《碧血丹心》 第一回 唇枪舌剑 暗藏杀机 绍兴八年,金军再举入侵南宋,战火连绵,中原山河百姓一片哭怨,人心惶惶,南宋刚刚建都临安,沉迷偏隅一角,宫内从丽华门开始,御街上张灯结彩,乐声飘飘,四根镶龙金柱映衬着玉石镌刻着的缠枝莲花,蟠龙翻舞的丹墀之上,宋帝赵构正稳坐九龙大宝座上,正在大庆殿上大宴群臣,百官分坐,举杯换盏,宫中烟雾缭绕,丝竹飘渺,众宫娥身着轻如蝉翼,飘若彩蝶的薄纱裙,随曲而舞,宫娥彩嫔明眸如水,艳丽无比,各执鲜花,曼舞醉人,正看得赵构如临仙境,不禁大笑称妙,频频举杯,玉阶丹墀下锦座上一人,此时正偷眼瞄着赵构,不时地随之附和,此人正是权倾朝野的秦相国--秦桧 忽听殿外一人嘶声高呼,声音凄切,他大呼道:“圣上,军情紧急,国将不存啊!”紧接着又传来鞭打此人的声音,尽管乐声高扬,但此呼声仍似寒风般劈空传来,赵构闻声脸色一变,手微颤抖,金盏中的酒洒了出来,他厉声喝道:“何人在殿外喧哗?带他上殿!” 丝竹歌舞立时停止,百官一片肃静,秦桧狡诈底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惊恐,此时他忙起身恭身向赵构奏道:“殿外此人定是金国细作,在此扰乱军心,圣上,请将他交给微臣处置。” 赵构沉吟未决,那人已被押上殿来,此人高大剽悍,衣衫褴褛,受伤处点点见血,面似紫堂,虎背熊腰,只见他跪倒在地,连连叩首,三呼万岁后,嘶声奏道:“启奏圣上,小人姓刘,是韩将军麾下副将,决不是金国细作,因军情紧急,韩将军特遣小人马不停蹄,急赶回来禀奏圣上,请求立即增兵上阵。” 众臣闻言,低声互相议论,赵构心中犹疑,秦桧见状,伺机奏道:“金人诡诈奸险,也许是假情报,请圣上三思。”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一下他对座上的一人,此人虽年过四十,但清俊灵逸,神采非凡,然他目光冷酷,对秦桧丢过来底眼色,似乎没看见,他只缓缓端起金盏,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此人正是当朝枢密院事汪兆远。 刘副将闻言,心中火起,愤怒的目光盯了秦桧一眼,语气焦急,高声奏道:“圣上,微臣句句实言,不敢欺瞒圣上,军情十万火急,请圣上千万不要枉听人言,早下定夺啊!” 秦桧缓缓走到刘副将的面前,上下打量一下,语气严厉地道:“你既是韩将军的部下,要报知如此重大之事,为何没有韩将军的亲笔书信,你是空口无凭!” 刘副将虎视秦桧,心愤难平,恨恨地道:“小人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到京师,已将书信交给兵部,谁知一等就是十来天,毫无消息,小人没有办法只好苦等,因此直到今日实在无奈,才冒死觐见圣上。” 赵构闻言,心中气恼,厉声喝道:“兵部!” 兵部尚书黄勇吓得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启……启奏圣上,微臣早已将书信交到…” 他还未说完,只闻秦桧咳嗽了几声,黄勇偷偷瞅了秦桧一眼,急忙改口道:“微臣以为不是大事,未敢惊动圣上,臣罪该万死。” 赵构着恼,指着黄勇,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朕才刚刚下旨,凡战争要事片刻不得延误,立时禀奏。你竟敢隐瞒不报,你是何居心?” 黄勇跪伏于地,不住地叩首,全身瑟瑟发抖,颤声道:“微臣该死,请..请圣上开恩。” 秦桧忙为他解围,向赵构恭奏道:“黄尚书日理万机,稍有遗漏,在所难免,请圣上免他一罪。” 赵构怒气汹汹,一掌击于龙案,气喝道:“你的眼中还有朕吗?看在相国的面去将书信取来,暂饶你不死,否则定斩不恕。” 秦桧心下放宽,暗中向黄勇使了个眼色,黄勇忙忙地叩首,一叠声道:“是.”退出大殿。 赵构直瞪着那刘副将,焦急地道:“如今战况如何?” 刘副将忧心如焚,急忙奏道:“金军再次挥师进攻,韩将军请求圣上急速下旨,立即增兵上阵。” 赵构闻言,心神俱乱,坐立不安,秦桧心思一转,转向刘副将问道:“你如何在殿外喧哗?是什么人让你进来的?” 刘副将不屑秦桧,瞧都不瞧他,对赵构奏道:“臣正愁觐见圣上无有办法之时,幸得路遇迟连忠,迟学士,他得知此事,让我假扮他的侍从,随他入宫的。” 秦桧锐利而又冰冷的目光扫向一旁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锦座上的一位老者,只见此人天庭饱满,斯文有理,长须飘落胸前,目光炯炯,凛然正气。这位正是当朝学士迟连忠。 迟连忠此时已缓缓起身,毫无惧态,秦桧语中暗含严厉,问道:“此人之事,迟大人也知道?” 迟连忠眼角都不扫秦桧,义正言辞地奏道:“不错,此人之事并非一人之事,此事关系着万千百姓之性命家业,江山的恢复,老朽虽为文臣,但此事仍不得不问,不得不说!”语气甚为忠直。 赵构闻言,心下甚喜,不禁抚掌,赞道:“此事幸得迟爱卿相助,朕才得知,爱卿忠心赤胆,说得好啊!” 秦桧恶狠狠地瞪着迟连忠,而语声中却带笑道:“迟大人不愧忠君爱国,好!好!”而其它几位主战大臣都不禁暗中为迟连忠捏一把冷汗,谁不知秦相国心狠手辣,排除异已,可谁又敢说? 赵构对禀报之事心怀疑惧,不禁问道:“如今我方又应该如何应战呢?” 秦桧心思一动,忙奏道:“金军挥师侵宋,不外是为了临安之富,山水之秀。”赵构闻言,又略觉心稳,但又有些心急,问道:“那么依秦相国之见,我方应该如何应战呢?” 秦桧暗中使了眼色给汪兆远,见他仍似无觉察,心中暗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接着奏道:“微臣以为只需再遣人去与金议和,许以重金,锦帛,美人,无需与其相战,不耗兵力,自可退敌。” 忽闻一人大笑,朗朗吟道:“山河踏破处处泪,此刻却闻馋言声。” 秦桧又惊又怒,转头见吟者正是迟连忠,他怒喝道:“你说什么馋言?” 迟连忠一拂衣袖,恳切地对赵构道:"圣上,您是愿听馋言还是忠言?" 赵构一愣,不加思索,忙道:“当然是忠言。” 迟连忠镇静自若,高声奏道:“言我本天朝,金军满夷小辈,怎能摇撼基业,只不过是贪婪一时,满载而去,无有野心,此馋言听者皆醉,而实际上如今金国国运昌隆,精兵强将,蝼蚁虽小尚毁千里之堤,何况金军并非蝼蚁,再者金军之贪婪无限,我朝一再礼待对方,金银馈赠,锦帛重许,他们又何尝给予回报,动辄倾兵南下,完全无视我朝之诚意,野心昭然,圣上也未必不知吧!” 赵构稍一黯然,秦桧尚未及答言,迟连忠环视百官,傲然道:“现今临安人人陶醉于粉饰太平之中,圣上,可曾记得靖康之耻?想二帝在金国饱受艰难,岂能此等的饮酒作乐,微臣敬二帝一杯。”说罢,他举起金盏,倾酒于地,百官见状无不心寒。赵构心有所思,眼中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秦桧察言观色,对迟连忠厉声喝道:“你一介文官,舞文弄墨是你的长项,此等军国大计,岂能由你来说三道四?” 迟连忠朗声大笑道:“天下兴亡应说三道四的非独臣一人而已,在座各位大臣都曾受先祖大恩,圣上之厚待,誓当以死效忠,诸公,为大宋江山兴衰,社禝稳否,想一想!” 正当此时,左相赵鼎愤然起身,向赵构奏道:“迟大人所言极是,金军虽然强大,但已经长期作战,疲惫不堪,而我朝,韩世忠,岳鹏举,张宪三位将领同心保国,武功作战经验日多,金军闻之心胆皆裂,金军正如迟大人所议之野心无限,不战不足以平民怨,抑四夷,请圣上立即增兵,雪靖康之耻!” 当此情形,几位主战大臣立时站起,同时愤然摔杯,异口同声地道:“收复河山,以雪奇耻!” 秦桧一时惊住,赵构沉吟半晌,却慢慢道:“众位爱卿,忠君爱国之心,朕亦深知,只是我朝已在与金军和谈商议之中,此时实不宜动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秦桧闻言,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忙道:“正是,轻率用兵不是兵家用武之道。圣上果真高见。” 赵构颔首不语。秦桧轻蔑地看了迟连忠和赵鼎一眼,却郑重其事的道:“依微臣之见,金军不过是借点事故来考验我朝的诚意,韩世忠等将领料可抵敌,并非真意动武,请圣上不用忧心,免伤龙体啊。” 赵鼎不卑不亢的反唇相讥道:“请问秦相国,对金国情况如此熟悉,不知是何原因啊?”秦桧心头一惊,正窘间,一人缓缓站起,此人正是汪兆远。 汪兆远不慌不忙,缓缓奏道:“微臣以为秦相国之言,甚是有理,想金军先攻辽军再攻大宋,用时不过十几年间,可见其精兵强将,而我朝虽然新近收编一些匪军,然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又怎能与能征善战的金兵争雄疆场,因此以和为贵,保存实力,徐图良机,东山再起,方是上策。” 赵构对金兵之狠心知肚明,沉吟未决,秦桧闻言立即心喜,急奏道:“微臣也曾历经险阻,方才从金国逃脱,亦深知金军雄厚实力,请圣上千万不可轻敌,草率用兵啊!” 迟连忠见秦桧力主和议,心中不满,忙奏道:“试想当年,太祖皇帝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列国臣服,圣上也曾亲征,鼓舞士气,而中原沦陷百姓日望恢复,臣望圣上以天下为重,坚持以战为主,使金军不敢觊觎我大宋基业。” 秦桧眼光冰冷,厉声对迟连忠喝道:“圣上现今刚刚新建都临安,万机待理,怎可再轻易起兵端,现今天下方略稳,战火再燃,怎能保江南百姓?此等激进之言,休再提起。” 迟连忠愤愤地道:“想当年南唐后主李煜,自称江南国主,贬低身价,又献香车美人,金银珠宝,请太祖皇帝不要对江南动兵,而太祖皇帝圣明,深知天下一统的道理,否决了南唐的和议,对南唐使者喝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终于去掉心腹之患,请圣上明如先主,以战为主.” 赵构微一皱眉,秦桧立时怒喝道:“迟大人,你竟敢说圣上不如先祖英明,好大的胆子,就时论势,怎么能一概而论,现敌强我弱,要徐图智取才是.” 迟连忠厉声对秦桧道:“秦相国,难道看不到五虎上将连收失地,中原百姓欢呼喜跃,捷报连报,金军一败再败,如若再接再厉,收复失地,雪耻之日,并不是没有希望的啊,请圣上明白臣的一片忠心.”秦桧一时语塞. 汪兆远不紧不慢缓缓奏道:“胜后再败,战势难测,如果韩世忠等将真能保住大宋,那就没有靖康之耻了.微臣以为秦相国所议才是有理.请圣上三思。”秦桧不禁暗自佩服汪兆远的反应。 迟连忠见秦汪指鹿为马,不禁气道:“靖康之耻并非是将领不竭死效忠的错,而是有奸相当道,以致失败.”他暗用张邦昌的事来指秦桧. 秦桧不禁气恨交加,怒喝道:“迟连忠,你” 汪兆远反唇相讥,急奏道:“迟连忠先贬圣上,再贬相国,其情可恶,不可再容,请圣上明断.” 赵鼎一拂衣襟,恳切地奏道:“迟大人是为了忠君之心,请圣上不要怪罪。” 赵构做出疲倦之态,慢慢的道:“这事应从长计议,增兵之事交秦相国斟情办理。朕略感疲乏,都退下吧。” 迟连忠欲再进言时,赵构却已起身回后殿去了。秦桧丢了个眼色给汪兆远,却从鼻子里对迟连忠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赵鼎叹了口气,与迟连忠并肩走出大殿。百官各自散去。 赵鼎边走边悄声对迟连忠道:“三人和,诗从此中来。” 迟连忠疑惑不解,奇问道:“不知赵大人是何意啊?” 赵鼎环视四周,压低声音道:“此处说话不方便,迟大人要小心啊!” 迟连忠心知赵鼎关心之意,忙道:“多谢赵大人关心.我自当小心.” 刘副将也随后步出金殿,他对迟连忠抱拳道:“此番真是多谢迟大人,否则就坏了大事,军情信件都被扣下不奏,唉,要是朝中大臣,人人都如迟大人这样的不畏权贵,直言犯谏,那才是大宋的幸事啊!” 迟连忠不禁叹道:“老朽只尽微薄之力罢了,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为国家甘洒一片热血,才真是可歌可泣啊,可惜老朽年迈,否则倒真愿和你们一道在沙场看千里旌旗蔽日,为光复河山,也写一篇春秋大颂啊!” 刘副将对迟连忠的话语感叹不已. 赵鼎闻言,却摇了摇头,忽然道:“不知李纲大人现今怎么样了?想当年他也铁血丹心,率众抵敌,可惜却只做了七十五天的丞相,唉,世事难料,请迟大人好好地保重吧.”迟连忠不禁长叹一声. 刘副将敬服地对迟连忠道:“迟大人一片忠心,我定会告诉韩将军,我为千万将士在此再谢迟大人了.”说罢,向迟连忠深深一拜。 迟连忠忙逊谢道:“不敢啊.请你代我问候前方将士,若你在临安有何需要,但说无妨,.若老朽能帮上忙的,定然相助!” 刘副将再作礼道:“我一定将迟大人的好意传达,我先上兵部候旨,告辞.” 三人互相告辞分别自行回府去了. 迟连忠回转府内,他坐在书房,端茶细思了半日,方才明白赵鼎的那句暗语的意思。三人和是个秦字,即指秦桧,诗从此中来,诗只能从心而出,即是从腹中而来,原来赵鼎是暗指秦桧是皇帝的心腹,提醒迟连忠多言无益。迟连忠想通后,不禁心寒,叹气连连。 迟连忠的夫人袁淑琴此时正沏了龙井,正端来奉他,见他不快,心中焦急,问道:“不知官人为何事忧心啊?” 迟连忠接过龙泉素茶盏,呷了口茶,叹道:“朝庭中人心难测,唉,奸相当道,民不聊生,如何不让我忧思重重?” 迟夫人见他愁眉不展,也心有所感,劝道:“唉,时世如此,官人也不要过于忧思了,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女儿吧.” 迟连忠一心在国事上操劳,闻语方才道:“香儿怎么样了?” 迟夫人也坐于紫檀木椅上,慢慢道:“香儿已大了,到了为她择门好亲事的年纪了.想当年她姐姐凝芝遇人不淑,那个临安府尹赵容每日花天酒地,总召一些歌妓来府中做乐,凝芝心性烈,看不过去,劝也无用,没有办法,气出病来,过门没两年就逝去了.唉,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现在想起都恨当初为何将她嫁入赵家啊?”她底双眼噙着泪花,遂用丝帕拭了拭眼睛。 迟连忠也回忆起他的大女儿凝芝的音容笑意,不禁也恨道:“唉,都怪我啊,当初要不是和赵家指腹为婚,我的女儿也不至于堕入虎口,实是我的平生憾事,夫人啊,现只有唯一爱女香儿,断不能让她再择偶不慎,毁她一生啊.” 迟夫人长叹一声,道:“提到香儿,我更是担心,她性格柔中带刚,对世故人情一律不懂,又身弱多病,如若像她姐姐一样,那可怎么办?” 迟连忠点点头,接道:“夫人所虑甚是.当今朝中之人大都是唯利是图之辈,有真性情的人极少,我也要考虑再三,万不能让凝香再走凝芝的路了.想当年,我们相遇相知,二十余年相敬如宾,何等恩爱,要是香儿有这样的机缘就好了.” 迟夫人的思绪回到了那个花样的季节,悠悠地道:“提到当年,我还要谢谢老天爷了,它让我从悬崖跳下去也活了下去,也亏了你当年上京赶考,正在爬山中,才幸得救了我,这也是天缘命运的安排吧.” 迟连忠回想起了往事,道:“夫人,你也是个专情之人,当年你曾爱慕的少年病死了,你就徇情跳崖,唉,想他如若地下有知,也会为你的重生,为你的幸福感到高兴的.” 迟夫人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绿指环,叹道:“唉,看来人算不如天算,希望香儿有一个好的归宿,让她也快乐的生活下去,我们也就知足了啊.”迟连忠点了点头.叙了一回闲话。 而下朝后,秦桧乘着大轿,亲临汪兆远府坻.汪兆远急忙远远地迎了出来,对秦桧笑道:“本想上相国府去慰问相国的,不想倒劳驾你先来了.” 两人让入后园,他环顾汪府绮园景色,见芳菲满园,红遮翠盖,水榭楼台,不知几多的美处,不禁赞道:“好久不来了,今天来看看你的府坻,嗯,不错,好像又新增建了一处花园了吧.” 汪兆远恭敬笑道:“相国好眼力啊,下官只是一般的小园子,哪有相公的景韵雅园,别有洞天啊!” 秦桧笑道:“呵呵,汪大人的眼光不会错的了,我看你新建的那个园子环亭曲径,相衬有致,有夺天巧的功力,非人力所及啊!” 汪兆远忙作礼,谦逊道:“相国过奖了.” 两人并肩进入花厅,寒喧后入座,早有侍女奉上茶来. 汪兆远眼光一转,对侍女们道:“你们都下去吧.”侍女们应声而去. 汪兆远捧起茶盏,亲奉给秦桧,笑道:“秦相国,请先饮此茶,下官有一言相告。” 秦桧接茶端坐于铺着绣有鹦鹉弄枝的枣红绣垫的太师椅上,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道这老鬼今日在殿上几番都不出言帮我,不知是何用意?慢慢用盖碗酿着茶香。 汪兆远察言观色,心知肚明,却慢慢道:“今早微臣接到密报,金军急欲思和,因彼兵长年作战,人马疲惫,韩,张,岳军战斗力日盛,所以要求我们力图使宋金和议,何况金国若败,秦相国又怎能安稳相国之位呢?” 秦桧点了点头,饮了口龙井茶,却又疑惑,问道:“此等密报,为何我还未接到?而你这老鬼反先收到了?” 汪兆远饮了口茶,缓言笑道:“本来曲清远已将密报送至相府,听闻相国不在,才转来臣府告知下官,这个金国小诸葛真是心计慎密之人,不可小视。” 汪兆远见秦桧神色仍未放晴,猜中秦桧心思,便道:“今天金殿之上下官早已料到那个刘副将既然可以轻易在殿外喧哗,想是必有同党,所以当时恕微臣未急于给相国解围,待迟连忠和赵鼎那两个老匹夫,露出原形,臣才解相国之围,请相国切勿动怒伤身。” 秦桧一直紧绷的脸皮这才松驰了下来,心里道汪兆远就是汪兆远,他考虑的竟比我远。他口中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许多嘛!汪大人过虑了。” 他转而又记起迟连忠来,不禁恨恨地道:“可恨迟连忠,赵鼎那两个老匹夫,不知死活,力议主战,我必不放过他们。” 汪兆远眼光闪动,附和道:“此两人皆无知愚腐之辈,良禽择木而栖,此等人不识天时,自是该死。臣愿为相国除此两人,但相国可不必在朝上与赵鼎再起争议,以防别人怀疑相国,下官愿代劳。” 秦桧心下甚宽,悠然笑道:“我深知你老成持重,计谋深远,此事就托付给你了。”他又沉吟半时,方才道:“不过” 尚未及言,汪兆远已知其意,他不紧不慢地道:“圣上对赵鼎有一定的信赖,不易除之,可先除迟连忠,以给他个警告,如若他为迟连忠求情,必受牵连,我们则大事可成,连除此两人。” 秦桧哈哈大笑,连连称赞,心道果真是汪波势如风涛涌的汪兆远,竟与自己心照不宣。 两人谈毕,秦桧心下欢喜,忽转而记起一事,问道:“为我网罗人员的事可曾办妥?” 汪兆远见秦桧已然阴转晴,放心笑道:“下官早已叫我儿碧玉去办了,今年科举之中进士及第的都已收买,他们将来无论外派还是京留,都是相国的人了,请相国尽可放心。” 秦桧点点头,道:“读书嘛就是为了黄金屋,玉美人,现在让他们两样俱得,还有大树好乘凉,他们哪有不从的道理嘛,只是事情要做的稳密一些方才是,刚刚听你说是你儿碧玉做的,老夫甚是放心.诸样事只要你儿碧玉出马,定是滴水不透的了.” 他又不禁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汪兆远道:“如若我有子像你的儿子碧玉那样,老夫无忧矣。” 汪兆远闻言,心中悦意,忙道:“犬子尚需相国的提拔,他年少无知,那敢配此盛誉?还需相国多多教导才是啊.” 秦桧摇首称赞道:“哪里,汪碧玉真是精明能干,少年老成,我看,呵呵,恐怕比你要强上几倍吧。临安人都说你们家是汪波势如风涛涌,碧玉碧星世绝奇,此话真不是虚言啊!唉,想我半世荣华,却没有香火接继之人,这才是平生第一大憾事啊!” 汪兆远心中欢喜,顺水推船地道:“既然相国如此喜欢碧玉小儿,不如就收他为螟蛉之子,不知尊意如何啊?” 秦桧心中暗道果然汪兆远野心不小,他表面却若无其事地道:“碧玉乃是你的爱子,我怎好夺人所爱呢,不过他如此能干,将来提拔他的事,自是不在话下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看金国小诸葛与汪碧玉,倒像是亲兄弟一样,真是不分伯仲啊.” 汪兆远闻言,心下有些不快,莫非秦桧仍不完全信任自己,他暗中盘算.口中却道:“哪里啊.谬赞了.” 秦桧忽想起一事,笑道:“你还有次子,叫什么汪碧星吧,怎么一直不见他的人呢?” 汪兆远心中一惊,面上不露道:“唉,相国有所不知,次子碧星从小就愚玩怕早就在江湖中闯荡去了,我也管不了,现今也不知在何处了.” 秦桧笑道:“这样啊.想不到汪兆远还有制不住的人啊,呵呵.好了.时辰已然不早我先回去了.”汪兆远让道:何妨再坐一时.” 秦桧拍拍他的肩道:“不用客气了,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的,不过那件事,汪大人可要为我尽心啊.”汪兆远忙躬身行礼,道:“相国请放心吧.那我就送您回府吧.” 秦桧笑言:“不麻烦了.”两人互相告辞而去. 而天空中的黑幕又已升起。此时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回 招亲配凰 初识凝香 不出几日,汪兆远枢密院事兼授职整顿原神武军,加强巡逻,在各方面树立威望。(..tw好看的小说),尽在 临安依旧歌舞升平,人人不思亡国恨,正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时节,尤其是听到有什么趣事,窝蜂,这不,这天在南宋最繁华的城街上竖起一座高台,台上方高悬一幅红绸上面字迹醒目“以诗会友”,两旁分垂两幅长卷,左垂一幅江南独秀比花娇,为觅知已设擂招,右垂一幅若尔赛诗夺魁首,今日便可渡鹊桥。四周人潮涌动,将高台围得个水泄不通,这热闹谁不凑来看看? 看热闹的人群中七嘴八舌,有人笑道:“比诗招亲,这可真是新鲜啊.都是比武招亲的嘛.从没听说过比诗招亲的啊。”有人道:“想是那姑娘才华横溢吧,快来看看啊.”有人笑道:“女孩家会做什么诗啊,都是逗人玩的歪诗吧.” 突听三声鼓响,一位白发老者颤颤微微的站上台来,他轻咳一声,然后大声地道:“各位四方仁人君子,小女李玉娇,今日摆擂招亲,别人比武招亲,我女儿可不能打,但她心高气傲,一定要嫁位才子郎君,因而老朽比诗招亲,若哪位才华满腹,尚未结亲,年龄在十八到三十之间的公子,皆可上台。若赛诗夺魁,今日便可成亲。” 这番话惹起台下人众阵阵骚动,此时跳上来一位肥大脑袋,挺着肚子,一对芝麻眼的汉子,此人先对李老汉大声喝道:“比什么,让你的闺女出来,让老子什么货色?” 李老汉听这人话不干净,有些着火,但仍按捺住,强自招了招手,一位垂首女子走了出来,可真是个美人,面若桃李,唇如涂朱,那胖子一见乐开怀,三步一颤走过去,挤着小眼对李玉娇道:“小宝贝,快和情哥哥我走吧。” 他说着话便伸手欲拉李玉娇,谁知李老汉突然一握他手,他顿感酸痛难挡,急缩回手,只见李老汉神色不变,笑道:“请公子先听诗题。”那胖子上下打量几眼李老汉,心道此老儿看来瘦弱,居然手底下还有功夫。 只听李玉娇垂首道:“请公子作古体诗,诗中必含‘盆’,‘门’,‘云’三个字。”声音娇柔动听。 那胖子一肚子只有油水,哪有墨水,只好挤挤眼,咳嗽一声,强凑道:“你是一盆花,闲着找人嫁,云彩下面看,快与我回家。”刚说完,众人一阵轰笑,有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更是在人群中起哄。 李玉娇蛾眉微皱,摇了摇头,心想此人真是蠢货。 李老汉强忍住笑,见女儿的表情不悦,因而又向台下人众问道:“哪位公子再上来与此人比诗?” 这边正在热闹之时,只见从西方烟柳丛处一匹高大健壮的青鬃马缓行而来,一小童牵着马缰,马上一少年,年纪十七八岁,此人长身玉立,轩昂两道浓眉,清瘦的脸,皮肤很细,带着一种贵气,挺拔的鼻子,嘴角微微上翘,总挂着醉人的笑意,尤其是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灵动中隐含二分智慧,多情中却暗藏三许诡诈,他衣着淡白长衫,锭青的丝带飘在乌黑的发丝之中,腰间一束浅蓝的丝绦带,中嵌镶一枚如龙眼般大小光华四溢的宝石,腰畔悬着一柄金镶玉嵌的乌龙吞口凌波剑。 此人见前方人群拥攘,不禁起了兴致,喝向小童道:“坠儿,那边好象很热闹,我们上那边瞧瞧。”声音深沉却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两人行到台前,正见又一人上台,这人比那胖子瘦多了,支在那儿,似个竹竿,笑嘻嘻地对李玉娇道:“小美人,我来比一比。” 胖子一瞧他瘦小枯干,暗中打个眼色,口中却大声笑道:“跟我比,论块头,我比你大,论做诗,比你多。你快回去,长二斤肉再来吧。” 瘦子干笑了几声,哑着嗓子,笑道;“论块头论做诗,你如蠢猪我如刀,你快跑你的窝,小心刀下成卤猪。” 众人又一阵大笑,胖子拱了拱他那肥大的肚子,瘦子向李玉娇假惺惺地行个礼道:“小美人,请听我这首,盆中独秀我来摘,云中鹤儿跟我来,你说上来不敢下,过门我先给你钱。” 那马上少年闻语,他俊秀精致的脸上不禁浮现出醉人的笑意,坠儿在马下拍手哈哈乐道:“公子,这人还未娶倒先成了怕老婆。” 李玉娇见众人大笑,她那两条细长的眉毛越发紧蹙,对那两个人愠色道:“两位之才,实不足论。请两位自重,下台去吧,让别人上来再比。” 那两人其实是一伙,正是这街上的恶霸,胖子叫徐彪,瘦子叫宋涛,两人心道:“难道今天捞不到你?”徐彪向宋涛打个眼色,喝道:“小瘦子,不如我们把她抢到销金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两人贼光闪闪,便要一起上,正在此时,只听一人喊道:“且慢。我家公子要与两位比一比。”声音清脆,一个小书童跳上台来.这书童长得俏皮灵俐。 随后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缓步上台,此人超俗出群,犹似清风拂面,他如春湖般的眼睛中似有淡淡烟雾弥漫,又似有千种愁绪,柔柔的光在眼中洒出,淡紫的发带飘落在肩上,淡白袍腰缠宝月带,姿态娴雅,没有丝毫的俗气,仿佛一株清风中的白莲,清逸流芳。(..tw无弹窗广告) 马上的少年眼睛已被他完全的吸引过去,他心弦震动,似乎一种纯纯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流动,真有瑶池偶遇婵娟之感。他自思风流倜傥多年,却没有发觉有这样一种感动,那个少年的眼光中丝毫不见有一丝的尘俗之气,让他如梦如痴。连坠儿也不禁惊叹道:“好一位美少年。” 坠儿叫后,他回头见他家公子魂不守舍的面容,奇问道:“公子爷,你想什么呢?”那马上少年脱口吟道:“清莲出水玉铸神,秀逸羽仙落凡尘,今朝见此芙蓉面,怎可让我不消魂?”语声飘渺如烟。 坠儿一听,倒乐了,笑道:“人家可是个男的,公子没有分桃断袖之好吧。”马上少年喝道:“休得多嘴,此人超然不俗,果真清雅。”坠儿一吐舌头,不敢再言。 只见那少年上得台来,先向李老汉和李玉娇一礼,慢声道:“姑娘若不弃,小生愿作一诗以助兴。”声音低沉。 徐彪与宋涛相视大笑,宋涛用三角眼上下瞅了瞅他,笑道:“瞧你弱不禁风,会做什么诗?快下台吧,小心你的小命!” 那小书童一指他们,气喝道:“你们的诗要一筐有一筐,连我都会做。” 两人闻言更是大笑,喝道:“臭小子,这么小年纪,能跟我们比?也不照照镜子,你算哪根葱?” 小书童横眉怒目,指着他们,大声道:“你们听好,你们是放荡狂徒胆不小,欺负姑娘口舌刁,量你识得几个字,竟敢到此来发彪?” 人群一阵叫好,马上少年露出笑意,心道这个小书童果真机灵。 徐彪与宋涛怒火上冲,便要上来打这小书童,李老汉突然发掌,一掌猛击在徐彪胸口,一手紧扣住宋涛脉门,两人便不能动。两人怔怔的望着李老汉。心道:此老儿倒还真有几分气力。 此时台上少年却对李玉娇淡淡地道:“姑娘,请听此诗秋容浅意玉为盆,宿露凝成泪半痕,紫玉调琴云望影,杨妃舞袖月还魂,轻愁漠漠随风断,点恨凄凄伴夜昏.一曲雁歌犹未了,寒芳留照冷孤村..” 李玉娇听闻,心头大震,此少年之解她的心曲,真是生平知已,诗中既赞许她的容貌,又指出她可怜的遭遇,寄有悲思,而一切都用秋菊化而成诗,暗指她的不屈的志洁。李玉娇见此少年,貌胜潘安,不想更是性情中人,才华横溢,不禁倾慕不已。 李老汉闻言,松开手,捻须点头,马上少年更是不禁抚掌称好,此时那徐彪晃了晃他的大脑袋,道:“不好,不好。”小书童惊奇地问道:“为何不好?”徐彪摇头晃脑,道:“他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可知不好。”小书童笑道:“当然了,你是愚猪的嘛!听懂反倒奇怪了啊!”众人片大笑。连李玉娇也忍俊不禁。 徐彪和宋涛恼羞成怒,呼喝一声人群中突又窜上几条大汉,显然是他们一伙,两人叫道:“都给我一起上,把他们抓回去,男的送衙门,女的送销金楼。” 李老汉上前与他们撕打,但双拳难敌众虎,已涉险境,李玉娇与台上少年和书童大吃一惊,忙退到一旁,正危急关头,只见青鬃马上少年双足一点马蹬,已飞身上台,坠儿也忙跳了上来,那少年剑不出鞘,身形快如风,不见他几个出手,徐宋一伙已全部受伤。 徐彪惊怒,大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那少年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坠儿斜了胖子一眼,开玩笑道:“不是东西是个人,提起大名你丢魂,前面不远枢密府,是我公子的家门。” 此语刚毕,众人一片惊叹,都晓得是枢密院知神武军大名远扬的汪兆远的儿子,难怪有如此的身手。又见他俊朗若云,身形俊俏,不禁都暗自赞叹。 徐宋两人半信半疑,徐彪试探着问道:“你们是枢密府什么人?” 坠儿瞧都不瞧他,昂首傲然道:“我家公子乃是汪枢密的长公子,汪碧玉是也.” 徐彪一听眼睛差点掉出来,立时呆住,忙对宋涛暗道:“快走,汪府可惹不起。”两人急忙领着人连滚带爬的逃了.众人更是叫好一番。 汪碧玉灵灵的目光转向那李老汉:“现已选得佳婿,即时成婚岂不更好?”李老汉谢过汪碧玉,大声向台下人众宣布:“已得快婿,赛诗会结束。”众人喝彩一番,各自散去. 李老汉正要找那位少年,却见他一头冷汗,不知何故?汪碧玉也一直盯着他,早觉他有异样,此时关切地问道:“尚未请教仁兄贵姓?”那少年拭了拭了头上的汗,急忙答道:“敝姓迟.” 汪碧玉眼中灵光闪闪,口中笑道:“恭喜迟公子,选得佳丽,完婚大喜,不知迟公子何故如此惊慌?” 迟公子的小书童见他家公子惊谎,情急之中,忙道:“我我家公子不能结亲,他,他已有妻室了.”李玉娇本来心喜若狂,突听此言如遭雷击,钉在那里. 李老汉见女儿失魂落魂,心中不快,口气有些不祥,问迟公子道:“那你为何来赛诗?” 小书童见他语塞,忙道:“我家….我家公子,适才见你女儿被人欺负,怒上心头,为帮你解围才来对诗的.” 李玉娇闻语心好象一下子沉到了底,她盈盈下跪,桃花带雨,对迟公子泣道:“只蒙迟公子不弃,小女子愿做侧室也无怨无悔.” 迟公子更加惊慌,手足无措,忙扶起她,思了半晌,方才慢慢低声对李玉娇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女儿身.” 众人闻言大惊,而汪碧玉的心中却涌起一股甜意.他素来风流潇洒,早就看出此人是女扮男装。 迟公子目光真挚,诚恳的对李玉娇道:“我本是迟学士之女迟凝香,今日与侍女柳儿乔装改扮,外出游乐,实是无心唐突姑娘,望请海涵.” 李玉娇在看了她的耳环印后,方才相信,但又思终身无靠,复跪地泣道:“迟姑娘,请收玉娇为奴,玉娇愿终身随侍姑娘身边.”迟凝香尚在犹豫,柳儿见其可怜,忙道:“姑娘,你看她们如此可怜,就收下她们吧.” 迟凝香也心善仁厚她对李氏父女道:“好吧,如此,就请你和老父亲一起回迟府吧.我收你为婢女.” 迟凝香与李氏父女回府,汪碧玉为他们雇了马车,转向迟凝香行礼道:“不知姑娘为迟学士千金,莽撞之处还请见谅.” 迟凝香闻言,忙垂首回礼道:“汪公子过谦,幸得您相助才跳得此劫,凝香实是万分感谢.”汪碧玉亲自送她们回到学士府,一直望着她们进去,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迟府. 汪碧玉一边缆缰缓行,他的头脑却依旧萦绕着迟凝香的影子,刚刚那种感觉至今让他回味,心道:“我数年风流倜傥,阅女无数,如此没有俗意的女子,我倒是第一回遇到。” 坠儿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乐了,道:“公子,这迟娘子怎么样啊?” 汪碧玉不加思索,脱口道:“蕊珠宫娥难比,更无纤尘可沾.” 坠儿更乐了,他跟汪碧玉多年,深知他心思,悄悄问道:“公子喜欢她?” 汪碧玉下意识的点了下头,但忙又喝向坠儿道:“胡说!” 坠儿机灵的眼睛,就笑道:“公子若真喜欢她,我倒有个主意.” 汪碧玉心知坠儿跟随他时间长久,什么鬼花样都学会了,他此时心中只记挂着迟凝香,不禁急问道:“什么主意?” 坠儿故作正经道:“适才你骂我胡说,让你一吓我又忘了.” 汪碧玉又好气又好笑,忙低声道:“别卖关子,快讲!” 他边说边扔了个银锭子,坠儿伸手接了揣入怀中,挤眉弄眼,低声道:“,明日请到西湖,自有佳人到.”两人计议停当. 第三回 水传心意,天隔地远 次日清晨,迟凝香正在对着菱花镜子梳妆,李玉娇忽然匆匆忙忙奔上绣楼,柳儿正巧向外走,两人险些撞个满怀,李玉娇气喘吁吁,急得跺脚,对柳儿道:“快去,告诉姑娘,那两个泼皮徐彪和宋涛领了一大帮人,到学士府抢人来了!” 柳儿闻语大惊,手中的水盆掉在地上,她忙奔回房中告诉迟凝香,迟凝香心头又惊又怕,不知所措,忙问柳儿:“家丁能抵挡吗?” 李玉娇此时也快步跟了进来,急对迟凝香道:“我爹爹正领家丁与他们拼打,但已然抵挡不住,大人又上朝未归,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这时李老汉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也冲上绣楼,他气喘吁吁地道:“玉娇,柳儿领娘子去京衙暂避一时,那些泼皮就要冲上来了!” 迟凝香心地仁厚,急忙问道:“我们若走了,您老怎么办?” 李老汉喘着气,急对迟凝香道:“迟娘子快走,玉娇快点,我没事,快走吧.” 柳儿急忙也劝道:“是的啊,无论如何,临安府尹赵容还是姑娘的姐夫,还可帮你一时的啊.”迟凝香点点头. 于是迟凝香与柳儿并李玉娇三人急急下楼,迟凝香忙忙地上了小轿,其它人护着她从角门而去,迟凝香心想到了她姐夫赵容的衙门也就没事了,谁知刚走出不远,几个大汉斜刺里冲将上来,打跑了轿夫,抓住了李玉娇和柳儿,迟凝香又急又怕,正欲掀帘出轿,谁知又冲出几个大汉二话不说,抬起轿就走,迟凝香忙喊停下,这几人却不理,一溜烟地将轿抬走了。[..tw超多好看小说],尽在迟凝香只觉转了几个圈,突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喝令道:“停.” 轿立时停了,迟凝香又惊又怕,正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轿帘被掀开,迟凝香定睛眼前这人尖嘴猴腮,一脸横肉,额上一条伤疤,直斜到嘴角,嘴唇向外翻着,一双蛇眼睛正瞄着自己,她心中暗想:“此人绝非善类,看来今日大祸临头.” 那人咧嘴一笑,却似模似样的打拱作辑,眦牙奸笑道:“小美人,小生这厢有礼了.”迟凝香气极,横下心来,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一挥手,他身后窜出两人,却是徐彪,宋涛,他奸笑道:“这是我兄弟徐彪,宋涛,你坏了我兄弟的好事,我今天来是给你点教训,不过一看你我就改了主意,还是让你做我的夫人,做他俩的大嫂更合适.”说罢三人一阵狂笑。 迟凝香俊俏美貌的脸上惊恐万状,忽见柳儿和李玉娇被人绑着押来,两人见迟凝香,眼泪滚落,齐声道:“姑娘!” 李玉娇泣道:“姑娘,你怎么样了啊?”迟凝香定了定神,道:“柳儿,玉娇不要怕.” 迟凝香强作镇静,下轿欲走了过去,那人将鬼头刀一挡,盯着她,嘻笑道:“小生名唤鬼刀子郭会,看来这两个妞也不错,不如嫁了我兄弟两个,我们三个今日一同结亲岂不更好?” 徐,宋两人闻语,哈哈大笑,齐声道:“郭大哥,好主意!” 迟凝香心知不妙,暗想道:“今日即已如此,索性拼了。”她立时横眉怒目,怒喝道:“好大胆,我乃学士之女,你们强夺我为妻,按律当斩,你们不想活了吗!” 郭会贼光闪闪,奸笑道:“我好怕哦,可我若玩完你再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我们谁也不说,那个什么狗屁学士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大笑。 迟凝香闻言,惊得花容失色,怒道:“无耻之徒!我就拼一死,也不会让你们**的,你们做梦吧.” 郭会奸笑道:“到我们手里,死不死可就由不得你了.你还是乖乖听话吧,我们有吃有喝亏不了你的.哈哈” 迟凝香用尽全力向外冲,郭会只用刀柄轻轻一点她的昏**,她便人事不知了.待她醒来时,发现她与柳儿和玉娇分别绑在几株垂柳上,旁边郭会那伙人正借着月光,打着灯笼,在西湖边饮酒作乐,污言秽语,难已入耳。[..tw超多好看小说] 李玉娇和柳儿其实一直在唤她的名字,此时见她醒了,才都略略放下了心。 柳儿见迟凝香醒了,对李玉娇埋怨道:“都是你,要不是因为救你,我们哪会惹上那些人,现在性命攸关,你真是个祸害.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帮你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迟凝香闻言,喝道:“柳儿不许这么说玉娇.”柳儿不敢再言. 李玉娇泪落如雨,对迟凝香泣道:“姑娘,你心肠好,但是我确是因我害了你.” 迟凝香虽知险境,为避免玉娇柳儿担心,仍强作镇静,劝道:“玉娇不关你事,你我虽为主仆,然一见如故,今日遭难,我们要同心协力,绝不可以放弃,我们还是有希望.” 柳儿战战兢兢地望了望那伙人,她一直在发抖,颤声道:“这些人要把我们怎么样?我家大人怎么还不来呢?”她已吓得没法思考了。 三人正焦急间,只见一艘金黄耀目,玲珑雕栋,极其豪华的画舫随波而来,渐渐摇近,迟凝香隐约望见一少年背对而坐,正在独斟自饮,一垂髫小童挑灯侍立在侧,那少年朗朗清韵,口中吟道:“酒未到,先成泪,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声音自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吸引力。迟凝香忽然觉得这声音如此的熟悉。 忽然听得那少年喝向小童道:“岸上什么声音,如此良辰美景,多了污秽之音,大为不雅.”小童忙连声应道:“是.”遂转身喝向郭会等人,大声道:“喂,我家公子爷说了,你们上一边吃喝去.少说话。” 徐彪一听,将酒杯一摔,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大爷在此喝酒,关你什么鸟事,要命的快滚!”边说边将一柄刀狠狠地掷了过去,倒也有几分气力。 那少年头都未抬,仍在饮酒,待来刀堪堪地要刺中他时,他略一斜身,慢慢地在来刀背上一弹,那柄刀竟然立时断成两截,落入水中,溅起片片水花。 徐彪惊得嘴张得好象突然吞下个鸡蛋,宋涛三角眼一转,大声喝问道:“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 那少年朗朗笑道:“我是哪条道上的并不打紧,反正和你们不是一条道的.”说毕又缓缓饮了口酒. 郭会对徐宋两人打了一下眼色,也大笑道:“莫非兄台也想喝一杯?”随手便将手中之杯掷了过去,他人也同时猛地飞了过去,那少年一出手将杯接住,半点酒未洒,他瞧了瞧,朗声笑道:“酒是好酒,可惜被你弄脏了,不能喝.”将酒倾入湖中。 突然少年急转身,恰是郭会飞近他的时候,出手一点,郭会只觉全身酸软就已跌入湖中,灯光一晃,迟凝香这才看清那少年正是汪碧玉.柳儿也看见了,她见了救星似的,大喊:“汪公子,汪公子!迟姑娘在此,你快来救命啊.” 汪碧玉闻言,他轻轻飞出,仿佛是一缕风,从画舫几次点水,便飘身落在岸上,徐彪等人捞起郭会忙要逃走,忽眼前凌波剑光一闪,只听汪碧玉喝道:“又是你们,快给我滚出临安城,不然再见你们定要你们的命.”那三人千恩万谢后匆匆地逃了. 汪碧玉急忙上前,他缓缓解开迟凝香的绳索,眸子中透出一缕关心,柔声道:“迟姑娘,你没事吧.”迟凝香此时对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对他深深一礼,轻声道:“多谢汪公子两番相救,凝香实是无以为报.” 汪碧玉盯住她的眼睛,眼波涌动,柔声道:“能为姑娘效力,是我的荣幸,何求回报.”声音轻柔而透着关怀。 迟凝香心弦一动,她不禁有些害羞,避开了他的目光.她只觉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让人迷醉的力量,仿佛是雾中的烟花,她不敢再瞧着他。 汪碧玉此时却诚挚地对她道:“三位姑娘若不弃,让我送三位回府吧.” 迟凝香点点头,道:“有劳汪公子了.” 此时画舫已摇到岸边,小童扶着三位姑娘上了舫.迟凝香环顾四周,果然精美绝伦,清辉玉栏,蟾光云楼之感。三人分坐下,汪碧玉盯着迟凝香,迟凝香反觉有些拘谨,又不敢抬头望他,他的那种眼神果真可迷倒世上所有的女孩。而迟凝香深怕也陷进他的眼光之中而再难已自拔。 此时,李玉娇见大家都不讲话,甚为尴尬,便寻个话题,问汪碧玉道:“咦,上次与汪公子同来的书童坠儿呢?” 汪碧玉这才回过神来,对李玉娇开玩笑地道:“那个坠儿鬼得很,一眨眼间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我猜定是又找地方偷酒喝了.” 三位姑娘不觉一笑,汪碧玉只觉迟凝香笑的时候更加美丽,他的目光只凝注在她的身上。而迟凝香只觉汪碧玉仿佛是一缕清风,那种感觉很难说出来。 柳儿忽然看到汪碧玉的雕花椅旁的白玉案上有个纸折的小船,她快步走了过去,拿在手中把玩,笑着对汪碧玉问道:“汪公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汪碧玉一窘,清风怡人的他,竟也会有点羞涩,他忙起身相夺,口中笑道:“好柳儿,还给我嘛.” 柳儿故意不给,娇笑道:“公子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似的,还爱折纸玩吗?”她带着俏皮的神情。 汪碧玉笑着,脸上却露出可爱的求饶的神色,笑道:“柳儿,求你还给我嘛.”柳儿故意不给,娇笑道:“嗯不给就不给,等我看完再还给你.”边说边将船在灯下细看,竟见上面写着一个迟字. 柳儿故作明白地娇笑道:“原来是汪公子折给我们姑娘的.”迟凝香本已局促不安,此时闻言,忙喝向柳儿道:“柳儿,不得乱讲.” 柳儿轻快的跑到迟凝香身边,将纸船递给迟凝香,又对汪碧玉做个鬼脸,笑对迟凝香道:“谁乱说?不信,姑娘,你自己看.” 迟凝香仔细一看,竟果然是个迟字,她不觉脸上一热,心里很不安,仿佛就要跳出来,手紧紧的攥着纱裙,但又不敢问汪碧玉。 柳儿却不怕,故意对汪碧玉大声问道:“汪大公子,你偷写迟娘子的姓氏为了何故啊,快点从实招来?”她此时仿佛与汪碧玉已很熟了似的。 李玉娇已从汪碧玉对迟凝香的眼色中瞧出三分,暗拉了拉柳儿的衣角,道:“你别闹了,这里太热了,我们上船头吹吹风去.”柳儿心里也明白,她其实很愿意汪碧玉喜欢迟凝香,因为她早已被汪碧玉的眼神给俘虏了,虽然那不是给她的眼光,但她很欣赏汪碧玉的风度,也愿意给他和小姐牵个红线,她会意地和李玉娇一同出去。 此时只有迟凝香和汪碧星两个人坐在画舫里。空气都仿佛静止了,迟凝香只觉更加的惊慌,仿佛静静泛波的湖光也难尽诉她的感觉。 汪碧玉早已看出她的不安,他俊秀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迟姑娘,我先敬你一杯,再向你细说原委.” 迟凝香本来不会饮酒,碍于汪碧玉之情,也就勉强饮了一杯.汪碧玉目光中流淌出真挚,语音低沉而带着深深的感情,缓缓的道:“我至从上次见姑娘一面,你的才华与风度已令我难以忘怀.尤其令我为你痴迷的那颗善良的心,纯洁无尘的风韵,我突然感到有种纯纯的感觉在我的心里流动,那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动,世上所有的语言也描绘不出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我已被你所征服。”. 迟凝香闻言不禁一惊,其实她也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曾相恋过,难道今天的邂逅是前世曾经的相遇?怎么会天缘巧合,仿佛前世有种神秘的约定,会有彼此相似的感觉在心底流淌。 迟凝香只觉脸上发烫,勉强冷静,低声道:“汪公子你喝醉了.” 汪碧玉痴痴地望着她,慢慢的自饮了一杯酒,却没有了笑容,他诚挚而迷朦地对她道:“不错,我是醉了,醉在你的一切之中,今日乘船自饮,只祈求天公作美,能与你再见一面,果然又见到了你.只要有你在我身旁,醉他一醉又何妨?” 迟凝香望着他,心已被他打动,更读出他的话不会是假的,但一时的心动,怎会变成长久的缘份?那种把握不住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汪碧玉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她的心随着他的脚步而跳动,他慢慢拿起那纸船,缓缓地道:“我相思难解,才折了此船,希望能随波飘到你那里,也带去我的心意.”说着,在灯下将船展开,迟凝香见那纸上竟描绘了她的像,维妙维肖,又回忆起汪碧玉适才所吟的词.领会到汪碧玉对的她真情一片,她慢慢的道:“汪公子,我” 汪碧玉情深地望着她,眼光中纯纯地感觉已流出,他柔声道:“迟姑娘,你愿不愿意与你一起将它折好,随波而去?” 迟凝香有些感动,但她不知怎么说,为什么那种感觉患得患失,她本是平静如湖的心境,为什么会突然起了涟漪?她缓缓点了下头,汪碧玉从她的眼光中读出那种彷徨,但他相信他们最终会没有彷徨,而相守在一起,他慢慢将纸折好,上面点起一小烛,放在水中,仿佛当年李煜定情的莲花灯,情缘如水,似水柔肠,两人望着那艘小船随波而去,灯光一点一点的消失,汪碧玉感觉到迟凝香有些冷,便解下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不由自主地握住迟凝香的纤纤玉手。 那种把握不定的感觉,让迟凝香忙抽出手,她掩饰住激动的声音,淡然道:“汪公子,我们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如此.”汪碧玉却在她的话中解出另外的意思,欣喜过望,柔声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 忽听柳儿站在船头大喊:“姑娘,学士府到了!” 汪碧玉一阵失落,心中暗气道:“到的可真不是时候.” 迟凝香忙放下披风,轻轻的道:“汪公子心意我已明白,待我回府考虑之后再作答复.”李玉娇和柳儿扶着迟凝香回府去了.而柳儿下舫时回首望了汪碧玉一眼,汪碧玉却并无知觉,至从他见到迟凝香那一时开始,他的世界就仿佛只有她的存在,而没有别人。汪碧玉心中不禁一阵失落,随舫回至枢密府. 迟凝香雇轿一路回到学士府内,早有家丁飞奔禀报迟连忠,迟连忠从下朝回来闻知此事,一直忧急交加,唯恐他的爱女香儿出事,在院中不知已踱过多少遍,赵容也早下搜寻令四处查找,毫无消息,他正手足无措之时,闻报迟凝香回来了,不禁大喜过望,他来不及披衣,便迎了出来,父女相见自一番难过,不消细说. 迟连忠与迟凝香回到房中,迟连忠关切地问道:“香儿,你即已落入那些无赖之手,可曾受苦?” 迟凝香一回想,仍觉惊骇,悲声道:“那为首的无赖郭会竟要我与柳儿及玉娇嫁给他与兄弟徐彪,宋涛,并欲在吃喝后就侮辱我们,而正当他们饮酒时,幸得汪碧玉公子路经那里,他仗义出手才救得了我们回来.” 迟连忠捋须不觉重复道:“汪碧玉?这名字好象听过.” 柳儿急忙向迟连忠道:“老爷,那汪公子乃是枢密院事汪兆远的长公子.” 迟连忠恍然道:“原来是他,朝中闻言汪波势如风涛涌,碧玉碧星世绝奇.其中想必这碧玉就是指此人了.此人如何?” 迟凝香想起汪碧玉对自己一番情意,不禁有些难以启齿.柳儿却抢着道:“汪公子真是好心肠,对人关心倍至而且文武全才,仪表不凡,侠义为怀,好打不平.对姑娘更是好得不得了.” 她一口气夸了汪碧玉一大堆,李玉娇在柳儿身后扯了她一下,她才住了口.而迟连忠听了,却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倍感兴趣问迟凝香道:“汪碧玉对你如何的好得不得了?” 迟凝香脸微一晕红,啐柳儿道:“柳儿休得胡言.”又转向父亲低头道:“汪公子见我受欺,心中不忍,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因为她不敢对父亲说出对汪碧玉的感觉。怕父亲瞧出她已红云般的脸只好低首。 迟连忠也没注意,他略一思索道:“听说上次也是他救了你们三人,此人二番相救,虽说有恩,但还应提防,汪家与秦相国走得很近,我们应与汪家保持距离,以免惹祸上身.” 迟凝香这才知道汪家原来与秦相国交情不浅,秦桧之所做所为她也有耳闻,但她想汪碧玉言行光明磊落,完全不像秦桧一流,但父亲之言亦铭记在心.可是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能要永远的成为回忆了。她想父亲是绝不会允许她和汪家联姻的。迟凝香不禁暗自伤怀。 迟连忠顿了一下,又安慰她道:“你姐夫已榜辑拿郭会等人,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想你们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三人告退,迟凝香心中暗想,汪碧玉乃汪兆远之子,却对她有意,事情如何演变,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了.,萦牵思念,正如女孩子的一直平静的心湖里突然的起了涟花。 汪碧玉这边早乘画舫到岸,早见坠儿牵了马等候岸边,他一跃上马,心中仍然欣喜,悄问坠儿道:“小鬼头,我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坠儿机灵地眨眨眼睛,笑道:“公子爷的事,坠儿什么时候办砸过,郭会与他兄弟各赏了十两银子,已雇了船早离了临安城了.” 汪碧玉微微一笑,打马一鞭,口中道:“我父亲那没露事吧?” 坠儿谄媚着笑道:“我们大人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工夫管公子爷您的事,不过他吩咐你明天上书房见他,但我保证绝对不是这事.你就放心吧.” 汪碧玉早已算好父亲不会知道,不过听坠儿一说则更加的确定,心下放宽,一锭银子落在坠儿手中.坠儿拍拍胸脯,笑道:“你的事包在我身上,谢了.公子爷今晚可高兴了吧.” 汪碧玉微笑着道:“你倒像个先哲似的,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坠儿笑道:“还是不学你的一点皮毛嘛哪能和公子爷您比啊.” 两人回到府上,汪碧玉心中回顾一遍遍迟凝香的一颦一笑,才朦胧睡去.他隐约的感觉到迟凝香似乎对他也有同样似曾相遇的感觉。那奇妙的感觉,是不是前世注定的缘份呢?这种感觉是他以前所有拥有过的女人没有的,怎么会这样呢? 次日一早,汪碧玉就候在书房,直等了半日,方才见汪兆远忙完回来,汪兆远一见他不禁大笑道:“大英雄,不知你在这儿等谁呢?” 汪碧玉闻言大吃一惊! 第四回 解谜求师 矢誓不移 汪碧玉闻言一惊,马上反应过来,莫非昨晚的事父亲已知道?他忙诈装不知,试探着问道:“父亲,为何如此发问?” 汪兆远悠然地坐于太师椅上,呷了口茶,才缓缓道:“今日上朝,那木头迟连忠竟发了晕了,竟过来谢我,本来我与他朝**事,从未交往,从他的口中我才知道,我们家竟然出了位救美的大英雄.” 汪碧玉一时语塞,他反应极快,急忙道:“孩儿见那迟娘子受泼皮戏弄,一时义愤,才出手相救,此等小事不劳父亲过问.” 汪兆远看着汪碧玉,仿佛他脸上突然长了一朵花出来,真是越看越有趣,汪碧玉被他看得惴惴不安,突听汪兆远笑问道:“玉儿,那迟娘子对你如何?”汪碧玉心中一惊,忙搪塞道:“朋友之交而已.” 汪兆远顿了一顿,咳了一声,又笑问道:“如果让你进迟府见她,你可乐意?”汪碧玉越发不解,一头雾水,试探着问道:“不知父亲的意思是?” 汪兆远此时喝退闲人,起身从宝相花漆的书橱整齐的书札中取出一张金边便笺交给汪碧玉,汪碧玉秦桧写给汪兆远的要求汪兆远把握时机,迅速除掉迟连忠.汪碧玉聪明过人,联想刚才父亲的话,心中已明白了, 汪兆远正色言道:“相国一再催促除掉迟连忠,我正愁没有理由接近迟府,不想上天赐了你这个机会,如果你能打入迟府内部,完成相国夙愿,是大功一件啊.” 汪碧玉心思极快,想如果他打入迟府,除掉迟家,自非难事,但与迟凝香岂非成了仇人?而他又怎忍伤迟凝香的心?于是汪碧玉试探地道:“事关重大,孩儿恐怕力不能及.” 汪兆远并不当一回事,饮了口茶,微笑道:“玉儿机警灵慧,胜过为父,况且以前为父与相国之间的往来奔波,也多半是你的功劳,正因此事非同小可,才必你可担当.” 汪碧玉更加为难,就算他自己受委屈也并不想让迟凝香难过,从来都将女人看作白痴的他,不知为什么,却对迟凝香充满不忍,因为迟凝香太单纯,全无机心,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正是他所追求的,也是与他以前所有的女人都不同的,可是他应该怎么做呢? 汪兆远何等聪明,见他犯难,口气冷冷地道:“是否为那个迟娘子而犹豫不决?” 汪碧玉见父亲已经猜出,心知是瞒不过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道:“孩儿对迟姑娘确有爱慕之情,望父亲看孩儿之面放过迟家吧.” 汪兆远立时摔杯,大怒道:“成大业者岂能为一女子而顾前顾后,你向来情场潇洒,怎变得如此的放不下?如若此事成功,汪家前途无限,否则得罪秦相国,岂不是作茧自缚?” 汪碧玉见父亲震怒,不敢再言,他从小深受严厉的教育,惧怕父亲,忙跪下道:“父亲息怒,孩儿自当尽力而为.” 汪兆远语气又温和下来,拍拍他的肩,扶他起来,笑道:“我早知玉儿绝非池中物,将来必能成大业.我从小就让你在情场中打混,就怕你将来执着一个情字,消磨志气,你是我汪家的希望,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汪碧玉只好应道:“是的,孩儿一定尽力.请父亲大人放心.” 汪碧玉内心矛盾,告退后回到他的茜花院中的房中,正自为难,苏绣帘子一挑,一着淡青春衫,斜插着一支翠色玉簪子,容貌倒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见汪碧玉在沉思,也不打扰,为他倒了茶.她望着他的目光中充满着柔情。(..tw好看的小说)說閱讀,盡在 汪碧玉回过神来,对她叹口气道:“小翠,你说哪天如果你父亲让你去做一件你不想做的事,你怎么办?” 小翠一愣,捧茶给他,想了一想,道:“我会向父亲讲明道理,或许他会收回成命.”汪碧玉又叹了口气,目光怔怔地望着那盏茶,道:“若他一意孤行呢?” 小翠见他神色不悦,想了想,关切的道:“公子爷,是不是大人又让你做事了?” 汪碧玉无语,小翠不想他难过,忙劝道:“若执意让你做,你可先答应,再徐图良策,何况世事难料,如若在当中或有也未可知.” 谁知一句话竟提醒了汪碧玉.他心中已有了一个主意.次日,汪碧玉早早起来梳洗,特意挑了件月白平素纹样纱衫穿在身上,绛云罗丝绦束在腰间,淡的发带衬着紫色的夜明珠,丝带乌发相映成辉,在微风中飘荡,益发显得他超然不俗,清雅怡人。 他骑上青鬃马,命坠儿担着十色礼品,跟在后面,向学士府而来,他心潮起伏,脑筋一刻未停。来至学士府门前,坠儿去叩门,开门的是迟府的老管家,名唤迟锋。 坠儿恭敬地向迟锋作礼,道:“枢密院事汪大人之子汪碧玉公子来拜访迟学士,请通禀一声。” 迟锋忙奔到书房,迟连忠正在品茗,听到汪碧玉来到,心中疑云顿起,汪兆远为秦桧一流,想他儿子虽然救过迟凝香,但并不了解其为人,今朝其来意为何,他心中先存着忧虑与怀疑。 迟连忠口中急命快请,快步走出书房,一见汪碧玉,不禁暗赞好模样,好气度。只见汪碧玉身着月白衫,清秀的双目中灵光闪动,加上随风而舞的淡青发带,身形俊俏,益发的超然不俗。 汪碧玉见迟连忠也暗赞斯文风雅,不同凡流,正气浩存,他忙行大礼,道:“在下汪碧玉,冒昧来访,实请见谅。” 迟连忠心中疑惑,口中忙道:“不知汪公子来访,有失远迎。快快请进。”汪碧玉边走边环顾迟府,只见飞鱼挑檐翼,错落着高低起伏的楼台,菱花雕扇的小轩窗,虽不富绰,却显得雅致宽敞,自有一种清逸之气。 汪碧玉与迟连忠两人进了花厅,奉茶寒喧已毕,汪碧玉环顾厅内,雕花的檀香椅,上案供着青釉的梅瓶,里面斜着几枝百合尚含苞,溪桥渔浦山水画屏,壁上垂着迟连忠的自书长卷诗轴,汪碧玉端详其字,却半晌不语。 迟连忠见他寒喧已罢,却不再言语,心中不解,试探着问道:“不知汪公子此来何意啊?” 汪碧玉目光一闪,似回过神来,笑道:“刚才迟大人的笔法吸引了晚生,正看得入神,诗笔皆佳,真不愧是迟学士!”他语气柔和,待迟连忠逊谢过,他复又缓缓接道:“此来别无它意,只听闻迟大人饱学博闻,想烦请迟大人解一谜,并问候迟娘子。” 迟连忠更觉不解,想再试他一下,忙道:“小女已无恙,不劳汪公子费心。只是为何有如此兴致让老夫来解谜呢?” 汪碧玉眼光扫视四周,迟连忠知其意,秉退闲人,汪碧玉却又故作神秘,只道:“没什么,请迟大人姑且一试。” 迟连忠心中忐忑不安,汪碧玉不待他答言,便接口吟道:“辰星映碧江,重露亦清长,可晓荷香秀,秋烟丽彩扬。此是谜题。” 迟连忠暗思道,这个汪碧玉究竟在卖什么药?他沉吟了一会,猛然想通,每句字诗合起便是辰(陈)重(东)可秋(救)。陈东是迟连忠曾早年相识,有过半年师生之谊,文章切磋,时虽短,却深得迟连忠钟爱,情素极深,陈东学识渊博,为人忠厚,谁知他因上书弹劾奸党黄潜善,被诬下狱,此时正在狱中受苦,生死不知。迟连忠身为学士,束手无策,没想到汪碧玉似乎有意相救,不禁大喜,但又转而一想,此人是汪兆远之子,怎可全信。 他暗中瞧了瞧汪碧玉,只见他一脸不知道的样子,淡然品着茶,真是个气定神闲。迟连忠诈装不懂,试道:“老朽脑筋不好,此题难懂,还请汪公子另请高明吧。” 汪碧玉闻言,忽语气急促,声音哽咽道:“如果连迟大人都解不开此谜的话,恐怕无人救我了。” 迟连忠益发明白,汪碧玉这是在用言语点他,索性让汪碧玉直言,便道:“汪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汪碧玉放下茶盏,他的神色严肃,语气诚恳地道:“不敢相瞒,虽然我父亲汪兆远在朝权重,与秦党合流,但我素不与他为伍,陈东现重伤在身,如果再不救他出来,恐怕性命难保,我有办法救陈东出狱,但是有一心愿尚请迟大人成全。” 迟连忠闻言,半信半疑,故意道:“你父在朝中办事,精明有道,我甚为敬服,你怎会出此等言语?” 汪碧玉立时摔杯,他脸色已变,语中带着气,拂袖道:“我今日诚心相见,只求迟学士明我心意,罢了,今日只当我没有来过,迟大人,晚生告辞。”说罢,起身欲走。 迟连忠心中着急,怕他若真有救陈东的能力,这样走岂不是如同是自己害了爱徒陈东。他忙起身阻挡道:“汪公子且请息怒。请问你有何心愿?” 汪碧玉早已算定迟连忠绝舍不得陈东,心中暗喜,转身对迟连忠,恳切地道:“只求迟学士收我为学生,我虽无能,但可以利用父亲势力,将陈东放了。” 迟连忠心下高兴,但仍不敢全然相信,试探问道:“汪公子,聪明过人,朝中早有传闻,家学渊博,何需以我为师?” 汪碧玉语气恳切,真诚的道:“如若迟大人执意不肯,那我也不敢强求,至于陈东,我还是会去救的。” 迟连忠以为他是以陈东为要胁,以便收他为学生,没想到汪碧玉做不了学生,竟还愿救陈东,心下奇怪,不禁问道:“敢问你怎样救陈东?” 汪碧玉神色坚决,凛然道:“他的罪是圣上亲判,但拼我一死,也要免复其罪,如若不行,我愿劫法场,也定要相救他出狱。” 迟连忠大惊失色,忙问道:“请问汪公子和陈东有何关系?” 汪碧玉回道:“无亲无故,素昧平生。” 迟连忠益发奇怪,惊问道:“那请问为何你要舍身相救陈东?” 汪碧玉突然跪地,盯住迟连忠,坚决地道:“陈东是迟大人之爱徒,碧玉实不愿忠臣受苦,迟大人伤心,碧玉深恨自己生于奸逆之家,欲成迟大人清流学生亦不可得,活又何益?莫如拼一死以留清白名声,方不负此生。”说毕泪如雨下。 迟连忠大惊,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劝道:“汪公子,何必如此?老夫实在是学识有限不敢收你为学生,何况现在书院私学皆有,何必偏要来我这边求学呢?陈东之事,还望汪公子多加周旋。” 汪碧玉见迟连忠执意不肯,心知不若暂缓行计,先将他一下,便道:“如此这样,碧玉请迟大人考虑一下。我先告辞了。”说罢起身行礼,唤坠儿将礼品放下。他就出府而去了。迟连忠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谁想一连七日,汪碧玉日日来访,迟连忠避不见他,他就在门外侍立。这日,迟凝香和柳儿正在放纸鸢,谁知纸鸢断线,飘飘飞到前院,挂到柳树梢上,汪碧玉正在门外静候迟连忠,忽见一纸鸢落于柳枝之上,他即明白,微微一笑,飞身取下风筝,柳儿和迟凝香正在寻风筝不见,忽见纸鸢又飘飞回院内,柳儿忙捡了回来,送给迟凝香。 柳儿看了看风筝,对迟凝香道:“小姐,你看!这纸鸢上还题了字呢。” 迟凝香一看,上面字迹苍劲却不乏秀美,上书,香风寄暖日凝烟,碧海纯云锦绣天,两地相思愁染尽,纸鹫暗送念心连。 迟凝香也曾听闻父亲提起汪碧玉求学之事,此文分明是汪碧玉所作,暗藏凝香和碧玉姓名,又寄托了相思之意。她心中不禁回思起那日画舫相遇的情景,的确汪碧玉的风度让她倾倒。但是直觉告诉她,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深遂的目光中隐藏着太多她单纯的心里难以了解的事情。迟凝香明净的心里,只想追求一份至真至纯的感情,但汪碧玉交织的复杂的眼眸,让她难以靠近,似乎同一时间两个人在各自的世界的徘徊,然而又欲罢不能。 迟凝香正在心神俱乱之际,柳儿奇怪看着她,道:“难道天上的神仙给题了字了吗?让姑娘你看得这般入神。”迟凝香拍了柳儿一下,转开话题道:“快下雨了,我们进去吧。”两人回到房中。 不一时,大雨瓢泼,汪碧玉仍立在院中,并不离去,他心中想象着迟凝香看了诗的表情,浅浅的笑意就浮在他的脸上,并不觉得雨水的冰凉,坠儿取了雨具要为汪碧玉遮雨,汪碧玉拒不接受,让坠儿先回府去。坠儿心知公子心意,不敢违命,便自行回府去了。 迟连忠其实正在府中,他只不想和汪家有牵扯,所以不愿收汪碧玉为徒,可没想到汪碧玉竟如此的诚心,他瞧着窗外汪碧玉在雨中的身影,不禁也颇感叹,而迟凝香在房中也同样的心思翻涌,不知汪碧玉是否还在前院站立。如此的大雨,他能受得了吗?她真想冲出去,为他遮一下雨,可是他究竟是不是她的归宿呢? 此时,汪碧玉忽然倒下,迟连忠见状大惊,忙叫迟锋去看看,迟锋将蓑衣挡在汪碧玉的身上,见他脸色极为不好,忙一摸他的额头,竟然发烫。迟锋不禁大惊,忙将汪碧玉送入厢房,迟连忠也忙过来看望。柳儿打听到消息,心中焦急,就告诉迟凝香,汪公子生病了。迟凝香心慌,但又不方便去看他,只好让柳儿再去打探。 迟连忠速请大夫诊治,大夫说汪碧玉是忧愁过重,体力透支,又着了凉,以至生病,后开了方。迟连忠唤人煮药,乱作一团。而此时汪碧玉已醒转,眼中含泪,对迟连忠颤声道:“迟大人如果不收碧玉为徒,碧玉有死而已。” 迟连忠无奈只得劝他安心治病,不需多忧,并悄声问汪碧玉:“此事令尊是否知道?”汪碧玉早知他有此一问,便道:“家父不知。” 汪碧玉心中已然算准迟连忠已经有意收自己为徒,心中暗喜,也想起今日临走时小翠给他的凉热散,真是好药,可以让他出现暂时的病症,其实一时后就可无恙,此招果然博得了迟连忠的信任。 果不其然,迟连忠喝退闲人,对汪碧玉慢慢的道:“我可暂时收你为徒,只可在私下,如有何学问相询,我自会相教,但是要秘密进行,以免你父亲怪罪。” 汪碧玉大喜,立时叩首行师徒礼,并发誓终身精忠为国,一口承诺救下陈东。迟凝香听闻他略略好转,这才放下了心。 第五回 始获信任 连理未成 汪碧玉终于成为迟学士的学生,不时底拜访,朝中渐有传闻汪迟两家有染,但都不知汪碧玉已是迟连忠的学生。尽在赵鼎听闻传言,很感诧异,他深信迟连忠是忠信为国之人,绝对不会和汪秦一流,但想传言必有来历,于是这一日,他便亲自乘轿来到学士府,迟连忠和他是故交,见面非常热情,赵鼎寒喧毕,便试问道:“最近朝中传言,迟大人与汪家来住甚密,不知是否如此?” 迟连忠心下一惊,问道:“有此等传言吗?不瞒赵大人,我已收了汪大人之子汪碧玉为我的学生,此人与其父并不一流,为人诚心向学,立誓精忠为国,我见他诚心方才收为学生。” 赵鼎沉吟一会,问道:“外间传言汪波势如风涛涌,碧玉碧星世绝奇,这两句不知迟大人可知否?” 迟连忠知道这两句已在临安流传很广,但他从未细想过,便应道:“有所耳闻。” 赵鼎放下茶盏,盯着迟连忠,慢慢道:“此言之意,我想是指汪兆远的两个儿子皆是人中龙凤,并且聪明绝顶,汪碧玉是长子,此人我也不十分清楚,不过人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汪兆远心思狠辣,善用权术,其子怎会不趋炎附势,还望迟大人三思。多加小心。” 迟连忠的心也为之一动,很感激赵鼎对他的关心,谢道:“谢赵大人的关心,我定会慢慢试探他,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忽又想起:“那汪兆远还有次子?” 赵鼎又端起白瓷茶盏,呷了口茶,点点头道:“正是。他的次子我倒知道几分,此人名唤汪碧星,文武双全,是汪兆远的大夫人陪房所生,从小受尽坎坷,他不屑其父之所为,在十岁那年即离开了汪府,行踪不定。最近…” 赵鼎压低声音向迟连忠道:“据张宪将军透露,汪碧星曾投军从伍,已然是栋梁之材,现已回临安,此人外表玩世,内有鲲鹏之志,实是可造之材。” 迟连忠点点头道:“自古英雄出贫寒,从来纨绔少伟男。没想到汪兆远竟然有这样的好儿郎。” 两人正言谈间,忽然迟锋跑来传报,汪碧玉来访。迟连忠对赵鼎道:“请先回避。”赵鼎心知其意,暂避在书房湘竹帘之后。 汪碧玉行礼毕,见无旁人,悄声对迟连忠道:“陈东之事,我已周旋,只恨力有不及,实在愧对恩师。”说罢,再拜迟连忠。 迟连忠略一沉思,便道:“既然如此,也有劳汪公子费心了。希望陈东吉人天相吧。” 汪碧玉眼光一转,忽然又道:“今有一人,想见大人,故我特来引荐。” 迟连忠惊奇,不觉诧问道:“什么人?” 汪碧玉微微一笑,并不明言,只道:“大人一见便知。” 此时,迟连忠见一人脚步蹒跚进得书房,他一见不禁吃了一惊,此人衣着外貌与汪碧玉竟长得一模一样。 此人一见迟连忠,立时跪地叩首道:“弟子不孝,让恩师担心了。” 迟连忠不知所措,而赵鼎听得此语,也不禁暗中挑帘一望,也吃了一惊。迟连忠惊问汪碧玉道:“这是怎么回事?” 汪碧玉笑而不语,这时,那个人慢慢从脸上拉下一张透明薄薄的似纸状的东西,抬头望着迟连忠,已是热泪涟涟。迟连忠大吃一惊,此人竟是陈东,赵鼎也知陈东之事,没想到陈东竟已救出。 汪碧玉脸上挂着歉意,对迟连忠道:“让恩师受惊了,此人正是陈东,我已买通监守人,将别的死囚送上法场,已处决。陈东请江湖易容高手装扮成我的模样,才得救出。” 迟连忠见陈东身上伤痕处处,不禁暗恨黄潜善等人的手段之残暴,陈东悲喜交加,一时晕了过去。迟连忠忙命人将陈东送入后室,请大夫诊治。[..tw超多好看小说]他又对汪碧玉道:“多承汪公子的相救,否则陈东已死,我们师徒再无相见之日了。” 汪碧玉惶恐道:“不敢当。我为恩师做任何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又略一咳嗽,坠儿已送进来一个箱子,迟连忠一看,竟是东京藏书阁的古书刻本。 迟连忠不解,对汪碧玉道:“这是。。。。。” 不待他说完,汪碧玉慢条斯理的道:“当年东京失守,部分古籍流落在外,我素喜收藏古本,所以收集了一箱,此都送给恩师。” 迟连忠平生最喜古书,不禁爱不释手,翻看了好几部,但还是推辞道:“此是汪公子的心爱之物,不敢收。” 汪碧玉恳切底道:“请恩师笑纳,想陈东还需恩师关照,学生先告辞了。”说罢就起身拜别而去。 赵鼎这才从帘后出来,迟连忠先让大夫看了陈东的伤,大夫言伤势过重,要调理很长时日。迟连忠便让人送陈东回老家,静息调养。一切完毕后,赵鼎望着迟连忠,慢慢道:“你觉这个汪碧玉如何?” 迟连忠对汪碧玉心存感激,便道:“此人想必和其弟一样,是个仁义之人。” 赵鼎摇首叹气,道:“迟大人你宅心仁厚,忠信之人也,我却劝大人多加提防此人。” 迟连忠不解道:“为何?” 赵鼎研究的眼色望着门外,仿佛看到汪碧玉的背影,他慢慢地道:“我年少时,诵千家言,也对麻衣相术有点研究,据我看他的面相,此人内深外敛,太过精明,实非寻常之辈。与他相识之人若智识平常,尚可保命,若才思灵敏,必两极对冲,命不长矣。” 迟连忠闻言,暗想道:“赵大人明明是在点我,我和汪碧玉是对冲之相,但仍道:“相术怎可确准?” 赵鼎见迟连忠不似相信,不禁叹息,帮他分析道:“适才他竟不先言已救陈东,故意让你惊喜,这是为博你欢心,他又与江湖懂易容之人有关连,可见此人交友极多,关系复杂,不可不防。”迟连忠默默一时,赵鼎之言确有道理,点了点头. 迟连忠对赵鼎道:“不过我收此子为学生的事,还望赵大人为我保密,否则汪大人知道了,岂不又生事端,对我更为不利。” 赵鼎自然答应,心下暗思迟连忠为人忠厚耿直,的确不是汪碧玉的对手。不过劝亦无用,看他似已对汪碧玉颇有好感。他只好摇了摇头,又劝了迟连忠几句,方才离去。 汪碧玉这边办完了事,回府进门,汪兆远正巧也进府,汪碧玉垂手侍立,汪兆远唤他进书房,汪兆远询问汪碧玉有关迟家情形,汪碧玉一一回答,汪兆远赞叹不已,沉思一会,却道:“陈东此人耿直,不畏权贵,实是大患,你此举,岂非放虎归山?” 汪碧玉眼光一转,微微一笑道:“父亲大可放心,陈东已被孩儿在其所带的易容面具上涂了一月断肠毒,此毒一月后方才发作,他必死无疑。” 汪兆远哈哈大笑,点头道:“玉儿办事果然周密,要是让他逃出或被官衙拘去,反生枝节,这么做,何等干净,不错不错!” 汪碧玉眼光闪动,欲言又止,汪兆远早已看出,便随口问道:“玉儿,究竟有何事?” 汪碧玉低着头,嗫嚅半晌,方才低声慢慢道:“我求父亲放过迟家。” 汪兆远闻言,怒火上升,立时拍案,骂道:“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汪碧玉却并不慌忙,缓缓道:“我只是又想出一两全之计,可以既笼络住迟家,又可以对付赵鼎。” 汪兆远心下奇怪,不解地道:“你且说来。” 汪碧玉眼光闪动,低声道:“我已取得迟连忠的信任,何不与他家结为姻亲,这样迟家就和我们成为一流,即使迟连忠不乐意,但为他的女儿,至少他不会再和我们起争端,剪其左右,孤立赵鼎,然后再慢慢除掉赵鼎。.tw[]既为我们增加了势力又除掉了大患,岂不快哉?” 汪兆远沉吟半晌,道:“计是好计,只怕迟连忠那老匹夫,不会结这门亲。”他在朝中深知诸大臣的秉性,以他的眼光看迟连忠是最不愿合流的。 汪碧玉见父亲有赞同的意思,心中暗喜,忙道:“迟连忠那边由我去说。如若他执意不肯,我们就按原计划行事。” 汪兆远这才点点头,嗯了一声,喝口了茶,才道:“姑且一试。” 他忽又对汪碧玉笑了笑,汪碧玉被他笑得莫明奇妙,汪兆远语中带笑道:“想来那迟娘子竟然让玉儿如此的动心,看来老夫也要喝杯喜酒了,我一直以为你天性风流,不肯成亲,没想到今日竟听到你的请聘,实在快慰我心。” 汪碧玉一窘,忙道:“父亲说笑了。”汪兆远哈哈大笑。两人计议停当。 汪碧玉心中欢喜,更加着意的讨好迟连忠. 这日天气晴朗,日光明媚,迟夫人上庙进香,迟凝香和柳儿也随同进香。 迟凝香和母亲都下拜祈福,愿战乱停止,百姓安居乐业,永享康平。这时有小沙弥请老夫人和姑娘拈签,迟凝香抽了一支香签,上有整齐的楷书题一句:“碎花魂,难保全,顺自然,本宿缘。” 迟凝香看了,不甚懂,于是请庙宇住持解签,这住持本是混吃混喝之辈,对佛不懂,平常只是为富贵人家填填佛灯油而已,当然秦相国财雄势大,他家的佛灯供奉也着意的考究,每日香烛缭绕,今日因迟家来进香都是女眷,其它的和尚都已秉退,没想到却要让他解签。 他一瞧见迟凝香的面容,以为天仙下界,倒想跪着来拜这妙丽的菩萨,哪还记得怎么解签,只好随口胡扯道:“此是下下签啊。是指女菩萨以后必得顺应天意,方可转危为安。”倒说出菩萨来了。 迟夫人大惊,心痛爱女香儿,忙问道:“怎么顺应天意?” 住持装腔作势地举着签子,眼睛却盯着迟凝香,道:“以签来看,想近日贵府内必有人求亲,一定要应允,这样才能转危为安啊!签上说顺自然本宿缘,就是这个意思嘛!”迟夫人闻言,心中惴惴不安,领着迟凝香并柳儿回府去了。 事有凑巧,这日,汪碧玉亲自来到迟府,备下各种礼品,极其精心选择,特意拜访迟连忠,他的意思如若先让三媒到访,迟连忠必知道已惊动了汪兆远,所以他索性先来探探口风,如若可以再请媒人来正式下聘。 汪碧玉进迟府,让坠儿嘱人将礼物列于堂上,珠玉黄金满箱,古玩珍品堆匮,加上各样的时锦的绫罗,无不精美绝伦,目不暇接。迟连忠一见这些礼品,极为不解,只见汪碧玉行大礼后,诚恳地对迟连忠道:“晚辈对迟娘子爱慕已久,天地可鉴,希望迟大人应允晚辈的婚事,成全百年之好。” 迟连忠闻言,心下寻思,连日相处,对汪碧玉已颇有好感,汪碧玉每日做的功课,文章绵绣,立意不俗,言语中对主战大加褒奖,是可造之材,但是想到只有这一个秀外慧中的迟凝香,实在不舍,定要为她择一位佳偶,以免她走她姐姐凝芝的旧路,这个汪碧玉虽好,但其父为虎作伥,与他家结为姻亲,岂不是与秦桧一伙同流合污? 迟连忠寻思半晌,对汪碧玉推辞道:“很感谢汪公子对小女的厚爱,然小女年纪尚小,不敢高攀。请汪公子另择佳偶。” 汪碧玉听他口气,心中早就明白迟连忠是嫌父亲的所作所为,恳切地道:“只要可以和迟姑娘结百年之好,碧玉保证再不过问朝庭中事,也会极力地让家父改过从新,如有两心,有如此剑。”说罢将手中一柄短剑截成两断。 迟连忠忙道:“这又何必呢,小女何德何能,怎敢让汪公子如此的叛父,这对汪公子的家族,前程都很不利啊。” 汪碧玉灵秀的双眼隐隐地闪有泪光,他慢慢的道:“不瞒迟大人,晚辈从小是在家父的严管下长大,家父每日忙于公事,对我只知严管,从不知关心,而近日与迟大人相处,大人的慈爱与教诲,让碧玉受益良多,碧玉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而对迟姑娘,碧玉曾两度相救,她给予碧玉的是真纯的感动,是迟家让碧玉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是怜悯苍生,碧玉怎忍心让她受委屈,碧玉一定竭尽全力让她幸福,愿放弃前程名利,劝家父改过从新,若家父不听,我就与迟娘子离开临安远走高飞,我保证会让迟姑娘一生不再伤心。请迟大人垂怜碧玉之心,成全碧玉。” 汪碧玉虽未有官职,但深谙官场之黑暗,他早已锤炼成汪兆远的希望,也是汪家的未来,他说完后连他自己也诧异怎么会说得如此真切。 迟连忠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感动,但忽又想起赵鼎之言,此子精明过人,不可不防。他还婉言推拒道:“汪公子,你为我的学生,不失为可造之材,如能劝父改恶,更为功德一件,只是老夫实不想让唯一爱女陷进这官场纷扰之中,所以还请汪公子另择佳偶。” 汪碧玉一阵失望,此时迟夫人在湘帘后咳嗽了一声,迟连忠不知何意,便与汪碧玉告辞一下,回转居室见迟夫人. 迟夫人温言道:“刚刚我与香儿上庙进香,香儿拈得一签碎花魂,难保全,顺自然,本宿缘。那庙里住持解签,香儿要有大祸,近期有人为香儿提亲,只有应允方可保全香儿,转危为安啊.我适才在帘后看见那汪公子,也不失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并不辱没了香儿,官人你看这” 迟连忠不待听完,就喝对迟夫人道:“这是香儿一生的幸福,怎能相信佛签之言?妇人之见,休再提起!” 原来迟夫人早听丫鬟传报,她就悄来到书房,待两人说话时,她已挑帘偷看了汪碧玉,见其贵相才俊,灵逸不俗,心道香儿嫁给他,也并不委屈,迟夫人此时被夫君喝斥,心中十分的不满。 迟连忠不听她再说,早回厅堂上,见汪碧玉形容憔悴,失意的坐在椅上.汪碧玉见他回来急忙站起. 迟连忠对汪碧玉歉意地道:“汪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实是不敢高攀汪府,请汪公子三思,再择名门佳丽吧.” 汪碧玉目中泛泪,道::“迟大人,汪碧玉对迟姑娘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请迟大人垂怜碧玉一片诚意,成全碧玉." 迟连忠见他眼中有泪,那种震心的失落是汪碧玉从未有过的.声音中真意流动,迟连忠感觉到了,心道莫非这汪碧玉真的爱上了香儿?可是为了迟家,他下定决心道:“请汪公子另择名门!” 汪碧玉见他语气坚决,心知不成,但他放弃不了迟凝香,就算是最后一丝的希望.他再次恳切地道:“恩师,学生想迟姑娘也是此意,为何不问问她呢?” 这话让迟连忠大吃一惊,颤声道:“你怎么这样说?” 汪碧玉跪地叩首道:“不瞒恩师,我已向迟姑娘表明心意,我看她似也有意答应,我们的美好姻缘,只求迟大人成全,方不付了我一片真心.” 迟连忠大骇,难道他们已经私订终身,这绝对不可能!他极气恼,忙道:“这请汪公子稍候片时.” 迟连忠穿堂过径,踏步上绣楼,径自来到迟凝香的闺房门外,也不待柳儿说话,迟连忠早一步推开门,就气喝道:“香儿,你给我跪下!” 迟凝香本正在绣花样,她从未见父亲如此的震怒,只好从簪花描金绣墩上起身,跪在道:“父亲……不知何事如此发怒?” 迟连忠强压怒气,端坐在楠木椅上,喝问道:“今日汪碧玉来向我提亲,要娶你为妻,你觉可好?” 迟凝香心头大震,有一丝的喜意掠过了过去,但是见父亲震怒,她不敢再言,只低首,小声地道:“有父母作主,女儿不好多言.” 迟连忠狠拍雪树桌案,怒道:“还说不敢多言,汪碧玉说你早已同意了他的亲事,你怎么能和他私订终事,你要气死为父吗?” 迟凝香听了这句话,差点晕倒,心道:“汪碧玉怎么这样说?难道他看出了我对他有意?可” 她忙嗫嚅着道:“这这女儿并没有答应他的亲事,汪公子的确是曾和我提过,可是当时女儿并没有答应他的,只说要回去禀明父母.” 迟连忠不信,诧异问道:“可是你一直也没有和我提过.为什么?” 迟凝香定了定神,缓缓地道:“只是女儿听闻汪府是父亲的政敌,所以一直没敢向父亲提出这件事.” 迟连忠气消了一些,复坐在椅上,责问道:“你现在到底心里是否对汪碧玉有意?” 迟凝香心口突突乱跳,红晕着脸,但她不敢实说,只好道:“这女儿不敢说.” 迟连忠着急,气喝道:“你和我说实话!”迟凝香不敢再瞒,只好点了点头. 迟连忠见她点头,快要厥倒,万没想过这么端庄秀雅的女儿竟敢这样做,他气喝骂道:“你真是要气死为父了.汪碧玉虽然不错,可是他父亲作恶多端,你!你是绝不可以和他在一起的.” 迟凝香对汪碧玉确有好感,她含泪泣道:“爹爹,我嫁的人是汪碧玉,并不是他的父亲,请求父亲大人成全我们.” 迟连忠气扶着桌案,身子晃了一晃,指着迟凝香,喝道:“你!你好胡涂!现在朝庭中人都知道,汪家和相国极为接近,我们和他结为姻亲,必被正直之士所不耻,你父亲的一世清名就毁在你的手上了!何况汪碧玉虽两番相救,可到底为人如何?还不甚清楚,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心动,就不擦亮眼睛看人,这样会毁掉你自己,也会毁掉迟家的!” 迟凝香心想了一想,父亲说的有理,思了半晌,仍觉舍不得与汪碧玉相见恨晚的感觉,她小声道:“可” 迟连忠早已转身,摇头,骂喝道:“住嘴!不必再说了,这件事为父定是不允.将来会自为你择一真正好夫婿,你不必担心,我现在就去回绝那个汪碧玉.” 迟凝香梨花带雨,却不敢再言.她身体的重心仿佛失去了,一下子坐倒在地,柳儿忙着扶她起来.迟连忠却不管她,已拂袖而去. 迟连忠回到厅堂,对汪碧玉道:“我已与小女,拙荆都商量过,此事请不要再提起了,我迟家门第低微,不敢高攀汪枢密,多谢汪公子的美意,请回去吧.” 汪碧玉心中绝然不信,疑问道:“迟姑娘不同意这门亲事?” 迟连忠坚定地道:“小女一向循规守矩,岂能有私情相瞒,她不同意,她愿听父母之意.” 汪碧玉心想这老儿实是可恶,一定不是迟凝香的本意,他的语气陡然变冷,恨恨地道:“迟大人,既然你一意不肯成全,碧玉也只好作罢,不过请你想清楚,如若有什么后果,到时候莫怪碧玉.” 迟连忠的心猛地里一沉,不禁问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汪碧玉拱手作辞道:“迟大人休息吧,学生告辞.”不待迟连忠答言,他已大步走出迟府. 从汪碧玉最后那句话的冷冰中,迟连忠竟不禁有战兢的感觉,好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汪碧玉却从心底里显出一股恨意. 第六回 雷霆大怒 朝臣大战 这日,秦桧正在汪兆远府中欣赏歌妓表演,闻词中有唱风光好词:“好因缘,恶因缘,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tw)尽在琵琶拔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秦桧听得兴起,大笑道:“何谓正人君子,想那唱书中的陶学士,一闻秦弱兰之香,便不自持,写此等风光艳调,所谓不好色之君子,皆虚言也。” 汪兆远连连赞道:“不想秦相国对此等街头俚语小曲,也如此的精熟。让下官佩服。” 秦桧哈哈大笑。他忽又瞟见那歌妓丰润妖娆,雪肤艳姿,体态轻盈,不禁醉眼惺忪道:“飘然悠然,真不知身在何处也?” 汪兆远察言观色,笑道:“相国,如此喜欢此姬,下官愿送与相国。” 秦桧饮了几口醇酒,大笑道:“多谢,多谢。” 正酒香浓郁,钗环鬓影之时,忽见有人来报:“圣上急命,秦相国入宫。”秦桧一听,立时酒醒了几分,忙更衣起轿,见穷苦百姓挡道一律持着牌,打散穷人家以便开道。他片时已进宫中。 赵构正在宫殿内赏景饮酒,秦桧一见这番情景,心中略放稳些,谄媚道:“不知圣上有何要事唤微臣来此?” 赵构眼角瞄了秦桧一下,淡然笑道:“此处无旁人,相国可陪朕饮酒。” 秦桧惶恐,忙道:“微臣不敢。” 赵构眼光闪动,微笑道:“近日相国劳累了。前几日我收到几本很可笑的折子,想给相国一阅。” 秦桧心下犯疑道:“不知是什么折子?”赵构道:“右正言辛次膺的折子。你看看罢。” 秦桧闻言,心中怒恨暗道:“又是辛次膺。可恶!”忙接过折子一看,心头大惊,吓得突突直跳,折中弹劾秦桧以权谋私,为其妻兄谋官职,并告发秦桧妻兄曾投拜金国等事。秦桧急忙定了定神,故作镇静道:“真是可笑的折子。” 赵构望着秦桧的样子,笑了起来,秦桧见赵构并无发怒的迹象,心定了定,道:“圣上圣明,此等诬告之言,实是可恶,臣为大宋江山费尽心力,请圣上明察。” 赵构笑着问道:“不知秦相国觉得辛次膺此人如何?” 秦桧心中暗恨,急忙奏道:“此人曾因剿匪而获圣上的提拔,但居心颇测,怎不知他是否与匪类串通才获此成功?所以请圣上对辛次膺加以处罚。” 赵构突然厉声喝道:“秦桧!你这人做事太过草率,怎能如此的骄纵,朕虽宠信于你,但你做事也要留有分寸,朕这里压了弹劾你的七道奏折,都是辛次膺所奏,如若不是朕给压了下来,你恐怕早已被人弹劾下去,相国之位也不保了。” 秦桧一头冷汗,酒都醒了,急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微臣谢圣上的恩典,但是辛次膺,他,他的确是诬告啊!” 赵构只是想吓吓他,见他说的真切,不禁奇怪道:“你怎么讲?” 秦桧定了定神才道:“微臣的确为妻兄谋了一个职位,可是微臣并非以权谋得此位,而是用微臣的积蓄为妻兄买得此位啊,从道君皇帝以来,多少的官位都是可以论价购得,微臣并没有违禁啊!微臣妻兄确曾投金国,但是也同样地视死如归,没有变节之事啊,而且臣想借妻兄之力而与金国和议,如若和议成功,这不也是圣上的心愿吗?” 赵构这才缓缓坐下,笑道:“果然巧舌如簧,看来朕要和金国谈成和议还非得爱卿不可啊!” 秦桧用衣袖擦了擦额上汗珠,忙道:“陛下圣明。” 赵构脸上阴已转睛,笑对秦桧道:“爱卿已累了,回去吧。” 秦桧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但秦桧并没有回府,却到了汪府,对汪兆远大喝道:“可恶的辛次膺,汪大人,你还没有除去迟连忠吗?这些主战的恶臣,都快要翻了天了,你速速除去迟连忠,不可犹豫!” 汪兆远见秦桧雷霆大怒,听闻了秦桧在宫中的经过,心道秦桧这一下是恨死迟连忠等人了,看来迟连忠非除不可,而且要狠,以便杀一儆百。 于是汪兆远待秦桧走后,急命汪碧玉来书房,将秦桧之言一一告诉汪碧玉,严格指令要汪碧玉立即行动,按原计划进行。汪碧玉待要进言,汪兆远已完全不听。汪碧玉无奈,只好回到房内,小翠奉茶给他,他对小翠道:“看我还不如你,你在江湖中可以自由自在,我却要一辈子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小翠我应该怎么做?” 小翠心中疑惑,奇问道:“公子爷,你怎么突然发起感叹来了?大人是信任你,才将此等大事托付于你,你以前也曾多为他效力,怎么这回如此的不忍心呢?” 汪碧玉将茶盏放在一旁,慢慢道:“因为,唉….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也许是病了吧?” 小翠一听,吓了一跳,急问道:“公子爷怎么了?” 汪碧玉凝视着窗外,悠悠地道:“你有没有得过这样一种病?看不见一个人会时时的想着她,当她遇到危险,你会奋不顾身,为她辗转反侧,虽然明知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却还是放不下她,这可怎么办?” 小翠望着汪碧玉的眼睛,见他仿佛在梦中,她的心中作痛,不禁流了泪,幽幽地道:“想当年,我在江湖行走,幸得你出手相救,才使我远离了江湖的恩怨仇杀,得以在汪府里安身立命,记得那时公子你不过十五六岁,至从那次你与我相遇后,小翠也得了这种病。不想公子爷今日竟对别的姑娘得了这种病。” 汪碧玉见她脸微晕红,心思一动,但装作不懂道:“好了,好了,我能解决的。你精于毒药又懂易容,医药之道也颇精通,什么病都会让你治好的,所以不要哭,你的公子爷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小翠破泣为笑,汪碧玉见她去了,依旧心乱如麻。没缘法转眼分离乍,想是与迟凝香无缘,没办法只好尽其所能保住迟凝香周全也就是了。至于迟连忠看来是万难再保。 于是汪碧玉展开宣纸,模仿迟连忠的笔迹写了一篇谋反的檄文,在下面落款处写上迟连忠,辛次膺.准备完毕,他唤来坠儿暗中嘱咐了一番,将此文交给坠儿。 过了几日上朝之时,百官分列,右正言辛次膺出班启奏道:“圣上,可曾玉览臣弹劾相国的奏折?”赵构眼光一扫秦桧,慢声道:“尚未及阅览。” 辛次膺胸中气极,奏道:“臣已连上七道奏折,弹劾秦桧为其妻兄以权谋职,及秦桧的妻兄曾投诚金国,怎么数日已过,圣上还没有看到?” 赵构咳嗽了一声,道:“这个….” 秦桧见状,恶狠狠底对辛次膺道:“圣上日理万机,已很辛苦,你怎么这样对圣上说话?” 辛次膺心下已明白分明是高宗留中不发,存心袒护秦桧,心下恨极,一气之下,便道:“即如此,臣请求撤下我的职务,准我告老还乡。” 赵构见状,忙道:“爱卿何必如此动气啊!是朕一时的疏忽了。” 这时,汪兆远神色泰然,向赵构奏道:“臣奏请圣上准辛右正言的告老还乡的要求。这已然就是对他大大的恩德了。” 赵构奇怪,辛次膺亦发不解,秦桧却已明白,暗中欣喜。汪兆远一扫众臣道:“臣启奏圣上,迟连忠,辛次膺合作谋反!”此语一出,群臣大惊。百官顿时议论纷纷。 赵构大惊,迟连忠心头大为骇异,他立时出班奏道:“汪枢密一派胡言!臣与辛大人,忠心赤胆,怎会谋反?请圣上明察。” 辛次膺更是怒道:“汪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等谋反,你有何证据?” 汪兆远不慌不忙,慢慢地道:“臣已探得,此两人已拟出叛国的檄文,现正在迟大人的身上。不信的话,圣上可以搜查!” 迟连忠诧异,但自思一生忠心为国,何曾有叛乱之心,当下义正严辞的奏道:“臣请圣上搜,臣之心可昭日月。” 赵构一使眼色,左右禁军兵士入殿,将迟连忠全身上下搜了一遍,向赵构奏道:“启禀圣上,迟连忠身上并无叛乱檄文。” 迟连忠心下稍宽,厉声质问汪兆远,道:“汪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汪兆远不动声色,笑道:“如此重要之物,迟大人怎会随意就让人翻出,他已将此物藏于腰间锦带之中!” 禁兵立时解下迟连忠腰上的锦带,划开锦带,交与内侍,内侍玉盘接了,承上,赵构仔细一看,果然见锦带之内似有纸,忙拆开一看,不禁大怒,檄文里面痛骂高宗,胆小如鼠,视金兵为父,卖国求荣等等 赵构的确惧怕金兵才一再的求和,不过此等骂他,他怎受得了,立时发怒,狠狠地喝道:“迟连忠,辛次膺,你等还有何话说?” 迟连忠已然被弄胡涂了,而赵鼎已看出是汪秦两人酝酿已久的计策,并非来自偶然,此时并不慌忙,只慢慢地道:“请问汪大人,你怎知道此檄文在迟大人的锦带之内?” 汪兆远略一窘,便道:“圣上请听臣言,臣早已觉察迟连忠的叛逆之心,所以早已派人潜进入迟府,实是为取得反叛罪证,如今罪证确凿,请圣上明断。” 迟连忠心中一凉,难道是汪碧玉?他痛心疾首,不想自己一世清名,竟有眼无珠,被一小儿戏弄于股掌之上,实在是恨极恨极。 辛次膺冷静一下,奏道:“可否将檄文让为臣一读?” 赵构此时已气极,将檄文扔下,恨恨地道:“拿去,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辛次膺跪地捡来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此檄文笔法俊峭,深得迟连忠笔法之妙,只是落款上自己的名字不尽然全像,他忙对赵构奏道:“圣上,臣的落款分明是别人捏造,就算檄文字迹和迟大人的字迹相似,既然臣是被人陷害,那么迟大人也同样是被别人陷害的,请圣上明察。” 秦桧闻言,瞪了汪兆远一眼,心想汪碧玉也有失策的时候。 汪兆远不惊不忙,笑道:“兵书上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辛次膺心计深沉,为防其野心外泄,自然换了笔法落款。辛右言有日诵千言之能,精熟柳体,王体,诸多笔体,此等小计,岂能瞒得过圣上的法眼?何况我还有人证!”赵构此时急怒,也不待什么,喝道:“宣!” 于是汪兆远拍了拍手,一人便被带上殿来。迟连忠大惊,此人竟是管家迟锋,迟锋不敢抬头看迟连忠,跪地叩首,三呼万岁后,向赵构奏道:“汪大人受命小人,进入迟府中,我深为了解迟家内部情况,迟连忠与辛次膺合作谋反,檄文即是证据,并且他们还设计救出已判谋害罪的死囚陈东。其野心昭然,请圣上明断。” 赵构听了这话,更是气冲牛斗,大喝道:“迟连忠!陈东现在何处?” 迟连忠大惊,心中恨极,走近迟锋,举手便打,迟锋忽然轻轻一点迟连忠的胳膊,迟连忠只觉酸痛难当,打不下去,只好气骂道:“我迟连忠一世清白,只是看错了你这畜生,方有今日下场。想迟家素日待你不薄,你在迟家两年,怎么可以这样陷害于我?” 迟锋并不理他,对赵构奏道:“陈东现已被汪大人追回,已病死。”汪兆远忙奏道:“迟连忠救出陈东让其逃走,幸得迟锋传报于我,我即让人捉拿回来,可那陈东因伤重已死,臣经与衙司共议,已将其埋葬,迟连忠连络外将辛次膺等人,作这等檄文,现在人证物证确凿,陛下请明决!” 赵鼎心明眼亮,看出是汪兆远的计谋,见无法翻案,索性让汪兆远无法自圆其说,他急中生智,忙奏道:“汪大人之子汪碧玉,现已是迟大人的学生,如若迟大人谋反,汪大人怎么会毫无干系?” 他以为此话点到要害之处,汪兆远投鼠忌器,就不会再为难下去,谁知汪兆远置若罔闻,厉声喝向赵鼎道:“请问我子汪碧玉成为迟大人的学生,谁可以为证?” 赵鼎一惊,汪碧玉此事一向隐秘,只有他和迟连忠知道,又如何再说。他一时语塞。 汪兆远步步相逼道:“赵大人,请不要血口喷人,你竟要拉我们汪家下水,真是用心良苦啊。” 赵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汪兆远乘胜追击,奏道:“想必此时圣上可以看出了吧,他们的居心是何等的险恶,机密外露,还要拉人下水,堵人之口。圣上请明断。” 辛次膺急质问汪兆远喝道:“就算我们有谋反之心,又何必将檄文藏于上朝的锦带之中!这不是欲盖弥彰了吗!分明是陷害!” 汪兆远笑道:“谁会想得到朝服大带里居然有谋反檄文?这不是最好隐藏的地方了吗?” 辛次膺见他巧舌如簧,心中恨极,一时也无语。 赵构怒极,立时拍案而起,指着迟连忠,怒喝道:“迟连忠,你还有何话说!” 迟连忠已经绝望,他狠狠地目光扫视百官,想奸臣当道,自己纵有济世之志也难以施展,心痛欲裂,他突然大笑道:“天地可鉴,连忠一片忠心!”说完,气冲牛斗,竟向殿前盘龙金柱上撞去,立时气绝。 秦桧暗笑,汪兆远视若无睹,赵鼎大惊,辛次膺痛哭失声。迟锋见迟连忠已死,竟不待皇命,急奔了出去。他的步伐极快,倏忽地跑出了大殿,殿外禁兵一时全关注迟连忠之死,倒也没人去拦迟锋,满朝文武见迟连忠身逝,有的难受,有的不敢言. 汪兆远慢慢奏道:“看来迟连忠自知其罪深重,所以自裁,不过依律法,此谋逆之罪当抄家,请圣上下旨。” 赵构立时宣旨道:“迟连忠既然已经自裁,迟家立即抄家,迟家亲友一律发配,迟家仆人都另行出售,马上包围迟府,不许内通消息,辛次膺贬湖南提刑。立即起程。” 秦桧心思一动,心道也不能让赵鼎一个人逃了.忙道:“臣知赵大人与迟连忠交往颇深,适才在朝上又屡次为其求请,他内结台谏,外连诸将,意不可测,请圣上明察.” 赵鼎心知秦桧要向他动手了,没有办法,心道:“徐图良机,.”便奏道:“老臣年迈,精神不济,臣愿告老还乡,请圣上恩准.”秦桧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此时自是心中喜不可支。 赵构此时心烦意乱,挥手道:“准了.”退朝,从此诸多文武大臣心有悸然,不敢再说。 第七回 异士拼鬼 慈母托女 原来这迟锋是汪碧玉易容改扮,真正的迟锋早已被他害死,当时他突然见迟连忠撞柱,血流成河不知怎么他的心中竟突然涌起一股罪恶感,头脑发晕,才急奔了出去。.tw[]說閱讀盡在此时他去掉面具,有些迷乱,正昏沉沉不辨东西的走着。 此时忽然瞟见一人身影飘然而过,他并没有看清,只见那人出手亮出一块翠绿的丝帕,汪碧玉微微一笑,施展轻功,紧紧跟着她。 果然是小翠! 小翠引汪碧玉上了山,到一浓密山林之处,雾障深深,汪碧玉微微一颔首,小翠拍拍手,几处灯火晃动,只听得一阵阵怪异的笑声,凄厉中划破长空,几个戴着面具的人齐齐的到了小翠和汪碧玉的面前,齐齐地向小翠拜下,口称道:“五毒神教五小鬼叩请翠姑娘安!”小翠不瞧他们一眼,只用纤手拭了拭汪碧玉额上的汗珠,喝问道:“公子爷的交待的事你们办的怎么样了?”其中戴着红色鬼面的人向汪碧玉一礼,却低头颤声道:“公子爷的事,请请翠姑娘开恩!” 小翠杏眼圆睁,气喝道:“一个已中了本教断肠毒的人,居然还让他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黄脸鬼面的人对小翠跪叩道:“正因为陈东中了断肠毒,我们才掉以轻心,本以为跟着他出了临安府再下手就不会给公子爷留下麻烦,我们就一直跟着他,不想刚刚出了城,竟然碰上一个异士!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陈东被他抢走了!” 汪碧玉这才一惊,此时急问道:“那人是什么样子?” 青脸鬼面人道:“那人出手奇快,我们只和他交了几手就中了他不知是什么的**,全都不醒人世了!” 小翠心思一转,她问道:“此人身穿何样子?” 金脸鬼面人道:“回翠姑娘的话,此人一身素白,长须飘飘,看样子是个道人!” 紫脸鬼面人道:“请翠姑娘放心,陈东身上现在不仅中了断肠毒,在路上我们还下了各种毒物,本想让他生死不得的!所以就算是什么高人救了他,想必也是活不了的!” 小翠想了半晌,也猜不出此人是何来历,只厉声喝道:“你们马上吩咐手上的人众暗中将陈东给我找出来,不然的话我在教主面前说句话,你们就死定了!” 五小鬼战战战兢兢地点头称诺。小翠一扬手,五小鬼匆忙跑开,便隐没林中不见了。 汪碧玉见五小鬼已走,对小翠问道:“你想那个异士是什么人?” 小翠低头想了一会,便道:“我现在也想不出来,对了,公子爷,那个迟连忠的事情办好了吗?”一语提醒了汪碧玉。他不待小翠话完,已直奔学士府而去。 汪碧玉来到学士府,只见门前已经布置了严格的守卫,好多士兵包围了迟府,一般人要想进门,是千难万难,而汪碧玉则不同,他是汪兆远之子,汪兆远是枢密执事,有军队的调动权,而这军的领头刘向也正是个谄媚之人,极善打听官场中人事,既惧着汪兆远三分,也就跑动过门路,得到些汪兆远的关照,所以汪碧玉是来去自如.,刘向一见他,连忙叫他,小声道:“汪公子又为相国立奇功一件,才智过人真是了不起啊。(..tw)” 以前汪碧玉听闻此语还很受用,而今日不知为何却觉这样地别扭,只问道:“迟府中人怎么样?” 刘向谄笑道:“圣上命令抄家,哪里会逃了一个去?” 汪碧玉脑中立时清明了,忙问道:“迟连忠的女儿呢?” 刘向看他神色,心下奇怪,又不敢问,忙回道:“还在人犯之列。” 汪碧玉心内暗自着急,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刘向谄笑道:“圣上有命任何人都不得进迟府,不过汪公子你当然例外了。” 汪碧玉点点头,拍拍刘向的肩膀道:“有劳了。” 说着,刘向便引了汪碧玉进了迟府。 汪碧玉见迟府内整齐的站立着两列兵士,他故作无事的慢慢走了进去,见迟府里外的房室已被兵搜得凌乱不堪,他来到后院,见一群兵士将迟家的人都绑起来,各用铁链锁住,汪碧玉凌波剑柄一指其中两人,刘向心知其意,喝兵士道:“此两人汪公子要亲自问话,快领到厢房去。” 那些兵士都是刘向军中人,谁不认得汪碧玉,忙领了迟夫人和迟凝香进入厢房,汪碧玉示意一下,他们俱都在房外把守。 此时迟夫人已心胆皆裂,她对汪碧玉泣道:“我家官人一生忠君爱国,怎会谋反,落得如此的下场?” 汪碧玉见迟夫人声泪俱下,忙劝道:“迟夫人,是奸相秦桧陷害迟大人,只恨碧玉未有功名,不能为迟大人洗冤!我也是万分的难过。” 迟凝香忙扶着母亲坐下,她惨白的脸上已是泪珠布满。迟夫人眼光中流露着坚定的神色,她气恨的骂道:“可耻秦贼,无眼圣上,汪公子,我迟家今落如此大难,老妇已丧夫,实不惧死,可是小女香儿是迟家仅有的一脉,自幼体弱多病,如若要发配边疆,她命定然不保,请汪公子无论如何,要设法相救,老妇在这里给您叩头了。”说着便倒地欲叩首。 汪碧玉心下暗喜,仍装悲戚,忙拦住,扶起迟夫人道:“迟姑娘的事,晚辈一定尽力,迟夫人不必如此大礼。” 迟凝香清眸中却流露出坚定,她昂首道:“何必救我?我愿和母亲一道发配,就算性命不保也要和母亲在一起!” 汪碧玉不禁有些吃惊,纤弱的迟凝香竟有如此的魄力。 迟夫人恨恨地对迟凝香道:“难道你不想为迟家洗脱罪名?你爹爹一世清名,毁于一旦,无论如何,你也一定要帮父亲洗冤!跪下!” 迟凝香忙下跪,迟夫人将枚绿玉指环摘下,递给她,哽咽着道:“见此环,如见你母,切记为迟家洗脱罪名,还迟家清白。” 迟凝香无奈,含泪应允。汪碧玉心中一动,不禁暗道:“这个迟夫人倒也坚决。” 迟夫人见诸事已办完,她突然摘下头上金钗,向咽喉刺去,汪碧玉一惊不及相救,迟夫人已然身殒。迟凝香悲痛大惊,哭得肠断,快晕了过去,汪碧玉在旁劝慰。汪碧玉忙命人将迟夫人与迟大人合葬。他再暗中命人将迟凝香改扮成侍女,混入迟家仆人之中。再让别的女子改扮迟凝香的样子,记入编册,改名迟凝香,被送去充军. 又过几日,汪碧玉挂记迟凝香,他骑着青鬃马,来至学士府,只见学士府已是梁断门残,金漆横匾也砸在地上,碎成几块,迎面立一杨木高台,立一牌上书:“钦犯迟连忠之奴仆,遵圣旨立即另行买卖,今以告之!”台上绑着数十名奴仆。 汪碧玉微微一笑,早有兵士跑出,领头刘向行礼道:“汪爷吩咐买办的奴仆,已于前院听候,包你满意。” 汪碧玉笑道:“刘向,你越来越会办事了。” 刘向喜道:“承汪爷福,汪公子何必亲来,我带人送到贵府上即是。” 汪碧玉低声道:“有劳了晚上到汪府领赏去罢。” 刘向极喜。汪碧玉随他到了前院,见四壁都已断瓦残桓,处处泥污,不见有人。 汪碧玉问道:“人呢?”刘向笑指一行翠柏后道:“请汪公子过目。” 汪碧玉打马过去,见一丝翠柏后一行少女,粗裙布衣,满脸污迹,他跳下马来,走到那一行人前,用马鞭一个个抬起那些少女的下巴,待他将中间一名少女的下巴抬起时,见他眼睛一亮,但仍若无其事的一个个的看过去。 他随后点着其中三个女子,喝对刘向道:“将这几个婢女送到汪府,知道吗?” 刘向忙道:“不劳汪公子吩咐。” 汪碧玉走后,刘向立即派了几名兵士,将那三个少女解往汪府。 汪府比学士府多几重之宽阔,辉煌雄伟,侍女们从侧门鱼贯而入,只见俱是雕梁画栋,玉楼金阁,极其富丽气象,那三个少女被送入西南角的耳房内,一位胖体肥胸的老妈子迎了出去,先向兵士笑道:“将玉公子的人送来了。” 领头兵士赵大笑道:“徐妈,这几位侍女教给你训练,然后送到汪公子那儿。” 徐妈忙应着,赵大又指着中间那个婢女道:“这是原迟连忠娘子的贴身女使,汪公子很是喜欢,先带了去,不必训了。” 徐妈笑道:“还不是汪爷一句话。” 徐妈领着那个侍女,到了茜花院阁之前,徐妈推门进去,几个小丫鬟忙迎了上来,徐妈求见汪碧玉,小丫鬟进去不一时,传话道:“公子爷一切都晓得,你去吧。” 徐妈唯唯称诺,告退而下。此时小翠走出来,唤那个侍女道:“我叫小翠,公子爷吩咐你跟我进内室。”那侍女应了,进入内室. 汪碧玉正自坐着品茶,见她进来,忙起身,并喝小翠道:“出去收拾云梦的衣裳物什,移至对面的厢房,并一应的用具至那边,吩咐人侍候云梦梳妆。” 小翠一愣,问道:“公子爷,谁是云梦啊?” 汪碧玉只顾看着那侍女,这时才回过神来,对小翠道:“对了,这位姑娘以后就称为云梦,你吩咐彩莲她们,以后这位姑娘是你们的领首,你们对她要像对我一样,明白吗?” 小翠心里有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好生奇怪,但想汪碧玉从来不二,只好应道:“是。”正要出门吩咐,谁知汪碧玉又道:“你别让人进来。”小翠应了才掩门而去。 这时汪碧玉才柔声道:“迟姑娘,请坐,姑娘受委屈了。” 原来这个侍女就是迟凝香。 迟凝香不敢就坐,却向汪碧玉拜了下去,珠泪纷纷,泣道:“请汪公子为我全家洗清冤屈,小女子如得见沉冤昭雪,愿为犬马,唯君所使。” 汪碧玉伸手相扶,柔声道:“迟娘子不必伤心,我甘犯欺君之罪,将你辗转藏于此处,正是要为你洗清冤屈,保你千金之体,千万不可感悲伤身。” 迟凝香这才婷婷站起,汪碧玉又让座,她才坐于下首,她痛定思痛,停了半晌,收起眼泪,方才道:“家父正直仁厚,我想汪公子在我家如此多的访问,并拜家父为师,应该对家父的人品有些了解吧,他是忠心爱国的,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何况陈东之事本是公子你素知黄潜善残害忠良之事,出于义愤方才将他救出,也了却了家父的一桩心事,怎么会变成了是家父主使你劫出钦犯呢?” 汪碧玉暗惊,他想不到迟凝香闺阁之女,竟然已分析如此之深,汪碧玉何等聪明之人,他目光一瞬,悲声道:“令尊的人品我是极为了解的,我也同样与姑娘一样的悲痛,我相信他是绝不会谋反,作叛逆之事的,既然迟姑娘已经了解这么多的事情,想必也会知道此事是家父与秦桧合力告下令尊的吧?” 迟凝香心中一沉,她对汪兆远与秦桧诬告谄害父亲的来龙去脉已经有所耳闻,她虽然极恨汪兆远,但如果不是汪碧玉相救她,她早就充军而死,在此等时候,她怎么敢提汪兆远之事?不想汪碧玉竟然自己说了出来! 汪碧玉忽然向迟凝香欲跪下,迟凝香大惊,急忙扶住汪碧玉,诧道:“你为何行此大礼?” 汪碧玉悲声道:“陷害死令尊的是家父,只恨我无用啊,我没有功名,无法阻拦家父,本来我拜令尊为师,是瞒着家父的,不知是哪个嚼舌的人让家父得知了,他大骂了我一顿,将我关了起来,我是一步也出不了汪府啊!陈东的事情家父也不知如何得知了!他怕圣上查出来是我所为,再加上秦相国与令尊素来不和,相国早就有意除掉令尊,所以在秦相国的压力下,家父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怕圣上发现是我放了钦犯陈东,因此才万般无奈之下将此事全赖在令尊身上!但是至于令尊的朝带之中为何会有谋反檄文这事,实情我也不知道啊,待我出来时,没想到令尊已经逝去了!事已至此,我唯有一死以报恩师大恩!”说完,他就跪下,竟欲抽剑而刎颈。 迟凝香大惊,急忙一把拉住汪碧玉的手,泣声道:“你不要!你是不知道的人啊!不要!” 汪碧玉用力摆脱迟凝香的手再欲自行了断。 迟凝香慌了,大惊道:“汪公子如若你逝去了?可对不起我已逝去的母亲了,她托你照顾我的!而且你死去,我家的冤屈也没有人可以洗清啊!” 汪碧玉一把拉过迟凝香,悲声道:“你说的对,的确死是不明智的。我们要想想怎么样将事情对陛下说清楚以还你父亲的清白。” 迟凝香此时已方寸乱了,她扶着汪碧玉坐下。 汪碧玉握住她的手,坚定底对她说:“迟姑娘我为了你可以向圣上说清楚我是令尊的学生,也可以对圣上说清楚陈东是我救的,只要你跟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迟凝香看着他,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汪碧玉的手上,汪碧玉望着她的清眸,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迟凝香摇了摇头,慢慢背过身去,嗄然道:“汪公子,你不要那么冲动。如果你对圣上说了,那就等于将令尊及府上都会陷入危境,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汪碧玉将她转过来,看着迟凝香,决然道:“我不会的。令尊的死虽说我是不知情,但也有我的错误,我想家父位高权重,圣上应该不会太狠地对待我们汪家的,再说此事罪魁祸首是秦桧,就算是我说了,也只能证明陈东的事,并不能证明那份檄文与迟锋的人证,所以即使我说了实话也无法全部为令尊洗了冤。但是我想我既为令尊的学生,我应该将我知道的一切说出来的!尽力而为吧!至于檄文与迟锋的事就等我慢慢再查吧。我一定会还给令尊的一个清白的。” 迟凝香暗自担心,急忙道:“你私放钦犯的罪可不是小事啊!汪家偌大的基业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毁于一旦!这样的话让秦桧逍遥法外,何况此举也不能完全的证明家父的清白。公子你要想清楚啊!” 汪碧玉决然道:“我受恩师之厚待,应该这样做的。我顾不得汪家了,我现在就去请谏官拟折上奏!”迟凝香心有感动,又记起一事,问道:“我藏在这里,令尊可知道?” 汪碧玉柔声道:“你的事我自然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我会慢慢地寻到陷害令尊的证据,还其清白,外人自然绝不会想到你竟藏身在此。”迟凝香微一沉吟。 汪碧玉柔声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明天就上奏陛下,将我所知的真相告诉陛下。不要难过!”迟凝香闻言,脸上微一晕红,幸有污土遮脸。汪碧玉未曾看见。 此时,小翠进来告之都已舒齐,请云梦姑娘过去洗涑。迟凝香谢了汪碧玉,退了出来,自往厢房而去,汪碧玉一直送出门,远望她渺渺身影,嘴角边慢慢透出一丝不意被人觉察的笑意。与迟凝香同时来的两个少女,就是柳儿和李玉娇,汪碧玉嘱咐徐妈将此两女子也送至茜花院,以便照顾凝香. 至此迟凝香便在茜花院住了下来。 第八回 惊龙一现 官星高照 汪碧玉晚间早有打算,他是绝不可能向皇上说明是他救了陈东及曾拜迟连忠为师,他当然明白天威难测的道理,如若皇上一旦不顾汪家的势力大发雷霆,那苦心经营的权势就会毁于一旦,他刚才之言只不过为了让迟凝香打消心头的顾虑而已但是总算救得迟凝香出来,他已然心中安定,他慢慢想着,渐渐睡去。 翌日,阳光和煦,天气不错,汪碧玉本想出去逛逛,好让迟凝香放心,此时小翠挑开帘子进来,她四处一望见无旁人,悄声对汪碧玉道:“五小鬼打听陈东下落回来了。”汪碧玉正想着找件事情好打发时间,此时一听有陈东下落,不禁高兴,道:“我们走!上五毒神教走一趟!” 小翠也很欣喜,于是汪碧玉与小翠骑马直奔临安城外郊而去,来至一处山林极深密之处,汪碧玉细看这片树林,果然是布局细密的五行树阵,每一株树木的排列都含有卦象,虽然阳光不错,可是这里竟阴森四布,小翠算着乾坤离坎之数,引着汪碧玉慢慢地走绕几圈,突然她轻飞,脚尖踩在树上,手中长剑一点,一闪之际竟点中松石间的暗门,汪碧玉只见巨大的山石豁然开启,几声怪笑之中,似人似鬼的几位小姑娘手执香帕,齐齐飞出,一同对小翠道:“教主早知道翠姑娘要来,请翠姑娘的安!” 小翠笑道:“快快引路吧!” 几位小姑娘应了一声,引着汪碧玉与小翠进入石门之内,汪碧玉一进来却感觉与外面大不相同了,环顾四处金碧辉煌,五彩陆离,也有教众在四处巡游,虽然每个人都似各有职守,互不交谈,但秩序井然,汪碧玉不禁道:“五毒神教越发比以前更加兴盛了。” 走了一段极其复杂的弯路后,小姑娘们道:“翠姑娘请!” 巨石霍然自开,小翠与汪碧玉进入正教中堂之内,汪碧玉只见四周光彩四起,广阔晶亮的花纲石,连壁嵌起,此时只闻小姑娘们齐声道:“请教主!” 珠帘,升起。 靓影,飘落。 汪碧玉抬眼望过去,水晶珠帘后灵光缤纷,一女子飘落于座,汪碧玉虽然来过神教几次,每次却都见不到此教主的真面目,但只看风姿已知道是位绝世佳人。 只闻教主向外喝一声:“退下!” 人众皆退。 汪碧玉对教主一礼,笑道:“教主,多日不来拜会了!可好?” 教主笑道:“小翠你也不与我支会一声,原来今日汪公子大驾光临!”语声中透着妖冶。 小翠跪拜,道:“回教主,小翠有错,请教主处治。” 教主笑声起,只觉怪异。 教主道:“当年你自愿从汪公子那边到我这里效命,成为我教的一位得力的下属,我从未敢处治于你的啊,有汪公子为你撑腰呢,呵呵!” 小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她笑了一下。 汪碧玉对教主道:“教主,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陈东之事,不知教主可曾捉到此人?” 教主道:“唉,此事说来话长,让他们向你交待吧!”她挥一挥手,只见五小鬼翻跃而出,但手脚已不灵活,一个个摔跌在汪碧玉面前。 汪碧玉一惊。 小翠站起,细看五小鬼,他们除下面具,有的鼻子歪了,有的脸色焦黄,俱已站不起来。 小翠不禁奇问道:“你们这是?” 黄脸鬼还有些气力,勉强对小翠道:“我们是奉了翠姑娘你的命令一路搜寻陈东,那个道士果然了得,我们费尽了心力才打听到道士落脚的客栈,我们潜进去偷看,却不见陈东。” 青脸鬼接道:“我们见没有人本就想着离开,弄清楚后再探,不想听到陈东的声音,我们奇怪,便向那声音处望去,只见房顶之上陈东居然在那上边站着。我们倒吓了一跳。” 小翠与汪碧玉不禁面面相觑。 金脸鬼哎哟了几声,才道:“我们当然要捉他,就都扑了上去,不想却扑了个空,陈东竟然跑得挺快的,当时青黄紫三位兄弟同时追了上去,我就怀疑是有人弄巧,想陈东那么重的伤怎么能跑得那么快!?我正想着只听着身后似有人,我一回头,竟然被那臭道士迎面给我了一拳!” 汪碧玉看金脸鬼鼻子竟打扁成饼状倒有些好笑。想必是一拳送给他的! 红脸鬼唉了一声,道:“我就跟金脸鬼一起和那老道打了起来,不想此人功夫恁的了得,一边打还一边问我们干嘛追他?我们骂他臭老道,快将陈东交出来!他似想了一下,却道陈东没在他那里,我们哪里肯信!这老儿花招一罗筐的,我与金脸鬼正待他说话之时,给他下点毒,谁知只闻一阵清香,我就倒了。” 青脸鬼道:“我与紫脸鬼黄脸鬼实在追不上那个跑了的陈东,只好回来捉老道!见他们几个都倒在地上了,老道也不知哪去了,我们就互相运功才将那不知名的什么毒给散了。我们再追那老道,这回又寻到他落脚的地方,我们这回有了心了,先将毒下到他吃饭喝水的器具上,想这样总可以了吧。不想那老道也喝了也吃了,竟然什么事也没有,我们想不出头绪来。于是我与紫脸鬼等那老道走了,就试着也喝了一碗,不想竟然里面不知怎的竟然变成了巴豆。这下好了,我们几个轮着挤茅厕。” 小翠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汪碧玉咳了一声,她才压住。 黄脸鬼接道:“我们正挤着之时,不想那老道竟然跑也来抢茅房,我们实在是打不动了,不过好象那老道也顾不上与我们絮道,他也急着方便,他道他也是吃了巴豆了。[..tw超多好看小说]我们倒很奇怪的,不过毕竟我们是总用毒的,所以比他早好些,本待捉住老道问个清楚,不想老道虽然体力也不行,但还是内力惊人,我们不是对手只好闪开,我们再查陈东的下落却是没有了。我们也实在是查不下去了,才回来复命的。” 教主摇了摇头,一摆手,五小鬼下去了。 汪碧玉心中也很奇怪,对教主道:“你想那老道是何等人物?” 教主想了一会,对汪碧玉道:“武林中内力高的人也很多,一时之间会出手相救陈东的,想必是个与朝庭不合流之人,我一时也查不出他的底细不过既然他与汪公子作对,那就是与我们五毒神教作对,我们一定会为汪家查出这个人的。” 汪碧玉脑筋转了一转,再道:“我听五鬼之言,我分析陈东也不一定在那老道的手中。看来他很可能是被别的人给弄走了。而这个人一定是会易容而且精于毒术的人。” 教主问道:“汪公子何以见得?” 汪碧玉略一顿道:“陈东重伤在身是不会跑得那么快的。想必是有人易容成他,故布疑阵,再则五鬼本精于用毒,怎么轻易会两番被迷晕倒,想必是个更精用毒之道的人,还有那本是毒药为何变成巴豆?想必有人故意戏弄五鬼,引他们与老道相拼而弄走陈东。” 教主恍然道:“有理有理。想必是如此。汪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教主又道:“那陈东之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定会给汪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五鬼办事不利,汪公子想如何处治?” 汪碧玉摇手道:“他们已经尽力了,何况他们有伤在身,也就不必处治了。” 教主点首。汪碧玉与小翠别了教主回到府中。 汪碧玉回府后,想了半晌,陪饭的时候,还在转着心思,半晌也没下箸,汪兆远在旁瞧着奇怪,他咳了一声道:“玉儿,吃饭还这么不在意!我正有事要找你,吃完到我书房里来!” 汪碧玉正在想着迟凝香,却没听到汪兆远说的话,汪兆远敲了一下八仙桌案,他才回过神来。 汪兆远奇问道:“你最近怎么精神恍惚的样子?不舒服吗?” 汪碧玉忙道:“我是有些不舒服,有些吃不下去,请父亲允许我先退下了。” 汪兆远喝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的身子真是应该锻炼一下,这两天一定是为了迟家的事操劳过度了!吃过饭到我的书房里来!” 汪碧玉忙点头称诺。 饭毕,到了书房,汪兆远对汪碧玉道:“你论年纪及才能也不亚于为父了,应该出去讨个功名,将来一定会胜过为父的。” 汪碧玉忙道:“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现在还不想出去作官啊!” 汪兆远喝了一声,道:“你怎么如此的不成材!枉我苦心栽培你!” 汪碧玉心中惧怕,只好跪下,小声地道:“爹爹,不是孩儿不争气,而是我想” 汪兆远瞧他奇怪,不耐烦地道:“你只要肯努力功名,为汪家谋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汪碧玉心思一动,借机道:“我只是想收个婢女为妾。” 汪兆远倒笑了出来,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未娶妻先怎么收妾啊,不过如果哪个侍女你看得上眼,先有个偏房,就我们汪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这样吧!” 汪碧玉大喜过望。 他们又说一回话,别过汪兆远后,就又来厢房看迟凝香,迟凝香这一整天心也不曾安稳过,她既希望汪碧玉阐明真相为迟家洗冤,又希望他全身而退,不要因汪家获罪而连累了汪碧玉。 此时见汪碧玉来了,她先见过礼,汪碧玉忙扶住,迟凝香见此处无人,对汪碧玉道:“汪公子,事情怎么样了?” 汪碧玉神色微一黯然,道:“迟锋已死,檄文之事尚无头绪。我已经本请人上折给圣上,不想谏官却将折子交到家父那边,家父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我想此路是不通的了。” 迟凝香听了这句话,又悲又喜,悲的是父亲昭雪之日遥遥无期,喜的是汪碧玉尚无恙。 汪碧玉不敢看她的眼神,背过身去,道:“不想家父为了不让我在这边惹事,前日未与我商议竟奏明圣上,圣上恩赐补侍卫军马军副都监一职,出京征戍,以磨练我的兵事战策,以便将来再参加锁厅试,以谋进职,我却不愿前往。” 迟凝香疑道:“这是喜事,不知汪公子,为何不愿去呢?” 汪碧玉眼光一转,便道:“我如果去戍边,少则半年,多则三年,如何与姑娘结秦晋之好呢?” 迟凝香的心马上跳了起来,她不由又问道:“令尊可曾答允公子了吗?” 汪碧玉故作生气道:“家父说圣命难违,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可施了。” 汪碧玉用眼瞟她,却语气郑重的道:“迟姑娘此时身份未免太低,我虽不才,愿随侍妆台,明媒正娶,不知芳意如何?” 迟凝香一时间心思转过,她想如果她嫁给汪碧玉的话,就与杀父仇人成了一家,认贼为父了,再说虽然汪碧玉对她好,但是父丧未满怎么可以这么快嫁人呢?本来她就担心汪碧玉会有这个念头,此时听他说汪兆远要让他出去训练,她心头竟掠过一丝狂喜,她想过以后,又镇静下来。 汪碧玉已觉察到迟凝香的神色有些异样,道:“我就开门见山吧,我与你之事最好快些,否则节外生枝,如若我二人已经在一起了,那么即使你身份破露,家父也不会为难你,他还要顾念我的,依我之意,不如月内我们就完婚,如何?” 迟凝香一惊,但随即镇静下来,勉强掩饰内心的不安道:“公子年少有为,凝香自无不可。只是父丧未满,待丧满尽孝,必答公子之厚意。”她定了定神再道:“如不能为父母守孝三年,小女子会一世不安的。” 汪碧玉脸色沉了下去,冷言道:“若我不依呢?” 迟凝香双膝下跪,泣道:“小女子实是别无所求,如若你执意相逼,我唯有一死,以报父母之恩。”同时探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金簪,对准咽喉。 汪碧玉惊住,他万万想不到如此弱质纤纤女流,孤独无依,竟有此不屈之志气。 汪碧玉出手夺下金簪,脸上强挤出笑容道:“何需如此,快快请起,我依你便是。待我戍边归来,再结百年之好,如此可好?”他轻轻的扶起迟凝香,迟凝香软弱地靠在椅上,汪碧玉望了望她,轻声道:“到时候可不能再拖了。"迟凝香无力的点了点头。 汪碧玉心思一转,暗自颇为不悦,道:“既然如此,那请迟姑娘尽孝,但此事我已禀明家父,所以委屈你只能守丧三个月,如何?” 迟凝香闻言又吃一惊,汪碧玉竟报告汪兆远要娶她,这岂不是先斩后奏,她觉得一丝力量也没有,只得应道:“如此便可以了,多谢公子。”见迟凝香如此样子,汪碧玉想她是思虑父亲所致,他心中对迟连忠也不禁难过,汪碧玉安慰她道:“你放心,碧玉会竭尽所能查出真相的,你如若这样每日悲伤,让碧玉心中难过,倘若生病了,那让碧玉怎么好?明日我与家人都踏青游玩,迟姑娘也同去,以便散心,岂不可好?” 迟凝香心事重重,思了半晌,才道:“我是钦犯,如今藏身贵府,已是危险的很,怎好随便出府游玩?让令尊知道岂不又生是非?” 汪碧玉劝道:“你不必担心,现在我府中人都以为你是我的贴身侍女,不会疑心到你,何况明朝东跨院我的三个妹妹也去,谁不带侍女同往?有我在,不用担心。明朝小翠唤你,大家一起去。” 迟凝香奇问道:“你的三个妹妹皆是何人?” 汪碧玉道:“我有三个妹妹,汪芷萍,汪芷柔,汪芷玲,明朝一见便知。”接着,他微一沉吟,又道:“我有一弟,名唤汪碧星,他最近也回到京都里来,他为人玩世不恭,竟结识些狐朋狗友,明日若见,姑娘最好不要睬他,任他颠狂。” 迟凝香却心中惴惴不安,但盛情难却,也只好答应。 第九回 美景愁肠 弦外有音 次日一早,汪碧玉向父亲禀告一声,便匆匆回房,命外门房小厮揽车备马,随后亲迎迟凝香上车,他一揽青鬃马缰绳,见东院姑娘们也皆上车,姑娘侍女共乘车舆,却不见汪碧星婢仆请示汪碧玉,是否等他。汪碧玉答不必。就由二十名小厮,列队奔西湖而去,车走马奔,片刻即至。 只见芳草萋萋,碧柳翠松,环映一湖春水,万点银光之中三座石潭屹立,湖光山色,非复人间。周边人众一日前就得到通告,都被赶走,众人下车下马,由小厮照料,自行厮见. 汪碧玉领着迟凝香刚欲近一处山石旁说话,忽奔来一丫鬟道:“二姑娘请两位进去一叙。“ 汪碧玉只好带着迟凝香来到湖边,只见一位系百蝶攒花八幅裙,上着淡黄窄袖春衫,眉似春柳,目若明珠,鼻腻鹅脂的姑娘迎了过来,她不向汪碧玉问好,只拉过迟凝香道:“这位姐姐简直就是书中说的天上婵娟啊,妹妹我叫汪芷柔,是汪枢密的二女儿,姐姐你芳名可否见告呢?” 迟凝香忙下拜道:“奴婢云梦,见过二姑娘,奴婢尘土之辈怎敢与姑娘珠玉之人姐妹相称。” 旁边又一姑娘走了过来:“怪不得大哥最近不往我们院里钻了,原来有位云中仙子守候君驾,大哥从实招来,你是从何处将如此秀美人物招入囊中?” 此女子年纪比汪芷柔小,出语婉转动听。汪碧玉笑道:“三妹,就属你刁蛮,此位姑娘是自原学士府请来。”虽说是请来,但听者都知其意。 迟凝香向三姑娘汪芷玲见过礼,汪芷玲笑道:“大哥的女人也够多了,何必又买?”迟凝香低下了头。 大小姐汪芷萍此时也过来,闻此言,阻道:“三妹越来越不懂事,女孩家口没遮拦。“她又见过汪碧玉和迟凝香。 说也奇怪,迟凝香看汪芷柔,汪芷玲神色间似乎并不大对汪碧玉如兄妹般的亲热,对迟凝香也言语中冷嘲热讽,只有大姐汪芷萍对汪碧玉并不介意,对她也亲热一些。 这时,汪碧玉悄悄对迟凝香说:“芷柔,芷玲从小就不服管教,常与二弟混在一起,她们说话,你可别介意。(..tw好看的小说)” 迟凝香应了,却暗想这两位姑娘灵慧锐意,不似不明理之人,可能对汪碧玉心有偏见,因而如此,但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事,自己寄人篱下,又何必多知呢? 汪芷柔和汪芷玲领着侍女在湖边泼水嬉戏,故意冷落他们,汪芷萍却任由侍女玩耍,与迟凝香坐在山石之上聊些闲话。 此时,只见一条人影瞬忽从断桥处飞至湖的对岸,几次点水,卓立于石潭之上,把众人吓了一跳,眼尖的侍女喊道:“二公子来了。”汪碧玉马上站起来,汪家三姐妹和凝香也都来到湖边。 只见汪碧星天蓝纱衫,貉袖紫罗裳,缀明珠带金抹额,神态潇洒,超然不俗,临风而立,汪芷玲忙唤道:“二哥哥,快快捉两条大鱼给我玩。”汪碧星微笑,一条赤金链从袖中刺出,随着一阵水波泛起,一条扁口大鱼拉了上来。随后他一个踏步飞身来到姐妹中间。 汪芷玲和汪芷柔忙跳起,笑道:“二哥你怎么才来?”汪碧星将鱼放入草蒌之中,故意叹道:“还不是你们那个肖大哥拉我去喝状元红,我推说不去,可儿妹妹不依,说如果我不去,她就来一招掌劈酒瓮,我心痛那陈年老酒,自然去了。” 汪芷玲大大的眼睛溜了一圈,道:“肖大哥也来了吗?” 汪芷柔一戳她妹妹额头道:“你啊,就是不用脑的,肖大哥是岳指挥使的朋友,他还能有空来踏青?况今日大哥也来了,他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汪芷玲却嗔道:“还说我呢?是谁写了首<寄肖郎再回诗>?你是心里想,又不敢说。”她说完就笑了起来。 汪芷柔脸一红,嗔道:“我只写了两句诗,你就编排了一堆给我。”边说边要打汪芷玲,汪芷玲忙躲在汪碧星的后面笑道:“人家肖大哥不来,你就拿我出气,我好怕啊,二哥哥救命。” 迟凝香见他们毫不拘礼,天性真纯,心存好感,听语言间似乎这二公子和二位汪府姑娘都与岳飞的朋友是好友,那为什么汪碧玉却说他结识狐朋狗友呢?汪碧玉既然也爱国,为何与他们兄妹不和呢?心中顿觉疑惑。 正在此时,汪碧玉向汪碧星喝道:“二弟好不容易回来,也不见我这个大哥吗?” 汪碧星扫一眼汪碧玉,慢慢一礼道:“大哥目高于顶,必能原谅小弟失礼之处。”汪碧玉心里不满,却笑道:“不知二弟此次回来有何要事啊?”汪碧星转身而去,边走边道:“我的事,大公子你一定帮不上忙的,不说也罢。”说完就回到姐妹中去了。 汪碧玉不禁气道:“二弟越来越不象话,分明不将我看在眼里。” 汪芷萍见状,忙劝道:“二哥哥一向如此,大哥不必挂怀。” 她接着又对迟凝香道:“刚才谈话中,闻得妹妹弹得一手好琵琶,今日何不奏上一曲,方不负这美好山水。” 迟凝香正要推辞,汪碧玉闻此事,却喜道:“正该如此。” 迟凝香见侍女已送来琵琶,只好道:“即如此,奴婢奏上一曲,弹得不好,请海涵。” 她拢捻抹挑,弹了起来,乐曲洪亮处恰如百钟齐鸣,一江奔流,忽又渺渺似细泉徐流,鸟啼莺歌,宛妙动人,引入一种如梦如诗的境界,仿似身边山青流水,碧草娇花,皆懂乐曲,岂是人间.周围所有的人都沉醉了,直至曲终,汪家三姐妹和汪碧玉,碧星仍迷朦方时,方才悟过来。 汪芷萍先笑道:“妹妹一技惊人,好指法,好弹技。”汪碧玉也大笑道:“这一曲写春景之盛之美,真妙绝古今。” 迟凝香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将琵琶交与侍女,汪芷柔走过来道:“云梦这一曲将二哥的如意笛给比下去了。” 汪芷玲却笑道:“让二哥也露一手,我们敬听佳音。” 汪碧星至迟凝香奏曲后一直望着她,见她白衣胜雪,纤弱秀气,面目更自带一种出尘之气,竟一时痴了,这时才回过神来,向迟凝香作礼道:“闻云梦姑娘佳奏,真似仙乐飘飘,但为何姑娘琴语中似句句含愁,颇有伤春之意。” 迟凝香一惊,凝思道:“玉公子只听得赞美之情,却不及二公子听得心曲之悲。” 只听汪碧星道:“来人纸笔侍候。”早有人铺好笔砚。 汪碧星略一沉思,兴笔蘸墨写道:“小径红稀,芳效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写毕递与迟凝香道:“姑娘可是以曲谱词,我猜是晏大人所作的此首<踏莎行>的词,不知可对?” 迟凝香又一惊,暗道:“汪碧星可真是好造诣,竟将我以曲谱词的词听出,又猜得我此时的心境。”遂拿纸来一看,文笔秀丽,她不禁赞道:“二公子果真慧人,奴婢之曲竟得知音,不盛荣幸。” 汪碧玉却狠狠底瞪了汪碧星一眼。 汪碧星装作没看见,仍笑道:“如果姑娘不是家兄之婢女,我倒可献一曲以答姑娘之曲。” 汪碧玉心中不快,喝道:“二弟,你又胡闹,你有意奏曲就献艺,是不是我的婢女又有何妨?怕你无有此才,才找借口避罚吧。” 汪芷玲又催汪碧星道:“把你的如意笛拿出来一奏,让我们听听嘛。” 汪碧星微微一笑,向迟凝香道:“我愿已同名之曲应姑娘之曲。”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支翠竹笛,迟凝香想:“汪府向来挥金如土,这二公子却用一支翠竹笛,可见他行事皆与玉公子不同。”只见那笛穗上一片草叶编成心字形,飘在笛旁。 汪碧星慢慢启唇,缓吹悄按。迟凝香被他的笛声引入一片柔柔的春色之中,缠绵春思,心神俱醉,汪碧星将最后一个音拉长,似涓涓细流泛起一道明丽的浪花,吹罢,他收起笛子道:“云梦姑娘,可听出这是哪首词吗?” 迟凝香灵灵的目光,凝视天边那片云,悠悠的道:“仍是<踏莎行>” 汪碧玉闻言大笑道:“原来你对答的仍是那首,看来你是应了江郎才尽的那句话了。” 汪碧星微微一笑,却不答言,迟凝香瞧了汪碧玉一眼,也取过纸笔来,抹了几笔,然后躬身递给汪碧星,问道:“公子可知其意?” 汪碧星见纸上一少年驰马远去,画楼上一少女泪流凝望,少年回首相劝,四周点点春色。他不禁更加佩服迟凝香的画技,笑道:“云梦灵慧,已知我意,便应自行解愁排忧才是。” 汪芷玲一把抢过画卷,问道:“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这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迟凝香轻声悠然道:“二公子以笛曲谱六一居士之作<踏莎行>,借词中情侣分别,互相劝慰之意,以答我那伤感之曲,解我愁绪。” 汪碧玉听罢大怒,喝道:“她是我宠爱侍女,你敢如此的荒唐调戏?” 汪碧星笑道:“兄长勿气,我早已先说明词中些许不恭,这可是你让我做的。” 汪碧玉仍待发作,忽见迟凝香目中颇有怨怼之意,便忍住道:“你去陪妹妹们游玩吧。”言下之意已颇为明显,是让汪碧星走远。 汪碧星又笑道:“二妹,三妹我们去那边斗草。”汪芷柔,汪芷玲忙跟了去. 迟凝香似乎有些不舍,这时汪碧星忽然转头望了望她,他那深邃明亮的眼睛却透着怜惜的神色,叹道:“玉洁冰清月娥容,凄苦为何陷泥中。”吟完,就与两妹妹走远。 汪碧玉听这话,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突然嗖的一声,寒凛凛凌波剑直刺向汪碧星的背后,迟凝香大惊,正待阻止,汪碧星却一个飞转,翠笛反打汪碧玉肩头,一起一落,敏捷无比,待碧玉上前再攻时,已被汪芷玲一招接住,她愠色道:“大哥,二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算了吧。” “是啊,自家人,何必伤和气。”汪芷柔也劝道。 汪碧玉气尚未平,汪碧星却不在乎,朗声笑道:“大哥,如此湖光山色,出手岂非大煞风景?” 汪碧玉见迟凝香神色不悦,暗恨汪碧星,却也无可奈何,便道:“今且饶你,云梦我们回府去。三姐妹待要阻拦,心知汪碧玉一向飞扬跋扈,便罢了。迟凝香拜别时,汪碧星一副淡然的神色,只低低叹了口气,迟凝香不明就里。 第十回 心生疑惑 无语苍天 汪碧玉与迟凝香回到花院,过了几日,迟凝香正自千思万虑集于心间,汪碧玉却又悄然进入她的房间,悄声道:“云梦姑娘,前日踏青委屈了姑娘,我实是万分的歉意。k” 迟凝香忙道:“哪里,三位姑娘知书明理。两位公子文武双全,皆为人中龙凤。云梦能与之结交,实是荣幸之至。” 汪碧玉饮了口茶,道:“我那个兄弟肤浅混世,改日必教训他一下。” 迟凝香神色一黯,她心中明白汪碧玉与汪碧星想必是早有不和,可是初见汪碧星之下,她的直觉告诉他,汪碧星与汪碧玉是绝然不同的两类人。 汪碧玉暗中观察她一会,慢慢地道:“我想姑娘身边虽说有李玉娇与柳儿照顾,可我不日就要走了,也实是不放心你,这样吧,我身边有个最可心的婢女叫小翠的,办事极为周到细致,不如以后就将她放在你的身边,多多的照顾你。” 迟凝香忙道:“我有玉娇与柳儿就可以了,小翠是你的贴身侍女,何必照顾我呢?不必了吧。” 汪碧玉站起身来,道:“我一会要去别人府,就这样决定了吧,让小翠来这边照顾你吧。” 迟凝香正待推辞,但见汪碧玉心意已决,她也就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汪碧玉走出来,关上迟凝香的房门,唤了小翠,小翠轻轻地过来了,汪碧玉对她道:“我出去期间好好的看着这个云梦,我出外守卫期间,你就侍奉她吧。” 小翠非常不满,她斜了一眼迟凝香的房门,嗔怪道:“公子爷,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对这个新来的侍女这么关心?她不过与我一样是个婢女,怎么还要我照顾她?我不要,我说过我这一辈子是跟着你的,你怎么将我推给别人了?” 汪碧玉低声底对小翠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需帮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且千万不要让她接近我父亲,知道吗?我与她能有什么比你更加亲密的呢?你不要乱吃醋!” 小翠心中适意,倒笑了,一推汪碧玉,笑道:“你去吧,我会办好的。” 汪碧玉拍拍她的肩头,就出去了。可他们的举动却让迟凝香隔着软烟罗的纱窗子隐隐地看得清,迟凝香不禁难受,虽然她心里明白汪碧玉是大公子,何况如此俊秀,是不可能没有风流韵事的,可是她还是不自觉地难过。 她再想到母亲的嘱咐,眼泪又一滴滴的点在手上。 此时小翠轻飘飘地进来了,她本就瞧着迟凝香不顺眼,见她正自落泪,小翠就装作没看到,说了声:“云梦姑娘,公子要我来侍候你。(..tw)” 迟凝香忙拭去了眼泪,盈盈一礼,道:“翠姑娘,云梦怎么当得起侍候两个字呢!我们互相帮助照顾就是了。” 小翠却不还礼,眼睛瞄着别的地方,咯咯笑道:“你怎么当不起?我们家这位公子爷素来风流成性,想必你也快成他的人了,我们自就不同了,虽然我也是他的人,但是我是旧人,你是新人,我当然得侍候你,敬畏你了,不然你在公子爷面前说我两句,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迟凝香听了这番话,心头悲不胜悲,只觉有一柄冰凉的利剑刺进了她的心,她一时无语,晶莹的泪光又闪在腮边。 小翠见她这样,将手帕一甩给她,笑道:“我说云姑娘啊,你也不必这个样子吧,想必是你楚楚可人的样子,将我们公子爷的魂都弄飞了,算了吧,你在我的面前,就不用装了吧!” 迟凝香士千金,怎受得如此委屈! 她气得一指小翠恨恨地道:“你不侍候我也就罢了,何必一再的恶语相伤,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照顾我!” 小翠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道:“出去就出去!你以为我愿意侍候你啊,我倒要看你能美上几天?” 迟凝香本有心悸的毛病,此时她怒气冲心,一时绞疼得紧,晕了过去。 小翠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一把脉,知道没大事,就笑道:“好了,你算了吧,少与我装这样子,本姑娘还有事呢,我走了!哼!” 迟凝香听到这话,气不过来,又晕了过去。 小翠这才有点急了,再一摸脉,发现迟凝香此时危急了,她忙出去唤人请大夫去,迟凝香见她出去,拼了命挣着身子,将门关上。小翠一见倒真动气了,说道:“我好意给你喊人,你倒与我端起来了,好好好,我不理你就是了。” 小翠一甩头,就出去寻姐妹玩去了。 迟凝香泪湿裙衫,她好不容易的又从纱厨中的紫砂瓶内寻得了以前带来的药,吃了一粒,方才好些。 她只觉得这汪府是那样的冷冰冰,她慢慢底移出了房间,不知所往的走着,忽然想道:“汪兆远是害我迟家不无关系之人,我还没看过他的样子,我何不趁此时他,以便将来认得出他。以为父报仇。” 于是迟凝香心,往汪兆远的书房而来,她刚刚躲在书房窗外树下隐秘的地方后,就见汪兆远办完事回来。 此时忽有一人报汪兆远:“二公子,汪碧星,回来了!” 她忙借着树影在窗棱边隐了身子细听。.tw[] 汪兆远一听是汪碧星,骂喝道:“这个畜牲回来做什么?” 此时身着一袭素纹纱衫,貉袖紫罗裳,云头靴,明珠带金抹额,眼波如湖,晶亮若星,顾盼多情,面如中秋之月的汪碧星翩翩而入。 他的眼中却含着几许怒恨,见父亲汪兆远在坐,也不做礼,他只自坐在一旁,望盯着汪兆远,汪兆远一见更加火起,怒喝道:“畜牲,你还知道回来!” 汪碧星缓缓道:“请你别误会,我这次不是回家,而是来看望我的三个妹妹。” 汪兆远拍着三彩桌案,喝道:“我知道你从小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父亲!” 汪碧星盯着他,气道:“你眼里从来又何尝有我这个儿子!你的所作所为更为人所不耻!”汪兆远气得说不出话来。 停了半晌,汪兆远方指着汪碧星,气道:“你来做什么?” 汪碧星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汪兆远,凛然道:“听说迟连忠,辛次膺等人都被你陷害,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你醒醒吧,你沾了多少人的血腥,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迟凝香听到这话,泪水不禁又流下,心中却惊骇莫明。 汪兆远肝火大盛,喝道:“你敢教训你父亲?!” 汪碧星却已站起,向外就走,道:“我去看我妹妹。”说完就拂袖而去,汪兆远被气倒。 迟凝香见他们父子争吵,正好没人发现她,她就蹑着步子回到茜花苑。 小翠寻那些侍女们,玩了半天,才想起汪碧玉的话。她回来见迟凝香还在房中,她就放心了。 迟凝香回到茜花苑伤心不已,她深知寄生于汪府,就不得不忍受所有,她想到汪碧星说的话,不禁也被汪碧星这一番正义的言辞所感动。 汪碧星与汪兆远大吵一架后,他一径的到汪家姑娘们住的东院而去,未到院门前,已觉得里面有些异样,走近卷着连珠帘厢房门旁,听得汪芷玲和芷柔的叹气声音,他急忙踏步进门,见汪芷萍正坐在梨花椅上,伏着茶花案子,不住的抽泣,而汪芷柔却在一旁不断的叹气,用手帕擦拭着眼睛,汪芷玲一脸的怒气在一旁,瞪着眼睛。 汪碧星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汪芷玲这时才注意到他进来了,她好象看到救星似的,一下子拉过汪碧星,带着哭声道:“二哥哥,你可来了!快劝劝爹爹不要让芷萍姐姐嫁给董有荣啊!” 汪碧星一听此言,如雷轰顶,他急问道:“你别急!详细将事情说来!” 汪芷玲急道:“刚才如夫人过来对我们说,父亲前些天已决定将大姐姐嫁给董有荣!听说都快下聘礼了!” 汪芷柔接道:“早听临安中人说那董有荣是个胸无点墨,暴厉自私,钻营权势之徒,二哥哥,你要想个办法啊!芷萍姐姐是绝对不能嫁给这个人的啊!”说完还擦着眼泪。 汪碧星明白这个董有荣是秦桧奸贼的党羽,他不学无术,一天只靠着秦桧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他心中恨极,见汪芷萍不断的哭泣,他忙扶起芷萍的肩来,道:“萍妹妹,你别伤心,二哥给你作主想办法。” 汪芷萍悲凄的眼光无奈的望了望汪碧星,她泣道:“二哥,你作不了主的,这是大哥与父亲的主意,你怎么能管得了呢?何况董家已经要下聘来了,我们如果退婚,岂不是得罪了他们!?” 汪碧星一听竟然和汪碧玉有关,他更气愤填膺,怒道:“汪碧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呢!可恶!” 他镇静了一下,再对汪芷萍道:“你别怕,你绝不能点头同意这件婚事,那就毁了你一生了!” 汪芷萍不禁伏在汪碧星的怀中悲痛大哭。 只听得几声滑滑的笑声,随着一阵扑鼻的浓香,如夫人孙氏走了进来,她一脸的不屑,斜着眼睛打量了几下汪碧星,尖声尖气的道:“我说你,二公子啊,你多年不回一次家门,怎么一回来就管起了这档子事来了?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大夫人不在了,你爹爹的话自是最为权威的,两家父母都定下了的事,我说你这位二公子就不用多管闲事了吧?”说着将口里正嗑着的瓜子皮子啐了一下。 汪碧星正待发作,汪芷玲早冲了上去,举手就要打,碧星忙拉住她,汪芷玲气道:“如夫人,我们认得你是个长辈才敬你几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孙氏登时双眼一竖,围着汪芷玲转了几圈,咯咯假笑道:“我说三姑娘,这地方好象就数你辈最小,没你说话的地儿吧!是不是看着你姐姐就快嫁出去了,你心急的慌,所以这般拿我使性子?!” 汪芷玲气得粉脸涨红,却说不出话来。 汪碧星真恨不得立即用针将孙氏的嘴给封上去! 汪碧星强抑怒气,恨道:“如夫人,萍妹妹的事,我是绝不同意的,如若父亲非要如此行事的话,那我只好去与他理论!再有这件事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就不要在中间来回的帮忙出力!” 孙氏倒笑了,走近汪芷萍,拍拍她的肩头,眼睛却斜着汪碧星,笑道:“哟,二公子,这件事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呢,是你爹作了主的,你还想与你爹爹理论不成!?至于好处,哼,得罪了秦相国你们吃罪不浅,如若萍姑娘嫁了董有荣,那可是受用不尽的好处,说到同意那须是我们的萍姑娘点头,她都肯的话,你一个二公子在那边吆喝什么?!” 汪碧星气得无奈。 孙氏瞧着汪芷萍,笑道:“萍姑娘,你同不同意啊!不同意你可就是违背了你父亲大人的意思了!小心得个不孝的罪名!” 汪碧星忙对汪芷萍道:“妹妹,你千万千万不要同意啊!” 汪芷玲与汪芷柔也一同忙拉住汪芷萍的手,道:“姐姐!不能同意啊!” 汪芷萍茫然的望了望汪碧星兄妹。 她又望着孙氏,见她正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她深知父母之命不能违的道理,就算这个决定是不对的,可是她从小柔弱的性格,又怎争得过世俗的眼光,她低声抽泣了一下,慢慢的点了下头。 汪碧星震撼得倒退了几步。 孙氏却笑了,她转而对汪碧星兄妹,笑道:“董家明儿就让人送聘礼来了,下月初七就是吉日,看到了吧,人家姑娘自己都答应了,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好了,我去回老爷去!” 汪碧星挡住孙氏,恨道:“我去与父亲说,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呢!” 孙氏呵呵笑道:“老爷刚刚被你气得已经传下话来,若再有你进见,是一律不见的!我说你就少操这份心吧!” 说着她一闪身就扭答扭答底出去了。 汪碧星恨得,拔脚就想追上去,却被一人拉住。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汪芷萍。 汪芷萍悲切地看着他,道:“算了,二哥哥,没有用的,父亲是不会听你的。我的命就是这样了。” 汪碧星攥着汪芷萍的胳膊,恨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你一生的幸福啊!” 汪芷萍拉着汪碧星的手,悲道:“我想清楚了,我已经同意了。” 汪碧星道:“妹妹,我们再想别的方法,或许我可以带你走的。” 汪芷萍触电般地缩回了手,她惊得莫明,道:“我已经对父亲不敬,如若再与二哥你一起逃走,那就是十恶不赦了!我不同意!”说着她回到内室,再不出来。 汪碧星与汪芷玲等人苦劝,她亦不依。 汪碧星无奈只得嘱咐二妹三妹照顾芷萍。 他茫然的走出了家门。 第十一回 豪杰英雄 齐共一堂 汪碧星漫无边际的走着,他深知汪芷萍是个软弱而屈从于命运摆布的女人,她不会为自己的幸福而抗争,只会听从父亲的安排,他恨不得立即去找汪兆远让他停止这个决定,可是父亲的个性怎么可能改变主意呢?残酷的现实没有办法改变,他终于了解到这个深深的大宅子后面有多少条的枷锁,正在将一个个脆弱的女子的命运绑住,恨也无用,他此刻只想找个人倾吐心中的烦闷 正在这时,只听见身后马嘶之声骤起,他回,只见一人扬鞭不断,马奋四蹄,烟绝紫陌,忽见一个孩童正欲穿街而过,汪碧星不及细想,忙飞身而起欲救孩童,正待他扑向小孩的一瞬间,不想马上那人已早抢在头里,一下子腾空而起,劲力十足一挽马缰,长哨一声,此马虽急奔之间,竟然奋起双蹄而立,汪碧星轻舒臂已将孩童抱在怀内,几个转身已闪在路旁,方才定步。(..tw好看的小说) 他盯睛一瞧那人,不禁笑道:“肖大哥,你怎么这般的急赶?小心伤了孩童!” 那人正是临安第一万里标行的总标头肖俊峰! 汪碧星不愿在汪府生活,十岁就离开汪家,一直在江湖中行走,后来为张宪将军所救,从军于张将军部下,又得高人拜师学艺,回临安探视时得遇肖俊峰,两人惺惺相惜,结为至交,他又随张将军出征,此次再返临安,早与肖俊峰打过招呼,不想又再一次巧遇! 肖俊峰浓眉一扬,急急地走到汪碧星身边,看看那个孩童,见小孩吓得大哭,他忙将孩子拉过来,扶他站住,笑道:“别哭!是我马跑得太急了,吓到你,来会儿哥哥给你买糖吃!”说着他唤过路边买糖人的小哥,买了几个塞在孩子手中,摸了摸孩子的头,小孩笑了,就开心的走了。 汪碧星笑道:“肖兄,你怎么来了?” 肖俊峰微一转身,马鞭一指,笑道:“还不是因为她?” 汪碧星侧目回看,只见一骑飞也似的奔来,居然没注意到肖俊峰急急的奔了过去,肖俊峰不禁大笑起来,只听他口哨声起,那人的马竟自转了方向奔回来了,肖俊峰笑道:“可儿,你居然没见我在这儿!哈哈!” 马上女子正自奇怪,见了肖俊峰站在马下,她秀眉一蹙,明朗的目光一扫,娇嗔道:“哥,你也太奇怪了,赛马居然不到地点,就停下来了!” 汪碧星闻言,摇首道:“我说你们兄妹两个要赛马,也不能在市集上比啊,唉!” 肖可儿一眼看到汪碧星,她的眸子里马上发了光,一跃从马上跳下来,对汪碧星笑道:“什么风将你也吹来了?我与哥哥今天赛马是临时决定的,的确没考虑周到地点,实在是对不起,汪大哥,以后我们一定不在市集上赛马了!不要说我了嘛!” 肖俊峰也点头道:“正是,下不为例!” 汪碧星笑了笑道:“唉,你们真是我的福星,只有见了你们我才开心不然…..唉!” 肖可儿奇道:“碧星哥哥,你有什么心事啊?”肖俊峰也奇问道:“正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啊!” 汪碧星正待说话,只听得一阵锣鼓之声,一人打马开道,大声喝斥众百姓让开,两队官兵齐正前行,气势非常,一顶几人抬的大轿近前,汪碧星一见那轿前马上之人,气道:“董有荣!” 董有荣在马上正自得意,忽见街边两个妙龄女子正欲闪躲,他眯着眼睛瞧瞧,其中一个姿色清美,色生心头,他公鸭嗓清咳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凑到轿前说了几句,再一声喝,两列兵士队伍停下来。.tw[] 他摇摆着肥胖的身躯晃到两女子面前,伸手一指其中一个女子,奸笑道:“小妮子,我看你长得不错,与我回府吧!” 肖可儿见到这情形,怒气上涌,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她一个踏步挡在董有荣的面前,气喝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啊!你居然光天白日下调戏良家妇女!” 董有荣见肖可儿大大的眼睛,早已全身发酥,他伸出肥厚的手,道:“不想你比她们两个更漂亮!跟本大爷回去吧!” 肖可儿怒气之下正欲打董有荣一个耳光,肖俊峰已奔了过去,将她一手拉住,正待此时,汪碧星快步来到董有荣面前,怒喝道:“董有荣!不要以为你帮着秦相国做事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可以随便欺负弱小!” 董有荣心思一转,斜着蛇眼睛打量着汪碧星,他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居然还认得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让开!” 汪碧星想起汪芷萍就要嫁给此人,更觉可恶!他正欲出手,董有荣突然向后一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是有些个来历的,看来你是不怕我的,不过你要想好,轿子中的这位,我看你还吃罪不起!” 肖俊峰一挡汪碧星,道:“那么轿中之人又是什么人呢?” 董有荣嘿嘿笑道:“轿中之人说出来吓死你,乃是当今的相国夫人秦夫人!” 汪碧星和肖俊峰暗中抽一口气。 董有荣更笑道:“想不到吧,今天本老爷就要将这两个女子带回去侍候秦夫人的,哈哈,你们这两个毛头小子看来是管不得这档子事了,不过嘛!”他眼光一扫肖可儿,又道:“如果你们的这位小妞儿,愿意与我回去的话,我也可以将那两个女人放了,考虑一下吧!” 肖可儿气得欲出手揍这个死胖子,肖俊峰将她拉住。正待此时,只听得一阵悦耳的马铃声从远而近,有好多百姓都在围观此事,正在议论着呢,忽见一人手执一柄朴刀,光烁闪亮,已抢进人群,模样凶猛着紧,董有荣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此人大刀一挥,董有荣吓得一躲,肖可儿在他身后一绊,董有荣立时摔了个仰面跤! 众百姓大笑。 这时坐在大轿中秦桧的夫人王氏却尖声道:“董有荣,这么点子事,怎么办了这么半天!?” 只听一声清亮如水,飒爽似风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喝道:“张横,切莫动手,让本将来看看!” 肖俊峰一听心头大喜,只见那人清朗模样,穿一领绿绽丝战袍,腰系文武双股青绦,前后铁掩心,下着扶绿靴,英武非常,手中一杆沥泉枪,亮似晨星,光烁万丈,英飒威风,此人翻身下马,立在人前。这正是那忠心报国的一代名将岳飞! 汪碧星一见岳飞神俊非凡,气宇轩昂,他在少时本就极敬仰岳飞,只因他刚从军时隐瞒真实的身份,不敢承认他是汪兆远的儿子,后来不忍相瞒善待于他的张宪将军,才据实以告,好在张宪将军慧眼识英雄,暗中将他引为心腹,使他在战斗中不断磨练心性,意志,又不断的教育他,使他成为爱国报国的忠义之士,每当汪碧星想到少时在汪家受的苦,再想到张将军的恩德,就不禁感慨万千,而岳飞的英勇忠义的形象与事迹也一直在鼓励着他的前进,平日里他只在行军中偶然见到岳飞而从未叙话,而此时正面好好的看到岳飞,他不禁激动万分! 而肖俊峰早见张横大刀在手,相貌凶猛,他想到那必是岳飞来了!那贴身侍从人称大刀张横的从来不离左右!他转而看到仪表堂堂的岳飞,果然是人间俊杰! 此时岳飞神色泰然,向董有荣一抱拳道:“岳某从边疆归来,不想就遇上董大人,实在是巧!不知董大人在此处止步不前,有何贵干?” 董有荣乍见岳飞,心虚胆战,头出冷汗,他硬着头皮说道:“啊!原来是岳大人到此,我并没什么事,只是…..”他转头一看轿子,气又长了几分,咳了一声,道:“我只是送秦夫人去庙进香的!” 张横见了董有荣,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见他大吼一声,震耳欲聋,一个抢步直奔了上来,岳飞手一挡,淡淡地道:“不要莽撞!董大人既然是送秦夫人去庙进香想必行事急忙,那请董大人速速去吧!” 董有荣闻言,扫视了肖俊峰等人一圈,想道对方人多,不如避开,便道:“这样就” 尚未说完,只听轿内秦夫人一咳,尖细的声音道:“不知谁这么大胆,敢行刺本夫人!董大人,这两个女刺客怎么还没抓到?!” 董有荣闻言一呆,片时才反应过来,道“对对!这两个女的不能放!要走我们要带她们走!” 肖可儿挡在两个女子面前,肖俊峰气喝道:“你怎么信口开河!这两个女子怎么会行刺秦夫人,明明是你们光天化日调戏人家,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岳飞闻言,微一沉吟,气定神闲地道:“秦夫人,既然你指责说这两个女子是行刺,那请问,有何人亲眼看到可以为证的呢?” 董有荣马上指着自己的鼻子,举起手来道:“我啊!” 汪碧星心思一转,忙道:“当时这四方百姓都有围观,如果说要举手表决那就请在场的众人都来表决!” 董有荣恶狠狠地扫视了四周的百姓一眼! 不想大家齐声道:“这两个女子本在此处买水粉,不想被这厮调戏!我们都可为证!” 岳飞向汪碧星微微一笑! 轿中秦夫人奸笑一声,道:“原来岳大人在此,难怪我说什么也不能作数了!岳大人,你也实在是胡涂!她们两个是昨夜入府行刺,这些无知的百姓怎么可以作证?” 岳飞凌厉的目光一扫董有荣,问道:“哦?如像秦夫人所言,这两人既然在昨夜入秦府行刺,想必当时董大人也在场了?” 董有荣故作镇定,忙道:“正是正是!” 岳飞盯着董有荣,不放松地问道:“是昨夜几时?” 董有荣不假思索,就信口胡编道:“是昨夜子时!” 岳飞冷笑一声,忽然转向张横道:“我这位兄弟昨日夜间正巧看到董大人进那艳香楼去,后来不见出来,想必在那烟花地宿了一夜,不知怎么又到秦府去捉贼?” 董有荣惊得一头是汗,见张横洪声大喝道:“正是!” 张横手里大刀一扬,董有荣吓得逃到轿前不敢再言。 汪碧星灵机一动,一个轻轻出手已将那两个女子打倒在地,肖俊峰等人大惊,岳飞也一时不解其意。 只听汪碧星厉声喝问道:“请问秦夫人,这两位女子如此轻易就被人打倒,分明是不会武功之流,她们既然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去秦府行刺呢?” 岳飞此时会意不禁微笑。 王氏在轿内一想,无语以对,但又不服,怒喝道:“也许是夜晚天黑,我们此番认错了人,既然岳大人在此,我就放过这两个贱人一次,董大人我们起轿!” 她忙起轿与董有荣狼狈地逃离,后面百姓大声叫好,拍手称快!大家一片笑声! 第十二回 青梅煮酒 笑论英雄 百姓谁不知秦桧专权卖国,虽皆江南百姓,但也深知北方的同胞在水深火热之中,此时见相国夫人狼狈逃走,无不开怀大笑! 大家久知岳飞威名,都抱拳相问候,岳飞此时官至太尉,而大家却爱称他岳家将军,因为他连克金军,收复失地! 汪碧星激动走到岳飞跟前,抱拳道:“我是张宪将军麾下副将汪碧星,久仰岳将军威名,服役军中,无缘与岳将军畅谈天下事,实为生平恨事!今将军归京,有此机缘,实愿与将军共谈一朝!” 岳飞见汪碧星风神俊朗,正气凛然,聪**达,不禁心喜,道:“好好!我等不如畅谈一番!来来,这位是我的马前侍从张横!人唤大刀张横的就是他了!” 汪碧星与张横点首,肖俊峰哈哈大笑道:“岳将军,我这个朋友不待我介绍,竟然自报家门了!哈哈!” 岳飞一拍肖俊峰的肩头,道:“肖标头,当年讨金之时救过你与其妹一次,不想今朝成了至交,再有机缘又认识了你的朋友,想必非凡流,我们一起去我府中叙话吧!” 几人并肩大笑而去,众百姓无不开心称快! 刚走了几十步,忽然适才那个被董有荣调戏的两位姑娘中的那位长相清美的姑娘飞也似地奔了过来,下拜,肖可儿忙将她扶住,她再行大礼道:“请教恩人们高姓大名,小女子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张横一听哈哈大笑道:“小姑娘!这位是岳大将军,声名震金兵的岳飞了!这位是临安第一标头肖俊峰!这个姑娘是他的妹妹肖可儿!哈哈!我嘛,大刀张横是也!” 岳飞见张横都自报上家门了,不禁莞尔,而张横对汪碧星上下打量一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兄弟,你看样子也是个义士,刚才你说是叫什么来着?” 汪碧星欲语还住,而肖俊峰却抢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汪碧星!” 岳飞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曾听起临安朝庭中人所说“汪波势如风涛涌,碧玉碧星世绝奇”的说法,暗中思忖,莫非他竟是汪兆远的次子?汪碧星? 汪碧星本想慢慢告诉岳飞经过,此时也只好等到府中再细叙,他只点了点头。說閱讀,盡在 奇怪的是那女子反而注意的看了看他,与那女子同来的另一女子也奔了过来,对他们一礼,却低声道:“我们还要回去呢。”两人告辞而去。 岳飞与汪碧星等人过街穿巷,遂来到太尉府,汪碧星初次来到岳飞的府坻,放眼向四周一望,这府坻极简朴古俊,青松翠柏丛丛环径,清幽中不乏英飒,几人鱼贯而入,忽听得**院的风声凌厉,汪碧星心中暗想这后院习武之人定是位武道行家,岳飞一直关注着他,此时见他出神,笑问道:“汪副将,可能听得出是何兵器?” 汪碧星见院中翠树耸云,他轻点一下,取下一条树枝,用藤条紧锁,前后一舞,岳飞大笑,张横一看,竖起大拇指,大笑道:“小兄弟,果然聪明!你怎么听得出是铁鞭?” 汪碧星微笑着道:“风声时快时慢,忽左忽右,虽然气不均却可连成一脉,想必是使鞭的名家!” 岳飞点了点头,笑道:“难得知已,不如我们到!” 几人径自来到**,果然是武道行家,只见四十多个腕粗的梅花桩子扎地立着,一排光烁烁的十八般兵刃样样周全整齐,闪着凛人的寒光。 而最让汪碧星吃惊的是,这人竟是踩在数个梅花桩上边舞鞭,鞭最重腿上功夫,已使得周身重心稳当,而此人竟然有如此深的腿上劲力,他站在桩上,如泰山般稳当,鞭影纷飞,他踏步如飞,左右换踩梅花桩上,脚步不乱,身子极稳,令汪碧星这回是大开眼界! 肖俊峰也不禁吃惊,细看此人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英风飒飒,轩眉冷面,果然了不起! 岳飞一拍手道:“陆远风快下来,有朋友来了!” 陆远风轻挥几鞭,片时收鞭在侧,他冷眼一顾,人已落于桩前,衣袂却无半点飞起。 汪碧星暗暗称奇,内功之深令人惊骇,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如此的深厚,想必得到世外高人的真传。 岳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至前厅相叙。” 几人回到前厅,汪碧星环视厅堂一番的行伍气势,骏马图上神驹长嘶,回首江河茫茫,边关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人北望,思不断的皓月冰河,上题有岳飞亲书的四个苍劲遒松般的大字“还我河山!” 不见奢华纵欲的丝弦箫管,不见华盖锦罗,唯见清风有缘随香舞,湘竹帘卷壮志心。 他暗暗赞许,岳飞此时指着陆远风道:“这位是潞安州卧龙庄庄主陆远风!” 汪碧星与肖俊峰等人忙抱拳问候,陆远风神情冷俊,不苟言笑,却正气浩然。 对坐奉茶毕,岳飞此时转向汪碧星,他略一沉思,道:“阁下是张宪将军的部下,可是我却略有耳闻你的大名,请问令尊是?” 汪碧星每闻此言,心有戚戚,他眼含热泪,抱拳道:“不敢相瞒岳将军,在下正是当朝枢密使汪兆远的次子汪碧星!” 陆远风的神色也不禁一变。岳飞心中疑惑,他尚未答言。 张横一听却跳将起来,手中大刀一挥,对着汪碧星怒喝道:“原来你是秦桧那厮的同党汪兆远的儿子!我还以为你是好人,来来来你我拼上三百回合!” 肖俊峰站立一挡张横,道:“张兄弟,此事说来话长!你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可以以我的性命作注,他和他父亲绝对不是同道中人!” 汪碧星慢慢起身,含泪道:“肖大哥,你不用说了,岳将军,各位,我知道我的出身如此,实是无奈,我本是汪府汪夫人的陪房所生,是庶出,我父亲从小都将心血与希望放在我的大哥身上,也就是你们所听闻的“汪波势如风涛涌,碧玉碧星世绝奇”的我的哥哥汪碧玉,我因为是庶出,在汪府被人看不起,我又不满父亲所为,后来我就离开家门,浪迹天涯,隐姓埋名,在一次在连州时,张将军率军讨贼,将我从乱军中救回,至此我投伍从军,受张将军教育良多,每日勤习武艺,杀敌报国,后又从白茫山灵空观无量大师学武几年,又再投张将军处随军出征,我不敢相瞒张将军的救命之恩,我真名相告,张将军非但不疑我,反而更为欣赏我的报国之心,此次返京是因将军有重托,方遣我回到临安。天何有幸,让我在此时竟然遇上敬仰已久的岳将军!”说罢他激动声音哽咽,不能再言。 岳飞听得此番言语,又叹又喜,不想汪兆远还有个如此正义的儿子。陆远风这时倒说话了,他冷冷地道:“汪公子,可否将张宪将军的书信拿来一观!?” 汪碧星此时怀中确有张宪的书信,他将信取出,交给岳飞,岳飞展开细读,果然张宪于乱军之中救了汪碧星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岳飞不禁感慨,下座相扶汪碧星道:“英雄莫论出处,既然你有报国之心,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我深为倚重张将军,如此我们便是兄弟一般!” 肖可儿与肖俊峰同时起身,两人齐声道:“我兄妹是小时同在汴京,后来逃难到南方,不但岳将军后来你救我们于逃难之中,而且当我们回临安时受到磨难之时都是这位汪公子一意相帮!他的为人我们极为了解!我等愿以身家性命为汪碧星作保!” 四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张横与陆远风也含笑。 此时陆远风长鞭突起,一道劲风直刺汪碧星,汪碧星翻跳如风,闪过一招,反手将铁鞭一把握住,双方较力,陆远风暗赞,果然是个中高手,两人互生惺惺相惜之意。 岳飞对汪碧星道:“我本在鄂州军营中指挥,此番归来实因听闻朝庭中秦桧又重登相位而且赵大人迟大人等人皆被害,我几番上书朝庭请求出兵,可惜都被驳回,此次朝庭加封我以取得对和议的支持,我借此回奏之机,回朝一探,可惜明天就要快马返归鄂州去料理军务,今朝有兴与各位英雄畅谈实是快事,不知汪副将因何原故未与张将军在前线征战,却也返京?” 汪碧星听得岳飞此次回来的意思,他胸中深有同感,秦相再次登位,恐怕收复大业又会被阻,深感将军的报国之志。他再一思忖,稍一迟疑。 岳飞见状,即明白他有要事,肖俊峰深知自己是江湖人,朝庭中事他本不在意,见汪碧星欲言又止,心中明白,他辞道:“各位,在下有事,与可儿先走一步好了!” 岳飞忙拉住他道:“肖标头,何必见外!你是义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虽然是江湖人物可是一样的报国安邦,正气浩然,我们是深知你为人的。” 肖俊峰听得这话,眼眶红润了,陆远风淡淡地道:“如若你都要回避,那么我岂非也要回避了?肖兄,人间正气无论在官在民,在江湖在市井都是永恒不变的,我们何必以这个为区分呢?” 岳飞也道:“正是,当年我的好兄弟牛皋等也都加入过绿林,但是为了国家,我们还是走到一条道路上。” 汪碧星听了这话,心有感悟,他接道:“无论是官侠如展昭还是义侠如白玉堂,只要大家是报国之心,正义行事,以民为重就都是我们的兄弟!肖兄又何必计较这许多?” 肖可儿睁大了眼睛,她兴奋地拉着哥哥肖俊峰的手道:“对对!不但是男子就算是我们女子也是一样的!将军们,你们可不要瞧不起我这样的女子!如果说到杀金兵,收复失地,保家为国!我们一样不落在男人的后面!” 陆远风赞成地点了点头。汪碧星笑道:“正是,肖兄是英雄,可儿妹妹是巾帼,更不让须眉!” 岳飞转而问汪碧星道:“那么你说吧,你这次回京的目的是什么?” 汪碧星思忖了一下:“肖兄,陆兄,可曾听闻市井童谣细细线儿穿,织成无国襟,作得会不理,灭金何所期?” 第十三回 暗战重重 单刀赴会 肖俊峰一回想,果然坊间有此谣言,他道:“碧星兄弟,这童谣与你此次回京有何关联?”陆远风慢慢地道:“我听闻此童谣是与秦桧有关,莫非你此次回京也与秦桧有关?” 汪碧星点了点头,展开宣纸,挥狼毫,将童谣书写出来,然后承给岳飞道:“岳将军,请看细细线儿穿,织成无国襟,分明是指有人出卖国家,作得会不理,灭金何所期?这会通桧,暗指秦桧作得,细细,正是细作两个字,这样连起来就是卖国细作秦桧!” 此语一出惊四座,岳飞虽早对秦桧的和议不满,可是未想过秦桧会是金国的细作,如若属实,那么就事关国家安危!岳飞素来稳重沉着指挥若定,但面临此事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說閱讀盡在张横圆睁虎目,须发皆张,大吼道:“我早就看那秦贼不顺眼,想不到百姓中已有传言此人是金国的细作!难怪!岳将军请准我为国除奸,我现在就去秦府,将那厮揪出来!”他说罢就向外走,陆远风将张横拉住,道:“你头脑简单,如若你那么做了,岂不是连累了岳大人,何况你说人家是细作,你又有何为证?”张横一怔。 肖俊峰转念一想,道:“碧星兄弟,你是从何得知此童谣的?” 汪碧星看了看岳飞,见他望着还我河山的四字长幅出神,他暗中叹口气,对肖俊峰道:“张宪将军的朋友回临安探亲,听闻了这个童谣,因兹事体大,所以他只对我和张将军说了,张将军知道此事岳将军不好出面调查。无论我与汪家如何,我毕竟是汪兆远的儿子,所以我借回京之机,我可以深入底来调查取得秦贼卖国的证据,以将他绳之以法!” 岳飞深深锁着的双眉,听闻此语,慢慢的展开了,他急步到汪碧星的面前,握着他的手,坚定地道:“张将军将这样重大的任务交托给你,的确是深为信任你的,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你知道我至从选太子之谏事后,圣上对我多有忌惮,我多次上书起兵而圣上都不许,原因在于有此奸相极得宠信,在旁迷惑圣听,我等将士们在外征战,这样查证的任务就只好交给你了,我及前方的将士,天下的百姓会支持你的!” 汪碧星听得岳飞此番话,心中一阵阵地激动,他本就抱着此次不查出秦贼的卖国罪证就甘为一死的决心,岳飞的鼓励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本就矛盾于父亲是秦相的同谋,自己如果为国尽忠,就难以对父尽孝,可是当他亲眼看到北方的百姓遭到金兵的烧杀抢掠,无数的家园毁于一旦,饿殍遍野,多少人挣扎在死亡线,他们是多么的需要帮助,人们那凄惨的眼神,他的心就在颤抖,他无法熟视无睹,他在大义与小家之间选择了大义。(..tw) 他紧紧的握着岳飞的手道:“我一定会做到的!”陆远风从汪碧星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矛盾,他暗里钦服了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的汪碧星,他坚决地对岳飞道:“岳将军,我不回潞安了,我决定留下来,帮汪兄弟的忙!”汪碧玉与他的手握在一起。肖俊峰接道:“我是江湖人,好多事我行事比较方便,这件事关系国家安危,我不能坐视不顾,我也来帮忙!” 汪碧星对大家道:“此事关系极大,机密非常,我们要歃血为盟,对天盟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这件事进行到底!”众人同时点头。各人咬破手指,指天为誓!事毕,岳飞道:“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鄂州去了。你们在此处多加小心!”大家点头。 此时忽闻管家来报:“秦相国听闻岳将军回朝,派来人请岳将军过相府去一叙!”张横听得,忙对岳飞道:“想必是我们今天救的那两个女子的事,让秦桧的婆娘告诉他了,他让你亲自过府,一定没有打好主意!”肖俊峰道:“我看还是借故推了吧!岳将军身系军务要事,不能有万一!”陆远风并不多话,只站了起来,他只说了三个字:“我也去!” 岳飞挥手示意了一下,对管家道:“你告诉秦府的人,岳某必准时赴晚宴!不用别的人跟着,我自去!”管家下去了。大家心急,汪碧星忙道:“太危险了,岳将军!”岳飞摇了摇手,他表情严肃,淡淡地道:“你们不用担心,快各自回去,料理自己的事情,不要让秦桧抓到什么把柄,我自去无妨!”大家无奈,只得各自回去。 岳飞整了整衣襟,手一扬,锐光闪闪底沥泉枪握在手中,他气定神闲,嘱咐一下家人,就跨出府门,一缆马缰,直奔相国府而去。 此时已是晓月初上,万户寂静,夜凉如水,他听着马蹄的声音,心不平静,他思的不是他自家的安危,而是想到如此地冷夜,前线的将士们可曾有暖衣暖食以果腹,北地的百姓可曾有心情来看月色…..想着想着,已近相国府,只听得里面歌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他暗中叹了一口气,只见相国府里奔出几个小厮,更有人向内通报。岳飞一跃下马,他冷眼观望着秦府的阔气与奢迷,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酒池肉林的靡乱之地。他阔步向府内走去,但见灯火灿烂,如同白昼,而秦相国并不出门相迎,岳飞冷冷一笑,他大踏步走入花厅。 厅堂上一群歌妓正在妙舞翩翩,弦歌阵阵,岳飞看此情景,高声道:“秦相国,岳某赴约到此!”声音清亮震耳,雄风不减,而歌妓们一听都忙避了开去。 秦桧与王氏正坐在铺着锦花绣罗的正座之上饮酒,无视岳飞的到来,却叫歌妓道:“怎么停下了?快快起舞。”岳飞大步进前,将秦桧前的桌案一拍,道:“秦相国,岳某有礼了!”秦桧倒吓了一跳,他故意揉了揉眼睛,道:“唉啊,原来是岳大人到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呢?真是!快快奉茶,请岳大人坐!”歌妓听命都下去了。 岳飞冷冷看着秦桧,坐于椅上,他环顾四周,见黄勇等人都在座上,他心有不屑,他尤其看到汪兆远也在座,而他的后面站立一个少年,他细细打量,觉得与汪碧星竟有几分相像,岳飞暗想:“这人想必就是汪兆远的长子汪碧玉了!不想亲兄弟竟然如此的不同!” 汪碧玉本是刚刚忙完事务,刚想着回府看迟凝香,正欲进汪府之时,汪兆远又出来了,让他共去赴宴。他不得不与父亲来到相国府,他没想到岳飞竟然从边关回来了,他暗暗心惊,他是第一次看到岳飞,心道:“果然是个英雄的气势!”而他发现岳飞也在瞧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想他并未与岳飞相识,他怎么对自己如此注意? 秦桧干笑了几声道:“岳将军,此番归来想必是来上书的,当今天子圣明,岳将军如此的帅才,前程不可限量,以后要照顾我等啊!哈哈哈!” 岳飞冷笑道:“哪里,岳某怎敢照顾相国?相国位高权重,尽人皆知。”秦桧哈哈笑了一下,道:“今天拙荆与岳将军顶撞了几句,实是误会啊,那两个刺客并不是今日街头之妇人,都已抓住,哈哈!老夫高枕无忧了!” 岳飞明知秦桧在说谎,他只哼了一声,道:“有人如此胆大,敢行刺相国,为何不调查清楚再行处置,岳某倒愿意见见这两个人!” 秦桧一时语塞,而秦桧的夫人王氏在旁接道:“岳大人,这两个人找到时都已被人灭口了,所谓死无对证了,你见到也没有用啊,我们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啊!”岳飞心道这个女人奸诈阴毒,真是狼狈为奸!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桧哈哈笑了一阵,忽然想到岳飞平时草拟军书都是书案代笔,他想岳飞不过是一介武夫,他一定不通文墨,不如让他对诗来羞辱他一番,秦桧对在座诸人道:“诸位,今日是高兴之时,应该尽情玩乐,扫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是文雅之人,不如我们打鼓写诗,鼓起之时,开始作诗,鼓停之时,必需指定的人要写出诗来!不然的话,哈哈,可就要穿上女人的衣服,来歌来跳舞了!哈哈!” 汪兆远心中明白秦桧的意思,便道:“正是,相国好主意,来来,从我开始,玉儿你去打鼓!” 汪碧玉早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心道:“秦相国果然是狠!”他来到鼓边,开始打鼓,鼓点缓缓,停鼓之时,汪兆远诗已成,待轮到岳飞之时,他故意将节奏加快了,鼓声不一时就停了,岳飞望了望汪碧玉,汪碧玉转过头,而岳飞冷笑一声,朗声吟道:“自小从戎未学诗,今朝赴宴强为之,江南美酒君须记,北国风光我独知。削发搓缰系战马,拆衣收线补征旗,百万金兵临城下,不见诸公去赋诗!” 第十四回 正气浩然 情怨两缠 岳飞诗成自如,全然无谬,字里行间澎湃着的拳拳报国之心,惊得秦桧等哑口无言,岳飞吟完此诗,冷笑一声,抱拳道:“诸公,岳某明朝就要回转营房,还有些须事情要处理,告辞!”语未完,他已大步流星的走出秦府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心中畅快不少,再看朗月浩天,又是一种境界,他揽缰上马,直奔府中而去。 秦桧见他如此就甩袖而去,好不气恼,恨恨地道:“天色已晚,就都散了吧!”各人都告辞回府。汪兆远瞧了瞧秦桧脸色极其难看,他也并不答言,只笑了笑,唤了声玉儿,也要向外走,秦桧瞧了瞧他,猜疑道:“此老鬼莫非有什么事瞒着我?”便道:“汪大人,我明天到你的府上相叙!”汪兆远微微点下头,就与汪碧玉向汪府而去。 汪兆远缓缓地骑马走着,汪碧玉坐在马上跟在后面,脑中却在回想着岳飞的那首诗,他突然觉得自己某些方面其实也很无用,只在名利场中争斗,却不能在金兵大举来犯时也能血战一场,只是一瞬间,马上又想到汪家的前程,他的念头就晃了过去,汪兆远全未注意,两人回至汪府。 岳飞也正走间,突觉耳边风声乍响,似有人一剑刺来,他如苍鹰般从马上翻飞而起,长枪一抖,直挑对方,那人影一闪竟不见了,他不禁奇怪,四处树影幢幢,却不见人影,于是他警觉地上马牵缰慢行,突然又一人影在眼前晃过,他这回一点马蹬,迅急飞出,枪尖如飞,直搠对方,只见那人兵器与他的长枪一扣,劲力十足,他有意向回一撤,想将长枪翻挑,却是撤不回来,原来枪缨已被拂尘缠绕,他朗声喝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不妨现身比武!”对方大笑道:“先打过再讲!” 岳飞无奈,只好将枪头一转,轻身飞过此人,猛一回挑,这一辗劲力不小,对方赞道:“好个四两拔千斤!”那人拂尘一舞,尘丝散开,似金花初乍,劲扫岳飞,岳飞枪似蛟龙翻滚,他随枪杆之力而转,瞬忽闪开尘丝,一枪斜点那人肩头,那人侧身,拂尘在空中一挥,岳飞抖枪,去栏那人腰间,那人拂尘疾下,格开长枪,岳飞借势直下,枪尖如飞点那人左腿,那人拓开几步,跳过来枪,笑道:“岳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枪法精绝!佩服!佩服!” 岳飞停枪在手,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那人一笑,跳出圈外,道:“岳将军有礼了,贫道东华山悟虚观空空道人是也!” 岳飞心道:“果然是世外高人!”他急忙抱拳道:“空空道长,不知怎么与岳某在此相会?” 空空道长拂尘一挥,哈哈大笑道:“我此来是给岳将军送个人来的!不过见到岳将军,就想比试一下,勇冠三军的岳将军的武艺厉害,还是我这江湖老朽的武艺强些!哈哈,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岳将军的岳家枪,小道是服了!” 岳飞忙道:“道长过谦了,道长有意承让了!不知道道长要送什么人给岳某啊?” 空空道长拂尘一挥,人已到树后,将一病重之的书生送到岳飞面前道:“此人是迟连忠迟大人的学生,名唤陈东,估计朝内有人要害他,我在路上见他中毒已深,而送他回乡的人竟然还要对他下毒手,贫道看不过去,出手相救,几经周折,方才将他救出,知道了他的事,他的身上先中了断肠毒,后又中了迷心散的毒,还有其它的毒物,老道已用化金丹给他服下,暂时保他之命,如若他醒来,岳将军可细问详情!” 岳飞听闻是迟连忠的学生,非常关切,忙将陈东放在马上,他对空空道长抱拳道:“道长如有意,可愿随岳某同回我府!我们细谈!”空空道长大笑道:“贫道只修山中福,不管尘世事,请岳将军自行保重,我去也!”气出丹田,人已不见了。(..tw) 岳飞朗声道:“岳某代迟大人谢道长大恩!”只闻远方空中朗朗笑声传来。[..tw超多好看小说] 岳飞将陈东带回了府中,张横在门前守望,见岳飞回来,帮忙将陈东扶进岳府中,岳飞让张横去请名医,张横正要出门,却正遇陆远风进来,陆远风一听是迷心散,拦住张横道:“他还可活二十天!医者救不了他,要请旁门的江湖神手人称华佗仙子的崔雪怜来救他!我去寻她,十天内将她带来!”他人已去了。而岳飞知他说十天带来,就必定会带到,也略略放了心。于是命管家将此事通知汪碧星及肖俊峰,他次日就与张横回鄂州去了。 汪碧玉与汪兆远回到府中,汪碧玉忙忙地辞别了父亲,来看迟凝香,却见小翠在外面纳凉,道:“她怎么样了?”小翠见他来了,本已起身,一听这句话,就又坐了下去,没好气地道:“病了!” 汪碧玉气喝道:“我嘱你好好的照顾她!你怎么这样!我去看看她!”小翠从来没有被汪碧玉这样的骂过,她眼泪在眼眶中溜了一下,嘴上还死硬着,道:“她死活关我什么事!她那么不经别人气,自找苦吃!与我何干?” 汪碧玉听闻,不假思索,抬手就给了小翠一个耳光,小翠一下子呆了,汪碧玉打完才觉得有些过了,他无语。小翠在眼眶中的泪水哗地一下子流了出来,她直直地望着汪碧玉道:“你。。。你竟然为了个下人打我?你!”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汪碧玉一心想着迟凝香的病,也不待追小翠,他进入迟凝香的居室,他见她正对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他轻轻底走到她的身边,道:“云梦,你怎么了?”迟凝香回头见他来了,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别过头去,道:“我没什么啊!”汪碧玉看到她的泪光,心中也不好受,他将一方帕子递给她,迟凝香没有接,只是走到门边。汪碧玉疑问道:“是不是小翠,她是不是对你不好?我已教训她了!你放心!”迟凝香咬了咬嘴唇,哽咽道:“没有啊!她对我很好。” 汪碧玉将她扶到座上,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迟凝香还是低头不语。 汪碧玉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不是认真的?”迟凝香一闻此语,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转过头道:“汪公子,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的。” 汪碧玉眼光一转,道:“是不是小翠她说了什么了?”迟凝香哽咽一下,强作欢喜道:“没有啊,翠姑娘对我也很好啊!” 汪碧玉唉了一声,对迟凝香道:“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身子以前就不好,现在孤身一人在汪家,的确是委屈你了。我不久也要去就职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能力所及就一定会帮你做到!如果谁胆敢欺负你,我一定不放过他!就算是小翠都一样的!” 迟凝香有所感动,可是她知道小翠对汪碧玉来说,也是最为知心的人,自己一个孤女,此时能活命已是难得,怎么敢再有所求呢?她只点了点头,就又望着那钩冷月。 汪碧玉看着幽幽的月色映着她出尘清美的面容,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天成,他心中不禁有些悔意,如果没有迟连忠的事,那将是多么好啊!他就可以冲上去完全真心地向她表白,他骇然的发现迟凝香在他的心中已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的喜爱,可是却被残酷的现实,不停的警告他要清醒,可是他自知他至从见到迟凝香就不曾清醒过。他不敢再望着她那双如水般的纯洁的眼睛,他慢慢地掩上了门,慢慢地的离开了。 汪碧玉回到房中,那双眼睛还是在心中不停的回映,他也在这矛盾而痛苦的回映中进入梦乡。 而迟凝香她已觉察到汪碧玉悄悄的离开了,她心中不知是悲伤还是高兴,她每次的盼着汪碧玉没有事,盼着他来,盼着他高兴,却又暗中伤心,伤他是汪兆远的儿子,伤他是曾经风流浪子,伤自己的心,偷偷地的哭。她身在汪府仿佛就是在地狱,每每远见汪兆远,她的怒恨就如同洪水涛涛而来,苦恨百般却又无助。正当她又在暗自垂泪之时,李玉娇与柳儿进来了。李玉娇倒了杯茶端给她,小声道:“姑娘,你不要难过了,我与柳儿今天可遇上好人了!我想老爷的案子有望了!”迟凝香刚接的茶盏立时放下来,她惊喜地问道:“真的吗?你们遇上了谁了?” 李玉娇看看四周没外人,小声地对迟凝香道:“那个如夫人不让我们用好的水粉,我们今天上街上买水粉,正遇上秦桧的夫人去庙进香,有个叫董有荣的,是秦桧的人,他调戏我们,结果我们遇上了岳飞岳大人啊!还有临安第一标行的肖俊峰与他的妹妹肖可儿,是他们救了我们啊!”迟凝香紧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睛亮了,道:“真的吗?你们真的见到了岳将军吗?”柳儿道:“是啊!我们还见到了一个与汪大公子长得相像的人呢!你猜是谁?” 迟凝香一回想,她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日子,踏春时的那位汪家二公子,她奇问道:“莫非是那个以笛谱曲的汪家二公子?”李玉娇忙道:“是啊是啊!他叫汪碧星!他是个好人啊!与岳将军是好朋友呢!”迟凝香听了这话,忽然想起她偷听到汪碧星与汪兆远的吵架,果然今日又得知他与岳将军是朋友,迟凝香心中暗喜,汪家原来不仅是汪碧玉,还有他的弟弟也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可是她忽又想到为什么他们兄弟的神情似又不合呢?她又问道:“你们可知岳将军的府在哪里?如果他回来了,我想去见他,将迟家的事求求岳大人帮忙啊!” 李玉娇点点头道:“姑娘,现在你出门不方便,改日让我去吧!”柳儿却不答言。迟凝香忙道:“你要小心!” 李玉娇决然道:“我就是肝脑涂地,也会将姑娘的事办好!” 第十五回 手辣心毒 沉冤待雪 次日清晨,汪兆远来到后花院内,呼吸着清爽的空气,看着满院的春色不禁心旷神怡,此时忽然一只白鸽扑楞楞地飞来,汪兆远一探手,它正落在汪兆远的掌中,见它左爪拴着一个小筒,汪兆远回到书房,轻按了按墙壁上仙人骑鹤图的落款印,粉墙竟缓缓移动,转开一个暗门,他快步进入密室,回手再一拔书案架上的双凤鼎,暗门立即关了。k汪兆远这才将筒子打开,只见里面一束细绢,上边写道:“鼎走雷州,王惕相送。崖州上表。”汪兆远看罢,将细绢在香烛上烧了。 他思索着刚走出暗室,来到院中,有人报告秦相国到,汪兆远忙出来迎接。秦桧脸色沉重,喝退闲人,对汪兆远道:“和议之前的岳飞等将的连番大胜,惹得金国大为不悦,已飞鸽传书,道金国生怕再有人主战,言李纲,赵鼎必除。现下不知此两人都怎样了?” 汪兆远忙奉茶给秦桧,笑道:“此事不用担心,我早已让人跟踪赵鼎和李纲,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秦桧眼色复杂,心道:“这个汪兆远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不过他为人办事利落,倒也不能不借助,看来还要对他又拉又打,两边取利,方能成事。”口中却道:“我有汪大人相助,如鱼得水啊。” 汪兆远明知秦桧嘴不对心,表面上仍道:“不敢,今跟踪之人已来报之,赵鼎到雷州,知州王惕假肩以送他,到了崖州书表上奏,相国已收到了吧,此二人皆不可留。” 秦桧点了点头,恨恨地道:“此老儿犹倔强。他上的谢表上写着白首何归,帐余生之无几;丹心未泯,挚九死而不移。难怪让金国丧胆,让我们对他斩草除根。不知李纲现在怎样?” 汪兆远展开纸笔书写一词,上记着“江湖倦客,年来衰病,坐叹岁华空逝。往事成尘,新愁似锁,谁是知心底。五陵萧瑟,中原杳杳,但有满襟清泪。烛兰缸,呼童取酒,且图径醉。”写完递给秦桧。 秦桧看了不解,汪兆远笑道:“这就是李纲近期所写永遇乐的词。看来他已年老病衰,将不久于人世了。”秦桧大笑道:“这样更好。” 秦桧忽然盯着汪兆远的眼睛,低声道:“所谓我们共乘一条船,有你有我,无我无你,所以还望同心协力,方成大事啊。” 汪兆远心头一惊,知道秦桧是在用话点他,不禁有点胆寒。不过他不惧秦桧,秦桧的事情他了如指掌,并不怕秦桧会对他怎么样。此时他却握紧秦桧的手,决然地道:“请相国放心,下官明白。” 秦桧回府后,立即加紧行动,一方面贬王惕知金州,让赵鼎投鼠忌器,不敢有所为。一方面再找人诬贬赵鼎,后又贬到吉阳,使得赵鼎在潮深居简出,杜门谢访。正如他的词中所书“海南积荡水云飞,黎婺山高日上迟,千里孤光一樽酒,此情惟有故人知。” 李玉娇正趁着小翠这些天心情不好,而如夫人孙氏天天忙着汪芷萍的婚事的时候,她记住迟凝香的嘱托,某日她悄悄地趁着黎明,出了汪府,她并不认识岳府,听着,方到了岳府门前,有仆人挡住她,问道:“你是做什么的?”李玉娇弱质女流,但未不惧怕,她一想到她爹爹因为迟府的事,为了照顾其它人,也充军到了苦寒之地,她就与迟凝香有着相同的感受,她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定要将迟府的冤枉告诉岳将军。她镇静地答道:“我是岳将军叫来唱曲的,请让我进去!”那仆人哈哈笑道:“我们岳将军早已离开临安,怎么会叫来唱曲呢?快走吧!” 李玉娇听得岳飞已离了临安,心中咯噔一下,她想绝不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她灵机一动,道:“你看那边是什么!”那仆人一回头,她已飞奔进去了,家仆忙大呼道:“有刺客啊!”此时岳府中只有管家在照顾陈东,管家闻声奔了出来,叫了一声,各处的仆人就都出来了,将李玉娇围在正中。李玉娇大声分辩道:“我是确有大事要通知岳将军,我必须要见他一面!请帮我通禀一声岳将军的家人,我有急事!” 管家记得岳飞临行时交待要好好的保护陈东的安全,他怀疑地看了看李玉娇,叫了旁边的小厮道:“快去叫肖标头来看看!”小厮正出了门,望见汪碧星与肖俊峰骑着马正向府上过来了,小厮大声呼唤,汪碧星闻知陈东救出,早就约了肖俊峰今天来探问,此刻见那小厮神情慌急,心道:“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了?”他双足一点马蹬,人已飞落在岳府的庭院之内,肖俊峰随后跟上。 李玉娇一看这两位,她明白是肖标头与汪碧星到了,她忙紧走几步,上前施礼道:“不知两位,可还记得我?我是前些日被两位所搭救的女子!” 汪碧星细一打量她,想起来了,奇问道:“你为何来到岳府?”他与肖俊峰忙喝退众人,将李玉娇请入内堂。 李玉娇惊魂甫定,她犹豫了一下,道:“不知可否见岳大人一面?” 汪碧玉与肖俊峰对视了一下,肖俊峰道:“岳将军已回鄂州去了!不知你有什么事情要见他?”李玉娇犹豫不决,她怕如若此事被秦桧知道,姑娘的性命不保了,她改口道:“我这次前来是 谢谢岳将军的救命之恩,还有两位的大恩,既然岳将军不在,府中是否还有岳家的人?我也想当面致谢!” 肖俊峰道:“姑娘,你何必客气?见义当为,是我们江湖人的本色啊!”李玉娇又道:“但是我还是想见见岳家的人,以表诚意!” 汪碧星心中疑惑,他细瞧了瞧李玉娇,仿佛在哪里见过,突然他想起来了,那日踏青,在汪碧玉的众侍女中有一个才艺双绝的云梦姑娘,她的后面还有一个侍女就是这个姑娘! 汪碧星想到这里,他倒多了几分怀疑,如果这个女子是汪碧玉的侍女,她为什么跑到岳将军府上呢?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汪碧星故意问道:“姑娘,请问你来岳将军府上,除了致谢之外,还有什么事?” 李玉娇想到这位二公子虽然与岳飞是好朋友,可是迟姑娘的事关重大,冒然说给他知,实在是放不下,她嗫嚅半晌,道:“没什么,我也久仰岳将军大名,所以特来问候。” 汪碧星直盯着她,道:“刚才你在院中说你有紧急事,我想这问候可不是紧急事吧!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突然间抬高声音。 李玉娇吓了一跳,她勉强镇静道:“我的确还有事情,但是此事我只能对岳将军本人说!如若岳将军不在,我请求见他的夫人或是他的母亲!我才能说出来!” 肖俊峰也暗自猜疑,但看那李玉娇弱质纤纤一个女流,她如此不顾一切的冲进岳府来,一定是有重大之事要告知岳飞,那么她显然是疑心他与汪碧星,所以不说,肖俊峰便道:“既然如此,你且等着,我与你去请”汪碧星打住肖俊峰的话,道:“既然如此,你等岳将军回府时,再来吧!现在岳府并没有岳将军的亲人在!”他其实是怕李玉娇另有目的,怕伤害到岳氏家族的人。 李玉娇听了这话,她心有不甘,暗想道:“好不容易出府一次,姑娘的事自己保证肝脑涂地也要向岳飞说出,这样一来,错失了机会!”她向岳府后宅处瞧了瞧,汪碧星挡在她面前道:“好了,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如果岳将军回来,我会通知你的!” 李玉娇怎么好说出她就是汪府的人,她默默一时,突然大声道:“冤啊!!岳夫人,玉娇有冤啊!” 此时正坐在内堂静坐品茗的岳飞夫人李氏听闻,不觉诧异,来到前厅,汪碧星没想到岳夫人已走了出来,他忙退到一旁,岳夫人李娃见李玉娇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心中明白定有冤情,忙将李玉娇扶住,问道:“我是岳飞的内人,你有何冤要闯进府来,且叙道来,我自会为你作主!” 李玉娇一听是岳夫人到了,她大喜过望,叩首在地道:“我本是汪兆远府中的侍女名唤李玉娇,我此次来闯府,只为我家姑娘!” 岳夫人一听是汪兆远府中之人,心中也起了疑云,她打量了一番李玉娇道:“你且说来!” 李玉娇转头看看汪碧星与肖俊峰,岳夫人示意让他们退下,肖俊峰却道:“此人是汪府之人,与我们素无来往,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夫人你的身边!” 汪碧星心道:“果然是那个汪家的侍女!”看她说话真实不像作假,但是也不肯退回,以免防她伤了岳夫人。 岳夫人无奈只得道:“你与我到后堂来!” 汪碧星与肖俊峰待要入内,岳夫人李氏喝道:“一个女子,只身来喊冤分明是有大冤情!我虽为妇人,但也不能坐视不理,见死不救,你们不用进来!我待要问个清楚分明!” 汪碧星与肖俊峰无奈只得退出,李氏将李玉娇安抚了一下,道:“你且说来!” 李玉娇想到这番事多少的委屈,泪落如雨,她泣道:“我是为我家迟姑娘喊冤的!” 岳夫人李氏惊问道:“你家姑娘是汪兆远那厮的女儿?” 李玉娇哭着摇头道:“她她是迟大人的女儿!” 岳夫人惊问:“可是那以头撞柱忠心耿耿的迟连忠?” 李玉娇悲道:“正是!” 接着她悲悲切切将所知所见告诉岳夫人。 岳夫人李氏一听此事,怒从心生,她扶住李玉娇,道:“来来!李姑娘不必伤心!迟府的事,我虽在家中也有听闻,定是汪秦陷害忠良,只是如今迟娘子竟然藏身在汪府,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会为你主持公道!沉冤雪耻!” 第十六回 怨嫁贼夫 情非得已 李玉娇怕出来时间过长,惹得是非,所以急急地告辞了岳失人,她安心的回到汪府去了,她同时带去了岳夫人亲写的一封书信,以便带回汪府交予迟凝香,让她放心,岳夫人李氏见她离开后,她细想了片时,心知此事关系重大,她命人将汪碧星唤了进来,道:“我那官人既然已将搜集秦桧的证据一事交给你,我想你也是个可靠的人,我已得知你的一切,今天这个姑娘的事,看来非要你出马不行了!” 汪碧星早猜到汪府一定有了什么事情,他答道:“夫人有话尽可明言,在下一定尽力做到!”岳夫人慢慢地道:“适才那个李姑娘她竟是迟连忠的女儿的婢女!”汪碧星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岳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听她说了半日方才明白,原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我们一直都怀疑是汪秦主使来冤陷迟大人,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现在来加的复杂,这个李姑娘和迟大人的女儿迟凝香,竟然都是被汪兆远的儿子给救了!” 汪碧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他脑筋急速运转“明明是父亲与秦桧在朝庭上指证迟连忠的谋逆之罪,怎么迟娘子居然是被哥哥给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追问道:“夫人,你没听错了吧?是我的哥哥汪碧玉将迟凝香救出来了?” 岳夫人想了一遍,接道:“我也胡里胡涂的,是吧,据那个李姑娘说,汪碧玉是个好人啊,和你一样的,是他的大力营救之下,才将她家迟姑娘救了出来的!”汪碧星几近晕倒,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居然真的是汪碧玉将迟凝香救了出来!他的头脑中一片混乱,怎么可能呢?汪碧玉怎么可能去救迟大人的女儿? 岳夫人喝了口茶道:“我并不知道个中原委,既然我官人相信你,你自是忠信之人,你作为汪家的儿子也应该知道你家的事吧,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在迟大人的女儿竟然藏身在汪府,我想她的处境是万分的危险,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我希望你可以回到汪府,同时帮迟大人调查出真相,以还迟大人清白!也有利于你取得秦桧卖国罪证!” 汪碧星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但他立即答应了岳夫人的请求,问道:“那迟娘子身在汪府,现在是何人?”岳母想了一想道:“对了,是叫云梦,是你哥哥汪碧玉的贴身侍女!” 汪碧星再次吃惊,难怪那次踏青他一见就知道这个云梦不同流俗,她的才艺,她的悲情,原来她竟然。(..tw好看的小说)手机轻松阅读:整理。。竟然是迟大人的掌上明珠!他脑海中浮现起迟凝香那日的一举一动,她分明是有苦难言,汪碧星忽然觉得他必须回到汪府,将迟凝香的事调查清楚。于是他再详细的问明了岳夫人有关迟府的一切,就马上直奔汪府而去,这件事万分的机密,连肖俊峰他都未通知,上马就回府去了。 汪碧星刚一回府门,只见汪芷萍身穿大红绣襦,下着金丝叠花百褶裙,头盖喜帕,竟然上了花轿,两队的吹鼓手打鼓击乐,打着小鼓,董有荣头缠抓角干红凹巾,身系一条销金红搭膊,正骑上高头大马上呼来喝去,两个媒婆跟着轿子,汪芷萍的两个侍女跟随在轿旁,但看不见丝毫高兴的样子。 汪碧星大惊,走近轿前,扶住轿门,打开帘子,忙问:“萍妹妹,你怎么今天就嫁了?”汪芷萍鸣咽着,说不出话来 汪芷玲此时正站在府门旁偷望着,汪碧星快步到她身边问她,她哭泣着道:“本来订的是下月初七,谁知那日子是圣上出巡拜佛的日子,临安府县内各家严禁出门,所以爹爹就说捡日不如撞日,就将萍姐姐给嫁了啊。.tw[]二哥哥,萍姐姐的命好惨啊!” 汪碧星不待她说完,奔出府门,箭袖内腾地一声射出赤金链,嗖的一下拴住董有荣骑的马的辔头,马儿嘶叫一声,扬蹄而起,直将董有荣狠摔了下来。 董有荣滚起来,正待骂人,汪碧星不理他,只喝令将轿停了,挑开轿帘,汪芷萍正坐在里面呜哀哀地哭。 汪碧星极痛心道:“萍妹妹,哥哥来晚了。” 汪芷萍一见汪碧星,更是哭得厉害,泣道:“恨只恨我生在汪家,才有此命运,二哥哥,你不要难过,好好的照顾芷玲和芷柔,不要让她们走我的路。” 汪碧星声咽语哽,心知势难挽回,实不忍心让妹妹陷入狼口,汪芷萍解下佩挂的金嵌宝花璎珞,放在汪碧星手中,泣道:“以后要时时的挂记妹妹,见此璎珞就如见妹妹一般。”汪碧星颤抖着接了。 董有荣瞪着眼珠子,对汪碧星喝道:“你们哭什么?我娶她是看得起你们汪家,俺爹爹现是秦相国的新宠,娶她是给她脸!哭什么哭?” 汪碧星正一团火无处发泄,气得将金链挥起,怒喝道:“我告诉你,如果我妹妹在你那里受了半分委屈,我定不饶你。这一链就是个教训。”话未说完,猛然的听到一声怒喝:“住手!” 汪碧星回头一看,见汪兆远怒容满面立在门前,汪兆远喝骂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又喝骂那些轿夫道:“还不快快起轿?” 汪碧星只好看那顶轿子越行越远,他恨恨地望着父亲,这个陌生的人,他对汪兆远喝道:“你为了权势,为了名利,放弃了亲情,放弃了一切感情,你是个败类!” 汪兆远走到他面前,一拍掌抽到了汪碧星的脸上,喝道:“你这畜牲,我是为了汪家的前途,哪能像你一意孤行,你给我滚,从此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汪碧星恨极,大声道:“好!我走!你会等到报应的那一天的!” 汪碧星一怒而去,走了几十步,忽然又想到迟凝香的事,转念又思现在汪府人烟云集,万事待理,若再进府内恐惹汪兆远的疑心,他就向肖俊峰万里标行去商谈陈东之事。 迟凝香这边见李玉娇回转了来,她急得不待李玉娇进门,就问道:“事情进行的如何了?”李玉娇嘘了一声,将门掩上,悄声唤过柳儿,扶着迟凝香坐定,方才道:“姑娘,我终不负你所托,我已见到岳将军的内人了,她答应我一定会帮迟家一门洗脱冤情的。” 迟凝香大喜,盼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希望,兴奋的光彩显在本已憔悴的脸上,腮边闪着晶莹的泪花。那张慈祥的母亲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仿佛也清明了,也微笑了。她握住李玉娇的手道:“真的?岳夫人怎么说的?”李玉娇将丝帕拭了拭眼睛,方才道:“是真的,岳夫人深明大义,一定会帮姑娘的!”她顿了一下,忽然道:“对了,她还给了我一封亲笔书信,让你放心,她会尽快地调查此事的。”迟凝香颤抖着接过信来,忙忙地打开,里面每个字都细细底读了,她胸口的大石略略放下了些。 正当这时只听得小翠正在大院里大声喝骂小丫环们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那边的刚刚嫁出去,你们就都猴急似的,一个个儿的也不正经做点事,都在这边混闹什么!”接着传来小丫环被掐得痛叫的声音。 迟凝香忙将书信藏了起来,李玉娇与柳儿也出去了,小翠回头正看见了,冲着李玉娇就叫道:“你跑哪儿去了!我打量你们都是仗着房中的那位不知哪儿来的妖精,所以都不将我放在眼中了,给我过来!” 李玉娇知道小翠一直在找事使性子,她无奈怯怯地走了过去,道:“我是去了街上买脂粉”小翠双手叉着腰,骂道:“好个姑娘啊!我们府什么东西没有,要你们上坊间去买,八成是房中那个歪声的装起来了!哼,真是不知道她是哪根葱就与我端起来!” 李玉娇气道:“你不要指着我骂别人!水粉我是自己要的,你们这边那位如夫人,气的,每日里侍女的东西一分三厘都扣了去,我们平日但攒着些个分内的铜钿,还不许我们花些各哩!” 小翠一听火了,她一把将李玉娇抓了过来,提着她的头发道:“连如夫人也敢骂!来来,将这个小妖精告诉老爷去,先撵了她罢!” 迟凝香一直忍着,这时听了李玉娇受了气,她呆不下去了,她冲了出来,恨恨地道:“好了,你不用打骂她了,若你非要告诉老爷,索性将云梦一并锁去罢了!” 小翠一见迟凝香出来了,她这下可更起劲了,指着迟凝香,骂道:“不要以为有公子爷帮你,你就了不得了,每日里装得跟个千金似的,平常里也不见你做事,好的,这可是你说的,钱妈,宋妈,将这三个女人一并绑了送到老爷那去罢,平素老爷对公子爷管得紧着呢,看到时谁的脸好看!” 两个肥胖粗大的婆娘,唱一声诺,就欲将迟凝香柳儿和李玉娇抓起来,柳儿一下子慌了,她叫道:“不要啊!” 此时院门猛地被人踢开,一人断喝道:“小翠你在干什么!?” 小翠一回头,见汪碧玉一脸怒气的站在院中。 汪碧玉这几天都在忙着他的就任上书,到兵部报到等事,连汪芷萍的出嫁他都忙得无时间打理,此时,他才得闲回到家中,就看到这一幕。 第十七回 须臾分离 游春戏蝶 小翠见他回来了,气势弱了几分,她撅了撅嘴,恶狠狠底瞪了迟凝香一眼,就想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汪碧玉凌波剑光一闪,将她挡住,小翠大惊,汪碧玉冷冷地道:“你说清楚了再走!” 小翠也急了,她索性指着迟凝香道:“既然事已至此,索性我们都摊开来说吧!她到底是什么人?” 汪碧玉锐利的目光盯住小翠,小翠有些胆怯,但硬着头皮道:“你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你怎么不用她侍候你,而你却天天去看她呢?还让我侍候她,那个玉娇今儿清早也不知跑到哪边逛去了!” 汪碧玉扫视一眼李玉娇,他一抬手就将小翠拽了过来,道:“好的,你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我告诉你,我要娶她,她是我在外面看中的女人,我要让她成为我正式的娘子,而你如若这样的没有包容,那么你就走!” 汪碧玉见了迟凝香那似已哭红的眼睛,他心中难过,恨极小翠,不假思索,就冲口而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说完,也惊诧原来迟凝香在他心中是如此重要,这是怎么了?迟凝香震撼得呆住了,虽然她早就知道汪碧玉想娶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就说了出来,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小翠如被雷击呆呆地盯着迟凝香,突然她恨恨地跺了跺脚,扭过头急跑了出去 汪碧玉急忙来到迟凝香身边,将她与柳儿李玉娇带回房间。[..tw超多好看小说]他深深地注视了迟凝香一会儿,见她平静了下来,他方才道:“小翠是很早跟着我的,她被我娇纵得坏了,你不要介意。”迟凝香帮李玉娇理了理头发,止住内心的激动,道:“不会啊,其实是我在这边太惹人非议了,不能怪翠姑娘。”柳儿与李玉娇就已回房去了。 汪碧玉沉静了一会,慢慢地道:“我会安排她到别的地方去,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好好的休息。我明天就要走了,圣上的急命,我不能再耽搁了,只能起程,你的事我会再查访的,我”他欲言又止。 迟凝香早知汪碧玉是要远行,可是一听到他明天就要起程了,她心头的波澜起伏,万分的难以分舍,尤其是想到以后要一个人面对着这个冷冷的汪府,怎样的如履薄冰,她又不禁心惊,她咬了咬嘴唇道:“公子,我我很怕在这边,能不能让我离开,去别的地方藏身?” 汪碧玉深知迟凝香的心思,他想了一下道:“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其实在这边是没有人发觉的,你就安心好了。”迟凝香又想到岳夫人可能会让人到这边来保护她的,她又有些放心了,就点了点头。(..tw好看的小说) 汪碧玉忽然想起一事,他走入后厢房,将内衫里穿的金丝甲解下,他将它取出,又走回到迟凝香跟前,递在她的手中,道:“你将它穿在身上,水火不入,百毒不侵,等我回来!” 迟凝香从未见过此甲,她想到这定是汪碧玉的护身之物,忙道:“不要,你是在战场上护身的,怎么可以给我呢!” 汪碧玉不管那么多,执意放留在她的身边。然后他背过身去,不忍再望迟凝香,他躲藏了自己,回到房间,同时命宋妈张妈等一应的奴婢,全都要好好的服侍迟凝香。 汪碧玉知道小翠一定是跑回五毒神教了,他写了一封托五毒神教教主照顾小翠的书信,让坠儿将书信送到神教,令小翠近日在五毒神教好生休息,一切的事情等他回来再处理。 次日汪碧玉跨上青鬃马,回首再望了一眼迟凝香的茜花苑,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悲凉,仿佛在与自己说再见,他急打一鞭,生怕再不走,就不再能迈步分离,一骑数队人马消失在烟雨中。 过了几天,汪碧星和肖俊峰给陈东运功排毒,以解救一时,同时他修书一封给岳飞,告知迟大人尚有后人留在人间,他得知汪碧玉已离开了汪府,汪兆远上朝未归之机,他借口来看汪芷柔与芷玲两妹妹,进了汪府。他打赏了宋妈与张妈,找个事,让她们做去了。而他自己却蹑步来到茜花苑,此时晓日初上,他忽然望到迟凝香来到院中,他闪身在树后。 迟凝香望见因昨夜骤雨,满院的落红遍地,不禁又添了一份伤春之意,让柳儿取了纸笔,提笔不假思索写了两句:“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竟写的是梅妃传中的梅妃自书诗,迟凝香想梅妃竟和她一样的惨淡憔悴,命薄多难,更加伤怀。 她意未阑珊,又乱写道:“柔质纤凝,天意无情,飘泊孤零,玉殒谁怜?春光实难留。梦空空,情种种,蓬山相阻更一重。奈何韶华逐水流。“ 她写完复又叹息一番,回到房中,不经意看到一具五色蟠纹的古筝,她心中回忆起小时母亲曾教她习学曲筝,不禁满怀萧索,遂令柳儿将古筝拿入院中,李玉娇焚起桂香。 迟凝香望了望满院的片片飞花,廊绕亭回,水声潺潺,再素手抚弦,将适才所做的词句,以柔美纯清的嗓音唱了起来,风轻轻卷着片片飞红,日光照到这里都变得格外的柔和,花瓣轻洒在她如雪的纱裙上,她已沉迷在曲中,天地为之静寂,歌声洒在水池中,鱼儿也似乎听见了,泛着轻波。 汪碧星听着听着,他胸中起了悲怆之意,而又感觉到迟凝香似乎是想念某人而做的,莫非她有了心上人? 柳儿听不太懂,李玉娇感曲韵之悲凉不禁也涌了几滴泪,拭了才道:“姑娘,回房去吧。”迟凝香道:“你们取件披衫来,我再坐一时。” 李玉娇柳儿去了。晓日初凉的暖意淡淡的洒了下来,静谧与朦胧中,迟凝香独坐在这里,她觉得眼皮沉沉的,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一件披衫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发现不是她的鹅绒白披衫,不由回头问道:“柳儿,你怎么?” 可她回眸一顾,不禁惊住,眼前一人浅蓝纱衫,素月青罗裳,风神俊朗,竟是汪碧星。 一时她不知如何是好,忙起身作礼道:“不知二公子来此,云梦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汪碧星如海般深的目光中闪过一缕关怀,他心想道此处不便相谈,便道:“云梦姑娘何必如此?适才闻姑娘佳奏,还望姑娘见谅才是。” 迟凝香与汪碧星相识未久,有些疑惧,闻言一惊,试探着道:“奴婢不过胡乱写的,让公子见笑了。” 汪碧星颔首微笑道:“哪里,云梦之琵琶技艺我已钦服,适才在东院与芷玲她们玩笑,不想听闻姑娘,如此佳奏,原来姑娘古筝之技也如此底精绝。”迟凝香不禁问道:“汪姑娘她们呢?”汪碧星笑道:“她们吵着要来,恰巧父亲召她们去见面,她们要改日再约姑娘献艺呢。” 他四处一望,悄声道:“此地我不能久留,你的身份我已知晓,有很多话要谈,明日玲珑阁她们姐妹凑分子请宴,云梦姑娘可否同往?” 迟凝香大惊失色,道:“我的身份?云梦不知二公子你在说什么。” 汪碧星目光闪动,道:“岳夫人已将一切告诉在下,所以请姑娘明日必要随芷柔他们一同来玲珑阁,以便相叙!” 迟凝香心惊,但一想既然岳夫人如此信任汪碧星,想必是个忠直之士,何不前往,她一想到母亲,就也顾不得什么,决意前往。汪碧星低声道:“芷玲明日来接你,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走了,这样说定了。” 他见远处人影晃动,忙跃墙而去。迟凝香还来不及答语,汪碧星人已不见了。只留下一件天蓝苏绣的披衫。迟凝香忙将披衫收好,这时柳儿已回来了。 她递给迟凝香披风,然后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迟凝香稳定了一下情绪,同时将披衫交给柳儿道:“好生保管,明日我要随东跨院的汪家姑娘们去聚会,你与玉娇也同去吧。” 两人回到房中,迟凝香一夜不眠,想着明日的宴会。 这日,迟凝香想着与汪碧星等人一同去赴会,早早地梳洗打扮,将李玉娇与柳儿叮嘱了一番,告诉他们虽然岳夫人好像已将一切的事情告诉汪碧星,但是还是要慎重为好,不要将事情说给汪家的二位姑娘。 正当此时,只听得院门外汪芷玲娇喝道:“碧玉哥哥的地方就是大,怎么我来到门前都没有个招呼的!?” 徐妈与宋妈惧怕汪碧玉,本仗着小翠撑腰,平日里摸牌混闹之余就拿着迟凝香等三个侍女取笑,不想前儿看到连小翠汪碧玉都赶出去了,更添得了那句“要娶她”方才知道是认错了佛,拜错了庙了,原来真神是迟凝香呢,从此后都赶着前儿赶着后的,茶啊水啊照顾着迟凝香及李玉娇。 徐妈空听着那句话便认了是汪芷玲三姑娘来了,于是慌着放了洒水的物什,忙忙的笑容满面的开了门,道:“哪里知道是仙风吹来了三姑娘呢!快来侍候着!” 汪芷玲微笑着道:“如果是我大哥回来了,你们还这么怠慢着不成!我是八百年不上门一次的自然没人应着了!” 她边说边走着,迟凝香忙着与李玉娇柳儿出来,问了好,汪芷玲水灵灵的眼睛倒是细细的瞧了瞧迟凝香道:“姐姐屋里坐吧,我今儿来是找你们出去观潮游玩,怎么样啊!我们走吧!”她含着笑。 迟凝香点了点头,她心中倒猜到想必我的身份如此秘密之事,汪碧星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想必这位三姑娘也不清楚,但就这样随她与汪碧星去了,又怕此事汪碧玉不知道,是否应该写封书信与汪碧玉商议一下,但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去走走,如能见到岳夫人,那就是莫大的幸事了,她一想到此也就顾不得什么了,便应了。 接着迟凝香与李玉娇及柳儿随汪芷玲正要出院,宋妈马上挡住道:“三姑娘,大公子走时吩咐了,云梦是他的贴身的侍女,不能有个闪失,我看你还是不要带他们出去了!” 汪芷玲闻言,眼睛一瞪,柳眉立竖,道:“怎么?就算她是宝贝,我带着她出去玩玩又如何?就算大哥在,也不会挡着我的!” 宋妈待要说话,汪芷玲转了转眼睛,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串铜钱递给徐妈与宋妈道:“省得你们平素里偷酒喝。这串铜钱买酒吃去罢!”宋妈与徐妈相视了一下,都乐了,就谢了赏找酒吃去了。 于是迟凝香等人与汪芷玲汪芷萍上了轿,轿夫起了轿,一路向玲珑阁而来,忽然一青顶金镶的小轿穿巷而过,两边轿居然顶了起来,你走左,他也走左,你走右,他也走右,这样相持了一会,汪芷玲第一个气不过,她一挑帘,怒道:“是谁家这么闹?我们走不得了吗?” 那边轿中人倒笑道:“秦管家,你就顶着那边的轿子走,看他们怎么走得了!” 汪芷玲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她一挑帘,打从轿中出来了,她恨道:“有本事就不要缩在轿里说话!快点出来!” 轿里的人笑道:“我就不出来,看你怎么样!”此时汪芷柔急了,她也忙叫停,挑帘出来,拉拉汪芷玲的手道:“三妹妹,不要说了,我们换别的路走吧!” 汪芷玲气哼哼地对汪芷柔道:“姐,你没听到啊?轿里那个人说就不让我们过去啊!”她一怒之下就欲上前,可汪芷柔拉住她。迟凝香隔着帘子偷望了一下外面,告诉李玉娇道:“劝劝三姑娘,我们赶路要紧!” 李玉娇于是也走上前去,对汪芷玲道:“三姑娘,我们快点走吧!二公子还等着我们呢!”汪芷玲气得一剑出鞘,那个秦管家吓了一跳道:“你可不要过来!你知道轿里的是谁吗!你怎么敢亮兵器!?” 汪芷玲不屑地笑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呢!我爹爹可是汪枢密大人,你们再不让开,就不要怪我出招了!”轿中那人倒笑了出来道:“原来是汪兆远的女儿,果然厉害!” 汪芷玲怒道:“你敢直呼我爹的姓名!”那人笑道:“秦管家,这女孩倒有些趣。”汪芷玲气得骂道:“也是个姓秦的,姓秦的就没有好东西!天天说议和,结果都半壁江山送人了!真是个给皇帝老儿提鞋的狗奴才!”那秦管家底脸一会红一会白的,骂道:“你懂什么!快快闪开让路!” 汪芷柔生怕惹出事来,忙叮嘱轿夫道:“我们让了路从别的地方过去罢!”轿夫应了。汪芷玲气愤愤地上了轿。这边汪芷柔想了一想,来到那个轿前道:“这位爷,我们给你让路了,愚妹不明事理,请您不要与她计较。”汪芷柔说完就回身进轿了,汪家的轿子从旁道走了。 轿中之人这时倒掀了帘远远望着,他笑了笑对身边的秦管家说道:“爱卿,朕觉汪府的女儿果真是美人,还有些趣味,不如”原来轿中之人竟是当今的皇帝赵构,身边的正是秦桧。 秦桧明白赵构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心中却又起波澜,忽道:“不知圣上看中了哪个姑娘?”赵构笑了笑道:“当然是温柔一些的好了!有趣味的那个将来说不定会伤了我呢!”秦桧知道赵构是想双姝并得,他心思转动,此时道:“圣上,我们今日出来本就想着到处玩玩,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汪府一趟好了!”赵构点头。 第十八回迷雾矛盾 风云再起 汪家姐妹与迟凝香等人一同来到玲珑阁,这玲珑阁其实是临安一处有名的观潮地,每年观钱塘潮的人必先到此处,阁分七层,五六层设雅间可摆宴,供豪富之家赏景,此阁早因战乱荒废已久,但因汪府的人要来,才着意的布置了一番。[..tw超多好看小说]說閱讀,盡在 迟凝香顾盼四周,跟随着汪芷玲等慢慢上了阁,汪碧星正与肖俊峰在阁内的小室中品茶,听得楼板吱吱声响,及店伙的打招呼声,他起身迎了下来,看到迟凝香在柳儿和李玉娇的陪同也缓步上得楼来,他心中欣喜,待汪芷玲与汪芷柔坐定,肖俊峰已然听汪碧星将迟凝香的事说了一遍,他也心中明白,他本与汪芷柔等已很熟悉,着意的注意了一下迟凝香,不禁心中赞叹,果然是迟大人的女儿,仪度不凡。 迟凝香有些惶恐的看着这里的人,她在汪家与两位姑娘也从不来往,都住在汪碧玉的院落,而见到肖俊峰等人,她都不熟识,心中也颇忐忑。汪碧星看出迟凝香的不安,他安慰道:“我这两个妹妹还有我这个结义的大哥肖俊峰,他们都是忠义之人,云姑娘不必疑心,岳夫人将你的事告诉我,此事我已告诉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迟凝香有些犹豫,她心道:“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个汪碧星虽然她见岳夫人信中所讲的,李玉娇也亲眼看到他当时是在岳府的,这样也就可信了,只是别人”她经历了风雨已然学得了些谨慎的思考。 汪芷柔猜到她的心思,她眸子中蕴了泪光,她走过来,拉住迟凝香的手,道:“迟姑娘,我们是听二哥哥说的,你的遭遇,我们都很同情也很为你不平,我们以前以为你是大哥的人,都有的地方怠慢了你,你不要见怪,芷玲她虽然小,但她是个很明理的人,不瞒迟姑娘说,我们这个家也不是人人眼中的那样的富贵锦乡。其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复杂,但是请你相信我与芷玲用生命保证不会将迟姑娘的事泄露一分一毫出去。请相信我们。” 汪芷玲也扶住迟凝香的肩,她那水晶般光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善意的光,她道:“其实你的事,有一部分也是我们汪家的责任,如果不是我们那个贪图富贵荣华的父亲,也许迟大人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们站在你的面前,内心也是非常的不安与愧疚的,迟姑娘,我给你一拜,虽然这件事我们当时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们事后也了解到是家父与秦贼的所为,请你受我一拜!” 迟凝香与李玉娇听得两位汪家女儿,这番真心的话,她们的眼泪早已挂满腮边,迟凝香忙扶住汪芷玲,她哽咽道:“两位的话我都明白了,事已如此,你们也不必伤心,你们都是当时没有能力来挡住令尊行事的,所以事情并不怪你们。” 汪碧星看到两个妹妹如此,他心中早就藏着那份歉疚,他本不该奢求迟凝香的原谅,却看到迟凝香如此的善良与宽厚,他的心为之震撼。他也走了过来,从搭膊中取出岳飞的回书,对迟凝香道:“迟姑娘,这是我飞鸽传书将你的事告诉岳将军之后,岳将军的回书。请你过目一下。” 迟凝香激动万分,她急忙将信取过,展开,信中的内容又使她心潮起伏,岳飞授命汪碧星保护迟凝香的安全,同时要他设法查清秦桧陷害迟府的罪状,她越看越欣喜,反复读了几遍,她向天唤道:“父亲,您在天有灵,我有希望还您的清白,洗清我一门的冤枉。” 汪碧星知道事情并不容易,听到迟凝香悲切的声音,他下了决心,无论如何要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李玉娇扶迟凝香坐下,道:“我们姑娘的事,就全赖众位的帮忙了,她现在住在汪府,总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汪碧星点了点头,肖俊峰道:“李姑娘说的有理,碧星,现在你父亲还不清楚云梦就是迟姑娘的事情,如果他发现了真相,依他的做事作风,一定不会留下她的,我看还是你想个办法,将迟姑娘转移到隐秘的地方,以策万全。” 汪碧星思考了一下,却道:“依我之见,现在汪府有我这两个妹妹保护迟姑娘的安全,尚可放心,而且我也要常回汪府去打探情况,如果急于将迟姑娘领出来,怕惹得父亲的疑心,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再有我现在要请问迟姑娘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大哥会将你救出而藏在汪府呢?” 迟凝香本想冲口而出是因为汪碧玉对我有意,而且是个忠义之士,所以才会相救于我,但是却有些难于启齿,她咬了咬嘴唇道:“因为他是我父亲的学生,而且当时汪大人设计陷害我父亲的事他并不知情,事发后无奈,只好为保住我迟家一脉,所以才将我救出,藏在汪家的。” 汪碧星与汪芷玲等深为惊诧,汪碧星急问道:“你说汪碧玉并不知道爹爹的事情?而且他还是迟大人的学生并且危难之时搭救于你?我有没有听错?”迟凝香看他们的表情,却奇怪道:“是啊,汪公子是个好人啊,你们怎么?” 汪碧星看着迟凝香天真的表情,他的心却寒了半截,他道:“迟姑娘,是不是大哥,他告诉你,他并不知道父亲陷害令尊的事呢?”迟凝香下意识点了点头,汪碧星本想说的话却不忍咽了下去,而汪芷玲却惊道:“迟姑娘啊,你不了解我大哥的为人,他说的十句话里能半句是真的就已经是天下的奇闻了,我看这件事与他不无关系的啊。” 迟凝香脑中嗡的一声,但她镇静了一下道:“不会的,汪公子的为人我很清楚,一切都是秦桧主使的,而令尊不过是为秦桧办事的人,至于玉公子,是他亲将我救出来的,我很清楚他绝不会是那种陷害家父的人。” 汪碧星已经觉察到迟凝香的激动,而她每当提到汪碧玉,在她的眸子中会显出一丝的深情,汪碧星叹了口气,他心道:“如若不查出迟家被陷害的来龙去脉,她显然是不会相信是哥哥的阴谋。”他竟然对迟凝香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孩也没了办法。 他目光一瞬,道:“迟姑娘,在你心中的汪碧玉是不是个忠义的好人?而且救了你于水火之中?” 迟凝香点了点头,汪碧星想了一下道:“如若这样,我们今天的见面以及岳将军的书信和一切的事情你会不会告诉汪碧玉?”迟凝香看到他严厉的口气,她隐隐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又点了点头。 肖俊峰见状,也着了急,忙道:“那封岳夫人的信和李姑娘闯岳府告状的事,你不会已经告诉汪碧玉了吧?” 迟凝香看他们的表情越感到诧异,她忙道:“我本想说,但我没有说,他已上任去了。(..tw)”大家这才吐出口气。 汪碧星想到迟凝香如此深信汪碧玉,万一漏了口风,那就关系甚大,他示意一下肖俊峰。 肖俊峰会意,对汪芷柔及汪芷萍道:“我们去看江景吧。”于是三人相次下了阁。此时只有汪碧星与迟凝香及李玉娇柳儿四人在玲珑阁中。 汪碧星神色凝重,望着飘游的白云,他不语。迟凝香却越来越不安,在众人的目光中她感到事态的复杂与严重性,可是汪碧玉的确是对她真心,难道他会陷害父亲吗?她用力的摇了一下头,不会的!绝不会的! 汪碧星忽然转身问道:“前些日子,萍妹妹出阁的事,你也知道吧?” 迟凝香一直局促不安,不知为什么汪碧星突然竟提出这件事来,她只应了一声。汪碧星眼光直盯着她道:“你知道她许了什么人家吗?”迟凝香想了一想,道:“听玉公子说是个富贵的好人家啊。” 汪碧星狠狠的一拍桌子,恨恨地道:“什么佳偶,应属孽缘!”迟凝香不解,汪碧星接道:“萍妹妹所配之人是秦桧奸贼的心腹董德元之子董有荣,此人狠毒残暴,**无道,且胸无点墨,这难道是佳偶不成!” 迟凝香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他有股不屈的热血在他的心中流淌。她不禁为汪芷萍感叹,道:“那萍姑娘,她怎么办?”汪碧星恨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怎能不依?何况萍妹妹生性儒弱,哪敢提半个不字?” 迟凝香为汪芷萍难过,忙问道:“那当初二姑娘,三姑娘和玉公子难道不劝阻令尊吗?”汪碧玉看着迟凝香,狠了狠心,道:“还说大哥呢,他恨不得马上将萍妹妹嫁过去,此事就是他提议的,父亲向来对他言听计从,我与芷柔,芷玲三人苦劝也无济于事。” 迟凝香这次惊得非同小可,是汪碧玉提议将他的亲妹妹献于董有荣的,哪他岂不是与秦桧是一丘之貉?那自己又何以自处呢?但转而一想,或是汪碧玉有难言之隐呢? 迟凝香惊问道:“怎么会?二公子你不会是误会你哥哥了吧!或者他有难言之隐呢?” 汪碧星停了半晌,抑制住内心的愤怒,见迟凝香思绪纷乱,显然是对汪碧玉平常之为人并不了解,他道:“迟姑娘,再有难言之隐也不会将亲妹妹交给董有荣那个混蛋的!而且你想想他,如果我没有给你岳夫人的信,想必你也不会相信我!因为我大哥一定对你说过我是个玩世不恭的肤浅家伙!” 迟凝香略一回想,的确汪碧玉说过汪碧星此语,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汪碧玉竟然与秦桧是一流,而且连亲妹妹也都送入虎口,她有些混乱了,她强自镇静道:“即使他说过,也许你当初那么小就离开家了,他并不知道你如今已经这样的优秀啊!” 汪碧星都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他已然明了迟凝香的内心深处果然是深爱着汪碧玉,这个可悲的女孩,如果再让她继家族破灭以后,再在感情上受到打击,实在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崩溃,但是如果不和她说清楚,后果的代价可能会更加的严重。 他为迟凝香倒了一杯酒,用尽可能委婉地说道:“迟姑娘,你与我哥哥相识不到一年,我们家的事情,你是不了解的,哥哥从小是我们家的希望,他生来就灵慧过人,父亲对他寄予厚望,我的母亲是一个侍女,父亲见她美艳,纳为侧室,生我后不久就逝去了。生我那天,有相士说我天生克父,如果在汪家长大日后必是祸患,而且因为我是陪房所生,所以我一直生长在大哥的阴影之下,他是文武全才,而且交友很杂,家里人都宠着他,父亲每日政事繁忙,却对他爱护倍至,而对我声言厉色,当我不到五岁便不许我留在汪家,而让一李姓夫妇收养,后来虽然父亲也曾接我回家,但是我不满他的所作所为,卖国求荣便离开了汪府,寻师学艺,四海为家。后来就投了张将军的麾下,而大哥却与父亲走到了同一条路上,父亲的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他为人行事乖张,而手段心计都是万人不及的,这次萍妹妹的事虽然是我听如夫人孙氏说的是大哥的主意,但我是深为相信。” 迟凝香愈听愈惊,只觉背后冷汗已出,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她极力底想稳定下来,于是不会喝酒的她一口气喝下面前那杯酒。怎么回事?汪碧玉竟然和汪兆远是一伙的?都是秦桧的人?他精明过人,难道父亲错信了他,他并不是爱国之人?那我寄望于他为全家洗冤,是所托非人?怎么会这样?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中像升起的烟雾挥之不去。迟凝香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而正在她一片混乱之中,酒力上冲,竟要吐出来。 汪碧星见她脸色发白,急忙取来醒酒药石,迟凝香方才好了一些,只觉得眼泪已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突然道:“你说谎!不会的!汪碧玉他是不会骗我的!你们应该都是忠义之人,怎么可以互相抵毁!我不要再听了!” 李玉娇与柳儿也都已惊住,李玉娇惊问道:“怎么会啊!是汪公子将我们救出来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啊!” 汪碧星几近大声地道:“迟姑娘,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说出一个事实!你冷静一点好吗?!” 迟凝香扶住椅子,她失神的目光凝视着地面,汪碧星看到她难过的眼神,心中也伤感起来,他本想再说的话却发觉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取出他的翠竹笛,一缕袅袅的可以使人的心情平静的流水音符,划过厚厚的空气,迟凝香渐渐地的平静了下来,她望着汪碧星,吐出几个字,道:“你接着说!” 汪碧星却咽下了想说的话,道:“迟姑娘,我只请求你不要将岳夫人的信及我们大家与你今天所说的话及一切的一切,还有迟家的事,以后都不要对大哥说起!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这关系到天下的大事,迟家的事我终会查出真相的,会还你一个公道!” 迟凝香想起了母亲的面容,她眼泪又滚了出来,哽咽道:“二公子,我相信你会为我们洗脱冤枉,我答应你不告诉汪碧玉。”汪碧星严峻地看着迟凝香道:“你不要食言!这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 迟凝香突然站了起来她坚定的望着汪碧星道:“我不会食言的!虽然汪碧玉到底如何现在我也混乱了,但是我知道别人的生命的宝贵,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守秘密的!” 汪碧星微笑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迟大人的女儿是深明大义的。 肖俊峰与汪家两姐妹下了阁,见沧浪烟雾,柳绿桃红,一点孤帆远影,三人并肩走在堤岸上,肖俊峰想到迟凝香的事,不禁叹息道:“可叹迟大人如此忠厚仁义之士,迟姑娘如此淑慧单纯之人,居然被秦桧一伙陷害到家破人亡,唉!” 汪芷玲望了望肖俊峰,也道:“正是,更可叹迟姑娘还不明真相,唉,看来此事更加的困难汪汪芷柔望着滚滚的江水,她慢慢地道:“江水涛涛,也不知带走多少前尘故事,但人间正气永远长存。” 肖俊峰点点头,汪芷柔慢慢回望了肖俊峰一眼,似有话说,但又无言以对。汪芷玲忽然道:“姐姐,你不是写了首诗送给肖大哥吗?” 汪芷柔一听脸上发热,急忙道:“哪有,你不要胡说!”汪芷玲似想了一会,但她却快步走到汪芷柔的身边道:“不要骗自己了,姐姐,既然你喜欢肖大哥,就要告诉他啊!”汪芷柔羞涩,追着汪芷玲就打,道:“让你胡说!我哪有!” 肖俊峰心中一动,但是他却流露出复杂的眼色,此时汪芷玲已奔到他旁边,笑道:“肖大哥,她真的写过一首诗送给你的,你看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书信,交给肖俊峰。 肖俊峰忙道:“玲妹妹,你不要胡说啊!我…..!”但他偷看汪芷柔却见她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他想莫非芷玲说的是真的,可是….他接了过来,果然是汪芷柔的笔迹,处处暗露出柔情如水,他不禁一片混乱,他忙道:“这……柔妹妹!其实我。。。。” 汪芷柔越来越觉得心快跳出腔了,她不敢望着肖俊峰,她只恨芷玲怎么可以说了出来呢,她跳上马,不敢再停留半时,已打马而去,汪芷玲忙喊道:“姐姐!”又对肖俊峰说道:”你真是个木头耶,我姐姐当然不好意思当面告诉你了,你也不去追她吗?!” 肖俊峰待要犹豫,汪芷玲已推他上了马,汪芷玲向马后打了一鞭,道:”快去了!”肖俊峰的马已跑了过去.汪芷玲见他马已远去,她的泪珠却已滚落腮旁.. 肖俊峰追了过去,但不见汪芷柔的身影,却见肖可儿打马过来,嗔道:"哥哥,怎么了?你这几天偷偷摸摸的,对了,碧星哥哥你看到他了吗?” 肖俊峰一勒缰绳,他挡住肖可儿的马道:”你急性子,又莽撞,不要打扰你的碧星哥哥办大事,所以没有告诉你,最近我与碧星都很忙,你不要再生事让我救你就好了!” 肖可儿噘嘴气道:"原来怕我生事,都不带我的!不管了,如果碧星哥哥有危险的话,我一定要去帮忙的!” 肖俊峰却笑了,道:”你去?不添乱就不错了,别人还要照顾你呢,你乖,回标行去吧!” 肖可儿不依,她机灵的滚动了一下大眼睛道:”我不管,我要去!告诉我嘛,碧星哥哥在哪里啊?” 肖俊峰一拉肖可儿的胳膊道:”别问那么多了,别误了碧星的大事,跟哥哥走吧!”肖可儿无奈,只得两人并骑回去了. 而汪芷玲已回到阁内,看到汪碧星正站在窗口,似在沉思,而迟凝香的脸上点点泪光,她忙问道:”有什么事吗?”汪碧星回首看到她道:”没有事,你送迟姑娘回去吧,记得要事事小心.”于是汪芷玲送迟凝香与玉娇和柳儿回到汪府.打点了徐妈宋妈,安慰了迟凝香,见汪芷柔也回来了 第十九回为情投江 自进皇宫 汪芷玲强颜欢喜,笑着对汪芷柔道:”姐姐,肖大哥追你去了,不知你们可谈好了吗?” 汪芷柔桃腮微红,她悄声道:"没有啊,他没有追上来,你也太莽撞,怎么可以就告诉他了呢?我还没准备好呢." 汪芷铃温言劝道:"姐姐,你这番心意也只有我明了,你想大哥和爹爹怎么会同意你与肖大哥的事呢,表白了心意,若是肖大哥也喜欢你,你们远去比翼**,岂不是好?" 汪芷柔喜上心头,不禁笑逐颜开,汪芷玲却转过身,偷偷涌了几点泪,转过来,握住汪芷柔的手道:"姐姐,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肖大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你要好好的生活啊!" 汪芷柔点了点头道:"妹妹,你也要寻个好归宿一定要幸福啊!"汪芷玲嗯了一声. 忽然小丫环奔来传话,汪兆远让她们过去,两人相视一下,到到汪兆远的居室,汪兆远正在品茶,见她们来了,却不抬头只道:"你们这两个整日也不知做些什么!听说你们没事还结什么诗社!我可告诉你们,女子嘛就应该做一些女红绣工方是正经,将来以夫为天,怎么就听不进一分半句的呢!" 汪芷玲不服地道:"如何女子就应该在家中做事?我听说韩将军的夫人还冲锋陷阵击鼓破金兵呢,怎么我们就应该在家做女织?" 汪兆远怒道:"好,真是与你那个二哥学的,一派胡言!为父好心告诫,你居然这样与父亲说话!" 汪芷玲待再要说话,汪芷柔却拉了拉她,汪兆远复又坐了下来,接道:"为父唤你们过来本是有喜事!" 汪氏二姐妹不解.汪兆远这时是眉飞色舞,笑道:"你们今天是不是出去了?" 芷玲与芷柔吓了一跳,难道今天去玲珑阁的事居然父亲知道了,那汪兆远却没注意他们的惊慌,笑道:"有个人与你们吵了一架是吗?因为轿子争路之事!" 汪芷玲这才想起,忙道:"是啊,怎么?" 汪兆远大笑抚掌道:"你们可知那人是谁?他就是当今的圣上!" 两姐妹不禁啊的一声,汪兆远仍控制不住的喜悦,笑道:"你们两个都被圣上看中了,他命我将你们送入皇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真是没想到我们汪家居然有两个女儿可以入宫,哈哈!真是天降大喜!"走上前来,欲拍两人肩膀,却见她们已呆如木石,汪芷柔发急,大喊道:"爹,不要啊!我不要入宫!"汪兆远立时怒道:"你说什么?"汪芷玲气道:"我们不要入宫!" 汪兆远气得全身发颤,喝道:"给我跪下!" 汪芷柔跪了下来,泣道:"爹爹,我知道我们这样做的话,给爹爹带来很大的困难,但我们真是不想进宫,父亲,难道你不知道宫中多怨女这句话,难道你愿意让我们进入那个荒寂绝境?!" 汪兆远手指发颤,指着汪芷柔大喝道:"你真是胡涂,今日是圣上亲自来到府上要你们,圣命难违,再说既然是陛下亲眼看中你们.想必入宫后会平步青云,对我们汪家的将来也是极有好处的!" 汪芷玲杏眼圆瞪,她不跪地,气道:"父亲啊,你只想到汪家的富贵荣华,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女儿的心意与未来呢?古来帝王皆多情,有了新欢很快就会寂冷宫灯长伴月下白头宫娥,更何况当今战乱兵荒,皇帝理应务国政,远小人,亲忠贤,光复河山,以民为本,怎么可以贪欢好色?" 汪兆远喝道:"汪家大好前程在望,你们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国家大事尔等女人能明白什么?为父心意已决,本月寻个吉时,就将你两人送入皇宫!" 汪芷柔与汪芷玲惊倒,汪芷柔更是心碎,她明白父亲的决意向不更改,想到与肖俊峰的美好姻缘,就将成泡影,多少苦情滚入心头,她头中发晕,也不待父亲的命令,珠泪滚落,直奔了出去.汪芷玲恨恨地对汪兆远道:"你….你…..你你会后悔的!"说完也追姐姐而去. 汪碧星本来不打算先回府,但想到迟凝香不知此番回去府中怎么样了,心中一时也放不下,就来到汪府,谁知只见汪芷玲匆匆地跑了过来,见了他,好象见了救星,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道:“二哥哥,快去劝劝父亲,他要将将我与二姐姐送入宫了。.tw[]說閱讀,盡在" 汪碧星一听宛如五雷轰顶,强自镇静忙道;“你…….你别急,慢慢说。“ 汪芷玲拉着汪碧玉就向府里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哥,你快去劝劝父亲,再不劝就来不及了。“汪碧星忙问道:“芷柔呢?“ 汪芷玲急道:“她跪下求爹爹,爹爹不听,她转身骑马就走了。已让人追她去了。“不等她说完,汪碧星已大步径直闯入汪兆远的卧室,见汪兆远正自坐在窗前品茶,汪碧星强自抑住怒忿,上前道:“孩儿有一事相问。“ 汪兆远眼角都未扫一下,喝道:“亏你还认得我!“说完,便起身欲走。汪碧星挡在他面前,问道:“不知为何要将二位妹妹送入宫中?“ 汪兆远冷笑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一天到晚东游西逛的,竟结识些什么人,要你多接近权贵,学些人情世故,官场文章,便说我趋炎附势,以后我们之间无话可说。“迈步欲走。 汪碧星恨道:“你的大女儿已经嫁给了董有荣,来信言她日吞血泪,夜夜悲啼,难道父亲你要再送二个女儿去这样的地方吗?“ 汪兆远转过身来,怒喝道:“你竟敢教训我?皇家何来血泪,哪有悲啼,一旦你二位妹妹有个荣登后位,那是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哪有你这样的兄弟,有人在宫里掌权,你不去恭喜,反来这里阻挠?“ 汪碧星强忍怒气,凛然道:“我看有人在宫中掌握大权,最得益的还是父亲大人你吧。" 汪兆远的脸色已发青,汪碧星不理他,接着道:“近日我听别人说,秦相国已将父亲的神武军权职的三分之二,转给殿前司调配,并在陛下面前大力造谣,怕父亲掌兵事兼政事,太过骄盛,削减汪家的实力,我想父亲定要将二个妹妹送入宫中,才能坐得住这枢密院事的位子吧。" 汪兆远越听越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汪碧星看似放荡不拘,却能一下子猜中他的心思,一时说不出话来。汪碧星看着他苍老的面颊,不禁有些心酸,劝道:“父亲,你与秦相国虽交情甚好,但依儿之见,秦相国是决不允许别人势力大过他的,现今你有枢密院事之职,他已然心有所忌,若你再将二位妹妹送入宫中,他必然怕你有朝一日势力大增,与他为敌,依你对他的了解,难道他不会动杀机吗?" 汪兆远本来甚是惊异,现在却笑了笑,道:“星儿,你果然是为父之子,心思之慎密不逊于你兄,但此事已然无可挽回,是陛下亲来汪家要人的,本月内芷柔和芷玲就要嫁过去,如若不从,就是欺君之罪。“ 汪碧星这才真如受了霹雳一般,汪兆远叹了一声,面露悲伤,慢慢地道:“你以为为父舍得你两个妹妹吗?你还是快去见她一面,再晚恐怕来不及了。“还未待汪兆远说完,汪碧星已飞奔出去。 汪兆远望着他的背影,自语道:“如果他也和碧玉一样,凭他的灵敏,一定是个帅才。“ 汪芷柔出了府门,惊怒交集,几乎哭断肝肠,她恍恍惚惚的上了马,不知往何处去,正朦胧间,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小柔,这只蟋蟀好凶哦,送给你玩吧。"她猛然间想到他,肖俊峰,这个名字一出现,她那一片模糊的脑海立即又清明了许多。 汪芷柔知道肖俊峰兄妹是汪碧星小时离开汪家,一次在外结识了的兄妹,方知他们是一家大富之家做武师的肖一行之后,那家富户因为盗匪洗劫所以无奈中将女儿赵雨媚嫁给了肖一行,肖一行于是与赵雨媚生下了肖俊峰兄妹.后来他们的母亲因为爱慕钱财,于是与另一位富商逃走,丢弃了肖氏兄妹.肖一行心中气恼,不出几年也病逝了,这样两个无所依靠的小孩,在战乱纷纭中乞食为生,而有一天他们遇上了一位江湖奇人,传了他们一身的武艺,见金兵欺负大宋百姓,他们拔刀相助,没想到惹了金兵的统帅金巫术,派人追杀他们,结果被岳将军所救.后又与汪碧星结识. 如此的处境,汪芷柔至从听闻汪碧星说肖俊峰的事,心中就着意的为他兄妹伤感,又生怜惜之情,因她打小同汪碧星一样,不是正室所生,她是碧星的母亲是大夫人的陪房侍女,而她母亲却是汪兆远在府外纳的小星,所以她在身份上就与汪芷萍,汪芷玲不同,比汪碧星还不被看重,再加上幼时体弱多病,不被父亲看重,被府中人众歧视,只有汪碧星,汪芷玲与肖可儿对她照顾。后见肖俊峰人品俊秀,正气凛然,不禁心存好感,更加上肖俊峰对她关怀有加,她偷偷的发过誓,此生非肖俊峰不嫁。 今天她一路扬鞭,真想找到肖俊峰倾诉肺腑,她到了标行,却又不知肖俊峰到何处去了,只好一路走听,又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惊怕急怒,一齐攻心,她不由自主地伏在马上,这时只听见马蹄由远而近,一声娇喝传来:“柔妹妹,你怎么了?“她只觉一人将她挽在怀中,她强挣开眼,一见是肖可儿,忙道:“快带我去见你哥哥。“说罢,便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只见肖可儿,汪碧星,汪芷玲,肖俊峰都在她周围,尤其是肖俊峰一脸的关心之色,汪芷柔见他额上流着汗,显然是刚刚忙完事急赶回来,她情不自禁地用纱袖拭了拭他额角的汗珠。 肖俊峰凝视着她,声音都有些发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汪芷柔忽然想起入宫的事,她也顾不得什么了,紧紧地抓住肖俊峰的手,泪水也不自觉地流下,哽咽道:“我不入宫,就算让我上天宫做仙女,我也不去,只要能看见你,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肖俊峰眼中泪水打转,颤声道:“你不会入宫的,肖大哥不会让你入宫的。“看到他们的场面,站在一旁的肖可儿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转身向汪碧星道:“碧星哥哥,你一向有主意,你想一个办法嘛。(..tw)“她忽瞥见汪芷玲泪珠也滴下,而她的手却紧紧的抓着衣裳。 汪碧星也为之打动,但他寻思片刻,道:“我若劝父亲也没有用,看来只有让二妹妹出去暂避一时。“肖可儿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她一个人如何能躲,如今想走也不易啊!"汪碧星又想如若将汪芷柔藏在标行,也不可以,圣上定会搜到。 忽然他眼睛一亮道:“对了,不如肖大哥现下就和二妹妹一起远走高飞,对父亲就说二妹妹失踪了下落不明,父亲也就没有办法了。等他们结为连理以后,即使父亲知道也无可奈何了。至于陛下那边就说两个妹妹突发急病已死了.想必陛下也不会追究的吧."肖可儿喜道:“是啊,真是个好主意。“ 汪芷柔听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大了起来,她羞涩地望着肖俊峰,而她忽然发现肖俊峰的脸色变了,他的脸上充满了焦急与悲戚,肖俊峰双眉拧在一起,忽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转头对汪碧星道:“此事绝不可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肖俊峰镇静了一下,慢慢道:“如果那样的话,汪家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再说皇帝亲眼看到她们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死了呢?一定会追究的." 汪碧星劝道:“圣上还忌惮家父手上权势,就算知道两位妹妹未死,还不至于会逼人改嫁,再说天下之大,想必也不会追回来的,所以请肖大哥放心。“ 肖可儿也急着道:“是的啊,大哥!碧星哥哥一向有计策,你就放心娶我嫂子吧。“ 汪芷玲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她的眼光却交织着痛苦和矛盾。肖俊峰看见汪芷柔那脉脉的眼神,他不忍去看,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她不是你嫂子,她是你妹妹…“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了,都说不出话了。 汪碧星勉强道:“肖兄,你说什么?“肖俊峰泪落如雨,而最骇异的是汪芷柔,她一直紧紧地抓着肖俊峰的手,缓缓地放开了,她的眼睛里的泪水仿佛一瞬间凝结了,没有力气思想,时间在那一刹间中止。 肖俊峰站起身,转向汪碧星道:"她是我亲妹妹!"汪碧星啊了一声,诧问道:"肖兄…你….你说什么啊!"肖俊峰强忍热泪道:"其实关于我的身世有一件事一直没有与你说."肖可儿惊得张大了嘴。. 肖俊峰流泪道:“我与可儿的父亲肖一行,我的母亲以前是一位富家女儿,当年父亲是她的家护院武师,后来因母亲家里被强盗洗劫,才将母亲许给父亲,然而在母亲生下我与可儿妹妹后,她就与父亲靠卖艺为生,虽然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但母亲并不甘心过这样的平淡清苦的生活,一日,他们在街头卖艺,不想遇上恶霸潘佑,爹爹当天本来生病,被人打至重伤,好不容易护着母亲回到家,次日母亲去为父亲买药,路遇汪兆远,见他富家公子,有钱有势心有爱慕,汪兆远见我母亲美艳动人,探问后,竟觉母亲对汪兆远也有意,于是汪兆远问她有无家室,母亲改名换姓俱都隐瞒,只说只身一人,流落此处,汪兆远便将她带回府,娶为小妾,而汪兆远并不知道她已有了丈夫,儿子,女儿,并且在她嫁给汪兆远时已怀了深孕。" 听到此处,大家都隐约知道那个怀着的孩子就是汪芷柔了,此时,汪碧星大惊道:"你说你的母亲竟然是我们家的三夫人!赵雨媚就是三夫人赵媚?"肖俊峰点了点道:"正是,所以我后来结识了汪兄,听闻了你对家庭的不满,我才深为相信,因为我对汪家的事也是早有知情."肖可儿问道:“那我们的父亲呢?你怎么不早说出来呢?“ 肖俊峰暗中瞧了汪芷柔一眼,见她似雨中莲花,软弱而无力,但又不能不继续说,接着道:“父亲见母亲久不归来,便强支撑着病体,出去门外张望,却见汪兆远和母亲赵雨媚并骑一匹骏马,回府去了。他吃惊不已,打探才知汪兆远是名门望族之后,又新进娶了三夫人,他心中已明白是母亲嫌他贫穷,才自行另配人。他本欲上门要还,但伤势太重。当时父亲不知道,母亲又已有深孕,伤好后,他本想偷进汪府看看母亲,他见母亲容光焕发,珠翠环绕,汪兆远对她甚是宠爱,本来父亲自知身份低微,难以配得上母亲的大户身份,他只想看看母亲的实意如何,母亲见了他却说不认识他,大呼有歹人,结果惊动了汪兆远,父亲见她这样,伤心欲死,就带着我与可儿妹妹离开了这个城." 肖俊峰顿了顿,含泪道:“当时家父无有生计,何况我略略记事,而可儿却尚在襁褓之中,为了我,他忍辱负重在各地奔波养活我与可儿妹妹。而母亲不久便生了下汪芷柔,可是后来汪兆远又看中了歌妓孙燕儿,就是现在的如夫人,便将母亲丢在一旁,而这时我娘才醒悟到爹爹的好,暗中让人打听父亲的下落,给父亲送去了一封信,并将所有的事及她的悔恨写在信中,暗中寄给了父亲。父亲才知道汪芷柔竟是自己的骨肉。" 肖俊峰偷望了汪芷柔一眼,见她双唇都在发抖,他暗自伤心,却也无奈,接着道:“而父亲他关心芷柔,有时便回去临安看望,谁知他和母亲的对话,竟被孙燕儿听到,她立时去报告了汪兆远,汪兆远大怒,又不好让事情传出去,便让我娘自尽。娘亲无奈,只得将随身的金佩凤给父亲,让他时时的记得还有一个女儿在汪家。然后母亲就自尽而死。而汪兆远追杀父亲与我们,我们逃出城去。但汪兆远却不知道芷柔是父亲的女儿。不出几年父亲就死了,后来我们就慢慢长大,乞食为生,后面的事碧星兄弟,你们也都知道了.我结识碧星后,之所以在临安开标行,一则我们已长大,汪兆远事过多年不认识我们,二则为了方便照顾你,父亲临死前还顾念着你,我之所以不说,是不想碧星兄弟因为这件事万一与汪兆远说出来,那就害了芷柔了,汪兆远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等肖俊峰泣诉完,大家一片肃静,肖可儿今日才知原来汪芷柔是她的亲妹妹,她原来应该是叫肖芷柔啊!汪碧星心中震动,没想到二妹妹竟是如此的身世。汪芷玲本来痛苦的眼色,现在却变得愈加的复杂。突听汪芷柔嘶声大呼道:“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肖俊峰将书信及金凤取了出来,慢慢的交给汪芷柔.她眼中充满悲怨,用颤抖的双手取过信来,那上面的字迹确是母亲所写,那金凤正是镌得自己最喜欢的蝴蝶花样。她脑中一片空白,又晕了过去。 肖可儿忙扶住她,按了她的人中。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我知道这件事?我情愿你瞒我一辈子。“汪碧星见肖俊峰已悲愤难当,忙道:“这件事说出来也有好处,至少可以让柔妹妹不用入宫。“ 肖可儿也立时明白了,道:“对了,汪芷柔是我的妹妹,不是汪兆远的女儿,自然不用入宫了。" 而他们的话,汪芷柔好像没有听见,她直直的盯着肖俊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妹妹?"肖俊峰不敢望她,低声道:“当父亲知道时,就已将一切告诉了我。那时我已懂事。“汪芷柔泪流如雨,但眼似要喷出火来,道:“那就是说你照顾我,对我好,一直都是将我当妹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我哥哥?“ 肖俊峰看着她的眼神,承受不住,冲了上来,握住她的手,颤声道:“汪兆远为人心狠手辣,如果他知道真相,必会将肖家一门杀光,何况你还是不解世情的孩子,如果走露风气,也难免遭遇毒手." 汪芷柔的手冰冷,潮湿,她忽然笑了笑,无神地望了望肖俊峰,轻声道:“哥。“肖俊峰心潮涌动,将她挽入怀中,千言万语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很久,汪芷柔站了起来,凄美的笑了笑,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在凝视着天外的某个地方,她的身体像风一样飘飘的,就向外走去。 汪碧星立即拉住了她,问道:“你要上哪儿去?"我出去走走,看看街景。“汪芷柔出神了一会儿道。汪碧星目光一扫,肖可儿忙道:“我也跟你去。“ 汪碧星刚一放手,谁知汪芷柔已奔出,骑上肖俊峰的马,此马是千里驰风驹,肖可儿急得施展轻功也追不上。汪碧星等人也忙追了出来。可惜都晚了一步,汪芷柔已跳入涛涛不尽的钱塘江。汪碧星一跃入水,如海蛟般四处找寻不见。江水湍急,不知给冲往何处去了。 汪碧星上岸时,只见肖俊峰向着江水,连连叩道,嘶声道:“柔儿,是哥哥害了你啊。“肖可儿不住流泪,汪碧星见肖俊峰已磕得满头鲜血,忙含泪劝他道:“肖兄,这不是你的错,这代的恩怨。“无论汪碧星和可儿如何劝慰,肖俊峰执意要在江边长跪三日。而汪芷玲面对如此变故,似是无觉,任凭泪水洒落衣衫。 面对如此悲惨的事实,每个人的心里都难免感觉沉甸甸的。汪碧星虽然知道汪芷柔不是他的亲妹妹,但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妹还要亲。他的心潮起伏,不禁叹道,生为女子,竟如此的苦命,布衣衩裙,贫穷人家的女子,卖为侍女,日夜操劳,纳为侍妾,仍是薄命之数,公侯女子岂料也不幸运,所嫁非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进入皇宫,就算是邀宠一时的杨妃依旧是“宛转娥眉马前死“,李商隐<马嵬>上诗解:“如何四纪有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想古今即使是宠妃真到了生死关头,君王大多掩面救不得,他又叹又恨,又转而想诗经上“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现在芷柔妹妹的情深如海,又让人感叹不已,仿佛巨大的枷锁将天下的女子套住,让她们只能在一个小圈子里打转,择婿豪门,怎知道流水逝红颜? 肖俊峰此时无力思考,只执意要求汪碧星必须向汪兆远证明汪芷柔的身份,她是肖芷柔,以告慰逝去的香魂,汪碧星承诺,肖俊峰无力的望着涌起的江面,泪水在他刚毅的脸上滚落。 汪碧星一回府,不待什么,立即将来龙去脉告诉汪兆远,汪兆远闻言大惊,但转而一想肖一行,肖芷柔,赵雨媚都已经去世,万里标行在临安也小有名气,他也就罢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如实奏上,龙颜必定大怒,那情况就不可收拾了。 汪兆远踱来踱去,心道:“这次真是弄巧成拙了。如果汪碧玉在的话,还可出个主意,而现在….唉。“汪碧星明白汪兆远的心思,尚未及言,只见汪芷玲挑帘进来,她的眼晴肿肿的,而适才的痛苦,矛盾在她的面上却都不存在了,眼神中那份复杂的感情已换成了安静的眼色。汪碧星本来就对汪芷玲的反应有些不满,毕竟汪芷柔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情同姐妹,而她逝去了,她竟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见她如此的淡漠,更觉诧异。 汪芷玲向汪兆远盈盈一礼道:“父亲,女儿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说?“汪兆远正烦闷中,口中随意应道:“说说。“汪芷玲语气平淡,缓缓道:“看来圣命难违,如若不送女入宫,圣上必然定罪已难以逃脱,如若因此让全汪家上下几百口人,都获罪牺牲,那还不如牺牲我一个。“ 汪兆远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汪碧星已经明白,大惊失色,一把拉住汪芷玲,颤声道:“妹妹,你。。你莫非想要入宫?“汪芷玲苍白的脸上,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而汪碧星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芷柔的眼神,不禁大骇,忙道:“妹妹,你不要闹了,入宫之事非同儿戏。“ 汪芷玲却不理他,向汪兆远跪了下去,汪兆远闻言,也吃一惊,此时见她身子发抖,尚未说话,汪芷玲已坚决的口气对汪兆远道:“父亲,芷玲这一生没有做过违反良心的事,芷柔姐姐已逝,姐妹情深,我想她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汪家因她的原因而抄斩,我愿意入宫。“说罢,嗑了几个头。汪碧星一把将她拉起,对汪兆远道:“父亲你别当真!芷玲你疯了吗?"汪兆远此时心神俱乱,尚未答言. 汪芷玲却大声道:“如若不让我入宫,我就是第二个汪芷柔,让江水继续吞咽我的生命。“她的脸上显出从来没有过的坚决。 汪碧星不知如何是好,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的这个妹妹,他吃惊的望着她,而汪芷玲却凄美的对汪碧星笑笑道:“二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但是我已长大了,我有我的思考,我的执着,我会让自己做个好妃子,好好的帮助陛下,我会让汪家发展兴旺的。“汪兆远闻言,不禁吃惊,他深知汪芷玲个性,不知她怎么会说出如此明理的话来。 汪碧星大力的摇了摇汪芷玲的胳膊,大声道:“芷玲妹妹,你疯了吗?你怎么…“他实在不愿再失去一个妹妹,双重的打击会将他打垮的。汪芷玲看到汪碧星似乎发狂的样子,却悄声道:“二哥哥,我这么做一是为了汪家,二是我此生只爱一个人,他就是肖俊峰,既然父亲已经知道肖家的事,必心有素怨,将来是绝不会允许我嫁给肖俊峰的,此外也因为他是柔姐姐一生追求的人,芷柔与我情同姐妹,我怎会忍心夺她所爱,当初我也是忍下自己对肖大哥的喜欢,而帮芷柔姐姐追求肖大哥,但在我的心底除了肖大哥,芷玲此生不会再喜欢别人。所以就牺牲我吧。“ 汪碧星眼泪再也禁不住,流了下来,一时间,发觉眼前的人不是曾经那个活泼调皮的小铃铛,而她真的长大了,仿佛是巾帼英姿,她竟然一直为死去的并不是亲生的姐姐而感动,埋藏了她自己的爱情,愿为别人牺牲自己,莫大的悲痛交织在她的心里,她知道生无可恋,却不想走上不归路,再次选择为家人牺牲自己。 汪碧星仍要劝阻,汪芷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再没有流下来,她双手紧紧的握了握汪碧星的手,低声道:“二哥哥,你不要再说了,你要保重。“然后对汪兆远再次郑重的说:“父亲,请答应女儿这个要求吧。“ 汪兆远一向对儿女只是他政治上的筹码,可是当这个最小的女儿坚定的告诉他,愿意入宫的时候,他心中终于起了一丝的愧恨,想自己戎马半生,为权为利,互相倾轧,在官场上可谓穷尽心思,终于让汪家不断的发展,当朝权势显赫,而在这背后到底得到的是什么…… 汪兆远茫然的望着远方,见树外的花正艳,而女儿花苞正艳之时,却要去经风吹浪打,憔悴殒容,汪兆远深知宫庭内的斗争比皇门外的斗争更加的尖锐,此一去,汪芷玲天真浪漫,全无心计,如何应对这纷繁错乱的局面?不禁半晌未决。 汪碧星和汪芷玲有些诧异的望着父亲,见他素来严肃的脸上,竟也会凝结着愁思和一点点的感情。汪芷玲心意已决,再次向汪兆远请求。汪碧星不知说什么是好。汪兆远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扶起跪地的汪芷玲,声音有点颤抖道:“父亲以后就要靠你了。“汪芷玲惊异的发现汪兆远的眼中竟隐隐泪光。 果然不出几日,汪兆远向皇帝奏明汪芷柔急病而逝,只由三姑娘汪芷玲进宫,赵构下诏汪芷玲入宫,月余未过,汪芷玲就被内侍,众宫娥包围着,凤辇龙轿,百丝绕树,花团锦簇,万缕灯霞之中送入宫中了。 第二十回 独上灵山 三破难关 陆远风已奉命去取疗冶陈东的解药,快马加鞭,径奔江湖中人传言的瑶池宝境灵山而去,这日到了山脚下,他饮了一口酒囊的酒,束了束衣襟就准备上山,忽见一个打柴老翁佝偻着腰,担了一担的柴草向山下而来,他唤住那老翁,问道:“请问老人家,瑶池宝境药王谷可是在此?” 那老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陆远风心道:“原来老伯耳聋”他便摇了摇手,示意老伯自去打柴,他独上灵山,他步伐极快,不一刻已到半山腰,各处芳草萋萋,花香袭人,只见两个俏丽可人的小姑娘提着草篮,哼着小曲正在采药草,陆远风整理了一下衣襟,上来问道:“请问两位姑娘,此处可是药圣华陀仙子崔雪怜所居的药王谷?” 其中一个小姑娘上下的打量了他一下,不在意的一边采草药一边随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啊?我们这是药王谷。”陆远风一听,大喜道:“太好了,在下是寻崔谷主下山为一个朋友治病的。烦劳姑娘引我上山。”另一个小姑娘哈哈笑道:“我们姑娘是从不下山的,都是伤者自行上山求治的,你的那个朋友来了吗?”陆远风忙道:“他现在重伤在身不能行动,我等事急,请姑娘通告一声。”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虽然我们华陀仙子的医术高明,声名远播,其实那些人只是我们这些人的医药所救,如若你一定要见她本人的话,必须过得三关方可见她!” 陆远风心下一凛,暗道:“想不到这药王谷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过陈东之毒必须崔雪怜亲自出手方能好转。”他马上应道:“好,只要能治我朋友的病,在下愿闯关!”话声刚落,一个小姑娘一声呼喝,两人瞬时飞起,轻巧的分落在碧水湖中的两座小亭之上,她们点了点头道:“请少侠从湖上过来取我们第一道闯关题!” 陆远风点了点头,道一声好!他人已飞起,轻点清波,刚一沾水面便觉得不对了,水中似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漩窝,且转得越来越快,陆远风一惊,他脚步不稳,急向旁的一簇荷花上闪去,突然一人从水间穿越而起,笑道:“不踩水可是不能取得考题的哦!”那人身形极快已到陆远风身边,将他一推下水,陆远风大惊,他立足不稳,他心道:“绝不能取不到解药有负朋友所托!” 他飞起长鞭,腾地一声,那鞭似灵蛇出洞,一下子便将那人缠住了,那人没料到他有此招,急于挣脱,陆远风力劲直甩,将鞭梢一甩入水,他笑道:“得罪了!”一个踏浪飞波,将那人踩在脚下,一施轻功,运内劲,点在那人身上如同一叶飞絮的轻盈,那人没奈何只得当了他的船,一直到了亭边,他才松了劲,长鞭收身在侧,抱拳对小姑娘道:“请将考题给我吧!” 那人一跃进亭子,一脸的狼狈,一身的水渍,两位小姑娘倒不禁笑了起来,另一个小姑娘道:“好的,请取考题!”她一抬手,衫袖内飞出一支箭,陆远风一跃而起,将题接在手中,展开一看,只有一个字“静”,陆远风还没解出来的时候,两位小姑娘已各执手帕,欺近他身旁,他只闻到一阵迷香,就有些头脑不清,只见眼前有无数的**,都不停的跳舞,妖艳狂野足以将世间男子迷到心猿意马,但陆远风是何等人物,他本非凡俗色恶之男人,他静心怡志,暗念心诀,屏气守中,无数杂念尽消,只觉妖笑连连,四周香影浮动,他只念一个真字,无有个真心真情之人,只有外表的凡俗**怎能打动他的心,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妖笑与浓香皆已不见,他才睁开眼睛,只见两个小姑娘不禁流露出佩服之眼神,道:“少侠心功果真了得,中欲邪毒,居然如此的闻色而不乱,我们药山谷闯关已来,你是第一个过了第一关的人!” 陆远风抱拳道:“姑娘过奖,请试二关考题!”一个小姑娘一拍手,四面里闪出六位执着荷花的女子,并肩而列,分为两列,中留出一条水路,小姑娘道:“请少侠从中间到对岸去,如若你到了对岸就过了第二关!” 陆远风点点头,他实在看不到有何困难之处,他飞起身形,直冲中间而去,忽见左边女子将荷花一挡,道:“江湖儿女,最重者何?”陆远风一愣,他答道:“情义!” 右边女子道了一声:“好!既然是重情义之人,请少侠你自伤一臂以为朋友求解药!” 陆远风又一惊,但他狠了狠心道:“今日陆远风不破三关取不得解药无法救得朋友,我舍一臂又有何难!”说罢,他举掌欲劈一臂,却被左边女子荷花一扫,劲力急挡,笑道:“少侠请!” 陆远风心道原来是考验他救朋友的诚心,他小心地再向前走,此时前面四位姑娘双双挡住去路,道:“少侠,请报上师门!”陆远风道:“恕我不能说!因为我出师之日,家师已嘱我不可破露师门!所以!”那四个姑娘道:“好吧,那请接过我们三十招就过关!” 四个女子似白鹤出浴,四条白影如风般袭来,身形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陆远风舞动长鞭,鞭影纷飞,他才发现原来药王谷各各都是高手,不过他亦不落于后,虎跃龙腾,正反五花鞭,内力透鞭梢,劈扫翻飞,但见花瓣飘洒,红雨缤纷,二十招已过,四女见势不妙,一个呼哨,又现两女子一个出掌击陆远风肩胛,一个弹腿扫陆远风下盘,陆远风踏前一步,闪开来腿,一鞭回抽正中那拍击他的女子腰间,顺势一甩,那女子翻跳灵敏,未被鞭缠住,那四女又齐出手,陆远风心道:“不能再相让了!”于是他长啸一声,暗运真气,鞭如云龙摆尾,人似离弦之箭,人鞭一体,卷起层层的水波,冲进四女阵势,众女不敌,均立足不定,纷纷落水,陆远风一个箭步,踏上堤岸,抱拳道:“各位姑娘!得罪了!”那两个小姑娘齐声道:“少侠请闯第三关!” 陆远风随她们向堤岸南行,越过几丛的树林,只见峭壁层岩,飞瀑泻玉,那两个小姑娘微微一笑,如轻燕一般,竟然跃入深潭,陆远风忙叫道:“姑娘!小心!”却她们早跃入瀑布之后,笑道:“过来闯关吧。(..tw无弹窗广告)” 他卷起搭膊,几个起落,倏忽踏入瀑布之后的山石之上,那两个小姑娘竟不知哪里去了,他面前只见一重厚厚实实的铁门挡在面前,他走到门前,门竟然开了,他向内望去,一阵阴风吹来,他不禁寒意顿生,他径自走了进去,但觉得四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正错愕间,门已经关了,他急转身,更有些奇怪,怎么会如此的诡异,不待他思考,寒洞里无数的暗器爆射而出,洞极窄小,他的长鞭虽施展不开,幸得他轻功不差,闪躲开来,忽然一块硕大巨石向他胸口压来重达千斤,他实是退无可退闪无可闪,他急中生智,突地双腿抵住巨石,身子不得不靠在铁门之上,他腿功卓绝,千斤巨石竟被他如此顶住。 他突觉灯火闪亮,石室中人影幢幢,只听一人笑道:“少侠,这样子还不退回去,你虽有本事,却又能顶住几时?不如不要再帮朋友了,若你不帮,现在还有一线生机!” 陆远风额头已出大汗,但是他咬着牙关,道“我陆某答应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就算我撑不下去,我要救他!” 那人停了一会,拍了拍手,大石竟然落了下去,下边泥泞的地面竟然开了一个洞口,大石已落了进去。陆远风累得长长出了口气,人也落了下来,他站稳脚步,再抬头时只见一片花影缤纷,一女子坐于石室中,适才那两个小姑娘站在她的身后,那女子清秀不俗,灵灵秀目,闪着慈善的光,一身的海水卷起的浪花色的纱衫,她此时瞧着陆远风,道:“少侠,到底见我有何要事?我就是华陀仙子崔雪怜!” 陆远风踏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姓陆名远风,我的一位朋友现在身中剧毒,不但中了断肠毒,还有迷心散,还有其它的毒,总之他重伤在身无法来到药山谷求医,请崔谷主能否随我下山,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崔雪怜想了一会,语声中竟有些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的朋友中的毒是断肠毒与迷心散?”陆远风点了点头,道:“正是!”崔雪怜哼了一声,冷笑道:“居然这样还没有死,真是奇迹!一定是世外高人为他续了经脉!”陆远风嗯了一声,接道:“不知可否相救?” 崔雪怜背过身去,慢慢地道:“我已好久不下山,不过听你说这人居然中了五毒神教的断肠毒和我派的迷心散,果真有趣得很,何况你能连闯我三关也是天下第一人!所以我愿意与你下山!不过救得了或救不了我可说不准!” 陆远风心喜过望,道:“有劳崔谷主!” 崔雪怜对身旁的两位小姑娘道:“你们且在教中好好的看守!如有变故马上通报给我!我且下山一回!数日即归!”两位小姑娘应了。她道了一声走吧!她人已飘出石室,两人两骑,直奔临安而来! 刚走了两日,一幌酒帘飘挂树梢,两人正是口渴之时,陆远风平素不怎么爱说话,但与崔雪怜在一起时,不知为什么却觉得有些轻松,话也多了些,崔雪怜却是一副冰冷冷的面容,比他竟然还冷上三分,陆远风对崔雪怜道:“前方有一方客栈,不如我们去打个尖,再赶路不迟!” 崔雪怜点了点头,两人两骑,并马奔到客栈,跨鞍下马,小二哥忙出来招呼,崔雪怜只问了一句道:“这边可有静的雅室?” 小二哥忙道:“有有!这楼上有雅间,两位请!” 崔雪怜也不待陆远风,自行慢慢上得楼去,陆远风要了两样菜就跟了上去,崔雪怜坐在雅间,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致,坊间还算热闹,街面有卖各样物什的,也有卖艺打把式的。 一个小姑娘正在卖艺,她双脚下踩着高高的椅子,各种椅子放的位置各不相同,支起来足有十几米高,她小心翼翼的踩在最上边,四边的人群不断的叫好,正当此时,一群金兵从远处摇摇摆摆吆五喝六而来,其中一个金兵见那小姑娘在卖艺,他哈哈笑着拉起弓箭,其它的金兵都叫道:“快射啊!哈哈哈!” 那金兵一箭嗖的一声直射小姑娘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崔雪怜飞出窗口,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中,她如仙子般几个转圈,那枝箭竟然让她用嘴咬住,她从天而降,众人瞧得傻了,她落在地上之际,嘴中之箭竟已飞射而去,直扎向那金兵的咽喉,道:“物归原主!” 那金兵还未回过神了,正中咽喉,其它的金兵马上冲了过来,人们散了开去,猛冲了过来的众金兵猛然定住,一人挡在面前,铁鞭一挡,他转过头,喝道:“各位!欺负卖艺的小孩实在是不配为人!” 这人正是陆远风,众金兵立时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啊!汉狗!敢挡你大爷的路!” 一人舞着大刀已冲了过来,陆远风也不回头,几个闪身,他一刺一个空,自己跌了个狗啃泥!人们都笑了起来,崔雪怜冷冷地道:“陆少侠,与他们讲话会脏了你的嘴。” 她对那个惊魂未定的小姑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摇了摇头,崔雪怜拂了拂她的头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卖艺?” 此时旁边一个贼头贼头地男人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指着崔雪怜骂道:“你管老子什么闲事!我是她爹,她卖艺还要养活我呢!关你什么屁事!” 崔雪怜并不理他,问那小姑娘道:“他真是你的父亲吗?别怕,如若他对你不好,或者是将你拐来的,姐姐为你作主,你看姐姐的武功多好!” 小姑娘怕怕的瞧了瞧那男子,嗫嚅着道:“我。。。。姐姐,她不是我爹,我爹娘都因兵乱饿死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结果他就将我拐了出来。” 那汉子指着小姑娘骂道:“你吃了混汤了,怎么胡说八道的!再说我是不是他爹,关你这女的什么事啊!”崔雪怜哼了一声,也不理那人,只问道:“原来如此,你想不想学姐姐这样的好武功啊?” 小姑娘马上点点头,崔雪怜拂了拂她的头发,道:“那我们走吧!”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一甩给那个汉子,道:“这个孩子我赎了!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像他!” 她一指地上的那个金兵,这汉子待要说话,崔雪怜竟领着小姑娘已走得不见了。陆远风走到那汉子身边,道:“最恨你这样欺负拐骗小孩之人,本待好好的教训你一顿,不过现在有事没时间与你说话,我们走了!以后如若再看到你拐骗小孩,我一定不放过你!”一鞭直抽到那汉子的腿上,那汉子疼得早就动不得了,陆远风直追崔雪怜而去。 第二十一回 剥茧抽丝 危机毕现 汪碧星这些日子为汪氏姐妹的事而烦忧不已,陆远风数日未归,陈东的事更让他担忧,他与肖俊峰给陈东服下了空空道长留下的续命丹药,每日运功给他疗伤,方才略能延长陈东的性命时日,他更是记挂着迟凝香的事,这日,就约肖俊峰见面。尽在两人在烟水居坐定,双方都各有心事,汪碧星劝了劝肖俊峰汪氏姐妹之事,互相长长叹息,他又想到迟凝香底事,对肖俊峰道:“肖兄,我看迟姑娘的事也不宜迟,我们应该速将陷害迟大人的罪证找出来,还她一个公道!” 肖俊峰点头同意,汪碧星想了一想,分析道:“据我对我大哥的了解,他是不会没有原故就上迟府拜为门生的,内情一定是有,不过他做事一向不露破绽,迟锋已然被他灭口,谋反文书定是别人假造,可是这个人一定和迟大人很亲近,才能够了解迟大人的笔法,我想这个人一定就是汪碧玉,那又是谁将谋反文书放入在迟大人的朝带之中的呢?前两日我入府将李玉娇细细查问,倒得知一个线索,据她说,迟大人侍女锦儿在抄家前一天不知所踪,这很费猜疑,且这个侍女与迟凝香的侍女柳儿是好友。” 肖俊峰叹了口气,道:“汪碧玉的为人精细,心思慎密,从来手段利落,想找证据更是难上加难。我看分头行动吧。我去找一些人来查访锦儿的下落,三日后,我们再在此处碰头。”汪碧星点点头,说道:“听说很多入榜的进士也都被秦桧一伙收买,这个事我要去查一下,我们分头行动,三天后此处相见!” 肖俊峰查寻锦儿的下落却是费了周折,他的手下人先寻到了锦儿的母亲,谁知这个老太太又听不懂,他费了半天的唇舌,她也没听明白。他只得再想别的办法,又想汪碧星说过柳儿和锦儿是好友,便想问迟凝香的柳儿已能寻出珠丝马迹。肖俊峰寻得了汪碧星,对他道:“还是你细细的向柳儿再打探一下锦儿的下落,我再去寻找或是有其它的线索。”汪碧星想道也只好如此,于是他这日为避人耳目,直等到天黑,才去找迟凝香。 他刚刚跃入茜花院,慢慢借着树影,移到迟凝香的纱窗前,看见迟凝香的影子好像正在低低哭泣。汪碧星怕有别人在内,忙拾起石子向迟凝香房门上一掷,只听里面有人道:“外面仿佛有人,我去看看。”接着,门一开,一个青衣小婢走了出来。 汪碧星一见这个丫鬟,吃了一惊,此女子竟是侍候汪兆远的贴身婢女小芸。汪碧星心中诧异,如此深夜,她怎么会在这里?汪碧星蹑步潜身,偷偷将窗纱捅开,向里面一瞧,这边厢小芸没看见他,已转身回到房内。而汪碧星这一瞧竟吓得站立不稳,只见满室灯火通明,汪兆远脸色紧张,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迟凝香怯怯底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垂泪抽泣,悲悲凄凄的眼神更多了一层迷朦,汪兆远喝问小芸道:“可有人来?”小芸忙摇首,回应道:“没有。” 汪兆远复杂的眼光盯着迟凝香,语气焦急,道:“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汪碧星一听这句话,头脑中咣的一下,心道:“莫非迟凝香身份破露?”但看汪兆远的声音中似乎着急多过愤怒,他有些奇怪。迟凝香闻语,不敢抬头,只低声道:“大公子赐名云梦,我原是迟夫人的贴身侍女,后被公子爷买来。”柳儿和李玉娇站在一旁,泪花滚落,都不敢出声。汪兆远忽然从搭膊中取出一枚晶亮通透的绿玉般指,他的眼神更加复杂,语声愈加促急,喝道:“你抬头看看,这是你的东西吗?” 迟凝香慢慢底抬头一看,大惊失色,正是母亲留给她的绿玉般指,在那般指内环内侧有镌着一个琴字。而她只顾自己吃惊,没看到汪兆远更为吃惊,他的脸色似乎见到了鬼一般,本欲端起茶盏喝茶,竟吓得茶盏也没有拿稳,摔了下去。迟凝香忙低下了头。汪兆远自知失态,勉强坐下,又问道:“是不是?” 迟凝香低头道:“是。”她不明白自己明明珍藏枕下之物,怎么会突然到了汪兆远的手里。而纱窗外的汪碧星见了父亲的这般神色更觉得诧异。汪兆远强自镇静,问道:“此物你是从何而来的?”迟凝香低声道:“是母亲临终时给我的。”汪兆远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半晌未语,忽然又急问道:“你…你的母亲的名字是………..”声音颤抖。 汪碧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个神色,又诧异又吃惊。迟凝香不敢隐瞒,未假思索便道:“家母袁淑琴。”一语未毕,汪兆远竟有点眩晕。他的脸色发白,芸儿在旁见了,忙将茶奉上,见汪兆远喘了半晌,他才又回神过来,却恨恨底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迟凝香心道这个可恶的人,我一家都被你逼死,还有脸问我?不过她心中虽恨不得冲上去将汪兆远杀死,但又想到自己背负血海深仇,怎么可以如此的莽撞? 迟凝香强制稳定心情,平静声音,接道:“她是病死的。”汪兆远一手紧握着拳头,问道:“她的一生,你可以告诉我吗?”迟凝香心下奇怪,怎么这个汪兆远竟这么急切地想知道母亲的事?她心中纳闷,无奈之下只好一边回想一边编故事道:“家母袁淑琴,本来是东京人氏,后来东京被金军攻破之时,她随逃难的人众来到临安,后嫁给一位教书先生叫钟连的,我的本名叫钟香,后来家母病故,家计艰难,我就被卖给迟府做侍女。”她将迟连忠的连忠换成了钟连,其它母亲名字,原籍未改,她心中奇怪为何汪兆远会这样的态度? 汪兆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他眼前似乎出现一位少女,她清秀可人,心地善良,那时汪兆远还是临安首富汪家的大公子,一日随父亲上东京郊外打猎,马失前蹄,将他滚落,摔下林丛之中,身受重伤,家人找寻不见,而正当他无法可施的时候,一位砍柴少女,救了他,将采得的草药帮他上好包扎,见他晕过去,无奈只好将他带回家,每日细心的照顾,而汪兆远对她颇有好感,本已伤痛全愈,仍假装作尚未好转,只想与她在一起,她的名字叫袁淑琴,汪兆远并未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本想到来日迎娶她时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他只在临别时给了她一个绿玉般指,里面内镶一个琴字,谁知道,汪兆远回临安府后要求娶她过门,而汪父却嫌她贫穷有辱门楣,坚执不允。后来汪兆远无奈,只好寻个事由,偷偷返回东京来看她,一日,见她在山上垂泪,他实在不忍她难过,便让仆人骗她给她一封信,信上说汪兆远返家后就已经病死了,谁知袁淑琴信以为真,竟跳下峭崖,以身殉情。汪兆远亲眼看到,从此难过至极,心道:“天下女子只淑琴一人是真心对我,她并不爱慕我的钱财,是别的女人万分不及的。”所以汪兆远从此以后风流成性,从不认真,他一直以为袁淑琴已死,没想到她竟有奇遇,未曾身逝,还有了这样一位女儿。适才汪兆远见迟凝香的面容,竟和袁淑琴当年真真相似。他不禁悲从中来。 他又回想袁淑琴这一生凄苦贫穷,都是自己的错。如今她一生清白,阖目长逝,而她的女儿竟还要来服侍自己的儿子,他不禁有些心酸,倒很想补偿当年的情份。于是汪兆远停了许久,慢慢对迟凝香道:“香儿,我看你灵慧不俗,愿收你为义女。不知你可愿意?”迟凝香闻言,几近晕倒。李玉娇惊得下巴都快倒了下来。汪碧星闻言,站立不定,脚下误碰了一个兰花盆,芸儿警觉地叫道:“有人!”汪兆远立时站起,汪碧星忙纵身上房。 芸儿出了房门,四边瞧了瞧并不见有人,心下奇怪,又转回房内,汪碧星复跳下来,隐在窗外听着,汪兆远忽然想起那个将绿玉般指交给他的人,说话口气很怀疑的说玉儿和这个钟香非常要好,而且说这个钟香就是玉儿想要迎娶纳室的侍女,那样就不能收她做义女,还不如直接指给玉儿,想自己与淑琴有缘无份,怎能让子女相互倾慕而结不成连理呢?汪兆远思及此处,心下甚喜,又转言道:“香儿,请坐。我有一言。”迟凝香忙道:“不敢。”汪兆远又再让她坐,她才谢了坐,战战兢兢坐在下首。 汪兆远喝了口龙井茶,才道:“玉儿屡次向我提出要迎你为妻,我有意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而且我一见你就颇感亲切,可能也是缘份,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嫁入我们汪家,我会将婚事举办得非常的隆重,绝不会让姑娘委屈。” 迟凝香不觉怔,为什么汪兆远听闻了母亲的事以后对她竟变得如此的关怀,一位公子纳个侍女作侧室,还要真正的明媒正娶,怎么会这样?她又想虽然已爱上了汪碧玉,但是父亲沉冤待雪,又怎能与杀父仇人之子结为连理,而且据汪碧星的分析,汪碧玉好像也牵连到父亲的事,颇多疑点,怎可以随意与他订亲? 房外的汪碧星闻言,更为惊异,虽从汪碧玉对迟凝香的神色中,隐约看到他对她的爱意,可是没有想到汪碧玉竟会真的郑重其事地向父亲提亲?他知道汪碧玉素来对女人不认真,对各种女人都不放在心上,他怎么会冒欺君瞒父之罪而真的要娶迟凝香为妻,难道哥哥真的对迟凝香动了真情? 迟凝香理了一下思绪,忙起身道:“奴婢多谢公子爷,汪大人的美意,不过云梦出身贫寒,不能与汪家这样的家庭相配,所以请汪大人原谅。” 汪兆远本以为她会爽快答应,据他所知,没有女人会不被汪碧玉他这个钟爱的儿子迷倒,不禁奇怪,见她神色坚决,真的好像她的母亲当年的样子。他劝道:“香儿,你虽出身贫寒,但我并不计较,我看得出,玉儿是真心对你,我想待他戍边回来,你们就成婚,岂不甚好?” 汪碧星也暗自奇怪,父亲似乎真的很关心迟凝香,看来并不像看出了迟凝香的身份而有意试探,可是迟凝香如若真的嫁给了哥哥,那为迟家洗冤的事又怎么办?他也有些混乱了。 迟凝香泪珠滚落,跪地道:“汪大人见谅,奴婢母亲刚刚病逝,汪公子准我为母亲守孝三个月,所以请汪大人准许。”汪兆远闻言,忙道:“当然可以,香儿不必忧伤,你的母亲现葬在何处?”迟凝香不敢将真的墓**的地方告诉汪兆远,因为那样会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编道:“城郊十里坡。”汪兆远心下决定,来日一定要亲往祭拜。 汪兆远见她形容惨淡,想是她怀念母亲所致,忙道:“香儿姑娘请起,我回去了。你和玉儿的事放心,我会时时的记在心上的,我们汪家是不会薄待你的。”说完,汪兆远将绿玉般指还给迟凝香,慢慢起身,和芸儿打着灯笼回去了。 第二十二回 烟水茫茫 妙手回春 李玉娇吓得心快跳出来了,见汪兆远真的走了,方才缓过来,将迟凝香扶起,迟凝香自思与汪碧玉的婚事竟眨眼要成真的了,而她却是住在仇人的府里,竟如此的孤独无依,悲从中来,她低低抽泣着。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汪碧星透过窗纱看见迟凝香正在哭泣,听到她的哭声,她的每声哭泣都好似一支利箭刺在了心上,他也不禁心惊,为何对迟凝香的难过而伤心,总觉得能看穿她似的。他迈步进门,李玉娇和柳儿吓了一跳,迟凝香见他来了,心下才算快慰。 汪碧星这时忙扶住迟凝香,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迟凝香难忍悲痛,她望定他的眼睛,道:“刚刚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汪碧星点了下头,叹口气道:“看来父亲倒不像是知道你的身份,他今天真是很反常。” 迟凝香摸了摸手里的绿玉般指,疑惑道:“这是我母亲临终时给我的,我小心的珍藏在枕下,怎么会到了汪兆远的手里?”李玉娇想了一想,道:“我今天早上打水的时候,隐约看到小翠好像又回来了,她还进了姑娘的房间。莫非是小翠找到了般指,交给了汪兆远?” 迟凝香奇道:“她为什么要交给汪兆远呢?她进我的房间又是为了什么呢?” 柳儿眼光一转,她忙道:“我看那个小翠好像很喜欢大公子,每日里她倒像个管家婆,指唤这个,教训那个,想必是大公子和姑娘你亲近,所以她不满意,心中嫉妒,也可能看出你不像个侍女,所以才来搜你的房间,再将般指送给汪兆远,告诉汪兆远说公子爷要娶的这个侍女来历不明,让汪兆远阻拦这个婚事。她便得意了啊。” 汪碧星思忖,道:“柳儿说的有理。看来小翠只找到般指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但是凭父亲敏感定然有所觉察,就算没有,小翠看来也会对迟姑娘不利,你们现在极为危险,如若小翠发现了迟姑娘的真实身份,依我对父亲的了解,他是绝不会饶过你们的。(..tw)所以我看还是暂时躲一下为妙。” 汪碧星实是被适才的情景吓着了,他实不愿迟凝香再在这虎狼之地受苦,他也不可能常常来茜花苑照顾她,却时时都不放心她。迟凝香的确是想早些离开汪府,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在牢笼中生活,但一想到汪碧玉叮嘱她好好的在这边等他回来,她坚持道:“若我这样和你离开,那你哥哥回来怎么办?我答应过他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的!” 汪碧星叹了口气道:“迟姑娘,我哥哥他很可能就是帮凶,我不会害你的,等我查出证据来为迟家洗冤,你就都明白了!现在马上跟我走!不然你在这边已经如此的危险,不保全你的性命,怎么为迟家洗冤呢!”迟凝香想到母亲与父亲,她心中对汪碧玉道了一声对不起,但她又道:“柳儿和玉娇怎么办?”李玉娇泣道:“你走,我也走,我一时也离不开姑娘的。” 柳儿心里却另有打算,她心中早早明白迟凝香现在是和她一样也就是个仆人,汪碧玉就算娶了她,也不会再添光也纳了自己,所以柳儿倒乐意迟凝香走了,她好有机会多多亲近她暗恋已久的汪碧玉。 于是她装作哭泣着道:“姑娘啊,本来柳儿也舍不得你走,不过想到你在这里的确危险,柳儿就留下来,向汪兆远报告你失踪了,你快走吧。” 迟凝香见状,只好对汪碧星道:“我和玉娇一同和你离开这里,柳儿就留下来吧。[..tw超多好看小说]”又拍了拍柳儿的肩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汪碧星将烟水居的地点告诉了柳儿,嘱她有什么风声,要立即联络。于是汪碧星领着迟凝香和李玉娇悄悄出来,谁知正遇几个家丁喝完酒回来巡逻,汪碧星忙使出翠笛点**的功夫,他们眼前一花,就都不能动了。 汪碧星雇了轿,一路而去,到了一处地方,迟凝香见水波涌涌,星光烁烁,三人披月戴星,穿花拂柳,过了小桥,见有几间茅篱竹舍,迟凝香借着月光一看,上有着黑漆匾额,题名为“烟水居”。 三人进入后,迟凝香只见有一童子出来,向汪碧星问好。汪碧星对迟凝香道:“你也知道我三个妹妹的事,这些事对我打击很大,三位妹妹都不在了,我更不想再在汪府暂住,亦不想去官府落脚,所以购得了这几间房舍。虽然简陋但还清静,这个地方才购不久,无人知道。你住在这里我很放心。” 迟凝香知道汪碧星为她设想周到,不禁感动。汪碧星只顾想着汪兆远的事,竟一时忘了他来找迟凝香本是要询问柳儿有关锦儿的事。 次日,他到标行见到肖俊峰道:“迟姑娘我觉得她在汪府太危险了,我想父亲对她也有所觉察,所以我暂将她藏在烟水居,锦儿的事我会再找柳儿问个清楚的。因为汪府目下已经知道走失了人了,所以不易当下就去找她。而且我还有一事要托付肖兄!”肖俊峰点点头,道:“贤弟有事尽可明言啊!” 汪碧星道:“秦桧收买两榜进士的事再加上迟姑娘的洗冤的事我一时无法分身,最近京师又要备考武状元了,我怕秦桧那厮再从中作梗,残害忠良,不让真正有才学的人进入朝庭为官,所以请你帮忙看看当地有哪些英武之才,先借口选标师比武,预选一下,看看他们的本事,如若果然都是栋梁之才,可以尽数让他们报考武举,我再从中周旋,这样就可以网罗人才为国为民做事业了!” 肖俊峰道一声好计!此时肖可儿跑了进来,她娇笑道:“碧星哥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不是要我们选人啊,这个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好好的选,选出来的保证是文武全才的!哈哈!” 肖俊峰一掐肖可儿的胳膊,道:“这都是大事,你不要跟着闹了,我们的确要好好的选一批人才,碧星兄弟你放心了!” 两人正说话间,只闻一人报道:“陆大爷回来了!” 两人大喜,直奔出来迎接,肖俊峰一见陆远风,不禁大笑道:“你这个家伙,怎么样?顺利吗?请来大夫了吗?” 陆远风擦了擦头上的汗,点了点头,向后一指道:“当然!你看!” 崔雪怜轻轻地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女孩,她四下里一望,只问了句:“病人呢?” 肖俊峰暗想道:“想不到这么个小姑娘居然有如此高的医术!” 汪碧星拉过陆远风,低声问道:“这个女人靠得住吗?她真是华陀仙子崔雪怜吗?她的年纪很小啊!” 陆远风握了握汪碧星的手道:“汪贤弟,没错了,就是她,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她才答应帮我们救人的!”汪碧星也向前问好,崔雪怜并不理,径直向室内走去,陆远风向前迈一步,挡在她面前,道:“崔姑娘,我们这个朋友是我们的生死之交,是非常重要的,如若医错了….” 崔雪怜瞧着他,笑了一下,道:“怎么?治病可治不了命,如果他命数该绝,就是真华陀来了也救不了他,难道我救不了他,我倒要赔他一命不成!” 肖俊峰忙接道:“崔姑娘不要介意,我们的意思是因为,唉,因为他是一个忠义之士,又是我们的至交好友!所以请您下药之时万万要小心。” 崔雪怜哼了一声,道:“忠义?我见过太多的假仁假义了,如若你们信不过我的医术,我走就是了!不过就算你们再有本事,中了断肠毒与迷心散的人也活不了几天了!”说着她转身就走。 汪碧星翠笛一挡,道:“崔谷主,我们是诚心求你解他的毒,正因知道你的医术高明,所以我们才专程请陆兄去求你下山,请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命!” 崔雪怜瞧了瞧陆远风,道:“如若治不了,你们又待如何?” 陆远风道:“听天由命!”崔雪怜道了声:“好!” 她快速回到房间,看到陈东正卧在床上,整个人绵软无力,气色极差,探手他鼻息,还有一丝生气,奇道:“果真是断肠毒与迷心散!” 她坐在椅上,再一摸陈东的脉门,倒更为惊奇,道:“你们给他吃过什么药了?” 肖俊峰道:“只有东华山上的空空道长给他吃过续命的金丹!” 崔雪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起身道:“我现在去拿药,我只能先解开他体内的迷心散的毒,再以解毒功力散了他的迷心毒,不过这个人看来是没有内力,所以解毒要费些时日,再则断肠毒性烈,我只能暂时拖住些时日,且此人还被五小鬼或其它人下了其它的毒,他就算好了也未必清醒明白,不过我会尽力让他康复的!”她说完就不再发一语而自去配药。 大家听了,既着急又担心。至此后,崔雪怜每日给陈东用药疗伤。 此时汪芷玲在宫中频频加封直到贵妃,汪家权势日隆,每日里不知多少达官显贵来巴结门路,迎来送往,不亦乐乎。 第二十三回 风起波涌 闭月羞花 肖俊峰四处招选人才,当下正值,武举在即,各路英雄皆跃跃欲试,到了临安的可不少,有人听闻肖俊峰的万里标行比武选人,何不先试下身手?于是也有不少的人前来应征。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这日,肖俊峰正与陆远风商议迟凝香的事,忽有趟子手跑来传报,有一个人来找他。肖俊峰一听,心下奇怪,立时出来,转到大堂之上,见一位少年,滚边云绉锦袍,下着千层底布鞋,手中缓缓摇着一柄折扇,更有几分儒雅倜傥,正在踱步,他一转过身来,肖俊峰一看他外表,竟是眼光厉练,锐如鹰鸷,英武非常。肖俊峰倒先生了几分好感,上前行礼道:“不知这位仁兄姓甚名谁,找肖某有何要事?” 那少年深沉的目光在肖俊峰身上一扫,上前还礼,道:“久闻肖标头大名,今日一见可真不虚此行。在下姓屈名清云,来此之意是听闻贵号要比武选才,在下先试下身手,也有意交结天下俊杰,此来正是想应征的。” 肖俊峰不想今日竟有如此人才来参加,不禁心头甚喜。但他仍想探一探来人的底细,因而他笑道:“请问屈公子,师承何处?“屈清云眼光一闪,笑道:“在下江湖人而已,英雄莫论出处,肖标头难道不知此语吗?”肖俊峰笑道:“好,那么看屈公子言谈似乎是出身大家,半点江湖气也没有啊?” 屈清云不动声色,缓缓摇着折扇,悠然笑道:“江湖越老,见得人情多了,历练多了,自然免不了江湖习气,但在下初次下山,在江湖中时日未深,自然没有江湖习气了。(..tw)” 肖俊峰心道此人有意隐瞒身份,半句不多讲,不妨以武功试试他,笑道:“哦,如此,按照规定,凡来应征之人必须先显露一下身手,让我审评过了,才可参加。”屈清云微微一笑,扇子一合,道:“如此在下献丑了。” 他一纵身,飞落入院内,肖俊峰来至门前,凝神观看,屈清云腾挪飞跃,翻起旋转,一把折扇随之翩然纷飞,衣袂过处,劲风如刃,肖俊峰暗自惊叹,想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武功修为,想来其师必是高人,此人轻功卓绝,而内力尚欠,其武功路数,肖俊峰寻思一遍,也不知是何家武功。 屈清云这一番武毕,转身向肖俊峰,问道:“肖标头以为如何?”肖俊峰不禁起了爱才之心,道:“屈公子出手果真不同凡响,国家若得屈公子如此之才,真是幸甚。(..tw好看的小说)” 屈清云明亮的眼睛一闪,笑道:“如此请肖兄将我的名字报上演武会,在下另有事,就此告辞。”说罢,行了一礼,转身走出标行。此人竟是说来就说,说走就走,行事果与人不同。肖俊峰感叹人才难得。 次日汪兆远听闻小翠报告,迟凝香失踪了,心上着急,立命手下人各处寻找,而那几个昨夜喝醉的家丁,此时都跑来报告,昨夜曾被人点**。汪兆远更加莫明奇妙。想那云梦只是一个侍女,怎么会有人打她的主意?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只得让人打探。 汪碧星见汪府还并不曾为一个侍女失踪而注意,他心下才放宽,他再来寻柳儿以打听锦儿的事,刚到府门,忽见一批侍卫鸣锣开道,两顶大轿直奔汪府而来,汪碧星一看就知道是董有荣的人,再向后一看,几人抬着一青顶轿子中一个绝色女子,正挑起轿帘子,向外张望,汪碧星闪身到一旁,心道:“不知这女子来是何意?”他绕到角门,去找柳儿,柳儿与他讲了一番话,然后给了汪碧星一支金钗。 这边厢那董有荣领着汪芷萍,一脸堆笑,刚一进汪兆远的房门,便恭身向汪兆远行礼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汪兆远一见董有荣干笑道:“贤婿一向可好?秦相国可好?”忽一眼看到女儿汪芷萍,不禁也略感心酸,汪芷萍仿佛是个木头人,脸色苍白,董有荣笑道:“小婿也只是混日子而已,秦相国也康健,不劳岳父大人挂记。” 汪兆远的眼睛透出诡诈之色,面上仍挂着笑,道:“贤婿一向繁忙,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啊?”董有荣拍了拍汪芷萍的肩膀,汪芷萍本已憔悴的脸上显出烦憎之色,她身子不自觉转了转,董有荣像是不知道,笑道:“芷萍在家无事,一直想来住几日,近日听说其妹当了皇贵妃,我带她来也祝贺一下。”汪兆远心知汪芷萍的难处,不过也无可奈何,道:“正是,先让小芸领她回去休息吧。”小芸走过来扶着她,汪芷萍就呆呆地走了出去。 董有荣见她出去,又转向汪兆远道:“我此来还有一事。”汪兆远喝了口茶,不在意的道:“讲。” 董有荣肥厚的脸上挤出笑容,道:“小婿献上一宝,小婿知汪府向来挥金如土,此宝非同一般,岳父大人不可不观啊。”汪兆远心中早就料董有荣不会无故而来,道:“什么宝啊?不妨瞧瞧?” 董有荣向外拍了拍手,只见朱壁两侧,升起一面薄纱,一女子仿佛从天而来,落于薄纱之后,乐声飞扬,那女子随曲而舞,她转身回眸,汪兆远不禁惊住了,此女子真是人间绝色,春柳如眉,樱唇明眸,脸白如乳,细腰丰胸,她随着乐曲时而飘飘飞起,时而款摆转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似娇似嗔的神色,还不时的撩一下汪兆远。汪兆远好像被她瞧的三魂丢了七魄,董有荣一直在旁注意着汪兆远的神情,他轻声道:“此女之容貌可称国色天香,足以倾城,岳父大人,以为如何?” 汪兆远盯着那女子绰约多姿,窈窕娇柔的身腰,缓缓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妩媚之女子,她叫什么名字?”董有荣一见忙笑道:“她叫飘飘。” 董有荣躬身笑得眼睛眯起道:“如若不弃,请岳父大人笑纳,这是小婿献上之宝。” 汪兆远眼睛转向他,道:“此女子如此娇媚,必是贤婿心肝之宝,贤婿肯割爱吗?”董有荣接着谄笑道:“不瞒岳父大人,此女是东京第一大**,住在满香楼,俗语说美人配英雄,小婿配碰这样的美人,还得岳父大人才行啊。”汪兆远心道这董有荣哪有如此的好心,面上却大笑道:“难得贤婿如此孝心,好,这宝物我收下了。”董有荣也陪笑着。 第二十四回 终获真相 情怨难解 这日,赵构驾幸后宫,正悠闲地坐在紫烟缭绕,笼着朱纱的暖阁中,与汪芷玲在对弈,正在兴头,只听得汪芷玲一声叫吃!赵构的棋子被她吃了一个,赵构有些着急,匆忙进攻以求反转局势,终于汪芷玲输了。: 赵构哈哈大笑,汪芷玲柔声道:“陛下,果真是高明!” 赵构更加的开心,汪芷玲手指敲着棋子,明媚的眼光一扫赵构,道:“不知圣上知道为何最终您在棋局的劣势上却赢了的原因吗?”赵构正端着茶,心不在焉地道:“你说说!” 汪芷玲眼波闪动,道:“正是因为你的主动,主动去攻击我,所以胜了,战事也是一样的,就算现时是劣势,但只要全局的分析加上灵活的运用,也一样可以打胜的,何况现在的战局陛下这边还并不算是劣势,将广兵多,何不把握时机,光复山河呢?” 赵构啪的一声将茶碗重重搁在龙案之上,他脸色沉了下去,哼了一声,咤道:“不要再说了!妇人之见!这等大事不是你这样的女人可以议论的!不要以为朕宠你,就可以胡言乱语,以后若敢再言,可休怪朕!” 汪芷玲心道:“这个皇帝真是个无用之辈!”但为了国家,每逢赵构有处事不公的地方,她都暗中帮忙改正,从旁教化,可赵构却越来越烦她,来她的寝宫的日子也越来越少,渐失恩宠。汪兆远早觉察着皇帝对汪家的态度的微妙变化,暗暗心惊。 这边汪碧星向柳儿问明一切,回到烟水居,已经月光如水,星光满天,他进入草舍之中,见迟凝香静静底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那飘忽不定的烛光,她的泪水洒落衣襟,汪碧星见她如此,不禁心痛。迟凝香见他回来,起身,欣喜道:“可曾查出锦儿的下落了吗?” 汪碧星让她坐下,缓缓道:“我今日去见柳儿了,她告诉我锦儿早就死了。”迟凝香一惊,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碧星道:“柳儿说锦儿在未进入迟府之前与迟府的家丁赵成相好,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锦儿平时老实厚道,我猜想按她的性情是不会陷害迟大人的,除非赵成劝她。所以我就追问柳儿锦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柳儿说,有一天锦儿告病回家休息,柳儿去看她,锦儿非常高兴的告诉她,她以后不用当侍女了,要和赵成远走高飞,锦儿一直侍候迟大人衣着起居,迟大人出事的前几天,锦儿曾告诉柳儿,她要和赵成走了,柳儿就去给她送行,谁知一进门,竟发现锦儿和赵成都已被人用剑刺死,她就抱着锦儿哭,就看见锦儿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支金钗,柳儿想这钗必和锦儿的死有关,于是她连忙葬了锦儿和赵成,将金钗带回迟府,对迟大人就说锦儿生病死了。因为柳儿虽和锦儿要好,但她却不想弄清死因,生怕连累到她,所以她就一直没有说出这件事,直到我去问她,她才说了。” 迟凝香听完,愈加惊奇,心中气那柳儿怎么可以这样?竟自私到这种地步?她忙问:“那除了金钗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吗?”汪碧星摇摇头,叹道:“眼前只有锦儿这一条线索了。而这条线索最关键的就是这支钗。”他从怀中取出那枝金钗,凤头金钗,他细细地观察这支金钗,突然然发现那凤鸟钗头竟似可以转动,他转了几圈,竟然看到钗杆里面是中空的,他向掌中倒了倒,一束细绢落在手中。 迟凝香和汪碧星急忙将那束细绢在烛光下展开,只见上面并无字迹,只有几幅画,一幅是两个家仆模样的人,其中一人是个小书童长得是非常伶俐,另一人年纪稍大,小书童要将金银送给另一个人,汪碧星见那书童特别眼熟,细一寻思,竟是汪碧玉的手下坠儿!下一幅图童将一条锦带送于一侍女,迟凝香惊道:“这个侍女是锦儿。”第三幅图是那侍女将锦带系在一位老者身上。迟凝香一见又呼道:“这个…这个老人是我父亲。” 汪碧星寻思一番,气道:“我所料不错,果然是他。”迟凝香惊问,她的声音都有点发颤,道:“是谁?”汪碧星又气又恨,的吐出来,道:“汪碧玉!” 迟凝香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站立不稳,坐倒在椅上,她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强抑澎湃的心潮,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碧星从头至尾想了一番,才道:“你与迟大人都受汪碧玉的骗了,汪碧玉从小生性诡诈狠辣,我父亲对他言听计从,秦桧与我父亲之事也都是他往来奔波的,但这些内情只有我们汪家的人才知道的。” 他顿了顿才道:“我以前听了你的故事,心中早已确定汪碧玉是绝不会改过从新,向令尊拜师的,此事想是另有隐情,他花招极多,骗得令尊的信任而进入迟府,他向令尊求婚为的是系住迟大人,使他不和秦桧做对,并且得到你,如若令尊不同意,他就伺机陷害,果然令尊不同意,他因而下了狠心,这图画上的书童就是他的心腹书童坠儿,他仿造令尊笔迹写了檄文,并也陷害了赵大人,辛大人,再令坠儿与赵成联络,许给赵成金银,条件是将藏有反书的朝带系在迟大人的身上,锦儿虽觉奇怪,但她想和赵成远走高飞,就答应下来。想来锦儿和赵成都不识字,心里却又怕出事,因此将此事绘成图画,以便在汪碧玉将来灭口时用来要胁他们,可能还未待他们说话就已被汪碧玉的人灭口。而后事成,汪碧玉对你有意,再用计将你救出来。他才一再的拖延你,其实不是真心帮你翻案的。”他一口气说完,心觉惊骇,长叹一声,事情的真相终于弄清了。 迟凝香乍闻如此惊天阴谋,她又惊,惊的是汪碧玉心机之深,手段之毒,非常人所能,又怒,怒的是他竟隐瞒真相,迟家破灭之后仍装好人来骗取自己的感情,又恨,恨的是一家六十三口竟惨遭他离散人亡,而现在每条线索都断了,只有这一支金钗,怎么伸冤?她更恨自己有眼无珠,竟对汪碧玉有过心动,恨不得杀死自己,但又不敢相信这一切,她急怒攻心,竟晕了过去。 汪碧星一见大惊,急忙伸手扶住她,轻按她人中,待她醒来,见她泪流如注,不禁也感心酸,只恨哥哥怎么能如此伤他最爱之人的心?迟凝香手紧紧握住金钗,泣问道:“现在如何为迟家洗冤呢?” 汪碧星虽不忍再伤她心,但还是要对她说明:“我刚刚说也许赵成和锦儿未待说话之时,就已被汪碧玉灭口,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汪碧玉明知他们不可能要胁了他?” 迟凝香惊问道:“为什么?”汪碧星叹口气,接道:“你想那锦儿与赵成根本就不认得字,不知道朝带之中有檄文,他们就算知道朝带内有书纸,也并不认得其中内容,他们如若知道,必请人写出其中内容,那不更可以要胁汪碧玉吗?可是他们却只画了这几幅画,这只能证明坠儿给他们带子,他们换了朝带,又怎能证明那条带子里面就有反诗呢?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出来锦带里有檄文,因而汪碧玉根本不怕他们。就算他们说出有图画,汪碧玉一听就已明白,当然也不怕这些图画到了谁的手里,所以他马上就灭了锦儿的口!” 迟凝香想一想,失望的坐在了椅上,她眼神空而无物,问道:“那就是说这金钗什么也证明不了?”汪碧星恨恨道:“正是,现在人证除了陈东命在旦夕,金钗也证明不了什么,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这就是汪碧玉的做事的厉害之处。” 他见迟凝香失神悲怨的神色,脸白如纸,不禁心酸,劝道:“你放心,依我所料,你现在绝不能回汪家,如若被家父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死定了。迟家的事就交给我吧。”迟凝香的心里罩上了一层阴云,她无神地望了望汪碧星道:“如若你去找证据不是太危险了吗?”汪碧星递给她帕子,迟凝香拭了拭她的眼泪,汪碧星轻声道:“只好如此了,迟姑娘,我是不会让你再回汪府受苦了。”迟凝香望着他,冷透了的心才泛起一丝暖意。 在汪府中却没有这种寒意,反而是春意融融,汪兆远将董有荣的礼物飘飘送入寝室,飘飘环顾一下,她似水的眸子里饱蕴春光般的笑意,她故意坐在绣凤床上,神色充满了挑逗之意。汪兆远似乎也迷醉了,他挨着她坐下,飘飘张开粉嫩的双臂,娇笑着扎入他的怀中,而汪兆远捧起她俏丽的脸,亲吻了起来,飘飘也很配合,忽然汪兆远咳嗽了起来,飘飘奇怪,忙拍着他的后背,小芸此时闻声走了进来,她手上提着一紫砂茶壶,她忙道:“爷,你吃药的时间到了。”飘飘奇问道:“汪大人,你身体不适?”小芸笑着对飘飘道:“姑娘,我家老爷有咳喘之症,吃了药就好了。”她说完忙着将一朱金色的小瓷瓶打开,将一丸药送入汪兆远的口中。汪兆远示意她倒水,谁知小芸刚一倒水,水太热了,她竟失手打翻了茶盏。 飘飘见状,忙喝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让我来吧。”飘飘用手帕包着茶壶,用另一茶盏倒了茶,她小心的尝了一口,试试温度,才敬奉给汪兆远。汪兆远饮了,不禁握住飘飘的玉手,笑道:“还是你疼惜我。”飘飘娇嗔的坐在他的身边。小芸见状忙退出去了。 汪兆远扶她卧倒在床上,飘飘竟这么快就睡了过去。汪兆远脸上微微冷笑,他站起身,快步走出房外,见小芸在外侍立,对她称赞道:“做的好。”又道:“刚刚你说碧玉回来了,他怎么这么快!他现在哪里?”小芸接了赏银,忙道:“公子爷快马回来,已在书房侍候。”汪兆远立即奔到书房。 汪碧玉在书房密室里踱来踱去,不知走了几次,心乱如麻。此时,他见汪兆远进来,忙躬身道:“父亲大人,孩儿我知道这是擅离职守,可是孩儿实是担心父亲的安危,方才快马回来的。”汪兆远厉声喝道:“跪下!” 汪碧玉急忙跪下,他的白皙的额角竟渗出了冷汗。汪兆远复杂的眼色望着他,问道:“你不要再骗我,到底你擅自回来是为什么?你说实话,那个侍女云梦到底是什么人?” 汪碧玉心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他强自稳定,神色不变道:“爹爹,我从你的书信中得知我的侍女被人劫走,我想竟有人如此容易的出入汪府,我实是担心父亲的安全才回来的。云梦只是前学士迟连忠的一个贴身侍女,并无不妥。” 汪兆远思忖半日,心中不信,接问道:“我看云梦来历绝不简单,我看她气度不凡,颇有大家之风,并不像个侍女,且她居然向我说谎,还有人冒死进府里抢劫她,你再不说实话,我必罚你!” 汪碧玉脑海里不停的思索,他心头一凉,心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迟凝香的身份,他急中生智反问道:“父亲,你为何如此的关心区区一个侍女?而且她向你说什么谎了?”汪兆远闻言一惊,心想他居然查起我的底来了,气骂道:“我要你说,你快说,何必问那么多?” 汪碧玉心里明白,汪兆远必有蹊跷,不过他不敢再问,只好道:“依孩儿想,必是有人想查汪府的一些底细,所以才将我的侍女劫走,以便逼问。” 汪兆远厉声道:“不对,云梦对我言词闪烁,必有隐情,我查问柳儿,她说她当时被点**,没有看清来人样子,云梦就已被劫走,可是我看她的身上并无没人点**的迹像,且如若是真是被人点**,又是谁给她解**的呢?更何况云梦和玉娇一起被劫,她们如若不认识那人怎么会不呼救就被人劫走呢?你速说实话!” 汪碧玉拭了拭头上的汗,忙道:“想是柳儿知情不报,云梦和玉娇被劫之时已被毒晕,所以不能呼救。”汪兆远看他不说真话,又逼问道:“那柳儿又为何知情不报?”汪碧玉低首,嗫嚅着道:“那要问柳儿,孩儿如何知道?”汪兆远断然气喝道:“柳儿已说出一切了,那个云梦就是原迟学士的女儿迟凝香对不对?” 汪碧玉闻言,头中轰的一声,宛如雷霆电击一般,他并不为自己难过,而是担心迟凝香的安危,他几欲晕过去。 此时,只听小芸报道:“柳儿已来了。”汪碧玉见柳儿战战兢兢的进来,恨不得去掐死她,他瞪着柳儿,从来没有的凶恶的眼神,让柳儿胆寒,她忙走到汪兆远的身边,跪下去。汪兆远不耐烦再说,挥挥手道:“柳儿你说吧。” 柳儿不敢再瞧汪碧玉,她又惊又怕,低声道:“是…是公子爷将我家迟姑娘暗中救了出来的,她化名云梦藏在汪府的。”汪碧玉已恨死了柳儿,他大声道:“柳儿满口胡言!父亲,你要相信孩儿的话啊!”他脑中已混乱一片,只能祈求父亲相信。 汪兆远气得狠狠地拍着桌案,道:“你….你….真是太大胆了,事实若露出,不但你要犯欺君之罪,连汪家也会因此不保。”汪碧玉冷汗又流了下来,忙喝问柳儿道:“你到底是谁指使的编出这样的笑话?我怎么会将迟姑娘藏在府中,我难道不怕死吗?” 柳儿看着他怒发冲冠的表情,那俊朗的脸已扭曲,她突然冲上去,颤声道:“汪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对我家姑娘的宠爱,每次看到你对她的眼神,我都心痛得很,汪大人已答应我了,只要我说出真相,我就可以嫁给你,公子爷,你知道吗?柳儿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而迟姑娘却和二公子相好了,你不要再想她了,让汪大人秉公办理吧。这样你也可以不犯欺君之罪啊,柳儿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柳儿居然编出迟凝香已喜欢上汪碧星的谎话! 汪碧玉早就隐约感觉到汪碧星对迟凝香有意,可是没有想到迟凝香与汪碧星竟真的相恋了,他有些混乱了,他头脑像被铁锤重重的打了一下,其它柳儿说什么他也听不下去了。他不管汪兆远,一手掐住柳儿的脖子,眼中已怒恨成火,他恨恨地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迟姑娘何等对你,你竟为一已之私,害了她,你这么做不会为我洗脱罪名,是在用刀剜我的心,你还不如先杀了我!” 柳儿已让他掐得透不过气来,她眼泪涟涟,而汪兆远也惊住了,他从没有见过汪碧玉这么激动,这么的大怒,见汪碧玉额上的青筋都暴出,忙出手阻止汪碧玉。柳儿一丝丝的气息,挤出一句话:“她不属于你,她属于汪碧星。”汪碧玉猛然松手,仿佛一瞬间他的心他的神都被抽了出去,只有一副空壳,他无比颓废的跌倒在地。 柳儿足足喘了好久,见汪碧玉呆若木鸡的样子,忙对汪兆远道:“老爷,你救救公子啊!老爷,我看他神色不对,我先扶他回去吧,与公子爷结姻的事,先过这一段时间再说吧。” 汪兆远望了望汪碧玉,忽然嘴角抽*动了一下,恨恨地对柳儿道:“你以为我真的让你和玉儿在一起?你这种背主叛逆的小人,怎么配得上玉儿?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自私钻营,汪家密室向来不让外人进来,今日让你进来,又怎能留你活口,凝香的事更不可留你。你去死吧。”他猛然抽出壁上青龙剑,一剑正中柳儿的胸口。柳儿立时气绝而死。小芸守在外面,立时将柳儿抬出去,命人埋葬。 汪兆远缓缓地扶起汪碧玉,他思了半日,见汪碧玉神色渐渐的平静,他才缓缓地道:“玉儿,其实你应该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的。” 汪碧玉思想中空空的,只有迟凝香的影子在那里徘徊,闻听父亲的话语,他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她离我而去。” 汪兆远看他的神色,隐隐的想起了当年他看袁淑琴跳崖时的心情,多少年了,未曾有过的冲动,刚刚的一刹那间竟回到了他的心里,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让爱子碧玉爱上了袁淑琴的女儿,而究竟袁淑琴欠了自己什么,她为自己跳了崖,大难不死,嫁了个好夫君迟连忠,生了如此绝世的女儿,却又被自己的一双手将她和丈夫送上了断头台。 汪兆远心潮起伏,他终于发现他是如此的卑劣,竟活活的断送了爱情,断送了心爱的人,为了什么?为了汪家的声名鹊起,为了汪家的一世荣华,看着汪碧玉失神的眼睛,他不禁叹息可能也断送了儿子的爱情,卖国求荣,陷害忠良,背着良心竟做出了那么多的丑事,为什么一个钱字,一个权字,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的不堪。汪兆远心中大呼天啊,这是怎么了?如若她不是袁淑琴唯一的血脉,那么汪兆远会立即的下令让她去死,以绝后患。但是….一想到袁淑琴最后还是死在他的手中,幸福也毁在了他的手上,而现在她唯一的女儿又将葬送,汪兆远有些不舍。 汪碧玉却没有发现他的父亲的异样,他挂记着凝香,一直在心中默默的祈求着,让凝香能再回来看他一眼,哪怕凝香爱的不他,是碧星。他的眼中湿湿的,觉得心很痛,真的很痛…. 两人无言半晌,终于汪兆远长叹一声,道:“我不会让香儿死的。”汪碧玉脑中立即清明了,他泪珠滚落,双膝下跪,对汪兆远颤声道:“父亲,你知道吗?你这个决定,不但救了凝香,也救了你的玉儿。”他连连叩了三个头,却又觉得奇怪怎么父亲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这不是父亲以往的作风啊? 汪兆远扶着汪碧玉起来,他望着他的儿子,汪兆远看到汪碧玉悲怆的眼神,他缓缓地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汪碧玉发觉父亲的眼神似乎凝注着某个远方的地方,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脆弱而细腻。他静静的聆听。 汪兆远将他与袁淑琴的事慢慢的告诉了汪碧玉。汪碧玉大惊,心道:“原来父亲也曾有过这样的伤心,也曾真的付出过感情。”他才知父亲一向不将女人放在心上,原来是因为有一个永远在他心中是谁也比不上的女人。 汪兆远已说完,他叹了口气,道:“我听闻香儿口中淑琴的坟墓,就亲自去祭拜,想淑琴一生为我所累,本想好好的让她风光的厚葬,谁知我到了十里坡,竟没有袁淑琴的坟墓,我不禁奇怪,为何一个侍女要骗我,所以我才查证柳儿,柳儿说出真相,我大惊,又想到既然你敢做出如此欺君瞒父的举动,想必有隐情,才书信告诉于你,不想你听闻香儿失踪,竟擅离职守跑了回来,你对香儿竟如此的深情,仿佛和为父当年一个样子。” 汪碧玉此时才觉得一向他敬畏极深的父亲,有了人情味,他竟如此和父亲相像并且父子间的距离接近一些,他见父亲的眼睛竟也湿润了。汪兆远叹口气道:“想淑琴一生为我所累,我如何能再将她唯一女儿走上不归路。我想就将错就错成全了你和香儿的一段美好姻缘,也算对淑琴和我的当年的一段情的弥补。”汪碧玉闻言,他的悲痛却更加的深遂,更难自拔,他流泪道:“只怕,只怕,她不会同意。她既然可以与二弟逃走,想必她已心有另属,已喜欢上星弟了。”他说完,只觉一种巨大的悲痛压在了自己的胸口。 汪兆远这才想起柳儿说迟凝香对汪碧星有意,看着汪碧玉憔悴的脸,不禁叹道:“淑琴让我一生为她所困,而没想到她的女儿竟让我的两个儿子都如此的心动,真是冤孽。”他对汪碧玉道:“你打算怎么做?” 汪碧玉冷静了下来,他拭了拭泪,才道:“碧星弟弟一定查不出确凿的证据来查明迟家是冤案,而我们现在更不能为迟家平反,如若父亲为迟家平了反,无疑汪家就成了陷害忠良的叛臣,所以我们一方面对二弟最好是将他拉过来,以免他再对付我们,更希望他可以解开凝香的心结,化解这份仇恨,另一方面……“ 他停了半晌,他实在是不想说,他已明知迟凝香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与汪碧星一起离开汪府的,那个真相就是他一直瞒她的,他也是陷害迟大人的局内人,所以他想迟凝香一定不会再爱上他,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了,为了保全汪家也怕汪兆远将来再要除掉迟凝香,他也深以为迟凝香要想活着就绝不能再回到汪府,他为了迟凝香的幸福,他下了最大的决心,他咬了咬嘴唇,才道:“另一方面,请允许父亲让碧星弟弟和凝香完婚,厚葬迟家,汪家一定要让她幸福,让她快乐一生,并且请父亲允许让他们远走高飞,因为的确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应该这么做,这样汪家也不会陷入危局。” 汪兆远想了好久,方道:“淑琴一生烈性,香儿会不会像她母亲那样,不会同意呢?”汪碧玉其实心中也是不安,他也不敢确定迟凝香会不会同意,只好道:“我想她会的吧。”他想最好是让汪碧星念在父子兄弟之情,得到迟凝香的宽容,以平息汪家的大难。他心已抱了必死之心,他愿意为她而死,已还她迟家的性命。如若真相泄露,为了汪家,他也甘愿牺牲,但他怎能对父亲说出此事呢? 汪兆远点了点头,眼光定定的望着远方,心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忽然又想起秦桧那奸笑的样子,不禁胆寒,已然走到这种田地,就算收手,也是退无可退,骑虎难下,现在剑拔弩张,局势难安,自己失势,秦桧必然更得势,如若将一切秦桧所做之事告诉圣上,也难免牵连汪家上下。他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忽又起杀机,如若迟凝香万一被秦桧得去,那么她这么样的与汪家仇深似海,那么秦桧会不会利用这个来对付自己呢!?何况现在汪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万一哪天与秦桧成为水火,那这个迟凝香可是个祸根,再想到如落在主战派手上,汪家苦心经营一世的荣华更危险! 再想到奋斗而来的世代荣华,他又忽然转了心意,下了狠心对天上的袁淑琴道:“对不起了,就当我汪兆远对不起你了!为了汪家的未来,我不得不再将你的爱女斩草除根!” 汪兆远目光陡然变冷,对汪碧玉喝道:“我已转变心意,为了我们汪家的将来,不能留一个活口,不能留迟凝香活着!因为你保证不了她会不会帮别人来对付我们!所以必须除掉她!” 汪碧玉大惊失色,他再叫了一声父亲,汪兆远狠了狠心,叫人道:“命人找到那迟凝香的所在,将那迟凝香遇上就杀!要死的!”汪碧玉又见到父亲眼光中的杀气,他知道已经无法劝阻。他脑筋飞速运转,正待向外走,却被汪兆远挡住,汪兆远严厉地望着他道:“你不要再想救她了!来人,将玉儿看守起来!不得自行出去!何况你擅离军中已有罪,更不能让人发现!”汪碧玉担心迟凝香,竟怒道:“父亲!!我必须出去找她!”汪兆远大喝道:“你敢!” 汪碧玉复跪下,道:“父亲如果你一意孤行要杀迟凝香,以后玉儿就不再为你设一计出一策!也不要出去做官封侯!” 汪兆远气得手指发颤,指着汪碧玉道:“你怎么如此的放不下感情!这能成什么大器!当初你的大妹妹芷萍嫁给董有荣之时,你也只劝了几句,也就罢了,怎么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就不要你父亲了吗?真是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精心栽培!” 汪碧玉心潮震动,他坚持道:“我知道你一直将我视为汪家的希望,但是无论如何迟凝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会想办法让她与碧星弟弟远走高飞,保证他们再也不回来对付汪家,这样你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吗?” 汪兆远气道:“只有死人我才放心,他们一个个的都对我们不满,尤其是现在,至从你三妹进宫以后倍得恩宠,秦桧开始忌惮我们的权势,岳飞他们主战派又视我们为奸逆,现时汪家已经危机毕现,你不考虑我们的成败大计,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了呢!你为了她已犯下了欺君大罪,现在必须斩草除根,不必再多言!” 汪碧玉心知父亲心意已决,迟凝香万难再留,汪兆远已跨门出去了,将门一关,命人道:“来人!将他看管起来!”汪碧玉待要向外冲书房的厚实几重的铁门已合上。汪兆远马上下令让人查找汪碧星,速速杀死迟凝香! 第二十五回 死里逃生 重义女儿 迟凝香拿起绣样子,复又放下,坐在烟水居中,愈加伤心,她眼前不断的晃着汪碧玉的影子,怎么会?汪碧星是个好人,他绝不会骗我的!可是汪碧玉难道真的那样的阴险,将我害到如此的地步?怎么会这样的?虽然这个地方如此的隐密,想来不会被人发现,但是终不是长久之计,汪碧星事务繁忙,每日还要分神来保护自己,她叹道:“父亲,母亲,你们为何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人世间承受这无穷的灾难?女儿真的活得好累好累……” 李玉娇见她又无语落泪,沏了茶递给她,道:“姑娘,你不可放弃,也不可伤心了,我与你还不是一样的!我那老爹爹还不知充军到何处去了,生死未知。說閱讀盡在你要相信正义终会获胜的,他们害了那么多的人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迟凝香心中想道:“这个他们中真的包括了汪碧玉了吗?”只听得门外一人咳了一声,小童忙进来道:“迟姑娘,肖大标头的妹妹肖可儿来了!” 迟凝香匆忙起身相迎,肖可儿打开帘子,轻快的进门,她水晶般的明眸溜了一圈,拍着手笑道:“幸好我跟着碧星哥哥,才发现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咦,你是谁啊?” 迟凝香与李玉娇站在一起,她有些心惊,低低地声音道:“肖姑娘有礼,我是迟凝香。” 肖可儿上下一打量她,哦了一声,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对了,好像我听到碧星哥哥提过个名字,你是他的朋友吗?” 迟凝香点点头,肖可儿快步走了过去,拉着迟凝香的手,笑道:“我嘛!是肖标头的肖俊峰的妹妹,今天见到迟姑娘我也很开心啊!不过碧星哥哥怎么那么神秘啊!将你藏在这里?” 她忽然又松开了手,退了几步,问道:“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迟凝香脸一晕红,忙道:“怎么会!我是因为得罪了朝庭中人,幸得他救得,我才能藏身于此。(..tw好看的小说)” 肖可儿又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碧星哥哥心肠就是好啊!整天与我那大哥谈什么秦相国祸乱天下,我才不理他们呢!姐姐你可真好啊!我们干脆结拜吧!” 迟凝香啊的一声,她见肖可儿天真烂漫,是个可交的朋友,既单纯又可爱,正直善良,更有江湖女儿的豪爽气概,见了面就拉着结拜,她从出生以来,除李玉娇以外没有真正的好朋友,此时见到肖可儿如此热诚,心中感觉一阵暖流,她微微一笑,道:“好啊!”两人结拜金兰。 两位姑娘拉着手正在高兴之时,只听得小童咚咚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奔进门来道:“迟姑娘不好了!有人来捉你了!” 迟凝香大惊失色,肖可儿刷的一声,抽出腰畔的长剑,她大喝一声,对迟凝香道:“你别怕!我来保护你!你与玉娇妹妹快走!” 肖可儿抢先已跳出门来了,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发丝飞动,大喊了一声,道:“你们这些窝囊饭桶,怎么不去杀金兵,只会欺压百姓,见到外敌就抱头鼠窜!来来来,今天本姑娘与你们拼上一百回合!” 汪兆远手下的杀手奉命,早知柳儿提供给汪兆远的烟水居的地址,这才杀到,见肖可儿舞着剑立在门前,他们互相瞧了瞧,说道:“上边说是要杀个女的,想必就是这个了!我们上啊!” 数十个高手一阵风般将肖可儿团团围住,肖可儿却不惧怕,将长剑刷刷刺出,剑影翻飞,风雨不露,汪家的手下是何等高手,只见一黑衣人双掌如飞,绕过肖可儿的剑,推她左肩,肖可儿刚闪开,又一人长剑刺向她的面门,肖可儿轻燕绕梁,人一仰,剑刺个空,那人又一剑削她肩头,肖可儿侧身一避,一招冷月游江,一剑架住敌剑,另几人见势欺步上前,拳拳击向肖可儿,肖可儿格开长剑,连着三剑月洒春江,正与几人缠斗,不妨那人一掌又拍到,肖可儿剑法虽精,不奈汪府都是何等高手,十几招下来,她也越来越支架不住,她心道:“可不能让他们追迟凝香!否则碧星哥哥要怪我了!”她大喝一声,剑招更急。.tw[] 迟凝香与李玉娇一路从后门紧急逃跑,两人互相扶持,正茫茫前路不知往何处去之时,不知从何处,一女子突然跳了出来,挡住去路,那女子大笑道:“两位姑娘,不好意思,汪大人有命必须杀掉你们以绝后患!” 迟凝香大惊,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转过头,她明眸一闪,迟凝香不禁惊了,正是小翠!小翠得意地大笑道:“迟姑娘,小翠有礼了,想不到你还是栽在了我的手里!上回我偷入你的房间已将玉般指交给了老爷,你的身份现在已经破露了,还不快快受死!汪大人吩咐必须要你死!” 迟凝香气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何况汪碧玉已交待你好好的保护我,你怎么可以?!” 小翠一阵大笑,恨恨地道:“保护你?哈哈哈!至从你来到汪家,公子爷对我的所有的风头都被你抢走了!小妖精,你以为我还会对汪碧星那个混蛋有什么感情吗?既然他已经不在意我!我又何必死心踏地的对他?哈哈!!你受死吧!”她一掌打向迟凝香,李玉娇用尽力推开迟凝香,她胸口正中了小翠一掌,她吐出鲜血来。 迟凝香大惊,大叫“玉娇!玉娇!”李玉娇已晕了过去。 小翠哈哈大笑道:“闪得了一掌,闪不了第二掌!看招!”她决意要迟凝香的性命,这一掌蕴了十分劲力的,一掌毙命! 迟凝香不会武功,她知无法闪避,闭上眼睛,心道:“父母亲,女儿无能无法为你们洗冤了!”这一掌打中迟凝香胸口,奇怪的是迟凝香却并不觉得疼,她极为惊诧,她睁开眼睛翠,见她反而大叫呼疼,骂道:“汪碧玉你这个混蛋!居然给她穿上了武林至宝金丝甲!”小翠难受得很,逃往众汪府杀手的方向而去。 迟凝香方知是汪碧玉的金丝甲救了她一命!她急忙跑到李玉娇的身旁,一把搂她在怀中,呼道:“玉娇妹妹,你没事吧!我们快走!” 肖可儿此时狼狈的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快快将身上衣服脱下来,我穿上,我将他们引开,你快快逃去万里标行找我大哥!” 迟凝香坚决地道:“不行,可儿,绝不可以,他们来下杀手的,目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都逃吧,是死是活我一个人挺了!” 肖可儿急得跺脚,一边回头一边叫道:“快点!听我的话!你是我结义的姐妹!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杀死,你出事了,我更无法向碧星哥哥交待!”她一把将迟凝香拖进树林,硬是给她换了衣服,肖可儿点了李玉娇的经脉,道:“她还能挺一会,你快带她走!” 迟凝香不依,肖可儿一掌将她推了开去,直叫道:“快走!”迟凝香无奈,将李玉娇放在马上,她两人一骑直奔标行而去。 不一时,肖可儿却被汪家的杀手团团围住。她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杀手们就一步一步的向前来,正在紧要时,汪碧星大喝一声,从后赤金链甩得如虎跃龙腾,冲入战圈,直杀得众杀手们无法抵挡,汪碧星大喝道:“你们是汪兆远派来的人!见到我还不退下去!”众杀手回道:“我们奉命来杀一个女的,二公子,如若再挡着我们就不客气了!” 汪碧星远远见里面似有一个女子,穿着像迟凝香,他也顾不得什么,翠笛似刀,一径地杀了进来,将肖可儿的手一拉,道:“跟我走!”肖可儿第一次看到汪碧星如此激动,她在万敌之中,心中却升起暖意,手被他握得紧紧的,她也没心思再耍剑了,只由得汪碧星一路的冲开血路,终于杀手们撤退了! 汪碧星头也不回底带着肖可儿到了标行才放下心来,忽见迟凝香从里面出来了,他这才回头一看,竟然拉着的是肖可儿的手。 肖可儿娇笑了起来,笑道:“碧星哥哥,我与迟姑娘换了衣服,想不到你居然为了救我,花了这么大的力量!”汪碧星急忙将手松开。 第二十六回 竟成朋友 父子反目 众人都去看望李玉娇,崔雪怜正在为李玉娇治伤,崔雪怜救人之时并不说话,待李玉娇睡觉了,她才说道:“这个伤他之人应该是五毒神教的人,而且功力不浅,你们要好好的照顾她方能全愈。(..tw好看的小说)尽在” 汪碧星见迟凝香,肖可儿都没有事,他才放了心,他道:“现在烟水居是绝不能再回去,汪兆远已知道那个地方了,现在我想为避免连累肖兄,我看陈东与迟姑娘应该分头藏起来,陈东在此处也不稳当,我看还得另觅地点让他藏身,陆兄与崔姑娘,有劳你们带着陈东去清波门那边,那里地处冷僻,不易发现,置一处房舍,且设法保护于他,迟姑娘和李玉娇就由肖俊峰兄妹保护他们,也马上送出标行安置我的养父母临安城外的李家。”大家同意,两队人马互相掩护,各寻路而去。 汪碧星考虑到汪兆远既然起了杀机就绝不会放过迟凝香的,这样看来,他也不能回到汪家,显然是柳儿出卖了一切,他回去也一定会被关起来的,他听崔雪怜说起陈东中的是五毒神教的毒,想必五毒神教与汪家必有挂葛,或者从中会探知一切,他根据崔雪怜所说的一般的毒教或魔教大约喜欢在树林浓密阴深之处落脚,他便请肖俊峰手下的标师各化妆成打柴人,暗地里寻找五毒魔教的所在,这日有手下人回报道:“发现五毒神教藏身的森林,因为那是个鬼林,从来只见有人进去,就再没有人出来的地方。” 汪碧星猜想那必是五毒魔教的魔窑。他整理了行装,就直奔鬼林而去。他远远望去一片片森林,密如浓雾,重重叠叠,他便大步走了进去,心道:“也并不见有什么异处,看来坊间传说也并不可信!” 不想树林深深,处处烟雾缭绕,他进去不一时就觉得头晕眼花,五行八卦的树林,如同一个走也走不出的迷宫,阴风四起,巨大的树枝桠似要抓人而食的利爪,数不清的道路,转也转不出来。 他只觉得脚步虚浮,正一脚不小心踩中了老树的机关,只见一面大网从天而降,眼看着就要将汪碧星罩住,他大惊急闪,屏住气息,赤金链瞬间飞出,将网缠挡在上边,那面大网竟然特别沉重,原是铁铸而成,汪碧星本被雾障毒气所迷,全身力量渐失,他胳膊越来越酸痛,支撑不住。 眼前一条人影晃过,耳畔低低的声音:“别说话!快走!”他只觉一股劲力从他的背后传来,他身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那人拉住他的金链,一点他的两个**道,低低声道:“这树林除了烟障就是毒气,你千万不要运功!跟我出来!” 汪碧星黑暗中分不清那人身影,只觉如在雾中,已被那人带了出来,那人轻轻落在地上,将他放下,汪碧星此时抬头方才见到此人折扇缓摇,一脸的关怀之意,正望着他,汪碧星正要说话,那人道:“不要说话,以免分神,现在我给你运功疗伤!”他也不再言语,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入汪碧星的体内,汪碧星只觉得此人内力并不深厚,居然还将他的内力传送给自己,他实在感动,萍水相逢,居然如此的好心! 汪碧星待他收起心神,忙起身抱拳道:“请问阁下姓甚名谁,在下误入鬼林,险些命殒,如果不是兄台相救,恐怕早已遇难!” 那人定了定神,才道:“我叫屈清云,我家就住在这鬼林的附近,所以常常出没此处,见路人遇难皆暗中相救,不劳你感谢!”说完竟然站不起身,汪碧星忙过来将他拉起道:“屈兄原来如此的仗义为怀抱打不平,在下实在是感激!让兄台又消损了不少的真气,唉,你还是随我回去吧,我请人来为你看看!” 屈清云一摇手道:“我没事,只是适才救你之时不小心也着了一枚暗器,现在毒入体内,等我体息一时,将毒逼出体外,也就好转了!” 汪碧星心中感动,要不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屈清云何必受此苦,汪碧星不待屈清云再说,他将屈清云身子转了开去,运起功来帮他逼毒。不一时,毒已除尽,两人这才站起。 屈清云淡淡地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汪碧星忙道:“你既然救得我的性命,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甘愿帮你的!”屈清云眼光复杂,他想了一想道:“我看我的事还是我自己办吧,汪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tw无弹窗广告) 汪碧星心中不安,忙跟了上去,挡住他的去路道:“看兄台的神色,似有大事,为何不愿告诉在下?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呢!” 屈清云深沉的眼睛隐藏着悲痛,突然双目射出仇恨之光,对汪碧星道:“我要去杀一个人!” 汪碧星凛然,看屈清云表情严峻,他心道莫非此人还藏着什么血海深仇,屈清云长叹了一声道:“兄台的姓名在下尚不知道!又怎么能将我的事轻易的告诉于你呢!” 汪碧星忙道:“在下姓汪名碧星。”屈清云一听眼睛中露出猜疑之色,道:“莫非你就是那汪波势如风涛涌的汪碧玉的弟弟汪碧星?”汪碧星点了点头。 屈清云哈哈狂笑了一阵道:“这么说你与那秦贼是一伙了!真真是苍天无眼,我居然会救了你这样的混蛋!来来来,接招!”话声未落,屈清云使扇如刀,劲攻汪碧星而来,汪碧星心道:“莫非他的仇家竟是秦桧?”他忙道:“屈兄你听我说啊!” 屈清云一脸的怒气喝道:“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父母都死在秦氏手中,只要是秦桧一流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说着那扇柄竟是精钢所铸,他招数古怪,但招招致命,狠毒得不离汪碧星全身要害,汪碧星舞动翠笛一边闪避一边大声解释道:“兄台你…….你不要误会,我是一向反对秦桧与父亲的所作所为的!” 屈清云骂道:“父子是一条心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连这句话都不懂!”汪碧星挡住屈清云的攻势,他大声道:“我与肖俊峰才是好朋友,你知道肖俊峰正在四处选人,同时也是鼓励大家从军报国,你难道还不相信他的为人吗?” 屈清云一听肖俊峰,这才停了手,他恨恨地道:“如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就领我去见他!” 汪碧星点了点头,两人上了马到了万里标行,肖俊峰刚刚叮嘱肖可儿好生照顾迟凝香,他回来进入标行,可儿却已跟了回来,说是要看看汪碧星最近好不好。肖俊峰无奈只得依了她,刚刚回到标行。汪碧星刚踏入馆门,忽一枚柳镖直射出来,汪碧星听风辨物,轻轻一夹,口中道:“可儿妹妹,过了多日,武功怎么没有长进啊?” 话音未落,忽又见一枚铜镖射出,此镖来势迅猛,汪碧星侧身闪过,此镖直刺到树干之中,入树没进,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星哥哥,这回看你怎么说。” 汪碧星进入室内,见肖俊峰迎上,忙道:“肖兄,多日不见,不知可好?“ 肖俊峰显出微笑,道:“刚才与可儿正在说你,不想你到先来了。“ 肖可儿带着俏皮的神色,笑道:“碧星哥哥的耳朵最尖,一听说有人在说他,就急急忙忙的跑了来。”接着她突然举着柳镖,娇笑道:“我的暗器功夫不错了吧,连碧星哥哥都不得不躲。” 汪碧星笑道:“不错,可儿妹妹可谓每日精进,令人佩服。不过嘛…..“他顿了顿,肖可儿急了,拉着他的臂膀,嗔道:“不过怎么样?” 汪碧星微微一笑,道:“不过不是夸你打的那支,是夸肖兄的那支。“肖可儿嗔道:“真是个猴脑袋,什么事儿也瞒不过你。“ 肖俊峰笑道:“碧星与我交友多年,岂不知我的暗器功夫?“ 汪碧星介绍了屈清云,肖俊峰一看马上认出了他就是报名的那个少年,再听汪碧星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肖俊峰拍着胸脯,对屈清云道:“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与秦桧一流的人物。” 屈清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他笑道:“如此在下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汪碧星急切地问道:“你所说的与秦桧有何深仇大恨?” 屈清云眼光一闪,长长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我父亲本是个给别人卖字为生的穷书生,只因为愤慨时事,骂了秦桧一句,就被那个没良心的奸贼将他打了一顿,回家不久就伤重而死,而我母亲也同时被那奸人抢去,欺辱而死。我从小受尽艰苦,正在伤心之中,遇上一名老道长,他居在东华山,法名空空道长,将我救了!同时教了我的武功!我听说肖兄要举办演武会,我就来报名了!” 汪碧星与肖俊峰同时道:“原来你是空空道长的徒弟!哈哈!难怪有如此好的身手!”两人极为高兴,肖俊峰握住屈清云的手道:“现在正是朝庭用人之际,你来正合我们的心意,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生死至交的朋友了!哈哈!来人取酒来!”有人奉上美酒,三人畅饮一番。 汪碧星与肖俊峰为又得到一个助手而高兴,肖可儿却怎么瞧着那个屈清云都是不顺眼,她哼了一声道:“屈大哥,你现在与哥哥和碧星哥哥都成了好朋友了,那与我也就是好朋友了吗?!” 屈清云凌厉的目光在肖可儿身,哈哈笑道:“那当然了啊!”肖可儿从鼻子中哼了一声,道:“我可消受不起!”说完就一甩头离开了。 肖俊峰对肖可儿摇了摇头,道:“屈兄不要见怪!我这妹妹从小与我相依为命,让我给宠坏了!”屈清云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 汪碧星道:“屈兄住在鬼林附近,想必对那边深为了解,我怀疑那里是一个魔教的聚集之处,想必是与秦桧和汪家都有关系,在下想劳烦屈兄去那个鬼林好好的查访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以雪奇耻?” 屈清云深思了一会,点点头道:“我虽然家居那边,但从未想过鬼林中的鬼与朝庭中人能有什么联系,既然汪兄如此的重视我,那么我就去查一下,如有消息马上回来通知各位!告辞!”他语声刚落,人已转身出门而去。 汪碧星对肖俊峰道:“我看家父既然已经知道了迟凝香的真实的身份,那么想必一定会到处查找她的下落,肖兄与可儿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我要回汪府一次先摸摸底看看父亲或是秦桧到底了解我们的情况有多少?”肖俊峰点点头。 这日,汪碧星就来到了汪府,他不敢直接从正门进去,从角门翻墙而进,他悄悄的进汪兆远的书房,四处查看,他想如果能找到陷害迟大人的罪证那就好了,就算与父亲有牵连那也没有办法了,必竟迟连忠一脉死得太冤太惨,而且关系着万千百姓的希望,他到处仔细查找,忽觉得房门呀的一声开了,他一惊,几个转身已藏身在书柜之后,此时见一位女子姗姗近来,他盯睛偷看,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他脑筋飞速的运转,对了,这个就是那日与董有荣一道进见父亲的那个绝色女子,这个女人正是飘飘。 他发现她脚步轻盈,颇有功底,此女子轻功了得,他心中疑云重生,董有荣将这样一个女人送给父亲是为什么呢?他屏气静息,飘飘明媚的眼光不停的游移,仿佛她在找什么东西,汪碧星心中更加的奇怪,突然飘飘一纵身上了房梁,汪碧星大惊,这下自己岂不是暴露了?飘飘一眼已经看到了汪碧星,她笑了笑,却将手指放在嘴上,对他作了一个嘘的动作,汪碧星这下倒愣住了,他也不敢出来,房门呀的一声又开了,只见小芸走了进来,小芸眼光一扫,咳了一声,道:“你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汪碧星心中登的一声,飘飘却不慌,她一甩手,金色的手帕飞出,小芸便有些头晕,倒在地上,飘飘微笑着,轻轻飘落下来,她笑道:“想不到居然我们竟是不约而同!”汪碧星愈加惊异,他想此女子会用毒,莫非她也是五毒神教的,他强自镇静道:”你的意思是?” 飘飘唉了一声,道:“我看你与你哥哥长得有几分像,想必你就是汪碧星了吧!我是汪大人新收的小妾,我叫飘飘,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娘呢!哈哈!”接着一阵娇笑。 汪碧星差点气背过去,他喝了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用毒还会功夫?说你在我父亲身边是为了什么?” 飘飘掩住口,将手摇了摇,道:”我说二公子啊,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个苦命人呢!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我会日后好好的告诉你的,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的那个大哥从小就风流成性,他欠了多少的风流债,恐怕他自己也算不清,我也是其中之一,当年我是苏杭第一美人,谁知竟一眼看中了他,我本以为他能让我逃出苦海,谁知他竟戏弄于我,让我陪他一个月以后就另结新欢,也不为我赎卖身契,最后让我流落街头,使我再次陷入青楼,最后幸好我有奇逢学了一身的功夫,我此次来就是为了报复汪家的!但是你也知道女人的心是最软的,前几天听说汪碧玉被汪大人关了起来,,也不知他有吃的有喝的没有,我又放不下他,所以我就想找到关他的地方好来救他一回!你想必也是来救他的吧!所以我说我们是不约而同啊!” 汪碧星听后方知道汪碧玉已经回来了,他对飘飘的话倒信了三分,因为他也知道汪碧玉情场风流是常事,他也无语可答,他偷进汪兆远的书房是为了什么,他索性就顺水推舟道:“原来如此,你所言极是,我也正是要来找他的.” 飘飘又笑了,点了点头道:“小芸的毒我帮她解了,反正她也没看到我们,她还得昏一会,我们再到别处去寻汪碧玉去罢.”她对小芸一挥手帕. 忽又听到有人来的声音,飘飘对汪碧星一示意,汪碧星会意,将小芸藏在桌子下边,然后他也闪身躲了起来,不想进来的竟是汪碧玉! 飘飘脸色刷地变了,谁知汪碧星更是惊异,汪碧玉一进来又马上退了出去,他皱着眉头再细细底看了看书房,喝了一声道:“是什么人出来吧!”飘飘却不出来,汪碧星就更不好出来了。 汪碧玉眼睛转了他笑道:“你不出来是吧,那好,我就放把火将这里烧了,看你出来不出来!”汪碧星心中有些慌乱了,他知道汪碧玉机灵似鬼,如若不出来,迟早会被他发现,他偷看了飘飘一眼,飘飘看样子也有些急了。 小芸此时已醒了过来,她从桌案下边腾的一声,跳了出来见汪碧玉就大呼道:”公子爷,你居然毒晕我了!老爷啊!他逃出来了!” 汪碧玉倒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小芸在桌子底下冒了出来,他本来刚刚打晕了给他送饭的人从暗室中的密道里逃了出来,本想马上去找迟凝香,忽然发觉身边那条迟凝香做给他的凌波剑的穗子,在与汪兆远争执时掉在了书房,他心中舍不得迟凝香的东西,马上折转回来找,没想到居然被小芸发现,他一惊,马上欲走,忽闻汪兆远在他背后一声,断喝道:”玉儿,你可真是关都关不住的人啊!” 汪碧玉心道:“不行,如若再让汪兆远抓住关起来,那我就再也见不到迟凝香了!”他夺路欲走,突然汪兆远长剑一亮,将他挡住道:“玉儿!你要走,再走你就不是我儿子!你以为她心里还有会有你吗?她既然已经和你的弟弟走了,她就知道是你陷害他的父亲!她怎么会再接受你!” 汪碧玉的心像被锤子重重地打了一下,他无语.父亲的话正是他一直担心的,他忍了忍哽咽的声音道:“就算她不接受,我也要去见她一次!”正当此时,飘飘早趁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飞落在地上了,她嚎啕大哭. 汪兆远听得飘飘的声音倒吃了一惊,小芸也吓得回头汪碧玉也钉住了脚步,他心道:“原来刚才是这个女人在房间里!” 汪兆远奇问道:"飘飘,你怎么会在这里?" 飘飘偷偷瞄了一眼汪碧玉,哭泣道:"汪大人,你可来了,我想着你这几天心烦,再说将大公子关了起来,我怕他不吃不喝,怕他再生了病,惹得你又担心,所以就做了饭菜想到处找找他,找到就送给他吃,没想到他那么本事居然逃了出来,我将来意说明,劝他不要惹你再为他操心了,没想到他不领情就罢了,居然见我美艳,就对我动手动脚,幸好小芸来了,不想他怕小芸看到,竟然将她毒晕后,放在桌子下边,再将我绑在书柜里了,幸得你的二儿子来了.”她一把就将汪碧星从书柜后面拉出来了.接道:“二公子将我救了,而这个色魔!汪碧玉刚想逃走,你就来了!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汪碧玉一听,真是气倒,他连这个飘飘都是今天才见到,他真是要跳脚了。汪碧星却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个飘飘编故事的本领可真是一流.” 汪兆远听闻,半信半疑,他喝问道:“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飘飘?”汪碧玉真是头大了,他忙道:"父亲,她全是胡言,我根本没有那样做过.“ 汪兆远喝对汪碧星,诧问道:"你怎么说?"汪碧星一时也弄不清了,他又想借这个题转移父亲的视线,省得父亲查问他为何偷入书房,他只好道:"是这样的." 汪碧玉真恨不得掐死汪碧星,气道:"没想到你也会说谎啊."汪兆远立时对汪碧玉骂喝道:"你这个畜牲,立即给我回房中闭门思过." 汪碧玉莫名奇妙的被骂了一阵,心中着恼,他恨恨地道;”既然你们都将我看成是个小人,那么我走!”他一怒而去.汪兆远一声呼喝,各路汪府高手立时出现,围定了汪碧玉,都道:”请公子爷听老爷吩咐!回房!” 汪碧玉眼光锐利杀气毕露,他突然回头向汪兆远跪了下去,道:”玉儿不孝,枉费你多年的教育之恩,如今我私回汪府,擅离军中,就已然是犯了罪,我去请罪,然后请求陛下免了我的职!无论迟凝香她接不接受我,我都要见她一面!一切的错事都是玉儿造成的!请父亲您不要将我视为汪家的唯一希望,玉儿无能,负不起这个责任,我…….我…….我要离开这里!” 汪碧星见汪碧玉紧紧地咬着嘴唇,他的眼光中那么的巨痛,汪碧星不禁吃惊,他心道:”天啊!莫非…..莫非….汪碧玉并不像我原来想的那样,他是在**迟凝香,难道他动了真心!?怎么可能?他居然将他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 汪碧玉甘冒欺君之罪将迟凝香藏在汪府,他无力对抗父亲,对抗秦氏一族,他只能保全他心爱的人,那时他在意的是汪家的前程,他自己的前程,可是迟凝香的失踪与柳儿说的她已知道了真相,并与汪碧星相恋的话,给汪碧玉的打击太大了,他更加的发现迟凝香在他心中的重要,对于迟大人的死他不愿再回想,他曾想用他的一生补偿给迟凝香快乐以赎罪,但是却发现他怎么做都是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扰,他发现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永远没有交点的,似乎天意注定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怎么甘心?他不信什么命,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再找回迟凝香的心!他不想再骗她,更加不想再让她伤心!他终于说出了这番话. 汪兆远站立不稳,飘飘扶住了他,他颤抖地指着汪碧玉,颤声道:”玉儿,你…..你不要父亲了?我为你苦心打造了一个似锦的前程,你…..你不要汪家了?你只为了一个女人?你实在是太伤父亲的心了!” 汪兆远已经说不下去话了.他突然狂叫道:”淑琴啊!你在上天是不是在恨我,在报复我啊!你用一个女儿系住了我唯一的珍宝玉儿的心啊!”他再指着汪碧玉,大喝道:”你走吧!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汪碧玉不敢再看父亲,他只说了一句话:“父亲我恐怕做不到像你那样,为了汪家的前程连一个肯为你跳崖的姑娘的最后的一条血脉,也要杀死她!”他叩了几个头,他转身就奔了出去,汪兆远晕倒在地. 这一切对汪碧星太大的震撼了,他猛然发现今天才看到汪碧玉那狡诈之外的另一面,他居然与自己一样也有热血,也有冲动,也有真心,但是他比自己更加想的太多,他有着更多的绳子将他锁在了那条不归汪碧星可是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汪碧玉怎么会呢?他看到汪兆远已气厥过去,他忙与飘飘将汪兆远放在床上,汪兆远慢慢才缓了过来,他看到汪碧星气道:”你也给我滚!我白白的生了你们这些儿女!怎么都不与父亲一条心呢!难道父亲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们吗?” 汪碧星默然半晌,他定定地看着汪兆远道:”父亲,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有良知的人,我们不想踏着别人的血来成就我们的人生,更不想像你一样为了权势不顾国家人民的大义,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不是奴隶,大妹妹按你的道路走了,但是她并不快乐,大哥就算将来你给他娶任何贵族女子进门我看他也不会快乐,二妹妹走了,三妹妹入宫虽然晋封贵妃但是她也不会快乐!父亲你的内心真正的快乐吗?我们不想再让心灵不平静,父亲你一生为权为势,最后得到的又是真正的快乐与心安吗?” 汪兆远的心弦震动,但是他仍喝道:”你懂什么?敢教训你父亲!我告诉你,靠你们的什么真爱是活不下去的!就是你大哥,他将来还是会回来的!为了利益你争我夺是生存的法则!” 汪碧星指责他,道:”但是争夺也要有正义与非正义的!你不可以强加在我们的身任何不义的观点!” 汪兆远气得手指发颤,指着汪碧星喝道:”反正你打小眼里也没有我这个人,你给我滚远远的!不要再踏回家门半步!”汪碧星一怒而去. 飘飘的眼光一闪,忙将汪兆远扶了起来,娇声道:”他们年轻不懂事,你身边还有我呢!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啊!”说着她将已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她娇声道:“你吃药吧!” 汪兆远不愿吃,将药碗一推,飘飘慢慢扶着他,将药送了下去.她微微一笑。. 第二十七回 恩仇痴怨 断穗绝情 汪碧玉跑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想着迟凝香现在到底在哪里,烟水居父亲没有捉住她,她会在哪里呢,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原来汪碧星已快步跟了上来,他喊了一声:“大哥!” 汪碧玉站定脚步,他没有回头,心中乱成一团,汪碧星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他顿了一下,道:“大哥,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对父亲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你在父亲的心中是汪家的未来,你怎么会放弃?虽然我也不知你刚才是不是在演戏,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真的很感动,没有想到,你会对迟姑娘用情这么深。說閱讀,盡在如果刚才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要对你说,我很希望有一个那样的大哥,希望你与从前的生活绝裂。为了天下的百姓,我们真的不能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汪家,就放弃了民族大义的。” 汪碧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转过头,他的眼光又冷冰了下来,他盯着汪碧星道:“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演戏?我没有你那么伟大,可以放弃汪家,我不懂什么是民族大义,我到现在也在怀疑我刚才做的是不是对的!” 汪碧星双手按住汪碧玉的肩头,他用力的摇了摇,真切地道:“大哥,当然是对的!我们兄弟两个因为种种际遇的不同,将我们分开,你从小时受的教育与生长的地方都不是你所能选择的,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实在是不应该陷害忠良,为虎作伥,以至于我甚至于怀疑你是个没有真心真意的冷血动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加起来,说的话也不如今天的多,可是刚才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你是真的对迟姑娘认真了,你有后悔你所做的事,你不知所措了是吧!我希望你能回心转意,不要再助纣为孽,你听父亲的话做那些损人利已的事,你的心真的就平静,真的就快乐了吗?就凭你的聪明和才智,绝对可以做一番让世人称颂的真正的正义壮举的,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哥,你好好的想一想,好吗?” 汪碧玉的眼神复杂而矛盾,汪碧星的话的确让他陷入了深思,但他转过头,抑制了内心的矛盾,他只问了一句:“迟姑娘她她还好吗?” 汪碧星嗯了一声,道:“她很好。她很挂念你。”汪碧玉震撼得身子晃了一下,他转过头,急问道:“你说什么?她很挂念我?她她知道我们汪家的事有多少?” 汪碧星目光一瞬,道:“大哥,你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又有多少呢?”汪碧玉内心痛苦,他定定地看着汪碧星道:“你你能不能让她见我一面?只她一个人能不能保证?” 汪碧星暗暗担心,汪碧玉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拿不准,现在汪兆远是除迟凝香而后快,如若他与汪兆远是在作戏的,那迟凝香岂不是危险了?他一时不语。 汪碧玉瞧着他的眼色,他心中已明白,他自我嘲笑道:“看来人是不能做错事的,否则就算再说什么,别人也不相信你!” 汪碧星迟疑了一会,见汪碧玉泄气地坐在石头上,他心想如若大哥真的有悔意,将秦桧所犯的罪行及查出金国细作的事,洗了迟家的冤案,就可以水落石出了,那真是万民之幸!就算为此,迟凝香要冒一次险,那也是值得的!他点了点头,对汪碧玉道:“好吧!我带她来见你一面!但是你要保证,绝不能让汪秦两家的人知道!“ 汪碧玉本想此生再也见不到迟凝香了,没想到汪碧星竟肯相信自己的话了,他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锁双眉,点了点头。(..tw无弹窗广告)汪碧星道:“你在这边等着,我会尽快带她来!” 汪碧玉头脑里不断的冲击着,他不禁问自己,到底是什么了?是啊,正如汪碧星问他的,自己究竟是真的快乐吗?他想到了迟大人,当初他骗他以进入迟家,迟大人将他当作心腹,真心实意的对他,但是他却是将迟大人送入虎口,袁淑琴,迟凝香的母亲为夫而死,可是在当初她对自己可是看作贤婿的爱护,当他狡诈地对付别人的时候,别人却是一片真心的对他,这让他在迟连忠死的时候内心有了一丝负罪感。 他想到了小时候,他心爱的小兔子,父亲却让他杀了它,他那时难过的一直想哭,可是父亲却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他有任何的感情。三个妹妹除了芷萍以外,其它的两个妹妹都当他不存在似的,父亲让他天天习武修文,各项才艺无所不通,父亲的命令他一直不敢不从,可是面对一向视他为敌的二弟汪碧星今天居然也赞成他的作法,他内心又不禁起了波澜,可是他深知秦桧的阴险,如若为了迟凝香而走到汪碧星等爱国的正义人士的,那也未必可以对付秦桧,而且将从今以后舍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公子生活,更何况他自知罪大恶极,就算汪碧星念在兄弟情分上放他一马,但其它的人呢,比如在疆场上杀敌的岳将军等人,他们会原谅自己的吗?再退一步就算他们也原谅了自己,但是汪家从此的前途就没有了,而且还会被秦桧那些小人来不停的报复打击,何况自己罪深似海,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人原谅的.他又想到了汪碧星的话,个汪家与国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从此以后他的前程荣华富贵,汪家的若大家业与势力就会全然倒塌,到底应该怎么做?他来回地踱着脚步,痛苦交织,矛盾两缠,他又忽然想到迟凝香也许一会就被汪碧星带来了,那他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 忽然听得脚步声起,他突然有点怕,他听出来了是迟凝香的脚步,他急忙转到了树后,只听得迟凝香来到了山石边,她望了望四周,她眸子中满含着泪光,汪碧星也跟了上来,他问道:“怎么?大哥呢?”迟凝香有点站立不定,她流下了眼泪,道:“看来他又在骗我了!他根本就不敢见我!” 汪碧星心下奇怪,他想这次汪碧玉一片真诚,不像在做戏啊,不过汪碧星也不敢太相信,他也暗自生了疑心,莫非他真是要诳我让迟姑娘来这边,目的是要斩草除根,将迟凝香也害死,这样再回去向汪兆远报功,说他又为汪家除了祸根?汪碧星越想越怕,他一把拉过迟凝香道:“既然他不在,我们走吧!”汪碧玉在树后,他看着迟凝香的伤心,他脑中嗡的一声,迟凝香既然已经怀疑是我在害他父亲的凶手,她的眼光中却不见恨意,而是一片的伤心,莫非她并非像柳儿所说的那样已经喜欢碧星了,莫非她还喜欢我?她…….汪碧玉又悄悄地瞧了一眼,却看到汪碧星拉着迟凝香要走开,他顾不得什么,直冲了出去,他一把拉过迟凝香,叫了一声:“你不要走!” 迟凝香定住脚步,她颤抖的双肩,慢慢地转过了头,一绺柔柔的发丝已揉入泪花之中,轻覆在她的面颊上,汪碧玉带泪的眼眸与她的泪水化成的水样的眸子相对,仿佛时间在一瞬间静止,汪碧星看他们的神情,暗自叹息,他悄悄底躲了开去。 迟凝香与汪碧玉两人注视了片时,汪碧玉低下了头,他不敢面对迟凝香。迟凝香颤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汪碧玉停了一会,道:“我…..我听说你失踪了,就急着擅离军中,赶回来的。” 迟凝香眼泪流了下来,她顿了一下,声音却平静了下来,道:“你看着我!” 汪碧玉慢慢地抬起了头,迟凝香收回了眼泪,她盯着汪碧玉道:“你回答我!我父亲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汪碧玉望着迟凝香那悲痛欲绝的双眸,他的心在激烈着战斗着,说或是不说,说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不说显然她已了解了一些情况,如若等她查出了真相再说,那她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了,怎么办?他静了静,道:“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为什么这样问?” 迟凝香拉住汪碧玉的手,她盯盯地问道:“你告诉我!我不想你再骗我下去了!我要你的真心话!”她的心中却宁愿汪碧玉说他与迟连忠的事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汪碧玉咬了咬嘴唇,道:“如果我说我是陷害迟大人的原凶之一,你….你会怎么样?”迟凝香头脑中一阵发晕,但她坚持着死死拉住汪碧玉的手,眼泪一滴滴的滴在汪碧玉的手上,泣道:“你……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与我父母的死没有关系!好吗?我求你告诉我!” 汪碧玉这时的心真正的被震撼了,他真正的发现迟凝香对他的爱是多么的深,她虽然有怀疑,但是她却为了爱他而不敢相信,要他亲口承认,这么单纯而真诚的感情,自己又怎么忍心再骗她! 汪碧玉身子被迟凝香摇得晃了几晃,他闭上了眼睛,终于他又睁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迟凝香,咬着嘴唇,的吐出来道:“是的!是我与父亲在秦桧的唆使下来陷害迟大人的!” 迟凝香彻底的崩溃了,她摇着头,双手慢慢的松开,眼前一片发黑,她昏阙了过去,汪碧玉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怀中,大声的呼唤道:“凝香,凝香……….!” 迟凝香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突然感觉脸上湿润的,是汪碧玉的眼泪,她一下子推开汪碧玉,她不知应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钢铁般意志却又精灵如鬼的多情少年,这个杀人溅血却又痴心柔肠的凶手,她恍惚了,她站了起来,心涛风涌,道:“好个精明的汪碧玉!你。。。。。。。骗了我。。。。还有我的父母,是你。。。。。。。。你害了他们。。。”她脚步如走在云彩上,轻轻的,她转过了身,汪碧玉冲上来,挡住迟凝香,他眼光中渴求道:“凝香你不要走,你听我解释!” 迟凝香却凄凉的笑了,她捂住了耳朵,大声道:“我不要听!你不要再想骗我!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了!”她一边说一边要走,汪碧玉却知道如若他放手就再也不能见到迟凝香了,他死死的拉住迟凝香的胳膊,他大声道:“你听我说!我求求你,凝香!你听我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迟凝香呆呆地望着他,傻傻地笑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再骗我好不好?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我给你机会,可是你给我的父母一个活命的机会了吗?你连你的妹妹都送人了,何况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不要再用这些花言巧语来骗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汪碧玉极力分辩,他紧紧按着迟凝香的肩头,道:”是不是如夫人孙氏说的?她是胡说的,我没有将芷萍妹妹送给董有荣,是父亲的命令.我也曾劝过但没有办法的.孙氏一向是多是非的人,你不要相信她.” 迟凝香不知哪来的勇气,回手打了汪碧玉一个耳光,她双眼中喷出怒火,狂叫道:”你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为什么这么阴险残忍!你真的是太可怕了!你放开我!”她发狂似的用力挣扎,汪碧玉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迟凝香是铁了心的恨自己了,她已近于崩溃,他无论说什么她也不会再相信了! 他从内心突然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他这么样的爱她,却又让她这么样的伤心,他突然松开手,将凌波剑一抽!树后的汪碧星大惊。迟凝香更是大惊,却见汪碧玉将凌波剑丢给迟凝香,他盯着迟凝香,眼神却悲痛欲绝,他大声道:“我不值得你喜欢,我做错了太多的错事,你杀了我吧!你用这柄剑杀了我!我宁可死在你的剑下!一切的罪恶我一人承担,你杀了我就可以为你的父母报仇了!”突然间他觉得既然迟凝香不能原谅他,甚至不能面对他,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迟凝香大骇,她定定的望着地上的那柄凌波剑,她再抬头望了望眼前的汪碧玉,她想到了父母,她伏身将剑捡了起来,她握着这柄冰冷而光滑的长剑,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颤抖,莫明的感觉说不出是悲是苦,她望着汪碧玉憔悴的脸,望着曾经让她心动的眼睛,她好恨他,恨他的所作所为,汪碧玉眼光凝注在她的眼睛,他沉沉地道:“为什么不下手?凝香你就下手吧!我怎么说都是罪大恶极的,你不必怜惜我!就是我死,我也是罪有应得,你杀了我吧!” 迟凝香想起父母亲的笑容,想起陈东,想起汪芷萍,她手握得剑柄愈发紧了,可手却在发抖,那她给汪碧玉做的剑穗,刚被汪碧玉从书房拾回系上,此时却正打在她的她使劲一把将穗子拽了下来,将剑丢在地下,她用尽全力将它绞散,她泪光模糊中,将手中剑穗的丝线扬散在空中,望着汪碧玉,绝望地嘶声道:”你我恩断义绝,情断此穗,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永远不要再来见我!”转过身去.汪碧玉望着空中飘散的丝线,心如抽丝般的巨痛,呆立在那里。 忽然听得一人笑道:“既然她下不了手,我来帮她吧!”一人身形快如风,已经一掌将已心痛绝境的汪碧玉击中,汪碧玉顿觉痛楚难挡,他单膝跪于地,一手支撑着身体,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但他却大喊道:“凝香,你快走!不要管我!” 迟凝香大惊失色,汪碧星已跃了出来,只见那蒙面女子已经将凌波剑架在了迟凝香的颈上,她哼了一声,大喝着对汪碧星道:“你不要过来!过来她就得死!” 汪碧星一时无措,厉声对那女子道:“你不许伤害她!”那女子哈哈笑道:“想不到,世绝奇的碧星碧玉两个兄弟,今天竟然被我牵着走了!哈哈!”汪碧星恨恨地道:“你要怎么样?” 那女子哼了一声,悠悠地道:“我只想请这位姑娘去喝杯茶!”汪碧玉突然冷笑了,他笑道:“既然你有此兴致,那何必为难一个姑娘呢,你快放了她,我跟你走!”那女子笑道:“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我知道,我有她在手里还怕你不跟我走吗?”那女子一边笑一边已带着迟凝香飞奔而去。 汪碧玉心急如焚,他算计了一下,先将身内的毒逼住,一推汪碧星道:“你从那边那条路去追她,我从别的地方再去截她!”汪碧星奇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追她呢?”汪碧玉喝道:“听我的话没有错!”汪碧星心道:“汪碧玉,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仍然点了下头,从另一条道路急奔而去. 汪碧玉勉强坐定,运功打坐.他并没有去追.那女子带着迟凝香奔了好远,却不见后面有人追来,正在奇怪,她不禁回头四处张望,而汪碧玉却早料定这女人要引他们去自投罗网,并不是属意在迟凝香,一定跑不多远就停下来的,所以他运功,将所有体内还剩余的内力,聚集起来,再跨上马急追那女子而去,忽然他一声断喝:“哪里走!”此声音从丹田送出,声音极亮,那女子不禁惊道:“莫非他们早追来了?” 正在她诧异之时,迟凝香却拼力一挣开她的手,那女子急出掌拍向迟凝香,没想到竟打中了迟凝香的金丝甲,她大骇,一缩手之际,汪碧玉早从马上跃进,一剑刺向那女子后心,那女子伏身一闪,汪碧玉一个秋江揽月,已将迟凝香放在马上,两人一骑,快马急奔,那女人呼喝一声,几处人马直追汪碧玉而去,而汪碧玉却早绕过山头的路,跳下马来,将马丢在当道,他拉着迟凝香,到了密林中,算好的路正遇上汪碧星,他将迟凝香一推,勉强对汪碧星道:“快带她走!” 汪碧星这才明白用意,汪碧星拉住汪碧玉道:“你重伤在身,怎么可以丢下你在这边呢?” 汪碧玉对汪碧星厉声喝道:“不要管我!快与凝香逃走!”他话未完,已闻得那些人看到当道的马,四处搜索的声音,汪碧玉狠狠一推汪碧星道:“带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待汪碧星与迟凝香走远后,汪碧玉毒发,力量不支,已倒在他慢慢爬了几步,大声喊道:“我在这里!有本事来抓我吧!”那些人将汪碧玉团团围住,将他抓走. 等汪碧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四面光亮一片,一人笑道:”汪大公子好久不见了!”汪碧玉只觉被关在铁牢中,他陷身虎**却有些高兴,看来迟凝香已经脱险了,他身上被一层一层的铁锁得锁得很严实,但他却哈哈笑道:”不知谁这么客气,对我这样的一个重伤在身的人还有如此周到的招待!” 那人顿了一下,更笑道:”谁不知汪兄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如若不这样子锁着你,恐怕一走神,你就已经逃了出去!”汪碧玉哼了一声,笑道:“阁下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知道我是汪兆远的儿子,你这样做,不怕吃不消吗?” 那人哈哈笑道:“正因为你是他的儿子,我们才要捉了你!”汪碧玉眼光他笑道;”哦………..莫非与汪家有什么仇怨?” 那人笑道:“这个嘛,哈哈,看来真是不能与你多说半句话,多说话就会被你套了去.”那人转过身严厉的命令众人道:“给我牢牢地盯住他!半点也不得分神!”手下人众应道:“是.主人!” 汪碧玉暗自着急,不晓得这些人会不会对付迟凝香,他想出去却又是千难万难. 第二十八回 娇娘入宫 山雨欲来 汪碧星与迟凝香按汪碧星指向的道路,转过几曲的小径,越走越黑,迟凝香本就心力交瘁,汪碧星扶持她,两人走了一时,见后面未有人找得来,方放下了心,他也在担心汪碧玉,这迟凝香一句话也没有,但他看得出,她痛苦的已经要死掉了,隐隐似乎也在担心汪碧玉.等得天更黑了,他们两人悄悄地又返回到被围追的地方,汪碧星四处呼唤,但不见汪碧玉的踪迹,知道他已经被那些神秘人抓走了,汪碧星忽见草丛中光亮闪闪,他从中捡起来一块碧玉坠子,他握着这块温玉,感觉那温润的气息,心道:“正是大哥的东西,他一定是被那些人抓走了,所以才会遗失了这块他不离身的碧玉。,尽在” 汪碧星担心那些人还会寻来,只得先回去,对迟凝香道:“大哥已经被人抓走了,现在无处可找,只找得这块碧玉,交给你吧.” 迟凝香不答言,没有接那块碧玉,双手紧紧的攥着裙子.汪碧星只得放在怀中收藏着,两人再辗转的回到了李家。他安慰一下迟凝香,他就回到万里标行去了,刚一进门,肖俊峰就快步的迎了上来,他兴奋的对汪碧星道:“你可知刚才陆兄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汪碧星心中正在难过,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什么消息?”肖俊峰拍着他的肩头,笑道:“你知道吗?陈东的伤已经有起色了!“ 汪碧星听了,转而欣喜,马上问道:“怎么说?” 肖俊峰笑道:“刚才陆兄从陈东那边回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崔姑娘这几天给陈东治伤,已颇有成效,据崔姑娘说陈东的断肠毒和其它五毒神教下的毒,好像在空空道长给我们的金丹之前,已经有人给他服下解药了,所以陈东才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原来竟然除道长外,有人暗中相助啊!只是他体力不支,所以毒性难尽数消散,崔姑娘妙手回春,已将她教的迷心散给解开了,同时也给了他调养的药方,所以他就快痊愈了!” 汪碧星大喜,但转念一想道:“不知是谁可以将他的五毒神教的毒都解开呢?崔姑娘能不能知道这个人呢?” 肖俊峰摇摇头,道:“她说她也不清楚。” 汪碧星嗯了一声“无论如何,陈东终于起死回生了!上天有眼!”两人议定连夜去看陈东,正在此时,肖可儿飞跑了进来,对汪碧星道:“碧星哥哥,我太烦恼了!“ 汪碧星见她满脸的怒气,问道:“你不是刚才在李家照顾玉娇姑娘吗?怎么跟了回来了?” 肖可儿气哼哼地,道:“我本来是在那边看着李姑娘的啊,没想到屈清云那个大膏药又贴上来了,我在哪他总是在哪,真是烦死我了!” 汪碧星不禁笑道:“屈兄是为了保护你啊,你想想,陈东那边有崔姑娘与陆兄照顾,迟姑娘这边李姑娘重伤,我刚刚带迟姑娘出去办事,当然就是需要你来照顾玉娇了,偏偏你又个是头大没脑的人,屈兄可能是怕你照顾不了,于是去帮你一下了!” 肖可儿翻了翻白眼,拉着汪碧星的袖子,嗔道:“他哪儿好啊!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烦他!碧星哥哥,你能不能不让他来帮忙照顾迟姑娘啊,有我和我哥也就是了!” 汪碧星笑道:“肖兄一天事务繁忙,我将迟姑娘交给你我可不放心,无论如何屈清云只是照顾一下,这样可以万全的,你不要再闹了!” 肖可儿哼了一声,道:“你啊!就是太好心了!我看那个家伙也不怎么样啊!你们怎么可以将迟姑娘这么重要的人告诉他啊!” 汪碧星道:“唉,可儿妹妹,屈清云是个好人,你以后就知道了,他曾经用命来救过我呢!更何况我只对他说是照顾朋友,他别的事情也不知情的,你只与他好好的照顾迟姑娘与李姑娘就好了!不要再说了!”肖可儿噘着嘴,坐在了一边。 汪兆远这边次日醒来,下令让各路人马齐集起来,到处寻找汪碧玉的下落,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因为怕圣上得知汪碧玉擅离职守,但是几天一过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秦桧至从汪芷玲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到汪府,汪兆远心中猜疑,这日备下一份厚礼,来拜会秦桧,待他到了秦府时,已听得里面歌舞声声,杂着笑声,他心道:“莫非秦相国在请客?” 他待要请管家递上名帖,管家一看名帖便道:“汪大人,秦相国现在不舒服,不好意思,请你改日再来吧!” 汪兆远一瞪眼,道:“明明里面在饮酒做乐,怎么会不舒服!我要见相国!”管家哼了一声,道:“汪大人,如今你可是皇亲国戚,比秦相国来说,今日的你已然不同往日了,我们家相爷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请回吧啊!” 汪兆远哪里受过这等的气,他怒气汹汹,啐了一口,道:“好,我走!”说罢就转身而去。 而秦桧正在里面倒酒,因为座上一人正是皇帝赵构,赵构已然喝得飘飘然了,他醉眼惺忪,大笑道:“不想相国府居然有如此的佳酿,还有如此美的歌妓!哈哈哈!今天朕可是太开心了!” 秦桧嘿嘿陪笑道:“正是啊,皇上如今有了宠妃汪贵妃,怎么还有兴致来臣府作乐寻欢啊!” 赵构将酒盏一摔,脸色沉了下来,道:“还说那个汪家的三姑娘呢!真是个木头,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要朕务国事,偶尔还提什么光复河山的事!现在江南要酒有酒,要肉有肉,要什么都有,连美人也是一群群的!朕一天享受不尽的温柔乡,每当朕开心的时候,她就跑来倒朕的胃口,实在是烦人啊!” 秦桧眼光一转,他笑了一下,道:“真是不识抬举啊!既然来到臣府上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臣今天给皇上特别准备了一个节目!” 赵构醉眼惺忪,笑道:“是什么节目啊?来看看!” 秦桧拍一拍手,乐声飘起,一个女子从天而降,她眼波一转,灯火渺渺登时无色,她长袖舞起,如蝶儿翩翩,在各歌妓中穿来拂游,烛光明灭之时,她如仙女一般的舞动身段,赵构阅女无数,却哪有一个如此的绝色,这个女子绝色倾城,光彩四溢,华美万状,赵构眼睛都看直了,他的手本在倒酒却全倒在了衣襟上,秦桧忙收拾一下,他谄笑道:“不知陛下以为这个女子如何?”赵构却瞪了他一眼,道:“别说话!” 秦桧暗中高兴,他很知趣的退了下去。他转到了后门,管家来报,秦桧点了点头道:“干得好!”打赏了管家。过了一会,他偷看得乐曲声中赵构与那女子已纠缠在一起,秦桧微笑。 那女子一拂赵构胸膛,从他的怀中起来,她抛了个媚眼给赵构,就轻飘飘的退了出来。赵构此时忙叫道:“小美人,不要走啊!” 秦桧此时进来,道:“陛下,这个女子是我的义女,名唤娇娇。金屋藏娇的娇哦!”赵构眼光一直定着,此时才回过神来,道:“唉!秦相国啊你有如此的尤物,怎么不早告诉朕啊!金屋岂能配得上她!朕若能得到她,就会建一座皇宫送给她!” 秦桧嘿嘿笑道:“这有何难!明日陛下只召她入宫就好了!而且啊,她从小学医,有回春之术,圣上,臣为你真是日夜忧心啊,想你到今日没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可以接继皇位,这个女子如若入宫,她精于医术,说不定会为你留下亲生的儿子,以便将来接继皇位,岂不是甚好啊?” 赵构哈哈大笑,道:“爱卿可真是个忠臣啊,总是能猜得朕的心意,看来将来的和议大事,朕还要全赖爱卿,为朕尽心啊!” 秦桧忙道:“这个自然!” 次日,赵构宣召娇娇入宫,娇娇宠冠三宫,并且时常给赵构吃些回春之药,赵构不禁更加的爱她,对汪芷玲厌倦透了,汪芷玲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第二十九回 误落陷阱 江湖争斗 汪碧星则一直在想着汪碧玉到底是被何人劫走?他越来越想不通,想必那人深知汪家底细,但为什么不劫持迟凝香而反将汪碧玉劫走呢?莫非她不知道迟凝香的身份,但是显然此女子了解汪碧玉与迟凝香的感情,深知汪碧玉的底细,但她究竟是谁呢? 他一边想一边走,脚步不自觉的向汪府而来,忽见一条黑影闪过,身形极快,汪碧星心下起疑,加快脚步跟在那条黑影身后,那人飞速地穿过几条长街,他正飞追之时.忽觉得肩头一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在肩上,他吃一惊,转身出手猛打一拳,却打了个空,他抬头看时,只见一个小个子乞丐,一身的破破烂烂的小布衫,掩不及小腿,一双溜圆晶亮的眼珠却闪着玻璃般的光,汪碧星正吃惊,那小乞丐却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居然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对汪碧星道:‘大爷,给小的几文钱,买糕吃吧!‘ 汪碧星愈奇了,此人年纪不大,但武功奇高,他落在自己的肩头,居然没有让他发觉,当下他加了小心,又着急追赶前面的黑影,不及再多作考虑,只将搭膊中的一块银锭子一甩给了那孩子,那小乞丐掂了一下,哈哈笑道:‘谢了.‘一晃眼就不见了. 汪碧星转身,急忙再向那黑影跑的方向追去,他加快步迈,一瞬之间,又见那黑影绕了几重的屋宇,忽然一闪进了一座庄院,汪碧星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个影子怎么这么眼熟,他更加起疑,悄悄跟着,也落入院内,这落院子树丛丛,花簇簇,楼台亭榭齐转曲,好一座大宅子!他继续跟踪,但却找不到那黑影的所在,只觉得脚步越来越虚浮,眼里乱花一片,他心知不妙,忙欲跃上房离去之时,只听得一个人笑道:‘难得,贵客到访,为何不支会一声,我也做些准备.‘ 汪碧星听得那声音底气十足,低沉中透着一种怪异.他的人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醒来时,只觉全身酸软无力,他力挣着张开眼晴,看见前面不远处一堆柴火,上边烤着一只鸡,他四下里张望,竟是一处密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被带到这个地方的,没有办法,暗中运功,发现经脉都难以通行,气也不顺畅,心知中了毒,他知道不妙,但他也猜到此地必定有人在,不然为何烤熟一只鸡在这里呢?果然,一个人连跳带蹦地来到鸡的火架子面前蹲着,连叫:‘好香好香!‘ 汪碧星定晴一看,竟是那个小乞丐!那小乞丐仿佛不知道他在身边似的,只顾着双手撕开鸡来吃,一边吃一边大呼好吃! 汪碧星想叫他,但嘴里却说不出话来,那小孩吃了半只鸡,忽然笑起来了,转头对汪碧星道:‘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汪碧星本来饥饿,但被他这么一笑,倒弄得活活好气,明明是他在吃,却问我味道怎么样?汪碧星却也不示弱,将头扭在一边。(..tw无弹窗广告)那小乞丐嘻嘻笑了起来,眼睛闪闪,道:‘我看你也饿了半天,是不是想吃?想吃的话就说一声罗!‘汪碧星心中懊恼并不理他,那小乞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呵呵笑道:‘唉啊,我吃饱了,该睡觉了.麻烦你让让哈.‘ 于是他伸了伸懒腰,用手一推,将汪碧星推开一点,坐将下来,居然将头靠在汪碧星的肩头,不一时就呼吸沉重,入梦去了.汪碧星心只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火光大起,只听见有人高叫:‘不要放跑了一个!‘ 汪碧星大惊,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庄院的人发现了他,来搜山的!他用力挣了挣,却半分动弹不得,耳听得声音越来越近,他急得没有办法,果然一哨穿着紧身黑衣的杀搜了上来,即时将他和小乞丐团团围定,那为首一人笑道:‘原来在这里,让我们好找,汪碧星,我们今天要将你带回去!‘ 另一个人笑道:‘索性连这个小孩一并收拾掉算了.‘他手一指那个小乞丐. 汪碧星见那小乞丐鼻息沉重,仍睡得踏实,心下无法,急中生智,将最后一股真气凝在左掌只待那人打来之时猛击他一下,如若失手,就万无再生的道理,却见那为首的杀手明显嫌小乞丐碍事,径向小乞丐身上刺出一剑,汪碧星怕小乞丐受伤,将掌中的真气一掌打出,他袖中的赤金链刷地暴射而出,刺向那个黑衣杀手,那杀手忙转剑相抵,汪碧星一口气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黑衣人一剑格住飞链笑道:‘你不要白费事了!‘边说,一扫眼另两个杀手,忽的一起出手. 汪碧星心道:‘糟了!今日毕命在此!‘不想那两人手还未到.只见那小乞丐伸一个懒腰,随着伸出的两手,一手正扣住其中一个攻击杀手的剑身,另一手扣住另一个杀手的虎口.两人大叫一声,各负疼缩手,翻出半箭之地.众人大惊失色,那小乞丐却不在意,揉了揉眼睛,翻了一个身,站起道:‘谁这么烦人,来搅人家睡觉!‘ 那为首的杀手一使眼色,众人会意,齐齐围定这小乞丐,刷刷刷,不知几多刀剑刺出,小乞丐几个转身,身形快如鬼魅,在刀剑丛中穿梭自如,众杀手竟全部刺了个空,再看那小乞丐人已坐在树枝上,众人又气又恨,各施轻功,跟上.那小乞丐边跑边笑,转到汪碧星身边,众人跟到旁边. 小乞丐围着汪碧星身后的那株大树东躲西藏,汪碧星明明看得眼前全是剑光,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刺不到小乞丐和自己,那小乞丐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绕着汪碧星打圈子,有刀剑刚要刺到汪碧星身上,竟都不知怎么绕开了方向,那些杀手累个半死,小乞丐哈哈大笑,道:‘玩捉迷藏了吗!好了,换我捉你们了!‘只听得他话声未落,一掌轻拂,劲力似奔江倒海一般,瞬时一个杀手已叫起娘来,原来他的耳朵少了半边,另一个杀手头发去了半落,不一会每个人都跳脚起来,为首杀手还不待转身,他的胳膊就断了一条,吓得众杀人连滚带爬的走了.直瞧得汪碧星直瞪瞪,这小孩子的功力竟然如此之深!令人匪夷所思! 那小乞丐拍了拍手,对汪碧星笑了笑,道:‘看你官家公子哥模样,想不到还有点好心,算了吧,让我来解你的毒吧.‘ 他将怀中一个小瓶取出,一颗绿色丸药放入汪碧星口中,汪碧星只觉异香扑鼻,神清气爽,全身上下气脉顿感调畅,他立时站起身来,抱拳对小乞丐道:‘多谢兄台大恩,请受汪碧星一拜.‘ 那小乞丐笑道:‘不用客气,你是什么人啊?‘ 汪碧星道:‘在下汪碧星,是张宪将军的副将,请问兄台高姓大名.‘小乞丐眼光一亮,道:‘你是张将军的麾下的?‘ 汪碧星道:‘正是.‘小乞丐一拱手,道:‘怪不得,看来我今天没救错人,呵呵!我嘛,一个无名小辈而已不劳动问.‘ 汪碧星急道:‘阁下救命之恩,誓死难报,请告知恩公贵姓大名?‘小乞丐大笑道:‘来日方长,等我办完一件事就来寻你,我告辞了!‘说着人早就不见了. 汪碧星不敢停留,急回到万里标行寻找肖俊峰,两人商议两日,没有头绪,但汪碧星确认汪府一定有事,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黑衣人夜入汪府,又有那个神秘的宅子,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再去那个宅子探探虚实,肖俊峰不放心汪碧星的伤势,坚持要同去,于是两人不敢停留,马上束装扎系,将兵器带好,趁着茫茫夜色,径奔那个宅院而去,片时来到大宅门口,两人抬头一看,黑漆匾额上青虬庄三个大字,肖俊峰低声对汪碧星道:‘你先回去,我去探庄.‘ 汪碧星不肯,肖俊峰急道:‘贤弟,你身上有伤,前次落他们的陷阱,如若不是那个小乞丐相救,你早就没有命了,你还是在此地接应我,我先进去察看一番.‘汪碧星只得应了. 肖俊峰束了束腰间的剑,暗提一口真气,一个鹞子翻身,人已落入院内.这回他吸取了汪碧星的教训,将口鼻用纱布掩了,屏着气息,事前还服用过一些定气的药,于是这次他倒没有像汪碧星那般被花香中的毒气迷倒,他四处张望,却没见半个人影.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他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他一纵身蹿上屋墙,攀檐扶好,再四处一望,见左前方一树丛后隐约可见屋檐连绵,可知是主人住处,而右前方一排低矮的房屋,想必是仆人居住之处,他掏出一枚问路石,向树丛中一掷,忽见一个人影一闪而没,他忽然觉得此人背影十分的熟悉,此人夜半而来不知何意?他几次腾空,已跃入树林,见前方几所房屋仍灯火耿耿,他慢慢向屋子靠近,忽觉脚下一绊,眼前一支利箭迎面而来,他久经百战,怕此箭有毒,他弹出一枚铜镖,打歪了那支箭,他怕地上再有陷阱,忙飞身空中枝桠之上,缩身而行,在枝影掩饰中慢慢前进。 忽听右前方啊的一声,仿佛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接着就没有声音了。肖俊峰觉得这声音也很熟悉,但还来不及他思考,只见前方一朱色小门开了,肖俊峰连忙一个燕子翻身,挂在这房子旁的树枝上,屏气细看。只见从门中踱出一个少年,眉清目秀,英气勃勃,他手中抚着一只白鸽,缓行而出,他对那只鸽子笑道:“怎么会有人比你还笨啊,连飞都不会飞,这么快就落网了。“ 这时只见两个家丁出现,将一个蒙面女子押到少年面前,四周立时照亮灯火,肖俊峰忙向屋檐深处再隐了隐身子,才定睛看时,只见那少年面上带着笑容,围着那蒙脸女子走了一圈,慢慢地道:“姑娘,有事找曲家,何必用如此奇特的拜访方式,不知是为何事而来啊?“ 那女子目光露出恨意,喝道:“本姑娘落在你们手中要怎么处置随你们好了,不过你们按阴谋诡计捉人,我输也不心服。“这女子声音清脆。 肖俊峰一听,似乎十分的熟悉,忽然心头一凉,他想起一个人,正是肖可儿。他不仅生怕可儿出事,眼光直盯着那里。 只见那少年又亮又灵的目光一转,道:“真是没听说已落入网的猎物还如此的嘴硬,可见姑娘是女儿身却有男儿的个性,好,将她放开,我与你单打独斗,定输赢,好不好?“ 两边家仆立即将她放开,肖可儿喝道:“如若我赢了,就要放我走,不许抵赖。“那少年狡黠的目光闪了闪,笑道:“如果我侥幸胜了姑娘呢?“ 肖可儿豪然道:“那随你处置。“那少年瞄了她一眼,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道:“女儿家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肖可儿怒道:“废话少说,你接招。“她一抖寒风剑,剑光闪闪直刺那少年背后,那少年也不躲避,轻轻抚着鸽子,含着笑。(..tw无弹窗广告)肖可儿剑风霍霍,剑剑不离要害,那少年竟然无论她如何刺,他始终离剑尖三寸,有时眼见就要刺中,却不知怎么一晃而过。肖可儿心中暗急,越刺越急,而那少年仿佛挂在了她的剑上,怎么也刺不中,肖可儿气得叫道:“你胆小,为什么不还手?“ 那少年清俊的脸上微微一笑,道:“在下想看看姑娘是怎么使剑的。才知道是谁让你来的。“肖可儿一惊,不想此时已被对方瞧出路数,可又不便停手。气喝道:“你看出来了吧,还手!“ 那少年朗声笑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想来姑娘此剑是肖家月光十三路,若我猜得不错,姑娘是万里标行肖俊峰之妹肖可儿吧。“ 他说毕凌空一翻,肖可儿只觉眼前一花,面纱飘落,肖俊峰一见正是肖可儿。心中暗气道她来这里做什么?只见肖可儿一脸的惊异。 那少年竟也怔住,他万万想不到肖可儿竟如此的美丽,竟一时惊住。肖可儿见他惊住,心道走为上策。忙连着三剑急刺过去,那少年一闪而过,而他怀中的鸽子却叫了一声飞起,原来有一剑只削了鸽子顶上一缕毛。 那少年一打口哨,那白鸽又落入他的怀中。他叹道:“鸽子,鸽子,这位美丽动人的姐姐竟如此的心恨,难道你还不够可爱吗?“只见他如幽灵般一闪,肖可儿只觉肩上一麻,就不能动了。 那少年瞧了瞧肖可儿那又恨又惊的神色,道:“姑娘想必来后悔了吧。“ 肖可儿恨恨地道:“我做事从来不后悔。但你一定要后悔抓了我。“ 那少年思考着点点头,笑道:“不错,我正在思考肖俊峰让你来我这干什么?“肖可儿刚想说话,但咬了咬嘴唇,忍下去。 那少年笑道:“我想你一定不肯说,而抓了你又惹了肖俊峰,真是为难。“ 肖可儿心里稳定些,笑道:“你明白就好。“ 那少年盯着肖可儿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道:“不知肖姑娘的身子是否经得起拷打呢?“ 肖可儿急了,大声道:“随便你把你们家严刑都搬出来。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那少年无所谓的笑笑道:“只怕还来不及皱眉就晕倒了呢。“ 肖可儿的脸都气青了,那少年欣赏了一会她气青的脸,温柔地道:“其实就算你撑得住,我也舍不得打你呢。何况除了我之外至少还有一个人舍不得打你。“ 他忽然大笑道:“今日谁下了贴子,肖兄,既然已到了,何不见见小弟呢?“ 肖可儿一惊,难道哥哥也到了也被发现了?肖俊峰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一个翻身,已到可儿身边,出手如风,解开可儿的**道,想夺路而走。谁知那位少年早已料到这着,他一使眼色,肖俊峰与肖可儿只觉脚下一空已落入陷阱之中,上面被千重铁石盖住,他们遍寻一番,却再也找不到出口。 忽然壁上火光亮了起来,只见那少年正坐在他们的监牢外面,一副悠然的模样。他见了肖俊峰施礼道:“肖标头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久仰,望求一见,不过此时此地未免太过不雅。“ 肖俊峰见此人先礼后兵,心思深沉,不禁先多了几分提防之意,也行礼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不在意的笑笑道:“在下之名想必说了肖标头也没听说过。“ 肖俊峰盯着他,笑道:“兄台未免过谦,看兄台的武功,一定是名家相授,不过在下只是对贵庄有些好奇,特来拜访,贵庄难道如此招待客人吗?‘ 少年哈哈大笑,上下打量肖俊峰道:‘为什么对我们青虬庄好奇,我们庄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肖大标头亲自来访呢?阁下夜闯本庄,来者不善,所以我们也只能如此对待你了!‘说完转身踏步而去. 肖俊峰心急如焚,这青虬庄高手云集,看来汪碧星在外面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气得对肖可儿,道:‘你怎么也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肖可儿知道自己闯了祸,半晌方道:‘哥哥,我听到有人打伤了碧星哥,我心里气不过,一定要为星哥报仇,所以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方跟来这边,本想先进去解决那个家伙,没想到反而让你被他捉住.‘ “你也太大胆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支会我和碧星,你就自作主张来探庄,你也真是太任性了!‘肖俊峰气得无奈只得骂肖可儿.肖可儿眼晴里含着泪水,半晌只说了一句,:‘我也只是想帮你们,没想到‘ 汪碧星正在庄外等人,半天不见有人来,他急得没有办法,心道不好,莫非肖俊峰也落入陷阱,他记挂肖俊峰,急欲入庄,忽然被人在身后一拍他肩头,他大惊回头,只见屈清云立在身后. 汪碧星见到屈清云,惊喜万分,问道:"你怎么来了?"屈清云悄声道:"我今早看了你的朋友李玉娇的伤势已经大好了,又来了一个姑娘照顾她,虽然我不认识,但看两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想料无大碍,就想去和肖姑娘说,但是看到她神秘兮兮向这边而来,我想可能她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叫她跟来,不想在这里遇上你." 汪碧星纳闷肖可儿怎么会跑这边来,但也没有时间细想,他焦急肖俊峰的状况,忙对屈清云道:"不瞒屈兄,现在肖兄正在这个青虬庄内做客,好久不出来,可能是中了别人的道,我正想去救他."他未将所有的事告知屈清云,所以只道肖俊峰是去做客. 屈清云深沉眼光一瞬,关切地道:"肖兄,让我去救,我看你似有伤在身,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汪碧星本待不依,突然想起屈清云刚刚说了那个姑娘去照顾李玉娇,猛然心头一凉,莫非是迟凝香去了?迟凝香本是由肖俊峰和肖可儿照顾,而李玉娇因有伤不便,所以与迟凝香分开两处不远的小宅居住,因他让屈清云暂时帮可儿照顾李玉娇,他自不认识迟凝香,他适才所说与李玉娇关系极好的姑娘除了迟凝香还有谁呢?现在肖俊峰与肖可儿皆不在清波门,那么只有她们两个姑娘在,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她们如何应对? 汪碧星既担心肖俊峰,又担心迟凝香,屈清云一再保证必救得肖俊峰出来,汪碧星思索片时,料想以屈清云与肖俊峰之武艺也不难逃出陷阱,而迟凝香一边则更为危险,便对屈清云道:"好的,肖兄之事交给你了,我还有一桩事未了,我先走一步了."屈清云点了点头.汪碧星急返回清波门而去. 屈清云望汪碧星走远了,他慢条斯理的将背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紧身黑衣,他换好后,将脸以黑纱蒙好,一运气,双足一点旁边的柏树,人已进入院内.他穿花度柳而去,望见一个仆人正提着灯笼,向里宅而去,他将扇子暗运内功,那柄折扇盘旋而去,直如一个飞盘,径取那人头面,那人还不待看清来物是何,已被打晕。 屈清云将那人拖进树丛之中,待了片时,那仆人醒了,正待呼救,屈清云厉声道:"你不用叫了,我刚刚已给你吃了毒药,现在已经中了剧毒,你如若听我的话,还能活命,我有解药.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那仆人忙忙下跪道:"任听大爷吩咐."屈清云对他低语了一番. 那仆人急急奔跑,直奔里宅而去,玲珑雕花朱门一开,那仆人进去就大叫道:"不好不好了,主人不好了!"里面正是刚才审问肖氏兄妹的少年,此时他正在撰写文章,忽见仆人急急而来不知何事,厉声责道:“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 那家丁直着眼睛道:“大爷一回到家就全身呼痛,口边有血,主上这可怎么办?"那少年皱了皱眉头,道:“叫人看着他,我去看看。“说完他便向正房而去。 那仆人转身就向树丛中而去,他见到屈清云,战战兢兢地道:“大爷,求你将解药给我,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屈清云语声带笑道:“够听话,不过你刚才吃的不是毒药,而是平喘止咳的清凉丸。“他一挥手,那家丁已气绝。 屈清云转到第三进的院子假山石之后,猛的三击掌,只听里面人道:"青黛"屈清云应声答道:"蓼兰". 顿时前方一片亮光,山石旋转,花草两分,中现一洞口,屈清云轻步进去,见铁石牢门已盖住,下边似有人声,屈清云微微一笑,正见一个仆人出现,见他身着夜行衣,大吃一惊,未待他喊叫,屈清云出手如风已点他**道,他将铁石牢边的青铜雕乌搬开少许,千斤重的铁石徐徐移开,下边看守肖氏兄妹的人齐齐喝问是谁?屈清云早已进入地牢,扇影翻飞,劲风如刀,众人后退几步,他趁机接近牢门边,单手一弹,只见烟雾一片,那些看守人正不分东西,他已将钥匙放入牢门中,对肖俊峰和肖可儿道一句:"快走!" 肖俊峰与可儿齐齐抢出,三人直奔出牢门,屈清云将铜雕迅速复还原位,那铁石又将牢门盖住.下边的人都困在里边,只能干着急. 肖氏兄妹紧跟屈清云脚步,越过重重烟障,正欲翻墙而出之时,一人挡在前面.三人盯晴看时,正是围困他们的少年,那少年笑道:"这么样就想走!" 三人齐齐出手猛攻那少年,肖俊峰长剑直挑,肖可儿剑尖斜刺少年腰间,屈清云扇子打开取其面门,那少年闪过肖俊峰的长剑,拎住肖可儿的剑尖,回身一拔,跳开肖俊峰的剑身,正一掌向肖可儿而去,肖俊峰忙回剑护住可儿,此时屈清云的扇已飞到少年面门,少年仰头之时,却突然唉哟一声,到退数尺,肖俊峰一见他势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一拉屈清云和肖可儿,三人翻身越墙而去,直奔出数十里才住脚. 肖俊峰对屈清云抱拳道:"幸得义士相救,肖某感激不尽,教高姓大名!" 屈清云笑道:“肖兄,我们见过面的。“他转过身,缓缓的揭开面纱,一张英气的脸,鹰厉的眼. 肖俊峰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你啊!看来肖某欠了你的恩了,不知哪日得报."屈清云忙拉住肖俊峰道:"哪里的话,你我为朋友,何必分彼此呢." 肖可儿一见是屈清云,便不说话了,又拉过肖俊峰道:"哥哥,碧星哥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他!"肖俊峰才想起汪碧星,"对啊,我们回去吧." 屈清云便将遇汪碧星之事说了一番肖氏兄妹与屈清云回到李玉娇的住处,见汪碧星正与迟凝香说话,各人都安全无事,大家方放了心.屈清云见无事正欲走,肖俊峰将屈清云拉住,对汪碧星道:"我认为以目前的状况,汪府本已极难应对,此时又加上一个青虬庄,我们不如让屈兄也知道这些事,这样的话就可以更多一个人手来帮忙了.""这样也好,屈兄救我与肖兄,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有他帮忙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汪碧星也赞同. 两人便将迟府之事告知屈清云,屈清云时惊时悲时喜,感叹不已也加入帮忙.一宿无话. 又过两天,李玉娇伤势已好,迟凝香总算放下了一件心事,可是这些天了,她的话没有几句,饭也总不吃,汪碧星见她如此,心知是为了汪碧玉的原因,可也不敢说破,叫过李玉娇悄声道:‘迟姑娘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多多开导于她,我从缀香楼里买了若干精致的点心,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开心一点.‘将手中的一个梅红匣子,交给李玉娇.李玉娇打开一看,青瓷果菜碟子四只,有蒸梨枣、黄糕麋,梅花包,荔枝膏,下边水菜小碗四只有木樨什锦糕,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煎西京雪梨,香味四溢. 李玉娇对汪碧星笑道:‘你太细心了,我们姑娘就是大肚弥陀佛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不消公子你吩咐,我自会好好的劝我们姑娘的.‘汪碧星悄悄望了一眼,看迟凝香日渐削瘦的脸,不禁难过.他又转思汪碧玉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而那青虬庄又是何等样人呢? 于是他决定一定要再去探听青虬庄,他未通知肖俊峰与陆远风等,单枪匹马,正在青虬庄不远的路上,只见一阵浓烟滚滚冲天而上,他抬首远眺,那烟滚滚之处正是青虬庄,汪碧星不由再想,卷起搭膊,一展轻功,直奔青虬庄而去,果然,那青虬庄火光燎天,他顾不了许多,抢入火海,到处狼籍,全无人迹,待火势稍弱,他到处搜了一通,正愁毫无所获之际,突然见污泥深处似有一座铜雕,他急跃了过去,将铜雕取出,用衣袖边擦干净,却是一只鸟的造形,他不敢再停留,马上回转. 他回到迟凝香住的小阁,与肖俊峰等人相坐,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那铜雕,细细的端详,肖俊峰也细看了半晌,只见这个铜雕小巧细致,极为精巧,两人都在思索此到底是何物之时,肖可儿却耐不得性子,一下子将铜雕拿在手里把玩,道:“有什么可看的嘛!这分明是一只喜鹊嘛!” 肖俊峰怕她弄坏了,探手将铜雕夺过来,对肖可儿道:”你啊.就是不用脑,这哪里是喜鹊呢,你看它振翅欲扑,状极凶猛,哪有喜鹊那么弱的样子!?” 肖可儿不服,又道:“这种东西在市集上,要的话可以买到好多呢,有什么奇怪的.”汪碧星接过肖俊峰的铜雕,指着它的眼晴对肖可儿道;“肖姑娘,你看看它的眼晴吧.” 肖可儿睁大眼睛,细瞧了一下,那只铜雕鸟虽然上下金黄,但是双眼却是一双红得透亮的石头巧镶而成,光茫四射,难怪在泥污里也能让汪碧星发现.“这种石头以它的光泽及质度来红宝石中的极品,别说一般的市集上买不到,就是皇宫大内也未必有这样的极品.”汪碧星接着道. 李玉娇围着铜雕绕了一圈,她若有所思,对迟凝香道:“我爹以前在乡村酒馆里帮闲时,正遇到了一群辽兵正坐在酒馆里喝酒,他们边喝边天南地北的聊送什么东西给辽国的皇帝,那队人里后面的鸟笼里放的鸟,与这个鸟的样子好像差不多.” 汪碧星忙道:”李姑娘,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鸟呢?” 迟凝香经李玉娇的话提醒,猛然想起道:”如果这只鸟是辽人的,那我记得唐时的诗人李白有诗句道: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莫非竟是此鸟?” 汪碧星与肖俊峰两人不约而同地道:”海东青!”肖可儿惊奇问道:”海东青是什么?”肖俊峰不及答她的话,对汪碧星道:“看来那青虬庄中人不是辽国就是金国人,否则如何会爱此鸟,以雕之放于内宅?”“正是,否则为什么我一去查,他们就怕露底将整个庄院将火烧得一干二净呢?”汪碧星也明白了 肖俊峰与汪碧星不由暗吸一口气,,如若果真是辽金之人,,那事情可就太诡秘难料了. 肖可儿还要缠着汪碧星问什么是海东青,正在此时,一个小姑娘飞跑了进来,道:”陆大爷,请各位去一下.”众人看时,却是崔雪怜的身后那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至从跟从崔雪怜以后,崔雪怜唤她小莲,她寸步不离崔雪怜,她怎么突然跑了来?莫非陆远风他们出了什么事? 汪碧星嘱托肖俊峰与肖可儿照看迟凝香,他马上跟着小莲走,一边走,一边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莲却拽着汪碧星,拔腿急跑,她一边跑一边半断半续的回答汪碧星的话“崔姐姐与陆大爷被好多人围攻呢.” 汪碧星一听着了忙,见旁边正一个老头拿着酒葫芦,摇头晃脑地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缆缰缓行,他大喝一声道:“老丈,借马一用!”说着,将赤金链刷的刺出,缠住那马辔头,那马长嘶一声,倒立而起,那老头随之翻到马下,一滚身站起,汪碧星回头见那老汉无恙,双手抱拳道:”老丈得罪了!在下有急事,来日必将奉还此马.”边说边将小莲放在马上,双人一骑,直奔陆远风住处. 还不到跟前,汪碧星已听得一片片金戈刀剑相撞之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他一点马蹬,人已飞去直奔入战圈,他见陆远风鞭影纷飞,一个人被几十个人团团围定,而崔雪怜人却不知哪里去了.他抢入圈内,大喝道:”陆兄,我来帮你!” 汪碧星力战迎面一彪形大汉,这人三十五六年纪,豹头环眼,灰布开敞中露出筋肉盘结的胸脯,下边的前缀揣在麻绳腰间,拉开一个架式,双拳虎虎生风,左拳虚攻汪碧星前胸,右拳劲攻汪碧星右肋,汪碧星侧身闪过,含腰扎背,左掌直拍那大汉腰眼,那大汉虽是体大笨拙,身手却灵活得紧,闪过汪碧星的来势,侧肩斜过,一臂弯月,拳风又到。[..tw超多好看小说] 汪碧星少时也在江湖走动,此时已看出此人是外家拳,走的是刚猛他弹跳转身,腿扫那人下盘,用刚猛一路的武功,下盘必定不稳,果然那大汉腿转稍慢,汪碧星瞧个空档,借势一推那汉子后背,那大汉立足不定,向前欲仆倒,大汉忙错个斜步. 汪碧星听见身后刀声霍霍,他急闪身,再一招翠笛分水,点开对方来势,见执刀那位笑道:”好身法.”随着声音,那人短刀砍汪碧星肩头,跟着双刀起落,小串步急连攻进,一刀前取汪碧星内胸,一刀直砍汪碧星右肩,汪碧星见来势极猛,一招雁啸冷笛,笛抵对方刀央,架过来刀,右臂曲了一个前圈,绕过对方另一刀,那使刀人跟进一步,笑道;“这笛子好大的劲力.” 却不待此时,汪碧星笛点梅花,已点中那人使刀的那人半边胳膊便不能动,怒极右手狂刀起风,刀劈华山,力图一刀将汪碧星劈死在刀下,汪碧星见是华山刀法,拈个无机心法,气冲曲池,环臂来一招卷云定,那人的狠命的一刀竟似进了一个气圈内,找不到准点,却又收不回来,那人大骇,此时外家拳的大汉瞧准时机,拳露虎威,似恶虎般张口吞食,奔汪碧星后心而来. 汪碧星定注心神,卷飞一刀,环守气中,反弹大汉虎拳,那大汉怕他点自己的**,急屈拳内收,又一人分拳西路,直逼汪碧星肩胛,汪碧星见其皂布方巾,肥头大耳,阔面海口,拳虽然不如刚才大汉之刚猛,但却法度深严,精纯混熟。 汪碧星忙转前足,马步立架,翻笛左点,迎春花弄一笑开,袖中金链飞射,正绕住那人之来拳,那人大惊,抓住金链较起力来。陆远风这边本在长鞭纷飞,力战另外三人的长剑,此时见汪碧星较力,卷起收势,飘起剪双腿,直蹬其长剑一人腹部,那人缩避,陆远风借弹力侧踹另一人胸腹,那人翻跳让开,他又一转腿,如闪电般跳跃,侧踹再一人的后背,那两条腿如两条蛟龙缠得那三人左支右吾,却一鞭直击那与汪碧星较力纠缠的肥头大汉,那肥头大汉见鞭势好快,急叫道:”贺老三还不快来帮忙.” 此时斜刺里抢出一光头大汉,他分开汪碧星与肥头大汉的缠势,转头接住陆远风的长鞭,陆远风只意为汪碧星解围,此时见围已解,反甩一个鞭扫千军,直将那三人扫得滚地,双腿如飞,直取这贺老三的长拳,贺老三见他腿功卓绝,劲力十足,忙低首闪避,陆远风腿剪双燕,收鞭在侧的急光连环腿,霹雳飞云,腾空反踢,腿脚不离其上盘胸腹. 贺老三哪见过这种腿法,前让后跑,口中还大叫:”你们等我回去搬救兵.” 那肥大汉子和环眼汉子气得大骂:“这叫啥玩艺!这家伙又溜得这么快!”正此时,执双刀的那人旁边一人拍开双刀客的**道,那人手中拈一柄钢刀,两人并战汪碧星,只见双刀客的斜刀一转,来削汪碧星臂,又一刀冲开,跳步横劈汪碧星颈部,汪碧星暗道:“好一个碎金刀法!” 他气冲丹田,侧着环斜过那人双刀,接一招笛鸣千里,反打对方肩头,正此时,他眼前忽见又一刀光闪进,救双刀客那人,钢刀已进汪碧星眉尖,汪碧星一个反削转笛,双刀客不觉刀锋自转抵住那人钢刀,那人怒对双刀客道:”刘一刀,你搞什么鬼,” 刘一刀忙道:’我也不知怎么搞的!这家伙武功有点怪!” 这时陆远风又与三个长剑客纠缠在一起,更有几个小罗喽叫嚷着杀入战圈,却被鞭风扫得四处滚爬,汪碧星正闪钢刀客的刀风之时,忽斜一眼余光,看到似有一人影越窗翻入陈东住的房室之中,他大惊,忙叫道:“陆兄弟,此处交给你了!’陆远兄喝道:”好~ 汪碧星足尖一点,正要进入陈东房室,却见刚刚越入那人忽的又跑了出来,那人本蒙着面纱,此时面纱早不知落在哪里了,她一脸的惊怕,汪碧星竟是汪碧玉的侍女小翠! 汪碧星心中顿生无限狐疑,汪碧玉是否又在演戏,否则怎么会有让小翠跑来刺杀陈东,来不及细想了,他金链刺出,人已越到小翠进前,小翠脸白如纸,神情紧张,似乎还在睡梦里,此时胸口却已被金链打中,小翠只觉胸内烈火翻烧,一个挺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她急忙一挥手帕,迅速逃跑,汪碧星怕中毒,忙屏气想再追小翠,此时屋内有人大叫:“救命啊!” 汪碧星立时转身跃却空无一人,汪碧星大骇,:“陈东呢?人哪里去了.”他想到刚才的声音,分明是陈东的声音,他越想越怕,好不容易救得陈东回来,眼看病要好转,可以为迟家洗冤,让汪秦一伙绳之于法,现在陈东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这一急可真了得,他满头大汗,一通乱翻,却一无所获,忽听陆远风门外大叫:”碧星,有人向东南方跑了!” 汪碧星抢出门口,果然见有一人向东南方窜跑,汪碧星见那人身形巨大,他灵光一动,莫非是此人还背着一人?那背着的人不是陈东又是谁!他马上用尽轻功,直追人影而去. 前方那人虽然背着陈东,但并不见有丝毫的疲累,脚底生风,一闪眼就转过几条街,汪碧星眼晴紧紧盯着那人的背影,半刻不离,一边提快步法,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差有十步之远,汪碧星长啸一声,那赤金链一条寒光嗖的刺出,将那人绕得死死缠住,那人大惊,硬着将身欲不过来,汪碧星见状大喜,心道:”看你还向哪跑!”抢了两步,脚下不知什么东西一绊,汪碧星一个趔趄,前边那人正抓着这个空档揪牢陈东腰带竟握住赤金链,竟欲将赤金链用力掐开,但却不知道这条链子是白茫山灵空观无量大师收藏的,相传原是一条赤金龙困在琼冰河中,化为金石,后为无量大师拜佛,此物出水而浮,竟夜不沉,方被无量大师收藏,遇火不浸,遇水不沉,亮如明珠,灿如朝辉,武功再高的人被缠上也只能无奈.那人见掐不开,骂了一声见鬼,汪碧星岔开半步,用力直拽,那人站定,力挺着身躯,内力大涌,不让移动,那气绕得几重的厚,不让汪碧星进身半分. 汪碧星暗道:”此人好强的内功.”他欲进半分却是不能双方较力,正此时,汪碧星只觉刚刚绊他的那人,半跑半跳,直蹦到汪碧星面前,笑道:“你快点还我的马啊!” 汪碧星竟是被他借马的那位老汉,圆不溜的脸,一笑两眼就变成一条线,他正笑咪咪的瞧着汪碧星.汪碧星此时不能说话,全凭一口真气,对方内力深厚,汪碧星赶不上,他若是开口答腔,马上就会连着链子,带着系在臂上的锁链机关都会被那人拽下,他此时只觉得缠链的胳膊越来越紧,生赤赤,火腾腾,好似胳膊上的骨头已快被拉得断裂,那人看汪碧星汗水淋淋而下,笑道:“小兄弟,我看你还是松开袖中机关,那样你还能保得了一条胳膊.” 汪碧星知道他在激自己说话,汪碧星狠下心,只要能将陈东带回去,这条胳膊不要也罢.他双手都死死攥牢赤金链,双脚已经深陷地里,那老汉嘟起嘴来,怪道:”你不说话呢?我的马呢,你快点给我!!不然我胳肢你!” 汪碧星倒怕他来胳肢自己,惹得自己松气,没奈何将眼睛瞪了老汉一下,示意他不要开玩笑.背着陈东的那人对老汉道:“你去胳肢他,你要多少马我给你!就是金条我也给你!” 那老汉跑到那人身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你可说准了哦.”他又跑回汪碧星这边,细瞧了瞧他,笑道:“好了,你准备好了啊.我要来了.” 汪碧星此时的真气和腿力全在劲上,他暗道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此人逃走,绝不能,那老汉果然抻手去汪碧星腋下,汪碧星咬着嘴唇,却觉得一股真气,从腋下**道直冲上来,他不及细想,竟借势此股真力想将对方一下子拉过来,那人大惊,不再说话,双方各错了几步,仍是平势,正此时一人从树上翻跃下来,跃了过来,大喝一声,道:“陈东交给我.” 这人蒙着头巾,被链缠住的人,松开拉着陈东腰带的手,那陈东昏迷中向后一仰,汪碧星怕陈东走掉,忙转开链子,去缠陈东,不想他的链子刚刚一松开,树上那人已牵住陈东的胳膊,一越上树而去.对面那人见链已解开,笑道:“汪公子再会了!”就如一阵风般的不见了. 汪碧星后悔不迭,正待急追,却被后面那老汉拦腰抱住,笑道:“小兄弟,你先还我的马来!”汪碧星急得没法,对老汉大声道:“你等我,我一定还你的,我得快点去追.” 那老汉不松手,只叫还他马来,汪碧星走也走不得,急得大叫道:”你快放手,这个人我必须救,关系到万千百姓!”那老汉一听,一愣,立时松了手.汪碧星直追而去. 汪碧星脚下生风,眼睛不眨一下,到处找陈东的踪迹,但他越急,越找不到影迹,他东转西转了半天,却全无影踪,他料那蒙面人背着陈东行动不便,不料会走的这么的迅速,正在他愁得没有办法,忽然前方有打斗之声,他心中一喜,忙循声奔了过去,对面一人猛冲了过来,汪碧星没防备,却被那人撞得个满怀,他跳出一步,盯晴看时,大惊失色,那人竟是飘飘! 只见她气喘吁吁,白皙的脸上满是惊恐,大粒的汗珠顺着她俏丽的玲珑脸庞滚了下来,她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迷人魅力,滚圆发亮,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都没注意汪碧星,撞到他后,也不抬头,急着慌不择路的向前冲跑,汪碧星不知何事,向她身后也吓了一跳,只见那边青翠的树林尽头,似有水声翻滚,瀑布奔流之声,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即转身去追飘飘. 正急追时,后面一清亮的声音却忽远而近,:”我看你哪里走!”那声音本远得很,但声音一落,那人却已站到汪碧星的前面了,不及汪碧星一恍惚时,那人已站到飘飘的前面了,汪碧星不禁暗赞:”好高的轻功.” 那人未转身,飘飘潜腰藏身,一闪眼数十个梨花钉,暴射而出,此是江湖第一流的暗器,中原武林高手丧命于此钉之下的何止百人,何况此时同时发出这么多的梨花钉,能闪者更是少之又少,前面那人也不回头,水珠四闪,一招推波换影,左手三指如观音拈花,姿势极其优美,右手如风动莲花般环绕半圈,交于左手之侧,三指卷浪,而人影如飞却转了几个环圈,于半空中,飘然而落,衣襟风动,如仙子下凡.那梨花钉,居然全钉在她落地之处的半尺之外,更奇的是居然是钉成环形,,她落在梨花钉环形的中心,不仅飘飘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汪碧星也从未见过如此之高的轻功,这人居然是手指能回弹梨花钉,这不仅需要极强的内力,也需要超高的技巧与绝高的轻功.瞬息之际,那人落下,汪碧星才回过神来,这人竟是崔雪怜! 他急忙唤道:”崔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崔雪怜的脸依旧是冷冷的,她不瞄汪碧星一眼,只哼了一声,对飘飘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飘飘自知无路可逃,她没有办法,只好跪了下去,低着头,不答一声.崔雪怜拂袖于后,傲然抬头,眼神注视远方,冷冷地道:”还不说吗?” 飘飘眼光四溜,心中着急,嘴上却道:”我说什么啊,我该说的都说了.” ”看来你还是要尝尝拍浪手的味道.” 飘飘一听不妙,又想逃跑,却被崔雪怜的掌风压得根本站不起身来,这一掌正拍在飘飘的肩上,飘飘肩头鲜血迸流,人被掌风推出几十米,撞在树上,汪碧星越听越纳闷,见飘飘人已半死,不停的吐血,不知是救她,还是不救她,正此时,听得崔雪怜冷笑道:”看来我师姐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飘飘本无气力说话,听闻此语,强道:”你不要侮辱我师傅,我只是学得她皮毛而已.”汪碧星才知飘飘竟是崔雪怜的师姐的徒弟,崔雪怜喝道:”说!你师傅在哪里!” 飘飘咬了咬牙,强道:”我师傅行踪不定,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崔雪怜待再出招,飘飘忽对一旁的汪碧星道:”你还不出来帮我!我也是你的娘啊!” 汪碧星哭笑不得,极其尴尬,只好对崔雪怜道:”崔姑娘,且慢!我有话说!” 崔雪怜转头对汪碧星道:”这是本教中事,你少管!”又欲出掌,汪碧星一闪身挡在飘飘面前,对崔雪怜道:”我知道我本不应该管,只因飘飘是家父的侍妾,我不能看她被你杀死,我无法向父亲交待的.” 崔雪怜又哼了一声,道:”你无法交待,管我什么事,识相的,让路!我今天必须处治这个人!” 飘飘一把抱住汪碧星的腰,哭泣道:”碧星少爷,你一定要帮我,我以后一定万死以报大恩!” 崔雪怜冷笑道:”汪少爷,你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打了,我不会杀死她的,只想知道她的师傅在哪里,所以你让开!” 汪碧星左右为难,对飘飘道:”你就说吧!”飘飘突然抱着汪碧星的腰的手刷刷点了汪碧星的**,同时她的袖中嗖地一声亮中一把金黄匕首,抵住汪碧星胸口,汪碧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飘飘哈哈笑道:”刚才崔雪怜打我的掌力不过是三分,我之所以吐血是为了让你救我,现在看她放不放我!” 崔雪怜见状,怒道:”好狡猾的飘飘,就和我师姐一样,你马上放开汪少爷,不然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飘飘又大笑道:”有本事你就打啊!我不怕,反正有人和我作伴.” 汪碧星在两个女人中间,被她们吵来吵去,的确着恼,但半身又动不得,只得听着. 崔雪怜不再说话,她慢慢的向前走,飘飘强作镇静,但却带着汪碧星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崔雪怜走一步,飘飘退一步,崔雪怜面无表情,冷得像一座冰山,但不出她有半点的着急,飘飘却越来越慌了,她不知道崔雪怜到底要做什么,她力图从崔雪怜的细微中看出她有一丝一点的焦燥,但可惜的是她只看到崔雪怜那双空灵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波澜.而她自己的手却开始有点颤了,飘飘也不是一般人,她握住那把匕首始终顶住汪碧星的胸口不离半分. 临近树旁,崔雪怜长发一甩抓牢树枝,人竟已借树之力,远去飘飘数十米,飘飘急忙转身回头去看崔雪怜,见她已站在湖里浪上,崔雪怜内转真气,人已踩在浪尖,一层又层的白浪冲了过来,汪碧星曾于白茫山无量观学过水底功夫,但他平生从来未见过如此顶尖的凌波点浪功夫,浪水涌了过来,冲天而起水墙,强大的推动力,使汪碧星与飘飘两人站立不稳,双双跌入浪中,飘飘死死抓住汪碧星,但眼睛却被冲得睁不开,正在此时崔雪怜已到她面前不及她回想,已点中飘飘两处大**.崔雪怜拎住汪碧星,一甩已将汪碧星甩出水波,而她却踩在了飘飘的身上,崔雪怜收起狂龙出海功法,那雪白的浪花就退了回去,只剩得飘飘湿漉漉地倒在 “你还服不服!”崔雪怜纹丝不动的立于飘飘面前.”我服了!服了!我再也不敢了,请师叔饶命吧!”飘飘战战兢兢地道. ”说你的师傅在哪!””我只知道她在一个很神秘的山洞里修炼无上魔功,别的不知道””果然,无上魔功她修炼了,好,你带我去!””飘飘听崔雪怜如此说,不敢不依,只好点头同意. 此时汪碧星也已过来,正想问崔雪怜,崔雪怜一摇手,汪碧星就不再多言,他已想到飘飘为什么会有武功?她有武功为什么父亲不知道,当初她入地道是为了救汪碧玉,那为什么她还有师傅从未说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料其必有内情,他着急找陈东,却无音信,还不如与崔雪怜找她的师姐,还也许能得知陈东的下落他对崔雪怜说:”能否让我同行?” 崔雪怜却一口回绝,道:”此是我教中内务,请汪少爷不要跟随.” 汪碧星只得罢了.崔雪怜一推赖着不动的飘飘,喝令道:”还不快走!”她与飘飘向东南方而去. 汪碧星刚欲走,一骑如飞从他身边急奔而去,汪碧星一见那马,不正是当日他从喝酒老汉那劫来的马吗?没错,膘肥体壮,滚黑似铁,就是那匹马!谁将它骑走了? 汪碧星大喝一声,直追那匹马而去,奈何马如急风,距离越来越远,汪碧星暗沉一口真气,一个踏海翻江,纵身一跃,冲开烟尘路,人已骑到马背上,长链已锁住马辔头,马长嘶而立,马上那人大惊,不回头,却松开缰绳,掌似刀削,斜劈汪碧星胁下,汪碧星反手一架,格开对方此招,那人冲天而起,汪碧星一夹马鞍,马奋四蹄争奔,可那人气稳神闲,也落于马鞍之上,正笑着看着汪碧星,两人距离不到半尺 汪碧星见此人意气风发,剑眉星目,腰细膀阔,蜘蛛血红顶头巾随风飘发,不待汪碧星思想,那人直拳狂风已近汪碧星面门,汪碧星让过这招,随势一招余音绕梁,曲拳击那人腹部, 那人"西江映月”格开汪碧星的力道,只见他正腰直背,直揽雀尾,竟是武当山正宗太极拳法门,汪碧星顿觉气压如山,还好他沉转丹田,金龙起水,避开来势,抽链回旋,反打对方腰盘巨阙**,那人退身穿掌,汪碧星正避这招,那人突然变势,竟是一种刚猛十足的劈山拳,随着那人大喝一声:”还不下马!” 汪碧星觉力道已近面门,但是他不慌,好一招卷云定,气镇三川,那刚力非常的劈山拳,就犹如进了一个无底深漩,绕得个出不来,气力竟无影踪,那人显然吃了一惊,翻身下马,拦在马前. 汪碧星勒住马缰,那人向前一步抱拳道:”兄台,你与武当山有何渊源!” 汪碧星本想问他,谁知他却先上来问自己,汪碧星索性也翻跃来,抱拳道:”在下姓汪名碧星,,适才看兄台的武功好像是武山上的太极法门,不知是何方高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本是武当山一俗家弟子,姓丁名少朗,兄台武艺不自出于何门?为何气息之中有武当连绵环复之象?” 汪碧星心道原来如此,他是武当门人,自有一番见识,忙道:”不瞒兄台,家师是白茫山无量大师,曾于少室山下遇异人传太极气功法门,所以家师传教于我.””哦,难怪我们武功有相通之处,今日既然得遇仁兄,何不一同去喝两杯水酒?”丁少朗随即笑道. 汪碧星也待问他来历,但又着急陈东之事,汪碧星婉拒喝酒之事,又匆忙问道:”不知丁兄为何会骑着我的马呢?” 丁少朗一诧异,疑道:”汪兄,你的马?这匹闪电驹本是家师的啊.我适才还不解,汪兄为何与我争此马呢?”汪碧星更加奇怪,忙道:”敢问兄台的师傅是?” 丁少朗接道:”家师就是武当山观主太虚道人的师兄,方定恒师父.””方定恒?难道就是江湖人称无智大师的方定恒前辈.”汪碧星早听闻此人道号无智,平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不循常理,却救人无数,深得江湖中人的尊重.但其人行踪飘流,不想在此却遇此人,莫非就是那个喝酒的老汉? 汪碧星不禁大喜,丁少朗此时却皱起了眉头,道:”可惜家师前几天下山,不知又在何处逍遥了,我本待到此地办一件事,尚未了结,不想看到你骑此马而过,好不容易才查到此马下落,为找到师傅,不得不将马骑走了,不知兄台可知家师在何处?”汪碧星将马的来历清,丁少朗大喜过望,道:”正是,那人正是家师!何否马上带我去找他?” 汪碧星忙道:”可惜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再奉陪丁兄了.” 丁少朗爽朗笑道:”无关系,我与你同去.事了,再一同陪我去找家师!” 汪碧星应允,两人正要上马人影闪动,汪碧星看清是小莲,忙奔了过去,小莲满脸尘土,对汪碧星道:”汪少爷….” ”小莲你怎么来了?””快救救我,他,…追我!!”小莲回手一指,果见几个人围追而来,带头的居然正是那个贺老三.他喳喳呼呼的叫道:”快别让她跑了!” 汪碧星挡在小莲前面,一笛指着贺老三道:”少欺负弱小!” 贺老三一见是汪碧星,搔了搔光光的头皮,呼喝一声,”连他一起抓,抓到者曲爷说了重重有赏!”拳风霍霍,东西各窜出几个赤膊着胸口的大汉,直击汪碧星而来.汪碧星使笛如飞,人影极闪,快步似箭,闪眼间已点中几人之**道. 丁少朗在旁不禁赞道:”好个翠笛点**的功夫!”那贺老三一努嘴,大喝一声刚拳直打汪碧星胸口,汪碧星闪过一拳,转身直穿对方腹部,贺老三动作稍一迟缓,已立足不定,被力转得跌倒在莲乐得拍掌直跳. 汪碧星直踏上一脚在贺老三胸口,道:”谁让你们来的!”贺老三蛮着力气,反而抓住汪碧星的脚,竟拼着全身的力,欲摔倒汪碧星,汪碧星本无意使劲将贺老三踩伤,因他还要问贺老三的话.不想反被贺老三抱个死牢.他笛点三分,贺老三变全身无力,瘫软在地. 贺老三见不敌陆远风,本想捉小莲去请功,却碰上了汪碧星,现在被汪碧星打得全身酸疼,心里骂道:”真是倒霉到家了!”嘴里嚷嚷:”我听我家大哥的吩咐,快放了我,若是我家大哥来了,怕是你们十个也打不过.” 汪碧星抬手作打状,喝道:”你要是不老实说,你家大哥是谁,我就一拳打死你!” 贺老三汗流满面,但依旧嘴硬道:”打吧,打死我,你就永远不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了!” 汪碧星见他耍无赖,厉声对贺老三道:”刚才你说不抓住这个小姑娘,曲爷就重重有赏,说曲爷是谁!” 贺老三心下一惊,暗道:”这个汪碧星真是机警.’他面却不露,开始波浪鼓似的摇动着他的大脑袋,囔囔地道:”我啥时候说过!我没说过!” 汪碧星气极,踢了一脚,贺老三就滚了一尺地,还是一口咬定,没说过,丁少朗跃了过来,出手如风,直拍贺老三胸口,贺老三顿觉绵力如丝,拍时虽不觉疼痛,可不一时,全身骨节吱吱作响,就好似压碎了的薄冰,急痛穿心,贺老三大叫一声,倒了下去,汪碧星马上过去,丁少朗对汪碧星笑道:”汪兄不必着急,他只是昏了而已,一会自然会醒.” 果然,贺老三片时醒转,瞪着丁少朗,骂道:”你用的什么功夫!” 丁少朗笑道:”你管我用什么功夫?我只问你说不说,不说的话就再试一次刚才的滋味!”说着举手欲打,贺老三吓得滚地叩首,道:”我” 汪碧星急忙接问道:”你是什么人,是谁让你来的?” 贺老三眼睛偷瞄了一眼丁少朗,颤栗地道:”我是关东三拳门的人,我姓贺,叫贺虎,帮内排行老三,人称铁拳震八方的就是我.”:哈哈,八方,我看你震一方也震不住!”丁少朗哈哈大笑 汪碧星心却纳闷,三拳门,他有耳闻,那是辽东一带的恶霸,但此人武功如此的稀松平常,如何在关外纵横出名堂来?他也没心打听这人的家世,接问道:”既然你是关东人士,如何来到临安,是谁让你追杀我们的!” 贺老三忙道:”我们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前两天,有一少爷模样的人,来到本帮,以万金让我三人替他去杀一个人!””那人是谁””他也没说,只说主上曲爷交待的,只要将那重病之人带回去,杀掉你们,就得万两黄金,杀得越多赏得越多!”贺老三颤抖道. ”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那主上到底是什么人了?”汪碧星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是的,我们三兄弟,只是有钱好办事,向不打听雇主的因由.何况是黄金万两我们按那人的指示就来撕杀!”接着他叩头如捣蒜一个劲的叫饶命.汪碧星心道:”看他言语神情不似虚假,看来这背后确有一个大阴谋.’便道:”我可以饶你的性命,不过你要详细告诉我那人的模样衣着武功路数!” 贺老三不敢不依,只得道:”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吩咐我们的时候就带着一万两的金子的银票,他蒙着面再加上当时黑灯瞎火,我们估摸着此人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我哪知道那么多.我们见了银票,还管他啥,要干就干呗!” 汪碧星心道:”江湖偏有这等败类,全不顾侠义,只顾拿钱!”他踢了贺老三一脚,贺老三方爬了起来,汪碧星道:”带我去!” 贺老三一溜眼汪碧星,垂着头道:”去哪啊?””你们接头的地方.” ”我们哥三与那人订的明天下午十里坡交货”贺老三有气无力的道.汪碧星本就想知道他们什么时间地点与那人接头,贺老三说出来,暗中高兴,笑道:”好!我已点住你的经脉,你只能活二天,回去不得吐露半个字半句口风,明天去交易后,我给你解**,你马上回去吧!” 贺老三搔搔头皮,忙下跪道:”好,好,我一定不说出去!”还未说完,人已跑得没影. 丁少朗急忙道:”我虽不知兄台究竟是何事,但是我怕此人滑头,这样吧,我去跟踪他,省得他耍花招,坏了兄台的事.” 汪碧星见丁少朗诚意助人,便点了点头.丁少朗直追贺老三而去.汪碧星对小莲道:”陆兄怎么样了?” 小莲刚才被贺老三的窘态,笑得半晌,此时静了下,方说:”陆大爷还在与那些恶人打呢,我本想去寻找崔姐姐,结果没有想到被这个秃子跟上了,幸好有汪少爷你在!” 她一提崔雪怜,汪碧星倒想起来了,道:”崔姑娘怎么让你来报信?” 小莲笑道:”当时有个很漂亮的姐姐要偷袭陈大爷,崔姐姐就追打她去了,也没管陆大爷的事啊!陆大爷就被群人包围了,那我就听姐姐说,去找你!我就去了!”汪碧星点点头,崔雪怜为人性情古怪,他也领教一二了.他怕小莲回去再遇上那伙人,就指给她崔雪怜去的方向.小莲蹦跳着去了. 汪碧星想那背着陈东的人早已跑远焦急万分,四周只望见,峰峦怪峻,飞瀑直流,疏密杂乱的怪枝如同猛兽的巨爪,古怪陆离,不禁大呼一声:”陈东啊陈东!你现在哪里啊!”谁知他一喊不要紧,却一人朗声笑道:”我在这啊!.” 第三十回 纷纷扰扰 道义乾坤 从突起的虎形巨石之上跳下一人,细腰扎背,面似满月,素装白靴,他笑着瞧着汪碧星,随即从他左右各闪出一人,左边白脸长须,长眉细目,右边的阔面扬眉,身壮如牛,两人俱是长衫蓝褂,背手而立.汪碧星打量他们,不见他们有什么兵器.多了几分小心.当前那人微笑了一下,道:"你说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们动手呢?" 汪碧星暗气,此人好大的口气,还没有打过,就让我自行了断!汪碧星转念一想,倒不急于出手,他道:"你们是什么人,与我无怨无仇,为何挡我的路?" 那人笑道:"我们是与你无怨无仇,谁叫你太值钱了呢!" 汪碧星诧异,接道:"值什么钱?" 那人哼了一声,道:"出得起万两银钱,去请得三拳门,雁子刀,雄剑帮的那些饭桶,看来汪公子你可真是个无价之宝." 汪碧星心思极快,难怪今天袭击我们使双刀和使三柄长剑的人马,原来是雁子刀,雄剑帮,及贺老三的三拳门,用这么高的价码来请这些江湖小帮角色,就是那姓曲的少年,目的是让更多的人为了赏金追杀我和陈东? 那人看汪碧星凝思之时,突然出直拳劲取汪碧星中路,汪碧星急侧身闪过,掌斜刺对方右肋,那人脚步轻点,让过这招,又拳击汪碧星腰间,汪碧星跳步侧身,笛劲点对方中腹天枢**,那人跳腿踢中汪碧星翠笛,汪碧星感到此人腿功一般,劲力不够,他看中这个时机,旋笛点对方右腿百里**,那人吃一惊,道一声:"好快的点**手!"翻身退半尺之地 汪碧星待要进招,只见蓝衫两人阔面的掌劈汪碧星右肩,长须的腿扫汪碧星左腰,汪碧星链起风到,架住劈下的铁掌,力劲一伸,平直拉伸,点脚翻过长链,扫腿的人扫个空,汪碧星早借翻身之力,一脚正中扫腿之人的后心,那人唉哟一声,仆地而倒,阔面的手被缠住,动弹不得,汪碧星耳听风声不对,一枚暗器射汪碧玉的腰间,汪碧星笛点三分,他转头看时,一枚黑蒺藜已狠狠的关在树上,汪碧星心下一寒,这种暗器分明是四川蜀中白家的祖传暗器,这种蒺藜,精钢所制,滚黑尖溜,布满毒刺,被刺者无一生还.江湖中称为三大暗器之首. 正他想之时,又三枚毒蒺藜飞簧般上中下三路刺到,汪碧星松链环圈,狂扫卷弹三枚暗器,那人呼喝一声,三人三面围定汪碧星,长须的梅花针,针针不离汪碧星上盘,阔面的鱼钱镖,镖镖重打汪碧星下盘,汪碧星想起师傅曾经嘱咐,舍乱取静,舍有取无,他念着静字诀,将心潜收,气蕴三江,卷云定,将链上下环飞,击得暗器方向各异反射三人而去,那三人大惊,翻跳闪避,汪碧星雁落平沙,笛点二分,点得长须客的肩井**,低着身形,如流莺般点中阔面巨阙**,链反甩一刺素装客的后心,那人后退不及,不想被赤金链缠得个正着.那人大惊失色,急着将链甩开,但是却是根本挣脱不了,汪碧星笑道:"得罪了!三位蜀中白家的朋友!" 素装客眉头一皱,喝道:"想不到你还能看出我是蜀中白家的人!你应该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汪碧星此时早已将赤金链将三人缠锁上,口中笑道:"白家的大名,素有耳闻,不过既然今日三位远来有心取我性命,那我也只好请三位陪我走一遭."边说边点了三人的哑**,押着三人直回万里标行而去 再说劫着陈东的两人急赶了几十里的路,方定住脚步,那蒙面客放下陈东交给另一人道:"不用担心,我早已放署妥当,那小子已被白家三个拦着.不会追上的." 另一人将陈东绑好在身上,道:"幸而点了这小子的**,不然奔得这么多时,他挣扎起来反而误事.要不是那个不知哪出来的老头,我早就解决了汪碧星那小子!不然也不用曲公子你出手!" 蒙面客笑道:"大师,何必动气,我们现在要紧的是尽快将陈东送到二弟那去.这趟苦差还得大师你来担当,我才放心!" 那人哼了一声,怒道:"你去办你的事,我马上去送陈东,汪碧星那小子以后再遇见我,我就一掌了结他!" 蒙面客笑道:"一切我二弟自会安排的.大师保重!"说罢,人已远去. 这人负着陈东直奔西南而去,正跑间,忽觉得背上越来越重,那人奇怪这个陈东怎么越来越重,他忙着赶路也不回头,将绑着陈东的带子又紧了一下,他再一穿屋脊,上身一斜,居然脚步不得不放慢,他这才纳闷,怎么回事?难道陈东还会长胖了? 他钉住脚步,回头陈东还是好好的绑在他的身上,并没什么不同?他越来越奇怪,再调了一下气息,又开始展轻功迈雁步,跃上屋顶,站在屋顶上他不敢跑,马上回头左右还是没什么异常,他于是又开始飞奔,不想陈东还是越来越沉,他心下气恼,真是活见鬼!索性又跃下来,解开绳索,将陈东放在当处,他围着陈东转了一圈,这个小子难道还是个高手? 他一摸陈东脉息,还是脉弱无力,不可能啊.他四周瞧了瞧也不见人又将陈东负在背上,这回他将绳子松了点,心道:"一会如若有事,我就将陈东甩出去,凭我的功力定能再接住到底是不是他在搞鬼?" 这回他果然又觉得陈东重了,他打好的算盘,将陈东一甩而去,回头看时,大惊,陈东身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酒葫芦,正向嘴里灌酒,正是那个要马的老头! 他大怒,一脚点地,已飞跃出去接陈东,不想那老者将陈东一个翻身,已负在他的背抵住来人的掌势,口中笑道:"老朽走不动了,借你的顺风车,难道还伸手要收钱不成?“ 那人恼极,骂道:"老头!放下陈东,给你一条生路! 老者推开那人急快如风的左拳,闪过对方的右拳,居然推掌如绵,抵对方一拳,笑道:"何必动气,让我与你推推掌就不会伤身了!" 那人下山闯进江湖以来从未见敌手,居然遇上敢抵他双掌的人,心下一凛,只觉得对方绵力如丝,柔似柳摆,却内里刚劲万分,他急运内力相顶,抽掌斜拳击老者中门,那老者笑道:"内力不错,可惜气火太盛!” 话音未落,侧身闪过来人此招,倏地翻掌向前,推力猛进,左掌正抵住对方的右掌,那人翻掌欲劈,却发觉已然收不住掌势,似有一种粘力将自己的手掌与老者相缠,那人急运内力,涌动真气,腿直踢老者腰间,老者微微一笑,道:”不想居然还懂些我派的路数“ 老者突然闪身回左掌,那人大喜,正欲将掌收回,不想那老者左掌背于身后,右掌如风又已缠住那人的左掌,翻跳一步闪过来腿,那人大惊失色,暗道:“好厉害的太极推掌!大喝道:“阁下何方高人?与陈东有什么关系!” 那老者一边继续用绵丝掌缠着对方的掌势,一边笑道:“陈东是谁?老汉不识得!” 那人心道:“真是多管闲事!”便接道:“既然你不认得这个人,还抢他做什么!如果你将这人给我,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那人一边说,一边突然右掌成拳,虎虎生风,直击老汉胸中,同时翻跳弹腿直点老汉左肩 那老汉闻言笑道:“这个人我欠那个小子的,我就得还给他,要不是我缠着他要马,也不会跑了这个人。(..tw)”如鹰拿雉兔般低首侧腰闪过那人弹腿,紧着颔胸后移步三尺,避过来拳。那人被他带着不得不移步前三尺,依旧推不得这老者的掌力,那人气道:“多管闲事!你自去找你的马,来帮抢你马的人来抓人,不是太奇怪了吗?”“哈哈,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虽然他抢了老汉我的马,但这个人既然关系万千百姓,老汉耽误了人家的事,当然必须得给人家送回去,这岂是区区一匹马而能比较的!”老者笑道。 那人几番拆解就是拆不开,两人推了一盏茶时间,那人渐觉对方内力不断,自己却已渐渐不支,他便不再说话,他屏气凝神,气沉丹田,猛然大吼一声,刚猛之力如喷井般攒拳猛击而出,那老者只觉对方拳风刚劲,如猛虎下山,似雷打岩崩,他抽掌回旋,环拳回击来人中腹,道:“还少了三分火候!” 那人翻纵而起,却不料老者左拳实虚,右掌已拍得那人胳臂,那人负痛,口中道:“阁下报上姓名!来日再战!”那老者收势立定,笑道:“在下方定恒,道号无智!” 那人恨恨地道:“我记得你了!你等着!”说罢,捂住伤处,已窜逃到远处。方定恒并不追赶,将陈东拍开**道,道:“你怎么样了?”陈东兀自晕迷,方定恒一把陈东脉门,暗道:“原来已中过毒,不过看来已解得**分了,只是此人身体太虚弱,不能醒转。”方定恒将陈东束在背上,去寻汪碧星. 天还是湛蓝湛蓝的,没一片云彩,虽然风薰草长,却依旧市井繁华,不少的人人在街边道尾贩卖小物什,而熙熙攘攘的人流依旧如流水般的没有止境,画舫上的弦歌声舞还是那般的飘摇,不时的传来,而此时长长的街道上,不时有人私私窃语,驻足随行,原来街上走着两个绝色的女子,一个低首不语,那双晶亮如水的眼睛却在四处不时的向街边的粉面公子或是市井之徒飘去,撩得四周的男人心头火起,却只私语,不敢向前,因为跟在这个女子身边的女人,她冷似冰河,静如云山,安如坐忘,不知为何却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凉意. 众骚客只跟随着这两人的脚步前进,只闻其中一人道:"这女人正是个尤物,不能白让她走了!"另一人道:"就是,让老子我先去试试!"歪戴头巾,老鼠眼的男子,一步挡在两位女子之前,他斜着眼,道:"这个小妞还不赖嘛,陪老子我喝两杯!" 前面走的那位女子,正是飘飘,她妩媚的对着这汉子一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我怕我姐姐不让!" 那汉子被她一笑,只觉得骨头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的气力,.忍不住将手摸向飘飘的脸,边道:"那就让你姐姐一块儿来!"不想手未到,他的脸上已重重的被崔雪怜打了几个响亮的耳光.他只觉得金星乱冒,还没看清是谁打的!怒道:"哪个王八羔子,打老子我的脸!" 崔雪怜哼了一声,一推飘飘道:"走!"又窜出一人挡在前面,喝道:"打了我兄弟就想走,没那么便宜!"边说,边一拳击崔雪怜前胸,崔雪怜不闪不避,只一袖轻拂,那人只觉出拳收势不能,一下子趴在摔得个狗啃泥! 飘飘突然转身,一掌直击崔雪怜,她只待崔雪怜闪避,好趁机逃走,不想崔雪怜出手如风,已扣住飘飘来掌的脉门,道:"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飘飘全身力道尽失,忙跪下求道:"师叔,饶命啊!" 此时四边周观的人见状不妙,纷纷散跑,而那两个大汉翻越直起,齐击崔雪怜后心,崔雪怜一招野鹭翻飞,一腿斜点,两人已翻倒在地. 崔雪怜一踢跪在地上的飘飘,道:"不要赖着不走,你的花招,是瞒不了我的!如果你在一个时辰内没有带我去找到你师傅,你就和他一个下场!"说完,崔雪怜一指直点那老鼠眼的额间,那人要逃却被气力压得动不得,指力直进神台,那人登时啊的一声毕命. 市井里的众人吓得收拾摊子的收拾,关门的关门,乱作一团.不一时,整条大街只剩得崔雪怜和飘飘两个人.另一人看老鼠眼已经死了,吓得连魂都没了.一个劲的磕头.崔雪怜喝道:"滚!"那人就滚着走了 .飘飘心更加惊慌,心道:"看来今天就得带她去见师傅了!"她转念一想,"师傅未必输给她!到时我教中人都在,我看她还怎么样威风! 飘飘想到这里,心里又稳当了,站起身来,笑道:"师叔,我怕你了,你高抬贵手,我现在马上就带你去见我师傅!" 飘飘不再东转西转的专找人多的地方走了,她这回走的倒是很快,穿过了市镇,就是一条油泥路,蜿蜒着前进,那狭长的泥路,并不好走,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当然不在话下,不一时就到了一处树林,正是那个鬼林! 飘飘回头望了望崔雪怜,指着那片树林道:"师叔,这树林里就是我师傅修炼无上魔功的地方,我给你带到了,我可以走了!"急忙欲跑,崔雪怜一把揪住飘飘,喝道:"见到你师傅再说!"飘飘无奈,只得进入树林,心道:"五行林布局何等的巧妙,看你不死在这里!" 她从生门进,偏向死门行,莲步轻移,已踩中树杈间一枯枝的机关,数十支暗箭齐齐向崔雪怜飞来,崔雪怜冷笑一声,出荷穿叶,一袖拂卷,三箭卷了开去,腿起如飞,踩着另十支来箭,一个起落,已落于厚厚的柔草道:"这五行林,各有生门死门,你以为这点小道眼,可以将我困死,哼,乾起火,坤生水,五行相生相克,环环不尽,阴阳相辅,气脉相连."飘飘见她说破奇门之术,心下暗惊,这崔雪怜小小年纪好厉害的见识!崔雪怜心中计算着方位,从南向北走十步,从北向西走十步,从西向东走十步,她前后转了几次,突然飞身,三指轻点一巨石夹缝,飘飘大惊,居然被崔雪怜算出入教的密口!她惊慌万分,一掌直劈崔雪怜,崔雪怜右手前指,左掌抵住飘飘的来掌,此时巨石暗门已开 第三十一回 大战魔穴 仇深似海 三个人从巨石暗门乍开之时,齐齐飞出,上中下三路而来,一人快掌击崔雪怜前胸,一人飞腿踢她腹部,一人一掌如刀砍其右肩,崔雪怜微微冷笑,一个翻掌,竟握住飘飘的手,飘飘急欲抽掌,却力有不及,崔雪怜忽地一抬飘飘的手臂,竟格开上边那的来掌,一个转身闪过另一人的来腿,掌出如风,抵住打她前胸之来掌,崔雪怜冷语喝道:“还不让我进去!”被她手掌抵住的那个小姑娘,抽掌不得,只觉大力如江海般将她推向教门内,飘飘也被力牵引着进入石门内,另两个小姑娘飞掌欲击崔雪怜,却都被崔雪怜巨大的推力挡得无法出招. 两人焦急,只得将手帕直挥向崔雪怜,崔雪怜冷笑道:“想毒我!可笑!”话音未落,挥出的丝帕早冲击得如飞花一般,碎落一地,崔雪怜人早已进入门内,被她抵掌的小姑娘再也无力支持,声音都发不出,只得用求饶的眼色看着崔雪怜,崔雪怜双掌收回,背手而立! 飘飘一声呼喝,三位小姑娘率魔教人马十余人挡于道路之上,各处火光点点,远处人影晃动,不知还有多少人! 崔雪怜潜动内功,双袖轻拂,突然一个旋转,双掌拍出,众魔教人马只被一股强大的推动力,推得人人翻倒,个个仆地,后边的人,更前进不得半分,飘飘惊道:“快叫师傅,不然拍浪手的威力太大,教将不保!” 话声未落,崔雪怜早已踏步进入魔教中堂,只见高座之上空无一人!她后边的人众虽都勉强起来,却无人再敢向前半步,只得团团围定崔雪怜,崔雪怜哼了一声,道:“师姐,你不出来!你的魔教就毁于今日!” 只听得风声阵阵,五小鬼从座后飞出,五条巨毒无比的毒蛇,伸着血红的信子,喷射而来,崔雪怜一掌伸出,点指成风,如电光闪过,迅快已极,四条蛇已死在地上,而另一条蛇居然被她捏住蛇身,半分动不得,五小鬼见机,青金两小鬼双拳击崔雪怜肋下,紫红两小鬼掌掌不离崔雪怜胸腹,黄脸鬼则喝令众人一起上,众人一起扑上! 崔雪怜微微一笑,身似飞鹰,快如闪电,指似流云,一招莲云翻江,掌风已出,将众人翻倒,而指已点中青金小鬼神台,紫红小鬼肩胛,而黄脸鬼已被她踢翻,踩于脚下,红小鬼急开动机关,教内毒气四布,暗箭如暴雨般暴射,崔雪怜衫袖内一股青烟飘出,毒气消散,她道:“还不起来!”将黄脸鬼踢飞,黄脸鬼啊呀大叫,身中数支暗箭,已然断气。[..tw超多好看小说]k崔雪怜一甩长袖,卷飞十支来箭,翻身落于教座之上! 众人这下谁也不敢再动手,都惊得瞪眼伸舌。崔雪怜只觉头顶风声骤起,一人从上而下,直击她头顶,崔雪怜并不闪避,暗动内功,教主宝座竟后退一尺,那宝座是巨岩花钢石所制,居然她坐着也能将其移动,崔雪怜也不抬头,一掌抵住上方来掌,那人大惊,另一掌急拍而下,崔雪怜却不接,一手如电,不待她拍得下来,已扼住来人的咽喉,那人半点力气也没有,被崔雪怜掐住咽喉,立时跪。 五毒魔众大惊失色,一起叫道:“教主!”飘飘一看,那女人黑袍一袭,面带青纱,自是她师傅无疑,心中着急,向崔雪怜叫道:“你你快放了我师傅!” 崔雪怜瞧了飘飘一眼,道:“她是你师傅?笑话,我师姐的武功岂是如此的平常,你不要再弄心计了!” 飘飘疑惑,难道这女人不是师傅?那女人脸已发青,呼吸不能,崔雪怜轻轻一挥,一张人皮面具,从那女人的脸上飘下!原来是易容!飘飘再一瞧,大骇心道:“她是什么人?我师傅呢!”转念一想,却马上叫道:“师傅!”崔雪怜心下不信,喝道:“她真是你师傅?”飘飘泪落如雨,悲道:“是啊!师傅,弟子不孝,让你老人家受苦了!” 崔雪怜松开那女人咽候,喝问道:“说!你是不是这的教主,姜娇是你什么人?”那女人却随即仆倒,口吐鲜血,已然断气。飘飘见崔雪怜一呆,她借机一点身边巨石,出现一道巨大裂口,崔雪怜急飞起去挡飘飘,飘飘已进山口之中,按下机关,将巨石口瞬时合上。崔雪怜运动内力,双掌抵于巨石,巨石却纹风不动,崔雪怜暗自惊奇,只闻红脸鬼笑道:“这巨石有万斤之力,里面又用暗关锁实,只要从里面封死,是任何人也进不去的!” 崔雪怜快步走到红脸鬼面前,一掌拍下道:“你们说出如何开启这道巨石,及柳飘飘逃走的出口,我就放你们一条性命,否则就如同他一样!”众人见红小鬼已死,皆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青脸鬼连连叩首道:“不是我们不说,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通往何处,那个女人虽然是教主大弟子,但是只来过魔教一次,也是今天你叫她柳飘飘,我们才知道她的名字,至于秘道通往何处,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只有问教主!” 崔雪怜道:“那你们的教主在哪?”“我们的教主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们每次来都是有珠帘相隔不曾见过她真容,现在珠帘中的那女人已死,我们也不知教主何处去了!”紫脸鬼战兢地答道。 崔雪怜道:“你们说的可是真话!”众人齐声道:“是啊,不然你就是毁了我教,我们也是这句话的!”崔雪怜慢慢走了一个来回,喝道:“既然如此,平素我也听闻五毒魔教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不想你们藏在此处,而且也没想到竟然与我师姐有关,我现在将此魔窟捣毁,权且饶你们一条性命,但必须个个发誓从此后再不用毒,改过从善!”众人一起发誓。 崔雪怜待众人逃散后,立于中堂,气喷如海,动如山震,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中堂裂梁断栋,魔教石**尽毁,而崔雪怜早已立于飘飘刚刚逃走的那块巨石之上。四周一片狼籍。她环顾了一下,突然想起汪碧星说飘飘是汪碧星父亲的小妾,不禁笑道:“柳飘飘看来你还是逃不走的!”径向汪府而去。 这边肖俊峰和肖可儿一直在照顾迟凝香与李玉娇,肖可儿更是与迟凝香亲如姐妹,此时,迟凝香与李玉娇正在下棋解闷,而肖俊峰与肖可儿却在院中习武,尚不知陈东那边早已出事了,肖俊峰一套十三式剑法已收势,而肖可儿仍愿再比一局,正在笑闹之时,一人大步跨进院来,正是屈清云,肖可儿随即闪到迟凝香那边去了,嘟嘴道:“真烦人,又来了!” 屈清云对肖俊峰笑道:“肖姑娘,看来是很烦在下啊!一见我来,就躲起来!” 肖俊峰忙道:“哪有,屈兄曾救我与碧星之性命,情同兄弟,可儿怎么会见外呢!”他过去一拉可儿。肖可儿却不动,甩手进房间里去了。肖俊峰摇头,笑道:“这个妹妹可是让我宠坏了。念小时她和我和父母在临安生活,后母亲改嫁,我们随父亲四处飘泊,父亲病死,我们虽有武功,但两人孤苦无依,回得临安,幸得结识星弟照顾,结识汪府姐妹,后来我挣扎着挣了这份行当,碧星也远去江湖从军,所以难免她吃这许多的苦,现在日子好些,就由她性子了。” 屈清云笑道:“没关系的。我也会照顾她的!”肖可儿从房内听见,又出来了,斜了一眼屈清云道:“谁叫你照顾!”然后就拉着迟凝香和李玉娇的手,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肖俊峰拦住道:“不行,迟姑娘现在此处其实也很危险,现下一为钦犯,二为汪府所寻找的对象,不宜出门!”“有我在呢!”肖可儿嗔道。 “有你在,我更不放心,你毛毛燥燥的,武功也不行,我们还得照顾你呢!”“小瞧我?我们再比一场!”肖俊峰笑了,无奈何,两人开始比剑。 屈清云走到迟凝香身边,道:“迟姑娘,你的事情我已知晓,我父亲也是被秦贼所害死,所以我和你也算是同病相怜,你要好生保重身体,有这些好兄弟在,不用担心!”迟凝香深深一礼,道:“多谢屈公子的关心,凝香只是最近伤神过度,料无大碍,身体已好了很多。”于是三人看肖氏兄妹比剑。 突然一股红色烟火冲天,肖俊峰正一个转身看到,忙止剑,对可儿道:“不好!标行出事了!”肖可儿看到了,急道:“果然是我们的红烟信号,是管家肖实的求助!” 肖俊峰忙对可儿道:“我得马上回标行。”转而对屈清云道:“屈兄,可儿不懂事,你要帮我照料一下这里!”屈清云点头答应。肖俊峰随即上马,直奔万里标行而去! 肖俊峰心急如焚,马快如飞,片时已至万里标行门前,跳下马来,见大门开着,他跨步进门,只见院中几十个黑衣人,立于当下,各各剑拔刀出,肖俊峰冷静一下,不说话,径进大厅,只见管家肖实口吐鲜血,倒在紫檀椅旁边,其它十几个趟子手俱各受伤,东倒西歪。 紫檀椅上正坐着一位老者,清俊灵逸,目光冷酷,一身华服,正端坐品茗,肖俊峰抢先扶起肖实,道:“你怎么样了!?” 肖实勉强道:“别管我!他….”手一指那老者,没力再说。 肖俊峰点了肖实的**位,止住血,然后立起身来,抱拳对那老者道:“请问阁下是?” 那老者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肖俊峰,道:“你就是万里标行总标师肖俊峰吧!” 肖俊峰点首道:“正是,不知阁下是谁?来本行有何贵干?” 老者笑道:“在下枢密院事汪兆远!” 肖俊峰倒吸一口气,竟然是汪碧星的父亲汪兆远来到这里,他心情起伏,眼前这个人,是他与可儿的母亲赵雨媚后来所嫁的人,成为他的小星,是他害得父母不得重聚,母亲自尽,要不是他,亲妹妹汪芷柔也不会因误会自己对她的情感而投江,要不是他贪花好色,父母也许能终生一处,他与可儿怎么会四处飘泊学武谋生,受尽辛酸,和芷柔也不会无法兄妹相认! 他恨从心头起,一拍桌案,断喝道:“我本想找你!了结我们之间的仇怨,不想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汪兆远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冷笑道:“原来你就是赵雨媚的孽种!你的母亲当年贪财骗我,枉我宠爱于她,她妒忌成性还想和你父亲逃走!这种女人不自尽,活着有什么用!” 肖俊峰满腔怒愤,骂道:“是你贪色,害我父母不得重聚。我与芷柔兄妹不得相认,现在我就取你一条狗命!”一剑如梭,直刺汪兆远,十分劲力,汪兆远跳闪开来,一声呼喝,身边两个黑衣人亮出两柄长剑,双刺肖俊峰,肖俊峰一招月洒春山,剑光闪闪,八方而刺,居然剑花如雨,黑衣人如急风,双双闪过剑风,剑尖点四寸,劲取肖俊峰左右肩,肖俊峰跳步,斜一剑,半屈身,直刺汪兆远前胸,汪兆远一惊,立剑相挡,剑劲非常,他竟被震得手臂麻木,刹时又冲进三个黑衣人格开肖俊峰剑招,五个黑衣人缠斗肖俊峰。 汪兆远早已退到院中,黑衣人围定汪兆远加以保护!肖俊峰快如疾电,长剑如灵蛇般直挑汪兆远眉间而来,剑风劲利,显然是肖家月光十三路中最难的一招,冷月游江,人借剑势而飞起,如急箭般挑来,汪兆远身前一黑衣人见肖俊峰来势疾急,挥剑来格,却不想这冷月游江,实是借力而行,肖俊峰的长剑如流水般借着格他的来剑,锋芒一变,反挑为刺,扎向汪兆远,汪兆远大惊失色,待要再躲闪时,剑尖已近他眉间三寸! 汪兆远急中生智,大喝道:“你妹妹是我养大的!难道你也要杀你妹妹的养父不成!” 肖俊峰刹那想起虽然汪兆远不知汪芷柔是肖芷柔,并非他亲生,对自家仇深如海,但无论怎样毕竟是他将芷柔抚养长大的,肖俊峰剑尖硬硬的顿在半空,正对汪兆远眉间! 汪兆远冷汗渗出,心道:“好险!”肖俊峰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一种剧痛袭来,他反手一剑,海底捞月,一个翻身,已跳出战圈之外,伸手一摸后背,已满手鲜血。原来汪府的众杀手趁他停剑之即,偷袭他后心,连中三剑!肖俊峰站立不稳,一剑拄地,未倒,兀自站定,道:“可耻鼠辈!用这等伎俩!”将手紧紧的捂住伤口,仍血流不止。汪兆远见他受伤,心中安稳,笑道:“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就想知道我儿子汪碧星,他的人现在何处?” 肖俊峰心道:“找碧星?不能说,碧星现在身系重要事宜,干系非常,这汪兆远必是追查迟姑娘的事而来!”转而又想道:“看来他本非找我们肖家的事,对我家一门的悲剧毫无愧意!我今天不为芷柔和父母报仇又谈何为人?” 肖俊峰愤然怒视汪兆远,将剑刷地一挥,四下里黑衣人急忙将他围定,肖俊峰喝道:“我不知道汪碧星是谁!先算清我们之间的账再说!” 汪兆远本想着汪碧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适才已写信嘱侍卫指挥处的熟人帮着汪碧玉遮掩周旋他私自擅离职守回临安的事情,但总非长久之计,要是皇上发现,其罪非小,更何况迟凝香这祸胎未除,汪碧星将她劫往何处尚不知情,若然被她逃走,岂不自找麻烦? 他推测既然汪碧玉此番回京是为了迟凝香,那既然汪碧星将迟凝香藏匿,汪碧玉的行踪必也能找到!因此他寻得了汪碧星在临安的挂名公职闲差即为张将军送还战利品马匹等物的文书,加上柳儿提供的烟水居的地址,虽然上次让小翠到烟水居去追杀迟凝香未能得手,汪碧星定是早已将迟凝香等人转移,再通过对烟水居的小童的逼问,已然查出肖俊峰等人与汪碧星来往颇亲密。汪兆远算定肖俊峰等人必知汪碧星人在哪里,因此他也换了便服,带齐杀手,来万里标行寻子! 他本对肖俊峰一家之事从未当回事,不想肖俊峰对他的仇恨如此之深,他心道:“想不到赵雨媚那等贱人,肖一行那等愚痴,竟然还有这种武艺高强,恩怨分明的儿子!”不禁再细细打量了一下肖俊峰,见他虽然粗麻蓝布,衣着简朴,不加矫饰,但浓眉挺拔,刚毅英武,无一分狡诈气,却有十分的硬骨气,暗中思忖想让此人说出碧星的所在恐怕也难!他沉静一时,接道:“你告诉我汪碧星在哪里?我自会帮你的财源广进,客似云来!” 不料肖俊峰岂是贪财之人,怒道:“我父亲伤心致死,我妹妹无法相认自投江河而死,你将我肖某人看成是什么人了!血债必须血来偿!今天你就受死吧!”言毕,伸手将衣衫大力地扯下一片布巾,死捂住伤处,一抖月光剑,拼尽全力,使出最后一招也是绝命招,乱云破月! 剑影翻飞,十三种剑招化成一片剑光,势如破竹,动如翻江之龙,银光如雨,长剑似匹练,人剑合一,翻空而起,汪兆远身旁众黑衣人纷纷出剑,月光剑气势如虹,海底捞月,乱中取真,将各人兵器刺点得纷纷难挡,汪兆远见势不妙,虚挡一招,转身欲逃,却被一剑正刺中腰间,剑尖刚进一分,肖俊峰的剑却已停住,原来有人在他身后点中了他的**道!汪兆远早已汗如雨下,大叫呼痛,却见肖俊峰满脸怒色的瞪着眼前一人,正是汪碧星! 汪兆远大喜过望,急忙向汪碧星唤道:“儿子!儿子!你来的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有你,为父已死于此地了!”一手将汪碧星的衣袖拉住。 汪碧星却甩开汪兆远的手,对众黑衣人喝道:“此处是我朋友的地方,你们手执利刃想干什么,还不退下!” 汪兆远见汪碧星眼色痛苦,矛盾无奈交织在他那深海般的眸子内。汪兆远一打眼色,黑衣人各各收拾兵器,退回汪府去了。汪兆远见人已散尽,对汪碧星柔声道:“这次可亏了你了!你毕竟是我的孩儿啊!” 汪碧星转头直视汪兆远,面上无一丝一毫的温情,眼光如一柄寒刃,冷言道:“你现在叫我儿子了!我现在还未必认你这个父亲!” 汪兆远怒道:“你说什么!” 汪碧星避开汪兆远的眼睛,背过身去,冷冷地道:“前些天哥哥已然跑出家门,今天我救了你一命,算是了结我们父子之间的抚养之恩。如若你继续助纣为虐,下次你只能听天由命,孩儿我无能为力!” “你你”汪兆远气得说不出话了。汪碧星转而对点住**的肖俊峰道:“肖兄,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虽然他有仇于你,但是今日既然他是来寻我的,并且已受了伤,我不能眼见你杀他而不相救,请你原谅我!念在他待芷柔的抚育之情,今日权放他一条性命,我代汪府的人向你赔罪!”说罢举起翠笛劲力十分向他自己的手臂打下,那十分的量力足已将汪碧星的手臂砍掉,汪兆远见势不及,一剑直挑汪碧星的翠笛,却被笛子打落于地,汪兆远握剑的手臂一阵酸麻,登时紫红一片。汪碧星的翠笛也已经打在他的自己胳臂上,只听得骨胳碎裂之声,汪碧星的臂膀已然骨碎!他咬着牙关,拍开肖俊峰的**道! 肖俊峰刚刚解开**道,急忙扶住汪碧星道:“你何苦如此!唉!快让我看下!” 汪碧星却硬是不用,强将肖俊峰按在地上,将身上所带的金创药给肖俊峰敷上,再用肖实等人送来的干净的布带将肖俊峰伤口包扎好。肖俊峰一直不用他,但却拗不过他,只得依了。 肖俊峰叹道:“汪兆远!今天要不是看在碧星面子,我定会取你性命!你今后好自为之,如若再栽在我手里,我定不相饶!” 汪兆远并不理肖俊峰,只将汪碧星的胳膊拉住,见破衣处血脉已断,骨骼碎裂,不禁大恸,叹道:“你何必为父亲受这等的罪!罢了!虽然你我父子自小不睦,但我从今日只当以前的纷争皆不存在,我们父子一心,跟我回家吧!’ 汪碧星强忍剧痛,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汪家赎罪!我们怎么一心?!你走吧,今后莫要再见!”汪兆远却见汪碧星伤处严重,喝令道:“你们这些人平日走标不受伤吗?难道连个续骨的大夫也没有!快给我找来一个!” 无人应声。肖俊峰将汪碧星胳膊用白布细细包好,暂时固定悬于胸前,转首对汪兆远恨道:“这是万里标行,不欢迎你,你回你的地方去!”汪兆远哼了一声,愠色道:“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碧星,我们走!” 第三十二回 江湖风云 变波迭生 汪碧星站起身来,对肖俊峰道:“我与他的事情,我去解决,你料理这里的事吧!”大踏步走出万里标行。k 汪兆远急忙跟上,出了标行走了半里地,汪碧星方驻足,汪兆远见他不说话,伸手扶住他,道:“碧星,往日是为父错了,你现在与我回府去如何?” 汪碧星推开他的手,停了一会,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大哥和迟姑娘的下落,而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你的前途富贵!” 汪兆远寒意丝丝,眼前这个他并不在意的儿子,居然对他了解如此之深!他停了一下,笑道:“怎么会呢!你是我亲生的儿子,何况现在受了伤,你还是和为父回去吧。” 汪碧星紧盯着汪兆远,恨道:“迟姑娘,是你让那些人马追到烟水居决意杀死她,将我大哥关在地牢之中,不许他们见面,现在你又想让我说出他们的所在,我很清楚,但我绝不会说的!你连我的朋友也不放过,对肖氏一家全无愧意,你”手中的翠笛握得是越来越紧,双眼中火光四射。 一瞬间,汪兆远亦不知说什么好,脸色严酷起来,怒道:“你不与为父回去也可,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大哥在哪里?”汪碧星心道:“我猜得果然不错”转身就走,道:“他在哪里,我不知道!” “那天你与他一起离开的汪家,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要见迟姑娘,我带他去后,他被来路不明的人士劫走了!”汪碧星不想再和汪兆远继续谈话,索性一句说明。 “什么!汪碧玉会被人劫走?!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汪兆远一肚子狐疑。 汪碧星见他不信,转身就走,汪兆远挡住他身前,道:“是什么人!?” “黑衣装扮,面目不知!”汪碧星继续向前走。 “男人女人?”汪兆远跟上。 “女人!”汪碧星还在走。 汪兆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就不能和我多说一句话吗!再说他是你的大哥,你眼见他被劫走,不出手相救?” 汪碧星加快脚步并不答言,展开轻功,汪兆远追赶不及,只叫道:“唉哟!”跌倒在地。原来肖俊峰那块剑伤还在流血,他心中焦急汪碧玉之事,所以无暇答理创口,此时一加快运功,血气直冲伤处,迸出鲜血。汪碧星回首见他脸色苍白,跌倒在地,倒不忍心再走,但也不想继续答言,将随身的金创药取下,一掷,落于汪兆远身边,道:“你上药吧,你的那些杀手会很快回来找你的!” 他突然想起那白家的三个绑来的杀手尚在标行未向肖俊峰交待,忙回到万里标行。见标行中人各各包扎伤口,上药喝水,里外打扫,肖俊峰则正在给肖实运功,功毕见汪碧星回来,急拉住他,道:“大夫在后堂,我先带你去看伤!” “我回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的,我去追陈东,可惜没有追上,后又被人截住,那三个人来至巴蜀白家,独门暗器江湖一绝,想来是与贺老三他们三拳门雄剑帮雁子刀的众人是同路,现我绑了来押在后院,已经被我点住**道,暂时请你将他们藏于此处加以拷问,或能查出陈东下落!” “什么?陈东被人劫走了!?”肖俊峰适才头脑尚混乱一片,此刻闻听陈东被劫一事,立时全都清明了,道:“什么人!究竟怎么回事!?” 汪碧星将陈东被劫一事来,又问了迟凝香的事,肖俊峰答有屈清云和肖可儿在保护料想还无妨。肖俊峰命人将白家三人关入院落的牙房内,两人拷问一通,那白家三人死咬定仅是为了黄金来寻汪碧星杀掉领赏,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汪碧星对肖俊峰道:“现在你回去保护迟姑娘吧。我怕再有什么意外。我回去陆兄那边,看看他的情况。” 肖俊峰答应,跨鞍打马,远去临安城外的李家照应迟凝香。汪碧星叮嘱了肖实一番,看紧这三个白家的人后,也直奔回清波门外的小宅去寻陆远风,刚刚进入房内,只见小莲一人在板凳上坐着,拔弄着她的小木剑,崔雪怜给她日常习武用的兵器。他问道:“小莲,你看到陆大爷了吗?” 小莲抬首回道:“我追姐姐不见,只得回来,那些人正打不过陆大爷,个个四散逃跑,陆大爷追他们去了!” 汪碧星道:“崔姑娘回来了吗?”小莲摇了摇头,道:“一直不见姐姐。”汪碧星道:“你在这里好生呆着,我去寻他们!”小莲点头。 汪碧星刚刚迈出房门,耳畔一人大喝道:“哪里走!” 说时迟那时快,一掌如风已拍至汪碧星肩头,汪碧星回笛便挡,见此人竟是丁少朗!他一脸怒气,目光如刀,扫向汪碧星,汪碧星忙道:“丁兄,你怎么?”话未说完,丁少朗移步如风,拔腰直背,掌劈三江,汪碧星腾挪闪避,口中道:“为什么打我?” 丁少朗哼了一声,怒气汹汹,大喝道:“贺老三已经说了,你是汪兆远的儿子,你这卖国无耻的祸害!”接着一掌,推绵如丝,缠住汪碧星的手臂,汪碧星心道:“原来他是听闻我是汪兆远的儿子,所以不再以为我朋友。”忙叫道:“你误会了!停手,让我与你说清楚!”“没什么可说的!”又一掌,掌心如绵,内劲硬得却似崩岩碎石般直进汪碧星胸前,汪碧星一臂受伤,单臂本已无法支持,抵敌不住,被丁少朗击倒在地! 丁少朗前踢一步,骂道:“我要为了国家除了你们这帮祸害!”这一掌十分劲力,已进汪碧星面门,汪碧星心道今日毕命于此! 不想此时,丁少朗的掌未打到,他的人却已跌倒在汪碧星身旁。(..tw) 汪碧星大奇,抬头一看,不禁大喜!他只瞧见对面老者怀中一人正是陈东!他立时跳起,道:“方老前辈,在下汪碧星,此人是忠良之人,多谢道长搭救!” 丁少朗此时也已看清,大叫道:“师傅!可找到你了!”一跃而起,向方定恒奔去。 方定恒将陈东放在地上,对丁少朗喝道:“你乐什么乐!你可真是丢人,几年不见,就学会欺凌别人! 丁少朗气道:“这个人是汪兆远的儿子,不会是什么好人!我怎么欺负他了?” 方定恒一闻汪碧星是汪兆远之子,也停了脚步,疑道:“你果然是汪兆远的儿子?” 汪碧星只得道:“是的。但” 丁少朗骂道:“但是什么我们虽然在久在江湖,也知道秦贼残害忠良,汪兆远等辈没一个是好人!个个该杀!你是他的儿子也该杀!” 方定恒观汪碧星之面容,不似奸滑贪残之辈,何况一心救人,心道必有别情,道:“你说下去!”对丁少朗道:“人家有伤在身,就算是败类,也不要乘人之危!且听他道来再杀不迟!” 汪碧星于是将他的身世及投军经历等来,并将身上张宪之书信取出,交于方定恒。 方定恒看罢,道:“老道当年独闯金营,与张将军有一面之缘,见过他的笔迹,想来不错!看来你说的是真的!” 丁少朗抱拳道:“刚才对不住了,任汪兄处置,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说一句,万死不辞!”汪碧星双手紧握住丁少朗的手,激动地道:“哪里!如若丁兄和方前辈如能帮忙小弟,我求之不得!” 方定恒问过陈东之事,笑道:“想不到今日老道救了一位如此重要的人物,哈哈!看来我的闪电驹果然有灵性!”那匹闪电驹正在丁少朗身后绿坪上吃草。 方定恒看出汪碧星伤势不轻,将怀中之墨丝奇续膏取出,将汪碧星断骨续好,包伤止血。对汪碧星道:“切不可移动伤处,待要五十天后方可全愈!” 汪碧星感激不尽,对丁少朗道:“丁兄,贺老三他们那些人怎么样了?” 丁少朗眉头微皱,唉了一声,方道:“我跟踪着他,他回去悦来客栈正与其它刚刚逃回的兄弟商议,其间听他们说你是汪兆远的儿子,我就不想再继续追踪他们,但也不想让这三拳门继续为了钱而胡作非为,想他们在关东时也是依靠官府为非作恶,我就将他们暴打了一通,将他们的金银财宝取光,赏了路上的乞儿们,然后喝令他们滚回辽东!这三拳门不敢再留,都早已离开此地了!” 汪碧星赞道:“丁兄真侠义之人!” 丁少朗摇头道:“我坏了你的事,我去将他们抓回来吧!”“不必了,想来他们已去远了,追回来,遍身是伤,反而惹那主上怀疑,明天我们自去与那姓曲的少年接洽!”丁少朗想想汪碧星之话也有道理,接问:“那汪兄有何打算?” “现在我们急需人手,特别是像两位这等的正义高手,如能相助,保护陈东与迟姑娘,实是万幸之幸!”汪碧星心知今日之事,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汪府人马也不凡,仅靠肖俊峰及陆远风和自己分身无术,崔雪怜为人孤僻,不理别事,陈东今日之被劫就是一例!如不能有知已相助,恐怕难保! 丁少朗闻言,立即拍着胸脯,道:“陈东之安全交于我之身上,我一定尽力保他周全!”方定恒看看丁少朗,哈哈大笑道:“此后你要记得不可鲁莽行事!贫道平生最喜管闲事,何况如此大事!汪兄弟你放心,迟姑娘与陈东等人皆忠良之后,我们自会相助!” 汪碧星已不觉得胳膊疼痛,听闻方定恒此语更是欣喜若狂,道:“道长若有意相助,真是迟大人在天有灵,大幸,多谢道长的神药,现在我已不觉得疼痛了!”“哈哈,何足道哉!”方定恒又捧起葫芦灌了一口酒,突然又转头对丁少朗问道:“你不好好在武当山习武练功,跑下山来做什么!” 丁少朗方想起,道:“对了,师傅,弟子我下山实是有二件事,一是寻师父您回武当山,二是因为武当山最近出一些事。”“武当出什么事了?你快说!”方定恒不喝酒了,立即接道。 “偏偏武当山近日几位下山去采办货物的弟子刘光郭鸣等人都被人杀死,死因是中了一种毒物,太虚师伯主持道务,遇这等事,他忙命我下山巡查,后经我与六大门派联络,方知其中不少门派在最近一月皆有人中毒而死。其中包括峨眉三徒子冯凌,点苍徐青等人!” 方定恒心中奇怪,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同时对几大门派下手?”他一听冯凌是峨眉派中小字辈中排名第三的女侠,武功绝不算弱,这下武林可有大事了!他接道:“而后又如何了?!” 丁少朗接道:“经我们几大门派查询,中的毒竟是江湖中绝迹多年的迷心散!” 汪碧星本以为是武林中事,并不在意,此时听了迷心散三个字,惊住,迷心散岂不是药山谷的独门毒药,陈东中的也是这种毒! 此时方定恒脸色凝重下来,紧锁眉头,道:“迷心散已在江湖中失传多年,怎么会中这种奇毒!那几门派打算怎么办?!” 丁少朗摇首道:“因为查到迷心散实是药山谷的独门毒药,于是我等几派准备会合一处,进药山谷寻找杀手!于是我们约定在本月初十在临安缀香楼相聚!” 汪碧星心道:“药山谷,是崔姑娘的教门,现崔姑娘正在临安为陈东已治得好伤,看来她要大祸临头!”一算日子,后天就是初十,他们必定是会直进药山谷,若告知他们药山谷崔教主现在正在临安,岂不是要大乱!现在几处人马都在追杀陈东与迟姑娘,而大哥不知去向,飘飘竟然是崔雪怜师姐的徒弟,莫非崔雪怜与飘飘也,祸乱江湖?但看她们似不像一路中人! 他心下犹豫,想道:“还是先将陈东救回清波门,其它事容后再说。”于是道:“两位请随我回清波门吧!” 方定恒抱拳道:“小兄弟,我与徒弟就不与你回去了,我们先回住处打点收拾一切,待初十解决武当山事宜停当后,自会寻你相助!后会有期!”方定恒说罢,与丁少朗一起而去。 汪碧星扶住陈东,对他道:“你怎么样了?”陈东还自昏迷。汪碧星背负起陈东,束紧丝带,回到清波门外的小宅。他一进门,就高声叫道:“小莲!”小莲轻快地跑了出来,道:“汪大爷你回来了!” 汪碧星将陈东妥当的放于床上,盖严被子,又打了水,为他包扎好,再擦拭了伤口,一边问小莲道:“陆大爷和崔姑娘回来了吗?” 正问时,陆远风已从后院进来了,一见陈东,平常不爱笑的他,此时竟然笑出来了,喜道:“哈哈,还是碧星你厉害!果然带陈东回来了!” 汪碧星见他亦是高兴,说了与丁少朗和方定恒之事后,又说了肖俊峰的事,问道:“你怎么样了?” 陆远风脸色严重,道:“我看此处不易说话了,已被人发觉,我已将雁子刀和雄剑帮的人赶走,虽然追上雁子刀的刘一刀,但是逼问不出,我担忧你去追陈东,就赶走他们,转而去追你。但寻你不见,方才回来。现在这里极不安全,我认为,还是会合肖兄和迟姑娘,我们一起别寻他处藏身!”两人商议停当,汪碧星欲将陈东负于背上,陆远风见他尚缠着绷带,臂上有伤,抢来先负上陈东。两人骑上两匹马,小莲与汪碧星并骑,直奔李家而去。 肖俊峰这边告别汪碧星后,打马如飞,心道:“不知迟姑娘如何了!看来对方人马何等厉害!居然查知陈东所在,那迟姑娘现在有多危险!屈清云?”一想这个名字,肖俊峰脑中忽然起了疑云,想那屈清云虽然救过自己与碧星,可是刚刚告知他,迟姑娘的身世及陈东之事和他们的所在,陈东就马上被人追杀,那迟姑娘想来亦更危险莫非屈清云出卖了他们!?若是这样,那可儿可不是屈清云的对手,迟姑娘就“愈想愈急,肖俊峰满头大汗,一路扬鞭,尘土飞扬,直奔李家,那李家是三院两门,肖俊峰离李家门前不到几十尺,索性一踏马鞍,人如飞箭,飞入李家前院。 他未落地之时,已大呼:“迟姑娘!可儿!”只见肖可儿从房内跑了出来,叫道:“哥哥!你可回来了!” 肖俊峰闻言,心知不妙,一把拉住可儿道:“怎么了!迟姑娘呢?她出事了?”肖可儿见他哥哥满头大汗,倒笑了,道:“迟姐姐没有事啊!哥哥,你怎么了?”“那她们在哪?她们怎么样了!”肖俊峰抓住肖可儿的肩膀急问道。肖可儿见他一脸的焦急,道:“哥,她们在房里呢!”肖俊峰大踏步进入房中,见李玉娇一人坐在床前,正在将茶盏里的水送入一人口中。 肖俊峰急忙走过去,见居然是屈清云躺在床上,一肩被李玉娇扶着,另一肩已血红一片鲜血淋漓,他正在喝李玉娇手中的茶。 肖俊峰近前,忙对李玉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玉娇见他,忙起身答道:“有一批杀手来刺杀迟姑娘和我,幸得可儿妹妹和屈公子相救,否则我们就惨了!屈公子为了救可儿,中了一剑!” 此时,迟凝香也来到屈清云面前,道:“正是。若没有屈公子,我们三姐妹,今日就毕命于此!”李玉娇见迟凝香也称她为妹妹,她的眼圈不禁红了,忙道:“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叫我?”迟凝香接过茶杯,拉住李玉娇的手,道:“你们情同姐妹,以后不可再以为我主!我们姐妹相称吧,我本也叫过你玉娇妹妹,你都没叫过我姐姐,以后一定要叫我凝香姐姐!”李玉娇知迟凝香一直叫她妹妹,但她自知身份,都不敢以姐相称。她感动,将迟凝香紧紧抱住。 肖俊峰不禁含笑,心道:“原来是误会,屈清云真是侠义之人!”正此时,肖可儿奔入房内,她听到迟凝香的话,忙也拉住迟凝香,道:“就是!就是!迟姐姐!我也有个妹妹了!”一回头看到屈清云,她就不说话了。屈清云凝视肖可儿,肖俊峰则喝道:“可儿,你也太不懂事,屈兄为你挡了一剑,你不去感谢,反让李姑娘照顾屈公子!” 肖可儿嘟着嘴,慢慢走到床边,低头看了下屈清云的伤口,道:“也没有什么的,过两天就好了!”肖俊峰喝道:“你真是太过分!屈兄真是对不起,我们肖家欠你一剑!” 屈清云凝注肖可儿,温柔地道:“你说的不错,不妨事的,为了可儿姑娘挨多少剑都值得!”肖可儿红云晕脸,急忙啐道:“胡说八道!早就知道就刺死你了好!”说着就跑了出去。 迟凝香与李玉娇相视而笑。肖俊峰不答言,走了过来,见伤口并不重,将屈清云的伤处细细敷上药包好,嘱他静心休息。 他唤了迟凝香,对她道:“迟姑娘,现在这里不安全,陈东已被人劫走!”迟凝香湖水样的清眸里露出无尽惊骇,道:“什么?陈东被劫走了!”那陈东是迟家冤案的重要证人,现在被人劫走,那以后岂不是!迟凝香站立不定,李玉娇急忙扶住。肖俊峰见她伤心,但也无奈,道:“是的,现在汪府和那些神秘杀手的最后目标一定是你了,何况现在屈兄还有伤在身,我们人单势弱,还是要避开。你和玉娇,我想还是离开临安吧!” 此话一出,迟凝香面色苍白,那如柔柳的身肢好似雨中香荷,飘荡不定,她不想….不想离开临安,这些天来,多少次想冲口而出,问汪碧玉的下落,却硬硬的咽下去不提,这个人伤她太重,现在生死不明,她何必要关心他呢!可那天断了的剑穗依旧飘在她的脑海里,不吃不喝多少次,今天才勉强在李玉娇的劝说下,吃了一点点粥,与玉娇对弈。不想离开临安,更因为父仇未报,怎么能离开!所有的事皆是由她而起,她那柔弱的心脏早已被悲痛塞得满满的。她并不说话,可是她的神色都被肖俊峰看在眼中。他明白,迟凝香在爱与恨之间挣得很辛苦,自己与汪家也是仇深似海,若然不是碧星,今日汪兆远早死于剑下,唉,情还是恨,为何如此折磨人呢! 他倒了一杯茶递给李玉娇,李玉娇会意,将茶奉给迟凝香。迟凝香没有接,只道一句话:“我不走!”肖可儿劝道:“姐姐,你不走,为什么不走呢?现在这么多人在追杀你啊!陈东都被人劫走了!如若你不走,有多危险!”迟凝香想到若然不走,肖氏兄妹屈公子都将受累,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家的复仇,让这么多的人受伤呢?她心地善良,从不忍别人因她受累。便不再说话。过了半时,汪碧星和陆远风背着陈东,已来到李家。 肖俊峰急忙向前迎接,笑道:“碧星,你真有本事,居然将陈东救回来了?”“哪里!是武当的方老前辈和丁兄救的!”汪碧星将陈东从陆远风背上解了下来,听闻屈清云受了伤,汪碧星急忙进入内室,肖可儿一见汪碧星忙奔了过去,见他臂上绑着绷带,吓得花容失色,忙道:“碧星哥哥,你怎么了!是谁伤的你?” 汪碧星便将标行的事说了一遍,肖可儿怒道:“汪兆远是我的仇人,但是碧星哥哥,你不是我的仇人,你干嘛要替你的父亲受过呢!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她平时大手大脚,此时却小心翼翼的拉过汪碧星的手臂。 汪碧星却推开她的手,道:“没事!我去看看屈兄的伤!”他来近床边,问候了屈清云,告知他陈东已被救出。屈清云眼光一瞬,却道:“太好了!正是吉人天相!”汪碧星道:‘正是。我们现在应该商议接下去怎么做!“ 肖可儿接道:“总之汪府现在不能回去了,碧星哥哥,你也不要在临安了,听我哥哥的,我们都离开这里吧!”她心中生怕碧星再受伤。 汪碧星摇头道:“不行,我有任务,肖兄的标行我看我父亲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但现在他还在寻找大哥,暂时不会去打扰,现在最危险的是陈东与迟姑娘,姓曲的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江湖中很多门派被重金所赏奉姓曲的少年的命令来寻我等杀掉,高手如云,现在就算离开临安也是到处危境,哪里容身?” 陆远风接道:“我明敌暗,虽有方道长和丁兄的帮助,我们也势单力孤,不如这样,留下我,肖兄碧星你们都送迟姑娘和李姑娘及陈东出临安吧!这样至少他们杀来,也不会找到你们!”在这种局面,陆远风总是先想到别人。 “不,我不走!你送迟姑娘他们走,我留下来打理局面!”汪碧星道。他想既然对方可以将汪碧玉劫走,必是与汪府有关,柳飘飘行踪诡秘,必有重大的阴谋,陈东与迟姑娘绝对不能留下来!而他身系要务,正好借此查询一番究竟是谁在背后!汪府人马众多,但不会为难他的,反而会为难肖氏兄妹。 肖俊峰拒绝道:“我那行当不开也罢!碧星,那人悬赏时既然指了你的名,你也是最危险的!你走!由陆兄保护你们出临安!我来对付这些江湖恶客!”肖可儿点头道:“就快走吧!我和哥哥留下来!” 迟凝香慢慢地走到汪碧星身边,决然道:“他们不过是要我和陈东的性命罢了,何必连累这么多人!陈东现在再休息两日也就好了,我与陈东去告御状,还我一门清白,就不会连累大家为保护我们两人而受这么多的苦!” 汪碧星看她瘦弱的脸庞,心道:“善良而天真的凝香,怎么会知道这个世道有多险恶!” 汪碧星柔声道:“你不要担心我们,你与陈东和李姑娘快走吧。我们各各身有武功,不会有事的,何况有方道长等江湖好汉的相助,你放心!” “就是怕你没有告上御状就被汪府灭口啊!”肖俊峰叹了一口气,摇首道。 迟凝香凝视汪碧星的胳膊,道:“你还说没事,还不是受伤了!”“这是为我父亲赎罪的!要别人伤我哪有那么容易的!”汪碧星凝注迟凝香的眼晴,深深地道。 迟凝香忽然心头一酸,为什么汪碧玉就如此的残酷?为什么汪碧星就如此的英杰?她眼眶中泪水在滚动着,转了身偷偷拭去泪水。汪碧星不知她怎么如此难过,想来是自己受伤,她伤心所致,心中不禁微动涟漪。 屈清云此时突然道:“我看陆兄说的对,肖兄现在标行难保,不如散了标行,与肖姑娘,陆兄和我一道保护迟姑娘她们和陈东离开临安,而碧星现在是朝庭中人不能说走就走,汪府的人也不会对付他,那姓曲的人马就算赏得千金也不过是些江湖人,是不敢动朝庭里的人,所以碧星的安全足可保证。”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于屈清云的才智,分析局势条理分明。 于是大家议定由屈清云和肖氏兄妹保护迟凝香及李玉娇,而陆远风保护陈东离开临安,去往扬州暂避。因当前无处所避,众人都离开李家,先前往万里标行,因汪兆远暂时不会动那里,而且标行必定还有很多的人马,可以加以保护暂且避过一晚,也方便肖俊峰安排标行之事宜。小莲不肯跟随,定要等崔雪怜回来,于是她被肖可儿带到清波门旁小屋附近的隐密之处等着崔雪怜回来。 标行后院的木屋之内这时尚绑着白家的三个人,那素装客骂道:“真龟儿子的,没想到汪家的那小子居然武功不弱,早知道就不答应曲爷,得那万金之赏了!关栋,陈梁,你们这两个东西,在蜀中时都吹得牛皮震天响,说来到这临安,金子绝落不到别人手里,现在被人家关在这里!” 长须老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白二当家的,你也不用骂我们了,现在你不也一样的和我们绑在这了,我关栋真没想到格老子的一个富家公子哥居然手下真有功夫!” 阔面大汉接道:“就是,不过还好那帮家伙没动刑具,不然,我看关栋第一个挺不住,招了!”“放屁,陈梁你才挺不住,我们逃了一条命,至少还能得到一千两几百两的押金,要是招了,这帮人不杀我们,那个姓曲的更不好惹,也是死路一条!”关栋骂道。 白二当家的瞧了瞧四周,见还是有趟子手看着他们,怒道:“真是的,这帮家伙不去赚钱,管这种闲事!”三人相互埋怨,骂声不断! 突然一人如鬼魅般刷刷点了他们的哑**。他们吓得四处张望,见门外的看守的人竟全都晕迷过去。再抬头一看,眼前正站着一人! 那人转身,三人不禁大喜,那少年英气勃勃,脸上挂着微微笑意,他伸手拍开三人哑**,三人大喜道:“曲爷,曲爷,你来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那姓曲的少年,收起笑容,淡淡地道:“你们要靠自己救自己!”“啊!?”三人大惑不解。 他转过身去,接道:“你们如若听我的话,不仅可以逃离此地,而且还能得到万金之赏。”白二家的是蜀中白家的二当家,关栋,陈梁都是他带来的,自是他辈分最高,此时急道:“当然,我们当然听曲爷你的话!” 关栋道:“你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那少年吐出两个字:“下毒!”陈梁笑道:“我们以为是什么事,下毒!哈哈,我们蜀中白家的拿手绝技嘛!”白二当家的奇问道:“给谁下毒?” 关栋接道:“二当家的,怎么胡涂了,当然是给姓汪的和这帮标行的人下毒!”那少年笑道:“不错!” 白二当家的想了一会,心道:“如若下的我们蜀中的白氏毒药,岂不是自找麻烦?那姓汪的是朝庭中人,肖俊峰也不是一般人,将来惹祸上身不值!” 那少年看他犹疑,心中早已明白,从内衫中取出一个纸包,笑道:“白二当家的,不用你们自家的毒药!用我给你们的毒药!”打开纸包,放在白二当家的腿上。白二当家看那药沫灰中带红,他用鼻子闻了一闻,没有半点气味,凭他的江湖经验,却也猜不出是何毒药。关栋也凑个头过来看,亦是不知,便问:“曲爷,这是什么毒药?” “你们不用问,自是比你们的厉害十倍。现在我解开关栋你的绳索,你去后厨下到他们的饭食和茶水之中,待他们毒发后,我自会再来放你们走,同时万两银钱一分不少!”他边说边一指关栋。 白二当家知道这少年让关栋去,正是为了拿自己当人质,心中暗道:“这少年心计谨密,半分不透!想从他那挣钱倒是挺难的事!”但也无法,关栋点头同意,于是他被解开绳索,站起身来,将纸包收好,偷偷的溜进厨房,将所有的食物及茶水连着餐碟等物都一一下毒。然后他偷转回木屋,向那少年报告一番,那少年微微一笑。他一挥手,道:“有劳各位还得委屈一时,否则肖俊峰回来看不见你们,会起疑心,我会在他们毒发后自来相救于你们!”将关栋又以绳索锁上,关栋自知不敌他,又怕伤了白二当家的姓命,只得再由他绑死死的。 那少年绑好后,轻点桌案,雁子过檐,已不见踪影。已晕迷的趟子手过了一会方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见白家三人都在,也俱心安. 第三十三回 雪莲冰清 力克群雄 过了二个时辰,汪碧星等一行人都已来到标行,肖俊峰安置好众人,将肖实叫来,问道:“白家三人可有什么情况?”“没有,还绑在后院!”肖实答道 肖俊峰放了心,唤了厨房,安排饭食。(..tw)众人俱各疲累,汪碧星和屈清云带伤,肖俊峰将两人安排好了,自家唤了手下众人,告知明日标行即将解散,人众皆感标头大恩,皆不愿离开,但愿跟随,肖实则坚决地道:“总标头有难,我等誓死跟随,岂有自寻活路去处的道理。这标行就是我们的家,若有那汪兆远再敢来搞事,我就率齐人马,与他拼了!” 肖俊峰眼眶已湿润,道:“何必为了我送了众家兄弟的性命,等我办好事宜自会去找寻各位,重整旗鼓,现在确有大事,暂不宜再将总行立于临安,有谁若愿跟随,可明日去各分舵安置,现在本行还有些银两,你们取完就走!” 几十个趟子手和标手,俱各跪地,不舍离开。肖实只得将银两分配好了,只等明日,各奔分舵。一切停当,肖俊峰又担心,肖可儿和小莲多时不归,不知何故,他又无暇去,陆远风听闻,自愿去找肖可儿。 这边肖可儿与小莲两人躲在清波门所在的小宅后的密林里等着崔雪怜,果然见崔雪怜从远处飘然而来,小莲喜得直蹦,叫道:“崔姐姐!”扑向崔雪怜怀中,崔雪怜抱住她,道:“他们呢?”肖可儿也紧跟着出来了,道:“其它的人都去标行了,崔姑娘你也去吧!”“汪碧星,他也去了吗?”崔雪怜问道。肖可儿也知崔雪怜为人孤僻,不知为何却问起汪碧星,心下奇怪,道:“是的,碧星哥哥也去了。”“那我也去!”崔雪怜接道。 肖可儿心中一味莫名的滋味,道:“好吧,我与小莲和你都回去!”三人正欲走,突然后面烟尘滚滚,似有不知几多人,从后掩杀过来,崔雪怜微微冷笑,将小莲丢给肖可儿,道:“你们先走!”她立于草坪之上,迎风纱裙轻摆,说不出的飘然出尘,似在观赏山色般的悠然自得。肖可儿又激动了,道:“我不走,想来你有难,我怎能不救?” 一人已冲到崔雪怜面前,道:“就是她!杀了我们华山的弟子钱大鲁!”那人正是街集上逗挑飘飘两人之中逃跑的那个,此时正大呼小叫的,但人却反而向后退。 崔雪怜秀目轻瞄了一眼,不答一言。后冲过来三四个华山弟子,俱都灰巾束发,长褂短褐,各执长剑,杀气腾腾!崔雪怜冷言道:“你们的华山大弟子刚刚被我打得重伤,你们这些小喽罗还自来送死?”“我们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师兄是死于你的一指神穿的药山谷的翻浪指之下,你们药山谷现在已犯众怒,你死期将至,还不知道!”一名华山弟子大声喝骂道。 崔雪怜一掌突然拍出,那人来不及闪避,崔雪怜早将那名华山弟子按于掌下,豪然道:“你说什么?是你们跟踪我到了汪府,你们的大弟子已然被我打成重伤,犯了你们的众怒又怎么样!”她本去汪府寻找柳飘飘,却被华山弟子围杀,说她杀了钱大鲁,领首的华山大弟子徐通,被崔雪怜打得吐血重伤。 崔雪怜方杀出寻汪碧星而来,现又被华山弟子跟到。此时又一人闪出,长剑直刺崔雪怜的腹部,崔雪怜闪过这招,一招莲风微动,掌拍向那人胸前,那人闪避开来,大叫:“点苍的人,跟我上!”后又奔过五人,剑剑如飞,光如飞虹,直刺崔雪怜,崔雪怜似仙子飞云,莲华一开,双手相交,两指轻弹,两股劲力,已将三人的长剑震得难以直刺,各转方向,竟将另两人的长剑抵住。点苍的三弟子孟雄。喝骂道:“什么东西!打自己人?!” 崔雪怜早已一指中堂将孟雄点在他的眉心。这么快的轻功,孟雄骇得不敢再言,只叫道:“你人鬼?!”其它华山点苍诸人皆不敢再进。 崔雪怜喝道:“说!我没有惹你们点苍派!为何也来杀我?!”孟雄怕在本门弟子面前失了威风,毕竟他是代表点苍来的弟子中最有身份的,忙喝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什么意思!说!”崔雪怜更加疑惑。 此时只听得耳边风声劲响,她随手一掌拍出,却被震住,力已返回,不觉大异,她,只见一年长道姑,眉间一点红心痣,年纪虽大,但身段苗条,眼光如电,气度不凡,那拂尘自是她扫来的无疑! 孟雄趁此机会早翻身而起,对那老尼道:“原来是峨眉掌门妙正师太!点苍孟雄给你见礼!”那妙正师太还礼,声音尖锐,喝道:“今日除此药山谷魔头,武林中人皆是本分,何必言谢!”华山派刚刚被崔雪怜打翻的那人,也已翻起,叫道:“华山钱光见过师太!”“想不到华山的武功,如此平常!难怪钱大鲁被这魔女杀于掌底!”妙正师太不还礼,冷笑道。 华山弟子怒道:“你说什么!我们师傅今天未来,所以由你峨眉出风头,否则!”妙正师太后三个女弟子各亮兵器,不言一语! 肖可儿一听方知大事不好,崔雪怜有难了,她向来打抱不平,大声对崔雪怜道:“崔姑娘走吧!他们人多势众!” 崔雪怜哼了一声,转头对妙正师太道:“你为什么杀我?!” 妙正师太长眉立坚,喝道:“魔女!你是药山谷的教主,将我的爱徒三弟子冯凌杀死!此时还狡赖!”拂尘一指,人似飞鹰,扫向崔雪怜的胸前。崔雪怜如水莲拂风般,闪过这一拂尘,指出如电,一点指那妙正师太的肩头,妙正师太一见正是药山谷翻浪指中的指生微澜,急忙避开,转开拂尘,削打崔雪怜的后背,崔雪怜燕子翻身,内力大出,双手拍出,那妙正师太站立不定,想道:“不好,拍浪手!”长剑出鞘,刺向崔雪怜的双掌,被崔雪怜的掌风顶住,妙正师太双足深陷于泥土之中,手中剑急刺不出,被崔雪怜的掌力冲得向后不断的滑去,想抽剑亦不得,想刺出更不得,峨眉徒子见师傅势败,三女弟子长剑齐齐刺向崔雪怜的后心,而崔雪怜一掌回拍,那三个女弟子剑已脱手,各人被冲得俱都趴倒在地不能起身。 而妙正师太还是被冲得向后而退,幸得是峨眉祖传宝剑佛光剑,若是寻常兵器早已震飞,妙正大骇间,只闻一苍老的声音,从远而近断喝道:“何必多造杀孽!给老衲我住手!” 崔雪怜只觉拳风如雷,向她攻来,她收掌回拍,却正抵住对方来拳,只见那人灰布僧袍,面带慈意,白须飘落,细目龙眉,崔雪怜只觉胸内一阵翻滚,急一腿踢向那和尚的手臂,那僧闪过,收拳道:“施主,何必不留余地!”落于地面,崔雪怜则跌倒在地,她仍不在意的神色,道:“想不到少林的大师,也会背后偷袭!” 那老和尚一窘,道:“若不是施主要制妙正师太于死地,老衲岂会出手!”崔雪怜暗中调了气息,肖可儿奔了过去,将她扶起。崔雪怜一推肖可儿,对那少林老僧道:“没有理由,是这老尼姑先要取我的性命,我未尝杀过她的什么三弟子!” “你想抵赖!我派三弟子冯凌前些日下山办差,被人毒死,中的正是药山谷的迷心散,而且他的神台**已被你的翻浪指戳穿!”妙正师太暗中调好气息,不想在少林面前失丑,将拂尘一指崔雪怜喝道。 华山的弟子也接道:“我们教下几人也是如此,要不是今日钱大鲁也死于你的翻浪指下,我们还不知道你已不在药山谷!正要去那里寻你!”点苍的孟雄也骂道:“我教下的徐青亦是与峨眉冯凌一个死法!你还想抵赖不成!” 崔雪怜心道:“除了我会用无上魔功一二层的翻浪指,及八层的拍浪手,江湖别人俱不可能会,那迷心散也只有我教中人才有,难道?我师姐!?”她冷静下来,缓缓道:“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谁杀的,我亦有线索,你们可想知道真凶是谁?”“狡辩!除了你谁还会如此的魔功!”妙正师太骂道。“我师姐!她也会此无上魔功,但她修为不够,尚只懂得翻浪指,她也有迷心散!”崔雪怜紧接着道。“你师姐!你将她交出来!否则就是你抵赖!”妙正师太一拂尘扫来! 崔雪怜翻起身来,长袖轻拂,拂开妙正的尘丝,道:“我也正在找她!她离开药山谷,从来不在江湖行走下落不明!现我查到,怀疑她就是五毒魔教的教主,你们想找真凶的就去找她出来!”妙正师太不信,待要进招,那少林老僧却道:“既然崔谷主这样说,妙正师太,暂时不要动武,将她师姐找到再说不迟!” 点苍孟雄喝道:“少林的空慧大师,你不要信这魔女的鬼话!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她性命的!”华山与钱大鲁一道那人,接道:“就是当日,我让华山其它弟子查寻她,发现她进了这里有名的鬼林,后里面杀声大作,等她走后,我等进入发现那地方本就是五毒魔教的魔窟!” 另一华山弟子道:“就是她!她就是魔教的教主,还说什么师姐!“崔雪怜懒得再行解释,转身就走。那华山几人冲上前来,喝道:“哪里走!”妙正师太等峨眉众人也挡住去路,纷纷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崔雪怜眼中寒意如一柄利剑,直扫向四周人众,道:“我从来想走就走,无人能挡我!”她力收万钧,莲步轻移,一个转身已落于大石之上,双掌如二龙出水,冲得四周风声大作,拍浪手一出,天摇地动! 妙正师太心知厉害,急闪到一旁树后,其它人均已被冲得无法藏身,连肖可儿都被冲倒,空慧大师念动静心诀,人快似踏云,跨步崔雪怜前面,一掌抵住崔雪怜拍出一掌,叫道:“收手!” 崔雪怜腿踢空慧大师腰盘,空慧大师左臂横挡,崔雪怜觉得腿部负痛,不得不收回掌力,跃下石头,夺路而逃,空慧大师猿臂轻伸,已抓住崔雪怜的右肩,崔雪怜怒道:“少林秃驴,滚开!”一指直穿空慧大师右肩,空慧大师闪避这招,后一拳击下,崔雪怜只觉右肩大痛,鲜血迸流,内力不支,已跌倒在地,皎月似的面容上汗流如注,此时肖可儿等人方爬起赶上来,众人齐声要杀掉魔女! 肖可儿刷地一亮长剑跳出,拦在崔雪怜面前,柳眉立竖,喝道:“这位姑娘不论是否得罪各位江湖朋友,她都是我的朋友,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 崔雪怜吐了一口鲜血,对肖可儿道:“肖姑娘快走!”妙正师太见肖可儿红丝束发,一身青衫,滚圆的杏目,瞪视着他们,便道:“小姑娘,这个人杀了我们各门这么多的人!岂能放她走!你让开,还是让我来了结她的性命!” 肖可儿剑尖指着妙正师太道,怒道:“你们枉称名门正派,这么多人来杀一个小姑娘,你们先看我一剑!”肖可儿月光剑十三路,剑剑刺出,妙正师太闪了几步,哼了一声道:“你这点武功,不配与我交手!”峨眉三个女弟子抢出,招招接住肖可儿的长剑! 肖可儿心知,大事不妙,看来崔雪怜性命不保!但她也不想眼睁睁看他们杀死崔雪怜,只得奋力相敌!崔雪怜此时却勉强站起身来,对空慧大师道:“请问少林门下何人被杀死?”空慧大师摇首道:“少林门下并无人被施主毒死!”“ “那你来助他们为什么?”崔雪怜不放松接问道。空慧大师叹了口气,道:“只因为少林为武林盟主,武林中武当,点苍,峨眉等教都已出事,所以我少林也只能下山来主持除魔事宜!” “哈哈哈!”崔雪怜突然大笑,道:“原来少林派这盟主当的,毫无主见,由着别人挥之即来!”空慧大师不禁怒道:“施主此话差矣!我少林自当主持公义!”“那我本是冤枉,为何不查明原因反而要杀我!”崔雪怜一指空慧大师,怒道。 妙正师太见肖可儿已被峨眉女弟子及华山众人缠斗得无法分身,怕空慧大师听崔雪怜的话来相阻拦,剑光一闪,刺向崔雪怜胸口,崔雪怜本已不支,无力再抵,空慧大师尚未答言,不暇反应,剑已刺进崔雪怜胸间半分,妙正师太大喜,正待再进,只觉震,一鞭打到,那手中剑已不能再进一分!妙正师太大异,见眼前一人,冷面英姿,蓝袍黑衫,点漆如墨的眼晴正盯着自己,佛光剑已被他的长鞭缠住! “陆大哥!”肖可儿见陆远风来了,大喜急叫道。陆远风见那妙正师太还不收剑,一卷长鞭,拉住佛光剑,而空慧大师亦挡在妙正师太之前,道:“师太住手!” 妙正师太不能再进,索性收剑于背,口中骂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我峨眉行事!” 陆远风见崔雪怜脸色苍白,身上处处血污,他心中一丝痛楚滑过,急忙奔过去,将她扶住,道:“我来晚了!” 崔雪怜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推开陆远风的手,道:“不关你和肖姑娘的事,你去帮她,你们马上走!”“那你?”陆远风焦急万分。“我没事!他们决意在我,你们走!”崔雪怜费力地一推陆远风道。空慧大师向华山峨眉等诸派弟子道:“住手!”众人不再缠斗肖可儿。 肖可儿奔回来,将崔雪怜的伤口捂住,扶起她来。空慧大师转而想起,道:“既然崔姑娘执意说是她师姐所为,那么你来临安却为何事,为什么这几门的几个弟子都是来临安办事之时被杀死的?” 崔雪怜断断续续地接道:“我来临安是为”却捂住伤处,喘得接不下去,陆远风冷语接道:“是为了我的朋友陈东治伤的!”妙正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为证?”肖可儿眨了眨眼睛,灵光一闪,接道:“这个陈东现在还在我们万里标行,他的确也是中了迷心散的毒,你们可以去查证!” 空慧大师与妙正师太等人相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万里标行一趟!” 肖可儿将崔雪怜之事告诉了陆远风,陆远风本不想这些人去那里闹事,但是将崔雪怜交给他们,则崔雪怜性命不保,转而一想,也许他们去了看到陈东,就会知道崔雪怜是被人冤枉的,不会为难她,自不会为难汪碧星等人了! 于是他也只好同意,华山,点苍,峨眉及少林相随陆远风和肖可儿小莲,来到标行! 肖俊峰正在大厅安排事务,见陆远风进来,后面跟着这许多人,不禁大异,忙拉过陆远风道:“这些人是?” 陆远风将崔雪怜之事说毕,肖俊峰连连摇头,对陆远风道:“陆兄,你平时小心谨慎,怎么今日如此大意?现在迟姑娘他们都在我这里,这么多江湖人物来到,如若出差错可怎么得了?” 陆远风心里也不觉有点踌躇,他刚才只一心为了崔雪怜救出出她的性命,此时才又觉确有些不妥,却也无法,只得道:“暂将陈东一人让这些人一见,自有少林空慧大师主持,他们自会散去的。” 肖俊峰也没办法,只得上前向各位武林人士抱拳,道:“各位江湖豪杰,大驾光临,不曾远迎,实在抱歉!” 妙正师太哼了一声,坐于太师椅上,其它人也纷纷坐于大厅,肖俊峰忙令人奉茶。众人饮茶毕,妙正师太一指崔雪怜,道:“此人自称来临安是救你的朋友陈东,他中了迷香散的毒,现在请出陈东这个人出来,以查证这个妖女有没有说谎!” 空慧大师双手合什,道:“肖标头,深夜来访实是冒昧,正如妙正师太所言,请出陈东,我们自可明白真相!” 肖俊峰无法,只得道:“请各位稍候。” 他转身回到**寻汪碧星。小莲早听崔雪怜的话,将崔雪怜自带的药物给崔雪怜服下,伤口也由肖可儿包扎好了坐于大厅。陆远风及肖可儿等在大厅。肖俊峰回到**将事情告知汪碧星,汪碧星怕出万一,让肖俊峰和肖实将陈东带去大厅,而他则带好兵器躲藏于大厅旁的回廊之内以防不测。 陈东面色苍白,由肖实搀扶着出来,昏迷不醒,半靠在肖实身上,坐于椅上。空慧大师走上前来,将陈东脉息一摸,果然是中过迷心散的毒,他随即向众人道:“崔谷主所言非虚,看来她确为此人解毒而来临安,非为杀众派人士而来的,此人中的确是迷心散的毒,而且现在也已获解除。” 孟雄笑道:“就算他中的是药山谷的毒,但是也可以是她自布迷阵而已,明为此人解毒实为除我等众教人物为实!” 妙正师太立起身来,哼了一声,也道:“就是单凭此人,无法为证!” 崔雪怜凄白的面容,恨意丛生,起身一手扶住椅子,一手指着妙正师太道:“这人的毒是我师姐所下,与我何干?既然无论如何也要除我,何不明说!我还怕尔等不成!” 陆远风忙挡在崔雪怜前面,一挥手道:“一切由空慧大师作主,崔姑娘不要着急!” 空慧大师沉吟半晌,道:“各位稍安勿燥!我看还是先寻出崔谷主的师姐,一切自可明白!” 肖俊峰忙接道:“正是如此,既使大家不信任崔姑娘,但是这点是我万里标行可担保的,是我们自请她下山为我这位朋友救命的!” 峨眉点苍华山等人心知万里标行虽创立不久,但在江湖中很有声望,一向做事正大光明,倒也不好再议,何况还有少林出面。 妙正师太一挥拂尘,道:“既然空慧大师和肖标头如此说法,我们暂不找这妖女的麻烦!但是限她三个月内找出她的师姐出来!,否则我们一定会血洗药王谷!” 华山点苍众人纷纷相应。空慧大师转向崔雪怜道:“崔谷主,意下如何?” 崔雪怜扫视众人,冷笑道:“好!我定如期将我师姐找出,以洗我此冤!” 空慧大师转向肖俊峰一礼道:“打扰肖标头了,我等告辞了!”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忽然汪碧星低首走了进来,他低声对陆远风说了几句,陆远风急忙拍了一下崔雪怜的肩膀,崔雪怜平素冷若冰霜,从来不许旁人碰她,不想此时陆远风竟然拍了她肩膀,只觉有些许异样,转身望着陆远风,眼神中透出一丝怒气。 陆远风心中着急,也没暇多想,低语道:“跟我来!有急事!”他踏步随汪碧星而去,而崔雪怜由肖可儿扶着,却也不觉跟了过去。 四人来至迟凝香的休息地方,推门一进皆吃了一惊,只见迟凝香与李玉娇皆晕倒在床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崔雪怜大异,她连着几步,冲了过去,拉过两人脉门,心中骇然,道:“又是迷心散!” 汪碧星一听迟凝香中了迷心散,极为焦急,快步来至床边,对崔雪怜问道:“怎么办?” 崔雪怜将桌案上的饭食和饮水细细看了一番,道:“这些都被人下了药!两位姑娘没有武功,毒会发作的很快!”“那能否帮我们救救她!”汪碧星第一次恳切的声音有些颤抖。 崔雪怜不答言,只立起身来,肖可儿和陆远风同时急道:“是啊,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们了!” 崔雪怜清灵的目光,慢慢转向陆远风,道:“是你求我下山为的是救一个朋友,我前日已附加着多救了一次李姑娘的伤!今天还再救她们两个人的性命,似乎救得人太多了吧!” 陆远风心下一凛,崔雪怜居然如此苛刻,答应一个就救一个,不多给予半分。但他仍觉得崔雪怜并没有像她外表那么冰冷,总觉得自己能看透她似的,他道:“崔姑娘,今天我也算救了你一命,请你念在这一情份上,救了她们吧!” 崔雪怜想起妙正师太那一剑,若非陆远风及时相救,她必已死于剑下。她沉思一下,转身道:“扶起她们。” 她让小莲将自带的水取来,将迷心散的解药给迟凝香两人服下,又以解毒神功开始为两人治伤,只见她的汗珠涔涔而下,胸前血红一片,又有不断有鲜血渗出,陆远风心头不忍,道:“崔姑娘,还是我来给他们运功吧!”汪碧星也接道:“是的,让我和陆兄来吧!” 崔雪怜不答语,小莲却道:“崔姐姐以前说过,迷心散的解毒功法只能是本教中人才能懂得运功以能解救!” 汪碧星与陆远风只得无奈,和肖可儿守在一边。汪碧星突然想起,如若那人在别的地方也下了毒可怎么办?他转回去寻肖俊峰,却已见标行中人皆在大厅之上,各各晕倒在地,肖俊峰也立足不定,坐于椅上喘息。 汪碧星拉住肖俊峰道:“不用说,有人在所有地方下了毒,现在迟姑娘李姑娘两人也中了毒,崔姑娘正在帮他们疗伤!你还好吗?” 肖俊峰面色苍白,只道:“没事,我能挺住!” 汪碧星急忙转到屈清云房间,见屈清云正睡在床上,他冲了过去,大力摇动屈清云,怕他也中毒了。屈清云睡眼惺忪,道:“汪兄弟,怎么了?出事了?” 汪碧星忙问:“你怎么样了啊?”“我没事,我一直疲累,就睡着了。” 汪碧星心想:“原来他一进房间就睡觉了,未碰饮食。” 他才放下心,将众人都中毒的事告诉屈清云,屈清云眼光一动,道:“那人太厉害了,我看你们还是想办法快走吧!” 正在此时,标行门外,响声一片,大声呼喝,脚步杂错,一群人冲进标行,汪碧星和屈清云来到大厅,肖俊峰等抬头一看,竟然是刚走的那些武林人士。这些人各各被门下弟子搀扶着,连妙正师太,点苍孟雄,华山钱光都中了迷心散,个个苍白无力,内功大减,只空慧大师尚能运功,只见他喝道:“请崔谷主出来!有事要说!” “她还敢出来吗!妖女!居然用下毒这种卑鄙手段!”妙正师太半断半续地骂道。 其它人一起大声喝骂!汪碧星见场面已难收拾,忙道:“各位不要着急!崔谷主现在正为我们的朋友治伤,我相信这不是她下的毒!” 妙正师太瞧了他一眼,连着用手抹汗,道:“你从哪出来的?你们那个朋友不是好了吗!还治什么!休得将妖女藏匿!” 汪碧星冷静一下,道:“我们标行的人马,你们看看,也全都中毒在地,连肖兄他也中了毒。”他手一指肖俊峰。“可见毒并不是崔姑娘下的,如若是她下的毒,她早就走了何必在此为这些人治伤,更何况她已脱身,又何必伤害肖标头呢?”屈清云听了,在一旁暗中瞧了瞧汪碧星。 妙正师太等人果然见标行众人都重伤在地,肖俊峰也半支撑着身子,正在喘息,无法答言。孟雄扯着嗓子喝道:“让她出来!” 空慧大师运功已毕,对汪碧星道:“凭老衲的功力,可解得三分毒性,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崔谷主下毒,但是这些人皆需要她的救治,否则性命不保,还请这位小兄弟帮我们请崔谷主出来吧!” “嗯,你们少候!”汪碧星转身向迟凝香住所而去,屈清云立于大厅,脸上微微一笑。汪碧星进门,就将事情告知陆远风,崔雪怜已收了功力,道:“这两人的毒性已解得九分,还需要调养。我”话未完,她已晕于床边。 肖可儿冲过去将她扶住,陆远风一拉崔雪怜的脉门,对汪碧星道:“她内力已耗了八分,不能再运功救人了!” 肖可儿将迟凝香李玉娇两人卧于床上,将崔雪怜靠在床帐边,对陆远风和汪碧星道:“你们出去应付那些人吧,我来照顾她们!” 崔雪怜已醒转,慢慢地道:“我去应付他们,那些事是由我惹起,看来你们此次的中毒亦是我师姐所为,我会我会负责的。”她立起身来,由小莲扶着,和陆远风汪碧星来至大厅之上。 妙正师太等人一见崔雪怜出来了,大家原来的怒气变得突然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迷心散的毒只有眼前这个崔雪怜能解救! 个个都不说话,挺了半时,实在支撑不住,孟雄钱光一起道:“救你不计前嫌,我们知道这次的毒不是你下的,求你救救我们吧!“ 崔雪怜微微冷笑,刚才这些名门正派各各不将她放在眼里,都以地位为尊,现在个个低头哈气,不觉更加不耻这等人!笑道:“各位家学渊博,喊着血洗我药山谷的时候,怎么这会就如此的低声下气!” 妙正师太犹然倔强,喝道:“妖女,你现在得意了,分明是趁我们不备之时你下的毒,现在反而让我们来求你!我峨嵋向不求人!救不救随你!” “你叫我妖女,好的,那我一个也不救,你们等死吧!”崔雪怜说毕,转身向门外而去。一人挡在面前,她抬头一看,正是空慧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意气用事,现在正是施主你慈心大发,能救得这些人功德无量!更可以从此止息干戈,何不尽力而为?”空慧大师双掌合什道。 “不是我不救,想我药山谷创立已来,救得无数英杰,皆武林中各门人物不尽,如今我教门下出一败类,我的师姐姜娇,她背师叛道,自立五毒魔教,你们要报仇的人是她,何必要冤在我的身上,要血洗我药山谷一门!可见侠义本无常,救再多的人亦是无用,一旦有事,仇如海深,全不念半点恩义!”崔雪怜义正言辞地道。 妙正师太与空慧大师听闻此语,心下暗思,果然不比寻常人士,她自有她的一番见识,我等要杀灭药王谷满门,何尝不是殃及池鱼的不慎之举? 空慧大师一礼,道:“正是,我等此番似有不妥之处,我们必寻出真凶,不会累及药山谷他人!但现在还是请崔谷主你不计前嫌,慈悲为怀,救这些人的性命!” 崔雪怜决然道:“空慧大师,这句话可是你说的,你们呢!”其它武林中人皆应声。 妙正师太心中暗服,但嘴上却不想败下风,只道:“我教只遵少林的这句话,魔教的话我们不听!” “什么是魔?我们药山谷救人无数,从未祸乱江湖,只因从不下山参与各门各派的俗情事宜,就称我们为魔教?!”崔雪怜立时接道。 妙正师太哑口无言。 陆远风接道:“崔姑娘行事孤僻,虽不愿下山,却也赢得华陀仙子的称号,可见其为人处事绝非冷漠无情之人,请各位今后不要再以药王谷为魔教之所!”他此语一出,崔雪怜不禁深深地注视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她叹了一口气,转而向武林众人道:“算了,念在空慧大师的面上,我今日救你们的性命,但因我功力已去了八分,现在只得将解药给你们服下,待我功力大好之时,会用本门功法救助各位!” 她取出解药,汪碧星倒了别处的茶水给肖俊峰服下,其它的人也各取解药,不少华山点苍弟子皆谢其大恩。 崔雪怜却淡淡地道:“不必谢我,日后只需要谢空慧大师即可!我只不过是个妖女嘛!” 妙正师太也不得不各用自带的水将药服下。 正各人用药之时,突然到处火光闪闪,人声喧嚷,一群人马将标行团团围定,有趟子手气喘呼呼报肖俊峰:“前后门及四周全都被好多人马围定!” 第三十四回 风云变色 水起波生 肖俊峰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汪碧星与陆远风两人同时跃出,挡在肖俊峰前面,道:“让我们去应对!”正在此时,一人已缓步进入大厅,这人翠裙粉衫,光波流转,竟然是小翠! 小翠妙目流盼,嘴角微微一笑,忽然一眼看到汪碧星,盈盈一礼,道:“二公子,没想到吧,今天最后的胜利者竟然是我!” 汪碧星的确万万没料到,小翠会在此时此地出现,他心下犹疑,莫非要他性命,要抓陈东与凝香的人,竟然是小翠,莫非幕后人是大哥和父亲吗?他头脑中一片糊涂 小翠神态自若,收起笑容,拍了拍手,瞬时她的身边闪出三个人。这三个人俱是黑布蒙面,身形健硕,步法娴熟,一看就知皆是武林高手,在他们的后面更有着数十位黑衣人,个个不凡,杀气漫天! 汪碧星心道:“今日看来一场恶战难免,还是先让陈东和迟姑娘先走。”他向屈清云一打眼色,屈清云心知其意,微一颔首,转身向陈东与迟凝香房间而去。 他随即向小翠,喝道:“你不在汪府做事,来此地做什么?” 小翠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可笑的话,大笑道:“我本是五毒魔教教主,何必去你府上做事?”此语一出,连空慧大师,妙正师太等武林中人俱盯住小翠,难道她就是崔雪怜口中的师姐? 崔雪怜上下打量小翠,哼了一声,鄙夷地笑道:“这位小姑娘,你不是五毒魔教的教主!”“我是不是与你何干,我今天此来是找两个人的,如若你们交出陈东与迟凝香,我马上就走。否则这里的人一个不留!”小翠扫视众人,厉声道。 “好大的口气,就算是五毒魔教,也不在我妙正的眼里!”妙正师太一记拂尘劲扫小翠右肩。 小翠不闪避,早有一人抢在小翠前面,弯月银钩早架住妙正师太的拂尘,妙正师太一见这兵器,心中早知不妙,武林中使钩名家屈指可数,除了旧时太原王氏的金钩阵无人能破之外,就只有五老峰的吴氏一门的祖传吴钩划,那人早变了招数,一钩闪刺妙正师太空门,妙正师太拂尘横扫,人已闪过此招,众峨眉女弟子剑剑刺出,那人钩似毒蛇吐信,灵活得紧,挑得众女弟子纷纷难挡,似电光火石,直刺妙正师太而来。妙正师太见对方来势汹汹,急抽出佛光剑,格开银钩,只闻小翠大喝一声:“都给我上!这里的人一个不留!” 除了小翠身后两人未动,其它的黑衣人早纷纷亮出兵器,与标行众人打斗在一起,众标师及趟子手哪里是这些武林高手的对手,加之本已受伤,纷纷难挡,陆远风对汪碧星一打眼色,一抖长鞭,早一鞭直撩小翠而来,汪碧星链似飞龙扎向小翠胸口而来,小翠一闪身,她身后一人一手如电,居然毫不闪避,探手如风,竟抓住汪碧星的长链,另一拳似猛虎吞羊般,攒冲汪碧星胸前而来,另一人跳至小翠身前,一掌似云,轻轻拍向陆远风,看似轻柔,可那长鞭之力早已被掌风格开,汪碧星一见此人好生的眼熟,原来就是那劫陈东之人,他加了小心,急展轻功,闪开那人来拳,不想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看来你命中注定要栽在我手上!”一记金刚拳,风雷万钧,袭汪碧星心腑而来,汪碧星急旋笛架住,却内力不够,被迫不得不后退几步。 陆远风这边危急万分,那人掌如浮云,人轻似燕,却花样迭生,只被一掌风刮到,就有性命之忧,幸得陆远风之轻功卓绝,一路的急光连环腿,尚是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忽一眼,看到其它武林高手竟然围住崔雪怜,崔雪怜本是受伤在身,内力只得二分,眼看已难应对,陆远风不禁大骇,却苦于无法分身。汪碧星也心念迟凝香肖可儿等人安危,两人都不留神,更是险状环生。 众武林人士本想这帮人是来找万里标行的麻烦的,想静观其变,那些宵小之辈更想看妙正师太的笑话,所以都站着不动。可眼看着这帮黑衣人去围定崔雪怜,他们可不能不动了,都知崔雪怜是唯一能解那迷心散毒的人,如若她死了,那岂不是等于再没解药了? 于是点苍孟雄,华山钱光,加峨嵋众弟子都纷纷抢上,来救崔雪怜,众黑衣人各擅胜场,与武林人士缠斗在一起,只见其中三个黑衣人剑如长虹,气似游龙,刺得点苍的弟子们东逃西藏,因他们本已各各中毒带伤,此时遇强敌,难以招架。而华山峨嵋等亦是如此。 空慧大师大喝一声,飞身挡在崔雪怜身前,一记金刚伏虎拳,拳风霍霍,将一黑衣人的分筋错骨手格开,佛号一声,飞腿直踢,正中另一黑衣人胁下,那人疼得后退几步。 空慧大师见机一扯崔雪怜肩头,道一声:“走!”劲力非常,崔雪怜已被他甩出群围,崔雪怜使尽轻功,莲华一开,推波移影,三指轻拈,三枚梨花钉已暴射而出,原来当日飘飘射出的梨花钉有三枚早已收在她袖中,众黑衣人一见梨花钉登时左右闪避,她柳腰轻转,早已飞出标行大门。小翠大喝一声,“快追!” **个黑衣人直追崔雪怜而去。这边华山点苍早被打得四处逃奔,娥眉女弟子已伤了大半,却并不逃离,时时掩着妙正师太,使钩那人左右虚晃,突然一钩直挑妙正师太胸口而来,妙正师太佛宝剑翻转开来,正欲将钩格开,不想对方内劲过人,钩风如电,已钩住佛光剑,妙正师太心道:“不好!”死死握住佛光剑。 那人长笑一声,“还不脱手!”佛光剑已被钩力甩过高空,妙正师太翻跃去接,岂知那人早飞起,一脚正中她胸口,侧手接过佛光剑!妙正师太狠狠跌倒在地,一手捂住胸口,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人哈哈笑道:“这剑不错,拿你试试剑!”剑光一晃,直刺妙正师太胸前而来! 妙正师太无力相抵,突然一个一峨眉女弟子,如飞燕般扑向妙正师太身前,那一剑正正的刺入她的后背,妙正师太大叫:“霜儿!霜儿!” 那人只觉肩头一麻,他剑已不能再刺,妙正师太与霜儿一起摔倒在地上。(..tw)那人怒道:“谁点我的**!”身后点**的人却应声倒在地上。原来是汪碧星!他本正与那使拳的大师缠斗,早已无力分身,被那大师气力压得动弹不得,忽一眼瞥见妙正师太身处危境,只好将手中翠笛飞出,正中那人肩胛**!他自己却被一掌拍中前胸,口吐鲜血,倒在当下。那黑衣人狂笑,挥动金刚拳打向汪碧星,叫道:“还不死!” 小翠喝道:“大师,慢着!别忘了主人说要留他一条性命!”那人喝道:“不用你喝令,我自会向曲爷回命,今天非要了这小子的性命不可!” 他挥拳欲下,忽听得耳边一声佛号,拳风暴起,他急闪过这招,回头一看,正是少林空慧大师!他飞起一脚踢向空慧大师腰盘,空慧大师长袍翩然,早一拳直进那人眉间,那人大惊,一记金刚伏虎拳,直打空慧大师胸口,空慧大师暗道:“这是何人?竟然会我少林拳法!”一拳抵住,双方抵力,空慧大师只觉对方内力极深,果然是少林正宗法门,但尚未精纯,空慧大师本已中毒,此正是八方劲力集中一拳,渐渐不支,那人拳头一寸一寸前推,喝道:“还不收拳!” 空慧大师身后突然多了一人,一掌顶住空慧大师背上,空慧大师只觉得内力大增,借力一金刚伏虎拳中一招虎奔拳直中那人胸口,那人后退三步,盯晴看时,空慧大师身后闪出一个老汉。 他大骂道:“方定恒!又是你这个老东西!”空慧大师大喜,道:“无智道长!想不到,你怎么才来?”方定恒笑道:“你们留下除药山谷的讯信,我知道你们找到了崔雪怜,所以也赶来万里标行!可惜来迟了一步!”他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停,早一记缠丝绵掌拍向那人。 那人知道方定恒厉害,喝了一声:“老四,快来帮忙!”反手拍开使钩那人的**道。那一钩劲点方定恒胸前,方定恒一脚腾空,直踢他手臂,使钩的人手中剑便拿不住,一剑早飞!方定恒早一手接住佛光剑,对妙正师太道:“师太借剑一用!”幻影三分,无极天动!太极剑云如山动地摇般滚来,那使钩的人见支不住,早退在一边,方定恒笑道:“看你的真面目!”一剑已挑下那少林拳法的人的面纱! 此人面似枯松皮,瘦黑,眼似精电,空慧大师一见,惊道:“你莫不是三年前赶出少林门墙的苦头陀!” 苦头陀笑道:“叫你知道也没什么,论辈数,我还大你一级!”空慧大师怒道:“少林败类,你吃我一拳!”突然门外红烟一道冲天而起,小翠喝道:“主上已得手!我们走!”苦头陀笑道:“改日领教!”各个黑衣人飞快随小翠闪出大门,方定恒大喝一声:“少朗,还不留人!?”一人一剑,丁少朗早挡在众黑衣人面前!那边的陆远风与肖俊峰早已被一个黑衣人的清风掌已打中,已重伤在地。 十个人拥着小翠夺路而逃,其它的人缠斗丁少朗,空慧大师想起崔雪怜早不知跑向何处,必受人袭击,叫道:“我去追崔谷主,无智道长,这地方交给你了!” 方定恒笑道:“放心!”他本是长于使自己的本家剑,此时手握峨眉至宝佛光剑,心中更加欢喜,不觉剑飞如雨,光影飞洒,如云似雾,那一手剑更是如虎添翼,灵光逼人,五个黑衣人早应付不得,丁少朗见师傅打得兴起,索性抽身,去追小翠。方定恒早踢翻了两人,另三人想夺路而逃,一人叫声:“主人你来了!” 方定恒循声望去,不料无数毒蒺藜暴射而出,方定恒一惊,剑点三分,格飞十枚,袍袂飘然,闪开十枚,那人早跑了很远,方定恒恼极,击倒其它两人,早一个鹰击长河,已飞落这人身前。那人大惊,黑纱已然飘落。方定恒一见竟然是个女子!美如娇花,色若桃李,她对方定恒嫣然一笑,道:“柳飘飘给道长见礼了,小女子误听人言,才来此惹事的!” 方定恒一挥佛光剑指着她,道“你是什么人,你们主上是谁?”正在此时,只觉一阵幽香而来。他心知不妙,马上闭气,可惜已吸入一丝,早力量全无,一剑拄地!柳飘飘哈哈笑道:“再会了!”瞬时逃得没有影踪。方定恒怒极,勉强打坐,过了一时方去了毒气。 他方回到万里标行,见那四个被他打倒的人,居然个个都脸色漆黑,全身僵硬,已死好久。方定恒忙步入内室见汪碧星与肖俊峰正在给下边的人及武林人士运功用药,妙正师太及众峨眉弟子各自运气,那霜儿已上了药,止了血伏于书案上。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碧星却不答言,肖俊峰与陆远风脸色极难看,方定恒奇道:“又出了什么事?” 陆远风安置好了众人,汪碧星和肖俊峰将方定恒引入后室,他一拳击于桌案,怒道:“我们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了!” “什么?”方定恒奇道。 “迟姑娘,肖姑娘和陈东都不见了踪影!”肖俊峰恨恨地道。方定恒大惊道:“啊!” 汪碧星双拳紧握,气道:“本是让屈清远去保护她们先走的,可是适才战毕,我才出门去追她们,居然只找到迟姑娘房中这张纸条!” 方定恒接过,上边写道:“多谢各位连日关照,我已将迟姑娘与陈东送交主上手中,肖姑娘安危可放心,我自会照顾!屈清云留字!”方定恒也怒道:“这个屈清云是什么人!”肖俊峰挥拳欲打自己,汪碧星急忙拉住。 肖俊峰后悔不迭,眼中泛泪,道:“都是我误信屈清云这个小人!我只能一死以谢罪!”汪碧星急道:“怎么是你的过错!我也相信了他,才与他结为朋友的!”“如果不是我信任他,劝你向他交底,他怎么知道迟姑娘和陈东的身份!碧星我对不起你!”肖俊峰紧握着拳头。 汪碧星叹了口气,恨道:“不关大哥的事,就是这个屈清云太狡猾了,没想到他居然欺骗我们这么久!” 方定恒听闻了所有的事情,寻思一下,道:“看来这事早有预谋,那屈清云早就要查你们,不然何必冒名来演武会,又怎么可能在有那么隐密的机关青虬庄里将你们救出来,他早就是和这些黑衣人的幕后人是一伙!他之所以隐藏这么久,完全是为了得到迟凝香和陈东,同时将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尽!” “不错,上回可儿明明被他所救,可见他有机会下手抢走迟凝香,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心计太深,这个人不仅要对碧星下手,还要将武林搞得血雨腥风!”肖俊峰也恍然大悟道。 汪碧星紧锁眉头,道:“怎么会是小翠?她确是我汪府的人,但这幕后难道又是大哥和父亲的局?但是据崔雪怜所说,明明是她师姐姜娇下毒,引发武林腥风血雨,难道小翠与姜娇是一伙的?”他又一细想,道:“大哥都被神秘人劫走了,他如果想抢迟凝香,杀陈东,他早可以在我带迟凝香去见他时就下手,何必故布迷阵?父亲来标行寻子,看神情不似演戏,莫非小翠!”他突然想通,道:“莫非小翠被人收卖!?” 方定恒点了点头,道:“对方来头不小,这里死的四个人,一个是南岳剑派的五弟子徐成,相传他已隐居多年,一个是火云洞里的陈九客,这个江洋大盗也是隐藏多年不想居然此时出现,还有两个看使的武器,想来亦是火教的雷鸣,雷光这两个兄弟。他们怎么死的?” 肖俊峰道:‘我正要逼问他们幕后人,他们就各各服毒而死。”陆远风也已进来了,他满头大汗,来不及擦,问道:“外面的各武林人士,我都暂时让他们回了客栈,我怕这里不安全,怕那些人再来,我们无法应对。标行的人也安置妥当。今日祸事,怕是我带崔姑娘回来惹起,我对不起你们!” 汪碧星搂住他的双肩,道:“你何处说了,那屈清云早有预谋,与你和崔姑娘无关!”“我们现在怎么办?”肖俊峰接道。 第三十五回 追踪蹑迹 佛光万丈 汪碧星寻思片时,道:“适才打斗之时那小翠喊主上要留我一条性命,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我看,先散了标行众人,既然对方现在不会对我下手,我就暂时留在此处等空慧大师寻了崔姑娘回来,救得其它武林中人的性命,陆兄与肖兄就帮忙去查那屈清云的去处也有劳方老前辈与丁兄帮忙一下!”“这个义不容辞,既然连系到迟姑娘与陈东的安危,又关乎动荡武林的大事,我武当自当效力!我待少朗回来,就与两位一起去查那姓屈的下落!”方定恒与陆远风,肖俊峰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陆远风一拍脑门,哦的一声,肖俊峰问:“陆兄,你想到什么了?”“那个屈清云,不是自称空空道长的徒弟吗?”陆远风想起屈清云的身份,疑道。“他是空空道人的徒弟?”方定恒吃了一惊,“怎么方老前辈,你认识空空道长吗?”汪碧星奇问。 方定恒脸色凝重,道:“岂知认识,他是我的同门师弟!在武当山,除了太虚道长为观主,排名第二的就是空空道长了!”“既然你老是空空道人的师兄,怎么会排在他的后面呢?”肖俊峰问道。方定恒大笑道:“我个云游道士,南来北往,不住不停,最不喜管观中的事,虽然在武当山,论资格我是最长,但是还是让给太虚和空空两位师弟排名去吧。”三人听闻,不禁敬服。 “那请问空空道长,他是否有收徒弟呢?”汪碧星接问道。 “说起来,他是收过一个徒弟,唉,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回武当山的路上,捡得了一个婴儿,是个男孩,当时战火纷飞,他也不知是何人所弃,心有不忍,带回武当山,那包裹孩儿的锦缎之上绣有一个曲字,想必这孩子本姓曲!” “啊!正是,那些人口口声声称主上为曲爷,难道就是屈清云?他不姓屈,用了谐音,本姓曲?”汪碧星忙道。 肖俊峰急道:“那后来呢?”“空空师弟为这孩子起名为曲复中,意为恢复中原的意思,师弟本不收弟子,但这孩子分外的聪明乖巧,深得他喜爱,于是空空师弟悉心照顾,传了他一身的武艺。” 肖俊峰想起屈清云的武功,道:“他的武功不似武当的功法啊。”他后悔道:“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方定恒在一边却更恨,愤然道:“后来这曲复中长大后,不知从何处学得了西域的武功,竟然私下我师弟空空道长修习的东华山,从此消失江湖。可怜我那师弟,到处寻他,偶一次见他,他竟然对我师弟下手,真是可恶之极。我师弟将他打败,他巧言悔过,师弟心软饶了他,不想他背后出手,将我那师弟打伤,不知逃往何处!” 肖俊峰怒道:“真是可恶之极!这等人我再遇上,必杀他!” 方定恒叹了口气,:“我三年前回武当山方才听闻此事,空空师弟还在寻找这个家伙,不想他正在临安!还到处惹事!我再遇上必为师弟清理门户!” 陆远风沉吟半晌,道:“我看那人如此狠毒,却只是劫走迟姑娘等人,也未伤碧星,真是可疑,背后定有人相助指使。”“对了,那日他救我与可儿出青虬庄,当时他是后来的,跟踪可儿,与曲府那个养鸽子的少年并非是同一人!”肖俊峰与汪碧星不约而同的说道。 “看来这两个姓曲的少年,皆是幕后人!必须查出来!我们现在就去找线索。”肖俊峰与陆远风相视道。散了标行中人,肖陆二人两骑快马去查屈清云踪迹。 崔雪怜这边急跑了半里路,但体力越来越不行,本是带伤,二分内力,后面的七八个黑衣人急随不舍,她的汗水早迷蒙了双眼,脚步蹒跚,三个黑衣人抢上,将她围在当中,崔雪怜一招野鹭翻飞,斜扫三人膝骨,三黑衣人早轻身跳过,崔雪怜眼看树边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她攒足所有的内力,反正也是死路一条,索性一个翻跳,跃入溪水中,使出狂龙出海的功法,水卷袭而来,三个黑衣人,立时后撤,不想崔雪怜大叫一声,跌倒在水中。原来她后面追上来的三个黑衣人一起出手,打中崔雪怜的后心。六脉俱损,崔雪怜已昏死过去。 又抢上两个黑衣人,那二人一把抓起崔雪怜,笑道:“可以将她带走,向主上请命!”“慢着,这人是我们先得到的,应该我们带去!”背后偷袭崔雪怜的三人怒道!那二人笑道:“白二当家的,你们蜀中白家早就败了一回在那汪碧星的手上,你还有脸和我们争功?”那三人索性一把掀开面纱,原来正是蜀中白家的白豹,关栋,陈梁三人,白豹喝道:“格老子的,南岳剑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二个有本事和我们比比!”关栋骂道:“怎么的,今天不放下这个人,你们也尝尝我们的独门暗器毒蒺藜的滋味!”“哈哈,你们三个色胆包天,还教了五毒神教那个贱人柳飘飘毒蒺藜的用法,还说什么独门,笑死人了!”南岳剑二人哈哈大笑。(..tw) 陈梁怒极,一枚毒蒺藜早射向南岳剑其中一人,南岳剑的另一人带着崔雪怜闪在一边,这人拔剑挡弹开毒蒺藜,双方打在一处,南岳剑本是为正宗剑派,白家三个渐落下风。白豹对在旁一直不动的三人,骂道:“火云洞的人马还不来帮忙!?”那三人哈哈笑道:“火云洞里的人都本就是强盗,喜欢看别人打架,你们都打死了,我们正好将这个小丫头送到曲爷那交差!”南岳剑两人一听也怒,一剑直挑火云洞三人。他们缠斗在一处。 空慧大师一路寻来,幸得崔雪怜血迹洒落于道中,方追踪得来。远看得这边人马缠在一处,空慧大师盯晴瞧着崔雪怜已气若游丝,面白如纸,知她命将不保,急中生智,少林本不暗箭伤人,但此时空慧大师也仅有七分内力,他内心对佛祖悔了一声,为救崔谷主性命,还是用暗器吧。 他悄折了两枝枯树枝,折得一头尖尖的,以指力当弓以枯枝当箭,暗动内劲,食指轻弹,枯枝似飞梭,一枝直刺入那南岳剑另一人的肩胛**。那人便不能动,急得刚想大呼,另一枝早进入他的哑**。他便不能喊,只得用眼睛急得瞪着那些打斗的黑衣人,但那些人早打到远处了。 空慧大师跃下树来,一把扶过崔雪怜,暗扣她脉门,已无脉息,心道:“不好!”他也顾不得什么,急将崔雪怜放在背上,一溜烟地跑向山上。 这边厢打了片时,才发现崔雪怜不见了,火云洞,南岳剑,白家三路拍开南岳剑中那人**道,恼极,个个追上山去。空慧大师负着崔雪怜,到处树深丛密,脚下的泥泞难行,荆棘划得他的衲衣破损处处,血痕道道,越行越慢,他心中着急,已感觉到耳边崔雪怜的气息弱得几近消失了,他一扣崔雪怜脉门,将一股真气传入崔雪怜体内,这个姑娘绝对不能死!否则武林那么多人就没有解救了,何况她也是个好人! 忽见到东南方树丛之中似有一山洞,后面又喊杀声不绝,他卷着袖子,拨开密枝,一运功力落入山洞之中。原来这山洞好深啊,黑得不见五指,外面本已星光点点,此处却是暗无光亮,空慧大师心道:“这样,那些人也许就找不来了。”他将崔雪怜靠在石壁上,一探她鼻息,竟然全无,惊得空慧大师一身冷汗,心道:“绝不能让她死了!” 他转过崔雪怜,打坐于地,双手运功,他的一股真气缓缓传入崔雪怜身内。身后的花草皆被真气激得飞落而下,但是崔雪怜却没有半分的反映,空慧大师大惊,暗道:“看来,老衲,只能将全部内力传给你了,算了为救得众生,就舍了老衲这副性命吧。”空慧大师双指劲点崔雪怜任督两脉,全部的余下的七分内力,以排山倒海之力,传入崔雪怜体内。崔雪怜只觉得真气如浪翻,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突然黑暗的洞**中登时光亮起来,原来空慧大师的佛心感召天地,他已圆寂,全身佛光万丈。崔雪怜被刺得睁不开眼睛,待她回头看时,空慧大师早已圆寂。 崔雪怜见他面带慈意,双目紧合,双手合什。她泪水滚滚而下,呼道:“大师!大师!”她至从修习无上魔功以来,从不流泪,喜怒少形于色,此时却禁不得泪落如泉,悲怆之极,她跪地向着空慧大师的遗体,磕了三个头,道:“我崔雪怜,感少林大恩,从此必尽力为武林除恶,以本门功法救治江湖英雄。望你在天之灵庇护天下苍生。”她说完,站起身来,一记莲云翻飞,已将空慧大师遗体坐于山洞深处石阶之上。她迈步出了山洞,早听到那八个人的声音,她怒极,若不是这些人,空慧大师就不会死! 她跃上最高的一株千年古树的枝端,喝道:“你们上来吧!我崔雪怜在这里!”火云洞的三人听闻,一人剑刺崔雪怜而来,崔雪怜推波换影,莲云翻飞,那人早被踢翻,掉入山崖。另几人大惊,齐齐抢上,崔雪怜心中恨极,潜动内力,双掌互交,裙带飘飘,人已半空,一个燕子翻身,双掌并而拍下,正是双分拍浪手!下边的人大惊,早已被她的掌力,压翻在地,古树倒悬,枝飞叶扬,地面一片狼狈,待她落于地面时,这七个人早已震得脑碎骨散而死。[..tw超多好看小说]她暗中调息一下,不想拍浪手威力如此之大,原来是空慧大师的内力更长了她的功力,她又试了一下狂龙出海的功法,却又觉得没有以前的顺畅,她想起,少林武功本与魔功不同,此长彼消,原来她的无上魔功已退了一层功力,但精纯的内力却进了一层。 崔雪怜面对山洞又一鞠躬,道:“大师,我日后自当去少林说明一切,将你迎回少林安葬!”她说完,已飘然下山,回万里标行而去! 丁少朗这边追小翠而去,他骑的是闪电驹,马快如飞,片时已赶上小翠,他一踏马蹬,早拦在十个黑衣人前面,丁少朗喝道:“哪里走!”小翠叫道:“给我上!” “不用你们上,对付他,我一个人够了!”苦头陀狂笑道。他拳如雷打,早进丁少朗面门,丁少朗见来势汹汹,早闪过此招,一掌侧拍苦头陀肩膀,苦头陀哈哈大笑,躬身退步,右手一拳虚进丁少朗腹部,丁少朗退半步,苦头陀早变招,左手虎奔拳猛打丁少朗前胸,丁少朗一缠掌已抵住来拳,他以太极柔功,想缠住对方来拳,那苦头陀与方定恒交过手,早知此招,假意被他缠住,突然一拳变招丁少朗的手掌,丁少朗不及回抽,另一拳早中丁少朗胸口。 他踉跄后退,栽倒在地。苦头陀哈哈笑道,我来了结你吧!丁少朗心道:“师傅,看来徒儿我毕命于此!”其它黑衣人皆哈哈大笑,正此时,那小翠啊的一声,叫道:“谁拍我!” 黑衣人都面面相觑,谁也没看到人影!苦头陀骂道:“哪个王八蛋刚才摸我的头!”他头本是秃子,刚长了一圈的头发,刚才被人一摸,居然掉了好多根头发,气得他大道:“滚出来!” 众人又一惊,难道有鬼!分明不见有人啊!丁少朗急忙立身欲跑,苦头陀见他要跑,又一掌打过来,手刚触及丁少朗衣服,一枚核桃壳已打中他的手面,虽轻可是手面已紫青,苦头陀嚎叫一声,骂道:“谁用核桃打我!” “哈哈哈!你想吃也不用抢嘛!”随着一阵轻笑,一个小乞丐已从树上飘落下来。众人看他,十岁的孩子样,一双滚黑溜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大家。众黑衣人一阵轰笑,苦头陀面上便挂不住,怒道:“是你刚才打我?”那小乞丐笑道:“正是!好玩吧!我送你一个吃!”苦头陀早冲过来打他,小乞丐早跳在他的肩上,轻轻一点,他嘴便合不上,一枚核桃塞入苦头陀嘴里。众黑衣人这才大惊,小乞丐翻下来对苦头陀笑道:“你话说的太多了!” 苦头陀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虽年纪小,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居然可以轻松跳上他的肩头让他没时间反击,他后退一步,喝问:“你是什么人?!”小乞丐摸了摸头,哈哈笑道:“我是谁?!你猜猜!” 黑衣人中一人笑道:“小神丐李卓然的名号,虽不是尽人皆知,但也是瞒不过我的!”那人说时此,那时快,一钩如电,闪点那小乞丐的后心,那小乞丐哈哈大笑,一手如云开雾散般绕过,一掌似冰水乍破,一滚气流直冲使钩人腹中,使钩人闪开一步,喝了一声道:“且慢,李卓然!我与你有话说!”“哈哈!原来是你五老峰的老四神钩孙鬼钩,失敬了!难怪你知道我的姓名!” 李卓然找了块石头坐下,翘着腿道。“什么小神丐,看我不一拳将你打得粉碎!”苦头陀趁他们说话之机,虎啸一声,一招猛虎下山,拳如山崩,向李卓然头顶击下,他狠不得,早将这小孩儿脑袋打得开花!李卓然人轻如飞絮,五指翻伸,倒立身腰,手竟压住苦头陀的拳头,苦头陀惊得非同小可,待要收势,却已不及,早一拳击入石头,石头早成粉末飞溅,他只觉一种大力将拳头压得无法停势,早陷入地面之中,苦头陀疼得大喝一声,另一拳早打向李卓然腰际,李卓然身轻如燕,一招鹤入云霓,随着笑声,人已坐在树枝上,两条小腿,在苦头陀头顶晃来晃去。苦头陀平生未遇几人敌手,这下惊得早缩回拳头,退了几尺之地,瞪着眼睛似不相信李卓然是人! 孙鬼钩对苦头陀道:“大师不必气恼,此人来历非同小可,你败在他的手上,一点不算折了脸面!”他踏前一步,抱拳道:“小神丐,你年纪虽十岁,但在丐帮却辈数排行最大,竟有过目不忘,点石成金之奇能,凡各家的武功招数,只要经你的法眼一过,就可看出三分真味,七分破绽,从来没有拜过师,却四处流浪,见过各种武林人士,从东华山的空空道长,到火云洞的江洋大盗,你都能溶化其中玄妙,即破点各家武功,得号小神丐,你本应早被各教人士杀死,幸得你这人从不外传别家武功,自创一门四海断云掌,加之各帮不想得罪乞帮,你方得存。被你点破武功的人物成名之辈比比皆是,但谁都怕丢了脸面,更怕被外帮得知,所以你的大名,江湖中人多半不知!”众黑衣人听孙鬼钩说破李卓然来历,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皆仰目而视这个小孩!苦头陀听了,心气平复了不少。 李卓然嘻笑道:“孙鬼钩,想不到你对我印象竟如此深刻,你说破我身份,无非是想让这些人以后都来找我的麻烦罢了,当日在五老峰,你因妒忌你师兄三老吴环钩受五老峰刘老大的器重,以蒙药迷其性,然后打死你师兄三老吴环钩的事,被我揭穿,从此被赶下五老峰!现在我就要你回五老峰受过!” 他轻飘飘的一掌如浮云轻荡早扫向孙鬼钩,孙鬼钩着急叫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请住手!我愿与你回五老峰!”此话一出,众黑衣人又一惊,这孙鬼钩平素可骄傲得很,怎么竟不敢应招? 小翠喝道:“管他神不神,先抓了他再说!”孙鬼钩喝道:“翠姑娘!如你要断送这些人的性命,你就让他们上!”接着转向李卓然,道:“小神丐,我与你回五老峰,但请将这个人留给他们!你不要插手!”他一指丁少朗。 “我偏不将他送给你们,你们要上就一起上!”李卓然转了转大眼睛,微微一笑。“和他废什么话,看我的飞花掌!”一人早抢上,原来正是,适才与在万里标行与陆远风交手的那人,他一掌也属轻柔,早拍向李卓然身前,李卓然让开一步,一腿斜踢那人腰盘,那人侧身闪过,双掌收聚,猛的向东一掌影闪拍李卓然,李卓然闪得如鬼魅,跳步抽身,不想那人一瞬之间又一向西掌打来,此人掌影纷飞,竟是东南西北各处皆有掌力,那李卓然一跃而起,笑道:“飞花掌果然不错,你当是葵花教的邹利邹二爷吧!”他默念乱环诀,分综错步,凝冰云掌,人似月之魂影,从月光中洒落一片掌风!邹利见其掌虽似飞花掌,轻而柔,却快得难以置信,还不待他再变招,早被掌风扫到,只觉得胸前一涌,那柔弱的掌力,竟如巨石压中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登时跌倒在地。 他骂道:“你!如何破我的飞花掌的!” 李卓然拍了拍手笑道:“哈哈,很奇怪吗?你平常不读书的?云破月来花弄影,此句就是用来破你的飞花掌的!” “什么云啊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邹利骂道。“葵花教的飞花掌以快,轻,狠著名,虽快却不及月光流影之快,虽轻却凝冰之薄轻,虽狠却不及难比云雷破动之威,我以凝冰云掌破诀敌之,正是其法!”李卓然又慢悠悠的坐在石头上道。邹利自问无几人可破此掌,虽似懂非懂,但心下暗服。其它黑衣人自问武功皆不及苦头陀和邹利,孙鬼钩,也都不再进攻。 小翠一见众人皆有后退之意,她不甘心,索性一跃而起,一掌拍向李卓然胸前,李卓然笑道:“姐姐,别下这么狠的手!”早一翻指点在小翠的腰间,小翠怒极,一脚踢点向李卓然腹中,李卓然不知何时在她身后,轻轻一掌,正中小翠后心。 小翠一口鲜血吐出,李卓然指着众黑衣人道:“还不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众黑衣人不待他说完,连苦头陀带着邹利夹起小翠,孙鬼钩等疯狂逃走。李卓然也不追,对丁少朗笑道:“还不谢谢我?”丁少朗早已瞧得傻了,心道:“此人之武功古怪之极,出格离奇,但又全在章法之上,真为奇士!”此时才回过神来,他站起身来,对李卓然抱拳道:“小神丐,多谢你搭救于我!”“哈哈,你是武当的什么人?”李卓然又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将核桃剖了,在嘴里咬着。 丁少朗忙道:“我是武当山无智道人的徒弟丁少朗,不知李兄是丐帮什么人?”李卓然咽了一枚核桃,道:“原来是无智道人的徒弟,我又没有救错人了,哈哈!早看到那苦头陀不像好人,方出手救你的,嗯。你的武功还不错,你来临安可也是为的那药山谷的事?”“莫非李兄也是为了此事?”李卓然点了点头,道:“丐帮内也有人被下了迷心散,我本不在帮中,但听闻此事,自然不能不关心,到处寻访,来到临安追查!至于我是帮内什么人嘛,辈份虽大,名头虽响,但是从不在帮中管事的,但帮里有难,我是不能不管的!”两人正说间,马蹄声从远而来,丁少朗盯睛看时,原来来人正是肖俊峰! 他大呼道:”肖标头,我在这里!”肖俊峰打马而来,双方问候。肖俊峰方道:“你师傅现在标行,武林中人都各散去,但皆会等崔姑娘来疗毒,崔姑娘被小翠手下人带走,生死不明,现在标行已解散,碧星等仍等我们会合后,商议行事。迟姑娘与陈东早已被那个屈清云劫走了!”“什么迟姑娘他们被屈什么的劫走了!”丁少朗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和你说!”丁少朗忙向肖俊峰介绍了李卓然。李卓然站起,笑道:“既然大家都在标行议事,崔雪怜也会回去,我自然是也要去的!”于是三人奔回标行而去。 陆远风则一路寻找屈清云的下落,不见踪影,他回思了屈清云之所为,也找不出丝毫的线索,无奈之下,打马回标行。正在路上,远远望见灯火明亮之处,一白衣女子,脚步飘然,似是崔雪怜。他急忙拍马上前,果然是崔雪怜正向标行而去,陆远风跃下马来,见她面色憔悴,眼中似有泪光。 他从未见崔雪怜会有这等情态,忙问道:“崔姑娘,出了什么事了?你受的伤怎么样了!”崔雪怜见他身上也有伤,刚刚绷扎,血迹犹在,不想还在如此关心我。她却不语,只走了一会,陆远风牵马跟随,崔雪怜半晌方道:“空慧大师圆寂了!”“什么?”陆远风不想少林寺的空慧大师如此高的武功,竟会。。。“是谁?是谁杀了他?”他急问道。 崔雪怜摇了摇头,慢声道:“是他为了救我,将内力全传我,才会。。。”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陆远风一闻此语,心中伤感,大师果然为救人不顾性命,真是佛谛婆娑世界真佛心人。他又深深地问道:“你呢,你怎么样了!”崔雪怜恨意又升,道:“我将那几个南岳剑,火云洞和白家的人马全一掌拍死!以后我会向少林说明原委!”她瞧了瞧陆远风,见他不语,道:‘怎么那些人不该死吗?”“不是,我只是想,那幕后人能请得出这么多的人来,可知来历不凡,我们不知如何方能克敌!”陆远风沉思道。 “现在我先回去标行,空慧大师已死,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我定会救助那些武林中人,我药王谷惹的事,自会了结。”崔雪怜傲然道。陆远风说了迟陈两人被屈清云劫走之事后,接道:“对了,你的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东也是中了迷心散的毒,中间有何纠葛?”陆远风想到屈清云的来历说不定可以从崔雪怜的师姐身上查出来。 “我师姐姜娇早时偷了百毒秘笈,逃下药山谷,我师傅也被她用计杀死!我到处寻找,可惜苦无下落,后来江湖中新崛起一五毒神教。我早就怀疑,想来寻访,不想正遇上你来求我救治你朋友陈东,我听闻你说他竟然中的是迷心散与五毒神教的断肠毒,所以我才想借机寻访师姐下落,随你下山。看来你们的行踪早已破露,适才听闻你讲那屈清云,定是他,知得我的身份,为防我去查找师姐,所以将武林各教人士皆用迷心散下毒,引他们来找我,杀我!看来屈清云定与我师姐是一伙的!”崔雪怜分析道。 “原来如此。那当日去劫陈东那些人,我听你叫柳飘飘哪里走,那个柳飘飘又是什么人?”陆远风如在黑暗中看到一线光亮,那错综复杂的事情总算有了一条线索。 “柳飘飘是我师姐的徒弟,那天,他们来劫陈东之时,我就看出她了,于是去追她,终于到了五毒魔教的五行林,不想被她逃走,我也查不到师姐踪迹,我就毁了他们的神坛,本想她是汪府小妾,去汪府查找,谁知,被华山那些人跟到,方有了后来的大战。”此时陆远风见她虽恢复了功力,仍有伤在肩,行动不便,道:“你上马吧!” 崔雪怜清灵的眼光闪闪,对陆远风道:“只有一匹马,你也有伤,你上马!我没事!”陆远风心中一动,从未觉得崔雪怜对他有如此关切的言语,反说不出话来。过了片时方道:“你上马吧,我还可以走的!”崔雪怜也不答言,一跃上了马。两人都不说话,行至标行。 第三十六回 冷雨萧疏 红消翠减 崔雪怜踏步入大门,见方定恒与汪碧星正在叙话,方定恒上下打量一下崔雪怜,问道:“这位就是药山谷的崔谷主?”“正是!但她实是被人陷害,真正毒死武当刘光郭鸣的实是另有其人,那人就是她的师姐姜娇!”汪碧星忙道。(..tw无弹窗广告): 崔雪怜哼了一声,道:“汪公子,不必为我说话,我已说过,三个月内必给众武林人士一个交待,将我师姐找出来!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方定恒捋了捋胡子,道:“既然汪兄弟这么说,武林人士也皆已有定议,那我武当也自待崔谷主三月之后来交待清楚。” 此时陆远风已将马拴于马厩,步入门来,道:“那些人既然用迷心散在标行下毒,又来这么多的高手,领头的居然是汪府的小翠,我看这些事必是属意迟姑娘与陈东,而汪家是难逃干系。” 汪碧星点头,接道:“小翠自称五毒魔教的教主,与崔姑娘有何关系?”崔雪怜坐于椅上,道:“那个小翠,我不认识她,我们药王谷没有这个人,而我师姐也只有一个徒弟就是柳飘飘!”“对了,空慧大师怎么没随你一同回来?”汪碧星奇道。 崔雪怜不觉鼻酸,停了半晌,方说出空慧大师圆寂的原委。方定恒“啊”的一声,“想不到空慧大师,为救你舍命,你虽是魔教中人,但我行走江湖以来,也未尝听过药山谷无辜伤人,只不过你们长年隐居山谷,修习魔功,以你们为魔教,愿你更能多行善事,以不负空慧大师救你之情。”方定恒喝了口酒,平静了心情,对崔雪怜道。 “你是武当山什么人?我行我心,也从未作恶。不须别人理论。是魔是道,自有分明。”崔雪怜傲然道。方定恒听了她这几句话,倒颇合胃口,他本性洒脱,觉这小姑娘倒是同道中人!不觉又喝了几口酒,哈哈大笑。 陆远风忙向崔雪怜介绍了方定恒,不一时,肖俊峰回到标行,崔雪怜便道:“标行中人凡皆中了迷心散的毒的人,虽得了解药,能活得些时日,但是还需要以本门功法救治,我现刚刚恢复功力,尚要救这许多的人,我看还是先送他们去药王谷,那里有三位我的女弟子,她们皆懂本门功法可救助!” 肖俊峰本愁此事,闻语大喜,忙让肖实清点了刚刚未走的中毒的弟子,皆由肖实送去药山谷求救。崔雪怜让肖俊峰坐,双指轻点,上中下三处大**,双手纷飞,潜运功力,只见肖俊峰头顶渐渐升出一道灰中带红的烟雾,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已解得迷心散的毒性。崔雪怜方站起身来,陆远风扶起肖俊峰,肖俊峰运了一下气,觉得已无碍,忙向崔雪怜抱拳道:“多谢崔姑娘解救!” 这时才听丁少朗叫道:“师傅我回来了!”原来他与李卓然两人想着肖俊峰带伤,将闪电驹让给肖俊峰先骑回标行,因此晚到一步。李卓然一见方定恒,哈哈笑道:“无智道长,还认得我吗?” 方定恒一见李卓然,居然藏起酒葫芦,转身就跑,口中叫道:“偷我酒喝的小乞丐!别来闹我!”脚不沾地的跑去寻闪电驹。李卓然早追了出去,拍中方定恒肩膀,方定恒双手死抱住酒葫芦,道:“再来我不客气了!” 李卓然眨巴着眼睛,笑道:“我不抢你酒喝的,别这么小气嘛!”“真的不抢?”方定恒仍死死抱着酒葫芦。 李卓然点点头道:“我是来找这位姐姐办正经事的!”他手一指崔雪怜。方定恒才放下心了,将手拎着酒葫芦,李卓然一个云底托风,早将酒葫芦拿在手里。方定恒后悔不及,李卓然已将葫芦嘴放在嘴里,嘟噜嘟噜将整壶的酒灌下了肚了。方定恒心疼的半死。只叫道:“看我不打死你!” 丁少朗三人不觉笑起来。他跳上一步,拉住师傅道:“师傅,李兄弟,是来办药王谷的事的!”方定恒不理李卓然,坐在一边生气。 李卓然笑了半晌,对崔雪怜道:“想必这位美丽的姐姐,就是药山谷的崔姐姐了!我是丐帮的小人物,你毒死了我们丐帮的三位弟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啊!” 崔雪怜见他这么小,也不在意,只道:“我从未毒死过丐帮的人,都是我师姐所为,我已向妙正师太等各门人士承诺三个月内找出我师姐,还大家一个公道。” “哦?既然是武林公议,我丐帮也就附议吧,但是你可有你师姐的线索呢?”李卓然一跳坐在桌子上。 “我就要查,迷心散不是轻易就得到的,这么多的人中毒,必是师姐所为,看来她与小翠那一帮人是同一路的。”崔雪怜边想边道。“不错,那屈清云即曲复中两个姓曲的少年也必是幕后人。看来要想找出你的师姐就一定要先将那青虬庄的曲家挖出来!” 汪碧星也想到,转而又道:“对了,那屈清云认识我时正是我去查鬼林就是五毒魔教的所在地的时候,那必是他也是去五毒魔教,正好碰上我去查,所以假意谎话救我性命,惹我信任,我去查青虬庄,他也跑来,救肖兄性命,我们信任了他,将迟府的冤案与他说知,他就最终将迟姑娘与陈东劫走!” “这么说来,他与五毒魔教必有关系!那就是与我师姐有关系!我一定会抓他们出来的!”崔雪怜眼光一瞬道。 “我来帮忙怎么样?”李卓然跳下桌来,挺了挺胸道。“小孩,你能帮什么忙,你回你丐帮复命就是!”崔雪怜不屑道。 “呵呵,姐姐,别看我小嘛,不然我们打个赌,如若我先找出那两个姓曲的,你就认我当哥哥!”崔雪怜怒极,道:“我用不着你帮忙,小家伙,还是回你的丐帮吧!”莲华一开,一袖拂向李卓然,李卓然一个喜鹊点头,飞起闪开,伸出小手摸了一下崔雪怜的头发。 丁少朗忙叫道:“慢着!都是自己人别动手!”方定恒却乐呵呵的,将李卓然放在桌上的酒壶葫芦又拿回在手中,放在嘴边,却半滴酒也没有,他也怒道:“还我酒来!”他一掌拍向李卓然,李卓然正抵着崔雪怜又拍来的一掌,见方定恒掌已到,他一缩身子,移云换影,早将方定恒的手掌抵住崔雪怜的手掌。方定恒本未使力,崔雪怜却是因恼而出力,方定恒觉得这小姑娘武功内力极深,急转开手掌,缩身一转,退在一边。崔雪怜不想竟与方定恒对掌,也正收力,不防李卓然轻轻一个错步,正点在她肩上,此处她早就有伤,不觉唉哟一声。 李卓然根本没用劲,不想点中她伤口,过意不去,只道:“姐姐,我来看看!”不想这时,一个小姑娘飞也似的冲了出来,叫道:“崔姐姐,怎么了!?”正是小莲。崔雪怜知李卓然是误伤,也不计较,只道:“没事!” 陆远风早过来,将崔雪怜扶在椅上。“我看到了,是你刚才打伤我姐姐的!”小莲拿着小木头剑指着李卓然气道。 李卓然定晴一看,这小丫头瞪着那柳叶眉下的一双丹凤眼睛,嘟着小嘴,正用一柄木头剑指着自己,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倒想开个玩笑,索性又坐在桌子上,笑道:“就是我伤的,你怎么样?”小莲见他居然在笑,一剑直刺李卓然的肩头而来,她本已与崔雪怜学得一些药王谷的基本招数,此时怒极,也就使了出来,李卓然笑道:“这点小把戏,想打我?”他也不接招,只坐着滑向西移了半寸之地,剑就刺了个空。小莲气道:“小把戏?” 她斜一剑再扎向李卓然,李卓然又向东移了半寸之地,又刺了一个空。小莲明明见他坐着,却是前后左右的刺他不着,汪碧星与陆远风,肖俊峰看了,不觉大异,心道:“这个李卓然果真是个中高手!” 方定恒捋须微笑,崔雪怜却急喝道:“小莲快住手,你不是他对手!”小莲急了,不听崔雪怜的话,早一跃上了桌子,刺了过去。李卓然嘻笑一声,一翻也上了桌子,忽一脚踏住小莲的剑身,落于桌面之上。小莲低着身子使劲抽剑,就是抽不出来,李卓然哈哈笑道:“向我道歉也不用这么低着头嘛!” 小莲骂道:“小乞丐,谁向你道歉!”她双手索性都抓住木剑剑柄,想抽剑将李卓然掀下桌去。李卓然哈哈一笑,轻轻一抬脚,小莲用力过猛,剑是抽出来了,人也狠摔到桌子下边去了。崔雪怜忙走过去,抱住小莲道:“你没事吧!” 小莲怒道:“放开我,我和他拼了!”“这样就拼了?小丫头,你的脾气真的是和牛差不多!”李卓然跃下桌子来,笑道。小莲跳起来,依旧举着小木剑,怒道:“你才是牛!你是你就是!”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又气又怒,崔雪怜虽严厉,却从未骂过她,而当初的那人贩子,虽骂她,但她至从跟了崔雪怜以后就发誓,不许旁人再骂她了。此时又打不过李卓然,一急眼泪就下来了。 李卓然见她哭了,也不好过起来,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念你小,不懂事,算了吧!”“说谁小啊,谁不懂事!你才小,你不懂事!”小莲流着眼泪,接着道。“好好,我小,我不懂事,我是牛,我是大笨牛!”李卓然用两只手指在头上弄个牛角的样子出来,小莲一看他的怪样子,破涕为笑,笑了出来。“又哭又笑的,你也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卓然跳到她身边问道。“离我远一点!”小莲一扭头就出去了。 “这个小姑娘的脾气可真大!”李卓然哈哈笑道,又跳到桌子上坐下。陆远风一见小莲这样,不觉想起崔雪怜,不觉笑了出来。崔雪怜奇道:“你笑什么?”“你和小莲倒真的挺像的!”陆远风不觉脱口而出。崔雪怜白了他一眼,道:“小神丐,我也认得你了,来日再会!”她也说走就走,和小莲回房了。 李卓然对其它人也抱拳道:“有幸认识各位,我的运气不错,改日再会,曲家的事我也自会效力!”汪碧星和肖俊峰等早听了丁少朗说的李卓然的来历,他想起那日在青虬庄正是此人救了他的性命,心知李卓然本事,抱拳道:“有劳了,上次还幸得你出手,我才从青虬庄逃出一条性命!我还未多谢你的大恩!” 李卓然笑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汪碧星急忙接道:“如若有何消息即可与我们联络,他们既然已经得手,我等自也不用再和贺老三他们交接,我想我必须回汪府一次查探一下!” “你回去,不会被你父亲抓起来吧?他如果是幕后人与曲家是一伙怎么办?”肖俊峰拉住他,道。“不会的,我想他还不会下手杀我的,小翠是汪府的侍女,柳飘飘又是我父亲的小妾,想来可查查她们的来历,也许有线索。” “这可很危险,汪府高手如云,你一个人?”陆远风道。“没事,有我在呢!我去暗中保护星弟吧!”丁少朗道。“陆兄,你去帮崔姑娘她们去查那曲家的事,肖兄和方前辈去安置武林中人的同时,再借机查一下南岳剑,蜀中白家,火云洞,火教这四路人马的线索。”汪碧星想了想道。方定恒点了点头,心道:“这个汪碧星,还是个聪智之士。”与肖俊峰道了一声好,众人分派停当。 小翠等一行人,狂跑了十几里路,方喘息了一会。小翠已昏迷不醒,孙鬼钩取下小翠身上的红烟丸向空中一丢,一道红烟冲天而起,果见前方十余人,一黑衣人赶上前来,喝道:“主上已吩咐,只苦头陀,孙鬼钩,邹利三位大师留下,同翠姑娘回曲府,其它的人马,自去悦柳山庄领万金之赏,即可自行散去。已死去的人马,主上已让人料理,已送至悦柳山庄,可认回埋葬,各有赏金,以后再有效力处,自会再通知各位。”“但我们的那些事,主上不会露出去吧!”一黑衣人问道。 马上人一阵狂笑,道:“放心,我们曲府有我们的规矩,自不会泄露各位的密事,江湖上仍会以你们为正人君子,不过以后有发现,我们的事若有走露一分,少不得要将各位的事抖露出去,那时你们就会成为江湖中的公敌,人人得而杀之!”各人一阵胆寒,但都知曲府何等厉害,不依也不行。只得回悦柳山庄收了各门的人物尸体,也怕汪碧星等人查,急忙连夜散去。 苦头陀三人骑上黑衣人带来的马匹,将小翠伏在马上,一路扬鞭,到临安城外十里坡外,见了路碑,为首的黑衣人一举火把,晃了一晃,两哨黑衣人早分道而行,一东一西,苦头陀等三人也分路而行,待再跑了五十里的路,方下了马。面前一条小河淙淙流过,在小河边乍一看林丛杂密,雾障深深,黑衣人道:“苦大师,孙大师,现在只能步行了!”将所有马交一人转个方向牵走了。 小翠还是昏迷,其它人各将一绿色丸药含在口中,带着小翠,树枝交杂,忽东忽西的,曲曲折折行了半里路,数株几十尺高的连香树现在眼前,那黑衣人步上前来,将其中一株的灰色枯树皮剥开几片,一血红色蓼兰花记赫然印在树干上,他猛点其花蕊六下,连香树后一山石,竟然转开,显一暗道,众人拾梯而下,下到暗道,壁上皆有灯火相照,又行了约半里路,忽又旋而上,众人又行了十里路,忽有人笑道:“你们赶得还真快!这么快也回来了?” 众人看时,原来正是柳飘飘,她也正在回曲家,嫣然一笑之下灯光之处愈觉动人。苦头陀口水咽了一下,道:“柳姑娘,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今天话还是真的是很多!”为首那黑衣人将面纱摘下,死硬硬的铁黑的一张脸,厚厚的嘴唇,眼角余光斜了一下苦头陀。 苦头陀哼了一声,道:“褚仪,你话是少,但是见了柳姑娘不一样多?”褚仪怒道:“你再说话,就尝尝我的厉害!”“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苦头陀又来了劲头。 柳飘飘流转眼波,道:“何必呢?都是自家人!你们别打,打完了,主上还又怪我的不是了!我先走一步了!“她加快脚伐,已赶在头里。 这边褚仪和苦头陀一边走一边吵,邹利和孙鬼钩暗笑不止。终于走到地道的尽头,转开一缕着青虬纹的雕花门,才进一雅致的厅堂,面积虽不大,但是地面上磨得光亮的板石铺地,四边放下数个铺着虎皮的擅木椅,主座上亦铺着虎皮垫子,后面壁上悬一把鹿皮地图前悬着一弩苍虬文饰的金雕弓。褚仪与苦头陀方不吵了,孙鬼钩与邹利和苦头陀分坐下,其余另一哨的黑衣人也早从别路赶进来,皆不落座,换了衣装,皆分列站立座椅之后。小翠被放在椅上,方醒转过来。 一少年大步从后堂而来,向众人抱了一下拳,一边笑道:“各位辛苦了!”众人皆起身,半膝跪地道:“主上有命,万死不辞!” 那少年坐于主座之上,只见他一袭灰衫,粉底云纹小朝靴,英气的脸,乌黑的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带着笑道:“今朝我们已大获全胜,全有赖各位的功劳!请坐!”众人方站起身来,坐下。小翠却是站不起来,道:“曲爷,我的毒又犯了,求你给我一颗解药!” 原来小翠一直昏迷,是缘于她早已中毒,李卓然那掌只是外伤。“你的任务虽已完成,前番我命你去劫陈东,不过是引开汪碧星等人,给苦大师的机会下手劫人,引去汪碧星的注意,今朝又让你带动我手下人马去万里标行闹事,也是此意。但是你还办错了一件事!” 小翠不明所以,道:“什么事?”“柳飘飘本不知你去抢陈东,你竟然走露口风,害得她想与你争功,跑去劫人,被崔雪怜发现行藏!从而毁了五毒神教的总教!四个小鬼现在下落不明!你说你该当何罪!”那少年声音愈加严厉。 小翠急叫道:“主上明察,小翠虽然有过,但是主要是柳飘飘她自行作的主意去劫陈东的!要罚也要先罚柳飘飘!”“柳飘飘我自会惩罚,但是你也罪不可恕!你们教主已将所有五毒神教的事宜教我主理,你现在已犯泄露之罪,你知道是什么后果!"那少年端起一碗龙井茶,细细品着。 小翠知道已无生望,她胸中毒性越发越深,已疼得不行,捂着胸口,索性牙关一紧,磕头道:“我死不要紧,但是你已答应我,只要我办成了,你就会放我家公子爷一命,求求你!放了他吧!”“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那少年故作思考的想了一想,微微一笑又道。 那时小翠已毫无血色,她挣扎着身子,根本站不起来,只得一步步爬向台阶,向主座上的少年道:“主上,求求你放了他!放了汪。。。碧。。。玉。。。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在座众人看了,皆胆寒,都不敢作声。那少年将茶盏放在一边,对小翠叹气道:“你何必呢?你们汪碧玉大爷,虽然救过你,又将你送入五毒神教,不过是为了给他作玩物,作个帮手罢了,他根本就没有真爱过你,你舍不舍命,他才不在乎呢!” 小翠已爬上台阶,两只手紧紧挽住那少年的腿,哭道:“让我见他面求求你!”她只渴求在临终前再见一次她心爱的人,不住声的道:“求求求”却早已说不上话了。那少年轻轻一抬脚,小翠早滚下台阶,口中喷出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翠裙粉衫,花容已逝,香消玉殒。 其它人见状,皆胆战心惊,早有几人将小翠拖了出去埋葬。安静了片时,那少年若无其事的笑道:“大家怎么不吃茶了?” “对,对,吃茶!”苦头陀等人忙端起茶来喝。 停了一会,那少年笑道:“今天陈东及迟凝香已落入我们手中此是一大胜利,但是此番行动失败之处就是好不容易杀了几大门派的弟子,引他们去杀崔雪怜,又利用白家下了毒,这些人早应该先将崔雪怜杀死,再设法引他们去标行,再全部将他们毒死,却不想他们未杀死崔雪怜,到了那里,竟然也没有全部毒死,不过还好,我们大批人马可以直接收网,直接全部杀死,再赖在崔雪怜身上。谁知半路出了一个武当的方定恒和李卓然,我不想你们有失,反正人已劫到手,暂时先隐藏一阵再说!” 众人一想,此少年心狠手辣,计策周密,皆道:“主上计策万全,我等皆愿效死!” 苦头陀笑道:“其实方定恒那老头我还想找他较量一下哩!”“有机会,有机会!”少年笑道。他立起身来道:“今日大家辛苦,我已准备了黄金美人,请大家去逍遥居尽情享受!”转身而去。 只闻一阵醉香,两位艳美的女子,半露酥肩,轻笑道:“各位客人请!”众黑衣人加上邹利苦头陀及孙鬼钩,乐不可支,随这两位女子步门后,跟去逍遥居。 那少年慢慢走回后堂,又转了几重的门,方进入一花厅,此间布置得比前厅更加精美,他大笑道:“弟弟,你回来了!” 只见屈清云正坐在桌旁,喝酒。他见这少年进来,忙笑道:“二弟,真是忙人!我等你好久了!”将酒杯一递那少年,那少年一口饮尽,笑道:“好酒!辛苦你了!” “我们兄弟,道什么辛苦!我已将迟凝香主仆和陈东都中了迷香,留在那布好的赏花楼里。才抽得空闲出来和弟弟说话。”屈清云笑道。“嗯,不错,做得好。他们也真是机警,小翠收拾掉后,柳飘飘一定是他们的目标,我会安排的。”那少年笑道。 “曲清远的金国小诸葛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有弟弟你在,我还怕什么。” 屈清云哈哈笑道:"你这个曲清云这卧底汪碧星那边的功力,也不亚于那个汪家大公子爷汪碧玉啊哈哈!”曲清远笑道。两人相视大笑。“小翠早应该收拾了,那小丫头对汪碧玉那小子痴情一片,我都下不得手!” 曲清远笑道:“你有柳飘飘陪着,还不够?小翠那种姿色的还能看得上?”曲清远坐下来,瞧着曲清云笑道。“对了,那个肖可儿真是十分的美丽,你才抓了她,可不可以让我先尝尝!”曲清云急忙道。 曲清远咳了一声,慢慢道:“你的正经事还没办完,那个姑娘我留着有用处,你先去办你的!大功告成之时,自然是少不得你。”曲清云撇了撇嘴,将折扇摇了一摇。 曲清远一眼瞧见折扇,不觉笑道:“当时他们闯青虬庄,幸得你救他们方套出迟凝香的底细,你的鬼主意也不比我少啊!”“哪里,当时要不是你机智,和我打起来,看得这扇上的字才认得是我,知我在用计,假意落败,不然我们还不知打到几时!也得不到那肖兄妹的信任。”曲清云笑道。 曲清远踱了几步,走到曲清云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曲清云笑道:“好!我走了!就按二弟你说的办!“ “慢着,还有一件事嘱你!”曲清云又诧异道:“什么事?”“那个迟凝香绝色天姿,你可不要色心又起,坏了我们的大事!”曲清远笑道。曲清云哈哈大笑:“她,早晚不也是我的吗!我急什么!我走了!” 第三十七回 众芳集 萃 百转千折 曲清远待他走后,步出花厅,来至后堂,悠然笑道:“出来吧,还怕我吃了你?” 柳飘飘脚步轻盈,但见她一袭的淡黄纱裙,衬着石青色的窄袖春衫,益发的俏丽,娇面含嗔道:“主上,刚才你在厅堂,我在屏风后听见你说要处罚我?当然不敢出来见你了!”她边说边做欲走状。,尽在早被曲清远一把抱在怀中,笑道:“你走哪里去,汪碧星那伙人现在正盯着你,你还是好好陪着我吧!”“你不怕你那个清云哥哥吃醋?”柳飘飘坐于曲清远腿上,伏在他的宽厚的胸膛,娇笑道。 “他早办他的正事去了,其实你根本不用去和小翠争功,她为了汪碧玉那小子,是绝不会为我实心办事的。只有你才是我的好帮手!因此上回你从汪府来青虬庄与我相会,被汪碧星那小子跟到青虬庄,我也没有处罚你啊!你怕什么呢?”曲清远边说边亲柳飘飘的雪白的颈子。 柳飘飘一推他,嗔道:“你还是这样子!舍了我去陪那汪兆远时,怎么不想到我的好?” 曲清远眉毛一皱,笑道:“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你还有件东西忘了给我吧?”“我还有什么东西没给过你!”柳飘飘的双手环着曲清远的颈中,媚笑道。“不会吧,你在汪府这么久的时间,还没得到手?”曲清远一捏柳飘飘粉白的脸,笑道。 “唉,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你看看,这是什么?”柳飘飘一推曲清远,立起身来,不一时,一个镶金嵌玉的乌木匣子已在她掌上。 曲清远走了过来,想一想,将匣子放在地上,拉着柳飘飘,后退了十步,柳飘飘不解,只见曲清远一指轻弹,早有一枚梨花钉射了出去,正中匣上之锁,金匣的上盖猛地弹开,一阵烟雾飘起,柳飘飘忙掩了口鼻,将一颗闭气的金丹欲送在曲清远口中,曲清远示意不必。待烟雾散尽,曲清远走了过来,笑道:“果然是汪兆远,的确厉害!” “那也没有你厉害,你早吃过了闭气金丹!”柳飘飘娇嗔道。曲清远拉着她,走了过来,将盒中之物取出,展开来,,对飘飘笑道:“好,此番你立了大功,我一定赏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吧!”“ 柳飘飘转了一转那水汪汪的眼睛,笑道:“我要五毒神教的教主之位!”“嗯?五毒神教都被崔雪怜给毁了,我们也用不着他们了,还当什么教主嘛?”曲清远走近她身旁,将她柳腰一抱道。“我早与四小鬼联络,他们皆已愿听我吩咐。”“哈哈,原来你趁崔雪怜与那武林人士比武之际去办这档子事了。很好!”曲清远大笑道。 “人家做什么不还是为了你嘛!”柳飘飘钻入曲清远怀中娇声道。“嗯,本应该今天陪你,不过,我得办完一件事再来。”曲清远却将她推开道。“什么事?”柳飘飘奇问。“没什么,你先去逍遥居应付一下苦头陀他们,回头再说!” 柳飘飘轻盈的起身,嫣然一顾,笑道:“反正我师傅也回不来了,你让那些逍遥居的姑娘和我聚的五毒神教的残余人马都听我的吩咐吧!”“行了,我知了!去吧!”曲清远早站起身来,大步而去。 他步出后堂角门,踏着青板石路,行了一百步,丹藤翠蔓环绕着一拱的石门,厚厚的石壁上嵌着振翅欲飞的白玉海东青,他重重的点了海东青不同部位几次,石门缓缓开起,他步出石门,按动石壁机会,石门又慢慢关闭。竟然是已在山腰,树丛杂错,在夜幕里却觉得森森可怕,他从怀中取出火折,燃起,又步了十步,再向东走了片时,一座古刹赫然在立!他微微一笑,拍了拍手,里面人问道:“青黛!”他笑道:“蓼兰!“里面早有人出来接着。他大踏步进了古刹,见一和尚早端坐在内,见他忙作礼道:“主上请!” 曲清远也不语,径自到了禅房,轻点案上一乌铜雕乌,灰黑的看似厚重的土墙,竟然开启,他步入暗室内。 里面却是灯烛明亮,甚是宽敞,朱漆髹金的凤床上垂着流苏幔帐,他又露出笑意,走进凤床前,轻轻撩过红幔,见一女人正酣睡,春柳般的黛眉,长长的睫毛垂着,桃红的双唇,呼吸均匀,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划到她的手,十指纤纤,身上着的青衫却是带着血迹,他不觉坐于床畔,伸手欲摸那女子的脸,又停了下来,原来他看到那女子的伤处还在渗血,他咳嗽了一声,道:“肖姑娘,醒来吧!”从怀中取出一小瓶子,在肖可儿的鼻下晃了一晃。 肖可儿片时才睁开那双杏眼,见面前坐着的曲清远,正笑着望自己,她大叫道:“你是?你是什么人?”突然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床上,看到青衫破损,急忙缩在床的一角,将手护住伤处,骂道:“你快走开!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曲清远眼光溜了她一圈,又站起身来,笑道:“你认得我的!”“我认得你?“肖可儿盯着他,想了半晌,方才想起那日在青虬庄,就是这个少年!她指着那少年!“对!你是那个青虬庄养鸽子的什么对了曲你姓曲?”“不错,正是在下!“曲清远已坐在檀木椅上,微微笑道。 "你伤了碧星哥哥,是你去让人杀他?“肖可儿第一时间想到汪碧星。“哦,我只是让人去和他较量一下武功,没有让人去杀他啊,你如此关心,想必你喜欢他吧!“曲清远不在意地接道。“你你胡说!“肖可儿被曲清远说中心思,晕红飞上脸庞,啐道。 "不过你喜欢他也没有用了,他马上就会变成死人了!“曲清远哼了一声,又走了过来。“你别过来!你怎么将我弄到这里来的,和我在一起的人呢?”肖可儿见他过来,急得想从床上下来,却发觉自己没一丝的气力,只好瞪着眼睛怒道。“你放心,他们我会照顾得好好的!我会更好好的照顾你的!”他边笑着边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肖可儿手足无措,曲清远早坐在床畔之上,她越急越不知所措,手边一个枕头丢向曲清远。“嗯。这是什么武功?肖家月光十三路?”曲清远哈哈笑道。他轻轻一点,早中肖可儿**道。肖可儿便不能动,她咬着嘴唇,怒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哥哥是肖俊峰,他不会放过你的。.tw[]”“哦,他恐怕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管你?“曲清远已伸手过来,登时肖可儿的青衫被扯下一大片,露出白皙的玉肩。 肖可儿骂道:"你你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哦?如此美丽的女人,死了真是可惜,不过你不自尽,不让我碰你,也是死路一条!“曲清远笑道。“什么你说什么?”肖可儿又惊又怕,只一个劲的向后缩,却动不得。“你现在已受了无影剑的夺命剑,你不知道他们的夺命剑都是剑尖有奇毒的吗?” 曲清远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见肖可儿已说不出话来,只笑道:‘那毒一时三分定要人命,你若依了我,我还能给你解药,否则哼”曲清远脸色一沉。 肖可儿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心中呼唤着碧星哥哥,我今生与你无缘,下辈子一定要和你相知相许!她抱定一死决心,眼光突然利似寒刃,曲清远望她的眼神居然心也有凉气丝丝,她死盯着曲清远,道:“我今日死在此地,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就欲咬舌。曲清远从未见过如此倔强的女子,他手中一枚梨花钉未出劲力,正中肖可儿的晕**,肖可儿一阵头晕,跌倒在床上。 待她醒转,见曲清远正悠然地坐在雕花椅上,慢慢用茶盖酿着茶香,她急忙看了下全身,竟然伤处已被包扎好,她颤声道:“你你”“你放心,我没对你怎么样,对你这种不知情趣的女子,我没兴趣,你的毒已散了,伤处要休息一段时间,也不碍事了!”说罢,他起身欲走。肖可儿移近床前,扶着幔纱,喝道:“你别走!我朋友们呢?”“你别管别人了,管你自己吧!”说完,大步而去。 肖可儿见他走后,勉强走到石门前,却怎么推也推不开,只听门外曲清远笑道:“你别费心机了,是绝不会逃出去的!“肖可儿心似刀绞,迟凝香与李玉娇怎么样了?陈东怎么样了?她懊丧地坐回椅上,想了半时,我与她们一起随屈清云逃走,遇上无影剑来追杀,他们打伤了我,我就晕死过去!现在所有人都落入这个姓曲的少年手中,怎么办!她越急越没有办法,不觉珠泪涟涟,哭倒在凤床之上。 曲清云打马而去,下山赶了几里路,此时天色已明,方见一座小宅临水而立,簇簇的锦花,香溢满园,他将马拴在一株树上,步入室内,转进暗门,走到素净的一间小室门前,立于门旁,转头见迟凝香坐在一垂着金丝纱幔的木榻前垂泪,陈东卧于榻上,曲清云见她朦朦的眼帘里水晶般的泪光益是动人,看了片时,方步入房内,咳了一声。“你回来了?“迟凝香见曲清云急忙问道。“嗯,我去追那些无影剑的人,但没有跟上,肖可儿和李玉娇不知被劫到哪里去了。”“啊?“迟凝香急忙站起,不觉四面八方都在晃动,她还有一分毒性在身内,竟晕倒在地。曲清云急忙走过来,将她扶在榻边。见她面色苍白,云鬓蓬松,缓缓睁开眼睑,真是一泓秋水映寒塘,不觉痴了。 迟凝香却全无觉察,只泣道:“屈公子,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玉娇和可儿!”曲清云才反应过来,心道:“果然迟凝香绝色出尘,难怪汪碧玉那么风流的人也会动真心!像我这等浪迹花丛之人也不觉动心。”口中却道:“这个自然,自然!”“对了,你是否已经通知汪公子,肖标头他们?我们在这里啊!”迟凝香忽想起道。 “我回到时,那边标行已经解散,人都不在了,只见死的人很多,但没有汪碧星他们,等过几天我再去查访。”曲清云骗她道,又走到陈东身边“看他还好些,这地方稳密,无人可查到,你们可以隐藏几天,待他好了之后,再计较不迟!”过了一日,曲清云又告诉迟凝香汪碧星等人都不见影踪,想是他们已藏身暂避开黑衣人的追杀。 至此,她每日里休养,慢慢已好转,她换上粗衣麻布,忙于照顾陈东的伤势,一天三次的换药,煮饭,打扫房舍,从来她大家闺秀的身分没做过的粗活,皆一样样的学起来,有时弄得乱七八糟,却抹去香汗,依旧对陈东照顾倍至,连曲清云见了,也不舍其劳碌,几次要给她弄个侍女来,迟凝香却不要,偏偏这一日,她煮好了什锦桂花粥,将青瓷小碗小心的端在陈东身前,正将银匙送入陈东的口中,陈东平日已能略略醒转来吃喝了,此时却渐渐的张开了双眼,只闻一阵清香,他迷迷茫茫地似看到九天仙女,断续着道:“你是仙女吗?我是不是死了?”迟凝香看他能说话了,若水般的清眸亮了起来,急忙道:“陈公子,陈公子!” 她将碗放在一旁,扶住陈东,呼道:“陈公子,你怎么样了!”陈东已张开双目,渐渐看清前坐着一位女子,似花中雾,如云中影,清静时若梨花点雪,话语间似寒梅吐馨,似麝非麝,若兰非兰的一阵幽香扑面而来,他疑似不在人间,慢慢地道:“仙女。。。” 迟凝香轻轻晃动他的身子,道:“陈公子,你醒过来了!我不是仙女,你还活着!”陈东扶住枕边,方看清四周是间清静的小室,桌几齐备,而眼前之女子虽有天人之姿,衣着却粗旧得很,问道:“你是?”迟凝香微微一笑,道:“陈公子,你中了毒,现在已好了很多。” “我中了毒?是你救了我?”陈东慢慢坐起身来,问道。“其中很多曲折,一言难尽,幸得你好了过来,真是父亲在天有灵,苍天有眼。。.”迟凝香想到迟连忠,眼泪不觉地又流了出来。 “你哭了?你父亲?”陈东见她泪光点点,似有无限委屈,奇问道。 “我父亲是已故大学士迟连忠。”“迟大人!”陈东脑中立时清明了,“你是迟大人的女儿?”“是,我是迟凝香。”“我是迟大人的学生,怎么能让你扶侍我?”陈东急忙欲下榻,迟凝香急忙站起身来,扶住他,道:“你现在刚刚才好,不要移动!” 陈东也觉气力不支,停了片时方问道:“迟姑娘,你怎么如此打扮?怎么在这里?迟大人还好吗?”一句话问得迟凝香心已尽碎,她哽咽半晌,方道:“我父亲,他已去世了!”“什么?迟大人他” 陈东一回想迟连忠那文华风彩,对他的谆谆教诲,一时不敢相信,不觉重复问道:“你说什么”“家父已去世,我母亲也殉情而死” 迟凝香已哭伏在凤几之上。陈东呆了半晌,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泪水滑落而不知。停了好久,他方道:“迟姑娘,你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迟凝香慢慢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告诉了陈东。 陈东一边听她说,一边惊异,待她说完,陈东一手死死攥着被褥,恨道:“秦桧!汪兆远!你们太毒了!” 他推开迟凝香,滚下地来,跪在桌畔,对天而道:“恩师,学生无能,让你受累被人陷害而死,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说罢,磕了三个头。迟凝香忙扶起他来,道:“你别太过伤心,小心身体!”陈东急忙推开她,道:“迟姑娘,你怎么能服侍我呢?”“你我皆为钦犯,这算什么呢?现在正是避人耳目之时,不用再雇下人,我能行的。”迟凝香将他又扶坐于榻上方道。 陈东心道:“迟凝香如此良善之人,命运却如此的坎坷。”多了一份怜惜之情,他停了片时,方道:“迟姑娘,你别难过,既然苍天让我们不死,必有机会翻案的。当日我从天牢中是被汪碧玉以另一易容之人代我服刑,将我救出,我才得见迟大人,后由迟府几人抬送我回老家休养,半路之上被几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将迟府的人都杀死,将我劫走,后来我就迷晕了,有段时间似有醒来,见一道长与一老妇打斗,后来就又不知了,原来是空空道长将我送到岳将军那里。”两人正说间,只闻门外脚步响声,曲清云已走了进来,笑道:“原来如此!两位之事放心,交在我身上。”陈东忙问道:“他是谁?” “他是汪碧星等人的朋友屈清云,也是帮忙救出我们的,前几日,我们和他一起逃出标行后,被一群使剑的人追杀,肖李两位妹妹被人劫走,是他将我和你救在这里藏身的。”陈东急忙欲起身,行礼道:“原来是屈兄,幸得你相救,我们才脱险!” 曲清云眼光一转,笑道:“应该的。不过肖李两姑娘的下落还是不知,迟姑娘,如今陈公子也已好转,你有何打算?”迟凝香忙道:“难道汪碧星等人还是联络不到?我只想等他们来时再做商议。”曲清云沉吟一下,道:“我回去查知他们都被武林人士抓起来了!”“什么?”迟凝香一惊,坐于椅上。“因崔雪怜为自保,下毒惹得武林人士的众怒,在标行大战,我护你们逃走藏在此处,不想汪碧星等人技不如人,早被峨眉,点苍等各派人士给劫走了,下落不明!”他搪塞迟凝香道。迟凝香一阵头晕,陈东急忙扶住她。她停了一会,方道:“那我们怎么办!”她又急又惊,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所措。“我会查找他们的下落的,待陈公子再好一些,我们去告御状,还你一门清白。”曲清云走近她身旁,柔声道。 陈东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们皆为钦犯如何告得了汪兆远,秦桧呢?”“此事再议!你们先休息吧,我去查!”曲清云说毕,转身而去。 第三十八回 惩凶嫉恶 渐露端底 万里标行的大匾已取下,死去的各教杀手皆已被肖俊峰等埋葬,天色已明,肖俊峰与方定恒两人打马而去,方定恒一路寻得峨眉教留下的冷杉叠翠的印记,来至缀香楼,两人将马拴好,走进门来,此时早有店伙迎了出来,肖俊峰问道:“请问是否有一些武林人士在此打尖?”那店伙一闻是武林人士,急忙退了几步,才说道是有的,两人随他上了楼,上边皆是客房,店伙指了房间就急急奔回自家房间,接着睡回笼觉。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肖俊峰敲了敲门,里面尖锐的声音传出来:“进来!”正是妙正师太的声音,两人大喜,进了门来,见妙正师太及峨眉弟子正在打坐,方定恒笑道:“师太!对不住,昨夜来迟了!”“哦,原来是无智道长!”妙正师太站起身来,双方见礼。 “怎么肖标头也来了?”肖俊峰也见了礼,方落坐。“你们峨眉中毒及受伤的弟子都怎么样了?”方定恒问道。 “华山,点苍及我峨眉的死去之弟子自由各门带回料理,伤的这些人现在都在缀香楼,那边几间客房皆有各派人士暂住。”妙正师太缓了一缓道。 “迷心散的解药虽能挺住几日,我看还是由崔谷主以其功法为各位彻底治愈吧。”肖俊峰见她们的脸色还是极差,知是体有余毒的原因。 妙正师太哼了一声,道:“空慧大师呢,我留了信号,怎么不见他也来会合?”“他圆寂了!”方定恒叹了口气道。 妙正师太惊问原因,肖俊峰将空慧大师为救崔雪怜而去世的事情说了,妙正师太也不觉心里凄然片时,道:“想不到。。。”忽然有一个峨眉女弟子慌慌跑来,妙正师太骂道:“没见有客?急什么!” 那女弟子急道:“师傅,霜儿师妹她不行了!” 妙正师太一闻最心爱的弟子莫霜霜有事,急转回内室,一见莫霜霜脸全无半点血色,身上被孙鬼钩打的那记重伤虽然已止血包扎,但是伤口颇深,加上毒性未尽,已处危机。妙正师太呼道:“霜儿!你不能死!”将她坐于床上,妙正师太打坐运功给她,方定恒两人听闻,也进了内室。 莫霜霜只微微睁开眼睛,轻轻道:“师傅别为我费心了,我知道我不行了!”妙正师太运功半时,不见效果,知其伤重,只好呼道:“霜儿!今日若不是你为我挡了那钩,师傅也会受重伤的!为师怎能看着你死而不相救!” 妙正师太转向方定恒一礼,道:“劳驾无智道长回去找崔谷主来解毒!”她素性骄傲,若不是因莫霜霜命在旦夕,她是绝不会开口来求崔雪怜来解毒的,方定恒嗯了一声,转身出门,骑马寻崔雪怜而去。肖俊峰想起,问道:“请问师太可知南岳剑,蜀中白家,火云洞,火教这四路人马的来历?” 妙正师太坐于椅上,打量一下肖俊峰,道:“除了南岳剑,其它都是魔道中人,我们一概不知!不知你问起他们是何原因!?”“今日来下毒的带头之人小翠及手下的高手,经方前辈识出皆是这几路的人,也许可以查出崔雪怜师姐的下落,也为峨眉各门不白屈死的查清事实,讨一个公道。”肖俊峰道。 “南岳剑的人也会来下毒?他们目的何在?”妙正师太奇道。一峨眉弟子接道:“还有无影剑,师傅你忘了,当日无影剑的夺命剑打伤了我们弟子,今天我又看到他们围攻那个崔谷主!”“不错!是的,我也要找无影剑!为我门下无故中了他们夺命剑毒的弟子讨个说法!” 妙正师太怒道。她停了一会,又道:“无影剑至从得罪我们峨眉以来,隐迹江湖多年,不想今天这些魔道中人竟然都同时出现,南岳剑也参与其中,看来武林即将血雨腥风,我峨眉岂能不管?”正说时,已见崔雪怜跨步进门,冷语道:“峨眉终于也要让我救治了!” 妙正师太心中恼怒,又不想莫霜霜有失,只恨道:“你别得意!你三个月内交不出你师姐!这笔账都算在你的头上!”崔雪怜哼了一声,对肖俊峰道:“无智道长已去查曲家的事!”肖俊峰点首。峨眉人众早将莫霜霜抬了出来。 崔雪怜细观了她面色,摸了气脉,将她扶好,双手纷飞,正以功法解她的迷心散的毒,待到半盏茶时,莫霜霜的脸色已渐渐红润,崔雪怜收了功法,起身道:“妙正师太,这个女孩的毒已全解了!我走了!”转身欲走。 峨眉女弟子急忙拦住崔雪怜,道:“请崔谷主为我们师傅解尽毒性!”“哼,她?正教人士还心狠手毒,欲灭我药山谷,毒早种入人心,解不得了!”她仍欲走,肖俊峰拦住道:“何必?请留步!” 妙正师太怒道:“我不用她解毒也能自行散毒!让她滚!”“哦?自行散毒?空慧大师怎么死的?除了是因将功力传给我力竭之外,还不是因为迷心散毒性发作!你难道还能比得上空慧大师的修为?”崔雪怜冷笑道。 妙正师太心知是这样的,但口上绝不服输,道:“你解得门下弟子就行!我不用你救!”崔雪怜转视一圈,众峨眉女弟子道:“这些人去药山谷自有我门下精懂解毒功法的人相救,也请肖标头告知那几派的武林人士,去药山谷求救,我没那么多的功夫救!但我偏偏要救你!妙正师太!” 她语毕,早一袖轻拂,轻飞身形已转到妙正师太之后,妙正师太心道:“好高的轻功!”崔雪怜已双手纷飞,暗运功力,妙正师太心里也想崔雪怜解救,只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过了片时,早已解开妙正师太的余毒。崔雪怜笑道:“你峨眉记得我药王谷的情罢!” “如原凶不是你,我各教人士自会知你的恩,如是你,你就等死!”妙正师太死硬着道。肖俊峰早通知了其它各教人士,皆议定回本门处理停当后,都去药山谷。妙正师太因霜儿未好,并且要查无影剑的事,于是两人留住缀香楼,其它的峨眉人士也皆随众人去药王谷。 崔雪怜步出缀香楼,肖俊峰跟上,他眉头拧成一团,想不出如何去查那主上是谁,见崔雪怜走着脚伐极快,却并不说话,只好问道:“崔姑娘,可有查曲家的办法?” 崔雪怜道:“我自然有办法,魔道中人要找魔道中人是很容易的!”再也不发一语。 肖俊峰不解。她一路走一路寻,两人不觉走了几里路,突然她一个起落,早落于一株垂柳之前,肖俊峰不知原因,崔雪怜淡淡一笑道:“火云洞的让我找到了他们的暗记!”一个翻身已落于肖俊峰面前,手里赫然一颗沙砾石子,奇异的是,这块石子居然是红色的! 肖俊峰看不出原委,一脸的诧异,崔雪怜笑道:“这叫赤岩,是火云洞的联络暗记,他们长年居于崇安的武夷山里,皆住在以红褐石岩熔成的洞**之内,因而这赤岩就成为他们的暗记。” 肖俊峰恍然大悟,两人一边走,一边寻火云洞的暗记,不远处一阵打杀声传来,肖俊峰望见似是陆远风与人打斗,他大喜,一个起落早跳入战圈,只见一人面如锅底,虎背熊腰,手中一柄铁斧,正自一斧砍向陆远风,陆远风侧身跳过,一鞭直取那人腰部,那人急闪,另一个花袍大袖,一脸紫青的人,抡着拈刀,直砍陆远风手臂而来,陆远风一个五花鞭,人似飞龙出水,倏忽闪开来刀,铁鞭似龙戏浅水,虚点三方,一鞭早撩那人中腹,那人刀法精纯,一个火定乾野,只听格泠泠一声响,早抵住陆远风的铁鞭。 这边肖俊峰已与那铁斧的大汉打斗在一处,那人劈头就是一斧,肖俊峰急闪,接着一招月洒春山,剑光如彩蝶纷飞,散向那人,那人走刚猛一路,轻功尚逊,脚下急转,肖俊峰瞧个破绽,半月一弦,斜刺那人小腿,那人立足不稳,早一头栽倒在地,忽听两人呼道:“吴兄弟,我来帮你!”接着只听得啊的一声,两人摔在地上,只闻崔雪怜道:“他不用你帮!” 那两人怒极,翻身而起,一个刀风霍霍劲取崔雪怜肩头,一个剑若长虹,直点崔雪怜头面,崔雪怜如风动莲花,轻弯纤腰,闪过刀剑,一个莲云翻飞,人已进到面前,一指神台,那抡刀之人急将刀来挡,不料翻浪指威力何等之大,早震得刀飞,她的食指径插那人额头神台**,那人啊的一声,已被崔雪怜一指戳死! 另几人大惊,呼喝一声急奔过来,陆远风一鞭劲扫千军,三人翻倒在地。肖俊峰一剑点在使斧大汉的胸口,道:“你们是不是火云洞的人?” 那大汉头冒冷汗,直瞪着另外两人,使拈刀的人喝道:“是又怎么样?” 陆远风一鞭抵住那人胸口,道:“说,那个姓曲的少年是什么人?” “不知道!”那人紫青的脸已越发难看了。崔雪怜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说,就和那死的人一样!” 使剑的人笑道:“我们火云洞,已有三位兄弟都被你杀死,你等着,我们自会找你!”说完,竟已咬破毒囊自尽。另两人大呼道:“哥哥!” “快说!只要你们说出来我就饶你们性命!”陆远风冷语道。“你们也不过是为了那万金之赏,何必为钱而丧命呢!”肖俊峰试图打动他们。 使拈刀的人道:“我们一则为利,二则也是无奈!”“无奈?”肖俊峰听他口气松动,加一步问道。“如能放我们两人,我们就告诉你们!”使剑的人道。 肖俊峰与陆远风闻言,相视一下,各收回兵器,那人接道:“悦柳山庄!现在那姓曲的少年就在那里,你们要算账就找他去!”说完,两人翻起,急忙就跑,不想崔雪怜早拦在前面,道:“无奈什么!说清楚!” 那两人相视一眼,道:“不能说!杀了我们也不能说!”崔雪怜一掌举起,道:“果真不说?”使斧的大汉气道:“我们说了是悦柳山庄就应该让我们走了,还要杀我们?” 肖俊峰急忙道:“崔姑娘手下留情!”“你们说,我就信了?跟我们一起走!” 崔雪怜扫视两人道。那两人无奈,只好点头,几人跑,果然已进悦柳山庄,只见处处血痕,却并不见人,原是为曲家效力的各帮早已各收本门死者,早已散走了。那两人贼光四溜,心道:“这小妮子,还不中我们的计!” 肖俊峰一脚,早将两人踢翻在地,骂道:“原来果真是骗我们!”陆远风一鞭早指着两人颈中,骂道:“可耻小人!快说!” 两人见已无路可走,使斧那人骂道:“无影剑,南岳剑,火教你们怎么不去查,偏偏查我们火云洞的!”那人说完咬毒自尽,另一人也随之自尽。 “对了,陆兄你怎么也找到火云洞的人的?”肖俊峰诧异道。 “都是崔姑娘帮忙,后她被方老前辈带去救峨眉弟子,我就自行按她的方法找到火云洞的人”陆远风边说边巡视了悦柳山庄一圈,道:“此地果有武林人士来过!看来他们也并非全是虚言!” “那我们去查南岳剑!毕竟他们非魔道中人,想是有内情,或许能知道更多!”肖俊峰接道。 “南岳剑早年在江湖中很有威名,这几年却江河日下,不如去他们的总教查问一番!”陆远风想了一想道。 “我去查!”崔雪怜道,“不行,你伤了他们的人,他们必不会放你,你与肖兄在此办事!我去查!”陆远风道,“我们师姐的事,我不查出底细不会罢休,我自去,怕他什么南岳北岳的!”崔雪怜傲然道。 “别争了,你们两人去查南岳剑,我在这边会合碧星等人再说!”肖俊峰道。 崔雪怜骑上肖俊峰的驰风千里驹,陆远风也找匹快马,两人直奔南岳衡山而去。 方定恒那边寻得崔雪怜,让她去为莫霜霜治伤后,自去寻曲家的人下落,想那人屈清云既然可能是空空道长的徒弟,他就怒火中烧,定要将此逆徒寻得,清理门户,但去何处查呢?那火教的人马向来行动诡秘,极难查询,南岳剑又远在湖南,想查底细也难,正思间,忽一人落于他的马上,闪电驹怒鸣叫而起,方定恒看时,正是小神丐李卓然,骂道:“又是你,下来快下来!”“方道长,你有马不骑,就让我骑好了!”李卓然一手早挽住马缰绳,咧嘴笑道。 闪电驹挣了半时,甩不掉,只得由他骑在身上,方定恒一手拉住李卓然的小腿,道:“给我下来!”李卓然就是不下来,方定恒也拉他不动,怒道:“你偷我酒,还抢我马!”一脚点地,早跃上马来,一掌拍向李卓然后心,李卓然腾空而起,雏鹰展翅,双臂展开,倏忽落在方定恒眼前,笑道:“你还查不查曲家的人了?”“我查我的,你下去!”方定恒一袖轻拂李卓然而来。 李卓然哈哈笑道:“我也要帮崔姐姐查的,就许你帮漂亮姐姐,我就不许了?”方定恒闻语,笑道:“李卓然,行行!你去查!我走了!” 他一拍闪电驹,那马瞬时转了弯,趁势一掌推向李卓然,李卓然轻飘飘跳下马来,问道;“我看到火教的雷鸣。雷光两兄弟死在标行,你想查他们火教,还不让我跟你们吗?” 方定恒故意嘲笑他,道:“就凭你?”“嗯,他们来到临安时,我正好碰上,被我打了一次!”李卓然话声未落,他又跳上马来。方定恒无法,只得问:“他们落脚在哪?”“你跟我去就知道了!”李卓然抬手一缆马缰绳,两人并骑直奔城内而去。 闪电驹跑的极快,早进了临安的街巷,此时街道已有各色的吃食担子的小贩已陆陆续续的挑了出来,人渐渐多了,李卓然跃下马来,直奔一卖梅花包子的铺子,叫道:“来来!给我装十个梅花包子!”小贩一见他是个小乞丐,一边推他一边道:“一边去!一边去!”“我有铜钿呢!”李卓然叫道。“你有铜钱?”小贩鄙夷的斜了李卓然一眼,又推他道:“快滚!”方定恒在马上喝道:“还有正事呢!快回来!” 李卓然转头一瞧他,笑道:“我这人饿了就不能办事了,你快点给我银钱,先买几个包子充充饥。”方定恒也没办法,摸了摸口袋,丢了几个铜钿,李卓然早接在手中,递给小贩,小贩急忙包了十个梅花包子给李卓然。 李卓然边跑边跳到方定恒面前,一跃上马,抓出一个包子,给方定恒,笑道:“你吃!”方定恒只道:“你快走吧!”李卓然笑道:“你不吃可不怪我了!”他个包子,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有味极了。方定恒闻着香味,胃里发出咕咕碌碌的声音,李卓然故意东瞧西望地道:“是什么声音呢?” 方定恒尴尬得很,也不作声,只将马肚子踢了一下,那马快如闪电的奔了起来,李卓然一挽马缰绳,笑道:“这是进市集了,不能跑那么快!哦,原来是你肚子发出来的声音,饿了就说一声嘛!”他却不将包子给方定恒,又吞了一口,方定恒瞪着他,道:“别忘了,买包子的钱是我的!” “小气鬼,我领你去吃好的!小乞丐从来不欠人的!”李卓然笑道。他还是边吃边说,方定恒也拿他没法,两人骑着马,李卓然东转西转,“到底要去哪啊?”方定恒不耐烦地道。“别急了,到了!”他跳下马来,方定恒也跃下,牵马而行。 此时天已大亮,人烟渐密,李卓然边跑边跳,到长街的人最多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叫道:“快过来!”方定恒走了过去,道:“到底要去哪?”李卓然笑道:“在这里!”“在这?”方定恒左瞧右瞧,道:“这是大街!”李卓然吐了口气,用手一指,道:“在这!”方定恒顺着他的手势一个转身,才看到这处高阁,上书赏花楼三个,正门前几个涂着浓艳的脂粉的女子,艳裙花袖,挥着手帕,向往来的客人打招呼着,难怪这里人这么多!这分明是一家妓院! 方定恒转身就走,李卓然早跳在他身前,咤问道:“怎么不进去?”“这种地方,我怎么能进去?你分明就是戏耍我?“方定恒头也不回一个劲的走。李卓然一伸手,拉住他笑道:“你要找的人在这里!不进去怎么找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拉,方定恒拗着身子,竟也被他推在楼前,李卓然对门首的姑娘们叫道:“有客人来了!还不招呼!”说着,这边便有一个女子迎了过来,一打量这两人,一老一小,只将方定恒一拉,笑道:“大爷,快进来吧!”一边喝向李卓然道:“你这小乞丐滚一边去!” 李卓然嘟着嘴道:“这是我家的大爷,他能进去,我怎么就不能了?”“对对,别让他进来,我们走吧!”方定恒见李卓然受窘,转而大笑道:“这小乞丐我不认识,快帮我赶走他!”三个女子一边推方定恒,一边笑道:“快进去吧!来了你就舍不得走了!” 另两个姑娘,对李卓然骂喝道:“快滚!你这小乞丐!”李卓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那两个姑娘眼前晃了一晃,笑道:“怎么还不让我进去?”那两个女子的眼珠子亮了,急忙笑道:“快。。还不快请大爷进门?”李卓然被两人几乎是抬了进去的。 这赏花楼内,酒香人艳,济济一堂,虽然是清早,却也有不少往来的客商,有坐着让几个姑娘给洗脚抹身的,新起来的姑娘打水洗头的,白腻的玉臂香肩,忽隐忽现,方定恒却坐如针毡,这时一个斜插一束红杏的老鸨已扭答扭答的出来了,一瞧眼前这两人一眼,心里暗道:“这一老一小,怎么拉了进来?都不像个有钱的主儿!”嘴上却笑道:“哎呀,两位大爷,这么清早的,就来了!” “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上!”李卓然一条腿已跷上了桌子,昂着头道。“好吃的当然是有,但是你付得起吗?”老鸨斜一眼李卓然,眼皮一翻道。“我付不起,有这个大爷付嘛!”李卓然笑道。“别让我付,我也没钱!”方定恒正想呕李卓然一下。“没钱来干什么?出去!”老鸨的三角眼已吊起了白眼根。“ 李卓然跳到方定恒身边,笑道:“我这个大爷有的是钱,怕的是你们这里用不完!”他一抖手,居然从方定恒怀中掏出一张便换,方定恒奇怪,自己身上怎么会有便换?李卓然将便换在老鸨眼前一展,道:“看清了,大福宝便换十万贯!此地即可通兑,立时付现!” 老鸨眼睛差点花了,揉了揉,果真是大福宝的便换,十万贯一听这个数,她已眯起了双眼,伸手欲拿,早被李卓然将便换揣在怀中了,笑道:“还不菜!”“姑娘们快下来,侍候大爷啊!”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已堆在李卓然面前,方定恒也索性大吃起来,他一边吃一边问:“你怎么弄出那个便换的!”李卓然早已被两个姑娘灌酒在椅子上,半晌方伸出个头,透口气,道:“我说请你吃次好的!你吃吧,还那么多话! 两人正吃时,只听噔噔噔从楼梯上下来两个人,脚步轻灵,方定恒早已瞧出此两人,武功绝不泛泛。他回头一见李卓然早已睡眼惺松,不一会,居然呼呼大睡起来。只见那两人下得楼来,正喝道:“还不快点再将几个姑娘送到楼上的雅间,兄弟们都急了!”老鸨忙一叠声的应着,早有几个女子步上楼去。方定恒一推那李卓然,李卓然小声道:“那两个人就是火教的!他们认得你,快挡住自己!”方定恒急忙将一个姑娘一把抱在怀里,挡在他前面。李卓然眯眼看到,不禁暗笑不止。 那两个人扫视了一圈,又匆匆步上楼去,李卓然悄声对方定恒道:“我跟上去看看。你等着!千万别让人发现啊!”方定恒一手推开怀中的女子,笑道:“要去一起去!”李卓然笑道:“我小,他们发现不了,你在下面接应我嘛!”他脚快如风,上得楼去。方定恒只得坐在下面喝闷酒。 李卓然走过了几间房,忽见正是刚上楼去的一个姑娘又出来喊了声楼上大爷要好酒呢,又转了回房,关上了门。他微笑了一下,想必是那火教的人的房间,他见有人来往房前,故作漫不经心,站在那厢的窗前,手袖于背后,却早已戳破了窗纱,他个子小,正好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只听一人道:“昨晚那仗没想到居然被方定恒那臭老道,打死了雷氏两兄弟,看来我们此行还真是晦气!”“师傅也真是的,非要我们帮这个姓曲的,不过逍遥居的黄金美女倒是合我们的胃口!”另一个道。 李卓然见此时无人,偷眼一看,果然火教的五个人正在大吃大喝,各有**陪侍。那人又接道:“幸好赏花楼里曲爷交待的两个人已送到秘密的小宅去了,还算有个功劳,好向师傅交待!” 另一个大汉揉了揉头上鼓出来的血包,骂道:“下回遇上那小乞丐,我就一刀跺死他!谁都别拦着我!”“哈哈,薛大哥,没人拦着你!李卓然厉害,我看你见了他还是得快跑!”那薛大汉早跳了起来,骂道:“有种那小子现在出来!我马上就一拳打死他!”只听门咣的一声被人踢开,李卓然大步进来,笑道:“小子我在此!” 薛大汉一看李卓然,一把抽出刀来,猛砍将过去,另四个人推翻桌子,刷刷抽出刀来,抢上前来,那些女子早吓得各躲在角落,李卓然却笑道:“你有胆,没跑,我跑了!” 他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那五个人舞着大刀都冲将下来,那楼下的客商早吓得逃出门去,方定恒早跃过来,截住火教一人,那人单刀闪似云龙,煞有劲力,方定恒趋身下腰,海底捞针,一掌直推那人腰盘,那人闪开,另一人早一刀斜劈方定恒背后,方定恒顺劲一回掌,转头一笑,早已那人腰间,那人一惊,急跳闪,李卓然却早坐在桌子上,抓起包子,大嚼起来,方定恒一个人打五个人,忽一眼看到李卓然那般的悠闲,怒道:“你可真自在啊!” 李卓然笑道:“这些小人物,道长应付得了!”方定恒大笑起来,薛大汉怒道:“我就要找你打!你偷了我十万贯!”却被方定恒打得无还手之力,“哈哈,想不到李卓然原来是个小贼!“方定恒边打边笑道。李卓然笑道:“他们劫了商船,船人全被他们杀光,我路见不平取了来,将来寻得再还那船主人,算偷吗!” 他轻轻一跃,一脚已踢中薛大汉的胸口,闪指点**,薛大汉不能动,嘴便合不拢。李卓然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再一肘斜进三分,又中一人**道,他快似鬼魅,不一时,五人俱不能动,每人嘴中各被塞着一个包子! 方定恒早退在一旁,见他们五个的样子甚是滑稽,哈哈大笑。李卓然慢慢地走到五人面前,笑道:“还你们五个包子算不错了!快说那曲爷是什么人?小宅在什么地方!可知道崔雪怜师姐的下落!”五人咬着包子,瞪着李卓然。 “哦,对了,你们没法说话!”李卓然将一人拍了一下,那薛大汉总算能开口了,骂道:“李卓然,休想套话!”李卓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忽然一点那薛大汉的笑**,那薛大汉狂笑起来,笑着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就是不能停止,他痛苦的扭曲着脸,可还是狂笑不止,李卓然拍了一下,他喘了半晌,方道:“我们是奉师命来的,师父只说帮那姓曲的,到底因为什么,你就是打死我们也不知道!” 方定恒道:“姓曲的是不是叫曲清云?”“是的!”方定恒一听骂道:“果然是他!还有谁?”薛大汉只得道:“还有一个也姓曲!他们是做什么的,我们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 “那两个人送哪个小宅了?崔雪怜的师姐呢?”李卓然接问。那薛大汉只道:“是我们教别的兄弟听曲清云吩咐送的,我们不知道小宅在何处!崔什么更不知!” 方定恒想了片时,道:“那两人何等模样?”“一男一女,男的似有重病,女的美得很!” 方定恒大急,道:“正是陈公子与迟姑娘!”李卓然道:“你刚才席间说去了逍遥居是什么地方!”薛大汉只道是说不清楚,非常难找,要他带路方行,李卓然与方定恒大喜,想必挖出逍遥居就能找到曲清云!李卓然一踢那大汉,笑道:“带我们去!” 薛大汉爬了起来,只叫道放了他的兄弟,李卓然点了点头,方定恒拍开那四人,这五人相视一下,薛大汉带头,几个人一同跟去。正走过市集,到得郊外,李卓然远看到肖俊峰在悦柳山庄那边,忙呼喊,肖俊峰听闻自也一同而去。薛大汉偷眼望了望他的兄弟,边领着穿过一条羊肠小道,转了一个山路,忽见此处峰起如骤,山坳炊烟之处似有几间房舍,薛大汉带头领众人而去,来到那房舍外开敞之处,道:“这就是逍遥居,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 肖俊峰欲进,李卓然一把拉住,对薛大汉笑道:“你先进去!”薛大汉瞄了四个兄弟一眼,他走到门前大喝一声道:“姑娘们出来吧!”里面没有动静,他又喝道:“我是火教的老薛,还不开门吗?”门开了,一人出来一见薛大汉道:“原来是你!没事来我们无影剑做什么!” “无影剑!”李卓然等人大吃一惊。火教四人站到薛大汉一旁,笑道:“无影剑快出来帮忙,今天来了三个肥羊!”无影剑六个人从房内闪出,笑道:“原来火教到我们这里来找救兵来了!”各执长剑将方定恒等三人团团围住,火教的人亦抽出佩刀,李卓然笑道:“看来今天我们不开杀戒是不行了!”他一掌轻飘如絮,紫燕入云掌风如刀,已进击无影剑一人胸前而来,那人抖动长剑翻挑抵敌。 方定恒早已一记缠丝绵掌,慢一个环圈,斜拍火教之人,肖俊峰长剑如匹练,月洒春山,剑光如雨,散刺无影剑三人而来,那三人剑走险路,居然不闪避,翻身如飞,剑似狂龙,快似流星,双双刺进肖俊峰,肖俊峰不想无影剑之快到如此地步,急闪,转开一步,将阵守实,正激战时,从房内各闪出七八个人,俱各执长剑,方定恒正与火教五人缠斗,不想房内还有这么多人,大喝一声,翻出五人战圈,一个鹰击长河飞千叶,早已混入无影剑那七人之中,李卓然见肖俊峰受困,又见屋内已无人,索性一记浮云穿龙掌,晃过无影剑二人,接一招云底托风,早将肖俊峰送,笑道:“你去里面打,外面交给我和方道长了!“ 肖俊峰已,四处一看,见后门处尚有二人,他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那两人各执双剑已杀将出来,肖俊峰格开两人来招,才看到那两人,背后破席之上瑟缩着一个女子,衣衫破损,满面泥污,他情急之下,一招冷月游江,人似金龙出海,人随剑飞出,正是那月光十三路最难之一招,使双剑那人抵挡不过,刺伤在地,另一人一支剑被弹飞,另一剑早刺入肖俊峰左肩头半分,肖俊峰吃痛但不停手,直进一剑扎入那人心房。刺伤在地那人,已虚晃一剑,起身逃跑,逃到远处,方笑对肖俊峰道:“你中了夺命剑毒等死吧!” 肖俊峰不去追他,也没暇打理伤口,已飞奔到那女子身旁,那女子将破衣掩了身子,仍缩在一角不敢动弹,肖俊峰见她乌发松散,看不真切,此时近了,方见她那泪水已倾的双眸,白皙的脸上,一色的惊恐,竟然是李玉娇!他忙奔了过去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了她的身子,方道:“李姑娘,你别怕!我带你走!” 李玉娇向后缩着身子,满是惊恐的眼色,似不认识肖俊峰了,肖俊峰见她如此光景,心中难过,柔声道:“现在没有事了,我是肖俊峰啊!李姑娘!”她还是向后躲,肖俊峰伸手欲扶她起来,不想李玉娇突然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你…看清楚一点,我是肖俊峰啊,是可儿的哥哥!是你结义姐姐肖可儿的哥哥,迟姑娘,迟凝香也是你的干姐姐啊!” 肖俊峰不停的说着,李玉娇一听迟凝香肖可儿,方似魂魄回来,她哭倒在肖俊峰怀中,手紧紧的扯着肖俊峰的衣襟,泪水已洒透了他衣襟,肖俊峰不知如何安抚她,手足无措,突然只觉得左肩一阵剧痛,全身无力,跌倒在地,“肖大哥,你怎么了?”李玉娇将破衣裹了身子,见肖俊峰汗出如雨,手臂已紫青,急问道。“我中了剑毒!”肖俊峰强支着欲站起来,却一丝力量也没有,早又跌倒在地。 “怎么办!”李玉娇急得花容失色。“快走!别管我!”肖俊峰一推她道。李玉娇泣道:“你为了我受的伤,我怎么能不管你!”她忽然想起在家乡,爹爹说有人中了毒,定要将毒吸出,方可好转。见肖俊峰已不能支持,她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将他左肩头衣衫扯开,露出那细如牛芒的伤口,见伤口已发黑溃烂,知是奇毒,她将樱唇吮吸在那伤口之上,肖俊峰大惊,欲推她却无力,只得道:“李姑娘,你干什么?…” 李玉娇不答语,已将一口毒液吐在地上,“不要吸!你会中毒的!”肖俊峰嘶声喝她道,“我不能看着你死!”李玉娇依旧将毒液一口口的吮吸出来,不一时肖俊峰已觉得略略好些,他转视李玉娇,见她粉面泛红,似闭月之花,不觉痴了。李玉娇见他呆瞧着自己,更加心如鹿撞,忽然一阵头晕,昏倒在地。肖俊峰挣着过来,扶着她,大呼:“李姑娘!”正此时方定恒已闪,笑道:“外面都解决了!” 看到肖俊峰正抱着一个女子,他奔了过来,“你中毒了?”方定恒一看他脸色即已知道,忙从怀中取出续命金丹,道:“快吃了这金丹!”肖俊峰接了,却将金丹一粒送入李玉娇的口中,“她是谁?也中毒了?”方定恒又取出金丹一粒,肖俊峰方才吃了,道:“她是迟姑娘和可儿的结义姐妹。”李卓然早将外面未逃掉的火教三人和无影剑的二人绑在树上,在外面叫道:“方道长快来哦!”方定恒喊道:“肖兄弟中毒了! 李卓然闻语也奔了进来,他摸了肖俊峰的脉门,道:“夺命剑毒须得无影剑的解药才行!幸好我刚在打斗时从他们身上取了一包来!”边说边已将解药取出,包扎好肖俊峰的伤口,李玉娇的毒却已入内腑,方定恒摸了李玉娇的脉,道:“这个姑娘有一分迷心散的余毒在内加上夺命剑毒,又无武功,只能合我和李卓然的功力来逼出她的毒,须得一盏茶时!”说罢,他与李卓然两人打坐于地,各一只手按住李玉娇背上经脉,缓缓将功力输入李玉娇的体内,肖俊峰拭了拭头上的汗,浓黑的剑眉已蹙紧,双手不停的搓着,观察着李玉娇一丝一毫的反映,终于看到她的毒气已缕缕从头顶散出来,脸色也渐渐的红润,方放下心来。 约过了一盏茶时,方定恒与李卓然方收功调息站起,肖俊峰晃动李玉娇,大声道:“李姑娘!”她轻启双眸,见肖俊峰满脸的焦急,柔声道:“我没关系了!” 李卓然笑道:“方道长,这两个人还很虚弱!我去问那些人的话!”他转身而去,肖俊峰扶起李玉娇,两人跟随方定恒慢慢出了门来,只听李卓然啊的一声!方定恒跃到他身旁,也吃了一惊,原来无影剑及火教的人的脑袋已全部滚在地上,全成了无头尸,李玉娇一见这血腥,惊呼一声,吓得栽进肖俊峰怀中,肖俊峰安抚她,柔声道:“别怕!”抱着她温软的身子,竟有些不舍松开。 方定恒沉吟一下,道:“一定是有人杀人灭口!”李卓然点了点头,道:“既然肖大哥和这位姐姐有伤,我们方寻一落脚之地,再行商议吧!”方定恒道:“前方十里有个小村庄,我们去避一时吧。”于是四人相携而去。 第三十九回 苦海无涯 难计亲疏 汪碧星与丁少朗两人正回汪府打探,并骑而行,丁少朗见汪碧星脸色极难看,又见他胳膊上的骨伤虽续上,还在渗血,想是因连番大战震动碎处,他扯了衣裳,复又为汪碧星包扎了一下,两人行了一会,汪碧星思了片时,方道:“我们先去董有荣的府上,查查那柳飘飘的来历!”“董有荣?”“嗯,他将柳飘飘送给我父亲的!先从这里入手!”“好!” 两人行了半个时辰,只见天已大亮,比次连檐的一座大府坻已显眼前,两人跳下马来,汪碧星来到朱漆大门前拍打青铜双门环,打了三下,一个小厮只开了一道门缝,打量汪碧星,道:“你是?”“我是张将军的副将汪碧星,今来拜访董大人!”“你等着!”小厮过了一时,方回道:“有请!” 汪碧星已跨进门来,另几个小厮却拦住丁少朗,汪碧星道:“这是我朋友,我们访董大人有事请让我们一同进见。(..tw好看的小说)” 董府管家打量了一下丁少朗,鄙夷地道:“这个人我们大人没让进!” 丁少朗笑道:“贤弟,你去办你的事,我在这里等你!”边说边坐在石阶之上。“要等出去等!这董大人的府,可是你这等人呆的!”小厮一齐推他道,却推也推不动,丁少朗坐得似馨石一般。 管家怒道:“快滚!”边说边推他,丁少朗轻轻一搡他的胳膊,那管家一头跌倒,滚起来,大声喝骂,汪碧星拦在那管家面前,正此时,华堂内传出一人大喝道:“外边闹什么闹!都给我抓进来!”那董有荣晃动着硕肥的身子已走了出来。 汪碧星心早不屑此人,但还是见礼道:“董大人,今天特来拜会!”董有荣见是汪碧星,油光满面的圆脸,挤出笑容道:“原来是大舅子!”转头骂管家道:“还不快请进去!”汪碧星拉过丁少朗,道:“这是我朋友!”“哦!请!”董有荣斜了丁少朗一眼。 双方进入前厅,落座,上茶。董有荣心不在焉地道:“不知两位来有什么事啊?”汪碧星端起茶盏,笑道:“只是一向未见芷萍妹妹,心实挂念,不知她可好?” 董有荣干笑道:“当然好,有吃有喝能不好吗?!”“对了,还得谢谢董大人为我父亲设想周到啊!”汪碧星用话引他。董有荣没想明白,随口接道:“什么周到呢?” “董大人送到家父府上的柳姑娘,深得家父的宠爱,深慰家父,还得多谢董大人呢!”汪碧星一边说一边观察董有荣的表情。董有荣这时才有点回神了,他嘿嘿笑道:“应该的!女婿孝敬岳父不用多谢的!”“那柳姑娘这等绝色,不知董大人从何处得来的?”汪碧星步步紧逼。 董有荣接不上来,半时方笑道:“今日我府上新来了一班的家妓,不如一同欣赏一下嘛!”他拍了拍手,数个粉黛妍妓,腰似柔柳,蝶舞翩翩,满堂生彩,董有荣晃动着大脑袋,眯着眼睛盯着那些歌妓的身腰,似睡非睡。汪碧星见他岔开话题,心中暗急,面上却不慌忙,笑道:“好!想必那柳姑娘也是董府的家妓吧!”董有荣闻语,笑道:“是!”说完又不言语了,汪碧星只好再问道:“不知她是何方人氏啊?” 董有荣不想汪碧星再问,竟然站起了身,扭动到歌妓中间一把将中间最美的一个搂在怀中,笑道:“我和你一起跳吧!”那女子显然吃了一惊,推他又推不动,只得道:“请大人别这样!快松手!”董有荣闻其香,便将嘴凑过去欲亲,那女子情急,狠狠地踩了董有荣一脚,董有荣疼得后退一步,大骂道:“小娼妇,给我打!” 其它女子皆散,早有家丁奉过鞭子,汪碧星站起道:“董大人勿气!”那董有荣哪里肯听,他抓起鞭子,狠狠的抽向那女子,那女子罗衫破损,鲜血迸流,汪碧星早跃了过去挡在这女子身前,董有荣骂道:“念你父亲面上,让你几分,连你一起打!”他又一鞭挥起,尚未打下来,只觉胳膊巨痛,低头一看,哇哇大哭,原来这条胳膊竟然已被丁少朗一掌切下,血肉模糊挂在肩上!汪碧星没想到丁少朗竟然出手这么重,丁少朗指着董有荣骂道:“我忍你好久了!你父亲与秦桧狼狈为奸!若不是在意碧星的面子,我早一掌打死你!” 董有荣只顾抱着胳膊大哭,忽又大骂道:“给我杀了他们!”董府的家丁护院纷纷冲上前来,哪里是汪碧星的对手,他一式金龙起水,环抽众家院,众人皆无法进,丁少朗已扶起那女子,那女子感激莫名,丁少朗扶她在旁,一剑指着董有荣,喝道:“说!那个柳飘飘是什么人!”“她是…”董有荣吓得要命,“是秦相国让我送给汪兆远的!”汪碧星一闻秦相国三个字,心下一凛,接问:“为什么送我父亲?”“我怎么知道!你们不能伤了我!我父亲董德元是秦相国的新宠!”董有荣战颤着盯着丁少朗的剑尖道。“那曲清云你知道是谁吗?”汪碧星又进一步。“不知,真的不知!”“我妹妹呢?”“她在后宅!”汪碧星转身直奔后宅而去,董府无人敢挡。 他穿过一弯弯的绿杨曲径,见两个侍女正边聊边走,一个道:“真是烦啊,天天侍候个疯子!”另一个叹道:“也是难为她了。一个夫人现在这般田地!” 汪碧星一个箭步,飞挡两人之前,急问:“夫人?你们说的夫人在哪里?” 两人吓得忙跪地指着前方一小宅。汪碧星早跃了过去,推开房门,心道:“多时未见萍妹妹!”心中高兴,呼道:“萍妹妹,哥哥来看你了!”门已开,他人却呆了,只见房中的桌椅都七倒八歪,一片凌乱,一个女子瑟缩在床上,乌黑的长发蓬乱得像一堆草,眼光呆滞,只有一件单薄的破旧粗衣扯得乱七八糟,嘴里不知哼着什么。 “萍妹妹!”汪碧星猛冲了过去。他一把扶住汪芷萍,大声道:“萍妹妹,你怎么了?哥哥我来了!”汪芷萍似没有看到他,眼光依旧停在某个远方,哼着什么。 “你…看看我?我是汪碧星!汪碧星啊!”他大力的晃动着她的身子,他不相信芷萍已经疯了!但汪芷萍依旧毫无反应,汪碧星听她哼的是:“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正是他小时和她在汪府玩对诗时,背的苏诗,他再也禁不住,泪落如雨,握紧汪芷萍的手,“萍妹妹!让你受苦了!”将她搂在怀中。 汪芷萍也不挣扎,汪碧星再凝望她双眸,依旧呆呆的,他突然想起,将怀中素来藏着的那嵌着琥珀的璎珞掏了出来,在汪芷萍眼前晃了一晃,道:“萍妹妹,你看看,这是你嫁人上轿之时送我留念的璎珞,你说让我见她如见你一般!” 汪芷萍望着那璎珞,似有所思,慢慢的回眸汪碧星,汪碧星含着泪,将璎珞给汪芷萍戴在颈上,汪芷萍低头将璎珞捧起,手竟慢慢颤抖,汪碧星紧紧攥住她的手,汪芷萍缓缓抬起头,眼泪已流下,轻声道:“碧星…碧星…”“是啊,我就是你的碧星哥哥啊!”汪碧星再一次将她的头搂在自己的肩头,芷萍的眼泪已流尽他的臂膀,喃喃地道:“碧星哥哥!”手已紧紧地抱住汪碧星的腰畔。 汪碧星心中骂道:“董有荣你这个王八蛋!”他再也没法抑制自己的愤怒,将汪芷萍抱在怀中,站起身来,柔声道:“哥哥带你离开这里!”芷萍任由他抱到院中,她只信任他一个。 汪碧星满腔的怒火,人快如风已到得前厅,将芷萍放在椅上,将笛子一挥,狠狠地抽在董有荣的脸上,骂道:“我妹妹怎么会疯的!”董有荣的牙齿都掉了出来,一嘴的鲜血,嘟囔不出半句话来,半边脸肿得成笳子状。 那方才被救的歌女,扶住汪芷萍,此时她接道:“这个董有荣,每天只知道喝酒玩乐!畜养家妓,对我们都像对牲畜,夫人劝也不停,每天打骂她,最后逼疯了夫人!“汪碧星不待她说完,气炸心肺,链早刺出,正中董有荣肋下,寸骨全断,那董有荣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他不解恨,又狠狠地将笛子点他八处大**,董有荣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牛刀剔了一般,每一个骨尖似被风吹断的枯枝中剖开一样,真比车裂还疼,他早昏死过去!丁少朗骂道:“这等败类,一刀了结他!”汪碧星强抑怒气,道:“这么死太便宜他!让他疼痛而死!”转身抱起汪芷萍,大踏步向门外而去。 丁少朗随后而出,忽然那些歌女们都奔了出来,跪地泣道:“求求两位大爷,此地我们这些姐妹不愿再留,求你们带我们走吧!”汪碧星对她们道:“你们各散回乡吧!“从怀中取了银两,分给众歌妓。众人拜谢而去。 汪碧星跨上马,将汪芷萍缚在他身前,丁少朗和他两骑拍马扬鞭,直奔汪府而去。 两人片时已到汪府门前,汪碧星本想晚上来探听一下那柳飘飘的来历及迟凝香的下落,省得父亲又捉他,但一时伤心芷萍的遭遇,只想找父亲理论一番,竟然直冲进汪府大门,他抱着汪芷萍,丁少朗等在院中,汪碧星径进汪兆远卧房,一挑帘,见汪兆远正坐于椅上品茗,他将芷萍扶坐于椅上,冷语道:“父亲,你看看她是谁?”汪兆远一见汪碧星,大喜过望,本想着去哪里寻他,万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回来了!没注意坐在椅上的汪芷萍,起身大笑道:“还是我的儿子!回来就好!”欲拉汪碧星。 汪碧星将笛一挡,恨恨地道:“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这么爱权贪势的父亲!”汪兆远呵斥道:“那你回来干什么!快告诉我,你大哥和迟凝香在哪里!?” “我还要问你,他们在哪里?”汪碧星眼如光电,那里深蕴的怒火似能烧遍一切,汪兆远避开他眼光,这才发觉椅上坐着这破衣褴衫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女儿汪芷萍,他大骇,冲过来,问道:“芷萍,你怎么这样子?你回来了?”汪芷萍依旧痴痴呆呆,空而无神的眼睛瞧了一下汪兆远,又开始茫然 汪兆远骂道:“谁将她弄成这样子的!” “你!”汪碧星气得就想将手中的翠笛挥起。 “说!她到底怎么了?”汪兆远不停的晃动汪芷萍,“你看看我是你父亲啊!”芷萍依然无知无觉。 “别费力了,她已经疯了!”汪碧星盯着汪兆远道。 “疯了?”汪兆远第一次声音竟有些颤抖。 “是你的好女婿董有荣将她打疯的!”汪碧星恨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汪兆远震撼得立足不稳,瘫坐在椅上。他只想通过嫁女以宠络董德元,不想竟然逼疯了自己的女儿。他已说不出话来。 汪碧星恨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因缘?你醒醒吧!” 汪兆远正恨不得吃那董有荣之肉,怜惜芷萍,骂道:“好一个董德元!我汪兆远会记得这笔帐的!来人给我备马!我去将那董有荣送上衙门!”他站起身来。 “不用了,他已经被我打成废人了!”汪碧星将笛一挡道。 汪兆远复走回芷萍身边,抚着她的头发,道:“是为父对不起你!”沉沉的声音竟带着一丝的颤抖。 “现在迟凝香已被柳飘飘及小翠劫走了!是不是你让人做的?”汪碧星盯着他道。“什么?” 汪兆远惊问,“飘飘?小翠?从你那里劫走迟凝香的?”“是的!你别装胡涂,这都是汪府的人!难道与你无关?”汪碧星恨极。 汪兆远静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大哥也是他们劫走的?”“不是!不知是何人!不过…” 汪碧星心中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一切劫人之事似乎都与青虬庄曲家有关,看他的确不知汪碧玉在哪里“不过什么?”汪兆远立即接问。他心道如若不是迟凝香真被人劫走,汪碧星绝对不会回汪府来让他捉的,可见汪碧星所言非虚,那么必是有人幕后策动,也许汪碧星有更多线索,但他不说。 “不过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迟凝香在哪里!”汪碧星口气严厉。 汪兆远气得坐在太师椅上,道:“我说了,不是我让柳飘飘他们做的!”忽然他想到柳飘飘,又瞧了瞧汪芷萍,过了一时,突然汪兆远问道:“迟凝香被劫可与一个姓曲的有关?” 汪碧星一惊,不想汪兆远竟能说出姓曲的,他只能点了点头!汪兆远眉头紧锁一时,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早料到他有这一招!”此语一出,汪碧星更加诧异,道:“姓曲的是什么人?”“这个你不用知道!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 他大喝一声,便有数个黑衣人冲入房内,更有十个黑衣人却被丁少朗挡在门外,汪碧星袖中弹出赤金链,正绕过前面的黑衣人的一剑,飞腿踢中左边另一黑衣人的手腕,另一人的短剑已进汪碧星眉间。[..tw超多好看小说] 汪碧星俯身闪过,突然脚下一空,人已栽入地下的暗室之中,汪碧星用力甩出长链欲扣住地道盖门,却被汪兆远一剑挑动机关,已关上暗门。外面丁少朗见汪碧星已被关进地下,急得连着三掌打出,直飞进房内,他一掌欲拍汪兆远,汪兆远急闪,顺手拔动机关,一阵毒烟飘出,丁少朗只觉一阵头昏,已倒在地上。 汪兆远喝令道:“给我好好看住这两个人!”他走到汪芷萍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唤小芸道:“好好照看她!有半点不周,我要你的命!”小芸应了。 汪兆远回到书房,他脸色阴深,来回踱步,来到书案前,挥毫写了一封书信托其侍卫司都指挥使汤达,也是他远房表亲,代为各部周旋汪碧玉之事,另封一万贯钱送过汤府上,他进入书房暗室,扣动机关,附在壁上,喝道:“速将魏文等人传来!”原来汪府秘道外连有数个极精巧的传音壁,联到岳华阁里,自有府中人照应一有外敌不测,即可速报知各处秘养之杀手来保卫汪府,另府内还有数个杀手为身旁护卫,前些日他就已感觉不妥,早传了十数杀手保卫汪府,此时更觉不稳便,不一时,魏文及身后数十人从秘道而来,聚于堂前。 汪兆远坐下,众人皆附首,他扫视魏文等人,道:“从今日起,查两件事,一青虬庄二五毒神教,地址我会给你们,查得一人抓一人!五毒神教的人若抓不到就立即杀死!青虬庄查得地址后将他们手下人抓活的来,不须太惊动他们主上!事成后自有重赏!”他示意小芸,小芸写了地址,魏文看了,道:“我等为汪府养得多年,衣食周到,就没有赏金,也自会效力!”众人自分派停当,领命而去。 汪兆远喝对小芸道:“将坠儿叫来!”“坠儿他说他母亲生病已前些天就请辞了,离府回乡了!”小芸应道。“什么?!谁批准的!”汪兆远骂道。 小芸道:“坠儿说是玉公子准的!”“不可能!玉儿不会准他走的!他定是趁玉儿离府之时自行离开的!”汪兆远眼光一转,又道:“给我将他挖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小芸领命。“慢,将柳飘飘及小翠所有之物一律毁灭!”“是!” 汪兆远复大步出房门来至院中,喝道:“来人!给我备马!” 他打马穿过里仁坊,一座南北八字桥显在眼前,桥下水声潺潺,上佳时节,群鸟飞飞,景色甚美,他哪有心思赏景,快马至一府坻门前,下马,正有几个小厮坐于门首闲聊,早见他来了,忙迎着,有人飞报入内,一人大步迎出,笑道:“真是贵客,快请!”这人约莫半老年纪,但细皮白面,似如个稚子般粉滑,两人携手入前堂,早有人奉上香茶,寒暄毕,汪兆远笑道:“朱内侍,今日特来是备了几份薄礼献给你,看你近日忙于内庭之务,多有憔悴之色,真是为国辛劳啊!” 原来此人是大宦官朱得贵,正是皇帝的得宠之人,主要掌执**事务,各宫妃嫔都惧他三分。此处是他以所得偷置的大宅院,却也不亚于大臣府坻。 朱得贵见已奉上古董玉玩十件,金银器皿十件,另有一盒未打开,他嘴上笑道:“何必如此多礼呢!”却早步上前来,打开玉盒,里面竟是两挂的夜明珠,登时室内烛火已被珠宝的光亮所遮盖,光彩耀目,他更是满心的欢喜,笑道:“汪大人,真有心了!”令人将礼物收下。 朱得贵挽手汪兆远道:“我们之间何必用这些呢,但有吩咐,自当效劳!”“那里!不过嘛!确有一事相求!”汪兆远谦逊半晌,停了一会方道。 “是何事啊?”朱得贵问道。“我女汪芷玲,现身为贵妃,心甚悬念,但有一封书信,望内侍大人送至贵妃手中,以解悬望!”汪兆远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到朱得贵手中。“这个嘛,没问题!只是汪大人” 他低声道:“近日可得小心了,陛下不喜后宫干政,这汪妃前些日子言语不慎,不过嘛!”他咳了两声,又道:“圣上还是顾念着你的!”他不再言语了。 汪兆远却早听得一身的冷汗,心中惴惴不安,道:“还望你多多美言!”“这个自然!若不是我们的交情,我也不与你说这话了!”朱得贵又笑起来。 “这个自然我心里有数!”汪兆远也附合着笑道。两人又道了几句闲话。汪兆远便起身回府去了。 朱得贵将信展开,每个字细细读了,他嘴边浮现了一丝笑意,将那信在烛上烧了….. 李卓然等人寻得落脚之地,等了几日不见汪碧星和丁少朗寻记回来,便心焦得很,肖俊峰忧心重重,道:“想是碧星兄弟有不测,我去找他回来!” 方定恒应道:“你剑伤初愈,李姑娘也需人照顾!我看我去吧!” 李卓然跳了过来,笑道:“你去我就去!” 方定恒恼道:“别总跟着我!” 这时小莲也早由方定恒寻得在这边暂住,奔了出来,方定恒看到,嬉笑道:“你们两个小孩去一边玩去!这是正经事!” 李卓然随口道:“好好!”他拉住小莲的手,笑道:“我们去一边玩去,让他去!”小莲这几日都受李卓然的戏弄,甩开手,道:“讨厌鬼!离我远点!”李卓然跳在她前面,调皮地道:“呵呵,偏不远点!”两人正闹着,方定恒早打马而去了。 肖俊峰告知李玉娇一声,也拍马跟了过来,叫道:“方道长,我也去!” 两人正走间,忽一镖直射肖俊峰,那镖飞蝗一般,刚劲十足,肖俊峰头一偏,那镖直没入肖俊峰身后树,上边赫然钉着一张纸条。 肖俊峰见那人飞燕一般的掠过林梢,他起手一镖打出,那人回头,原来是蒙面的,两指轻拈,那快似疾风的铜镖竟被夹在他指间! 方定恒立时从马上跃起,踏着起伏的枝叶,紧紧追赶,将近时,他一掌拍向那人,那人一镖打出,方定恒侧身一闪,突然一阵青烟飘荡开来,方定恒忙闭气,脚步放缓,那人遁逃而去。 肖俊峰赶上来,他浓密的双眉紧锁着,拿着一张卷着边的纸条。 方定恒问道:“怎么了?”“曲清云让我们今日去十里坡,肖可儿在他们手上,若不去,后果自负!”肖俊峰皱眉道。 “这样,我去查汪兄弟的事,你与李卓然去救可儿,千万不要自己去!他们人多!”说罢,方定恒打马而去。 肖俊峰调转马头,正往回走,只见一女子远远的飞奔了过来,一边喊道:“可寻到你们了!” 肖俊峰盯睛一看,原来是莫霜霜,忙下马,问道:“妙正师太可好?” 莫霜霜指着后面道:“我师父本去寻无影剑的人,不想误中埋伏,中了剑毒,现在正在后面由大师姐扶着!” 肖俊峰果见妙正师太由峨眉大师姐郭乔扶着,蹒跚走了过来,她脸色灰暗,肖俊峰将她扶上马,一边道:“李卓然有解药,我们去寻他!”数人一同回至小村,只见茅篱草舍,蓬门低檐,小桥流水人家,正是收留他们暂住的农家。 李玉娇此时正坐在床前,清秀的脸上,隐隐透着忧虑,她正忧思肖俊峰能否平安,突然见他转回,舒展眉梢,笑意盈盈,快步走了过来,李卓然也跟了出来,小莲则赌气坐在案边。李卓然听闻莫霜霜所述,从怀中取了夺命剑毒的解药,妙正师太由莫霜霜进内室上了药。肖俊峰给李卓然看了那张纸条,李卓然便笑道:“既然他们将肖姐姐作人质,我们走吧!” “是不是要寻无影剑那帮人的!”妙正师太在内室竟听到,问道。“曲清云抓了可儿我们去救她!”肖俊峰应道。“曲!我知道无影剑是他们一伙的!”妙正师太强支着身子,站起来。 “师傅你剑毒刚好,不要去了!”莫霜霜拉住,劝道。 “不行,我得找他们报我这一剑之仇!”妙正师太不管大家如何劲说,硬是要去。众人只得依了。 那人借迷烟遁跑了十数里路,转进密林,方进得青虬庄,入花厅,正见曲清远坐于主座之上品茶,立即跪,道:“主上,我已将事情办妥!”“很好,你去汪府将汪碧星等人困住!”曲清远不抬眼,依旧品着茶道。“领命!”那人转身而去。 曲清远转回内堂,曲清云正一手抱着柳飘飘,见他来了忙起身迎上,曲清远含笑道:“你还这般的悠闲!”他示意一下柳飘飘,柳飘飘娇媚的一笑,步出内堂。 曲清远见她去远了,对曲清云笑道:“万事俱备,只在今朝!” 曲清云摩拳擦掌,喜道:“莫不是要大战,要我怎么做吧!” 曲清远诡诈的一笑,道:“你去将迟凝香和陈东放了!” “什么?放了?”曲清云以为他耳朵出了问题,诧异道。 “不错,放了!”曲清远微微笑道。 “我们如此辛苦方捉了他们回来,为什么放了?”曲清云不解。 曲清远低声在曲清云耳边细语了一番。 曲清云听完,膺服曲清远之计,应声答道:“弟弟真有你的,我立即去办!“ 迟凝香见陈东已痊愈,正对陈东道:‘我看陈公子已然无碍,我们和屈公子商量一下,今日出去,去寻汪公子他们吧!“ 陈东思忖一下,道:“也好,在这里也非长久之计!” 两人收拾了几件细软,陈东忽想起一事,道;“迟姑娘,岳将军和岳夫人的书信,可是在你的身上?” 迟凝香点了点头,陈东想了一下,道:“将它们烧了!我们皆系钦犯,即便将来面圣洗冤,也不知能否成功,此事绝不能连累岳太尉,我等事情性命是小事,但中原之恢复系于岳帅之一人安危之上!“ 迟凝香心道:“正是,绝不可因我迟家之难,再连累别人了!”她取出近日在无人时,缝于枕头里的岳太尉书信两封,她早怕别人看见,都以火胶密封其口,见皆无损坏,遂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曲清云下得山来,打马扬鞭,寻得迟凝香的小宅,此处地极隐蔽,外有若个庄丁扮作农人,在宅内居住,随时给曲府通信。曲清云下马,进宅入内室,迟凝香与陈东见他来了,忙道;“我两人商议过了,在此处绝非久计,我们一同出去寻汪公子他们才好!” 曲清云忙道:“那怎么可以?你两人皆为钦犯,此地极妥,汪碧星等人下落不明,冒然出去,如遇外敌,岂不危险?” 迟凝香一礼,接道:“近日皆屈公子相照应,凝香二人皆感谢,但今日我们必要寻得汪公子等人,他们安危皆由我们二人而起,岂能无视?何况我迟府之冤必得众人合议才有出路!不能在此地久居!” 曲清云见她坚定的眼色,心道:“此女子虽柔弱,但却有主见!”他转对陈东道:“陈公子身体可全好了?”“我已无恙,我与迟姑娘的意思是一样的!”陈东接道。 曲清云眼光一转,道:“既然如此,迟姑娘,外面有一人想见你,是你的好姐妹,李玉娇!我已救回她了!”不待曲清云说完,迟凝香喜得早奔出内室。 陈东道:“李玉娇是何人?” 曲清云笑道:“迟姑娘的侍女后结为金兰姐妹的!”又对陈东低声道:“有件事我不得不对你说!” “不知屈公子何事啊?”陈东奇问。 曲清云故意叹气,道:“唉,你们要去寻汪碧星,但是他毕竟是汪兆远之子,汪碧玉那将你害成如此地步的又是他的亲哥哥,他怎么能真心为你们洗冤翻案呢,只是迟姑娘面前我不好说罢了…” 陈东闻言,想了一会,道:“但据迟姑娘所说,汪碧星救我之性命,何况与岳帅好友肖俊峰,陆远风等人皆为好友,与其父兄并不是一丘之貉啊!” 曲清云低声道:“你想想,汪碧玉此人行径岂会将迟姑娘救出,必是他们汪府父子三人合作的一出戏,故意藏起迟姑娘,再将她的事辗转透露给岳将军的人知道,岳将军必会相救,如此这般,目的是将岳将军拉下水,有个窝藏钦犯的罪名!可惜迟姑娘忠厚纯诚,无识人之明,更何况。。。她喜欢那个汪碧玉,被其欺骗而不知,反而却竟然相信他的兄弟汪碧星!” 陈东停了半晌,忽问道:“但据迟姑娘说,你与汪碧星亦为好友,又是为何?”曲清云心中一跳,暗想道:“不想这个文弱书呆子,还能分析到我身上!“ 他故作长长叹息,道:“我也是父亲因骂了秦桧一句,被其所害,后沦落江湖,结识肖俊峰等人为好友,后从肖兄等人处得知迟姑娘之事,也愿为他们帮忙相救,但其兄弟汪碧星虽得到迟姑娘之信任,其实肖兄与我等皆对他心有怀疑的,所以救得你两人性命,你想想,现又是谁走露口风,让你们两人又被人追杀,若不是有人内应,岂会陷入这重重围堵之中,那汪碧星必是内奸!“说完了这番谎话,他暗暗观察陈东的神色。 陈东想来想去,曲清云所言亦有道理,那汪碧玉之诡诈奸险,他早有领教,心恨汪兆远之残忍,想那汪碧玉怎会救迟凝香呢,必有更大的阴谋!那汪碧星又岂会是好人了?倒信了曲清云**分,他踌躇半晌,方道:“那如今怎么做才好?” 曲清云心里暗笑,嘴上却道:“若有岳将军之书信一类的必先毁掉,以防累及岳太尉!” 陈东笑道:“曲兄与我想的一样,我早让迟姑娘将岳将军两封书信烧了!” 曲清云心中登的一声,暗骂道:“陈东可恶!早光顾着向弟弟报功,未搜那迟凝香的身上,就跑回曲府,后寻机翻其衣物等皆找不见,本念今日可以言语诈得那书信出来,竟然被烧了!”他脸色不变,又道:“那就好!凭我们两人之力自然是不行,我寻得一御史大人刘照,此人忠直,愿为你们告御状而出面相助!” 陈东心中一喜,那刘照此人听闻过是个忠直之人,善于举谏言事,若得此人相助,那冤情可雪! 陈东便道:“既然如此,我等迟姑娘回来,我们一同去见那刘大人!”此时,迟凝香牵着那李玉娇的手已进了门来,对曲清云道;“幸得你相救李姑娘,多谢!” 曲清远见那柳飘飘易容的李玉娇,十分的相似,心中暗笑,这个柳飘飘还真的是不简单,口中却道:“应该的!” 迟凝香叹气道:“玉娇妹妹,适才说,那肖大哥等人被各教劫走,生死不明,只有汪碧星一人逃出,先回在汪府,说是汪兆远领旨去外埠办事,他已将汪府控制了,不如我们去寻汪公子商议!” 曲清远对陈东笑了一下,陈东此时信了曲清远的话,忙道:“迟姑娘,我看汪碧星此人必有问题啊!你不要去了!” 迟凝香诧问:“怎么会?” 陈东道:“此人可疑!为何独他逃出!而肖兄等岳将军朋友皆不得逃出!?” 迟凝香诧异,道:“你因何怀疑汪碧星?!” 曲清远此时拉住陈东,低声道:“你劝亦无用,迟姑娘已被其蛊惑了!” 迟凝香又道:“我定要去寻他,方可能救得肖兄等人!” 陈东急道:“汪碧星是汪兆远之子,你去汪府岂不自投罗网?”“不会的,你不了解他,他是真正的英杰!”迟凝香坚定地道。 “屈兄已联系了御史大人刘照为我们的事,御状即将递上龙庭,何不去刘大人府上相谈,寻什么汪碧星呢!”陈东气道,心说迟凝香怎么不明道理! 迟凝香望望曲清云,接道:“我信任汪公子及肖大哥等人,我想寻得他们议定后再去刘大人府上!” 陈东怒道:“迟姑娘,恩师之冤案于我有关,于你关系更大,你岂能信任汪碧星这人!” 柳飘飘此时转开话题,笑道:“姐姐,陈公子,你们也别吵了!依我之见,陈公子自与屈公子联系刘大人相议,我等两人去寻那汪公子相商议,我们有屈公子和他的这些门外的兄弟相助就算汪府有问题,也不会出危险的,待共议好了,再回此地相会!” 迟凝香听了,便道:“玉娇妹妹,说的有理,正好如此!” 陈东担心道:“只是那汪府人多势众,迟姑娘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前往!” 屈清云笑道:“我早联络若干武林高手相送,陈公子不必担心,若那汪碧星有半分问题,我们就立即抓他来!”陈东也无法,于是两人各由庄院人相护分路而去。 柳飘飘为迟凝香雇了轿子,两人坐轿,由多人相护向汪府而来。 汪兆远这日正自坐在书房密室品茗,小芸飞跑来报道:“老爷,大事不好!” 汪兆远喝道:“什么事!” 小芸将一个大盒子奉到汪兆远面前,道:“今日有人将此盒送来,你快看!”汪兆远打开木盒,只见一颗血淋淋的魏文的人头正在盒中!他惊得后退几步,道:“他怎么死的!” 小芸忙道:“请问他!”一黑衣杀手全身是伤已由小芸扶进来,那人正是魏文的弟弟魏武,他跪地道:“大人,我们奉命查五毒神教,结果那地方已毁,五小鬼也皆不见,教主不知所踪,查不出,我们复又去查青虬庄,见那庄已烧毁!” “什么!”汪兆远近日已觉危机感已越来越重了,他握紧了楠木椅的椅手,道:“你接着说!” 魏武喘息了一会,又道:“我们正欲从青虬庄回岳华阁的路上,被很多武林高手围杀,对方下手之狠毒无比,兄弟们,除了我由魏文拼死救出逃回以外,其它人连我那大哥魏文皆死于敌手,无一生还!” “是什么人?”汪兆远急问。“看武功,似是多个邪教门派,葵花教,无影剑,五老峰等!”那魏武接道。 汪兆远喝小芸道:“好好医治他!”却见魏武喷出一口鲜血,已气绝。小芸将其埋藏。 第四十回 风雨如晦 大战在即 汪兆远心中忐忑不安,坠儿去向查不出,现今青虬庄与五毒神教竟然同时被毁,秦相国送柳飘飘给我,她窃走那个秘匣,曲清远不再送飞鸽传信给我去联络金国之事,秦桧也许久不来我府相议,皇上又与铃儿不睦,汪碧玉定是他们劫走的!迟凝香也据碧星所言是小翠和柳飘飘劫走!汪碧玉让小翠入五毒神教,可今日之神教居然劫走迟凝香也不送回汪府给我,必是与那青虬庄相串通,投效秦桧,这分明是秦桧这厮有意对付我们汪家! “对方高手如云,现在怎么办!我蓄养之杀手竟然全被杀光了!本想除去五毒神教,杀掉小翠,毁去陷害迟府的知情人,再将坠儿捉来,查清儿子是如何陷害迟府的,再一个个的消灭证据,以防落对方手中为其利用,不想五毒神教早被毁,本捉来青虬庄的人,以要胁曲清远不得对汪府下手,不想竟然被对手全杀光了!”他不禁胆寒,汪兆远心道:“可耻的秦桧!想我势力日增,前些日子去我兵权,现在竟然想整垮我汪家!怎么办!” 汪兆远心道无汪碧玉在我左右为我出计,现在怎么办?他前思后想,转身入地牢,见汪碧星被绳索已捆得结实,丁少朗自在另一地室捆牢。說閱讀盡在他只想汪碧星或有主意,但又靠他不住,但此时已是风雨如晦,只想汪碧星能助他过此汪家大难,他命人解了汪碧星的绳索,道:“儿子,汪家将有大难!是否能相助为父?” 汪碧星这几日忧虑陈东与迟凝香得不行,此时见汪兆远一脸的惊慌,声音发抖,他从未见父亲如此的情状,必有大事!问道:“是什么大难!” 汪兆远气道:“汪碧玉与迟凝香定是被曲清远劫走!目的就是对付我!” 汪碧星心中骇然,道:“曲清远?!是什么人?” 汪兆远转念一想,又不能与汪碧星说得过多,便道:“此人是秦桧一伙,总之现在秦桧对我有忌害,大难临头,必是他们想利用迟府之事来整垮我汪家!总之,青虬庄与五毒神教已毁,现在为父本想求你妹妹已保我汪家,但皇上已日远芷铃,唉,怎么办!怎么办!”他愁得已跌坐在椅上。 汪碧星心思转动,原来五毒神教与青虬庄,父亲早就相识,他们竟然劫走大哥与迟姑娘,却不与父亲打招呼,必有意对付汪家,他又想那柳飘飘虽然是汪府之人,可也是崔雪怜师姐的弟子,她数次入书房有图谋,数次劫陈东与迟姑娘,又与那些各邪教人马同在为曲清云效力,她又是秦相国送于父亲的,那必是曲清云与秦桧一伙!幕后人自是秦桧无疑!那迟凝香与陈东,岂不是落于秦贼之手!何等危险!小翠本为汪碧玉侍女,为五毒神教之人,也帮着来劫走陈东,并与曲清云等一道而来,五毒神教必也是秦桧同道! 汪碧星急上心头,突然灵光一闪,秦桧忌父亲之势力,以他之狠毒,必会找证据以做掉汪府!莫非柳飘飘劫走迟凝香等人是为了收集汪府罪证?那大哥确是为了迟凝香甘心被他们捉走,那天大哥与父亲之态,绝非演戏!那汪家岂不是大难临头!迟陈两人难保!他一想曲清远…曲清云!两个人名字如此之像,莫非那曲清远就是那养鸽子的少年,两人长相有相似之处,似为兄弟,也自是那青虬庄的首领!那青虬庄与秦桧自的!怎么办!他心中也乱作一团。.tw[] 汪碧星拧紧眉头,想了许久,道:“你放我走!我去将迟姑娘等人救出来!”汪兆远大怒,喝道:“我说了半天是让你为我出个主意来救我们汪府大难!你却想着救迟凝香?” 汪碧星急道:“我知道汪府现在危机已近,但是如若迟凝香救出,让她去告御状,秦桧也难逃干系!我们的大难是你这么多年陷害忠良,枉顾仁义作的孽!但是就算汪家被秦桧破灭,也不能让秦桧他逃了法网!如若迟凝香救出,她能为迟府翻案,我们虽然得个流放之罪,汪家虽会抄没,但是只要父亲你说出秦桧的多年罪证!秦桧从此亦会罢相流放!那我们小小汪家算什么,能救得光复大业才是根本!” 他见汪兆远深思不语,又道:“父亲,你为秦桧效力多年,最终只得他忌惮你的权势,来毁灭你,好再扶植一个他得用的人!你不过是他手中摆弄的棋子,何必再为他效死力呢!依儿之见,不若将迟凝香救出,还她迟家一个公道,再将秦桧的罪证一一向圣上奏明,那时汪家虽有罪,但总算是为大宋做了一件功业!父亲,你想想啊!” 汪兆远犹疑未晌,突然立起身来,叹气道:“碧玉不在老夫身边,看来你真是不能得用!我苦心经营的权势,岂能就此作罢!你不为父出个主意,反而教训起我来!汪家不保,罢罢,我自再想办法吧!”汪兆远站起身来,汪碧星却担忧迟陈两人处境,见牢门欲关,他早一个箭步,窜出门口,赤金链嗖的一声竟然缠住汪兆远,汪兆远怒道:“你想做什么!” 汪碧星沉声道:“我要出去!”汪兆远怒极,一脚踢向汪碧星,早有几人冲上来欲救汪兆远,却被汪碧星挥动翠笛,舞若飞凤,早俱不能动弹。 他劫住汪兆远,冲到丁少朗牢门前,丁少朗见他来到,急运功力,两人一齐用劲,门锁已开,丁少朗也飞身出来,两人带着汪兆远,直跳出地牢,如旋风一般冲到院中。十个杀手早冲出来。丁少朗头巾飞飘,身形如梭,掌如刀切,与十个黑衣人缠斗,汪碧星推开汪兆远,叫丁少朗道:“快走!”却早有一人从院外跳入,长脸细眼,眼窝下一道深深褶纹,他笑道:“哪里就走得了!” 汪碧星一链斜扫,飞鹆点萍,光烁烁的赤链如金花乍开,一遍遍的飞扫,那人仰面避开,一亮梅花刺,上刺汪碧星头面而来,汪碧星举链架住,一腿微屈,一翠笛侧挑那人下腹气海**,那人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能化点**手为笛法攻势!”急跳闪开来,梅花刺反,直扎汪碧星肩头,汪碧星反甩金链回抽,那人一个翻身让开金链,一脚如飞,直踢汪碧星执笛之手,汪碧星笛点三分,迅捷无敌,正中那人地机**,那人一腿难动,情急之下,数点寒光闪出,数个铜镖劲风嗖嗖,汪碧星潜转真气,霍霍风起,那赤金链如同一条金龙在他身上环绕而起,气势如虹,卷云定! 铜镖早反弹向那人而来,那人拍开腿上**道,刺尖呈梅花状,黑沉的刺尖,灵蛇一般刺向汪碧星上腹而来,汪碧星沉住一口气,链呛然一声早打中那人刺尖,嗖的一声已缠住那刺头梅花,那人没想到竟有此招,脸色微变,手如苍鹰捕兔,倏地抓向汪碧星执笛之手,武道之人,最忌直攻其执武器之处,汪碧星没想到此人竟敢直抓而来,一手扯紧那金链,笛子一撩那人掌心,不想那人袖中实另有一细长的梅花刺,他一抖手刺出,这劲力非常,压住翠笛,那边嗖的一声,汪碧星劲力一甩那人另一支手的梅花刺竟然随金链脱手飞起! 那人一惊,但仍压住翠笛,一手紧握住汪碧星的使笛的手臂,汪碧星这手臂本就骨折有伤,此时只觉那手臂一阵撕痛,他跌倒在地,那人笑道:“分筋错骨手的滋味你尝到了吧!” 丁少朗踢倒三个汪府杀手,急欲救碧星,汪兆远在旁看汪碧星受困,大喝道:“将那人给我拿下!”数个黑衣人拥上前来,丁少朗也跃了过来,那人见势不妙,翻跃而起,几个踏步,立在墙头,笑道:“有本事就上来!”他正得意,忽一人朗声笑道:“下去比较好!”他竟然立足不定,跌在院中,却见方定恒已飘落于院内。 那人早被丁少朗一剑架住,道:“是什么人?”汪碧星忍痛起身,抱拳道:“多谢道长相救!”方定恒笑道:“原来你们被人困在这里,我和肖兄弟等了几天不见你们!” 汪兆远一见喝令道:“将这三个人都给我捉住!”众杀手应声而起,三人缠斗,那长脸起身欲跑,方定恒无极天动,太极剑飞舞成阵,几十招一过,将那人踢翻在地。那人骂道:“你们死期快到了!”说完咬毒囊而死。 众杀手不敌三人,正打斗间,忽有门外小厮飞跑进来,报道:“一女子被人架进门来了!” 这话说得不通之极,怎么架进门的!?忽见几个农夫打扮的人,架着一个女子,丢在汪兆远面前,汪兆远大喜,汪碧星脸色发白,此女子村妇打扮,秋水盈盈,竟然是迟凝香!她正摔在汪兆远面前! 汪兆远一声喝:“将那女子抓起来!”汪碧星早一个箭步,一手去拉她,不想两个农夫打扮的人抢上一步,其中一个将迟凝香一推,汪兆远正好抓住迟凝香的肩头,这时方定恒一个错步,已绊倒另一个农夫,汪碧星一手轻挥,赤金链如出水之蛟已缠住汪兆远的手臂,汪兆远怒道:“留下迟凝香!”他手不松,汪碧星欺身近前,翠笛一点已中汪兆远胳膊的曲池**,汪兆远手一麻,迟凝香趁机挣开,汪碧星将她手一拉,她几个转圈已跌进汪碧星怀中。 汪兆远一声喝令,众家丁缠斗住方定恒与丁少朗,十个黑衣人紧紧围住汪碧星,那几个农夫见这边厢已打成一遍,竟然趁机溜走了。方定恒喝丁少朗道:“这边交给我,你去追那些人!”丁少朗应了一声,素扎前襟,一个跃起,翻过墙头,正落在方定恒骑来的马上,马奋四蹄,已追那些农夫而去。 方定恒气沉丹田,含胸拔背,一气神中,一势左右穿梭,如游蜓戏水,在众人之中,流缓如水,虚实相杂,反复变幻,众汪府人马招架不得,左滚右翻,汪碧星趁乱几个快步,手揽住迟凝香的腰边,刚冲出院门边,只见小厮已冲进来,大叫道:‘老爷,内侍刘公公来传旨了!“ 汪碧星此时不方便出门,汪兆远立时喝令众人停手,众黑衣人忙将那已被方定恒打死的人的尸首抬起来,都早闪进房内,话声刚落,已见刘公公身着紫罗袍绣立蟒,一手执拂尘,一手奉金旨,脸色严穆,他跨步进门,他四下里一望,见地上有血迹,心中诧异,又望望迟凝香和汪碧星,更觉奇怪,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深知官府的事宜不能多问,他只将手中圣旨一展,朗声念道:“陛下有旨!枢密院事汪兆远听旨!” 汪兆远与汪碧星等众人,皆跪地,只听刘公公鸭嗓一声道:“陛下有旨!宣枢密院事汪兆远及其子汪碧星,立即上殿议事!”汪兆远与汪碧星相视一眼,皆不知是何事,汪碧星一瞧方定恒竟然不见了,原来方定恒懒得听旨早跃到院外不远的树梢上去了。 两人领了旨,刚站起来,突然那刘公公身后一人对刘公公低声道:“那女子就是钦犯迟凝香!” 汪碧星心中噔得一声,刘公公却拂尘一挥,道:“你可是那迟连忠之女迟凝香?”迟凝香本刚站起,听得此语,不敢有欺,便道:“我正是迟凝香!” 刘公公哈哈大笑,心道:“果然立功了!”便对汪兆远道:“汪大人,这钦犯在你的地方,冒犯了!陛下有命,凡迟连忠之人如若遇见皆一律带上金殿!” 他眼光一凌,汪兆远心道:“不好!陛下怎么知道迟凝香今天来我这里的!”他忙道:“我这里哪有什么钦犯,那女子是刚被人架进来的!我们并不认识!”“这话留着面圣时再说吧!都给我带走!”刘公公高尖的噪子提高了八度。 早有几个禁军冲了进来,将迟凝香按住,汪碧星大急,他细一看那刘公公身后之人,才真的倒抽一口凉气,那人竟然是柳飘飘!汪兆远也看出来了,怒道:“柳飘飘你怎么在这里?” 柳飘飘竟然哭不成声,道:“老爷,你的事都已被陛下知道了,你就认了吧!还窝藏钦犯怎么得了!” 汪兆远骂道:“无耻贱人,谁窝藏钦犯了?!” 柳飘飘指着迟凝香道:“她刚才都认了,刘公公你看我虽然是汪府的小妾,但是我能证明是汪兆远厮的罪行也算有功,那女子我认得的,就是迟凝香!” 刘公公早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喝道:‘请汪大人及汪公子上殿吧,圣上还等着呢!“ 汪兆远微微一哼,踏步走了出门,汪碧星心道:“那柳飘飘定是要致汪府于死地,迟凝香要去了,一定被论罪,凶多吉少,但如若现在我带她走了,汪家上下也全完了,怎么办?”他急得没办法,只听得刘公公叫道:“汪公子请!” 汪碧星不敢违旨,只得眼睛盯着方定恒,方定恒在树上听得明白,见汪碧星眼神焦灼,正想跃下树去救迟凝香,不想背后一人狂笑道:“我们再来打一回!“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苦头陀!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风声霍霍,那金刚伏虎拳已向方定恒面门打来,方定恒他一个翻身,早轻飘飘落在地上,苦头陀却挡在他面前,嘴边哈哈笑道:“休想走!“ 他一记金刚拳气如狂风袭卷而来,方定恒见汪氏父子及迟凝香等人已随刘公公开道而去。他更无心恋战,一招单鞭斜扫苦头陀,苦头陀却不依,弯腰闪边,连侧踢一腿,方定恒绕手一挥,苦头陀那腿去势难收,他另一腿稳住,两臂如月,双拳猛打方定恒而来,方定恒跳开,这边缠斗个一时,他见刘公公早去远了,方定恒心急如焚,无极天动,将缠丝绵掌散得一片,掌影如飞,苦头陀支架不住,方定恒寻个破绽,斜着一掌,拍中那苦头陀的左肋,苦头陀嚎叫一声,闪了开去。 方定恒起步如飞去追刘公公,跑到转路,一人笑道:“大师伯!好久不见!” 那人落在方定恒面前,方定恒没见过曲清云,此时一听他叫师伯,恨道:“你是曲清云吗?你这个败类!还有脸叫我师伯!”他一掌飞拍曲清远,曲清远却不闪,竟然敢一掌接住,方定恒没料到这人竟敢对掌!他只觉掌心一痛,急缩回掌,见掌中竟然乌黑一片,骂道:“你竟然给我下毒!” “不错,五毒神教的断肠毒厉害,师伯你也尝尝吧!”方定恒眼前已一片模糊,只看到曲清远的笑脸在不停的晃动,他一下跌倒在地,晕迷不醒。 第四十一回 金殿舌战 兔死狗烹 汪碧星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盼着方定恒赶上,但都快到宫门了,还是不见方定恒的人影,他知道必是他受到阻拦,没有追上来救迟凝香,他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没有办法,众人已随刘公公将进宫门,刘公公转身止步,突然大喝了一声:“将钦犯迟凝香锁了!”立时几个禁兵冲上前来,一副铁枷已锁在迟凝香的颈肩,迟凝香差点立足不稳,花容失色,汪碧星大急,忙对刘公公道:“这个女子并不是迟凝香!”他护凝香心切,竟在宫门口就说了谎! 刘公公笑道:“汪副将,你也不必为她隐瞒了,刚才她都自己承认了!” 汪兆远冷笑一声,道:“这个女人哪里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刚才被那几个农夫给架进府的,怎知不是别人唆使她,欲嫁祸我们汪家?让她承认自己是罪臣之女?” 刘公公一时语塞,只听柳飘飘泣道:“汪大人,事情都已经被圣上知道了,你也别瞒了,她就是迟连忠之女迟凝香!”汪兆远心中恨道:“这个贱人,秦贼送她给我,分明就是让她毁了我们汪家!” 刘公公笑道:“连你的小妾都这样说了,大人你有什么说的,还是进殿说吧!”他只待拿了迟凝香去对皇上请功,喝道:“其它人等在外候着,大人公子请!” 汪兆远思绪起伏,这个刘公公平时不敢对自己这番言语,今天莫非汪家有大难?汪碧星一只手扶住迟凝香的肩头,关切的眼神似在问她:“铁枷压得疼吗?”迟凝香含泪摇了摇头。(..tw无弹窗广告)k 汪兆远与汪碧星等人鱼贯而入偏殿之中。此时本是早朝已罢,赵构却侧着身子坐于宝座之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诸班文武竟全部召到偏殿,汪兆远见此情景,愈觉心惊,刘公公上殿回了旨,汪兆远与汪碧星三呼万岁后,方站起。汪兆远见秦桧立在侧,他连打眼色,秦桧却似无知无觉,神色泰然。 汪兆远镇定一下心神,问道:“不知陛下宣为臣父子入朝有何要事?” 赵构哼了一声,喝道:“董爱卿,你说!” 汪兆远心头一凉,只见董德元迈着四方步,头戴双长翅乌纱官帽,挺着肥厚的肚子出班,他的眼睛似两条细长蛇眼,仿佛要吃人一般,衬上脸膛的半红半黑,远看若似个被人打肿了一般,他一出班,蛇眼就变成了牛眼,恨恨地瞪着汪兆远,持笏在前,向赵构奏道:“启奏陛下,微臣要告汪枢密几大罪状!” 这话一出,众文武百官,有的高兴,有的诧异,秦桧微微一笑,汪兆远察言观色,心道:“不好!这董德元深得秦相国的心意,正是当朝红人,看来他是开场的头面,帘后的定是秦相国!”他冷笑一声,道:“臣一心报国,行事无不可告人!董大人,何故在此血口喷人?” 董德元咳嗽了一声,笑道:“真的无不可告人的事吗?臣告汪兆远第一大罪状,欺君!”这句一出,赵构脸色已愈加阴沉了。“你与迟连忠串通,写谋反檄文!”此话一出,众臣一片哗然,这是怎么回事? 汪兆远听罢,双眼紧盯着董德元道:“董尚书,你这话从何说起?谁不知道当日是我一心为国,查出迟连忠与辛次膺等人檄文,他们的阴谋全赖我忠心赤胆的启奏陛上,你想陷害汪府,也不用找这么这个烂借口!” 董德元迈前一步,阴笑道:“你是为了你的长子汪碧玉,因为他与迟连忠是师生身份,且合作写的檄文,还曾经上门求娶过迟连忠的女儿迟凝香,你们都快成亲家了,后来你发觉汪碧玉的参与谋逆事宜,你怕事情破露,惹火上身,于是贼喊捉贼,先将迟连忠之阴谋告上朝庭!” 参知政事孙近出班,附合道:“对了,臣当日还记得那前相赵鼎说过汪碧玉与迟连忠有过师徒之份!” 汪兆远知那孙近亦是秦桧的亲信,他突然大笑,笑得弯了腰,赵构本来怒上心头,这时却不免诧异起来,喝道:“汪兆远!你笑什么?” 孙近急忙奏道:“陛下,这汪兆远藐视朝堂,狂悖无礼,请治他的罪!” 汪兆远笑道:“臣只不过觉得董大人这等饱读诗书的人,竟然也会在朝堂之上说起书来了!岂不好笑?那锦书分明是藏在罪臣迟连忠的朝带之中,诸君当日都亲眼所见!他的谋反事实,是微臣与他迟府的家人迟锋查出来的,迟锋当时也曾上殿作证,众位皆在场,关我儿子汪碧玉何事?说他与迟连忠有师生之谊,是何人可作证?何人亲眼所见?区区罪臣赵鼎一句话岂能当真?” 这连着三问,董德元也不禁一惊,暗道:‘汪兆远毕竟是汪兆远!“他顿了一下,接道:“当然有证据,汪碧玉的书童坠子就是人证!他奉汪碧玉之命,汪碧玉与迟连忠合作的谋反檄文亲手由他封在迟连忠的朝带之中,以防被人觉察出来!” 汪兆远心头一凉,坠子原来落在了董德元手中!这怎么办?他忽然又笑道:“我们汪府书童无数,哪里有个叫坠子的?怕董大人是欲加之罪吧!” 董德元迅速从怀内掏出几叠纸札,启奏道:“陛下,这些皆是汪府的下人卖身契,其中就有人证坠子,专门伺候汪碧玉的!里面还有汪府下人的供词,请陛下玉览!”内侍接过承给赵构。(..tw无弹窗广告)汪兆远心中一惊,小芸难道没有毁去小翠,飘飘,坠子等人留在汪府的物证吗?她向来做事利落,这回是怎么做事的! 赵构见卖身盖有汪府大印,凡汪府主要的下人皆一一写明身份来历,向下一翻众人的供词,怒火又起,骂道:“好一个汪兆远,枉朕宠信于你!坠子已供出是你子汪碧玉与迟连忠合作写的檄文!” 汪兆远尚未及言,只听汪碧星喝问道:“请问董大人,你怎么对汪府的事如此了解?就算汪府有若干失处,你又是从何而知的?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物证人证?谁又许你去拷问这些人的?”汪兆远对汪碧星点点头,暗想:“这个儿子还是机灵!” 谁知董德元的眼珠子发出狠毒的光,若要吃了汪碧星一般,大声地道:“我子就是汪兆远的女婿,他在你们汪府几日,时不时的联系打探才得知的,若不是我儿子英明神武,哪里会查出这么多的内情,证据前些日子奉上刑部,大理寺密审了这些人,方得的供词,汪兆远,你犯了欺君大罪!还想在这里瞒骗圣上吗?!” 汪碧星心道:“你儿子?”他恍然之间明白了,那个董有荣被他打成残疾了,眼前这位阴险狠毒的董德元,怀私泄愤,定是要灭了汪家满门才能消恨!何况又能帮秦桧立功,他怎么会放过汪家?怎么办?他不动声色,道:“既然是董大人那个英明神武的儿子查出来的,何不让他出来对证?” 董德元愈加激愤,狠不得现在就掐死汪碧星,怒道:“我子前日被你打成废人,定是你父子知道我们要向陛下禀告汪府的底细,所以就打残了他!” 汪碧星向前一步,厉声道:“明明是你儿子董有荣伤了我的妹妹,逼疯了她,我只不过出手教训他一下,有何过错?” 汪兆远一拦汪碧星,喝道:“董大人,董有荣平日财色过度,身体虚弱,逼疯了我女儿芷萍,犬子一时恼怒,轻轻的一推他,竟然他就废了!岂能怪罪犬子?看来是你因此事私心报复我们,才满口胡言!” 董德元不理他们,高声奏道:‘陛下,那汪碧星身为朝庭命官,竟然将我儿子的一条臂膀砍下!还说出手很轻,分明是欺骗陛下!不信,陛下可亲临臣府查看!“ 汪兆远没想到董有荣竟然断了臂!他瞧了汪碧星一下,心道:“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汪碧星心道:“那是丁少朗砍下的!我这时怎么能出卖朋友?”他一时无语。 赵构大喝道:“来人,将汪碧星拿下!”殿外侍立的禁兵们立时冲入,刷刷地汪碧星牢牢被缚了双手,他的笛子早在殿外被人解去,他被一拥而上的禁兵们压跪在地,喝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伤了你儿子,自有我赔他一命?你何必要陷害迟大人!?” 这话一出,众臣更加诧异,秦桧大惊失色,转身瞧那汪碧星,见他一脸的怒恨,眼光如利刃一般,直盯着自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去! 汪兆远见汪碧星被拿下,焦急万分,急向赵构启奏道:“陛下!汪碧星身为张将军副将,屡立战功,请陛下念他功绩,多加开恩!”赵构尚未答言,董德元打断他的话,喝道:“你有脸面说什么?大儿子谋反,二儿子伤人!”这话说得狠辣无比。 赵构怒喝道:“来人!将汪碧星押下去!”禁兵们立即簇拥过来,推着汪碧星离开大殿,汪碧星挣着回头,喊道:“父亲!快说真相!是谁让你做掉迟连忠的!快说!” 秦桧心头大震,他低着头,不敢回头瞧汪兆远。众臣互相议论,赵构不觉诧异,咦了一声,问道:“汪兆远,刚才汪碧星说有人陷害迟连忠是怎么回事?” 汪兆远心潮上下起伏,说还是不说?分明是秦桧鼓动董德元来做掉汪府,若说真相,汪家不就成了帮凶?若不说,谋反加伤人若被他们诬告成功,不也是满门全斩?他转念一想,反正汪碧玉又不在这里,怕他们什么?他定了定神,笑道:“迟连忠之罪是我揭露的,众人皆知,哪有什么陷害他?”这话一出,秦桧心下放宽,暗笑道:“汪兆远,你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你还以为你今天能走得了吗?” 董德元加紧一步,道:“陛下,汪兆远第二大罪状,窝藏钦犯!”这话一说出来,连适才心喜汪府有难的仁臣志士,此时都奇怪得很!“那钦犯迟连忠之女迟凝香和陈东都被汪碧玉藏起!”此语一出,在场众朝臣,连着赵构都啊了一声,赵构大疑道:“什么?陈东还没有死?” 董德元步步紧逼,道:“是的,坠儿供词汪碧玉曾经探视过陈东!侍卫头领郭奇现时已发现,汪碧玉使了移花接木之计,将假的陈东送上刑场,而将真的陈东化妆成汪碧玉的样子,居然救了出去!” “宣郭奇!”一声号令下,郭奇早候在宫门口,进了大殿,礼罢,战颤地伏地奏道:“小臣有罪,陛下开恩!当日汪碧玉探视死囚陈东,因汪府势大,料他汪大人之子也不会有什么胡为,小臣也没在意,结果他灌醉了小人,调开守卫的人,将另一个打扮成陈东样子的人,送入天牢,、后待我们酒醒时,以为他走了也未介意,不想他胆大包天!竟然带着陈东逃走了!”那郭奇本是经汪碧玉收卖,多年来不知收了汪碧玉多少的金银,因而当日是他调走了守卫,汪碧玉方才救得陈东出来,现在他为了投效董德元竟然编了这一套的说辞! 汪兆远大喝道:“胡说!那关入天牢的人岂能与陈东长得一个样子!而你们竟然没发觉,这分明是嫁祸!”他心道:“对方的证人越来越多,现今之计只能一个个的问死他们!” 郭奇忙叩首道:“那人确是和陈东一个样子,小臣不欺瞒圣上,想是陈东有个双胞兄弟被汪碧玉丢进死牢了!”秦桧心道:“这个郭奇连编好的谎话都不会背,真是笨到家了!”瞪了一眼董德元。董德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秦桧赞他会办事呢,笑得肥肉在脸上一颤一颤的! 汪兆远哭笑不得,立时发作道:“哪有既救人又伤人家兄弟的道理!无耻之徒,你想编也不能这么编!”他踏前一步,奏道:“陛下,现在看清楚了吧!现今除了犬子汪碧星确因伤心其妹的原故,伤了董大人之子董有荣之外,其它的人和物全是他为了此事而报复汪家故意捏造的!收买汪府人,作假卖身契,分明是趁我子碧玉不在京都,就将全部的事推在他的身上!” 赵构略一沉吟,董德元慌忙奏道:“钦犯迟凝香是在汪府抓来的,这点刘公公是亲眼所见啊!何况请看证词上还有汪府的小妾柳飘飘的证据!那柳飘飘也负罪指证出牢,随刘公公指认迟府的人,那人分明就是迟凝香!”此时刘公公一声公鸭嗓,迈步出班,奏道:“那个女子确自认是迟连忠之女迟凝香!我亲眼看到她与汪大人和汪公子在一起。他们在宫门时,竟然还矢口否认她是迟凝香!” 赵构翻了翻董德元奉上的那卖身契和柳飘飘的供词,上确有迟凝香窝藏汪府之语!喝道:“刘公公亲眼都看到了,你还有何话说!迟凝香与陈东现在何处?说!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你的府上的人,他们将这些事供了出来,他们明知道你窝藏钦犯,他们都脱不了罪责,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说假话!你竟然还不承认?” 汪兆远急忙跪地,奏道:“那女子我们确不知道,是一伙神秘人架进门来的!就算是迟凝香,我们也素不相识,怎么知道她是钦犯呢?当然在宫门那里否认了!柳飘飘是董有荣送给臣的侍妾,定是她伙同董大人一起诬告微臣!” 董德元阴笑道:“我子董有荣是你的女婿,前日才被打成废人,可请御医来审检!而这些证据是若干天以前的供词,圣上可看刑部注明的时日!你若无欺君之事,我子干嘛要无事生非,来状告你?你分明将圣上当作三岁孩童!” 汪兆远气得说不出来话,平常都是自己陷害别人,今天竟然轮到别人来算计陷害他了!这苦痛却是哑巴吃黄连,实在难受!他怒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陈东被我汪府藏起,但你们只看到所谓的那个迟凝香在汪府!哪里看到陈东?!你们分明是信口雌黄!” 董德元腆了腆肚子,厉声道:“汪大人,汪波势如风涛涌,谁不知道?以你的聪明,竟然为了保你儿子不惜欺君!当然要百般为他隐藏罪证,那陈东被汪碧玉救出后,当然不会和迟凝香一道藏在汪府了!而藏在御史刘照府上了!“这句一出,众人大惊,群臣皆知刘照为人耿直不屈,怎么会与汪兆远一同去窝藏钦犯? 刘照正在旁侍立,本来看着汪董两边狗咬狗,他心下暗喜,没想到此时竟然扯到他身上了!他大惊失色,急出班,大声奏道:“陛下明断!陈东与臣素无交往,臣与汪大人也没有往来过,怎么会藏在臣府?” 董德元大笑道:“不信圣上请让人去搜刘大人的府上!” 刘照愈惊,他平素与秦桧不和,多有异议,没想到这汪府的案子竟然和自己联上了关系,他不惧怕,立时奏道:“臣忠心无二,请陛下去搜!”不一时,禁兵回报,陈东正在刘照府上,不过似中毒晕迷,已被关入大理寺! 赵构拍案而起,对刘照喝道:‘你身为御史,正应秉持公论,怎么可以窝藏钦犯?“ 这刘照一头的雾水,忙跪地奏道:“臣实不知陈东是如何跑到臣府上去的,定是有人陷害为臣,请圣上明断!臣与汪迟两家皆素无来往的啊!”他静了静,厉声喝问:“董大人又从何而知那陈东在臣府上呢?” 董德元只笑问道:“刘大人,那陈东的好友张仁,可是你的内侄?”“这个。。。”刘照一想到张仁,因他本无子,一向视这个侄儿如亲生儿子一般,张仁交游广阔,为人耿直忠贞,难道他识得陈东?从未听他说起啊?!刘照想到这里,忙回道:“张仁确是我内侄儿,但并不知道他是否认得陈东啊!”董德元接道:“我子在汪府查出那陈东藏在刘大人府上,还有何话可说?!张仁与陈东亦是好友!因而藏得他的府去的!” 汪兆远此时看明白了,心道:“秦相国好狠,做掉汪家还要诬陷忠良的刘照,一石二鸟之计啊!”忙奏道:“启奏陛下,臣从未藏过任何钦犯在刘府!” 赵构沉吟未决,董德元只想整死汪刘,急忙奏道:“汪碧玉私放钦犯,汪兆远隐瞒不报,已是欺君大罪,汪家条条罪证确凿,请陛下明断!” 汪兆远怒极,喝道:“你口口声声将罪行嫁祸在我儿汪碧玉身上!欺他在边地未归,陛下!请明察董德元的狠心!” 赵构喝道:“将汪碧玉给我宣回来!”谁知侍卫处头领汤达这时出班,汪兆远一见他出来,心下放宽,这是他的远房亲戚,又刚收了他的一万贯,不怕他说什么。汤达笑着对汪兆远点了点头,跪地奏道:“汪碧玉早前些日子突然擅离军中,不知去向,臣查得他是收到汪大人的信件,他才逃跑的!”汪兆远背后冷汗已出,万万想不到连汤达都是见风使舵的人! 赵构大怒,一掌击于龙案,指着汪兆远,喝道:“汪碧玉现在哪里?”汪兆远连连叩首,道:“陛下明察!汪碧玉现在何处,臣实是不知!” 董德元毫不放松,狠狠地道:“分明是你怕汪碧玉的祸事破露,所以给他通风报信,将他藏匿起来!还想欺骗陛下吗?” 赵构恼恨之极,立时喝道:“汪兆远,真当朕好欺辱啊?!来人!给我摘去他的官帽,剥去他的朝服!”众禁兵一起拥入,瞬时汪兆远朝服尽剥,乌纱帽被摘掉,发丝披肩,他一下子瘫倒在地,汪兆远毕竟是汪兆远,他叩首奏道:‘就算是真的,那私藏钦犯也皆是汪碧玉一人所为,与臣无关,何况臣已揭露迟家罪状!请陛下开恩!“ 谁知一直不说话的秦桧此时出班,奏道:“陛下,那汪兆远毕竟为国操劳日久,想是他那儿子一时胡涂,参与了谋逆,他爱子心切,一时瞒过陛下,亦已为国除了迟家奸逆!”这话一出,汪兆远心上一喜,看来秦桧还是对我有忌惮!众臣心中暗道:‘汪秦两家过往甚密,看来确是董德元与汪兆远的恩怨!“谁知秦桧话锋一转,笑道:“陛下最是仁德的人,只要汪兆远你肯亲手杀掉你那大逆不道的两个儿子,臣想陛下会原谅你的一时胡涂的啊!” 汪兆远心头大震,毕生所见奸臣小人不知多少,哪有一个能黑到如此地步?竟然让我亲手杀掉两个儿子!秦桧!你真的是太狠,太不是人了!汪兆远全身冷冰,双眼竟如烈火喷发,秦桧看得心惊胆战,别过头去! 汪兆远心道:“若再不说出迟家的冤案,不说出秦桧的背后阴谋,我汪府一门就真要覆灭了!”他跪伏于地,磕头道:“臣是有罪,但是迟家一门是冤案!臣子只是保护迟府的一脉,并不是窝藏!” 秦桧心中咯噔一下,抢先奏道:“陛下快看!他,汪兆远已经前言不搭后语,足见他已被陛下的威严所慑服,头脑已经不清楚了!” 汪兆远突然大笑,喝道:“我不清楚?秦相国,既然事情已然如此,我们可是像你曾经对臣说的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想借迟连忠的事来对付我,哈哈,你要想清楚后果!” 他跪着,爬向前几步,对赵构道:“启奏陛下,一切的事都是秦桧弄出来的,只因为迟大人力主战,而秦桧就是金国的细作,迟大人是他们夺取大宋江山的绊脚石!因此全是他受命臣下以计除掉迟连忠的!否则臣与迟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他呢?”群臣一片惊咤之声! 秦桧擦了擦满头的汗,慌忙奏道:“陛下,汪兆远是疯了!他竟然编造这样的笑话!臣与汪家只是朋友的泛泛之交而已,根本不存在同谋的!明明是其子谋反的事情被揭发,竟然想脱我下水,实在是可恶啊!众位大臣,你们说是不是啊!”多数大臣都附和秦桧。 汪兆远明白秦桧想灭他的口,还怕他挡了皇帝的宠信!他仰天狂笑道:“想不到秦相国竟然不明白,鸟尽弓藏的道理!既然你已将事做绝,亏得我为你出了那么多的力,想不到竟然是这个下场!好!陛下,臣有秦桧的罪证,其中有金国给他的秘信,及他给予臣陷害迟府的信等证据,如果陛下想看,就请等臣回府将一切的东西取来!” 秦桧脸上汗珠滚落,心道:“老鬼果然藏着我的罪证!”他狠毒地的骂道:“汪兆远,你不要血口喷人!”刘照当先一步,急忙奏道:“请陛下让人去汪府去搜搜,是否秦相国授意,一切事情自可真相大白!”他现在也没考虑自己,只要能搬掉秦桧,无论怎么样都行!谁都知道迟连忠平素为人如何,大家本就怀疑是汪秦合谋,现在这两人反目,何不让汪兆远拿出陷害迟府的罪证!秦桧必逃不了干系!有些主战大臣,也急忙附议刘照!秦桧哑然一时。 赵构未答言,汪兆远突然脸色惨白,一声尖叫,摔倒在地,赵构命道:“唤御医来!”御医孙甫仁承旨来到偏殿,一号汪兆远脉膊,心中一沉,再一探他鼻息,全无人气,暗中看看秦桧狠辣的目光,他只得奏道:“陛下,汪兆远气冲血脉,本有素疾,此时急怒冲心,引发旧疾,已死了!”这话一出口,众人连着赵构都大吃一惊,秦桧急忙奏道:“陛下,汪兆远欺君,窝藏钦犯,私放死囚,作谋逆檄文,其长子竟然畏罪逃走,桩桩件件,皆是大逆死罪,请陛下立即下旨抄他的家,杀掉他的两个儿子!”孙近等人忙附合秦桧。 刘照丢笏在地,急奏道:“那汪兆远适才说有事情真相的罪证!何不让人去搜!?” 秦桧骂道:“刘照,身负窝藏之罪,陛下岂能听信他的话!?汪兆远畏罪而死,抄他全家!陛下快快下旨!” 赵构扫视一眼秦桧,若他是奸细,倒是本朝一患,不妨震震他,只道:“好!今日暂将所有汪迟两案之人关入大理寺牢,令刑部审议!张榜辑拿汪碧玉!将刘照也给我押下去!”秦桧刚喜,突然赵构又喝道:“着汤达带兵去搜汪府!有可疑之物一率直送内庭交给朕!”秦桧登时双眼一直,赵构哼了一声,起身喝道:“退朝!” 群臣朝罢,秦桧心中虽有谱,但仍然一个劲的打眼色给汤达,汤达这时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若是真查出些个证据,交给皇上,自己会不会被秦相那帮人打击报复?若是查出来交给秦相,那自己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他便定了主意,笑着对秦桧点了点头。秦桧心里安定了,下朝后秘密嘱人送去大笔的金银到汤府。 第四十二回 急管繁弦 风烟失路 方定恒中了断肠毒,昏迷了约莫半个时辰,勉力支持起来,打坐在地,运功去毒,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毒已尽散。尽在他迈开雁步,施展轻功,跑,来到御街之上,望见有众侍卫们尚在巡视,他趁众人没留意时,翻身上了房檐,步伐极快,踩着明黄瓦楞黑木椽,跃过层层宫殿,一个起落,伏于文德门之上,向下张望,只见得金甲武士在门前左右侍立,他心道:“这个时辰不是早朝之时,想必应在文德殿批政务了!”他正寻思见,忽见几个禁兵从殿内出来,他们卷掖在胁下正向外抬的草席中一个人的头竟然露了出来! 方定恒盯睛看去,竟然是汪兆远!他大惊,心道:“汪家出事了!碧星小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迟姑娘呢?”他屏气息音,只等得那队侍卫离开,见殿前侍卫众多,他也不好直飞入大殿之上窃看,只得等了一时,忽见一哨禁兵押着汪碧星与另一个大臣模样的人出了殿门,一径出了宫门,另一队兵士押着迟凝香与柳飘飘也随了去。 方定恒心道:“不好!”急忙加快脚步,紧跟着,不即不远,禁兵无人知觉,忽见两队兵士竟往汪府而去。他心头诧异,暗道:“不管那么多,先跟着碧星他们!” 穿过三街六市,方定恒跟了半日,居然跟到了大理寺门首!他心道:“完了!”他一脚点地,放快步子,竟绕个弯,故作无事,走在那队禁兵之前,汪碧星已看到他,他示意汪碧星,发觉汪碧星的双眼里泪光点点,他暗想:“汪兄弟,刚强得很,现在这番情态,必然有事,如若让他们进大理寺,岂不是定要迟凝香和汪碧星死了!” 他正待上前抢走两人,却见汪碧星望着他摇了摇头。汪碧星此刻心如刀绞,他的内心已然承受不了汪府和父亲的死去,再不想让方定恒也陷入这泥潭里来,周边的众侍卫在侧,他亦深怕方定恒出事!方定恒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大理寺! 他一个鹞子翻身,已跃入大理寺的衙门内,他隐身树后,见汪碧星与那个大臣并迟凝香被押入大牢,柳飘飘等人则被押入另一监牢。他忧心如焚,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寻思一回,还是先回去与肖俊峰等人商议再说,他复跃出寺外,急赶去十里坡。 这边肖俊峰与李卓然,妙正师太和莫霜霜来到十里坡,竟然无人,妙正师太立时怒道:“定是那无影剑又使的诡计!” 李卓然一个踏步,跃站在树枝上,指着前方,叫道:“快看!”众人一看那路碑之旁几十丈外的山坳之处,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肖俊峰怕是可儿,急得拍马上坡,李卓然一踏枝干,抢先一步到了那个人影跟前,果然是肖可儿,她被拴在高到几十尺的连株树上,肖俊峰等人也赶到了跟前,肖俊峰想也不想,一点马鞍,跃上去救她!只听得李卓然一声:“肖大哥小心!” 肖俊峰耳听得风声不对,无数的剑影刺向他来!他正一手攀握住树枝,另一手舞动月光剑,人如金猴一般,倒竖在枝桠之间,闪开剑雨!妙正师太大喝一声:“无影剑,休走!” 她也不管身上剑毒刚好,拂尘如钢丝,扫向刺剑的人!无影剑一人笑道:“手下败将!”他反手一剑,劲刺妙正师太,妙正师太跳闪一步,拂尘长甩,打那人手臂,无影剑快得很,另一剑已近妙正师太肩头,李卓然叫道:“小心夺命剑毒!” 他轻舒臂,云底托风,将妙正师太送出半尺,一掌白云出岫,无影剑的几人剑剑齐刺李卓然,谁知这招白云出岫掌里虚里有实,实中带虚,左右轻晃,那几人明明看得四面皆有李卓然的人影,纷纷刺出,不想皆刺个空,那一掌反打为撞,他的腕力竟然已撞中间那人的胸口,那人被掌风推出十步,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肖俊峰早已一剑削断缚着肖可儿的绳索,他见可儿双手被缚,人已昏迷,他搂住可儿,正要落地,突然一人的铁钩忽的一闪,已钩住可儿的缚手的铁锁,劲力将钩一甩,肖俊峰转一步,一剑如飞刺那人手臂,不想那人劲力奇大,可儿竟然被他甩得飞了出去!肖俊峰的剑被他一钩架住,肖俊峰大急!莫霜霜几步抢上,将肖可儿抱在怀中! 李卓然双掌翻飞,左实右虚,变化莫测,无影剑正支吾不得,突然几人抢入,掌风如飞闪拍李卓然,李卓然笑道:“邹利不出来了?让这些小喽罗来应付我?” 众葵花教的众人猛出飞花掌缠斗李卓然,不想李卓然早破过此掌,此时他有心看看飞花掌的全套路数,不用凝云冰掌,只以百花错拳来应对,众人见他竟然变掌法为拳法,皆大惊! 若个葵花弟子加快掌速,掌影飞动,一人直掌削李卓然左胁,李卓然有心看他招式,并不闪开,那人大喜一个十指乍张,击李卓然胁下,正是飞花掌的一招枯木开花,李卓然百花错拳中榴花深处,侧掌抵住,内力一出,那人登时跌倒在地。李卓然左右飞飘,虚招试探,看全了飞花掌的全套路数,他熟记在心,突然长笑一声,凝云冰掌十层功力,如云开雾散,连着三掌打出!突兀地一阵掌风,众葵花教人无心再战,早掀翻在地,俱不能起身。 李卓然猛然看到肖俊峰与孙鬼钩缠斗,他大喝一声冲了过来,不料一人大喝一声:“李卓然!哪里走!”李卓然转头一看,这人掌速奇快,四指翻伸,推向李卓然,李卓然一掌闪出,抵住来掌,只觉得对方内力极深,李卓然心道:“从未至秘本中看得,这人内力不但极深而且诡异之极!” 李卓然心上加了小心,一腿扫向那人底盘,那人竟然不闪,这一腿竟似扫在一堵铜墙铁壁之上!李卓然一惊,这是个什么武功?那人忽然内力大涌,李卓然发觉此人刚力十劲,他抽掌反绕那人颈部,竟速变武当柔功来克那人的刚掌!不然那人倏忽飞退三步,掌风忽然柔如花飘,指如兰花,竟然绕开李卓然的掌力,李卓然愈加诧异,两人正缠斗间,见月光剑竟已呛啷一声落地,李卓然心知肖俊峰被孙鬼钩打落了兵刃,他心中一急,连着三招晃过。斜眼一见孙鬼钩闪钩划向肖俊峰,妙正师太和莫霜霜缠斗众无影剑和葵花教也已力有不支! 李卓然大急,单足点地,虚晃几招,反身去救!那人如鬼魅一般,竟拦在李卓然身前! 孙鬼钩一钩飞肖俊峰的月光剑,心头狂喜,跨开步,铁钩豁向肖俊峰空门,肖俊峰手轻挥,铜镖打向孙鬼钩,孙鬼钩身子微侧,钩却未慢半分,眼看刺中肖俊峰的胸口,突见剑光一道竟然冲开铁钩来势,孙鬼钩眼前一花,只见一人头着白纶巾,鹤氅飞羽,童颜仙态,正是他一剑格开鬼钩的! 孙鬼钩大怒,钩尖抖转,直挑那人左胁,那人拂尘一扫,来如急电的钩风竟被他一拂尘之力而扫开,孙鬼钩旋即翻钩斜挑那人右胁,正是五老峰的名传江湖的钩连乾坤,那人左右滑步,盘步速度奇快,孙鬼钩这一钩竟也挑个空! 孙鬼钩大怒,环钩闪截那人中宫,那人拂尘长甩,身子微转,辗步半分,一剑撩向孙鬼钩,孙鬼钩暗惊,剑神合一,这是何剑,这等功力?竟然可以格开我的直取中宫!他速移变马步,谁知那人竟比他变招还快半分,劲撩竟突化柔力,随步移身,剑尖如风卷残云一般,搅住钩环!孙鬼环拆解不开,大骂道:“臭老道!闪开!” 那道士笑道:“看你的钩法是五老峰的孙鬼钩吧!”孙鬼钩蒙着面,这时被人呼出名号,心头一惊!喝问:“你是何人?”那道人朗声长笑道:“贫道东华山空空道长是也!”肖俊峰正帮妙正师太等人缠斗无影剑众人,忽听得空空道长四个字,大喜过望,大呼道:“道长!快捉住他们!是他们劫走陈东的!” 空空道长原是看出那人是孙鬼钩知他在五老峰行凶,突然听见陈东两个字,料知定是那孙鬼钩这边人的事,他不再使缠诀了,剑锋好似电闪雷击劈向孙鬼钩头上而来,孙鬼钩心道:“这空空道长素有威名,武当山不好惹,先跑再说!”他一招霸王举鼎想架住那剑,谁知他内力不足,剑已离他上竟只有三寸!肖俊峰正转剑看到,大呼道:“道长,捉活的!”空空道长变劈为挑。(..tw无弹窗广告)这一挑劲力十足,孙鬼钩钩已脱手! 空空道长拂尘已然扫中他的朐膛,长长的一道血口喷出鲜血,孙鬼钩嚎叫一声跌倒在地! 葵花教众人立时抢上,群攻空空道长,空空道长拂尘若絮,环扫众人,莫霜霜与郭乔和妙正师太得肖俊峰之力已杀退无影剑,无影剑一声呼喝!众教人士立时后撤,只见葵花教中一人丢出无数枚烟雾弹,俱各自跑走,竟无一人来带走孙鬼钩!与李卓然缠斗那人,竟未走,突然绕开李卓然的掌势,去救孙鬼钩!却被空空道长剑风挡住!那人无奈,迅捷后跑,李卓然一个踏步,去追那人,那人如杨柳拂风,几个转步,竟然不见了!这么快的轻功,李卓然也不禁暗暗吃惊! 孙鬼钩勉强起身,拔腿欲跑,空空道长尘丝轻扫,孙鬼钩翻倒在地,肖俊峰抢上一步,抱拳道:“多谢道长大恩!此人正要他的活口!我们方查得他们劫走陈东的原故!”空空道长双眉微蹙,咤问道:“陈东与你有何关系?你是何人?”肖俊峰回了因由,空空道长大笑道:“原来是万里标行的肖头!岳将军让你等保护陈东,却被这些人劫走!这事,贫道当然要管!” 他出手如风,瞬时点了孙鬼钩哑**,莫霜霜取出绳索,肖俊峰接过捆绑了孙鬼钩,踢他一脚,孙鬼钩只得站起,妙正师太已由郭乔扶着赶了过来,见了空空道长,喝道:“武当山,出什么手!这些小喽罗我们娥眉手到擒来!”空空道长知妙正师太心气高傲,不觉哈哈一笑,道:“师太,贫道适才见那做恶事,被赶下五老峰的孙鬼钩又想伤人,不过仗义出手而已!”李卓然蹦跳到空空道长身前,两手一叉腰,笑道:“空空道人,可还记得我?” 空空道长突然后退几步,笑道:“休得让我出招哦!我知小神丐善学人武功,在五老峰你发现了孙鬼钩的恶行,向刘老大揭发,致他被赶下五老峰,你一路追他,谁想他竟跑到东华山,我们两个误打了一回,被这厮趁乱逃了!我被你点破了形意剑中一诀!我得走了!”李卓然大眼睛转了转,笑道:“干嘛要走?”空空道长拂尘飘动,笑道:“你向娥媚学几招吧,后会有期,肖头有难时我自会相助!”人已随着笑声远去。 李卓然笑道:“妙正师太,我们过几招?”妙正师太怒道:“武当山怕你!我还怕你不成!”她嗖的一声抽出佛光剑,肖俊峰忙道:“两位住手!还是先将可儿送回村户吧!” 妙正师太哪听这些,她刷刷刷三剑青梅弄雪,刺向李卓然,李卓然翻跳如脱兔,迅急闪过三剑,掌发横力,平腕控前,击妙正师太中腹,妙正师太回剑前拦,李卓然半弓步,变横掌为推掌,推向妙正师太,妙正师太只觉手腕吃力,急忙剑尖反挑李卓然掌心,李卓然不回掌,涌动真气,张开五指,掌根作力,云气浮动,妙正师太挑起的剑尖竟被压在李卓然掌下,妙正师太大惊伏身抽剑竟不能! 莫霜霜与郭乔两人三剑同时扎向李卓然,李卓然一掌压住妙正师太之剑,另一掌一指扣于掌心,四指推出,掌风逼得莫霜霜与郭乔急忙闪开!妙正师太受窘,只听得李卓然长笑一声:“黑云压城师太见识了吧!”随着笑声,掌风收起,负手而立! 妙正师太恼怒,举剑要刺,肖俊峰忙喊道:“师太莫要动手!”妙正师太心知李卓然武功之神,武当王的空空道长也曾被他点破一诀,正好借个台阶,恨恨地道:“看肖头面子,算了!不与你小孩一般见识!”李卓然哼了一声,:“一般二般的我是不懂,不过你们娥眉的武功可真是哪般也不如!” 妙正师太气急,正再欲出手,忽听得莫霜霜喝道:“李卓然!我们娥眉的功夫博大精深,岂是你能了解的!今日是我师傅夺命剑毒刚解,所以才败了你!你不要得意!”妙正师太心道:“这个最小的弟子,真是不堕师门威名!”李卓然笑了笑,不以为意! 肖俊峰押着孙鬼钩,肖可儿被郭乔扶着,众人上马,正走了片时,忽见方定恒打马而来,李卓然大喜先奔了过去,忽见方定恒满头是汗,一脸的焦急,忙道:“出什么事了!” 方定恒低声道:“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回去说!”李卓然将遇空空道长的事说了,方定恒才略有喜色,道:“这个师弟,终于也查到临安来了!”众人回到农家,未进门,李玉娇与小莲已奔了出来,李玉娇一见肖可儿,忙将她抱住,道:“可儿姐姐可救回来了!怎么她中毒了?” 肖俊峰擦了擦汗,道:“快将她扶到房中!”众人都进了院子,这户农家见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心中惴惴,方定恒将银子几锭放在农户夫妻手中,道:”这都是给你们的!那妇人道:”看你们不似坏人,怎么那姑娘似有病了?” 方定恒道:”我们晚上就走了!你们不用惧怕!那姑娘是我们的朋友,没有事的!”农人夫妇自去料理了一下后院,众人都进了茅屋。妙正师太不屑与方定恒,肖俊峰等人合住,带娥眉弟子自搬到了院内一处房屋。 李卓然上前拍开肖可儿的昏**,见她还不醒转,方定恒摸了她的脉,取出金丹,给她服下。肖可儿方睁开杏眼,环顾四周,一见肖俊峰,一下子扑倒在他怀中,哭道:“哥哥!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肖俊峰待她平复了情绪,方又问道:“可儿,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对待你了!”李玉娇挽住肖可儿,肖可儿一回想到曲清远的所作所为,又不好启齿,只讲了她醒来时被关的地方,想找玉娇与凝香都没办法,虽中了夺命剑毒却又被姓曲的少年解了,后来那少年就再没出现后,今日被人点了昏**,将她绑在树上的! 肖俊峰忙问:“那姓曲的可是屈清云?”肖可儿摇头道:“不是的!是青虬庄养鸽子的少年!”肖俊峰道:“果然不出碧星所料,这两人是一伙的!对了,方道长,可找到丁兄和碧星弟弟了?” 方定恒将汪府所遇所见说了,待说到汪碧星与汪兆远,迟凝香上殿之事,肖俊峰与肖可儿,李玉娇大惊失色,肖可儿推开李玉娇,忙着问道:“碧星哥哥,他出什么事了!”“待我散毒后,潜入皇宫去看时,汪碧星与迟凝香已被押了出来!”肖俊峰站起身,眉头紧锁,道:“碧星有难!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定恒停了一下,又道:“汪兆远,他竟然已死,被禁兵用草席卷了抬出殿来!” “啊!”肖氏兄妹与李玉娇异口同声!肖俊峰心中如波涛翻滚,父母你们的仇人今天终于死了!可是不是我为你们报的仇!“对了!他是怎么死的!”肖俊峰神色愈加紧张! 方定恒接道:“我只见到这些,究竟是汪家出了什么事!我未查得!碧星小兄弟与迟姑娘被押入大理寺了!”李玉娇站立不稳,坐在椅中,她本猜想迟凝香的仇是告御状所以汪兆远死了,没想到迟凝香竟也被关入大理寺了!这是怎么回事! 肖可儿跳下床来,就向外冲,肖俊峰一把拉住道:“可儿!哪里去?” “我去救碧星哥哥!”肖可儿仍向外冲!“不能去!”“为什么现在迟姐姐与碧星哥哥被关了啊!哥!让我去!”肖可儿用力推肖俊峰的胳膊,方定恒道:“肖姑娘,现在事情已非常严峻,一切事情未弄清楚不要去,会坏事!”肖俊峰也应道。肖可儿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肖俊峰双手搓着,眉头紧锁,道:“道长,我看要麻烦你去汪府一趟!查查到底汪府出了什么事!?我今晚去大理寺!见迟姑娘和碧星,问问原委!”方定恒一摇手道:“陈东的事我答应过碧星,我会助他!大理寺高手众多,我去!你去汪府查清!”他转念一想道:“肖姑娘,你被劫经过的道路可曾记得?”肖可儿摇摇头,道:“我当时晕过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关在那个地方的!” 方定恒嗯了一声,道:“就这么定了,肖姑娘,李姑娘,小莲留下来这边,我已留武当暗记,等少朗回来,由他保护你们!肖兄,你去汪府,现在动身!我晚上去大理寺!” 李卓然笑道:“又忘了我!”方定恒斜睨他一眼,笑道:‘有你什么事?“李卓然笑道:“我说过要帮崔姐姐查她师姐的啊,何况她师姐与汪府和青虬庄,五毒神教皆有关系,我当然得帮忙查了!何况碧星哥哥还是个好人!哪里能看着他受害!”方定恒喝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卓然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们啊!明明抓了一个孙鬼钩!你们不问问他那劫走陈东与迟凝香的人是谁?”众人都被方定恒刚才的故事弄晕了,这时方才想起!肖俊峰从院中押了孙鬼钩进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喝问:“快说!那姓曲的是什么人?”孙鬼钩贼目四溜,心知逃不了了,只好低首道:“不知道!” 方定恒一拍孙鬼钩肩头,暗用太极柔功,那掌浑如碾土之铲,孙鬼钩只觉得全身骨头吱吱作响,如碎冰一般,疼得满地打滚起来,方定恒喝道:“说!不说一掌打死你!”李卓然笑道:“孙鬼钩,难道还让我再补一掌吗?” 孙鬼钩咧开嘴,连连讨饶道:“我。。我说!那姓曲的。。。。叫曲清远。。。!他到处让人收买武林人士,如果是武林败类。。。他们更欢迎!我这。。。样的,走投无路。。。只好投在他的门下。。。每日有逍遥居。。。美人。。。黄金!” 方定恒点了他**,止他疼痛,道:“他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只是为了他效命!”孙鬼钩战颤着道。李卓然道:“逍遥居在哪里?”孙鬼钩眼睛转转,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的话。你们要放了我!”李卓然与肖俊峰点点头,道:“行!”方定恒忽然厉声问道:“南岳剑也是被收买的吗?”孙鬼钩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方定恒对李卓然道:“你看着他和这里的人!我与肖兄弟走了!”李卓然一跳,坐在桌子上,笑道:“没问题!” 方定恒与肖俊峰出门,各找了匹马,奔回临安! 第四十三回 审案难了 迷雾萦绕 汤达领着兵,已来到汪府,他勒住马缰,此时早有汪府小厮奔了过来,见这阵势,不敢进前,只远远的作福道:“汤大人,我们大人上朝未归,请入府稍候片刻!”汤达鼻孔里哼了一声,诧道:“圣上有旨,包围汪府,不许走了一个!”数十个兵士各执利刃,精光闪烁,快跑如飞,迅速包围了汪府! 两队金甲武士冲进府门,小厮们魂飞胆破,俱向府内飞奔,汪府瞬时乱成一团,呼喊声,哭泣声,尖叫声,踩踏声,响成一片,汤达下了马,威风凛凛阔步跨入汪府大门,喝了一声:“将汪府的人都押上来!”只听得一个士兵叫道:“汤大人,这屋里有具死尸!” 汤达起疑,带着兵士,一脚踢开房门,果见那具被方定恒打死的黑衣人七孔流血横陈在地,他近前再一看,见他脸部扭曲不堪,黎黑难辨,全身竟已发出一股腥臭,汤达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将昨夜收的红包后,在艳花楼吃的全席酒菜给呕了出来,他掩了鼻子,喝道:“这个人也带走!”他早跑到院中,见汪府人众均已押在庭院里,个个战颤不已,心胆俱裂! 汤达喝道:“圣上下旨,将你们暂押在这里!不许出入汪府!来人!将汪府抄了!”忽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两腿筛糠一般抖动,突的跪在地上,汤达细瞧那女子虽徐娘半老,尚有几分姿色,遂笑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叩头如捣蒜,颤声道:“奴家是汪兆远那恶贼的小妾,奴家名唤孙燕!大。(..tw)說閱讀,盡在。。大人。。。开恩!”汤达伸手拉那孙燕起身,笑道:“你不用怕!只要你实话实说,自亏不了你的!”那女子见他两眼发光,迅将手抚在那汤达的手上,娇嗔道:“谢大人!” 汤达心头一荡,瞬即将她的玉手紧紧握住,孙燕起身,媚眼飞乱汤达,汤达正这边五迷三道,“大人!汪府已抄过!所有的账目金银古玩等都在这里!”汤达这才回过神来,见那士兵指着地上的三十多只箱子,他随手翻开一个箱盖,里面竟是珠光宝气,分不清多少的金珠翠玉,汤达直瞧得眼都花了,急命书案道:“可查点清了?” 书案忙道:“清了!不算这些珠宝地契,尚有三万贯!” ]汤达心道:“那汪兆远搜刮得比我多得多了,看来我还得努力!”他嘴上道:“不对吧!应该是还有一万贯吧!”书案何等机灵,立时应道是是!忙将三抹去,更成一字! 汤达忽然想到还有汪兆远口中的藏有书信的锦盒尚未搜到,喝问:“可有见装书信的盒子之类的可疑之物!?”众兵士答:“未见!”汤达这才着了忙,着令各人重新搜找!又是一番翻箱倒柜,砸东摔西,又跑出来报道:“回禀大人,未见任何可疑之物!”汤达骂道:“都是蠢猪!再搜!不搜出来,让我怎么回奏陛下?” 兵士心都不耐烦了,没办法,端人碗随人管,又是一番里里外外的通搜!又回报没找到!汤达跳脚骂道:“可都细细的搜了?”领头士兵回道:“回禀大人,连夜壶都搜了!没有!” 汤达无奈,自带兵在汪府里走了一圈,但见四处雕栋画梁,说不尽的美景,他来到后花园,只闻园子香气阵阵,汤达哪有闲功夫看这些,突然灵机一动,道:“给我挖!将这园子给我挖地三尺!”众人面面相觑,皆不动手,“等什么!那汪兆远奸诈狡猾,定是藏在地下了!快挖!” 众兵士无奈,只得寻来掘土的器具,个个挥动挖地,好不易等了几炷香时,挖到三尺,毫无一物!汤达恼道:“再挖!”兵士们有的已经抹汗了,心头都骂这个汤肉包子!没办法,只得再挖。 肖俊峰已到了汪府,他见门前贴了告示,四边百姓都被赶走,心知不妙,他一纵身跃上府中的榕树枝叶之上,见府中几处都是血迹,众汪府人已被押在前院空地,各有兵士把守,看那些大箱笼,知汪家被抄!他未见抄家的官员,心中起疑,一个纵身飞过重重庭院屋脊,伏在后花院中的一株耸云的古树之上,拔开枝叶,向下张望,却见这些兵士好似农夫一般,这边几个,那边几个,竟全在掘土挖地!他愈加疑惑,这是干什么呢?难道汪府还藏有什么宝贝?只见那后面的人胖头大脑,正喳喳呼呼的再让人用力挖!又挖了快五十尺了,突然一个兵士叫起来道:“这里有” 汤达大喜,还没等那兵士说完,奔了过去,将脑袋向下一看,汤达只觉脸上冰凉了一阵,哗的一声,一股急泉冲了出来,浇得汤达整个成了灌汤包子!众兵士一阵大笑,汤达一片声的骂人,众人方才不笑,他揩了脸,气急败坏,喝道:“别挖了!”他转念一想,秦桧必定已送了他大批的金银,他搜不到秦桧的罪证岂不更好?对陛下就说是没搜到,谅已死了的汪兆远的一句话,陛下也未必当真! 他想到这里,又安稳了,来到前院,肖俊峰施轻功,藏身树梢,来到前院,只听汤达喝道:“你们都在这里守着!不许一个人进来!将这些东西嘛!”书案知趣地道:“有记录的送去!” 汤达大喜,道:“换守时,你们都到我府各取三两银子赏钱去!”众人见都有了好处,就各自乐了。汤达领兵而去,可怜那如夫人孙燕眼巴巴的盯着,汤达都没回头瞧她一眼! 汪府众人此时抱头大哭,府内外一片嚎哭声,肖俊峰心中诧异,也不敢多留,纵身飞出,上了马一路奔回郊外。方定恒本打算晚上去看看,不过转念一寻思,还是白天去听听他们怎么审这起案子。他穿坊过街,大理寺前守卫不少,方定恒暗沉一口真气,一纵而起,竟如箭中把心一般落在大理寺正大堂的明瓦之上! 汪碧星被一队兵士簇拥着步入天牢,他的双手被绳索紧缚着,袖中的赤金链机关也被迫摘去,他心情沉重,每一步都有千斤之力,一排排铁栅之后,若干无力的眼神在呆视着他,无数干枯的手在摆动,似要抓些什么,这些人长久的被关押,受着非人的折磨,多数都已毫无嘶喊的气力了,“进去!”随着他身后士兵一推,汪碧星傲然回首喝道:“我自己走!”那士兵笑道:“到这里还敢嘴硬!”一脚踢向汪碧星,汪碧星微微一闪,那人一脚全力的踢出,这猛地踢空,立足不定,竟差点跌倒,汪碧星哼了一声,已进了牢门! 咣的一声,沉重的栅门已关上,那兵士骂了一通,汪碧星似木雕一般,默不作声,那些人什么时间走的,他也不知,他这刻的感觉无比的复杂,上殿的时候父亲还在他的身边,出殿候旨时竟见他被那些兵士用破草席卷了抬了出来,虽然从小与父亲不和,虽说他罪有应得,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眼眶泪光波动,已不觉地滚动了下来,父亲啊父亲,你可曾想到你是这样死的吗?杀你的人是秦桧,是你为他效命多年的人!权力和财势,你奋斗一生想要得到的,终究得到什么了?一卷草席! 他的身子已随着思想无力的贴着冰冷的墙面滑下,瘫坐在地上,这个地方阴暗,冷森,整年不见一点光亮!好似无间地狱!他一想到董德元,脸部竟然显出一丝冷笑,他的确比父亲好被秦桧摆弄!但父亲今日的下场岂不是董德元将来的下场一样!他能得意几时!哥哥,你现在在曲清远手中,凶多吉少,凝香,你怎么样了?现在怎么办? 他闭上了眼睛,头抵在冷冷的砖墙上,试图能清醒一点,保住芷萍,汪府的人,迟家的案子一定要借这个机会翻过来!如果不成,就只能拼一死,将秦桧给杀了!杀秦桧。(..tw无弹窗广告)。。这个念头在他的头脑中第一次闪过!杀了他,为迟家,为汪家上下连累的无辜的人,为其它被他陷害的忠臣志士,抗金大业,为收复中原! 他的拳头已握得紧,指甲已抠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可是岳帅,张宪将军待我深恩,我来临安本要查那秦贼罪证,没想到反被困在这里,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如若草率行动,带罪了他们怎么办?肖氏兄妹,陆兄,方前辈,丁兄弟这些人要是因我被秦曲两家手下那些高手围攻,我又怎么对得起朋友?他百转千折一般的思想,嘴里又苦又涩,百感交集。 正此时,突听得对方牢门打开,一人也被推了进去!汪碧星依旧不言语,也不去看,此时的他若个泥人一般,那人也默然了半个时辰,突然站起身来,双手一个劲的挥着,嘶声大呼:“陛下!刘照冤啊!”这一声似闷雷一响,汪碧星转目一看,是刘照!只见他官服已剥,官帽已摘,披头散发,一身的薄衣,在那边喊冤,这边几个守卫奔了过来,喝道:“这里面冤的人多了!别喊了!过两天就习惯了!” 刘照兀自喊着,又嚷着要见皇上!那踢汪碧星的领头士兵正没好气处,一脚飞踢刘照,刘照没有武功,这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腹中,他大叫呼痛,那兵士哈哈大笑,复又一腿要上,只听得汪碧星复那边一声断喝道:“住手!”这声音浑似晴天的霹雳乍响,那士兵这腿不敢踢了,来自汪碧星牢门前骂道:“你老实点!”伸手欲打汪碧星,汪碧星已站在牢门前,一手猛然伸出,拿住这士兵的手腕!众兵士涌了过来,齐向汪碧星出手。 汪碧星低声在那士兵耳边道:“让他们住手,说我们是在试个身手!”那兵士腕子似被铁箍扣了一般,动弹不得,心中怕极,只得喝道:“我们在这试个身手,你们别过来!” 众兵士也不敢动,汪碧星低声道:“你再动刘大人,我要你好看!”那兵士知道汪府案子尚未定案,他们势力大,怕外边还有别人,他急忙应了,汪碧星松了手,那兵士急急缩回手来,见腕上一道红印,心中骇然,不敢多言,忙领着众兵士自去巡视。 刘照这边唉哟个不住,汪碧星低声问道:“刘大人,怎么样了?”刘照复又疼了半晌,喘息了一时,方道:“多谢汪副将,若不是你,那人狠命再来一脚,我这把老骨头就死在这了!” 他坐了起来,细瞧了瞧汪碧星,见他眉眼之间正气浩然,又想到张宪肯收他为将,加上汪碧星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并不似其父亲一般奸险阴毒,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分明与汪家,迟家都无来往的啊!怎么窝藏钦犯了?” 汪碧星沉默片时,道:“陈东确被人救了!我想是秦桧想陷害贵府,所以将他扔在贵府,就陷害你窝藏!”刘照这口气哪里吞得下,骂道:“秦相国太狠了!这汪迟两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碧星心知汪府已难翻案,毕竟是他们陷害迟府的,父亲已死,不如将迟府的冤案说与刘大人,也许可以两边合作为迟府洗了冤,于是他压低声音将汪迟两府之事说了,汪兆远如何得秦桧授意陷害迟府,迟凝香如何被汪碧玉瞒骗藏身,陈东如何被武林人士所救后又被曲府的神秘人劫走之事,告诉了刘照! 刘照这一番因由听完,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是叹息迟大人之冤,可怜迟凝香被救出如今却又投下天牢,感汪碧星等人之忠义,感慨万千,复道:“想不到汪兆远还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汪碧星听了心头愈悲,他知道若不是他伤了董有荣,董德元不会这番狠心,但是他没有做错!若没有迟凝香,秦桧还会找别的事情来做掉汪家的!忽然他想起道:“那张仁是何人?” 刘照沉思一下,道:“他是我内侄,前些日子得罪了秦桧,不想。。。加上我多异议,我也不知陈东与张仁是否相识。。。”两人互相安慰半晌。 忽然汪碧星用眼神示意刘照住声,脚步声响,一队兵士又来到他们两人的牢门前,一个矮小身材的兵士胳膊上挎着两个竹篮子,他走上前来,蹲下去,将里面的碗放在刘照的牢门之内,道:“吃吧!” 刘照本腹中饥饿,近了身子,欲端起碗,未到口边,一股酸臭的味道冲进鼻子里,他凑近来看,无奈老眼昏花,再近些方看清里面净是腐菜馊饭,他气得手颤,碗已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刘照勉强起身,两只手抓紧铁枷,骂道:“这是人吃的吗?”适才踢他那兵士大声喝骂道:“吃!”一鞭子甩出,刘照的胸前衣襟划破,一道深深的血痕,血从胸口流了出来,刘照的手肿成一片,他双手仍死死抓着铁枷,口中不住的骂:“畜牲!朝庭养你们这班畜牲!” 汪碧星大急,那领头的兵士又举鞭欲抽下来,矮小的那个适才送饭的士兵忙劝道:“头儿,算了!他这般年纪了,我这儿还有点饭菜呢!别打伤了他让我们大人看到再骂我们!” 那兵士对着刘照啐了一口,喝令其它士兵一起走了出去。这矮小的士兵见刘照不停的喘气咳嗽,心头不忍,劝道:“大人,别动气!一会还得过堂呢!多吃点吧!”他复又从下边碗里拾缀了一些残汁冷羹,只装了半碗,递了过来,刘照一推,那兵士无奈地摇摇头,复又走到汪碧星的牢门前,将篮中一碗取出来,递给汪碧星,汪碧星见是烂菜馊饭,实难下咽,他从头顶束发的丝带之上解下来那颗明珠,交给那兵士,低声道:‘小哥,那刘大人年老体弱,你将这明珠去换些银两来,给他这些时候多弄些好吃的!“ 矮小兵士见那明珠灿烂光亮,知道价值不菲,不敢接,只低声道:“我知道刘大人忠义,但是这是绝不能收的!”汪碧星复又低声道:“你收了,如若多了你留着吧!” 矮小兵士踌躇一时,突然见汪碧星端起那碗来将里面的烂菜馊饭一股脑的吃了下来,惊道:“你这。。。”汪碧星吃毕,低声道:“那明珠不值多少银两,并不是真的珠子,你换的多少是多少,都给刘大人置些被子衣褥就得了!我身子好,吃这些不值什么!” 矮小的士兵知他本是汪府的公子爷,明明见他吃得眉头紧皱,却忍饥去救旁人,见他这般的仁厚,眼中热泪滚动,道:“公子,你放心!我去弄些好的来,这珠子我不会动的!暂为你保管,省得适才那领头牢管赵宝抢去,我定会照顾好刘大人的!”汪碧星握了握他的手,道:“有劳了!” 那兵士将碗都收了,藏珠在身,飞奔了出去。(..tw)过了一炷香时,他又回来了,见他复提着篮子,将碗端到汪碧星面前,汪碧星见碗里仍是残饭,不觉诧异,那兵士低声道:“外面的人多,我是掩人耳目。”他将碗里的菜饭拔开,里面原来以葛布绷了一层,他打开葛布,里面原来是些水晶皂儿,雪团儿一般,惹人垂涎,还有一碗掀开后净是些鸭掌鸡翅等物,他悄声道:“快吃吧!”汪碧星大喜,道谢道:“快去给刘大人送去!我不要!有劳你了!” 那士兵劝他不动,送到刘照那边,刘照听得士兵说的汪碧星嘱他的这番话,感动莫明,复又谢了这兵士,吃毕后,忙问:“敢问你贵姓大名?”那矮小士兵连连说道:“不敢劳问,小的贺小大!”待他收拾了东西离了牢房,刘照注视着汪碧星道:“要是早结识你这小兄弟就好了!你也要吃些,不然怎么出去啊!”汪碧星点首,待了一时,复听得有人脚步响起,喝道:“来人!押他们两个去大堂!” 栅门开了,众兵士推着汪碧星与刘照,走了一段黑黝黝油泥路,来到大理寺的正堂,方定恒已伏身在堂上,掀了半片瓦,见汪碧星来在大堂门首,他更屏气息音,看着动静,汪碧星全不知觉,他与刘照未得进门,将眼看去,堂上衙役东西两班,各执水火棍,肃立站堂,堂上悬一黑漆大匾上着四大金字“明镜高悬”,正案上一札书纸,笔架上勾五支毛笔等物,只听得一声喝:“大人到!”两个衙差腰悬佩刀,左右分出,立于案旁,师爷恭身在侧,大理寺丞周三畏阔步出堂,他手里一卷案宗,坐于正座之上,他展开案宗,喝令道“将一干人犯押上来!” 汪碧星与刘照被押了上来,两人俱立而不跪,堂前一衙役大喝道:“见了大人,还不下跪!”汪碧星未语,刘照喝道:“周大人!我等被秦相所冤!” 周三畏平素早知秦相陷害忠臣,但亦无奈,道:“此案尚未结清,两位功名在身,不用多礼!”他顿一下,盯着汪碧星,道:“你是汪兆远之子汪碧星?”“正是!”汪碧星应道。“为何你的从军时在名册上登记的名字是汪星?”周三畏疑道。 汪碧星凛然道:“我因为不满我父勾连秦桧,为虎作伥,陷害忠良,从小在汪府与父不和,离了家学武,后投张将军从军入伍时不敢以实名相告,化名汪星,后张将军见我作战勇敢,待我以诚,复告以张将军真姓名,并在兵部更正了名姓,封为副将!”周三畏心道:“人言汪兆远两个儿子绝顶聪明,须得再详查一番!”遂问道:“适才你言汪兆远受秦相之令陷害忠良,是指何事?” 汪碧星双拳紧握,恨道:“迟连忠底冤案!”周三畏惊疑不定,道:“迟连忠?他的案子是圣上亲定,有何冤枉?” 汪碧星双手抱拳,道:“请大人明察,迟大人的朝带之中檄文,是我父亲授意哥哥汪碧玉,将仿造迟大人笔迹的檄文放在他的朝带之中的!迟大人,辛大人绝无谋反之事!” 周三畏心头一震,汪碧星认汪兆远陷害迟连忠,岂不等于承认其父兄之罪!就算汪碧玉未与迟府勾结谋反,汪家也是落一个陷害忠良的罪名!汪碧星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除非这就是事实!刘照眼睛注视着汪碧星,心道:“这个少年为除秦贼保国家,不惜舍去家业,实是难得!”目光流露一片敬意。 周三畏沉思一会,道:“汪碧玉现在在哪?”汪碧星道:“实不知哥哥在哪,想是被秦相国的人劫走!”周三畏突然喝问道:“相国忠心为国,岂能唆使人陷害忠良?这些供词均是你府上的仆人小妾所言,皆说汪碧玉伙同迟连忠谋逆,你又如何说是汪碧玉陷害迟连忠?”汪碧星闻言暗想,这周三畏为人如何,并不知道,但事已至此,只能拼了,急道:“请大人让陈东,迟姑娘等人上堂,两下对质,方能明白!” 周三畏略一沉吟,道:“带坠儿上堂!”坠儿从堂下押了上来,瞧了一眼汪碧星,忙转了头,跪在下首,周三畏喝道:“堂下坠儿,你可是汪府仆人?这供词可是你所写的?”衙役取来交给坠儿,坠儿俯身拾了,看了一番,点头道:“正是小人所写,大人,前几日秘审这个案子的时候小的说过了,大人怎么忘了?” 周三畏惊堂木一拍,道:“休得多言!这供词里说汪碧玉与迟连谋反之事你都悉知,是他们命你将檄文封在锦带之中的,可有半分虚假?”坠儿忙叩首道:“确是小的封的,我们公子爷让做的事,小的当时虽有猜疑,不敢有违!”周三畏大喝道:“那当时你既有疑猜,为何不告官?” 坠儿叩首道:“小的只是将朝带封了,并不识得字的,不知那书札是谋反檄文!”汪碧星厉声喝问:“那你从何而知,他们是共议谋反?何况迟府又不是没有下人,为什么却是让你去封那条锦带?” 坠儿心道:“这个二公子,回府未见他几次,没想到竟然这等机敏!”一时无语,周三畏疑云起,怒道:“你有何隐情不报!”啪的一声,惊堂木响,那坠儿忙道:“我们公子爷认了那迟连忠为师,所以我常随爷去迟府,爷与迟大人的事我虽不知,但有些杂事我还做得的!” 周三畏一声冷笑,道:“这种重大机密之事,如若两人合作,必是汪碧玉与迟连忠两人亲手封带,怎么可能让你来做呢?”坠儿一头冷汗,忙道:“小的也不知!” 汪碧星忙道:“周大人明断,这分明是坠儿奉汪碧玉之命将陷害迟大人的檄文藏在腰带,现在又投效秦相,因而指证汪迟合作谋反,其实迟大人被陷害是真,汪碧玉勾连谋反是假,陷害忠良是真!”周三畏大喝道:“坠儿,你是怎么知道是他们两人谋逆?” 坠儿忙道:“小的供词上说了,小的封了锦带,心有怀疑,后来老爷发现了公子爷的勾连迟府之事,将公子爷关了起来,小的偷听了他们的吵架,方知道了这事!” 周三畏一想这坠儿言辞闪烁必有隐情,喝道:“不动刑,看来你是不招了?”正待动刑,突然一衙役冲上堂来,报道:“大人,陈东在牢里快不行了!” 周三畏一惊,心道:“先审他!”喝令衙役押陈东上殿! 汪碧星正忧心陈东,却见两个衙役抬了陈东上来,只见他气若游丝,汪碧星大急,刘照也惊,汪碧星忙道:“请大人让我看看他的病势!或许有救!” 周三畏心疑汪碧星若使毒招,害了陈东,不易查清了!喝一声:“将汪碧星押住!”两边衙役待上,谁知陈东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眼看不行了,汪碧星急上心头,两手一挣,绳索竟断,两员衙役押他不住,他一个箭步窜到陈东身边,一手抵住陈东胸口大**,一股真气去护陈东心脉,周三畏大惊,并不知汪碧星在救人,以为他一掌欲打死陈东,喝令众衙役抓住汪碧星,为首捕头忙对周三畏道:“大人别急,汪碧星真是在以武道真气来救陈东!” 周三畏知那捕头多年习武,为人踏实,绝不扯谎,令他守在汪碧星身边,待了片时,果见陈东眼睛睁开,见了汪碧星竟似见了鬼魅一般,又晕了过去!捕头示意一下,衙役奉来冷水,汪碧星待阻止,那水一头浇在陈东的头上。陈东被水一激,睁开眼睛才看清眼前这人并不是汪碧玉,却有几分相像,心腹大痛,又开始吐血,汪碧星急点他**止血,但眼看着他受伤已深,要不成了! 周三畏急忙下堂,道:“陈东!你在天牢中可是汪碧玉救你出来的?” 陈东虚弱的点点头,“汪碧玉可是迟连忠的学生?”陈东又点了点头,被曲清云诓到刘照府前就被曲清云打成重伤,丢在刘照府内,接着就被人带兵将他押入天牢,他都全然不知身在何处?“可是汪碧玉藏了钦犯迟凝香?”周三畏忙问。陈东一听到迟凝香,心中一急,断续着道:“迟。。。姑。。。娘。。。在汪府。。。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只知迟凝香去了汪府寻汪碧星,担忧凝香出事,本想看了刘大人细陈原故,再忙去寻凝香,结果当下神志不清,说不成句。 汪碧星此时被人已绑了,压倒在地,急喊道:“陈东!!迟连忠是冤案对不对?”陈东听得迟连忠三个字,已弥留之际,眼光突然亮了起来,道:“迟。。。大人!有。。冤!”这一声嘶心裂肺,陈东双眼圆瞪,一个仰头,已气无脉断! 汪碧星大恸,刘照叹气摇头,周三畏一惊,命人收殓了陈东,复坐在堂上,汪碧星抹了抹眼睛,沉静了一会,道:“陈东的死明明是有人故意打死他!”那捕头对周三畏道:“适才我检查过,确是武林人士所伤!” 周三畏眼光转向刘照道:“那陈东是从贵府查出押在牢内,却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回事?”刘照忙道:“大人,我与汪迟两家素无来往!陈东因何受伤,我实不知!” 周三畏反复想了一番,那陈东之事确有疑点,但他死前之言不会有假,看来汪碧玉确是迟连忠之学生,迟凝香确曾藏在汪府,钦犯陈东也确是汪碧玉所救,但汪碧星所言明明是汪碧玉陷害迟府的,为何他要救迟凝香与陈东呢?任是周三畏断案多年,也实在是想不通,莫非这汪碧玉还是与迟连忠串通谋逆?适才汪碧星一心要救陈东,陈东是迟大人的学生,他与迟连忠素来忠义,我也深知,本就疑他们是冤的,何不借此机会查明真相!他喝令一声道:“带迟凝香上堂!” 汪碧星忙回头张望,迟凝香扛着铁枷,一步一摇,显然身单体弱,她伏跪在地上,汪碧玉见她乌云散乱,发上珠钗全无,一脸的泪痕,瑟抖着双肩,衫上竟有血迹,他的心剧烈跳动,知道凝香必是被人打了,他爬到凝香身边,低声道:“有我在,你别怕!”迟凝香抬眼望着他,见他一身薄衣,满脸关怀,捆着双手,心中感动。 突听得惊堂木一拍,凝香忙低头,周三畏喝问道:“迟凝香,迟连忠大罪!你被人窝藏竟不自首!罪上加罪!”迟凝香猛然抬头,双目盯着周三畏,那凌厉的目光让审案多年的周三畏也不禁一寒,她嘶声哭道:“我父母有冤!迟家有冤!”“你有何冤?”周三畏接问道。“我父亲未谋叛,迟府满门皆冤!”迟凝香珠泪滚滚。 “胡说!圣上亲判,怎能有冤!?”周三畏喝道。迟凝香哭道:“那檄文是汪兆远陷害,让锦儿藏在家父的锦带之中的!”这一句话提醒了汪碧星,他忙道:“那锦儿与赵成被人收买,后又被人灭口,只留了一枝珠钗!” 迟凝香想起来了,无奈手不能动,道:“大人,那珠钗现在小女子的怀中!”周三畏令人解了她的铁枷,迟凝香探手取出珠钗,交给衙役,衙役奉上周三畏,周三畏细看钗头,取出细绢,见了那几幅图画,汪碧星急道:“那图上是坠儿奉汪碧玉之命,藏文的锦带交给锦儿,锦儿缠于迟大人腰间,现在锦儿赵成都被汪府灭口,我已从迟府侍女柳儿口中得知他们下葬的地址,大人不信可去查!” 那坠儿早恨不得将头低在地底下,只听周三畏喝道:“抬头!”坠儿只得抬头,周三畏将图上之人与坠儿比对了一番,果然是一样的!命人去查锦儿与赵成的坟地去,他复问迟凝香道:“你既然知道是汪兆远朝上告下你父亲,为何又会藏在他的府上?”迟凝香勉强止悲声,道:“只因我误信汪碧玉,他是家父的学生,被他救得藏在汪府的。” 周三畏声音突然提高,道:“汪碧玉可是与迟连忠合作谋反?”这一问,惊得迟凝香几近晕倒,这是哪和哪啊?她一头雾水,想了一想,想明白了,必是秦桧借此事下手除了汪家! 她急道:“汪碧玉没有谋反,我爹爹也没有,是秦桧,他令汪兆远陷害我爹爹,汪碧玉。。。”她一提这个名字心疼就加剧,她顿了一下,方道:“他受汪兆远之令,陷害了父亲,但也确是他救我,藏在汪府的!”“你既然说是汪兆远陷害令尊,为何汪碧玉却来救你!?” 迟凝香听了这一问,红晕上脸,不敢有瞒,只得垂首道:“他来提过亲,父亲未允,后怕我充军难活,因而才瞒父欺君藏在汪府的!”汪碧星见她眼光中虽悲伤已绝,但每次提到汪碧玉的名字仍有一缕深情,他心中微动,若是我是大哥,必也会如此百般救她,但我绝不会让她家族破灭,受如此的委屈! 周三畏愈听愈惊,这个汪碧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害人又救人?他究竟是像迟凝香与汪碧星说的是受秦相国和汪兆远之命陷害迟府,还是像坠儿说的是与迟府串通?就是连系到迟府到底有没有冤!陈东这人当年上书弹劾奸臣,他说迟连忠有冤,汪碧星相救陈东时,亦是如此说,对了,他将桌案一拍道:“那迟锋当年作证迟连忠之罪!他人在何处?”他命人去查,不一时两批衙役回报,赵成锦儿确是被人谋杀,迟锋尸首未找到,家人说他已失踪多日,周三畏手中把弄那枝珠钗,心道:“若是迟连忠受冤,也翻不了案,一枝钗,全无人证!” 周三畏复又翻那案卷,汪兆远当日明明说陈东追回时已死已交衙司处理,现在竟然看到他活着,可推得那汪兆远交衙司的人绝非陈东,他有心欺君,莫非是为了汪碧玉?他一时也理不清了,站起身来,踱步几回,想圣上已令人张捕辑拿汪碧玉,若抓到方可明白!他又喝道:“传所有证人到堂!” 汪碧星和刘照一看,竟是小芸,柳飘飘,郭奇,刘向,汤达!这些人无一不曾是汪兆远的亲信,汪碧玉素日待他们亦不薄,竟然全是见风使舵的小人!汪碧星如在鬼域魔洞之中,是什么人可以有如此力量让他们反戈背主? 小芸瞧了坠儿一眼,道:“汪兆远怕汪碧玉串通迟连忠的事败露,因而将迟大人先告上朝庭!我可作证!我也听到了!”柳飘飘更是半哭半闹,说了一番汪迟合谋,窝藏钦犯,欺君之类的话,刘向证实汪碧玉当时私放迟凝香到汪府为婢女,而郭奇又说汪碧玉救陈东的说了一番,汤达说了一通汪兆远送他金银,他见财不动心,汪兆远求他周旋汪碧玉擅离职守之事,他则大公无私的说了出来! 汪碧星心中寒了半截,迟府案子难翻,这些人一道指证汪碧玉与迟连忠串通,汪府亦已覆灭,自己丢官事小,可怜迟凝香与刘照,悄望迟凝香,见她在旁惊骇莫明。周三畏听了这些人的供词,尚在凝思,突然有人飞跑报董大人到了! 只见董德元双翅官帽抖动,胖猪一般的脸上一团笑意,一步三颤的走了进来,周三畏急忙上前迎着,口中道:“董大人怎么到了?”董德元笑道:“来看看!来看看!”周三畏忙令看座,董德元亳不客气坐在案旁。 汪碧星与刘照满心的怒恨,刘照骂道:“董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因何这般陷害我?”董德元哼哼笑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别怕旁人知道!”刘照气得说不出话来。 汪碧星突然挣着身子,站起来,大声喝道:“汪府之事,确有不妥,获罪抄家,我无话可说,我确伤你子董有荣,这些事既然是他查出来的!让他出来,我赔他董有荣一命!但刘大人与迟大人是冤的!请周大人详察真相,保住他们!” 董德元恨不得将汪碧星拆骨扒皮,马上叫道:“周大人,你听,这小子都认了罪!快将他削官!判他个谋杀罪,砍了他!” 周三畏微一沉吟,道:“这案子还没审清,令公子也未死,依律刑不上大夫,这些人也只是发配充军或杖笞罢了!” 董德元立时起身,大骂道:“汪碧星一家这么多的罪还死不了?他们连带的都得死!” 周三畏才听得汪碧星愿牺牲一人,而保刘照与迟凝香,心中已对这个少年有些信任,看他作为不似谋叛之人,道:“汪碧星从边地奉命回临安才不久,汪迟二府之事皆是汪兆远与汪碧玉所为,他长年不在汪府怎能明白这其中之事?何况他从军之时,为国立功。。”不待他说完,董德元大骂道:“周三畏!你存心偏袒他!相国面前你吃罪得起吗?” 周三畏心中一颤,突然大步走到桌案之后,坐在椅上,喝道:“汪碧星!若你有罪,或许得如董大人所言将所有的亲属人等全得砍死!”董德元一呆,这所有亲属里可含了他和董有荣了,连汤达都一惊,登时欲晕,没想到这个周三畏还有这一招!他急忙道:“别!别!。。。我想想,这案子再议议,再议议。”说完匆忙告辞出了大理寺。周三畏心中好笑,喝了一句:“明日再审!退堂!” 数名衙差上前押着汪碧星,汪碧星眼神焦灼的看着迟凝香,见她正被人拽起来,发丝散乱,苍白的脸上血痕与泪水模糊一片,汪碧星待走近她身旁,低声道:“放心有我!你一定没事!” 迟凝香含泪,颤声道:“你们要活着,无辜的人要活着!”汪碧星泪水竟又在眼眶中打转,她竟在这时想到别人,甚至还有汪府之中无故牵连的人,他心中呼唤着,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这个善良的女孩?他的嘴唇微微颤动,说不出来一个字。后面的士兵喝骂着将迟凝香推搡着,汪碧星双手绞在一起,若是此时有赤金链在身,早一链抽向那些士兵。 众人押下了大堂,方定恒在上边偷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心中焦急,他见迟凝香与汪碧星等人又被分两路押回牢中,他不敢下来,待他们行得远些,他燕子过檐,已从大理寺的正堂顶上轻飘飘落在关押汪碧星的天牢之旁的葱笼的树桠之后,待他们进去,过了片时,待无人注意时,他借树影遮掩,遁到寺外,奔回小村! 周三畏这边初审完毕,回至后堂,坐在椅上,将案卷展开,他反复思索,站起来,在堂内来回踱步,此案疑点颇多,郭奇坠儿之证词皆有含混不清之处,汪兆远突然病死在大殿之上也实让人费解,那陈东与迟凝香虽说钦犯,但陈东之冤朝野皆知,迟连忠之为人亦都清楚,如若确为冤案,那汪府与其合谋,自然也是冤的了,可惜陈迟之案为圣上亲断,且毫无证据,实难翻案,待来日再审,一定要将那些可疑之处一一查清,他想起董德元适才逼他判汪碧星与迟凝香等人之死罪,秦相对汪兆远之态度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倒与汪碧星所说的秦欲借迟凝香之事除掉汪兆远相合,他正在寻思之时,突然衙役跑来传报那刘照在牢内开始咳血,周三畏忙令人传大夫去看视,他知刘照之忠义为人,就算藏钦犯,亦是为救陈东,何况他还未藏!唉!朝庭之忠良难立,董德元得势,更比汪兆远狠三分!他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 衙役回报那大夫有事未寻来,周三畏急命快找来,他命衙役领路,来到关押着刘照的牢门前,令人开了牢门,汪碧星在这边正在焦急,见周三畏来了,方放心,刘照嘴边有血,虚弱的倒在地上,周三畏忙问:“刘大人,你如何了?”刘照见他来了,急拉住周三畏的袖襟,道:“大人,我们皆冤!你要查清啊!” 周三畏扶他坐起,也不禁伤心,道:“你别急!我定会审清的!”大夫来了,看了刘照的病,说了一番年老被打,伤了心肺,周三畏查出那打人的兵士,拉了下去罚打了那兵二十杖! 他想了一会,复问道:“那张仁可真认得陈东吗?”刘照唉了一声,道:“我在上朝时已说明,张仁是我内侄,但他是否认得陈东我是真的不知道!”“张仁他在哪里?”周三畏站起身来,问道。“他从小在外学武,只月前救了一人,因而得罪了相国!后来不知所踪了!”刘照喘了一会方道。 周三畏问道:“是救的什么人?”刘照这声音倒很大,“是编修官胡铨!”汪碧星在那边听了,也吃了一惊,那胡铨的名字早有耳闻,此人字邦衡,号澹□。庐陵人。建炎二年的进士,此科由陛下策士,胡铨答策万余言,授抚州军事判官,转承直郎。绍兴五年升枢密院编修官,近月更有一事,震动朝野,周三畏也是心头一震,胡铨近日上高宗封事书,上疏反对秦相主和,乞斩王伦、秦桧、孙近,罪责直指圣上,他那疏上所写“义不与桧等共戴天","愿斩三人头竿之藁街",“夫三尺童子,至无知也,指仇敌而使之拜,则怫然怒。堂堂大国,相率而拜仇敌,曾童孺之所羞.而陛下忍为之耶?”他在朝上慷慨陈辞要"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他竟敢当朝说"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耳,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矛头直指皇上,皇上震怒异常,被秦桧除名,贬昭州。由于朝臣营救,改监广州盐仓。 此人之名声之大,轰动宋廷,周三畏扶住刘照,低声问:“胡大人出什么事了?”刘照也低声道:“那秦相欲以毒酒鸠杀胡大人,幸得我侄路遇相救,胡大人方逃了一难!”周三畏不禁呼了一声:“好儿郎!”他心情激动,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他转身喝令衙役好好照看各人,回府而去。汪碧星见刘照好些,方放了心。 第四十四回 勇闯天牢 兄妹情深 方定恒回到乡庄,将马拴了,见丁少朗出来了,他告之未追上那些农夫,见师傅气色不好,忙询问汪碧星的事,方定恒讲述了一番大理寺经过,肖俊峰说了一回在汪府抄家时看到的一切,众人都焦急万分,肖可儿刷的抽出剑,吵着要去劫牢救碧星,丁少朗喝道:“那董德元分明是因为我砍了他儿子的一条膀臂,怀恨在心要将碧星杀了解恨!我去将碧星救出来!”他说着就向外走,方定恒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喝道:“不能鲁莽!” 肖俊峰沉思了一下,道:“方道长,陈东已死,秦贼此番必要将汪迟两家斩尽杀绝!现下只有一条路就是劫牢!”丁少朗与肖可儿一听又要向外冲,李玉娇突然道:“不行!”“为什么?”肖可儿惊问,她瞪大了双眼,李玉娇与迟凝香姐妹情深,怎么能不救她呢? 李玉娇忍住悲痛,向着众人跪了下来,众人忙拉住她,李玉娇流泪道:“迟姑娘,是要为迟府洗冤,如若劫牢,她岂不是罪上加罪?冤未雪,罪又加,我们姑娘怎么能行?何况汪公子本忠义之人,劫牢出来也成了叛逆,让他们怎么办啊?” 肖俊峰扶起她来,双眉紧锁,道:“不劫牢,他们也是有死无生!” 方定恒寻思了片时,方道:“汪碧玉在曲清远他们手中,孙鬼钩在我们手中,曲清远等人必到处搜查我们下落,留下肖头在这边看着孙鬼钩,少朗去查那大理寺卿周三畏的底细,看他到底如何,我将董有荣劫来,让董德元投鼠忌器,暂不能为难碧星!”肖俊峰道:“大理寺兵甲众多,也不易劫得碧星等人出来!方道长看着孙鬼钩,你辛苦了一朝了,我去劫董有荣,我认得他!” 方定恒待不从,肖俊峰执意如此,也只得罢了,肖俊峰整束了兵刃,肖可儿则非要与哥哥一道去,她也跟了,两人连夜而去丁少朗心里想:“分明是因我砍了董有荣的臂膀惹下祸的,我去查什么周三畏,先去劫了牢再说!”他又怕方定恒不同意,不敢当前说出来,只点头应了。 他跨上马,跑去的路董府走了一半,却转了头,直奔大理寺而来,突然一个人落坐在马上,正对着他,他左掌急劈那人肩膀,那人哈哈一笑,丁少朗这掌急忙收住,他心急之下竟没看清这人就是李卓然!李卓然笑道:“你走错路了!” 丁少朗不理他,打马一鞭,马飞也似的奔了起来,李卓然笑道:“我知道你要去劫牢!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丁少朗没办法,只好想办法支开他,道:“你去劫董有荣去!我去救碧星!” 李卓然一个飞起转身,落在马上,将缰绳一扯,笑道:“大理寺我进去玩过,我能帮上忙!” 丁少朗知李卓然本事,既然他有心,也不好拒绝,两人并骑,行了两个时辰,到了大理寺不远,立定脚步,李卓然眺望去,有一些兵士在守卫,他从腰间取出两方黑帕,示意了丁少朗一下,丁少朗会意,两人蒙了面,李卓然跃在墙头,四下里一望,远眺一番,心中记下几处兵士多的地方,丁少朗也跃了上来,两人轻飘飘的落在寺内,走了一会,丁少朗见这地方房舍颇多,灯火错落,正想着不知哪处是天牢?李卓然却用手一指,丁少朗随了他走了片时,藏身树后,果见数十位衙役巡视守卫,李卓然对丁少朗点点头,丁少朗心想还幸得有他,方找到天牢! 李卓然指了指门首,又指了指丁少朗,摇摇手,又拍拍胸,丁少朗知道李卓然是让他等着,他先进去,李卓然本来人小,他脚快身轻已到监房不到五十尺的树后,他弯腰拾了一块石子,向东北方一掷,几个衙差大叫:“有动静!”数名衙差向落石的地方而去,余下的衙差更加谨慎,四下里张望,李卓然见他们训练有素丝毫不乱,心中忽生一计,他溜回到丁少朗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丁少朗想笑,李卓然一下子捂了他的嘴,他随李卓然走过松林,看大堂之门看守的两名衙差,李卓然一指轻点,两人不待呼喊已被点中了**道,却没看到人,向下一瞧才发现是个小孩,李卓然袖中一把短刀亮了出来,抵住其中一人,低声道:“听他的吩咐!你现在中了毒,等你出门我才能帮你解毒!” 他一指丁少朗,那衙差见刀抵住胸口,肚子隐隐发疼,他知道不妙,只得点头,李卓然在大堂等着,丁少朗进了大堂,过了回廊,来到后室,见垂着珠帘之后,悄看那周三畏正在与夫人睡觉,他悄步进了来,轻轻打开他们的柜子,取了些东西,就出了来,又溜到了衙差们住室之里,见数人正在睡觉,丁少朗取了一套衙差的衣服,他穿了起来,似模似样,两人押着那衙差又回到树后,见那些衙差仍在门前巡视,丁少朗低声对衙差说了一番话。 丁少朗与那衙差径直来到监房之前,数个衙差一见他们也不在意,只一个笑道:“赵成,你怎么来了,今天你不在这当值的!”那衙差只觉得丁少朗搂着他的肩膀上的手劲极大,若是他这时挣扎说错话,非立时骨头碎了不可,他忙笑道:“哪啊!我今儿出了好事!我和大人说了,先去了!” 另一衙差打量一下丁少朗,奇问道:“赵成,这个兄弟是谁?没见过啊!”赵成忙笑道:“新来的!是我兄弟!我这一去也不用干差了都不够我花的了!” 这些衙差听得莫明奇妙,好事的便问:“赵成啊,什么好事啊?”赵成只不说话,笑道:“没什么的。。”这时众衙差都围了上来,都极好奇不断打听,赵成笑道:“你们不知道,这临安出了件奇事,离这不到两里,有口昙花井,每日里打水吃水也没什么,今日里面突然浮了一些铜钱,离这又不远,晚上才能看得到,我若得了,还干这吃不饱的差事干什么?” 众衙差听了这事,都称奇,心痒痒的,有人便问:“每晚都有吗?”“哪能,我娘子是那里每日打水的,只是昨晚今晚这个时辰,每月这个日子才能看到!” 丁少朗笑道:‘赵成和我是多年的好兄弟了,昨儿他家的奇事,巧了,我也看到了,还得了这些呢!“他取出钱袋将满满一袋子的铜钿亮了一下,众衙差都羡慕不已,有些人就想跟了去,赵成忙道:“对了,忘了重要的事!”他从怀中取了丁少朗给他的东西,道:“刚我去告假时,大人说了众兄弟辛苦了一年了,特放你们一日的休,留十个在这边看着,其它的可以回家哄娘子去了!” 众人盖着周三畏印的便札,众人大乐,都耸掇着赵成领他们去看那井去!于是留下十个,余人都随赵成出了大门,谁知刚出大门,赵成扑通一声脚软跪在地上,众衙差知道不妙,正想抽刀,李卓然移步换形,指似流云,快如飘风,已点中各人肩胛**,众人不能言语动弹,李卓然将他们在门前排列好,然后走到他们前面,拍了拍手。若旁人看来,就像大理寺两旁多了几个护卫而已。李卓然又飞入监牢旁,见丁少朗已料理了那十个衙役,李卓然依样将他们排站好,两人斯斯然大步进了天牢! 天牢里尚有灯火,李卓然摘下黑帕,故意用绳索将自己双手扎上,由丁少朗推着进了天牢,两人边走边找,见死寂一片,偶然有几声呻吟,终于找到汪碧星的牢门前,丁少朗忙上前,呼道:“碧星!碧星! 汪碧星哪里睡得着?他本以为又是衙役来找事,一听这声音回头一看,竟是丁少朗!他站了起来,丁少朗大喜,将手中搜出的钥匙开了锁,进了牢门,李卓然也跟了进去,丁少朗与汪碧星两手紧紧握着,两人竟无话一时,汪碧星叹道:“你们来做什么?快走!这地方危险!” 丁少朗见他薄衣散发,不觉难过,道:“兄弟,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伤了那董有荣,他岂会这等害你?” 汪碧星长叹一声,道:“不是你的事,秦相想除掉的人,会无所不用其极,董德元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李卓然道:“我带你和刘大人走!”汪碧星摇首道:“不!会连累众人的!”丁少朗仍劝,汪碧星已又坐了下来,执意不从,“那现在怎么办?”丁少朗急问。 汪碧星寻思一时,突然灵光一闪,道:“对了,我妹妹现在皇帝身边为妃,若有办法,让她求皇上,放了迟姑娘与刘大人!”丁少朗恨道:“那皇上胡涂得狠!怎么能帮你们洗冤呢?” 汪碧星想起一事,道:“对了,我爹爹说锦盒。。里有秦汪联络陷害忠良的罪证,找到它!陛下一定会相信我们是冤的!”李卓然与丁少朗奇问道:“那锦盒在哪里?” 汪碧星便将殿上之事说了一番。丁少朗按住汪碧星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寻它出来!”李卓然忽听得牢门外喊杀声起,道:“不好!快走!”丁少朗一手突然扼住汪碧星的左肩,道一声:“要走一起走!” 汪碧星大声道:“不行!你走!”他一掌推向丁少朗,众衙役呼喝着已冲了进来,刀尖枪头对着三人!周三畏站在众衙役之后,喝道:“将他们都抓了!” 李卓然左掌轻推一衙役胸前,那人猛一刀砍来,李卓然跳动如梭,那人刀跺下来,李卓然飞掌向上,竟硬接那人来刀,那衙差一惊怕伤这小孩,谁知李卓然那掌心已拔在刀锋之上,他内力一涌,那人虎口发麻,刀已震飞,众衙役惊呼齐上来扑向李卓然,丁少朗腰间抽剑,上步趋腰,一招仙人指路刺向一衙役眉心,那衙差人高马大,猛一缩首,却瞧见李卓然点中他膻中**,疼得大叫,丁少朗平步剑尖刺一招斜飞,格开一人来枪,剑尖抖转,展翅点头,刺一人下盘,那人正挥刀挡架,不想丁少朗剑指一送,已中那人中腹天枢**,起剑进步,上下落刺,又几个衙差挑翻在地,汪碧星大呼:“快走别伤人!” 李卓然见又涌来不少人,掌影纷飞,冲开三人,已抢到周三畏身边,飞身而起,一掌劈下,汪碧星大惊,叫道:“住手!”李卓然这掌本虚,手早绕在周三畏的颈中,笑道:“放人!” 周三畏满头大汗,却道:“你们什么人?好大胆!” 众衙差待上前,李卓然笑道:“谁上,就要了他的命!” 众人不敢上前,李卓然笑道:“放人!让我们走!” 周三畏冷笑道:“我死也不会放人的!” 汪碧星急道:“你们走!我不会与你们走的!快将周大人放了!否则我现在就死在这里!”李卓然与丁少朗一惊,两人见汪碧星神色坚决,对视一眼,将周三畏一推,喝道:“走!” 三人出了牢门,见更多的兵士从远处涌来,李卓然带着周三畏一跃而起伏在树上,丁少朗也跟上,将周三畏向下人众处一丢,道:“还给你们!”众衙差急忙上前接住周三畏,却见周三畏脖子上竟挂了一个官印,只听得李卓然和丁少朗已在远处笑道:“当官别丢印,丢印别当官!” 周三畏怒急,喝令人追!却哪里追得上?李卓然一路拉着丁少朗飞跑,两人待得确定没人能找到了,方停下,丁少朗道:“这回给碧星惹祸了!” 李卓然不解,丁少朗唉了一声,道:“若劫了他们出来才好,这下姓周的不得非定碧星死罪不可?” 李卓然笑道:“你忘了,还有董有荣,我们现去帮肖大哥肖姐姐将他劫来!姓周的再狠也狠不过董德元!”丁少朗一拍脑袋道:“对对!”两人急奔董府而去。 董德元打道回府后,这着心思,这下坏了,那周三畏若真的定了汪府的罪,再加上一条亲属连坐,岂不坏了?他匆忙回府,下了轿,早有小厮打着灯笼,上来扶着,他快步进了府,喝令将府门关了,不得让旁人进来,他刚在花厅坐下喘了一口气,一群姬妾色艳桃李,妖娆的拥了上来,这个推着要董德元赏金子,那个拉着要董德元给买珠花,这边抚着他胸口要他亲一口,那边摸索着他的钱袋藏在哪里了,直整得这董德元像个面团被揉成饼子一般,董德元心里正烦,这当口被这般女人拉得一会东一会西,一会南一会北,他本身子肥硕,心里一急,大叫一声:“都给我滚!” 众姬一吓,一起放手,他一个站不住,一**坐在地上!这些女人又扑了上来,这个拉那个拽,董德元重得很,拉不起来,登时朝服袖子竟被扯去半片! 董德元大骂道:“滚滚!”众姬见他发火,都跑回房间去了。小厮们方过来,将董德元拉了起来,帮他揉着**,董德元哼哼哟哟了半天,方想起来,道:“快扶我去找那小子!” 小厮们忙扶着董德元,穿回廊走石阶,来到董有荣的厢房,董德元坐在檀木椅上,看着董有荣,喊了半晌董有荣的名字,就是没半分的回应,走过来一掀董有荣的被子,见他全身虽已用药被大夫止痛,依旧还是牙疼得都咬碎了从嘴里流出血来,臂上缠着白布绷带,胳膊已续不上了,神志昏沉,急传大夫,大夫知道没法救的,只得说:“内腑皆伤,动不得了!”董德元骂道:“我有事要和他说!你怎么当的大夫,什么时悠他能醒过来!” 大夫忙扑倒叩头道:“回大人,小的没用,学医不精,没术回天了!” 董德元气道:“可恨的汪碧星!我必杀你!”当日汪碧星与丁少朗上府问董有荣飘飘之事,董德元到别处办公,未回府,不想回来就看到董有荣这副样子了!现下既然已无救,他更恨汪碧星!令人将那大夫拖了出去,一顿棒子打了出去。他想了半晌,命人将纸笔铺好,他写了一封休书,休了汪芷萍!这样就与汪府毫无关系!秦相保着我们,那周三畏也不敢奈何,汪碧星这回必死!本想着让儿子落个大名在下边,现在这个儿子同死的差不多了,哪能落名!他取出董府印记盖在下边,令人将东西去汪府找到汪芷萍,他知道芷萍早被他儿子打疯了,嘱下人将休书放芷萍身上就行。那小厮领了命飞跑去了。 董德元这边坐在花厅上,令人将那厢汤达分送来的汪府抄得的数个箱子送来,他打开箱笼,珠光耀眼,金碗玉杯叠了一层又一层,更有数幅唐人的墨宝,他每样拿了起来,细细的观瞧,每个都看了半晌,件件都舍不得,看了一次又一次,恨了恨心,终于选些好的装了礼盒,让小厮送到相国府去。 他接着坐在雕花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想怎么对付汪家!突然听得西厢里一声尖叫,似个女子声音,他正纳闷,只一个小厮匆忙飞报,有刺客!说完就噗的一声死在地上。董德元吓得碗摔在脚上,疼得哇哇大叫,一身旁小厮忙来收拾,他一脚踹在那小厮的头上,骂道:“来人!!来人!!!” 却没半个人来,小厮们早都被打倒在院子里,门外飞进来一个人,一身黑衣蒙着面,他身子英挺,双目炯炯,他背上还负着一个人,董德元吓得瘫坐在椅上,不敢动弹。那人喝道:“你是董德元吗?”董德元见他剑尖指着自己的脖子,不到二分,头上大汗,颤声道:“是。。。是。。。”突然又冲进来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亦蒙面,水晶般的眼睛却寒光暴射,喝道:“董德元,你快放了碧星哥哥!” 董德元心道:“原来是汪碧星的人!”恨道:“休想!”那女子一剑直刺董德元胸口,董德元大叫:“来人!”人却没有,剑已被格开,那男子格开这剑,喝道:“你要伤了碧星,这人就得死!”他一提手,身后的那人转了过来,竟是董有荣!董德元急道:“你。。你们快。。。快放了我儿子!” 那男子剑已划开董德元的衣裳,在他的胸口划了一道口子,董德元疼得眼泪流了出来,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叫道:“大。。。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那女子对男子说道:“哥哥,留这狗官害民吗?一剑杀了他!” 那男子冷语道:“这剑是个教训,我们取你的狗命易如反掌!你若伤了碧星,迟姑娘,刘大人的性命!你的儿子和你就一道见阎王!” 董德元急中生智,喝道:“你既然是大侠,为何不敢以面目示人?留下你的姓名!”那女子气哼哼地道:“谁说我不敢!我就是。。。” 那男子打断,大喝道:“对你这种狗官用不着讲江湖道义!我们走!”他缚着董有荣,拉着那女子就向外走,董德元打眼给管家,管家被这两人打趴在门槛上后就一直趴在那里,此时见董德元眼色,才想起来,他手掏在怀,一扬手,蓝色烟雾升起,那女子一看叫道:“不好!他们找援兵了,哥哥快走!”两人施轻功,带着董有荣,跃上屋脊,几个凌空腾跃,落在府门外,一路急奔,刚走了不到半里,一人闪现,挡在道中! 灯火一亮,这人身后闪出八个人,这人笑道:“肖头,可还认得我?”劫董有荣的正是肖俊峰和肖可儿,肖俊峰盯睛一看,这人正是那青虬庄的少年!他再惊,这少年身后站的正是葵花教邹利,苦头陀,这两人身旁各有无影剑与火教数人,人人兵刃在手,杀气腾腾!肖俊峰心道:“这些高手我一个尚不能对付,何况还有可儿和这个董有荣在身边!这下怎么办!?”他故作镇静,笑道:“曲兄,好记性!” 曲清远犀利的目光盯在肖可儿的身上,肖可儿被他看得又气恼又羞惭,恨道:“你看什么看!”曲清远笑道:“看来肖姑娘身子没事了,还有力量来董府劫人!”肖俊峰本将身后董有荣藏了藏,谁知曲清远何等狡猾,竟猜到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笑道:“青虬庄个个江湖好手,月光剑亦不落于你们之后!” 月光剑尖指着曲清远,曲清远不急出手,笑道:“只要你放下董公子,我可以让你们走!”肖俊峰心道这个少年狡诈,分明是怕刀剑无眼,误伤董有荣,没法向董德元交待,如若我放了董有荣,必还是被他们所擒!他冷笑一声,道:“不用耍心机了!上吧!”另一只手更紧扎了缚着董有荣的绳索,曲清远哼了一声,拍了拍手,苦头陀立功心切,上步一招猛虎下山金刚伏虎拳卷风击向肖俊峰,肖俊峰跳开三步,怕拳风扫到董有荣,剑尖点刺苦头陀左右双肩,苦头陀屈身闪避,虎跃龙腾双拳下,猛打肖俊峰而来,肖俊峰见拳势极猛,他本没心与他们恋战,只想带着董有荣和肖可儿快跑,他挽起数个剑花,格挡开拳,大喝一声双剑合璧! 肖可儿闪在他的身边,双人快速后退十步,点地飞起,再双脚一点在身后树干之上,两人如双龙竞渡,剑尖同时扎向苦头陀!苦头陀见这剑势好猛,不敢硬接,一拳格了半分,马上几个翻跃闪开,不想肖氏兄妹的这剑招是冷月游江,借力打力,反刺为挑,竟全刺向曲清远而来! 曲清远脸色微变,无影剑三剑速急格挡,谁知肖氏兄妹虽未言语但心意相通,都决意要将董有荣带走,这剑上带着十分劲力,无影剑一人剑被震飞,另两人之剑想化开这招,不想两人剑招各变,肖俊峰人剑合一,十三种剑招化成一片剑光,正是那招绝命招“乱云破月”,肖可儿海底捞月,截剑削曲清远双腿,那两人之剑挡不住已闪开。 曲清远仍笑着,也不出手,邹利快出双掌闪拍两人头面,他的飞花掌极快,想挡住双人视线,再以飞掌破剑招,不想肖俊峰那招乱云破月,是化月光剑十三路剑招为一招,招里含招,剑尖月洒春山扎向邹利掌心,接着云剑上头又砍邹利颈中,这剑速之快不差飞花掌半分,邹利缩掌伏身闪那来剑,不想后腰大疼,原来曲清远闪肖可儿那招海底捞月,正借着邹利伏身闪剑之际,他双足一踩邹利的腰盘,一个腾空已翻在半空,闪开这肖俊峰的乱云破月,肖俊峰一惊,一招月上柳梢,撩向曲清远,正此时,忽听肖可儿啊的一声,原来她变招稍慢,火教一人的刀风已扫了她的臂膀。 肖俊峰不敢分神,曲清远一招壁虎粘壁,竟然身子挂月光剑上,他手掌翻动,掌风打向肖俊峰,这种功夫,肖俊峰从未见过,大惊,忙落地,掌风已近他眉间,他将剑猛挥,曲清远竟粘在剑身,纹风不动,掌掌不离肖俊峰要害,使剑本待有距离才好出招,这近身肉搏,肖俊峰登时全身在曲清远掌风之下,无处可避,肖可儿已受伤倒在一旁,肖俊峰急中生智,月光剑一甩脱手而飞,意在将曲清远甩出去!谁知曲清远内力劲收,月光剑狠狠关在树上,他人却已离剑,一掌拍在肖俊峰右肩,登时鲜血迸流!曲清远一个转身,已将董有荣抱在怀中,飞起一腿踢翻肖俊峰! 兄妹两人俱倒在地,肖俊峰手中无剑,他扯住可儿胳膊,夺过可儿的剑,抱住可儿,一剑点地,飞跃逃跑!曲清远道一声:“追!一个不留!” 火教无影剑数人正待飞追,一人从树上落了下来,喝道:“先过我这关!”曲清远一看,正是丁少朗!他笑道:“武当与此事无关,何必来管闲事!” 丁少朗不答言,剑环成圆,已扫向火教众人,火教皆抡刀跺来,丁少朗一路的太极剑,剑走轻灵,上落下刺,前后纷飞,火教支吾不住,无影剑欲上,苦头陀大笑道:“都让开!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一记虎奔千里,直拳打丁少朗,突然肩头一沉,心道:“不好,妈的!又是李卓然!”李卓然双风贯耳,苦头陀哪里还甩得下他,只见李卓然踩着他绕了几个圈子,邹利一见李卓然不敢出手,曲清远呼喝一声道:“撤!”李卓然哈哈一笑,已飞跃在曲清远的双肩上,众人大惊! 曲清远脸色大变,丁少朗大喜,叫道:“李兄弟,快拿了他!” 李卓然一掌拍下,曲清远飞起一脚竟将死了的火教的人飞踢上来,李卓然这掌正拍在那人身上,那人竟被掌风推出数十尺,曲清远使粘力,竟然粘在那人身上,也随之飞出数十尺,甩开李卓然,李卓然没见过这种奇特武功,心道:“这家伙好机灵!” 曲清远好不易抽身,忙将董有荣一推,叫道:“还你们!”李卓然伸手接住,曲清远飞跃到千里马上,没命地跑,苦头陀等人也飞跑而去,李卓然一推董有荣给丁少朗,喝道:“给你了!”他正欲追,只听得肖可儿呼救声,他迅急奔回,见肖俊峰中的曲清远那掌,胸口发黑,竟有毒气! 第四十五回 浪子回头 贤妃落难 李卓然知毒性剧烈,一时不知是何毒,先点封他的**道,将他扶在丁少朗马上,丁少朗将肖俊峰和董有荣都缚好在马鞍之上,他牵着马在前,肖可儿和李卓然随后,飞跑回到乡庄。[..tw超多好看小说]說閱讀,盡在方定恒迎了出来,摸了肖俊峰的脉搏,脸上微微变色,方定恒沉吟一下,道:“这个武功在中原已经失传多年了!”李卓然本是武痴,抢先问道:“的确那个曲清远的武功怪诞,我也看不出来!” 方定恒不语,只倒出瓶中金丹给肖俊峰服下,双手上下翻飞,封住他的经脉,道:“十年前中原铁掌门的总把子袁大海以习练铁砂掌而名震江湖,此人之功与别派掌法不同,寻常的铁砂掌虽以药物与铁砂混合磨练,而袁大海为人狠辣偏爱以毒物为药,独创一门毒砂掌!因铁掌门素行不义,终于被中土各门人士所灭,从此人不知所踪,这门武功也就失传了!” 肖可儿慌得搂住哥哥,急问道:“难道他打哥哥的是毒砂掌?”方定恒点点头,丁少朗道:“有救吗?” 方定恒皱眉道:“有是有,这解毒的方子曾在铁掌门破灭之时流落在本门太虚师弟的手上,我曾为本门弟子治伤,也记得这方子!只不过这药引难求!”众人异口同声问:“什么药引?” 方定恒叹气道:“需得金国境内的长白山的蛤什蟆和千年的野人参方可入药!且需得三日内方能有救!”肖可儿听了,心知长白山万里之远,就是取回来,也救不得哥哥了,珠泪滚落,伏在肖俊峰怀中哭了起来。方定恒哦了一声道:“对了,孙鬼钩在我们手中,让他去找那曲清远的老巢,那人身旁必有解药!”丁少朗将孙鬼钩推了进来,喝道:“今天带我们去找那姓曲的!” 孙鬼钩见方定恒李卓然等人皆在,不敢不依,方定恒叮嘱肖可儿看住董有荣,照顾肖俊峰,他们三人押着孙鬼钩而去! 曲清远已逃回青虬庄,命邹利,苦头陀等人去逍遥居休憩,他大步进了秘室,抬眼正看到曲清云坐在虎皮垫子上,左右各有一个俏丽的女子坐在他的腿上,正娇笑个不止。曲清云见他进来,方推了飘飘,道:“事情都办妥了,弟弟,你怎么还皱着眉头?”曲清远哼了一声,恨道:“什么妥了?董有荣被他们抢走了!” 曲清云并不急,他又坐回到虎皮褥子上,将腿很舒服的伸了伸,笑道:“那个董有荣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现下汪府已抄,汪兆远已死,汪碧玉在我们手中,汪碧星迟凝香等人全在大牢里,要他们死还不是轻而易举?何况我以为本来我们管这档子闲事就够无聊的了!” 曲清远脸罩寒霜,道:“闲事?忘了当下我大金最信任的宋臣就是秦桧,保住他就要帮他除去一切挡路之人,今朝只算成功了大半,我们也未算出手,就借宋廷的刀除了他们!但我们身处宋境,必须万事小心!你不要大意!”曲清云忙起身,连声应着。 曲清远附在曲清云耳边低语了一阵,曲清云转身而去。曲清远推开青虬纹的雕花门,快步出厅堂,来到地道之中,四壁里悬有灯火,亮如白昼,他走了数十步,抬手将壁上一悬灯石座一转,壁上本被杂草遮掩的石门缓缓移动,他移步进入,四位劲装紧袖的男子伏地道:“主上请!”曲清远挥挥手,四人立时退下。他迈步来到铁牢门前,微微一笑,道:“汪大公子,可好?” 汪碧玉从那日为救迟凝香被劫至此,这些天,每天都是被层层铁索正扣反扣十字扣,数十人在外看守他一个,他没想到这人竟对他了解这么深,连吃饭喝水等事都是被人送食,解手则是被人封了血脉,他绞尽脑汁,竟无半分出去的计策!从刚进这里那时,那个怪异的声音和他说过的几句话之外,就没有人再和他说过句话,只是做事!他心念凝香,但毫无办法! 他此时本闭着眼睛,听得这声,心头一惊,张开眼睛,看到曲清远立在牢门之前,他心道:“我早怀疑是他!果然是!”他笑道:“曲兄弟的招待真是周到得很!今天怎么这样有闲来看我了?”曲清远冷笑道:“汪碧玉就是汪碧玉,都是砧板上的肉了,还这么的有趣!”他打开牢门,走了进来,灯火之下他细瞧了瞧汪碧玉的脸,笑道:“俊帅倜傥的汪兄,今日竟骨瘦如斯,可惜可惜!” 汪碧玉大笑道:“多谢夸奖,不知曲兄这么对待在下,是为了什么?”曲清远笑道:“汪大公子机灵似鬼,怎会猜不到?” 汪碧玉被锁着躺在石凳之上,手心里已经出汗,他已猜到一件事,曲清远手掌举在他的身前,笑道:“可知我想做什么?”汪碧玉双目暴射寒光,脸上依旧带着笑道:“你这么多天不废了我的武功,不过是有事尚要问我,现下你来问我,就先用废我武功来逼我了!”曲清远大笑了一阵,摇首叹气道:“果然厉害!”突然他高声断喝道:“汪兆远已死了,快说出那锦盒的下落,你还有条活路!” 汪碧玉早料汪府必有危难,没想到父亲竟然已死!好似晴天雳霹在他头顶炸开,心一下子沉到了冰海之中,全身冷凉,父亲是他的支柱,他怎么能舍了我先走了?他强作镇静,笑道:“大金小诸葛,何必诈我?” 曲清远探手入怀,取一方布告,在汪碧玉眼前一展,汪碧玉盯睛一看,竟是刑部下的通缉他的布告,上有汪府的罪状及已被抄家诸事,罪臣汪兆远已伏法身死!这几个带血,从汪碧玉的心里流了出来,现下将我与迟府打成一罪,致父亲死,汪家灭,碧星被抓,凝香被囚!他双手挣着铁索,发出铛铛的磨擦之声,秦桧你太狠毒了!他的双眼血丝满布,目眦欲裂,大喝一声:“让我出去!” 曲清远冷笑道:“信了?快说!锦盒在哪里!”他掌已抵在汪碧玉的胸口,汪碧玉盯着他,似要噬人而食一般,曲清远心里也不禁一颤,汪碧玉吐出几字:“什么盒,我不知道!”“别给我装!快说!”曲清远掌上已了内劲,汪碧玉胸口似压着千斤巨石,他咬紧牙关,恨道:“不知道!” 曲清远运起内功,掌起风生,闭汪碧玉的任督两脉,断气血,封经脉,汪碧玉疼得刮骨一般,全身武功立时尽废,他却没有哼了一声!曲清远骂道:“快说!你的武功已废,如不说就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 汪碧玉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堂堂金国小诸葛,竟然只有这点本事!原来还当你是个人物,如今看来狗都不如!”他啐了一口,正吐在曲清远的脸上! 曲清远恼羞成怒,他的双掌快似刀,他狂喝一声:“找死!”将掌力如切肉一般,割入汪碧玉的胸膛之上,残忍的笑道:“说!”一股血流喷射出来,正喷在曲清远的脸上,可他并不停手,左右切掌,在汪碧玉胸口,双肩,胁下,双腿,那双手如两柄钢刀,更何况他的毒砂掌还有毒气!就是大力金刚神亦难以承受,更何况汪碧玉本早有伤,又被废了武功!汪碧玉的身上肤肉片片碎落,全身浑似个血人一般,昏了过去! 曲清远拉起汪碧玉的头,猛撞在石凳之上,汪碧玉额头渗血,青筋暴出,他双眼怒火熊熊逼视曲清远,嘴角抽*动,竟还能笑,话却连不出了,只道:“你。。。不。。。是早拿到了。。。吗?”曲清远心头一惊,双指一点,暂止汪碧玉疼痛,奇道:“你怎么知道?”汪碧玉嘴唇已咬破,仍笑道:“董有荣送柳飘飘,岂不是去汪府取锦盒的吗!?”曲清远突突心跳,似不敢相信眼前这人重伤若此,思路竟能清楚的分析到柳飘飘的用意! 曲清远忽然笑了,道:“果然你知道锦盒!那个锦盒确在我手中,可惜汪兆远在朝堂上说的真切,相国不放心,将那盒子取去看时,原来取时看到的书信上的字句,重取出审查那盒里书信竟然变得亳无印迹!那盒子必是假货,你快说真的锦盒在哪里?” 汪碧玉一阵狂笑,这笑声撕心裂肺,面目皆血,牢外的护卫们听了都不禁寒毛倒竖,曲清远一掌抵在汪碧玉的颈中,喝道:“你笑什么?” 汪碧玉咬着牙根,恨道:“大笨蛋!你有种就杀了我!我说出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何必要说!”曲清远忙道:“你说了,我自会放了你!”汪碧玉缓缓顿地道:“骗别人可以,你忘了我是汪碧玉吗?” 曲清远毫无办法,他略思片时道:“如若你说了,我护你去大金,凭汪兄你的才智,必可创立一番大事!” 汪碧玉沉思一下,点点头,气息道:“好。。。我告诉你!”曲清远大喜,他收回掌力,附耳去听,汪碧玉语声细弱,曲清远再近了些,汪碧玉突然张嘴,死死咬住曲清远的耳朵,曲清远疼极,大呼,急点汪碧**道,耳朵却仍被汪碧玉咬得紧紧地,早有数个男子冲了进来,见这情状,冲上前来,以为曲清远被汪碧玉打昏在身上,齐拉曲清远,这下可好,曲清远是脱身了,可是他的左耳被汪碧玉咬在嘴上,众人大惊,曲清远一摸左耳一手的鲜血,大痛,他恨极之下夺过身边的男子的剑,将剑尖在汪碧玉脸上划去,边划边骂:“我要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汪碧玉英俊清逸的脸上,被划得血流如注!汪碧玉仍然哈哈大笑! 曲清远正欲杀汪碧玉,一人跑来飞报:“主上不好了,逍遥居出事了!”他先将耳伤的流血止住,命人看牢汪碧玉,他快步走出私牢,按动壁上机关,封了牢门。他带人从秘道步了一百步,来到镌刻着海东青的照壁之前,分点暗记,开了石壁,复来到上回囚禁肖可儿的山腰山神庙旁,他并未进庙,从庙旁小树林前行,约莫走了数十步,只听见山坳深处的打斗之声,他展开轻功,数人紧随,离那密林深处的小宅尚有百步之遥,若似硕大的滚球从窗口扑的一声飞了出来,曲清远尚未看清是何物,那物砸向他胸前而来,他忙侧身闪开,才看清竟是五鬼中的金脸鬼,全身瑟缩成一团,骨筋寸断早已气绝,定是被人丢出来的! 曲清远呼喝一声,身后数人兵刃出鞘,正待冲进去,从窗中跃出一人,他正拍着双手,笑道:“你可来了!”正是李卓然!他身后砰的一声,又两个人被丢了出来,这人面目扭曲,嚎叫一声喷血已死,是无影剑中两人,这两人刚落地,后面一人正飞逃出来,这人刚出门半步,李卓然一招拨云见日,掌背已闪拍邹利左臂,邹利负痛倒在一旁,李卓然笑道:“一起上吧!” 曲清远心道:“那室中必是方定恒,丁少朗那些人!”他身后数人已抢上,李卓然微微一笑,云海苍苍迎面拍向来人,那火云洞的人沉着不乱,料李卓然下招必转打他心腹,他举臂格挡,想这本就是虚招,一般人使迎面掌法皆是此招迷惑对方双眼之后必接实招,以击其要害,偏是李卓然自创这套四海断云掌,观云气之浮动,览四海之苍然,含物动之理,又以辅吐纳之功,虚实双变,正反相辅,他掌根发力,竟是实实在在的一招,掌力一出,崩山倒海,那人哪里抵得住,推出数步,一个后翻,仍立足不稳,狠摔下去,后面火教一人未及闪开,被压在底下.李卓然默念乱环诀,分综错步,左右旋掌,拍得火云洞火教两门人众纷纷翻倒,苦头陀从逍遥居内飞了出来,他捂着腹部,指缝不断涌血,显然受伤!方定恒亦一臂受伤,他未打理伤口,追着苦头陀跃了出来,丁少朗也将孙鬼钩踢了出来,这两人出现,曲清远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李卓然双足腾空,又一个踏海翻江乾坤定,轻轻落在曲清远双肩之上,曲清远急中生智,一掌朝天推向李卓然,李卓然知他掌有毒气不敢接这招,只将脚尖轻轻一点曲清远的肩胛**,这招出曲清远意料之外,登时被李卓然点中**道,全身没法动弹,李卓然翻跃下来,哈哈大笑! 只听得一声:”小神丐休得意!”这声音本很远,一瞬之间这人竟从林间树梢之上落在李卓然眼前,李卓然一看正是救肖可儿当日那内功怪异之极的人物,李卓然心道:”正想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李卓然进步推掌,他心想试那人真力,这掌力竟达十分,云气盘龙,环绕的真气之强烈匪夷所思! 李卓然人小身低,那人若是扎盘有半分不稳,定会跌倒,如是轻功高强亦无法闪开这犀利的环绕掌风,那人显然没料到李卓然一出招就如此猛烈,他感到脚根微动,忙一个千斤定稳扎马步,横掌双起,指尖相对,抵住李卓然的掌风,这招李卓然从未见过,心中诧异,觉此人内力刚猛之深已达平生仅见,方定恒在旁看到亦觉惊骇,平掌本不易抵力,这人竟能横掌相抵,比武当山那招如封似闭真力显然更胜一筹,见他如砥柱一般纹风不动,方定恒与丁少朗心道:“李卓然这回遇上对手了!” 李卓然云底托风,翻掌去托那人腿部,那人竟被托起,腾在半空,李卓然不禁诧异,这招云底托风只用了三分掌力,分明不如云气盘龙,怎么可能将他托起的!谁知那人一个空翻,已落在曲清远身旁,拍开他的**道。(..tw好看的小说)曲清远大汗已出,大喝一声:“走!”那人手中烟雾弹一丢,一片毒气升起,苦头陀与邹利及火教火云洞等人匆忙随曲清远和那人飞奔逃跑,李卓然等人急赶,突然林间十个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将逍遥居烧得一片火海,孙鬼钩被烧死,李卓然等三人,他们本欲跃起去追,却觉得头昏脚轻,方定恒大叫道:“他们烧的是罂粟花!快屏气。”他运内功抵毒,一边带着李卓然和丁少朗快跑下山去返回乡庄。 曲清远奔回青虬庄,气得大骂道:“今日要没有史三郎,我们就完了!”苦头陀对那人与李卓然相斗的史三郎史文疆哼了一声,但是也不敢答言。邹利只顾着看伤,曲清远耳朵仍剧痛,喝道将汪碧玉牢牢看管,一定要逼他锦盒的下落!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清风徐来,微微的暖意洒在御苑中,一泓的绿水波光粼动,环绕水榭,小轩窗之后坐着一位女子,她的一汪秋水双眸已经黯淡,一绺青丝拂在白皙的额上,粉嫩的脸上未点半分的胭脂,高高的云髻轻轻地挽着,斜插着几枝宫花,静静的望着那悠悠的湖水,宫娥立在身旁,已半个时辰了,一位宫娥走上前来,道:“汪娘娘,天色尚早,寒气未消,请回銮吧!”这静坐的女子正是汪芷玲,她已数月未见皇上,长怀忧思,终日闷闷的坐看云霞起落,听更漏消长,此时她的思绪正忆得在西湖踏青那日,碧星哥哥捉来的两尾鱼,碧星哥哥怎么样了?想着芷萍姐姐,她还好吗?那样的兄妹长在一起玩耍的日子,如隔前世,她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并不回话,只手支颐,复又痴痴的望着波心。 众宫娥侍立,不敢再劝,回廊脚步声起,一人一手执着金盒,一手拂尘,快行到榭下,恭身道:“内侍朱得贵给汪娘娘请早来了!”汪芷玲轻轻起身,令宫娥道:“请朱公公上前。”两旁宫娥分立,朱得贵忙恭身趋步上来,笑道:“汪娘娘请早,娘娘近日身子可好?”汪芷玲已习得宫里的规矩,每日这番的请安的套话都听得烦了,但还不得不应着。她身子靠在阑干上应了一声好。朱得贵请过安,却不走,汪芷玲只道:“去吧。”朱得贵仍不走,恭身低声道:“娘娘,这盒子有新配的御药房的人参养荣丸,特献娘娘!”汪芷玲心情烦郁,只纤手微挥,道:“去吧,有心了!” 朱得贵手中盒子却弹开,汪芷玲只见盒子中只有一张绢纸,上四个大字,汪府有难!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脸色一变,她迅速将盒盖按住,语气平和地对两旁宫娥道:“你们下去吧,这药本宫未用过,此时待要问问朱公公呢!”众宫娥退下去了。 朱得贵近身在汪芷玲身边,道:“董尚书向陛下告发汪府窝藏钦犯,伤人谋逆等罪,龙颜大怒,汪家已被抄了!”汪芷玲全身发颤,怎么会这样?她双手将栏杆越握越紧,瞪视着朱得贵,喘了一时,才镇定了一点,她细一回想定是迟凝香的事破露了,但父亲怎么可能谋逆的呢,对了,必是秦桧她送那个娇娇给皇上,就是夺我的宠信,现在对父亲下毒手了,思及此处,她的手一下子握住朱得贵的胳膊,急道:“我父亲。。。我家人他们怎么样了?”朱得贵站在她的对面,将身略抬,以挡住水榭之下远处的侍立的宫娥们的视线,低声道:“娘娘莫悲,虽汪兆远殿上急病而死,你的家人还健在,汪碧星被下天牢,而汪碧玉则在捕辑之中!” 汪芷玲大恸,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朱得贵胳膊被她紧握得发疼,却忍住劝道:“娘娘莫哭,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只是与汪府多年相交,给娘娘通个信,娘娘保重,万事小心!” 汪芷玲自知失态,将丝帕抹去泪水,泣道:“多谢公公!只盼公公若得出宫,帮本宫多探些消息,本宫自有重谢!”朱得贵忙应了,待了一时,汪芷玲强忍悲痛,高声命道:“朱公公辛苦,赏朱公公十幅锦锻,五十对金银锞子!”朱得贵谢了,退下,宫娥引他去领赏。 汪芷玲平静了下心情,随宫娥回宫,她反复思索,此事只能求皇上才好,但自己已失宠,皇上数月不来,她焦急无奈,问宫娥道:“可知陛下现在何处?”宫娥应道:“回娘娘,陛下数月皆在金骊宫。”汪芷玲心知必是在秦娇那里,那娇娇是秦桧义女,入宫后称秦婕妤,居于金骊宫,取金屋藏娇之意。汪芷玲别无它法,对镜梳妆罢,令宫娥引路,向金骊宫而去。 她来到骊宫门前,见湘帘低垂,丝竹之音不绝于缕,她欲进又想此时恐不妥,不奈焦急之心,她将心一横,令宫娥传报,小黄门跑出禀道:“陛下正与秦婕妤看戏,此时不见,娘娘回吧!”汪芷玲见那小黄门口声生硬,伤心若死,又无奈,刚欲摆銮还宫,谁知只听得湘帘一卷,一个女子连声笑着,飘飘若飞,迎了下来,作福道:“姐姐来了,怎么就走了!”汪芷玲只闻秦娇之名,未正见过,这一时见了,竟不信世上有如此艳丽女子!秦娇浓桃艳李,华丽夺目,音如娇莺,眼丝柔媚,正撩着汪芷玲,别说是个男子,就是个女子见了亦觉心动。 汪芷玲作福道:“妹妹,实是冒昧看你。”秦娇笑道:“哪里,我盼都盼不来呢,快请!”一边与汪芷玲进金骊宫宫门,一边回头喝那小黄门道:“让人掌嘴,不许停!姐姐来了,还这么说话!” 那小黄门立马被拉去掌嘴,脸面皆血,却不敢呼痛。 汪芷玲一见赵构腿上放着桂香小手炉,双手笼着,半身倚着苏绣紫龙枕,似睡非睡,下边一个青衣正轻声唱着曲,赵构的脚尖时不时的随着韵律摆动,汪芷玲忙纳福道:“望青宫汪妃,叩请圣上金安!”赵构似未听见,只鼻子中哼了两个字,起来。汪芷玲含悲起身,低声道:“臣妾有事要禀奏陛下。”秦娇见赵构眼都未张开,也不答理,她微笑着走了过来,双手一拍,戏班中人告退下,她娇嗔着取过赵构腿上的桂香炉,软语道:“陛下,适才泡的西湖龙井,才出了色,一旗一枪,起起浮浮好看得紧呢!陛下快饮了罢!” 赵构将她玉手一握,起了身,笑道:“朕早闻到了!”他一眼没给汪芷玲,坐在软榻上,秦娇双手奉了茶来,汪芷玲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她见赵构悠闲着品茶,则愈心急,跪地道:“臣妾真有要事禀奏!”赵构不耐烦的喝道:“没看到朕在品茗吗!下去!”汪芷玲的泪水已含在眼眶中,秦娇眼光一转,推着赵构的肩膀,娇声道:“姐姐来不易来我这边,我知道陛下最怜香惜玉的,姐姐有话就说吧。陛下,臣妾先下去了。”说着秦娇轻飘飘的退了下去。 赵构随口道:“你说吧!”汪芷玲悲泣道:“臣妾求陛下免汪府的罪!”赵构一惊,喝道:“你怎么知道的?”汪芷玲胆战心惊,忙道:“此事朝中已有风传,偶听宫人议论才知的!”赵构哼了一声道:“汪兆远罪大恶极,其子作恶多端!抄家流放算是轻的了!” 汪芷玲垂首,低声道:“臣妾知家父有罪,抄家之事不敢有异议,只是我哥哥汪碧星,他从来都是一心为国,不敢中顾私念,为朝庭多立战功,请陛下放过他,汪家诸事与他实无关系啊!” 赵构起疑,道:“你怎么知道与他无关系?”汪芷玲叩首道:“陛下明察,汪府都知我二哥汪碧星从来是不在汪府居住的,从小就被父亲送走了,怎么会合作叛逆呢?请陛下念我父兄之功,念我侍奉陛下,多加恩典!” 赵构将茶碗摔在一旁,怒道:“这些事都交给大理寺去审了,是非自有公断!更何况后妃不得干政,本朝外戚更不得专权,汪兆远身为国戚,犯此大错已是让朕不堪,你不必多言!” 汪芷玲似雨中白莲,全身瑟瑟发抖,泪水涌出,道:“圣上,求。。。你开恩!”未说完,赵构已然喝道:“我给汪兆远的恩典够多了!再若多言,你这贵妃可保不得了!”说罢,他拂袖而去。汪芷玲哭得昏迷,秦娇见皇上移驾走了,忙进了来,将汪芷玲扶起,柔声道:“姐姐,怎么了?”汪芷玲勉强忍住伤悲,道:“没什么!”汪芷玲起身,由宫娥扶着出了金骊宫,秦娇来到宫门首,娇笑道:“姐姐常来啊!” 她见汪芷玲走得远了,冷笑一声,道:“朱公公,你办得好啊!”朱得贵从朱红的宫墙旁转了出来,恭身谄媚道:“婕妤哪里话来,能为相国效劳是小的有幸!皇上向来管束我们的紧,若非你的主意,小的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传信给汪妃啊。”秦娇笑道:“汪妃那边劳你看着点,有任何动静,你懂了?”朱得贵笑着应了。 汪芷玲回到望青宫,愈加愁闷,她好想去天牢看视汪碧星,她忽然想到还是写封信托人送出去给肖俊峰,若他在方能有救!一想到肖俊峰,那份深藏在最深处的女儿情又暖了她已冰冷许久的心房,他。。他还好吗?他还会记得我吗?一时间她柔肠百转,他若知道汪府的事,出手相救,连罪了他又怎么办?她拿起的毛笔,复又放在端砚之上,他是岳将军的朋友,若是可以周转营救,亦未可知。她思及此处,复又拿起笔来,写了一首诗暗寓碧星有难。可是怎么送出去呢,对,可以找朱得贵。她将信封好,放在一幅锦锻之中,悄命人唤来朱得贵!朱得贵到后,汪芷玲待无人时,密嘱他将信送去。朱得贵当然乐不可支,急忙应了。 这信自然到了秦娇的手中,秦娇展开来看了一番,附在朱得贵耳畔一阵低语。朱得贵心道:“这个秦婕妤才是当妃子的料!”他迅速收买了一个在望青宫的宫娥,将锦缎并书信藏在望青宫中。赵构晚上来到金骊宫,正要揽着秦娇就寝,秦娇却推他道,娇声道:“晌间去莲花池里画舫上玩,一时兴起去摇橹结果弄伤了胳膊,不能侍奉陛下了!”赵构笑道:“你啊就是爱玩!”见她裸着的玉臂之上青紫几片,不觉心疼,令人传太医。 秦娇笑道:“我看汪贵妃那边灯还亮着,陛下去吧!”赵构哼了一声,道:“别提那女人!”秦娇嗔道:“陛下,吴皇后总说我专宠,不懂妇德,陛下何必让我担这个名,雨露均沾,请陛下移驾望青宫吧!”赵构笑了,夸了一番秦娇的贤惠,然后令人摆驾望青宫。 汪芷玲哪里想到赵构能到她的宫来,慌忙装扮了一下,迎了上来,作礼罢,赵构依然没好脸,众宫娥退下后,赵构坐在绣床上,汪芷玲垂着首走了过来,正蹲下来帮赵构去靴,不想正好看到那匹藏有诗句的锦锻正在床铺下,她一慌急,把靴子一下子拽了下来,赵构一脚踢在她身上,骂道:“贱人!”汪芷玲伏地不起,连连告罪,眼睛却瞧着那匹锦锻,赵构瞧她神色有异,心中起疑,他站起身来,低头一探手从龙床下取出锦锻,汪芷玲伸手欲夺,那封信却抖掉在地。汪芷玲忙伸手去拾,被赵构一脚踩在她手上!赵构将信拾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番,骂道:“你想找人救汪碧星!” 汪芷玲握着手,不敢不说,跪地哭道:“陛下恕罪!”“说,这信是给谁的?”汪芷玲不语,“说!”赵构大怒。她依旧咬着嘴唇,不说话。赵构一脚踢在汪芷玲身上,连连喝问,汪芷玲只是无语落泪。赵构转身喝令摆驾!次日一早宣告汪妃失德,对皇帝不敬,去封号,打入冷宫! 第四十六回 香魂返乡 冤案未了 方定恒等人在返回乡庄的半路上暂歇了一会,方定恒与李卓然以内功逼出毒气,又助丁少朗驱了毒气,三人方加快脚步飞跑回去,看到肖可儿俏立院前张望,她见方定恒等人回来,忙迎了上来,众人回到房内,见董有荣放在地上的草垫子上边,小莲看着他,而李玉娇则正捏着小汤匙一口一口喂肖俊峰吃粥,肖俊峰靠倚在已经泛黄的粗麻褥子上,他神志昏沉,脸色苍白,嘴唇只是微微抖动,一勺粥往往只能送入半点,余下都流在嘴边,李玉娇一边以手帕轻轻擦去他吐出的粥,一边又喂他,时不时的又悄悄拭泪,见方定恒进来了,她忙起身相问,方定恒叹了一口气,未答语,丁少朗拳头击在桌上,道:“没拿到解药!真对不住肖兄!”李玉娇与肖可儿一听这句,禁不住抱头痛哭起来。尽在 方定恒道:“两位姑娘不必伤心,孙鬼钩虽死了,但我们找到逍遥居的地方,估计那曲清远老巢不会太远,来日我们再去!” 正说时,莫霜霜进了门来,她四处一看,见肖俊峰这般样子,问道:“出什么事了?”方定恒道:“我们追查过去,中了他们的道,肖头中了毒。” 莫霜霜道:“道长可找到无影剑的巢**了?”丁少朗嗯了一声道:“可惜没拿到解药!”莫霜霜秀眉微皱,跑了出去,不一时,妙正师太并郭乔进了门,妙正师太未落座,将拂尘一甩,道:“无智道长,如若找到无影剑的巢**,不用你武当出手,我峨眉自能灭了他们!”方定恒尚未答言,李卓然却哈哈笑了起来。 妙正师太怒道:‘你笑什么?“李卓然笑道:“师太勇气可嘉,现下这人正是无影剑要找的!你只要看守好了他,就一定能引来无影剑!”他的手一指董有荣。妙正师太目光转向方定恒道:“可是如此?” 方定恒心想有娥眉作帮手,也可确保此处的安全,即应了一声。妙正师太走到董有荣身边,看了一下,道:“这人保在我娥眉身上!但无影剑若找到了,你们不可插手,我要亲手将他们杀光!”李卓然笑道:“这个自然!”妙正师太并莫霜霜带着董有荣回到不远的小宅住处。 方定恒皱眉道:“肖头的毒怎么办呢?”李卓然眼睛转了一转,笑道:“到长白山回到临安三天能行吗?”丁少朗道:“当然不行!” 李卓然笑道:“再去找青虬庄,若再拿不到解药,打草惊蛇,他们转移了可否?”丁少朗不耐烦的道:“李贤弟,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当然不行!但是不去又能怎么办?” 李卓然又笑道:“既有哈什蟆又有千年人参的地方,临安也有一个!”方定恒突然想起,道:“皇宫!”李卓然笑着点了点头,随手又将方定恒的酒葫芦里的酒喝了几口。丁少朗转身就走,方定恒喝道:“先别去!”丁少朗瞧着方定恒,方定恒将已写好的解毒砂掌的药方取了出来,交给丁少朗道:“晚上去大内,你先将这些药材买回来。”丁少朗去了。 不一时,他拎了五包药材回来,方定恒磨粉的,切片的,忙了起来,在温火上放着小锅煎了数时辰,再以竹蒌里放上小木桶将药灌在里面,四周以纱布封好,道:“徒儿,肖头的毒不能再耽误了,我们今朝只能带他一起入皇宫!” 李卓然与丁少朗两人相视一下,不明所以,方定恒道:“他的毒今日不解,明日恐就不能解了,今晚,我与少朗先入宫去寻解药,寻得后在御药院煎成药引,和我手中药一并给他服下,就可毒素尽解!”李卓然出手极快,将竹蒌挽在胳膊上,笑道:“不带我玩?我就不给你们!” 方定恒道:“皇宫里高手众多,李兄弟你还是留下吧!”李卓然才不依,方定恒无奈,只得应了,丁少朗用了几条麻绳将肖俊峰绑在后背上,肖可儿也要去,被李玉娇劝住了。(..tw) 方定恒等人待得夜幕降临,如三只黑鹰般飞跃起落,已进了御街,三人同时飞起,踏过重重的商铺房舍,飞过三条的街市酒坊,来到内侍省门旁,方定恒与李卓然一打眼色,两人一个翻跃进了府内,两人打个眼色,从东西两路小心前进,来到几处房舍的窗子旁,捅破了窗纸,偷眼看去,数个宦官都在睡觉。 两人又转了几处房舍,还是未找到御药院的所在,他们暗中着急,正此时西南角的青色的木门开了,两人闪在树后,见一个内侍黄门,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向府门外而去,方定恒一打眼色,李卓然飞跃出去,早点中那人**道,将他拖到树后,方定恒低声喝问道:“那御药院在何处?可有蛤什蟆和人参?” 那宦官吓得直抖,只好回道:“御药院在那边,但这两味药和其它珍稀的药材近日都送到宫中去了!” 方定恒不解逼问,那宦官道:“秦婕妤近月身子不好,凡可补的珍奇药材皇上都命送到后宫了!”方定恒又问,那宦官道:“金骊宫是秦婕妤的地方!” 方定恒看他不似虚言,一拳打昏了他,与李卓然匆忙离开内侍省。他们与丁少朗直奔皇宫而去,皇宫门前不远处,李卓然低声道:“御膳房我去过,皇宫里的各殿还有些数,你们跟着我!”说罢,三人飞过大庆殿,跃过崇政殿,来到后苑,此时月光洒下,一片寂静,李卓然与方定恒分道探路,只听得绿林深处传来歌舞之声,李卓然脚快,先跃上树枝偷看,果然是上写着金骊宫,他大喜,方定恒也奔了过来,待里面歌舞声毕,两人隐身树丛后,看着赵构回銮去得不见人了,两人对视一下,方定恒潜入金骊宫暖阁中屏风后面,见数个宫娥挑灯侍立,他出手如风,点了一侧宫娥的**道,宫娥登时俱昏倒在地,李卓然早料理那边的站立的宫娥。两人进入内室,忽然看到秦娇正在换衫就寝,稣肩粉臂,方定恒不看,李卓然却笑了笑,一个飞身已跃入秦娇身旁,一出手欲点秦娇**位,谁知秦娇一个移步,一掌打向李卓然,李卓然大惊,方定恒此时也跃了过来,一腿扫向秦娇,谁知秦娇飘飘跃上床,双掌拍来,方定恒运掌相抵,心中更惊,这秦娇武功极高,这掌力内力绝不差武林中一等好手,皇上身边怎么会有这等嫔妃! 李卓然心道:“速战速决!”他心念动处,一记云影无双,双掌快如闪电拍向秦娇,秦娇正吃力的抵着方定恒的缠掌,更无力分身,此时被李卓然一掌拍中,全身无力,已被李卓然点了**位。李卓然问道:“你是什么人?”秦娇却大呼道:“有刺客!”李卓然与方定恒大惊,两人翻窗而出,与丁少朗急跑。 一队禁军立时追来,方定恒见人多,心中焦急,问道:“去哪里可以藏身?” 李卓然道:“跟我走!?”他取出烟雾弹,向后一掷,借着烟障,带着丁少朗和方定恒奔到后苑最僻静的一处宫殿,跃了进去,方定恒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卓然笑道:“这是囚禁后妃的冷宫!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他说完,将一支细管取了出来,丁少朗奇问道:“这是什么?”李卓然不语,来到各房舍窗外,将那细管将窗纱捅破,用嘴在管的另一端一吹气,几股烟雾飘了进去,他身形极快,不一时,已将几处宫舍都吹入迷烟,方定恒待他回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迷烟的?” 李卓然笑道:“五鬼中的金脸鬼身上的东西,我顺手取来的!正好用上!这烟能让人熟睡几个时辰,我去取人参和哈什蟆了!你们在处藏身,切记不可乱跑!”李卓然说完,将烟管在身上藏了,将迷烟解药给方定恒两人服下,他就飞跃出了宫墙。 方定恒与丁少朗进了最冷僻的一处房舍中,将肖俊峰放在这处宫殿角落里,丁少朗将药桶放在一旁,等着李卓然回来,只听得门吱的一声响了,两人一惊,皆没想到这时间还有人从外面进来,见进来的是个女子,她粗旧的罗裙束腰,面色憔悴,头发尚湿湿的,她手上提着两个水桶,显然刚刚沐浴洗发完毕,她吃力的将水桶放在一旁,丁少朗向方定恒打个眼色,他掌心飞动,拍向那女子,谁知女子竟然轻灵的闪身,竟避开此掌。 丁少朗一惊,见那女子正吃惊得望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丁少朗着急之下,竟使出他未入道门之前自学的劈山拳,这拳刚猛之极,若是碰上半分,非死即伤,方定恒见那女子分明不能闪开,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左掌抵住丁少朗之拳,正这时女子突然向肖俊峰走了过去,方定恒右掌斜飘,掌风已扫得那女子跌倒在肖俊峰身边,只听那女子仍向肖俊峰爬去,哭道:“肖大哥,肖大哥!”方定恒与丁少朗都吃了一惊,双双跃过挡在这女子身前,丁少朗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低低抽泣,半晌方道:“我是汪芷玲!你们放了他吧!”丁少朗一听这名字,想起汪碧星在那日闯天牢时说的话,他在宫中有一个妹妹叫汪芷玲,可是那明明是个妃子,怎么会是眼前这女人? 他伏下身子,低声问道:“你认得他吗?”他一指肖俊峰,汪芷玲含泪点头道:“我在汪府时与碧星哥哥一起,肖大哥我这辈子岂能忘记?”她眼光中柔情洒出,方定恒也惊问道:“你是汪碧星什么人?”汪芷玲低声道:“我是他的三妹妹!” 丁少朗接问:“你不是个妃子吗?你怎么这样打扮?”汪芷玲一听这话,心如刀绞,方将如何被打入冷宫的事说了一遍。丁少朗与方定恒方确信无疑,方定恒忙道:“姑娘别伤心,我们是碧星的朋友,因肖头现在重伤,只能入宫来取药!”介绍了他和丁少朗与汪碧星相识的过程。汪芷玲似见到了救星,伏地磕头,方定恒忙扶她起来,汪芷玲泣道:“现下只能求岳将军,张将军等人来救救碧星哥哥了!”方定恒道:“这个我也想过,我会想办法通知他们的!” 汪芷玲勉强支撑着身子,俯在地上,双手抱住肖俊峰的双肩,颤声道:“肖大哥,你怎么样了?”肖俊峰哪有知觉?汪芷玲脸色发白,她的手握着肖俊峰的手,感觉他的手冰凉一片,心中战颤,方定恒看她神色猜得几分,便将肖俊峰毒可解的方法告诉了她,汪芷铃急道:“那些药材我知道放在哪里了!” 她接过丁少朗找来的纸笔,将大内皇宫的地图在烛光下画了一幅交给方定恒,方定恒嘱丁少朗看着肖俊峰,他正待出去寻李卓然,却见李卓然从窗外已跃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两个药包,汪芷玲听方定恒说的是汪碧星的朋友,李卓然给她看了药材,汪芷玲确认正是千年人参与哈什蟆,汪芷玲取来铁炉子上架有一把茶壶,这本是她们日常烹茶煮水用的,此时方定恒将千年人参哈什蟆各取了定量,不一时火旺炉水,已煮成药引,汪芷玲一直扶着肖俊峰,此时喂他吃了。 过半刻,又服了木桶里的药,李卓然坐在肖俊峰后面,双手飘飞,涌其气血,以助药性,这招厉害,不一时,肖俊峰已睁开双眼,他正看到汪芷玲,大惊,汪芷玲泪眼婆娑,哭得伏在他的怀中,肖俊峰不知身在何处?待丁少朗将事情说明,他也不禁大恸,揽住汪芷玲,抚着她的头发,安抚她道:“我没事了!别哭了!” 汪芷玲拭去眼泪,道:“你们快走吧!”肖俊峰拉住她的手,他此时心潮涌动,断不舍芷玲在此受苦,道:“要走一起走!”汪芷玲无望的看着他,道:“肖大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肖俊峰在临安遇汪碧星,后结识芷玲从来只当她是妹妹,这句话一入他耳朵,真不敢相信,当初芷玲还帮着芷柔追求自己,原来她竟然。。。她竟然一直喜欢着我?她入宫是为了救汪府的人,肖俊峰看着她那已无血色的瘦弱的面庞,弱不胜衣的身子,就知道她在这宫里吃了多少的苦,他不禁道:“傻丫头,我当然喜欢你!” 这话一出口,汪芷玲红云飞上了双腮,她喃喃的低声道:“够了,我这辈子够了!” 突然听到宫墙外人声喧嚷,她用力一推肖俊峰道:“你快走!” 丁少朗道:“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方定恒与李卓然一直守在门外,肖俊峰道:“跟我走!”他不理芷玲的哭泣,拉着她的衣袖就要向外闯,方定恒已跨进门首,拦住他道:“外面看来的人太多,似是皇上的金銮伞盖,现在我们都不能走!”丁少朗道:“师傅,冲吧!” 方定恒摇首道:“冲不冲都不行,他们见有男人在这里,这里的女人不都得死了吗?” 李卓然笑道:“我有办法!”他快步走到汪芷玲身边,说了几句话。 不一时,赵构已带着大队禁兵包围了冷宫,他已喝道:“汪芷玲,出来!”汪芷玲伏身叩首,赵构喝道:“给我搜!”汪芷玲战颤在一旁,众禁兵将这房舍搜个底朝天,却不见一个外人,赵构喝道:“说,将那男人藏在哪里了?幸得秦婕妤发觉刺客出没,跑到这里就不见了,快交出他来!” 汪芷玲冷笑道:“陛下,我没见过什么刺客!如若陛下怀疑我对你有二心,不如剖心以见!” 赵构见未搜出来,大怒,令将冷宫包围,再全部搜查一次,却仍未搜见人,赵构也没法,只得欲起驾还宫,突然汪芷玲大笑道:“陛下,秦娇那贱人不过就是想我死,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血口喷人!我以死以表清白了就罢了!” 她心念此生都见不到肖俊峰,活在这种地方,还不如死了干净,她突然从身边的士兵腰中夺过一把刀,她本在汪府习过些功夫,刀竟被她夺去!她凄然的一笑,玉山倾倒,花钿委地,颈上一道血痕,一缕香魂返故乡。 赵构呆在当地,不想她如此情烈,心头一丝悔意,毕竟同床共枕时日犹记,但他仍拂袖命人收殓,复收回禁兵,去查别的宫苑。待他们走远,李卓然从最高的树枝上落了下来低声呼喝,方定恒与肖俊峰,丁少朗三人分别从冷宫冷花苑转了出来,会在一起,李卓然见三人皆宫女打扮,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适才他在芷玲处取得宫女装束,给三人打扮了,皆在后苑人群中侍立,立在他们身边的人都被点了**,不能发声,三人低着头,好不易的避了一劫。方定恒还可惜那绺白髯被李卓然剃个干净,肖俊峰听李卓然说汪芷玲已死,他热泪已洒落衣襟,将双拳握紧,只在地上寻得了芷玲的一支发簪,他藏在身上。四人各施轻功,丁少朗护着肖俊峰,逃出皇宫。 次日,金殿之上宣告汪芷玲急病而死之后,赵构即宣周三畏问汪兆远之案进程如何,周三畏思忖片时,奏道:“此案尚有多处疑点,请陛下宽限时日,必将审得个清楚明白!” 董德元在旁奏道:“启奏陛下,汪兆远大逆不道,罪有应得,现臣子已休了汪兆远之女汪芷萍,周大人,前日居然还有人劫天牢去救汪碧星,可见汤达在汪府搜查到的那具死尸必是汪府的杀手所为,汪兆远蓄养杀手,连天牢都敢闯,还有什么他们不敢的?请陛下下旨,杀了汪府满门!” 赵构一听这番话,怒道:“周三畏,前日劫牢之事,可曾查出来是什么人所为?”周三畏奏道:“尚在追查之中。”赵构骂道:“汪兆远之案你到底什么时间能结案?” 周三畏心道:“迟连忠与刘照之案皆与汪府有关,如若草草结案,不但不能查明真相,又会连累无辜,必然查得明白才行。“他奏道:“陛下,臣与各司皆议过,此案颇多疑点,那郭达的供词有待考证,陈东之死也颇蹊跷,请陛下多加时日,以便臣行事!” 秦桧笑道:“周大人,这案子人证物证众多,抄家汪府陛下已亲见汪兆远之贪赃枉法,加上当日在宫门,刘公公也亲耳听到汪碧星欺君说迟凝香另有其人,而现已经确实就是那个钦犯迟凝香,汪碧星欺君之罪已经属实,何必再查!应按律法及时将他处决!” 周三畏取出金钗中的图画,向赵构奏道:“这钗本是迟府案子重要的证物,明显这人就是那汪碧玉的书童,也是本案重要人证坠儿,图上已明示是坠儿买通迟连忠侍女锦儿,将藏有假的檄文缠在迟连忠的腰带之上,这分明是重大的疑点!证实迟连忠本冤,而汪碧玉并非与其联合,而是陷害迟府!” 赵构一愣,秦桧笑道:“这幅图上的人证坠儿都亲口证实了是汪碧玉与迟府联合,而这些图分明是汪府意图转移视线捏造出来的!上边的人除了坠儿都死光了!能证实什么?” 周三畏接口道:“汪碧玉现在未捉拿归案,本案疑点这么多,不能定案!”秦桧恶狠狠的盯着周三畏,董德元忙接道:“难道汪碧玉一天未捉到,就一天不定案了吗?” 赵构喝道:“周爱卿,这案子要落下!” 周三畏心知汤达未搜出汪秦合谋的证据,那秦桧定是怕夜长梦多,再帮迟刘两家翻了案反而不好,所以才这么心急要定案,他冷笑道:“汪府已经被抄了,汪兆远已死了,就算汪碧星有罪,也只是按律流放!岂能处斩?” 董德元咬碎牙根,心道必让汪府满门赔我儿子的命!道:“这么多的罪都杀不了他,大宋的律法何在?!” 赵构脸色阴沉了下来,秦桧忙奏道:“陛下,一定要杀了汪碧星,又可引得那些救他的汪府杀手出来!岂不是一举两得,这些人连天牢都敢闯,要是闹起来,可怎么得了?” 赵构闻语,心中一动,让他联想起昨夜的不明人士入宫的事,一时怒起,喝道:“宣召,汪碧星数罪并罚,立时法场处斩!其它汪迟两案牵涉之人士一律削职为民,充军发配!”周三畏不敢再言。秦桧这才将心中那块大石放下,又想起那曲清远到底有没有逼汪碧玉说出锦盒的下落了呢? 第四十七回 大闹法场 阴差阳错 曲清远正侧着身子躺在垫着鹿皮被褥的榻上,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捂着已缚上药的左耳,褚仪立在他的身旁,一劲装紧衣的男子奔上青虬庄厅堂,俯地拜上,道:“禀主人,苦头陀等人皆已隐藏稳当,火教,火云洞,无影剑,南岳剑及葵花教的部分留守临安的人马,本在逍遥居为联络地点,现下逍遥居已毁,奉你的命令,已将前面三教人马遣散了,仅留南岳剑与葵花教已隐藏妥当!”曲清远只想着他的耳朵,哎哟了一声并不答言,褚仪示意了一下,那男子快步退了下去。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雕花门又被推开,曲清云折扇款摇,进来未坐先笑道:“弟弟,看我给你带什么了?”他从搭膊中取出一幅长卷,曲清远未理他,曲清云坐在榻边,一推曲清远脑袋,笑道:“天天说我光顾着玩乐,你不是也是大白天的歪在这儿?” 曲清远伤处作疼,又哎哟了一声,翻身而起,曲清云瞪着眼看了半天,疑道:“二弟,你这耳朵呢?”曲清远恨道:“别提了!被汪碧玉那混球给咬掉了!” 曲清云大笑起来,曲清远来气了,怒道:“我都这副样子了,你还笑得出来?”曲清云站起来,扶着桌案大笑,半晌方道:“别逗我了!汪碧玉都绑成那样了,还能咬掉你这金国小诸葛的耳朵?”曲清远脸上半红半白,不知说什么,褚仪方道:“二爷别笑,确是如此!”曲清云知褚仪这人从不扯谎,方急了,一个箭步上前,抚着曲清远的头,细看了一次,转身就走,曲清远喝道:“站住,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曲清云止住脚步,他知依曲清远的性格,别说伤了他的耳朵,就是属下有半分差错,都是一个死字!他不杀汪碧玉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不问,将那幅长卷递了过去,曲清远接了展开一看正是胡铨的《上高宗封事》的抄本,他细细读了一次,嘴角的因痛疼的不时抽*动已渐渐变成上翘的微笑,曲清云奇道:“这个个这么骂他们的皇帝,骂我们大金,你还笑得出来?”曲清远将那长卷卷起,封在盒内,交给褚仪道:“令人速送回金国去!”褚仪领命,转身而去。曲清远笑道:“这样的耿直忠良的人材,赵构那笨蛋不会用,竟将其流放,我们坐观得利,岂不是喜事,值得大笑!”听得曲清云也笑了。 曲清远复坐下,道:“有一件紧要事,你要速办!来日汪碧星法场之日,方定恒那批人想必去劫救他,到时你率着人马去那边,以保证我们拿到汪碧星的人头向秦相请功!”曲清云大喜,笑道:“好好!又有好戏看了!”曲清远将手一挥,曲清云带领数个男子而去。 汪碧星这两日坐在牢内,心知凭丁少朗与李卓然的武功,大理寺必不能抓到他们,这两日托那矮小的兵士贺小大打听得外边情况,已听闻了有人夜探皇宫的事,他知道必是丁少朗去见汪芷玲了,但是这种方式无疑是惹火上身,他暗中后悔何必提到汪芷玲,这下岂不是连累少朗与芷玲了?又听到汪芷玲已打入冷宫,他知道事情已难挽回,这两日周三畏虽对他用过鞭笞的刑罚,他都未吐露是什么人闯的天牢,现在芷玲打入冷宫,而丁少朗与方定恒他们又怎么样了,却一无所知,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牢那边脚步声声,他侧耳听出是那贺小大的脚步声,他奔到牢门前,双手紧紧握着铁栅。 贺小大却只是蹲下来,将菜篮中的饭菜取了出来,汪碧星一见,贺小大并未像往常那样以朽菜残饭在上边,而布下藏着好吃的,这回全是直接摆了出来,有猪蹄膀,油水煎虾,定胜糕,汪碧星疑心起,贺小大也不说话,也照样给刘照摆了一回,他将酒倒在两个酒碗里,他自倒了一碗道:“两位吃吧!小的送你最后一程了!”说完,他大口喝了一整碗。 汪碧星与刘照两人脸色全变了,刘照眼泪横流,一个劲的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能冤在这里!我要见皇上!“贺小大道:“陛下亲判,刘大人,你只是流放吉阳军!而汪公子则是斩立诀!” 刘照惊道:“何以如此啊?”已有人前来押着刘照去受黥刑。刘照一路呼冤,边走边回头看着汪碧星,那眼神悲伤已绝。 汪碧星早料到这一天,他伸出手取过酒碗,咕碌咕碌灌在嘴里,酒烈人心胆,他大笑道:“好酒!再来一碗!”他连喝了几十碗,见后面的众衙差士兵们向他走了过来,他将碗向牢外一摔,将嘴一抹,站起身来,大笑道:“时辰到了!走吧!” 他大踏步出了牢门,衙差们将铁枷锁了他的头颈,双手被扣在铁枷里,双脚锁着重重的铁链,胸口半露着,被鞭笞的血痕仍然未愈,时不时有血水流出来,两个衙差上前推他,他横眉立目喝道:“我自己走!”那领首的士兵正是前日鞭打刘照的那人,此时他狠狠一鞭抽向汪碧星的胸前,骂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汪碧星将身子突地的一低,那鞭嗖的一声从他头上掠了过去,那领首士兵大怒,又一鞭打向汪碧星双腿,汪碧星双脚拖着沉沉的铁锁链子,地方窄小,无法闪避,正被打中,左腿鲜血迸流,他却仍笑道:“劲太小了!” 那士兵欲再抽他,却被贺小大拦住了,汪碧星已大步走了过去,众衙差左右两列跟着他,他一步踏出天牢,从阴暗昏黑的天牢出来,尚未习惯日光的双眼过了片时方睁得开来,依旧是大理寺的庭院,依旧是寒松挺拔,翠柏长青,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数名衙差呼喝着在前,汪碧星脚上的链子咣当咣当的走着,出了大理寺,他被推上了囚车,长长的处斩大字牌插在他的后颈薄衣里面,他坐在囚车上,衙役们叱喝着众百姓,一路开道,汪碧星在车上颠波着,他的心一样的起伏不定,思绪纷乱,不晓得过了多少的路程,到得法场,正中一个半尺的台子,他被推到那土台之上,台前二十尺外是东西两座棚子,西边坐的是大理卿周三畏,汪碧星再向东边那棚里一看,正是大仇人秦桧! 他满腔的愤恨,在铁枷中的双手蹭得铁链子铮铮作响,他立而不跪,后面衙差大喝,一脚踢他的后膝,他依旧挺立,望了望栏外的看热闹的众百姓,又瞪着秦桧,怒骂道:“秦贼你陷害迟连忠,刘照,你不得好死!叛国投敌,愚弄陛下!将半壁江山枉送,你等死吧!” 秦桧正笑咪咪看着汪碧星,此时听了,怒而起身,指着汪碧星大喝道:“汪碧星,汪兆远作恶多端,迟连忠大逆不道,刘照与你们这一干人罪有应得!”他转向周三畏道:“周大人,这罪人见本相而不跪,断了他的腿骨!”周三畏答道:“相公勿怒,凡事皆本律法,此人今日就将斩首弃市,不可再多加折骨之罚!”秦桧无奈,只得坐下。 汪碧星喝道:“秦桧,你的卖国行为,临安中人谁人不知?陷害忠良是你的拿手好戏!众位听得,这位秦大人,就是一条对金国摇尾巴的狗,我们的将士在外血战,得不来的中原河山,全是因为朝堂有此奸相!” 众临安百姓早有耳闻,皆愤愤不平,就有多人喝道:“小兄弟,你犯了什么罪了?”汪碧星仰首大笑,道:“青天大地血犹碧,一雪冤仇终有期!”众百姓不禁唏嘘一阵,此时曲清云正装扮成卖药人,藏身在人众之中,他依曲清远之令在四处里布了众多埋伏,衙役们也奉周三畏之令皆在四处埋伏,只等着方定恒等人来落网,听得汪碧星这一番言辞,心道:“是条硬汉子!若是大金用了,也是个人物!”又奇怪怎么还不见方定恒等人的人影儿呢?他不禁四处张望,却仍无动静。 此时已近午时三刻了,秦桧早不耐烦了,拍案道:“周大人,时候到了!快斩!”周三畏昂日头,日影移动,确是时辰已近,他暗自叹息,示意了一下,粗壮的两名衙役劲踢汪碧星膝骨,汪碧星半跪于地,犹大骂秦桧奸贼! 壮硕的刽子手已将刀擦抹干净,来到汪碧星身旁,四面人众不再骚动唏嘘,一片安静,等了片时,曲清云已愈觉诧异,怎么还没有见到方定恒他们呢? 周三畏已从桌上的案纸上圈了一个斩字,他从案上筒子中取出一纸斩字令牌,抬头看看正是午时三刻,他握着的令牌,正犹豫中,秦桧大喝道:“还不快斩!”他无奈,只得喝一声,举手欲扔令牌,突然东方杀声大作!周三畏起身看时,秦桧骂道:“快斩!还等什么!”周三畏见鬼一般,嘶声大叫道:“相国,快看!皇上!皇上!” 秦桧听他的声音都变了,知道这周三畏平素老成持重,不可能这般嘶裂的喊声,不禁向东边眺望,这一看让他七魂去六魄,隐隐看到黄罗伞幔,玉辇里不是赵构又是何人?却不见金瓜、钺斧、朝天凳等仪仗引导,十余匹神骏非凡的御马竟然发疯似的拉着銮驾辂车向法场冲来,所到之处卷起一片风声,更听得远处喊杀声震天,眼见是御马受惊发狂,周三畏推翻桌案,嘶声呼喊:“快救驾!快救驾!” 众百姓乱作一团,数十衙差冲了上去,秦桧匆匆奔下棚子,一叠声的大叫:“快将马勒住!” 十余匹御马风驰电掣一般,冲得衙差们东西滚倒,周三畏这时也不待什么了,大呼全上去全上去!救驾!埋伏的数百衙役士兵分别从东南西北各处跳了出来,冲了上去,那十余匹驯良的御马却跟中邪了一般,群蹄奔腾,冲得众衙差们一个个东滚西爬,拦挡不住,数马身上中了不知几多刀剑,却似无知觉一般的发狂前冲,汪碧星这时转头也看到,他挣着双手,却脱不了身,秦桧慌急得满头大汗,双手舞着大声指挥兵士,却全不在章法上,乱喊乱叫,数名士兵挡着秦桧以便保护他。 秦桧推着他们,叫他们快去救驾,数马跑蹄如飞,径直进了法场,赵构在辂车中欲探身出来,车前垂着的珠帘黄缎拉得掉在地上,他被马力趸得一**反而坐到御座里边去了,双脚朝天,人半仰着,双腿被马力甩得东西乱晃,远看似个蛤蟆倒栽在水坑里一般! 汪碧星见这边大乱,他正焦急间,眼前人影一晃,接着头颈上一轻,一名衙差竟开了他的锁,铁枷咣啷一声被摔在地上,他方才看清这人竟是丁少朗!那日丁少朗就是穿着衙差的衣服从天牢跑走,丁少朗长剑出鞘,喝了一声道:“碧星快走!”他欲背起汪碧星,汪碧星却推他道:“你快走!” 曲清云一打眼色,苦头陀已纵身飞上土台,一记虎奔拳打向丁少朗,丁少朗见是苦头陀,心知上次用太极推掌无法胜他,他不再使推掌,只他的剑指飞动,手腕转动如飞,默记太极剑绞字诀,那剑尖划成数个圆圈,散雨一般刺向苦头陀!苦头陀低着身形让过来剑,紧着一招拦虎上山,这招是金刚伏虎拳中的专打对方腰盘的狠招,他知丁少朗太极剑法绞剑诀,是以腰力为主,提气为辅,这招拦虎上山更是双拳打向丁少朗腰盘,拳风之狠烈,震得丁少朗不得不让开一步,他行前三步,左脚内扣小半步,右脚迈出虚开一步,半斜屈身,沉着真气,气通肘肩,左右手提手上势,剑撩向苦头陀面门,苦头陀稳扎马步,左拳虚开格挡剑风,右拳变招掌势下沉,虎跃平川,打向丁少朗的下腹,丁少朗盘步闪让,苦头陀斜腿扫向丁少朗下盘,丁少朗单鞭开手,剑切苦头陀头颈,苦头陀转身让开,两拳拉架,左右快打丁少朗胸口,丁少朗横剑格拳,正此时葵花教人众皆冲上来,围攻丁少朗,苦头陀拳势沉猛,逼得丁少朗下了土台。方定恒见势也跳入战圈,他左掌倏时接过苦头陀的一招猛虎下山,苦头陀心知不敌,呼喝一声,邹利从西南角的草从之中,纵身跃入,一路飞花掌杀了进来,与苦头陀双斗方定恒。 肖俊峰跃入闪在汪碧星身边,剑光一闪挑翻一人,喝道:“星弟!走!”他剑光闪闪,他都是半分而刺,众衙役却早接不住,杀开一条路!汪碧星扶着肖俊峰的肩头,喘息着道:“你们快走!” 那边赵构的銮车竟绕得法场跑了个半圈,赵构连声大呼:“救命!”銮驾之后,数人追了上来,皆是赵构的亲随侍卫,其中一个大汉黑脸膛,大胡渣,长啸一声,如雷鸣钟振一般,他双脚一点半萎的一老树枝干,如飞将军一般落在那为首的领马的身子之上,双手狠劲拽那匹马的辔头,那马猛力摇头,长嘶而起,车轴立断,銮驾半幅掉在土台边上,赵构正在那落地的半幅辂车之内,登时跌得鼻青脸肿! 这大汉扬鞭猛挥,双腿紧紧夹住马腹,鞭子扬起,纷纷打在数马之上,众马嘶鸣,另有半幅銮驾被拖地到处滚动,黄罗伞盖,钟乐,御缎洒落一地,群马狂奔,那大汉气喘吁吁,显然有些驾御不得,秦桧的士兵亦拦挡不了,马匹长嘶,拉着半幅銮驾径向秦桧冲来,一闪眼间相距不过数尺,秦桧大惊,提着袍袖欲跑,突然脑后风响,数枝雕翎箭刺向秦桧! 曲清云本在喝令人马拦挡汪碧星,此时见数枝羽箭向秦桧射去,他大吃一惊,摸出数枚铁镖双指劲弹,哧哧正中数箭,谁知这几枝飞箭劲力奇大,只打落了一枝,余下三箭尖锋竟被弹得转了方向,飞刺向落地的半幅辂车之中的正在向外爬的赵构! 马上那黑脸汉子大急,一个翻身,落在土台之上,他用力过猛,竟没站住,正倒在汪碧星脚边,突然汪碧星向他一掌拍下,他挡拦不及,只觉胸口一股真气传来,他来不及想什么,借这股真力,一个提气纵身,正飞落在赵构辂车之前,这几下就在闪眼之间,三支箭射中他身子!他身后赵构吓得又缩回到辂车之中。这大汉血流满身,仆倒在赵构眼前! 秦桧就地一滚,众马在他身边飞驰而过,他刚想喘口气,谁知只听得耳边嗖嗖嗖又是数支箭射向秦桧,这时周三畏已隐约看到丈余外的密柏树枝之间有一白衣少年,手拉雕弓,弓上箭头指向秦桧,三个士兵执盾挡箭,秦桧躲在盾后,捂着脑袋,不敢向外瞧!周三畏见局势难收,急命人去抓那少年,众衙差急奔过去,听得嚎叫惨切,竟全被箭簇刺中咽喉倒在地上! 那少年得意地大笑道:“饭桶!”弯弓搭箭,正欲再射,突然剑光一道刺他而来,他闪身跃上另一树梢,不想下边数剑刺上,他一个错步,已看到这林中数人同时飞起,落在树枝之上,一人为首大笑道:“抓他回去!向主上请功!看看我们南岳剑的本事!”上剑刺这少年眉头,下剑削他双足,更有几多剑光分路刺来,那少年趋身闪避,虽他轻功不错,但南岳剑剑法精妙,又志在必得,他不得不落在林间,不想下边正有南岳剑布的陷井,他只觉脚下一软,心道:“不好!” 谁知南岳剑的众人竟突然大骂着,纷纷跃开,一个人一手握住这少年的胳膊,直将他拉了出来,这少年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被人竟将他托风推出林外,他才看得是个小乞丐,李卓然笑道:“走!”他见一匹马正在林间踱步,他一跃上马,李卓然马后一鞭,那马飞也似的跑了。 李卓然涌动真气,云气盘龙,掌风激得林中枝叶乱飞,风声虎啸,南岳剑数人被缠得转了几个圈,立足不定,栽倒在地,他们见状不好,飞奔而去。李卓然几个起落,跃在法场侧旁的高树之上观察动静! 法场内则是一片混乱,数匹御马仍在飞奔,突然飞蹿跃栏,冲向栏外围观百姓,百姓哪里闪得开,方定恒见状,连打带削太极掌迭生,逼退邹利,脚尖点地,飞过木栏,骑在头马身之上,运起内力,双掌牢牢拉住马辔头,双腿如铁钳一般,马拼命狂挣,他的身子半分不动,他已看到数马臀部剑伤,似是无影剑的剑毒! 他心中诧异,一手取出无影剑解药,将纸包一扬,药沫飞洒在这马后股之上,那马顿觉疼痛舒缓,又难奈方定恒御马之力,只得收了步子,方定恒鹰击长河,一瞬之间纷落其它马身之上,皆洒了药粉,众马方停住,而众百姓虽遇这番惊吓,仍不肯散去,想看看皇上! 东边喊杀声已近,方定恒勒马张望,不禁一惊,只见仪仗队和随驾六军混在一起,不知和什么人打成一处,再盯睛一看,竟看到佛光剑的剑气,他心道:“不好!”一踏马鞍,飞跃过去,掌影翻飞,冲开一条路,杀到妙正师太身边,见她已负伤数处,郭乔与莫霜霜各执长剑,翻斗数个禁兵! 而无影剑的人竟也在与众兵士缠斗,他惊问:“师太,怎么回事!”突然后背被一人拍中,他大惊回头,此人头着白纶巾,鹤氅飞羽,童颜仙态,方定恒大笑道:“空空师弟,你来了!”空空道长三剑格开数个禁兵的夹击,一见方定恒,愣了一下,一边拂尘飘动扫倒数人,一边笑道:“师兄!你的胡子呢?” 方定恒个推开两个禁兵的大刀,听这话尴尬地道:“还不是李卓然弄的!”空空道长仰首大笑,道:“师兄,看来我的武功比你强,我不过是被李卓然点破一诀,你竟连最珍贵的胡子都丢了!哇哈哈哈!”笑声中,他已踢翻了无影剑两人,莫霜霜眼见兵士衙差都涌了过来,人越来越多,叫道:“师傅走吧!” 妙正师太本因发现无影剑撤退,而带着郭乔与莫霜霜,一路追杀无影剑而来,无影剑多数在上次的战役中,受了李卓然的伤,此时无路可逃,竟闯到正在去御庙进香的赵构的銮驾队伍之中,妙正师太不管许多追杀进来,结果无影剑剑毒惊了赵构的御马,方闯了法场!这边妙正师太本无力抵住随驾的六军人马,幸遇空空道长出手,方一路杀到了这里!她见无影剑等数人皆已死在禁兵乱战之中,心想:“也罢!” 她拧动身腰,飞腾而起,莫霜霜郭乔随后,众禁兵大喝道:“快追!”百人紧追峨眉三人而去。 方定恒心急汪碧星之事,返身去法场,空空道长急忙跟上,两人冲开一条路,空空道长知道这六军皆大宋皇帝的禁兵,下手都留了情面,即是如此,已冲开道路,未至法场,突见人群之中有人正取出梨花钉欲射杀正在被肖俊峰扶着的汪碧星,空空道长大怒,一声断喝,辗步上前冲开百姓,一记拂尘击向那人,那人一回头,空空道长这怒气冲天而起,正是他苦苦寻找多年的弟子曲清云! 空空道长暴喝一声:“逆徒,受死!” 他也不用拂尘,长剑出鞘,狠刺向曲清云头颈,曲清云万没想到空空道长此时出现,狠了狠心,一个空翻,让开空空道长此剑,他手中暗器全暴射出来,无数的鱼钱镖,梅花针,梨花钉,就如同漫天落了一阵黑雨,空空道长更怒,这曲清云是他亲手养大,怎可对他下这等毒手!空空道长拂尘狂甩,扫落暗器,曲清云大呼一声:“走!” 葵花教众人及苦头陀,邹利登时随他飞奔而去,空空道长哪里舍得!他拂尘一扫飞追而去,众衙差此时正与肖俊峰,丁少朗相斗,方定恒跃到汪碧星身边,待要背上他走,汪碧星却低声道:“道长快走!一会六军全到了,你们也走不了!快走!” 方定恒笑道:“就十军都到了我方定恒想救的人也一定要救!”他刚将汪碧玉放在背上,耳畔风响,一人已一掌打了过来,他定睛看时,正是那日与李卓然相斗的人,他心头一沉,赵构此时已与秦桧被士兵们拥着回坐在棚内,那黑脸大汉也被扶在棚前地上坐着喘息,周三畏大怒,众禁兵各拉弓箭,一时箭射如雨,那黑脸大汉竟喊着::“住手!”李卓然见势不妙,一个飞跃,格开数箭,呼哨一声,分开方定恒和史文疆的缠斗! 丁少朗与肖俊峰纷纷挡箭,汪碧星突然夺了肖俊峰的长剑,在颈上一横,喝道:“你们快走!不然我死在这里!”他眼看得史文疆与李卓然功力相抵,方定恒等人就便是千头万臂,过一会,数千军士拥上他们就不行的,方定恒与李卓然相视一下,分别拉住肖俊峰与丁少朗,飞跃下去,丁少朗与肖俊峰哪里肯走,远看风烟四处,尘埃散漫,杀气冲天,知道援军到了,不走不行了!李卓然低声对众人道:“先走为上计,我自有办法!”他们飞奔而去,史文疆在后面紧追不舍,周三畏令人将汪碧星依旧带上铁枷,喝令禁兵们飞追丁少朗等人而去。 秦桧急令军士将汪碧星复用铁枷锁了,又令将众百姓驱散,喝令随驾兵士人马全部将法场以黄幔遮挡,号令禁兵分头去追,他忙乱了一阵,方见汤达领着侍卫军中的急调一千人马追来救驾。这法场八面皆被侍卫军围得铁桶一般,赵构坐在秦桧适才坐的太师椅上,悬起一面黄缦,他脸上已被传来的太医用了药,惊魂方定,秦桧,周三畏,汤达三人跪地谢罪,赵构骂道:“岂有此理!这是些什么人,竟敢惊驾!都给我捉来斩了!”周三畏忙道:“已令五百禁兵去追了!” 秦桧眼光狠狠瞪着周三畏,语气却柔和的道:“陛下千万息怒,勿伤龙体,此事皆是周三畏办事不妥贴,让御马冲了法场!” 周三畏心知这是意外,却只得连连告罪。赵构气哪能消,骂道:“御马闯法场,就当立时将马役住,你帐下竟无一个好手!罚你一年的俸禄!”周三畏只得磕头认罪,秦桧暗笑。 赵构摸了摸自己的肿得高高的左胳膊,心道:“好险!”道:“适才是何人将马御住,救了朕的?”那黑脸大汉急忙扑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回陛下,是小将!” 赵构将帘子命人打开,看那大汉虎背熊腰,黑脸阔面,连腮胡渣,问道:“你叫何名?现居何职?”那大汉不敢抬头,低声道:“小的姓封,名锃,现居钧容直前队护兵。”赵构笑道:“不想随驾仪仗队钧容直中竟有如此人才,今日救驾立了奇功,朕升你为钧容直都知一职!”黑脸大汉慌忙叩首谢恩。 赵构一抬首,正看到土台之上的汪碧星,怒火冲心,喝道:“汪碧星,今日之乱看来是由你而起的!你将那起胆大包天,擅闯法场的人交出来!”汪碧星跪地,道:“陛下明察,并无人劫法场,打斗之间,分明是数个武林人士争夺,误惊了御马,缠斗到法场之中!”他心想就算万死也不能将方定恒等朋友交出来! 秦桧想起刚才那几箭差点没刺死他,此时依旧胆寒,更加恼恨汪碧星,忙奏道:“陛下,分明是汪府杀手来劫法场,适才臣见有几个人是想抢走汪碧星的!对汪碧星不用刑,他怎肯招出!那些人简直无法无天,闯天牢,劫法场,如此下去,怎么了得?请速对汪碧星用大刑!”赵构恼怒,指着汪碧星骂道:“那几个欲劫走的人是谁?说!” 汪碧星默不作声,突然狂笑道:“冤死在相国手中的不计其数,何必多言!要杀便杀吧!”他将头猛的一扬,发丝甩开,洒在铁枷之上! 秦桧立即对赵构奏道:“汪碧星已定死罪,请陛下监斩,现下侍卫军都已到,不怕有人来再劫法场!”周三畏见汪碧星神色泰然,丝毫不惧,忙道:“陛下,杀了一个汪碧星容易,但案子难查,何今日之事线索全无,请陛下三思!” 赵构沉吟一下,此时那封锃突然跪地,道:“陛下明察,适才小将御马无力,见有冷箭射向陛下,小将飞身去救圣上,奈何力有不济,摔倒在土台之上,幸得汪碧星将真气传到小将身内,小将方有力量腾空飞扑为陛下挡了三箭!可见此案定有冤情,请陛下休斩汪碧星!” 这话一出,赵构心头一惊,他脑筋运转,若是汪府与迟府合谋,来谋反我,何必输力来救我呢?可是罪证皆有,这又是怎么回事呢?秦桧见封锃此语,一时竟也没话可说,赵构道:“汪碧星,交出你的那些劫法场的人的名姓来,我尚可让周卿家重审此案!”汪碧星沉思未语,正此时,有衙差飞跑来报,周三畏大吃一惊,慌忙嗑头在地,赵构不解,问道:“何事?”周三畏满头大汗,奏道:“陛下,臣失职,天牢失火了!” 赵构,秦桧一听皆呆了,赵构急道:“命人快去救火!”因周三畏尚在此断汪府案务,汤达领命,带着衙差们跑回天牢救火。汪碧星沉思半晌,仍然不语,赵构喝道:“给他纸笔,限一炷香的时间,交出人名!”有禁兵取了纸笔,铺在汪碧星面前,香尚未燃尽,周三畏派去打探天牢火情的人,已回报道:“火已熄了,但烧死若干人!”“何人?”“汪府证人坠儿,小芸,柳飘飘!”众人皆一惊,汪碧星大惑不解。 只听得秦桧恶狠狠的道:“诸位看清楚了吧,分明是汪府杀手为救汪碧星去放火烧天牢的,以毁灭人证!”他复跪地奏道:“时限已到,汪碧星未交出劫法场的名单,存心隐瞒,坠儿等人虽死,但是证词仍在,刘公公郭奇等人之证词尚有,已可定他的罪!请陛下斩了他!” 周三畏却道:“此案尚有疑点,汪碧星已然是死罪,他们何必放火去烧牢毁证呢?何况正如相国所说,他们毁灭了证人,证据仍在,岂非多此一举?臣观适才那些人欲劫走汪碧星,汪碧星在那边执意挣扎,又有救驾之功,请陛下容臣将此案重审!” 赵构心中想起,汪芷玲的话,汪碧星从小未在汪府,就算汪府有密谋,他绝未参与,汪芷玲之为人,赵构亦有了解,她自裁在冷宫,凛凛目光让赵构仍记,她若想为汪府开脱,何必只救汪碧星一人呢?除非这汪碧星确是忠良,他转念一想,那些汪府杀手个个武艺不凡,想必上次闯皇宫亦有他们的份,若是此时将汪碧星杀了,他们连后苑都能进,若是摘了我的头去,可怎么得了?想了这里,他又犹豫了,还是将那些人尽再杀汪碧星不迟! 秦桧猜度赵构心意,知他胆小,必是忧心自身安危,他眉头一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他刚刚扣了岳飞,张宪等人为汪碧星求情的折子,尚在袖内,他突然生一计,道:“陛下,此为张将军等人为汪碧星求情的奏本,请陛下玉览!”汪碧星心中诧异,连周三畏亦不解,这秦桧吃错了药吗? 赵构看折上皆言了汪碧星从小未在汪府行走,及投军所立之功绩,为汪碧星求情,他沉吟片时道:“依秦爱卿之见呢?” 秦桧笑道:“陛下从来宅心仁厚,但是汪碧星之罪大,不容再留,既然张将军等人说他武艺超群,是个难得的人才,周大人又说案情未清,他今朝又有救驾之功,臣倒有一个办法,当前武举已罢,有新选的中武榜的英雄,何不让他们与汪碧星一试高下!若汪碧星能胜出,陛下可留他为国立功抵罪,若输,陛下就将他处斩,以堵悠悠之口!此举既可以试出他的才能,又可以引出救他的那些人!陛下以为如何?”赵构一想,这倒能尽!便笑道:“爱卿之见正合孤意,明朝教场比试!一切交相国办理!” 汪碧星只得跪地谢恩,赵构起銮驾,众兵士开道,回宫而去。周三畏与秦桧分别上轿回府,众衙差押着汪碧星回到天牢! 第四十八回飞马奇逢 杀破重围 李卓然拉着肖俊峰,方定恒拉着丁少朗飞跑,史文疆紧追不舍,李卓然见史文疆身后尘土飞扬,兵戈作响之声远远传来,知道必是禁军大队飞追,他眉头一皱,边跑边对方定恒他们道:“你们快去救助妙正师太她们!我去引开追兵!”方定恒道:“肖兄去接应妙正师太!我们师徒追那曲清云!”他当时已看见空空道长与曲清云的缠斗,想那曲清云身边杀手无数,若是捉了他必可真相大白! 突然他们分成三路各向东,南,西北而去,史文疆一愣,不知追那个是好!正此时只听得李卓然回头大笑道:“你的内功又阴又阳的,你是个阴阳人吧!”这话正碰到史文疆的疼处,只听得他大喝一声,骂道:“李卓然!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他飞追李卓然,李卓然边跑边笑道:“你若真有本事,就去杀后边的追兵,若你杀得多过我,就算你胜!”他竟一个云海飞渡,跃过史文疆,几个起落,竟落在众追兵之中,史文疆怒道:“我还怕你不成!”他瞬间回转,杀回众追兵之中! 众兵士全没想到竟有这种人,急急各亮朴刀,李卓然翻掌飘飞,掌风阵阵,震得数十兵士东西闪躲,史文疆运起内力,左拳趋进一人胁下,右掌却轻盈,飘飞一人颈中,两人横刀立挡,刀竟难敌掌力,竟被拳风掌力推得如切肉一般砍进自己的身体,一个断腰,一个断头,仆倒在地,吓得其它兵士谁也不敢进前,史文疆飞扑李卓然而来,李卓然腾挪转移,丹田吸吐,拌动身腰,如风摆清莲,盘综错步,史文疆每一次出拳飞掌,竟全打在禁兵的身上,吓得众兵士不断后退,而李卓然却移步如飞动,闪避之快,匪夷所思,史文疆暗道:“不想这小子已深窥纯阳童子功的步法!”众禁兵呼哨一声,远远围成圈子,谁知李卓然突然飞起,一脚点在一兵士的脑袋上,登时飞上树梢,史文疆跟上,众兵士不敢冲上,个个拉弓搭箭,飞射两人,李卓然笑道:“走!” 他似轻猿一般,攀枝牵梢,闪眼之间已飞掠过树丛,史文疆拔挡开箭簇,紧步追上,众兵士不敢紧追,只远远追着,不断射箭。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李卓然引着史文疆又跑了十多里路,心中暗急,这家伙好难甩啊!他正无计之时,只见一匹黑马四蹄踏雪,飞跑过来,李卓然大喜,翻身上马,回首大笑道:“阴阳人,再会了!” 那马竟是难得的神骏,跑得片时已将史文疆和众追兵甩得全无影踪,李卓然心中欢喜,驱马飞转了几个山头,到一处溪水旁,他翻落下来,抚着马背,让马饮水,马却欢叫起来,李卓然看时,溪水明净之处一方小石之上,坐着一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与汪碧星差不多年纪,他浓浓的眉毛,细长的眼睛,白袍素靴,腰束一条澄绿丝绦,在明澈的水里洗着手脸,李卓然一见大喜,笑道:“兄弟,原来你在这儿!”那少年正是刚才搭箭射秦桧的人!那少年仍坐着,居然将靴子脱了,赤着双脚,放在水中,笑道:“谢了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卓然喜欢这小子的洒脱劲,笑道:“我娘说了,救人不要留名!” 他拍了拍那马背,笑道:“你的马?”那少年明亮的眼光闪动,道:“是啊!你觉得怎么样?”李卓然不语只亲昵的摸摸马的头,那少年笑道:“你喜欢,送你吧!”李卓然一愣,那少年双脚拔动得水哗哗的响,笑道:“你救我一命,区区一马算什么!” 李卓然大喜,但却道:“你现在会被秦贼的人追杀的,你留着吧!”那少年也不多说,站了起来道:“我叫张仁!我得去办一个事!改天送马到你那边!” 李卓然大笑道:“你知道我在哪?”那少年眼光闪闪,道:“看你这样子,想必是个去劫法场的家伙!找到汪碧星,必然找到你了!”他也不等李卓然答话,将石头上的弓箭取了,背在后面,一个箭步飞跃上马,笑道:“再会了!”他打马一鞭飞驰而去!李卓然远望了好一阵,见他奔得不见了,方去寻方定恒。[..tw超多好看小说] 曲清云这一路飞跑,左右带着苦头陀,邹利及葵花教众人,苦头陀本想回头去和空空道长打一场,却因曲清远号令不许去与空空道长相斗,只能随众人飞逃,空空道长哪里肯舍,直跑了十多里,到一山脚处,曲清云方住了脚,呼喝一声,南岳剑众人从山另一面转了出来,两下里能接上头。空空道长已追了上来,曲清云这回不怕了,喝令一声,南岳剑,葵花教众人将空空道长死死围住! 空空道长见对方人如此之多,他微微冷笑,只将拂尘一甩,道:“武当山今日要除此逆徒!与别的教门无干,请让开!”众人哈哈大笑,苦头陀笑道:“你以为我们怕武当山吗?你可知我是何人?”空空道长上下打量一下,冷笑道:“原来是六年前被少林寺赶出门墙的烧火头陀!你**良家妇女,犯了寺规,无耻小人,还在这里叫嚷什么!” 苦头陀嘴角抽*动,道:“曲爷,让我杀了这臭老道!”曲清云笑道:“适才不让大师出手,就是要甩掉那些官兵,现在已无有官兵追了,大师请便!” 苦头陀拉开架势,突的左腿飞起,一脚踢向空空道长面门,空空道长俯身避让,拂尘轻弹,尘丝如钢针猛扫苦头陀右腿,苦头陀右腿错步,向前一迈,两脚成弓字型,双拳合掌,一招猛虎掏心,打向空空道长,空空道长拂尘转起,一记翻江倒海,无数的圆圈,竟将这招猛虎掏心之力化开,苦头陀左腿支地,虎啸龙腾,左拳打空空道长面门,右拳沉转击空空道长胸口,空空道长屈身避让开左拳,就势拂尘一扫格开苦头陀的右拳,不料苦头陀变招极快右腿猛然间狠踢空空道长的肚腹,这腿上十足的劲力,若沾到半分非死即伤!空空道长脚尖旋转,人转拂尘轻轻飞扬,似鸳鸟游水,尘柄抖动,拂尘飘在他背后,脚踏五行,苦头陀见他对势放慢,不知他有何奇招,心下存疑,双拳护住要害,空空道长拂尘飘飘,横扫千军,苦头陀运气相抵,谁知空空道长动作突快,一路的追月赶月,直进中宫! 苦头陀急忙跳步闪让,谁知空空道长突然手中一剑,剑似游龙,心气意合一,剑气如虹,剑尖竟然直刺曲清云而来!曲清云哪里闪得开,只觉得寒气扑面,紧着将身子一缩,扇柄劲打空空道长手腕,突然只见空空道长剑停在半空,他一记拂尘回抽,原来邹利前后出掌拍中空空道长后心,拂尘扫来,邹利见空空道长目光灼灼,心道:‘那掌劲力十分!他竟然没事!“这让他吃了一惊,返身跑让,谁知就在空空道长回扫邹利之时,曲清云腕下梨花钉暴射,空空道长未防备,不想身中三钉,血流如注! 空空道长大骂一声:“逆徒!”须发上指,血梢气滚,全副精力凝在一手之上,长剑如暴雨中的炸雷一般,精光四射,猛进三分,已刺进曲清云的胸口! 曲清云向后一仰,跌倒在地,南岳剑纷纷跃上,数剑齐刺向空空道长!空空道长拂尘飞飘,默念缠字诀,缠住数人长剑,苦头陀却抢上夹击!空空道长腹背受敌,正在危机之时,只听得远处方定恒大叫:“师弟!我来救你!”空空道长心头一喜,拂尘一路狂甩,冲了一条路出来。 方定恒落入战圈,他眼看空空道长鲜血流出,心头大怒,大吼一声,推掌如飞,向苦头陀而来,苦头陀知方定恒内力胜过自己,不敢硬接他的太极推掌,急跃开,丁少朗扶住空空道长,见他脸色发白,丁少朗大叫:“不好!师叔你中毒了!”葵花教众人将曲清云推上马背,呼哨一声,众人飞跑而去! 方定恒将空空道长一推,道:“少朗带你师叔走!”空空道长执拗地将拂尘一指,道:“我非亲手除了这逆徒不可!”他将身子一挺,一手扯下衣裳将伤口缠了几道,奋起力量追了上去,方定恒与丁少朗护着他,紧追不舍,方定恒怒急,大喝一声,掠过重重枝叶,几个起落,风驰电掣一般,立在曲清云马前,那马受惊,双蹄立起,将曲清云摔落在马下! 葵花教之人急忙飞掌打向方定恒,方定恒凝气在掌,掌腕低沉,突的合掌三次,猛地双掌各转无数圆圈,绕得四面风声大作,苦头陀大惊,道:“不好,太极元气!” 他与邹利等人知道这真气要碰得一分,非死即伤,两人大惊失色,不想方定恒已将武当之内功练到如此绝顶境界,两人飞逃,其它众人皆被真气所转,两耳蜂鸣,目不能视物,全体跌倒在地!而曲清云胸口血喷,惨无人色,他大叫道:“师叔饶命啊!” 空空道长与丁少朗赶了过来,空空道长剑尖欲扎曲清云,曲清云大叫道:“你中了毒!杀了我你也得死!”空空道长骂道:“逆徒!受死!”他一剑狠狠扎去,竟未扎得下来,方定恒一掌握住空空道长的手,道:“师弟!先让他交出解药!”方定恒骂道:“败类,说解药在哪!你是什么人?!幕后人是谁?” 曲清云瞧着空空道长的剑尖,只觉寒气扑面,不敢不答,颤声道:“解药在我弟弟那里!你们要拿就随我来!”方定恒骂道:“你弟弟是什么人?”曲清云未语,丁少朗一掌拍在曲清云身上,曲清云只觉得寸寸筋骨似碎冰乍破一般,千孔百骸都疼痛钻心,丁少朗骂道:“我师傅问你话,快说!”曲清云难以受得,只得道:“他。。他是金国小诸葛曲清远!”方定恒与丁少朗相视一眼,原来幕后是金国在害汪碧星!两人怒道:“解药拿来!” 曲清云眼光四溜,道:“你们随我去,我就给你们解药!”丁少朗将其它人已锁了,方定恒将空空道长放在马上,让丁少朗看管其余人,他与空空道长押着曲清云而去! 曲清云疼痛难忍,暗自用内功调息,不想却更加疼痛,走了十多步就摔在地上,空空道长脸色亦越发青白,方定恒将空空道长放在马上,他一手将曲清云提了起来,骂道:“快走!” 曲清云一脸的汗水,求饶道:“刚才丁师兄,用的并非武当功夫是什么武功?”方定恒喝道:“你还有脸叫少朗为师兄?他未入门时自学的劈山拳,拳掌结合,刚力非常,你刚才被他拍的就是劈山拳的一招崩山碎石!”突然方定恒想起一事,问道:“逆徒,你如今用的不是武当功夫,是什么功夫!” 曲清云已痛得将嘴唇咬破,呻吟道:“师叔,解了这招崩山碎石,我就告诉你!”方定恒有心探知有关曲清远更多的信息,他两指轻点曲清云的**位,止了他的痛,曲清云伸手抹了抹汗,却不言语,方定恒一脚踢他道:“说!”曲清云只得道:“我逃离武当山后,投了西域的铁掌门的袁大海,学的是西域的功法!” 方定恒心道我所料不错,果然是与袁大海有关,空空道长猛地从马上一弯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方定恒着忙,将金丹给空空道长服下,飞身上马,将曲清云押在马臀部,策马飞跑!曲清远被方定恒封了**,只得指点路径,他心中盘算着,只要到了青虬庄,这两个老头非死不可! 方定恒忧心师弟伤势不断驱马,很快到了十里坡的路牌处,依曲清云指的方向,他双腿一夹,纵马上山,行了半炷香时,已到了那几株数十尺的连株树处,曲清云被方定恒推着,来到树前,他将树皮剥开,果然又见蓼兰花印,他猛击其花蕊六下,连香树后一山石,轰轰作响,显出一条暗道! 方定恒心中犹豫,这就是青虬庄的老巢吗?曲清云一声呼哨,数十个劲装紧衣从暗道中跃了出来,苦头陀与邹利站立在前,将方定恒团团围住,方定恒见空空道长已经昏迷,心道:“一定要逼他们交出解药!” 他从马上轻飘飘跃下,左手提着曲清云的颈子,扯了他下来,曲清云顿时呼吸困难,只听方定恒笑道:“曲清远呢?让他出来!” 一人迈步出来,笑道:“无智道长请了!” 方定恒一看这人面目正是当时与他对掌,以断肠毒将他迷昏的人,左手一紧,问道:“这人可是曲清远?”曲清云不能作声,只得轻微的点了一下头,方定恒笑道:“来得好!将梨花钉解药拿来!否则他就是一个死!” 曲清远看着清云满脸憋得通红的样子,他却不慌忙,只冷笑道:“梨花钉之毒一炷香必死!何况空空道长又受了邹二爷的一记飞花掌。你不放清云,我不给解药!” 方定恒愈加心急,时间已然不多了,他一指飞动曲清云封住**道,一甩在马背之上,方定恒的真气立时泊泊涌动,刷的一声抽出空空道长的长剑,猛的合掌三次,苦头陀急叫:“曲爷不好!是太极元气中的混元功!” 只听得方定恒口中念道:“无形生形,无质生质!”双掌左右分开,数转无数的大圈,虎啸龙吟,老树断枝,古藤折落,苦头陀与邹利一人使拳,一人使掌护住曲清远,其它众人手中刀剑齐被圈飞,众人大惊,欲跑,却更因重心不稳,纷纷栽倒,曲清远却微微冷笑,只听得那驮着空空道长与曲清云的马一声惨叫,倒毙在地,原来那马被树中机关陷住,两蹄折断,空空道长与曲清云摔了下来,方定恒一愣回首去救,只见一人从林中飞出,似老鹰捉鸡一般将曲清云卷了起来,一个飞跃到了曲清远身边,方定恒一见,正是史文疆,他追李卓然,被李卓然甩掉,他将追兵全部杀光,回庄报信。曲清远拍来曲清云**道,冷笑道:“都给我上!”他带着曲清云在众男子掩蔽下,退回暗道。史文疆立在暗道口,却不动手! 苦头陀与邹利奔上夹击方定恒,林中无数的暗箭射出,方定恒运起太极混元功,卷飞暗箭,又要护着空空道长,却一时也占不得半分便宜。 双方缠斗了一时,方定恒一个错步,见丁少朗和李卓然如两只飞鹰一般,下扑入林中,心中大喜,呼道;“我们在这!”丁少朗奔到方定恒身边,一脚踢翻一个男子,一指史文疆,对方定恒道:“那人叫史文疆!他回青虬庄的路上,将我们适才活捉的葵花教和南岳剑的人都杀光了之事就跑了!我这才追来的!” 李卓然却将一包药塞在方定恒手中,道:“梨花钉上的毒的解药!”丁少朗道:“我遇李兄弟,和他说了师叔中毒的事,李兄弟有这梨花钉的解药!”方定恒大喜,飞掌逼退邹利,几个箭步冲到空空道长身边,将药送入空空道长口中。李卓然这边却在大声笑道:“阴阳人,阴阳人,快来捉我啊!”史文疆一眼看到李卓然骂道:“小兔崽子!你等着!”他飞追李卓然而去。 方定恒运气输力给空空道长,药力一发,空空道长已好了大半,他从马上飞跃了下来,与方定恒并肩一处,丁少朗正被苦头陀拳风扫倒,两人心道:“必要捉了曲清远,就可以全部弄明白!”方定恒与空空道长,两人心意相通,合掌一处,共涌真力,一个混元无极天动,一个形意合一地摇,杀得曲清远手下人死伤过半,苦头陀与邹利见势不妙,飞逃入暗道。 曲清远大惊,呼喝众人挡住,他令人带着曲清云飞奔半里路,虽然暗道黑暗,空空道长与方定恒皆身经百战,哪里有惧,丁少朗将火折烧了几枝干树枝,三人举着火把在暗道中飞追,曲清远的手下皆被打得东西滚爬,苦头陀也不敢恋战,只和邹利飞跑,曲清远喝令道:“苦头陀,你与邹利去将地牢中那人带走!”两人领命飞跑在先,曲清远带着曲清云转开一处暗门,从另一条暗道飞跑,空空道长与丁少朗飞追曲清远,方定恒飞追苦头陀! 方定恒追了半里,见苦头陀竟从暗道悬而向上的石阶处处,他直追不舍,跟着向上十里路,只觉地势越来越陡,苦头陀与邹利心中暗骂方定恒,两人抢动机关,飞入地牢之中,方定恒追到石壁处,见他们两人按动机关,石壁正在合拢,方定恒双掌转动,竟将百斤的石壁旋得一人之宽!方定恒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数个黑衣人涌上,方定恒一路杀开,直追苦头陀而去!苦头陀已将汪碧玉解下背在后背,却见方定恒双掌打来,他虚晃一拳,反身就跑,邹利双掌飞出,地方之小,加死的众黑衣人,实在无处使他那个飞花掌,因为出飞花掌需要的腾挪的地方是极大的,掌力便弱了三分,方定恒却越战越能,已逼退邹利,回掌圈倒众黑衣人,眼看着要追上苦头陀,苦头陀背着汪碧玉见方定恒一掌打来,心道:“不好!” 他将汪碧玉向方定恒怀中一推,借机飞出暗道,方定恒急收掌力,汪碧玉已跌入他怀中,他一见这人面目,竟似个血人一般,心中暗猜道:“必是那大金小诸葛害的忠良!在此为私牢!”他想及此处,将汪碧玉缠在背上,正此时,暗道中邹利搬动机关,无数暗箭射出,方定恒不敢恋战,按苦头陀飞跃方向,也飞出暗道! 他几步刚出了暗道,正待查看苦头陀追迹,谁知背上忽的一轻,他回头一看,背上之人竟然不见了!他大异,只听得一阵怪笑!方定循声紧追,那笑声惊落到悬崖之下!方定恒大异,追到崖边,可是树影深深却再不见人! 第四十九回 天赐绝学 教场比武 方定恒复又杀回地牢,却不见邹利的身影,地牢里遍地的死尸,却是中了暗箭的大金护卫们,他搜了一番,突见空空道长与丁少朗飞奔而来,打听方知,他们被海东青照壁所拦,没找到暗门,曲清远与曲清云不知去向,三人方跃出地牢,来至半山之上,四处搜查,全无所获,只得下山回乡庄。尽在 奔到乡庄,方见肖俊峰和肖可儿兵刃染血,地上却只见一个死人!肖俊峰见他们回来大喜过望,方道:“适才我与娥眉众人,杀退了兵士,死伤的兵士都被他们本队人马带走,妙正师太正在室内疗伤!”方定恒一低首,看那死的人竟是董有荣,只见他全身被无数箭簇射透!方定恒寻问肖俊峰,方知在乱战之中,肖可儿为帮李玉娇挡箭,情急之下将董有荣扔了出来,被众兵士误给射死了!众人议定不宜再留此处,打发了这村户人家去别的乡庄安顿,随后商议一番。。。。 这日夜里,相国府里也并不平静,秦桧秘密召集了在今年的武举会试中名列前八名的八位武道高手,皆是各军及禁兵中的头号武艺精湛之人,先是宣了皇帝的旨意,命他们与汪碧星在教场比武,密送了各人数百两金银,令其在教场比试中必杀死汪碧星! 汪碧星这一夜被押在天牢,他未曾合眼,他并不是忧心明天的教场比武,只是记挂着肖俊峰,丁少朗等人安危,深恨自己何等无用,非但不能为迟府洗冤,现在却让秦桧董德元逍遥法外,让众家兄弟受罪! 他思及此处,一拳重重地击在监牢的黑墙之上,黝黑的土墙被他打得凹陷了一个深洞,里面竟似有光亮闪闪,汪碧星心头大奇,他小心的将土拔动,中指突然发紧,巨痛钻心,他忙缩手,却缩不回来,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将他的手指死死衔住,他拼力将手腕抽回,向下一看,大惊失色,手指尖竟是被一条鳞片深黄,长度竟达六尺,头小颈大的金蛇死死咬住,他立时觉得有些眩晕,心知不好,必是中了蛇毒,他运气逼住指头蛇毒,却见那洞里一卷东西掉了出来! 汪碧星手臂已然发黑,他登时跌倒在地,只觉得半身发麻,一阵风吹进来,将那卷东西翻开,却见那长卷上写的三个大字:“易筋经!” 汪碧星的师傅无量大师曾提过此书,为天下武学至尊经典,他一念及此,风又吹动数页,他视线渐渐模糊,他努力瞪大了眼睛,隐约可见那数页上五行柔功气功之法,他依书中之法,将气沉静,气未动而神清,将气贯四肢百骸之中,暗念动书中心诀,眼前景物竟渐渐又清楚起来,他大喜,虽不能起身,双脚却依踏五行方位不住移动,气脉渐调,双腿竟不再麻木,他灵慧已极,又内转丹气,逼毒到指尖,毒水竟顺着指尖滴了下去,那蛇却全身瘫软,死在地上,汪碧星按经打坐又过了片时,体内之毒竟全被逼了出来,他双臂平伸,大喝一声,只觉周身清爽已极! 他立起身子,将那经书拾起,从篇首开读,上边血书写道:“与佛有缘之人钧鉴:此书为少林武学开宗之经书,安史之乱之际,叛军冲到少林寺欲索此书,为保全经本,小僧奉长老之令带着全本易筋经,下了少林,小僧无能,被叛军抓到关在监牢之中,叛军多次拷打小僧,小僧为护经书周全只得将经书藏在牢中土墙之内,小僧自知性命难保,只祈盼佛祖庇佑,只待有缘人来日将此经送还少林,小僧之罪尚偿恕一二,南无阿弥陀佛。(..tw)”下边的落款是了一。汪碧星想了一时,必是那了一大师坐化在牢内,叛军未搜得出,四散而去,后此处经历多年变迁,竟成了大理寺的天牢!汪碧星将金蛇葬了,道:“幸得蛇兄多年守护此经,冥冥之中方能得存!”他叩了头,又向那土墙跪下,道:“了一大师,在下汪碧星,实无奈之中窥学少林武功!来日必将送还此经去少林寺!”他复又拜了三拜,打坐在地,他暗中试试自己的卷云定的无极内功,毫无凝滞,又前后趋步,将点**手化成的七十二路舞雪点梅笛,在手中操练了一番,全无滞障,他心头大喜! 这一夜,过的极快,汪碧星体内神爽,他未有困意,已到了天光! 他伸展了一下身腰,才想起,今天要上教场比武,万一失落了经书,可是有负了一大师所嘱了,思及此处,复将经书卷起,放在那洞**之中,又扒了些泥土将洞里填好封死,又抹了几回,看上去与以前一样了,他方闭目坐在地上调理气息。 一队衙押走进他牢边,喝道:“出来吧,去教场!”重重的铁枷又压在他双肩,他昂首阔步走出了监牢,他随后被押在囚车里,因昨日汪碧星在法场上的喝骂秦桧的事,惊动了临安的不少百姓,口耳相传,今朝看到了朝庭的贴文说他因救驾有功,因而准其去教场比试以定其功罪,很多的百姓闻讯而来,进了坊间,人拥车挤,都要看看汪碧星,众衙差不断喝令,挥动鞭子,打散百姓,从大理寺到教场脚程尚远,衙差怕误了时辰,更起劲地打散众人,汪碧星见状,大声喊道:“众位乡亲父老,多谢抬爱碧星!请众位去教场相候,少时碧星自会去教场比武!”众百姓听了,都赶去教场! 终于到了教场,两个衙差押汪碧星来到场下,教场纵横数百丈,四下里围栏树扎,满场的草色点点泛黄,正中央支起三尺高光滑的花岗石台,台前数尺之远,三座彩棚,内落着三把紫檀椅,三个书案,空无一人! 十队兵士,整齐排列场外,竟将百姓挡在半丈之外,众百姓大声喧闹,向前涌动。 只听得三声鼓响,汪碧星扛着铁枷,踏步上高台,他在台上立定,见台上已树起两排兵器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件件透寒气,个个闪银光,彩棚后走出三人,鱼贯入座,汪碧星盯睛一看,第一个是大理寺卿周三畏,第二个。。。他的眼睛喷出怒火。。。董德元!只见董德元挪动着肥厚的肚子,坐在紫檀椅上,笑咪咪的瞧着汪碧星!第三个。。。。汤达!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坐在椅子上! 这时周三畏向董德元,汤达道了好,他微一沉吟,转向汪碧星道:“这两位大人,都是懂得武术之人,且由相国亲命,今日三卿会审你,当会在教场中定得你的功罪,先将他的刑具去了!”有人上来去掉汪碧星的刑具,汪碧星吸了一口气,怒视董德元,董德元打了个哈哈,笑道:“周大人,这罪犯还未向我们三人行礼参拜,怎么行?”周三畏喝令汪碧星,汪碧星只对周三畏一抱拳,不理旁人,董德元恼道:“这小子昨日应该砍了!”周三畏笑道:“董大人勿怒!现下时辰已到,比武可以开始了!”他示意一下,只听得鼓声咚咚,教场帐门左右拉开,八个男子列队而出,走到台下,一字排开,只听得其中一人道:“陈兄,你是金榜魁首,你上吧!”另一人道:“对付这种人,我够了,用不着赵兄出马!” 话声刚落,一人飞跃上台,汪碧星一见他黑铁方脸,大耳海口,双眉倒竖,头上绿方巾抓角,腰上系着草色丝绦,他上下打量一下汪碧星,双拳一抱,道:“在下姓郑名胜,本次武举,不才排名第八,今奉旨意,与你比武!”汪碧星抱拳,道:“得罪了!” 周三畏将惊堂木一拍,道:“双方比试,每场以一炷香为限,教场比试不限兵器拳脚,死伤勿论!“两人来到周三畏处画了生死状,双方站回台上,郑胜脚踏弓步,双拳拉开一个架势,赤手空拳来斗汪碧星,汪碧星淡淡一笑,分明他未将我放在眼里,他一手轻拂,一手袖在背后,左脚微微拉出半步,这郑胜看了,心头怒起,喝道:“小子看招!” 他右拳霍霍风起,猛地一拳打向汪碧星胸口,汪碧星并不闪避,只将手掌一挡,郑胜这拳被他抵住,郑胜左腿飞踢汪碧星右腿,汪碧星略一闪身,掌力收回,郑胜以为他怯了,狂喝一声,双手冲拳打向汪碧星腹中,汪碧星跳步侧让,不想郑胜竟飞腿扫汪碧星右腿,汪碧星心道:“这家伙的罗汉拳倒甚是扎实!”他飞跃一步,跳至郑胜身后,手指如风点向郑胜后心,郑胜急忙就地滚开,汪碧星踏上一步,双指点向郑胜的中枢**,这招出手极快,郑胜未及起身,竟被点中,他大骇,这般缩成一团,成何样子? 幸得他正滚到兵器架前,一足劲踢,架上一柄钢刀飞起,扎向汪碧星,汪碧星掌风拂动,那刀被打落在地,郑胜被点了中枢**不能运气,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拾起那柄钢刀,刺向汪碧星,汪碧星虽无赤金链在手,左臂圈伸,暗中吐纳,郑胜那刀如进了一无底深渊,竟被气绕得转不出来,他更加吃惊,连汤达眼睛都睁开了及台下七位将校都惊奇不已,郑胜大怒,竟丢了刀,一招双风耳,向汪碧星左右耳打来,这两拳他用了十分的功力,力将汪碧星毙死拳下!谁知那刀锋被绕得陡然转头,刀尖直扎向郑胜而来,郑胜正扑身冲拳,眼看收势不及,汪碧星亦是没有想到他习了易筋经之后的使出的卷云定的气息竟如此之大,他忙收真气,低首让拳,顺势一推郑胜腰畔,郑胜被推得摔出数十尺,却逃得了性命! 他暗中庆幸,却见汪碧星脸色微变,原来汪碧星臂上骨折之处尚未全好,他适才单手对敌,实也是无奈,现右臂上丝丝血迹渗了出来,郑胜方知他带伤而来,心中不禁忽生感激!郑胜跪地抱拳道:“周大人,我败了,认输!”董德元骂道:“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你怎么这么快就输了?!没用的东西!”周三畏道:“你既然认输就下去吧,下一位!”郑胜回首深深注视了汪碧星一眼,方下了台。 一人拍开郑胜的**道,随即飞跃上台,汪碧星见此人豹头环眼,络腮胡须,身长八尺,膀阔十围,他向汪碧星一抱拳,径到兵器架前,取下一双铜锤,用手一掂,转过身来,道一声:“取你的兵刃出来!”汪碧星微微一笑,道:“不用了!”那大汉恼道:“你有伤,取了兵器,方斗得明白!”汪碧星探手取下一短柄少林铜锤,那汉子一惊,暗猜道:“莫非他也擅用铜锤吗?”汪碧星道一声:“来吧!” 那大汉圆瞪虎目,抡锤就砸向汪碧星头顶而来,汪碧星腾转身形,左手铜锤抵住那汉子的双锤,登时只觉得虎口发麻,暗道:“这人好大的劲力!”急忙右手一招暗香浮动,手掌拂向那汉子左胁,那大汉一锤一记劈山震虎,锤头盖向汪碧星右臂,汪碧星竟不闪避,眼看要被打中,大汉大喜,加重劲力,不然汪碧星右手突然翻指让开,斜点他曲池**,正是那招如意笛的迎春花弄一笑开,那大汉见他点**手如此之快,收不及锤势,忙另一锤风声呼呼,冲向汪碧星胸口,谁知汪碧星骞腾而起,倒立身腰,竟将左手那锤从上而下一招雁啸冷笛顶住这大汉的冲锤,只见得两柄硬锤咣的作响一声,火花四溅,那大汉大惊,汪碧星右手早点中那大汉曲池**,那大汉的手中双锤被砸进花岗石台之中。台下众百姓齐声喝彩! 那大汉大惊一臂酸麻,不能动弹,他大吼一声,左手猛举,竟立架起汪碧星的雁啸冷笛,汪碧星不得不飞跃开一步,心道:“好大的力量!”那大汉猛冲几步,来自汪碧星面前,他只余了左手一锤,飞抡汪碧星顶门而来,汪碧星仰首一避,那大汉一腿飞扫,锤头改势抡向汪碧星腹间,他想汪碧星仰面避击,必来不及逃开了!谁知汪碧星突地缩首一顾,左腿飞跨,那六十斤的铜锤嗖的一声,从他跨下飞过,那大汉耳听得风声起,知道不好,汪碧星必是来点他的肩井**,他就以锤支地,就势一滚,他吸取了郑胜的教训,怕汪碧星快步冲来点**,滚开半尺就将锤在他身前紧舞几招,汪碧星却根本没进攻,他舞了几个空,他跳起身来,怒吼一声,两脚冲步,左锤忽上忽下抡向汪碧星,汪碧星念动静字诀,左臂伸起,潜运真气,手中之锤竟如同一个飞速运转的罗盘,旋向那大汉而来,正是舞雪点梅笛中的那招旋笛取蕊,那大汉只得顿势上下拦架,支吾不得,只得被逼得连连后退,竟一个后栽冲,栽到台下!他重重摔在地上,头上肿起三个大包,他揉了揉了脑袋,飞身上台,将手中锤一丢,单腿跪地抱拳道:“俺姓周名霸,武举排名第七,祖上是大名府的人士,今朝服了兄弟,有事记得找俺,俺帮你的忙!”这番话说的让董德元哭笑不得,汤达骂道:“滚滚!”周霸下了台,又叫了汪碧星一声道:“兄弟,你别怕,俺在这儿呢!”原来这周霸最是个直肠直肚,平生就重打得过他的人,这一句听得周三畏也忍不住笑起来。 第五十回 龙争虎斗 比武全义 一人用手一按石台,飞跃上来,汪碧星见他上台之势,就知此人武功必不及周霸,郑胜,为何他能排名在先呢?谁知又一人亦借按台之力飞跃了上来,这两人剽悍如虎,一东一西分别从架上抽出两柄钢刀,一人抱拳道:“在下姓姚名大成,这是我二弟姚大立,本次武举我们夺得排名第五第六,双斗你!看招!”周三畏惊木堂一拍,道:“且慢!” 姚大成哪里停手,手中朴刀狠狠刺向汪碧星左肩,汪碧星侧身趋避,姚大立的朴刀更快半分,截向汪碧星的后背,汪碧星左手铜锤砸向姚大立的刀背,姚大立知汪碧星力大,忙回刀避让,就势削汪碧星双足,姚大成见未刺中,刀花晃起扎向汪碧星前胸空门,汪碧星轻飘飘飞起,双足竟点在姚大立的刀背之上,借力一个空翻,金龙出水,双脚踢向姚大成后背! 姚大成握刀回身退避,姚大立人随刀飞,扑向汪碧星,他想趁汪碧星立足未稳,将他刺个透心凉,不想汪碧星手中锤猛地里一甩,向姚大立冲来!姚大立急忙一个翻身落地未稳,姚大成连上五步,劈向汪碧星头顶,汪碧星一见这招甚是熟悉,那雁子刀的刘一刀正是也用此刀法,他心中起疑,环臂成圈,姚大成才见郑胜被汪碧星这招将刀卷不出来,他忙收刀势,推掌向汪碧星腰间,姚大立猛砍汪碧星右臂而来,他知汪碧星这臂有伤!他心道:“就是不胜他,断了他的臂,秦相也必定有重赏!” 汪碧星真气内转,运周天之气,姚大成的掌风未扫进半分,掌风却突然转了方向,格开姚大立的凌厉已极的刀锋,姚大立咦了一声,这招正是无尘大师授汪碧星的潜龙勿用,他察赤金龙当时游水之术,结合易经,独创的一门金龙链法传给汪碧星,这招取其是沉稳忍耐,静观其变之意,姚大成恼怒,刀影无数,刀花晃眼,突然撩向汪碧星腹下,姚大立助他哥哥,刀刺汪碧星中腹而来,双人配合之迅速,显然是多年磨合的结果!汪碧星足一点地,提气飞纵,那双腿竟如大雁展翅一般劈开,居然离台有半丈之高,只听得周霸在下边大声叫好!场外一片掌声!汪碧星亦没想到他习了易筋经内功之后,这招飞龙在天的轻身功夫,弹力陡然多了三倍!他趁姚大成两人一愣之际,他不待落地,左手已扣住姚大成手腕,姚大成脉门被闭住,头脑一阵昏晕,姚大立大惊失色,冲上来,砍刀向汪碧星左手来救哥哥,不想汪碧星滑步之快,带着姚大成,半屈身,右手中指已点中姚大立的胸口檀中**! 两人满头大汗,俱不能动!汪碧星立起身来,道:“可认输?”两人打个眼色,点了点头,汪碧星拍开两人**道,不想姚氏兄弟**道刚解,前后两刀刺向汪碧星而来,汪碧星未有防备,肩头闪避稍迟,竟被姚大成刺进半分,他急忙就地一滚,姚大成大喜,正要再补一刀结果了汪碧星,只觉手背巨痛,刀落在地上,他一看竟是被一个核桃壳打中的!姚大立此时看到彩棚之后竟转出来一个小孩! 李卓然哈哈笑道:“我来了!”周三畏一看,正是那日劫牢之人,喝令一队兵士来捉李卓然,李卓然边笑边跑,刮着脸道:“没羞,没羞!输了不认帐!”他东跑西颠,轻功卓绝,早不见了踪影,兵士们去飞追!周三畏忙令将四下里搜了一通,却不见旁人!他复又坐回彩棚,道:“此场是谁赢谁输?”姚大成忙道:“当然是我们兄弟胜了,汪碧星若非有人帮忙,我那刀早劈死他了!”周霸大叫道:“姚大成,你还要脸吗?你武举中莫明奇妙的排在我和郑兄弟的前面,我们还没找你呢!你适才说认输,又暗算人家!大家都看到了!”董德元骂道:“周霸你再吵闹,我就去了你的官位!”周霸哼了一声,道:“俺当的校尉是陛下封的,你能怎样?”董德元一时也没话,只道:“这场就是姚氏兄弟胜了!”场外嘘声四起。.tw[]說閱讀,盡在周三畏此时道:“此场不应是二人打一人,不合规矩!这场就算平了!”姚氏兄弟下了台,周霸和郑胜转过头去,气哼哼的不理他俩。 董德元一看平了一场,输了两场,心中着急,他恨不得让汪碧星立时死在眼前!他一动眼色,一人跃上台来。 汪碧星这边扯下一块衣角,将肩上流血的伤口扎紧,转过身来,迎面站立一男子,此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全不像个武林中人,一柄抱头钢叉,柄长八尺,柄尾鐏环套在手中,他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名刘,名禄,武举排行第四,请赐教!”汪碧星见他颇知礼数,忙还礼道:“承让!” 刘禄手挺钢叉,进步一叉向汪碧星左肩,正是汪碧星受伤之处,汪碧星跳闪避让,刘禄叉柄略转,跨步飞臂,三股钢叉捣向汪碧星胸口而来,汪碧星左右膀摇动,含胸半分,转走震位,左手五指如钩,抓向刘禄的面门而来,那刘禄一惊,后移几步,横叉在前,汪碧星双臂微晃,离位一闪身,兑位一闪,巽位一闪,这连三闪身眨眼之间,左手翻手如梅花突绽,抓向刘禄的左胁下,刘禄叉柄抵住,汪碧星变招极快,右手微转一圈,抓向刘禄的右胁,刘禄飞腿踢向汪碧星的右手,不想汪碧星手掌半缩,突然抓向刘禄的裆下,刘禄大惊,以叉点地,飞腾而起!他口中叫一声少林鹰爪功! 原来汪碧星昨夜看了易筋经的招数,此时他身上多处有伤,因而想以招数逼退对方,以从中取巧,便使出少林易筋经上的鹰爪招式!刘禄翻身落地,不敢欺近汪碧星身边,抱头钢叉一抖,飞刺汪碧星而来,这叉长八尺,足已将汪碧星隔开距离,汪碧星双足点地,又一招飞龙在天,突然半空一个翻身,燕子啄食,扑向刘禄,刘禄转叉飞刺汪碧星,汪碧星竟一手握住叉柄,借力又飞起,刘禄恨极,再刺,又一刺,连着三刺,竟每次都被汪碧星抓住叉柄,三次飞腾在空中,刘禄刺不中,心中焦急,猛地抽回叉锋,他想用滚叉来绞汪碧星,不然汪碧星更快,他回叉之际,竟已欺身而入,右手掌截他中腹,刘禄侧身闪避,谁知汪碧星这招实虚,左手已抓住刘禄的右肩,将他一提,猛地一甩,刘禄燕子翻身,稳稳落地!汪碧星暗道:“这个人下盘好稳的功夫!” 刘禄心中想道:“汪碧星内力强劲,招数极杂!不易取胜,不如。。。”他暗中扣了一枚金钱镖,他搅动叉头,晃得汪碧星眼前片片银光,汪碧星错步闪跃,刘禄看他飞腾之时,看准时机,打出金钱镖!汪碧星耳朵一动,风声有异,只见他左臂环圈,一股气流之中他自旋转,那镖被卷云定之力晃的一声,弹向刘禄!刘禄大惊,中股叉锋,拔落金钱镖!他连打数镖,竟全被汪碧星卷云定的气流反弹而回,连场外若干百姓都看到了,大声喝骂刘禄!周霸更是气得跺脚大叫! 汪碧星左右双手作气沉丹,一个大周天运气,兵器架上一条铁鞭飞起,他一手握住鞭柄,以金链之招数来使鞭,踏雪寻梅,梅柳度春,月下听笛,这一路的鞭花缤纷,扫向刘禄而来,刘禄见抵挡不了,虚刺几叉,就欲逃跑,汪碧星鞭似游龙,快如闪电,一鞭正中刘禄肩头!刘禄慌忙大叫:“我认输!!快住手!!” 汪碧星停了手,他这回吸取了上回的经验教训,仍将鞭抵住刘禄的胸口,众人一片喝彩!刘禄认输下台,周霸哼道:“小人!暗箭伤人!”刘禄也不言语,只悄眼看看董德元,见董德元正在大骂他没用,也不吭声,立在一旁。 汪碧星连斗四场五人,靛青的额头上,也微微渗出了汗水,他用手一抹去额头,双手抱拳道:“哪位再来赐教?”一人斯斯然步上台来,汪碧星上下打量这人,此人年纪约三十五六,修眉白脸,似一文弱书生,竟能取得武举功名,必有过人之处。那人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姓张,名贤,不才侥幸名列三甲,请你赐教!”汪碧星还礼道:“请!”张贤将前襟束起,左掌微动,足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子,道:“你有伤在身,你先请!” 汪碧星见他不用兵器,索性将手中铁鞭一丢,咣的一声正**兵器架中。他看张贤这个步法,心知此人必精太极拳术,他索性默动少林易筋经中运气之法,竟闭上双目!张贤一惊,不视物岂能对敌?汪碧星习易筋经之法门,他意气相协,形神相通,双臂慢慢向下转,全神注于丹田,张贤观其运气之法,暗自心惊,心道:“这小兄弟年纪不大,却深得少林内功心得。”当下加了小心,汪碧星意念之中感觉张贤脚尖内转,由乾位转到坎位,他瞬即一足由坤位转到离位,双掌竖起,拉成环形,张贤一见不禁更加小心,汪碧星意念集中,虽双目微闭,却每一步都移得准确无比,张贤不敢轻易进攻,只待汪碧星出手。 两人这样耗了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董德元看不出明堂来,急得大骂道:“你们在捣什么鬼!快打啊!”汤达却看出些门道,小声地对董德元道:“他们正在打着呢!依我看来,汪碧星的内功略胜张贤一筹,我们输了三场,平了一场,若这场不胜,下两场就算胜了,也取不了汪碧星的性命了!”董德元一拍大脑袋,忙道:“对对!怎么办?”汤达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大声道:“这场比试暂停!”这话一出口,汪碧星与张贤都愣了,汤达笑道:“我素知张校尉,熟知兵书,殿上策试兵法第一,两人比试文才兵法!”张贤心道:“分明不信我的武艺能胜得了他!”他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法,只得抱拳道:“请教论将之道!”汪碧星不假思索,道:“将有五才十过!”张贤加紧一步问道:“哪五才?”“勇,智,仁,信,忠,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者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汪碧星接道。“如何选将?“张贤逼问道。 “夫士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十五:有贤而不肖者,有温良而为盗者,有貌恭敬而心慢者,有外廉谨而内无至诚者,有精精而无情者,有湛湛而无诚者,有好谋而无决者,有如果敢而不能者,有悾悾而不信者,有恍恍惚惚而反忠实者,有诡激而有功效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肃肃而反易人者,有嗃嗃而反静悫者,有势虚形劣而出外无所不至,无所不遂者.天下所贱,圣人所贵.凡人莫知,非有大明,不见其际.此士之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也."汪碧星盯着汤达加了一句道:“总之就是表里不一者,不配为大将!” 张贤见考不住他,索性以实战试之,喝问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何解?“汪碧星不禁联想到当前局势,朗声道:”进攻不禁要攻城更要攻心,防守不仅要全已方营垒,更要保持士气,为将为君皆同此理,一心克敌,士气聚集,何惧金贼!“场外众百姓大声喝彩!张贤微微一笑,抱拳道:“我输了!” 董德元将书案猛拍,喝道:“你还没到时间呢,怎么可以认输?”张贤下衣襟,抱拳道:“那我就再问一题?”汪碧星淡淡笑道:“请!”张贤笑道:“你为什么是汪兆远的儿子?”汪碧星呆了一下,朗声道:“汪兆远与秦相合谋,陷害迟大人,刘大人等贤良,虽说我是汪兆远之子,但从小就在江湖行走,后投军报国,从未参与汪家的事,亦获罪诛连!”董德元大叫道:“别说了!快比武!” 下边一人叫道:“香都烧没了,还比什么!我上吧!”张贤细细看看汪碧星,抱拳道:“后会有期!”他未下到一半,叫喊那人早跃到兵器架前,取下一张弓,扣弦拉了一,只听得嘣的一声,弓弦断!他摇了摇头,道:“大人,这弓都废了,取我自己的弓来吧!”汤达心道:“这样汪碧星必输!”那人跳下台,从兵士手中取下一张雕皮弓,复跳上台来,对汪碧星道:“在下平阳府陈鹗,武试中了榜眼,讨教兄台武艺!我们只试弓箭!”汪碧星摘下兵器架上的弓,两人跳下台去,来到教场中央,董德元,周三畏,汤达也急忙由士兵相护来到旁边观看! 教场中心树起两个红靶子,陈鹗目测了一下距离,道:“太近了,远点!”士兵将靶子移开数尺,那陈鹗复叫道:“百步之外!”汪碧星心头一惊,难道这陈鹗竟有百步穿场的本事吗?只见陈鹗晃动双臂,从箭筒中抽取一支雕翎箭,扣在弦上,左臂下沉,虎口推弓,盯着靶心,嗖嗖嗖如电光急雨,只听得那边兵士大叫,:“三箭中靶心!”那陈鹗斜睨了一眼汪碧星,汪碧星不禁有点紧张,他右臂,肩头,皆带有伤,此时竟要比箭!无奈何,他只得将弓举起,三箭竟都扣在弦上,陈鹗大疑,他竟能同时射出三箭?他能这么准吗?他虽拉开弓,却半晌未射出箭,陈鹗大笑道:“你认输算了!” 汪碧星沉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易筋经上的内功和他习的无尘大师的武当无极法门似有相通之处,是什么呢?他又想了一会,陈鹗看看香刻骂道:“快到时候了!还愣着?你小子快点认输!”汪碧星灵光一闪,对!由定生慧!既显真如境地!他集中全部所有的精力,意与冥合,一念为真,四周事物皆似不存在,真气充盈,只听得嗖的一声,三支箭竟同时飞射,只听得那边兵士狂叫道:“三箭全中靶心!”连汪碧星自己都不敢相信,陈鹗挠头大叫道:“我不信!”他飞奔到靶旁一看,倒抽一口凉气,汪碧星的三枝箭,第一枝穿透了靶心,扎在地上,第二枝更劲,不仅射穿靶心,还落在更远第一箭两步之远,第三步则在三步之远。陈鹗不仅心服口服,只叫道:“汪碧星,你怎么练成的!我要拜你做师傅!” 董德元真没法看下去了,他与汤达怒气冲冲坐回到台上,对周三畏喝道:“这场两人都中了,要算平!”陈鹗恼道:“输了就是输了,算平?他不收我做徒弟怎么办?”董德元怒道:“平阳村夫!”汤达小声道:“反正这场比试只有我们三个大人在场,别人不敢说什么比试结果,待他比完,就定他的罪就完了!” 董德元这才将气稍平,只听陈鄂对一人笑道:“哥哥,你对策第一,论武嘛,我哥俩差不多!你就别比了!”那人没理他,早跃上了比武台,汪碧星见他一字眉,瘦长脸,素白丝绦束腰,汪碧星一惊,这人好熟悉,是哪里见过?那人盯着汪碧星,左右上下的瞧了片时,道:“小兄弟,金珠安在?” 众人都不解其意,汪碧星忽然想起,对!这人叫陈鳌也是平阳人士,汪碧星回临安时,路过一乡庄,正遇上他为付店钱,在大路上卖刀,汪碧星不假思索,因囊中亦无有多少银两,便将他这些年仅有的束发的汪家众兄妹皆有的夜明珠相赠,陈鳌感激莫名,汪碧星却不留姓名,而回到汪府,怕被汪兆远发现,又以一假珍珠束发,不想此时竟遇上故交!他道:“解珠赠英雄!”陈鳌本打量他,特别像那赠珠之人,但不敢确定,这话一出,陈鳌心中大动,想不到秦相贿赂我等要杀的人,竟是我的恩公!陈鳌不动声色,笑道:“请兄台赐教!” 汪碧星飞脚踢他肩头,陈鳌凌空一翻,掌推汪碧星面门,汪碧星举举臂挡格,陈鳌飘身退步,汪碧星见他有意避让,知他不肯与自己对打,也开始使虚招应对,这两人,一个是龙藏海底,飞浪卷水游不定,一个是鹰飞九天,拔云见雾缓藏身,远远看着,招数是花样纷飞,煞是好看,打了半炷香,还没有胜负!汤达心中起疑,对周三畏道:“周大人,你看这两人是在打架吗?”周三畏心中也犹疑,道:“看上去似在演武戏?”汤达立马叫道:“停!给我停下!”两人住手,汤达叫道:“都是签了生死文书的!你们必须使出真本事来!”两人复拉开架势,汪碧星左掌推他右肩,只待将陈鳌推避开来,不想陈鳌竟被拍中!汪碧星急收掌力,陈鳌却翻出三尺之外,道:“我输了!”汤达起疑道:“你是状元,怎么可能输的!将你的衣服脱了!”他要看看陈鳌的伤口,谁知陈鳌将抚着右肩,自用内力,掌力透衣,血透了出来,他才将衣服脱了,众人一见果然伤处血肉模糊!汤达也没法说了,周三畏将惊堂木一拍,喝道:“比武全部结束!一平七负,汪碧星。。。!” 董元大喝一声道:“且慢!”他狠狠地盯着汪碧星,道::“比武结果,汪碧星七负一平!立时拉去问斩!”、八名将校除了姚大立,姚大成和刘禄以外,皆大惊失色,周霸骂道:“董大人,你眼睛有毛病了吗?明明汪碧星是七胜一平!”董德元指着周霸喝道:“秦相国你也敢顶撞?”周三畏忙道:“董大人,你记错了,确是汪碧星七胜一平!”汤达不在意,笑道:“我也董大人都亲眼所见,是汪碧星七负一平!奉旨,他比试战败,应该立时处决!”郑胜,周霸,陈鹗齐声大叫道:“不对!不对!”张贤思了片时,道:“周大人亲眼所见,更何况此处众多百姓在场,恐怕在相国面前,董大人也说不过去吧!”场外百姓听闻,大叫杀汪碧星不公平!董德元心中一惊。 周三畏凛然道:“陛下有旨,若汪碧星胜了,就将他削职为民,以示后效,戴罪立功!我为大理寺正卿,今日亲眼所见是汪碧星胜了,而且秦相国一向公义,这比试也是他定下来的,怎么会顶撞他了呢?” 董德元一时语塞,汤达忙叫道:“你们敢!!昨晚相府的酒都喝哪里了!”他是暗示众将校,既收了秦相的珍宝就不可再说话!郑胜叫道:“我们本以为秦相说要除的是个奸臣之后,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这等忠义无双呢?”陈鳌笑道:“不过是过相府吃了次酒席,改日我们还席,那酒席上的东西一样不少的退还!”汤达一惊,低声对董德元道:“若是他们将相国笼络他们的事报知陛下,少不得相国面前不好交待!”董德元怒道:“难道放了他?”正此时,突然一兵士飞奔跪地,报道:“有人送了一张纸条给董大人!” 董德元取来展开一看,上边写的:“若杀碧星,有荣必死!”他头上冷汗大出,董有荣还在那些汪府杀手的手上呢,他一回想那时那男子与女子闯进董府,要他的命实是轻而易举,他更加胆战心惊,正犹豫间,周三畏已将案卷卷上,起身道:“宣陛下旨意,汪碧星胜了教场比武,念其曾为国立功,与汪府之案无关,更有救驾之功,特准其削职为民,戴罪立功!汪府一应奴仆出卖,汪府一应亲眷流放吉阳军!” 台下众将校一片欢腾,场外众百姓更是欢呼震天!汪碧星如在梦中,急忙下跪接旨,董德元愤愤不平的和汤达打道回府。汪碧星对周三畏道:“多承周大人恩德!碧星待与日常照应我的众衙差大哥问好后就离开!”周三畏准了。汪碧星去了枷锁,复回到天牢,领出赤金链等物,取出些银钱给了贺小大,贺小大却不收,他回到牢中,悄悄取出易筋经,方出了大理寺。 第五十一回 追根究底 英豪聚会 汪碧星办完了各项事宜,走出大理寺,他一时茫然无措,不知家在何处?身在何处?他想回汪府看看,又思此时必是兵甲重重,想到汪府,父亲的面庞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不知他葬在何处,汪碧星费了些银两,方从一禁兵口中打探到汪兆远下葬的北山,他不敢去寻肖俊峰他们,只得先找了一家客店养伤两宿换了衣裳,方去找御医孙甫仁查汪兆远的死因,因他知汪兆远虽有旧症,但断不会突然死在金殿之上,必有蹊跷,他打马而去,寻得孙宅,谁知孙甫仁早几天就上了告老的折子,已还乡去了,汪碧星心中一凉,这条线索断了,怎么办,只有。.tw[]k。。他奔向北山而去,他下马上山,到处是坟墓,墓碑林立,他直找了半日,方找到汪兆远的坟墓,乱草堆成的坟头,木碑上只刻着汪兆远的名讳及履历,汪碧星泪水模糊了双眼,他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泣道:“父亲,悔不听孩儿之劝,至有今日之败,望你在天有灵,能让我查到秦相的罪证,以为忠义之人洗冤!” 他正在悲泣之中,只觉得身后似有人盯着他,他回首眺视,发觉两个人影晃到树后,他好生奇怪,脑筋一转,定是秦董两人派来的盯他的人,来引出肖俊峰他们,他又转过头去,正在这时,听得旁边草坟边一人啼哭之声,那人是个少年,浓眉长眼睛,白袍素靴,腰束一条澄绿丝绦,两人目光相遇,那少年竟对汪碧星微微一笑,却仍是哭嚎之状,汪碧星愈觉奇异,心道:“还是先下山,待晚上再来查看!”他想到此处,下山而去。才到山脚,他飞跃上马,眼前一晃,一人拦在马头,笑道:“汪兄!慢走!”汪碧星一看,正是那个哭坟的少年,见他澄亮明澈的眼睛闪着光,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忙下马抱拳道:“兄台何人?怎知我姓?“那少年走近几步,低声道:“我就是刘照大人的侄儿,后边那几个秦府的杀手,我适才已将他们打晕了!”汪碧星大喜,道:“你。。你就是张仁?”张仁点头微笑道:“正是!我去看过叔父了,他已受了黥刑,被秦贼给押解去流放的路上了,我本待救他出来,但他说什么也不肯,只让我来帮助你!”他突然跪地,道:“多谢你在天牢中对我叔父的照顾!” 汪碧星忙扶张仁起身,两人说了一番,张仁将在法场射秦贼的事情说了,汪碧星不禁感叹张仁的勇气,两人返回山上,汪碧星看那几个盯梢的兵士都被点了**昏睡在地上,他眉头一紧,道:“我们两人都很危险,我本想查查我父亲的死因,虽说我父亲确是素有旧疾,但只是哮疾,怎么会突然死在金殿之上呢?何况那孙孙甫仁也回乡养老,我想。.tw[]。。” 张仁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汪碧星是想打开汪兆远的棺木来查验,但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本朝素来重礼重孝,就是正常死亡的先人,也要为其先招魂,再下葬,再闹上十天半月的,立铭旌,按日上食,上祭,还要守孝三年!他怎么会?汪碧星刚毅的脸上滚落下泪水,他呆呆的望着墓碑,驻足了一时,只说了三个字:“打开它!” 张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复杂矛盾的内心,他知汪碧星是无奈,为了对付奸臣,他要受多少的苦痛!张仁平复了一下心情,两人将墓碑之下的土挖开,再深了数尺,汪碧星向下看去,墓室之窄小非常,只用板分成上下两屋,他探身入地,见底室的棺椁旁全无随葬之物,他磕首不断,他含泪悲声道:“父亲,孩儿不孝,只望能为抗金大业,为陛下除奸患,也为父亲查明死因,此番惊动父亲亡灵,其罪过无限,孩儿必守孝四年,以赎我罪!” 他复又磕了头,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棺盖推开,不看则已,一看他的愤怒似滚滚洪水一般,涌入心中,头脑一片空白,那棺盖之中,竟没有汪兆远的尸首,灰黑的一只陶罐放在棺椁,那汪兆远竟是被火葬了!那陶罐之中必是汪兆远的骨灰!汪碧星站立不住,伏在棺椁之上,失声痛哭,虽然宋代已有火葬之习俗,但都是因地窄人多,汪兆远虽有罪,也不至从堂堂枢密院事,落得如此下场!全无一件随葬之物!他恸哭了一阵,冷静了片时,才想到必是汪兆远的死有内情,因而以火葬来毁灭物证!他双手颤抖,启开陶罐,正是骨灰!汪碧星复将罐盖扣好,放在棺椁之中,封了棺盖。他抹了一把眼泪,从墓中飞跃了出来,张仁低声问道:“怎么样?” 汪碧星已没有力量再说话,只一把把的将坟土堆起,待将坟完璧如初,他磕了几头,猛地站起来,将墓碑狠狠一掌,深入土地数尺,他也不言语,狂奔下山,张仁急追,见汪碧星跃上马,他也跃上那黑驹,汪碧星一路扬鞭,狂跑了数里地,方停下马足,他见已到清波门外,他摇了摇头,想冷静一下,张仁黑驹追了上来,汪碧星勉强笑道:“我初次与你相识,请到舍下喝一杯水酒吧!”张仁微笑道:“好!” 汪碧星遂引了张仁,见前方林叶之间斜着一晃酒招子,两人来到酒坊前,见是两处小草舍,汪碧星掇了一条长凳,邀张仁入座,店伙忙着用抹布抹着桌子,问道:“两位客倌,要点什么?”汪碧星道:“不论什么,拾好的上!”张仁笑道:“先打三角酒来!我这兄弟现下只想要酒!”那店伙忙忙去了,汪碧星低声问道:“刘大人的亲眷如今怎样?”张仁叹了一声,道:“还不是都被流放了吗!我因前次救胡铨大人惹了祸了,我才逃在外面藏了几天,听说叔父有难,我才赶了回来,不想晚到了一步!” 两人思着各自家事,默然相对,店伙已打了酒来,用大碗筛了,两人气闷,各喝了十几碗!菜却没吃几口,汪碧星道:“兄弟有何打算?”张仁低声道:“现下奸贼四处拿我,我只能同江湖的朋友去四处暂避,改日有期再与汪兄你喝酒!”他见汪碧星神色憔悴,忽然道:“对了,我有个办法能让你高兴点!”汪碧星苦笑道:“我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张仁只道:“跟我来!”汪碧星将账结了。 两人出了清波门,跑了不多时,来至西湖边上,此时天色昏暗,冷风萧萧,眼看风雨将临,湖面上风高浪急,没有多少行人,汪碧星正不知张仁为何引他来到西湖,张仁神秘的笑道:“你看那边!”汪碧星盯睛一看,一艘小舟乘风破浪飞划过来,一人唱着渔歌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啊”歌声高昂,充满不屑凡尘之气,那渔夫正是披蓑戴笠,待划到岸边,张仁高声呼道:“船家!” 那渔夫将头上箬笠一摘,微微笑道:“船有好酒,可吃得?”汪碧星见那渔夫正是方定恒,大喜道:“方道长!当然吃得!”张仁笑道:“此处不易说话,上船吧!” 两人上了小舟,方定恒摇起橹来,一水帆飞,瞬时已划到湖心亭,三人将舟缆绳拴了,进了亭中,亭里坐的一人竟抱住汪碧星!汪碧星亦紧紧抱住肖俊峰,丁少朗却大手拍着小案几,笑道:“快来吃酒吧!”李卓然早将三坛子女儿红,两坛子绍兴黄,加一坛子烧酒,拍开泥封,倒在数个大碗里。 张仁闻得酒香,头一个忍不住便要抢一碗喝,李卓然偏将那碗举起,闪跳在一边,笑道:“今天是为庆汪兄无罪出牢,这第一碗酒当然得汪兄喝了!” 他跃到汪碧星身边将酒碗一举,汪碧星心潮起伏,接了过来,道:“多承各位舍命相救我,闯天牢,入皇宫,劫法场,我连累你们了!这碗酒,我敬大家!” 丁少朗大声道:‘要不是我伤了那董有荣,兄弟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哪有,是我打伤他的!”汪碧星举起酒碗,肖俊峰,丁少朗,方定恒,李卓然,张仁同时举起酒碗,“喝!” 汪碧星一仰脖子,满碗酒灌了下去,众人同时满碗酒干了,连着齐喝了三大碗!汪碧星大喝一声,道:“痛快!痛快!” 他又倒了一碗酒,却洒在地上,众人不解,汪碧星悲声道:“可怜陈东兄弟,却被曲清远那厮及秦董一伙害死!我真是无用!这杯酒敬他!”肖俊峰恨道:“汪贤弟,何必自责若此!我们一定会除掉他们这些鼠辈的!”众人皆将酒倾在地上,方定恒宽慰他道:“董有荣也已死了,现下和议将成,岳帅等人上书既是无用,朝上都是奸逆之辈,我们必要将力量聚集,方可除奸卫国!”汪碧星恨道:“对!秦桧与我于国于家皆是仇人!我若不手刃此贼,誓不为人!” ]肖俊峰接道:“空空道长亦来相助我们了!我们毁了曲清云的巢**,也杀了无数的大金的杀手,只待要捉出他们就可以向陛下表冤!”汪碧星喜道:“空空道长也来了?”方定恒捻着才长出来一点胡须,笑道:“连妙正师太也误打误撞的帮我们杀了不少帮那金国小诸葛曲清远的江湖败类呢!她与娥眉弟子郭姑娘因除尽了临安的无影教的人马,已返回娥眉,留下弟子莫姑娘来等崔雪怜的消息!我那师弟因斗曲清云,被他暗算受了伤,也在那边养伤,不然他的性子早就赶过来了!” 汪碧星心中放宽,笑道:“正是陆兄不在,不然,我们几个这些好戏,他要晓得了没赶上,不知会悔成什么样子!”肖俊峰喝了一口酒,笑道:“正是呢!可儿妹妹吵得要来,我怕他坏了你比武的事,让她和莫姑娘照顾李姑娘,小莲!” 汪碧星连喝了三碗酒,道:“谁说我没有家了!我还有你们这些好兄弟!” 李卓然正坐在小几上,笑道:“张仁,你是我兄弟,可不能欠我东西啊!”众人不解,张仁笑道:“李兄弟,那匹黑马归你了!”李卓然方将张仁放马救他的事说了一番,众人皆笑了。汪碧星心情平复了,思路也就清楚了,他道:“现下虽说我得了旨意,削为平民,但边关紧急,我必须与张将军说一声,方不负他待我之情,秦贼也不会放过我,必到处杀我,以引出你们来,我暂时还不能和大家并肩作战,以免众家兄弟受累!” 方定恒笑道:“那些草包,凭你在教场上显的那些功夫,对付他们不在话下,你一个足矣!”肖俊峰想起来,诧异问道:“碧星,虽论你前两日的功夫,我可远不如你了!”丁少朗点头,道:“就是我也是差上七分!”汪碧星将怀中易筋经取出,将灵蛇护经,学得绝学的事说了一番,大家皆惊异,汪碧星说了必去少林送还此经!接着众人密议了一番。 第五十二回 斗折蛇行 鬼神莫测 众人乘小舟离了湖心亭,到岸按计划分头行事,汪碧星跨上马,打马出了外城,向十里坡而去,他想父亲在金殿上所说的锦盒证据,除了一个汪碧玉以外,别的人也不会知道!可是曲清远的巢**被捣乱,料依曲清远的个性必不会再藏身原地,只能心存饶幸,再去查一番! 他到了山脚下,口中含了一颗方定恒的给的金丹,顺着方定恒给的路线,奔上半山,行了约莫半炷香时,来到那几株连香树下,他下细看那中间那株树皮剥落果然可见蓼兰红记,他猛拍了六下,暗道的石门轰然开启,汪碧星心中奇怪,难道那曲清远真的是一战而败就逃到别处藏身了吗?他握紧了翠笛,慢慢走到那暗道口处,见是青灰色的巨石中分,下藏着一条碎石台阶,里面漆黑一片,并无半点光亮!汪碧星一步步的顺着石阶,走了片时,到了洞底,他将怀中的火折子取出,打亮了火,晃了一晃,方知这洞里甚是宽敞,光滑的花岗连壁嵌起,并无人声,他举着火折才走了几步,只听得风声嗖嗖,剑光闪闪,迎面跃出数个彪形大汉,笑道:“送上门的!杀!” 汪碧星左手执笛,笑道:“请!”一大汉长剑挑向汪碧星胸口,汪碧星沉肘缩身,抵住剑锋,那大汉奇道:“你这笛子不是竹子做的吗?”汪碧星笑道:“绿衣玄铁笛!”原来汪碧星的翠竹笛,实在绝非竹子所做,是以玄铁铸就,以十七小孔吹奏,外包绿漆。.tw[]說閱讀,盡在 另一大汉骂道:“和他废什么话!”长剑已刺向汪碧星右臂而来,汪碧星梅柳渡春,笛上下拦挡,过了几招,汪碧星已看出这几个人的剑法都是南岳剑的正宗法门,每招又准又狠,他前趋后避,南岳剑三人以为他怯,剑招如洒雨一般,越来越急,谁知嗖一声赤金链从汪碧星袖中飞起,一大汉的剑柄竟被缠住,那大汉大惊急回夺,汪碧星抡起金链,龙腾九天,那剑被链子得飞了丢向旁边那两个大汉而去,两人急避,汪碧星笛走龙蛇,笛头点住右侧的大汉的天府**,侧笛斜上,点中他身边大汉的天突**,链抽向掉剑的那大汉的腹中,大汉急跃,欲给另两人解**,谁知汪碧星借链之力,快移数步,翠笛早中那大汉乳根**. 三人大惊,汪碧星快步来到点中天突**的大汉身前,喝问道:”你们将汪碧玉藏哪里了?曲清远,曲清云呢?”那天突**正是喉头之**,那大汉想吸气,却仿佛一只手将喉门扼得,满脸紫涨,急得只得点头,汪碧星瞬即点他肩井**,解了天突**,那大汉方透出气了,忙道:”汪碧玉不在这里,不知下落!我们三人是奉主上之令在此来放火烧掉暗道的!”汪碧星心道:”果然曲清远又要转移,汪碧玉怎么会不在这里!”他喝道:”虽是你们不说,我就让你人现在死在这里!”三人齐声道:”真是这样的!”汪碧星不信,喝道:”你们身为名门正派怎么会帮金国效力?“这三人竟面面相觑,奇道:‘金国?” 汪碧星怒道:“那曲清远就是大金的小诸葛!你们少装!”南岳剑三人这下大惊失色,忙道:“我们不知啊!我们只是奉了师傅的命令来襄助他的!并不知他是何人?” 汪碧星看他们不似虚假,道:“他在临安蓄养杀手,为奸相效力,陷害忠良,难道你们也不知道?“ 南岳剑三人惊道:“我等只是武林中人,奉师命而来做他帮手,除了葵花教,无影剑那些邪教和他们熟识,其余只得他的金银及女人,其它不知!” 汪碧星想了一想,喝道:“若你们带我去找到曲清远!我就信你们,否则。。。”他将玄铁翠笛抵住一人胸口,那大汉叫道:“若知他是大金的,我们岂会帮他!我们带你去就是了!” 汪碧星解了这大汉的**,将笛抵在他的颈上,另两人仍不能动,他押着这大汉,走了半里路,看到石梯又旋而上,进了一条路口旋而向上行了十里路,正是苦头陀引方定恒冲出地牢时走的那条道,汪碧星心中计算,知道这大汉并未骗他,两人出了洞口,已在半山之上! 那大汉指着山坳处的一座古刹道:“他们在那里!”汪碧星喝道:“带我去!”两人离古刹还有半里地,那座古刹大火熊熊,火势并不旺,汪碧星暗道不好,定是曲清远又跑了!他舍了那大汉,奔到古刹之前,趁火势稍缓,他跃了进去,只见墙坍舍崩,却没有人!他想不可能曲清远走的这么快,他回,那大汉已跑得没影了,想是去救地道中的南岳剑的那两个了! 他也飞跃出火海,正思何处去寻曲清远?不想李卓然骑着他适才拴在半山树上的马奔了过来,汪碧星叫道:“李兄弟,快捉那人!”李卓然双手一撑马鞍,凌空几个翻身,已落在那南岳剑飞跑的大汉之前,那汉子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已被李卓然打倒在地! 汪碧星赶了上来,那大汉叩首连连道:“我真不知曲清远跑哪里了!”汪碧星欲回地牢再找另外两个南岳剑的人,三人忽然觉得地动山摇,轰然一声,那半山处似打了一个闷雷一般,汪碧星带着这大汉,和李卓然飞马到那半山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是塌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大汉大哭道:“哥哥!”汪碧星心道:“幸得我们出来了,不然必死在这里!”那大汉怒道:“曲清远太狠了!”汪碧星奇道:“怎么说?” 那大汉恼道:“我们觉察到你来了之时,奉他的号令与你在地道之中缠斗,而他去烧刹,谁知他早早烧完刹,因而火势小了,他却四下埋了火雷,将这地道按时引爆,岂不是明明让我们南岳剑的和你一起死在里面吗?!” 汪碧星与李卓然对视一下,他见那大汉兀自痛哭不止,道:“你回南岳吧!“那大汉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放。。。我?”汪碧星道:“回去告诉你师傅,不要帮金狗做事!”那大汉感动,连连叩处,飞奔下山。 汪碧星与李卓然打马下山,汪碧星笑道:“你不是随方道长回去村庄藏身,与空空道长他们联系去了?怎么随我来了?” 李卓然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我就知道,你总会有人盯梢的,我帮你解决了!”汪碧星笑道:“你的马呢?” 李卓然笑道:“借给张兄了!他比我需要!” 汪碧星知道张仁送马给李卓然,不想李卓然竟又将那马借给张仁了,真是兄弟!李卓然复笑道:“上回比武时我救了你,将追我的那些兵都甩给曲清远的那个阴阳人了,他受了伤,想来曲清远有顾忌不敢再与我们正面对垒!”“阴阳人?”汪碧星奇问。 李卓然笑道:“那人武艺可说是曲清远那伙最高的,可惜已入魔道!”两人说着,雨点丝丝点点的落了下来,汪碧星道:“放火烧天牢的是你们吗?”李卓然啊了一声,道:“不是的!”汪碧星沉思,难道还有别的人马?可是烧死的是柳飘飘,坠儿及小芸,猛然想通,必是曲清远知我已押上法场必死无疑,所以毁灭证供以防以后为我翻案!他思及此处,不觉战兢!这曲清远之狠,做事手段之利落,令人可怕!竟让他联想到汪碧玉,他的脑海中呼道:“大哥,你在哪里呢?” 细雨迷茫处一曲清溪哗哗的流转着,好似玉带细柔的顺着高峻横坡飘然低垂而下,绽开细细的微波,流入深深的岩**之中,注入一弯寒湖之中,湖边一方微现鹅黄的石床之上一人横卧,他似已与墨黑的石壁一样毫无生气,他的身子被一张白布所盖,面上白绢缠得只余了两只紧闭的眼睛和鼻子,就这样卧着,不知过了多时,岩壁石峰上的两滴清水落在他的双眼之上,他眼睑微微动了一下,过了半时,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火炭一般,这股热力使得他极力想站起来,却又站不起来,他看见四周怪石磷峋,更觉害怕,难道我是死了吗? 只听得一阵凄厉的怪笑,从洞**深处传来,随着笑声一人似跑似跳的来到他身前,他看不见这人的脸,那人一只手将他提了起来,猛的一丢,竟将他丢入寒湖之中,他啊的一声,扑倒在湖水之中,那人笑道:“好玩!好玩!”见他快吃了十多口水,那人飞点水面,又一拉他,他觉得被绵绵的云彩托着,又轻轻的落在石床之上,如此这番三次,那人玩够了,笑道:“醒吧!醒吧!”他只觉得全身浑似火烧,这几番折腾反而舒服了不少,他用尽了力量,方说出一句:“你是谁?”那人将头凑了过来,他一见登时呆了,此人是一个老妇,满头银发,叠满皱纹的额头,她的脸上半青半白,似个煞鬼一般,头上还挽了一个髻,一身的五颜六色的花衣!那老妇道:“你先说你是谁?”他没说话,那老妇声音嘶哑,喝道:“说!”他停了半晌,方道:“是你救的我?” 那妇人一手提起他来,似捉一只小鸡,笑道:“你不说,我就再丢你进去!你就活不成了!”他无奈,只好道:“在下汪碧玉!”那似鬼的老妇狂笑起来,这笑声似凄厉的老鸱鸣叫,让汪碧玉听得头发直竖,那老妇笑完了,道:“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她掏出一包粉末道:“吃了它!”汪碧玉愈加惊异,道:“这是什么?”“吃!”那老妇厉声道。汪碧玉心道:“命在她手上!吃就吃吧!”他张开嘴,那老妇将那包粉末送了下去! 她细细瞧瞧汪碧玉,道:“你倒挺奇怪的!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不肯吃我给的东西!你竟吃了!”汪碧玉只觉得火热下退了,全身寒凉一片,只觉得那毒砂掌的毒气已尽消,而全身的伤处竟也不疼了,心头狂喜,他扑的一声跪在地下,磕头道:“多谢恩公救我性命!”那老妇冷冷地道:“你命是我的,可是你以后要听我的吩咐!若是有半分差池,我随时可以将它拿回来!”汪碧玉此时武功已被曲清远废了,他不敢有违,急忙叩首道:“但有吩咐,碧玉绝然全力以赴,不敢有违!”那老妇又是一阵似鬼哭的笑声,听得汪碧玉全身战颤,那老妇猛的一掌推来,汪碧玉一个翻身,他气力不足哪里躲得开,被她打中了胸口,汪碧玉只觉得全身经脉紧缩,心头大异,那老妇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不敢有违吗?我以为我会信你?这掌叫催魂掌!若是你须得每隔半个时辰我这边取药,晚了半步必死无疑!”他忙叩首一叠声的道:“再不敢了!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后我也好报答!”汪碧玉心道:“你这么折腾我,我若是报答也只能给你三分回报!”老妇哼了一声道:“休和我来这些!一个时辰后我自然来找你!”她轻功卓绝,一步闪在汪碧玉身边,封了他的**道,一掌托他落在石床,汪碧玉半点也动不得!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那老妇已回到洞**深处去了! 汪碧玉惊骇非常,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第五十三回 祸福相依 铤而走险 汪碧玉倦惫极了,朦胧间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激灵,他猛然睁开双眼,见那老妇立在他身旁,她的脸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一双眼睛诡异底看着他,汪碧玉吓得双手使劲推她,那老妇狂笑几声,飞点寒湖水波,立在波心,笑道:“你起来吧!” 汪碧玉扶着石床,双腿微软,他喘了几口气,方站起身来,不禁喜道:“我已不觉得一点疼痛了!”一阵凉风吹来,他才发觉脸上缠着的绢布已不见了,**了**脸,光光滑滑的,没有半分疤痕,他想起曲清远用剑将他的脸划的血痕道道,不禁后怕,心道:“这老妇虽行事诡异,竟是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他来回走了几次,愈觉全身通畅,只是仍有点虚弱,喜道:“恩公真是妙手回春!碧玉不知如何回报?” 那老妇立在波心,花花绿绿的裳衣飘动,她的脸也是花色的,远看似朵奇大的水仙花一般,她喝道:“你现在去给我办一件事!“汪碧玉忙道:“敬请恩公吩咐!”老妇点开波浪,飞纵出了洞**,汪碧玉心想:“且看她虚实!”他紧紧跟随,石屏重叠,幸得他眼尖,方记得住老妇的飞纵的路向,他走了半晌方出了洞**,但见那峭壁突起,山势险峻,他四处张望,却不见那老妇身影,他心道:“不如走了算了!”忽听得山峦深处,那凄厉的笑声又传了上来,那老妇声音传来:“汪碧玉,到这边来!” 汪碧玉见那山峦甚远,这声音竟中气十足,如喝在他身边一般,知她内力精深,不敢离开,他牵树拉藤,爬得腿脚酸软得紧,喘了几回,方跌撞着来到那山峦之间,心道:“若是我有武功在身,岂会这般吃力!”恨曲清远的心又增了几分,那老妇显然不耐烦了,骂道:“这么久!快去做事!”汪碧玉一看老妇身边,心扑通一跳,竟是遍地死尸!死的人也倒罢了,只是令人可怕的是每个人的死状都不一样,有的脸目扭曲,七孔流血,有的肢体残碎,有的皮肤暴裂,那老妇怒道:“看什么看!去将他们埋了!”汪碧玉试探问道:“这些人是?”那老妇喝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你和他们一样!”她手一指旁边的铁铲,便坐在一块山石之上运功打坐。(..tw) 汪碧玉却大骇得一身冷汗,莫不是她杀說閱讀,盡在 的?他不敢不依,只得取了铁铲,他一个公子爷,哪里做过这等事,弄得直是四个时辰方挖出了一个大坑,将那些死尸一个一个的推到坑里,再推土踏实,还未待他喘了口气,那老妇又骂喝道:“慢慢腾腾!你做事太笨了!”汪碧玉还是第一次被人骂他笨,就想回嘴,但他忍了下去,只陪笑道:“恩公说的是!说的是!” 那老妇人喝道:“那边山涧处生了几株果树,你去取些果子来,我腹中甚是饥饿!”汪碧玉两条胳膊都酸软无力,无奈何只得又爬起来,好不容易来到山涧果林旁,见数株果树上边结着好多野柑橘,他爬上树,卷着搭膊,摘下数十个柑橘放在搭膊里面,下得树来,觉得腹中饥饿,随手将一颗柑橘的皮去了,下嘴就咬,手中一震,那老妇立在他面前,怒道:“我准你吃了吗?” 汪碧玉的搭膊已落在那老妇掌中,汪碧玉哪里受过这等气?他怒喝一声,飞脚就踢那老妇,老妇大笑一阵,抓着汪碧玉的脚,顺势一送,汪碧玉扑通一声跌入山涧水里,他浑身无力,只划动了几下,大急叫道:“快救我!我!”他半浮半沉,那老妇怒道:“那些人都是不听我话,救了他们我就再杀死他们!你也想成为死人吗?”汪碧玉正在下沉,已喝了几大口水,他拼命大叫道:“我错了!恩公我再不敢了!” 那老妇凌波点浪,手抓住汪碧玉肩头,一甩之力,已将他甩上了岸,喝道:“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必死无疑!吐完了,跟我来!”汪碧玉胃里抽*动,大口吐水,那老妇转身纵身飞跃进山洞去了,汪碧玉吐净了涧水,喃喃骂道:“老妖婆子!”他不经意间转身向涧水里一看,脑袋轰然一声乍响,那水中人…..不是我啊?他如见鬼魅,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滚爬到涧水边,伏身看他的脸,只见自己那张清俊的脸已变成暗**见黑,蓬头历齿,清瘦细肤已变得眉目惨淡,皱着几道刀痕,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这是我吗?天啊,这是我吗?他发疯似的双拳击打在水面上,水珠溅得他上身**透,怎么会这样?他**口起伏,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飞跑了一通,回到洞**之中,见那老妇人正闭目坐在石床之上,他怒吼道:“我怎么是这个样子?” 那老妇微微一笑,抬眼看看,道:“你这个样子比以前俊多了!”汪碧玉差点晕倒,气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那老妇眉毛一挑,喝道:“说过的话不想重复!”汪碧玉明白她是让他不要多问,他冷静了一下,知道不管如何这副样子以后出去官家也不会捉得到他了,倒也是有好处,打又打不过她,他眼光四溜,这地方倒是偏僻,先待一时罢,反正现在出去必被官府的人追捕!他想到这点,长吁了一口气,复坐在石上。那老妇不理他,自闭目运功。 如此这样,过了几天,汪碧玉每日打扫洞**,采摘山果,烧水煮食,虽表面上绝对安然若素,但无时无刻不想着汪府的事,不知道汪家现在如何了,他每日出去摘果之时,就四处观察,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下山,那老妇总是随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办法! 他趁着摘果子的时候,每次都多取数根藤条和木板回来,老妇起疑,喝问他道:“你取这个做什么?”汪碧星总是笑道:“为恩公编一张藤床,省得你老人家在这洞**之中习功辛苦!”那老妇见他偏要如此,也就不过问了,谁知汪碧玉将每条藤条结起,数日编成一张大网,下装木板,数条油浸老藤藏起,他趁老妇入洞**深处打坐之时,将网叠起,出了洞门,放在溪水之中,他已研究过这条清溪,水流遄急,可穿过数个洞**,而直达山脚,谁知他刚刚放好藤舟,老妇已飞追而来,落在他身前,喝问:‘你在干什么?“汪碧玉诡异的一笑,道:“恩公你看那是什么?”老妇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之时,汪碧玉早跃在藤舟之中,卧在中央木板之上,两只油浸老藤作桨,他猛力划动,一股激流冲来,瞬时流入深洞之中,那老妇追来,眼看要追上,汪碧玉将火折子烧起几和条油藤,使劲丢向那老妇,登时一条条火龙吐焰,挡在老妇身前,老妇惊得倒退出去,汪碧玉早顺着藤舟过了无数洞**,到得山脚。 山脚一到,他猛甩出紫藤编成的索环,套住一块硕大山石,他猛的借力一滚,滚上岸来,那藤舟撞在山石之上,他心道:“好险好险!”他全身空壳一般,他不敢停留,躲在草丛深处休息片时,见几辆马车滚滚而来,他将藤环准备,盯住那最后一辆飞驰马车的车轴,用尽力量正套个准头,顺势滚进车舆,里面那人正站着,被汪碧玉撞得扑倒在车舆里,睁眼一看,见汪碧玉这般白天吓人晚上吓鬼的容貌,向后一栽,又昏了过去。 汪碧玉叹了一声,见那人是个壮汉,身穿青衣,头上戴着毡帽,心道:“莫不是个金国的人,倒要去看看他们有何事?”他取下那人头上毡帽,将脸挡上半面,镇定的坐在车上,约莫马车奔了半个时辰,快到了临安内城,汪碧玉心叫道:“不好,若是他们下车发现了,我岂不暴露了?”但马车走的极快,他也没法下来,只得硬着头皮待到马车飞奔进城,转过里仁坊,他悄悄打开帘子看看,眼光飞逝,高宅深宅,朱墙粉户,汪府!汪府! 他心中大呼,汪碧玉热泪盈眶,哪还管得了许多,从车舆中将那汉子推得滚了出来,马车长嘶,马夫勒马,驻下脚步,前面的马车俱停了下来,汪碧玉趁机跳了下来,拔腿飞跑,前头数匹马车车舆奔下数人,紧追汪碧玉,但没有谁比汪碧玉更熟悉汪府了,只见他狂跑了几百尺,冲得四处的百姓乱窜起来,他噔噔噔几步上了岳华阁,那岳华阁处酒楼,也是汪府的**接头地点!汪府的**魏文魏武早在汪府破灭之前,被曲清远带的人马杀死了,这里无人来了,汪碧玉却知那岳华阁里秘密机关,他左右闪躲,避开酒保,来到地下酒窖,旋动壁上机关,闪入暗道,再将暗道门关了。后面那些马车上的人追到岳华阁,搜了一番,不见汪碧玉的人影,也只得罢了,自去办事。 汪碧玉将怀中火折子打亮,借一点灯火,**索着前行,他只听得有人哭泣之声,这是回音壁,平常汪兆远的说话暗号就是以机关传送,现下有哭泣之声,难道汪府还有人?汪碧玉走到地道尽头,不敢上去,怕汪府有抄家的禁兵看守,他仔细的照了照四处,发现原在地道里放的兵器及食水等物还有一些,他取了一些干粮放在搭膊中,他心道:“必是曲清远未找到这地道!”那兵器中有一把银鞘短刀,他藏在身上,他又走了几步,趴开几块石头,取出数两金银及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数颗揣入怀中,想道:“父亲果然有远见,藏的金银还在!” 他再四处查看,确认地道中确实没有旁人,料想是回音壁的机关,他们尚未找到,不然岳华阁应该是布下天罗地网,让我自投罗网,可是上边的哭声却又传了出来,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声音是个女子,她是谁?为什么会在父亲的书房秘室里哭呢? 第五十四回 肝肠寸断 仇人相见 他正在犹疑是不是上去看看,听得一阵阵笑声传来,那笑声**之极,那女人的哭声更甚,只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还是汪府的姑娘好啊!”另一个男人笑道:“汪兆远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汪碧玉渗出冷汗,全身发抖,大吼一声,按动机关,从地道中冲了出来,那两个禁兵正在将一个女子按在桌案上,汪碧玉嗖的一声抽出壁上青龙剑,虽然他武功已废,内力全无,经脉不畅,但灵波剑的招数还记得,长剑如灵蛇一般挑去,两禁兵各抽出腰刀,猛砍汪碧玉颈肩,汪碧玉心知不敌,他哎哟一声,诈做跌倒,那两禁兵大喜,双刀齐下,谁知汪碧玉拔动机关,两人啊的一声脚下一空,翻掉了下去,正是汪碧星前时曾被汪兆远关的地牢之中!汪碧玉双手使劲搬动机关,两个禁兵被困在地牢。 汪碧玉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快步来到那女子身边,那女子襦裳已被扯成一条一条的,露出粉白的肩膀,榴花裙子也扯烂了,头发散乱着,掩着白玉水嫩的脸上,哭不成声,汪碧玉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伸手轻轻地拂开她的发丝,他目光发直,双脚一软,泪水滚动,惨切的叫道:“萍妹妹,萍妹妹!” 汪芷萍眼光无神的望望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汪碧玉呆了,汪芷萍歪着头左瞧右瞧了汪碧玉半晌,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汪碧玉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大哥汪碧玉啊!”他方想起自己已变成这么丑的样子,大约是她不认得了,哀声道:“哥哥对不起你!你受苦了!”将她的头挽在自己怀中,汪芷萍依然一会哭一会笑,汪碧玉诧异,晃了晃她的身子,她由着他摆布,汪碧玉忽见她身下案边一张纸皱皱的卷着,他扶住芷萍,展开那纸卷一看,上边写道两个大字休书!上写着汪芷萍不敬夫君,其兄打伤董有荣,下边落款是董有荣! 汪碧玉读罢,悲怒交加,双手将那休书撕得稀烂,他猛摇汪芷萍,泪水盈眶,嘶声道:“你叫我哥哥啊!快点,萍妹妹!萍妹妹!”他多希望芷萍能认得他,叫他一声哥哥!可是无论他怎样呼唤,芷萍依旧眼神呆呆的,忽然她凄凉的笑了笑,星眸合上,软软的倒在汪碧玉的怀中,汪碧玉震惊,一手探她鼻息,无有一丝呼吸!他抱住芷萍的身子,哭得痛断肝肠,“她就这样走了吗?我不信!我不信!”汪碧玉发疯似的抱起汪芷萍,将她用丝绦绑背上,一手紧握着青龙剑,冲回暗道,一路飞跑,出了暗道,冲出酒窖,他双目欲裂,满眼血丝,吓得岳华阁中吃饭的客商以为见鬼到处奔逃! 岳华阁门外就是马厩拴着几匹马,汪碧玉夺了一匹马,翻身上马,稳住芷萍,如风一般冲到医馆,冲进去,将那正在摇头晃脑号脉的大夫,一把扯了过来,吓得那诊病的人飞跑了,那大夫一见他,以为见鬼,正要厥倒,汪碧玉猛按他人中,那大夫方醒,汪碧玉喝道:“救她!”一剑抵住那大夫**口,右手解了丝绦,将芷萍放在床上,那大夫怒道:“我不救怎么的!”汪碧玉眼暴寒光,喝道:“你试试!”剑已扎透衣裳,那大夫忙下跪连声道:“我一定救….救!” 汪碧玉将芷萍躺在床上,那大夫爬了过去,给芷萍把脉,全无脉象,再一探她鼻息,更无气息,那大夫打开医箱取出金针,扎她的**位,无知感,无血流的回应,连连摇头,道:“她都已经死了,我怎么救?”汪碧玉泪流满面,剑抵着那大夫的脖子,道:“你不救就得死!”那大夫叹气道:“我就是给人治病的,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但她真的是无力回天了!你还是早点葬了她吧!”汪碧玉震惊得后退几步,他绝不相信芷萍会死了,他一把将芷萍绑在背上,出房跨马就跑,一定有人能救她! 汪碧玉这一路飞跑,来到那天目山支脉的翠云山脚之下,大叫:“恩公!你出来!我回来了!”见那老妇并没有出现,他下马背着汪芷萍,快步上山,不顾脚软腿酸,爬了半日,方找到那岩洞,他嘶声大叫:“恩公!救命!救命啊!” 洞里依旧寒湖如初,他找寻了一次,全不见那老妇,定是她去寻找我的下落去了,他跌倒,跪在地上,将汪芷萍放在地上,痛哭震天,他明知芷萍已死,只不过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罢了,汪府姐妹五人中,只有芷萍和他从来和气,碧星,芷柔,芷玲都是疏远他,他想到父亲要将芷萍嫁给董有荣之时,他不过劝了几句,他亦从来惧怕父亲,不敢多说,没想到芷萍竟落到这个下场!他对着芷萍叩首,道:“哥哥对不起你!”他将芷萍放在寒湖之一时,权当洗了她的身子。(..tw) 他痛哭了半日,再将芷萍尸身抱在怀中,一步一跌的来到几株翠柏之下,他的挖土,将芷萍放在土中,脱了薄衣,盖在她的身上,将几颗夜明珠放在她的身旁,权当随葬,他含着眼泪,将土掩上,复用青龙剑削了一块木碑,堆土立直,咬破手指,写上:“贤妹汪氏芷萍之墓,长兄汪碧玉敬立”又咬破一指,注上时日。他叩首了三下,抹去眼泪,他不顾全身酸痛,赶到山脚,打马就返回临安! 他却不到汪府,远看着府门是数百禁兵在守卫抄家,他下马处小巷,进了一家布店,取出银两,那店家见他这副样子,吓得不敢动弹,看他掏了银钱出来,方近前来,汪碧玉只道:“给我做一身的新衣,要上好的料子,加上宽檐的纱帽,再去那坊的靴店取双牛皮靴来,交来!银子有的是亏不了你!”那店家忙应了,忙了一时,将纱裳青袍做好,汪碧玉将那纱帽在头上一盖,泛**的纱落下来,就挡住他的脸,足蹬了靴子,将青龙剑在铁铺买了剑鞘,带在身旁。 他想了一想,竟转过胭脂店里,买了数盒的水粉胭脂,将银两付毕,在无人处,他将粉拍在脸上,照着镜子看看,觉得脸色已不是那么吓人,再将头发梳理一番,带上头巾,上边盖上纱帽,方出了巷来,他进了岳华阁,见刚才的混乱场面已过去了,并没人认得他出来,他拍案叫道:“我要吃酒!”店伙急忙过来,打千道:“客倌要点什么?”汪碧玉说道:“你家陈年好酒都给我抬来!”店伙急急便将陈年的女儿红,绍兴杏花**搬上来,汪碧玉只吃了一口,就喷在地上,骂道:“这是给人喝的还是给畜牲喝的!” 那店伙见他配剑,心上有些惧怕,忙道:“小店实在只有这些是好酒!”汪碧玉笑道:“我却不信,若大的酒楼,只这些马尿来待客?你们酒窖在哪里?我待要看看!”掌柜忙过来,汪碧玉将夜明珠一颗放在案上,掌柜眼睛直了,汪碧玉笑道:“怎么?要是看到你店里有合我的酒,这珠子就归你!”掌柜忙笑道:“快,快拿好酒!”店伙愁道:“我们酒窖只有这些了啊!”汪碧玉只说不信,无奈何,掌柜爱珠心切,道:“领客倌去酒窖看看!看哪个好,就上哪个!” 汪碧玉将夜明珠揣回在怀中,随那店伙来到地下酒窖,他趁店伙不备,剑尖一闪,杀死店伙,旋开暗门,奔入地道之中,见那两个**汪芷萍的恶兵还困在地道旁的地牢之中,他从地道深处藏的火雷库里,取了数十颗火雷,处处埋好,将一条条的引线捻起,算了算时间,掏出火折子,点了起来,转头就飞快跑出暗道,来到酒窖,跑出岳华阁,跳上马就狂跑数里,掌柜众人急追,哪里追得上,只听得轰然巨响,所有在汪府看护的禁兵,连上那两个地牢里的恶兵,全数炸成粉末,汪府和岳华阁皆成为一片火海。 汪碧玉心中的仇恨方解开几分,心道:“萍妹妹,哥哥给你报仇了!董有荣秦桧你们等着!” 他思索片时,拔转马头,奔向大理寺而来,迎面撞见一队兵士,见马上那人摇头晃脑,正是汤达!他正带领一队兵士奔去汪府救火,汪碧玉心道:“这人是我家远亲,芷萍疯了被那禁兵所藏未得流放尚有可原,他为何没受牵连?”他眼光转了转,心中已明白,必是父亲因为我擅离军中,写信求他周旋,他反而去以此陷害父亲欺君谋反!所以他反而没受牵连的! 他想到这里,恨上心头,但见汤达身边兵士亦多,他身无武功,不能动手,见一杂耍的正在路边吹乐戏蛇,他飞马就冲来,那些看热闹的被冲散,他伏身一手掐住那蛇七寸,冲着汤达的马**全力一甩,那蛇受惊,张着大嘴正一口咬住汤达的骑的那马的**,那马嘶鸣受惊狂奔,汤达大叫救命,众兵士皆追不上,汤达的马转着圈的乱跑,将他甩下,一头撞在街旁树干上,血流全身,半死不活,众兵士皆暗恨他平素贪暴,无人理他,只全在嘴上嚷嚷,巡视的两个衙差路过,方救得汤达回府。 汪碧玉见状哼了一声,转马就奔向大理寺! 第五十五回 寒风侵肌 佛语纶音 汪碧玉本打算再以暗记寻得汪府余下的**,可是转念一想现下四处捉他,连汤达这样的亲戚都靠不住,更何况那些**,想必都投效曲清远去了,那日在曲清远的地牢之中,曲清远为利用小翠,让他和小翠匆匆看了一眼,小翠就离开了,再也没见到,看来小翠本在五毒魔教处曲清远竟也能役使她来,想必是五毒魔教也投奔秦桧去了!芷萍那若疯若呆的影子仍在汪碧玉的眼前晃动,怎么会落成这个下场?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大千世界,无亲无故,了然一身,是什么滋味? 他忍住将要流下的眼泪,整理思绪,这案子到底是怎么结的,碧星在哪里?他必定能知道全盘的事情,我得去找到他!那张榜文上写他要被斩了,斩还是没有斩,与弟弟的前嫌竟似不存在了,他只想汪碧星活着!他这一番推理,就只能去大理寺找些线索了。他见坊间到处是贴着画有他的头像的通辑布告,不由得对现在自己这张丑脸有点喜欢起来。 他穿街过坊,眼瞧着要到大理寺门前,见一名衙差走路东摇西晃,喝得醉熏熏的向大理寺里走,汪碧玉跳下马来,快步上前,见那衙差已醉得五迷三道的了,他故作无事的走了过去,笑道:“咦,这不是我表兄吗?怎么醉成这样?快和我去醒醒酒,再去办公事嘛!早就说过你了,快走吧,你老娘还在家等着呢!” 那衙差醉得是真个胡里胡涂的,被汪碧玉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话,弄得更迷糊,嘴里含含糊糊只说着谁谁的字,汪碧玉哪管那些,搂着那衙差的肩膀,两人东晃西晃的来到一条隐僻的小巷里。 汪碧玉取了银两,雇了一辆马车,来到城郊,他跳下马车,见那衙差睡得像死猪一般,他付了银两,待那马车去得远了,他才将这衙差背起来,走进密林里,将他丢在树下,那衙差被他这一丢,方觉得头痛,叫了一声,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胡里胡涂的问道:“这是哪里啊?”睁开双眼,一眼看到汪碧玉,吓了一跳,叫道:“我怎么在这里,你。。。你是谁?” 汪碧玉手握青龙剑横在那衙差的颈中,喝道:“我要问你些事情!你要如实的说!否则。。。”那衙差竟不惧怕,站了起来,汪碧玉将剑磨近了一寸,那衙差颈上的血一滴滴流出来,道:“有事问便好了,何必这样呢?”汪碧玉厉声道:“我要问的是汪府的案子!” 那衙差的本还有三分醉意,汪府两个字贯在耳朵里,全醒了,他紧盯着汪碧玉,咤问道:“你是谁?”汪碧玉喝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要知道汪碧星到底死还是活?他在哪?” 那衙差呆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汪碧玉更觉奇怪,剑尖伸了伸,那衙差恼怒道:“你定是秦相的**,想杀汪碧星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汪碧**会这话里大有玄机,剑身稍近,又一道血痕现在那衙役的颈上,见他仍不屈服,汪碧玉一时焦急,道:“我不是秦老贼的**!我是。。。我是汪碧星的朋友!”那衙差更笑道:“我哪里信你?”汪碧玉另一只手扯开袖子,一颗夜明珠攥在掌心,道:“你看看这颗珠子!” 那衙役接了过来,举起细瞧,见那珠子与汪碧星的那颗一般无二,只是更加珠光炫目,在串珠的金带上可见一个玉字,而汪碧星那颗夜明珠配的金带子上则是一个星字,原来汪碧玉因說閱讀,盡在 不喜欢将五兄妹皆有的汪府夜明珠金抹额,配戴在额头上,因先时与碧星不和,总觉得戴上金珠带后更像汪碧星了!因而从来他都是将那金带珠缝在内衫的衣袖里边,父亲及五兄妹都知道,也管不得他的,虽经从军,被囚等事,却从未离身。 那衙役将珠子奉还,急切地问道:“你。。你可是汪碧星的哥哥,汪碧玉吗?”汪碧玉嗯了一声。 那衙差竟蹦了起来,急道:“你快躲起来吧!现在到处抓你呢!”汪碧玉将青龙剑还鞘,诧异的问道:“你为什么关心我?”那衙差四处观望,悄声道:“我叫贺小大,在天牢给汪碧星送过饭的,他待人甚善,曾让我帮他将那颗祖传的金珠换银钱,以救刘照大人,我知道他是忠良,是被**人所陷害的!你是他哥哥,要去救他啊!” 汪碧玉大力扯住贺小大的臂膀,他的声音竟有些发抖,颤声道:“他。。。他难道真的要被斩了?” 贺小大便将汪碧星如何救驾,如何比武,现下贬为平民,去向不明等事说了一通,又细细地将汪府的抄灭过程,汪妃被废也已死去等事说了一回,汪碧玉心弦震动,芷铃的死,又一次让他眼泪转动,但知道汪碧星还活着,他又狂喜不止,汪碧星现在是他唯一在人间的至亲之人了,他连连道谢,道:“多谢小大哥,善待我弟弟!” 贺小大叹道:“现下虽说他已有自由身,可是秦相必然还是会对付他的啊!你想想那秦贼多狠啊!我看你这装扮,必然是个会武的,你要照应他,你也是通辑的囚犯,又是他兄弟,必也是个忠良吧,你要万事小心啊!” 汪碧玉连连点头,取出夜明珠来答谢贺小大,贺小大哪里肯要,摇摇头,道:‘我这几天就想着这事,觉得气闷因而去买醉的。“汪碧玉心思转动,眼光一瞬,道:“你千万别说见过我!”贺小大笑道:“我当然不会了!”汪碧玉道了谢,贺小大转身就走,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他回手一抹,满手鲜血,他惊异的目光瞪着汪碧玉,叫道:“你。。你。。”汪碧玉冷冷地道:“对不住了,为防你来日为了赏金出卖我,你就必须死!”贺小大两眼惊恐放大,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汪碧玉用树叶擦干净青龙剑,还剑入鞘,他知道连汤达,董有荣,董德元,坠儿,小芸,柳飘飘这些汪府有亲密关系的人,都将他的满门害尽,一个萍水相逢的衙差怎么能保证呢?现在的他除了唯一的亲人汪碧星和至爱迟凝香以外,他已不敢相信任何人!他坐在林子的石头上,呆呆出神。 他在那地牢之中,就想到曲清远囚禁他的原因是秦桧想对付他父亲,现下已定案,依他算来,无有翻案的希望,芷铃身为贵妃都死在宫内,弟弟虽饶幸无罪贬职,但那皇上必更加不放心二弟身边那些好朋友,父亲已死,其它人流放,皇上与秦相站在一条线上,哪里有可能翻案呢,就算有证据也是白费,他叹了一口气,他现又无武功,被曲清远或秦董一伙的人捉去还是主战那些忠良捉去都是必死无疑!他仰首向天,为什么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怎么办呢?应该怎么办?他反复的问自己,嗯,去取那锦盒,只有锦盒藏的秦贼陷害忠良及通敌卖国的罪证才能证明一切,再抓到曲清远,才能有希望!想着汪碧星不知在何处,他一定是困难重重被皇上盯梢,以引蛇出洞,我还不能去找他帮忙! 汪碧玉打定主意,把贺小大拖到密林深处,上了马背,他不敢立即回临安,只在外城找了家乡下的客店,住了几宿,养足了精神,买了些肉干及点心火折等常用之物打了一个布包裹,付了店钱,又换了一身的衣裳。 他上了马,扬鞭奔回内城,方下了马,他牵着马,手压了压帽檐,略低了些,捡近路无人的路走,走了半个时辰,顺着西湖的长堤向西北而行,眺见灵隐山麓隐现,他赶到山脚下,望见飞来峰,他将马拴在山下,嘱店家看管,顺着林间小径,一径的上了山,云烟迷雾之中苍翠的云林秀树,啼莺飞歌,清泉泠泠,柳丝轻柔,怪石峭立,洞深景幽,一落禅院钟声悠扬,他来到禅院门前,院上写着三个油黑大字“灵隐寺”! 他进了寺门,有小沙弥引路,来至三大殿之中药师殿,上有香案,他拈了香,跪倒在蒲团之上,心中祝道:“愿佛祖保佑我能将秦桧等人灭门,以报仇雪恨!我与父亲虽罪有应得,但不应牵连一门百口,忠良之冤无数,因碧玉擅离军中等事之过,父亲受到牵连被秦贼害死,愿父亲上天有灵,碧玉待报仇后,必以死谢罪!愿碧星能化险为夷,愿凝香。。。”他祝到这里顿了一下,一种深深的痛楚滑过心头,“愿她能快乐一生,找一个真正匹配她的夫君,一生幸福!”他含泪叩了三个头,将燃着的香签**在紫砂香炉之中。 他站起身来,出了药王殿,门处一个老僧含笑看着他,汪碧玉起疑,低头便走,那老僧朗声念偈道:“粉墨登场笙管浓,谁知槛外雪花重,推窗窥见清凉界,明月芦花不见踪!” 汪碧玉虽聪明一世,从不解这些佛语,他出了禅院,径向对面的飞来峰而去,这里洞**盘环,怪石盘叠,他顺着一泓清泉而行,待到了一处极偏僻的洞**之前,他搬开了洞**旁的几块石记,见里面藏着他作的暗记,确认是这个洞**,他进了洞**,一股清风吹来,他走了十步,见一尊菩萨妙相尊严坐在那里,他叩头了三下,搬开下边十个大石头,取出藏着的锦盒,他心中甚喜,只要将这个交给碧星,让他交给皇帝,也许秦相就会被搬倒!但是现下他的处境,根本不能允许他做这件事,万一被别人得去,可就坏了,只要确认锦盒还在就行,汪碧玉复又将那锦盒放在土里,更深了几层,将十个大石头依旧排好。他喘了半晌,见无旁人,出了洞**。他心下高兴了一些,脚步也快了些,奔到山脚,正待上马,竟见那老妇正骑在马上! 第五十六回 侥幸逃命 慷慨高歌 那老妇狂笑起来,汪碧玉每次听到她的笑声,就头皮发麻,什么是世上最难听的声音?就是这让人难受万倍还不得不听到的声音,汪碧玉转身就跑,才跑了几步,就停下来了,他知道跑也跑不掉,那老妇倒奇了,笑道:“你接着跑啊!” 汪碧玉跪地叩首,道:“碧玉知错了,再也不敢私逃下山了,请恩公大人有大量,开恩啊!”那老妇半青半白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睛闪着冷光,冷笑道:“我忘了我说过什么了?”汪碧玉心知她说若再有犯,必杀他无疑,他全身阵阵发冷,硬着头皮,竟挤出一丝笑容,道:“我。(..tw)。。下山是。。。有原因。。的!” 斜阳映照下,那老妇的五彩罗裳,更显得她的青白脸混成一种怪异之极的色彩,喝道:“少来这套!”她的手掌已举起,瞬即掌尖带着一股寒气横穿向汪碧玉面门而来,汪碧玉大骇,他扑通扑通地磕头,道:“我可以发誓!是为了我的妹妹,她被那些宋兵**,我是为了快些去救她,实在没有办法方逃离了翠云峰的!” 那老妇的掌势立时顿住,她竟怔了怔,沉声道:“你说的可是当真?”汪碧玉吐了一口气,急道:“正是,可惜我晚到一步,我妹妹已被他们害死,我本回翠云峰去找恩公救命,没得见你她….她…..就死了!” 他想到芷萍的死,声音哽咽了起来,止不住的滴滴热泪流下。那老妇人嘿嘿冷笑:“少扯谎了,你说编藤床给我,却是藤船送你自己!你以为我还信你吗?“汪碧玉爬前几步,叩首道:“只求恩公带我回翠云峰,我妹妹葬在那里,请恩公明察!若有半句虚假,你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拿去!” 那老妇人并不再说,抓住汪碧玉的丝绦带,丢在马上,两人一骑返回翠云峰!汪碧玉到了山脚,引了老妇,穿林过岭,跃溪过涧,到了那数株翠柏之下,见了汪芷萍的坟,他跪在木牌之前,道:“恩公请看,这就是我妹妹汪芷萍!”那老妇人绕着坟墓走了一圈,竟似在沉思着什么,她背过身去,道:“你有什么冤情?为什么宋兵要**她?” 汪碧玉诧异,这老妖婆子是个古怪的家伙,还关心我?他含泪道:“我与妹妹是来临安投考的,我本是个秀才,要赴临安参加科举的,不想那些宋兵见我妹妹美**,就生了色心,我与之争斗不敌,满身是伤,将我关在密牢里,幸得恩公相救!我报答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跑呢?”那老妇人突然冷笑道:“那老头是你什么人?” 汪碧玉奇道:“哪个老头?”老妇人直盯着他,道:“我从他背上救的你!”汪碧玉回想片时,在牢中受伤过重,早没有知觉的,哪里会知方定恒将他丢出地道的事呢?忙叩头道:“我也不知啊,我一直重伤昏迷的!”那老妇人心道:“这坟墓是刚刚筑的,看来他也并非虚言!” 她一阵风的回去寒湖洞了,花色的罗裙卷起树叶纷纷而落,汪碧玉不敢再跑,只得追了过去,到了寒湖洞内,他又跪下道:“碧玉愿指天为誓,绝不负恩公再造之恩!”说罢,他发誓道:“碧玉再不私逃下山,绝对听从恩公吩咐,服侍恩公终老!但有违誓,五雷轰顶而死!”他心里却想着:“她现在就老了,还侍候到终老?也就这几天吧!” 那老妇人哼了一声,道:“行了,这次暂饶你,你去做事罢!”汪碧玉那悬着的心,才算放回来,忙跑出去,砍柴煮饭,又特别多弄了两条大鱼来孝敬这老妇人。他心中却无一时不想着汪碧星和迟凝香的安危。 汪碧星那日与李卓然未探得曲清远的去向,下了山,两人遇着雨,想找处客店歇歇脚,可是每处都有大理寺的暗哨在盯梢,汪碧星寻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知道一旦他和李卓然真个落了脚,非得惹出一群官兵来捉他们,他和李卓然打个眼色,李卓然何等聪明,两人分头快跑。汪碧星身后仍有两个兵士紧跟,而跟李卓然的那两个兵士,被李卓然绕得迷了路,只得回了大理寺。 汪碧星并没有绕路,他现在是自由身,很自在地走在大路上,雨打在他的脸上,他反而更高兴了,一边走一边唱歌,道:“雨儿来,雨儿来,听我与你歌一曲,昨日龙腾虎跃,今日信步闲庭,天日朗朗,中心昭昭,何怕雨打风吹哉!啦啦啦,呀呀呀!”唱得难听之极,身后两名衙役暗暗跟随,不自觉的用手捂住了耳朵。他坐在点心铺前的长凳上,拍着桌案,吃了一碗西湖桂花粟子羹,又油纸包了一包西糊藕粉,揣在怀中,一路悠悠晃晃向苏堤而来,苏堤柳丝舒卷,花香浮动,西湖如镜,坐在长堤之上,望着稀稀落落的游人,迷迷蒙蒙的雨好似给西湖抹了上一浣青纱,他又开始唱了那首不成调的歌来,将西糊藕粉以清水调开,吃一口,唱一句,那两个衙差,心中暗骂道:“这小子好兴致,可我们两个饿得都前心贴后心了,唉!” 汪碧星正唱着呢,不知何时,一个人坐在了他的身边,手中亦是一包西糊藕粉,却不冲水,一口一口倒在嘴里,汪碧星见他被西糊藕粉塞得咽不下去,样子狼狈之极,他笑了起来,起身将从茶铺取来的那碗清水,递给这人,这人瞪了他一眼,却实难下咽,一碗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汪碧星又开始唱那歌了,两个衙役不自觉又将手捂住了耳朵,躲在树后面,那人却频频点头,很陶醉的听着,汪碧星更觉这人极有意思,见那人俊眉秀目,一派书生气,不禁对这人好奇起来,他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余光已看到那两个衙役还在树后盯梢!他伸了伸懒腰,笑道:“你听了我的歌,你也得来一首!不然岂不占了我的便宜?”那人大笑起身,清了清嗓子,唱道:“昔时秦淮月,如今灵隐山,江南繁花地,中原血肉池,不知几人记,铁马大散关!啊啊啊”这人声音比汪碧星更难听,汪碧星却听出这人不仅文思敏捷且有爱国之心,似是同道中人,更加喜悦,也开始唱他的歌,这一通两人合唱,吓得游人都逃开了。两个衙役没有办法,只得听着。 那人喝够唱够了,微微一笑,道:“兄台,我走了!”汪碧星抱拳道:“好走!”那人摇摇晃晃顺着长长的苏东坡吟唱过的苏堤,走了一会,一个歪趔,正趴在那一个衙役的身上,那衙役衣着是便服,也不敢对他怎样,只喝道:“快滚一边去!”那人点点,道:“啊。是官爷啊!吓死我了!”向右一歪,双脚已踩中另一衙役的脚掌,那衙役大声呼痛,抽出腰刀就挥,那人左臂一伸,托住这衙役的腰刀,腿下一挡,那衙役立足不定,扑身就倒,另一衙役见状不好,拔刀就砍,不想那人右臂一格,紧着如神龙缩首闪电一般从两衙役的身下滚了出去,这几招奇快,两个衙役左边的砍中右边的臂膀,右边的正中左边的衙役的后背,两人登时全数昏死在地。 堤上的人众大呼一声,收摊子的收摊子,关门的关门,不到片刻,长堤上只余了汪碧星一个人!那人冲汪碧星挤挤眼睛,大步而去,汪碧星快步赶上,低声道:“你因何帮我?”那人施了一礼,笑道:“汪碧星!你法场上的壮举,让我都看到了!帮你是我份内的事!” 汪碧星拍了拍那人肩膀,道:“多谢!哪日再来和兄台一起高歌一曲?”那人大笑道:“明日午时,丽正门会!”汪碧星目送那人走远,也匆忙离开苏堤,他趁机找了一家小客店,换了一身装扮,方无人盯梢,他睡了一觉,次日不待天色大亮,就忙付了店钱,向丽正门而来。 那丽正门是临安的正门,平时因为是皇帝大臣进出的,不许外人从此门进入的,他本是好奇去看看,谁知离丽正门还有半里不到,却见人群喧嚷,他诧异道:“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百姓拥挤在这里啊?”他急赶了一会,却见丽正门前拥着是水泄不通,议论纷纷,他听左边那人道:“丽正门今天出事了!”右边一老汉道:“别说了!快走吧!”他急着打听道:“出什么事了!?” 他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看样子是个卖杂耍的,另一个挑着一副馄饨担子的卖馄饨的,那卖杂耍的人,**着胡子,道:“真有这么个能人啊!”卖馄饨的人道:“胆子可真大!” 汪碧星听得如坠云雾里,**不出头绪来,忙打听道:“两位大哥好,到底出了什么事了?”那卖馄饨的人低声道:“清早,这丽正门两边被人贴了布告了,说秦相国是。。。” 卖杂耍的止住他道:“别说了。。。走吧!”汪碧星一听是有关秦桧的,他更想知道了,忙扯住那卖馄饨的道:“小哥,请说吧!” 卖馄饨的那人将挑子挑了,推他道:“我要去做生计了,你让让啊!”汪碧星急着知道是什么事情,将怀中的一锭银子取出,道:“这些馄饨我要了!”那卖馄饨的那人倒呆了,问:“你要这么多馄饨作什么?”汪碧星忙笑道:“我们家也要吃的嘛!快说吧,是什么事啊?”卖馄饨的人乐滋滋的将银子收了,将担子放在汪碧星的肩头,压低声音道:“有人贴了个布告,说秦相国是金国的**细,要皇上明察,要百姓都知道。。。!”汪碧星正奇怪是什么人呢,却见数百兵士追来,喝散百姓,他见状,担着一挑馄饨,低头奔回客店中去。 第五十七回 兵行险招 烟花落地 汪碧星挑着馄饨,见到有乞丐求食,就将馄饨给了乞丐,众乞儿争食,汪碧星则寻小路回到客店,上了推开楼上客间的房门,见那白面书生正坐在桌边,正品着一碗龙井茶,汪碧星将房门紧紧关好,笑道:“兄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那白面书生笑道:“我在丽正门办完事后,在人群里看到你了!我就先你一步到了嘛!” 汪碧星见他悠然自得的样子,低声道:“那布告是你贴的?”那书生点点头笑道:“是你教我的!”汪碧星纳闷,那书生大笑道:“若不是你在临安狂骂秦贼,我怎么会想到这么个好办法,他们如些**险,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的罪状让临安百姓以及周边的百姓都知道,以民众的言论,来给朝庭施加压力,看看他们那伙还能得意到几时?” 汪碧星细一思索,这步棋虽险,但亦是有好处的,秦桧不敢再这么器张,笑道:“仁兄,你到底是何人?与秦贼有仇吗?” 那白面书生将茶盏摔在桌上,立起身来說閱讀,盡在 ,他的脸色铁青,嘴唇颤抖,道:“不瞒汪兄,我是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曾开曾大人的义弟,姓刘名广铭,王伦出使金国,带回国书,归还河南,陕西之地,金国给陛下的国书里竟有册封陛下之语,陛下甚为不满,这岂不是要把陛下塑成第二个刘豫吗?” 汪碧星早知王伦带的金国的和议国书,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他连说了三句岂有此理!他满心怒愤,坐在椅上。 刘广铭气道:“更可恶的还在后面,秦贼明知陛下不满,还辗转的让金使纳书禁中,不让宣布,又令草义兄曾大人写一书答国书,以回馈和议之事,体制竟要与藩属相似。我义兄不肯起草,那秦贼道:“主上虚执政待君,你尽可拟草。”义兄回了一句:““开只知有义,不知有利,敢问我朝对待金人,果用何礼?”秦贼竟然说道:“如高丽待遇本朝。”我义兄正色道:“主上以盛德当大位,相国应强兵富国,尊主庇民,奈何忍耻若此?”秦贼真是无耻之极!义兄自请罢职,与同僚张焘、晏敦复、魏矼、李弥逊、尹焞、梁汝嘉、楼炤、苏符、薛徽言,御史方廷实,馆职胡珵、朱松、张扩、凌景、夏常明、范如珪,冯时中、许忻、赵雍等,联名具疏,上奏朝庭,极说不可和之事,结果被秦贼!”说到这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案上的烛台都跳了起来,他怒道:“我实在是气不过,方出了这个主意!” 汪碧星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有一线生机,谁会去冒死将布告贴到丽正门上去呢!他倒了盏清茶,递给刘广铭,道:“刘兄,我现在也亦是被秦董一伙到处追捕,前日还谢谢刘兄帮我除了那两个跟班!” 刘广铭接了过来,喝了几口,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正说时,店伙来敲门,汪碧星一使眼色,刘广铭闪在门后,汪碧星见他藏好,将门打开,店小二迈步要进门,汪碧星微笑着,推着店小二,道:“我这里正要洗澡,你进来不方便!”店小二忙道:“你忙你的,我只这屋里。.tw[]。。”说着向房内到处的瞧,汪碧星身子挡住店小二的视线,道:“没什么可看的!走吧!” 那店小二哪里相信就要向客房内闯来,汪碧星听得楼下的众官差呼叫声,他知道这地方藏不住了,他顺手将店小二扯了进屋,翠笛抽出,架在他脖子上,低声道:“叫一声客倌要备马!”店小二不敢不依,冲着楼下叫了一句,汪碧星立即封住他肩井**。他对刘广铭道:“你先闪在这边,等我来接应你!”转身下楼而去,他在掌柜处结了房钱,就将房外的马缰绳解了,跳在马背上,又牵了一匹马,低着头,见官差们冲入那小客店要搜人,马蹄得得,刘广铭从房内,冲破窗棂,垂鹰落翅落坐在马鞍之上,那马飞快的奔跑起来,两人打马飞驰,后面官兵待搜店出来,全没见到人影! 两人出了外城,到了护城河,刘广铭抱拳道:“多谢贤弟相救!我落第的书生,得遇曾大人相救,后偶然学得武功,方为了他来临安的,我现在办事已毕,若日后有缘,我们再会!”汪碧星依依不舍,两人话别片时,刘广铭拔转马头,尘土飞扬,汪碧星勒马望着刘广铭去的方向,直到不见人影了,方转身,欲回客店,又想此番出来不易,幸得无人盯着,还是先察那火烧天牢的事要紧! 他想万一要是有什么线索呢,如今自己一介布衣,若是要查查天牢的事,还得去找那曲清远的下落!可是天地之大,他生**狡诈,又会藏到哪里去了呢?对了,那守护天牢的就是郭奇,他从方定恒等人查知的情况中了解到,那郭奇本是汪碧玉平素收买的在大理寺的内线,汪碧玉当时以移花接木之计换出陈东,可是后来在朝上为陷害汪府,竟说以陈东的兄弟投入大狱,可是明着编的,这案子这么多破露,竟也能定案!汪碧星对这个小朝庭的法案已经无语了,不如去查查那郭奇,看他与曲清远有何关系? 他打定了主意,从护城河外,进入小村落,买了一块布,将脸蒙了,打马奔到大理寺,一队队的兵士路过,汪碧星低首,站在马身之后,偷眼看过去,见三队衙役过去,后面的高头大马之上坐着的正是天牢牢头郭奇! 汪碧星见他们去得远了,骑上马不紧不慢的跟在这马的后面,走了半日,见郭奇一从人马进了一道黯黑的小巷,他想想,虽他们人多,我亦不怕,跟去看看,他悄步紧跟,见郭奇领衙役们进了密林,他更觉奇怪,他弃了马,人闪在林中隐密之处,待了片时,见两名衙差用一副架子将一个人担了出来,那人竟是贺小大!汪碧星吃惊非常,他。。怎么会死的!难道秦桧这老王八竟然连这么一个小人物也下手?他额上青筋暴露,笛子越握越紧,不敢直接追上去,悄步跟着郭奇,见他走入大理寺后交了差,人马都散了。 郭奇**了**怀中得的秦府的赏金,乐滋滋的向春兰坊而去,汪碧星脚步不离,仍跟着他,郭奇到了春兰坊,汪碧星见这里香风阵阵,酒气袭人,三三五五寻欢的客商抱着姑娘,进了悬着珠帘的各种小阁楼里,原来是勾栏院!汪碧星随那郭奇走了一会,迎面是一所高阁,早有几个浓妆**抹的女子迎了出来,其中一位薄纱半卷,露出粉白一条臂膀,纤纤的玉手搭在郭奇的肩头,笑道:“郭哥,好久不来了,快进醉香阁嘛!”郭奇将她的粉脸一掐,笑道:“菊仙姑娘,这是你的赏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那菊仙忙更加媚笑,又有几个姑娘拥在汪碧星的身边,汪碧星没见过这阵仗,却大笑道:“好好进去进去!”于是也被拥进了醉香阁,他捡了一处八仙桌子,正瞧着郭奇。郭奇这边左拥右抱的没个头,他又被一姑娘扰得心烦,他扣动袖中机关,赤金链,金光一道,正缠住对面案上低头**女人的郭奇的脑袋,登时众美女飞散逃跑,那郭奇也有些功夫,欲双手将链子掐开,根本掐不开,他抬头看到汪碧星,大惊,一脚踢翻八仙桌子,就转身欲跑,谁知汪碧星手一缩,飞奔出醉香阁,那链子带着郭奇飞了出去。 众人哪里看过这些,众嫖客乱成一团,汪碧星冲开一条路,郭奇手掌拍向汪碧星后心,汪碧星身子一侧,笛子一晃,郭奇手腕奇痛,半身发麻,动弹不得,汪碧星伸臂一甩,郭奇已被他甩上了马上,他足根点地,也飞跃上马,一溜烟的飞奔出了香兰坊,这一通的闹,直是花柳地变蜂窝场,看那些美女连滚带爬,那些嫖客哪里管她们,上车的上车,飞跑的飞跑,真是乌烟瘴气,如蚂蚁爬热窝,乱七八糟! 第五十八回 兄弟无数 顾曲丽人 赤金链紧紧缠着郭奇,他全身动不得,汪碧星快马奔驰,郭奇被颠得将刚才吃的满席的鸡鸭鱼肉不停的呕吐出来,他边吐边骂汪碧星,汪碧星也不理他,快打三鞭,跑到天目山下,金链甩起,郭奇似断了线的纸鸢一**撞在地上,总算是落地了,他咽了咽口水,全是酸水,喘了半天,汪碧星笑道:“郭头,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好事。”郭奇斜着眼睛,瞄着汪碧星,恼道:‘汪碧星!你为什么绑我来这里?“汪碧星微笑着走到郭奇面前,低下头,手探入郭奇怀中,取出几锭金子,掂了一掂,郭奇骂道:“你要劫财啊?”汪碧星眨眨眼睛,微微一笑,道:“郭头,你的年俸合上全年的赏金,总共不过百十两银子,这些**的白的是哪来的啊?”郭奇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道:“还不是汪碧玉给我的?” 汪碧星眼光炯炯,笑道:“大哥以前是贿赂过你,但你在金殿之上为董德元作证,汪府和迟府都打成一伙,若没人给你好处,你岂会背叛大哥?” 郭奇疑道:“你当日在殿上,已被拖了出去,你怎么知道的?”他想了半天,又开骂了:“难道昨天半夜从我家里将劫走的那老头,是你的同伙了?” 汪碧星不接他话,只问道:“先答我问的!”绿衣玄铁笛抵在郭奇的心口。郭奇惧怕,只得道:“这金子是秦相国赏的!” 汪碧星心想果然是秦相与董德元串通,先买通这帮人,再以董有荣的名义送他们去衙司审讯,将证据都拿在手中,却半点不透露汪府知道,这万事俱备后,方在金殿攻击父亲的,他们早有预谋,忌惮父亲。他厉声问:“那火烧天牢的是谁?”郭奇不说话,汪碧星连问了七八次,他也不说话,汪碧星沉笛一指他头顶百会**,喝道:“我要你的**命,易如反掌!说!” 郭奇只觉脑袋上一股寒气直冲百会**,他不敢再瞒,只得道:“火烧天牢,是我奉了董大人的吩咐,将坠儿,小芸,柳飘飘三人都以死囚代替,把他们。。。” 汪碧星怎么也想不到,坠儿,小芸和柳飘飘竟没有被烧死!他急问道:“把他们怎么样了?”郭奇接着道:“小芸将三人易了容,他们由我护送出了天牢,天牢内烧死的皆是那些死囚!”“送给谁了?”“送给一个姓曲的人!” 汪碧星这下全明白了,曲清远知道汪碧星在法场必死,为要将此案定成死案,以防周大人再审这些人的口供,因而趁汪碧星上法场,周大人不在大理寺,他就和董德元串通,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一干汪府的证人烧死!他又推测,想那曲清远必是许了坠儿和小芸的重诺,不然他们不会明知受牵连还背叛汪府!因而再利用郭奇这个既是证人,又由董德元周全,而保住了牢头一职的人,用计坠儿等三人出了天牢! 汪碧星笛进一分,喝问道:“那三人现在在哪里?”郭奇连连摇头,只说不知道。汪碧星拽起郭奇,道:“你可与我去大理寺!将事情向周大人说清楚!”郭奇挣着身子,死也不去! 汪碧星想只要郭奇作证,董德元就必下大說閱讀,盡在 牢!他明白郭奇不敢得罪秦董一伙,周大人必是查问过他关于火烧天牢的事,他都没说出实情,可知他怕秦相有多厉害!他接道:“小芸和坠儿他们易容成什么样子了?”郭奇道:“我交了三人到姓曲的那里,谁知那姓曲的将坠儿打了一掌,那坠儿就后来就**口发黑,我见状怕了就跑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汪碧星右手点了郭奇的肩井**,正欲将郭奇带上马,去大理寺鸣冤,谁知郭奇眼神涣散,神志迷离,汪碧星右手封他经脉,但已不及,郭奇七窍流血,倒在血泊之中! 这。。。这。。。汪碧星转念就明白了,那董德元必是怕他说火烧天牢的事,在醉香阁里的食物中下了毒,若不是汪碧星这一路的奔跑,郭奇吐了胃里的食物,可能当时就死在醉香阁里了!郭奇的死让他想到,以曲清远的狠辣,怎么会守承诺,以小芸与坠儿的聪明,岂会不知?柳飘飘放了出来也就算了,怎么会放小芸和坠儿呢? 汪碧星把郭奇埋葬了,从天目山下来,正想着要到何处去查小芸和坠儿呢?真是太难了,说不定他们早死了!他心中烦闷,寻了一家酒坊正要坐下,背后被人一拍,那人大笑道:“可是找到你了!”汪碧星本以为定是李卓然,谁知这声音粗豪得很,他双手一扶桌案,翻过酒案,那人后跃几步,叫道:“汪兄弟,不认得俺了?”汪碧星这才看清,这人豹头环眼,络腮胡须,身长八尺,膀阔十围,正是那教场比武使双六十斤铜锤的周霸,正瞪圆环眼,张着胡须,笑看汪碧星。(..tw) 汪碧星喜上心头,抱拳道:“周校尉,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周霸扯了汪碧星的胳膊,叫道:“打五角碗酒来,再来十斤牛肉!” 店伙忙着去了,周霸笑道:“那日教场比武以后,我就特服你的武功!郑胜郑兄弟,陈鹗兄弟两人也服得紧,陈兄弟一个劲要找你拜师呢,可惜他们两个家伙各有职差,都去打金兵了!我嘛,校尉留守在临安府专事行都的防务,我就想着找你呢,谁知找了几天,也不见你的踪影!” 汪碧星拍着周霸的肩头,笑道:“你们三个啊,我的武艺平常,哪配教陈兄弟呢!对了,你们不会因为教场比武输了,受到秦相所害吧!” 周霸正扯了几块牛肉塞在嘴里,又要说话,硬吞了下去,汪碧星将酒筛了,周霸喝了一大碗,方道:“陈鳌陈大哥,和他弟弟陈鹗兄弟,领了我,郑胜兄弟,张贤兄弟在赏花楼里摆了酒还席,秦相国约莫的是被比武的事,气得没来赴宴,只让个秦府管家来了,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几个,好说我们也是通过武举上来的,并不买他相国的人情,我们五个将他为了杀你送了我们的金子银子全数退了那管家,秦相想必是恼怒得紧,又怕我们和皇上说了,于是乱找个理由说他们武艺不行,将陈大哥他们降了半级,早早打发出了临安,上抗金战场去了!”他一口气说了一堆,口渴得紧,又连下了两碗酒。汪碧星感慨万分,又略感歉意,道:“你们的武艺都好得没话说,为了我。。。唉。让你们受苦了!” 周霸大笑道:“哪里话来!若是真个来比武的是个**险之人,杀了也就算了,兄弟你这么刚烈忠义,我们怎么能枉杀好人呢?”“那比武的姚氏兄弟和刘禄呢?” 汪碧星想道这三个人当日不惜使暗器也要杀他的,周霸一口酒喷了出来,骂道:“那三个王八蛋!除了刘禄还算有几手武艺,姚大成和姚大立就是讨好相国他们才入仕的,不然武举,那点武艺岂会排在我和郑兄弟的前面?我们五个在赏花楼还席时,他们就不到!” 他王八,臭虫的骂了半晌,汪碧星忙道:“周兄,现在你身在官府,不比碧星是个自在的人,你要小心啊!”周霸坐了下来,气道:“姚氏兄弟和刘禄虽比武不利,但得了些秦相的好处,也没升了职,想是秦相想他们办事不利落,现下估计是怕。。” 他压低了声音,道:“劫你法场,闯天牢,入皇宫的那些人真是汪府的**吗?秦相是怕了那些**来取他的人头,将姚氏兄弟和刘禄全数调在临安府做护卫,说是保皇帝安全,还不是保卫他的脑袋吗?” 汪碧星思了片时,道:“那些是我的江湖朋友,皆忠义之人是绝不会再去皇宫闹事的,人家为了救我如此,我岂会出卖他们,让相国宰杀呢?你说呢?”周霸想想,道:“换我是你,我也不会!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汪碧星道:“我想着寻些线索出来,将陷害我与迟大人的董德元抓起来,和陛下说清才好?”周霸点头道:“也对,但你可得小心了!” 汪碧星将牛肉扯了些放在周霸的碗里,笑道:“我有的是机会请你吃肉呢!你要小心才是,姚氏兄弟和刘禄绝非善类,你和他们在临安府做事,可得谨慎!万不要再帮我说话!” 周霸感动,道:“该说的就要说嘛,对了,我这里有些碎细银子,想着你从天牢出来,必是没多少盘缠的,全数给了你吧,张贤兄弟出征前,嘱咐我了,说你最好快点离了临安府,不然你的那些朋友连你都保不住呢!” 张贤?汪碧星脑海中闪过那与他教场比试,对答兵书的,三十五六岁,修眉白脸,似一文弱书生的男子,心道:“他说的不错,若是我再查不出来,为了保全我兄弟们,我也只有出临安了!”他推辞不收,周霸急得瞪眼,塞在汪碧星的怀中,两人说了片时,周霸告辞,分路而行。 汪碧星心情大畅,他舒展了身腰,将翠绿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曲清韵悠,他以笛曲谱词,字字清爽,格清韵美,正是苏东坡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幽幽笛音,流淌在林间小径,鸟儿随之漫舞,汪碧星开怀大笑,一人在树上也大笑,汪碧星抬头一看,李卓然跷着腿坐在树桠之上,笑道:“好难找你!幸得这声音有人熟悉得很!” 他转目一瞧,肖**脚步轻盈,红丝束发,一袭靛青襦裳,下系着百褶火红石榴裙,滚亮的杏核眼闪着动人的光芒,一见汪碧星,那眼睛似竟有泪光,一头扑进他怀中,轻声道:“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汪碧星抚着她的头发,扶住她,道:“你找我做什么?”肖**嗔道:“你又是天牢,又是法场,又是比武的,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她说到这里,触动心事,不觉粉脸飞红,瞧着自己的脚尖,说不出话来。 汪碧星看她的样子,莫非她对我有情?他咳嗽一声,松开手,道:“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别担心了,你怎么来了?” 肖**又笑了起来,道:“那日听说你被抓了,我随哥哥去劫了董有荣,后来你在教场比武,哥哥他们去救你,被官兵追来,有箭**向玉娇妹妹,我一急就将董有荣丢了出去,结果他死了,方道长将他葬了,我则一直在看守玉娇妹妹和小莲,丁大哥和方道长昨天劫了郭奇,后帮着空空道长治伤来着,我大哥去办事了,我看没事可做,李弟弟要找你,我就正好溜了出来,跟着他,幸好我听出你的笛子,不然还真难找呢!”汪碧星笑道:“**妹妹的耳朵一直是很灵,我知道!”肖**的脸又飞红了起来。 李卓然笑道:“张仁兄弟也告辞离城去了,我看你也走吧!这里现下总有人盯你呢!” “现下要查坠儿和小芸的下落,我必须办清了这件事,查明曲清远去向才好走呢!”汪碧星道。李卓然嗯了一声,道:“这临安的丐帮人马我还熟悉,我让他们帮忙,你将那两人的面目画出来,必能找得到!”汪碧星叹气道:“两人都易了容了,怎么找啊!”他回想郭奇的话,叫了一声,道:“对了坠儿被姓曲的打了一掌!**口发黑!”李卓然与肖**不约而同的道:“毒砂掌!”李卓然笑道:“这样的话,找他们的下落就包在我身上,三天之内给你答复!”他手抓着树枝,一个秋千荡就飞跃远了。 汪碧星对肖**道:“你回去吧,跟我危险,回去照顾李姑娘和小莲!”肖**不依,道:“跟着你,哪危险我也不怕!李妹妹有方道长和空空道长在那边,不用我帮忙!”她就是一步不离的跟着,汪碧星心中一动,只好笑道:“好吧!到时候有人来捉我,你就先跑!”肖**眼睛越发睁得大了,道:“才不会,你先跑,我顶着!”两人边说话边走出了村落,回去客店。 第五十九章 柔情婉转 妖氛未休 两人到了太湖源镇,这是临安最大的乡镇,这里四通八达,是定期周边村民往来的集市,还有镇上的各项营生,汪碧星落脚在这里,一是为了李卓然能找得到他,二是为了防那些衙差再来盯梢,他进了一坊最大一家客店“客来投”,要了两间房,他带了肖**随店小二上楼,推开雅间的房门,肖**进了房,他复推开了对面的客间房门,正嘱店小二给打了水,倒在大木桶中,他正想洗个澡,才解了衫子,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肖**轻快地走了进来,一见汪碧星正在脱衣服,她捂着脸又飞跑了出去,啐道:“碧星哥哥,你真是的!” 汪碧星迅速将衣穿好,笑道:“谁叫你进来不敲门的!”肖**红着脸,背对汪碧星,道:“你可好了!我要进来了!”汪碧星嗯了一声,肖**扭过身子,轻盈盈地走了进来,扶汪碧星坐在床边,道:“碧星哥哥,让我看看你右臂的伤口好了没有?” 汪碧星见她眼神脉脉,纤纤秀指,就要打开他的右臂衣服,虽心中一股甜意荡漾开来,但仍推开她,道:“没什么了,都好了!”肖**才不理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将汪碧星的右臂的薄衣撸起来,虽见仍包着纱布,可布都破烂了,伤口上的药也脱落了大半,骨伤显然未全愈,她心痛得很,忙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道:“我帮你上药!” 汪碧星奇怪地打量那包东西,肖**笑道:“我还能害你不成?这是方道长的墨丝奇续膏,他说你比武震动了伤口,让我带来给你的。”她边说边打开了纸包,将墨丝奇续膏抹在手指上,一点点轻揉在汪碧星的臂伤之上,汪碧星只觉得她的手指细腻滑软,他退开一步,将纱布拿在手中,笑道:‘我自己来好了!“肖**噘着嘴,嗔道:“你和我哥哥是结义的朋友,难道就不当我是朋友了吗?”她就欲走上前来,汪碧星早将纱布扯开,缠了几道在臂伤上,无奈一只手不甚灵便,肖**笑道:“瞧你那个笨样子!还是我来吧!” 她快步来到汪碧星身边,帮他将纱布缠好,又绷了一条布带,道:“你可千万别乱动了!”汪碧星注视了她半晌,心道:“**不记我父亲与她父母的恩怨,一片痴心待我,若是凝香也能如此,该多好!”肖**见他痴痴的瞧着自己,不觉红云飞腮,心里却欣喜异常,忽听汪碧星唉了一口气,她以为是他的臂膀疼了,忙道:“你快坐过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正说些闲话,店小二敲门进来,道:“两位的饭已备下来,是这用还是堂上用?”肖**翻了下眼睛,道:“当然是送上来了!没看到他胳膊上有伤吗?”汪碧星忙道:“不用,我们下去吃就罢了!” 店小二应了,转身去了。肖**扶着汪碧星,两人从客房出来,正拾阶下楼,汪碧星一见这光敞的饭堂上,搁着桌椅,东西两桌各坐着五六名官差,肖**拉着汪碧星就往客房里去,汪碧星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他斯斯然下得楼来,肖**则瞪着那几个官差,两人捡了个空位,坐将下来,那边厢的衙差正在吆五喝六的喝老酒呢,全没注意到这边,汪碧星饮了一口茶,见肖**杏眼睁得老大,仍瞪着那些官差,低声道:“别总瞪人家嘛!” 小二已上了一桌子的饭菜,汪碧星斟了一碗酒,正要喝,肖**却夺了下来,道:“你的伤还没好,现下这么危险,少喝点吧!”汪碧星只得下了一箸在一碟松花鱼上,才吃了几箸,那边一个衙役赌输了酒,被同行的几个灌个半死,撩眼间正看到肖**,不由得色心大发,舌根子发紧,每个字都吐不清,道:“那小妮子怪俊的,让她陪爷爷耍耍!” 肖**玉面含嗔,柳眉紧蹙,她一怒,眼睛倒越发瞪得大了,那衙差已三步一晃地来到肖**坐的椅子边,伸手就**肖**的脸,肖**右手翻伸,两指一扣那衙役的脉门,那衙役大怒,另一只手抽刀便砍向肖**,汪碧星笑道:“这是我娘子,她不懂事!官爷,别怒!我敬你一杯!” 肖**听到娘子两个字,心中说不出的柔情蜜意,指上的劲道全没了,那衙役收了刀,旁边几个衙役也跟了过来,那衙役看着肖**美丽的脸庞,早忘了刚才的事了,笑道:“真是俊俏的姑娘,你娘子?跟我走吧!”汪碧星装作低头作礼,吓得后退的样子,颤声道:“不知官爷要我娘子去做什么啊?”“陪大爷我喝酒!”另几个衙役也围了上来,肖**鼻子皱了起来,一双杏眼竟变成弯弯的月牙,她发怒的样子更加俏皮可爱,但那却是急了,刷的一声亮出寒风剑来,叫道:“陪你喝酒?先过几招!” 寒风剑抖动翻飞,闪得一片片的剑光,那几个衙役酒醒了,各亮大刀,上下起落,砍向肖**,汪碧星微微一笑,翠笛横挡,一个衙役正猛冲过来,不妨这一挡,倒栽在地,肖**踢翻酒桌,剑光织成一张大网,将汪碧星和自己护在一处,只道:“碧星哥哥,你有伤别乱动,让我来应付他们!” 众衙役对了十招,见占不得半分便宜,骂了一声:“你们有种就等着!”众衙役飞跑出去,肖**跳出门外就要追,汪碧星拉住她,道:“别追!”他丢了一锭银子在那店伙的手中,道:“结了房钱,我们走了!”那店伙却死死抱住汪碧星,汪碧星纳闷道:‘你干什么?““你不能走了,走了我们都受连累了!”店伙叫道。 汪碧星知道他们小本生意,怕受牵连,他坐回到椅子上,对肖**道:“你回去!”肖**急道:“你不走我不走!“汪碧星也无法,两人坐着边喝边吃,不一时,马声喧哗,人声阵阵,正是那群衙役叫嚷着上门来了,肖**嗖的一声抽出寒风剑,汪碧星按住她的剑柄,道:“收了兵器!”肖**奇怪地道:”我们不和他们打?““不错!”汪碧星喝了一口酒。 那为首调戏肖**的衙役抢先进了门,见这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不觉更怒,大吼道:“小子,你还真有胆子啊!”他吆喝一声,众衙役冲了来,将汪碧星与肖**团团围定,肖**便要上,汪碧星笑道:“周大人何在?怎么不来见我?”众衙役一惊,道:“你你难道认得我们大人?”汪碧星笑道:“岂止是认得啊,他不是命你们来盯着我吗?”其中一个衙役打量一下汪碧星,惊道:“你是汪碧星?”“正是小可!”汪碧星笑道。 那衙役向众衙差招了招手,众人聚了过来,他低声道:“周大人和董大人只是让我们盯着他,没引出那些汪府**,不能杀他!这事还是算了吧!”众人也无奈得很,只好散了,留下两个衙役盯着汪碧星。 汪碧星更开心了,他与肖**,你一箸我一箸,吃个满腹而归。两个人上了楼,回到客间,汪碧星低声道:“下边有人盯着,若是李兄弟来时,我们两个要让他先走!”肖**点了点头,汪碧星洗完了澡,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肖**则惊怕万分,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宝剑,倒在床上一宿没有合眼,只怕有人进来伤了汪碧星。 如此三天已过,肖**衣带不解,照料汪碧星,汪碧星过意不去,几番推却,她偏是不依,无奈何也只得由着她了,他的臂伤已渐渐全愈了,这日,天色拂晓,肖**嘱那店家日日都将饭菜送上来,那店家送上了饭菜,就忙忙的下楼而去,肖**与汪碧星正对坐吃饭,只听得那店家在楼下大骂起来,两人起身,从窗子望下去,原来是一帮乞丐要拥进这客来投! 这帮乞丐正在和那掌柜和店伙推搡着,叫嚷不断,惹得正在吃茶的盯梢的两名衙役跑了出来,帮着店家打散乞丐,这下边正乱着,肖**大呼一声,后退几步,一人双脚勾着窗棂子,一张小脸黑黑,只留出两只大眼睛,蹬一脚,人就飞扑向肖**,肖**就地滚了开去,吓得她抽剑就砍,汪碧星横笛架住寒风剑,笑道:“李兄弟,你可来了!”李卓然已坐在桌子上了,笑道:“肖姐姐,你不认得我了?”肖**细瞧瞧,剑回鞘,嗔道:“你这个鬼样子,也就猴脑袋的碧星哥哥能认得出来!” 李卓然哈哈大笑,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坐在汪碧星适才坐的地方,一会吃酒一会吃菜,整个狼吞虎咽,肖**恼道:“我们要的菜耶,你没付钱啊!” 汪碧星笑道:“李兄弟看来饿得急了,多吃些!”他夹着一只烤的鸡腿放在李卓然的碗里,李卓然大笑道:“你还记得我爱吃烧鸡?”汪碧星点点头,道:“当日追查青虬庄,李兄弟的救命之情,我岂能忘掉?”李卓然索**丢了箸,抓着鸡腿就大吃起来。 汪碧星再向楼下一瞧,那两个衙差竟被众乞丐的人群给挤走了,只见那群乞丐连推带叫的,远远的去了。他不禁好笑,摇了摇头,道:“这必定是李兄弟的主意,你的人还真是多!” 李卓然笑道:“你看着这朝庭富庶,其实富的人少啊,苟捐杂税更多到万万税,说不定,我们乞帮的人马全算起来比朝庭的**还多着呢!” 汪碧星唉了一声,亦知这南宋民众可分三等,其实富皆是朝臣权贵豪门大商,其次则为中小官吏,更次则是做手艺等营生的小贩,就便是他们也是朝不饱夕,更多是贫寒人家,更别想战火连绵的中原的百姓是何等的水深火热了。 李卓然却是吃够了,他见汪碧星正在沉思,笑道:“我找到坠儿和小芸了!”汪碧星才回过神来,道:“他们在哪?”李卓然笑道:“你随我来吧!”他雁子过檐已跃出窗子,他回手招呼。 汪碧星不敢再算店钱,怕那店家再来缠闹,将铜钿放在桌子上,带着肖**,两人紧跟着李卓然,李卓然出了太湖镇,到了郊外,见野旷无垠,几群野鸟扑扑落落的归巢,山岚浮动,他一个起落,落在两株老槐树的枝叶间,拍手道:“他们在这里呢!” 汪碧星和肖**赶到树下,果见每株老槐上各绑着一人,正是坠儿和小芸!他见两人晕迷,大喜道:“李兄弟,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啊?” 李卓然笑道:“方道长上回解肖大哥毒砂掌的掌气时就随手给我一包毒砂掌的解药方子,解药的成分都写在上边,我想你说坠儿中了这掌,但料他们虽然易了容,若能从曲清远处逃走的话,必会去寻这个解药嘛,但其它的药都好配,但千年的人参和哈什蟆,他们上哪能找到,我就将这两个东西交了我的乞帮兄弟,让他们遇到药铺,就或偷贴上千年人参有售,或贴上哈什蟆,再在旁边盯着,果然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和小姑娘到处进铺子寻这两副药!我想就是他们了!就绑了来了!” 汪碧星笑道:“李兄弟真是高明!”他笛影一闪,解开两人的昏**,坠儿和小芸悠悠醒来,两人一见汪碧星,如同见鬼,颤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汪碧星他想起就是两个人出卖汪府,不觉怒火熊熊,玄铁翠笛挥动在小芸颈中,道:“我父亲视你为心腹,书房秘室连我都不能进去,除了大哥,也只有你可以进去,他千算万算,就只没防着你!你从小生长在汪府,岂会没半分的恩德,为什么帮着董德元,作假证指认汪府谋叛?” 小芸咬着嘴唇,她的眼光略略显出一丝纠结,她目光转向坠儿,见坠儿脸色惨白,全无一丝血色,她流下眼泪道:“二公子,我对不起老爷,更对不起汪府,对不起你,我。。。”她哽咽起来,手紧紧握着坠儿的手。 汪碧星转向坠儿道:“我大哥何等待你,你。。。你竟陷害他谋叛朝庭?”坠儿勉强支起身子,靠着树干,他竟惨笑起来,道:“你大哥?你大哥不过是利用我为他做事,正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将来一定会杀了我灭口的!我没那么胡涂,我知道他那么多的事,他岂能留着我?” 汪碧星眼光锐利,逼问道:“所以你就趁他不在汪府,和小芸一起随董德元,到刑部去给秦董一伙帮凶作假证?” 坠儿突然仰天大笑道:“假证?我说的大多是真的!二公子,汪府做的丑事,你不是也知道吗?” 汪碧星恨道:“我是知道一些,这点我不怨你,但你为什么要说汪府和迟府串通都是谋反?你收了曲清远多少的银子,能让你和小芸不顾往日在汪府的利益,宁可负受汪府牵连之罪,也要告下我父亲和大哥呢?再说迟府的冤案你是局中人,为什么不在大理寺出堂时说出真相?” 坠儿默然半晌,冷笑道:“我知道你也不会放过我的,要杀便杀好了!”汪碧星细一寻思,这坠儿必是受了曲清远的挑唆,因而背叛了汪碧玉,他观察小芸的目光,流露着无限的深情,他转念已明白了,女人再强,再精,也是过不了情字这一关,小芸必是爱上坠儿,因而为了帮坠儿背叛了汪府,他微微叹息,道:“我若放你们,你可愿将迟府的冤案及大哥父亲的一切事情的真相向皇上说明?” 这句话说出来,坠儿和小芸对视了半晌,小芸向着汪碧星叩头,垂泪道:‘我和坠儿武功低微,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若你能救了他,我愿意随你去说明白!“坠儿伶俐的眼光闪闪,道:“芸儿,别听他的,我们只是他们家的奴才,你真信他能放我们走吗?汪府现在全数都流放了,连府坻都被炸成粉末了,都是因我们的证词,若我们翻了案,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必杀死我们!”汪碧星一听汪府被炸成粉末,大惊失色,冲过来扶着坠儿,道:“是怎么回事?” 小芸怕他伤害坠儿,飞掌就打向汪碧星**口,汪碧星横笛一点她曲池**,小芸胳膊酸麻,急道:“并不关我们的事,是我们买药时看到的!” 李卓然在树上也道:“正是,汪府被炸成一片瓦砾场了,不是他们做的,我去抓他们两个时,也看到了!”坠儿冲着小芸喝道:“反正我现在中了曲清远的毒砂掌,也要死了,你和他废什么话!“小芸流泪,磕头道:“二公子,实非我们负了汪府,是汪府负了我们,我们多年冒死为老爷和大公子效力,可是得到什么?还不是个下人,我们两个人连个名字都没有,曲清远那恶人许诺只要我们帮他们作证,毁了汪府和迟府,我们就可以从天牢逃出来,并给我们许多的金银,重要的是他可让我们买官来做!这样我们就再也不是下人了!” 李卓然和汪碧星不禁叹气,小芸哽咽着,接着道:“我们信了他的话,方偷偷去帮董德元作证的,何况坠儿中了他的毒砂掌,我为了坠儿,也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思,谁知他勾通郭奇,放火烧牢时,却只救柳飘飘一个人,将我们两人丢在火中,幸得我说我知道那锦盒的下落!曲清远的人方将我们两人带了出来!” 她哽咽道:“没想到他们食言了,又给了坠儿一掌,幸得我知道汪府的每处机关,我就要求必须带着坠儿去帮他们去找那锦盒,否则就算我死,也不给他们锦盒的下落,于是骗得他的手下进了汪府,虽看守禁兵甚多,却有那刘向和汤达领着,因而我和坠儿才进了汪府,我们马上启动各处机关困住他们,诈得毒砂掌的药方,我两人藏在密道里,又易了容,方逃了出来!” 坠儿不耐烦了,他的脸色已由白变青,一只手指着汪碧星,大骂道:“没有一个好东西,下人就永远是下人!芸儿别说了,他们些大骗子,他们也不会帮我们的!还作什么证!”他骂完,就已喘不上气了。 汪碧星听了这一番话,默默无语,他想到也许是因为汪府机关众多,曲清远怕藏锦盒在那里没法找到,索**炸了汪府的。这坠儿和小芸真是不易逃了曲清远的手掌,若他们肯重新做人,帮迟府和刘照大人洗清冤案,再说清楚汪秦曾经办的那些丑事,虽无物证,但亦可让皇上明白真相,昭雪所有忠良的冤屈! 他向李卓然一伸手,李卓然会意,将药方子放在汪碧星手掌上,汪碧星交给小芸,道:“我有这毒砂掌的解药,若你肯作证,我们可以救坠儿!之后让你们离开临安,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千万别想着当官!”小芸接了过来,见上边的药方与他们得的一般无二,她泣道:“二公子。。。” 她爬到坠儿身边,哭道:“你有救了,有救了!”坠儿握着她的那只手,却渐渐松了,小芸大惊失色,汪碧星翠笛点坠儿八大经**,将他推坐在前,双掌纷飞,运功力给坠儿,小芸紧张的跪在旁边看着,不知如何是好。李卓然道:“这样治标不治本,我上回入皇宫还有些药引,我去拿来!”他飞跃树梢而去。 这边汪碧星脸色凝香,一股股的真气护着坠儿的心脉,小芸只是无语垂泪。待了一盏茶时,坠儿仍是昏迷不醒,汪碧星知道这时若不他一回真气,坠儿必死无疑,却听得树间一人狂笑,一句:“汪碧星受死!” 汪碧星耳边风声骤响,他不能回掌,正被打中后心,汪碧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仍将真气护着坠儿的心脉,那人落在他正前面!汪碧星见**的一张黑脸,身材欣长,他未见过此人,这人冷笑一声,双掌平起运气,霍然推出,汪碧星连着坠儿,小芸竟全数被运出十尺撞在树上,汪碧星手仍捉住坠儿的脉门,传真气给他,另一只手封他**道,那人如雕箭离弦,快如闪电,掌削向坠儿**前而来,小芸扑向坠儿,这一掌穿入小芸的身体,坠儿已半睁开眼睛,见小芸死在他怀中,汪碧星大怒,赤金链嗖的甩出半尺,抽向这人胳膊,那人竟不闪避,那胳膊随着掌力,竟穿透小芸的身子,直扎进坠儿的心脏,汪碧星真力全在护着坠儿心脉,那人手掌一震,猛向东一摔,坠儿和小芸被摔在山石子上,两人脑浆崩流而死。 汪碧星大吼一声,太狠了!太狠了!他金龙起水,链风扫向那人中盘,那人竟毫不闪避,链风扫到,似扫到一堵铜墙铁壁之上!那人倏忽飞进三步,掌风忽然柔如花飘,指如兰花,刺向汪碧星而来,汪碧星侧避来招,飞接一招弄曲梅花,旋笛打向那人颈中,那人屈身低首,另一只手竟是刚劲异常,拳打汪碧星中腹,拳风之烈,匪夷所思,汪碧星退步避让,那人的兰花指竟已算来汪碧星避路,刺向汪碧星额头,汪碧星闪避不及,念动静心诀,那卷云定腾起赤金链,挡住那人掌势,那人咦了一声,竟不怕赤金链飞抽,左手五指飞起,似金花绽破,抓向汪碧星左腿而来,汪碧星一纳气,退步屈腰,五根手指硬抓这人的胁下而来,那人一惊,收掌护住胁下,惊道:“少林鹰爪功!”他竟跳出圈子,快步飞跑,汪碧星紧追不舍。 第六十回 怒打金狗 诈入敌巢 汪碧星紧追那黑衣人不舍,他实在无法容忍那个人手段凶残,虽然在轻功上,他显然不是那人对手,但是仍是目光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那条人影,正急追之时,一人飘到他身旁,汪碧星转头一看,正是李卓然,他道:“前面那人我认得,就是那个**阳人!”汪碧星接问:“你不是说他被你打伤了吗?”李卓然笑道:“正是!待我去捉他!”他加快脚步,潜运内力,飞追史文疆而去,汪碧星亦紧紧相随在后,肖**则是追他们不上,远远落在了后面。(..tw无弹窗广告) 李卓然和汪碧星相距约有二十尺左右,汪碧星见史文疆步伐越跑越慢,扣动袖中机关,赤金链金光一道缠向那人身上,史文疆显然吃了一惊,脚点粗枝,飞腾而起,汪碧星运起易筋经上的五行柔功之气,赤金链盘绕而上,眼看要缠住那人,谁知史文疆竟又提气十分,脚踩赤金链,窜到半空,李卓然道:“我送你一程。” 他左掌飘起,在汪碧星双腿一托,这招云底托风劲力十足,汪碧星像踏到了朵朵浮云一般,飞掠而起,链子一收,正正的缠中史文疆腰中,史文疆被缠住,手掌紧掐那金链,他怎知赤金链别说掐开就是火烧油煮也是开不了的,他怒极,大吼一声,运起全身的劲力,旋转起来,欲甩掉汪碧星,汪碧星被链子带得在半空中甩了一圈,随着史文疆下落,那李卓然看准了时机,进步推掌,这掌力竟达十分,云气盘龙,环绕的真气之强就能崩山碎石,史文疆早看到李卓然了,他怒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李卓然听了这句,收掌凝气,落在地上,史文疆亦落在地上,汪碧星翠笛上步点他**口空门而来,那史文疆内涌真气,运**阳两极之气,他本是被李卓然前日打伤,气息不顺,他不服别人,自来寻李卓然决斗,不想竟半路上遇上汪碧星,他的伤口正在腹上鸠尾**,幸亏他多年习了一些横练功夫,才逃了**命,此时见汪碧星竟直腹而来,他先惧了一分,忙挣着身子,左右快闪,虽然他全身被赤金链所缠,却闪得奇快,汪碧星知道他是借金链的长度在躲避,他扣中袖里机关,金链缩了一尺余,史文疆被拉得进了半步,他运起内力,双脚深扎在地中,雷打不动,这下盘的功夫,李卓然上回已见识过了,叫道:“快打他鸠尾**!别攻他下盘!” 汪碧星听了,翠笛直刺向史文疆的鸠尾**,史文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他急中生智,竟然一脚点地,另一脚踢向汪碧星的拿笛手臂,汪碧星回转笛身,打他的腿骨,史文疆弹跳起来,另一只腿又踢向汪碧星,这招极快,汪碧星翠笛退二尺余,不待他另一只腿再蹬踢,已点中他的足三里**,史文疆下肢全麻,不能动弹,正是他飞腿之时,这下被点中,根本站不住,登时栽倒在地上! 汪碧星向前纵跃,铁笛指着史文疆的颈部,喝道:“你是谁?”史文疆知眼前这两人的武功与自己不相伯仲,却不认输,只鼻子眼里哼了几声。汪碧星见他不语,上下飞笛,作势要点他的任脉、督脉,史文疆不敢不说了,这要点中了岂不是要废他的武功吗?他只好道:“在下姓史,名文疆。”“你可是曲清远的人?”汪碧星接问。史文疆道:“杀便杀了,说什么说!”将头一扭。 汪碧星道:“你可知他是大金的人?你說閱讀,盡在 为他效力,对得起你这汉人身份吗?”史文疆不知为何,神色变得惨然起来,他仰首向天,凄然惨厉的笑声惊得本已归巢的乌鸦扑扑乱飞,他咬牙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少费话!杀吧!”他将脖子一挺贴在汪碧星的铁笛上。 汪碧星沉思片刻,将史文疆扯了起来,道:“你杀了坠儿和小芸,他们要真对你好,必会来救你的!”“你要将我当人质?”史文疆**冷的眼光,更加**沉了。汪碧星冷冷地道:“只是想看看他们对你有多好!走!”他封住史文疆的几大经脉,扯他起来。 他和李卓然押着史文疆走了一会,方见肖**才追上来,她额上已微微渗了些汗水出来,一见史文疆道:“为什么不杀他啊?”她方才本在树林外看守,等听到坠儿小芸的惨呼,才奔进树林,待看到汪碧星和史文疆对打,她又**不上手,一直在旁边干着急,这时才追了上来,汪碧星笑道:“不杀他自有用处!”史文疆听了这话,冷笑不止。 李卓然叫道:“你们去办事,我将坠儿和小芸给葬了!”说罢就飞跑而去。 汪碧星押着史文疆走出树林,三辆马车飞驰而过,卷起滚滚烟尘,车窗的青纱飘过,就这一瞬之间,汪碧星已瞥见车里那大汉是金国使者的装束,他猜疑起来,若是金国送国书议和的使者必和曲清远有联系,何不趁机跟去看看虚实,汪碧星想到这里,对肖**道:“我去跟踪那几辆马车,你押着他回林中寻到李兄弟,暂时把他藏起来!” 肖**撅着嘴道:“我要跟你去!”汪碧星喝道:“我走了,你快去!”肖**听他口气严厉,用力推着史文疆向林中寻李卓然而去! 汪碧星见那马车已去得远了,他运起功力,脚不沾地,一路的快跑,仍是追不上,取出一枚烟火弹,向半空中一扔,红烟飘散,他这是给肖俊峰信号。离临安城外龙门山下的小镇里,肖俊峰等人藏身在此处,他和丁少朗正在院中比试武功,看到红烟信号,肖俊峰叫道:“碧星出事了!我们快去!”他与丁少朗翻身上马,方定恒拉住两匹马的缰绳,道:“不忙,他那边有李兄弟在,没事!” 肖俊峰一缆缰绳,他知道方定恒的意思,道:“我会谨慎行事的!”丁少朗一拍马,两人两骑飞奔而去。。。 汪碧星施展轻功,迈开大步紧追了半炷香的时间,已越离越近,只听得左边那辆车舆中有人喝骂道:“跑这么快,不知道老子我在办事啊!”那匹马夫忙勒缰,三辆马车缓缓而行. 汪碧星喘了一会,又扔了一枚红烟信号,他若无其事的,跟在马车的后面,那左边车舆中传出两个女人的泣哭之声,刚才骂人的男子声音的**笑从车里一阵阵的传出来。 汪碧星皱皱眉头,这条道路是返回两河的必经之路,他料想那马车里的必是大金的使臣,不想竟是白日喧**,他正想着,马车停下,他急忙闪身在一株老树之后,见右边马车中跳下一个大汉,身上衣着正是大金装束,那大汉将到右边马车下,叫道:“萧大人,甭玩了!要换我的了!”里面的那人喘息之声未静,又一阵**笑道:”中间那车里有的是临安的汉女,你进去玩就行了!干嘛非和我抢!” 汪碧星一听这话,怒火涌上心头,这两个金人竟**我们宋地的妇女,他大喝一声,飞出树后,翠笛摆动飞舞出无数笛影,好似梅花落雪一般,那大汉还没回过神,已被打翻在地,马夫们见状不好,跳下马车,尽数逃了。车里的男子蹦了出来,亦是大金的装束,他骂道:“谁!!”汪碧星脚踩乾位,笛似短刀,削向那男子的左肩,那男子吓得转身就跑,汪碧星见他不会武功,中他肩井**,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正在这时,中间车中一个大汉飞跃扑出,十指如铁钩一般抓向汪碧星心口而来,那大汉死硬硬的铁黑的一张脸,厚厚的嘴唇,汪碧星纵跃开来,笛走偏锋,点向那大汉的曲池,那大汉却是灵活得紧,手腕抖转,闪开这招,运掌如风,抓向汪碧星的头顶,汪碧星见他身材高大,一身的汉人服装,不知是敌是友,想和金贼能抢妇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让开一步,闪开那人的抓式,收笛回袖,两臂曲肘,运起五行柔功之气,立掌环抱一周,突然翻掌外转,两掌平推,掌心之气推得那大汉退后十余步,惊叫道:”易筋经!” 那大汉知道不敌,虚晃一招,跳上左边那马的背上,没命的打鞭,汪碧星哪里让他逃了,赤金链如喷火的红龙正缠住那人腰身,那大汉被扯下马来,马车却飞跑而去,汪碧星知那车里有两个女人,他足尖点地,扯着那大汉如飞腾的巨龙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已纵身在马背上,左手抓住缰绳,运气回勒,那马前蹄如人立,长嘶一声而起,马车里两个女人惊呼之声传来,汪碧星治住了马,才跳下马来,那赤金链的尾巴正摔在车下,摔得那大汉满脸是血,瘫倒在地汪碧星将车帘子打开,两个**的女人抱在一起,惊恐的双眼瞪着汪碧星,哭声震天,汪碧星将帘子落下,道:“你们逃走吧!” 他回身扯起那大汉,就跑回另两辆的车子旁,见那两个金国的人尚爬不起来,他骂道:“你们是什么人?”那欺负女人的萧大人骂道:“汉狗,见了我们两个堂堂大金国使臣,还不下跪!” 汪碧星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大金国的来使!真是失礼失礼!”他笛子一顺出袖口,握在掌中,抵住那金国使者萧大人的**口,沉声道:“快说!你们来临安是做什么?” 萧大人只觉**口气闷,知道他只要一用力,他的命就没了,吓得脸色全白了,颤声道:“我叫萧哲,我是奉大金国。。。之命来议和。。。的。” 汪碧星正想知道议和之事之如何,他手中加了三分劲力,道:“说和议的事如何了?”萧哲直勾勾的瞪着那翠笛,不敢不说,道:“赵构已秘见我们了,已准了,看来就等明年春天就宣告天下了!”汪碧星心神俱裂,手微微擅抖,大骂道::“可恶!误国殃民!” 被汪碧星的赤金链尚扯着那条大汉突然大笑起来,叫道:“我知道,你是汪碧星!你就算杀了我们三个,和议也已成功!你还要被我们主上追杀,何不放了我们,你受了赵构那小子那么多的罪,何不反了他?随我去投主上,凭你的本事,在我之上并不是难事!” 汪碧星吃惊这是何人?他灵机一动,这大汉想必是曲清远的人了!不然他怎么认得我?他诈作思索状,半晌方道:“你。。。的主上,可是那金国小诸葛曲清远吗?” 那大汉见他有意心动,忙道:“正是,我叫褚仪,是曲清远的侍卫,也是金国人,我去帮你说情,必可以的!你若放了萧哲萧大人和张通古张大人,随我去,必可再不受赵构那昏君的气了!” 汪碧星紧锁眉头,看样子正在矛盾,褚仪本是奉了曲清远的命保护这两个金国使者回去通信,又顺手抢了一些南宋的妇女,他只道汪碧星有心投金国,紧着说动他道:“我这微末功夫尚得主上的赏识,你的这等才智在宋朝哪有发挥的地方啊?” 汪碧星赤金链回扣入袖,他快走到褚仪面前,双手将他扶起,道:“正是!我愿与你投曲清远!” 萧哲大喜,汪碧星解了张通古和萧哲的**道,道:“两位尽可复命而去!”萧哲与张通古拱了起来,两人惊魂才定,又坐上了马车,除了前车已飞跑逃走的两个以外,带着中间一车的汉女一路的飞驰而去。 汪碧星见他们远去的车影,微微冷笑,回过头来,他又笑道:“请!”他随褚仪而去。 这边张通古和萧哲不敢再玩女人了,两人只好自己上去驾车,飞驰了约半里,左右山道树林后面各闪出一人,一个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一个是浓眉挺拔,刚毅英武,正是丁少朗与肖俊峰! 张通古恼道:“让路!汉狗!”一鞭就打向肖俊峰而来,肖俊峰不出剑,伸掌抓住张通古的马鞭鞭梢,向摔,张通古已滚倒在马蹄之下,萧哲忙打马就跑,丁少朗足尖一点,已坐在他的马上,右臂猛推,那萧哲已摔个狗啃泥! 肖俊峰手中月光剑出鞘,指着那张通古的脖子,道:“说!汪碧星在哪里?”原来他与丁少朗两人这一路的快马飞奔,见汪碧星的红烟之信号正截住这两个人!汪碧星也早算到他们两个必能赶上,不然也不会放这两个金狗走了! 萧哲,张通古两个只好自认倒霉,两个跪地叩头,道:“我们是金国的使者,你们要找的汪碧星已投大金,随金国武士褚仪去找曲清远了!” 丁少朗与肖俊峰奇怪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仰天大笑,笑得张通古,萧哲两人莫明奇妙,丁少朗道:“这两个金狗杀了吧!” 萧哲吓得忙将藏在身上的赵构给巫术的答国书取了来,瑟瑟发抖,道:“赵。。赵。。贵。。国的皇帝已有许和之意,我。。们。。。要通知。。。我们。元帅。。!” 肖俊峰将信展开,一看正是一封答国书,其中言辞金谄媚,让他作呕,丁少朗跃了过来,出手如风,拍中张萧两人**口,两人顿觉绵力如丝,拍时虽不觉疼痛,可不一时,全身骨节吱吱作响,就好似压碎了的薄冰,急痛钻心,丁少朗尚不解恨,直嚷要杀了两个金狗! 肖俊峰将他拉住,道:“既然是朝庭的答国书,我们也不能挡着他们,待与碧星会合再议,再下星弟只身去曲清远的巢**,我们不能不帮他!”他与丁少朗复连打带踢张萧两人一顿,将那些被抢的汉女通通放了,两人方追汪碧星而去。 而张通古,萧哲则将国书收在怀中,唉唉叫了两个时辰,方疼痛略减,爬上马背,逃回大金了。 第六十一回 毁灭巢** 重挫金贼 汪碧星包扎过褚仪的伤口,随他一路而来,越山过岭,赶了几里路,汪碧星眺见这里离曲清远隐藏的天目山并不远,却是洞**连绵,山径曲复,难为隐密,怎知这山林深处,竟藏有一座小宅临水而立,虽然山外气候愈冷,这里并无半点寒意,却是翠蔓绕径,风乍起,吹动着小宅的门首布帘,更有数个农夫坐在场地上三三五五的聊天,汪碧星心中疑猜,这难道是竟是曲清远的巢**? 褚仪拍了拍手,那些农夫俱站了起来,看到汪碧星,大惊失色,各拉架势,汪碧星方看出这些人竟全是葵花教的人,褚仪忙道:“别动手!他是来投降曲爷的!” 小宅里一人款款走了出来,笑道:“原来是汪兄到了!”汪碧星笑道:“曲公子,不想你在这里!真是难找得很!” 曲清远冷笑一声,褚仪一愣,曲清远一挥手,从小宅中冲出十多个黑衣人,各执利刃,围定汪碧星,领头的两人正是苦头陀与邹利,褚仪方才明白汪碧星那句话已说出他是诈他引路来寻仇的,褚仪怒极,双掌起落,猛打汪碧星而来,苦头陀狂笑一声,道:“褚仪,这小子交给我!” 他不待褚仪双掌抓下,已抢在他头里,运拳成风,沉肩立腰,左跨一步,冲拳双打汪碧星两胁,汪碧星知是金刚伏虎拳中的冲拳招式,他不退避,赤金链卷风而出扫向苦头陀的双拳,苦头陀知赤金链的厉害,不敢硬接,双足点地,沉肩屈肘,左拳变势立掌,挑向汪碧星右臂而来,汪碧星转开半步,立马横架,翻笛右点,迎春花弄一笑开! 苦头陀料到他这招,左拳收势,右拳一招猛虎下山,打向汪碧星的右胁,汪碧星本是左手执笛,他见苦头陀这招极快,右手想也不想就使出易筋经的招数,翻掌外转,掌心平推,一股掌风喷涌而出,苦头陀大惊,退开三步,他心道:“不可能。.tw[]。他的内力远不及我,怎么会这几日内力就如此精进?” 汪碧星借机急攻,笛影纷飞,上点百会,下点巨阙,左点曲池,右点天府,正是舞雪点梅笛的梅花千弄!这苦头陀见他招数精妙,来回趋避,又有心要试试汪碧星的内力究竟如何,两掌变拳,左腿提膝,玉柱撑天,随之马步拉开,双拳冲向汪碧星**口而来,他涌动内力,已达九成! 汪碧星长啸一声,足一点地,提气飞纵,那双腿如大雁展翅一般劈开,正是金龙链法中的那招飞龙在天,离地足有半丈之高,苦头陀不敢相信,汪碧星俯冲下来,左掌打向苦头陀面门,苦头陀变起拳势,冲拳向汪碧星的左掌,这招竟是十分内力,汪碧星念动静字诀,将心潜收,气蕴三江,运起五行柔功,右掌猛下,双掌抵中苦头陀的双拳,两人竟一个在半空中,一个在地上,僵住时间! 苦头陀被气力冲得向后退了三步,两人仍是拳掌平势,他愈觉惊骇,曲清远这边一使眼光,黑衣人数十柄刀剑尖尖刺向汪碧星,但无论他们如何刺出,竟全然不能进得半分!汪碧星全身似有真气相护,原来他化无尘大师授他的金龙链法静心诀柔和了易筋经里的少林五行柔功之法,因他无尘大师本就有武当无极之象,与易筋经的**阳五行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方能学得如此之快! 此时他全身真气涌动,卷云定之气从丹田澎湃而出,不自觉已护住他的身子! 苦头陀更是惊骇,这一分神,只觉**口之气已急迫,他的汗水大出,曲清远心道:“史三郎不在这里,不好,先撤!”他呼哨一声,数十黑衣人,并那葵花教的人马,护着曲清远,曲清云也被人說閱讀,盡在 从小宅内扶出上了马,他神色憔悴,显然是空空道长和丁少朗打的伤处并没有痊愈! 汪碧星见他们要逃,他不耐与苦头陀拼抵内力,收起掌势,机关已动,金光一道,赤金链怒龙飞腾,链尖刺向曲清远而去,众黑衣人堵成一层的人墙,挡住赤金链,曲清远在最中心,汪碧星大喝一声,链扫乾坤,赤金链扫向众黑衣人的腿部,众人闪跳退让,从后冲出来的大金护卫,刀剑齐飞,光影片片,扎向汪碧星! 汪碧星一路挑笛拨挡,刀剑乱飞,他纵身冲向曲清远,见龙在田,抡起链圈扫向曲清远的脑袋,曲清远本已打马飞跑,汪碧星被众人挡在后面,这招并未得手,苦头陀,邹利抢在众黑衣人前面,一个是拳腿并用,一个是掌如飘花,攻向汪碧星! 汪碧星习易筋经之法门,他意气相协,形神相通,双臂齐向下转,全神注于丹田,脚步走五行,趋退之快,他虽进不得半分,众黑衣人及苦头陀和邹利亦未占到半点便宜,苦头陀看他用气之法愈觉心惊,道一声:“少林心法!”褚仪叫一声道:“我和他打时,他那招是易筋经的起式!” 苦头陀一听,狂喜不止,他亦知那易筋经是少林不传之武功秘宝,这小子能这么功力大涨,必是他得到那经书的秘本,他这回更是拳拳尽力,非要打倒汪碧星不可!连曲清远听了这三个字,都勒住马缰,喝命众黑衣人快上!必要拿住汪碧星! 这么多的高手围攻之中,汪碧星为了求清虚之念,双目微闭,欲念顿消,合天地之正气,守其中气,让筋肉随意念而行,苦头陀与邹利见他虽眼半闭,脚步却不慢,冥感众黑衣人的剑影刀风,脚尖忽而乾位转到坎位,忽而由坤位转到离位,竖掌环绕,脚走八卦方位,身法奇快,环抽金链。(..tw无弹窗广告) 葵花教的掌风无法侵入,邹利呼哨一声,葵花教人马奔到曲清远马前,明是保护曲清远,实是他自己想保存实力,苦头陀却是急切地想抓到汪碧星,好问他易筋经的下落,他带领众大金护卫,依旧刀剑如雨进攻汪碧星,汪碧星吐纳片时,见苦头陀攻势愈猛,沉心静念,忽然抡起赤金链狂抽众黑衣人手腕。 三四个大金护卫闪避不及,刀剑咣啷啷脱手,另有七八个大金护卫扑身而上,刀剑全下,苦头陀这时见汪碧星分神对敌,心念只要欺身进前,他的金链必无法发挥威势,他本来是想以守势待对方露出破绽,这时他想到此处,转变主意,变盘步为上步,冲到汪碧星身前,不敢再冲拳了,立掌削汪碧星左肩,他身仅高过汪碧星半个头,汪碧星虽然年纪轻,个子却不矮,见他削来,低头缩身,腿扫向苦头陀双足,苦头陀跳在汪碧星侧后,心头大喜,想我这双拳运足了十层力量,要是同时打下,他这后背空门全暴露,必能打死他! 苦头陀沉肘下腰,攥紧两拳,雷打山崩一般,轰轰然打向汪碧星的后背,谁知汪碧星这招本是虚招,他借扫腿之力,轻巧的侧身闪拳,翠笛以极快的速度点向苦头陀的双臂曲池**,苦头陀这拳竟变掌势,让了来笛,汪碧星听得脑后风起,邹利正是这时方出手,他想若是胜了,曲爷必将这功记在我身上的。 汪碧星翠笛横架住苦头陀的双掌,他未回头,意念之中按邹利的掌风方向,右手十指若似铁钩抓向邹利的手,邹利一惊,正待变招,没想到汪碧星一招轻拈梅雨,中指已点中他的手掌小指少冲,邹利只觉得一种气流冲进**道,直通手掌少**心经,真气冲破玄关,他心悸骤痛,他大骇,正欲翻跳出去,身子却不受控制,一下子扑向苦头陀而来,苦头陀正全力抵着汪碧星的翠笛,没想到邹利能扑过来,他急收真气,跃出圈外,邹利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汪碧星踩着邹利的身上,飞纵而起,铁笛一式江雪送梅香猛挥向曲清远头顶百会**! 曲清远双足一点马蹬,腾空而起,运起掌力,双掌硬生生地夹住汪碧星的铁笛,汪碧星纵气飞身,随之而起,赤金链突然抽向曲清远腰间,曲清远劲道都在掌上,只好飞腿踢向赤金链,可是他的腿力不够,被打得鲜血迸流,他急中生智,叫了一声:“着暗器!” 他本是诈汪碧星,谁知果然有数十枚毒蒺藜打向汪碧星后背而来,汪碧星大吼一声,笛锋从曲清远两掌之间脱落而出,他旋笛取蕊,打落毒蒺藜,曲清远趁机落在马上,没命地打马狂跑,汪碧星抢了一匹马,翻身上马,正要追曲清远,只听得丁少朗和肖俊峰的喊杀声,他回头见两人飞冲上来,与那些曲清远的人马已接上了手! 汪碧星大喝一声道:“这里交给你们了!”打马一鞭,飞跑而去。 苦头陀与邹利见汪碧星跑了,两人呼哨一声,飞追汪碧星,而后面的人马则追不及他们,只得与肖俊峰和丁少朗缠斗起来,竟没有人管曲清云了! 曲清云自个儿挣扎地打马,因他伤未愈,那马一个颠簸,将他甩在马蹄之下,吓得他向后爬了几步,那马儿狂奔起来,正要踏在他身上之时,曲清云全身大汗,心道:“我竟这么死了?” 柳飘飘飞快地从一丛丛的翠树之后跃了出来,似最轻灵的燕子,她轻飘飘地落在马上,她双手紧紧勒住缰绳,俯身将曲清云的肩膀抓住,一扬手,曲清云落在马鞍之上,她猛地打马几鞭,两人并骑,冲入密林深处! 曲清远则不敢回头,一个劲的拍打马**,汪碧星紧紧追赶,足足跑了半里地,曲清远的马力已乏,他还是没命地打鞭子,汪碧星见准曲清远的身腰,赤金链好似喷火金龙缠向曲清远! 曲清远一个千金倒坠,竟翻身伏在马腹之下,双足勾紧马蹬子,左手紧拉马鞍鞒,右手紧抓马缰绳随马狂奔,汪碧星大吼一声,双足点马蹬,腾空而起,他鹰拿雉兔,扑向曲清远的马背,曲清远本待翻身上鞍鞒,谁知汪碧星已坐在马鞍之上,他内力化刚为柔,以阳生**,五指微开,掌心朝下,意在指尖,念动鹰爪擒拿功的提字诀,五指抓住曲清远正拉着马缰的手腕,曲清远整个人被他提上了马鞍! 曲清远虽左手脉门被扣,他右手提掌打向汪碧星的**口,这时两人相对在马上,距离极近,这掌之快急狠到极点,汪碧星知道他掌有毒气,他竟不闪不避,沉转丹田,含**屈背,五行柔功怀中抱月式,双臂抡圈,涌动的内力,好一招卷云定,比起丁少朗对打时用出来的卷云定,更是强了十倍不止,曲清远这掌根本就是拍不进前!汪碧星另一只手上加劲,曲清远脉门绝气,忙叫道:“我认输!” 汪碧星足点马蹬,跃下马来,曲清远被扯带下来,汪碧星赤金链弹出,将曲清远死死缠住,汪碧星方放了扣他脉门的手,他踏前一步,怒喝道:“曲清远!大金让你来临安是做什么?” 曲清远双掌被缠得死死的,无法运掌,他并不惊慌,笑道:“我哪里是大金的?你弄错了!”“别使诡计了,曲清云已向空空道长说出你的身份了,你还扯什么谎!” 汪碧星铁笛正对着曲清远的脑袋,曲清远暗骂:“原来我这大哥,连我都能卖了!”他神色不变,笑道:“那不过是他的假话!我们都是些绿林的人马,不过是为了赏金帮着做些事罢了,哪里与金国有关?” 汪碧星冷笑道:“好!”他金链缩起,曲清远被他扯了起来,汪碧星笛点三分,封了他的任脉,又作势要封他的七经八脉!曲清远冷汗渗出,忙跪地道:“别。。。别。。。我说。。。我说!” 正待此时,汪碧星听得脑后风声轰轰,脚尖旋开,拧动身腰,铁笛反挑向脑后,只觉劲力奇大,他这才看到是一口巨大的铜钟,足有六百斤之重,他只用了五分内力,被震得虎口发麻,他急忙扯着曲清远后跃数十尺,那大铜钟后转出一个硕大身腰的肥胖和尚,曲清远立时大叫:“老裴!快救我!” 汪碧星纵跃一步,铁笛横在曲清远的颈中,喝道:“你过来一步,他就得死!”那和尚呆了一呆,曲清远皱起眉毛,怒喝道:“他没弄清楚我们的事,不敢杀我!快救我!” 汪碧星铁笛扎入曲清远的左**,离心房只有三寸之地,鲜血狂流,曲清远不想汪碧星真下**!他腿一软便要瘫倒,无奈后脖子被汪碧星抓着,勉强立着!汪碧星喝道:“你再上,我就一笛子削死他!” 那和尚又呆了半晌,突然快步飞纵在那口铜钟之后,双掌抓住铜钟的突凹处,大肚皮如王八一样,鼓起气来,忽然向前一挺,双手一送,那口六百斤铜钟,撞向汪碧星而来! 汪碧星没想到,他竟不顾曲清远的死活了!他草上飞起,瞬时后退,曲清远亦是被拉着后退百步,两人尚未立定,不知何时,那和尚已跃到两人身后,虎拳打汪碧星后心而来,汪碧星运气相抵,卷云定之功法将他与曲清远两人护在真气之内,那和尚一惊,抡起八十斤水磨禅杖劈头砸向汪碧星,汪碧星真气内转,运周天之气,那可劈雷的禅杖突然转了方向,打向曲清远的头顶,这招正是无尘大师授汪碧星的潜龙勿用! 肥大和尚执杖收势,变拳为掌,抓住曲清远,汪碧星因适才变招,卷云定功法已收,见他已抓曲清远,铁笛点他手掌凤眼**,那和尚翻掌拿住汪碧星的铁笛,汪碧星觉得他的力量奇大,忙稳扎马步,运气相抵,曲清远血流全身,已是半死! 和尚救他心切,杖头急打汪碧星的**前而来,金链抖动,抵住那水磨禅杖,汪碧星运起全身真气,和尚亦进不得半步,相较了片时,只听得苦头陀和邹利大叫一声,冲进战圈! 汪碧星心道:“不好!”他手上兵器正在较力,苦头陀见状狂笑一声,冲拳打向汪碧星后心而来,汪碧星情急之下,链子一收,让开那和尚的抵力,却转抡向苦头陀的拳头,曲清远随链而飞,苦头陀这拳正打在曲清远的身上!苦头陀急收拳力,不想正中那曲清远的下腹,曲清远惨叫一声,这拳竟断了曲清远的命根!但曲清远急痛攻心,已睁开了双眼! 那和尚趁着邹利正与汪碧星缠斗,跃到大钟之旁,运力发威,这大钟轰然一声,撞向汪碧星,汪碧星飞龙在天,腾跃而起,邹利被正被铜钟盖在下边! 曲清远随着汪碧星飞腾而起,他急中生智,一把抱住汪碧星,汪碧星没料到曲清远这招,两人滚落在地,苦头陀与邹利不敢出招,这两人缠在一处,曲清远运起所有的余力打出毒砂掌,汪碧星被他抱得死紧,这掌正中左肩,登时头昏,赤金链稍松一环,苦头陀大喜,忙扯起曲清远,只听得柳飘飘的声音远远传来:“先救主上要紧!”苦头陀一见曲清远已只有一丝的呼吸声音,裴和尚,苦头陀带着曲清远上马飞奔。 汪碧星起身欲追,只觉脚软,他知道中毒了,忙打坐在地运易筋经之功法来疗伤,后面两骑飞驰而来,正是丁少朗与肖俊峰,丁少朗下马看到汪碧星如此,叫道:“贤弟!”他几个腾跃,来到汪碧星身边,见汪碧星正在运功,不敢惊扰,忙道:“我们已将那些大金**并葵花教的人马都杀光了!” 肖俊峰道:“我去追他们!”丁少朗早跃了上马,道:“我去追曲清远!你看着碧星!”他话声未落,人已远远的跑去了! 第六十二回 紧追穷寇 送疏入宫 丁少朗飞马在先,追了片时,肖俊峰也赶了上来,望见苦头陀打马飞奔,苦头陀怀中一人垂头昏迷,肖俊峰叫道:“那人正是大金曲清远!”丁少朗狠打一鞭,马奋四蹄,风驰电掣抢在头里,他大喝一声,双足一点马蹬,鹰击千里,双掌拍向苦头陀后心! 苦头陀耳听得脑后风声,左手提着曲清远的肩头,猛然丢向裴和尚,借力一侧身闪过来掌,他翻下马来,丁少朗落地,倏地翻掌向前,推力猛进苦头陀**前,苦头陀狂笑一声道:“原来是你!这招臭老道使出来我还顾忌三分!你嘛!“他嘿嘿冷笑,脚拉马步,右拳握紧,沉肘在胁,左拳抵住丁少朗的来掌! 肖俊峰这边已追上,见曲清远并一个大和尚狂跑,另一匹马则是一个女人和曲清云在并骑狂跑,他叫一声:“我去追他们!”就飞驰而过!苦头陀心道:“我那掌想必伤得主上不轻,回去非要治罪不可,我还是打死这方老道的小徒弟,方好向主上交待!”他想到这里,并不捉肖俊峰去,只与丁少朗缠斗! 丁少朗念动锦丝掌心诀,柔力相粘,柔中带刚,苦头陀哈哈大笑道:“方老道的柔力能粘住我,你也能吗?!”他弓步进攻,左拳下行,金刚拳中一招猛虎下山,猛打丁少朗小腹!丁少朗吃了一惊,退步闪避开来拳,他想道:“我的武当柔功确不如他,上次若非李兄相助我也许早被他打死了!不如。。” 他左掌晃起,脚走八卦,虚招应对,苦头陀见他不敢进攻,全是避招,不由得更加狂笑,他弓步冲上,随之双脚并立,右拳虎跃龙腾,拳风狂打向丁少朗额头,左拳虎落深渊,劲风直冲丁少朗前**,丁少朗急忙跳跃让步,苦头陀算准他的退路,飞腿横踢他的腋下,谁知丁少朗丹田吐纳,运起十分气力,双掌如灵蛇一般起伏飘动,揉动的掌尖,缠起一股细绵的柔弱之气,锁住苦头陀的这招飞腿,苦头陀道:“你的内力不够!”脚尖陡转,踢进一分,谁知丁少朗快变劈山拳泰山压顶,阳气涌动,刚劲竟要折断苦头陀这条腿! 苦头陀本不在意他,双拳并未进招,这时有点吃惊,急抽回飞腿,双拳护住要害!他咤问道:“你的刚劲怎么会如此之强?” 丁少朗虽不及师傅方定恒的内力精纯,可刚力却比方定恒更猛,因他早年是自学外家功劈山拳的,后遇方定恒点化,认为劈山拳,刚猛有余,仁爱不足,就算到极境,亦过于伤人伤已,他心悦诚服,投在武当门下,他以硬功为基础,因此他的锦丝掌中的阳刚之力更劲过师傅半分,丁少朗知道要再缠斗下去,不是苦头陀的对手,他正想如何回答,这时只听得身后一人喝道:“丁大哥,我来了!”苦头陀一见,叫了一声:“汪碧星!” 他不想再缠斗下去,飞身抢上丁少朗的马,打马飞奔! 汪碧星虽中了曲清远的毒砂掌,但他因习了易筋经的解毒法门,已化解了毒**,见那口硕大铜钟里面有人咣咣敲打,他推开铜钟,见是邹利,邹利本已快憋死了!他见汪碧星救他出来,反而恩将仇报,飞花掌,掌掌打向汪碧星的要害! 汪碧星恨他为大金效力,又如此狠毒,他运起内力,心静如水,跳闪得快如鬼魅,任凭飞花掌的招式极多,掌风如何打在四面八方,却是沾不到他一片衣裳!邹利越打越焦急,虚晃几掌,拔腿就跑,汪碧星雁啸冷笛,倏忽腾飞步伐,铁笛压在邹利的脖子上! 邹利不敢再跑,汪碧星将他绑在树上后,加快脚步,飞追丁少朗而去! 这时他看到苦头陀上马就跑,他一声呼喝,丁少朗拔腿就追,两人飞追苦头陀! 金龙起水,赤金链夹带着阵阵风声,苦头陀知道不好,从马背上飞跃起来,落地飞奔,汪碧星纵跃而起,站在苦头陀的马上,双足齐点马鞍,苍龙入海,他俯冲下来,赤金链劈向苦头陀头顶,苦头陀就地滚开,汪碧星瞥见前边百步外,那两匹马正是柳飘飘和曲清云,曲清远,肖俊峰则受伤倒在草地上,裴和尚正追前面那个空骑! 汪碧星不管苦头陀了,纵身从马鞍上飞腾而起,大喝一声,看招!赤金链狂龙卷风刺向曲清远!柳飘飘回手一抖动,数十个暴雨梨花钉暴**而出,好似漫天黑雨,**向汪碧星!他狂扫梨花钉,俯冲而来,左掌抓向柳飘飘,柳飘飘花容失色,竟将曲清云丢了过来!汪碧星抓住曲清云,丢在后面飞驰的马上! 柳飘飘拼命打马,汪碧星落地飞追,裴和尚坐上空骑,脚踩马蹬,他运起气力,猛拳扑向汪碧星,汪碧星不想恋战,他手中扣着两枚梨花钉打向裴和尚,裴和尚袍袖大舞,卷开梨花钉!汪碧星借机飞身上了裴和尚的马,飞追柳飘飘! 柳飘飘护着曲清远,曲清远已被她点**止了血,她见汪碧星在后紧紧不舍,她焦急万分,见山道岔口一条长河波涛滚滚,她心道:“拼了!”加了一鞭,**马腹,放松缰绳,马长嘶而起,从大河之上腾空而起,竟然跃过河水! 汪碧星骑马追到河边,见他们过了河,他翻身下马,他在灵空观的无量大师习过水**,水**精熟,游过这条河对他来说,自是龙鱼入海,不在话下!他正待跃水而游,却听得裴和尚和苦头陀在后狂叫道:“你再追,他们两个全得死!” 汪碧星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苦头陀拿住肖俊峰,裴和尚提着丁少朗! 汪碧星一时犹豫,丁少朗和肖俊峰齐声大喊:“星弟,快去追!别管我们!”正在这时,曲清云虽被柳飘飘丢落在地,他却勉强伏在一匹马上,赶了上前,叫道:“汪碧星,你要是再追,这上疏的两个人都得死!”汪碧星诧异道:“什么上书?” 曲清云从怀中取出两份奏本,丢给苦头陀,道:“让他。.tw[]。看。。看!”苦头陀接住奏本,他也看不懂,索**丢向汪碧星,汪碧星举手接住,他低头一看这两份奏本分别是李纲在福州,张浚在永州所写,上疏给皇帝奏请拒绝和议的,下有官印,绝无虚假,不知怎么会落在曲清云的手中!汪碧星心中起疑,喝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两份奏本的?”曲清云忍着痛,道:“只要你再追,他们全都会给我弟弟陪葬!” 汪碧星这时才知曲清云是曲清远的亲哥哥,皆为大金之人,此时柳飘飘早跑得没影了,他想拿住曲清云,万一会伤到张将军与李大人,可就糟了!汪碧星将奏本放在怀中,回马来捉曲清云,曲清云一打眼色,裴和尚掌压在丁少朗的心口,汪碧星不敢进前,曲清云调转马头飞奔而逃,苦头陀猛扔肖俊峰,肖俊峰正撞在汪碧星怀中,苦头陀大喝道:“**!” 肖俊峰一口鲜血正吐在汪碧星的脸上,汪碧星惊得大叫道:“肖兄,肖兄!你怎么样了?”他正搂着肖俊峰,不想裴和尚双手运力,拍中丁少朗的心口,双掌一送,登时丁少朗摔向汪碧星,汪碧星左手顺势接住丁少朗,见丁少朗已气若游丝,他急点他血脉,左掌运功给丁少朗,右掌运功给肖俊峰! 曲清云在苦头陀与裴和尚两人的掩护說閱讀,盡在 下,迅急飞跑,汪碧星见丁少朗和肖俊峰两人伤势过重,他心道:“我要救他们,一定要救他们!”他双手上下翻飞,封点两人**道,将他们扶上马背,打马一鞭,去寻李卓然! 肖**与汪碧星分手后,她闷闷不乐地押着史文疆回到密林,见李卓然已将坠儿和小芸掩埋了,李卓然见她回来,咦了一声,道:“汪兄呢?”肖**心头正闷,不想理他,李卓然哈哈一笑,将史文缰捆在树干上,回头又瞧了瞧肖**,笑道:“怎么了?汪大哥惹你生气了吗?” 肖**坐在柔柔的草地上,她折了一枝柳条,无聊地把玩着,嘟着嘴不说话。李卓然不知趣地跑到她身边,推她道:“肖姐姐,告诉我嘛!我也许能帮你嘛!”肖**斜了他一眼,转过身子,不耐烦地道:“去去,一边玩去!” 李卓然依旧缠着她问东问西,肖**嘴角一撇,用柳枝打向李卓然道:“碧星哥哥说了,要你看着这个人!不是让你来缠着我!”李卓然反而坐在地下,对史文疆笑了笑,道:“她不肯说,你说?”史文疆转了头,不说一句,李卓然躺在地上,笑道:“两个人一个天聋,一个地哑,倒是一对儿!” 肖**被他气得粉脸泛青,喝道:“小孩!不要乱说话!”史文疆却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啊,我和肖姑娘是一对!嗯嗯!”肖**又羞又恨,快步来到史文疆面前,寒风剑出鞘,喝道:“再说我就杀了你!”谁知史文疆正是要**她过来,他双手一挣,已挣脱绳索,他手腕抖动带着一股劲风两根兰花指已掐在肖**颈中! 李卓然翻跳起来,冲到史文疆面前,喝道:“快放了肖姐姐!”史文疆手腕抖动,嗄声道:“你放我,我放她,否则只要我手指动一下!嘿!”肖**白嫩的脸上已变得紫涨,李卓然不敢妄动,退了几步,史文疆扯着肖步一步地走向山下,李卓然正要跟上,史文疆沉声道:“你再走一步,她非死不可!” 李卓然一时也无法可施,肖**虽被史文疆掐住咽喉,那柄寒风剑还是攥得紧紧的,她只盼李卓然快点走了,李卓然双足点地,史文疆喝道:“你敢动?”随着这一声,他另一只手掌如刀狠狠地穿过肖**的右肩,寒风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肖**彻底昏了过去。 李卓然笑道:“好好!我不动就是了!” 史文疆想道:“我经脉被封,一时无法运功,方被你两个绑在树上,想不到吧,我两极功已至极境,过了一盏茶时,就可运气,周转血脉,只是鸠尾**被李卓然打伤,我依然不可与他对招!肖**若是献给曲爷,他就不会因我曾败在小神丐手上而小觑了我的武艺!”他虚拿极**兰花指,在肖**颈上,内力并未使得一分。 他扯着肖**走了数百步,退出了树林,李卓然倒真是乖,一直也没有跟出来,史文疆仍死死的掐着肖不敢放松精神.李卓然很舒服地坐在石头着他们走得没影了,爬了起来,钻进林丛,他东转西转,南折北走,不一时,他已下到脚,飘身上树,坐在枝叶之中,笑呵呵看着大路。 过了许久,山上才下来两个人,正是史文疆与肖**,肖**的血竟全止住了,虚弱依然,瞪着史文疆,被他扯着方走动,显然是被点了**!她骂道:“放了我!” 史文疆并不理她,道:“这句话从山上到山下,你说了二百次了,若不是因你尚有几分姿色,我要献给主上个活色生香的美人的话,你早就死了!”说罢,手指飞动点中肖**的哑**。肖脸怒色,立在当地。史文疆正欲找匹马来跑回那小宅寻曲清远,只听得身后风声,他运掌回击,打得一个空! 李卓然已抢在肖**身边,拍开她的**道,肖**阵阵头昏,倒在路旁。史文疆骂道:“你的腿还真快!”三根手指如柄三尖两刃叉抓向李卓然,李卓然人小身低,低头闪避,身形奇快,冲向史文疆下盘!史文疆怕他又攻罩门,不敢再以横练功夫硬接他的来招,腿蹬地,连着十个后空翻,落在肖**身前,手掌按住肖**的头顶! 李卓然见他轻功卓绝,身法之快匪夷所思,心道:”这人心狠手毒,虽说现下他想留肖姐姐的**命,若是惹急了他,肖姐姐就保不住了!”他拍拍手索**坐在山间大路的另一侧的石头上,笑道:”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啊!”他的手掌中几枚小石头不停地丢上丢下,史文疆怕他抛暗器,另一只手紧紧护住要害,却也不敢施轻功逃跑,若是此时逃跑,肖**就要留给李卓然,怎么回去领功?何况李卓然机智无双,若不跑不掉呢?他的手掌只好仍是这个姿势,紧紧按着肖**的脑袋! 这三人就这样僵着,过了两个时辰,山个打柴的人远远走来,他头上戴着草帽,脚指头从草鞋的破烂处伸了出来,背着一担柴,他唱着山歌:“嘿勒山人逍遥又悠闲啊,给当神仙也不换啊,懒理世事纷纷乱啊,良心行事走人间啊!” 他顺着山道正走着,看到史文疆和肖**这副样子,莫明奇妙起来,他凑近看看肖**身上有血迹,吓了一跳,道:“这位姑娘受伤了?可是从山上摔的吗?你按着她干嘛?快点送去大夫那边啊!”史文疆骂了一声,道:“快滚!”砍柴的人倒生起气来,喃喃地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啊,我好心说话,你叫我滚?” 李卓然在旁边坐着,笑道:“大叔,你自去打柴吧,那个人是个坏蛋,他才不管别人死活呢!”砍柴的人这才发现这边石头上坐着一个小小乞丐,他笑道:“你们两个真有意思,这大白天的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得去给那姑娘看病啊!我看她病得不轻嘛!” 史文疆烦那砍柴的罗里罗嗦,大骂道:“快滚开,不然杀了你!”砍柴的人更笑了,道:“杀我?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砍柴刀甩手飞出,史文疆哪里想到这砍柴的人竟是位武林高手?他扯着肖**纵身闪避,李卓然亦是一惊,借机手中石头飞弹史文疆,史文疆挥臂格挡,那砍柴男人欺身而上,抢夺肖**! 史文疆见他扑来,左拳拉风劲打砍柴男子腹中,右手依然握着肖**肩头,砍柴男子侧身斜让开,李卓然飞步窜上,迎面掌打向史文疆,史文疆知道他的四海断云掌非常了得,必是实招,急忙后跃,谁知李卓然这招反是虚招,另一只手拨云见日,翻身飘落史文疆之侧,掌背闪拍他的左臂! 那砍柴男子同时叫了一声:“好招数!”他一把扯上那担柴草,不知怎的,柴草火苗跳动起来,枝枝如火箭一般扎向史文疆,史文疆惊慌起来,只得将肖**丢下,顺着山路飞跑! 李卓然未去追他,他扶起肖**,道:“姐姐,你怎么样了?”这时却见汪碧星快马从山下飞驰而下,李卓然大叫道:“我在这里!” 汪碧星冲到道旁,翻身下马,李卓然看到马背上驮着两个人,正是丁少朗与肖俊峰皆重伤未醒,汪碧星忙道:“肖姑娘,受伤了吗?我本上山寻你们,结果看到血迹,知道不妙,必是史文疆逃走了!”他将肖**的寒风剑执在手中,看肖**伤势不轻,李卓然已为她止了血,李卓然道:“三个人都重伤,快回去找方道长!”汪碧星点点头,回头正看到那砍柴的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不禁一愣,一回想方才想起,大笑起来,道:“刘兄,你在这里?” 刘广铭笑道:“正是区区在下,那日与你分别,本待出了临安,但想还不如留下,以保全忠良之人,我这条小命又算什么?于是化名换装,躲在这里!”两人对视大笑,李卓然眨眨眼睛,跟着大笑,虽不知刘广铭是何人,想汪碧星的朋友亦是不差的! 刘广铭一声呼哨,两匹枣红马飞奔而来,汪碧星和李卓然大喜,刘广铭笑道:“在下略懂医术,你们带他们上我的寒舍暂避一晚,明日再行不迟!”三人纷纷上马,随刘广铭沿着山路行了半里地,山势愈险,走了一个时辰,犬牙交错的峭壁之间,刘广铭道:“到了!” 汪碧星扶着肖俊峰,李卓然扶着丁少朗,肖**则伏在枣红马上,果然见是峭壁之间居然有十块光洁的巨大岩石掩蔽,后面是一个洞**,几人进了洞**,里面冬暖夏凉,清风徐徐,刘广铭取出药箱,汪碧星道:“刘兄,肖兄和丁兄这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皆是被一个力量极大内力精深的裴和尚打成重伤的,我已为他们止血了,肖**亦是穿**的外伤,我与李兄就可以治疗了!” 刘广铭笑道:“我知道两位内力不凡,我于歧**之术亦有研究,请两位以真气帮他们恢复内力之后,我再以汤药辅之,不出一日,必可起身行动!” 李卓然咦了一声,道:“这么快?”汪碧星亦想就算是方定恒在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医术,也许崔雪怜在的话尚有可能,刘广铭**了**三个伤者的脉搏,道:“请吧!”汪碧星和李卓然坐在地上,依次为三人打通经脉,顺导真气,刘广铭一边打坐调息,过了一个时辰,肖俊峰已睁开眼睛,他望了望四周,道:“碧星。。可。。可捉到曲清远了吗?”汪碧星摇摇头,道:“别问那么多,先治你的伤要紧!“丁少朗和肖**仍是昏迷不醒,李卓然想起一事,道:“我怀中尚有千年人参和蛤什蟆!”他本就是取药给坠儿的,后见汪碧星追史文疆,一时竟忘了这事!他取出药材来,刘广铭喜道:“好!正是要用的!”他从药箱中更取出一些异香扑鼻的药材,汪碧星凑过去看,却不知是何药物?李卓然亦是不知,刘广铭将药锅取出,见他一边研药,一边切片,一边煎水,忙得不可开交!他分配成三包药,煎药两个时辰! 药终于煎好了,他端着三碗药汤,汪碧星犹豫道:“你真有把握?”刘广铭笑道:“碧星贤弟,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将它们倒掉!”汪碧星忙道:“怎么会呢,请用药吧!”刘广铭金针探**,细细捻动,运转肖俊峰的全身血脉通行,又是以汤药喂他喝下,又以同样的方法救治了丁少朗和肖**。 三人躺在洞**的矮床上,片时皆醒,汪碧星大喜,道:“神术神术!”肖见身旁躺着的竟是丁少朗,她勉力推着丁少朗,道:“滚开滚开!”谁知丁少朗眼前还有些模糊,不知情况,,竟握住了肖**的手,肖**满脸通红,忽然看到汪碧星道:“碧星哥哥!”她更挣扎起来,一脚竟将丁少朗和肖俊峰给踢下了床,丁少朗这时才清醒过来,肖俊峰伏在一边喘息,喝道:“**,休得无礼!” 汪碧星扶着丁少朗卧在长石之上,将所有的事说了一次,三人才明白了,丁少朗勉强点头,道:“多有冒犯肖姑娘!”肖**则噘着嘴倒在矮床里面去了。 刘广铭笑道:“误会误会!大家皆是朋友!”李卓然笑道:“你们在这里先呆一宿,我去通知方道长他们去!”他奔出洞**,跳上马向龙门山小镇而去。刘广铭和汪碧星出了洞**,准备打些野味回来,两人都背了弓箭,眼力极佳,不一时皆是野兔,野羊,飞鸟,游鱼满了一筐,满载而归。 刘广铭复按时辰给三人用药,肖俊峰与丁少朗皆感激万分,道:“来日必得还报恩德!”肖**则半身已能动弹,饿急了,也不理旁人了,坐在一旁大吃起来,弄得满脸的油光,汪碧星四个男人不禁大笑起来。肖**嗔道:“没看到过美女吃饭啊?笑什么笑?” 丁少朗笑道:“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饿鬼,这样的吃法!”肖**瞪了他一眼,将野鸡腿一丢给他,就倒里睡了。众人更乐了起来,汪碧星停了一会,道:“三位,现下有一事,我们必须去做!”丁少朗,肖俊峰,刘广铭对视一眼,道:“什么事?” 汪碧星取出怀中的李纲和张浚的奏章,道:“曲清云这帮大金人士藏在临安不知有何企图,不仅仅着帮着秦贼那么简单,你们看看奏章竟也能落入他们手中,这些都是拒和议的章本可陛下却不曾看到,这怎么办?”刘广铭问道:“曲清云是何人?”汪碧星方将来龙去脉说了一次。 刘广铭紧锁双眉,道:“难道是秦贼扣下的?他和大金串通?”汪碧星想了一会,道:“不可能,这些奏本要是他知道的话必会扣下的,但给大金又有何益处?若是想出卖情报,何必用丢折这种冒险的方法呢?”“不错,要是这么做了,奏本制度是很严格的,将来若是查丢了奏本,反而不妥!“肖俊峰赞同道。 汪碧星走了几步,道:“我想是驿站那边出了问题,落入金国暗探的手中,送给曲清云的!”丁少朗赞道:“不错,我看那些江湖好手都被他网罗门下,其用意必不简单!” 汪碧星点点头道:“这件事很重大,我听曲清云的口气,似可以随时要了李纲大人等人的**命,我看他们的局相当大,若不是顾念到这点,我也不会没追曲清远了!”刘广铭眼光一转,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一个组织?”“不错,正是,不然驿站离此地亦有百里之路,怎么会让他们扣奏本到现在这个时候呢?这奏本日期已过十多天了,想来他们早就拿在手中了!”汪碧星点点头。 众人默默无语,只有壁上的小油灯在跳动,亦如四个男人的心头的起伏,他们都知道这个网络是非常的巨大的,想要查出来相当不易,刘广铭半晌道:“你打算如何?”汪碧星道:“送疏入宫,再查曲清远他们的下落,方能明了一切!可是怎么送进宫去呢?” 刘广铭一拍掌,道:“我有办法!” 第六十三回 二递奏疏 虎口逃生 这**,山风呼啸,洞**里肖俊峰眼皮发重,他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保持警觉,四处留神,他走到肖**床边,看她鼻息沉重,海棠初睡,他笑得摇摇头,道:“她真是个宽心的孩子,这么快就睡着沉了!”他将被子给肖**掖掖,他的伤口已不觉得疼痛,刘广铭的医术确是好,他卧在石头上想着:“汪丁两位贤弟和刘兄,不知道怎么样了,唉,若不是为了**,我也可以去帮他们一下!” 汪碧星骑着马,丁少朗亦坐在马上,他咳嗽了几声,汪碧星回头瞧了瞧丁少朗,笑道:“让你在那边养伤,你非要跟出来!快回去吧!”丁少朗执拗地道:“你要办的事非常危险,我怎么能不在呢!”汪碧星笑笑。两人借着皎洁的月光向山下而行。。。。 清冷的月光洒在临安的那条幽暗而静肃的官道上,一个男人快步行走在这长长的道路上,他的脚步奇快,远远看去好似一条白白的鬼影被风卷走的,铜壶更漏滴,响起悠长的打更声音,他仰起头,看看微云星影,点点头道:“三更天了!” 他加快了步伐,过了三街六市,见两乘小轿,一辆马车顺路赶着,他闪避一旁,待马车过到他身旁见马夫坐在马上,车辕上挂着小灯笼上有一个曾字,再看那马车夫甚是眼熟,忙叫道:“请留步!”马夫吓了一跳,见了他走了出来,方看清,道:“原来是刘爷,差点吓死我!”这个男子正是刘广铭他勒住马停了车,蹦下来,快到前面的小轿旁说了几句,轿夫落了轿,两乘小轿落了地,刘广铭跑到轿前,道:“曾兄,我有急事相求!”帘子一掀,坐着的那人年过四十,斯文端正,正是曾开曾大人,他一见刘广铭,忙出轿拉住他,道:“你怎么跑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不要管我的事!” 刘广铭低声道:“此来有急事,必须得义兄帮忙!”曾开唉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他拉着刘广铭坐入轿内,叫了一声起轿,刘广铭坐在轿内,曾开挽着他的手道:“我再三嘱你,千万别回临安惹事,我虽拒写答国书,但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吧!” 刘广铭从怀中取出奏疏道:“这是张浚张将军和李纲李大人上的本子,是为了劝皇帝拒绝和议的,但不知如何落在金国暗哨的手中,我和我的朋友饶幸得了来,请义兄帮忙将这奏疏送到殿上。”曾开惊异之极,他忙接过奏疏,道:“这奏疏怎么没有封藏盒子?” 刘广铭道:“想必是金贼为了看奏本的内容,将密封盒子拆去了。”曾开点点头,展开奏疏读了起来,张浚从军事战机说到拒和的意义,而李纲的上书却是从天下大势论到中原百姓的殷殷希望,到再坚定陛下信心,谈到必须重振国风,拒绝和议,两份奏疏论辩精析,志气高昂,看得曾开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但他又叹了一声,刘广铭见他神色不豫,道:“兄长,可有什么顾虑吗?”曾开摇手道:“我哪里有什么顾虑的,我已自请罢官,你看那马车上亦是我的家当,我的家小就在那乘软轿中,我怎么奏上去呢!”刘广铭骂道:“兄长,你上回自请罢官,陛下未准,这回怎么准了?” 曾开苦笑着道:“因为我帮胡铨胡大人说了话,想那胡大人的上书中多处指责陛下,加上秦贼挑拔,唉准了准了!”两人一时也无话,这时轿子已出了内城,曾开忽然道:“义弟,这奏疏送到中书省还是枢密院现在都要被**相扣下,你可达到大理寺周三畏周大人手上,他素**忠直,必会查明是何人盗得奏本的,自然也会上达天听!” 刘广铭犹豫心道:“惊动大理寺并不妥当,若是查出我在丽正门贴的告示并汪贤弟的那些好朋友,就可糟了!”但他仍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他辞别了曾开,趁着茫茫夜色,奔向大理寺而来。 未到大理门前,路过相国府,已遇到过三组巡逻的兵士,他一一闪过,他想必是秦相怕汪碧星的朋友来行刺他,加了戒严,他小心行走,来到大理寺边不远处,他见有衙役在巡视,他心道:“这样子如何送得进去?”他搓着手想了半天,唉,为了中原百姓,我拼了吧!他将心一横,跃上树梢,运气腾空,飘落大理寺院中。 他手捂住了搭膊,怕奏本遗失,万分小心地进到大理府的大堂旁的树从之间,他伏在丛林中,看得衙役正在打哈欠,他待一队巡视衙役走了过去,他点步飞身,跃在两名衙差的身旁,两人还未看清,已被他点了昏**,跌倒在地。 他步入大堂,四处观察,见长案上供着几卷案卷,他将两封奏本压在案卷之下,铺开宣纸,提起羊毫写道:“金人偷奏本,四海无升平,内中藏玄机,请君观下卷!”写毕,他又悄无声息地出了大堂,幸得无人发现,他纵跃出墙,落地之时拔足飞奔而去! 待他跑出临安城之时,已过了六更天了,他本回寻汪碧星报信,汪碧星已远远看到他,叫了一声:“刘兄!”汪碧星快打马鞭,赶到他跟前,翻身下马,丁少朗已能行动也跳了下来,连连称赞刘广铭的医术!刘广铭笑道:“这是小意思,主要的是我将奏疏已送交到大理寺了!”于是事情说了一番,汪碧星道:“险啊!大理寺必是守卫极严,若不是刘兄你拼却一身胆,奏本也不会送到周大人手上!” 刘广铭摇头道:“别夸我了,我这是无奈之举,若是出事,怕是会连累汪兄呢!”丁少朗笑道:“这话说的,我告诉你,就算是他们来捉我们几个,我等又怕他们什么?”汪碧星思忖半晌,道:“你和丁兄先回去!你们两个都有刑部的画影图形,我怕你们露了行藏,我去看看动静!” 刘广铭与丁少朗想想亦有道理,但仍要随汪碧星前去,汪碧星反复劝他们,方才肯了,汪碧星见他们向那洞**而去,去得远了。他才向临安城而来,待马到城内,已是鸡唱拂晓,清爽的空气让他昨天打斗夜晚又未眠的本已疲惫不堪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寻了一间小客店,住了下来,倒在床上,想着待午时去大理寺打探消息。 汪碧星全身乏力,不多一会,沉沉的睡了过去,店伙进来亦不敢惊扰,将饭食放在桌上,就悄悄退了出去。汪碧星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耳朵边似乎有人在叫着:“快醒醒罢!”汪碧星朦胧之间翻过身来,一股肉香飘进他的鼻孔,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睁开眼睛,见李卓然手中捧着一碟红烧鲤鱼,另一只手不停的扇风,汪碧星不由得大笑,翻身坐起,道:“李兄弟,你真是神出鬼没啊!” 李卓然跑到桌子旁,坐上椅子,将那碟鱼放在桌上,笑道:“快过来吃吧!”汪碧星运了运胳膊,臂伤已全好了,心中更喜,走到李卓然旁边,也坐下吃饭。他笑道:“你见过方道长了,他们怎么样了?” 李卓然笑道:“一切安好,李姐姐,小莲妹妹由峨嵋的莫姐姐保护着,空空道长的伤也好了大半,而方道长去办事了,本还未回来,我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他,但是看来他并不高兴的样子。”汪碧星奇道:“出什么事了吗?” 李卓然想了一会,方道:“方道长说是赶去吉阳军帮你办你嘱咐肖大哥办的事,可是没办成功!”汪碧星疑道:“我嘱咐肖兄办什么事了?”他呆了一会,突然想起,他是让肖俊峰去吉阳军看看迟凝香发配的情况,并相救她出来!可是这几天的一连串的变故,他忙着抗金及查案的事情,竟全都忘却了,这时才想了起来,他急道:“对了,为什么肖兄回来这件事办得如何全都没说呢,难道?”他一想到凝香莫非有了不测,顿时脸色全变了,抓住李卓然的手,道:“李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卓然瞧他神色焦急,便道:“方道长只说肖大哥听了你的话顺路去寻迟姐姐,可是没有找到她的人,她并不在正在被流放行路的汪府一干人里,于是肖大哥又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她,因为镖行分舵一些事情只得回来,托方道长帮他去寻找,可是方道长昨日去了,快马赶了百里,查了几处地方,也没有找到,他本待再找,后想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想回来动用我的丐帮势力去寻找迟姐姐,就赶了回来,正好遇上我才说了。” 汪碧星如晴天霹雳一般,他霍然起身,转身出门,李卓然也不问,忙结了店钱,两人飞马而去。李卓然这现汪碧星是向刘广铭住的山洞而去的,亦不敢问原因,汪碧星忧心如焚,迟凝香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肖俊峰不告诉我?为什么他竟像一个没有事情的人一样?连方道长都找不到,她。。她。。秦相不会放过她的,她。。。到底怎么了?这一连串的问题,使他恨不得背**双翅,马上就飞到肖俊峰身边,问个明白待上山来到刘广铭的洞**,他也不待下马,飞跃过洞前十块大岩石,闯入洞**,肖**早醒了,正帮着刘广铭煎药,她一看到汪碧星燕子般轻盈地跑到他身前,嗔道:“你哪里去了嘛?”汪碧星却一把拉起正在换药的肖俊峰,他一脸的汗水也顾不得擦拭了,声音嘶哑道:“肖兄,迟姑娘出什么事了?” 肖俊峰见他这般样子,不敢再瞒了,只得道:“我那日与你在湖心亭分别,我就照你的吩咐顺着流放吉阳军的路程去查找迟姑娘,我想他们流放的人员极多,走的并不算远,一路赶河过山,但是到了过路的客栈,我趁他们落脚,一一查过,并没有找到迟姑娘,我劫问了押送的衙差,无论如何逼问他们也说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周边的村落市坊都走遍了,也没有找到說閱讀,盡在 她,我正想着再找些州界,偏是扬州的万里标行分舵出了事,数十人被杀,我无奈之下,要赶去那边安定了局势,又派了各地的标手去查也没有找到,实在无法,我只得回来,方定恒昨日听闻了,就寻了匹千里驹去查了。。” 他话未说完,汪碧星跌坐在石头上,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肖俊峰急道:“我看你时时被衙役看守,这事要说出来,怕你一时受不了。。。”这话说完,汪碧量一窘,知道肖俊峰已看出他爱慕迟凝香的心思,“怎么?难道方道长也没有找到她吗?”肖俊峰也着了忙,不停的问。 汪碧星无力再答,李卓然点头道:“正是方道长今日晌间赶回,遇上我,也没有找到迟姐姐的下落。” 肖俊峰按住汪碧星的肩头,道:“贤弟,你放心这事是你托我的,一定会办到,我现在伤已好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去找她!”他说完转身就出了洞**,李卓然叫道:“我们丐帮也会帮忙,还有肖大哥的标行人手,只要她还活着十天内必给你带回来!”李卓然飞纵而出,见肖俊峰的马已奔下山了,他飞追肖俊峰而去。 汪碧星的头脑中只听见她还活着这几个字,他回过神来,肖**从未见过汪碧星这个样子,她试探着推了推他的身子,汪碧星道:“我没事,他们两个去找她也好,在临安也危险。” 刘广铭奇道:“迟姑娘是何人啊?”丁少朗将迟汪府之事说了一番,肖**帮着补充了几句,刘广铭方听明白了。道:“贤弟,你放心,丐帮和万里标行都是人马众多,何况还有方道长武当山的相助,自会找到她的。” 汪碧星眼光暗淡了下来,道:“若非我被临安人监视,查金国曲清远的事,此时又要去帮周大人送奏疏的事,我是不会求兄弟们相助的,就是千山万水我也要找到她!”刘广铭看他眼神悲凄,双拳紧握,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道:“想不到贤弟不仅义重如山,仁心报国,还是个痴情种!” 肖**的脸色变了,她不觉的后退了几步,呆呆的看着汪碧星,汪碧星大笑了起来,道:“刘兄,丁兄,我回临安办正事要紧,你们若得了迟姑娘的下落,记得千万通知我,我走了!”他一回头,却见肖**的粉腮上有什么东西在闪亮,她哭了。。。肖**挡在洞口,狂叫道:“汪碧星,你说清楚!你。。。你。。。是不是喜欢迟姐姐了?” 汪碧星平素已感觉到肖**对他有情,他亦不是不喜欢她的可爱与豪爽,但却从来未有过心动的感觉,直到遇上迟凝香,他知道汪碧玉与迟凝香的深情,他埋藏了自己的感觉,他仍不想看凝香再受那么多的苦了,若是汪碧玉能给他幸福,他绝对会退出的,但是事情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以后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肖**虽单纯,却并不蠢笨,从汪碧星沉思的目光中,她已明白他爱的人不是自己,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一跺脚,转头飞跑下山去。汪碧星仍未动,丁少朗起身道:“我去追她!”他飞追肖**而去。汪碧星叹口气,抱拳道:“我。。我也走了!现下已是午后,大理寺应该有消息传出来了,我去了!告辞!”刘广铭点头笑道:“有事记得找我!” 汪碧星骑上那匹枣红马,飞奔下山,肖**正躲在两株老槐树后面哭泣,听得马蹄声音,她躲在山石子后面,却看到是丁少朗,他一个劲的飞奔,竟没看到她,肖**心中流血想道:“为什么碧星哥哥不来找我呢?”想到这里,她呆呆坐在草地上,抽泣了起来,过了好久,又有马蹄声传来,她想定是那个傻瓜丁少朗又跑回来找她了,她又隐了隐身子,偷眼看去,却是汪碧星!他的马跑得更快,正向山下飞驰,肖**心道:“莫非是来找我吗?”她想跳出来,叫住他,可是手却捂住了嘴,眼泪一滴滴流在手背上,他若想找我,以他的聪明必会四处细细寻找,他怎么会跑这么快呢? 肖**望着汪碧星的背影,已听到心碎的声音,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瘫倒在地上。。。 汪碧星赶下山来,未见到丁少朗,心道:“也许他已找到**妹妹回去了!”他打鞭起落,飞马向临安城而去,刚到城门口,他见此时坊间来往行人太多,他只得跳下马来,牵着马快步而行,不时观察是否有衙役跟踪他,但却是没人发现他,他不禁起疑道:“这些衙役为什么不在,做什么去了?” 他干脆走向大道,大步流星径直来到大理寺旁不远的小巷里,竟连看守大理寺两班门前衙差也不见人影,这太奇怪了,待了一时,已见得那承旨内侍刘公公从大理寺门前出来,坐上轿而去,汪碧星疑道:“他来做什么?”瞬即想道:“莫非周大人将那奏疏已递上去了,惹了祸了吗?” 汪碧星想到这里,他再忍不住,提气纵身,鹞子翻身落在大理寺院内,他已对这里很熟悉了,他加了万分的小心,却根本不见有衙差往来,他更加小心起来,待他来到大理寺堂前不远的松林中,他飘身飞坐在树影之中,待了一时,见周三畏从大堂走了出来,他面容惨淡,走路有些不稳,他身后跑出数十衙役,汪碧星又隐了身子,才看时,连大理寺天牢里的看守也全都出来了,密密麻麻跪倒一地! 汪碧星心头诧异,周三畏叹气连连,道:“各位快起!不必再留我了!我今虽贬为刑部侍郎,但亦是意料中事,我已无所求,但愿各位尽心职守,快散了吧!”众衙役道:“周大人平素待我等不薄,赏罚分明,众人皆心服,愿大人能从此仕途平顺,我们望你能回来再主持大理寺!”周三畏扶起众人,道:“大理寺正卿少卿寺丞等官员皆在本处办事,你们不要再留了,快去罢!”他不再回头,一径出了寺门。众衙役亦是无奈,只得各自去照例办事。 汪碧星趁众人散开之时,他抓着树枝,飞纵而出,周三畏已坐上轿,轿起人去,汪碧星不敢跟着,索**绕路来到去刑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周三畏轿子来到之时,他走上前去,抱拳道:“周大人!慢走!“周三畏喊了声停轿,轿帘一掀见是汪碧星,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汪碧星走到他轿旁,道:“在下幸得周大人明断案情,方得逃得**命,今特来道谢,请大臣去酒楼赴宴。”周三畏摇手道:“是你救驾有功,比武得胜方能逃得**命,那案子中的罪人其它都流放了,你不恨反而谢我,不是太奇怪了吗?”汪碧星低声道:“这酒大人是必须吃的,有内情禀告。” 周三畏犹疑起来,心道:“这个汪碧星与那起劫天牢,劫法场的强徒必有连系,让皇帝寝食难安,不然也不会听了秦相的挑唆降了我的官职,这数日相国与我让人跟踪他,亦无所获,若是此去查出些根底也是好事。”他便点头道:“好吧,你去雇轿,待本官与你同去!”汪碧星大喜。 他亦坐了轿子,跟了周三畏,两人来到赏花楼边,方下轿,来到楼上雅室,两人坐定,汪碧星随意点了些酒菜,其它人等皆在楼下守望,汪碧星见并无旁人了,方道:“周大人,你如此办案之能,因何会被贬呢?”周三畏只喝酒不说话,汪碧星又道:”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便和周大人把酒,大人肯给脸面,小人已是很感激了,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大人但讲无妨!” 周三畏眼光忽然严厉起来,道:“汪碧星,我知道你的朋友极多,个个是亡命之徒,本事高强,你何不让他们为朝庭效力,这是你该办的事,至于本官被贬之事,与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因何如此关心?”i汪碧星大笑道:“周大人言过了,他们都是懒散之人,不愿讨得朝庭的好处,不会愿意当官的,至于报国一说嘛,我们能为的自当有为,比如说。。上个书什么的。。。” 周三畏听出汪碧星话中有话,道:“如何上书?”汪碧星笑道:“像周大人这样的忠臣也可帮我们这些草民向陛下递上拒和抗金的上书啊,如张将军,李大人之流更会有拒和之心,正和我等心肠一样。”周三畏听到他提了张浚和李纲的名号,疑云大起,难道案卷之下的奏疏竟是他们放的吗?他试探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汪碧星喝了一口酒,笑道:“大人心里明白。“周三畏起身踱了两次,道:“那李大人和张将军的奏疏是你们找到的?”汪碧星点头,道:“大人果真明白,虽是我等查出临安有金国的细作往来,无意之中取得奏疏,想是金国暗哨在驿站所得到的,无奈之下,只得交给周大人,请你帮忙递给陛下。” 周三畏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本清早看到案卷下的奏本,他也惊异万分,本待查明再奏给赵构,不想这事还没去做,早朝他没想到秦相国把他迟迟没有找到汪府的**,并上次在教场比武,汪碧星得胜而逃得案子的事,一股脑儿的记在心里,利用迟凝香走脱之事,弹劾他失职,陛下将他削职为刑部侍郎。他本欲交奏本给枢密院,让后续的官员来审清,不想奏本一进枢密院,秦桧就扣了下来,只字不提审核是否奏疏失窃过,只是扣下不发。他更窝火,所以就承了旨,万没想到这奏本竟是汪碧星的朋友送来的。 他呆了一呆,拧起眉头道:“那奏本真的是金国人所盗,后被你们拿到送的吗?“汪碧星点点头,周三畏那奏本确是李纲和张浚的手笔与官印,这是绝不会假的,他坐了起来,想了半晌,道:“这事若属实,我自会查其中驿站的官员,但是。。现在查不到了。”汪碧星奇道:“为什么?” 周三畏道:“因为我已交它到枢密院已被秦相扣下了!”汪碧星怒得拍案而起,道:“他。。。怎么可以扣奏本而不报知陛下!”周三畏摇头叹道:“别说不报,就是你刚才说的要查那些金国暗哨,也查不了,新任的官员哪里会查,我已将事情说了,他只是嗯嗯哼哼的混了过去,孙近及其它几个官员亦在场,亦只逢迎取事,我看。。不可能去查了!” 汪碧星急道:“正是怕秦相扣本,所以才冒死进大理寺交给你,。。不想亦是如此结果。。” 周三畏思忖半晌,道:“这事官方虽查不了,你朋友既然有忠义之心,查得此事,自会有金国暗哨的线索,证据足了自可去大理寺诉陈真相。”一话点明汪碧星,汪碧星抱拳道:“正是我想说的。周大人请放心,我的这些朋友,虽说可劫法场,劫天牢,但没有一个会害陛下的,他们只凭正义行事,请周大人放心!” 周三畏早看出汪碧星是绝不会说出他的朋友的下落,看来他的这些人既然能将奏疏送来,想必还是对朝庭有信任的,行事虽怪异,但看来汪碧星当时在天牢亦没有逃跑,可见他的忠心,这些朋友自不会伤了陛下的,他放了心,再说这查汪府的事想必以后秦相也不会让他管了,又何必得罪这一干的武林中人呢? 周三畏起身道:“我亦要告辞了,望来日你能为国做事,不要和你父亲一样。”其实周三畏心中对汪兆远和迟连忠的为人是甚为清楚,现在这两人都死了,案也结了,对于汪碧星之为人,他亦看出一二,毕竟在秦相威势之下,他只不好多话罢了,起身告辞。汪碧星相送周三畏到赏花楼下,见他坐轿去得远了。 汪碧星心道:“这是拒绝议和的折子,上边亦是相当精道,也许真的会触动陛下,这样就被扣下也太可惜了。何况现在那张通古和萧哲回了大金,这议和就眨眼成真了,不能再等着查得曲清远再去大理寺说真相了,那样就一切来不及了,我还是。。。” 这时并无旁人跟着他,他顺着里仁坊家布衣店,买了几块黑布,他只待天黑就去枢密院。 夜,冷夜,天边滚来若许乌云,笼罩下苍茫大地更显得**沉,风雨将至,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了,汪碧星寻路向枢密院而来,他不敢在路上行走,使展开轻身功夫,纵跳飞腾,跃屋脊,过粉墙,就这般也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方来到枢密院不远的御街之上,他一条腿勾在高高直立的金柱之上,他脚下不时有禁兵往来巡视,不一时,竟有五队巡视而来,每队三十人,果然加了警戒,他深知枢密院是机要重地,再远望枢密院,见亦是兵甲整严,他想道:“想那秦贼每日里枢密院和相府来往,连这里都层层戒备,那相国府不是要多少人在守卫呢!且不管那些多,我想取了奏疏再说!” 他待这队禁兵过去,他纵身飞落树桠之间,又待了一时,见兵士走去,再飞纵而起,将赤金链一甩正扣住枢密院院墙顶铺嵌的琉璃瓦楞之间,他手指一绕金链锁紧,提气点地,借链荡之势,他的轻功快了十分,一眨眼之间已轻飘飘地落在枢密院内。 赤金链回扣入袖,他见这十二房院落隐隐有灯火从碧窗透出,他小心行走,数个兵士提着灯笼而来,他转身闪于树后,屏气而待,等他们走了过去,他怕踩到地上的草叶发出响声,以踩水的脚法,潜运内力飘浮而前,就这般小心翼翼地前后趋避走了一阵,来到在京房,他隐身于窗下,侧耳听里面讲话,只听得一人道:“孙大人,我们可去查那奏章的事吗?”只听得孙近的声音道:“何必查呢?那李大人与张将军的奏章已交由相国放置吏房之内,与我等无干,相国又无命令让我等去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另一人又道:“但周大人说这奏本来得奇怪,若是临安真有金人的话?”孙近严厉的声音道:“胡说!行都之地,岂会有金人?相国已知,他自会处置,我们不必多生事端!”汪碧星心头一沉,那本子原来在吏房,他正想着,那孙近并枢密院事数人已行出房舍,各自出来坐轿回府。 汪碧星运了运臂膀,觉得伤已全好,这让他信心又多了几分,他对枢密院的各房位置虽不熟,好在上次奉张将军之令送还打赢金人的战利品之事已让他记得枢密院的兵籍房、民兵房所在,他按照记得的寻找,到了兵房之处,已见其房上锁,再向东西一瞧,他眼力极好,看到那东边的府衙正是吏房,他悄步而去,正两个禁兵巡视过来,其中一个看到汪碧星,正要大喊,汪碧星度梅拂柳,身法极快,两人只觉得肩头一麻,玄铁笛已点中两人**道,再喊也发不出声音。 汪碧星轻身来到那吏房门前,见两重铁锁锁紧,他想这可怎么进去?对了!他飞身而起落在房上,悄悄掀开瓦片,双手反抓住屋顶瓦楞,头向下,腰腿翻转过来,飘飘然落在室内,他见金漆书柜两侧而立,中间明案之上只有一盏灯烛,他吹熄了火烛,他想道:“必是藏在金柜之中!”他见金柜俱被金锁锁紧,他又怕惊动外面,这偷窃之事他又未做过,一时竟不知如何开锁,无奈之下,他只将赤金链绕在锁头上,双手微微用劲,咣啷一声,金锁落在他的手中,幸好无人发觉,他打开金柜,果然看到李大人和张将军的奏章在内,他放在搭膊中,又将金锁复位,却是挂不上了,只听得门外有兵士大叫:“有人点**!快来人了,有人刺客!”他心道不好,只得将金锁丢在地下,腾跃而起,落在屋上。 他纵身而起,众禁兵已瞧起他的背影,数十箭**向汪碧星,汪碧星赤金链环抽而起,打落箭簇,他飞跃腾空,跑向枢密府门外,可是却见越来越多的禁兵叫喊着从远处杀来,这可怎么办?汪碧星飞纵落地,顺起地上数个石子,他以打铁镖之力飞打石子,前面数个禁兵应声而倒! 他让开一步,两臂曲肘,运起易筋经五行柔功之气,立掌环抱一周,突然翻掌外转,两掌平推,掌心之气推得已冲上来的十个禁兵扑倒在地,后面的禁兵们不敢再进,数箭飞**汪碧星,汪碧星左肩环圈,运起无极心法,卷云定,连转三次那数十箭尖竟被他夹在左腋之下,他大吼一声,猛然甩臂,数十箭反**而去!众禁兵执盾相挡,汪碧星听得身后风声不对,数十刀剑砍下,他飘跃而退,退落在枢密院墙上,他心道:“这样下去,我就走不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几个禁兵已飞跃上来,汪碧星虚招应对,又有数箭刺向他来,他运起卷云定,挡开来箭,左腿横踢,将几个正挥刀砍他的禁兵踢了下去,同时飞身从院墙之上跃到院外树梢之间,他一咬牙,拼了!他运起全身内力,赤金链链光环扫树干,只听得轰隆隆数株枯树倒向众禁兵,禁兵不料此招,吓得四散逃跑。汪碧星赤金链扣住金柱之上,顺势荡去,更远了许多,他落地飞跑,不想更多禁兵在前围堵,他心道:“不想伤人,但此时亦是无法了!” 他内转丹田,赤金链金龙起水,扫向众禁兵,所扫之处盾牌全裂,人扬马翻,直冲出一道路来,临安府的灯笼迎面而来,汪碧星心道:“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他飞赶几步,抢到轿前,打散了轿夫,一把将那临安府尹赵容扯出来,铁笛架在他颈上,喝道:“谁追,他就得死!”众禁兵不敢进逼,他拉着赵容迈雁步在无数的屋顶飞纵,甩掉了后面追兵,他不敢停息,抢了匹马,押着赵容一直跑到临安城外龙门山下的小镇,他才取出怀中红烟信号,不一时只见方定恒打马而来,汪碧星大喜道:“方道长!”方定恒一见已被点了昏**的赵容,奇道:“他是?”“快到隐密的地方再说话!”汪碧星道。 方定恒点头,两人飞马奔跑,直到小镇之外的龙门山半山之上,见一个姑娘从一间草屋中跑了出来,汪碧星扯了赵容下马,他并不认识这姑娘,正在诧异之时,那姑娘笑道:“汪公子,我是峨嵋的女弟子名叫莫霜霜,你不记得我了吗?当日我还欠了你一条命呢!”汪碧星上下打量她,原来是那日小翠带领苦头陀截走陈东与凝香打斗之时,她舍命救妙正师太的那个姑娘,汪碧星笑道:“我记起来了,那不算什么!”莫霜霜笑道:“我会还你的!”正在这时,小莲也飞跑出来,叫道:“是崔姐姐回来了吗?”汪碧星笑道:“没有呢!” 汪碧星进了草舍,却见床上一老道打坐,方定恒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师弟空空道长!”空空道长睁开眼睛,见了汪碧星,笑道:“我这师兄可从来不夸人的,这些天不知夸了你多少句了!”汪碧星忙将赵容绑在一边,连连抱拳道:“不敢当,空空道长当日救了陈东陈公子,真是侠义中人!” 空空道长神色黯然道:“可惜听师兄说陈公子还是死了!”他目光又锐利起来,喝道:“秦贼太狠了!“这时后帘一掀,李玉娇莲步轻移,见了汪碧星,突然跪了下去,汪碧星急忙道:“李姑娘,說閱讀,盡在 是这何故?”李玉娇泣道:“迟姐姐失踪的事,我已从方道长和肖大哥那里知道了,请汪公子一定要救他!”汪碧星扶她起身落座,道:“你放心,我已托李兄弟和肖兄弟去找了,必能找到的!”方定恒亦接道:“我也通知武当门人暗中查访,李姑娘不必忧心!” 李玉娇仍是愁眉不展,莫霜霜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空空道长突然想起一事,道:“汪公子,我那恶徒惹下这些祸事,我实在有负于各位!我如今伤势已大好,必要查得那曲清云的下落,清理门户!”汪碧星点点头,尚未说话,李玉娇却看到那边绑着的赵容,她走了过去,上下打量,惊道:“这位不是临安府尹赵大人?”汪碧星奇道:“正是啊,你认识他?” 李玉娇急道:“为什么绑着他,他是迟姐姐的姐夫啊!”众人皆大吃一惊,李玉娇停了一下,接道:“我们老爷迟大人本有两个女儿,大小姐迟冰香被这个赵大人天天玩乐给气死了,所以只余了迟姑娘一个人,当日汪碧玉汪公子救我们,我们还本想去他的府上暂避呢!”“哦,原来如此!”汪碧星一想原来迟连忠的大女儿竟也是如此不幸,不禁更担忧凝香的处境,他两指飞速点起,解了赵容的**道。 第六十四回 自作自受 从军报国 赵容醒了过来,全身都像散了架子一般,见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断叩首道:“各位好汉饶命啊!”汪碧星忙扶他起身,道:“赵大人勿惊,我是汪碧星!” 赵容定了定神,方坐了下来。李玉娇拜道:“大姑爷在上,玉娇有礼!” 赵容一见她姿容美丽,也不管许多,拉她起来,便道:“这个美女是谁啊?”莫霜霜把李玉娇扯了过来。 汪碧星见那赵容一脸色相瞧着李玉娇,心中暗气道:“难怪迟姑娘的姐姐被他折磨死,这哪里像个正人君子!”他道:“她是迟姑娘的义结的妹妹,名唤李玉娇。” 赵容盯着李玉娇半晌方回过神来道:“迟府的侍女不是早都卖了吗?你买了她?” 汪碧星不想多言,便道:“是。”他忽然想起迟府的案子中的牵连亲友早就流放了,为什么这个赵容竟还能坐着临安府尹的官呢?必是他投效了秦桧!平素在临安亦常听闻此人的欺压百姓的恶行,方定恒和空空道长本待上前,却见汪碧星暗中示意,遂皆不作声。 赵容再一打量这全屋子的人有道士,有老汉,有小姑娘,竟还有尼姑,心中琢磨着必是汪碧星的那些劫法场的狂徒,若是这一干人的所在,我能报知相国,岂不是大功一件? 他挤出一线笑容,道:“我虽是迟姑娘的姐夫,但汪迟两府之案实与我无关,我一点也不知道的,幸得周大人明审,我才未受株连,但我亦知道我那岳丈绝对是忠臣,不会谋反的,汪府也是一样的,是有人陷害,汪二公子,你今番去枢密院的事必是为查这些事情,我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讲了!我可以发誓的!”说完就指天为誓,说了一番。 汪碧星思索了一下,方定恒以眼光示意汪碧星不可轻信,赵容满头大汗,只怕汪碧星不信他的话,谁知汪碧星笑道:“原来如此,我今正有事要求赵大人!” 赵容不明所以,汪碧星眼珠一转,道:“我有一封上书拒和的奏章,是我亲笔而写,希望借赵大人之力送上朝堂!”方定恒已看出汪碧星必有深意,他放心的坐在椅上,抱起酒葫芦自斟自饮了起来。 赵容心道:“我和秦相国已成亲信,怎能帮他?但要不帮他,看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必要我的**命!” 他急忙笑道:“好好!为国出力,这是应该的,请公子写好后交于我,我必会送上去!”汪碧星神色泰然,笑道:“本朝布衣亦可上书,但不知有多少陛下可亲见罢了。可惜我并无有汪迟两府之案的证据,无法承上,但抗金大业人人应付责任,不才在下也只能布衣上书了!”赵容随声附合。 汪碧星转到内室,方定恒随后跟来,汪碧星附在方定恒耳边说了一通,方定恒忍住笑,他展开宣纸,蘸着墨汁,写了一篇长文,折好封起,方定恒取出武当秘制的封漆把盒子封得严实。汪碧星接过盒子,递给赵容道:“我的上书即在此盒之中,请务必转交陛下!” 赵容忙连声应着,汪碧星铁笛飞点住赵容的天枢**,赵容全身无力剧痛钻心,汪碧星笑道:“若是你未做到,可就不能怪我无情了!”赵容连声道不敢,汪碧星解了他的**,赵容飞跑下山。 待他走远了,空空道长跃起来,怒道:“这个狗官在临安做的恶行太多,我早就想教训他,为什么不直接了结了他呢?”李玉娇一听这话,呆了起来,汪碧星笑道:“李姑娘请放心,我如不是看在他是迟姑娘的姐夫的脸面上,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李玉娇想明白了,道:“既然公子爷对他有怀疑,那又为何请他帮忙上书呢?”汪碧星大笑起来,方定恒亦是笑。。。待两人说清,全室里笑声洋溢开来! 汪碧星笑道:“好了,现在这里不能呆了,那赵容必会出卖我们的地点。我一会放出信号,待丁兄,肖姑娘,刘兄赶来,你们就可以一起去苏州府附近的山上暂避一时,我办完事后自会与你们联系!” 他放出信号,过了两个时辰,已见丁少朗和刘广铭快马而来,肖**则跟在后面,她一见到汪碧星,就扭过身子,不再睬他。汪碧星咳了一声,将奏章和赵容的事说了一次,刘广铭笑道:“想不到汪兄的武功如此之高,枢密府也让你取得了奏章,我当陪你一起布衣上书!” 汪碧星拒道:“这个不行的!你现在被刑部画影图形,这里的人都不能再出现在临安,你们必须离开!我自有办法,办完此事后,必会去张将军处从军杀敌!” 刘广铭与丁少朗一听,精神一振,道:“我们也去!” 方定恒笑道:“老道当年亦独闯金营,有何惧哉!当然要算我一份!” 空空道长捻须道:“我则留在临安一直查那恶徒的下落,可惜啊可惜,不能与你们同去杀金兵!“汪碧星大喜,握住各人的手,道:“各位武艺超群,如能随我到边地杀敌,真是国之大幸!” 小莲叫道:“我呢,我怎么办啊?”汪碧星她的小脑袋,道:“你和莫姑娘在这边,空空道长照顾你们,等着陆大哥和崔姑娘回来,记得与我们联系!”空空道长笑道:“放心交给我们了!” 汪碧星见肖**低头一直不说话,泪尚未干,他不觉带些谦意的道:“肖姑娘,你也和他们在一起吧!”肖**恼道:“你讨厌我?不让我跟着你了?我偏要跟着!你别想赶我走!”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汪碧星尴尬起来,丁少朗未作声,而刘广铭笑道:“我看肖姑娘武艺不差,让她也去吧!”汪碧星心头浮现出迟凝香的影子,刘广铭看出他的心思,又笑起来,道:“李兄和肖兄若是知道我们将去前方抗金,一定会赶来的,放心了,丐帮的势力很大的,难道还会找不到迟姑娘吗?”李玉娇自然也随空空道长一路,她心中最忧急的还是迟凝香的下落。 汪碧星又咳了几声,双手一拍,道:“就这么定下了!”于是众人收拾细软,下山而去,分路而行,汪碧星独自上路,方定恒等人另寻隐密处躲藏起来。他一路行来,**着搭膊中的奏章想着如何送入。。。。 赵容这才想起怀中的盒子,取了出来,道:“下官用计方骗得他信任,取得这封他拒和议的上书,那笨蛋汪碧星还要我送疏给陛下呢!” 秦桧站了起来,赵容忙恭身承上盒子,秦桧命人打开,却是怎么也打不开,秦桧奇怪起来,赵容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表功心切,上前又是抠又是打,就是开不了,秦桧也不耐烦起来,喝道:“說閱讀,盡在 来人,将这盒子砸开!”两个小厮取来利斧,对准盒子就是一斧,只听嗖嗖嗖三声,数枚梨花钉飞**出来,秦桧吓得一**坐在地上,赵容正站在秦桧前面中了一钉,昏死在地。那两个小厮双手全被**穿,已倒毙在地! 门外窜进一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正是与汪碧星比武使钢叉的那个刘禄,他钢叉一挑将盒子碎裂开来,一张长卷断成两截,他跃在秦桧身前,扶起秦桧,秦桧见赵容这样,叫道:“快救他!”刘禄运起功力,把赵容的梨花钉从血肉中飞弹出来,幸得并未打中要害,秦桧命将赵容送回临安府衙救治。 刘禄取来那份长卷,承给秦桧,秦桧哪里敢看! 他趴在椅上喘了半天,才定过神来,将长卷展开一看,又气得吐血,原来方定恒上边一句猪一句狗一句王八的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秦桧气得大喝道:“汪碧星!我必杀你!明日将这长卷献给陛下!”刘禄忙跪地道:“相公息怒,汪碧星既然敢做此事,必想到相国会这样,请相国三思!”秦桧冷静了一下,命人取来汪碧星以前从军承上的书函,字迹一对照,果然不同!他气得将长卷在烛火上烧掉。刘禄道:“小人有一言,不知相国肯听吗?”“说吧!”秦桧道。 “那汪碧星武艺超群,更有数个江湖武功高手相助,府上这些人马皆不是对手,请相国多选高手来保护!”秦桧心想若是不能得高手相助,也不敢再下榜文捉汪碧星,嗯了一声。刘禄退了下去。秦桧即飞鸽传书曲清远,令其多派武林高手来。次日上朝,他寻了个错处,将赵容贬职。 汪碧星自己也写了一道奏章,待到天黑,他又穿上夜行衣,轻身飞跃过几处大宅,可是到处都是禁兵在严防,他这奏章真是没处可以送了,特别是门下省,中书省,枢密院都是戒严中,汪碧星心道:“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他飞腾而起,依然是金链扣檐,小心的进了御街,踏过重重的商铺房舍,飞过三条的街市酒坊,来到内侍省门旁,一个翻跃进了府内,见数个宦官都在睡觉,他又转了几处房舍,忽然听得刘公公的声音,他尖尖的公鸭嗓叫道:“陛下有命,秦婕妤的病已好了,给各御药院的打赏来了!” 众内侍听闻,互相推着出了门来,汪碧星一见刘公公倒有了主意,见他一手拿着一摞子将送进宫的奏章,一手提着银两包。众宦官飞快跑到,刘公公将奏章放在石头上,随后赏,汪碧星这边笛子一点,点中一个内侍的,扒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跑了过去,众内侍正挤着要赏银,刘公公忙不过来,汪碧星手急,早将三道奏章塞在刘公公那摞放在石头上的奏章堆里。等刘公公去了,汪碧星悄无声息的又溜了出来。 赵构这日正坐在宫中批阅奏折,其中竟有汪碧星并张浚和李纲的奏折,他一读其文,上写着:“布衣汪碧星斗胆上书陛下!”他笑道:“这个汪碧星还真是有意思!” 再向下看见他写到论兵势伪齐破灭,中原板荡,南人思归正是动兵收复失地之绝好良机,金国与伪齐集团必有嫌隙,更兼多有原来的齐兵归顺我朝各军,正是破敌大好良机,更何况陕西本是产马作战之地,金国岂能轻易归还,必是以此动摇我朝士气人心云云,赵构微微笑了一下道:“此子年方弱冠,不但能精通武艺,亦甚有头脑,是个可造之才,此文足见他报国之心!”心道:“那些**也皆是武艺高强之人,想必与汪碧星是一流人物,让他们快点从军报国,再一个个的杀光,我才能放心!”三人的奏章都给搁置了起来。 于是他下了一道旨意,责命秦桧令汪碧星去边地从军,戴罪立功,更可多召得武艺高强之人一同前去!秦桧看了这道旨,先是大吃一惊,后想了半晌方明白赵构的意思,他也巴不得快得将这些人都杀光,若是他们出去迎敌全死在战场不是更合心意,于是也同意了,另外暗中通知曲清远,只要见到汪碧星等人全部杀掉,同时催曲清远快快选些好手来保护他。 汪碧星送完奏疏后,这几日他住的客店已被数十名衙役重重包围,因而他并与方定恒等人联系,他只想看看这奏疏是否能打动赵构的心,取消和议,谁知几日一过,等来的却是赵容被贬出临安府的消息,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心头一喜,便打了五角酒,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这边他吃得正香,那边数个衙役闯进房内,汪碧星眼角也不扫一下,又喝了一口酒。那两班衙役左右闪开,翰林学士承旨陈大人步入,展开圣旨! 汪碧星忙起身,下跪听旨,陈大人取出诏书,宣读一番,大意是汪府之罪,罪在不赦,因念汪碧星曾从军杀敌有功,且有救驾之功,今着往鄂州从岳太尉抗金,以戴罪立功,钦此!汪碧星谢恩接旨。 陈大人笑道:“陛下宅心仁厚,皇恩浩荡,你定要为国立功,方不负陛下深恩!”汪碧星让道:“多谢大人指教,请大人上座。” 陈大人却说有要事,急急便走,众衙役也起身随他去了。 汪碧星把旨看了一番,寻思着:“必是我那奏章陛下读了,才有此诏,但是为何只字不提拒和议,反将我赶出临安?再说秦桧竟也能同意,他看到那盒中的长卷必气得要死,怎么可能放我走呢?”他复坐在椅上,想了一会方才明白:“必是秦桧怕我在临安带领这些汪府**找他寻仇,方给我一条活路,让我感谢他的大恩,去抗金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是去送死罢了。” 他想到此处微微冷笑,起身付了店钱,他出了门四处观察,见无人追踪,方打马奔龙门山而来。空空道长,小莲,李玉娇,莫霜霜还是留在龙门山,不过也换了衣装,藏身于隐密的山洞里,汪碧星对空空道长说了一番事情的经过,空空道长笑道:“那秦桧是吓破胆了,明知再捉你回去,你也不会说出我们来,他们要杀了你,更不放心,要再故技重施呢,又怕我们有更多的人来,还留下个不讲信用的口实,所以方放你去边关!” 汪碧星点头笑道:“道长明见!我现下赶去苏州府与方道长他们联络好之后,我们就去鄂州投军,这边要让道长多多辛苦了!”空空道长笑道:“我的伤已全好了!莫姑娘也有武功在身,你们去吧!若有事相求记得上武当山找太虚师弟,他必会相助的!”汪碧星答应了,下山跨上马就直奔苏州府而来。 方定恒,丁少朗,刘广铭,肖**俱换了衣裳,打扮成客商的样子,过了关卡,四人四骑这三天晓行夜宿,已早一步赶到苏州府,本想在此地寻觅一处隐蔽地点,又怕汪碧星找不到,刘广铭出个主意,大家索**不上山了,就在最人烟密集的街市的客店里住了下来,方定恒诧异道:“这里人多眼杂,为什么要住这里呢?” 刘广铭笑道:“我这个人极喜欢交朋友,这客店的掌柜就是我的好兄弟,每日自有好酒饭招待你们!住在这个客店的房间,绝对不会有人找到你们!汪贤弟说来苏州让我们暂避一下,自是好意!但他也没想到我还有这个本事吧!”方定恒大笑道:“真是想不到!” 果然三天一晃,没人找到他们。四个人放心住下。丁少朗见肖连几天,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这日他嘱那掌柜的多备了几样苏州小吃,三只青瓷小碗里,盛的是西湖醋鱼,荷叶粉蒸肉,五香排骨,八宝糯米饭,他用木盘端了,送到肖**的房间,肖**坐在窗口正呆呆出神,没发觉他进来。丁少朗见她明丽的眼睛里仍泛着泪光,不由得唤了她一声,道:“肖姑娘,别伤心了!快来吃饭吧!”肖**回头一看他,又转过头去,道:“你拿走吧!我不吃!我伤什么心了?我没伤心!”丁少朗劝道:“那日你昏死在半山上。。。” 肖**粉脸飞红,嗔怒道:“我说过,不许你提那天!虽是你抱着我下山,将我救醒了,可你别想我会感激你!趁人之危的小人!”丁少朗急道:“你。。你别误会,当时你的伤口渗血,气脉全无,我实在没有办法方抱你下山,找大夫借了些药来调和了你的气脉,才能救你,绝非有意轻薄姑娘!” 肖**霍地站起身,恼道:“当时我就警告你,不许说那天的事!你还说!”丁少朗无奈,只好道:“好好。。我不说了!请姑娘吃饭吧!我出去了!” 肖**来到桌边,瞧了瞧,气道:“谁要吃这些油油腻腻的东西,快拿走!”丁少朗的气也上来了,恼道:“你要拿走自己拿!”转头就下了楼。 肖**将门咣的一声关了起来,将饭菜通通倒掉,闷闷的伤心,不觉又伏案哭了起来。丁少朗向客店外而去,正和刘广铭撞个对头,刘广铭一把拉住他,道:“丁兄你要去哪?” 丁少朗不便说出来,只道:“我看看汪兄弟来了没有!” 刘广铭笑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出了苏州城就上了山放了信号,正看到汪碧星的信号,也就今日他就能到了!”丁少朗心头一喜,暗想道:“这下肖姑娘能吃下饭了!” 两人去寻汪碧星,出了城,走了不到半里,看到汪碧星那匹马跑蹄如飞,滚滚烟尘,两人大呼起来,汪碧星赶到近前,翻身下马,丁少朗拉住他,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汪碧星大笑起来,刘广铭微微点头道:“这小子命真大!那盒子送到秦贼那里,他却没杀你!我想着必要和他们两个回去救你呢,不想你真能赶过来!”汪碧星笑道:‘我若不有成竹,也万不敢出此险招!“丁少朗接道:“肖姑娘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猴脑袋!” 汪碧星一听肖**,又不想去了,刘广铭推他道:“快回客店吧,不然真会出人命了!”汪碧星惊道:“出什么人命?”刘广铭笑道:“当然是肖姑娘了,她没见到你来,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汪碧星一窘,三人方回到客店。 三人进了客房,方定恒叫了肖**,肖听汪碧星回来了,急急奔了出来,可看到汪碧星正坐在桌上讲叙他如何送奏书入宫等事,一眼也没注意到她,肖**又无聊的坐在一旁。汪碧星说完了,忽然问道:“我让你们在此间暂避,你们怎么能住这里呢!”方定恒笑道:“你这个刘兄弟的能耐啊,他在这边有兄弟,我们出去不方便,都是他的店伙帮忙传信的,要多谢他才是!”刘广铭逊谢一番。 肖**忽然咣的一声倒在桌子上,汪碧星这才看到她,丁少朗则一直在关注着她,先一步冲了过去。**了她的脉,道:‘肖姑娘是几天未进饮食,饿得昏了!“汪碧星也走到她身前,扶起肖**,送回她的房间。丁少朗让店家煮了细粥,汪碧星内心愧疚,用小瓷匙喂送粥给肖**吃。过了片时,肖**才缓过来,一见汪碧星正在喂她喝粥,也不顾什么了,一头扑在他怀中,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哭道:“我恨死你了!” 汪碧星动弹不得,不知如何是好,方定恒一见这样子,动了动眼神,刘广铭拉着丁少朗退出了房间。汪碧星**着肖**的头发,道:“别哭了!我不是来了吗?”肖**哭了许久,方止住声,一推他,道:“你走吧!不用委屈自己来侍候我!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喜欢的是。。。” 她一想到是迟凝香,又难受起来,也不说话,缩在床角,泣不成声。 汪碧星并不想骗她,但又不忍心伤害她,便道:“我们从小就认识,我怎么会看薄你呢?你要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了,我们一起去抗金杀敌!”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道:“你让我跟着你了?”汪碧星点点头。肖**从床上蹦了下来,她身体无力,跌撞着坐在椅子上,叫道:“快来上饭菜!“捧起那粥碗,全灌了下去。 汪碧星见她被粥呛了,忙起身拍着她的后背,道:“慢点喝!太热了!”边呼喝,丁少朗立在门外,听到了肖**肯吃东西了,大喜,速让店伙备了一桌子的好饭菜送上来。肖**狠劲的吃了一通。汪碧星则安慰了她半天,约了刘广铭,两人下楼要结账,那掌柜却不收银两。于是五人上马向鄂州而去。他无时不记挂着迟凝香的安危。。。。。 第六十五回 风波未息 窃玉偷香 那只秦桧放出联络曲清远的飞鸽,扑楞楞的飞了许久未曾停歇,飞出临安城护城河,一个盘旋转飞向扬州的山路上,飞了一时,它忽地落在一只纤纤玉手的掌心,柳飘飘将它的爪子上的筒子解下,她轻盈的飞跑到最前面的马车旁,轻轻飞跃落立在车辕上,马夫仍在飞鞭打马,她掀开车帘子,钻了进去。(..tw无弹窗广告) 曲清远仍是重伤未醒,虽经随身带的金国大夫的合诊,汪碧星的铁笛离左心房三寸之地的伤口做了处理,但苦头陀的那拳打伤他的命根,任凭再多金国神医亦只能保住他的**命,却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了。曲清云的伤则是空空道长的剑伤和丁少朗打的绵丝掌伤,被裴和尚邹利以真气救治,方好了许多。这两个人此时一东一西,倒在车里养伤,曲清云睁着眼睛,他通知了秦桧关于奏章的事情,此时正盘算着如何调集人马,将汪碧星一伙全杀光! 柳飘飘进了车厢,笑道:“曲爷,这是刚到的飞鸽传书!”曲清云靠在里面,也不理她,夺了过来,展开一看,上言的皆是密语,秦桧的意思是让他尽快派帮手保护相国府,并且速杀死汪碧星!曲清云冷笑道:“我们现在的好手也不多,不然也不会毁灭了临安的落脚地,转移去扬州了!还能派人去保护他?” 柳飘飘媚笑道:“褚仪虽然死了,南岳剑无影剑火云洞等派人马退走,但还有史文缰,苦头陀,邹利,裴和尚及葵花教的人马等等也随我们去扬州,要杀汪碧星还是容易的!” 曲清云瞧了一眼曲清远那没有血色的脸,不屑地道:“汪碧星的武艺大涨,帮手又极多,连我二弟都着了道。当然暂时藏起来为好,等我们网络密布之后,他们生死就在我的手中了!”柳飘飘将身子凑了过来,一股甜香飘入曲清云的鼻孔,吃吃笑道:“我说你就是比你二弟强了不知多少!” 曲清云斜睨着她,心道:“当日与汪碧星等人激战,你将我丢了过去,却与二弟打马逃走,还不是因为他在大金的地位比我高,是这里的权威!”他冷笑道:“你下去吧!叫苦头陀去保护那吓破了胆的老秦,五毒魔教的人马,从此由我号令!” 柳飘飘听了前半句,知道曲清云是因为苦头陀误伤了曲清远的命根,所以要治他,让他留在临安去对付汪碧星,她也没当回事,没想到后半句竟夺了她在五毒魔教并逍遥居的人马的权力,她双臂抱住曲清云的肩膀,媚笑道:“怎么了?苦头陀伤了你弟弟,我可是救了你们兄弟!怎么不要我来管魔教人马了呢?” 曲清云鼻子里哼了一声,推掉柳飘飘的手,道:“你心里明白!”柳飘飘愣了一下,眼光一转,知道曲清云必是在意那时,她救了他之后,逢汪碧星打来,急忙又将他丢下马去,只带着曲清远飞马过河逃走說閱讀,盡在 的事!她一时也没话说,半晌方泣道:“人家是一时错手嘛,我必以后加倍好好侍候爷的!”曲清云不耐烦的闭上眼睛,柳飘飘又想粘上来,却见曲清云脸色**沉,她不敢再缠,只得跳下了车。 她跑到后面几批的车队寻找到苦头陀,说了曲清远的命令,苦头陀先是不愿意,后想到汪碧星在临安,但易筋经必在他的身上,我若回去立了功,主上必还会收我,何况临安亦还有曲清远的眼线,相国府更是兵甲重重,想到这里,他方应了,跳下车来,牵了一匹快马,易了容飞奔回临安,成为保护秦桧的众**之一。 马车依然飞跑前进,邹利并葵花教的人马及五毒魔教的余下人马已抢先去了扬州,这车上只有曲清远等带着大金的贴身**百人,分路而行奔向扬州。走了数日,进了扬州城,曲清远已能喝水进食,曲清云挑开车帘,见这扬州城虽经战乱,却依然繁华,市井喧闹,歌楼楚馆香风袭人,烟波飘渺绕城阙,玉带连绵数锦桥,绝不下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东京,众人暗赞:“宋朝如此的绝胜,必要报知金主!” 他们寻了城里的内线引路,落了脚,曲清云令人在各处周边乡村镇好**,肖俊峰的万里标行在这边的分舵已撤了出去,曲清云心道:“还是二弟厉害,他早就算好后路,将肖俊峰的人赶出去,就更能隐藏了!”柳飘飘这一路奉承献媚于曲清云,曲清云却是对她不理不睬。 柳飘飘也自气闷,只好将**的心再放在曲清远的身上,照顾曲清远。曲清云见数日一过,临安的线报亦是无事,汪碧星等人已去了鄂州,曲清远已病有起色,他心情舒畅起来,邹利伤已好,每日里讨好曲清云,这日来问曲清云的好,又道:“这儿的南方女子不同于北方女子,爷何不去耍耍?” 曲清云忽想起一人,笑道:“我有最绝色的何必寻那些烟花女子?”邹利讨个没趣,退了出去。裴和尚喝酒喝得醉熏熏的,他摇头晃脑的路过,正好听到曲清云和邹利的这一番对话,见邹利脸上讪讪的退了出来,不禁对邹利大笑道:“史三郎的伤虽已好了,可他曾被小神丐打败过,就没讨得主上的欢喜,看你这副死样子也没戏了!” 邹利正在生闷气,反唇相讥道:“你以前在那山神庙里守着肖**,也没立什么功!少在这边罗嗦!”裴和尚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分道而去。 曲清云来到这落庄院的后宅一间雅致的小阁前,他嘴边泛起一丝笑意,想道:“二弟赏我的,当然不能浪费了!”两旁男子见他到了,垂手而退。他推开小阁的朱色小门,斯斯然走了进来,只见绣幔金帐之下坐着一个女子,虽然粗麻布衣,却仍是静美怡人,气韵出尘,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忧郁和惊恐,此时见到曲清云,更是显出一股恨意,正是迟凝香! 第六十六回 血溅金帐 义不受辱 曲清远扫视一周,笑道:“这里人侍候得你周到吗?若有半点不满,我打死他们!” 迟凝香忽地站起身来,快步躲在八仙桌后面,因来到这里她已一天不吃东西,只觉脚下虚浮,她双手扶住桌案,恨恨地道:“我没用你的人照顾!你快出去!” 曲清云目光如电,上下打量迟凝香,迟凝香握着桌案的手愈发紧了,她的双肩不住地战栗,眼睛却瞬也不瞬的盯着曲清云的眼睛,没有一丝的屈服之意。 曲清云心道:“想不到她还挺倔强的!”他笑道:“迟姑娘,汪府两兄弟,都没有帮你洗了冤,可见他们对你不是真心的,何必想他们?我一出手,汪府就玩完了,你岂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他边笑边坐在了紫檀椅上。 迟凝香盯着他,恨道:“你还想骗谁?你出卖汪公子,引来**,汪公子的朋友和我都差点死在你们手里,你再骗陈东与我,让我们陷入大理寺,我的案子还是冤的,陷害刘大人和我充军流放,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出卖朋友的**险小人!”她被曲清远的人在流放的路上劫了出来,一直关押,这些日子又押到了扬州城,她反复思索前因后果,已知道曲清云的卑鄙! 曲清云不想她竟分析得如此深刻,干笑两声,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你是一个钦犯,就是回大宋也是要累死的,我们大金有的是香车宝马,金山银山,你若是随了我的心,我必会在二弟面前为你求情,凭迟姑娘的姿色才艺,可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吗?何必如此自苦呢?”他随出一张万贯的银两便换放在八仙桌上,正是他们以此为饵,引得武林好手出来的,笑道:“我亦知姑娘今天未进食,这是给姑娘补身子的!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迟凝香才知他和曲清远是兄弟,俱是大金的人物,她心头一沉,想道:“此番难逃他们魔掌!”她索**将心一横,似水的清眸已泛成一抹寒光,曲清云被她盯着也不禁有点发怵,迟凝香骂道:“无耻金狗!你把我当成是那勾栏里的女人,便是倾国的财富也难动我半分心!”说着,取过便换,两手一撕,曲清云忙起身,叫道:“别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便换已被撕成碎片洒落在桌上。 曲清云恼了,喝道:“不识抬举!汪府那些财富不过是我大金的九牛一毛而已!就赵构那小儿也怕我们,你竟敢对我这样!你知道在大金,我是金兀术元帅的得意之人!要多少女人没有?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迟凝香不屑的笑道:“被大金的狗看上也是福气?能看上金狗的必也是金狗罢了!大宋人才济济,财富千万,你等北方满夷竟敢在堂堂宋朝女子面前吹嘘豪富?真是可笑之极!”曲清云脸上已发青,站起来,欲扑上前来,迟凝香已不在意一死,抽下头上发簪对准咽喉,喝道:“你若敢动,我就死在这里!” 曲清云不想她竟如此刚烈,怔了一下,忽然大笑道:“你说的不错,金国是没有你们有钱,但我们的铁骑可是踏破汴京!你们的钱全部都归了我们,且每年都要送给我们几十万钱,你们的男人太没用了,才是汉狗!” 迟凝香昂然道:“我大宋有岳将军,张将军,韩将军等人精忠为国,何惧你们?”她顿了一下,复又道:“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此谓仁义礼智,施仁政方得天下!可是你大金除了掠夺金银财宝,屠杀大宋百姓,岂有半点人心?就这区区扬州城,就屠杀殆尽,焚烧毁尽,你们不是畜牲,是什么?” 她复又笑起来,曲清云逼进半步,她手上的玉簪已刺入半分,曲清云见鲜血汩汩流出,不敢再进,迟凝香笑道:“我真是对牛弹琴,量你等未受教化之人也听不懂这些圣哲之言!” 曲清云微微冷笑道:“你别以为现在大宋境内,我就不敢杀你?扬州城里现时的繁华不过是假象,你以为赵构那小儿真会打回去吗?你迟早还是我的!” 迟凝香紧紧握着簪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心知此时只能一死,要死何不与他同归于尽,她把簪子离了白皙的颈子几寸,她一步步后退到床边,曲清云一见喜上眉梢,道:“这就对了!”他几步过来,谁知迟凝香另一手抓起床上一把锋利剪刀,狠命扎向曲清云心口。 曲清云一惊,劈手就夺,谁知迟凝香是挣命使出全身的力量,他这一下竟没有夺去,剪刀微一偏已刺进他那旧伤口半分。曲清云哎哟一声,左手抓住迟凝香的手腕,猛力一甩,迟凝香被甩飞出去,额角撞到桌角上,一股鲜血流了出来,她心口一阵剧痛,她知道无影剑那一分毒还在体内,加上旧疾要发作,怎么办?她挣力起来,一步一滑,跑向门外。 曲清远冲了上来,提起迟凝香的头发,骂道:“一个女人能干什么!敢打我?”双臂动力,一把丢她在床上。 迟凝香心病已发,绞痛难忍,一时要昏过去,她勉力挣开双眼,正见曲清远解了衣裳,飞扑上来,她双手挣命推他,谁知曲清云一触及迟凝香身子,大叫呼痛,滚下地去。他睁眼一见,见手指被刺破,双血,大骇道:“你。。。你身上长刺?” 迟凝香知道必是汪碧玉的金丝甲,她取出袖中的药瓶,吃了一粒护心丹,止了心痛,将房中所有的瓷瓶古董一股脑的砸向曲清云,曲清云爬了起来,向外就跑,早闪入两个黑衣男人,扶住曲清云! 曲清云恼羞成怒,喝道:“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下来!”两个男子应了一声,欺近她身前,迟凝香手里紧握剪刀,对准咽喉就是一刀!曲清云吓得又叫道:“救!”一个男子强夺去迟凝香的剪刀,迟凝香另一只手中发簪又扎向颈中,另一个男子劲力夺去发簪,迟凝香见两人不备,一头撞在帐幔之旁的粉墙之上,登时鲜血流尽金帐碧,玉山倾倒再难扶! 曲清云后悔不迭,忙喝那两个大金护卫去找大夫,两人飞快跑出去,过了片时,他们随身带的大金名医一一赶到,其中两个大夫看了曲清云的伤,道:“不妨事,只是要养些天!”曲清云指着迟凝香,道:“你们救她!” 另两个大夫将血止住,见迟凝香已气若游丝,号了她的脉,则摇头道:“她的病难治!”曲清云奇问道:“她有什么病?”其中一个大夫道:“她似中了某些毒,是什么毒尚不知,但她天生心房有重症,不可伤神劳累!更不可发怒动肝火,若是多次发作,她必死无疑!” 第六十七回 贵人相助 大闹山庄 曲清云令为迟凝香伤口敷好止血药,继而问道:“她的病如何能好?”那大夫摇头道:“忧愁思虑则伤心,心伤则苦惊,喜忘善怒,我今已金针刺她曲泽**,再以汤药调后效再说吧!”他自去写方子,曲清云令众人退下,他款步走到金纱帐前,见迟凝香脸白如纸,鬓发额头已止血敷药包扎,但额角血迹犹在,他转身出了小阁,喝令道:“去找柳飘飘来!” 不一时,格格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靓丽的身影渐行渐近,柳飘飘一下子扑入曲清云的怀中,嗔道:“怎么又想起我的好了?”曲清云推开她,走了几步,道:“你精通下毒之术,你亦知道无影剑的剑毒是很难解的,我们手中的无影剑的解药全被那李卓然在打斗中偷走了,你进去看看,能不能解了迟姑娘的毒!” 柳飘飘才知道是让她来救人的,她又粘在曲清云的身上,双手环抱着他的颈子,嗔道:“怎么除了迟姑娘,就不想想我了?你那兄弟是个废人了,将来他在大金的地位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曲清云鹰鸷眼光盯着柳飘飘,柳飘飘越发缠了上来,他突然笑道:“原来你的算盘是打在这里了,行!只要你解了她的毒,我自会好好的宠爱你!” 柳飘飘身子僵了半截,只得松开手,不情愿地走进小阁,她来到迟凝香的榻前,见迟凝香气若游丝,身上金针扎得三处**道,她奇怪的拉过迟凝香的手腕号脉,心下明白她除了中毒还有别的重症,她眉头一皱,想道:“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拖下去,我又解不了那个无影剑的剑毒,若是她总醒不过来的话,那曲爷就会将心全放在我心上了。” 她探手取出三根金针,偷偷扎入迟凝香的**位,轻轻捻动,取出金针,她就转身出去,见了曲清云笑道:“还好那毒我解得了,每日只需我照顾她,她才能好转!”“哦?你确定解得了无影剑毒?”曲清云的口气带着一丝怀疑,柳飘飘笑道:“你的话我哪里有不听的?” 从此柳飘飘每日一次给迟凝香用针,曲清云另指令了两个侍女来服侍迟凝香,一连数日,迟凝香的外伤已好了,可是总是每日要靠侍女帮忙方能进食,余下时候俱昏迷在床,不能动弹。那几名大夫虽觉得有异样,俱不敢向曲清云说出柳飘飘用药之误。 这日,曲清远已能行动,曲清云与他聊天,聊到扬州市集繁华,起了兴致,遂各带了亲随,去四周游逛,柳飘飘当然不甘心独自在家,也随了去。邹利裴和尚两人取了一些酒菜,两人对坐,边吃边喝。 这方小宅坐落在城内的玲珑庄内,此庄地势前后贯通,水道密布因而称为玲珑山庄,数名护卫俱打扮成庄丁的样子,正在往来巡视,其中一位侍卫庄然觉得脖子后一道凉气,冷得他一激灵,回头一看,一条黑影没入假山之后,他忙要喊叫,一阵头晕,昏死过去。另几个侍卫也皆昏倒在地。 正几个侍卫巡视返回见到这些上躺些这些人,忙呼喝起来,数条人影纵跃而出,众侍卫飞追而去,拔刀就砍,谁知那几条人影快得很,跃到房上,瞬时又闪没在假山之中,邹利警觉起来,推了推裴和尚,见他醉得很,睡得如同死猪一般,他忙喝令众侍卫严密把守四周,带着飞花教的数人,将假山围得个水泄不通,见假山树林之中数点银光暴**而来,众葵花教人马数人闪避不及,倒在地上。 邹利看准发银针的位置,问花不语,掌步相协,拍向那人,那人跃开,随即手中一条长棍打向邹利腰盘,邹利掌切那人长棍,谁知那人棍尖转动,下扫邹利双足,邹利纵跃而来,上进数步,拿向那人**口,方看清这人一身的破烂衣服,七七八八的烂破口袋背在后面,骂道:“原来是丐帮!”那人笑道:“飞花教邹二爷什么时候投靠了大金!” 邹利一惊,见那人棍法纯熟,不敢小觑,全心应对,旁边的数个飞花教的人马也正与数个丐帮人马缠斗,这边小阁之中发出一声尖叫,声音竟锐利无比,邹利一招晃过,看时正是迟凝香在的小阁出事說閱讀,盡在 了!他虚晃几招,就待逃跑,那丐帮男子长棍翩飞,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邹利只能掌风错落,尽数使出飞花掌来抵对。 这番斗了片时,一条人影从小阁中冲出,邹利晃眼看到,喝令其它人道:“快去追他!”飞花教被打倒三人,余下三人飞追那条人影而去,谁知那人快得很,已跃上墙头,门外的大金侍卫飞上墙头与他拼斗,见这人是个中年乞丐,他背着一人,正是迟凝香!下边数支快箭**向这人,他手掌中一条溜亮的墨黑铁棍,虽是一掌对敌,那棍子却是舞动灵活,拔落数箭,左拦右扫,打得跃上墙头的三名侍卫摔了下去。 他长啸一声,只听得蹄声密集,沙尘滚滚,一匹神骏非凡的**骢骠飞驰而至,那人便个千斤坠,正落在马上,双腿一夹,那马长嘶一声,冲翻数名侍卫,飞跑而去,邹利无法分身,只得急得大叫:“快追!” 丐帮那人笑道:“再会了!”数名乞帮子弟,扶着受伤的两名乞帮弟子,飞纵到假山树林之中,邹利躲到山后,按动机关,假山树林之中一股迷烟飘出,那为首的丐帮弟子叫道:“不好!” 他一面闭气,一边运起功力,几个腾跃已闪在山后,拿向邹利,邹利不防这人如此之快,那人掌风已抵住他**口,喝道:“让我们走!”邹利只得关了机关,丐帮数人飞跃而出,那为首的丐帮弟子待跃出墙外,冲开一条道路,方将邹利向人众中一推,笑道:“走罗!” 大金众护卫及五小鬼中的青脸鬼飞追他们,不想丐帮四处埋伏人马,数百人丐帮子弟将他们围在当中,邹利叫了:“别和他们缠斗,快给主上号令!”青脸鬼**出蓝色烟弹,向半空中一丢,烟雾弥漫。曲清远正坐着轿子,曲清云骑马,柳飘飘眼尖先看到,叫道:“快看!”曲清云骂道:“又出事了!回去!”三人带人马飞奔回玲珑山庄。 第六十八回 义所当为 姐妹情深 待他们赶到玲珑山庄,曲清远匆忙落轿,柳飘飘扶着他,曲清云却是在先一步,来到正厅,邹利,青脸鬼,紫脸鬼俱垂首立于两旁,裴和尚瑟抖着跪在地上,两边黑衣人分列左右椅后,曲清远坐在上首,喝道:“说!怎么回事?”邹利将丐帮劫走迟凝香的事说了一番,曲清云知迟凝香被劫,喝了一声,备马!曲清远知他要去追,忙道:“且慢!”曲清云转头瞧他,曲清远微一沉吟,道:“他们知道我们是大金的?”邹利回想道:“是的,那臭乞丐说的!” 曲清远沉默半晌,喃喃地道:“丐帮的消息果然是灵通,必是汪碧星与李卓然干的事!”曲清云摇头道:“不会!我们的临安线报,汪碧星已去了鄂州,一定是李卓然让人四处搜找迟凝香!” 曲清远点头道:“不错,必是我们这些武功之人入城之时,已被他们留意了!发现迟凝香,所以劫走她!”他又道:“那李卓然看来不仅仅是在找迟凝香,也是找我们,否则不会见我们相貌就知道是大金的人!” 曲清云这下慌了,忙道:“那怎么办?”曲清远瞟了柳飘飘一眼,道:“看来今后就要由你将我们两个易容了!”柳飘飘自是应了。曲清远喝道:“邹利,命你带领五毒教人马速将玲珑阁布下机关,只待丐帮再来时,全数杀光!我们暂去扬州外城密林中隐藏,若有事宜定要报知我哥哥!”邹利心道:“丐帮势力这么大,岂不是让我在这里等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曲清远又令裴和尚道:“今番你醉酒误事,暂记一过,令你带一些人藏于市井各处,若有这边丐帮人马众多,速去接应!”裴和尚万谢,满口应承。于是曲氏兄弟带着柳飘飘,匆匆去别处藏身。 这边那丐帮男子与迟凝香并骑急驰了半里路,来到一座山神庙前,数个丐帮弟子正在场地上烧火煮饭,见他翻身下马,后面还背着一个女子,赶上前来,道:“帮主,得手了?”他嗯了一声,众人扶过迟凝香,送入庙内的后院净舍之中,那罗姓男子问道:“可给李兄弟报信了?”有丐帮弟子道:“已遵帮主吩咐,找人通知李兄弟了!但还没有李兄弟的消息。” 那男子点点头,解了迟凝香的**道,迟凝香微微睁开眼睛,一见眼前这男人剑眉朗目,沉着之中内蕴一股英豪之气,面生得很,身衫褴褛,上边打了十数个补丁,她向后缩了缩身子,那男子起身行礼,道:“迟姑娘莫怕,我是丐帮弟子,是李卓然李兄弟的帮会兄弟!” 迟凝香见四周站立的俱是乞丐装扮,这才安心了下来,她勉强下床,施礼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敢问恩公高姓大名,来日必得相报!”那男子未语,适才为首打翻邹利的那老乞丐孙不通却捻须笑道說閱讀,盡在 :“这是我们帮主,罗定中罗帮主!”迟凝香忙拜道:“不知是帮主,请恕我多有失礼!” 罗定中笑道:“不必多礼,迟姑娘为忠义之后,我等自当相助!”这时大夫已请来,为迟凝香号了脉息,道:“这姑娘的病怪,必是中了毒了!”罗定中问道:“姑娘是中的什么毒?”孙不通为她诊了一下,道:“似是无影剑毒!”罗定中眼光一瞬,恼道:“想不到,大金连无影剑都收买了!”孙不通道:“帮主,我们下边怎么做?” 罗定中沉吟一下,道:“让人四处去打探玲珑庄之外可还有那批新到扬州城的大金人马!若有无影剑的人,必要夺得他们身上解药!”众丐帮弟子得令而去,罗定中复对迟凝香道:“迟姑娘在此静养,大夫自会按时配药调理,若李兄弟到时,你可再随他而去!”迟凝香感恩不已。至此住下来。 肖俊峰和李卓然下山后,分头去追查迟凝香的下落,他一路行来但毫无线索,肖俊峰想起那扬州分舵的事,犹疑是否迟凝香被劫到这里,这日便往扬州而来,他怕李玉娇担忧迟凝香,写了一封长信寄回,他行了四日,正觉得口干舌燥,遂找了个茶棚,正坐着喝茶,后面一辆马车急赶而来,车子虽跑得不慢,却在茶棚前停下来,一个女子从车舆中钻了出来,叫道:“肖大哥!肖大哥!”肖俊峰抬头一望,竟是李玉娇! 她付了车钱,下了马车,肖俊峰迎上前去,李玉娇香汗淋漓,取出帕子擦了一下,看着肖俊峰一脸惊奇的样子,笑道:“没想到我来了?” 肖俊峰引她在茶棚坐下,又叫了茶来,笑道:“真没想到,你怎么会来的?”李玉娇笑道:“我看了你的信,就知道你往这边来了,何况我在临安担心姐姐的每天都不安生,我就趁空空道长和莫姑娘出去的时候,偷偷跑出来了找你啊!”肖俊峰无奈地道:“你啊!” 李玉娇噘着嘴道:“我就是要跟着你的!若是我找到姐姐,我才放心!”肖俊峰见她温柔的眼光似春风里的柳影,一时痴了,过了一会,方咳了几声,道:“走吧!”因李玉娇不会骑马,两个人雇了马车,晓行夜宿赶往扬州。 终于来到扬州城下,肖俊峰见那城墙上贴着他的刑部画影图形,急忙领着李玉娇闪在树后,李玉娇问道:“怎么了?”肖俊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李玉娇笑道:“这个好办!你在这边等着我!”她跑进一家鞋衣店,买了两套华丽的男人服饰,又轻快的跑了回来,道:“快穿上!” 肖俊峰不解,李玉娇笑道:“幸得我还有些汪府的金子,我们能混过去的!”两人寻了家小客店,换上装扮,肖俊峰照着镜子看了看,总觉得怪怪的,道:“我这一生也没穿过这种华丽的衣服,不太舒服!”李玉娇笑道:“还有呢!”她取出一把剪刀,飞快的跑了出去,迅速在肖俊峰骑的那匹黑马的马尾巴上剪了两把毛下来,道:“你看!”肖俊峰奇道:“这有什么用?”她背过身去,一会转过来,肖俊峰不禁大笑,只见她的樱唇上边多了一绺胡须。肖俊峰也如此这般的装扮上了。 两人过了城门关卡,进了扬州城,两人边说边找,逢人便问,数个丐帮弟子见肖俊峰脚下武艺不凡,已起疑心,跟踪在后。肖俊峰觉察起来,拉着李玉娇就左右闪避,李玉娇身子弱,跟不上他的脚步,便道:“怎么了?” 这时迎面数个丐帮弟子挡住他们去路,其中一个道:“你们是什么人?”肖俊峰道:“在下肖俊峰,不知有何请教?”那丐帮弟子一听,神色一变,道:“请问可是万里标行的总把子肖俊峰?”“不才正是在下!”肖俊峰道。丐帮弟子大喜道:“李兄弟信上通知我们若是逢见你,必要相助你寻迟姑娘!现迟姑娘已找到,正在山神庙中,请肖头移步!” 肖俊峰与李玉娇喜出望外,跟着丐帮弟子,一路寻到山神庙,只听得里面风声阵阵,肖俊峰来到门首,眺视过去,见那人手中溜亮墨黑铁棍凌厉如剑,上下飞影,叶花飘落,漫天飞舞!肖俊峰忍不住喝了一声彩,那人收棍在侧,正是罗定中!他转身一看,早有丐帮弟子报之,他笑道:“原来是肖兄,幸会幸会!”肖俊峰踏步进门,李玉娇紧随其后,抱拳道:“多谢阁下相救迟姑娘!未知。。”罗定中大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三人进了庙门。 李玉娇见迟凝香正在案旁捧着茶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姐!”迟凝香见她来了,却转过身去,李玉娇不解其意,迟凝香恨道:“你为何骗我和陈公子?”李玉娇诧异起来,肖俊峰亦是不解,迟凝香悲道:“当日若不是听信的你的言语,我怎么会去汪府?害得汪公子陷入重围,领旨入宫,你却一直在外面没有看过我一次!” 李玉娇更是诧异,道:“这是从何说起,姐姐,我和他们武林人士一直在找寻你啊!怎么可能骗你呢?”肖俊峰转到迟凝香面前,道:“正是!我可证明,是我从无影剑的手上将她救下来的?”迟凝香慢慢转身,惊异道:“那。。。引我去汪府的李玉娇又是谁?” 李玉娇跪下来,泣道:“姐姐,玉娇是有过,姐姐下狱,玉娇本应去投案来相守姐姐,可是一时惧怕再落入他们手中,未能前去,请姐姐原谅!”迟凝香忙扶起她,道:“那个时候,我已自身难保,你又何必再来送死呢?我能明白,不能怪你!我已受难,又怎么忍心让你再来呢?就算你来了,我也会赶你走的,你我姐妹情深,你开心就是我开心了。”罗定中在旁观瞧,心道:“天下还有如此善良温婉的女子吗?” 肖俊峰扶起李玉娇,道:“我们今朝找到迟姑娘就好了,先下带她去寻汪兄弟吧!”三人议定,罗定中笑道:“好,我已通知李兄弟这件事了,丐帮弟子自会相送!”于是肖俊峰上了马,迟凝香与李玉娇两人坐了轿子,一路由罗定中手下的丐帮弟子相送,出了扬州城。 第六十九回 香飘万里 寂寞离魂 三人从扬州向鄂州而去,为防人耳目,只走一些偏僻的山路,因而行路极其艰难,脚程极慢,这日,因山路难行,脚夫皆不愿相随,肖俊峰只好牵马,李玉娇和迟凝香坐在马上,他将行李绑在后背,走了一时还没看到一家客店可以打尖的,迟凝香见肖俊峰额角上已微微出汗,再后头看看李玉娇,见她眼神之间满是关切之情,她叫道:“停下来歇歇吧,我们也可以走的!”说完,迟凝香便欲下马,肖俊峰勒住马辔头,忙道:“迟姑娘,你有伤在身,外伤尚未全好,内伤亦有毒**,李姑娘扶住她罢,我们越过这座山,就可以找到乡庄歇脚了!” 李玉娇跳下马来,情不自禁地用丝帕帮肖俊峰抹去汗水,肖俊峰一窘,转身扶她上马,继续前行。(..tw好看的小说)又走了几个时辰,方到了一方小村落,缕缕炊烟飘起,清澈的小溪从山坳深处流出过,淙淙蜿延,泛着银光,三人下了马,进了村落,不过十户左右的人家,肖俊峰问好借宿了一户农家,三人用过饭时,那农家人相当热情,将仅有的一点米面做了粥,那农家妇人见迟凝香娴静幽淑,李玉娇亦是清秀文雅,不觉问道:“这两位姑娘,是你的?”肖俊峰忙答道:“是在下的两位妹妹!” 那妇人羡慕道:“怪道人家说神說閱讀,盡在 仙下界,我看这两个姑娘倒是配得上了!”迟凝香微微一笑,道:“打扰你们,实在过意不去。”那妇人自是逊谢,吃过了饭,引了他们到后院的一落小小的茅草屋,肖俊峰见这间小屋实在是窄小,待那家人熟睡之后,他便将行李中的一床被子取出,铺在地上,睡了起来。 迟凝香坐在床畔,从包袱中取出金丝甲来,原来柳飘飘为了给她多多用金针让她重病不起,所以解去她的金丝甲了,因而罗定中来救她时方能背她逃跑,顺便也将金丝甲拿了出来,迟凝香将外襦脱去,正要穿上金丝甲,却痴痴呆了,原来汪碧星给她的那块碧玉,她最终还是收在怀中,她用丝线穿过玉环,贴身藏在身上,因此这几番波折,俱未被人搜去,她低头,双手捧起那块挂在**口的温润却又冰冷的碧玉,百感交集,泪水滴在那碧玉上,半晌方拭了泪,取来金丝甲穿在身上。突然一阵头痛,她抹了抹额头上包的白布,正待取药来吃,不经意看到李玉娇立在窗前望着。 她悄悄来到李玉娇身后,见她正是透过窗纸,望着正在院中熟睡的肖俊峰,迟凝香悄悄移步到桌前,吃毕了药,又轻声移步**假装睡觉。李玉娇过了一时,方回过头来,见迟凝香已睡着,她偷偷出了室门,来到院中,迟凝香亦起身,轻轻把窗子推开一分,站在窗前望了过去。 只见李玉娇去了外衣,盖在肖俊峰身上。谁知肖俊峰一个翻身跃了起来,喝道:“谁?”一见李玉娇倒愣了,见身上的衣服,心中一股暖意流过,李玉娇俏脸飞红,道:“这里风大,我想为你多加件衣服。”肖俊峰心中一动,那件外衫拿在手中,向李玉娇一递,道:“多谢李姑娘!” 李玉娇不接,娇嗔道:“我要永远侍候你,你也不要吗?”肖俊峰见她痴痴的望着自己,一时不知说什么,他也喜欢李玉娇,可呆了半时,竟说出一句:“还是先将迟姑娘送到碧星贤弟那里要紧!”他又劝李玉娇回去,李玉娇只是不肯,过了两个时辰,李玉娇靠在他的腿上,睡得沉沉的,肖俊峰见她睡觉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竟想起小时候的汪芷玲,他心中感慨,取出一支玉簪,正是汪芷铃在后宫自杀时从头发间滑落的,他拿在手中,轻轻抚**,叹了一口气,渐渐的他也睡沉了。 迟凝香站在窗前全看到了,她忧从中来,想道:“若不是因为我,岂会让这么多人受累?现下汪迟案子已了,陷害我父亲的秦贼也终会得天报应的,我又何必再妄让这么多人都成了钦犯,到处被人追杀?”她想到这里,再望过去,想道:“那个假的李玉娇破坏我姐妹关系,玉娇妹妹亦是命苦,好不易有了意中人,我又怎么能让这一对鸳鸯再因受我的事情连累而生波折?我这薄命人也不必妨碍人家了。” 天际微现星光,她回屋中取了一个火折子并一个灯笼,去了罗裙女装,取出那套李玉娇穿过的华丽的男装穿在身上,把方巾戴在头上,掩盖住伤口,再将她的平常所用之物打理成一个包袱,缚在身上,再从怀中取出银两,放在桌子上,写了一封信后,她蹑着步子,悄悄从草屋后门出去,向山脚而行,幸得并不远,便到了山下,她提着灯笼,不知向何处而去。 迟凝香想了一会,管它呢,只要让这些人都找不到就行了,她走了片时,几辆似是大宋的商家,赶着马车经过,迟凝香便叫道:“且等等!我想借个路!”那车中商贾,打开窗帘,见她是一个华裳男子,头上系着方巾,面目斯文,令勒住马缰,道:“小兄弟,你要往何处去?” 迟凝香微低头,装着粗嗓,道:“我本过路去鄂州寻亲的,此时迷了路,想和你们搭坐一道,待到了大市镇,我自会再寻路的,是付车资的!”那商贾点点头,道:“你上来吧!但只那几辆车后驮着的货物之中尚有可余之地,若不弃可以暂时搭便。”迟凝香忙应了,她力气不够,马夫扶她方坐在马车后边,她坐在一堆的货物之中,马车又快跑而去。 迟凝香虽是惊魂方定,心道:“到了大市镇,我必寻个可藏身的庵堂,唉。。若是毒不能解了亦是无所谓,我本也是天生顽疾,冷清一生的,也许此生就是这样了!”她复又长长叹息,见四边的货物皆是一包包的苏绣丝绸,暗想:“这马车主人是个开绸缎店的吧。”她觉得全身乏力,车子颠簸,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天色大亮,肖俊峰醒了过来,推了推李玉娇,李玉娇揉了揉眼睛,两人起身,肖俊峰笑道:“你啊!太不听话!”李玉娇捂着嘴吃吃笑了,飞快跑回草屋。 肖俊峰伸了一个懒腰,只听得李玉娇在室内大叫道:“不好了!”肖俊峰飞奔进来,见李玉娇正拿着一封书笺,他急忙过去一看,上边写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海情义记怀抱,不再羁留起风涛,千里东风一梦遥!”他惊道:“迟姑娘走了?”李玉娇恨道:“真都是我不好,昨夜没和她在一起,她一定是。。”她又吞下不说了,肖俊峰急道:“她一定是听了我们的对话,不想累及我们了!她走不远的,快追!”两人急忙收拾,并骑上马跑下山。 到了山脚,还是没有看到迟凝香,肖俊峰急道:“上次我未寻到她,已觉得有负碧星,此番再不寻得,我也不必再见碧星了!”李玉娇忙道:“她怎么会走得这么快的?我们再四处找找吧!”两人找了一番周边的小村落,皆未找到。两个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迟凝香会去哪里,她既不会去鄂州亦不会去临安,李玉娇道:“我们还是去找丐帮帮忙吧!”肖俊峰也没有别法,两人打马转回扬州而去。 第七十回 水淹山庄 火拼金贼(1) 肖俊峰带着李玉娇打马跑回扬州城,赶到山神庙,却只见寥寥几个丐帮弟子正在看守,肖俊峰扶李玉娇下马,问道:“罗帮主在吗?”丐帮的弟子抱拳道:“罗帮主带了人马,去玲珑山庄去捉什么细作了!”肖俊峰急问:“玲珑山庄在哪里?”“在城南!肖头,我带你去!”一个丐帮弟子接道。肖俊峰嘱咐李玉娇好生在山神庙里呆着,由丐帮弟子相保护,他随那丐帮弟子急赶向玲珑山庄。 未赶到山庄门首,肖俊峰看见一群丐帮弟子厮杀众黑衣人,他大喝一声跃入战圈,月洒春山,剑指飞动,身影飘忽,八方刺出,大金**皆没想到后面有援兵杀来,慌忙应对,顿时几人受了剑伤,說閱讀,盡在 肖俊峰半月一弦截向三个黑衣人的小腿,三人跳闪之际,反手一剑,海底捞月,正刺入一个黑衣人的**口,那三个大金**挥刀砍向肖俊峰,却被两条铁棒扫开,两个丐帮弟子笑道:“肖头,多谢!” 肖俊峰一个踏步飞身,落入玲珑山庄,脚刚沾地,数支冷箭就刺向他**口,肖俊峰横剑拨挡,已遥见数十个丐帮弟子周旋在东西两处假山上与飞花教的人马厮杀,他飞起跃在树上,纵气腾空,闯入山上战圈之中,他一招月夜乌啼,云剑提手上式削向飞花教的一人,那人左掌起落格开剑锋,右掌寸劲打向肖俊峰锁骨,肖俊峰瞬即闪过这招,他加快步法,月光十三路的一招海上升明月,剑尖挑向那人颈部,这时脑后风响,又有黑衣人剑风阵阵而来肖俊峰抖动剑身,剑花一晃,海上明月共潮生,侧身月光剑已削向后面几人! 那黑衣人纵跃开来,肖俊峰身后又是掌风,他右手转动,挽起一道道剑光,进步刺向那飞花教的两人,两人抵挡不住,纷纷跃开,忽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众飞花教的人马如潮水一般退下假山,肖俊峰喝道:“哪里走!”众丐帮弟子也正要追时,一股迷烟飘荡开来,肖俊峰大叫一声:“不好,快闭气!”丐帮人马中有功力尚浅的都昏倒在地。(..tw无弹窗广告) 肖俊峰这一声喊,也吸入了迷烟,晃了两晃,忽见邹利的人影向南飞跑,飞花教和大金的**随之向南飞跑,肖俊峰勉强调气,纵身去追,刚跑了没几步,身后一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肖俊峰急避,却见是孙不通,他笑道:“肖头,你歇会,交给我们了!”他大吼一声:“丐帮弟子随我杀过去!”数十丐帮子弟跟着孙不通狂追飞花教众人,肖俊峰亦紧紧跟随。.tw[] 邹利本就算计着丐帮人马众多,他一直藏在假山之后,趁着众人缠斗之际,搬动机关,不想丐帮如此勇武,大多就算吸进迷烟只要未倒地的,全都追了上来!他跃在树后,搬动机关,同时呼哨一声,他身后众人紧随飞跃出了山庄,外面丐帮弟子甚众,邹利这些人跃出墙外,方见这么多的丐帮弟子,他不禁暗骂道:“裴和尚,臭秃驴,还不来?” 孙不通和肖俊峰带领丐帮子弟本在紧追,只听得轰雷巨响,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孙不通眼尖,叫道:“不好涨水了!”原来玲珑山庄就是环水而立的,山庄之内河道密布,邹利动开机关,数条溪水奔流一处,水势大涨,浪头翻滚,孙不通叫道:“快去救那些昏迷的丐帮弟子!”他和肖俊峰及众人复又杀了回来,跃进假山之中,纷纷背起迷昏的丐帮人士,谁知再回头,水势大起,整个铃珑山庄半没入水中,水势凶猛,冲出山门,裴和尚见邹利的红烟就喝令众**杀出,放马来救邹利等人,邹利早喝令众金国马跑得很远! 这里丐帮弟子都是南方人士,大部分都会水,虽背托着昏迷的兄弟,还是划水而行,谁知裴和尚带着飞花教众人,跃上玲珑庄墙头,他见肖俊峰等人正在吃力划水,狂笑起来,喝道:“快放箭!” 飞花教众人弯弓搭箭,嗖嗖嗖几十枝的飞箭**向水中的人众,孙不通也大惊道:“不好!”只见一条人影闪电一般从院外树梢跃上玲珑山庄墙头,溜黑铁棍,墨龙吐雾,翻江过海,格飞数十利箭,飞花教数人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已通通被棍风扫得摔下墙去。此人正是罗定中! 裴和尚双掌环风,运起内力,推向这人,罗定中却不理会,飞点足尖,落入玲珑山庄,他似龙游浅海,踏波而行,左右手各从水中拉起一乞帮子弟,顺势丢起,外面数个丐帮子弟呼喝几声,数匹快马冲进山庄,那两名丐帮弟子正落在马上,罗定中踩水如飞,迅捷数十名丐帮弟子或丢在马上,或送上墙头,裴和尚气急败坏,拳拳击向丐帮弟子,谁知孙不通和肖俊峰冲上墙头,双斗裴和尚,其它的丐帮子弟跃下来,外面接应的丐帮弟子帮助下,纷纷冲马涉水,去追邹利等人。 罗定中尽数救得帮内子弟,翻跃上来,喝道:“你们走!”肖俊峰,孙不通也跃下去。他手中那条铁棍内力涌起,劲力十分,裴和尚抵拦不得,他亦运起内力相抵,两人俱腾跃而起,半空中连对三掌,裴和尚已不堪忍受,落地就跑。 **骢骠嘶鸣一声,前蹄腾空,罗定中稳稳骑上,一扬鞭,直追裴和尚而去。裴和尚抢了一匹马飞奔,罗定中踏动马镫,纵跃扑向裴和尚,裴和尚气已不够,只得扣动暗囊,数十点银针**向罗定中,罗定中微微一笑,左手轻轻一拂,银针尽数落地,裴和尚大惊,紧打几鞭,罗定中却已抓住他的后心,向后一甩,裴和尚落在后面的水中,大呼:“救命!” 罗定中看肖俊峰跑速变慢,显然迷毒未散尽,他如老鹰拿兔拎起肖俊峰,两人落在**骢骠上,他大喝一声,叫道:“追!”众丐帮人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去捉大金**! 第七十回 水淹山庄 火拼金贼(2) 丐帮弟子群虎下山猛追一气,追上一个,砍倒一个,邹利见丐帮人众越追越紧,他只恨不得背生双翅,也顾不得那些落水的飞花教的人马了,只没命的逃跑,**骢骠跑得极快,杀入众黑衣人中间,罗定中手中黑铁棍忽而上旋顶门,忽而下扫肚腹,忽而左打,忽而右劈,黑衣人大半落马,被后面抢上的丐帮人士绑了,罗定中冲出一条路,肖俊峰在罗定中身后叫道:“前面那个人是邹利!千万别让他跑了!”罗定中闻言,半空中鞭声一舞,**骢骠四蹄踏雪,飞光逐电,刹时冲在邹利的坐骑旁边,邹利吓得连连打出飞花掌,虽是他掌风极劲,招招都是绝命,加之飞花掌快得的晃眼,他紧着连打,只见掌影都看不清邹利身腰,全数罩在他的掌风之下。(..tw无弹窗广告) 谁知罗定中微微一笑,人从**骢骠上腾空而起,墨棍劈向邹利头顶,邹利不想他变招如此之快,不敢相抵,一手牵住马缰,人顺势滚在地上,借力滚出数尺,罗定中这招未用老,接着一招,狂扫千军,邹利被棍风扫出数尺,撞到树上!肖俊峰大喜,纵跃到邹利身前,正待拿他,只听得一人喝道:“住手!” 肖俊峰尚未看清,罗定中早跃了过去,挡住这人的擒拿手,罗定中笑道:“原来还是你!”那人冷语道:“别以为我输了!”他运起平生劲力,格开墨棍,反手轻飘飘打向罗定中颈中! 邹利却是趁机飞花掌打向肖俊峰,肖俊峰纵跃闪避,邹利哪想再战,急跑而去,肖俊峰在后穷追不舍。罗定中侧身一避,墨棍走圆弧,挑向那人,那人身腰轻活,翻身从墨棍上方跃了过去,半空中双拳一招泰山压顶打向罗定中头顶,罗定中墨棍轻轻一架,那十分劲力的双拳硬生生被抵住,那人大惊,心道:“这乞丐果然了得!这一架的劲力半点不逊我的**阳两极功!”原来这人正是史文疆,他本奉曲清远之命去各小村庄安**眼线,联络信息,遇上罗定中过了一招,输了,又因史文疆急于忙着往来联络,就避了开去,因而迟凝香被劫之事,他未知情,后来得知,奉命来救援裴和尚! 史文疆知道不妙,后翻身落地,抱拳道:“敢问阁下贵姓大名!”罗定中一诧异,收棍在手,抱拳道:“在下罗定中!”史文疆脸色大变,道:“莫非是丐帮墨棍天下无敌的罗帮主?”罗定中道:“正是!” 史文疆知道这罗定中非同凡响,自幼传墨家技艺,内力卓绝,罕有匹敌,丐帮在他手中声名日震,心道:“得罪不得,我还是想办法走吧!”他忙道:“在下只是路过,看到那人要杀人,所以才出手相救的!”罗定中静思一下,笑道:“原来如此,可否与我回帮,喝几杯水酒?” 忽然听得孙不通啊的一声,罗定中回头一看,原来是数个黑衣人围攻孙不通,他身上一片鲜红,显然负伤,罗定中忙道:“再会了!”他飞跃去救孙不通。(..tw好看的小说)史文疆长长出了一口气,迅急逃跑。邹利见肖俊峰追了上来,飞花掌迭生,肖俊峰一时应付不来,邹利又虚晃几招,上马飞跑而去。 罗定中棍走千军,众丐帮人马齐齐冲来,将所有的黑衣人一律绑了,孙不通被罗定中推上马,忽见紫脸鬼手中两颗烟火弹丢向丐帮人马,罗定中呼喝一声,道:“快散开!”肖俊峰并众丐帮子弟纷纷散开,众黑衣人因绑着双手,绑在一处,无法闪避全数炸死! 罗定中几个踏步,已拿住紫脸鬼的肩头,向肖俊峰处一丢,道:“交给你了!” 肖俊峰飞起接住,罗定中看见水快冲进几个农家小院,他呼喝一声:“王五,赵六,随我来!”两个剽壮乞丐跟上,三人飞马跑回山庄,罗定中示意一下,这两人左右大力将山庄前后门封住,罗定中点波踏浪,寻到机关,关了水闸,水势顿减,众丐帮弟子待水势一弱,跃入山庄,忙了半天,疏通河道,溪水纷纷流入山流之中。 罗定中喝道:“撤!”众人上马,带着一些俘来的金国**,返回山神庙。待在庙首,只见李玉娇俏立张望,众人进入山神庙,罗定中一挥手,王五点齐了人数,除了昏迷的,负伤的只有不到十人,孙不通亦去止血,肖俊峰将紫脸鬼推在地上,喝道:“拿解药!”紫脸鬼吓得全身发抖,掏出一包解药,昏迷的人马皆用了药,罗定中喝道:“押他们过来!” 那些黑衣人押上前来,罗定中问道:“曲清远在哪里!说!”众黑衣人皆道:“不知道!我们只奉命随邹二爷留守玲珑山庄,其它的事一律不知!”肖俊峰怒打他们,他们却只道不知。罗定中问道:“那个大和尚呢?”王五道:“那和尚落水后,游得挺快的,后来一乱,不知他哪去了!”“必是个南方的细作,可恶!”众丐帮弟子议论纷纷。 罗定中思索片时,道:“这些人全数押在这里!”他对肖俊峰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适才我本去清理那些乡镇的曲清远密线,再来助孙长老之力的,还幸得有你来了!” 肖俊峰却皱眉道:“我回来是有急事相求罗帮主的!”罗定中问道:“什么事?”肖俊峰摇头道:“迟姑娘失踪了!” 罗定中一惊,道:“怎么失踪的?”肖俊峰了一番,李玉娇也急道:“请帮主,帮我找找姐姐吧!”罗定中点头道:“这件事请两位放心,包在罗某身上!”罗定中命手下去查迟凝香的下落,有消息速报! 肖俊峰在此住了**,次日便和李玉娇去四处找寻迟凝香,罗定中盘问那些黑衣人,方知他们皆是曲清远重金收赏的金国有武艺的人士,乔装进入临安做细作的,可是曲清远的事却半分也不透露给他们。于是丐帮共议将这些金国恶贼杀光。他号令丐帮弟子继续去寻找曲清远下落。 第七十一回 人事翻新 千里梦遥 史文疆先逃回扬州城外的密林中,又走了几里路,见几处小宅南北相连,蓬门草舍依傍而立,错落的院中若干农夫正在闲话,史文疆一进来,那农夫们立即起身,史文疆问道:“主上在哪里?” 一个农夫一指那边门首,史文疆急赶进去,只见两个老翁,皓首朱颜,一个卧在床上,一个坐在椅上,他跪地道:“主上,丐帮实在厉害,我们折了大半的人马!”那两人正是曲氏兄弟,俱被柳飘飘易了容,她杀死了这几所乡庄的农户,他们方能住在这里,曲清远从床上半倚着身子,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邹利跑了进来,他满脸全是汗水,半晌未说话。 曲清云从椅上站了起来,道:“裴和尚呢?”邹利才应道:“我们的机关本已要淹死那些臭乞丐,谁知那个罗。。罗定中也太厉害了,我等均不是他的对手,我从飞花教带来的人大半全死光了!”曲清远眉头紧皱,道:“没想到南宋这小地方还有这么多的忠义之士!”曲清云亦道:“想不到他们封的那些逃跑将军,还不如这些乞丐!” 两人正说着,两个农夫扶着裴和尚进了来,他全身**透,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喘了半天,才道:“主上,我有罪,打不过罗定中,被他丢在水中,弄成这样,真给我们大金丢人!”曲清远摇手道:“实是我低估丐帮实力,你们三个打拼了一天回偏室休息!“史文疆,邹利,裴和尚告退。 曲清远又倒在床上,曲清云则走来走說閱讀,盡在 去,道:“二弟,这样下去不行,这个地方他们丐帮若是找到,我们怎么办?”曲清远不语,曲清云又道:“那李卓然必然得到消息,若是他再赶来,我们就完了!”曲清远摇头道:“只能暂时藏起来,不然怎么办?”两人正毫无办法之时,靓影一闪,柳飘飘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她手中一个信筒,曲清云问道:“哪来的信?”柳飘飘媚笑道:“我们不用着急了!是元帅来的信!”曲清云忙取过来,展开来看,越看越喜,大笑道:“二弟,我们不用愁了!”曲清远勉强又坐了起来,柳飘飘忙过去扶着他,他接过曲清云递来的密函,原来和议将成,金兀术命令他们两人速回大金,随军派遣,接任助秦桧传递宋境内部情报,拉拢离间宋人内部能人志人的则是大金人都烈思,化个汉名杜烈思,曲清远摇头道:“这个人不行!”他想那都烈思从来就是兀术身边的小人,专是拍马逢迎,智谋不够,打仗也只是二流,岂可用他? 曲清云笑道:“二弟何必太愚,我们两兄弟屈佳远,屈佳云化名到此,不出一年已布下这瞒天过海的细作网,都烈思虽是武将,但我们已将基础打好了,他只需用些气力就行了!”曲清远却执拗道:“待我回去必申请元帅换人!”两人连夜布置一番,着柳飘飘带领少部分人马易容改扮,暂时隐藏,已便接应都烈思,史文疆,裴和尚带大部分人马护着他们回大金去,邹利带飞花教人马联络余下扬州各处暗哨,及与已收买的武林各邪派人士接头,嘱他们小心丐帮!伺机除去空空道长,莫霜霜等人! 一切停当后,曲清远和曲清云坐了马车,押着货物,诈做商人,离了扬州城,去渡淮水,向大金境内而行。曲清云只是留恋着江南的美女佳丽,不时的戏玩,多有随他们而去的勾栏女子,他又觉得无趣,不禁想道:“迟凝香真是倔强,不知现在在哪里了?” 迟凝香坐在这堆的小山一般的苏绣中间,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畔一人叫道:“小兄弟,醒醒啊!”她被人一推,头痛欲裂,睁开眼睛,见一位身着华丽衣裳的中年男子,眉眼若画,站在她面前,她下意识的扶住了方巾,方道:“我。(..tw无弹窗广告)。。我们这是到哪里了?”那男子笑道:“这是快到楚州地界了,你已经两三没吃东西了!都怪我粗心,竟一时忘了,快下车吃东西吧!” 迟凝香哪有力量起来,那男子伸手扶她,迟凝香怕他发现女子身份,忙闪开,不想正摔倒在苏绣包裹上,头撞在车板上,方巾掉落,那男子才见他头上扎的药布,急问道:“小兄弟,你受伤了?”迟凝香强自忍住痛,道:“是行山路时不小心,摔下山撞伤的。”那男子急命道:“李管家!快去请个大夫来!”又令小厮道:“给这个兄弟弄几个好菜好饭,端上来!” 便有几个伙计拾掇了一下,一张小木几放在中间,又跳下了车子,那男子微笑道:“你先用饭吧!“他跳下了马车,又坐在了车厢里,这时大夫已请了来,他又从车厢中出来,告诉那大夫一会再去诊病。迟凝香看着一桌的小菜皆清香扑鼻,她也饿坏了,只想道:“我有银两在身,会醣谢他的。”便吃了起来,待她吃完饭,那男子引了大夫上了马车,迟凝香大惊,急道:“多谢你了,这里已到了大市镇,小生现在告辞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那男子笑道:“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客气什么啊!给他看病!”那大夫应了,解开迟凝香头上的药布,看了一下方道:“这是撞伤,不难治!”他又细瞧了瞧迟凝香的面色,道:“这个小兄弟,可是有什么重症在身?”迟凝香忙道:“没有,想是多日劳累未进饮食之故!” 那大夫未语,只道:“我为你把一下脉就知道了!”迟凝香惊慌万分,忙道:“不用,不用!”她勉强站起身来,扶着车辕就摇晃着下了车,那男子急忙伸手一扶,迟凝香一闪,险险又摔在地上,她扶着车子站好,喘了一会,便取出银两,道:“多谢你让我搭乘,我已没事了!”那男子忙道:“不用,举手之劳,你要去鄂州还远着哟,你留着用吧!”那大夫道:“小兄弟,你身上的病看似奇怪,可否随我回去,我为你好好治治?”迟凝香只将银两放在车上,道:“不劳两位了,我已没事了!” 她转身就走,却走了几步,已站不稳,昏倒在地,那男子跃了过来,扶起她叫道:“快给她诊治!”早有几个小厮扶着迟凝香进了一家客店,那男子引了大夫也一同进入,外边的马车自有管家照顾,那大夫为迟凝香请脉,脸色诧异,道:“奇怪奇怪!”“怎么?他的病怎么样?”那男子问道。那大夫又诊了一下,道:“这分明是一条极**的女子脉络,怎么可能是个男子的呢?”那男子诧异起来,他走近迟凝香,上下细细一打量,果然似个女子,他忙道:“他的病又如何?”大夫起身道:“难难,我医术浅薄,实在不能救治,我只为他将外伤调理好了罢了,体内的毒实在没办法!”那男子惊问:“她。。中毒了?” “嗯,不错,还是一种罕见的奇毒,似是两种毒物之合!加之她天生体弱,能活到今天已是上天保佑了!”那大夫起身就去开方。那男子坐在纱帐旁,更加奇怪,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身中两种奇毒,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大夫为迟凝香用药敷好后,针已扎入,迟凝香半晌方醒了过来,见那男子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她,忙道:“你。。。我怎么还在这里?”那男子作礼,道:“姑娘,你适才昏倒,我方让仆人送你来客店休息的,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迟凝香觉得额头剧痛已减轻很多,满室药香,想道:“必是他请了大夫,方知我是女儿身!”忙欲下床行礼,那男子忙道:“姑娘,切勿行动!你的病太重了,还是静养为好!”迟凝香低首不语,那男子见她似有满腹心事,笑道:“在下姓龙名翔,交通八面,走南闯北的一介富贾,姑娘不必害怕,这次专为了一档事情要过淮水去金境办事的。” 迟凝香一惊,原来他们是要去大金的,难怪来到楚州,急道:“我不去大金的,我这就告辞!”却是起不来。龙翔笑道:“我亦无要紧事,待姑娘伤好,我再起程亦可!”迟凝香忙道:“不敢劳动龙公子,请公子自去办事要紧,我这点病没有什么事!”龙翔笑道:“这哪里是小病?敢问姑娘是何人?” 迟凝香不敢轻信别人了,喃喃半晌方道:“我叫钟香,亦是去鄂州寻亲的,不想亲人未找到,却摔下山,怎么中的毒我也不知道!”龙翔点点头,道:“钟姑娘,待你外伤好了,再走也不迟。”他转身出去,嘱咐两个侍女进来服侍迟凝香。 迟凝香实也无力再走,只得静静养了三五日,头上的伤口已好,那大夫手段甚高,并无留下疤痕,她按日服药,心病亦未再犯,她这时收拾了东西,就想向龙翔告辞而去。 第七十二回 天意注定 缘悭一面 (1) 她问身旁侍女道:“龙公子,在哪里?”侍女道;“主人在那边的客房里呢!”迟凝香轻轻走到那客房门前,敲了敲门,并没有回音,迟凝香轻推**门,见龙翔正站在书案前,案上一张宣纸,他手执彩笔,勾勒描画,迟凝香进来,他也全神作画,毫无察觉,迟凝香起了好奇之心,悄悄走到龙翔的旁边,看他画的是什么? 迟凝香不看则已,一看惊得后退几步,他画上的女子与自己的长相并无二致,他的画技极是高妙,无论从神,形上惟妙惟肖,迟凝香心中突突乱跳,他。。。他。。。莫非。。。?她就想退出去,却又不敢,过了片时,只见龙翔点点头,放笔在砚,又远看了片时,迟凝香在他身后道:“龙公子!”龙翔惊得一退,险险撞倒了桌子。 迟凝香不敢瞧他,只道:“我是要向你告辞的!”龙翔快速的将画卷了起来,生怕迟凝香看到,一听这句话,他急道:“你的毒还没有解呢,怎么能走了呢?”迟凝香心道:“若他对我有意,不让我走怎么办,我必须要走!”她抬起头,望定龙翔,道:“多谢龙公子救命之恩,我确有急事寻亲,只能去鄂州,今日须得离开!”龙翔劝道:“你病未好啊。。!”迟凝香已向门外而去,口中说道:“已不妨事,我走了!”她回房取了包袱就要出门,龙翔却闪身进来,挡在门前。 他犹豫了片时,道:“钟姑娘,想必你是错会了我画你的像的原因,所以要走吧!”迟凝香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我未曾看到什么画。。。” 龙翔微微一笑,将那幅画展开在迟凝香的眼前,道:“姑娘这几日养病之余,每每望月垂泪,在下虽是商贾却是这南宋绝代画师无涯子的得意门生,姑娘当时的姿态无言语可描述,在下一时技痒,就画了出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神品。”他欣赏的眼光望着迟凝香,迟凝香垂下头,龙翔的目光又转向那张画过了片时,又深深一礼道:“请姑娘别误会,在下别无他意,看姑娘必有心事,又重病至此,请姑娘放心在此,我会寻得良医来救你的!” 迟凝香见他目光中一片至诚,绝无半点的虚假,但想来想去,还是诀定要走,她亦作礼道:“龙公子,我实是有要紧事,必须要走的,请公子让开。”龙翔若有所失,想了一时,便道:“姑娘若执意要走也可以,我知这楚州有名医,我带你去医馆盘桓两天,去了你的体毒,那时姑娘要去何方,我绝不敢阻拦!” 迟凝香无奈,只得道:“我只与你去见那大夫一次,你就须得让我走了。”龙公子诚恳的瞧着迟凝香,道:“一定!绝不食言!” 次日,龙翔命人抬了一顶小轿,迟凝香坐在轿内,他骑上马,两人向楚州最有名医馆保生堂而去,还未到,数个百姓吓得飞跑而来,轿夫抬不稳当,轿子一下子落了地,迟凝香不知何事,只听得那些百姓喊着:“有鬼,有鬼!”龙翔皱起眉头,喝令轿夫抬着轿子,让开一条路,他立马挡在轿前。 从人群中涌出数十个彪悍的农夫冲了出来,向众百姓叫道:“哪有什么鬼!就是有,也要打它!让它在大白天出来吓人啊!“于是众百姓各执棍棒,就向长街的尽头而去。龙翔一时好奇,俯身在轿旁,道:“钟姑娘,你见过鬼吗?”迟凝香也好奇,道:“没有,不妨去看看?”龙翔点点头,道:“起轿!过去看看!” 他们来到街尽头,龙翔下了马,迟凝香落了轿,龙翔扶着她,他力量颇大,挤了一条路进去,只见众百姓正在拳打脚踢中间一个怪物,那怪物全身破破烂烂,手脚通红的,须发上指,被打得遍地鲜血,迟凝香诧异的看着,就要走上前去,龙翔拉住她,道:“你要做什么?”迟凝香道:“我看那不是鬼,那是个人啊!”她推开龙翔的手,走上前去,叫道:“别打了,快别打了!”可是谁听她的话,还是照打,有人还来打迟凝香,龙翔闪步在她身,腰间养辉剑嗖的出鞘,吓得众百姓纷纷退开。 迟凝香蹲下来,扶起那个怪物,她拂去那怪物蓬乱的头发,见他鲜血满脸,暗**见黑的脸色,手脚异常的肿大通红,历着白齿,眉目惨淡不清,皱着几道刀痕在脸上,别人一见都恶心,俱都闪避开来,众百姓叫道:“姑娘,别管闲事,快打死这鬼吧!”迟凝香用手帕擦去那怪物的血迹,道:“我看他是人啊,你们不要打了!”众百姓还要再上,龙翔一使眼色,两边龙府伙计出来,众百姓无奈各自散了。 迟凝香回头瞧着龙翔,恳求道:“救救他吧,他快死了!”龙翔拉起迟凝香道:“这个人是好是坏,我们都不知道,不要惹事了。”迟凝香摇头道:“反正我们也要去医馆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龙翔暗道:“这个姑娘心肠还很好!“他只得叫人给他暂时止了血,迟凝香上了轿子,那怪物也坐了一乘小轿,来到保生堂。 药房掌柜见龙翔气势不凡,身着华贵,忙迎了过来,龙翔只叫快去寻大夫,这楚州最有名的大夫正是保生堂的宋之信,他正在堂前做诊,龙翔引了迟凝香和那个怪人进了内室,宋之信一见迟凝香的面色,忙道:“奇症!奇症!”他一见那怪人,更惊了,站起叫道:“更是奇症!更是奇症!”龙翔作礼,道:“久闻仙医大名,快救他们吧,诊金不成问题!”宋之信笑道:“龙家的大福宝等各路商号在宋地数一数二,谁人不知?我自会极力相救的!” 他先要为迟凝香救治,迟凝香却不依,道:“请大夫请先救他!”她看那怪人已满身鲜血,在床上昏迷不醒,龙翔欲待说话,却看到迟凝香坚决的眼光,就不说了,宋之信为那怪人止了血,用药救治了他的伤口,再把他的脉,来回走了几回,道:“这个人的毒是可以解的!”他用数支金针走动他的经络,过了片时,那怪人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宋之信笑道:“幸好他中毒不久,不然也没救了!待几日,他就没事了。” 龙翔急道:“你快救她吧!”宋之信复走到迟凝香面前,边**脉边摇头,龙翔急问道:‘怎么样了?“宋之信道:“这位姑娘能活下来,真是太不容易了!真是苍天保佑!”迟凝香道:“先生,可知我中的是什么毒吗?”宋之信捻须半晌,方道:“似是一分迷香散毒和三分夺命剑毒!”原来宋之信以前也为武林人士治了病,方晓得这两种毒药。龙翔大喜道:“既然你知道是什么毒,自然能解了!” 宋之信摇头道:“龙公子,我只是知道,但这两种毒物都是旁门密药,须得他们本门的人才能有解药,何况她心房的病已是顽症难愈,幸得她此前似有名医给用过药,方能略有好转,我只能略略解其部分毒**,但心病难治啊!” 龙翔道:“你救她,这都是你的!”他手中数十张大福宝的便换拍在桌子上,宋翔瞄了一眼,笑道:“龙公子自然是不在乎钱的,我自会尽力相救的!”他为迟凝香开了方子,龙翔急命人去速速抓药,这边宋之信以十枚金针为迟凝香刺**,迟凝香觉得畅快不少。宋之信嘱咐道:“姑娘再勿动气伤魂,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七天必有效果,再来后我会再为你诊治。” 龙翔与迟凝香道了谢,两人带着那怪人一同回了客店,药已抓好,龙翔命人煎药,待药煎好时,他捧着药碗亲送到迟凝香的门前,谁知侍女们道:‘迟姑娘去看那个怪人了!“龙翔心中不快,只得来到客店的最小的一间客室里,见那怪人还在昏迷,迟凝香坐在椅子上,见龙翔来了,起身让座,龙翔放药碗在桌上,道:“药已好了,钟姑娘快喝了吧!” 迟凝香道了谢,喝了下去,龙翔放了心,她又道要告辞,龙翔笑道:“那宋之信可是楚州有名的良医,他说能解部分毒**,必能毒的,你要在这边呆七天才能走的,何况这客店本就是我们龙府的产业,我府上的基业还有许多,重赏之下必有人能来治好你的病的,请姑娘安心在此养病!” 迟凝香只想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出家罢了,但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了,何况这客店本是人家的地方,道:“公子答应过我的,说去见大夫一次就让我走的。公子说绝不食言的!”龙翔一窘,忙道:“待这七天解了毒再走,若是有效还好,若是无效或有别的反应,姑娘又走了,我岂不是对不住你了,因而请姑娘须得七天后再议吧!”迟凝香亦无法,只得道了谢,又问道:“他的药呢?”龙翔这才想起这怪人的药来,他命人送来,岂知小厮都不愿喂那怪人吃药,迟凝香却要亲自动手,龙翔忙喝令小厮,小厮只得应了,喂药给那怪人。 如此三天一过,这日那怪人已睁开双眼,全身的伤口大部愈合,他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他勉强起身,恨道:“那老妖婆真够狠的!”原来这怪人就是汪碧玉,他本在临安的山上侍候那老妇,但他一心想着的却是逃跑,终于他又逃跑了,但这次,他本想去四处找寻汪碧星,谁知他来到楚州之时,那老妇追上了他,为了折磨他,给他吃了一种毒药,弄得他全身发红,面目更狰狞不堪,又把他丢在市井里,因而吓得那众百姓以为见鬼,汪碧玉想起来,却不知是何人救了他? 第七十二回 天意注定 缘悭一面(2) 汪碧玉扶着床沿,慢慢起来,却站不住,又坐在椅子上,他喘息了一会,不经意一瞥之间木桌之上的铜镜映出了他的样子,汪碧星被镜中的样子惊呆了,他双手捧起镜子,比以前的怪样子更丑了几分,他双手微微发抖,啪的一声,扣铜镜在案上,他双手抱着头,这样子怎么再出去找汪碧星,只要出去就要吓死人的! 他松了双手,扶着桌案,转头向半开的窗格之外看去,却见店伙往来,有些客商向这边而来,汪碧玉明白这原来是家大客店,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反复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忽然门开了,一个小厮进来,一见汪碧星,吓得手中的托着饭菜的盘子差点掉在他放饭菜在桌上,就跑出去叫人. 汪碧玉闻着饭菜的香气,愈觉得腹中饥饿难忍,他不敢吃,**了**怀内尚有些银两和夜明珠,他才放心了一些,三四个小厮进来,俱站得远远的,更有数个龙府家院看在他的门首,汪碧玉取出银两,道:“请问你们是何人?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众小厮对视了一下,有个胆大的,便道:“你。。。你怎么这个模样?你。。。真的是人不是鬼吗?” 汪碧玉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怎么是鬼呢?我只不过是得了怪病才这个样子的,请众小哥告诉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必有重谢。”众小厮点了点头,便有两个道:“我们是龙家的下人,你是我们龙爷救的!”“龙家?”汪碧玉诧异一下,猛然想到莫非是富甲天下的兴翔庄龙家,问道:“可是兴翔庄龙家?”那众小厮这时方进了几步,笑道:“你果然是人,还能知道我们龙家?” 汪碧玉心道:“我们与兴翔庄素无来往,再说我这个样子,他们世代为商,怎么可能会救我呢?”他想不明白,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另一个小厮笑道:“这是楚州的龙家客栈,你的毒是我们龙爷解的,外伤亦是他请的大夫请好的,真不明白龙爷干嘛救你这个怪物?”汪碧玉强抑怒气,道:“请问龙爷在哪里?我当亲自谢他!”那小厮笑道:“就你这样子,好了就快点走吧!省得龙爷烦心!”另一个年长一点的小厮道:“何必说他呢,他都病成这样了,你啊,等着龙爷回来后再说吧!” 汪碧玉道了谢,那几个小厮并不取银两,那点碎银子在看惯了银钱的龙家下人里,并不算什么,何况龙翔一向对下人约束甚严,众人皆服,汪碧玉只得将银两收起来,心想:“倒要见那龙爷一面,问个清楚!”他不吃饭菜,又挪着身子,回到床上闭目倒下。 只听得掌柜的声音在外边响起,道:“龙爷回来了!咦。宋大夫也来了!”汪碧玉忍不住坐了起来,晃到窗户边,看过去,见一中年男子,华服丽裳,眉目若画,引着一位大夫进了那边的客间,汪碧玉道說閱讀,盡在 :“这位就是龙爷?”小厮也看到,道:“那个前边引路的就是我们兴翔庄的公子爷,现在的兴翔庄的生意往来都是他营生的!”另一个小厮道:“老爷夫人去世后,南北事务皆是公子爷办的,他是老爷的独子,可是胜过老爷在世时十倍!“汪碧玉亦赞叹不已,暗想:“这等人物岂会救我这半人半鬼的怪物?”不禁又起了疑云。 龙翔则引了宋之信进了迟凝香的雅间,迟凝香忙起身作福,道:“宋大夫怎么也来了?”宋之信微微一笑,道:“这次可是专为钟姑娘来的!”龙翔笑道:“我包了他全年的出诊费用,方请得动他专为你看病啊!”迟凝香忙道:“这。。。这怎么可以?”她取出所有的银两,放在桌上,道:“这是还你的!”龙翔故意数了数,笑道:“宋大夫你看够为她看病一年的吗?”“一年?”迟凝香更惊了,龙翔柔声道:“宋大夫说了,若解药有了,两毒并治,也有难处,若他能为你看一年的病,你的心症也就好了八成了!” 宋之信笑道:“姑娘,既然龙公子如此有心,你就应了吧,这点诊金请收回!”迟凝香便道:“我绝不会在这里住一年的,何况龙公子也有事要办的,我七天后必走的!”龙翔依旧笑呵呵的,道:“你走哪里,我就带着宋大夫跟到哪里!”虽然他喜欢笑,眸子中却是一片赤诚,深深凝视着迟凝香。迟凝香避开他的眼睛,道:“这。。。这。。。不好吧。” 龙翔笑道:“好了!就这样吧!”他转身就出去了。宋之信为迟凝香开药调理。 他低声问那些小厮道:“那个怪人醒过来了?”小厮应道:“是啊!还想当面谢你呢!”龙翔微微一笑,来到汪碧玉的客房门前,两个小厮开了门,他迈步进去,汪碧玉起身作礼,道:“请问尊驾可是兴翔庄的龙公子吗?”龙翔还礼道:“你的伤才好,请坐下说话吧!”双方入座,龙翔一打眼色,小厮等俱退了出去。(..tw无弹窗广告) 龙翔让茶,汪碧玉一边喝茶,一边偷偷打量这位龙公子,见他三十一二岁年纪,眉目雅致,全然不见沧桑之气,斯文有礼,汪碧玉放下茶盏,道:“在下的**命是龙公子相救的吗?”龙翔笑道:“些许小事,不劳挂齿!”汪碧玉忙行大礼,道:“龙公子救命之恩,在下必当回报!”龙翔扶住他,复坐下道:“敢问你是何方人士,因何成了这个样子?” 汪碧玉一窘,他道:“不劳龙公子动问,在下名叫汪璧,本是楚州城外打渔为生的一个渔民而已,不想得罪了当地的恶霸,误吃了他们的毒药,结果弄成这个样子,又被刀砍,幸得我命大,才能逃到这里,被众百姓误打,唉。。。若不是龙爷仗义出手,我早就死了!” 龙翔听完,微一沉吟,道:“你是因何事得罪那些恶霸的呢?”汪碧玉脑筋飞转,道:“仅因为借了他们的钱,又还不起他们的利,还有两手功夫,惹急了他们,就被先毒后打了。。唉。。。”他唉声叹气了一阵,龙翔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这边尚有些银两,赠给你,另寻生计去罢!”汪碧玉谢了又谢,他仍不明白龙翔因何不当他是鬼,反而相救,却不敢问。小厮送上银两,汪碧玉又谢了一番,龙翔站起身,令人给汪碧玉换上一套新衣,又说了几句,就出客栈办事去了。 汪碧玉吃饱喝足,穿上衣服,戴上头巾,再盖上纱帽,将银两等物打个包袱,迈步出门,众小厮也得令不挡着他,他刚走了几步,只听东边雅舍门开了,他回头一看,白须老者手抱一药箱走了出来,汪碧玉想道:“这龙翔客栈何人生病了?”这老者看到汪碧玉笑了一下,汪碧玉不明所以,宋之信走了过来,笑道:“看来你的毒已解了!嗯嗯!”“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中毒的?”汪碧玉问道。宋之信大笑,道:“你的毒是龙公子请我解的啊!”汪碧玉忙行大礼,道:“不知是恩公,请教高姓大名!” 宋之信点头,笑道:“我姓宋名之信,是楚州的大夫,略懂歧**之术而已!”汪碧玉想这人必是名医,那老妇的毒都能解,说不定能将我的模样改得好看些,那样行路才方便,他想到这里,双腿跪地,宋之信忙扶他起来,汪碧玉泣道:“我这个样子是中毒后被恶霸刀伤划成,请宋大夫行行好,帮我恢复些容貌,以后也不致于出门被人当成鬼一般!”他取出银两,宋之信细看了看他的脸伤,道:“去这些刀疤倒也容易,只是你的样子似是刀伤又被人易容过,再要治的话,要花些时间!” 汪碧玉大喜,应道:“正是正是!那大夫手段不行,我知你是当世名医,必有高明之处,求求你了!”宋之信笑道:“你这人还很会说话,好吧,我就救你这回!”汪碧玉大喜,便问道:“请问宋大夫医馆何处?”宋之信一指那边小客间道:“我今年在此为人看病。”这话听得汪碧玉又起疑心,心道:“如此名医竟会坐诊在客栈,莫非龙翔生病了?” 正有小厮出来要配药去,见了宋之信,道:“钟姑娘说,以后不必来她房中看诊,她会去你的房间找你问脉。”宋之信应了,小厮飞跑出去了。汪碧玉小心地问道:“哪个钟姑娘?龙府的人吗?”宋之信道:“龙爷请我就是为这姑娘看病的,她的病比你可重多了,唉。。。” 汪碧玉愈觉奇怪,道:“她是得了什么病?”宋之信一边走一边说道:“她身中两种剧毒,这治也不难,最难的是她心口有天生的重症。”汪碧玉奇道:“她是龙府什么人啊?”宋之信笑道:“谁知道呢,听说是半路捡来的!”汪碧玉啊了一声,宋之信进了小舍,将药箱挂壁,为汪碧玉诊了脉,写了方子,宋之信道:“你且等一日,我忙完钟姑娘的病,你再来找我。”汪碧玉收了方子,起身出门,小厮见了他,喝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汪碧玉连连道歉,转身向外走,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的毒都解了吗?”这声音柔和若柳,清亮如水,听在汪碧玉的耳中,如同半空中打了一道闪电。。。。凝香。。。凝香。。。。。她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她应该和汪碧星在一起,怎么会在这里。。。我一定是听错了,对。。。我太想她了。。。我一定是听错了。。。他竟不敢回头,仍向外走。 后面一个小厮喝道:“喂!钟姑娘叫你呢!”汪碧玉停下脚步,慢慢转身,不敢抬头,他深深掬了一躬,道:“钟姑娘好!”迟凝香一听这三个字,骇得后退三步,深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太像汪碧玉的声音了。。。不。。。我一定是弄错了。。。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个怪人怎么说话这么像他。。。这么像他。。她半晌未回话,汪碧玉有点诧异,微微抬起头,他的眼泪瞬时从道道刀疤的脸庞上滚了下来,凝香。。她是凝香! 他晃动了一下,幸得面纱遮住脸,迟凝香并未看到,她仍呆呆的望着汪碧玉,汪碧玉低下头,又猛力摇了摇头,尽了全身的力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认识我这个样子,我不能让她认出来,她在这里改名换姓,必是躲开官府的追捕,我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他咬了咬牙,想转身出门,脚却迈不动半分,迟凝香亦在整理思绪,她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捂住心口,又问道:“你。。你的毒都好了吗?”汪碧玉微微抬头,从面纱后偷望迟凝香的表情,发觉她似已发现他是汪碧玉,难道这么久了,她还记得我的声音?她并。。。没有忘了我吗?他双手已攥紧,汗水渗得点点,他突然的道:“我的毒好了,多谢关心!”他的声音故意变得嘶哑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迟凝香灰心下来,果然是我听错了,怎么会是他呢,她轻飘飘地走了过来,汪碧玉连连后退,转身就想跑出去,可是却舍不得走,迟凝香见他行动自如,微笑道:“你有地方去吗?”汪碧玉虽然心如潮涌,千感万思如洪水一般,半晌方哑着声音道:“我。。我。。。我还是在这里多治一段时间。”小厮骂道:“龙爷让你走的!你还住什么,快走了!”汪碧玉泪水滚滚,幸得迟凝香看不到。 宋之信走了出来,笑道:“他的还有些刀伤未好,再住一段时间吧!”迟凝香对小厮道:“既然他的伤还没有好,又无处可去的,先住下罢,待龙公子回来,我会向他说的。”众小厮觉得这个钟姑娘在龙爷心中绝不是一般的份重,就都不说话了 第七十二回 天意注定 缘悭一面(3) 汪碧玉不敢抬头,低着头仍回到那小室,他只顾快走,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只想在迟凝香身边,迟凝香却随后跟来,汪碧玉放下包袱,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迟凝香坐在桌子旁,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汪碧玉偷偷拭去泪水,平静了好久,转过身来,用极低的声音道:“我是一个渔夫,因欠钱未还,得罪了恶霸,被他们伤成这样子,多谢姑娘垂问。”迟凝香点点头,让他入座,汪碧玉一再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可是心仍在疼,他扶着桌案,慢慢坐在椅子上,薄薄淡**的面纱轻轻拂动,他凝视着迟凝香,她云鬓蓬松,粗衣布裙,虽然略施粉黛,依然面色惨白,她瘦了。。。对了,她中什么迷心散和夺命剑毒,想到这边,汪碧玉再难按捺住内心的波涛翻滚,一手紧紧攥着案边,压低声音道:“钟姑娘,你的毒都解了吗?你的病怎么样了?”声音微微发抖。 迟凝香淡淡一笑,道:“我没有事的,你将面纱去了,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汪碧玉忙道:“我。。我这样子,怕吓到姑娘,我没事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边上小厮喝道:“若不是钟姑娘劝我们公子爷救你,你啊,早被打死了!”汪碧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不在碧星身边,又不在流放吉阳的路上,怎么会和这个龙翔在一起,龙翔还这么听她的话。。难道?不会,小厮称她为姑娘,她没有结亲。。。她还记得我的。 汪碧玉已全然不觉得周身的新伤旧伤的疼痛,他又施一礼,道:“多谢钟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是龙府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啊?”迟凝香幽幽叹了一口气,说了寻亲不遇,被龙翔相救的事,汪碧玉心道:“绝不是这样子的,她一定是怕官府查找,所以在骗龙翔。” 他待迟凝香说完,道:“钟姑娘,那宋大夫医术甚高,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然我这辈子不会安心!”迟凝香一愣,继想道:“必是因我救他**命,他才有此言语。”她便道:“多谢你关心,你的刀伤会好的,你放心在此养伤,我会和龙公子说的。”她起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汪碧玉脱口而出:“你。。。别走!” 迟凝香心头一震,这个人的声音怎么会。。。她不由自主的又坐了下来,失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汪碧玉见她神色有异,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哑嗓低声道:“在下姓汪名璧。”迟凝香多希望听到下一个字是玉字,可是却没有,迟凝香失望之极,又站起身来,汪碧玉按捺不住,冲在她身前,面纱飘落,他腾地又转过身去,双手捂住了脸,曾经那么俊秀灵动,迷倒无数少女的脸,现在这种样子,能见任何人,除了迟凝香!他的痛苦谁能了解? 迟凝香示意那些小厮退下去,她轻轻扶起汪碧玉,汪碧玉身子微微一颤,死死的捂住脸,迟凝香柔和的眸子注视着他,道:“你的伤会好的,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汪碧玉甩开她,冲到床头,他埋着头,头上似有千万斤的重量压着,无论迟凝香怎么劝,他就是不回头。迟凝香叹气道:“你又何必怕见别人呢?只要你心底良善,明理的人是不說閱讀,盡在 会在意你的外表的。” 汪碧玉登时响雷轰鸣在心头,心底良善。。。我。。。也配这四个字吗?我以为我处处都比碧星强,其实他就这一点就战胜了我,他咬着嘴唇,血都流了出来,若我改正,凝香她。。。她会像最初认识我的时候那么痴心待我吗?他蹲了下去,两只手抱着头,头垂得更深了。 迟凝香正想走过去劝他,只听得小厮报龙公子回来了! 龙翔已迈步进了院落,见这边小室门开着,小厮一连声的回着:“钟姑娘在怪人房间里呢!”龙翔径直来到小室,见迟凝香就关切的道:“你何必又出来呢?你要静心休息才好,快回去吧!”他全没注意到汪碧玉在那边,迟凝香道:“他的伤还没全好,我已请宋大夫多为他治些时间,容他在这里吧,好吗?”龙翔一诧异,才看到汪碧玉伏在床头,肩头在发抖。(..tw)他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说的就是我说的!” 小厮及随他来的家院们听了,更不敢再小觑迟凝香。龙翔让小厮扶起汪碧玉,卧在床上,就对迟凝香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迟凝香随龙翔出室远去。汪碧玉头藏在被子里,他不想听这句话,待夜深了,他根本就没有睡,翻来覆去的,那龙翔财雄势大,看来对凝香有好感,我一介钦犯,我若带她走,她亦背负钦犯之名,我怎么给她幸福,可是在这里也不妥当,龙翔若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会怎么对她呢,何况她的病,他想来想去,还是要将她送到星弟那里,虽然碧星爱国却并不愚忠皇帝,但绝不会因为她是钦犯就要送交皇帝那里!也只有碧星我才放心将凝香交给他,碧星和凝香显然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不能与她相认,让她就当我死了,她才能找到真正的好归宿。 他心上犹如千万的刀子在剐着,将他撕成一片一片的,可是为了凝香的未来,他一定要不认她,不认她!怎么带她走呢,她的毒怎么办?汪碧玉又犹豫起来,若是让她先治这一年,只要龙翔不发觉她的身份,何不让凝香少受些病痛呢? 他**未眠,岂知迟凝香亦未深眠,那汪璧的声音,让她回想起与汪碧玉从相识到失散的一切,不觉得忧思复增,心痛难熬,她叫侍女取药来,又吃了一颗,我这个钦犯岂能连累龙公子,我要离开这里,就算死在外面,也不能再拖累别人了!迟凝香却是想不出离开的办法,发呆了片时,垂了一回泪,方才睡了。 次日,天色微明,迟凝香半倚在梨花案前,数着梅瓶里的几束白山茶花的花瓣,两个小丫鬟捧着托盘,上边放着一盅的莲子羹,数碟精致小菜,龙翔关心她,每次都是让丫鬟这样送来,迟凝香一点吃的心情也没有,依旧数着花瓣,丫鬟无法,出去告诉龙翔,龙翔走进来,迟凝香见他来了,作福请坐,龙翔见她一点没动饭菜,笑道:“这些不合你的胃口吗?”他一拍手,小丫鬟又送来一份,迟凝香淡然的道:“不用麻烦,我没关系的。”龙翔笑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两边侍女让开,迟凝香自正烦闷,随着龙翔,出了院子,龙翔上了马,迟凝香坐在一乘小轿,龙翔示意不必跟随,客店中龙府下人俱不跟随。 汪碧玉这**未眠,早起之后,他警觉的观察龙府的一切,见龙翔与迟凝香出了客店,他呆不下去了,随后也出了客店,他觉毒伤才好,只得花钱雇了一匹马,他亦骑上马,慢慢跟在龙翔的马的后面,心中不停想着如何将迟凝香带走。 龙翔与迟凝香来到了楚州最繁华的朝天街,耍把式,卖小吃,变戏法儿,无所不有,热闹非常,龙翔下了马,让轿夫停了轿,迟凝香下了轿,龙翔扶着她,笑道:“钟姑娘,我们走走吧!”迟凝香却想着怎么逃离龙翔,她张望一下,人来人往,她想:“若是可以借机走了就好了!”于是她点点头,汪碧玉从马下跃了下来,牵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龙翔和迟凝香,他见龙翔扶着迟凝香,心中莫明的不对劲起来,勉强忍着,龙翔一会带着迟凝香在茶棚喝茶,一会领着她在点心铺品各色小吃,一会又说那边戏耍的好,为了让迟凝香开心,无所不做,他甚至快在街上卖艺了,迟凝香忍不住粲然一笑,龙翔却正在剑舞成一片飞花,没有瞧见。 汪碧玉却看在眼中,记在心头,他想道:“若是凝香在我身边,总能这么开心有多好?”他又深深心疼,我做过什么。。。我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的眼泪有多少是为了我流的。。。。想到这里汪碧玉低头,注视着地面,可是又舍不得,复又抬头看她。 数辆马车驰入朝天街,龙翔的剑舞已惹得众百姓围成一堵人墙,那马车中正是曲清云,他们回大金,正路过这里,他见人潮众多,一时好奇心起,挤入人群,正看得兴头上,忽一眼看到迟凝香,他大喜过望,推翻数人,抢到她身边,拉住她,笑道:“迟姑娘!还认得我吗?”迟凝香一见是曲清云,吓得全身发抖,险险晕倒,汪碧玉全没看龙翔,他眼光只在迟凝香的身上,此时见一人来拉迟凝香,他一个箭步冲上了来,沉声道:“放手!” 迟凝香一见是汪璧,忙叫道:“你快走!他是坏人,他会伤人的!”曲清云一见眼前的人面纱盖脸,说话气息似不顺,已明白他不会武功,一把推向汪碧玉,喝道:“丑八怪,少管闲事!”汪碧玉却轻灵的闪开了,曲清云一惊之间,身后剑风骤响,他侧身闪避,养辉剑已挑向他的手腕,曲清云只得缩手,迟凝香只觉一股大力,被拉在龙翔身边。 这时马车上跃下来数人,曲清云一见龙翔气势不凡,他笑道:“这位是?”龙翔喝道:“那几辆马车是你的?你是哪个的客商,竟然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曲清云喝了一声,数个大汉从车下跃了下来,汪碧玉眼光极快,早看清似有曲清远的人在内,心头一凉,他在龙翔身边低声道:“龙公子,他们人多,快走!” 龙翔亦觉不妙,他哨声起,那骑黑马飞驰而来,曲清云的扇骨已扫向龙翔的颈中,谁知龙翔后退三步,顺势将迟凝香推上马,他一踏马鞍亦骑在黑马之上,汪碧玉飞奔上马,两匹马飞跑起来,卷得遍地的飞尘,众百姓纷纷闪避,曲清云呼喝一声,数人随后,全数上马飞追龙翔三人。 第七十三回 爱恨交织 险境环生(1) 龙翔的黑马脚力甚健,汪碧玉的马却是寻常之骑,只得不停的甩鞭,曲清云带领数人紧追不舍,已有人报知曲清远一切,曲清远懒得管曲清云这档子事,吩咐一声,史文疆随后跟去,龙翔冲出了朝天街,过了六坊三市,仍是甩不掉后面的追赶之人,,龙翔一面跑一面疑心,后面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凡,怎么会突然之间在这里出现?更何况这个纤纤女流,怎么会惹得他们如此追了半日,难道其中有内情?龙翔待赶到一僻静所在,勒住马缰,迟凝香急道:“龙公子,快跑!快跑!他们全不是好人!” 龙翔略一沉思,道:“你认识他们?”迟凝香慌忙摇头,道:“不。(..tw)。不认识。。总之你快跑了!别管我了!”这时汪碧玉已赶了上来,他见龙翔驻马不走,他已是满头大汗,顾不得擦下,大声道:“龙公子,快跑!带着钟姑娘快跑,他们马上就赶上来了!”龙翔笑道:“我和他们,若是知道我是兴翔庄的少主,他们不会这么为难我们的!” 汪碧玉也不言语,猛甩鞭子,打龙翔的马后**,那马又飞跑起来,龙翔偏将缰绳勒住,道:“汪璧,你干什么!”汪碧玉听得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沉声道:“你们快走,我挡住他们!”迟凝香愣愣的看着这个渔夫,眼前竟晃动起汪碧玉的影子,他见龙翔带着迟凝香跑远了,汪碧玉兜转马头,冲了回去,曲清云等人追上来,曲清云喝道:“将他给我拿下!” 三个客商打扮的金国**,抓向汪碧玉,汪碧玉哪有气力应对,他取出火折,烧起刚刚奔跑之时折下的数条树枝,舞动起来,飞腾的烈焰,吓得曲清云众人的马纷纷后退,皆不能向前半步,汪碧玉知道只要拖得时间越长,迟凝香就能跑得越远,虽然火热的枝条烧到他的手,他亦咬牙挺住,曲清云见后面史文疆骑马跑来,他示意一下,史文疆运起内力,从马上飞腾而起,双手扣住汪碧玉的双臂,喝了一声,还不下马! 汪碧玉没想到这人这么厉害,摔在马下,曲清云抓起汪碧玉,将他押在马上,喝令一声“追!谁捉到迟凝香重重有赏!”汪碧玉心道:“果然他是曲清远的人,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是凝香呢?”他被史文疆点**,动弹不得,曲清云带领史文疆等人亦飞追下去。 龙翔与迟凝香跑了几里路,才看到村落,两人累极,迟凝香全身无力,面无人色,龙翔忧心她的病又发了,只得扶她下来,正待寻地方暂避,却已见曲清云等追到,龙翔嗖的一声抽出养辉剑,跃步挡在迟凝香前面,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曲清云叫道:“将他们两个围上!”七八个**把迟凝香和龙翔围在当中,曲清云跳下马来,喝道:“你又是什么人?多管闲事,将迟凝香交给我!”龙翔一愣,喝道:“这里没有什么迟凝香!你们认错人了!”迟凝香低着头,全身发抖,只低声对龙翔说道:“他们很厉害的,你找机会跑吧!别管我了!”龙翔虽然知道危机万分,依然面带笑容,曲清云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觉得此人非比常人,他放低声音道:“你身后的不就是迟凝香吗?!” 龙翔诧异,瞧了迟凝香一眼,见她焦急的扯住自己的衣襟,他又转头笑道:“迟凝香是什么人?”曲清云不耐烦和他说了,数个**皆出狠招为捉迟凝香立功,谁知龙翔手中的养辉剑使的居然是武林中最快的连环剑法,但皆与人不同,他的步法极稳,脚踏五行,剑随心走,似快实慢,似慢实快,本是极快的剑招,在他手中却是如白云出岫,不温不火,七个杀招全被他一一挡住,让在马上看得惊心的汪碧玉,长吐了一口气。 迟凝香眼前全是剑光刀影,却不沾她片点衣裙,曲清云暗中吃惊,这时史文疆突然走了过来,低声在曲清云耳边说了几话,曲清云脸色倏变,喝令一声道:“住手!”众人停手,龙翔笑道:“有何见教?”他虽知危机万分,犹然笑意浅浅,曲清云又上下瞧了他一次,道:“请问你可是兴翔庄的少主人龙翔?”龙翔微微笑道:“你居然知道我?” 曲清云这才从马上跃下来,他的脸色已由**郁变得温和,笑道:“快住手,龙家几代为商,财雄势大,黑白通吃,谁人不知啊?”龙翔点头笑道:“敢问阁下是?”曲清云道:“在下亦是客商!”迟凝香在龙翔耳边道:“龙公子,他骗你,他是。。。他是大金的细作!”曲清云却听见了,他心头一冷,龙翔脸色微变,却仍笑道:“我对你的来历没兴趣知道,让路!” 曲清云脸色一沉,道:“龙公子,我是给兴翔庄的面子,你可知道你身后这位姑娘是何人吗?”龙翔未答,曲清云冷笑道:“她是朝庭的钦犯!还敢说我是大金的人!”迟凝香惊得后退一步,龙翔却拉住她,笑道:“你!” 曲清云见龙翔脸上虽还在笑,可是已有些勉强,不觉起劲说道:“这个女子叫迟凝香,她本是叛臣迟连忠的女儿,现时她本该在发配吉阳军的路上,不想她走脱了,朝庭正捉捕她,只要你和我交她到官府,自然会有大大的赏金!”龙翔心道:“这个姑娘本就来历不明,又女扮男装,也许真如这个人说的,可是迟连忠之案略有耳闻,若她是迟大人的女儿,倒更要保护她了!”汪碧玉已是一身冷汗,直勾勾地瞧着龙翔的脸上变化,他暗下诀心,若他们真要交迟凝香去官府,我就和他们拼了!但是那锦盒怎么办,迟府洗冤怎么办?他两只手腕不停的扭动,想挣开那绳索,却是白费力气。 龙翔明亮的眼睛,凝视了迟凝香一会,迟凝香眼神闪烁不定,这更让龙翔确信了曲清云的话,他沉吟未诀,曲清云喝令众人都退下,他来到龙翔身前,扇子一合,笑道:“龙公子,既然知道了这位姑娘的身份,还不交她?莫非…龙公子也要得个窝藏钦犯之罪吗?那兴翔庄…咳咳!”他又故意不说,龙翔脸色又是一变,汪碧玉急的大叫道:”龙公子,别信他的话,他就是大金的人,你若交了迟姑娘,对不起忠心为国的迟大人!你也是宋人,千万别做这个事!”他这话脱口而出,后背中了的一掌,吐血不止. 龙翔一转念,这个汪璧哪里像个渔夫,对朝庭的事如此清楚?他又笑了起来,道:”我只是一个略有资财的商贾而已,你们说的我是不懂的,我来问问她吧!“他转向迟凝香,语声柔和,笑道:“姑娘,你若肯和我走,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的,我只知道你姓钟,名香,是一个逃难之人,你肯和我走吗?”迟凝香听出他话中之话,她暗想道:“龙公子明明是对我表白,若是我答承他,他就会带我走,若是不应他,不知会如何?”她一时没有主意,曲清云却听得不是滋味,冷笑道:“原来龙公子是对迟姑娘有意思,我劝龙公子少**这个心了,人家不会喜欢你的!” 龙翔一听这话,微一沉吟,道:“你什么意思?”曲清云盯着迟凝香,冷笑道:“她心上有一个助纣为虐,狡诈无比,陷害忠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世绝奇的汪碧玉!”迟凝香站立不稳,几欲晕过去,手指颤抖着,指着曲清云,道:“你。。你胡说!我。。我和他早已经断情了!” 曲清云鹰鸷的眼睛闪出一丝复杂的光芒,道:“我虽背叛师傅空空道长,但我是大金人,我与弟弟曲清远认亲之后,就当效力大金,可是汪碧玉身为宋臣,却与秦相勾结,将你害得如此之惨,你还记得他做什么?”史文疆一个劲的在边上打眼色,让曲清云少说机密,不想曲清云此时亦是心情激动,脱口就说。 迟凝香使劲摇头,她发狂的叫道:‘我没有。。我没有。。。他。。。他亦有难处。。。“汪碧玉一片混乱,他都不知后悔千万次,现在他亦没有家了,因迟凝香记得他的声音,他本想迟凝香会原谅他的,现在听了曲清云的话,他又是心痛,又是悔过,又是恨自己,又怕凝香动摇,虽然他亦愿意凝香忘了他,找一个更好的夫君,可是从内心深处又是不舍,他禁不住破口大骂道:“你别说了!她中毒有病,你还这么说她!一切的罪过都是汪碧玉造成的,汪碧玉配不上她,你这金狗更配不上!”他的面纱已滑落下来,额角青白,吐血不止。 龙翔震得不再有笑容,曲清云恼道:“杀了他!”史文疆一掌就打向汪碧玉而来。。。。 第七十三回 爱恨交织 险境环生(2) 眼看史文疆的铁掌打来,汪碧玉忽然大叫一声:“我知道汪碧玉在哪里?!”迟凝香一阵激动,明眸泛起明丽绝伦的光彩,龙翔看在眼里,微微心疼,已明白曲清云说的不假,迟凝香确是有心上人,他一阵失落,但仍护在迟凝香身前。 曲清云一挥手,史文疆收回掌势,曲清云喝道:“说!”汪碧玉沉声道:“救了我我才能说!”他吐出一口血,曲清云一打眼色,史文疆将汪碧玉放下马来,盘坐在地,运气双掌抵住他的经脉,止住他的伤势,曲清云又喝道:“还不快说?”汪碧玉高声道:“我知道那个地方,你们跟我走!”曲清云瞧了瞧他,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說閱讀,盡在 事?” 汪碧玉喘了半晌,方道:“他被人救了,那人是我的主人,我一直伺候他,汪碧玉在睡梦里说的一些事情,我也就知道了。”曲清云转身对龙翔笑道:“想不到我们可以活捉两个钦犯,龙公子,只要随他将汪碧玉找出来,再交迟凝香到官府,对你我都有极大的好处!怎么样?” 龙翔悠然笑道:“迟大人忠义之士,我亦深知,虽不知汪碧玉是何等人物,如若她是迟大人的女儿,我兴翔庄更不能交她给你,你且找汪碧玉去,我只带她走!让路!”语声未落,剑尖撩向曲清云,曲清云铁扇翻飞,抵住来剑,龙翔才知这扇骨是精铁所制,力量不小,身后刀风阵阵,刺向龙翔后心,龙翔回剑,扫向众黑衣人,史文疆看准时机,运起内息,两掌旋了一周,两臂突伸,快拿龙翔头顶,龙翔扫剑未使老,翻身腾跃而起,避开这招泰山压顶,谁知史文疆的真力极大,他的纵跃之势,竟硬生生地被压了下去,史文疆笑道:“龙公子,得罪了!”左足踢向龙翔手中养辉剑,龙翔抖动手腕,绞剑向史文疆的大腿,史文疆轻轻一点,龙翔手上劲力全无,他一惊之际,养辉剑已被史文疆踢飞,关在地上。(..tw无弹窗广告)龙翔正欲跃起,史文疆早点了他的昏**,龙翔晕在地上。 几个黑衣人已拿住迟凝香,汪碧玉仍被点**,动弹不得,他见迟凝香被擒,焦急万分,大呼道:“快放了她,不然我死也不说汪碧玉在哪!”曲清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保证会让你比死难受!”史文疆会意,左手冲拳打向汪碧玉,脑后一阵冷风,史文疆大惊,挪转一步,没看到人影! 曲清云骂道:“史三郎,你干什么呢!”史文疆仿佛没听到,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曲清云仍在大骂,突然一阵清风吹过,七个金国**同时倒地!迟凝香亦晕倒在地。曲清云只觉全身酸软,噗的一声也坐在地上,史文疆屏息,见龙翔已晕迷,他运起**阳两极功,运掌成风,点地半分,纵身而上,打向几丛老树之后,却打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惊得缩手,却双掌全黑,史文疆全身发软,瘫坐在地。 只听得一阵怪笑,他眼前转出一个老妇人,她满头银发,叠满皱纹的额头,她的脸上半青半白,似个煞鬼一般,头上还挽了一个髻,一身的五颜六色的花衣,色彩纷乱的花裙随风而起,她手中三条黑油油的毒蛇,正吐着烈焰般的信子,滚圆的蛇眼透着**森的光,瞪着史文疆! 史文疆一阵寒颤,那老妇笑道:“你不必运功去毒,等一个时辰你就会发热,到时死得会舒服点!”史文疆经过多少争战,从没有想过如此轻易的被人打倒,他咬牙忍疼,想骂却没有力量,只见那老妇再不瞧他一眼,兴冲冲地来到迟凝香身边! 汪碧玉虽已坐倒,眼睛却一刻没离迟凝香,他急叫道:“恩公。.tw[]。。恩公。。。别伤她!别伤她!”那老妇怪笑了一阵,道:“你这臭小子,还会关心人?”她伸手下去,汪碧玉使尽力量挣扎,还是起不来,那老妇的手在迟凝香心口**了一下,汪碧星只是嘶叫,老妇的嘴一撇,道:“你别嚷了,就算你让我杀她,我还舍不得哩!”话声未落,她左手拉起迟凝香的胳膊,滑步奇快,扯住汪碧玉的腰带,带着两人飞跑而去。 史文疆眼睁睁看他们跑了,急得无法,只是叫苦,我的毒可怎么办啊! 过了半晌,曲清云等人陆续醒了过来,龙翔也醒转,他不见迟凝香,叫道:“你们把钟姑娘藏哪了?”曲清云晃晃脑袋,才看清楚那丑八怪和迟凝香都不见了,他翻身起来,见史文疆已昏厥不醒,两个黑衣人运功给史文疆也没有用处,他心道:“太奇怪了!”听龙翔这么一喊,喝道:“把他和史三郎都给我带走!” 于是众人纷纷上马,赶了半里路,才追上曲清远的车队,曲清云跳下马,跃到曲清远的车上,说了一番经过,曲清远别的倒也不在意,只听得那丑八怪的事,他一阵吃惊,难怪找不到汪碧玉,原来他竟被人救了!他寻思一会,道:“兴翔庄势力不小,我们要争取他们过来!你带些人去找找迟凝香和那怪人!”曲清云应了,令大夫看治史文疆,三位大夫会诊方解了史文疆的蛇毒,仍让他不可运功。 到了一处客栈,曲清远等人带着龙翔要了几间房,曲清远在房间里休息了片时,方起身来到龙翔的门前敲了敲门,进来一看龙翔双手绑着坐在桌旁,曲清远故意喝道:“谁让你们绑着龙爷的,快给龙爷松绑!” 龙翔笑道:“不必了,这样不挺好的吗?”曲清远干笑道:“兴翔庄的本事,我略有耳闻,这么见龙公子,实在是非我之愿!”有人为龙翔松了绑,龙翔运了运腕子,拿起桌上的养辉剑,起身就走。 曲清远在门前一挡,笑道:“龙公子且慢,我有事情和你商量!”龙翔笑眯眯的瞧了他半晌,哦了一声,坐了下来。曲清远心道:“此人临危不变,处变不惊,倒是个强劲的对手,若能拉他来大金效力,比捉到汪碧玉更好!”他拍手,有人送上金银两盘,他笑道:“在下青虬庄的客商,姓屈名清远,适才得罪阁下的是我那不懂事的哥哥,屈清云。在下早知兴翔庄的厉害,这些金银权当见面礼,为龙公子压惊!”龙翔瞄了一眼那些金银,笑道:“谢了,不过兴翔庄不缺的就是钱,没事的话,我走了!”他又要起身,曲清远忙让道:“在下有随身带的香茶,快给龙公子沏上!” 两名侍卫送上香茗,龙翔却不喝,笑道:“多谢!”曲清云咳嗽一声,道:“在下只是想与龙公子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若龙公子有需要时,在下必当效力!”“哦?”龙翔双手一摊,顺势将剑入鞘,笑道:“我现在倒有一事,那钟姑娘是我的好朋友,若是你那不懂事的哥哥找到了钟姑娘,有半分怠慢之处,兴翔庄不会对不起朋友的!”曲清远心道:“你还在装傻,明明都怀疑钟香就是迟凝香!”面上却笑道:“好好!这个自然!请龙公子呆两日罢!”龙翔拂了拂袖子,笑道:“不必了,多谢屈公子相待,告辞!” 曲清远一咳嗽,裴和尚挡在门外,龙翔淡淡一笑,一拍手,客店楼梯上冲上来二十多条大汉,将裴和尚围住,曲清远大惊,龙翔转头笑道:“你的其它的数位**已全数喝了**酒,倒在房里了,我想走从来没人可以拦住!”曲清远忙笑道:“误会,误会!快让开!” 裴和尚只得让开,龙翔悠然下了楼,嘱咐手下看着他们的动静,他忧心迟凝香下落,一边让人去查查钦犯流放的事情,一边带人去找迟凝香。曲清远哪里还敢久留,忙结账带众人就继续赶路,龙翔亦不阻拦,只让人随后盯梢。 第七十三回 爱恨交织 险境环生(3) 山风凛冽,松涛虎吼,千丈岩壁深处垂落寒瀑流光,飞珠溅玉,生满绿苔怪石犬牙交错垒成洞口,里面微现光芒,汪碧玉昏沉沉的倒在深洞内的石头上,口中喃喃念着:“别。(..tw)。别杀她!恩。。。公。。。别。。。杀。。。她!”那老妇眯起眼睛,细细地瞧着汪碧玉,唷声道:“想不到,这坏小子还是个痴情人!” 她取出药盒,将一颗红丸送入汪碧玉的口中,极其辛辣之味冲进汪碧玉的喉咙,他禁不住哦哦两声,硬咽了下去,全身通畅无比,只是外伤尚疼,他张开双眼,一见那老妇脸上的皱纹笑得堆在一处,他大叫道:“你。。。你没杀她吧!” 老妇笑道:“杀了!”汪碧玉一阵头昏,他勉力镇静,骂道:“你。。你说话不算话!”那老妇咯咯笑道:“你看看!”她的手向东一指。[..tw超多好看小说]汪碧玉见迟凝香卧在长条水洗石上,他想站起来,却没有力量,摔在地上,他挣着爬了几步,将迟凝香抱在怀中,哭得昏天暗地,只愿随她死了罢了,他不经意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他好像死而复生說閱讀,盡在 般喜悦,他抱着迟凝香,转过身子,放她在地上,猛力地磕头,道:“她还没有死,恩公,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请你救救她!救救她!” 老妇坐在石头上打坐调息,并不理他,汪碧玉爬到她的身前,只是磕头,额头上满是鲜血,他亦磕头不断,那老妇突然说话了,道:“她是你什么人?”汪碧玉叩首三次,抬起满是血水泪水汗水混成的脸,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老妇突然仰天大笑,震得山谷回响,她笑道:“你这小子,满口谎言,狡诈无比,看你的身子也知道你**成**,你还会有唯一爱的人?” 汪碧玉一听这话,全身颤抖,停了半晌,垂着头道:“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她会爱我明白我以外,真的再找不出第二个!我知道就算我发誓,恩公也不会相信,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求你救她!”他复又磕起头来。那老妇一挥手,道:“算了,别和我说这些!我给你选择,你的命换她的命!你愿意吗?” 汪碧玉凝视着迟凝香,心在颤抖,想道:“凝香,我对不起你,你的苦多半由我而起,可是你知道我当初有多么想保护你?多么不想伤害你!这辈子我不会认你,与其如此痛苦的爱着,何不让你幸福的活着,让我这个魔鬼毁灭吧!”他直视着老妇的眼睛,老妇从来没见过有人眸子中会有这种光芒,不,那不是仅仅是坚决,是从远古而来的魔鬼灵魂化的一刻的绽放的光燃,他只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山洞里寒风扑面,汪碧玉已倒下,他安静了,老妇怪异地笑道:“睡吧!” 她来到迟凝香面前,扶起她来,老妇打坐于她身后,运起内功,手背滚动,护她心脉,忽然指尖顺着迟凝香的脉络,快点她的要**,从头髻取出数支寸许金针,转过迟凝香的身子,她手掌微动,迟凝香的衣裳和金丝甲从肩头滑落下来,左手五枚金针,右手五枚金针,同时刺入迟凝香经**,再转过迟凝香,她嘴上叼着一枚金针,腕底各两枚,亦同时刺入迟凝香身体,她环绕双手运起真气,迟凝香身上数枚金针依次微微转动,一炷香时,迟凝香忽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她双目依然紧闭,并无知觉! 那老妇眉头微皱,双手一震,金针俱收入她袖中,运气一推,迟凝香飞进深洞石床之上,她起身拾起迟凝香的衣服,看看金丝甲,笑道:“想不到她还有这件宝贝!”她的手一丢,襦裳覆在迟凝香身上,金丝甲,那老妇则收藏了起来。 她取出数年攒得的珍稀草药,俱是已成粉成片,她双指轻弹,各约几分,飞入煮药锅中,她则闭目打坐。 过了几个时辰,迟凝香昏昏然朦胧间似见汪碧玉走来对她说:“凝香你要保重,你这样就好!”她伸手去拉汪碧玉,却仍见他清俊的笑容渐渐远去。她惊得大叫:“别扔下我!”她全身一阵发凉,双眼睁开,原来竟是在黯黑无尽的潮**的洞**之中,她吓得缩在一角,竟发觉半身未穿衣服,她慌慌张张穿起衣裳,却不见了金丝甲。那块碧玉仍挂在她的颈中,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上下检查一下,并没不妥之处,她不敢出声,使劲想了半天,对了。。龙公子。。。曲清云。。。后来呢。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第七十三回 爱恨交织 险境环生(4) 迟凝香越想越怕,金丝甲哪里去了?她借着微弱的光亮前后找了一圈,却是不见,她莲步轻移,放轻脚步,**索着前行,到了洞口,却只见汪璧一个人倒在地上,不见旁人,她跪在地上,喊了汪璧半天,他仍无知觉,迟凝香不知怎么办才好,看汪璧的额头全是鲜血,她又惊又怕,取出丝帕为他擦拭了一下,突然让她想起一个办法,她听得洞外的瀑布奔流的声音,她提着裙子来到水旁,把丝帕轻轻地放在水里,殷红的丝帕被流水冲去血渍,她拧成半干,匆忙回到洞**,把帕子覆在汪碧玉的额头上。 汪碧玉只觉得一阵清凉,他迷蒙中似看到迟凝香在看着他,他喃喃地道:“我死了吗。。。凝香。。。快跑。。。快跑!”迟凝香微微发抖,他。。。的声音。。。她吃力地扶起汪璧,道:“你快醒醒,你还活着!”汪碧玉犹然昏沉沉地说道:“我。。。我。。要送。。。你。。走。。!碧星会护。。。着你。。。的。”迟凝香惊得双手一松,汪璧倒了下去,迟凝香急忙又扶住他,哭道:“你。。。快醒醒啊!” 汪碧玉这一晃动,神志略略清楚了,看到迟凝香就在他的眼前,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迟凝香吓得将手缩了回去,汪碧玉**了**额头,取下丝帕,他确认他还活着,他喜极而泣,颤声道:”你…你的毒解了?”迟凝香离开他半步,半晌才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汪碧玉才想起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他急忙转开头去,平稳了一下起伏的思潮,才道:”我和你被我的恩公,一个很精于医术的老妇人救到这里的!”他忍不住又回头,问道:‘你还疼不疼了?觉得怎么样?“迟凝香只急得问道:“那龙公子,曲清云他们呢?”汪碧玉慢声道:“你认识龙公子很久了吗?你。。(..tw好看的小说)你们是好朋友吗?”迟凝香道:“他与我虽相识未久,但他帮我请医诊病,并无恶意,我当然关心他了。”汪碧玉暗自叹道:“凝香总是这么单纯,只知道关心别人,也不管别人好坏。”他便道:“龙公子应该是被曲清云那帮恶人给劫走了!” 迟凝香未待说话,那老妇似一团花影被风吹了进来,迟凝香一惊,汪碧玉却用尽力量站了起来,挡在迟凝香前面,老妇大笑道:“臭小子,还有力气站起来,不错不错!”汪碧玉跪地叩首,道:“多谢恩公不杀之恩!”迟凝香奇怪的瞧了瞧那老妇,道:“是你救的我吗?”老妇笑道:“你的夺命剑毒和迷心散毒已让我解了,不过你的心病还是未消啊!” 迟凝香喜得匆忙跪在汪碧玉之后,道:“多谢恩公!凝香终生答报你的大恩!”老妇笑道:“你叫迟凝香?对吧?我正缺个使唤的丫鬟,你从今天起,就在这忘忧谷中侍侯我吧!”迟凝香想着本来也是打算去出家的,现在在这里人少隐密,又能报恩,只是忧心龙翔,汪碧玉抢先答道:“好好,我们两个终身在此侍候恩公!” 他是看到曲清云的那番说辞,說閱讀,盡在 怕迟凝香出去再遭受不测,这里他还能保护她,要是她出去怎么了得?迟凝香急道:“可是。。。可是龙公子怎么办?”汪碧玉安慰她道:“兴翔庄那么厉害,龙翔岂是容易对付的人?你放心好了!” 迟凝香执拗地道:“恩公,非是凝香不愿在此,但实话相告,我是迟连忠的女儿,是一个。。。一个应该发配的囚犯,但被那金狗看中,在流放途中囚我起来,后来我的一些朋友救我出来,后遇上龙公子,他帮了我,我在这里,若被官兵发现,也会连累你的!”汪碧玉一个劲的扯她的袖子,可是她仍是在说,那老妇搁下脸来,道:“官兵?我怕他们?既然你是囚犯,我就喜欢救这种奇怪的人,何况你的病,罕见难逢,我倒要好好治治你!” 她转向汪碧玉,骂道:“你还不快点去烧水,没有柴了!再用什么煎药!快去!”汪碧玉低声在迟凝香耳边,道:“你听我的,千万顺着这老妇的心意,她脾气极怪,救人也能杀人的,我会保护你的!”迟凝香点点头,汪碧玉又向老妇行了一礼,道:“只要你善待她,我从此后,绝不再骗你了!”老妇不耐烦地道:“看你肯为她死,我就知道了,去吧,罗里罗嗦!”从药瓶里取了一颗丸药汪碧玉接过就吃了,外伤处暂时也不疼了,有了一些力气,他爬起来,仍低声对迟凝香道:“若有任何事,你就叫啊!”迟凝香点点头。(..tw好看的小说)他一步一回头的去了。 那老妇笑呵呵地来到迟凝香身边,喝道:“那边洞里草药各有分类,你去按类上注的字条,将它们磨末,切片。弄好告诉我!”迟凝香应了,她顺着老妇指的方向来到东方一方小洞口,壁上烛光点点,药草堆成小山一般,迟凝香见研船及切片铡刀等物,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呆了一时,只听得那老妇喝骂道:“还不动手?” 迟凝香只得按着每包药草上注明的切片或磨末等标志,动手做了起来,正忙乱间,汪碧玉已打了柴回来,进了洞**,见老妇在调息打坐,不见迟凝香的身影,他急得到处乱找,才看到迟凝香,纤长的玉指,已弄伤了,他心痛万分,拉起迟凝香,跑出来,指着老妇怒道:“你答应我好好待她的!”老妇冷笑道:“她做的又不辛苦,是她笨罢了!”迟凝香拉着汪碧玉的袖子,低声道:“我没事的!”又对老妇道:“没关系。我挺好的!” 她又转身要回去做事,汪碧玉心里悔道:“若不是因为我,她还是迟府的千金闺秀,怎么会这样!”他转身拦住迟凝香,道:“我没事,我去做,你休息一会吧!” 老妇喝骂道:“谁说你没事,你快去弄点吃的来!不然。。嘿嘿,你知道身上还有毒吧!”汪碧玉又气又恼,偏偏又发作不得,他身上中了老妇天极丸的毒,不到一定时辰回来取解药,他也必死无疑。 他只得离了洞**去摘果子,抓鸟蛋,待他回来时,迟凝香还是没忙完,他舍不得迟凝香受苦,执意要帮她,老妇未语,他就进洞**去帮凝香,两人忙乱了一阵,汪碧玉低声道:“你。。。从天牢出来后。。。流放时被曲清云抓了吗?”迟凝香忽然抬头直视着他,汪碧玉匆忙低头,迟凝香诧异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知道汪碧玉在哪里吗?他在哪?”汪碧玉一时语塞,迟凝香疑道:“你。。。你怎么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停了一下,道:“你。。。你认识汪府的人?” 这话提醒了汪碧玉,他忙道:“正是。。。我与汪碧玉以前是好朋友,所以都知道的,他确是被人救了,但现在我们也走不了,若能走时,我会带你去找他的!”迟凝香晶莹的泪花滚落下来,她叹气道:“找到又做什么,我。。。我只想。。。出家算了。” 汪碧玉全身一颤,她要出家?她怎么这么想?她。。。她。。。。。她还爱着我?他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急背过去,拭去泪光,平静了一下,道:“迟姑娘的才貌,何必出家?你会找到。。。找到真正待你一辈子好的人的。”迟凝香只垂着头,研磨着药草,一如她已碎的内心。 汪碧玉今天才知道迟凝香是如此的痴心女子,他下了决心,无论她如何想法,一定要让她幸福,一定要送她到碧星那里,我才放心!不能让她孤苦一生!他抢过研船和铡刀,道:“我来做。你只装着做就行了!”迟凝香忙道:“这怎么可以?”忽听外面老妇咳嗽了一声,骂道:“小丫头过来!” 迟凝香走了过去,汪碧玉心不在焉的研草药,眼睛盯着迟凝香那边的动静,老妇让迟凝香烧水煮饭做菜,汪碧玉急道:“她,她哪里会啊!”没想到迟凝香麻利地做了起来,汪碧玉亦吃惊不小,他哪里知道迟凝香为帮陈东,怕惊动别人,早就学会了做饭煮菜。不一时迟凝香就做好了,汪碧玉也完成了研药的工作,那老妇笑道:“不错不错。两个都是聪明人!” 三人坐在石凳上,老妇把一块平滑的石头推了过来,迟凝香放上饭菜,汪碧玉捧起那小瓷碗,一阵粥香扑来,他第一次吃迟凝香煮的粥,有点舍不得,只见迟凝香与老妇都吃了起来,他还在发呆,迟凝香奇问道:“你怎么不吃呢?”汪碧玉一口粥送到嘴里,这普通之极的米粥,他竟觉得是从来没吃过的天下至味,他匆匆为迟凝香补菜,道:‘你累了吧?“迟凝香微微笑着摇头。那老妇冷笑道:“好一对落难鸳鸯!” 迟凝香羞得满脸通红,啐道:“恩公别胡说,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只是朋友而已!”老妇笑道:“他都肯为你死了,还是普通朋友?”迟凝香低着头,汪碧玉忙道:“我。。。我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别说了,快吃吧!”他只怕老妇说出来,老妇倒好笑起来,道:“臭小子,你还挺怪的!”待吃完了饭,外面夜风习习,星光点点。 老妇取了一床被子丢给迟凝香,迟凝香与汪碧玉分别睡在两处石室里,老妇自睡另一室。汪碧玉只怕那老妇会伤迟凝香,他比以往更是警惕,即便睡着也睁着一只眼睛。迟凝香却是觉得安心,远离人世的纷乱,她沉睡过去。 第七十四回 坐观虎斗 群丐打狗 次日,天将拂晓,汪碧玉不像平日里要让老妇骂两次才起来,他早早起来,生火,做饭,洗衣等一切事都做好,老妇咳嗽了一声,走了出来,四下里一打量,笑道:“臭小子,你哪根筋不对了,这么勤快起来?”汪碧玉也不语,只低头做事。 老妇慢腾腾地来到迟凝香的石室前,尖着嗓子骂道:“臭丫头,什么时候了,快起来!”迟凝香匆忙起身,出了石室,向老妇作福。那老妇突然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迟凝香动弹不得,汪碧玉正要冲过来,老妇笑道:“嗯,她的病还能治!”汪碧玉行一大礼,道:“请恩公救她!”老妇推着迟凝香进了石室,又伸出头来,对汪碧玉笑道:“我要为她去衣诊病,你不许进来,出去呆着罢!” 汪碧玉应了一声,他出了石洞,长长呼出一口气,想道:“这老妇虽**情怪诞,但医术确是高明,也许能救得凝香,我还不如借机下山,去看看龙翔的动静,虽是有他相助,也许能逃出这忘忧谷,去找星弟!”他打定主意,番,偷偷下山,他按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昨日与凝香留宿的客店附近藏身,他不敢进门,只远远看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见龙翔骑马从远处而来,他隐身在树后,偷望过去,看龙翔眉尖紧锁,似有满腹心事,他猜到必是因为迟凝香失踪一事,他正想怎么去接近龙翔,让他对付曲清云,省得曲清云再到处查找迟凝香,忽然数十个乞丐吆五喝六的挤进客店,汪碧玉心中奇怪,他心想正好混进去,幸得他今日满脸用泥土抹黑了,又穿着破烂,正像个乞丐,他随众乞丐拥进了客店,站在后面。 掌柜带着两个店伙,迎上来,他道:“各位爷,小店今日客满,不接待你们了!”为首的这群乞丐的老头,一身破烂的衣服,但极是干净,斯斯作了个礼,笑道:“老汉我姓刘,名亮,今日是来拜会兴翔庄的龙公子!”他身后一个粗壮如牛的乞丐却指着掌柜,喝道:“看你刚才的口气,分明没将我们乞丐放在眼中,刘长老和他们客气什么!”说着手掌按在木桌子上,微微用劲,咣的一声,垮了半边,茶碗茶壶碎了一地。[..tw超多好看小说] 掌柜恼道:“不看看在谁的地方!给我上!”前后又拥出五个店伙,前后**家伙,将众乞丐围成一圈,本在客栈里睡觉的各房的住客都挤了出来,远远站着看热闹。 那粗壮乞丐正要冲上去,被那刘亮伸手拉住,此时只听得楼上有人笑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龙翔缓步下楼,他一挥手,众店伙散了开去。他下了楼来,向刘亮抱拳道:“多闻丐帮大名,请请,房内叙谈!”掌柜忙笑道:“快给各位爷上好茶!” 粗壮的乞丐狠狠瞪了那掌柜一眼,刘亮随龙翔上了楼,汪碧玉藏在众乞丐之间,也坐在楼下喝茶,他算计着怎么上去听听,过了一会,忽然见那刘亮气冲冲地跑下了楼,喝道:“你不交出那女子,丐帮不会放过你的!” 汪碧玉想道:“女子?难道龙翔也說閱讀,盡在 **成**,丢了凝香,又惹了丐帮的女人吗?” 刘亮呼喝一声,数个丐帮弟子便要冲上楼去,龙翔匆忙下了楼,他依然笑道:“刘长老,我实话实说,你偏是不信,这里是做生计的地方,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谈吧!”刘长老哼了一声,带着众乞丐出了客店门,龙翔叮嘱了掌柜几句,他也跟了出来。 天刚拂晓,并没有多少的行人,他们走了两里路,来到一僻静之处,龙翔又作礼,笑道:“刘长老,请听我一言,我可以以兴翔庄作保,迟凝香绝不在我这里!”汪碧玉吃惊不小,原来这些丐帮是来找凝香的! 刘亮想这龙翔能说出这句话,难道迟凝香真的不在这里吗?忽然一人从房上飞落下来,汪碧玉心中暗骂:“真魂不散!”曲清云落地后,笑道:“龙公子,你藏起了迟姑娘,就不要再瞒了!”龙翔一见他,心知不妙,仍然微笑道:“你是何人?” 曲清云故意走近在龙翔身边,却大声地道:“我是龙府里公子爷你的亲随,你怎么忘了?公子爷,我是为你好,交了那钦犯给别人,对我们兴翔庄有好处的!我亲眼看到是你藏了钦犯迟凝香,若爷一意孤行,我可就不敢跟你做事了!” 刘亮恼怒起来,叫道:“果然是你在骗我,捉住他们两个!”龙翔喝道:“且慢我有话说!”那粗壮的乞丐哪管许多,一个箭步冲上来,挥拳打向龙翔,龙翔身子微偏,让开这招,刘亮手中铁棍点向龙翔**口,龙翔一晃身又让了开来,另有数人来捉曲清云,曲清云正要提气飞纵上屋顶而逃,汪碧玉突然大喝一声:“休跑,着暗器!” 曲清云以为真有暗器打来,气微一顿,龙翔纵身而起,舞动养辉剑已刺向他身后,曲清云双手撑住房檐,倒立而起,养辉剑从他双臂之间刺了过去!刘亮铁棍抡向龙翔身后,龙翔半空中飘飘回舞,剑身拦住刘亮的铁棍,曲清云心想:“走为上计!”他连翻三个筋斗,跃上另一屋顶。 汪碧玉大喊道:“跑的那人才是龙翔!”这话一说,刘亮正与龙翔拆招,听了这话他一愣,龙翔也微一顿手,一晃眼之间两人已落在地上,龙翔已看清喊叫的人正是汪璧,他大喜,虚晃半招,剑分一路,众乞丐难挡,纷纷避让,他跃在汪碧玉身边,道:“你?”汪碧玉低声道:‘我知道迟姑娘在曲清云手上,我打不过他,好不易逃出来的,快捉他!“龙翔点头,他突然大声喝道:“别捉我主人!”刘亮一听,骂道:“原来那人才是真龙翔!快捉他!” 众丐帮弟子纵身而起,飞追曲清云!曲清云只想让丐帮与兴翔庄火拼,他哪里想到,会成这个样子?吓得他恨不得两胁生双翼,跑得是脚不沾地!龙翔对汪碧玉道:“你在这里等着!”他飞腾而起,亦追向曲清云! 汪碧玉忍不住笑了一阵,他恨恨地道:“曲清云,让你欺负凝香,这回有你受的了!”他拍了拍手,转身就走回忘忧谷去了。 曲清云一个劲回头喊:“我不是!他才是!”他越喊,刘亮越不信,叫道:“快追!”龙翔已跑在刘亮身边,笑道:“我送你一程!” 他轻轻一提刘亮的肩头,刘亮足下生风,瞬时已追上曲清云,他手腕转动,耍起花棍,曲清云本就内力不足,眼前一片棍影,他折扇斜晃护住罩门,谁知刘亮的铁棍上下错落,曲清云正上下跳避,剑尖抖动,龙翔的养辉剑冲向他的眉尖,曲清云不想龙翔的连环剑法快得竟如此之快,他飞落到地上,猛喊一声:“快来人啊!” 三个黑衣人闻声从北边杀了过来,刘亮呼喝一声,众弟子各执棍棒将曲清云围在当中,龙翔挑剑中间那黑衣人的手腕,那人亦是用剑,下臂削龙翔的小腿,龙翔轻轻一踏,陡然间剑柄一转,突然回剑刺中另一黑衣人的左肩,那人负痛退开! 曲清云被围在当中,骂道:“可恶!他才是龙翔!”龙翔那边又挑翻了一人,笑道:“这人可能是金国的细作,刘长老,捉他!”刘亮猛然想起罗帮主给的画图上确有这曲清云的样子,骂道:“好个金狗!!” 他呼喝一声,棍子直抹曲清云颈中,曲清云退避时,耳后风声阵阵,原来众丐帮弟子知道他是金国人,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同时舞起棍棒扫向他来,曲清云打了片时,已是支吾不了,只得使出空空道长的武当山法门! 他脚走丁步,扇骨打向一丐帮弟子腹中,待那弟子闪开,他虚走三步,柄打刘向肩头,刘向纵跃开来,曲清云忽然向后,翻腰开扇扫向那丐帮弟子身边数人,数人正避让间,谁知那粗壮的乞丐竟不惧怕,他肉掌伸出,抓向曲清云的扇面,曲清云未想到他如此打法,猛地合扇,谁知那乞丐力大无穷,已拿住他的铁扇骨,曲清云抽不出扇子来,一瞬之即,腿上已中了刘亮一棍,他腿骨立断! 曲清云半跪在地,众乞丐拥了上来,大骂:“打死金狗!”棍棒一顿乱打,龙翔已打倒了三个金国**,他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刘亮叫道:“别打了!送他到扬州去见帮主去!”众乞丐方才住手,曲清云全身是血,满头是包,已然只余一口气了。 龙翔笑道:“刘长老,你这回可信了,就算迟姑娘是钦犯,我也不会害她的!她确不在我这里。”刘亮想了一时,才想明白,笑道:“原来你才是龙公子!当然信了,你肯帮我们丐帮抓金狗,就当是侠义中人,看来迟姑娘确不在你那里,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包涵!”龙翔不在意地笑道:“问问他,迟姑娘是不是被他藏了?” 众人喊问一通,曲清云早昏过去了,哪里还有说话的气?于是刘亮等人绑了曲清云并三个**,告辞龙翔而去。龙翔转回去找汪璧,哪里还找得到 第七十五回 乍闻死讯 计中套计(1) 汪碧玉急匆匆回到忘忧谷,那老妇已盘坐在洞内调理气息,迟凝香见他回来,一头是汗,便问道:“你适才去哪里了?”汪碧玉把在路上随手摘的一些果子放在石桌上,笑道:“当然是去采野果了!”迟凝香忙着将果子收拾起来,用小盆装好,她向外走,汪碧玉从她手中夺了过去,笑道:“我去洗好了!”每每迟凝香做事,汪碧玉总是帮忙,迟凝香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也拗不过他,没有办法。 山中不知岁,一晃过了数天,汪碧玉只是想着让那老妇治好迟凝香的病,方才将逃走的主意放了这些天,他每每暗中观察迟凝香,见她面色越来越粉嫩红润,手足温暖,也不再吃药,她眉语间虽时不时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但眼泪已少了许多,自带的药也不吃了,老妇从每日一次诊病,到三天一诊病,汪碧玉已知迟凝香的病已大有好转,他为怕龙翔找到他,又是巧打扮了一番,寻了楚州最好的酒家,取出数两银子,叫了最好的酒菜,菜全了,他提两只篮子装了回来。 他正走在半路上,忽听得两个乞丐议论着:“刘长老的伤好些了吗?”另一个答道:“那帮金狗真太狠了,我们数个兄弟都中毒死了,那细作又被他们救走了!”汪碧玉心思极快,暗猜道:“必是曲清远被曲清云他们救了,刘长老被打伤了,可恶的曲清远,以前和我还称兄道弟,待我有机会,必让这两兄弟死得难看!” 他故意放慢脚步,细听端底,那乞丐又愤愤地道:“现在想是那些狗贼离了楚州,我们丐帮要是找到他们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另一位点头道:“幸得龙公子送宋大夫来救我们帮中兄弟,这兴翔庄的恩情必要记得的!”另一个又道:“只是听说龙公子近日也要离了楚州去两河一带办事了,不知他总愁些什么,看他总不开心的!” 汪碧玉听完这些,见两人又天南地北的侃些无谓之事,他匆匆回至忘忧谷,盘算了一下,必是龙翔和曲清云一则找不到迟凝香,二则不想和丐帮为难,三则有急事所以都离了这地方,忽听得老妇喝道:“叫你去采果子,怎么这么半天?” 汪碧玉陪笑道:“恩公,你看看,我弄了很多好吃的来了!为了答谢你救迟姑娘之恩!”他忙着将酒菜放上桌子,迟凝香亦出来看到,忙道:“你又破费了,不过我也请恩公入座,多谢你为我诊病說閱讀,盡在 ,这桌酒菜的账算在我的身上好了!” 汪碧玉扶她坐下,笑道:“迟姑娘何必客气,你救过我,我当然应该一连谢两位大恩公了!”老妇亦坐下,她瞧了瞧酒菜,道:“臭小子,今天竟懂得报恩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她将大碗筛了二角酒,一仰脖,咕咕下了肚,汪碧玉不知这老妇如此好酒量,他忙又将酒倒满几碗,三人边吃边说,这些日子的相处,已不是那么不自然,都吃得很好,老妇**子高兴起来,连连喝了几十大碗酒,一时酒劲上来,竟笑道:“我看你们两个干脆就跟我一辈子,当我的女儿女婿,我就今晚帮你们成亲,好不好?” 汪碧玉素知武林中有些奇士,虽属魔道,但亦不惧官府,这老妇必是他们一流的奇人异士,但是让他入魔道,他从未想过,一时愣住,迟凝香却是惊得忙拒道:“恩公,万万不可,我是。。立志要出家的!”老妇猛拍一下石桌,差点将酒菜都翻掉在地,她骂道:“出家?当个臭尼姑有什么好的!你看那娥眉的妙正贼尼,就是个假正经!她天天要名利,要什么峨嵋天下第一,其实全是狗屁!哪个佛爷教她这么说的。。。” 汪碧玉试探地道:“恩公,莫非峨嵋派得罪过你?”那老妇半卧在桌子上,喃喃地道:“不止是这个臭尼姑,还有。。。那个狠心的破道士。。。”说完就呼呼睡了过去。 汪碧玉和迟凝香一起扶她回石室床上,为她盖了被子。迟凝香忽见汪碧玉向她悄悄招手,示意让她出来,她就轻轻地走了出来,两人坐在瀑布之畔,月华如水,万籁俱静,星河坠玉,汪碧玉望着迟凝香半晌,道:“你的病是不是好多了?”迟凝香点点头,道:“听恩公说我已好了八分了!”汪碧玉向洞内瞧了一下,小声地道:“我们现在走了,她就找不到我们了!”迟凝香一惊,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汪碧玉用更低的声音,道:“带你去找汪碧星!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的眸子里现着一丝泪光,迟凝香一震,她默默半晌,方道:“你是汪碧玉的朋友,是他让你这么说的吗?”汪碧玉只得道:“是的!”迟凝香长长叹息了一声,头垂了下去,手指不停的绕着裙边,“你。。。你不愿意吗?”汪碧玉不禁问道。 迟凝香幽幽地道:“你说过带我去汪碧玉的,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就是汪碧玉!”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去,汪碧玉硬从嘴边咽了下去,他亦沉默了起来,迟凝香越痴心,他越不忍让她为自己担心,他现在是钦犯一名,又不想入魔道,他还想做些事情出来,除掉汪迟两案之间的小丑之罪,以慰父亲之灵,以全兄弟之情,以报汪府之恩,亦赎对迟连忠之罪。世上只有汪碧星,他才放心将迟凝香交给他,他已想到那丐帮都是汪碧星的朋友,迟凝香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保命。 他静了静,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吞出几个字来:“他。。。他死了!”迟凝香忽地站了起来,她呆呆地瞧着汪碧玉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汪碧玉咬着嘴唇,道:“我说汪碧玉因被曲清远打成重伤后遇上我的师傅无名,无名没救得了他,他就死了!”他只想迟凝香能彻底的忘记自己,她的忧虑才能好,她的心病才能好!谁知迟凝香眼前发黑,向后便倒,汪碧玉急忙抱住她,掐她的人中,过了片时,迟凝香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来,脸的,正是汪璧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她发觉被汪璧抱着,急得使劲推开他,汪碧玉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汪碧玉,他松开手,迟凝香起身飞快地来到树后,她低低哭泣起来。 她虽背对着汪碧玉,汪碧玉仍能见她双肩起伏,不断的抽泣,他心如刀割,快走到迟凝香面前,见她皎美的脸上已珠光闪闪,她颤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汪碧玉点点头,道:“是。。。是的。。。”突然他又大声地道:“是的!汪碧玉已死了!”这句话似乎是为了让他自己能坚定想法,千万不能说出真相! 迟凝香哭了许久,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汪碧玉递给她帕子,她拭去了泪痕,道:“我不会去找汪碧星的!他是难得的英雄,我不会去连累他的!”汪碧玉心想:“凝香啊凝香,你总想着不要连累别人,总是想着别人,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 他低声道:“你就算要出家,我送你去,现在也是走的大好时机,走吧!”迟凝香此时万念俱灰,仍记挂着那老妇道:“我们走了,她怎么办呢?”汪碧玉无奈地道:“她武艺很高,这地方又如此隐密,放心吧!你收拾一下,我去找我的解药!”迟凝香此时心绪繁乱,实在无力再想,只得点点头,两人悄悄回了石室。 汪碧玉至从两次逃跑,老妇每次给他换一种毒药,他现在中的是天极丸的毒,他借在堆草药的洞中干活之机,到处观察**索,已查知那老妇放解药的所在,他这时蹑步而行进了堆草药的小室,打开石壁上的暗门,数个药瓶放在里面,他轻轻取出每个药瓶,放在鼻子旁闻了一闻,找到那天极丸的解药,藏在身上,忽见其中金光点点,似有一物,他探手取了出来,竟是金丝甲! 汪碧玉心中想道:“想来是那老妇偷了凝香的金丝甲!”他亦取出,加上他的物品,打了一个包袱,见迟凝香已舒齐,两人正待出洞,只听得一阵怪笑,从身后传来,:“想跑?没那么容易!”汪碧玉一推迟凝香,迟凝香倒在地上,他后背已中了那老妇的一掌,扑倒在地! 那老妇拂袖,指着迟凝香骂道:“想不到你这么规矩的女孩,也会背着我偷着逃跑?”迟凝香扶着汪碧玉,急道:‘你怎么样了?“汪碧玉嘴角流出血来,却笑道:“没事!你别骂她!是我让她和我跑的!”那老妇更怒道:“你这臭小子,死**不改,你都逃跑了两次了!还想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迟凝香叩首道:“别杀他,恩公,我们知错了!” 汪碧玉犹然笑道:“恩公,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为什么?“那老妇见他神色泰然,不禁问道。“因为你吃的饭菜中,有无色散,你中了毒了!”那老妇狂笑起来,声音怪异非常,她笑道:“臭小子,少骗我!无色散?哪有这种毒药?你不知道我是毒祖宗吗?”汪碧玉仍然笑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毒药,从来没使用过,不然你按一下你的脐下三寸试试?” 老妇见他一点不慌,也起了疑心,她转过身子,悄悄按了一下脐下三寸,果然隐隐发疼,她一惊,运起内息,又似不畅,回头骂道:“你。。!”汪碧玉哈哈笑道:“怎么样?所以你要放我走才行!不然。嘿!”老妇骂道:“臭小子!你真敢下毒?”汪碧玉大笑道:“你要运功或用力就必死无疑!” 其实汪碧玉只是将所带的夜明珠和了几种草药研成粉放在酒菜之中而已,因他小时习四书五经无趣之时,就喜欢看点杂书,这个绝方就是从此而来,那老妇却从来没见过夜明珠,竟想不出可治之法,汪碧玉微微笑道:“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我怎么会仅因为你醉酒,就放心走了呢?” 迟凝香却急道:“你。。不可这样对待恩公的!快将解药取出来!”汪碧玉拉起她来,柔声道:“快走吧!”迟凝香甩开他的手,来到那老妇面前,道:“你不交出解药,我是不会走的!”老妇本想抓她为质,却不敢用力,这时汪碧玉扯过迟凝香,道:“迟姑娘,走!”迟凝香不依道:“你若这样对待恩公,你不值得我相信,我只愿在此一生!” 第七十五回 乍闻死讯 计中套计(2) 迟凝香走到汪碧玉面前,伸出手道:“拿来!”汪碧玉知她要无色散的解药,他想了一下,转向老妇道:“我可以给你解药,但你要依我两个条件!”老妇适才趁两人说话之时,暗中运功,越发疼痛,她强忍着剧痛,骂道:“臭小子!快交出解药!”汪碧玉推开迟凝香,他不屑地笑道:“必须依我两个条件,不然就算是迟姑娘劝我,我也不会给你解药的!” 老妇实在痛得受不了,喝道:“什么条件!说!”汪碧玉笑道:“第一件,你必须治好迟姑娘的病!”迟凝香跑到老妇身边,她有些生气,道:“恩公本来就会救我的,快拿出解药!你要是当你的朋友汪碧玉是一回事,他交待你把我送到汪碧星那里,你要不交解药,我就不会随你去的,你就对不起你朋友!”汪碧玉默然半晌,那老妇却喝道:“你前边说我要用力說閱讀,盡在 就得毒发,我怎么救她!” 汪碧玉忽然笑道:“我这边两颗解药,既然迟姑娘这么说,我先给你服一粒,待你治好她的病后,再给你一粒,你吃了一粒就可以用力,但不能极力运转内功,否则必死!“老妇疼得无法,只得道:“这第一个条件且依你!” 汪碧玉不敢瞧迟凝香的眼光,又转头向老妇道:“这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必须把我的容貌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老妇怪笑起来,道:“你这副**诈心肠,就算将你恢复成宋玉潘安,照样没人喜欢你!”迟凝香摇头叹道:“想不到你和你那朋友汪碧玉一个**子,你快点交出两枚解药吧,恩公都这么辛苦了。”她边扶着老妇边道。 汪碧玉已然心碎,面上却犹笑道:“我这样子,哪求别人喜欢,只是怕以后出去见不得人,难以做事罢了。你答应吗?”老妇冷笑道:“好吧!快拿一粒来!”汪碧玉从怀中取出一粒解药,迟凝香接了过来,取水让老妇服下,过了一会,老妇已不觉得疼痛,她斜视一眼汪碧玉,突然飞身扑向汪碧玉,手抓向汪碧玉的头顶,汪碧玉不闪不让,老妇噗的一声已掉在地上,她又开始疼起来,汪碧玉摇头道:“告诉你不能用功,再说你想抓我问解药也没有用,第二粒解药在我朋友那里,你只有信守承诺,他才能将解药送来!否则就算我死,不给他信息,他是绝不会将解药送来的!” 那老妇知道汪碧玉为人机灵多计,不敢再运功,调息了片时,没有疼痛了,迟凝香扶她起来,她只得来到汪碧玉面前,袖中透出一股迷烟,汪碧玉晕倒在地,她告诉迟凝香取药箱等,她就开始为汪碧玉恢复面皮,她用密制的草药去掉汪碧玉脸上的疤痕,如此这般治了汪碧玉几天,同时又治迟凝香的心病,每日里迟凝香对他的态度极是冷淡,只是照顾的老妇细心周到,汪碧玉虽心中有苦,却不能讲,他心道:“只要有一天,凝香能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日,老妇对汪碧玉喝道:“臭小子,你的样子差不多了吧!”汪碧玉取镜来看,见眉目端正,普通之极的一张脸,虽不见当日的清俊灵秀,亦不会丑到吓人,他点点头笑道:“多谢恩公!”迟凝香的病却仍是不见好,汪碧玉忧心重重,道:“为什么她的病还不好呢?”老妇摇头道:“她的病难。。。需很多时间!” 汪碧玉想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还是带迟凝香走吧,他劝迟凝香半天,迟凝香默不作声,汪碧玉知道她恨自己不给老妇解药,仍笑道:“走吧,我一定会送你到碧星那里的!”迟凝香道:“我才不信你,何况我也不想去他那里,我要去又何必跑呢?”“怎么回事?”汪碧玉脑中分析着,“原来她是从送她到碧星那去的星弟的朋友身边逃走的啊!后遇上龙翔。。。她亦无变志。。。她一无变志!” 他心潮起伏,天下间竟有这种女子,他呆了半晌,道:“汪碧玉不值得你这么为他!”迟凝香的泪水滚落在衣襟之上,啐道:“谁为了他,我只是倦了这些争斗罢了!”汪碧玉忽想出办法,对老妇道:“我那朋友现在已去大金,你跟我们两个一起走!到那里自有解药!”老妇骂道:“你不是说你放出信息,你朋友就会到的吗?” 汪碧玉只是重复了一次那句话,老妇没办法,只得同意。三人收拾一番,离了楚州,上了路 第七十五回 乍闻死讯 计中套计(3) 汪碧玉怕被人发觉,雇了一辆马车,老妇将珍稀的草药装了几个大包,装上车子,三人坐在车厢里,马车跑了起来,汪碧玉嘱咐车夫转向鄂州而去,每到吃饭时间,汪碧玉总是下车去买好后送到车上吃,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昼夜兼程,顺江而下,只想快一步送迟凝香到汪碧星那里。老妇觉察到他根本没向淮河而去,却不动声色。 这日,天将拂晓,他们的马车已快近了建康城,这里曾是赵构的行宫,因曾被金兵焚毁殆尽,曾为了迎接赵构大肆重修,可惜赵构得了恐金症,只是逃跑,一直在临安定都,汪碧玉挑帘看时,只见田间阡陌纵横,多有农家炊烟袅袅,汪碧玉见时近晌午,就要下车买饭,老妇不耐烦了,问道:“我和小丫头下车去吃,你爱吃就坐在这堆的草药味里吃吧!”她扯了迟凝香就下了车。 汪碧玉拦道:“若你不听我的话,就别想有解药!”老妇恼道:“别以为我怕你!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这个小丫头的病,你再和我讲条件,我就杀了她,看你怎么办!”原来她多日观察,早看出这个說閱讀,盡在 臭小子对迟凝香一片痴心,汪碧玉暗中骂道:“老妖婆子,竟抓住我的要害了!”他无奈,只得应了。 三人寻了一小酒铺,坐了下来,老妇专捡贵的要,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连着几瓮的韶兴**酒,老妇吃的是不亦乐乎,汪碧玉知她是不会付帐的,也没办法,迟凝香和他都没吃多少,老妇满腹而归,汪碧玉起身道:“快上车吧,赶路要紧!” 老妇笑道:“谁要赶路?我肚子这么饱,应该走走消食一下!”汪碧玉无奈,只得扶着迟凝香。两人跟在她的后面,随那老妇沿着田垄走了好远,汪碧玉忽然叫道:“有官兵,恩公,快回来!”那老妇依然笑道:“哪有官兵,正好助我消食!” 一队官员正步举帜,整齐走来,汪碧玉焦急起来,此时也回不去了,他将纱帽往迟凝香头上一盖,道:“你站在我后面!”他挡在迟凝香的前面。 那老妇却大喊着道:“快来抓啊!这里有钦。。。犯!!”汪碧玉惊得一头是汗,低声道:“你再喊,解药就没了!”老妇又怪笑了起来,那队官兵迅速跑上田陇,只叫道:“你那边喊什么!”那老妇大笑道:“刚才我是叫你们来帮我下饭!”众宋兵大恼,正要冲上来,其中一个年长的却拦了众兵,叫道:“别冲,这田是秦相国的,若是伤了秧苗可不得了!” 汪碧玉就知道秦桧因得赵构宠信,不知得了多少的田产土地,连建康城的大部分土地也是权贵的,正想时,那老妇又骂道:“真奇怪了,嘿!你们打金兵胆小,欺负百姓一向是胆子很大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那年长的兵骂道:“你过来!看不打死你!”老妇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的扯着汪碧玉和迟凝香,走出田地,站在当道。(..tw无弹窗广告) 汪碧玉拉着迟凝香远远闪开,迟凝香却又拉着他回来,道:“恩公身上有毒未好,我不能离开她!”正这时,数个宋兵刷刷抽出腰刀,扑向老妇,那老妇不用内力,身子跳避,双腿飞踢,两名宋兵只觉得虎口发麻,腰刀飞在半空,关在地上,汪碧玉急抽出一把,拿在手中。 后面的兵士见不好,一个宋兵大吼一声,快进数步,抡刀就劈,另两个宋兵刀尖扎向老妇腰眼,老妇拍手笑道:“好玩,好玩!”她依然不用内力,后退两步,右手如闪电般夹住头顶劈下的那宋兵的脉门,左腿斜踹向那两个宋兵的腰眼,两兵纵跳不及,跌倒在地,众兵见不好,年长的那兵士一动眼色,数个士兵竟抡刀砍向汪碧玉而来,汪碧玉手中刀柄一转,挽起数个刀花,虽然他没有内力,手上也没劲,可是凌波剑的招数还是熟的,那几个兵士竟不敢进,突然那年长一些的兵士飞跃一步,闪在迟凝香后面,手起刀落,砍向迟凝香肩头! 汪碧玉右手推开迟凝香,迟凝香栽倒在地,头发洒落下来,纱帽落在一旁,那士兵一见大喜,叫道:“这个女人是钦犯!”众兵一听,个个大喜,皆要捉了迟凝香去表功,刀光闪闪狂砍汪碧玉,汪碧玉登时肩头,腿上中刀,倒在地上,他叫道:“快救凝香,不然没解药了!” 那老妇提起刚刚抓住那宋兵,猛力一丢,摔向那正围砍迟凝香的众士兵,迟凝香趁他们闪让之机,向后爬了几步,老妇纵身而起,叫道:“臭小子给刀!”汪碧玉用尽全力,将手中刀掷给老妇,老妇飞脚一踢,腰刀几个飞转,正落在她手中,她冲进众兵士之中,那些宋兵还没看清,她左砍一条臂膀,右截一条大腿,将众宋兵杀得是哭爹叫娘,抱头鼠窜。 不想老妇虽杀退众兵,却震动了内力,一个挺不住血吐了半口,那年老的士兵借机抓住迟凝香,迟凝香用尽了力气挣扎,也甩不掉,她突然死劲咬住那士兵的手,那年长的士兵大痛,慌忙缩手,另一只手又抓住迟凝香的衣襟,只听得哧的一声,迟凝香的衣衫被扯开,一块晶莹透亮的翠玉从她雪白的颈中溜了出来! 汪碧玉激动起来,是我的那块不离身的碧玉!我一直找不到,想来是当日为让碧玉和迟凝香走,丢在草地里了,原来她一直藏在身上!凝香。。。你让我怎么办!汪碧玉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也顾不得上下的伤口,大叫一声,扑向那年长的士兵,两人滚在一起,他抓住那士兵的手腕,拼尽死力狠砸在石头上,那士兵这手本痛,这时刀脱了手,汪碧玉横刀在手,抵在那士兵的颈中,喝道:“你们再上,他就是一个死!” 众兵见头儿被抓了,暂时不敢动弹,只远远看着,叫嚷道:“你放了他!”早有几个兵士转身就跑,老妇调匀气息,她大喝一声,飞跃而起,追向那两个兵士,双掌左右开弓,两人打死在地!她冷笑道:“想报信!哼!” 第七十五回 乍闻死讯 计中套计(4) 众士兵才见老妇吐血,知她内力不济,不想只凭她的手上硬功已这等了得,哪里还敢打来,跑又不敢跑,只叫道:“放了我们头儿!”那老妇狂笑一声,向汪碧玉喝道:“臭小子!别放他!”汪碧玉笑道:“何劳恩公吩咐!”他刀尖向那士兵的颈中深了半寸,那士兵只觉得颈中透着一道凉气,吓得汗流浃背,大叫道:“我们曾是张将军麾下,不可伤了我们!否则你们这些钦犯全是个死!” 汪碧玉心思转动,原来曾是张俊的手下,他亦知那张俊为人善于随风转舵,明哲保身,虽他带兵多年,却不如岳飞,韩世忠的耿直忠义,早时赵构请众大将回临安咨问和议之事,他第一个表示支持和议,这些人想必亦是他**出来的,汪碧玉微微一笑,突然叫道:“恩公!全杀光他们!”老妇点头,道:“正合我意!” 她知道留他们一个回去,就多了一分危险!她却笑道:“我帮你杀光他们,你马上给我解药!”汪碧玉心道:“若是这些人回去报了官府,凝香**命不保!”想到这里,他道:“一言为定!” 那老妇左足踢飞关在地上的一柄钢刀,正落在她掌中,她手执双刀,杀入众兵士之中!一个兵士见她杀来,不敢硬接她的刀风,只没命的躲闪,谁知那老妇出手极快,算准他的退路,刀锋拦腰刺透,那兵士猛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老妇左手那刀尖已进另一人眉心,那兵不敢逃,只拼尽力量举刀格挡,只听得咣朗一声,火光暴烁,那兵士只觉两条胳膊又酸又麻,直是挂上去的,刀脱手落地。(..tw好看的小说) 老妇脑后风起,她并不回身,刀柄陡转,猛地一刀刺入后面那人肚腹之中,那兵哪里想到这么快,栽倒在地。不一时,这二十多个士兵被杀得十之**!余下两个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求饶,老妇飞跃上前,正待解决了这两人! 迟凝香闭着双眼,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說閱讀,盡在 才听得求饶之声,才勉强张开双眼,望过去,急叫道:“不要杀他们了!”汪碧玉沉声道:“迟姑娘,不杀他们,若他们回去报官,我们都得死!”迟凝香不依,叫道:“恩公,看在我的情面上,放了他们吧!” 那老妇笑道:“小丫头,记住好心没好报这句话!”话声甫落,那两个士兵的头已滚在她的脚边。汪碧玉接着将刀一抹,那年长士兵已倒在汪碧玉身边! 迟凝香吓得全身发抖,眼前这两个人怎么这样的心狠手辣呢!汪碧玉柔声对她道:“迟姑娘,别怕,这些士兵虽是宋人,然他们适才不抓我们,分明是怕弄破了秦贼的田地,可见皆是一些小人,死不足惜!” 迟凝香半晌方平静了少许,她整理好衣襟,汪碧玉扶她起来,对老妇道:“多谢恩公相救!”老妇已跑回车上,叫道:“先上来再说!”汪碧玉领迟凝香上了车。 两人前后上了车,老妇自坐在车辕,打马飞奔,专挑小路,跑了几里路,方住了车,她亦挑帘进了车厢,瞧着汪碧玉笑道:“交出解药吧!”汪碧玉虽待不依,但这一路迟凝香正眼也没瞧他一下,此时却发觉她正在瞧着自己,眼神中分明是想他交出解药来,汪碧玉心中虽不乐意,亦取出那半粒解药,道:“这就是了!” 那老妇接在掌中,放在鼻子边闻了一闻,看了半晌,方笑道:“果然是!”迟凝香大喜,取过水囊,那老妇把药喝了下去,打坐了片时,全身气脉无碍,迟凝香忙问:“怎么样了?”突然那老妇一巴掌扇在汪碧玉的脸上,骂道:“好小子,竟然敢给我下药,看我不杀了你!” 汪碧玉就知道给她解药,必然是这个下场,他低声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欺骗恩公,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有急事去大金!”老妇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汪碧玉的牙被打落了两颗,只听她骂道:”你明明是向鄂州方向去的!还说去大金!“迟凝香拉住老妇的胳膊,道:“恩公,让他说清,别再打他了!”汪碧玉忍着疼痛,半天也不说出来,老妇不耐烦地又要打他,无奈被迟凝香死死拉住,汪碧玉道:“好了,我不骗你了,我是要去鄂州,因为我答应了我兄弟,将迟姑娘送到汪碧星那里去!”迟凝香一惊,原来他当时并不是真的想让我出家,而是愿意送我去汪碧星那里,他的兄弟自然是汪碧玉让他办的无疑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无限悲凉滚动,说不出话来,那老妇懒得再理他,叫道:“我看在这小丫头的面子上,饶你这回,你也别说了,现在跟我走!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她取出几条绳索将汪碧玉死死绑紧在车内,就不再说话,挑帘出了车厢,打马飞奔。 迟凝香扶着汪碧玉,汪碧玉靠在车子里边,不再动弹,轻声问他:“是汪碧玉让你送我去的吗?”汪碧玉唔唔的声音,点了点头,迟凝香复又无语,心中怨道:“他怎么总是自作主张的。”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汪碧玉知她心不乐意,但为了让她安安全全,只有汪碧星可以信赖,但此时又能怎么办? 老妇这回是星夜兼程,从不离鞍,车走马奔,饭食全是在车上吃,迟凝香每日喂汪碧玉饭,却无论汪碧玉怎么说,她也不相信他,不帮他解了绳索。汪碧玉一路算计行程,留心窗外的风景,已知那老妇分明是向淮水而去,他心道:“原来她才是真正想去大金的!这下可怎么办!”他告诉迟凝香这件事,迟凝香亦起了疑心,问那老妇,老妇黑着脸,只叫道:“再问就将她也捆了!” 迟凝香不敢再问,那老妇怕汪碧玉再起异心,点他几处大**,封了他的哑**,汪碧玉只能心里着急,这样子,一晃又过了三天,已到了离淮水不到十里的小镇之上,那老妇借个农家休息,汪碧玉知道,这里是军事重地,必是怕出意外,所以这老妇才如此行动,他暗暗观察,那老妇晚上总是去而不归,他心中好奇,见迟凝香亦是有奇怪之意,他便想到一个主意。 第七十五回 乍闻死讯 计中套计(5) 这日夜幕降临,那老妇又去而未归,汪碧玉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头,老妇临走前没忘了又封了他的**道,迟凝香悄步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只木盘,上边盛着两只馒头,一碗粥,汪碧玉见她进来,他的眼光瞧着房门,迟凝香明白,一只手把房门掩了,她来到汪碧玉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把一个馒头撕去皮,掰开一块,送到汪碧玉嘴边,汪碧玉一口咽了下去,不待吃第二口,他就皱着眉头,发出唔唔的声音,迟凝香惊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匆忙将饭食放在一旁,扶住汪碧玉,谁知汪碧玉不停的发出唔唔声音,额头出汗,迟凝香本想出去叫人,谁知汪碧玉两只眼睛盯着她,不住地摇头,迟凝香更加奇怪,她扶住他,急道:“怎么了?” 汪碧玉以目示意,迟凝香见桌子上是放着他的包袱,她急走过去,拿了过来,汪碧玉示意她打开,迟凝香打开包袱,里面竟然有许多金银和两个夜明珠并一个小布包,迟凝香心道:“他不是个渔夫吗?金银想是龙公子所赠,但那夜明珠他是从何拿来的?” 但见汪碧玉难受得很,她只得按他示意取出那小布包,里面有一个小金瓶,她倒了一粒里面的黑色丸药,倒了水,送进汪碧玉的嘴里。汪碧玉咽了下去,全身一阵热力,温暖丹田,流动四肢百骸,他调息许久,忽然笑道:“多谢迟姑娘了!” 迟凝香吃惊地道:“你。。。你怎么可以说话了?”汪碧玉虽仍不能动弹,笑道:“那药有调理经脉,冲破**位的功效!我现在已冲破了哑**了!”迟凝香也不愿他白天有时不能说话,笑道:“那你能动了吗?”汪碧玉摇头,道:“我现在内力全无,药效有限,根本没有办法解开那些大**的!” 他凝视了迟凝香一会,道:“现在她要送我们去大金,若是真送我们到那里,**命却是能得保全,但我们身为宋人,岂能侍金主呢?何况这老妇行动诡秘,为人极端,我怕她另有所图!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逃走吧!” 迟凝香却犹豫半晌,汪碧玉似能看透她的心事,道:“那些珠子是汪兄汪碧玉送我的,我也不是什么渔夫,而是汪碧玉的好朋友,他本被我师傅无名救了,可惜未能救活,他死了!死前托我把你送到汪碧星那里的,我到处找你,不想被老妇抓去,后来多亏你相救!我又怎么会骗你呢?我们走吧!” 迟凝香片时无语,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对龙公子说,你是一个渔夫呢?“汪碧玉笑道:“当时兵荒马乱,我要想找你一个钦犯不容易,又不知龙翔是否可交,所以。。。才。。”迟凝香想他果然是送自己去鄂州的,若随那老妇去了金国也确非所愿,但这么逃走,却是不愿,道:“待恩公回来,说了再走!” 汪碧玉真拿迟凝香没有办法,苦笑道:“说了,她还会让我们走吗?我们只能现在逃走!”迟凝香奇怪道:“你动都动不了,怎么走啊?”汪碧玉眼光诡诈地一闪,道:“你附耳过来!” 迟凝香低头在他的耳畔,汪碧玉闻得一阵似麝非麝的幽冷之香袭来,心神一荡,若是此时能动,怕是忍不住亲她一下,他定了定神,悄声说了一番。迟凝香站起来,道:“以金贿赂人,我不会这么做的!”汪碧玉笑道:“你有别的好办法?” 迟凝香摇了摇头,汪碧玉劝道:“只能这么做了!”迟凝香实在别无它法,只得取了银两出来,来到门首,那户农家夫妇正在收拾吃完饭的桌子,见她出来,便道:“你喂你的哑巴哥哥吃完饭了吗?”迟凝香知老妇一直这样让她和汪璧称为兄妹,她点了点头,又半晌未回屋,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妇人奇怪地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迟凝香嗫嚅半晌,低声道:“我。。。我。。。母亲。。。。留书,让我们去。。去。。。找她,她先去其它的。。。。村镇。。。办事了。。。但我哥哥。。。他生病动不得。。。。因而。。。”她按着汪碧玉教她说的,结结巴巴地说了一次。 还不待她说完,那妇人笑道:“哦。这样啊,是想让我们帮你们找车子,帮你哥哥上车,让你们兄妹两人寻亲吧!”那汉子却咳嗽一声,道:“住的时候不少了,现在还要车子,那都是要钱的!” 迟凝香心道:“他说的没错,是要用银子啊!”她仅取出房钱和车费交了那妇人手中,那妇人掂了一下,笑道:“姑娘啊,我们还要抬人,还要打点车夫,还要。。。”她说了一堆,迟凝香又想道:“他又说对了,果然是贪人。” 她取出几锭银子,语气有些不屑,道:“够了吧!”那妇人忙取了过来,两人只顾看银子了,迟凝香不得不大声地道:“快点准备吧!”两人才回了神,那汉子飞跑去办事,那妇人帮着迟凝香,把汪碧玉抬了出来,过了一时,那汉子在门首叫车到了,三人七手八脚地把汪碧玉放在车里,迟凝香收拾好东西,戴着纱帽,也坐在里面,她叫那车夫快马加鞭向北而行,马车快跑了起来。 汪碧玉歪在里面,他安慰了迟凝香几句,心里暗暗算计着时间,跑了半时,他又让迟凝香命马夫转开大路,专走小路,过了一会又让迟凝香命马夫分别走东,东南等几个方向,迟凝香道是怕那老妇追上,却发觉他不是去鄂州,便问他,汪碧玉微微一笑,道:“恩公必然知道我们要去鄂州,待我找到个好地方,她就找不到了!” 迟凝香只得按他的指示,指挥那车夫,正在快跑之时,忽然车夫狂叫了一声,那声音凄厉得很,滚下车去。汪碧玉心头一沉,道:“迟姑娘,快过来!”迟凝香爬在他旁边,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数条黑影挡在道上,笑道:“小美人,出来吧!” 汪碧玉后悔刚才不应该让迟凝香多次指点车夫,必然是被这些混在边境的游兵散勇看到,起了色心,忽然车帘被撕下,汪碧玉盯睛看灯笼下当先这两人,暗道:“原来是他们!”迟凝香早吓得缩在一角,那两个男子没瞧汪碧玉,只待上来捉迟凝香,只听得汪碧玉大喝一声:“五毒神教,天下无双!” 那为首的一人一愣,上下打量起汪碧玉,却不认得,另一人喝道:“你是五毒神教的?”汪碧玉镇定自若,笑道:“正是!”那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喝道:“看你这样子,动也不动了,还说什么是五毒神教的!”汪碧玉朗声笑道:“塞北双邪,与我们教主素是朋友,翠姑娘总是提起两位呢,可惜我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点了**,不然倒想和两位好好说说话!” 那两个人正是塞北双邪王光,张十三其实都是金人,冒汉人之名,流在边境,与五毒神教素有来往,暗中从事搜罗宋金消息之事,汪碧玉为秦桧奔走之时,曲清远的事略有所知,此时他这一招,弄的王光,张十三,半信半疑,迟凝香却已脸色发白,汪璧若是五毒神教的,那就是我的对头,我可怎么办! 张十三跳上车子,打量一下,对下边数人喊道:“他是被人点了**的!”汪碧玉笑道:“曲清远也是我们教主的朋友!你们难道还怀疑吗?”张十三一惊,跳下车子,两人低语了一阵,道:“那这个女的是谁?”汪碧玉用眼神示意迟凝香半天,迟凝香起疑,不敢说话。 汪碧玉笑道:“五毒神教这此除汪府行动,立了大功,可惜教被毁了,这位姑娘和我是奉曲爷的命,去大金再找些好手过来帮忙的!” 王光与张十三忽然说了一串乱七八糟的满语,汪碧玉为了解两边情况,以前学过一些满语,但这接头的暗语,却是不懂,他忽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他正倒在迟凝香的肩头,低声道:‘我骗他们的,千万要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们见不到碧星!“迟凝香此时亦知命攸关,急中生智,她冷静地喝道:“说什么满语,这是曲爷的兄弟汪璧公子,将来负责五毒教的!现在他中毒封**,你们再不救他,怎么交待!” 汪碧玉暗笑,果然是大学士的女儿,她亦有机变之才!王光,张十三不敢再说,两人令人驾车,王光拍开汪碧玉的**道,汪碧玉一把将迟凝香拉在身后,对王光笑道:“她中了点小毒,怕风不能摘帽子,没事!”张十三与王光笑道:“刚才得罪了兄弟,一会给两位洗尘!” 第七十五回 乍闻死讯 计中套计 (6) 寒风呼啸,昏暗的长路一点灯火摇晃,车轮滚滚,马蹄得得,五个紧衣劲装的男子跟在后面,而窄小的车舆此时更是拥挤,坐着四个人,汪碧玉挪动一下身子,偷偷牵了一下迟凝香的袖子,迟凝香本就害怕,此时也只得信任这个汪璧了,她倚在他的身边。 张十三打量汪碧玉半天,皱起眉头,似乎想在记忆中搜寻出这个人的影子,可是实在是想不起来,汪碧玉却泰然自若,他并不言语,嘴角边荡着一丝笑意。 王光却盯着迟凝香瞧个不住,迟凝香不觉更倚得汪璧近了些,张十三突然问道:“汪兄,听说你受了伤,中了毒,可否让小弟看看?”汪碧玉知他的是要试探看他有没有武功,他笑道:“不劳牵挂,曲兄知我出了事,早让人快马送了解药给我了!”张十三见他称曲清远为兄,不敢妄动,只陪笑道:“那快请用药吧!” 汪碧玉示意迟凝香,迟凝香解了包袱,汪碧玉取了他早时在山洞中偷的解药,张十三正想看看,汪碧玉竟主动递给他,笑道:“张兄还懂医术?你看看!” 张十三哪里真想看解药,只想看汪碧玉的武功,他突然出手想抓汪碧玉的脉门,谁知汪碧玉随手一扔,那瓶药正正当当的被张十三抓在手中,这招是汪碧玉凌波剑法,玉剑指中的招抛砖引玉,虽他没有内力,筋骨却被老妇救治得如同常人一般,更赖此招纯用巧劲,他算得极准,那张十三果然一见这正正当当的武功路数,不敢再怀疑,忙恭手送还解药。(..tw) 汪碧玉吃了一粒,笑道:“兄弟,这一路辛苦了,有劳两位了!”张十三忙陪笑道:“哪里!哪里!只要汪爷回去向曲爷说一声,我们还得多谢你呢!”王光适才也见了,忙也点头附合,不敢再溜眼迟凝香的身上。 迟凝香身上的毒早被老妇解了,只是心病未全除,她不明白为何这两人竟讨起好来,心想道:“我们两人没有武功,万一被发现了就非死不可!”她掌中冒出汗来,攥着裙边。 汪碧玉却大笑道:“这个自然,只要你们待我们好,何况两位**劳多时,当然会为两位说话的!”王光来了精神,吵着道:“那当然了,前些时战势未定,我们在这里可是最危险的,也就这些天方安稳了些!”张十三道:“可不是,送和议国书的金使已回去了,不然我哥两个还是忙啊!” 汪碧玉想那和议看来是必成了,秦桧必然更加得宠,他心情沉重,嘴上笑道:“真是好!”迟凝香听闻,忧愁倍添,又行了一时,王光叫停了马车,两人下了车来,已是浓密的树林之中,山石掩映之后,微现火光,张十三笑道:“两位既然来了,还是到我们这地儿,喝上一杯再走!” 迟凝香悄声对汪碧玉道:“我们快走吧!”汪碧玉却想探知更多有关曲清远的组织内情,他低声道:“别怕,有我呢!”他笑道:“好!请!请!”迟凝香只得跟着他,两人来到山石之后,原来是几座草舍,王光让他们进去坐。 迟凝香进舍四面一看,简朴之极,仅有数把旧椅,一张木桌,两人坐了,张十三方进来,陪笑道:“这地方是我们接头的,稳密才好,太寒酸了点,弄不来好吃的,两位别在意!”汪碧玉笑笑。 张十三和王光坐了,汪碧玉见桌上仅是鸡鱼两碟,心中暗笑:“原来这双邪是两个小气鬼!”他先拿起筷子,拈了一块鱼肉,放在张十三的碟子里,笑道:“劳累你了!”张十三谢吃了,汪碧玉又夹一块鸡肉放在王光的碗里,笑道:“王兄也吃啊!”王光也吃了。 汪碧玉见都无毒,方开始吃了,迟凝香见他吃,却不动筷子,她道:“各位请,我不太舒服,先坐在一边了!”说着把椅子向后拉了一下。汪碧玉笑道:“她的毒伤没好,没有食欲,我们三个喝啊!”他又倒了酒,三人举杯,王光和张十三仰头喝了,汪碧玉却都倒在袖子里,笑道:“真是好酒!” 这边正吃着,忽然一个男子一头冲了进来說閱讀,盡在 ,登时趴在地上,叫道:“爷,不好了!”血流一片。张十三跃过去,止他的血,王光喝问:“怎么回事?”话声未落,只听得林中一阵怪异之极的笑声传来,汪碧玉耳尖,心中一凉,完了,那老妇! 张十三与王光双双跃出门外,大叫:“刘虎,宋强带人出来!”话音未落,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张十三拔出龙须叉,王光亮出铁斧,喝道:“快出来!是什么人!”只听得随着一阵妖笑,那老妇仿似一朵大水仙花从天而落,张十三叫道:“来者何人?”那老妇笑道:“你祖宗!”张十三差点背过气去,骂道:“哪里的贼婆娘!吃我一叉!” 他拧腰挺叉,对着老妇前**就是一叉,老妇微微冷笑,不闪不避,屈臂环挡,张十三绞动叉头,上下双锋刺她头颈,那老妇袖带飘飘,左右手上下若飞鸟游云,轻飘飘的一招,张十三手腕吃紧,刺不出去!王光见状不妙,快进三步,铁斧嗖的一声砍向那老妇双腿,老妇咤道:“哪里有这么厉害的孙子!吃我一招!” 她身形晃动快如鬼魅,本来她就穿着**丽,那王光眼前一花,只觉麻不知是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铁斧咣的一声砸在地上!他缩,只见已肿大无比,巨痛攻心,疼得他嚎叫一声,滚倒在地! 张十三知王光武功不弱,怎能一招之间就落败,他不敢再硬攻,只喊道:“刘虎,宋强带人出来!”只听得那边河水里有人呼叫道:“张爷,我们两个在这里呢!快救啊!”张十三才知道先前那两声扑通扑通是这两个笨蛋被人打落河了! 他大骇之际,叫道:“报上姓名!我们塞北双邪与高人,你没仇没怨的,何必赶尽杀绝!”那老妇飞跃而起,袖手在后,风吹得她的花裙呼冽冽的作响,立在树枝上,突然她一个腾空飞纵,竟落在草舍之后,她转身笑道:“想不到你们两个在这!” 汪碧玉本带着迟凝香想从后门逃跑,不想竟被老妇看到!老妇左袖轻拂,汪碧玉栽倒在地,他本肩头,大腿有伤,此时便无力动弹,迟凝香忙扶着他,老妇喝道:“我解决了他们再找你们算账!” 第七十六回 险渡淮水 独进虎**(1) 她双足点地,跃到草舍之上,灯火掩映之下,愈发显得她的半红半黑的花脸可怕之极,她一声轻咤,张十三正拉着王光逃向林中,突然他的后颈撕疼不已,他**了一下,又粘又滑的一件东西抓在他的手中,他骇得说不出话,王光突然蹦起来大叫道:“哥哥,我也被蛇咬了!”咬了王光胳膊的毒蛇正掉在他脚边。 蛇!张十三吓得猛力将手中之物甩出去,那条毒蛇摔出去好远,它落地兀自吞出信子作势欲上,张十三运起内劲,把龙须叉向身后拼力一刺,他已料是那老妇放的蛇! 老妇妖妖地笑起来,一声咣当,这一刺还未沾老妇衣襟,张十三眼前落落飘花,倒在地上!王光也站立不住,倒在他身旁。其它数人哪里敢上,都远远看着. 老妇喝道:“还敢跑!”她快跑到两人面前,个,提着他们来到草舍后面的空地上,她随手一丢,两人栽在汪碧玉身边,齐声骂道:“老妖妇,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妇提起一个灯笼,照了照他们的脸,笑道:“不用多问,说!怎么过淮河!” 汪碧玉心道:“原来她是想去金国,苦于淮水两岸为军事重防,因而才找这两个人来引路的!”张十三骂道:“你要过淮河,找个船只过去就是了!何必为难我们两人!”老妇眼角一扫他,笑道:“找船当然能过,可惜船只都被驻防这里的宋兵掌控,只有部分散落在你们这些专在两边取利绿林小贼的手中,快交出来,送我渡河,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张十三又好气又好笑,骂道:“现下和议将成,这淮水防务不如以前严密,你自去找船渡河,为何偏偏要我们送你过去?”老妇不耐烦的一挥手,喝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废话!” 张十三与王光两个人暗运内力,却只勉强站起,全无半分功力,不觉大惊。(..tw无弹窗广告)那老妇不屑地笑道:”别白费劲了不然,和他们两个一样!”她一指已淹死在山涧之中的刘虎,宋强的尸体.王光张口要骂,张十三拉了他一下,笑道:”原来这点小事,不用你老人家吩咐,我们照办就是了!”老妇冷笑一声,两只手分别提起张十三,王光,手指翻飞,封了他两人的**道,笑道:”你们现在可以行动!但要有半分差池,死路一条!”张十三与王光不敢不依,叫些人来,扶着他们自去办理.老妇知他们身中蛇毒,不敢走远,却也不追. 汪碧玉全身疼痛,他想道:”看来这次要随她去大金了,不知她去那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凝香怎么愿意呢,我去大金尚可伺机侦查敌情,但我不亲自送凝香到二弟手里,我绝不会放心的.” 他又向四周望了一下,心道:”这里虽是已近淮水,却是宋地,负责防务的宋兵虽有,但凝香毕竟是一钦犯,又不知碧星是否已在鄂州大营,我交凝香给谁都不放心!我还是要想法子亲送凝香說閱讀,盡在 到碧星手里。(..tw无弹窗广告)“他想了半天,才抬头看那老妇,才觉得刚才他想的都是做不到的,因为那老妇双眼恨意毕露,盯着他,汪碧玉只觉得后背冷汗渗出,他勉强磕头,道:“恩公!”未待再说,脸上已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老妇左足飞踢他的肩头,汪碧玉刹时摔出数十尺撞到树上,吐出鲜血,迟凝香慌忙要跑过去扶他,谁知老妇陡然出手,擒住迟凝香的胳膊,汪碧玉急得大叫:“不要伤她!我们不敢再逃了!” 老妇把迟凝香向前一丢,迟凝香跌倒在地,她泣道:“恩公,我们只是不想去大金,因而我才随他去投鄂州的!”汪碧玉见迟凝香跌倒在地,他焦急起来,挣着身子向她爬了几步,复对老妇道:”这都是我的主意,要杀就杀我吧!但要带她去投岳将军!”他神色凛然,全不是昔时精明之态. 老妇喝道:”原来你们是要投岳飞去,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迟凝香叩头,她哽咽着道:”这事我们有错,实不应该瞒着恩公逃走,但我两人是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投效金国的!我是蒙冤受难的一介钦犯,幸得恩公救我**命,他是为全兄弟之义而送我去岳将军那里,希望岳将军能为我洗冤!请恩公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汪碧玉忐忑不安,迟凝香说出她的身份,不知这老妇会如何待她? 谁知那老妇笑道:“我早就查知你是迟连忠的女儿!对吧?”迟凝香一惊,不觉地点点头。老妇笑道:“什么忠臣良将,都是蒙人的!”汪碧玉心凉了半截,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老妇邪气得很,他努力着又爬了几步,扯住迟凝香。 老妇斜睨着汪碧玉,笑道:“臭小子,你发过誓终生跟着我,可是你逃了四次!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你想怎么死,说吧!”汪碧玉勉强笑道:“我死不足惜,但你要答应送她去岳将军那里,否则你也过不了淮水!”老妇一愣,汪碧玉笑道:“你无非是怕人知道你渡淮水,因而要借塞北双邪的东风,送你过去!可是他们根本不会听你的!可是我已用计瞒过他们,他们反而会听我的话,送你过去!不信你去看看!” 老妇狂笑起来,震得树叶纷纷飞落,笑道:“臭小子,真是大言不惭!”她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向张十三和王光走去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见数人正在逃跑,她气极,不想这塞北双邪还真是不怕蛇毒,竟敢逃跑! 她拔腿就跑,一阵狂追,王光和张十三一打眼色,一东一西分道各领三人没命逃跑,老妇双指飞弹,数枚梨花钉,杂着哧哧之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塞北双邪的六个手下应声扑倒在地,张十三回头,未看清是何暗器,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王光却是正中一枚梨花钉,倒毙在地。 老妇纵跃到张十三眼前,她恼极,手掌压在张十三的天灵盖上,喝道:“你们想找别人要这蛇毒解药,没门!”张十三全身颤抖,急道:“祖宗,老祖宗,我一定听你的,给你。。。找船。。送你。。过。。。去!”老妇想起汪碧玉的话,骂道:“那个小子,你们认识吗?”张十三一时不明白,又不敢问,半天不语,老妇顺**了他几个耳光,骂道:“说!”张十三才想起汪碧玉,忙道:“认得。。他是五毒神教的!” 不知为何,这老妇一听五毒神教竟拍起手,笑了起来,她不再多说,一把扯着张十三,却见汪碧玉和迟凝香互相扶着,刚刚站起来,她快步来到汪碧玉面前,上上下下的又瞧了一次,笑道:“不想你还是五毒神教的!我正要找那个姜娇算账!你们几个马上领人送我过淮河!到那边事毕,你必须带我找姜娇!” 汪碧玉疑云顿生,又想道:“不论如何,只要她让我活着,保护凝香是一时算一时。”他马上点头承诺一番,张十三更不敢不应,再找了数人,用了两只小船,打起两条商船旗帜,算准了子时,正是水平潮低,双双下水渡河而去。 第七十六回 险渡淮水 独进虎**(2) 张十三熟悉河水流势,又见王光被杀,惧怕得很,只得让人前引小船,择路而行,此时已是午夜子时,风浪不大,汪碧玉暗捏一把冷汗,虽说南宋长年与金国交兵,一度封锁了双方的货利往来,但却从没少了行私走险的商船,何况此时本就是和议将成,防务有松懈,但此地是两淮水军的要冲,他还是万分的担心。 他一边嘱咐张十三小心行船,一边对老妇道:“若是万一碰上宋兵,千万不要和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只须打点过去就行了!”老妇不屑地笑道:“用不着你教,我自有办法!”汪碧玉也无奈。 风吹船动星也动,柔和的星光点点洒落在波心,迟凝香坐在船舱中,她轻轻掀开一角,向外张望,听得划橹的哗哗水声,难以平静,淮河咫尺即天涯,不见临安昔时花,忠心为国,奈說閱讀,盡在 何竟远避齐地,她只愿这船摇得慢些,能看到临安父亲母亲的背影,她禁不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借风,那两艘小船已过了半程,老妇才放心了些,正在这时,忽然不远处,灯火闪动,军旗飞扬,汪碧玉心道:“不好!”张十三本立在船头,看着人划水,此时弯腰进舱,对老妇道:“高。。高人,对面来了巡河的水军,我们怎么办?” 老妇笑道:“你走惯江湖的,这是你的长项,问我做什么!”张十三苦着脸又出去了,汪碧玉想随他出去,老妇却不动,只是按住迟凝香的肩头,汪碧玉知她的意思,仍出去张望。那边灯笼晃动,几名宋兵立在船头,汪碧玉张大眼睛,努力看那旗子,绣红描金大字书着一个字“韩!” 汪碧玉点点头,他亦知这水军必是韩世忠的**,皆精良士兵,曾经狙击过金兀术的退兵之路,他正想时,那边官船显然已看到他们的小船,有官兵举火把作号令,汪碧玉低声问张十三,张十三皱眉道:“他们让我们退回去!” 汪碧玉低声道:“说我们是商号,只是行船到对岸送货的。”张十三依令而行,命人用火把打出暗号,那官船见了,依旧发出令来船退回的信号,老妇见船不再前进,从舱内喝令道:“张十三,你若再不行船,你的毒就没救!”张十三又苦着脸钻入船舱,道:“祖。。祖宗,官船不让我们前进!”老妇想不出法子,只叫快划船! 忽然汪碧玉在船头,笑道:“张十三,你可以划过去了!”张十三和老妇都一惊,张十三匆忙从船舱里出来,果然见官船发出的火令已变成放行接受检查!张十三想不明白,一般他遇上这种情况就是回去,以后再寻机出来,这个汪璧是用了什么法子,他不得不想着:“曲爷的兄弟就是厉害,难怪让他掌领五毒神教! 张十三不敢多问,只喝人快划,待接近官船,见船身威武,二十丈长,行船迅捷,却只有十几个水兵,可见南宋的水兵是只防而不攻,汪碧玉暗叹一声,道:“请官爷来检查,我们是送货的,兴翔庄的!” 这话一说,那水兵头目脸色微变,兴翔庄,这些水兵亦有知晓,若是他们的船,倒不好细问,因军费短缺,韩家军的士兵也曾做些外事,以充军费,因这层交易的缘故,与兴翔庄的各宝号有交往,张十三等人看出这些水兵的犹豫,暗赞汪碧玉的机灵。.tw[] 水兵头目打量一下汪碧玉,又看看张十三,却觉得张十三有些面熟,便道:“好,去查查!”汪碧玉没想他们真能上船来查,他手一挥,道:“这舱里有我们两人的女眷,不太方便!”水兵头目未答,汪碧玉示意一下,张十三忙令人取出些金银,打了一个包,汪碧玉一点头,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张十三猛力一丢,正落在那水兵头目手中,那头目笑道:“真是太客气了,龙府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他咳嗽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们韩家军,韩将军素来管得严,我看。这个。。不好意思,还是上船查一下比较妥当!” 汪碧玉笑道:“那我和家人打个招呼,请诸位军爷上船吧!”他快步进舱,在老妇耳边低语了一番。老妇却道:“我才不按你说的做!我会怕他们?”汪碧玉厉声道:“你想惹来**天荡之役的八千水军?”老妇想那韩家军的厉害,倒也不再言语。 数个宋兵用锚钩住他们的两艘小船,腾腾腾踏板上跃了过来,检点那第一只船舱果然都是些草药,其实全是老妇的那些草药,待查到这第二只小船,老妇只是咳嗽,迟凝香戴着纱帽,坐在她后面,汪碧玉忙道:“这是我的家眷,染有恶症,不能见风,请官爷原谅!”那宋兵收了他的金银,倒也不好多问,只略查了一次,便出来向头目汇报。 水兵头目便道:“既然一切都没问题,你们走吧!”张十三和汪碧玉大喜,匆忙告谢,飞速划橹而去,张十三边擦汗边道:“汪爷,那韩家军是出名的难惹,怎么会让我们过去呢?” 汪碧玉一边令他快快划船,一边擦汗,嘴边却笑道:“这对岸虽说现在尚是大金的地界了,又是前刘豫的地盘,现下和议上明明说陕西等地皆归还南宋,皇帝又受了国书,韩将军必知道这件事了,上疏过但没用,因而也就松了一些,我们其实只是饶幸,这些兵若是露了口风,让韩将军知道,定然会处罚他们的!”张十三这才知道,原来这是饶幸,一边赞汪碧玉,船更加快了速度,老妇和迟凝香在舱内听闻,两人俱是一身冷汗. 江淮是宋金必争之地,汪碧玉立在船头,回望着越来越远的宋境,无穷的滋味涌起,几只沙鸥飞旋,嘶嘶鸣叫,汪碧玉摇头叹了一声,复又出神地望着那鸥鸟,喃喃自语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第七十七回 大战少林 独闯虎**(1) 沧流浩浩,浪花滚滚,小舟逐月,水流涌过山隘,张十三命人于僻静处泊船停靠,刚刚停稳,那老妇一跃而出,她顺手一丢,迟凝香啊的一声,摔在沙岸之上,汪碧玉快跑过去,还未待他扶起迟凝香,老妇手又按住了迟凝香的肩头,把她提了起来,喝道:“你过来!” 汪碧玉见迟凝香被擒,只得过去,他刚走到老妇身边,见张十三等人正忙着上船逃走,那老妇犀利目光一扫汪碧玉,汪碧玉不敢动弹,她突然转头,袍袖飘起,只听得赫赫几声,十指间数点梨花钉暴弹,张十三手下的十来个人哪里躲闪得及,立时倒毙,张十三大叫一声,翻入淮河之中。(..tw好看的小说) 老妇对汪碧玉喝道:“看看他死了没有!”汪碧玉匆忙过去,低头一看,不断涌出殷红的血水,道:“他必死了!”他担心迟凝香,又快跑了回来,那老妇喝道:“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汪碧玉左右望望,见这是一处窄长的山隘,再抬首远望,岗丘连绵,松风呼啸,他分析了一下,道:“我们从淮南东路而来,经楚州,直入清河,这若要去大金上京,还远着呢!” 老妇想着那些草药也没用,索**丢了,若此时不走,一会要有官兵追来,可就完了,她匆忙转身,拉着迟凝香就走,汪碧玉也转身,可他是跑了回去,老妇转头看到,喝道:’你做什么?”汪碧玉也不答,他跳上船,手脚并用,把数个张十三的手下的尸体推入了涛涛河水之中,他又跑下来,又将死在地上的尸体通通推进河水之中,他才吐出口气,拍了拍手,跑到迟凝香身旁. 老妇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五毒神教的人!毁尸灭迹倒做得干净!”汪碧玉也不言语,老妇带着两人,走在泥泞不堪的山径中,迟凝香这**的惊吓,体力不支,汪碧玉扶着她,悄声道:”等到了镇子就好了,这边都是宋金多年战乱的结果,就连楚州在唐时的繁荣,现下都不在了。“迟凝香微微叹息一声,道:“我们怎么回去呢?“老妇也不管两人谈话,只是加快步子,她一只手拉着迟凝香,迟凝香提着裙摆,跟不上,汪碧玉忙叫道:“恩公,我们绝不跑就是了,你何必拉着她,走这么快!” 老妇当他不存在,仍然低着头,說閱讀,盡在 向前赶路,汪碧玉快跑几步,左手一挡,老妇笑起来,她瞧瞧汪碧玉,又回头瞧瞧迟凝香,低声对汪碧玉道:“你要再不服我的令,我就把你的真名字告诉她!”汪碧玉呆了一下,匆匆撩了一眼迟凝香,见她正累得喘气,并没在意,他只好低声道:“你要不听我的,我就不带你找姜娇!” 这回换到老妇呆了一呆,她恨恨地道:“等我办完事,你若敢不帮我找姜娇,我绝对能让你比死难受!”她猛地出手拿住汪碧玉的手腕,笑道:“你偷的解药只能维持你这两个月的行动,你不知道吧!”汪碧玉只想着送迟凝香到鄂州,没想过以后怎么办,不想这解药只能解一时之急,他忙道:“恩公,你放心,我再不敢离开你了!” 那老妇一撇嘴,扯着汪碧玉和迟凝香,快跑起来,这泥泞的山路,她竟然走的如履平地,汪碧玉才知道她先前的还算是为了照顾迟凝香在慢慢的走呢,迟凝香更喘得要命,那老妇回头,两指突探,点她三处**道,迟凝香方觉心口不再作痛,汪碧玉也跑得吃力,可他仍紧紧牵着迟凝香的衣襟,扶着她奔跑。[..tw超多好看小说]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跃过了山岗,又赶了一时,老妇遥见炊烟几缕,叫道:“前面有村落了,我们走!”三人又走了片时,一弯碧泓上,青烟澹澹草萋萋,草舍错落,老妇并不进村,只拉着迟凝香坐在路边休息,喝汪碧玉去买些饭食,雇车再走。 汪碧玉只好走进了村落,寻了酒家,买了些吃食,找了车,他与老妇三人上了车,一路东行,又走了数日,他见老妇时时盯着她,又与迟凝香形影不离,他不敢再另出机杼,只得遵老妇令,终于到了河南地界,汪碧玉知兴云翔交通八面,弄不好这前刘豫的地盘上,也有他们的往来,他才不想把迟凝香送到龙翔的手上,更是时时呆在迟凝香的身边,不敢放心。(..tw好看的小说) 这日,他们三人的马车正停在僻静的小道上,三人正在车上吃饭,只听得那边人声喧嚷,喊着:“妖女!妖女休走!”老妇一听这话,起了好奇的心,道:“难道还有比我更妖的女人吗?”汪碧玉哭笑不得,她非要下车去看看,跳下车,跑了过去。汪碧玉只怕她又惹事,掀开帘子远远望着。 只见得远处人潮涌了过来,那老妇当先一站,拦住几个闪躲的百姓,道:“哪个是妖女!快点告诉我啊!”那些几个百姓一见她的半红半白的鬼样子,更是吓得没胆,只叫着:“妖怪!”晕了过去。 老妇撇撇嘴,丢了这几个人,那边一片天蓝色的浮云一样的人影飘了过来,她闪在一边注视,那人一转身,立在道中,笑道:“秃驴,有本事就上啊!”她原来是一个十**岁的姑娘,秀目渺渺,她虽在笑着,却自有一种冷冰之感,凛凛然不可侵犯之态,那老妇心道:“原来是她!她怎么跑到河南来了!”那姑娘白裙飘动,一手袖于背后,昂然冷笑。 四边百姓闪在一旁,老妇望过去,几声响亮绵长的佛号“阿弥陀佛”破空而来,六位身着百衲衣,足蹬衲鞋,各执长棍的精悍和尚挡在当道,为首一老僧走上一步,道:“妖女,快点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少林寺对你不客气了!” 老妇暗道:“她好大的胆子,敢惹上少林寺!”那姑娘毫不在意,淡然一笑,道:“少林寺原来是不讲道理,真是白来一遭,我念在空慧大师面上,让你们几分,岂知你们越来越野蛮,真是倔蛮秃驴!”那六个少林僧人喝道:“妖女,你是魔教中人,与你有什么道理可讲!快说出事情真相,否则让你下不了少室山!” 那姑娘故意望了一周,笑道:“我这不是下了山了吗?”她双手徐徐相交,三指拈花,冷笑道:“倒正派名门之首的少林寺的武功厉害,还是我这小小妖女的武功厉害!” 那为首老僧吐一口气,喝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我上!”他身后跳出两名少林武僧,棍走弦路,猛抡向这姑娘的头顶,那姑娘仰弯身腰,若杨柳拂水一般轻巧避让,随即一指一招推波换影,拈花三指拂向另外两个棍扫她双腿的两个和尚,那少林和尚知她指力极大,不敢相格,缩棍避开。 那姑娘听得脑后风起,她旋脚点地,转身速度之快匪夷所思,香袖拂动,似在荡漾水波般轻灵,可这点她后心的两名少林武僧的棍子却动不得了,暗道:“好大的劲力!”只听得那老僧呼喝一声,六名僧人,绕成一圈,将那姑娘围在当心! 那姑娘秀目流动,微微一笑,左边一硕肥和尚,进步披身上前,棍梢扎向这姑娘**口,那姑娘轻飘飘闪让一步,她腰侧和尚又是一棍扎她胁下,她让了一步,左掌格住这和尚的棍风,借势右腿向后突然一踢向身后一和尚的腿骨,那和尚正使推棍招法,不想她这脚来得奇快,匆忙让步,那老僧见这和尚让出破绽,跳进两步,走棍成圆,抡向这姑娘后背,这姑娘裙影飘动,似兰花吐气,袍袂卷向那老僧,老僧不知这姑娘的轻功已如此之高,匆忙变棍势,棍梢反打她肩头,却被那极大的气力荡了开去! 那老妇不觉叫道:“打得好!”姑娘一愣,百忙中一望,并不认得那老妇,她刚跳开一扫棍,叫道:“多谢夸奖!”只听得后面杀声不断,她心道:“不好,又来一群救兵,可怎么办!”她运气点地,凌空一翻,就要跳出圈外,不想这少林的阵法奇妙,只见西北,东北两处一变方门,她又被围在当中。她才知道,这些少林和尚虽不敌她,却是要困她在少林寺! 她不禁心中着急,脸上却淡然道:“我要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信,一个月后我会再做交待!何必苦苦相缠!”那老僧边打边喝道:“魔教人的话,谁能相信!快点拿她回去!”那老妇见四边人群全散光了,怪笑起来,道:“看在你我都是妖女的份上,我来帮你吧!” 那姑娘喝道:“不用!”她让了三招,对老僧喝道:“本不想伤人,少林寺欺人太甚!让你们尝尝我的一分真功也好!”她潜动内功,双袖轻拂,突然一个燕子翻身,双掌拍出,风声大作,沙尘漫天卷起,六个少林武僧皆站立不住,念动心经来稳步,也禁不得各退数十尺。她瞬时跃出圈外。 那老妇却兀自站立不动,那姑娘不禁好奇的望了她一眼,那老妇笑道:“小姑娘心存慈悲,比这些念经的和尚强多了,你三分拍浪手,只用了一分!”那姑娘笑道:‘真是识货!“她转而对少林众僧道:“我从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人挡得了!若再上来,我就不客气了!”她轻功卓绝,说到后几个字时,人已在数丈之外。 老妇拔足就追她,后面众少林弟子亦紧紧追她,汪碧玉本想借机带迟凝香走,不想那姑娘跑向这边,正看到这辆马车,一把将车夫丢在地上,她坐在车辕上,老妇为赶路,挑的都是上等好马,这姑娘马术极精,赶得那车跑得飞快,那老妇一见,急了起来,点地如飞,甩掉后面的武僧,众和尚追不上,老妇和车都跑得没了影,老妇终于赶上来,她身一纵上那拉车的健马身上,一掌打向这姑娘,姑娘笑道:“都是妖女嘛,何必客气呢,借我用用!”她双指环绕,抵住这老妇的左掌! 老妇不想她力量这么大,只道:“这招叫什么!”那姑娘一边打马,一边笑道:“你知道拍浪手,难道不知道翻浪指吗?”汪碧玉却是急了,他叫道:“恩公!快停下!”那姑娘道:“别叫了,我很会驾车的,摔不死你!” 那老妇右掌切向这姑娘拉着缰绳的手腕,那姑娘不想她这招,左手翻指点老妇右掌虎口,老妇却是劲力十分,这姑娘一惊,只得一绕臂相让,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车舆咣咣一声脱落在地,汪碧玉和迟凝香从车里滚了出来。 迟凝香的纱帽落在地上,她全身酸痛,那老妇纵跳而起,那姑娘随之飞上,两人半空之中双掌相抵,真气环绕,腾起一片飞沙走石。那老妇忽然先落在地上,吐出半口鲜血!迟凝香看到,匆忙来到她身边,叫道:“恩公!”那姑娘亦落在地上,忽叫道:‘你不是迟姑娘吗?“迟凝香抬头一看,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大叫道:“崔姑娘!”原来这女子正是崔雪怜! 第七十七回 大战少林 独闯虎**(2) 迟凝香偶遇崔雪怜,竟如同碰上亲人一般,她飞扑了过去,崔雪怜一把抱住她,抚着她的背,诧异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在流放甘阳军的路上吗?难道是汪碧星救了你,那你也不应该在这里啊!”迟凝香满腹的辛酸,扑蔌蔌地流下泪来,泣道:“你回过临安了,你知道我流放的事了。。。真是一言难尽!”她伏在崔雪怜的肩头哭个不住,崔雪怜从来孤傲,但见迟凝香亦孤苦无依,身世飘零,不知为何,她的心头亦起了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抚着她的头发,半晌无语。 那老妇和汪碧玉在一旁看得莫明奇妙,老妇趁她们说话之时,调匀了内息,喝道:“果然你是药王谷的崔谷主!我正要找你要样东西!”崔雪怜听了,她挽住迟凝香,向前一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老妇笑道:“若找不到姜娇,找到你也一样会得到那件东西!真是天助我也!”崔雪怜冷语道:“你认识姜娇?你找她做什么?”老妇那凄厉的笑声又发了出来,汪碧玉皱起眉头。 正在这时,只听得后面喊杀声不断,崔雪怜柳眉一挑,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她拉着迟凝香,脚步轻盈,瞬时使出轻身功夫,飞落在那匹马上,打马就跑,老妇提起气来,一手拉住汪碧玉,随后飞追,可是她才受了伤,虽内息调好,奈何崔雪怜马快如飞,她追赶不及,汪碧玉担心迟凝香,他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推着老妇快追。.tw[] 正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声佛号,两人眼前一花,一位目蕴灵光,白须飘飘的老僧人落在他们面前,那老妇怪他挡路,突然出铁掌推向那老僧背后,却是推了个空,只见那老僧双足点地,腾跃飞驰如闪电一般,宽大的衣袖被风鼓得呼呼作响,老妇暗道一声:“少林飞行术不同凡响!” 崔雪怜只听得后面佛号一声,她不禁回头一看,见那老僧眼看就要追上,迟凝香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那老妇治过我的病,是个好人,那男子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他们的!”崔雪怜点点头,她略一沉思,道:“我惹了少林寺,现在带你跑,怕是会连累你,我送你下马,引开那老和尚之后,我自会找你!”她说完,左手提住迟凝香的肩头,一招青莲出水,迟凝香被她丢在半空之中,却稳稳地落在地上! 崔雪怜见迟凝香落在道边,她纵马狂奔数尺,扭头向后边大叫一声,:“有本事就来追啊!”她脚稳马蹬,长鞭凌空作响,马儿纵跳起来,又窜快许多,老僧暗念心诀,脚不沾地,仍旧紧追不舍。 迟凝香立在道旁,遥望崔雪怜和老僧都跑得远了,过了片时,老妇和汪碧玉才赶到她这儿,汪碧玉见迟凝香没有事,忙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迟凝香推开他,抽出手,想起适才从车舆摔出来时,和他滚在地上,不觉红霞晕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妇被崔雪怜那掌伤得经脉,跑得半天,力有不逮,又听得身后和尚的不断喊杀之声,她想何必惹这个麻烦,她纵跳到迟凝香身边,喝道:“我们三个走!改日上药王谷找她算账!”汪碧玉也是此意,于是三人避开此路,绕到街巷之中,老妇须调理半日,命汪碧玉找了家客店,住了下来。 这边崔雪怜纵马狂奔,她骑术颇精,老僧赶得许久,仍是差了三箭之地,不觉恼起,大叫一声,紧念心决,双足点地,忽地腾空,使起少林跳跃轻功,落在树枝间,脚尖飞点,借枝桠回弹之力,又提气跳跃,大吼一声,扑腾一声,似雁落鱼潜般轻盈,但那铁拳极是刚猛,带着一股烈风,呼呼打向崔雪怜的后脑,崔雪怜耳听得拳风霍响,她微微一侧,左足钩鞍,斜挂在飞快如电的马身之上,避过来拳。 老僧见这拳打个空,就势变招,斜肘格向崔雪怜而来,崔雪怜见他想逼她落马,微微冷笑,一手紧握鞍桥,右腿如凤尾点水扫向那老僧来肘,老僧知她力大,不与她相格挡,只得又提气腾空了一尺,但无所凭依,这已是他轻功极限,只能下落,他为僧人,不便落鞍在崔雪怜腿上,又不能顿势,只得落坐在马**之上,崔雪怜一腿扫空,横拉缰绳,那马儿向斜刺里一跃,老僧被甩得从马掉了下来,他哪里防备,总算是翻了一个筋斗才立住。 崔雪怜哈哈一笑,依旧快马而逃,那老僧仍是猛追,崔雪怜见他已是满头大汗,心道:“看你还能追多久!”那老僧心道:“再这么跑下去,她一定跑掉了!不如给她个期限,让她回来再作打算!”他一声佛号,叫道:“崔谷主,空慧大师的圆寂遗体,多谢你远道送来,你亦未伤我少林门人,我会为你说话!只要你回少林寺讲清你的武功来历,有人为你作证,我们就会让你走的!” 崔雪怜边打马而跑,边笑道:“我说过了,我的武功中的少林内功是空慧大师为了救我,传功给我的,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老僧见她不信,只得又叫道:“你找人作证,我回去请示长老,给你三日期限,若你找得人来,给你作证,我们少林寺放你走!否则依你这魔女之一面之辞,谁能相信!”崔雪怜亦不想得罪武林至尊少林寺,回头一顾,道:“这位长老,你说话可作数?” 那老僧忙叫道:“贫僧法号慈诚,岂能无信!”他停下脚步,崔雪怜勒住马缰,明眸一顾,拍拍身上的灰尘,道:“好,你回去说!我保证三日内给你找来证人!”老僧心道:“总算不跑了!”他喘息了一下,点点头,双手合什。崔雪怜飞马而去,只留下飘飘蓝影,缕缕风烟。 第七十七回 大战少林 独闯虎**(3) 这是一家小客店,小得只有几间客房,名却很大气,叫招客满,此时已近酉时,本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以宿最多的时辰,可是客仍不满,那店伙正趴在木桌子上打盹,头上忽地一疼,那掌柜正敲他的头,喝道:“睡得像个死猪!快点出去拉客!”店伙一边揉脑袋,一边懒懒地站起来,嘟囔着道:“这战火纷飞的,哪里有什么客嘛!” 掌柜指着后面的小客房,骂道:“今天不是多来了三个客商吗!都是你不勤快,快点去干活!”店伙懒懒得起来,拖着步子,来到门外,靠着门,百无聊赖地看着偶尔来往的路人,不一会,他又开始垂着头,打起瞌睡来。 马蹄声起,一个妙龄女子跃下马来,打量一下客店的招牌,道:“我想打个尖!”那店伙正在会周公,没听见,那女子马鞭梢一点他的身子。他才醒了过来,道:“你干嘛打我?”那女子道:說閱讀,盡在 “有生意上门,你也不做吗?” 店伙慌忙起来,一边点头让路,一边跑去端茶,这女子进来,并不坐,只望着楼上冷笑一声道:“崔雪怜在此,你想要东西就下来取吧!”这一声音发至丹田,掌柜不晓得她在喊什么,正要说话,只听得楼上一阵诡异的声音之后,轰隆隆一声响,掌柜吓得扑倒在地上。[..tw超多好看小说] 待他再睁开眼睛,才看到那新来的三个客商,并列站在崔雪怜的对面,正是老妇和汪迟两人。那老妇笑道:“药王谷谷主果然厉害,居然能找得到我?”崔雪怜摇摇马鞭,笑道:“我行走魔道多年,这点小本事还是有的!”她瞬即又冷漠下来,道:“你要什么东西!说!” 迟凝香正在高兴,想跑到崔雪怜身边,无奈被汪碧玉和老妇左右紧紧扯住。(..tw)那老妇笑道:“素闻药王谷有一绝世医书“药王内经”,里收多种歧**佚书,只要你交给我,我就放她给你!“崔雪怜不屑地道:“原来你是想要这个,不巧的很,我师傅在时,此本就被我师姐以毒计害死我师傅,窃走珍本!你要的话,就帮我去把姜娇找出来!” 老妇拉过迟凝香,道:“我也知道这本子是在姜娇手中,现下我找不到五毒神教的教主姜娇,只好让你抄录给我了!”崔雪怜心道:“果然柳飘飘是我师姐的徒弟,我就知道师姐必是五毒神教的教主,现在这老妇竟也查出,自然必是无疑了!”她马鞭梢一指那老妇,喝道:“那本子是绝密,我从来未见,怎么抄录给你?” 老妇扼住迟凝香的颈子,喝道:“我看出你们是好朋友,若你不抄,她就得死!”汪碧玉心头一紧,急道:“千万不要!”崔雪怜瞧了一眼汪碧玉并不认识,她又沉静的如同浮云出岫,不再说话。老妇不明所以,只见她盯着老妇,向前几步,老妇扯着迟凝香后退,汪碧玉机灵一动,他悄悄退到最后边。 崔雪怜双手微动,那老妇知不是她对手,不敢稍加松懈,一边向后退,一边叫道:“我手一动,她就得死!”谁知脚上不知踩到什么东西,突然一滑,她便要后仰,说时迟,那时快,崔雪怜马鞭抖得成一条直线,嗖得一声已锁住那老妇扼着迟凝香颈子的手腕,她欺身而上,右臂手肘一斜,迟凝香正倒在后面的汪碧玉的怀中。原来汪碧玉把两个破茶碗悄悄放在老妇身后,他扶住迟凝香,微微一笑。 崔雪怜鞭子环袖猛甩,老妇轻跃而起,落在桌子,瞬即出双掌,打向崔雪怜!崔雪怜双袖拂动,格接此招,那老妇与她拼掌,已落下风,不敢再硬接,急着右手侧掌削崔雪怜左肩,看真实虚,左掌变拳势,攒向崔雪怜,不想崔雪怜并未避她这虚招,老妇大喜,索**化虚成实,削她左肩,谁知崔雪怜屈身穿掌,竟从她掌风下穿过,双掌抵住老妇左拳,借力一送,那老妇登时被推出数尺撞倒桌椅,口吐鲜血。 崔雪怜踢上几步,喝道:“说你是谁!”那老妇道:“要杀便杀,说什么!”崔雪怜正要打她,迟凝香在那边大呼道:“不要伤她!她救过我的!”崔雪怜一回头,看看迟凝香又看看老妇,对掌柜,道:“加一间房,我要在这里过夜!” 掌柜哪里敢不应,迟凝香扶起老妇,跟崔雪怜回到客房之中。其它的住客吓得都下来结账退房,掌柜一律不办,住客只得在楼上心惊胆颤的睡觉。 第七十七回 大战少林 独闯虎**(4) 崔雪怜马鞭梢抵着老妇的后背,推她上楼,汪碧玉只得扶着迟凝香回到客房,迟凝香一进门,便拉住崔雪怜的手,道:“崔姑娘,你放了她吧!她治过我的病,并不是坏人啊!”崔雪怜冷笑道:“迟姑娘,你忘了刚才她怎么对你的!” 迟姑娘待要说话,汪碧玉抢先对崔雪怜道:“这人虽救过我两人,但是她并不怀好意,一路折磨我们的!”老妇忍不住了,怒喝道:“臭小子,闭嘴!”迟凝香推开汪碧玉,拉住崔雪怜的手,摇說閱讀,盡在 着道:“崔姑娘,她虽为难我,但她亦有苦处,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崔雪怜盯了老妇半晌,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老妇的半红半白的脸色已变得愈加难看,嗄声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学得无上魔功,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当比你师傅鬼医陈洞仙更厉害!”崔雪怜斜撩她一眼,不屑地道:“不必夸我,快说!你是什么人?”老妇又不说话,抬头看到崔雪怜空灵的眼光,不觉得全身一颤,只得道:“阎罗掌罗三娘,你听过吧!” 崔雪怜退了一步,马鞭收回,道:“难道你就是罗三娘?”这阎罗掌罗三娘,本是江湖第一奇女子,她生**孤僻,行事怪异,从来神出鬼没,毒术医术罕有匹敌,她杀人无数,人见人怕,崔雪怜曾听师傅说,江湖人就愿遇白无常,亦不愿碰见这老妖妇,没想到她竟然在此出现! 老妇见崔雪怜未语,她转过身来,也不说话,瞧着崔雪怜,汪碧玉却暗捏一把汗,不觉就要拉迟凝香到他身边,迟凝香的衣袖拂过他的手,她跑过去,站在崔雪怜和罗三娘的中间,道:“崔姑娘,求求你,放过她吧!”崔雪怜淡淡地道:“你问她会舍得放过我吗?”迟凝香莫明奇妙,茫然的回头看看罗三娘,罗三娘那诡异的笑声,吓得其它房间的客商,都捂上耳朵睡觉! 罗三娘恨道:“我打不过你师傅,现在又打不过,但我绝不会放弃《药王内经》这本书的!”崔雪怜拉过迟凝香,道:“她为了找姜娇,都查到五毒神教了,可见她多么不死心的要这部书,你就别**心,我和她的事,我们会解决的!” 迟凝香实在不想看她们又打起来,汪碧玉眼见崔雪怜说完这句话,老妇目中的凶光暴露,在那边喊道:“迟姑娘,快过来!”迟凝香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她向罗三娘道:“罗恩公,你们不要再打了!”又转向崔雪怜,扯着她的裙角,道:“崔姑娘,不要再打了!”崔雪怜忙扶起她来,道:“好了!你别哭了!” 她转向罗三娘,见罗三娘不知在想什么,罗三娘此时的目光已黯然下来,心道:“这小姑娘,重情重义,可惜身带绝症,病也难除!”她指着崔雪怜道:“好了!暂时不向你要内经!”崔雪怜冷笑一声,道:“怕你也要不到,算了,看在迟姑娘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 迟凝香匆忙扶住罗三娘,坐在木椅上,崔雪怜坐在她对面,汪碧玉见迟凝香在罗三娘身边,他哪里放心,只守在这边。(..tw)崔雪怜喝了一口茶,道:“迟姑娘,我两天后寻你,你和我走,我送你到汪碧星那里!” 汪碧玉心里犹豫,虽然他下晌听迟凝香说了崔雪怜的来历,她是陆远风和汪碧星的朋友,但他冷眼旁观,觉得这女子是魔道中人,他以前与江湖人往来,收罗的大半各旁门左道的人马,都是些鸡鸣狗盗,见风使舵的人,所以他受了大难,也从未与那些朋友联系,觉得这姑娘亦不可相信,何况她又惹了少林寺,她自己能不能脱身都是个问题,迟凝香万不能交给她。但他又隐约觉得这姑娘比罗三娘要可信些。 汪碧玉见迟凝香似有意答应,他微笑地道:“我虽是与迟姑娘半路相识的朋友,亦负了汪碧玉的委托,需亲手送迟凝香到汪碧星处,可否一路同行?”崔雪怜表情似在询问迟凝香,迟凝香忙道:“是的是的!”崔雪怜点点头。 罗三娘却笑道:“你既然已来了,何不直接带这两个人走?又何必等到两天后?莫非少林寺还在找你的麻烦?”崔雪怜不言语,罗三娘笑道:“你现在既然有麻烦,为何不找人帮忙,若我们两人合力,还怕那些少林寺的人不成?”她想反正也找不到姜娇,又打不过崔雪怜,若能拉拢崔雪怜,趁她不备,再窃取《药王内经》才好! 汪碧玉知她的心思,抢着道:“崔姑娘若和少林寺有过节,何必用罗三娘帮忙,我倒和少林寺的人有些交情,你把事情原委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的忙!”崔雪怜哦了一声,上下左右细细打量汪碧玉,并不认识,笑道:“真是大言不惭!” 汪碧玉笑道:“崔姑娘,你半天未离开,想必是也没办法,何妨说出来呢?”崔雪怜本想去找南岳剑的人来为她作证,但想些去到南岳山两天时间根本不够,她也没有法子,迟凝香见她隐隐为难,也劝她说出来,好想办法。 于是崔雪怜说了姜娇和曲清远勾结,如何陷害她,将毒杀六大门派冤在她身上,她许三个月内找到师姐姜娇,由少林空慧大师及武当无智道长方定恒等合议,但在激战中空慧大师为救她**命运功给她,以致圆寂等事说了一番,迟凝香知道这些事,只是担心崔雪怜,而汪碧玉却在一边听一边分析,罗三娘先大笑起来,道:“想不到你绝顶武艺,也惹了一堆麻烦,你真是比我烦多了!现下少林要你两天内找到证人,以证实你没杀死空慧大师,我看你是死定了!两天,你能找什么人!” 崔雪怜冰冷地接道:“你可以等我死了,你要的药王内经也就再找不到了!”罗三娘一呆之际,汪碧玉却笑道:“你不用死,恩公,也不用怕找不到内经,我有办法骗过少林寺!”崔雪怜哼了一声,道:“我们都想不出法子,你有什么办法!”罗三娘却只笑不语,这小子是她平生见过脑子最好用的人之一,他能从她身边逃走四次,已再无第二个人能办到,他无论想出什么法子,都不会让她再觉得奇怪的。**已过。 第七十七回 大战少林 独闯虎**(5) 次日,汪碧玉很忙,这一天没有回到招客满。.tw[] 到了第二天,苍茫的夜空中繁星一点,路上已牵着马,走着两个人,前边的女子衫袂飘飘,脚步轻灵,后边男子脚步沉重,腰悬着一柄青龙剑,那女子不耐烦他走的太慢,喝道:“汪璧,你上马先去少室山,你到时我必然也到了!”汪碧玉见崔雪怜这么说,跃马打鞭,赶向少室山。 他赶到山脚时,天已大亮,他眺视少室山郁郁苍苍,林海层叠,云遮雾隐中偶尔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钟声,他跳下马,寻在避静处,捡了块大石头,坐了歇息。没一会工夫,一人若仙子飘纵,闪在他的身边,汪碧玉笑道:“崔谷主的轻功,真是厉害!”崔雪怜置若罔闻,她四边瞧瞧,道:“你真的有把握他们会来?” 汪碧玉舒服的靠在了石后的树干上,闭起眼睛。过了两个时辰,不见人影,崔雪怜却禁不住有些焦急,她起身来回张望。 汪碧玉仍旧闭着眼睛,崔雪怜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山丛中有人叫道:“汪爷,我们来了!”话声刚落,两个人竟从树林中滚了出来,崔雪怜后退一步,笑道:“没想到你们还真守信!”那两个人心中暗暗叫苦,笑道:“汪爷!汪爷!” 汪碧玉才张开眼睛,哦了一声,道:“好了,走吧!”他站起身来,拍去袍上的灰尘,崔雪怜带着三人,山,沿芳草萋萋,枝繁叶茂,但仍很难走,山势极险峻,危岩峭壁陡相盘,峰海连說閱讀,盡在 绵水潺潺,因汪碧玉吃力行走,四人走了许久,还未到最高峰御寨山,崔雪怜不耐烦,她双袖拂动,扯住汪碧玉的衣带,汪碧玉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不一时,四人快进了山门! 汪碧玉喘息了一会,举目一望,不禁暗道:“好大一座古刹!”山门远处,若干进院落,阔面三间的檐飞雕栋,苍苔在青色的古砖台上,墙走八字,里面香火不断,仿似入了罗汉宝殿一般。 他闪在一边,只听得崔雪怜一声断喝:“少林寺的人出来!我,崔雪怜回来了!”两个知客僧打开山门,有人早飞奔入寺中报信,便有僧人引路,崔雪怜一手背后,一手扯着裙摆,潇然步入,汪碧玉一打眼色,带着身后两人,进入寺中。 直走到西禅房,四人都入了坐,有小沙弥奉上茶来,过了片时,只见上次和崔雪怜订约的慈诚和另一位瘦脸宽袍的僧人进了来,他们进入后,两边站立,崔雪怜等人起身,后面一人稳步进来,此人虽年过七十,可是童颜仙姿,神态端详,绝非凡流,崔雪怜施礼道:“不想今天是少林主持空闻大师亲自相见,药王谷谷主崔雪怜有礼了!” 空闻大师合十还礼,道:“多谢崔施主,送还我师兄空慧大师的肉舍利,请施主说清空慧大师圆寂的来龙去脉,以给少林寺一个交待。”崔雪怜知这空闻大师这一段时间一直闭关未出,今天必是听闻她的事,才出来的,她恭敬地把在临安的空慧大师救她,传功圆寂等事,细细说了一次,她刚说完,空闻大师正在沉思未语,旁边那和尚接道:“这女人是一派胡言,我们看到空慧大师的尸身时,已觉有异样,是先中了她的迷心散的毒,后内功尽废才圆寂的!” 崔雪怜接道:“我说了,那是因为有人以我药山谷的迷心散,毒杀武林人士,嫁祸在我的身上,空慧大师也误中了毒,后来我去追那些下毒的人,无奈被捉,空慧大师已约定三个月时限让我查出原凶,他怕我是无故死去,真相不明,而且没有我的功法又没法救其它的中迷心散毒的人,所以他才传功给我,救得我的**命,可是他却因此圆寂。。。”她想空慧大师的死,不禁声音哽咽。 她瞬时又平静下来,她道:“迷心散是别人下的!也许是我师姐姜娇,你们可以去武当,丐帮,峨嵋,华山,点苍等门去问,是公议三月内我找出真凶,以向各门作交待的!空慧大师的死,我都说过了,是别人下的毒,当时各门也都中了毒,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为什么偏要说是我杀了空慧大师呢?” 汪碧玉暗暗点头,崔雪怜说话句句在点子上,他奇怪为什么这些和尚还要困着她在少室山呢?空闻大师道:“若是如此,便让人去各门问清,也就是了!” 瘦脸和尚又向空闻大师道:“住持,千万别信她的话,她与师叔的事,当时并没有旁人在场,她身上虽有师叔的功夫,可是那迷心散的毒岂是人人都有的!必是她和她师姐做的事,因她被围困,所以才这样说,以求脱身之计,三个月已过半,她还没有交待,若放了她,就再难捉她了!” 崔雪怜怒视那瘦脸和尚,道:“这位大师,前番我上少林,你就难为我,现在又这么冤枉我,武林公议,你还待怎么样,让你们门下弟子困我在少室山不成,又狂追我,要困我在少林寺!存心何在!” 那和尚一时无话,空闻大师沉吟未语,他身边的慈诚和尚知那边的瘦脸的法一和尚非常的得空闻大师的信赖,处处生事,但此时也没办法,只得道:“崔施主,你说三日内找来能亲眼证实你,非是杀死师叔的真凶的人证,现在已是第三天,请问人证何在?” 崔雪怜一使眼色,汪碧玉上前一步,道:“给三位长老请了,在下并两位师兄,皆是南岳剑的,奉新掌门之命,来向各门道歉,并说清崔施主一事的!”空闻等三人打量汪碧玉,见他一身武装,绣着山岳的腰带及腰间的剑鞘,果然是南岳剑的装束。 汪碧玉施礼毕,道:“南岳剑因误信小人之言,帮一神秘人曲清远,诛杀汪碧星等人,并追杀崔谷主,捉她到临安一山上,并和火云洞,蜀中白家三路人马,可是空慧大师救了她,后来我和几个兄弟,并有火云,蜀中两路找不到她,救了她的命,我们就想杀她,无奈她功力大涨,将火云洞及白家人马都杀死,只我逃了下来,今奉掌门之命,今听闻她有难,特向少林寺说清原委!” 他及身后两人行大礼,道:“三人代南岳剑新掌门陆掌门,向三位大师行礼致歉,虽我们没杀死空慧大师,必是误信人言,因追捕崔谷主,方让大师受难,毒药一事是曲清远那个金国细作下的,与我们没有关系。空慧大师也是因而被他们毒死,并栽赃给崔谷主的!” 空闻大师听他说的和崔雪怜说的并无两样,便道:“如此看来,果然是如你所说,空慧大师不是你杀的!”崔雪怜应道:“当然不是!”那瘦脸和尚突然接话道:“你们南岳剑远在湖南,怎么这么快来到河南,分明是假的!” 崔雪怜脸色微变。,汪碧玉笑道:“这位大师说笑了,怎么可能,你看!”后面两人各执一牌奉上,空闻大师拿在手中一看,是精铁所铸,雕工细致,这种式样只有南岳剑里的巧手李三才能做出的,是南岳剑的门下密令,绝不会有假,他看了一时,点点头,奉还给那两人。 那瘦脸和尚又叫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会武功的,大家都知道南岳剑,薄剑锐利,走遍天下,你有本事,对上几招!”崔雪怜心中一沉,汪碧玉笑道:“我因为当时被崔谷主打得废了功夫,所以才这个样子!你可以与我的兄弟对对招!” 汪碧玉身后两人正要出手,慈诚忙道:“住持,这里不宜再动手!”那瘦脸和尚见汪碧玉身后两人俱是气力十足的练家子,各半亮出薄剑,只得又道:“既然她打得你如此重伤,你居然还帮她!南岳剑又新换的掌门,我们也不熟悉,且能自报出曾误信人言,来杀伤侠义人士,也太巧了,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崔雪怜一指那和尚,恼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收买了南岳剑?”这话一出,那瘦脸和尚嘿嘿一笑,并不作声。汪碧玉笑道:“我们是奉命而来,请少林寺让人去湖南衡山问问我们掌门,就知道了!何必在此困住崔谷主呢?” 空闻大师不觉点头,道:“正是就算他们是冒名的,若是她三个月内交不出人了,照样是武林公敌,到时一起明白,我看还是先联络各门,弄清空慧大师是否是崔施主所杀就了然了!”他令人分别上各门问清当时之事,并南岳剑也找人去咨问。崔雪怜暗吐一口气,汪碧玉微微一笑。那瘦脸和尚正要说话。 正在此时,忽然有小沙弥来报:“住。。。住持。。。大事不好!”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1) 小沙弥喘了半晌,还没说出是什么事,那瘦脸法一和尚喝道:“快说!再不说罚你出去禁闭!”慈诚和尚扶住那个小沙弥,小沙弥断断续续地道:“住持,外面来了一群人,要我们。。我。。。们。。交人!”空闻大师依旧平静,道:“是什么人?”“看样子。。。是。。金。。。国。。。人。。。。” 空闻大师的脸色也不禁一变,站起身来,法一和尚骂道:“金国人?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多少人?”小沙弥躲在慈诚旁边道:“我看出他。。。们。。。中。。。有几个。。。以前在。山下。。是和金人在一起抢过。。。东西。。。能有一百多呢!”法一和尚骂道:“那也不见得是金国人啊!”汪碧玉与崔雪怜对视一眼。空闻大师沉思了一下,道:“大开山门,武僧列队,我会会他们!”他知道这地界常有金国的游兵散勇来扰乱平民,不想今天竟敢上少室山来! 法一和尚忙道:“来人,看着这几个人!”他及慈诚和尚就随着空闻大师走了出去,十个武僧立在门前,看守崔雪怜等。崔雪怜正要出去,汪碧玉摇摇头,低声道:“看看情况再说!” 这边空闻大师领各处长老,走过大雄宝殿,左右站立在天王殿门前,长石甬路直进山门,两边各有八个少林武僧,山门大开,只见一人一身华服,圆圆脑壳,八字胡须,气势汹汹走在头里,后面有二十多人,各带兵器,俱是硕健男子,大步进来,进到天王殿台阶下。那人抬头一见少林寺空闻大师等长老,并未下阶相迎,心中不快,却道:“少林寺主持何在,我要找一个人!” 众少林弟子,见他无礼,心下都恼,空闻大师微微合十,道:“施主请了,老衲便是少林寺住持空闻,请教施主何人,来少林寺有何贵干?”那人瞧瞧空闻大师,行礼道:“在下杜烈思,今天是来找人的!”空闻大师笑道:“敢问是找何人?”杜烈思胡子,笑道:“一个女人!” 空闻大师笑道:“世人都知我少林寺,都是男子,哪里会有女人?”杜烈思和他身后五个人,一阵大笑,道:“敢问崔雪怜是不是在这里?”空闻大师一愣,便道:“原来是要找她,药王谷崔谷主正在鄙寺做客,不知你找她有什么事?” 杜烈思一使眼色,身后两人出来,道:“我们两个是蜀中白家的两位当家,药王谷崔雪怜杀了我们三个兄弟,白强,关栋,陈梁,他们三个从四川来帮朋友,结果无故被崔谷主杀了,现在听说她在少林寺,交出她来!” 空闻大师心道:“原来是川蜀毒门白家的魔道人士,他们与空慧大师之死,若是崔雪怜所说,也不无关系,可是为什么还会有金人!”他未语之时,慈诚大师道:“你们两个是蜀中白家,說閱讀,盡在 有何凭证!这位又是?”那两人手掌一晃,手上各有一枚黑蒺藜,空闻大师知那是白家的独门暗器,那两人笑道:“这位是我们的朋友!他请了些人来帮忙!” 空闻大师打量那身后数人,笑道:“崔谷主之事,你们可以当面见她,说清原委,我少林寺本不用多事,不过嘛,你身后这些人不像武林中人,有些倒像是山下打劫的金兵!”杜烈思笑道:“长老,你老眼昏花了吧,这都是武林人士哪里是金兵呢!” 空闻大师示意一下,慈诚大师拉过那小沙弥,小沙弥指着杜烈思身后数人,叫道:“他们是金兵一起的,抢了好多东西。。。我下山打柴。。看到的!”杜烈思骂道:“小秃驴,胡说!”这话一说,众少林弟子怒目而视,其中有两个少林弟子忽然也叫道:“我们想起来,这几个人是。。是金兵!” 杜烈思怒道:“小小少林寺,就算是金兵,要你们交人,你们能不交吗!”众弟子中有人便要出手,空闻大师袍袖一挡,道:“我们只是武林纷争,没想到蜀中白家这样没出息,竟然请出金兵来帮忙,那就对不住了,崔谷主我们不交!等武林人士共议的时限到了,她再向你们白家做交待!” 杜烈思胡须气得发抖,蜀中白家两个怒道:“朝庭都不敢对大金如何,我们投靠大金又如何,少林寺胡说什么,快交出崔雪怜,今天就没事!” 杜烈思想捉崔雪怜,立功心切,呼喝一声,身后数个大金武士各亮兵器,喝道:“少林寺,本给你三分脸面,不识抬举,交出崔雪怜,让我们杀死她,就保少林无事,否则,血洗少林!” 少林武僧个个愤慨,虎腾龙跃,就要出手,空闻大师尚未说话,法一和尚附在空闻大师耳边,道:“他们金兵绝不止是这么多人,就交了那女人罢!”慈诚和尚听到这话,道:“武林之中由武林解决,现在金国要人,就是看不起我们少林寺,我们怎么能把她给这些卖国小人!” 空闻大师一边暗令人去查山下金兵还有多少,一边笑道:“实在是对不住,少林寺**门户,本与俗世无扰,但若我们交了崔施主,你们就要她的命,佛有好生之德,她的事自有武林清算,满夷威逼,我们更不能交人!” 十六个少林僧人,纵身而起,列在天王殿阶下,各各手执杆棍,俱拉开架式,挡在杜烈思等人面前。杜烈思恼怒道:“好吧!少林寺武林至尊,可惜我们只要一传号令,三千兵士瞬间会把你们少林寺围得铁桶一般,你们只能交人!”“三千?”法一和尚有点胆寒,正想对空闻大师说话,却见慈诚大师一挥手,一阵咣咣的钟声,震耳欲聋,执事僧人敲起紧急钟声,连守着崔雪怜的那十个少林弟子都跑去大殿! 崔雪怜奇怪得很,汪碧玉道:“你等着,我和我朋友出去看看!”“我为什么不能去?”崔雪怜莫明奇妙,汪碧玉诡异地一笑,道:“你可以借这个机会跑下山去!等我查明清况,回去后,我和你一起送凝香去碧星那儿。”崔雪怜不屑地道:“我虽然是说走就走,但是从来没偷偷行事,我和你去看看再走!” 汪碧玉没办法,他一示意,后边两人只得跟着他,四人小心寻路,来到林间隐密处,望着天王殿的事情。 杜烈思眼见少林僧人愈众,不觉也有点胆寒,他筋,道:“看来少林寺是不怕我们的,我们下山约期决战,若是胜了,我大金决不再蜀家的事,若败了,少林寺这武林至尊,以后要听我的号令,如何?”空闻大师道:“原来施主果然是大金的人,今想威逼我们,我少林寺享年已久,经多少风雨,是不怕这个的,既然施主下战书,我们只能应战了!”他示意一下,众武僧只能闪开一条路,那杜烈思微微一笑,抱拳道:“果然少林武林正道,风范不减,明日午时,再来讨教!” 汪碧玉在密林中看到杜烈思等人转身就要下山,他不知是何事,挡住一个小沙弥问清原委,忙叫了一声:“别让他们走!”因他离天王殿甚远,根本没有人听到。崔雪怜低声问他,汪碧玉轻声道:“你不能下山,下山也要被那些金人捉,还是在少林寺里安全!”崔雪怜冷笑道:“少林寺我都不怕,我怕什么金兵!”汪碧玉低声道:“不算武林高手,还有三千金兵,你有把握胜?”崔雪怜不言语了。 汪碧玉又道:“少林寺不会出卖你给金人的,我和我朋友先下山去,通知罗三娘来帮你,她舍不得药王内经,必会来帮你的!”崔雪怜笑道:“你小子倒先溜了!”汪碧玉笑道:“不会,我是怕凝香有事,安排好她,我会再找人来帮你的!”崔雪怜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么好心!” 汪碧玉低声道:“我们三个武功低微,若现在不下山,帮你找救兵,再晚点金兵一来,我们就没法去了!”崔雪怜犹豫一下,她的确是下山比在山上更危险,借助少林寺还能有她一线生机,她虽在临走时点了罗三娘的**位,安排好了迟凝香,但她也担心凝香,于是便答应了。 汪碧玉马上带着他身后的两人,找条小径,趁着少林僧人集合之时,下了少室山,那两人一下山,就叫道:“汪碧玉,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们解药!” 汪碧玉诡异的笑容又出现了,道:“多谢应声虫两位大哥,帮我演这场戏!”原来这两人是黑道中的小字辈,最拿手的是模仿别道的武功,专靠这个来诈人钱财的,汪碧玉知他的巢**,以前多有相交,他用小计让两人误以为中了毒,所以帮他演了一场戏,以救崔雪怜,汪碧玉取出两粒解药放在两个应声虫的手中,这两人知道汪碧玉这人靠不住,都不敢吃。 汪碧玉笑笑,道:“你们随我找罗三娘,她医术高明你们知道的!”两个人都认识罗三娘,此时一打眼色,就跟着汪碧玉回到招客满。 这时罗三娘因被崔雪怜点了**,不停的骂人,迟凝香只得听着,总算见汪碧玉和那两人回来了,她正要问崔雪怜哪里去了,忽然那两人啊的一声,吐血而死在她的脚边!吓得迟凝香跑到床上去了,汪碧玉笑道:“迟姑娘别怕,这两个人毒发死了!”原来他算准了那药的发作时间,等走回招客满,正好是毒发之时。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2) 汪碧玉把那两个人装在大布袋子中,迟凝香缩在床角,不敢回头看,汪碧玉柔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吃力地提着那袋子,出了招客满,找到山间流水迅急之处,丢了进去。.tw[]他又洗了手,才返回客栈时,罗三娘还在骂人,迟凝香只盼着崔雪怜早点回来,可是见仍是汪璧一人,慌道:“崔姑娘,她呢?” 汪碧玉见她神色焦急,柔声道:“没事,她在少林寺,现在那里比这里安全!” 迟凝香骇然道:“你。。。你怎么可以留她在少林寺!他们不是要困住她吗?” 汪碧玉道:“现在曲清远的手下要杀她,三千人马要杀向少林寺,少林寺知道是金国要她,是不会送她给金国的,尚可放心她!” 迟凝香略一沉思,转而又急道:“不行,三千人!就算少林寺里有高手,也是困难的,我要陪她去!” 汪碧玉呆了一下,便道:“我承朋友所托,要送你去鄂州,现下就动身吧,不然万一碧星又有事情,离了鄂州怎么办?你快点随我走吧!” 迟凝香斩钉截铁地道:“不行,崔姑娘被困在少林寺,她有危险,她解过我的迷心散的毒,也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弃她不顾,我一定要上少林寺!” 汪碧玉正要劝她,罗三娘在一旁叫道:“臭小子,你没看到我被点**了吗,你快点过来帮我解开**道!” 汪碧玉没工夫理她,他走近迟凝香身边,道:“走吧,你去少林寺,有什么用呢?还是和我走吧。.tw[]” 迟凝香不依,她又走到罗三娘身边,道:“你说过帮崔姑娘的,恩公,你帮帮她吧!”罗三娘不耐烦地道:“小丫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少林寺救她吗?” 汪碧玉没办法,对迟凝香道:“就凭我三人去了也救不了她的!”迟凝香瞧着汪碧玉,叹了一口气,道:“平时看你主意满多,你也答应我要救她的,你不能对我说话不算话!” 这一句话惊得汪碧玉后退两步,他怎么能再对凝香耍诈呢,他已经后悔让迟凝香不停在危险中游走,怎么能再让她受苦呢,她说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去做的。他默默半晌,道:“你放心,我一定救她出来!” 他走到罗三娘身边,道:“怎么解你的**?”罗三娘笑道:“你的手力比小丫头的大,你多解几次应该可以!”汪碧玉用力拍那罗三娘肩胛等各经脉几次,罗三娘突然起立,笑道:“不错,说!崔雪怜到底在哪?怎么找到她!” 汪碧玉沉默一会,道:“我是代表南岳剑上的少林寺,我想凭崔谷主与南岳剑掌门的关系,他们一定会赶来相救,但只是太远,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和你夜里去刺探一下那杜烈思的大营,若是知道些军情,也可让少林寺众僧人加以防备。[..tw超多好看小说]再以计击之,我看不难取胜!” 罗三娘笑道:“我以为你能找到应声虫他们两个,在武林中应该有不少朋友来救人的,现在看来,你那些朋友怕都是酒肉朋友,一个也叫不来。”汪碧玉又笑了,他道:“未必吧,你等着,我另有妙计!” 迟凝香急着道:“你到底还有什么好法子,说说!”汪碧玉笑道:“罗三娘,你放出口风,说迟姑娘被扣在少林寺,我看至少丐帮的人马会赶来帮忙,若是有他们相助就更不难破敌了!” 罗三娘的眼光凝注在迟凝香的脸上,笑道:“原来丐帮在找你这小姑娘!”她瞬即又转向汪碧玉,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交这小姑娘给丐帮手上的!”汪碧玉一窘,迟凝香喜道:“我认识他们罗帮主,很厉害的,我怎么没想到,他和李兄弟到的话,一定会救崔姑娘的!”她一时高兴得竟没想到丐帮到了,送她到鄂州是不成问题的。 罗三娘嗄声道:“罗定中,这个大号谁都知道!李兄弟是谁?”迟凝香随口道:“李卓然啊!”罗三娘的脸色忽然一变,对汪碧玉道:“好!我去放口风,今晚我们就去查大金和唐门的落脚地!” 汪碧玉又不放心迟凝香的安危,他犹豫起来,不能把迟凝香一个人留在这招客满,这里人多口杂,万一出了事就坏了,他反复走来走去,看得罗三娘头都快晕了,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利落!也不像平时的你了!” 汪碧玉望着迟凝香的眼光充满关怀,迟凝香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罗三娘看出三分,道:“我们两个去办事,你怎么办?” 迟凝香马上接道:“放心!我没事的!我有金丝甲啊!”她露出一个袖口,这些日子,她有时穿有时不穿金丝甲,汪碧玉柔声道:“迟姑娘,若是有人来查就不好办了!我不想你再被那些曲清云的人捉走,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迟凝香急道:“崔姑娘在少室山,多留一时就多一时的危险,我也要去,你们带我去吧!”汪碧玉不断的摇头,坚决地道:“宁可不救崔雪怜,也不能让你再陷入金兵手上!你要上山,我就不救她!”迟凝香不停的说要上山找崔雪怜,罗三娘又开始不耐烦了,道:“你们别吵了,这样吧,我找几个人来,都是一流好手,以前我救过他们几个人的命,让他们看着这小姑娘就行了!” 汪碧玉没想到罗三娘竟然还有肯为她卖命的朋友,他身边却没人可找,愈觉孤独,有些后悔,以前交的都是什么利益之徒,他知道罗三娘为了让他找姜娇是不会伤她的,迟凝香为她向崔雪怜求情,她也不会伤凝香,何况她要伤了凝香,自然知道自己是绝不会帮她找姜娇的,因而也就点点头。 罗三娘笑道:“你们等着!我一会就回来!”话声未落,她已转身去了,迟凝香焦急地顺着窗棱子向外张望,汪碧玉静静地坐在一旁,他手中端着一碗清茶,放在嘴边慢慢的啜着,显然在想破敌之计。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3) 汪碧玉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微笑,迟凝香远远坐在椅子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想到了什么主意没有,她一边又张望着门外,又盼起罗三娘快点回来,她正站在门口,向外望着,忽然一盏龙井茶出现在她的眼前,身后汪碧玉的声音道:“别站在风口里,你歇着,什么事情都交我办,你放心!” 迟凝香回眸一顾,几许诧异之感涌上心头,他。。。他怎么这样似曾相识?她恍忽间接过茶来,汪碧玉看她神色,笑道:“你还想着汪碧玉吧?”他这话说的极随意,极淡然,却是他沉积很久,一直想问的一句话,他急着看迟凝香的回答,迟凝香却啐道:“我才没想他!他这么可恶,我想他做什么!”汪碧玉默然一时,忽又随意笑道:“若是汪碧玉现在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说你念着他?” 他的心又揪了起来,迟凝香忽然激动起說閱讀,盡在 来,她摇头道:“若他在我面前,我绝不哭,也不会理他的,他怎么样了,与我没关系!”虽她嘴里说着,可是禁不住的泪光隐隐闪动在眼眶中。 汪碧玉微叹口气,背过身去,他知道迟凝香是个有原则的女人,他做的恶事如此之多,何况还伤害过她,她怎么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呢?他只愿迟凝香有一个好归宿,不能让她再这样折磨自己下去了,能化解两家仇怨的,只有碧星了,虽然将迟凝香送给碧星,他心底也是极不愿意,他从来不想比碧星差,可是他知道碧星是专情的正人君子,他又对凝香一往情深,他是一定会待她极好的!他正在一片混乱之中,这时门开了,罗三娘迈步进来,笑道:“好了,你看!” 她身后三个男子,各着花衣,面丑无比,看上去似三个疯汉,骇得迟凝香从门口后退几步,汪碧玉拉她在身后,笑道:“这几位是?”罗三娘笑道:“我的朋友啊,臭小子,你放心,这三个人是我过命的交情,都欠了我的命的,绝不会出卖小丫头!”汪碧玉笑道:“过命的交情?也不抵赏银吧!”罗三娘脸色一沉,转头对三人道:“你们敢违我规矩?” 那三个疯汉般的男子,齐齐下跪,道:“我三人若无罗三娘相救,早死在金兵的手中,怎敢有违?”三人各拉开**前衣襟,迟凝香慌忙背过脸去,汪碧玉一见这三人身上刀疤累累,竟似无一处好皮肉,他们不死也是奇迹,中间男子道:“我们本是开封武家庄的龙虎三兄弟,在开封城破之时,金兵杀死无数宋民,城封之时,宋民被困得,吃的也没有,人吃人,嚎哭震天,我们妻子女儿不从,被金兵挑死,我三人急了,带了十多个兄弟,与金兵巷战,也抵了一时,但实在因为多数的人都投降或散逃,我们人少,无力抵抗,只死命拼了一时,就被砍成如此这般,幸得罗恩公出现,她打退几十个金兵,救我们越城而出。.tw[]” 他右首的男子道:“后来,我们又从罗恩公多学了些功夫,辗转来到这边,此处亦是河南府,离开封不远,只盼有朝能为国出力。” 另一左首武姓男子道:“正是这样,我们岂会出卖迟大人的女儿!汪兄,你放心,我们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带走!”汪碧玉羞愧难当,心道:“若三个乡间武夫,亦能保国为民,我这样的世受皇恩,却只知道奉承上司,不敢出言,我今后以脸面自立于天地间。。”他伸手扶起他们三人,道:“我信了,我和罗恩公去探金营,这一晚有劳三位了!”三个人拍**力保,迟凝香也不怕,她深深向三人行了一礼。 罗三娘笑道:“好了,我们走吧!”汪碧玉看日头西沉,也是时候走了,罗三娘先出了招客满,汪碧玉走了几步,复又回头望定迟凝香道:“你等着我回来!”迟凝香晃起汪碧玉的影子,她后退两步,待她定了心神再看时,隐约只见汪碧玉和罗三娘在漫天**沙中的一点人影。 罗三娘走的极快,汪碧玉很奇怪,她怎么知道杜烈思的人马落脚地呢,汪碧玉是跟不上的,罗三娘扯着他飞快的在沙尘中行走,他觉得脚仿佛没有沾地,罗三娘笑道:“幸得沙尘多,远处的路人看不清,否则定会以为我们在飞呢。”汪碧玉虽觉得轻松,但他还是疑道:“你走这么快,你知道杜烈思落脚的地方吗?” 罗三娘斜睨他一下,道:“你问什么,蜀中老白家,是使毒的同道,他们的暗号我要不知道,不是怪了吗?你真是笨蛋!”汪碧玉没想到这层,他点点头笑道:“是我,我笨着呢!你要多帮着我,不然药王内经!”罗三娘气道:“若不是为了那本书,我懒得理那小妖女,她让少林寺或金兵杀了,倒好呢!”她说话一个个字如连珠炮一般,可她的脚比她的嘴皮子更快几分。 汪碧玉随她一阵风的行走,不知转了几个镇,已进外城,突然她放慢脚步,低声对汪碧玉道:“你看那边!”汪碧玉眼睛已被沙子迷了,他揉了一会,才张开眼睛,看得那边果然有数十人在一所宅院处巡视,汪碧玉冷眼观瞧,那数十个人剽悍精壮,虽然**沙漫天飞卷,但为首几人的靴子上却没有多少沙迹,显然内力精湛,他们虽是汉装打扮,但汪碧玉仍是一眼看出其中两人正是上少林寺找崔雪怜的蜀中白家那两个,他低声对罗三娘道:“不错,就是他们!” 罗三娘皱眉道:“他们守得这么严,我们怎么去查?”汪碧玉笑道:“那小宅中人,定是杜烈思,我去偷看一番。”罗三娘冷笑道:‘你半点武功也没有,怎么去看?“汪碧玉唉了一声,道:“所以我说你要多帮着我,你引走那些人,我就进去了!”罗三娘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引走他们?光是蜀中两个就难对付,若是他们再调来些人马,我不就死定了?” 汪碧玉笑道:“我知道阎罗掌罗三娘,能在开封破城之时,亦救得武氏三兄弟出来,何况这点武林中人,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罗三娘兴奋起来,笑道:“你这臭小子真会说话!好!就这么办!”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4) 罗三娘扯下襦裳巾子,遮住脸,她双足点地,纵落到那宅院前的老树的枝桠间,一闪身又落在另一株古松之上,宅前巡视的两个金人,一晃眼看到,呼哨一声,扑了上来,罗三娘左手轻挥,数点梅花针暴**向这两个人,这两人慌忙闪让,瞬时又扑过来十数个男人,俱来追罗三娘,罗三娘微微一笑,转身就跑,那些大金武士随后紧追而去,另一个金人想想,转身就要回去报信,不想他嗅到一阵香气,就倒在地上,晕迷过去。(..tw) 汪碧玉手中握着罗三娘刚给他的迷香,他嘴角又荡起了一丝微笑,他看看那宅院,他稍启院门,并无人声,他拔出靴子里的短剑,捡幽暗小径行走,他以前为汪府设计过暗卡机关,对陷阱布置,更是熟知,他按经验,小心行路,避过机关,他走了片时,他已大约知道这宅子是古宅,院落错杂,难怪外面的打斗之声,里面没有发觉。 他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响,他匆忙闪在隐密处,只见两人说笑而来,他眼尖,认出是杜烈思带的蜀中白家的两人,他屏息静听,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只要抓住崔雪怜,我们可就在新主子面前挣了大面子了!”另一人笑道:“岂止啊,在白家我们也算是立了大功!”另一人大笑道:“说不定,那白二当家的位子就是我们的了!” 另一人嘿了一声,道:“不过少林寺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对付得了?”另一人笑道:“我们主子最得兀术元帅的宠信,兀术元帅正在大金反对和宋议和呢,我们主子这次来带了差不多一千人,兀术元帅上次攻两淮时,就留下不少的人在这边做暗探,加上我们,蜀中白家,又约来雄剑帮,三拳门等门人带来的人马,差不多足有二千三千人,只要按杜主子的吩咐,围死这个小小少林寺,哪里是我们对手?” 汪碧玉心中一沉,他想:“我道以为他们说大话,岂会有三千金兵守军,原来也并非虚言!”只听得另一咳嗽了一声,笑道:“只要我们联合,打胜了少林寺,武林中谁还敢不服我们蜀中白家!”他旁边那人大笑道:“还有金银美女以后就等我们随便拿了!” 这两人说说笑笑,光顾着想美事,全没发觉角落里藏着汪碧玉,汪碧玉待他们走远,他低着身形,又按着原路走出了宅子,他吐出口气,快步跑回招客满,待他一路寻思,跨入客栈门时,店伙不敢招呼,汪碧玉走到掌柜旁边,取出金银,笑道:“收着,我们也就住这两天了!”掌柜知他们有功夫,不敢不收,连连道谢。(..tw) 汪碧玉迈步上楼,他推开门,已看到那武氏三兄弟如同三堵墙一般,挡在他前面,他笑道:“哥几个,辛苦了!”三人笑道:“哪里!”让了开来,迟凝香正在里边小几上坐着喝茶,见他来了,忙过来问,汪碧玉笑道:“你放心,没事!过一时我再回少林寺去!” “你。。你回少林寺?”迟凝香不觉接了一句,汪碧玉扶她坐下,笑道:“是啊,我答应你,一定救崔姑娘的,我不回去,怎么行,放心,待罗三娘回来,我会和她议定再上山的。”迟凝香还未待说话,只听得武氏三兄弟,道:“迟姑娘,罗恩公回来了!” 果然,罗三娘一进门,她擦了擦汗,笑道:‘臭小子,累死我!好不易才甩掉那些金国武士!“她落坐就喝起酒来,灌了几口,又笑道:“你可偷听到什么了?”汪碧玉如此这般的将那白家两人的对话说了一次,罗三娘还没说话,那武氏三兄弟,已恼怒起来,大骂金人,汪碧玉以手相示,三人还不小声,罗三娘喝了一声,三人方住了口。 汪碧玉略一沉思,对罗三娘道:“你可放出迟姑娘在少林寺的消息了?”罗三娘点点头,汪碧玉点点头,他道:“你和武氏三兄弟马上带迟姑娘离开河南,要有丐帮或其它武林人马到少林寺之时,你让人通知我,我自有打算,待你和迟姑娘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必会和崔雪怜一起去找你们的!放心,你的药王内经少不了的!” 罗三娘想想有迟凝香在她手上,也不怕这小子和崔雪怜能做什么,又不用她去杀那些金人,她乐得渔翁得利,她点点头,笑道:‘好吧!“谁知武氏三兄弟,扑通通跪下,齐声对罗三娘道:”恩公,我们三人,都与金人有仇,汪兄既然侠义帮少林寺,今番与大金相战,我三人一定要参加!请恩公允许!“罗三娘无奈,便应了,汪碧玉心想:“这三人虽是粗人,但亦有血**,我要破金军也正需要这样的人!”汪碧玉复点点头,又转向罗三娘道:“我还有一支人马,待会我自会去联络!”罗三娘站起身,收拾一下,带上迟凝香,道:“我们现在就走!“汪碧玉拉住她,笑道:”我办完事,回到少林寺,让人通知你这边约战的时间,你再带迟姑娘走,顺路帮我放出风声嘛!“罗三娘不解,汪碧玉不说,只笑道:“你照做就是了!” 他换了一套新裳,收起迷香等物,就转身出门去了。无人知他去了哪里。 这边的少林寺的净室内,慈诚和尚法一和尚就如同两只战斗着的公鸡,吵得是不亦乐乎,空闻大师双目微闭,不发一言,慈诚的看法是一定要和金人决一死战,不堕少林威名,而法一则惧怕金人,只是忙着发出消息,让武林各道来救少林,又不停的劝空闻大师交出崔雪怜,这两个人已争得面红耳赤,空闻大师却只命人看着崔雪怜,他双手不停捻着念珠,只待杜烈思的战书。 而外室的挤着几个少林弟子,都是来请战的,空闻大师亦未让他们进来,只是念着他的《法华经》,过了几个时辰,忽然有小沙弥来报,那奉法一和尚之令,秘密送信下山给各路武林来救少林寺的几个和尚,都被杜烈思离去后,留守在少室山林中的武林高手杀死了! 空闻大师一听这话,双目睁开,法一和尚慌忙道:“若没有别的武林人士来救我们,我们就死定了!”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5) 空闻大师咳嗽一声,让人引路,慈诚和法一两人跟着他,空闻大师走到关着崔雪怜的小室,两边少林弟子打开门,他见崔雪怜坐在楠木椅上,正看着一卷书,空闻大师咳嗽一声,崔雪怜才起身,作礼道:“适才这几个兄弟听了少林寺的钟声,都去了天王殿,我闲着也无聊,就坐下来看书了!”“你为什么不逃?”法一和尚诧异道。 崔雪怜笑道:“还未向各位告辞,我怎能走呢?”空闻大师入了座,崔雪怜也坐下来,他打量崔雪怜一下,道:“崔谷主,可知钟声是为了何事吗?”崔雪怜摇头,笑道:“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法一和尚奇道:“南岳剑的三人呢?”崔雪怜耸耸肩头,又笑道:“他们回南岳送信去了罢,他们可不像我,只想呆在少林寺!” 法一和尚奇道:“适才我们派出去求救的,都被杀死,他们竟然能下山了?”崔雪怜暗自一惊,这些金国人果然厉害,不知汪璧能否顺利回去,见迟凝香,她笑道:“他们走的早吧。”她哪知道汪碧玉何等聪明,他带着应声虫兄弟是跟着杜烈思那一群人的身后,一路溜下了山的。 崔雪怜脸色一变,道:“少林寺为什么要求救?有什么大难了吗?”法一和尚恼起,便要说,空闻大师笑道:“不过是金人来向我们要人,我们少林寺,不想交,他们要攻打我们而已。”他这话随口而出,极是平和,崔雪怜不禁暗服这空闻大师的定力,不觉道:“可要我药王谷帮忙?” 法一和尚大叫道:“当然要你帮忙,金国人要的人就是你,我们交你出去,我们少林寺就免了大难!” 崔雪怜早知此事,她轻轻起身,目光一凛,盯着法一和尚,道:“好吧,我出去会会他们!”空闻大师起身拦住她,道:“崔谷主,我们是中原武林内部纠纷,蜀中白家投效大金,我们少林寺自不会把你交给他们这些卖国小人,你放心,留在这里!” 崔雪怜不觉叹服,果然是百年少林,不同凡响!她道:“我和你们并肩作战!”空闻大师捻须点头,法一和尚叫道:“她是魔道中人,怎么能和我们一起作战,要是武林中人知道我们为了保护一个魔道女人,武林中人也不会答应,有损我少林威名!” 慈诚和尚摇首道:“此言差矣,若是我交她给金人,谷主必会被金人所杀,她的身负重案未了,我们又如何向武林中人交待,万一错杀好人,岂不是更有失少林风范?”法一和尚正要说话,空闻大师一挥手,道:“一切要待武林公议,慈诚说的有理,现下我们只能齐心协力对抗金兵!” 这边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报,空闻大师一听,脸色微变,他一挥手,众人随他进了天王殿,崔雪怜也随同而去。待到天王殿,崔雪怜只觉得静穆肃然,当中神龛之上,自是左右金刚护着四大天王泥像,威严神武,她正端详那座上法相,只听得空闻大师长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一看,原来空闻大师手中执一短札,知客僧忙道:“住持,这是适才有人送来的!” 空闻大师不语,只交给慈诚和尚,慈诚展开写着:“少林狂徒,自负威名,不知尊卑,期月底会战于少室山,速交妖女,尚可保全尔等**命,否则兵刀相见,玉石俱焚!”崔雪怜走过去,慈诚已合上短札,道:“师叔,以为如何?” 空闻大师喟然叹道:“到时自当会合少林众僧,与金人血战一场!”崔雪怜取过慈诚和尚手中短札,空闻大师点头示意,亦不必瞒她,崔雪怜看毕,转身向空闻大师,道:“少林寺有多少人马?” 空闻大师不语,正在这时,忽然有少林武僧来报,说南岳剑的人来了,空闻大师奇怪,崔雪怜自喜,必是汪壁回来了,果然汪碧玉缓步而入,崔雪怜故意喝道:“哟,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先溜了吗?” 汪碧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对空闻大师道:“没想到山上竟有一些莫明奇妙的练家子,我看溜不了,就让我两个兄弟先走了,我就一个人回来了!”空闻大师点首,道:“想不到,南岳剑中人还如此的重义气!”汪碧玉听了差点笑出来,他一本正经地道:“正是,多是我们新帮主,陆帮主**的好啊!” 他复又站在崔雪怜身边,法一和尚哪里顾得上管汪碧玉,他已急得转了几个圈了,不停地在旁对空闻大师道:“师叔,我们这里边加上火工头陀,扫地僧侣,杂役等也就堪堪够八百人啊,我们怎么和他们打啊!” 空闻大师半晌未语,道:“既然我们說閱讀,盡在 已接了战书,此战是必打了,就算少林倾巢而出,也要和他们拼上一次!”法一和尚正想说,依战,我们只要交出崔雪怜,就不用开战的话,不想汪碧玉在旁笑道:“小的虽不才,原也是一落第的秀才,也曾熟读五经七书,六韬三略,后因家贫只得落草到南岳剑,现在我倒可以帮少林寺渡过这难关!” 空闻大师及慈诚,法一同时把眼光聚在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八岁的少年的身上,只见他虽长相平平,但眉宇间隐有灵秀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隐然有书卷贵气,崔雪怜便捧汪璧的场,也道:“正是,既然我们这两门都想不出破敌办法,让他试试又何妨!” 法一和尚便骂道:“看你小小年纪,哪里有什么战策,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汪碧玉双目斜飞,瞄了法一和尚一下,淡淡一笑。法一和尚又要开骂,慈诚和尚道:“小兄弟,你真有这个本事?”汪碧玉笑道:“那是自然,想我也被困在山上,若是不破了金兵,我又如何能活?何必要骗你们呢?” 空闻大师合十,道:“小兄弟,你若能破了金兵,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亦是为你们陆掌门增了光了,看你能送你两兄弟下山,不似**险之人,但若你破不了金兵,我们少林寺就要封大难,南岳剑及中原武林也从此板荡,你可要想清楚!” 汪碧玉迈前几步,鞠一大躬,诚挚地道:“小人知道此事重大,若有半分差池,请大师取我颈上之头!”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6) 他凝注着空闻大师,空闻大师复坐在殿中蒲团上,慈诚和尚还在踌躇,汪碧玉又走前一步,崔雪怜却拉住他的衣袖,将手中短札塞在汪碧玉的手中,汪碧玉正要展开,谁知法一和尚便要夺去。.tw[] 崔雪怜两指一点,法一和尚伸出的手腕竟被她荡了开去,法一和尚不敢再动手,汪碧玉早展开看完,他恭身奉还法一和尚,法一和尚忙夺了过去。 汪碧玉对空闻大师,正色道:“现在金兵人数号称三千,即便是不足,我们也要做好与三千人决战的打算,他们既然约战到月底,这是绝不可信的,从来兵不厌诈,也许他们月底打来,也许他们明天就打来!” 吓得法一和尚慌了起来,叫道:說閱讀,盡在 “胡说,你在危言耸听,他们不可能明天就打来!” 汪碧玉不理他,又道:“少林寺众人虽是武功高强,可是对方亦有武林人士,据我在山下所见,不仅是蜀中白家,还有关外三拳门,雄剑帮等人马,因而我们要想取胜,必以智取,若能联络各门相助自是最好!“法一和尚又毛燥起来,恼道:“你这**口小儿,我们当然早就想到了,但是下山的给各门送信的人,全被杀死了!”他又忽然想起,道:“你怎么溜回来的?”汪碧玉不屑地笑笑,道:“在下这点小聪明还是有的,那些不让人下山送信,可又没不让人上山送死?” 一句话顶得法一和尚哑口无言,空闻大师此时已睁开了眼睛,又望向汪碧玉了,汪碧玉行礼道:“大师,我们只能以计取胜,请大师相信我吧!” 空闻大师未语,只号令法一和尚,令少林寺从今日起日夜严加防守,有可疑人士上山,一律随时送信,他复起身回净室去打坐了,崔雪怜带着汪碧玉又回到小宅,汪碧玉说了一番他的计划,崔雪怜频频点头,汪碧玉随即,汪碧玉复到空闻大师的净室门首,他恭声道:“空闻大师,请让在下进见吧!” 他说了几次,门内并无应声,汪碧玉略一停顿,道:“在下汪璧适才曾遇上在少室山林中的金国**,请在下为少林寺的武僧引路,除去这些林中**!” 空闻大师本在犹豫南岳剑这个少年是否可靠,此时听闻他自愿下山杀敌,不觉心定,道:“开门!” 小沙弥打开门,汪碧玉缓步进入,他行大礼,道:“那些**藏在山间,若不全数打尽,必会走露我们作战消息,若是让少林弟子全数出动,清查山谷,必会破露我方实力,我上山时知道些他们藏身之地,因而只需大师允我带二十人,必将这些金狗绑送天王殿!” 空闻大师思略片时,道:“好!我给你二十个少林弟子,你需几时回来?”汪碧玉微微一笑,道:“三个时辰足矣!”空闻大师点点头,他唤法一和尚进来,令他选二十个少林弟子,交给汪碧玉,法一见空闻大师这么说,也只能下去选些武艺平庸的二十个弟子,交给汪碧玉。 汪碧玉查点了一下,他复回到崔雪怜处,取了几样东西,他快步出了山门,长吸了一口气,他转身,回头对二十个少林弟子,道:“林中不知有多少人,且都身有武艺,若是这些人要是逃走了,我们与金人的决战就要受阻,少林室或将不保!” 那二十个少林弟子齐声道:“汪兄,不必多说,我们拼死,也要拿下他们!”他们虽是入门师弟,武艺不高,但个个声如洪钟,同仇敌忾! 汪碧玉猛拍一下手,喝一声:“好!现在开始听我号令!你们在金人面前不得说话!”少林弟子不知他这是何意,但也应诺照办。他把这二十人分成三队,为首一人领了汪碧玉的东西,他都附耳说了一次秘计,三队分道向后山而去,汪碧玉独自一人慢慢地的下山。 他一路走风景,快走到半山亭之时,忽然东西两人从半山亭旁密密葱葱的林中窜出,挡在汪碧玉面前,汪碧玉故意吓了一跳,这两人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喝道:“你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在这里做什么?”汪碧玉笑道:“你们两个也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在这里又做什么?” 肥头大耳的那人喝道:“我们当然是来。。。”另一人喝道:“和他说什么,干掉算了!”便要动手,汪碧玉笑着指着那肥大耳的人道:“慢来慢来,你的记**可真差,两个时辰前,我不是和你借路上山的吗?”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又打量了一次汪碧玉,因汪碧玉换了衣裳,他这才看了出来,道:“是,你不是南岳剑的吗?你上山不是说要帮我们打探少林寺动静吗?你要杀崔雪怜的,怎么样了?”另一人收起武器道:“原来是自个儿人。” 汪碧玉悄声道:“你们这些人随在杜主子的后面,都被少林寺的人记住了,只有我这个外人,才溜得进去,我武功被妖女所废,我为了南岳剑的死去兄弟复仇,必要杀那个妖女的!我和一小和尚是旧交,待我溜进去后,查得了少林寺现在人无斗志,崔雪怜身负重伤,下山的联络各门的和尚都被你们杀死了,他们乱成一堆,因而我才借机出得来。” 那两人相视一眼,道:“少林寺原来虚有其名,那我们马上去告诉主子,让主子明天就来扫掉少林寺得了!”显然这两人是大金之人,汪碧玉暗忖着,他又道:“何必主人动手,他留下你们这么多人,崔雪怜在的地方我又知道了,她是女人,因而空闻只关她在少林寺外的山林小宅中,她那地方只有五个少林和尚守着,我带你们去劫她出来,立个头功!” 这两人一听,不觉心痒起来,便道:“我们留在少室山的总有二十个人,分在山脚,东西半山的山道上,只看着别让少林寺人下山送信的,不想竟能得头功!”另一人点头道:“待我找他们来,一起去!”汪碧玉道:“好!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的那份功劳!”肥头大耳的人笑道:“那当然,我一定给你美言,到时主人一定器重你!” 汪碧玉笑道:“多谢!” 那两人不耐烦汪碧玉行动得慢,他们联络到其它的人,聚合一处,随汪碧玉向后山而去,待行了一个时辰,遥见烟雾袅袅,肥头大耳的人道:“那里有人!”汪碧玉笑道:“崔雪怜就藏在那里!” 这二十人立功心切,杀奔那烟火处而去,汪碧玉跟不上,故意跌一跤,顺手拍了三下,只见得远处,东西两处,少林寺那随汪碧玉的十五弟子,虎跳出来,将那二十个金国**团团围定,金国**还没赶到那烟火之处,就被包围,一时只得各出兵刃,只见一武僧一路梢子棍,点天元,打地府,打向肥头大耳的金人,那肥头大耳的人运起一抡八十斤纯铁风魔杖上扫下挡,那少林弟子虽觉对方猛力,但能将一路少林混法耍得点滴不透,一时肥头大耳的人也占不到便宜. 那边两个金国人左右双战一个少林武僧,这武僧是入门最小的师弟,他学的是二合双刀,他左手撩刀进攻,右手架刀回刺,前后立挡,不想金人力大,此时拼了命,火花耀目,刀锋互接,小师弟只觉胳膊震骨,一刀脱手,正待这时,林中跃出三个少林弟子,接过那金人正要砍死小师弟的补刀,众金人一惊,原来这林中还有少林弟子,这时汪碧玉只叫道:“大家快随我跑吧,少林寺加防备了!” 他这一喊,金人本就疑惧起来,又听得远处的山谷中杀喊声起,鼓声锣声风声杂成一片,金人呼喝一声,转身要跑,正在这时,肥头大耳的金人仍待不跑,突然觉得左耳一凉,他才发觉,中了一枚梨花钉,登时脸色白了,转身就随汪碧玉逃跑。 汪碧玉一通狂奔,金人嫌他跑得慢,肥头大耳的索**夹起汪碧玉,汪碧玉一边指路,一边奔跑,不一时,只听得扑通一声,这二十个金人腿脚全空,连着汪碧玉一起掉入两个坑之中,这坑虽不深,金人半身陷入,他们的腿脚俱被下边的毒刺扎伤,跃不起来,只拼命向外爬,可是已被少林和尚团团围住在坑前,金人急得骂娘,肥头大耳的更吵得要命,只要梨花钉的解药,汪碧玉才知道他中了梨花钉,他转念一想,必是武氏兄弟这三个临安猎户,他们奉汪碧玉之命弄的这两个坑后想去杀金兵,因而用了梨花钉打伤了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汪碧玉悄声对他道:“梨花钉的解药,我身上有,那和尚是我相识,你现在开始装死!”肥头大耳的和尚急忙偷着接着汪碧玉的解药吃下,少林寺弟子把汪碧玉扯了出来,肥大和尚心道:“果然是熟识的!”他一想不装死也是死,索**龟息**,死了过去。少林弟子把这些活着的金人,一一绑好,众金人大骂不止,少林弟子记得汪碧玉不让他们说话,却真的是一言不发。 金人倒纳闷起来,这些和尚是耳聋还是天哑,汪碧玉令他们把这些金人押去给空闻大师,肥头大耳的和尚见没人了,才爬了出来,方夺命而逃下少室山。而汪碧玉在金人和少林寺对打之时,已暗中与武氏三兄弟说了几句话,他们见金人陷落,已是大喜,早早下了山去把汪碧玉的话告诉罗三娘。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7) 汪碧玉带着二十个少林弟子,并抓获的十九个金国**,待入山门时,让少林弟子给他松了绑,金人方知中了计了,各人痛骂汪碧玉,汪碧玉充耳不闻,快走,进入天王殿,空闻大师早已坐在蒲团上,慈诚和尚见汪碧玉回来,忙迎了过去,他检视一番,这二十个少林弟子,全是武功平常之辈,竟只有一个少林弟子受伤,而这十九个金国**,俱是武艺不凡之流。 慈诚禁不住问道:“小兄弟,你是如何把他们拿下的?”待众弟子说了一番汪碧玉的烟火引人,疑兵去敌,设陷打围,一连串的智计。众弟子齐赞叹汪碧玉的智计高明,连空闻大师难忍心喜,露出笑意,道:“南岳剑出了你这等人才,真是了不得!”法一和尚也无话可说被绑的金人大声骂道:“要是待我们杜主子来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臭小子!”汪碧玉袖手一旁,笑道:“恭候你主子的光临!”金人嚷着要毒针的解药,法一和尚正妒忌汪碧玉的才智,这时他道:“你怎么知道林中的陷阱,还放了毒针的?” 汪碧玉笑道:“路过发现的,毒针当然是崔姑娘交给我的,我趁他们打斗之时,放进去的!”他当然不说是武氏兄弟早听他令放了一些罗三娘的毒针在坑内的事。 法一和尚又没话说了,此时空闻大师已站起身来,走到那些金人面前,道:“你们说,你们主子是什么人?”他审问了一通,金国**却都不说实话。 这时崔雪怜飘飘而来,她此情状,笑道:“这毒针的解药我有,你们想活就回答空闻大师的话!”金国**无奈,只得说了杜烈思本名都烈思是金兀术派到扬州交换曲清远,目的是在南宋做内线,走通双方情报,勾结武林邪派,分化中原武林,以便金国取利,空闻大师不想原来这帮人有如此重大的**谋,崔雪怜紧了一步,喝问道:“这些月来莫明奇妙死去的峨眉,丐帮,武当,华山等门人,是不是你们联合我师姐姜娇做的?” 众金国**毒疼入心,实在受不得,只得说:“我们是后来接替曲爷的,实在不知道太多曲爷的事。” 空闻大师突然想起崔雪怜所说空慧大师之死,是被蜀中白家,无影剑联合曲清远下了毒后,又为了救崔谷主输功而死,崔雪怜身上确有少林功夫,蜀中白家投效大金,他们为分化中原武林,因而陷害崔谷主,挑起武林大战,难道崔谷主果然是师兄输功而得少林功法,而非毒死师兄等手段学得的?难道她是一直被人嫁祸,那空慧大师尸体上的残余迷心散毒并不是崔谷主下的,而是这帮恶人下的? 若是如此,那崔雪怜的时限只有月余找出她师姐姜娇,若是因找不到姜娇而死,岂不是要受冤而死? 他不觉望向崔雪怜,道:“崔谷主,你还有月余时间去找出你的师姐,若是你时限已满而尚未找到你师姐,你大可来少林寺,我会公议武林中人再允些时日给你!” 崔雪怜转身行礼,道:“多谢空闻大师!”只听得嚎叫一声,一个金国**已难受毒针之烈,吐黑血而死。(..tw好看的小说)崔雪怜只待问这些人的话,忙各取一粒毒针解药,塞入其它金国**的嘴里。 汪碧玉喝问道:“你们带了多少人,多少兵器,多少粮草?”众金兵不敢有违,只得一一答了,汪碧玉转身对空闻大师道:“大师,怎样处置这些人?”那二十个少林弟子一边给小师弟包扎伤口,一边要喊着要杀掉这些金人! 空闻大师见群情激愤,道:“我们来日大战金兵,这些人不过是奉命而来,关他们起来罢!”汪碧玉忙阻道:“大师,一定要杀掉他们,否则必有后患!”那前时说话指认金兵的小沙弥也叫道:“师祖,他们都是坏人,我看到金人杀死多少汉人,一定要还我们公道!” 空闻大师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汪碧玉暗叹道:“少林虽是佛心仁厚,却不知妇人之仁有时最是误大事!”汪碧玉忙道:“那十九个人要留下必是后患,想我们少林寺全数出动攻金,哪有余人看守他们?依我之见,杀了他们!”众弟子纷纷点头,空闻大师见众愤难平,只得推出这十九个金人到山林中,一一杀死。少林弟子放出了口恶气。 汪碧玉还在沉思,忽一抬眼,空闻大师正在凝注着他,道:“小兄弟,你今番立了功,我相信你的能力,请你帮我们少林寺破了这次金人的进攻!” 汪碧玉扬眉挺**,正色道:“在下必当全力以赴,不敢有违大师信任!”他请空闻大师入净室,屏退了旁人,将他的悉心计划说了一番,空闻大师不觉叹服,交他少林寺令牌,令他立即起办。 汪碧玉收了令牌,立时找来法一和尚,问其少林粮草,兵器有多少,复又与慈诚和尚出了山门,过了一天还未曾回来,法一和尚并几个长老倒着了忙,慌跑来问空闻大师,汪碧玉到底做什么去了? 空闻大师只笑而不语,崔雪怜知汪璧机谋百出,也不在意,只坐习她的功法。 汪碧玉由慈诚和尚指点,一天之内已对少室山的地势,险要等处了如指掌,他画出地形图,揣在怀中,方才回到他的少林寺的香客室,正要伸腰睡觉,又被请战的少林弟子吵醒。他心道:“那肥大的金国人回去,这几天内必得开战。”索**也不睡了,开始传令布局。 肥头大耳的金国**姓吾鲁名海,他跑下山的时候,只恨没长了四条腿,待他赶回那杜烈思所居的古宅时,他感觉他的肥肉已减去了一围,他已全然虚脱了。 他一头倒在古宅门首,如何被人抬进了门,他也不知道了,直到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他才清醒了过来,看着杜烈思的圆圆脸壳上那双蛇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吓得不停磕头,说不成句。。“吾鲁。。吾鲁。。” 杜烈思骂道:“你咕碌咕碌说什么,我问你那十九个呢?” 吾鲁海不敢抬头,颤动全身的肥肉,道:“那十九个已被。。。已被少林寺弟子拿下了。。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8) 杜烈思胡须气得抖动起来,两撇小胡子如同两只蟋蟀在对咬,骂道:“吾鲁海,你怎么回来了?说!”吾鲁海只得把汪碧玉如何救他,让他逃出来的事,说了一次,杜烈思奇道:“南岳剑居然这样效忠我们大金,不错!比少林那帮秃驴有前途多了!” 他本想捉了崔雪怜杀死,报给金兀术,以便表明他比曲清远兄弟强,曲清远他们捉不到的人,他能捉到,这是多大的光彩啊,不想少林寺这帮人,竟如此的防备,他骂道:“吾鲁海,你们这二十人擅自行动,败了我的头阵,立时给我拉出去,打八十军杖!” 吾鲁海本就气力全没,全身大汗,他哪里受得起再打,慌得向蜀中两人打眼色,蜀中白家那两人,平素与他是酒友,又收过他的一些金钱,不好不为他说话,便道:“吾鲁大哥,也是想为主人立功,请主人开恩!”两人为他求情,而三拳门的贺老三,雄剑帮等人则不语,只等着看笑话。(..tw无弹窗广告) 杜烈思尚在怒气中,哪里肯听,于是吾鲁海又减了一次肥,嚎叫不止。杜烈思恼怒未息,坐在椅上,骂道:“怎么灭了少林寺?” 三拳门,蜀中白家俱想不出办法,只说少林寺武艺高强,又加了防备,不好打等语,这时雄剑帮中的刘一刀迈前几步,向杜烈思行礼道:“主人,我看,要灭少林寺,就要攻其不备,现下虽说他们加了防备,但是毕竟人少,粮草不够,我们只要把他们困死在少室山上,围死他们,他们就必死无疑,就算武功高强又怎么样。” 杜烈思胡须又展开了,道:“正合我意,还有啥?”那刘一刀暗笑,又道:“现下我们约定是月底开战,可是现在无法在林内设防,怕是他们已经让人通知各派人马来救少林寺,到时我们就不好办了,因而我们要在这七天内就动手!” 杜烈思又开始不停地点着他的圆脑壳,用半熟不精的汉语,道:“正合吾意!还有啥?” 刘一刀拧着眉头,想了半天,道:“没有啥了。” 杜烈思晃了晃他的大脑袋,令人清点了人数,并传令备战,待七日后,人马集合,令三拳门,雄剑帮,蜀中白家的人为首,兵分三路,围攻少林寺! 这边罗三娘收到了武氏三兄弟的回报,她本雇了车子,付了店钱,带着迟凝香跳上了马车,顺路又放出迟凝香在少林寺的消息,谁知这车子不便,走了半日也没出了县府,罗三娘一路挑帘观看,觉得处处都有会点功夫的貌似百姓的人,她心道:“这些人显然是要入少室山之战的,我何必走了,不妨看个热闹,这倒个难逢的好戏呢!” 她又动了好玩之心,偏是领着迟凝香寻个小客栈,又住了下来,迟凝香又愿意等着崔雪怜的消息,自是同意。罗三娘复令武氏三兄弟,看守迟凝香,她每日里出去看风声,就是看热闹。 这天,罗三娘又好奇地的出去玩了,正在某个铺里因为酒的味道好坏在和店伙吵架,她说得激了,一巴掌打落了店伙的门牙,店伙和掌柜正捋起袖子,要抓罗三娘,不想罗三娘的鼻子里忽然飘进一种酒香,她脚不沾地的跑出酒店的门,掌柜一闪眼之间,罗三娘的人已不见了,吓得掌柜和店伙两人以为遇鬼,叩首不止。 罗三娘顺着那陈年老酒的香气說閱讀,盡在 ,狂跑了一通,却听得有人在身后拍掌笑道:“要酒吃?过来拿啊!”别看罗三娘跑得极快,这时忽的转身,腾跃的扑向那发声之处,谁知那声音瞬又在她的身前,笑道:“在这里呢!!” 罗三娘骂道:“快给老娘我拿来,不然小心你的**命!” 这话声未落,一个小男孩个酒葫芦,出现在罗三娘面前,笑道:“罗三娘,你还记得我吗?”罗三娘骇得后退三步,声音中透着一丝嘶哑,道:“小神丐。。李卓然!” 李卓然灌了一口酒在嘴里,又用泥手抹了一下,笑道:“正是我啊!”罗三娘拔腿就跑,李卓然歪头一笑,纵步过来,拦住罗三娘,笑道:“跑什么,我们好久不见了!你找到你要的药王内经了吗?” 罗三娘哪里想和他说话,侧掌削向李卓然肩头,李卓然缩头一窜,竟从她凌厉万分的掌风下,窜了过支,拔云见日,掌背拍向罗三娘的后腿,罗三娘不待转身,两腿翻跳起来,花裙顺风而起,恍似大蝴蝶在扑闪双翅,李卓然转头一笑,道:“你不要好酒了?” 他手中一个酒壶扔向罗三娘,罗三娘把身一转,正要劈那酒壶,却被一人如抢先了一步,接在手里,罗三娘一见这人浓眉挺拔,刚毅英武,不过是满身的尘土,显然是长途赶路而来! 罗三娘骂道:“小神丐,平时不见你带帮手,今天居然带来个帮手,看来你的功夫也退步了!”李卓然大笑道:“肖大哥可不是我的帮手,不过是他一时赶路急了,口渴得紧,抢了这壶酒吃!”原来这个人正是肖俊峰,他听闻迟凝香到了中原,就急着把李玉娇交给丐帮人士送到鄂州,他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 罗三娘只是觉得不妙,一个李卓然,她都屡次在他手上吃亏,又来一个肖大哥,还不知是何路人士,她一急之下,叫道:“李卓然,少挡路,现下这里全是练家子,小心你惹的那些各门的人士出来,抓你!” 李卓然揉揉眼睛,四处一看,笑道:“我也觉得是呢,怎么这地方这么多会功夫的人出现,奇啊怪啊!”肖俊峰不知罗三娘是何人,快步来到李卓然身边,低声道:“我们曾劫法场,还是个钦犯呢,少惹事了,走吧!” 李卓然哈哈大笑,肖俊峰不解,他道:“这地方已都快成大金的地界了,还有人管什么钦犯不钦犯的,肖大哥,你啊,走标走的胆子太小了!”罗三娘趁这两人说话之际,已跑了很远,李卓然拍了拍手,对肖俊峰道:“我去逗逗她,再来会你!”他双足轻点,飞追罗三娘而去。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9) 罗三娘受够了李卓然的耍戏,哪里想这地方会惹来这个小讨厌鬼,她没命地的跑了一阵子,方不见了李卓然的踪影,她抚着**口喘了半日,忽远远的望见两个打柴人路过,她冷眼看那两人脚下功底,皆见真章,绝不是农人,她藏在树后,那两人慢慢走着,一人对另一人道:‘还有多少人没集合好?“另一人回道:“我们留在这里的五六百人已集合好了,新到的武林中人那三帮召的一千人也集好了,就是差在我们元帅宠信杜主人,另拔给他的一千个人不知都陆续到齐了吗?”罗三娘暗中计算,原来不过是二千五六百人,那一千人还在集中,她正侧耳细听,忽听得另一人道:“别急,杜主子不是说七日后动手吗,七天内那一千个好手一定会赶到的,不会只是我们拼命的!” 这两人边说边走,过了片时已转过山头,罗三娘坐在石头上想了一会,自语道:“七天后动手,这个事我要告诉武氏兄弟,让他们通知汪碧玉那臭小子!”忽然脸上一凉,似被什么人**了一下,她翻腕就扣向那人的手臂,谁知那人手小,滑动极快,一瞬之际复又**了她另半边脸,罗三娘已猜到是谁,骂道:“李卓然,敢调戏老娘!” 李卓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咧开嘴大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的脸很有趣罢了!”罗三娘知他在笑她的脸色,恼羞成怒,两只钢爪一般的大手挠向李卓然的身子,李卓然拌动身腰,盘综错步,只是和她藏猫猫,罗三娘无论是前扑后挠,左打右拉,就是沾不到李卓然的衣服。(..tw无弹窗广告) 罗三娘气得乱叫道:‘你的纯阳童子功的步法,真厉害,你应该去少林寺当个和尚,永远学这门功夫!“李卓然一边闪跳,一边笑道:“少林寺要收我作和尚,我却没兴趣呢,他们向武林各派下了求救信,看来少林啊,大难临头了!” 罗三娘一边猛扑李卓然,一边不觉奇道:“原来你是为救少林来的,你的消息还真灵通,你真是喜欢管闲事!” 李卓然一腿飞踢向罗三娘的腰畔,笑道:“你更奇怪,为了药王内经,来少林寺!想必是想趁火打劫,让崔雪怜交了药王内经出来罢!”罗三娘倒笑了出来,道:“你这小脑袋真灵光,正是,你也来救那妖女的吧?” 李卓然笑道:“是美女我都救的!”罗三娘啐了一口,道:“小神丐应该改名叫小色狼了!”李卓然耸耸肩,笑道:“多谢赐名哈!” 他掌尖刺向罗三娘的胁下,說閱讀,盡在 罗三娘知他无意伤她,索**不避,停手而立,李卓然反而诧异,住手笑道:“罗三娘,你怎么不使你的毒针之类的暗器了?” 罗三娘索**坐了下来,笑道:“我不喜欢用就不用!”李卓然大笑道:“说的好,天大的道理也说不过一个不喜欢去!”他也坐在罗三娘对面,溜圆晶亮的眼睛瞧着罗三娘半晌,道:“罗三娘,我发觉你变了,变得有点像人了!” 罗三娘立时骂道:“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像人了?”李卓然歪着头想想,道:“以前你打斗总用暗器,今天你居然被我逼成这样,也没有用,可见你一定遇见什么事了,让你变得像个女人了,说说吧!”罗三娘刚灌了口酒,差点没喷出来,骂道:“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是女人了!” 李卓然挠挠头,笑道:“对了,我们一起去少林寺吧,你找崔雪怜要书,我去看热闹!”罗三娘不禁觉得眼前这个小小臭孩子,还是有点好处的,和她某些地方一样,带着一股子闹劲,她道:“少林寺就要被金兵围攻了,不过幸好里面有个人能帮忙,不然就算你李卓然想去救,也是没用的!” 李卓然眼睛立时发出光彩来,缠住罗三娘,问道:‘哪个人比我本事?“罗三娘知道说走了嘴,不过心道:“反正汪碧玉放出消息也是让丐帮来帮忙的,那索**和他说了罢了!”她知李卓然亦是侠义中人,不过是爱点破别人武功,惹人烦罢了,她就拉着李卓然来到隐密处。 她把汪碧玉的计划合盘托出,但并未说汪碧玉,只说汪璧,又特别的强调汪璧这个能人是她救的,并且是向她效力的,是她的手下,只要他救了少林寺和崔雪怜,崔雪怜就应该把药王内经交给她,李卓然悉心记下,思了半晌,笑道:“我们丐帮自会相助他的,也就是帮你了,不错啊,罗三娘,此次若成功,你可以转到正道来了,连少林寺都是你手下救的!” 罗三娘的脸白了起来,双眼一翻,道:“我才不乐意转什么狗屁正道,只要我自由自在的,做我的毒术医术就得了!”李卓然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一定行!七天的出兵时期,我会让丐帮的人联络你那个汪璧,我们要有消息也会联络你,我们一起作战!” 罗三娘从来没想到会和丐帮这种正大光明的帮派合作去杀金兵,不过想到是为了她那本经书,竟同意了。李卓然与罗三娘告辞,待转回,告诉肖俊峰,肖俊峰当然亦是想去救少林寺,但他更想知道迟凝香的下落,李卓然复与丐帮密议了一番,此后两天又通过罗三娘和武氏兄弟,送信给汪碧玉。 汪碧玉这边已传下号令,除武氏兄弟是他的亲兄弟,可送信上山以外,外人俱不得进入少室山,得知丐帮已首先来相助少林寺,不由得他大喜过望,第六日之时他在天王殿上焚上香,恭身行礼,暗祷道:“少林寺百年基业,在此一举,若佛法广在,请少林化险为夷,让我杀尽金兵,以报我汪家之仇,将来我必除去秦桧,曲清远等各门**人,以赎我之前罪,请佛祖庇佑!”他复又跪地磕了三回头,站起了身子。 小沙弥飞跑来报,远处有滚滚烟尘,似有大队人马来围攻少林寺,空闻大师仍闭目不语,汪碧玉略加思索,下令让人去侦探,敌方分几路从何而来,不一时,有少林弟子回报:“金人三路人马,已来到少室山下,封住下山之路径山口!” 法一和尚惊道:“果然来了,我说交那个女人,你们不交,你看看,果然他们打来了,我们怎么办啊!” 汪碧玉坐在正中的紫檀木椅上,法一和尚又待要说话,空闻大师阻道:“今日他要下军令,我们自当奉他命以行,不必多话!”法一和尚只好退后,汪碧玉正坐案几之后,道:“令执事僧敲响紧急钟声,少林弟子集合!”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10) 钟声在山岳林海间回环,众少林弟子无论是火工头陀还是执事僧,扫地僧,连上次负伤的入门小师弟,都扔下手里的事情,蹬蹬蹬跑上天王殿,石阶及甬路,连那书着唐书的大碑林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少林弟子,他们个个腰束的,背负的,执手的俱是已在这几天里磨得可光可鉴人的兵器,剑气贯虹,刀光耀阳! 汪碧玉先起身,向众少林弟子深施一礼,道:“在下汪璧,南岳剑一无名小卒,只愿为陆掌门增光,为武林平难,为国尽力,今日实在是恬居此位,去除金兵,在这里我实是汗颜,全无资历,亦无立足之地。(..tw无弹窗广告)。”他看到少林弟子的英武勇敢正气,对百姓的真情真意,汪碧玉益发为旧日的罪恶,感到无地自容,这几句说出来,全无造作矫饰,他竟不敢直视这众多侠义弟子,停了片时,方又道:“我诚为赎罪,必当尽力而为,若有半分差池,愿献此头于少林山门!” 空闻大师听了,以为他说的赎罪是为了他奉南岳剑命去杀崔雪怜之事,便道:“人谁无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小兄弟,只要你肯一心改过,此心了处即西天,又何必执着前非!”这几句话,金声玉振,汪碧玉全身一震,若被雷击,在黑暗无边的海里拼命的争夺,依然两手空空之时,突然看到一丝明朗的光,划破了长夜,汪碧玉反复咀嚼这句:“此心了处即西天!”一时竟呆了,两行眼泪不知何时已流过他的脸庞。。。 慈诚和尚又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对空闻大师深深鞠了一躬,道:“在下受教了!”他又转向众少林弟子,道:“我今为空闻大师所命,我实不堪居此位,罪孽更深,但今日一时,为解困少林寺,只能暂令,并不当是我发令,只当是大师传令,请各位为保少林寺,务必协心同志,必可胜敌!” 众少林弟子齐声道:“金人夺我疆土,杀我百姓,犯我少林,我们必听汪兄弟的号令,保住少林寺,杀光金人和卖国之人!” 汪碧玉不觉颤动,心道:“少林寺的人真是好男儿,碧星除卖国者而不惜他自己的前途富贵,看来我真是万千不及碧星!” 他思绪一断,又停了一会,才止住他的后悔和内疚,道:“今日金兵勾结大批武林人士来犯少林寺,目的是夺我中原武林之威,乱我中原武林之心,他们又是留在我们南宋的残余兵力,这些人一直在烧杀掠夺,祸害百姓,我们习武为何?不能坐待人救而不自救!” 众少林弟子群情激愤,摩拳擦掌,必要和金兵决一死决,汪碧玉复停一下,道:‘今日里各处险要,俱要加紧巡视,随时报知敌人动向,要统一号令,若违军令,即行少林法度,逐出少林门墙!” 空闻大师厉声道:”若有人在此时不为中原武林争气,做投敌叛师之事,我必行律条以罚!” 汪碧玉复坐在椅上,道:”我及法一和尚每日里到各处巡视,若有违者,交空闻大师处置!”法一和尚本在旁不屑汪碧玉,此时听闻又让他随汪碧玉巡视,恼道:”**口小儿,你何能,竟能号令于我?”汪碧玉脸色一沉,令牌一举,道:”来人,把法一和尚拉到殿前,打五十禅杖!” 空闻大师本宠法一和尚,但适才他亦说了要违者以罚,就不好再说,法一苦苦求情无效,只得被两个少林弟子扒去裤子,狠狠地打了一顿。众少林弟子个个骇法一和尚平素时作威作福,此时竟被汪碧玉责杀,个个肃严,屏气而立。 若大的天王殿上,连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說閱讀,盡在 听到。汪碧玉令人把法一和尚拖了下去,他转身悬起一副巨大的少林地形图,令慈诚和尚,和少林三个大长老,崔雪怜留下,其它人解散,自行执事,三大长老并空闻大师站起身来看那地图,不觉惊叹。 这少年竟将少室山的地形,险要,山岳,水流,丛林等处一一标的极其细致,而这等工夫非极细心人不能完成,汪碧玉先对各位行礼,道:‘各位,我方今只有将八百人,武艺精深刚不出二十人,连上崔谷主在内,可要破的是一千的上过战场的金兵,一千中原卖国的武林**高手,五百至一千个遗留下的各类金国密探,可谓是一场硬仗!因而我们不能和他们拼力,只有斗智!“汪碧玉看了一下众人,又道:“其一,我们已方这八百人,去掉老弱病残,能顶用的,只有七百人,每个人我们都要用上全力,方有制胜之机!其二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持三个月的,因而就防守而言,我们必要拔出一部分精英,去看守粮仓和食水,以防对方绝我们的水源,孤山无水,我们必败!此乃是街亭之败因由之一!”空闻大师不觉点头。 汪碧玉又指着地形图的险要道:“其三少室山及周边山脉是我们的屏障,此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对方若是几日内攻我们不下,必会采用围困的办法,难的是这山峰有三十六座,我们分人把守,人力分散,必被所乘,因而我要布疑兵,让其不知我兵在何处,才是最妙之法!”慈诚和尚听到此处,不禁叫了一声好! 汪碧玉淡然一笑,又道:“其四好在我已传信到各门,但各门皆远,唯与少林取得联络的就是丐帮,他们虽武艺良莠不齐,但贵在人多,只要他们伏兵山下,亦可形成犄角之势,我们里应外合,方能攻敌制胜,反守为攻!” 第七十八回 八百罗汉 大破金兵(11) 空闻大师**须点首,道:“若是有丐帮相助,胜算又多了一层,可是我们没有与金兵交战的经验,他们真派的一千兵皆上过战场,这点未知小兄弟可考虑过?” 汪碧玉成竹在**,踏上一步,道:“不瞒长老,我已联系了河南的部分宋兵,其中一个是原刘豫治下的河南府尹孟邦杰,其人仗义,我已于山中金国**毕尽之时,让人送信给他,他必会相助,其二是我放出消息,诈说迟大人的女儿,即钦犯迟凝香现藏于少林寺,就算孟邦杰不来,也必会惹得它路宋兵草寇等来趁机劫人,金兵必乱!” 慈诚思忖道:“何以能乱,若有人来趁火打劫,我们才会乱!不是更麻烦?”汪碧玉凑近慈诚和尚的旁边,低声说了一番,慈诚哑然失笑。空闻大师一拍掌,道:“对了,汪小兄弟,我少林寺派出云游的弟子,并俗家弟子不下千人,若是他们也能赶回来,我少林就无忧了!” 汪碧玉大喜,与众人议定,分拔下說閱讀,盡在 去,空闻大师传令下去,众长老一一遵令,立时办理停当,众弟子分拨已定。 夜,风声凄厉,林泉激韵,绵绵佛号透着绪绪激昂,古藤盘起奇崛已极的石峰,雄狮相望,石脉对连之处巡守着三个少林僧人,金刚不动。 汪碧玉服过罗三娘前日给他的缓解毒**之药,他披着厚厚的衣,很不容易地爬了上来,这是他受命以来,每夜必行之事,而今天他已是巡视四峰的第二遍了,法一和尚当然是爬不起来,他另嘱慈诚和尚巡视其它五峰,这九峰之间,环守着少林寺四大天门,汪碧玉最不放心,必要巡视一番,少林僧人见他来了,皆行礼。 汪碧玉临峰远眺,夜幕之下,诸庙廊处,佛灯点点,勾勒得夜空下的少室山成为连绵无尽的七宝彩珠伽蓝圣地,一阵清凉之意袭来,让他骤然心动,好平静的感觉,这是他多年未曾觉得到的,他想到临安那秦桧向各庙年年奉的最大的佛灯,不觉失笑。即便他们再多捐佛灯,但终未能体受得,此时天人合一,物我两忘,撒手红尘的境界,亦是无用的,汪碧玉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这含着翠叶清香的空气,闭目凝思了片时,方转身下峰而去。 山下并不如山峰之平静,杜烈思已集**马,各着武装,于少林寺十里处驻扎下来,因在尚在河南地界,那些不方便暴露的内探并残余金兵五百,亦以黑纱着面,由三拳门贺老三等三人带领,分为一队,另一队由蜀中白家带领三拳门,蜀中白家,雄剑帮的一千人马,第三队也就是人数最多的一队金兵,自是由杜烈思亲率,列驻下来。 次日天亮,杜烈思哪里奈得住,只听得一声炮响,金鼓齐鸣,他下令三路起兵,攻向少林寺的四大天门,三拳门为抢头功自认先锋,率部从少室山西麓进攻,虽是山石杂叠,这五百人皆是身负武功,丝毫不减行速,没多久已攻到少室山半山腰,半山亭畔跃出十名少林弟子,英风飒飒,挡住去路! 第七十九回 半山狙击 奇阵无双(1) 三拳门这三位本是辽东恶霸,此时见少林寺人少,三声大吼,抢先跃出,一人皂布方巾,肥头大耳,阔面海口,正是老大陈江,他攥拳卷风打向少林武僧,那武僧不避让,双掌相盘,落膝架挡,好像梅花叠雪,那陈豹仗着力猛,又知跟随他的人足有五百,眼前不过十个僧人,真是五十打一,他索**双拳猛向那僧**口一推,黑虎掏心! 那僧吞吐丹田,左右膀微微摇动,双臂凤凰展翅忽而合拢,起拢之时人竟如猿猴般倒挂,双足冲天,赵豹一惊,见那僧铁掌削向他两只手腕,忙一个缩手,三拳门老二李豺见陈老大受阻,急呼哨一声,刹时七八个金国**纷纷出招杀向这个武僧,却被五个武僧的少林棍花格开,李豺见状,大喝一声:“贺老三,带上其它人,给我冲过这半山亭!” 贺老三别的不行,这是他的本事,嗓门特别大,只听得他虎吼一声,那数百金国**,冲上前来,谁知那与陈江厮杀的少林武僧,顺势起落,竟闪让开陈江,铁掌拿向贺老三那光可鉴人的秃头,贺老三慌得向后一仰,顺势长拳带风打那武僧的腹间,那武僧落地双手一撑,一个翻身立在贺老三的身后,贺老三这招打空,恼起再打,那武僧大喝一声,英姿飒飒,贺老三竟不敢攻!反手抓住一金兵的狼牙棒柄,那金人未料他如此之快,猛掌打他后心,那武僧竟神龙摆尾后腿扫向这金人这招厉害之极的掌风,那金人本想借机抽出狼牙棒,没料此招,正被那僧一腿踢中,不由得大叫一声,滚地而去。(..tw无弹窗广告) 那些金人恼极,贺老三大嗓门又开吼:“杀上清凉峰,把这些秃驴给我通通杀光!“那武僧挥动狼牙棒,格开数人围攻,喝一声:“想进清凉峰,先过南天门!这西南小小半山亭你们也过不去!”这十个少林**以一当十,把金国**缠得一时竟不能进! 毕竟人数太少,少林**血流一片,正在危急时候,忽听得远处喊杀声起,这血战中的少林**精神一振,贺老三一声:“妈啊,不好!他们来人了!”陈江骂道:“你鬼叫什么!不过是多了几个送死的!”他个少林**,正要闯上去,脚却迈不动,后腿竟被那少林**拼死拉住! 那贺老三一拳打死这个少林**,陈江才拔出脚来,见不远处八十一名少林**,同时大喊一声,道:“先过我们这道关!” 陈江大怒,带起三百多名金国**随后追来,那些少林**拼杀几下,竟转头就跑,陈江和贺虎,李豺三**喜,带众人猛追,冲过半山亭,、那少林**个个轻功了得,他们紧追不上,待回头时,才知已进了茂密的丛林之中,陈江大笑道:“想不到少林寺胆小如鼠!” 此时八十一名少林**,正当中那名少林武僧突然转身,冷眼一顾陈江,眼光锐如闪电,陈江一怔之际,八十一名少林**,走八卦方位,其中一金国**大惊失色,一边大叫道:“陈老大,别上,不好!金刚罗汉阵!”三拳门三位老大,早已冲入阵中,四百名金国**被围在正中,那八十一名少林**暗念心决,陈江带人猛冲向西北,就是要上山! 那九名少林**,竟不避闪,奋力一进,吞吐气息,九条长枪挑开这四百金人的进攻,那长枪混似条条猛龙出水,杀得陈江后退,陈江急令一百金人驱散了开来,挡住这九个僧人,贺老三带着其它三百人以为冲了出来,还没等他高兴,眼前又是七十二个僧人围住这三百金人,他大急,再向后一瞧,陈老大并那一百个金国**不知怎的又陷入了阵中,陈江恼道:“见鬼!” 他又冲杀了几次就是冲不过去,大急,适才那喊金刚罗汉阵的金国**纵到陈江身边道:“陈老大,看来西南方,我们是过不去了!我们不如打其它方向!”陈江一想,这西南是上山之路,有理!他一挥手,四百金国人,分别冲向九个方向,谁知少林**阵形全变,从九宫变十二宫,竟只有西北这一宫少三名少林**,陈江骂道:“你们分明留西北是逼我们下山!老子我人多,给拼死攻!” 这四百金国**也不是武艺平平之辈,他们纵横江湖亦是多年,这时拼了死力,各出身法,招招狠辣,刹时东北那九名**,吃挡不住,纷纷避让,其它宫门虽是狠辣,仍是死守,陈江大喜,叫道:‘冲开东北一条路!再上山!“众少林**见他们找到生门已开,大惊失色,阵法微乱,正在这时,谁知东北飘飘而来,突然一个女子飘落在前,蓝裙微动,淡淡一笑,道:“陈老大,还记得我吧!” 陈江正杀得红眼,贺老三叫道:“老大,那个就是崔雪怜!快捉了她!”崔雪怜更悠然道:“有本事就试试!” 她莲指轻飘,勾动了一下,陈江激怒了,他晃起身子,长拳打向崔雪怜而来,崔雪怜转身荡步,飞跃上树梢,仍旧向陈江勾动了一下指头,众金国杀人都知道都烈思想捉到这个女人,全想夺功,竟丢了上山的念头,一个劲的随陈江去追崔雪怜,不想崔雪怜轻功了得,在丛林里纵往去来,叶子不飘,好似仙子一般! 那些少林**为首的那武僧看准崔雪怜的身法,知道她的意思,他念起心决,全数未死的少林**,按成十二宫位,待那些金国**又走到艮位时,陈江等人立时*住,眼前一道罗汉墙,这些少林**人踩肩,双腿立马步,最顶上竟是崔雪怜,只见她得双手相交,好似喷云吞雾。双掌猛然拍出! 拍浪手! 金国**也是久在中原之少数密探,谁人不知这拍浪手,个个后退,人如山崩,陈江等三个三拳门的老大还没回过神,已被冲掉在地,滚爬不已!崔雪怜风动梨花,快似流星,已踩在陈江的背后,贺虎和李豹也被少林**拿下! 众金国**大惊,呼喝一声就来相救,谁知罗汉阵移转宫位,众**冲向东南处,只觉一阵阵迷烟飘处,众**叫不好,个个掉头,慌忙逃下少室山! 第八十回 奇计百出 以少胜多 贺老三逃跑的工夫向来一流,正在慌逃之间,李豺拉住他,叫道:“陈老大还在那妖女的手上,我们回去救他!”贺老三骂道:“哪有那个闲心,快逃吧。”两人正撕扯间,听到对面钵盂山之上杀声震天,贺老三和李豺大喜,道:“蜀中白家的人也杀上来了!” 这两人才有点精神,集合了余下的三百名金国武士,待要再上山,忽见对峰烟雾燎天,半天的紫蓝,吓得李豺也不敢作声,两人回头虽未见崔雪怜等追下山,却是带这三百人,发足地奔下山去。 这对面之峰就是钵盂峰,蜀中白家带着雄剑帮,雁子刀等一千多人马正是奉命打向这北天门,蜀中白家等人这路是极难走的,因为少室山的这钵盂峰路是峭壁悬立,盘路错杂,鸟不惊飞,森林密瀑,但蜀中白家带的这一千人皆是武林中的练家子,武艺比贺老三那起金兵要强太多。 他们见三拳门去打南天门,急奔向这北天门,蜀中白家两人心說閱讀,盡在 中有算计,这北路虽难行,但是从二祖庵少林寺峙,地势又高,从二祖庵冲向少林寺正是掩其不备,雄剑帮也是这个心思,两帮不约而合,要能灭了这少林寺,那中原武林岂不是这两帮的天下? 揣着这份激动的心情,蜀中白家等一千人跑得并不比贺老三等人慢半分,他们个个知道少林寺的厉害,都加了万分小心,没想这一路非常之顺利,虽是山多林密,只是行路难而已,并无半分阻挡,蜀中白家大喜,雁子刀刘一刀更是舞刀大叫道:“看来少林寺怕了金兵,我们上!” 蜀中白家眼看着二祖庵那灰黑的土墙,青草满布的庵顶已遥遥可望,哪里肯让雁子刀抢了先,呼喝一声,全力冲去,雄剑帮也不肯落后,这三帮拼起了轻功脚力,不亏是雁子刀,他们的刀法轻灵,脚法也不弱,刘一刀的人先一步进了二祖庵,蜀中白家两人哪里肯让,哧地的一声,一枚毒蒺藜**向刘一刀,刘一刀回刀弹去,大骂道:“白三,你们白大当家死了,你也来找死!” 他一刀就扎向那毒蒺藜的白三,白三正要格挡,却被雄剑帮的人先一招接住,劝道:“你们别打了!打少林寺要紧!” 这三帮头目已进了二祖庵,院内齐了一千人,小小庵堂竟连站脚的地方也没了,只听得怪异的声音四下里骤响,众**惊,到处张望,才发觉二祖法像之旁站着一个衣着五颜六色破烂衣服,打着半身赤膊的汉子,刘一刀扑上就抓,谁知那汉子向上一指,众人和刘一刀都不禁也向,不看不打紧,一看气得七窍生烟,佛殿拱处数条白布上写着几行大字:“刘一刀,留刀自裁,雄剑帮,熊蛋包,蜀白家,死一家!” 三帮头目怒得恨不得生吞了这疯汉,扑上前来,只听得院外一片声的大叫,院墙长满的青草苔之内竟设有连环弩,数十少林**,全藏在院外的林中,此时扣中弓弩机关,利箭如暴雨一般刺向院内的众**! 众人只得纷纷拔挡箭雨,刘一刀不管那许多,只待抓那疯汉,谁知那疯汉晃动身形,法象之后,出现二名疯汉,正是武氏三兄弟,他们同时散出罗三娘的紫色药弹,蜀中白家大叫一声:“不好,阎罗追魂散!”跃出门外,刘一刀雄剑帮等头目人登时全身无力,瘫倒在地! 院内未**死的众武林**,纷纷跃出墙外,谁知外边不如里面,无数的碎石从东西南北投来,众人一边挡石,蜀中白家几人鱼钱镖,梅花针,毒蒺藜忙着打石,正乱间,武氏三兄弟站在二祖庵顶,大叫一声,带着庵后藏着的一百少林**,如三只巨兽从院后杀将出来,这千众人前后受敌,武氏三兄弟大骂道:“你们是汉人,帮金狗做事,全杀光!” 他们三人阎罗追魂散向天一丢,半天的紫蓝,少林**皆服有解药,接着随这三兄弟血拼上来,见人杀人,不分路径,只是一顾的拼杀,这三帮子弟自相夺路逃走,蜀中白家白三被乱石打死,武氏三兄弟带人一路狂追,赶得三帮**下了少室山,他们点齐余下少林**守着,自捆了刘一刀及雄剑帮的人,回少林寺! 杜烈思带着一千金兵,正在去南天门的半路之上,谁知有人来报,东西天门的两队山势太险,被峰顶之少林**顶下来,无法上山,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冲,正在这时只见贺老三那五百人只余了一百多人,从前路逃了回来,不禁大骂:“你们这先锋怎么当的!” 贺老三不敢作声,李豺只得把去路遇金刚罗汉阵之事说了一通,杜烈思更恼,喝道:“区区一百多少林**,竟把你们五百人赶下山!?你们怎么做事的!”他立时令吾鲁海带头再上,刚走片时,只见北山上天空出现奇异的紫蓝色。 众人正在诧异之时,已有人来报,北天门刘一刀等头目被捉,杜烈思奇道:“这些人精于武艺,又是中原高手,怎么搞的?”来人报说:“中毒了!”蜀中的人马也来报知:“阎罗追魂散!”杜烈思本是依着人多,不想这时间竟是各路皆退,不觉也怕了起来,他又不好这么下山,他想:“若让兀术元帅知道,我怎么办事不利,不知还把我怎么样,我还是再上吧!” 可是除了他手下的金兵,其它人皆无战意,林间突然回荡起少林寺金钟之声,咣咣之声不绝,突然烟尘大起,山下来人报告杜烈思,道:“不好了!我们山下大营起火了!”这一惊,杜烈思非同小可,他慌忙回看,只见那边火光耀天,杜烈思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只叫道:“快撤!” 他这一声令下,众人回身便跑,谁知汪碧玉半山亭看得清楚,他向崔雪怜和慈诚和尚一点头,崔雪怜和慈诚和尚分带两路精锐的少林**杀向山来,杜烈思只顾后退,不想其后追来,只得丢下中原那些武林**做肉盾,他带着金兵没命地逃奔下山去! 第八十一回 大胜归来,又入狼口 杜烈思等人奔下山来,果然见前方营门的木辕连着烧成一片火海,这下他着了忙,只是叫人去救,哪里救得急?忽听得身后杀声渐近,杜烈思慌不择路,只得弃了大营,领着残部直奔太室山,崔雪怜奔到山脚,正还要追,慈诚和尚拉住她,道:“崔谷主,勿多做杀孽!赶他们去了也就罢了!”崔雪怜柳眉一竖,道:“大师仁厚,但不知金人残暴,他们必不死心,还会来**的!” 两人正争得不可开交,汪碧玉也随军来到山下,见那边大营已是火海,不觉吃惊,道:“两位,听我一言,那边的火是怎么起的?”崔雪怜与慈诚和尚面面相觑,道:“不是你的计策?”汪碧玉摇首道:“当然不是!” 正在这时,忽见杜烈思的**竟从太室山那边发疯的向他们冲来,崔雪怜大叫道:“你看,他们又杀来了吧!我没说错吧!”她一声轻咤,手一挥就带人冲了上去,汪碧玉喝道:“崔谷主,等一下!”說閱讀,盡在 少林弟子只知听空闻住持,说今日由汪璧下令,竟都住了脚,没有前迎,只见这冲来的金兵乱成一堆,不辨路径只是乱跑,此时,起火的金营处奔来几个人,慈诚和尚一见大喜道:“你们几个回来了?”那几人俱是俗家打扮,见慈诚和尚立即行礼道:“我们俱是少林俗家弟子,江湖听说少林寺有难,岂能不救!” 众人见来了援兵,俱是精神大振,慈诚和尚仍是喝令不要再杀,汪碧玉见太室山那边隐隐有宋兵旗字,忙道:“大师,那边必是河南府的孟邦杰,得信领兵来救少林,丐帮必是也到了,想来他们截住了杜烈思,我们杀过去,必能全胜!” 慈诚和尚也看到了,却只是道:“不可再犯杀戒了!”崔雪怜扯过汪碧玉,道:“我们两个去!少林弟子,想报国的,跟我们冲!” 少林弟子见金兵果然败逃而来,再不截就来不及了,都随了他们两个全力杀了过去,崔雪怜带着汪碧玉一路杀到太室山不远处,果然宋兵数百,正在和约千人的金人拼杀,那边又是数百丐帮弟子亦在打斗,崔雪怜来了兴致,一头带着少林弟子杀了进去,竟丢了汪碧玉在后。 三拳门的人已被丐帮打得不辩西东,忽见那女子带着少林弟子又杀了进来,更是乱得东逃西散,杜烈思的金兵也败退而来,汪碧玉闪在路边,却也被败兵潮卷走,忽然一人挡了败兵的路,汪碧玉忙乱间,大惊,正是罗三娘,她飞舞起裙带,大叫道:“这么大的热闹,没我怎么行!” 汪碧玉急死,她出来了,武氏三兄弟在二祖庵伏击,那迟凝香呢!!他大叫道:“我在这里!快救我!”谁知罗三娘只顾着杀人,哪里听得见他的声音!汪碧玉急忙随着人向罗三娘那边猛跑,谁知猛一下,被一个人扯了过去,那人竟是杜烈思! 杜烈思腿臂受伤,流血不止,只是不断的喘息,道:“快。。。快背我跑!”他竟误把汪碧玉当成中原的**他的人了,汪碧玉灵机一动,心道:“若是背着他,金兵不敢杀我!我又能俘虏了他!”这乱军之中,他竟真的背上杜烈思就向罗三娘那边跑,谁知罗三娘见杀得差不多,一个腾空去抓崔雪怜了! 杜烈思早晕了过去,汪碧玉见那边丐帮随后追来,正要大叫,却被两人扯了就飞跑,汪碧玉只听得耳边风响,回,竟是吾鲁海! 那两个肥大的家伙逃命是一流,趁乱一路的飞奔,回了古宅,才放下汪碧玉,把杜烈思扶进了古宅的小舍,余下等人也全数保卫古宅。他们见丐帮与宋兵并没有追来,才放心一下,全数把宅围定。 少林寺这边金钟长鸣,河南府尹孟邦杰,并李卓然,肖俊峰带丐帮子弟,及少林俗家弟子,众人皆回到正堂,空闻大师端坐正位,双方正在见礼,却不见崔雪怜,法一和尚疑道:“是不是她借乱逃了!?”空闻和尚摇首,道:“我看崔谷主不是这样的人!”他复大赞了少林弟子,此番的大胜! 空闻大师打量孟邦杰,见他剑眉长目,虽是官家,却全无半点官腔,合十道:“孟大人,多谢你来救鄙寺!“孟邦杰哈哈笑道:“我早不是什么大人了,我素不服刘豫那厮,今朝我是带兵去投鄂州岳家军的,竟听闻有残余金兵敢来打少林寺的主意,自然要帮忙!不必客气!”他停了一下,复又道:“武林中事,自有少林寺来主持,但金兵竟然索要大宋女子,不论是何因,我必要出点力气的!” 众丐帮及少林弟子听了,对眼前这个人俱油然而生敬意,李卓然笑道:“要是朝庭上多几个孟大人,我们丐帮就少很多人马了!”肖俊峰走到孟邦杰面前道:“不想孟兄是要投岳将军的,我是万里标行的肖俊峰,与岳将军是好朋友,我为孟兄写一封信带回去,问岳将军及汪碧星兄弟的好!” 孟邦杰立时站起,拱手道:“不想肖兄在此,这个好办!”肖俊峰立时写了一信,孟邦杰收了,两**笑,肖俊峰向空闻大师道:“我们听闻有位迟姑娘在少林寺,不知真假?”空闻长老笑道:“那只是我们的计策而已,并无有钦犯在少林寺的!” 孟邦杰沉吟一下,道:“迟姑娘,莫非迟大人之女迟凝香?”肖俊峰点头,孟邦杰诧异一下,他道:“迟大人素来忠义,今受冤,孤女流放途中失踪,朝庭命捕回,难道肖兄是来帮着抓这等忠义之女的?”肖俊峰微笑摇头,李卓然笑道:“只是顺口问问,无有此意!”他何等聪明,怕肖俊峰说出想保全迟凝香的意思,孟邦杰哦了一声。 慈诚和尚却从外面进到天王殿,急着对空闻道:“那个汪璧失踪了!我在山门等了好久,都不见崔谷主与他回来!那武氏三兄弟也不知何处去了!”众人都惊,正在议论之时,却见崔雪怜踉跄,她脸色惨白,扑倒在地,**不止,众人把她扶起,她便叫人取了她住处的药来,吃了才好一些,恨道:“阎罗掌罗三娘,你等着!” 空慧和慈诚忙问,崔雪怜喘了一口气,才道:“我与罗三娘相斗,在乱军中追她而去,结果被偷袭,后来她就跑了,我遇上几个要上山的少林俗家弟子,方被救了回来!”肖俊峰忙问崔雪怜道:“崔姑娘,好久不见,陆兄弟呢?”崔雪怜摇头不语,肖俊峰急了起来,忙道:“他在哪?” 崔雪怜道:“说来话长,以后再说,现在我们研究一下如何对付那起金人吧!”她一顾四处,才知道汪碧玉不见了,众人皆说不知,李卓然跑到崔雪怜身边,笑道:“罗三娘说她要来救少林寺的,我想你们说的那个神算汪璧必是她所说的内应了!”孟邦杰等人倒不觉什么,而少林寺,丐帮等人都奇怪得很,才听空闻大师赞扬汪璧为南岳剑的正教门人,怎么又成了罗三娘的门徒了? 崔雪怜也不便多说,只道:“那没有汪璧,我们怎么对付金兵?”几个少林俗家弟子道:“我们就再去放一次火,反正汪兄弟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我们连他们营都敢烧,把那宅子烧了也就是了!” 孟邦杰摇头道:“不好,他们必定已转移了,岂会等着我们去烧啊?”众人点头,空闻令把刘一刀等人帮来便要查问那些金人的来历 第八十二回 险险丧命 千里寻缘 杜烈思在内宅的木榻不已,他腿上的伤口已被包扎,但疼得他还是叫娘,吾鲁海,贺老三及余下各门人士都不敢作声,杜烈思大骂道:“他们有援兵!怎么回事,丐帮,宋兵都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真是些无用的奴才!” 吾鲁海等他把余下的一千多字的脏字骂完,后战兢地道:“主上,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吧!”众人也道:“正是惊动了宋兵,对上边的不好交待,丐帮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以后我们还怎么在中原做细作了?”杜烈思悔极,只怪自己贪功心切,现下露了底,怎么了账? 他无奈只得又把目光转向众人道:“列位说说应该怎么办?”吾鲁海,贺老三等人只想着保命,都道:“我们快逃了吧!”忽然一人在旁哈哈大笑,杜烈思才注意到宅院角落里站着着一位少年,他大吼道:“是谁在笑?” 那少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作礼道:“小人汪璧,本为南岳剑门下,素与崔雪怜有仇,此番亦参加对付少林寺的战斗!”杜烈思细瞧了他一番,恍然道:“好小子,是你把我从乱军中救出来的!我必定要赏你的!可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笑什么?” 吾鲁海也忙道:“主上,我们前番去捉崔雪怜,他亦和我们一起落难,幸得他救了我,不然我也不会乱军中救他了!”贺老三心道:“要不是你非要连这小子一起带着跑,我早直接背着主上回来了,这救主的功岂不是我的?”他从鼻子眼里对汪碧玉哼了一声。(..tw) 汪碧玉斯斯然上来,对吾鲁海一礼,說閱讀,盡在 又转向杜烈思道:“我虽不才,自有办法,相助你们顺利进入大宋内部,但要有一个条件!”杜烈思正愁得没法,一听这话,不禁大喜,道:“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汪碧玉沉吟一下,道:“若主上不先答应我,就是我死也不会说的!” 杜烈思没有耐**,只喝人要拿下汪碧玉,吾鲁海忙道:“主上别急,听他是什么条件再说!”汪碧玉早就知道,笑道:“我要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并且把她安安全全带到我的面前!”杜烈思恼道:“是什么人?”汪碧玉笑道:“一个女子,若你们帮我找得到她,我就帮你们的忙!” 杜烈思骂道:“臭小子,我们都快要死了,还能帮你找人吗?好,你要我们帮忙,就先救我的命!!” 汪碧玉不想这杜烈思也绝非蠢猪,这算盘还打得挺精,他略一思索,又道:“好,我帮你们!你说要赏我,就赏我一封推荐信,让我在大金以后也能讨个官做,不会再靠砍杀过日子!”杜烈思仰头大笑,道:“这个好办!想不到你小子,也是个官迷!”他就写了一封信,交给汪碧玉,汪碧玉看了,收好装起。这才是他之所以救吾鲁海的主意,就是要以后去金国做他想做的事。 他笑道:“在这太室山后有条小路,你们只需要顺路前行,都改扮逃难的百姓,自会过去,其它的金兵和武林人士都分批散去,只留精壮的人马送主上你,而且我们南岳剑陆帮主,也是会帮你们的忙!”杜烈思拍了拍他的大脑门子,大声道:“好,我怎么没想出来,就这么办!” 贺老三,蜀中白家,雄剑帮等人急了,便道:“我等都得罪了少林寺,在中原武林是混不下去的,主上,你逃去扬州自有人照应了,我们怎么办?”杜烈思骂道:“你们得罪了大金就更不好办,那些黑道上的恶事,并几大名门的丑事,我们传出去,到时,你们不仅是白道混不了,黑道你们也混不了!” 汪碧玉暗中记下原来曲清远连中原的秘事也**得门清,把握了这些人,杜烈思立命众人散去,只选了二百个金国武艺高强机灵的暗探,各着便装,相继拥着他,在汪碧玉引路下,趁着天黑,一路逃向太室山径,谁知三拳门等人不敢再回帮中报信,都恨极了汪碧玉,暗中通了消息,都留下高手尾随汪碧玉等人。 汪碧玉一面走,一边思忖,怎么把身后这批人送上少林寺,让他们死光,再利用少林寺去找迟凝香,他就领着杜烈思等人走向太室山小径,依他想有宋兵来了,必会在两山之间都有巡逻,只要惊动了他们,就一定能行! 但他们走了许久,丐帮和宋兵一个都没遇上,汪碧玉心道:“不好,他们必是去围追那处古宅去了!这可怎么办?” 杜烈思随他走了半天,山路是越走越险,不觉生了疑,道:“你到底是带我们去哪里?”汪碧玉没办法,只得转了路,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出了山,来到坊间,此时天色拂晓,杜烈思等人爬山下山累得半死,此时都饿得前**贴后背,只叫要吃的! 眼见得到了个酒坊,众人才坐下,才发现汪碧玉竟然不见了!吾鲁海马上起身去找,到处也找不到。 原来汪碧玉趁着下山,他们奔去酒坊的时候,逃走了,他本想回少林寺,无奈竟遇上三拳门等人把他臭打了一通,却不敢杀他,知他是杜烈思的恩人,于是把他丢在林中,各自散了。 汪碧玉早昏迷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出罗三娘的药来吃了,觉得气顺了些,他想:“凝香不知在哪里,我应该怎么办?丐帮和少林寺,崔雪怜,汪碧星皆会找她的,罗三娘不是崔雪怜的对手,想必崔雪怜已经找到她了,我要回少林寺看看!” 可是他半身都动不得,无可奈何之间,远处两个疯汉跳蹦而来,汪碧玉盯睛一看,乐得差点晕过去,大叫道:“武兄弟,快救我!”武氏两兄弟,听到汪碧玉的喊声,急忙跑了过来,见他全身都是伤,忙道:“你怎么这样了,快走吧!”汪碧玉抓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挣着身子,问道:“迟姑娘呢?” 武氏两兄弟急道:“恩公把她带走了,我们执意要找你,才留下来的,我们还拿了她给你下的毒的解药,她说解了毒,你就不是她的人了,你可以自由了!”汪碧玉奇怪这罗三娘怎么有这样的好心了?武氏兄弟看出他的疑惑,忙道:“不是她好心,而是你这场大战中,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得到了药王内经!崔雪怜中了她的暗算,已逃回少林了!” 汪碧玉啊的一声,原来如此,他颤声道:“那迟姑娘被她带哪里去了?”武氏两兄弟道:“是去大金了!”“什么!”汪碧玉的脑袋如被重锤打了一下,去大金,那凝香怎么见到碧星,不行,我也要去大金!可是他哪里有还有力气,武氏两兄弟没办法,只得给他用了解药,架起汪碧玉,寻路向大金找罗三娘而去。 第八十三回 上京奇境 误读内经 白日的喧嚣又归于沉沉的夜色中,清冷的风卷着片片雪花,两三个月的紧着赶路,这一路的颠簸,已经让车里的人疲惫不堪,其中一个女子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她是和第一次来到这苦寒之地,寒风像利刃一般,让她粉嫩的脸上生生的发疼,她不禁又打了一战颤,缩回了车舆中,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由得问另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罗三娘,她靠在里边一点,疲倦的扭过头去,没答迟凝香的话。迟凝香知她虽用计伤了崔雪怜,但也受了内伤,这两个月的调息,才好转,哪有心思理她? 车子吱格吱格的压着积雪,吃力的前进着,迟凝香取出水囊,送到罗三娘的嘴边,罗三娘也不睁眼,喝了一口水,道:“小丫头,别以为对我好,我就会把药王内经还给崔雪怜!”迟凝香慌忙摇头道:“我知道药王内经是恩公好不容易得到的,我不敢。。。”罗三娘抬了一下眼,睨了一下迟凝香,又睡了过去了。 这样子走了几天,罗三娘喝令那车夫去买吃的,车夫中了她的毒,只得依她的话做,迟凝香好奇地打开了帘子,向外张望,她发觉越来越多的带雪色马虎皮帽,腰束皮带,身上或青或蓝的棉袍的金国人,每个男人的脸色有些起皱,但多有发黑,显然是长久在苦寒之地生存形成的,人显得都特别粗壮,这里往来的多骑马,很少看到大轿,她隐约有个不祥的预感,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难道这里是金国的都城会宁府? 迟凝香再也坐不住了,她拉住罗三娘的手,泣道:“恩公,你得到你想得到的药王内经,为什么要来到金国啊?我们。。。”她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宋人啊。。。” 罗三娘眉头一皱,不屑地道:“宋人有什么好的?你在那边也是被官府追杀,这里又没人找得到你,等我办完事,我们两个好好找个地方安顿,你只要乖乖跟着我,就有好处!”她便起身指点车夫,迟凝香侧耳细听,果然是会宁府! 迟凝香讨厌这里的人,她绝不想在金国呆着,不停的央求罗三娘,便是回去送死,也不要在金国偷生,罗三娘不耐烦了,点了迟凝香的哑**,她只能看着罗三娘,不知怎么办才好?罗三娘都在不停的指点车夫,前去的方向,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到大金了! 迟凝香心只能求助上苍:“罗三娘能从开封城里救出抗金的武氏三兄弟。就是个好人,她不会害我的,我要相信她!老天啊,让我早些回去,见碧星和岳将军吧!”她此时才觉得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岳将军和汪碧星。 这辆车终于到了它的地点,迟凝香依着罗三娘的要求换了金国的男装,罗三娘也同样换了装,两人取了东西下了车,迟凝香全身一战,手指似乎都冻得感觉不到存在,好冷的地方,幸得她下车前吃了罗三娘的暖身丸,不然早就冻晕过去。 她从来没到过塞外,这是多么奇妙的地方!翠绿锦叠的山水,已成遍地琼瑶,混白的雪花纷纷洒洒,未若柳絮随风舞,她正看不过来的时候,只听得身后啊的一声,她回眸一顾,吓得后退几步,那车夫已被罗三娘**,倒在地上。 罗三娘也不解释,只喝令迟凝香跟着她走,迟凝香不敢作声,只得跟着她走,罗三娘嫌她走得慢,抱住她的纤腰,在林海山川中起落,忽见一块巨大的岩石迎面而立,罗三娘扣中石上机关,随着一声巨响,现出一个秘洞,迟凝香已不觉得奇怪,忘忧谷也是这种山洞,但当她步进这普通的山洞之后,不禁啊了一声了出来。 好一座水晶宫!只见那镜子光亮的湖面,走着好像在飘动,而石壁之上无数的状似珍珠冰串,琳琳不尽,琉璃满目,流光溢彩,迟凝香赏观不尽,虽有些凉意,她已浑然忘记她的处境,沉醉在这梦境之中。 罗三娘唤她一声,她才看到山洞深处,有器物,石台,石椅,石床,罗三娘已打坐在石床上,道:“你的心病不好,此处虽凉,但怡神养志,神不外泄,你在这里治病,会好些!” 迟凝香应了,罗三娘取出一些药丸让迟凝香服下,迟凝香收拾好东西,也卧床休息。平素她遇了一点冷就咳嗽不止,这时竟无丝毫的喘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待她醒来,发觉罗三娘不见了只留了一张字条在石桌上,她取了,上边写着:“备好美食,待吾归来!” 迟凝香又依着以前的样子,忙着煮食,待她忙了一通,发觉那本药王内经就放在石桌后,她自幼好读书,随手就拿过翻看起来,见首页画有经脉**位图,她依着其中图示,默记于心,又翻了几页,见皆是奇毒的解法,虽无甚趣味,但她素**聪慧,随看随记,倒记了不少,正在这时,忽然后背一疼,她扑倒在地,后背被人踩住! 只听得罗三娘喝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竟也这么坏,敢偷我的药王内经!“迟凝香疼痛不止,叫道:“恩公,我。。。不敢。。。我。。。只是无意中。。。喜欢读书。。。看了几页。。。请恩公饶命!”罗三娘的声音仍充满怒气,道:“我没让你做的,你竟然敢背着我做!你找死!” 迟凝香泣道:“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救我的药。。。!”罗三娘才松了脚,并不言语,迟凝香反手揉了半天后背,喘了半天,才爬了起来,叩首泣道:“恩公,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敢背叛你,我真的只想多活几天,能报答你!” 罗三娘一听这话,倒笑了出来,道:“你怎么也学得和汪璧那小子一样了?油嘴滑舌!”迟凝香只道:“家父从小令我学女红,但我偏好看书,略喜欢作诗写文,今见了书,便不由得取了来看,真无别的意思的,请恩公饶恕!” 罗三娘一沉吟,心道:“她是大学士之女,也许真是如此。”便道:“罢了,以后再不可翻看!”迟凝香舒了一口气,忙谢了恩,又备上酒饭,两人**无话。 第八十四回 抚琴往思 患难相扶 迟凝香每日里勤力做事,身上却不觉得疲惫,她感到身上的病已好了许多,可她只是呆在这雪洞之中,这里是金国都城,不敢乱走。.tw[]罗三娘天天出去,很晚才回来,只是喝令迟凝香做这儿做那儿,就是不让她出去。 迟凝香怀思故国,偷偷以泪洗面,这日待罗三娘去后,她又在整理罗三娘的东西,见《药王内经》在包袱中,她也不再翻看,放在一旁,忽然想起石凳下有一个长长的很重的包袱,从来未见罗三娘打开过,只是带着这包袱走南走北,不觉起了好奇之心。 她吃力的取出那长长的布包,用了好大的力气放到在石桌之上,仔细的解开包上绑着的每一条绳索,待到最后一条绳索打开时,包中之物让她又惊又喜! 古琴!这张琴曲折着蟠云斑纹,紫金苍木为琴身,龙池上方篆书“目鸿”,龙池下方亦着谢云瑶印。迟凝香想着这必是出于晋嵇康的“目送飞鸿,手挥五弦”之句,谢云瑶是何人?难道也是个苦情女子吗? 迟凝香素喜弹琴筝,琵琶,于乐理无所不精,此时心中有感,更奈不得,放在石桌之上,她端坐在石椅,抚着琴弦,想起自家的怨愁,无穷情思入心来,她默祷道:“若我能回到中原,必焚香再谱琴音!”祷罢,纤指轻按,忽而起复,忽而勾挑,琴音铮铮,时如流风回雪,时如春水乍破,继之低低吟语,如泣如诉,悠绵起伏,百转千绕,她的神已与瑶琴相偕,化入这清冷孤寂之境。 她全不知危险已来临,只听得咣当一声,她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飞了起来,径自摔向雪洞的冰湖之上,她已晕了过去,在冰面上滑了片时,停了下来,忽然她被人揪起,她昏迷间,只听得耳边有人在大声骂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弹琴的?” 迟凝香勉强张开眼睛,看到罗三娘的脸已扭曲不像人样,嘴角不断的抽*动,额上青筋暴露,她从未见罗三娘这样的震怒,骇得半晌方道:“我。。。只是想念临安。。。我想家。。。我偶然发现了这琴,就。。。就。。就。。。弹了。。。,请恩公。。。不要发怒。。。我再不敢了!” 罗三娘左右开弓,啪啪给了迟凝香几个耳光,迟凝香的脸上已流出鲜血,罗三娘见她又要晕过去,甩手丢她在地上,迟凝香爬了过来了,哭着抱着罗三娘的腿,道:“恩公。。。。我错了。。。我错了。。。!”罗三娘见那琴弦已有血迹,不觉一震,原来这小姑娘动情处,手指冻破尚在抚琴而不觉,她触动一时,背过身去,半晌无言。 迟凝香只是哭泣,不敢作声。过了一会,罗三娘說閱讀,盡在 长叹一声,道:“小丫头,你可知道,这琴是谁的?”迟凝香摇了摇头,罗三娘不语,她的眼神中一片迷茫,忽又道:“你可会弹《梅花三弄》?”迟凝香小声道:“此为君子之曲,我学艺不精,权且试试。”她挪着步子,来到古琴旁,尽心一弹,全无俗意,弹完她见罗三娘那冷峻的双眼中竟似有泪光泛起。 她复跪在地上,道:“我。。弹得不好。。。请恩公处罚!”罗三娘摇头长长叹息着,把她扶了起来道:“虽说不如我的女儿,但你这么小的年纪,亦是不易了!”迟凝香诧异道:“你的女儿?”她忽然想起,道:“谢云瑶,难道是恩公的女儿吗?” 罗三娘全身一震,适才听迟凝香抚琴,恍惚是她的云瑶再生,她难奈悲疼道:“正是,她从小跟着我,可她不喜学武和学医,只喜欢看书弄琴,那《梅花三弄》是她最喜欢弹的,因我和峨嵋妙正有仇怨,要去峨嵋寻仇,把她留在我这雪天洞府里,我独自去四川找妙正贼尼,谁想她担心我,一路偷着追来,不想被金人所伤,幸得她机智逃出,方治好了伤病,赶到四川,正要找到我了,却被四川的一群逃散的宋兵所抢,侮辱而死。待我找到她的尸首时,只有这。。。这。。。目鸿琴!” 罗三娘已哭成个泪人,迟凝香不想罗三娘是如此的可怜人,正想措词相劝,罗三娘忽然发疯似的,指着苍天大骂道:“宋兵和金兵一样,没一个好东西!救他们干什么!我要杀光所有的宋金两国之人!”她的眼睛中布满血丝。吓得迟凝香忙道:“恩公。。。你难道当时没有报仇吗?” “我把四川的官兵杀了个光,把他们官府烧了,但我也重伤,幸得。。。。”罗三娘的目光竟又柔和下来,她悠悠地道:“幸得那个臭老道,把我救了出来,不然我也要把他杀掉!”迟凝香扶她坐下,道:“恩公,别气了,如果你想听,我就天天弹给你听。” 罗三娘仍在哭泣,迟凝香忽地跪地,她柔声道:“凝香背负冤案,无雪耻日,家母亦随父而亡,若你不嫌弃我,我愿认你为我义母,从此我做你的女儿,奉养你终老!”罗三娘全身颤抖,声音哽咽着,不信这眼前受她折磨的女孩同情心竟到了这般田地,她那铁石冰封的心也不觉有了一丝温暖,她颤声道:“你。。。你是真的吗?” 迟凝香坚定的点点头,罗三娘老泪横流,扶着这瘦弱的女孩子起来,道:“好。。好!从此我再不为难你!我们母女好好生活!我不信这见鬼的人间,能没一条生路!”两人相拥大哭待哭过之后,迟凝香从头到尾把她的家世,经历都告诉罗三娘,罗三娘叹道:“好好一个闺阁千金,竟落到这样,不想这昏愦的朝堂上还有迟大人这样的好官,我以为宋人都是混蛋!”迟凝香含泪泣道:“义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是金国,不是我们应该呆的地方啊。” 罗三娘想了一下,道:“不行,我要找到金国当年曾经伤了我女儿的那狗官,当年不知他在哪里,现下查到了,等我解决了他,我就随你回宋国,你也要学点防身之术,放心,你的冤案,我也会帮你查到底的! ”迟凝香应了。至此,她亦学了一些吐纳之功,虽远不能伤人,但亦觉得病已好得大半,行走山路再不吃力。 第八十五回 骇然无名,潜入帅府 迟凝香抚琴到深夜,略有疲累,推到一旁,卧在石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移莲步来到雪洞石旁,扣动罗三娘近日告诉她开启雪洞的机关,黎明的阳气吹荡起她一身的雪色衣裙,她揉了一下眼睛,想道:“为何义母**未归,难道。(..tw无弹窗广告)。。!”一种不祥的预感浮在她的心头,难道她去找那金国的狗官寻仇,出了意外了吗? 她越想越急,索**回雪洞里面,换上男装,扶着一株又一株的枯木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而来,这么一步一滑的走到山下时,她已是全身是汗,坐在路边,休息了半天,才找找方向,凭着记忆向村 落走去,到了村口,找到酒家,要了茶水,她刚喝了一会,忽见两队金兵耀武扬威而来,喝令要搜遍全村,迟凝香强作镇静,她明白一定是金兵抓住义母,因而来搜查其同党,她心道:“那雪洞隐密,经书与目鸿古琴都在洞内,他们也找不到的!” 金兵四下里搜不到东西,转身回去,迟凝香想着:“不如跟着他们,就知道义母在哪里了!” 她忽近忽慢地跟着这队金兵走了半天,见他们俱回各营,迟凝香不禁犹豫,这可怎么办,忽然她想起汪璧的办法,她鼓起勇气,把一个金兵拦了一下,小声地道:“我是那村里的,但不知你们是为什么要搜我们村啊,若是有效劳的地方,我愿帮忙啊!”那金兵见眼前这人瘦弱飘逸,不耐烦地道:“你一边去,大爷我要回去睡觉!” 迟凝香取出半块银钱,那是罗三娘的,她随身带来,塞在那金兵手中,陪笑道:“我也是想帮官府做点事,讨个赏钱!” 那金兵收了,方笑道:“行!俺们就是金国右副元帅府的人,有人竟敢入府行刺,俺元帅外出议事不在,把那婆娘抓了,元帅回府后,知道了此事,听说她是什么。。。什么。。。阎罗掌的人,有一本什么经书,能治百病,元帅有目疾,正要她治,可她不肯,俺们就奉命来搜查这些地方!” 迟凝香心头肉颤,知道那右副元帅就是金太祖的第四子,完颜宗弼,即是金兀术,就是他侵宋不止,曾到赵构打到海上去巡幸,这个人就是大宋的头号敌人!我怎么办?伤害义母的女儿,谢云瑶的竟是他的手下,我要救义母出来,可我怎么能进去? 她定了定神,才道:“兄台,我也略知医术,能否帮我传告,也许可以帮到元帅!”那金兵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迟凝香,道:“你是什么人?” 迟凝香强笑道:“小人是初到贵地的,住在那长白山下的村子,没听说过什么经书,但小人自小就跟着人学医,若能为军前效力,求之不得!”那金兵不耐烦地把迟凝香一推,翻着白眼道:“我们元帅岂是人人都能见得到的!你该干嘛干嘛去!”说着转身就走了。(..tw好看的小说) 迟凝香没有办法,只得在会宁府中找了一家店住着,打听着元帅府的消息,这一天也没见什么人出来,她耐着**子,又等了一天,忽见几辆马车得得儿地打散路人,来到元帅府前,迟凝香踮着脚过去,躲在树后,车上下来的人,让她更惊! 竟是曲清远兄弟,继而马车上下来的人,让迟凝香差点叫出来,竟然是汪璧和武氏三兄弟,原来汪碧玉为了找迟凝香一路随武氏三兄弟向金国而来,可是半路上竟遇上曲氏兄弟,曲清远和曲清云不认得汪碧玉后来被罗三娘改容后的脸,见他有杜烈思的书信,知道他是南岳剑来投诚金国的,人又机敏,就把他和武氏三兄弟带回金国,收在身边。 迟凝香心中乱成一团,汪璧一意要送我到碧星那边,是个为朋友的仗义之士,怎么可能和这些金国**细混在一起,难道他忘他的好朋友汪碧玉了吗?武氏三兄弟更是侠义之人,与金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也投降了?那义母可怎么办? 她见这些人进了元帅府,毫无办法。 汪碧玉无比的激动,因为他眼前就是他来到金国要查的第一个重要人物的府坻,他费力救了杜烈思,诈得推荐信,就是为了见这个人!只要他能靠近这位金国大元帅,他就会得到他想搬掉秦桧的罪证,就会为迟家洗冤,为自己赎罪,为中原百姓免于战火出力! 他费尽了口舌,说服了武氏三兄弟,让他们忍着仇恨,皆称武林中人来投,这三兄弟为了雪耻,也忍了,曲清远虽然精明,却没想到杜烈思的手下竟是这样的宋人!汪碧玉经过风雨之后,比先前更加谨慎小心,对曲清远,曲清云两兄弟曲意奉迎,两人对他有些好感,也是要用人之济,就把他们带来。 这帅府是气势雄伟,里外的人都忙着迎着,汪碧玉跟着曲清远身后走着,一边不住溜眼四周,知道从此后他将面临着的是什么!看似平静的帅府内,他不小心,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曲清远喝令汪碧玉道:“汪璧,你在这边待着,回头叫你!”汪碧玉唯唯称诺,垂手立在门后。武氏三兄弟亦收敛着站在门后,曲清远迈步进了大厅,见虎皮椅上端坐一人,金带虎纹盔甲,狼头皮靴,阔面海口,深目蚕眉,虎须怒张,正用一条洁白的丝巾拭着他的手,曲清远屏息,弯身行礼,道:“小人屈清远,恭喜元帅进封都元帅!” 原来此人正是金兀术,他刚从中原赶回来,他夺得了和尚原时,封了右都元帅,现在回国,又进封都元帅,曲清远正是要挑这个时候来,因为他知道金兀术不满宋金和议,往时脾气大,现在来的正是他高兴之时。金兀术笑道:“原来是小诸葛到了,入坐,看茶!”他忽一眼看到曲清云道:“这位是?” 曲清云战兢地向前几步,道:“小。。。小人。。是屈清远之兄,屈清云,自幼从武当的空空道长学艺,现在跟着弟弟原为金国效力!”“武当?哈哈哈!”金兀术大笑道:“连南宋的将军武艺都平平,你在那里的武林,能学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