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敲死神的门》 序:死亡名单里的最后一个人 2005年7月7日 晚上八点三十一分 师范学校钟楼 “啊……”黑夜中,一声恐怖的尖叫猛地从我的前方传来! 瞬间,我看见一个模糊的紫色人影从钟楼顶端急速下坠! “孙梦伊!!”我拼尽全力呼喊着,并向着坠落的人影飞奔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是已经迟了,口中呼喊的女孩已经重重地摔到我脚下坚硬的水泥地上,紫色的衣裙瞬间被鲜血浸透了……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快救人啊!” …… 钟楼下立刻激起了一片可怕的沸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我,却只感到周身一片冰冷。 看着孙梦伊那张已经扭曲了的美丽的脸,我心里一阵绞痛,但更多的,还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因为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让孙梦伊失去生命的死亡邀请短信居然是从我的手机里发出的!透过孙梦伊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娇小身体,我仿佛看见了那个神秘又恐怖的凶手在向我得意地狞笑。 不知是谁报了警,梁警官很快就带人赶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法医立刻开始检查孙梦伊的尸体。 “她的处境这么危险,为什么让她随便离开校医院!?为什么让她独自到钟楼来?!”梁警官又生气又焦急地询问着孙梦伊的舍友何蕾。学校短时期内连死了数人,现在唯一与此事有关联的孙梦伊也离奇死亡了,不免让这个有多年破案经验的老刑警也着急了。 一旁的我看见何蕾委屈地向梁警官解释着,自然,我知道她解释的内容是什么,也知道被怀疑的命运很快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果然,没过一会儿,梁警官就径直向我走来。 “杨凌雪,今天下午五点五十五分,是你发出短信,约孙梦伊来钟楼吗?”梁警官问。 “短信不是我发的。”面对梁警官犀利的眼神,我不由感到心虚。 “可据死者的舍友说,短信的确显示是你的名字。”梁警官继续追问着。 “是……是通过我的手机发出的,但……不是我发的。”我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在梁警官眼中是否显得可笑。 “在那个时间,有人动过你的手机?”庆幸,梁警官似乎承认了我说法的可行性。 “没……没有,手机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人动过。”此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倍感滑稽。孙梦伊明明收到了我的短信,我却既不承认是自己发出的,又不承认手机被别人动过,这和强词夺理有什么区别呢?想来,我内心一阵绝望。 “杨凌雪,跟我走一趟吧。”梁警官不容置疑地说着。 我机械般地点了点头,像木偶一样跟随梁警官上了警车。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孙梦伊――恐怖死亡名单里的最后一个人,终于也没能逃脱死亡的宿命,而她的死也彻底将我卷进了这场恐怖的漩涡。 一路上,曾经经历的恐怖和诡异开始历历在我眼前呈现…… 一、夺命101路公交车 5月20日 上午六点零二分 师范学校9号研究生公寓225宿舍 叮零零…… 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猝然响起,搅乱了沉睡中的宿舍。 我带着沉重的睡意摸索着接起了电话,“喂?” “告诉肖辰雨,我现在学校大门等她,今天我必须要见到她!”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缓慢低沉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 “喂……”还未等我回答,对方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叹了一口气,我心里充满了犹豫,仅仅一句话,我就知道了来电者的身份,辰雨的前男友――李书然。 可未曾想,就在我转身间,却看见了已经醒来的辰雨,一双睡眼顿时蒙上了一层忧愁的雾气,“是李书然吧?”她幽幽地问。 我默默地点点头,“他现在学校门口等你。” 辰雨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奈地垂下了头,任凭一头美丽的秀发随意垂在双颊两边。 “肖,如果你不愿意见他的话……”同宿舍的另外一名女生――文竹,此刻也醒了,辰雨忧愁的样子不由感染了她。 “不,”方才还一脸愁容的辰雨像是忽然下了什么决心,干脆地打断了文竹的建议,“我去见他,我们之间……早该结束了。” 上午六点四十一分 校园 或许是担心李书然会情绪失控,抑或是想避免两人单独见面的尴尬,辰雨再三要求我和文竹随她一同前去赴约。 走在校园中,我才发现天气很阴,有些雾蒙蒙的,空中的乌云层层叠叠,直向我们压下来;虽然已快七点了,可校园里的人依旧是稀稀落落。周围很静,以至于我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喀嗒,喀嗒”的脚步声。 临近学校大门时,透过阵阵朦胧的雾气,我看见了已经许久未谋面的李书然,他气色很差,也比以前瘦弱了许多。 “肖,我想你了。”李书然丝毫没有在意我和文竹的前来,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辰雨。 “李书然,我们已经分手了。”辰雨有些哀叹地说。 “我不承认!”李书然的口气愈加坚定。 “你难道忘了分手是你提出来的吗?”提起往事,辰雨难免伤感。 “我说过了,那都是我的错,现在发现我最在乎的人还是你!”李书然的眼神有些令人灼痛。 “呵!”辰雨不禁一声无奈地自嘲,“是你把我和薛华进行对照后得出的结论吧。” “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她有男朋友了,也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李书然拼命地解释着。 “别说了!”辰雨打断了李书然,“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一个是想苦苦挽回自己曾丢掉的恋情,一个却是因为曾经的背叛早已对过去的爱人失望透顶…… 不愿在一旁尴尬地倾听二人伤感又压抑的对话,我和文竹便“识趣”地走开了,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林荫路上静静等候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远远地,透过阴暗的天色,我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影在慢慢地向我们靠近。直到身影近了,我才发现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生。男生算不上英俊,但也是相貌堂堂,但眼神中似乎少了一份柔和,透露出来的只是一丝不羁和轻蔑,男生浑身上下看不出阳光的气息,只有一股淡淡的阴郁笼罩着他。 感受到了男生身上这份令我排斥的气质,我的目光便很快离开了他。 “是秦川。”此时,身边的文竹忽然开口了。 “秦川?他在哪里?”听到文竹口中这个令我好奇已久的名字,我不由问道。 “就是刚才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那个人。”文竹很自然地说到。 “他就是秦川?!”文竹的话让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将目光移到了方才那人身上,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第二眼,我只看见了那人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后,背影便消失在学校对面的101路公交车上,彻底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踏进这方校园后不久,就认识了在我看来最美丽的女孩――外语学院的校花孙梦伊。其实不仅是我,孙梦伊是整个学校公认的魅力女生,不仅人长得漂亮,身材完美,并且多才多艺。早就听说孙梦伊已经有了男友,叫秦川,但我一直没有亲眼见过。从那时起,我便对这个“秦川”有了一份浓厚的好奇心,总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男生俘获了孙梦伊这样女孩的芳心。但今日一见,秦川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出众,不过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孤傲,倒是和孙梦伊如出一辙。 无论如何,见到了我已想象多时的秦川,也算是对我好奇心的一个交代,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秦川。而此时的秦川更不知道,他登上的,其实是一班通往死亡的公交车! “你为什么就不愿给我个机会!”李书然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拉回了我停驻在秦川身上的目光。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辰雨的语气中满是哀痛。 “这次我一定珍惜!” “对不起,我累了……” 眼看两人的谈话又要陷入僵局,我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感觉像你这样死缠烂打真没意思!”踌躇中,一声阴阳怪气的话忽然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抬眼一看,我发现辰雨的追求者――物理学院的罗祥居然也加入了二人的争执中,他的出现也让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你找死!”对于罗祥这个讨厌的不速之客,向来脾气火爆的李书然没有丝毫犹豫,用一记重重地拳头回应了他。“我和辰雨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啊!”罗祥被忽然降临的力道推了一个趔趄,“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样?!”李书然丝毫不甘示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天!”眼前的情景已经容不得我们再犹豫,看着两个男生动起了手,我和文竹便飞快地跑上前去。 转眼间,他们已经扭打到了一起。 此时,看热闹的人已经越聚越多,局面也变得愈发不可收拾。这时,情绪已经趋于失控的李书然不知从哪里抄起了一跟粗大的树枝直向罗祥砸去。然而,抡出手的树枝似乎没有听从李书然的指挥,而是躲过了罗祥,重重地甩到了我的手臂上! “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呼。 “李书然!”辰雨生气的质问着害我受伤的始作俑者。 我的受伤终于使二人停止了争斗。 看着我手臂上那道发红的血印,李书然明显流露出了一股歉意,“对不起,带你去医院吧。” “我……”手臂的疼痛最终让我没有拒绝。 此刻,一旁的罗祥也悻悻地离开了,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他同样登上了那辆101路公交车。 上午七点三十一分 校医院 我的伤并没有大碍,医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而后又开了一些消炎的药,就让我们离开了。在这过程中,李书然始终都很沉默,等我的伤口处理完毕后,他也匆匆离开了。 “凌子,对不起,害你受伤。”看着我手臂上厚厚的纱布,辰雨不由得十分内疚。 我微微一笑,“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伤也没什么……”此时,我的目光忽然触到了校医院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并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身影发出了嗔怪的语调。 我没敢多话,只是偷偷地努着嘴,像个犯错小学生一样快步向那个身影靠近。 “伤在哪里了?让我看看。”眼前的人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我只好乖乖的向面前的人――我的男友陆云剑伸出了受伤的手臂。 “怎么回事啊?我刚刚跑步回来就听说你受伤被送医院了,吓得我赶紧赶过来了!”看了我的伤,云剑的语气从温柔又转变成了焦急。 “是我不小心划伤的……”为了息事宁人,我并不打算对云剑说实话。 “你这个丫头,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出状况!一定记得别让伤口碰到水,还有,按时换药,别让伤口发炎了……”云剑像宠溺孩子一样对我说,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友,而是他的小妹妹甚至是小女儿。 云剑的出现终于我燥乱不已的心恢复了些许平静,心里庆幸总算度过了一个慌乱的清晨。 走出校医院,我发觉天依旧是阴的,并且已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使得五月的天泛起了阵阵凉意。现在想起来,这个乱糟糟的早晨就像一个不详的预兆,预示着一幕悲剧的开场…… 5月21日 上午十一点五十分 225宿舍 “吱呀”一声推开宿舍的门,却看见了两张紧张而又凝重的脸。 “出什么事了?”我不由问。 “昨天101路公交车出事了。”辰雨面色沉重的说着,顺便把今天的《都市早报》递给了我,“上面有关于车祸的报道。” 接过报纸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扎眼的新闻:公交车滑坡,乘客伤亡惨重: 本报5月21日讯:昨天上午,我市101路公交车行至华兴路大斜坡处时不幸滑坡,并引起油箱爆炸,车上20余名乘客除两人生还外,其余全部遇难。路过的行人也有几人受伤,受伤群众已被救援人员送到华兴医院接受治疗,现都已脱离危险,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之中。 “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看了新闻后,我很是震惊。 “罗祥就在那辆车上!”辰雨接着说。 “什么?!那他……”听到了罗祥的名字,我不由心下一惊。 “还活着,现就在华兴医院。据说他因为坐在了后排,在翻车的一瞬间被甩出了车外,才捡了一条命。”辰雨回答。 “罗祥真是幸运!”听到罗祥还活着,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文竹的表情却不似我这么轻松,而是盯着辰雨好几秒钟,而后才慢慢说道,“肖,你知道另一个生还者是谁吗?” “另一个?”对于文竹的问题,辰雨有些疑惑,“好像是个小女孩,伤势比罗祥严重,现还在重症监护室。” 听到辰雨的话,文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报纸,仿佛要再确认一下什么,然后就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么说,秦川死了!” 文竹的话一下子又让我紧张了起来,大脑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了昨天清晨看见的那张端正却又阴郁的脸。 那张脸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不敢想象。 “秦川?他也在那辆车上?”辰雨此刻也很是震惊。 “就在你和李书然谈话的间隙,我们看见秦川上了101路公交车。”我解释说。 “这……101路十五分钟就发车一次,你们确定秦川和罗祥上了同一辆车?”辰雨似乎还不能相信秦川已在车祸遇难者之列。 “我确定。”我肯定地答道,“我认得那辆车。” “新闻报道上说生还者只有两个,除了罗祥,另一个是个女孩,那么秦川必死无疑。”文竹说到。 第一次感受到鲜活生命的陡然消失,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校园 在师范学校里,秦川也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家里有钱有势,是标准的“富二代”,并且,师范学校的副校长秦松还是他的亲叔叔。他的死,自然在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走在校园里,到处可以看到有人在谈论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忽然间,一个美丽的女生闯入了我的视线,是孙梦伊。 平日里,孙梦伊总有些清冷孤傲,我自然不会和她太亲近。但此刻看见她那张苍白的脸,我却不由生出了一份怜惜,男友突然离开的打击,她定然难以承受。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开始不由向她靠近。 “梦伊,”我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啊!”听见我的声音,孙梦伊居然吓了一跳,而后惊恐的抬起头,“凌……凌雪……是……是你……” “对不起,吓到你了。”看着孙梦伊害怕的样子,我赶忙道歉。 孙梦伊没有再说话,一双原本空灵的大眼睛已经变得十分空洞,神色也很是异常,甚至有些恍惚,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着,“101路,101路……” “梦伊,你没事吧?”我忍不住问。然而,就在我的手触到孙梦伊的时候,却发现她浑身颤抖地厉害,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并且,她手里同样握着一份《都市早报》,但报纸早被她手心里的汗水浸得透湿。 “我……我……”孙梦伊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梦伊,你哥哥来了,正在公寓门口等你!”正在此时,孙梦伊的舍友何蕾忽然出现了。 “哦,”孙梦伊胡乱答应了一声就跑了,留下我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 我失神地望着孙梦伊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连串的问号。男友突然离开,带给她的为什么不仅仅是哀伤,并且似乎还有……无尽的恐惧? “蕾蕾,梦伊没事吧?”望着孙梦伊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询问何蕾。 “唉,”何蕾不禁叹了一口气,“能没事吗?秦川出了事,梦伊几乎都快崩溃了。不过……” “不过什么?”看着何蕾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忙问。 “不过我感觉除了秦川的死之外,梦伊似乎还对101路公交车特别敏感,感觉十分怪异。”何蕾表达出了和我同等的感觉。 “101路公交车?难道公交车会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解地问。 “公交车能有什么问题?我也猜不透梦伊为什么会这么敏感。再说秦川每天都会坐101路上下班,谁曾想他会死在上班的路上!”何蕾说。 “上班?你是说秦川已经工作了?”我不由好奇地问。 “他一直在市体育局实习,并且毕业后就会正式去工作。听说这份工作还是秦校长介绍的,曾经许多同学都羡慕他提前预定了一份好工作,可没曾想,唉……”何蕾又是一声叹息。 其实,对于秦川这样的富二代,我对他的毕业去向并不感兴趣,只是后来我才意识到,死在上班的路上,早就成为了秦川的宿命。 我没发觉何蕾是何时离开的,只是再三咀嚼着孙梦伊怪异的情绪,方才她脸上的恐惧表情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我,到底她在害怕什么呢? 二、突如其来的诡异短信 晚上十一点零三分 225宿舍 校完这些稿子,明天就可以去出版社领到报酬,之后我就可以为他买下那套我早已心仪的名牌运动服。心里想着,眼前便浮现出云剑收到礼物时惊喜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相信自己已经恋爱了,不相信从小时候就一直憧憬的浪漫爱情会变成现实,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和云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你这个丫头,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出状况!一定记得别让伤口碰到水,还有,按时换药,别让伤口发炎了……” …… 不觉间,云剑的声音又回荡在我的耳边,再次让我的心中泛起了一圈幸福的涟漪。 可我如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就在我憧憬着浪漫爱情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恐惧也将悄然而至…… 5月22日 我机械地盯着老师那不断蠕动的嘴,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整整一个早上,孙梦伊那张惊恐的脸就像一根柔软的丝线一样,反复纠缠在我的脑海中,让我的思绪越来越凌乱…… 突然,感到手机在振,打开一看,是辰雨的短信:凌子,下课后直接到体育馆乒乓球厅,“四人组”有比赛。 上午十点二十分 体育馆 每次来到体育馆门前,都会激起我曾经的回忆。我和云剑就是在这里相识的,记得那也是一次乒乓球赛,他是球员,而我是球迷……也许爱情故事的开始都是很简单又很突然的吧。 你好,你也是队员吗?不过今天好像没有女队的比赛。 不,我是观众。上次比赛你打得很精彩,没想到你会反败为胜。 你看过我的比赛? 嗯,我经常看你比赛。其实算起来,我还是你的粉丝。 粉丝?哈哈……没想到我还会有个这么漂亮的女粉丝,真是很幸福! …… 回忆中,我经走进乒乓球馆,熟悉的“乒乒乓乓”地声音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 “凌子!在这里!”远远地,我看见文竹和辰雨在向我招手,便急忙向她们跑去。 “嗨!刚才看我比赛了吗?”还未站定,我就听见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转身一看,高大清瘦的洛枫已经站到了我们身后,身上还携带着方才比赛带给而他的喘息和汗水。不过我清楚,洛枫的对话人可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辰雨。 “当然,我一直在看,打得很好。”辰雨温柔地说。 “有你在旁边,我肯定打得好。”洛枫禁不住顽皮的一笑。 瞬间,辰雨的双颊便染上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绯红。 辰雨的情感变化没有逃开我的眼睛,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舒展,真的感谢洛枫的出现,让辰雨能从李书然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老大,今天只有老洛有比赛?”云剑一直没有出现,我忍不住拐弯抹角地问。 “老陆在那边和俞伟东练球。”文竹很直白的剥掉了我问题的伪装,直接给了我想要的答案。 顺着文竹指的方向看去,我果然看见了云剑和俞伟东。他们练得很认真,根本没注意到我。 “哎――上好的雪糕啊,大家都过来吃雪糕吧,我请客!” 一个高嗓门从门口传来,不用猜也知道,这种先闻其声后见其人的出场方式是“开心果”隋海青的专利。我回头一看,隋海青正提着一包雪糕向我们走来。 “来,来,吃雪糕,拿自己喜欢的,哎,练球的那两个,省点力气吧,过来休息一会儿!”隋海青一边招呼我们,一边喊着云剑和俞伟东。 听到隋海青的声音,他们终于停止了练球,用球衣擦了擦汗,慢慢的向这边走来,此时云剑才看到我,不由一脸惊喜,“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看到你?” “我进来的时候你眼里只有球,怎么可能看到我!?”我装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呵呵。”云剑只是温柔的笑。 这时隋海青又抢话了,“凌子,你这话可说对了,你家这位只要练起球来,绝对是除了球什么也看不见,喏,给你几个球。”说着,他便把一支糖葫芦状的雪糕递给了云剑。 哈哈哈…… 隋海青的这一举动逗地我们都笑了,说他是个“开心果”一点也不为过,每次他说的话,做的事几乎都会成为经典幽默。 洛枫,陆云剑,俞伟东再加上“开心果”隋海青就是辰雨所说的“四人组。”他们几个性格相差很大,并且来自不同的院系;可能是因为都酷爱乒乓球的缘故,居然成了铁哥们,现在也都成了校乒乓球队的主力队员。混熟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喊他们为“四人组。”每次和他们凑在一起总有数不尽的快乐。 但就在今天,快乐突然终止了…… “滴滴!”忽然间,一阵类似于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了,并且声音的来源像是隋海青。 “哇!有短信耶!看看是谁想我。”听见声响,隋海青顺势打开了手机。 但当隋海青的目光接触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刹那,奇怪的事发生了! 看到短信后,隋海青先是很吃惊,而后,他脸上贯有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身体居然开始发抖! 他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我们很吃惊,“老隋,怎么了?”洛枫忍不住问。 隋海青没有说话,仍旧是一脸的惊恐。 “发生什么事了?谁的短信?”一旁的俞伟东也发问了。 “没……没什么……”隋海青几乎用颤抖的语气说着,“老……老陆,帮我把球拍递过来,我……我该上场了。”隋海青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可事与愿违,只听“啪!”地一声,刚刚从云剑手中递出的球拍瞬间就从隋海青的手中滑到了地上。 “老隋?到底怎么了?”隋海青的失态让云剑很是着急。 “对……对不起,余下的比赛我弃权了,先……先走了!”隋海青说完,没有再理会我们的诧异,匆匆离开了乒乓球馆。 看着隋海青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疑惑愈来愈浓烈。方才隋海清的反应如此强烈,然而,表情却让我如此熟悉…… 是孙梦伊!我忽然从回忆中搜索出了昨天遇见孙梦伊时的画面。苍白的脸色、惊恐的眼神、颤抖的身体,居然是如此相似,难道隋海清和孙梦伊之间会有交集? 下午六点零二分 师范学校附近东方酒店 或许是隋海清和孙梦伊的异常占据了我太多的思维,向来守时的我居然差点错过了今晚的专业聚会。 “凌子,怎么回事啊?现在才来?就等你一个了!”推门而入后,团支书苏文宁就发起了对我的“声讨”。 “对不起,有事耽误了。”我只好陪着笑解释。 好在大家都没有深究,等我坐下后,聚会正式开始了。 团支书苏文宁首先发话了,“今天是我们专业入学以来第一次聚会,大家能考入一个专业是缘分,先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好,干杯!” “干杯!” …… “干杯!愿我们都学业有成!” “干杯!” …… 在苏文宁的带动下,场面越来越热闹,每个人都活跃起来,饭桌上觥踌交错,笑声不断。 酒过几旬后,苏文宁忽然说,“哎!大家知道吗?咱们专业有喜事了!”她边说着边用一种神秘的眼神扫视着大家,“你们知道是什么喜事吗?” 大家没想到苏文宁会突然卖关子,便纷纷猜测起来,有些性子急的就按耐不住了,“宁宁,快说吧,什么喜事?” 苏文宁见自己的“关子”达到了效果,十分得意,最后在同学的一再催促下她终于开口了,“名副其实的喜事!咱专业的美女史晓芸已经和她男朋友庄达升领证了!他们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 苏文宁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瞬间全部齐刷刷地聚集到脸颊已经微红的史晓芸身上,紧接着都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向史晓芸祝贺。 “晓芸,恭喜啊!” “是啊,恭喜你和庄达生!” 此时,我也跟着凑热闹,“晓芸,太过分了啊,这么好的消息也不早点透露!” 此时晓芸的脸上已经堆满了幸福的笑,脸也更红了,“谢谢……谢谢了,今天刚领了证,还没来得及和同学们说,其实也没什么……”晓芸也许并不打算过分张扬,但是看的出,对于幸福,她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喜悦和幸福。 如此一来,酒会的后半部分几乎都是围绕着祝福晓芸进行的,整个晚上,晓芸不断收到大家的祝福,感动得一塌糊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想她此刻的内心,必定是百感交集。 晚餐过后,大家依然兴致不减,接着去了附近的ktv去k歌。也许是酒精的缘故,同学们都唱得很兴奋,而我,自然也加入了他们疯狂的行列中。 “凌子。”玩闹正酣时,我感觉史晓芸拽了我一下。 “晓芸,怎么了?”由于嘈杂的音乐,我不由放大声音问道。 “我想离开了。”史晓芸禁不住贴在我耳边说。 “离开?”正在兴头上的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五分,还早呢,再玩会儿吧!” “不玩了,我感觉喝多了,有些头晕。一会儿达生来接我,麻烦你把我送出ktv好吗?”史晓芸请求道。 “好的!”我赶忙答应。 在ktv门口,我见到了同样是一脸幸福的庄达生。只见他小心地搂住了微醉的史晓芸,就像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我居然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幸福。 可谁又能想到,幸福和不幸其实就在转瞬之间? 回到宿舍时,已经半醉的我一头载到了床上,倒头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幻觉。似乎听到了繁杂的脚步声,男人的说话声,急促的敲门声,女人的哭声和叫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我不禁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努力的想让自己从梦魇中醒来,可身子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不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又陷入了沉睡。 5月23日 凌晨两点二十三分 225宿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刚刚消失的幻觉重新来临,这一次,似乎是敲门声。 敲门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我猛然睁开眼睛,企图摆脱这可怕的幻听。 “砰!砰!砰!” 敲门声依旧存在!是真的有人在敲宿舍的门!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听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敲门声,我不禁又惊又怕,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凌子!凌子快开门啊!”门外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始叫喊。 此时,我听出是史晓芸舍友叶嘉琳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自己渐渐平缓的心脏,接着应了一声:“这就来,稍等。” 开门一看,果然是嘉琳,但她的脸色却难看得出奇。 “嘉琳,有事吗?”对于嘉琳凌晨时分来访,我十分讶异。 “凌子,昨晚你在ktv门口见到庄达生了对吗?”嘉琳一脸苍白地问。 “庄达生?”我很奇怪嘉琳为什么会在深夜提起晓芸的男友,“见到了,是他把晓芸接走的。” “那麻烦你向派出所的民警提供一下当时的情况吧,民警就在我的宿舍。”嘉琳有气无力地说着。 “派……派出所?!”这个对我来说无比陌生的字眼瞬间驱散了我方才的睡意。 此时,嘉琳才心有余悸地说,“庄达升死了。” “什么!!庄达生死……死了?!”瞬间,我仿佛感到空气中透出了一股彻骨的冰冷。 三、噬人的美丽人工湖 凌晨两点二十三分 228史晓芸宿舍 派出所民警:抱歉打扰你,因为当事人现在情绪有些激动,所以麻烦你把昨晚的情况向我们复述一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杨凌雪: (看了一眼精神趋近崩溃的史晓芸)好的。 派出所民警:昨晚你几点见到的庄达生? 杨凌雪: (计算从ktv包间到门口大约需要五分钟)应该是九点十分左右。 派出所民警:当时他情绪怎么样? 杨凌雪: 情绪很好,就是有些担心史晓芸喝多了。 派出所民警:发现有任何自杀征兆吗? 杨凌雪: 自杀?!这……这怎么可能?! 派出所民警:请别激动,现在只是根据目击者提供的情况,初步认定庄达生是自杀。 杨凌雪: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庄达生……庄达生昨天刚和史晓芸登记结婚,怎么会……怎么会自杀? 派出所民警:昨天刚登记结婚? 杨凌雪: 是的,是史晓芸亲口证实的。 派出所民警:谢谢你提供的情况,我们会做进一步的调查。 怔怔地看着派出所民警离开了宿舍,我几乎认为刚才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幻觉,也始终不能相信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庄达生会忽然失去了生命,并且,还是令人不可思议的――自杀。但是,看见半躺在床上呆呆流泪的史晓芸,我又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真实的! “嘉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庄达生怎么会……”我问着嘉琳,心脏“突突”地跳动不由使我的心绪愈来愈慌乱。 “昨天深夜,忽然有警察来敲宿舍的门,他们先是问晓芸是不是庄达升的女朋友,晓芸承认后他们就带我们去了人工湖边。当我和晓芸赶到时,就看到了已经被打捞上来的庄达升,已经……”嘉琳几乎说不下去了,“晓芸当场就崩溃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昨晚他把晓芸送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你说庄达生是死在人工湖里?”我现在终于知道,终结庄达生生命的地方竟然就是美丽的人工湖!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昨夜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那定然就是派出所民警前来史晓芸宿舍的一幕! “是,”嘉琳无奈的说,“据目击者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真是不敢相信……” 何止是嘉琳,谁又能相信这样的真相?! “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怎么就这么丢下我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失魂落魄的晓芸在不停地喃喃自语,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晓芸……”我想安慰她,话未出口却又哽住了,只感到心里也酸酸的。前一刻刚刚接到祝福,后一刻就要面对死亡,命运对晓芸,为什么这么残酷? 天刚亮,晓芸的父母就把伤心到快要崩溃的她接回家了。看见她临走时那悲哀而又绝望的眼神,我们也都跟着流泪了。 校园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由于庄达生死亡的目击者就是学校的两个学生,因此,不消半天,庄达生的“自杀过程”便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当然,也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据目击的学生说,庄达生先是在人工湖岸边踯躅了十分钟左右,待人工湖边的人快要散去的时候,就忽然跳入了湖中,那时钟楼刚好敲响十点的钟声。之后目击者就赶快报了警,随后派出所的民警便将他的尸体捞了上来。据目击者辨认,尸体的衣服和体型都和方才跳下去的人特征相符,于是便初步确定死者是跳湖自杀…… 下午三点四十分 225宿舍 整个白天,我都在想庄达生的死。感觉他的死就如同一个古希腊的诡辩,明知道结论是荒唐的,却不知如何反驳。 “唉,”思及此,我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还是觉得庄达生不可能自杀?”辰雨早就看出了我叹气的原因。 “嗯。”我点点头,而后说出了我心中的疑团,“昨晚的事,我回忆了很多遍,可还是想不通。昨天是庄达生和晓芸登记结婚的日子。晚上,晓芸和我们一起在ktv唱歌,庄达生大约九点十分从ktv把晓芸接走了,之后就把她送回了宿舍。我算过了,从ktv到我们9号公寓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当二人到达9号公寓的时候,应该在九点四十左右;而据嘉琳说,那个时候庄达生还是一脸幸福,情绪没有任何异常。而据目击者说,庄达生先是在湖边踯躅了十分钟左右,在十点的时候跳入了湖中,那说明庄达生是九点五十左右到了人工湖,而从9号公寓到人工湖恰好需要十分钟时间。难道说,昨晚是庄达生先是高高兴兴地接上了晓芸,而后又高高兴兴地把她送回了宿舍,紧接着他就去了人工湖,踯躅了一会儿之后就跳湖自杀了??这……这怎么能说得通?” “是不是庄达生有什么难言之隐?”辰雨猜测性的说。 “有什么难言之隐会让庄达生在结婚之日自杀?况且……”我不无悲凉地回忆着,“况且他们之间那种幸福绝不像是伪装的。” “可目前的事实表明,他的确就是自杀的。”辰雨很无奈地说。 “我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总之我认为庄达生不会是自杀!”我的语气十分坚定。 “不是自杀?”对我的话,文竹表示了怀疑,“不是自杀难道是他杀?这似乎更不可信,庄达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有谁会害他?” “他杀”两个字从文竹口中一出,我瞬间感到了庄达生死亡的莫名诡异。 下午六点十二分 食堂 “还在想晓芸?”对面的云剑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心事。 我默默地点点头。 云剑叹了口气,也归于沉默。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是隋海青。看见我们后,他并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只是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后,接着转身离开了,只留给了我们一个匆匆的背影。 “老隋好些了吗?”此刻才想起,自那次乒乓球赛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再次见到他,感觉一切都变了,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出“开心果”的影子。 面对我的问题,云剑那原本紧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接着便无奈地摇头。“他这几天几乎都不说话,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唉,”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叹气了。 机械地吃着饭菜,我却味同嚼蜡。思绪掠过了隋海青后,我不由再次起了庄达生,“云剑,”便想对面前的人吐露心声。 “怎么了?”云剑赶忙抬起头,温柔地问到。 “你说……庄达生会不会是被人害死的?”我小心地问。 “什……什么?!”听了我的问题,云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被人害死?!他不是跳湖自杀吗?” “不可能!”我坚决否认,“他绝不可能自杀!” “可学校里都这么传……” “绝不可能!”我忍不住打断了云剑的话,“我不相信他是自杀!你知道吗?他死的那天是他和晓芸结婚的日子!”我始终忘不了他们之间那个特殊的日子,这对结婚之日就阴阳两隔的情侣总是让我的内心隐隐作痛。 “我知道。”云剑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为晓芸难过,可我们不能违背事实。虽然大家都想不通庄达生为什么自杀,但我觉得他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或许我们看到的幸福只是一种表象……” “不可能!”尽管我不得不承认,云剑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我依然执拗的坚持我最初的直觉,“我昨天亲眼见过他们,那种幸福状态绝不是伪装出来的!我宁愿相信庄达生是被害死的,也不相信他是跳湖自杀!”我越说越激动,语调不由越来越高。 “你小声一点!”方才还在温柔安慰我的云剑脸色忽然变得紧张万分,“这里是食堂!” 看着云剑的样子,我赶忙停止了,但已经来不及了。此刻我发现食堂已经变得静悄悄的,正在用餐的学生们大多都在用一种怪怪地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稀世的怪物。 也难怪。人工湖、庄达生、自杀……这一系列关键词都是今天的校园最关注的字眼,而我居然又再次增加了“被人害死”这样更引人注目的词汇,并且还在食堂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散播”了出来,难免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从来不习惯被别人注视的我,看到这种情形,我的脸不禁“腾”得一下红了。 “这种事你心里怀疑就好,千万不能乱说!”云剑着急地提醒。 我顺从地点点头,脸上仍感觉火辣辣的。 可是,即将到来的恐怖事件告诉我,说出的话再也收不回了,我也早已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整个晚上,我都没有逃脱方才在食堂遭遇的那份尴尬。但是也没有放弃我对庄达生诡异死亡的思索。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庄达生诡异的死亡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圈套束缚住了人的思维,一旦识破了这个圈套,庄达生的死亡之谜也会迎刃而解。但这个圈套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透。庄达生从走出宿舍到接上晓芸再到人工湖边的踯躅……这整个过程就像一段黑白影片一样反复在我脑海里播放,情节荒诞无比,却找不出丝毫破绽。 四:午夜响起的电话铃声 5月24日 凌晨零点零二分 225宿舍 “丁零零……”刺耳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猛地惊醒,瞬间又是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喂?”我接起了电话。 “是225宿舍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怪异声音。 “对,你找谁?!”男人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阵发毛。 “听好了!别敲死神的门!”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冷气逼人。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谁?!”我霎时懵了,疯狂地对着话筒猛喊。可对方早已挂断电话,耳边只剩下了“嘟!嘟!”的声音。 我不由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谁的电话?”辰雨也已醒来。 我很想回答她,却总是止不住气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文竹也着急地问。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无力的说道,“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别敲死神的门!’!” “别敲死神的门?!”她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重复出了这句话。 “怎么这么怪异!?是什么意思?”文竹忍不住问。 我无力地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是男生的恶作剧?”辰雨猜测着。 “感觉不像。”我摇摇头否认了,“那声音简直像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阴森森的,太可怕了!”我依然未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 “别―敲―死―神―的―门―”辰雨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这句怪异的话,“如果仅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别敲死神的门’似乎就是‘别和死神见面’或是‘别靠近死神’的意思。” “‘别和死神见面’?‘别靠近死神’?”文竹仔细地重复着辰雨的结论,“那通俗一点说就是‘别送死’!” “‘别送死’?!这……”听了这个字眼,我刚刚平缓的心跳不由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这不是威胁吗?为什么这么威胁我们?!” “难道是……我们得罪人了?”辰雨有些害怕地猜测着。 “不可能,我们都是学生,过得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怎么会得罪人?”文竹急忙宽慰她。 “难道是……”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在食堂的经历,“难道是有人想威胁我?因为……我今天‘散布’了庄达生可能死于‘他杀’的言论?” “这……”文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定是的。”我沮丧地低下了头,“我今天在食堂说了那些话,很多人都听到了,一定是有人威胁我……” “凌子,别想太多了。”文竹轻声地安慰我,“即便是这样也没关系,以后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别那么冲动就好了。” 我默默地点头,心里禁不住再次泛起了对今天行为的悔意。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再次入睡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占据了我的思绪。“老大!肖!不对啊,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庄达生是自杀。若庄达生真是自杀,又何必威胁我?如果这个电话真是对我的威胁,不正暗示庄达生的死确有问题吗?”想到这一切,我的心不禁又“砰!砰!跳起来。 听了我的话,她们的脸色也忽然变了。 “凌子说得有道理,如果对方真是对凌子言论的威胁,那正好说明庄达生不是死于自杀!”文竹说。 “可……可假设庄达生是死于谋杀,那威胁凌子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凶手了!既然还没有人想到这个凶手的存在,凶手难道就会因为凌子的一句话而暴露自己吗?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是不是太过愚蠢了些?”辰雨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团。 我的心仍然跳动不止,“不知道,总之感觉一切都很怪异。” 神秘电话果真是恶作剧,还是另有原因? 没有答案。 上午七点三十分 225宿舍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直射进来,晃得我眼睛生疼。 文竹的床已经空了,想必又去了新房。 辰雨也已醒了,但依旧穿着睡衣斜靠在床头上,凌乱的头发无序地散落下来,右手拿着她那本爱不释手的《漱玉词》。但此刻她已无暇顾及心爱的书,而是正在应付那应接不暇的短信,手机不停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是李书然的短信?还是罗祥的?”或许是对辰雨太熟悉了,看她的表情,我就已经大致猜出了短信发出者是谁。 听到我的声音,辰雨猛地抬起头,接着又落寞地垂下,“都有。他们都说想见我。”。 “肖,对他们该有个了结了,不然洛枫……”我轻声劝道。 “我知道,”辰雨无奈地说,“我会努力的,不想让洛枫因为我的从前而受到伤害,可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是沉默。 如果此时辰雨知道她的感情纠葛会成为随之而来的校园血案的导火索,她会不会就不敢这么踌躇呢? 上午八点三十三分 校医院 “云剑!”来到校医院二楼病房区后,我立刻看见了坐在病房走廊长椅上的云剑。方才,接到了他的求助电话,我和辰雨便迅速赶来了校医院。 “凌子。”看见我之后,云剑不由笑了笑,但依然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我忙问。 “刚才,老隋在赛场晕倒了。”云剑说。 “老隋晕倒了?没事吧?!”我着急地问。 “没事,医生说他是因为高烧脱水而导致虚脱,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云剑赶忙解释。 “哦。”我不由舒了一口气。 “凌子,一会儿我还有比赛,老俞去病房取药了,你和肖暂时照看一下老隋。好吗”云剑说。 “没问题,放心吧。”我痛快地答应了。 送走了云剑,我和辰雨赶忙进了病房。 隋海青正挂着点滴,但依然昏迷不醒。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脸显得格外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呼吸很沉重,仿佛有人压住了他的胸口…… “肖,”我轻声叫着辰雨,“我感觉那封短信改变了老隋的生活。” “唉,”辰雨轻叹了一声,“谁也猜不出那究竟是一封怎样的短信。” 沉默在病房蔓延开来。 突然间,方才还静静躺着的隋海青忽然开始浑身挣扎,象是要摆脱什么东西,表情变得很痛苦,嘴里还不停的呓语着! “老隋!老隋!” “你没事吧,老隋!” 我和辰雨急忙喊他,希望能把他叫醒。 隋海青依然没有醒来,却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口中的呓语仍在继续,这时我听见,隋海青反反复复都在喊一句话,“阿hui,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不是……” “老隋!” “老隋!” “快!赶紧按住他的手!别鼓针了!”我慌忙喊道。 我和辰雨死死地按住了隋海青扎着针的右手,最终,他又归于了平静,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刚才的一幕,让我隐隐的感觉,隋海青的心底似乎掩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秘密,也不确定他的秘密是否和那封神秘的短信有关,但直觉告诉我,隋海青定然是有故事的。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校园 “云剑,老洛,”离开校医院后,我又回忆起方才隋海青的呓语,便不由问到,“你们知不知道老隋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叫‘阿hui’的?” “阿hui?”云剑一脸疑惑,“好像没听说过。” “这好像只是一个昵称,那人全名叫什么?”一旁的洛枫也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无奈地回答。 “那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云剑更加疑惑了。 “老隋昏迷时,口中一直喊着这个名字。”辰雨解释说。 “我总感觉老隋心里有秘密。”我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这……真不清楚。不过既然老隋昏迷中都一直喊这个名字,想必是个很重要的人,该不会是他从前的恋人吧?”云剑猜测着。 “不会。”和隋海青关系更亲密的洛枫马上否认了,“老隋没有恋爱过。” “那会是谁?老隋的好友吗?”云剑接着猜测。 “不清楚。”洛枫无奈的摇摇头,“从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此刻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若隐若现的名字里的确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5月25日 下午五点十二分 公交车 “凌子,买这么多东西,吃得了吗?”看着从超市里采购的琳琅满目的食品,云剑忍不住问到。 “努力吧!人多力量大!”我顽皮地说着。 文竹和江南的婚期在即,他们的新房也已经布置完毕了。今天,我、云剑以及辰雨和洛枫是接到了文竹的邀请,前往她的新家做客。 “这次聚餐你还要下厨吗?”云剑笑着问。 “当然了!”说着,我忽然凑到了云剑耳边,“我全都做你喜欢吃的!” 云剑满是温情的看着我,“你真好!” “那是当然!”我颇为“自豪”地说。 下午五点四十分 文竹家 “姐夫好!” “欢迎,欢迎,快请进!” 看见我们到来,早已等在门口的江南和文竹连忙把我们请到了房间里。 此刻,满心欢喜的我却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你……你们好。”见我们到来后,陌生人赶忙起身问好,但他的一脸假笑却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时,江南连忙热情地说着,“这是我国税局的同事,陈凡。陈凡,这是你嫂子的两个舍友,杨凌雪和肖辰雨,这两位是她们的男朋友,陆云剑和洛枫。对了!”江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这个同事以前还在你们学校做过辅导员呢!” “幸会,幸会!”面前的陈凡依旧保持着那假假的笑容。 “你好。”即便知道了陌生人曾在师范学校任过教,也丝毫没有增加我对他的好感,冷冷地打了一个招呼后,我就匆匆往厨房走去了。 不多时,除了江南和陈凡之外,他们几个也陆续来到了厨房。看来不只是我,他们同样也不太喜欢这个不速之客。 “需要帮忙吗?” 正在炒菜间,听到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不禁一哆嗦,回头一看,正是那个陈凡。想必是他坐在客厅里觉得过意不去才进到厨房里客套一下。 “不必了,饭菜马上就好了。”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 或许是觉察出了我们的冷淡,陈凡开始不停地搜索话题同我们搭话,“真是羡慕你们两对啊,配合这么默契;一对洗菜,一对切菜炒菜,将来小日子一定都过得很幸福!” “啊!?” 听到陈凡这么说,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继而是互相瞅了瞅,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没想到这个让我们如此不快的陌生人也能带来笑料。 “这个……我说错了吗?”看到我们笑,陈凡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弄错了,”文竹边笑着边把我拉到了云剑身边,继而又把和云剑一起洗菜的辰雨推到了洛枫身旁,“他们是这么组合的!” 文竹解释间,我们几个还是笑个不停,向来内向的洛枫还突然冒出来一句,“看来我们换过来的话也很般配嘛!”辰雨自然马上捶了他一拳作为回应。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陈凡也是感到又好笑又尴尬,“看见你们的位置,我就理所当然地这么想了,你看我的思维就是太简单。” 尽管这次聚餐因为陈凡的参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兴奋,然而陈凡的这次不经意的推理错误,却似乎给了我一种隐隐的提示,提示着我思维中的盲区…… 五:自杀背后的思维盲区 晚上八点三十四分 225宿舍 回到宿舍后,辰雨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去寻找电灯开关。 这时,我透过窗户看见了泛着月光的人工湖。 刹那间,在日光灯的一明一暗中,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我猛地抓住辰雨的胳膊,“肖!松……松本清张!” “你说什么?松什么张?”辰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说的是日本推理小说家松本清张。”看见辰雨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连忙解释着,“肖,今天晚上因为我们四个的位置,让陈凡误会的事情一直让我心里怪怪的。我当时就在想,陈凡的错误其实就表现出了人的一种定向思维。就像我和洛枫在一起做饭时挨得很近,就理所当然地被人看作是情侣,而你和云剑在有说有笑地洗菜,马上就会被人断定云剑是你的男朋友。其实事实完全相反,那只是人的惯性思维在作怪。” 辰雨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我又接着说,“这让我想起了日本的一部推理小说,就是松本清张的《点与线》。小说的开头是一男一女死在海边,并且尸体紧紧地靠在一起,于是包括警局在内的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起情死案。可结果是这一男一女根本就不认识,只是凶手将二人的尸体挪到了一起给人造成了情死的假象!” 辰雨似乎越发糊涂了,“这部小说能说明什么吗?” 我一字一顿地说到,“它又让我想起了庄达生的死!” “庄达生?!”再次提起这个名字,辰雨不禁一惊,“陈凡今晚的错误以及你说的这个松本清张和庄达生有关系?” 我点点头,“不管是不是真有关系,至少给了我很大的启示。我从前一直说庄达生的死就像一个古希腊的诡辩,明知道结果是荒谬的,却不知如何反驳。但今晚,我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就出于我们想当然的推理!那晚十点,有一个庄达生模样的人跳入了人工湖,紧接着,庄达生的尸体就被派出所的民警们捞了上来,于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跳下去的那个人就是企图‘自杀’的庄达生!况且目击者也说了,他们仅是依靠尸体的衣服和体型断定死亡的人就是方才跳入湖中的人!” 听了我的话,辰雨吃惊得半天没说话,过了许久,她才说,“你的意思是,那晚跳下去的人不是庄达生?那是……” “我想那个人肯定是企图制造庄达生‘自杀’假象的人!”这也是我思索再三得出的结论。 “是……是凶手!”辰雨忽然喊道,“你是说,是凶手穿上庄达生的衣服跳了下去,给别人造成了庄达生自杀的假象?!” “我想应该是这样,凶手先是穿上了庄达生的衣服跳入了湖中,等到岸边的目击者前去报案时,他重新回到岸边把真正的庄达生扔进了湖里!”我认真地说。 “或许真的是这样!”辰雨似乎也赞同我的看法,“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庄达生的自杀之谜!” “看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这么说,庄达生真是被谋害的!”说到这里,我的心不禁紧张的“砰!砰!”直跳。 可紧接着,辰雨又开始眉头紧蹙,“凌子,还是不对!如果真是凶手在湖边踯躅然后跳湖,那真正的庄达生又在哪里?毕竟派出所民警从湖里捞出来的就是庄达生,他总不可能等在一边任由凶手穿上他的衣服去演戏,然后再乖乖地让凶手把他扔到湖里,这就更说不通了!” 听了辰雨的话,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也是一直让我迷惑的地方。不过假如我的猜测成立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应该就是庄达生事先被凶手藏匿到了某个地方,之后待凶手上岸后又被投入湖中杀害了!” “你的猜测的确有些离奇,”辰雨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庄达生的死本身就很离奇。不如我们明天一早就到湖边看一看,至少能验证一下我们的猜测有没有实现的可能。”辰雨说。 “好!”我马上和辰雨达成了一致。 5月26日 早上六点零五分 225宿舍 一早,我和辰雨便直奔人工湖而去。途中,恰好遇见了返校的文竹。很快,她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和辰雨一样,对于我对庄达生之死的猜测,文竹也认为那并不是无端的臆想。 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人工湖边。湖边很冷清,只有四五个学生在绕湖晨跑。 但当我站到湖岸边沿时,心不觉凉了下来。 时值五月末,人工湖的水位很低,离湖岸大约三米;加上湖岸是用石头砌成,与湖底成直角。如此一来,人如果跳下去,是根本不可能从原处上岸的,我的推论似乎不攻自破了。 我不由叹了口气,“湖岸这么高,跳入湖中的人根本无法从原处上岸,看来我的推测很难成立了。” “的确,”辰雨也说出了她的看法,“如果凶手想伪造自杀假象,只能在跳湖之后游到湖对面上岸,然后绕湖半周跑回原地,而后再把庄达生扔到湖里。但如此一来,肯定会耗费大量时间,并且也是很有风险的,极有可能还未等跑回原地,派出所的人早已经到了,这样就无法从湖里捞出庄达生的尸体了。” 文竹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几个晨跑的学生。 “老大,在看什么?”对于文竹的这一举动,我很奇怪。 此时,文竹开口了,“那几个学生正在绕湖跑,并且快到湖对岸了,我们可以他们的速度为标准,计算一下从湖对岸跑到命案发生地的时间。” “倒是个好主意,”我很佩服文竹,但接着我又产生了疑问,“不过,他们是匀速跑,而凶手肯定是用尽全身力气进行加速跑,这样能有参考价值吗?” “应该可以,”辰雨接着说,“那几个学生是体育系的,常年练习跑步,匀速跑的速度应该和普通人加速跑相差无几。” 接下来,我们几个都没有说话,都死死得盯住了那几个学生,仿佛他们正向着真相迈进。 终于,他们向我们靠近了。 就在他们到达出事地点的那一瞬间,我和辰雨几乎同时问,“老大,多长时间?” “28分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文竹说。 “人工湖面积这么大,要从对岸跑来必须要穿越整个南校区,速度已经是很快了。”辰雨无奈地说。 她的潜台词我们都明白,速度的确很快,但想要证实我们的推理,还是太慢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件更令人沮丧的事情,“我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凶手回到原地的时间除了绕湖跑的过程外,还应加上从跳湖处游到对岸的时间,这么算来,所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没错,的确应该算上这段时间。”辰雨赶忙说,“以最快的速度计算,假如游到对岸的时间是10分钟,从对岸跑回原地的时间是25分钟,这样一来,就是35分钟。” “再加上和庄达生换衣服的时间,凶手至少要40分钟后才能把庄达生扔进湖里。”文竹补充道。 “可是……派出所可能报案40分钟后才到现场吗?它就在学校附近。”此时的我对曾经的推测更不自信了。 “派出所的确在学校附近,但跳湖事件发生在晚上十点,派出所的出警速度未必就能和工作时间一样。可惜我们无法知道派出所民警到达的准确时间。”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问一个人!”我忽然说。 “谁?”文竹赶忙问。 “嘉琳。”我肯定地说,“嘉琳虽然也不知道派出所民警到达现场的时间,但如果她记得民警到228宿舍的时间,也可以证实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假如派出所民警是在跳湖事件发生四十分钟之后到达的,那么他们到达现场的时间应该是在十点四十五分以后。再计算捞上庄达生的尸体,而后确认尸体身份,然后寻找晓芸的时间,至少还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如此算来,只要民警是在十一点十五分以后才到的228宿舍,就可以证明我们的猜测还是可以成立的!” 遗憾的是,我们暂时没有联系上嘉琳,答案暂时悬置了下来。 “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昨晚的猜测不成立了。”我忽然有些沮丧的说。 “为什么?”辰雨问。 “我想过了,即使方才的时间推理成立,凶手也很难完成作案过程。就像昨晚肖提到的,这么长时间,凶手会把庄达生安置在哪里?我刚才看过了,人工湖旁边根本没有可以藏匿人的地方。”我说。 “我倒不这么认为。”和我不同,文竹倒是依然保持自信,“有一个地方就很合适!” “什么地方?!”我忙问。 “就是那里!”文竹指向了一个地点,“小树林西侧的那片区域!” 顺着文竹的指向,我和辰雨不约而同地都向小树林西侧看去。 “方才我就注意到那个地方了,”向来对方位和地点敏感的文竹继续说着,“那片区域看起来位于人工湖旁边人流密集的地带,但实际上是个行走盲区,很少有人经过那里,另外那个地方树木植物非常密集,藏人应该很容易,最关键的,那里离庄达生落水的地方很近。如果你的猜测成立,凶手在行凶之前,多半会把庄达生藏在那里!” “话是没错,可就像你说的,那个地方既然是行走盲区,那凶手又是在哪里对庄达生下手的呢?按理说,庄达生送完晓芸后不论想去哪里,都不可能经过那片小树林的……”辰雨接着提出了疑问。 “我们肯定不可能猜出凶手所有的作案细节,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小树林西侧看一下,看老大的推测是否能成立。”我建议着。 “好。”文竹和辰雨表示赞同。 没走几步,我们就来到了文竹所说的“行走盲区”。这个地方的确很僻静,虽然靠的人工湖很近,但通往人工湖的路被几颗茂盛的松树遮住了,需要弓着身子才能进入。往右看,勉强能看见男生宿舍的一角,显得十分幽闭,甚至有些让人害怕。 其实,当我们走进时,却发现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寻找什么,或许只是对这个地方抱有一丝好奇心罢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快让我们证实了,这里到处都坑坑洼洼的,布满树枝和石块的土坑俯拾皆是,的确是藏匿人的最佳地点。 但不知为什么,当我踏进这片树林的时候,脊背就感觉很不舒服。和她们两个不同,我对现实中的一切并不敏感,却时常触及到某个虚幻的世界,仿佛能感受到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信息。 脊背的阵阵不适让我很不安,直觉告诉我,背后有人在注视着我们!猛地!我转身,惊惧地向四处望了望,什么都没有,除了文竹和辰雨。 然而,空荡荡的四周却我内心却更加恐惧了!终于,我忍不住了,“老大,肖,离开这里吧!”我几乎一分钟都不愿意呆在这里了。 “怎么了?”辰雨问。 “你们……你们不觉得有人在注视着我们吗?”我几乎颤着声音说。 “注视着我们?”文竹半信半疑的说,同时也警惕得环顾四周。 我恐惧的情绪很快传染了她们,最终,我们决定迅速离开。 此时,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87243388。 “喂?”我狐疑地接起手机。 “我再重复一遍!别敲死神的门!!”电话那头再次响起了几天前深夜那怪异男人的声音! “啊!”我不禁一声惊呼,接着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谁的电话?!” “怎么不说话?!” …… 看到我的样子,她们既紧张又害怕。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慌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快!快跑!” 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就跌跌撞撞地被我拉出了那片恐怖的小树林。 逃出小树林,我们来到了人工湖边那条最热闹的林荫小路上,学生们的喧哗声响彻在我们周围。此时我才感受到,热闹与幽闭,安心与恐惧原来只有几颗松树的距离。 “还是那句‘别敲死神的门’!”未等她们询问,我就首先开口了。 “什么?!” “又是那个电话?!” 当她们听到我的答案时,脸色都变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刚才就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们,没想到对方连我的手机都知道,太可怕了……”我依旧气喘吁吁。 “看起来这就是威胁电话,而不是普通的骚扰电话!”辰雨语气很坚定。 “报警吧。”文竹说的很干脆。 “这……至于吗?”我还有些迟疑。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首先这个电话就是针对我们而来的,并且已经两次出现,还都是出现在我们对庄达生的死产生怀疑的时候,很难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文竹依然坚持。 “那好。”慌乱中,我答应了文竹。 “咣!咣!” 猛然间,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转身间,眼前的情景不禁让我们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身材粗壮的男生正在狠命地踹着另一个男生,被踹男生的身体不断地撞击着身后的电话亭。那个踹人的粗壮男嘴里还骂着,“你小子不长眼啊,没看见撞到老子了吗?” 被踹的男生看来也并不好欺负,只见他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并猛地推了那个粗壮男一下,“撞到你是你活该!我在打电话,脑袋后面又没有长眼,谁让你站在老子后面的!” 只听又是“咣!”的一声,被踹男生的身体再次砸到了电话亭上,不消说,是那个粗壮男下的手,并且还在骂着,“你以为还是从前啊,你那个有钱有势的妹夫是校园老大,你是校园老二?别做梦了!你那好妹夫死了!出车祸死了!你也醒醒吧,我早就想揍你了!” 听这个粗壮男的话,我心里不禁一惊,出车祸死了?莫非他说的是……是秦川?那这个被打的男生是…… “哥!你没事吧?!”狐疑之际,一个女生跑了过来,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男生。我仔细一看,女生果然是孙梦伊!看来我猜的没错,被打的人是孙梦伊的哥哥,粗壮男嘴里的“好妹夫”果然就是秦川!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上前劝架,但两个男生似乎都不想善罢甘休,互相对骂着。过了好久,他们的争斗才结束,围观的人也四散而去。 “那就是孙梦伊的哥哥?”人群散去后,我忍不住问。 “是,他就是孙宏达。”文竹回答。 “也是学校的学生?”我又问。 “从前是,不过早已毕业了。”辰雨解释着,对于这个学校的一切,她比我熟悉得多,“可毕业后他一直无所事事,仗着孙梦伊和秦川的关系,当起了‘赖校族’,总爱仗势欺人,现在秦川死了,也没有人怕他了。” 辰雨说到这里,我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同情。只不过,同情心并不是源自孙宏达,而是源自孙梦伊,男友死了,哥哥也被人看不起,她心里该是怎样的滋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天这场殴斗的影子逐渐在我脑海中淡化了,当我再次想起时,却会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六:忽然降临的不速之客 上午九点二十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和文竹站在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楼前,方才在派出所的经历还清晰地显现在我眼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杨凌雪: 你好,这里是城中派出所吗? 派出所民警:你好,请问找谁? 杨凌雪: 我们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几天前学校发生了一起学生跳湖自杀的案子,我们想来提供一些线索。 派出所民警:是庄达生那个案子吗? 杨凌雪: 是的。 派出所民警:抱歉,那个案子已经转到公安局刑警队了,如果你们有线索的话,可以直接提供给刑警队。 杨凌雪: 刑警队? 派出所民警:是的,我们已经不负责这个案子了。 杨凌雪: 好的,再见。 初次走进公安局这样的机关部门,感受着肃穆的办公气氛,我不由一阵忐忑。与门卫几番交涉后,我和文竹来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看见办公室的情形与我想象中忙忙碌碌的样子不同,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子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着什么。 虽然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请进!”年轻女子说到。 “这位警官,你好。”文竹先开口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警官表情很严肃,声音却很和善。 “我们是来提供一些线索的,”面对这个女警官,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就是几天前我们学校一个男生跳湖自杀了……” “你们是师范学校的吧?是不是说庄达生的案子?”出乎我们意料,女警官十分了解庄达生跳湖案。 “是的!”我忙说。 “好的,请稍等。”只见女警官利落地从办公室一侧的档案室里拿出了一叠卷宗,同时,还拿出了几张空白的问询记录,“请说吧。” 于是,我和文竹便把两次接到恐怖电话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女警官。她听得很认真,并做了详细的记录。 谈话结束后,她还客气地把我们送出了门外。 “谢谢这位警官。”我也客气地说到。 “呵呵,不用这么拘束。”女警官笑着说,“也感谢你们提供线索。我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就和师范学校相邻,算起来我们也是同学,不用叫我警官,喊陈诺就好。” “好的,陈警官。”我也笑笑。自然,我不可能直呼其名。 或许身为学生的我还十分不适应这种机关氛围,走出刑警队之后,我居然感到一阵轻松。 “老大,庄达生的案子居然转到了刑警队?!是不是代表庄达生真的是……”刑警队对庄达生案件的接手让我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不安。 “应该是这样,如果庄达生是自杀,刑警是不可能插手的。”文竹肯定了我的猜测。 “庄达生真的会死于谋杀?!”我话一出口,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滴滴!”此时,手机忽然响起,是辰雨的短信,“凌子,我联系到嘉琳了,她说警察到达她们宿舍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四十分,因为当时半点的钟声刚敲过不久。照这么算,警察大约在人落水15分钟后就赶到现场了,凶手根本就没有时间。” 看完短信后,我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把手机递给了文竹,她看完后,也不作声了。 5月29日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很平静,也没有再发生惊心动魄的事情。 我们的生活也恢复了从前,文竹依然在学习之余忙碌着即将到来的婚礼,幸福之情溢于言表。相比之下,辰雨处境糟糕一点,依然陷在洛枫、李书然、罗祥的“四角恋”里。不过庆幸的是,罗祥因为受伤住院,李书然忙于工作,都没有再近距离地骚扰她,只有洛枫每天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我和云剑也获得了这段时间少有的宁静生活,每天晚饭后,我们又会和从前一样漫步校园,开心地谈论生活,畅想未来,幸福又开始弥漫在我们四周。 晚上八点二十分 校园 漫步在校园中,我却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总想刚刚看过的韩剧。其实,我原本本不喜欢韩剧,但在隔壁227宿舍邹玲玲的“引诱下”,无奈看了两集她酷爱的《黄手帕》。未曾想,英俊那深沉宽厚的爱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几乎快迷上赵敏基扮演的英俊了,那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在想什么?”云剑笑着看着我,“又开始思绪万千了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的心事总是能被他一眼看穿。 “没什么,”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想韩剧《黄手帕》,感触太深了!”。 紧接着,我便简单地把其中感人情节向云剑描述了一下,“你说,怎么会有英俊这么完美的爱人呢?”说到英俊,我真是一脸的向往。 “哈哈哈……”云剑一阵大笑,“真是个傻丫头,韩剧和现实生活相差太远了,完美的爱人是不存在的,除非是在演戏。”他说话总是很有理性。 “可是……”我欲言又止,想到我即将说的话,不禁脸颊发红,“可是……我觉得完美爱人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那怎么可能?!”云剑宠溺般地拍了拍我,“人都会有缺点的,不可能有完美的爱人。那些韩剧都是哄你们这些纯情小女生的,别总陷在里面。” “哪有!”我羞赧得脸通红,“我觉得你就很完美啊……”我的声音几乎小的连自己都很难听见。但我知道,云剑听见了。 “你说……什么?”云剑用一双惊喜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本来就是啊,”我小声咕哝着,还撒娇般的扳起手指数着,“你长得帅、球打得好、成绩也好、脾气也好,总之什么都好……” “这……”云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凌子,你描述的这个什么都好的人是我吗?” “当然是你!”我依然用撒娇的语气说着,“你就是我的完美爱人!” “凌子!”云剑忽然紧紧抱住了我,“你知道吗?我还没听一个女生形容自己的男朋友是完美的,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评价,真是太幸福了!” “哦,差点忘了!”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赶忙挣开云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运动装。 “诺,给你的!”我一脸甜蜜的将运动装递给了云剑。 “凌子,我……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看着我的礼物,云剑慌忙拒绝了。 “为什么?”我立刻嘟起嘴表示不满。 “这太贵了。”懂行的云剑立刻看出了我的礼物价格不菲。 “没关系,我是用奖学金买的,再说是打折的!”我只好编起谎话骗云剑。 “别骗我了!又偷偷去打工了对不对?”我很无奈什么都骗不过他。 “真的是奖学金买的。”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云剑,“高校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连套像样的运动装都没有,那怎么行?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好不好?” “唉,”云剑笑着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用一种颇为感慨的目光看着我,“现在哪还有女生像你这么谈恋爱的,整天送男友礼物。” “所以你很幸运啊!”我笑着说。 “没错,我就是很幸运。”云剑笑着,再次将我拥入怀中。 贴着云剑的胸膛,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如果当时我知道,随之而来的恐怖会彻底扰乱我和云剑如此平静的生活,我是不是会更加珍惜这个晚上…… 约会结束后,我发现平静的生活又出现了两道涟漪…… 一是晓芸回来了。消息是嘉琳告诉我们的,她说晓芸情绪平静多了,只是仍旧不爱说话,整天默默地发呆。她的状况在我们意料之中,只是我们谁都没有鼓起勇气去见她,相见肯定无言,这点我们都很清楚。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向时间祈祷,让它帮助晓芸早点走出阴影,开始新的生活。 二是到了晚间,宿舍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并散发着庸俗香气的女人。 她几乎没怎么敲门就闯进了宿舍,蹩脚的妆容和过于时尚的衣着立刻映入了我的眼帘,我平时最爱“以貌取人”,看见这种浮躁时髦的女人,我就会产生一种自然的排斥感。 而时髦女人似乎也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而是直接向文竹和辰雨走了过去,“文竹姐,辰雨,我来啦!”听口气,她似乎和她们很熟。 “你好,小婵,怎么突然来学校了?”辰雨生硬地和她打着招呼。 “老公出差了!在家闷死了!就只好回学校找同学玩了,感觉还真不错呢!”听她的意思,好像没处可去了,才想到来学校的。 对于这个并不讨人喜欢的女人,我只是胡乱问了一声好之后,便继续看书,把她当做空气。 但令我极其无奈得是,她聒噪的声音还是在我耳边不断响起, “你们研究生宿舍也不怎么样嘛,连个淋浴的地方都没有……” “辰雨啊,都读研了,该用一些高档的化妆品了,怎么还用这些杂牌子呢?” “文竹姐,快结婚了吧,恭喜了,姐夫工作不错啊,在国税局,不过现在房价这么贵,光靠他那点工资能供得起房吗?” “你们整天就读这种书啊,好无聊的,宿舍连本时尚杂志都没有吗?” …… 类似于此种噪音,简直让我无法忍受;不过据我观察,文竹和辰雨似乎对她也并不热情。 或许察觉出了我们的冷淡,时髦女人也没赖多久,不一会儿就走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忍不住问道,“你们和她很熟?” “是从前的同学戴小婵,其实算不上熟。”文竹回答。 “听她的口气,好像嫁了个大款?”我继续漫不经心地问着。 “没错,是个公司老板。”辰雨肯定了我的猜测。 “那算是很有能耐啊!”我依旧对她保持着不屑,尤其知道了她还是傍大款的女人后。 “不过读大学那阵子她也怪可怜的,”没曾想,文竹的语气中还透着对她的同情,“喜欢了秦川四年,秦川却一直没有接受她。” “秦川?她喜欢过秦川?”对于文竹说出的这层感情纠葛,倒是让我十分意外。 “何止喜欢,简直是迷恋!当时学校的人都知道,只可惜秦川不喜欢她,后来秦川有了孙梦伊,她就更没有机会了。”辰雨也随声附和到。 她们的话忽然也让我对这个戴小婵产生了一丝同情,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也只能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云剑,而他却对我这份淡淡的感情毫不知情。那种感觉有点甜蜜,但更多的还是沉重的苦楚,想戴小婵没有我幸运,居然用了四年的时间远远地看着心仪的男生,心中定然也是很苦的。 但即便是同情,我也很快淡忘了这个戴小婵。而我更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成为接下来一连串死亡事件的关键人物! 七:女生公寓的死亡惊魂 5月30日 早上五点五十八分 9号女生公寓 “啊!!!救人啊!!” 清晨,一声凄惨的呼救声划破了整个女生公寓的宁静。 听见喊声,我“呼”地一下就坐起来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身上也被惊出了一层冷汗。 而后,我撩起窗帘向窗外探望,只见公寓门口已经是人头攒动。 “怎么回事!?”文竹惊慌地问到。 “不知道,好像出事了!”我的语气也有些焦躁。 说话间,我已胡乱套了件衣服,飞快地向楼下跑去。 到了公寓门口后,才发现人流聚集的中心是公寓的值班室。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我隐约的看见值班室床上躺着一个人,等走近时,眼前的情景不禁让我目瞪口呆,楼管在值班室的床上被人杀死了!! 只见她一条腿耷拉到床沿下,凌乱的床单和快要着地的脚尖还能隐约透露出临死前的挣扎。她的脸面向墙壁,我看不见她的死亡表情,但从她发紫的脖颈来看,她的面庞肯定是可怖的。她脖子上缠着一条不算太粗的绳子,绳子很普通,就是平时困扎书籍资料的那一种,但此时,这根绳子却成了结束楼管生命的凶器! 顿时,我的血液凝聚了,只感到浑身的冰冷! “难不成真的是报应?”身后猛不丁地响起了一个女生颤巍巍的声音。 转身一看,说话的居然是隔壁宿舍的邹玲玲! “报应?!”这个词一下子让我的心收紧了!邹玲玲怎么会这么说? 早上六点二十一分 9号公寓 正在混乱间,刑警队的人赶到了,随行的法医立即开始检验尸体。 “谁是报案者?”随即,一位女刑警问到。 顺着声音看去,我发现来此的女刑警正是陈诺。 “是我。”一个瘦弱的女生怯生生地说到。从表情看,她已经被吓坏了。 “你别害怕,我只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陈诺客气地对女生说到。 “这……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害怕看见……”女生说话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看来她害怕得一秒钟都不敢再看楼管的尸体了。 “好的,可是……”陈诺似乎一时也找不到理想的问话场所。 “陈警官,去我们宿舍吧,就在二楼靠楼梯口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我竟鬼使神差地邀请陈诺去自己的宿舍问话,或许是楼管的死在潜意识中又激起了我内心深入那根推理的神经,使我萌生了对这个死亡案件的好奇心理,只是当时我没有意识到,我这种好奇心理将会为我带来多大的灾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好的,谢谢。”看见我们后,陈诺友好地对我们笑笑,随即答应了我的请求。 正准备离开时,我却发现值班室门口还有一个女生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凝滞,脸上的惊慌和恐惧让人一览无余,是孙梦伊! 不知为什么,孙梦伊的这种表情让我感到不安。记得秦川死时,她也是这种表情。可为什么楼管的死也会带给她同样的表情?一连串的问号开始充盈我的脑海。在我眼里,孙梦伊几乎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到底她的内心深入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早上六点三十一分 225宿舍 陈诺:“你是几点发现楼管被害的?” 目击者:“我……大约将近六点的时候吧,记不……记不清楚了。” 陈诺:“你是怎么发现的?” 目击者:“我就是……就是想喊她开门,当时门还没开,我有事……有事想出去,结果……结果我就发现,太吓人了!我……还是同学替我拨了电话号码报了案……” …… 问话并不顺利,女生说话断断续续的,经常前后重复,表达也不是很清晰。大概陈诺意识到了这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就匆匆留下女孩的联系方式后,让她离开了。 “因为目击者情绪不稳定,我能问你们几个关于楼管问题吗?”没想到,送走了女孩,陈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向了我们。 “好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陈诺:楼管平时为人怎么样? 凌雪:不好。脾气很暴躁,服务态度也很差,经常和公寓里的女生吵架。 陈诺:有没有和楼管矛盾特别深的人?比如说一些经常和楼管起冲突的女生? 辰雨:这个不好说,要说吵架,她和许多女生都吵过,但都是因为一些小事,算不上矛盾特别深。 陈诺:关于楼管的社会关系,你们了解吗? 文竹:楼管姓魏,是外地人,老伴早就去世了。她是学校物理系一个老教授的远房亲戚,几年前,托老教授的关系来学校公寓里做清洁工,大约三年前,她突然之间就成了楼管,一直到现在。” 陈诺:这座9号公寓也是早晚按时开关门吗? 凌雪:是的。 陈诺:具体是什么时间? 凌雪:早六点,晚十一点。 陈诺:这么说,这座9号公寓的门在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六点之间不会再打开了? 辰雨:一般情况下是这样。除非是学期初或学期末有在夜间乘坐火车的同学,楼管可能会破例开门,不过现在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诺:凌晨一点左右,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文竹:没有。 陈诺:公寓大门以及值班室的钥匙是不是只有楼管才有? 凌雪:是的。 问话似乎告一个段落了,陈诺没有再继续,而是在认真整理过谈话记录后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此时,一些记忆碎片突然涌进了我的脑海,“陈警官,我还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闻言,陈诺止住了脚步。 “个别女生也有公寓大门和值班室的钥匙。”我有些迟疑地说。 “哦?”陈诺很惊讶。“学生怎么会有这两把钥匙呢?” 此时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自己了解的情况,“公寓里有个别的女生因为经常会早出晚归,就私下贿赂楼管,偷偷配了那两把钥匙,哪怕是深夜也能随意进出公寓,这……其实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你确定这个情况属实?”听了我的陈述,陈诺不禁有些惊讶。 “绝对属实。”我很确信地说 “你能提供一下这几个女生的情况吗?”陈诺很自然地问。 “这……”面对陈诺的问题,我更犹疑了。因为我心里清楚,如今楼管暴亡,手里握着这两把钥匙的女生必然会成为这起深夜谋杀案的首要犯罪嫌疑人。一旦我们将她们的名字说出口,等待她们的定然是公安人员的怀疑和问讯。 “你完全没有必要顾虑。”显然,我的心思没有逃过陈诺的眼睛,“你提供的情况,我们只会作为参考,不会作为确认犯罪嫌疑人的证据。再者,楼管的死给整座公寓甚至整个学校都带来了很坏的影响,也请你务必提供出你了解到的线索,以配合我们早日破案。” “我了解到的有生物系的赵倩倩,423宿舍;中文系的田旭,209宿舍;计算机系的樊静,312宿舍。还有……外语系的孙梦伊,502宿舍。”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些校园颇有“名气”的女生的名字,不过说到孙梦伊时,我还是有些迟疑,或许内心中保留着对她的一丝同情。 “赵倩倩、樊静、孙梦伊、田旭。”陈诺重复了一遍她们的名字,“非常感谢你们提供的情况,如果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们。”之后,就快步离开了宿舍。 早上七点零三分 225宿舍 “老大,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关于楼管的情况?”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文竹原来对死去楼管的来历如此熟悉。 “从前读书时偶然听人说起的。”文竹不禁回答。 “照这么说,楼管既然是外地人,亲人又都不在身边,除了那个老教授,她在本地就没有熟识的人了,怎么会有人害她?”了解到楼管的情况后,我对她的死亡愈发不能理解了。 “难不成真是某个和她有过争执的女生企图报复?”辰雨猜测性地说,不过听得出,对于自己的猜测,她也并不相信。 “应该不可能。”文竹很快说,“尽管有许多女生和楼管发生过争吵,但起因都是一些小事,不至于会有人因为这些小摩擦而杀人。” “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陈诺问的一个问题?”我忽然说到。 “什么问题?”文竹忙问。 “她刚才问我们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说。 “没错,她是这么问过。”辰雨也回忆起了这个问题。 “在陈诺向我们问话之前,法医已经初步检验过尸体了。所以据我猜测,凌晨一点很有可能就是楼管的被害时间!”我大胆地说。 “极有可能。”文竹很赞同我的观点。 “在这个时间段,公寓大门和值班室门都是锁着的,要想在这段时间杀人又不发出声响,凶手就要有公寓大门和值班室两把钥匙。或者,如果凶手已经提前隐藏在这座公寓里了,他也至少也要有值班室的钥匙,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凶手很可能就是这座公寓的学生!”辰雨也大胆地推测着。 辰雨的猜测让我不由打了个冷战,自己居住的公寓里真的隐藏着一个杀人凶手?!我不敢想象,“照这样看来,那几个配有这两把钥匙的女生就很有可能是杀害楼管的凶手了?!”此时,我的声音居然夹带着一丝颤抖。 “我觉得不可能。”文竹很快否认了我的想法,“表面上来看,那几个女生似乎最有嫌疑。但从常理上推测,那几个女生又是最不可能作案的。因为楼管对她们来说有利用价值,可以方便她们夜间顺利出入公寓,正是这个原因,她们也是少数和楼管关系比较密切的女生,如此看来,她们最没有理由杀害楼管。” “会不会是这几个女生又把钥匙借出过?”辰雨再次提出疑问。 “你们难道忘了,学校对公寓楼的钥匙管理是很严格的。”文竹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为了这点小恩小惠,楼管允许这几个女生配了钥匙,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之所以没追究她们,不过是这座女生公寓没有人多管闲事罢了,万一真的有人追究,楼管和几个女生都会受到惩处,所以那几个女生绝不可能傻到再把手里的钥匙借给她人。” 听了文竹的话,我瞬间陷入了沉默。并且,我竟然隐隐的感到,楼管的死居然和庄达生的死一样,又走入了一种思维的怪圈,结论是唯一的,结论却是荒谬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偷拿了她们的钥匙,而她们并不知情?”过了许久,我才打破了沉默。 “这种可能性应该是存在的,假如事实果真如此,那么破案肯定就如大海捞针了。”文竹的话一语中的。 猛然间,窗外的警笛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绪,向窗外望去,警车已经载着楼管的尸体离开了。 一个在学校打工多年的女人就这么客死他乡了,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恐慌和迷惑。 晚上六点十二分 校园 “值班室死了人,你害怕吗?”从食堂走出后,云剑忍不住轻声问我。 听了云剑的话,我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感激,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抓住这个爆炸性新闻不放,而只是关心我内心的感受。 “没关系,我不怕。”我笑笑说。 “呵呵,不怕就好。”云剑轻轻地拍着我说。 我笑着没有回答,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浓重的幸福感。 然而,就在我不经意的抬眼间,目光却触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邹玲玲。蓦地,我又想起了在楼管死亡现场她说的那句话,“难不成真的是报应?” 邹玲玲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的心里瞬间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八:神秘的一号公寓 晚上八点五十八分 227邹玲玲宿舍 踌躇再三,我还是在晚间敲响了邹玲玲的房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凌子!快请进!”发现来人是我,邹玲玲很是热情。 “玲玲,值班室死了人,我独自在宿舍有些害怕,想和你说会儿话,行吗?不打扰你吧?”我开始引入正题了。 “当然好啊,说什么打扰?我们好久都没聊天了呢!”我心里清楚,对于邹玲玲这个“校园小喇叭”来说,聊天是她最热衷的事情了。 “真没想到楼管会突然被杀死了,真是可怕!”我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是啊,今天早上我也吓坏了!”邹玲玲也很快进入了状态。 “对了,玲玲,今天早上你怎么突然说了那么一句话?”我又装出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的样子来。 “今天早上?什么话?”一时间,邹玲玲还有点懵。 “就是看见楼管死在值班室时,你在门外说的那句,什么‘报应’之类,好奇怪啊。”我尽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去探寻我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这个啊。”邹玲玲说着,语气忽然变得迟缓了许多,表情也凝重起来。 “玲玲,我只是随口问一下,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 “不,凌子,”对于我的“客套”,邹玲玲赶忙否认了,“也没什么不能透露的,只是我很害怕想起那件事情。” “害怕?为什么?”邹玲玲复杂的表情似乎在暗示着我,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她的经历中或许就隐藏着楼管被杀的真相。 “凌子,你知道一号公寓吧?就是学校最西北方向那座楼,条件极差,男女混住的。”还没等我开口,玲玲已经开始了她的故事。 “恩,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认真地点点头。 “三年前,我就住在那里。”邹玲玲继续说。 “你?”我有些惊讶,邹玲玲说的一号公寓,是学校最早的公寓楼,非常破旧,并且还是全校唯一一座男女混住的公寓,男住东侧,女住西侧,中间用木板墙隔开,多年了,倒也相安无事。 “那时我住一层,宿舍就在值班室斜对面;当时负责给一号公寓打扫卫生的有三个清洁工,其中就有今天死去的楼管!”楼管开始出现在她的故事里。 “啊?!”此刻,我心里不由一紧,那座破旧灰暗的一号公寓果然掩藏着秘密! “三年前,大概也是四五月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听见公寓楼门‘坪!’的一声被人关死了,声音很大。我当时一惊,觉得很奇怪,因为当时只有十点三十分,离关楼门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并且即使是关楼门,也不应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由于好奇,我就敞开了一点门缝,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说到这里,玲玲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了,眼光也有些犹疑。 “玲玲?”我下意识地将手搭在邹玲玲的胳膊上,却感觉是冰凉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说,“我看见关门的人并不是楼管,而是一个清洁工,就是今天死去的楼管!并且……并且我还看见公寓楼外有一个人在用力地砸着公寓楼门,那个人,我没看清楚,也不敢看了,只知道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什么!?浑身是血?!”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也觉得浑身发冷,原来那座公寓楼居然还埋着这样的往事!“那……后来呢?”我不由问。 “后来……后来我害怕得要命,就把宿舍门关上了,不敢再看了。”邹玲玲顿了一下又说,“但外面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似乎还有几个人在打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个人除了喊叫之外,就是拼命砸门;但是公寓门始终没有打开,当时的楼管想开门,但那个清洁工,也就是今天死去的楼管却怎么也不肯,好像还说了‘一旦开门事情就不好处理了’之类的话;结果那晚上,那人的惨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相信很多人都听见了,只是没有人敢出宿舍;最后只听那个人在歇斯底里地喊,‘你会遭报应的!’,不用说,他说的会遭报应的人肯定是今天死去的楼管。渐渐地,门外就没有声音了。” 听着邹玲玲回忆这段电视剧般的情节,我的心越跳越快,最后甚至有些不能呼吸了,“清洁工”、“公寓大门”、“浑身是血的人”、“报应”这些词语就像一个个邪恶的精灵一样直灌入我的大脑,“那后来呢?被打的人怎么样了?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打他?还打得那么狠?”我不由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些我也不清楚。”邹玲玲很无奈地说,“第二天早上我只看见公寓门口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之后这件事就没有人再提起过。我还听说那个被打的人好像是化学系的,那晚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个男生,至于他为什么被打,打他的人是谁,我就一概不知了。” 晚上九点四十分 225宿舍 “经你一说,我也有点印象。”听了我对方才故事的叙述后,辰雨若有所思,“不过,我当时并没有住一号公寓,而是三号公寓,只是听说一号公寓出了事,有人被打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难道凶手是当年被打的那个人?!”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沉默了许久的文竹也开口了,“如果仅凭这个故事就断定当年被打的人就是杀害楼管的凶手也太牵强了。如果那人真想报复,为什么不立即报复,而是拖了整整三年?还有,你刚才也说了,邹玲玲通过声音判断那是个男生,既然是男生,他又哪来的女生公寓的钥匙?” “没错,”我不禁附和着文竹的话,“刚才是我一时瞎猜的,这两件事应该没有关联的。”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在这两件看似不相关的事件背后,隐藏着多大的秘密。 早上七点三十二分 校医院隋海青病房 隋海青再次病倒了。 当我们到达校医院时,云剑、洛枫、俞伟东都已经守在了病床前。只见病床上的隋海清无力地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散乱,就像一个刚刚受过惊吓的小孩。 这时,俞伟东开口了,“老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做兄弟?你究竟是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我们大家都会帮你,你整天这样闷闷不乐,病病怏怏的,哪还像个大男人!”他向来说话心直口快。 “老隋,老俞说得对,我们都是好兄弟,有事大家一起解决,总是闷在心里会出问题的,再说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们说呢?”或许是意识到了俞伟东焦躁的情绪,云剑的语气相对缓和了一些。 此时,隋海青的精神防线似乎开始松懈了,他感激地望着我们每一个人,已经非常苍白的嘴唇开启了好几次,终于开口了,“谢谢……谢谢你们,是……我心里是有事情,我……我也想告诉你们,但一直没有勇气,今天……今天如果再不把这件事说出来,我就快崩溃了!”隋海青痛苦地摇着头。 此时我们都围在了老隋床边,云剑轻轻地拍打着隋海清的肩膀,“老隋,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或许云剑最后的这句话最终击溃了隋海清的心理防线,只见隋海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始了他的开场白,“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住在一号公寓,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舍友,叫……” 然而,就在隋海清要说出他当年舍友的名字时,他的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隋海清说着,便拿起了他的手机。没想到,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22号那天的一幕今天居然又重演了!只见隋海清听到电话后,脸色骤然变了,豆大的汗珠又开始往下淌,呼吸也急剧加速。 “老隋,没事吧?”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看见老隋的神态,我们都很担心。 但更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还在后面,只听隋海青“啊!”的尖叫了一声,便瞬间失去了理智,把手机狠狠地向对面的墙壁摔去!只听“乓!”的一声,手机解体了。接下来是隋海清歇斯底里地喊叫,“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敲死神的门!从来就没有!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忏悔了!” 隋海青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呆了。 而当我听到“死神的门”的字眼从隋海青嘴里说出时,内心的震动和诧异更是无法形容,给隋海青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难道和此前打给我威胁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隋海青此时已经处于精神极度脆弱的状态,定然是不能告诉我们任何关于方才电话的讯息,所有的可能性,目前只能是我心里的推测。 再次看了一眼隋海青苍白的脸,他刚才的话又想录音一样在我的心底里重现,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住在一号公寓,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舍友,叫…… 三年前,一号公寓。 隋海青的话虽然简短,但我很快就从中找到了这两个关键词。 又是一号公寓,又是三年前,猛然间,邹玲玲的故事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三年前的一号公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被事先预谋的车祸 刚过晌午,隋海青的异常情绪带给我们的疑惑尚未褪去,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更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辰雨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带走辰雨的人,我们并不认识,只是说需要辰雨去做一下笔录。 下午四点十二分 225宿舍 “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等辰雨安然回到宿舍后,我赶忙问。 “李书然有麻烦了。”辰雨一脸沉重。 “李书然?他怎么了?”文竹问。 “你们还记得5月20号发生的那起101路公交车祸吗?”辰雨开始解释说。 “当然记得。”我说。 “车祸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是有人蓄意破坏了公交车的制动装置,才导致公交车经过华兴路大斜坡时出现失控,随即翻车的。”辰雨说话声音并不大,却是字字清晰。 “什么?!” “公交车制动被蓄意破坏?!” 听了辰雨的话,我和文竹都惊呆了。 “这么说,那起车祸是有人事先预谋好的?!”这个结论一出,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没错。”辰雨无力地点点头,“那起车祸不是意外。” “那这和李书然有什么关系?”我依然不明就里。 “101路公交车是早上六点首发。很明显,若想偷偷破坏公交车的制动装置就必须六点之前。所以,在六点之前出现在101路站点的人都会受到怀疑。但目前……目前被怀疑的人就只有一个,李书然。”辰雨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那天,他一早就到了校门口,早就被学校值班门卫盯上了,加上那天早晨他又和罗祥起了冲突,而罗祥偏偏也是车祸的受害者,如此一来,李书然就成了公安局的首要怀疑对象。” 说完这些,辰雨沉默了许久。而我和文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毕竟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太突然。 不多时,辰雨又开口了,“李书然虽然脾气不好,性格暴躁,但他还是很善良的,对人也热心,我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害人的事情!绝不相信!” 我深深地感觉到,作为辰雨的初恋,李书然永远在她心中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虽然她的感情已经不再依赖他了,但当李书然卷入这起车祸的阴谋中时,辰雨还是不自主的丧失了自己原有的理性,剩下的就只有焦急和无助。 “肖,你先别着急。现在李书然只是受怀疑而已,并没有证据证明车祸就是他造成的。”或许作为旁观者,我的思维显得更清晰一些,“目前来看,李书然只是5月20号早上六点以前唯一一个被发现出现在101路首发站的人,但并不代表当时现场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或许真正的肇事者还没有被发现,公安局也绝不会依据这一点就给他定罪。再者说,如果真的是李书然破坏了101路公交车的制动装置,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去害那一整车的乘客?” “可是……”我的话似乎并没有舒缓辰雨焦躁的情绪,“可是现在公安局调查的重点就是那天李书然和罗祥的争执。我方才已经如实的把我、李书然以及罗祥之间的关系情况详细提供给了公安局,他们了解到李书然和罗祥是情敌,而罗祥是那次车祸的受害者,偏偏李书然又是现在唯一被怀疑的对象,所以……” “公安局认为李书然破坏公交车的制动是为了害死罗祥?”文竹不禁问。 辰雨摇摇头,“公安局肯定不会把他们的想法透露给我,我只是担心……” “肖,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认为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李书然干得!”文竹的语气非常肯定。 “为什么这么说?”辰雨忙问。 “很明显,破坏公交车制动装置是一种蓄意行为。但那天李书然来学校的目的就是想和你复合,根本没想到还会遇见罗祥继而发生冲突,另外,李书然也更不可能知道罗祥会乘坐101路公交车。因此,对李书然来说,那天早上的冲突包括罗祥乘坐101路完全都是偶然。既然是偶然,李书然又怎么会提前预谋进行破坏?”文竹开始了她的推理。 “没错,老大说的很有道理。”文竹的话也激活了我的思维,“再退一步讲,即使李书然真能预知他会遇到罗祥,甚至预知他会乘坐101路公交车,也决不能确定他会坐哪一辆。101路公交车每15分钟发车一次,而那天只有出事车辆制动被破坏了,其他的车都没有被动过手脚,可见这次破坏行为也是经过精确时间计算的。李书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将罗祥的出发时间精确在15分钟之内,所以说,虽然现在李书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他作案的可能性很小。” 终于,辰雨那紧蹙的双眉才稍稍有些舒展舒缓开,“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愿李书然的嫌疑能早点被洗脱。” 可就在同时,文竹的面色忽然又变得凝重起来,“破坏公交车制动的人定然不是李书然,那又会是谁呢?谁会平白无故地想加害公交车上的乘客?” 文竹的话让我不由打了个寒战。不是李书然,那阴谋制造车祸的人是谁?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难道是恐怖组织的破坏行为?”我漫无边际地猜测着,但这个结论也让我自己觉得好笑。因为“恐怖组织”这个词汇似乎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远到只能出现在大脑的想象中。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性,”文竹说,“但实际上太牵强,这座城市既不是国际大都市,也不是什么经济中心,交通枢纽之类的地方,恐怖组织怎么会在这里进行破坏?” “是仇视社会的人的报复行为?”一旁的辰雨也猜测着。 “可能性似乎也不大。”直觉让我立刻否认了辰雨的看法,“对于想报复社会的人来说,近在咫尺的校园应该比公交车更具有诱惑力。” “难不成是和公交车乘客有仇的人?”辰雨继续着她的猜测,但很快她自己便否认了这个答案,“应该不可能。公交车乘客纷繁复杂,并且彼此之间毫不相干,怎么可能全部和凶手有仇?” 我轻叹了口气,车祸的阴影却依然挥之不去。不是李书然,不是恐怖组织,不是报复社会,不是报复乘客,那究竟是为了什么?猛然间,一种邪恶的想法忽然从我的大脑中冒了出来,“难道凶手只是想害死乘坐公交车的某一个人?” “这……会有这样的人吗?” “为了杀一个人,不惜赔上所有乘客的性命?那……那该是多可怕的人?” 我的想法似乎把她们吓到了,看着她们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我也认为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了。 其实,我已经开始接触到真相。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 食堂 以往,每逢“四人组”比赛,待比赛结束后,我们都会和他们一起到食堂聚餐,今天,也不例外。 “肖,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有什么事吗?”没曾想,向来少言寡语的洛枫居然首先开口了。 “没……没事。”辰雨勉强笑了笑。 “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洛枫轻柔地问道。 “没有,”辰雨故作轻松地笑着,“我能有什么心事?写了一天论文,有点累了。” 听着他们一问一答的对话,我不由紧张起来,总害怕不善于伪装感情的辰雨会让洛枫看出什么端倪。 “肖,如果有事的话不必要瞒着我,我不像你想的那样。”洛枫的话忽然有些出其不意。 “啊……”一时间,辰雨居然怔住了。 其实不仅是辰雨,听洛枫如此说,我心里都不免一惊,感觉他似乎话里有话。看着辰雨一时无法应对,我赶忙圆场说,“肖今天有些不舒服,她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那晚饭后赶紧让肖回去休息吧。”心里早已知晓一切的云剑也赶忙说。 “好吧。”洛枫没有再追问。然而我却感到,他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失落。 下午六点二十四分 9号公寓门口 云剑和洛枫像往常一样把我们送回了公寓。而辰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走进公寓楼,而是呆呆地看着洛枫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肖,”我轻轻地叫着辰雨。 “凌子,我……我感觉对不起洛枫。”辰雨有些哀伤地说。 “别担心,会过去的。”我安慰着辰雨,心里却也在忐忑。 “肖……”身边的文竹也正欲说话,却被一声刺耳的警笛声打断了。 “又是一辆警车?!”远远地,我看见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不由脱口而出。经历了这几次死亡事件,我已经对警车产生了一种条件性反射。 “不……不会又是李书然……”和我不同,辰雨已经对警车形成了一种惧怕。 然而,这次辰雨的担心是多余的。从警车上走下的几个刑警根本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径直走进了9号公寓。 答案很快揭晓了。 不多时,几名女生就被刑警们带出了公寓。 “赵倩倩、田旭、孙梦伊、樊静。”我一个个的低声喊出了她们的名字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是我“告密”的结果。 一时间,我心里有了一丝歉疚,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同学,而我居然让她们上了警车,尽管我不是有意的。 就在此时,我的目光猛然间和孙梦伊那双愤怒的眼睛相遇了,我忽然感到一阵慌乱,不清楚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杨凌雪!你为什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孙梦伊几乎是吼着和我说。 我的心猛然一惊,“你说什么?!谁胡说八道了?”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亲眼看见昨天公安局的人去了你们宿舍!今天他们就要把我们带走,不是你说的,也是你宿舍的人说的,你们都脱不了干系!不会冤枉你们的!”孙梦伊越说越激动。 “杨凌雪!原来是你!没想到你平时除了谈文学就是谈艺术,看着怪高雅的,居然能干这么下三滥的事情!”这个说话慢吞吞但是能让人气死三回的女生就是文学院田旭,她说话难听是出了名的。 “田旭,我们只是实话实说。”一旁的辰雨终于听不下去了,索性大方承认了她们的“指控”,没有丝毫的心虚。 “实话实说?真是笑死人了!楼管死了,你们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简直是不要脸!”田旭终于发挥出了她的特长,用语言攻击人。 “你……”辰雨显然不是她的对手,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了田旭的话,我早已气的浑身发抖,原先的一丝丝内疚和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哼!”我先是冷笑了一声,“公寓死了人,你个犯罪嫌疑人神气什么!” “谁……谁是犯罪嫌疑人!?”这次轮到田旭浑身发抖了。 “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给了楼管好处,配了公寓大楼和值班室的钥匙,深夜也能进出公寓自如,平时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不去学校告你们,已经很便宜你们了。现在楼管深夜被杀,你手里拿着钥匙就活该被怀疑,以为享受特权就不用付出代价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现在居然还有脸赖别人,真是恬不知耻!”平日里早就受够了田旭的阴阳怪气,此时我说得酣畅淋漓。 田旭和孙梦伊显然还想攻击我,但公安人员没有再给她们机会,强行把她们带上了警车。 “杨凌雪!你等着……”田旭上了警车后还是不依不饶。 田旭的叫骂声随着警车渐渐远去了…… 不消说,此时公寓门口已经聚满了人,不停对我们指指点点。继食堂事件后,我又一次成为了议论的焦点。 我也想不到,自己将会又一次遭遇同样的可怕经历。 十、虚拟空间里的入侵者 晚上七点五十分 225宿舍 晚上,我出奇的平静,不由打开了已经冷落许久的电脑,准备胡乱浏览一下网页,顺便放松一下凌乱的心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谁知,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发生了…… 当我习惯挂上qq时,发现左下角有个陌生的头像在不停地闪动。 “在线吗?” 当我点开这个头像的对话框时,看见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网络问话。 但当我再细看时,却不禁吃了一惊!发现这个网名叫“黑夜的风”的人居然出现在“远离尘嚣的小屋里”! “远离尘嚣的小屋”是专门属于我、文竹、辰雨三个人的qq群,是我们用于寒暑假聊天的,“小屋”里再没有第四个人,怎么突然出现了个“黑夜的风”呢?难道是她们其中一个人换网名了?我连忙转身,发现辰雨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的看她那本《人间词话》,而文竹则在收拾衣柜,她们的电脑都关着,不是她们! 网络上“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线吗?”还是这句话。 不然索性先聊聊吧,说不定是个熟人,不要总是这样神经过敏,我这样提醒自己。 黑夜的风:在线吗? 踏雪: 黑夜的风:你上线好一会儿了,为什么才回话? 踏雪: 刚才有事 黑夜的风:哈哈,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宿舍的qq群里? 踏雪: (心里一惊)你是谁? 黑夜的风:你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踏雪: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说? 黑夜的风: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可你一点都不听话! 踏雪: 你是谁!?这话什么意思? 黑夜的风:别敲死神的门! “啊!”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身体慌忙向后退去,但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恐怖的字。 “怎么了凌子?” “没事吧?” 她们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啊!”没来得及等我回答,辰雨也被这行字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这就是那个电话恐吓我们的人吗?”辰雨问我,但语气有点虚。 “应该是吧。”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黑夜的风?”文竹叨念着这个恐吓者的网名,“凌子,这个人在和你聊天?” “算不上聊天,就是恐吓。”我依然忍不住地喘粗气。 “那人居然知道你的qq号?”文竹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不止这些,”我有气无力地说着,“他还出现在了‘小屋’里。” “什么!?他在‘小屋’里和你交谈?!这怎么可能!”听了我的话,辰雨一脸诧异。 “肖,你是‘小屋’的管理员,是你让这个‘黑夜的风’进来的吗?”我试探性地问辰雨。不过,从刚才辰雨的反应来看,答案是很明显的。 “这怎么可能!”果然,辰雨一口否认了,“建起‘小屋’后,我从来没有允许一个人进来过。” “那……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会进入‘小屋’?”我的心又开始狂跳了,预感到又要有事发生。 “这句话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辰雨忍不住问。 “不用说,定然是我今天和孙梦伊、田旭她们起冲突的时候被注意上的。”我不由苦笑道。 “就因为你和她们起冲突而恐吓吗?这太说不过去了。”文竹一脸的不相信。 “难道……”我内心不由产生了一种假设,“难道是因为我将她们的名字告诉了公安,所以才再次受到了威胁?”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提供了……”辰雨很快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没错,是因为我提供了楼管死亡案件的线索。”此刻,我终于平静了下来。 “只是……”我略微停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觉得这几次恐吓都太奇怪了。第一次是我们怀疑庄达生被谋害时,第二次是我们去小树林找证据时,虽然这两次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多少还有些共同点,就是都与庄达生有关,都发生在我们对他的自杀表示怀疑的时候。可这次……似乎一点道理都没有,楼管绝对是他杀,这个早已没有争议,可对方为什么又用网络的方式发出这种恐吓呢?难不成楼管的死和庄达生的跳湖有关系?可这样一来,这不又成了一种暗示吗?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会把这两个人的死亡联系起来,对方等于是变相的提醒,到底是他太愚蠢还是他太狡猾?”。 “还有……”没等她们说话,我又继续述说,“就是第二次在小树林里接到的那个电话,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人是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那天我们到小树林的时候天刚亮,校园里没有几个人走动,真是太奇怪了!” “凌子,其实仔细想想,不仅是这几个电话,我们最近遭遇的事都出奇得怪异。”文竹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文竹的话,不禁又让我浮想联翩,诡异的车祸、隋海青的反常、几桩奇怪的死亡事件还有这几次莫名其妙的恐吓,桩桩件件,都令人匪夷所思。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6月1日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你说有人未经你的允许就进入到了你们的qq群里?”听了辰雨的话,洛枫先是有些惊讶。 “我们想知道那个‘黑夜的风’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辰雨很认真向计算机专业的洛枫请教着。 “这……”洛枫想了一会儿便说,“一个比较简单易行的办法就是,那个‘黑夜的风’先是盗取你的qq密码,然后他自己用管理员的身份允许自己进入qq群就可以了。” “什么?!”辰雨一脸诧异“这么说,‘黑夜的风’已经把我的qq密码盗走了!” 洛枫点点头,“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他还能有更好的方法进入你们的qq群。”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风,什么密码被盗?什么威胁?”刚刚从赛场返回的云剑似乎被我们的话弄糊涂了。 “这……我昨晚又受到恐吓。”知道一切瞒不过云剑,我只能实话实说,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但是声音却小得可怜,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什么!?你又受到恐吓了?!”听了我的话,云剑突然急了,不管周围还有很多人,就强行把我拉到了体育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凌子,我郑重地和你说,你必须向我保证,不管学校再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发生事情的人和你有多亲近,你都要不闻不问!保护好自己,就算……是为了我。” “好,我答应你,答应你。”我拼命地点头。云剑向来温婉,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很少见他着急,这也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但他此刻的冲动却也给我带来了阵阵暖意。 看着我“诚恳”的样子,云剑终于放下心来。可他却不知道,向来固执的我却根本不吃对方“恐吓”、“威胁”这一套,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愿,相反,对方的手段反而更加激起了我内心的怒气,此刻我真的想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然,这一切想法都能埋在心里。虽然我不能忍受对方毫无顾忌的威胁,却也更不能忍受云剑的担忧。所以,对他的好心警告,我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校园 “老陆!”我和云剑正在校园里走着,背后忽然有一个人叫住了云剑。转身一看,原来是俞伟东。 “怎么了老俞?”云剑不由问着。 “那天……那天我向你提到的事,我……我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你……就让凌子帮个忙……”向来豪爽的俞伟东此刻忽然吞吞吐吐的,脸上也满是通红,并且仿佛做贼一样快速塞给云剑了一样东西。 “我?”听俞伟东说了我的名字,我很是惊讶,“要我帮什么忙。” “那个……老陆会告诉你的。”俞伟东还是支支吾吾的。 “哈哈,”倒是云剑诡异的一笑,“放心吧,全包在我们身上!” “那谢谢了!”俞伟东就像抬不起头一般,赶忙跑开了。 “哎,老俞……”看着俞伟东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奇怪表情,我完全蒙住了。 “哈哈哈……”云剑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看着云剑开心的样子,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诺,”云剑顺手将俞伟东递给他的东西转递给了我,“老俞写给嘉琳的信,明白了吧?” “老俞?嘉琳?天哪!”此刻我终于恍然大悟,“你说老俞对嘉琳……” “没错,老俞喜欢上嘉琳了。刚才他就想托你把信带给嘉琳。”云剑笑着说。 “真是没想到……”我十分懊悔自己居然这样迟钝,想想俞伟东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再看看手里的信,不由“扑哧”笑了,“没想到老俞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面对感情还这么羞涩。” “就是!”云剑一副“蔑视”的样子,“都什么年代了,男人表白感情还写信,还托别人代转。要我说,表白就是要当面直接,就像我当初追某个人一样……” “说什么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听了云剑的话,轮到我两颊发红了,双手一个劲拨弄着头发,以掩盖我的羞赧。 “呵呵,”我的样子又把云剑逗笑了,“我说的不对吗?实践证明很有效,某人当场就答应了……” “好啦好啦,你的方法最有效,行了吧?”无奈,我只能像哄孩子般让云剑停止他的“表白经验”的传授。 “那送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光荣而又艰巨啊!”云剑终于转移话题了。 “是!”我立马举了一个并不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首长交代的任务!” “哈哈哈……”笑声瞬间弥漫在我们周围。 “凌子!”谈笑中,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是史晓芸!只见她像一只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朝我跑来,全然没有了先前悲伤的样子。 “凌子!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啊?和老陆笑得这么开心!”史晓芸的语速很快,并伴随着微微的气喘,并且她面颊红润,满脸徜徉着欢快。 面对这样一个快乐的史晓芸,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尽管我比谁都希望她能尽快快乐起来。 “我……我们打算去图书馆,你去一教自习了?”我赶忙接话。 “是啊!我刚从一教五楼下来。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宿舍了,达生等着我那!” “达……”我霎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简直怀疑是我听错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晓芸已经又像小鸟一样跑远了。 “云……云剑,你听见她刚才说什么了吗?”我赶忙诧异地向云剑求证。 此时,云剑的脸色也不太正常了,“她……她没事吧,居然说……说达生在等他?!” 云剑的语气和表情告诉我,方才不是我的幻听,而是史晓芸真正说出的话。 庄达生在等她?她怎么会这么说? 想想方才她开心的样子,我居然感到了毛骨悚然。 十一:死而复生的恋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庄达生不是已经……”我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凌子,你注意到史晓芸还说了一句话吗?”云剑仍是一脸紧张地问我。 “哪句话?”我一时没有了记忆。 “她说她刚从一教五楼下来。你没发觉什么问题吗?”云剑提出了疑问。 “问题?什么问题?”我依然有些糊涂。 “你回头看看一教。”云剑用手指向了一教。 顺着云剑手指的方向,我不由转身望向了身后的第一教学楼。第一教学楼是学校成立时建成的,已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了,虽然破旧,但还算规整。我反复观察着这座已经再熟悉不过的教学楼,却并没有看出问题在哪。 “究竟怎么了?”我依然不明就里。 “你难道没发现一教只有四层?”看着我疑惑的样子,云剑不由提醒。 “啊?!”听了云剑的话,我果然发现一教只有四层,根本没有第五层的存在!当我发现这不是幻觉时,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晓芸今天怎会如此怪异?” 一时间,云剑并没有回答,目光却在重新扫视着一教,随即,他又指向了一个地方,“难道史晓芸说的是那里?” 再次顺着云剑的指向看去,我看见了一教东侧顶端一块并不起眼的凸起,就像一间盖在一教楼顶的小屋。入学将近一年,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 “那……那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问。 “去看看吧。”云剑回答。 下午一点零二分 一教四楼 我和云剑径直来到一教四楼,在走廊的东侧,我们果然发现了一条又黑又窄的楼梯。 云剑紧紧牵着我的手,顺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 楼梯非常脏乱,我们时不时的会踩到易拉罐、塑料纸之类的杂物,看得出,这条楼梯很少有人走动。 很快,我们来到了楼梯尽头。尽头是一扇很旧的木门,门上落着锁,我们无法打开。 “难道……晓芸真的来过这里?这是这么地方?像是鬼屋。”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别害怕,”云剑轻松地安抚我,“不过我觉得晓芸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你看锁上和门上的手印都还很清晰,明显是刚刚有人来过。” “她……她来这里干什么?”我再次想到刚才史晓芸欢快的样子,就越发觉得不正常。 “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案。”云剑也很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三点三十四分 228史晓芸宿舍 惦记着那封给嘉琳的信,从图书馆返回后,我便直接来到了228宿舍。 敲了几下门,却并没有人应答。这时,我发现门是虚掩的,便试探性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宿舍光线很暗,也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是史晓芸在上网聊天。 原来她在宿舍,那为什么我敲门她却没有应答呢?我心下不由一阵疑惑。 “晓芸,晓芸,”我试着叫她。 史晓芸依旧是毫无反应,仍然在专注的聊天。 我决定不去打扰她。准备悄悄的把俞伟东那封信放在嘉琳书桌上后,再悄悄地溜出去。然而,当我的目光接触到晓芸电脑屏幕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呆住了!晓芸聊天的对话框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庄达生”的名字! 晓芸在和死去的庄达生聊天! “啊!”恐惧和惊吓让我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喊声终于惊动了史晓芸。“凌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史晓芸一边语无伦次地和我说话,一边试图擦掉她脸颊的泪水,她的样子看得我心里很酸。 但接下来她和我说的话却又让我不寒而栗,“凌子,你知道吗?达生说他在那边过的不好,很孤单,我……你说我该怎么办?达生一直都在和我聊天,他说他想我,特别想我……我想去陪他,我真的想去陪他……” 我感觉自己已经惊恐得不能呼吸了,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晓芸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感觉到的只有害怕……害怕……“晓芸……晓芸你别这样,你想开一点,庄……庄达生肯定愿意让你好好地活着……” 屏幕中“滴滴”的声音不断响起。 “凌子,我不和你多说了,达生又和我说话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史晓芸又安静地坐在电脑旁敲打着键盘,样子和我初进宿舍时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这个宿舍,我一分钟都不敢待下去了,手里紧紧掐着那封没有送出的信,逃也似的奔出了228。 下午四点零二分 225宿舍 “你说的……是真的?”听了我的经历,辰雨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千真万确!”我依然在喘着粗气,“我也不知道晓芸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确定和她聊天的人是庄达生?”文竹还是忍不住问。 “对话框上的名字是‘庄达生’没错,可那肯定不是庄达生本人,他……他都已经死了,难道还会死而复生不成?”说到这里,我再次感到了毛骨悚然。 “真是太奇怪了!”文竹不由感叹,“晓芸不仅在和一个叫‘庄达生’的人聊天,并且还去过一教顶楼那个废弃的房间?怎么会这么怪异?” “凌子说起的那个废弃的房间我倒是知道。”说话的是辰雨,她对学校的了解要比我多。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忙问。 “三年前,那里曾经是一个大学生活动中心。经常有学校的话剧团、艺术团什么的在那里排练节目。不过等综合楼建起之后,大学生活动中心就搬到现在的综合楼,那里也渐渐无人问津了。” “原来是这样。”听了辰雨的介绍,我才知道那里曾经是个大学生活动中心而并非什么“鬼屋”,我方松了口气。 此时,我才发觉,手里仍然握着那封没有送出的信,不过它早已被我手心的汗水浸湿了。 下午六点二十二分 校园 一行走出食堂后,我差点和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满怀,是戴小婵! 意外的是,她似乎并没有认出我,只是继续急匆匆地向前走,全然没有先前那种贵妇的派头。 正在疑惑间,我们又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史晓芸。 出乎我们意料,史晓芸穿得非常漂亮,着了一件与季节不太适宜的白色长裙,稍微带点泡泡袖,有点舞台服饰的风格,并且还化了淡妆。 看起来,她的情绪似乎平静了。 今天的史晓芸简直成了一个谜。从上午的兴奋到午时的悲伤再到此时的平静,着实让人猜不透。 “晓芸好像往一教方向去了。”我不由对她们说。 果然,在说话间,史晓芸马上就要迈进一教大门。 “跟上吧,看她究竟要去哪里?”文竹提议着。 下午六点五十一分 一教 前方的史晓芸不紧不慢地沿着一教的楼梯向上走,白色的长裙配上娴静的步伐,就像一个慢慢登上白色城堡的公主。 不出所料,她果然沿着昨天我和云剑走过的那条狭窄楼梯径直走向了那个被遗弃的大学生活动室。 怕惊动了史晓芸,我们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悄悄地守在了四楼的楼梯口,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听见用钥匙开锁的声音。 原来史晓芸有这儿的钥匙! 我们三个不由惊讶得对望了一眼,但都没有说话。 楼上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然后就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寂。 此时,突然觉得我们的行为有些可笑,就像一群不光彩的跟踪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上依然没有动静。我们有些泄气了,正准备离开。 晚上七点十二分 一教四楼 “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最大的悲痛就是你的离去!在我的生活中,你是我最强的思念!”猛然,一个女声从楼上传来,是史晓芸的声音! 我们顿时一惊,马上打消了离去的念头,仔细地驻足倾听。 “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你还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你却给消灭了,这个世界对于我就将成为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她在说什么?听起来很熟悉。”辰雨小声地低估着。 “原本是《呼啸山庄》里凯瑟琳对丁耐莉说的话,晓芸做了些改动。”对于我来说,这段话再熟悉不过了。 “《呼啸山庄》里的话?”文竹十分诧异。 不一会儿,晓芸的声音就消失了。我们再次听到门“吱呀”的响声。 由于害怕被晓芸发现,我们迅速离开了。 晚上七点四十分 225宿舍 “太匪夷所思了!”回到宿舍后,辰雨还有些惊魂未定。 “的确,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难道庄达生的死让晓芸的精神……”文竹没有说出口。 关于晓芸的猜测还在继续,此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请进!”文竹忙说。 进来的是叶嘉琳。 与以往的热情不同,此时的嘉琳有些怯生生的,“我……能和你们商量件事吗?” “当然可以。”我忙说。 “今晚……我能不能在你们宿舍住一晚?”嘉琳用请求的语气和我们说。 “这个……”我和她们对视了一眼,便说,“住肯定是没有问题,只是你怎么不住自己宿舍了呢?”虽然原因我已经猜到了大概,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实在不敢在宿舍住下去了,晓芸……晓芸她太不正常了!”嘉琳的语气掺杂着担忧和害怕。 “晓芸怎么了?”辰雨问。 嘉琳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知道吗?晓芸从家里回来后就不正常了,她居然说死去的庄达生天天陪她聊天!我一开始不相信,以为她是太悲伤了所以产生幻想;但有一次,我看见了和她聊天人的qq号,真的是庄达生的号!你们说,难道真的是庄达生?太可怕了,晓芸现在张口闭口就是那个世界怎么样怎么样的,要多恐怖就多恐怖!”说着说着,她的语气渐渐地不自然了。 上午在228宿舍的遭遇,使得我对嘉琳的话并没有感到太意外。此时,我又想起了晓芸在一教的奇怪行为,便又忍不住问,“嘉琳,晓芸这些不正常的表现,我们也都觉察到了。另外,今天我们去一教自习,看见晓芸居然去了一教楼顶的那间房子里去,觉得太奇怪了。”我尽量把语气放自然一些,不暴露我们今天的跟踪行为。 和我一样,嘉琳对我的话也没有感到意外,“那个地方,她经常去。” “她去那里干什么?”我问。 “我也说不好,估计是想回忆过去吧,那里是她和庄达生相识的地方。”嘉琳回答。 “他们相识的地方?”这倒是在我预料之外。 “是啊,肖应该知道,她去的那间屋子,过去是大学生活动室。庄达生和晓芸所在的‘青春话剧社’就经常在那里排练戏剧。”嘉琳解释到。 “对这个‘青春话剧社’,我也有点印象,记得他们还在学校小礼堂里公演过几次,不过后来就销声匿迹了。说起来,这已经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辰雨附和道。 “怪不得,今天我们看见晓芸穿的那件衣服,就有点像戏服。”文竹也说。 “的确是,那是晓芸当年为了扮演凯瑟琳特地买的衣服。” “凯瑟琳?《呼啸山庄》里的凯瑟琳?”我问。 “是的。其实那个‘青春话剧社’顺利公演的戏剧只有《雷雨》、《罗密欧与朱丽叶》,其他的都不算太成功。你们知道,《呼啸山庄》本身并不是戏剧,可晓芸她们几个社里的骨干都很喜欢,就硬是用小说里的几个经典片段创作了一出戏剧,演出效果并不好,但晓芸却非常喜欢,因为她正是和庄达生在扮演凯瑟琳和希刺克里夫的时候产生感情的。当然了,这些都是晓芸对我说的。”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对晓芸的怪异行为有了一些了解。 “所以说,晓芸去一教,我并不奇怪,我就是惊讶她居然一直和死去的庄达生聊天!”嘉琳一脸愁容。 “这件事太蹊跷了,多半是有人在冒充庄达生和晓芸聊天,应该让晓芸小心提防才好!”辰雨提醒。 嘉琳摇摇头,“我也这么提醒过晓芸,可她居然说绝对不会是别人,因为网络里的‘庄达生’说的好多事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可能有第三者知道,别人是不能冒充庄达生的。” “什么?!” “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嘉琳的这句话不禁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代替人聊天本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能知晓恋人间的秘密可就不是件容易地事了。 网络上的“庄达生”究竟是谁? 十二:令人意外的日记风波 晚上十点十二分 225宿舍 “嘉琳,早点休息吧,今晚就在这里睡,先别想晓芸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此时我忽然想起嘉琳原本是来借宿的。 “好的,谢谢!”嘉琳声音很轻柔。 然而,还未等嘉琳脸上的浅笑散去,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 “叶嘉琳!叶嘉琳!”走廊里突然响起史晓芸的声音。 “晓芸叫我了!”嘉琳听到后,马上冲出了宿舍。 可接下来二人的对话却又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叶嘉琳!你为什么偷我的日记?!!”史晓芸大喊。 “晓芸你在说什么?!谁偷你日记了?!”嘉琳被晓芸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 “你还装糊涂?!我的日记你全都看过了!你现在手里还拿着我第19本日记!”向来温柔的史晓芸此时却变得咄咄逼人。 方才还懵懂中的嘉琳此时被彻底激怒了,“史晓芸!你血口喷人!谁偷你日记了!” 听到她们的吵架声,我们连忙跑了出去。 此时,整个楼道的女生几乎都从宿舍探出头来观望228宿舍。 “你还不承认!前段时间,你就一直在偷看我的日记!看完了再送回来,然后再偷另外一本!你敢说这不是真的?!”晓芸似乎也被嘉琳懵懂的样子激怒了。 “史晓芸你疯了吧!我偷你日记!?谁稀罕你的日记!你太过分了!以前你日记丢了两次,是谁帮你找到的?庄达生出事了,是谁在一直照顾你?你居然这么怀疑我!”嘉琳已经被她这个曾经的好友气得浑身发抖了。 此时我们急忙前去劝架。 “晓芸,嘉琳,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是啊,有什么话慢慢说。” …… “你们别管!史晓芸,你说我偷你日记,有什么证据?!再说我凭什么要偷你的日记!你给我说清楚!”嘉琳寸步不让。 “我有什么证据?以前我日记经常丢了又找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可这两天宿舍只有我们两个,除了你难道还是别人?你还说什么一直照顾我?!庄达生死了,你是高兴了,他没和你在一起,现在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你高兴死了!是不是?”史晓芸此时的话已经开始带着一丝嘲讽。 史晓芸的话不禁让现场炸开了锅,所有在场的女生都在议论不已。 难道庄达生和叶嘉琳之间也有过情感纠葛?这个事实让在场的人包括我们三个都大吃了一惊! “啪!”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嘉琳就给了史晓芸一记响亮的耳光。“史晓芸!你简直是个混蛋!算我看错你了!还把你当做朋友!从今天起,我不认识你!”嘉琳说完就含着泪跑了。 “嘉琳!”我急忙追了上去。 晚上十点五十分 225宿舍 呆坐在宿舍里,嘉琳一直在不停地落泪,被好友伤害的滋味,定然不会好受。可我们除了递给她一条手绢和一杯热水之外,什么都帮不了她。 “我的确对庄达生有过好感,可不是爱情。”不知过了多久,嘉琳终于开口了,她最终还是选择吐露真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能激起内心的倾诉欲望。 但不知为什么,听了她的告白,我们三个都保持了沉默,或许都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继续听她把故事讲下去。 “读大一时,我和庄达生在辩论会上认识了,后来又一起参加过几次社团活动,接触也逐渐多了起来。你们知道,大一学生往往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用现在的话说,我们俩当时传出了‘绯闻’,并且传得沸沸扬扬。的确,我对他产生了一些朦胧的好感,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可谈不上喜欢。后来他在排练话剧《呼啸山庄》的时候和史晓芸恋爱了,我们的‘绯闻’也就鲜少有人再提起。” “原来是这样,那晓芸是怎么知道的?”辰雨问。 “因为我们只是传闻,并没有真正恋爱过,所以大家都不怎么避讳。记得我和晓芸同住一个宿舍后,还有许多人和我们开玩笑提起当年的事。晓芸听到后也就是淡淡一笑,有时候还会和我打趣,根本不像在乎的样子。可是今天……她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真看不出她是个心理如此阴暗的人,原来她一直都是在意的,一直都不信任我,我真是太傻了!”嘉琳一口气说了好多。 “嘉琳,先别这样,晓芸可能是无心之过,毕竟庄达生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刚才你打了她后,我看见她哭了,她肯定也是后悔了。”文竹也说话了。 “这些我都理解,前些日子她精神那么反常我都在一直照顾她,没想到她这么对待我!你们都不用再劝我了,我一定要和她绝交!从今天起我先住你们宿舍一段时间,然后去向楼管申请换宿舍,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了!”嘉琳越说越生气委屈,不觉又掉下泪来。 我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就没有再打扰她,只是让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发呆。 晚上十一点十八分 225宿舍 夜深了。我们都没睡。 终于,嘉琳又一次开口了,“我还是想不通,史晓芸怎么就会怀疑是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呢?”不消说,她还在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嘉琳的这句话终于让我有勇气说出心中的疑问,“晓芸的日记以前经常丢?并且总会找到?这件事情听起来很怪。” 嘉琳点点头,“熟悉晓芸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日记迷,从中学开始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到现在为止,她五颜六色的日记本都攒了30多本了。” 对于晓芸的这个习惯,我其实非常清楚,她是个安静、敏感、纤弱的女孩,记日记自然成了她的最爱。并且我也知道,晓芸记日记选用的都是漂亮的带锁精装日记本,并且就放在她书架的显眼位置,每个去她宿舍的人总是第一眼就能看见她那一排漂亮的日记,这也是晓芸可以向每个人展示的珍宝。 “可前一阵子,我们宿舍就开始出怪事,”嘉琳开始继续讲述,“晓芸的日记总是三天两头的丢失,正当她急得团团转时,日记突然又找到了,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这……真是很奇怪,那晓芸的日记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丢失的?”文竹总是带着这种知性的思维提问。。 嘉琳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晓芸的日记太多了,平时她也不会注意到底缺没缺,只是有一次她发现一本绿色的日记本不见了,那是唯一一本绿色的日记,一旦缺少了非常明显。然后我们就开始帮她找,但是毫无所获,晓芸当时快疯了,就怕自己的隐私被公诸于众,可三天后那本日记突然又出现在书架上,让我们非常纳闷。可那次只能说是第一次发现日记失而复得,至于是不是从那次开始出现这种事情的,真是说不准。”顿了一下,嘉琳又开始继续回忆,“从那以后,晓芸每天都会仔细地清点她的日记,一旦缺少了,她立刻就会知道。之后的那两次失而复得,她都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告诉了我,她说她怀疑有人偷看她的日记,尤其是怀疑我们宿舍另外两个女生,想观察一段时间找出究竟是谁,但我确信,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嘉琳又开始难过了。 此刻,直觉再一次提醒我,晓芸的日记事件绝不是偶然,这一系列特殊的事件必然是导致晓芸特殊精神状态的原因之一! 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 225宿舍 “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好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一边猜测着一边去开门。 门外站的居然是戴小婵! 原本就心情就很沉重的我,看见她后越发觉得有些不快,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后,就默不作声了。 戴小婵似乎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而是径直进到宿舍里。“文竹姐,辰雨,你们还没睡啊,远远地看见你们宿舍还亮着灯,我就想过来找你们聊聊天。”说话的架势和上次差不多。 没曾想还未等我们答话,戴小婵便开始继续搭讪,“嘉琳!你也在这里啊,这么晚了怎么不回自己宿舍呢?晓芸可是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啊。”听得出,她语气里有嘲弄的意思。 傍晚晓芸和嘉琳起冲突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她就站在旁边看热闹,居然此时又假惺惺地装好人,不由让我对这个戴小婵的反感又加了一层。 嘉琳倒也平静,并未理睬她。或许她比我更了解戴小婵的为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见我们不冷不热的态度,戴小婵有些无趣,不过她还是在尽力寻找话题和文竹、辰雨攀谈,但得到的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太感兴趣”之类敷衍式的回答。戴小婵无奈,只得尴尬地走出了宿舍。 “我真是不明白,她这么个有钱有时间贵妇人,怎么不去逛商场和娱乐场所,整天往学校跑干什么?!”戴小婵一出门,我就第一时间发表了见解。 “哼!”嘉琳冷笑一声,“什么贵妇人,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婚姻就只剩下一个光纤的外壳了。” “哦?怎么这么说?”听了嘉琳的话,我忍不住问。 “我也是听人说的。都说这个戴小婵其实过得并不好,她老公是个生意人,尽管会给她很多钱,但却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最主要的是,她老公还有些家庭暴力,经常打骂她,你们想,她能好过么?”嘉琳说。 “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不离开那个老公,还要装出很幸福的样子?难道就是为了那个男人的钱吗?”听了嘉琳的话,我对“拜金”的戴小婵更加不屑了。 “唉,”嘉琳不由叹了口气,“不止是这样。戴小婵的家境其实不好,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下面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加上秦川一直不接受她,她毕业后就干脆找了这么一个有钱的老板嫁了。听说戴小婵家的大部分开销都是依赖她老公,所以尽管婚姻不幸福,她也只好忍着。不过她本人一直很虚荣,在同学面前,又只能装出一副幸福的样子来,其实她也挺可怜。” “真没想到戴小婵是这样的处境。”此时,向来容易让感情主宰的我不由产生了对戴小婵的一丝同情,原先的那份反感也在不自觉中慢慢淡化了。 “滴滴!”谈话间,嘉琳的手机忽然响起。 但当她读过短信后,又沉默了。 “怎么了嘉琳?”我问。 “史晓芸的短信,你看看吧。”嘉琳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疑惑的接过了嘉琳的手机,果然看见了史晓芸发给她的短信:嘉琳,睡了吗?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伤害了你,我真诚地向你道歉。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我的无心之过,我从来都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嘉琳,晓芸都道歉了,你也别和她怄气了。”我小心地说。 “晓芸道歉了?”文竹说着,“那就好,朋友之间有些争吵也难免,别太往心里去了。” “其实你们说的我都懂,也知道晓芸因为失去了庄达生精神有些极端化,知道她需要理解和帮助,也知道她其实是把我当朋友的,可这次……真的是我的底线了!庄达生出事后这几天,宿舍那两个女生对晓芸几乎是不闻不问,只有我一直在照顾她。今晚,晓芸那么说我,我的精神真是崩溃了,我觉得为她做这么多真不值得!虽然她道歉了,但我还是觉得很受伤害,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唉!”嘉琳轻叹了口气。 “嘉琳……”我还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太理解她了,同时也很佩服她,我就因为上午在228宿舍那一番遭遇就开始害怕了,嘉琳却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听她诉说,逗她开心,着实难得。 忽然间,我手中嘉琳的手机又响起了。 “凌子,你帮我看吧。”嘉琳木然地说。 果然又是晓芸的短信:嘉琳,怎么不回我短信?原谅我好吗?和你争吵之后,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想起的全都是你细心照顾我的场景,我真的后悔死了。自从达生离开后,只有你对我好了,我真的害怕你不原谅我,害怕你离开我。我一个人在宿舍感到好孤单好害怕,原谅我吧,嘉琳! “晓芸还是请求你的原谅。”我说。 嘉琳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先休息吧,明早我就去找晓芸。”说完,就安静的躺下了。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也许不论晓芸是否道歉,嘉琳都太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了。可她也许不会想到,她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活着的史晓芸。 十三:在绝境中迎来的死亡 6月2日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嘉琳起床的声音弄醒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嘉琳,怎么起这么早?”我睡眼朦胧地问。 “嘘!”嘉琳朝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你睡吧,我回去看看晓芸,昨晚就她一个人在宿舍。” “哦”我胡乱答应了一声,就接着进入梦乡了。 早上五点十一分 225宿舍 “啊!!啊!!”猛然间,我听见了嘉琳的惨叫声。 “怎么了!”我噌地一下起了身,顿时睡意全无。 “好像是嘉琳在喊,快出去看看!”文竹也醒了,慌忙招呼我们起床。 谁知我们刚冲到门口,嘉琳就从外面闯了进来,只见她已经是气喘吁吁,面无人色。 “晓……晓芸……”嘉琳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别着急,慢慢说,晓芸怎么了?”一听见事情和晓芸有关,我也着急了。 “晓芸死了!她死了!”嘉琳刚说完,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瞬时呆住了!晓芸……死了?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晓芸!”等我反应过来,便不顾一切的冲向了228宿舍。 早上五点十八分 228宿舍 晓芸并没有死在床上,而是桌子上,就像读书读累了熟睡过去一样。但地上那摊腥红的血迹却在残酷的提醒我,晓芸不会醒来了! “晓芸!晓芸!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拼命摇动晓芸,希望她能再次醒过来,可我的努力最终还是徒劳。看着晓芸手腕上那道深深地伤痕,我近乎绝望了,悲伤的泪水一个劲儿得往下淌。 “凌子!”文竹和辰雨随后进来了。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生气的晓芸,我们只能伤心地流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肖!凌子!你们快看晓芸的电脑屏幕!”文竹突然开口了,声音略带急躁。 听见文竹的话,我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难过,向晓芸电脑屏幕的方向望去。几句凄凉而又满含诗意的话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对世间的爱像是树林中的叶子,我完全晓得,在冬天变化树木的时候,时光便会变化叶子,而我对你的爱恰似下面的恒久不变的顽石…… 《呼啸山庄》、凯瑟琳、史晓芸…… 去了,都去了…… 看了这段话,我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流,晓芸,难道失去了庄达生,世间对你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吗? 此时宿舍内外已经是一片混乱,我只朦胧地听见女生叽叽喳喳声音和来回跑动的脚步声,似乎还夹杂着嘉琳的哭声,而我,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晓芸,我这个昔日的好友就这样在绝望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此刻,我感觉整个精神都被掏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早上五点五十分 228宿舍外走廊 “对不起,宿舍里面的同学请出来,我们要勘察现场。” 我迷蒙的思维被赶到现场的刑警唤醒了,还未反应过来,我已经被辰雨拽出了228。 “谁先发现的死者?”未过多久,一名年轻的刑警开始向我们问话了。 “是我。”嘉琳木木地开口了。 “说一下具体过程。”刑警又问。 “清晨,我回到宿舍时,发现门没有锁,便推门进去了,进去后发现晓芸趴在桌子上,走进一看,发现她割腕自杀了。”嘉琳的整个复述都很平滑,就像一台发声的机器。 “你发现死者时大约是几点?”刑警接着问。 嘉琳摇摇头,“记不清了,应该刚过五点,我记得起床时五点的钟声已经敲过去了。” 接下来整个问话过程,我和嘉琳都没怎么开口,因为再回忆一遍晓芸生前的画面,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幸好文竹和辰雨还都保留了一份理性,详细地向那位年轻的刑警描述了一下晓芸死前的情况,包括她去一教大学生活动室、和所谓的“庄达生”聊天、日记风波、与嘉琳的争吵等等,那位刑警认真听着并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询问快要结束时,那位刑警又问,“请问你们能告诉我和死者聊天人的qq号吗?” “我查一下吧。”沉默了许久的嘉琳终于说话了。 只见她默默地打开了电脑,找出了庄达生的qq号,“318453999”嘉琳木然的报出了qq号。 此时,悲痛之余的我忽然感到qq号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为何熟悉。 上午六点三十分 228宿舍外走廊 门外,晓芸的尸体就要被抬走了。 我们忍不住都跑了出去,以求看晓芸最后一眼,哪怕看见的只是一席白布和她身体的曲线。 想必是了解到了史晓芸的日记风波,那位刑警回到228时就把晓芸所有的日记都搬了出来,准备带走。 我也最后看了一眼晓芸的那一本本漂亮的日记,物方在,人已不在。 但随后我又奇怪的发现,在所有的日记本中,没有绿色的! 那是唯一一本绿色的日记,一旦缺少了非常明显…… 嘉琳说过的这句话就像电流一样直通我的脑海,是我看错了?还是那本绿色的日记又不见了? 上午七点零三分 225宿舍 晓芸出事后,嘉琳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宿舍里流泪,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的手机,谁都猜得出来,她在一遍遍地回忆晓芸的短信。 “都怪我!都怪我!”还未等我们开口,嘉琳已经泪如雨下,“都怪我……我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宿舍!我为什么要和她争吵!为什么我没有回她的短信!为什么我没有马上回去和她讲和!都怪我!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自杀……”嘉琳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泣不成声了。 我的心像被一块石头堵得死死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到困难。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靠着嘉琳。 “嘉琳,你也别太自责了,晓芸……”辰雨本想安慰嘉琳,但话说到一半却也哽在了喉咙。 整个上午,公寓二楼乱成了一团,228附近几个宿舍的许多女生纷纷要求调换宿舍。毕竟,谁也不愿意靠死亡太近。 我们努力挽留过嘉琳,希望她能与我们同住,但被她婉言拒绝了。我们都明白,她想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最终,在嘉琳的要求下,她被楼管安排到了相邻的7号公寓楼。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几个都在帮着嘉琳默默地收拾东西,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将嘉琳送到新的宿舍之后,我终于将那封已经让我握得皱皱的信,交给了她。 接过信,嘉琳一脸狐疑,“凌子,这是……” 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俞伟东写给你的,等心情平静下来后就看看吧。” “俞伟东,”嘉琳轻轻地叫着这个名字,语调里带着阵阵暖意。 “早点休息吧,嘉琳。”看见嘉琳收到信的情景,我隐约的感到嘉琳阴霾的心情或许有放晴的希望,但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匆匆告别了她。 但走出嘉琳新宿舍没多久,一个闪念又略过了我的脑海,我急忙折返回去。 再次见到嘉琳后,被疑问充斥的我没有多余的话,“嘉琳,你确定晓芸的日记本里面有一本绿色的吗?” 被我这么一问,嘉琳有点懵,“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突兀,赶忙再次离开了,留下了满脸疑问的嘉琳。 那本绿色的日记,怎么会消失呢? 走出嘉琳的公寓楼,我再次看见了戴小婵,真是幽灵一样的女人!我愈来愈感觉我的直觉没有错,戴小婵尽管值得同情,但她似乎就是个不详的女人,每次她出现都会有悲剧发生。 上午十一点零四分 225宿舍 推门走进宿舍后,迎接我的是两张面色凝重甚至有些恐慌的脸。和她们目光对接的瞬间,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们传递出来的那份惊恐。 “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地问。 “刚才隔壁玲玲来宿舍提到了一件事,让我们很疑惑,关于晓芸的。”文竹开口了。 “晓芸?晓芸怎么了?”听到晓芸的名字,我的心不禁一紧。 “她说昨天晓芸和嘉琳争吵后就哭着躲回了宿舍,并且锁上了宿舍门。”文竹开始讲述。 “那又怎么样?”从文竹的叙述中,我似乎没听出什么特别的。 辰雨接话了,“可刚才嘉琳说,今早她返回宿舍时,宿舍门是虚掩的,没有锁上。” “啊!?这……你们确定……”听了这话,我突然有些脊背发凉。 “确定!”文竹很显然知道我要问什么,“昨天晓芸躲进宿舍后,我们敲门敲了半天,确定她从里面插上门了。刚才刑警问话的时候,嘉琳也说得很清楚,她进宿舍之前,门是虚掩的。” “这……”犹豫了一会儿,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说明在二人吵架之后到嘉琳回宿舍之前还有人去过228宿舍。” “没错,我和肖也这么认为,但这个人去228宿舍的时间很成问题。”文竹说。 “时间?什么问题?”我有些疑惑。 辰雨忍不住接话了,“嘉琳回到宿舍时刚过五点,晓芸就已经死了。我了解过,割腕自杀导致死亡大致需要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这就说明晓芸最晚凌晨四点的时候就已经割腕了。还有,昨晚晓芸发给嘉琳短信的内容我们也都看了,她当时说一直是一个人在宿舍,那时已经过了午夜,说明午夜之前也没有人进过228宿舍。难道这个人是午夜之后,凌晨四点之前去过228?在这个时间段谁会造访其他宿舍?” “我明白了。”我的思维终于稍稍清晰了一些,“还有一点,即使真的有人在这个时间段进到了228宿舍,晓芸定会在送走这个人后再次把门锁上,因为熟悉晓芸的人都知道她因为缺乏安全感,总有习惯锁门的习惯,何况当时还是深夜。可是……”我的思维似乎又堵塞了,“难道那人是晓芸割腕以后进去的?这就更不可能了,既然看见晓芸割腕,那人难道就能毫不声张的再悄悄退出宿舍?这太说不过去了!” “你说的对,再有就是晓芸当时既然已经割腕,就无法去开门,那人又是怎么进去的呢?肯定不会是破门而入。”文竹接着说。 我的大脑似乎又在膨胀,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没过一会儿,我强迫自己开始整理思绪,“会不会是晓芸夜里自己出过宿舍,因为疏忽没有锁门?” “似乎还是有些说不通,那时公寓大楼楼门早已经关了,洗手间也都在屋内,她深夜出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在走廊闲逛?再有就是你刚才说的,晓芸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即使她在夜里到走廊上转了一圈回宿舍后也肯定会再次将宿舍门上锁的。”文竹的口气还是很沉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的眉头开始紧锁,“晓芸未自杀时是深夜,去228串门的可能性很小。天亮后,晓芸就已经自杀了,来访者不可能在门被插死的情况下进入宿舍,即便进去,也不可能看见晓芸死亡而无动于衷。另外,晓芸自己深夜出入宿舍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清晨虚掩的门的确证明是有人出入过,但所有的情况几乎都被排除了。难不成是来访者去228宿舍的时候晓芸还活着,等出来的时候晓芸就割腕了?!” 我最后这句不经意的话竟然吓了自己一跳!难不成……晓芸是被……谋杀的?!那个所谓的来访者就是凶手!这个想法直冲向我的大脑,“难道晓芸的死有问题?!她不是自杀?!”我再次感到脊背发凉,看来着实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出乎我的意料,文竹和辰雨都表现得异常安静。 “凌子,看来你也这么认为。”文竹说。 “什么!你们……早就猜到晓芸的死有问题?”我惊讶地问。 “没错,邹玲玲的话让我们联想到了这些。”辰雨说。 “看来晓芸的日记果真有问题!”沉吟了一会儿,我又说。 “什么?晓芸的日记?”辰雨似乎很疑惑。 “没错,早上那位刑警整理晓芸日记时我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日记本没有一本是绿色的!之前嘉琳曾经说过晓芸有一本绿色的日记,说明那本绿色的日记又丢了!还有,晓芸临死前,和她聊天的那个人……”说到这里,我忽然闪过了一丝记忆!随即,我便迅速地打开电脑,调出了曾经的聊天记录。 “黑……黑夜的风!”望着屏幕上那串qq号,我忍不住惊呼。 “‘黑夜的风’?不是在网上恐吓你的人吗?”文竹不禁问。 “没……没错,就是……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庄达生’!‘庄达生’就是‘黑夜的风’!”情绪趋于失控的我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什么?!是同一个人?!”听了我的话,辰雨也惊呆了。 “不对,凌子。”文竹还在用最后的理性思考着,“那个‘黑夜的风’是因为楼管之死而威胁你,而今他又和晓芸的死扯上了关系,难不成楼管和晓芸之间的死也会有关联?” 文竹的话让我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恐惧,楼管怎么会和晓芸有交集? 十四:危险的情感纠葛 今天,也许注定是我们承受波折的一天。当史晓芸之死的悲伤气氛还浓烈萦绕在我们周围的时候,新一轮的冲击又悄悄接近了…… 下午五点四十分 9号公寓门口 又是一个比赛日,我们像往常一样在公寓门口等待散场后的“四人组”。 未曾想,刚到公寓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早已伫立在那里,眼睛里闪出的阴郁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是李书然。 此时,我明显地感到,辰雨的脚步开始放慢了,但已经晚了,李书然已快步向我们走来。显然,他的目标是辰雨。 “你很厉害啊!为了你我居然被关进了局子,还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审问!你厉害!”李书然的语气透出了咄咄逼人。 李书然毫无道理的指责不由也让我心生愤怒,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反驳的权利,权利只属于辰雨,我只能和文竹在一旁保持沉默。 “公交出事那天我并没有邀请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我?”辰雨毫不示弱。 “哼!”李书然冷笑了一声,“我自己来?如果不是你甩了我,我会天不亮就来找你?”李书然的情绪已经很激动了。 “你……”辰雨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李书然,你还讲不讲道理?当初是你脚踩两只船吧?和我恋爱的时候也和那个薛华不清不楚的,当初分手也是你提出来的吧?现在你居然还说是我甩了你?你个大男人,撒谎不知道脸红吗?”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李书然居然开始有些不耐烦,“我和那个薛华早就断了,如果那天你肯和我复合,这一切就都不会……” “不可能!”辰雨说得很决绝,“我们不可能了。” “不可能?哼!”李书然一声冷笑,“这么坚决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辰雨坚决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 “是有新欢了吧?”李书然的话里夹杂着一丝嘲讽。 “你别胡说八道!”听到“新欢”的字眼,辰雨显得有些紧张。 “我胡说八道?”李书然又是一阵轻蔑的笑,“你太小看我李书然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没找到下家,你也不可能态度这么坚决!方才我得到的消息果然证实了这一点!” “什么下家?!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辰雨的语气更有些底气不足。 “什么下家?”李书然忽然放慢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到,“计―算―机―系―洛―枫―,没说错吧?” “你……”“洛枫”的名字一出口,辰雨的脸色立刻变了。 同时,我的心里也是一惊!李书然居然知道了洛枫! 慌乱中,我赶忙翻开手机查看时间。不好!比赛该结束了!并且我们还约定在9号公寓碰面后去聚餐,说不定云剑、洛枫一行人已经向公寓走来了! 一定要想办法拦住洛枫!决不能让他和李书然碰面!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想法。 于是,趁李书然不注意,我偷偷逃离了9号公寓,急忙向体育馆跑去。 没一会儿,我便来到了体育馆门前。 不出所料,云剑他们已经走出了体育馆,今天很巧,“四人组”居然凑齐了。 “嗨!这么早就结束了,正要进去找你们呢!”我假装轻松地朝他们打招呼,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我气喘吁吁的模样。 “不是说好在公寓门口等我们吗?怎么跑来了?”云剑有些“不合时宜”的提问。 “是啊,凌子,怎么只有你?肖和文竹姐呢?”洛枫也不由问到。 “这……”洛枫的话让我更加慌乱了,我知道他想知道的是辰雨的去向,而文竹,不过是他顺带着询问而已。 “呃……”我没有选择,只能尽力将“任务”完成好。慌乱中,我不由“急中生智”了,“我和云剑说好了今天请客!去五食堂吧,要几个炒菜,难得人这么齐,一起聚聚!老大和肖去图书馆了,一会儿她们直接去和我们汇合!” “啊!?我们请客?这个……”我的话让云剑很是吃惊。 此时,我更加气愤云剑的“不默契”,挨到他身边,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是啊,昨天说好的,你怎么忘了?” “哦……对对,想起来了,”云剑似乎有一些“觉醒”,“去第五食堂吧,我们请客!” 受到邀请后,洛枫和俞伟东立刻就愉快响应了,隋海青还是有些踌躇,但也禁不住劝说,就默默地跟着我们向第五食堂走去。 下午六点十八分 第五食堂 “你这妮子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请什么客?”在一张圆桌旁坐定后,云剑忍不住小声问我。 “李书然来了!正在公寓门前和肖争吵!决不能让老洛看见!我想过了,只有来这里才能不经过9号公寓。”我悄悄的和云剑耳语,生怕洛枫听见。 “明白了,那她们……”云剑终于明白我的怪异举动。 “我通知她们来五食堂。”话虽如此,但我心里并没有底,也不知事情发展到如何状况了。 为了配合我的“任务”,云剑便开始殷勤的招呼他们点菜,洛枫和俞伟东兴致颇高,但隋海青似乎还是有些心神不定,或许大家对他的状态已习惯了,也就没怎么理会。 但此刻还有比隋海青更心神不定的人,这就是我。安顿好他们后,我就慌忙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文竹的手机。 “老大,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 “情况不好,李书然情绪越来越激动了……”没等我反映过来,文竹居然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愈发的心神不安了。但为了安抚住洛枫,还是强装镇定回到了饭桌旁。 “凌子,肖她们怎么还没过来啊?”果然,洛枫有些等不及了。 “呃……正在排队借书,马上就来了。”我慌忙应答着,心里早已焦躁至极。 没曾想,正在我焦急之际,她们居然出现了,我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从辰雨的脸色看来,事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她和文竹的情绪都还算稳定。晚饭也算顺利,最起码洛枫没有疑心,这关总算是过去了,我不由舒了一口气。但辰雨对感情的处理顺利吗?我心中却始终存在着疑问。 晚上七点五十二分 校园 晚饭后,我和云剑像往常一样在校园散步。 “凌子,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老洛早晚会知道。”云剑好心提醒。 “我知道。”我无奈地回答,“可李书然总是纠缠不清……” “如果肖一时无法摆脱李书然,就和老洛摊牌吧,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云剑的语气异常沉稳。 “恩,”我会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静静地走了一会,我慢慢的感到心在下沉,四肢也无力了,不自主地坐在了一条石凳上。 “又想起晓芸了?”云剑关切地问。 我很佩服云剑居然每次都能猜出我的心事,的确,李书然的风波一过,我很快就想起了晓芸,还有她那凯瑟琳的灵魂…… 猛然间,关于晓芸之死的猜测又涌入了我的脑海,“我们觉得晓芸不是自杀!” “什么?!”听到我的话,云剑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剑的吃惊并没有让我太意外,毕竟我也曾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我努力用一种简洁快速的语调向云剑复述了我们的推理。 过了许久,云剑终于开口了,“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些极端。” “为什么?”我赶忙问。毕竟在内心深处,我宁愿相信晓芸是因为思念庄达生而告别这个世界的,而不是被他人所害。 “你们得出结论是基于一个前提,就是晓芸有随手锁门的习惯,但人都会有疏忽,况且在夜里,人的思维肯定会比白天混乱。就像我们宿舍老二,他夜里睡不着时就会到走廊里抽烟,回宿舍时也是经常忘记锁门,但他自己总认为已经把门锁上了。晓芸也是一样,她即使有锁门的习惯,但当时是在深夜,加上她最近失去了男友,又和最好的朋友闹了别扭,情绪定然不稳定,习惯产生疏忽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说,早上虚掩的门很有可能是晓芸自己造成的,并不存在第二个人。”云剑的逻辑倒是很清晰。 “嗯。”我不得不承认云剑的推论似乎更实际一些,便轻声附和着。“其实我也不相信有人会害她。” “不管怎么说,她最终还是和她的庄达生在一起了。”静默了一会儿,悲伤的情绪再次笼罩了我。 “唉,”云剑只是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吧,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我也帮不了你……”面对情绪低沉的我,云剑显得有些笨拙。 “没关系。”我勉强朝云剑笑了笑。 当辰雨挣扎在情感漩涡里,当晓芸因失去挚爱而放弃生命,而我还能挽着恋人的手一起散步,也算是幸福了。 “凌子,”正待我准备走进公寓时,云剑忽然叫住了我,“罗祥出院了,告诉肖”。 云剑的意思我明白,便默默地点点头。罗祥劫后余生算是庆幸,但他重新从医院回到了学校,对感情世界一团糟的辰雨来说,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晚上九点零八分 225宿舍 “肖!怎么样了?”回到宿舍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李书然暂时被人劝走了,不过他肯定还会再来的。”辰雨无奈地说。 “肖,既然说服不了李书然,就和老洛说实话吧,不然事情可能会无法收场。”我把心里的想法如实告诉了辰雨。 “我知道,明天我就和他谈。”辰雨的语气很平静。 “云剑刚才告诉我,罗祥出院了。”我不得不把这个消息告诉辰雨。 “我知道。”辰雨依旧平静。 辰雨的平静不禁让我有些宽慰,至少说明了一点,她内心的感情抉择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洛枫。 没多久,我们相继入睡了。 在半梦半醒中,我还是对明天有一些期待,期待晓芸的死因能够早点明了,期待辰雨能早日挣开感情的漩涡,好好开始和洛枫的恋情…… 但我此刻却不知道,事实和我的愿望越走越远。 6月3日 早上六点三十五分 225宿舍 我还在睡梦中,宿舍里忽然响起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这是一首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的曲子,熟悉倒不是因为它是世界名曲,而因为它是辰雨的手机铃声。乐曲虽然舒缓,但对于熟睡中的我而言,也形成了一股电流般的冲击力,让我几乎是在震颤中醒来,心脏猛烈地跳动让刚刚睁开眼睛的我几乎要陷入晕眩,过了好一会才逐渐稳定下来。 这时发现,文竹的床已经空了,这个时间消失,多半又是去了新房,我并没有在意。 让我意外的是辰雨,她已经匆匆地起床了,却对《致爱丽丝》的乐曲充耳不闻。 “肖,怎么不接电话?”我甚是疑惑。 “凌子,我去自习,手机也会关机,有事我会联系你的。”辰雨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又是李书然?”我猜测性地问。 “是。”辰雨语气很僵硬。 “这样躲着能行吗?如果老洛联系你呢?”看辰雨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 “他今天在市里有比赛,下午才回来。如果李书然询问你我的去处,千万别告诉他!”辰雨飞快地说着。 “可是……”还未等我开口,辰雨已经离开了宿舍,只留给了我一个匆匆的背影。 我轻轻叹了口气,辰雨的感情问题确实也让我无奈。 然而,一场悲剧也正在向辰雨悄悄走来…… 十五:谜一样的美丽女孩 整个上午,云剑忙于实验,文竹回了新房,辰雨又在外躲避李书然,独剩下了我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习惯性地去图书馆消磨时光。 读书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觉间,已经晌午了。我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很不情愿地从安静的图书馆向喧闹的食堂走去。 独自一人,不免感觉这个中午有些孤寂。 还未走进食堂,熟悉的气味已经扑面而来。像往常一样,食堂里并没有多少可口的饭菜,我胡乱买了一份菜,就径直向一张空着的餐桌走去。 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 食堂 “哎呀!”冷不防的,感觉肩膀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手里的菜洒了一地,我不免一声惊叫。 待我正欲发作时,却看见了一张正在冷笑的脸,是田旭。 “不好意思啊,撞到文学院的大才女了。”田旭一副挑衅的样子。 “你有病吧。”我同样以冷冰冰的语气回击她。 “我倒是很正常,”田旭倒也不怒,依然不紧不慢的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失望的样子。” “我失望什么?”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这么费力地把我们送进去,结果我们又被解除嫌疑放回来了,你不会很失望么?”依然是这种怪声怪调。 “哼!”我冷笑了一声,“我从来不和不正常的人对话,请你能走多远走多远。”我并不打算和这种人纠缠,正欲离开。 “杨凌雪!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看的!不要脸的东西!”田旭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了这句话。 “你……”我气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虽说学历和素质无法划等号,但看见眼前这个五官让人厌恶的女人,我根本无法把她和文学院研究生的字眼联系起来,可她偏偏就是,我无语了。 食堂里的人越聚越多,虽然我很想狠狠地反击一下那个骂我不要脸的女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不想再一次成为笑柄。 或许是我的沉默,或许是田旭认为她占了上风,总之,她没有再和我纠缠。 我想努力平复心情,再去重新买一份饭菜,然而,却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胃口了。 当我打算离开食堂时,发现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那是孙梦伊那双美丽的眼睛。 我大脑开始有些混乱,刚走了田旭,又来了孙梦伊,如果没猜错,她肯定也是来和我“秋后算账”的。 在我踌躇之际,孙梦伊已经径直向我走来了,不过从她那哀伤甚至略带恐惧的眼神来看,她似乎并不是来报复的。 “凌雪,”孙梦伊的声音怯生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我听说史晓芸昨天死了。” 她居然会提到晓芸,我更加迷惑了。 “是的,昨天凌晨,死在宿舍里。”我的语调有点飘,或许是因为猜不透孙梦伊问话的用意,心里有些发虚。 孙梦伊开始大口地喘气,白皙的脸庞开始渗透出滴滴汗珠,脸色也越来越差,嘴里不停地念叨,“史晓芸死了,史晓芸也死了……” 我彻底被她搞糊涂了,但我仅仅糊涂了一瞬间。在下一刻,我突然记起了,秦川死后、楼管死后,孙梦伊都是这个表情,惊慌混同着恐惧!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孙梦伊的胳膊,“梦伊,你怎么了?” “我……我没……没事……”孙梦伊惊慌失措地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看孙梦伊的表情,我又试探性地问。 “没……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孙梦伊开始语无伦次了。 孙梦伊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事情不正常,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理性,趁着自己还残存着一点正义感,我迅速把她拉到食堂外的一个角落里,“梦伊,你听我说,学校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再隐瞒了,这些秘密已经不属于你了!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提供给公安局,让他们尽快破案,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这关乎着人命!你明白吗?!”我的语气愈来愈急躁了。 “我……凌雪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孙梦伊一边说着,一边挣脱了我,随即逃开了。 “梦……”还未等我再开口,孙梦伊早就跑远了。 我的心跳不由开始加速了,也越来越确定,孙梦伊一定是一个知情者!急于知道晓芸死亡真相的我已经缺失了最后一丝理性,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食堂 坐在餐桌旁,看见快步向我走来的何蕾时,我突然有些后悔了。何蕾是孙梦伊最亲近的朋友,我约她来探听孙梦伊的隐私,会不会有些太唐突?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何蕾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嗨!大才女!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她还是那么快人快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微微一笑,但有些苦笑的意思,今天已经有两个人称呼我“大才女”了,只不过一个是讽刺,一个是打趣。“很久没见你,想你了。”我还营造了一个温馨的开场白。 “不是吧,”何蕾一脸坏笑,“是不是感情出现困惑了,来找我倾诉啊。” “呵呵,”我终于不再苦笑了,“你猜错了,就是想你了。” “好酸啊,牙都倒啦。”何蕾还是欢快的笑着。听到她的笑声,我仿佛轻松了许多。 “诺,点你喜欢的菜吧。”我把菜单推到何蕾面前。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看着何蕾饶有兴致的挑选着自己心爱的菜肴,我的心里却在一直掂量拿捏着最好的询问方式。 “蕾蕾,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踌躇再三,我终于开口了。 “我说嘛,就觉得你有事,说吧!”何蕾倒是很痛快。 我决定硬着头皮说下去,“学校里最近出的事你肯定也都知道吧,我担心梦伊……会有危险。”为了能让何蕾尽快明白事情的原委,我不得不采用这种单刀直入又有些危言耸听的方式。 “什么!?”何蕾顿时呆住了,“你说这些命案能威胁到梦伊?!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川出事的那次车祸已经查明原因了,是有人蓄意破坏;楼管不用说,是被人杀死的;还有昨天文学院史晓芸的死也很有问题。刚才我和梦伊打过照面了,我感觉对这些人的死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我非常担心,如果梦伊真是这几起杀人案的知情者,那她会很危险的!”我开始解释道。 “天哪!你说公交事故是人为的?!文学院的史晓芸是他杀?!”何蕾惊讶地喊了出来。 “嘘!”我忙示意何蕾小点声,毕竟这还是很敏感的话题。 “哦,知道。”何蕾也有所收敛,“凌子,你刚才说有话问我,是什么?” “蕾蕾,你是梦伊最亲近的朋友,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她和秦川、楼管以及史晓芸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联?或者是她有什么秘密和这些人有关?” “这个……”何蕾似乎有些犹疑。 “蕾蕾,我知道不该问得这么唐突。”我想努力消除何蕾的疑虑,“可我……真的是担心梦伊,我总感觉她知道些什么。并且……晓芸死后,刑警队的人也嘱咐过,如果发现了有利破案的线索,要及时提供给他们。我想,如果梦伊真的能提供一些内情,或许能帮助破案也说不定,毕竟……学校不能再出事了!可梦伊什么都不肯说,我真的……”我说的很真诚。 “不,”何蕾赶忙打断了我,“你误会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也并不感觉你唐突,而是心里很疑惑,你怎么就能确定梦伊是这些死亡事件的知情者呢?”何蕾的表情从犹疑转成了疑惑。 “难道你不觉得梦伊对这几件事的反应都很怪异么?”或许是对何蕾的问题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只得如此反问。 何蕾叹了口气,“没错,她的反应的确不正常。学校里每一次出事,她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但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一直没有在意,认为她是还没有从秦川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可今天听你说这些事还另有隐情,也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那依你对梦伊的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正常的反应呢?”我的声音里夹带着真诚和忧虑。 “我可以把我了解到的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除非是有助于破案的线索,不然一定要替梦伊保密。”何蕾很小心地说。 “好,我答应你。”我点点头。 “其实秦川死前,他和梦伊的感情就有问题了。”何蕾开始叙述。 “哦?”何蕾这样的开场白倒是让我十分惊讶。 何蕾点点头,接着说,“秦川很花心,除去别人的风言风语不说,我自己就两次亲眼看见秦川搂着一个女孩逛街,并且我确定,两次不是同一个女孩。” “什么?!你是说秦川对梦伊并不忠心?”虽然我对秦川没什么好感,但真没有想到他会令人厌恶到如此地步。 “是的。”说到秦川,何蕾也不禁流露出反感之色,“并且我还听说,有人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孩从校外的旅馆走出来!当然,这个女孩肯定不是梦伊。” “天哪!那……梦伊知道么?”我忙问。 “不清楚她是否知道,至少没听她说起过。”何蕾很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何蕾欲言又止。 “蕾蕾,还有什么?”我很温和地问。 “我感觉梦伊心里还想着她的前男友。”犹豫了一阵,何蕾还是说了出来。 “前男友?!”居然何蕾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带给我惊异。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了解的并不多,也不知道她前男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梦伊对此更是讳莫如深;但我能感受到,她心里一直装着这个人。”说到这里,何蕾不禁叹了口气。 “是不是秦川知道梦伊有过男朋友,才疏远她的?”我提出了心里的想法。 “哼!”何蕾冷笑一声,“秦川才没有那么性情化,梦伊和前男友的分手就是因为秦川的介入。我从两人的争吵中就能听得出来,并且从前认识梦伊的同学也都能证实。” “还有这样的事?”我彻底糊涂了,“梦伊怎么会为了秦川这种人而放弃她从前的男友呢?” 何蕾苦笑,“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片刻的沉默。 此时的我已经意识到,再继续追问孙梦伊和秦川的感情话题,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便转而说,“那梦伊和楼管以及我们学院史晓芸的关系如何?” 何蕾的眼神飘向了别处,像是在记忆中努力搜索,最终她无奈的耸耸肩,“抱歉,这个我真不太清楚,梦伊和楼管是比较熟,但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史晓芸,我并不认识她,所以也不确定梦伊是否认识她,至少我没有听梦伊提起过这个人。” “哦。”我会意的点点头,“蕾蕾,谢谢你的信任。” 何蕾笑了,“不用客气,我相信你是真诚的想帮助梦伊。” 望着何蕾远去的背影,我感到有些惭愧。为了探知晓芸的死亡真相却无意中了解到孙梦伊如此多的隐私,但直觉也同时告诉我,孙梦伊故事的背后不简单。 走出食堂,忽然感受到了阳光,但我心里却依然有些凉意,因为我想起了孙梦伊,秦川心猿意马,作为女友的她岂能不知?在我心里,孙梦伊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漂亮、高傲的女孩,而只是一个被男友欺骗的可怜女生,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酸,更有些疑惑,孙梦伊怎么能放弃了心里仍想着的前男友而和秦川走到一起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孙梦伊,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孩。 十六:被吊死在宿舍的男生 中午十二点三十八分 9号公寓门口 不觉间,我已来到公寓楼下。公寓门前骚动的人群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 忽然间,一阵争吵声从人群里传出。敏感的我立刻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李书然和罗祥!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了过去。 看情景,两人已经相遇多时,有好几个男生正在劝架,以防动起手来,站在一旁的辰雨也显然是哭过。看李书然的脸色,似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罗祥似乎没有一点息事宁人的迹象,一句句再难听不过的话接连从他嘴里冲出,直奔向李书然。 “我看你想找死,去死吧!”脸色已经铁青的李书然突然飞起一脚向罗祥的胸口踹去。 “啊!”我不禁惊呼。 记得辰雨说过,李书然练过跆拳道,这一脚的力量定是非同小可,加上罗祥刚出院,身体显然还很虚弱,定然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罗祥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手里的饭菜撒了一地。只见他痛苦地用手捂住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见此情形,周围的同学都吓慌了,几个男生赶忙将倒在地上的罗祥扶起,并将他送回了宿舍。李书然则冷笑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流露出报复的快感。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辰雨终于忍不住向李书然喊道。 李书然用力抓住了辰雨的胳膊,“你不答应我,我绝不甘休!” “你放弃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辰雨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李书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寓。 作为好友的我,面对这一切,却只能无奈的做一个旁观者。 想到辰雨当下面临的艰难处境,我不由心生难过。但难过之余,惯有的疑惑却再次降临,躲在教室自习的辰雨是如何再次和他们相遇的? 下午一点十二分 225宿舍 推开宿舍门,只见辰雨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发呆。 “罗祥应该没有大碍,别太担心了。”我试着安慰她,但语言似乎有些苍白。 “恩。”辰雨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你不是在躲他吗?”我依然放不下心里的疑惑。 “他直接去了教室。”辰雨面无表情地叙述着。 “他怎么会知道你在哪个教室?”辰雨的答案让我越发感到奇怪。 “不知道,可能挨个找的吧。”辰雨说。 “那……既然李书然是在教室找到的你,你们怎么又会在公寓楼门口遇到罗祥呢?”我接着提出疑问。 “不清楚,我想回宿舍躲避李书然,可他紧追不舍。我们刚到公寓楼下,罗祥就出现了。”辰雨苦笑了一声。 “肖,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么?”我忍不住问。 “奇怪?怎么奇怪了?”心烦意乱的辰雨已经无心猜疑。 “先是李书然在不知道你去向的前提下,直接就找到了你,紧接着你们便莫名其妙地和罗祥碰面了,这一切不是很奇怪吗?”我说。 “呵,”辰雨苦笑一声,“还说什么奇怪不奇怪,反正我是无法摆脱他们了。” 看着辰雨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我便没有再多说,但内心的疑惑却丝毫未减。 下午两点二十二分 225宿舍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我和辰雨之间的沉默。 “喂?你好。”我习惯性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肖辰雨在吗?”电话那头居然响起了罗祥的声音。 听出是罗祥,我本欲拒绝让辰雨接电话,但他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的客气,使我异常惊讶。 或许是猜出了我的犹疑,罗祥又说话了,“你好,是杨凌雪吧?麻烦让肖辰雨接电话吧,我就和她说一句话,行吗?”他几乎是在恳求。 我有些动摇了,便把电话递给了辰雨,“是罗祥,他说就和你说一句话。”我捂住话筒悄悄地和辰雨说。 “喂,你好。”或许是考虑到罗祥刚刚为她受了伤,接过电话后,辰雨的口气也很客气。 但没过一会,辰雨的脸色就不对了,“罗祥,请你不要这样说,我们不可能的,你可以去找更适合你的人……” 听到辰雨如此说,我也能猜到罗祥说话的大概,多半是又开始纠缠了,我无奈地摇摇头。 但没过几分钟,怪事发生了! “罗祥?罗祥?”辰雨突然开始冲着话筒喊罗祥的名字。 “怎么了?”我忙问。 “嘘!”辰雨朝我做了一个禁止发声的手势,并尽力让耳朵紧贴着话筒仔细听着,表情非常慌乱。 辰雨的怪异表现让我很疑惑,不详的预感再次笼罩。 “罗祥!罗祥!还在吗罗祥?”辰雨再一次喊罗祥的名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忍不住问。 “凌子!电话那头突然没有声音了!”辰雨惊慌地说。 “你别紧张,说不定是电话线断了。”我忙说。 “不是不是,我似乎……”辰雨开始喘粗气。 “似乎什么?”我问。 “我似乎听见罗祥的呼救声了!”辰雨说。 “什么?!呼救声?!”听到这话,我不由浑身一哆嗦,本能地抢过了辰雨手中的话筒仔细倾听,“罗祥?罗祥?”我试探着叫了几声罗祥的名字,奇迹没有发生,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肖,到底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 “我……我也说不清楚,”辰雨的语气有些慌乱,“罗祥一开始说假如我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 “上吊自杀?!”罗祥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我十分意外。 “恩,但接着我就似乎听到了他在呼救。”辰雨接着说。 “你听到他怎么呼救?”我的心开始“突!突!”地跳个不停。 “似乎是在挣扎,好像也喊了一声‘救命’,总之声音太小了,我不敢确定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听。不过我最后听到了‘哐当!’一声,似乎是椅子或桌子倒地的声音,倒是十分清晰,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说到这里,辰雨的脸色已经变了。 上吊自杀、呼救声、椅子倒地…… 无数的场景涌入我的脑海,我不自主的联想到影视剧中人上吊自杀后踢开椅子的场景!真是这样吗?我不由感到一阵恐惧。 “凌子!怎么办?会不会出事?”辰雨有些六神无主了。 辰雨的求助打断了我的思绪,此时的我也是四肢发冷,为了留住最后一丝理性,我不停地用牙齿咬着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 “我打电话给罗祥对面宿舍的徐哥,让他过去看看情况!”我尽力保持镇静。 “好。”辰雨赶忙回答。 我用了几秒钟搜索出了徐哥宿舍的电话号码,赶忙用略微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 “你好!是徐哥吗?我是文学院杨凌雪!”听见徐哥接电话,我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凌雪啊,你好,有事吗?”徐哥客气地问。 “徐哥!麻烦你到罗祥宿舍看看好吗?”我着急地说。 “去罗祥宿舍看看?怎么了?”徐哥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哥,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麻烦你帮帮忙吧,看看罗祥有没有出事,好吗?”我语气更加焦急了,只想让徐哥早些过去看看情况。 “出事?哦,好的,你等着啊。”或许是听出我的焦急声音,徐哥没有再多问。 徐哥没有挂掉电话,我便一直拿着话筒等待着,期盼徐哥能过来报个平安,我和辰雨心中的石头也就可以落地了。 然而,我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啊!罗祥!罗祥!” “快!快报警!” …… 没过几分钟,电话那头响起了徐哥的惊叫声,紧接着便乱成了一团。 听到“报警”的字眼,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手无力地垂下,话筒“砰!”的一声摔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凌子?”看见我的样子,辰雨彻底慌了。 “肖,罗祥可能出事了!”我不安地说。 “出事?!”辰雨紧接着也花容失色了。 随后,我们便飞快地奔向了罗祥所在的10号男生公寓。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10号公寓门前 来到10号公寓不久,我们就听到了渐渐而来的警笛声。 不一会儿,警车就停到了公寓楼前。陈诺等一行人从警车里走了下来,另外,还有一位年纪大点的刑警,看样子,应该是位领导。他们下车后就径直进入到了10号公寓。刑警直接到此,我和辰雨都明白,想必罗祥已经凶多吉少了。 未曾想,没过多久,陈诺就带着那位老刑警走出了公寓楼,并径直来到了我们面前! “梁队,这位就是方才死者同学提到的肖辰雨。”陈诺的手指向着辰雨,并对身边的刑警介绍着。 死者?!陈诺口中的词汇不由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难不成罗祥已经…… 彻骨的恐惧再次包围了我。 “肖辰雨,这是刑警队梁队长,有些情况他要向你了解一下。”没有理会我们的诧异,陈诺平静地对辰雨说。 “我……好……”辰雨的声音已经极度颤抖,我感觉她握住我手臂的手已变得冰冷。 “肖辰雨,你能联系到李书然吗?”被称为“梁队长”的刑警问到。 李书然?这位梁队长居然提到了李书然?我的心里又是一紧,难道罗祥的死和李书然有关?我几乎不敢再猜测下去。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面对梁警官,辰雨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肖辰雨,请上车协助我们调查。”如此掷地有声的话语仍然来自于梁队长。 辰雨有些不知所措,没有立刻上警车。 “上车吧,别紧张。”陈诺过来劝辰雨上车,轻柔的声音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凌子……”辰雨上车前不停地回头看我,眼睛里的不安和惶恐一览无余。 “肖,别紧张……”我想抓住辰雨的手,但她已经随着警车远去了。 接踵而至的喧嚣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罗祥的尸体被抬出来了,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昨天是史晓芸,今天是罗祥,这个校园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死亡接踵而至? 载着罗祥尸体的警车也开走了,但学生群并没有散去,看得出,大家依旧惊魂未定。“嗡嗡”的议论声就像笼罩在我周围的声音背景,与我的意识绝缘了,我怔怔地看着表情各异的人群,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猛然间,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俞伟东。 “老俞,罗祥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赶忙询问他。 “上吊死的,吊死在暖气管道上。”俞伟东的表情变得很穆然。 “什么?!”我呆住了。 罗祥一开始说假如我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 罗祥一开始说假如我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 …… 辰雨的这句话反复在我脑海里盘旋。 “他是……自杀?”我试探着问俞伟东。 “都这么说,并且……”俞伟东有些迟疑。 “并且什么?”我赶忙问。 “并且男生这边都在传罗祥是为肖辰雨殉情自杀。” 俞伟东的话没有太出乎我的意料,流言,已是不可避免。 “不过……”俞伟东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在走廊上,法医向那个刑警队长说了一句话,恰好被我听见了。”俞伟东小声地说。 “什么话?”我急切地问。 俞伟东下意识的看看周围,并压低声音凑过来和我说,“他说死者很有可能是先被勒死然后再被吊起来的!” “啊!”我不禁叫出声来,恐怖的感觉立刻笼罩了全身。 “嘘!小点声!”俞伟东忙向我示意。 我还是气喘个不停,“老俞,你确定……确定法医是这么说的?” “基本上确定,虽然法医说话声音很小,但我当时距离他最近,恰好听到了。不过他只是说有可能,还要把罗祥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验之后才能最后下结论。”俞伟东说。 此时的我已经慌乱不已,我如何也不能相信罗祥是被人杀害这一事实,难道真是李书然冲动所为?!如果真是这样,辰雨要一辈子背负着李书然留给她的道德十字架,她和洛枫……只能等到来世了。 阵阵的难过绞痛着我的心。 不知道俞伟东是何时离开的,我只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助…… 但在我转身的瞬间,却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洛枫!!从他的一身运动装束看,定是刚从赛场返回。 刹那间,我的心一下子收缩到了极致,与他的目光相对,我居然哑口无言。 用无比愤怒和阴郁的目光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后,洛枫准备转身离去。 “老洛!”我如梦初醒,慌忙去追赶。 “老洛!你听我说……”我企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向洛枫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幕。若再和洛枫发生误会,辰雨真的就是四面楚歌了。 “请你走开!”洛枫冷冷地说。 “老洛,刚才的事情你千万别误会,是……”我仍然没有放弃。 “杨凌雪!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肖辰雨真是有魅力!都有男人肯为她去死!我就是天下第一号傻瓜!”文弱的洛枫终于爆发了。 “洛枫!你能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吗?”听了洛枫的话,我也急了。 “不能!”洛枫没有给我任何插话的机会,气冲冲地离去了。 看着洛枫愤怒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更烦乱了。 本能的拨通了云剑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此时我才想起,实验时他都是把手机调到静音,慌乱的我居然忘记了。 六月的天气,我的双手却是冰凉。 继而我想到了文竹,但她同样没有接听电话。 我彻底绝望了,毫无目的的在校园徘徊,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实验楼下。我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坐在了实验楼外的石凳上。或许是内心的潜意识让我走到这里来,因为我的云剑就在里面,即使看不见他,能呆在他附近,也会有一种安全感。 一人独坐,纷乱的思绪向潮水一样的涌来,当然我想的最多的,还是罗祥之死,凶手真的是李书然吗?洛枫会理解吗?辰雨究竟该如何面对…… 十七:不可能的犯罪过程 晚上七点零五分 学校实验楼外 “凌子!怎么坐在这儿?”在我迷茫之际,云剑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剑!”我居然像一个久别恋人的少女一样,一下子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也顾不得校园道路上人来人往。 “怎么了?!”云剑很惊异,显然我过于“激情”的动作让他有些意外。 我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反而依偎的更紧了,“想你了,特别想你。”说话间,我的眼泪不自主地滑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云剑笑了,“才一天没见啊。” “我害怕。”我含着眼泪说。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云剑也觉察出我神情的异样了。 “罗祥死了!肖被梁警官他们带走了!我特别慌!”我开始向云剑叙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什么?!罗祥死了?!”云剑的五官也迅速变形了,“怎么死的?和肖有什么关系?” 坐在刚才的石凳上,我尽可能完整的向云剑叙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俞伟东和我说的那些话。 “这……这都是真的?!”显然,对我今天的经历,云剑觉得不可思议。 “是真的,都是真的……”坐在云剑身边,我依然心有余悸,“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肖怎么样了,我……” “别担心,别担心,”云剑赶忙安慰我,“肖肯定是去做笔录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可是老洛……”想起洛枫的样子,我不由又为辰雨感到难过。 “唉,先别去想老洛了,”云剑有些内疚的叹了口气,“还没吃饭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发生了这么多事,云剑依旧没有忘记关注我。 “看我说对了吧!我说谁有报应,谁就一定有报应!”还未等我们开始用餐,田旭那尖利的嗓音又响起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了田旭嘲讽的目光。 我内心的气愤和厌烦可想而知,但我并没有打算搭理她,只是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真没想到!你那好舍友都进局子了,你还能和男人在这里吃饭!”田旭又开始挑衅了。 “你嘴里不干不净得说些什么?!”还没等我发作,云剑已经被气火了。 “哼!”田旭冷笑了一声,“你们宿舍的人就是有魅力啊,有男人为肖辰雨自杀,也有男人为你杨凌雪出头啊!” 听着田旭说话越来越难听,我终于忍不住了,“田旭你给我听着,你最好说话注意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田旭显然没有收敛的意思,“杨凌雪!你以为你还有能耐把我送上警车吗?别做梦了!轮到肖辰雨上警车了!看来有男人为她殉情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田旭你给我住口!别太过分了!”云剑也忍无可忍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凭什么住口?你们别神气了,等着去探监吧!”或许是我的“出卖”果真让田旭怀恨在心了,她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我最后一点理性也被她冲走了,“你别胡说!什么殉情!罗祥根本就不是自杀!是被人杀死的!”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云剑同时也狠狠地拽了我一下。 在食堂就餐的同学,目光也都朝向了我。此刻,我不禁恨死了自己的冲动,面对田旭这种人,居然如此轻率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可后悔已经改变不了事实。 “被人杀死?那肯定是被李书然杀死的,如此一来,肖辰雨更是不得了啊,都惹出人命来了!”田旭抓住我的失误紧追不舍。 “给我滚开!”云剑朝田旭吼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专横跋扈的田旭,拉着我匆匆离开了食堂。 “你是怎么回事?这种话在公众场合也能说?”不出我所料,一出食堂门口,云剑就开始嗔怪我。 我没有应答,只是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默默地低着头,内心的懊悔不言而喻。 晚上八点三十分 225宿舍 “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刚刚返校,就听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消息,文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的确,我今天就像做梦一样。”我说。 “还没有肖的消息?”文竹和我一样,也很担心辰雨。 我无奈地摇摇头。 “罗祥怎么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文竹愁眉紧缩。 “老大,今天下午我一个人坐在实验楼下等云剑,倒是想了很多,罗祥应该不是自杀!”我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为什么这么肯定?”文竹问。 “首先他没有充足的自杀动机,他追求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和李书然的冲突也不是第一次,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侯选择自杀?”我开始表明自己的看法,“还有就是今天的发生的事情非常怪异,我感觉今天中午罗祥和李书然的冲突就很有问题,感觉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我开始步入主题。 “哦?!有人安排?”听了我的推测,文竹很是惊讶。 “你想,肖是今天一早关掉了手机,躲到教室去自习。学校这么多教学楼,李书然是怎么找到她的?”我开始叙说。 “或许真像肖说的,他是一间间找得吧。”文竹说。 “就算是这样,那罗祥的出现也很有问题。”顿了一下后,我接着说,“他们三个人相遇的时候,正值午饭时间,我记得很清楚,罗祥和李书然起争执时,他手里还拿着刚从食堂买的饭菜。” “那……饭菜能说明什么呢?”文竹有些疑惑。 “我们住的这栋公寓楼位于校园的东北角,罗祥不论从哪个食堂买的饭菜,也不论他打算拿到那里去,他都不会经过我们这座公寓!”我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明白了,你是说罗祥和他们不是偶遇,罗祥到我们公寓楼下是刻意而为的。”文竹很快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似乎是有人故意把肖的去处透露给了李书然,继而又把李书然到来的消息透露给了罗祥,不然罗祥不可能从食堂买完饭菜后,直接到女生公寓来。”我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有没有可能是某个多事的人和罗祥说李书然又来学校了之类,然后他才过去挑事的?”文竹在假设。 我摇摇头,“我仔细回忆过肖说的话,她说和李书然刚到公寓楼下,罗祥就出现了。照这种情况看,如果是别人传话,那时间根本来不及。” “老大,”没等文竹开口,我又接着说,“即便二人的争执是巧合,但罗祥后来打给肖的电话也很有问题。首先他一反常态的客气,像是对什么有所准备;再有,他怎么会话还未说完就上吊自杀呢?这更说不过去。加上肖又隐约听到他的呼救声,还有老俞听到法医说的那句话,总之一切都表明罗祥几乎不可能是自杀!” 文竹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是自杀,难道真是李书然……” 我赶忙摇头,“肯定不是李书然!” “你这么肯定不是李书然?!”看我毫不犹豫地把李书然排除在外,文竹非常惊讶。 “既然罗祥不是自杀,那肯定就是被别人所害,那杀害他的凶器,也就是把他吊在暖气管道上的绳子,肯定也是凶手准备的了。”我说。 “恩。”文竹点点头,“这肯定的。” “假如凶手是李书然,他想用绳子杀死罗祥,肯定是携带绳子潜入罗祥宿舍,那这样一来,他把罗祥勒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吊在暖气管道上呢?岂不多此一举?” “这很好解释,”文竹说,“肯定是想伪装成罗祥自杀。” “的确如此,那问题是,李书然想伪装成罗祥自杀,既可以把他勒死后吊到暖气管道上,也可以凭着自己的大力气直接把他吊上去,让他窒息而死,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最简单的吧。” “是啊。”文竹毫不犹豫地说。 “那这样一来,罗祥打给辰雨的电话怎么解释呢?他威胁辰雨说如果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结果他就真被吊死了。事情会这么巧?”我说出了心中最大的迷惑。 “这……”文竹也有些想不透了,“是不是李书然潜进罗祥宿舍时正巧听见罗祥用上吊自杀威胁肖,然后他临时起意,吊死了罗祥?” “应该不是,如果是李书然临时起意,那他的绳子是从哪里弄来的?他事先肯定不会知道罗祥会给辰雨打电话。总不能罗祥宿舍里恰好有这么根绳子,这说不过去。”我继续推理着。 “难不成是李书然本来就想用绳子杀死罗祥,结果当他潜进宿舍时恰好听见了罗祥打给肖电话,就顺势吊死了他?”文竹说出了她的猜测,但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也不敢确定。 “这似乎有些太巧了。再有,李书然拿着绳子进了罗祥宿舍,罗祥定然会有所察觉的,二人肯定会重新起冲突,凭罗祥的力气,即使抵不过李书然,争斗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在电话这头,肖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听到隐约的呼救声。即便他在专心给肖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李书然进了宿舍,那李书然为什么不等着罗祥放下电话或是自己挂掉电话后再动手?这样至少可以拖延罗祥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我想过,罗祥死时正是下午刚上课的时候,如此一来,罗祥的尸体最早要等到下午下课时,也就是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被发现,如此一来,李书然既能有充足的逃离现场、清理证据的时间,也增加了破案难度,还让罗祥的自杀显得更真实,不是一举三得?” “凌子,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杀人本来就是一种极端的非理性行为,人的情绪定然是慌乱、紧张的,出现一些纰漏也是很正常。说不定是李书然在准备勒死罗祥的时候听到了罗祥的自杀威胁,然后就在慌乱中杀死了他并把他吊起,至于电话,他或许因为太紧张根本没注意。”文竹的分析略显理性。 尽管文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下午的反复思忖让我立刻就否定了这种看法,“老大,我感觉不是我想的太复杂,而是凶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越想越觉得可怕。” “哦?”听到我这么说,文竹显然有些惊讶。 “我当时仔细回忆了一下,从肖听到电话里异样的声音,到徐哥进到罗祥宿舍发现罗祥被吊死在暖气管道上,前后仅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凶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做完杀死罗祥、把他吊上暖气管道、摔倒罗祥宿舍的凳子或是桌子然后再逃之夭夭这一系列的事情,定然不是一个慌乱的毫无准备的杀人者能完成的。不说别的,仅说把罗祥吊上暖气管道这一环节吧。宿舍的暖气管道大致三米高,并且几乎是紧靠着墙壁,凶手要想吊起罗祥,就必须先用绳子套住罗祥的脖子,然后爬上窗台或是踩着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用力把绳子塞进墙壁和管道之间的窄缝里,然后再让绳子搭在管道上,而后再用力往下拽,直到罗祥尸体离开地面之后,把绳子的另一端固定起来。就这一个过程,也不是五六分钟就可以完成的吧?” “的确。”文竹一边应着,一边开始观察宿舍的暖气管道。“除非身高两米五以上,否则的话肯定需要借助于外力才能触到管道。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说,凶手不简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行为并伪装出自杀现场,定然是事先预谋的!罗祥的电话、电话里桌椅的倒地声音甚至中午时分二人在女生公寓楼下的争执,都是有人导演好的!这个人才是真正杀害罗祥的凶手,但这个凶手肯定不是李书然,因为罗祥定然不会听他摆布。至于凶手为什么不等罗祥挂掉电话再动手,以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在我看来,凶手的这个‘纰漏’,恰好是他的目的!”我一口气说了出来 “你是说凶手故意让尸体早点被人发现?那目的是什么呢?”文竹忙问。 “我能想到的目的就是一个,嫁祸李书然!因为罗祥死前不久和李书然争执过,接着他就在宿舍里吊死了,李书然自然又会成为第一怀疑对象,就像前不久的公交事故一样。这样看来,李书然只不过是凶手的一枚棋子罢了!”我大胆地猜测。 文竹倒吸了一口气,“你的想法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但也是罗祥之死比较合乎常理的解释了,但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害死罗祥呢?”文竹一脸不解。 我叹了口气,“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想象。” “凌子!还有一件事很奇怪,你不觉得罗祥死亡的日期也有问题吗?”文竹突然说。 “死亡日期?”我下意识看了一下宿舍的日历,“今天是6月3号,怎么了?”我被文竹说的一头雾水。 “你刚才提到那次交通事故突然提醒了我,今天是罗祥出院的第一天,他就被杀死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那次交通事故就是冲着罗祥去的!”文竹接着说。 “啊?!”轮到我惊讶了,“你是说……” 文竹点点头,“记得肖曾经说过事故原因是公交车刹车系统遭到破坏,说明有人故意做了手脚想置某位乘客于死地。结果那天所有的乘客都死了,只有罗祥和一个女孩活了下来。那个女孩伤得很重,如果没出意外,她肯定至今还躺在医院里,只有罗祥成功康复出院,然而就在罗祥出院的第一天,就有人费尽心机地谋划然后把他杀掉了,所以我也就想到,那次公交事故很有可能也是为了杀死罗祥,只是让其他的乘客成了陪葬品而已。” 听了文竹的话,恐惧再一次在我心中蔓延,事情果然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真是这样!罗祥是那次车祸唯一的健康幸存者,却在劫后余生后马上被杀了,他仅仅多活了13天!”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也只是猜想,事情不一定如此。”文竹显然对自己的猜测还缺少一些自信。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只不过出事之后,学校里关注的都是已经死去的‘风云人物’秦川,很少有人注意到受伤的‘小人物’罗祥,真没想到秦川只是一个烟幕弹,罗祥才是最终的杀人目标!” “是啊,不过还是老问题,到底是谁这么费尽心机的害死罗祥这么一个‘小人物’呢?”文竹的眼睛里有数不清的疑惑。 一谈论公交事故,我原本清晰的思绪又开始走向混乱,不过混乱之后,恐惧接踵而至,死亡事件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十八:历史的悲剧在重演 晚上十点十分 225宿舍 和文竹谈话间,门忽然被推开了,是辰雨! “肖!” “你回来了!” 看见辰雨,我和文竹都很惊喜。 但辰雨却很沉默,似乎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怎么了肖?找到李书然了吗?”怕是罗祥的案子有什么意外,我小心地问。 “找到了,”辰雨有气无力地回答,“找到的时候,他正在校门口的酒吧里喝闷酒。” 辰雨的这句话倒是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测,李书然不是凶手!不管罗祥的那个怪异电话和那根充当凶器的绳子是怎么回事,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凶手是李书然,他绝对不会傻到杀人后还会滞留在校门口的酒吧里买醉。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轻松了一些。 “我和洛枫要分手了。”良久,辰雨开口道。 听了辰雨的话,我刚刚放松的心又猛地抽搐了一下,洛枫那愤怒和阴郁的表情立刻浮现在了我的脑海。 “你和老洛见过面了?”我不安地问。 辰雨默默地点点头,“我从公安局回来就联系他了,本想把事情向他解释清楚,没想到……”她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会对我有那么深的误会,我该早告诉他。”绝望、哀伤和懊悔一一从她的眼睛里闪现。 “好好和他解释一下,他会理解的,别胡思乱想。”文竹安慰道。 辰雨又无力的摇摇头,“没用的,我和他解释了一晚上,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在不停地说我欺骗他什么的,看他的样子,是不可能……”辰雨有些哽咽了,“是不可能再和我交往下去了。” “肖,千万别这么想!”看见辰雨绝望的样子,我难受极了,“你要理解老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一时不接受是很正常的,等他情绪稳定一些了,你再好好和他聊聊,他会理解你的!” “随他去吧,罗祥死了,李书然成了犯罪嫌疑人,我回到学校时,每个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我恐怕是说不清楚了;再说我太累了,没有精力了,分了也好,落得一身清净。”辰雨显然对未来的感情不抱任何希望了。 “肖……”我仍想安慰辰雨,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言辞了,只能轻拍着她的手背,却发觉凉的厉害!再看看辰雨的脸颊,也是红红的,我赶忙用手试了一下辰雨的额头,“肖!你发烧了!”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我不禁惊呼。 “没事的,”辰雨费力的摆摆手,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看来已经病得不轻了。 “我这里有药,赶紧吃药睡一觉吧,什么都别想了!”文竹边说着边从抽屉了取出了药。 辰雨吃过药后,就躺到了床上。看见辰雨身心俱疲的样子,我不禁暗暗的揪心,但却无能为力。 熄了灯,宿舍里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响起,我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模糊……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像一把锋利的铁锥直刺入我昏沉的大脑!我的心又开始猛烈地跳动,但四肢却十分麻木,动弹不得。 或许是梦境吧,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继续我的沉睡,但电话铃声似乎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依旧响个不停。无奈,我努力睁开眼睛,寂静的宿舍里,电话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喂?”我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意识还是处于不清醒状态。 电话那头起初并没有声音,只隐约听见有骇人的喘息声,我顿时有了一丝清醒,难道又是…… “别敲死神的门!难道你们不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了么?!” 我的直觉没有错,恐怖的男声再次从电话里传来! “你到底是谁?!”我冲着电话喊,但电话早已挂断了。 “怎么了凌子?”文竹也醒来了。 “哼,”我苦笑一声,“还是那句‘别敲死神的门’!” 此刻,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自己居然已经对这句话麻木了 6月4日 清晨醒来,我首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辰雨,她脸色已经趋于正常,不再似昨晚那样满面通红,想必烧已经退了,我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接到了云剑一起吃早饭的邀请,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宿舍。 没曾想,走到公寓门口,却看见了一张令我吃惊的告示,是公安局印发的,大致内容是在校园里寻找能为庄达升、楼管、史晓芸以及罗祥死亡事件提供线索的师生,联系人是陈诺。 看到告示后,我不由一惊!难道公安局已经开始并案调查了?!这几起死亡事件之间真的有某种关联?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神秘而又令人恐惧的电话。看来我的直觉并没有错,那个电话无意中透露出了这几个人的死亡绝不是几起孤立事件! 一路和云剑从公寓走到食堂,路边的布告栏里也都无一例外的贴着那张告示。一张张白色的告示,就像一片片扑面而来的羽毛,一一钻进了我的心口,让我呼吸困难。 早上六点五十分 食堂 看着桌上的早餐,我却没有多少食欲。 “肖还好吧?”云剑问得很小心。 “你知道了?”一提到辰雨,我就忍不住难过。 “恩,昨天看见老洛了,阴沉着脸,谁都不敢和他搭话。”云剑也在叹气。 “你说……他们会不会分手?”说到这里,我难过的有些哽咽了。 “先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坏,”见我如此担心,云剑赶忙轻柔地握着我的手安慰,“现在两人矛盾的起因就是老洛认为肖欺骗了他,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个误会;我们应该努力为他们消除误会,这样才能让他们重归于好。” “恩!”我点了点头,看见面前沉着又淡定的云剑,我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此时,我突然瞥见了食堂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洛枫! “老洛!”还未等云剑反映过来,我已经一个箭步冲出了食堂,快步去追赶洛枫。 “你干什么?”看着已经拦在面前的我,洛枫的语气依旧冰冷。 “老洛,我想向你解释一下……”我气喘吁吁地说。 “哼!”洛枫冷笑了一下,“是替肖辰雨解释吧,她闹出花边新闻似乎还轮不到你替她解释!” 听到洛枫这种故意挖苦人的语气,我的火气忍不住上来了,“洛枫!你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为什么还说这种话?!李书然只是辰雨的前男友,他们早就分手了!还有那个罗祥,他一直在追求肖,可肖根本就不喜欢他!难道有前男友,有追求者就是犯错吗?” “你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还敢说肖辰雨一点错误都没有吗?”洛枫当仁不让。 “没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肖是有错。”此时,我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她的错误就是没有早一点告诉你李书然和罗祥这两个人的存在,但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告诉你,怕你受到无所谓的伤害……” “处理好?”洛枫又是一阵冷笑,“她处理得真好!一个处理死了,一个处理到公安局去了,处理得真好!她这么处理我就不受伤害了?” “洛枫你冷静一点!”我几乎是吼着说。 “杨凌雪你管的太多了!”洛枫也吼道,并且还下意识的推了我一下。 “洛枫你干什么!”洛枫推我这一幕恰巧被刚刚追上来的云剑看到了,他不由分说的就给了洛枫重重的一拳。 洛枫被云剑这一拳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好在还没有跌倒。 “哼!”洛枫又是冷笑,“陆云剑!我劝你还是别这么为杨凌雪出头,都说物以类聚,肖辰雨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这杨凌雪也不见得多么清白,你最好还是理智一点,省的哪天也被戴了绿帽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洛枫的话越来越难听了。 “哐!”云剑不由分说,又送出了一记重拳,这一拳让洛枫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洛枫!我劝你别胡说八道!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云剑!别打人!”看见云剑出手这么重,我也开始慌乱起来。 没曾想,洛枫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眼光里满含挑衅,“对我不客气?!你还没那个本事!”说完,又狠命地还了云剑一拳。 “云剑!”看见洛枫还击,我慌忙过去扶住了将要倒地的云剑。 这一拳正好打在了云剑的胸口上,只见云剑面色通红,痛苦的用手捂住了心口。 “云剑!云剑!没事吧?”我着急的问。 没想到云剑根本没有回答我,只是粗暴的将我推开,再次冲向了洛枫!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两个曾经的好友瞬间扭打到一起,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剑!老洛!你们别打了!”我拼命地劝架,可丝毫没有效果,他们愈打愈烈。 幸好有几个熟识的同学过来劝架,好容易让他们停止了打斗。 洛枫恨恨而去。云剑额头上却多了一块伤痕。 “没事吧?”我心疼地问。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云剑倒是满不在乎,“这个洛枫,真是气死我了!” 听见云剑恨恨的声音,我没有做任何回答。 局面越来越复杂,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沉重。 上午八点三十分 文学院教室 若不是云剑提醒,我几乎忘了上午还有课。 毫无意外,我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同专业的同学都到齐了。看到我进去,整个教室就炸开了锅。这个局面我早就料到了,在两天之内接连死去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同专业的好友,一个是我舍友的追求者,我自然成了传述八卦新闻最好的人选。果然,他们都在试探性的向我打听情况,企图从我这里了解到一些新鲜的讯息。但此时的我大脑细胞似乎都沉睡了,一点思维的能力都没有,对于他们的好奇、疑惑乃至恐惧,我都无心应对,只能用“不知道”、“不清楚”之类的话来搪塞他们。看见我待搭不理的态度,同学们也都识趣不再追问了。 课堂上,看着老师在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我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猛然间,感觉手机振动起来,打开一看,是文竹的短信:凌子,肖又发烧了,现在校医院。 看完短信,我焦急地叹了口气,对辰雨的担忧瞬间占满了我所有的思维。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我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向校医院奔去。 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 校医院 在医院门口,我出乎意料的看见了一个人,洛枫。他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校医院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发呆,眼神里满是惶惑和不安。 看见他,我不禁想起了清晨食堂门口那一幕,便感觉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洛枫也看见我了,眼神和表情还是冷冰冰的,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后,便走开了。 他坐在校医院门口干什么?是因为挂念辰雨吗?还仅是个偶然?我心里不禁问。 走进病房后,看着在熟睡中挂着点滴的辰雨,心里又是一阵阵的难过,李书然情况未明,洛枫也快失去理智了,病重的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晚上八点二十分 225宿舍 由于辰雨还在病中,我们便不能像往日那样高声谈笑,整个晚上,宿舍的气氛显得很沉闷,我也只能用胡乱浏览网页打发时间。没曾想,在校园贴吧里的一则帖子很快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两起惊人相似的车祸报道! 本报5月21日讯:昨天上午,我市101路公交车行至华兴路斜坡处时不幸滑坡,并引起油箱爆炸,车上20余名乘客除2人生还外,其余全部遇难。当时路过的行人也有4人受伤,受伤群众已被救援人员送到华兴医院治疗,现都已脱离了危险,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之中。 ――――《都市早报》(2005年) 本报5月21日讯:昨天上午,我市101路公交车行至华兴路斜坡处时不幸滑坡,并引起油箱爆炸,车上10余名乘客仅有4人生还。路过的行人也有3人受伤,受伤群众已被送到华兴医院治疗,现都已脱离了危险,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之中。 ――――《都市早报》(2002年) 大家注意啦,这两起车祸事隔三年整!除了伤亡数字略有不同外,其余全部吻合,历史重演了! …… (后面是无数跟帖) 看见这个帖子,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第一则消息,我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令秦川丧生,罗祥受伤的那次车祸。没想到在三年前的同一天还发生了一起如此类似的车祸!这意味着什么呢?肖曾经说5月20日那天的车祸原因是有人蓄意破坏了公交车的制动装置,难道说三年前的车祸原因也是如此?是偶然的历史重演吗?还是……这两起车祸真的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则相似的帖子,实际上就是破解这一系列死亡迷局的关键钥匙呢! 十九:惊遇黑夜的风 6月5日 上午七点十二分 225宿舍 “肖,感觉好些了吗?还发烧吗?”清晨,看见辰雨后,我立马关切地问。 “凌子,麻烦你件事,可以吗?”辰雨似乎无心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我赶忙回答。 “我给洛枫写了一封信,麻烦你代我交给他吧。八点以后,他应该在机房。”提起洛枫,辰雨语气有些紧张。 “好的。”看见辰雨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很是心疼。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不在乎,也并没有心灰意冷,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她都会努力挽回洛枫的感情。 上午八点零六分 计算机学院机房 计算机学院的机房永远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键盘的敲击声和主机的散热声。机房很大,其中有一部分电脑配置很高,是计算机学院学生专用的,还有一部分是对全校学生收费开放的,因为自己有电脑,所以就很少有机会来到这里。 “同学,要上网吗?”门口的计算机管理员问我。 “哦,不,我找人。”我一边回答着,一边用眼睛搜寻着洛枫。 “那快一点啊,不要耽搁太长时间。”管理员似乎不太欢迎我这种不花钱的人。 “好的,好的。”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快步走进了机房。 很快,我找到了洛枫。 令我奇怪的是,洛枫并没有在做什么程序、软件,而是在qq聊天。如若是上网聊天,洛枫在宿舍即可,何必跑这么远用这种装有各种专业软件的计算机?但疑问只是在脑海里存在了一瞬,我还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只是送信。 但当我站到洛枫背后,正欲把信给他的时候,却无意中看见了他聊天的网名:黑夜的风! “啊!”巨大恐惧的冲击让我不禁失声。 此时,洛枫终于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眼神还是那么冷,“杨凌雪?你来干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洛枫,我第一次产生了恐惧,居然说不出话来。 洛枫明显感觉出了我的异样,“你没事吧!” 周围上网的同学也都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我惊恐的样子让他们每个人都好奇不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没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肖给你写了一封信,托我给你带过来。”说完,我赶忙把信塞给洛枫就急匆匆地逃出了机房。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洛枫上网的那台电脑编号:16号。 洛枫怎么会用“黑夜的风”聊天呢?难道他就是那个…… 我不敢再想下去,尽管我一直感到恐吓我们的人离我们很近,但没想到是如此的近…… 也或许不是,或许是巧合…… 我只感到心里慌乱极了。 上午十一点三十一分 食堂 “傻丫头,你想太多了吧,老洛怎么可能是‘黑夜的风’呢?”听了我的描述,云剑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我亲眼看见他用那个号码在聊天!”我还想争辩着什么。 “不可能的。”云剑依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说别的,老洛总不可能假扮成庄达升和史晓芸聊天吧?我想,或许是老洛在网上调查那个‘黑夜的风’也说不定。”云剑继续轻柔地安抚我。 “恩,也许是这样。”云剑的话让我暂时安下了心,不过内心那份疑惑依然没有散去。 “对了,让你放松一下心情,告诉你件开心的事!”或许是想调节我低落的情绪,云剑忽然神秘地对我说。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老俞和嘉琳今晚要在阳光餐厅请我们吃饭!”云剑笑着说。 “老俞和嘉琳?啊!你是说……”我忽然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兴奋起来,“这么说嘉琳已经答应老俞了!” “嗯,今晚肯定是要感谢我们这对媒人!”云剑开心地说。 俞伟东和叶嘉琳此时走到了一起,真算是多日阴霾里唯一一缕阳光了。 下午六点零三分 阳光餐厅 当我们达到时,俞伟东和嘉琳早就等在那里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看见我们,俞伟东很是开心,赶紧招呼我们坐下点菜,忙得不亦乐乎。现在的俞伟东,刚刚体会到恋爱的甜美,是一脸的幸福相。而嘉琳看起来还是那么恬静,不安中还夹带着羞涩。 “老俞,恭喜恭喜啊!”云剑首先开始打趣了。 “同喜……”俞伟东还没有太放得开,“多亏你们帮忙,呵呵。” “说什么呢老俞,主要靠你心诚,我们能帮什么忙啊,对吧嘉琳?”我也笑嘻嘻地说。 “凌子,别说了,周围好多人呢……”嘉琳羞涩地小声低语着。 很快,菜摆满了一桌。俞伟东点了好多啤酒,准备和云剑不醉不归。 或许俞伟东和叶嘉琳还是新情侣,不免有些腼腆,加上云剑话也不是很多,开始饭桌上的气氛并不太活跃。 “老俞,前天去市里比赛,发挥不错吧?”为了活跃气氛,我主动寻找话题,因为我知道,俞伟东平时少言寡语的,但只要一谈起乒乓球,那就肯定会打开话匣子。 “一般吧,那天状态不是很好,我只是打进了前四,半决赛的时候被职业学院的一个新手给打下去了,唉,以前没和他交过手,不是很熟悉他的球路。可惜老洛上午早早就走了,本来我们俩下午还有双打的,如此一来我们就等于弃权了,不然的话双打进决赛是没有问题的!”俞伟东果然说开了。 “你说什么?老洛上午就结束比赛了?他没说双打弃权的原因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俞伟东这么说,我立刻起疑了。 “嗨!谁知道呢,他就说不想打下午的比赛了,那天也是热身赛,我也没怎么勉强他。如果是市里正式的联赛啊,我坚决不会让他走的……” 俞伟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而我已经无心再听。原来洛枫上午就已经离开赛场了,但他明明在下午罗祥出事后才返回学校,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呢?我心里不免疑窦重重。 “对了凌子,”俞伟东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维,“罗祥出事后,肖辰雨还好吧,让她压力别太大了,也让老洛多开导开导她。” “哦,好的。”我苦笑了一下,看来陷入甜蜜爱情的俞伟东对辰雨和洛枫的现状是一概不知。 云剑也没道出实情,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猛地灌下了一整杯啤酒。 晚上八点二十分 校园 或许是为自己成功当了一次“红娘”而开心,也或许是想宣泄一下近来压抑的情绪,晚餐结束后,向来节制的云剑竟然喝醉了,从阳光餐厅走出后,他走路已是歪歪斜斜,口中还不停叽里咕噜着说着些醉语,“凌子,我知道,我算是知道了,你是对我真好……”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敷衍式地回应着他。 “不,你不知道,”云剑依然是眯着一双醉眼,摇头晃脑地说到,“你不知道我真知道了你是真对我好……” “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云剑绕口令式的醉话让我颇感无奈。 “你不知道?好,那我就让你知道,”云剑依然是没玩没了,“我现在知道了,你是真对我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已几近抓狂。 “不,你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我知道了你是真对我好……” 如此循环往复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我把云剑扶回公寓,直到我把云剑交到他舍友吴飞手里,他依然是叽里咕噜个没完。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我不禁有些心酸。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认为自己承受了太多,今天看见云剑的醉态,才知道他的心情在一直跟随着我起起落落,我感受压抑的时候,他比我压抑的更多。 送回云剑后,我不禁又想到了洛枫。洛枫用“黑夜的风”聊天和他赛场早退到底有没有联系?罗祥之死难道真的和他有关?我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假设,虽然辰雨的信我没有看见内容,但想也知道肯定是解释误会、挽留感情,语气定然也是情真意切的,如果洛枫和罗祥的死无关,而他还对辰雨有感情,肯定是希望自己误会了辰雨,希望能原谅她,重归于好;正好此时辰雨给了他一封求和的信,他即使不会马上原谅辰雨,定然也会有所反应的。假如他……假如他就是杀害罗祥的凶手,或者与罗祥的死有关联,那么当他收到辰雨信的时候定然还会表现得很冷漠,因为他仍想伪装成一个受害者,用冷漠的情绪来掩饰他这种伪装!虽然不知我的推理是不是符合洛枫的个性,但应该也在情理之中。 晚上九点十八分 225宿舍 “李书然杀人嫌疑解除了,他已离开公安局了。”回到宿舍后,首先听到辰雨带来了这个消息。 “真的?那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居然也有些如释重负。 “刚才,我见了他最后一面。”辰雨的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伤。 “最后一面?”听了辰雨的话,我不由问。 “是的,他说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去深圳。”辰雨解释说。 “去深圳?他一个人?”文竹也问。 “是,他说毕业后一直东混西混的,也没找个正经职业;正好他有个发小在深圳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想让他过去一起干,他就答应了,说争取在深圳混出点名堂来。”辰雨说。 “这样挺好,看来他已经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我说。 “恩,他说在被讯问的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说不会再对不属于他的东西纠缠不清,还祝愿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辰雨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不管怎么说,我也真心祝福他能过得好。”说到这里,辰雨朝我们笑了笑,那是一个坚强者的微笑。 “好样的肖,你们这样的结局也很完美,彼此祝福的分开,以后再见还能是朋友。”文竹鼓励到。 “恩。”辰雨平静地说。 “肖……那封信我已经给老洛了,他有什么反映吗?”聊过李书然,我不禁再次想到了洛枫,便小心翼翼地问。 辰雨机械性的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 二十:诡异的网络对话 6月6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辰雨和洛枫的情感危机尚未解除的时候,文竹又接到了江南因食物中毒被送往市立医院抢救的消息。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们一行三人便迅速前往了市立医院。 下午三点十五分 市立医院江南病房 等我们到达时,江南已无大碍,我们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好些了吗?吃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中午吃的什么?”见到江南后,文竹便着急地问。 “别担心,没什么事了。中午也没乱吃,就是在单位食堂吃的。”江南倒挺轻松。 “食堂?怎么可能?食堂怎么会食物中毒?”文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真的,的确是在食堂吃的。”江南看似很委屈。 “既然是在食堂吃的,为什么就你一个人食物中毒?你同事不都好好的吗?”文竹依然不放心。 “谁说我同事都好好的?国税局有30多个人中毒!何止我一个!”江南争辩道。 “啊?!” “这么多人中毒?” 江南的话让我们非常意外。 江南点点头,“我们副局长都中毒住院了,公安已经开始介入调查这件事了。” 此时,一股凉意又袭上了心头,校园里诡异的事情不断,没曾想走出了校园还是逃不开这类离奇事件,居然有人在国税局食堂中投毒,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调查出结果来了吗?是什么人干的?”文竹赶忙问。 “唉,”江南无奈的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快,我只听说是‘四亚甲基砜四胺’中毒,别的就不清楚了。” “四亚什么?”药名一长串,文竹肯定没听清楚。 “好像就是毒鼠强吧,国家明文禁止出售的药,不过还是不难弄到。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投的毒,这人肯定是和国税局有仇,呵呵。”江南自己打趣说。 “你呀,躺在病床上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赶快休息吧,我陪着你。”文竹嗔怪的语气中透露着温柔。 这时候,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病人提着暖瓶进来了,这人看起来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回来了,老陈,这是你嫂子还有她的两个舍友,你都见过吧。”说话的是江南。 “见过见过,去你家做客的时候还品尝过她们的手艺呢,好久不见啊。”那病人忙说。 病人的话,让我们都记起了这个人,陈凡,江南的同事,也是我们那次会餐的不速之客。 他的出现也没有让我们太在意,寒暄过后,我和辰雨就离开了,文竹则留下来照顾江南,事后才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看见陈凡。 下午四点三十四分 公交车 “肖,你说投毒的会是什么人呢?就算和国税局有仇,也不必用这种方法报复吧?”在公交车上,我忍不住问辰雨。 辰雨无奈耸耸肩,“谁知道呢?”接着便默不作声了。 我也没有多问,和洛枫这种情感悬置状态,已让辰雨无暇去思想了。 此刻,我再一次把思维转向了洛枫。 应该尽快确认洛枫是否和罗祥的死有关,然而如何确认呢?云剑不相信,报案肯定不着边际,仅凭我自己的力量也无法证实,突然,我想起了一个办法。 回到学校时,已是傍晚了。 “肖,你先回吧。”我试图劝说辰雨独自返回。 “你要去哪?”辰雨习惯性地问。 “呃……云剑约我……”我咕哝着胡乱说了个理由。 “去吧。”辰雨也倒是没多心。 看着辰雨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我便径直向机房走去。 下午五点三十分 计算机学院机房 “老师您好,我要上网,16号机。”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学生证递给管理员。 “同学,你不是计算机学院的?”管理员接过我的学生证后说。 “我是文学院的。”我回答到。 “那你还是要30号以后的机器吧。30号之前的机器都经过特殊配置,专门给计算机学院同学做程序用的,你没有必要用。”管理员倒是很耐心的和我解释,或许她认为我是个新生。 “谢谢老师,我就要16号。”我依然坚持己见。 “30号以后的机器才1块钱一个小时,30号以前的机器要3块钱一个小时呢,除非你是计算机学院的,才可以免费使用。”管理员似乎感觉我有些“冥顽不灵”,继续劝说我。 我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要16号机。” 管理员显得很无奈,只得把16号机的上机卡递给了我。 过程比我想象得要顺利一些,我利用qq外挂强行登陆了洛枫的qq号,还好,聊天记录还在。 我首先看见了昨天他上网的聊天记录,通过聊天的内容看,洛枫似乎是进了一个聊天群。 都市旅人:有没有人啊! 黑夜的风:你好! 都市旅人:你好,哥们! 黑夜的风:怎么知道我是个男的? 都市旅人:嗨!女人谁起你这样的网名啊,一看就是个深沉的男人,你挺忧郁吧。 黑夜的风:的确,被女朋友涮了,可不郁闷么? 都市旅人:怎么了? 黑夜的风:一言难尽,总之是两个男人为她打起来了。 夜归者:我靠,你女朋友这么厉害,居然有两个男人为她打架! 都市旅人:你以前认识这两个男人吗? 黑夜的风:不认识。 爱在他乡:兄弟,分了算了,这么不靠谱的女人你还敢继续和她好啊! 黑夜的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归者:你们谈了多久? 黑夜的风:不到两个月。 爱在他乡:时间不长啊,长痛不如短痛嘛! 黑夜的风:唉 都市旅人: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哥们儿,我理解。 ………… 下面还有无数对话,都是他们几个人针对“黑夜的风”感情问题的讨论,从对话来看,“黑夜的风”应该就是洛枫,他所说的“女朋友”定然就是辰雨。 难不成他真是那个网上恐吓我的人?我心里猜测着。难怪他能进入“远离尘嚣的小屋”,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我接着寻找“黑夜的风”以前的聊天记录,但接下来的寻找过程让我不禁有些失望,几乎都是“黑夜的风”和别人的闲聊,而且都在6月3号之后。6月3号正是罗祥出事那天,聊天内容也都是“黑夜的风”在网上宣泄情绪,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再往前找,聊天记录就很少了,也是闲聊居多。但我依然没有放弃,只要还没到最后一页,我就会继续翻看。突然!我看见了“黑夜的风”和“云开花落”的聊天。我知道,“云开花落”就是史晓芸! 云开花落:在吗? 黑夜的风:在 云开花落: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来。 黑夜的风:抱歉,现在可以聊天了,想你了。 云开花落:唉,可惜我有事要下线了,明天聊吧。 黑夜的风:那好吧,想你。 云开花落:我更想你,回聊。 我来回寻找了好几遍,“黑夜的风”和晓芸的聊天就这些,日期是5月30号。晓芸是2号死的,之间她和这个“黑夜的风”肯定还有许多聊天记录,现在看来多半是被删除了,也许只有这几句话因为聊天时间短,被“黑夜的风”忽视了,成了漏网之鱼;但也极有可能是“黑夜的风”还用其他的电脑和晓芸聊过天,即便如此,我也不得而知了,再从其他的电脑上寻找聊天记录对我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有这几句也就够了,足以证明“黑夜的风”就是那个在网上假冒庄达升和晓芸聊天的人! 他是洛枫!?我仍然不敢相信…… 聊天记录还没有结束,我继续翻看着,又一段诡异的对话映入了我的眼帘: 冰魂:事情进展如何? 黑夜的风:一切顺利,她一点都没怀疑我。 冰魂:那就好。 对话很简短,却看得我心突突直跳,什么事情进展如何?“黑夜的风”所说的“她”又是谁?如果大胆地猜测一下,“事情”指的是假扮庄达升和晓芸聊天,而“她”指的就是晓芸,那么,结论很明显,在“黑夜的风”背后,还有一个幕后指使者,而这指使者就是“冰魂”!有谁会如此精心的谋害晓芸?真是太可怕了!我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恍惚地离开了机房,但是心跳还是没有平稳,头有些晕眩,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实了。 我的本能又凸显了,拨通了云剑的电话。 下午六点二十二分 校园 “凌子,这么着急找我有事吗?”云剑见到我就关切地问。 “云剑,洛枫……洛枫……”,我紧紧地抓住了云剑的手,气喘吁吁的说道。 “洛枫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云剑说。 于是,我便把查看“黑夜的风”聊天记录的事情告诉了云剑。 “你去偷看‘黑夜的风’的聊天记录了?”听了我的“侦察记录”,云剑倒是有些惊讶。 “恩,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我太想知道洛枫究竟和罗祥的死有没有关系了。”我小心解释道。 云剑并没有接着回答我,而是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走了好久,好像也在思索着什么。 “我觉得,不管老洛是借着‘黑夜的风’这个网名聊天,还是他就是真正的‘黑夜的风’,你说的那个‘冰魂’倒是十分可疑。”过了许久,云剑终于开口了。 “恩,我也这么认为。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云剑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这样吧,现在我们基本能确定晓芸的死不简单,但暂时还不能把这些当做线索提供给公安局,毕竟他们的对话里什么具体的词汇都没提,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想,我的网络技术虽比不上老洛,但在网上留意一下‘冰魂’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只要确定是‘冰魂’指使‘黑夜的风’假扮庄达升,我们就可以去公安局反映一下‘冰魂’的上网情况。”云剑的思路比我清晰多了。 “恩,听你的。”我点点头。 晚上九点十一分 225宿舍 知晓云剑要随导师外出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要和我暂时分开离开几天。整个晚上,我不禁觉得心里空空的。 不觉间,学校的钟楼敲响了十点的钟声。我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应该给文竹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江南的情况,但电话却无人接听。 6月7日 上午九点 225宿舍 令我们意外的是,整个上午,文竹的电话居然始终是无人接听。 “怎么总是无人接听?”我疑惑地问。 “联系江南吧。”辰雨边说着边调出了江南的号码。 “也是无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江南不至于也离开病房吧。”辰雨放下手机,眉头紧皱。 “难道出院了?”我试探性地说。 “不可能,虽然江南看起来并无大碍,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院,何况昨天他还说要连续打三天点滴呢!”辰雨否定了我的猜测。 “的确,难到两个人都不在病房?”我无端猜测着。 “应该不可能。”辰雨再次否定了,“现在是上午九点,正是医院查房的时间,绝不可能两个人都不在病房。” “过会儿再联系吧,也有可能是文竹带江南去做检查了。”我宽慰到。 校园的钟声连续敲过了十点、十一点…… 已是接近晌午了。 我们再一次拨通文竹和江南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我的心慢慢地揪了起来。 “去趟医院吧,看看究竟。”辰雨也面露担忧之色。 很快,我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宿舍直奔市立医院。 只是我们没想到,这次医院之行带给我们的,将是更沉重的心理折磨。 二十一:市立医院里的未知死亡 中午十二点二十八分 市立医院 刚走出电梯,却发现江南病房周围居然站满了警察!病房外也已围起了警戒线!我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我着急地说。 辰雨也急得赶忙询问站在病房门口的一个警察,“你好,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去了哪里?” “对不起,我们正在侦查案件,不方便透露案情。”那警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侦查案件?! 我和辰雨都惊呆了。 上午十二点三十分 市立医院护士站 “你好,我们是来探望15号病房病人的,请问病人去哪里了?”我很客气地询问一个当班的护士。 护士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下意识的朝15号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对我们说:“昨晚15号病房死了一个人!” “什么?!”这句话仿佛电击一样直击我的胸口,我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觉触到了辰雨那冰冷的手臂。 “是谁死了?”辰雨惊慌的声音都变了。 “不知道。”我昨晚不当班,也是今早才听说。 “那……死者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病人还是陪护家属?”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万一是文竹……我想都不敢想。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护士很无奈。 “那病房另外两个人去了哪里?”辰雨还是不放弃。 “听说被警察叫去询问了。”护士回答。 任凭我们再怎么问,护士也不能再多告诉我们一些讯息了。 我和辰雨相互扶持着,但恍惚的神色却告诉彼此,我们都已经彻底慌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闪入了眼帘,那是一个从15号病房里走出来的警察。 “肖,那个警察看起来很面熟,你还记得吗?”我似乎看见了救命稻草。 “是晓芸死的时候来我们宿舍问话的那个年轻警官。”肖一眼就认出了。 我们毫不犹豫的向那个警察走去。 “警官你好,我们是师范学校的,上次史晓芸死的时候我们向你提供过情况,你还记得吗?”我小心翼翼地和这位警官搭话。 “哦,你好,我记得,史晓芸的案子还在查,你们不要着急。”警官倒也很客气。 “这位警官,我们是想问一下昨晚15号病房出什么事了,里面有我们的同学,我们想知道……”辰雨着急地询问着。 “对不起,关于昨晚的案子我们还在勘察现场,不方便向你们透露情况。”警官很客气地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这位警官,我们不是想探听案子,只是想知道死者是谁,是不是……” “小宋,过来一下!” “哦,好的。” 还未等我问出死者究竟是谁,这位姓宋的警官就被叫走了,留下了已经形同塑像的我们。 我和辰雨在医院一直守到晚上,直到刑警们都撤离了,我们还是未能询问到关于昨晚死亡事件的一丁点儿消息。我们不知是如何走回到宿舍的,六月的天,却感觉周围冷得像冰。 “肖,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宋警官故意隐瞒我们,害怕我们知道是文竹……”我不敢再说下去。 “别胡说!”辰雨立刻打断了我的话,但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我的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但始终不敢让它掉下来。 晚上九点零三分 225宿舍 沉默间,手机忽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漠然接起,是云剑。 “凌子,你今天忙什么了?给你发了那么多短信你都没回?”云剑有些嗔怪地对我说。 听到云剑那熟悉的声音,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怎么了凌子?发生什么事了?”云剑听出了我哽咽的声音。 “云剑,文竹……文竹好像出事了!”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此时的辰雨听到我哭出声,也是泪如雨下。 电话那头的云剑彻底吓坏了,“凌子!凌子别哭啊,文竹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害怕她出事了……”我的思维已是一片混乱,或者说已经没有思维了,此时再向云剑解释发生的事情已是超出我能力之外。 “你要急死我吗?到底怎么了?”云剑在那头几乎已经喊了起来。 “真的说不清楚,先挂了吧。”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匆忙地挂断了云剑的电话。 整个晚上,云剑都在疯狂地给我发短信,但我只给他回了一条:放心吧,我会调整好情绪的,文竹或许没事,有情况我及时告诉你。 一个不眠之夜,我和辰雨的。 6月8日 文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和辰雨都不敢再去想,但似乎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依然期盼着最好的结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辰雨一早就离开了宿舍,我没有问她的去处,她也没有告知我。 过了一会儿,我也勉强自己离开了宿舍,呆在空无一人的宿舍,简直是对我精神的折磨。 然而,没有合适的去处,我只得一个人在校园毫无目的地游荡,不觉间,又坐到了实验楼前的石凳上。 可惜,今天云剑不会从里面走出来了,我等不到他了,想到这里又是潸然泪下。 忍不住给云剑发了一条短信:我想你。 “凌子!怎么坐在这里?”清脆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邹玲玲。 我默默地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 “怎么了凌子?怎么哭了?”看我的样子,邹玲玲很着急。 “没事……”我暂时不想告诉玲玲关于文竹的事情,“云剑……云剑随导师外出开会了还没回来。”我只能用云剑搪塞她。 “不至于吧!才分开这么几天就哭得跟泪人儿似地,你也太没出息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快擦擦眼泪。”邹玲玲边说着我边给我掏出了手绢。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很无奈,不过为了掩饰真相,也就权且让她认为我“没出息”吧。 “凌子……肖没事吧?”待我情绪稍稍平静之后,邹玲玲突然很小心地问我。 “肖?她怎么了?”她的问题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刚才我遇见她了,她神色恍惚的,是不是还因为罗祥的事情想不开?”玲玲说。 “这……总会有影响吧,毕竟许多人认为罗祥出事和她有关。”对于这个老问题,我也只能做这种模糊回答。 “是啊,不过现在好多了。毕竟李书然的嫌疑已经解除了,谣言也就少多了。”邹玲玲说话依旧像流水一般,不做任何停顿。 此时的我有些疲倦了,文竹的事情就像压在我心口的一块石头,令我呼吸困难,我实在不想再听邹玲玲讨论罗祥和李书然,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胡乱点头表示认同。 “凌子,洛枫和肖和好了吗?”邹玲玲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情绪,还在继续问到,真不愧为是八卦通。 “你知道洛枫和肖的事了?”我问。 “唉,那天……那天洛枫和老陆打架,好多人都看见了,也就都知道了。”提到那天的事,邹玲玲似乎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问得太多了。” “没关系,”我淡淡一笑,虽然邹玲玲是个“八卦通”,但她不是那种有恶意的女孩子,只是对这类问题比较敏感罢了。“洛枫的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突然冒出来两个‘情敌’谁也不好接受。”我的回答依旧是模糊的。 “你说什么呀!洛枫早就知道李书然和罗祥了!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他现在才和肖闹翻了?”玲玲说。 “你说什么?!”邹玲玲这句不经意的话却像一支强心剂,让我顿时警觉了起来。 “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吗?”看见我的反应,邹玲玲很奇怪。 “当然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在隐瞒洛枫,不希望他知道罗祥和李书然的事情,我以为洛枫是在罗祥出事那天才知道的。”看见邹玲玲的表情,我也是一头雾水。 “不是吧凌子,我听李平(邹玲玲的男朋友)说,李书然和罗祥第一次在校门口发生冲突之后,就有好多看热闹的男生告诉洛枫了,还都开玩笑似的提醒洛枫让他考虑考虑是不是继续和肖交往呢!难道你们一直认为洛枫不知道?”邹玲玲反问。 “原来洛枫早知道了……”我喃喃自语,曾经的一幕场景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写了一天论文,有点累了。 肖,如果有事的话不必要瞒着我,我不像你想的那样。 当时就感觉洛枫的话有些怪异,现在看来,洛枫当时多半已经知道李书然和罗祥的存在了! “是谁告诉他的?怎么男生也这么多嘴!”此时的我真是烦透了那些“好事者”。 “唉,凌子,男生女生都一样,都喜欢看别人热闹的,你也别太生气了,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那天在校门口闹成那样,想隐瞒都难。”不过看见我的表情一波三折,快言快语的玲玲也逐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真是抱歉啊,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我没说错话吧?” “没事,谢谢你玲玲。”我下意识地向邹玲玲道谢,她居然在无意之中透露给了我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 上午十一点十二分 计算机学院教学楼 “洛枫,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好演员。”这是我见到洛枫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什么?”对我的话,洛枫有些惊讶。 “你早就知道罗祥和李书然的存在对不对?”我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什么意思?”洛枫也不甘示弱地问。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不由反问。 “杨凌雪,你到底想干什么?!”洛枫终于有些失去耐心了。 “我想干什么?应该是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吧!你早就知道李书然和罗祥的存在了,结果在罗祥出事那天还装作刚刚知道的样子,你是什么用意?!”不过说出了这句话我有些后悔了,此时应该不是说这些话的时机,可惜话已出口了。 “我早知道又怎么样?早知道就能改变肖辰雨朝三暮四的事实吗?”洛枫似乎没有辩解的意思。 “洛枫!你不要再故意误会辰雨了,也不要再掩饰你自己了,没用的!”我眼睛直盯着洛枫,希望能从他眼睛里读出些真实。 “真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还有事,不奉陪了!”洛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之后,就径直离开了。 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225宿舍 坐在宿舍里,江南那空空的病房、洛枫那恨恨的眼神、辰雨那恍惚的表情加上不在身边的云剑把我的整个心都搅乱了,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文竹的事情且放下不说,我到底该不该把知道的一切告诉辰雨?洛枫今天的反应表明他肯定在罗祥出事之前就知道罗李二人的存在了,为什么他要装作刚刚知道的样子?还有他那奇怪的聊天记录以及罗祥出事那天他从赛场上早退,这一切说明了什么?难道我的怀疑是真的?辰雨应当知道这一切吗?这个问题让我为难了。 思忖了许久,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辰雨,不论辰雨的感情能否有一个好的归宿,她都应该客观的了解到自己感情的现状。 手机突然响起,是云剑回复的短信:开了一天会,刚刚看见短信,我也想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一遍遍看着短信,一次次想象云剑就在我的身边,慢慢找到了一些安全感。 等了许久,辰雨终于回来了,拖着她那疲惫的身体。 “去哪儿了?”我担心地问到。 “爬山。”辰雨有气无力地说着。 “哦。”我无奈应了一声。爬山向来是辰雨发泄抑郁情绪的方式,对这一点我非常了解。看着辰雨的状态,我真不忍心再把对洛枫的怀疑告诉她。 就让一切事情再隐瞒一夜吧,我心里想着。谁知,就是这一夜的拖延,却带给了辰雨意想不到的伤害。 二十二:可怕的短信陷阱 6月9日 今天的一切仿佛就像昨天的翻版。 还是清晨就独自默默离开的辰雨,还是没有一丝讯息的文竹,还是无比孤独无助的我…… 不过,在傍晚时分,终于出现了一件可以让我有些许欣慰的事情,就是云剑回来了。 接到他将要返回的讯息后,我飞一般地跑向了学校门口,不多时,就看见了一辆即将驶入校园的车,里面坐着云剑的导师吴老师还有我已经无比想念的云剑。 下午五点五十分 食堂 “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出事了?”听了我的叙述后,云剑急切地问。 我摇摇头,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先别哭啊,”云剑赶忙给我擦眼泪,“说不定不是文竹……” 我更加激动地摇头,“你不要说了,我和肖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你想想看,案子的一些细节肯定是不能向外透露的,可是受害者的身份总不至于也保密吧?可刑警队的人都守口如瓶……老大……”我竟控制不住在食堂哭了起来。 “凌子,别这样……”看见我哭,云剑也有些着急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别胡思乱想,不过我倒是认为文竹姐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听云剑如此说,我才稍稍止住了泪水。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江南或是他那个同事救治无效死亡,因为本来他们就中毒了,文竹姐好好地怎么会出事呢?所以你不要无谓担心。再有,我的想法正和你们相反,我倒觉得刑警们不向你们透露案情是个好预兆。” “怎么说?”我忙问。 “你想,假如出事的是文竹姐,你和肖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定然在第一时间就接受询问了,但你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到任何询问通知,多半说明死者与你们无关。”云剑分析道。 听了云剑的话,我稍稍舒了一口气,不能否认,云剑说的很有道理,也多少解开了郁结在我心中好几天的疙瘩,但是我仍不能完全认同云剑的观点,“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江南出事那天我和肖去医院看望过他,虽然还在接受治疗,但性命肯定没有大碍了;还有他那个同事,也是谈笑自如的,都不像生命垂危的样子。”我说。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我还是劝你把心放宽一点,耐心等着消息,好吗?”云剑柔声地劝我。 “好。”我听话地点点头,心里祈祷云剑的猜测是真的。 晚上九点三十四分 225宿舍 “凌子!洛枫给我短信了!”当我踏进宿舍的那一刻,辰雨就赶忙把这个在她看来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我。 “是吗?!那太好了,他对你说了什么?”洛枫终于肯主动联系辰雨了,看来一切都会有转机。 “他约我晚上十点在小树林西侧的那颗大松树下见面。”辰雨说。 “什么?!”我顿时感到约会的时间和地点都很别扭,“晚上十点见面?还是在小树林西侧?肖,老洛没事吧,怎么约你那么晚在那种地方见面?你没看错短信吧?”我问。 “怎么会?不信你看。”辰雨边说着边从手机中找出了那条短信:肖,今晚十点我在小树林西侧那颗大松树下等你,有话对你说,不见不散。 发送者的确是洛枫。 辰雨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快到了,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凌子,你帮我参谋一下,看我穿哪件衣服合适?”和洛枫久未谋面的辰雨,再次赴约,居然紧张的像一个刚刚恋爱的少女。 然而此时的我,却无心帮助辰雨选择衣服,而是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一想起那次走进小树林西侧去寻找庄达升痕迹的那次经历,我仍是心有余悸。 “肖,平时你和老洛见面不都是在公寓楼下、湖边或是图书馆门前吗?今天老洛怎么会约你去小树林西侧?那个地方平时都没几个人,晚上十点更是静得吓人,再说地上也到处是乱树枝,很难走,怎么会想到约在那里见面呢?”我还是觉得约会地点很成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选哪里就是哪里吧,或许他觉得那里人少好说话吧。”辰雨倒没在意。 然而一想到我对洛枫的怀疑,我便坚定地说:“肖,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的话居然让辰雨吓了一跳。 “你去也可以,你现在就给洛枫发短信或是打电话,换一个人多的地方,千万能去小树林!”我不顾一切地说。 直觉告诉我今晚的约会不简单。 “为什么不能去小树林?”辰雨一脸疑问。 “那个地方人少,你去很危险。”我说。 “可并不是我一个人啊,还有洛枫呢,到时候我晚点过去,洛枫肯定早就到了,没事的。”辰雨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就是洛枫才危险!”我着急地将内心的恐慌说了出来。 “洛枫?洛枫危险?”听我一说,辰雨不禁瞪大了眼睛。 “杀害罗祥的不是李书然,很有可能是……洛枫。”我觉得应该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你……你再说一遍?!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辰雨惊讶得几乎不能自持了。 此刻的我倒是很平静,“肖,当然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洛枫有作案动机,他早就知道李书然和罗祥的存在了,这个我早已向他证实过了;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在网上恐吓我的‘黑夜的风’,聊天记录我也看过了;还有,他有作案时间,去市里比赛那天,洛枫早退了,这一点我也从老俞口中证实了;当然,我不能完全肯定,但一旦洛枫就是凶手,你今晚贸然赴约会很危险的!你难道就不觉得约会的时间、地点都很奇怪吗?”我一口气说了这些。 辰雨惊得半晌都没说话,“你……你怀疑洛枫?!还偷偷地调查过他?!”半天,才从她口中跳出这句话。 “可……可以这么说,我只是……害怕你承受不了,才背着你做这些的。”我解释道。 “杨凌雪!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洛枫是杀害罗祥的凶手?!亏你想得出来?!”辰雨几乎失去理智了。 “肖,我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你接受不了,可我真不是凭空想象,我是……” “你不用再说了!平时你喜欢看侦探小说,喜欢幻想,也就罢了,你还真以为你是女刑警了!可以随便怀疑人?!” 辰雨反映如此过激,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她如此反感我怀疑洛枫,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肖,我没有恶意,这些的确都是我的推测,你别太激动,我是感觉你今晚的约会很奇怪才这么提醒你的!”我想努力平复辰雨的情绪。 “你也太敏感了吧?约会总是会选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有什么可奇怪的?”听了我的解释,辰雨的情绪稍稍缓和一点,但仍要坚持去约会。 “换一个约会的地点也不会怎样吧?凡事小心为好!”我也坚持提醒她。 “我就是不换!你管得太多了!”因为怀疑洛枫,辰雨第一次冲我发火。 此时的我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你别发这么大脾气!也别这么护着你的洛枫!到时候真有危险就来不及了!” “洛枫约我,能有什么危险?!”辰雨当仁不让。 我的固执也上来了,“你必须更换约会地点!否则我不会让你去的!” “你真是神经过敏了!我和洛枫约会的地点还轮不到你干涉?!我偏要去,你还能绑着我?”辰雨更加生气了。 …… 一年来,我们这对亲密无间的朋友第一次发生了激烈争吵。 钟楼敲响了十点的钟声。 “不和你说了,我要去赴约了。”辰雨说着,就要走出宿舍。 我使劲拽住了她,“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冷静不下来,洛枫这么多天都没联系我,今天终于约我见面了,我怎么可能不去?!”辰雨早已被情感冲昏了头脑。 “肖,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想想……” “我不管!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和好吗?”辰雨生气地冲我说。 “我……”听辰雨这么质问,我居然哑口无言了,他们和好的确是我一直希望的,但今晚这奇怪的约会,又使我非常不放心辰雨前去赴约。 但辰雨已经不再给我时间解释了,她早已挣脱开我的手,迅速冲出了宿舍。 望着辰雨的背影,我有些沮丧,更有些难过,最好的朋友居然如此不信任我;不过也难怪,我怀疑的是她最爱的人。 激烈的冲突过后,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累,我后悔没听云剑的话,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想太多;我如此费力地“侦查”洛枫,换来的,却是好友的不信任,真是不值!想到这里,我不禁冷笑了一声。 独自在宿舍发呆,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推开了。 我吓了一跳,循声往宿舍门方向看去,进来的居然是文竹! “老大!”我猛地冲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文竹,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这两天联系不上我,你们都担心了吧。”文竹倒是笑的很轻松。 “老大,何止联系不上你,我们还以为……还以为出事的人是……你都不知道,我和肖知道姐夫病房死了一个人后,都快崩溃了!”见到文竹,我真是百感交集。 “你们知道了?!”文竹惊讶地问。 “能不知道么?6号那天我们回学校后,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你了!结果第二天我们又去了医院,听护士说姐夫病房里死了一个人,那些刑警又不告诉我们死者是谁,我们……我们真的吓坏了!”我就想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一样尽情吐露我内心的委屈。 “原来你们去过医院,难怪会担心成这样。”文竹眼里闪过一丝内疚。 “老大,是谁出事了?”我忍不住问到,不过从文竹的表情看,答案我已经猜到了。 “陈凡死了!”文竹压低声音说道。 死者在我的意料之中,“怎么死的?中毒?”我问。 “中毒?怎么可能?他和江南一样,早都没有生命危险了,他死时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就不得而知了。”文竹脸色凝重地说。 “啊?!”我心里霎时冒起一股凉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 文竹正要叙述陈凡死亡的过程,窗外忽然传来了十一点的钟声。 “肖……肖还没有回来!”辰雨依旧未归,我不禁着急起来,急忙拨了辰雨的电话。 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随之袭来。 “肖?她去哪里了?”文竹问。 “老大,来不及解释了,先去小树林西侧找她吧!”我着急地说。 “哦,好的。”听到这个地点,文竹也是一脸狐疑,不过看我着急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便随我冲出了宿舍。 晚上十一点零八分 小树林 小树林西侧空无一人,只有那颗大松树静静伫立着。 “肖!肖!” “肖!” …… 我和文竹喊了半天,找遍了整片树林,都没有见到辰雨和洛枫。 “我再给肖打电话试试!”文竹慌忙说。 还是关机!我和文竹面面相觑。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洛枫。 “我联系老洛!”我边说着边在手机电话薄上飞快寻找洛枫的号码。 “谢天谢地,电话通了。”我说着,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喂?”电话那头响起了洛枫冷淡的声音。 “洛枫,你和肖在一起吗?”一听到洛枫接起了电话,我便像遇见救世主一样。 “肖?没有。”或许还对我心存芥蒂,洛枫语气依旧冷冷的。 我此时却无心再去猜疑他了,只想快点知道辰雨的去向,“那你们在小树林见面后她去了哪里?” “小树林见面?”电话那头的洛枫似乎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约她今晚十点在小树林西侧的松树下见面么?你们分开后她去了哪里?”我还未觉察出事情的蹊跷,继续追问洛枫。 “我约她?我没约她,今晚我一直在宿舍。”洛枫更加疑惑了。 “什么?!老洛,你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啊!明明是你发给她的短信,怎么说没约她呢?!”听见洛枫这么说,我紧张得都有些手脚发软了。 “我真的没约她!她去哪里了?”洛枫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拜托!我知道她去哪里就好了,她十点就去小树林了,到现在公寓楼门都落锁了还没回来!”我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有这回事?那你现在在哪里?”洛枫忙问。 “我和老大就在小树林这边,肖根本没在这里!”我说。 “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洛枫说完,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看见洛枫向小树林这边跑了过来。 “凌子,到底怎么回事?”洛枫一见到我们就问。 “今晚她收到你的一条短信,说约她十点到小树林西侧的大松树底下见面。她十点就准时赴约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回宿舍!”我努力用清晰简短地表达方式向洛枫叙述今晚的情况。 “可我真的没有约她!你确定是我的短信吗?”洛枫着急地问。 “没错,我亲眼看了那条短信,的确是你发送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六神无主了,还下意识的看了看表,“都十一点半了,她会去哪儿呢?” “有这种事?!凌子,你别吓我啊!”洛枫也慌了。 “骗你干什么!?真是急死了!”我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大脑却始终是一片空白。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听了我们的对话,文竹也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先别说了,我们再找找吧。”洛枫忙说。 “好!我让云剑多叫上几个人,人多找得快些!”心急如焚地我慌忙拨通了云剑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云剑便带着他的几个舍友还有老俞出现在我们面前。 “老陆,肖不见了!千万不要出事了!”云剑出现时,洛枫已经慌神了。 “好的,先别急,我们分头找找看。老洛,你和文竹姐去湖边,老俞,你和小东去操场,飞哥,你和小四去水房、礼堂那边看看,我和凌子去钟楼那边,过会儿我们再到这边集合!”总算云剑还保留着一点理性。 大家应声后,就各自行动了。 “肖!” “肖!” “肖辰雨!” …… 校园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呼唤辰雨的声音。 我和云剑找遍了钟楼附近的各个角落,嗓子喊得都快冒烟了,还是没见到辰雨的影子。此时,我几乎要晕眩,脚步也有些不稳了。 晚上十一点五十六分 小树林 寻找一无所获。 “她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洛枫瞬间崩溃了,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撕扯着头发。 “肖带着手机吗?”问话的是俞伟东。 “带着,可是关机。”文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拿起了手机,或许是本能,也或许是心存侥幸心理,文竹再一次拨了辰雨的电话。 “通了!”文竹兴奋地说。 听见文竹的话,我们瞬间都屏住了呼吸,全部都凝神听着文竹手机里传来的彩铃声,仿佛在聆听世间最美的音乐。 电话没有接听。 文竹继续拨打着,仿佛听着电话里面的彩铃就能听到希望。 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 “怎么不接电话呢?!”洛枫着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辰雨一直不接电话,我原本放下的心又开始缩紧。 无奈,我走出了人群,一边强迫自己深呼吸缓和自己已经不能再紧张的神经,一边心里在默默地祈祷,祈祷文竹的电话那头能传来辰雨的声音。 忽然间,夜空里居然传来了一阵飘渺的音乐,若有若无,就像游离在黑夜里的轻雾。乐曲还算舒缓,但响在午夜的校园,不免显得有些惊悚恐怖。渐渐地,我听出乐曲很熟悉,但因为断断续续的,暂时听不出是哪一支曲子。 突然,乐曲断了。 “还是没接。”身后响起了文竹沮丧的声音。 电话挂了,乐曲断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大,快!别停!继续拨打!你们都别说话!”我赶忙向文竹喊道。 “哦,好!”文竹应着,接着开始拨打电话。 没有一个人说话,校园里无比静谧。 终于,那支乐曲再次响起! “致……致爱丽丝!是致爱丽丝!”我兴奋地喊道。 当大家还摸不着头脑时,洛枫也喊起来了,“致爱丽丝!致爱丽丝!肖……肖的手机铃声!她就在这附近!” 二十三:午夜校园里的隐身人 终于,大家明白过来,蜂拥着向乐曲的方向跑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乐曲就是从小树林传来的,但因为树木太多,回音也多,我们一时也找不到乐曲的确切位置。 “肖!肖!”正当我们埋头寻找的时候,小树林西侧突然传来了洛枫发疯般的呼喊。 辰雨找到了! 当我们看见辰雨时,她居然就躺在小树林西侧那颗大松树的下的一个土坑里面,已经昏迷了。 原来当我和文竹第一次到来时,她就躺在我们脚下! 在校医院安顿下辰雨后,我们就劝说云剑的几个舍友以及俞伟东回去休息了。医生说,辰雨的头部被钝器击伤了,不过还好没有大碍,我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事情很明显,是有人冒充洛枫约辰雨到小树林后袭击了她,然后将她放到土坑内,然后再盖上了树枝。 6月10日 凌晨一点三十分 校医院肖辰雨病房 “是谁?!究竟是谁要伤害肖?!”看见辰雨受伤,洛枫都快疯了。 洛枫这个问题就像一个可怕的幽灵一样钻入了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让我们慌乱不已,惊恐不已。一桩桩死亡事件尚未明了,伤害居然来到了我们身边,居然就是辰雨。对这一切,我不知道是该心痛,还是该惧怕。 猛然间,致爱丽丝的乐曲再次响起! 我们也都看见放在辰雨床头的手机亮起了指示灯。 “都过午夜了,谁会给肖打电话?”洛枫疑惑着接起了手机。 “喂?你好。”洛枫客气地说。 忽然间,发觉洛枫的表情不太对。 “凌子,让你接电话,一个男的。”洛枫对我说。 “什么?!我……不……我不接……”一个男人打给辰雨电话找我?一种恐怖的感觉笼罩了我,使我怎么都不敢接洛枫手中的电话。 “别怕,”云剑捂住手机话筒压低声音和我说,“我打开免提,你应一下就行,我们都听着。”说着云剑就按了一下手机免提将手机拿到我面前。 “我是杨凌雪。”我小心地说。 “别敲死神的门!否则你会比肖辰雨还惨!”幽幽的男声萦绕在寂静的病房,与鬼声无异。 “啊!”我浑身抽搐了一下!整个病房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额头上已满是汗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但仍觉站立不稳,没多久,就无力的跌坐到地上。 “凌子!没事吧凌子!”这下轮到云剑发疯了,“究竟是谁?!搞这种鬼把戏!” “凌子,这几天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会又收到恐吓?”说话的是文竹,她一回来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彻底弄懵了。 “我……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我定了定神,还下意识的看了洛枫一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加上洛枫今晚发疯般的表现,我也应该猜出是我错了,洛枫本不该被怀疑。 “我只是怀疑过老洛,还试图求证过。”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心跳正常些了,就开口说道。 “怀疑我?怀疑我什么?”洛枫很是吃惊。 “怀疑你是……杀害罗祥的凶手;还有,怀疑你就是这个恐吓我的人!”我咕哝着说。 “啊?!”在场的人除了云剑之外都大吃了一惊。 “什么?!你!”洛枫一脸吃惊的表情,“凌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你承认了早就知道李书然和罗祥的存在,我就以为你是有动机的。”我向他解释。 “原来你昨天问了我那么多奇怪的问题,就是为了证实这个?”洛枫似乎才明白过什么,“没错,当李书然和罗祥第一次为肖起冲突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我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但我并没有在意,也相信肖会把事情处理好。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度,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可……你怎么能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是凶手?”洛枫虽然解释了,但还是对我大胆的猜测感到十分惊讶。 “那天我替肖去给你送信,结果发现了你在用‘黑夜的风’这个网名上网。所以……”我想简单一提,不想让洛枫知道我还看过他的聊天记录。 “呵呵,”洛枫笑了,“看来偷看我聊天记录的人就是你了,我一直在查这个‘黑夜的风’,如果碰巧,也会和一些网友在网上聊聊天。” “啊!这……”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点小把戏对洛枫这个计算机学院的高材生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那……罗祥出事那天你从赛场上早退了,我就误认为你有了作案时间。”我继续解释道。 洛枫的表情突然有些凝重了,“赛场在市中区,平时难得去那里,我那天就放弃了双打比赛去了市中区步行街的一个礼品店,给肖买下了那条她早就看好的手机链,明天,不,应该是今天,是她的生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到这里,洛枫有些动情了,“事情闹成这样,我本以为这条手机链送不出去了,不过……看来我们缘分还没结束,等她醒来,我就会把生日礼物给她!” 此时,我看到在场每一个人眼睛都湿润了。 已无需再问,也已无需再说,我大错而特错了,不过我为我的错误而感到欣慰。 早上六点二十分 校医院肖辰雨病房 “肖!肖醒了!”清晨,洛枫兴奋的声音惊醒了沉睡在病房中的我们。 “你……你怎么在这里?”看见了守在病床前的洛枫,辰雨很是惊讶。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能不来?”洛枫的语气中充满了歉疚。 “你不生气了?”辰雨虚弱的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欣喜。 “对不起,是我不好……”洛枫几乎在哽咽着说。 “别这么说……”辰雨笑了。 “先别相互道歉了,误会解除了就好,肖还需要休息。”看着两人的样子,文竹忍不住劝道。 “老大??!!你……你回来了?!你……你没事?!”忽然发觉文竹也陪在身旁,辰雨不禁既惊讶又兴奋。 “我昨晚就回来了。”文竹笑着说,“我没事,我和江南都没事,放心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想必辰雨也没有想到,当她受伤后醒来,居然会有这么多惊喜在等着她。 “昨天你可真把我们吓坏了,”文竹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凌子及时带我们找到了你,不然的话,我真是不敢想象。” “凌子,我……”听了文竹的话,辰雨不由把目光转向了我。 “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安全就好。”读出了辰雨目光里的一丝歉疚,我赶忙说着,并给了她一个会心的微笑。 “嗯。”辰雨也给了我一个同样的笑。 或许朋友间的默契就是如此神奇,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表达一切。 上午八点二十二分 校医院肖辰雨病房 辰雨醒来后不久,洛枫就报了案。 很快,陈诺一行人就来到了校医院。 “肖辰雨,好些了吗?”见面后,陈诺先是询问了一下辰雨的伤势。 “没事了,谢谢。”辰雨客气地向陈诺道谢,语气还是很虚弱。 “现在可以问话吗?”陈诺不由问。 “可以。”辰雨回答。 “刚才我问过医生了,你是头部遭到了钝器击打导致昏迷的,不过下手较轻,没有引起什么并发症。你能把昨晚的经历叙述一遍吗?”陈诺开始了正式提问。 “昨晚九点左右,我收到男朋友洛枫的一条短信,约我十点到学校小树林西侧的大松树下见面。等我到达的时候已经十点十分了,发现洛枫还没有到,于是就准备用手机联系他,结果就感到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辰雨尽量仔细地描述昨晚的经历。 “被击中的是哪个部位?”陈诺接着问。 “这里。”辰雨指着后脑接近头顶的部位说到。 陈诺靠近查看了一下受害部位,并详细记录了下来。 “你看见袭击人的样子了吗?” “不可能看见,那人是从背后袭击的我。” “到了小树林后,你没发觉周围有人吗?” “没有。”辰雨仔细想了一下又说,“在我拿出手机的时候隐约感到后面有人,但接着就被打晕了。” “我能看一下你手机里的那条短信吗?” “好的,”辰雨连忙把手机递给了陈诺。 “你是洛枫吧?”陈诺查看完那条短信后,对洛枫说。 “是的。”洛枫回答。 “很抱歉,洛枫,你现在用的手机卡我们得带回去做技术鉴定,鉴定结束后再还给你,我们怀疑有人复制了你的手机卡然后给肖辰雨发的短信。”陈诺解释说。 “啊?!”陈诺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居然会有这种事! “居然有人复制我的手机卡?!”最为吃惊的莫过于洛枫了。 “我只是猜测,不过像这类情况,作案者多半都是用了这种伎俩,以前也出现过许多此类案例,不过还需要检验过你的手机卡后才能做最后结论。”陈诺说。 “陈警官,我的卡。”还未等陈诺说完话,洛枫就已经把手机卡取出了。 “昨晚是谁找到的肖辰雨?”陈诺又问。 “是我。”说话的还是洛枫。 “说一下过程吧。” 洛枫便把昨晚找到辰雨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从接到我的电话到大家开始寻找辰雨再到听到树林里的铃声再到从土坑里找到昏迷的辰雨。 陈诺一一作了详细的记录。 “杨凌雪,你是怎么确定肖辰雨出事的?”或许是听洛枫说接到过我的电话,陈诺又转而问我。 我接着又把昨晚辰雨出门后到联系洛枫之间的事情再次向陈诺叙述了一遍。 当陈诺记录下我的口述后,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便将刚才的笔录来回翻看了好几遍。 “杨凌雪,你刚才说昨晚十一点左右给肖辰雨打电话时她的手机是关机的,对吗?”陈诺提出疑问了。 “是的,就因为她手机关机,我和文竹担心才到小树林去找她。”我回答。 “到了小树林后,未找到辰雨,文竹便第二次给辰雨打电话,那时还是关机,对吗?”陈诺接着问。 “是的。还是关机。”文竹赶忙回答。 “那时大约几点?” “记不清了,大约在十一点一刻左右吧。”文竹努力地回忆说。 “但刚才洛枫却说你们是循着肖辰雨手机铃声的方向找到她的,这岂不很矛盾?”陈诺很快找出了笔录中的问题。 “是我们找遍了整个学校后没有发现辰雨,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再一次拨了电话,没想到就通了。”文竹说。 “没错,文竹拨打了几遍电话后,我就听到了小树林里传来了手机铃声。”我补充道。 “拨通电话的时候大约是几点?” “刚过午夜,我记得当我们重新回到小树林集合时,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了。”洛枫抢着说。 “辰雨,你受到袭击之前,手机是开着的吗?”思考了一会儿,陈诺又开始询问辰雨。 “是的。”辰雨很肯定地回答。 “那你的手机有定时开关机功能吗?” “没有。”辰雨摇摇头。 陈诺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歉意的神色,“很抱歉,肖辰雨,你的手机我们也得带走做技术鉴定,之后会和洛枫的手机卡一并归还。” “为什么?!”辰雨很惊讶。 “我怀疑在十一点一刻以后,午夜之前,有人动过你的手机。”陈诺说。 “啊?!”陈诺的每一个论定都让我们惊讶不已。 原来午夜的校园,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 二十四:人间蒸发的凶手 这时候,从病房外走进一名刑警,将手里一个透明袋递给了陈诺,“在发现受害人的土坑里找到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陈诺接过透明袋,仔细看了一下装在里面的东西,旋即问辰雨:“肖辰雨,是你的东西吗?” 辰雨仔细看了看,随即摇摇头,“不是我的。” “你们见过这个东西吗?”陈诺又把东西递给了我。 放在透明袋里的,是一个心形的琥珀挂件,琥珀里面放着两颗红豆,上面分别刻着两个大写字母“h和c”。挂件很别致,晶莹的琥珀外壳透着微微的粉色,里面的两颗红豆显得异常饱满鲜润,尤其别致的是挂件的挂绳,是用粉色的丝线手工编织而成,做工非常精细。 很陌生的一件饰品。 在场的人都表示不认识这件东西。 “还有要补充的情况吗?”陈诺将琥珀饰品收起后又问。 “有,昨夜在把辰雨送来校医院后,我们还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我说。 “什么内容?”陈诺赶忙问。 我便把昨夜接到恐怖电话的经过向陈诺复述了一遍,期间,文竹和洛枫也都做了相应的补充。 “陈警官,几天之前我们在宿舍里还接到过一次类似的电话。”文竹忽然想起了上次的“漏网之鱼”。 “哪一天?”陈诺问。 “一时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罗祥出事那天夜里。”我说。 待陈诺将恐吓电话情况记录详细之后,便好心提醒我们最近尽量避免单独外出,尤其是夜间。 “这下好了,我送了一个‘麦琪的礼物’。”陈诺刚走,洛枫不禁发起了牢骚。 “什么‘麦琪的礼物’?”辰雨问。 “刚送了手机链,手机就被拿走了。”洛枫沮丧地说。 “呵呵,”辰雨开心地笑了,许多天以来第一次看见她露出笑容,“没关系,手机还会归还的。” 上午九点三十五分 校医院肖辰雨病房 因上午有训练任务,云剑和洛枫只得离开了。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老大,6号晚上姐夫病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恢复精神的辰雨迫不及待地问。 “唉,”文竹轻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开始叙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恐怕是我活了这三十年来遇到的最怪异的事情了。” “怪异?”听了文竹的“开场白”,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先是医院整个10层、11层的开水炉都被人投放了致人睡眠的药,那晚这两个楼层的病人和护士都睡得很沉。” “两个楼层都被下了药??真的吗?”从文竹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就令我匪夷所思。 “当然是真的,6号晚上,江南坚持让我回来休息,可因为他夜里还要挂点滴,我也就没敢离开,和衣睡在了病床旁边的一张躺椅上,谁知很快就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听见了护士的尖叫声后,我才醒来。”文竹接着说。 “护士的尖叫?”辰雨惊异地重复着文竹的话。 “是的,”文竹点点头,“那是当班护士发现陈凡死了,吓得惊叫,随即把我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陈凡腹部插着一把刀,他双手紧握刀柄,床单和被罩早已被染得血红,血不停地往下滴,地上也已经聚了一滩血水,太可怕了!我当场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凡双手紧握插在腹部的刀柄?这么说他是自杀?”我推测说。 文竹摇摇头,“从他死亡的姿势来看,像是自杀;但你们想,有人事先投药,如此有预谋的举动,怎么可能是自杀呢?如果陈凡想自杀,也完全没有必要让两层楼的人沉睡过去吧?” “你确定是有人在开水房动了手脚?”辰雨问。 “确定,法医在做过药物鉴定后,很快就证实了。”文竹回答。 “那陈凡就是被谋杀了?!”我说。 “被谋杀的可能性比较大,你们无法想象,这几天我只要一想起6号晚上有人潜进了病房,在我和江南熟睡的情况下杀死了陈凡,我就害怕得心惊肉跳!”文竹说着说着,脸色都变了。 “那为什么联系不上你们了?”辰雨问。 “因为陈凡死前和我们接触最多,加上公安局的人了解到江南正在和陈凡竞争一个科长职务,有作案嫌疑;所以陈凡死后,我和江南就被带到公安局接受询问了,手机定然也是由公安局暂时保管。”文竹看着我们慌乱的表情,接着解释道,“不过你们放心,嫌疑已经解除了,这还多亏我们6号那天摄入安眠药物过量。” “这就好,”忽然间,我想到了一点,“老大,医院走廊里不都有监控吗?若是有人潜入了病房,监控里肯定能看见。” “唉,”听了我的话,文竹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怪就怪在这监控上。” “怎么了?”我忙问。 “我在病房外清楚地听见法医说,陈凡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但是整个11层,就是我们所在的楼层,从晚上十点到清晨六点左右护士发现陈凡死亡,期间只有一个人在走廊上活动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谁?找到这个人了吗?”辰雨急切地问。 文竹苦笑了一下,“陈凡。” “啊?!”我和辰雨都大吃一惊。 “你看过监控录像?”我接着问。 “看过,”文竹肯定的点点头,不仅是我,江南,还有和陈凡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都被叫到医院监控室去辨认出现在监控镜头里的是不是陈凡。 “的确是陈凡吗?”我问。 “画面不是很清楚,又是在夜里,模样看不清楚,但是从身材以及走路的姿势来看,的确就是陈凡。另外,陈凡身上病人服装的编号看得很清楚,17号。市立医院的病人服装都是一人一号,和病床号吻合的。所以出现在画面里的肯定陈凡没错。不过……我在看监控录像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还未等我们应话,文竹便接着说了下去,“监控录像里陈凡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他从病房出来走向洗手间,再一次就是他回到病房。”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仍没有明白文竹所说的“问题”是什么。 “这过程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显示在监控录像画面上侧的时间,陈凡从病房里出来显示时间是凌晨1:50,而从洗手间回到病房的时间是凌晨2:10,但法医明明说他的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之前!难道法医推断的有误差?还有,15号病房在楼西侧,病房对面就是洗手间,然而陈凡却穿过了整条走廊,去了楼东侧的洗手间,这不是舍近求远么?太奇怪了!”文竹终于说出了她的疑问。 “这……”我们半晌都没说话,“死亡推断的误差在十分钟左右也算正常吧?具体专业知识我们不懂,不好妄自下结论。至于陈凡舍近求远,我觉得也许他不是去洗手间,只是想在走廊里走走?监控显示他的确进了洗手间吗?”辰雨试探性地问。 听了辰雨的话,文竹想了一会儿,“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没有从监控里看见。不过医院每层楼的走廊里都在一东一西安装了两个摄像头,可能是多年前安装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都不大,两个摄像头的监控区域不能重合,中间还有一段监控盲区;从西侧的监控录像里看,陈凡从病房出来后向东走去了;从东侧的监控录像里看,陈凡从西边过来走到监控摄像头下之后就向右拐了,摄像头右侧下方就是洗手间,虽然看不见他走进了洗手间门口,但从位置推测的话,他定然是进了洗手间。”文竹解释道。 “哦,是这样。”辰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更奇怪的事还在后面,”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文竹又继续说:“当我们几个被叫到监控室辨认陈凡的时,才知道医院监控室昨晚还被盗了,当时正有一个刑警在询问昨夜监控室的值班人员。监控室在10层,值班人员也因为喝了动过手脚的开水后睡过去了,醒来发现监控室以及走廊的摄像头都被人移动了方向,只能照到天花板,并且放在监控室桌子上的一个移动硬盘不见了。” “只……只是拿走了移动硬盘?”听了文竹的话,我有些大惑不解。 作案者让所有的人都昏睡过去,又移动了摄像头的方向,费了这么多力气,结果就只拿走了一个普通的移动硬盘?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老大,监控设备没动么?”我似乎有些不太甘心,毕竟进到监控室作案,第一反应还是应该破坏监控设备的。 “没有,监控设备好好的,没被破坏,我亲耳听见值班人员这么说。”文竹倒是很肯定。 “真是奇怪!那监控室被盗和陈凡死亡之间有关联吗?”我忍不住问到,毕竟医院一夜之内发生了这两起事件,若说其中毫无关联,也让人难以置信。 “应该有,”说话的是辰雨,“10楼、11楼都被投了药,结果10楼的监控室被盗了,11楼的陈凡死了,这两者之间定然有联系!不然绝不会如此巧合!” “如果这二者有联系,那么陈凡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他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那么凶手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监控镜头内?难道是个隐形人不成?”我心头的迷雾越来越重了。 文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一点让人最不理解了,按说不论凶手从哪个方向到15号病房行凶,都肯定会被监控到。”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提前到了医院躲在一个监控死角里,等到深夜的时候再动的手?”我的大脑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不可能,”文竹接着否定了我的看法,“不论凶手事先躲在哪里,只要他想进入15号病房,就肯定会出现在监控录像里。” “难不成凶手事先躲进了姐夫的病房?”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听了我这么“骇人听闻”的推断,文竹反倒笑了,“这就更不可能了,江南的病房你们也去过,就那么点地方,绝不可能藏住人。退一步讲,就算凶手事先藏到了江南的病房里,那他在杀害陈凡之后还是要离开的,只要他想逃离医院,必定躲不过监控!” “那凶手也可以继续躲进一个监控死角,等天亮以后趁着白天的探视高峰再混出去。”我说。 “凶手做不到,因为当护士发现陈凡尸体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报了案,当刑警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住院楼的大门和楼层的门都还没有打开。简单了解案情经过后,他们当即就封锁了楼层以及医院所有的出口,找遍了大楼的每个角落,并且医院的工作人员、病人以及陪护家属都接受了审查,结果是一无所获。”文竹说道。 “老大,还有一个问题。整个11楼的人都沉睡了,为什么唯独陈凡能够在凌晨醒来?并且还是他即将被害的时候?难道他晚饭后没有喝热水?”正当我和文竹争论凶手藏身之处时,辰雨却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文竹摇摇头,“正好相反,那晚陈凡喝了很多水,我记得他一直抱怨医院饭菜很咸。” “那为什么你们所有人包括当班护士夜里都没能醒来,而唯独陈凡醒来了呢?他没有梦游症吧?”辰雨的思维也越来越“玄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文竹一脸迷惑。 接着,辰雨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会不会又把问题想复杂了?说不定陈凡就是自杀,就像你描述的,他死时是双手紧握刀柄,一般用刀自杀的人都会采用这种姿势。毕竟监控里没出现凶手的影子,我们硬要说有个‘凶手’存在,似乎也有些牵强。” “没错,我们不能刻意杜撰出一个‘凶手’,但两层楼的人被‘催眠’加上监控室被盗又怎么解释呢?难不成是陈凡先在两层楼的开水炉里投了迷药,等所有人睡下之后他又偷走了监控室的移动硬盘,而后又自杀了?这……荒诞戏剧也没有到这个程度吧?”文竹的语气有些自嘲。 “那会不会是这样,陈凡是自杀,而投药和偷走监控室硬盘的人是另外一个人;移动硬盘本身虽不是很值钱,但说不定里面有一些很重要的内容或是数据对作案者有用,这一切与陈凡的死没有关系。刚才老大不也说么,10楼的监控摄像头都被转移了方向,而11楼的却很正常,说明作案者的目标是10楼!”辰雨的推理也慢慢趋于条理化。 “那作案者为什么还要在11楼的开水房动手脚呢?这不是画蛇添足么?只让10层的人昏睡不是风险性更小?”对于辰雨的推测,我依然怀有一连串的疑问。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是很诡异!”文竹说。 结束了关于陈凡的谈话后,心里还惦记着江南的文竹便匆匆离去了。但是她的经历带给我的疑惑却迟迟不肯散去,6号夜里,市立医院究竟是闯入了一个画蛇添足的偷盗者还是一个可以人间蒸发的凶手? 二十五:不留痕迹的上网者 6月11日 辰雨恢复得很好,今天就要出院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终于可以回宿舍了!在医院呆着就像被囚禁一样!”知道自己可以出院了,辰雨如释重负。 “别高兴得太早!”洛枫像哄孩子一样说着,“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出院后也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辰雨笑着回答。 此刻的洛枫像是想到了社么,突然有些羞赧地开口了,“老陆,凌子,前段时间让你们操心了,我这人做事有点冲动,你们别放在心上。”想必是想到从前的冲突,他感到有些抱歉。 “老洛,别这么说,都是自己人,只要你和肖好好地,我们都好说,对吧凌子。”云剑幽默地说。 “是啊,再说我还偷看了你的聊天记录,我们各不相欠啦!”我也笑嘻嘻地说,为的是不让洛枫再有压力。 “也是,呵呵。”洛枫也轻松地笑了。 从未有过的欢快气氛充盈了整个病房。 “说到我的聊天记录,我倒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洛枫忽然话锋一转。 “什么事?”辰雨忙问。 “凌子看过了,想必也清楚,就是两段奇怪的对话。”洛枫说。 “与‘云开花落’和‘冰魂’的对话?”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没错,”洛枫点点头,“自从肖把‘黑夜的风’的qq号给我之后,我就一直在网上注意着这个人。不过‘黑夜的风’似乎很少上网,我只有一次看见他在线上,便赶忙查了他的ip地址,发现就在我们学院的机房里!” “那你找到他了吗?”辰雨又问。 “没有,”洛枫无奈的摇摇头,“他很快就下线了。” 洛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还是跑了一趟机房,通过管理员进到了机房的主系统中,查到了那天上网的人不少,因此,空闲的机器不多。等我到达机房时,“黑夜的风”已经离线十分钟了,并且我也向管理员证实过,十分钟之内,没有人来上网,这就证明,空着的那几台机器里肯定有一台是‘黑夜的风’用过的!于是我记下了所有空机器的编号,挨个寻找‘黑夜的风’的踪迹。” “你找到了16号?”我问。 “是的,最终我找到了16号机器就是‘黑夜的风’用过的那台,从而看见了这两段聊天记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很明显,大部分聊天记录已经被删除了,这两段是漏网之鱼。和‘云开花落’也就是史晓芸的聊天时间是5月30日晚上20:22分到28分,和‘冰魂’的聊天时间是5月28日下午18:12分到15分。”洛枫继续说着,“我正巧有一个同学当天就在机房值班,我特地在他当班的时候索要了5月28号和30号那两天的上网登记簿,结果发现在这两个事件段里,16号机的登记记录居然是空白!”洛枫终于说出了关键问题。 “空白?!” “没有人上过网?!” 听了洛枫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惊讶万分。 “唉,”洛枫轻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沮丧,“我让同学回忆,这两个时间段是否有人用过16号机,他说28号那天是他的班,但他的确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所有上网情况他都做过登记,应该不会出现已经上网却没有登记记录的现象。至于30号晚上,不是他当班,他就更不清楚了。” “老洛,会不会是你们学院的人?30号以前的机器不都是给计算机学院的同学免费开放的吗?”云剑问。 “免费开放也是要登记信息的,只是系统不计费而已。”洛枫解释道。 “那会不会是这个‘黑夜的风’登记的是其他机器,而真正使用的是16号机?”提出疑问的是辰雨,显然,她从没有去过机房。 “机房都使用上机卡,只有登记信息后,才会开通机器,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只去过一次机房的我迅速否定了辰雨观点。 “机房的管理很严格,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在不登记信息的情况下去使用机器。”洛枫一脸无奈。 “老洛,我们是不是忽视了一种很常见的情况,或许这个‘黑夜的风’只是qq下线了,而他仍在继续上网;当你到机房的时候,他依然没有离开?!”云剑猜测说。 “不会,机房那套管理系统我很熟悉,只要有人还在使用机房的某台机器,无论他在干什么,我都能确定他没有离开机房。”洛枫很自信。 “真是让人费解,”云剑也显出了愁容,接着又说:“老洛,凌子和我提过那个‘冰魂’,我在网上留意过这个人,但是没什么结果,你了解这个‘冰魂’的情况吗?” 洛枫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我感觉‘冰魂’要比‘黑夜的风’高明得多,他不仅上网时间很短促,并且隐藏了自己的ip地址,我什么也查不到。” “要不我们直接报警吧!把这个‘冰魂’的情况提供给警察,公安的网络技术很发达,一定能查到这个人!万一‘冰魂’就是个危险人物,那他肯定还要制造麻烦,类似于肖这种事情不能再出现了!”云剑的语调很急促,我听得出,他实际上是担心我接下来也会遭遇意外。毕竟在辰雨受伤后,对方紧接着就发出了对我的威胁。 洛枫想了想,“我觉得还不至于报案吧,‘冰魂’也有可能只是‘黑夜的风’的一个普通网友。还有,这个‘冰魂’最近几乎不上网了,不管公安的网络技术多么发达,只要他不在线上,还是拿他没有办法。” “洛枫说的是,现在一切都还没确定,贸然给公安局提供这样模棱两可的线索不太合适;再者说,‘黑夜的风’的qq号在晓芸死后就已经被公安掌握了,我们能查到的线索,公安说不定早就侦查到了,只是他们的办案进度我们不清楚而已。”辰雨分析道。 “那好吧,我的网络技术不过关,老洛,这事还得麻烦你,多在网上注意着‘黑夜的风’和‘冰魂’,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云剑还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老陆。我比你更不愿意再发生意外。”洛枫说。 钟楼敲响了下午三点的钟声。 宿舍里却还是一片寂静,除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们实在都太累了,难得有安心休息的时刻。 “笃!笃!笃!”门外忽然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谁啊!”我很不情愿地应话了。 “是我,孙梦伊。”门外传来了孙梦伊怯生生的声音。 “哦,来了。”我赶忙拢起了凌乱的头发,去把门打开了。 “真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走进宿舍的孙梦伊,看见辰雨还躺在床上,就赶忙道歉。 “没事的,梦伊,你怎么有空过来?”此时辰雨也赶忙起了床,招呼这个很少登门的客人。 “辰雨,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给你买了点水果。”孙梦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一袋苹果递给辰雨。 “这……梦伊,怎么好意思……”看得出,辰雨非常局促不安。 此刻,我对孙梦伊的探望也感到非常意外。 我和孙梦伊勉强还算认识,而辰雨和她几乎没什么交情,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罢了。辰雨受伤,孙梦伊却来访,的确有些不符合人际交往的常理。 “辰雨,别客气,我的一点心意而已,收下吧。”孙梦伊依然很坚持。 “肖,梦伊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我去洗苹果,大家一起吃!”为了不让辰雨和孙梦伊再相互谦让,作为“中间人”的我只能代替辰雨赶忙收下了孙梦伊的礼物。 守着一大盘苹果,我们三个人开始对坐聊天,虽然感觉孙梦伊有些闪烁其词,但对我而言,认识孙梦伊已经一年了,第一次感觉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 “呃……凌雪,能问你个事儿吗?”闲聊了一会儿,孙梦伊突然开口问到。 “当然。”我痛快地回答。 “陈凡是不是出事了?”犹豫了一会儿,孙梦伊便直奔主题。 “陈凡?你认识陈凡?”听见陈凡的名字从孙梦伊嘴里说出来,我很惊讶。 辰雨也不由得看了我一眼,对我们而言,孙梦伊打听陈凡就像一个年幼的女孩在售楼处打听住房价格一样不伦不类,但事实的确发生了。我开始隐隐地感觉到,孙梦伊到此的目的并不是看望辰雨,或许就是因为陈凡,也许他们二人之间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关联。 “我……只是随便问问,他从前在我们学校当过辅导员,我和他认识,也算是我的老师吧……”孙梦伊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6号晚上他死在市立医院。”没等孙梦伊解释完,我就把陈凡死亡的事实告诉了她,不论孙梦伊和陈凡之间有什么关联,隐瞒她总是没有必要地。 “真的死了?!!”确定了陈凡的死讯,孙梦伊的嘴唇有些颤抖了,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抖动。 “没事吧梦伊?”我关切地问。 “没……没事,那他是怎么死的?”孙梦伊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询问陈凡的死因。 “这个不清楚,公安局在调查,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我回答得很小心。 “怎么会这样呢?自杀还是他杀都没确定吗?”孙梦伊的神情更显紧张了。 “这个……”细节千头万绪,我也不知该如何向她叙说,“从他死亡时的姿势看像是自杀,不过陈凡没有自杀动机也没有留下遗言,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自杀。抱歉梦伊,我了解的就这么多。”我仍选择了最简单的回答。 此时,我能看见密密的汗珠从孙梦伊那白皙的额头中不断渗出,漂亮的大眼睛也遮不住渐渐流露出来的慌乱,“死了,果然死了……” “梦伊,到底怎么了?”辰雨问,看见她如此反映,谁都能看出,她和陈凡,绝不仅仅是“曾经认识”这么简单。 “没事,”孙梦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伪装得很镇定,“谢谢你凌雪。” 秦川死时、楼管死时、晓芸死时,孙梦伊都是这种惊恐慌乱的表情,现在陈凡死了,她也显出了同样的表情!这次不再是直觉,是事实告诉我,孙梦伊绝对不简单!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背后的真相,孙梦伊定然有所知晓! “梦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想到这一点,我决定开门见山。已经有了太多的死亡,再遮掩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啊!”听了我的话,孙梦伊一阵慌乱,“我……我能知道什么……” “梦伊!不要再隐瞒了!内心的秘密对你来说是很重要,但还有比人的生命更重要的吗?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可以不告诉我们,但请你尽快向公安局提供线索,帮助他们破案,找到凶手!”孙梦伊死硬着隐瞒的态度让我异常着急,甚至有些气愤。 “凌雪,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孙梦伊也几近疯狂了。 “好了,梦伊,我们不问了,不问了。”辰雨一边打着圆场一边向我示眼色。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该走了……”孙梦伊再也无心和我们闲聊了,匆匆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宿舍。 孙梦伊走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说出实情呢?” “凌子,别着急,她如果还不想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谁劝都没有用。”辰雨劝说着我,“不过看得出来,她的真实目的并不是探望我。” “那是自然的,她定然是来确认陈凡是不是死了。”我说。 “可陈凡是否死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辰雨一脸的迷惑。 “这个我们肯定是无从知晓的。”我无奈地说。 孙梦伊,几分钟之前我还期待着能和她成为朋友,现在看来,她对我来说,只能是一个谜语,一个很难猜的谜语。 二十六:怪异的中毒事件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9号公寓 当我结束和云剑的约会,回到公寓时,已接近十一点。 正欲上楼,猛然看见孙梦伊神色匆匆地向公寓楼出口走来。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快步与我擦肩而过了。 公寓门即将落锁了,她在这个时候出公寓,会去哪里呢?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海里交相碰撞。 忽然,一股本能的好奇冲动左右了我的行为。随之,我便紧跟着孙梦伊,和她一起走入了茫茫夜色中。 她并没有走太远,只是躲到了礼堂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我不敢靠得太近,便躲在礼堂门前一个柱子后面静静地听着。 此时,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不道德,但是孙梦伊一系列恐惧的反应已经让我别无选择,尤其是在辰雨受伤后,威胁近在咫尺,我也只能靠这种下下策去寻找这些诡异事件的真相了。 “这么晚了,急着让我回学校干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急忙收住思绪,屏气静听。 “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是孙梦伊的声音。 “我去打台球了,顺便还看了一场电影,要不是你打电话催我回来,我还想去酒吧呢!”那男人不耐烦地回答道。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你知道吗?陈凡死了!我今下午得到的确切消息!”孙梦伊生气的话语中夹杂着惶恐不安。 “陈凡也死了?!”男人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口气,语调也开始紧张了。 “6号晚上就死了,死在市立医院里。怎么会这样……”孙梦伊害怕得几乎要哭了。 我隐约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先别害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哥,能想什么办法?我们怎么办啊?!”孙梦伊发出了啜泣声。 哥?看来那个男人是孙梦伊的哥哥孙宏达。他在这一系列事件中也扮演着某个角色吗? 十一点的钟声蓦然响起,悠悠的在校园里回荡。 “梦伊,不早了,你先回吧,我晚上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联系。”孙宏达劝说孙梦伊。 “那好吧,哥你尽快想想办法。”孙梦伊心魂未定地离开了孙宏达。 因为害怕孙梦伊发现我,我便将身体紧紧地贴在礼堂外的石柱内壁上,屏住呼吸,目送着孙梦伊渐行渐远。 或许孙梦伊的信息太有震撼力,孙宏达迟迟没有离开,我也只好继续隐藏着,不敢离开。躲在石柱后面,只见孙宏达默默地点了一支烟,来回徘徊在礼堂附近,浓浓的夜色掩盖了他满脸的愁容,却掩饰不住他连续的叹息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兄妹俩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陈凡也死了?” “陈凡也死了?” …… 我不停地琢磨着孙宏达这句话,内中隐藏的话语应该很明显了,陈凡的死不是孤立的,与前段时间校园的一桩桩死亡案件有着某种联系!可究竟是什么联系呢?答案却远在我思维能力之外。 最后,我眼看着孙宏达抽完最后一支烟后,狠狠地将烟蒂仍在一边,快步离去了。 晚上十一点零二分 225宿舍 “凌子,怎么才回来?把我急死了!”我刚走进宿舍,辰雨就着急地问,刚遭遇状况的她显得异常紧张。 “那个孙梦伊果然有问题!还有她那个哥哥,孙宏达!”随后,我便急不可待的向她叙述了刚才所听所见的一切。 听了我的叙述,辰雨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这些死亡事件背后果真有着关联!”她的第一反应和我一样,“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迷雾重重的死亡事件之中,终于浮现出了两个知情者,但这两个知情者带给我们的迷惑却依然浓重…… 6月12日 上午九点五十分 市立医院江南病房 “姐夫,好些了吗?”一推开病房的门,我便习惯性地问候江南的病情。 “好多了,谢谢你们。”看见我们进来,江南连忙欠身。 “肖,你怎么也来了?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文竹看见辰雨后,连忙询问她的伤势。 “完全好了。”辰雨笑着说。 “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江南单位集体食物中毒的原因查清楚了。”我们刚坐定,文竹就说。 “什么原因?”我忙问。 “听说是我们单位食堂的散装啤酒被人投了毒。”江南忙接了话,“每年到了夏天,食堂就会给我们提供散装啤酒,6号那天很热,很多人都喝了啤酒,结果凡是喝啤酒的人都中毒了。” “在啤酒里投毒?会不会是食堂里的人干的?”我试探性地问。 “应该不会,”江南说得很肯定,“我们单位食堂里所有的食物都是由食堂工作人员经手的,但惟独啤酒不是。国税局东边有一个批发市场,里面有许多卖散装啤酒的,食堂一般都是打电话预定,然后卖家再把啤酒送过来。” “卖家是固定的吗?”辰雨问。 “基本是,一般来说都预定‘吉顺啤酒批发’的啤酒,因为那家店铺最大,啤酒质量也好,但遇上那家缺货的时候也会临时预定别家的。”江南回答道。 “这样说来,啤酒是在批发市场上就被投毒了?”我说。 “是的,我听说那一天市里许多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食物中毒事件,中毒原因都是喝了从啤酒批发市场买来的啤酒!” “那……会是谁投毒?目的又是什么?”我不禁问。 “这个真说不清楚了,批发市场每天会有很多人出入,什么类型的人都有,说句夸张点的话,想投毒的话,全市人民都有机会。”江南笑着说,笑中也饱含着无奈。 “这么说,想查到投毒者无异于大海捞针了?”我失望地说。 “也未必吧,或许公安有办法。”文竹仍抱着一丝希望,“肖,凌子,当我知道投毒者是在啤酒批发市场投毒的时候,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文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想到了什么?”我问。 “5月20号那天的公交事故!”文竹一字一顿地说。 “没错!都是大规模的破坏行为,并且目的不明确。不过同上次的公交事故相比,这次受害的人更多!”辰雨连忙说。 “是报复社会?”我猜测性地说,不过内心非常没有底气。 “权且这么认为吧,不然也真的无法解释在闹市投毒这种没有确切攻击目标的破坏行为,就像那次公交车一样。”文竹也没有答案。 “那次公交车事故的目的不是因为杀害罗祥吗?”此时我又想起了文竹曾经的推断。 “那只是我一时的想法,或许真相未必如此。”文竹说。 “那次事故是为了罗祥?”辰雨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论断,惊讶不已。 “因为除了那个依然昏迷的女孩,罗祥是那次车祸唯一的幸存者了,而他又在出院的第二天就被杀了,老大因此怀疑那次车祸就是针对罗祥的。”我向辰雨解释。 辰雨怔了一会儿,过了一阵才说,“应该不可能是针对罗祥,他那天是偶然外出,而101路公交车明显是提前就被破坏了,那个破坏者再厉害,也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那起事故都过去这么久了,感觉还是一团迷雾。”我轻声说。 “老大,陈凡的事情有进展吗?”投毒事件讨论无果,我转而又想起了死在这所医院的陈凡。 文竹摇摇头,“公安局应该还在调查吧。” “唉,老陈的孩子只有两岁,他爱人工作也不稳定,真不知道他们以后怎么生活。”谈起自己死去的同事,江南有些黯然神伤。 “姐夫,你和陈凡关系很好吧,你感觉他会自杀吗?”我有些小心地问。 江南摇摇头,“我们关系还可以,不过算不上很好,我和他同一时间参加工作,并且是对桌,平时相处也很多。不过他这个人很难交心,和谁相处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我认为他应该不会自杀,他工作很顺利,下一步的提拔干部很有希望。家庭也很幸福,经常听他提起老婆孩子,他死的那个晚上还和我开玩笑呢!”江南说。 “那你和陈凡是同一批的公务员了。”说话的是辰雨。 “呵呵,”江南一笑,“我们单位的人都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考的公务员。” “啊?” 江南的这句话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和我一批的公务员,我是和小李一起考进来的。”江南说。 “陈凡不是和你还有小李同时参加工作的么?他没有考公务员?”文竹居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他没有考公务员,02年国税局有两个招聘名额,小李考了第一名,我是第二,没有陈凡。”江南说。 “那是不是后来又从面试者中破格录取了陈凡?”文竹问。 “不是。”江南的语气依然很肯定,“那年的面试比例是1:3,除了我和小李外,还有四个人参加了面试,面试者里也没有陈凡。” “不可能笔试没通过就直接被录取吧?”我满脸疑惑。 “国家公务员考试,肯定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江南微笑着说。 “那陈凡是怎么进到国税局的?”问话的是辰雨。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不仅是我,国税局每个同事都想知道。大家都猜测他身后有背景,但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背景,不过能不通过公务员考试就能进到国税局,定然也不是简单的背景。至于他的编制性质、工资、奖金、补助等,大家更是一概不知。”江南解释得很仔细。 “看来这个陈凡真不简单,能从一个高校辅导员一跃成为一名国税局的工作人员!”我不禁感慨到。 走出江南的病房,我和辰雨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准备离开医院。在电梯里,轻微的失重感让我有些晕眩,我静静地看着右侧的数字在递减,17―16―15…… 数字快要接近11了。 “肖……” “凌子……” 我和辰雨同时开口了,这是我们常有的默契。 “去11楼看看吧,”我说出了我们共有的想法。 11楼非常安静,在走廊里就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咔嗒!咔嗒!”的脚步声,和其他楼层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个个病房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护士在值班室里忙碌着。这个楼层死了人,定然没有病人再愿意留在这个死亡之地。 走了没多久,我和辰雨就来到了15号病房门前。 “老大说的没错,只要想出入15号病房,肯定就会被监控到。”辰雨望着病房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说道。 “的确,除非凶手会隐身,难不成陈凡真是自杀?”我的思维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待我转身时,看见了15号病房正对面的洗手间。“肖,咱们到东侧看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拉着辰雨向东走去。 东侧也有一个洗手间,正对2号病房。和西侧洗手间一样,都位于走廊的北边。2号病房上方也有一个摄像头,位于走廊的最东侧。 我回想了一下文竹的话,从东侧的监控录像里看,陈凡是从西侧过来后往右拐了,右边的确就是洗手间。 “真是奇怪,自己病房对面明明就有洗手间,陈凡怎么会跑到走廊东侧来呢?”我不解地问辰雨。 辰雨也没有立刻回答,眼神不停地在15号病房和东侧摄像头两边游走,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陈凡为什么会舍近求远,或许他想在走廊活动一下,所以就走了远路来到了东侧。” 面对如此令人费解的现象,我的思维几近枯竭,辰雨的推测也算是目前对陈凡行为最合理的解释了。 我和辰雨正欲离开,我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走廊东侧洗手间的旁边…… “肖,我再到西边去!”说完,我便又快步向15号病房的方向走去。 西侧摄像头、东侧摄像头、15号病房、2号病房、西侧洗手间、东侧洗手间……这一系列地点就像一个个散乱的拼图模型,等待着我把它们重新组成一个完整清晰地图案,可是我始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它们像一个个顽皮的符号一样在我大脑里肆意横行。 我似乎感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终是找不到一点端倪,只能机械般地在走廊两侧来回奔走。 “凌子,你怎么了?你已经在这走廊里来回走了三趟了,在看什么?”看见我在走廊里来回“乱走”,辰雨甚是迷惑。 “肖,我感觉这个走廊有点问题。”我回答了辰雨,但依旧没有停下我的脚步。 “问题?什么问题?”辰雨一头雾水。 “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有问题,文竹说的那个监控画面有问题,这个走廊也有问题!问题是什么呢……”我不停喃喃自语。 感觉自己的思维就要从迷宫中走出了,却突然找不到出口了。 二十七:相似空间里的视觉错觉 “我总感觉走廊两侧的摄像头被人做了手脚。”过了许久,我终于说。 “不是只有10层的摄像头被人扭转了方向吗?11层的这两个应该没被动过吧,监控录像不是很完整吗?”辰雨似乎不认同我的看法。 “肖,你说10层、11层的开水炉都被人下了药,有没有可能是两拨人干的?”我问辰雨。 “两拨人?应该不太可能,两拨毫不相关的人在同一天晚上同一时间用同一种手段搞破坏,哪有这么巧的事?”辰雨依然不认同我的猜测。 辰雨的不认同正是我想听到的,“这就是了,如果是一拨人,他们在两层楼都下了药,并且破坏了10层的监控摄像头,为什么不干脆一起破坏11层的监控摄像头?这样岂不是更不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辰雨想了想说:“或许他们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多在医院呆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也或许他们由于作案匆忙遗忘了,才使11楼的监控录像免遭破坏?” 不得不承认,辰雨的想法很理性,我一时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哎!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一个走出值班室的护士注意到了我们。 “哦……来看病人的,”我慌忙找出了一个不太高明的理由。 “哪个房间的病人?”护士表情非常严肃,似乎她也对这个楼层的不速之客带有一种戒备心理。 “5号病房的。”当时我们正好走到了5号病房门前,辰雨就顺势指了指5号病房。 “1至10号病房的病人都转到16楼了,你们上去找找吧!”护士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的,谢谢!” 我和辰雨忙应着,飞快的离开了11楼。 电梯里,右侧的数字再次递减,11―10―9…… 数字显示“6”时,电梯忽然停下了。原本就有些晕眩的我,是非常不欢迎电梯中途上来搭乘者的,但毕竟是公用电梯,所谓的喜好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然而进到电梯的人却更让我晕眩,“梦伊?是你?”看见走进电梯的孙梦伊,我十分惊讶。 “凌雪,辰雨,是你们?”孙梦伊的气色看起来很差,原本漂亮的眼睛也显得黯然无神。不难看出,当她在电梯偶遇到我们,也是难逃惊讶。 “我们来探望病人,梦伊,你怎么也在医院,不舒服吗?”看见孙梦伊的样子,我有些同情她。 “不是我,是我哥哥……”孙梦伊嗫嚅着,没把话说完。 “你哥哥病了?”想起昨晚他们兄妹两个还在礼堂旁边说着那些让人神秘莫测的话,今天居然又双双来到医院,着实让人费解。 “一点小伤,没事的。”孙梦伊似乎不愿意透露孙宏达的现状。 同样,我们也并不在意。 当电梯到达一楼时,孙梦伊就匆匆和我们分手了。 不过在我即将离开医院时,我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医院科室的楼层分布,6楼居然是骨科。 晚上八点十二分 225宿舍 习惯性地浏览着网页,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则“两起惊人相似的车祸”的帖子依然处于校园吧里最醒目的位置,已经有许多人顶了贴。 三年、三年、三年,这个时间点久久在我脑海里回荡…… “凌子,想什么呢?”我专注着网上这则帖子,居然没有察觉已经走到我身后的辰雨。 “肖!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共同点。”我想第一时间把刚才的发现告诉辰雨。 “什么共同点?”辰雨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一个时间点。”我说。 “时间点?”辰雨有些疑惑。 “没错,一个时间点,就是‘三年前’。”我的语气越来越肯定了。 “三年前?”辰雨似乎还不懂我的话。 “肖,你先看一看这则帖子。”我指着网上的那则帖子说。 “两起惊人相似的车祸?”辰雨轻声叨念着帖子的名称,“说起三年前的车祸,我倒有点印象。”辰雨看完帖子后说。 “你有印象?那起车祸是怎么回事?”我连忙问辰雨。 “我只是听说校园附近发生了这么一起车祸,至于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要不是今天看到这则帖子,我都要忘了。”尽管辰雨在努力回忆,但是关于三年前的那起公交车事故,她也只能记起这么多了。 “肖,先不管三年前这起车祸的细节,我还发现很多事情都发生在三年前。”我开始叙说我发现的“时间点”,“老隋在生病的时候曾想说一个三年前的往事,往事里有和他同住一号公寓的舍友;隔壁玲玲曾说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在一号公寓门口发生了一起殴斗,有个男生被打成重伤,已死去的楼管拒绝给男生打开公寓楼门,也就是在那件事之后,楼管被调到了我们这座研究生公寓;嘉琳提到的晓芸和庄达生所在的那个‘青春话剧社’在三年前正是声势最大的时候,就是在那个时候,晓芸和庄达生因为排练《呼啸山庄》而结缘;也是在三年前,我们学校化学系辅导员陈凡在没有经过任何考试程序的情况下被调入了国税局,这些难道都是时间上的巧合吗?”我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说出了那个“相同点”。 “果真是这样,太巧合了……”辰雨的思绪也深陷入了“三年前”的时间点中。 “肖,你说这个时间点会不会就是所有发生事情的契合点?”我问辰雨。 辰雨眉头紧皱,“如果大胆的猜测一下,应该有这种可能,但现在没有人敢下肯定结论。” “肖,我感觉最近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恐怖而又离奇;就拿那些恐吓说吧,我刚才认真回想了一下,我们一共听到了五次‘别敲死神的门’,分别是在我们怀疑庄达生非自杀、罗祥非自杀、洛枫是凶手的时候发生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句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最后一次你被袭击来看,这应该是恐吓,但是这句话又提醒了我们许多事情,让我们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有种此地无银的感觉,这个所谓的恐吓者究竟是疏忽大意还是有意为之?真让人费解。” “还有,”还未等辰雨说话,我又接着说,“既然袭击你的人目的是为了恐吓我,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袭击我呢?这样岂不是恐吓效果更好一些?”一连串的疑问已经让我的大脑快要膨胀。 说到这里,只见辰雨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倒是知道答案。” “哦?为什么?”看见辰雨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急忙询问。 “你想一下,假如有人以老陆的名义给你发短信约你晚上十点在小树林见面,你会怎么样?”辰雨反问我。 “询问他为什么会约在那个地方。”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辰雨又笑了,“这就是了。你不会仅凭着那个短信就会去赴约,不仅是你,所有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除了我。” 听了辰雨的话,我突然有些难过,“肖,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当时你收到那条蹊跷的短信后,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怀疑呢?” 辰雨的眼神忽然有些落寞,或许因为我提到了洛枫,让她想起了很多,“凌子,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我和李书然是在订婚前不久分手的,他是我的初恋,我也一直认为他就是那个陪我走完一生的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和我分手,并且分手的理由还是……他喜欢上了别人。离开李书然后,我感觉就像在即将触及到天堂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坠入了地狱,那时我几乎就要对感情失望了。” 此刻,我开始认真的聆听着辰雨从未提起的感情世界的故事。 “直到认识了洛枫,我对感情才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过想到从前的感情经历,我总是有些害怕,害怕我和洛枫也没有结果,害怕突然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我,所以我才一直不敢把李书然和罗祥的事告诉他。直到罗祥出事的那晚,听他对我说的那些不信任的话,我几乎都要崩溃了。之后,我曾经用过各种方法向他解释,可他都置之不理。那段时间,我几乎对这份感情不抱希望了。所以,当我突然收到他短信的时候,凌子,你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就像在黑夜里突然看见了阳光一样,我当时只想快点到约会的时间,快点见到他,哪有什么理性再去怀疑短信的真实性,唉,现在想想真是傻,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智商为零。”辰雨有些自嘲地笑着。 听辰雨如此说,我也笑了,“别这么说,谁能在感情中一直保持理性?换做我是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去赴约!” 此时,辰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抱歉凌子,先不和你聊了,从前的舍友说是要给我传她的婚纱照,我得赶紧上网了。”说着,便急匆匆的打开了电脑。 听着辰雨“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我再次感到百无聊赖,便顺手拿起了一本已看了许久的小说,胡乱地翻着。 书中正在描述一条欧式古堡的走廊,不觉间,我大脑里却再次浮现出了市立医院11楼的走廊。幽暗的走廊、鹰眼般的摄像头、神秘的凶手…… 我的大脑又开始浮想联翩,11楼,问题究竟出在哪? “天哪!我居然这么傻!”我的思绪突然被辰雨这句话打断了。 “怎么了?”我问。 辰雨露出了很无奈的笑,“聊了半天,我才知道和我聊天的不是老大,而是老二,真是太尴尬了!” 我也笑了,“怎么会弄错呢?难道你把她们的网名记反了?” “那倒没有,”辰雨说,“老大网名叫‘阳光’,老二叫‘快乐精灵’,可是我在修改她们的备注名称的时候,把‘快乐精灵’改成老大的名字,而把‘阳光’改成老二的名字了,就这么弄反了,老二现在还在埋怨我呢,说连她是谁都弄不清楚。”辰雨边说边无奈地笑着。 “呵呵,算你厉害。”我打趣着说。 自己话刚落音,却忽然感觉有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现!我急忙抓住了这道灵光,就像抓住梦境里神女飘渺的衣袖一样。我迅速拿起了纸和笔,飞快地在上面画着。 “肖!我猜到陈凡是怎么死得了!”反复看了图画许久,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哦?怎么死的?”方才还在全神贯注聊天的辰雨,听了我的话后就把目光立刻指向了我,恨不能立刻就知道答案。 “被夜里潜入病房的凶手用刀杀死的,就是插在陈凡腹部的那把刀!”我说。 “那监控录像为什么没有录到凶手?”辰雨提出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出了我内心最大胆的猜测,“凶手没逃开监控录像,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人不是陈凡,而是――杀害陈凡的凶手!” “什么?!什么?!”辰雨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人是凶手?!” “没错,先前我一直觉得奇怪,江南曾说过,陈凡在睡前也喝了许多热水。但他却没能整夜沉睡,而是在凌晨一点多就醒来了,还去了洗手间,这似乎有些不符合情理。现在我想明白了,陈凡像所有喝了热水的人一样,夜里根本不可能醒来,也根本没有出过病房,他在沉睡中就被杀死了!”我说。 “可监控录像里明明显示陈凡从病房里出来去了东侧洗手间,然后在二十分钟之后又回到了病房。如果像你说的,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人不是陈凡而是凶手,他应该先进后出才对啊,怎么会先出后进呢?”辰雨向来聪明,直接问出了问题的实质。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从前也始终想不通,不过刚才你说错改了老大、老二的备注名字,忽然提醒了我,使我终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点,之所以会给我们造成凶手先出后进的假象,是因为凶手事前在监控设备上做了手脚,他修改了11楼两个摄像头的文件名称!” “修改了摄像头的文件名称?”辰雨似乎有些迷惑。 “肖,你见到过监控系统的主界面吗?”我问。 辰雨摇摇头。 “我有个好友在看守所工作,去年暑假期间,我去过她的办公室,见过看守所监控设备的主界面,所以也稍微了解一点。一整套监控设备有多少个摄像头,就会在监控主界面出现多少个小画面,在每个小画面的右上方,都会有摄像头的默认名称,一般是camerano。1、camerano。2、camerano。3……以此类推。但在很多情况下,许多监控画面都是相似的,比如看守所里的宿舍,每个宿舍内部设置都是一样的,在监控画面里很难区分,所以为了方便区别每个摄像头的监控区域,工作人员都会将每个摄像头的默认名称修改为它的监控区域名称,像是“看守所大门”、“食堂”、“201宿舍”、“202宿舍”等,这样一旦发生情况,就会马上知道情况发生的区域。 “我明白了,那你刚才说医院监控摄像头的文件名称被修改了,指的是……”辰雨正欲问。 “凶手定然是将西侧摄像头的文件名称改成了‘11楼东侧’,而将东侧摄像头的文件名称改成了‘11楼西侧’!”还未等辰雨问出,我就说出了答案。 “你是怎么想到的?”辰雨问。 “肖,你还记不记得,在陈凡出事的当天晚上,医院10楼的监控室还被盗吗?” “当然记得。”辰雨马上回答。 “作案者大费周章地给整个10层楼的人下了药,破坏了10楼走廊以及监控室的摄像头,结果却没有破坏监控设备而只是拿走了一个普通的硬盘,这本来已经让人很费解了,结果作案者却没有破坏11楼的监控摄像头,这更让人想不通。现在我明白了,作案者的目的就是潜入监控室趁工作人员熟睡的时候修改了11楼两个监控摄像头的文件名称,过程很简单,就像修改qq好友中的备注名称一样,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不加仔细辨别也很难被发现;修改之后,作案者就随手拿走了桌上的移动硬盘,造成了监控室被盗的假象,为的就是在短时间内不让人发现被修改的文件名称!而作案者不破坏11楼监控摄像头的目的也很明显了,他想故意让人看见方向相反的监控录像!”说完后,我感觉情绪更加亢奋了。 “方向相反的监控录像?”辰雨疑惑的重复着我的话。 “肖,这是我画好的医院11楼的平面图,你看看就明白了。”说着,我便把适才画好的图递到了辰雨面前。此图如下: ――――――――――――――――――货梯门口 ――洗手间――――――――――――隔间――洗手间――― 西侧摄像头―――――――――――――――――――东侧摄像头 ――15号病房―――――――――――――――2号病房―― “肖,今天我们去11楼时,我注意到了东侧洗手间旁边有一个小隔间,隔间里面就是住院楼的货梯口,货梯直通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我记得从前曾经跟随余老师(我的导师)去市立医院探望过病人,在地下停车场,我正巧看见了几个人把药箱从车上卸下后搬进了货梯口。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货梯口就是凶手夜间出入医院的唯一通道。还有,医院楼层的病房门、洗手间门以及这个隔间的门都很相似,今天我之所以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好几遍,就是发现了走廊两侧这种惊人的相似布局,想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认真的向辰雨解释着这张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辰雨也恍然大悟,“如果像你所说,凶手从东侧隔间出来,然后直入15号病房,那么从东侧摄像头里看到的影像就是有人从右下方的房间出来,一直向前走去了,而从西侧摄像头里看去就是人拐进了摄像头右侧的房间。然而凶手把两侧摄像头的文件名称改了,当江南、文竹他们看西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时,便以为是东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而观看东侧摄像头时,则以为是西侧画面!” “没错,他们看见的‘陈凡’从‘病房’走出的画面实际上就是凶手从隔间走出的画面,‘陈凡’进到‘东侧洗手间’的画面恰是凶手进到15号病房行凶的画面!!”有了辰雨的认可,我的语气也愈加肯定了。 “怪不得老大曾说过,法医鉴定陈凡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而画面上‘陈凡’从‘东侧洗手间’回到‘病房’的时间已经是02:10了,原来那是凶手行凶后离开了医院,陈凡在那时已经死了!”辰雨和我的思维越来越契合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和陈凡身材相近的人!”我说。 “不过,我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对监控录像里的人,许多人都去辨认了,并且老大还说,都是和陈凡关系不错的同事,在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即使看不见面容,走路的神态和姿势也该熟悉的,可陈凡的同事们怎么会一致确认是陈凡呢?还有,如果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人是凶手,那么他身上那身病人服装是哪里来的?”摄像头问题讨论结束后,辰雨还是有一堆疑问。 “市立医院的病人服装就是那种很普通的蓝色竖纹服装,应该不难弄到,上边的编号也可以用红色颜料涂上。”我猜测性地说,“至于陈凡的同事们都一致断定是陈凡,我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那人身穿陈凡的病号服,让大家有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再就是那人刻意模仿了陈凡的形态和走路姿势,照这样看来,凶手应该认识甚至熟悉陈凡!” 我话一出口,辰雨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二十八:死在主席台上的校长 “凌子,明天上午九点,在礼堂开校会,以学院为单位入场,你通知文竹和肖辰雨,早上八点半在公寓楼下集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谈话间,忽然接到了苏文宁的电话,内容是通知明天的校会。 “哦,好的。”我急忙回答。 此时,我和辰雨都不知道,迎接我们的,是更加恐怖和刺激的一天。 6月13日 乱哄哄的礼堂里,我和辰雨早就坐到了以往听校会的老位子上,无聊地等待着校会开始。 只是文竹迟迟未到,直到校会开始前几分钟,才看见她急匆匆地走进了礼堂,我和辰雨急忙向她招手示意。文竹坐定后,我还能清楚地听见她大口的喘气声。 校会由赵校长亲自主持,至于开会的主题,我和辰雨昨晚已经猜到了,校园安全问题。最近校园出了这么多死亡事件,也该是校方出面稳定“民心”的时候了。 上午九点 学校礼堂 校会正式开始了,礼堂里也终于安静了。 首先是赵校长的一段开场白,内容无非是近期学校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公安正在加紧调查,请老师同学们不要恐慌,更不要传播小道新闻之类。 “下面,请刘校长给大家宣读学校新制定的《校园安全管理条例》。”开场白结束了,赵校长将话筒递给了即将发言的刘校长。 刘校长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念开了,“我宣读一下《校园安全管理条例》,第一条:严格遵守学校作息时间规定,严禁夜间外出。第二条……” 刘校长分管学校后勤管理,每次发言总是曼斯条理而又冗长沉闷,着实让人犯困。无奈,我只得依靠“白日梦”来打发时间,盯着礼堂的一角开始发呆。 “刚才刘校长宣读了《校园安全管理条例》,里面内容非常细致,请各位老师同学认真遵守。下面,请秦校长向各位师生讲解一下维持校园安全的注意事项。” 赵校长的这句话让我猛然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学校礼堂里。 主席台上再次响起了传递话筒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刘校长刚说完,又轮到了秦校长,我的思维再次停滞了,还是继续我的“白日梦”吧,我心里想着。 怪异的事发生了…… 许久,主席台上都没有动静。 思想走神的我忽然感觉到周围有些骚动,不禁抬起头来,第一次注意到了主席台。 “老秦!老秦!”还未等我看清主席台上发生了什么,忽然听见赵校长和坐在秦校长旁边的王校长一个劲的喊着秦校长。 “正明!正明!”待赵校长转身时,又开始喊刘校长的名字。 “快!叫救护车!”没一会儿,赵校长便急忙对身边的人喊到。 发生什么事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惊慌地和文竹、辰雨对望了一眼,她们脸上也满是诧异和慌乱。 此时,整个礼堂已经乱成一团,“轰!轰!”的议论声似乎要把礼堂炸开,还有许多人围到了主席台上,想一看究竟。 “都散开!散开!保持通风!”首先赶到的是学校的卫生员,他对着围向主席台的学生喊道。 “所有师生,立刻离开礼堂!”卫生员继续大声喊着。 这时,同学们只能抱着内心的好奇和惊恐蜂拥般地向礼堂外涌去。 当我们正欲走出礼堂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循声望去,是孙梦伊!只见她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眼睛虽然看着主席台,但眼光已是恍惚迷离了;看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嘴唇也没有血色了。周围的几个同学急忙扶住了她,唯恐她晕倒。 “梦伊……” “哎!你们这几个同学怎么还不出去?”我正欲向孙梦伊走去,结果听见卫生员朝着我们大喊。我只得跟随文竹和辰雨向礼堂外走去。 经过主席台时,我隐约闻到了一股苦杏仁的味道…… 救护车到了,秦刘二位校长先后被抬上了车。 救护车离开后,师生们也就各自散去了。 “赵校长,您没事儿吧,看您脸色很差。”说话的是跟在赵校长旁边的王校长。 “没事儿,就是感觉有些胸闷头晕。”赵校长勉强应着,脚步已开始略显不稳了。 “您也去医院看看吧。”王校长劝说着。 “不用,不用……”赵校长艰难地摆着手。 不觉间,二位校长就走远了,最终我也不知赵校长究竟状况如何,但他身体的不适,却再次让我感觉到事情的复杂。 召开校园安全会议,本想稳住全校师生的情绪,但居然有两位校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在主席台上!如此一来,整个校园更加恐慌了,恐怕再也无法平息。 上午十点二十分 225宿舍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文竹首先开口了。 “难道是突发疾病?”辰雨猜测着说,“不过二位校长同时发病的可能性太小了。” “应该是中毒。”我也发表了看法。 “中毒?你怎么知道?”文竹惊讶地问。 “我也只是猜测,记得以前读过一本推理小说,里面有一个死者就是中毒身亡,并且死亡现场弥漫着一股杏仁的味道;刚才我们从主席台前经过,我就闻到了一股杏仁味。”我说。 “没错!我也闻到了,当时还觉得奇怪,心想怎么会有杏仁味?”辰雨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嗅觉。 “什么毒药会有杏仁味?”文竹问。 “氰化物。”我说。 “氰化物?!”文竹当即吃了一惊。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氰化钠在空气中氧化后就会散发出这种杏仁味道。”我说。 “如果真是氰化钠中毒,二位校长恐怕是……”辰雨未说出口,但我们都心知肚明,毕竟氰化物中毒很难幸存。 “如果真是氢中毒,那么是谁下的毒,又是什么时候下的呢?”我问。 “不用说,肯定是茶水里有毒,除了茶水,两位校长开会期间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物品了。”辰雨说。 “但为什么秦校长和刘校长先后晕倒了,而主席台上其他校领导却没事呢?”文竹提出疑问了。 “定然是主席台上其他领导没有喝水。”辰雨猜测性地说。 “赵校长喝水了,我亲眼看见当他把话筒递给刘校长后便拿起了水杯。”文竹说得很肯定,看来她认真听会了,不像我。 “这……”辰雨一时也无话了。 “赵校长也感到身体不适了,刚才在礼堂外,我听见了他和王校长的谈话,赵校长说他头晕胸闷,这也是中毒表现!”我说。 “同是喝了水,为什么症状的轻重如此不同?秦校长和刘校长都晕倒在主席台上了,而赵校长却只是稍感不适?”辰雨甚是疑惑。 “先别乱猜了,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相信没过几天,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校园,到时我们自然就知道了。”文竹说。 紧接着,文竹又转移了话题,“你们知道吗?昨晚我和江南又去了公安局。” “去公安局做什么?”辰雨问。 “刑警队的人通知我们去的,同去的还有江南的两个同事,让我们再辨认一遍陈凡出事那晚的监控录像。”文竹说。 “啊?!” “果真又让你们去辨认监控录像了?!” 我和辰雨不由心里一震! “你们知道?”看见我们反映如此激烈,文竹有些迷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我和辰雨尽量用最简介的叙述附上我昨晚画出的平面图,向文竹解释了我们的猜测和推理。 文竹惊讶得半天都没有开口,只是反复比量着我画出的图,过了很长时间方才开口,“真是佩服你们的想象,怪不得昨晚那个宋警官一直问我们,是否确定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人就是陈凡,当时我们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们也讨论这个问题了,觉得如果有人假冒陈凡,熟悉陈凡的人应该能辨认出来的。那辨认结果怎么样?还是一致认为监控录像里的人是陈凡吗?”辰雨说。 文竹轻叹了一口气,“我对陈凡接触也不多,所以没有发表意见。但江南他们几个辨认后还认为录像里的人就是陈凡,江南还说录像里的人身材、形态都和陈凡一样,尤其是走路的姿势,陈凡走起路来有点晃,录像里的人也是如此。” “这么说,辨认结果还是没有改变?”我问。 “江南到最后说录像里的人似乎比陈凡瘦一点。但事后他对我说,自己也不确定录像里的人是真瘦还是因为刑警的提示对他产生了心理暗示。”文竹说。 “如此看来,录像里的人还很有可能就是陈凡本人。”听了文竹的话,我有些沮丧。 “不,再告诉你们一件事,6月6号晚上,在医院另一个监控录像的画面里,又发现了那个所谓的‘陈凡’!”文竹有些兴奋地说。 “哪个画面?”我忙问。 “地下停车场!”文竹回答。 “啊!”我的身体似乎被一阵寒流袭击了,有一种不知是惊讶还是兴奋地情绪通遍了我的全身,我的推理世界居然和现实世界有了交汇?!我那玄幻般的推理思维居然能触摸到现实的脉搏?! “凌子,看来你猜得没错,凶手就是从货梯口到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又逃离了医院!”听到文竹带来的这个消息,辰雨也很兴奋。 “可惜停车场的那段录像很短,只是人影一闪,仅有一两秒钟的时间,什么都看不清楚,想必那人肯定知道监控摄像头的方位,在故意躲避;不过那人身上的病人服装很明显,应该和出现在11楼监控录像里的人是同一个!”文竹说。 “看来是凶手没错了,陈凡绝不会在凌晨时分跑到地下停车场去。”我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并且监控录像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02:17分,正巧与先前录像的时间吻合。”文竹说。 凶手终于浮出水面了,是一个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模糊人影,可就是这个模糊的人影,也带给了我们无限的恐惧。 6月14日 不出我们所料,两位校长死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听说救护车到达时,他们就都已经死了。如此一来,学校再也无法平静了。 一清早,我就看见学校礼堂外面停满了警车,梁警官、陈诺以及宋警官等许多我们熟悉的刑警面孔都出现在了现场,梁警官旁边还站着一位领导,看起来比梁警官级别更高,听说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季局长也赶到了现场,想必就是他了。刑警们勘查现场的过程中,赵校长都全程陪同,看来身体已无大碍。 出乎意料的是,流言比我们想象中要繁杂得多,许多关于两位校长边角料的新闻在瞬间都被挖掘了出来,如刘校长性格暴躁又古怪,平时得罪了不少人,这次中毒恐怕是报复;还有秦校长向来有作风问题,一直与经管学院某女教师有染,那女教师的丈夫还曾打过秦校长,他的死恐怕与这件事有关等等,所有这些八卦传闻,一时间都成了学生们谈论的焦点。 我的心绪就像这些流言一样,一下子在校园里四散开去,变成了纷乱的碎片。内心也在不断地哀叹,曾经如此熟悉的校园,曾经是我的梦想之地,如今却成了恐怖的死亡之地! 上午七点二十分 校园 愁叹之际,忽然听见了背后急促的脚步声,我敏感的回头看去,是何蕾。 “是你,蕾蕾。”我友好地向何蕾打招呼。 “早啊,凌子。”何蕾还是那么快言快语。 “这么早你要去哪?”看见何蕾脚步很急促,我不禁问到。 “唉,去市立医院给孙宏达送饭。”何蕾的口气很无奈,边说着还边把手里的饭盒拿给我看。 “给孙宏达送饭?”这个名字从何蕾嘴里说出来,着实让我很吃惊。 “就是梦伊的哥哥。”何蕾以为我不知道孙宏达其人,故而向我解释。 “我知道他是梦伊的哥哥,他怎么了?生病了吗?”我问。 听我如此问,何蕾小声地对我说,“他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我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嘘!”何蕾拼命向我示意,“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对于自己的失态,我连忙道歉,转而压低声音问何蕾,“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打了呢?” 何蕾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梦伊怎么都不肯说。” “那孙宏达是什么时候受伤住院的?”提起孙宏达,我又想起了那晚他在礼堂边抽烟的模样。 “好像是前天早上。”何蕾想了想说。 “报警了吗?”我问。 何蕾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在医院里我就劝过他们兄妹俩报警,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 “不肯报警?”我重复着何蕾的话,大脑里却又升腾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兄妹二人的反应为何有异于常人呢? “那……梦伊为什么让你去给他哥哥送饭?她怎么没去?”聊完了孙宏达,我才猛然感觉孙梦伊的缺席,按常理说,今天拿着饭盒急匆匆赶往市立医院的人应该是孙梦伊才对。 “梦伊病了。”谈到孙梦伊,何蕾的眼神显得有些哀伤。 “病了?要紧吗?”听到孙梦伊病了,我有些意外。 何蕾还是摇头,“昨天,两位校长先后出事,梦伊当时的情绪就不对劲了,回到宿舍后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发烧。” 我附和地点点头,昨天孙梦伊在礼堂里呈现出的那种惊恐的表情,我依然清楚得记得。 “抱歉凌子,不能和你聊了,我得赶快去医院了!”何蕾忽然说。 “哦……”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何蕾已经跑远了。 望着何蕾轻灵的背影,我的内心更加迷惑了。 上午八点十二分 225宿舍 “孙梦伊病了?”不消说,听到这个消息,她们也都很吃惊。 我确信的点点头,“我觉得孙梦伊多半是心病,你们注意到孙梦伊看到两位校长晕倒后的表现了吗?”我说。 “当然,她反应怎么这么激烈?”提到孙梦伊,文竹有些不解。 “孙梦伊肯定有问题!”我说。“孙宏达是什么人物,他被人打得住院了,兄妹俩居然都不愿意报警,绝对不正常!” “我想到了一件事,”辰雨并没有继续我们的话题,而是说出了她的一些想法,“孙梦伊不可能对两位校长的中毒都感到害怕吧。” “肖,你的意思是?”我问。 “从孙梦伊惊慌的表现来看,我感觉这次投毒事件定然也是有针对性的,目的应该不会是两位校长。”辰雨说。 “你的意思是投毒者的目的只是想毒害一位校长?”文竹说。 “我觉得是,现在的情况是秦校长和刘校长都死了,昨天凌子也说,赵校长感到身体不适,很有可能也中了毒,至于王校长,他整个开会过程都没有喝水,但他的杯子里有没有毒也很难说。我在想,如果投毒者的目的是所有的校领导,那么肯定是一次集体中毒事件,作为孙梦伊来说,她不可能对一次集体中毒事件反响这么强烈,很有可能是对其中一位校领导被害感到害怕和恐惧。”辰雨分析说。 我深呼了一口气,作案手段并不陌生,都是为杀一人,让多人陪葬。公交车事故如此,国税局员工集体中毒事件如此,看来这次校长们被投毒也是如此。“肖,你说的很有道理,根据以前发生的案子,我感觉这次投毒也是有特定目标的,其他几位校领导只是陪衬而已。”我说。 “如果你们说的是事实,那么这次投毒目标应该没什么争议了,肯定是秦校长。他是孙梦伊男友秦川的叔叔,最有可能和孙梦伊扯上关联。”许久没有开口的文竹说话了。 “恩。”我和辰雨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对于文竹这一个结论,我们暂时都没有什么异议。 “但为什么秦校长和刘校长都死了,而赵校长只是略感不适呢?药性差别不可能这么大吧?”我再一次说出了内心的疑问。 “这……或许赵校长并没有中毒,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也会感到头晕胸闷的,况且赵校长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感到不适也很正常。”辰雨试探的说。 对于辰雨的话,我想了一会儿,继而否定的摇摇头,“不对,赵校长确定喝了水,如果赵校长没有中毒,就说明投毒者没有在赵校长杯子里下毒,只在秦校长和刘校长杯子里下了毒,这样听来似乎不太可能,校领导使用的杯子都是一样的,杯子上也没有贴标签,投毒者怎么能确定他想毒害的目标会用哪一只杯子呢?” “是不是杯子的摆放和校长的座次有关?一般开校会,秦校长都会坐在赵校长的左侧。”辰雨没有反驳我,而是提出了她的新看法。 “如果知道杯子的固定摆放位置,投毒者只给他的毒害目标下毒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祸及两个人?难不成投毒者真是想害死两位校长?”提出疑问的是文竹。 “也许投毒者是想增加破案难度吧,如果只有一位校长死了,那么破案肯定就围绕着一位死者展开调查,而如果有两位校长死了,那么破案难度就增加一倍了。”辰雨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投毒者根本没有必要搞清楚杯子的摆放位置,给四位校长全部下毒岂不是更干脆?破案难度可以增加四倍。”我说。 辰雨也无奈的摇摇头,“我们的思维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文竹又开口了,“投毒者怎么就能确定他的毒害目标一定会在开会期间喝杯子里的水?如果他想害死的那位校长一直没有喝水,那他的心机岂不白费了吗?” “老大,照你的意思,自始至终没有喝水的王校长也有可能是被毒害目标?”我问。 “这个我也说不清。”文竹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校领导在开会的时候不喝水也是很正常的,投毒者怎么会有十足的把握,认为他想谋害的目标会喝水?” “现在看来,事情的焦点就是如果赵校长喝水中毒了,那么他的症状为何如此之轻;如果赵校长喝水没有中毒,那么投毒者的目的是不是秦、刘两位校长,他又是如何判断杯子摆放位置的?”我有点总结性地说。 “的确是这样,感觉又是一个悖论。”辰雨有些无奈。 二十九:致命的生理特性 6月16日 校园仍然不平静,流言依旧肆虐,却没有人知道秦、刘校长死亡的真正原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生活还要继续。 上午,我们习惯性地去了乒乓球厅,希望在熟悉的“乒乒乓乓”声音中,以找回往日的平静。 上午九点零一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乒乓球厅里,缺席了俞伟东。 近日陷入恋爱漩涡的他,想必暂时没有太多的心思来练球。 俞伟东不在,却多了一个徐哥。徐哥的到来提醒了我,他本来也是校乒乓球队的一员,只不过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校学生会,也就很少有时间来练球了。 徐哥练得很投入,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但我总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劲,与其说他在投入地练球,倒不如说是在发泄内心烦闷的情绪更为合适。 “徐哥,你可是好一阵子没来了!”徐哥刚刚结束训练,云剑就忍不住搭话了,看来徐哥的确成为这里的稀客了。 “谢了,”徐哥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猛地拧开了瓶盖,“咕咕”地往肚子里灌水。 “今天不忙?”云剑又问。 “忙?都忙着接受审查!”徐哥一脸的怨气。 “接受审查?”云剑很是惊讶,“为什么?” 一旁的我们,此时也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凑上前去。 “当然是两个校长死亡事件的调查。”徐哥一脸不满的表情,看来他这个老好人也有愤懑的时候。 “校长死了,怎么会调查你?”我奇怪地问。 “不仅是我,”此时徐哥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凡是校学生会的成员都在接受调查。” “校学生会?这次事件和校学生会有关?”云剑一脸不解。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从那些刑警的问话中,我听出两位校长死亡的原因是喝了被下了毒的茶水,但茶杯和茶叶在开会之前是放在校学生会接待室的,泡茶的热水也是校学生会的同学从水房提来的,所以刑警们怀疑下毒的人就是校学生会的人!”徐哥回答。 “原来是这样,那查出下毒者了吗?”云剑迫不及待地问。 “还没有,”徐哥摇摇头,“想想就窝囊,整天在校学生会忙得晕头转向,没想到最后还被怀疑成为杀人凶手!幸好我没接触茶杯,只是负责调话筒,否则的话麻烦更大!”徐哥还是满肚子牢骚,看来这次审查,让他非常不满。 云剑安慰性拍了拍徐哥的肩膀,“别生气了徐哥,只是例行审查而已,也没有直接怀疑你,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徐哥吁了一口气,“也是,反正不是我干的,不怕他们问!” “徐哥,开校会时,喝水的茶杯有固定的摆放位置吗?”我忍不住说出了内心一直存有的疑问。 “固定摆放位置?凌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面对我的提问,徐哥有些疑惑。 “比如说某只杯子是赵校长固定用的,某只是秦校长固定用的等等。”我解释道。 “呵呵,这怎么可能呢,杯子是一模一样的,一共有十几只,正常情况下,每次开会都用不了这么多杯子,至于开会时用哪几只杯子,哪个校长会用哪只杯子完全是随机的。”徐哥轻松地把我的假设推翻了。 “那校学生会接待室的钥匙是不是每个校学生会的成员都有?”我又问。 “应该是吧,几乎每一个新加入校学生会的学生都会主动配备相关房间的钥匙;不过这些钥匙都不保密,即使不是校学生会成员,也都是有机会配到钥匙的。”徐哥说。 “哦,是这样。”又是一个任何人都有作案可能性的案子。 看来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哎,你们说……”此时云剑忽然压低声音,暗示我们向他靠拢,“你们说秦校长的死会不会和经管系那个女老师有关?” “你怎么也这么八卦了!”看着云剑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捶了他一下。 “我也只是猜测嘛,再说大家都这么说……”云剑显得有些委屈。 看他蛮可爱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责怪他。 “呵呵,说不定真的有关。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刘校长的死就不好解释了。”徐哥打趣说。 徐哥的这句话,点中了我们每个人心中最大的疑惑,大家顿时都不做声了。 “虽然这个秦校长人不咋地,不过乒乓球打得还是不错的。”可能徐哥想打破沉默的气氛,就努力寻找话题。 “秦校长还会打乒乓球?还打得不错?”听了徐哥的话,洛枫不禁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是啊,我还和他比过好几场,可惜都输了。”徐哥说。 “你都败给过他?看来秦校长很厉害,真是没想到。”云剑也忍不住说。 “倒也不是厉害,关键是这个秦校长的球路很怪,他是左手直拍,落球点很别扭,也就不好接。”徐哥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能胜了你徐哥,就不简单。”云剑附和道。 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 225宿舍 午饭后,我坐在书桌旁望着水杯发呆。 猛然间,水杯中晃动的波纹和水杯的把手忽然让我想到了什么,“左手直拍、左手直拍……”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进而开始摆弄我的水杯。 “凌子,在咕哝什么呢?”辰雨忍不住问。 我认真的摆放好了杯子,让杯子的把手位于杯子右侧,然后对辰雨说,“肖,你把我的杯子拿起来。” “啊?把杯子拿起来?”辰雨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对,假装你要用我的杯子喝水,把它拿起来。”我解释道。 “哦。”辰雨一脸疑惑地用右手握着把手,拿起了杯子,“然后呢?” 我从辰雨手中接过杯子,重新将它放在桌子上,这次我让杯子的把手位于杯子的左侧。 “老大,你过来把这个杯子拿起来。”我转而向文竹说。 “凌子,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眼见刚才那一幕的文竹也是十分不解。 “你先把杯子拿起来,一会儿我就告诉你们。”我有些狡黠地笑着。 文竹无奈,只得也听我“摆布”,用右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 我再次接过文竹手中的杯子,深吸了一口气,便说道,“我想我知道秦校长、刘校长以及赵校长中毒程度为何有差别了。” “哦?为什么?” 听我这么说,她们两个立刻紧张起来。 “刚才在乒乓球厅里,徐哥说秦校长打乒乓球是左手直拍,那就说明秦校长是左撇子,应该没错吧。”我开始叙说。 “恩,肯定的,那这和他们中毒有关吗?”文竹还是有些迷惑。 “从前我们的思维定势一直以为校长们是因为喝了茶水后才中毒的,但这样一来,就无法解释几位校长中毒程度的差异;所以我想,茶水里应该没有毒。”我说。 “茶水里没有毒,那……” “毒被抹在杯沿上了。”还未等辰雨说完,我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抹在杯沿上?”辰雨有些惊讶。 “恩,”我很肯定地点点头,“而且是其中一侧的杯沿。” “其中一侧?什么意思?”文竹问。 “你们看,就是这一侧。”我用左手握起水杯的把手,指着靠近我的那一侧杯沿对她们说。 “我明白了,秦校长是左撇子,定然习惯用左手拿起杯子喝水,这样一来正好接触到抹到杯沿上的氰化物,而习惯使用右手的人则不会接触到这一侧的杯沿!”文竹有些兴奋地说。 “没错。刚才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你们去拿桌上的杯子。因为我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思维,再去试验就不准了,而你们完全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去拿起杯子,从而能表现出人的一种习惯性行为。结果表明,无论杯子的把手在什么位置,你们都会习惯性的用右手去触碰杯子的把手,这样一来,喝水时就不会直接接触到氰化物。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我敢肯定,主席台上的四只杯子的一侧都有毒,不仅这样,留在校学生会接待室的那些杯子上肯定也有毒,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秦校长死。”我说。 “这么说来,刘校长难道也是左撇子?”辰雨仍提出了疑问。 “肖,你坐下。”我让辰雨坐在了我的书桌旁,然后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让辰雨拿着,并把茶杯放在了辰雨的左上方,“肖,假如你在读书时想喝水了,你试着去拿一下水杯。” 辰雨点点头,她翻开了我递给她的书,而后,是用左手去拿的杯子! “哦,我知道了。”就在自己用左手抓住杯子把手的那一刻,辰雨忽然明白了,“刘校长当时正在宣读什么《安全条例》,不可能把手中的发言稿件放下后再去拿放在左上角的水杯,所以只能用左手拿杯,因此就中毒了!” “应该就是这样,赵校长喝水时,他的讲话已经结束了,肯定是用右手拿的水杯,就不会触碰到氰化物,不过由于水蒸气的作用,赵校长在喝水时肯定吸入了少量的氰化物,所以才会导致他有头晕、胸闷等轻微的中毒现象出现!”我终于完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另外,”我又接着说,“我们先前曾经讨论过,凶手怎么会确定秦校长一定会在开会期间喝水。后来我仔细想过,赵校长和刘校长二人讲话时间总共不过二十分钟,校会的主题又是校园安全,所以那次校会做主要讲话的,定然就是秦校长,或许凶手就以此判定,秦校长一定会喝茶杯里的水。” “不过还有一点,秦校长发言次序在后,发言时间又很长,谁也不能确定他喝水的时间,万一其他几位校长误中了氰化物的毒,死在秦校长之前,那么凶手的‘苦心’不都白费了吗?”说话的是辰雨,她总能想到一些很细小的方面。 “假如真是氰化物中的氰化钠,那么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氰化钠极毒,1-2毫克就能让人在一分钟之内毙命,即使有其他校长中毒,死在了秦校长的前面,他也会在主席台上悄无声息地死去,不会影响到整个会议的秩序。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发现秦校长死时,刘校长可能已经死了,赵校长一推他,他马上就倒地了!”我说。 文竹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恐怖,在众目睽睽下杀人!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凶手?他为什么要杀秦校长?” “现在我们真的能确定凶手要杀的是秦校长而不是刘校长了吗?”辰雨似乎还有些不太确定。 “如果我们的推理正确,应该没什么疑问,四位校长中只有秦校长是左撇子;还有,孙梦伊和刘校长没有什么关联,应该不会因为刘校长遇害而恐惧甚至生病,唯一的可能就是秦校长。”我说。 “连秦校长也被卷进来了,难不成……”辰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什么?”我问。 “难不成5月20号那次车祸的目标是针对秦川的?而不是像我们从前猜测的一样,是针对罗祥。”辰雨说。 “很有可能,尽管罗祥在出院的第二天就被害了,让我们都怀疑是凶手想用车祸杀死他未遂进而在宿舍里害死了他。不过我后来也想过,罗祥是车祸杀害目标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他那天是偶然外出,凶手不可能事先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可能把时间算得这么准确。”文竹仔细地考虑后说道。 “秦川就不一样了,他在市体育局实习,每天上下班都是坐101路,时间很规律,凶手不难推算出他会乘坐哪一辆公交车!”辰雨的语气变得肯定了。 “谁会想到他能死在上班的路上!” 何蕾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耳旁,我不禁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川就注定要死在上班的路上。 “秦川、庄达升、史晓芸、楼管、罗祥、陈凡、秦校长……”我轻声数着这些已经死去的人,他们之间究竟有关?无关?这个问题似乎可以确定,但又不敢确定,似乎可以找到答案,但答案却又让人无踪可循…… “凌子,我觉得这些死亡事件之间定然有某种关联!秦川和秦校长是叔侄,孙梦伊和秦川是情侣,而她在晓芸、楼管、秦校长甚至陈凡死后,都有异常反应,还有那句连贯始终的话‘别敲死神的门’!”辰雨倒是很干脆的给了我问题的答案。 “除去那句‘别敲死神的门’之外,这些死亡事件背后只剩下一条线索了。”文竹一字一顿地说。 “你指的是?”我看着文竹的眼睛,似乎读出了她心中的答案。 “没错,是孙梦伊!凌子说得对,孙梦伊定然是一个知情者!”文竹的语气也很肯定。 提到孙梦伊,我不禁叹了口气,“即使我们知道她心中隐藏着秘密,但她什么都不肯说,谁都没有办法。” “不知道秦校长是不是最后一个?”辰雨无奈的发出疑问。 她的疑问不禁让我打了个激灵,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知道凶手的杀人目的,怎能确定秦校长是不是最后一个? 没曾想,秦校长左撇子的生理特性居然成了终结他生命的致命特征。 三十:发生在深夜的诡异行径 下午二点四十三分 图书馆 “啊!” 在书库门口,我被一个行色匆匆的男生撞了一下,手中的书散了一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哦,对不起!对不起!”撞我的男生连忙道歉,并赶忙帮我收拾着地上的书。 “老俞!”我定睛一看,对面的男生居然是俞伟东,而他却没有认出我来! “凌子,是……是你。”俞伟东显然也很吃惊,“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是你,不,没认出是你。”他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了。 “没事吧,老俞?”俞伟东反常的语言表达引起了我的注意。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你来借书还是还书?”很明显,这个问题是在敷衍。 “呵呵,先还后借。老俞,上午怎么没去练球?”想起俞伟东上午的缺席,我不禁问到。 “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俞伟东似乎有些答非所问,眼神也很空洞。 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也很难看,“老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真没什么,凌子,你快去借书吧,我先走了。”俞伟东似乎急着想走。 “哦,好吧。”我心知不能多问,便满腹狐疑地向书库走去。 “凌子……”俞伟东居然又叫住了我。 “还有事吗?”我问。 “嘉琳,嘉琳她……”过了好一会儿,俞伟东才说出了嘉琳的名字。 “嘉琳怎么了?”我忙问。 “嘉琳从前……”俞伟东欲言又止。 “从前?你想问什么?”我有些糊涂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俞伟东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匆匆离开了。 俞伟东居然会提到嘉琳,让我颇感意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慢慢侵蚀了我。 6月17日 凌晨一点五十七分 225宿舍 听着文竹和辰雨均匀的呼吸声,我却辗转难以入睡,一闭上眼睛,大脑里就会浮现出那一只只被抹了毒药的杯子和俞伟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纷乱的思绪就像一个个纷乱的符号,在我的大脑里横冲直撞,不断驱散着我的睡意。 “咔嗒!咔嗒!”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在寂静的深夜,如此脚步声很难被人察觉。 原来没有入睡的人还不止我一个,在门外踯躅的脚步就证明了这一点,这也一定是一个失眠的忧郁女生,我心里想着。 蓦然!一阵窸窣的开锁声打破了我内心的想象! 我下意识地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将近凌晨两点了,会是谁刚刚回到宿舍?她是怎么进入公寓大门的?难道…… 我忽然又想起了楼管被杀的那个案子,凶手当时就确定是拥有公寓大门钥匙的人!想到这里,我不觉下床来,把耳朵紧贴着宿舍门上静静地听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很快,我听出这个人想打开的是228宿舍的门! 我不由浑身颤抖了一下!晓芸死后,嘉琳搬到了另一座公寓,其他两个女生都是本市人,出事后就都搬回家住了,谁会在深夜到228宿舍呢? 我继续听着,生怕错过了一点声响。228宿舍的门锁被打开后,又变得悄无声息了,耳边一片寂静。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悄悄把宿舍门打开了一道缝,试图消除影响我听力的最后一道屏障。 把门打开后,我发现228宿舍里仍黑着灯,但里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是嘉琳或是那两个女生回来取东西?可能性不大,谁会在这个时间回宿舍。 是小偷吗?应该也不可能,有哪个小偷会偷一个空空如也的宿舍? 虽然我想不透,但里面的声音仍在继续,仿佛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我的心不禁开始“咚!咚!”直跳。 我该怎么办?应该立刻躲进宿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直接闯进228宿舍看个究竟?或者我什么都不干,继续在这里偷听? 我的大脑想了很多,但是我的双腿却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固定住了,既不甘心躲进宿舍,也没有勇气打开228的门,只能是站在原地。 忽然,“咚!”的一声从228宿舍传来,继而我又听见物体滚动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大脑再次产生了疑问,就是这个疑问让我的身体无意中移动了,我下意识的关上了宿舍门,向228宿舍迈了两步,眼看就要触碰到那扇淡黄色的门。 不论是谁,在这个时间进入到无人住的228宿舍,都是不正常的,我应该一看究竟,我这样对自己说。 如果是坏人,我躲回宿舍应该也来得及,我也对自己说。看着自己是如此胆小,心里不禁暗暗自嘲。 但如果……如果是鬼魂或是幽灵怎么办?我努力压制着自己这种恐惧的想法,但始终无能为力。从我记事起,黑夜就能催生出我无限的想象,灵异、奇幻的思维全部都会在黑夜中一一生成。 退回去吧,我近来经历的恐惧已太多,还是不要再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心灵负担了。 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228宿舍的门突然打开了! “啊!”我不禁惊呼了一声,强烈的恐惧感扑面袭来! “啊!!”出来的人似乎比我更惊恐,发出的惊叫声更为尖利,面色也几乎变了形! “嘉……嘉琳?!”我终于看清楚了228宿舍的闯入者,竟然是嘉琳! “凌……凌子?!你……你怎么站在门口?”嘉琳惊魂未定,这也正常,毕竟我早已知道门内有人,只是不确定是谁而已;而门内的嘉琳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门外的走廊上还站着一个人! “我听见宿舍有声响,就过来看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回来?”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哦,没……没什么,我回来取东西。”嘉琳还是很惊慌,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东西?”凌晨两点回来取东西?这种解释似乎不太合理,我心里说着,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嘉琳手里的东西。 嘉琳发现我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手上,赶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但是已经晚了,她手中的东西已经让我不寒而栗了,晓芸生前用过的塑料水杯还有——一本绿色的笔记本! 不知什么时候,嘉琳已经从我的眼前消失了,空荡荡的走廊里,我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汗水在慢慢蒸发时涌出的阵阵凉意。 绿色的笔记本,是晓芸那本丢失的日记吗?它真的出现了! 我再也无法入睡,只能呆呆地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 到底怎么回事? 嘉琳为什么会在深夜拿着晓芸生前用过的水杯? 还有那本绿色的笔记本,会不会就是晓芸那本丢失的日记? 如果是,怎么会出现在嘉琳手里? 难道嘉琳与晓芸的死有关? …… 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各种各样的揣测不断地涌入脑海,“嘉琳,嘉琳,”我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禁感到阵阵凉意。 上午六点三十二分 225宿舍 “凌子,这么早就醒了?”说话的是辰雨,她刚刚醒来,语气里仍带有浓浓的睡意。 “不是醒得早,而是一夜未睡。”我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不舒服吗?”听了我的回答,辰雨很是吃惊。 我没有直接回答辰雨,整夜的失眠已经让我的精神不堪重负,我无力将头垂下,用双手不停地抓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没事,没事……”我不停地说着。 “是不是生病了?带你去医院吧!”看见我萎靡不振的样子,辰雨很是着急。 “我没有生病,只是……今天凌晨我看见嘉琳了。”振作了一下精神,我开口说道。 “今天凌晨?你看见嘉琳?在哪里?”听了我的话,辰雨甚是不解。 我略微理顺了一下思绪,便把今天凌晨的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从听见走廊的脚步声一直到嘉琳惊慌离去,没有错漏过一个细节。 听了我的叙述,文竹和辰雨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惊讶得相互对望。 “听凌子这么说,嘉琳手里的那两样东西应该就是在凌晨两点从228宿舍中取出来的,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辰雨终于开口了,提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确认嘉琳手里的那本绿色的笔记本是不是晓芸丢失的日记!”文竹一语中的。 “怎么确认?我们不可能有机会再接触到那本笔记本,嘉琳肯定早就把它藏起来了。”我有些沮丧地说。 “我们必须要确认。”辰雨的语气变得异常坚决,“原本晓芸之死就有争议,如果嘉琳手中的笔记本果真是晓芸丢失的日记,那么嘉琳身上肯定也隐藏着秘密!” “肖,你的意思是嘉琳和晓芸的死有关?”虽然嘉琳凌晨时分的行为让我大惑不解,但我却从未想过把嘉琳和晓芸之死联系起来。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辰雨反问我,“嘉琳在凌晨两点钟回到原宿舍,这行为本来就让人很难理解了,而她找的东西偏偏又和晓芸有关;按说晓芸不明不白地死了,她生前用过的东西应该交给公安局以协助调查才是,嘉琳却偷偷摸摸地将它们拿走,这难道不奇怪吗?嘉琳这种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和晓芸的死无关!” 我不得不承认,辰雨说出了我心中的话,但是一想到嘉琳温柔可人的样子,我着实不愿意将她和死亡事件联系起来,“嘉琳应该不会伤害晓芸的,晓芸死的那天早上,嘉琳说她在走进宿舍之前,宿舍门就已经是虚掩的了,说明之前肯定有人进去过,嘉琳不会……” “凌子,你不要忘了,宿舍门虚掩这个情况,自始至终都是嘉琳一个人说的,别无他证!”文竹的话打破了我心中唯一一点希望。 这一点我也早就想到了,我想,也许从今天凌晨两点开始,我就应该面对现实了:嘉琳,一个并不简单的女孩! 顷刻间,阵阵凉意袭来,令我浑身发冷。 “当面询问嘉琳肯定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嘉琳宿舍偷出那个绿色笔记本。”我定了定心神,语气也硬朗了许多。 “恩,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总是无条件支持我的辰雨这一次仍不例外。 “办法……应该有两个。”辰雨思索了一会儿说,“一是等嘉琳以及同宿舍的人全部离开后,想办法问楼管借到钥匙;二是寻找嘉琳宿舍人少的时机,将留在宿舍的人骗出去,然后再潜入宿舍偷出日记!” “可……可万一嘉琳手里的笔记本不是晓芸的,我们……”我忽然有些担心,觉得这么做不太光彩。 “顾不得这么多了,先不说嘉琳是否与晓芸的死有关,找到晓芸那本丢失的日记也是必要的,那说不定就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文竹说。 “我明白。”我会意地点点头,并在大脑里迅速考虑了一下辰雨说的那两种方法,“肖说的第一种方法虽然成功率高,但是不容易做到,从楼管处借钥匙需要本宿舍学生的学生证,一来我们弄不到嘉琳宿舍同学的学生证,即便我们弄到,上面照片也不符,另外,我们和那座公寓楼的楼管也不熟,她是不会借给我们的;再说我们这个‘偷日记’的计划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把楼管之类的人都牵扯进来,弄巧成拙就麻烦了!”或许是出于对楼管们的偏见,我不想通过她们来验证我们的猜测。 “那只有用第二种方法了,只是,我们也很难确定嘉琳宿舍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外出……有了!”就在辰雨即将面露愁容的时候,她忽然兴奋起来。 “肖,你有主意了?”我急忙问。 “我想到了,至少在一种情况下,我们能确定嘉琳宿舍的人会外出,那就是——她们有课!我记得嘉琳宿舍有两个人是现当代文学专业,我可以去打探她们专业的课程表!”辰雨说。 “对!另外一个女生是我的师妹,我也可以查到她们的课程表。”文竹也赶忙说。 十分钟后。 “现当代文学专业今天上午有课。”辰雨回到宿舍后的第一句话。 “我师妹今天上午十点有课。”文竹也说。 “也就是说,今天上午十点以后,嘉琳应该一个人在宿舍!”辰雨说。 “很有可能,嘉琳是个‘宅女’,平时就喜欢独自在宿舍看书,今天上午就是个机会!”我说着,不禁感到有些心跳加速。 “那就今天上午吧!”文竹果断地说,“凌子,你昨晚遇见了嘉琳,看见了她手里的那两样东西,她肯定对你有所戒备了,就不要和她直接接触了,你负责到嘉琳宿舍拿出那两样东西吧!” “好!”我回答。 “如若嘉琳独自在宿舍,我和辰雨其中一个人想办法将她骗出,之后凌子再进到嘉琳宿舍去,关键是用什么办法呢?”文竹有些犯难。 “我有办法!”辰雨说。 三十一:两个神秘的字母 上午十点零二分 7号公寓311叶嘉琳宿舍 “笃!笃!笃!”311宿舍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肖?是你!”嘉琳打开宿舍门,发现是辰雨。 “嘉琳,快跟我来!”辰雨装作很兴奋的样子试图让嘉琳离开宿舍。 “去哪?”嘉琳问。 “快!去307宿舍,给你看张照片!还有件好事呢!”辰雨不由分说地将嘉琳拉出了宿舍,甚至没有给嘉琳思考的时间。 “哦,”嘉琳应着,便被辰雨拉到了307宿舍。 上午十点零六分 7号公寓311宿舍 望着四下无人,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了311宿舍。 宿舍倒是很整洁,但我无心细看,直奔嘉琳的床铺而去。 独自进入不属于自己的的宿舍,我忽然感到莫名的紧张,头有些晕眩,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于是我便不停地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慌乱。 抛开一切杂念,我开始迅速找寻记忆中的那两样东西。所幸,水杯很快被我找到了,就放在嘉琳书桌右手边的抽屉里,但那本绿色的笔记本却一直不见踪迹。 我飞快地在书桌、书架等地方翻找,但始终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紧张感迅速蔓延到全身,浑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手臂开始有些发麻,大脑也不听使唤了,书架上一排排书刹那间变成了一排排色彩鲜亮的条纹,灼烧着我的眼睛,也在拉动着我那根已经紧绷的神经。 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要镇静,不要让慌乱左右了我的行为。 床上。 我忽然想起了笔记本另一个可能的去处。 想到这里,我连忙踩着一把椅子,向嘉琳所睡的床铺望去。床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的心霎时也变得空荡荡了。 到底在哪里?我费尽全身力气问我自己,可始终没有答案。 “谁说我们的故事留在年少,你爱哭,她爱笑,都保存得那么好……”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赵咏华的《我们的故事》,不禁吓得我一个激灵,我知道,这是辰雨在提醒我,嘉琳即将要返回宿舍。 赶快离开吧!找到了水杯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了。我这样宽慰着自己,试图离开嘉琳的宿舍。 在准备放弃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嘉琳床铺的一角似乎有些异样,确切的说,是床铺的一侧里角略显高一些,我的心不禁又开始“咚!咚!”直跳。 我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呼!”地一下掀开了嘉琳的床垫,绿色的封面就像一股绿色的电流一样直冲我的脑海,绿色笔记本! 手机再次响起,我已来不及判断这是否是晓芸的日记了,便抄起笔记本和水杯,准备“逃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嘉琳,千万别忘了给我同学物色一个合适的女生啊!”刚打开嘉琳宿舍的门,我就听见了辰雨的声音。 “放心吧,这事儿我记着那!”嘉琳应着。 “他这人很挑剔,条件一定要符合啊!”辰雨继续“啰嗦”着,我知道,这是在为我争取时间。 可已经来不及了,嘉琳已经走到了307宿舍的门口!虽然辰雨一直努力的和嘉琳搭话,可也没有延缓嘉琳离开307的脚步,还有五秒钟!不!顶多还有三秒钟,嘉琳就会看见我!307宿舍离楼梯口很远,跑是来不及了,嘉琳定然会看见我慌乱的背影! 怎么办?!怎么办?!我似乎到了绝境,文竹和辰雨配合的这么好,难道就要被我搞砸了吗?笔记本和水杯都在手中了,万一被嘉琳看见,可算是“人赃俱获”,到时我就百口莫辩了! 情急之下,我只得硬着头皮冲向了陌生的312宿舍…… 谢天谢地,门没有锁,我慌忙关上了宿舍的门,同时也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你找谁?”宿舍里的女生很警惕地看着我。 “呃……请问叶嘉琳是在这个宿舍吗?”我在慌乱中回答道。 “在对面宿舍。”那女生面无表情地说。 “肖,有时间多来找我玩啊!” “好!没问题!” …… 走廊上再次传来了辰雨和嘉琳的对话。 不行,还不能出去,嘉琳仍没有回到宿舍,我提醒着自己。 “明明记得嘉琳告诉我说,她住312宿舍的,怎么会不是呢?”我故作无辜状。 “那是你记错了,她在311!”那个女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同学,你也是文学院的吗?哪个专业的?”为了拖延时间,我不得不没话找话。 “我不是文学院的!”那个女生几乎要烦了,但看着我一脸堆笑,又不好当即发火。 “肖,再见!” “嘉琳,再见!” 二人终于道别了,我听见嘉琳回到了宿舍。 “抱歉,打扰了。”离开的时机到了,我飞一般地逃离了312。 那个女生满脸狐疑,她心里定然在想,刚才还死赖在这里的女生居然在瞬间逃命似地跑掉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楼梯口,差点撞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辰雨。 “找到了?”辰雨看见了我手里的东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恩!”我点点头。 上午十点四十一分 225宿舍 “你们可回来了!”等在宿舍中的文竹也为我们捏了一把汗。 “差点就出岔子了!”我仍在不停地喘着气,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心有余悸。 “那本绿色的笔记本是晓芸的日记吗?”文竹迫不及待地问。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文竹,而是迅速翻开了笔记本那绿色的封皮,就在那一瞬间,“史晓芸”三个娟秀的字迹就像三把利刃一样直刺我的心口,我的双手不禁颤抖了。 “确是晓芸的日记。”我无力地说道。 辰雨赶忙拿过日记,开始细细地翻动,“日记是从2002年2月开始的,一直到2002年7月。” “三年前……”我轻声说着。 又是这个时间段!三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我心里不停地想着,意识却开始渐渐模糊…… 钟楼敲响了下午三点的钟声。 我终于睁开了依然疲惫的眼睛,此刻我才发觉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费力地望了望四周,宿舍显得异常安静,没有一丝杂音。 “你醒了。”辰雨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发生什么事了?”当我彻底清醒后,发现文竹和辰雨的表情都异常凝重,不禁问道。 “晓芸的日记我们都看过了。”说话的是文竹,表情依然不轻松。 “怎么了?日记里写了什么?”我依然有些不明就里。 “你先看看这两篇。”辰雨将日记翻到某一页,然后递给了我。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日记,看见了上面的字迹: 2002年2月13日 星期五 天气阴有小雪 春天就要到了,但冬天似乎还不想离去,天空很阴霾,片片轻柔的雪花在空中舞动着,仿佛一个个快乐的精灵。此时,我的心情却是晴朗的,就像这片片雪花一样灵动着,明天,就在明天,我就迎来了属于我和达生的第一个情人节! 那必将是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日子,我该送给达生——我最爱的人,什么礼物呢? 一个可以不贵重但不可以不特别的礼物。这份礼物必定是只有我才能送出的礼物,必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也必定是只属于我和达生两个人的礼物。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该送给他什么礼物,此刻,我已经能想象到达生收到礼物时的样子,忽然感觉到了温暖的幸福。 2002年2月14日 星期六 天气晴 达生收到礼物时的样子,比我想象得还要开心,他说今天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因为他收到了最爱的人送给他的最心爱的礼物,他会永远珍藏。 他说粉红色透明的琥珀外壳就是我们纯真透明的爱情,两颗红豆就是我们鲜艳热烈的激情,粉红丝线上的结扣就是我们经历过的每一个美好的瞬间,刻在上面的印记就是我们两个人才能读懂的爱情语言! 虚度了二十个春秋,我终于拥有了一个甜美的情人节,我不会忘了今天,永远不会! 反复看了几遍,我还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这两篇日记没什么特别,不过是晓芸叙述了在三年前的情人节送给了庄达生一件礼物而已。” “事情本身没什么特别,关键是晓芸送给庄达生的那件礼物。”辰雨提醒我说。 “礼物?”我依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再次看了一遍日记,“日记里描述的礼物有琥珀外壳,内有两颗红豆,红豆上有印记……”我在脑海里迅速勾勒出了这样一个礼物。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我说。 “你记不记得,在我受伤后的第二天,陈诺曾给我们看过一样东西?”辰雨继续提醒我。 “东西?”我快速思索着,忽然间我记起了那件东西!“是那个琥珀挂件!”我脱口而出。 “没错,我和老大都认为晓芸日记里描述的这件礼物和陈诺给我们看过的那个琥珀挂件很相似,但晓芸日记里没有提到刻在两颗红豆上的是什么印记,因此我们也不能确定两者是不是同一件东西。”辰雨说。 “我记得那件琥珀挂件的红豆上印着‘h和c’两个字母。”我回忆道。 “没错,是这两个字母。但我们不能确定这两个字母是不是和晓芸礼物上的印记一致,毕竟从字面上看,这两个字母和晓芸、庄达生都没有直接联系。”文竹说。 “一般来说,情侣们都习惯将自己名字拼音的缩写刻在一起,或是二人的姓,也或是二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诺,”我摆出了云剑送给我的手链,“云剑就在这条手链上刻了‘jx’这两个字母;就晓芸和庄达生来说,他们名字的拼音缩写应该是‘zs’或‘sy’,都和那个挂件不符。”说到这里,我不禁眉头紧皱,“会不会不是一件东西?”我试探性地说。 “我和肖商量过了,觉得应该是同一件东西。”文竹的语气似乎很肯定。 “哦?为什么?”我问。 “晓芸在日记里提到,她想送给庄达生的礼物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只有她自己才能送出的礼物,照这样说来,晓芸肯定不会去礼品店买成品礼物,那样一来,礼物肯定就不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了,她只有可能是加工订做礼物,如果是单独订做的礼物,重复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文竹分析道。 “没错,陈诺拿给我们的那个挂件,无论是从琥珀外壳的颜色还是红豆的样式以及挂线的结扣,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并且和晓芸日记里描述的样子一样;我想过,即使有另外的女生也想给男朋友定制一个琥珀挂件,不见得里面也会放两颗红豆,即便也放红豆,也不可能在琥珀外壳颜色、红豆的选择以及丝线的结扣样式上和晓芸想得一模一样吧,这种巧合恐怕很难出现。”辰雨接着说。 “有道理,看来陈诺拿给我们的那个小挂件极有可能就是三年前晓芸送给庄达生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礼物!”想到这里,我忽然又开始感到紧张,晓芸送给庄达生的礼物,怎么会在陈诺手里? “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那两个大写字母,如果我们找不出字母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合理关联,我们的一切推论都是零。”文竹果断地说。 “唉,”我不禁叹了一口气,“情侣之间设定的秘密是最难猜测的了,因为这牵扯到恋人之间最隐秘、最浪漫、最难忘的约定或是经历,外人根本无揣度。” “既然我们看到了晓芸的日记,也见过了陈诺手中的挂件,就试着猜测一下吧。那两个字母不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拼音缩写,会不会是他们的英文名字或是昵称的缩写?凌子,你和晓芸走得近,你了解吗?”辰雨问我。 “这……没听说过晓芸有什么英文名字啊,至于他们的昵称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那都是恋人们的私密语言,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我无奈地说。 “我想,那两个大写字母不一定就是人名的缩写,也有可能是地名或是一件东西的缩写,比如他们两个人难忘的约会地点或是定情信物什么的,总之是可以见证他们爱情的东西。”文竹猜测性地说。 “这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有什么难忘的约会地点或是定情信物?”听到文竹的猜测,我有些泄气了,或许对于我们来说,猜测那两个大些字母的含义,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辰雨没有急着接话,而是再次细细读起了那两篇日记,想从中发现什么,“晓芸提到庄达生收到礼物时所说的话,他说礼物上面的印记是他们两个人才能读懂的爱情见证,什么是见证爱情最好的东西呢?”辰雨陷入了思索之中。 看着辰鱼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不由也陷入了疑惑之中。 三十二:隐藏在日记中的死亡名单 “真是不懂,我觉得爱情最好的见证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但那两个字母偏偏不是晓芸和庄达生的名字缩写,他人和他物难道能比自己更好地见证爱情吗?”辰雨依旧是满脸疑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的思维即将临近放弃的边缘,但辰雨的这句话却使我大脑里闪现出一丝灵光,“肖,你刚才说什么?他人?” “我的意思是说,只有自己才能见证自己的爱情,他人或他物是不可能比恋人自己更能见证恋情的。”辰雨虽不懂我内心在想什么,但还是重新表达了一遍她的看法。 “这可不一定。”我微笑着自言自语。 之后,我旋即转身,看见了书架上一排排色彩鲜亮的书脊,并将目光停留在勃朗特姐妹作品区,尤其是――艾米丽•;勃朗特。 此时,嘉琳曾经说过的话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 其实那个‘青春话剧社’顺利公演的戏剧只有《雷雨》、《罗密欧与朱丽叶》,其他的都不算太成功。你们知道,《呼啸山庄》本身并不是戏剧,可晓芸她们几个社里的骨干都很喜欢,就硬是用小说里的几个经典片段创作了一出戏剧,演出效果并不好,但晓芸却非常喜欢,因为她正是和庄达生在扮演凯瑟琳和希刺克里夫的时候产生感情的。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对大多数情侣来说,见证爱情的人是自己;但对晓芸和庄达生却不是这样,有另外两个人能更好地见证他们的爱情。” “另外两个人?是谁?”文竹不解地问。 “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我说。 “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你是说《呼啸山庄》?”文竹问。 “没错,”我很肯定地点点头,“嘉琳说过,晓芸和庄达生是因为排练话剧《呼啸山庄》而结缘的,而两人扮演的角色正是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尽管戏剧演出并不成功,但却成就了他们的恋情,所以对他们而言,《呼啸山庄》里的这两位主人公,意义非同寻常。” “没错!”辰雨似乎想起了什么,“晓芸在庄达生死后就曾穿着凯瑟琳的服装到原大学生活动室去朗诵《呼啸山庄》里凯瑟琳的台词;并且她死后,留在电脑里的遗言,也是根据《呼啸山庄》里的内容改编的,这部作品,这两个人物,就是他们恋情的写照!” 我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两个名字的英文版,“你们看,在英文中,两位主角的名字就是这样拼写!”我把写好的名字递到她们面前,白纸上,清晰地写着“heathchiff”和“catherine”! “hc!”她们脱口而出。 “琥珀挂件上的‘hc’定然就是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名字的缩写,挂件是晓芸送给庄达生的礼物无疑!”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既然是晓芸送给庄达生的情人节礼物,怎么会出现在小树林西侧大松树下的土坑里?难道是庄达生不小心丢到那里的?”文竹接着提出了疑问。 辰雨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不太可能,小树林西侧平时很少有人去,那个大松树底下更是乱世杂草丛生,人在上面站立都很困难,庄达生无缘无故怎么会跑到那里去?退一步讲,即使庄达生去过大松树,那个挂件掉落的可能性也不大,你们也看过了,那个挂件的挂绳并没有接扣,佩戴时直接套在脖子上就可以了,并且陈诺将挂件拿给我们看时,上面的挂绳也是完整的,并没有断,你们想,好端端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怎么会完整脱落呢?” “肖说得很有道理,再退一步讲,即使庄达生去过那里,也丢了琥珀挂件,但那么重要的信物,庄达生肯定会在发现丢失之后立刻找回的,绝不会任由这个挂件留在那个土坑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文竹进一步肯定了辰雨的推断。 她们的话让我的思维重新回到了过去,过去那个让我们认为错误的推断,被我重拾进脑海,“要想让庄达生到大松树底下,自愿不太可能,除非是借助于外力;想要让那种琥珀挂件从脖子上脱落,站立不太可能,除非是仰卧或是倒立;想要让庄达生不回去寻找那个挂件,故意不太可能,除非是没有能力回去寻找了!”当我说完这些话,自己都有些我不寒而栗了! “凌子,你的话怎么这么怪异?”辰雨疑惑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恐慌。 “肖,你刚才说大松树下站立都很困难,那你怎么会去大松树下赴约呢?就像我说的,不是你自愿的,而是借助于外力!是有人引导你去那个地方的!”我认真得看着辰雨眼睛说道。 “你的意思是……”辰雨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们还记得先前我对庄达生之死的猜测吗?”我问。 “当然记得,你当时认为跳入湖中的不是庄达生,而是凶手;而真正的庄达生是在凶手上岸后被抛入湖中的。”辰雨依然清晰地记着我当时的推断。 “当时你问,当伪装成‘庄达生’的凶手在湖边踯躅时,庄达生在哪里?他不至于乖乖地等在一旁直到凶手上岸后被扔到湖里。”我说。 “是的,我记得你说庄达生肯定是被凶手藏在了人工湖附近。我明白了!那个‘附近’就是小树林西侧的土坑!”辰雨忽然明白过来,“土坑离人工湖很近,穿过土坑南侧的一排松树,就到了人工湖边!” “一定是这样!凶手或许像对付肖一样,先把庄达生打晕,而后把他藏在了大松树下的土坑里;在他上岸后,又把土坑内的庄达生扔到了湖里!”我异常坚定地说。 “可是凌子,”文竹此时说话了,“警察在人落水后十五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并且从湖中捞出了庄达生的尸体;可我们当时测算过时间,凶手如果是游到对岸再跑回来扔尸体的话,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 我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凶手难道会飞不成?” “会飞肯定不可能,或许凶手有办法从三米高的河沿上岸也说不定,毕竟凶手是经过周密安排的,我们能想到的困难,他肯定早就想到了。”辰雨说。 “不管凶手怎样节省下了时间,我们现在基本能肯定庄达生是他杀了,而且死前就被放置在小树林西侧的土坑内,他的琥珀挂件定然也就是那个时候脱落的。”最后发言的,总是文竹。 “我感觉我们跑题了。”沉默间,辰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跑题?怎么这么说?”我很疑惑。 “我和老大从日记中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辰雨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重要线索?指的不是这两篇吗?”我问。 “当然不是,”文竹说,“这两篇只是我们稍带了解到的一个情况。” 居然还有更重要的线索?!我心底用上了一股略带紧张的兴奋感,“是哪一篇?”我忙问。 “5月9日到5月11日,还有5月21日,你自己看看吧。”辰雨的答案很简短。 我便迫不及待的将日记翻到了5月9日那一页…… 2002年5月9日 星期一天气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刚才经历的一幕让我的心脏仍在急速地跳着! 晚上十点之后的校园,居然有两个那么高那么壮的男人在追赶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弱男生,校园里也会有这样的暴行! 我有些内疚,有些后悔,那个男生走投无路了,藏到了我们身后的冬青里,他看起来似乎支撑不住了。 但是当那两个凶巴巴的男人逼问我们时,鲁贵却马上说出那个男生的去处。得不到男生确切的藏身之处,两个好凶的人又开始威胁我的达生,我也赶忙催促达生将答案告知了他们,并且还协助那两个人找到了那个男生。 我们是不是太狠心了?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我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告知那个男生的去向,他们很有可能会攻击我们,我害怕我的达生因此而受到伤害,达生受到伤害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男生只是个陌生人,而达生却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要选择我的达生! 2002年5月10日 星期二 天气多云转晴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的校园却依旧平静,不知那个男生怎么样了?但愿他没事,我内心的负疚感也好减轻一点。 达生的心思似乎和我一样,也是在焦躁不安地探听那个男生的讯息。 2002年5月11日 星期三 天气晴 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伊丽莎白•;林敦,她告诉我受伤男生和她同一院系,由于伤势过重,学校已准备让他休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内心有些难过,那位化学系的男生居然因伤势过重而休学了,这其中,也有我的过错,不仅是我,还有达生以及鲁贵的过错。 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还能弥补吗?可当时的情形着实让我们无从选择,保护别人就要让自己受到伤害,我们真的很无奈! 2002年5月21日 星期三 天气晴 那位化学系男生居然又出车祸了!至今生死未卜! 天哪!我不敢相信! 一时犯下的错误就要让我们担负如此多的后悔和内疚吗?我无法承受,无法承受这样的煎熬! 达生比我还要痛苦,还要感到内疚,他是那么的善良,怎么能承受这种压力呢。 往事已矣,让我们赶快忘了吧,尤其让我的达生赶快忘了吧,他不能这么痛苦,我们应该努力忘掉过去,像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我的达生,你也快忘了吧!那不是我们的错,真的不是我们的错! “我的达生”,看完日记后,我第一次对这几个字产生了如此大的厌恶和反感。 “看完了?”辰雨问。 我默默地点点头,“原来晓芸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多日以来一直思维混沌,今天终于有些清晰了。” “晓芸日记中提到的那个男生,应该和玲玲提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生,是同一个人。”文竹说。 “应该如此,时间上是吻合的。”三年前发生的那幕惨剧,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了。 “晓芸和庄达升在这起三年前的事件中扮演了见死不救甚至是帮凶的角色。”文竹毫无感情地叙述道。 “晓芸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有幻想有才情还有一点童心,恋爱后,世界里就全部装满了爱情;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狭隘到这种程度,除了庄达升,除了她自己那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居然什么都抛弃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来这才是一个真实的晓芸,如果能和庄达升平平安安生活一辈子,她就永远是一个满足的小女人,但命运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她的那些所谓的美好一经现实的触碰,居然会碎得那么彻底…… 我无奈地想着。 “凌子,我还想到一件事情。”文竹当即打断了我的思维。 “什么?”我忙问。 “三年前,陈凡就在我们学校化学系当辅导员!”文竹说。 “没错!”我忽然也想了起来,“陈凡一定认识这位男生,说不定,就是他的辅导员!”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日记,“没错,被袭击的男生就是化学系的,晓芸说得很清楚。只是……”我不禁提出了看日记时产生的困惑,“这个‘鲁贵’是谁?是一个和《雷雨》里鲁贵名字相同的学生?” “很明显不是,”辰雨微微一笑,“你看晓芸继而提到的‘伊丽莎白•;林敦’,也是《呼啸山庄》里的人物,我想‘鲁贵’和‘伊丽莎白•;林敦’应该是指扮演过这两个角色的学生的名字。” “应该是这样,看来出事的那晚晓芸他们在排练话剧《雷雨》,所以才会回去那么晚。”经辰雨一说,我立刻明白过来了。 “鲁贵就是罗祥!”辰雨忽然说。 “什么?!你确定?”辰雨这句话,带给我的震惊,真的不是一点点。 “基本确定,罗祥曾对我吹嘘过,说他演过三部话剧,分别扮演了《呼啸山庄》里的亨得雷、《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提伯尔特以及《雷雨》中的鲁贵。通过晓芸的这篇日记,我确定了罗祥没有说谎。”辰雨说着,便又将晓芸的日记翻到了特定的一页然后递给了我。 2002年4月28日 星期三 天气小雨 终于要排练《雷雨》了,我一直很期待四凤这个角色,希望这次能成功。 可惜达生演了周冲,不能和我扮演情侣了,没关系,生活中我们相爱就好,并且我也不得不承认,社长的确比达生更适合演周萍。不过在剧中,周冲也是爱着四凤的,我和达生要换一种方式在剧中相处了,也是很令人期待的。 最令我厌烦的是那个鲁贵,他长得矮小,其貌不扬不说,并且说话罗嗦,演戏也不认真,但他总是赖在话剧社不走,一有新戏,就会拼命争取角色,他和社长关系不错,社长让他演,我也没办法。他演过两次我的哥哥,都演得很失败,这次改演我的父亲,天哪,四凤和鲁贵还有很多对手戏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罗祥没错,亨得雷是凯瑟琳的哥哥,提伯尔特是朱丽叶的堂兄。”熟悉外国文学作品的我立刻做出了判断。 “不用说,直接说出那个受害男生藏身之处的人就是罗祥,他就是这么一种人。”辰雨的语气中也有几分无奈。 我脑海里努力串联着每一个细小的枝节,“三年前,有一位化学系的男生被两个壮汉袭击。在校园里,他本可以有逃避袭击的机会,而罗祥、庄达升、晓芸一行人却因为自保而出卖了他;他好不容易逃到了公寓楼门前,又争取到一次逃避的机会,却被那个害怕受到牵连的楼管被拒之门外,他最终被打成重伤,不得已要退学,紧接着却又遭遇了车祸,惨剧发生时,陈凡正是化学系的一名辅导员。”我终于说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蓦然间,一连串的名字涌入了我的脑海! 史晓芸、庄达升、罗祥、楼管、陈凡…… “死亡名单!这个故事里蕴藏着一个死亡名单!”我脱口而出。 “没错,”文竹似乎对我的反映不是很意外,看来在我熟睡之时,她和辰雨就已经得出结论了,“凌子,你原来分析的没错,这些死亡事件背后是有关联的,而三年前的那场惨剧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关联所在!” “如果那场惨剧果真是这些死亡事件的原因所在,那凶手最有可能就是那个遭到袭击,浑身是血的男生!”我推测道。 “如果我们的推测合理,近期校园这些人的死亡都与三年前的那桩惨案有关,那凶手肯定和那个男生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是和他关系亲近的人在报复!”我依然很肯定地说。 “三年前的这个故事还不完整。”辰雨忽然说。 “不完整?”我有些不解。 “一是这个男生为什么突然遭到那两个壮汉的袭击?二是惨案的结果仅仅是受袭者因重伤退学,而关于袭击者却没有了下文,这不是很奇怪么?”辰雨说。 辰雨的疑问倒是和我产生了共鸣,“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从原来的毫无头绪到归结出一个残缺的故事,也算是一种进步。”沉默了几秒钟,我又开口了,“不管公安局破案进展如何,对我们来说,危险是越来越近了,上次肖被袭击就是一个警示,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就要尽力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我们知道了那个完整的故事,我们不仅可以了解到这些人被害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住了,因为接下来的话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毕竟只是我一种大胆的推测。 “最重要的是什么?”看我忽然停住了,辰雨焦急地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最重要的是,我们能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我的这句话就像一股强力的凝固剂一样,瞬间把空间和时间凝固到了一起,周围忽然一片寂静,感觉不到任何流动的气息。 三十三:离奇失踪的好友 过了许久,文竹终于开口了,“凌子说的没错,公安局的案情进展我们不可能知道,但死者都是我们身边的人,现在我们要做的事,不仅是找出死亡真相,最重要的还是避免让更多的人死去!” 我不由点点头,“如果我们可以,就一定要做到!” “凌子,我和肖刚才商量了一下,认为应该把日记和水杯交给陈诺他们,以协助破案,你认为呢?”文竹对我说。 “应该的,这两样东西只有在破案人员手里才能真正发挥作用。”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下午五点五十八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陈诺办公室 “你们怎么会有史晓芸的日记和水杯?”陈诺拿到东西后,单刀直入地问。 “这……”我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把嘉琳说出来。 “凌雪,史晓芸的日记和水杯是破案的关键线索,而它在史晓芸死后便遗失了,很有可能是被凶手藏匿了起来;你必须要把这两件东西的来源说清楚!”陈诺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我……是从……”陈诺的话对我形成了威慑,但我依然没有决定是不是要把嘉琳供出来,但编造理由对我来说简直是能力以外的事。 “小陈,史晓芸那本日记找到了?”梁警官忽然走进了陈诺的办公室。 “是的,梁队,杨凌雪和肖辰雨送来的,还有她生前用过的水杯。”陈诺赶紧回答。 “小宋,立刻把水杯里的残留物送去化验!”梁警官立刻命令到。 “是!”那位宋警官立刻拿着水杯走了出去。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本日记的?”梁警官的语气更让人没有逃避的勇气。 如果嘉琳是清白的,我说出她也无妨,毕竟从她手中拿到日记这是事实;即使……嘉琳真的和晓芸的死有关,刻意隐瞒也帮不了她,我这样对自己说着。 “是从史晓芸生前的舍友,叶嘉琳那里拿到的。”我终于开了口。 “请你把拿到日记的过程详细说一下吧。”陈诺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便再次将过程详细复述了一遍,只是将最后环节省略成“去嘉琳宿舍后,趁她不注意将日记拿走的。”至于我们三个合演的那出蹩脚的“调虎离山”,我实在没有勇气在陈诺这个刑警面前提起。 晚上七点三十分 刑警大队陈诺办公室 “凌雪,辰雨,请你们随警车回学校协助我们找到叶嘉琳,我们需要传讯她。”陈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 “传讯?”我和辰雨相视一望,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要马上传讯她!”陈诺的语气很干脆。 坐在警车上,听着耳边呼啸的警笛声,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原来当小说般的情节走入生活时,感受到的不再是惊险和刺激,而是无尽的压抑和沉重。 晚上七点五十六分 校园 嘉琳并不在宿舍,听说她上午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回来。 说不定是发现日记和水杯丢失后就立刻离开了,我心里思忖着,渐渐有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有叶嘉琳的联系方式吗?”离开嘉琳宿舍后,陈诺问我们。 “有。”我回答到。 “尽快联系到她。”陈诺说。 嘉琳关机。 我顺势联系了俞伟东,可他居然也是一天未见嘉琳了。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云剑的电话,我赶忙接起。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一整天都没照面,在忙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了云剑的嗔怪声。 “我在7号公寓,和肖在协助刑警队找嘉琳。”我用了尽量简短的语言。 “怎么回事?”不一会儿,云剑居然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便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向他复述了一遍。 “什么?!叶嘉琳会和晓芸的死有关?!”听了我的话,云剑大吃一惊。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刑警队的人肯定怀疑她了。”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嘉琳怎么会害史晓芸呢?这绝不可能!”忽然听见了俞伟东的声音。想必是他得知刑警正在寻找嘉琳的消息后就赶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先不要激动,我们并没有说是叶嘉琳害死了史晓芸,只是怀疑她与此案有关,需要她协助调查。”面对情绪激动的俞伟东,陈诺倒是十分镇定。 “不可能!她和这个案子肯定没有关系!你们怎么会怀疑她?!”俞伟东的情绪有些失控。 “老俞,别这样。”辰雨试图劝说俞伟东。 “你别管!”俞伟东粗暴地甩开辰雨,“你倒是说清楚,凭什么怀疑嘉琳?” “小宋,拿来!”陈诺对宋警官说着。 “是!”宋警官接着把装有日记的物证袋递给了陈诺。 陈诺将这本日记举到俞伟东面前,“这本史晓芸的日记,是从叶嘉琳那里找到的;还有史晓芸生前用过的水杯,这两样东西都是叶嘉琳在今晨两点从史晓芸宿舍拿走的,这证明她和本案必然有牵扯。” “不可能!绝不可能!”听了陈诺的话,俞伟东愈发激动了。 “你听清楚,如果你想证明你女朋友的清白,那就请认真配合我们尽快找到她,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你再继续阻挠办案的话,不但帮不了你女朋友,你也会受到牵连!”陈诺当仁不让。 “我……”俞伟东显然被陈诺镇住了,但他仍想反驳些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此时,陈诺的手机忽然响起。 “水杯残留物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好的,我立刻回去!”陈诺说到。 残留物的化验结果?会是什么结果?我再次慌乱起来,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小宋,小李,你们继续在这里守着,如果叶嘉琳回来,立刻带回局里;如果公寓落锁之前她还没有回来,也要立刻回局里反馈情况,明白吗?”陈诺给另外两名刑警安排着任务。 “是!” “凌雪,辰雨,辛苦你们也留下来帮助他们指认一下叶嘉琳,我有事先回去了。”面对我们,陈诺多了一分客套。 “放心吧。”我干脆地回答。 陈诺离开后,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俞伟东突然变得有些神不守舍,“凌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日记水杯我怎么都听不懂?嘉琳怎么会和史晓芸的死有关呢?” “今天凌晨两点,嘉琳回到了原宿舍,拿走了史晓芸的日记和水杯,是我亲眼看到的。”看见俞伟东如此激动,我心里有些发虚。 听了我的话,俞伟东半晌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能的,嘉琳凌晨去拿史晓芸的东西干什么?还有,既然嘉琳把东西拿走了,东西怎么会落到刑警队的人手里呢?” “是我交给刑警队的。”或许云剑在身边的缘故,我多少有一些勇气。 “你?嘉琳呢?她怎么不亲自交到刑警队?”俞伟东仍然有些不明就里。 “日记是我从嘉琳宿舍偷拿出来的,她并不知情。”我尽量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杨凌雪,你凭什么这么做!?谁给你的权利!?”俞伟东如我预想的那样发火了。 “老俞,你先别激动。”旁边的云剑开始解释,“凌子只是觉得这两件东西对破案有用,所以就交给警察了。” “她觉得有用就应该把东西偷走吗?她为什么不征得嘉琳的同意?凭什么自作主张?她这么把东西一交,让嘉琳多被动?!现在警察都怀疑她了!”俞伟东越来越生气了。 “老俞!”听见俞伟东如此指责我,我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难道嘉琳不可疑吗?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凌晨两点去偷拿两件重要物证?我也不希望嘉琳受到怀疑,但她与此案有牵连这是事实,谁都不能否认!” “够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怀疑嘉琳?当初庄达生刚死,嘉琳整天照顾着有些神经失常的史晓芸,经常为她吃不好饭睡不好觉,那时你们在哪里?现在史晓芸人死了,你们都站出来了,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了?是大侦探了?我告诉你们,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有嫌疑,嘉琳也绝没有嫌疑!”看来俞伟东彻底被我激怒了。 “老俞!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谁怀疑嘉琳了?”云剑也有些不冷静了。 “谁?不就是你这心爱的女友吗?”俞伟东毫不避讳的用手指着我,“她居然还会从嘉琳宿舍偷东西,简直是小偷行为!还好意思说?” “俞伟东!说什么呢?!谁是小偷?!”没等俞伟东说完,云剑便给了他一拳,“你骂骂咧咧得干什么!凌子这是为嘉琳好,你简直不识好歹!” “陆云剑!你就知道护着女人,真不是个男人!”俞伟东说着,也准备动手。 “我护着女人?!难道你不是护着女人?!”云剑当仁不让。 “云剑!” “老俞!” 看见他们两个动了手,我和辰雨都急了,急忙过去劝架,可也是力不从心。因为我的缘故,向来温和的云剑在几天之内居然先后和两个最好的朋友动了手,我几乎是六神无主了。 “都给我住手!谁再闹事,跟我一起回公安局!”宋警官过来,强行制止了云剑和俞伟东。 两人不得不停止了打斗。 “我告诉你杨凌雪,如果嘉琳真出了状况,我决不罢休!”俞伟东放出这句话后,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此时的我,心里异常委屈,只是碍于周围有许多看热闹的同学,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凌子,我带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云剑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 “这……”我看着辰雨,心里还惦记着陈诺交给我们的“任务”。 “跟老陆走吧,我留在这里就行。”辰雨也催促我离开。 晚上八点三十八分 校园 浓浓的夜色里,我被云剑温暖的臂弯环绕着,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心情渐渐开始平复了,但依旧十分沉默,不愿多说一句话。 “别想太多了,老俞很喜欢嘉琳,突然告诉他这样的消息,他难免有些接受不了。”云剑轻声地安慰我。 “云剑,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贸然把嘉琳牵扯进来?毕竟……” “什么不该,别猫哭耗子了!”还未等我把话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田旭在说话。 “杨凌雪,你可真是一个知法懂法的好公民啊,频频给公安局提供重要线索,靠着把同学送上警车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哎!你是不是有超能力啊,想让警察怀疑谁就怀疑谁?”看来田旭是记仇到底了,到现在还对我不依不饶。 但她今天的表现却很不明智,此时的我正愁没有地方发泄情绪,她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一遗憾,“哼,”我冷笑了一声,“田旭,你听好了,如果我真的有超能力,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去赶快去死,一秒钟都不会耽搁!” “你!”田旭显然对我的反击有些猝不及防,“你怎么这么恶毒?我还活得好好地,你就咒我死!” 看来我的话确实有些杀伤力,脸皮再厚的人也架不住别人用死亡来诅咒她,“不想听我咒你的话,你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给我滚!” “好……杨凌雪,这次算你狠!”或许田旭看出今天的我的确不好惹,加之云剑又在旁边,她也不敢造次,只得恨恨地离去了。 看着田旭的背影,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对她的“死亡诅咒”居然很快就应验了…… 三十四:一个背后的操纵者 6月18日 上午七点十四分 225宿舍 “你们怎么了?”看见异常沉默的我们,刚迈进宿舍的文竹忍不住问。 “嘉琳失踪了。”辰雨毫无表情地说。 “失踪了?!”虽说最近经历了太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失踪”这个字眼还是第一次出现,文竹不禁愕然。 “无论真相如何,嘉琳这一失踪,就让她百口莫辩了,难怪俞伟东会着急。”听完我和辰雨对昨夜经历的叙述,文竹说到。 “昨天凌子和老陆离开后,我还跟随一位刑警去了学校的监控中心。”辰雨接着说。 “你昨晚去了监控中心?”未听辰雨提起,我不禁感到有些突然。 “看了昨天凌晨两点左右的公寓楼大门以及二楼的监控录像,并让我辨认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人。当我回来时,你已经休息了。”辰雨对我说。 楼管死后,学校就在各公寓楼大门以及各个楼层的楼梯口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若不是今天辰雨提起,那些摄像头几乎都要被我遗忘了。 “也就是说嘉琳出入公寓的情景都被监控录下了。”文竹说。 “没错,我亲眼看见她在凌晨1:41分走出了7号公寓,1:46进到了9号公寓,凌晨1:51分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然后径直向228宿舍的方向走去了,随之出了监控区。在2:12分她从二楼离开了,而后回到了7号公寓。我想1:51分到2:12分这段时间应该就是凌子发现嘉琳的那段时间。”辰雨说。 “没错,正是这段时间。”我十分肯定地说。 “可是,肖,”文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嘉琳是如何进出公寓大门的?” “用钥匙。”辰雨不假思索的回答后,瞬间也发觉了哪里不对劲,“嘉琳哪来的钥匙?” “照这么说,嘉琳手里有7号公寓和9号公寓两把钥匙!她怎么会……”文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是嘉琳……害了晓芸?”我终于说出了内心最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也是比较合理的解释了。如果嘉琳和晓芸的死无关,那她这一系列怪异的行为根本说不通。只是……她为什么要害晓芸呢?晓芸是她最好的朋友。”辰雨一脸疑问。 “如果嘉琳真的与晓芸的死有关,那么犯罪动机也只有一种解释。”文竹说。 “有一种犯罪动机?是什么?”我忙问。 “为了庄达生!”文竹说。 “庄达生?!这怎么可能?”辰雨的眼神显出了她的难以置信。 “你们记得晓芸死的前一天晚上,她和嘉琳的吵架内容吗?”文竹问。 “当然记得。可是嘉琳向我们解释过,说那是个误会。”我回答。 文竹轻轻笑了一下,“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人的心思我也看得透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对于和庄达生之间的感情,嘉琳绝对没有说实话。” “老大,你的意思是?”辰雨似乎也没有明白文竹的意思。 “她在淡化自己对庄达生的感情,但她的眼神和表情早就出卖了她,当时我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文竹说。 “照这么说,是嘉琳整日看着喜欢的男生和自己的舍友恋爱,内心充满嫉妒,而后萌生了杀意?”辰雨猜测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我立刻否认了辰雨的看法,“庄达生放弃嘉琳选择了晓芸,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嘉琳难道现在才会萌生杀意?更重要的一点是,嘉琳已经有了俞伟东。按常理说,有了新的恋情后,从前所受的伤害就会淡化很多。嘉琳在单身时期没有动手,反而刚刚交了男朋友后会杀人,这有点说不通。” “凌子,不管怎么说,晓芸死得不明不白,嘉琳企图藏匿物证并且失踪,这都是事实,谁都不能否认。或许这件事中许多隐藏的细节,都是我们无法把握的。”辰雨说。 “还是不对。”思绪游走几分钟后,我又开口了,“即使晓芸的死和嘉琳有关,那么嘉琳完全可以趁着搬离宿舍的时候将水杯和日记带到新的宿舍藏起来,并且从监控里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为什么偏要等到十几天以后,冒着风险在凌晨时分回来取呢?不仅如此,为了这不必要的风险,嘉琳居然弄到了两座公寓楼的钥匙,可谓‘大费周章’,这一切都让人费解。” “会不会是嘉琳本与晓芸的死无关,而是之后有人委托她回去取东西?这样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没有在晓芸死后接着将东西取走。”辰雨猜测着另外的可能性。 “这样的解释是比较合理,但你们想,谁会委托嘉琳回去取那两样东西呢?”文竹谨慎地说到。 看着文竹颇具深意的眼光,我和辰雨忽然明白了,“是凶手!”我们异口同声。 “没错,除了凶手和破案人员,没有人对这两件东西感兴趣,所以能委托嘉琳取东西的人也只能是凶手!”文竹说。 “可问题是嘉琳为什么会听凶手摆布?难道她是帮凶?”辰雨依然有些不解。 “不会。”我很肯定的回答了辰雨的疑问,“理由一样,如果嘉琳不是凶手只是帮凶,她也会趁着搬离宿舍的过程带走水杯和日记,不会拖到现在。” “这……这就更说不通了,如果嘉琳既不是凶手也不是帮凶,难不成她会帮着害死自己好友的凶手毁灭证据?”辰雨的语气已让人分不清是疑惑还是惊讶。 “晓芸死后,嘉琳悲伤之至,我觉得不像是伪装的。”文竹的话看似与主题无关,实际上却道出了案件最令人迷惑之处。 “嘉琳……”低吟着这个名字,我越来越感到无所适从。 6月19日 今晚,学校将要在礼堂举行欢送毕业生联欢晚会,校模特队再次向老队员辰雨发出了表演邀请。之所以说“再次”,是因为十几天前,模特队就曾邀辰雨参加今晚的表演,但那时辰雨正在经历和洛枫的感情危机,根本无心参加,就婉拒了模特队。但今晚模特表演在即,却突然有一位队员不能上场了,模特队无奈,只得又找到了辰雨。此时的辰雨感情已趋于稳定,加上又是紧急救场,也就再无拒绝的理由了,于是她跟随其他队员苦练了一天,希望晚上能展现出自己当年的表演风采。 模特表演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从傍晚开始,宿舍里便呈现出了久违的热闹。9号公寓离礼堂最近,并且我们所住的225宿舍又位于低楼层,因此模特队员们很自然地把我们宿舍当成了她们的化妆室和准备间,一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我和文竹也很热情地配合她们,毕竟热闹的气氛更容易让人有安全感,也能让我们暂时忘却嘉琳失踪的阴影。 “呀!真热闹啊!”忙乱间,宿舍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戴小婵。 尽管听邹玲玲说了她的婚姻遭遇后,我对她有了些许的同情,但仍说不上喜欢。尽管如此,我还是客气的去招呼她。 “凌雪,你不用管我,我只是听说她们都在这里化妆准备表演,就过来凑个热闹!”戴小婵说话很和气,与平时居高临下,尖酸嘲讽的语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让我对她的好感也进一步增加。 或许是看见宿舍里比较忙乱,戴小婵倒是很知趣地躲到了我的书桌前,顺手拿起了我桌上的一本推理小说胡乱的翻着。 “凌雪,你喜欢看这类书啊?”戴小婵问我。 “恩,喜欢。” “我不喜欢看,太费脑筋了。” “很正常,个人喜好不同嘛。” 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戴小婵的问题,一边观察到了戴小婵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浅棕色的套裙,样子很别致,也很新颖,配上戴小婵不错的身材,倒是很合适。我鲜少对服装感兴趣,或许戴小婵的衣服足够漂亮吧,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演出非常成功,当辰雨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我、文竹、云剑和洛枫都开始热烈地鼓掌,经受了太多的压抑和困惑,辰雨终于能绽放出美丽的自己了。 晚上十点十五分 225宿舍 回到宿舍后,方才观看演出时的热情退却了许多,想到嘉琳,我顿时又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在书桌旁坐定后,一个精致的卷轴映入了我的眼帘。卷轴颜色很漂亮,是淡淡的桃红色,外面还用一根红色丝带缠起,丝带末端被打成了蝴蝶结,红色的蝴蝶结和淡红色的卷轴映在一起很显古典风韵。 “肖,这是你的东西吗?”我拿起卷轴问辰雨,每当看见古典式的东西,我第一个想到的主人就是古代文学专业的辰雨。 “不是。”辰雨仔细地看了一眼后,便否认了。 “老大,是你的吧?”排除了我和辰雨,卷轴的主人定然就是文竹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不是我的。”文竹看过后,也不承认卷轴与她有关。 “那……会是谁的?”我有些疑惑了。 “这是什么东西?”辰雨好奇地从我手中拿过了卷轴,“感觉像是获奖证书或是毕业证之类的东西。” “那就打开看看吧,肯定是今天来过宿舍的人落下的,如果真是证书之类的东西,上面肯定会出现名字的。”文竹说。 “那好吧。”辰雨应着,慢慢地拆开了那个精致的蝴蝶结。 “啊!”在卷轴被展开的那一瞬间,辰雨忽然面容失色了,手中的卷轴“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肖?”看见辰雨的样子,我开始疑惑,也开始惊慌,便慌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卷轴。 卷轴上六个黑黑的大字就像六把利剑一样直刺向我的眼睛――别敲死神的门! “谁?!卷轴是谁放在这里的?!”文竹看过后忍不住问。 “肯定是今天到过我们宿舍的人!”我定了定神后说到。 “演出前我一直在忙着化妆试穿衣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卷轴。”辰雨的表情非常无奈。 今天来到宿舍的人实在太多了,特别是在六点以后,几乎每一个时间段都至少有七八个人在宿舍,如果算上总流量的话,三四十个是没有问题,并且当时谁都不会注意谁,要想排除出放卷轴的人,真是个不小的难题。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有一个人影清晰地显现在我的脑海,让我几乎可以确认她就是留下卷轴的人! “戴小婵!是戴小婵留下的!”我脱口而出。 “戴小婵来过?”辰雨不由问。戴小婵滞留的时间不长,看来辰雨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没错,我也看见她来过宿舍。”文竹附和着。 “肯定是她!”我的回忆愈来愈清晰,“尽管今天来过我们宿舍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靠近我的书桌,只有戴小婵来的时候背靠着书桌站了一会,而后就离开了!” “凌子说的没错,模特队的同学化妆用的是我的书桌还有对面这张空书桌;至于其他来访的同学也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凌子的书桌。”对于我的判断,文竹表示认同。 “这么说,放下卷轴的人就是戴小婵!那……一直以来恐吓我们的人也就是戴小婵!”辰雨吃惊地说。 听了辰雨的话,我的脊背再次升起阵阵寒意,冷得刺骨。“别敲死神的门”,这六个字终于从虚拟的空间走入了真实的世界!戴小婵,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原来她真的是神秘莫测…… “电话里一直是个男声,看来戴小婵用了变声器!”在那一刻,我几乎断定了长久以来威胁我们的人就是戴小婵! “如此说来,那个‘黑夜的风’也应该是戴小婵了!”辰雨依然记得那个神秘的网上人物。 “不……不止这些……”回忆继续向潮水般涌入了我的脑海,“楼管死之前、晓芸死之前,戴小婵都出现过!怪不得我一直都感觉她像个幽灵,而我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现在看来,每次出现都会带来死亡的人就像是恶魔的幽灵!” 说话间,我能感受到文竹和辰雨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难不成……戴小婵就是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制造者?虽然她很可疑,但我总怀疑她有这样的能力。”对于这个猜测,比较熟悉戴小婵的辰雨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的确,戴小婵有些虚荣爱显摆令人反感,也有些行为诡秘令人怀疑,但她真不像是一个能够完成多起杀人案的凶手。还有,如果凶手果真是她,她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文竹也提出了疑问。 此时,我忽然又想起了晓芸的日记,“戴小婵会不会和三年前夜里那个被袭击的男生有关联?” “你是说,戴小婵的作案动机有可能是为那个死去的男生报仇?”文竹试探性地问。 “我倒不这么想,但我感觉戴小婵和那个男生现在成了连接这一系列死亡时间的两条线索,这两条线索之间,定然会有某种关联的。”我推理到。 说起戴小婵,辰雨也在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读大学时,戴小婵比现在内敛一些,但也是一个爱虚荣爱出风头的女生,很多人都知道她喜欢秦川,并且秦川对她的态度也一直很暧昧,但却始终没有接受她。后来秦川追上了孙梦伊,戴小婵也就逐渐被大家淡忘了。”说到这里,辰雨顿了一下,“如果戴小婵的作案动机是要为那个男生报仇,那她和那个男生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但据我所知,戴小婵在大学期间一直是喜欢秦川的,不可能还会存在这样一个‘关系不一般’的男生。” 戴小婵的介入让事情越发复杂了,纷乱的思绪就像一大团乱麻一样箍紧了我的大脑,使我不能再思考。 窗外传来了十一点的钟声。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明天一早把这个卷轴也送到公安局去,这是我们受到威胁最直接的证据了。”辰雨建议。 “好!戴小婵究竟是什么角色,我们始终无从猜测,还是留待陈诺他们判定吧!”说完这句话,我竟然如释重负,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破案人员,好奇心总会有疲惫的时候。 但我当时仍不知道,我早已被好奇心推入了阴谋的漩涡,无法回头了。 三十五:罪恶的情感交易(上) 6月20日 凌晨五点零三分 225宿舍 “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沉睡中,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半梦半醒中,我摸索着接起了电话,“喂?” “是凌子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孩焦急的声音,声音很熟悉,但因语速太快,我仍没听出是谁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说话间,我仍未能消除睡意。 “我是嘉琳,嘉琳啊!” 电话那边居然是嘉琳!我顿时睡意全无,“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嘉琳,你现在在哪?”我急切地问到。 方才还在沉睡的文竹和辰雨闻听“嘉琳”的名字后也在瞬间清醒了,都在屏住呼吸地看着我,生怕错过一丝讯息。 “我……我现在华中路金盛大厦东侧的电话亭里,凌子,你救救我吧,我身上没有钱,回不了学校……”电话那头的嘉琳几乎是在恳求。 “好,好,别着急,你就在那个电话亭旁边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我赶忙回答。 “嘉琳怎么了?她现在哪里?”文竹问。 “来不及解释了!”我话音未落,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宿舍。 嘉琳变化并不是很大,只是脸色苍白了很多。出租车上,她一言不发,只是用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感觉得出,她的双手是冰冷冰冷的。碍于有出租车司机在场,我也不敢说出内心的疑问,只得陪她一起静默。 “嘉琳,我给老俞打个电话吧,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他这两天都急坏了。”沉默了良久,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公开谈论的话题。 “别……千万别告诉伟东!别告诉他……”没曾想,我话一出口,嘉琳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嘉琳的回答让我非常意外,但我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上午六点二十五分 225宿舍 “嘉琳,这两天你去哪儿了?”还未等嘉琳稳定下来,辰雨就问到。 “我想喝杯水。”嘉琳并没有直接回答辰雨的问题,而是要了杯水。 “好的!”文竹赶忙将一杯温水递给了嘉琳。 嘉琳急忙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看来她口渴得厉害。 “是你们拿走了日记和水杯吗?”没曾想,嘉琳第一句话居然就让我们措手不及。 “嘉琳,这……”我试图向嘉琳说明原委,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凌子,你就明白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们拿走的?”嘉琳继续追问,但语气却很平缓。 “是。”我只得承认。 听到我的回答,嘉琳的嘴角居然挂上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当我发现东西不在时,就猜到是你们拿走的。因为只有凌子知道我手里有这两样东西,偏偏第二天肖又把我骗出了宿舍。” “嘉琳,我们是……”辰雨也试图解释。 “你们不用解释,我应该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没有让我继续错下去。”嘉琳依然用欣慰的语气说着。 嘉琳的态度让我们彻底糊涂了,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嘉琳,你为什么要拿晓芸那两样东西?”我觉得是时候让嘉琳解答疑问了。 听了我的问题,嘉琳再次沉默了,眼眶也变得红红的,“我对不起晓芸,对不起她……” 看见嘉琳如此状态,我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清楚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 “有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委托我回原宿舍取回那两样东西。”幸好,嘉琳并没有打算继续沉默。 “那个人是谁?!”我赶忙问。 “戴小婵。”嘉琳毫无表情地回答。 “戴小婵?!”我们异口同声地重复了这个名字。尽管我们早就知道戴小婵是个可疑人物,但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非常惊讶。 “她为什么让你取这两样东西?”辰雨问。 “不知道。”嘉琳无奈地摇摇头。 “你怎么会有公寓大门的钥匙?”文竹想起了这一点。 “也是戴小婵给我的。”嘉琳回答。 “戴小婵给你的?!她是怎么弄到这几把钥匙的?”文竹急忙追问。 嘉琳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清楚她是怎么弄到的,钥匙是她给我寄到学校的。” “寄到学校?戴小婵这个人怎么如此诡异?”听了嘉琳的叙述,辰雨紧皱眉头。 “可是嘉琳,你怎么会……怎么会听从戴小婵的摆布?”我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没想到,我话一出口,嘉琳的眼泪居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相信了戴小婵的鬼话……” “嘉琳,到底怎么了?戴小婵对你说什么了?”看见嘉琳的样子,我愈发着急了。 嘉琳哭得越来越厉害了,看得出她想说点什么,但已是泣不成声了。 “嘉琳……”我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几分钟后,嘉琳渐渐停止了哭泣,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们还记得晓芸死前的那个晚上,我对你们说过的话吗?”嘉琳似乎要倾诉些什么。 “记得。”文竹说。 “关于对庄达生的感情,我没有对你们说实话。”嘉琳说。 看来文竹分析地没错,嘉琳做这些事情和庄达生有关,我心里想着。 “我比晓芸更早认识了庄达生,之后,我们经常在学校举办的一些活动中共事。我们非常谈得来,有许多不愿意对他人提起的秘密,我们都会向彼此倾诉,那时我们还经常出去吃小吃,逛夜市,当时,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自己都认为,庄达生是喜欢我的。我在给朋友的信中都曾写道‘我感觉自己要恋爱了’,那时我们的关系很朦胧,朦胧的情愫很美,也很折磨人,不过我还是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庄达生会向我表白。但是几个月过去了,我等到的却是《呼啸山庄》公演,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相恋的消息。庄达生和晓芸一时间成了校园最大的新闻,而我,也就悄悄退到了他们爱情的背后。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在庄达生心中,我只是一个谈得来的异性朋友。”说到这里,嘉琳有了短暂的沉默。 不一会儿,她继续述说,“正当所有的人都为他们献上祝福时,我却独自在一旁暗自神伤,繁华背后的孤单,让人更觉落寞。此后,我和庄达生还是会经常共事,还是会经常聊天,他一点都没有躲避我的意思,这样也更让我明白,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我也曾想过,应该让自己振作起来,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总也抹不去心中的那个影子。”说起这段尘封的记忆,嘉琳又开始落泪。 “时间总归可以淡化一切,大四那年,我顺利考上了研究生,我高兴极了。新学期开始之前,我一直都在憧憬着我的新学业。但是没想到……我和晓芸居然被分到了一个宿舍,说真的,我曾经想过调换宿舍。但是很快,我便喜欢上了晓芸,因为她温柔、体贴,性格好,文采也好,我们就这样成了好朋友。之后,晓芸和庄达生一直把我当成他们的朋友,而我,虽已开始淡化往日的情感,但我心里却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那就是我在晓芸面前就会有的自卑感,毕竟庄达生选择了她,而没有选择我,说明她还是比我强的。”嘉琳哀伤地回忆她的往事。 “嘉琳,你不能这么想……”我正欲安慰她。 嘉琳费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凌子,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其实都懂。不被选择,不代表不优秀,只代表不适合,这句话我不知在心里说了多少遍,但是……我就是驱不散自己的心魔,总觉得是晓芸压抑了我的自信,萌发了我的自卑。我的确把晓芸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直到她死,对这件事我都没能释怀。” 嘉琳一口气说了好多,但这似乎都是嘉琳、晓芸还有庄达生的感情往事,我仍然不能将戴小婵同这一切联系起来。 很快,嘉琳就解开了我心中的迷惑,“15号那天,就是到228取日记的前一天,我忽然接到了戴小婵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什么?”辰雨问。 “简单说来,她想和我进行一场交易。”嘉琳说。 “交易?!”闻听这个字眼,辰雨更是惊讶。 嘉琳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让我在公寓大门关闭之后拿回水杯和日记,说当天下午我就能收到她寄过来的钥匙。让我拿到东西后将东西和钥匙再一并寄给她,至于邮寄地址,她会在我拿到东西后告诉我。” “既然是交易,那她会给你提供什么?”辰雨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能让嘉琳动心和她做这笔交易的筹码,一定是不平常的,不,是非同寻常,到底是什么筹码能让嘉琳背叛晓芸而听从戴小婵的摆布?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激烈的跳动。 三十五:罪恶的情感交易(下) “她说也会给我提供两样我感兴趣的东西:晓芸的另外一本日记和一封庄达生的信。”嘉琳道出了谜底。 “啊?!这……这两件东西和你有关?”戴小婵的交换筹码甚是奇怪,我渐渐发现,听嘉琳讲述就像在走迷宫一样,到处都是思维的死胡同。 嘉琳点点头,“戴小婵说,当年庄达生其实是喜欢我的,是由于晓芸耍了手段从中作梗,才使得庄达生移情别恋;还说这一切晓芸都记录到她一本蓝色日记里了,而这本蓝色日记现就在她的手中。戴小婵还说,蓝色日记里面夹着一封信,那封信是庄达生写给我的表白信,却被晓芸中途拿走藏了起来,让庄达生误以为我没有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才会和晓芸恋爱的。戴小婵还说我傻,说我把横刀夺爱的人当成最好的朋友,自己被耍了都不知道等等一些话,总之就是让我以为自己是个傻瓜,是个被好朋友欺骗的傻瓜。” “嘉琳,你就这么相信戴小婵了?我怎么觉得她的这番话漏洞百出,根本不可信。一是她手里怎么会有晓芸的日记?二是如果庄达生真的给你写过信,也真的是晓芸中途拿走的,那么她怎么可能一直保存着那封信呢,把信烧掉或是撕掉不是更安全吗?”文竹对戴小婵的话非常怀疑。 嘉琳的反应倒是十分平静,“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她的话,但是戴小婵说前一阵子晓芸日记频频丢失就是她所为,晓芸所有的日记她都看过,也都经手过,发现那本蓝色日记里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她就本能地留下了,没有还回去。” “什么?!偷晓芸日记的人是戴小婵?”此时,我感觉嘉琳带来的故事不仅是一座迷宫,更是一个深渊,每下陷一层就能看到新的奇观。 “怪不得最近戴小婵来学校的次数如此频繁,原来就是为了偷拿晓芸的日记!”辰雨恨恨地说。 “这么看来,戴小婵就是那个‘黑夜的风’!也是她在网上假扮庄达生和晓芸聊天,晓芸曾说网上的那个‘庄达生’知晓很多他们之间的秘密,现在看来,那些秘密定然就是戴小婵偷看日记后知晓的!”文竹也十分肯定地说。 “文竹姐,你说什么‘黑夜的风’?”显然,嘉琳对这个网名是陌生的。 “嘉琳,戴小婵为什么要偷晓芸的日记?又为什么会让你替她取那两样东西?”文竹忍不住问到。 “我……我不知道。”嘉琳嗫嚅着说。 “嘉琳,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听戴小婵这种人摆布呢?她说不定和晓芸的死有关!”看见嘉琳茫然无知的样子,我不禁急了。 “什么?戴小婵和晓芸的死有关?!你确定吗?”听到这个消息,嘉琳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不确定,但是嘉琳,当她让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难道一点都不起疑心吗?”我的问题更加直截了当。 “我有过怀疑,因为戴小婵的要求的确很奇怪;可是……我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嘉琳的声音小得可怜,“我也怀疑过戴小婵手中是否真有日记和信,但我最终还是相信了,因为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戴小婵所说属实的,希望有日记和信的存在,更希望……希望庄达生是喜欢我的……”嘉琳此刻完全陷入自己的叙述世界中去了,“我知道,现在庄达生死了,晓芸也死了,我又有了伟东,再去追究当年庄达生的情感所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我就是想知道,就是想知道……于是……于是我就答应了戴小婵。但是……但是答应了以后我又特别害怕……害怕对不起晓芸……害怕被伟东发现……”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的不忍心再去责怪嘉琳什么,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第一次付出感情却无疾而终,这种遗憾是很难弥补的;假如有一天,她忽然有了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她定会紧紧抓住。蓦然,又想起了那天在图书馆偶遇俞伟东时他那落寞的眼神,或许那时他已经发现女友的异常了吧。 “嘉琳,你为什么会离开学校?”眼看着嘉琳的故事越讲越长,我只得开启下一个主题,以尽快明白嘉琳失踪的原因。 “我不是自愿离开,而是被戴小婵软禁起来了!”说到这里,嘉琳总算一改哀怨的神情,语气中饱含着怒意。 “软禁?!戴小婵软禁了你?!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字眼,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从我答应和戴小婵做交易的那一刻起,我内心一直非常矛盾,却仍然控制不了自己一步步地完成这个交易。”嘉琳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而是继续她内心的叙述,“那天上午我回到宿舍,发现日记和水杯都不见了,就猜到是你们拿走了,那时我心里反倒有了一种踏实感,于是我便很自然地联系了戴小婵,说日记和水杯被我弄丢了,我也不需要晓芸那本蓝色日记和庄达生的信了,让她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可戴小婵的反应却非常出乎意料。”说到这里,嘉琳顿了顿,然后接着说,“戴小婵说没关系,有没有那两样东西都无所谓了,但她还是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将蓝色日记和信交给我,并让我到她家去取,我便毫不犹豫的搭上了公交车去了她家。” “戴小婵家在哪里?”文竹问。 “是在华中路洪城花园小区16号楼1单元301室。”嘉琳很清晰地回答道。 “就在我接上你的那个电话亭附近?”我问嘉琳,因为我记得,那个地方就是华中路。 “就是那里,从电话亭向西走200米左右,就是洪城花园小区。”嘉琳说。 “你到戴小婵的家后,又发生了什么?她果真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你了吗?”辰雨也忍不住追问。 嘉琳不禁叹了口气,“我根本没有见到戴小婵,那套房子里只有一个五十岁开外的保姆,管戴小婵叫‘太太’。她待我很客气,说太太临时有事,让我等等,还说如果我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告诉她。一开始我并没有起疑心,但直到晚上,戴小婵都没有出现;我感到事情不对便打算离开,可那个保姆坚决不让我离开,说什么太太吩咐了,在她来之前,一定不要让我离开,我就这样被软禁了,那时我才想到,是被戴小婵骗了,她根本就没有那两样东西!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发现被骗了,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求救?”辰雨又问。 嘉琳不禁恨恨地说到,“当我准备电话求救时,发现手机和钱包都不在身边了,肯定是那个保姆趁我不注意把手机拿走的!” “这个戴小婵究竟想干什么?居然敢软禁嘉琳?!”对于戴小婵的行为,我感到不可思议。 “今天凌晨,我终于找机会偷走了保姆的钥匙,这才逃出了那个小区,幸好身边还装着几块钱,才能打电话向你们求救。”嘉琳说起自己的经历来,依然是心有余悸。 “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报警?”我问。 “我……我不敢,一旦报警,警察肯定要追究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和戴小婵之间的事情。”嘉琳忽然又心虚起来。 “嘉琳,你必须让他们知道!”文竹说话了,而且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嘉琳有些害怕。 文竹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嘉琳,日记和水杯我们已经交到公安局了,这也是为了让公安局早日查出晓芸死亡的真相,这一点请你理解。还有,不论你出于什么原因,你毕竟偷拿过两件破案的物证,又失踪了两天,如果你不马上向破案人员说明情况的话,你恐怕也会被怀疑的。” “啊?!我……我现在已经成了犯罪嫌疑人了?这可怎么办?”听了文竹的话,嘉琳慌了。 “没有那么严重,”辰雨赶忙安慰她,“我们现在就陪你去公安局把情况解释清楚,这是你弥补错误的最好途径,别害怕,我们会陪着你。” “这……好吧。”嘉琳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上午九点十一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陈诺让我和辰雨在办公室等候,而后独自带着嘉琳去了询问室。期间,一位陌生的年轻刑警详细询问了我们收到卷轴的情况,之后便把卷轴带走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期间,陈诺来过办公室,但接着又匆匆离开了,而我,也只能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戴小婵就是真正的凶手吗?我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但却没有答案。 三十六:移花接木的女尸(上) 上午十一点二十四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陈诺,知道去紫林苑的路吗?” “我不清楚,问一下其他同志吧,得尽快赶到……找到戴小婵……” “我问过了,那附近正在修路……几乎都不清楚……” 隐约间,我听到了陈诺和另一名刑警在走廊的谈话,虽然听不真切,但“紫林苑”、“戴小婵”之类的字眼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或许是又想起了晓芸的死,也或许是对案件求知欲的冲动,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径直来到了走廊上,“陈警官,我曾在紫林苑做过家教,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那里,如果允许的话,我愿意给你们带路。” “这……好吧。”陈诺开始有些迟疑,或许在考虑适不适合让我带路,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或许是快速破案的心理占了上风。 上午十一点五十三分 紫林苑 紫林苑外的路着实不好走,到处都是未竣工的道路和楼房,尘土、沙子和灼热的风混合到一起,不免让人有些心浮气躁。 我对道路和方向向来不敏感,但为了快点找到戴小婵,我还是努力凭着记忆找寻找通往紫林苑的那条小路。 终于,我的记忆没有让我出丑,警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了许久之后,终于开进了紫林苑别墅区。 进了紫林苑,仿佛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和别墅区外尘土飞扬的景象不同,这里一整片都是精致的别墅、漂亮的喷泉、平坦的石板路以及宽阔的草坪。绝对是名副其实的贵族豪宅区。 很快,警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陈诺他们快速走下了警车,敲响了那幢别墅的大门。 没多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把门打开了,“你们是……”看见门口站着这么多警察,女人的神情有些慌乱。 “你好!我们是……”陈诺刚想表明来意。 “是谁啊?!”别墅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好像是公安局的人……”女人的语气里还是有些惊慌。 女人唯唯诺诺的态度,以及对别墅内男人的称呼让我感觉她不像是别墅的主人,倒很有可能是保姆。 “公安局的?!”那说话的男人走出了别墅。 男人不算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长得挺白净,但绝对算不上好看,体型有些微胖,“你们找谁啊?”看见一群穿警服的人来访,男人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夹杂着一丝厌倦和不耐烦。 “请问这是戴小婵的家吗?”陈诺很有礼貌地问道,并没有介意男人的态度。 “什么戴小婵!这是我家!”听到“戴小婵”的名字,男人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你是戴小婵的爱人刘斌吧,华美艺术有限公司的老板,对吧?”陈诺很轻松地道出了男人的身份。 “我是刘斌,但已经不是他妈的戴小婵的什么爱人了!”男人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似乎听到“戴小婵”的名字就忍不住的窝火。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支队的陈诺,请问戴小婵在家吗?”陈诺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警官证。 “她不在!”男人似乎被彻底激怒了,随手就要关门。 “请不要阻挠办案!”宋警官似乎也被男人的态度激怒了,赶忙拦到了门边,努力压抑着情绪,还算客气地发出了警告。 “对不起,即使戴小婵不在家,我们也要对她的住处例行搜查,这是搜查证!请你配合。”陈诺迅速将搜查证在男人面前一亮,随后不再理会男人不满的神情,径直带着同来的刑警走进了别墅。 “你们……”看见陈诺的样子,男人似乎不敢过分的阻拦了,但仍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陈诺一行人走进别墅后,依然站在别墅门口的我有些踌躇。是在门外等候还是一并进去?按理说,我一不是办案刑警,二不是当事人,三不是证人,只是带路的,是不应该走进这座别墅的;但是内心强烈的驱使却使我不由自主迈开了脚步,内心的驱使多半是一股好奇心在作祟,有对这座别墅的好奇,有对戴小婵的好奇,更多的,还是对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好奇。 并没有人明令禁止我走入这幢别墅。 我就这样默默地提醒着自己,不自觉地蹭向了别墅…… “天哪!”尽管已经有了观赏豪宅的准备,但走进之后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整个别墅的装饰是我喜欢的巴洛克风格,白色楼梯和金黄色的摆设交相辉映,再配上华丽的水晶灯和欧式的地毯,简直就像皇宫一般,平常我只有在电视剧中能看见这样的装饰,没想到在现实中我也置身其中了,恍如做梦一般。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的我能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就应该明白,这不过是梦幻的开始。 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告诫自己不要太过迷恋于眼前的装饰,这是戴小婵的家,更确切的说,只是戴小婵老公的房子,一丝一毫都与我无关。想到这里,我才开始注意周遭的事情。 刑警们三三两两地在别墅里勘察着,不放过任何一条蛛丝马迹。客厅里,陈诺已然坐在了沙发上,耐心地向那位男主人问话,而此时,那个男人的态度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请问,你能联系到戴小婵吗?” “不能。” “那她有可能去哪里?” “腿长在她身上,她去哪里,我能管得着吗?” “你最后一次见戴小婵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男人越发不耐烦了。 “刘斌!戴小婵现在还是你的妻子,况且她牵扯到的是刑事案件,你有义务配合我们,如果知情不报的话,我们可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陈诺的语气再一次凌厉起来。 “好像是昨天下午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似乎不想和陈诺正面冲突,男人勉强回忆了一下说道。 “具体是几点离开家的?” “几点没看,反正是我下班回家时,她正要出门,晚饭也没吃,估计也就六点左右吧。”男人不置可否地说。 …… 或许还是因为心虚,我始终是在门口踯躅着,不敢完全走进别墅。即使在门口,我也努力装作窥探别墅装修的样子,把自己伪装成一团空气,不让陈诺他们发现自己的意图,但实际上,所有人的言行,包括陈诺和男人的对话,都一一印在了我的大脑里…… “陈科,搜集到一些物证,还要带回局里进一步检验。”大约半个小时后,宋警官一行人从二楼走了下来,对陈诺如是说。 “好的,那先收工吧。刘先生打扰了。”陈诺边收起手里的笔记本边程式化地对刘斌说着。 刘斌并没有搭理陈诺,仍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听见要收工,他的脸上还撇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切似乎很平静…… 但是,当刘斌本能地看了一眼宋警官他们拿到的东西后,情况突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你们干什么!!不准带走这个!”刚才还一副懒散样子的刘斌,此时突然爆发了。 还没等宋警官几个反应过来,刘斌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企图夺走他们手里的东西。 宋警官本能地挡在了刘斌面前,“刘先生,请你理解,我们只是带着些东西回去例行检查,案子结束后,我们会归还的,请你放心。”宋警官耐心地解释道。 “你们检查什么我不管!总之别把那个带走!那个和你们破案无关!你们拿走也没用!!”刘斌一边吼着,一边企图夺下一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在我的角度看不太清楚,我只看见刘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和几个刑警争夺,忽然间,刑警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看见东西掉在了地上,刘斌又撇开刑警,妄图从地上拿走东西,却让另外两个的刑警制止住了。此时,我才看清,刘斌想阻挡刑警带走的东西,好像是一张碟片。 如此这般,不是更加表明这张碟片有问题么?刘斌好歹也是一个有钱的老板,怎么会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呢?想到这里,我心里煞是疑惑。也有可能是他太害怕别人发现碟片,所以情急之下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也或许是认为自己强势的举动就能阻止刑警们带走这些东西,就好像初见陈诺一行人出现在家门口之后,妄图阻止他们进入一样?看见这一幕后,我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冲击着我。 三十六:移花接木的女尸(下) 虽然大脑转得飞快,但我还是不忘快速远离别墅门口,造成我从未走进过别墅的假象。 “你们不能带走……” “请你理解……” 站在别墅外,我依稀能听见里面争执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陈诺一行人走出了别墅,我忍不住看了那些“物证”一眼,那碟片在其中,看来刘斌的阻拦未见有效。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和陈诺同车,她似乎在认真地看刚才的问询记录,我感觉有些尴尬,只能扭头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致。 猛然间,陈诺的手机响起。 “喂?小李,什么事?”陈诺很自然地接起了电话。 “什么?!在哪里?”陈诺的眉头一紧,声音也紧张起来。“好的!我们正在现场附近!现在就过去!” “掉头!去紫荷苑工地!”陈诺快速对开车的警员说到。 发生什么事了!?我心里问自己,看见陈诺的样子,似乎有了什么紧急情况。 紫荷苑也是一处别墅区,就在紫林苑的东南方向,只是工期比紫林苑晚一些,现正在施工中。 警车刚驶进紫荷苑工地的时候,我就看见一大群人在工地里聚集着,仿佛在讨论着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见眼前的景象,我内心的疑问更重了。 警车不出意外地停在了人群旁边。 “请在车里稍等。”陈诺对我说。 “哦……”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警车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依旧问着自己,但是答案我似乎不太关注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总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此时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清晨就被嘉琳吵醒,现在都过晌午了,睡意如约来袭,我几乎要靠在车座上沉沉睡去。 下午一点零四分 紫荷苑工地 “杨凌雪!” “啊!”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下子清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宋警官。 “杨凌雪,陈科让你过去辨认一下尸体。”宋警官没有理会我的窘态,直接说道。 “尸体??!!”听到这个骇人的词汇,我一下子睡意全消了,“怎么会……” 一时间,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辨认尸体,辨认尸体……,这种事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死者是谁?!是我认识的人?肯定是的,让我去辨认尸体,肯定是我认识的人,是谁?!是谁?!我想着想着,不由得全身颤抖起来。 容不得我多想,宋警官已经把我带到了尸体面前,好容易站定后,我发现自己腿已经发软了,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的尸体,但就是没有勇气看一眼,心跳得厉害,额头不住地冒冷汗,双腿的无力也逐渐蔓延到全身,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意识控制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时我才明白,推理小说中的情节一旦移到了现实中,就不再是惊险刺激引人入胜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和惊慌。 “凌雪,别紧张。”看见了我的状态,陈诺忍不住安抚了一下。 “哦,好。”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好容易挤出这两个字,而且是气若游丝。 “你来辨认一下,死者是不是戴小婵。”陈诺平静地说。 “戴小婵?!”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戴小婵死了?!努力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看了一眼那具尸体。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件我印象深刻的棕色连衣裙,“衣……衣服好像是戴小婵的……”我慌忙说,心仍然跳得厉害。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向了尸体的面部。 “啊!”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像鬼魅般折磨着我的眼球,我忍不住惊叫出声,赶忙把脸别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见我害怕的样子,陈诺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刚才已经有人认出了戴小婵的衣服,因为死者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你稳定一下情绪,再仔细辨认一下尸体的其他特征。” “好,”我真恨自己的惊慌失措,但着实无法让自己镇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了再一次看向尸体的勇气,这一次,我的目光始终逃离着那张令人恐惧的脸,但眼角余光却不断地接触到那片鲜红色,让我原本稍微平静的心跳再次急剧起来。 “肤色好像比戴小婵暗一些,体型也比戴小婵胖一点。”再次看过尸体后,我对陈诺说到。 “你的意思是,死者不像是戴小婵?”陈诺问。 这的确是我的感觉,但关乎生命,我绝不敢妄下结论,“只是感觉体型不太像,但我和戴小婵接触不多,也不说不准……”我赶忙解释,避免自己说出太肯定的结论来。 “陈科,刘斌到了。”宋警官对陈诺说。 “让他过来辨认一下吧。凌雪,你先回车里。”来了更“权威”的辨认者,我自然就退出了。 不知自己是怎么挪到警车旁边的,只感觉刚才看见的那片红色在脑海里迅速膨胀成一幅诡谲的图画,在我的思绪中蔓延,让我的头开始剧痛,和晕车的不适混合在一起,我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顿时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浑身瘫软地靠在车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下午两点十四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凌雪,不舒服吗?”回到了公安局,陈诺方才察觉出我的不适,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晕车。”无奈,我只能用“晕车”来掩饰我的惊慌。 “那你到接待室休息一会儿再走吧,今天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未等我回答,陈诺已然急忙离开了。 接待室里,空调的凉风吹走了身体上的些许不适,心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不知在坐了多久,我决定离开了。 走出了公安局的大楼,接到了阳光的照射,终于感受到一丝暖意,我再次深呼了一口气,快步向大门走去。蓦然,感觉口袋里一阵震动,是手机响了,等我打开手机屏幕时,屏幕上的名字却让我愣住了,陈诺。 为何陈诺又会打电话给我?我狐疑地接起了电话。 “凌雪,是不是离开公安局了?”电话那头的陈诺客气地问。 “我正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我赶忙回答。 “那正好,你能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吗?在二楼最西侧,又有事麻烦你。”陈诺说。 “好的,我这就去。”挂了电话后,我赶忙又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陈诺再次找我,又是为什么呢?我如何也猜不出来。 三十七:不可思议的性爱光碟(上) 下午两点四十七分 刑警大队陈诺办公室 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陈诺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我便轻轻地走了进去,只看见几个警员在一台电脑旁看着什么。 看见我之后,陈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凌雪,麻烦你过来看一下,能认出光碟里的两个人吗?” “光碟?”听见是辨认光碟,我心里轻松了一些,比起刚才的认尸要好多了,便快步走到了那台电脑旁。 “啊!!”然而,当我看见光碟的内容时,感受到的冲击绝不比看见那具尸体时来的轻微,也霎时明白了陈诺脸上的那股尴尬。 原来,这是一盘性爱光碟! 望着电脑屏幕上那两个交叠的身体,听着刺入耳膜的呻吟声,我几乎要窒息了。 虽然有了云剑,但却从未和他做过越矩的事情,虽然也接触过一些限制级影片,但看这样的画面还是第一次,此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脸上拂过了一阵阵的热浪,浑身的细胞几乎都在收缩,心跳的速度已经让我有些承受不住了,我下意识地让眼光移到屏幕以外,以缓和我愈来愈紧张的情绪。 “凌雪,你认识这两个人吗?”陈诺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想必她是想减轻我的尴尬。 听了陈诺的话,我只得努力收起尴尬,抛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作和声音,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仔细看向了屏幕。 “女的是戴小婵。”当我眼光触向屏幕时,一下子就认出了男人身下的女人就是戴小婵! “男的……”此时我才看出了这是一段监控视频,男人始终背对着镜头,不好辨认,我只能努力等待着男人的正面出现。 在屏幕前辨认一个正在做爱的裸体男人,简直让我尴尬到了极点,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屏幕上的男女开始不停地更换动作,男人的面部也时隐时现,但因画面不是很清晰,我只觉得男人似乎也眼熟,但就是说不上是谁…… “定格一下!”待镜头终于照到男人的正面的时候,陈诺这样说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终于摆脱了恼人的声音,我开始静心观察那张似曾相似的脸,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秦川!是秦川!”我忽然喊出了这个名字。 秦川?!在我喊出名字的同时心里也猛地一紧,秦川居然和戴小婵有过这样的关系!他不是孙梦伊的男朋友么?不是一直不接受戴小婵么?怎么…… 无数个疑问在我的脑海里升起,久久不能退去。 “他就是秦川?”听陈诺的口气,她似乎知道秦川这个名字。 “是……他就是秦川。”听见陈诺的问话,我才回过神来。 “好的,麻烦你详细和我说一下他的情况。”陈诺边说着边拿出了询问记录本准备记录。 “我和秦川不熟,只见过他一次,知道他是师范学校00级体育系的学生。”没等陈诺开口,我就把了解到的仅有的一点秦川的信息说了出来。 “他就是那个在5。21车祸中遇难的学生吧?”陈诺问道。 “是的,就是他。”听了陈诺的话,我才想起了秦川已经遇难的事情,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陈诺知道秦川。 “你知道他和戴小婵之间的关系吗?” “具体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戴小婵在校期间一直喜欢秦川,但秦川一直没有接受她。”表面上不接受,背地里竟然干了这种事情,怪不得戴小婵大学四年一直放不下秦川,原来是秦川脚踩两只船……我心里恨恨地想着,更加多了一份对秦川的厌恶。 “就只有这些?”陈诺问。 “嗯,我就知道这些,还有……”我在犹豫要不要把孙梦伊说出来,迟疑了一会,还是选择和盘托出,这并不是秘密,如果要调查秦川,孙梦伊迟早也会被牵扯出来,“秦川有女朋友了,好像已经交往了好几年,是师范学校外语系的孙梦伊,现仍在学校攻读研究生。” “好的,谢谢。”陈诺说着。 下午三点二十六分 市公安局门口 终于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最后一丝力气也离开了我的身体,好容易捱到大门旁边的公交站牌下,便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再也不想动弹。别墅、尸体、性爱光碟……一幕幕纷乱的场景就像一个个恶魔般的符号冲击着我大脑的神经,我想拨动思维,却也力不从心,睡意再次袭来…… “啊!”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脚上一阵疼痛惊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被一个急于赶车的男人踩了一下。 天哪!我居然在公交车站睡着了,意识到这个现实之后,我努力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空气中的风开始透着一丝清凉,不似晌午那般炎热了。几点了?我下意识的摸出手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个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有云剑的,有辰雨的,也有文竹的;再一看时间,不禁吓了一跳,快五点了! 此时,手机又猛地一震,是云剑的电话。 “喂?”我的声音居然有一丝虚弱。 “天哪,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哪?怎么还不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云剑焦急的声音。 “我……我在公安局这里……”此时我才发现,嗓子居然干哑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公安局?!怎么还在公安局?!都一整天了!”云剑焦急得几乎吼了起来。 “你能过来接我吗?我就在公安局旁边的站牌这里……”我感觉我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下午五点二十一分 市公安局门口 “你怎么了!” 耳边忽然想起了云剑的声音,我猛地抬头,云剑居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么快就到了?!”看见云剑,我有些惊喜,因为自己感觉刚刚挂了电话。 “还说呢,我打车飞过来的,差点害司机闯了红灯!”云剑一副嗔怪的语气,“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一整天都在被冰冷的现实冲击着,见到云剑,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晚上八点 225宿舍 隐约听到了钟楼传来的钟声,我疲惫地睁开眼睛,感觉宿舍的日光灯有点刺眼,便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了一下。 “醒了?你没事吧?”还未等我完全清醒过来,耳边就传来了辰雨的声音。 “没事,就是太累了。”从公安局回来后,我就栽到了床上,直到现在,我依然感到浸透全身的疲惫。 “没吃晚饭吧?老陆给你买的粥,快喝吧,都要凉了。”见我醒了,文竹忙把粥给我递过来。 此时,我终于感到了饥饿,一股脑儿把粥全都喝了下去,“我哪是没吃晚饭,我一整天都没吃饭。”说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了一声。 “一整天?!”文竹和辰雨不禁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回事?你不就是给陈诺他们带路了吗?怎么会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我和老大都快担心死了。”辰雨终于开问了。 “是带路,不过也带来了很多的意想不到,今天就像做梦一样。”我幽幽地说,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丝不真实。 未等她们开口,我便讲述起了今天的经历;此时我发现,只要恢复了一丝力气,就阻挡不了我对她们的倾诉欲望。 “你是说戴小婵死了?!”当我说到尸体时,文竹忍不住惊呼。 “应该不是戴小婵。”我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你怎么知道不是?”听见我如是说,辰雨很是惊奇。 “我也说不清楚,那人的脸完全被毁坏了,根本认不出是谁;尸体的体型虽然和戴小婵的有点像,但还是有些不同,关键是我感觉那身衣服不像穿在尸体上,就像被套在尸体上一样,既不整齐也不合身,总之就是感觉不像。”我说出了在陈诺面前没有说出的推测。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死者被人杀死后再被套上了戴小婵的衣服,然后让人误认为是戴小婵?”辰雨很是疑惑。 “我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也太拙劣了,你想,凌子和戴小婵根本不熟悉,都能看出尸体不像戴小婵,那熟悉戴小婵的人肯定更容易认出,凶手这种移花接木的伎俩很快就会被识破;再者说了,即使没有人去辨认,公安局的人已经知道戴小婵的住处了,随便提取毛发什么的和尸体进行dna比对就能知道结果,伪装没有什么意义。”文竹首先否认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凶手还会有什么目的?还有,如果尸体不是戴小婵,那被杀的女人又是谁?”辰雨接着说。 “或许……被杀的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遇害者,和戴小婵没有关系?只是她身上的衣服碰巧和戴小婵的衣服一样而已?”文竹又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应该不会这么巧,”听了文竹的话,我不禁摇摇头,“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遇害者,为什么她的脸会毁得那么严重,明显不想让人辨认出死者的身份。还有,我敢断定尸体身上的衣服不是遇害者本人的,如果遇害者与戴小婵无关,那么她身上的衣服又是谁的?难道是第三个和戴小婵有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女人的?这未免太巧合了。” “难不成死者就是戴小婵?是凌子感觉有误?”辰雨的又一猜测。 “如果死者就是戴小婵,那毁坏她的脸就更没有意义了,完全多此一举。”文竹又说到。 “死者是戴小婵,说不通;死者不是戴小婵,是凶手将死者伪装成戴小婵,也说不通;死者不是戴小婵,她的死亡也完全与戴小婵无关,也说不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具尸体怎么这么诡异?”辰雨倒是总结得很全面。 我的思绪也在慢慢张开着,总是有目的的,凶手的每个举动定然都是有目的的,如果这些可能性都被排除了,那真相就已经被我们忽略了,那真相究竟是什么呢?尸体、被毁坏的脸、戴小婵、衣服,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苦苦的思索着…… 三十七:不可思议的性爱光碟(下) “尸体!女尸!”我忽然喊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女尸怎么了?”听见我喊,辰雨不禁打了个激灵。 “如果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了的话,那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具女尸!”我忙说。 “女尸到底怎么了?”文竹似乎也有些迷惑。 “我想,戴小婵现在是学校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重点怀疑对象,陈诺她们也正在调查她,而恰在此时出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身上还穿着戴小婵的衣服,所以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以戴小婵为轴心考虑这桩案件,而凶手的真正目的或许与我们的惯性思维相反,他只是想拿戴小婵作为掩护来掩盖女尸的真正身份!”我一口气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桩案件的关键不是戴小婵,而是那个真正被害的女人?”辰雨说。 “恩,我是这么想的,毕竟女尸是不是戴小婵很好确认,但她究竟是谁就很难确认了。”我说。 “的确够复杂,就是辨认尸体让你费了一整天的功夫吧,真是难为你了。”文竹似乎认为我的经历就此完结了。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呢。”我接着开始诉说…… “什么??!!” “秦川――和戴小婵??!!” “在一起干那种事情?!” 当她们听见我看过秦川和戴小婵的性爱录像时,惊愕之情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你确定是他们两个吗?”辰雨还是一脸不相信。 “我当然确定,错不了。”我非常肯定地回答。 “这……太不可思议了!秦川和戴小婵居然在一起过,还发展到这种程度了!”文竹也是沉浸在惊愕中没有回过神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足以想象我看见录像时的心情了,当时我根本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并且……”我顿了一下,接着说:“录像的时间我也留意了一下,是2003年8月5日。” “03年8月5日……”辰雨重复着时间,开始搜寻着自己的记忆,“那正是秦川和孙梦伊热恋的时候,怎么会和戴小婵……”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秦川脚踩两只船!”文竹恨恨地说到。文竹向来对秦川也没什么好感,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还不一定是几只船呢,我心里想着。此时我又想起何蕾曾对我说她看见过秦川带着不同的女孩逛街。但我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认为秦川根本不值得我多浪费唇舌。 “今天我经历的事太多,一时间思维都混乱了,不过现在想来,有一件事几乎是肯定的,”我开始转移话题了,“就是戴小婵的丈夫刘斌企图阻止陈诺他们带走的证物应该就是那张性爱光碟!” “应该是的,不论夫妻感情如何,男人肯定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文竹倒是很肯定我的看法。 “看来戴小婵的丈夫已经知道了那张性爱光碟的存在。都传言戴小婵婚后和丈夫感情不好,估计和那张光碟有脱不开的关系。”辰雨做了进一步的推理。 “怪戴小婵太大意了,居然让自己的丈夫发现了这张光碟,一旦这种事曝光了,婚姻也就很难经营下去了。”说到这里,文竹不禁叹了口气。 “这也是戴小婵自找麻烦,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做了就做了,居然还录下来,留下了光碟,早晚就有被发现的一天!”辰雨倒是没有太多的同情。 “你们怎么都一口咬定光碟是戴小婵自己录的?”文竹和辰雨都想当然的认为是戴小婵自己制作的光碟,而看过光碟的我却很自然地排斥了这种看法。 “不是戴小婵,那就是秦川!不过他们两个人的癖好还真是奇怪呢,外出开房了,还要将过程录成光碟,简直不可理解!”辰雨说完后,不禁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不过我有点想不通,戴小婵尚且不论,秦川似乎没有理由那么做。当时他正和孙梦伊热恋,肯定不愿让女友知道自己还和别的女生发生了关系,所以和戴小婵的关系他想隐瞒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录下来?”文竹发出了疑问。 “我倒是觉得那张光碟不是他们自己录得。”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看了性爱光碟后的感觉。 “不是他们自己录得!?” “你怎么知道的?” 听了我的话,她们两个吃惊不小。 被她们一问,我的脸颊不禁又开始发烫,那躯体交缠的画面再次袭入了我的脑海中,语言也变得迟缓起来,“这个……我感觉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过程被录像了,因为……那种影片我们也看过……男女两个人都会在镜头面前展现最清晰的角度,至少不会离开镜头的拍摄范围,但是那个……秦川他们的不一样……他们根本没有在镜头面前刻意表现,加上……他们也常换姿势,那个……有时候还会离开镜头一会儿,所以我感觉,像是……被偷录。”我终于在极度尴尬的情绪中表达了我的想法。 “偷录?!”辰雨根本没有计较我的窘态,只是对我最后的结论感兴趣。 “嗯,”我很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不知道过程正在被录像的。” “照这么说来,偷录者应该是戴小婵。秦川没有理由录像,而戴小婵就不一样了,她一直喜欢秦川,很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让秦川接受自己。”文竹说。 “我感觉还是不太对劲,如果是戴小婵录的,那么在制作出光碟之后,她定然会有所动作,比如说会拿光碟去威胁秦川,让他接受自己,或者把光碟拿给孙梦伊,制造他们两个的感情裂痕,可事实表明,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秦川和孙梦伊一直都在热恋中,并没有分手。”辰雨似乎不太相信戴小婵是光碟的制造者。 “那也有可能是秦川和孙梦伊感情很牢固,一张光碟不足以把他们分开;再者说了,感情有裂痕了并不一定要分手,很可能冷战一段时间就过去了,外人也不见得都知道。就像你和老洛,前阵子你们闹矛盾也就我们几个清楚,外人就不得而知了。”文竹依然是理性的思维方式。 “这……”辰雨并没有急于答话,而是再次陷入了回忆中,“03年8月……” “不可能!”辰雨像是忽然间肯定了什么,“别的时间段我不敢说,可那段时间我敢说,秦川和孙梦伊肯定没出现什么感情危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有些诧异了。 “当时正是大三暑假,留在学校的基本上都是像我这样准备考研的学生。当时学校大部分教室都封闭了,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间大教室留给我们自习。碰巧孙梦伊就和我同在一间教室里复习考研,整个暑假里,秦川几乎天天去陪读,感情非常好。不止是我,当初自习室里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如若那张性爱光碟在那个时候介入他们两个中间的话,他们的表现绝不会那么平静。”辰雨解释说。 “难不成是暑假结束后,戴小婵才拿出了性爱光碟?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状态可就不在你的视线里了。”文竹说。 “不太可能吧,光碟是8月初制作出来的,暑假到9月才结束,戴小婵如果真想利用光碟达到让秦川接受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如此沉得住气?有点不合常理。”辰雨不赞同文竹的假设。 “那就奇怪了,戴小婵费尽心思地把亲密过程录制下来,却又没有任何行动,那她有什么目的?”文竹也想不通。 “或许什么目的都没有,她只是太爱秦川了,把过程录下来留作纪念。”我有些调侃地说。 “呵,”听了我的“挚爱论”,文竹忍不住笑了,“即便真如凌子所说,戴小婵只是想留作纪念,也不太可能允许这份纪念保留到她嫁给刘斌以后,即便保留了,刘斌能发现的概率也很小,总之,是戴小婵制作光碟的可能性也很小。” “那……既不是秦川录的,也不是戴小婵录的,那么……”说到这里,辰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是?!” “没错,”惯有的默契让我非常清楚辰雨想说的话,“应该是第三个人偷录的!他们两个都被蒙在鼓里!”说了这么多,我大脑的思维也开始渐渐清晰。 “第三个人偷录?!会是谁?偷录的目的是什么?”我一说完,文竹紧接着说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三十八:亲眼所见的残忍杀戮(上) “要钱吧,这种事也不稀罕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辰雨倒是见怪不怪。 “我感觉不像,”文竹很快否认了这种看法,转而对辰雨说,“打个比方吧,肖,如果你是那个偷录者,当你制作出光碟后会怎么样?” “肯定是尽快联系当事人,尽可能地要钱!。”辰雨不假思索地说。 “那凌子,如果你是戴小婵或是秦川,当你面对偷录者时,你会有什么反应?”文竹转而又问向我。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尽快给钱之后再把光碟毁掉。”我也迅速说出了答案。 “这就是了,如果戴小婵家中的那张光碟是由偷录者制作出来以后送到戴小婵手中用来要钱的,那戴小婵在两年前就能看见这张光碟了,两年前,她还在读书,怎么能容许这张光碟留到毕业,甚至留到结婚以后,还被自己的老公发现了?”文竹推理到。 “那有可能是偷录者多次威胁呢?”我又提出了疑问。 “如果是多次威胁,偷录者只需要告诉戴小婵他手里还有复制的光碟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每次都给戴小婵内容重复的光碟。”文竹回答。 “那照这么说,光碟并不是在制作好后第一时间被送到戴小婵手中的?”辰雨问。 “应该不是,否则不符合常理。”文竹说。 “那总不可能是偷录者近期才送到戴小婵甚至秦川手里的,这就更不符合常理了。”辰雨开始疑惑了。 我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文竹和辰雨的一问一答,等她们将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之后,唯一的可能性逐渐在我的大脑中清晰起来,“我想可能性只有一个了,性爱光碟是秦川和戴小婵之外的第三个人偷录的,是偷录者近期才送到戴小婵手中的,但目的并不是要钱!” “应该就是这样的。”我的看法得到了文竹的认同。 “不是为了钱,那是什么目的,是威胁吗?偷录者又为什么会威胁戴小婵呢?”辰雨的话让我们陷入了沉默,显然,我们都无法得出答案。 “还有,偷录者为什么等到两年后才把光碟送到戴小婵手中?”过了一会儿,文竹也提出了疑问。 “难不成,光碟的出现和近期学校的死亡事件有关??”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似乎真正触及到了性爱光碟的真相,也彻底把我们的谈话带入了诡异的气氛中。 6月21日 凌晨一点五十九分 225宿舍 “叮铃铃,叮铃铃……” 凌晨时分,宿舍的电话骤然响起。 尚未进入深睡眠的我不禁“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来不及平复愈发激烈的心跳,就慌忙抓起电话听筒,以停止它铃声的肆虐。 “喂?”尚带困意的我下意识地说。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猛然间,我联想到了从前午夜时分接到的所谓“死神”的电话!顿时,我睡意全消,浑身开始不停地颤抖,甚至后悔在迷蒙中又接起了这样的恐怖电话,经过了如此多的死亡和伤害,我已经无法承受太多的恐惧和威胁了。然而,尽管握着听筒的手颤抖地厉害,也极度恐惧电话那头传来的那地狱般的声音,但是心理上探知真相的惯性却始终没有让我挂断手中的电话,我只是不自觉地闭上双眼,下意识的将听筒挪到了离耳朵较远的地方,像一个殉道者般等待恐惧的降临。 出乎我的意料,等待了许久,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我想象中那股地狱般得声音,持续的寂静让我恐慌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不禁再次向电话那头喊话,“喂?哪位?请说话?”回答我的依然是无言。 此时,我忍不住再次将听筒放在耳边,试图听到些什么,但除了那“沙!沙!”的声音,我一无所获。探求的本能又一次袭击了我,我依然紧握住话筒不放,然而,很快我便听到了电话挂断时传来的“嘟!嘟!”的声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力地挂上听筒,我的手依然在颤抖,只是心绪稍稍宁静了一些,此时我才发现,由于刚才的惊吓和恐惧,我浑身冒了一层虚汗,六月的天气,我居然开始瑟瑟发抖。 “是谁?”睡意正浓的辰雨勉强睁开了惺忪的眼睛问道。 “没人说话,可能是打错电话了。”我赶忙回答。 “哦。”辰雨胡乱答应了一声之后接着进入了梦乡。 我深呼了一口气,随意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准备再次躺回床上。 “啊……” 猛然间,一阵似有似无的声音冲进了我的耳膜! 什么声音?!我下意识地问。 声音并不大,还断断续续的,在幽静的黑夜里显得异常诡异。我不禁侧耳倾听,“啊……啊……”声音还在继续,像是从阳台的方向传来。 阳台方向?那就应该是从校园里发出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赶忙到床上抓起枕边的手机翻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02:04,凌晨时分,怎么还会有人在校园里喊叫?多半是我的幻觉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了一声,这段时间高度紧张,都快让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于是,我便尽量放松地让自己躺到床上,努力使自己在松弛地状态下睡去。 “啊……救命啊……救命啊……”声音再次传来! 是呼救声!!我“呼!”地一下又坐了起来。不是幻觉!真的有声音!是呼救声!小树林方向传来的!当我意识到这一真相的时候,刚刚停止的颤抖再次发生了,这么晚了,小树林里怎么会传出呼救声?出什么事了?一个个让人心惊胆战的问题不停地从我大脑中涌出,让我不禁再次被恐惧笼罩了。 “肖!肖!”我向来害怕独自面对恐惧,忍不住向辰雨求助。 “怎么了?”辰雨又一次睁开了睡眼。 “你听,小树林那边好像有声音!”我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小树林?”辰雨的表情很是狐疑,但还是侧耳听了一下,“什么声音?我没听见啊。”辰雨说。 “你仔细听,好像是呼救声!”我强调了一下。 “呼救?”辰雨一惊,便又仔细听起来。 这一刻,我们大气都不敢喘,害怕错过了每一丝细小的动静。 窗外,一片寂静,始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声音,凌子,你肯定是听错了,快睡吧。”辰雨满不在乎地说完后接着睡下了,徒留下失望的我坐在床上出神。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听到的声音怎么消失了?难道真是我的幻觉? 我依旧有些不甘心,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悠远惊悚的声音始终没有再传来。 “唉!”轻叹了一口气后,我只得强迫自己入睡。但在我的身体与床铺接触之前,我还是下意识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小树林方向看了一眼。 “啊!!”射入我眼中的景象令我内心的恐惧再次达到了极致,我慌忙拉紧了窗帘,将头蒙进了薄被里,立刻蜷缩成了一团。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尽管自己处在一团黑暗中,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去回想刚刚看见的画面。感觉像是一缕纯白色的烟雾,在漆黑的夜幕中袅袅升起,那种诡异无法用语言形容,尽管我把自己隐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但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在无边的蔓延…… 文竹和辰雨都在熟睡,我不想再去吵她们,只能任由恐惧的情绪折磨着我。不知过了多久,望着窗外开始泛白的天色,我的心绪才稍稍平静,一夜未眠,我感到身体和意识都愈来愈下沉,看见自己的样子,我不禁有些自嘲,曾几何时,向来自诩大胆的我也会因为恐惧而失眠。 上午六点零四分 小树林 “啊!啊!来人啊!” “救命啊!” “死人了!!” …… 清晨,几个女生恐怖的尖叫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 “什么?!”女生的喊叫拨起了我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不知怎么的,我立刻将眼前的混乱和昨晚的诡异联系了起来,没等大脑开始运转,我已经飞也似地跑出了宿舍。 还未站定,一副让我终生难以摆脱的恐怖画面出现在了眼前:田旭瘦削的尸体被吊在了小树林里一株健壮的白杨树上,身上的蓝色短裙无助地随风飘起,惊惧骇人的神色深深地烙在了她那张死灰般的脸上,仿佛在向每一个人诉说着她临死前经历的恐惧,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令人惊恐的是,随田旭尸体吊起的,还有一张可怕的白色条幅,上面那浓墨重彩的六个字,我再熟悉不过了,别敲死神的门!! 看到这一切,我只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双腿不停地发抖,昨夜的那股恐惧之火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几乎要将我烧尽…… “天哪!是文学院的田旭!她怎么会被人杀了?!!” “别敲死神的门??什么意思啊??” “简直太可怕了!!” …… 耳边充斥着学生们纷乱的言语,我此刻的意识却完全凝固了,思想下意识的回到了昨夜,白色的条幅、白色的烟雾、田旭的被害、呼救声…… 一个个情景逐渐组成了一个骇人的事实,我昨晚的所闻所见所听居然就是田旭被害的过程!!那若有若无的呼救声是田旭被杀死的过程,而我看见那缕烟雾升起的时候,定然就是凶手将田旭的尸体和白色条幅慢慢吊起的时候!!我居然在宿舍里见证了田旭慢慢死去的过程!!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和意识全部被控制住了,自己仿佛一具玩偶一般被钉在了原地,白色条幅上的六个字像六个侏儒魔鬼般邪肆地在我面前示威。“怎么会,怎么会……”我无力地呢喃着,大脑早已一片空洞。 猛然间,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三十八:亲眼所见的残忍杀戮(下) 上午十一点十二分 校医院杨凌雪病房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这是在哪?我疑惑的问自己,但回答我的只是自己虚软无力的呼吸。 “你醒了!?”耳边传来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扭头看到了云剑,我居然感到自己眼角有眼泪滚落了下来。望着我的脸,云剑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也刻尽了疲惫。 “这是在哪?”我无力地问。 “在校医院,你在小树林晕倒了,都昏迷好几个小时了!”云剑无不心疼地说着。 “云剑,我……”此时的我,像一个好容易找到一片躲雨之地的孩子,恐慌的心绪获得了短暂的宁静,看见熟悉的面容,我忽然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别说话,”云剑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急忙制止了我,“你太虚弱了,还发着烧,好好休息,听我说好么?”云剑温柔地说。 “嗯。”我乖乖地点了点头。 “大致情况肖都和我说了,你千万别害怕,也别再去想昨晚你经历的事情,田旭的案子公安局已经开始侦破了,相信很快凶手就会水落石出,现在最关键的是你要把那些恐怖的情绪都忘掉,好好休养身体,明白吗?”云剑依旧是柔声地安慰我。 我默默地点头,内心涌起一股股暖流,不愧是我的云剑,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恐惧之源,“可是……”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前几天我还恶狠狠地诅咒田旭死,没想到她真的被杀死了,而且我还听到了整个过程,你说这是不是对我诅咒的惩罚……” “别胡说!!”云剑慌忙打断了我的话,语调里充满着心疼,“田旭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同学之间性格不合争吵也很正常,不要总是给自己安罪名,你这两天太累了,精神压力也很大,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我再次点头,虽然心里还有好多疑问,但为了不让云剑继续担心下去,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老大和肖呢?”我忽然意识到经常陪伴在我身边的两个女人此刻居然都不在我身边。 “被公安局的人叫去问话了。”说到这里,云剑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冰冰的。 “公安局?问话?关于田旭的案子吗?”听到云剑的话,我有些意外。 “当然。好像是肖和公安局的人说你昨晚听到了呼救声,他们就想等你醒来后向你了解情况,我没有让他们吵你,你都病成这样了,让肖和他们简单说说就好了!”云剑的话语里全是我,公安局的案件侦破工作几乎被他“忽略不计”了。 听他如此说,我不禁笑了,“公安局的人向我了解情况也很正常,我掌握的也算是重要线索,是田旭的死亡时间……”说到这里,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疯狂寻找手机。 “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看见我忽然间情绪的变化,云剑有些紧张。 “找手机,告诉肖,昨晚我听到呼救声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零四分,这个肖不知道,我记得很清楚……”我的语气变得急躁起来。 “你别着急,我联系肖,两点零四分对吧,我告诉她就是了,你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了。”云剑说完就拨通了辰雨的电话。 听到云剑和辰雨的通话,我刚才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尽管和田旭一直不和,但却真心希望凶手能被早日捉拿归案,毕竟也是朝夕相处的同学,看着她残忍的被人杀死,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放松下来的我,才发现自己依然烧得厉害,疲倦和虚弱依旧赖在身上不肯走,渐渐地,感觉自己再次萌生了困意,云剑那忙忙碌碌地身影也逐渐模糊起来…… 6月22日 上午八点零三分 225宿舍 昏昏沉沉得病了一天,直到此时,我才稍感清醒。周围熟悉的一切告诉我,我已回到了宿舍,依稀记得昨天是云剑、文竹和辰雨“前呼后拥”地把迷迷糊糊地我接回了宿舍。 窗外的一抹晨曦昭示着,新的一天来临了。回想起昨天的事,我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好些了吗?”耳边忽然传来辰雨的声音。 “嗯,好多了。”我的回答中充满了感激。 “昨天我和肖一到小树林,就看见你晕过去了,都快吓死了。”文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让你们担心了。”我抱歉的一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田旭会在凌晨时分被人杀死,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的气息依然有些虚弱。 “田旭是前天晚上被人约出去后,就再也没回宿舍。”辰雨说。 “什么?!被人约出去?你怎么知道?”听了辰雨的话,我很是吃惊。 “这不是秘密了,昨天田旭出事之后就传满了,听说田旭在赴约之前表现得很高调,很多人都看见了。”文竹接话了。 “高调?什么意思?”对于她们两个如此快速的知道了田旭死前的情况,我并不意外,但田旭的高调赴约依然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田旭的舍友说,她前天晚上接到一个约会电话后,整个人就变得异常兴奋,逢人就说她晚上有约会,还说什么‘到明天让你们都大吃一惊’什么的,当时她周围的女生都觉得她兴奋得有些异常,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现她被害了。”辰雨更详细地把她听到的消息向我述说了一遍。 “这个……是很奇怪,从田旭的表现来看,约她的人定然是她认识的人,她那么兴奋,应该还是她很喜欢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害了呢?”我忍不住推理起来。 “我和老大也认为,约田旭的人应该是一个她很喜欢的异性,不然无法解释她的兴奋状态,但至于她为什么会被那个‘喜欢的异性’杀死,这个我们也想不通。”辰雨说。 “一直没听说田旭有男朋友,甚至没听说她和谁有感情纠葛,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异性’着实很奇怪。不过听说,凡是和田旭关系比较近的男生都接受过询问了。”说话的是文竹。 “或许是她暗恋的人吧,暗恋的对象忽然约她,她才会表现的如此兴奋。”我猜测到。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但还是不能解释那人为什么会会杀她,难道就是因为不喜欢吗?不喜欢为什么又要约她?”田旭死前表现让辰雨非常迷惑不解。 “或许是田旭一直在私下纠缠他,他忍受不了才动了杀机?不过太牵强了,即使那人不喜欢田旭甚至讨厌田旭,也绝对到不了非把她杀死的地步。”文竹不太赞同因为感情杀人。 “老大说的有道理,”我赞同文竹的意见,“还有,她那句‘到明天让你们都大吃一惊’是什么意思?”我又想起了田旭临死之前冒出的那句奇怪的话。 “她的确是让我们都大吃一惊了,”说到这里,辰雨不禁苦笑了一声,“但她临死前想暗示的绝对不是如此!定然是另外一种让人吃惊的情形。” “另外一种形式无非就是她和那个约她的人确立恋爱关系了,校园恋情很正常,无论那个人是谁,都没什么让人吃惊的。”文竹说。 文竹的话又让我们的推理陷入了僵局,刹那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条幅!那张条幅!还有‘别敲死神的门’!” “凌子说得对,我们都把那张条幅忽视了!”文竹赶忙说。 条幅虽然打得惊心动魄,但是多数人往往更关注田旭的死亡,而亲眼见到条幅升起的我却无法忘记它的存在。想到条幅,我的思绪不禁豁然起来,“难不成田旭的死也和校园的一系列死亡事件有关?” “你是说田旭是在‘死亡名单’之列的人?!”辰雨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很有可能,每次那句‘别敲死神的门’出现的时候,都是发生死亡事件的时候,这次那句话赫然出现在田旭的死亡现场,定然说明田旭和从前的死亡事件脱不了干系!”我说。 “可如果事情是这样,田旭怎么会很兴奋的赴约呢,并且从田旭的死亡时间看,她是准备和凶手在外过夜的!这不是很奇怪么?”文竹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难不成田旭暗恋的人就是制造校园死亡事件的凶手!!” 我话一出口,她们也呆住了。 “这……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凶手将田旭列入了‘死亡名单’,而田旭却一直暗恋他!!这……总让人觉得不太可信。”辰雨不太相信我假设的真实性。 “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了,如若不然,田旭怎么会如此兴奋地赴约?甚至打算和对方在外过夜?还说什么要让人大吃一惊此类的话?”面对这样的假设,文竹也有些无奈。 “凶手究竟是谁呢?田旭暗恋的人……”在刚才的一瞬间,我几乎感到已经离凶手很近了,但转念一想,依旧是异常遥远,田旭心里的人我们怎么可能得知,她现在已经死了,我们也无法得知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凶手为什么选在凌晨两点左右杀人?并且还大张旗鼓地留下了那张条幅,到底是想暗示什么?还是想掩盖什么?”文竹开始了进一步的分析。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些都让人想不通,不过我奇怪的是,以前每次那句话出现的时候,总是以直接威胁我们的方式出现,而这次居然出现在田旭尸体旁边?不知是什么用意?”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那张条幅就那么挂在田旭尸体下面,许多人都看见了,定然不是针对我们的,如果是针对我们,应该只让我们看见,或者至少用一种什么方式暗示我们去看那张条幅,但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收到,应该肯定‘别敲死神的门’这次出现与我们无关……”辰雨推理到。 还未等辰雨说完,“暗示”这两个字便立刻跃进了我的脑海,“暗示、暗示……”我轻声低吟着,“我想起来了,凌晨的电话!”瞬间,昨天凌晨时分那通诡异的无声电话闯进了我的记忆。 “你是说……昨天凌晨你接到的那个电话?”此时,辰雨也依稀记起了。 “没错,那个电话太奇怪了,凌晨两点打到宿舍,却没有一点声音,没多久就挂了;紧接着我就听见了田旭的呼救声,还有一件事是你们不知道的,我听见呼救声消失之后还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小树林方向看了一眼,结果看见了一缕烟雾状地东西缓缓升了起来,现在想来,肯定就是凶手将田旭的尸体和白色条幅挂起的过程!”我一口气说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电话就是一个‘暗示’?”辰雨说。 三十九:一间无人居住的宿舍(上) “我不确定,但你们不觉得那个电话太诡异了吗?恰巧在田旭被害之前的一瞬间打进来,如果不是给我们的‘暗示’,那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打电话的人想‘暗示’什么呢?暗示即将死去的田旭是校园死亡事件的继续?且以往都是死亡事件发生之后,在我们对死亡事件表示怀疑的过程中才会看见那六个字,这一次为什么反其道行之,还未发生死亡事件就对我们发出了‘暗示’?”文竹接着说。 “是不是我们考虑太多了?那个电话只是个普通的骚扰电话?我记得从前我们也接到过类似的电话。”或许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辰雨试图为那个电话开脱。 我固执地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太巧合了,实在是太巧合了!”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听了我的话以后,辰雨忽然眼睛一亮,“去电信营业厅查询我们宿舍电话的通话记录!把昨天凌晨的来电号码同前两次午夜打进宿舍的电话号码比对一下,看是不是同一个号码!” “对!我们现在就去电信营业厅!”文竹也赶忙说。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出了宿舍。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我开始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最原始也是最简洁的办法。仔细回想了一下,第一次接到那个恐怖电话时,只误认为是骚扰电话;当第二次接起时,正直辰雨感情危机之时,无暇顾及电话的来源,再后来,诡异的事情一连串地发生,之前的电话早已被遗忘了,直到昨天。 不知会是什么查询结果?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上午十点零七分 225宿舍 “86183429?三次都是这个号码打进来的?”当文竹和辰雨告诉我查询结果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你看看通话详单吧,上面显示的很清楚,5月24日0点02分29秒、6月3日23点59分11秒、还有6月21日2点02分21秒,我们在宿舍接到的电话,都来自于‘86183429’这个号码!”辰雨边说着,边用笔将通话详单上这几个相同号码的电话圈了出来。 “果然没有猜错!昨天凌晨那个电话依旧是那个威胁电话!虽然不像前两次那样直接说出了那六个字,却是让我经历了田旭的死亡过程后亲眼看到了那六个字!恐吓手段升级了!到底是谁?简直是心理变态!”想到昨天那个无声电话依旧是恐吓电话,并且还让我大病了一场,我心里忽然十分窝火。 “凌子,先别激动,我怎么看着这个号码有点熟悉?”文竹倒没有像我那么感性。 “没错,”辰雨仔细看了一眼号码后也附和道,不过紧接着,她便开始紧张起来,“我看着怎么像是……像是学校公寓的电话?!” 辰雨的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学校公寓的电话?!这么说凶手还是个学生?” “很有可能。并且我依照宿舍楼的顺序推算了一下,应该是男生公寓的电话。”文竹向来心思细密。 “需不需要告诉陈诺?”我忍不住提议。 “不必了吧,电话问题我们早就和她反映过了,如果对他们破案有利的话,他们早该查到这个电话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文竹说。 “可惜我们无法获知案情进展,真想知道凶手查到了没有?还有,到底是谁接二连三地给我们打这种威胁电话,真是过分!!”说到这里,我心里的那股怒火再度翻腾起来。 “案情进展我们不得而知,至于是谁打的威胁电话我们肯定有办法查出来!下午我们不是要去看乒乓球赛么,顺便告诉洛枫他们这个号码,让他们在男生公寓查一下,看电话号码到底是哪个宿舍的!”辰雨的语气很坚决,看来她也决心揪出电话那头的威胁者。 下午两点二十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什么?!都是同一个号码?!” “就是这个‘86183429’吗?” 体育馆里,听了我们的叙述,洛枫和云剑也表现出了相同的惊讶。 “像是一号公寓的号码。”洛枫很快就从惊讶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得出了比较准确的结论。 “一号公寓?你确定吗?”辰雨问。 “应该确定,我有个师弟就住在一号公寓四楼,他宿舍号码是86183458,如此算来,这个号码应该是一号公寓三楼宿舍的电话。”洛枫说。 “你们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和老洛,一定查出是哪个宿舍的号码!”云剑的语气里带了一点恶狠狠的情绪。 下午六点四十一分 校园 比赛结束后,我们几个像往常一样进行了一个小聚餐。 聚餐结束后,云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男生公寓,而是有些腼腆地叫住了我,“那个……凌子,我有话和你说。” “哦,好的。”我立刻答应了,不过看见云剑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心里还是有些诧异,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看见我们两个人的样子,辰雨他们立刻“识趣”地离开了。 “什么事啊?”我柔声地问。 云剑则是诡异的一笑,“你猜?” “啊?”看着云剑的样子,我更是迷糊了,禁不住撅起嘴来仔细在大脑中搜索近期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被选到市乒乓球俱乐部了?”我开始猜测。 “不是,事情和你有关。”云剑摇摇头。 “和我有关?是不是上次我托你买的书你帮我买到了?” “不是,”云剑有些泄气了,“再提示一下,和我们的感情有关。” “感情?我知道了!又有女生追你对不对?!”我确定我猜到了真相,定然是有女生向云剑示好,然后他在我面前炫耀,向来“心理阴暗”的我如此想到。 “天哪!”云剑似乎有些抓狂了,“我有这么朝三暮四吗?实话告诉你吧,是明天我爸妈要过来,他们想见你!”无奈之下,云剑终于自己说了出来。 “啊!”这下轮到我抓狂了,“这……明天吗?什么时候?” “他们上午就到,中午要请我们吃饭。”云剑笑着说。 “这……你怎么不早说,叔叔阿姨明天就来了,我都没有时间准备!”想到马上要见到云剑的父母,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总要买身衣服,再买点好的化妆品打扮一下,然后再……”我感到自己愈来愈紧张了,心一直在“突!突!”地跳。 “哈哈……”看到我的窘态,云剑忍不住大笑起来,“买什么衣服、化妆品,你们女生的思想真是……不就是见个长辈,礼貌大方一点就好,不用那么紧张的。” “我只是感到有些突然,还没做好准备呢。”我小声地嘟哝着。 “我知道。”云剑轻声安慰我,“其实他们因为生意上的事已经来过多次了,我就是怕你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一直没让他们见你。这几天我看你精神压力太大了,情绪总是很紧张,正巧他们过来谈生意,我想让你见见他们也好,能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 “是这样。”听见云剑这样说,我心里不知泛起了多少感激,云剑让我见他父母的原因居然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缓解我紧张恐惧的情绪,想到这里,我不禁说,“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 “没问题的,我相信你。”云剑笑着说。 6月23日 想必只有我们三个人清楚,我们度过了怎样一个忙乱的上午。尽管云剑再三嘱咐不必刻意准备,但我还是在文竹和辰雨的“胁迫”下,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快速购买了一系列淑女服装、鞋子以及化妆品。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装扮自己,“聆听”她们尤其是文竹这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女人的“谆谆教诲”,包括见了男方家长后如何表现、如何谈吐等等,总之是教导我如何能给云剑的父母留下最好的印象。 经过了一上午的奔忙和惴惴不安,我终于做到了提前五分钟来到公寓楼下和云剑汇合,等待他的父母。 三十九:一间无人居住的宿舍(下) 看见我的样子,云剑先是一怔,接着就很暧昧地笑了,“真漂亮!” “是吗?”我有些惊喜,更有些羞赧,“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喜欢?” “肯定的,我的凌子既漂亮,又大方,又懂礼貌,他们不喜欢都难,呵呵。”云剑轻松地说。 听出云剑的话是为了给我更多的自信,我心里也暗暗鼓励着自己,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下。 见面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轻松。云剑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比较健谈,也算和气,谈话内容也都是一些客套的闲聊,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特别在意他的父母说了些什么,只是谨记文竹告诉过我的见家长秘诀“、手勤、嘴巧”。因此,我总是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空了的水杯和酒杯,观察他们是否需要牙签或餐巾纸,然后及时为他们服务,至于他们说的话,不论什么内容,我都是认真地聆听,而后非常赞同地点头,及时回应又绝不多话,目的只是印象而不是交流。尽管如此,我依然从他们的谈话里了解到了很多,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云剑并不是独子,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第一次知道了云剑小时候经常为了赖床而逃课,第一次知道云剑对专业的爱好是来自于天分,自小就爱摆弄各种瓶瓶罐罐,研究各种花花草草…… 下午一点十五分 9号公寓 “哇塞!凌子,是奔驰耶!” “是啊!是啊!我男朋友刚说了,那车值一百多万呢!” “你和陆云剑居然坐着奔驰车啊,开车的是谁啊?你的亲戚么?” …… 很不凑巧,当云剑的父母将我们送回公寓的时候,他们那辆有些“昭显”的私家车,立刻就被几个和我熟识女生注意到了。所以,当我刚踏进公寓楼大门的时候,她们便立刻围了上来询问。 “是云剑父母的车。”我尽量把语气放到最平淡,但还是招来了不小的骚动。 “哇!那就是你公婆的车了!他们好有钱啊!” “凌子你真是幸福耶,陆云剑长得帅,脾气好,家里也有钱,真是太完美了!” “凌子你完全不用考虑就业问题了,毕业后完全可以当全职太太嘛,专心伺候陆云剑,伺候孩子就好啊!” …… 她们这通“狂轰滥炸”着实有些让我消受不了,尤其是那“全职太太”的言论,更让我的自尊心严重受挫,我确是一心一意的喜欢云剑,但却从没有在意过他的家世,更没有想过当什么全职太太,那简直和我的人生不沾边,无奈,我只得随便应付了她们几句,匆匆回到了宿舍。 晚上六点零四分 食堂 “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晚餐时分,云剑盯着我一张拉长的脸问到。 “她们都说我运气超好,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还说我根本不用找工作了,以后当全职太太就可以……”被云剑这么一问,我忍不住嘟嘟囔囔地说出了我的不满。 “哈哈哈……”听了我的话,云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是谁这么说啊?” “她们都这么说,就是因为看见了你父亲的那辆奔驰车……”我的嘴仍然厥得老高。 “这要归功于我妈的‘虚荣心’了,那是我外公朋友的一辆二手车,我妈为了面子上好看,硬劝爸爸买下来的,其实没花那么多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起那辆车,云剑倒是很认真地和我解释。 “唉,不管怎么说,我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拜金女了,好像是图你们家有钱,其实我……”我依旧在发泄委屈和不满。 “哈哈……”云剑又笑了,“好啦好啦,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不是拜金女就行,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云剑忽然话锋一转。 “什么好消息?”看着云剑的表情,我倒是充满期待。 “我爸妈对你很满意!嘱咐我一定要和你好好交往呢!”云剑的语气很是兴奋。 “真的?!”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好消息,我的心居然“砰!砰!”地跳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都想好了,等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云剑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结婚!?”听到这个对我来说既向往又遥远的词汇,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这个,我……”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不论你想工作还是继续读书,当然了……”说到这里,云剑又狡黠地笑了一下,“你想当全职太太的话,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跟着爸妈做生意,你就安心在家带小孩……” “不行!不行!不行!”尽管我明知道云剑是逗我的,但我还是不能忍受这种“人生规划”,“我可是独立的女性,将来要读博士、读博士后,要当学者的!”我忍不住抗议。 “好好,独立女性,当学者,”云剑宠溺地说着,脸上依然堆满了笑。 许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天,我就不禁联想到恐怖片的格局,每当极致的恐怖即将上演的时候,影片的基调都是温馨而又和谐的。当我和云剑在幸福地计划着未来的时候,又怎能料到接踵而至的恐惧…… 6月24日 上午九点三十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306宿舍?什么306宿舍?”体育馆里,我被云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们让我和老洛去查那个电话号码来自一号公寓哪个宿舍吗?”看见我的反应,云剑不由得疑惑起来。 “是306宿舍!你们确定吗?”倒是辰雨赶忙接话了。 “确定,86183428和86183430分别是一号公寓305宿舍和307宿舍的电话,老洛已经以校学生会进行宿舍情况登记为借口全部证实过了。学生公寓的电话号码都是连续的,那86183429肯定就是306宿舍的电话了。”云剑回答说。 听了云剑和辰雨的对话,我方才想起那个恐怖电话的事情,发觉自己居然还沉浸在见云剑父母的兴奋中,不觉脸颊发红了,“那你们认识306宿舍的人吗?有没有向他们询问是否打过那些电话?”我赶忙开始了询问,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个……”云剑并没有计较我刚才地反映,而是很为难地说,“306宿舍并没有人住。” “啊?!”云剑的话不禁让我一扫先前的尴尬,再次觉察到了一丝恐惧的气息。 “听我师弟说,好像从03年以来,306宿舍就一直是空着的,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洛枫也开口了。 “这……一直空着?那……那个恐怖电话真是从那个宿舍打出的吗?”辰雨的话音似乎有些颤抖,昭示出了她恐惧的心情。 “我和老洛向许多住在一号公寓的学生打听过,可没有人知道306宿舍空置的原因。我甚至还欺骗一号公寓的楼管,说我有个亲戚想租住306宿舍准备考研,借此探听一些消息,可楼管却说……”云剑向我们叙述着他和洛枫的“调查”过程。 “楼管说什么?”我忙问。 “楼管只是说那个宿舍不允许住人,就把我打发走了。”云剑的语气很是失落。 “想必306宿舍出过事!”许久没有开口的文竹说到。 不知为什么,邹玲玲说过的话再次涌入了我的脑海,“那个化学系的男生!”我不禁脱口而出。 “男生?什么男生?”云剑一脸狐疑。 “隔壁宿舍玲玲说过的一件事……”我忽然想起那件事情似乎没有对云剑提起过,但又不知该如何向他叙说。 “你是说三年前一号公寓……”听了我的话,辰雨也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点点头,“我怀疑和那件事有关。” 新一轮的比赛开始了,我们不得不结束了谈话。然而我却无心再看比赛,“306”这几个数字不停地在我的大脑中盘旋,我仿佛能感受到那方空荡荡的空间透露出来的诡异和惊悚。 四十:埋藏在档案室里的真相(上) 炽热的阳光晒到身上,感觉周边都在散发着炎热的气息。手中卷曲的论文已经快要被我手心的汗水湿透,我不禁赶忙将它伸展开,以免遭到我汗水的继续侵蚀。 想我以往都是专业第一个上交论文的人,而这一次,我居然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才记起这篇仍未交出的论文,思及到此,我不由苦笑了一声。 下午两点十二分 校办公楼 正值周日,整个校办公楼都静悄悄的。 我向来不喜欢办公楼里的气氛,哪怕今天鲜少有人。因此,待我匆匆地穿过办公室,将论文投递到余老师的信箱后就急欲离开了。离开前,我还不忘向正在办公室忙碌的苏文宁打了声招呼。 不知为何,离开苏文宁后,一个大胆的设想猛然攫住了我!听着自己留在空荡走廊里的脚步声,这个设想越来越强烈,不觉间,心跳猛地剧烈起来,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真的要付诸实施吗?我犹豫着,心里一遍遍地在问自己。 神秘电话、空置的306、浑身是血的男生、一号公寓…… 无数谜一样的符号缠绕着我的思维。 周日、空荡荡的办公楼、忙碌的苏文宁…… 千载难逢的机会! 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深吸一口气,调转脚步,重新往办公室方向走去。在办公室门口,我还不忘演练一下自己即将上演的戏剧。 “宁宁,真抱歉,能麻烦你件事吗?”我一回到办公室,就“焦急”地对苏文宁说。 “什么事儿啊?”苏文宁倒是很温和。 “这个……”我假装为难,“能借用一下办公室那串钥匙吗?我想打开余老师的信箱取出我几天前上交的一份论文,行吗?” “你要打开余老师的信箱?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听了我的要求,苏文宁着实有些为难。 “拜托了!拜托了!我只是取回我的论文,绝不会碰余老师其他的信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篇论文有几处注解弄错了,明天是周一,论文肯定会被余老师取走的,到时被她看见这样的错误,我铁定会被骂的!拜托了!”我努力装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这……你也会犯这种错误啊?!”苏文宁对“粗心大意”的我很是无奈。 “拜托了!一时疏忽!”我也很无奈要用这种论文写作的低级错误来作自己的挡箭牌。 “那好吧,我正忙着,你自己拿钥匙取吧,最东边的那串就是。”苏文宁无奈松口了。 “好的,谢谢了!”我“感激”地说。 我很快拿起了那串最东侧的钥匙,同时,还装作无意地撇了一眼苏文宁,见她又埋到那堆学生档案里去了,我便飞快地取下了另一串钥匙,钥匙上方的标注清楚地写着:档案室。 我抱着两串钥匙,急匆匆地向办公室隔壁的导师信箱区走去。 “抓紧时间啊,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宁宁在忙乱中还不忘嘱咐一声。 “知道了。”我赶忙回答着。 穿过办公室,我根本没在邮箱区停留,而是径直从侧门走了出来,直接向档案室走去! 档案室里有历年公寓住宿学生名单,这一点我也是上个学期帮苏文宁整理学生档案的时候才知道的。方才,在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刹那,正是偷查公寓住宿学生资料的想法袭入了我的脑海。尽管大胆,我却最终没有禁住尝试的诱惑。因为306宿舍多年空置,定然是有缘由的,而缘由的出现定然与最后离开那间宿舍的人有关!从我听到306宿舍的那一刻起,这种想法便在我的脑海中油然而生。 我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观察左右无人,我便颤抖地打开了档案室的门,偷偷溜了进去。走进档案室后,我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标注着“公寓学生档案资料”的档案柜面前。随即是开锁,紧接着,一叠叠暗黄色的牛皮纸信封显现在我的眼前。 这么多,从哪里找起呢?我没有多少时间。想到这里,我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洛枫曾说从03年起,306宿舍就从未开启过。那306宿舍的最迟住宿记录应该是在03年7月以前。还有那个化学系的男生,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好像是02年,对!就从02年找起! 确定目标后,我慌忙将手伸向了“2002”档案格,抱出了那一叠牛皮纸信封。还好,最上面就是一号公寓的资料。我用依然抖动的手打开了信封,密密麻麻的宿舍号和学生姓名映入了眼帘。 302、303、304、305…… 号码愈来愈逼近了,我的心跳也愈来愈激烈…… 当看见306宿舍一栏并未空白时,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果然2002年时,306宿舍是住人的。但当我的目光扫向306宿舍那几个学生姓名时,令我异常熟悉却又惊讶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我面前!隋海青!! 老隋!!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三年前,老隋居然住在一号公寓306! 三年前的突发事件、而今的威胁电话、隋海青那慌乱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眼神…… 隋海青定然知道些什么!!肯定了这种想法之后,我感到内心抽动地更厉害了,头晕目眩地感觉愈加强烈,我几乎都有些支持不住。隋海青曾经的状态不断在我大脑中盘旋,我几乎要从他慌乱的表情中透视出死亡事件背后那若隐若现的真相!! 无论是怎么样的震惊和讶异,都容不得我继续联想下去,理智一遍遍地提醒我,已经耗费了大把的时间。随即,我以最快的速度记下了306宿舍另外5名学生的姓名,便慌忙的将资料塞回到信封中。 待我准备走出档案室时,发现自己的双腿居然也开始发软了,偷查资料的紧张加上隋海青的名字带给我的惊异,已经让我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了。 “凌子!凌子!”待我好容易捱到档案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苏文宁的呼喊,且一声比一声急躁。 决不能让她发现我在档案室里!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抱着如此想法,我任由门外的人如何焦躁地喊着我的名字,都始终小心地窝在档案室里,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声音远去了,我才迅速地溜出档案室,快步跑回办公室,第一时间将那两串钥匙放回原位,完成这一切后,我几乎都快虚脱了。 “凌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私自把钥匙拿走了呢!”从外面折回的苏文宁看见我出现在办公室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语气里还是夹带着嗔怪和埋怨。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去洗手间了。”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苏文宁的问题,我只好编出了如此借口。 “我去洗手间那边找过,没看见你啊?再说你没听见我喊你吗?怎么也不应声啊?”宁宁还是对我的“忽然消失”心有余悸。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面对苏文宁连珠炮似得问题,我根本无法回答,只得不停地道歉。 “倒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害怕你私自带走钥匙。论文取出来了?”或许是我一直“卑躬屈膝”似的道歉起了作用,她不再追问我刚才的去向,终于转移了话题。 “唔,取出来了。”我慌忙回答。 “那你取出的论文呢?”看着我空空的两手,苏文宁再次发出了疑问。 “呃……”我陷入了新一轮的尴尬,“取……取出来发现错误已经被我改过来了,我先前记错了……” “啊?凌子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怪异的表现彻底把苏文宁弄糊涂了。 “没……没什么,总之麻烦你了,你忙……我先走了。”我几乎支撑不住眼前的尴尬场面了,只得忽略掉苏文宁满是疑问的目光,匆匆离开了办公楼。 下午三点三十三分 225宿舍 我揣着始终强烈的心跳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安静的氛围让我找回了些许平静。此时,我才想起,文竹和辰雨在午睡之后就去了体育馆,而我,也是承诺上交论文之后就去和她们汇合的,但此时的我早已无心体育馆那紧张激烈的比赛了,只是急不可待地想解开306的秘密,甚至是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秘密。 为了尽快留住渐渐消退的记忆,我迅速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白纸,将脑海中那6个人的名字移到了上面。分别是:隋海青、谢忠全、范海铭、任辉、赵立军、刘超。 初看这6个名字,我着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它们都是些普通的男生姓名,除了隋海青这个名字我熟识之外,另外5个名字对我来说都是绝对陌生的。 隋海青、隋海青……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隋海青的名字,我也只能重复这个名字,以期能从中发现切入真相的入口。 我脑海中就像放映电影胶片一样,一幕幕地回忆隋海青从接到那个诡异短信之后的言行举止,渐渐地,隋海青说过的两句话浮出了我的记忆之海…… “阿hui,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不是……”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住在一号公寓,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舍友,叫……” 反复琢磨过这两句话后,我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到了其中一个名字上,并不自觉地用笔圈了出来:任辉。 三年前地舍友、阿hui、隋海青曾经愧对的人、和隋海青收到诡异短信有关的人,甚至是和那三个恐怖电话相关的人,都集中到了这个叫“任辉”的名字上。 四十:埋藏在档案室里的真相(下) 任辉和隋海青究竟有过怎样的纠葛?他现人在何处?他是发短信给隋海青的人吗?他与校园近期的死亡事件有关吗?一连串的疑问撞击着我的思绪,折磨着我的神经。 然而,我却很快摆脱了这些疑问的折磨,因为理智告诉我,我根本无需在这些问题上花费过多的时间,因为有一个人很清楚得知道答案,他就是隋海青。想到自己此时就在真相的身边徘徊,我又一次没有按捺住探求的冲动,将最后一丝理智抛在了脑后,整个大脑都被同一个念头充斥着,就是尽快见到隋海青,从他口中了解到一切。 反复思考了如何顺利见到隋海青以及获知答案的方法,我终于拨通了隋海青的电话。 “是老隋吗?我是凌子。”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凌子,有事吗?”隋海青的语气也很平淡,或者说,是很正常。他定然没想过要防备我。 “呃……云剑正在体育馆比赛,他的球拍坏了,托我借你的球拍用一下,你方便吗?”这是我想出的极好的和隋海青见面的借口,云剑当真在体育馆比赛,想必隋海青也是知道的,如此借口,无可挑剔。 “行啊,我就在宿舍,你来10号公寓吧,我拿给你。”果然,隋海青一点都没有怀疑。 下午四点零二分 10号公寓 站在10号公寓门前,我心里着实有些紧张,甚至有一点后悔,后悔自己又一次的冲动,但当我看见隋海青拿着球拍快步向我走来时,我知道已没有退路了,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即将到来的对话。 “凌子,给!”隋海青很自然地将手中的乒乓球拍递给了我。 我并没有伸手接球拍,而是直视着隋海青的眼睛,幽幽地问出了一句话,“认识任辉吧?” 曾经,我想过无数委婉的开场白,但我之所以选择了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只因为我选择了一场赌注。赌我从5个陌生人名中选择出的“任辉”就是隋海青当时想要说出的名字,赌任辉就是他口中的“阿hui”,赌他就和那条短信有关……总之,赌任辉就是隐藏在隋海青心中的那个秘密,赌他就是解开一切死结的关键人物。 “啊?!你……”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隋海青猝不及防,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恐惧和惊慌刹那间表露无疑,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我一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的赌,赢了? 看见隋海青的表情,我心里想着。 “看来我没猜错。”我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隋海青似乎也有了“防御”准备,努力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知道你听得懂,你最近一段时间状态不好恐怕就和这个任辉有关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依旧紧追不舍。 “我不认识什么任辉。”隋海青几乎是咬紧牙关来和我对话。 “老隋,若不是确定了你和任辉的关系,我不会来找你。他是你以前的舍友,三年前,你们同住在一号公寓306!”我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时间太久,没什么印象了!”老隋说出了一个极为蹩脚的理由,企图和那个“任辉”划清界限。 “别再隐瞒了!”眼下的情形,我根本无心和隋海青玩拐弯抹角的语言游戏,只想让他快些道出真相。 “就算他曾经是我的舍友又怎么样?我和他没什么交往,如果你想向我打听他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隋海青很明显不想和我纠缠下去了,急欲离开,就像我方才急欲离开苏文宁一样。 “站住!”我赶忙阻挡住隋海青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隋海青开始变得不耐烦,但我听得出,他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心虚。 “我的目的你很清楚,我希望你把了解到的一切说出来。”我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 “我了解什么?!你简直莫名其妙!”隋海青有点恼羞成怒。 “别装了!三年前在任辉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而这一切你不是曾经也想告诉我们的吗?只不过几次都是被威胁电话打断了,我说的对吧?!”看着隋海青的样子,我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杨凌雪,我真是不明白,你干嘛对三年前的事感兴趣?你认识任辉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和你有关吗?”隋海青在努力的转移话题。 隋海青的态度让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没错!发生在任辉身上的事的确是在三年前,但这件事正在影响现在!他是与我无关,但是与近期学校发生的这些死亡事件恐怕就有关吧!” “你……你凭什么说……”隋海青的思想防线彻底垮了,慌乱和恐惧的情绪再次浮现到他的脸上。 “老隋,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但我知道你肯定还隐瞒着什么,请你赶快说出来,这关乎着人命你知道吗?!”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企图用缓和的语气和隋海青对话。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隋海青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摆脱我,话一落音,急忙转身快速向男生公寓走去。 “隋海青!难道你想让学校里继续死人吗?!”情急之下,我彻底失控了。 “你胡说什么?!学校里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听我如是说,隋海青的嘴唇再次抖动起来,颤抖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心虚。 “即使与你无关,你敢说和任辉无关?你敢说你不知道死亡事件的内幕吗?”我几乎吼着说。 “我……”隋海青一是语塞了,但他依旧没有道出真相的打算。 就在和隋海青的对话陷入僵局的同时,周围越来越多的聚集人群和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声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居然再次成为了众多同学围观和议论的对象!这也难怪,公然在学生居住区和人争论近期的死亡事件,怎能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此时的我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性,无比懊悔的心情笼罩了我。 我居然总是犯相同的错误,为什么总是如此冲动?我在心里一遍遍的数落自己。 看着此情景,隋海青没有顾得上尴尬,只是慌忙丢下懊恼的我,疾驰而去。我也无法再在原地多待一秒,努力摆脱开众人的议论声溜回了宿舍。 沮丧回到宿舍的我终于清醒了,原本认为自己想出的促使隋海青说出真相的绝好办法,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实践证明,这个办法除了再一次证实隋海青隐藏了某些真相之外,完全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相反,还让我和隋海青暴露在人群中,成为了学生们议论的焦点。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懊恼的情绪不断撞击着我。 渐渐地,在懊恼之后,我开始感到一丝恐惧。回忆起从前我每次冲动之后,警告和威胁都会接踵而至,“别敲死神的门”也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么这一次…… 我忽然不敢想象了。 四十一:比赛现场的离奇火灾(上) 6月27日 整整两天过去了,我的生活居然一片平静,想象中的恐怖威胁并没有发生。 我偷查公寓学生资料以及私自找隋海青问话的事情自然没有隐瞒辰雨他们,在当天下午我赶回体育馆时,已经全部向他们和盘托出了。 他们对我冲动的“埋怨”和“指责”定然是少不了,但对我偷查资料所得来的讯息也同样感到意外和惊奇。同时,探究隋海青隐瞒的真相也毫无意外得成为了我们共同的努力目标。 然而隋海青却像在故意躲避一样,从学校里离开了。从他舍友的口中了解到,他暂时住到了校外的亲戚家。 我对隋海青的躲避并不感到意外,但是却总为探知真相的延迟感到焦躁不安。倒是云剑和洛枫两个男生很能沉得住气,他们都说今天是正式比赛,隋海青一定会到场,只要在赛后及时留住隋海青,他们就一定有办法让他说点什么。 下午两点四十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我向来对事情不太乐观,总觉得今天的比赛,隋海青未必会到场。所以,当我看见一身运动打扮的隋海青步入乒乓球厅大门的时候,不由松了口气。 比赛在激烈地进行,耳边的加油声和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但身处鼎沸人声中的我却无心感受身边热烈的一切,惴惴不安的心情早已控制了我的整个心绪,隋海青能道出内心隐藏的一切吗?我毫无把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猛然间,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我下意识的翻开了手机,87243388,我看见了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的号码。 感觉号码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何时见过。我并没有深入回忆,只是本能地躲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我客气地说。 “敲了死神的门,总要付出代价!!”未等几秒钟,阴森恐怖的男声再次从我的手机话筒中传出!! 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恐惧的电流刹那间穿透了我整个身体,“你……你要干什么?”我努力让话音不显得颤抖。 “你很快就会知道!”男声再次响起,语调中还夹杂着一丝残忍的戏谑。 “你到底……” “是谁”两个字还未从我嘴里跳出,对方已经干脆地挂断了手机,只有那一贯的“嘟!嘟!”声响彻在我的耳边。 周遭的气氛依旧热烈,我却感到浑身的冰冷。 反复琢磨着神秘男人的话,我内心的恐惧一点点地在递增,为什么说我“敲了死神的门”?是因为那次我逼问隋海青吗?想必就是这样了,除此之外,我近期似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付出代价”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像辰雨那样被袭击?还是……像田旭那样被…… 绑在田旭尸体下的那鬼魅似的六个字仿佛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怪兽一般在我的脑海里横行,难道那真的是对我最后的警告吗?我此次的下场难道会和……田旭一样?我不敢再想下去。 强烈的恐惧,确切的说,是强烈的死亡恐惧压得我无法呼吸。自我保护的本能驱使我快速回到人群中,站到了文竹和辰雨中间,企图从熟悉的人身旁感受到一丝安全感。但是我失败了,心里还是不停地回忆刚才听到的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 这句话又不合时宜的钻入了脑海,“很快就会知道”又是什么意思?是我很快就会付出代价?真的是死亡代价吗?“很快”又是何时?是几天后?几小时后?几分钟后?还是……立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望了望周围,仿佛危险就在身边。站在我左右的文竹辰雨丝毫没有觉察出我的异样,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我身后是一群低年级的学弟学妹组成的拉拉队,正在卖力地摇旗呐喊着,他们之中难道会有某个“危险分子”?甚至是那个打电话的神秘男人?抑或是一个即将让我付出代价的人?可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兴奋激动的脸,我又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可笑。赛场上,云剑、俞伟东几个队员正和外校的对手激战正酣,赛场对面,即将上场的队员都在进行着赛前的准备,包括向来状态不对付的隋海青也在认真的进行着热身活动,一切都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是我太多心了吧?如此人多的场合难道会有人敢伤害我?如果不在此时,那会是什么时候?我需要躲避吗?或者干脆报警?一系列逃避死亡的念头紧紧缠住了我。 思索中,感觉周围的人群忽然四散开来。 “怎么了?!”异常敏感的我不禁惊呼。 “嗨!你家老陆真棒!4比3拿下了,那人实力是队里最强的呢,这样一来我们学校的冠军没跑了!”辰雨依然没有发现我情绪的变化,还在兴奋的描述着比赛。 “比赛结束了?”我方才反应过来,不禁开始嘲笑自己的“杯弓蛇影”。 “天哪!你没在看你家老陆比赛吗?结束了都不知道?”我的问话让辰雨啼笑皆非。 “啊……我……”我不知如何回答辰雨,但我知道此时并不是告诉她方才电话的时候。 “凌子,你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不舒服?”凑上前的文竹不禁问。 “我……没事,可能太紧张了。”虽然还未从方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但我此时的心情却也像刚刚结束的激烈比赛一样,有些松弛了下来。 下午四点三十八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快!快!先把门打开!!” “门被锁死了!!” “想办法撞开!!” “赶快报警!!” “救人要紧!!” …… 谈话间,忽然听到赛场另一边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众人焦急的呼喊。 “怎么了?!”我刚刚放松的心一下子又被揪紧了。 “好像是更衣室那边,过去看看!”文竹话还未落音,我们几个已经跟随周围的人群,快速聚集到了赛场的更衣室外。 “发生什么事了?!”辰雨大声地问已经满头大汗的洛枫。 此时的洛枫一改往日优雅沉稳的做派,已经彻底慌神了,“着火了!更衣室着火了!老陆、老俞还有……老隋都在里面……门被锁死了……” 人越聚越多,呼喊声也越来越大,滚滚的浓烟从更衣室的门缝中不断透出,洛枫焦急的呼喊声很快就被周围的危险气势淹没了。 听了洛枫的话,望着越来越浓烈的黑烟,感受着鼻间燃烧气味的刺激,我几近疯狂了,“云剑!云剑!”我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绝望的情绪几乎要掏空我整个身心。 四十一:比赛现场的离奇火灾(下) “让开!” 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只见洛枫带着几个男生,拼命地向紧锁的门撞去!门缝里不断透出的浓烟把他们紧紧包围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洛枫!小心!”身边的辰雨也在惊呼。 终于,门被撞开了,一股更浓烈的黑烟从更衣室窜出,昭示着更衣室内的危险气息。 所幸,消防人员及时赶到了,火很快被扑灭了,但浓浓的黑烟迟迟没有散去。更衣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逃了出来,我一眼就看见了已经狼狈不堪的云剑。 “云剑!没事吧?”我慌忙跑到云剑旁边,紧张的检查他身上是否有烧伤。 “没……咳!咳!咳……没事,放心吧,咳!咳!咳……”云剑不住的猛咳,眼睛也一直在流泪,看来被浓烟呛得不轻。 “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吧。”我心疼地扶着云剑走到赛场休息区,随即递给他一瓶尚未开启的矿泉水。 云剑无力的灌了几口水之后,就再次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真没事吗?有没有受伤?”话一出口,我感觉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真没事,”看着我的样子,云剑勉强笑了笑,“其实火着得并不大,我们还被困在里面时就差不多扑灭了,只是烟太多……咳!咳!咳……呛得厉害……咳!咳!咳……” “好了好了别说了,没事就好,赶快休息一下吧。”听了云剑的话,我才放下心来,刚才揪紧的心绪才得以舒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消防人员撤走后,留在现场的是一片狼藉。紧张激烈的高校冠军赛就这么被生生打断了,体育馆里每一个人都在心有余悸地谈论刚才的那场火。幸运的是,被困在更衣室里的人情况大多和云剑一样,都只是受了浓烟之害。倒是洛枫和另外一个男生在撞门的过程中有些擦伤。 辰雨在第一时间陪洛枫去了校医院,而我也不顾云剑的再三拒绝,带着他一并向医院走去,尽管看不出云剑有什么外伤,但我还是想让云剑接受医院的全面检查。直到医生作出了云剑和洛枫都无大碍的结论时,我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晚上六点十一分 食堂 晚餐,非常丰盛。 我和辰雨、文竹特意在食堂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为云剑和洛枫“压惊”。至于话题,自然离不开刚刚发生过的火灾。 “老陆,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更衣室怎么会突然起火?”洛枫首先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换衣服,就听见有人说‘起火了’,紧接着,更衣室里的烟就满了,我和老俞他们赶忙往外逃,却发现门被锁上了。当时我们就慌了,有几个人拼命地撞门,剩下我们几个就都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去扑火,好在火势不算大,还能控制住,就是被烟害苦了。多亏你及时把门撞开了,不然我都快晕过去了。”说到这里,云剑感激地对洛枫说。 “跟我还客气!当时我也吓坏了,只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不过现在想想,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更衣室的门安在墙的内侧,从里面很难强制打开。”说到这里,洛枫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就奇怪,更衣室怎么会忽然起火?有人抽烟了?还有,更衣室的门从来没被锁上过,今天有比赛,出入更衣室的人那么多,怎么会有人把门锁上呢?” 云剑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更衣室里面全都是木质的椅子和柜子,向来是不允许抽烟的。今天来比赛的都是些老队员了,应该知道这个规定,况且我在更衣室的时候也没看见有人抽烟。至于门被锁上就更让人想不通了,想必是谁无意中锁上的吧。”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纵火?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门被锁上之后就起火了。”辰雨一开口就把起火事件引向了诡异的方向。 “有人故意纵火?”洛枫的表情有些惊讶,“如果真是人为纵火倒是能解释这一系列的巧合,不过理论上实在是说不通,谁会在更衣室放火?又有什么目的?难道纵火的人和老陆他们被困在更衣室的人都有仇吗?这肯定说不通。” “101路公交车上的人肯定不是都和凶手有仇,然而也都被害死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我忽然开口了。 “凌子你在说什么?公交车和更衣室起火有什么关系?”云剑被我的话弄懵了。 方才,当辰雨说出“有人故意纵火”的字眼时,就已经触动了我最敏感的那根恐惧神经。此时的我终于明白电话中那个神秘男人所说的“很快付出代价”的涵义,原来这次他的目标仍然不是伤害我,而是隋海青,对我,只不过是又一次的警告。没曾想,连累了云剑。如果不是更衣室里有人及时发现了火情,如果不是洛枫及时撞开门,如果不是消防人员及时赶到了……太多的如果聚集在我的思绪中,困得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为了伤害一个隋海青,居然要连累那么多的人!想到这里,我不禁联想到了那场因为秦川抑或是罗祥的车祸,真是个残忍的凶手!思及此,刚才那句话也就自然从我口中跳了出来。云剑的疑问拉回了我的思绪,此时我才想起,依然没有告知他们那个神秘电话的事。 “我想肖说的是对的,更衣室那场火就是人为的!方才你们比赛时我接到了一个威胁电话!”随即,我便把接到电话的详细过程向他们叙述了一遍。 叙述结束后,震惊和诧异的表情立刻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显现了出来。 “你觉得更衣室起火就是那个神秘男人口中的‘代价’?”许久不开口的文竹如是说。 文竹的话倒是打乱了我的惯性思维,我不禁也对自己想当然的推理怀疑起来。的确是这样,我果真能确定那场火就是所谓的“代价”吗?如果我的推理是错误的,那么那场火又是因何而起呢?难道真是一桩巧合?而真正的代价又是什么呢?依然还是对我的伤害吗? “这……我也不确定。”我有些迟疑的说,“不过,按道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和老隋的争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因此,对方威胁的对象定然就是我和老隋。今天上午我刚接到那个威胁电话不久,更衣室就莫名其妙地起火了,并且老隋被困在其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场火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神秘男人干得!目的就是为了伤害老隋,同时警告我!” “凌子,不管今天这场火和你接到的电话有没有关系,总之你这两天还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听了我的话后,云剑紧张坏了。 “嗯,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我连忙宽慰云剑,不过内心还是存着一份紧张和不安。 “老陆,我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们总是接到威胁电话,先是肖受伤,现在又起了这场火,差点伤到你和老隋,公安局那边也不知什么进展,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说话的是洛枫,经过了今天这场火,他也变得十分谨慎。 云剑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紧咬着嘴唇,仿佛在想着什么,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似得开口了,“我觉得事情的关键还在老隋!不管怎么说,那几个电话号码来自于一号公寓306,而老隋是306宿舍的最后一批入住学生,一定掌握着什么秘密!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老隋说出这些秘密!” “可……他能说吗?”现在的我对隋海青吐露实情非常不自信。 “总要想个办法……”云剑不住的重复着这句话,忽然间,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隋吗?刚接到通知,今天的冠军赛改在明天上午举行,地点是职业学院的体育馆,今晚八点我们去体育馆碰个头吧,商量一下明天的出场次序。” 我很快听出了云剑电话的用意,他居然选择了和我相同的伎俩。目的,依然是隋海青心中的秘密。 四十二:一段隐秘三年的往事(上) 晚上八点,体育馆乒乓球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隋海青还没有到,偌大的球厅早已没有了白天比赛时的热闹场面,尤其是火灾过后的狼藉,更让空旷的场所显得更加荒凉。 “唉,”我不自信地叹了口气。 “别担心,一会儿我和老洛同他谈,会有结果的。”云剑轻声地安慰我。 说话间,安静的大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老隋来了。”洛枫低声地对我们说。 隋海青毫无防备地朝我们走来,但当他看清是我们五个人在等他时,戒备之情骤然写到了脸上,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 “来了,老隋。”云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 “把出场顺序表给我吧。”隋海青冷冷地说。 “你应该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云剑和我一样,开门见山般的开场白。 “那对不起了,我还有事,没空陪你们。”隋海青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云剑一反往日的温和,猛地抓住了隋海青的手臂。 “你干什么!”隋海青似乎被云剑的动作惹恼了。 “老陆,都冷静一点。”洛枫赶忙过去打圆场,“老隋,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还未等洛枫说完,隋海青又发作了,“我看见你们几个就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又是三年前的事对不对?又是问我知道什么秘密对不对?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隋海青!你想隐瞒到我们都为你陪葬吗?!”云剑的情绪也开始不受理智控制了。 “陪葬”这两个字似乎刺激到了隋海青,他有些愣住了,语气也有些漂移,“你……你什么意思?” 我看出云剑尽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老隋,实话告诉你吧,今天这场火就是因你而起!火灾发生后有人给凌子打了威胁电话,明确地告诉她今天这场火就是为了害你!也为了警告她!这都是你一再隐瞒实情,才让对方如此嚣张!若不是今天老洛及时把门撞开,我、老俞、还有那么多更衣室里的队员全都要为你陪葬!你就这么自私吗?什么秘密那么重要?重要到你想牺牲自己甚至更多人的生命也要隐瞒?!” 云剑的话不禁让我瞠目结舌,尚未定论的事情他居然以如此肯定的口吻告知隋海青,还有,他居然将火灾和威胁电话的顺序弄反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过没一会儿,我就明白这是云剑的“激将法”,因为隋海青脸上震惊的表情告诉我,云剑这一番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凌……凌子,老陆说的是真的吗?”隋海青几乎是颤抖地对我说。 “是,今天这场火就是针对你的。”我“默契”地配合着云剑的错误。文竹和辰雨也很聪明的沉默着,我们的谎话始终没有被揭穿。 “老隋,我们不是要逼你,你也看见了,对方是多危险的人物!你再纵容下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如果你实在不想告诉我们,那我建议你把知道的情况反映给公安局,以帮助他们破案。”说话的是洛枫,好在他还存有些许理性。 洛枫的话让隋海青的态度彻底软了下来,颓然地坐到了地上,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沉闷地抽了起来。 “任辉是我曾经的舍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支烟将要燃尽的时候,隋海青终于开口了。 此时,乒乓球厅里出奇得安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他讲述。 “他为人宽厚,性格随和,个性很独立也很要强,我们处得一直很好。后来,阿辉,哦,就是任辉,他恋爱了,女友想必你们都认识,就是外语学院孙梦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孙梦伊?!”我和辰雨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孙梦伊是任辉的女友?那秦川……”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太惊讶了。 “别插话,听老隋说下去。”云剑温和地提醒我。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慌忙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隋海青的叙述并没有因此而打断,“阿辉很喜欢孙梦伊,为了她,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愿。在这段感情中,阿辉付出得很多,比孙梦伊要多得多。可惜有一点,就是阿辉家境差,除上课之外还打着好几份工,常常没有时间陪孙梦伊,孙梦伊也多次因为这个原因和他争吵过,渐渐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因此有些淡化了,阿辉心里很痛苦,但也很努力地维持着和孙梦伊的感情,直到秦川的出现……”隋海青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不知道秦川和孙梦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偶然间发现过几次他们在一起,当时我还提醒过阿辉,让他留心一下,可阿辉他相信孙梦伊,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不愿相信女友已开始变心这个事实。没过多久,孙梦伊就提出了要和阿辉分手。那段时间,阿辉整个人都颓废极了,我怎么劝都没用。”说到这里,隋海青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好友曾经的悲伤也笼罩住了他。 “那后来呢?孙梦伊就这么和任辉分手了?”隋海青很久没有说话,辰雨忍不住问到。 隋海青摇摇头,“如果就这么分手了还好,阿辉就不会有后面的经历,可偏偏事情不是这样的。阿辉一直不甘心,在孙梦伊向他提出分手后还多次企求复合。可孙梦伊的态度似乎很暧昧,一直不给阿辉明确的答复。表面上,她已经是秦川正式的女友了,但实际上,她还和阿辉这个前男友保持着联系。”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隋海青接着说,“作为好朋友,我实在看不惯孙梦伊的做派,也曾不止一次地劝说阿辉,要么重新把孙梦伊争取过来,要么就彻底和她断了,私下保持联系绝不是长久之计,秦川是校园一霸,一旦让他知道了,阿辉绝没有好果子吃。” “那任辉怎么说?”向来稳重的文竹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阿辉说他绝不会放弃孙梦伊,但也不会逼她做出选择,还说孙梦伊其实有难处,他会给她时间,会一直等她。”隋海青苦笑着说,“阿辉总是这么说,我也很无奈。” “孙梦伊到底有什么难处,值得任辉这样为她牺牲?”听了孙梦伊处理感情的方式,我不禁多了一层对她的反感。 隋海青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阿辉也从未和我说起过。” “后来秦川还是知道了?”洛枫猜测性地问。 “是的。”隋海青点点头,“这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后来听阿辉说起过,秦川之所以知情是因为他有一次和孙梦伊约会的时候恰巧碰上了一个叫戴小婵的女生,是她故意让秦川知晓了二人的约会。” “戴小婵?!”我不禁再一次惊呼,这个名字又一次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出现了。 “对,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女生就叫戴小婵。当天晚上……”说到这里,隋海青又叹了口气,“当天晚上,阿辉就被两个打手打成了重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不消说,肯定是秦川派的人。” “后来呢?学校没处理这件事吗?”辰雨忙问。 隋海青又苦笑了一声,“我们宿舍几个人把阿辉送到校医院之后就立刻报案了。但派出所的人在做完笔录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后来我才知道,不知学校怎么和派出所解释的,派出所只是以简单的打架斗殴案件草草处理了事了。并且,出面处理此事的,就是秦校长,他定然是要包庇自己侄子的。 ” “真是太过分了!”想起秦松那张嘴脸,我不禁恨恨地说。 “至于阿辉这边,学校也只是承诺报销他80%的医药费,然后建议他休学半年。”隋海青说。 “这……太不近人情了吧,一点赔偿都没有吗?另外20%的医药费难道让任辉自己负担吗?”文竹也有些忿忿不平了。 “当时阿辉的母亲已经来到了学校,她和阿辉自然都不同意这种处理方式,尤其是阿辉的母亲,坚持要为儿子讨个说法。”隋海青继续他的叙述,“为了阿辉,他母亲多次找过学校,可是都没有结果。她后来甚至想去教育厅甚至省信访办反映情况,可不知什么原因,学校每次都是提前知道消息,把她从半路上拦了回来。后来,学校干脆就让几个校学生会的学生轮流在阿辉病房里守着,名为看护,实际上是变相的软禁他们。之后,学校又和任辉母子协商过几次,希望用提高补偿费的方法让他们息事宁人,可任辉母子就是不同意,始终坚持严惩凶手,就这样,协商陷入了僵局。” “后来呢?”我又忍不住问到。 “后来,阿辉无奈之下想到了求助媒体,便委托我联系了几家影响比较大的报刊媒体,希望通过公开报道的方式给学校施压。终于,《都市日报》的一名姓钟的记者主动联系了我,说愿意报道这件事,并和我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以便详细了解情况。可是……”隋海青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我等来的不是记者,而是秦校长的训话。他的话说得很重,甚至有些威胁的意味,他说如果我再敢胡乱招惹记者,就小心我的学位。说实在的,听了秦校长的话,我有些害怕了,担心他真会处理我,就真不敢再插手阿辉的事了。当时我就想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阿辉吃亏是难免的了,只能劝阿辉早点接受学校的补偿金,也算对自己有个说法。可没曾想……”隋海青忽然说不下去了。 隋海青几欲开口又停住了,想必他即将要说的,是他最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 四十二:一段隐秘三年的往事(下) 看见此情此景,我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耐心地等待着隋海青慢慢平复心情。 “没曾想,当天晚上,秦川又来找我了。”隋海青继续叙述。 “秦川?!他为什么要找你?”秦川名字的忽然出现让我很是意外。 “他手里拿着一张学校对我的处罚通知书。”隋海青的语气缓慢而又低沉,很明显,他不想回忆这段经历。 “对你的处罚通知书?”隋海青口中的通知书彻底把我弄糊涂了。 隋海青无力地点点头,“是对我的处罚通知书。上面给我安的‘罪名’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擅自传播谣言,诋毁学校形象之类的。” “就是因为你招来了记者吗?”洛枫的语气中掩饰不住愤慨。 “应该是的。”隋海青无奈地点点头,“并且通知书上说要给我‘记大过’并且留校察看的处分。” “这么点事就要‘记大过’?!留校察看?!”辰雨也很是生气。 “总之上面就是这么写的。”隋海青说。 “那这张通知书怎么会在秦川手里?”文竹忍不住问。 “他威胁我说学校给我处分,但是因为他向秦校长求情才让我免予处分。”隋海青回答。 “向秦松求情?!他会那么好心?!”洛枫也纳闷了。 “哼!他自然是有条件的!”隋海青又是一声苦笑。 “条件?”隋海青的叙述让我愈来愈迷惑了,“他有什么条件?” “他让我欺骗阿辉母子,就告诉他们说《都市日报》的记者让他们第二天七点之前到报社本部详细说明一下问题。” “这……这是为什么?!”我的疑惑越来越强烈。 “这……唉……”隋海青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凌子,听老隋说下去。”看我总是插话,云剑又小声地提醒。 我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多话,便闭口不言了。 “我当时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向我提这样的要求,只知道他肯定不是真想让阿辉母子同报社接触,但至于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赶到报社,我百思不得其解。”隋海青说。 “你没问他吗?”辰雨忍不住问了。 “当然问了,但秦川肯定不告诉我实话,只说那是他的事,让我只管传话就行。还威胁我说如果不照做的话,那张处罚通知单很快就会生效,并会记录到我的档案中。不过……”隋海青又接着说,“不过到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说就是想找机会和他们单独协商一下,让我不用担心。现在想来,他还是害怕我不配合他吧。” “那你照做了吗?”云剑也插话了。 “嗯。”隋海青无奈的点点头,“我这个人挺胆小,本来被秦校长一训话,就有点害怕了,加上秦川的威胁,我就不敢有什么想法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当时心想,秦川也无非就是为了自保想再找他们母子谈谈,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于是我就……照做了,结果……”说到这里,隋海青居然哽咽起来。 “老隋,别激动,慢慢说。”洛枫轻轻拍了拍隋海青的背。 “阿辉母子非常信任我,根本就没有怀疑我的话。那时阿辉身体还很弱,但为了早些让自己的遭遇公诸于世,坚持着第二天一早和他妈妈往《都市日报》的本部赶。结果……结果他们坐的那辆公交车就出事了……”说到这里,隋海青再也抑制不住痛苦的情绪,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 “公交车出事?!”这几个敏感的汉字就像一阵强电流一样刺激着我的内心。 “是,”隋海青无力地点点头,“就是101路公交车,在华兴路大斜坡那里翻车了……” “什么?!” “翻车?!” “那任辉母子……” 听到这里,我们每个人都陷入震惊中无法自拔了。 “阿辉的妈妈当场就死了,阿辉受了伤,和其他伤者一起被送往了华兴医院。” “然……然后呢?”听到这里,我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了。 “后来,阿辉的爸爸也赶了过来,看见那种情形,他爸爸几乎要崩溃了。”隋海青越说越痛苦。 “那任辉抢救过来了吗?”文竹着急地问。 “阿辉总算捡了一条命。只是,他在公车爆炸时被烧伤了,伤得很严重,尤其是……他那张脸。” “真没想到会遭遇这种意外。”辰雨的口气中满是惋惜和同情。 “意外?”隋海青又是一阵苦笑,“那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隋海青随之出口的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公交车司机也被送往华兴医院了,交警队事故科的人去调查过,当时我刚巧去医院看望阿辉,听那司机说,公交车之所以翻车是因为刹车失灵了。” “刹车失灵?!!那不是……”经历过李书然被调查一事的辰雨,对这个事故原因异常敏感。 “当时基本就能确定,那次事故是人为的!”隋海青恨恨地说。 “是谁?谁会刻意制造这种事故?”我不禁问。 隋海青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冷笑。蓦地,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秦川?!” “他应该是主使者,至于破坏公交车制动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孙宏达!”隋海青依旧是恨恨的表情。 “孙宏达?!”我感觉这个名字的出现似乎很是突然。 “你怎么肯定就是他们两个人干的?”洛枫的问题倒是很有逻辑。 “阿辉醒后,就只和我说过一次话,只那一次,我就知道他全明白了。”隋海青似乎没有正面回答洛枫,但似乎又是在诉说答案。随着隋海青详细的叙述,三年前他和任辉的最后一次对话便清晰得呈现在我们眼前。 任辉:我又联系过《都市日报》,报社说根本没有约过我们,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隋海青:阿辉,对不起。 任辉:看来你真的知道。 隋海青:真对不起,请原谅。 任辉:告诉我,我才可能原谅你。 隋海青:是秦川威胁我说的。 任辉:秦川?!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在公交车站看见过孙宏达,看来这场车祸是因我而起。 隋海青: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任辉:别说了,对不起换不回我的健康,更换不会我妈的命!曾经你和梦伊是我最亲近的人,梦伊背叛我后,你就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没想到,现在连你…… 隋海青:阿辉,我…… 任辉:别说了,你出去吧。 隋海青:阿辉,报警吧,事故真相会被查出来的! 任辉:报警?!哼?!我受重伤的时候难道没有报过警吗?结果又怎么样?报警是最没有效果的解决办法了! 隋海青:阿辉,你别这么说…… 任辉:别叫我阿辉,阿辉已经死了。 隋海青叙述完后,现场一片寂静。尽管我没有见过任辉,但他那种心如死灰的恨世态度已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四十三:死亡名单的空白地带(上) “自那次谈话不久,阿辉就不顾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势,坚持出院了,随即和他爸爸回到了农村老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现在想想,我真是傻,那么容易就中了秦川的圈套。那张处罚通知书很可能就是他伪造的,如果真有其事,秦校长对我训话的时候肯定也会提的,我就是因为胆小,那么容易就被他骗了,结果把阿辉害的那么惨,我真是……”隋海青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老隋别太自责了,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云剑努力地安慰着隋海青。 隋海青没有理会云剑,继续自己的“自责”,“我现在知道了,秦川为什么让我用那样的理由欺骗他们。《都市日报》本部在城市的西边,距离学校很远,乘车也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若想七点之前赶到报社,定然就要乘坐最早的一班101路公交车,而依照他们当时的经济状况,多半不会选择出租车,这样一来,他们才能确定好他们将要坐的那辆公交车而后进行破坏。但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秦川为了自保,为了永绝后患,居然会这么狠!我……唉……” “秦松不是已经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吗?为什么秦川还会下这样的狠手?”对于秦川的赶尽杀绝,我不免有些疑惑。 “呵!”隋海青又是一声苦笑,“我后来听说,《都市日报》的记者是被秦校长强行赶走了,但并不代表《都市日报》就放弃对这则新闻的报道了,此外,即便《都市日报》放弃了,很有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媒体来关注这件事情,总之,只要阿辉母子不放弃,这件事随时都有可能曝光。并且……”隋海青顿了一下后接着说,“并且阿辉还曾经耍了一点诡计,掌握了秦川的犯罪证据,我想这才是逼秦川下手的真正原因。” “犯罪证据?什么证据?”听了隋海青的话,我忙问。 “阿辉曾一直坚持要严惩秦川,就这么和学校僵持着。可忽然有一天,他居然答应了秦松提出的补偿要求,还保证会立刻休学回家。但条件是,让秦川当面向他道歉。在权衡利弊之后,秦松就答应了,为的是赶快息事宁人。”隋海青说。 “哦?这是为什么?秦川当面道歉就能让任辉既往不咎吗?”问话的是辰雨。 “起初我也奇怪,阿辉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得这么快,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阿辉是为了拿到秦川伤害他的证据,就在秦川向他道歉时,他偷偷用手机录下了秦川对他所说的话,在录音中,秦川亲口承认是他指使人伤害的阿辉,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不要再接近孙梦伊。之后,阿辉就想继续联系媒体,希望媒体在报道他遭遇的时候一并让这段录音曝光,如此一来,秦川就难逃舆论谴责了。”隋海青继续说着。 “没想到,任辉还是一个如此有心计的人?!”听了隋海青的话,我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表面温和善良,感情炽热,却又有着强烈自尊心和些许暗黑性格的男生形象,而后又赶忙询问,“那后来呢?录音曝光了吗?” “唉,”隋海青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只有我和阿辉的妈妈知情,尽管我们都守口如瓶,可不知为什么,秘密还是泄露了,我猜想,定然是我们的谈话被偷听了。” “就是被秦松派去的人偷听到了吗?”洛枫问。 “应该不是,”隋海青很快摇摇头,“如果这件事被秦松知道了,他定然不会采用破坏公交车那种极端的方式;我想定然是被秦川知道了。因为就在他向阿辉道歉之后,我还在阿辉病房附近发现过他。定然是他得知自己的录音在阿辉手上,害怕媒体曝光后连秦松都帮不了他,一时间,他狗急跳墙,才有了威胁我欺骗阿辉母子,继而破坏公交车的举动。而录音,自然也在车祸中毁掉了……” “秦川想灭口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对任辉下手?而要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殃及那么多无辜的乘客?”对秦川的手段,我既感到震惊,又感到不解。 “秦川绝不敢再对阿辉下手了。”对我的疑问,隋海青倒是不感到意外,“阿辉受伤的事,尽管秦松尽力压制着,但校园里都已传满了,都说秦川不仅横刀夺爱还伤害了情敌,如果阿辉再次遭受意外,事情真的就无法收拾了。再者说,秦川最想做的还是毁掉那段录音。所以制造车祸应该是最合适的了,既能避开公众舆论,又能确保毁掉录音。因为秦川应该能想到,阿辉只要去报社,定然会携带那段录音的。” “真是可恶!毕竟是两条人命!秦川为了自保居然起了杀人的念头!”此时我更加重了对秦川的厌恶。 “阿辉出院后,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之后,我和范海铭他们就陆续搬出了宿舍,毕竟我们都不愿再面对阿辉那张空荡荡的床铺,尤其是我,306宿舍的一切对我而言全都是一种折磨。也是从那以后,306宿舍就空置了。”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隋海青接着说,“直到四个月后,阿辉的叔叔来学校为他办理注销学籍的手续。知道阿辉死后,” “注销学籍?任辉不只是休学吗?难道他打算退学?即使退学也不该注销学籍啊?!”宿舍空置的原因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但任辉学籍忽然被注销却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于是又忍不住开口问到。 “据他叔叔说,阿辉的父亲早先就身体不好,因为受了打击,在回家后不久就因心脏病发去世了。而阿辉,也在前不久得急病死了。”隋海青一脸沉重的表情。 “什……什么?!任……任辉死了?!得急病?!”隋海青的话不禁让我瞠目结舌,费尽辛苦找到了这个所谓关键人物“任辉”,又想尽办法让隋海青叙述出了他的故事,本想通过他找到一些破解死亡案件的线索,没想到得到的最终结果居然是,他已经死了?! “这……这算什么……” “已经死了?!说了半天,那现有的死亡事件根本和任辉没有关系了?” …… 听到故事的结尾,失望和惋惜的表情同时浮现在了我们的脸上。本以为这是一次毫无意义的谈话,除了解了三年前任辉的悲惨遭遇外,什么都不会得到。但隋海青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我们原本有些松弛的神经再次绷紧了! “我觉得当时阿辉根本没死!”隋海青重新开口了。 “为什么?!” “你怎么会认为任辉没死?!” …… 隋海青的这句话让我们的情绪再次沸腾了。 “阿辉出院后,我曾想尽各种方法联系他,但都没有奏效。剩下唯一能够了解他讯息的方法就是看他的博客。我清楚记得,就在他叔叔来到学校办理手续的前一天,他的博客还更新过。我算过了,即使阿辉在更新博客之后立刻得急病死去,而他的叔叔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学校赶,也不会在第二天上午就来到学校。更何况我的假设并不符合现实状况。”隋海青的话语也充满着推理色彩。 “会不会是其他人替他更新的博客?”文竹缜密的思维再次显现出来。 隋海青摇摇头,“我太熟悉阿辉的文笔了,那篇博文就是他的风格没错,虽然只是一首短诗,但里面透露出来的‘憎恨’还有‘报复’的气息,简直就和医院里的阿辉如出一辙。所以我觉得博客就是阿辉亲自更新的。” “是一首什么样的诗?”向来喜爱解读文学密码的我不禁对任辉那首充满“憎恨”还有“报复”气息的短诗有了浓厚的兴趣。 “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别敲死神的门’什么的。”关于那首短诗,隋海青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什么??!!” “这……这句话是任辉……写得?!!” …… 隋海青话说到此,我们才知道前面那些所谓的震惊根本不算什么,那首短诗的内容才真正让我们体会到什么是震撼。我不禁和辰雨、文竹面面相觑,眼神中的震惊和讶异都溢于言表,一时间,我们居然无言了。 “你们……怎么了?”看见我们吃惊的样子,轮到隋海青疑惑了。 “没……没什么,”我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忽然间听隋海青说了这么多往事,尤其是听到了任辉写出的那句话,我的大脑彻底饱和了,甚至是满溢了,一时间居然失去了梳理和消化的能力。 云剑、辰雨他们似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一个个全都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情绪中无法逃出。 “这样一来就都对上了。老隋,你们当时的辅导员是不是叫陈凡?”所幸,文竹首先恢复了理智。 “对啊,你怎么知道?。”隋海青很意外文竹会忽然提陈凡的名字。 “任辉出事后不久他就离开学校去了国税局?”文竹接着问。 “没错,阿辉出事的时候他和秦校长一起劝过他,确切的说,是威胁过他,让他息事宁人,不过阿辉事件过去之后,他就被调到国税局去了,最近听说他居然死在了医院里。”隋海青老实地回答。 “任辉在遭遇打手的那个晚上曾经向几个戏剧社的同学求救,可他们为了自保拒绝了他,是吗?”文竹的话也激励了辰雨的思维。 “好像听他提起过,至于是不是戏剧社的,我就不清楚了。”隋海青说。 “在一号公寓的门口,楼管将他拒之门外,对吗?”我也开始发问了。 “这……你们怎么知道的??”我们的问题接踵而至,隋海青脸上惊异的表情也愈来愈明显。 “我说过,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还有……”我忽然想起曾经在校园贴吧里看见的那个关于两起相似车祸的帖子,便又认真的问隋海青,“任辉母子出车祸是在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这……”隋海青似乎在努力的搜寻记忆,“记不清了,应该是五六月份吧,我记得天气已经很热了。” “5月21号,”我喃喃地说,“看来帖子上说的三年前的车祸就是这一起!” “对了,老隋。”洛枫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我们最想知道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前一阵子你接到的那条神秘短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枫的话瞬间把我们的思绪拽回到现在,此时我才意识到,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了解到的都是三年前的往事,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想知道隋海青近期状态变化的原因以及和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关联。听洛枫如是说,我们不约而同地抛掉了所有的起伏波动的情绪,再次将目光集中到隋海青身上来。 听到这个问题,隋海青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还是开口了,“我收到了‘阿辉’的短信。” “任辉的短信?!” “他说了什么?” 隋海青多日以来的秘密一经说出,立刻起到了“震惊四座”的效果。 四十三:死亡名单的空白地带(下) “他说他没死,并且说他准备报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隋海青无力地说着。 “真的是任辉吗?”云剑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尽管三年前我认为他没有死,但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很不真实。但那条短信确实是来自阿辉的号码,三年了,他的号码我从没有删除过。”隋海青说。 “那次在校医院让你欲言又止的电话也是任辉打来的吗?”云剑又问。 “那是一个威胁电话,警告我不要说出以前的事,但来电人的声音并不是阿辉的。”隋海青回答到。 “那这么说来,校园发生的这一系列死亡事件,都是任辉干的了?!”终于接近凶手了,我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我承认近期被害的人都和三年前阿辉的事件有关,但我真的不敢想象这一切都是他干的!毕竟除了……那个短信之外,我和他没有任何的接触,在我的印象中,他依然还是那个三年前消失了的朋友。”隋海青认真地解释着,但言辞中却透露着一丝闪烁。 “老隋,你应该把你知道的这些情况反映给公安局,现在看来,这些死亡事件的制造者极有可能就是你这个曾经的好朋友任辉!”大家沉默了许久,洛枫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隋海青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想来当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时候,也是充满无奈和悲哀的吧。 “我早就觉察到近期死的人都与当年的事情有关联,但我一直心存侥幸心理,认为那只是巧合,和阿辉没有关系。即使收到过那样的短信,我也骗自己说那说不定就是一个恶作剧,阿辉早就死了,不可能是他干的。还有,我一直没有摆脱对阿辉的愧疚心理,即使知道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了沉默。再有就是……”他不禁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我问。 “没……没什么。”隋海青像是要掩饰什么,“你们稍等,我出去喝点水。”说罢,起身向门外走去了。 望着隋海青沉重的背影,我们在场的人似乎依旧沉浸在任辉的故事中没能走出来。 “真没想到……”辰雨脱口而出了这四个字后,忽然停止了。 我知道其中的原因,定然是“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没想到孙梦伊、任辉、秦川、戴小婵有着这样一段“四角”关系,没想到秦川和孙宏达对任辉的“赶尽杀绝”,更没想到任辉的突然死亡、离奇复生、恐怖报复,还有那首谜一样的短诗。 “应该可以确定校园近期发生的这一系列死亡事件和三年前任辉的遭遇有直接关系!秦川、秦校长、楼管自不必说,还有戴小婵,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真死了,但至少她也被牵涉其中了,另外晓芸、庄达生和罗祥就是那晚拒绝帮助他的三个学生,这一点在晓芸的日记里得到证实了。至于陈凡,当年也做过秦松的帮腔,他的被害肯定也与任辉事件脱不了干系!”我一口气梳理出了近期的死亡事件。 “难不成凶手就是这个任辉?”辰雨猜测性地说。 “这……我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如果说任辉是破坏101路公交车刹车系统、在校长水杯里放毒、在湖边杀死庄达生、在宿舍里吊死罗祥、在医院里捅死陈凡的人,虽然难度很大,但多少还有点根据;但若说他曾经深夜潜进女生公寓勒死楼管,甚至进入晓芸宿舍杀死晓芸,这似乎有点不太可能。别的尚且不论,就说晓芸,我们已经分析过,凶手是午夜12点到凌晨4点之间进入晓芸宿舍的,而之前晓芸宿舍的门是插上的,说明凶手多半是晓芸放进宿舍去的。试想,晓芸那么一个自我保护感强烈的女生,怎么会在那个时间段让一个男人进到宿舍里去?况且当时宿舍里就只有她一个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即使她认识任辉,这种行为也说不过去。”文竹开始了她理性的分析。 “嗯。”我点点头表示附和,“不止是这些,还有那些威胁电话……”说到这里,我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难不成威胁电话就是任辉打的?!那个阴森恐怖的神秘男人就是任辉?!他从前在306宿舍住过,进入306宿舍应该是很容易的。难道真的是他?他回来报复了?他之所以威胁我就是因为我的一些行为阻碍了他的复仇吗?”我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你们女生总是那么注重细节,”听了我们的细节分析,云剑忍不住插言了,“不用那么细致地分析可能性,单单考虑一件事情就可以。你们想想,要完成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还要用各种方式威胁你们,都不是一时起意就可以完成的,是要进行周密的策划和准备的,不仅要长期潜伏在学校里,甚至潜伏在被害人周围观察,更要准确地选择作案的时间和地点;然而任辉已经不是学校人员了,甚至是一个‘已亡人’,他用什么方式长期潜伏在学校里而不被发现?说得通俗一点,任辉再怎么厉害,他总是一个人,不是神仙也不是鬼魂,他吃在哪里?住在哪里?总不可能也和我们一样吃在食堂,住在宿舍吧,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如何长期在学校潜伏?这一切都是说不通的,所以说,这一切的死亡案件虽说和任辉有关,但是不是任辉杀的人真的不好确定。”不消说,云剑的推理更现实,也更符合实际。 “说得没错,任辉总不能是透明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做了这么多事,还能不留痕迹,确实不太可能。”我不得不承认“任辉作案论”似乎不太可能成立。 “我还在考虑一点,”此时洛枫接话了,“凶手在作案过程中还巧妙的利用了我、肖、李书然还有罗祥之间的纠缠关系,仅凭这一点,就不是任辉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任辉不可能对我们的情况那么了解?”辰雨说。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那是任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洛枫猜测性得说。 “没错!”我忽然又想起了几天前的嘉琳失踪事件,“凶手还曾经通过戴小婵遥控指挥嘉琳去拿走晓芸的日记和水杯,交换筹码就是嘉琳对庄达生的感情!那段感情许多人都不了解,而那个凶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他对这个校园是很熟悉的!” “是这样,”文竹也赶忙附和,“凶手不简单。” “我觉得现在讨论凶手如何作案的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关键是凶手下一步还会有什么行动?”云剑的这一句话倒是正中要害。 “死亡名单!”云剑的话忽然提醒了我,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并不是要回顾过去,而是要找到那份完整的“死亡名单”,尽力保护死亡名单中依然活着的人,阻止悲剧继续发生。“老隋讲述的任辉的故事中就暗含着那一份死亡名单!” “没错!故事里有秦川、秦校长、孙梦伊、戴小婵、史晓芸、庄达生、罗祥、楼管、陈凡和孙宏达。”文竹很快列出了这些名字。 “那依然活着的人就只有……”辰雨飞快地比对着,“孙梦伊和孙宏达兄妹!” “对!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个了,我现在就去找孙梦伊!让她近期一定要多加小心……”说话间,我就要离开乒乓球厅。 “乖乖!”云剑一把拉住了我,“你别总是这么冲动好不好!?不要总想着保护别人,不要忘了你自己也受到威胁了,还不止一次!上次你私自去找老隋已经惹下危险了,现在你又要去找孙梦伊!”看着我冲动的样子,云剑急坏了。 “可……可我总要提醒孙梦伊的,说不定下一个受害人就是她!”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保护孙梦伊。 “那万一……下一个受害人不是孙梦伊而是……怎么办?!”云剑怎么也不敢说出“万一下一个受害人是你”这句话来。 “我……”不得不承认,云剑这句话对我来说形成了威慑力,越来越“胆小”的我已经在慢慢失去挑战恐惧的能力。 “不是说不保护,只是别这么冲动,以你现在的状态,即使找到了孙梦伊,她也未必就相信你的话,你说对吗?”云剑柔声地说。 “嗯。”我不得不承认,云剑的话很有道理。 “老陆说的对,我们应该商议一个有效的告知办法,让孙梦伊兄妹相信我们的话进而有所防备,这样才能尽可能地避免死亡事件再次发生。”辰雨也附和道。 “是……是该想个办法,我总是太冲动了……”我努力使自己急躁的心绪平静下来,为了尽快想到说辞,我大脑中一遍遍的经过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死亡名单”和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死亡悲剧,蓦地,一个名字忽然跳跃到了“死亡名单”的空白地带,我忍不住脱口而出,“田旭!” “田旭怎么了?”辰雨问。 “你们注意到没有,‘死亡名单’中并没有田旭,而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又确确实实被证明和任辉有关,那张条幅就说明了一切!”我急忙说,刚才恢复心境的努力瞬间又化为徒劳。 “的确是这样,并且我们也分析过,杀害田旭的凶手多半就是田旭心仪的异性!”文竹接话了。 “难道说,田旭喜欢的人是任辉?!”我为这个结论惊讶不已。 “这似乎不太可能,”辰雨很快否认了我的结论,“根据老隋的叙述,任辉在2002年就已经休学回家了,而田旭和我们同一级,是2004年才从外校考入的,应该和任辉没有交集,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可她明明加入了死亡之列。难道是我们的猜测错了,死亡事件和任辉无关?”我的猜测有些令人沮丧。 四十四:近在咫尺的行凶者(上) “我倒是认为我们猜测的方向没有错,毕竟绝大多数受害者都和当年的任辉事件有关,单单一个田旭,不足以彻底否认这个结论。至于田旭为什么未在死亡名单内,我觉得是老隋叙述的故事有空白,他和任辉的关系再好,对任辉的了解也不可能事无巨细,抑或是他在叙述故事时有了遗漏。”说话的是洛枫,他依然坚持多起死亡事件和任辉有关,田旭只不过是一个漏网之鱼。 我默默地点头,默念着孙梦伊兄妹的名字,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情愫,“孙梦伊真的会成为任辉的下一个目标吗?她可是他曾经的爱人。” “曾经的爱人又怎么样?不要忘了任辉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孙梦伊背叛了他,最爱的人往往也会成为最恨的,我反倒觉得,任辉最想报复的人应该就是孙梦伊!”辰雨和我唱起了“反调”。 文竹不禁点点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凶手的心理决不能用一般的思维去揣测;还有一点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在老隋的叙述中,自从任辉受伤以后,孙梦伊就再也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过,如此看来,孙梦伊对他也是很绝情了,他没有理由不去恨她。” 静静地听着我们在谈论孙梦伊的洛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你们说,既然孙梦伊都被列在了死亡名单里,那么老隋呢?会不会也在被报复之列?” 洛枫的话让现场的空气忽然凝结了,恐惧的气氛再次浓重起来。 “这……应该不会吧,老隋是任辉最好的朋友,并且对他的伤害也是无意的,总不至于……”说话的是云剑,不过听他的口气,他的话就像是在自我安慰。 听了云剑的话,我的心也一下子被揪紧了,“诚如老大所言,我们不能再用普通的心理去揣测那个凶手,老隋在不在报复之列,绝不是我们可以判定的。另外……”说到这里,我不禁迟疑了一下,“另外你们不觉得,老隋似乎还隐瞒了我们什么吗?” 我的话不禁让他们面面相觑。 “你说老隋还隐瞒了我们,是什么意思?”云剑一脸不解。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他刚才有点欲言又止。再有,老隋和那个任辉的联系果真只是一条短信吗?老隋会一点死亡事件的内幕都不知情?如果真是这样,他这段时间的情绪又怎会如此异常?”我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凌子说得有道理,老隋很可能还有秘密。”辰雨这一次赞同了我的话。 一阵夜风吹进,终于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不多时,窗外传来了一阵悠远而深邃的钟声。钟声是校园里再熟悉不过的演奏了,只是此时响起,不禁多了一份空灵和诡异。 “已经十点了。”云剑忍不住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随即本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老隋呢?怎么还没回来?喝水不用这么长时间吧。” “我去看看,都过去大半个小时了!”洛枫一边“埋怨”着,一边大步向门外走去。 望着洛枫的背影,我的内心居然不自觉地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已经缺席多时的老隋,不会…… 我努力掐灭了内心这种不安的想法,一遍遍提醒自己舒缓已经强烈绷紧的神经。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急切地盯着球厅大门的方向,希望洛枫和隋海青的身影快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晚上十点零五分 体育馆乒乓球厅 “老隋!老隋!”门外,洛枫大声地嘶喊随即击碎了我的盼望。 “砰!”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球厅的门已经被失去理智的洛枫猛地撞开了,“快!老隋……老隋出事了!” “快走!”洛枫话刚落音,云剑已经甩开大步跑了出去。我们几个也紧随其后,先后冲出了球厅。 来到走廊上,我第一眼就看见了横躺在饮水机旁边的隋海青,环绕在他颈部的那根罪恶的绳子更像一条令人恐惧的毒蛇一般,邪恶地昭示着刚刚发生过的暴力侵袭。 紧急的情形容不得我们释放过多的诧异和恐惧,呼喊中,我们已经全部围在了隋海青周围,紧张和慌乱笼罩住了我们每一个人。 “老隋!” “老隋!” 我们几个女生一阵焦急地乱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呼吸!”所幸,尚存一丝理性的洛枫首先确认了隋海青尚存生命体征。 “老洛!快!拨打校医院急救电话!”云剑几乎喊了起来。 6月28日 凌晨一点十二分 校医院 “幸亏送来得及时,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脑部缺氧,还处在昏迷之中。现病人正在吸氧,你们好好守着他,一旦发现异常症状赶紧通知我们。”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后,校医院的医生如是说。 闻言,我们不禁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制止了一场死亡的悲剧。 “医生,谢谢你!” “太感谢了!” 云剑和洛枫忍不住紧紧握住了医生的手,连连道谢。 精神彻底松懈下来的我终于感到了彻骨的疲惫,无力地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任由急剧的心跳慢慢缓和下来。此时我才发现,大家的状态都比我好不了多少,焦躁奔忙之后的倦意清晰地写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病房里,隋海青的脸色已经开始恢复,虽然还是蜡黄色的,但毕竟不像方才那样青紫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就像是熟睡了一般。 洛枫深深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紧悬的心,“肖,你和文竹姐还有凌子先回去吧,我和老陆在这里守着就行。”随即,他催促我们离开校医院。 “没关系,等老隋醒来吧。”辰雨的语气虽然有些虚弱,但留下的态度却十分坚定。 “你们还是……” “老洛,让她们留下吧,这个时间她们自己回宿舍太危险了,老隋在体育馆被暗算就说明那人就在我们周围!”顾忌到我们的安全,云剑慌忙替我们拒绝了洛枫的建议。 然而,云剑的好心提醒却再一次激起了我内心强烈的恐惧,“真是不敢想象,难道我们方才在球厅里谈话的时候,袭击老隋的凶手就躲在门外?” “多半是这样吧,”辰雨也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不然他怎么能瞅准了老隋喝水的间隙下手?” 听到这里,向来沉稳的云剑也显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我倒觉得,凶手不仅只是守在体育馆的走廊上。” “什么意思?”云剑的话一时让我难以理解。 “你们想,凶手可以瞅准袭击老隋的时间,但他总不能控制老隋会不会喝水,何时喝水吧。换句话说,如果老隋没有到走廊喝水,抑或是我们其中有人和他同去喝水的话,他还会在饮水机旁遭到袭击吗?如果走廊上的凶手在体育馆没有等到袭击老隋的机会,那他还会怎样?”云剑的话依然有些缺乏逻辑,但他愈来愈紧张的表情似乎告诉着每一个人,他发现了怎样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忽然间,洛枫似乎明白了云剑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一直就跟着我们?!!” 洛枫话一出口,我们在场的人不禁都倒抽一口凉气! 被凶手跟踪?!想到当我们在认真聆听任辉悲惨往事的时候,居然有一个人就在不远处的角落中冷冷地观察着我们,并握着一根可怕的绳子,随时等待隋海青自投罗网…… 想到这个画面时,我霎时感到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自从死亡事件发生后,我还未像此时这样恐惧过。 “应该不是跟着我们,而是老隋,事实证明,凶手的目标就是老隋。”云剑进一步阐明了自己的看法。 “跟着老隋?!!”我的语气愈加慌乱了,“为什么要跟着老隋?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是从我那天找过他之后吗?”我紧张地猜测着。 “火灾!”许久未开口的文竹说到了关键所在,“方才在体育馆,我们还不能确定昨天上午的火灾是否和凌子那个威胁电话有关,现在看来,那场火灾的确是人为制造的,目标就是老隋!同时,也为了警告凌子!” 听了文竹的话,我的呼吸更加沉重了,就像一片巨大的恐惧阴霾按压在我的胸口,“这么说,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神秘男人就是纵火的人?!” 四十四:近在咫尺的行凶者(下) “很有可能,至少能够确定神秘男人和火灾有关!”辰雨很快接话了。 忽然间,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再一次窜入了我的脑海,“我记起来了,那个电话号码!87243388!” “这个号码怎么了?”辰雨有些疑惑。 “我在体育馆接到这个神秘男人来电时,就是这个号码!当时我就感觉有点熟悉,可一时回忆不起来。现在我想起来了,庄达生死后,我们去小树林寻找庄达生滞留证据的时候,不是也受到过一次威胁么,当时也是这个号码!”我几乎喊了出来。 “你是说那天早上的事吧?”文竹也想了起来。 “没错!就是那次!不用怀疑了,那个神秘男人就是一直威胁我们的人,也就是昨天上午在体育馆制造纵火事件的人!”我很快得出了结论。 “如此看来,纵火的人当时就在比赛现场!定是趁着比赛间歇,老隋进更衣室的时候作案的!”洛枫也推理到。 “更衣室的门锁就是那种普通的圆形门锁,需要在门内按压上锁;另外,火也是从室内烧起的,可以确定,纵火的人进过更衣室!”云剑一边回忆,一边推理着,紧张的情绪不言而喻,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老陆,当时你就在更衣室,就一点没有注意到吗?”洛枫有些不甘心地问。 云剑又一次细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情形,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当时正是比赛间歇,进出更衣室的队员很多,开门关门也是很正常的,根本没有注意谁会在门锁上做手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然排除一下吧,进出更衣室的人虽多,无非就是我们本校以及外校比赛的球员!尤其是火灾发生时时刚刚比赛完毕或是即将上场的球员更应该重点排查一下!”文竹想到了如此寻找凶手的办法。 “没有那么简单,”云剑无奈地摇头,“更衣室里还有四台饮水机,不仅是球员,场内的拉拉队员,看球赛的人,包括本校的,外校的,都有可能进更衣室接水喝,根本无法确定排除范围。” “又是和从前一样,每个人都有作案可能,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照这样看来,凶手定然是发现火灾没有起到伤害老隋的效果,便进而一直跟踪老隋,继续寻找伤害他的机会!”文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听文竹如是说,向来感觉敏感的辰雨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禁不住开口了,“你……你们说,凶手现在还……跟着老隋吗?毕竟这次他……依然没有得逞。” 辰雨话一出口,屋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浑身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禁不住降低了说话的声音,“肖说的对,凶手该不会……该不会就在……”我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凶手该不会就在屋外走廊上”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尽管没有明言,我话语中的意思人人都能猜透,我能看见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用惊惧和防备的目光看着病房门口,仿佛门外就站着一个人!! “不能再拖了,不管老隋伤势如何,等天一亮我们就报警!凶手太嚣张了!!”洛枫首先忍受不了这种恐惧害怕的氛围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老洛说得对,必须尽快报警,老隋绝不是最后一个!”云剑也连忙附和。 凌晨四点四十二分 校医院隋海青病房 “醒了!老隋醒了!”睡在老隋床边的云剑首先发现了老隋的清醒,他兴奋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多时的寂静。 “我去叫医生!”闻言,洛枫赶忙向病房外的医生值班室跑去。 经医生的复查,确认老隋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进一步卧床休息。 医生的话终于给在场的人吃了最后一颗定心丸,忍不住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阴郁的心情稍稍有些放松。 “老隋,感觉好点了吗?” “老隋,想吃点东西吗?要不要喝水?” …… 医生走后,大家忍不住都围在了隋海青床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询问着,不过默契的是,大家都没有贸然询问他受伤的经过。 “这次太感谢了,多亏有你们,不然我就……”倒是隋海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沉重,“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老隋,和我们就不必这么见外了。”云剑首先宽慰到。 “是啊,先别客套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也赶忙说。 面对我们的安慰,隋海青终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紧接着,又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没想到……他真的会对我下手,昨天你们说那场火灾就是因我而起,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当我们都在避讳谈论时,隋海青却首先开口了,一连串的“没想到”从他嘴里飘了出来,也带出了隋海青内心深处的阵阵心酸。 “你看见对你下手的人了?就是任辉吗?”听了隋海青的话,云剑小心翼翼地问,语调中充满了同情和不忍。 闻言,隋海青却是摇了摇头,“不像是阿辉,阿辉身材比我高,而那人似乎还比我矮一点。” “那你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了吗?”我又忙问。 “没有,”隋海青仍是摇头,“我当时在饮水机旁接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等我发觉身后好像有人时,已经来不及了,紧接着我就被死死勒住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我那次受袭很像。”听了隋海青的描述,辰雨忍不住低语着。 “既然你觉得那人不是任辉,为什么又说对你下手的人是任辉呢?”对于隋海青的“前后矛盾”,我又忍不住问到。 “像是一种直觉。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很难把它和阿辉撇清关系了,即便对我下手的人不是他,他与此事也难逃干系。”隋海青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可到现在为止,任辉从未出现过,谁也没有和他谋过面,想当然地确定他就是一切死亡案件的凶手是不是也太武断了些?”事情发展到此,我终于觉察到了已经被我们判定为“凶手”的人却是一直缺场的任辉。 “凌子,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不是任辉?”辰雨忍不住问。 “我……我也说不好,只是突然感觉我们好像又进入了思维盲区,的确,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被指向任辉,尤其是任辉经历里的‘死亡名单’以及他那首短诗,我们就已经想当然地认为一切事情都是任辉做的,但实际上可能并非如此,也有可能是凶手借当年任辉事件的线索为幌子,制造了今天这一系列事件,就像许多日本推理小说中描写的,被害人都被证明与多年前一桩事件有关,但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多年前的那桩事件只是凶手制造命案的掩护工具,真正的杀人动机就被掩藏起来了。”我又忍不住借用了日本推理小说作为依据,在不知不觉中,推理小说的情节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思维中。 “你的意思是,任辉可能与整个事情都无关?只是凶手想害的人恰巧都和当年任辉事件有关?有这么巧合吗?”对于我的推理,文竹有些疑惑。 “也不是这样,我只是感觉到任辉的‘缺场’后忽然萌生了这种想法,但生活毕竟不是小说,也应该不会有如此的巧合,毕竟也有许多推理小说中描述的多年前的某桩事件就是当下死亡案件的主因,凶手就是当年的受害者抑或是想替受害者报仇的人!”我进一步说。 “这样看来,凶手也极有可能不是任辉本人,而是与他关系亲近,想为他报仇的人!”辰雨说。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老隋说过,当年任辉的叔叔曾来学校为他注销学籍,如果任辉依然活着,是不会注销自己学籍的,说不定任辉真的死了,尚未死的结论不过是老隋的推测。”云剑也忍不住插言了。 “难道一切又绕回到了原点?”辰雨有些沮丧地说。 四十五:诡异自杀的真相(上) “别这么想,说不定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毕竟那份‘死亡名单’和短诗都指向了任辉。再者说,任辉的故事若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激起如此强烈的恨意和报复欲望!”说到这里,我猛然又想到了一个名字,便忍不住问隋海青,“老隋,你知道田旭吗?就是几天前被吊死在学校小树林的那个女生。” 我希望隋海青能从自己的故事里找到被遗漏的田旭,如此一来,那份“死亡名单”就真正名副其实了。 但令我失望的是,隋海青依然摇了摇头,“不认识,从未听说过那个女生。” “你再仔细想想,她真的和任辉无关吗?可她死的时候,尸体上挂的条幅上面就是任辉写过的那首短诗。”辰雨依然有些不甘心。 隋海青再一次启动了回忆,但被证明又是徒劳的,“真的没听说过那个女生,至少我没听阿辉提起过她。” “会不会田旭是秦川的另一个暗恋者?在三年前的事件中也和戴小婵一样是任辉感情的破坏者?”我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田旭暗恋秦川?这似乎说不过去,再者我也说过了,田旭是04年才从外校考入的,三年前她还在别处读书,怎么会暗恋上秦川呢?”辰雨很快就否认了我的猜测。 “还有,田旭在接到那次‘死亡约会’的邀请时表现出的那种异常的兴奋态度也说明她和凶手的关系定然不简单!”文竹也发话了。 “那或许是我不知情,但我的确没听说过那个女生。”隋海青又一次对田旭做了澄清。 “我们还是先别讨论任辉或是田旭了,”向来理性的洛枫试图打断我们的谈论,“老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一会儿就去公安局报案,让袭击你的凶手被绳之于法!” 可没曾想,刚才还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隋海青,听到“报案”两个字后,浑身居然像触电一般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双唇又开始不停地抖动,“别……千万别……别报案!” 隋海青的反应出乎我们每个人的意料,谁都没想过他会如此抗拒报案。 “为什么?!为什么不报案?!”洛枫着急地问。 “我……”隋海青欲言又止,“总之先别报案。” 隋海青的态度再一次刺激了云剑,“老隋,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报案?难不成你还想袒护那个任辉?!你不要总想着你亏欠过他,更何况凶手不一定就是任辉,即便是,你也不能再帮他隐瞒了,他早已不是你当年的好友了,而是一个疯狂制造死亡事件的凶手!别人尚且不论,单单是你,一天之内就遭受了两次意外,尽管你都幸免于难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能保证你还会这么幸运吗?再者说了,你心里也清楚,你绝不是他最后一个目标!”云剑急切地劝说着隋海青。 此时,隋海青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云剑,眼神中满是不安和犹疑,“老陆,我……你……” 看见隋海青此状,云剑更是着急了,“什么‘我’、‘你’的,昨天的事必须报案,没什么好商量的!” “这……”隋海青依旧有些畏缩。 “老隋,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本来不想再去深究隋海青曾经那闪烁的言辞,但他如今的态度使我不得不继续追问。 “没……没有,真的没有,但真的先别报案,好吗?”对于我的问题,隋海青慌忙否认,但对于报案的建议,他几乎是请求着拒绝。 面对思想如此“冥顽不灵”却又身体极度虚弱的隋海青,我们的状态简直可以用“束手无策”来形容,不能探知隋海青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不能通过报案来牵制愈来愈嚣张的凶手,不能抑制弥漫在身边那浓烈的危险气息,不能…… 太多的事不清楚,太多的事不能做,难道只有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的危险来临吗?我们每个人都没有答案。病房再次陷入了沉默。 早上六点零一分 校医院隋海青病房 “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 沉默的病房中,我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又是一个陌生电话,我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手机。终于有理由打破许久的沉默了,哪怕是一个无关的电话也好,病房里沉闷压抑的氛围着实让我有些消受不了。 “啊!!”但当我看到来电号码的那一刹那,方才希望打破沉默的想法立刻破碎了,恐惧又一次无情的降临,“还是那个号码!8724……3388,”再次收到同一号码的来电,我的恐惧自不必说,只是害怕地惊叫着,手中的手机忽然间也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冷不丁地被我抛到了地上。 “不理他!”看见我惊恐的样子,云剑慌忙拾起了地上的手机,狠狠地按下了“挂机”键,接着,又赶忙轻怕着我的背安慰我,“别害怕,没事的,不接这个电话!” 铃声暂时停止了,早已被云剑圈进怀里的我,心绪稍稍平静了下来。 可没曾想,不消五分钟,恐怖的铃声再次响起,小虎队那首明朗欢快的《青苹果乐园》此时却如同追魂乐般得可怕,我的心跳几乎要停止,急促的铃声化成了一股恐惧的力量不停撞击着我,心理已经到达承受极致的我不禁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晕眩,双腿就要站立不住了。 此时也有些慌乱的云剑别无他法,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我,然后一次次气急败坏地按下“挂机”键。 如此场景,循环上演了多次。终于,可怕的铃声没有再响起。 心魂不定的我依然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走出,无力地瘫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抱着云剑的双腿,企图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不能这样下去了,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多次被威胁,云剑早已狂躁不已,“老隋,报案吧,你也看见了,不止是你,现在凌子也随时会有危险,甚至不止是凌子,还会有更多的人面临危险!” 看见如此情形,隋海青的表情更加复杂了,面对云剑的狂乱,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似乎又不知如何开口,但就在我们等待隋海青答案的时候,一件更恐怖的事情降临了! 方才被我丢在一旁的手机再次响起了,不过此次的铃声表明,是一封短信。打开手机后,发现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此时,我忍不住又加强了一层心理戒备,想必是威胁者在来电被拒后又改用了这种方式吧,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害怕也毫无用处,无非就是那六个字,再看一遍也无妨,我心里如是想着,“别敲死神的门”那几个字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定了定神,按下了“阅读”键,“啊!!”尽管事先做好了迎接恐惧的准备,但当那封依然是六个字的短信映入眼帘的时候,我依然恐惧地发出了一声尖叫,短信内容不是我想象中的“别敲死神的门”,而是更加令人恐惧的“下一个就是你!” 四十五:诡异自杀的真相(下) 我的双手忽然变得没有一点力气,手中的手机再次滑落到地板上,此时我的眼中只剩下了空洞的表情。 “混蛋!”当云剑捡起手机,看见那条短信的时候,忍不住骂了起来。 在所有人都得知那条短信内容的时候,曾经恐惧慌乱的表情再次清晰地写在了大家的脸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云剑首先打破了恐怖的氛围,拿起我的手机再次来到隋海青床边,“老隋,你看看清楚吧,这就是凌子方才收到的短信;算我求你了,我们别无他法,一定得报案!” 隋海青没有直接回答云剑,而是一脸惊惧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忽然,他说了一句另所有在场人都震惊不已的话,“这是阿辉的号码!” “什么?!”隋海青的话忽然刺激到了已被恐惧折磨的神经麻木的我,“你说发给我短信的这个号码是任辉的?!” “是阿辉的没错,我能记住他的号码。”隋海青确认了他的话。 “老隋,那你还犹豫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被证明和任辉有关,如果再不报案,凌子就会有危险!”辰雨也着急的劝说隋海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我害怕。”隋海青终于开口了。 “害怕什么?”云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难道你害怕的事情比你和凌子的命还要重要吗?” “我是害怕被追究法律责任。”隋海青终于吐露了真情。 “追究法律责任?人又不是你害的,为什么害怕被追究责任?你是害怕追究你知情不报吗?或者是三年前你对任辉母子的欺骗?这都不至于归罪于你的!”听到隋海青的顾忌,洛枫也赶忙宽慰。 “不……不是因为那个,我……唉……”隋海青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终究有隐瞒不住的一天,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你们应该还记得庄达生吧。” “庄达生?当然记得,是法律系跳湖自杀的那名男生。”我很诧异为何隋海青会忽然提到这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男生。 “那关于他死亡的细节,你们定然也都清楚了。”隋海青继续这个“不相干”的话题。 “据说他是晚上十点左右跳入了人工湖,正巧被一对即将离去的情侣发现了,随即报了警,之后他的尸体就被捞了上来。”文竹十分清晰地回忆了庄达生的死亡过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听了文竹的话,隋海青禁不住一声苦笑,“跳入人工湖……跳入人工湖……跳入人工湖的人……是我。” “你……你说什么??!!” “什么叫跳入人工湖的人是你??!!” …… 隋海青的话无异于一枚重型炸弹,让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病房立刻炸开了锅。 从昨天开始,隋海青带给我们的意外着实太多太多,让我们知道他多日来的压抑情绪背后果真埋藏着太多的秘密,然而,听了他刚才的话,从前的一切似乎都算不上意外和震撼了,包括任辉的那首短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庄达生死后我由陈凡的误会想到过松本清张,由松本清张的《点与线》也想到过杀害庄达生的凶手也或许玩过偷天换日的把戏,但那毕竟只是我的凭空想象,从未想过那种毫无边际的假设会真正实现。而今,当隋海青真实地承认他就是跳入人工湖的人时,我居然像做梦一般,感觉如此震惊,又如此不真实。 “难道是你和凶手合谋害了庄达生??!!”这是冲入我大脑的第一意识,我忍不住问出口。 “不……不是,”听了我的质问,隋海青赶忙否认,“我只是跳入了人工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剑也急忙问。 “在收到阿辉第一封短信后不久,他又联系过我,说只要我能帮他做一件事情,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我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没曾想,他却提了那样奇怪的要求。”隋海青又开始了他的回忆。 “什么要求?”洛枫忙问。 “那天,阿辉,更确切的说是阿辉号码发给我一条短信,说让我穿上深色的衣服在晚上九点五十左右去人工湖边,等到湖边的人群即将散去的时候就跳入湖中,之后从湖对面游上岸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隋海青说。 “这……这么奇怪的要求,你就听他摆布吗?”辰雨不禁问。 “我当然也反复询问过,但他始终没有透露让我做这件事的用意,只是说需要有人为他做这件事情,还说希望我帮他,并承诺说只要我帮了他,我们之间的往事就一笔勾销了。我知道……”顿了一下之后,隋海青接着说,“我知道他让我做的事很怪异,也担心过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但我毕竟对他积攒了三年的愧疚,心想如果能让他对我释怀,为他做一点事也是应该的。并且我还不止一次地自我安慰说无非是游一遍人工湖,想来不会对自己有害,更不会犯法,就帮他一次吧。于是我就……” “于是你就照做了?”云剑问。 “嗯。我照做了。我九点五十准时到了人工湖,约莫过了十分钟,我看见湖边的人即将散尽了,便跳了下去,很快就游到了对岸。爬上对岸的时候,我还感到一阵轻松,心想终于可以稍微弥补自己对阿辉的愧疚。没想到……”隋海青的表情又开始变得痛苦,“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说了法律系庄达生跳湖自杀的消息,尤其当我听说他死亡细节的时候,我就全明白了,所有的人都把跳入湖中的我误认为成了庄达生,都认为他是跳湖自杀,只有我知道庄达生肯定不是自杀,他的死有问题,我居然充当了阿辉的杀人帮凶!当时我被这种想法吓坏了,加上前一晚在湖中受了凉,接着就病倒了。” 隋海青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庄达生死的第二天,隋海青在校医院中恐惧不安的样子,原来那时的他,是除凶手之外,唯一一个确定庄达生不是自杀的人! 四十六:一首暗藏杀机的短诗 “你没有想过说出真相吗?”说话的是辰雨。 “想过,不止一次地想过,特别是你们劝我的时候,我真想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因为惧怕阿辉,更多的,是惧怕自己会被当成杀人帮凶而被追究法律责任。原本阿辉让我做的事情就很奇怪,另外我又因为害怕受牵连而删掉了他发给我的短信,我怕到时真的会百口莫辩。如果真的如此,我的人生就全完了……”隋海青痛苦地说。 “老隋,事情或许不会……” “老陆,你别说了,我都明白。”还未等云剑的话说出口,就被隋海青打断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自己做过的事终究是要承担责任,再者说,发生了这么多死亡事件,我自己也差点把命搭进去,该是说出一切的时候了,不管凶手是不是阿辉,都不能任由他这样嚣张下去,更为了早点破案,更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论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承受,只要能结束这种寝食难安的日子。”此时的隋海青情绪异常的冷静,看来,他真的拥有了承担一切的勇气。 “报案吧,我会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停顿了几分钟后,隋海青淡然地说。 “这……” “你想清楚了?” 当隋海青意志坚定的时候,云剑和洛枫反倒变得犹豫不决了。 “不用再犹豫了,报案吧,当一切都能放下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坦然,再者说,结果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坏,希望……我还能做回以前的‘开心果’。”隋海青故作轻松地说。 7月1日 自从隋海青事件后,我就被云剑、辰雨还有文竹强制性“禁足”了。他们似乎比我还要在意那条恐怖的威胁短信。 近几天来,除了上课,我被明令禁止不准出宿舍,诸如“买饭”、“打水”、“购买生活用品”的任务全部由辰雨和文竹一手包办。并且,每当我一个人留在宿舍时,她们都是将阳台门和宿舍门全部上锁,以免我在宿舍被“突然袭击”。即便在有课的时候,我每次也都由云剑亲自护送到教室,等下课后再被亲自护送回宿舍,绝不多在外停留一刻。每次走到教室门口,云剑也总不忘嘱咐课间也不要单独行动,哪怕是去洗手间也要找人陪同。如遇云剑无暇护送的时候,辰雨和文竹便自动承接起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绝不给我一点单独活动的机会。假如我对如此“禁足”有一点微词,他们就会喋喋不休地用隋海青在喝水时间被人突袭的例子教育我,让我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如此一来,我也只能乖乖地听他们“调遣”。能有人用强制“禁足”的方法来保证我的安全,也是一种幸福,如此情感,我内心非常清楚。 连接几天的“禁足”,使我几乎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曾经为死亡事件东奔西跑的时日似乎突然远去了,唯一还能让我感受到死亡案件气息的便是文竹和辰雨先后两次找过孙梦伊,谈话内容无非是试图让她相信学校的死亡事件多半与任辉有关,并且她很有可能也在受害者之列,一定要加强自我保护意识等等。令人失望的是,无论辰雨和文竹多么努力地劝说,孙梦伊始终对她们的话非常排斥和抗拒,甚至一听到任辉的名字就会情绪失控,至于那些“加强自我保护意识”之类的话相信根本没有走进她的大脑,几番努力下来,辰雨和文竹也不禁有些丧气了,只得暂时搁置直接劝说的方法,另寻其他有效的办法让孙梦伊意识到危险。另外,云剑也特意去营业厅查询过那个恐怖的号码,87243388,得到的结果是一个公用电话,号码的线索也就此断了。 此外,唯一听到的好消息便是隋海青果真如他自己所言,结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原因是尽管他没有及时提供自己了解到的线索,但尚未构成包庇罪,尽管他跳湖的行为在客观上对庄达生死亡事件造成了一定的干扰,但由于并未直接参与犯罪过程,因此尚未构成胁从犯罪罪,加上他的身体状况,公安局便没有对他进行刑事处罚,只是做了口头警告。此外,隋海青作为案件的知情人和受害人,在得到一定程度保护的同时也被告知在破案之前不能离开学校,以便随时提供犯罪嫌疑人的有关情况。 但愿隋海青能早点卸下心理的包袱,做回从前的“开心果”,我心里想着,不禁为隋海青能走出心理的阴影感到欣慰。 上午九点 225宿舍 望着左右两扇紧锁的门,我不禁感到百无聊赖。记得从前我也经常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进而埋在书堆中,一埋就是一整天,也不会感到寂寥。但时至今日,在经过了如此多的惊心动魄之后,再次被关在宿舍,却早已没有了阅读各种文学名著和学术专著的心情,望着书架上那一排排心爱的书籍,思绪却早已四散开来…… 任辉是否还活着?凶手到底是不是任辉?如果不是任辉又会是谁?死亡事件究竟和当年的任辉事件有无关联?袭击隋海青的凶手是谁?隋海青感觉不是任辉,那凶手和任辉有关吗?任辉是否是背后的指使者?田旭为何不在“死亡名单”之内?…… 几天来,这些问题反反复复地钻入我的脑海,折磨着我的思维,直到我发觉无力找到答案而被迫将他们清除到大脑之外。然而,每当思绪闲置的时候,却发现它们早已重新充斥着大脑,如此循环往复,没有终止。 为了避免重复考虑相同的问题,我试着由思考改为回忆,开始一遍遍地回忆任辉的故事,体味这个神秘陌生人的人生遭遇和情感历程,这对我而言,也算是一种探索。猛然间,我的思绪停留在了一个行将被遗忘的角落,任辉的那首短诗! 或许是由于老隋的受伤造成了我思维的中断,居然使我一度遗忘了那首曾激起我浓厚兴趣的“文学作品”,想到这里,我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到那首短诗,看一看“别敲死神的门”这六个字是如何被包含到一首诗中去的。 想到这里,我快速打开电脑,在百度搜索那一栏中输入了“任辉的博客”几个字,霎时,很多符合条件的词条进入了我的视线。寻找目标的过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复杂,很快,我在众多相同名字的博客中找到了隋海青口中的任辉博客。黑色是整个博客网页的主色,页面上纷飞的紫色风信子花瓣,也暗暗诉说着博客主人忧郁、哀伤的气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男生的博客,里面一篇篇充斥着幽雅、悲伤气息却又文采优美的博文深深把我吸引住了,可以看出,任辉是一个活在深秋的男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淡淡忧郁的气息,从他身上几乎很难找到阳光。即便是他在和孙梦伊热恋期间写的文章,也充满了对爱情的质疑和对恋人的茫然失措。生活中的快乐只能带给他淡淡的欣慰,而生活中的困苦却能带给他深刻的铭记,如此的人,遇到如此的恋人,遭遇如此的经历,积聚起刻骨的仇恨,也是难免的吧,我如此想着。 很快,我又想到了那首短诗,一篇篇精美的博文几乎让我忘记了寻找任辉博客的初衷。果然,在博文的目录中,我找到了一篇名为“死神之曲”的文章,打开后,一首短小精悍却暗藏杀机的诗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别敲死神的门 用你冰冷的灵魂 死神终会开门 当世间吹满黑夜的风 当我念完这首诗的同时,刻骨的寒意也深入了我的骨髓! “黑夜的风、黑夜的风……”我下意识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猛然回忆起了网络上那个神秘的“黑夜的风”。 这应该不是巧合,我这样告诉着自己。死神开门,死神现身,死亡就会降临。“死神终会开门,当世间吹满黑夜的风”,这明显就是对死亡降临的昭示,网络上那个“黑夜的风”难道就是死亡到来的使者??!!当这个想法攫住我思维的时候,无边的恐惧再次笼罩了我! 紧接着,我似乎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冰冷的灵魂”,“冰魂!”我不禁脱口而出。第一句诗忽然刺激了我的思维,网络上几乎被我遗忘的那个曾和“黑夜的风”有过短暂对话的“冰魂”再次出现在了我的思绪中。 思及二者之间的对话,不难看出“冰魂”对“黑夜的风”的掌控关系。我曾怀疑过凶手不止一个人,但那只是通过庄达生死亡细节来判定的,但当隋海青承认他就是跳入湖中的人之后,我的这种想法也就不存在了。但短诗中暗含的这两个名字却使我的思维再次回到了从前,思及隋海青对凶手不像任辉的判定,思及文竹对一人作案不可能的推理过程,凶手不止一个人的推断重新充斥了我的脑海。 短诗的发现并没有使死亡事件更加明朗化,相反,又使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果不是一个人,那会是几个人?只有“冰魂”和“黑夜的风”还是更多?其中有没有任辉?如果有,他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究竟是谁丧心病狂地制造了一系列恐怖的死亡事件,究竟谁费尽心力地威胁我们?又究竟是谁伤害了辰雨和隋海青?“黑夜的风”是谁?而背后的“冰魂”又是谁? “正式通知一下,学校公演的时间定在3日晚七点,从今晚开始在综合楼小剧场进行公演前的最后彩排。” “知道了,顺便问一下,市里的公演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还没确定,再等通知吧。” “好的。” 当我依然沉浸在任辉的忧郁世界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两个女生的对话,似乎在讨论什么演出。话题并不是我感兴趣的,只是感觉其中一位女生的声音很熟悉。 是孙梦伊!当我确定了声音的主人后,内心那股企图阻止悲剧再次发生的冲动瞬间萌发了出来,想到此,我急忙向宿舍外冲去,希望我的再次劝告可以奏效。 “梦……”在我试图出门的瞬间才发觉门被上锁了,此时我才记起自己依然处于“禁足”期,根本离不开宿舍这只有十几平米的空间,即将出口的名字也不由得卡住了。 自己尚处在惴惴不安的惊恐状态中,又怎会有能力和精力再去顾及到他人呢?听着孙梦伊渐渐远去的声音,自己不由得又是一声苦笑。 事后,我才知道,由于那扇紧锁的门,我错过了最后一次劝说孙梦伊的机会。 四十七:金蝉脱壳的神秘女人 7月2日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依然被锁在了狭小的宿舍内,不能外出半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偏偏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又打给了我,是那份紫林苑的家教打来的,原本这个学期的课已经结束了,但由于临近期末考试,对方家长再三请求我再给孩子加课一次,我未经多想,便答应了,心想再严格的“禁足”也总有网开一面的时候。 未曾想,外出家教的请求比我想象中难多了,经过层层“领导”的审核才最终获批。先是云剑强烈反对,因为他有实验,不能陪同。我转而请求文竹和辰雨,因文竹晚上有课,不能一起,为了保险起见,她们又拒绝了我。当我好容易做通了一直“惯着”我的辰雨的工作时,洛枫方面又提出了反对意见。总之,在我的多方“请示”下,在获得云剑和文竹的批准下,最终决定由洛枫和辰雨陪我坐出租车前去,之后再负责把我“护送”回来。 车窗外的夜色在我身旁急速退后,我却无心欣赏,双眼紧盯着司机旁边的那个数字飞快跳动的计程表。这趟家教来回的路费几乎要和一晚上的教课费相抵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叹了口气,为了诚信,更为了安全,也是无奈之举吧,日后等案件侦破了,再回想一下自己如此惧怕的行为,会不会感到很滑稽呢?此时的我如果早就得知,此次去紫林苑能再次收获到一条关于死亡事件的重要信息,就不会为区区路费感到心疼吧。 晚上九点三十一分 225宿舍 “老大,凌子猜的没错,紫荷苑工地上那具尸体果然不是戴小婵!” “什么?!你说什么?!”家教的过程很顺利,我和辰雨也“安全”地回到了宿舍,但还未等享受到片刻安全感,我就被辰雨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 “你几天前不是跟随陈诺到紫荷苑工地认过尸吗?”辰雨开始详细解释。 “是啊,当时尸体穿着戴小婵的衣服,但我总感觉那不是戴小婵。”我回答。 “你的感觉没错,那的确不是戴小婵!”辰雨很肯定地说。 “这……你怎么知道?!刚才在出租车上也没听你提起。”我对辰雨的肯定语气倍感惊讶。 “这样的事情,我哪敢在出租车上乱说?”顿了一下,辰雨接着说,“你上课的时候,我和洛枫听紫林苑里的住户说的,死者是紫荷苑工地上的一名女工,如此看来,就定然不是戴小婵了!”辰雨说到。 “女工?!你确定吗?”尽管我怀疑过戴小婵的死,但事实真正摆在面前时,我依旧是无可遏制的惊讶。 “当然,是安徽那边的一个打工妹,被害后,她父母还有一些亲戚接连到紫荷苑工地闹了好几天,那片的住户都知道这件事情,根本不是秘密。我和洛枫在紫林苑花园等你的时候,正巧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就顺便打听了一下。”辰雨说。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工吗?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是背景?”文竹也忍不住开口了。 辰雨摇摇头,“外地的打工妹,能有什么背景?” “那她为什么会被杀死?并且还穿着戴小婵的衣服?”文竹的问题触及到了重点。 辰雨又是一阵摇头,“我也想不通,就是感觉一切太怪异了。打工妹无缘无故被杀死,身上居然穿着戴小婵的衣服,她总不至于也和校园的死亡事件有关?可如果无关,她又怎么会死?” “还有重要的一点,”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尸体不是戴小婵,那戴小婵去哪里了?是死是活?” 我的问题不由带出了一股恐惧的空气,一时间,宿舍里静得出奇。 “应该还活着吧,不然如何解释尸体的张冠李戴?”文竹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关键就是要知道害死打工妹的凶手究竟是谁?是戴小婵本人?还是除戴小婵之外的其他人?如果凶手是戴小婵本人,那她就肯定还活着,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戴小婵的死活就不好确定了。”辰雨推理到。 “我觉得不能这么看,”文竹想了一会儿,很快否定了辰雨的结论,“现在看来,戴小婵多半和校园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有关,但多半又不是主谋,而只是一颗棋子。既然是棋子,那么即使戴小婵就是杀害打工妹的凶手,那么她在杀人之后也有被灭口的可能。” “这样看来,戴小婵的死活还是不能确定。”辰雨有些沮丧的说。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就是打工妹的死肯定和戴小婵有关,不然的话,她的衣服怎么会穿到尸体身上?”文竹又分析到。 “我倒觉得戴小婵活着的几率更大一些。”听完她们的对话,我也忍不住插言了。 “为什么?”辰雨忙问。 “可以用排除法。”我说,“假设戴小婵已经死了,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戴小婵杀死了打工妹,将自己的衣服穿在了尸体身上,之后又被那个神秘的幕后元凶杀死了;二是神秘的幕后元凶杀死了打工妹也杀死了戴小婵,而后将戴小婵的衣服穿到了尸体身上。但我感觉无论是哪种可能,打工妹的死对幕后元凶来说都是多此一举。因为如果那个幕后元凶想置戴小婵于死地的话,直接杀死她就好了,根本用不着再多杀一个打工妹,还煞费苦心地给她穿上戴小婵的衣服,这无异于自找麻烦。” “没错,”文竹对我的话表示赞同,“另外,尸体身上为什么会穿着戴小婵的衣服?这着实让人不理解。先前我们认为凶手的目的或许是想让人误以为死者是戴小婵,但事实证明,这样的手段很拙劣,很快就能被戳穿。” 辰雨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了,“我觉得我们不能单纯从尸体方面考虑,而是要换个思维角度,比如考虑一下戴小婵的处境。” “戴小婵的处境?”我有些不解。 “没错,你们想,由于晓芸的水杯和日记的出现,戴小婵已经成为了案件怀疑对象,而陈诺他们已经开始对她进行搜捕,假如紫荷苑工地上那具穿着戴小婵衣服的女尸不出现的话,戴小婵将一直是公安局的搜捕对象。” “尸体的出现会改变案件的侦破方向?!”我忽然明白了辰雨的意思,也忽然想起了我之前对女尸的判断,“之前我认为假如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想让人误会死者就是戴小婵,那其目的肯定就是想隐瞒尸体的身份,而戴小婵只是个烟幕弹;而现在看来,死者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其身份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被隐瞒住,那么这起死亡案件的重点应该还是戴小婵!” 说到这里,我的思绪忽然开朗了,“公安局追踪戴小婵无果,而恰在这时,出现了一具穿着戴小婵衣服的女尸,因此,这具女尸也就成为了案件侦破的唯一突破口,即便很快能确定死者不是戴小婵,女尸的身份和死因同样也是破案的重要线索,公安局绝不会置之不理,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追捕戴小婵的工作就会被暂时搁置!”辰雨几乎是喊了出来。 “应该是这样。”我更加肯定方才的推测了,“从前我还一直想不通嘉琳为何会被软禁,现在想来,多半也是凶手想保护戴小婵的一个方法!尽管水杯和日记已经被我们偷走,但我们并不知道指使嘉琳取这两样东西的人究竟是谁。而唯一知道指使人的就只有嘉琳!只要控制住嘉琳,戴小婵就暂时不会暴露。” “没错,”辰雨也附和道,“凶手或许没料到嘉琳居然自己逃了出来,并到公安局报了案,这样一来,戴小婵就完全暴露了,所以只能采用下下策,杀死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转移案件侦破的视线!” “照这样分析,戴小婵应该还活着,打工妹的死就是为了掩护戴小婵的行踪,之所以给打工妹穿上戴小婵的衣服,多半是为了将打工妹的死和戴小婵、甚至是和校园死亡事件联系起来!”文竹开始进行最后的推理。 “可打工妹明明和案件是无关的……”我呢喃着,心里忽然一阵刺痛,紧接着,是不可遏制的愤怒,“太残忍了!就因为想混淆视听,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还是一个外地来谋生活的女孩,真是太残忍了!怎么能下得了手去害一个无辜的人?!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是戴小婵?还是那个幕后元凶?或者干脆就是两个人合谋?!” “既然戴小婵只是一颗棋子,那么我认为她单独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打工妹真的是她害死的,也多半是由那个幕后元凶协助或是授意的。”辰雨分析说。 “戴小婵既然已经暴露了,幕后元凶干脆将她灭口不是更干脆?为何还要因为保护她去害一个无辜的人?!”想到无辜打工妹的死,我的愤怒之情再次窜了上来。 “凌子,你刚才说……”我愤怒之下冲出口的一句话引起了文竹的注意。 “刚才?我就是说幕后元凶干脆把戴小婵灭口了岂不是更安全,为何还要牵涉到无辜的打工妹,这种处理方式既残忍又多余!”我重复了刚才的观点。 “残忍没错,但不一定多余。”文竹的话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不禁问到。 “你们想,不论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制造者是不是任辉,都是一个残忍、不择手段之辈,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为了害死公车上的一个人,会让所有乘客都遭殃,为了让一个陈凡进医院,会对整个国税局的人下手,为了害一个秦校长,会把所有校领导的杯沿上都抹上毒药,这样一个人会忽然良心发现,煞费苦心地去保护一个已经暴露了的棋子吗?”文竹的思维向来具有发散性。 “绝对不可能,除非……”我瞬间明白了文竹话里的意思。 “除非这颗棋子还有用处!”向来和我默契的辰雨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戴小婵应该还没死,并且……”文竹深呼了一口气,说出了她内心的担忧,“并且定然会在幕后元凶的授意下,有进一步的动作!” “会有什么样的动作?杀人还是……”辰雨忧心忡忡地猜测着。 “如果真如老大所说,那个可怕的幕后元凶肯定还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计划,如此看来,这几天来的平静会不会就是新一轮恐惧来临的前兆?”我也在害怕地猜测着。 “凶手计划着什么我们谁都无法得知,但既然他如此煞费苦心,定然是一个大动作!”文竹十分肯定地说。 宿舍再次沉默了。这时,我忽然惊奇的发现文竹和辰雨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我身上,眼神中都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你们……怎么这么看我?”她们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自然。 “凌子,你今后要加倍小心了!”辰雨开口了。 蓦然,我心中升起一股极致的恐惧,“你……你的意思是,留着戴小婵这颗棋子的用意就是为了……为了……”我始终没有勇气将“为了害我”这四个字完整的表达出来。 “或许是……是真的,也或许只是我们的担心,总之以现在的情况,一切都要往最坏处打算,从今天起,我们会尽量减少你单独呆在宿舍的时间,另外,除了必要的课程,你坚决不能再外出,总之,一切小心为上!”文竹也担忧地劝说。 我默默地点头,惊惧之情跃然脸上。 究竟接下来会有怎样可怕的事情发生?戴小婵究竟会有如何动作?目标会是我吗?抑或是其他…… 四十八:涌入回忆的真正威胁者(上) 7月3日 下午三点五十五分 文学院教室 “今天关于女性文学的话题就讨论到这里,下次课我们开始探讨文学中的后殖民主义倾向,关于这一领域的理论书籍,我建议大家看一下萨义德的《东方主义》,作品方面可以提前看一下库切的《耻》……”讲台上,细致、缜密却又不失悦耳的学术语言源源不断地从余老师的口中溢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已是结束语了,我不由得望了望门外。云剑怕是早已等在门口了吧,心里正想着,忽然发觉手机振动了一下。我偷偷瞄了一眼台上的余老师,随后偷偷打开了手机,是云剑的短信:凌子,抱歉,实验刚做完,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你教室门口。下课后就在教室等我,千万别乱跑! 我随即回复:放心吧,我等你。 没曾想,云剑再次发来了短信:下课后最好找个同学陪你一会儿,还有,万一有陌生人和你搭话,千万不要理会! 看了云剑孩子般的短信,不由轻笑了一声,想到近来我周围所有的人都处于杯弓蛇影的状态中,而我也已经到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的地步。 不管云剑怎样孩子气,我依旧立刻回复了短信:“放心,一切听你的。” 放回手机,我又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讲台上的余老师身上。 “今晚七点,在校综合楼四楼的小剧场上将上演话剧《哈姆雷特》,这是我校准备参加全省高校戏剧展演赛的参赛作品,今天是第一次公演,编排质量应该是不错的,我建议在座的同学,尤其是杨凌雪、苏文宁、林桦你们几个研究英国文学方向的同学最好去看一下。都说‘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比较一下他人和自己对哈姆雷特形象阐述的差异,也是一种很好的学习……” 今晚又要提出外出申请了,听了余老师的话,我不禁如此想着。我向来将余老师的话视为“圣旨”,她口中的“建议”,对我而言,一直等同于“必须”。 终于下课了,同学们开始陆续向教室外走去。 我向门口张望了一下,云剑还没有到,心里不禁开始踌躇,究竟该不该听从他的建议,留下一位同学陪同?如果听从,同学会对这样“怪异”的要求怎么看?如果不听从,云剑会不会怪罪?而我会不会真的和隋海青一样,在须臾间遭受不测? 同学大多都已离去,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有过多的考虑,只得硬着头皮喊住了即将离开教室的苏文宁,“那个……宁宁,稍等一会儿行吗?”在话一出口的瞬间,我心底深处的声音不由得开始耻笑自己的胆小懦弱。 “有事吗凌子?”苏文宁很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这……”我不禁有些语塞,“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最多五分钟。”我很不好意思地开口。 “啊?”宁宁果真对我的要求感到很意外。 “我……”我着实说不出“请你陪我一起等男朋友”这样让我尴尬至极的理由来。 没曾想,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再次从手机里传出…… 是云剑来了!当我听到铃声时,第一反应便是云剑给我发出的到达讯号,便赶忙往门口看去,但并不见云剑的身影。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对劲,云剑的来电铃声被我单独设置成了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不是这首《青苹果乐园》。会是谁?我边想着边翻开了手机…… “啊!!”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又一次让我情绪失控了。87243388!!那个令人恐惧的号码!危险就要来临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战栗,内心也在不住地发抖。 “凌子,你没事吧?”看见我惊骇的样子,苏文宁忍不住问。 “没……没什么。”由于面前站着苏文宁,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慌忙按下了“挂断”键,但此时已是粗喘连连。 谁知,未过几秒钟,令人心惊的铃声再次响起,似乎比上次更加执着…… 我费力地用已经发抖的手再次挂断了电话,但此时的我早已站立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看着我的状态,苏文宁有些担心了,“凌子,是不是不舒服?” “没……真没……真没事……”我虚弱地说着,但内心早已恐惧不堪。 然而,对方似乎没有停止折磨我的意思,当它第三次响起时,我已经没有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只是像个木头人一般呆坐着。 “音乐、星光、样样都浪漫,烦恼、忧愁、都与我无关……”铃声持续响着,我的大脑却越来越空洞。 站在一旁的苏文宁不由得有些尴尬,“这……凌子,怎么不接电话?” 苏文宁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我猛地一激灵,听着耳边的铃声,望着眼前不知所措的苏文宁,我忽然开始嘲笑自己的胆小如鼠,曾经对任何事情都无所畏惧的我何时会被一个电话搅得方寸大乱?想到这里,我努力定了定神,“抱歉,宁宁,我接个电话!”之后,便避开了眼前的苏文宁,拿起电话向走廊外的角落走去。 铃声依旧没停,我冷笑了一声,狠狠地按下了“接听”键,不由得冲着话筒吼着,“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凌子?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我瞬间停止了呼吸,那居然……居然是辰雨的声音! “肖……肖?是肖吗?”我颤抖地问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啊,你没事吧?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想必电话那头的辰雨定然是一头雾水。 “你……你怎么会……用……用这个电话……”直到此刻,我都无法把辰雨和这个号码联系起来。 “我手机没电了,用公话给你打的。”辰雨自然地解释着。 “公话?!”此时我突然想起,云剑曾经查过,那个神秘的电话就是一个公用电话号码。忽然,一个真相冲入了我的脑海,辰雨所用的公用电话正是那个神秘男人所用过的公用电话! “凌子,图书馆正在办书展,许多好书都打五折,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辰雨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我的震惊,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凌子?在听我说话吗?”我许久的沉默引来了辰雨的疑惑。 辰雨的声音终于让我回过神来,“肖!你在哪里打电话?”我慌忙问辰雨。 “就在人工湖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依然不明就里的辰雨回答。 “人工湖?!”这几个字眼又刺激了我,“肖,你就等在电话亭边!我马上去找你!”挂断电话后,我甚至来不及和苏文宁打声招呼,就飞一般地向教学楼外冲去,此刻的我,只想赶快知道那一个个让人胆战心惊地恐怖电话究竟源自哪里?即使还不能知道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了解了打电话的地点,想必也能找到一些线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奔跑的脚步,早已忘记了自己仍在“禁足”期,云剑那“必须找人陪伴”、“不能单独行动”的警告也早已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一跑出教学楼,我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云剑。然而,我却来不及向他细细解释,依旧是飞一般地向人工湖方向冲去。 不难想象,我异常的举动定然让云剑非常意外,直到我跑远了,刚刚回过神的云剑才赶忙追过来,“凌子!凌子!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别跑那么快!”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云剑,更没有理会周围学生们诧异的目光,一路疯跑到了人工湖边,看见了守在一处电话亭边的辰雨。当我到达辰雨身边时,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凌子?你怎么了?没事吧?”看着“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的我,辰雨不禁露出了满脸的诧异。 “我……”正欲解释,忽然感觉到电话亭的位置非常诡异。觉察到这一点,我不由得利用喘息的时间四处环视,人工湖――林荫道――几颗生长茂盛的松树――小树林西侧!!眼前几处场景像快速切换的屏幕一样在我的眼前一一闪过,就在同一瞬间,过往的记忆也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怀疑庄达生死前被凶手隐藏到了小树林西侧――我、辰雨还有文竹到小树林西侧寻找证据――感觉被人偷窥――收到“87243388”这个恐怖号码的来电――逃出小树林――然后是……遇见一起纷争――那起纷争的主角是一个粗壮男生,还有……孙宏达!!此时此刻,原本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那场看似毫无意义的纷争细节,也一一呈现在我的脑海中,蓦然,孙宏达说过的一句话像一个可怕的幽灵一样钻入了我的脑海: “撞到你是你活该!我在打电话,脑袋后面又没有长眼,谁让你站在老子后面的!” 他在打电话 他在打电话 他在打电话 …… 一个被隐藏许久的真相一瞬间“轰!”地在我脑海爆裂开来!是孙宏达!! 四十八:涌入回忆的真正威胁者(下) “凌子?你到底怎么了?在想什么?”看着呼吸愈来愈急促的我,辰雨忧心得问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凌子!总算追上你了!跑那么快干什么?”还未等我回答辰雨的话,气喘吁吁的云剑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满脸疑惑的辰雨,再看看满头大汗的云剑,内心掩藏多时的秘密终于冲口而去,“那个神秘男人……打电话的神秘男人……我知道……知道是谁了!!” “什么?!你知道那个神秘男人是谁了?!”辰雨一脸的诧异。 “是谁?”听了我的话,云剑也迫不及待地追问。 “孙宏达!就是孙梦伊的哥哥孙宏达!”我用无比确定的语气说。 “孙宏达?!你怎么知道是他?!”听到这个名字,辰雨似乎一时还没有把他和那个恐怖的神秘男人联系起来。 “这部公用电话的号码就是‘87243388’!你看!”我边说着边快速从提包中掏出手机,并拨到“通话记录”那一栏,然后将手机递给辰雨,“这就是你方才给我打电话时留下的通话记录!当时我还误以为又是那个神秘男人的恐吓电话,所以当我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才会如此吃惊。”我终于可以向辰雨解释我方才接电话时的失态。 “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居然就是这部公话!”辰雨脸上的震惊表情仍未褪去。 “你只是确定了神秘号码来自于这部公话,怎么能确定打电话的人就是孙宏达?”云剑依旧是一脸不解。 “是因为那次争吵!?”未等我回答,辰雨的回忆已经和我交叠到了一起。 “没错!”我确信的点点头,之后,简单地把那次湖边湖边见闻向云剑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云剑也终于明白了我“疯狂”的原因。 孙宏达终于浮出了水面,瞬间,一个冲动直冲我的脑海,“孙梦伊!要赶紧找到孙梦伊!不能再等了!”心急如焚地我转身就要跑。 “小祖宗!”云剑急忙拦住了我的去路,“说多少遍你才听呢?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冲动!你现在去找孙梦伊干什么?” “她的哥哥已经确认是那个神秘男人了!她一定也是个知情者,我要找她问问清楚,还有,提醒她预防危险……”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其实,我的思维早就已经乱了,孙宏达的出现太令我意外,然而学校对他而言只是个旅馆,不知何时入住,何时不来。所以,我唯一能抓住这条线索的方法就是找到孙梦伊。 “老天!”听了我乱七八糟的分析推理,云剑几乎都要崩溃了,“你也不想想,既然孙宏达是威胁你们的神秘男人,那他也很有可能就是一系列凶案的制造者!而孙梦伊是他的妹妹,会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吗?她究竟在这些凶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会不会也是参与者?这些你想过没有?” “我……”我一时语塞了,云剑陈述的事实如此明显,而我却根本没有想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万一我说的是实情,你这样贸然去找孙梦伊,不仅不是提醒她预防危险,而是给自己招来危险!”云剑郑重其事地提醒着我。 “可……可孙梦伊和孙宏达明明是被列在‘死亡名单’上的人,怎么会成为幕后凶手呢?”情势的逆转让我的思维有些猝不及防。 “刚才我说的话也只是猜测。”云剑急促的语调开始变得缓慢,“虽然目前死去的人都恰巧和任辉的遭遇有关,那个‘死亡名单’也是以此推测出来的,但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孙宏达就是威胁你们的那个神秘男人,这已经是千真万确了!真相我们还无法得知,所以我认为一切要以事实为依据,而不是推测。” 听了云剑的话,我不禁沉默了,知道了孙宏达是神秘男人后,我为什么反倒什么都不能做了?该去找孙梦伊吗?她究竟是被列入计划的受害者?还是幕后元凶的协助者?那个幕后元凶,果真就是孙宏达吗?想到这里,我原本混乱的思维居然稍稍清晰了一些,一个突然的想法又使我找回了推理的勇气,“云剑,假如真如你所说,孙宏达就是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制造者,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别人尚且不论,他为什么要害死秦川?多年来,他一直仗着秦川和他妹妹的关系在校园横行,我想他应该是除了孙梦伊之外最不愿意秦川出现意外的人!” 我的话似乎也提醒了云剑,他也在重新调整自己的思维。方才,我冲动地想去找孙梦伊,而云剑则冲动地想要阻拦我,我们的思绪似乎都脱离了正轨。 “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两种可能都排除了,那剩下的可能就有一种了。”云剑渐渐回到了从前的理性。 “什么可能性?”我忙问。 “可能性就是孙宏达和戴小婵一样,也只是真正凶手的一颗棋子而已!”云剑用凝重的语气说到。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一旁的辰雨忍不住插言了,“其他尚且不论,仅凭孙宏达的为人,也不像是可以制造出这一系列完美杀人事件的元凶!” 孙宏达到底是不是幕后元凶?同样的问题在我的大脑中来回旋转,孙宏达、威胁电话、别瞧死神的门、87243388…… 这一切的符号就像是一个完整的讯息链,真相似乎就在它们的背后若隐若现,不由自主地,我脑中开始回放这个恐怖号码每次出现的情形,第一次是在小树林,第二次是在体育馆,第三次就是刚才…… “体育馆!火灾!”想到那场比赛时的突发火灾,我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火灾怎么了?”对于我的反映,辰雨有些不解。 “那天我接到那个威胁电话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火灾就发生了,而从这个电话亭到体育馆乒乓球厅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所以体育馆的纵火者应该不是孙宏达,除非他会飞或是有特异功能!”终于要触及到真相了,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我明白了!”辰雨也兴奋地喊了出来,“你的意思是纵火者另有其人!” “应该是这样,孙宏达定然没有本事在校南侧的人工湖边打完威胁电话后瞬间就到了校北侧的体育馆去纵火!我想……”我顿了一下才说,“那个纵火者应该才是真正的元凶!” “如此看来,我们一开始的思路还是正确的。孙梦伊和孙宏达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下一步加害的对象!”云剑逐渐摆脱了先前懊丧的情绪。 “目前我们能做的,还是要找到孙梦伊!”我再次提出了建议,不过此次决定,不再是冲动情绪的产物了。毫无意外得,也得到了云剑和辰雨的赞同。 我和云剑以及辰雨迅速组成了寻找孙梦伊的队伍。之前,细心的云剑还不忘嘱咐我将发现的情况向陈诺反映一下,希望可以成为一条有用的线索。然而,由于接下来惊心动魄的遭遇居然让我遗忘了云剑这条建议,等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四十九:真假奥菲莉娅(上) 然而,找寻的过程并不顺利,孙梦伊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们从女生公寓找到外语学院每间教室,都没有发现孙梦伊的踪迹。此时,我想到了何蕾,令人失望的是,她的电话干脆关机。就在我们准备暂时放弃的时候,在校园里碰巧遇上了孙梦伊的另一位舍友,从她口中得知,孙梦伊正在校综合楼四楼的小剧场里排练戏剧,我们便毫不迟疑地向综合楼小剧场赶去。 还未接近四楼的小剧场,忙忙碌碌的剧组人员已经把我们带到了戏剧最后彩排的紧张氛围中。看着一件件精美的欧洲古典时期的服装在我面前频繁闪过,我忽然记起了上课时余老师的“建议”。 “《哈姆雷特》?原来孙梦伊参演的戏剧就是《哈姆雷特》!”我小声低语着。 下午五点零五分 综合楼小剧场门口 “对不起,几位同学,剧场正在进行彩排,非剧组人员最好不要进入。”在小剧场的门口,我们被一位态度客气但立场坚定的“丹麦士兵”挡在门外。 “麻烦行个方便吧,我进去找个人,几分钟就可以!”我的语气恳切而又急迫。 “请见谅,真不能放你们进去。”“丹麦士兵”依然拒绝。 “我们就是找人,马上就出来,绝不会影响你们排练的!”云剑也忙请求。 “这……”“丹麦士兵”有些为难。 “怎么回事?”说话间,“国王”走了出来。 “刘老师,这几位同学想进去找人。”“丹麦士兵”请示到。 “找什么人!剧场正在进行最后彩排,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你们赶快走!”看样子,“国王”是个老师,态度非常蛮横。 “对了,你联系音乐系那一帮演员了没有?怎么还没到?!”给我们下了逐客令之后,“国王”转而又质问起那名“士兵”来。 “联系过了,马上就到。”“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 眼看进剧场无望,我们几个都有些沮丧。 “不然先回吧,联系孙梦伊也不急于这一时,等戏剧公演结束了也一样,再说孙梦伊现在正忙着排练,对我们的劝说也不见得会听进去。”云剑宽慰说。 听了云剑的话,我有些迟疑。吃了闭门羹后,我的确也有退意,但不知为何,左侧胸腔的心跳就是越跳越快,甚至想要从我的口腔中蹦出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知道现在劝说孙梦伊并不合时宜,但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很快就要出事了,如果现在不找到孙梦伊,恐怕……”我说出了内心强烈的预感。 “尽量想个办法吧,眼下戏剧彩排的情形这么混乱,很难保证没有人借着这种场面制造意外,就像那次在体育馆一样!”对于我的忧虑,辰雨表示赞同。忽然间,她眼睛一亮,“刚才那老师说不是有一帮音乐系的演员要过来么?我们能跟着混进去吗?” “这……能行吗?”听了辰雨的建议,我心中有些打鼓。 “能行!”云剑忽然接话了,并且我发现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面具,“这张面具中间断裂了,被扔到了走廊上,不过勉强还能戴,估计一会儿能用上,不过……我们中间只能有一个人进去……” 还未等云剑说完,楼梯上再次响起了一阵喧哗,一群穿着统一演出裙装的漂亮女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还是云剑反映快,见此情景,他急忙把手中的面具塞到我手里,“凌子,你进去吧!你身上的裙子颜色和她们的演出服差不多,应该可以混进去。见到孙梦伊后,一定要把她的危险处境和她说清楚!” “好……好吧。”混进剧场的企图让我有些胆怯,但时间却不容许我再有一丝的犹豫。眼看那一群漂亮女生已经开始进入剧场,我便深呼了一口气,戴上那个已经被损坏的面具,跟在了演员们的后面。 如云剑所言,我身上的浅色连衣裙成了最好的保护色,我很顺利地混进了小剧场。之后,我便焦急地在忙碌的人群中搜寻孙梦伊的身影。很快,便在观众席上找到了一身戏装打扮的她。 目标锁定后,我便急忙上前,“梦伊!梦伊!” 听到我的声音后,孙梦伊很快转过身来,但眼神很是奇怪,“你……” 此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仍带着这个奇怪的面具,便赶忙把面具摘了下来,“梦伊,是我,凌雪!” “凌雪?!”孙梦伊看见我后显得非常惊讶,“你也参演戏剧吗?演什么角色?以前彩排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 “哦不!”听了孙梦伊的问话,我慌忙解释,“我不参演戏剧,是有急事来找你!” “有急事?怎么了?”看见我焦急的表情,孙梦伊诧异的问。 “梦伊,我知道你很忙,我长话短说。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让陌生人接近你,也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 “别再说了!你的舍友已经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了,还说什么和我的前男友有关,”说到这里,孙梦伊的语调忽然变的有些颤抖,眼神里也闪过了一抹恐惧之色,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觉得……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梦伊!”看到孙梦伊的态度,我更加着急了,“我来不及和你详细解释,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 “奥菲莉娅!奥菲莉娅上台了!”未等我把话说完,忽然有人向我们喊道。 “知道了!”孙梦伊赶忙答话。 原来孙梦伊的角色是奥菲莉娅!我心下想着。 “抱歉!我要彩排了!”孙梦伊有了最好的理由来摆脱我。 “梦伊!再听我说一句话,你的哥哥……”我企图用最后的时间说出孙宏达,希望能引起孙梦伊的警觉。 “我的哥哥?”听到我的话,孙梦伊有了几秒钟的迟疑。 “奥菲莉娅!快点上台了!奥菲丽娅!”台下的人再一次催促道。 “这就来了!”孙梦伊慌忙应答,“对不起,我真的要彩排了!”说完,便飞快地向舞台上跑去。 “梦……”我话还未出口,孙梦伊早已跑到了舞台上。 “唉……”我不禁叹了口气。 “这位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正在思忖是否要等孙梦伊这场戏彩排结束再继续和她谈,突如其来的一个洪亮的男声不由得吓了我一跳。 抬头一看,还是那位“国王”,“我……来找人的……”我有些心虚地回答着。 “怎么又是你?!”“国王”认出了我,态度变得更加败坏,“不是说过了吗?闲杂人等不得进来!赶快出去!” “好……好的,我马上出去。”还未等到再次和孙梦伊对话的机会,我便灰溜溜地走出了小剧场。 “怎么样?见到孙梦伊了吗?”见我走了出来,辰雨忙问。 我沮丧地摇摇头,“见到了,可她依旧不肯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机会多加解释,之后就被赶出来了。” “别担心,等公演结束后我们再一起找孙梦伊谈谈。”云剑轻声说。 “嗯。”我无奈地点点头。 公演结束后,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我心里祈祷着。 晚上六点十七分 校综合楼小剧场 或许孙宏达的出现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也或许今晚的公演牵涉到了我们紧张的神经,云剑他们似乎暂时遗忘了对我的“禁足”令。 晚饭过后,云剑无奈地去实验楼继续他的实验,而文竹再次去了新房,进行婚礼前最后的布置。辰雨则陪我早早来到了小剧场。 剧场外,已经多了一份巨大的宣传海报,海报制作很精美,甚至有有赶超热门电影之势。不仅主创单位、演员阵容一应俱全,就连“鸣谢”那一栏底下居然也缀了好几个企业的名称。 一个高校排演的戏剧居然还有赞助商?我心下不由得感到很是吃惊。忽然间,感到一个企业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凌子!这么早啊!”忽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蕾蕾!”我热情地和刚刚到来的何蕾打招呼,忽然看见了她怀中还抱着一堆戏服,便惊奇地问,“你也是演员?” “呵呵,哪有适合我的角色啊,我只是个打杂的,负责演员服装和道具。”何蕾永远都是一副快人快语的样子,“你们是来看演出的吧?够积极的啊!” “导师要求我们来学习一下,自然要积极一些。”我赶忙把余老师的要求拿出来当挡箭牌,以掩饰我内心焦急的心情。 “什么学习啊,谦虚啦!”何蕾又是一阵开心的笑。 “蕾蕾!”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次公演的声势够大的呀,居然还有赞助商?!” “是啊!这次高校戏剧大赛是省教育厅和省戏剧家协会联合主办的,在市级大赛上获奖的作品就会被推荐到省里,听说假如能在省里获奖,学校会得到相应的荣誉和很丰厚的奖励呢!所以说学校对这次演出很重视,特意拉了好几个赞助商。”蕾蕾轻松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不和你说啦!我先忙去了!”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何蕾又是一溜烟地跑了。 她永远是这么一副轻松活泼的做派,望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想着。 和辰雨走进剧场后,发现情况果如何蕾所言,我们算是非常“积极”的观众,整个剧场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我们很快便找了两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了。 渐渐地,剧场的人开始多起来,原本安静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嘈杂。看着周围越来越喧哗的人群,我又开始变得不安,或许是方才辰雨说的那句“像上次在体育馆一样”那句话暗示了我,心中总是一遍遍地想起发生在体育馆的那次意外。眼下,又是一个热闹的环境,和那次高校联赛是如此的相似,会不会…… 我强迫自己放松紧张不已的情绪,但于事无补,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紧绷着,每当听见某个角落的喧哗声大了一些,我就会赶忙循声望去,生怕又是一场意外。 四十九:真假奥菲莉娅(下) 忽然间,剧场的灯开始依次被熄灭,剧场里也再次恢复了安静。 演出要开始了!感觉周围安静下来的一切,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此时,剧场左前方的侧门忽然打开了,我循声看去,是几个校领导陆续走了进来。我向来对领导层不感冒,所以,他们并没有吸引我太多的目光。然而,就在我准备将目光移开的刹那,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映入了我的视线。 但当我想起面孔主人的身份时,便立刻做出了我认错人的判断,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内心的否认并没有阻止我继续观察,但我的眼睛一再地告诉我,我似乎没有认错人。 此人的出现令我十分诧异,我不由得小声说出了他的名字,“是刘斌?” “在说什么?谁是刘斌?”听见我的话,辰雨不由问。 我便附到辰雨的耳边小声地说,“是戴小婵的老公!” “啊?!”听了我的话,辰雨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戴小婵的老公?是哪一个?” “就是他。”我小心地指了指刘斌。 “他怎么会在这里?”辰雨不解地问。 “不知道。”我无奈的摇摇头,辰雨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 和辰雨对话间,我并没有停止观察刘斌的目光。只见刘斌不仅来到了剧场内,并且还和另外几个陌生人一起被赵校长请到了贵宾席上。这一场景更令我纳闷了,刘斌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疑惑间,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坐在我左后方的苏文宁,一时间,我像看见“智多星”一般急忙小声询问,“宁宁,你知道坐在贵宾席上的那些人是谁吗?” “贵宾席?”苏文宁说话间,向贵宾席望去,之后耸了耸肩,“不太清楚,我猜是赞助商吧。” “赞助商?!”苏文宁的猜测点醒了我,此时,我也忽然记起宣传海报上那个令我感到有些熟悉的企业名称,就是刘斌的华美艺术有限公司! 当我还在探寻刘斌身份时,戏剧已经开演了。 是谁在那儿? …… 那物有无再出现? 我没见到。 虽然我们曾见过它两次,但它仍是不足为信的。 因此我邀请了他今晚来和我们一起守望, …… 嘘,停止。看!它又出现了! 就像先王的模样。 …… 空灵的城堡、幽暗的夜色、犹豫彷徨的哈姆雷特和神秘的前国王鬼魂瞬间将我带到了十六世纪丹麦王国阴暗诡谲的宫廷争斗中…… 戏剧的演出出乎了我的意料,向来对经典改编不抱希望的我居然渐渐地被吸引到了自己早已耳熟能详的情节中去。演员的演出也很精彩,哈姆雷特的忧郁寡断、克劳迪斯的狡诈狠毒、老国王的愤怒哀怨、乔特鲁德的痛苦挣扎、波罗涅斯的卑琐油滑以及雷欧提斯的狂躁易怒都被表现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孙梦伊的演技,更是让我刮目相看,她几乎把为爱痴狂、为爱心伤、为爱死去的悲剧少女奥菲莉娅刻画得栩栩如生,尤其看到“奥菲莉娅”因为被爱人抛弃、父亲死去而疯狂,进而落水死去的片段时,我几乎都要掉下眼泪来。 当静静欣赏一部经典作品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觉间,戏剧快要接近尾声。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的终极对决就要上演,除了霍拉旭之外的所有的人也都将以生命的结束而结束这场演出。我内心期待着。 忽然间,在朦胧的黑暗中,我看见从舞台右侧的后台方向走下来一个人,顺着观众席中间的隔道径直向剧场门口走去,看起来是想离开剧场。起初,我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样子,直到那人几乎走到我身边时,我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孙梦伊。即便看不清她的样子,那身漂亮的“奥菲莉娅”戏服我也绝对不会认错。 “奥菲莉娅”已经死了,孙梦伊的戏份也完成了,想必是欲离开剧场,我这样想着。看着孙梦伊的身影,我的思绪忽然从丹麦王国回到了现实。要不要第一时间追上去,继续今天的谈话?还是等戏剧结束后再去找她?我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孙宏达“神秘男人”的身份时,我决定不再迟疑。眼看孙梦伊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剧场门口,我甚至来不及和辰雨打声招呼就迅速离开座位快步追了上去。 剧场外出奇得冷清,和剧场内恢弘震撼的演出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跑出剧场门口的我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走在走廊上的孙梦伊。“梦伊!”我不由得喊了一声,随即加快了脚步。孙梦伊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因此也没有停住,依然是自顾自走着。 “梦伊!等一下!”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的分贝。 前面的孙梦伊似乎听到了我的叫喊,稍稍回了一下头。 “梦伊!我是凌雪!”看见孙梦伊有反应了,我更加快了脚步。 突然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孙梦伊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四楼的楼梯口走去,不!确切的说,是逃去! 孙梦伊的异常反应让我不禁有些懵了,感觉她似乎非常怕我。她是因为不愿再听到我谈论同样的话题而逃避我吗?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会出现狼狈逃窜的样子,我内心不禁升起了一连串的问号。 眼看孙梦伊就要消失在楼梯口,当下的情形已容不得我有过多的猜测。不论她怎样抗拒排斥我,我都要把她的危险处境告诉她!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迅速放开脚步,向楼梯口飞奔而去,终于,在三楼的楼梯拐角处,我追上了孙梦伊。 “梦伊!你等等!”说话间,我本能地抓住了孙梦伊的胳膊。 “啊!!”面前的孙梦伊忽然神经质般地大叫一声。 在幽暗的楼梯走廊中,孙梦伊这一声出乎意料的怪叫几乎吓得我要心跳停止,在那一刻,我几乎认为自己不是个女生,而是个女鬼,才会让孙梦伊有如此反应。 还未等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孙梦伊便有了更疯狂的举动,她发疯般地甩开了我的手,并狠狠地推了我一下,之后逃命似地向下一个楼层跑去。 “啊!!”我不小心被孙梦伊推了个趔趄,就在跌倒的瞬间,我看见了孙梦伊的侧脸,同样的一声惨叫也从我嘴里发了出来! 我害怕得几乎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只是不停地抖动着,彻骨冰冷的恐惧死死地笼罩着我的整个身体,我张开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意识也在刹那间停滞了!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感觉浑身上下已被冷汗全部浸透了。空荡荡的楼梯口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的思维却仍在颤抖着,刚才的人……不是孙梦伊!!她的声音,她的眼睛,她的身形怎么像……怎么像是已经失踪多日的戴小婵??!! 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我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明明不是孙梦伊,为什么会穿着“奥菲莉娅”的戏服?并且还从舞台右侧走了下来?那真的是戴小婵吗?还是我眼睛花了?假如真的是戴小婵,怎么解释她的行为?她怎么会来到小剧场?还穿上了孙梦伊的戏服? 孙梦伊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戏服穿到别人身上?并且很有可能是穿在了戴小婵身上?孙梦伊……糟了!! 穿着庄达生般衣服跳入湖中的隋海青,穿着戴小婵衣服死在紫荷苑工地上的打工妹……一个个移花接木的场景像快速移动的幻灯片似地流动在我的大脑中,那一瞬间,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重重地袭击了我! 五十:令人恐惧的乔特鲁德戏装(上) “凌子!你怎么在这?”惊惧间,我发觉辰雨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 “肖……”我虚弱地喊着。 “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没有经历刚才“惊心动魄”的辰雨有些嗔怪地问我。 “我……我……”我想解释,但着实没有力气。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怎么满头都是汗?”细心的辰雨忽然发现了我的异常。 此时的我发觉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给辰雨过多的解释,“肖,来不及解释了,我们马上赶到剧场后台去,但愿能找到孙梦伊!” “剧场后台?找孙梦伊?为什么?”辰雨露出了满脸的疑惑。 “一会儿向你解释,我们赶快过去!”我着急地说。 “哦,好的。”辰雨也默契地没有再问。 很快,我和辰雨从综合楼侧面的楼梯上绕到了小剧场的后台门口。第一眼,我就看见了守在后台门口的何蕾。 此时,已是大汗淋漓且气喘吁吁的我赶忙上前,“蕾蕾!看见梦伊了吗?” “梦伊?没看见啊?她的戏结束了,想必在后台换衣服吧。”不明就里的何蕾说到。 “蕾蕾!能帮我们找找她吗?我……”理智告诉我不能说出“我害怕她有危险”之类的敏感话题,想到这里,我只得话锋一转,“我……我们找她有急事,拜托了!” 或许是我和辰雨全都气喘吁吁的焦急样子说服了何蕾,她很快答应了,“别着急,我带你们到后台找她!” 舞台上,正在上演哈姆雷特同朝臣的对话,大多数演员以及剧组服务人员都在后台休息,等待着最后结局的上演。 后台的空间并不大,很容易就能把整个后台的情形纳入视线中。我在人群中焦急地搜索着孙梦伊的身影,但结果令我失望了,我并没有看见她。 “她好像不在这里。”何蕾说,“对了,你们稍等,我到洗手间去找找!”何蕾倒是非常热情。 “我和你一起去!”对于何蕾的热情,我有些过意不去,便随她一同向洗手间走去。 后台的空间很敞亮,这个狭小洗手间的位置却很隐蔽,它位于后台的左后侧,非常简陋,与其说是一个洗手间,倒不如说就是后台内部的一个小隔间,勉强可以进得去一个人。并且,我注意到洗手间旁边还有一条幽暗狭窄的楼梯,不知通向哪里。 “她也没在这里。”何蕾有些失望。 没有找到孙梦伊,我没有失望,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恐惧之余,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怀着一丝希望问何蕾,“蕾蕾!梦伊会不会已经从后台门口离开了?”但愿何蕾的答案是肯定的,孙梦伊已经离开了,而我刚才遇见的那个人或许只是个替补演员而已,如此这般,是最好了。 “不可能,从戏剧开演时,我就一直守在那里,除了刘老师,就是扮演‘国王’的人出去接过一个电话之外,根本没有人出去过!” “那……蕾蕾,除了后台门口和剧场门口,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可以出去?”我又问到。 “这……”何蕾似乎被问住了,“我真不清楚,应该就这两个出口,没有其他的了。” “那……” “何蕾!何蕾!”我还欲问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接着就有人焦急地喊着何蕾的名字。 “我在这里!”何蕾忙回答。 “快!最后一幕要开始了,赶紧找出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的佩剑!”那人大声喊着。 “好的!好的!这就来!”何蕾赶忙答应着,“抱歉凌子,他们找我,我先走了,你别着急,再找找梦伊!”说完后,何蕾就赶忙离开了。 我和辰雨再次来到熙熙攘攘的后台,做最后寻找的努力,但依旧没有孙梦伊的影子。 最后一幕正式开始,大多数演员已在舞台上各就各位,后台又变得空荡起来。 何蕾确定孙梦伊没有从后台门口离开,而我确定她没有从剧场门口离开,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在观看演出的时候发现她,抑或是和辰雨在返回的路上遇到她,她没有在后台,没有在洗手间,更不可能出现在舞台上,她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就在这个小剧场中神秘蒸发了? 我没有放弃,目光仍在四处紧张搜寻着。因为我坚持认为现实不是小说,一个大活人随随便便就会在一个封闭空间中失踪。我深信,如果孙梦伊还未离开剧场,就定然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至于她现在状态如何,是活着还是……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也强迫自己迅速停止这种可怕的思维。找到她!尽快找到她!这是我内心唯一的声音。 没有离开剧场,也没有出现在小剧场的任何一个空间里,那她究竟在哪里?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急出了一身冷汗。 “凌子!你看那里!”正在我毫无头绪间,眼尖的辰雨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赶忙将我的目光引向了舞台上方的某个角落。 “二层移动舞台?!”顺着辰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了已经处于收起状态的移动舞台。 移动舞台实际上就是舞台上方一块亦放亦收的平台,被固定在舞台后面的墙壁上,通常处于收起状态,并被厚厚的幕布遮盖起来,以免影响舞台效果。但如果有类似于罗密欧和朱丽叶阳台对话之类的场景,移动舞台就会适时发挥它的功效。此时,我才忽然想起,戏剧第一幕,“哈姆雷特”站在城堡上和“国王鬼魂”对话这一场景,就用到了它。 “你看移动舞台下面是什么?”辰雨企图让我注意的东西,似乎不是移动舞台。 “舞台下面?”我再次向着移动舞台的方向看去,强烈的舞台灯光严重影响了我的视线,但我依然费力地注视着那个角落,猛然间,仿佛是一条彩色缎带之类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视野。那似乎是一条金黄色的缎带,诡异地垂在早已被收起的移动舞台下方,同上方墨绿色的幕布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照。 “那是什么?”我不禁问辰雨。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一条缎带垂在那里?”辰雨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尽管无法近距离观察缎带的样子,但直观感觉告诉我,那应该是某件戏服的一部分。第一幕结束后,移动舞台就被收起了,上面应该没有人了,怎么会有戏服?难道?!那股不详的预感又一次升起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来来回回地转什么?这样很影响我们演出!!”想必是我和辰雨四处找人的行径的确让人“忍无可忍”了,在后台等待上场的“福丁布拉斯”终于发泄出了他的不满。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能地道歉,但却始终没有说出“我们马上离开”之类的字眼,好容易发现了移动舞台这样一个未寻找过的角落,偏偏又有一条神秘的缎带似乎在冥冥之中引导着我们,我实在不甘心就如此离开。一定要到移动舞台上看个究竟!我心中下了这样的决心。 “抱歉,我们去洗手间!”我胡乱地敷衍着“福丁布拉斯”,慌忙地拉着辰雨向洗手间方向跑去,没敢再理会身后已经快要发作的演员。 我并非真的要去洗手间,而是回忆起了洗手间旁边的那条狭窄的楼梯,那会不会就是通向移动舞台的路径? 很快,我和辰雨便来到了那条狭窄的楼梯下。幽暗的走道也让我们有过刹那间的犹豫,然而,消失的孙梦伊就像是一尊一直在鸣叫的警钟,不停地敲打着我们内心的那根紧张恐慌的弦。不能再等了!这条楼梯应该是找到孙梦伊的最后路径了。 我不由地抓紧了辰雨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楼梯上方走去,不知为什么,越是接近楼梯的顶部,我就愈感到心里泛起的一阵阵恐惧,上面会有孙梦伊吗? 五十:让人恐惧的乔特鲁德戏装(下)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楼梯的尽头果然就是移动舞台。登上舞台,我和辰雨居然就站到了离演员们最近的距离。幕布之外,正在上演着“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的最后对决,幕布之内,则是费心寻找孙梦伊的我们。 由于舞台是收起的,内部的空间非常狭小,勉强容得下一个人通过。我和辰雨小心地挪着步子,既要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又要避免台下的观众发现移动舞台上的异常。然而,此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团金黄色的东西跃入了我的视线。 那是什么?!我脑中不由升起了一丝疑问和恐惧。好在身边有辰雨,我努力壮了壮胆子,继续向前走去。 愈往前走,金黄色的色彩就愈加明显,但无奈光线太暗,我们始终都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凌子,用手机照一下。”辰雨小声地提醒我。 我默默地点点头,摸索着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那缕微弱的光,我们继续观察前面的“景物”。 就快要触到那团金黄了,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辰雨,抖抖索索地用手机照向了它。 “啊!”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双人脚,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紧接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有意识地控制了一下自己快要瘫软的双腿,颤抖地出声,“好像是个人。” 辰雨并没有答话,也只是颤抖地蜷缩在我身后,从她冰冷的手上,我能感受到她同样的心惊和恐惧。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继续沿着脚下的金黄向上游移,当即将要看见人的脸时,我左胸腔的心脏几乎就要跳跃而出。 “梦伊!好像是梦伊!”在目光触到那张脸的刹那,我惊呼出声。 躺在我们脚下的人居然就是孙梦伊!她还活着吗?突如其来的猜测让我紧张的有些窒息。此时,我已然忘记了惊慌和恐惧,孙梦伊的生死已经成了我内心最渴望知道的答案。 此时,我终于脱开辰雨的手,借着不能再狭窄的空间,艰难地挪到了孙梦伊的头部位置。“梦伊!梦伊!”我不由得俯下身去紧张地喊着孙梦伊的名字。 猛然间,我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气息,尽管微弱,却能明显感受到。此时的我,不由得一阵欣喜,孙梦伊还活着!! “肖!梦伊还活着!”我小声而又兴奋地对辰雨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辰雨更多的还是焦急。 的确,现在该怎么办?这是个问题。难道要仅凭我和辰雨的力量将她送往医院吗?很明显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另外,她身上是否有伤?是否适宜移动?一切都是未知数。 忽然间,我感到背后似乎涌来了一丝凉意,是风!背后有出口?!突如其来的想法使我又看见了希望,我急忙向背后看去,果然,移动舞台右侧有一个狭小的出口,出口外面则是四楼的平台。 若能将她转移到那个平台上也好,我心里想着,但眼前昏迷的孙梦伊却始终让我不敢有任何行动。 辰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一遍遍紧张地喊着孙梦伊的名字。忽然间,辰雨兴奋地喊了起来,“凌子!梦伊醒了!” 闻言,我慌忙再次俯下身去,“梦伊?” 由于表演已趋近高潮,我尽可能贴近了孙梦伊的脸,才能勉强听见她破碎的呻吟声,“啊……疼……” “梦伊!我是凌雪!你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我紧张地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我没受伤……就是……就是头……头好疼……”孙梦伊虚弱地说着。 “好!梦伊!你坚持一会儿,我和肖先带你离开这里!”确定了孙梦伊没有外伤,我决心先把她移到剧场外的平台上,然后再搬救兵。如此一来,就不会影响戏剧演出了。 “肖!快!在我身后有个出口通向外面,我们先带梦伊出去!”我着急得喊着。 “好!”辰雨赶忙应声。 孙梦伊很瘦弱,加上她已经苏醒,我和辰雨并不费力地把她抬了起来,但不知为何,我们始终迈不开步子,仿佛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将孙梦伊的身体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无奈,我和辰雨只得加重拖拽的力道,企图能逃离这个狭小黑暗的地方。 “啊……”孙梦伊一声无力的呻吟再次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梦伊,怎么了?”我小心地问。 “我的……我的脖子……好难受……”孙梦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 “脖子?”我心下一惊,难道是她颈部有伤?想到此,我赶忙招呼辰雨再次将孙梦伊放到地上,并开始注意她的颈部。 然而,当我明白我们无法移动的真正原因时,一股莫大的恐惧再次笼罩了我。居然有一根坚硬粗大的绳子套住了孙梦伊的脖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则被固定在移动舞台边缘的栅栏上! “天哪!”看见此情形,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顾不上再考虑绳子的来源,我和辰雨七手八脚地卸下了那根可怕的绳子,快速抬着孙梦伊来到了楼外的平台上。 平台上吹过了阵阵夜风,也吹走了我内心的些许恐慌,“梦伊,感觉怎么样?”我小心地问。 “还……还好,就是……就是感觉……感觉头好疼……好晕……好难受……”孙梦伊的话语依旧是破碎不堪。 “梦伊,别说话了,好好躺着,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我赶忙说。 此时已过十点,校医院的急救人员未必会那么及时,上次隋海青就是个例子,我们等了许久,才等到医院的急救人员。况且确定孙梦伊并无大碍,我和辰雨便决定向洛枫和云剑求助。 “凌雪……辰雨……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意识稍稍有些清醒的孙梦伊还不忘表达谢意。 “梦伊,先别客气了,好好躺着。”我轻声安慰着她,心里却在焦急等待着洛枫和云剑的出现,哪怕先出现一个人也好。 就在我安慰孙梦伊的同时,我终于也注意到了她身上那身黄得扎眼的衣服。这到底是套什么衣服?我心里不由得发出了疑问。然而,仔细观察后,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身衣服不是……不是王后乔特鲁德的戏服吗?怎么会穿到了孙梦伊的身上?孙梦伊的角色不是奥菲莉娅么?那奥菲莉娅的戏服又去了哪里?猛然间,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身穿奥菲莉娅戏服疑似戴小婵的女人!是她和孙梦伊换了戏服?似乎说不通,当孙梦伊身穿乔特鲁德戏服躺在移动舞台上时,真正扮演乔特鲁德的演员就在舞台上,难道每个演员的戏服都不止一套?还是…… “凌子!肖!”疑惑间,方才还远在实验楼埋头试验的云剑转眼间已经迅速跳过四楼的窗户,来到了我们身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说不清楚,孙梦伊好像发生了点意外,先把她送医院吧!”没想到云剑居然这么快就到了,我便赶忙对他说。 “好!”云剑急忙答应,转身欲把孙梦伊抱起,然而,孙梦伊身上那件臃肿的戏服却怎么都不配合,处处难为着云剑。 “不如……不如你们帮忙把这件演出服脱了吧,这样实在不方便。”云剑有些为难地说。 于是,我和辰雨便又七手八脚的将套在她身上的这件肥大不堪的戏服脱了下来。“这……”就在脱下戏服的那一刹那,我不禁又愣住了,就在乔特鲁德的戏服下面,奥菲莉娅那身华美的戏服居然还好好地穿在孙梦伊的身上,怪不得方才她看起来如此臃肿。 就在我诧异间,云剑已经快速抱起孙梦伊,迅速向楼下跑去。当我们来到综合楼下时,恰巧遇到刚从宿舍赶来的洛枫,便一并往校医院的方向奔去。 在孙梦伊接受治疗的间隙,我简单地向他们叙述了一遍今晚的经历。同时,我不忘把孙梦伊的情况告知了何蕾,由于此时公寓大门已锁,她承诺第二天一早便来校医院。 孙梦伊今晚的遭遇应该不是意外,难道真的轮到她了吗?我不安地想着。 五十一:压抑在心底的秘密(上) 7月4日 凌晨零点四十二分 校医院 “没什么大碍,不过病人的头部遭到过撞击,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建议多在医院观察几天,以预防突发颅内血肿。”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说。 “好的,谢谢医生!” 听了医生的话,我们急忙道谢。 送走医生后,我们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看着病房中熟睡的孙梦伊,我们都不忍心打扰她,只好静静地等在医院的走廊外。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平静下来的云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我感觉仍像做梦一样,今晚的经历实在叫人难以理解。” “凌子,你确定在楼梯口看见的那个身穿‘奥菲莉娅’戏服的人就是戴小婵吗?”辰雨似乎回想起了我在楼梯口的遭遇。 “不太确定。”听了辰雨的话,我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太黑了,那人狠推了我一把就跑开了,根本没看见正面,只是感觉像她。” “那人穿着戏服,会不会是临时演员或是替补演员?”洛枫的思维倒是没有那么玄幻。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此时云剑又接话了,“如果只是个替补演员,即使凌子错把她认成了孙梦伊,她也没有必要那么害怕,甚至还推了凌子之后又逃走了,这一切行为都很反常,说明那个身穿戏服的人一定有问题!不论她是不是戴小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云剑否认了洛枫的看法。 “可这一切太奇怪了,先是凌子发现了一个身穿戏服疑似戴小婵的神秘女人,而后,她和肖居然在小剧场的移动舞台上发现了昏迷的孙梦伊?这……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洛枫始终感觉我和辰雨昨晚的经历就像一段传奇。 辰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医生不是说孙梦伊脑部受过撞击吗?说明她多半是被人打晕后放到移动舞台上的!” “应该是这样,”我对辰雨的猜测表示赞同,“是谁干的?难道是……”我不禁又想到了那个仓皇而逃的神秘人,“难道就是我在楼梯口遇见的那个人?!” “这就难说了,或许是,也或许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云剑说着,语气透露着些许无奈。 孙梦伊究竟是如何到了移动舞台上的,真的是无从知晓。但在低头间,我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件诡异的王后戏服,不禁说到,“还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孙梦伊身上怎么会穿着乔特鲁德的衣服呢?” “乔什么德?”一直喜欢摆弄各种生物实验的云剑向来对文学词汇很迟钝。 “乔特鲁德,就是《哈姆雷特》里死去老国王的王后,后来嫁给新国王了。孙梦伊一开始穿着的那件戏服就是她的衣服。诺,就是我手中这件。”我详细对云剑解释着,并把手中的戏服拿给他们看。 “这是怎么回事?孙梦伊不是演个女孩子吗?怎么穿上王后的戏服了?”从来记不住那些外国名字的他只能把“奥菲莉娅”描述成一个女孩子。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无奈地说。 “还有!”辰雨此时忽然插言了,“孙梦伊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绳子!” “绳子?!什么绳子?!”洛枫似乎越来越吃惊了。 “没错,我和肖发现她的时候,她脖子上就套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被绑在移动舞台的栅栏上!”我接着说。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绳子?!”云剑也无比吃惊,“难道孙梦伊昏迷是因为有人用绳子勒了她的脖子吗?可是……”云剑还下意识地向病房里看了一眼,“她脖子上似乎没有勒痕。” “孙梦伊昏迷应该和那根绳子无关。”我很快发表了看法,“那个绳结很松,甚至根本没有接触到她的脖子,我和肖很容易就取下来了。并且如你所说,她脖子上并没有勒痕。”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洛枫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先不提凌子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单说孙梦伊这件事就很诡异。排除了孙梦伊自己走到移动舞台上然后不小心受伤昏迷这种可能性,那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有人让她昏迷之后将她转移上去的,问题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从孙梦伊受伤的程度看,对方应该不想致她于死地;但如果只是想伤害她的话随便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就可以,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把她弄到那个狭窄的移动舞台上?并且更不能理解的是,还给她套上了这么一套奇怪的戏服,并且还有根绳子,这简直……简直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猜测。”洛枫一口气说了很多,在他看来,伤害孙梦伊人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 我自认为自己的联想思维很丰富,更自认为和文学沾边的事情也都在自己的思维掌控范围内,然而这一次,楼梯口的神秘女人、两套绚烂诡异的戏服以及那根粗大恐怖的绳子,一切的画面都混在我的脑海中结成了死结,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开。 “别想了,等孙梦伊醒了,我们或许能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一些事情。”又一次看穿了我心事的云剑柔声安慰到。 我默默地点点头,也许正如云剑所言,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孙梦伊醒来。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校医院孙梦伊病房 “梦伊,感觉好些了吗?”看见孙梦伊缓缓睁开了眼睛,我赶忙问到。 “没什么事了,就是稍稍有些头晕,这次真谢谢你们了。”孙梦伊感激地说到。 “别客气。”我虚让着,心里却在迟疑要不要询问她受伤的经过,最终,我选择了一种并不直接的开场白,“梦……梦伊,你怎么会到移动舞台上去?” “移动舞台?什么意思?”听到“移动舞台”四个字,孙梦伊似乎非常惊讶。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昏迷在小剧场的移动舞台上,你不知道?”看见孙梦伊的反应,辰雨也很是惊讶。 “我……我昏迷在移动舞台上?这……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一点都不知道……”孙梦伊不停呢喃着,语气中透露着惊讶和慌乱。 “那你是怎么昏迷过去的?”云剑终于说出了我们最终想问的问题。 “我……”孙梦伊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搜寻记忆,“我只记得当时我刚演完最后一场戏,正在后台休息,这时有一个女生在后台一侧喊我,当我过去后,她忽然用力把我拉到了后台洗手间旁边,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感到头部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了一下,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移动舞台上。” “你认识那个女生吗?”我赶忙问到。 孙梦伊机械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她是谁?那你怎么会听见她喊你就乖乖过去了?”辰雨很是疑惑。 “剧组人员很多,并且来自不同的院系,我不见得都认识,况且她当时穿着戏服,脸上还带着面具,我以为她就是表演那段戏中戏的演员,因此也并没有防备。”看见辰雨的不解,孙梦伊赶忙解释。 “戏服?她穿着什么样的戏服?”此时的我已对“戏服”这个字眼有了突出的敏感度。 五十一:压抑在心底的秘密(下) “就是普通的宫廷侍女的戏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过现在想想,我当时也太大意了,戏中戏里面根本没有侍女,她戴上那张面具肯定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样子。”孙梦伊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大意。 “那……梦伊,那人的声音你也不熟悉吗?”辰雨仍有些不甘心地问到。 “声音?听声音好像是……”孙梦伊的眼神忽然一闪,之后便黯淡了下去,“我不确定那是谁。” 看着孙梦伊闪烁的眼神,我明显能感觉出她对那人的声音应该是不陌生的,会是谁呢?蓦然!那个疑似戴小婵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不觉间,我说出了口,“像不像戴小婵?” “啊?!你……”听见戴小婵的名字,孙梦伊就像触电一般紧张,“你怎么……” “我在剧场外的楼梯口遇见过一个和她很相像的人,我怀疑暗算你的人就是她!”我说。 听了我的话,孙梦伊的眼神更加黯淡了,“声音的确像她,但我总感觉她不会出现在那里。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她,可她为什么要暗算我……难道她还在怨恨我……怨恨我一直霸占着秦川……” “梦伊,报案吧!不管对方是谁,总之她伤害了你,就该受到法律严惩的!”我的语气很坚定。 “嗯。”孙梦伊顺从地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就在病房外守着。还有,蕾蕾说她天一亮就会过来。”我轻声地对孙梦伊说。 “嗯。”孙梦伊感激地点点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忽然间,孙梦伊结束了她客套的答谢,双眼紧紧盯住了我。 “凌雪,你手里拿的是……”孙梦伊小心翼翼地问到。 此时,我不由得再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戏服,也忽然想到这本来是穿在孙梦伊身上的,“是乔特鲁德的戏服。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就穿着这套衣服。”我叙述着衣服的由来。 “什……什么?!”闻言,孙梦伊漂亮的五官忽然扭曲了,“我昏迷时居然……居然穿着……乔……乔特鲁德的衣服?!不!!不要!!我不要穿乔特鲁德的衣服!!”孙梦伊异乎寻常的恐惧反映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似乎那件乔特鲁德的戏服就是她试图摆脱开的一个魔咒。 “梦伊,”我小心地试探着说,“这件戏服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我不知道……”孙梦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梦伊,如果你知道什么,千万不要隐瞒了,我们也已经多次劝过你,你的处境很危险!”看了孙梦伊的状态,辰雨很是着急。 “我……我没……我没隐瞒什么……”孙梦伊有些心虚地回答。 此时,曾经缠着孙梦伊的那根绳子又缠紧了我的思维。看着孙梦伊恐惧的样子,我不太忍心再把绳子的事告诉她,但为了使她尽快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梦伊,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在你昏迷的时候,身上不仅穿着乔特鲁德的戏服,并且……并且还有一根绳子套在你的脖子上,尽管我们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目前能确定的是,企图伤害你的人肯定不是只想把你弄昏迷那么简单,你身上的戏服还有绳子都说明定然还有下一步的动作!” 听了我的话后,孙梦伊害怕得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颤抖着,嘴里不停呢喃着一个个破碎的词语,“绳子……乔特鲁德的衣服,啊!!”忽然间,孙梦伊忍不住惊叫出声,“不可能!不可能的!哇……”随即,便毫不顾忌地大哭起来。 孙梦伊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不禁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呆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梦伊却丝毫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我和辰雨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至于那两个大男生更显得尴尬和慌乱。 少时,我终于小心地走上前去,试图安抚孙梦伊的情绪,“梦伊,别哭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的。” 我的话似乎没有奏效,孙梦伊反而哭得更凶了。 “这……”我有些“无计可施”了,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他们。 “梦伊,我们知道你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定然很大,但你总把心事闷在心里也不是办法,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就如凌子所说,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的!”辰雨再一次做了劝说的努力。 辰雨的话,孙梦伊似乎听进了心里,持续的大哭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地抽泣,猛地,孙梦伊紧紧抓住了我,“凌雪,辰雨,你们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所有……所有这些事情都是……都是阿辉干的?难道……难道也包括我……” 孙梦伊的问题一时让我无法回答,“梦伊,我们不是刑侦人员,当然不能完全确定,只是一种可能的猜测,你心里也有这种猜测,不是吗?”我确信孙梦伊比我们更早的意识到了死亡事件和任辉的关系,于是决定把她的问题推给她自己。 “阿辉他……真的会……真的会也对我……也包括我吗……”孙梦伊的声音愈发颤抖了,想必她害怕知道答案。 此时,我知道不能再让孙梦伊接受任何残忍的事实,哪怕是猜测也不行,便试图宽慰一下孙梦伊,“你是任辉最爱的人,即使他恨你,想必也不会伤害你的,别想太多了。” “哈……”孙梦伊苦笑了一声,“‘最爱的人’早就变成‘最恨的人’了吧。” “梦伊,你……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乔特鲁德的戏服这么排斥?”看着孙梦伊逐渐转向了沉默,我不禁再次想起了手中的这件戏服。 “这……这算是我和阿辉之间的秘密。”孙梦伊有些迟疑地说。 五十二:不堪回首的情感往事(上)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多问了,”我赶忙说。 “不……我想说出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找到倾听者,但始终没有找到,凌雪,辰雨,不知为什么,感觉你们给了我很多的安全感和信任感,你们愿意听我说吗?”孙梦伊的眼神中有一丝请求。 “当然,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们愿意倾听。”辰雨赶忙说。 “那……好吧,不过……”孙梦伊迟疑地看了看云剑,似乎有些顾忌。 “呃……老洛,不如我们两个先出去吧,女生说话我们不方便在旁边的。”看着孙梦伊有些为难的样子,云剑赶忙“知趣”地对洛枫说。 “好的!”想必早就不愿面对哭泣孙梦伊的洛枫也赶忙“响应”了云剑的提议。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女生。 “我扮演‘奥菲莉娅’已经不止一次了。记得第一次扮演‘奥菲莉娅’,是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那时我还是个大一新生,表演的也只是《哈姆雷特》的一个片段。表演结束后,就有一个男生来到我面前,直白地问我愿不愿意让他做我的‘哈姆雷特’,他说会像‘哈姆雷特’爱‘奥菲莉娅’那样的爱我,却不会像‘哈姆雷特’伤害‘奥菲莉娅’那样的伤害我。”说到这里,孙梦伊嘴角间不自觉的漾起了一丝笑意。 “那个男生就是任辉吧?”我猜测到。 “嗯。”孙梦伊轻轻地点点头,“就是阿辉。但我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毕竟感觉他的表白方式太唐突。不过,阿辉却从没有放弃,从那以后,他总是时刻出现在我的身边,关心我,照顾我,再加上他人很好,很体贴也很细心,我也就渐渐地被他吸引了。” 我和辰雨都“默契”地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孙梦伊的话。 顿了一会儿,孙梦伊继续了她的回忆,“从前,我一直是个小公主,什么事都做不来,总是依赖父母和哥哥,所以,读了大学之后,我对一切都不适应。但阿辉不一样,他因为家庭原因,很小就自立了。当时,多亏有他照顾我,他经常替我打好饭菜和热水送到我的公寓楼下,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我校外哪里有好吃的零食、哪里卖好看的饰品,甚至,在我忙于社团活动的时候,他还会帮我洗衣服,买生活用品,总之,他真的是很悉心地照顾我,周围的同学都很羡慕,而我也感到很满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后来……” 说到这里,孙梦伊的眼神又一次黯淡下来,似乎要开始回忆起她不愿回忆的往事,“但后来,事情开始发生了变化。一是阿辉因为经济困难要打好几份工,没有过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约会经常迟到或是爽约,更没有能力给我买贵重的礼物,为此,我不止一次和他闹过别扭。另外,我参与的各类社团活动也越来越多,也会有不少追求者,身边许多人开始说阿辉根本配不上我,我可以选个条件更好地男朋友,起先,我并不在意,说的人多了,我心里也不免有些动摇。”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为任辉鸣不平,感觉孙梦伊似乎对他太苛刻,正因为任辉家庭困难才会如此独立,如此知道关心体贴爱人,如果是富家公子,定然做不到这一点,便忍不住插言,“梦伊,我感觉你对爱人有些要求完美……” “凌雪,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我对爱情的要求太不切实际,但那……那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由于阿辉家庭条件不好,我哥哥还有我的父母都强烈反对我和他来往,我自小就是个乖乖女,家人如此反对,让我非常苦恼。正巧这个时候……”孙梦伊小声的嗫嚅了几句,又开始继续,“正巧这个时候,秦川出现了。他和阿辉正好相反,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手里也有花不完的零用钱,经常带着我到处东游西逛,也经常会送我一些名贵的礼物,加上他很擅长甜言蜜语,而我哥哥也极力撮合我和他在一起,渐渐地,我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接受秦川。然而……然而看着阿辉每天既忙着打工赚钱又要照顾我,我真不忍心放开他。那段时间,我心里很矛盾也很痛苦,不知自己的感情该何去何从。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孙梦伊不禁开始沉默了。 “是任辉发现了秦川在追求你吗?”辰雨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闻言,孙梦伊摇摇头,“读大二那年,阿辉找到了一份薪酬很高的家教,他承诺说要用这份家教赚的钱给我买下一条我早已心仪的名牌连衣裙,把它当做我19岁的生日礼物。我当时也拒绝过,认为那笔花销对他来说太奢侈了,阿辉却说‘我的奥菲莉娅这么漂亮,总要有件像样的衣服。’当时,我真的很感动,从那天起,我就天天期盼着生日那天收到那件我向往已久的礼物。然而……然而就在我生日那天,阿辉却对我说……对我说,不能送我礼物了,因为他父亲身体不好需要钱看病,他把所有打工的钱全部寄回了家里,当时……当时我听了之后……听了之后就感到特别委屈。” “梦伊,这件事任辉做的没有错,你该理解他的……”听到这里,我不禁再次为任辉鸣不平。 “凌雪,我知道,我都知道,阿辉没有错,而我也绝不可能为了让他给我买礼物而不顾父亲的病。只是……只是从那件事之后,我感觉到我和阿辉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阿辉身上的负担太多,责任太多,而我,喜欢无拘无束,喜欢享受生活,根本无法陪他担负起那么多的责任和负担,如此看来,或许秦川更适合我。从那时起,我感情的天平开始逐渐向秦川偏移。” “你就和任辉分手了?”我不禁问。 “嗯。”孙梦伊艰难地点点头,“刚提出分手的时候,阿辉根本接受不了,曾多次找我复合并询问我分手的原因,而我……而我根本说不出口是因为……是因为我不愿再和他走下去了,只说是家人反对,我很为难,并且……并且我也不忍心和他彻底分开,毕竟……毕竟秦川没有他温柔体贴……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感情那么贪婪,都是我的贪心害了阿辉。” “你就这么同时和他们两个人交往着?”辰雨忍不住问到。 孙梦伊有些为难地点点头,“算是这样吧。那时我已经成了秦川的女朋友,然而阿辉却还在傻傻地等着我说服家人后再重新接受他,并且还一再向我承诺他会努力学习,努力赚钱,将来会让我过得幸福,而我,也没有完全放开他……私下里还和他交往着,直到……直到那次遇到了戴小婵……”孙梦伊不禁又沉默了一会儿,“你们说曾找过隋海青,那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听了孙梦伊的叙述,我真不知该对孙梦伊抱有怎样的态度,在她的叙述中,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很为难、很无辜、很无可奈何,但归根到底,任辉的悲剧就源于她太懦弱、太虚荣、太犹疑不决、关键是,太贪心。看着半躺在病床上,脸上犹带泪痕的孙梦伊,我不忍心再责备她,当然,深知自己错误的她也不需要我的责备,但此时的我,却再也泛不起对她的同情。然而,我始终没有忘记的,还是对她的帮助和保护。 “那你知道任辉遭人袭击包括公交车出事都和秦川以及你哥哥脱不开干系吗?”辰雨语调平静地问。 孙梦伊点点头,“我是后来知道的,那时,阿辉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为此,我还和秦川大吵了一架。” “那你没想过要帮任辉讨个公道吗?他毕竟是爱过你的男友,你忍心让他受这样的委屈和伤害?”我几乎有些质问地说到。 “我……我……”孙梦伊有些语塞,“我没有那种勇气,因为一旦事情败露,我哥哥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三年前的公交车事故果真是你哥哥造成的?”辰雨赶忙问。 “我只是怀疑,但从我哥哥的态度来看,他似乎默认了,所以我害怕……害怕他会坐牢。另外,我也不敢得罪秦川,我哥哥那阵子痴迷赌球,欠下好多赌债,还需要秦川帮忙摆平……我……我知道这对阿辉不公平,但我……但我真的没有帮助他的勇气。” 此时,我不禁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倒是孙梦伊继续叙述着往事,“阿辉出事后,我什么都不敢说,甚至,因为顾忌秦川和我哥哥,我都不敢去看他,现在想想,我真是太过分了。” “任辉出事后,你就一直没见过他吗?”我无奈地问。 “我只偷偷地去看过他一次,然而就那次……那次阿辉说的话,还有……还有他的样子……我至今都忘不了。” 从孙梦伊的口中,我们眼前仿佛又再现了任辉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像极了情感诀别,就像和隋海青一样。 孙梦伊:阿辉,我…… 任辉:你来干什么? 孙梦伊:我……我来看看你,你的伤…… 任辉:拜你所赐,我还没死。 孙梦伊:别……别这么说,我……我之前真不知道…… 任辉: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不过在我看来,你知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会为了我而出卖你的男朋友和哥哥吗? 孙梦伊:我……对不起…… 任辉:别说对不起,那三个字很不值钱。 孙梦伊:我……我真不知道…… 任辉:不要再装出很无辜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事情之所以会这样,归根结底都是你造成的吗?既然你做了我的女朋友,为什么又要和那个秦川交往?好,就算你嫌弃我没有钱,没有时间陪你,你不愿再和我交往了,愿意做秦川的女朋友,那也没关系!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死缠着你的!可你……可你为什么要脚踩两只船?你不觉得你做的事情太荒唐了吗?! 孙梦伊:我…… 任辉:孙梦伊!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奥菲莉娅”,即使有一天你死了,你在我心里无非也就是那个贪婪虚荣的“乔特鲁德”! 孙梦伊:阿辉……别这么说……好可怕…… 任辉: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之后,我就离开了病房,从此再也没见过阿辉。后来……后来听说他得急病死了,我真难过了好一阵子。其实……其实在和秦川的交往中,我才慢慢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根本比不上阿辉那么独立、那么细心、那么有责任感,而且,他根本没有阿辉那么爱我,那么在乎我,他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可当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阿辉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来了……”说到这里,孙梦伊忍不住又“嘤嘤”地哭起来。 许久,我和辰雨都没有打扰孙梦伊的哭泣,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直到看见孙梦伊的情绪渐趋平静,我不禁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梦伊,你认为任辉真的死了吗?” 五十二:不堪回首的情感往事(下) 听了我的话,孙梦伊瞬间花容失色了,“啊?!我……我不知道。”说到这里,孙梦伊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都说……都说他死了……可是……可是我总感觉他还活着……特别是……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我感觉他好像又回来了……好像……好像就在这个校园里……就在……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感觉好可怕……好可怕……” “梦伊,别害怕,没事的。”看着孙梦伊刚刚平静的情绪又要失去控制,我赶忙安抚她。 “你们根本不能想象,当初他说我不是‘奥菲莉娅’而是‘乔特鲁德’的时候,那个表情有多可怕,就像要杀死我一样,从那以后,我……我就不敢再演《哈姆雷特》了。”孙梦伊努力平复了一下恐惧的情绪后接着说,“这次表演要不是学校准备向省里推荐,我……我也不想演,最近……最近我总是回忆起当初阿辉那可怕的表情,甚至……甚至排练时看见乔特鲁德的样子都会感到害怕,没想到……没想到有人居然真给我穿上了她的戏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可怕了……” 看来,这件“乔特鲁德”的戏服真的把孙梦伊吓到了,我和辰雨久久不敢再说话,唯恐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 此刻的我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提及孙宏达,听孙梦伊方才的叙述,似乎经历了三年前地变故后,任辉再没有在她生活中出现过,有的只是她略带惊恐的回忆而已。然而,孙宏达应该确实就是那个威胁我们的神秘男人,也多半就是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帮凶,孙梦伊难道一点都不知情?那晚兄妹二人诡异的对话又该如何解释?想到这里,我断定孙梦伊应该还有事瞒着我们。迟疑了许久之后,我还是决定继续探问。因为事关一件件恐怖的死亡事件,决不能任由孙梦伊的懦弱将这一切继续掩盖下去。 “梦伊,你刚才说感觉任辉又回来了,只是一种直觉吗?还是……他真的出现过?”我小心地问。 “啊?!你……”孙梦伊的反应使我肯定了我刚才的推断,然而,她似乎没有想说出真相的意思,“当然……当然只是我的直觉,阿辉应该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再出现?” 孙梦伊的否认让我和辰雨都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许久,辰雨终于又开口了,“梦伊,我们很感谢你的信任,也真心想帮助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们有所隐瞒,你也应该清楚,现在任辉的事情不再是你的个人隐私。” “我……”听了辰雨的话,孙梦伊显得有些惊愕,更有些心虚,“我……我怎么会对你们有所隐瞒?” 看着孙梦伊心虚的样子,我决定单刀直入,“梦伊,我们并不想探究你的隐私,但是……”我鼓了鼓勇气,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你哥哥的事情,你绝不能再隐瞒了,即使你不想告诉我们,也要劝他及时去自首,不然不是维护他,而是害了他。” “你……”听了我的话,孙梦伊的脸色霎时变了,一双原本美丽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滚圆,“你……你是什么意思?” “梦伊,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不知道任辉……”说到这里,我发觉自己的决断有些先入为主,便马上改口道,“我不知道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幕后元凶是否和你有过联系,但我能确定那个人一定和你哥哥有过联系,不仅如此,你哥哥还帮助他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给我们打威胁电话。” “你……你们……”孙梦伊惊恐的表情更加明显了,她紧张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辰雨,仿佛我们就是先前想害她的人。 看着孙梦伊害怕的样子,我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便赶紧安抚道,“梦伊,你别害怕,我们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们只是想帮你,帮你哥哥,如果你知道你哥哥和那个幕后元凶之间……”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未等我说完,孙梦伊便情绪激动地打断了我的话,发疯似地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我哥哥的事情,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梦伊……”我还欲说什么,辰雨却在一旁暗示性地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停止追问。 “梦伊,你别激动,我们不问就是了。”辰雨并没有像我一般急于探求答案,而是准备先结束对话。 看孙梦伊没有反应,我和辰雨便默默地向病房外走去。 “等一等!”孙梦伊忽然意外地喊住了我们。 “还有事吗?”我轻声地问。 此时,孙梦伊的脸上写着恐惧,写着担忧,更写着犹疑,“可……可不可以求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吧。”辰雨的语气中也带有一丝疑问。 “今晚的事,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先别说出去,可以吗?”孙梦伊有些小心地说着自己的请求。 “啊?”孙梦伊的话令我很是吃惊。 “请你们……别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受伤的原因,对外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的,还有……还有我哥哥的事,请你们千万别对外人说好吗?更别去报案,行吗?”孙梦伊几乎有些乞求着说。 “这……”听了孙梦伊的话,我有些为难,“这是为什么?不报案的话太危险了,很难保证今晚的事不会再出现,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一定要报案!”我的态度很坚决。 “我知道……凌雪……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应该报案,但是……但是求你们现在先替我隐瞒好吗?就算是……就算是给我一点时间,我……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但是现在我不想报案……真的不想报案,请你们……不……求你们也别报案,可以吗?”此时,孙梦伊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落,乞求的语气也越来越明显。 看着孙梦伊的样子,我和辰雨都有些心疼,但对于她的请求,却又难以接受。猜测孙梦伊拒绝报案的原因或许是还不想让自己尘封多年的往事立刻公诸于世,更或许是想维护孙宏达,但无论如何,已经经历过诸多事件的我们深知,如果延缓报案,得到的结果会只有两个字:危险!孙梦伊内心或许真的承受着太多的苦楚,太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但那个恐怖而又神秘的幕后元凶却绝不会给她这样的时间,一旦另有合适的时机,孙梦伊的危险又会再次降临! 望了望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我深吁了一口气,给出了回答,“梦伊,知道你还没有做好说出一切的准备,我们不会逼你,但我们只能给你半天时间想清楚一切,如果今天中午之前你还不想报案的话,对不起,我们只能越俎代庖……” “别……”显然,孙梦伊并不接受如此短暂的时间空隙。 “对不起,梦伊,不是我心急,而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元凶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危险,你如果迟迟不报案,获利的只能是那个可恶的凶手!而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危险处境,就不能任由你随性而为,毕竟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我耐心地向孙梦伊解释着。 “这……今天……今天先别报案好不好……我……” 孙梦伊仍不接受我们的建议,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 “梦伊,我来了!你怎么了?!昨天听凌雪说你受伤住院了,我担心得不得了!”不用问,听见这连珠炮似的声音,就知道是何蕾到了。 “凌子,辰雨,昨晚真是麻烦了!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梦伊……咦?梦伊?你怎么了?眼睛这么肿,跟哭过似地。”还未等我们接话,眼尖的何蕾首先发现了孙梦伊的异常。 “啊……我……”还未缓过神来的孙梦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这个快嘴的舍友。 “是这样,”我赶忙上前圆场,“梦伊昨晚不小心摔伤了,因为伤口很疼,她昨夜没休息好,所以状态很差。” “这样啊!那还坐着干什么?!赶紧躺下来休息!”对我的话,何蕾没有一点怀疑,赶忙扶着孙梦伊躺到了病床上。 孙梦伊默默地配合着何蕾的动作,没有再说话。 走出病房的我们终于感到了疲惫,守了整整一夜,困倦和劳累正在发疯般地袭击着我们每一个细胞。 此时的我,却依然无法沉静下来,昨夜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孙梦伊对报案的排斥也让我忧心忡忡。 “唉,”身边的辰雨忽然叹了一口气,“凌子,如果今天孙梦伊还不想报案,我们真的要代她去报吗?” 辰雨的问题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心底的无助忽然蔓延了上来,便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孙梦伊拒绝报案会不会再次招来危险?我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五十三:走向生命终点的可悲棋子(上) “孙梦伊不想报案?为什么?她不怕有危险吗?”孙梦伊的态度让云剑很是不理解。 “我们也不清楚,多半是为了她哥哥,总之她请求我们先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简单向云剑解释着。 “她哥哥?她哥哥是孙宏达吧?”一旁的洛枫忽然问到。 “是的,就是孙宏达。”辰雨回答。 “提起他,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洛枫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事?”辰雨忙问。 “理论上说,孙宏达应该是唯一一个在机房上网无须登记的人!”洛枫沉稳地说。 “你是说……是说那个‘黑夜的风’?”听了洛枫的话,我忽然想起了那两段诡异的聊天记录和那段时间空白的登记记录,忍不住惊呼。 “没错,”洛枫点点头,“自从发现那两段对话记录后,我一直疑惑为什么上网者会不留下上网记录。直到今天凌子提起孙梦伊的哥哥孙宏达,我才记起他这个特殊的‘赖校族’,毕业后仗着秦川的关系,经常会在学校里东游西荡,也不知疏通了谁的关系,学校机房就像他自家电脑房一样,成了免费供他上网娱乐的地方,能在机房上网而不留痕迹,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他了!” “这么说,孙宏达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黑夜的风’?!”云剑忍不住问。 “很有可能,”洛枫说,“所以不能由着孙梦伊的性子来,仅凭孙宏达这一点,也应该让她报案。” “但问题她现在是当事人,也是事件的知情者之一,如果她坚持隐瞒,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说话间,辰雨还是一脸的无奈,“即便我们代她报案了,有许多细节也交代不清楚。” “我觉得不能代她报案!你们想过没有,即使你们报了案,公安局的人肯定还要向孙梦伊求证,如果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你们报案也没有什么效果。另外,假如到时候她对你们向公安局提供的情况拒不承认怎么办?你们岂不成了报假案?”向来心思缜密的云剑忍不住说。 “这……”云剑的话忽然提醒了我,我发觉自己和辰雨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多失望的情绪又笼住了我,“那怎么办呢?”我有些无助地问。 “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继续劝说孙梦伊,让她主动报案,这样是最好的。”云剑的话里也透露着无奈。 “该说的都说了,我们也尽力了,但愿孙梦伊能早些想明白,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辰雨又接着说,“只是我感觉半天的时间对她来说还太短,看她刚才的状态,应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出决定的。” 过后我才知道,半天的时间对孙梦伊来说,很短。然而,对那个残忍而又恐怖的凶手来说,足够长。 就在即将要走出校医院的时候,手中被忽视多时的戏服又忽然间刺激了我的思维,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你们稍等!我回一趟病房!”匆匆丢下这句话后,我便飞快地向孙梦伊的病房跑去。 推开病房后,我首先看见了守在病床边的何蕾,便忍不住说,“蕾蕾,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上午六点十二分 校园 “谁说我们的故事留在年少,你爱哭,她爱笑,都保存得那么好……”走在校园里,沉寂一夜的手机忽然响起。听铃声,多半是文竹,定然是她发现了空荡荡的宿舍后询问我们的去处。 随即,我翻开手机,看着来电人的名字与我的猜测正相吻合,我不禁微笑着接起电话,“喂,老大,我们……” “天哪!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们在哪?还好吗?”没曾想,还未等我说完话,电话那头的文竹就抢先开口了,并且语气显得十分紧张。 “我们刚从医院出来。”我赶忙回答。 “医院?!怎么会在医院?!出什么事了?!你们……”闻听“医院”两个字,文竹的情绪更加紧张了,甚至可以用慌乱来形容。 “老大你别紧张,我们马上就回宿舍了。”文竹紧张的情绪也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赶忙向她解释。 “那肖呢?她在你旁边吗?她还好吗?她的手机关机了,我还以为出事了!”文竹似乎还是不放心。 “她的手机没电了,现就在我旁边。”我急忙说,生怕应对不了文竹的慌乱。 “哦,那就好。”电话那头的文竹终于松了口气,“真吓死我了!今早一回到学校就听说昨晚综合楼那边出事了,我忽然记起你们两个昨晚去综合楼小剧场看演出了,回到宿舍又发现你们不在,肖的手机又关机,我还以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文竹几乎要把自己的经历一口气说出来。 “综合楼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她伤势没什么大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听了文竹的话,我很是奇怪。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孙梦伊受伤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想必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何蕾了吧?我猜测着,这也是唯一的可能性了。不论如何,我还是和她说了孙梦伊的现状,免得她担心。 “你们知道了?你们早就知道综合楼那边死了人吗?”听了我的话,电话那头的文竹更是惊讶。 “什……什么?!老大你说什么?!死……死人?!你说综合楼那边死人了?!”文竹的话不啻于一记响雷,在我头顶上轰然炸开,一瞬间,我的大脑几乎空白。 “是啊,你……你不说早知道了吗?今天一早有人在综合楼旁边的花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公安局的人早把那里围起来了,听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戏服,大家都猜测是昨晚演出的演员……” 文竹还在说着,我的大脑早已开始“嗡嗡”作响,死人了!居然又死人了!是谁?会是谁?依然是校园死亡事件的继续吗?此刻,我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地攥住了,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凌子,怎么了?老大说什么了?”一旁的辰雨很快发现了我情绪的异常。 “老大说……说……”此时的我只感到身上一阵接连一阵地出着冷汗,呼吸也愈来愈不顺畅了,几乎就要窒息,“说今天一早,有人在综合楼旁边的花坛里发现了……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说什么?!尸体?!”闻言,辰雨内心的惊讶表露无遗。 “去看看吧。”云剑忍不住提议。 上午六点五十八分 校综合楼旁 还未走近综合楼,我已经看到花坛边一个个忙碌的警员和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在人声嘈杂中,我忽然发现了已经许久未谋面的梁警官,想必是校园连续发生多起死亡事件,让他这个刑警队长再次出马了。 我们很快向人群靠拢过去,尸体的身份成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渴望知道的答案。 挤入人群中,我不禁再次看到了陈诺。然而,此次碰面,我关注的却是此刻她手里那个透明的证物袋。袋里似乎是一件漂亮的衣物,那颜色、那花纹,俨然……俨然就是那件“奥菲莉娅”的戏装!戏装怎么会在陈诺手里?难道是死者…… 我没有再想下去,而是鼓起了勇气走到了陈诺旁边,“陈警官,你好。”在人多的场合,我还是注意和陈诺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好,凌雪,”陈诺正在指挥现场,只是匆匆地和我打了招呼,“抱歉,我们在勘察现场,请你退后一点。” “我……”听了陈诺“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找到与她谈话的交集,但最终,我还是决定赌一赌,“我是来提供线索的。” 尽管我还不知道陈诺手中的这件戏服是否是我昨晚在楼梯口遇见的神秘女人身上穿的那件,不知道花坛里躺着的死者是否就是那个神秘女人,更不知道那个神秘女人究竟是不是戴小婵,但我依然决定试一下运气,以寻求到我们想知道的答案。 想到这里,我便继续说,“我昨晚遇见过一个身穿戏服的女人,她身上的戏服就是你手中拿的这件。” “是吗?”陈诺愣了一下之后,便接着说,“那你随我来。”说话间,陈诺已经把我带到了人群之外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好。”随之,我便把昨晚的经历又细细描述了一遍,从发现有人从后台走出一直到我被狠推了一把后跌倒在楼梯口,没有错过一个微小的细节。只是,为了避免“班门弄斧”之嫌,我没有告知她我企图拦住孙梦伊的真实目的,只是简单说成了“有事想找她”。 “你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了吗?”详细记录下我的叙述后,陈诺接着问。 “没看清楚,不过感觉……像是戴小婵。”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戴小婵的名字。 “死者就是戴小婵。”陈诺说。 五十三:走向生命终点的可悲棋子(下) “什……什么?!真的是……”陈诺的话声音并不大,却带给了我太大的震撼,原来我昨晚没有认错人,那个鬼魅一般的神秘女人真的就是戴小婵!然而,当我明白过来后,已经晚了,昨晚居然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活着的戴小婵!想到这里,我额头上的冷汗又开始疯狂地往外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顾忌到眼前的陈诺,我努力压抑着自己早已惊惧不已的情绪,等待着陈诺接下来的询问。 “你遇到戴小婵的时候是几点?”果然,陈诺再次提出了问题。 “这……我想想。”陈诺这个问题不禁问住了我。我只记得自己当时是害怕加上恐惧,根本没有注意时间。如此一来,只能推测。戏剧开演的时间是七点,等到我看见身穿“奥菲莉娅”戏装的女人向台下走来时,大约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还隐约记得当我和辰雨把孙梦伊安置到四楼外的平台时,已过了十点,那我遇到神秘女人的时间大致就能推算出来了。 “大约是晚上九点半左右。”我说。 “什么?!你说是几点?!”未曾想,听了我的回答,向来沉稳的陈诺居然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吃惊。 “应……应该是九点半左右。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看陈诺的表情,我几乎误认为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凌雪,你发现戴小婵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什么人?”陈诺没有再纠缠刚才的问题,而是继续发问。 “没有。”这次我回答的很干脆,也很肯定,“当时楼梯里就我们两个人。” “请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从你走出剧场到戴小婵挣脱你跑掉,这前后有没有碰见过什么人?尤其是行迹可疑的人。”说到这里,陈诺顿了一下,仿佛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她还是开口了,“你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也请你务必回忆一下当时是否还有第三人在场,你遇见戴小婵的时间地点和她遇害的时间地点……基本相符。” “什么?!”我几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陈……陈警官,你是说……你是说戴小婵就是昨晚九点半左右在综合楼楼梯上被人……” “嗯,”陈诺点点头,“依照你提供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戴小婵的人。” “我……我知道了,那……那我再回想一下。”太过震惊的我几乎要虚脱,此刻我终于明白了陈诺方才惊讶的原因,也正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戴小婵的人,也是可能提供凶手线索的人,陈诺才破例向我透露了戴小婵的死亡讯息。 “我走出小剧场时好像看见一个男生正在剧场外打电话。”搜寻了数遍记忆后,这是我唯一能够提供出的线索,尽管我知道,那男生定然是与案件没有关系的,但为了给陈诺一个交代,我还是说了出来。 “能提供那个男生的体貌特征吗?”陈诺倒是很认真地记录。 “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左右,有点瘦。因为当时我着急想追上‘孙梦伊’,根本没注意到那人的样子。”我说。 “还有其他的情况吗?”陈诺仍在追问,想必她不愿放弃最后的线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此刻,我真的感到自己有些“黔驴技穷”,剩下唯一能够称得上“线索”的,居然就是辰雨了。“戴小婵挣脱了我之后,我的舍友肖辰雨就出现了。” “肖辰雨?她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陈诺赶忙问。 “呃……”看着陈诺认真追问的样子,我不禁心下一惊,唯恐我的话会带给陈诺误会,便赶忙解释说,“戴小婵跑走后大概两三分钟,肖辰雨就出现了,并且出现的方向和戴小婵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之后,她就一直和我在一起,不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尽管我一个劲儿地替辰雨澄清,陈诺还是例行公事地把我刚才地话记录了下来。 “除此之外,你还了解什么情况吗?”陈诺开始了结束语。 此时的我越发迟疑,心想要不要对她说出孙梦伊的情况,另外还有我们对孙宏达的推断,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思及了几秒钟,想到云剑“报假案”的提醒,我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论我们再怎么确定孙宏达就是那个神秘男人,抑或是那个“黑夜的风”,总归还是推断,并没有亲眼所见。再考虑到孙梦伊当下的情绪,我终于放弃了,就如辰雨所说,毕竟孙梦伊才是受伤事件的当事人,如果我贸然提供情况,怕会弄巧成拙。 “没有了。”我最终说出口的,就剩下了这三个字。 “怎么这么久啊?情况都说清楚了?”看着一脸疲惫的我,云剑忍不住问。 我无力地点点头,“死者居然真是戴小婵,并且,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她挣脱我跑掉之后不久就被人……” “真的是戴小婵?!”听了我的话,云剑也是一脸惊讶。 “真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被人害死了……”话说到此,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没事儿吧!”云剑赶忙扶住了我,“你太累了,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坐在食堂的餐桌旁,我才发觉了辰雨和洛枫的缺场。“他们两个呢?”我忍不住问。 “你去做笔录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先回了。”云剑微笑着说。 “哦。”我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不觉间,云剑已经买好了早餐,然而,看着桌上的食物,我却怎么都吃不下去,只是呆坐着发愣。 “还在想戴小婵?”云剑关切的问,“别太内疚了,她遇害又不是你的错。” 云剑的话不禁让我有些惭愧,内疚的情绪我不是没有,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很难想象,就在我因为面前的女人不是孙梦伊而似戴小婵而恐慌不已的时候,楼梯的另一端居然就有一个残忍凶狠的凶手在静静地等待着戴小婵自投罗网!就在我和辰雨慌忙赶回小剧场企图找到孙梦伊的时候,戴小婵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太恐怖!真的是太恐怖! 然而,我不愿再让云剑过多的为我担心,便强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我没事。” “那快吃饭吧,不然就凉了。喝点粥,我还买了鸡蛋。”看着我情绪趋于“平静”,云剑很是欣慰。 此刻,和云剑面对面坐着,我终于发现了他一脸的疲惫。想想从前,多半是我在照顾云剑,而今,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我和云剑的角色不觉间发生了转化,变成了他照顾我,想到这里,我不禁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了?眼圈怎么这么红啊?”云剑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云剑,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让你担心了。”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听了我的话,云剑不禁笑了,“你呀,就是太善良,太热心,也太爱探求秘密,我一直没有你那么关注这些死亡事件,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至少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嗯。”我感激地点点头。 和云剑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让我如此眷恋,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等到校园都恢复平静了,我一定拿出更多的时间陪着他,照顾他,我心里暗暗下了如此的决心,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可怕的危险正在向我们暗暗接近。 回到宿舍后,看见了文竹和辰雨正在紧张的交谈,不消说,定然是先我一步回到宿舍的辰雨向文竹叙述昨晚的经历。同样不可置信的表情也显现到了文竹的脸上。而我接下来告诉她们的讯息又带给了她们更深一层的惊恐。然而,由于我和辰雨都一夜未眠,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顾及戴小婵或是孙梦伊。没过多久,我和辰雨便都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了。而就在我们沉睡的同时,那个恐怖而又神秘的凶手却在做着一件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事情…… 五十四:接踵而至的文学密码(上) 下午三点十二分 225宿舍 “凌子!肖!快!你们快起来!快点!”沉睡中,我忽然被看起来异常慌乱的文竹强行叫醒了。 听着文竹焦急的声音,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们快过来看!出事了!”文竹的语气愈来愈惊慌。 “出什么事了?”辰雨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校园吧里……新帖子!太可怕了!”文竹的情绪几乎要失控,只是一个劲儿地用手指着她的电脑屏幕。 “究竟出什么事了……”此时的我根本无法体会文竹的心情,只是一边咕哝着一边来到了文竹电脑前。 “啊?!!”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立刻让我睡意全消,彻骨的恐惧又从我身上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这是……”我害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是戴小婵在死亡现场被拍下的照片!照片中,幽暗的夜色笼罩在戴小婵尸体周围,她原本漂亮的面容已经变成了狰狞的死状,死亡的气息和尸体身上华美的戏服以及花坛里的美景形成了诡异的对比,一切景象都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天!这……”随即走到电脑屏幕前的辰雨也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戴小婵死后被拍下的照片!”辰雨随即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 “没错,”文竹说,“并且照片上还显示了拍摄时间。你们看,就是这里!” 随着文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果然看见了在照片地右上方赫然显示了照片拍摄的精确时间:2005-07-0321:58 “戴小婵是在晚上九点半以后在楼梯里遇害的,之后又被移尸到了花坛里。照这么看,戴小婵的尸体应该是刚被移到花坛里就被拍下了照片!”看了照片上的时间,我不禁说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这么说,拍下照片的人就是……”辰雨的嘴唇仍在不停地抖动。 “就是凶手!上传的肯定也是凶手!凶手先是在楼梯里杀死了戴小婵,之后又将尸体丢弃在花坛,然后还拍下了尸体的照片,而今又传到了网上,真是太过分了!不论怎么说,戴小婵已经死了,怎么能再这么侮辱她呢!”凶手的做法引起了我极大的愤怒。 “侮辱?”听了我的话,文竹不禁一声自嘲的笑,“这张照片算不上侮辱!真正算得上侮辱的,是这段视频!”文竹说着,又用鼠标打开了一段视频画面。 “啊?!这是……”视频的画面对我而言太熟悉了,“这就是……就是我在公安局看见的那张性爱光碟!秦川……秦川和戴小婵的!” “这……这段视频就是你曾经提到过的那张性爱光碟里的内容?”听了我的话,文竹吃惊地问。 “没错,和那张光碟里的内容一模一样。”我确信地说。 “怎么会……校园吧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帖子……凶手……凶手杀了戴小婵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公开她的死亡照片,甚至还有……还有这段性爱视频?”辰雨的声音不禁有些颤巍巍的。 “不知道。”我无力地摇摇头,“看来凶手真的太恨戴小婵了,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不然……不然真的无法解释凶手的行为。” 此时,文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将目光对准了那则可怕的帖子,“你们看!照片旁边还有几行字!写得有点古怪,我看不懂。” “几行字?”我狐疑地看向了照片旁边的区域,很快,几句诡异、恐怖却又不失文采的几句话跳入了我的视野: 奥菲莉娅的外表 伊阿古的心灵 无缘等到精灵魔汁的海伦娜 游荡在深夜里的幽灵 唱响了凯瑟琳安魂曲 “这……真的很怪异的几句话,不过感觉这几句话都是在描述一个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看着电脑屏幕,辰雨说出了她的看法。 “出现在戴小婵的照片旁边,描述的该不会就是她吧?”文竹猜测性地说。 “很有可能,文字出现的形式就像是对照片人物的注解。”向来对“注解”比较专业的辰雨说到。 “感觉像是文学密码。”我也说出了我的直观感受。 “文学密码?”文竹有些疑惑。 “没错,我感觉这几句话,包括话里提到的文学人物名字,应该暗含着某些秘密。”我说。 “凌子,是你的专长,试试看吧,说不定能解读出里面的秘密。”辰雨对我说。 “好,我试试。”我说着,大脑的思维已经开始运转,“‘奥菲莉娅的外表’不难理解,应该指的就是戴小婵,她死时身上就穿着奥菲莉娅的戏装。‘伊阿古的心灵’……”我开始咀嚼着第二句话,记忆飞速在各个文学作品中跳跃着。 “‘伊阿古’是谁?”辰雨不禁皱起了眉头。 熟悉外国文学作品的我很快就将“伊阿古”对号入座了,“是莎士比亚的悲剧《奥赛罗》里的人物,就是因为他的挑唆才导致男主人公奥赛罗误认为妻子苔斯狄蒙娜和副将凯西奥有染,以至于错杀了苔斯狄蒙娜。” “倒也很像戴小婵当年扮演的角色,按照孙梦伊的叙述,就是她把孙梦伊和任辉私下联系的消息告诉了秦川,才导致秦川对任辉痛下毒手。人物关系虽不是完全等同,但起到的作用应该是一样的。”根据我的人物介绍,文竹说到。 “如此看来,这几句话应该描述的就是戴小婵没错。”辰雨的语气显得十分肯定,“凌子,快看看接下来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缘等到精灵魔汁的海伦娜’?精灵魔汁、海伦娜……”我低声重复着话里的关键字眼,还未等思绪逃离莎士比亚的禁锢,答案再次出现了,“这句话来自莎士比亚的喜剧《仲夏夜之梦》,话里提到的海伦娜是一个少女,单恋着第米屈律斯,但是第米屈律斯并不喜欢她,还总是用言语伤害她,最终树林中的精灵看不过去了,在第米屈律斯熟睡的时候往他眼皮上滴了魔汁,魔汁的效用就是当熟睡的人醒来之后就会爱上他第一眼看见的人,果然,等第米屈律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追逐而来海伦娜,从而就爱上了她。” “是这样,那第三句话说的却是‘无缘等到精灵魔汁的海伦娜’,照你的叙述,如果没有精灵魔汁,那第米屈律斯应该不会爱上海伦娜。”辰雨推理到。 “应该是这样的。”我说。 “那这句话依然说的是戴小婵没错,多年来她一直单恋秦川,秦川却始终都不接受她,只是私底下和她保持着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文竹说。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这三句话暗含的意义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凶手为什么要用这么玄奥的方式表达?难不成我们看到的只是字面意义?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我们没有解读出来?”三句话解读完毕,带给了辰雨无限的疑惑。 “谁也猜不透凶手的思维,还是先让凌子看完后面两句再说吧。”文竹接话了。 “‘游荡在深夜里的幽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里没有并没有文学人物,无从猜测。”第四句话似乎把我难住了。 “先看能不能和戴小婵沾上边。”文竹忍不住说,“这句话难不成是说戴小婵曾在深夜外出过?” “这……似乎有些牵强,即使她深夜外出过,也不能将‘深夜外出’算作是戴小婵的特质。”辰雨说。 “那这句‘游荡在深夜里的幽灵’究竟指的是什么?”文竹也百思不得其解。 “先看最后一句吧,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后一句话上,“‘唱响了凯瑟琳的安魂曲’?唱响了安魂曲不就是夺去生命的意思么?”这句话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凯瑟琳’?不是《呼啸山庄》里的女主角吗?”辰雨说。 “没错,就是她。”我肯定地点点头。 “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夺去了‘凯瑟琳’生命的意思?”文竹猜测性的说。 “好奇怪。原著里的‘凯瑟琳’是病死的,并不是被杀死的。”我也是一脸狐疑。 “那这句话里的‘凯瑟琳’应该不是原著里的‘凯瑟琳’,想必是另有所指!”文竹的话道出了关键。 “没错,戴小婵是现实中的人,怎么会和文学人物扯上关系,话里的‘凯瑟琳’定然也指的是某个现实人物!”辰雨对文竹的话表示赞同。 “现实人物?”我反复咀嚼着辰雨的话,现实中,似乎也接触过《呼啸山庄》和“凯瑟琳”,就在前不久…… 猛然间!回忆敲醒了我!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看着文竹和辰雨同样惊恐的目光,我知道我们共同发现了答案,“是史晓芸!!”我猛地惊呼了一声。 五十四:接踵而至的文学密码(下) “我的天!”辰雨再次说出了这三个字的同时禁不住跌坐在了椅子上,“果真是晓芸?!” “难道……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杀死晓芸的人是……是戴小婵?!”文竹的话里充满了难以置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此时的我,大脑在瞬间也一片空白了,尽管早有晓芸是被人谋害的思想准备,但真正当一个活生生的凶手就出现在脑海中时,却依然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我感觉喉咙像是被人紧紧地扼住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这种可能性应该是存在的,之前我们就猜测过,戴小婵多半是那个幕后元凶的一颗棋子,在主凶的怂恿下犯罪也在情理之中。”最终还是文竹首先恢复了思维能力。 为了平复自己愈来愈激烈的心跳,我猛地灌下了一杯凉水,方才几乎趋于沸腾的情绪终于开始逐渐冷却,“我记起来了,晓芸出事的那晚,戴小婵来过学校,并且还在我们宿舍出现过。”那晚晓芸和嘉琳争吵后,戴小婵来宿舍假意安慰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 “这样一来,晓芸在凌晨被害也能说得通。那晚戴小婵应该就住在了学校,确认了嘉琳留在我们宿舍之后,在凌晨时分敲了晓芸宿舍的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因为来人是戴小婵,晓芸定然也不会有什么防备,再加上晓芸当时心情很坏,更不会想到戴小婵是来害她的!”文竹分析到。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我的语气愈来愈急促了,“知道嘉琳偷拿日记和水杯是受戴小婵指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试想戴小婵如果不是杀害晓芸的凶手,她怎么会知道228宿舍还会藏着那么重要的证物!定然是她在杀人之后由于不能立即将那两件重要的东西带走,只能暂时将它们藏在了228,以待天亮后趁机取走,可未曾想嘉琳在凌晨五点就发现了死去的晓芸,那时公寓门还没开,刑警又立刻封锁了现场,戴小婵就没有机会再把它们带出去了,所以只好操控嘉琳去取。” “难道这真的就是晓芸的死亡真相?!害死她的人居然就是戴小婵?!”文竹的话,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对这句话,对晓芸的死有更好的解释了。 “可是……”辰雨似乎还有疑问,“可是戴小婵既然有公寓的钥匙,她为什么不亲自回来取?反而还要把嘉琳牵涉其中?” “我想还是为了安全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自从楼管被杀后,公寓里就安装了摄像头,戴小婵如果深夜来公寓,定然会被注意到。而嘉琳不一样,她从前就住在228,即便被人发现了,她只要说回来取东西,也没有人会怀疑,哪怕她取东西的时间太过诡异。想想那晚,如果我不是无意间看见了那本绿色日记,最多也只会感觉嘉琳的行为很奇怪,绝不会怀疑到她与晓芸的死有关。还有一点,”我继续说着,“戴小婵没有228宿舍的钥匙,而嘉琳尽管搬离了宿舍,但弄到从前宿舍的钥匙应该还不是难事!” “看来前几句话只不过是个引子,透露戴小婵的杀人秘密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听了我的话,辰雨忽然想起了自己先前怀疑,不禁说到。 “那第四句话……”文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第四句话会不会也暗含着一个杀人秘密?!” 文竹的话不禁让我打了一个冷战,思维却不由得返回到那句“游荡在深夜里的幽灵”,发生在深夜的死亡事件…… 我的思维开始在记忆中飞速搜索着,猛地!一桩相对并不起眼的死亡事件再次窜入了我的脑海,“楼管!在深夜被杀的楼管!”我忍不住又喊了起来,再一瞬间,曾有的记忆碎片又接踵而至,“钥匙!戴小婵有公寓大门的钥匙!” “原来是这样!当初楼管出事的时候,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到田旭她们几个配有公寓大门钥匙的女生,但都忽视了戴小婵这样的已经毕业的学生!”辰雨赶忙说。 “戴小婵既然能有公寓钥匙,定然与楼管的关系也不错,楼管也就定然不会对她有什么防备!”文竹下了最终的结论。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凶手了。原本认为他上传照片和视频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戴小婵,现在看来,他真实的目的应该是想通过文学隐喻透露出戴小婵的杀人真相!”我如此猜测着,内心更加了一分对凶手的恐惧。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棋子利用完之后就毫不留情的杀死,并无情地揭露了她为了帮助自己而做下的犯罪行为,甚至还有――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戴小婵替那个幕后元凶杀了两个人,居然还是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真是悲哀……”我不禁替戴小婵哀叹。想到戴小婵的结局,我心里居然感到了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可我不明白,戴小婵为什么甘心受那人驱使?难道是……”辰雨正说着,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那段性爱视频上,“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段视频?” “我想应该是这样。原本我们想不通为什么两年前录下的视频现在才出现,而今一切都说得通了。两年前,那个幕后元凶就录好了这段视频,但那时他并没有展开杀人计划,所以就被他暂时雪藏了。而前不久他开始了疯狂的杀人行为,为了让戴小婵帮他完成这一切计划,他便拿出了两年前就准备好的‘杀手锏’,为的就是想胁迫她!”文竹继续推理着。 “这样看来,光碟定然是不久前才送到戴小婵手中的。从前听邹玲玲说起过,戴小婵因为母亲病重,弟弟上学,家里大多数花销都来自于丈夫刘斌,因此即使她和丈夫感情并不好,她也不能失去这段婚姻。所以她为了避免刘斌知道这件事,就不得已为真正的凶手做事,但没曾想,光碟最终还是被刘斌发现了。”辰雨有些无奈地说。 “还是怪她自己不小心,应该早点把光碟毁掉。”我忍不住替戴小婵惋惜,毕竟,她也是个受害者。 “可现如今,刘斌已经知道了那张光碟的存在,戴小婵为什么还是乖乖替那人做事呢?”对戴小婵的做法,辰雨仍有些不解。 随之而来的是文竹的一声冷笑,“不做下去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杀了两个人,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文竹的话再次让我看到了凶手的凶残面目,我只感到一股彻骨的凉气在我的周身弥漫着。 五十五:打破惊世骇俗的杀人阴谋(上) “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那个幕后元凶早已打定主意要杀死戴小婵,为什么之前还要煞费苦心地找个打工妹当她的替身呢?先前我们分析他或许还想利用戴小婵筹划着一个大的阴谋,但现在看来,戴小婵死前除了让孙梦伊受了轻伤之外,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想到了戴小婵这颗“棋子”的死,辰雨不由说。 “是有些奇怪。”文竹也说,“之前幕后元凶煞费苦心地保住戴小婵,绝不会只想让孙梦伊受轻伤这么简单。所以,我认为,暂时留下戴小婵,定然说明她在某些方面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老大说的对!”听了文竹的分析,我忽然想到了从何蕾那里套问来的答案,“至少有一点,就只有戴小婵一个人能办得到!” “哪一点?”辰雨忙问。 “弄到多余的戏服!”我肯定地说。 “多余的戏服?你的意思是?”听了我的话,辰雨有些疑惑。 “戏服的事我问过何蕾了,她说像‘奥菲莉娅’、‘乔特鲁德’这样主要角色的戏装,剧组里就只有一套,没有多余的。但我们知道,这两个角色的戏服现在至少都有两套!孙梦伊身上那件乔特鲁德戏服和戴小婵身上那件奥菲莉娅戏服都是多余出来的!”我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戴小婵又怎么会弄到多余的戏服?”辰雨又问。 “因为本次演出的赞助商就是她的丈夫刘斌!”我说。 此刻,辰雨终于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演出的时候,她丈夫还被请到了贵宾席上!” “没错,”我点点头,“何蕾还说,刘斌的华美艺术有限公司的经营项目之一就是演出服和戏装,因为和赵校长有些沾亲带故,所以多年来一直是我们学校各类演出的主要赞助商;还有,他和戴小婵也是在学校某此演出的时候认识的,之后不久就结婚了。尽管他们夫妻的感情已经恶化,但戴小婵毕竟还是华美艺术公司的老板娘,弄两套多余的演出服对她来说应该还不是难事。”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要找来两套多余的演出服?它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辰雨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想,应该还是和孙梦伊有关!”文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难道目的就是为了把孙梦伊打晕吗?问题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把她打晕,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把她弄到移动舞台上去?并且还给她穿上了乔特鲁德的戏服,更套上了绳子?但如果另有其他目的,为什么戴小婵在做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辰雨也在推测着。 “据我猜测,戴小婵的离开并不代表他们的计划到此结束,或许真正实施计划的人,正是那个幕后元凶,戴小婵所做的不过是事前铺垫而已。”文竹说着她的想法。 “那他究竟会实施什么计划呢?”此时的我依然是一头雾水,光怪陆离的戏服和那根可怕的绳索不停地在我眼前晃动。 “我觉得问题应该还在那根绳子上!凶手想借那根绳子做文章!”文竹的语气听起了很是肯定。 “可那根绳子的绳结确实很松,根本伤不到孙梦伊,而绳子的另一头被固定在了舞台上,应该也造不成什么危害。除非是孙梦伊被吊在移动舞台上,那根绳子才能起到作用。”辰雨很自然地说着,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话里隐藏着一个多么可怕的真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辰雨的话刚落音,我眼前忽然显现出了孙梦伊穿着乔特鲁德的衣服被吊到移动舞台上的恐怖场景,蓦然,任辉曾说过的一句话也如幽灵般钻入了我的脑海, 孙梦伊!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奥菲莉娅”,即使有一天你死了,你在我心里无非也就是那个贪婪虚荣的“乔特鲁德”! 想到这里,我不禁“呼!”得一下站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怎……怎么了?”我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辰雨感到很是突然。 “我认为你刚才说到的就是真相!”此时我大脑里暗藏着一股冲动,情绪忽然紧张起来,思维也变得没有逻辑,仿佛又回到了我发现孙宏达就是神秘男人的那一刻,“凶手……凶手的目的就是想把孙梦伊吊到移动舞台上,你们想……舞台和戏服本来……本来就是要展示给观众的,而那根绳子又恰恰被固定到了舞台上,那正是将孙梦伊吊起的最好工具!还有……还有任辉最后和孙梦伊说的话,说她即使死了也是乔特鲁德,结果凶手真的就想让孙梦伊戴着乔特鲁德的外表离开这个世界!” “这……”辰雨简直不敢相信我说的话,“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凶手真的要制造这样的恐怖场景吗?” “我知道这个猜测有点大胆,但这是唯一能把这几件东西联系起来的方法。另外,我也想过,那个幕后元凶每次行动都是想让对方致命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而你刚才也说了,让孙梦伊送命的唯一方法就是将她吊到舞台上!这样一来,不仅杀了孙梦伊,更能制造出意想不到的戏剧效果,最关键的是,凶手还容易趁乱从移动舞台后方的出口处逃脱。”我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那依照你的看法,凶手应该在孙梦伊被打晕后就将她移到移动舞台上随即将她推下舞台,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么做,当我们找到孙梦伊时,她还好好地躺在舞台上。”辰雨依旧提出了疑问。 “我认为是时机未到。我一直有个直觉,感觉这个幕后元凶的做事风格像极了任辉,外表温吞,内心阴郁,有文学思维,有暗黑作案心理,喜欢玩一些残忍而又花样别出的杀人游戏,并喜欢追求死亡细节。《哈姆雷特》里的乔特鲁德是在戏剧结尾时误喝毒酒而死,所以,凶手应该也会选择那样的时机将孙梦伊推下舞台!”我分析道。 “难道说……难道说当我们走上移动舞台的时候,凶手就躲在一旁,随时等待着乔特鲁德死亡时刻的到来?”辰雨的猜测充满了恐怖,让我们不禁都感到有些后怕。 “不会。”文竹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凶手只是等在舞台上,那戴小婵的死怎么解释?按照时间来推算,戴小婵应该是挣脱开凌子跑走后,紧接着就被凶手杀死了,而后被移尸到花坛,还被拍下了照片。你们找到孙梦伊的时候,正是凶手杀人移尸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舞台上?除非他有分身术。” “会不会还有帮凶?”辰雨试探性地问。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假如还有帮凶的话,不过也是颗“棋子”,凶手难道放心让“棋子”灭口另一颗“棋子”?另外,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凶手的最终目的是想让孙梦伊吊死在移动舞台上,那依照他的犯罪心理而言,定然会自己亲自完成完成这一‘壮举’,而不是让“棋子”代劳。”我分析道。 “凌子,”文竹忽然插话了,“你和肖到达移动舞台的时候,台上的戏剧表演到哪个情节了?” “情节?”文竹的问题让我很是疑惑。 “我有个推测,但需要证实,你好好回忆一下。”文竹有些“卖关子”。 “应该是‘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在决斗,我记得之前剧组的人还让何蕾去找二人的佩剑。”我边回忆边叙述着。 “那‘乔特鲁德’已经死了吗?”文竹问得很细致。 “这……没什么印象了,当时只顾孙梦伊,根本没注意到台上的戏剧。”我有些无奈地回答。 “我倒是记得当我们准备把孙梦伊抬出移动舞台时,好像正在上演国王被杀死的部分,当时扮演国王的演员大喊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辰雨回忆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乔特鲁德’就已经死了,她死在国王之前。”虽然记不起当时的情景,但熟悉故事情节的我还是很快下了结论。 “这样就对了,你们作为当局者,或许还有些糊涂,但我一个旁观者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应该是……你们打乱了凶手的计划!”文竹语气笃定地说着。 “我们?!” “我们打乱了凶手计划?!” 文竹的话让我和辰雨很是吃惊。 “凌子,你因为知道了孙宏达的秘密,也担心孙梦伊会有危险,便打算在戏剧结束后第一时间就再次对她进行劝告。所以,当你看见身穿‘奥菲莉娅’戏装的戴小婵时,就误以为是孙梦伊,因此就急忙追了上去。”文竹开始分析我的经历和心理。 “没错,是这样。”我表示认同。 “然而,之后你意外地发现身穿戏装的人并非孙梦伊而像戴小婵,所以你很自然地开始担心孙梦伊的安危,进而和肖一起寻找她,直到在移动舞台上发现了已经昏迷的孙梦伊。”文竹继续说着。 “那这和凶手的计划有什么关系?”直到此刻,我依旧没有弄懂文竹的意思。 “有很大的关系!”文竹肯定地说,“依照你的思维而言,做这一切事情都是非常自然的,甚至是水到渠成的;而对那个策划杀害孙梦伊的凶手来说,确是天大的意外!” “意外?!”我更加疑惑了。 五十五:打破惊世骇俗的杀人阴谋(下) “是的,就是意外!依照你和肖刚才的分析,凶手最初的计划应该是首先通过戴小婵将孙梦伊打晕后放置到移动舞台上,并穿上多余的那套‘乔特鲁德’的戏装,进而固定好绳子,做完这一切后,戴小婵就可以穿上另外一套‘奥菲莉娅’戏装,堂而皇之地以孙梦伊的身份离开小剧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因为当时孙梦伊的戏份已经结束,她离场是很自然的事情。加上当时剧场灯光昏暗,没有人会注意到离场的人究竟是谁。另外,戴小婵已经算是个‘已死的人’,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她真实的面目,她身上的戏装就成了最好的掩护,作用一举两得。”文竹开始推测她认为的真相。 “应该就是这样,如此一来,也终于可以解释那两套多余戏装的作用。”辰雨也忍不住说。 “另外,从戴小婵的死亡时间来看。凶手肯定计划着在综合楼侧面的楼梯口等待着‘完成任务’的戴小婵,实行灭口,进而移尸、拍照。然后,再秘密前去移动舞台,等待着戏剧中‘乔特鲁德’死亡的那一刻,将孙梦伊推出舞台,完成他的‘杀人壮举’,然后趁乱从综合楼四楼阳台逃脱。”文竹继续说着。 “你的意思是……我们……”我忽然明白了文竹话里的意思。 “没错,你首先发现了假扮孙梦伊准备逃离的戴小婵,使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戴小婵遇见你那么害怕的原因。但这只是个小插曲,仅凭这一点还不能破坏凶手的计划。最重要的是你和肖寻找孙梦伊的举动最终使你们比凶手更早一步到了移动舞台,使他无法按照原定时间实施杀人计划。接着,老陆和老洛接连赶到了综合楼,凶手就完全失去了向孙梦伊下手的机会。因此我说,是你们打乱了凶手的杀人计划,也救了孙梦伊一命!”文竹完成了她的推理。 “我的天……”已经记不清这三个字已经是第几次从我们的嘴里冒出来了,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仿佛就像踩在棉花上一般,眩晕的感觉也从未停止过,“难道……难道真的是我和肖在无意中阻挡了一场悲剧?”我不可思议地回想着文竹的推理,大脑里忽然浮现出了孙梦伊穿着‘乔特鲁德’的衣服被吊在移动舞台上的场景,如果我没有注意到企图离开的戴小婵,如果我注意到了而没有去追她,如果我追上她了却没有发现她不是孙梦伊,如果发现她不是孙梦伊了而没有想到孙梦伊可能面临危险,如果想到了而没有去找她,如果去找她了而没有发现她,那结果…… 太多的假设在我的大脑中迅速跳过,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我和辰雨所作的一切,被吊死的孙梦伊的尸体就会在戏剧即将到达尾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剧场观众的面前,那将会是一个怎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又会在小剧场里导致怎样恐慌混乱的局面? 此刻,我不禁又一次的想象,能策划出如此诡异恐怖杀人场景并打算将之付诸实施的人,又是怎样的人?而这一切,更是超出了我的思维范畴,我只感到了彻骨的冰冷在我身体中久久不能散去…… 不觉间,宿舍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了,“你们……你们看见校园吧里的帖子了吗?!太可怕了!”进来的是满脸恐慌的邹玲玲,还未站定,她就慌忙开口了。 不用我们回答,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文竹电脑屏幕的瞬间,就找到答案了,“看来你们也知道了,真是太恐怖了!” 直到此时,我们才惊觉,整个公寓的二层早已乱作了一团,女生们都来回在宿舍之间胡跑乱窜着,每个人都在谈论那则可怕的帖子。不用想,混乱的绝不止整个二层,我相信整座公寓,甚至整个校园都已经开始沸腾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洛枫和云剑先后打来电话,主题皆是那则帖子,并告诉说男生那边也早已炸开了锅。 周遭的纷乱让我的内心愈加不安,死亡事件的波澜越来越剧烈,而那个幕后凶手似乎也越来越疯狂,今后还会发生怎样恐怖可怕的事?孙梦伊暂时逃过了一劫,危险还会再次降临吗?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思绪间,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已经是我第无数次拿起手机。这次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依然熟悉:何蕾。 “凌子,你睡醒了吗?”出乎我的意料,何蕾并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风风火火地谈论帖子,而是有些怯生生地询问。 “已经醒了,有事吗蕾蕾?”我也很客气地回答。 “这……真是抱歉……可能……可能又要麻烦你们……”何蕾一反往日的快人快语,吞吞吐吐地说到。 直觉再次光顾了我,何蕾的电话应该和孙梦伊有关!是她想通了?打算报案?可这应该和我们无关,怎么又会麻烦到我们呢?或者她是想让我们代替她去报案?一连串的问号接连升起,我无暇去想,便爽快地答应了,“蕾蕾,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这么客气!” “唉,”何蕾先是叹了口气,“网上的视频,梦伊知道了,之后就一直在哭,我们都没有办法。” “网上的视频?”何蕾的话让我先是有些疑惑,而后猛地警醒了过来,经过这么多事,我差点忘了性爱视频里的男主角就是孙梦伊死去的男友!而女主角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先是承受着前男友的憎恨,又经历了现男友的死亡,紧接着又受到了死亡事件的惊吓,最终自己也遭遇了毒手,而如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要面对男友生前和别的女人偷情的现实,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阵的心酸,却也不知该怎么对何蕾说,“梦伊肯定接受不了吧,你……你好好劝劝她。” “凌子,我们都没有办法了,梦伊刚才说想见你们,能麻烦你们再来医院一趟吗……”何蕾有些为难地提着请求。 “没关系蕾蕾,我们现在就过去。”没等何蕾说完客套话,我就赶忙答应了。既然孙梦伊想见我们,想必认为我们能带给她慰藉,如果我们真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也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了。 下午四点四十二分 校医院孙梦伊病房 “你们谈,我先出去了。”看着我们一行来到了病房,何蕾似乎松了口气,赶忙退出了病房。或许她是在无力应对孙梦伊的伤痛了。 病房里很安静,我看见孙梦伊娇小的身躯颤抖地蜷缩在病床上,原本美丽的面容早已变得苍白不堪,一颗一颗的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一双雾蒙蒙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 “梦伊,”我小心地走上前去。此时的孙梦伊就像一尊美丽的但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的瓷娃娃,必须小心呵护着,才能保证不再让她继续受伤。 “凌雪……”孙梦伊抬头看了看我,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 “事情……都过去了,秦川他不值得你爱……再说……现在他和戴小婵也都不在了……你别太伤心了,总有一天你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无奈地说着这些“公式性”的安慰话,但我知道这些话何蕾她们肯定已经说了无数遍,不会再对孙梦伊产生任何效用。 “凌雪……你别说了。”孙梦伊虚弱地打断了我,“我其实……早就知道秦川不值得我爱,也知道他一直和戴小婵不清不楚的,但……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孙梦伊拼命地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自尊和镇定,“你说得对,都是已死的人,我不计较,不难过,不伤心……”孙梦伊的声音愈发颤抖,最终,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此刻的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看着身边的文竹和辰雨,轻叹了口气。而她们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让孙梦伊停止哭泣。我们三个只得无助地站在更加无助的孙梦伊身旁,静静地陪着她,希望她哭泣之后,心里的难过会得到些许的释放。 不知过了多久,孙梦伊终于安静了下来,而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又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其实……其实我想见你们,并不是……并不是寻求安慰的,是想请你们……请你们帮帮我。”孙梦伊亦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问题,你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尽量帮你!”还没问孙梦伊的请求,我就一口答应了,依她现在的状态,相信没有人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那请你们……请你们帮我找到我哥哥,可以吗?”孙梦伊有些可怜地说道。 “找到你哥哥?”闻言,我有些惊讶。 “今天凌晨,你们……你们提到我哥哥,我……我当时没有勇气承认,其实……其实你们说的没错,我哥哥确实替那个凶手做过事。”孙梦伊的声音小得可怜。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就是任辉吗?”我赶忙问到。 “不,我不知道!”孙梦伊赶忙否认,“我没有见过那人,甚至……甚至我哥哥也没见过他!” “什么?!”辰雨的语气显得难以置信,“既然你哥哥没有见过那人,为什么要替他做事?难道就是因为你哥哥是三年前车祸的肇事者吗?” “我……我不知道。真的,请你们相信我,我哥哥甚至从没有和我提过这些事,这可能……可能是凶手和他之间的约定,但我……我毕竟是和哥哥最亲近的人,有些事他也瞒不过我,就权当默认了。比如……比如打电话威胁你们,又比如……”说到这里,孙梦伊显得很难开口了,不过最终,她还是说了出来,“又比如……打伤了辰雨……” “什么??!!你是说……你是说那次在小树林伤我的人……是你哥哥?!”辰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讶异的情绪。 原来孙宏达就是那个午夜校园中的隐形人!! 五十六:将灵魂推入绝望的短信(上) “对不起,对不起……”孙梦伊连忙道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有一次哥哥无意中说漏了,对不起……我哥哥曾带给你们这么多的伤害,现在……现在却只有你们能帮我和哥哥,我心里真……” “唉,”辰雨无奈的叹口气,“不必说这些了,又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孙梦伊还在连连道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既然没碰过面,你哥哥怎么和那人联系?”或许想终止孙梦伊无休止的道歉,文竹便问到。 “应该是网络吧,我记得有一次碰见过哥哥和那人用qq联系。”孙梦伊回答。 “你哥哥的网名叫什么?”忽然又想起了那段诡异的对话,我不禁问到。 “好像叫什么风,记不清了。”孙梦伊无奈地回答。 “黑夜的风?”辰雨问。 “好像是的,你……你怎么知道?”听见我说出了孙宏达的网名,孙梦伊很是吃惊。 “原来你哥哥真的就是‘黑夜的风’。”想到洛枫的推测,我忍不住说。 “你们……你们怎么都知道……”孙梦伊更加惊讶了。 “梦伊,你不用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关键是,既然你知道你哥哥在为凶手做事,你为什么不劝他?这样下去是没有好处的,也是很危险的!”我郑重对孙梦伊说。 “我当然劝过,不止一次地劝过,尤其是……是史晓芸死后。”孙梦伊嗫嚅到。 “晓芸?”听到史晓芸的名字后,我先是一怔,而后就明白了,“你哥哥就是假冒‘庄达生’和晓芸聊天的人?” “这……是,”孙梦伊为难地说,“我也是偶然间看哥哥聊天才知道的,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后来……后来我知道了史晓芸自杀的消息,才觉得……才觉得我哥哥很有可能和她的死有关,于是就很害怕地劝他,可……可他根本不听。” “这么说你哥哥看过史晓芸的日记?”我面无表情地问,知道孙宏达就是那个“庄达生”后,我着实憎恨他充当了杀害史晓芸的帮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我不知道。没听哥哥说起过。”孙梦伊小心地回答。 看来事情诚如云剑所言,孙宏达应该和戴小婵一样,都是幕后元凶的一颗棋子,偷日记的人是戴小婵,利用日记的人却成了孙宏达,看来这个幕后元凶的操控能力,真的不一般,我心里恐惧地想着。 “你哥哥始终都没听从你的劝说吗?”辰雨不由问。 “是的。别看我哥哥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其实他很胆小,一开始,我想他确实是因为三年前有把柄抓在对方手里,害怕事情暴露。可后来对方的要求越来越多,尤其是听说陈凡死后,我哥哥就开始有所顾忌了,甚至想退出,可结果……结果却被对方雇的人打了一顿,伤得很严重。并且……”孙梦伊说到这里,不由得停住了,想是说到了伤心的往事,不由心里难过。此时,我不由想起了那晚兄妹二人诡异的对话,以及在看望江南的过程中,偶遇到孙梦伊的情形,想必那时正是孙宏达受伤之际。 “并且打我哥哥的那两个人就是当年对阿辉下手的那两个人,我哥哥认识他们。”孙梦伊接着道出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真相。 “什……什么?!”我几乎被孙梦伊的话惊呆了,“当年打任辉的那两个人在前不久又打了你的哥哥?!” “嗯,”孙梦伊点头确认,“并且听我哥哥说,就在他被打后的第二天,那两个人就被人杀死在了自己的车里。” “被杀……杀死了?!”孙梦伊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惊,我的思维几乎都要停滞了。“被谁杀死?!” “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孙梦伊苦笑着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打任辉的那两个人居然在元凶的授意下袭击了孙宏达?而后居然又被杀死了?杀死他们的人是谁?!是那个元凶吗?元凶真的是任辉吗?他居然有能力让当初袭击自己的人再去袭击别人,而后还残忍地杀死了他们?果真是这样吗?为了复仇再次归来的任辉居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能力? “那后来呢?你哥哥被吓住了?”辰雨的问题不由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让我暂时将那两个离奇死亡的打手抛在了一边。 孙梦伊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我哥哥伤好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了顾忌,开始死心塌地的为那人做事,并且好像还很期盼有任务的样子。” “这……这是为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文竹也忍不住发问了。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一个字,钱。”孙梦伊又是一阵苦笑。 “钱?”我一时还不能理解孙宏达的转变。 “哥哥伤好之后,就立刻把原来的工作辞了,整天泡在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场所里,并且还时常给我很多零花钱,当我问他钱的来源时,他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是正当来源,让我放心花就可以。一开始,我以为是他结交了富二代朋友什么的,也就没多想,但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那个凶手给他的钱,那也是哥哥有一次喝醉了,无意间说出来的。从那时起,我就不止一次地劝我哥哥放弃,可他……可他眼里只看见了大把的钱,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甚至都不承认自己醉时的话,只说那是他喝醉胡说的,让我不要当真,可我……可我知道,那肯定就是实话。”孙梦伊停顿了一下,继续诉说着,“从那以后,哥哥就开始刻意的隐瞒我,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只是继续泡在那些娱乐场所里,我见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我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能帮我,我无法阻止他,更无法……去报案,毕竟,他是我的亲哥哥。我……我心里真的是……真是太苦了……” “唉,”听了孙梦伊的话,我不禁又是一声叹气,她内心真的承受了太多的苦楚,一时间,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婉转转移了话题,毕竟听孙梦伊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有明白她让我们找孙宏达的原因,“那你现在为什么突然又要让我们帮你找到哥哥?” 听了我的话,孙梦伊忽然激动起来,“我不知道,但我总有个直觉,觉得……觉得我哥哥也快出事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急忙问。 “现在看来,戴小婵就是那晚袭击我的人,看来她也在为凶手做事,而后她很快就被杀了。我担心我哥哥……如果……如果凶手认为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肯定也会像杀死戴小婵一样杀死他的!”尽管孙梦伊此时身体非常虚弱,但是出于对孙宏达的担心,依然让她具备了相应的推理能力,戴小婵的死很快让她联想到了哥哥的危险处境,这想必就是“兔死狐悲”吧。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很快回答到。尽管我心里厌恶孙宏达这样一个既威胁过我们,也伤害过辰雨和晓芸的帮凶,但抱着阻止悲剧进一步发生的心理,我还是没有拒绝孙梦伊,毕竟生命高于一切,“找你哥哥是没有问题,可他会相信我们的话吗?会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吗?就像当初,你不也是对我们的劝说很抗拒吗?”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梦伊,我感觉你与其让我们帮忙找你哥哥,倒不如去报案,借用公安局的力量去保护他。”文竹也忍不住建议。 听了文竹的话,孙梦伊忽然急了,“文竹姐,凌雪,辰雨,算我求你们了,现在只有你们能帮我了!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去报案的,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都说出来,但是……但是我怕,等到公安局的人再去找我哥哥,已经来不及了!况且……况且我只是直觉哥哥会有危险,我并没有哥哥就是帮凶的直接证据,我担心公安局的人不会花大力气去保护他,拜托你们了!其实……其实你们不必劝说他,只要骗他说我病得很严重,带他来学校就可以了,只要我能看见我哥哥安全的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一定劝他自首,但现在……现在我想先让他活着……拜托了……真的拜托了……” “这……”对孙梦伊找哥哥的手段,我有些不太理解,“你亲自告诉他你病了,难道他还不会来学校吗?” “我……”听了我的问题,孙梦伊似乎有些难为情,“之前好多次,我为了见他,都用这个理由骗过他,后来他渐渐地不相信我了。方才……方才我还联系过他,他好像正泡在一个游戏厅里,根本不理睬我。” “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摊上孙宏达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哥哥也真是遭罪,仅为了见他一面还要编谎话,想想孙梦伊真是很可怜。 “但……但如果你们以我好朋友的身份亲自去找他,告诉他我得重病的消息,他定然会相信,之后就会来学校的,其实哥哥……还是挺疼我的。”孙梦伊说着,眼神中满是恳求。 “这……好吧。”在和辰雨、文竹的目光交流之后,我答应了孙梦伊,“晚饭后,我们立刻就去找你哥哥,争取早点把他带到医院来。你把你哥哥的住址以及常去的娱乐场所告诉我们吧。”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我这就把他常去的地方写给你们!”孙梦伊感激地说着。 孙宏达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死死控制他的方法原来如此简单,钱。看着孙梦伊感激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又泛起了一阵心酸。 “凌雪……”然而,就在我们即将走出病房的时候,孙梦伊又忽然叫住了我。 “还有事吗?”我小心地问。 “凌雪,我……你……”孙梦伊有些欲言又止。 “没关系,梦伊,有话就说吧。”我企图打消孙梦伊的顾虑。 “没……没事,凌雪,我就是……我就是特别羡慕你。”孙梦伊终于说出了她心里的话。 “羡慕我?为什么?”听到“羡慕”这两个字从孙梦伊这个漂亮出众的女孩口中说出,我十分惊讶。 “我……我就是羡慕你有个那么疼爱你的男朋友,而我……”孙梦伊的眼光再次黯淡下去。 终于明白了孙梦伊羡慕我的“缘由”,便忍不住说到,“别这么说,梦伊,你这么优秀,早晚也会找到一个像任辉那样疼爱你的男友。”想想孙梦伊接连失去两位男友的情感处境,我的确也会成为她羡慕的对象。 “不……不会找到阿辉那样的男友了,不会了……即使他活着,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孙梦伊喃喃自语到。 看着孙梦伊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了,然而,就在我走出病房的刹那,居然感到她眼睛里还蕴含着一层复杂的情愫。 五十六:将灵魂推入绝望的短信(下) 没曾想,晚饭时分,我们三个人的“寻人计划”遭到了洛枫和云剑的坚决反对。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我们三个女生在晚上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娱乐场所找孙宏达是十分不合适的。另外还有关键的一点,就是上次因火灾而夭折的高校乒乓球联赛开赛在即,他们两人今晚都要参加集训,不能陪同,顾及到我们的安全,便坚决不同意我们外出。 可几番商议下来,他们最终妥协了,说到底,还是我们成功让孙梦伊逃过一劫的现实说服了他们,对生命的重视让他们最终无法拒绝我们的请求,但他们妥协的要求是,无论是否找得到孙宏达,都必须尽早赶回学校,不能长时间在外逗留。 终于被允许走出校园,我们原本认为寻找孙宏达不是件难事,但令我们失望的是,找寻的过程十分不顺利,孙梦伊写的住址,孙宏达早已搬离,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另外,寻遍了孙梦伊提供的那些娱乐场所,不仅没有看见孙宏达的影子,还要经常面对娱乐场所经营人员那种不耐烦的目光,几番寻找下来,我们都有些泄气了。眼看夜色渐渐深了下来,我们只得无奈返程。 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出租车上 “没有找到孙宏达,梦伊会不会很失望?”返程途中,辰雨有些忧虑。 “失望也没有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文竹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更透露着疲惫。 “我用短信把今晚的情况告诉梦伊,顺便让她再回忆一下孙宏达还会到哪些地方,明天我们可以再继续找。”我说着。 “也只能这样了。”辰雨也是一脸疲惫。 短信发送后不多时,我就收到了孙梦伊的回信。 “梦伊说她记起了孙宏达曾在学校附近的崇明小区租住过,还告诉了我们地址,并再三请求我们过去找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我立刻说出了孙梦伊回信的内容,并征求她们的意见。 “去吧,反正就在学校附近。”文竹最终发话了,年龄最大的她向来享有我们三人的决定权。 “师傅,先去师范学校东边的崇明小区。”我对司机说着。 “好嘞!”听到又能多走一段路,出租车司机答应得很痛快。 一时间,出租车里又恢复了寂静,疲倦让我们都不愿再开口。 望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夜色,我却怎么也提不起观赏的兴趣。 忽然间,辰雨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喂,洛枫。”辰雨自然地接起电话。 听见辰雨喊洛枫的名字,不消说,定然是洛枫询问我们何时返校,我想当然地想着。 “谁说我们早回去了?我们还在返校的路上……老陆已经离开了半个多小时?怎么回事?凌子和我们在一起……她说我们早回去了?不可能啊……”听着听着,我发觉辰雨说的话愈来愈怪异,前后毫无逻辑可言,我和文竹不由诧异地望着辰雨。 “怎么了?老洛说什么了?为什么提到我?”终于等到辰雨挂断了电话,我便赶忙问道。 “我也没听明白。”辰雨十分纳闷地说,“洛枫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的学校,还说老陆已经离开球场半个多小时了,也没等到你,问你是不是和我们在一起,还嘱咐说如果见到了老陆,赶紧把事情说清楚,让他快点回球场,队员们还都等着他……” “这……这都什么啊?!什么云剑没等到我,他等我干什么?”辰雨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让我更加迷惑了。 “给老陆打个电话问一下吧,是不是他弄错了。”文竹在一旁提醒着。 其实,未等到文竹开口,我就早已拨通了云剑的电话,以期问个究竟。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还没到啊?”电话刚一接通,云剑那稍带不耐烦的询问就直冲我而来。 “我……我到哪儿啊?”虽然云剑听起来已经是很急躁了,但我仍然是一头雾水。 “什么到哪儿,我都在这里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云剑的答案明显和我的问题对不上。 “你……你究竟在哪儿啊?”我依然执着地问,心里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在三教南门这里啊。”听我如此问,云剑好像也很是糊涂 “你在三教?你去三教干什么?”我糊涂的程度似乎一点都不亚于云剑。 “你没事吧?”云剑的情绪几乎要爆发,“不是你发短信让我过来等你的吗?” “我??”一时间,我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我没……”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快点过来吧,队员们还都等着我回去集训那!”想是长时间的等待,让向来好脾气的云剑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没等我解释,他就粗鲁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嘛,莫名其妙!”云剑的态度让我很是生气,但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我又很是郁闷。 “怎么了?”文竹好心地问。 “我也不明白,云剑说我发短息约他去三教南门,还说已经在那里等了我半个多小时了。”我依旧很郁闷。 “你没约他吗?”文竹又问。 “当然没有,我一整晚都和你们一起找孙宏达,怎么可能给他短信。肯定是他弄错了,还莫名发脾气,到时候让他看看我手机的发件箱,就知道……啊!!!”说话间,我下意识的进到手机的发件箱看了一眼,却发现了一条超乎诡异的短信就赫然躺在我的发件箱里!!“云剑,我们已经回学校了,放心。九点半之前到三教南门等我,有事和你说。”看着短信的内容,我忍不住一声惊呼,“怎……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看着我惊慌的样子,辰雨忍不住问。 看着辰雨,我忽然想起了她收到洛枫那封假短信时的情节,就在那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恐怖体验死死地罩住了我,我的心脏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紧紧地攥住,令我几乎要窒息。此时,我慌忙又回拨了云剑的电话,想提醒他赶紧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 拨打了数次,始终无法接通云剑的电话。平日里这句司空见惯的话,此时听起来,却无比可怕! 此刻,我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止不住的往外冒,“云……云剑有危险,有人……有人冒充我给他短信,现在……现在他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怎……怎么办……” “这……怎么会这样?”辰雨一听,似乎也有点慌了。 “快,肖,快给老洛打电话,让他先赶到三教!”幸好文竹还保持着一丝理性。 “好,”辰雨很快就摸索出了手机,紧张的拨打着洛枫的电话,“喂,洛枫,你听我说,凌子根本没给老陆打电话……”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耐心听辰雨详细而又完整的解释,冲动之下,我一把夺过了辰雨手中的电话,“老洛!什么也别问了!你现在赶紧到三教南门那里找到云剑!快!快点!” “好!好!我现在就去!”电话那头的洛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赶紧答应着。 “师傅!快!别去崇明小区了!直接回师范学校!麻烦你快点!!”挂断洛枫的电话后,我又朝着司机喊着。 出租车开始飞速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行驶,我不知该做什么,只是紧张的抓着旁边的文竹,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凌子,别紧张,说不定一会儿老洛就找到老陆了!”文竹不自主地安慰我,但我听得出来,她的情绪也已非常紧张。 我忍不住地一次次看着时间,算着洛枫应该到达三教时,我慌忙又拨通了洛枫的电话,“老洛!找到云剑了吗?!他还在三教吗?!” “没看见他!三教南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再去别处找找!”电话那头的洛枫语气已是非常焦躁。 “什么?!”在挂断洛枫电话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坠入了万丈深渊,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样,阵阵的生疼,无助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下落,并逐渐抽泣起来,“他出事了……他肯定是出事了……” “凌子,你先别哭,说不定……说不定老陆等不及已经回体育馆了……” “是啊,凌子,先别往坏处想,你一哭大家都着急……” 看我急得掉下了眼泪,文竹和辰雨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但是那封鬼魅般地短信和云剑那始终无法接通的电话却一直生生地扼住了我心中所有的希望,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乐观起来。 “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我带着哭腔又一次要求司机提速。 “同学,已经很快了,再快会出事故的!”司机无奈地回答我。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象任何危险的场景,只是两眼死死盯住出租车前进的路,恨不能学校立刻就出现在眼前。我也拼命忍着使自己不再流泪,刚才文竹说得对,哭只能让所有的人乱了方寸 忽然间,我感觉车速明显慢了下来。抬眼望去,前方刺眼的红灯正等待着我们。 已经心急如焚的我早已没有了等待红灯的耐心,已不受理性意识支配的我飞速地掏出钱包,抓起里面所有的百元钞票递到了司机面前,“师傅!前面的红灯闯过去!你的罚款我帮你交!剩下的钱算是我的感谢!求你了!” “这……同学……”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吓坏了司机。 “师傅,麻烦别等红灯了,我们真有急事,拜托了!如果这些钱不够我这里还有……”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辰雨也赶忙说。 “不,不,够了,那我就直接开过去了。”看着急欲掏钱的辰雨,司机赶忙阻止,并继续向着前方开去。看起来,他也是个热心的人,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黑心司机。 晚上十点四十三分 学校三教附近 “云剑!” “老陆!” “陆云剑!” …… 果然如洛枫所说,三教南门早已空无一人。不仅如此,三教周边的区域,人也越来越稀少,已接近公寓大门落锁时间,学生们大多都已回到了宿舍,校园再一次呈现出可怕的寂静。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喊着云剑的名字,希望他能奇迹般得出现。 然而,云剑那张熟悉的脸始终没能出现,笼罩住我的,始终都是周围那寂静的可怕的夜色。 五十七:超乎想象的犯罪手段(上) “你们回来了!”远远地,已是满头大汗的洛枫向我们急速跑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洛,找到云剑没?”我急忙抓住洛枫问到。 “没有。”洛枫气喘吁吁地说,“这附近我都找过了,没看见老陆!还有,我刚刚也问过了,他既没回体育馆,也没回宿舍,现在所有的教学楼都锁门了,他会去哪儿啊!真是着急!” 听了洛枫的话,我的大脑再次“轰!”地一声裂开了,刚才还拼命控制的泪水再次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在哪……他到底在哪……” “凌子,先别哭。”辰雨赶忙用手臂圈住了我的后背安慰我,就像安慰一个极端无助的孩子,“老洛,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我们一起在体育馆练球,大约九点多钟的时候,老陆对我说收到了凌子的短信,短信里说你们已经回来了,还说凌子约他到三教南门,之后他就离开了。”洛枫说着,仍然止不住地喘粗气,“可老陆去了很久也没回来,队员们都有些等不及了,我就打电话催他,可他居然说凌子一直就没去三教。后来我就联系了你,没想到凌子居然说根本就没联系过老陆,当时我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等我来到三教时,根本找不到老陆了,并且他的手机也一直不通!真是急人……”洛枫飞快地说完了今晚事件的起因后果。看来,曾经经历过辰雨事件的他,对这种假短信也是异常敏感。 “没有……我真的没有给他短信……”我绝望地解释着,泪水依旧在不停地流。 “凌子,先别哭,你一哭大家都乱了方寸,那样就更找不到老陆了!”仍然是寂静的深夜校园,只不过,这一次失踪的人由辰雨变成了云剑,所幸的是,曾经慌乱无比的洛枫此刻尽显了理性和镇静,“我们都先别慌,再像没头苍蝇似地找肯定不是办法了。让我们往最坏处想,假设老陆真的遭到意外了,多半也是那个凶手的报复或是警告行为。那人的手段我们也见识过多次了,我们都好好想想,依照那人的作案风格,他会把老陆安置在哪里?” 凶手的做事风格…… 我再次强忍下了自己异常惊慌的情绪,努力跟着洛枫的思维去寻找云剑的踪迹,凶手的作案手段花样百出,到底这次他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对付云剑?我不敢再想下去,但我勉强自己想下去,因为,我别无选择。 忽然,我大脑中又一次浮现出了上次在深夜中寻找辰雨的情景,两次事件如此相似,会不会受害人的位置也会相似?上次,当我们疯狂地寻找辰雨踪迹的时候,她就静静地躺在假短信中的约会地点,也是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小树林大松树下。而这一次,云剑会不会也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可三教附近都是平坦的石板地面,根本不可能出现一个可以藏人的土坑。那他究竟会在哪里? 我无助而又绝望地四处张望着,猛然间,一处校园中早已被我们忽略的景致直冲到我的眼前!喷泉!三教前面的喷泉!云剑会不会…… 我没有继续猜测下去,时间已容不得我再有半点迟疑,我猛地挣开辰雨安慰的胳臂,发疯般地朝着喷泉跑去。 这个喷泉是随着学校一起建起的,是校园里一处再熟悉不过的景致,除了雨天,喷泉都会在早上准时喷出,晚间准时停止,日复一日,没有变化。喷泉池里的水位不低,但白天由于喷泉的周而复始的流动,水池里的水并不深,但到了晚上喷泉停止的时候,水位就会迅速上升。如果我没记错,喷泉是在我们到达三教的时候停止的,现在水位已经升上来了!如果云剑真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喷泉跑着。 很快,我就来到了水池边。借着仅有的一点朦胧的月色,我用力向着清冽的水中望去,那若隐若现的影子…… “云剑!!”我疯狂地嘶喊出声,并不顾一切的跳入了水池中,死命地抬起了已经完全被池水淹没的云剑的上身,让他的头部首先脱离池水的肆虐。 “老陆!”此时,辰雨她们也来到了水池边,洛枫也瞬间跳了下来,“快!把老陆扶上去!!”洛枫焦急地喊着。 在洛枫的指挥下,我们四人很快就合力把云剑从喷泉里移到了旁边的水泥地上。 “肖,赶紧拨打校医院电话!”略懂急救知识的洛枫在吩咐了辰雨之后,便迅速跪到云剑身体的一侧,把双手按压在云剑的胸部,有规律地上下移动着。跪在云剑另一旁的我,心情正在急速地揪紧,双眼紧紧盯着云剑已经稍显青紫的脸。 “噗!”在洛枫的作用下,云剑开始下意识地往外吐水,人却依旧没有清醒。看着云剑有了反应,我稍稍松了口气,但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我的心又再一次的揪紧。 “不等了!把老陆扶到我背上,先往校医院赶!”确认了云剑已经将体内的水吐地差不多之后,熟悉校医院夜间急救风格的洛枫忍不住说。 我们谁都没有多话,迅速将云剑扶到了洛枫的背上,向着校医院飞奔而去。 晚上十一点零八分 校医院 “幸亏发现得早,病人体内的水大多数也被排出,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病人还吸入了少量的乙醚,所以还要过会儿才能醒来。”医生如是说。 算上这次,我们一行人已经是第三次“夜闯”校医院了。 “吸入乙醚?要不要紧?会不会有危险?”我向来听到这些化学物质就是心惊胆战的,况且这次受害者还是云剑。 “病人吸入的量很少,并且大多也让我们用复苏器排出了,不会有危险。还有,病人刚才受了凉,有些发低烧,待会等他醒来,要再量一下体温,以免出现意外。”医生说完后,没来得及听我们道谢,就转身往值班室走去了。 听了医生的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禁两腿一软,瘫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 “凌子,哭什么?医生不是说了吗,老陆没事儿了,你应该高兴啊!”看见我忽然大哭,辰雨赶忙安慰。 “是啊凌子,别在这里哭了,你衣服本来就湿,坐在地上会着凉的!”另一旁的文竹也赶忙劝说。 她们的话不仅没有让我停止哭泣,反而让我哭得更凶了,我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压抑着这么深重的情绪,在这一刻发泄的时候,才知道我对云剑的担忧本就是无穷无尽的。 “唉,让她哭哭也好,老陆一出事,她真的是吓坏了。”向来了解我的辰雨道出了我的心声。 如此一来,文竹、辰雨和洛枫就只能无奈地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我,过了很久很久。 7月5日 凌晨零点二十二分校医院陆云剑病房 呆呆地望着病床上熟睡的云剑,我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可一阵阵的后怕还是在不停地咬噬着我的心,曾经一幕幕恐怖的回忆始终没有停止过在我脑中的肆虐。诡异的短信、可怕的的乙醚、深夜的喷泉……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阴谋,等待着云剑自投罗网。 如果不是洛枫那通催促的电话,如果不是我们用最快的时间赶回了学校,如果不是洛枫提示我们考虑凶手的作案风格,如果不是我由辰雨的遭遇联想到了云剑可能被藏匿的地方,如果不是及时想到了喷泉,如果不是洛枫稍懂一些急救知识,如果…… 太多的如果,假如有一个如果不成立,云剑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意外?我不敢再去想,也没有勇气去想,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云剑真的发生了意外我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凶手为什么要害云剑?难道就应了洛枫所言,仍然是一次警告吗?又为什么再次警告呢? 五十七:超乎想象的犯罪手段(下) 可能的答案很快在我大脑中闪现了,想必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凶手那次完美的计划,完美的杀害孙梦伊的计划,是的,一定是的,我早就应该想到,阻碍了凶手的杀人计划,他绝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这些破坏者,可破坏计划的始作俑者是我啊,为什么要伤害云剑?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又开始无声地往下落。 “凌子,怎么又哭了?”身边的辰雨担心地问。 “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破坏了凶手的计划,云剑也不会……”我几乎说不下去了。 “凌子,别这么想,你破坏了凶手的计划,也救了孙梦伊一命。老陆受伤都要归咎于那个疯狂的凶手,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太自责了!”文竹如此说。 文竹的话不禁让我有了稍稍的清醒,挣扎着从云剑受伤的悲伤中走出,原来,我还应该有对那个残忍凶手无尽的恨!是谁?究竟是谁?!我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呼喊着,任他一次次地制造死亡,一次次地伤害他人,我们却始终无能为力,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猛然间,我又想起了那封明目张胆躺在我手机中诡异的短信。没有一秒钟的迟疑,我再次掏出手机,翻出发件箱里那封短信,“云剑,我们已经回学校了,放心。九点半之前到三教南门等我,有事和你说。” 我把短信读了好几遍,始终发现不了什么端倪,此时,我注意到了短信左上方显示的时间:09:08pm。是昨晚九点零八分发出的,然而,我的记忆非常清晰,绝不是我发出的。可如果不是我,肯定是有人用我的手机发的,会是谁呢?那个时间我正和文竹、辰雨穿梭在不同的娱乐场所找寻孙宏达,又有谁会接近我的手机呢?难道是?! 突如其来的猜测让我不寒而栗,难道是文竹和辰雨之间的一个?!我不敢相信,但除了她们,的确再没有第三个人有机会在那个时间用我的手机欺骗云剑!此刻,安静的病房,熟睡的云剑,身边的人却成了我的怀疑对象,当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站在我身旁的文竹和辰雨时,我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不自觉地,我的身体又开始颤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凌子,你怎么了?”或许觉察出了我的异常,辰雨忍不住问,并且还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背上。 “啊?!!”辰雨不经意的动作让已有戒备之心的我一阵害怕。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不正常地反映不禁也让辰雨吓了一跳。 “我……我……”此时我既害怕又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子,要不你休息一下吧,看你脸色很差。”文竹也关切地说。 “呃……不用,我没事。”说话间,我的目光来回在文竹和辰雨的脸上跳跃着,她们脸上关切的表情让我方才还恐惧不已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从入学那天起我们三个就朝夕相处,怎么会是她们呢?多半是我太敏感了,我不禁这样想着。 “凌子,刚才你在看什么?”看我逐渐恢复了正常,辰雨不由问。 “我……我在看短信,就是发给云剑的那封。手机上显示是昨晚九点多发出的,我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仍然带些顾虑的我,言辞间还是十分小心。 “我看一下。”辰雨顺势就拿起了我的手机,“昨晚九点零八分发出的,那时我们好像还在中山南路那家很大的游戏厅里。” “要么就在游戏厅旁边的那家酒吧里。”文竹也很自然地接话了。 “当时有什么陌生人接近过你们吗?”许久不开口的洛枫也插言了。 “我记得酒吧的一个侍应生问过我们要喝什么酒,我就告诉他是来找人的,不喝酒,之后他就走开了。”仔细回忆后,辰雨如是说,“不过他只和我对话过,根本没有接近过凌子,就更别说用她的手机了。” “凌子,除了我们之外,你还记得谁和你搭过话或是接近过你?”文竹很自然地将自己和辰雨视为了和我一体的人,丝毫没有做作的痕迹,这也不禁使我心中的疑虑消除了大半。 “没有,没有什么人了。”我稍显大方地回答。 “那你的手机一直在你身上吗?你有没有放丢过它?”洛枫的问题更是细致。 “没有,手机一直在我随身的包里,包也始终没有离开过我。并且我刚才检查了,我的包并没有被人破坏过,所以别说没有人接近过我,即便有人接近过我,也不可能接近我的手机,除非那人会什么‘隔空取物’的绝技。”我几乎排除了一切可能性。 “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洛枫开始作最后的结论,“你肯定是和我一样,手机卡被复制过!” “被复制?!”洛枫的结论在令我惊讶的同时也提醒了我,那个时间用我的号码发出短信,却不一定是用我的手机发出的,如果是我的手机卡早就被复制过,那凶手可以随地用任何一个手机发出。 “没错,公安局已经对我的手机卡做过技术鉴定,确定被复制过。想必你的也一样。我看等老陆醒来,我们就赶紧报案,说不定这次会给公安局提供些有用的线索。”洛枫建议到。 “好。”我干脆地答应着。想想自己居然无端的怀疑了文竹和辰雨,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惭愧。 早上六点二十分 校医院陆云剑病房 不觉间,极度疲惫的我们忍不住在病房里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猛然间,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了,惊醒了除了云剑之外的所有人。我迷糊地翻开手机,看见来电人名字的那一刻,却不觉清醒了大半,是孙梦伊的电话。昨晚因为云剑受伤,原本是我们关注焦点的她,差点都要被遗忘了。 “凌雪,对不起,这么早就打扰你。”孙梦伊怯生生地说。此刻,躺在另一个房间的她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的惊心动魄。 “没关系。”我有些疲惫的回答,云剑受伤几乎耗费掉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昨晚去崇明小区了吗?从昨晚开始,我哥哥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我害怕……他真会出事。”孙梦伊仍然是小心翼翼地。 “这……昨晚我男朋友也出了点事,就没来得及过去。”我不由得解释到。 “啊,这样啊,那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电话那头的孙梦伊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想必即担心哥哥又不好意思开口麻烦我们。 孙梦伊的哭不禁再次激起了我的同情,使我不由联想到自己,“梦伊,你别哭,我们……我们一会儿就去崇明小区。”一时的心软,我便答应了孙梦伊,但话一出口,我不禁又有些后悔,我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找孙宏达呢,病床上的云剑才是最令我关注的人。 “那谢谢,谢谢了!”孙梦伊止不住地向我道谢。 挂断电话后,我止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是孙梦伊问崇明小区的事?”辰雨早已从我的回答中判断出了来电人以及来电的目的。 我默默地点点头。 “老陆的情况她还不了解吧?”说话的是文竹,她似乎对孙梦伊一而再的请求有些不满。 “不想告诉她,也说不清楚,我们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再顾及她了,可我刚才一时心软又答应她了,这……”此时的我非常为难。 “我倒觉得我们必须去一趟崇明小区,找到孙宏达!”洛枫再次提出了建议,并且语气还异常坚定。 “为什么?”辰雨不禁问。 “你们还记得吗?孙梦伊曾说如果找到孙宏达就劝他自首,况且,她也曾说过,伤害肖的人就是孙宏达!这次老陆的事,我们本来也打算去报案,如果找到了孙宏达,说不定会有一举两得的效果!”洛枫很理性地分析到。 尽管洛枫说的很隐晦,但我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老洛!你的意思是……伤害云剑的人有可能还是孙宏达?!!” 五十八:击中最大的软肋(上) “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洛枫说。 “对,对,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忍不住喃喃自语,两次事件,相同的欺骗手段,相同的作案手法,相同的藏匿风格,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也有可能是相同的作案者?! “我在想,如果恰巧孙宏达就是袭击老陆的人,我们在找到他的同时再报案,或许可以一举两得。即便不是他,那肯定就是那个幕后元凶,如果能帮孙梦伊一起劝他自首,说不定他会供出一些幕后元凶的线索,到时候也会间接找到袭击老陆的人。”洛枫分析说。 “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辰雨对洛枫的分析很是赞同。 “那这样吧,一会儿凌子留下来照顾老陆,我们再去崇明小区!”洛枫说。 “你们要去哪?”病床上,忽然传来虚弱的声音。 “云剑?!你醒了?!”看着已经睁开双眼的云剑,我又激动又兴奋,“还难受吗?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你饿不饿?”看着醒来的云剑,我几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已经叫来了医生。过度兴奋的我总是把最关键的事情遗忘。在医生说出云剑“一切正常”的结论后,我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便兴奋地抱住了云剑,不由得又哭了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唉,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仍旧虚弱的云剑无力地拍打着我的背轻声安慰我。 “好了,凌子,老陆身体还很弱,别再让他情绪激动了。”身旁的辰雨拽了我一把,好心提醒道。 我一听到“老陆身体还很弱”几个字,便赶忙收起了眼泪,乖乖地放开了云剑。 “老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洛枫依旧保持着对昨晚事件的探求欲望。 “我只记得和凌子通完电话后不久,就有人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云剑无力地说。 “昨晚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知道吗?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喷泉的水池里,再晚一步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洛枫心有余悸地说。 “什么?!喷泉水池?!这……怎么回事?!”听了洛枫的话,云剑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老洛说得没错,肯定是你被迷晕后又被放进了水池,幸亏发现得早,不然的话……”一旁的我说着说着,眼圈又开始发红。 “别,别,你怎么又哭了……”看着我总是落泪,病床上的云剑有些着急。 “你们家这位从昨晚就一直在哭,我们可都没办法了!”洛枫有些打趣地说。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让你们担心了。”看着周围守了一夜的好友,尤其是动不动就哭成泪人的我,云剑显出了满脸的歉意。 “就别客气了,我和肖过会儿就去报案,到时候你把昨晚的经历说清楚,希望能早点找到那个暗算你的人。”洛枫说。 “好,我也很想知道那人是谁。”云剑的语气中充满着坚定。 上午八点三十分 校医院陆云剑病房 “你现在什么感觉?头晕不晕?恶不恶心?胸闷不闷?”从云剑早上醒来以后,我已经是第无数次看着他的脸问着这些同样的问题。 此时的云剑稍稍有些抓狂,“天哪!医生不都说了么,我只吸了很少的乙醚,并且都被排出,不会有什么危害了,你说的那些症状都是吸入大量乙醚后中毒的症状,我没有那么严重的!” “可医生也嘱咐过,要随时注意你的临床症状,不能掉以轻心的!”对于云剑的“不耐烦”,我把嘴撅得老高表示抗议。 “好,好,随时注意,随时注意。”云剑向来对我的“任性”感到很无奈。 “嗯,这就对了。”我很满意云剑配合的态度,但就在抬眼间,却触到了云剑异常温情的眼神。 “干嘛这么看着我?”看着云剑近乎深情的眼神,我忽然有些羞涩。 “呵呵,”云剑轻松地笑着,“刚才你去买早饭的时候,我听他们说某人昨晚坐了一个好贵的出租车,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赔上了。” 听了云剑的话,我不禁又想起了昨晚心急如焚到绝望的心情,“当时我急坏了,哪还等得了红灯……”我小声低语着,语气中充满着委屈和难过。 “唉,”云剑无奈地笑笑,“那应该是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吧。” “那又怎么样。”我依然嘟着委屈的嘴,“只要你能安全,我倾家荡产都愿意呢,不过我也没什么财产,呵呵。”说到这里,我自己都开心的笑了。只要一想到云剑还健健康康的在我面前,我就是最幸福的。 “凌子,谢谢,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我的“深情”也打动了他。 “何必说谢,这对我来说都是应该的。”我轻松地说。 云剑又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而我,看着病床上依然虚弱无力的云剑,内心那股恨意不由在此萌生,“真恨那个可恶的幕后元凶!居然伤害到你!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亲手将他绳之于法!” “哈哈,你简直像个正义的女斗士,说不定真有这么一天的。”云剑打趣地说。 “请问,陆云剑是在这个病房吗?”谈话间,病房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宋警官!你好!”待我认清来人后,便赶忙打招呼。 “你好!”这位年轻的刑警总是很有礼貌,之后,便对病床上的云剑说,“你是陆云剑吧?” “我就是。”云剑客气地回答到。 “昨晚的事情,你同学洛枫已经向我们反映过了,现在我过来做一下笔录,麻烦你配合。”宋警官说到。 “好的。”云剑忙说。 然而,就在云剑诉说昨晚经历的过程中,我忽然看见好几个身穿警服的刑警从病房外走过。 怎么会有这么多刑警?他们也是来给云剑作笔录的吗?似乎不像,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到病房的意思,再说做笔录也无需这么多人。怀着一股好奇感,我不由得走出了病房,没曾想,却和跟在刑警后面的洛枫、辰雨撞了个正着。 “你们怎么会和那些刑警在一起?”看着和刑警们同回医院的他们,我不由吃惊地问。 洛枫和辰雨都没有说话,脸色却是同等的凝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他们的表情,我心里升起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孙宏达死了!”辰雨终于开口说。 五十八:击中最大的软肋(下) “什么?!”听到了孙宏达的死讯,我有着说不出的惊讶,“是你们报的案?”我如此猜测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洛枫否认了,“我和肖到达孙宏达在崇明小区的租房时,刑警队的人已经到了!” “那是有人提前报了案?”我紧张地问。 “不是,”这次轮到辰雨否认我的猜测,“刑警队的人好像是根据校园吧里那则帖子的发帖地址查到孙宏达住处的!” “什么?!”听到辰雨的话,我更加惊讶了,“这么说……这么说校园吧那则帖子是孙宏达发到网上去的?” “不好说,现在只能说明孙宏达的住处是发帖地址,但不一定说明帖子就是孙宏达发的!也说不定是凶手的嫁祸手段,他既然能进到孙宏达的住处把他杀死,定然也能有办法用他住处的电脑发帖子。”洛枫很详细地分析到。 “孙宏达死得很惨,”辰雨的语气中充满着同情,“是被人绑在床上割破手腕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的,真是太残忍了!” “唉,”闻言,我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而后我又问到,“是刚发生的事吗?” “不,好像是昨天晚上死的,我们到的时候,法医正在检查尸体,我偶然间听到的。”洛枫回答。 “昨天晚上?!那伤害云剑的人不是他了?”孙宏达的死亡时间不禁又让我想到云剑的受害时间。 “这个就不好说了。可能是孙宏达袭击了老陆之后接着被凶手杀死了,也或许袭击老陆的人就是那个凶手,和孙宏达无关。”洛枫说。 我默默地点点头,的确,答案不好确定。 “我和洛枫忽然出现在犯罪现场,差点被当成了犯罪嫌疑人审问,没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再者说,孙宏达已经死了,孙梦伊请求我们隐瞒的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老洛还顺便和他们反映了一下老陆的情况,之后刑警队的人就和我们一起来校医院了。”辰雨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此时,我终于明白了那一行人到来的原因,定然是去了孙梦伊的病房请她协助调查。想到孙梦伊,我心里不由得再次揪紧,听到了哥哥的死讯,她还撑得住吗? 上午十一点零四分 校医院陆云剑病房 “老隋!老俞!嘉琳!你们怎么来了?”看着隋海青、俞伟东以及叶嘉琳同时来到,我不由惊奇地说。 “我们来看看老陆。”隋海青首先开口了。 “是啊,刚听说老陆遭到意外了,我们赶紧过来看看,没事了吧?”俞伟东也客气地对云剑说着。 “已经没事了。”云剑笑笑说。 “我是方才做笔录的时候才知道老陆也出事了。”隋海青说着。 “做笔录?做什么笔录?”云剑不由惊奇地问。 “那天在体育馆伤害我的行凶者已经找到了,就是孙宏达!”隋海青说到。 “什么?!就是孙宏达?!这……确定吗?”未曾想,孙宏达就是伤害隋海青的人!如此看来,隋海青和辰雨受伤都是孙宏达一人的杰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确定,”隋海青很肯定的点点头,“伤害我的凶器,就是那根绳子上留下了孙宏达的指纹,只可惜,这些都是孙宏达被杀死后才查出的。” 又是在棋子即将暴露的那一刻灭口了,许多秘密或许随着孙宏达的死又要被掩埋一段时间了,我心里沮丧地想着。 “这次真没想到你也会遭到意外。”隋海青再次转向了云剑,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 “是啊,好在没事。”云剑说。 紧接着,或许是为了调节病房里凝重的气氛,云剑忍不住打趣俞伟东和叶嘉琳,“老俞,嘉琳,你们最近忙着甜蜜恋爱,都快把我给忘了吧!” “哈哈,怎么可能?我们不是来了么?”俞伟东也轻松地笑着,不过紧接着,俞伟东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其实这次来,除了看看老陆,我……还是来道歉的,上次因为嘉琳的事,我误会老陆和凌子了……” “老俞!都是老朋友了,还提这些干什么?”了解到俞伟东来此的目的后,我赶忙说着。 “是,是,我们都不提了,都不提了……”俞伟东连连说着。 其实,自从上次云剑和俞伟东起了冲突,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处于很微妙的状态,直到今天,终于所有的误会都烟消云散了,病房里轻松欢快的气氛愈来愈浓厚。 隋海青一行人离开时,我一直把他们送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 “凌子,照顾好老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们。”临走前,隋海青还不忘嘱咐我一番。 “谢谢,放心吧。”我感激地回答到。 “对了,凌子……你……”隋海青似乎还要开口。 “还有事吗老隋?”我忍不住问,并发觉隋海青的脸色有了稍许的变化。 “没事了!”隋海青故作轻松地笑笑,“那我们先走了。” “哦。”我轻声答应着,心里却总想着隋海青那没说完的话。 下午一点零三分 校医院孙梦伊病房外 趁着云剑午睡,我不由得再次来到孙梦伊的病房外,透过房门看着愈加憔悴的孙梦伊,我不由一阵难过。她唯一想保护的哥哥也死了,并且孙宏达一死,她之前想掩埋的往事也埋藏不住了。包括她和任辉的过去,她在小剧场的受伤,以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被刑警们详细记录在案了,再也无法深埋在她心底了。 “凌子?你来了。”此时,病房门忽然打开了,何蕾从里面走了出来。 “蕾蕾,梦伊还好吗?”我不由得问。 “唉!”何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好?听到哥哥死了,梦伊整个都垮了!” “唉,”同样,我除了叹气也别无他法了。 此刻,我忽然想到,如果我们昨晚去了崇明小区,一切的结果会不会不同?但这种假设不会成立,即便时光倒流,我也会选择云剑,而不会选择崇明小区。忽然间,一种可怕的想法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云剑被袭会不会就是凶手阻止我们寻找孙宏达的手段?难道一开始,云剑和孙宏达就只能活一个?背后的那个凶手真的异常可怕,可怕得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凌子,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梦伊?”何蕾小心地问。 “哦,不,不了。让梦伊好好休息吧。”何蕾的话惊醒了沉浸在恐怖情绪中的我,犹豫了几秒钟,我终究婉转地拒绝了她。 “凌子……”何蕾似乎有些犹疑。 “怎么了?”我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些刑警临走时还嘱咐我说什么梦伊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离开医院。梦伊什么都不肯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何蕾忍不住问。 “我……我也不知道。”面对何蕾的问题,我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否认了,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可怕的真相为好。 “蕾蕾,我先走了,我男朋友还需要照顾。”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孙梦伊,我便转身离开了。 由于云剑受伤,让我彻底下了远离这些恐怖死亡事件的决心。然而,我的内心却在对孙梦伊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因为我知道她此刻正是最脆弱也是最需要人关心帮助的时候,我却要远离她。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云剑的安全,我宁愿舍弃一切的同情和不忍。凶手这次的手段终于击中了我最大的软肋,那就是伤害了我的云剑,成功的压制住了曾经不知害怕退缩的我,想必此时,凶手正躲在黑暗处暗自得意吧。 五十九:恐惧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7月6日 上午十一点零二分 实验楼陆云剑实验室 “你怎么来了?”看见忽然出现在实验室的我,云剑很是意外。 “不欢迎我?以前我不是常来嘛!”我故意表示出不满的样子。 “哪能不欢迎?”云剑笑嘻嘻地说。 “诺!给你的!”我亲昵地把手中的保温盒递了过去。 “哇!好香的鸡汤耶!去食堂买的吗?”云剑兴奋地喊了起来。 “食堂哪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是我亲手做的啦!”我自豪地嘟起嘴。 “你做的?!”云剑甚是惊讶。 “借老大家厨房做的,以前我不是经常用她家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吗?你忘了?”我说。 “没忘,没忘,不过这次太意外了,呵呵。”云剑也很是开心。 “感觉身体怎么样?明明医生建议你今天出院的,你偏要昨天就出院,今天就忙着来做实验,身体受得了吗?”我不由地又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放心,没事的。实验还有一大堆,我实在在医院呆不下去了。”云剑柔声地解释说。 “那好吧,一会儿多吃点补补身体。饭盒底下一层有我给你准备的米饭,别忘了吃啊!”我又开始“唠叨”起来。 “知道了!”云剑笑笑说。 “哇塞!!什么东西这么香啊!”说话间,云剑的两个同学也来到了实验室,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赶忙也凑了过来。 “是鸡汤啊!我们也要喝!”一个男生开始起哄。 “一边去!这是我老婆做给我的!不能给你们!”云剑赶忙保护着桌上的鸡汤。 “不是吧,陆云剑,什么时候这么酸了,这就‘老婆’‘老婆’的,人家杨凌雪是标准的美女加才女,还勤劳贤惠,将来嫁不嫁给你还不一定呢,别这么自信哈!”另一个男生也不甘示弱。 “她肯定嫁给我,不用你们操心,对吧,凌子!”云剑边说着边朝我坏坏地笑着。 “说什么嘛!”看着云剑的眼睛,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由得小声嘟哝着表示不满。向来对感情有些羞涩的我总是应对不了男生那些无休止的打趣和起哄。 上午十一点五十三分 10号公寓陆云剑宿舍 “凌雪,可是好一阵子没来了!”看着我在云剑床铺边忙忙碌碌的样子,一旁的吴飞忍不住说。 “是啊,最近有点忙。”听着吴飞的话,我真觉得有些对不住云剑,记得从前我经常借用学生会身份混到男生公寓为云剑整理内务,可自从发生了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后,我几乎再也没来过,还差点害了云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在吴飞面前,我却不得不胡乱编了个理由。 “昨天我们还在谈论你这个模范女友呢,没曾想你今天就来了!”吴飞向来话比较多。 “呵呵,说不上‘模范’,尽量做吧。”我稍稍表示了“谦虚”。并在谈话间仔细地给云剑换上干净的被套、枕套、枕巾,并把他扔在一旁的脏衣服一件不落地装在我随身带来的袋子里。 “唉,老陆真是好命啊!”吴飞不禁叹了口气道,“也没有人给我收拾床铺,洗衣服。” “飞哥,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代劳。”我象征性地同吴飞客气了一下。 “哈哈,那还是算了,让老陆知道了非吃了我不可!”对于我的“好意”,吴飞赶忙拒绝了。 听了吴飞的话,我微微笑了一下,顺势拿起云剑的被褥向阳台走去。晾晒被褥间,我无意间瞥见了脚下的小树林。现在想来,曾经在小树林西侧这片地带中发生的一切惊心动魄的事,似乎早已离我远去了。 下午五点三十二分 食堂 “红烧排骨!尝尝喜不喜欢?”我一脸幸福地把装有排骨的饭盒放到云剑面前。 “你……”云剑一时怔住了,“你又去文竹姐家了?” “当然啊,不然怎么给你做排骨!”我很自然地说。 “这……”云剑似乎感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文竹姐家也不近啊,天气这么热,就别跑来跑去的了,多辛苦!” “辛苦什么!”我满不在乎地说,“你身体不好,理应吃点好东西补补嘛!对了……”说话间,我又递给了云剑一个袋子,“今天太阳不错,大部分衣服都干了,只有你的一件外套和被套还没干,等晒干了我再拿给你!” “你……你怎么会……”看见一件件干净的衣服,云剑更惊讶了。 “从你实验室出来我就到你宿舍去了,你快懒死了!脏衣服一大堆,床上也脏兮兮的,我全给你洗干净了!”此时我才记起还没和云剑解释我是如何拿到他脏衣服的。 “天哪!凌子……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谢谢了……”向来沉稳的云剑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早说过了不用和我说谢的!”我很不满云剑的“客气”。 云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之后,他莞尔一笑,“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想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云剑。 “我在想这次受伤真值,都快被你捧成宝贝了!”云剑笑着说。 “别胡说!”一听到云剑又提到这次“受伤”,我立刻急得满脸通红,“什么受伤很值,你差一点出意外!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了!再说了,我难道只有你生病的时候才把你当宝贝吗?”我嘟着老高的嘴,表示极大地“不满”。 “哈哈……”云剑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当然不是,你一直都把我当宝贝,只是这次我的感觉更强烈!不过我担心,你总这样让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会被你宠坏的,过不了多久就变成小猪了!” “哈哈……”这次轮到我开心地笑了,“变成小猪更好,就不会有别的女生喜欢你啦!你知道吗?这阵子我没怎么照顾你,很害怕你被别人抢走呢!所以我要好好补偿一下!” “唉,”云剑幸福地“感叹”着,“我周围的男生都劝我看好你这个‘宝贝’,以防被别人抢走,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么想啊,肯定都羡慕死了!” “那就让他们羡慕吧!”我笑着说,“快吃排骨吧,都要凉了!”我边说着,边把排骨推到云剑脸前。 “真好吃!我家凌子手艺越来越好了!”云剑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排骨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微笑着看着云剑的吃相,心里感到一阵幸福。 “咦?你怎么不吃呢?”看见了我一直没动,云剑不禁停下了。 “呃……我……我吃过了,这都是给你的!”我赶忙说。 “别骗我了!”云剑一眼看穿了我的谎话,“这么贵的东西,你肯定舍不得吃!” “我……我没……”没想到全被云剑猜中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我还不知道你!”云剑边“嗔怪”着我,边从饭盒中夹出了好几块大些的排骨放到了我的碗里,“你最近都瘦了,也应该多吃点!” “我……”还未等我虚让,云剑便又忙不迭地埋到他面前的美食里了。 终于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我心里这样想着。原来之前所有的精神压力和束缚都是可以摆脱的,只要我能放开。再次看着云剑开心的吃着自己做的晚餐,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又一次填充了我的内心。 孙梦伊、孙宏达、戴小婵、任辉、冰魂、黑夜的风、别敲死神的门……你们都离开我的生活吧,让我也远离你们。 7月7日 225宿舍 “中国队一传没有接好!二传魏秋月调整!王一梅四号位进攻!俄罗斯队有效拦网,加莫娃!球传到了加莫娃手里!加莫娃二号位进攻!周苏红拦网!好的!周苏红单人拦网,单人拦网把球拦在了界内!中国队再得一分,现在比分8:8。观众朋友!现在是国际女排巡回赛中国队对俄罗斯队半决赛决胜局的比赛,比分打到了8:8!” …… “太好了!终于把比分追上来了!”此刻,观看比赛的我无比紧张。 没有多少体育细胞的我却是一个排球迷,向来大大小小的国际赛事都不会错过。多日来,高度的精神紧张使我几乎遗忘了早已期盼已久的国际排球巡回赛,还是多亏云剑的提醒,我才没有错过下午这场中国队和俄罗斯队的半决赛。加之文竹和辰雨都有课,整个宿舍几乎成了我一个人的赛场。现在比赛到了关键时刻,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云剑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来了。 “小球迷!比赛结束了没?”电话那头的云剑宠溺地问。 “快啦!已经决胜局啦!”通话间,我的眼睛根本没理开过电脑屏幕。 “那我们等会儿再去吃晚饭吧。”云剑说着。 “你做完实验了?那我现在就去食堂!”一听说云剑已经完成实验等我吃饭了,我丝毫没有犹豫地放弃了比赛。说话间,我已经停止了网络视频直播,熟练地将已经做好的鲫鱼山药汤倒进了保温饭盒,之后赶忙冲到了宿舍楼下。对我而言,云剑始终是最重要的,再激烈的比赛也不能让他饿肚子。 食堂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等多久吧?”发现云剑早已等在食堂门口,我不禁一脸歉意地说。 “呵呵,是我不好意思,今天的实验结束晚了!”云剑用同样的歉意说着。 “哪有晚?一点都不晚!”我赶忙说。 “哈哈,小球迷看球真看迷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云剑笑着说。 “天哪!都六点四十了!”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后,我不禁一吐舌头,看来真是看球太入迷了,真的都要忘记时间了。 “凌子,你又……”看着我手中的汤,云剑忍不住说到,我甚至看见,他的眼圈有点红。 “最后一次!明天不做了!”为了避免云剑心中的内疚和感激,我急忙向他眨眨眼睛说到。 “你先喝着汤,我去给你买几个青菜!”我边说着,边冲进了食堂里拥挤的人群中。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 225宿舍 不知为什么,感觉今天的夜晚特别长,时间也过得特别慢。无聊中,却再次接到了何蕾的电话。想她必定是为孙梦伊又来向我求救的,但迟疑过后,我还是接起了电话,“喂,蕾蕾。” “凌子,我想来想去,你还是赶紧把梦伊带回来吧,刑警队的人嘱咐过别让她外出,你这样把她约出去不太好!”没曾想,何蕾第一句话就让我出奇的意外。 “蕾蕾你说什么?!我把梦伊带回去?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不……不是你约梦伊去了钟楼吗?”电话另一头的何蕾也很是疑惑。 “什……什么?!”我的大脑忍不住再次炸开了,刚刚经历了云剑事件的我,已经对凶手这种手段达到了心惊胆战的地步!“没……我没有约她!”我赶忙解释。 “不可能啊,明明是你……”何蕾明显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蕾蕾,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钟楼把梦伊找回来!”话一落音,我就急忙挂断了电话,此刻,空荡荡的宿舍再次令我感到无尽的恐惧。我双手哆嗦着进入到了手机的发件箱,果然,一封同样诡异和恐怖的短信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放肆地嘲弄着我,“梦伊,今晚八点钟楼上平台见,有重要的事和你说。至于为什么要去钟楼,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梦伊,梦伊……”我紧张地喊着孙梦伊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宿舍。 “凌子!怎么了?!”刚跑到公寓大门,就迎面撞上了同时从教学楼回来的文竹和辰雨。看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辰雨不禁问。 “孙梦伊……孙梦伊要出事了……快……钟楼……”我来不及过多的解释,便直冲钟楼方向跑去。依然不明就里的她们也没有多问,紧紧地跟在了我的后面。 然而,尽管我拼尽全力跑向了钟楼,还是在仰望钟楼的瞬间看见了那团直线下落的紫色身影…… “梦伊!!”我疯狂呼喊着。 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警车的刹车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木然地被带下了警车。面前公安局刑警队的办公楼此时忽然变得像一只狰狞的怪兽,似乎随时都能把我吞噬掉…… 六十:无法挣脱的犯罪嫌疑(上) 晚上九点二十分 公安局刑警大队询问室 陈诺:姓名 凌雪:杨凌雪 陈诺:年龄 凌雪:23岁 陈诺:职业 凌雪:师范学校研一学生 陈诺:今天下午五点五十五分是你给孙梦伊发短信,约她去了师范学校的钟楼? 凌雪:不,短信不是我发的。 陈诺:(拿起包裹着孙梦伊手机的透明证物袋走到我面前,并翻至手机收件箱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杨凌雪”的名字)可这条短信上显示的就是你的名字,你怎么解释? 凌雪:我……我不知道。 陈诺:下午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你在哪? 凌雪:宿舍。 陈诺:在干什么? 凌雪:收看网络赛事直播。 陈诺:有谁能证明? 凌雪:没有人。 陈诺:这么说是你一个人在宿舍? 凌雪:是的。 陈诺:那就是说,孙梦伊收到短信的时候,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接触到你的手机? 凌雪:是……是的。 陈诺:既然你没有发过短信,也没有其他人有机会接近你的手机,为什么偏偏孙梦伊就能收到短信? 凌雪:我想……我的手机卡可能被人复制过吧。 陈诺:7月4日晚,你的男朋友在师范学校教学楼附近被人袭击,起因也是因为收到了你的短信,对吗? 凌雪:是。可那条短信也不是我发的! 陈诺:有人可以证明吗? 凌雪:当时我的舍友文竹和肖辰雨都在我身边,她们能证明我没有发过短信 陈诺:你的舍友?那当时她们接触过你的手机吗? 凌雪:没有。 陈诺:你确定? 凌雪:我……我确定,手机一直放在我随身的包里,她们从未接触过。 陈诺:这两次短信你都不承认是你发出的,却也提供不出究竟谁接触过你的手机,如此一来,我们还是只能怀疑你就是发出短信的人。 凌雪:不!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陈诺:(重新拿起审讯桌上的另一个证物袋,)这就是你的手机卡,你说它可能被人复制过,可我们技术科已经鉴定过了,确定这张卡从未被复制过。还有,你的手机我们刚刚也进行了指纹鉴定,上面除了你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凌雪:什……什么?!这……这不可能! 陈诺:杨凌雪,我希望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工作,把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来,刻意隐瞒是没有效果的。 凌雪: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隐瞒什么!我保证短信绝不是我发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诺:既然这样,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稍稍顿了一下)孙梦伊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凌雪:从前和她不是很熟,直到她在小剧场受过伤后,她才对我透露了一些她过去的经历,除了这些,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陈诺:除了孙梦伊提供的情况外,你对孙宏达还有什么了解? 凌雪:没有,我和他根本不认识。 陈诺: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你男朋友出事的那晚你们本打算去崇明小区找孙宏达,但因为你男朋友发生了意外而中途放弃了,对吗? 凌雪:是这样。 陈诺:对于任辉,你还能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凌雪:对不起,除了隋海青和孙梦伊叙述的情况外,我对任辉一无所知。 陈诺:好的。这是今晚的谈话记录,如果没什么意见,请签个字。 7月8日 上午八点四十八分 公安局刑警大队询问室 活了二十三载,我第一次在公安局过夜。 然而,即便一整夜过去了,我依然想不通在我的手机卡未被复制的情况下,那两条诡异无比的短信究竟是如何跑到我发件箱里去的。就假设云剑那条短信是一个会“隔空取物”特异功能的人发送的,但那条孙梦伊的短信就着实无法解释了,当时明明手机就放在我的电脑边,而宿舍里又没有其他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发出短信呢?难道是……宿舍里有幽灵?我越想越害怕,几乎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忽然间,询问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机械性地向门口看了一眼,来人是陈诺。 “凌雪,你可以走了。”陈诺又恢复了以往的客气。 “我可以走了?”我惊讶地看着陈诺。 “是的,你可以走了,我送你出去。”陈诺再次确认了答案,并把我带出了询问室。 “凌雪,孙梦伊的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你又是直接牵涉到案子的人,所以我们必须依照法律程序公事公办,请你理解。”待我们走到刑警大队办公楼门口的时候,陈诺居然向我表达了她的歉意。 “没关系,”我说,“可短信真的不是……” “我心里清楚你和孙梦伊的死无关。”看见我又要辩解,陈诺忙打断了我,“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过,在事情被查清楚之前,还请你不要离开学校,我们会随时找你了解情况。” “我会全力配合的。”我赶忙说。 上午九点零二分 公安局门口 告别了陈诺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出了公安局大门。 看着公安局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我原本紧悬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此刻,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向云剑、文竹以及辰雨报个平安,离开了一整夜,想必他们都要急疯了。然而,就在我抬眼的一瞬间,忽然瞥见了坐在公安局大门外石凳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待我确认了身影的身份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云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抱着满心的疑问,我快步向云剑走去。 六十:无法挣脱的犯罪嫌疑(下) 可没曾想,直到我走到云剑身边,他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是依然默默地坐在石凳上,低垂的头几乎要埋到两个膝盖中间,无力的双臂紧紧地圈在上面,身体似乎还有些阵阵的抖动,“云剑,”我轻声地叫着。 听到我的声音,石凳上的云剑立刻像触了电一般猛地抬起了头,之后“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凌子!!”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力道大的几乎让我难以呼吸,“凌子……我终于等到你了,可把我吓坏了……”怀里搂着我,云剑就像一个受惊吓的孩子一样委屈地呢喃着。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我轻轻地拍着云剑的背安慰他,此时的情形,就好像曾被带进公安局的人是云剑而不是我。 过了好一会儿,云剑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放开我,之后开始紧张地上下左右打量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你怎么样?他们打你了吗?虐待你了吗?你身上有伤吗?” “呵呵。”看见云剑紧张的样子,我不由哑然失笑,“没事儿,只是例行询问,怎么会打我呢?严刑逼供早就被禁止了!” “我知道不允许……”云剑嗫嚅道,“可……可自从你被带到公安局后,我就总想象着你被公安局的人打骂虐待的情景,都快急死了……” “没事,没事”我笑着,又给了云剑一个拥抱,“那都是你瞎想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就好,那就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云剑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我才得以好好看看已经一整夜未谋面的云剑,竟忽然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出奇,两只眼睛居然是红肿的,而身上的衣服也好似淋过水一般,湿漉漉地贴到了身上,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赶忙问道,“云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哭过吗?身上怎么这么湿?” 听了我的话,云剑的脸居然有些发红,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呃……没事,可能是因为担心你没休息好。你别问了,我先带你回学校。文竹姐和肖她们都急坏了。” 看着云剑支支吾吾的样子,我也没有多问,只是乖乖的跟着他搭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一路上,我紧紧地依偎在云剑身边,心中的幸福感和安全感不言而喻。 上午九点五十三分 师范学校门口 “凌子!你回来了!” “没事吧?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刚一走下公交车,文竹和辰雨就赶忙围了上来,焦急地询问着。 “没事,放心吧。”我笑着对她们说。 “老陆还真是说话算话,果真就把你带回来了!”看着一身狼狈的云剑,辰雨居然怀着几分敬佩说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是啊,昨晚老陆听说你被带走了,立刻也跟到公安局去了,说什么如果不能把你带回来,他也不回来了……” “文竹姐,先别说了。”还未等文竹说完,云剑紧张地打断了她。 “老大,你说什么?!”文竹的话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我的心,一个令我感动不已也震惊不已的事实就摆在了我面前,昨晚,云剑居然紧随我到了公安局,并且一直在门口等了一整夜,直到我今天被放出来!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云剑的脸色那么难看,因为他一夜未眠,而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肯定是夜间被露水打得。想到这里,我不禁鼻子一酸,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云剑,你……” “怎么哭了呢?”看着我掉了眼泪,云剑开始不停地为我擦拭两颊的泪水,“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云剑擦泪的举动不仅没有让我停止哭泣,反而我哭得更凶了,“云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住地说到。 “呵呵,说什么对不起,我不过就是在公安局门外多等了一会儿,没关系的,只要你回来就好。”云剑笑着安慰我。 “好了,凌子,别哭了,我们先回宿舍吧,也让老陆早点休息。”一旁的文竹也赶忙劝解着。 听了文竹让云剑休息的建议,我赶忙停住了哭泣,快步跟着她们回到了宿舍。只是一路上,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上午十点四十二分 225宿舍 “你说什么?!你的手机卡根本没被复制过?!” “那两条短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情绪恢复平静后,我开始向她们讲述在公安局的经历,毫无意外的,公安局对我手机卡的鉴定结果也让她们大吃一惊。 “不知道,看起来真像是出鬼了!我还假设过,如果云剑收到那条短信是因为有人会‘隔空取物’的话,那孙梦伊那条短信定然就是有人会‘意念控制’了!”我有些自嘲地说道。 “不可能这么玄,”文竹赶忙接话了,“不过的确让人想不通。” 我们对短信的推测无法再继续下去,宿舍有了暂时的沉默。 “凌子,告诉你一件事情。”辰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我问。 “任辉的博客又更新了!”辰雨说。 “什么?!又更新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辰雨。 “是的,这就是那篇新博文。”辰雨一边说着一边从电脑中搜索出了任辉的博客。 依然是阴暗的黑色背景,依然是幽灵般飘落的紫色风信子。我很快看见了那篇最新的博文,篇幅很短,只有两句话:一切行将结束,死神即将关门。再看一眼发文的时间,2005年7月7日19:42 “是昨天孙梦伊死前不久发出的!”我脱口而出。 “没错,想必凶手发完博文之后就对孙梦伊下手了!”文竹说。 “看来凶手真的就是任辉。可他频繁在学校作案,就没有人发现一点他的蛛丝马迹吗?”辰雨不解地问。 “别去想了,公安局正在全力侦破这个案子,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我平静地说着。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云剑受伤、我被牵连之后,我对这些死亡事件的探求欲已经远没有从前强烈了。我只是个平凡的学生,并不是所有秘密,所有真相都能探知的,相信梁警官、陈诺以及宋警官那些专业的刑侦人员定会找到那个残忍的幕后元凶,给死者一个交代。至于我,还是继续过着校园里平静的生活比较好。 想到这里,我本能般的用鼠标关掉了任辉的博客。然而,就在网页被关闭的一瞬间,我忽然瞥见了网页左上角关于任辉的简介,他的出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桐县里山村。 “桐县里山村?”我不由地小声低语。 “怎么了?”一旁的辰雨不禁问道。 “没……没什么。”我慌忙回答。但内心依然保留着对这个地名的疑惑,模糊地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六十一:莫名错位的时间(上) 7月12日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回到了从前。依然和文竹、辰雨过着重复而又平静的宿舍生活,依然费尽心思地照顾着云剑,依然经常把自己埋在图书馆中,并且一埋就是半天甚至更长。云剑已完成了大多数的学期末实验报告,去实验室明显比从前少了一些。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就会陪着我,或是散步,或是看电影,或是去校园周围品尝美食,一切都显得平凡而又幸福。 期间,我看见陈诺一行人曾来过学校两次,对校园系列死亡事件的调查仍在紧张继续,所幸的是,他们始终都没有再对我进行询问,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在这段日子里,我努力让自己忘记从前经历的种种惊心动魄,以适应当下这种简单平凡的日子,尽管那两封诡异的短信以及孙梦伊、隋海青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总会不经意间闯入我的脑海,但我也会尽快把它们置入那个被遗忘的角落里,让它们和我的生活隔绝开来。 上午十点五十分 校园 “凌子,就要放暑假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想我?”散步在校园里,云剑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 “当然会啊。”我不急思索地回答。被云剑这么一问,我忽然又回忆起寒假时那一天天难熬的日子,不由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小声嘀咕着,“寒假时没有你,过年都觉得没意思。” “你说什么?”云剑似乎没有听见我的低语。 “没……没什么!”我连忙红着脸否认。 “我都听到了,你说寒假时没有我,过年都没意思!”云剑坏坏地重复着我的话。 “你……”我假装生气地捶了他一拳,“听见了还装没听见!” “哈哈……”云剑开心的笑着,“其实……”云剑似乎欲言又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其实什么?”我好奇地问。 “其实暑假我们可以不用分开。”云剑一脸狡黠地说。 “不用分开?为什么?有什么好办法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你跟着我回家就可以啊!”云剑轻松地说。 “跟你回家?为什么?”我一时没明白云剑的意思。 “反正我父母很喜欢你,再说我们早晚也是要结婚的……” “不行!”我忽然明白了云剑的“企图”,不由得涨红了脸。 “为什么?怕你父母不同意吗?可我们都成年了!”云剑颇“委屈”的说。 “不是!”我急忙否认云剑的猜测,“这是作风问题!” “哈哈哈哈……”我既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几乎让云剑笑晕过去,“逗你的!你总是那么可爱!” 看着云剑开怀大笑的样子,我不由得委屈地嘟起了嘴,“有什么好笑的嘛!” “好了好了不说了,”云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随便什么都好!”我笑着说。 “学校东边好像新开了一个西餐厅,我们去吧!”云剑建议到。 “不行,”我赶忙否决了这个提议,“西餐太贵了,在食堂就好……” “我有钱!”云剑赶忙打断了我,“再说了,当男朋友连西餐都请不起的话,也太不称职了!别拒绝了,”云剑边说着边安慰般地搂起了我的肩,“我们只是偶尔去一次,又不是天天去,再说了,西餐厅环境优雅又有浪漫情调,很适合恋人去呢!自从我们交往后,都是你在忙忙碌碌地照顾我,而我不是做实验就是打比赛,都没顾得上和你好好浪漫一回……”说着说着,云剑的语气竟有些酸。 “好嘛好嘛,”最受不了看见云剑自责的样子,我赶忙安慰他,“我答应就是了,给你表现的机会!” “嗯,这就对了!”对我的“妥协”,云剑很是满意,“吃完饭后,你就别回宿舍了,我带你到市中心的购物广场挑几件衣服!” “到市中心的购物广场买衣服?”听到云剑要去的地点,我不由瞪大了眼睛,那里每一件衣服的价格都昂贵的可怕,“不行不行!”我急忙拒绝,“那里的衣服太贵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买不到一件……” “必须去!”云剑假装很生气的样子,“今天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不去不去,”我这次没有妥协,“答应你去吃西餐已经很让步了,我决不答应去那种富人消费区买什么衣服,再说我还有衣服,不需要买。”我耐心地解释着。 “可你穿的都是旧衣服了……”云剑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酸酸的。 “衣服够穿就好啊,不一定每年都买新的。”我依旧向云剑灌输着我的节俭消费观。 “凌子……”云剑忽然异常温柔的看着我,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摩挲我的脸颊,并喃喃自语道,“我的凌子这么漂亮,我却从没有给你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更没好好打扮过你……”云剑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没过一会儿,一颗巨大的泪珠瞬间从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云剑!”看着面前的男人哭了,我一下子就慌了,急忙用双手去擦拭他的眼泪,“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什么……”云剑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我只是……只是忽然觉得我这个男友不太称职,都没怎么照顾过你……” “哪有?什么不称职!我觉得你是最好的男朋友了!”我赶忙安慰说。 “我哪算得上是最好的男朋友。”我的安慰似乎没有什么效用,云剑依旧是一脸愧疚的样子,“别的女孩儿恋爱都是让男友照顾,让男友陪她,让男友送给她贵重礼物,而你……正好相反,总是照顾我,陪着我,陪我实验,陪我比赛,还总是偷偷打工攒钱送给我礼物,我……我现在想给你买件衣服你都不肯……”话说着,云剑又落下泪来。 “天哪!你就是因为我不买衣服哭吗?”我赶忙又抱住云剑安慰他,“多大的事儿啊,像个孩子!好啦好啦,我买就是了,不过先说好,只买一件,并且不能太贵的!”我开始啰里啰嗦的“提条件”。 “凌子……”云剑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 “不是吧!这么难舍难分!”忽然间,我听见背后有人打趣,便慌忙和云剑分开。 “玲玲!”我笑着和身边的“不速之客”打招呼。 “哈哈,和老陆亲热被我撞了个正着!”邹玲玲准备继续她的主题。 “什么亲热?”听着邹玲玲用的词汇,我有些尴尬,便急忙转移话题,“你这是要去哪里?食堂吗?” “是啊!看了一上午比赛,饿死啦!”邹玲玲笑着说。 “比赛?”我问。 “是啊,国际排球巡回赛的决赛啊!可惜了,中国2:3输给了巴西。”玲玲无不惋惜地说着。 此时我忽然想起邹玲玲和我一样也是个排球迷,然而,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我忽然对排球比赛的兴趣少了很多,甚至有了偏见,总觉得上次是因为我独自留在宿舍贪看比赛才导致自己受案件牵连时连个证人都找不到。因此,今天的决赛自然也没有提起我的任何兴趣。“哦,是吗,那挺可惜的。”我淡淡地回答到。 “中国队今天的发挥没有前一场和俄罗斯队的半决赛发挥得好!”邹玲玲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冷淡,依旧沉浸在中国队未得冠军的懊恼中,“那场半决赛打得太好了,连扳三局!最终16:14赢了俄罗斯!” “我看了那场比赛,但没看完。”听到邹玲玲提到7日那天的比赛,不由得又让我回忆起自己狼狈的经历,语气便更加冷淡了,现在只恨不得她早点从谈论排球的兴奋中走出来,好让我不要再想那场不堪回首的半决赛。 “那场比赛持续时间太长了!”和我的意愿相反,邹玲玲居然越说越兴奋,“从三点半一直打到六点!我一直看到最后,太精彩了!” “什么?!你说什么?!”邹玲玲口中的比赛时间段一针见血地刺透了我内心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你说那场比赛到几点?”我不由想再次确认时间。 “六点啊?怎么了?”对于我情绪的突变,玲玲有些诧异。 “六点?不可能!你是不是记错了!”对于邹玲玲说的时间,我根本不认同,清楚地记着那天我未等到看完比赛就赶去了食堂,到达食堂的时候已是六点四十,从宿舍到食堂不过五六分钟路程,决胜局半场比赛的时间大约在十分钟左右,如此算来,比赛结束应该至少在六点半以后,绝不可能是六点! “怎么会错呢!我清楚地记得比赛刚刚结束就敲响了六点的钟声。”玲玲也毫不示弱地和我辩解着。 “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七点的钟声吧?”我依然坚持自己的感觉。 “不可能,绝对是六点。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看一下视频回放嘛,上面的时间显示得很清楚!”邹玲玲依旧很自信。 “这怎么可能……”我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和邹玲玲的时间怎么会有将近一个小时的差距? 六十一:莫名错位的时间(下) “云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邹玲玲离开后,我急忙想和云剑交流内心的疑惑,没想到,却触到了云剑一双失神的眼睛,“云剑,你怎么了?”云剑的异常让我立刻抛开了心中的疑问,关切地询问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凌子,什么都先别说,让我们等着。”云剑带着眼泪微笑着对我说。 “等?等什么?”我好奇地问。 云剑没有再说话,只是神秘地笑着。而我,却是一头雾水。 突然间,音乐过后,学校的广播电台传来了一段有磁性的声音,“好,各位同学,下面是点播时间。生命与科学学院陆云剑同学为他的女友,文学院杨凌雪同学点播了一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并想对他的女友说,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爱上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会永远爱你!” “云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 “是我送给你的,喜欢吗?”云剑温柔地问。 “嗯。”我拼命地点头,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从未想过云剑居然还会营造这种浪漫的氛围,“谢谢……谢谢你云剑……” “感觉很浪漫吧?”云剑又露出了方才神秘的笑。 “嗯。”我更加用力地点头。 “让我们都闭上眼睛欣赏音乐吧,认真感受这个浪漫的时刻!”云剑的提议也异常浪漫,就像是青春偶像剧中的情节。 “好。”我顺从地闭上眼睛,握紧了云剑的双手,感受着悠扬深情的旋律在我的心中静静地流淌……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 温馨中,我似乎感觉云剑放开了我的双手,但我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沉浸在音乐的温柔中……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一曲终了,我幸福地睁开眼睛,却猛地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云剑!云剑!”我急忙四处搜寻云剑的身影,可回应我的只是阵阵灼热的风…… 云剑去哪了?我心里一阵疑惑,赶忙拨打云剑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 拨打了数次,云剑都没有接电话。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离开?是突然有了急事吗?可为什么没通知我一声就走了?我心里不禁一阵慌乱,一种不好的直觉隐隐升起。 我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心想云剑肯定是有急事来不及告诉我,他刚才还承诺要请我吃西餐,买衣服的,一会儿肯定还会联系我的。想到这里,我便乖乖地坐在了道路旁边的石凳上,耐心地等待着云剑的信息。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响起了。翻开一看,我心里一阵兴奋,是云剑的短信!便急忙打开了。然而,当短信的内容跳入我眼睛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凌子,抱歉我不能兑现承诺了,不能给你最后的午餐和最后的狂欢。因为遇上了邹玲玲,她说的话你早晚会懂的,我已无法面对你了。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没有在你生命里出现过。你是个好女孩,会有好的人生。” 一瞬间,我的生命似乎停止了。 七月的酷暑天气,我却如同掉入了无底的冰窖中,身体不由得开始剧烈地抖动,开始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云剑……你在哪里……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什么叫最后的午餐……什么叫邹玲玲的话我会懂……什么叫让我忘了你……怎么可能……” 我再次拨打了云剑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云剑,怎么了?怎么不理我了?怎么不管我了?”控制不住的眼泪早已狂涌而出,一边喃喃地喊着云剑的名字,一边惊慌失措地在校园里游荡着,漫无目的地寻找着,逢熟识的人就询问云剑的去向。 看见云剑了吗? 没有啊,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看见云剑了吗? 一直没看见老陆。 看见云剑了吗? 没有,大概在体育馆吧。 云剑来过吗? 没有,老陆今天一直没来练球。 云剑回宿舍了吗? 没有,老陆还没回来。 …… 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看见云剑的踪迹。我又木然地走出了校园,沿着平日里我们散步的路线一路茫然的寻找着,“云剑,云剑……你去哪了……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我伤心地哭着,看着熟悉的街道,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再次出现,可那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看着街道旁一排排熟悉的店铺,几乎每一个都有我们的回忆。我们经常来“小小礼品店”选饰品,来“彩虹之夏”吃冷饮,还有这个精致的“有缘餐厅”,记得上次云剑父母来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用过餐,没想到现在,我却把我的云剑弄丢了…… 我再次呆呆地看了一眼“有缘餐厅”,上次四个人谈话聊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忽然间!我的大脑里钻入了一段曾经的对话,然而,对话的内容却让我内心的恐慌升到了极致!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插队的知青,还记得我插队的地方是桐县里山村。这个村子比较偏远,文革那股子歪风就没怎么吹过去,村民都挺朴实,村干部也不错。所以,在知青中,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插队那会儿我还很小也很瘦,大队里就很照顾我,不让我干很重的活。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村支书就帮我写了介绍信,让我提前回城了。后来,我报名参加了77年的高考,可一些向来和我父亲不和的人却举报我在插队期间犯过右倾错误,阻止我高考报名,也是多亏里山村的村支书给我写了证明材料,才让我顺利参加了高考。所以,我不像其他知青,提起自己插队的地方就恨得牙痒痒,倒是一直很感谢那个地方。等后来我下海赚钱了,便经常资助里山村的一些贫困人家和上不起学的孩子。直到十年前,我终于帮里山村建起了公路,三年前,我又捐钱帮村里建了一座希望小学,不过啊,三年前我还有一个收获,就是…… 爸,别说了,总是一提插队的经历就滔滔不绝。 你这孩子,没有你爸插队的经历,能有你吗? 妈……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你这孩子也是,难道连凌雪都要瞒着吗? …… 三年前、桐县里山村、任辉、修建公路、最大的收获、没有插队就没有你……各种杂乱的符号逐渐在我脑海里拼凑到了一起,向我诉说着一个残酷而又恐怖的真相! “不!”我感觉浑身都在战栗,大脑在一瞬间忽然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我疯狂呼喊着。 在那一刻,孙梦伊和隋海青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瞬间像鬼魅一样钻进了我的脑海 没……没事,凌雪,我就是……我就是特别羡慕你。 我……我就是羡慕你有个那么疼爱你的男朋友,而我…… 不……不会找到阿辉那样的男友了,不会了……即使他活着,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老陆,我……你…… 对了,凌子……你…… 难道是…… 一种可怕的猜测死死地攫住了我,现在,孙梦伊已死…… 隋海青! 六十二:浮出水面的真凶(上) 下午两点二十二分 10号公寓门前 “老隋!”看见隋海青走出公寓的那一刹那,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 “凌……凌子,你怎么了?”显然,隋海青被我异常的举动惊呆了。 “老隋!你告诉我!那天你去医院探望云剑时,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再也没有任何铺垫,我单刀直入地问。 “没……没有啊,我没有什么对……对你说的。”隋海青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的心开始逐渐下沉。 此刻,我真的没有一秒钟的耐心去等待,“别骗我了!你是不是觉得云剑像一个人?!” “你?!”隋海青的脸色忽然变了,“凌子,你什么意思?” “你别管我什么意思!”我几乎要崩溃了,“老隋!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觉得云剑像……像任辉?” “我……”看着我的样子,隋海青没有再隐瞒,“是。” “那你快告诉我!你觉得他哪里像任辉?!你什么时候发觉的?!你确定他就是任辉吗?”我疯狂地摇晃着隋海青。 “凌子……别……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好吗?”隋海青企图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听了隋海青的话,我只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我发现自己很难做到。 “其实,从认识老陆的那天起,我就感觉他很多地方像阿辉,我想这也是我和他很快成为朋友的原因。但我从未想过他和阿辉有什么联系,毕竟他有自己的家庭,也有很多性格特征不同于阿辉。但是……”隋海青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那天我去医院看望老陆,忽然……忽然发现了他后背右侧的一块胎记,我知道阿辉也有一块相同的胎记,当时我就惊呆了,我几乎感觉,老陆……就是阿辉。其实,之前孙梦伊也有过和我相同的感觉,她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起过,说感觉你的男朋友就像她曾经的阿辉,也是……直到上次她受伤住院,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认为老陆就是阿辉。” “为……为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到,我害怕却又想知道孙梦伊如何确认了云剑就是任辉。 “她说是老陆抱着她去的医院,她感觉到老陆身上的气息就是当年阿辉身上的那股气息……” 那一瞬间,我只感到天旋地转…… “凌子!没事吧?”看到几乎站立不住的我,隋海青忍不住扶了一下,“凌子,你怎么会忽然这么问?是老陆告诉过你什么吗?不过你先别多想,我觉得老陆只是和阿辉有些相像而已,他怎么可能是阿辉呢,阿辉早就父母双亡了,而你前一阵子不还见过老陆的父母吗……” 我没有再听隋海青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失在隋海青面前的,我只知道,在听到孙梦伊说云剑身上的气息和任辉如出一辙时,在我回忆云剑抱着孙梦伊慌忙赶往医院的情景时,在我想到在病房里孙梦伊看云剑的那种复杂依恋的眼神时,自己几乎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下午三点零二分 225宿舍 “中国队再得一分,现在比分8:8。观众朋友!现在是国际排球巡回赛半决赛中国队和俄罗斯队的比赛,现在打到了决胜局!决胜局比分8:8……” 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隋海青,如何走回宿舍的。此刻,我木然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场激烈半决赛的回放录像,双眼却直直地盯住了屏幕右上方并不显眼的直播时间显示,17:42。 那天,我离开宿舍的时候只有五点四十二分,到达食堂的时候最多不过五点五十,那五点五十五分短信发出的时候,我已经身在食堂,而那时,唯一能接触到我手机的人……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到沉重的疼痛。 难道这就是最后的真相?真正的凶手就存在于我最大的盲区中? 恍惚中,过去许多被我忽略的细节一一显现了,曾经无数次为他晾晒被褥的我居然没有发现,小树林西侧那片区域就位于他居住宿舍的视野内,而那片区域,并没有几个宿舍可以看见,那天早晨在我背后注视着的目光,难道就来自于我最熟悉的目光?虽然每次在深夜接到威胁电话时,都是我的言行引发了公众效应之后,但我却忘了,每次站在我身边的,一直有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秦川出车祸前夕,他忽然开始晨跑。陈凡死时,他恰巧出差,罗祥死时,他恰巧做了一天试验,都不在我的身边。孙梦伊出事时,他先于洛枫到达综合楼,而实验楼和综合楼之间的距离要远大于男生公寓到综合楼之间的距离。体育馆乒乓球厅那场火灾发生时,他就在更衣室。每次出现死亡事件时,他总是那么镇定…… 无数的往事已压得我透不过起来,同一时间,曾经发生在体育馆里的一段对话也印入了我的脑海, 我还在考虑一点,凶手在作案过程中还巧妙的利用了我、肖、李书然还有罗祥之间的纠缠关系,仅凭这一点,就不是任辉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任辉不可能对我们的情况那么了解?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那是任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错!凶手还曾经通过戴小婵遥控指挥嘉琳去拿走晓芸的日记和水杯,交换筹码就是嘉琳对庄达生的感情!那段感情许多人都不了解,而那个凶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他对这个校园是很熟悉的! 是这样,凶手不简单。 我觉得现在讨论凶手如何作案的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关键是凶手下一步还会有什么行动? 洛枫的话几乎要触到事情的真相,因为了解那段复杂感情纠葛的人寥寥无几,而在关键时候,这个话题被打断了,打断者正是他…… 不可能,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道,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这肯定是我自己的臆想和猜测,我努力告诫着自己。我可以证实的,证实我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紧接着,我便用已经颤抖不已的双手拨打了自己早已数不清的电话…… 您好,是吴老师吗?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文学院的杨凌雪。 杨凌雪?哦,想起来了!云剑的女朋友,对吧? 是我,吴老师,我想麻烦问您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说吧。 6月6号到9号,您带云剑外出参加过一个学术会议,对吗? 那次开会我是自己去的,没有带云剑。 那……我那天看见云剑是和您一起回来的。 我回来的那天云剑去接我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没有,谢谢吴老师。 …… 你好,飞哥吗? 凌雪啊,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6月3号,就是物理系罗祥死的那天,云剑是不是一整天都在实验室? 6月3号?让我想想,应该是吧。不过我记得他应该没在实验室吃午饭,上午离开后,直到午睡过后他才回去的。 那……那6月21号那天晚上,就是……文学院一名女生被吊死在小树林的那天晚上,云剑在宿舍过夜了吗? 记不清了,不过我印象中,那阵子老陆经常在实验室过夜,说做实验太晚了,就不回宿舍了,怕吵到我们。凌雪,问这些干什么?查老陆的岗啊? 没……没什么……谢谢飞哥。 …… 是徐哥吗?你好,我是凌雪。 凌雪啊,你好,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开校会那天,就是秦校长死的那天,开会之前,在校学生会,你有没有见过云剑? 老陆?哦,想起来了,那天我好像看见他了,他说要去取一封信,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知……知道了,谢谢徐哥。 …… 老俞吗?问你件事。 什么事凌子? 高校联赛那天,体育馆更衣室里起了火,你还记不记得是谁首先发现的火情? 咦?老陆没告诉你吗?是他首先发现的。幸好他发现得早,不然我们都要遭殃了! …… 手机颓然落到了我的脚下,原本抱有的希望一点点地转成了绝望…… 不!他明明也受过伤,也是受害者的,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绝望无助中,我想到了一个人。对我而言,现在只有他有可能对我透露最后的真相了。 鼓了鼓勇气,我终于拨打了那个从未联络过的号码。 接到我的电话,对方有些意外,也稍带几分惊喜。寒暄过后,我咬了咬牙,忍着内心巨大的伤痛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询问,“想麻烦问您件事情,前几天我在学校收发处帮忙收拾邮件,结果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包裹,是三年前从国外寄来的一些研究资料,收信人是00级化学系的任辉。可现在他已经离校了,我们便把包裹寄到了他的家乡桐县里山村,可又被退回来了,说里山村也没有这个人了。我记得您说过和里山村的来往比较多,也经常资助那里的孩子读书,所以想麻烦问您认不认识这个任辉?知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嗨!”对方在电话里发出了一声满不在乎的笑,“看来这孩子还没告诉你,他就是爱面子,其实任辉就是……本来这孩子嘱咐我们不要透露这个秘密的,可我觉得瞒着你没什么必要,你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在听到答案的瞬间,我禁不住一阵晕眩,几乎要昏厥过去。仅剩的侥幸也变成了泡影,我几乎没有了面对生活的勇气。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只知道等待我的定然是一片黑暗。 六十二:浮出水面的真凶(下) 回想过去,我终于解开了那一个个的死结。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去晨跑,原因就是想观察秦川究竟会在哪个时间段坐上101路。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庄达生和罗祥会死得如此诡异,原来他们对凶手毫无防备,甚至有很深的信赖感。对他来说,想把庄达生骗到小树林西侧,怂恿罗祥打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再乘其不备将他杀死,并不是很难的事。而他之所以故意在罗祥打电话期间杀死他,为的就是让电话这头的我和辰雨见证罗祥“自杀”的过程,以迅速将杀人罪名嫁祸给刚离开学校不久的李书然。 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完美地将辰雨的感情纠葛融入了他的计划中,因为他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罗祥死的那天,那个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那个复制洛枫手机卡的人,定然就是他。 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费尽心机地指使孙宏达伤害了辰雨之后又煞费苦心地让我们找到她,因为辰雨只是他制造恐怖气氛的工具,并不是想杀害的目标。 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那几天会说要跟随导师到外地出差,原因就是他想有充足的时间去啤酒批发市场上动手脚,然后再去市立医院完成那一系列复杂的动作,直等到深夜对陈凡下手,那个监控录像里的神秘人……定然是他,也是他刻意模仿了陈凡的神态动作,让人都误认为监控里的人就是死者陈凡。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田旭对死亡约会那么兴奋,原因就是是她最厌恶的人的男友约了她,她认为自己终于把最讨厌的杨凌雪彻底打败了。而他之所以杀死田旭,又故意在她尸体旁挂上那个条幅,也是想制造出田旭也和任辉事件有关联的假象,让她成为死亡名单的空白地带,进而混淆视听,同时,也可以通过那个凌晨的电话让我亲眼见证杀人过程,从而有效地恐吓我,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田旭这次被杀,“别敲死神的门”这六个字会出现在我们萌发疑心之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终于明白为何第二天我从医院醒来后,发现他是那么疲惫,因为就在前一天晚上,他刚刚又完成了一次杀人的“壮举”。 终于明白了体育馆那场大火为什么会烧得那么诡异,又灭得那么及时,因为那一切都是他自己计划好的。 终于明白了隋海青为什么会在喝水的小小间隙里被孙宏达袭击了,因为孙宏达的主使者一直就在隋海青身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明白了当初伤害任辉的那两个打手为什么会甘心情愿地受他驱使,因为指使那类人的工具很简单,就是钱,早已成为私企老板养子的他定然不缺少这种东西。指使他们袭击了憎恨的人,之后再将打手杀死,必定是一种痛快的复仇方式。 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表现出对文学作品人物很不感冒的样子,原因就是不至于让人将那个可以熟练玩文学游戏的人同他联系到一起。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自导自演地让自己受伤,原因就是阻止我们找到还未来得及被他解决掉的孙宏达。 终于明白为何同是受伤,辰雨是刚到约会地点就受到了袭击,而他却在将近一个小时后才遭遇了不测,原因不言而喻,他给自己留出了充足的时间去崇明小区杀死孙宏达,而后又给我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找到他。 终于明白为什么隋海青叙述往事的时候,他几乎一言不发,因为那就是他最熟悉的故事。终于明白为什么孙梦伊将要提到任辉的时候,他却忽然躲开了,因为他无法忍受最爱的女孩回忆自己。 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校园死亡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总是那么镇定从容,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最重要的是,终于明白自己收到的那些威胁电话为什么让人感到凶手即聪明又愚蠢,原来是凶手一边在理性地实施计划,一边又在非理性地阻止我牵涉其中,我早就该想到,能拥有这种心理的人只有一个…… 他就是那个可怕的“冰魂”,也是我的……完美爱人。 原来,当我站在钟楼下,绝望地在孙梦伊尸体旁驻足时,在钟楼上冷冷向下望的人,居然是我和孙梦伊都……那么在乎的人。 无边的绝望开始迅速的蔓延…… 我不知道自己在宿舍里呆坐了多久,只知道当思维再次降临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已经永远失去我的云剑了,巨大的痛楚再次疯狂地啃噬着我的心,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更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我心里的声音在一遍遍呼喊着,毕竟爱了一场,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过什么,你都不能这样走!你今天先是把我高高地举上了云端,之后又让我重重地摔入了地狱,留下一封莫名其妙地短信就消失了,你让独自留下的我如何面对这一切?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我一定要去找他,再见到他,再看看他的样子,再听听他的声音,总之要留在他的身边,他只无端消失了一瞬间,我就感到了无边的无助和绝望,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他在的日子…… 可他会去哪?无数的疑问敲打着我的心,不过最终,我猜测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他很可能已经去投案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无法再在多停留一秒钟,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迅速向宿舍外冲去。不管他去了哪里,即便他已经去了公安局,我也一定要再见到他! 再见到他,这是此时我内心最大的渴望。 下午四点二十分 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 “宋警官你好。”我怯生生地走进刑警大队办公室,看见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宋警官。 “你好。有事吗?”宋警官依旧客气地同我打招呼。 “我……”我不知如何开口,心想总不能直接询问凶手是不是来投案了。 “是要提供线索吗?”宋警官试探性的问。 提供线索?这么说案件还没破?那云剑就还没有…… 此时,我心下居然一阵释然,可又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好胡乱问道,“我来找陈警官,她在吗?”虽然我明知道她不在。 “哦,她和梁队外出办案了,听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还是你们学校那个案子,上面要求限期破案,现在全队都在忙着这个案子。”宋警官说到。 “那谢谢了,我改天再来。”宋警官刚才的话让我确认了云剑没有来过,便急忙离开了刑警队,生怕宋警官看出什么端倪。 曾经,我总是一次次地来到这里,为他们提供所谓的线索,哪怕线索微不足道。然而,当我真正知晓最大的线索时,却如此惶恐地离开了…… 等我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傍晚了,大半天水米未进的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但我心中想的依然是云剑的去向。 凭空消失了,又没去投案,他究竟去哪里了?我始终没有答案。不自觉地,我又走到了云剑的公寓楼下。 “飞哥,云剑在宿舍吗?”我有气无力地再次拨通了吴飞的电话。 “没有啊,老陆今天一直没回来。”电话那头的吴飞答道。 此刻,我真的是毫无办法了,或许唯一可能的希望就是:等。带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我只好默默地蜷缩在10号公寓下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无助地看着每一个出入公寓的身影,希望能等到自己盼望中的那个。 钟声一次次地响起,天色越来越暗,一直到完全黑了下来,我却依然什么都没有等到。眼看就到了公寓大门落锁的时间,可我依旧没有离开。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熟悉的音乐忽然传来! 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是云剑! 我双手抖抖索索地接起了电话,“云剑吗?是云剑吗?” 许久,电话那头都没有回声。 “是云剑吗?”电话里的沉默让我的心一下子慌乱到了极致,“请你说话,请你说话……” “别再找我了。”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 “不!我怎么可能不找你,你现在哪?我想见你!”我急切地说到。 居然又是一阵沉默。 “云剑!求求你别不说话,让我再见你一面吧,求求你让我再见你一面!”我苦苦地请求着。 “你还是不见得好。”声音依旧冰冷。 “我不管,我一定要见你,你在哪?你到底在哪?”我依然不放弃。 这次沉默对我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人工湖柳树下,我等你。”冰冷的声音终于给出了答案。 六十三:最后的结局(上) 我飞一般地向人工湖跑去。 远远的,借着惨淡的月色,我看见了那个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由加快了靠近的脚步。 然而,就在和身影的目光交汇的刹那,我却发现,那曾经令我无比眷恋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已经不是无限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无尽地冰冷,甚至还透射着阵阵的寒光,就像冷酷的猎人静静地看着即将自投罗网的猎物。触到了这份冰冷,我的心不由地开始战栗。 “真的是你?”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到。 “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冷冷的声音敲碎了我内心最后一丝希望,就在这一瞬间,我的灵魂已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询问了这么久,你最终是从陆国涛那里得知的吧。”男人毫无感情色彩地直呼养父的名字,“凭你的聪明,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你是不是没想到,曾经煞费苦心想探求的真相,原来得来如此容易。”话语里充满了戏谑般地嘲讽。 “你真的就是任辉?”我再次用绝望地声音问着,天真期盼着和方才不一样的答案。 “也不完全是了。陆国涛为了纪念他因车祸死去的儿子,不仅花大把的钱把我这张曾经毁坏的脸变得近似于陆云剑,甚至煞费苦心地把我的性格爱好也训练成陆云剑,一心一意地让我做陆云剑的翻版,复制陆云剑的人生,如此一来,我多少也有些陆云剑的特征了。”男人毫无表情地说。 我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让我付出了所有感情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该是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男人继续冷冷地说到,“杨凌雪,从前在体育馆,我早就看出你喜欢我了,而你,还自作聪明地认为你将感情伪装得很好。你难道认为我陆云剑能蠢到连你这种幼稚可笑的单相思女生都看不出来吗?不过……”男人轻蔑地笑了笑,“不过很快我也看中了你,当然,看重的肯定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人际关系。” 男人的这段开场白让我几近晕眩,我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掏空了,浑身感到一阵可怕的战栗。 “我发现,我准备动手的目标居然都或多或少和你有牵连,我想,只要接近了你,就能变相地接近他们,进而了解他们的致命弱点,随后完善我即将施行的计划。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外,我还发现,你是那种很容易搞到手,又可以低成本交往的女生,只要我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多伪装得温柔体贴一点,你马上就会陷入情网不可自拔。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赔钱赔时间赔精力赔感情的都是你吗?而我,只需要多说几句情话就可以,除了那对廉价的手链,我几乎没有送你任何东西,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对手链也是赠品,我无法打发才送给你的。选中你做我的临时女友,我既不用在你身上花费太多精力还能达到快速复仇的目的,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你……”此刻,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像寒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无数回忆起的那次浪漫的邂逅,那次让我铭记一生的表白,那次收到礼物后的兴奋,原来……原来都是他设计好的,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面对这么残忍的真相,我居然心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长时间了,你男友的身份带给了我不少好处,我不习惯欠别人的,杀死你厌恶的田旭,陪着你玩了那么多刺激的文学游戏,算是对你的酬谢。当然,你一再破坏我制造出的一个个“自杀”假象,尤其破坏了我计划中最完美的部分,害我没能让孙梦伊死在舞台上,我也必须要让你付出代价,在公安局那晚感受还不错吧?”对面的男人根本没有理会我的哀伤,用冰冷的言语继续述说着最冰冷的真相。 此刻,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用着如数家珍的残忍语调来描述自己犯罪过程的人,这个瞬间就把我们之间的美好全部毁掉的人,曾经是那么温柔,那么多情,那么体贴,那么……完美。 眼泪早已汹涌而出,原本绝望的心更被他冷酷的言语割成了一片一片,不愿再面对这样的他,不敢再面对这样的他,我忍不住用哀求的语气说着,“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别说?”眼前的男人似乎很享受我痛苦的样子,“不让我说,你恐怕会后悔的。你不是一直想不通那两封短信是怎么发出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那封短信是我在晚饭期间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发出的,只不过我将你的短信显示时间由‘发送时间’改成了‘送达时间’,而在这之前,我早就关掉了手机,一直等到我希望的时间再开机,如此一来,那封短信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你的发件箱里。而你知道我出了事后,肯定着急得不得了,绝不会注意到你那被修改过的短信时间。住院期间,我又悄悄地恢复了你的短信设置,而你什么都不会觉察到。哦,对了!”男人得意地停顿了一下“我那晚的演技不错吧,那是我去崇明小区杀死孙宏达后,演出的一场戏。只不过要告诉你,乙醚是我被送到医院后才偷偷吸入的,不然的话,我演出那场戏的代价就太大了!不过也算你厉害,为了阻止你找到孙宏达,居然逼得我要伤害自己!还有,孙梦伊那封短信的真相,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是我知道你下午会独自一人在宿舍观看比赛,所以提前调快了你手机的时间,而你独自在宿舍根本没有任何时间的对比,所以,你会很自然地认为你看到的时间就是正确的时间,所以,就在孙梦伊收到短信的时候,你还天真地认为当时自己仍在宿舍……” 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情的利刃一样割剜着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我终于悲哀地发现,就在我费尽一切心思为他准备爱心晚餐的时候,就在我掏进身上所有的钱只为换得提前一分钟找到他的时候,就在我倾尽一切的感情去换得他开心的时候,他却在煞费苦心地欺骗我,设计我,利用我,等待我乖乖地落入他早已准备好的圈套中…… 我终于不能再压抑住早已无比深重的哀伤,痛苦在这一瞬间爆发了,我本能地用双手死死堵住了耳朵,“够了!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立刻用双手粗暴地抓住了我的两个手腕,强制性让它们离开了我的耳朵,嘴角边依然挂着那丝嘲讽般的笑,“为什么不听?你这个女人不是向来愿意追根究底的吗?!不是向来对我的作案细节最感兴趣吗?!不是向来就愿意和我唱对台戏吗?!怎么?最真实的细节就摆在眼前了?怎么就不听了呢?” “啊!!”男人的语言刺激几乎让我疯狂,我发疯般地挣脱了他的手,随即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死命地摇晃着,“陆云剑!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付出代价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为什么这么脆弱?!为了报复就要断送掉自己吗?因为爱人和朋友的背叛你就不相信整个世界了吗?!你对生活没有眷恋了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吗?!” “够了!”男人粗暴地推开我的双手,“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我就是不相信整个世界!我早已不眷恋生活了!我对未来早就没有了信心!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把伤害我的人统统送到地狱!”说到这里,男人又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之后轻蔑地勾起嘴角,直直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到,“难道你认为,我还会有值得相信,值得眷恋的人吗?” “你……你难道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在乎过我?”我几乎是哭着问到,尽管听了他刚才的话,我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哈哈!”又是一声充满讽刺的笑,“直到现在,你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我刚才说的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对我而言,你不过就是掩护我身份的挡箭牌而已,难道你还想和隋海清,甚至……和我爱的梦伊相提并论?!”男人将最后“我爱的梦伊”几个字重重地说了出来。 我只感到胸腔一阵生疼,很快,这种疼便迅速蔓延到了全身,“是,我知道……”我无力地开口了,“我知道我比不上隋海清,更比不上孙梦伊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背叛你,我会……” “喜欢我?不会伤害我?”男人独断地打断了我可怜的告白,“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吧。没错,我相信之前你是喜欢我的,但那仅仅因为我是陆云剑,因为我有着殷实的家境,有个有钱的爸爸!” “不!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我苍白地解释着。 男人根本就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任辉,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甚至还是个疯狂的复仇者,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的,当然会的。”我紧紧抓住了这个再次告白感情的机会,“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的家境,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任辉还是陆云剑,无论你是穷还是富,我都不在乎,为了你,我真的可以付出一切!” 就在我说话间,透过朦胧的泪水,我似乎看见了面前男人的脸上扫过了一阵阴霾,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冷冷地注视着我。 然而,此刻的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就在这一刹那,我没有了矜持,没有了羞涩,更没有了自尊,忘情地扑到男人的胸前,而后紧紧抱住了他,深切感受着熟悉的胸膛,贪婪地嗅着熟悉的气味,滚滚而出的泪水瞬间就沾湿了男人胸前的衣服,此时此刻,我多希望时间立刻停滞,我就能永远紧贴着这个男人而不会分开,不由得,我呢喃出声,“云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会毁了自己的……” “放开!!”就在下一秒钟,男人无情地撕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粗暴地掰开我的双臂,而后狠狠地将我推开。 “啊!”巨大的推力让我重重地摔在后面那颗粗壮的柳树上,粗糙的树干瞬间就将我右侧的肩背和上臂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身体的痛楚让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杨凌雪!难道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虽然我杀了孙梦伊,那是为了报复她背叛了我,但我爱的人始终都是她,正因为爱她才会恨她,报复她,而你……只不过是我利用的工具罢了!让你做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女朋友,我早就受够了和你之间这些恶心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男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疼痛,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用可以杀死我的语言攻击我,没有丝毫的怜惜。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人,也真的不敢相信,记忆中美好的一切居然被这个男人用“恶心”这两个字全部包括了,曾经,他温柔的诺言还在眼前,曾经,他把我郑重介绍给父母的一幕还在眼前,没想到,这么快,一切都变了,“既然……既然你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为什么把我介绍给你的父母?”我心存侥幸地问到,尽管我知道答案定然会让自己失望的。 “哼!”男人又是一声讽刺的笑,“想不通对吗?那我告诉你,难道你就没有发觉?在你见了我养父母后不久,任辉就浮出水面了。校园死亡事件全部都指向了任辉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我,故意大张声势地让你和我的父母见面,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是陆云剑,是私企老板陆国涛的儿子,如此一来,就没有人会把我和任辉联系在一起,所以,你,我的养父母,都只是我实行障眼法的工具而已!” 果然,内心原本可怜的希冀也破灭了,工具,说来说去,我还是一个工具。 “现在既然说开了,就请你自重一些,不要再碰我!更别再做出刚才那样犯贱的举动!”不理会我的哀伤,男人继续刺激着我。 此刻,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连呼吸都感到了无比的困难,渐渐地,我仿佛失去了意识,也失去了任何力气,任凭自己软软地靠在背后的柳树上,品尝着那刻骨的悲哀。 “呵……”我不禁悲哀地苦笑了一声,“陆云剑……”我终于流着眼泪说到,“自从做了你的女友,我无时无刻不在费尽心思地让你活得快乐,活得开心。从前,只要你有实验,我无论多忙都会准时把午餐甚至晚餐送到你的实验室,生怕你因为忙而忘记了吃饭;我向来舍不得花钱,但从来不吝惜送你贵重的东西,上次给你买的那件球衣,我骗你是用奖学金买的,而实际上,那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给出版社校稿子赚来的,其实我的奖学金连球衣的一半都买不到。上次,你的父母过来,我买的那些化妆品是我平时连看都不敢看的奢侈品,可就为了让自己能更好看一点,为了多增加一分你父母对我的好印象,我买那些东西时根本都没有犹豫。那次,我以为你受伤了,便想尽办法为你做好吃的补身体。总之只要是为了你,我付出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我的心又抽痛起来,“可是我没想到,我所有的付出换来的居然是你的厌恶和反感,没错,你说的没错,是我犯贱,是我杨凌雪犯贱……”我几乎泣不成声。 曾经的往事,曾经的付出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一毫的动容,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我几秒钟,随即,居然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方才你还那么自信,现在又这么自卑了,其实忘了告诉你了,我对你也并不完全是厌恶。说良心话,你虽然比不上孙梦伊,但也算长得漂亮,并且还是文学院所谓的才女,这么长时间了,我既占了你的便宜,又让你像保姆一样的伺候着,这样的待遇恐怕许多男生想都想不来呢,如此看来,我也该知足了!” “你……”男人的羞辱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我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以压抑住我内心无尽的哀伤,任凭苦涩的血腥味源源不断进入到我的口腔内,“陆云剑……”我费力地让自己发出声音,“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羞辱你?我可没有这份心情!”忽然间,男人方才冰冷的脸色变得愈加阴冷,并且,双眸忽然闪出了野兽般嗜血的目光,阵阵的寒意,确切的说,应该是阵阵的杀意!同时,男人还离开了原地,开始慢慢的向我逼近,“杨凌雪,你向来聪明,难道就猜不出我今晚约你来的目的吗?你总不能还天真地以为我约你到这四处无人的人工湖来是为了和你花前月下吧!” 看着这从未有过的陌生可怕的眼神,看着男人压迫般的魅影逐渐向我靠近,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我感到了恐惧,不由自主地,我的脚步开始慌乱地后退。 看着我的样子,男人又是嘲讽般的一笑,“这么怕我了?我记得几个小时以前你还很喜欢粘着我。” “你……你要干什么?”我抖抖索索地问。 “干什么?”男人忽然一阵狞笑,“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秘密,你认为我会干什么呢?” 男人的话让我瞬间跌入了巨大恐惧的漩涡,我猛然间想起,眼前的男人就是制造出那一系列恐怖死亡事件的人!毁灭生命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你……你要杀我?”我害怕得浑身抖动起来。 六十三:最后的结局(中) “你果然聪明!”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其实本不想杀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从前,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用各种方法警告过你,警告你不要踏入这死亡的漩涡,可你偏偏冥顽不灵,所以,你落到今天的下场,就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爱管闲事了!现在周围根本没有人,只要我把你往这人工湖里一丢,我的身份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还会潇洒地当着陆云剑,而你,就从此离开这个世界吧!” “不……”我无比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身体的颤抖愈发剧烈了,双腿几乎要站立不住。 “谁说我们的故事留在年少,你爱哭,她爱笑,都保存得那么好……”在这恐惧的瞬间,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适时地响起,是文竹或是辰雨!此刻,听见这个再熟悉不过的铃声,我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慌忙用发抖的手掏出了手机。 “别……” 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比我的动作更为迅速,就在我的手刚刚触到手机的时候,男人早已飞快地把我的手机攥到了自己的手里,“想必是你宿舍里那两个女人在担忧你的安危吧?”男人很有自信地猜测着,随即翻开了我的手机,“果然,文竹来电!” “把手机还给我……”我小心翼翼地请求。 “还给你?让你求救?然后再报警?我有那么蠢吗?”男人轻蔑地说。 “不,不是的……”我其实心里明白,此刻无论我如何解释,眼前的人都不会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害他,哪怕他已对我有了杀意。想接文竹的电话不过是我找寻最后一份安全感的本能反应罢了。 “不是就好!”只见男人“啪!”得一声合上了手机,随即优雅地抛出了一个抛物线,只听见“咚!”得一声,手机就被湖水掩埋了。 “你……”此时,我几乎恐惧得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残忍的表演,却无力去反抗。 “别担心,一会儿我们还会收到你那文竹的电话。”说话间,男人已自信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炫耀般地展示在我的面前,“等着吧,一会儿电话就到!” 果不其然,仅过了一分钟,男人的手机屏幕就亮了,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文竹。 “老大……”我本能般地想去抓男人的手机。 “啊……”未曾想,就在我伸手的瞬间,男人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并迅速将我拽到他的胸前,用左手牢牢禁锢住我双臂的同时还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让我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相处了这么久,我方才知道看起来并不强壮的他居然如此有力,仅凭一只左手就能让我的上半身完全不能动弹,并且说不出一个字。 “唔……唔……”我无力地挣扎着。 控制住我的身体之后,男人不慌不忙地用腾出的右手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文竹姐,有事吗?”声音居然在瞬间恢复了从前的温柔! “老陆!凌子在你身边吗?”电话里,传来了文竹焦急的声音。我近在咫尺,却无法与她对话。 “凌子?没有啊?她没在宿舍吗?”男人的语调忽然变得异常“焦急”,而另一只手却又加重了禁锢我的力道。 “唔……唔……”我艰难地从喉咙里发着声音。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可怕,温柔和凶残的转变居然就在一瞬间! “没有啊!我和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不在宿舍,现在公寓大门都落锁了也没回来!真是急死了!”电话那头的文竹已是焦急万分。 “唔……唔……唔……”我用尽一切努力想让自己发出声音,哪怕让电话那头的文竹听到一点声响也好。 未曾想,身边的男人迅速粉碎了我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他把自己的手迅速下移,还未等我张口,那原本捂住我嘴的手已经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呃……”巨大的力道霎时让我两眼发黑,喉咙里再也挤不出一丝声音。做完这残忍的一切后,男人依旧是一副“焦急”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没给她打电话吗?” “打过了!一开始是无人接听,现在电话干脆不通了!我和肖都担心她有危险!”文竹的声音越来越焦躁。 “文竹姐,你先别急,要不这样吧,我先带几个男生在校园里找找凌子,随后再联系你们!”男人用着颇有安全感的话语准备结束和文竹的通话。 别……老大……别挂电话……救救我…… 我的内心绝望地喊着。 “好吧,我和肖等你电话!”文竹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男人手机里的“嘟嘟”声让我再次陷入了恐惧,闭上眼睛,绝望的泪水随之流了下来。 男人终于松开了我的喉咙,但却依然紧紧地圈着我的双臂,并不顾我依旧害怕得喘息着,残忍的贴到我的耳边用恶魔般的声音对我说着,“救星没有了,很绝望吧。过会儿,我就会送你到极乐世界去。之后呢,我会和你宿舍那两个女人一起在校园里‘心急如焚’地找你。当然,你放心,等你的尸体浮上来的时候,我会装得很悲痛,很伤心,很绝望,让所有的人都同情我,都可怜我,我的演技你也见识过了,做到这一点对我来说太容易了,今天中午的那个浪漫气氛是我故意营造出来的,所有的人都在为我的‘痴情’所感动。永远都不会有人猜到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一样深深刺入了我的身体,让我早已分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 话刚落音,男人瞬间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一股死亡般的力量狠命地把我向人工湖的方向拽去! 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男人的意图,求生的本能让我不住地苦苦哀求眼前这个曾经会因为我落泪就会心急如焚的男人,“不……不要……云剑……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会出卖你的……相信我……” “相信你?”男人依旧用力的拖拽着,“哼!我只相信死人。” “不要……求求你云剑……不要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求你了……云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的哀求变得愈加破碎无力,眼看人工湖里幽暗的湖水已经近在眼前,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忽然间,男人居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并轻蔑地甩开了我的手臂,“害怕了?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现在真需要你付出了,你就怕成这个样子!哼!”男人又是一声嘲讽般的笑,“刚才我差一点就被你的‘深情’感动了,现在才知道,那只不过又是你煽情的胡言乱语而已,现在我想想就恶心!像你这种虚情假意的女人,我就更没有留下你的必要了!”随即,男人的眼神里又开始投射凶光。 像个木偶般站在人工湖边的我,早已狼狈得不成样子,恐惧和悲伤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我的灵魂。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多么熟悉而又亲密的男人,我始终无法接受他的转变。 此刻,我忽然回忆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完美的爱人是不存在的,除非是在演戏! 这么久以来,眼前的男人一直温柔的像一潭静静的湖水,和气的像一缕和煦的阳光,不断为我编织出各种如梦似幻的爱情故事,让我沉迷于这份“完美爱情”中无法自拔。我一直庆幸我和他之间没有过洛枫和辰雨之间的争吵,没有过俞伟东和叶嘉琳之间的猜疑,更没有庄达生和史晓芸之间的分分合合,一直庆幸自己拥有一个完美爱人,然而,我却忘了,我们之间缺少的,恰恰就是最真实的爱情状态,而“完美爱人”也不过是个伪装的外表。 他在演戏!原来他一直都在演戏!对他而言,我不过就是个和他演对手戏的女人,而今戏散场了,我这个配角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然而,我却可悲地在戏中付出了最真实的感情,陆云剑,是个早已死去的人。任辉,是个心中对我毫无爱意的复仇者,我到底爱上了谁?而谁又在一直爱着我?难道……难道真的是……我爱上了一个幻影,而我感受的到的爱也是一场虚幻?想到此,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阵夜风吹过,我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看着周围寂静的夜,看着身后黑暗的人工湖,我知道属于我的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是我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初生的太阳,我将再也看不到了。 联想到这些,我居然恢复了一点点镇静,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这个此刻想置我于死地的男人,我不禁悲哀地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云剑,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没想到……我第一次付出感情会……会落到这样的结局,更没想到……没想到我……我会死在你的手里……不过……不过我不后悔……不后悔曾经付出的感情……哪怕……哪怕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假的……也……也没关系……只是我希望……”我哽咽了一下,“我希望你今后真的能够忘记仇恨,以陆云剑的身份好好活下去,我祝福你。”我心无比抽痛着说出了最后的心声,“你动手吧,这次我不会反抗了。”说完后,我慢慢闭上了溢满泪水的眼睛。就在闭上双眼的前一刻,我似乎看见了男人脸上的肌肉在抽动。 我紧闭着双眼,静静地等着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好几分钟过去了,那股企图把我推向死亡的恐怖力量却没有再次降临。我不自主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男人依旧在死死地盯着我,却始终没有对我采取任何行动。 “怎么不动手?”我幽幽地问。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没有理睬我的话。 “呵!”我又是一声惨淡的笑,“是怕留下证据吧。没关系,那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来。” 说完后,我便转过头去不再看眼前的人,而是带着一丝决然的心绪慢慢地走向湖边。淡然地向湖面望去,发现今天的湖其实很美,纯白的月色倾洒的湖面上,形成了一股朦胧的美景。多少次,当我情绪压抑的时候,就会站在这湖边,任凭眼前的丽景消逝掉我心中的不快。未曾想,我的生命会结束在这里。幽暗荡漾的湖面就像一面深深地镜子,不自觉的,又照出了我的从前,不,是我们的从前。 你好,你叫杨凌雪吗? 是啊! 你是读文学的? 嗯。 怪不得你看起来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反正在我心里的感觉不一样。 …… 你身边的姐妹都叫你凌子,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我欢迎。 那我这么称呼你了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嗯……或许吧。 …… 你最近在找兼职工作? 是啊,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想总向父母要钱。 那我跟你介绍一份吧,很轻松的,就是陪人聊聊天,散散步,看看电影什么的。 真的吗?那报酬怎么样? 报酬很高的,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工作? 我女朋友啊! 啊? …… 别动!这是我老婆给我炖的鸡汤,你们不许动! …… 不用你们操心,凌子一定会嫁给我的! …… 一幕幕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人变了,可我的心始终没有变,曾经的那份美好也不会变,回忆着从前,我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随即再次闭上眼睛,然后任凭我的身体慢慢地向湖面贴近…… 六十三:最后的结局(下) “我的天!凌子!”背后的男人忽然焦急万分地喊了一声,之后死命拽住了身体即将倾入湖中的我,然后再用力把我拖回了地面,脸上的慌乱早已一览无余,“你疯了!湖岸这么高!湖水又这么深!万一掉下去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你不是……”男人突如其来情绪的爆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惊异的表情让男人不禁怔住了,之后,他像是触电般地迅速放开了紧紧抓着我双臂的手,并狠狠地把我推远了。但尽管这样,他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没过多久,男人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语调也恢复了方才的冰冷,“没想到你真的会去死。既然这样,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可以走了。不过……”男人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我们之间的这种虚假的关系也就不用再继续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忐忑地问。 “意思很简单,我们分手,以后不再是男女朋友关系。当然,我可以给足你面子,对外,你完全可以说分手是你提出来的,至于你‘抛弃’我的理由,你可以随意编造,我绝对不会否认的。”绝情的话语再次从男人口中说出。 “不……我不分手……”男人嘴里的“分手”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由不得你分不分!我是直接告诉你结果,并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你最好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男人切断了我一切感情的退路。 “不……我不走……我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等了你一个晚上……我好不容易又见到你了……我不走……”我痛苦地诉说着。 “你最好赶紧走!不然等我改了主意,你又活不成了!”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随便你想怎么样……反正我也不怕死……我不会离开的……”我想紧紧抓住最后的稻草。 “哼!刚才说你犯贱真没冤枉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赖着不走!那我离开也是一样的,总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男人抛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开。 “云剑!”看着男人转身的背影,我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飞快得冲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他,“别走……别离开我……” 我卑微的请求依旧没有让男人有任何改变,他狠命地掰开了我紧紧圈着他的双臂,随即转过身来轻蔑地说,“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孙梦伊!你总这样赖在我身边有意思吗?实话告诉你,杨凌雪,今天即使你为我死了,我也不会有半点感动,因为我对你没!有!感!情!” “你……”男人伤人的话语使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只感到自己踉跄地退了几步,随即紧贴在背后粗壮的柳树上“呜呜”地失声痛哭起来。没有了感情,没有了自尊,没有了希望,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哭还能干些什么。 痛哭中,我隐约感到男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便抬起悲哀的泪眼望着他。 男人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是一声嘲讽般地笑,“这么伤心?看来我在你眼中魅力真是不小。我这个人呢,向来心软,你这么不想离开我,我也实在不忍心赶你走,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扮演戴小婵在秦川身边的角色,我可以考虑不再赶你走。毕竟对男人来说,有个泄欲工具也是不错的!” “你……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知道你听见了。不过我还有条件,第一,即使我们有了亲密的关系,我也不会对你付出任何感情。第二,你的角色完全是免费的,我不会给你任何服务费,更不会给你什么补偿。第三,如果我遇到了心仪的对象,你要马上离开我,不能再赖在我身边不走。听清楚了吗?”男人残忍地说到。 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语言刺激,已经让我完全丧失了痛感,我呆呆地望着他,喉咙像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死死扼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很难接受对吗?没关系,我理解。像你这样优秀的女生,如果真答应了,我都感觉有些暴殄天物呢。如果不接受的话,那没办法,你还是要立刻从我身边消失,因为你不能再以其他的方式留在我的身边。”男人的语气依旧无情。 男人毫无顾忌地继续伤害着我,但他或许不知道,此时的我,对他口中那屈辱性的条件早已变得迟钝了,对他的语言伤害也已经麻木了,相反,方才他因为提到“分手”而带给我的恐慌却逐渐扩散开来,一想到要离开他,我的心口就无比疼痛,此刻,我已经趋于崩溃,所有的思维都汇集到了一点,就是我不要离开他。 呆呆地看着男人的双眼,我居然本能般地伸出了冰冷的双手颤巍巍地握住了他的手,在这一刻我感到,他的手居然更加冰冷,我用发抖的声音问道,“只要我接受你的条件你就不赶我走了吗?” 听了我的话,对面的男人忽然怔住了,愣愣地看了我好几秒,之后用不可思议的语调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慌忙回答,“我当然知道……其实……其实我一直想答应你……也没想过答应第二个人……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是……只是你别再赶我走了,好吗?” 男人忽然握紧了我的手,“凌……”,他仿佛想说些什么。 未曾想,还未吐出半个字,男人就急忙抽回了他的手,没有再说一句话。 “云剑……你……你不赶我走了吧……我……” “别说了!”男人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我,随后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向我怒吼道,“杨凌雪!你真疯了吗?!你卖不出去了吗?!你是妓女吗?!这种条件都能答应?!你答应是吗?好!那我告诉你,我不答应了!因为我对你这种送上门的女人不!感!兴!趣!”说完后,男人又狠命地推开了我。 “啊!!”由于惯性的作用,我不由得打了个趔趄,摔倒在身后的柳树下,头部重重地撞到了粗壮的树干上,顿时我感到一阵火辣辣地生疼。 疼痛中,我仿佛感觉男人似乎快速向我迈了两步,但最终还是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男人刚才极致羞辱性的话语也终于给了我致命性的一击,我的精神彻底崩塌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灵魂仿佛被抽干了,思维已经接近疯癫的边缘,整个人就只剩下了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待身体上的疼痛感稍稍舒缓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手足无措地四处看着,两只脚迈开了破碎的小步,毫无目的地走着,嘴里也只剩下了潜意识的喃喃自语,“这样你都要赶我走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那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不让你看见我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凌子!前面是湖!”看着我稀里糊涂地走到了湖边,身后的男人慌忙把我拉回。 “是湖?怎么会是湖呢?那我……那我从这边走……我马上走……”我机械性地往相反的方向走着。 “凌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男人慌慌张张地追上了我,一脸焦急地问到。 可惜,我对男人的情绪已经没有感觉了,“没事,没事,”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你不用管我……我不给你添麻烦……我马上就走……真的……不缠着你了……”说着说着,我又开始委屈地抽泣。 “凌子!”我的半疯癫状态让男人开始惊慌失措,“是不是刚才摔伤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你……还清醒吗?知道我是谁吗?” 我抬起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心却开始麻木了,“你说什么?” “是不是我刚才害你受伤了?”男人焦急地问。 “没有。”我木然回答。 “那你的头疼吗?”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柔地抚摸着我刚才受伤的地方。 “不疼。”我眼神依旧空洞。 “你……还清醒吧?”男人又心急如焚地问到。 “清醒。”我的答案依旧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机械的状态让面前的人更加担忧了,“你确定你没事?” “没事。”我回答。 “那……那你是谁?”男人继续焦急地发问。 “我?杨凌雪。”我的语调依旧毫无感情。 听着我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男人不由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精神失常”这四个字,他还是说不出口。紧接着,他又慌忙问到,“那你也知道我是谁吧?” “你?”面对男人的问题,方才他伤害性的话语又想恶魔一样钻入了我的内心,我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开口了,“你是任辉,孙梦伊的男朋友。” “你……你说什么……我……”我话一出口,男人的嘴唇开始剧烈的抖动,甚至连抚在我头上的手也开始颤抖,我明显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也是和我相同的无助,“凌子……我是云剑……” “不……你不是云剑……”我悲哀地呢喃着,“你不是云剑……你是孙梦伊的男朋友……是孙梦伊的男朋友……”此刻,“孙梦伊的男朋友”这几个字再次深深刺痛了我原本麻木的心,我忍不住再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是孙梦伊的男朋友,那我的云剑呢……我的云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我的云剑了……” 我一边哭喊着,一边挣脱了男人的手,毫无目的地乱跑乱撞,企图找到只留存在我记忆中的云剑。 “凌子!”我无意识的举动终于让男人卸下了冷酷的伪装,他不顾一切地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在这儿……云剑在这儿……我不是任辉……不是孙梦伊的男朋友……我就是你的云剑……” 亲耳听到方才还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几乎有些恍然失措了,不禁用哭泣的语调问到,“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男人将我搂得更紧了,“真是个傻瓜!我怎么会讨厌你?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为什么你不能恨我?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你也不会太难过……”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恨你……怎么可能不难过……”我委屈地说到。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男人依然搂着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绝望的黑夜中,我绝望地拥在云剑的怀里。在这一刻,我已无暇去想他为何忽然恢复到了从前,去想他究竟何时是演戏何时又是真的,去想他究竟对我是怎样的情感,我只知道,自己躺在这个怀抱里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听到云剑的哭声,我也任由自己放声地哭着…… 猛然间,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忽然响起,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我不由抬起了泪眼,害怕地问到,“怎么会有警笛声?” 面前的云剑此刻居然无比平静,“是我的时限到了。你不是一直就想亲手将凶手绳之于法吗?现在就是你的机会。” “你的时限?”我先是疑惑着,忽然间,我明白了男人话里的含义,从未有过的惊恐迅速在我心中升起,我不由发疯地说着,“快……你快躲起来……别让他们看见你!” “来不及了。”男人带着泪眼说。 “不不,”我惊慌失措地喊着,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男人“掩耳盗铃”般地拽到柳树后,“云剑,你躲好,千万不能出来!即使……即使他们发现了你,你千万别承认什么,就说你是陆云剑,就说你和任辉没有关系,那些事都不是你干的,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男人根本没有理会我的焦急,而是无比温柔地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对不起凌子,对不起,我欠了你这么多,伤害了你这么多,什么都没给过你,下次遇到恋情的时候,你别……别再付出得这么彻底……” “云剑,你在说什么……”听着越来越刺耳的警笛声,看着恢复到从前的云剑,我早已泣不成声,“哪有下一次,我这一生都不……” “别说了!”男人慌忙打断了我,似乎不敢再听我继续说下去,随后,眼前这个我最心爱的男人对我说出了这一晚,不,是他这一生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凌子别哭了,我不值得你哭。” 随后,男人狠心推开了我,径直向警车迎面走去。 “你们在找我吗?”男人平静地对走下车的梁警官一行人说道。 “陆云剑,你涉嫌多起杀人案,被捕了!”梁警官说完后,随即亮出了手铐。 “不!”我发疯般地冲了过去,“梁警官……你弄错了……不是的……别带走他……宋警官……别带走他……求求你们别带走他……别带走他……”我漫无目的地向每个人哀求着。 眼看着云剑就要被带上警车,我拼命地冲了上去,结果被陈诺一把拉住了,“凌雪,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陈警官……求你了……别带走他……别带走他好吗……”我拼命抓着陈诺的双肩努力请求着。 “凌雪,陆云剑涉嫌……” “不……不是的……你们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你们别带走他……”在陈诺面前,我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对不起,凌雪。”陈诺说完,狠心甩开了我,随即准备离开。 “陈诺!陈诺!”失去理智的我开始直呼陈诺的名字,“别带走他……别带走他……”我依然没有放弃。 最终,陈诺还是坐上了警车。 看着警车徐徐开启,我绝望地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云剑!云剑!”我发狂般地呼喊着,拼命地向警车追去。 我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去奔跑,去追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徒劳的追赶,但我知道我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向往都被前面那辆警车带走了,就像我的心被摘走了一样,我绝不能忍受就这样看着他眼睁睁地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继续奔跑着…… 很快,警车开出了校园,驶向了校外那条宽阔的公路。而我也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公路的车水马龙中。眼看着前方的警车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绝望的也越来越肆虐地蔓延。但我依然没有停下追赶的脚步,在这一刻,我忽然想把心里最渴望表达的一句话喊给前方警车里的人听,虽然,他很可能已经听不见了,但他能看见我的呼喊也好,早已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和指指点点,我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喊着,“陆――云――剑,我――爱――” “啊!!”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划破了我的追逐,我只感到身体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而后便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马路上,所有的意识都在渐渐地消失。刚刚出口的“爱”字最终和飞舞在黑夜里绝望的眼泪碰撞在了一起,碎成了一地的悲哀。 六十四:故事的尾声 “云剑!云剑!”看着前方那个义无反顾的身影,我不得不拼命追赶。 “凌子,别跟着我了!”男人开始驱逐我,语调中却夹杂着一丝苦涩。 “为什么?那晚我就看出来了,你并不是对我没有感情,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我的声音开始变得破碎不堪。 “凌子……”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真的不能再跟着我了,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不管!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就要留在你身边!”我流着泪说到。 “不可能了!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同去……”男人依旧痛苦地拒绝。 “你要去哪?”我痛苦地问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去一个再也无法见到你的地方……凌子……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生活下去……别再想着我了……”男人快说不下去了。 “陆云剑……”我快泣不成声了,“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不可?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凌子!”男人似乎下了狠心,“我真的要走了!你该回去了,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 男人说完,随即便用双臂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2005年7月25日 市立医院 “云剑!” 喊着梦中人的名字,我只感到全身一阵痉挛。停滞了几秒钟之后,我居然缓缓睁开了双眼,迎接我的,是一片刺眼的雪白。 “凌子!” “凌子醒了!” “医生!我同学醒了!” …… 耳边,传来了文竹和辰雨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凌子!你终于醒了!” “我们还以为……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是啊,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能和你说话了……” 她们都紧紧握着我的手,任由眼中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老大……肖……”我无力地回应着她们,泪水瞬间也冲出了眼眶。 “凌子!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出事的那晚……医生说……说你生还的几率不高了……当时我和老大都快绝望了……真没想到……”辰雨几乎是边哭边说。 听了辰雨的话,我原本静如死灰的心又再次抖动起来,“肖,老大,谢谢……谢谢你们……” “凌子,我们之间又何必说谢。”文竹也是流着泪说到。 我再次看了看文竹和辰雨两张流泪的脸,紧接着,便习惯性地看向了病床右侧那个熟悉的位置。记得从前每次生病后醒来,那个地方总会有一张熟悉的笑脸和宠溺的声音在等着我,然而此刻,那个地方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了笑脸,更没有了宠溺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但我却依稀记得,是梦中那双手臂将我推回了现实。 这一刻,我忽然又回忆起了那晚不堪回首的经历,心又感觉到了阵阵的抽痛,灵魂也重新落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看着我的样子,她们都默契地保持了痛楚的沉默。我知道,我们现在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过了好久,我终于颤抖地问出了这句话。 “不……不可能了……”文竹狠心给出了答案。 “见不到他了……见不到他了……”我流着泪呢喃着,“既然见不到他了,为什么还要让我醒过来……” “凌子!说什么傻话!”听了我的话,辰雨哭着打断了我,“你不醒过来,你让我们怎么办?让你的家人怎么办?只要你醒过来,就还会有……会有属于你的人生……” “属于我的人生……”我心痛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却早已不相信了。 暑假过后,我拒绝了文竹和辰雨的再三挽留,坚持搬出了9号公寓,来到学校附近的南街小区租住了一处狭小的一室一厅。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课程,我几乎不会再踏进师范学校一步。为的,就是不想听到校园里对这些死亡事件的谈论,更不想听到那个令我心痛不已的名字。此刻的我,早已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了希冀,只希望早点等到毕业,就能永远离开这方校园,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四个月后 师范学校外南街小区 “笃!笃!笃!” 晚间时分,门外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不消说,定然是文竹和辰雨来访。 自从我独居之后,她们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探望一次,生怕我会出意外。看着她们担心挂念的样子,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却始终鼓不起重新回到9号公寓的勇气。 来人没有令我意外,果然就是文竹和辰雨,然而,她们脸上复杂又凌乱的表情,却让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凌子,刚才……刚才陈诺去宿舍找你了。”很快,辰雨开口了。 “陈诺?”我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却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她为什么找我?” “她给你带来了一封信,是……他写给你的。”辰雨边说着边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给了我,眼里却满含着酸楚和无奈。 “他……他写给我的信??”我哆嗦着接过信封,双腿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了,我自然知道,辰雨口中的“他”是谁。 没有一秒钟的等待,我赶忙用颤抖的双手撕开了信封,慌乱地打开了那叠厚厚的信纸,一瞬间,熟悉的字迹又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凌子: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带着曾经的痛苦,带着满身的罪恶,更带着对你无限的眷恋和不舍,永远地离开了。 看见这句话,你是不是觉得好笑和讽刺?一个曾经伤你如此之深的人居然还会说对你有过眷恋和不舍,然而,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凌子,你无法体会当我得知你醒来的那一刻,我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我感到上天对我这个罪恶累累的人居然还如此眷顾,还会让我在活着的日子里听到最心爱的女孩被挽回生命的消息。凌子,我也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次解释一切的机会。我就知道,我的凌子从前一直宠着我,惯着我,即使我犯了错误,也不会怨我,怪我。这次尽管我的犯的错误太严重了,我说的话做的事都太绝情了,你一定还是不忍心给我最严厉的惩罚,还是不忍心让我带着无边的悔恨离开,还是会耐心地听我完我的辩解,还是会再惯着我一次的,对吗? 凌子,你已经知道了,你并不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孩。那个女孩是孙梦伊,我承认我爱过她,而且是用心地爱过。然而,狂烈的心动和无悔的付出之后,这段感情留给我的,却只是满身的伤痕和痛苦。我也承认,在认识你之前,我内心的确是充满了仇恨,不再相信他人,也不再相信感情,更承认,当初追求你,接近你,也是为了我心中那个阴暗的复仇计划。 然而,我想对你说,所有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唯独没有计划到的是,自己居然爱上了你。你温柔、体贴、善良,全心全意地为我付出那份最纯净温馨的感情,就在这份纯净温馨中,我的心也慢慢地沦陷了。甚至,有许多次,我都有过为你放弃复仇的冲动。 但是凌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反复摇摆之后,我终究还是选择了复仇。或许人都是贪心不足的,尽管我慢慢迷恋上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但有着阴暗内心的我却依旧无法容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堂而皇之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容忍自己爱过的孙梦伊整日和我憎恨的秦川混在一起,只要他们还存在一天,我就感觉自己的生活无法平静。最重要的是,因为受过感情伤害,因为不再相信有真正无悔的爱情,我居然轻易对你的感情下了定论,我执拗地认为你既然爱上了虚假的完美的陆云剑,就不可能再爱上真实的残缺的任辉,而且,我知道你对爱情的幻想是那么美好,那么纯粹,当你知晓一切的时候,你又怎会容许我这个心里还想着孙梦伊的三心二意的男人留在你的身边?于是我断定,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失去你,如果我再放弃了复仇,那我终将一无所有。 然而,复仇的过程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兴奋,那么充满快感。相反,在一次次毁灭生命的罪恶过程中,我也体会到了无边的惶惑和恐惧,我悲哀地发现,我所做的,不过是重复那些我曾经无比憎恨和不齿的行径,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也早已没有资格再去怨恨,因为我的灵魂比他们还要堕落,还要丑恶。 最令我心痛的是,你居然也在无意中卷入了我的复仇计划。其实我早该想到,你是那么单纯,善良,富有正义感,是绝不会眼睁睁看见周围一而再地发生死亡而无动于衷,我想劝阻你,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无奈,我只得威胁你,恐吓你,甚至是伤害你。每次看着你受过惊吓后害怕憔悴的样子,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难受。可是,已经走出的路,我早已无法回头了。 凌子,我还想对你说的是,最后那封短信。你一定以为,我最初的目的是想杀死孙梦伊之后再把罪名嫁祸给你,其实,事实本不是如此。哪怕我复仇的欲望再疯狂,也绝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给你安上杀人的罪名。我的确恨过孙梦伊,也想过要杀死她,然而,剧场杀人计划失败后,在医院病房外,我偷听到孙梦伊哭着诉说对任辉的忏悔和思念,我的心当时一下子就软了,毕竟是第一次令我心动的女孩,她是那么容易就触动了我内心那根最脆弱的神经,让我不禁打消了害她的念头。就如同隋海青在乒乓球馆痛苦地叙述了往事之后,我也从未想过要害他一样,毕竟也是最好的朋友。之所以还会指使孙宏达伤害他,也不过是想制造恐怖气氛,让你知难而退罢了。因此,从那时起,我就对孙梦伊萌生了一股冲动,就是以任辉的面目回到她面前。凌子,说到这里,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找回和孙梦伊的感情,而只是想对曾有的恋情做一个交代,尽管我知道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钟楼平台是我和孙梦伊定情的地方,我只想在那里见见她,告诉她我其实就是当年的阿辉,如此而已。而你当时又是孙梦伊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就利用了你…… 我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对不起你。当我拿起你的手机发出那条给孙梦伊的短信时,我在心里就说了一千一万个对不起,那时我发觉,自己欠你的实在太多,永远都偿还不完。 然而,钟楼上所发生的一切,终于毁灭了我心中对孙梦伊存有的最后一丝美好。孙梦伊的言行告诉我,她之所以想念任辉,不过是被秦川伤过之后,心里想寻求慰藉的一个影子罢了,她所希望的任辉,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时刻围在她身边照顾她,捧着她的异性符号。而当真实的我站在她面前时,她有的,居然只剩下了恐惧和憎恨。她恐惧我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她恨我杀了她的男友,杀了她的哥哥,毁了她的未来,她甚至要不顾一切地去报警,还要迫不及待地告知你我真实的面目,要在你面前撕下我“完美”的伪装,让我再次感受到被恋人背叛的滋味,就在那一刻,我内心邪恶的种子迅速膨胀了,在一股罪恶的冲动下,我终于丧心病狂地将她推下了钟楼。直到孙梦伊的身体坠下钟楼的时候,我才如梦方醒,发觉此时的自己,已经和冷血的恶魔没有了任何区别,因为自己居然在当年定情的地点亲手杀死了爱过的女孩,属于我的第一次感情,开始是如此美好,结局却如此丑陋。而我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害怕无法再做你的“完美爱人”。为了延续“完美”的外表,我居然不惜再次杀人! 那一晚,现实给我的心理折磨还远远没有结束。当我趁乱从钟楼逃脱之后却发现你已经被带上警车了!而我也立刻明白,将你送上警车的人就是我!看着警车离去,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我无法原谅自己,于是我不顾一切地追随你去了公安局。但是,在公安局的门外,我却鼓不起投案自首的勇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蒙受不白之冤。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恶的男人,爱过两个女孩,一个被我亲手杀死了,另一个却在为我的罪行承受冤屈,我居然让自己堕落到了如此地步!所以,我痴痴地等了你一整夜。其实,别说是一整夜,多少个夜晚我都可以等,只要看见你能全身而出,我的内心才会好受一点。就在那一晚,我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但一切都已太迟了。 接下来的日子看似平静,我却已清楚的知道,能陪在你身边的机会不多了,所以我倍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直到我被捕的那天早上,陆国涛告诉我,尽管当初任辉的“死亡”假象做得很真实,但刑警们还是从里山村查到了任辉依然活着的线索,并从他口中证实了我的身份。那时,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最绝望的无助。 想到要失去自由了,想到要离开你了,我的胸腔里就像有千万条毒蛇一样在啃噬着我的心。在那一刻,我真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预支给你,好弥补我亏欠你的一切,然而我却做不到,亏欠的永远不能弥补,给不了的的也永远无法预支。我能做到的,居然只能是几件贵重的礼物和一幕浪漫的情境。 也许上天注定是要惩罚我,邹玲玲突然出现了,她无意中透露了那天的真实时间。我的心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聪明的你定然很快就能参透时间的玄机,那时,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你?所以,我只能提前和你诀别。我那时才突然意识到,做你男朋友这么久,我一直在贪婪的享受你的给予,自己付出的却太少,当我真正想付出的时候,却连请你吃饭,送你礼物这样一些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心痛中,我只得最后看着你闭着眼睛认真倾听音乐的幸福样子,狠心走开了。 但是,当我看见你神情恍惚地找寻我的样子,看见你可怜地蜷缩在10号公寓下等待我的样子,我才明白自己的决定有多残忍。我在临别之前,向你展现了最完美的自己,最幸福的爱情,最浪漫的场景,之后接着就要让你接受最无情的事实,如此这般,你该情何以堪?又该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 痛定思痛之后,我终于选择了另外一种和你告别的方式,那就是彻底撕下我温柔多情的“完美”外表,让你看见我残酷、嗜杀、无情的那一面,让你像也孙梦伊那样对我产生恐惧,继而是排斥和憎恨,最终,你就会不再留恋我,会主动离开我,心里,也就不会如此痛苦。 可是凌子,你知道吗?那晚,当我站在人工湖边,看着你飞快地向我靠近,想着早已准备好的那些最无情最伤人的话,我的心就像滴血一般得疼痛。因为我明白,在不久之后,我就是一个千夫所指的杀人犯,每个人都会憎恶我,唾弃我。但我多么希望,在我死后,还能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能不把我当成一个杀人恶魔来憎恨,而是能记住曾经的任辉,记住他也有过一颗真诚善良的心,也付出过真挚纯粹的感情,也有过不堪回首的痛苦遭遇,而我又多么希望,这个人就是你。 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如此自私。如果让你记住我,那定然就会毁了你,我这个罪恶昭彰的杀人犯,不配再活在你的未来,所以,我只能让你忘了我,从而彻底毁了我自己。 伤害你之前,我曾想象过无数你和我决裂的场景。或许是你明白我就是那个幕后元凶的时候,伤心地走开;或许是你听我说心里爱着孙梦伊时,愤怒地骂我是个骗子,而后生气地跑开;或许是当你发现我企图“杀”你时,惊惧地逃开,也或许是明白我对你“虚假”的感情后冷静地离开…… 不论哪种场景,我都会无比心痛,但也会坦然接受,因为那样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然而我忘了,我的凌子向来就是喜欢带给我意外的女孩。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带给了我数不清的意外,你意外地让我为你动了心,意外地让我淡化了心底的仇恨,意外地让我品尝到了世间最珍贵的感情。然而,这所有的意外相加,都不及你那晚带给我的意外来得震撼。 面对我肆无忌惮地伤害和恐吓,你却说你是真的喜欢我,不会伤害我,更不会背叛我;你却说无论我是任辉还是陆云剑你都不在乎,都会为我付出一切;你却说不后悔为我付出的感情,哪怕即将要死在我手里,哪怕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没关系…… 那晚,我带给你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重重的伤害,而你带给我的每句话每个字却都是温暖我灵魂的感动。看着哭到破碎的你,看着害怕到发抖的你,我多想立刻紧紧把你拥在怀里,亲口告诉你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我却拼命忍着不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展露了温情,哪怕是一点点,你就不会那么恨我,不会那么坚决地离开我,我所做的一切也会枉费。所以我一直那么辛苦,也那么痛苦地和你的柔情抗衡着,希望你最终会承受不住。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凌子,最后赢的人居然是你,而最终承受不住的人居然是我,当你绝望地挣开我,哭喊着说我是任辉,是孙梦伊的男朋友,而你找不到你的云剑了的时候,我的精神世界便瞬间崩塌了,再也没有了一丝伤害你的力气,是你的真心最终战胜了我冷酷的伪装。那时我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为你是个天真简单的女孩,自认为可以一眼就看穿你,可实际上,我却从未认真走进过你的世界,从未真正了解你,了解你付出的感情。 随后,你哭求着梁警官他们不要带走我,你发疯般地追逐着警车,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痛彻心扉,什么是生离死别。那时,我多想挣开所有的束缚,再次把你拥入怀里,告诉你我永远都不离开你,可我却做不到了。接着我又看见那辆怪物般的车即将撞向你身体,我发狂地呼喊,我整个人几乎要爆炸,但依旧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看见你身体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也已经死了。 凌子,还记得我们都喜欢的那首《一生有你》吗?第一句歌词就是“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这其实就是我最真实的生活写照,发觉自己爱上你之后,我曾无数次的梦见你在得知真相后离开了我,醒来后,我总能感觉到浓重的酸楚。凌子,如果我早知道,哪怕你知道了真相,你都不肯离开我,都会陪我我到最后,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复仇的。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甘,我都可以放弃,只求能和你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我也早该明白,这世间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和正义,也到处充斥着伤害和痛苦,但这一切都不是我个人能够抗衡的,我最需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可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永远失去了你。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回忆最多的,除了里山村的父母,就是你。回忆你温柔灿烂的笑,回忆你委屈撅嘴的样子,回忆你给我做的美味鸡汤,回忆你帮我收拾床铺时忙忙碌碌的身影…… 我也终于体会到,孙梦伊就像划过我生命的一颗流星,会瞬间照亮我整个生命,却也会在匆匆离去之后留给我无尽的灼痛。而你,就像拂过我生命的一缕春风,不会给带给我强烈的触感,却能在悄无声息中将盎然的春色留在我的身边。我曾无数次的感叹,孙梦伊带给我的那种狂乱的悸动,为何在你身边总是感受不到?而今我也明白了,我对孙梦伊的感情就像是一股强烈的冲动,始终跳动在我的身体之外,而对你的感情却像是每天的呼吸,波澜不惊,却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 凌子,我还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本应属于我们的未来。假如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会郑重履行自己的诺言,毕业后就娶你,让你变成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我们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看见你那张温和阳光的笑脸和满桌美味可口的佳肴,每天夜里,我都会拥着熟睡的你进入梦乡。再过不久,我们还会拥有一个甚至更多聪明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在辛苦却又幸福的生活中憧憬着未来。可事到如今,这一切都只能幻化成我脑海中的泡影。 凌子,我也不止一次地假设过,如果我当初没有结识孙梦伊,而是结识的你,那该有多好?但我随即又悲哀地想到,如果我还是当年的任辉,就还是只会为孙梦伊那样的漂亮女孩驻足,而不会被你这样表面平凡,内心美好的女孩所吸引,而你,定然也不会爱上最初的任辉,而是去寻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你的陆云剑。那样的话,我们的生命注定是没有交集的,一旦我们有了交集,就是我复仇的开始,也是我们悲剧的开始。于是我心里不禁在想,也许,我们今生注定是无缘的…… 凌子,对不起让你遇见了我,我辜负了你的真心,伤害了你的感情,让你的感情世界变得如此残破不堪; 凌子,谢谢你让我遇见了你,你给了我最深挚的感情,温暖了我原本冰冷的灵魂,让我体会到了一次完整的爱与被爱; 凌子,我想告诉你,我曾经多么痛恨厌恶“陆云剑”这个名字,因为他侵蚀了任辉的人生,淹没了任辉的一切;但是现在,我又多么眷恋“陆云剑”这个名字,因为陆云剑的生命里――有你。 凌子,事到如今,我知道自己本没有资格再向你提出任何请求。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最后恳求你一件事情,就是当你偶尔想起我的时候,请多想想我温柔体贴的样子,因为那一切都是我真实感情的流露,不是在演戏;而不要再想起那晚那个狠心伤害你的混蛋,因为那一切都是假的,那才是我真正的表演。 凌子,我爱你,你才是我真正的奥菲莉娅,是我今生最爱的女孩。 凌子,我在来世等你,如果你还愿意爱我,就让我遇见你。 爱你的云剑绝笔 颤抖地看完信,我已哭得不成样子,但却始终紧紧怀揣着这封厚厚的信,恨不得将它们融进我的身体。蓦然,发觉有几滴泪落到了信纸上,我一下子慌神了,赶忙用纸巾小心地将泪水拭去,生怕它们毁坏了我最想呵护的宝贝。 看着我小心翼翼擦拭信纸的样子,文竹和辰雨心疼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陪我一起默默地掉眼泪。 或许是怕我想不开走极端,今夜,文竹和辰雨默契地没有离开,而是和我挤在那张并不宽大的床上相拥而眠。 尽管她们同我交谈到深夜,但当我听见她们均匀的呼吸声时,还是感到了无边的凄凉,大脑里留存的,依然是那封信里的字字句句。 在夜风的牵引下,我独自走出房间,来到了小区花园里的石凳上,酸楚地静默着。回想起的,都是从前和云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凌子,我……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为什么? 这太贵了。 没关系,我是用奖学金买的,再说是打折的! 别骗我了!又偷偷去打工了对不对? 真的是奖学金买的。高校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连套像样的运动装都没有,那怎么行?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好不好? 唉,现在哪还有女生像你这么谈恋爱的,整天送男友礼物。 所以你很幸运啊! 没错,我就是很幸运。 …… 真是没想到老俞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面对感情还这么羞涩。 就是!都什么年代了,男人表白感情还写信,还托别人代转。要我说,表白就是要当面直接,就像我当初追某个人一样…… 说什么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 呵呵,我说得不对吗?实践证明很有效,某人当场就答应了…… 好啦好啦,你的方法最有效,行了吧! …… 我都想好了,等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结婚!? 对,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不论你想工作还是继续读书,当然了……你想当全职太太的话,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跟着爸妈做生意,你就安心在家带小孩…… 不行!不行!不行!我可是独立的女性,将来要读博士、读博士后,要当学者的! 好好,独立女性,当学者。 …… 我嘴边擒起了一个不经意的苦笑,紧接着,两颗豆大的泪珠瞬间便滚落了下来,并开始喃喃自语,“云剑,你放心,我回忆起的,都会是你温柔体贴的样子,那晚发生的一切,我会尘封在记忆里,永远不会开启……” “凌子!” “凌子!” “凌子你在哪?” …… 思绪间,忽然传来了文竹和辰雨焦躁不安的声音。 “老大,肖,我在这里……”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慌忙应到。 “天哪!凌子,你怎么坐在这里?” “是啊!我们醒来发现你不在,还以为……” 看见我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知道她们是担心我想不开做傻事,我便努力露出了一丝淡然的笑容,“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很想陪在云剑身边,但我不会做傻事,会好好活下去,因为他希望……希望他走后有一个人能记住曾经的任辉,记住他也有过一颗真诚善良的心,也付出过真挚纯粹的感情,也有过不堪回首的痛苦遭遇,而他希望,这个人就是我。所以我会认真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他的心愿。” “你……”听了我的话,辰雨忍不住潸然泪下,“你是真爱他。” “我……”辰雨的话让我的眼泪汹涌而出,“谁都能看出来我是真爱他……可为什么他这么晚才发现……他是任辉有什么关系……他爱过孙梦伊又有什么关系……我对爱情的幻想是很美好……可我更会珍惜现实中的感情……为什么……为什么他就那么轻易对我的感情做出判断了……是我做的不够吗……还是……” “凌子,别再说了,你做得够多了……”文竹也哽咽地打断了我,“只是他受过太多的伤害,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他太难再去相信,太害怕再失去,所以才会懂得这么晚。我们没有过他的经历,或许永远不会明白他内心的感受。”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声地哭泣着,他曾经表露出的些许痛苦和挣扎又慢慢浮上了我的脑海, 凌子,我知道,我算是知道了,你是对我真好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真知道了你是真对我好 凌子……我终于等到你了,可把我吓坏了 凌子,就要放暑假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想我 …… 我早该看出他也是满腹心事,可我从没有想过,埋藏在他的心里的,居然就是那个最深重的秘密。 此刻,我心里也无不酸楚地想着,如果孙梦伊不是对感情那么犹疑那么贪婪,如果孙宏达不是对妹妹出身寒微的恋人如此鄙夷不屑,如果秦川不是对已占弱势的情敌如此赶尽杀绝,如果那两个打手不是对还是学生的他下手如此狠毒,如果庄达生、史晓芸、罗祥、楼管不是只有着狭隘的自保意识,如果秦松不是只想着利用权势为亲侄子摆平麻烦,如果陈凡不是一味利用压制学生来讨好领导,如果陆国涛夫妇不是只将他看做自己怀念儿子的工具,是不是故事的结局也会稍有不同?只不过,这些假设都是不成立的。 在遇见我的时候,他内心浓浓的恨意和强烈的复仇欲望早已结成了千年寒冰,紧靠一个小小的我怎能如此快得让它融化?尽管我已用尽了整个生命的热情。 如果他早知道我不会离开他,不会放弃他,他就不会复仇。 如果我早知道他遭受过如此多的痛楚,如此害怕我离开,我就该早告诉他,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从爱上他的那天起,我就决意要永远留在他身边,不论他是谁,不论他爱过谁。 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 我只希望,如果我们还能在另一个时空相遇,他不会再让所经历的痛苦左右自己的人生,我们也会更了解彼此,更珍惜彼此,一切悲剧都不会再发生,弥漫在我们周围的,永远都只是幸福和快乐…… 一、初见的悸动 2000年9月7日 列车徐徐开启,隔着并不明亮的车窗玻璃,我最后看了一眼站台上的父母。 父亲多病的身躯已经快要站立不住,却还在假装坚强地向我招手,母亲依旧是笑着,可不舍的泪水早已落满了她的脸颊。这一刻,我终于发现,他们已不再年轻,岁月的痕迹早已无情地刻到了他们脸上,可粗心的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渐渐地,他们被火车抛到了我的身后,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鲜少流泪的我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车窗外迅速移动的景致,听着耳边的鼎沸人声,我逐渐收起了离别的伤感心绪。再次本能地摩挲了一遍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沉重的行李,却依然不敢相信,我居然成了里山村第一个考入重点大学的学生。然而,想到父母开心自豪的笑,想到邻里乡亲的夸赞和艳羡,我又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真的。 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离开里山村,离开桐县,踏上了通向梦想之地的路途。被狭小的山村困住了太久,被父母的期盼困住了太久,被压抑的生活困住了太久,这一刻,我终于彻底释放了。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微笑,从现在起,我要让今后的人生越来越精彩,我相信,自己做得到。 师范学校一号公寓306 “欢迎!欢迎!终于等到第一个舍友了!还是个帅哥!哈哈!” 踏入宿舍的那一刻,迎接我的是一阵爽朗的男声和一张亲和阳光的脸。 “你好!”我友好地问候着,语调中充满了兴奋。 “来来来,行李给我!”面前的男生热情依旧不减。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陌生舍友的热情让我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嗨!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就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对了,叫什么名字?” “任辉。”我笑着回答。 “你就是任辉?!”听了我的名字,眼前的男生居然有些兴奋,“那这就是你的床铺了!”只见他拍着自己的上铺说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哈哈!” “哈哈,”我的笑声也变得爽朗起来,“太好了!很高兴认识你,那你的名字……” “隋海青!叫我老隋就好!从前朋友们都这么叫我!”男生回答地很痛快。 “老隋?不错,以后就这么叫你了!”我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还存在的一点陌生感,似乎瞬间就消失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你呢?以后怎么称呼?总不能就叫任辉吧,那太生分了!”隋海青说。 “这个……”提到名字,我不禁有些尴尬,“爸妈和亲戚们都喊我小辉……” “小辉?”果不其然,听到这个颇为幼稚的称呼,隋海青忍不住笑了,“太孩子气了,像个小学生,我看,以后就喊你阿辉吧,在香港电影里,兄弟之间都这么称呼的,这样才显成熟!” “好!我喜欢!”第一次拥有了朋友给予的昵称,我更加兴奋了。 从前,读不完的书和做不完的家务农活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生活的空间,朋友,对我来说,是个多么奢侈的渴望,直到今天隋海青的出现,我的字典里终于有了“朋友”这两个字。我想,这定然就是我生命变化的开始。 9月13日 306宿舍 当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时,浑身每一个细胞都透露着无尽的疲惫。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白天,要应付高强度的军训,晚上,我不得不抓紧每一秒钟外出寻找一份合适的兼职工作。入学时,那对父母来说高昂的学费是他们好容易东拼西凑借来的,因此,我怎么也不忍心再让生活费成为他们增加负担。原以为,找份兼职并不难,可没想到,找寻过程要比想象中艰难许多。摸着口袋里那愈来愈可怜的人民币,我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阿辉,怎么回来这么晚?军训了一天,你不累吗?”望着我一张疲惫的脸,隋海青不由询问起来。 “还可以,”我勉强挤出了一丝感激的笑,“我……想找份兼职工作。” “怎么这么着急找工作?等军训结束慢慢找不行吗?”隋海青对我的“急于求成”很不理解。 “我……”我有些后悔说出了实话,向来自尊的我并不愿让他人了解我的窘迫,即便是朋友。 “阿辉,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有难处的话就告诉我,别闷在心里。”隋海青很是关切的说。 “我……我没什么难处。”我明显底气不足了。 “不说算了!”隋海青并不糊涂,我的欲言又止明显让他有些受挫,“我看你也没把我当兄弟!” “不是,老隋,我……”看着隋海青的样子,我着实无法再隐瞒了,“我没有生活费……学费都是父母好容易借来的……我……我想找份工作赚点钱……” “嗨!怎么不早说!”只见隋海青满不在乎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拿出了里面所有的钱,“我这里有一些钱,你先拿去花!” “老隋,这……这怎么行……”我急忙推让。 “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是我借你的,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还我就是了!这几天军训,就别到处找工作了,多累!”隋海青干脆地说着。 “谢谢,谢谢你老隋。”我感激的说着,甚至感到鼻子都一阵酸。 “对了,”隋海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个老乡在校学生会,我明天就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你安排一份勤工俭学。” “好,谢谢。。”面对隋海青的热情,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住地道谢。 “阿辉,别这么客气。记住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同是在外读书,彼此照顾很正常,不用说谢!”隋海青很真诚地说。 “好,记住了。”我同样报以真诚的笑。 隋海青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他就联系了那个老乡。没多久,我就得到了在校图书馆阅览室工作的机会。随即,我又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家教,生活也渐渐宽裕起来,但那笔最初的生活费,我却永远记住了。 9月16日 师范学校第二教学楼 “同学们,今天是我们有机化学课程第一次开课,为了规范课堂纪律,也为了认识一下大家,我先点一下名。” 第一次专业课,老师就给了“下马威”,开始了每一个大学生都有些惧怕的行为――点名。看着隋海青依旧没有出现,我有些着急。 刘超! 到! 赵立军! 到! …… 隋海青! 隋海青! 糟了!这家伙怎么还没来!我忍不住一次次望向教室门口。 隋海青没来吗? 到! 无奈之下,我只得应声。 点到名字的同学请抓紧喊“到”!对于我的迟疑,老师还有些嗔怪。 范海铭! 到! …… 任辉! 任辉! 任辉没来吗? 我只得十分郁闷地保持沉默。 “第一次课就旷课!”确定沉默后,我看见老师在点名册上画着什么,不消说,定然是圈出了我的名字…… “嗨!老师点名了吗?”开课好一会儿,隋海青这家伙才气喘吁吁地坐到了我的旁边。 “点了。”我依然郁闷。 “啊?”隋海青显得很慌乱,“这下坏事了!” “没坏事。”我忍不住撇了他一眼,“我替你点上了,旷课的是‘任辉’。” “啊?”隋海青先是一愣,而后兴奋地拍了我一下,“哥们儿你太够意思了!”一时间,引得四处的同学都奇怪的看着他。 “你这家伙小声点!低调!”被他拍了一下,我居然感到肩膀有点生疼,看来他是真激动。 “放心吧阿辉,我和老师解释过了,说我昨晚发高烧了,今天才迟到的,老师已经答应不计较了!”或许是心里过意不去,下课后,我就看见隋海青缠着老师嬉皮笑脸地在说些什么,过了没多久,老师果然显出了一副“十分理解”的样子,随后重新画了一下花名册。看着老隋兴奋的样子,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家伙“死缠烂打”的本事。 “那谢了,我终于没‘旷课’。”我有些“打趣”地说。 “瞎!说啥呢!是兄弟你帮了我!中午请你吃饭!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庆祝都没‘旷课’!”隋海青说完,便揽着我走出了教室。 “不过你也真是的,第一次课就迟到!”我无奈的说。 “没办法,本人比较嗜睡,哈哈……”这家伙倒是满不在乎。 对此,我只得无奈地笑笑。 “梦伊!梦伊快点!” 当我们走出教室后,就听见一个女生在招呼她的女伴。 “哎!这就来了!” 闻听我的背后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女声,我便本能地向着女声的方向望去。 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却瞬间让我怔住了,这个叫“梦伊”的女孩――好美。 曼妙的身姿配上淡黄色的长裙,就像是一只流连在花丛中的蝴蝶。瀑布般飘逸的长发整齐散落在粉红色脸颊的两旁,一双雾蒙蒙的灵动眼睛完美地镶嵌在那张美丽的鹅蛋面庞上,仿佛就是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尤其是她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清波,不禁让我的产生了一种悸动,确切的说,是一种狂乱的悸动。在那一刻,我几乎无法让自己的目光离开这个女孩, 其实,我当时还未意识到,无法离开这个女孩的,还有――我的心。无法收回的,还有我十八年来从未释放过的――爱情。 “嗨!兄弟!看傻了?”只见隋海青拼命地在我眼前晃动着他的手,试图抓回我的思绪。 “啊?”隋海青的声音终于让我回过神来,此时我才发现,那个叫“梦伊”的女孩早就和她的女伴走远了。发觉了自己的失神,我不禁脸红起来。 “看上了?”轮到隋海青笑嘻嘻地打趣我了。 “什么看上了……”我胡乱嘟哝着,随即快速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请客吗?快走吧。” 306宿舍 “阿辉,我打听到了。”刚踏进宿舍的隋海青,猛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打听什么?”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女生是外语学院的,叫孙梦伊,现住在4号公寓406宿舍。外语学院的课程表我也查过了,和我们有机化学和大学英语课的上课时间地点重合,都在第二教学楼,到时你就能看见她。”隋海青有些炫耀地对我说。 “你……你胡乱打听什么……”隋海青的话顿时让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大脑里却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梦伊”的倩影,心跳也愈来愈激烈。 “阿辉,这么快就有心仪对象了?!”一旁的范海铭也赶忙过来凑热闹。 “没……别听老隋胡说……”我语气慌乱极了。 “阿辉,不是我说你,这年头,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得大胆追,你这样扭扭捏捏的什么时候能有结果?”隋海青对我的“羞涩”很不满意。 “我……”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知道自己一听到“梦伊”这个名字,就会莫名的紧张。 “老隋说得对!阿辉,要大胆一点!”范海铭也附和着。 “我……我知道。”我红着脸回答。 尽管我的感情得到了每一个人的鼓励,但仅仅就是那惊鸿一瞥,却让我无法鼓起表白的勇气。然而,我的思想和意识似乎越来越不受理性的控制了,每当遇到有机化学或是大学英语的课程,我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每次都会在教室外踯躅很长时间,假如有幸能看见一次那个美丽的身影,我的心都会止不住地狂跳。不仅如此,我渐渐地发觉,与“孙梦伊”有关的一切,都不会让我无动于衷,每次听到“外语学院”的字眼,每次经过4号公寓,都会激起我心中最深的那层涟漪…… 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初进象牙塔,还未来得及努力攻读我的学业,还未来得及努力打工赚钱回报自己的父母,在不经意间,居然就坠入了情感的漩涡不能自拔。我曾努力提醒自己去忘掉,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仅凭漂亮的外表就任由自己被她吸引,但时间证明一切都是徒劳的。对我来说再虚假不过的“一见钟情”,居然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二、热烈的告白 10月9日 306宿舍 “哥们儿,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么你就赶紧表白,要么你就赶紧忘了!”对于有些“魂不守舍”的我,隋海青忍不住劝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忍不住开始嘲笑自己的懦弱。 “怎么办?好办!忘了她,不再去想!”隋海青满不在乎地说。 “这……” “做不到?那更好办了,表白!总之就这两条路,你别无选择。”隋海青接着说。 “可是……” “兄弟!你要把人急死吗?我告诉你,想要怎么样,你现在就得给我表态!如果想表白,老兄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忘了她,我也可以给你继续物色其他的女生,当然了,如果你还是这么黏黏糊糊婆婆妈妈的,那我以后就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隋海青有些“生气”,其实我听得出来,他是在用激将法。 “那……你怎么帮我……”我终于嗫嚅地说出了选择。 “嗨!这就对了!早就替你想好了!今晚就是个机会!”隋海青露出了神秘的笑。 闻言,我更确信他刚才是在刺激我,“今晚?什么机会?”我忍不住问。 “过来,”隋海青示意我凑到他耳边去。 我顺从地凑了过去,但当我听见他为我设置的表白场景后,我慌忙打起了退堂鼓,“不行,不行,我……我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的?!”隋海青忍不住又要“爆发”,“阿辉,你知道吗?追孙梦伊这种漂亮女生,就是要大胆,有爆发力,有渲染力,这样才会有效果!再说你也要有自信一点,不要总觉得孙梦伊多漂亮,兄弟你也是又高又帅,并且人也好,简直是绝世好男人,没什么配不上她的!不要总是这么自卑!” 我很感激隋海青将我说成了什么“绝世好男人”,尽管那十分夸张,更感动他说出了我深埋的心声,在那一刻,我忽然多了一些自信,但依然下不了最后的决心,“可是……我还是觉得……” “兄弟,别‘可是’了,”隋海青有些抓狂了,“你以为像孙梦伊这样的漂亮女生,只能吸引你吗?还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像你这样在角落里暗暗盯着她那!你若不表现得与众不同一些,她说不定很快就被别的男生抢走了!” “老隋,别说了,我全都听你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听隋海青如是说,我瞬间下定了决心。因为我不能想象,那个叫“孙梦伊”的女孩走在其他男生身边的场景。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 师范学校礼堂 美丽的奥菲莉娅,可爱的小姐,在你的祈祷中可别忘了我的罪孽。 …… 殿下,这里有些你从前给我之记念品,我一直想还给你,希望你把它们收下。 不,我从来没给过你任何东西。 尊贵的殿下,你知道你曾经有过,并且当时还添加了你的香甜蜜语,使它格外的珍贵。 …… 哈哈,你有无贞节? 殿下? 你美吗? 殿下是什么意思? 你若有贞节,并有美貌,那么,你的贞节不应和你的美貌有所来往。 美貌与贞节,能有比此更完美之结合吗,殿下? 当然有的,美貌能败坏贞节 …… 我曾爱过你,在以前。 你的确曾令我如此的想过,殿下。 当时你不应该相信我 …… 那不是爱。 你真的把我给骗了。 你去进尼姑庵罢! …… 今晚的礼堂里,举行的是一年一度的迎新生晚会。正在上演着正是耳熟能详的莎翁戏剧《哈姆雷特》,当然,由于时间所限,表演的只是几个经典的片段。 自始至终,我的双眼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为爱受伤的悲剧少女――奥菲莉娅。不是因为我痴迷这个文学人物,只因她的扮演者正是我心中的女孩,孙梦伊。此刻,我已无心看戏,想到隋海青为我安排的表白场景,我的心早已开始“咚!咚!”地跳个不停。 “兄弟!晚会结束了,快走!提前到礼堂外等着。”晚会已然结束,师生们纷纷向门口挤去,整个礼堂显得乱哄哄的。隋海青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束包裹在报纸里的玫瑰花递给了我,随后拥着我快速走出了礼堂,等待着“奥菲莉娅”的出现。 “梦伊!演得真不错!” “哪有?第一次上台,感觉好紧张。” “紧张吗?我没看出来!演得真挺好的,我都被感动了!” …… 未过多久,一群女孩簇拥着我的“奥菲莉娅”走出了礼堂。 “阿辉!该你了!”隋海青不断地怂恿我。 “老隋,我……不太合适吧……她周围还有同学……”面对一群女生表白,这几乎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 “你是怎么回事?现在又要打退堂鼓!勇敢一点!记住一句话,不管孙梦伊多漂亮,不管倾慕她的男生有多少,最喜欢她的,就只有你――任辉。”隋海青鼓励般地对我说。 不知为什么,隋海青的话居然起到了神奇的作用,诚如他所说,对于孙梦伊,我不是一时倾慕,不想爱情游戏,只想一心一意为她付出,想到这里,我不禁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向着我的“奥菲莉娅”走去。 就要走到她面前了,我感觉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双腿也止不住发软,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便索性按照隋海青的“要求”,穿上了“成熟稳重”的服装,尽量让脚步显得稳健,让脸上的笑容显得魅力十足。 “你好,奥菲莉娅。”终于,面对心爱的女孩,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你好。”突然遇到一个拦住去路的人,孙梦伊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奥菲莉娅,我……能做你的哈姆雷特吗?”我尽量沉稳地说出了这句话,但内心已是狂乱不已。 “啊……”这句突如其来的隐晦表白不禁让孙梦伊愣住了。 “哇塞!梦伊!这个帅哥在向你表白耶!”还是孙梦伊身旁的女伴首先反应了过来。 “哇!梦伊!你有了仰慕者哎!” “好激动啊!” …… 一时间,孙梦伊周围的女生全部沸腾了起来。 “我……”孙梦伊的双颊一下子红了,她一会儿看看满眼深情的我,一会儿又看看身边打趣的女伴,显得愈来愈局促不安了。 “奥菲莉娅,”此刻,比孙梦伊还要紧张局促的我却不得不继续伪装着成熟,亲手把手里的玫瑰花递到了心爱女孩面前,“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会像‘哈姆雷特’爱‘奥菲莉娅’那样的爱你,却不会像‘哈姆雷特’伤害‘奥菲莉娅’那样的伤害你。” “哇!帅哥的表白好感人啊!” “好浪漫耶!” “快!梦伊,这是帅哥送给你的玫瑰花,赶紧收下吧!” …… 女生们继续起着哄,其中一个女生还把我手里的玫瑰花抢了过去,硬塞到了孙梦伊手中。 “别……别闹了……”此时的孙梦伊显得愈加不安了,根本不敢看我一眼。 而我,也谨记隋海青的“教诲”,表白结束后,绝不多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静静地等待她的决定。 “梦伊,快表态啊!” “对啊!帅哥等着那!” …… 早已等不及的女生们忍不住“催促”着。 “我……我先走了……”双颊早已通红的孙梦伊最后偷偷看了我一眼,之后便低着头快速与我擦肩而过了。而那一群女生也哄笑着随她离开了。很远了,我还能听到她们的打趣声。 留在原地的我,虽然还保持着优雅的站立姿势,身上的衣服却早已被汗水浸了个透湿,一直狂乱不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晚上十点二十分 306宿舍 “阿辉!表现不错,达到预期效果了!”隋海青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什么不错,人家都没表态。”我忍不住说。 “嗨!这你就不懂了,哪有女孩一开始就答应的,不过啊……”隋海青又神秘的笑笑,“不过据我对孙梦伊表情的观察,你很有戏!接下来,你要趁热打铁,运用‘闪电战术’,快速出击,绝对没问题!” “闪电战术?”听了这个词汇,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又不是希特勒。” “谁说你是希特勒了?”隋海青对我的“愚钝”很不满意,“要不说你这人没情商呢?要加强攻势还要不失耐心,要情感热烈还要不失稳重,要把痴情放大还要不失真诚,总之,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哈哈……”听了隋海青的话,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有你的!这么多招你从哪学来的?你个“专家”怎么还也没谈个女朋友?” “嗨!”隋海青还是满不在乎,“我也是纸上谈兵,不管什么理论,配上你的‘痴情’才有效,总之只要你拿出真心和诚意来,孙梦伊早晚会接受你的!”隋海青此刻倒是很真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谢谢你老隋!”我也同样真诚的说。 或许有了一次表白的经历,或许隋海青给了我太多的鼓励和帮助,或许自己的情感早已覆水难收,想想孙梦伊那张羞涩的脸,再想想隋海青的“指导意见”,我居然开始变得坦然,一股男人对爱情的憧憬迅速占有了我全部的渴望,渐渐地,我懂得了究竟该如何面对我最心爱的女孩。 10月11日 师范学校图书馆阅览室 不经意间,在阵阵书香中,我又瞥见了那个让自己整日想念的身影。她正静静坐在一张书桌旁读书,窗外,一缕阳光正洒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粉红的脸庞映照的愈加明艳动人,我呆呆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尊完美至极的雕像一般。不觉间,心跳又开始莫名地加速。 自从上次对她表白后,我就整日思索该如何再次面对她,然而,还未等我寻到答案的时候,她又像美丽的女神一样降临到我的面前,而我,也不应该再逃避了。 任辉,该是你勇敢的时候了,我心里这样劝说着自己。如果经历过那晚轰轰烈烈的表白之后就销声匿迹的话,这个女孩该怎么看待我呢? “你好,孙梦伊。”努力平复了紧张的情绪之后,我大方地走到了孙梦伊面前。 “啊……你……你好……”显然,我突如其来的问候让面前的女孩吓了一跳。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温柔地道歉。 “没关系。”孙梦伊有些尴尬地回答,但我似乎看见了,她脸颊上泛起的一抹红晕。 “那晚……我太冒昧了,还请你原谅。”我终于说出了已经设计已久的话,以表现出我的诚意还有“绅士风度”。 “没……没关系。”还是相同的三个字,但孙梦伊的语气明显更尴尬了。 “那晚你走得太急了,我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任辉,是00级化学系的学生。”我尽量用沉稳的语气说着。 “你好。”孙梦伊礼貌性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知道那晚的表白对你来说太唐突。”问候之后,我决定说出自己的心声,“也知道你一时定然不能接受。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也请你……能给我接近你,关心你,照顾你的机会。当然,你不用担心我会烦你,缠着你,如果你决定拒绝我,我立刻就可以走开。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此番话说完后,我便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可也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此时的我心跳有多厉害,就像一个犯人在等待着对自己的判决一样。 “我……”孙梦伊还在踌躇着,但她那张美丽的脸却变得更红了。 “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给我个机会,别……拒绝我好吗?”我小心翼翼地说。 “嗯。”孙梦伊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再微小不过的声音回答着。 尽管声音小得可怜,却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我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激动,我心爱的女孩居然答应给我喜欢她的机会?! “谢谢!谢谢你梦伊!”我忍不住兴奋地脱口而出。 三、煎熬的等待 12月18日 一教五楼大学生活动室 “梦伊!先别排练了!你的‘哈姆雷特’又来了!”刚走进大学生活动室的门,梦伊那个眼尖的舍友卢茜茜首先注意到了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闻言,舞台上孙梦伊的目光不由转向了我,继而一成不变地给了我一个礼仪式的微笑。 即便只是一个微笑,也会让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在排戏?”我笑着问。 “嗯。”孙梦伊的答案向来简洁明了。 “听说你这几天胃不好,我特意到校外的粥店给你买了一份水果粥,你尝尝吧。如果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买。”我温柔地将手里的保温杯递到了女孩手里。 “这……谢谢,总是麻烦你。”孙梦伊依旧客气,但语气中不乏一丝丝感动。 “不麻烦,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依旧温柔。 “哇塞,梦伊,真是太羡慕你了,看人家任大帅哥对你多体贴关心啊!”一旁的卢茜茜开始打趣。 “就是就是,人家对你的一片真心苍天可鉴啊,你再不接受人家,我都感到不忍心呢!” “是啊,梦伊,你到底想让人家帅哥等到什么时候啊?!” …… 周围的一帮女生也开始跟着起哄。 “你们……你们别闹了……”孙梦伊还是一如既往地排斥着这些玩笑。 “唉,任大帅哥,我们梦伊还是没下定决心呢,我们都很同情你耶!”爱说爱闹的卢茜茜不由说,但我听得出来,她对我果真有些“同情”的。 “呵呵,”我只得绅士般地笑笑,“梦伊肯定是还没考虑好,没关系,我可以等。” 待我话落音的时候,我似乎瞥见了孙梦伊眼睛里的一丝动容。 2001年1月7日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师范学校校医院 “高烧已经退了,不用担心。等病人醒来后,多给她喝点水,尽量让她吃点流质食物,慢慢就会好的。”医院里,医生如是说。 “谢谢!谢谢医生!”听到我的梦伊已无大碍了,我不由连连向医生道谢。 “抱歉,任辉。这么晚了,梦伊忽然发高烧,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就想起你了,真是……多亏你了……”在医院安顿好孙梦伊后,卢茜茜忍不住向我表示歉意,毕竟,我还不是孙梦伊正式的男朋友。 “没关系,很感谢你的信任。你们都回吧,今晚我留下来照顾梦伊。”这句话我的确是发自内心,尽管孙梦伊还没有接受我的感情,但能得到她身边朋友的认可,对我而言,也算是一种成功。 1月8日 上午七点零三分 校医院孙梦伊病房 “梦伊!你醒了?!”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了双眼,我不由兴奋地喊到。 “任……任辉?你怎么会……”看着守在床边的我,孙梦伊有些意外,并本能地欠了欠身。 “别动,快躺好!”我赶忙又让孙梦伊躺回了床上,“你刚刚退烧,身体还很虚弱,千万别乱动!” “哦,好。”孙梦伊果然还很虚弱。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吃东西?”我关切地问着。 “不,不用。”孙梦伊赶忙回答着,“任辉,谢谢你。” “梦伊,你不必对我说谢。”我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自主地说。 “任……” “孙梦伊,对吗?” 孙梦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突然闯入的护士打断了,手里还拿着吊瓶和输液器。 “是。”我赶忙回答。 孙梦伊见状,无奈伸出了白皙的手臂,任由护士在她那只瘦弱的手上搜寻着并不明显的血管。 此时,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只暖瓶,轻轻地放在孙梦伊的手臂旁边,希望能让她感到暖和一点。 “同学,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又细心又体贴。你昨晚昏迷着,他担心得一夜都没睡那!”护士一边做着输液的准备工作,一边不自觉地开始唠叨起来。或许是我准备的暖瓶的细节让她深有感触。 “我其实……”听了护士的话,我赶忙想解释,害怕他人的误会让梦伊尴尬。 “我也见过好多陪床的男友,可像你这么细致周到的,我还真没见过!”护士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欲言又止,仍是自顾自说着。 我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孙梦伊居然一直羞涩的沉默着,亦没有反驳护士的话,难道她…… 我的内心不禁泛起一阵狂乱的惊喜。 下午六点二十分 306宿舍 “兄弟!你一直照顾孙梦伊到现在?”接近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我,刚一踏进宿舍,就听到了隋海青不满的抱怨。 “是,我等到梦伊完全退烧了才走的。”我疲惫地说着。 “阿辉,这算什么?!”隋海青继续发泄着他的不满,“不答应做你的女朋友,还这么理所应当的让你照顾!当你是冤大头吗?” “呵呵,”我不由笑了,“不还是你说的吗?没有女生一开始就答应的,要锲而不舍,才有可能被接受的。” “这……话是这么说。”面对自己“前后矛盾”的言论,隋海青有些语塞,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愤懑,“可眼看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你整天像伺候大小姐一样的照顾她,她倒好!对你的好,照单全收!对你的感情,却视而不见!整天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真看不惯这种女生!现在,我都后悔帮你去追求她!” “呵……”听了隋海青的话,我还是满不在乎,“其实她也不是视而不见,她一直挺感激我的。我想她还需要时间,我理解。” “你……唉,”见到如此固执的我,隋海青也十分无奈,“得得得,我看你是掉进去了,我也不说什么了,祝你好运吧!”隋海青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时,我也能感觉出他那份沉重的担忧。 2001年1月24日 零点整 桐县里山村家中 “噼啪!噼啪!” 听着窗外震耳的鞭炮声,我却再也找不到过年的兴奋,心里只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孤寂和惆怅。 由于各种过年的风俗都被完好地保留着,所以,里山村的新年总是特别热闹。每年一交腊月,家家户户便开始忙碌起来,年关的兴奋和繁忙都会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而我,每年也都会期盼着新年的到来,因为只有在新年,我才可以暂时从繁忙的学业和家务中解放出来,享受短暂的狂欢。 然而,今年节日的气息却一点都走不进我的思绪,我满心满脑想的,居然还是那个美丽的身影。村子里热闹的一切,早已淡化成了我狂烈思念的背景,激不起我一点点的感觉。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这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一个女孩。 2001年2月20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独自坐在幽暗阴冷的宿舍里,李清照的这句词居然在不经意间钻入了我的脑海,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从什么时候起,我这个大男生居然也会像个怨妇一样对这种婉约哀伤的词句产生共鸣。 望着窗外已悄然绽放的春色,我忍不住又是一声浓重的叹息。转眼冬去春来,可我的感情却依旧没有结果。若说心中一点都不在意,若说自己会坚持一如既往地等,难免有些自欺欺人。内心的那份自尊,那份对爱情的彷徨无助已经让我感到了些许的心灰意冷。但回想起那第一眼的悸动带给我的狂乱,回想起孙梦伊那张美丽娇羞的脸,我又着实下不了放弃的决心。 到底该怎么办?我一遍遍问着自己。 踌躇间,一声短信铃声传来,我木然拿起了手机。 然而,当我看见发信人的姓名时,方才寂寥无比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是孙梦伊的短信! 任辉,我马上就要下火车了。这次行李比较多,你能来火车站接我吗? 没问题,我马上去火车站! 如此回复之后,我立刻飞一般地冲出了宿舍。方才的踌躇和犹豫,瞬间一扫而空,仅一封短信,立刻又让我陷入了这尚无结果的感情漩涡之中。 上午十点 火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已想念多时的那个美丽的倩影,便立刻冲动地跑上前去。 “梦伊!你来了!” “嗯。”孙梦伊又是礼貌性的笑了笑。 “把行李给我吧,你喝口水休息一下。”我迅速接过了孙梦伊手中沉重的行李,顺便把刚刚买的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 “谢谢。”孙梦伊客气地说着。 随后,我拖着沉重的行李,陪着心爱的女孩向学校走去。一切显得简单而又自然,相信没有人会怀疑我们依然不是情侣。 上午十一点十分 师范学校4号公寓406孙梦伊宿舍 “梦伊,你的床铺和书架我都帮你收拾好了,被褥也帮你晾上了,记得下午太阳落山前收进来。还有,你的行李我都帮你归类了,桌上的是生活用品,床上的是衣物,你自己再整理一下吧。另外,午饭就别去食堂吃了,一会儿我给你送来。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你太累了。”我依旧用着无比温柔的语调对她说着。 就在抬眼间,却看见孙梦伊正在用一种复杂却又柔和的目光看着我。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却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着问,“怎么了?” “感觉你个大男生,比女孩还要细致体贴。”孙梦伊居然有些调皮地对我说。 “呵,”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或许是从小自立惯了。” “任辉,今天谢谢你。”孙梦伊方才记起道谢。 “梦伊,我说过,你不必对我说谢。”我几乎有些宠溺地对她说。 “嗯。”孙梦伊轻轻地点点头,四目相对中,我仿佛感觉到有一股暖暖的暗流在我们之间涌动。 以后的日子里,我又无怨无悔地扮演起了孙梦伊准男友的暧昧角色,依然一如既往的关心她,照顾她,曾经的一丝犹豫和隋海青好意的规劝早已被我抛到了脑后。此时我才深深体会到,对于这份感情,我已经失去了说“不”的能力。剩下的,只有那颗期待爱情早日降临的心。 3月6日 晚上八点十三分 师范学校礼堂 校礼堂正在上演“青春话剧社”排演的完整版戏剧《哈姆雷特》,我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奥菲莉娅”。其实,孙梦伊原不是“青春话剧社”的成员,但因为扮演“奥菲莉娅”的女生临时缺场,无奈只得让孙梦伊这个有过表演经验的“演员”临时救场。 尊贵的殿下,你知道你曾经有过,并且当时还添加了你的香甜蜜语,使它格外的珍贵。 …… 哈哈,你有无贞节? 殿下,你说……什么? 没曾想,舞台上的孙梦伊居然突然忘记了台词,一时间,“奥菲莉娅”和“哈姆雷特”都显得无比尴尬。 你有无贞洁? “哈姆雷特”企图救场,于是便重复了一遍台词。 殿……殿下。 孙梦伊依旧紧张。 你美吗? 我…… 看着孙梦伊紧张尴尬的样子,我的心几乎要揪起来。台下,有些好事的学生已经开始喝倒彩,吹口哨,整个礼堂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舞台上的孙梦伊愈加不知所措了。 我能清晰地看见“哈姆雷特”正在努力地帮孙梦伊回忆着台词,终于,在“哈姆雷特”的努力下,表演继续了。 你美吗? 殿下是什么意思? 你若有贞节,并有美貌,那么,你的贞节不应和你的美貌有所来往。 美貌与贞节,能有比此更完美之结合吗,殿下? 当然有的,美貌能败坏贞节 ……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也明显感觉到,孙梦伊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整个晚上,“奥菲莉娅”都显得毫无生气。 结果,等到“奥菲莉娅”的戏份一结束,我就看到了掩着面匆匆跑出礼堂的孙梦伊。看着她急促的背影,我忍不住一阵担忧,梦伊向来好强,刚才的差错会不会…… 我来不及多想,便慌忙追了出去。 “梦伊!”很快,我追上了她。 “你走开!”我看到,此时的孙梦伊已是满眼含泪。不消说,定然是失败的表演带给了她受挫感。 “梦伊!你听我说!”看着孙梦伊伤心的样子,我定然不会离开。 “我不要听!你走开!别烦我!”孙梦伊依旧是任性地排斥着我。 “梦伊!”我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随我到一个地方,我保证你心情会好起来的!” 随即,我便不由分说地将她带离了礼堂,第一次,在心爱女孩面前,我占据了主动。 四、降临的爱情 晚上九点十四分 师范学校钟楼平台 “人都会有烦恼的时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记得从前我遇到烦恼时,就会坐在里山村后山的山顶上看星星。独自坐在高处,仰望星空,就会感到自己离浩瀚的星空如此近,而离烦恼的世间如此远。一瞬间,我就感觉曾经的烦恼和不快全都被我踩到了脚下,心情也就会慢慢舒畅起来。只可惜,我们学校附近没有山,我只能带你到钟楼来,因为这里就是我们学校最高的地方,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在这里看看星星,感受着与星空最近的距离,心情能慢慢好起来。”夜风中,我温柔地对身边的女孩讲述着,就像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哥哥一般。 身边的女孩一直沉默着,但我感觉得出,我的话她听进去了。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微笑着问她。 “嗯。”孙梦伊轻轻回答着。 “人都会犯错,这无可厚非。不要总是追求完美,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完全没有必要,再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临时救场,短时间内记住了整部戏剧的台词,成功地将‘奥菲莉娅’的戏份完成,已经是很难得了。”我继续宽慰她。 “可是……可是我还是出丑了……”要强的孙梦伊忍不住又开始回想着刚才不堪的经历。 “梦伊,别说得那么严重,那只是一时的疏漏,说什么‘出丑’。”我赶忙拉回了她有些极端的思维。 “可……可台下有那么多人嘲笑我了……” “那是他们嫉妒你!”提起那帮喝倒彩的人,我就有说不出的愤懑,居然让我的梦伊下不来台,“梦伊,人总有种阴暗的嫉妒心理,喜欢看比自己优秀的人犯错,似乎那样就能满足自己做看客的欲望。你能把漂亮善良的‘奥菲莉娅’诠释得这么完美,可他们却做不到!所以,当看见你一点错误,他们就会无限放大!不要理会那种人,那样只能看低了自己!” “任辉,你……别安慰我了……”孙梦伊虽然还处在沮丧中,但我看得出,她已经不那么伤心了。 “我没有安慰你,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继续柔声说到,“再说,你也不要总想着犯的那点小错误,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进步呢?你第一次扮演‘奥菲莉娅’的时候显得还有些青涩,这次就成熟多了!相信你会越演越好!” “真的吗?”孙梦伊忍不住抬眼看我。 “当然。”我报以鼓励的微笑。 “任辉,谢谢你。”孙梦伊忍不住感激地说。 “我说过了,你不必对我说谢。”我笑着说。 “不,”孙梦伊出乎意料的说着,“我应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了,你总是默默在我身边关心我,照顾我,我……真的很感谢,不知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感觉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话语中,我似乎感觉孙梦伊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向我的肩膀倾斜,就像一只正欲依人的小鸟一样,我的心又开始了不住地狂跳,一股从未有过的身体欲望攫住了我,我忍不住伸开颤抖的手臂,轻轻地将她拢在了怀中。而孙梦伊,居然没有抗拒,而是静静地任由我把她搂在臂弯里,娴静地沉默着。 感受着怀中女孩轻柔的呼吸,触着她柔软的头发,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我居然感到一阵阵的晕眩,如此情景,让我感到如此不真实,在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时间停滞,这样,我就能永远拥着怀里的女孩。 蓦然间,一阵晚风吹过,终于让我找回了些许清醒。我猛然意识到,孙梦伊不拒绝我的拥抱,会不会是…… 想到了这一点,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忐忑地唤着她,“梦伊?” “嗯?”怀里的女孩轻声应着。 “现在你……愿不愿意让我名正言顺的照顾你?”虽然早已表白过,但此时,我感觉自己的声音还是颤抖的。 好久,怀里的女孩一直在沉默。 我方才忐忑的心不由再次冷了下来,“梦伊,如果你觉得我唐突的话,我……” “不,”孙梦伊忽然打断了我,“我……我答应你。” 这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梦伊,你……你说什么?” “我……”孙梦伊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了,“我……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这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我……愿意试着和你交往。” “梦伊……”我感到自己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不会!” 晚上十点四十分 师范学校4号公寓 “任辉,我回宿舍了。”临别时分,孙梦伊捎带羞涩地对我笑笑。 “梦伊,既然……答应我了,就别这么生分了。朋友们都喊我阿辉,你……也这么称呼我,好吗?”我柔声说到。 “阿辉?”孙梦伊轻轻重复着,“好,以后就这么叫你。” “嗯。”我笑着点点头,“早点回去休息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再见,阿辉。” “再见,梦伊。”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我不自主地露出了幸福的笑。我真的感到,自己未来的人生就要绽放了。 3月19日 306宿舍 “老隋,你说周末我带梦伊去哪里玩合适?是逛街还是看电影?” “任辉同学!你不提‘梦伊’会死啊!从我回到宿舍到现在,你满嘴都是‘梦伊’,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对我的语言“污染”,隋海青很是“不满”。 “给个建议吧!”我笑着说。 “没建议!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琢磨去!”隋海青显然已经“受够”了热恋中的我。 见隋海青并不搭理我,我只得自顾自说着,“想送梦伊件礼物,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拜托!兄弟!老哥我知道你恋爱了,可你能不能有一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别说你的‘梦伊’了,哪有一个大男人整天把女朋友挂嘴边的……”隋海青终于彻底抗议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梦伊’了。”尽管嘴上应了隋海青,但我心里时时刻刻想着的,还是这个名字。 5月10日 第二教学楼 “怎么才来?”临近上课时分,守在教学楼门口的我方才看见急匆匆赶来的梦伊,便忍不住问。 “起来晚啦!”孙梦伊调皮地伸伸舌头。 “唉,”我笑着叹了口气,随即宠溺地问,“还没吃早饭吧?” “嗯,还没。”她倒是答应地很干脆。 “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小懒猫!”我随即把早就买好的早餐递到了她的手上。 “阿辉你最好了!”接过早餐,孙梦伊很是开心。 “知道就好!”我开心地笑笑,“下课后我去教室接你!” “嗯!那我上课去了!”孙梦伊说。 “去吧!”我宠爱地拍了拍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宝贝一样。 “又去给你那‘梦伊’送早餐了?”回到教室后,首先听到的,便是隋海青无可奈何地询问。 “昨天她在戏剧社排练到很晚,我猜她早上肯定会睡懒觉,所以就提前帮她准备了早餐。”我有些甜蜜地说着。 “唉,模范男友啊――”隋海青故意拖长了声音,“不过我现在可是真后悔当初帮你追她。” “为什么?”听了隋海青的话,我倒是有些意外。 “阿辉,尽管我没什么恋爱经历,可我总感觉你的恋情不太正常。”隋海青忍不住一本正经地说到。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没想到隋海青居然用“不正常”三个字描绘我和梦伊的感情,我忍不住心下一惊。 “爱情是双方面的!可你和孙梦伊呢?完全是你单方面在付出,又为她准备早餐,又对她嘘寒问暖,整天就围着她转,可她呢?她什么时候关心过你是不是吃了早餐?你整天除了上课还要忙着打工,她可曾问过你是不是累了?饿了?”提起我的付出,隋海青总是“忿忿不平”。 “呵呵,”对隋海青的话,我依然满不在乎,“她本来就是那种需要照顾的小女生,我多做一点没关系。” “唉,”隋海青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你呀,就是太死心眼!在孙梦伊这种女生面前,老哥我怕你吃亏啊!” 我不得不承认,隋海青的话的确对我有点影响,恋爱以来,确是我付出得多一些,不过这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想到这里,我再次释然了。 下课后,我还是不顾隋海青无奈的眼神,直奔外语学院的教室而去。 没曾想,还未到外语学院教室门口。我居然看见孙梦伊身边站了一个男生,男生很健壮但并不高大,长相还算周正,但一脸放荡不羁的表情却让我有些排斥。他是谁?怎么会和梦伊在一起?难道是追求梦伊的男生?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一阵紧张。 “阿辉!我在这里!”犹豫间,孙梦伊首先看到了我。 闻言,我只得乖乖走到孙梦伊身边。 “梦伊,他是谁?”只见那个强壮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问到,语气里充满了压迫性。 听这话,我也警戒性地看了男生一眼,他究竟是什么人?! “哥,他……他是我……我男朋友。”梦伊小心翼翼地说。 哥?听到梦伊的称谓,我不由松了口气,原来这个男生是梦伊的哥哥,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情敌。”知道了这一点,我赶忙讨好式地向强壮男搭讪,“你好,我叫任辉,是……” “我没和你说话!”强壮男很不友好地打断了我,随即又转向了孙梦伊,“梦伊,爸妈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太早交男朋友吗?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找男朋友了?!” “哥,阿……阿辉他对我很好……我……”孙梦伊支支吾吾地说到。 “好了,先别说了!”强壮男似乎有些不大耐烦了,“我今天还有事,这件事我改天再和你谈!”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投给我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 “阿……阿辉,你别介意,我哥哥这个人就是这样……”或许哥哥的表现让孙梦伊有些尴尬,等强壮男走后,孙梦伊赶忙对我解释。 “没关系,”我强忍着压抑的心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或许你哥哥觉得有些突然。” “也许吧,我一直没告诉他。”孙梦伊嗫嚅地说。 “梦伊,他是你亲哥哥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忍不住想确认一下强壮男是否梦伊的“正牌”哥哥。 “是亲哥哥。”孙梦伊小声说,“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当初爸妈就是为了让哥哥能照顾我才坚持让我读师范学校的,可哥哥整天就知道和社会上的一些朋友混在一起,根本照顾不上我,我……”提到哥哥,孙梦伊似乎有一丝无奈。 “临毕业了,总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要理解。”听了梦伊的话,我只得如此劝她,随后,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忙说到,“这样吧,梦伊,改天我请你哥哥吃饭,顺便好好聊聊,沟通一下感情,这样他就不会排斥我了。”确认了强壮男是梦伊的亲哥哥后,我只得努力博取对方的好感,尽管我对他却没有多少好感。 “嗯。”梦伊轻轻点了点头。 5月27日 晚上六点 师范学校外某川菜馆 见到孙梦伊哥哥后,我赶忙讨好式的将菜单递到他面前,“你好,请点喜欢的菜吧!” “点几个好点的特色菜就好!”强壮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菜单,懒洋洋地说到。 “好好!”尽管那几个特色菜对我来说价格不菲,但我还是连忙应承了下来。 “快毕业了,很忙吧?” “嗯。” “很快就离校了吧?” “嗯。” “到时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就行。” “嗯。” “工作单位确定了吧?” “没。” 整个用餐过程,我寻尽了一切话题同强壮男攀谈,但他始终都是待答不理的样子,让我倍觉尴尬。一旁的梦伊也只是默默地吃饭,不敢多说一句话。整个晚餐,就在尴尬和沉默的气氛中结束了。 “梦伊,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吃完饭后,强壮男不但没有离去的意思,反倒暗示我离开。 “那……梦伊,你和哥哥好好聊聊,我先走了。”无奈,我只得知趣地离开。 走出川菜馆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受挫感,我就那么配不上孙梦伊吗?为何她的哥哥会对我如此反感? 五、初现的阴霾 叹了一口气,我本能地想看一下时间,却发觉口袋里空空如也。定然是手机落到餐桌上了,想到这里,我急忙返回。 “梦伊,你说实话,你真的很喜欢这个男生吗?” 刚走到包间门口,我忽然听到了强壮男的话,便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我……他真挺好的……”孙梦伊语气有些虚。 “我没问他好不好!只问你喜不喜欢!?”强壮男开始不耐烦了。 “他对我很好,很有责任感,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觉得很有安全感……” “好了!好了!”强壮男粗暴地打断了孙梦伊的话,“我真服了你这种小女生!什么‘责任感’、‘安全感’,全是些没用的东西!这些能当饭吃吗?” “哥!你不能这么说!”孙梦伊有了些许的抗议。 “妹啊!我真不明白了?!你长得漂亮,条件又好,那么多追你的男生,你怎么单单选了这么一个人做你男朋友?!” 听了粗壮男的话,我的心纠结到了极点,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为什么这么看不起我?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忍住了当面冲进去质问他的冲动,继续在包间外驻足倾听。 “哥!阿辉真挺好的!人好,对我也好!追我的男生是不少,可没有一个人像阿辉那样对我如此耐心体贴的!”孙梦伊赶忙解释。 听着孙梦伊的话,我心里倒是有些许安慰,看来我的好,梦伊是记得的。 “人好?人好顶个屁用!告诉你吧,我早就打听过了!他是农村家庭,家里穷的要死不说,还有个常年生病的爸!那个任辉读大学的生活费还要靠自己打工解决!这些你难道不知道?!” 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掏空一样,原来……原来梦伊哥哥瞧不上我的原因就是……就是因为我穷,我没有钱…… “我……我知道一点……”孙梦伊嗫嚅着说。 “知道?知道你还和他交往?你看看!看看第一次请女朋友的哥哥吃饭,居然选了这么个寒酸的地方!这么小家子气的男生还交往个什么劲!”提起我请的这顿晚饭,强壮男很是不屑。 “哥,别这么说,你知道吗?今晚请你这顿饭就要花去阿辉将近半个月的生活费呢!”孙梦伊在努力为我辩解。 “啊?这么点钱他就能花半个月?那以后你跟着他也要过这种一分钱还要掰开花的日子吗?”没想到,孙梦伊的辩解不但没有引起强壮男的共鸣,反而更加引发了他的不满。 “哥,你不能……” “什么不能!”梦伊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被强制打断了,“梦伊,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对于这个任辉,我只说一句话,如果你对他不是认真的,只是想让他做一个临时照顾你生活的免费侍从,那我没意见,说句良心话,他确实把你照顾得不错。但如果你已经对他产生感情并打算长期交往的话,那我劝你赶紧打住!我,还有爸妈绝不同意你和这种穷小子交往!” “哥,你不能这么说,这对阿辉不公平……”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能答应做他女朋友就是给他脸了!他还想怎么样?将来还想让你嫁给他不成?!简直是痴人说梦!梦伊,别总贪恋着他对你多好多好,想对你好的男生有的是!你也不想想?!你难不成真要嫁到他那种穷乡僻壤的家庭里做儿媳妇吗?”粗壮男一口气说了好多。 门外的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涌上头顶,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 “我……我……”孙梦伊有些理屈词穷。 “做不到是吗?做不到就赶紧和他断了!好在你们交往时间还不长,你还能找条件更好的男生!不和你罗嗦了!我先走了!” “哥……” 一瞬间,包间的门被强壮男忽然拉开了。迎接他的,是我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 看着站在门外的我,兄妹二人都有些尴尬。 “阿辉……”孙梦伊小心翼翼地喊着我。 此刻,我用充满寒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强壮男,紧握的双手上已是青筋暴起,我多想狠狠地反击他,让他不要这么狗眼看人低!但看见一旁有些瑟瑟发抖地梦伊,我终将忍住了,只能勉强上翘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定然难看无比的笑,随后冷冷地说,“我回来取手机。” “阿辉,我哥哥这人就是……你别……别往心里去……我……”回学校的路上,孙梦伊不停地对我解释。 听了孙梦伊可怜兮兮的语调,我的心忍不住又软了,“没关系,梦伊,其实你哥哥那么说我也理解。” “阿辉?!你……你不生气?”听了我的话,孙梦伊有些意外。 “没事的,”我勉强笑了笑,“我承认,论家庭,我是配不上你,你哥哥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相信你哥哥很快也会理解的。” “阿辉,你真好!我还以为……”孙梦伊一脸惊喜的看着我,忍不住说到。 “放心吧。”我再次宠爱般地用手臂圈住了她,平复了她的担心,“对你的家人,我一定尊重。还有……”此刻,我又想起了强壮男“做临时免费侍从”的羞辱性话语,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绞痛。 “阿辉,你想说什么?”孙梦伊温柔地问。 “梦伊,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和你谈未来还太早,但我……但我这个人很传统,也很认真,从未想过要把恋爱和婚姻分开。但是,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的责任,我不会连累你一起承担,不会带给你负担,所以……”我想委婉的告诉梦伊自己真的想娶她,对她的感情也绝不是一时的游戏,却会努力不让自己的家庭拖累她。 “别说了阿辉,”孙梦伊赶忙打断了我的话,“我们的未来……我会考虑。” 晚上十点二十二分 306宿舍 “回来了?”躺在床上的隋海青懒懒地问。 “嗯。”我匆匆回答。 “第一次和大舅哥吃饭,感觉怎么样?”隋海青继续他的打趣。 可我并无心和他玩笑,想起孙梦伊哥哥提到我时那不屑的语气,心里就忍不住地窝火,但却无法说出口,只得草草应付,“还好。” “今天这是怎么了?约会回来一次‘梦伊’都还没提呢?”隋海青继续说着。 “没怎么,我先睡了。”着实无心再理会隋海青,只能闷头躺到了床上。 5月28日 上午七点零三分 一号公寓门口 孙梦伊哥哥的话几乎搅得我一夜未眠,清晨,我还感到胸口传来的阵阵压抑。 可没曾想,正准备前往教室的我刚走到公寓门口,却再次见到了那个我非常不愿再见到的人――孙梦伊的哥哥。 看着对面的人,我不由停住了脚步,再次露出了冷冷的目光。 倒是粗壮男主动向我走来,随即有些挑衅地说,“昨天我对梦伊说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吧?” “你想说什么?”我丝毫不畏惧他的挑衅。 “既然你问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根本配不上梦伊,我劝你赶紧从她身边走开!虽然你们早晚都要分手,但我还是不想让我妹妹在你这种人身上耽误太多时间!” “你这人怎么说话那?!”身边的隋海青首先按捺不住了。 “老隋!”我赶忙拉住了即将“爆发”的好友,随即冷冷地对着面前的强壮男说,“想让我离开梦伊,可以,不过只有一个前提,就是梦伊亲口让我离开,其他人――”我轻蔑地一笑,“都没有这种权利!” “你……”明显,我傲慢的态度惹恼了梦伊的哥哥,让他开始口不择言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个穷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还敢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妹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此时,男生公寓门前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许多人都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点。 “你以为你妹妹是谁?!是公主?全天下男人都得围着她转?!我兄弟能看上她就不错了!还轮得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身边的隋海青终于忍不住反击了。 “哼!”强壮男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物以类聚,都是他妈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你混蛋……” “老隋!”听着面前男人的侮辱,我内心就像有烈火在灼烧,如果有可能,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但想到昨晚对梦伊的承诺,我终究忍住了,便再次阻止了隋海青,“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废话!还是那句话,除非梦伊亲口要求,否则我不会离开她的!”随即,我便企图和隋海青离开。 “任辉!你缠着我妹妹,将来有你好受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孙宏达没提醒过你!”背后,依然传来了强壮男骂骂咧咧的声音。此时我才知道,他叫孙宏达。 “你说什么?!昨晚她哥哥居然这么说你?!什么玩意儿?!”经孙宏达这么一闹,昨晚我遭遇的尴尬便瞒不住了,只得如实告诉隋海青。 “哼!”我苦笑一声,“她哥哥就是嫌我穷!” “他以为自己妹妹是谁啊?!这么挑三拣四的!嫌弃你穷?他找个富二代能像伺候大小姐似地伺候她吗?还说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气死我了!阿辉!我看你别再和那个孙梦伊纠缠不清了,赶紧分了算了!你付出这么多,居然还被说成是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东西?!”隋海青越说越生气。 好友的忿忿不平让我心里感到一阵暖意,提到孙宏达,着实让我很抑郁,但真让我放弃梦伊,我却依旧做不到,“那只是她哥哥的态度,梦伊还是倾向我的……” “你算了吧!”隋海青赶忙打断了我,“我早看出来了!那个孙梦伊就是个做‘乖乖女’的主!加上她本来就认为自己是个天之骄女,早晚她也会受家人影响的!” “假如真有这么一天,她亲口说不愿和我在一起了,我肯定就放弃。”我想过之后说到。 “这么说你还不会考虑和她分手?”听了我的决定,隋海青很是郁闷。 “当然,梦伊现在还是喜欢我的,我怎么会和她分手。”我坚定地说。 5月30日 校园 “阿辉,我和哥哥谈过了,你对我的付出,我也都对他说了。”散步间,梦伊突然开口了。 “真的?”我惊讶孙梦伊居然因为我再次去和孙宏达沟通。 “嗯。哥哥说只要你对我好,而我也接受你的话,他就暂时不会干涉我们。所以,前天的事,我哥哥是有些过分,你别……放在心上,好吗?”孙梦伊轻柔地说。 “好!”听了孙梦伊的话,我忍不住兴奋地搂住了她,“谢谢你梦伊,我没想到……” “阿辉,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也该为你做点事情了。”孙梦伊微笑着说。 “梦伊,你真好!我会好好对你的!绝不会让你失望!绝不会!”说话间,我更加搂紧了怀里的女孩。 此后的很长时间,孙宏达果然没有再介入我和梦伊之间。我也得以回到了从前悉心照顾梦伊的日子,重新品尝爱情的甜蜜。 可渐渐地,梦伊成了校戏剧社以及校学生会的骨干,每天除了学习之外还有忙不完的琐事。而我,只要时间允许,就会去寻找更多兼职工作的机会,确保能定期汇给老家的父母一些钱,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那么清苦。 如此一来,尽管我会努力挤出更多的时间来留给梦伊,但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越来越少了。从每次我匆匆结束约会赶去打工的时候,梦伊眼中流露出的些许失落中,我就能隐隐感觉她心中那份压抑的委屈和不满。 面对这一切,我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我总要先解决生活问题,继而才能顾及到恋爱中的风花雪月。但我也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自己拼命打工,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我的梦伊,相信她会理解的。然而,还是有些粗心大意的我却没想到,梦伊心中的不满和委屈正在悄然积聚。 六、恋人的距离 6月26日 “阿辉,好看吗?”试衣镜前的梦伊兴奋地问我。 在市区游玩的时候,偶然经过一个名牌时装专卖店,梦伊一眼就被穿在模特身上那件粉色连衣裙吸引住了,于是就忍不住试穿。 “好看!非常好看!”我由衷地说出了这句话,绝非对女友的溢美之词。粉色连衣裙是那种时尚束腰款式,和梦伊柔美的身体曲线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并把她原本靓丽的脸庞映衬地愈发娇艳如花,整个看起来,她就像是一位傲立群芳的美丽公主,我几乎看入迷了。 “天哪!简直太漂亮了!这件衣服好多人试穿过,都没穿出你这种效果!简直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看着梦伊的试衣效果,一旁售货员也赶忙开始煽风点火。 听了售货员的溢美之词,梦伊更加兴奋了,来回在试衣镜前流连着,显然已经不忍脱下了。 看着梦伊对衣服喜爱的样子,我下意识摸了摸并不富裕的口袋,狠了狠心问到,“小姐,这件衣服多少钱?” “我们店现正在让利酬宾!再说这女孩子穿着这么漂亮,我们就再打个折,给你们最低价!1199!”售货员一看有戏,赶忙说着。 “多……多少?!”这是名牌专卖店,衣服定然价格不菲,这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售货员口中报出的价格还是让我猝不及防,1200元!这是我将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同学!女朋友这么漂亮,衣服又这么合适她,就别只疼钱嘛!再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件衣服穿出去,准保显气质!显档次!漂亮女孩子没件像样的衣服哪行?!”售货员滔滔不绝地劝说着,完全不理会自尊心已严重受挫的我。 “不……不能再打折了吗?”此话一出口,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好吧,看你们是学生,肯定也不富裕,就再照顾一下,1150!不能再便宜了!”售货员干脆地说到。 “梦伊,我……我带的钱不够,要不改天……”看着孙梦伊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我只得红着脸说了实话。 “哦,没关系。”听了我的话,孙梦伊无奈脱下了那件令她爱不释手的衣服,有些落寞地走出了时装店。 “梦伊,你放心,改天我……” “阿辉,”或许知道我要说什么,孙梦伊赶忙打断了我,“那件衣服太贵了,我……怎么能让你买。” “可是,梦伊……”此时的我,心里有一种严重的失落感。 “不用说了,”孙梦伊宽容般地笑了笑,“没关系的。” 尽管梦伊嘴上那么说,但我看得出来,她非常失落。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这么沉默地走在人行道上。 “阿辉,晚上去看电影吧!”还是孙梦伊首先打破的沉默。 “对不起梦伊,晚上我还有家教。”拒绝了孙梦伊的建议,我心里愈发难受了。 “哦,这样啊。”孙梦伊的声音已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梦伊!周末我一定好好陪你!到时候我带你到市中心的影城去看电影,之后再去游乐场!然后再请你特色小吃!好不好?”为了安抚失望的梦伊,我只得提前做出承诺。 “真的?”听了我对周末的规划,孙梦伊眼中闪过了一丝向往。 “当然!”我异常坚定地说。 7月1日 清晨,接到了学生家长考前加课辅导的请求。犹豫再三,我还是答应了。家长出的薪酬要比平时高出好几倍,这难免对我形成了诱惑。游玩的时间随时都会有,但这种机会却不是随时都会出现,我心里不断劝慰着自己,但想到要再次令我的梦伊失望,心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思索过后,我拨通了梦伊的电话,“梦伊,对不起,今天……今天学生家长要求我加课,我……我不能陪你了,下次……下次我一定……” 没想到,还未等我说完,电话那头的梦伊就已然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我一下子慌了,赶忙再次拨出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 连续拨打数遍后,孙梦伊始终都没有再接起我的电话。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整天的课业辅导,我都有些心不在焉。下午,匆匆结束完课程后,我便急忙赶回了学校,希望一切解释还来得及。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我走到学校附近的步行街时,忽然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一对热情说笑的男女。而那个扎眼的美丽女孩,正是我天天捧在手心的女友――孙梦伊。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帅气阳光的男生,两人一路兴奋地说说笑笑,时不时还会有肢体上的亲昵动作。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我一双妒火中烧的眼睛,眼前的情景就像一根无情的钢鞭一样在重重地鞭打着我原本就脆弱的心。 天知道我多想立刻冲上去粗暴地冲散这对男女,但看着步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我终将忍住了,孙宏达事件后,我绝不想让自己的感情再次成为众人议论的话柄。 忍受着胸中的熊熊怒火,我下意识地一路跟随着他们。 只见他们逛遍了步行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面,期间,男生还时常为孙梦伊买零食,买冷饮。傍晚时分,他们又走进了一家干净优雅的餐厅,坐到了一张靠窗的餐桌旁,继续他们的谈笑。直到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男生才把梦伊送回了公寓。 而我,早就提前等在了4号公寓前。 晚上八点零二分 4号公寓 “约会结束了?”站到孙梦伊的背后,我强忍着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到。 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孙梦伊似乎吓了一跳,转过身的瞬间,她先是有些难堪,但随即就平静了下来,“你看见了?” “他是谁?”我继续平静地问。 “我的学长,赵东兴,也是――我的追求者之一――”孙梦伊故意拖长了声音,挑衅般地说,那脸上的表情一如她的哥哥孙宏达。 “追求者”这几个字眼严重灼伤了我,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狠命咬牙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我依旧没有发作,“男朋友不在身边时,就和追求者一起去逛街吃饭,恐怕不合适吧?” “哼!”面前的女孩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表情瞬间扭曲了原本漂亮的容貌,“男朋友这东西本来就不应该是固定的!就应该是自由竞争!优胜劣汰的!” “孙梦伊!”我终于忍受不了女孩一再的挑衅,“你太过分了吧!我就这么一会儿不陪着你,你就用别的男生刺激我!” “一会儿?哈哈,任辉,亏你说得出口!”我的言语同时也激怒了女孩,“这么长时间了,你陪过我几次?!恐怕我用十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就算陪我的时候,也是匆匆来,匆匆走,根本就不顾及我的感受!我真受够了!你哪来那么多工作?你就那么缺钱?” “对!我就是缺钱!”我最受不了别人用“钱”来刺激我,哪怕是心爱的女孩也不行,“你一个吃穿不愁的小公主当然体会不到生活的压力!我不但要自己赚生活费,要积攒下一学年的学费,还要顾及老家生病的父亲……” “够了!”女孩用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既然你有这么多事要忙,那干嘛还要追女朋友?!干嘛还要谈恋爱!?” “你……”女孩的说辞堵得我内心很是压抑,“你就这么不能忍受我因为打工而不能陪你?” “是!我不能忍受!再说我为什么要忍受?我凭什么要忍受?我周围好多条件不及我的女生都有男友整天陪着,我凭什么就要被男友晾在一边?坐冷板凳?”孙梦伊终于把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我外出打工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让你的哥哥能看得起我?!”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算了吧!”女孩依旧不屑地打断了我的话,“任辉,少拿我做幌子!也别再说打工是为了我!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个家!这么长时间了,你打工赚的钱有几毛是花在我身上的?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 “你……”女孩口中的“衣服”彻底践踏了我所有的骄傲,原来她是那么在乎的,这一刻,我几乎感到自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内心的灼痛,“做我的女朋友,你觉得委屈了是吗?” “是!我委屈!我有太多委屈了!”女孩根本没否认我的话,随即用更加刺激我的语调说着,“我哥哥说的没错,想接近我的男生多得是!我何必这么认死理?!今天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任辉,没时间陪我,还有的是男生愿!意!陪!我!” “孙!梦!伊!”我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你在对我炫耀是吗?想告诉我你多有魅力是吗?那在你心中我算什么?还是你的男朋友吗?你还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免费侍从?” “男朋友?整日不在身边的人,也能算男朋友吗?”孙梦伊语气依旧强硬。 “整日不在身边?哈哈……”我苦涩地笑着,“那天天为你买早餐的人是谁?一有空闲时间就跑到戏剧社给你当跟班的又是谁?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跑前忙后的人又是谁?我做的这些事你早就视而不见了吧?孙梦伊!你只知道关心自己的委屈,你想过我吗?我要打工,还要照顾你,经常因为来回奔波而来不及吃饭,这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得了热感冒打了好几天的点滴,这你知道吗?我想,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生病了?!对吗?!” 我质问的语气让女孩更加发狂了,“任辉!你开始挑剔我了?你开始对我不满意了?既然这样,你当初就不要对我死缠烂打啊?就不要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死皮赖脸地说要照顾我啊?你要是后悔了,就赶紧离开,我才不稀罕你!”女孩说完,就负气跑走了。 “梦伊……” 男人仅剩的一点自尊使我没有前去追赶,但无边的挫败感却让我颓然跌坐在路旁的青石上,无力地用手撕扯着头发。为什么?对这段感情,对这个女孩,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为什么换来的确是满身满心的疲惫? 七、坎坷的情路 7月4日 下午五点十五分 306宿舍 “兄弟,我看你也别发呆了!你这个恋爱不谈也就不谈吧,我看着都累得慌!”看着依旧心魂不定的我,隋海青忍不住说。 “老隋,都三天了……”我有些失落地说。 “三天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任辉,你要敢主动联系孙梦伊,你就不是我哥们!那么胡搅蛮缠的女生,难道还要别人先道歉么?让她等着吧!” “我……唉……”我只得叹气。 “阿辉,我真受不了你!为了那么个女生整天唉声叹气的,你像个男人一点好不好?!”隋海青终于表达了他的不满。 “我……” “笃!笃!笃!” 我正欲开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我循声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 “你是……”我疑惑地问。 “请问,化学系的任辉是在这个宿舍吗?”男生客气地问到。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男生居然会提到我,让我更是诧异。 “楼下有人找你。”男生说。 “有人找?”猛然,我心下一阵激动,会不会是梦伊?!“好的,知道了,谢谢!”我赶忙向男生道谢。随即,还未来得及告知隋海青,就飞一般地冲出了宿舍。 “梦伊……啊!!”来到公寓楼下,还未弄清来人究竟是谁,我就被一股猛烈的力量撞到了地上,随即,就感到了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烈的疼痛。喘息间,我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身份,原来是孙宏达。方才,就是他给了我胸口狠狠的一拳。 “你干什么……”我试图起身,可还没站稳,孙宏达紧接着又是当胸一脚,巨大的力道让我再次跌到了地上。 倒地的我只感到孙宏达猛烈的拳脚像雨点般地落到了我的身上,顺带着还有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个混小子!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吧?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妹妹吗?现在居然敢和她吵架了?!你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啊!”接连不断的痛感让我忍不住呼喊出声,但处于极端劣势的我却始终无法找到反抗的机会。 “同学,你怎么打人啊?” “快住手!” 终于,路过公寓的几个男生看不过去了,试图将孙宏达从我身边移开。 “我打他怎么了?我打得就是他!”孙宏达依旧没有停手。 “哥!哥你快住手!”疼痛中,我仿佛听到了梦伊的声音。 “哥!快住手!”果然是梦伊,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挡在了我面前。 “你干什么?!我在替你教训他!”对梦伊的举动,孙宏达很是不满。 “哥,那事不能全怪阿辉,我……我也有错的。”梦伊着急地解释。 “梦伊!这种混小子你还护着他干什么?!”孙宏达开始咆哮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打人!阿辉,没事吧?”梦伊边说着边扶起了已是满身疼痛的我。 “没事,”我感激地看着梦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暖意。 “你……我为你出气你还护着他!你就糊涂吧你!”看着妹妹的样子,孙宏达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晚上九点十分 校园 “阿辉,身上还疼吗?”梦伊小心地问到。 “不疼了,”我温柔地笑笑。心想这次受伤居然能让我和梦伊冰释前嫌,那么这点疼痛还是值得的。 “我……我没想到我哥哥会下这么重的手,”梦伊边说着边摩挲着我胳膊上一片青紫的瘀伤,“早知我就不该把我们吵架的事告诉他。” “梦伊,对不起。”看着孙梦伊如此温情的样子,我哪还顾得上面子,随即就开口道歉了,“是我不好,不但爽约,还和你吵架,我……” “别说了,阿辉,”梦伊急忙打断了我,“我……我也有错,不管怎样,我都不该独自和那个赵东兴约会的,我当时就是感到很委屈,就想故意气气你,现在想想,我太任性了……” “梦伊,”我忍不住再次把她搂到了怀里,“我们都别道歉了。我保证,以后会拿出更多的时间陪你,不会再轻易爽约了。不过,你也别再和男生单独约会了,我……我真的接受不了……”我终于说出了心声。 “嗯。”梦伊轻轻地点点头。 7月13日 晚上九点零二分 校园 “阿辉,我明天就要和哥哥一起回家了,早上八点的火车。”暑假要开始了,我和梦伊不得已要短暂分别。 “嗯。”我机械性地应着,内心却早已酸楚至极,要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见不到我的梦伊,真不知这段日子该怎么熬。 “我和哥哥一起,你还送我吗?”孙梦伊的问题有些迟疑。毕竟孙宏达将我打伤后,我和他就再没有碰过面。 “呵呵,”我有些尴尬地笑笑,“你哥哥那么不喜欢我,我还是不去了吧,路上小心。” “嗯。”梦伊点点头,随即又问,“阿辉,你什么时候回家?” “可能要等到八月份吧。”我有些无奈地说。 “八月份?这么晚?”梦伊很是惊讶。 “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找了两份暑期兼职,中间大约有两周的空隙,到时我再回家。” “暑假还要打工?不辛苦吗?”梦伊忍不住问。 “没关系,”我温柔地说,“梦伊,我暑期打工真的是为了你。” “为了我?”梦伊一脸疑惑。 “嗯,”我轻柔地说着,“我知道11月9号是你的生日,我想在你生日之前,把那条你喜欢的裙子买下来,当做送你的生日礼物。” “啊?”听了我的话,孙梦伊顿时瞪大了美丽的眼睛,“这……不用……好贵的……” “别说了,梦伊,”我赶忙打断了她,随即温柔无比的看着她,“我的‘奥菲莉娅’这么漂亮,我这个当男友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送不起的话,也太不够格了。梦伊,别再拒绝了,我喜欢把你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阿辉,”看得出,梦伊十分感动,“谢谢,谢谢你。” “只是,”我忍不住顿了一下,“到时恐怕就穿不了几天,只能留到明年了……” “没关系,没关系,”梦伊显得十分兴奋,“我太喜欢那条裙子了!明年穿没关系的!阿辉你真好!” 梦伊的话让我开心地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开心。 11月4日 校园 “亲爱的,生日打算怎么过?”我宠溺地问着身边的女孩。 “嗯……还没想好呢!”女孩撒娇般地说,“其实能收到你承诺的礼物我就很高兴啦!” “放心!我马上就攒够钱了!”我颇为自豪地说。 “你生日那天,我先为你买好礼物,然后就带你去看大片!吃大餐!好不好?”我为她设计出了一副“生日蓝图”。 “好!听你的!”女孩很是兴奋。 算起来,只要再做两次家教,就可以为梦伊买下那条名贵的裙子了,想来,虽然过程艰辛一点,但能让梦伊开心也是值得的。 “阿辉?”身边的女孩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漂浮。 “怎么了?”我轻声问。 “只为了一件衣服就让你这么辛苦,我……” “没关系,”我无所谓地笑着,“你高兴就好,再说男人挣钱就是要给女人花嘛!” “阿辉,你对我真好!”梦伊眨着灵动的眼睛说道。 “你明白就好。”我微笑着说。 11月7日 晚上九点三十三分 306宿舍 “妈,你说什么?!我爸又因为心脏病住院了?!”在电话里听到父亲病发的那一刻,我的心几乎紧张地缩成了一团。 “小辉,其实……其实你返校后不久你爸就犯过一次,那次我觉得你刚回学校,不想影响你,就没敢告诉你。可这次……这次妈实在是没办法了,上次你爸住院时我借的钱还没还清,这次又……妈真是太没用了……总是拖累你……” “妈,你在说什么……”听到电话那头心力交瘁的母亲,我的心一阵绞痛,“说什么拖累……爸的身体怎么样了?我明天就赶回桐县!” “不用了!你不用回来!”听说我要回家,母亲立刻急了,“你爸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就是住院费……” “妈你别说了,我正好攒了一些钱,明天我就寄回家!”我忙不迭地说。 “哎!好!”感到电话那头的母亲终于找到了些许安慰,“小辉啊,其实这两次你爸能挺过来,还多亏你前几次寄回家的钱,要不然的话,妈说什么也借不来那么多钱……小辉啊……你有出息了……能帮妈了……唉……都是爸妈没用……让你读着书还挣钱……” “妈,别说了……”母亲的话让我险些落下泪来,“这都是应该的,只要你和爸都健健康康的就好。” “好,我们都好好的!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妈不吵你了。” “好的,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泛起了浓重的酸楚。为了哄心爱的女孩开心,我暑期未结束就匆匆返校开始了打工生活,而老家的父母却在承受疾病和经济窘迫的煎熬…… “怎么了?叔叔生病了?”听到了我的电话内容,隋海青关切地问。 “嗯。”我无力点点头,“老毛病犯了。” “阿辉,你的钱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 “不用了,老隋。”面对隋海青的关心,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够了,谢谢,谢谢。” “唉,和我还这么客气,如果需要的话一定告诉我!”隋海青拍着我的肩膀说。 “一定。”我感激地说。 11月8日 晚上十点十二分 306宿舍 “阿辉,明天我们几点出发?”临睡之前,忽然接到了梦伊的电话。从前,她是很少主动给我电话的,这次居然例外了。 “明天?”依然还在为父亲病情忧虑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忘了明天什么日子了吧?!”电话那头的梦伊明显不满意了。 “啊……”我忽然记起了,明天,就是梦伊19岁的生日了。但此刻我才忽然意识到,我已没有能力送给她任何礼物了。一时间,我哑口无言了。 “阿辉,在听我说话吗?”对我的沉默,梦伊更是不满了。 “呃……在听……你说明天……”我支支吾吾地说到。 “我问你明天我们几点出发去市中心?”电话那头的她已经难掩生日的兴奋。 “你……你说吧,我怎么都好……”我无奈地敷衍着。 “那明天上午八点你来4号公寓接我吧!”女孩依旧很是兴奋。 “好。”我无力回答着。 该怎么面对明天呢?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棘手。 11月9日 上午七点五十五分 4号公寓 “阿辉,你来啦!”看着早已等在公寓门口的我,梦伊轻灵地飞到了我的身边。 “嗯。”我轻声答应着,话语中不带一丝兴奋。 “那我们走吧!”梦伊依旧没有发觉我的异常。 “梦伊……”我为难地叫住了女孩,深呼了一口气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如果等到了时装店门口再告诉她的话,场面会更加不可收拾。 “怎么了阿辉?”梦伊不明就里地问。 “对……对不起,我恐怕不能送给你礼物了。”我终于尴尬地开口了。 女孩先是一怔,随后有些疑惑地问到,“为什么?” “我……我爸爸生病住院了,需要住院费。我……我所有的钱都已寄回家了。所以……所以不能给你买裙子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 我默默地将目光移向别处,静静地等待着女孩的反应。此时的我,真恨不得立刻逃开。 “这样啊。”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从女孩嘴里蹦出了这毫无感情色彩的三个字,随即,又是一阵静默。 “梦……梦伊,要不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攒钱给你买……我们……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费尽心思地向打破尴尬的气氛。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还是不去了吧。”此时,梦伊已经难掩失望的情绪,匆匆丢下这句话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梦伊,别这样!我……”我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臂,企图挽留她。 “没关系,阿辉。”看得出梦伊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的失落和惆怅也越来越浓重。 上午八点三十八分 306宿舍 “听到叔叔住院了,她问都没问一声?还是只顾着她那条裙子?真是过分!”知道了我的遭遇,隋海青立刻气儿不打一处来。 “她一定是很失望。”我木然地说。 “任辉!你脑袋锈掉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她说话?她难道还想让你为了给她买衣服而不顾父亲的病?”对我,隋海青越来越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她肯定不会这样要求的,但我看得出她很失望……” “行了行了!”隋海青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你呀你!怎么说你好!还是那句话,你若总是让这个孙梦伊牵着你的鼻子走,早晚都会吃亏的!” 以后的日子里,我还是默默地守在梦伊身边关心她,照顾她,而她,还是会静静地接受着我的关怀。但向来敏感的我早已觉察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每次约会的时候,我总能从梦伊的眼睛里读到一种难以捉摸的情愫。而我,却怎么也读不懂。 12月24日 校园 天气渐渐转凉了,我感到自己的恋情也开始转凉了。想到此,我不由无奈叹了口气。 思绪中,一辆扎眼的红色跑车忽然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不由一惊。紧接着,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飞速驶去的跑车。没曾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隐约的影子,却让我感到十分眼熟,那人的身影,怎么如此像――梦伊? 八、末路的情感 2002年1月5日 306宿舍 “阿辉,你和女朋友……怎么样了?”突然间,正在看书的范海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我们……还好啊,怎么了?”范海铭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范海铭有些欲言又止。 “老范,有事直说就好,不用遮遮掩掩的。”由于我和范海铭的关系并没有和隋海青那么亲近,所以,感觉他话里有些保留。 “这……”范海铭还是有些为难,但思索过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阿辉,其实……其实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看着范海铭为难的样子,加之他方才又提到了梦伊,我心中猛然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安。 “我看见过你女朋友在和别的男生约会,已经好几次了!”终于,范海铭和盘托出了。 “什……什么?!”尽管有了一点思想准备,但我还是不能相信范海铭的话。 “是真的,阿辉。”看见我吃惊的样子,范海铭或许有些于心不忍,语气也软了下来,“那男生我认识,是体育系的秦川,标准的富二代。我有好几次看见你女朋友就坐在他那辆跑车里。” “你……你说什么?跑……跑车?什么样的跑车?”一瞬间,我忽然回忆起了那次看见那辆红色跑车的情形,忍不住用颤抖的语调问着。 “就是一辆红色跑车!很扎眼的!”范海铭回答。 如此说来,那我一个月前瞥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难道就是…… 一时间,我大脑“轰!”地一下裂开了,所有的心绪都拧成了一个死结,我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灰暗,感到的只是心里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阿辉?没事吧?我只是看见她坐在那男生跑车上,也不一定就是……”范海铭小心翼翼地说。 “没事,谢谢你老范。”我故作镇定地说。 晚上八点十一分 校园 “梦伊,”再三斟酌后,我还是决定开口询问,虽然我潜意识中已经对女孩的答案不抱什么希望了,“几天前,我看见你坐在了一个男生的跑车上,那男生是谁啊?你同学吗?还是你朋友?”我努力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来。 “是我哥哥的一个朋友,他……托我帮他翻译些资料。”身边的女孩似乎早就为我的问题准备好了答案。 “哦,”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没想到你哥哥还有那么有钱的朋友啊!” “嗯,”女孩的回答同样漫不经心,“我哥哥朋友很多。”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走着。 突然间,我感觉眼前的一切很滑稽,两个心知肚明的人却都在伪装着糊涂。 “梦伊,”定了定神后,我有些心痛地说到,“我是真心喜欢你,也一直在努力的让你开心,但是……我知道,或许我有些地方做的还是不够好,如果……你有别的想法……” “阿辉!”身边的梦伊突然出乎意料的用双臂圈住了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你先别说了好吗……我……” 第一次遭遇女孩的主动,我一时呆住了,就在下一秒钟,我也紧紧搂住了她,“好,我什么都不说了,你能明白就好……” 就因为这个拥抱,又让我原来的理智慢慢淡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尽管隋海青和范海铭也多次劝说过我放弃,但我依然固执的选择相信梦伊,更确切的说,是固执的选择了心中那份已经很微小的希望。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抱定了决心,那就是能让我放弃梦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梦伊对我的放弃,除此之外,我都会努力的将这份感情坚持下去。 3月1日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可已经接近傍晚了,我依然没有接到梦伊接站的请求,我心下不由一阵疑惑。 终于,黄昏时分,梦伊联系我了。约见的地方,是人工湖边。 师范学校人工湖 “什么时候返校的?怎么没让我去接你?”见到梦伊后,我轻柔地问。 面前的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无声的沉默着,一时间,我发现她的脸色居然难看得出奇,“怎么了梦伊?不舒服吗?”我忍不住关切地问。 “阿辉……”女孩终于开启了朱唇,“我们……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我早已觉察出了恋情的变化,但我一直在努力地维持,女孩也一直没有给我任何暗示,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开学的第一天,她居然带给我的是这样的强烈的情感冲击。 “阿辉,对不起……”女孩拼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小声地呢喃着。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我强忍着苦楚问到。 “不……”女孩慌乱地打断了我,“你很好,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此时我更加痛心了。 “阿辉,你……你别问了好吗……”女孩几乎有些请求地说。 “不好!”我忽然上前紧紧抓住了女孩的手臂,内心压抑的悲苦情绪也终于爆发了,“梦伊!我为什么能不问?!既然要分手,你总该告诉我原因吧?你难道让我稀里糊涂地就被判了死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我……”女孩有些哽咽了,但依旧什么都没说。 “因为秦川?你喜欢上他了?对我没有感情了?”我费力地说出了我早已猜到的事实。 “我……我爸妈还有……还有我哥哥都希望我和秦川交往……”女孩嗫嚅地说。 “你爸妈和你哥哥?”听了女孩的话,我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希望,“是你的家人不同意我们交往吗?是因为他们不接受我,你才要分手的吗?” “我……我很为难……”梦伊再次开口了。 “梦伊!”我心中的希望开始蔓延了,便忍不住加重了握住她手臂的力道,“不要说你爸妈,也不要说你哥哥,你就明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上秦川了,那我无话可说。如果……如果你还对我有感情的话,就别这么轻易的和我分手好吗?你相信我,我会让你的家人接受我的!不会让你为难的!别和我分手好吗?” “我……我也不想……”梦伊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感受。 “梦伊!”听了这句话,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既然我们对彼此还有感情,就别分手了好吗?所有的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好……”怀里的女孩终于做出了回答。 4月21日 下午三点三十分 306宿舍 “又去找你的梦伊了?”看了一眼满脸沮丧的我,隋海青不由问。 “嗯。”我无力地回答。 “没找到吧?”隋海青似乎有些明知故问。 “没有。”我说。 “孙梦伊周围的人都不告诉你她的去处吧?” “老隋,你这话什么意思?”感觉隋海青似乎话里有话,我忍不住问。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隋海青终于不能保持平静了,“阿辉,你别自欺欺人了!你难道看不出孙梦伊早就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我重复着这几个字,心里早就被他们刺伤了,但却还在固执的低语着,“不会的……不会的……” “什么不会?!”隋海青忍不住抬高了语调,“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孙梦伊早就和体育系的秦川好上了!现在整个体育系都传满了,说秦川把外语系的校花追到手了!就你还在这里傻乎乎地对她好,她早就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不……不会的……”我悲哀地重复着这句话,可心里已是伤痛之极。对于隋海青的话,我其实没有太多的怀疑。一个多月前,尽管梦伊答应不和我分手,但我不是傻瓜,不会对梦伊越来越飘忽不定的神色无动于衷,更不会对梦伊周围的人看我时的那种复杂怪异的眼神无动于衷,一时间,曾经和卢茜茜有过的一段对话又无情地响彻在我耳边。 梦伊在吗? 她今天没来戏剧社。任辉,你……你怎么还来找梦伊? 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找她? 她还没和你说清楚吗? 她说什么?什么说清楚? 唉,你……你去问她吧。 卢茜茜,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不好说。总之……总之你去问梦伊吧。还有,别再来戏剧社找她了。 此刻,我不禁自嘲地一笑,看来她早已变心了,周围的人也早已知道了,只有我还像个鸵鸟一样幼稚地不敢去面对真相。 “其实你早就心知肚明了吧?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十分了解我的隋海青如是说。 “我……听过一些风言风语。”我终于道出了实话,“可我始终都没亲眼见到过他们约会,所以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阿辉,你也不想想秦川是什么人?家里钱多得要死,仅是零花钱就比我们的生活费多得多,他要是约会难道会穷酸地领着女生在校园里闲逛吗?我敢说,现在秦川和孙梦伊早已把全市有名的娱乐场所玩遍了,那也是你能看见的?”到了这个时候,隋海青已经不惜用刺激我的方式劝我放弃了。 “可……可梦伊明明说是……是她的父母和哥哥让她和秦川在一起的……” “去她的吧!”还没等我说完,隋海青就开始爆粗口了,“任辉,这种话你也信?你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女孩子出嫁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父母和哥哥,我看全都是孙梦伊的托词罢了,只不过是为她的移情别恋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罢了!好让你还念着她的好!” “如果她真的要放弃我,明说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找托词?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不清?”此时我对自己的感情依旧毫无分析能力。 “阿辉,”听了我的话,隋海青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这人太厚道,太老实了,根本捉摸不透那些个漂亮女生的小心思,孙梦伊这样的女生我见得多了,她是既想霸着秦川,又不想完全放弃你,想脚踩两只船,明白吗?” “我……”我一时无语了。但说实话,隋海青的说辞我依旧不懂,既然喜欢就认真在一起,如果不喜欢了也可以和平分开,为什么梦伊要把如此简单的事情弄得如此复杂?想来,虽然我很喜欢她,可我不想再糊涂下去了,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找梦伊问个清楚。 “我去找梦伊!”话一落音,我便冲出了宿舍。 “哎……你……”我能听到隋海青在我背后的抗议。 4号公寓 到处都找不到梦伊,无奈,我只得选择最笨的办法,那就是等在她的公寓楼下,相信总会见到她的。 终于,临近傍晚十分,我看见了梦伊渐渐向公寓方向走来,不巧的是,和她同来的,还有孙宏达。 “梦伊!”我急忙迎了上去。 看见我之后,梦伊先是一愣,而后眼神中居然显现出了一丝伤感。 “怎么又是你?!你还来找梦伊干什么?!”首先开口的居然是孙宏达。 “梦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和秦川交往了?”我没有理会孙宏达,而是直接询问了梦伊。 “阿辉,我……” “这个问题我替梦伊回答!”孙宏达很快打断了妹妹的话,“没错,我妹妹现在已经是秦川正式的女朋友了!你――”孙宏达毫不客气地指着我,“完全可以退出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秦川样样都比你强,以后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这种话不需要你代劳,我要梦伊亲自告诉我!”对于孙宏达对我的鄙夷,我早就恨得牙痒痒,但我清楚此刻还不是和他起冲突的时候,随即我转向了梦伊,“梦伊,你哥哥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你承认你哥哥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立刻就走,决不再纠缠你了!” “梦伊!告诉他!让他彻底死心!”一旁的孙宏达也开始催促。 “我……我……”梦伊还是不肯表态。 “你怎么回事?这小子哪一点比得上秦川?你还黏黏糊糊的干什么?!”孙宏达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 同样控制不住情绪的,还有我。长时间来,孙梦伊模棱两可的情绪几乎消耗掉了我所有的精力,我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了,不顾孙宏达还在旁边,我用力地抓起了孙梦伊的手臂,拼命地摇晃着她,“梦伊,你这算什么?你已经和秦川交往了对吗?可你为什么又答应不和我分手?你到底要选择谁?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干什么?!放开她!”孙宏达见状,立刻粗暴地将我从孙梦伊身边推开,“任辉!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妹妹选择谁不是很清楚的事了吗?为了给你留个面子,让你有个台阶下,她才骗你是父母不同意,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吧,任辉,梦伊因为一开始不适应大学生活,结果就被你钻了空子,做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女朋友,够便宜你了!” “孙宏达!”我终于不能忍受了,“看在梦伊的面子上,我一直忍着你,你别太过分!” “哼!”对我的话,孙宏达很是不屑,“我也是看在你从前照顾过梦伊的份儿上,才告诉你这些的,结果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其实在我眼里,你根本算不上是梦伊的男朋友,充其量不过是个免费跟班,是个帮她适应大学生活的工具罢了!” “哥,你别这么说……”一旁的孙梦伊终于小心地开口了。 “你别多说话!”孙宏达朝着梦伊吼了一句。 此刻,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多半还是些八卦至极的女生。 “哎!大家看一看了!”看着周围的人,孙宏达居然更加肆无忌惮了,“我妹妹明明有男朋友了,这个人还死缠着她不放,是不是很令人讨厌啊?!” “你……”孙宏达的行为简直让我愤怒到了极点。面对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我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却找不到任何反击的办法。 “哥,你别说了,阿辉,阿辉你先走吧……”梦伊一边无力地劝说着孙宏达,一边又用请求的语气让我离开。 我几乎是在屈辱中离开了4号公寓。 九、背叛的恋人 4月25日 306宿舍 又是一整瓶啤酒被灌进了我的身体,让我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胃翻腾地更加厉害了,直让我有种想呕吐的冲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已经处于了半醉状态,但心里郁结的情绪还是迟迟不能散去。 “喝喝喝!你就喝死吧!任辉,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了!为了孙梦伊那种女生值得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们根本不适合,她是王后,是公主,是金丝雀,你养不起也宠不起的!”对有些“醉生梦死”的我,隋海青早已看不下去了。 “老隋――”我拖着醉音说到,“你说――你说孙梦伊究竟唱得是哪一出?你说她要是不喜欢我了,分了就是了,我任辉――我任辉再喜欢她也干不出那种死皮赖脸缠着她的事儿!可她――可她就是不表态!就不对我明说!你说她要是――要是还对我有感情,为什么又要和那个――那个秦川不清不楚的?还有――还有――”我继续酸楚地说着,“不管怎么说,我――我也把她当宝贝似地捧了将近两年,那天――那天她哥哥那么说我,她居然连句话都没有!我――我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 “阿辉……唉,”看着我的样子,隋海青不由叹了口气,“你太单纯了,感情的事其实很复杂。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再去想了,孙梦伊那样的女生不是你能琢磨透的。” 几天来,我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的。仿佛只有酒精,才能让我暂时忘却曾经无怨无悔的付出,曾经受过的委屈和侮辱,才能让我的思绪暂时平静下来。正在这时,母亲又带给我父亲病情反复的消息,由于记挂父亲的病,也是因为想暂时逃避一下尴尬的感情现状,我便请了几天的假,回到了桐县里山村。 待我回家时,父亲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对于中途归家的我,父母都显得十分兴奋,尤其是母亲,整日想着的一件事情就是为我张罗各种好吃的家乡菜。感受着父母的温情,我内心的煎熬也不由淡去了一些。令我十分意外的是,期间,孙梦伊居然主动给我发过好几条短信,内容是问候我父亲的病情,代哥哥向我道歉之类,总之是一些让我心理能得到些许安慰的短信。 我不得不说,孙梦伊的做法已经让我彻底糊涂了,我甚至开始思索隋海青曾说到的孙梦伊想“脚踩两只船”的言论,可我真的不懂,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心理。难道对孙梦伊来说,她的感情世界里可以容纳三个人?甚至更多?或许真如隋海青所说,孙梦伊这样的女孩,真的不是我可以琢磨透的。 在返程的火车上,我回忆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从见到梦伊时那种悸动,到钟楼上的表白,到我们之间的争执,再到她模糊不清的感情态度,想到自己每天的疲于奔忙,想到孙宏达那不屑的眼神,想到秦川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我终于感到有些心灰意冷了。仅仅两年时间,区区一个孙梦伊,就让我原本一片空白的感情世界变得一团糟。或许,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5月9日 下午五点二十分 人工湖 独自站在湖边,感受着和煦的春风,我的心,却是一片冰凉。春意越来越浓了,而我的感情却要画上句点了。 远远地,我看着曾经最心爱的女孩在慢慢向我走来。 二十分钟前,我向她发出了见面的约请,希望在我们之间做最后的了结,尽管这个决定,让我的心里隐隐作痛。在看到女孩的瞬间,我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狠得下心来。 终于,女孩站到了我面前,此时我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居然就是那条我一直买不起的粉色连衣裙。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阿辉,找我有事吗?”见面后,梦伊不由问。 “我必须有事才能找你吗?”听了梦伊的问题,我不由有些辛酸。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许意识到说错话了,梦伊变得有些小心。 “呵,”我不禁一声苦笑,“原本……原本是想知道你最后的决定,现在看来,我也不必问了。终于有人为你买得起这条裙子了,不是吗?”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梦伊的脸色忽然变了,“阿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穿这件衣服……” “别说了,梦伊。”我依旧轻柔地打断了她,“我本想等到你亲自劝我放弃的时候,我才会放弃你,现在看来,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或许是你说不出口,这我理解。我们……”我痛苦的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已经十分紊乱的呼吸,说到,“我们分手吧,可能有人比我更适合你,我……” “阿辉!”令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后,梦伊居然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我,用一种可以让我心碎的语调问着,“你要和我分手?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此时的我,也拼命箍住了怀里的女孩,“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是……” “阿辉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做得不好……可是……可是我心里真的很难……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把一切都想清楚好吗……我真的舍不得你……”女孩有些痛苦地呢喃着。 “好好,梦伊,别难过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有难处我理解你,我等着你,我们不分手了,不分手了,好吗?”梦伊的话让我瞬间就抛弃了分手的念头,甚至开始幻想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好……” “川儿,我没骗你吧!你女朋友还在和她前男友约会呢!”猛然间,一阵尖利的女声打断了我和梦伊。 听见声音,梦伊触电般地将我推开了。我循声望去,发现我和梦伊面前多了一对男女。女生还算得上漂亮,但满脸洋溢的幸灾乐祸表情却令人生厌。男生脸上则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和梦伊。 “川……”看着面前的人,一旁的梦伊不由颤抖着说。 川?从梦伊的表情和她对男生的称呼来看,男生应该就是秦川。想到这里,我不由多了一份警戒心。 “孙梦伊,真有你的!”男生毫不客气地指向了梦伊。 “川,你听我解释。”梦伊赶忙说着。 “解释?你解释什么?你不是告诉我,早就和你的前男友分手了吗,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秦川的语气咄咄逼人。 “川,我是……我是想要和他分手的……”孙梦伊嗫嚅地说。 “梦伊你说什么?!”我惊异刚才还说着别让我不要她的女生,转眼之间就成了要和我分手。 “川儿!你别听孙梦伊胡言乱语了!你看刚才两人亲热的样子,哪像分手的?孙梦伊就是耍着你玩……”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听到身旁女生的挑唆,秦川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孙梦伊!你居然敢脚踩两只船!”秦川边说着边冲向了孙梦伊。 “你干什么?!”我本能地护起了梦伊,冷冷地对男生说。 “哼!”秦川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你就是那个任辉吧。果然不怎么样!你这种人居然还想和我抢女朋友,真是笑死人!” “梦伊现在是我女朋友!请你离开!”我丝毫不惧怕面前这个比我还要高大的男生。 “你说什么?!”秦川似乎被我惹恼了,不禁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哼!”我依旧没有惧怕,反而是一声冷笑,“那是他们都看在‘钱’的面子上,你以为真的是你自己很了不起吗?”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我的话显然激怒了他,秦川狠命地将我的身体摔到了地上,一时间,我感到手臂生疼,但始终没有出声。 “阿辉……” “你给我回来!”看着梦伊似乎还有些关心我的样子,秦川忍不住一把把梦伊揪到了自己身边。 “川儿,你看见了吧,你打这个人,孙梦伊还很心疼呢!”方才的女生再次煽风点火起来。 “戴小婵!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此时,秦川的情绪已经变得十分暴躁,只见他怒喝了那个叫戴小婵的女生后,又转向了梦伊,“孙梦伊!我秦川对你怎么样,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但我不是你这个傻乎乎的前男友,我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和这个任辉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梦伊显然被秦川的气势吓到了,“川儿,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来和他分手的。我以后……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梦伊!”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听到了吧!”秦川有些炫耀式地对我说,“梦伊说要和你分手,请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秦川的话也激起了我那根敏感的神经。看着洋洋自得的秦川,看着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的梦伊,再想想方才梦伊对我说的话,对我而言,一切就像是个迷局。但不论怎样,面对秦川这个情敌,我绝不会灰溜溜地逃走,而是同样挑衅般地说着,“别得意得太早!你只是一时用钱哄地梦伊开心罢了!我敢告诉你,梦伊心里喜欢的还是我!我不会放弃的!” “你再说一遍!”我的挑衅显然起了作用,秦川再次揪住了我的衣领,“你要是还敢缠着梦伊不放,我就让你好看!” “哼!”我又是一声冷笑,“是吗?那我等着!” 晚上十点十二分 校园 孤独地走在熟悉的校园里,我的心却在逐渐下沉。尽管在离开人工湖时,我在秦川面前放下了那样的狠话,扬言决不放弃,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感觉和梦伊曾经在一起的幸福与快乐早已像一缕轻柔的细沙一样,在现实的沙漏中慢慢流逝不见了。我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这就是我初恋的最后结果? “看见了吧!就是那个人!” 隐约中,我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女声。女声听起来有点熟悉,抬眼看去,说话的人似乎就是今天出现在湖边的那个戴小婵。提起她,我心里不由一阵厌恶。虽然还不知道她是何居心,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就是我和梦伊的约会,是她故意让秦川得知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想要破坏我和梦伊之间的约会? 然而,接下来的情形已容不得我多想,我忽然发觉,正有两个雄壮的男人在向我逼近,而他们背后,就站着那个叫戴小婵的女生,脸上,还是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原来,她刚才对那两个雄壮男人所说的“那个人”,难道就是我?! “你是任辉?”其中一个雄壮男人有些恶意地对我说。 “是我,你是谁?”我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秦哥想和你谈谈关于他女朋友的事,麻烦跟我走一趟。”雄壮男人毫不客气地说,语气完全不容商议。 不由说,雄壮男人口里的“秦哥”定然就是秦川。秦川要和我谈梦伊的事?我心下一阵疑惑,但思索过后,还是答应了。如果见面都不敢的话,岂不被秦川耻笑? “好的。”我于是回答。 很快,两个雄壮男人把我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秦川。 “秦川呢?”我忍不住问。 “啊!!” 其中一个男人忽然给了我狠狠地一拳,“秦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实话告诉你吧!臭小子!秦哥说了,你居然敢跟他抢女朋友,他委托我们来教训你一下,好让你长个记性!老二,动手!” “啊!啊!” 男人话一落音,两人的拳脚飞快向我袭来,我耐不住疼痛嘶喊出声了。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挨拳脚了,但这两人拳脚的力道明显要比孙宏达大得多,一阵拳打脚踢下来,我只感到浑身剧烈的疼痛。 十、突降的厄运 我趴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希望能摆脱两个男人的袭击,但总是挣脱不出他们野蛮的攻击圈。在身体的来回滚动中,我感觉右手似乎触到了一件硬物,像是一根粗壮的树枝。那一刻,我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尽全力抡起了这根树枝。 自小就干农活的我,手上也有很大的力道,相信这根被我拼命抡出的树枝,定会带给他们不小的冲击力。 “啊!”只听一个雄壮男人发出了一声呻吟,额头上居然留下了一道鲜红。 “怎么了,老二?啊!!”听到同伴的异常,另外一个也停止了动作。然而,他没注意到,我在瞬间也将手中的树枝向他抡了过去,很快,他的胳膊上也多了一道血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手中的树枝又冲向了他们。手拿树枝,我拼命反击着,好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但没过多久,我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我手中的树枝就被那个“老二”夺了过去,我手上又空空如也了。 “他妈的!”“老二”抹了一把头上的血,骂骂咧咧地说到,“这小子居然敢还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范哥,我看也不用和他客气了,动动家伙吧!好好教训他一顿!”说完,他不知从哪里“蹭!”地一下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我面前炫耀式地摇晃着。 “这行吗?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那个“范哥”似乎还有些迟疑。 “别捅他要害,闹不出人命!今天不教训教训他,我他妈心里窝囊!再说了!出了事有秦哥担着,关咱哥俩什么事?!”“老二”肆无忌惮地说着。 “说得也是!这小子太猖狂了!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那个“范哥”说完,随即也掏出了一把刀。 眼看着两个手持尖刀的凶恶男人的逐步向我逼近,我内心不由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啊!!啊!!”几乎在同一瞬间,我感到右肩和左腿被猛地扎进了一个尖利的硬物,不消说,定然就是他们手中的尖刀,巨大地痛楚让我感到眼前一片黑暗,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明白,面前两人就是那种流窜在社会上的狂徒,和他们硬碰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眼见自己身上的鲜血不停往外冒,我不得已放下了方才的骄傲和自尊,“别……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老二”冷笑一声,“小子?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啊!!”我感到胳膊上又被划了重重的一刀。 当下的处境已容不得我多想,逃生的欲望占据了我整个心理。一时间,我狠狠地用两手抓起了地上的沙土,不断地向二人掷去,待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后,我便用身上所剩不多的力气迅速爬了起来,向公寓方向逃去。 所幸我对校园比较熟悉,很快,我就钻进了花坛之间的一条小路,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着。感到伤口处还不断有血在往外淌,我只感到生命似乎也在不断地消逝。 “快看!他就在前面!” “妈的!老子眼里全是沙子!看不清楚!待会儿追上他非让他好看!” ……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两个男人恶狠狠地声音。 此时的我已近乎绝望,但别无选择,我只得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奔跑着。渐渐地,已严重失血的我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了。模糊视线中,我仿佛看见了面前出现了几个人,从他们身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戏装看,多半是“青春话剧社”的学生。此时,我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急速地向他们冲去,“救救我!”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向他们求救。 “啊!”我满身是血的样子首先把其中的女生吓坏了。当时的情形已容不得我多做解释,眼看身后的男人就要追来,我只得用最快的速度躲进了他们背后的花坛里,但嘴里还是不停地向他们请求着,“求你们,别告诉那两个人我在这里,帮帮我,拜托了……”此时我已是气若游丝。 “你们!看见一个身上有伤的人了吗?”我刚躲进花坛里,那两个男人就追来了,恶狠狠地问着那三个学生。 “我……我们……”其中一个矮点的男生吞吞吐吐地说到。 “快说!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老二”揪起了矮男生的衣领问到。 “看见了!看见了!”迫于压力,矮男生很快把我出卖了。 “去哪了?!” “我……我看见他好像钻进了花坛里,具体藏在那里,没……没看清楚,庄达生,你……你看见了吧,快告诉这个大哥。”没一会儿,矮男生就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了。 “他藏哪了?!快说!”“老二”放下了矮男生,又转向了另外一个瘦高男生。 “我……”那个瘦高男生显然也被吓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你别伤害他,”旁边的女生抖抖索索地请求着,“达生,你……你快说啊,咱不多管闲事,不然……” “好好……我……我看见他好像藏到了花坛北侧的冬青里……”瘦高男终于说出了我的藏身之处。 其实,方才“老二”威胁瘦高男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对这三个“保护者”不抱希望了。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早晚会暴露,已经极度虚弱的我,不得不跪在地上,费力地向前移动着,以期悄悄离开原来的藏身地点。 不一会儿,两个男人已经闯进了花坛,并来到了方才我藏身的冬青里。 “见鬼!怎么没人?!人呢?!你不说藏在这里吗?!”“范哥”又揪住了瘦高男问到。 “我……我不知道……明明就看见他躲到这里的……”瘦高男更害怕了。 此时,我已经挪到了花坛边,这时的我,早已没有退路了,只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拼命地向已经近在咫尺的1号公寓跑去。 “你看,你看,他往那边跑了!”在隐约中,我还听到了身后的矮男生发出的声音。不消说,在矮男生的“指引”下,那两个雄壮男定然也发现我了,想到这里,我本能地加快了脚步。 眼看1号公寓大门就在眼前了,已虚弱不堪的我却跌倒在了公寓门前的台阶上。但我一刻也不敢停留,几乎是连跑带爬地冲向了一号公寓,因为我感觉到,那两个男人已经追到了离我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处了。 “我的天!”就在我即将要躲进1号公寓的时候,公寓的一个女清洁工忽然发现了我,从她的眼神看,她紧接着便看见了那两个手拿血淋淋尖刀的凶恶男人,那一瞬间,处于本能的趋害自保,她居然“咣!”地一声闭上了公寓楼的大门,将只剩下一口气的我关在了门外。 “开门!开门!”我无力地捶打着公寓大门。 “哼!”身后的男人传来了一声狞笑,“没人管你了,臭小子!” “啊!啊!”我只感到双肩、胳臂还有双腿不断被硬物插进,我止不住呼喊着,可我所有的求救声都被吸入了浓浓的黑夜。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心里忽然钻入了一个恶魔的影子,在冷冷地提醒我要记住遭受的一切。我任辉究竟犯了什么错?不过是想抓住本应属于自己的爱情,不过是反抗加注在我身上的暴行,为什么就要受到如此残暴的对待?一时间,我本能地用尽浑身的力气呼喊着,“你们会受到报应的!都会受到报应的……” 话出口后,我感到身体已经像是一片漂浮在夜风中的树叶,缓缓地落向了地面,而我的意识终归化为了虚无。 5月10日 晚上七点三十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当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时,迎接我的是一片雪白。只有我的上方顶着一团鲜红,细看方知道,那是一袋正在输入我体内的鲜血。 “阿辉醒了!老范!老隋,阿辉醒了!”朦胧中,听到了赵立军的声音。 没一会儿,范海铭和隋海青也围了上来。 看见了熟悉的人,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曾经发生的可怕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般不真实。 “我还活着?”我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胡说什么!你当然还活着!可把我们吓坏了!”看得出,隋海青的眼圈都是红红的。 “阿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范海铭不由紧张地问。 “我……我……”仅仅说了一句话,我就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居然再也无力回答范海铭的问题了。 “阿辉还很虚弱,先让他休息吧。”一旁的隋海青劝到。 我再次吃力地看了一眼好友们,再次确认自己已经从那晚地噩梦中逃脱了,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了新一轮的沉睡。 5月11日 下午两点二十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你说什么?!是秦川指使人把你伤成这样?!真他妈混蛋!”当我终于有力气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后,隋海青早已义愤填膺。 “太可恶了!抢了人家女朋友不说,居然还雇凶伤人?!这秦川也太嚣张了!”一旁的范海铭也恨恨地说。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平静却又坚定地说着。 “阿辉,我和老范打算等你体力恢复些后就去报案!让秦川还有那两个伤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隋海青说。 “不用等了,现在就可以,我有力气,我能复述出那晚的遭遇!”虽然我身体还很虚弱,但我心中积聚的恨意早已浓烈无比。 下午五点零四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送走派出所的民警后,我的心里不由释然了许多。 不多时,病房里又来了一个客人,确切地说,是个早就应该到来的人,我的辅导员――陈凡。 “任辉啊,感觉好些了吗?”陈凡一脸假笑地问我。 “好些了,劳烦陈老师记挂。”我向来不喜欢这个辅导员,但面对他有些虚假的问候,我也只得虚假应答。 “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我也感到很难过。”陈凡接着他的程式化辞令。 闻言,我勉强上翘了一下嘴角,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因为据我对这个陈凡的了解,他这次来,绝不会是看望学生这么简单。 “呃……”果然,陈凡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的情况,我已经和学校领导反应过了,学校领导们都答应一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情,你放心就好。所以……所以就先不用报案了,学校会帮你进行内部调解。” “陈老师,我们已经报案了。派出所的人刚做完笔录离开。”我冷冷地说着。 “什么?!”听了我的话,陈凡居然有些着急,“你们怎么就擅自报案了?万一传出去多影响学校的声誉?!” “声誉?!”听了陈凡的话,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从一个老师嘴里说出的话。 “陈老师,阿辉都伤成这样了,我们必须要报案让凶手受到惩罚才行!”一旁的隋海青也赶忙说到。 “好了好了,报了就报了,这事学校会处理。”此时,陈凡居然有些不耐烦,“对了,任辉,你受伤的事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你妈妈现正在来校的路上,等你伤好些后,就随你妈妈一起回家吧。你伤得这么厉害,不适宜继续留校了,可以先回家修养,暑期后再返校。这学期的考试课程可以等下个学年……” “陈老师,你说什么?!你说我妈妈已经知道我受伤的事?还要我回家修养?”此时,我很气愤陈凡居然不经我的同意就私自通知了我的父母,并且还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离开学校,“陈老师,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一定要等到伤我的人都受到惩罚才行!”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学校会帮你处理的!等你妈妈到学校后,你和她一起回家!”陈凡说完后,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陈凡的背影,我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陈凡此次的言论,绝非代表他自己,难道……学校想压住这件事情? 十一、劫后的抗争 5月12日 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突然间,一名妇人急促闯进了病房,而我惊讶地发现,那居然就是我的母亲! “妈?!”看着风尘仆仆的母亲,我鼻子忽然一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小辉?!你……”看着我的样子,母亲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会弄成这样?谁……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上次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说着,母亲不由心疼地落下泪来。 “妈!别哭了……我没事……”看着母亲的样子,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姨,阿辉,别哭了,都别哭了。”一旁的隋海青赶忙劝着,“阿姨,别太难过了,阿辉身上没有致命伤,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您别哭了。阿辉,你也别哭了,不然阿姨看着更难过……” 听了隋海青的话,我赶忙止住了眼泪,“妈,我同学说得没错,我真没什么事了,没想到学校居然会通知您,害您这么远跑来,我……”说着,我又感到了鼻子一阵酸,但害怕母亲担心,我还是强忍住了眼泪。 “这……这真是……真是谢谢你们了……多亏你们照顾小辉……”此时,母亲方才注意到陪在我病床前的舍友们,忍不住再三向他们道谢。看着老泪纵横的母亲,隋海青他们的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 “小辉,你告诉妈!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妈去找他!”再次看见我的伤,母亲是既伤心又悲愤。 “妈,您别问了,是意外,是意外。”我胡乱搪塞着母亲,不敢让她知道真相。 5月13日 上午八点三十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母亲到来后,坚持要独自照顾我。终于,在一番推让后,范海铭他们都离开了,只留下了隋海青一个人。 “阿辉,你不打算告诉阿姨你受伤的真相了?”趁着母亲外出打水的空隙,隋海青忍不住问我。 “是。”我坚定地点点头,“如果妈知道我是被别人乱刀捅伤的,她会受不了的!” “唉,没想到……” “秦校长,请进!”隋海青正欲开口,病房门外响起了陈凡的声音。随后,我看见秦松校长走进了病房,同来的,还有陈凡以及化学系几位领导。 “任辉,秦校长亲自来看你了。”陈凡首先开口了。 “秦校长好。”我象征性地欠了欠身说到。 “快躺好!快躺好!”秦松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我说着,“任辉同学,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你的情况呢,我已经了解了,也如实向赵校长(师范学校校长)进行了反映,赵校长对你的身体状况也很关心。另外,我刚刚和派出所那边沟通过,伤你的那两个人,派出所已经做出了拘留十五日的处罚,你就放心吧。” 仅仅拘留十五日?听了秦松的话,我很是惊讶,怎么也没有料到“持刀伤人”居然只会被拘留十五日?!但我暂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继续听着秦松的“官腔”。 果然,秦松还在继续,“至于你,我也和学校几个领导商量过了,尽管你参与了这次打架斗殴事件,但考虑到是对方先动得手,况且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学校就不对你做任何处分了。另外,你毕竟是在校园里受得伤,这说明学校的安全保护措施还是没有做到位,所以学校决定为你报销80%的医药费,另外……” “秦校长,您说什么?!我没有打架斗殴,是对方用刀把我捅伤的!”秦松的话,让我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我在学校莫名被袭,甚至受了重伤,居然被说成了是参与打架斗殴?!学校不但没有补偿,没有表示歉意,反而成了不做任何处分?!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秦松如此论调,便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据派出所提供的情况来看,伤你的那两个人也受了伤,那应该就是你造成的吧?”听了我的抗议,秦松不紧不慢地说。 “我当时都被捅了好几刀了!难道还不能反抗吗?!”此时我彻底不能控制情绪了。 “任辉!怎么和秦校长说话呢?!学校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还多亏了秦校长,否则的话你已经被记过了!”一旁的陈凡赶忙帮腔。 “那在背后指使伤我的人呢?难道没有任何处罚吗?”看着眼前的“领导”,我仍有些不甘心地问。 “派出所同志说,那两个人交代是因为和你发生口角才动手的,没有背后指使人。”秦松依旧是一副“稳如泰山”的做派,俨然一个油滑的老狐狸。 “不可能!”我几乎不能忍受了,“背后指使人就是体育系的秦川!” “任辉!伤你的人都证实过了,没有指使人,你怎么还随便污蔑同学呢?”陈凡又说到。 “难道我不是证人吗?”我激烈地反问,“我亲耳听见那两个人说是‘秦哥’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你怎么证明‘秦哥’就是秦川?”陈凡也步步紧逼。 “我……”陈凡的话居然让我哑口无言了,没错,我的确不能证明,那个“老二”口中的“秦哥”就是秦川,虽然事实如此。 “小陈,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别这么和学生说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秦松在一旁“好心”调和着,“任辉同学,你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学校给出的这个处理结果,你可能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我理解。不过,参与打架斗殴毕竟是不对的,希望你能以此为教训,以后严格遵守学校的校规校纪,不要轻易和他人起冲突……” 眼看着秦松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看着陈凡那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我隐约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漩涡,落入了一个颠倒是非黑白的可怕漩涡…… “领导啊!我们小辉的事你们可要弄清楚啊!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从小就懂事听话,怎么可能和别人打架呢?你们可要为他讨回公道啊!”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回到了病房,听到了秦松的话,她怎么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任辉妈妈,这件事的确是……” “陈老师,秦校长,”还未等陈凡做出“恶心”的解释,我就冷冷地打断了他,“对不起,学校的处理结果,我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次受伤,我一定要讨个说法,否则我不会甘心的。如果学校不能帮我,那我还会寻求其他的途径。” “任辉!什么叫其他途径?你是学校的学生,就应该服从学校的安排!”陈凡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好了,小陈,先别说了,让任辉同学再好好想想。”看着态度强硬的我,秦松似乎有些想法,连忙阻止了陈凡后,随即带领一干人等离开了病房。 “小辉啊!刚才你们说的话,妈妈都听到了!你说你身上的伤是被人用刀捅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校领导走后,妈妈几乎是带着哭腔问我。 “妈……”看着母亲心痛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知道瞒不过母亲了。只好将我受伤的过程告知了她,尽管我回避了很多血腥的细节,淡化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经历,但听了我的复述后,母亲还是哭得泣不成声。 虽然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妇女,但她身上始终有一股韧性,得知了我的遭遇后,她坚持要为我讨个说法。之后,母亲曾经多次找过学校,但学校给出的都是一些敷衍的回答。也不知是谁提醒了母亲,她居然想到了去教育厅和省信访办反映情况。可不巧的是,连续两次都被学校从半路拦了回来。很快,我的病房外多了几个校学生会的人,美其名曰受秦校长的嘱托来照看我,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是来变相监视我和母亲的。除非我答应后出院后跟随母亲回家休养,不再对本次事件做任何追究,否则,他们会一直守在病房外。 我逐渐感到,自己曾经的惨痛遭遇或许永远无法重见天日了,因为有秦松、陈凡、秦川这么一伙人联手撑起了我头顶上厚厚的一片乌云,直压得我喘不过起来。然而,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秦松、陈凡一行人居然再次“光临”了校医院。他们这次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劝我伤好后尽快出院回家。但意外的是,秦松居然又放宽了条件,不仅答应为我报销全部的医药费,还承诺会让学校派专车送我和母亲回家。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分外疑惑。但随后范海铭的到来,就为我解开了心中的疑云。 5月16日 上午十点二十二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阿辉,好些了吗?”走进病房的范海铭问到。 “好多了。”我笑着说。 “哎!”忽然间,范海铭忽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守在病房外的人,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秦校长是不是又来过了?” “没错,他和陈凡刚刚离开。”看着范海铭一脸神秘的样子,我有些诧异。 “是不是又抬高补偿条件了?”范海铭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更加惊奇了。 “听说那晚你被袭击的时候,有人听到了那两个人提到了‘秦哥’,况且当天下午,你和秦川起冲突的时候,也有不少围观的,现在校园都传满了,都说是秦川雇凶伤情敌呢!还有,”范海铭顿了一下后,接着说,“我还听说,秦川的爸爸为了帮他疏通,现正到处花钱托人找关系呢!所以我想,秦校长肯定是想赶紧多花点钱做通你的工作,只要你不追究这件事了,他侄子也就没事了。” “原来是这样。”听了范海铭的话,我不由冷笑了一声。 “阿辉,依我看,你就趁机再提高价码,多要些赔偿金!只要不太过分,秦校长肯定会办的!”范海铭提醒我说。 “哼!”我又是一声冷笑,“我不稀罕赔偿金!我就要秦川坐牢!” “嘘!小点声!”听了我恨恨地语气,一旁的隋海青赶忙提醒。 “阿辉,不是我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范海铭也忧虑地说,“秦校长现在之所以肯向你妥协,多半是秦川家想花钱消灾,不想让秦川惹上官司。但实际上,依秦川家的活动能力来看,你想扳倒他很难。即便你坚持告他,他也不一定能受到刑事处罚,即便会受到刑事处罚,定然也会从轻量刑,关不了几天就出来了。那到时候你就更麻烦了,不然秦川会重新找你麻烦,学校里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是啊,阿辉,老范说得对。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趁着秦校长态度缓和些,多要些赔偿金是最合适的,反正秦川家不缺钱。”向来小心的隋海青也不由劝道。 “不可能!”我依旧固执,“我不管秦川家能力有多大,我就要为自己争口气!” “这……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范海铭问到。 “我想过了,正常途径走不通,那就只好采用极端方式了。”我异常坚定地说。 “什么极端方式?”隋海青有些担心。 “利用媒体,把这件事曝光!当下的人都有些‘仇富’心理,只要用‘富二代’、‘校园暴力’这样的关键字眼,赚足公众眼球,他秦川就不能逍遥法外!”我用充满恨意的语气说着。 “这倒是个好主意!”范海铭不由眼前一亮。 “可是……”隋海青似乎还有些担心,“阿辉,你还记得陈凡说过的话吗?” “陈凡?他说过什么?”我赶忙问。 “陈凡说,你不能肯定袭击你的人提到的‘秦哥’就是秦川,尽管这是明摆的事情。所以我担心,假如那两个人真如秦校长所说,并没有承认‘秦哥’就是秦川,那么即使媒体介入这件事,也不一定会有结果的。”隋海青有些担忧地说到。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有些猜测性地说,“如果不是秦川已经被牵扯进来了,秦松也不会松口。他向来油滑,那天他说那两人被拘留十五日以及没有提供主使者的情况多半是骗我的!那两个人很可能已经供出了秦川!再说伤我的人也不是傻子,难道会替秦川扛罪?”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隋海青依旧小心,“他们都是混社会的,多坐几天牢并没有什么,但很可能会因此收到秦川家的一大笔封口费,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值得的。所以我认为,还是谨慎点好。毕竟,媒体也是双刃剑,一旦伤不到秦川,伤到的肯定就是你!” “我知道了。”隋海青的话不由点醒了我,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猛然间,一个邪恶的念头钻入了我的脑海,让我不由看到了胜算,“老隋,老范,麻烦你们偷偷帮我联系一下相关媒体吧,至于‘证据’的事,我有办法。” “那好吧。我有个同学的亲戚就在日报,我随后就联系。”隋海青说到。 “我也尽量帮你联系。”范海铭也热心地说到。 “好的,谢谢你们。”我赶忙道谢。 看着一前一后走出病房的舍友,我心里泛起了一阵感激。但想到秦川,我又泛起了一股浓重的恨意,从未有过的强烈报复欲望死死攫住了我,我开始认真策划着一场自导自演的戏,对于我这个弱势者来说,胜败或许就在毫厘之间,但我必须一试。 十二、筹划的诡计 5月18日 下午四点三十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阿辉!好消息!”一进病房,隋海青就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唯恐门外的人听见,“我同学的一个朋友就在《都市日报》当记者,叫钟克毅,还挺有名呢!他答应为你报道了!” “真的?!太好了!”诚然,隋海青带来的的确是一个好消息,“那他什么时候采访?” “这……”隋海青有些为难地说,“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再说……”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你也不方便外出,不如我让他明天上午九点来病房吧,到时就说他是你的朋友,来探望你的。” 隋海青的话让我大脑里曾有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该是好戏上演的时候了,想到这里,我故意抬高了声调说到,“那行啊!让记者明天上午九点过来吧!” “嘘!你小声点!”隋海青又慌忙提醒。 “知道了。”我装作犯了错误一样答应着。对于隋海青,甚至对于所有的人,我都打算暂时隐瞒我的计划,因为只有这样,我身边的人才会有逼真的反应,而我,才会有胜算。 5月19日 上午九点三十二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隋海青!秦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迟迟没有等到记者,等来的却是一名校学生会的“传声筒”。 随后,隋海青一脸忧郁的离开了病房。 “小辉啊!不是说记者今天来吗?怎么……”看着被叫走的隋海青,母亲也有了一丝担忧。 “妈,别担心,没事的。”我耐心安慰着母亲。 此时的我十分平静,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昨天,也是我故意让校学生会的人听到了记者要到来的消息。因为就目前情况看,即便见到了记者,我也没有胜算,所以,这次的记者,不过是我引诱秦松的鱼饵而已,只有顺利演出这一场戏后,再联系记者也不迟。 上午十点四十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任辉!你眼里还有没有学校?你把学校的名声荣誉放在哪里?现在学校正配合着派出所加紧调查你的事情,而你居然去招惹记者?难道你这么点大局意识都没有吗?”知道了我企图“招引”记者后,秦松终于撕下了“和善”的外衣,但还是留下了“伪善”的外表,继续拿学校声誉来压制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早已等候他多时的我已经做好了演戏的准备,此时,我双颊早已布满了眼泪,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对秦松说到,“秦校长,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记者是我联系的,还请您别怪罪隋海青。”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好好检讨一下!看看这样做到底该不该?!”秦松果然上套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检讨的。”我继续“哽咽”地说到,“秦校长,我想好了,您说的条件我都答应,感谢您帮我申请了赔偿金,等我伤好后,我立刻就随母亲回家。” “小辉!你……” “阿辉……” 听了,我的话,母亲、隋海青以及范海铭全都愣住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继续对秦松说着,“只是,秦校长,我想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可以吗?” “这……好吧。”秦松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凡,又看了看愿意“妥协”的我,随即答应了。 “妈,老隋,老范,你们暂时出去一下吧。”我“请求”般地对他们说到。 每个人都带着疑惑的目光离开了,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秦松两个人。 此刻,看着秦松也有些疑惑的眼神,我忽然费力地起身走到了床下,“扑通!”一下子跪倒了秦松面前。 “哎……你……你这是干什么?!”很明显我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松很是意外。 “秦校长,我想求您件事!”我无比“诚恳”却又无比“心痛”地对秦松说。 “行行,你起来说就行,这么跪着像什么!”秦松赶忙说。 “秦校长,您就让我跪着说吧。”我继续执拗地跪着,用几乎颤抖地声音说到,“首先,我想向您道歉。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次受伤很大程度上都是我自己的过错。您不但帮我积极协调处理,还为我争取了赔偿金,结果我不但没有感激,甚至招来了记者,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向您道歉,并保证等伤好后尽快离开学校回家休养,不给学校添麻烦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听了我的话,秦松用一种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布满了怀疑的神情。 秦松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想他从事学校行政工作多年,也算得上是一个混迹半个官场多年的老手了。尽管我演绎地非常逼真,但想让他接受我忽然的转变,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其实……”我故意显出为难的样子,“其实我也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家庭状况。我父亲常年卧床不起,母亲的负担很重。我不想……不想再给家里增加负担,所以……所以我决定不再意气用事了,只要学校能负担我所有的医药费,我就什么都不追究了。” “任辉,你先起来,起来说话!你身上还有伤!”听我摆出了有些夸张的“家庭困难”,秦松似乎有点相信了,便赶忙“假惺惺”地劝我起身,并一语中的地问,“既然这样,你还想求我办什么事情?” “秦校长……”我声音立刻又“哽咽”了,“请您……请您相信我,我没有骗您,这次我受伤,的确……的确和秦川有关。我知道这事其实不能怪他,是我……是我和他女朋友走得太近害他误会了。” “你还是坚持这事儿和秦川有关?那你想怎么样?”我话一落音,秦松原本有些放松的神情再次紧张起来。 “秦校长,您别误会。既然我答应了您,就绝不会再多提任何要求。”我“慌忙”解释,“只是……我是个农村孩子,自尊心很强。这次的事,尽管我自己有责任,但毕竟……毕竟我也受了重伤,所以心里总有道坎过不去。先前……先前我不答应学校的调解条件,也就是想为自己争口气,并没有真想去追究什么。现在……现在我想清楚了,只要……只要秦川能当面向我道歉,这样,我心里也就坦然了。您放心,只要秦川道歉了,我今后也绝不会说出任何对他不利的言论,今天,我单独对您提出请求,就是……就是不想这件事再继续扩大下去。请您相信我!” “你为什么就一口咬定秦川和你受伤有关呢?”秦松依然不松口。 “秦校长,我……我真的不会随便中伤同学的,我也没有必要这么做。真的是他指使的,原因就是我介入了他和女友之间的感情。现在……现在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就是争回一口气。秦校长,我对您向来尊敬,这件事,还请您一定要帮我,拜托您了!” 我明白,此时已经成了事情成败与否的关键时刻。我心里清楚,尽管说出了这么多理由,但未必就能让秦松理会我的“请求”,如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秦川,如果秦松还是坚持不认同秦川与此事有关,那我的一切努力就会白费。如果,他能考虑我的请求,那一切还有转机。为今之计,因我完全不能了解公安局对这件事的处理进度,更不能了解秦川家族对此事的操作程度,但我想到了学校里流行的风言风语,想到了秦松已经开始主动提升赔偿价码,想到行凶者说过的一句话“出了事有秦哥顶着”,所以,我只能打这一个没有把握的赌,但输赢如何,我没有把握。 “秦川真的与此事有关?”不愧是老狐狸,看得出他想松口了,但还要装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来,证明此前自己并没有偏袒侄子。 “是……是真的……”我故意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来,似乎在为如此“公正廉洁”的领导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侄子而感到遗憾。 秦松沉默了许久。看得出,他在权衡利弊,有些“可怜兮兮”的我则耐心地等在一旁。终于,他开口了,“这件事我会找秦川问清楚。如果真是他指使的,我定会让他向你道歉。只是……他如果道歉了,你真的能不再追究吗?” 我太佩服秦松滴水不漏的本事了,一切都显得这么冠冕堂皇。为了表达诚意,我马上说,“您放心,秦校长,我决不再追究!” “那好吧。”秦松终于答应了,而我,也松了一口气。 下午六点零五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在陈凡对我的病房进行“清场”后,秦松走了进来,后面跟随着的,还有毫无表情的秦川。随后,秦松向陈凡使了一个眼色,陈凡也退出了病房。剩下的,就只有我、秦松和秦川三个人。 “秦川,任辉同学受伤,尽管你没有直接参与,但毕竟是因你而起,因此你也是有责任的,所以,你现在应该向任辉同学道歉。”秦松依旧打着那滴水不漏的官腔,不但撇清了自己,甚至也撇清了秦川,似乎一切责任都归于“范哥”和“老二”。 “阿……阿辉。”没想到,秦川居然也使用了这个昵称,只是在我听来,这两个字此刻简直让我恶心至极,但我并没有任何表现,只是静静等待着。 “我呢,确实很喜欢孙梦伊,所以那天,那天看见她和你在一起,心里,心里有点受不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是我两个哥们,我原本,原本是想让他们吓唬吓唬你,让你害怕,就不敢再接近梦伊了,没想到,没想到他们会下这么重的手,害你受了伤,这,这是我的错,我现在向你道歉。”秦川尽量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对我说着,看得出,道歉的过程令他十分痛苦。想必考虑到道歉结束后,自己就能解脱出来,所以一直在“忍辱负重”。 秦川结束道歉后,我一直没有做声,让整个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这……”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秦川正在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秦松。 “呃……”秦松又开始了他的程式化腔调,“任辉同学,既然秦川同学已经道歉了,那你们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以后呢,希望你们还是好同学。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们就离开了。尤其是秦川,几乎是大步流星地逃出了病房。 独自留在病房中的我,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手机里的音频录音,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晚饭过后,隋海青因事离开了。独自留在病房中的母亲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小辉啊,你真就这么算了?那个‘秦川’害你伤得这么严重,就简单道个歉就没事了?” “妈,您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明天我就继续联系记者!”我语气坚定地说。 “啊?那你为什么……”显然,母亲根本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妈,”我微微一笑,“我今天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寻找证据。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有了今天秦川对我道歉的录音,他也亲口承认了自己就是雇凶伤我的人。只待我联系到记者,立刻就将这段录音曝光,他不想承认都难。到时有了媒体的压力,秦川就一定会被起诉然后坐牢!他家就是能量再大也抵不过公众舆论!” “这是真的吗?那就太好了。”对我的话,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母亲并没有完全听懂,但看着我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也稍稍放心了。 “不过,妈,”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忙提醒母亲,“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您一定要保密!” “放心吧孩子,妈肯定不说!”母亲连忙答应着。 和母亲谈话间,我猛然听到病房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难道刚才门外有人?想到这里,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十三、惨痛的车祸 晚上九点二十三分 校医院任辉病房 “老隋?!这么晚了,怎么又来了?”没曾想,晚间时分,隋海青居然又出现在我的病房。 “我……我……”隋海青的表情有些闪烁。 “怎么了?老隋?”我有些关切地问。 “没什么……”隋海青赶忙掩饰,“只是有点累了。” “老隋,”我忍不住再次感激地对他说,“我这次受伤,真是辛苦你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阿辉,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隋海青赶忙说。 随即,他沉默了一阵子,而后有些犹豫地开口了,“阿辉,我……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都市日报》的那个记者刚才……刚才又联系我了,他说不方便再来学校了,希望……希望你和阿姨明天能去报社反映一下情况。” “真的?!太好了!”隋海青的消息的确让我振奋,没想到,我手里的录音这么快就要发挥作用了,“我告诉你,老隋,我已经把秦川对我道歉的录音录下来了……”此刻,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告诉隋海青关于音频录音的事情。 “是吗?那好啊……不过……阿辉,”但隋海青似乎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只是继续着他的话题,“那……那个记者让我告诉你,他明天早上七点在……在城西的报社本部等你们。” “好的,谢谢你老隋!我和妈一定准时赶到!”我赶忙说,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怪异。 “小辉啊,你身上的伤……”母亲对我的身体状况依旧不太放心。 “放心吧,妈,我可以坚持的!只要我的遭遇能见天日,身上这点伤不算什么!” 我就这么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好友的话。经过了这次受袭事件,我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能带给我信任感的,除了母亲,想必也只有隋海青了。 5月20日 由于害怕遭到校学生会的“围追堵截”,清晨,刚过五点,母亲就搀扶着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我,悄悄离开了医院,向校外的101路公交车站走去。《都市日报》的本部距离师范学校很远,但幸运的是,它是101路公交车的站点之一,我们可以通过101路直达那里,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要坐首班车才能确保准时赶到。 此时,离101路首班车的发车时间还有很长的空隙,我和母亲只好躲到公交车站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以免被人发现“行踪”。蓦然间,透过有些朦胧的天色,我仿佛看见在其中一辆公交车的车头底部,似乎有一个人。我本以为那是公交司机在进行车身检查,便没有过多地在意,但当那人钻出车底时,我惊讶的发现,那居然……居然是孙宏达!!从车底钻出后,孙宏达迅速将手里的一件类似修理工具的东西装进了随身的包里,并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随即消失了。一切过程不过持续了数秒时间,还未等我反映过来时,眼前的101路公交车站又是空无一人了。孙宏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心下一阵疑惑。 不多时,车站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101路首班车也被开到了起始位置上。由于担心被发现,直到首班车即将发车的时候,我和母亲才快速登上了公交车。 由于是首班车,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我依然习惯性地做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景致,我心情居然感到了受伤之后从未有过的轻松,但愿一切都会顺利,我心里祈祷着。 很快,车行到了全市有名的华兴路大斜坡。之所以说“有名”,是因为斜坡不仅坡度陡,而且距离长,每个行到这里的司机,都会不自觉地增添一份小心。 陡然间,我感觉车速明显地快了起来,甚至有了一种失控的感觉!看着有些“横冲直撞”的公交车,我的心忍不住开始“砰!砰!”直跳。 眨眼间,公交车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车上的乘客也都开始紧张起来, “师傅,别开这么快啊!” “是啊,赶紧减速啊!速度太快了!” …… 慌张的乘客们七嘴八舌地对司机说着。 然而,司机根本没有答话,而是在手忙脚乱地操控着公交车驾驶座位附近的各种零件,但车速却迟迟未被控制住,并进入了可怕的加速度阶段,我眼见着公交车像疯了一样向斜坡尽头一侧的建筑物撞去!! 蓦然间,我感觉心里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天哪!怎么回事啊!” “要撞上了!!” …… “啊!!”在与建筑物相撞地瞬间,车里响起了各种死亡般的恐怖尖叫声,可依然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我只感到身体被一股猛烈地力量重重地冲击了一下,随后便跟着整个车体开始倾翻。本来就伤痕累累地身体再次掀起了阵阵剧痛,一瞬间,我几乎认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终于,可怕的撞击结束了,而我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只感到了周身一股浓烈的烧焦味。 “快!先救人!” “先把这个人拉出来!” …… 模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拉动我的身体。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车外营救人员的第一个目标。求生的本能让我恨不能立刻爬出窗外,可沉重的身体却始终让我力不从心,只能任由车外的人费力地拖拽着我的身体。忽然间,我感到腿部多了一份推力,回头望去,那居然是母亲!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的她还在用尽全身的力气狠命地将我往车外推着! “妈!!”意识有些恢复的我终于想到了母亲也和我同在一辆车上的残酷现实,不由嘶喊出声,“妈!!快!抓住我的腿!我们一起出去!” “不……小辉……你快……踩住妈妈的手……快点往外爬……”母亲的声音逐渐变得破碎起来。 “妈!抓住我的腿,让他们一起把你拉住去!”我拼命地呼喊着。 “妈……妈的身体被卡住了,小辉……别管我……快出去……”母亲依旧费力地说着。 “妈!”我绝望地感到自己的身体离母亲越来越远了。不多时,我就被拉出了车外。。 “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也救救我妈,好吗?她还被困在车里……”我几乎是哭着哀求身边的人。 “来不及了!油箱要爆炸了!我们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营救我的人一脸焦急地对我说。 “不!我要救我妈!”我拼命挣脱了营救者,发疯似地往公交车跑去! “你别过去!危险!” “快回来!” …… 身后响起了好心人们焦急地声音,但我完全不顾了,一心只想救出母亲。 “妈!” 浓烟中,我似乎看见了母亲的脸,我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突然听到耳边“轰!”地一声,紧接着,一阵死亡般的热浪迎面扑来,我随即失去了知觉。 5月21日 “不可能!你们骗我!不可能!我妈一定还活着!!” “阿辉,你冷静一点!”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太激动!” …… 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当我在华兴医院醒来时,最先得知的居然是母亲已经在车祸中遇难的噩耗! 瞬间,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从未有过的绝望深深地笼罩了我,我怎么都不能相信,昨天还在细心照料我的母亲,还在我耳边絮叨不停的母亲,今天居然已经不在人世了!!想起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帮我逃生的场景,我不由心如刀绞,无比悲哀的泪水早已倾泻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车祸会带走我善良的母亲,而独把我留在了人世?从小最疼爱我的母亲走了,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母亲为我辛劳一生,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能好好孝敬她,让她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如今,她还没尝到一点儿子的回报,居然就先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遭遇了如此悲哀的人生,我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我苦苦地为生活奋斗还有什么意义?此刻,尽管我的脸上、身上都布满了伤痕,但我早已丧失了痛感,比起母亲的死带给我的痛,身上这点痛又算什么? 5月22日 “不可能……不可能……妈还活着……还活着……” 整整一天,我就这么呆坐着,呢喃着,哭泣着,没吃一口饭,甚至水都没喝,如同一个麻木的人偶般。 “阿辉……”一旁的隋海青也陪着我一起难过,“别这样,喝点水吃点东西吧,你脸上还有烧伤,总是哭不利于伤口愈合……” “老隋……”心里已经极端脆弱的我忍不住抓住了隋海青的双手,“是我害了妈,都是我害了妈!我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什么非要争那一口气不可?为什么要突发奇想的去找记者?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接受了秦松的条件,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追究,那……那我也不会想去报社……不会遇上这场车祸……我妈……我妈她也不会死……说不定……说不定我已经和她回到桐县了,我还会安静的躺在床上养伤,而妈还会跑前忙后的为我准备热汤热饭……可现在……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又汹涌而下。 “阿辉,别这么自责了。其实这件事……”此刻,隋海青居然也流出了泪水,“这件事怎么能怪你……阿姨……阿姨定然不愿意看见你这么伤心……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不伤心?振作?我也想啊!”我无比苦涩着说着。 5月23日 或许是麻木了,或许是太累了,或许已经让悲伤折磨的没有感觉了,今天,我的情绪总算有了些许的平静。不经意间,我撇见了临床上被遗弃的一份《都市日报》,大脑才隐约回忆起,先前曾有个日报社的约见,而我已经因为车祸爽约了。自己手中的那份音频录音也早已随我的手机一起在车祸中化为乌有了,母亲已经去了,自己的新伤早已掩盖了旧伤,再去追究那曾经的伤害还有什么意义?此时,我早已对“秦川”、“媒体曝光”等字眼失去了兴趣,索性回绝吧,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应对从前的恩怨了。 上午十点二十三分 华兴医院任辉病房 依旧呆坐在病床上,心里却多了一份疑惑,方才同《都市日报》本部的对话还环绕在耳边。 你好,是《都市日报》本部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师范学校那名遇袭受伤的学生,5月20日那天,贵报社让我早上7点去本部做采访,可我由于遇到了车祸未能前去,很抱歉。现在我不打算再做采访了,特告知贵报社一声。 约见你来本部做采访?是哪名记者? 是位姓钟的记者,叫钟克毅。 钟克毅?不可能吧,他19号就被派到外地做特约报道了,不在报社。再说报社本部很快就要搬迁了,我们早已不约当事人在这里做采访了,另外,时间上也不可能,早上七点我们还没上班呢! 这……明明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是谁说的?肯定是弄错了。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隋海青明明这么告诉我的,我也绝不会记错。可报社的人应该也不会骗我,我不禁有些糊涂了。 此时,隋海青突然怀抱暖瓶推门进来了。 “老隋,想问你件事……” “笃!笃!笃!”我正欲向隋海青求证,病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隋海青顺势将门打开了,进入病房的,居然是一行身穿警服的人!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为首的一名警员首先开口了,“请问,你是任辉吧?” “我是,请问你们是?”我疑惑地应答着。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交警大队事故科的,关于5月20号那天的公交事故,想向你了解点情况。” “呃……好……好的。”交警大队的人居然要向我了解情况,一时间,我不禁有些懵。 “请问,你是从哪一站上的车?”警员开始询问了。 “师范学校的始发站。”我回答。 “那好,”似乎我的答案正是警员想要的,“方才我们已经向幸存的公交司机了解过了,公交车之所以发生事故是因为刹车系统遭到了部分破坏,导致公交车在华兴路斜坡处失控了。所以我们怀疑,这次事故是有人蓄意制造的,你作为幸存者之一,又是从始发站乘的车,还请回忆一下,在公交车发车前,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在公交车附近?” “可疑的人?”我疑惑地重复着警员的话,忍不住开始了回忆。 忽然间!那天清早,孙宏达那转瞬即逝的身影窜入了我的脑海! “孙宏达!我看见孙宏达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刚好从车底钻出来!”我忽然脱口而出了。 “孙宏达?你把他的具体情况说一下。”警员赶忙说到。 事故科的人离开后,我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此刻,我又感觉到了新一轮的恐惧,这种恐惧,似乎比车祸的瞬间还要来的强烈。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孙宏达?!他会与车祸有关?他从车底钻出来?难不成是…… 尽管我对孙宏达向来厌恶,但我绝不相信他真的就是肇事者!此刻,难以置信的神情布满了我的面庞。然而,我没有发觉,脸色比我更惊异的,还有――隋海青。 十四、灰暗的人生 5月24日 下午两点零二分 华兴医院任辉病房 正待我急切等待公交事故的处理结果时,交警大队事故科的人再一次来到了病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好,任辉,我想再次证实一下。5月20日早上,你说曾在公交车站见到过孙宏达?” “是的,我见到过。”我回答。 “是近距离的吗?你是否看清他的正面了?”警员继续询问。 “距离不算太近,大约有六七十米,我没有看清他的正面,但我确定那就是他!”我急切地说。孙宏达这个人,我早就刻在了骨子里,绝不会认错的! “这位警官!孙宏达真的就是车祸肇事者吗?他会被判刑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逮捕他?”此刻,我几乎已经确定孙宏达就是破坏公交车刹车制动的人!尽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的确是因为他才害我失去了母亲!我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哦,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们还会继续调查。不过依当前的情况看,这个孙宏达的嫌疑已经被基本解除了。”警员不紧不慢地说。 “什……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警员,“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出现在了公交车站!怎么这么快就解除嫌疑了?!” “我们调查过,有小区的监控录像和许多人证都证明那天早上101路首班车发车前,孙宏达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居住地,所以也没有作案时间。所以还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见到那个人的体貌特征,那应该不是孙宏达。”警员说。 “什么?!不是孙宏达?!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我怎么能看错?!他不可能是其他人,就是孙宏达!”听到了如此荒诞的结论,我感到全身的血都要沸腾了,忍不住开始嘶喊。 “请你不要激动,我们破案讲求的是证据,现在除了你的证词外,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孙宏达没有作案时间,而你刚才也证实了,你是远距离观察,并且没有看到正面,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将孙宏达列入怀疑对象。所以,还请你再回忆一下那人的体貌特征,以提供给我们……” “所有的证据都证实他没有犯罪时间?那我亲眼所见就不算证据了吗?难道我不能算是人证吗?孙宏达没有出现在公交车站?那我看见的是鬼吗?!不是他做的案,我妈又是怎么死的?!”此时,我几乎疯狂了。感觉自己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处处都被忽略,被漠视。 “阿辉,阿辉你冷静一点,别和警官这么说话。”看着情绪几近失控的我,一旁的范海铭赶忙劝慰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任辉,你别激动,事情我们总会调查清楚,给你和所有在事故中遇难的人一个交代。如果你记起了什么情况,请随时联系我们。”警员说完后,就离开了病房,留下了快要发疯的我。 渐渐地,狂躁的我开始趋于平静,内心深处却开始升起一股不安的直觉。我那天看见的的确是孙宏达,可事故科的人又说他有完整的不在现场的证据,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先周密计划好的?猛然间,《都市日报》的奇怪约见又涌入了我的脑海,这一切都在我的大脑中慢慢揉合着…… 莫名的约见、早上七点、101路首班车、出现在车站的孙宏达、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终于,我开始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这次事故的目标是我?! 一时间,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我最好的朋友――隋海青!是他,是他告知的我约见的时间和地点,想必他定然也能解释我心中的疑问。而在这一刻,我才发觉,隋海青早就不在我身边了,确切的说,从昨天事故科的人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难道他真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而是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对身边的范海铭说,“隋海青呢?” “老隋说今天有课不过来了。”范海铭倒是没有防备。 “让他马上来华兴医院!我现在就要见他!”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下午三点三十三分 华兴医院任辉病房 很快,满脸凝重的隋海青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好友的异常脸色,我的心已经开始抽痛,但依然强装着平静,“我又联系过《都市日报》,报社说根本没有约过我们,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辉,对不起。”隋海青一脸的内疚。 “呵,”我艰难地苦笑了一声,“看来你真的知道。” “真对不起,请原谅。”隋海青几乎不敢正眼看我了。 “告诉我,我才可能原谅你。”我幽幽地说到。 “是……是秦川威胁我说的。”许久之后,隋海青终于开口了。 一瞬间,我已经彻底明白了,那晚,在听到病房外响动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了。从报社的约见,到孙宏达的不在现场证明,都是一个个设计好的环节,为的,就是要毁掉我手里的证据,毁掉我和母亲。从前,我见识过人的恐怖,见识过人的自私,可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只是皮毛而已,像秦川这种富二代“杀鸡取卵”的极端自我保护心理,根本就不是我这种按部就班的山村孩子可以想象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能凭借手段扳倒秦川,现在看来,完全都是我自不量力的笑话,结果,我不但毁了自己,更毁了母亲!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参与这个计划的,居然还有我最好的朋友!! “秦川?!”我重复着这个带给我无数伤痛的名字,“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在公交车站看见过孙宏达,看来这场车祸是因我而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隋海青的情绪几乎要崩溃。 “别说了!”我冷冷地打断了他,“对不起换不回我的健康,更换不会我妈的命!曾经你和梦伊是我最亲近的人,梦伊背叛我后,你就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没想到,现在连你……”我心里又开始了隐隐作痛。 “阿辉,我……”一时间,隋海青无言以对了。 “别说了,你出去吧。”我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阿辉,报警吧,事故真相会被查出来的!”隋海青不由说。 “报警?!哼?!”此时此刻,“报警”这两个字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幼稚可笑,我也终于明白,无论什么事情,一旦强权介入,所有的一切,都会为它让路,“我受重伤的时候难道没有报过警吗?结果又怎么样?报警是最没有效果的解决办法了!” “阿辉,你别这么说……”隋海青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别叫我阿辉!”我最后看了一眼昔日的好友,随后,用无比冰冷地语调对他说着,“阿辉已经死了。” 看着隋海青黯然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早已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任辉对朋友不好吗?对爱人不好吗?对生活不够认真吗?活得不够努力吗?为什么我眼里看来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慢慢变得丑恶,为什么我所有在乎的人都会伤害我或是离开我?是我错了吗?还是我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 5月25日 “医……医生,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当医生为我拆解下敷在脸上的纱布和绷带后,我从镜子里看到,从前那张清秀儒雅的面庞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张布满伤痕的丑陋的脸!一时间,我原本脆弱的内心就愈加慌乱了。 “你脸上的烧伤太严重了,我们已经尽力帮你修复脸部的皮肤了,可还是不能帮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请你理解。”医生倒是很细心地解释。 “我的脸……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吗?”我忍不住颤抖地问到。 “如果去一流美容整形医院的话,或许还是可以恢复的,但费用会比较高,并且……”医生顿了一下说,“并且很有可能需要你自己负担,不在报销费用之列了。” 听着医生的话,我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慢慢变冷,变冷,虽然他的话还留有余地,但对我来说,这和没有希望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发觉医生是何时离开的,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我只感到了彻底的冰冷和孤独。 不由地,在一股不知名力量的推动下,我一步步地向着病房的窗口踱去。窗玻璃上,又映出了我那张可怕的脸。木然向下望去,看见的是遥远的地面和一个个如蚂蚁一般移动的人。母亲没有了,朋友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容貌没有了,我一切希望都没有了,如果我就这么纵身跳下去,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心里如此想着,自己的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爬上了高高的窗台…… “小辉!”这时,我的背后忽然又响起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是父亲!居然是父亲! “爸!”我惊叫出声。 “小辉!”父亲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强行把我拉了下来,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千万别干傻事啊! “爸,我……”一时间,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的脸……你的脸这是怎么了……是……是车祸吗……”我这张可怕的脸却让父亲无比心痛。 “爸,您……您怎么知道……”我酸楚地问着父亲。 “是……”父亲的语调依旧颤抖,“是你成田伯告诉我的,说是公安局的人联系到了村里,我才知道……我才知道你妈已经没了……我连夜就往这里赶……谁知……谁知我的身体不争气,在路上还病了一场,就……就耽误了,小辉……你……你受苦了……你妈他……” “爸……爸别说了……”提到母亲,我心里又泛起了无边的苦楚。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父亲已经紧紧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心里想念的,都是那个自己最亲的人! 在父亲的怀抱中,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安慰。方才,我只想着自己绝望的处境,却忘记了还有随时需要我照顾的父亲!只要还有父亲,再苦的境遇,我也能坚持下去。 5月31日 身上的伤痛慢慢缓解了,我决定出院了。 因为我想暂时离开这座让我无比伤心的城市,此刻的我已经知道,我早已没有能力,没有精力再去和秦川一行人对抗了,尽管我对他们的恨已经深入了骨髓。但我此刻最想做的还是回到桐县,回到里山村,回到那个虽然贫穷却能带给我无数快乐的地方。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我对我而言,家是现在唯一能带给我一丝温暖的地方了。 父亲拗不过我,只得去办理出院手续。而我则是默默地收拾着病房里的一切,随时等待着离开这个地方。未曾想,在不经意的回首间,却再次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是孙梦伊! 面对这个曾让我一往情深的女孩,我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隐约想起,自从被袭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她忽然站到了我的面前,我的心却早已麻木了。 “阿辉,我……”女孩有点怯生生的,显然是被我的容貌吓到了。 “你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问。但还是下意识的藏起了自己的脸,尽管这个女孩让我伤透了心,但我还是不愿以丑陋的面貌面对她。 “我……我来看看你,你的伤……”女孩依旧是从前那种楚楚可怜的语调,但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拜你所赐,我还没死。”我语调依旧冰冷。 “别……别这么说,我……我之前真不知道……”女孩似乎还想解释。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此时,女孩的任何解释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不过在我看来,你知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区别,你难道会为了我而出卖你的男朋友和哥哥吗?” “我……对不起……”女孩嗫嚅道。 “呵,”我苦笑一声,她说出口的这三个字何尝能弥补她带给我的伤痕呢,“别说对不起,那三个字很不值钱。” “我……我真不知道……”女孩还没有放弃。 “不要再装出很无辜的样子!”我终于不能忍受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了,“你难道不知道,事情之所以会这样,归根结底都是你造成的吗?既然你做了我的女朋友,为什么又要和那个秦川交往?好,就算你嫌弃我没有钱,没有时间陪你,你不愿再和我交往了,愿意做秦川的女朋友,那也没关系!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死缠着你的!可你……可你为什么要脚踩两只船?你不觉得你做的事情太荒唐了吗?!” “我……”女孩一时哑口无言了。 “孙梦伊!”我毫无感情色彩地喊着女孩的名字,并下意识说出了埋藏在内心的恐怖欲念,“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奥菲莉娅”,即使有一天你死了,你在我心里无非也就是那个贪婪虚荣的“乔特鲁德”! “阿辉……别这么说……好可怕……”女孩显然被我吓到了,可我已经不会再心疼了,因为我的心已经太疼了,无法再去顾及别人了。 “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我狠心对女孩说着。 听了我的话,女孩只得无奈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这居然是我,或者说,是任辉,对曾经最心爱的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 十五、生死的磨砺 由于长途劳顿,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回到里山村后,父亲的身体又垮了。而我,只能强迫自己忘却曾经不堪的记忆,一心一意地照顾着病床上的父亲。 很快,车祸导致母亲去世和我毁容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里山村。自从我回家后,就有人络绎不绝地上门表示“慰问”。但我看得出来,所谓的“慰问”不过是个幌子,更多的还是一种咀嚼别人伤痛的优越心理在作怪,就像两年前,我考上大学时,他们在“恭贺”的同时表现出的那种“酸涩”情绪是一样的。甚至许多人,还会有意无意地提起从前父亲住院时,母亲向他们借过的那一笔笔并不算太多的债务。 此刻,我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情的冷暖,原来,在任何时候,真正同情弱者的人都不占多数,哪怕是偏远的乡村也不例外。 然而此刻,面对“钱”这个话题,我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内心的苦涩。到达华兴医院时,父亲浑身上下的钱居然只够为母亲买一个不算太差的骨灰盒以及我们父子回家的路费。现在,父亲再次病倒,唯一能为家里增添收入的母亲又走了,家里已经拿不出一点多余的钱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要让父亲年过半百的人还要面对欠债的尴尬?如此看来,家也已经不是我暂时避风的港湾了。 这期间,如果说我还感受到了一丝家乡的温馨的话,那就是又见到了成田伯。成田伯是里山村的老支书,论辈分,他是父亲的堂兄,可论年龄,他几乎可以做我的爷爷了。成田伯人很好,热情又开朗,伯母去世的早,唯一的女儿嫁到了桐县,就只有成田伯一个人守着那方不小的院子。成田伯一直和父亲很亲近,父母亲也一直将他当成亲大哥一样照料着。这次我回家,唯一带给我真诚安慰的,就数他了。虽然他来访时,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塞给了我200元钱,但我知道,那对他来说,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而此时的我却根本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成田伯居然会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待父亲身体恢复后,我就忍痛离开了家,准备去桐县找一份工作。尽管我还没有想好,等下一个学年的时候,我该怎样以这幅面目去面对孙梦伊,面对隋海青,面对曾经的老师同学。我该以怎样的方式去排遣我心中的刻骨的恨,该以怎样的手段去实现自己的报复欲望。但不论怎么说,父亲需要我的照顾,我总要活下去,生活总要继续,母亲走了,我首先要代替她撑起这个家,之后才能考虑那对我来说虚无缥缈的复仇。 寻找工作的过程并不顺利,许多人在看我第一眼的时候就干脆拒绝我了,我知道,是我这张丑陋的脸在暗中作怪。在吃遍了无数闭门羹之后,我终于在一家档次不算太高的饭店里找到一份洗碗工的工作。工作虽然苦点,但报酬还算可以,我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正当我努力抚平心中的伤痕,重新开始平静生活的时候,一场不可预料的变故彻底将我击倒了。 8月23日 桐县某饭店 “是……是小辉吗?”忙碌间,我忽然接到了成田伯的电话。 “是我,成田伯,您有什么事吗?”我不由问。 “小……小辉啊,你……你快来镇上的医院吧,你爸他……他心脏病又犯了……快……快不行了……”电话那头响起了成田伯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什么?!”成田伯的话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我就不顾一切地闯入了饭店老板的办公室,用气喘吁吁却又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老……老板……”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显然,老板对我的突然闯入很不满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板,我请求您,给我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好吗?”我几乎是哀求地说到。 “预支工资?为什么?”老板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我父亲住院了,急需要用钱,拜托您了!”我继续请求道。 “我从来没有预支工资的习惯。”老板无情地说。 “老板,求您了!我会好好工作还钱的……” “得了得了,我就照顾照顾你,让财务给你结整月的工资吧,其实你没干满这个月,也算捐给你的了!”老板终于“善心大发”了。 “老板……” “别说了,”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小刘,给他一个月的工资让他走人!” 似乎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只得悲哀地跟着那个小刘走出了老板办公室。 “还想预支工资?我还怕你干久了模样吓着客人呢!”在我出门的一瞬间,老板不屑地低语了几句,这字字如针扎般的话语却不巧被我听到了。 下午三点零八分 乡镇医院 “成田伯!我爸呢!”一见成田伯,我心急火燎地问到。 “小辉……你爸他……你爸他刚走……”成田伯已是老泪纵横。 “什么?!”我一时呆住了,紧接着,彻骨的哀伤深深地抓住了我,“爸!!”我疯狂呼喊着,冲进了父亲的病房里。 “爸!爸!”我狠命摇动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面容还是那么温和,那么慈善,可他的眼睛却永远闭上了,“爸!我是小辉!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辉!爸!” “小辉……小辉别哭了……”成田伯在一旁无力的劝着。 可我怎么能不哭?父亲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支柱了,现在连他也走了,撇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让我如何生存?此刻,我任由自己在父亲遗体旁放声大哭着,仿佛要哭尽心底所有的哀伤。 “成田伯,怎么……怎么会这样?”不知嚎哭了多长时间,等我终于哭干眼泪后,开始问到。 “唉,从前你爸这病经常犯,从前多亏你妈在家,能及时发现。这次,这次只有你爸一个人在家,等我发现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已经晚了。”成田伯说着,又开始抹泪。 而我的眼泪,也开始无声地下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爸独自一个人留在家。” “唉,你爸也是不想拖累你,想让你出去挣点钱攒下学费。哦,对了,”成田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面额不等的钱,“成田伯,这是……” “这是你爸来医院的路上给我的。”成田伯心酸地说,“他说那是他自己攒的钱,先前亲戚们去要债的时候,他都没舍得拿出来,就准备留给你。他还嘱咐我说,邻里八舍的债务你先不用管,安心读完书再说。他还说……还说让你别为他张罗葬礼,由村里出面把他简单埋到后山上就行,你打工赚的钱就自己留着当学费,他不想……不想再为你增加负担……” “成……成田伯……您别说了……别说了……”父亲的临终遗言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在剜着我的心。爸,您这么说,想让自己的儿子情何以堪?别说我手里有钱,即使没钱,我就是卖房子卖地也绝不会让您孤零零地躺在后山。 我最终没有遵守父亲生前的嘱托。用手中所有的钱还清了所有零碎的债务,并在亲戚们和成田伯的帮助下,为父亲举行了一个还算像样的葬礼,将父亲和母亲一起合葬在了里山村的集体墓地里。 一切都结束后,我孤独地坐在原本温暖的家里,望着遗像中父母那张熟悉的笑脸,曾有的生活画面又浮现到了我的眼前。 小辉!吃饭啦!看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又是第一名啊!我的小辉最棒了! 好儿子!考上重点大学了!行!比你老爸强! …… 父母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曾有的幸福时光还在眼前,转眼间,我居然和父母阴阳两隔了!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一切,空留着一张可怕丑陋的脸,我还有什么信念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此刻,我真的想随父母一同离开。 可是,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我又是那么不甘心!我不过是在追求一份恋情,不过是向往一种更好的生活,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更有自尊,为什么得到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和打击?我恨!我满心满腔里都是恨!我恨所有伤害我、欺骗我、漠视我的人!他们不仅伤害了我的身体,还践踏了我的自尊,如果有可能,我真想立刻回去把他们每一个人都送入地狱! 可转念想到自己经历的种种,我的心又感到了无尽的冰冷。我真的还有这个能力吗?答案定然是否定的。或许还未等到走到他们身边,就会被一股重新席卷而来的力量再次推入深渊。 最终,我木然地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处的这几间简陋的乡村小屋,难道,从这方空间中走出的我,注定逃不过属于自己的宿命?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的遗像,让我的脑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的,是最美好的画面。 随后,我像木偶一样拿起那把父亲常为我削水果的精致小刀,重重地在手腕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看着从我身体中不断流出的鲜血,我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个恶魔般冷冽的笑,即使到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很快,我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灵魂也仿佛从身体中升腾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我生命最后的一刻? 十六、身份的转折 8月29日 里山村任成田家 “小辉?你醒了?”当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成田伯那张和蔼慈祥的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成田伯……”我虚弱地喊着。 “小辉啊,你……”成田伯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咋这么想不开啊!” “成田伯,我……我……”一时间,源源不断地眼泪又从我的眼角流下了。 “唉,我知道,爸妈都走了,你这孩子心里苦,昨晚……昨晚我就是怕你想不开,所以才去你家看看,结果……结果你这孩子真……”成田伯越说越伤心,“你说什么也不能走上绝路啊!不然……不然我没法向你爸妈交代……” “对不起……对不起成田伯……可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我依旧心酸地落泪。 “瞎!你这孩子!什么叫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的话在成田伯眼里,简直就是孩子任性的话,“你是我们里山村最棒的孩子,怎么会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你放心,小辉,没钱咱不怕,以后只要有你成田伯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等你身体恢复些了,咱就再去打工赚钱交学费,不够的话,成田伯这里还有些积蓄,你都拿去读书!等以后你大学毕业有钱了,说不定就能治好你的脸呢!小辉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千万别动不动就想着死,你看你妈、你爸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能让你好好活着吗?” “是……我知道了……成田伯……谢谢你……谢谢你……”此时,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成田伯质朴而又温暖的语言让我感动。不愧是我从小就崇敬的成田伯,几句话就让我暂时打消了放弃生命的念头,一瞬间,我仿佛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还没有走到绝路。 幸亏被成田伯发现得早,我的身体现已无大碍了。比起那日被刀捅伤后流失的鲜血比,我的割腕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成田伯还是不放心我,坚持让我搬来与他同住,以免我再次做傻事。平日里,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听成田伯讲述他过去的故事,讲他生在战争中,长在炮火下,在轰轰烈烈的土改中走过了少年,在大跃进中步入了青年,而后在文革中渐渐磨砺了人生,我心里明白,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些,就是想让我明白,生活原本就是艰难的,甚至是充满苦痛的,但只要精神不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得不承认,在成田伯家养伤的这段日子,尽管我感到自己的未来还是灰暗的,但曾经那颗狂躁又绝望的心却暂时平静下来了,至少,我不会再想到死。 9月8日 里山村任成田家 “小辉啊!今天村里要来一位贵客,我一会儿去村口接他!你身体怎么样了?我想请那位客人来家里吃午饭,你帮成田伯烧点热水,可以吗?”今天,整日闲赋在家的成田伯突然将自己装扮了一番准备外出,临行前,他温和的对我说。 “没问题,成田伯,您放心吧!我还可以准备点饭菜!”体力早已恢复大半的我赶忙应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能帮上成田伯的忙是我此刻感到最欣慰的事了。 “国涛啊!你可是好一阵子没来了!” “是啊,成田叔,我总记挂着您那!” …… 隐约间,听到背后传来了两人的对话声。不消说,成田伯口中的“国涛”定然就是那位贵客。 “云剑!!” 当我正欲转身时,那位“贵客”却忽然冲到了我的身后,并迅速地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前,“啊……”毫无意外得,我的容貌令他大吃一惊。 “国涛,这孩子出过车祸,脸被烧伤了才成这样子的。”一旁的成田伯赶忙解释。 “哦,”“贵客”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开始仔细地端详我,并且我发现,他的情绪似乎愈来愈激动,“孩子,你再转过身去,让我看看,行吗?”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自主地又将后背转向了他,但心里已满是疑惑,不知眼前的陌生人究竟想干什么。 “太……太像了,太像了!成田叔,这是……”“贵客”不断地观察我,情绪几乎都有些失控了。 “这是我叔伯兄弟家的孩子,唉,这孩子命苦啊,爸妈都走了,只留下他一个,脸又被烧伤了……” “孩子,你多大了?”还未听完成田伯的介绍,“贵客”又忙不迭地问我。 “20。”我颇有礼貌地回答。 “20?你也是20岁?”“贵客”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那……那你是几月生人?” “1982年8月。”我说。 “8月?!你也是8月?!”“贵客”再次仔细观察了我一遍后,不由对成田伯说到,“成……成田叔啊,我和你商量件事行吗?” “小辉啊!你进来一下!” 在成田伯和“贵客”在里屋谈了近一个小时后,成田伯忽然喊了我的名字。 “小辉啊!我先对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浙江锦华的陆国涛陆老板,年轻时曾来我们里山村插过队。”当我在里屋坐定后,成田伯开始用一种无比欣赏的语气对我介绍着这位“贵客”。 “陆老板好!”我很是恭敬地向这位陆老板问好。 “哎,你好。”陆老板看起来倒也和善。 “你可能不知道,这位陆老板可是我们里山村的福星呢,村东边那座桥,就是他出钱修的,还有村西你王婶家,你刘叔家的孩子上学读书的钱,都是这位陆老板资助的!这次陆老板来,就是打算为我们村再建座希望小学的!”成田伯滔滔不绝地说着。 “感谢陆老板!”听着成田伯的话,我倒是对这位陆老板产生了几分感激,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得一味道谢。 “成田叔……”那位陆老板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哦!”成田伯赶忙步入正题了,“是这么回事。这位陆老板的小儿子陆云剑前不久也是出车祸死了。陆老板说,你和他死去的儿子很相像,并且,是同年同月出生的,陆老板一直很怀念他这个儿子,所以……所以他想收养你,让你做他的儿子,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啊……这……”一时间,我几乎怔住了。 今天对我来说太意外了,先是这位陆老板看我的奇怪眼神,当我终于知道那种眼神是因为自己和他的儿子相像后,成田伯居然又告诉我他想收养我,我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像一部将要发生峰回路转的戏剧,是如此的不真实。 “孩子,你的遭遇,成田叔都和我说过了。”正在我发愣的时候,陆老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爸妈都走了,你自己也确实不容易。我也是刚刚失去了小儿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啊!我一共三个孩子,但我最疼的就是我的云剑了!可没想到……唉,今天我见到你,你不但和云剑身型很相像,并且还是同年同月出生,我想……我想也是一种缘分,所以就想到收养你。你放心,如果你同意,我一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会让你继续读书,另外,我还会出钱尽量帮你治好脸上的伤,成田叔也说了,你从前是个很清秀的孩子,这脸就这么毁了可惜了!” 听了陆老板的话,我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感动,没想到,曾经人人都瞧不起的这个丑陋的我,居然会因为和一个已亡人相像而得到特别的眷顾。 “小辉啊!我看你就答应了吧!说真的,虽然我打心眼里疼你,但我毕竟老了,恐怕照顾不了你多长时间了。可陆老板就不一样了,他有能力照顾你,人也好,你跟着他,定然享福啊!”成田伯也在一旁劝说道。 虽然,自小贫困的我从未就没有向往过要过多么富足的日子,但不得不承认,这位陆老板为我规划的未来还是对我形成了一定的诱惑力。但这种诱惑力并不是我就要成为一个有钱老板的儿子,而是,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有机会喊出一声“爸!妈!”还能有人愿意让我拥有一个家庭,拥有一份亲情,独独这一点,我真的很难拒绝,于是,我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愿意。” “啊!那太好了!等明天你就同我一起回浙江吧!只是……”陆国涛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迟疑了一下后,他还是开口了,“只是我还有个小要求,不知你愿不愿意。” “您说吧,陆老板。”我说。 “你看你父母也都没了,只剩下你孤身一个,我也实在是……实在是很想念云剑,所以,你以后能把名字也改成‘陆云剑’吗?”陆国涛的语气不由变软了。 “好……好的。”犹豫之后,我还是答应了。因为自己心里明白,陆国涛之所以愿意收养我,并不是因为多喜欢我,而只是因为我和那个“陆云剑”很相像。既然我想拥有他要带给我的家庭,那必然也要做出一定的妥协。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最重要的是,任辉的经历也带给了我太多的苦楚,如果更换姓名能带给我全新人生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好,那好。”看我应了,陆国涛很是欣慰。 9月9日 里山村 “成田伯,我走了,您多保重。”向成田伯告别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浓烈的酸涩,眼眶里也早已积满了泪。 “哎!走吧,走吧!”成田伯也是满脸的不舍,“好好跟着陆老板!以后好好孝敬他!” “我知道!我一定会的!”对成田伯的这个嘱托,我一口就答应了。因为那也是我心里早已打定主意的事。既然陆国涛愿意把我当成他的儿子,那我定然也会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对他。 “快走吧!以后想成田伯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成田伯强忍着分别的情绪对我说着。 “好……”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成田伯,谢谢您了,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好,成田伯等着!走吧!走吧!”成田伯慌忙向我摆着手,催促我赶快离开,以掩盖他心中强烈的不舍。 我没有再说话,知道如果我再停留的话,情绪定然会失控的,于是我便强忍着泪水,坐进了陆国涛的车。 隔着车窗,我看见成田伯在不停地向我招手,一时间,眼泪就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之后,我才知道,我对成田伯的诺言一直没有兑现,这次,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浙江锦华陆国涛家 “国涛,你没事吧!找这么个山里娃子来就要做我们的儿子?”来到了陆国涛家后,他的妻子明显不欢迎我。 “秋凤,你别这么说啊,成田叔说这孩子挺好的!”陆国涛忙说。 “我没说他不好!可好的孩子我们都要收养吗?”陆国涛妻子依然是满脸冰冷。 “当然不是啊!”陆国涛一副“妻管严”的样子,“你没发现这孩子很像我们的云剑吗?” “那又怎么样?相像的人多了!再说你看他这张脸,哎呀……”陆国涛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的脸。 “我打算帮这孩子治好这张脸。”陆国涛说。 “你说什么?!陆国涛!你脑子进水了!收养他不说,还要帮他治脸?你知道一个整形手术要多少钱吗?你有俩钱就烧得慌了?!”他的妻子更为不满了。 “哎呀,你听我说嘛!”陆国涛进一步解释,“我观察过了,这孩子眉目之间有许多地方也和云剑很相似,他总之是要做面部整形的,如果……如果能顺带将他的脸能变成和云剑相近的样子,那多好啊!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安慰!” 听了陆国涛的话,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原来――陆国涛想让我更换的,不仅仅是名字,居然还有――我这张脸? “啊……这……”显然,陆国涛妻子对丈夫的提议有些惊讶。 “爸!您太荒唐了吧!我真是够了!”终于,一直冷坐在一旁的女孩也开口了,“我就不明白了!您就非要有个儿子不可吗?大哥出国了,弟弟走了,只有我这个女儿在您身边,您不甘心了,对不对?” “云美,你说什么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陆国涛转而向他的女儿说到。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让这个土里吧唧的人住在我们家!”女孩说完,就赌气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云美……唉……”陆国涛不由叹了一口气。 “国涛,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你就能保证他这张脸真能变成云剑,万一整成了‘四不像’怎么办?”陆国涛妻子依旧反对。 “那万一很相像呢?我们不是又能看见活着的云剑了吗?”陆国涛开始反问。 “这……”他的妻子似乎有点动心了。 “我咨询过了,这孩子五官和云剑很相近,只要多花点钱,找个顶尖的美容整形医院,让他变得像云剑,应该不是很难的事。还有……”陆国涛顿了一下,“秋凤,你想过没有?现在云松已经和琳达在美国定居了,云美早晚也是要嫁人的!成田叔说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如果他真能变成云剑守在我们夫妻身边的话,该有多好啊!那不等于就是云剑又复活了吗?我们的云剑是出车祸走的,这孩子也是车祸受的伤,恰巧他又和云剑是同年同月出生,你不觉得这冥冥之中就是老天眷顾咱们夫妻俩吗?让咱们又把儿子找回来了!” 听了陆国涛这番话,他的妻子更加动容了,“那……那就治疗一下看看效果再说吧。” 9月18日 陆国涛家 “哎呀……这……这真是……”看着我这张经过修复后的脸,卓秋凤激动地手都颤抖了,“真是很像呢!国涛你看啊,真的很像我们的云剑啊!” “是啊!是啊!很像啊!”陆国涛也十分兴奋。 “云……云剑……我的云剑啊……”卓秋凤不停地摸索着我的脸,“国涛!快!拿出那件云剑最喜欢的上衣给他换上!” “好!”陆国涛说完就冲进了卧室。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穿上了这件已亡人的衣服。 “天哪!太像了!脸这么像!衣服也正合身!我的云剑……我的云剑又回来了……”卓秋凤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你能叫我声妈吗?” 此时,脸庞不再丑陋的我却完全找不到一点恢复容貌后的快感,反倒看着眼前完全把我当成一个替身的卓秋凤,心里不免有几分反感,但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我还是不忍拒绝她,毕竟天下所有母亲对孩子的那份情感,都是一样的。 “妈。”我平静地叫着她。 “哎!云剑!好儿子!”卓秋凤已经激动地不知所以了,“云美,你看看,是不是很像你弟弟?” “哼!”陆云美依旧是冰冷的语气,“有那么像吗?我看也不过有几分像而已!” “就是很像!就是很像!”卓秋凤一点也没有理会女儿的冷淡,而是继续沉浸在儿子“复活”的喜悦中,“我去和刘嫂说一声,让她今晚多准备点好吃的!” “就是!就是!”陆国涛也赶忙附和着,跟随卓秋凤离开了。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了已经换了容颜的我和一脸冰冷的陆云美。 陆云美端详了我几秒钟,随即迈着高傲的步子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别以为你这张脸和我弟弟相像就真能成为陆家的儿子!你个野孩子难道还妄想和我争家产不成?!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争家产?原来,陆云美厌恶我的原因在此。我不由轻蔑地一笑,她或许不知道,这三个字,从来就未在我的字典里出现过。 十七、重生的恶魔 9月25日 “天哪!我房间里的存折找不到了!好几万块钱那!”突然间,陆云美在房间里发出了惊叫声,紧接着,她就一脸“焦急”地跑到了客厅里,“爸!妈!我存折找不到了!” “别大呼小叫的!是不是放错地方了?再好好找找!”陆国涛赶忙说。 “没有放错!刚刚我还看见了!就在我书桌上放着呢!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陆云美依然吵嚷着。 “不会吧?家里又没外人,好端端地存折怎么会丢呢?”卓秋凤也说到。 “我刚才看见他从我房间门口经过了!之后存折就没有了!”陆云美毫不客气地指着我说。 “你说云剑?”卓秋凤看了我一眼之后说。 “什么云剑?!他明明就是个外人!存折肯定就是他偷得!他这么个山里土孩子,肯定八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你说!是不是你拿的?!你敢不敢让我去你房间搜一下!”陆云美咄咄逼人地问。 “云美,哪有搜人房间的?”陆国涛赶忙劝着。 “方才,我好像看见你把存折装进沙发上那件外套里了。”看着气势汹汹的陆云美,我不紧不慢地说。 “沙发上的外套?!不可能!我今天就没动过那件外套!你别胡说了!根本就是你偷得!”陆云美依旧不依不饶。 “外套?是这件吗?”听了我的话,陆国涛不由拿起了身边那件米黄色的外套,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居然真的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存折,“诺,是不是这个?” 见状,陆云美一脸惊讶的走到了陆国涛身边,拿起了那张存折,很是沮丧的说,“是……就是这个……” “你这孩子,以后注意点,东西丢了先好好找找,别随便怀疑别人。”陆国涛说着。 “嗯。”陆云美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 看着陆云美一脸受挫感的样子,我不由冷冷地一笑。 一个星期以来,这种“排挤诬陷”我的小伎俩,她已经不知用了多少回了。方才,见她莫名走进了我的房间,我就大致能猜到她的意图。果不其然,在她离开后,我在自己枕头底下,发现了那张红色存折;随即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同一张存折放到了陆云美的外套里,让她的计划再次泡了汤。可对于这种需要整日提防身边人的日子,我却已经开始厌倦了。 “爸!我真受不了那个人了!你赶紧让他走!”晚上起夜时,我路过陆国涛的房间,却听见里面传来了陆云美的声音,不消说,她口中的“那个人”定然就是我。听到这里,我不由停住了脚步。 “又是怎么了?”陆国涛用宠爱的语气说着。 “就是受不了他!太阴险了!”陆云美不满地说。 “呵呵,”陆国涛满不在乎地笑了,“今天又没玩过人家,不甘心了,对不对?” “我……”被父亲一语道破了事实,陆云美有些尴尬,“反正我觉得这人不地道!” “这个……国涛啊,我觉得云美说得也没错。”此时,卓秋凤也插言了,“这几天啊,我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就是外表像云剑,性格脾气啊,可一点都不像!我们云剑多活泼开朗啊,你看他!像个闷葫芦一样!我看啊,他根本就成不了我们的云剑!”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都睡吧,明天我找他谈谈!”面对妻女对我的不满,陆国涛只得暂时安抚。 9月26日 陆国涛家客厅 “云剑啊,我和你妈有事和你说。”早饭过后,陆国涛忽然说到。 “好的。”我随即礼貌地答应着。经过了昨晚的偷听,我对今早的谈话并不太意外,只是猜不到陆国涛夫妇会和我谈什么。 “你也来我们家一阵子了,脸上和身上的伤也都恢复地差不多了。现在呢,学校也开学了,我和你妈想让你继续读书。”陆国涛开始了开场白。 “好!谢谢爸!”听陆国涛说要让我返校,我不由一阵感激,虽说师范学校是个伤心之地,但那里毕竟也是我理想开始的地方,我终究要在那里完成学业的。 “那好!那明天我就让管家到锦华理工学院去把这学期的书领回来,虽然云剑的学籍我还为他保留着,但你毕竟不是云剑,在校恐怕会让人认出的,就在家自学吧,理工学院的校长和我很熟,到时我和他垫句话,你只需要在学期末去参加考试就行。”陆国涛说。 “爸,您说什么?您要让我干什么?”陆国涛的话,让我越来越疑惑了。 “当然是完成云剑的学业啊!”陆国涛毫不在乎地说。 “爸,我在师范学校……” “哦,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联系你里山村的亲戚,让他们出面去注销你的学籍。”陆国涛很快打消了我的“顾虑”。 “什么?!爸!这怎么行?”此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陆国涛让我更名变脸还不够,居然还要让我完成陆云剑的学业?!这在我看来简直荒唐之极! “这有什么不行的?!”卓秋凤也开口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任辉,是陆云剑了,当然就要完成云剑的学业啊!我和你爸都了解了,你学的是化学,云剑读的是生物,差不了多少的!你从理工学院毕业后要继续考研!考博!然后再回锦华生物研究所工作!这是云剑最大的愿望,我们夫妇也是这么希望的,现在既然云剑走了,就由你替他完成这个心愿吧!也好让我们有个安慰!”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陆国涛夫妇,一瞬间,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原来他们想让我做的,远不是复制陆云剑的外表身份这么简单!他们想要的,就是一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陆云剑!就是让我完全克隆陆云剑的人生!彻底实现陆云剑的复活!而任辉,早已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权利了!想到这里,我内心被压抑的情绪忽然向烈火一般灼烧起来,“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喜欢的是化学,我想继续回到师范学校完成学业!将来选择我喜欢的职业!还请爸妈理解!” “你喜欢?你以为你是谁?”此刻,卓秋凤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了,“我们花了这么多钱帮你治好了脸,还整天把你当个少爷似的捧着,你以为我们是吃饱了撑的闲的?!要不是看你底子上像云剑,我们还会这么花力气培养你?叫了我们几天‘爸妈’,还真以为是陆家的儿子了?” “秋凤,别这么说……” “我说的不对吗?”卓秋凤粗鲁地打断了陆国涛,“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我们怀念儿子的工具罢了!要是表现得好,我们说不定真会把你当儿子看待,要是表现不好,你干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陆家不养吃闲饭的!” 卓秋凤的话狠狠地践踏了我的自尊,一时间,我“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说到,“我是个人,如果你想找‘工具’,那就另请高明吧!”说罢,就夺门而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看看!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冲出陆家后,我还隐约地听到了卓秋凤叫骂的声音。 独自流浪在陌生的城市里,泊油路面上反射的阳光无情炙烤着我的身体。方才负气离开了陆家,可此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了我的安身之地。我现在该怎么办?身无分文的我,甚至连里山村都回不去了,想到此,我心里不由泛起了一股浓重的悲哀。 透过街道旁的橱窗里,我又看见了刻在自己面庞上的这张陌生的脸,心里不由一阵战栗。走到这一步,任辉的人生,我已经回不去了,可陆云剑的人生,我却无法复制。我现在究竟是谁?又该何去何从呢?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会落到了这种地步?猛然间,曾有的声音再次像阴影一样袭来! 其实在我眼里,你根本算不上是梦伊的男朋友,充其量不过是个免费跟班,是个帮她适应大学生活的工具罢了! 你不过就是我们怀念儿子的工具罢了!要是表现的好,我们说不定真会把你当儿子看待,要是表现不好,你干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陆家不养吃闲饭的! …… 工具!我任辉就这么不值钱?!就这么任人践踏吗?!在他们眼里,我居然都是一个――工具! 极度的绝境终于唤醒了我内心深处那个恶魔沉睡的灵魂,我不由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狞笑。毁了我人生的人,我也要毁了他!工具?!我心里狠狠地诅咒着这两个字,不由死死握紧了拳头,我倒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谁的工具?! 陆国涛家 “你还知道回来?!”当我再次踏进陆家大门时,迎面而来的就是卓秋凤的冷嘲热讽。 “爸,妈,姐,我是回来向你们道歉的。”我完全没有理会卓秋凤的恶劣态度,而是无比“虔诚”地说到,“你们帮我治好了脸,还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对我恩同再造,结果我还这么不识好歹,惹你们生气,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郑重向你们道歉。还请你们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哼!这么说还算像话!”卓秋凤扫了我一眼后说到。 紧接着,我便说出了对他们极具诱惑力的打算,“爸,妈,我心里明白,你们对我这么好,无非就是想寻求一点安慰,如果我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你们的话,也太忘恩负义了。我想过了,能做‘陆云剑’是我的福气。从今以后,‘任辉’就算死了,我会完全替代‘陆云剑’的人生。我的脸也恢复地差不多了,如果可能的话,爸妈可以让我继续接受整形手术,尽可能让我的面貌更接近陆云剑。陆云剑遗留下来的课程,我会认真完成,并努力继续攻读硕士、博士。另外,我还听爸说陆云剑以前喜欢乒乓球、游泳、健身、跑步,喜欢陪你们外出野餐、旅游,这些我都会去努力学习,并培养成我的爱好。我还会努力转变自己的性格和言行,把自己的一切都变成陆云剑。总之,我一定会让爸妈认为,你们从未失去儿子,他一直就活在你们身边。” “你……真的会这么做?”对于我的突然转变,卓秋凤还有些怀疑。 “请妈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做的,一定让您满意。”我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 “任辉,这……”看我真下定了模仿陆云剑的决心,陆国涛似乎又有些过意不去。 “爸,别叫我任辉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陆云剑。提到任辉,还有件事想烦请爸帮忙,我想让‘任辉’彻底消失,不论是在师范学校,还是里山村,除了成田伯之外,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认为‘任辉’死了,然后专心做好‘陆云剑’。”我很“真诚”地说。 “这倒好办,既然你顶替了‘云剑’,关于任辉的一切自然可以正常消失,交给我就行。”陆国涛满口答应了。 “谢谢爸,还有一件事。”我看了一眼陆云美后,接着说,“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想让爸尽快联系律师,我想做出一份放弃遗产继承的声明。” “什么?!你想放弃遗产继承?!”听了我的话,陆云美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是的。这是应该的。都说血浓于水,我毕竟不是爸妈亲生,爸妈的一切,在百年之后都应该属于云松哥和云美姐,我是没有权利得到的。但属于儿子的义务我绝不会推卸,云松哥已经出国,将来等云美姐出嫁后,就由我照顾爸妈,我说到做到。”我依旧一脸真挚。 “这……其实……”我的“高姿态”让陆国涛一时还有些懵。 “爸,妈,姐,我很幸运能被你们选中做你们的儿子和弟弟,所以我会拿出最大的努力来去完成你们的心愿。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请你们相信。”我赶忙打断了陆国涛的话。 “秋凤你看……”陆国涛试探性的征求卓秋凤的意见。 “如果这孩子真能这么做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卓秋凤明显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看着我的“妥协”基本达到效果后,我终于说出了自己原有的目的,“爸,妈,还有件事,想征求你们的意见。明年我想报考师范学校生物系的研究生,我曾就读过师范学校,考起来会比较有把握,不知爸妈意下如何?” “这没什么问题,学校你自己定,只要有把握就好。不过要好好学,将来一定要读博士。”陆国涛毫无意外的答应了。 “请爸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信心满满地说。 环顾了眼前目光逐渐变得柔和的一家三口,我的内心却在冷冷地笑,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任辉复仇的工具! 别敲死神的门 用你冰冷的灵魂 死神终会开门 当世间吹满黑夜的风 向来喜欢阴郁意象的我,此刻,坐在陆云剑的房间里,将这首从我灵魂深处迸发出了的一首诗敲到了任辉的博客上。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更换了身份的我即将要做一个死亡使者,让死神一个个和你们碰面! 十八、危险的性爱 再次经过整形后,我的面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从此以后,我彻底开始了带着面具的生活。我开始认真学习陆云剑的课程,尽管专业不一,但对于从小就擅长读书考试的我来说,余下的那几门课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开始涉猎乒乓球、游泳、健身这些对我来说曾经十分奢侈的运动,但颇有运动细胞的我也很快适应了。更重要的是,我总是十分“热衷”于研究陆云剑留下的一切,“热衷”于倾听他们记忆中的陆云剑,从中分析陆云剑的一切特征,并开始极力模仿,大到性格言行,小到一个动作眼神,我都一丝不苟。我发觉,我和陆国涛夫妇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我能和他们一同娱乐,一同谈笑,很容易就能让他们开心,他们几乎要忘了,我其实是一个“替代品”。如此一来,我从他们夫妇身上得到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花不完的零用钱和富家公子的生活方式。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数陆云美。或许是我放弃遗产继承的举动让她消除了对我的顾虑,再加上原本她就和弟弟陆云剑的关系很亲近,我的“高仿”行为让她和我的相处渐渐融洽起来。她开始引导我走入她的生活,带着我出入各种高级娱乐场所。 这时我才知道,陆云美是那种标准的以挥霍青春和享受生活为职业的富家女,她想玩、能玩、会玩,生活每天都不会死气沉沉。逐渐的,在陌生的灯红酒绿中,我开始了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认识了许多从前完全不可能结识的朋友。 最令我意外的是,陆云剑俊朗的外表和“富二代”的身份,居然让我形成了一定的女人缘,很快,在陆云美的怂恿下,我有了数段短暂却又刺激的恋爱经历,其实,更确切的说,是开始不停地更换女玩伴,郎未必有情,妾未必有意,一切或许都是游戏。但在这一个个感情游戏中,原来任辉那颗清纯逐爱的心逐渐褪去了,我开始用冷漠客观的眼光去观察女人,了解女人。 此时的我,再次审视曾有的爱情,才发现了它致命的弱点。我才明白,孙梦伊那种漂亮女孩,完全就是男人的毒药,如果没有将她玩弄于股掌把握,是绝对不能沾染的。 她是从小就是一个美丽的公主,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她眷恋一切男人的优点,排斥一切男人的缺点,喜欢被追、被爱、被宠,却不习惯妥协,不习惯付出。曾经,她或许迷恋我带给她的冲动情感体验和温柔悉心的照顾,却也向往秦川带给她生活方式和物质诱惑,同时,对赵东兴那样会献点小殷勤,随时可以填补空间的男人,她一样不会拒绝。 对她而言,我、秦川还有赵东兴或许都不是她一心一意想要追随一生的恋人,如果出现比我们都要优秀的追求者,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弃暗投明”。 只可惜,当我明白一切的时候,曾经最真挚的感情却早已被践踏地千疮百孔,再也无法修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适应了这种光怪陆离的生活。从表面上看,我的人生似乎有了一个华丽的开始,但只有我一个人明白,我有多厌恶这种日子,多厌恶“陆云剑”这三个字,我日渐可怕得感到,陆云剑这个死人正在逐渐蚕食、吞噬着我这个活人的身体和灵魂。任辉明明还活着,可他早就死了;陆云剑早已死了,却依然活在世间。 转眼,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也逐渐实现了由任辉到陆云剑的成功蜕变。 早已厌恶了带着面具的日子,忍不住想要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因此,我大脑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就是暂时离开陆家,回到曾经的母校看一看。 一是为了暂时摆脱陆云剑的生活方式,二还是想感受一下,失去任辉的校园可否有任何变化,当然,我心里明白,偌大的校园,失去区区一个任辉,是绝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其实最重要的,我想以一个陌生人的视角重新审视这座校园,也迫切得想知道,让任辉消失的那些人,是否如我所想,还在平静地甚至幸福地生活着? 我的愿望很快得到了实现,我只需告诉陆国涛想前去师范学校拜见导师,他便痛快地答应了,顺带的,还有大把的路费。 2003年8月2日 师范学校 此刻,走在这曾经熟悉无比的校园中,我感受到的居然是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想想自己曾经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仿佛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一样。环境未变,我却带着一张陌生的脸回来了,人生,难道原本就如此荒诞? 正值暑期,校园里的学生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在空荡的校园里踯躅着。对暑期校园安排非常熟悉的我径直前往了一教,那里,是几间集中的自习室,特意为考研学生准备的,所以,那里定然也是学校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在即将要接近一教的时候,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这是为什么?是我还在害怕同记忆中的某个人相遇吗?难道任辉的灵魂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想到此,我便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尽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考研学生,淡然地向教室走去。 没想到,几次徘徊下来,我居然发现了三张似曾相识的脸。经过再三确认后,我认出他们就是我遇袭那晚遭遇的戏剧社学生,分别是那对瘦高男生情侣,还有那个矮男生,看着他们认真复习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冷笑,你们果然过得很平静。 “川,你不陪我自习吗?” “听话,宝贝,我一会儿有点事情,晚饭时来接你!” …… 猛然间,背后一对男女的对话像是电流一样迅速穿过了我的身体,霎时间,我感觉整个身体几乎不能动弹了,只是本能地将身体背向了他们,此刻,我几乎忘了,哪怕是正面走过,他们定然也认不出我了。 透过一教走廊的窗玻璃,我又看见了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一瞬间,我只感到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已许久感受不到的震颤再次降临了。直到那对男女走进了身旁的自习室,我剧烈的心跳还久久不能停止。 无奈地冷笑了一声,心里不由泛起了对自己无情的嘲弄,任辉,已经这么久了,已经伤痕累累了,已经换了身份容颜了,你对已经躺进别的男人怀抱中的她,难道还保存着最初的悸动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逐渐平静下来。再次看着窗玻璃上那张依旧感到陌生的脸,感受到的还是无尽的憎恨!都以为我消失了对吗?很快,我就会告诉你们,我又回来了! “明明嘱咐过你,别主动打电话!刚才她差一点就听到了!……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过去!你在老地方等我!” 正待我转身离开时,却发现刚把女友送入自习室的秦川又匆匆地走了出来。 向来敏感细致的我很快就听出了他话语的异常,他害怕接到某个人的电话,并且更害怕让孙梦伊听到,难道是…… 已经对男女之事不再青涩的我,立刻就猜出了大概。看着已经走远的秦川,我冷笑一声,随即像鬼魅一般跟了上去。 终于,在师范学校南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我看见一个女生飞快地向走在我前面的秦川跑去,并热情地用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 眼前的一幕,让我万分意外,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邪恶的兴奋,孙梦伊,你绝情抛弃我,而后选择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吗?在刚刚离开你之后,就和另外一个女人约会?很快,我也看清了这个女生的相貌,那居然――就是那个戴小婵!! 时隔一年,我终于明白这个戴小婵当初为什么会主动告知秦川我和孙梦伊约会的消息,那定然就是想挑拨秦川和孙梦伊的关系,进而让秦川放弃女友而选择她。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自私的目的,最终所有的伤害指向的,居然全都是我。 “怎么才来?”戴小婵带着几分抱怨问到。 “不都是这个时候吗?我送下孙梦伊后就来找你了。”秦川满不在乎地说。 都是这个时候??我再次咀嚼了这句话。看情形,他们已经交往多时了。但从刚才的情况看,秦川和孙梦伊定然还是一对情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秦川在玩着比孙梦伊更高一层的“脚踩两只船”? “孙梦伊!总是孙梦伊!你究竟还要让我等多久啊!”戴小婵有些嗔怪地说。 “宝贝,再等一阵子吧,最近我还需要她哥哥帮我做些事情,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和她摊牌!”秦川油滑地敷衍着。 此刻,我又是一声冷笑,几分钟的时间,秦川已经叫出了两次“宝贝”,并且对象还不是一个人。多了,定然也就不是“宝贝”了。看来想修炼出秦川这个本事,我这个“伪富二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好吧!”女生立刻就被安抚下了,进而开始酸酸地撒娇,“川儿,你想我了没?” “当然想了!”秦川边说着边将戴小婵搂到了怀里,用充满情欲的语调说着,“我都快迫不及待了!” 紧接着,在经过多个狭小的曲折弯路之后,他们来到了我早已想象到的地方,校外一家偏僻却还算整洁的小旅馆。 “过来了!还是老房间吗?今天空着!”旅馆老板很热情地对他们打招呼,不消说,他们是常客了。 “当然,老房间!”秦川应声到。 站在门外的我,看见二人上楼之后,也径直地来到了旅馆前厅。 “你好!住店吗?是长住还是要钟点房?”接二连三地有客人光临,老板很是高兴。 我先是没有搭话,而是走到柜台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面的登记簿,上一条登记记录是:戴小婵,202房间。 此时,我心里更加佩服秦川“潜伏”的本事,外出偷腥还不留一点痕迹,一切都让戴小婵担着。 “我想长住。”我很老道地开口了,“听师范学校的同学说,202房间环境不错,就要那间了。” “哎呀!”果然,老板显出一分很为难的样子,“那个房间现有人了,不信你看,”老板赶忙指着那条我早已看见的登记记录说到,“刚刚登记。” “这样啊!”我显出很失望的样子来,“同学嘱咐过了,你这家旅馆就数202房间光照最好,我向来不喜欢阴冷潮湿,既然这样,我还是换个地方吧。”经过简单的地理观察后,我很快说出了一番正确的结论,并随即做出了一副即将要离开的样子。 “哎……哎……先别忙着走!”老板自然很着急地要留下我这个“打算长住”的客人,急忙说着,“是这样,刚才那两位客人是记钟点的,顶多两个小时就退房了,我先带你到其他房间休息一下,等客人退房后,我马上为你调换房间,行吗?” “这……你确定他们很快就走?”我依然“不放心”地问。 “当然当然!他们是常客了,我保证,不出两个小时,房间就腾出来!”老板赶忙说。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请进请进!房间刚刚打扫过!您放心住就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果然,在大约两个小时后,老板很客气地将我送进了202房间。 尽管老板说打扫过,但我还是能很清晰地嗅出充斥着这个房间的那股欢爱后的咸腥味。我不由嗤鼻一笑,秦川,戴小婵,你们也有被我抓住弱点的时候! 仔细观察房间后,我确信202房间的确是个十分合适的行动地点。透过房间的窗户,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旅馆的一切外来客人,只要秦川和戴小婵再次出现,就立刻能进入到我的视线。另外,房间另一侧靠近顶端的地方还有一个小窗户,那正是我最佳的――偷拍地点。 一切准备停当后,我就安稳地在这间小旅馆住下了,耐心地等待着那两个“常客”自投罗网。看他们“如胶似漆”地样子,相信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十九、选中的工具 8月5日 “真对不起,那个房间有人住了!” “有人住了?怎么会这样?” “是啊,是个长住客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川儿,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哎!203、205都空着,房间也不错啊!” …… 听着楼下传来的对话,我知道“猎物”到了,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之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柜台边,强忍住对身边两人的极端厌恶,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他们一眼后,就说,“老板,退房。” “哎!好!你看巧了,这位客人正好要退房!”我的做法让老板很高兴。 “那就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上去!”秦川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么迫不及待?我心里不由发出了一声嘲笑,这次激情,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老板,没赶上火车,还得再住一晚!”一直守在旅店门外的我,看见那对男女离开后,便随后回到了旅店。 “没问题!你看这事儿就是巧,那二位客人刚走,您还住202!”对于“去而复返”的我,老板自然欢迎。 再次走进202,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偷放在小窗台上的小型dv录像机取了下来。 “啊……啊……川儿……” “小婵……小婵……” 不屑地看了一眼镜头中那对做爱的男女,我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效果似乎还不错。这也算是我这次母校之行最意外的收获了。 2004年9月10日 师范学校 转眼又是一年,我毫无意外地以锦华理工学院陆云剑的身份再次考入了师范学院,成为了生物系的一名研究生。 此时的我,早已远离了任辉本来的面目,彻底披上了陆云剑的外衣。然而,看着眼前拥挤的新生报到现场,我却提不起一点兴奋,与四年前考入大学时的心情完全是天壤之别。早已被规划好的专业,被规划好的未来,被规划好的人生,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对我而言,还有何诱惑可言? 如果说,唯一还能让我有所期待的,那就是我心中那个正在悄然滋长的复仇欲念。再次回来,我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摧毁我人生的人一个个的都得到该有的报应!如果完美的话,我会不露痕迹地让他们都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到,如果施行计划,自己可能会失手,甚至可能会连累自己一起坠入无边的深渊,但对我而言,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虚假的人生,带着面具的生活,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留恋。只要能给死去的父母一个交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但同时我也明白,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越是庞大的计划,就越要仔细预谋。对于初入学的我,要做的,首先是仔细扮演好陆云剑的角色,让自己以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融入这方校园中。 入学后,我就按部就班地开始了一个普通研究生平静却又略带繁忙的生活。当然,生活之余,我也悄然展开了对心中那些仇恨影子的追逐。 很快,我就了解到,戴小婵最终没能成功拆散秦川和孙梦伊,毕业前突然和秦川大吵一架后,二人就决裂了,据传是因为秦川一再拒绝戴小婵而让她恼羞成怒了,之后戴小婵毕业后就和华美艺术有限公司的老板刘斌闪电结婚了,当然,秦川和孙梦伊还在继续着他们的交往。不过,关于二人决裂的原因,想必除了当事人之外,只有我清楚了。 至于孙宏达,还是半个“赖校族”,毕业两年了,始终没有正式工作,经常把学校当旅馆,也是来去匆匆。 同时,我也很快打听到了那晚三个戏剧社学生的身份,分别是法律系庄达生,文学院史晓芸以及物理学院的罗祥,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顺利升学了。庄达生和史晓芸继续着他们甜蜜又浪漫的恋爱。至于罗祥,都说他因为油滑、小气导致人缘很差,不过关于他,还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讯息,就是他一直在疯狂追求一名文学院的女生,名叫肖辰雨。 秦松还当着他风光无限的副校长,“伪善”程度不减当年。 那名清洁工则成了9号女生公寓的楼管。 至于陈凡,听说早已借着秦松的关系被借调到了市国税局。为了证实这一消息,我曾经以为亲戚申请一般纳税人资格的缘由先后两次去过国税局,亲眼看见了正在办公的陈凡,并试探性的和他打了照面,尽管岗位换了,但骨子里那种官僚做派却一点没变。 至于“范哥”和“老二”的行踪,还多亏陆云美在本市一个开酒吧的朋友,名叫“海哥”。因为我骗她说在入学不久后就吃过这两个人的亏,早已把我当成弟弟陆云美,一听如此,就赶忙请求“海哥”帮忙查询这两个人的去处。“海哥”倒也仗义,很快就告诉我那两人经常在中山路娱乐一条街鬼混,并答应随时关注他们的行踪。由此看来,“海哥”和陆云美的交情定然也是非同一般。 了解到了大致情况后,我就开始仔细酝酿心中的计划。但我首先做的一件事,却不是对他们采取行动,而是――加入了校乒乓球队。原因主要有三,一则可以迅速积累人脉,更有效地探听我需要的信息。二则可以充分发挥“陆云剑”的乒乓球优势,更好的诠释这个角色,让所有的人不再将我和“任辉”划等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三则,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想首先接近早已是校乒乓球队主力队员的隋海青。三年前,他的欺骗一直像一根刺一样刺在我胸腔内,让我随时都感受到难耐的疼痛,这种疼痛甚至都要超越孙梦伊的背叛带给我的痛感。尽管因为过去的情谊,我不会把他列为报复目标,但我始终想知道的是,他当初为何那么做? 主意打定后,我便很快参加了校乒乓球队在每个学期初始的时候开展的队员选拔赛,并顺利地依靠比其他队员高超的球技直接进入到了校队的主力团队中。 9月22日 师范学校体育馆乒乓球厅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认识一下我们今年新增的主力,生物系的陆云剑!”将我带进乒乓球厅后,球队队长方文忙招呼着其他几名队员同我认识。 “云剑,这是计算机学院的洛枫。”方文指着首先走到我面前的一个清瘦的男生说道。 “你好,陆云剑。”我优雅地向他问候。 “你好,洛枫。”清瘦男生似乎有些内敛。 “这是建筑系俞伟东。”方文继续介绍着。 “你好,看过你打球,打得真不错,练过几年吧?”俞伟东看起来憨厚而又热情。 “是练过几年。”我微笑着回答。 “哎!隋海青!你伙计忙什么呢!就等你了!”看着隋海青还未前来,方文忍不住喊了起来。 “来啦来啦!”隋海青边说着边跑到了我的面前,“欢迎加入!我是隋海青!” 果然还是一点没变,依然是幽默诙谐的做派,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后,我依然优雅地说,“你好,陆云剑,多多指教。” “嗨!指教谈不上!不过我倒是想以球会友,来上几局怎么样?”看隋海青的表情,明显是认不出我了。 “没问题。”我微笑应答。 几局下来,我和隋海青都大汗淋漓了。 “给!喝点水吧!”隋海青顺手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我。 “谢了。”接过水后,我熟练地拧开瓶盖,随即“咕咚咕咚”地将大半瓶水灌进了嘴里。 未曾想,当我抬眼间,却看见了隋海青充斥着复杂情愫的眼神,“怎么了?”我不由问。 “呃……你喝水的动作像极了我从前的一个朋友。”隋海青忽然幽幽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什么?!”一时间,我有些慌乱,已经扮演陆云剑两年之久的我,居然会因为区区一个喝水动作而被隋海青看出了端倪?但很快,我就平复了这种慌乱,随即故作轻松地大笑起来,“哈哈,那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就是!很有缘分。”隋海青也跟着笑起来,但我也分明看到了,这种笑里含有一丝忧郁。 很快,我就在校乒乓球队崭露头角了。但我同时发现,外貌和球技都堪优的我很快也将锦华的女人缘带到了这里。很多次,在不经意间,我都会触到一张略显羞涩的脸或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对那些对我抱有好感的女生,无论高矮美丑胖瘦,我都会毫无吝惜地投给她们魅惑迷人的微笑、温柔又稍带磁性的嗓音,甚至是细心又多情的体贴,之后,便会从她们饱受暧昧情感折磨的眼神中品尝从未有过的快感。因为经过了从前的种种,我绝不会愚蠢到再在这些虚荣又做作的女生身上浪费一点点时间。 10月8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老陆!很受女生欢迎啊!就没想过从中挑选一个?”比赛结束后,俞伟东忍不住打趣。 “为什么要挑选?女人都一样!”我有些“放荡不羁”地说着。 “看你说的,好像是个情场老手似地!”俞伟东又说。 “老手算不上!不过女朋友对我而言,还没有食堂的饭菜有吸引力呢!”我揶揄到。 打发走了俞伟东,我也随即准备离开,但就在转身的瞬间,我再次捕捉到了一对充满温情的眼睛。我本能地顺着目光看去,然而,就在四目将要交汇的瞬间,那束目光却又躲开看向了别处。 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投出目光的女孩,面容姣好,但说不上十分出众,但脸上挂着的那抹温馨和煦的笑,倒是会带给人几分亲切感。配上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也能衬托出她那种优雅娴静的气质。 没过一会儿,女孩又忍不住向我投来同样的目光,此时,我毫无例外地也给了她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笑,没想到,女孩却只是匆匆上翘了一下嘴角后就又将目光挪开了,两颊上浸染的那抹鲜红早已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慌乱。 移开目光后,我心里不由冷冷一笑。 假装羞涩很有意思吗?多半又是一个孙梦伊那样极会伪装的货色。我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你也喜欢上了我陆云剑吗?那就开始你的单相思吧,我是不可能给你任何感情回应的! 10月10日 第二教学楼 今天,是导师的课。更重要的,是课后我会路过孙梦伊的教室。尽管心里无数提醒了自己不要再关注这个名字,但每次经过她教室门口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地看上一眼。 今天,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外语学院的教室门口,孙梦伊和我擦肩而过了,她当然不会认出我,但我依然嗅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心里不由又开始回味,但很快,我就将它压抑住了,毕竟,我已经不是任辉了。 “凌子!一起午饭吧!” “好啊!” 正欲离开,又有两个女生从教室走出。抬眼一看,其中有一个女生我感到有些眼熟。很快,她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提醒了我,她就是那天我看见的那双温情眼睛的主人。她也是外语学院的?我心里想当然的认为着。 10月13日 师范学校人工湖边 “你说!最近一段时间你陪过我几次?” “我不是不想陪你!这不是最近忙嘛!” “什么最近忙!昨天你明明在宿舍睡觉,也不愿陪我逛街!” …… 走在人工湖边,耳边又传来了这些千篇一律的吵架声,我的心绪立刻烦乱起来,忍不住想快步离开这对“聒噪”的情侣。 可走近我才认出,这对情侣居然是庄达生和史晓芸,出于本能的关注,我居然停住了脚步,躲在暗处冷眼旁观。并且很快发现,同时在场的还有一名女生,很明显,她是调解者。 “晓芸,你别这么说。达生跟着导师忙了一天,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女生耐心地劝说着。 “什么偶尔?!凌子你是不知道!他最近根本就是懒得搭理我,电话不接!短信都懒得回了!”史晓芸继续哭诉着。 “可你打电话发短信不也没什么正事吗?”庄达生也开始不耐烦了。 “达生,你这么说也不对,女生总是需要被关注的,你总这样冷落晓芸也不合适……” …… 争吵和调解都在继续,不过我已经认出了,那个调解的女生居然还是那个白色长裙女孩。看样子,她和庄达生、史晓芸也很熟识。 10月15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又是一个比赛日。 比赛还未开始,我就发现第一排西侧的观众席上多了三个早已等待观赛的女生。 对我而言,三个女生都不算陌生。一个是罗祥的追求对象肖辰雨。一个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是陈凡同事的爱人。记得我去国税局时,曾在陈凡对桌同事的办公桌上看见过一张亲密的合影照片,那个女生,正是照片里的人。最后一个,就是那个白色长裙女孩。 忽然间,我大脑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让自己深感兴奋的联想。庄达生、史晓芸、罗祥的追求对象、陈凡同事的爱人以及孙梦伊应该都是和这个白色长裙女孩相识甚至是熟识的。另外,作为在校女研究生,她居住的定然也是9号公寓,那楼管对她而言定然也不陌生。 不觉间,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这个白色长裙女孩似乎――有点儿意思。 二十、违心的追求 “老俞,刚才比赛时坐在观众席一排西侧的那个女生是谁啊?”比赛结束后,我开始向俞伟东打探那个白色长裙女孩的信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因为我知道俞伟东这个“万事通”,定然不会让我失望。 “有三个女生那!你问哪一个?”不愧是俞伟东,看得倒也仔细。 “中间那个,长头发,穿白色连衣裙的。”我说。 “她呀!文学院杨凌雪!”俞伟东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文学院?”听了俞伟东的话,我有些惊讶,“我明明看见她在外语学院上课。” “嗨!人家可是才女,主修英国文学的,同时学着文学院和外语学院的文学课程,读书认真着那!”俞伟东解释说。 “才女?”听到这个词汇,我不由哑然失笑了,进而半揶揄到,“这年头不是长得不漂亮的女生统统可以被称为才女吗?” “人家杨凌雪可不一样啊!是既漂亮又有才学!”俞伟东似乎不认同我的观点。 “漂亮?她也算是漂亮?”我不屑地说。 “不是吧老陆,你眼光也太挑剔了,人家挺漂亮了,你不能总拿女生的相貌和孙梦伊那种校花比啊!”看着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俞伟东似乎有些不满了。 “也是。”俞伟东突然说出了“孙梦伊”的名字,让我的心不由揪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了,因为我厌恶对这个名字产生的一切反映,随之赶忙改口了,“容貌和才学能结合到她的程度,也算难得。” “哎!”俞伟东忽然打趣般地蹭了我一下,“有兴趣?” “啊?”看着俞伟东一脸好奇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呵呵,打听一下就是有兴趣?” “别装了老陆!”俞伟东忍不住说,“向你投橄榄枝的女生那么多,没见你打听过谁,今天怎么偏偏打听这个杨凌雪了?再说了!你连人家去外语学院上课都知道了,还说没兴趣?” “哈!”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有兴趣怎么样?没有兴趣怎么样?” “有兴趣就追呗!”听了我的话,俞伟东似乎感到有门儿,便赶忙怂恿到,“老陆我告诉你啊!杨凌雪这女孩儿真不错,长得漂亮有才学不说,脾气还特别好,对人细心热情,人缘也好,认识她的人都很喜欢她!” “是吗?”对俞伟东的极力“推荐”,我压根没放在心上,“老俞,你好像也是单身吧!既然这女孩儿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追?” “嗨!”听了我的玩笑话,俞伟东下意识羞赧地挠了挠头,“这个……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她似乎太独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喜欢的就推给我?老俞你可不够哥们儿啊!”我继续着不屑一顾的语调。 “看你这话说得!”俞伟东似乎又不满意了,“好像人家杨凌雪找不到男朋友似地!实话和你说吧老陆,你也别满不在乎,人家条件那么好的女生,你想追都不一定追得上呢?!” “不一定追得上?!”听了俞伟东的话,我不由既好气又好笑。已经拥有众多观察女人经验的我,一眼就看出那个杨凌雪虽然外表看似优雅娴静,其实内心那份对感情的渴望早就成一团烈火了,只要我稍加招引,一切都水到渠成。于是,我便用玩世不恭地语气说道,“老俞,不是我自信,追杨凌雪?”紧接着,我便用两根食指摆出了一个交叉的手势,“最多十天!” “什……什……什么?!”俞伟东显然对我的高度自信震到了,“十天?!陆云剑!你就吹吧!” “吹?”我随即露出了一个邪魅地笑,“老俞,今天是15号!25号之前,我就能搂着杨凌雪走到你面前告诉你,这就是我女朋友!你信不信?” “不信不信不信!你吹得太过火了!”俞伟东一脸怀疑的神情。 “不信?那你敢不敢打赌?”我有些挑战性地说。 “没问题!陆云剑!我俞伟东今天把话放到这里!25号之前,你要是能追上杨凌雪,东方酒店!我请客!鲍鱼海参随你点!”俞伟东拍着胸脯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反悔!”我继续激着俞伟东。 “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啊!到时候如果追不上!请客的可是你!”俞伟东也毫不示弱。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说。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我和俞伟东的对话很快招来了隋海青。 “老隋,你知道老陆刚才说什么吗?他说十天之内就能让文学院的杨凌雪做他女朋友!”自然地,俞伟东将我的“豪言壮语”转述给了隋海青。 “霍!够自信的哈!需不需要老哥帮忙?”隋海青对我很是“崇拜”了。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忙了!”我拍了拍隋海青的肩膀,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10月16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诺,来了!”比赛前,看见了提前到场的杨凌雪,俞伟东不由朝我怒了努嘴。 尽管是存有特定目,但追求一个毫无感觉的女孩,此刻,我还是觉得很是别扭。 “怎么了?怕了?不是昨天还说十天之内吗?”一旁的俞伟东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 “怕?”我不屑地一笑,“我陆云剑字典里还没这个字呢!” 随即,我就扬起了习惯性的迷人微笑,装作自然又稍带羞涩的样子向女孩走去,“你好,你也是队员吗?不过今天好像没有女队的比赛。”我开始了明知故问。 “不,我是观众。”对于我的突然搭讪,女孩显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并且声音也很柔美。 “观众?来的这么早!队员们都还没来呢!”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 “我习惯早到。你不是也来得很早吗?”女孩再次露出了那种温馨的笑。 “呵呵,其实我也习惯早到。”我也友好地向她笑着。 “上次比赛你打得很精彩,没想到你会反败为胜。”女孩比我想象得大方,居然主动和我聊起了比赛。 “你看过我的比赛?”听了女孩的话,我赶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 “当然看过。其实算起来,我还是你的粉丝。”未曾想,女孩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胆,居然这么容易就把对我的“倾慕”流露出来了。 “粉丝?哈哈……没想到我还会有个这么漂亮的女粉丝,真是很幸福!”我继续用暧昧而又诱惑人的语调说着。 “嗯?”听了我的话,女孩先是顿了一下,随后便显露出了一副羞涩之情,“我哪算是漂亮。” “呵呵,像你这么谦虚的女生可不多了。”我开始了自己都感到有些肉麻的“恭维”,但我知道,只要想追求女孩,这种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听了我的话,女孩只是笑笑,没有再回答。 “一会儿比赛,可要为我加油!”我开始用柔情的眼神看着她。 “没问题,我是你的粉丝嘛!”女孩笑着说。 看着面前女孩娇羞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杨凌雪,你就当我展开复仇计划的第一颗棋子吧,也是我第一次想要使用的――工具。 尽管我对俘虏这个叫做杨凌雪的女生早已胜券在握,但毕竟有十天之限的束缚,我也只好加快“追求”的频率。接下来的步骤,我也早已有了计划。对于杨凌雪这种“学习型”女生,在“温馨邂逅”之后最有效的接近方式就是在图书馆这种高雅的地方装“高雅”。 10月18日 师范学校图书馆书库 “嗨!这么巧!又见面了!”在我的精心设计下,刚刚走入书库的杨凌雪和我“不期而遇”了。 “嗨!你好!”女孩有些意外,更有一丝兴奋,自然,这些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来借书?”我又是“明知故问”。 “嗯。”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走到她的目标书架旁,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开始仔细打量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书籍。 “你叫杨凌雪?”我的问题很直接。 “是啊!”听我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女孩不禁有些意外。 “你是读文学的?”我开始紧追不舍。 “嗯。”女孩笑着回答。 “怪不得你看起来不太一样!”我的语言开始转向暧昧。 “啊?!”果然,听到这句话,女孩下意识地将目光从书籍移到了我的身上,脸上泛出了一抹羞涩,“哪……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反正在我心里的感觉不一样。”我温柔地看着她,并有些挑逗性地说。 我的话让女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她还是努力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和院系?” “呵呵,”我笑着,“好容易有了一个漂亮粉丝,怎么能不了解一下呢?” “是吗?”女孩此时也放开了一些,谈话略显大方了,便半开玩笑地说,“据我所知,你的粉丝可不止我一个哦。” “啊?!”尽管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故作吃惊状,“是吗?难道我还有其他粉丝。” “那当然了!”女孩下意思地嘟起了嘴,“并且大多都是女粉丝。” “哈哈……”我的笑声更爽朗了,“照你这么说,我似乎很有魅力啊!” “呵呵。”女孩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准备借什么书啊?”接着,我故意将身体向女孩靠了靠,以询问书名为由让她感受一下我身上那股侵略性的气息。 果然,我感觉女孩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并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没……没什么,不过是些小说,还有文学评论。” “看来你一定读过很多书。”我很清楚,对于这种女孩,夸她读书多比夸她漂亮还要有恭维的效果。 “呵呵,谈不上很多。”女孩仍是习惯性地谦虚。 “对了,我这个理科生一直也想读几本小说,接受一下经典文学的熏陶,烦劳你向我推荐几本合适的书,可以吗?”向这种女生请教专业问题,最容易让她产生优越感了。 “好啊,你想读什么类型的小说?”不出所料,女孩果然一副很热心的样子。 “从你专业领域里推荐一些经典的就可以,不过不要太难懂,我毕竟不是的料,呵呵。”我也模仿起了谦虚。 “这样的话,那莎士比亚的戏剧或是勃朗特姐妹的小说都挺适合。”女孩倒是很显专业。 “那好!不过……”我显出一副“尴尬”的样子来,“我对书库不是很熟悉,不知这里有没有这些书?”我确信,只要女孩不想把心仪的对象往外推,定然就不会傻到会让我从书库里借书。 不出我所料,女孩简单笑笑,“这些经典作品不容易从书库找到,即便有也都残缺不全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的书借给你。” “真的?!那太感谢了!”我显出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心里却在回味这不露痕迹的“借书”计划。 10月19日 第二教学楼 临近下课时分,忽然收到了杨凌雪的短信:你好,书已准备好,你何时有时间?我给你送去。 看了一眼短信,我不由轻蔑地一笑,果然没看错,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装的那么婉约羞涩,其实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随即,我便回复了短信:非常感谢,十分钟后,我在二教门口等你。 合上手机后,我便捅了捅坐在旁边的舍友吴飞,“哎!飞哥!哥们儿我要追个女生,一会儿你帮个忙呗!” “啊?!”听了我的话,吴飞甚是惊讶,“你小子动作够迅速的啊,这入学才几天?就找到目标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吧。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帮!当然帮了!哪有不帮的道理!”吴飞倒是痛快。 “那好!”随后,我便在吴飞耳边耳语了几句。 “嗨!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听了我的策略,吴飞很是“赞赏”。 “呵呵,”我轻松一笑,“没两下子我敢随便追?记住了啊!声势越大越好!” “没问题!”吴飞拍拍胸脯说,“我把所有男生都喊上,保证有效果!” 二十一、欺骗的爱情 “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亲自送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当我来到教学楼门口时,女孩早已等在了那里,手里拿着的是我早已看过多遍的《莎士比亚悲剧集》。 “没关系。”女孩轻柔地回答。 “谢谢你了!等看完后就尽快还你!”我显出一份相当“虔诚”的样子。 “不着急。”女孩依旧温柔。 “陆――云――剑――” 很快,那帮男生也出现在了教学楼门口,并迅速地按我的“指定计划”打趣着喊着我的名字,将我和杨凌雪包围了起来,还不停地吹着口哨,一副要起哄的样子。我向周围扫了一眼,大约有八九个人,对吴飞“召集”人的本领,我倒是十分满意。 “陆云剑!什么年代了!追女孩还兴借书啊?太老土了!”吴飞首先“发声”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我开玩笑似地说。 “老陆!眼光不错啊!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很快,另一名男生也加入了。 “我的眼光肯定不错!”我赶忙顺水推舟地说,“这是文学院杨凌雪。” “哇!文学院的美女耶!看来这老陆的欣赏水准就是不一样啊!” “你好!美女!我们老陆其实很不错的!你可要认真考虑啊!” “就是就是!你看!又高又帅!对人也好!就是啊,稍微懒那么一点点,衣服不经常洗……” “打住!不准再说了!”我立马伪装成了心虚的样子。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谁没点缺点呢?美女!总体来说,我们老陆真不错……” …… “我……你们误会了……”男生们兴致依旧不减,看来完全“入戏”了。此刻,女孩早已羞地满脸通红,还想妄图做无谓地解释,可因为我事先嘱咐过,周围的男生根本就不理会。 “老陆!追上可要请客啊!”吴飞开始作“结束语”了。 “知道了!你老兄就知道吃!别起哄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开始提醒这帮“群众演员”退场。 “得了得了!快走吧!陆云剑同学嫌咱们碍事了!”吴飞边说着边“率领”众人退场了。 很快,教学楼前,就只剩下了我和女孩两个人。 “你……怎么不和同学解释呢?他们好像都误会了。”女孩的脸依旧布满了绯红的颜色,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根本不敢正眼看我。 “呵呵,”我装作满不在乎地一笑,“男生总爱起哄,解释也无益。不过――”我满含“柔情”的看了女孩一眼之后,随即说道,“不过我不觉得他们误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啊……”一时间,女孩居然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凌子!还不走吗?”不远处,传来了肖辰雨的声音。 “这就来了!”女孩赶忙应了一声,随之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再见!” “再见!谢谢你的书!”我温柔地说。 10月21日 9号公寓 两天过去了。 想必杨凌雪也受够“思念”的折磨了,我想,该是“还书”的时候了。 站在9号公寓楼前没多久,我就看见了从公寓大门走出的杨凌雪。 “谢谢,这本书很好!”我将那本从未翻过的书递到了女孩手中。 “不客气。”女孩依旧礼貌地说。 面对我的时候,女孩有些紧张,尽管她装作一副很平静的样子,但那双紧握着书的手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感情。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宿舍了。”有几秒钟的时间,女孩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但未见我有反应,她便准备抽身离去。 “杨凌雪!”就在女孩转身的时候,我适时地叫住了她,“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为什么?”对于我的邀请,女孩有些意外。 “因为……我读过你的书。”我也笑着回应。 “呵呵,”女孩不由笑了,“只是一本书而已,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可是……”我也装出一副略带羞赧的样子,“我并不打算就借这一次。” “呵呵,”女孩依旧温和的笑着,“你随时都可以借,没关系的。” “不打算接受我的邀请?”我开始挑逗性地说,“其实晚饭不过是个形式。我很高兴能认识你,所以只是想借晚饭的机会和你聊聊天。” “可是……”女孩还在迟疑。 “别拒绝我好吗?”我没有耐心再等着女孩虚假的退让,只得用一种略带沙哑的嗓音请求着,我知道,没有人能抵御过这种音调。 “好……好吧。”不出所料,女孩果然答应了。 校外某餐馆 很快,我和女孩在一张餐桌旁坐了下来。 和女孩相对时,我才发觉,除了那些引诱人的话语,我居然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无奈,为了消除尴尬,也为了营造“追求”氛围,我只得用“深情”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她。 “怎么……这么看着我?”没一会儿,女孩就招架不住了。 “灯光下的你特别漂亮。”我开始了熟练的“夸赞”。不过,这一次我倒觉得自己没有说谎,在餐馆暗黄色灯光的映衬下,女孩的五官显得愈加精致了,一双灵动的黑瞳里也不断流露出足以让人心动的暗波。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从未觉得自己漂亮。” “二位!汤来了!”还未等我回应,餐馆服务人员首先将一份热腾腾的紫菜汤端了上来。 然而,女孩接下来的表现却让我意外。只见她自然地拿起餐桌上的小碗,熟练地用汤勺将汤盛好,随即轻轻地推到我面前,“快吃吧。” 我不觉一怔,和无数女人用过餐了,不过这种待遇倒是第一次享受,“谢谢!还让女生动手,真是过意不去。” “呵呵,”女孩轻轻一笑,“你请客,我服务一下也是应该的。” 看着她那双弯弯的笑眼,我忽然感到原有的那种陌生感似乎淡去了,随即也找到了可以和她攀谈的话题。 “你一直就喜欢文学吗?” “嗯!小时候读过希腊神话,从那时起,就喜欢上那种异域文学了。” …… “你经常去看乒乓球比赛,那你会打乒乓球吗?” “不会。我只是喜欢看别人打球而已。” …… 你身边的姐妹都叫你凌子,我也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我欢迎。 那我这么称呼你了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嗯……或许吧。 …… 女孩的谈吐自然流畅,没有太多的做作。我居然感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抱歉,让你破费了。”从餐馆走出后,女孩轻声说。 “说什么破费,你肯赏光我就很高兴了。”我很“绅士”地说到。 “你太客气了。”女孩说。 而我,没有再理会女孩的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交通信号灯,很快,绿色指示灯亮起了。 “快过马路!”我故意采用了急促的语调,随之,“下意识”地抓住了女孩的手,飞快地带她跑过了马路。 到学校门口时,我才放慢了脚步,但依旧没有松开女孩的手。靠在女孩身边,我明显能感觉她依然急促的呼吸和手中不断冒出的汗。这时,女孩本能地想把手抽出,然而,我却很霸道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并且开始用一种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着她。我心里明白,这一招,定会让她更加心慌意乱的。 果然,我看见女孩几乎紧张地发抖,同时,还试图拼命抽出被我紧握的手。而我也适时放开了,因为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她毕竟还不是我的女朋友,想要牵着她的手走在校园里还为时过早。 或许是我的“攻势”太过猛烈了一些,很长一段时间,女孩就只是在我身边默默地走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冲动。”我表示了更加迷惑人的歉意。 女孩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下次,你把勃朗特姐妹的小说带给我,好吗?”又过了几分钟,我再次开口了,试图帮她走出这份尴尬。 “嗯,好的。”女孩回答地很认真。 终于来到了9号公寓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你说再见了!”明明感觉距离已经很长的我还是要“言不由衷”地说出这句话。 “谢谢你送我回来。”女孩客气地道谢。 “不客气,凌子。”我故意喊出了她的昵称。 一时间,女孩愣住了,随之而来的,依旧是一丝羞涩。 “你刚才不是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吗?”看着女孩的样子,我有些“委屈”地说。 “呵呵,”女孩一下子笑了,“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慢慢会习惯的。”我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宠爱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回去吧,晚安。” “晚安。”女孩说完,就匆匆走进了公寓楼。 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我逐渐收起了我的“一往情深”,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冷冷地笑,杨凌雪,我预祝你今晚会失眠。 10月23日 校园 自从上次的暧昧约会之后,又是两天过去了,我清楚,已经到了“正式表白”的时候了。该用什么方式呢?是公寓楼下的一束玫瑰花?还是人工湖边的月下表白?抑或是一封饱含深情的信或是小礼物?但对杨凌雪毫无感觉的我而言,一切都感到有些麻烦。其实,那女生早就坠入我织好的情网,表白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或许简单一句话就可以…… 正在思索中的我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杨凌雪。不过,此刻她并没有看见我,而是站在一个贴满花花绿绿广告的布告栏前写着些什么。 有着“追求者”身份的我,便不由靠上前去,“在写什么?这么认真?” “啊!”显然,我从背后突然出现,让女孩吓了一跳。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赶忙道歉。 “没关系。”女孩渐渐恢复了平静,不由笑笑说。 此时,我已经看到了她在便笺上记录的内容,是一个个学生兼职的招聘信息,便开口问到,“你在找兼职工作?” “嗯。”女孩回答着,但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些花花绿绿的广告,“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想总问父母要钱。” 不知为什么,看见这幅场景,我有些动容。记得从前,任辉也是经常流连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广告前,不停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只是变成陆云剑后,陆国涛给了我花不完的零用钱,我也不用再过以前那种为打工奔波的日子了。不过,据我观察,眼前的女孩应该和任辉为生活所迫的打工不一样,她多半是想证明自己长大了,可以不依赖于父母了。 倒是个懂事的女孩,我心里想着,不自觉涌出了一股冲动,居然下意识地说出了此刻本不该说出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很轻松的,就是陪人聊聊天,散散步,看看电影什么的。” “真的吗?那报酬怎么样?”听了我介绍的“工作”,女孩很是感兴趣。 “报酬很高的,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我有些神秘地笑着说。 “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工作?”此时,女孩更兴奋了。 “当我女朋友啊!”我无比温柔地看着她说。 “啊?!”一时间,女孩怔住了,紧接着,便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了头,手里的便笺也被她的手越握越紧。 “凌子,”我大胆地上前一步,轻轻地握起了她的手臂,“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女孩依旧没有说话,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那股愈来愈温热的气息。 女孩迟迟没有回答,我感觉几乎要冷场,无奈,我只得再次把当初向孙梦伊表白的话说给她听,尽管时过境迁,但那段话我会永远记得,因为那字字都凝结了我最真挚的感情,只不过,此刻再说给另外一个女孩听,我已全然没有了当年的感觉。尽管如此,我还是尽量演绎的动情一点,“我知道你一时定然不能接受。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也请你……能给我接近你,关心你,照顾你的机会。当然,你不用担心我会烦你,缠着你,如果你决定拒绝我,我……” “陆……陆云剑,别说了。”没想到,还未等我把当年的“表白词”背完,女孩就赶忙打断了我,而后就红着脸说出了口,“我……我答应你。” “凌……凌子,你说什么?!”我假装十分兴奋。 “我……”女孩嗫嚅地说,“我……也喜欢你,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真的?!谢谢你凌子!谢谢你给我机会!”我“开心”地说着,便轻轻地将女孩搂到了怀里。 没想到,在这既不浪漫又缺乏情趣的布告栏边,我居然完成了自己的告白任务,并成功征服了这个女孩。搂着怀里的女孩,我依然找不到一丝心动的痕迹。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没有给我设置一丝障碍,让我这么容易就得手了,论这一点,她可是远远不及孙梦伊。 二十二、邪恶的炫耀 10月24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我……我的老天爷!”当俞伟东看见被我搂在怀里的杨凌雪时,他简直有些瞠目结舌了。 “老俞!重新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杨凌雪!我――陆云剑的女朋友!”我得意洋洋地说着。 看着脸上满是炫耀的我,再看看一脸娇羞的杨凌雪,俞伟东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凌雪,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陆云剑骗到手了?” “我……”女孩早已羞涩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俞,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骗到手?我可是靠诚心打动的!”我不禁说。尽管我心里清楚,俞伟东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把怀里的女孩骗到手的。 “凌子,帮我把球拍拿来吧!”因为需要和俞伟东单独“交涉”,我只得把杨凌雪支开。对她的利用还未开始,断不能让她知道那个“十天之约。” “好的!”女孩应了一声,赶忙走开了。 “陆云剑!真有你的!”此时的俞伟东不得不佩服我的“追求”本领。 “哈哈,”我得意地笑着,“杨凌雪昨天答应的,算起来,我提前两天完成任务!怎么样?东方酒店?没忘吧?到时候我可是专点贵的吃!” 这时候,洛枫、隋海青等一干看热闹的男生早已凑了过来,俞伟东彻底下不来台了。 “请就请!”他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我这学期不过了!” “哈哈……”我依旧痛快地笑着,“算了!饶了你吧!你要真饿死了还要我负责!你能相信我陆云剑的本事就好!” “相信相信,我完全相信!”俞伟东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八天!就把杨凌雪追上了,我要是这么快也能追上个女朋友就好了……”俞伟东一边嘟哝一边回味着。 “老俞!咱不羡慕他!”一旁的隋海青出面安慰了,“这年头,有女朋友也不见得是‘好事’,以后老陆啊,少不了要赔钱赔时间了!” 听了隋海青的话,我心里又是一惊,他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想到了“任辉”吗?但很快,我就恢复了镇定,远远地看着拿着球拍幸福地向我走来的杨凌雪,心里那股邪恶的报复欲念也很快迸发了出来,便忍不住开口到,“我陆云剑从不做赔本生意,生意既然做了,就是要赚钱的!我把话放在这里,谈这场恋爱,赔的人绝对不是我!” “老陆!你这次可真是说大话了!哪个男生恋爱不是赔钱赔时间的?”对我的话,隋海青一脸不相信。 “不信?”我一脸不羁地看着隋海青,“我会证明给你看。” 师范学校人工湖边 晚饭后,我和杨凌雪来到湖边,算是我们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约会。 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我有些好奇地观察着身边女孩的样子。只见她双膝紧紧并拢,双手交叠着,规整地搭在膝盖上,羞涩地低着头,双眼的目光始终离不开自己脚尖前方的那片草地。看着女孩俨然一副“相亲”的样子,我居然有些忍俊不禁,“这么紧张?” “没……没有。”女孩赶忙矢口否认,但依然不敢抬头看我。 “哈哈,”我终于笑了出来,“骗人的吧?” “哪……哪有骗你?”女孩依旧在“狡辩”。 “以前没和男生约会过吗?”此时,我真有些好奇地问。 “没有。”女孩居然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可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约会啊!”我继续挑逗她。 “是第一次!”女孩赶忙澄清。 “第一次?”我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么说,我是你的初恋?” “嗯。”女孩马上很认真地回答到,之后还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你是我的初恋。” “啊?”这一刻,我恍惚觉得自己真有些“受宠若惊”,本想找个棋子,没曾想,竟找到了这么张“白纸”。早已习惯风月场的我居然感到自己有些“污染环境”。 “听你的口气,我肯定不是你的初恋了?”女孩不由嘟起了嘴。 “不告诉你!”装不了清纯小男生了,我只得故作神秘。 “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子的女孩?”看我的样子,女孩早已知道了答案,便张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我。 “哈哈,”我又忍不住笑了,“你们女孩都喜欢了解男友的情史吗?” “也不是,”女孩依然嘟着嘴,“我只是想知道你从前还喜欢过什么类型的女孩。” 女孩的话不由再次让我想起了孙梦伊那张美丽精致的脸,但很快,我就努力将这张脸抹去了,毕竟现在不是回忆从前的时候,“这个……我早就忘了她是什么类型了。”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女孩很是“不满”地说。 “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假装宠溺地对她说,“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因为她是我小学同桌!”无奈,我只得编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学同桌”来敷衍她。 听了我的话,女孩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就是早恋!” “是是是,”我边说着边把身边的女孩搂到了怀里,“那是早恋,现在是‘正式恋’,好不好?” “好。”怀里的女孩温顺地说。 低头看着伏在我肩头的女孩,我忽然想到这样做是不是合适?毕竟,她是个无辜的女孩,与当年我的那段遭遇没有任何关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并且,在我之前,她的感情世界还是一片空白。而我却因为私人目的费尽心机地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让自己成了她第一次爱的人,在不久之后,当我达到目的要甩掉她的时候,她定然会很难过了。 然而,再次回想自己从前的遭遇,这仅存的一丝不忍也很快被我掐灭了。她杨凌雪是一张白纸,那三年前的任辉又何尝不是呢?我遭遇的那些痛苦又有谁同情过呢?单纯幼稚的人,就活该在感情中受伤!更何况,她杨凌雪也没有吃亏,若不是为了复仇,我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而现在她居然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如此看来,我也并不亏欠她了。 在和杨凌雪交往的日子里,我更感觉自己的眼光没有错。杨凌雪不是那种喜欢黏人的女生,也没有那些漂亮女生的奢侈爱好,平日里,除了上课,就喜欢静静地读书。需要的时候,她会静静陪在你身边,或是听你说话,或是柔声细语地向你讲述自己的见闻。不需要的时候,她就会悄悄走开,绝不会烦你吵你。 就从这一点看,谈这场虚假恋爱,似乎也不是那么痛苦。至于我,并没有着急行动,而是努力做好一个细心体贴的男友,让杨凌雪不知不觉中在情网中越陷越深,以至于完全沦陷,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控制她以完成我的目的。 11月5日 校园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在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你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 正和女孩静静漫步在校园,校广播台突然播放了这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喜欢营造爱情声势的我开口了,“凌子,喜欢这首歌吗?” “嗯,喜欢。旋律优美,歌词很动人也很温馨。”女孩笑着说。 “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对这首歌并没有太多感触的我说道,但我清楚,这首歌很适合我营造氛围,“既然我们都喜欢,不如你把它设成我的来电铃声吧,以后,只要你听到手机响起这首歌,就知道是我想你了,想见你了,因为,这首歌的歌词,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希望,一生都会守在你身边。”话一出口,我感到自己身上都有些起鸡皮疙瘩,只觉得一阵阵的肉麻。 “好的!云剑!没想到你这么浪漫!”看女孩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就知道,在她听来,那是最动听的情话了,根本不会觉得肉麻。 “凌子,”营造完浪漫气氛后,我觉得是时候步入正题了,“我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正式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呢。” “其实她们都知道你了。”女孩笑着说。 “凌子,要不这样吧。改天约上你那些好朋友,像是你舍友肖辰雨,文竹,还有,你同专业的史晓芸,苏文宁,我请她们吃饭,好不好?”我温柔地说。 “你要请这么多人?那会不会花很多钱?”女孩似乎有些顾虑。 “花钱怕什么!”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她们是你的朋友,自然也应该是我的朋友。做了你的男朋友,就应该熟悉你的朋友圈子!请吃饭还不应该吗?” “那好!回去我就约她们。”听了我的话,女孩终于点头答应了,“云剑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了!”我顺势又将她搂进怀里,“如果……她们有男朋友的话,一定记得同来啊,不然我一个大男生要面对你们一帮小女生,难免尴尬的。”我不忘这样嘱咐着女孩,唯恐不能结识庄达生。 “放心吧,我会一起邀请的!”女孩很痛快地回答。 不觉间,我和女孩走到了校外的步行街上。一家名牌运动专卖店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原因并不是我对店里的服装鞋帽感兴趣,而是我又想起了自己说过的“不做赔本买卖”的话,看着身边陶醉在幸福爱情中的女孩,那股邪恶的欲念再次出现了,“凌子,我进这家店看看。”说完,我便很自然地拉着女孩走进了这家专卖店。 对我毫无防备的女孩自然乖乖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进店之后,懂行的我径直走到了一双价格不菲的球鞋前,故意在女孩面前摆出了一副对球鞋爱不释手的样子。 “同学,喜欢可以试穿一下。”一旁的服务员赶忙凑了过来。 “哦,不用了!”我赶忙假装尴尬地说着,并急忙拉着女孩走出了专卖店,临走还不忘恋恋不舍地看那双球鞋一眼。 “云剑,不喜欢那双鞋吗?怎么不试穿?”女孩轻柔地问我。 “都试穿过好几次了。”我摆出很苦涩的样子来,“那双鞋穿起来很舒服,质量也好,只可惜,太贵了,我舍不得买。” “你很喜欢对吗?”女孩不由问。 “那当然了!如果能穿上那双鞋打球的话,就太棒了!不过……我只能想想罢了。”我越发显得“无奈”了。 “听起来好可怜哦,不过说不定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女孩不由神秘地向我笑笑。 看着女孩的样子,我不由感到好笑。真是傻得可以,男友一提愿望,她马上就想要为他实现,一点保留都没有。我甚至觉得,女孩每次都会乖乖地落入我的圈套,简直没有一点新鲜感和挑战性。 11月8日 “凌子,你家老陆觉悟不低啊,居然还能想到请我们吃饭!” “是啊!人家老陆喜欢凌子,我们也跟着沾光呢!” …… 伴随着肖辰雨、文竹还有史晓芸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和他们一行人正走在去往校外一家饭店――风味阁的路上。风味阁虽比不上东方酒店,但对于学生来说,已经是一个比较奢侈的地方了。能在这个地方宴请女友的好友,让我这个男友的人气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杨凌雪果然没让我失望,同去的人,除了肖辰雨、文竹、史晓芸、苏文宁,还有文竹的未婚夫江南,以及史晓芸的男友庄达生。 “陆云剑!你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得要去哪儿啊?”半路上,忽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罗祥。当然,这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之前,我早就寻找机会和罗祥搭上了话,随即,“偶然”了解到他追求的女生居然是自己女友的舍友,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要帮他的忙。这次,是我要求罗祥假装偶然出现,之后便随我们一起去风味阁,因为是我做东,肖辰雨定然不会直接提出异议;如此一来,罗祥便能以准男友的身份参加这场聚餐,不管他今后是否真有本事追上肖辰雨,但至少他能感到,我是真心想帮他,是够“哥们儿”的。 “我请凌子的好朋友,还有她们的男朋友一起吃饭。”我“解释”着。 “是吗?这样的话,也得算上我呢!虽然人家肖辰雨现在还没接受我,可保不齐以后不接受啊?陆云剑你说对吧?”为了贴上肖辰雨,罗祥有些“厚脸皮”了。 “是吗?”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便对肖辰雨说,“肖,没想到罗祥喜欢的人居然是你!那既然今天他想加入我们的行列,我可要征求你的意见了!” “呵,”肖辰雨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我客随主便。”果然如我所想,肖辰雨没有驳我的面子。 “好!既然肖辰雨发话了,就一起去吧!”说完,我就装作亲热的拥着罗祥的肩膀继续向风味阁走去。 虽然有了罗祥这个插曲,但整个会餐过程还算愉快。几个女生凑在一起闹个不停,尤其是肖辰雨,她为了和罗祥保持距离,干脆坐到了杨凌雪和文竹中间,不停和她们说笑着。江南由于年长一些,性格也较沉默,所以并不太说话,反倒是我、庄达生和罗祥,借着酒劲,很快开始称兄道弟。 这次会餐让我正式走进了杨凌雪的交际圈,做到了我想做的事,认识了我想认识的人。 二十三、心理的窥探 “真抱歉,没想到罗祥居然主动要求参加聚会,我也不好拒绝,让你们尴尬了吧?”聚餐结束后,我象征性地表达了歉意。 “没关系的,谁都没有料到会遇到他。”身边的女孩倒是很轻描淡写,完全没有发觉我的预谋。 “云剑,你跟我来!”走到那家运动专卖店门口时,女孩忽然变得异常兴奋,拉起我的手就进了店。 我心里当然清楚她是为了什么,但依旧装出了一副懵懂的样子,“怎么了?” “老板!我买的那双鞋呢?”一进店门,女孩就客气地对店老板说到。 “在这里!”老板边说着边拿出了一双早已准备好的运动鞋。果然,就是我“爱不释手”的那双。 “云剑!送给你的!”女孩弯着一双笑眼,亲手将鞋交到了我的手里。 “凌子,这……”女孩的举动让我既“意外”又“感动”。 “同学,你女朋友对你真好,这么贵的鞋,买的时候都没有犹豫!”一旁的店老板也开始“夸赞”杨凌雪。 “凌子,我……”我还在虚让,可女孩早已拉着我走出了专卖店。 “喜欢吗?”女孩兴奋中还带点自豪。 “当然喜欢,可是这太贵了,我不能要,还是退了吧……”我依旧在假惺惺地做戏。 “干嘛要退了?”女孩有些不高兴了,“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可是,我怎么能让你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呢?”看着女孩一脸幸福地落入我圈套的样子,我居然有了些说不出的感受。 “那没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以后每次你穿着它打球的时候,就会想起我!”女孩更加自豪了。 “凌子你真好!”我“深情”地对她说。 “那是因为你也对我好!”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看着女孩的笑眼,拿着女孩的礼物,我忽然觉得应该“奖励”她点什么,好让她继续无怨无悔地付出,想到这里,我便很老练地低下头,凑到女孩脸庞前,用双唇在她那张小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你……”我突如其来的偷吻居然让女孩紧张地一哆嗦,已经有些红晕的脸庞此时一下子变成了潮红色。很长一段时间,女孩都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我忍不住凑到她的耳边,用坏坏地语调对她说,“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 听了我的话,女孩更紧张了,忍不住嘟起了嘴,“不理你!”紧接着,她就抛下我一个人快步向前走去了。 “哈哈哈……”看着女孩青涩地反应,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么害羞啊?” 此时我才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11月9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老陆!消费水平不低啊!穿上名牌运动鞋了!”今天,我故意和隋海青一起练球,为的,就是让他发现我脚上的运动鞋,果然,向来眼尖的他很快就令我达到目的了。 “女朋友送的!”我得意地说。 “是杨凌雪送你的?”隋海青一脸惊讶。 “当然,昨天刚送的。”我笑着说。 “天哪!杨凌雪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吗?”一旁的俞伟东听见我们的对话后,忍不住也凑了过来。 “没错!”我再次确认了答案,并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本不想收,可不收的话她就不乐意!我也没办法!” “老陆!你到底给杨凌雪灌什么迷魂汤了?她怎么就……” “想知道吗?”我神秘地问。 “那当然了!以后我也可以这么追女生啊!”俞伟东一脸取经的样子。 “秘密,不能告诉你!”我得意地回答。 “你这个人……” “同学!请别占用这张球台行吗?” “为什么不能?!” “这张球台是给队员练球的,如果你想用的话,可以用西边那几张。” “那几张球台那么破了!谁稀罕用!” …… 俞伟东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突然被一阵争吵声打断了。循声望去,我看见洛枫正在和一个人为球台问题交涉,于是也忍不住走上前去。 不过,当我看清了来人后,浑身的血差点冲上头顶,那居然是孙宏达!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他! 他还是老样子,一副目中无人、蛮不讲理的做派,“我和你们方队说了,今天上午要来打球,他都同意了,你个小队员还瞎嚷嚷什么?” “他只同意了你来打球,但没同意你占用队员的球台!请到西边球台去,不要妨碍我们练球!”洛枫当仁不让。 “你怎么不到西边球台去?还妨碍你们练球?你们还妨碍我打球呢?!”孙宏达开始胡搅蛮缠。 “你……你还讲不讲道理?”文弱的洛枫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老洛!”我赶忙打断了洛枫,而后慢步踱到了孙宏达面前,用优雅地笑容看着他,“想打球?用我的球台吧,比你选中的这张还好用!” “老陆!你怎么……”对我的做法,洛枫十分不理解。 这时,我只好压低声音对洛枫说,“别和这样野蛮的人纠缠,惹上晦气!” “哎!还是这个兄弟识大体!那我就不客气了!”孙宏达说完,瞥了洛枫一眼,随即来到了我的球台前。 看着他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我不由冷冷一笑。很快,我就不会让你这么得意了。 自从上次聚餐后,我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拉近我和庄达生、史晓芸以及罗祥之间的距离。并且,还会借着在9号公寓等杨凌雪的时间寻机会和那个姓魏的楼管搭讪,很快,我也凭借一些“小恩小惠”和她熟识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再次确认是否要把他们归入我的报复之列。 因为,从内心深处来讲,对于史晓芸、庄达生、罗祥、楼管这四个人,我心里虽然怨恨,但并没有憎恨到非要报复不可的地步。毕竟他们当年的行为多半是为了自保,并不是想故意伤害我,而我,也不会要求人人都能“见义勇为”,所以对于他们,我是有顾虑的。之所以想接近他们,就是想窥探一下,对于三年前的经历,到底给他们的内心造成了怎样的冲击?但事实证明,我太高估他们了,在旁敲侧击的了解后,我才知道,三年前的事件留给他们的连个插曲都算不上,又何谈冲击? 达生,我昨天练球的时候忽然听人提起,在三年前,我们学校还发生过一次暴力事件?你听说了吗? 暴力事件? 达生,是不是就是我们那晚遇到的那个…… 呃……或许吧。 达生,晓芸,你们都知道?和我说说吧,我挺好奇的!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就是,我们也只是听说,没亲眼见过。 不过我刚才听晓芸的口气,好像这件事和你们有关? 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和这些事沾染上关系呢? 那关于那次事件,你们听说了什么吗? 不清楚,只知道一个男生被打伤了,然后…… 好了,达生,别说了,说得心里怪烦的。 好好,不说不说,老陆你也别打听了,这事儿有什么好打听的…… …… 罗祥,我昨天练球的时候忽然听人提起,在三年前,我们学校还发生过一次暴力事件?你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我告诉你!我还看见过呢! 真的?你还看见过? 是啊!那晚我刚排练完,刚走出戏剧社就看见两个人在追一个男生!太刺激了! 哦?那后来呢? 还提什么后来!当时幸亏我反应快,帮那两人找到了那个男生,不然的话,我也就挂彩了! 那个男生不是惨了吗? 管他呢!老陆,你知道吗?打他的那两个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谁让那男生无故招惹上这样的人?挨打?那是没跑的!惨也是他自找的!咱可管不了!也不敢管!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个男生和秦川抢女朋友。 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也听说了!那他就更活该了!秦川是什么人?他还敢和他抢女朋友?!这不纯粹是找死么?! …… 魏老师,我前一阵子忽然听人提起,在三年前,我们学校还发生过一次暴力事件?您在学校呆得时间长,您听说过这事儿吗? 何止听说?!当年要不是我及时采取措施啊,行凶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冲进公寓!那样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那个被打的学生怎么样了? 听说伤得不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和别人打架呢?受点伤买个教训也是应该的!不然校园里人人都打架,哪还了得?! …… 几番打探下来,我居然没有听到一丝懊悔或是内疚,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有的,只是推脱、满不在乎甚至指责。难道我任辉的遭遇对你们来说,连份同情都换不来吗?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我无情了! 11月21日 人工湖边 来到约会地点后,杨凌雪还未到,我只得静静地等在湖边。 没曾想,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也在向湖边走来,那居然是孙梦伊!看着慢慢向我靠近的美丽女孩,我忍不住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但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心脏地狂跳。她怎么会径直向我走来?难道她认出我了?应该不可能,我这张脸已经和任辉没有任何相似性了。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孙梦伊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住了,也在四处眺望着,看样子,她来此的目的也是等人,而不是认出了我。 想想过去,我曾无数次地站在湖边等她,而她也无数次地站在湖边等我,而今,近在咫尺,却只能当陌生人。此刻,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哥!怎么才来? 去修手机了! 思绪间,忽然听到了孙梦伊和孙宏达的对话。看来,孙梦伊等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了远处,眼睛的余光却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哥,什么事儿啊? 梦伊,你还有钱吗?先借我1000块钱! 1000块钱?!我哪有那么多钱,爸妈给我多少生活费你又不是不知道?! 嗨!谁要你生活费了?川儿不是有钱嘛,你可以问他借啊! 你和他不是比我还熟吗?怎么不直接问他借? 嘿嘿,这个……最近我借他的钱比较多了,他不肯再借给我了! 他不肯借给你,难道我去借他就肯了? 你别说是我借的啊!你就说看中了一件衣服或是一双鞋子什么的,问他要钱,他还能不给? 这哪行?他只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取款机! 瞎!当了你的男朋友,自然就是你的取款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哥!你别说了!现在你来找我,不是借钱,就是托我找川儿为你摆平事情,我真怀疑,当初你撮合我和他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梦伊?你怎么说话呢?你哥哥我是这种人吗?我当初也是为了让你交个好男朋友,难道还害你不成?再说,得到好处的就只有我吗?你这一身名牌,不是川儿买给你的?你大三时那次出国学术交流的机会,还有你研究生的保送名额,不都是川儿托秦校长帮你办的?你要还跟着那个任辉的话…… 好了好了,你又提他干什么? …… 想必这对兄妹根本感受不到弥漫在身边的浓浓恨意。已经经历过如此多痛苦的我,居然还被你们当成是蔑视的对象,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报应?! “云剑!”正在压抑中,杨凌雪向小鸟一样飞到了我的面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她一眼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没事。”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现在……我们去哪儿?” “咦?你怎么了?不是说要带我去吃特色小吃吗?”看我神不守舍的样子,女孩一脸疑惑。 “啊……想起来了……那我们去吧。”再次不甘心地瞥了一眼身后的一对兄妹,我便带着女孩离开了人工湖。 兄妹二人的对话让我心中那股怒火一直都在熊熊燃烧,原来即便时隔三年,原来即便我脱胎换骨,依然改变不了被他们奚落的命运,对你们而言,我就那么卑微吗? 然而,身边的女孩似乎一点没有感觉到我心中的抑郁,一路上,只是在兴奋地谈笑着。 这时候,我忽然感到身边的女孩有些碍眼。如果我能以陆云剑的身份找到一个比孙梦伊更漂亮、更出色的女生做女友,我心里或许还能找到些许平衡,可偏偏这个杨凌雪是个比孙梦伊还要平凡的女生,在孙梦伊的光彩面前,她总会黯然失色。为什么?为什么在失去曾经如花的女友之后,我就只配拥有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 想到这里,我心里愈加愤懑了。听着女孩如同噪音般地谈笑,我真想粗暴地打断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即便最后要分手,我也一定要保持着“温柔体贴男友”的形象,否则的话,陆云剑这张面具,我就白戴了。 二十四、分手的企 无奈,为了让女孩停止谈话,也为了发泄我心中的不快,我决定故伎重演,在一家体育器材店门口流连了好久,并“无意”中表现出了对一副贵重球拍的浓厚兴趣,之后仍是“遗憾”地离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一招果然有效,女孩很快就停止了发音,而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地看了那副球拍一眼。 对我而言,那副球拍虽然贵但并不实用,不过既然有买单的,当个艺术品收藏也是不错的。 11月27日 校园 “云剑,今天罗祥又来缠着肖了,可肖还是不搭理他。” “哦。” “最近我在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小说真的很美!” “嗯。” “云剑,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有点累了。” “那我们不要散步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也好,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送你吧。” “呵,我还没有到需要女友送我的地步。” “那好吧,你赶快回去休息,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实在没有了约会的兴致,我只得匆匆结束了这次见面。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到了一种浸满全身的疲惫。 对于和杨凌雪的这场恋爱,我早已没有了当初“追求”她时的那种征服感、成就感所带来的刺激,取而代之的,是没完没了的敷衍和无趣。我感到,这女孩似乎除了文学,除了身边的见闻,几乎就说不出什么更有新鲜感的事情,和她在一起简直是消磨我的意志,浪费我的时间。 同时,我又发现,既然已经达到了和庄达生、史晓芸、罗祥以及楼管熟识的目的,那么,这个杨凌雪的利用价值也就不存在了。一个既无感情又无价值的女孩,我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如果能甩开她的话,我心里或许还能轻松一些。 独自坐在冷清的校园里,我开始考虑和杨凌雪的分手。 然而,深思之后,才发现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当初之所以选中她做我的女朋友,无非就是想拉近和史晓芸他们的关系。但想来,我和杨凌雪交往时间不过一个多月,如果此时我无端提出分手的话,我这个“标准好男友”的形象定会大打折扣,杨凌雪周围的人,尤其是史晓芸、庄达生这两人定然会疏远我,如此一来,我从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但如果不分手的话,我实在不能忍受再和这个没有感情的女孩继续交往下去。 思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很高明却又有些卑鄙的方法,那就是――试图让杨凌雪提出分手。如此一来,我不仅可以摆脱她,还可以保留自己的形象不被损坏,并且,还能继续和她身边的好友保持交往,如此一举三得的方法,真是太完美了! 既要让对我情深的杨凌雪主动“知难而退”,提出分手,又要做得不露痕迹,似乎并不容易。但在我看来,这并非难事。女人的天性总是共通的,只要方法得当,找到了软肋,很快就能卸下她们温柔体贴的外表,露出贪婪虚荣的本质,想她杨凌雪,定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招很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冷落。热恋中的女孩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男友无端的冷落,只要我找到足够的理由和她分开几天,不怕她不会委屈发作,到时只要她情绪爆发,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11月30日 生物实验室 正巧,吴老师(我的导师)很适时地布置了一部分实验任务,这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理由。 今天,来到实验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杨凌雪的电话。 “凌子……” “怎么了?云剑?有事吗?” “抱歉,导师最近布置了很多实验任务,我可能要泡在实验室一段时间了,这样一来,就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你忙就好,注意身体,别太累啊。” “好的,谢谢凌子。” 挂断电话后,我得意地一笑。对我早已达到“痴迷”程度的杨凌雪,定然对我的“不闻不问”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过不了多久,她定然就会委屈不满,进而就会忍不住同我争吵,最后,必然就是负气提出分手,到时候只要我顺水推舟,答应分手,她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此时,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哭哭啼啼的伤心样子。 12月3日 生物实验室 算来,已经将近四天了。 四天来,我没有见过杨凌雪一次,甚至连电话都没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期间,她曾给过我无数短信,但我只是选择性地回了两条,内容无非就是现在很忙,稍后联系之类。渐渐地,她的短信也少了。 “笃!笃!笃!” 忽然间,实验室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凌……凌子!”开门后,我发现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杨凌雪。 “云剑,我能进去吗?”女孩小心翼翼地问。 “哦,当然可以。”我无奈答应着。 终于按捺不住了,我心里想着。 “不影响你吧?”女孩依然小心地问,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 “没关系。”我说。 “诺!你已经辛苦好几天了,今天好好犒劳犒劳你!”女孩兴奋地说着,便把手中一个饭盒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狐疑地问。 “打开看看嘛!”女孩还神秘兮兮的。 没想到,当我打开饭盒后,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这是……”我忍不住问。 “是鸡汤!刚刚炖出来的,快尝尝吧!”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从饭盒的夹层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筷子和勺子。 我试探性地喝了一口鸡汤,味道果然十分鲜美,咸淡适宜,香而不腻,鸡肉也是火候适中,鲜嫩无比,真算得上美食。 “好吃吗?”女孩弯起一双笑眼问我。 “嗯,好吃!”这次我是发自内心的回答,“你从哪个食堂买的?我怎么不记得食堂里还有这么好吃的鸡汤?” “什么食堂?是我做的啦!”听了我的话,女孩又不满意地嘟起了嘴。 “你做的?!”听了女孩的话,我不禁大感意外,“你还会炖鸡汤?!” “鸡汤算什么?我会做好多好吃的呢!”女孩满不在乎地说。 “你在哪儿做的?宿舍吗?”我还是好奇。 “那怎么可能?宿舍连烧水都不允许,怎么能做鸡汤呢?我去了文竹家的厨房!”女孩说。 “可文竹姐家不是离学校很远么……” “天哪!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赶快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女孩用宠爱般的语气说着。 “好!”女孩的建议我倒是立刻响应了,我的胃早已抵挡不住鸡汤的诱惑了,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食了。 突然间,我感觉到女孩好像一直在注视着我,便忍不住抬起头来。果然,立刻就触到了女孩那对笑眼。 “在看什么?”我问。 “看你的吃相很可爱。”女孩笑着说。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面前的女孩其实很美,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带着一股温馨的暖意,这种暖意,是孙梦伊身上不可能出现的。 很快,我就将一大盒鸡汤吃的只剩残渣剩骨了,“谢谢你,凌子。”我不由说。 “和我还客气!”女孩依旧笑着,“喝了鸡汤,你就不会太饿了,赶紧做实验吧,一会儿我们去吃晚饭,好吗?” “好的。”刚喝了她鸡汤的我只好如此答应着。 有了美食垫饥,方才还饥肠辘辘的我很快恢复了精神,继续着没有做完的实验。 不巧的是,今晚的实验很不顺利,做来做去,总做不出预期的效果,无奈,我只得一遍遍地推翻重来。终于,在解决掉一个不起眼的错误后,试验终于完成了。习惯性地伸了伸懒腰,我惊讶的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了八点! 我赶忙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了实验室的里间,没曾想,居然看见外间的实验桌旁还坐着一个人!我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才看清,是杨凌雪! 天哪!我居然把她给忘了!并且我也忽然想起,她是在等我吃晚饭的。这么晚了,怎么不提醒我呢?此时,我赶忙快步向她走去。走进才发现,她早已伏在实验桌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那个被我席卷一空的饭盒。 此时,我不由一阵内疚,饱餐一顿的我居然忘记了她还没有吃晚饭,并且,那盒鸡汤,她定然也没舍得吃,而我,居然就全部独吞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怜惜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发觉,她睡着的样子也很美,像一个安静的睡娃娃。 “凌子,凌子,”我企图唤醒她,总不能让她就这么睡在实验室里。 “啊!”女孩忽然惊醒了,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天那!天都黑了吗?我居然睡着了?!” “凌子,饿了吧?”我关切地问。 “嗯。”女孩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之后说。 “凌子,你……喝过鸡汤了吗?”这个问题,我感觉都不好意思问出口。 “呃……喝……喝过了,在文竹家就喝过了。”女孩赶忙“敷衍”着说。 看到女孩努力撒谎的样子,我不由一阵心酸,“我们去吃晚饭吧。” 无奈,时间太晚了,学校所有的食堂早已关了门,仅剩的一家自助餐厅也要打烊了,在学校走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一个吃晚饭的地方。 “好饿耶!”用餐计划落空后,女孩不由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怜巴巴地说。 “凌子,我……我给你买个面包吧。”此时,我心里的愧疚感更加浓烈了。 “不用啦,我宿舍有面包,还有泡面,我回去简单吃点就好。”女孩依旧笑着。 “凌子,对不起,我……”我此时真说不出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干嘛总说对不起,你忙嘛,再说也是我睡着了忘了时间。”女孩反过来笑着宽慰我。 “那……那你快回去吃点东西吧。”我依旧脱不开愧疚。 “好的,不过,云剑……”女孩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温柔地问。 “以后,我还能去实验室找你吗?见不到你,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我保证不会妨碍你的!”女孩还举手做出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好。”我笑着回答。 此刻,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的请求。 12月8日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女孩经常会来实验室。并且,每次都不会空手而来,有时,她会带一份热腾腾的粥,有时,会捎来几个新鲜的水果,有时,是一些可口的甜点。另外,女孩还总会随身带着一本书,当我忙碌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完全把实验室当成了阅览室。 日子就这么静静地过着,女孩几乎一点生气抱怨的迹象都没有。 这次,我筹划的“分手计划”似乎失败了,我心里有些沮丧,但似乎,也不完全是沮丧。 看着一旁静静读书的女孩,我却总是时不时回想起和孙梦伊吵架的情形,记得孙梦伊曾无数次因为我打工冷落她而发泄不满,而这个杨凌雪,反应却如此不同。 忽然间,和孙梦伊那次剧烈争吵的情形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那是因为我周末未能陪她,之后她又去找了赵东兴…… 回忆到这里,我不由想到了让杨凌雪失去耐性的第二种方法,那就是――爽约。 二十五、接连的意外 拿定主意后,我便一脸温柔地走到了女孩面前,“凌子,这段时间我太忙了,都没怎么陪你,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能呆在你身边就好。”女孩柔柔地说。 我开始了欺骗计划,“凌子,我的实验就快结束了,等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到市中心去玩,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果然,女孩都抵不过游玩的诱惑,眼前的她也不例外。 “你周六上午是不是在市中心文化广场附近有个家教?”我明知故问。 “是啊!”女孩回答。 “那你家教结束后就别回学校了,直接去文化广场吧,我们在那里会合,到时我请你看电影,吃小吃?好吗?”我给了她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周末约会蓝图。 “好啊!云剑你太棒了!”女孩忍不住兴奋地喊了起来。 12月11日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10号公寓402陆云剑宿舍 云剑,我家教结束了,正在去往文化广场的路上。 正在宿舍上网,忽然收到了杨凌雪的短信。我胡乱看了一眼后,随即回复了:我马上就出发,在文化广场等我,不见不散。 之后,便继续上网。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 402宿舍 觉得等在寒风中的女孩已经失去耐性的时候,我又拨通了她的电话,用一种焦急却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凌子!真对不起!吴老师忽然召集我们帮他完成一个实验,我可能没法去文化广场了!” “啊?这样啊?”电话那头的女孩已经掩饰不住浓浓的失望。 “真对不起!下次吧!”我说完后,没有再理会女孩的反应,而是装作很忙的样子挂断了电话。 终于完成了这一切,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躲在温暖的宿舍里午睡了。想到伫立在寒风中失望等待的女孩,我不由对这次“分手”充满了信心。再次见面时,定然是免不了的争执和情绪的发泄,而这一切,正是我想要的。 下午三点四十分 402宿舍 电话再次响起了。不由说,定然是杨凌雪。我心里猜测着。 然而,结果却让我失望了,来电者居然是杨凌雪的舍友,文竹。 “你好,文竹姐,有事吗?”我敷衍式地接起了电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陆!你和凌子在一起吧?”文竹仿佛要确认什么。 “我……”一时间,我有些心虚,“我没有。” “没有?可凌子明明说你约她去文化广场了。”文竹很是疑惑。 “呃……我临时收到了导师通知,就没能陪她。”无奈,我只能将谎话说到底。 “你不在她身边?”对我的话,文竹似乎没有怀疑,却更加忧虑了,“那你能帮忙联系上她吗?她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本来我和肖以为你和她在一起,现在看来,她是一个人在外!” “怎么?她还没回宿舍吗?”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我不由一惊。 “没有!”文竹更加焦急了,“凌子这家伙没有方位感,在文化广场那片地方总会迷路的,这么长时间了,我担心会出意外!” 听了文竹的话,我立刻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杨凌雪音讯全无?难道真是迷路了?出意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绝对是我的罪过了,想到这里,我赶忙对文竹说,“文竹姐,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文化广场找她!” 下午四点十三分 市中心文化广场 天气一直是阴沉沉的,寒风也到处肆虐。文化广场上只有星星点点的人群,早已没有了杨凌雪的踪迹。 拨打数遍电话后,依旧是无人接听,我心中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了。 正在慌乱间,却忽然收到了杨凌雪的回电,我赶忙接起了电话,“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我……我就在文化广场旁边的新华书店里。”女孩小心地说着。 当我接近新华书店时,一眼就看见了早已等在书店门口的女孩。 “不好意思,云剑,看书忘记时间了,手机调成振动了没有听见你的来电,让你担心了。”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笑。 在我把她独自扔在文化广场数个小时之后,再次见面时,居然是女孩首先表达歉意,我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文竹姐她们也在担心你。” “我已经联系过她们了,放心吧!”女孩说。 “这我就放心了。”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做完实验了?”女孩不由问。 “呃……做完了。”我尴尬地回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又要忙上好几天呢!”女孩居然有些打趣地说。 “凌子,吃过午饭了吗?”对于这个问题,我真有些问不出口。 “这都几点了?我当然吃过午饭了!在一家面馆吃的!”女孩满不在乎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喃喃自语着,并且忍不住说出了内心最大的疑惑,“凌子,你……你不生气吗?” “嗯……”女孩不由撅起了嘴,“有点小失望啦!不过生气谈不上,我总不能和你导师生气啊!” “呵……”听了女孩的话,我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云剑,天不早了,我们回学校吧!”女孩不由说。 “我……我再陪你逛逛吧,今天都没能陪你。”我居然不假思索地就提出了如此建议。 “那好吧!”女孩儿回答得很干脆。 和女孩漫步在文化广场附近的一排排商业店铺之间,我忽然又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记得从前,我也经常和孙梦伊流连在这里。猛然间,曾经的那家品牌服装店又映入了我的眼帘,突然,一种想法又冒进了我的脑海。如果,再次扮演一下买不起衣服的穷小子角色,这个女孩会不会同样对我失望呢? 打定主意后,我便假装绅士地将女孩领进了专卖店。 曾经让孙梦伊心动的那条裙子,这里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时尚靓丽的秋冬装。 简单将时装扫过后,已经对服装颇有品味的我很快选中了一件桃红色的中长款外套。 “凌子,你看模特上穿的那件外套好看吗?”选定目标后,我立刻把它引荐给了身边的女孩。 “哇!好漂亮的衣服!领子好别致啊!颜色也好看!”不出我所料,女孩对这件衣服很钟情。 “喜欢就试穿一下吧!”没有征求女孩意见,我不由分说地就吩咐售货员将衣服取下之后穿到了她的身上。 “云剑,好看吗?”试衣镜前的女孩兴奋地问我。 阿辉,好看吗? 此刻,我居然感到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面前的女孩也渐渐变成了孙梦伊的样子,一时间,我似乎有些失神了。 “云剑?云剑?” “啊?”女孩的声音让我忽然回过神来,方发觉,面前的女孩是杨凌雪,而不是孙梦伊。 “云剑,好看吗?”女孩再次问我。 “嗯,好看。”我笑着说。不过我没有说谎,身穿桃红色外套的杨凌雪倒是显得更加清丽动人。 “穿着多漂亮啊!简直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售货员一如既往地煽风点火。 面前的杨凌雪也不停地在穿衣镜前转着、看着,显然已经爱上了这件衣服。 历史惊人得相似。 我意识到,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便开口问道,“小姐,这件衣服多少钱?” “这女孩子穿着这么漂亮,就给你们最低价!打完折后1860!”售货员的说辞都很相似。 “这……” “价钱倒还可以。”一旁的杨凌雪竟然首先开口了。 啊?我正欲显出“穷困”的样子,却被这女孩的一句话给惊到了,她居然说价钱还可以?难道我没看出来,她还是个富家女? “不过……”没有理会我的惊讶,女孩又接着说,“这是今年的新款吗?我怎么看起来像旧款呢?” 女孩的话让我更惊奇了,这个整天就知道泡图书馆,都快变成书虫的丫头居然还知道这名牌服装的新款旧款?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小姐,别开玩笑了,这是今年最新流行款式,怎么可能是旧款呢?”一旁的售货员赶忙解释。 “是吗?”女孩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是新款为什么要打折呢?我可是从不穿打折衣服的。” 此时,我彻底被女孩给震到了,在我的印象中,即便是陆云美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小姐都没有烧包到不穿打折衣服的地步,这小丫头家里还能是钻石豪门不成?此刻的我,早已忘记了自己要扮演的“穷小子”角色,只是呆呆地看着说话越来越雷人的女孩。 “小姐,你放心就行,这绝对是新款。你看这件衣服多适合你啊,穿起来既漂亮又显气质!”售货员更加不遗余力地推销起来。 “可我觉得衣服的领子设计地有点怪呢,还有颜色,似乎有些暗。”女孩继续挑剔着。 我已经彻底被她弄糊涂了,刚才她还说什么领子别致,颜色好看之类的,现在居然就唱起了反调。 “小姐,这你可就看走眼了!这件衣服的款式关键就在这领子上,许多人就为了这个领子样式才买的衣服,并且颜色也不暗,正适合你的!” “我还是觉得不太理想,云剑你说呢?”女孩开始征求我的意见。 “啊……”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该如何应答了,“还可以吧。” “一般吧,”女孩嘟着嘴,“我觉得没有那件2300的衣服好看,我们去买那件,好不好?” “啊?”女孩一席话,让我的汗都出来了,我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曾看过一件什么2300的衣服。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女孩带出了专卖店。身后还传来售货员“衣服真挺适合你的……”之类挽留的声音。 “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像不像个小资女?”走出专卖店后,女孩忍不住得意洋洋地说。 “演技?你刚才……”我依旧糊涂。 “是肖辰雨教我的!”女孩颇自豪地说,“她曾经告诉我说,对于买不起的衣服,千万不能显出囊中羞涩的样子,而是要像个小资女一样专业地点评一下衣服的缺点,而后优雅地离开,既不用花钱,还不丢面子!” “啊?!”听了女孩的话,我先是一怔,而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像她这种为了省点面子就费了如此多口舌和心思的“买衣思维”,我真还是第一次见识,“你个小脑袋瓜里整天装了些什么想法啊!” “本来就是嘛!”女孩一副认真的样子,“你直接说买不起多难堪啊,会被售货员瞧不起的!” “喜欢就买下来吧,何必这么麻烦。”我笑着说。 “买下来?”女孩满脸吃惊的样子,“你没听见那件外套多少钱吗?将近1900耶,简直是抢钱嘛!” “哈哈……”看着女孩一副对衣服价格批判的态度,我不由开心地笑出了声。 “还有啊……”女孩还在继续说着,“以后你要配合我嘛,装出一副大款的样子来,不要像今天这样傻傻地站到一边,很没有演技耶!” “我……”已经带着面具生活了两年之久的我,今天居然被这个单纯幼稚的丫头说成是“没有演技”,简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女孩满脸自豪的样子,我知道,这次“装穷困”的伎俩又失败了。 二十六、脆弱的灵魂 和女孩继续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忽然间,一阵响彻心扉的音乐传来,是韩红那首《天亮了》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她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等到太阳出来 妈妈笑了 天亮了 …… 自从父母去世后,每当听到这首歌,我都会落泪,此时也不例外,耳边婉转哀伤的旋律,一瞬间,我又感到了一种撕裂般地疼痛,曾经痛苦的记忆再次涌入了我的脑海, 不……小辉……你快……踩住妈妈的手……快点往外爬…… 小辉……别管我……快出去…… 你爸还嘱咐我说,邻里八舍的债务你先不用管,安心读完书再说。他还说……还说让你别为他张罗葬礼,由村里出面把他简单埋到后山上就行…… …… 这一刻,我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脆弱,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滴落了下来。 “云剑!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看到我突然落泪,身边的女孩忽然慌了,忍不住焦急地问到。 “我……”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不是不舒服啊?先休息一会儿吧!”女孩赶忙让我坐到了步行街边的一张木质长椅上,之后用小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背,以期让我能舒服些。 “没事吧?好些了吗?”过了好一会儿,女孩小心地问。 “我……没事,只是有点想家了。”无奈,我只得编出如此理由来掩饰我内心的痛苦。 “想家?”女孩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病了呢?没见过一个大男生想家还哭的,这么看来,你和父母的感情很好吧?” “是。”听了女孩的话,我认真地点点头,“我和父母感情很好。尽管我生长在山村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福的孩子。父亲虽然常年生病,但他很乐观开朗,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认真地开导我。父亲虽然只是一个乡村民办教师,但他读过很多书,小时候,我最大的享受就是坐在院子里听父亲讲故事。还有母亲,是那种勤劳贤惠的农村妇女,虽然家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着,但她永远都是笑呵呵的样子,从不喊累;其实我知道,母亲身体也不好,她有偏头疼的毛病,犯病的时候常常疼得睡不着觉,但她总是忍着,生怕我和父亲担心。母亲的厨艺还特别好,会把简单粗糙的农家饭做的有滋有味,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母亲经常会熬上一大锅香甜的地瓜粥,然后我们一家人就一边喝粥,一边说笑,那个时候真好……” “那叔叔阿姨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的?”女孩不由问。 “做生意?”我一愣。 “是啊,我记得你曾告诉我,叔叔阿姨是生意的。”女孩说。 “啊?!”一瞬间,我不由起了一身冷汗。天哪!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一时忍不住把任辉的经历说了出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陆云剑!“呃……那……那都是后来的事情。”我慌忙敷衍。 “哦。”女孩丝毫没有起疑,“那叔叔的身体好些了吗?阿姨的头疼还会犯吗?” “都……都好多了。”我继续掩饰着。 “那就好。”女孩笑着说,“别想家了,叔叔阿姨的确不容易,等你毕业工作了就好好回报他们。” “好,我会的。”我心酸地回答。 我也多想如女孩所说,好好回报他们,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12月13日 师范学校外小小礼品店 “同学,一共是235元!”当我在礼品店购置了自己所需的钱包、护膝等用品,准备结账时,售货员忽然递给了我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这是什么?”我问。 “我们店最近在搞促销活动,凡是一次性购买商品超过200元的,我们都会赠一对手链。”售货员微笑地解释着。 “手链?”我下意识看了看礼品袋,手链还算设计精美,但我并不需要,“没有其他赠品了吗?我不需要手链。” “呵呵,不需要可以送女朋友啊!我们可以免费为你在手链上刻上字或是记号,送给女朋友的话,应该很有纪念意义的。”售货员依然笑着说。 此时,我忽然想起自己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如留着吧,或许有用,反正是免费的,“那就刻上‘jx’吧。”我说。 走出礼品店时,我不禁有些后悔,都打算要分手了,还存下这些没用的礼物干什么? 这时,我不由又想到了自己尚未成功的“分手计划。” 其实,现在想来,杨凌雪的确也是个不错的女孩,温柔体贴也不做作,可惜,我并不喜欢她。既然这样,还是快刀斩乱麻吧,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和她纠缠下去,如果早点结束,她还可以找到一个真正在乎她的人。 不过,经过了这一次次的失败,我也终于意识到,杨凌雪就是杨凌雪,她不是孙梦伊。孙梦伊有着许多女孩子的普遍弱点,但毕竟不代表全部,杨凌雪就是个例外。虽然我知道,杨凌雪自然也有她的弱点,如果相处久了,我定然也会发现,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似乎等不了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想到这一点,我只有采取退而求其次的分手方法,那就是我提出分手,但必须要有一个充足的客观理由。很快,这个“客观理由”我也想到了,那就是孙梦伊欺骗任辉的理由――把分手的原因推给父母。如此一来,我既不用担负“负心汉”的名声,又能成功分手。下定决心后,我立刻拨打了杨凌雪的电话。 “云剑!有事吗?”很快,女孩接起了电话,但我仿佛听到女孩身边有很多嘈杂的人声,且女孩的声音也不是很清楚。 “凌子,你在哪?”我不由问。 “我在文竹家附近的农贸市场上!”女孩说话间还伴有阵阵的气喘。 “农贸市场?你去那里干什么?”我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啦!”女孩颇神秘地说。 但此刻,我已经无心和女孩玩捉迷藏的游戏了,想到自己的打算,我不由摆出了既难过又无奈的语调,“凌子,我……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坏消息?什么坏消息?”电话那头的女孩还天真地问。 “呃……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说好吗?”我心情“沉重”地说。 “那好!晚上八点在人工湖见吧!”女孩倒是回答地很干脆。 “好的,晚上八点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该结束了。 晚上八点 人工湖 我准时来到了人工湖边,发现向来守时的杨凌雪居然还没到。我只得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心里一遍遍演习着早已准备好的“分手词”:凌子,对不起。我爸妈知道了我们恋爱的事情,可他们并不同意。我大哥已经出国定居了,我姐姐也很快要嫁到外地,家里只剩我一个男孩儿了,父母希望我毕业后能回到锦华,找个本地的女孩结婚。所以,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堵车了!”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才气喘吁吁地来到我的面前。 “你刚从文竹姐家回来?”我忍不住问。 “是啊!”大冷的天,女孩居然有些汗淋淋的。 紧接着,她便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了我,“给你的!” “这是……”我不由慢慢打开了饭盒,很快,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这居然……居然是地瓜粥的味道!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孩。 “想家的孩子,特意给你做的!”女孩依旧弯起了一双笑眼。 “给我做的?”对于女孩的举动,我真是有说不出的意外。 “当然了!不过好麻烦啊,地瓜是在文竹家附近的农贸市场上买的,可市场上又没有玉米面,我只好又去了超市。我想,肯定没有阿姨做的好喝,不过应该也不错的,我熬了好久呢!”女孩像个小家庭主妇般在我耳边絮叨着,“别愣着了,快尝尝吧!” “好,”我赶忙答应着,并接过女孩递给我的勺子,将一口粥送到了我的嘴里,入口的瞬间,我居然……居然感受到了几分母亲的味道! 一时间,我再也忍不住了,开始贪婪的品尝那股熟悉的味道,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再没有尝过这种味道。这一刻,我几乎感到,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里山村,回到了母亲身边,不由得,大滴大滴咸涩的眼泪滚滚落入了香甜可口的粥里,混在一起,我已尝不出什么滋味。 “好吃吗?”身边的女孩笑着问。 “好吃,”我抬起一双泪眼,颤抖着声音说,“和母亲做的很像。” “真的吗?那太好了!”女孩很是兴奋,紧接着,她又发现了我眼角的眼泪,“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我……我……谢谢你……谢谢你凌子……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了……”这一刻,我的确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身边的女孩。 “想吃的话我经常给你做就好了,干嘛总是哭。”女孩一边安慰我一边给我抹着眼泪。 “凌子!”看着女孩对我一脸宠溺的样子,我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由伏在她的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即便我再会伪装,即便我再显出一副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孤儿而已。 女孩没有再安慰我,只是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 过了好久,我终于忍住了哭泣。 然而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这个女孩面前,我总会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没事了吧?”女孩温柔地问。 “没事了。”我笑笑说。 “唉,真没见过这么想家的男生呢!”女孩笑着说。 “我……”我居然无言以对了。 “对了,说正事吧!”安慰过后,女孩忽然很认真地问我。 “正事?什么正事?”我被女孩问懵了。 “咦?你之前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坏消息吗?还要我做好心理准备?是什么坏消息啊?”女孩提醒说。 “我……”此刻,我感觉心里像是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因为我忽然想起,自己居然是要和她分手的。我也忽然想到,就在我决意和她分手的时候,她竟然就奔波在嘈杂的农贸市场上,热心地准备为我烹制地瓜粥…… 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分手词”忽然卡在了我的喉咙,让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到底是什么坏消息啊?你遇到难处了吗?告诉我就好,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女孩一脸真诚地说。 面对这个善良的女孩,这个让我在失去至亲后第一次找到母亲味道的女孩,“分手”这两个字,我又怎么说得出口? “我……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你了。”我嗫嚅地说。 “想我?”听了我的话,女孩不由撅起了嘴,“想我也是坏消息吗?” “这……对我来说是坏消息嘛……思念的滋味总不好受……”我乱七八糟地解释着。 “真是这样?有事可别瞒着我啊?”女孩依旧半信半疑。 “真的,不骗你。”我笑着说。 那晚之后,分手的事就被我暂时搁下了。尽管有好几次,我也在犹豫要不要把那晚准备好的“分手词”说出来,但看着女孩天真可爱的笑眼,却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12月23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老陆!方队说了,28号的比赛要上混双!”我一进球厅,俞伟东就对我如此说。 “混双?”我一听就崩溃了,因自己向来头疼和女生配合打球,“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上混双?” “唉!别提了!”俞伟东也很无奈,“其他学校都上,我们只好也上。方队说,已经定下徐真真了。” “徐真真?就是那个又矮又小的师妹?”提起这个女生,我似乎有点印象。 “就是她!”俞伟东说,“她虽然矮小,但球打得还是不错的。方队说从我们四个里面抽出一个人来,这两天和她磨合一下,准备打比赛。” “呵,”我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们谁愿和她磨合就磨合吧,我可是极不擅长和女生打球的。” “放心吧,老陆!”俞伟东拍拍我的肩膀说,“你都有‘家室’了,这种‘好’事,还是从我们几个单身贵族里挑比较好!” 不知为什么,俞伟东的话居然提醒了我,我不由再次想起了那个被我搁置已久的“分手计划”。 分手,杨凌雪不会主动提出,而我也说不出口,一个虚假的情敌会不会让我顺利达到目的呢?不管杨凌雪的弱点在哪里,这一招应该会有效的。即便她杨凌雪是个圣女,也绝不会对眼前的“情敌”无动于衷。想到这里,我不由对俞伟东说,“老俞!我来打混双!” 二十七、自设的情敌 “什么?!”对我的转变,俞伟东感到有些突然,“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我想要挑战一下,如果总逃避,就永远也打不好!”我说得冠冕堂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好!过会儿徐真真就过来,你们就磨合一下吧。”俞伟东说。 “陆师兄好!”初次见面,徐真真很有礼貌地向我问好。 对于面前这个小女生,我一点都没放在眼里,我相信只要略施小计,她很快也会坠入那种暧昧的情感中,“你好,真真,很高兴和你合作,希望多多指教。” “不……不敢当……陆师兄。”我只需一个迷人的微笑和一个暧昧的昵称,就让面前的女孩有些心慌意乱。 “那我们开始吧。”我继续微笑着。 “好。”徐真真赶忙回答。 没过多久,杨凌雪就像往常一样来到了乒乓球厅。我知道,她是来等我一起晚饭的。 微笑着看了杨凌雪一眼,又装模作样地和徐真真对打了一阵,我就开始了行动。 “真真,我感觉你这几个球的接球点找得不对。”我“一本正经”地说。 “不对?哪里不对?”徐真真被我说得一头雾水。 “我来告诉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球台对面徐真真的身边,很暧昧地用身体圈住了她,并温柔地握起了她的右手腕,“我来教你,当球偏左的时候,你应该在这里击球……” 我一边“认真”地教着徐真真接球,一边不自觉地又将左手搭到了她的左手上,干脆说,我就是把徐真真抱了起来。“教球”的过程中,我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观众席上的杨凌雪,果然,她原本温和的笑脸慢慢变得僵硬起来,表情也是愈来愈尴尬。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我心里想着。 “陆……陆师兄,这样不太好吧,你女朋友就在旁边。”反倒是怀里的徐真真先扛不住了。 “没关系的,我们是练球。”我温柔地对她说,之后又极具诱惑性的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说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喜……喜欢。”怀里的徐真真脸一下子红了。 如此暧昧的动作定然逃不过杨凌雪的眼睛,而我也观察到,她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云剑,还没结束吗?”休息的间隙,杨凌雪不由走上前来询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依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温柔神色,“抱歉,还要练一会儿。你先去吃饭吧,晚上不是还有课吗?” “那好吧。”听了我的话,杨凌雪无奈地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 “真真,今天辛苦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估算好时间后,我向徐真真发出了邀请。因为我早就想到,现在时间已晚,大多数食堂都已关门,杨凌雪定然会去学校唯一的自助食堂用餐。如果我此时也和徐真真前往自助食堂,定然就会和刚出食堂的杨凌雪“很不巧”的相遇。 “这……不太合适吧。”徐真真红着脸说。 “没关系,我很荣幸。”我笑着说。 徐真真没有能力再拒绝,便跟随我来到了自助食堂。 果然,我算的时间很准,在临近到达的时候,我看见了独自走出食堂的杨凌雪。 看见我和徐真真结伴出现在她的面前,杨凌雪先是一怔,但却没有发作,而是勉强上翘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笑,算是打了招呼。 “吃过晚饭了?”尽管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女孩,我却依旧毫无愧色地问杨凌雪。 “嗯。”杨凌雪依旧勉强笑着。 “师……师姐,我和陆师兄刚练完球,就一起来用餐了。”此种情景,连徐真真都感到尴尬了。 杨凌雪无奈朝徐真真友好地笑了笑,“那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默默地和我们擦肩而过了。走过我身边时,我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落寞。 果然是事半功倍的分手策略,相信不用多久,我和杨凌雪之间的恋人关系就不复存在了,我心里如此盘算着。 第二天、第三天,我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依然是暧昧的练球方式,依然是拒绝杨凌雪用餐的要求,依然是在食堂门口的不期而遇。 我看得出,杨凌雪也越来越失落。 12月26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今天,杨凌雪居然一反常态,已经很晚了,她依旧没有离开。 “怎么还不去吃饭?”看着迟迟不肯离开的女孩,我忍不住上前询问。 “云剑,今天和我一起晚饭好吗?晚点没关系,我等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杨凌雪几乎是请求道。 看着女孩的样子,我知道她已经接近承受极限了,只要我再添最后一把火,她的情绪自然会爆发,那分手,也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依旧拒绝了,“对不起,明天就要开始热身赛了,我还要练一会儿,你自己去吃饭吧!”说罢,我就转身离开了。 “云剑!”杨凌雪还企图挽留我,可我并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了徐真真身边。 球场上的我,能感觉到杨凌雪已经失落到了极点,隐约中,我似乎看到她独自一人在拭泪。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忽然有些不忍,便犹豫要不要前去安慰。但杨凌雪却没给我太多犹豫的时间,不一会儿,便默默离开了球厅。 看着杨凌雪离去时落寞的背影,我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很过分。当初,为了达到目的,就疯狂地追求她,追到手后又不遗余力地想甩掉她,并且,还卑鄙地想让她提出分手。而她,不仅当初没有伤害过我,还一直对我那么好,关心我,照顾我,为我炖鸡汤,熬地瓜粥,我说的每件事她都记在心上,而我,却这么对待她。 想到这里,我几乎不能再在球厅待下去了。 “真真,抱歉,我有事先走了!”匆匆留下这句话后,我就快速冲出了球厅,径直向自助餐厅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急着找她,但我知道,不能再这么冷落她了。算起来,她应该还在用餐,我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没曾想,找遍了整个自助餐厅,居然没有发现杨凌雪的影子。这么短的时间,她应该不至于离开了,难道她没来这里用餐?可这里是学校现在唯一可以用餐的地方了。 我开始下意识地拨打她的手机,却是无法接通。 情急之下,我来到了9号公寓楼下,令我意外的是,她的宿舍也是一片漆黑,明显是空无一人。随后,我又找遍了教室、图书馆以及人工湖这些她可能去的地方,但还是一无所获。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袭上了我的心头。 明天就是热身赛了,等她出现的时候,我定然好好同她解释,我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12月27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今天,我早早地来到了球厅,因为,每逢比赛日,杨凌雪也总会早到。 表面上,我和其他队员一样,在做着各种热身动作,准备即将开始的比赛。可实际上,我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积聚在球厅那扇被人不断开合的大门上,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能早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然而,直到比赛即将开始的前一刻,身影居然都没有出现。望着观众席上那个空荡荡的位置,我的心也开始变得空荡荡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有来?今天是热身赛,她没有理由不来的?已经准备上场的我,心里却有着无数的疑问。 她或许有课。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她向来是个乖学生,即便再热衷于观赛,也不可能逃课前来。如果这样的话,等十点以后,她的课结束了,就一定会来的。 即便有了这样的自我安慰,我依旧是带着一丝忐忑的心情走向了球台。对手水平并不及我,可几局下来,我居然发挥得一塌糊涂,莫名其妙得就输了球。 “老陆!今天怎么了?这么不在状态?”第一场比赛结束后,俞伟东忍不住上前询问。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我只得胡乱编了个理由。 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可我要等得人还没有来。 忽然间,那扇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肖辰雨!还有文竹!看见她们,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杨凌雪是想和舍友结伴前来,她们三个整天形影不离的,难怪她会迟到。 可放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发现,前来的人居然只有她们两个!杨凌雪不再其中! 如此一来,我彻底乱了阵脚。她为什么不来观赛了?难道是她因为太伤心不愿见我了?她果真误会我和徐真真了?她对我彻底失望了?真是这样吗? 此刻,我真的想前去向肖辰雨或是文竹问个究竟,可时间不等人,属于我的比赛很快又要开始了。 我木然地像个机器人一样挥舞着手中的球拍,但心里那股希望却在逐渐地下沉。渐渐地,我感觉眼前的白色乒乓球有些应接不暇了,终于,在接一个难度并不大的球时,我没有控制好脚下的步伐,禁不住一个趔趄,摔倒在球台边。 “啊!”倒地的一瞬间,我感到右脚踝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老陆!你怎么了?” “老陆!没事吧?” “快!送老陆去医院!” 身边的队友立刻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我扶到了校医院。 我的右脚并无大碍,只是关节脱臼了,韧带还有些轻微的拉伤。 将我安顿好后,队友们再次赶回了赛场,独留我一个人在医院。 脱离了赛场热闹的气氛,身处在安静的白色病房里,我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 迷迷糊糊醒来后,我忽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孩,正在轻柔地按摩着我受伤的脚踝。是杨凌雪! “凌子!”看到女孩,我不由一阵激动。 “你醒了。”没想到,女孩只是淡淡地说了几个字,随后就低头不语了。 发觉女孩的动作,我很是过意不去,便急忙缩回了脚,“凌子,不用了,没那么严重的。” 女孩也没有再坚持,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眼光始终停留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板上。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我问。 “肖告诉我的。”女孩回答。 “今天……怎么不来看我比赛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女孩居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肃穆。 已经习惯了她那对笑眼的我,看着如此表情,竟然开始感到不安。 “凌子,昨晚……昨晚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我又问。 “我们三人去校外饭馆吃饭了。”女孩说着。 不消说,女孩嘴里的“三人”,定然就是她、文竹和肖辰雨。 “呵呵,”我故作轻松地笑着,“怎么突然想起去饭馆了?你们想改善生活吗?” “昨天是我的生日。”女孩轻轻地说着。 “什么?!”女孩的话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怪不得她昨晚等我等到那么晚,原来她想和我一起过生日,而我却无情地拒绝了她,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心里一阵阵地绞痛,“对不起,凌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等我伤好后给你补过生日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礼物,我……” “云剑!”女孩忽然打断了我,看起来,她对我“补过生日”的建议并不感兴趣,只见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之后,随即说出了她心里的话,“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说什么?!”女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对我而言却不啻于一声响雷,瞬间,我居然感到了全身的冰冷,“你要和我分手?!” 二十八、复苏的真心 “呵,”我的话让女孩苦笑了一声,“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我颤抖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浓浓地酸涩,没错,曾经这的确是我想要的,然而,此刻从女孩的嘴里说出来,我却只感到钻心般的难受,“凌子,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想要的?!你个小脑袋瓜里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云剑,我不是傻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没有理会我愈加激动的情绪,女孩继续她的述说,“其实,自从我上次给你送粥的时候,就感觉你有事瞒着我。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昨晚,我想了一整夜,既然你现在已经喜欢上徐真真了,那我们之间就该结束了。我虽然喜欢你,但绝不会乞求你的爱情。好聚好散吧,希望以后还是朋友。”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得我火辣辣得生疼,喉头只感到浓重苦涩的味道,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她不是那种简单幼稚的女孩,我所有的冷落,所有的心思,她居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了,而我还在自作聪明地施行着自己所谓的计划。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方记起该是解释的时候了,“凌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剑,别骗我了。”此时,女孩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眼泪,但语气却很坚定,“自己的感情自己清楚,你不必多说了。今天我来,就是要把话和你说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自由了。我祝福……祝福你和徐真真,再见!”女孩用着无比苦涩的语调说完后,居然就准备起身离开! 女孩的举动让我彻底慌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我一直认为可以牢牢控制的女孩,可以始终被我玩弄于股掌中的女孩,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时,她的选择会如此坚定,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看着即将要走出病房的女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忘记了自己还有伤在身,便急忙准备下床追赶,“凌子!别走!啊!!”然而,就在我右脚着地的瞬间,那股剧烈的疼痛再次传来。 “云剑!你怎么了?摔到了吗?疼不疼?”听见我的喊叫声,女孩急忙回转身跑到了我的身边,着急地询问着,并费力地将我重新扶到了病床上。 看着女孩关切的样子,一时间,我居然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无端发起脾气来,“疼疼疼,当然疼了!快疼死了!” “哪里疼啊?又伤到脚踝了?还是摔到膝盖了?”女孩慌忙问。 “你还管我哪里疼干什么?!”我依旧发泄着情绪,“我们不是没有关系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不是要把我甩了吗?!你还管我干什么?!你走吧!你赶紧走!让我一个人疼死算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的“胡搅蛮缠”让女孩又气又急。 “我怎么了?!”我继续任性着,“你这么无缘无故把我甩了,还不准我发发牢骚了?!” “谁……谁无缘无故把你甩了?明明是你……”女孩也是满脸委屈。 “我怎么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犯什么错了?!你要和我分手?!”我有些“厚脸皮”地明知故问。 “你……你不是和徐真真……” “我和徐真真怎么了?!”我心虚地打断了女孩的话,并用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来掩饰我的不安,“我不就是教徐真真打球了嘛?难道因为这个你就要分手?多大点儿事儿啊,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儿你就要分手?!你至于吗?你心眼怎么那么小?!” “我……”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看上别的男生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所以才好容易找了这么个理由把我甩了?”为了挽留她,我居然不惜为她扣上“移情别恋”的帽子。 “才……才没有呢!你诬赖人!”听了我的“指责”,女孩急得脸通红。 “才没有诬赖你呢!你肯定是喜欢上别的男生了!不然,你会因为我教徐真真打球就要分手?!”我依然“理直气壮”的。 “陆云剑!你别太过分!”女孩终于开始反击了,“你别以为我外行就什么都不懂?!什么教打球,都是骗人的!人家徐真真基础很好,根本用不着你那么身贴身、手把手得教!你根本就是想占人家便宜!根本就是在我面前炫耀!根本就是做给我看得!” “我……”听了女孩的话,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曾经认为高明的伎俩,全被她看在眼里了。 “好好好,我承认,”无奈,我只得将态度软下来,“是我教学方法不当,害你误会了,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也不至于和我分手啊!” “哼!会乒乓球有什么了不起!”女孩依旧气呼呼地,“改天我也要找个男生教我打乒乓球!像我这样没有一点基础的,才需要人身贴身、手把手地教呢!” “你敢?!你敢找别的男生试试?!你个小东西反了你了?!”没想到,向来对我“一往情深”的杨凌雪也会用这种方法来刺激我,真是气死我了。 “我就敢!”女孩开始和我唱起了反调,“你能把我怎么样?到时候我一定找个比你帅、比你打球好的男生!” “你要敢去找,我就二十四小时拴着你!”我简直就要被女孩气晕了。 “哼!想得美!我又不是小狗,你才栓不住我呢?我就学!我明天就开始学乒乓球!”女孩当仁不让。 “你……你个女孩子家学乒乓球干什么?!好好看你的书就行!”我依旧霸道。 “凭什么?徐真真能学,我为什么不能学?!”女孩的两眼几乎要冒火。 “好了好了,”此刻我确定女孩只是醋劲太大,并不是真要学什么乒乓球,“乖,咱不吃醋了行吗?醋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谁吃醋了?!你别臭美!”女孩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温顺。 “好好好,我承认,这件事是我错了,我和徐真真练球,冷落你了,害你误会了,我检讨,好不好?别生气了。”自孙梦伊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地哄女生。 “不准再教那个徐真真打球!!”女孩还是气鼓鼓的。 “好好,不教,不教。”我赶忙说着。 “不止是徐真真,哪个女孩都不行!!”女孩继续着她的攻势。 “好好,都不行,都不行。”我根本不敢有二话。 “不止是教打球,不准再和任何女孩有任何类似于牵手、拥抱、耳语之类的暧昧动作!!”女孩似乎还不放过我。 “好好,我保证,都不会有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奴颜婢膝”了。 看着我一副认真承认错误的样子,女孩终于暂时停止了“讨伐”。 “宝贝凌子,”我试探着叫她,“不和我分手了吧?” 女孩还是没好气儿地瞅了我一眼,“看你认错态度认真的份儿上,暂时饶过你。不过你要好好检讨!类似的错误不准再犯!” “好好,我保证。”看着女孩又要表达不满,我赶紧压制下去了。 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女孩,我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寒冬腊月的天气,在这个女孩的攻势下,我居然通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看着面前女孩生气的可爱样子,我忍不住想笑,“凌子,真没想到,看你平时和小绵羊一样,发起脾气来真像头小狮子!” 没想到,女孩再次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了我,“你就是觉得我像小绵羊才会惹我生气吗?”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慌忙回答着,心想这下完了,女孩说不定又要开始了。 我猜的没错,女孩果真又爆发了,“陆云剑!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平时宠着你,惯着你,处处都为你着想,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想搞‘三妻四妾’?!门儿都没有!” “天哪!我的小祖宗!”听了女孩的话,我几乎要崩溃了,“什么‘三妻四妾’,多给我几个胆儿我也不敢啊,你就看在我还受着伤的份上,饶了我吧!” “哦,好吧。那……你的脚还疼吗?我再帮你揉揉。”没想到,我一提到伤,女孩居然马上停止了“胡闹”,再次轻柔地按摩起我的伤处来。一时间,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躺在病床上的我,依然是心有余悸。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呢!温柔起来就要把你融化掉,生起气来却能把你整得很惨。看着坐在我身边的她,我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温情的笑。 然而,就在我感觉看不透女孩的同时,我也感到看不透自己了。我这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是一直费尽心思地想和她分手吗?但当她真正提出分手的时候,我为什么会这么慌乱?这么没有理智?甚至不惜牺牲“自尊”来打消她分手的念头。难道我……开始对她动情了?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可我,却不得不相信,这或许就是真的。 12月28日 校医院 “哇!好漂亮!云剑,谢谢你!”收到那对刻着我们名字的手链后,女孩开心极了。 来不及等伤痊愈,我就把那对手链送给了她。因为亏欠她生日礼物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但为了掩饰我的“浑水摸鱼”,我又不得不骗她,“凌子,其实……这个生日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几天忙于比赛就……就忘记了,对不起。” “没关系,以后能记得就好。”说真心话,除非我惹上“桃色新闻”,面前的女孩对我还是很宽容的。 “喜欢吗?”我温柔地问。 “喜欢!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还刻上了我们名字的字母缩写,好浪漫耶!云剑,这一定很贵吧?”女孩不由问。 “呃……不贵,不贵,你喜欢就好。”我满是愧疚地回答。 “我太喜欢了!”女孩来回摩挲着那对还算精致却廉价的手链,显然是爱不释手了。 看着女孩兴奋的样子,我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女孩那么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感情,收到如此卑微的回报就这么满足。我想,自己真应该对她好一点,不该再轻视她、欺骗她、利用她,甚至是――想摆脱她。 2005年1月9日 校园 天气越来越冷了,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在夜晚的校园肆虐着。 离开实验室,独自走在冷清校园中的我,忍不住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寒风中,我发觉迎面走来的女生很面熟,细看后,发现她就是杨凌雪的舍友,文竹。 “你好,文竹姐。”我客气地打着招呼。 “你好,老陆。”文竹同样客气。 “等等,老陆!”然而,就在我准备与文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却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文竹姐?”我不由问。 “这……老陆,和你……商量点事情可以吗?不过……你千万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文竹居然有些吞吞吐吐的。 “文竹姐,有话直说就行。”文竹的开场白不禁让我有些疑惑。 “老陆,我知道,你喜欢打球,也很有品味,有些特殊的爱好也无可厚非……”文竹继续说着。 “文竹姐,对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文竹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我着实猜不透其中的含义。 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后,文竹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敞开天窗说亮话,“老陆,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一些名贵的东西,像是运动鞋、球拍之类,这是你的爱好,我无权干涉;可我希望……希望你以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让凌子知道这些爱好,凌子这孩子挺不容易的,生性好强,自入学后就不向父母要钱了,都是外出打工赚生活费。可她很在乎你,一旦知道你喜欢什么,她就会攒钱给你买,如此一来,她的负担就很重……” “文竹姐,你别说了……”文竹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颤,我赶忙用着近乎颤抖的嗓音打断了她。 这时,我也终于记起了自己曾经那些可恶的行径,记得第一次是为了炫耀我恋爱不会赔本,才有了那双运动鞋,而第二次,第二次居然是因为生了孙梦伊兄妹的气,然后就把怒火发泄到了她身上,引诱她买那副球拍,想到这些,我真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 “是我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这……凌子在宿舍吗?我现在就向她解释。”我不由懊悔地对文竹请求着。 “她今晚在职业学院上课,不在宿舍。”文竹回答。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那我去校门口等她!”强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我匆匆告别了文竹。 二十九、涌出的回忆 透过凛冽的寒风,我依稀看见了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小人儿。 “凌子!”我飞奔过去。 女孩已经冷得浑身发抖了,一张小脸儿冻得通红,声音也有些颤抖,“云剑,你怎么在这儿?” “凌子!对不起!对不起!”我心疼地一把将女孩搂进怀里,不停地道歉。 “为什么说对不起?”女孩很不理解我的难过,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我曾经那些可恶的想法。 “我……”我自然没有勇气说实话,“文竹姐都告诉我了,你打算给我买那副球拍。” “她和你说了?”女孩好像还很不满意好友的“出卖”,把嘴撅得老高,“本想给你个惊喜呢!” “什么惊喜?!你个小傻瓜!不准再去上课了!听到了吗?”我像训孩子一样命令她。 “可是我马上就攒到那副球拍的钱了……”女孩忍不住撅着小嘴嘟哝着。 “去他娘的球拍!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就见鬼得相信了?傻不傻啊!”看着女孩甘心受骗的样子,我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没想到,女孩居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说粗话啊,看你平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都冻成这个样子了,还笑?”看着女孩的笑脸,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有满腔的心酸,“听话,以后不许再出去打工了,除了上课,就好好呆在宿舍里。” “我不,”没想到,女孩还挺倔,“出去打工锻炼一下挺好的,再说即便不给你买球拍,我还要赚生活费嘛!” “赚什么生活费?!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包了,没钱了就问我要!”我霸道地说。陆国涛给的钱,供两个人花也没有问题的。 “我干嘛要你的钱?像被你包养似的!”女孩固执起来。 “我包养你不应该吗?你是我女朋友!”我想当然地说。 “哈哈……”没想到,女孩又笑了起来,“我想被包养的话,干脆找个大款算啦,干嘛找你这个穷学生。” “你再说一遍?!”心想这个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找大款?有能耐了你!” “那你就别干涉我打工!自己赚钱自己花的感觉多好,我才不要被别人说成是靠男朋友养着!多没有面子!”女孩依旧坚持。 “好吧好吧,唉,说你傻你还真傻……”看女孩如此坚持,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 1月10日 早餐时分,我居然在食堂拥挤的人群中瞥见了孙梦伊的身影。记得她和我在一起时,是根本不用亲自来食堂吃早饭的,想来,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路走来,我渐渐开始瞧不起从前的任辉,为一个女孩全心全意付出到那种程度,居然连一点温情都换不来,这样的恋情,又有什么价值? 收回了投在孙梦伊身上的目光,我不禁又想起了昨晚那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昨晚她回来那么晚,今早未必会及时吃早饭吧?想到这里,我忽然也产生了为她送早饭的念头。 这个时候,自己方才想到,同是女朋友,得到的待遇却如此不同,对孙梦伊而言,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对杨凌雪而言,却是完全没有过的对待,当初,我用追求孙梦伊时的表白词,让杨凌雪变成了我的女朋友,然而,那表白词里的一切,我却都没有兑现,此时,我不由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9号公寓 “诺,这是油条、豆浆、鸡蛋还有小咸菜!记得趁热吃啊!”看着面前的女孩,我一脸宠溺地对她说着。 “云剑!这……”看着亲自将早餐送上门的我,女孩满脸惊喜。 “昨晚回来那么晚,我就猜到你个懒虫肯定不会去吃早餐,所以就给你送来了!”我笑着说。 “谢谢云剑!你真好!”女孩满是幸福。 “呵呵,你不必对我说谢。”我话一出口,忽然惊讶的发觉,这句话,我曾经常对孙梦伊说,而今,居然也在这个女孩面前说了出来。 “哇!模范男友耶!亲自来送早餐啊!” “就是,凌子,老陆对你这么好,看你多幸福啊!” …… 看着我的表现,恰好经过的一群女生不由开始打趣。 “呵呵,谢谢夸奖,我再接再厉!”我很“绅士”地说着。 再看看面前的女孩,她早就被眼前的幸福迷得晕头转向了。 10号公寓402宿舍 当我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宿舍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床铺有些异样。床单、被罩、枕巾的颜色似乎都鲜亮了许多,并且,床头那堆脏衣服也不见了去向。 “飞哥!我的床铺是你帮我整理的?还有我那些脏衣服,你给我洗了?”我不由询问舍友吴飞。 吴飞懒懒地瞅了我一眼,“哥们儿,你在说梦话吧?我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还给你洗衣服,我吃饱了撑的?” “那……那我的衣服去哪里了?”我满是疑惑地问。 “那些脏衣服除了你那宝贝女友,谁还稀罕碰啊!”吴飞的口气明显有些酸酸地。 “凌子?你说是凌子?”我更加惊讶了。 “嗯。”吴飞懒懒地回答,“刚才,她来宿舍忙活了大半天,给你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罩、枕巾,还把你那些脏衣服,脏床单什么的都带走了,唉,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命啊……” 还没等吴飞唠叨完,我就飞一般地冲出了宿舍。 来到9号公寓下,望向225宿舍。 我一眼就看见了阳台上已经被我的衣服占满了,并且,还有个可爱的小人儿继续将手中的衣服晾晒着,不消说,那就是,我的“宝贝女友”。 此刻,我忽然觉得,面前的画面,好美。 “凌子!”我忍不住在楼下就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听到我的声音,女孩不由向下眺望,随即也开心地向我招了招手,“云剑!” 没一会儿,女孩就离开了阳台,飞奔到了我的身边。 “凌子,没想到……真是辛苦你了。”看着忙碌的女孩,我心里一阵感动。 “呵呵,我也是被今天的早餐感动得一塌糊涂了,然后头脑一热,就想要为你做点什么。”女孩依旧是弯着那对笑眼说着。 “谢谢,谢谢你,凌子。”我不知道除了谢,还应该对面前的女孩说什么。 “先别说谢,我还要批评你那!”女孩突然又嘟起了嘴,“我真是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你脏衣服都攒了那么多了,也不知道洗,堆在那里都快酸了!还有你那些床单被罩,又脏又潮湿,真不知道你在那张床上怎么睡得着觉,以后要勤快一点,知道吗……” 女孩“啰里啰嗦”地像个“小妻子”一样“数落”着我,一瞬间,我居然暂时忘记了从前的仇恨,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假设,假如,我和她就这么一直相处下去的话,是不是也会是除了复仇之外的另外一种选择? 1月19日 校园 “云剑,今晚在综合楼小剧场上演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起去看吧!”一见面,向来对热衷于观看戏剧表演的女孩就兴致勃勃地向我发出了邀请。 “可是……我还有实验呢!”临近学期末,实验的确很繁多,这一点我没有说谎。 “先别忙试验了!整天摆弄那些花草动物、瓶瓶罐罐的多无趣!你应该换换思维,看看戏剧表演,接受一下经典文学的熏陶!”女孩拼命鼓动我一起去看表演。 “那我考虑考虑。”我笑着说。 “别考虑了!我告诉你!今晚的演员阵容很吸引人呢!”女孩忽然神秘兮兮地说,“扮演罗密欧的,是建筑系帅哥程浩,扮演朱丽叶的,是外语学院美女孙梦伊呢!” “什么?!”猛地听到了孙梦伊的名字,我心里又是一惊。 其实想想,也不意外,靠着“奥菲莉娅”在校戏剧社崭露头角的她,几年下来,早就蜕变成了莎士比亚戏剧中当仁不让的“女主角专业户”了,扮演“朱丽叶”,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是你想去看帅哥吧?”为了掩饰我心中的不安,我开始胡乱转移话题。 “食色,性也。想看帅哥也正常嘛!”女孩倒是坦然,“不过,你也可以看到美女耶,你是没见过,穿上戏装的孙梦伊有多漂亮!” “呵,”我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何尝没见过那种逼人魂魄的美丽,就是那种美,让我在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之后依然在脑海里留着影子。 “看了美女又怎么样?我还能有其他想法?”这句话既是打趣女孩,也是说给自己听。 “你可以找机会教孙梦伊打乒乓球啊,顺便占人家点便宜嘛!”女孩一脸得意地给我提着“建议”。 “人家徐真真都有男朋友了,你怎么还提这件事?!”女孩的话真让我狂晕。 “咦?我提徐真真了吗?某些人不要对号入座,做贼心虚耶!”看着我生气无奈的样子,女孩更有成就感了。 “杨凌雪!说好不能秋后算账的!你怎么总揪着这件事不放?”感觉这女孩什么都好,就是这“反攻倒算”的习惯真让人受不了,尤其是犯了“男女错误”以后,简直就翻不过身来。 “你帮我找个帅哥,也教我四天乒乓球,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女孩毫不示弱。 “你想的美?!让我帮你找帅哥?你做白日梦吧!”心想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惹我生气了,一点儿没有从前乖。 “那你晚上就去陪我去看戏!你二选其一!”女孩顽皮地说。 “好好好,去看戏,去看戏!”我发现,对这个杨凌雪,自己居然也愈来愈没辙了。 综合楼小剧场 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叫我做爱,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 你是什么人,在黑夜里躲躲闪闪地偷听人家的话? 我没法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敬爱的神明,我痛恨我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是你的仇敌;要是把它写在纸上,我一定把这几个字撕成粉碎。 …… 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唉!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害;只要你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他们就不能伤害我的身体。 …… 舞台上,正在精彩上演着莎翁经典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然而,看着“朱丽叶”那张美轮美奂的脸,我的心又开始了那种该死的狂跳。 在这恢弘的戏剧氛围中,三年前,等待表白的我坐在台下观看《哈姆雷特》的场景又历历呈现在眼前,在这充满寒意的剧场中,我居然感到一阵阵的热浪拂过了我的身体,折磨着我的思绪,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我的身体中不断冒出。渐渐地,听着“朱丽叶”动听的情话,我居然又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喘息声也愈来愈粗重了。 “云剑!你怎么了?”身边的女孩发觉了我的异样,赶忙问到。 “没事,”我喘着粗气回答,“感觉有些头晕憋闷,很难受。” “那我们不要看戏了,出去走走,好吗?”女孩慌忙说。 “好。”我无力地回答。 来到综合楼外,迎面而来的寒风肆无忌惮地扑向了我的身体,我方才感到些许清醒。 此刻,我说不出有多憎恨自己。 其实,答应陪杨凌雪来看戏,并不仅是想满足她的请求。更重要的是,我想给自己证明,三年了,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我不再是任辉了,我可以坦然面对舞台上那个美艳动人的孙梦伊了,我可以不再心跳,不再紧张了,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做不到。我依然无法对那张脸无动于衷,依然无法对孙梦伊在舞台上散发出的魅力视而不见,依然无法摆脱我已经失去她的那种挫败感。 是我太没用了吗?还是那次感情的付出太难忘了?我苦涩地问着自己。 三十、迷途的情感 “云剑?好些了吗?头还晕吗?”身边女孩关切的声音忽然拽回了我的思维。 看着身边女孩这张略显平凡的脸,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和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朱丽叶”相比,她身上真的没有一点耀眼的光彩,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诱惑的目光,没有极具感染力的嗓音,她似乎什么都没有,除了会笑,会读书,会学习,她几乎表现不出任何女孩的魅力。想到这里,我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好些了”。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是剧场气氛太压抑吗?还是……” “我不知道。”我冷冷打断了女孩的话。 “凌子,和你说点事行吗?”此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要“改造”这个女孩的想法,如果她能试着改变,提升一下自己魅力的话,我或许还能平衡一些。 “嗯,你说吧。”女孩温柔地说。 “凌子,你没想过也加入戏剧社,试着表演一些角色吗?”我开始了“建议。” “我?加入戏剧社?”听了我的话,女孩很是吃惊,“你要我也像孙梦伊那样去演‘奥菲莉娅’或是‘朱丽叶’?我……我不行的。”女孩赶忙拒绝。 女孩的“不求上进”让我有些生气,“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再说你不是很喜欢那些文学人物吗?表演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喜欢是一回事,可表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说,我也不愿意试,加入戏剧社很麻烦的,整天就是背剧本,排练,很耽误时间的!”女孩认真解释着。 “就算你不愿意表演,也应该适当参与一些校学生会的事务,可以……”想到孙梦伊整天忙忙碌碌的样子,我不由再次提出了要求。 “不要,不要!”没想到,还未等我说完,女孩立刻打断了我,“我最烦学生会那些没完没了的琐事了,我就喜欢静静地看书,对那些不感兴趣。” “难道你研究生三年就打算这么闷着看书吗?”女孩的态度几乎让我有些反感了,“凌子,我们将来是要走向社会的,不是总生活在这象牙塔里!除了读书学习,你也应该适当参与一些公众活动,提高自己的人际交往和处理事件的能力,你总是这样只知道读书,将来怎么适应社会?” “可……可是,可以在校园读书学习的时间本来就很短暂,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呢?”女孩有些委屈了。 “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做事都要凭喜欢?你以为那些整天忙忙碌碌的同学也是因为喜欢忙碌吗?他们还不是为了锻炼自己?提高自己?”我继续发泄着不满。 “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给我提了这么一大堆要求?”对我的表现,女孩既不解又生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给你提要求是为你好!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整天就知道死读书,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一点改变自己的意识都没有!”或许是情绪激动的原因,我的话越来越重了。 “我……” “别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不是还要这样混日子!我先回宿舍休息了!”女孩根本不愿按我的要求做,我也就没有了和她继续对话的欲望。匆匆丢下这句话后,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 10号公寓402宿舍 回到宿舍的时候,刚才那股冲动已经消去了大半。看着干净整洁的床铺,看着一件件被整齐叠起的衣服,再看看那双名贵的运动鞋,渐渐地,女孩曾经的好开始一一浮现在我眼前,我不由开始懊悔。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现在想来,实在是很过分。 诚然,孙梦伊美丽、大方、光彩照人,能将一个个莎翁笔下的女主人公诠释地栩栩如生,可她不会在我实验的时候送去鸡汤,不会在我想家的时候安慰我,给我煲粥,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就一刻不离地陪在我身边,不会为我换洗衣服、床品,不会在被我冷落的时候也不怒不愠,不会为了避免高消费而装成小资女,更不会收到廉价的礼物之后就欣喜若狂…… 她不是孙梦伊,她就是杨凌雪,是那个温柔体贴又细心的杨凌雪,她对我做的许多事,是孙梦伊永远不会做的,如果我还要求她像孙梦伊那样既美丽动人又会演戏,那对她岂不是太不公平了?而自己又和当年既想霸着秦川又想占着任辉的孙梦伊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我赶忙拨通了女孩的电话,希望尽快表达我的歉意。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 拨打数遍后,女孩居然始终没接电话。 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接?看女孩方才生气又委屈的样子,多半是故意不接,我如此猜测着。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便对身边的吴飞说,“飞哥,借你手机一用。” “你自己不是有手机嘛!”吴飞瞥了我一眼,懒懒地说。 “凌子不接我电话了,我用你的手机试试。”无奈,我只得说实话。 “惹着女朋友了?有你好受的了!”吴飞半开玩笑地说,“老陆,你说你也真是,好容易有个整天把你当少爷伺候的女朋友,你不好好捧着,还惹她生气?算得什么帐啊?” “哪那么多废话?!快把手机给我!”着急联系杨凌雪的我根本听不了吴飞的“训话”,而是粗鲁地抢过了他的手机。 不出我所料,当我用吴飞的手机拨出号码时,女孩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你好,飞哥。” “凌子,是我……” 没想到,还没等我说几个字,女孩就一下子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阵“嘟嘟”声。 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生气了,我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没有再停留,我立刻冲出了公寓楼。 我抛下女孩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她去哪了?回宿舍了?还是继续观看戏剧了? 不一会儿,我就从肖辰雨口中得知,她不在宿舍。可当我来到综合楼小剧场时,戏剧已结束了,观众早已散场,只剩零星的几个人在打扫舞台。 思索再三,我决定前去人工湖寻找。每次那小东西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去人工湖边,这次说不定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当我来到人工湖边时,就在一张石凳上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人儿。我不由快步向她走去。 走近的时候,看见女孩双肘顶在膝盖上,双手捧着那张写满委屈的小脸眼巴巴地向湖面望着,腮帮鼓鼓地,一张小嘴撅地老高。看见她这副样子,我不由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还在生气?” 听到我的声音,女孩有些突然,下意识朝我望了一眼,之后又恢复了原貌,“没有。” “那你在干什么?”我笑着说。 “看风景!不行吗?”女孩一脸气嘟嘟的样子。 “当然可以,”我几乎有些忍俊不禁了,“不过湖边风大,坐久了会着凉的,我送你回去吧。”我边说着边搭上了女孩的手臂。 “不要你管!”女孩气呼呼地甩开了我,继续开始生气。 “好了好了,刚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无奈,我只得再次使用“低三下四”的手段。 “你哪里有错?”女孩果然开始反击了,“你对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是为了让我进步,让我提高,你才没有错呢!” “呵呵,”女孩发脾气的样子着实可爱,但我只得拼命忍住笑,开始打趣她,“我的凌子可完美了,既漂亮,又有才学,又温柔,又体贴,又贤惠,会给我做鸡汤、熬粥、洗衣服,根本不需要再提高了!” “哼!不是吧!我缺点可多呢!”女孩撅着嘴不依不饶地说,“我整天只知道死读书,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一点改变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不知道锻炼自己,提高自己,不知道提前适应社会,演不了奥菲莉娅,也演不了朱丽叶,整天只知道混日子,简直是一无是处呢!” “是谁这么说你啊?太过分了!”女孩又上来那股伶牙俐齿的劲儿了,我只能采取“装傻”策略。 “一个叫陆云剑的坏人!”女孩瞅了我一眼之后说。 “居然敢这么说你,是够坏的!等我见着他一定批评他!”我继续笑着装傻。 “陆云剑!别总这么嬉皮笑脸的!懒得理你!”女孩依旧对我待答不理的。 “好了好了,我的凌子,别生气了。”我只得找个好点的理由推脱,“刚才我看孙梦伊演戏,忽然觉得,我的凌子也很漂亮啊,如果演戏的话说不定会比孙梦伊演得更好,如此一来,我就给你提建议了,结果没想到你这么反对……” “陆云剑!你少说这些漂亮话骗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人家女生既漂亮又会演戏,你就开始挑剔我了,就看我不顺眼了!”女孩一语中的。 “你想哪儿去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看你不顺眼?”我当然是打死不能承认。 “你就是!你已经开始对我不满意了!”说着说着,女孩委屈地差点掉下泪来,“我已经活得很努力了!尤其做你的女朋友,我做得最努力了!可你刚才还是表达了对我的不满!我毕竟精力有限,又不是神仙,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什么都去做嘛!再说我真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好了好了别说了……”女孩的话不由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任辉,从前那个很努力却总被恋人挑剔的任辉,瞬间,让我产生了一种对女孩从未有过的怜惜,便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我知道,你做得很努力,做得很好了,是我不好……” “你就是不好!你最坏了!”女孩依然负气地把我推开,“你要求我做这做那的,你呢,不也是整天捣鼓你那些破试验,再有就是打打球,你有本事,你也去演哈姆雷特,去演罗密欧嘛!” “没错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演不了那些角色的。”我赶忙附和着。 “你要实在对我不满意的话,你就去找孙梦伊,或者,干脆去找你那个小学同桌算了!”女孩发起了最后的“总攻势”。 “小学同桌?我哪个小学同桌?”她提到孙梦伊也就算了,居然又莫名其妙地提了个什么“小学同桌”。 “你的初恋情人啊!在男人心里,初恋情人不是最完美的吗?”女孩嘟着嘴说。 “我……”女孩的话差点让我背过去,我方才想起第一次同她约会时杜撰的那个“初恋情人”,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自受”,“我的天!你怎么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只要和你有瓜葛的女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你那个小学同桌,还有那个徐真真!” “杨凌雪同学!你怎么又提徐真真了?!你都提了八百遍了!”这下我算是明白了,除非我再闹出一段新绯闻,否则,这丫头是忘不了徐真真了。 “八百遍又怎么样?!你犯了错我还不许提了?想想我就生气!再说也没有八百遍……” “停!停!杨凌雪!”我无奈用两只手做出了“暂停”的手势,并有些抓狂地说,“我真是够了!明天我就找个帅哥抱上你一天!到时我就权当看不见!之后你就不准再提徐真真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其实也不用太帅,演罗密欧的那个程浩就可以。”刚才还生气的女孩偷偷露出了一丝欣喜,并故意做出一副对那个程浩“仰慕已久”的样子来刺激我。 “杨凌雪!你想都别想!”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我都快被气疯了,真会借坡下驴,“你现在怎么回事啊?就知道惹我生气!没有以前温柔,也没有以前听话了!” “哼!我温柔听话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挑剔!”女孩丝毫不甘示弱,“我看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你今晚本来是要承认错误的,结果又说是我惹你生气,这都是被我惯得!”女孩又开始委屈了。 “哈哈哈哈……”看着女孩气鼓鼓的可爱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知为什么,和这个女孩吵架时的感觉同孙梦伊完全不一样,和孙梦伊吵架时,我只觉得愤懑和压抑,和这个杨凌雪,我却只感到好笑有趣,仿佛是孩子之间的斗嘴,特别是看着她那一副假装很有理的样子,我就根本无法和她生气。 “你笑什么?严肃点!我在和你吵架!我在批评你那!”女孩也在拼命忍着笑。 女孩的样子让我笑得更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停止了笑,看着抿嘴偷看我的女孩,方才那股怜惜再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终于说出了对她,也是对我自己的心声,“凌子,我从前最讨厌对感情贪婪、不知满足的人,没想到,今晚我也会犯相同的错误,我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好吗?” 听了我的话,依然不懂我话中含义的女孩眨巴了眨巴眼睛,“没那么严重啦!我这么好,才不和你生气呢!不过以后不许再随便挑剔我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温柔地说。 好容易将女孩劝回了宿舍,我方发觉,自己终于找到女孩的弱点了,她个性好强,要求完美,她可以被选择,可以被放弃,但绝不可以被无端比较、挑剔和指责,她坚持自我,不能忍受被强迫、被命令、被改变。记得从前,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她的弱点,企图和她分手,而今,我终于找到了,但分手的想法却早已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今晚,我再一次迷惑了。先是狂烈地回忆起了孙梦伊,无端挑剔杨凌雪,而后,又是极力哄劝杨凌雪,暂时放下了孙梦伊。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记得孙梦伊多一些,还是在乎杨凌雪多一些。心里究竟是装的仇恨多一些,还是柔情多一些。 三十一、冷暖的交替 3月3日 9号公寓225宿舍 “你这包里装的是什么啊,鼓鼓囊囊的。”开学日,我正在帮女孩收拾行李。 “那是给你准备的,打开看看吧!”女孩笑着说。 “给我准备的?”我疑惑地打开了那个旅行包,取出的是两个软绵绵的长方形物体,还散发着淡淡的中药味,“这是什么?” “是外婆帮我装的药枕。外婆说是这是自家土方,全部用中药装成,没有副作用的,有安神功效还能促进睡眠呢,并且啊,对治疗偏头疼很有效!”女孩一下子说了一大堆。 “可……你给我这个干什么?”看女孩兴奋的样子,我还是有些不明就里。 “不是给你的啦!是给叔叔阿姨的!你说他们身体都不好,用这个很有效呢,尤其是阿姨有偏头疼,这个药枕很适合她!”女孩解释道。 我终于明白,这居然是女孩给我已经亡故的父母准备的礼物!她不知道我的父母早就过世了,还费心费力地把两个重量并不轻地礼物从老家背到了学校!一时间,我拿着药枕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呆呆地望着女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除了我之外,这世上居然多了一个关心我父母的人,虽然他们已经去了,但这种感觉还是给了我说不出的感动,“谢谢!谢谢你,凌子!” “不客气!”不知情的女孩轻松地说,“如果效果好的话,我就让外婆再多装几个!” “好。”我颤抖地回答,拼命忍住在眼眶中旋转的眼泪,“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了!你爸妈的事我怎么可能忘?再说……”女孩开始变得羞涩了,“再说我还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呢!” “凌子!”我一把抱住了女孩,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如果,父母还在世,能亲手收到女孩的礼物,该有多高兴?可惜…… “云剑?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女孩有些慌乱。 “没事,”我赶忙擦擦眼泪,“我太激动,也太高兴了,谢谢你,凌子。” 3月4日 校园某公用电话亭 “喂?哪位啊?” “您好,成田伯,我是小辉。”听到成田伯声音的那一刻,我几乎要掉下泪来。 “小辉?!是你?!你还好吗?”电话那头的成田伯很是激动。 “我很好,成田伯,您还好吗?”我颤抖着声音问。 “好,好,我也很好。小辉啊,你的事情国涛都和我说了,换个身份也好,以后就好好当他的儿子吧,村里人啊,都以为你不在了!”成田伯有些难过地说着。 “好,谢谢成田伯,当初多亏了您……” “唉,小辉啊,当初的事就别提了,你好好活着,啊!”或许怕我难过,成田伯赶忙打断了我。 “成田伯,刚才,我又给您寄去了一部分钱……” “嗨!别给我寄钱了,你成田伯不缺钱,再说上次你给我的钱还没用完呢!”成田伯有些着急了。 “成田伯,您别说了,孝敬您是应该的。还有,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我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哎,你说吧,小辉,只要成田伯能帮上忙的,就一定帮你!”成田伯痛快地答应着。 “这次,我还寄回去了一对药枕,麻烦您收到之后,就捎给我爸妈吧,上坟的时候就说……就说是他们的媳妇送的……”说着说着,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此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居然会这么向成田伯介绍杨凌雪。 “好,好,小辉啊,你有媳妇了?”听了我的话,成田伯甚至有些惊喜。 “算是吧。”我说。 “哎!那好,有时间啊,把姑娘带给成田伯看看!”成田伯说。 “好的,成田伯,您多保重!”我哽咽着说。 听过成田伯的声音,我不由再次回想起了曾经那段痛苦的经历,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那条快要看不出的伤疤,心中的苦又开始无边的蔓延。 3月16日 校办公楼 “老陆!你现在有时间吗?” 刚刚上交了实验报告的我,忽然被校学生会的徐庆东叫住了。 “有什么事吗?徐哥?”我忍不住问。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刘老板家一趟吗?”徐庆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刘老板家?”我有些疑惑。 “是啊,学校里要排演《哈姆雷特》,准备去省里公演,华美刘老板是赞助商,已经约好今天去他家领一些道具的,没想到学校正好有个报告会,人都被抽过去了,我实在找不到人手了。” “华美刘老板?”我忽然对这几个字产生了兴趣,“是华美艺术有限公司刘斌吗?” “没错,就是他!他太太还是我的同学呢!”徐庆东很快就证实了我的猜测。 “就是戴小婵吧。”我说道。 “是啊,看来你也听说了!”徐庆东说。 “呵,”我暗自冷笑一声,“这么出名的新闻我怎么会没听说?”随后我就痛快答应了徐庆东,“没问题,徐哥,我和你一起去。” 紫林苑戴小婵家 “你们是……” 在刘斌家别墅门口,一名看似保姆的人给我们开了门。 “你好,我们是师范学校的学生,来找刘先生取道具的。”徐庆东礼貌地说。 “那你们进来吧。”保姆把我们带进了别墅,“你们稍坐一会儿,刘先生一会儿就下来。” 坐到欧式沙发上,简单地四面环顾了一下,果然是富人的装修风格,俨然一副皇宫的做派。这戴小婵没傍上秦川,反倒找了个更有钱的男人,这也是她的本事。我心里不屑的想着。 猛然间,感到脚上忽然爬上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向来对皮毛之类东西有些排斥的我下意识地飞起一脚,企图把那团东西甩出去。但之后听到的“喵!”地一声惨叫,我才发觉,那不过是一只猫。可已经晚了,猫的身体已经被我重重地踢到了沙发旁的座钟上。 “凯蒂!”随着一声惊叫,一身贵妇人打扮的女人忙不迭地从楼梯跑到了座钟边,像心疼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猫,之后就怒气冲冲地对我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尽管换了装束,但我依然认出了,这就是戴小婵。 “小婵,真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不是故意的……” 还未等我开口,“老好人”徐庆东首先开口致歉。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你看把凯蒂吓得!”戴小婵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哼!一个畜生而已,何必大惊小怪!”我冷笑着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敢说我的凯蒂是畜生?我告诉你!它可比你值钱多了!”戴小婵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小婵,小婵,先别生气,都是同学……” “什么同学?!徐庆东,师范学校也有这种人吗?”戴小婵很快打断了徐庆东的话,满脸鄙夷地说。 “师范学校连你这种人都有,还有什么人不能有?”我继续着对戴小婵的讽刺。 “你?!你什么东西?!”戴小婵显然不能忍受了。 “老陆,老陆别这样,我们是来小婵家有事相求的,别这么没礼貌,快给小婵道个歉吧。”拿人手短,徐庆东不得不劝我妥协。 “我不可能向畜生道歉。”我冷冷地说。 “我没说猫,我说你对小婵……” “哈,”我不羁地一笑,“我也没说猫。” “你……”戴小婵已经被我气得脸都青了。 “一大早得吵什么?!”说话间,一个白净的胖男人从楼上慢吞吞地走了下来,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慵懒和不耐烦。不消说,来人定然是刘斌。 “刘老板,您来了!”徐庆东赶忙向刘斌打招呼。 “庆东啊,来拿道具吧,一会儿去车库取就行……” “老公!别给他们!他们可不是东西了!踢了凯蒂不说,还骂我!”看见撑腰的人来了,戴小婵赶忙开始告状。 “怎么回事?”听了戴小婵的话,刘斌不由一脸警戒的看着我和徐庆东。 “是这样,刘老板,我同学不小心踢到了您家的猫,不过他不是故意的……” “他踢了凯蒂还不道歉,还骂我!真不是东西!我要教训教训你……”戴小婵不但粗暴地打断了徐庆东的解释,并且还扬起一只手,试图打我。 “别,别,小婵别这样,别打人!”徐庆东赶忙上前阻止。 “你这是干什么?!张牙舞爪地!”刘斌也上前抓住了戴小婵的手。 对眼前的一切,我一直都冷眼看着,像是看一出很有意思的戏。 “老陆,老陆,你……你快给小婵道个歉吧,不然……”徐庆东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几乎用请求的语气对我说着。 “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不对。”无奈,看到徐庆东为难的样子,我只得妥协。因为此时不道歉就会得罪戴小婵进而得罪刘斌,如果因为我的一时之气就将学校的赞助商气走了,那一切就闹大了。 “好了,庆东,你赶紧拿上道具走吧。”刘斌一副赶快息事宁人的样子。 “好的,谢谢刘老板!”徐庆东像得到大赦一样赶忙拉着我离开了别墅。 “老公!就这么算了?!” “行啦!你别找事了!” “怎么是我找事?!明明是他……” …… 身后,还传来了戴小婵夫妇的声音,听得出,戴小婵依旧不甘心,但刘斌似乎知道老婆的秉性,对刚才的冲突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老陆,真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戴小婵就那个德行!不过谁让咱求她老公呢!”走出紫林苑后,徐庆东忍不住说。 “没事。”我勉强说。 “不过,你刚才说话也够冲得!以前我还真没发现,你的语言还这么具有攻击力!”向来认为我温文尔雅的徐庆东,刚才的表现,不由让他大跌眼镜。 “呵呵,”听了徐庆东的话,我慌忙收起“任辉”的本性,披上“陆云剑”的外衣,恢复了温和的语调,“我向来不喜欢那种贵妇人,所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这个戴小婵,没想到成这个样子了,我都不敢相信,从前她读书的时候还不至于这样。”徐庆东说到。 “能找上这么个大老板,也算她有本事了!”我半讽刺道。 “唉,看着挺风光,不过我估计,她过得也不怎么样!听好多同学都传,刘斌在外面有情人呢!”徐庆东显出一副八卦的样子。 “是吗?”我冷冷一笑,“那就是她自找的了!” 校园 “唉,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啦!”听了我的遭遇后,杨凌雪一脸怜惜的看着我。不过,考虑到我想要施行的计划,我没有向她透露刘斌或是戴小婵的名字。 “呵呵,”我故作轻松地笑着,“没关系,我没那么脆弱。” “要我说,像那种价值观极度扭曲的女人,你就不用和她一般见识!”女孩突然有些恨恨地说。 “价值观扭曲?怎么这么说?”听了女孩这颇有“学术感”的话,我很是好奇。 “你想啊!一个女大学生毕业后也不找工作,直接就找个大老板嫁了,当起了全职太太,这不是价值观扭曲是什么?!”女孩一本正经地说到。 “哈哈……”看着女孩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是你读书读傻了吧!现在多少女生都想去当全职太太,不还流行一句话么,叫什么‘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可你刚才说,那女生过得也不怎么样,她丈夫不还有情人吗?”女孩依旧一脸认真。 “那又怎么样?她还是过着有钱太太的生活。”我满不在乎地说。 “那多没意思!她就等于嫁给钱和别墅了嘛!我还是觉得婚姻应该以感情为基础的。”女孩继续坚持着。 听见女孩摆出的“婚姻爱情观”,我忽然产生了一股冲动的好奇,那就是,如果她是孙梦伊,当面对任辉和秦川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凌子,问你个问题,好吗?”我也一脸认真地问。 “嗯,你说吧。”女孩赶忙回答。 “如果,有两个男生同时追求你,一个对你很好,关心你照顾你,但是家里很穷,买不起贵重的礼物送你,并且还经常会因为外出打工赚钱而冷落你,另一个或许没有这个男生那么喜欢你,但是很有钱,会经常送你贵重东西,还会开着跑车带你到许多高级娱乐场所游玩,这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这种局面很复杂?很难抉择?”我开始了提问。 “怎么会复杂?很简单的!”女孩满不在乎地说,“我喜欢谁就会选择谁啊!” “真的?”我有些怀疑地笑着,“如果你喜欢这个贫穷男生的人却又喜欢那个富家男生带给你的生活方式呢?” “这怎么可能?”女孩满脸惊讶,“如果我喜欢了那个贫困男生的人,肯定就接受了他的全部,怎么还会眷恋那个富家男生的什么生活方式?我又不是女皇,不能养三宫六院,只能选择一个人,所以那种想法是很荒诞的。” “话虽这么说,可每个人都想在感情中得到更多。所以,同时眷恋两个甚至多个人的好处,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有些苦涩地说。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你不可能占尽所有的好处。如果一味在感情中贪婪霸占的话,到头来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女孩更是认真了。 随即,女孩还颇为自得地戳了我一下,“告诉我实话吧!你是不是认识这么一个女孩?” “啊?”女孩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她听出什么端倪了?“你……怎么这么问。” 三十二、受邀的宴会 “别骗我啦!”女孩一副自信的样子,“她是不是你的朋友或是亲戚?遇到感情难题了来咨询你,而你解决不了又来请教我了,对不对?” “啊……”听了女孩的话我方才松了一口气,“没错,被你猜中了,其实就是我的一个表妹。” “我就说嘛,你也不会无缘无故问我这么一大堆奇怪的问题。”女孩继续得意着。 “我表妹很漂亮,也很优秀,追求她的人很多,一时间,她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我随意编造着。 “云剑,告诉你表妹,”女孩的语气突然又认真起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真爱无价,做决定的时候还是尊重自己的感情比较好。再说,我觉得那个贫困男生或许现在看起来没那个富家男生有吸引力,但就婚姻而言,他应该是个好丈夫,至于那个富家男生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成了他的太太后,他那跑车里就载着别人了,刚才你遇到的那个贵妇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看着女孩的样子,咀嚼着她刚才真诚的话语,我心里不由一阵动容,如果,任辉一开始遇到的是她,会不会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然而,她果真能如自己所说,不在乎任辉的窘困吗?“凌子,如果你真的做了一个贫困男生的女友,真的不会觉得委屈吗?他很少陪你,也只能送你一些廉价的东西,如果你看到其他恋爱中的女生受到的待遇比你强的话,你不会心理不平衡吗?” “你怎么啦?这么不相信我的话!”听了我的话,女孩不由笑了,“现在某个人不就是整天忙着做实验、打球,没多少时间陪我吗?还有,某个人就送过我一对手链,似乎也不贵嘛!我还不是照样把他当成个宝贝?!” “我……”女孩的话忽然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居然忘了,自己虽然已经成了陆云剑,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了,然而,我却依然在用任辉的方式对待着女孩,根本没有让她享受到一点“富二代”女友该有的待遇,相反,是我一直在贪婪地享受着她的付出,尽管,在她的付出中,我也渐渐地动情了,却从来没想过要回报她点什么。手里握有大把钞票的我,居然只送过她一对廉价的手链,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像坠着铅块一样沉重。 “凌子,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去市中心购物广场去玩好不好?”我有些心酸地请求着。 “好啊!好久都没出去玩呢!不过别随便让我试穿衣服了,装个小资女很费口舌的!”女孩打趣地说。 “好……好的。”我心里又是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4月1日 校园 “凌子,明天是周末,我们去购物广场好不好?承诺你好久了,一直都没兑现。”此时,我决意带女孩去全市有名的富人消费区购物,送她几件贵重一点的礼物,虽然我知道,她在乎的不是这些,但这样却能让我好受一些。现在想想自己曾经对待这个女孩的言行,总是忍不住后悔。 “好啊,不过……”女孩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你不愿意去?”我温柔地问。 “不是,刚刚孙梦伊邀请我参加她明天在东方酒店的生日宴会,还说让我带你同去。”女孩解释说。 “什么?什么?”听了女孩的话,我几乎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孙梦伊会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你和她很熟吗?” “不算熟,我只是和她的舍友何蕾很熟。”女孩说道,“不过我清楚,孙梦伊表面上似乎人脉很广,但实际上,她的朋友并不多,并且,这次是秦川摆宴,但她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秦川,所以前去的人并不多;所以我猜,她之所以邀请,是想让我们给她捧人场。” “为什么要邀请那么多人参加呢?再有……”我忽然想到了一点,孙梦伊的生日不是11月9号么,现在才4月份,怎么会现在过生日?“孙梦伊怎么会现在过生日?” “她为什么不能现在过生日?”女孩不明就里地问。 “呃……我是说,过生日为什么一定要大摆筵席不可?”对一时的口误,我赶忙掩饰。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窘态,相反,她居然很快就说出了我想要的答案,“听何蕾说,明天根本就不是孙梦伊的生日,好像是因为孙梦伊上次生日,秦川没能帮她过,她一直耿耿于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有,就是前一阵子两人还吵了一架,一直没有正式和好,所以明天的宴席,秦川多半是想借着‘补过生日’的借口,在孙梦伊的朋友面前正式向她道歉,据说啊,明天的宴会有真诚道歉和深情告白的浪漫桥段呢!所以,难怪孙梦伊会希望更多的人去参加。”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果然是秉性未改,我心里不屑地想着。 “那……我们要不要去?”女孩开始征求我的意见。 “既然她开口邀请了,又是捧人场,那我们就去吧,你这小东西不是一直想去东方饭店吃顿饭吗?”我说的很自然,巧妙掩饰了我的真正目的。 其实,自从上次观看戏剧之后,我曾经懊恼了好久,恨自己每当面对孙梦伊的时候都会失去应有的理智。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确信自己已经做不回从前的任辉了,这次又是个机会,我一定要以陆云剑的身份优雅地出现在她面前,只有做到这一点,才是我想摆脱过去屈辱回忆的基本前提。 “那好,其实我也想参加!”女孩兴奋地说,“不过我的目的主要是想见见秦川!” “秦川?你为什么想见秦川?”对于女孩的目的,我很是不解。 “我在想,像孙梦伊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孩子,究竟会选择什么样的男生做男友呢?我一直很好奇!”女孩坦诚地说。 此刻,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猛然记起,自己也曾是孙梦伊的男友的,随即便尴尬地一笑,“呵呵,谁知道呢?”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对了,凌子”,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决定去参加生日宴会了,需不需要给孙梦伊准备个生日礼物?” “那是肯定的,总不能空手前去。”女孩很自然地回答。 “要不我们现在去‘小小礼品店’挑个礼物?”我试探性地建议。 “‘小小礼品店’!?你也不看看孙梦伊是什么人,穿的用的可都是名牌耶!‘小小礼品店’的东西,她看都不会看的!”女孩很快否决了我的提议。 “那就去珠宝店?”我再次提议。 “珠宝店?!你别开玩笑了!为了一顿饭,你想让我们倾家荡产吗?”女孩嘟起了嘴,再次拒绝了。 “这……买得起的不够档次,够档次的又买不起,那我们怎么办?既然这样还是不去的好!”想到要为孙梦伊买生日礼物,深知她秉性的我也着实有些头疼。 “要不就说你是个死板的‘生物脑袋’嘛,凡事一根筋!”女孩半揶揄地说到。 “杨凌雪!”最受不了女孩洋洋自得嘲笑我的样子,“你是‘文学脑袋’,思维灵活,你倒是选个合适的礼物给我看看?” “你跟我来!一会儿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女孩得意地说。 令我没想到的是,女孩居然把我领进了新华书店,并且不一会儿,她就选中了一套精装书,从封面上凌乱的英文字母来看,似乎还是英文书。 “这是什么?”向来对英文不太感冒的我不由问到。 “一套英文诗集,很不错的!拜伦、雪莱、济慈三人的合集!”女孩炫耀式地对我说,“送孙梦伊礼物,一定要转换常规思维!人人都猜到她这种漂亮女生定然喜欢饰品,但对我们而言,并没有能力送给她合适的饰品。既然这样,我们就从她的身份考虑,她除了是个漂亮、有品位的女孩之外,还是外语学院英国文学专业的研究生,所以,送她一套精美包装的英文书,既不用花太多钱还能满足她的专业需求,是再合适不过了!” 此时,我不得不承认女孩说得很有道理,而我先前居然没有想到,“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点小聪明!” “那当然了!”听到夸赞后,女孩更加得意了,继续卖弄起来,“我经常逛书店,很清楚这种精装版的英文书,受众并不多,书店往往是打折的!这套书就打了八折呢!很划算的!” “划算!划算!”看着女孩一副自以为精明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笑。 “并且我还知道……”女孩似乎还有“经验”要传授,“孙梦伊整天在校学生会还有戏剧社里忙来忙去的,是不怎么看书的!过上一阵子,我就找机会把这套书借过来,时间一长,她肯定就忘了,到时候,这套书就是我的了……” “你……我真……”这小丫头居然算计到孙梦伊头上去了,我无奈地拍拍脑袋,彻底无语了。 4月2日 东方大酒店 “凌子!你来啦!这就是你男朋友吧!”走进酒店包间后,热情迎接我们的,是孙梦伊的舍友何蕾。 “嗯,蕾蕾,这是我男朋友陆云剑!” “云剑!这是何蕾。” 杨凌雪相互介绍着我们。 “你好!”我礼貌地向何蕾问好。 “你好!”何蕾问候过之后赶忙招呼了身后的孙梦伊,“梦伊!凌子和她的男朋友来了!” “梦伊!生日快乐!”杨凌雪很热情地将那套英文书递到了孙梦伊手里。 “谢谢你,凌雪。”接过礼物后,孙梦伊客气地道谢着,并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你好!”我努力压抑住内心那丝狂乱,尽量用平静地语调问候着她,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没曾想,在接触我目光的瞬间,孙梦伊居然有些愣住了,不由呆呆地看着我的眼睛。此刻,我心里一慌,赶忙把目光移向了别处,生怕杨凌雪看出异常。 好在孙梦伊也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再次偷偷看了一眼孙梦伊,她今天着实漂亮,靓丽的衣装和生日皇冠搭配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公主一般。只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僵硬,作为今天的主角,她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笑容。很快,我也发现了异常,客人几乎都到齐了,可今天的男主角――秦川,却还迟迟未来。 三十三、仇恨的滋长 “梦……梦伊,秦川什么时候来?”菜眼看都要上齐了,依旧没有看见秦川的影子,而孙梦伊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了,整个生日宴会的气氛越来越趋近于冰点。终于,孙梦伊身旁的何蕾忍不住问。 “他说他不来了!”孙梦伊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 “不来了?为什么?”何蕾很是惊讶。 “不知道!”孙梦伊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我们……” “蕾蕾!麻烦你把班里的男生全叫来!”还未等何蕾开口,孙梦伊居然先一步提出了要求。 “班里的男生?这……”对于孙梦伊的要求,何蕾有些手足无措。 “哼!秦川本不让我邀请男生,我就偏和他对着干!不仅是班里的,我还要把学生会和戏剧社的男生全部邀请来,反正有秦川掏腰包!”孙梦伊恨恨地说。 “梦伊,别这样,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要不愿意,我亲自约!”孙梦伊说着,就随意拨打出了一个号码,并转换成一种娇滴滴的声音,“喂?立民哥吗?我是梦伊,今天我在东方酒店过生日,我诚心邀请你来参加,给我个面子,好吗?”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孙梦伊立刻赌气般地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孙梦伊负气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很是尴尬,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过分!这女生怎么这样!”看着孙梦伊的样子和三年前负气的神情如出一辙,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忍不住小声低语道。 “嘘!”身边的杨凌雪赶忙做出了提示,“小点声!别让梦伊听见!” 顾及到杨凌雪,我也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梦伊,你这样做不合适的,万一被秦川知道了……”何蕾终于忍不住开始规劝。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要让他知道,他不来给我过生日!自然有人愿意来给我过!”孙梦伊摆出一脸高傲的样子说到。 孙梦伊的话再次给了我当头一棒,曾经她那句伤我至深的话重新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哥哥说的没错,想接近我的男生多得是!我何必这么认死理?!今天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任辉,没时间陪我,还有的是男生愿!意!陪!我! 我的脸上,勉强还保持着平静,但双手,早已握得青筋暴起,孙梦伊,你难道认为自己最不缺少的,就是围在身边的男人吗? 果然,没一会儿,包间里就多了许多形形色色、高矮胖瘦不一的男生,宴会也由原来的一桌直增加到三桌。男生们到来后,都毫无例外地像嗡嗡叫的蜜蜂一样围着孙梦伊转,而孙梦伊则像一只美丽的花蝴蝶一样流连在男生丛中,不停地谈笑着,耳语着,用出奇的兴奋掩盖内心的失落和愤懑。 此时的我,对面前的美味佳肴早已失去了兴趣,听着身边刺耳的男女调笑声,表情早已像寒冬一样冰冷。 “云剑,”杨凌雪小心喊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勉强笑笑。 “你要不喜欢这里气氛的话,我们不如先离开吧。”杨凌雪居然送来了“雪中送炭”般的建议。 “这合适吗?”我象征性地询问。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这里。”杨凌雪小声说道。 “那好吧。”得到了杨凌雪的许可后,我急忙逃出了东方酒店。 “云剑!别走这么快!等等我!” 方才在东方酒店深受刺激的我居然没发觉自己在冲动情绪的牵引下已是快步如飞,早已把杨凌雪远远甩在了身后,当杨凌雪追到我身边时,已是气喘吁吁。 “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聚会别带我参加!都是些什么人!”我忍不住向杨凌雪吼道,完全忘记了聚会其实是我主动要参加的。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漂亮女孩总是有些任性的,你别放在心上。”根本不了解我内心感受的杨凌雪还好心劝慰我。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长得漂亮就该像个交际花一样到处沾惹男人吗?你怎么会结识上这种女孩?!”我像个“正人君子”一般数落杨凌雪“交友不慎”,以巧妙掩饰我内心的怒火。 “云剑,别生气了,我们总不能左右别人的做法,你要是不喜欢孙梦伊,以后我们少和她来往就是了!”杨凌雪依旧在安抚我的“愤慨”。 “凌子,”情绪略微平静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又将杨凌雪当成了发泄不满的对象,便赶忙表达歉意,“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没关系,我知道你看不惯孙梦伊的做法。”女孩倒是十分宽容。 “凌子,我想自己静一静。”经过了刚才的一幕,曾经不堪的往事又像纷乱的碎片一样占满了我的思绪,根本拿不出多余的精力再应付身边的女孩。 “哦,好的。”女孩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顺从地离开了。 此刻,独自一人的我只顾得上整理自己凌乱的心情,早已把对女孩的承诺抛到了一边,也就无形中取消了这次市中心的购物之旅。只是,我自己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一次遗忘,居然造就了我永远的遗憾。 4月9日 体育馆乒乓球厅 “和你们商量一下,以后我们体育系的选修课就使用这四张主球台,其余的备用球台留给你们练球。”秦川用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和我们“交涉”着。 之前,方文曾告知我们体育系选修乒乓球的同学会来和我们协商球台使用情况。我也早已做好了可能会和秦川碰面的准备,不过当他真的以这种“不可一世”的架势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全身的细胞还是忍不住开始沸腾。 “同学,你不觉得你的提议太搞笑了吗?你们只是来借用场地,凭什么要占用所有的主球台?”我身边的洛枫首先表达了不满。 “我用肯定就要用主球台,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刚才只是象征性地和你们说一声。”秦川继续着他的狂妄。 “这太过分了!我们不同意!”洛枫寸步不让。 “连方文都要让我三分,你们算哪根葱?还不同意?”秦川针锋相对。 “先别吵,先别吵,不如这样吧,”一旁的俞伟东赶忙上前调和,“主球台我们各占两张,然后再使用备用球台,好不好?” “不—好—”秦川故意拖长了声音挑衅道,“懒得和你们啰嗦,赶紧把这几张主球台让出来,一会儿同学们就要来上课了。” “你……” “老洛!”我赶忙拦住了即将发作的洛枫,用更加不羁的眼神瞟了秦川一样,之后懒懒地说到,“让就让吧,人怎么能抢得过疯狗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的话就像一根引信一样,很快引爆了秦川的情绪,只见他双眼立刻露出凶光,并且身体还在逐渐向我逼近。 “哈,”我挑衅般地一笑,“你这么喜欢听别人喊你‘疯狗’吗?听了一遍还不过瘾?还要再听一次?” “哈哈哈哈……”一时间,乒乓球队的队员们都被我的话逗笑了。 “你找死!”一时间,秦川恼羞成怒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野蛮的动作一如三年前。 我轻蔑地一笑,随后不慌不忙地将右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并发出了一股死亡般地力道。 “啊!!”在我的力量冲击下,秦川忍不住一声惨叫,随即便松开了那只放在我衣领上的手。 看着秦川痛苦的样子,我不由掀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从前,任辉的力气就不算小,变成陆云剑后,我下意识地让自己整日流连于各种健身场所,以逐渐增加我四肢的力道,今天,力量的锻炼终于显出了成效,“姓秦的,是你找死吧!” “哎呀!快放开!”秦川的手臂几乎让我捏地不能动弹,忍不住呲牙咧嘴地开始呻吟。 “滚一边去!”我不屑地将秦川的手臂甩开,惯性的作用让他的腰部正巧撞在了球台的一角上。 “啊!”撞击带来的疼痛让秦川又是一声惨叫。 此时,我的行为让周围的队员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只见他们个个都神情紧张,等待着秦川下一步的作为。 “你个混蛋……” “秦—川—”我干脆地打断了秦川的叫骂声,并一字一顿地说到,“今天看在方队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主球台各占两张,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再敢嚣张,我的力气你也见识过了,今天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你……”秦川依然是一副恨恨的表情。 “还有,”我继续优雅地笑着,但笑里却透露着一丝残忍的杀意,“你要是敢再搬救兵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走……走着瞧!”或许真的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秦川不敢吃眼前亏,便慌忙离开了。 “陆云剑!你跟着我去体育系,向秦川同学道歉!”知道了不久前在球厅所发生的一切后,队长方文如是说。 “凭什么?”我满吞吞地问到。 “你还问凭什么?让你们好好和体育系协商,你倒好,居然大打出手了?!”方文一副训斥的语气。 “我没有打他!”我依旧不屑一顾地说着,“只是教训他一下罢了!” “没错,方队,陆云剑没打人,再说那个秦川也太嚣张了……” “没你的事!闭嘴!”隋海青企图为我辩护,却被方文立刻呵斥到了一旁,之后继续针对我,“别啰嗦了,快跟我走!” “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陆云剑!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连校领导都惊动了!是我为你说尽了好话,体育系那边才答应,只要你道歉,就既往不咎了,没想到你……” “校领导?”我又是轻蔑地一笑,“是秦松吧。” “你去还是不去?”方文有些着急了。 “不去。”我依旧坚持。 “你要不去的话可能会受处分……” “随便怎么样!”我不屑地打断了方文的话,“让我去向那只疯狗道歉?让他做梦去吧!” “你……”方文快被我气得哑口无言了,“这个月,你的比赛资格全部取消!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方队,这个月的比赛还要靠着老陆……”洛枫忍不住要为我申诉。 “取消就取消!”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狠狠地将手中的球拍摔到了地上,一时间,球拍立刻就成了两瓣,“老子他妈的还不伺候呢!” 之后,我就扬长而去了。 “陆云剑!你长本事了……”身后,传来了方文不满的训斥,但我已经不愿去理会了。 三十四、最后的抉择 “云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从球厅出来,就遇见了已经等候多时的杨凌雪。 对于女孩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之后,就缓缓地开口了,“凌子,抱着我。” “什么?”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奇怪要求,女孩有些诧异。 “抱着我。”我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请求着。 “哦。”女孩没有再多问,便乖乖地用双臂圈住了我的腰。 孙梦伊带给我的震颤还未散去,今天,和秦川的冲突以及方文的训话让我不由地再次体验了一遍三年前那次不公正的待遇。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的心却冷得像冰。女孩的怀抱很轻柔,也很温暖,但我悲哀的发现,她依旧无法融化我内心的寒意。 4月20日 402宿舍 任辉!既然你有这么多事要忙,那干嘛还要追女朋友?!干嘛还要谈恋爱!? 少拿我做幌子!也别再说打工是为了我!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个家!这么长时间了,你打工赚的钱有几毛是花在我身上的?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 阿辉……我们……我们分手吧。 …… 人好?人好顶个屁用!告诉你吧,我早就打听过了!他是农村家庭,家里穷的要死不说,还有个常年生病的爸!那个任辉读大学的生活费还都要靠自己打工解决!这些你难道不知道?! ……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孙梦伊早就和体育系的秦川好上了!现在整个体育系都传满了,都说秦川把外语系的校花追到手了!就你还在这里傻乎乎地对她好,她早就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 别捅他要害,闹不出人命!今天不教训教训他,我他妈心里窝囊!再说了!出了事有秦哥担着,关咱哥俩什么事?! 说得也是!这小子太猖狂了!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 任辉!怎么和秦校长说话呢?!学校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还多亏秦校长,否则的话你已经被记过了! 任辉同学,你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学校给出的这个处理结果,你可能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我理解。不过,参与打架斗殴毕竟是不对的,希望你能以此为教训,以后严格遵守学校的校规校纪,不要轻易和他人起冲突…… …… 妈……妈的身体被卡住了,小辉……别管我……快出去…… 这钱是你爸来医院的路上给我的……他说那是他自己攒的钱,先前亲戚们去要债的时候,他都没舍得拿出来,就准备留给你。他还嘱咐我说,邻里八舍的债务你先不用管,安心读完书再说…… …… 别以为你这张脸和我弟弟相像就真能成为陆家的儿子!你个野孩子难道还妄想和我争家产不成?!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我们怀念儿子的工具罢了!要是表现的好,我们说不定真会把你当儿子看待,要是表现不好,你干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们陆家不养吃闲饭的! …… 那他就更活该了!秦川是什么人?他还敢和他抢女朋友?!这不纯粹是找死么?! 当年要不是我及时采取措施啊,行凶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冲进公寓!那样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谁让他和别人打架呢?受点伤买个教训也是应该的! …… 陆云剑!我全都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追求我只是你复仇计划的一部分而已!你一直都在骗我,在利用我,并且利用完后还不遗余力的要我把甩掉!我杨凌雪哪一点对不起你?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你听我说,凌子,我对你是有感情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有感情?有多少感情?能超过对孙梦伊的感情吗? 我…… 不能对不对?你还想着孙梦伊对不对? 我…… 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如果现在孙梦伊想和你复合,你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甩在一边!如果当初孙梦伊不和你分手,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我杨凌雪不过是填充你感情世界的“候补女朋友”罢了,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必要再留在你的身边? 凌子,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既然忘不了孙梦伊,就去找她吧!我杨凌雪不会死赖着你,难道我不配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男人吗? 凌子,别这样…… …… “凌子!” 喊出了女孩的名字,我猛地惊醒了。 看了看窗外浓郁的夜色,我才发觉,又是那个噩梦,那个不知道折磨了我多少次的噩梦。 此刻,自己浑身已是汗淋淋的,一起一伏的胸部压抑不住方才急促惊慌的呼吸。无奈,我只得离开床铺,走向了阳台。 阵阵夜风拂过,我才稍感平静。不由再次回想了刚才那个噩梦,那个诉说着我不堪往事的梦,也昭示着我惨淡未来的梦。 不觉间,深深的愁绪已压抑在了我的心头,向来讨厌烟草味的我居然点燃了一支烟,在一吸一吐间,任由刺激的烟雾冲进了我的喉咙,肆虐着我的鼻腔。 太长的时间,我的世界一片灰暗,因为我感觉自己似乎被世界遗弃了,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更失去了爱人,看见的只是虚伪和自私,得到的只是鄙夷和不屑,渐渐地,我也抛弃了这个世界,戴上了那副连我自己都深恶痛绝的面具,虽然和身边的每个人都在交往着,却不会再付出真实的感情。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杨凌雪的出现为我灰暗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绚丽的亮色,她那份温馨纯真的爱情让我那颗麻木的心渐渐开始复苏,甚至开始动容,有许多次,我甚至有过要和她认真走下去,忘记从前一切的冲动。 但是,再次用理性思考的我却忽然意识到,这份感情其实也是不真实的。从表面上看,杨凌雪似乎很喜欢我,很在乎我,但如果她知道我心里还装着孙梦伊的时候,她还会喜欢我吗?如果她知道我对她的欺骗和利用之后还会喜欢我吗?如果她知道每当我回忆起孙梦伊的时候就会把她挤出我感情世界的时候,她还会喜欢我吗? 对这一切,我心里似乎已经有答案了,一个无比苦涩的笑也迅速爬上了我的脸庞。 4月21日 校园 “凌子,问你个问题好吗?”再次见到杨凌雪时,我忍不住问到。 “好啊。”女孩笑着回答。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也笑着问。 “怎么这么问?”听了我的问题,女孩立刻嘟起嘴表达了不满,“朋友们都说我谈恋爱谈的都快没有自我了!你居然还这么问!” 女孩的话让我不由轻笑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欺骗了你,或者,我对你的感情不专一的话,你会怎么样?” “说实话!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已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女孩警惕性很高,立刻半开玩笑半严肃地问我。 “哈哈,你看我像吗?”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我猜就是!”女孩似乎很肯定,“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还忘不了那个徐真真!?” “我……”女孩的话让我感到好笑,但同时,也让我感到酸涩,一个只教过几天乒乓球的女生,她都能如此念念不忘,何况是我曾经用心爱过的孙梦伊呢? “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女孩依旧表示不满。 “凌子,既然你喜欢我,那你有一天还会喜欢上另外一个性格脾气与我完全不同的人吗?”面对女孩的态度,我只得赶忙转移话题。但我知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些不着边际,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问出了口。 “啊?”果然,女孩有些一头雾水,“你的问题好奇怪啊?” “呵呵,”我依然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我只是想知道,你还会不会移情别恋!” “那怎么可能?”女孩仿佛相信了我的解释,便迅速给出了我答案,“既然喜欢上了你,我就不会再对其他类型的男生感兴趣了,更不用说是性格脾气与你完全不同的人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温柔地说着。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浓重的失落感。 其实,我早就已经感觉到,杨凌雪喜欢的,只是那个一心一意喜欢她的陆云剑,而不是那个曾经欺骗过她,耍弄过她,并且心里还藏着一个孙梦伊的任辉。虽然她现在正在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感情,但当一切真相揭晓的时候,她就不会再继续付出下去了,因为她是那么骄傲,对爱情的幻想是那么美好,是决不允许我这个虚假的人,我这个对感情并不专一的男人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在这一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纵使杨凌雪的感情再纯净,我也不能继续沉迷在这温柔乡里了,因为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待所有的幻象都一一破灭之后,她终会离我而去。而那时,我也已经错过复仇的机会了。 所以,我最应该做的,就是牢牢把握住现在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摧毁了我人生的人一个个送入地狱! 那个在我心中酝酿了已久的复仇计划,该是让它显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