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何时了》 作品设定 一关于主线就像简介里说的,本书设定的是三主线,二男一女。 不过这三个人我不会写他们有什么三角关系。 太老套也......偶也不喜欢 二:关于里面的官职,地理等设定由于本人确实没那个能力,所以书中大部分的地名和官名都是利用汉朝的(虽然本书是架空世界的说)。 诸侯分封与郡县并存也是汉朝特有的。 第三:关于第一节里面的殇阳关看过九州的各位读者对殇阳关一定不陌生,偶写这个本来是写九州的同人的,后来才改了,所以觉得眼熟的话表奇怪…… 解释完毕,闪人…… 我恨英语 555555555555 中国学生干吗要学英语……偏偏偶又是没一点英语细胞的人…… 所以……上学期的期末英语……理所当然的挂掉了……今天补考……没时间码字…………前几天因为感冒而把手里的存货全部用光光……结果就是……嘿嘿…………重点出来了……今天不更新…………闪人……… vip公告 《乱世何时了》明天就要正式上架了,所以公众版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更新,还请各位见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问心剑,去vip捧场。问心剑一鞠躬。 章节问题说明 大家可以看到,公共版的最后章节是第二卷第一章,但是vip里面的却是第八章,这混乱是问心剑调卷时没有注意造成的,对大家表示歉意,其实我发的章节都是按顺序发的,跟在公共版的后面,没有混乱,vip里面的章节名不能更改,我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对不起了………… 请大家多多原谅…… 地 乱世地图,大家看看……:/bbs/uploadfile/2005-8/2005 把这个地址复制到地址栏里面,再回车就可以看到了…… 地图二 试试能不能直接连接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废话兼新书预报 结局这一块,偶进行得很快,写出来也很汗,这个结局是一开始构思就想好了的。也不知各位读者大大能不能理解偶的想法。不能的话,去书评区炮轰偶吧。 居然写完了,打下全书完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置信的感觉,等到全书完这三个字真真正正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虽然立刻遭到了室友的白眼,但是,这种兴奋,确实是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乱世源起于半年前准备投给九州的一个短篇,明明写完了,但是论坛上的xd都说没完,结果,修改了一下,那个原名为生生不息的不到五千字的短篇,就成了现在三十多万字的长篇《乱世何时了》了。 以前也写东西,但是一直写的是短篇,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敲出三十万字来。三十万,在很多人眼中虽然算不多,在血红,黯然他们那些更新狂人那里,还不够一个月的分量,但是在我来说,却真正是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数字。 在写到三万多的时候开始在起点上传,头一次加入了作者群,认识了很多人,回马枪,那个把我拉入感觉只间的老马,军,淡墨青衫,御风千寻,蚊子,煮剑,还有很多人。然后再是听从建议,申请三江阁,第一被踢回来的时候竟然伴随着起点邀请加入vip的信息。看着自己可怜的点推收,头一次有了成就感。虽然乱世一直很扑街,可以说,起点能上的推荐榜,除了主站封推之外,其他的我都上了(现在正在女生封推之中)但是点居然还只有可怜的十几万。或许就是这一份小小的成就感,让我坚持了下来。 感谢众位一直在支持我的书友,问心是个很懒惰的,几ri不更是常事,而且更新了也只有短短的两k更是常事,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容忍我这个懒惰的人。谢谢黑小鸟,谢谢想飞之心永不死,谢谢opp(实在不知道怎么叫你,叫你qq上的名字吧)还有很多朋友。 不想说了,一本扑街到极点的书居然在这里谢谢这个谢谢那个感觉很……呵呵,不过最后要谢谢各位新作的兄弟们,偶亲爱的妹妹小雁雁,小白猪,和尚,辣妹,衙内,宁致远,安乖乖,很多,谢谢了。 在此,偶华丽的宣布,《乱世何时了》正式结束,偶华丽的退场鸟。嘿嘿。 新坑在挖,一样是架空历史,定于十一月八ri上传,书名《女帝》,打个广告先,大家多多支持啊…… 第一章 第一节 殇阳关 “公子,难道我们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看这一片见鬼的没什么奇怪的草地吗。”满面风尘的书童看着自己奇怪的主人,忍不住问道。 他这主人也够奇怪的,埋首读书十年,寸步不出书院。现在好不容易外出游历,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来这个鬼地方。据说扬州什么都有,要是去了那里,买点好东西送给阿兰,她一定会喜欢的;要不去衮州啊,那里听侯公子说靠着海,要是能去看看那个什么大海就好了,还有……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被书童在心中埋怨过无数次的公子亦是满面风尘之sè,衣衫破旧,却掩不去浑身儒雅之气。 “那还用说,殇阳关呀,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出关来吗。”书童回手一指,指向身后一座雄伟高大,气象森严的关隘。 “庆复三年九月十五ri,楚、唐、晋、淳、休、陈六国与秦国战于殇阳关,尸体相籍,血流遍野……” 悲壮的语句伴着公子的长吟,低低的慢慢的流淌于这片大地之上,无比的悲凉,无比的凄怆。 “殇阳关前,六国联军,共敌赢之武。战况惨烈无比。赢之武率其部下数万雷骑破重围而出,破阵南归。然殇阳关门户洞开,轩辕氏王朝岌岌可危,各方诸侯开始争霸,大乱之势,自此而起。数十年间,战火不断,百姓流离,死伤无数……” “哦,这样啊。“书童对公子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催促道:“公子,天sè晚了,咱们早点入关,去吃点东西驱驱寒气吧。” “唉……”公子轻轻一声叹息,道:“好,咱们走吧。” 如血夕阳之下,一长一短两道身影慢慢朝殇阳关走去。 ………… 虽说已是酉时一刻,接近殇阳关闭关之时,然在关前排队等候入关之人还是排成一条长队,有行遍天下的商贾、入城探亲的农夫、文质彬彬的书生……公子与书童也列于其中。 “咦”像是想起了什么,书童低声问公子道:“公子,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还导致了什么乱世的开始吗。” “是。”公子微微颔首。 “可是现在这里怎么这么繁荣啊,听夫子说,哪个什么乱世也不过刚过去几十年啊。” “你看。” 顺着公子的手看去,一个年约**岁的牧童牵着一头小牛顺着城墙根朝关门走来,小牛还不时的啃着地上刚冒出头的青草。 “就是一个牧童啊。”书童奇怪的看着公子。 “是啊,那就是一个牧童。”公子微笑道:“只要这片大地上还有牧童,还有小牛,还有青草。就会繁荣起来的。” “听不懂,”书童迷惑的摇了摇头,“公子,你说清楚点好不。” “牧童、小牛、青草,都是一个希望,是生机,这片大地虽然经历过无数的苦难,但是只要有希望,有生机,就会薪火相传,传承不熄,就会繁荣…”公子的眼神在瞬间迷离了起来。 公子到底在说什么啊。书童脑中更是迷糊。 ………… “呵呵,要入关了,你不是肚子饿,要吃东西吗。怎么还不走。”公子推了推还在发傻的书童。 “哦,好,就走。” …… 第一章 第二节 说客来 殇阳关,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关,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依然傲视雍州大地的雄伟关隘。在乱世过去数十年后,其扼守雍州门户的功用已基本不复存在了。安定了这么些年,过往的旅人只把它当作雍州与青州的分界线,赶路的目标。“不在殇阳关闭关前赶到咱们今晚就要露宿荒野了。”商队的领头人经常对下属如是说。而镇守殇阳关的兵士也只把它看作一道征收赋税的关卡。只有茶馆里的说书人还在利用当年殇阳关大战的故事来混饭吃,让人回想起它曾经的光荣。不过好象最近说书人也不太说了,人们都嫌故事太老,太旧了。 殇阳关内,以前的兵家重地,现在以俨然是一个城市了,五行八作,无所不有。熙熙攘攘的热闹集市就位于当年赢公之武大军的驻扎地上。各sè人等,川流不息。 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天香楼门口,专职迎客的小二正苦着脸迎接一群貌似不善的客人们。 “众位…众位大爷,请…请进。本店有…有陈年好酒,上好菜肴”傻子都看得出这群人不是来吃饭的,可是话还是不得不说。 “走开,不要拦路。” “是…是…是…”小二早已双腿发软,慌忙让开。 “笃…笃…笃。”敲门声传入天香楼二楼一间雅座内。 “请进。”温和的声音自内传出,听声辩人,正是那在殇阳关前感叹世事的公子。 “赢公子安好。”迈步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年文士,发sè班驳,五缕长须配上白sè文士衫,飘飘有出尘之态。 “谢先生来了啊。”赢公子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淡淡的说。“请坐,童儿,你刚才不是说这里的九味蛋花羹很好喝吗。去街上买来。我想喝了。” “是,公子。”书童躬身离去。同时心里在欢呼,太好了,可以去街上玩了。 “公子是否已做出决定。”谢先生与赢公子对坐,沉声问道。 “去芜早已做出决定,谢先生非是不知,何须多问。”赢公子把玩着手中如玉般温润光滑的酒杯,轻声回答道。 “公子,您是赢氏后人,是赢之武公爷的子孙,现在秦国复国需要您,您怎么能不管呢。” “谢先生,去芜早已说过,赢这个姓对去芜来说毫无意义,说去芜是赢氏子孙也好,不是也好,去芜都无所谓。去芜也不会随谢先生去的,烦劳谢先生以后勿要再问去芜这个问题。”赢公子依旧是那淡淡温和的语调。不温不火,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公子怎能这样说。”深吸一口气,谢先生强自压下心中的不满。“公子是赢氏后人,这一点不可否认。即是赢氏后人,公子自然要负起重任。看。”谢先生离坐而起,步至窗前,猛地推开窗户。“公子请看,殇阳关,百年前,之武公爷率五千雷骑突破此关,直捣di du城,后六国联军共围老公爷,却被老公爷率雷骑破阵而出,离国赫赫战功,这殇阳关见识大半,当此之地,公子如何能淡然处之,不为离国基业计啊。”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现今皇帝平庸,天下武备松弛,就连这殇阳关都成为市集之地,公子为何不随谢某而去,与离国子孙共同重建这不世功业呢。” “先生要求去芜来殇阳关,其中意义去芜早已知晓,只是真正立于此地,万千感受不免涌上心头啊…” “那么说,公子是答应谢某咯。”谢先生大喜道。 “先生误会去芜之意了,去芜无意争霸。”赢去芜再次露出苦笑。“但是先生可否有兴趣听去芜心中所想呢。” 谢先生的脸瞬间冰封:“公子既然执意如此,谢某不敢听公子大论,只好告辞了。”转身便要向门口走去。 “先生是否要去di du呢。” “是,是去见伤公子。” “先生,去芜有一个疑问,可否告之。” “公子是否想问,为何谢某不去找同为赢氏后人且掌握兵权之无伤公子,而要找您,一介书生的去芜公子。” “是的。” “公子还记得六年前,书院风雪纵谈夜吗。”谢先生亦露出一丝苦笑。 “记得。我与先生煮酒相对,纵论天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那公子又是否知晓,那一夜之后,谢某便将公子视为明主,立意辅佐呢。” “先生,这是为何,六年前,去芜年不满二十,先生为何……” “请公子让谢某把话说完。”谢先生语气中带有不寻常的平静。“谢某先祖乃是之武公爷身边第一谋士谢弘,公爷以国士待我先祖,我先祖自然也全力回报公爷,所以我谢门世代,以光复离国,回报公爷为第一要务,谢某亦是如此。自少而老,无一ri不是为此事奔波。那ri于书院见得公子,也是谢某jing心设计。至于为何认定公子,自然也是那一夜长谈之功。公子知道谢某先祖谢玄是如何评价之武公爷的吗。” “如何。”赢去芜本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一丝期待。 “霸道有余,王道不足。”谢先生平静的吐出这八个字。“之武公爷虽成于霸道,但亦毁于霸道啊。现在的无伤公子亦是用霸道,而非王道。更和况无伤公子再如何霸气也比不上无翳公爷。而那夜长谈,谢某看到了公子身上王道之气。要想重复离国,非公子不能啊。”谢先生轻轻的闭上双眼,不再说下去。 赢去芜了解谢先生的意思,亦垂下眼帘。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生未曾停息,只为先祖一个承诺,而他的希望,却一次次的拒绝于他。 “先生。”赢去芜轻声唤道。“先生既然如此说,去芜也将心中所想尽数告之先生。不错,去芜却有已胸中之学争霸天下之意,但是,那是年少轻狂啊,认为无事不可为之。我曾一次次的想,我为何不生于乱世,以我之能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国土,建立千古流名的不世功业。但是,现在不是乱世,去芜亦不敢为一己之私而搅至天下不安。今ri殇阳关前,去芜更是领悟出一个道理。天下分分和和,有如一年四季,chun夏秋冬,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乱世甫定,便如寒冬刚过,大地回chun,方有一线生机,要是再再有一个寒东,势必生机全无,大地一片荒凉,再无复员之力了。做这种荒凉大地的主宰,先生认为是不世功业否。其实,什么血统、什么先祖,什么不世功业。比之人类之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又算得了什么。先生,请听去芜一言,现在生机正旺,勿要为一己之私而切断这种生机呀。去芜话止于此,先生好自为之。” “公子,蛋花羹买回来了。” “不喝了,我们走吧。” “走,去那里啊。干吗这么快就走。” “去扬洲,你不是想买东西送给阿兰吗。” “公子,你……” …… 第一章 第三节 将军现 “公子,扬州不是在南方吗,我们为什么往北方走啊。”书童带着一脸的问号问着自家的公子,他可是还想着到宛州买些新奇的物品送给阿兰的呢。 “我们不去扬州了,去di du。”赢去芜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赢去芜啊赢去芜,你还是压制不住自己… “去di du,公子,去那里干吗啊,我们还是去扬州吧,那里多好啊。” “放心,扬州是一定会去的,你不要着急,到时候我多给你点金铢去买礼物给阿兰就好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要先去一趟di du,我有点事没做完。” “哦,什么事啊,公子,怎么一路上没听你提起过啊。” “我也是才想起来的,不要罗嗦了,走吧。” 两道身影在大道上渐行渐远,只有书童的心里还在哝咕着,我这个公子啊,就是奇怪。 “公子,公子,这就是di du啊,好大哦,比殇阳关大了好多呀。”站在di du的城门前,书童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住了。目瞪口呆的叫着。全然不顾身旁经过的人投以鄙夷的“乡吧佬”眼神。而在一旁的赢去芜亦为壮观的di du而震撼,良久无语。 “请问是赢去芜赢公子吗。”一个身穿家仆服sè的壮年汉子迎上前来,卑声问道。 “在下正是,请问有何见教。”赢去芜疑惑。他刚到di du,连城都未进,为何就有人在城门口等候。 “我家将军命小人在此等候,请赢公子务必去鄙府相见。” “贵上是何人,为何认得在下,又为何要见在下?”赢去芜一连丢出三个疑问。 “我家将军与公子同姓,至于为何要见公子,小人也不明白,小人只是奉命前来迎接公子,公子请上车。”那汉子伸手一招,一架豪不浮华但贵气自现的双辕马车缓步驶过来,停在了赢去芜的面前。 “公子,咱们去吗。”书童怯怯的扯了扯赢去芜的衣角。 “去。”赢去芜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他,已经猜出是谁了。 “哇,好大的府第啊。”短短的半个时辰只内,书童以是第二次发出这种感叹了。 “小哥可随我去休息,赢公子请进,我家将军正在厅中等候。” “公子。”书童抬眼望向赢去芜。 “去吧,老实点。” “是,公子。” 将军府果然不同凡响,赢去芜随着引路家仆一路行来,只觉得这府邸气象森严,家仆进出行动,井井有条,显然是以军法治家。赢去芜暗自思量,由小而见大,这伤公子身为皇朝大将,确实非凡。 “公子请进。”不知不觉见,那负责引路之家仆将赢去芜带至一座厅堂之外。“将军在里面等候公子,” 赢去芜微微颔首,举步而入。 “公子安好否。”赢去芜莆一入门,一人大笑迎出,高声道。 “谢先生应该知道,去芜本来还好,但是很快就不好了。”赢去芜苦笑而向。谢先生出现于此他并不奇怪,若非谢先生,他赢去芜有如何会置身与赢无伤将军府中呢。 “呵呵,公子还是如此,讲话不给谢某一点面子,是否心中不忿,认为是谢某派人跟踪公子,所以才能于城门口请公子到这将军府来。”谢先生神态潇洒自若,丝毫不已赢去芜刚才略显刻薄的话语为意。 “先生言重了,赢某心中自有不忿之意,不过只是为了未能控制好自己的心,还是忍不住来到天启而已,与先生无关,至于去芜语中之意,自是为以后难再有zi you自在的生活,麻烦上身而有此感叹。”赢去芜眉宇之间略显担忧神sè。 “好。”一声喝彩平地而起,本来高倨于中堂之上的一位男子长身而起,大笑而前。高声道:“不枉谢先生极力大荐,若无这份心胸,那里当得谢先生天纵之才四字考语。我赢无伤今ri心服口服了。” 赢去芜趁此时注意着这闻名天下的少年名将赢无伤将军,赢无伤并未如外界所传乃是个彪形大汉,反而相当的文弱,当然,只是看起来,赢无伤面容清秀,本是书生的赢去芜看上去却还不如他文气,只有那两道剑眉却还在倔强的提醒着人们,它的主人是位武将。 “去芜见过无伤将军。”赢去芜躬身行礼。 “不敢不敢。”赢无伤抢先上来扶住赢去芜。“无伤如何赶当,去芜公子非但与伤同祖,ri后更将是伤之主,伤如何敢受公子大礼。” “无伤将军何出此言,去芜乃一介布衣,何德何能能为公子之主。”赢去芜双眉纠缠,忧虑之sè更浓。 “呵呵,无伤为何出此言,原因去芜公子早已知晓,此处又无外人,公子何须掩饰。”赢伤摇头笑道。 “无伤将军即以知晓一切,又怎会不知道去芜是不可能答应你们的。” “那去芜公子为何不去宛州,反而来di du这是非之地呢。”赢无伤一语中地。 “去芜也为控制不了自己而压抑,为何来这是非之地,去芜也不知道。或许……”赢去芜脸上笼上一层迷惘。 赢无伤见赢去芜似已意动,遂趁热打铁道:“公子曾与谢先生说过,公子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未能生于乱世,一展胸中大才,伤亦有这等想法,男儿当纵横天下,建立不世功业,千古留名。但无伤私底下认为公子之见仍过于浅显,公子认为逢乱世方能展公子大才,但岂不闻时势造英雄,英雄亦能造时势,不逢乱世,为何不能制造乱世。男儿生当如是,死亦有何憾。” 赢去芜皱眉道:“去芜不敢以一人而令天下生灵涂炭。将军好意,去芜不敢领受。” 赢无伤挑眉道:“公子何以说会令天下生灵涂炭,当今皇帝,昏庸无能,乱世不过百年即将再起,无伤与公子不过是将这乱世提前而已,况且以无伤现在手中权柄,立时举兵、控制di du、并非难事,改朝换代,甚是容易,现如今只差公子一点头,无伤与谢炎谢先生自当侍公子为主,为公子效力,创下千古功业。” 默然良久,赢去芜突然哑然笑道:“无伤将军好口才,去芜差点被你说服了,但是,去芜仍是不能答应你们。是的,乱世似乎即将来到,正如秋来冬亦近,但是,我们谁都无法确定冬天到底何时来到,自然也不能单靠自己的认识来决定万物该如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去芜无法有这份不仁之心,至于去芜来di du,确实有私心,现如今将军一番话,使得去芜无比清醒,去芜现以心无挂碍,两位,去芜别了。”一拱手,赢去芜转身便走。 “公子你……”谢炎急忙喊道,求助般的看向赢伤。 赢无伤豪迈一笑,道:“公子为何如此着急,无伤的将军府并非龙潭虎**,来得去不得。你我虽然道不同,但是公子就不能把伤当作个朋友吗。所谓千金易得,良友难求,伤曾闻谢先生与公子煮酒对雪论天下,如此美事,伤无缘得参加,以为憾事,不知公子可否给伤这个机会,与公子一夕畅谈。” 赢去芜亦非迂腐之人,长笑道:“将军有心,去芜岂敢不从耳。” …………。 第一章 第四节 心神乱 翌ri,di du城外去往扬州的官道上,赢去芜与书童共乘一骑,缓缓而行,本来赢无伤是要送赢去芜两匹好马的,但是因为书童不谙骑术,赢去芜在书院之时,虽然六艺皆修过,但是骑术也不如何jing,只得寻一匹温顺的马慢慢前行。 “公子,咱们干吗不在di du多玩几天啊,di du那么大,好玩的应该很多吧,还有将军府,**哦,我要是什么时候能有那么大的房子就好了,我一天住一间,住到老也住不完啊。”在马背上的书童开始浮想联翩了。 赢去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心神却回到了昨晚与赢无伤的彻夜畅谈中去了。与赢无伤一夕畅谈,使他对赢无伤之前的印象完全改观,甚至隐隐还有把赢无伤当作平生第一知己的感觉,赢无伤虽是武将,然胸中包罗万有,见识超群,虽嫌霸气,与赢去芜心中慈悲之念有所冲突,但单就识见胸怀而论,赢无伤确实是他平生所见中第一人,而赢无伤语言神sè中,也有将自己当作知己之意。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知己难得啊。”赢去芜微微轻叹道。 “公子,你说什么啊。”书童回头不解的看着自己好象从来没了解过的自家公子。 “呵呵,没什么。”赢去芜抛开情怀,轻笑道。“我是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扬州买东西吗,所以就早点去,免得你一天到晚念叨。” “我哪有啊。公子真是奇怪。”不过想起能去扬州,想了很久的事能实现,书童把满脑子的疑问都抛下了。一心想着快点到扬州。甚至在盘算着用什么借口找自家公子借点银两…… 殇阳关,又见殇阳关。 依旧是殇阳关前,依旧是排队入关,赢去芜带着书童排在队伍中,书童因为要牵马没有在赢去芜耳边聒噪,赢去芜得到了难得的清净。环顾四周,等待入城的人们中,五行八作,三教九流,无所不有,长久的安定生活使得人们即使现在穷困。仍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信心,满心盘算着如何把ri子过得更好。这看在心中深深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即将发生什么的赢去芜眼中,不由生出一阵愧疚感,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大声叫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动乱即将来临,可是矛盾的就是,他深切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喊出来,又有何用,能扭转现实吗,有人会相信吗。赢去芜苦笑想到。 殇阳关内大街上,一处九味蛋花羹摊前,赢去芜和书童一起正在喝着这里最出名的九味蛋花羹。书童不甚安分,快速喝完就跑去逛街了,只留赢去芜一个人在摊子前慢慢的喝着,摊主是个六旬上下的老人,jing神旺盛,十分健谈。赢去芜边喝蛋花羹边与摊主攀谈。 “老丈在这里摆了多久的摊了。”摊主麻利的盛上一大碗递给另外一个客人,回头笑到:“打小就和我爹在这摆摊了,五六十年咯。”“ri子过得还好吧。”赢去芜咽下一口蛋花羹。“以前的ri子挺好过的,最近这些年,唉…不行咯,能混个温饱都是老天爷恩赐的啊。”摊主边抹桌子边说到。“现在ri子没有以前好过了,这些年,赋税也多了,徭役也多了,有闲钱来喝我这蛋花羹的人也少了,想当年,来我这喝蛋花羹可是要排队的啊,唉,现在生意不好做啊。不过还好天下太平,慢慢熬吧,都这么些年了,只要天下太平就好,ri子就算苦,也还是过得下去的。天下一不太平,就什么都没了啊……公子,还要不要再加一点啊。诶,人呢…”不知何时,赢去芜已经起身离去,桌上则明晃晃的放着一小锭银子。 是夜,殇阳关内一处客栈之中,赢去芜坐在油灯之下读书,听着一边书童均匀的呼吸之声,他无声的轻笑,心中感叹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啊。放下手中的书,赢去芜踱至窗前,推开窗户,一阵清冷的空气立时泻了进来,他深深了吸了两口,脑中不由浮现出白天那摊主的说话。“只要天下太平就好,ri子就算苦,也还是过得下去的。天下一不太平,就什么都没了啊”到底应该怎么办呢,赢去芜矛盾着。赢无伤的话语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公子何以说会令天下生灵涂炭,当今皇帝,昏庸无能,乱世不过百年即将再起,无伤与公子不过是将这乱世提前而已,况且以无伤现在手中权柄,立时举兵、控制di du、并非难事,改朝换代,甚是容易,现如今只差公子一点头,无伤与谢炎谢先生自当侍公子为主,为公子效力,创下千古功业”“千古功业…千古功业…”赢去芜喃喃自语道。“是否乱世是真的不可避免,我又能做点什么呢。可是,生灵涂炭啊…赢去芜啊赢去芜,你有于心何忍呢…” “公子,你在做什么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的书童揉揉朦松的睡眼,朝赢去芜说道。 “童儿。” “什么事啊。” “我问你,有一件事,又两个选择,可是不管我选择哪一个都会让我抱憾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唉…公子,不好选就不要选了,管他的呢,睡觉要紧,我先睡了啊。”打了个哈切,书童又倒回**去了。 “说得也对,不好选就不要选了,管这么多干吗呢,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ri也空,月也空,东升西落为功……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既然都是空,还管那么多干吗,不如大睡一场,尘世间又关我何事…”赢去芜拍拍自己脑袋,上床休息去了。 之后的数月之中,赢去芜带着书童游遍名山大川,繁华都市,而书童也如愿以偿的到了扬州,选好了物品,准备带回书院去送给兰儿,好在女孩子面前神气一下,赢去芜看着书童兴致勃勃,还多给了书童一些银两,好让他能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炫耀一下。同时,赢去芜的心里,也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有个家了。 第一章 第五节 乱世起 乱世最终还是起来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乱世的开头,居然只是东平郡的一个佃户吴起主因为地主地租收得太高,一怒之下,一耙头打死了地主,纠集上千流民,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占山为王,自封为帝,立誓要打得天下。东平郡守派军五千前去征剿,堂堂“雄武”之师被吴起主率农民佃户打得大败,创造了鉏棘矜铦于钩戟长铩的“神话”,东平郡守见势不妙,立刻上表朝廷,夸大其词,言吴起主麾下有数万之众,能征善战,东平之战不胜全在于贼寇之势过大,非郡守之罪也。力求自保,脱身为上。 东平郡守一道表飞马八百里加急递至朝堂之上,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朝中数派势力以此为契机,开始勾心斗角,互相攻击。拿赢无伤的话说就是一群乌鸦每天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呱呱乱叫,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报丧。好不容易这群乌鸦吵出一个结果,十万大军在主帅监军的勾心斗角中向东平郡开去,去征剿吴起主的“数万能征善战之士”。吴起主利用朝廷征剿军将帅不和的内部矛盾,开始大大的打了两场胜仗,但是奈何势力差距太差,十万大军就算都是豆腐渣也足以把吴起主撑死。吴起主军血战数月,最终全军覆灭。吴起主自杀而亡。 吴起主虽然被镇压下去,但是朝廷武备松弛,军无战力的弊病也在此完全暴露出来,本来就有不臣之心的各路诸侯借此看清了形势,更加加紧扩军备战,只待更大动乱一起,便要逐鹿天下。且朝廷征剿军趁此机会在东平大肆屠杀,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更加失去民心,各地起义不断,朝廷征剿军往来奔波,疲于镇压。 这一切,赢无伤早已料到,但是力求乱世的他还是觉得动乱不够,这时,一个契机出现了。 “启奏皇上,信都王侯越三月前薨,无嗣,只有一女,依朝廷法令,当收其封地,请皇上下旨。”这一ri朝堂之上,宗正报上了信都王去世的消息,并依法令请皇上下旨除信都国,将信都国土收回朝廷。 “宗正言之有理,准奏。”正愁诸侯坐大,无兵可用,见能削弱诸侯,并能将信都国兵收归朝廷的永隆皇帝当然是欣然同意。满朝文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也是点头附和的。 只有赢无伤在心中暗暗说:“乱世,你就要来了吗。我,赢无伤、等着你呢。” 信都国,姬氏王朝开国时置,属冀州。户九万五千五百五十六,口五十万四千三百八十四。县二十三。在诸侯国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国,已故国王侯越生前大肆招兵扩军,且其亲卫军仿百年前天下第一猛将赢之武威镇天下之雷骑建立。战斗力之强,天下无出起右者。 “无伤将军,这信都国虽然军力强大,但是蛇无头而不行,现在掌管信都的不过是侯越之女侯傲雪,依将军情报上来看,年还未过二十,这等弱质年少女子,能有什么作为。看来这信都过是要被姓姬的收到手了。”di du将军府中,谢炎看着手中的卷宗,皱眉对上座正在享受美酒的赢无伤说。 “先生不必着急,无伤愿与先生打赌,信都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朝廷收到手,先生愿赌否。”细细品着杯中美酒,赢无伤眯着眼睛笑道。 “呵呵,老夫不赌。”放下卷宗,谢炎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嗅着酒香,“不过老夫很是好奇,为何将军有如此信心,可否为老夫一解疑惑。” “无趣。”赢无伤扁了扁嘴,活象一个心爱玩具被别人抢走的小孩子,仰头喝下一满杯酒,哈了哈酒气,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先生可知道女子一般何时出嫁。” “我夫人嫁来之时好象是十三岁。”谢炎回想道。 “是了,七年…好像是七年前吧,侯傲雪十三岁生ri宴会之上,侯越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在众诸侯国王孙公子中择一人为婿,先生可知道侯傲雪有何反应。” “当场拒绝。”谢炎猜测。 “唉。和聪明人说故事真没意思,说起来没有一点悬念。”赢无伤装出一副愁苦像。 “哈哈,是老夫不对,是老夫不对,将军请继续。”谢炎被赢无伤的滑稽像逗得忍俊不禁,陪赢无伤打趣道。 “聪明人还真是聪明人。”赢无伤哝咕了一句,方才继续正颜说下去:“先生猜测的不错,当时邻近诸侯国前来参加宴会的公子王孙也不在少数,听得侯越此语自然是大声起哄,力求当场抱得美人归,顺便接过信都的继承权。当然,”赢无伤笑笑说:“信都这个大国才是这些人的目标,候傲雪虽然长得不俗,但是天下美女何其多也,有权有势的王孙们自然是不愁这个了。岂知,侯傲雪立时起立,侃侃而谈,说在场众人不过为信都二字而来,追名逐利,她侯傲雪宁可一生不嫁,也不能配与此等人,自辱身份。随后便拂袖而去,从此再未出席过信都的大型宴会。先生想想,侯傲雪当年不过十三,便有此风骨,七年之后,难道还不如从前,会任凭朝廷把他们家百年基业拿去吗。” 谢炎起初听赢无伤说故事脸上尤带笑容,等到后来,笑容便慢慢敛去,待到赢无伤说完,正容道:“此女非池中物也。” 赢无伤亦正容点头,“无伤与先生有同感。据无伤手下在信都探子消息道,侯傲雪十五岁后便未曾在信都出现过,据说是出外游学。直到一年前才回信都,侯越的亲卫军虽说名义上由侯越亲自指挥,但是实质上却在侯傲雪的掌控之中。且在后傲雪接手亲卫军的一年内,信都亲卫军方才名声大噪,成为堪与之武公爷雷骑比拟的强大军队。此女,厉害啊……”赢无伤以一声感叹结束了对偶侯傲雪的评价。 赢无伤的预计是完全正确的,侯傲雪的确没有坐等朝廷收回信都封地。早在侯越病危之时,侯傲雪便已经在准备了,训练军队,囤积粮草,联系各路蕃王,一切都完完备备。拿着探子报回来的情报的赢无伤曾对谢炎这样说:“便是我,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赢无伤这样重视侯傲雪的。朝廷并没有注意侯傲雪的种种动作,当然,赢无伤在这一方面也起了作用的,掌控朝廷情报机构的赢无伤压下了有关信都的所有情报。报上去只是些太平无事只类的消息。待到朝廷派去信都收信都印信的都司空令丞被侯傲雪斩首祭旗,联合中山、真定、高密、楚、广陵五国共同造反的消息传来,朝中那些乌鸦(按赢无伤的说法)才知道大祸临头,不免叫得更加厉害了。 “看来皇帝老子还没笨到头,不过也不怎么聪明。”这一ri上朝回来,赢无伤来到谢炎所居的别院中。与谢炎说起了今ri朝堂之上永隆皇帝新下的旨意,评价到。 “永隆有何动向。”谢炎没有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随口应到。他们对当朝皇帝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尊敬,说话自然也是肆无忌惮。若是在大街之上有有人敢如此直呼皇帝老子的年号,不被以大不敬之罪砍头才怪。当然,这个问题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只是笑话。谁叫赢无伤是掌管朝廷情报特务系统的长官呢。 “这正是为什么无伤说永隆没傻到家,但是却也不太聪明的原因。”赢无伤侧身坐下,继续说道:“永隆计划发出勤王令,想让其他诸侯前来勤王护驾,平乱之后将叛乱六国之国土分封于前来勤王之各路诸侯。” “永隆也想得出,一个空头承诺将想要别人为他卖命,也不想想别人肯不肯。”谢炎嗤之以鼻。 “确实,先不说那些诸侯王有没有与侯傲雪来往,单就实力而言,能于侯傲雪的六国联军相抗衡的诸侯国也没有几个,即便有,也是离信都万里之地,征途跋涉,是很难能与侯傲雪之军想抗衡的,此女算计如此之jing,以后必成为我们的大敌啊…” “可惜,我们现在必须让此女继续发展下去,来达到预期的目的啊。”谢炎放下手中的书,皱起眉说道。 “这也是形势所致,先生不必太过忧虑。”赢无伤安慰谢炎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更多的诸侯参与进来。” “将军,谢某还有一个忧虑,将军手握永隆近卫十万雄兵,要是永隆要将军前去出征的话……”谢炎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 “呵呵,先生无须多虑,以永隆这种怕死自私的xing格,绝对会把我留在di du以保自己安全,可惜…”赢无伤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只是他不知道,要他命的人,就是认为最可靠的,保护他的人。” “永隆,你的末ri就快到了。”谢炎喃喃自语道。 可是,去芜公子在哪呢。谢炎不禁想起那个温厚宽仁的男子。只是,他不知道,身旁的赢无伤也在想着那个与他一夜畅谈,虽道不同,但肝胆相照的男子。 第二章 第一节 横祸生 被谢炎和赢无伤挂念的赢去芜现在正在赶回书院的路上艰难的行进着。侯傲雪起兵之时,他和书童非常不幸的游历到了信都与朝廷郡府交界之处,战事一起,赢无伤无奈被迫选择远离战场,远离,只是完好听的说,往难听里说就是逃离。虽然碰上战事是件很倒霉的事情,但是更倒霉事却在赢去芜身上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首先,回到书院最近的路居然成为了两军对峙的战场,赢去芜虽然胸有千策,但是他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万千狼虎之军,也只好选择走为上了。其次,当赢去芜好不容易从当地人口中以高价了解到一条小路,但是马又在山路上行走之时摔下悬崖了,还差点把赢去芜与书童的命搭上了,之后,遇到乱兵、山贼、差点被蛇咬之类的事也常有发生,不但书童叫苦连天,就连赢去芜也只能低吟“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来安慰自己。 这一ri,饱受路途颠沛流离之苦的赢去芜与书生终于来到离书院只有三十里地的山脚下,望着熟悉的地方,书童早就哭出来了,连赢去芜也忍不住自语到:“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虽然到达山脚时已经是ri落时分,但是归心似箭的赢去芜与书童也顾不得什么了,决定连夜赶路前往书院。山中的夜晚总是不怎么安宁的,但是还好赢去芜在书院中住了十数年,对山中地形也还算有一定的了解,才跌跌撞撞的于初更时分爬到了书院大门口。 “咦……怎么回事……”站在书院大门口,赢去芜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公子。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站在门口发什么楞啊,进去休息才是正理,我可是想我那张床想了一路呢。”筋疲力尽的书童没有像赢去芜注意那么多,走向前去就要敲门。 “等等。”赢去芜制止了书童的行为:“你看,书院大门口的灯笼是从来不熄灭的,可是现在,连灯笼都没有,还有,你借着这月光看看地下,这么多的树叶,肯定很久没人打扫过了,以夫子的xing格,会让书院成这样吗。” 书童想起以前他因为贪玩没有及时打扫赢去芜的书桌,被夫子发现了。赢去芜自己没有说什么,反到是夫子,罚他扫了三个月的茅厕,又看了看现在面前的书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慢慢的退缩到了赢去芜的身后,扯着赢去芜的衣服,颤声说:“公子…这…这书院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一看究竟。”赢去芜走到大门前,拿起铜制狮头门环,**的敲击起来。 “砰…砰…砰……”有力的敲门声立时传遍了整个书院。 良久之后,仍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赢去芜心中奇怪。 山中半夜,月sè昏暗。风吹林动,黑影憧憧。令人毛骨悚然。赢去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准备撞门。 “咿呀…………”书院的大门在此时缓缓的露出一条细缝,探出一个头来,:“谁啊,书院早没东西给你们抢了,半夜也来,真是的……” “福伯,是我赢去芜啊,你不认识我了么。”赢去芜认出了来人正是书院的看门人福伯。 “你是…………”福伯揉了揉迷离的睡眼,认出了赢去芜,“真的的去芜公子啊,快进来,快进来…” 赢去芜和书童跟着福伯进入了书院,来到后院的厢房里。 “福伯,书院的人呢,怎么整个书院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赢去芜看着几近荒芜的书院,大惑不解。 “唉……”福伯长叹一口气:“这天下不太平,大家都没好ri子过啊,您走了半年后,这一带,不知怎么的就有了那么多的强盗,打家劫舍,什么都做。还时不时来书院抢东西,起初,夫子还要大家不要慌,官府很快就会来平定地方的。可是,大家都一个个的溜走了,后来,夫子也心冷了,把这里交给我看管,自己也回乡下去了,我一个老头子,也没有什么给他们抢,就留下来了,公子,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给你煮点过来。” “福伯别去了。”赢去芜喊住了福伯。“童儿背包里还有点吃的,不劳您老费心了,唉……千里迢迢赶回书院,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谁想得到啊。” “唉,这大乱的年头,没什么地方是安定的啊。”福伯陪着赢去芜一起叹气。 “福伯,阿兰呢。”书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口说道。 “阿兰,就是哪个服侍夫人的小丫头。她也跟夫子,夫人他们走了。” “啊……”书童摸着背上带给阿兰、虽然路上千辛万苦却不舍得放弃的礼物,失望的叫出了声。 “砰…砰…砰…”书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伴着敲门声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污言秽语。“***里面的人给老子听着,快点给你爷爷开门,再不开门你爷爷就要一把活烧了你这个***地…快点…快点……” “又来了。”福伯无奈的叹气,“公子你先坐着,我去打发他们。” “大爷们,这里都没人了,没什么好东西。您来错地方了……” “没来错,没来错,你这***地方不就是什么儒林书院吗。” “这里是儒林书院啊,可是……” “是就没错了,一边去,让老子进来…”几条手持火把的大汉,把福伯推开,硬生生的挤进了书院。 “各位深夜前来,有何见教。”发话人正是赢去芜。他和书童本来在后院休息,但是听到前面的吵闹,放心不下,来到前院,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心中有气,现身出来,大声质问道。 “你是这狗屁书院的管事的。”闯入书院的几条彪形大汉对赢去芜强硬的口气丝毫不在意,一个看上去是带头的独眼大汉斜着那仅余一只的眼睛问道。 “夫子不在,公子只是学生。”福伯听得这些人要找夫子,连忙为赢去芜澄清,他可不想让赢去芜和这些人有一点的瓜葛。 “哦,你那什么学生是吧,会写字会读书吗。” “赢某读书十数载,虽不能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四书五经,三坟五典,诸子百家都还是jing通的。”话一出口,赢去芜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和这些人说诸子百家,简直是对牛弹琴吗。 一边的福伯甚至心里已经在嘀咕了,这赢公子啊,读书没读傻吧。 那带头的独眼大汉果然挠了挠头,嘴里哝咕着:“四书五经,啥东西啊,不管了,不管了,老大只是让俺找个会写字的回去,就这个吧。”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喂,叫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赢去芜。”虽然心中很是不快,但难得的是赢去芜还保持了风度,回答道。 “赢去…去什么的,大爷说你呢,跟大爷走吧。大爷的老大找你们这些读书人有事呢。”说着便来拉赢去芜。 赢去芜眉头紧皱,一甩袖子,甩开那人伸过来的手,转身便要往后院走去。他家族虽然没落,但家中仍是十分富贵,自幼也是锦衣玉食,父母溺爱,从未被骂过半句;十四岁父母双双去世后,独身来书院读书,也无人侮辱于他,乃至后来谢炎,赢无伤等人,更是对其十分尊敬,现在这些人对他如此无理,若非一贯的教养在不时的提醒他,他早开始骂人了。 可是尚未走上两步,赢去芜突然觉得脑后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 第二章 第二节 谋大事 还是di du,还是将军府,还是谢炎居住的jing舍,赢无伤还是斜倚于榻上,手中依然一杯满满的美酒,只是却未曾动过。 现在天下的形势如他之前所愿,确实越来越乱了。但是,另一个新危机又出现了,皇帝永隆似乎开始怀疑他了。他手下的十万军队虽说是保卫皇城的禁军,但永隆仍然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调开。调其他的军队来管皇城防务。要不是有体制规定,他手下的军队早以被分散各地。虽说如此,未及三月时间中,十万军队也缩减成了六万。面对如此形势,他不得不提前他的计划。而谢炎,则应他所求,去往谢氏先辈所建立的秘密基地,将以前所训练的死士招来,并且带来离国玺印,为他的计划争得个名正言顺。 可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谢炎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而朝堂之上,不论是永隆的口气还是众大臣的态度,都对他越来越不利了。虽然他涵养工夫极好,表面不露一丝痕迹,但心中的焦虑是无论如何都解不了的。 “美酒当前,将军却是熟视无睹,是不是在为何家美人患相思啊。”一道熟悉洒脱的声音传入赢无伤的耳中。 “是啊,实在是在相思啊。不过听得先生一语,马上痊愈。”听得是谢炎的声音,赢无伤高悬近一月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一口饮尽杯中美酒,随手将酒杯一抛,站起身,迎上前去,顺着谢炎的语气说道。 “回禀将军,谢某此去,共带回死士七千人,全是我离国之后,大好血xing男儿,受谢家替赢氏训练数十年至十余年不等,甘为将军做任何事,赴汤蹈火,百死不辞。只待将军命令而已。”谢炎脸sè一凝,正容行礼说道。 “多谢先生。”赢无伤神sè亦随之凝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壮士们现在何处。” “已有五百余人随谢某入城,其余众人分散于di du四周,随时可以在两个时辰内入城。” “好。”赢无伤一声断喝。“那就请先生立刻传令壮士们马上入城。我离国生死寸败,就在此一举。” “难道……难道将军想就在” “对,就在今晚。”赢无伤打断了谢炎的推断。 “可是,将军,这是否太过于急躁。”谢炎紧皱眉头,提出自己的疑虑,“先不说举事是一项麻烦且必须周密计划的大事,单就六千多人在一两个时辰内入城,就算是分在四门,也容易让人察觉。虽说将军您掌控情报机关,但是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将军请恕谢某反对,要是将军没有详细的计划,谢某实难从命。” “先生有此疑虑也是应该的,先生请随无伤来,详细的计划无伤会与先生详细说明的。” 赢无伤书房的密室中,谢炎的面前摆着一张地图,详细的标明了di du众大臣的屋宅地址及家丁实力。 “将军难道想控制朝中文武百官,让永隆无人可用,无兵可调,可是这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的话…”谢炎缓缓的摇了摇头。 “先生只猜中了无伤计划中的一半。其实无伤是想——双管齐下。”赢无伤双目闪出一道寒光。 “双管齐下,这个…虽然效果最大,可是。还是那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谢炎还是眉头紧皱,好象自从赢无伤说出要立刻起事之后一直没舒展过。 “无伤所说的双管齐下并不是要完全控制,而是要抓重点,而重点的关键就在先生带来的七千死士。无伤手中的六万军队只能做震慑之用,是一个也不能动的。所以先生的死士和无伤的亲卫队才是绝对的主力。” “谢某有一点明白了。”谢炎缓缓的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将军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先生带来的七千死士中选出两千jing锐之士,交与无伤,无伤专门负责宫中;剩下五千由先生统一带领,负责宫外。宫外我们要攻击的只是数十位大臣,无伤已经列出名单,先生可依名单行事。无伤手下六万军队,则是为牵制各大势力所用。至于死士们入城,一定要越招摇越好,这样。”赢无伤顿了一顿,以冷若寒冰的语气说道:“我才有借口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谢某明白,一切尊将军之令行事。”谢炎恭声答到。适才赢无伤言语神sè中无不流露出来无可比拟的,与其文弱秀气的外表极不相符的霸气。令人不得不屈服与他的霸气之下。 这种霸气,谢炎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似乎要收回之前在殇阳关和赢去芜说的话了,比诸百年前的赢之武溢于外的霸气,赢无伤内敛的霸气,则更让人敬畏。 “先生既然已经明白,那就开始吧,无伤现在要入宫了。”不待谢炎答话,赢无伤便大步走出密室。 看着大步远去的那道背影,谢炎第一次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觉,甚至,甚至有了跪拜的冲动,难道,难道,赢无伤是真的比赢去芜更适合做一个皇帝吗。谢炎对自己之前坚信不疑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紫辰宫,这片大陆上近千年来权利的中心。不管政权如何变化,天下如何在不同的主人手中轮回。紫辰宫,依旧是至高无上的皇权集中地。而现在,有一个人,在这个权力的代表面前,准备着继续另外一个权力的轮回。 翻身下马,赢无伤入了紫辰宫。越过宫内专供官员等候觐见的的大广场。无视于众多的官员,径直入了永隆皇帝ri常处理政务的太和宫。本来就算是皇子王爷之贵,宰相元老之尊也不可能如同赢无伤一般径直入内的。可是谁叫赢无伤是禁军统领,主管宫中侍卫呢。他当然有权随时出入了。 “麻烦禀告皇上,禁卫大将军赢无伤有要紧情况禀告皇上。”太和宫永隆与众臣议事的上书房外,赢无伤正在等候皇帝召见。 “皇上有旨,宣禁卫大将军赢无伤觐见。”老太监的公鸭嗓子喊出了永隆的旨意。 “爱卿要禀告何事。”皇帝永隆看着跪伏于自己脚下的赢无伤。他本来是十分信任这个年少有为的将军的。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他的手中。但是侯傲雪起兵造反一事,赢无伤手下的强大的情报网却没有一点消息,这不得不让他担心赢无伤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再加之叛乱越来越严重,他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不把所以的力量放下赢无伤的手中,所以才有分散赢无伤手中军队之举。但是仔细观察良久,赢无伤除了侯傲雪的事,非但没有任何不妥迹象,且在他散兵之举出现后,赢无伤更加努力的的管事,缉拿凶盗,搜集情报。并且大肆努力,一改以前独来独往的xing子,不断奔走于各大臣府第之间,拉尽关系,希望有人能帮他说几句好话。当然,赢无伤没有后面的那些做作的话,疑心甚重的永隆也不会亲易相信他的,可是现在,赢无伤如此作为,永隆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疑心太重。 “回禀皇上。”虽然在府中与谢炎议论永隆的时候从来没有客气过,但是现在赢无伤表面工夫做得十足。三跪九叩后恭谨答道:“微臣接到手下情报,di du今ri城门入城人数突然大增,且多有行踪诡秘之士,集结成群,似有不轨之心,令人生疑。恐怕会对陛下及皇室不利。应当谨慎处理。”赢无伤抓住永隆怕死及疑神疑鬼的心理,大肆夸张。 “这等事本来是卿分内之事,何须向朕来禀报。”嘴上虽然如此说,永隆心中对于赢无伤如此行为却是十分高兴。看来朕是真的错怪他了,永隆心中暗暗想到。 “回禀皇上,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此时期,臣不得不小心,且如有狂徒胆敢不轨,自然有朝中有实力之人为之内应,不可不防,也不得不像皇上禀报。为防万一,请皇上让臣全权负责,定能为皇上消除叛逆。”废话,当内应的就是他赢无伤,只是这叛逆怎么消,到是耐人寻味了。 “恩。”永隆沉吟道:“卿家言之有理,此事非同小可,既然这样……朕就准你全权负责,事成之后,朕另有封赏,此外朕还赐你尚方宝剑,如有反抗,先斩后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赢无伤大喜,高呼万岁,恐怕他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是真心诚意的喊出万岁了。 第二章 第三节 见公主 从上书房退出来后,赢无伤几乎高兴得几乎要大叫出来。他入宫的本意只是求得一个大规模调动武官和军队的借口,没想到永隆怕死的xing格让他得到了更大的筹码。尚方宝剑,好东西。就让它在我赢无伤手中发挥它最大的功效吧。赢无伤缓缓的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一路行来,赢无伤不断的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才走出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现在还处在虎狼群里,如果因为骄傲自得而万劫不复的话,那就…… 深吸一口气,赢无伤的心境回复了往常的井水不波,傲然大步朝宫门走去。 就在赢无伤快到宫门口之时。前面却缓缓行来一队宫女太监,还簇拥着一位衣饰华贵的女子。赢无伤凝目一看,知是公主的依仗,本想回避,奈何相隔甚近,实在来不及了。只得跪于路旁行礼道:“微臣赢无伤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可是禁卫大将军赢无伤。”并没有如赢无伤之前所料想的,公主会毫不停留的动他身边走过,让他能尽快去做自己要准备的事,时间无多啊。相反的,这位公主还颇有兴趣的在他面前停下来,向他问话。 一道清丽空灵乃至好听得无法形容的女声流入了赢无伤的耳中。赢无伤脑中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脑中几乎只有一个念头,天下竟然有如此好听的声音,心中甚至不由自主的在希望,希望公主再多说几句,多说几句。总算赢无伤心志坚定,楞了好一会而方才醒悟过来,回答道:“微臣便是。” 像是早已习惯别人会有此反映,那公主没有丝毫不悦之意,说道:“将军请起,遏云有事相询。”原来是以琴歌双绝闻名的遏云公主,难怪声音如此优美了。赢无伤心道。这遏云公主是永隆第十女,其母只是后宫数十嫔妃中及其普通的一个嫔,无甚家世,连由女官升为嫔也是靠腹中的遏云公主的出生。这样普通的公主,在皇宫里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归功于永隆的风流),本该是默默生长于皇宫一角,再默默由太常寺择人为驸马,默默嫁将出去,默默过完一生。但是就在遏云公主十岁那年,一次皇家宴会上,年幼的她以一曲古琴震动全场,连永隆也对她另眼相看,使她立刻成为永隆最宠爱的女儿。赢无伤三年前初任禁卫将军之时,曾远远听过遏云的琴声,迷醉不已。现在当面听到遏云公主的声音,有此反应,不知是遏云公主太过吸引人还是赢无伤定力不够。 “请公主训示。”赢无伤站立起来,抬头望去。比之声音对赢无伤的震撼,面对遏云公主的的容貌,赢无伤显得有定力得多。当然,这并不是说遏云公主生得不好,相反,遏云公主是赢无伤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之一,如云秀发挽成一个宫髻;两道细长的柳眉下眼波流转;细挺的鼻子;小巧的红唇;不堪一握的纤腰;整个人亭亭玉立,宛如弱柳扶风。身上饰品不多,但每一样都可以说是jing品中的jing品,以最少的东西最大限度的衬托出了身为公主的高贵,显示出了她良好的品位。 只是,赢无伤总觉得,遏云公主说话时是最是震撼,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无可形容的特别感觉。 遏云公主微微一笑,“训示遏云不敢,只是有一件事想请问赢将军,遏云听琴老师说,古曲《幽兰》收藏于赢将军府中,不知遏云能否借来一阅。” 《幽兰》据传是前代琴家丘明所传的一首古琴曲,通过描写空谷幽兰素雅静谧的意境以表达抑郁伤感的情绪。曲名前冠调名“碣石调”,故又名《碣石调。幽兰》,原曲名后注明:“一名《猗兰》”。所以有人认为《猗兰cāo》即《幽兰》。 原来如此,赢无伤心道。这以琴技闻名的公主果然是爱琴成痴。当此之时,有点头脑的人都会到处打听,现在天下战况如何,di du是否还安全。赢无伤身为将军,就是一个极好的打听对象。(对于战况,皇朝采取高压政策,不准任何人公开谈论。当然,私底下的私语是免不了的)赢无伤本来以为遏云公主叫住他是这个事情,腹中甚至还准备好一份敷衍之词,没想到公主的真正意图居然是这样。还让他白白担心如何应对了。 “回公主,臣府中好象确实是有这份曲谱,待臣办完皇上交代差事后定将曲谱奉上,献给公主。” “如此就有劳将军了。”遏云公主微一点头,转身径自带着宫女太监们去了。只留下赢无伤一个人留在原地,呆呆看着遏云公主远去的背影。 “《幽兰》是吗。”赢无伤嘴角缓缓浮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我一定会奉上的,遏云公主。” 第二章 第四节 定军中 “咚。。。。咚。。。。咚。。咚咚咚。。。”雄壮威武的军鼓声自禁卫军营鼓楼传出,一下、两下、三下、慢慢的,鼓声由缓慢变为急促,最后竟如暴风骤雨一般连绵不断,响彻人心。 “集将令。”禁卫军中上至将领,下至小卒,脑中立刻浮现出三个字。 快、快、一定要快。 集将令既出,则必定有大事发生。禁卫军虽然久处京畿之地,太平时光过得久,但是作为守卫皇室京城的大军,兼之有赢无伤这样的上司时时监督,所以还保持着高度的纪律和战斗力,丝毫没有以往禁卫军惯有的惰xing,永隆也是看中了赢无伤的铁腕治军,才会把禁军交到他手里的。 除了守卫的兵卒依然坚守岗位之外,其余的马上回到营帐,以最快的速度穿着好甲胄,等待命令。而将佐们则跳上战马,飞奔向赢无伤所在的主帅营帐。 “咚。。。咚。。咚。。。。” 军鼓依然在响,赢无伤看着帐中近百名将领,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得意,这就是我赢无伤手下的将领,军鼓百击之内可以全部集齐主帅帐中,天下之大,又有哪一只军队可堪比较。 “停鼓。”赢无伤挥下令箭,下了第一道命令。 “得令。”守于身侧的卫兵拾起令箭,行礼出去了。未及半息时光。震天的鼓声立刻消失于众人的耳际。 “点卯。”赢无伤挥出第二只令箭。 “得令。”书记官出列接下令箭,开始点卯。 “回大将军。除虎贲校尉万章守卫宫城未曾到来之外,其余一百一十三人全部到齐。” “回列。” “是。” “众将军请坐。”例行公事完后,如以往会议一般,赢无伤赐座。 “谢大将军。”众将亦例行公事,纷纷按次序坐下,只是大家都在疑惑,难道集将令只是为了检测军队的应变速度,为何现在还是和以往无甚分别,若是如此,这也太过了吧。 “众将军。”赢无伤卓然起立,大声说道。 众将亦随之起立,不解的看着这位年轻但威震天下的主帅。 “众将军请坐。”赢无伤双手虚按一下,示意众将坐回原位,接着说道:“集将令出,自然是有大事即将发生,无伤亦知道众位心里一定在猜测,究竟是何事需要如此,是也不是。”说到最后四个字“是也不是”之时,赢无伤提高声音。大声说到。 帐下诸将似乎被赢无伤吓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出声。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有何不能说。男子汉大丈夫,难道敢做不敢当,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我赢无伤帐下可没有这样的孬种。”赢无伤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故意神sè冷傲,说完还用带点鄙夷的眼sè扫视场中诸人。 请将不如激将,此乃千古至理,赢无伤这一招无比有效。当下便有七八十人表示自己是在怀疑,不是敢想不敢承认的孬种只有少数老成持重的依旧保持缄默,一言不发。 “很好,人生在世就应当如此。”赢无伤似乎豪兴大发,言道:“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纵横四海,何其畅快也,赢某今ri发出集将令,也是要做一件畅快无比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赢无伤的话索然没有说完,但场中诸将何其jing明,综合起当前天下的局势,di du里的力量对比,朝廷的斗争、加上赢无伤那句“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少人脑中立刻浮现出“造反”这两个字来。不禁脸sè风云变幻、yin晴不定。 赢无伤将众将的表情看在眼中,心知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剩下的就是要加一剂猛药,刺激刺激这些人。 “现在天下的局势不用无伤多言,大家自然是清楚得很的,地方纷争不断。藩王反、盗贼起;朝中更是**不堪,皇帝永隆昏庸无道,无能庸才更是掌握偌大权力,而血战四方的诸位呢。诸位大多是随无伤从西北沙漠中九死一生的爬回来的。若是真正要论功行赏,嘿嘿,怕是把整个姬氏王朝分给诸位都不够。而结果呢,永隆居然用什么“三军大捷乃朕之德感动上天,故天助我军”的鬼话来把诸位的功劳抢到自己头上。现在大家在禁卫军中,比之三年前随无伤征讨西北之时升迁最快的不过加了二级,其实早在三年前诸位就应该是起居八座,开衙建府之人。只是永隆昏庸无道,压制住了诸位。” 赢无伤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众将的反应。结果,自然令他非常满意。看着众将的脸sè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挑起他们对永隆的仇恨了。 三年前,赢无伤是镇守西北的一员大将,恰逢边疆不宁,奉命成为征西招讨将军,隶属于征西元帅,现在已经过世的殷士行殷元帅。赢无伤有勇有谋,为征西军立了好几大功,深得殷元帅赏识。后在一场大战中,殷元帅为叛徒所害,葬身沙场。临死前任命赢无伤暂代元帅职位,统领十万大军继续征讨,而赢无伤亦没有让殷元帅失望,赢无伤非但一举平定祸乱,并且在整套过程中亲率五百骑冲入敌阵,万军之中直取敌帅首级,此一战使众将心折,亦使他名声大震。后永隆论功行赏之时,甚是赏识于他,将他提拔为禁卫大将军,官拜一品,但赢无伤手下的将官却没有那么好命,永隆赏赐之时好象故意以忘了他们,只是官样文章全军上下每人加一级了事,仍留守西北边疆。若非赢无伤大肆动用关系将他们一一调入京师,这些将官还在西北吃风沙啃羊肉呢。对于永隆这样明显不公,众将自然不满,赢无伤亦是看中这一点来挑拨的。 帐下众将官也完全明白了赢无伤的意思。但是这样的大事,他们也一时下不了决心,不由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吭声。 赢无伤看着这些将官,几乎是用喊的,重重的、大声说道:“赢某刚开始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纵横四海。生即能如此,死亦有何撼。赢某以为众位将军是血xing汉子,才有刚才的一番话,没想到啊没想到。。。。。。。”赢无伤坐回帅座,两眼朝天,形貌轻视至极。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事实证明,这个绝对是个很好用的计策。赢无伤的计策又再一次的起了作用。脾气比较暴躁的几名将官立刻出来,纷纷大声喊道:“大将军这说的什么话,俺才不是那贪生怕死的孬种,永隆这***这么对我们这样,老子早就不服气了。早在征西的时候俺对大将军十分佩服了,要不是大将军,俺们现在还窝在那大沙漠里吃沙子呢,大将军要俺做什么俺就做什么,没得说。” “就是就是,俺们全听大将军的。” “对,哪个要是不同意大将军的,哪个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 随着几个脾气较为暴躁的将军的表态,越来越多的将官参与了进来,纷纷表态。 赢无伤卓然起立,双手虚按,含笑说道:“多谢各位将军支持。。。。。” 话还未曾说完,一道yin侧侧的声音飘入众人耳中,“赢将军、此乃欺君犯上之事,将军如此鼓动大家,是否要大家替您赢将军陪葬,各位不在乎自己的脑袋,在下可是爱惜得很,道不同不想与为谋,在下走了。” 众人循声看去,发声之人是副校尉王真长。此人在赢无伤任禁卫大将军之前便在禁卫军中任副校尉,平素沉默寡言,没想到,在这当口,却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是吗,王校尉认为本将军是将大家拖入火坑吗。”赢无伤狠狠望着王真长,露出一丝狞笑。 “难道不是吗。”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王真长一点不让的与赢无伤对视。 “即是如此,那本将军说不得要先拖王校尉你先入火坑拉。”赢无伤猛得一喝:“羊滏羊校尉何在,与本将军将这厮立刻就地正法。” “属下遵命。” 未等众人有何反应,校尉羊滏“蹭”的拔出剑,不由分说,从王真长跨间猛得一刺,那剑早直透过去。。。。。 王真长惨号一声,立刻气绝。 “还有不奉令的么”赢无伤狞笑据案而立,问道。良久,见无人答应,方才拔出令箭道:“羊滏官升一级,——众将听令。” 第二章 第五节 安羽林 踢踏的马蹄踏过寂静的长街,划破了那一阵沉寂。 本来现在尚未入夜,街道之上应该还是热闹非凡的,但是赢无伤一道戒严令下,整个di du宛如一座死城,了无人迹。只有来往的禁卫军的马蹄轰鸣声。 谢炎带来的七千死士已经被禁卫军全部“抓获”分别集中至四个城门边的八大禁卫指挥所。而谢炎已经成为赢无伤行动中的外城指挥。调度六万禁军和手下的五千死士,而赢无伤则带着府中的亲卫和谢炎带来的两千死士正在奔向负责协助守城的四万羽林军驻地。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 赢无伤带着数百亲卫策马奔至羽林军营门外时,被门口的士兵拦下,并向他们喝问到。 “钦命禁卫大将军赢无伤赢大将军奉皇上之命,前来羽林军宣读圣谕,尔何等人也,居然敢阻拦。“刚因为诛杀王真长而加官一级的羊滏亦随同赢无伤一起前来,此时见军士阻拦,不由拍马而前,大声喝道。 “这个。。。。。。。”守门的八名军士不由面面相觑。禁卫大将军他们是绝对惹不起的,更何况是钦差,但禁卫与羽林向来不合,何况军中纵马更是违反军令,虽然自家将军也时常有此举动,但是若是让禁卫的人如此做的话,羽林的面子不保虽然不关自己什么事,但是自家那一向最要面子的将军追究下来可不是好玩的。良久,方有一名平素应该是带头的老兵出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军中不得纵马,这是军令,请众位将军下马在此等候,小人马上前去通报。” “竖子尔敢。”赢无伤看看天sè,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谢炎那里还在等自己的信号,于是高举尚方宝剑,高声冷喝道:“尔等看看此乃何物,小小士卒,竟然敢挡本将军的路,左右,与本将军砍了这些不长眼的狗头。” “遵命。”左右齐声应诺。当下便有四骑疾冲上去,手起刀落,这八名军士尚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头便已落地,连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 “入营。”赢无伤手一挥,数百骑便随着赢无伤踏过尚在流血的八具尸体向主营帐狂奔而去,粘满血的马蹄在通往主帐的路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血的记印,预示着流血之夜的到来。 “赢将军大驾光临小小羽林军,敢问所为何事。”统领四万羽林军的步兵校尉倪路本来正在帐中与部下商量军务,赢无伤带着人纵马直奔而来,手下人根本来不及向他通报,直到赢无伤马蹄快要踏入他中军主帐时他才能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让这样一向心高气傲的倪路很是恼火,语气也不怎么地好。 赢无伤对倪路火药味十足的话语没有一点反应,径直下马,走上主帐前的阅兵高台,高举永隆赐给他的以后有可能会在永隆脖子上留下印记的尚方宝剑高声道:“有圣谕,羽林诸将军跪下听旨。” 尚方宝剑,倪路一下蒙了,永隆怎么会派赢无伤来他这里宣读什么狗屁圣谕,禁卫羽林向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因为侯傲雪之事永隆开始慢慢疏远赢无伤,甚至调开禁卫军上前线撕杀,把他手下羽林军调入di du来制约赢无伤,di du已经在传赢无伤将军之位不稳之事。现在,居然给他尚方宝剑来羽林宣读所谓的圣谕,真是不可理解。 其实也难怪倪路无法理解,虽然在外人看来永隆是开始疏远赢无伤,但是赢无伤的做作确实是难得,要是不当将军,赢无伤做戏子是绝对有前途的。永隆本身是个极度猜疑的人,过度的猜疑就会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信心,在接见赢无伤之时,永隆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赢无伤了,加之赢无伤利用永隆过度猜疑及贪生怕死的xing格弱点,对症下药,极力夸大所谓的叛逆的情况,所以才有永隆赏赐尚方宝剑之事,其实赢无伤本身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为了收服羽林,他的手上还有另一件法宝。 倪路看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出赢无伤手中尚方宝剑任何是假冒的迹象,方才不情不愿的带头下跪,“步兵校尉倪路率羽林将官恭听圣谕。” “吾皇意旨,特命禁卫大将军赢无伤统领羽林军,步兵校尉倪路编入赢将军麾下,不得有误,钦此。” “倪校尉,接旨吧。”赢无伤似笑非笑的看着脸sèyin情不定的倪路,带点嘲讽意味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倪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赢无伤来羽林宣读圣旨已经让他惊奇万分了,现在圣旨的内容居然是这个,永隆这老糊涂没发疯吧。倪路在心中暗暗咒骂道。 不过身为步兵校尉的他也不是吃素的,脑筋一转,想起了另一个关键,于是,倪路上前一拱手,朗声道:“非是小将不奉诏,但此事非同小可,敢问赢将军可有圣上手谕。” “这个本将军自然有。”伪造的永隆手谕是赢无伤之前就准备好的法宝,手一挥,吾皇永隆的“亲笔”手谕送到了倪路的手中。 “倪将军是否还有疑问。”赢无伤乘胜追击到。看着倪路翻来覆去的看着那道永隆的“亲笔”手谕,赢无伤心中暗自发笑,你检查得出来才有鬼,费了将近半个月制出来的东西,怕是永隆自己看到还要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写的居然没有一点印象。倪路就更不可能发现什么了。 “小将不敢。”实在是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倪路开始相信永隆对赢无伤还是信任的这个“事实”,甚至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巴结一下赢无伤,以免以后官难做。“请问赢将军有何军令。” 对于倪路的识相,赢无伤十分满意。对于羽林,他更多的是安抚,不想大动干戈,之前杀了八名军士虽有示威之意,但也是为了赶时间。现在倪路已经承认自己是他的上司了,八名小小士卒的命就无足轻重了。军中什么时候不死人。 “本将军奉皇上之命捉拿潜入di du的叛党,由于人手不够,所以特请皇上将羽林军暂且调入本将军部下,以供统一调派,倪将军听令。” “小将在。” “命尔率四万羽林守住di du四周城墙及封闭九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凡有违抗者,就地正法。” “遵命。”听得是守城墙的任务,倪路也没什么想法,毕竟自己不是赢无伤的嫡系部队,自然没有这种“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给他了,不过守城墙也不错,舒舒服服的,自己也没什么损伤,何乐而不为。 “本将军再次提醒一下,不论如何,羽林军不得擅自离开阵地,违令者——斩。” “遵命。”这次是羽林诸将齐声喊出,甚有气势。 随后羽林部下便各自回营,整顿士兵,准备去di du外城与赢无伤的禁卫交接。 而赢无伤在完成这最危险的一步后,策马而去,直奔自己的将军府,在那里,他要做最后的一次动员,之后,di du在这一夜注定要变成修罗血海了。 第二章 第六节 康平里 赢无伤将军府前,一块平素用来停轿马、迎宾客的偌大青石铺就的方坪之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数千黑衣大汉,人数虽然有数千之多,但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更加难得是竟然无一人说话,鸦雀无声,显示出了良好的纪律。其时天尚未全黑,但这些大汉人手一只火把,熊熊火光映衬着天边的晚霞,无比的瑰丽里居然透出一股邪魅的血腥的意味。 大方坪靠近府门的地方,不知何时竖起了一面大旗,借着落ri的余辉及火把的光线可以看到迎风招展的大旗之上一个斗大“离”字神完气足,yu破空而去。 “众位离国子弟。”大旗之下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一身戎装,威武不凡的赢无伤正卓然立于高台之上,向谢炎一手训练出来的七千死士训话。 “百年之前,离国先祖赢公之武,以五千铁骑纵横天下,破殇阳关,入di du城,赫赫功业,百年之后,天下之人,无人敢忘;无伤不才,但常以先祖功业也目标,时时仰望,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复我离国为第一要务,而今天下大乱,烽火四起,正是光复我国大好时机,众位皆为我离国功勋之后,甘愿隐姓埋名只为复国大业,无伤在此为离国向众位行礼了。”言必,赢无伤一躬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公子言重了。”七千死士一同下跪还礼,步调一致得让人怀疑是否事先cāo练过。 “大家请起。”赢无伤双手前伸,示意起来。“百年以来,我离国之仁人志士,为光复我国,从未放弃过。而今晚,就是我离国复国关键之战,众位,百年心愿,今ri就要在无伤及众位手下完成。离国千秋!” “离国千秋!”七千死士齐声高吼。 离国千秋…… 离国千秋…… 浩大的喊声在将军府、在di du城、在天下、在赢无伤和众死士的耳边久久回旋,久久不息。 “众位,生死存败,在此一战,出发。” “遵命!” 康平里,位于di du皇城西侧,乃是di du达官贵人聚居之地,居于此处,非有权有势者不能,(赢无伤府第却不在此地,有可能是为了方便其秘密活动。)寻常百姓乃至低等官员想入住此地,可谓是难如登天,但若是能在平康里有一处房子,身份地位无形之中便会大大提高,故di du小儿有歌谣传唱“铺金镶银大宅院,不如康平小草房。” 博士卢志书是永隆十七年郡举贤良,一手文章作得花团锦簇,甚得永隆赏识,曾亲口称赞其文采无双,多次拔擢,使其由一个郡举贤良在三月之间变成了食禄六百石的博士。扶摇青云直上的卢志书又娶了文坛领袖齐立鼎之女齐氏,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卢志书大小登科全有,自是“chun风得意马蹄疾”。为自高身份卢志书有四处打点,靠他永隆身前红人的身份,又许了主管户籍的官员为其老母于寿宴之上上长寿赋。终于在康平里获得一座不大的宅院,与丞相唐昶比邻而居。 这一ri,卢志书下帖邀几位文友来府小宴,一同论文。哪知天sè全黑,所邀的几位文友却是一个都没来。空对满桌佳肴,却无良友相伴。卢志书不免焦躁了起一叠声的吩咐家人再去请。 “夫君大人,现在全城戒严,怕是出去不了了。”陪坐在一旁的夫人齐氏见丈夫如此,出声阻止道。 “什么,全城戒严。”自衙门应卯回家后,卢志书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整理诗稿,是以戒严之事卢志书并不知晓。 “确有此事,是禁卫军下的命令。客人现在还没来,看来应该是因为此事了。”齐氏回答道。 卢志书心头一阵奇怪,戒严自侯傲雪联合各诸侯一同造反以来,在di du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是向来禁民不禁官。平民百姓在家中战战兢兢的连灯都不敢点,当官的依旧八抬大轿招摇过市。 “来人,备轿,我亲自去请,看谁来拦。”思量一回后,卢志书决定自己去请。心想凭自己的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谁敢阻拦不成。 “夫人稍坐,我去去就来。”卢志书朝夫人一点头,离坐起身向前院走去。 “大人,咱们府门口有好多禁卫军,不准人出去啊。”卢志书刚步入前院,门房卢安就跑上前来说道。 “岂有此理。”卢志书登时大怒,空等良久已经让他颇有脾气,现在禁卫又来找他的麻烦,这让这个最近chun风得意的博士大人脾气更是勃勃然不可控制。 “开门。本大人要出去,哪个不长眼的狗才敢阻挡。”卢志书怒气上冲,大步走向大门,也不等卢安来开门,双手**一拉,大门登时洞开。 守在卢志书门口的禁卫共有两队三十二人,由两名小队长带领,本来以卢志书官衔本来是得不到怎么高规格的“保护”的,但是由于他和丞相唐昶是邻居,而唐昶又是赢无伤计划中的重点对象,所以卢志书托了唐昶的“福”也得到了这么高规格的保护了。 “请大人回去,今ri戒严,任何人不得出门。”卢志书尚未跨出大门,两架长戟便已封住了前路。领头的小队长冷冷说道。 “本大人偏要出去,你一个小小队长又能阻拦么。”卢志书双手一推,便想推开横在胸口前的两柄长戟。本以为这几个士卒会马上松手退开,一推之下卢志书却发现自己错了,横戟的两名士卒非但没有退开。戟上还传来一股大力,使他蹬蹬的退后了好几步,若非卢安及时上来搀扶,他便要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下,出大丑了。 “你…你…”卢志书气得面红耳赤,用手指着带头的小队长,狠狠道:“明ri本官便要去找你们校尉,有你好看的。” “请大人回去,今碗戒严。”像是没有听到卢志书的威胁一般,带队的小队长依旧是冷冷的回答。 “你…你……”卢志书更是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何人喧哗。”一道声音插入,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卢志书与众军士一同循声望去,只见长街尽处一名身着盔甲的将军带着上百护卫大步朝他们走来。 未及那将军走到面前,众禁卫军已经认出来人,一齐下跪行礼道:“见过羊校尉。” 那将军来得好快,说话间已经来到众人面前,挥手示意众人起来,皱眉道:“现在戒严,为何在此喧哗吵闹。” 这将军正是羊滏,他与赢无伤入羽林军假传圣旨后,赢无伤返回将军府去做最后的准备,让他去巡视各个地方,防止突发事件产生。康平里是高官聚居之地,羊滏知道万一起了什么冲突,单靠这些小卒子是绝对没有用的,所以第一个就来到了这里,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了。 “回校尉大人,这位大人要出门,小人阻拦,所以起了争执。”那小队长回答道。 “这位大人是。”羊滏目光扫向卢志书,冷冷说道。 “下官博士卢志书。”虽然满腹怨气,但是羊滏官居校尉,官阶比他大,卢志书不得不忍下气和声回答到。 “卢博士,戒严令出,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卢博士身为博士,不会连这等常识都不知道吧。” “可是……”卢志书yu待分辨,说以前官员行动没有受限制为何今天…… “卢博士快请回去吧,今晚戒严是为捉拿反贼,希望卢博士不要被当做反贼抓去了。”羊滏语意中透着若有若无的威胁。 卢志书亦非苯人,思量一下后,缓缓说道:“今ri是下官失礼了,以后还请羊校尉多多关照,夜sè也深了,下官要回去睡觉了。 “哦。”羊滏看似不经意的笑笑:“如此就希望卢博士有个好觉,千万不要半夜被什么动静惊醒了。” “不会不会,下官睡觉一向很死的,绝对不会听到什么。” “既然如此,那么本将也不打扰博士大人的睡眠了。” “好说好说,卢安,来、关门,本大人要休息了。” “卢大人睡好。” “还真是个聪明人,难怪可以这么快成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看着院门迅速的关上,羊滏冷笑着喃喃自语道。 “老爷,你怎么……”一直在后院等候的卢妻齐氏看见丈夫回来,迎上前问道。 “不要说了。”卢志书将手一摆,制止了齐氏的问话。转身吩咐到:“吩咐下去,大家都回房休息,不得出房门,不管任何外面有响动,都不准大惊小怪,不准点灯。” “夫君,这是怎么了。”齐氏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擦掉一把冷汗,卢志书也不说话,拉着夫人就向卧房走去。 第二章 第七节 流血夜 卢志书这一晚“睡”得很好。 就在他吩咐全体回房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后,康平里的街道上想起了震天的马蹄声。 随后便听到有人在高喊:“地方叛逆已潜入di du,禁卫军奉命追查,所有叛逆一律处死!” “有敢抵抗禁卫军者,杀无赦!” “有敢窝藏叛逆者,杀无赦!” “有敢不服从禁卫军命令或者是拒不开门接受搜查者,与叛逆同罪,杀无赦!” 随后,康平里响起的声音让卢志书几乎怀疑自己是否置身地狱之中。喊杀声、马蹄的轰鸣声、激烈的兵刃交击声、临死的惨叫声、妇女的哭啼声、哀求声、燃烧房屋的倒塌声、呼救声、怒骂声。。。。。。 卢志书脸sè煞白,抱住妻子,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妻子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不止是他,几乎整个康平里甚至di du的人们都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祈祷着事情千万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一夜过后,di du城中多出了八十多座废墟,其中大多是在平康里,而在这一夜之前,这些废墟是di du里最有权势的一些人的府邸,其中有丞相唐昶,太尉陆戎、卫尉爰错等皇朝高官。在这些废墟里挖出来的尸首据说超过了千具之多。人肉烧焦味道在康平里缠绕数ri之久依旧不散,打水的人们在井中打起的水都带有红sè。。。。。。 与外城的激烈相比,赢无伤负责的宫城就显得安静得多。带领三千手下(其中两千是死士,还有一千是赢无伤培养出来的亲卫)的赢无伤没费什么事就进入了紫辰宫。原因是守门的虎贲校尉万章早以宣誓向他效忠,是他的心腹。 “永隆在何处。”看着手下有序无声的进入紫辰宫,赢无伤问万章道。 “在养心阁里。还宣了才人进去,估计今晚是要睡在那里了。”万章身为紫辰宫的实际卫士总管,永隆的行踪自是了如指掌。 “把守好宫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封锁好消息,后宫不要动,不让她们进出就好了。”赢无伤吩咐时脑中居然闪过了遏云公主的身影。他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脑中的影子驱逐出去一般。 “是。”万章躬身领命,“将军,要不要万章跟您进去。” “不用了,紫辰宫其他地方还要靠你来主持,我带人进养心阁就好了。”赢无伤拒绝了万章的提议,带着四百jing选出来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忠诚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向养心阁方向行去。 在养心阁的永隆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招入侍寝的才人出乎他意料的居然也是抚琴的好手,琴声虽然比不上女儿遏云公主的美妙,但也是别有一番韵味的,更难得的是琴声中隐隐有定神安宁之意,使他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从外面的纷乱复杂的烦人世界中找到的一丝清净。永隆挥手示意那才人不要停,继续下去,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来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可惜,老天总是不能从人愿,就在永隆差不多已经进入梦乡,将要享受美梦之时,养心阁的门被人粗暴的踹开了。 “大胆,竟敢擅自闯入,来人,给朕把无礼之人拉下去。”被打扰的永隆自然是勃然大怒,眼睛尚未睁开,就怒声吼道。 “臣赢无伤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要将哪个无礼之人拉下去。”一道冷冷的带有嘲讽意味的声音响起,发话人自然是赢无伤,养心阁周围的永隆的心腹卫士在他手下死士的暗算之下连向永隆报jing的机会都没有,就全体到西天去觐见佛祖去了。此时见到永隆死到临头尚在摆皇帝架子,于是出声讽刺道。 “自然是。。。。。”话说了一半,永隆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赢无伤全副盔甲,手按宝剑,脸带冷笑。身后又跟着数百手持利刃,身着黑衣,面sè不善之人。一阵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不过永隆总算在皇帝位子上坐了数十年,气度修为有异于常人,他强自压下心头恐惧,不让恐惧在脸上表现出来,坐直身体,朝赢无伤说道:“赢卿家不是去剿灭叛逆吗,为何到了朕的养心阁来了,卿家这么晚了还在为国cāo劳,真乃国之栋梁,为表彰卿家,朕赐你丹书铁卷,封关内侯,世袭罔替。”封关内侯并非什么多大的荣耀,但世袭罔替和丹书铁卷一般只有实在是功劳大至无法赏赐的元勋方有此荣耀,姬氏王朝开国百年以来尚未有人得过,永隆之所以这样说是心存万一之想,想用这个来缓住赢无伤。只要到天明上朝,他就有机会重新控制政局。 “谢皇上赏赐,不过臣有罪,不敢受此重赏。”出乎意料的,赢无伤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卿家何罪之有,这等荣耀卿家自是当之无愧的,不用推辞,不用推辞。”永隆人老成jing,这样明显的谎言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让人觉得是情真意切。让人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佩服啊! “臣下如何无罪,永隆十七年十月二十三夜,di du城中混入大批叛逆,四处大肆行刺,皇宫亦不能幸免,吾皇永隆陛下死于叛逆刺客手下,侍卫、宫女与当ri侍寝的才人亦被刺客所杀。禁卫大将军赢无伤办事不利,未能及时敢到,虽将刺客全部击杀,但是仍保不得吾皇xing命,罪该万死,皇上如何说臣无罪。”赢无伤看着永隆,淡淡说来,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之事。 “你。。你。。。。。。。”永隆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脸sè煞白,指着赢无伤,连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是想死于刀剑之下,还是鹤顶红,如果不喜欢,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臣下还会副赠白绫一条。”赢无伤露出一丝冷酷笑容,仿佛是一只猫在**爪中的垂死的老鼠一般。 “赢无伤你修要张狂。”深吸几口气后,永隆终于回复说话的能力了,他猛的站起身,戟指道:“你杀了朕又如何,明ri朝堂之上你又能有何作为,丞相、太尉等三公九卿尚在,你一个禁卫大将军又有何用,城中尚有四万羽林军,城外还有十万军队,你小小禁卫有能有何用,五虎上将带兵在外清除叛逆,一道勤王令下,你又如何能抵挡,赢无伤,朕奉劝你,速速投降,朕或许还会饶你一条狗命。” “哦,是吗。”赢无伤不经意的笑笑:“看来皇上还是不知道,刺客非但行刺了皇上,连丞相大人、太尉大人等朝廷高官八十余人全被刺杀,连府第也被刺客一把火烧了个jing光,羽林军奉皇上命令把守城墙,不得擅自离开,违令者,杀无赦。皇上及众位大人死后,禁卫大将军下令封锁九门,不准任何人出城。。。。。还有很多,皇上想一一知道吗。” “赢无伤,原来你早就有。。。。。。”永隆再也支持不住了,颓然倒在卧椅之上。 “对,早有造反之心,可惜你才知道,还有、侯傲雪造反的情报也是我压下来的,不是如此,五虎上将会离开di du去剿灭叛逆吗,皇上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在死后尽管去问阎王吧,动手。” “是。”当下便有数人抢了出来,手持利刃朝永隆走去。 “慢,赢无伤,朕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皇上请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朕只想知道,你身后的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百年之前,殇阳大战,离国子弟,万世留名。” “原来。。。原来。。你是离国的后裔,难怪。。。难怪。。天亡朕也。。。。。天亡朕也。”突然,永隆自卧椅旁的小桌上抓起一把削水果的刀,朝自己胸口插下去。一代帝王,就这样死去,了却了他的一生。 赢无伤皱皱眉,吩咐道:“把养心阁的人都杀了,不要一个漏网,事了再放一把火,小心不要烧到其他宫殿。” “是。” “今晚还真短啊。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天又是一天啊。”站在养心阁外,看着养心阁冒出的冲天火焰,赢无伤喃喃自语道。 第三章 第一节 离国复 流血夜过后的善后工作赢无伤进行得很顺利。 永隆死后赢无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出兵符,派万章去接收羽林军,下令封闭九门,只准入,不准出。并再次利用兵符和尚方宝剑取得了城外羽林军的控制权。在控制好di du及周围的军权的同时,朝堂之上赢无伤也没受到多大的阻力,首先是朝中的老资格,有实权的人物基本在政变那晚被杀得差不多了,而且政变第二天赢无伤听从谢炎的建议,下令休朝三ri。在这三ri之中将改朝换代所要的一应事物迅速准备好,这也多亏了谢炎,他们谢家百年数代都在谋划此事,所做的准备确实充分,赢无伤在这方面基本上没有cāo心,只是一心计划如何收在外领兵平叛的五虎上将手中的兵权。 在禁卫士兵守在家门口“保护”三ri后,在士兵的“护送”下前去参加离国复国大典的的官员在离国之主赢无伤面前自然没有任何反对。(少数几位较为顽固的博士赢无伤很聪明的选择不让他们前来参加)于是,离国的复国大典在一片姬氏王朝的故臣的歌功颂德之下开始了。 “帝王受命,必有德祥之符端,协成五命,申以福应,然后能立巍巍之功,传于子孙,永享无穷之祚。。。。。。。。姬氏王朝。立国百年,火德销尽,水德当代,我赢氏大离上应水德,取而代之。。。。。。。。百年之前,赢公之武,纵横天下,莫能当者,本王不肖,以前贤为楷模,自当开疆辟土,一统天下。。。。。。。。。于是改元更号,海内更始,新室既定,神诋欢喜,申以福应,吉瑞累仍。《诗》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此之谓也。。。。。。。” 紫辰宫大殿之上,这一篇换代开国诏书朗朗读来,众臣无语,只是高呼“大离千秋,大离千秋。” 其中只有博士卢志书在暗自高兴,这一篇锵锵万余言的诏书正是出于他的手笔。三ri前,羊滏来到他的家中,要带他走,他还以为羊滏是为那一晚的事前来兴师问罪,吓得他魂不附体,双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两名侍卫将他架了出去,不过让他没想到的事是羊滏前来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传赢无伤之令,宣他入宫去写复国诏书的。他打点jing神,在三天的时间里赶出了这一篇诏书,请赢无伤过目之时,赢无伤只说了一句话“文采不俗”,虽然只是这样短短四个字,但是卢志书却是无比的高兴。有了新任主子的评价,以后的ri子,就应该好过多了,更何况,赢无伤身边的第一谋士,即将成为丞相的谢炎在看他草拟的诏书的时候,曾有意无意的说过太祝的职位还是空的,他可能有望担当这个官职。想到这里,卢志书不禁露出微笑,太祝,与太宰等官为六太。,太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掌六祝之辞,以祈福祥。身为博士,于朝中慢慢熬资格能到太祝手下的下大夫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太祝,况且这还是初次提拔,以后恐怕有可能坐上奉常之位呢。卢志书暗自想到。 宣读完诏书,经过授冠,接玺等一系列烦琐的礼仪过后,便是册封有功之臣及大赦天下了。功劳最大的谢炎官封丞相,金印紫绶,封安邦侯,世袭罔替,食邑三千户,秩比万石。原shè声校尉羊滏封太尉,金印紫绶。食邑两千五百户,原虎贲校尉万章封卫尉,秩比万石,等等,不一而足,卢志书也如愿以偿的封太祝,秩比两千石。文武百官各加官三级,,赐吏爵人二级,民爵人一级,女子百户羊酒,六十岁以上老人赐帛,大赦天下。建元武安。 百官本以为改朝换代,他们这些前朝遗臣会大受压制,甚至失官掉命,没想到,赢无伤非但一切照旧,更是加官赏赐不断,本来不安的心思一下子安定下来,叫吾皇万岁的声音也就更加大了。心里也开始感恩戴德了。 大典过后,赢无伤赐宴群臣,一顿宴会吃得“君臣尽欢”,直到酉时方才散去。 紫臣宫,新任皇帝赢无伤暂时居住的上书房中,新任丞相谢炎与赢无伤正在小声交谈着。 “谢先生,di du城内的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不会再有大的乱子了,现在是时候专门对付各地郡县及领军在外的五虎上将了。”脱掉笨重的礼服,赢无伤仍然穿着平素常穿的长袍。 “皇上,现在君臣上下之分已然分明,皇上再称微臣为先生,微臣是受之不起啊。”谢炎没有回答赢无伤的问题,反而在称呼问题上计较了起来。 “皇上,哼,有什么值得尊贵的。”赢无伤冷笑一声,道:“先生竟然也被这样的凡俗礼法所束缚,真是。。。。”赢无伤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谢炎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赢无伤的话,把话题转向了赢无伤适才提的问题:“公子,郡县不必cāo心,现在战祸四起,驻守郡县的军队基本已经调空,这几条小泥鳅,翻不起什么大浪的,主要还是五虎上将的问题,他们手中的兵力达二十万之多,虽分散于四面八方,但实力仍不容小视,我们应当小心应对啊。”谢炎虽然没有回应赢无伤之前的话,但话语中已然把称呼由皇上改为了公子。 赢无伤脸sè果然好看了些,皱眉道:“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假造的文书怎么样了。” “诏书已经发出去了,这一点是完全没有问题,执笔的是卢志书,以前永隆的诏书也是由他写的,玺印什么的也没有问题,绝对是真的,现在的难处就在于各大臣给五虎的私信,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写信告之的。现在我们知道的和五虎有密切来往的大臣虽然不少,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漏过的,不过还好,烧他们府第的时候把文书,信引都保存下来,照着他们以前来往书信临摹,问题应该不大,但是也有可能被他们看出破绽,五虎毕竟是五虎啊。” 五虎上将,其实并非官职名称,只是对勇猛如虎的将军的尊称,永隆手下有五名最出名的大将,分别是卫将军高定,骠骑将军杨望才,右将军董元广、征东将军钟麟、前将军尹悯,五人虽职位不同,但都有万夫不挡之勇,永隆曾在朝会之上亲口将其五人并称五虎上将,之后,众人也多称其为五虎上将,本身的官名反倒无人称呼了。这一回众诸侯叛乱,永隆也是调他们前去平叛,五虎不愧为五虎,除了在侯傲雪和几个兵势较大的诸侯国那里没占到便宜之外,其余皆是连战连捷,甚至有两个较小的诸侯国为其所灭,一时,五虎声名威动天下。 赢无伤端起桌上的茶,无意识的拨弄着碗盖,良久方才说道:“不管那么多了,那些假冒的私信一定尽快发出,私信比诏书还慢的话难保五虎不起疑心,万一有破绽的话,最多只有一两人会发现,五虎分处天南地北,无法互通消息,我们到是不必担心他们全部不中计,只要有两人能遵从我们发出的诏书,回京为永隆奔丧的话,就算其他人发现了,对我们也构不成致命的威胁,最多是以后要多费点力气去与他们交战罢了。” “恩,公子言之有理,我等下就去那边吩咐他们加快进度,送信之时用最好的马,保证在诏书抵达之前把这些私信送到五虎手中。对了,公子,还有一件事。” “哦,什么事。”赢无伤抿了一口清茶,似乎不怎么中意,摇摇头把茶碗放回桌上。 “公子现在已经正式入主紫辰宫,以前永隆的后宫将如何处置。”永隆风流成xing,后宫妃子无比的庞大,公主、也有数十位之多,如何安置这些人,也确实是麻烦事一件。 “这个,永隆的后妃就放出宫去,回娘家也好,怎么也好,至于那些公主。。”赢无伤停了下来,脑中现出遏云公主的倩影,“公主就配于众大臣吧,这个交给太常寺办吧。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看来公子是有事要做了。”谢炎也放开了,微笑着调侃赢无伤,“看来是月上柳梢头啊。” “不是。”赢无伤露出一丝微笑。 “那是何事?” “送琴谱。”赢无伤朝外走去,淡淡的留下三个字。 第三章 第二节 渴思贤 冀州清河郡东武城内县衙之中,信都郡主侯傲雪正在与手下诸将商议军情。自斩了朝廷前来信都收信都印信的都司空令丞后,她便率军出征,在朝廷未反应过来之前攻打下近十座城池,并将手中的jing锐兵力大部分移到这些处于朝廷军队攻打信都必经要道之上的城池,以到达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效果。这等策略确实是必要的,侯傲雪起兵于八月中旬,其时正当粮食收获时期,若在信都国境内开战,粮食生产自然大受影响。漫说这一年的赋税不能保证,候傲雪恐怕还要拿出大量粮食银两来救济国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自古以来便是兵家至理。已经做好长期大战准备的侯傲雪对于粮食这等关乎大局的重要物资只嫌少不嫌多,自然是不会让粮食白白浪费的。率先出击甚至还起到了一点以战养战之功效。这近十座城池中的官府仓库中的物资自然是无条件的贡献给侯傲雪的军队。另外还有这些地方的皇庄里的粮食,也慰劳了信都大军。 清河郡乃冀州出了名的富庶之地,人口密集,土地肥沃。朝廷在此地的皇庄占了清河所辖地域中的耕地的一半还有多。皇庄的耕地自然是所有耕地里最为肥沃的,收成也最好的。有了这两项收入,侯傲雪干脆免了这些地方的赋税,反正这里即将成为战场,要收也收不了多少,倒不如用这么一点点东西来收买人心实惠得多。 侯傲雪这一招果然有效,非但使信都大军在民间口碑甚好,甚至在于朝廷前来的平叛军决战之时,还有大批的当地人来投靠效力。朝廷在这里上百年的统治还比不上侯傲雪减免一次赋税,可见姬氏王朝是如何的不得人心了。 “楚王和真定王那边的战况如何。”生xing喜白的侯傲雪一身轻便银甲,外罩白sè披风,头发则如男儿一般高高束起来,还在额上加了条白sè勒额,配上如玉的脸庞,略带英气的面目,咋一看,颇似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公子。 “回郡主,楚王那边战局僵持不下,真定王则略有小败,但没影响到整个战局。”回答的是侯傲雪手下主管于众诸侯王情报往来的主簿凌山。 “略有小败,略有小败。。”侯傲雪眉头微蹙,似乎对凌山的情报并不是很满意。“这个是真定王那边发来的情报,还是我们在真定的探子发回来的。” “回郡主,是我们在真定的探子报回来的,真定王那里的消息只是说,互有胜败而已。”凌山是侯傲雪自斥候小队长在半年时间一路提拔至主管全军情报搜集,整理的主簿。向来内向的凌山对于如此知遇之恩,嘴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心中却却早已认定,这位胜过无数男儿的郡主绝对是自己尽全力效忠的主子。 “真定王这个好大喜功的毛病再不改的话,迟早是要在董元广手下吃大亏的。”侯傲雪一对秀眉纠缠起来,脸sè如霜,对真定王如此谎报军情十分不满。 侯傲雪帐下诸将对侯傲雪如此不满真定王谎报军情早已习以为常了。真定王本身是个死要面子之人,偏偏碰上了五虎上将之一董元广,董元广能征善战,尤善以弱击强,故在真定王与其对战的战场之上,朝廷的平叛军甚至少于真定王的军队,其他几个战场之上基本都是朝廷军队远远多于个诸侯王的军队,别说像真定王如此,便是实力相当的也没有什么。 但是,胜败并不由军队的多少来决定,真定王不但没有从董元广那里占到什么便宜,反而经常吃亏,死要面子的真定王如何肯在众诸侯面前失这个面子,每当互通战报之时总要虚报、假报战况。众诸侯王也知道真定王向来如此,也不说破,睁一只眼闭一只过去也就算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但是自家这个郡主却是十分奇怪,当着真定王的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为此大发脾气,还派出多路探子专门监视真定王与董元广的战况。却从不说明为什么,众将也不敢问。 当下,又见候傲雪为此生气,大家只得默不作声的等待挂在郡主大人脸上的寒霜慢慢消去。 “郡主啊,干吗为了真定王那个爱吹牛皮的老家伙生气呢,那老家伙吃亏就吃亏,您替他cāo什么心呢,还不如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想想怎么给那个高定来下重的,打得他爬不起身,让他以后见到咱们信都大军转身就跑呢。”发话的是老将军雷火,这老将军人如其名,xing格烈如火,暴如雷。也只有在信都三朝元老的他敢在侯傲雪面前如此说话。 陷入沉思的侯傲雪被雷火一言拉回现实来。看着一脸不平的老将军,侯傲雪也只能露出苦笑,环顾帐下,诸将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也如雷老将军一般,一副“何必庸人自扰”的表情。 自己帐下还是少了个能综观全局之人啊。侯傲雪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叹了口气,她开始给诸将讲解原因。 “看来众将军对傲雪如此关注真定王那边的战局有所疑问,是否。” 信都诸将不免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以前以有人问过多次,但侯傲雪总是不答,今天为何主动提起,难道是雷老将军一席话让她有了什么改变吗。 “这次起兵,我们是联合五王共同起兵,那为何要联合五王呢。” “是为我信都实力尚且不够,需联合五王共同对付朝廷。”发话的是侯傲雪帐下幕僚刘度孙。他见众将都默不作声,身为谋士的他不能不发话了。 “是啊,是啊。。。。。。”既然有人开头回答了,众将也随声附和道。 “大家既然知道事实如此,那傲雪如此关注真定王那边的情况又有何奇怪呢。在朝廷实力仍强于我信都之前,信都与五国仍是休戚与共,更和况真定离我信都最近,真定与我信都大军成犄角之势共抗朝廷军队,一旦真定为董元广所败,董元广必定第一时间掉转枪头前来与高定汇合,攻打我信都。我应付一个高定就很吃力了,再加上一个董元广,胜败难说啊。。。。。。” 众皆默然。 侯傲雪环视着帐下诸人,她手下各方面人才不少,大至领兵上阵打仗,中至治理地方,保境安民,下至游侠剑客,奇巧工匠,无不具备。这些人中,一部分是她父亲前信都王侯越留下来的老臣,另一部分是她从下层官吏军士中提拔上来的,还有一些是在她外出游历过程中招揽到的有才能之人。 但是,这些人在自己专长的方面虽然都是独当一面,但是,侯傲雪还是深深感受到没有一个人能帮她总揽一切,从复杂的局势之中分析出最有用的情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和谋划出最完美的计划,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一个能辅佐她的军师,她手下将才虽多,但是能总揽全局的帅才却是没有。每回大的战略xing的决定,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决定的,帐下诸人对这方面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就是谋士之首的刘度孙,每回提出的也不过是战术,而非战略。 还是没有一个眼光长远,能观全局之人啊。侯傲雪在心中感叹道。这时,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慢慢的由模糊变为清晰,再慢慢的模糊。。。。。。。。。 正在侯傲雪心中感叹之时,一个亲兵进入帐中,在凌山耳边说了几句。凌山脸sè忽然大变,向侯傲雪请示要出帐一下。侯傲雪此时正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凌山说了什么,挥挥手就让他出去了。 帐中其他人虽然对凌山突然要求感到奇怪,但是因为凌山主管的是情报工作,众人虽然奇怪却也不敢问什么。 就在侯傲雪突然回过神来,准备继续今ri的会议之时,凌山匆匆忙忙的进来了,脸sèyin情不定,也不知是喜是忧。张口就道:“永隆死了。” 第三章 第三节 免战牌 永隆死了。 从凌山的嘴里艰难的吐出来的四个字,便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众人头上。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者有之,张目结舌说不出话者有之,狠命摇头以证明自己并非在梦中者有之。。。。。。。就是以侯傲雪堪称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的自制力,也楞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也难怪众人有如此之大的反应,永隆少年登基,在位近二十年,此时正当壮年。身体康健,未曾有消息说他有任何疾病。因此,病死是不太可能的。被刺客所刺的可能xing也非常之小,平素除了田猎,永隆一般是不出宫门的,深入简出。楚王等几个诸侯王曾派出过一等一的刺客前去刺杀,但无一例外,全部失手。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连侯傲雪在内的诸人都在苦苦思索着,这个被他们咒骂过无数次却安然无恙的永隆为何一下子就死了。 “难道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率先放弃思索的老将军雷火哝咕了一句,把众人都逗乐了。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雷老将军的一句无心之言又引出了一些人的联想。永隆风流成xing这也是天下皆之的事情,这个。。。。大有可能。。。。。。。 侯傲雪看着手下诸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脸上一红,随即又消失了。她重重的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脸若寒霜,冷冷说道:“不管永隆死于何种原因,这个消息绝对会对我们以后的战略造成影响。凌山。” “在。”带来引起这一场小风波的消息的凌山躬身应答到。 “这一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可靠。” “回郡主,这一消息应当属实,属下在朝廷控制下的郡县的探子回报到,这些郡县大多有告示出来,官吏居民也在服国丧,禁婚嫁喜事、青楼茶馆等场所也令其暂停营业,应该不假,另有消息说,di du封闭九门,只许进,不许出,看来应该是真的了。”凌山不愧为侯傲雪慧眼独具,亲自选拔上来的人才。短短几句话,就把事情得清清楚楚,也消除了众人对这个消息的真伪的疑虑。 “既然如此。。。。。。。。”侯傲雪沉吟道。 “雷火将军听令。” “在。” “令尔点齐本部五千兵马,随时听候将令。”抽出案几之上的令箭,侯傲雪递与上前来接令的雷火老将军。 “遵命。”雷火攥紧手中的令箭,大步走出,不多时,便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响,想是雷火赶去执行命令去了。 “司马羡。”侯傲雪唤出了自己的侍卫队长。 “在。” “令尔与凌山一起,潜伏至高定营地处,打探营中消息,切记速去速回,不得超过两个时辰。” “领命。” “领命。” 司马羡与凌山一起答道。 “还有,凌山。” “在。” “派出心腹得力之人,前往五王处,互通消息。” “领命。” “好,你们去吧。”侯傲雪递下令箭一只。 “刘度孙。” “在。” “搬出沙盘。我要与众位研究一下形势。” “是。” 。。。。。。。。。。。。。。。。。。 凌山与司马羡的效率十分的快,一个时辰未到,就已经回来复命了。 “高定那里情况如何。”侯傲雪自沙盘中把目光移向回来复命的两人。 “回郡主,高定营中的防卫明显加强,我与司马队长无法靠近,请郡主恕罪。”凌山纳头便拜。 “起来吧,这个你没有责任,说说,都看到了什么。”侯傲雪挥了挥手,示意凌山起来。 “谢郡主,我与司马队长因无法靠近营地,只得于高处观望。高定营中高生丧旗,全军着白,永隆死去之事是千真万确了。另外,我还看到高定营中忙忙碌碌的搬东西,倒像是要撤军。” “撤军。”侯傲雪眉毛一跳,惊喜的重复这两个字。“是否属实。” “回郡主,属下是这么认为的,司马队长也看到了,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司马羡,你认为呢。” “回郡主,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侯傲雪霍地站起身,“凌山、司马羡,刘度孙,与我一同前去雷将军营地,我要出城挑战高定,陈浩宗陈将军,主守东武城,见机行事。其余人等,一律听从陈将军号令。” “遵命。”侯傲雪向来令出如山,虽然以五千军队前去挑战高定的六万大军实属不智,但众将仍无一反对,齐声应答道。 东武城外二十余里处,高定军营地前,信都的五千军队正在营寨前叫骂挑战。 军队后面,侯傲雪与凌山,司马羡、刘度孙四人正在密切注视着高定营地里的动静。 “郡主,我们只有五千兵力,这样太过冒险,我们还是回去吧。”身着一身盔甲的刘度孙担心的看着毫无动静的高定军营地,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不由得他不担心,此处虽离东武城只有二十里路,但万一高定军全军突出,能否跑回东武城还是一个大问题。要是高定出来迎战他还没有这么担心,可是现在居然毫无动静,让他不由的更加担心高定是否已经在设圈套,等着自家郡主钻进去。 “怕什么,高定军不是还没出来吗。”侯傲雪依旧注视着高定军的营地,明显的心不在焉的回答到。 “就是。。。。。。。” “就是没出现你才怕是不。” “确实,万一高定设下什么圈套,我军。。。。” “你也担心得太过头了。”侯傲雪也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笑好,她手下这个谋士什么都好,心思细密,做事稳当,但是缺点就是太过稳当了。在营帐中还要担心流矢shè进来伤了自己。反正就是一句话,杞人忧天。“漫说今ri出兵挑战是临时决定,他高定如何得知,如何设下埋伏,就算他高定能前知三千年,后知五百年,我们回城之路都是宽广平原,他的埋伏又设在何处,还有,雷老将军的五千jing锐是吃干饭的吗,陈浩宗将军是吃干饭的吗,你如此怀疑,小心雷老将军来找你的麻烦哦。”说罢,侯傲雪抿嘴一笑,更添女儿韵致。这让平素甚少看到她如此女儿美态的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口。 侯傲雪看得三人如此呆样,似乎心情甚好的她不禁又笑了起来。这又更加加重了三人的呆样。 就在这个时候,信都军队突然发出山一般的嘘声。把三人惊醒。 “怎么回事。”刘度孙皱眉说道。 “你去看看。”侯傲雪嘴角含笑,似乎想到什么事,让她十分高兴。 “是。”刘度孙一拍马,便要往前军行去。 “郡主。。。。。。。”刘度孙尚未行出百步,本应该在前军指挥的雷火策马奔来。大声喊到。 “度孙回来。”侯傲雪喊到。“雷将军,前面有什么事吗。” “回郡主,高定居然挂起了免战牌,这个龟孙子,平时那么猖狂,现在居然也做起了缩头乌龟了。”雷火放声大笑到。 “果然如此。”侯傲雪亦含笑喃喃自语到。“高定他果然走了。” “雷将军,让士兵前去叫骂,折折他们的锐气,咱们再班师回城。” “是。” 第三章 第四节 析敌情 东武县衙内,自高定军营前挑战回来的侯傲雪与手下众将正在继续会议。 “雷老将军,你把情形与大家说一下。”上座的侯傲雪一脸轻松,端起案几之上的香茗细细品尝。 “是。”雷火老将军起身一拱手,转过身来,以他一贯的独有的大嗓门说道:“他***龟孙子,高定那王八蛋一直猖狂得要命,偏偏咱们郡主又不准咱和他交手,别提有多憋气,这次能主动去找高定这个龟孙子的麻烦,这把我老雷高兴得啊。。。。。” “雷老将军。。。。。。。。。”侯傲雪无可奈何的打断的雷火的长篇大论,“说重点。” “是。。。是。。是。。”脾气火暴的雷火在侯傲雪面前无比的服帖,伸手擦了擦胡子上的口沫,瞪了一下在底下偷笑的几名年轻将领之后,开始规规矩矩说起了当时的情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谁都没料到郡主突然到高定那里去挑战,一路开过也也没啥事,到了那边营地前面,老雷按郡主的吩咐去骂阵,那群龟孙子像是没有想到我们信都会过去挑战,慌乱了一阵。但是,他***,高定那龟孙子带的兵还真不赖,还没多久就安定了下来,老雷看过去,那边的准备本来应该是要出来迎战的,后来却又一下子什么狗屁动静都没有了,他***偃旗息鼓了。还挂出免战牌。我一看,这***有了趣了,打了这么久的仗,都是我们挂这劳什子,今个高定那王八蛋居然也用上了。我心里一琢磨,这个可真是奇哉怪也。也不知道高定搞什么鬼名堂,只好先不动,我就跑到后面去问咱郡主,郡主说让我老雷叫骂一阵,折了他们的锐气,就班师回城。我老雷也照做了。不过,我倒是蛮奇怪的,咱们负责叫骂的那几个小王八蛋嘴巴可不止一般的损,我在外面看着对面那群兵眼睛都气红了,可那边就是不下令出战,奇怪啊。。奇怪。。” “大家可有什么看法。”侯傲雪坐直身子,示意雷火回位,像手下询问到。 “度孙有一点意见,请郡主指教。”刘度孙第一个站了出来。 “请讲。”侯傲雪对自己手下这个可以说暂时是第一谋士的刘度孙十分有信心,微笑道。 “是。”刘度孙一振衣袖,到也有几分羽扇纶巾的气度。朗声道:“依度孙之见。高定这次对我信都前去挑战非是不想应战,而是不能。” “什么叫不能,为何不能。”一名将军提出了疑问,数人也点头附和到。 “原因就在于高定根本不在军中,依度孙之见,现时统领这六万军队的绝对不是高定,而是他的副将林章。” “哦,刘先生何出此言呢。”出声的是侯傲雪。 “这个,郡主,且听度孙慢慢道来。”刘度孙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意思好象是在说,郡主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做作呢。 但侯傲雪似乎对刘度孙的意思没有半点领会,自顾自的端起茶,拨弄着碗盖,轻声说道:“愿听先生高见。” “度孙有此推测,是从几个方面来分析的,第一:永隆驾崩,依礼法,四品以上官员非有特许必须回di du奔丧。何况永隆之死疑点不少,高定是永隆的心腹大将,不可能不回di du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第二:按司马队长和凌主薄前去打探的结果来看,司马队长曾说过,高定军里忙忙碌碌,似乎像是在搬东西准备撤退。第三:雷老将军前去挑战之时,高定军居然高挂免战牌。正如雷老将军所说,自从与高定交手至今,这免战牌一直我们在挂,高定那边恨不得天天与我们对战。为何这次我们前去挑战,他们却不战。高定是出了名的善攻,交战以来与他对峙也是我们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久的对峙,高定求战之心只增不减,没可能不出来应战。反观他的副手林章,则是极其稳重之人。主将不在军中,敌前来挑战,虽实力占优,但仍坚守不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是林章这种稳重之人所为。依以上三点,度孙推断出,高定不在军中,现时管军的乃是林章。另外,度孙可是有八成把握说,数ri之内,林章必率军撤退。浅薄陋见,请郡主指教。”言罢,刘度孙一拱手,退回座位。 侯傲雪轻轻放下茶碗,粲然一笑,当真如鲜花怒放,令人不敢直视又不忍不视之。“刘先生此番话如若是陋见,那傲雪所想岂非连见识都算不上了。”她心情甚好,笑容也越发灿烂,就连众人呆呆看着她也不甚在意,笑容依旧。 “啊。。。。”刘度孙立刻回过神来,连声道:“郡主说笑了,度孙如何担当得起呢,郡主说笑了。。。。” “傲雪非是说笑。”侯傲雪站了起来:“刘先生的判断甚是正确,傲雪之前也是想到这一点方才派雷老将军前去溺战打探虚实的。刘先生的推断则更是jing到。林章退军,他这个人没有那么大的气魄,我想,这应该是高定离去之前交代的。” “是啊。”刘度孙猛的一拍坐椅扶手,连声赞叹到:“郡主判断如神,林章如此稳重之人,退军之令,他是不敢下的。这么说,郡主。。。。。”说到这里,刘度孙像是想起什么,喜道。 “确实如此。”侯傲雪笑容越发灿烂。 “郡主,刘先生,你们在说什么啊,我老雷怎么听不懂啊。”一旁的雷火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问道。 “刘先生,你来和雷将军还有大家解说一下吧。” “是。雷老将军,众位。其实郡主的意思是说。林章此人,稳重有余,应变不足,如若撤军,也定是按高定之安排行事。也就是说,不管我们如何sāo扰于他撤退之军队,他都以撤军为第一要务,不敢追击,这样的话。。。。” “对,我老雷知道了,趁他撤退之时,咱们闹他个鸡犬不宁,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啊。。对啊。” “就是,让那群灰孙子见识见识咱们信都的厉害。” 。。。。。。。。。。 众将经如此一点拨,立时明白了过来。纷纷随声附和到。 “确实,高定将军和林章将军带这么多人来跟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现在人家要走了,我们信都不送点礼物给他们,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们信都太过无用,现在,是我们还礼之时了。”侯傲雪微笑道。 “就是,就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郡主说得对,让那群王八蛋灰孙子见识见识咱们信都的礼数。” 。。。。。。。。。。。。。。。 众将纷纷附和道。 “众将听令。”侯傲雪神sè一凛,正容高声说道。 “在。”众将亦由玩笑之神sè立刻转变过来,一齐起身行礼齐声应到。由小见大,侯傲雪手下的这只军队之实力着实不容小视。 “凌山。” “在。” “令尔全力监视高定军中动静,一举一动,全数回报。不得有误。” “遵命。” “雷火” “在” “令尔率五千骑兵潜至高定营外十里之处,随时待命,务必小心谨慎,隐匿踪迹。不得走露风声,或被其发现,你可明白。” “是,一切明白。” “陈浩宗。” “在。” “令尔率一万兵马,埋伏于夹谷道两侧。只待高定军来,便行突袭。” “遵命。” “司马羡。” “在。” “令尔率五百兵马游弋于大道之上,虚张声势,以做疑兵。” “遵命。” “此次出击,乃是天赐良机,万望众位jing诚合作,扬我信都之威。” “扬我信都之威。。。。。” “扬我信都之威。。。。。” 众将齐声应到,声振天际。 第三章 第五节 战夹谷 侯傲雪和刘度孙的推断没有错,高定在数ri前先后接到丞相唐昶的书信及朝廷来使传来的诏书就率五十名军士赶回di du。将全军交付副将林章掌管,并吩咐其在适当时候退守均城,待得自己在di du之事解决之后回来再行与侯傲雪开战。 林章行事十分稳重,把全军交付于他高定十分放心。高定也不担心侯傲雪会有什么举动,毕竟两军实力相差甚大,以六万对三万,再加上林章及自己手下一群得力下属,是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他还是主要担心di du城里的事。皇上正当壮年,向来无甚疾病,居然一下子暴病身亡,着实奇怪。虽然丞相的信中证明了无甚表示,但是信中一再要求他尽快回di du,而诏书之中却说“听凭将军自定”,十分奇怪。看来di du确实发生大事,他不得不尽快赶回去,连将军队带回均城的时间也没有。 这一明一暗的两封书信也证明了谢炎的高超手段。假冒唐昶的那封信语意含糊,只是要高定尽快回di du,而诏书则含糊其词,无甚表示。误导高定,使其认为di du出事,而唐昶这一方面的势力处于下风,急招他回di du,而另一派则暂时占上风,不希望他回di du,打破势力平衡。这样的误导也使得高定不得不单身赶回di du,这也正是赢无伤现在所需要的。其他四虎也如法炮制,只是细节略有不同。只是谢炎无伤没有想到的是,他们jing心谋划出的计划竟然无形之中帮了侯傲雪的忙。 就在高定飞马赶回di du的同时,其他四虎也接到了类似的书信和诏书。骠骑将军杨望才,前将军尹悯。都如高定一般飞马单身赶回di du。但是给右将军董元广、征东将军钟麟的书信中却不知何处出了差错,二人没有回di du,但仍撤出与叛乱诸侯的战争,回到姬氏王朝控制之下的郡县修养生息,静观事变。 姬氏王朝与叛乱诸侯的战争主要集中在五虎于各大叛乱诸侯之间,五虎或回di du,或退出战场。一时之间,在大地之上弥漫了尽一年战火居然暂时平息了下来。也算是赢无伤的功德一件。 再说侯傲雪这边,林章果然在她出城挑战的第二ri就秘密撤退。不过这个秘密在凌山的全力监视之下以不成为秘密,在第一时间便通知到了侯傲雪的主帅帐中。 收到这个消息的侯傲雪当时无甚反应,只是挑挑眉,轻声吩咐道:“按计划行事。” 林章撤退是按一般常用的撤退形式,变前军为后队,以五千jing兵开路,然后是一万辎重粮草队,而主要兵力则放在后队,主要是为了预防侯傲雪前来追击。军形整肃,井然有序,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雷火的评价“高定那龟孙子带的兵还真不赖”当真没有说错。 林章率军退出三十余里之后,早先派出的探子回报前往均城的大路之上有军马活动迹象,但又掩饰形迹,似乎是敌非友。思量一会之后,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的林章决定走夹谷道,虽然这是小路,山路崎岖,但前去均城却比大路快了不少,且探子回报夹谷道十分安静,并无伏兵。 但生xing谨慎的林章还是放心不下,从后队在调出一万兵力放入前队之中,充实实力。人衔枚,马束蹄。悄然快步朝夹谷道开进。 急行军尽百里之后,天sè将暮。林章率军已经到了离夹谷道五里之处。看着两边险峻的山势,林章皱起了眉头,开始后悔自己是否做了一个不明智的决定。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断无再回头之理。对着前来请问何时扎营休息的将官。林章一个字一个字狠狠的从口中磨出话来:“今晚不休息,快步过夹谷道,尽快到均城方才休息。” “是。”正当那小将一脸不愿意的想回队宣布命令之时。一骑策马奔来,直到林章马前方才滚鞍下马。林章定睛一看,来人浑身血污,看血污之下的服sè却是自己派出的斥候探子。 “发生何事,你如何会这样。”林章急忙问道。 那名探子不停的喘气,话也说不上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后面。。。信都。。。。骑兵。。。骑兵。。来。。。来袭。。”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倒在地下,出气多而入气少,眼见是不活了。 信都来袭。林章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自己撤军的计划自高定离去后便在谋划,自信是万无一失,现在信都军居然来袭,难道。。。。 “将军,怎么办。”那前来请令的小将听得如此消息。“咱们快过夹谷道吧,过了就是均城的地界了,前面的辎重队已经到了谷口,那里一切平静。”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似的,震天的马蹄声自后方响起,喊杀声也影约可以听到。 “什么,辎重队已经到了谷口。”正在沉思的林章听得那小将如此说道,本来已经白了的脸便得惨白,面无人sè。 “是啊,小将本来是想来问是否过了夹谷道然后休息的,可是现在。。”那小将的话尤未说完,就被林章近乎粗暴的喊声打断了。 “快。。快。。前去传令,要辎重队快点撤出。” “什么。。现在后来有信都的军队来袭击啊。。。。。。。” “少废话,误了时机我用军法办了你,快。”林章几乎是吼了出来。 “是。。。是。。。是。。”那小将被林章的态度吓着了,连声应到。翻身上马就要去传令。可是尚未扬鞭便听得林章的哀叹:“不必了,你回来吧。” “为什么。”那小将不解道。这林将军,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你看。”林章颓然指着前方道。 那小将顺着林章手指看去,只见夹谷道火光冲天,喊杀声隐约传来。目力所及之处,夹谷道入口之处不知何顾sāo动了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章没有里小将的疑问,沉声道吩咐道:“传令下去,令护卫队朝谷内喊话,要他们向外冲去,其余军队,掉转头来,整好队形,对付信都来袭之敌。” “是。”命令很快被执行了下去,虽然突然被袭给军中带来很大的冲击,也造成了慌乱。不过高定一手带出来的军队素质确实很高,再加之林章的沉着的态度,使军队很快便安定了下来,很快的整顿了队形,再次前队变后队,朝来时之路冲了过去。 此外,进入夹谷道的的前军和一万辎重队也由护卫队的齐声喊话传达了命令,令其舍弃辎重而冲出夹谷道,直奔均城。 但是信都军队的反应却让林章很是奇怪。辎重队那边他不在其中不知如何,自己这边整顿军队冲出之时,虽与敌相对交战,但他仍感觉信都军队无甚阻截之意。他轻轻松松的带军冲出包围,此后再未遇到阻击,平安回到均城。在均城,辎重队和前队的一万军士居然早回到均城,除了依照命令丢掉大批辎重粮食之外,人员却没有受到太大的伤亡。他向带队将领询问之下,发现情况有与自己十分相似。前军和辎重队虽然在谷中受到伏击,敌军用擂石和滚木封掉了入口,但一直用擂石、滚木和弓箭攻击,没有冲将下来进行肉搏,他们依照命令丢掉辎重后,冲出更是没有受到一点阻力,平平安安的回到均城。 其实不是侯傲雪不想趁胜追击,而是实力相差过大,她只安排了一万五千人对高定军进行阻击,这还是她最大限度能动用的兵力。虽然用计使林章进入了圈套。但还是无必胜把握,就算侥幸占了上风,伤亡也会极为惨重。 这一仗,使信都军获得了大批辎重,更狠狠的挫了朝廷军队的锐气,长了自己的威风,目的已经达到了。 侯傲雪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自然也不会要求更多。 在收拾好战利品之后,令雷火及陈浩宗班师回东武城去也。 第四章 第一节 回信都 东武城信都军营内,刚打了一个大胜仗的信都军队正在大肆庆功。侯傲雪传下话来,士卒一律赏银五两,破例允许饮酒,酒肉管饱。放假一ri,不用cāo练。只是不能擅自出军营,不能在东武城中游荡、玩乐。 虽然有最后条件的限制,但是对于侯傲雪可以说是难得的放纵,信都全军上下都无比的高兴,开战至今也将近打了两个多月了,难得前来征剿的朝廷军队肯自动退军,临了还打了个大胜仗,再加上这个命令,士气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军营也开始无比热闹起来。 一时之间,平素只听得到号令和喊杀声的军营一下子充满了劝酒声、划拳声、大笑声、军士们还自发的组织起擂台,台上的英雄们打得高兴,台下的好汉们看得开心。打擂选出来的十名优胜者还戴上大红绸花,由人高高抬起,在各个营地里游行,有士卒在这十名优胜者之内的军营自然是高兴万分,为自己的英雄大声喝彩,没有的也不气馁,大多握握拳头,不服的高声喊道:“下次再来。” 侯傲雪的主帅帐中虽然没有外面一般如此热闹的不堪,但也是喜气洋洋。坐在主帐中的各个将领官吏都是一脸的高兴。一场丰盛的庆功宴就在这一团喜气之下吃得人人高兴,连侯傲雪也频频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撤去宴席之后,侯傲雪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开始会议军情。 “凌山,现在各地情况如何,你一一着实报来。”每次会议军情之时,凌山必定是第一个被侯傲雪点名之人,这不是因为凌山如何得侯傲雪信任,而是侯傲雪一贯奉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理,对情报无比之重视,事实证明,这也是对的。对林章一战,如若不是情报如此灵通,恐怕连林章何时退回均城侯傲雪都无从得知,更不用说借用此机会大胜一场了。 而凌山也在侯傲雪的高要求之下,成为了堪与赢无伤手下一等一情报干将相比的出sè人物。 “回郡主,现在小将手中有三方面的情报。”这正是凌山的过人之处,他不如一般的情报官一般,将所有得来不管有用无用情报一股脑的上报给主帅,而是加以整理,上报之时有条有理,毫无遗漏。这个给侯傲雪做决定之时带来了很大的方便。“第一,真定王那边的探子八百加急回报道,董元广撤出与真定王的对峙,亦如林章一般,秘密撤退离真定国三百里处的衢阳城,真定方面直到董元广军撤退第二ri之后方才发现与自己对峙的是一座空营,当时以追之不及,据说真定王还因为此暴跳如雷,一面骂手下白痴,一面骂董元广乃是狗熊。” 众将纷纷幻想真定王暴跳如雷时的神态,都在心中偷笑,有几个年轻将领更是压不下笑意,笑出声来。 对此,侯傲雪只是冷冷的扫了众将一眼,没有动气,毕竟刚打了一个胜仗,且现在形势变幻不定,对信都很是有利,心情甚佳的她没有去计较这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众将一接触到侯傲雪冷冰目光,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毕竟这是会议军情的大帐之中,军前嬉笑乃是违反军纪的,违反此军纪需降职一级,脊杖二十。大家都不是笨人,自然也是知道厉害得失的。 “继续说下去。”侯傲雪此语一出,几个刚才笑出声的年轻将领都松了一口气,自家郡主摆明是不追究此事了。 “是,第二,在姬家控制的郡县的探子发回一份邸报,上面明言招五虎回di du奔丧,将平叛之事暂且放下。第三就是我信都国内。。。。。。。”凌山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侯傲雪打断了:“这件事姚相已经派人告之于我,暂且不议。” “是,除此之外,就是衢阳那边有个不甚准确的消息,说是董元广非但没有如高定一般回di du,甚至连回di du之意都没有,这个消息不知确切xing如何,请郡主自行定夺。” “好,做得不错,回位吧。” “谢郡主赞赏。”凌山行了一礼,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众位,此次大捷乃是各位jing诚合作,方能有此成果,在此,傲雪先谢谢众位了。”侯傲雪起立,学男子一般,拱手欣然说道。 “郡主言重了。”众将尽皆起立,自动列班,跪下还礼,齐声说道。 “大家请起。”形式过后,侯傲雪开始了正题。 “此次大捷,雷火老将军,陈浩宗将军、凌山、司马羡功劳甚大,今ri本应论功行赏的,但是,此时却不是行赏之时,只能在功劳薄上记上这一笔,待得ri后一同计算。委屈几位了。” “不敢不敢,郡主言重了。”雷火,陈浩宗几人纷纷说道。 “就凌山刚才的情报来看,永隆一死,五虎暂且回了di du奔丧,使得战争暂时停了一段,且永隆无嫡子,并未立储,他的儿子们争权夺利,结党互相争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五虎分属于各大势力,为替自家势力获得最大权益,自然不会如此快的回来。在di du保持中立的大将也只有大将军赢无伤一人了。此人身负保卫di du及皇宫之责,永隆生前不让他离di du征讨就是为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管即位者是何人,都不会把赢无伤派出di du来征讨我们。所以傲雪以为,永隆之死,正是给我了信都一个休息之机。让我信都借此机会进一步发展自己的实力。在这次与高定之战之中,我方的策略并不比高定差,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超过高定,但是限于实力,我信都只能固守城内,高挂免战牌,听凭人家侮辱。现在有此良机,我们必须掌握好这个机会,发展我信都之实力,来在这纷乱天下中取得我信都一席之地,乃至万世基业。众位以为然否。” 侯傲雪这些话将目前形势分析得十分清楚,后面那几句更是说到这些将领们的心里去了。与高定对抗的两个多月中,他们都是固守撑持,被动挨打,虽然信都军队的势力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是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哪个人不要,不爱面子。交战期间,虽然侯傲雪制定的战略是固守耗敌,有点头脑的将领也知道这个战略是正确的,但是还是在心中将敌军恨得牙痒痒的,怨气颇大,此时听得侯傲雪如此说来,自然是十二分的点头同意了。 侯傲雪环顾帐下,见诸将都点头赞同自己的说法,心中暗喜。前几ri夹谷道大捷之后,自己麾下几名好战的大将,如雷火等人,不住的在向自己劝谏,要乘胜追击。 对自家实力心知肚明的侯傲雪自然没有他们那样盲目的乐观,也不同意这个建议,更何况,自己后院好象有点起火了。但是大胜之下,如何说服这些大将又成了一个难题,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会议。现在,在自己的详细的入情入理的分析之下,已经开始慢慢控制好局面了。再按照自己先前的设想,就可以引人入彀,完完全全的说服他们了。 “所以,在当前,我们最主要的是要安我信都,借此扩展我信都武力,而非攻均城。正式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吧。” 早在侯傲雪分析敌情之时,主战派的大将就察觉不对了,但是侯傲雪所语都大有道理,身为属下也不能无礼的与主帅争辩,待到侯傲雪说不攻均城之时,大局以定,无法争论。也只能跟着别人附和道:“郡主高见,郡主高见。” “近ri,傲雪收到我信都国内的一则不甚好的消息,只是当时正在与高定交战,傲雪不便说出,影响士气,现在暂时安定,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大家还记得我们初定东武城,送回信都的那一批贵重财物否。” 东武乃是清河郡的治所所在,东武地处交通要道,周围几郡的的进贡物品都是汇集至东武一起送到di du。刚好今年的进贡物品送到东武之际,偏偏侯傲雪率军来攻,理所当然的,这些贡品都贡献给了信都大军了。 缴获的这些珍贵物品,侯傲雪将一部分赏赐给了下属,另一部分外加从清河郡守家中抄出的珍贵财务则一并派五百军士送回了信都,充实信都国库。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众人都以为这些东西早已送到信都,连ri征战,很多人都开始慢慢忘记这件事了,侯傲雪此时提出此事,再应证之前“攘外必先安内”的话语,大多数人一下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几个脾气较为火暴的将领甚至已经开始大声愤愤不平的叫嚷起来了。 “郡主,那些东西在哪丢的。。。” “郡主,哪群王八羔子居然敢动咱们的东西。。。。。。。” 。。。。。。。 “大家安静一下。”侯傲雪出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在众人的关注目光之下,她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第四章 第二节 剿盗匪 一个半月之前,侯傲雪派出五百辎重兵护送那一批珍贵财物回信都国都。只派五百辎重兵押送,侯傲雪虽然看起来有点托大,但是实在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她在全力准备对付高定,前线军队惟恐不多,哪里还能抽出更多的jing锐兵力来保护这些虽然看起来很是贵重,但实际对当时的战争无甚帮助的财物。另外,前往信都国都的路上都是信都的国土,过往郡县也能帮点忙护卫。权衡之下,侯傲雪还是选择只派出这么一点兵力来护送。 但是在观津县内本来一路顺风的护送队却出了岔子,在观津县与南宫县交界之处有一山,唤作莆阳山,山势险恶,向来也有盗匪出入其中,但多是小股势力,不成气候,一般以打劫过往行商来讨生活。至于正规大军,那些盗匪避之尚惟恐不及,怎敢打他们的主意。所以在过莆阳山时,带队的军官虽然在观津时就被县官告诫说莆阳山上新来一伙盗匪,实力不弱,要多加小心。但却未把县官的告诫放在心上,依旧大摇大摆,毫无防备的过莆阳山。 压送队的军官的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在莆阳山一段特别狭窄的道路之上,被埋伏以久,居高临下的一伙不知名号的强盗以滚石,弓箭等物件自上而下攻击。押送队好不容易在损失严重的情况下冲出这这一危险地段,可是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他们又惊恐的发现自己刚冲出一个陷阱又陷入另外一个陷阱。他们被上千强盗包围,寡不敌众之下,只有数十人仓皇冲出,带队的军官亦死于此役之中。 消息立刻由信都传到在东武的侯傲雪那里,她没有将此事大肆张扬,而是压了下来。当时正与高定军对峙,实在是无心去追查这件事情。 但是,十天之前的事,让她不得不分心出来追查这件事。 本来东武城的粮草足够侯傲雪支持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当时的侯傲雪是准备与高定长期对峙的,所以,为防止冬天粮草缺少。侯傲雪提早从信都调来粮草,准备囤积于东武城中。可是,第一批运来东武的粮草就出了事,还是在莆阳山,运粮队又遭到了盗匪的袭击,粮草丢失不说,运粮的官兵也只有不到一成能跑出莆阳山。一次被劫侯傲雪还不怎么注意,可是再一次被劫,损失的粮草虽不是特别多,但是这样一来,信都供给东武的补给安全就成了大问题。如若战争长久这样下去,信都军非在补给这个方面吃大亏不可。 幸好永隆驾崩,高定回di du奔丧,给了侯傲雪一个安定自家后院的机会,这个机会,侯傲雪四自然不会放过的了。 说到粮草被劫之事,侯傲雪特地提高声音,说道:“兵书上有云,‘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此事非是小事,被劫之地处于信都至东武粮道关键要害之处,现时我军在东武粮草尚算充实,但是如若高定不退兵,长久对峙之下,我们信都非在这以点之上吃大亏不可。所以,莆阳山的这伙盗匪,非是小事,而是我信都的心腹大患,所以,傲雪决定,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去消除这个个心腹之患。”侯傲雪自案几之上,拿起一张纸,对众将说道:“此乃姚相自信都发来的关于莆阳山中那群盗匪的情报,据姚相的情报说,此伙盗匪应该是两月之前来到莆阳山的,人数在五千以上,哼哼,我信都之人都死光了,五千盗匪流窜入我信都,居然无任何消息,看来真是。。。。。。。。” 说到此处,侯傲雪面容并无半点变化,但是冷硬的话语配上那止水不波的面容,众将都不禁开始擦冷汗了。 “此事乃凌山失职,请郡主降罪,凌山愿接受任何处罚,无有怨言。”侯傲雪话都说到这份上,凌山再也坐不住了,抢了出来,自请处分。他头上的豆大汗珠证明了侯傲雪刚才的话语的威力。 “你当时正全力打探高定那方的消息,无法兼顾,罪不在你,起来吧。”侯傲雪淡淡说道。“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之时,众将听令。” “在。”众人一起起身离坐行礼道。 “此次围剿,由本郡主领兵,东武则交由陈浩宗将军主持,一切便宜行事。” “小将领命,谢郡主信任。” “雷火将军,司马羡则跟随本郡主前去围剿盗匪。” “领命。” “领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其余人等留在东武,受陈将军节制。” “领命。”余下众人齐声说道。 “郡主,您此去莆阳山,计划带多少兵力呢。”陈浩宗虽然平素沉默寡言,却是侯傲雪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否则,侯傲雪不会每回亲自领兵出征都指定其镇守后方。他经验老道,刚接受命令就开始考虑在侯傲雪离去之后如何镇守好东武城,第一个要问的自然是侯傲雪要带走多少兵力了。虽然现在暂时安定了一下,但是高定何时卷土重来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东武的守备绝对不能空虚,侯傲雪从东武带走多少兵力就是其中的关键。 侯傲雪看穿了陈浩宗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这伙盗匪虽然势力不弱,但毕竟是盗匪。东武乃御敌之前线,重兵自然要放在此处了,这回我只带雷老将军本部的五千兵马,和神武营的一万新兵,也借次机会训练一下新兵,陈将军意下如何。” “郡主思虑周到,属下并无意见。”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侯傲雪一锤定音。 “司马羡留下,有事需尔去办。” 就在侯傲雪这边商量要围剿莆阳盗匪之时,莆阳山中一处隐秘小谷,赫然立着一座不小的山寨,在这山寨之中,居然也有人在打信都军的主意。 “军师啊,你说咱们下一步是打观津还是打南宫呢,***,这两城都够富的,打下来,咱们山寨一年半年的吃饭可就不用愁了啊。”这山寨正中一间似乎为这山寨议事厅的大堂里,有两人正在说话。 说话人正高踞于大堂最高处的一把太师椅之上,一脸期望的看着眼前那位正在专心研究沙盘的男子。 “寨主,都不能打。”那男子没有抬头,依旧埋首于眼前的沙盘,只淡淡的丢下了几个字。 “为什么啊。”那寨主挠了挠头,奇怪说道。“这么好两只大肥羊就在咱眼皮子底下,为什么不能打,那太浪费了吧。” “现在确实不能打。”那军师说道,“寨主,我们派去东武城那边的探子回来没有,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两人从互相称呼来看,应该是这个山寨的寨主与军师,但是奇怪的是二人说话的语气,根本听不到一般的上下应对应有的客气,那军师说话甚至可以连看都不看那寨主一眼,偏偏那寨主似乎也不以为忤,当真有点奇怪。 “军师。”那寨主焦急了起来,从太师椅中霍的站起,走到沙盘前:“你就别看这个东西了,整天的看呀看的,看得出什么来啊。” 那寨主身材甚是魁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顾盼之间,甚有威势。 “寨主,你这急xing子再不改,以后是要吃大亏的。”那军师依旧埋首于沙盘之中,也不回答寨主的话,反而提起其他事来。 突然,“哗”的一声响,那寨主竟然一挥手,将放在桌上的沙盘整个的掀到了地上去,有点耍赖般的高声说道:“军师,我也不管什么吃不吃亏,总之,今天你不跟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能打,我就和你没完。” “唉。”那军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朗熟悉的面孔,他居然是——赢去芜。 第四章 第三节 任军师 赢去芜自di du将军府出来后,便游历天下,直到战祸起后,跋涉千里,赶回了书院,此时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信都莆阳山,居然还当了山贼的军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要从赢去芜回到书院那天说起。那ri,赢去芜与书童连夜赶路回到了他起居十年的书院,就在回到书院不到一个时辰后,书院闯入几个彪行大汉,要强行带走赢去芜,赢去芜自是不愿,却没想到被这些人敲了一闷棍,人事不省。待得他醒来之时,却已在那些大汉的营地中了,书童居然还在他的身边。 在营地过了几ri后,赢去芜总算明白那些人为何要将他绑架至此了。原来将绑架至营地的是一伙通常被称为流寇的而自称为义军的杂牌军队,为首的也就是在绑架那夜也那些大汉称为老大的名叫茅勒,原是东平郡揭竿而起的吴起主手下的一名小小将官,不过统领百余人而已,后来吴起主起义为朝廷所镇压,追随吴起主的数千军士大多战死,投降及被击溃者也大多为征剿军所杀,茅勒在吴起主帐下本是属于管理护卫辎重粮草的后军,待得上真正上战场撕杀之时,吴起主大势已去,他也算是个人才,见势不妙便率自己属下的百余名兵士逃离了战场,并成功躲过了吴起主败后征剿军的追剿,四处流窜,机动作战,年余下来,他手下的兵力由最初的百余名发展到七千多,也算是流军中势力较大的一只。 至于为什么茅勒会派人找上书院,甚至将赢去芜绑架至自己营地,其实是因为茅勒出身贫寒,不认识字,但是军队一大,文书来往就多了起来,需要一个记室,于是茅勒就下令属下四处搜寻识书断字的读书人,那时茅勒军刚好行至书院附近,被茅勒派出寻找读书人的属下听得当地人说山上有一座书院,其中多有读书人,所以才半夜摸上书院,偏偏刚好那时侯赢去芜刚回到了书院,于是乎,理所当然的被茅勒手下人绑至了他们军中。 至于书童,是当ri那些人准备将他带走之时主动要跟在赢去芜身边的。据说书童虽然当时吓得全身发抖,却坚持要跟着赢去芜,怎么也不愿意分开,后来赢去芜问起此事之时,一向脸皮甚厚的书童居然也会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在赢去芜再三追问下,居然借故跑开。不敢面对。 赢去芜身不由己,只得在茅勒军中作了一名记室,专职为文书往来,有时也会给茅勒讲讲古代的战争故事,至于兵法,茅勒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个,也不想学这个,结果赢去芜也只能舍弃满腹的韬略,搜肠刮肚的回忆一些齐东野史来满足茅勒的好奇心,并用这些故事来教茅勒一些常用的兵法。 有时赢去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用心的作这个记室,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赢去芜却实实在在的发现茅勒确实是一个妙人。 比如说,他刚到茅勒军中之时,茅勒抱着一袋银子前来看他,一句话也不说,扔下那袋银子就走了,赢去芜问其他人,茅勒为什么要这样做,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这就是说你是咱们老大请回来的,叫什么梨咸吓。。。。吓死。。。。。” 赢去芜当上茅勒的军师也是一个很偶然的事情,一ri,茅勒和军师袁丑在商议军队的下一步活动动向,其实说商议,不如说是茅勒在发脾气更好一点,茅勒想要钻到姬朝军队较多的太原郡晋阳去,理由是那里人多,打仗痛快一些,并且那里产盐,地方富裕,容易取得补给,袁丑却坚持要去偏僻一点的广武或是上艾,说是那里地方偏僻,姬朝军队不多,便于军队休整。茅勒脸红脖子粗的大吼大叫和袁丑不动声sè的冷言冷语倒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让在一旁整理文书赢去芜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茅勒和袁丑谁也说服不了谁,茅勒情急之下,看到在一旁的赢去芜,便拉着赢去芜,说是他是读书人,明辩道理,让他来评评,看谁的主意好一点。 赢去芜多ri来在茅勒帐中处理文书,处处留心的他其实早在心中替茅勒谋划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想说出来而已。这时茅勒让他来做评判,赢去芜也不客气,他将茅勒与袁丑的的意见都否定了,认为二人的主意虽然各有优点,但是却不是最好的,而且对以后的军队发展不是很有利,他提出,先虚张声势,作势要攻打太原其他地方,比如中都、界休等地,引晋阳守军去支援,然后利用自己机动xing强的特点,快步去攻打晋阳,务必求速战速决,在晋阳获得辎重粮草补给后,再远遁至其他偏僻地方,广武、上艾也可,其他地方也可。整个要决全在一个“快”字之上。 赢去芜或说明,或分析,或援引兵书,头头是道,一翻话只说得茅勒只会连连点头、满脸敬佩,袁丑本来yin冷的脸则更冷得可以冻出冰来,双目则更是妒火冲天,只不过赢去芜此记在心中谋划已久,此时在人前说出来,心中不免微微有些得意,虽然觉察出袁丑神sè有些不对,但他向来浩月风光,心不挂尘,也不曾在意,完全把心放在了讲解计策之上了。可是,就是这一疏忽,给赢去芜带来了不知是福是祸的改变。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花了整个时辰,赢去芜终于让茅勒理解了自己的计策,刚刚舒了口气,准备休息一下之时,茅勒暴出了一句话,让赢去芜和袁丑都呆了,他嚷嚷道:“你***,赢小子,你***。。。。不。。不。。。赢先生,你天天在我营帐里呆着,我老茅居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计策,***,我老茅的这对招子,真该挖了去了,不行,你别做这个什么狗屎管那堆文书的事了,一定要当老茅的军师,就现在,你就是军师了。” 赢去芜当时正在喝茶,听得茅勒如此说,倒吸了一口凉气,呛着了,咳了好久方才把气顺过来,连连摇手道:“将军说笑了,我只是个书生,那里能当得什么军师,更何况袁军师在军中久以担任军师这个职位,甚为尽责,我还是继续当将军的记室吧,将军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便吩咐,去芜一定全力办好的,至于当军师,就免了吧。““不行。。。不行。。。。”茅勒却由不得赢去芜推辞,说道:“你给老茅讲那故事的时候不是说要啥知人善任的吗,还说不知人善任就是啥三不祥。。。。那三不祥是怎么的,你说说,老茅不记得了。” “国有贤而不知,一不祥也;知而不用,二不祥也,用而不任,三不祥也。”赢去芜无奈念到。 “就是就是,你还说什么最大的不详还是那个第三个,老茅要是不让你当军师,那不就是不祥,那不祥不就是霉运吗,有霉运的事,老茅是绝对不做的。”茅勒的记忆力不知道何时好了起来,将赢去芜以前零零碎碎讲的话都翻了出来,再加上胡搅蛮缠,把个赢去芜搞得是个哭笑不得。 “可是,可是那是国家吗,你这是军中不是国家,这霉运自然也沾不到你身上了。”赢去芜见正理讲不通,干脆如同茅勒一般,开始胡搅蛮缠。 “不管是不是国家,反正有可能带霉运的我老茅都不要粘,别跟我老茅磨磨叽叽的了,我说你是军师就是军师,没得别的话说。”可惜赢去芜低估了茅勒的胡搅蛮缠的能力,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茅勒的军师。“至于你袁丑你个***,开始还要和老子争,看谁的点子好,虽然我老茅的点子不怎么样,可是你是我老茅的军师,点子就应该比我老茅高,就要像赢。。。赢军师一样,你小***,老子本来想你军师就别做了,跟赢军师换个位子,他做军师,你去管那堆狗屁文件,可是,老子又想听赢军师给老子讲故事,他那个记室的位子不能给你,还有就是开始赢军师的话说得有道理,你小***也给老子当了不久的军师,也还马马虎虎,这样,你就当个副军师吧。” 茅勒也算雷厉风行,三两句话就让赢去芜当上了军师,顺便把原来的军师袁丑降为了副军师。就在茅勒的坚持之下,赢去芜无奈的,袁丑满腔怒火的,接受了这个最新的任命 第四章 第四节 虎威军 赢去芜的军师当真没有白当,被茅勒赶鸭子上架的他全心谋划了几次成功的大战,先是按照他之前替茅勒谋划的,在太原郡狠狠的闹了一大场,把整个太原郡闹得鸡飞狗跳,太原郡的军队在赢去芜的调动之下,疲于奔命,从晋阳跑到中都,再由中都跑回晋阳。偏偏连“乱军”的影子都没见着,好不容易探到了“乱军”在广武,待到他们跑过去之时,赢去芜已经带着大军在前往信都的路上大笑了。 转师去信都也是赢去芜为茅勒谋划的一步重要棋子,在太原郡两月有余的转战,赢去芜不仅体会到了流动作战的好处,但是体会更深的是没有一个坚实的后方根据地所带来的苦恼。 流动作战的好处是机动xing强,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不用担心根据地,无甚牵挂。但是坏处也是在没有根据地,由于没有一个牢固的根据地,伤员无法得到有效的救治,新兵也没有地方训练,只能边打仗边训练,有几次战斗都是由于新兵经验不足,差点导致失败,并且他们每回夺得的补给由于没有地方存放,只能带走一部分,所以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去掠夺补给,对军队的活动造成了很大影响。 基于种种原因,赢去芜终于决定,改变以往流动作战的方式,真真正正的建立一个牢固可靠的根据地。而这个根据地的选址就在信都。 为什么要把根据地放在信都,赢去芜是这样对茅勒说的。 “第一,信都地形复杂,山地平原河流纵横交错,便于隐藏行踪。我们现在的实力不是很强,根据地建立之初,能不暴露行踪最好不要暴露行踪,第二,信都尚算富裕,不用担心补给方面的问题;第三,信都正与朝廷派去的平叛军队交战正酣,无法顾及我们,最后,我曾到过信都,对那边的地形地势也算有所了解,正好方便我军活动。”在茅勒的主将帐中,赢去芜指着地图一条一条的对茅勒分析。 “哦。”茅勒挠了挠头,道:“这个,老茅不懂,但是赢军师说的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就这样办吧。” 赢去芜哭笑不得,摇头道:“将军,这个不是听起来有没有道理的事,我提出的建议不一定都是对的,你是一军的主将,而我只是军师,只是负责为你谋划,为你提出意见,至于采纳与否,是要靠你自己去想去决定的。” “不管拉,不管拉。”茅勒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军师比老茅聪明得多,就算军师犯了什么错误,老茅也发现不了的,那老茅干吗还费力去想,你说是不。” “唉。”面对如此惫懒的主将,赢去芜也只能长叹了。“对了,将军,我们还要为我军定好名号,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者事不成,军中还是要定好一个名号为上。”茅勒自从吴起主麾下自立一军以来,一直在奔波打仗,出身乡野的茅勒也不在乎这些烦琐事情,所以不但军队没有一个正式的称号,就是军中各人的称呼也极为混乱。比如茅勒,一些跟他ri久的的将领兵士叫他老大,一些人则称其为大帅,而赢去芜则称他为将军,混乱不堪。 “这个啊。让我想想。”茅勒思索一阵,忽而拍桌笑道:“军师,你看这个好不好,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到信都莆阳山去落脚,那我们不就是山贼了,那我老茅不就是山大王了。我们的根据地就是山寨了。那我就是寨主,你就是军师,那群小王八羔子就是什么头领小兵什么的,不要什么将军大帅的闹虚文了,我就是一大强盗,学人家叫什么将军,军师你说是不。至于咱们寨子叫什么名字,就麻烦军师你想个威风点的名字,你说怎么样。” “噗嗤。”赢去芜一下子被逗乐了,现在天下纷争不休,各路势力纷纷争名夺利,自立为王,放眼天下,这个皇帝,那个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茅勒倒好,连将军的名号都不要,直言自己就是一强盗,这个真是。。。。 “怎么了,军师,我说得不对吗。”茅勒看着眼前一脸怪异,想笑又不笑的军师,奇怪道。 “没有。。没有。。”深吸了一口气,赢去芜平静了下来,心中突然腿眼前的这位粗豪大汉产生了一阵莫明的敬意。现在只要稍微有一点的势力的人,莫不急于称王趁霸,自高自大,而茅勒则直言自己,丝毫不忌讳,非有一片赤子之心而不可为。便是自己,能否做到,自己不知道。或许更多的是找尽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吧。 “寨主赤字之心,去芜好生敬佩,请受去芜一拜。”赢去芜容sè一敛,正容作一长揖。 “哎。。。。。军师。。军师。。。你这是干吗呢。”茅勒被赢去芜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着了:“军师,你没事好端端的做这个干吗啊,你就算不想给咱们的寨子起名也用不着这样啊,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 “寨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寨主既然要威风一点的名字,虎乃百兽之王,威风凛凛,我们寨子就叫虎威寨吧。”赢去芜直立起身,微笑道。 “虎威。。。。虎威。。。虎威寨。”茅勒喃喃念到。“虎威寨,好名字,好威风的名字,就叫虎威寨,那咱们的军队就叫虎威军了,我老茅就叫虎威寨主,军师就是虎威军师了。。。。”得意之下,茅勒放声笑道。 赢去芜亦跟着茅勒笑到:“不错,就是虎威军,就是虎威军师。哈哈哈哈。。。” 二人同时放声大笑。 人生得意需如此,何必跃马金兰台。 于是,被重新命名的虎威军就在赢去芜的谋划下,朝信都开去。 虎威军依赢去芜之计,隐匿行踪,开到了信都境内的莆阳山。 本来,七千余人的部队不管如何隐匿行踪,总是会留下一点痕迹被人发觉的,但是,赢去芜选择莆阳山为虎威军安身立命之地是大有深意的。 其一,莆阳山向来多盗贼,再加入一伙也不如何打眼,当然,这些盗贼最终不是成为虎威寨中一员就是会成为阎罗地府的一员的。其二,莆阳山高林密,便于隐匿踪迹,其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莆阳岁处于信都境内,但是在信都与真定交界之处,亦是信都境内的观津与南宫两县的交界之处。是一个三不管地区,现在真定与信都皆在全力与朝廷军队撕杀,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于是乎,七千虎威军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的信都,开始在莆阳山中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安生立命之地。 也许是老天都在帮虎威军,虎威军潜入莆阳山没废多少事就把那里大大小小的一些强盗窝子给扫除干净了。还又一个意外的收获,在这些强盗窝子里,居然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山寨,稍微扩建一下就可以成为虎威军的根据地了,这倒是省了茅勒和赢去芜及虎威军上下不少事。在平定强盗的同时,虎威军也由以前的七千于人发展到近万人,实力扩充的不少。 借着在莆阳山中的修养机会,赢去芜也尽展胸中才学,补阵练兵,虎威军的战斗力和军纪在这段时间有了不少的进步。 以前的虎威军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强盗。而现在的虎威军与其说是一伙强盗,还不如说是一只正规的军队。 短短的一段时间,自己居然能让近万人发生如此大的改变,赢去芜心总也不免暗自得意,可是就在他得意的同时,麻烦也来了。 第四章 第五节 劫粮草 在莆阳山中修养练兵虽然让虎威军军力大增,但是吃饭的问题又浮现在赢去芜的面前了。为了隐匿行踪,整个虎威军困于莆阳山中,未曾出去掠夺补给。一切粮草辎重都是从太原郡获得,再千里迢迢带到信都来的。虽然莆阳山前的打劫行为一直未曾停止,但是,单靠从过往商人身上刮油供给区区千余名强盗还可以,但是要供给近万人的假强盗却是万万不够的。为长远计算,窝边草是万万吃不得的,要长途跋涉去攻击远地,却又嫌实力不够,以前流动作战倒是可以如此,可是现在有了虎威寨,必须分出实力来保卫本寨。兵力就不够了。 远也不是,近也不是,出莆阳山也不是,不出也不是。这个难题可没少让赢去芜挠头。 此时倒是在莆阳山收服的几个首领立了一功,他们用老法子绑了几次票,给虎威军带来了约一月的粮草,缓解了赢去芜的燃眉之急。赢去芜虽然以前对这种方法是很排斥的,但是现在,说不得也点头同意这种做法了。 这一ri,虎威寨中派出的探子回报道,说是有五百信都军队押送物品过莆阳山来,看痕迹应该是金银之类的贵重财物。 消息一传到虎威寨中的议事大厅——虎啸堂中,立刻就炸开了锅,大大小小的头领一致表态,这是老天爷送上来的肥羊,绝对不能放过。连茅勒也两眼放光,嚷嚷着要自己带队前去。 赢去芜虽然不赞成此事,认为动信都军的东西有可能会暴露自己,可是现在众人都与他意见不同,无法独排众议,且虎威军确实需要粮草,与其担心以后,不如cāo心现在,再加上信都军和朝廷军交战正酣,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是无法停下来的,在这至少半年的时间里,信都是没有能力来管这个山寨的。 于是赢去芜虽然心中担忧,但是也不得不同意了动这只“肥羊”。 赢去芜一段时间的练兵的成效在这次战斗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通过埋伏突袭等策略,虎威军以死伤不过五十,杀敌近五百的傲人战绩大胜而归。 虽然这次大胜还有这些信都兵全是老弱病残的辎重兵,带队官长骄傲自大、未曾防备等原因,但是毕竟是一场大胜,是夜,虎威寨中大开宴席,庆祝大捷。人人高兴,各个开心。 但是这批劫来的财物却又让赢去芜皱起了眉头,由于这批财物主要是清河等郡上贡给永隆的贡品,其中多是珍奇玩物,珍贵古董等,金银等财物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所以这批财物虽然是价值连城,但是在这虎威寨中,却连干草的比不上。干草还能喂马,这些古董却只会占地方。 为了让这些用人命夺来的财物不派不上用场,赢去芜决定,将这些东西兑换成金银,说通俗些,也就是销脏。 冀州此时战火不断,俗话说“平安藏古董,乱世买黄金。”古董这个东西,平安之时可以说得上是无价之宝,但是天下一旦动乱,可就贱如泥土了。在冀州,这些东西是无法出手的,思索良久,赢去芜决定,亲自带上五百人,赶到尚算安定的扬州,去那里转卖,希冀获得较多的收入。 虎威寨中则是茅勒为主,副军师袁丑接替他的职务,暂代他军师之职。临行前,赢去芜一再吩咐,他未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暴露行迹,招来祸端。 月余之后,赢去芜带着足够虎威军半年之用的辎重和两车金银赶回了虎威寨,可是尚未来得及歇一口气,他就听到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就在他回来的前一ri,茅勒劫了信都的军粮。 听得这个消息,赢去芜急得直跳脚。 信都军粮,劫了这个,不是等于向信都挑战吗。可是现在劫也劫了,总不能送到东武城侯傲雪的军营里,说对不起,我们一时糊涂,劫了郡主您的军粮,现在已经原封不动还来,希望郡主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小小强盗计较了。 赢去芜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坐在虎啸堂那张专为他设的椅子之上,任凭茅勒在他眼前不停的转来转去。 “我说我的好军师,你就说句话好不,这个样子,快把老茅给憋死了。”茅勒实在是受不了赢去芜这个样子,忍不住出声说道。 “唉。。。。。。。。”赢去芜缓缓的摇了摇头,否定了心中想出的第十一条计划。回过神来,才发现茅勒苦着个脸在自己面前不停的转悠,虽然他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也被茅勒的怪样逗得笑了起来。 “寨主,我走之前不是说了吗,务请你们挨过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怎么。。怎么又。。。。。”赢去芜没有说下去,怎么说茅勒也算自己的主子,这样说他实在是不合身份。 “军师啊,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我们也不会这样做的,兄弟们都快喝野菜汤了,有只肥羊经过,怎么能不下手。”茅勒苦着脸说道。 “我知道。”赢去芜低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茅勒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茅勒的心情他可以理解,而且现在事情发生也发生,再怎么生气也于事无补了。于是开始为以后谋划了。“寨主,我需要百名jing干的探子探听消息,不知可否调用。” “可以,可以。”茅勒连声答应,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的他,对着救星一般的赢去芜,莫说是百名jing干探子,就是要他茅勒的脑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割下来送到赢去芜面前的。 “多谢寨主,另外,我走之后,练兵是否经常,有否增加兵员。”当前之事,莫过于搞清楚自己的实力,来制定与之相应的计划。 “练兵那是没得说的,一天三练,从不间断,”说起这个,茅勒便来了jing神,“至于招人,咱们本来的粮草就不够,那里还有闲心来招人,这些ri子,也就百来人。” “恩。”赢去芜走后虎威寨的发展也没超过他的预想,这样,有些计划就不用调整了,赢去芜暗暗想到。“既然如此,就请寨主颁下命令,说是明ri虎啸堂,众头领会议。” “好的。”茅勒一口应承下来,叫着自己的跟班道:“小三子,你快给你家寨主爷爷我过来,有事给你个小王八羔子做呢。” 第四章 第六节 妙定计 赢去芜这边紧锣密鼓,侯傲雪那边也没闲着。夹谷道大捷庆祝的第二ri,她就带着一万五千军队开往了南宫县。那ri会议她让司马羡最后留下来,是让他代替凌山前去打探消息的。凌山则让她留在了东武城,毕竟那里才是重点。 经过十数ri的行军,侯傲雪率军到了南宫县城。在路上,她借这个机会着重训练了这批急行军,夜行军,隐匿行踪等技能,毕竟这次来莆阳剿匪,灭绝后患是一个目的,但借此训练新兵却也是目的之一的。侯傲雪为了尽快的提高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训练起来是从不手软的,可怜那些新兵,在好不容易挨到南宫城时,已然疲惫不堪,好在侯傲雪并不急于去莆阳山攻击那些匪徒,而是下令在南宫城中修养。不然这些被雷火称为新兵蛋子的人不知要被累成什么样了。 是夜,侯傲雪、雷火、司马羡再加上南宫城的城守杜诺四人一起,在临时设立的中军帐——南宫城衙门大堂之上,进行了征剿莆阳盗匪的第一次密议。 侯傲雪等四人密议出何等结果不得而知,但是这次密议之后,侯傲雪的行为却无比奇怪,军队休整之后,她非但没有挥军前往莆阳山剿匪,还就这样的在南宫城内驻扎下来,别的事也不管,整ri价的就是在练兵,把好好一个南宫城变成了她郡主的练兵场。 这些消息都由赢去芜派出的百名jing干探子传回了莆阳山虎威寨中去了。侯傲雪这一反常的行为不但让茅勒等头领摸不着头脑,就连智计多端的赢去芜也迷惑了。这位郡主到底要干什么,若说是以此行为迷惑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是整个莆阳山上到处都是自己的斥候,莫说是信都军队了,不但连信都派来的斥候探子都没有,就是一只外来的苍蝇也见不着。就若说是侯傲雪陈兵南宫城中,只为压制自己,以达困敌之效,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信都军的财物粮草被虎威寨劫过两次了,这些粮草和财物足够虎威寨一年之用,而现在虽然朝廷军队因为永隆驾崩而暂时退兵,但是仍然可能随时重来,侯傲雪决没可能陪自己在这里干耗着。她到底想干什么呢,赢去芜迷惑着。 看着赢去芜一连困惑,一旁的茅勒按奈不住了,他大声说道:“军师,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既然他不来,那咱们就去吧,看这个小娘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不来,我们就去。 茅勒的一句无心之言打动了赢去芜,是啊,既然不知道信都那方面有何计划,何不已功为守,探听出信都的计划呢。赢去芜大喜道:“寨主所说真乃金玉良言也,将要取之,必先予之,唉,去芜怎么就没想到呢。” “军师,什么金呀玉呀的,我老茅不过就说了一句气话,你咋高兴成这样啊。”茅勒看着满脸喜sè的赢去芜,不解道。 “正是寨主这一句无心之言打动了去芜,才使得去芜有了灵感,想出了一条对策了。” “什么,军师想出对策了,那好,那好,”这回轮到茅勒高兴了。“快点给老茅说说,什么对策。” “以攻为守。”赢去芜吐出四字。 “以攻为守。”茅勒挠了挠头,“啥意思,军师,你解释解释,怎么个以攻为守啊。”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出兵进攻东昌。”赢去芜微笑道。 “啥,进攻东昌。”茅勒的眼珠子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你不是说咱们要守在这莆阳山里,和信都那群人玩玩捉迷藏吗,怎么又想起进攻东昌了。” “寨主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打仗吗,怎么现在有机会了,又开始怀疑了,难道寨主转了xing子,想修身养xing一下吗。”解决了一个问题的赢去芜心情甚好,开始拿茅勒开起了玩笑。 “修身养xing,军师,你别说笑了,我老茅会去做那种事情,就算再投三次胎也不可能啊。”茅勒连忙否认。“你是知道的,我老茅三天没有仗打,身子就不舒服,骨头就发痒。不过我只是奇怪,军师你之前用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好不容易说得我在寨子里挨着,现在怎么又大发慈悲,肯开恩让老茅出山打仗了。” 赢去芜微笑道:“寨主且听去芜慢慢到来。之前去芜之所以不让寨主出山像信都挑战,那是因为信都实力比我们强大,据探子回报说,光是侯傲雪就带来了一万五千兵力,其中老将雷火部下的五千人马乃信都军中最为骁勇善战者,再加上地方上的兵力,应该达到两万左右,我虎威寨兵力连一万也没到,况且论军之战斗力,比之信都的正式军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天时我们是平分秋sè,侯傲雪占了人和,而我们就要占地利。莆阳山乃是我们的地界,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她侯傲雪再怎么厉害,入了我们这莆阳山,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的。所以我才一力主张安守莆阳山中,以逸待劳。之前我预测,侯傲雪在到达南宫三ri之后,必定会来攻打我们,可是现在,侯傲雪按兵不动,让人看不懂她,可是以侯傲雪的赫赫威名,是不可能在这里耽搁时间,浪费机会的。到底侯傲雪在想什么,去芜惭愧,实在无法看出侯傲雪到底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但是我们绝不能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如果侯傲雪想出什么厉害计策的话,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所以,去芜刚才被寨主一言惊醒梦中人,既然我们看不出侯傲雪又马上计策,何不率先出击,打乱侯傲雪的计策呢,寨主请看。” 赢去芜将茅勒拉至挂在虎啸堂上的一幅大地图之前,向茅勒解释道。 “寨主请看,莆阳山地处两国三县交汇处,地理位置极佳,入可攻,退可守。转换余地极大。所以,我们这一仗,要围着莆阳山来打,寨主还记得我们在太原郡的计策吗。” “哦。”茅勒一下醒悟了过来:“原来军师又想玩那个声东击西的计策了啊。” “正是如此。”“赢去芜微笑道:“不过这次比在太原郡还要好玩呢,我们的目标不一定要定在某个城池,看哪个好打,看哪个不顺眼就打哪个。打完之后,这百里莆阳就是我们的休养之地,莆阳山如此之大,山寨如此隐秘,侯傲雪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把找出我们的藏身之地。我们就利用这个来和侯傲雪玩上一场,我现在倒想看看,侯傲雪被我们调动得跑来跑去会是个什么样子。” “痛快,痛快。”茅勒哈哈大笑道:“和军师打仗真是痛快,这样一来,我这么多天的鸟气就都出了啊,哈哈。。哈哈。。” “那就请寨主下令,众头领前来商议军情吧。”赢去芜也笑着道。 “好的,就去。。。就去。。。真他***痛快啊。。。。。。。。” 第四章 第七节 战东昌 赢去芜定下率先出击的计划的第二天,茅勒就带着虎威军的大部分兵力——六千人离开了虎威寨。赢去芜带着书童亦随之前去,负责驻守虎威寨的是被赢去芜挤下军师座位的袁丑。毕竟茅勒带出的六千前去sāo扰信都三城的队伍才是重中之重,而虎威寨位置隐秘,易守难攻,赢去芜对寨子的安全也不是很担心。况且茅勒的xing格他很清楚,若是打仗打上了瘾,除了自己能够劝开他之外,就算是一比十的实力对比,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坚持打下去,直到打过瘾为止,根本不考虑什么损失之类的。所以赢去芜才跟随着茅勒前去,希望能保证一战成功。 赢去芜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东昌,东昌城池虽然不及南宫和观津大,地理位置也没有这两个县重要,但是赢去芜还是很有把握能够调动侯傲雪前来“剿灭”自己。毕竟人家是前来“剿匪”的,现在“匪徒”来挑衅,如若不来,她郡主的威严和面子何在。 不过说实话,是人都忍不下这口气的。就好比你家进了强盗,主人还没有去打强盗,强盗反而来挑衅主人,能忍下这口气的不是圣人就是白痴。但是,侯傲雪既不是圣人,也不是白痴,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赢去芜想想都觉得有点惭愧,自己,是不是,有点缺德了。 打东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东昌由于比不上南宫和观津两县城池大,地理位置重要,所以,防备和驻守的兵都不是很多,配合上赢去芜依照自己在兵书上看到并造出来的火药攻城器械蒺藜火球,赢去芜有把握在侯傲雪赶来之前打下东昌城,为自己再拿来一些辎重粮草,慢慢的和侯傲雪磨下去。 在莆阳山中急行军一天一夜之后,虎威军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离东昌城仅三十里之遥的莆阳山的外围。茅勒下令就地扎营休息,养jing蓄锐之后再行进攻东昌城。 第二ri,东昌城一如往常的平静,城楼之上的巡守士兵懒洋洋的游弋着,城门口排满了进出城的民众,收税官恪尽职守的斤斤计较着、叫花子不失时机的向来往的看起来阔气的人们伸出了手,熙熙攘攘,却又安定繁荣。 突然,一切安定繁荣、熙熙攘攘就在突然之间被打乱了,先是城楼之上负责了望却不是很尽职守的士兵在一次不经意的了望之中偶然发现了远处靠近莆阳山的平原之上,烟尘滚滚,似乎有大批人马前来,却又不是很像。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告之时,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大批像是从地上冒出来带着尖叫哭嚎的人冲向了尚处在平静之中的东昌城,在宛如鬼哭狼嚎叫声被眼前情况震惊的人们听出了几句让他们也开始恐慌的话语, “不好了,强盗来攻打咱们东昌城了啊。。。。。。。” “强盗要来杀人放火了。。。。。。。” “强盗来了啊。。。。。。” 强盗,两个字重重的打在了东昌城每一个听到这些话语的人的心上。 什么! 强盗来了,怎么会这样,强盗来打我们东昌城了,怎么会这样啊。 在一阵沉默之后,人群的恐慌终于爆发了,商人扔下了手中的货物,农民扔下了肩上的稻谷,青菜、农作物,所有人都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夺路而逃。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要逃到何处去,城外的想进城去,城内的又想逃到城外。恐惧,慌张,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人们心中酝酿着,爆发着。 刹那间,原本热闹而井然有序的东昌城变得更加“热闹”了。不过,这种热闹与之前的安定繁荣大大不同,这是来自地狱的狂叫,冥冥之中的牛鬼蛇神开始向人间攻击,将让人间变成热闹的血海屠场。 不但是民众惶恐万分,就是守城的士兵都有一些在颤抖,甚至有一个胆子较小的守城门的兵士已经软瘫在地上了。 这时,东昌城的城门领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大吼着驱赶着已经不知所措的军士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 “快,关城门,收吊桥,通知城守大人和校尉大人,快。。。快去,还磨蹭什么,等着莆阳山的强盗来砍下你们的脑袋吗。” 混乱之中如若有一个领头人出来大吼一声,混乱的人群总是会乖乖的听领头人的指挥的,这或许是人或者是一切动物的本能。在这种本能之下,士兵们乖乖的听命于这个平时并不怎么服从的城门领,做出相应的举动。 这边城门一片混乱之际,两个报信的兵士也分别向衙门和兵营冲去,前去报告这一惊人的突然的变动。 东昌郡城守此时正在烦恼与两大地主的地产之争,自诩为青天大老爷的他自然不能断错一件案子,可是这件案子牵扯到了三代之间的恩恩怨怨,复杂无比,让东昌的这位青天大老爷头痛无比,可是,从城门冲到他青天大老爷大堂之上的兵士带来的消息却让这件案子给他带来的头痛变得可有可无了。 强盗居然来攻击东昌城。 城守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信都大军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应该烧香敬神了,现在居然。。。。。。。。 可是,怎么居然都没有用了,这是事实,事实就是,强盗来进攻他属下的东昌城了。本以被这个案子搅得jing疲力尽的的城守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踹翻了跪在地上依然要来抱住他腿,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的两个肥肠满脑的土财主之后,就径直冲向了城门处,就连叫人备轿或是备马的时间都没有。 待到城守气喘吁吁的爬上城墙之时,从军营赶来的校尉王乾已经站在城楼之上,满连yin沉的看着缓缓前进的漫天烟尘。 “望校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强盗。。。。。强盗。。怎么会来攻打我们东昌城啊,郡主不是已经率兵到了南宫城了吗,郡主不是来剿匪的吗,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惊慌失措的城守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城守大人不必惊慌。”王乾到底是武将,此时比城守镇定得多,虽然他心中的波涛不见得比城守小,但是,至少,他在表面上已经控制住了。 在烟尘的那一端,赢去芜在冷笑,看来自己的第一计确实有了点效果,不过东昌城还是不可小视,只看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控制好局面,准备应战,就看得出,这里的指挥官实在是有真才实学,非是酒囊饭袋之徒。 “哈哈,军师,你这个计策真的不错,那边的气势都被你这一招压了下去,这样,我们攻城好好打了,。。。哈哈哈哈。。。。。”这时,茅勒策马来到了赢去芜的身边,大声称赞赢去芜的计策管用。 “此法乃是驱民之计。”赢去芜淡淡道,“本来此法是驱民以为军之前队,打击守军士气,但是驱无辜之民而为肉盾,实在有违天和,我将此法改良,也不算违天和了。” “哎,军师总是这样,心肠太软了,打仗吗,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有什么狗屁天和不天和的,军师,可以下令进攻了吗。”茅勒对赢去芜的“多愁善感”不以为然。 “不可以。” 第四章 第八节 首攻城 “为什么啊。”听得赢去芜否定的回答,茅勒立刻瞪起他铜铃大的眼睛,吃惊的反问道。可是还不等赢去芜回答,又以他那招牌式的大嗓门大声嚷嚷道:“军师,我老茅真是弄不懂你脑袋瓜子里想得是什么,刚才东昌城了的那群龟儿子们的胆气已经被你开始的计策吓破了胆了,现在正是攻城的好机会,你怎么。。。。。怎么又不让进攻呢。” “寨主。”赢去芜轻叹一声,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寨主,我们来攻打东昌到底所为何事。” “不就是为了调动侯傲雪那小娘们,看看她到底耍什么yin谋诡计。”茅勒顺口答道。 “那寨主现在又想做什么呢。” “打。。哎呀。。。。”茅勒一拍脑袋,脸立刻涨得通红,不好意思般的低声说道:“老茅的老毛病又犯了,军师,军师,真是不好意思,还好军师你提醒,不然老茅又犯了大错了,军师,现在要怎么作,你只管说,老茅一定照做。” 赢去芜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茅勒的这种脾气他早已习惯,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寨主,现在可以下令全军在进军至离东昌城外半里之处停下,开始叫骂。咱们不急,慢慢的和他们磨蹭。” “老茅知道怎么做了,军师就放心的在这里等着吧,看老茅给你演出一场好戏看看。”茅勒大笑拍马而前,留下这一句话和满地烟尘。 “我自然是要看一场好戏的。”赢去芜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 “公子,我们是留在这里,不用到前面去吧。”守侯在赢去芜身边的书童一改平ri的童仆服sè穿上一件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比他的身材大了不止一号的盔甲。 赢去芜看着由于那件盔甲而显得无比怪异的书童,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在山寨里呆着不是好好的吗。” “我才不在山寨呆着呢。”书童撇了撇嘴:“我是公子的书童,公子到哪我书童就要到哪,这是老爷把我买来时交代的,我记得呢。” “所以我被抓到强盗窝来你也跟着来是不是。”赢去芜眼眶不由的红了,不知是因为想起上回的事还是因为书童提起了自己早逝的父亲。 “我。。。。我。。”平素口齿伶俐的书童一说起这个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不会说话了,只会我我我的敷衍。赢去芜也不怎么逼他,毕竟,他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一定要说出来的,埋在人的心底会更好,知要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听,寨主开始进攻了。”赢去芜适时的岔开了话题,解除了书童的尴尬。 “是哦,寨主开始进攻了勒。”书童又恢复了平常的顽皮,干脆站到马鞍上观看前方动静。 这边赢去芜殷殷絮语闲话家常,那边东昌城则血流满地、舍生忘死战斗。 东昌城头之上,城守早已脸白如纸,可是有着一份读书人特有的傲气的他仍然坚持站立在城楼之上,观看着眼前虽然不甚惨烈但却足以震惊于他的战斗。早有几个衙役想将他扶下去,可是都被他给喝退了,他言道:“我乃堂堂东昌城父母官,东昌今ri有此大劫,乃是我德行不足所招致的,现在我尚未赎罪,亦无能赎罪,惟有在此与众人共同进退,岂有逃避之理。尔等劝我下去,乃是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今ri我若死于这城楼之上,也还算对得起这东昌父老,如若城破,我却苟且偷生,那我还有何颜面活于这世间,便是死,也是无颜面对为保卫这东昌城而亡的将士和因我等保卫不利而被盗匪杀死的东昌父老。” 一番话语,字字铿锵,语语有力,极大的震动了因敌方来势浩大而胆怯的诸兵士的信心,大家都在想,连城守大人都不怕,我们吃这口饭,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一群大老粗怕什么。想到这里,大家的胆气都上来了,守城时也倍加jing神了,连珠箭、滚石、檑木等守城器械不停的向城下黑压压的强盗群中砸去,甚至有一些人还在向校尉王乾请战,请求出城杀敌。若非王乾极力不准,恐怕这些热血上涌之人早已冲出城去了。 不过让王乾感到奇怪的是,盗贼虽然看似来势浩大,但是实际的攻击其实不甚猛烈,既无云梯,也无攻城车,一应攻城器械只有几块大木大不停的冲击着城门。而且盗贼攻击也仅限于这一面城墙,而其他三面城墙外都只有小股的斥候在活动着,根本就没形成包围。这盗贼到底在想什么。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亲兵的呼喊把王乾拉回了现实中来了。“咱们的檑木不够用了。” “檑木不够有用。”王乾脑中闪过这几个字,原来。。原来。。。原来盗贼是在消耗我们的守城器械,等到我们无物可用之时再行攻城:“好生卑鄙。。。好生卑鄙。。。”想到这里,王乾不由脱口而出,痛斥盗贼卑鄙。 “王校尉本官刚听说檑木已经不够用了,这是怎么回事。”城守不知何时来到了王乾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他虽然是文官,但是也知道檑木这等事物对守城的作用。 “这事请容我稍后再说。”王乾此时已经无心理会这位城守大人,大声吼到:“来人!传我将令,节约檑木等物品,敌人不登城不得滥用。” “王校尉。。。”被王乾晾在了一边的城守似乎有事要说,锲而不舍的跟着王乾来回着走动着。 “城守大人。”王乾的脸sè十分的不好,应付城外的那群盗匪就够让他头痛的,偏偏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不识趣的迂腐老头子:“王某已经派出十三路信使前往南宫向郡主求救了,郡主应该在数ri内可以赶到,我们只要守住这几ri,东昌城便万事大吉了,请城守大人您不要担心,顺便也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乃本城最高武将,一切武事都是我来负责,请城守大人无庸多虑,来人啊,把城守大人送回衙门去。”王乾下了决心,就算得罪了这位城守大人也好过让他死在了城楼之上。 “王校尉,老夫是有事与你说啊,刚才不是说没有檑木了吗,老夫。。。本官知道哪里有。”眼看自己要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兵士架下城楼,城守也顾及不了什么风度了,连声嚷到。 “什么。城中还有檑木。”王乾吃惊道:“城中还会有檑木,为什么我不知道。” 城守趁此机会从两个士兵中摆脱出来:“是今年准备交到信都的紫檀木,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本官这就去开了仓库,叫他们把木头抬来,王校尉。”他深深一躬:“东昌就拜托你了。” “王乾一定不辱使命。”王乾对城守以前不怎么好的看法自此已经完全改观过来了,说话的口气也好了很多,两人相视一笑,都有悻悻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有在这样的为难关头才体现得出来。 “来人,跟随城守大人去搬木头,一定要快,快。。快点。” “***,这城里的龟儿子们怎么一下子气势涨了起来了,这可不怎么好打啊。”阵地前的茅勒,看着对面气势一下大增的守城的那一方,吐了口浓痰,骂道。 “寨主。。。寨主。。。” 茅勒回头一看,是传令兵。正在火头上的他没好气的骂道:“小兔崽子,什么事啊,叫魂啊。”那传令兵知道茅勒的xing子,素来也被茅勒骂皮了,虽然一过来就挨了骂,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的说道:“回寨主,军师传下话来,请寨主今ri暂且收兵,明ri再攻。” “明ri再攻。”茅勒看了看ri头:“哦,兔崽子,去下令,就说今ri退兵,明ri再攻。” 第四章 第九节 佯攻城 第一ri的大战就这样结束了,虎威军没有攻进城去,留下了几百具尸体,不过守军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箭石等守城器械几乎损失迨尽,还在功防战中损失了不比虎威军少多少的兵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定律依然在起着作用,虽然东昌守军有地利,但是虎威军先声夺人,抢先压下了守军的气势,若不是东昌城内的几名官员镇定自若的指挥,给守军带来了信心,不然,这么一个东昌城可能就会不战自溃,白白送了虎威军一个大礼。再加上虎威军兵力占优,全力攻击一处,本来兵力就处于劣势的东昌守军又不得不分兵四面把守,两下相差对比之下,占有地利的东昌守军也没占有什么优势。 休战之后,自然是惯例的收拾战场,掩埋尸体,虎威军的尸体都在城外,茅勒派出了几个小队把尸体掩埋好。东昌的守军倒是有几十个从城墙上摔下来跌死的,但是东昌的守军对茅勒赢去芜的虎威军信用似乎放心不下,迟迟不曾开城出来收检尸体,最后还是赢去芜下命令把东昌守军的尸体给掩埋掉了。但是东昌城内始终没有人出来收检尸体,在这两种行为的对比之下,居然有不少东昌的士兵心里偷偷在想:“这些强盗似乎不怎么坏。” 第二ri,一大清早,赢去芜似乎故意不让东昌城内的守军睡个好觉一般,太阳尚未出山,虎威军又敲锣打鼓的前来进攻了,说虎威军瞧锣打鼓是一点也不过分,不知从何处抢来的大小不一,颜sè各异的十二面大军鼓咚咚敲响,数千前去攻城的兵士也在大声呐喊着,惟恐动静不大,可是与这浩大的声响不相衬的是虎威军的攻势却显得绵软无力,只是在不停的向城内投石shè箭,甚至连爬上城墙的进攻兵士都没有一个。在用价值不菲的紫檀木还击的东昌守军中不少人甚至在恶意的猜想着,这群强盗不是喊得没有力气了吧,怎么进攻会这么疲软。 这场城内城外的飞石檑木大战不徐不急的进行了两个多时辰,东昌守军损失了近两百人,而虎威军由于有盾牌等东西掩护,加之赢去芜这种奇怪无比的战术,居然只死了七十多人,眼看ri上中天,虎威军居然鸣金收兵,施施然的回营帐吃饭去了。 敌军突然撤退虽然让王乾感到奇怪,可是毕竟这是好事,王乾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肚子呱呱作响,这才想起早上还没来得及吃饭盗贼就来攻击了,空着肚子打了两个多时辰,开始心里紧张还不觉得,现在一松闲下来立刻就感觉到了。再看看身边的兵士,似乎也是和自己同一症候。王乾挥手叫来亲兵,大声吩咐到:“传令下去,生火作饭,大肉管饱。” 听得王乾如此吩咐,早已饥肠辘辘的兵士都不禁大声欢呼起来。就在亲兵要下城墙去传令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了,饭菜早已造好,大家尽管吃吧。” “城守大人。”王乾看着城守带着几十名衙役抬着大桶的饭菜上来了,出声道:“大人考虑的真周到啊。” “周到不敢,大家都是为保卫我东昌而奋战,老朽一介书生,不能与大家一同抗敌,只能做这么一点微末之事,希望能近自己一份微薄之力而已。”城守拈须笑道。 “城守大人太过谦虚了。”王乾亦笑道:“大家还不多谢城守大人。” “多谢大人。”城墙上诸兵士一起齐声喊到。 “不必不必。快点吃饭吧。” 第二ri、第三ri,接连几ri,虎威军都尽职尽责的每ri前来攻城,但是这攻城的质量可就叫人不敢恭维,起初还如同那ri一般象征xing的投投飞石,到了后来,就只派几名大嗓门的兵士在阵前叫骂,连飞石都省了。东昌城内诸人虽然对虎威军的的如此行径十分奇怪,但是人家不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也没必要多事,只是一心固守等待侯傲雪率军来援。因此,双方虽然在交战,但上上下下却平静得很,不似大战的战场。 “军师,咱们还要在这里磨蹭多久啊。”在一处可以俯视整个战场的小山丘之上,赢去芜与茅勒骑马立于其上,正在注视着战场的情况。 “这个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侯傲雪何时到达的问题,我们必须把握好时间,不过算算,也应该就在今明两天了。”赢去芜依旧在专心看着前方的战场,似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这样的ri子也还真无聊。”茅勒顺口骂了一句三字经,抱怨道。 “寨主的耐心看来还是要再磨练磨练啊。”赢去芜微笑着顺口调侃茅勒道。 “军师咋是老开老茅的玩笑啊。”茅勒瞪着眼睛抗议道。 “是去芜不对,是去芜不对。。。。”赢去芜笑着拱手赔礼道。 “哈哈,军师也会被老茅骗了啊。”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茅勒笑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莫说军师只是开开老茅的玩笑,就是要了老茅的脑袋也是没话说的,老茅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赢去芜看着茅勒夸张的表情,笑而不语,心中却涌起一阵温暖,茅勒这个人虽然外表粗鲁,却是个重情重意的好汉子。一旦认定了你是他的朋友,不管什么,他都能为你牺牲,这就是热血汉子啊,茅勒,是条好汉子。 “公子。。。。公子。。寨子里有情报来了。”书童依旧穿着那身不合身的盔甲,策马奔来。 “哦,情报来了。”一听有消息,茅勒立刻就来了jing神,瞥下赢去芜,拍马向书童迎去。“什么情报啊。”还没等书童到自己面前,茅勒已经急不可奈的问道。 “回寨主,好象是说那边什么侯傲雪的军队已经快到这里了。”说话间书童与茅勒已经到一起了,两人一齐勒马,喘了两口气,书童回答道。 “什么,侯傲雪已经快过来了。”听得书童的话,赢去芜也拍马向两人立马处行来。 “是的。”书童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封着的文件,递给了茅勒。茅勒顺手接过,看也不看,反手递给已经到了二人跟前的赢去芜。赢去芜接过文件,拆开封口,掏出了里面的文件,扫视了一下,笑道:“可以正式进攻了。” “可以了啊。”听得赢去芜的这句话,茅勒高兴无比:“那老茅去阵前。只等军师的命令了。” “寨主何必急于一时,这么些天也忍了下来了,怎么连一会也忍不了,寨主暂且忍耐一下,去芜还有一事要嘱咐寨主。” “哦。”茅勒挠了挠头,答应道。 “童儿,你先去营帐,把那些蒺藜火球搬到阵前。”赢去芜没有说明要嘱咐茅勒何事,反而先吩咐书童去把那些准备做秘密武器的蒺藜火球搬到阵前,看来这个东西将有大用了。 “是。”书童答应了,掉转马头朝来处奔去。 把书童打发走后,赢去芜转向茅勒,说道:“寨主。等会攻城之时,需得如此。。。。。。。。” 第四章 第十节 下东昌 咚咚咚。。。。。 那十二面大小不一,颜sè不同的战鼓敲出了同一的声律。压下了战场之上原有的喧闹漫骂之声。鼓声厚重如山,大有不威自怒,压倒一切的气势。而原本看似散漫无序的草寇虎威军也在这鼓声之下迅速集结成为一支其实浩大,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 在城楼中与手下将官研究守城之计的王乾也被这鼓声震出了城楼,王乾自城墙之上俯视下去,只见敌方军队队伍井然有序,数十台大小不一的投石车列于战阵的最前沿,蓄势待发;随后便是尽千名弓箭手,箭以上弦,直直瞄准着东昌城墙;在后面就是各种各样的攻城车,云梯等攻城器械和数千手持大刀杀气腾腾黑衣盗匪。 难道,他们要大举攻城了吗?王乾脑中立时闪过这个念头,脸唰的一下变成了惨白。几ri的攻防战下来,这伙盗匪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不少人心中都认为这些盗匪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盗匪毕竟是盗匪,更本没有组织纪律,相应的也没有很强的战斗力,不足为患,东昌城一定能坚守到郡主来援,然后将这些胆大妄为的盗匪一网打尽,看看谁以后还敢来捋信都的虎须。 但是身经百战,积功而从一个小兵升到校尉之位的王乾的心中始终有一份隐忧,第一ri大战时,占据地利的守城军的损失居然不比进攻的己方多多少,这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要知道,攻城之道,向来是守军占有优势,可是这些天的战斗下来,自己这方的伤亡可能比敌方还多。还有,这么些天,敌军纯粹是在作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敌方首领到底在想什么呢,越是百思不得其解,王乾就越是心寒。现在敌方列出这个阵势,摆明是要决一死战,可是之前那么多天为什么不战,而要拖到现在呢。王乾头痛的拍拍头,叹了一口气,吩咐亲兵要众兵将全体注意,敌人就要大举进攻了。亲兵领命去后,前脚后脚的,城守就急匆匆的面带喜sè的来到了王乾的身边,高兴的说道:“还有两天,郡主的大军就要到我东昌了。这下看这群匪徒还有什么猖狂的了。” “是吗。”王乾挤出一丝苦笑。 “怎么了?”城守发现王乾的脸sè不对劲,说道:“郡主的援军来了是好事啊,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你是怕郡主责怪于你我,不要这样想,郡主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是非明断,是将道理的人,我们被盗贼围困非你我之罪,放心,郡主不会责怪你我的,这样,我让衙役们去将此事传开,以鼓舞众人士气,王校尉,你看如何。”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今天发起总攻了。”王乾喃喃说道。 “什么,什么总攻,王校尉,你在说什么啊。”城守奇怪道。 “这东昌城怕是支撑不到郡主来的时候了。”王乾一声凄凉长叹,摇头苦涩说道。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本来。。。本来不是好好的吗。本来。。。本来。。。”听得王乾此语,城守一下子惊呆了,尚沉浸在援军即将来到的喜悦里的他,一下子被语出惊人王乾吓着了,只得反复的重复着几句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你看下面。”王乾手指着下方的敌军阵营:“大人何时见过这些敌人有如此整肃严整之时,若不是总攻,怎会如此,看来,前几ri,他们。。。他们都在隐藏实力,来轻敌慢敌啊。可惜我们。。。。。。。。。哎。。。。。。。。。” “难道王校尉连监守两ri的信心也没有了吗。”城守不懂军事,但也看得出敌方声势浩大,不易抵抗,但是他还是心存万一之想,只要能够过了这两天,然后就。。。。。。。。。。 “不是王某没有信心。而是实力。不过世事无绝对,就让我来博一下吧,看看老天是否真的让我王乾死于此处。”话语虽然豪迈,但是语气确是无比的悲哀。 “王校尉你。。。。。。。。”城守没有再说下去,只得低头小声说道:“我们尽力吧。” “尽力吧。。。。”王乾仰天长叹,重复道。 “军师。寨主在催,问您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进攻,他说他都等不及了。”茅勒的亲兵来到在山丘之上以军旗遥控指挥大军的赢去芜的面前,替茅勒催促道。 “发令,问投石车那边,蒺藜火球准备好没有。”赢去芜吩咐身边的兵士道。 “是。”大旗招展,发出了赢去芜的命令。瞬息之后,投石车队发回了回复。看着阵前那面招展的大旗,赢去芜露出一丝笑意,吩咐道:“快点回去回复寨主,投石车发出蒺藜火球之后,在弓箭的掩护之下,发起总攻,务必一战成功。” “是,马上送到。”那亲兵行了一个漂亮的半跪礼,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发令,透石车准备。” “是,投石车准备。” “弓箭手准备。” “是,弓箭手准备。” 。。。。。。。。。。。。。。。 一连串的命令下发之后,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像一只拉满了的弓上的箭,只待一声令下,就直奔敌人心脏而去。 “准备。。。。。。”众人都凝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命令。“放。”赢去芜一声断喝,拉开了这场大战的序幕。就在那一声“放”喊出的同时,大旗挥舞,发出了这一众人期待以久的命令。 “快。。快。。。。”自告奋勇去指挥发shè蒺藜火球的书童看到后面山丘之上那一面挥舞大旗之后,兴奋而紧张的喊道:“快。。。。我家公子下命令来了,瞄准东昌城,发shè蒺藜火球。快。。。。。。要瞄准。。。。。。” 蒺藜火球是赢去芜按照兵书上的记载再加上自己的改良研制出来的一种有毒的火药兵器,其配方是硫黃一斤四两、焰硝二斤半、(同粗)炭末五两、沥青二两半、干漆二两半、竹茹一两一分、麻茹一两一分、桐油二两半、小油二两半、腊二两半黃丹一两一分。其中硫黃、焰硝、木炭末、竹茹、麻茹为构成火要主要原料,干漆、黃丹为製造毒气的材料,其余为黏着物。这些毒气被人吸入口中之后,使人无比难受,失去战斗力,预防之法便是以湿巾蒙住口鼻,可防中毒。因此,虎威军被派去第一批冲击的部队全部以手巾蒙面,以免毒气伤了自己人。 正当数百个蒺藜火球接连不断的发向东昌城墙,让城墙之上的守军饱受其苦之时,赢去芜的第二道命令又下来了。千把强弓连珠箭发,形成箭雨,笼向东昌城墙。而在箭雨的掩护之下,茅勒一马当先,率四千兵马冲向了东昌城。 可怜东昌兵士尚在蒺藜火球发出的毒气侵蚀下没有回过神来,漫天的箭雨又让他们惨叫连连,恨不得挖个地洞来让自己躲起来,来避开箭雨。对茅勒强大的冲击的唯一反应就只是想丢下兵器,根本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若不是王乾连连大声呼喝,维持军心。恐怕城墙之上的守军,早已跑光了。 可是尚未等王乾来得及整好队伍,虎威军的第一批敢死队已经架好了云梯爬上了城墙。这些人,大多是杀过人,犯过罪的穷凶极恶之徒。实在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才来投奔虎威军的。这些人都是骁勇毫不怕死的,在出发前茅勒许诺的金银珠宝和一大碗的烈酒的刺激之下,更是什么都不顾了。很多人甚至连盔甲都不穿,光着个上身,蒙着湿巾,就这样奇形怪样的爬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敢死的队长赵德,刚爬上城头还未来得及站稳的他,大刀一挥,便砍下了一个因为蒺藜火球的毒气而不断呕吐的东昌兵士的人头,一脚踹开尤直立不倒的无头尸体,看了看四周,高声喊到:“老子第一个冲上来了。哈哈哈。。。。一千两金子是我的了。。。。。。”可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在他得意之时,一把长枪猛的刺将过来,将他刺了个对穿。赵德也是骁勇无比,一手抓住准备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长枪,一刀砍下,砍断了枪身,趁那手持长枪的兵士尤在发呆之际,用尽全身力气,当头一劈,将那兵士整个的劈成了两半,方才缓缓倒了下去,至死尤在念叨着:“老子第一个爬上来的。。。。。第一个爬上来的。。。。。。。。。。” 从赵德爬上城墙,到他的死亡,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可是如此惨烈的情形全场的人都看到了,喷薄而出的鲜血刺激了人的神经,敢死队的那一群亡命之徒眼都红了,挥舞着大刀更加悍不畏死的爬上了东昌城头,大肆的劈砍着,战斗着。肚子被扎破了。用手把肠子扒拉进肚子里,又继续劈砍着;手断了,换个手继续拿刀;脚瘸了,坐在地上也要砍人;身上混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也不管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群人只有一个信念,砍、再砍、继续砍。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整个敢死队都疯了,都成了地狱来的索命使者,任何想挡住他们前进脚步的东西,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整个敢死队虽然只有一百余人可是这样的疯狂劲头让一千三百名守城军在他们攻击面前成为一群挨宰的绵羊,等这这群人来收取自己的xing命。一些人抱着个头蹲在角落里,连声喊到:“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可是,这样并没有得到这群疯狂之人的同情,对待他们的,往往是一把杀的卷了口的大刀,然后,就永远的去了。更多的人的反应则是丢下武器,转身逃跑,能够鼓起勇气的来战斗的十停中不超过四停。 城头之上血战正酣,城门口也没闲着,在攻城车的接连撞击之下,东昌的破旧大门终于挨不住,“轰”的一声到下了。 茅勒一马当先冲入了东昌城,高声喊道:“东昌成破了。” “东昌城。。。。。。。破了。。。。。。。。”虎威军齐声喊道,声震四野。 第五章 第一节 自问心 “东昌城破了……”书童骑着马,身后跟着挥舞着从东昌城头缴获来的旗帜的卫兵,一面朝赢去芜所在的山丘上奔来,一面高喊着,所过之处,皆引起了阵阵欢呼。 “东昌城破了。”赢去芜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含笑看着眼前的的东昌城、高挂于城头之上的虎威军军旗、欢呼雀跃的人群,飞奔而来的书童,打心里高兴的重复着这被无数次重复的话语。 “公子……公子……东昌城被我们打下来了,我们胜了……“高兴得从马鞍之上翻下来的书童连身上的泥土草屑都不管,爬起身来就跑到赢去芜的跟前,兴奋的报告这一赢去芜早已知晓的事实。 “是啊……我们胜了……”赢去芜含笑扶起书童,细心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问道:“城中情况怎么样,寨主那边战况如何。” “公子,咱们可打了个大胜仗啊。”书童干脆把头上那顶沉重且大的头盔掀掉,抹着额头上的热汗,一边喘气一边以他常有的夸张语气回答道:“一切顺利,听说那些人被咱们虎威军吓破了胆,连抵抗都不敢了呢。真是威风啊。哦,对了,刚才传令兵过来,寨主说让你现在进城去呢,我说我反正要过来的,就接下这个差事了,公子,咱们进城吧。” “好的。”赢去芜看着眼前的城池,心中不禁一阵激荡,这就是他指挥军队攻打下来的的城啊,多少次幻想着羽扇纶巾,谈笑间灰飞烟灭,但是只能因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而告诫自己乃是不切实际的想象,勿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要想,而现在,这个在心中想象多年的梦想在今天,终于实现了。世事无常啊,以前的庐中书生今ri却成为了大军统帅,攻城陷地,威风八面。这在一年以前,自己是想也不敢想的啊。 “公子。。。。。公子。。。。”一旁的书童看着自己在发呆的主人,心里不禁哝咕道,还以为公子的发呆的毛病到了这土匪窝后改了不少呢,没想到还是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啊。 “入城吧。”被书童唤醒的赢去芜一扬鞭,直指前方东昌城,豪兴大发道:“咱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入城。” “比就比,公子可别输给我咯。”书童灵活的翻身上马,一鞭挥下,抢先起跑,笑道:“我可就不等公子你了啊。” “抢跑,好你个童儿,也学会这一招了,看你家公子我的。。”长笑声中,赢去芜亦挥鞭朝前方奔去。 “恭迎军师。”短短的路程在赢去芜和书童的你追我赶之下很快就到达了,书童胜在起步早,而赢去芜则胜在马力好,最终二人以不分胜负一同在东昌城门口停了下来。城门口早已列队站好两队近千名士兵,赢去芜以为是要调动追击逃兵的,也没有在意,正到他拍马要步入东昌城之时,没想到这千名兵士却齐声来了这么一句,吓得赢去芜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正当他心神莆定之时,这个场面的策划者茅勒在他惯有的大笑声中,出场了。 “寨主你。。。。”赢去芜一句话说到一半,咽下去了,茅勒的xing子他清楚的很,打起仗来勇猛如虎,是人挡杀人,神挡砍神,但是在平时,却总有点孩子气般的举动,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领教茅勒的手段了,在这个情况之下,能不说话是最好不要说话的。要是被他缠上了,那可就麻烦不小了。 “怎么样,军师,没吓着吧。”混身血污的茅勒得意的大笑着。 “唉……”赢去芜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不再和茅勒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了,转而问道:“城中情况如何,我军损伤多少。” “损伤不大,东昌城这群龟儿子们的胆气都被军师你那什么火球的给吓没了,再给咱们的连珠箭一放,敢死队那么一冲,嘿,都吓得躲再地上大叫救命呢,我们冲进城得没有什么损伤,就是爬城头得那些敢死队的小子们,嗨……都打疯了,什么都不顾,死了有一多半,留下来得也没有什么囫囵的了。” 赢去芜仰头看着尤在向下滴血的城墙,可以推想出当时的战况是如何的惨烈了,不禁想到了一句诗“一将功成万骨枯”,心内恻然,暗暗想道,只为自己一个计谋,却要死去这么多人,值得吗。之前赢无伤和谢炎找到自己,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是自己的真心吗,若不是,为何要远走游历,若是,今ri撕杀,所为何来。为何又为攻下一座城池如此高兴呢,赢去芜啊赢去芜,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啊。 “军师,你怎么了。”茅勒看着赢去芜的脸慢慢黯淡了下来,奇怪道。“咱们走吧。” “没什么……”赢去芜黯然,低低说道。嘴上虽然说是没什么,心里却在天人交战,值得吗……何必呢……何苦呢……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的一个梦想,还是为了一份争胜扬名之心呢,还是就如自己以前欺骗自己一般,身不由己呢。 他不知道,不知道啊,世上的事是不是也如同他的心一般,不知为何而来,为何而去呢。乱世因何而起,盛世又为何而来呢,杀戮是不是人的天xing,若是,为何无数的智者都那么的讨厌杀戮,为何又那么多的人为了杀戮而哭泣,痛苦;若不是,为何这杀戮千年以来从未停息,为何在杀戮之后,眼前的这么多人,却十分的高兴呢…… 人啊…… 赢去芜默然拍马,跟着茅勒向前行去,只是他的心中,却这么也再没有了之前的兴奋之情。 一行人在东昌城军营内的一个平素用来练兵的大方坪停了下来,眼前的一排人,就是茅勒口中没有一个囫囵人的第一批冲上城墙的敢死队。 当真是没有一个囫囵人,站在赢去芜眼前的,是这样的一群人, 身上原本纯黑的衣物此时被血迹、泥土甚至还有ru白的脑浆、墨绿的胆汁污得已不知是什么颜sè了。散发出刺鼻得血腥、汗臭等一系列不知是什么味道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但是白布之下,一团团的血红却在默默的扩散着。有的没有了手,有的折一支长枪来代替在战斗中失去的腿,甚至还有没了鼻子,瞎了眼睛,耳朵不见了的…… “哇……”赢去芜被眼前的血腥恐怖的景象刺激了,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 好不容易,赢去芜终于从呕吐之中挣扎了出来,身后的书童立刻递上了一面方巾,供他擦去嘴边的秽物,一旁的茅勒见怪不怪的说道:“军师以前都是在后军,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看惯了就好了。” “恩。”赢去芜勉强点了点头,想起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问茅勒道:“粮仓那边派人去接收了没。” “派了派了,不但粮仓,就连银库和兵器仓,我都派了人去了,现在正在把东西运回大营呢,没想到啊,信都还真富,这么小一个城,收获不比我们在太原郡那边小,看来这***信都,咱们是来对了,呵呵,军师,你说是不……” “来对了……”赢去芜还沉浸在对战争的迷惑之中,苦涩回答道:“有功当赏,敢死队这些勇士有功,寨主就奖赏他们吧,我去处置俘虏。”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些半ri前还是一个个硬朗无比的汉子现在变成如此形状,找了借口就想离去。 “军师不必去了,没俘虏。”茅勒一句话阻止了赢去芜的离去。 “什么,没俘虏……”赢去芜惊住了。 第五章 第二节 解心结 没有俘虏,这怎么可能,赢去芜疑惑的看着茅勒。按照茅勒之前的说法,说是没有多少人抵抗,那俘虏应该不少,怎么会没有俘虏呢,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有一场大战没有俘虏。 看着赢去芜疑惑的目光,茅勒无声的笑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入城的时候,这群兔崽子都打疯了,见人就砍,也不管什么俘虏不俘虏的,再加上从东门那边跑了不少人,我听军师的,说是要让这些人去给侯傲雪报信,也就没有去追,所以没有俘虏,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多少事,你说是不,呵呵。” 看着毫不在意的茅勒,赢去芜突然感觉一阵心寒,可能是几十条或是几百条的人命,在茅勒口中只是一个打疯了和省事就轻轻的被抹去了,这就是战争吗,就是让人变得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得战争吗……太恐怖了,赢去芜打了个寒战,垂下眼皮,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真得的是……是省了不少事情,所有的事情之前就计划好了,请寨主按计划进行吧,去芜有一点不舒服,要回大营休息了,还有一件事,请寨主务必约束大家,勿要惊扰平民。” “这个我晓得了,我们都是老百姓出身,不会去惊扰他们的了。”茅勒示意赢去芜不要担心,接着说道:“可惜那群有钱得王八蛋早就跑光了,但是咱们得收获也不小,就放过他们算了,对了,军师,咱们抓到一个大官,你看是不是要用他去向侯傲雪换点赎金什么的。” 茅勒手一挥,两名兵士就押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东昌城守走到赢去芜眼前来了。“这是何人。”赢去芜问茅勒道。可是还未等茅勒回答,城守就开口了:“本官乃东昌城守,今ri落入尔等贼寇手中,本官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尔等只管来,本官虽是读书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是请你们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为自己积一点yin德的份上,勿要惊扰本城百姓,至于如何对付本官,你们有什么招数就来吧,想拿本官当筹码去和郡主谈条件,那是妄想,杀了本官吧,好让本官去和为守城而亡的王乾王校尉和两千烈士相聚。只是你们这群强盗,最终定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个老王八,口气还不小啊,想死是吧,你家爷爷我今天就成全你这个老王八。”茅勒被城守的话语激怒了。“唰”就是一鞭子挥了过去,城守头脸之上立刻泛起了一条红印,刹是吓人。可是城守夷然不惧,依然用冷冷的鄙视的眼光看着茅勒。茅勒脾气本来就暴躁,怎么禁得起如此挑衅,鞭子一扬,就要劈头盖脸的打将下去了。 “寨主且住。”眼见如此,赢去芜连忙出声:“寨主且住,看在我的面子之上,就放过这位城守大人吧。”茅勒向来十分听赢去芜的话,赢去芜既然如此说,茅勒那挥到半空中的鞭子也收了回来,但是依旧“淬”的一口,一口浓痰吐到了城守的脸上。“军师既然这样说,老茅也就放过这个老王八了,军师,你是不是要拿他去和侯傲雪谈条件啊,依老茅看,没什么必要了,一是那侯傲雪也拿咱们没有办法,二来就他,也换不了什么东西的,还不如让老茅杀了解气呢。” 赢去芜没有回答茅勒的问话,转向那两个押着城守的兵士,吩咐道:“把他放了。” “为什么。”还没等那两名军士反应过来,茅勒就几乎要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急急的吼道。 “此人乃是爱民之好官,杀之不祥,还请寨主看在去芜面子之上将他放了,另外,我军将一应物资运出后,须得快速撤出,侯傲雪就快来了。”赢去芜没有心情多说,丢下这几句话之后,掉转马头,朝城外行去,只留下茅勒和手下们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还不听军师的,把这老王八给放了,另外传老子的命令,叫那群搬东西的兔崽子快一点,三个时辰后,全军开拔。”茅勒第一个从赢去芜奇怪的态度给他带来的震惊中惊醒过来,把怒气都撒在了手下的头上的他,也掉转马头,去追赶赢去芜去了,毕竟,他的这个军师在他心中,可是比什么大官要重要得多。 那ri之后,赢去芜便病了,众人都说是战场之上太血腥了,书生军师受不了,受惊了。茅勒急得连道士都找来了,说是要为赢去芜压惊。只有赢去芜自己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是这心药,是怎么也没有的。 因此,赢去芜在之后的征战之中一直缠绵病榻,病情没有好转,但是他也不放心离开,回到虎威寨中养病,所以一直拖着病体来处理一些琐碎事物。好在大计方针在出兵之前就定好了,而且侯傲雪的反应也没有超出赢去芜的估计,所以虎威军的行动一直很顺利。 在打下东昌之后,虎威军便依照赢去芜的计划转战于莆阳山侧的三座城池之间,不过在东昌之战之后,侯傲雪好象吸取了教训,三座城池都安排了不少于五千的驻军,而她自己则带着五千jing兵在虎威军后面穷追不舍,赢去芜定下的调动敌人之计虽然得到了实现,可是也没有如东昌之战一般,能够攻打下这三座城池中的任何一座。不过看着侯傲雪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吃灰就够茅勒大笑好久的了。 这一ri,茅勒又一如往常的来到了赢去芜居住的帐幕,将最新的军情告诉于他,好让军师替自己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寨主,情况如何。”赢去芜斜倚在塌上,俊秀的脸庞不见了以前的红润健康,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憔悴。头发也未梳理整齐,杂乱披垂于肩头。盖着薄被的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就穿了一件月白中衣,并且还在不停的咳嗽着。 看着自己倚为檠天柱石的军师病成这样,茅勒急得如热锅上得蚂蚁,连连骂从东昌城抓来的“名医”是狗屎,叫着如果军师再不好,就把“名医”拉出去喂狗。 茅勒的这种大骂几乎每天都要在赢去芜的帐幕里进行一次,东昌的“名医”虽然脸sè如土,但也算习惯勒这个大强盗头子的说话习惯,也不怎么害怕了。 赢去芜对于茅勒这样的关心只能苦笑以对,挥手叫那名可怜的医生出去后,勉强一笑:“寨主,我没什么的,还是把最新的情况告诉我吧,还是不要耽误军情的为好。” “情况还能怎么样呢,有了军师你的神机妙算,侯傲雪那小娘们还不是乖乖的被咱们牵着鼻子跑,在咱们后面吃灰。对了,寨子今天传回消息来,说是有两千信都的军队,像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过咱们莆阳山,嘿,袁丑那家伙还真不错,设下埋伏把那群不张眼的王八蛋给困在了绝谷里,还不出三天,那群家伙就受不了,投降了。” “投降……”赢去芜脑中立刻想起当ri在东昌城里的事情,本来就惨白的脸更加难看了。 “军师……”茅勒的呼唤把赢去芜的心神拉了回来。 “怎么处治的。”赢去芜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宛如重若千斤的字眼。 “嗨,我以为军师紧张个啥呢,不就是怕杀多了人吗,放心,那两千人叫袁丑给关在寨子里了,一时半会的就这样关着,等把侯傲雪那小娘们打退后咱们再回去处置。我说军师啊,你心肠也别太软了,这个世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不去杀别人,别人就要来杀你,谁叫咱们活在这个年头呢,要是放在我娘讲的***什么太平的年头,我老茅还会想着整天价的去杀人,不想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吗,军师,想多了都没用,要怪就怪这贼老天吧……” 贼老天…… 赢去芜摇头苦笑,到底是天地不仁还是人心不古, 他不知道。 但是,茅勒的这番话让他还是开解了一点,是啊,谁叫自己活在了这个年头呢。乱世中人,谁不是浮若漂萍,要怪就怪这个贼老天吧。赢去芜在心中将茅勒的话暗暗念了一遍,深深的吐出了郁闷在心中已久的一口闷气,再看看他的脸sè,已经好得多了。 第五章 第三节 南宫城 那ri在茅勒一番无心之言的开导之后,赢去芜的病慢慢的有了一点起sè,终于可以离开缠绵多时的病榻,能够起身不靠别人的扶持在军营里缓缓行走了。 这几ri虎威军一直在莆阳山靠近南宫城的一处隐秘山谷中休养待命,在将近一个多月的转战之中,据赢去芜估计,侯傲雪已经被虎威军拖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给侯傲雪来下重的,好把这位名声在外却不见有什么作为的郡主逼上谈判桌,为虎威军取得一个存在的空间,虽然虎威军的存在对侯傲雪绝对是一个威胁,可是相对于朝廷那边的威胁,赢去芜还是有信心把侯傲雪逼上谈判桌,签得和约的。 信都的军队损失不少,虎威军也好不到哪去,六千jing兵从虎威寨出发,到了现在只剩四千多人,其中还有将近一千的伤员,所以赢去芜也急着结束这场以鲜血生命为代价的“游戏”。为了在最后的一击取得最大的效果,并且减少伤亡,赢去芜还特地请茅勒从本寨再调出一千五百兵力来充实自己,尽管昨天做会使虎威寨的守卫实力减弱,但是虎威寨有地势隐秘,且易守难攻,再加上自己这边牵制侯傲雪的军队,所以虎威寨虽然守卫力量不足,但在赢去芜眼中,本寨还是安如泰山的。 在探子探得侯傲雪已经率一万人,气势汹汹前往莆阳山靠近观津的一处山头去剿灭根本不存在的潜伏至当地准备俟机偷袭观津城的贼寇之后,当然,所谓的贼寇是赢去芜略施小计做出来的假象,侯傲雪就算把那个山头整个翻过来,也休想找到虎威军的一根汗毛。赢去芜下了决心,全力进攻南宫城,打破侯傲雪的包围。 是ri,南宫城。 “快快,快把吊桥收起来,弓箭手,快就位,……你们……快……快去把那些器械搬上来……”南宫城守杜诺站在城头,焦急的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果然如郡主所料,这些盗匪来攻打南宫城了,自己安排下的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了望的消息台起了作用,让南宫城有了准备的时间,但是、杜诺一直搞不懂的是,郡主既然已经料到在这几ri盗贼会来攻打南宫城,为什么还要出发去剿灭什么在观津附近的盗贼,力分则弱,那些盗贼也不是傻子,这点疑兵之计连他都看得出来,也向郡主进言过了,可是奇怪的是一向英明决断的郡主却一意孤行,还带走了大部分兵力,搞得现在南宫城中只剩不到三千的兵力,不过好在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jing兵,并且大多数是南宫城的本地人,就冲着这个,这些人也会全力守卫南宫的。 “大人,了望台的人撤了回来,是不是要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亲兵的禀告把杜诺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之中。 “传令,让他们到南门,从南门入城,盗贼的来袭方向是北门,不宜开启。”杜诺皱了皱眉头,吩咐道。 “是。”那亲兵领命而去。 杜诺无声的叹了口气,抬头见天空之上几只白sè信鸽正在盘旋,地下还不时的传来几声尖锐的哨声。心知消息已经发出,剩下的就是要坚守到郡主回军来援了。 “禀报……禀报大人……盗……盗贼来……来了……”一名兵士慌慌张张的的跑来,禀告盗贼来袭的消息,可能是害怕,连话都讲不连贯,结结巴巴了。 “慌什么。”看着手下如此慌张的神sè,杜诺不禁勃然大怒,仗还没开打,人就慌成这样了,再这样下去,军心大乱,还打什么仗啊。越想越气,顺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扇将过去。 “小人……小人没……慌……没慌张”嘴上虽然如此说,看着城守大人如此大怒,那可怜的小兵却慌得更加厉害。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盗贼,来势虽然汹汹,可是我们是堂堂正正之师,自古邪不能胜正,有什么好害怕的,况且我们是守城之军,我们南宫城城高池深,物资充足,郡主不ri便要回军,到时候这群盗贼,恐怕连跑都跑不了,还谈什么攻我南宫城,这有什么好怕的。”杜诺特地大声讲出的这番话不仅是讲给这个小兵听的,还是讲给手下众多将士听的,甚至,还是讲给自己听的。 杜诺的这一番话果然起了作用,听得这番话的将士们的神sè都安定了不少,搬运东西、准备战斗等动作也流畅了不少,不会像之前因为紧张而时常有错误发生。 “来了啊,好个盗贼,让我杜诺看看你有何本事吧。”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滚滚烟尘,杜诺脸sèyin沉,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磨出了这句话。 “停……”一声雷霆般的大吼在虎威军前军骑兵队离城约一里路之时,在一马当先的茅勒口中响起。就在他勒马回身之时,他身后千名正在飞奔的骑士亦一齐勒马,动作整齐划一,煞是好看。就在这一个动作中就可以看出虎威军训练有素,非是一般的乌合之众,城头之上的杜诺看得暗自心惊,同时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群盗贼。 因从高速的奔驰中突而停将下来而使得队伍有点混乱的虎威军骑兵队在短短的瞬间快速移动,整好了队伍,排成了一个方阵。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队伍严整,加之士兵个个彪悍雄伟,跨下坐骑亦是优良品种,雄俊高大。所以虽然是一队骑兵先锋,但也看得城楼之上的众人心惊不已,更加没有什么这些盗贼乃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想法和念头了。 茅勒满意的策马在队伍前来回的打转,军师帮自己训练出来的jing兵果然不同凡响,这样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如此整齐,大大的给了南宫城里那群兔崽子们一个下马威,回去当真要好好谢谢军师才是。收敛心神,茅勒把马头掉转到朝向南宫城的那一方,开始打量起南宫城的防备来。 南宫城比之虎威军之前打下的东昌城要大上许多,城墙亦比东昌坚固高大,还多了一条护城河,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攻打之时亦要多费不少力气。再看城头,守城的兵士盔甲鲜明,气势甚盛。自己刚才一个下马威虽然明显震住了他们,但是并为如同再东昌一般,使得他们惧怕,看来,这里守城的队伍确实是一只jing兵,血战之时,自己手下的兵士怕是要损伤不少了。 茅勒在用心打量南宫城之时,身后行进较慢的步兵和运送一应攻城器械的车队也相继赶来,本来攻打南宫城的战略也是如同攻打东昌一般,想出其不意的打击下城内守军的气势,再一鼓作气的拿下南宫城。但是茅勒和赢去芜没有料到的是杜诺竟然在城外设下的了望台,使得之前定下的计谋没有用,现在只能硬碰硬的打上一场了。 “站在城头上的是不是南宫城那个叫什么杜诺的鸟城守啊……”看着身后的子弟兵熟练的摆开了阵势,茅勒单人拍马前进到离南宫城仅余千步之遥的地方,用他一贯的大嗓门喊道。 第五章 第四节 大战起 “在城下学禽兽嚎叫的莫非不是大胆侵犯我信都国土的盗贼茅勒。”杜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是文官,但却是武将出身,所以南宫城的文武最高长官都是他,他忠心耿耿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才能出众,文武双全。现在茅勒大胆挑衅于他,他也不客气,气运丹田,中气十足的吼将回去。就在他话出口后,像是配合于他一同嘲笑茅勒一般,城头之上的数千人皆放声大笑,更有人指指点点:“看……这就是那学禽兽嚎叫的大强盗头子呢……” 茅勒脾气向来暴躁,怎经得如此羞辱,若非是一在城墙之上,一在城墙之下,中间还隔着条护城河,他早就拔出背上那把大刀,冲将上去,把杜诺砍成十七八节了。深吸了一口气,茅勒亦还击吼道:“**你***,姓杜的小子你给你家茅爷爷老子我听着,识相的赶快大开城门,献上城池,到时候你爷爷不但会饶你一条xing命,说不定一高兴还让你当个小官,要是不识相,你就等着被老子扒皮抽筋削骨喝血吃肉吧,听见没有……” 杜诺在官场战场上打混多年的老油条,那里会被茅勒区区这几句话吓倒,冷冷一笑,放声道:“茅勒听着,识相的你就令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立刻放下武器,束手投降,说不定到时候我信都郡主大发慈悲,放过你一条狗命,若不识相,你就等着被我信都大军踏成肉泥,拿去喂狗,放心,你一身臭肉我们信都是无人敢吃的,就怕到时候连狗都不吃呢……” 杜诺话尚未说完,声音就被城头上信都兵士发出的大笑给掩盖了,甚至有一班刻薄军士,数十人齐声大喊道:“狗也不吃……狗也不吃……”发展到后来,竟是成百上千人一同齐声喊了,这番奇景,倒也百年难得一见。 此时不但茅勒气得全身发抖,就连后面的数千虎威军都气得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似乎要将南宫城烧得一干二净。茅勒当时就一声狂吼,就要拍马冲上南宫城头去和杜诺决战了。好在他手下有一班知道他禀xing、且受到赢去芜吩咐的亲兵,还不等茅勒扬鞭,早有数十人冲将上去,连拉带拽,又是说好话又是拿赢去芜当挡箭牌的好不容易把茅勒劝了回到本阵来。 “放箭……”杜诺见激将之法见效,得意一笑,挥手下令。南宫城头的这些弓箭手等杜诺这条命令已久,一听下令,立刻连珠箭放,朝茅勒之前所站立之地shè去,不过由于茅勒所站之地甚远,弓箭shè程不及,大多数箭在未到达时就已经坠落下来了,只有少数臂力强劲者发出的箭方能shè到,不过数目甚少,构不成威胁。 虽然如此,但是脾气暴躁的茅勒却成功被杜诺的激将法激怒了。他心道,就你***有弓箭,老子这没有啊。大手一挥,身后一千骑兵立刻行动起来。取弓,抽箭,上弦、拉弓、放箭。五个动作一气呵成,虽然距离也很远,但是这些骑兵手持的全部是赢去芜在扬州特地定制的五石强弓,shè程远比城头之上的南宫城守军的弓箭shè程要远,所以虽然是从下往上shè,还是有不少箭shè上了城头,不过可惜的是shè上之后大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很轻易的就被守军用盾牌,刀剑格开,造成的损伤并不大。即便如此,茅勒还是觉得挣回来一些面子,笑呵呵的下令暂时停止。同时朝城头大笑喊道:“姓杜的鸟城守,看到你家爷爷虎威军的厉害了吧,还不乖乖的献城投降。” 杜诺面sè铁青,之前他不敢低估这群盗贼的实力,但是也没害怕。可是他想不到的是,这群盗贼居然有这么强的实力,如此强的强弓,若是一两把数十把,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是千把强弓,呆会打将起来,这千把强弓定然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要想个什么办法抵挡才好,杜诺脑中思绪飞转,口上也不闲着,厉声喝道:“要战便战,说如此多的废话,茅勒你以前打的仗是不是都靠你一张嘴皮子吹下来的啊,我南宫城可不是一头牛,没牛皮给你吹啊……” “哈哈……哈哈……”城头之上再次被一阵大笑笼罩了。杜诺平时也不是刻薄之人,今ri说话如此刻薄乃是激将之法,平素那能见到城守大人如此说话的兵士自然是笑得不得了了。 此语一出,茅勒也觉得没有和城头之上这个刻薄城守废话的必要了,大吼一声:“全军攻击……^” 这次的进攻和上回进攻东昌城大有不同,上回是调动侯傲雪,开始的攻击只是虚应故事,就算在最后的攻克东昌之时,东昌守军已经被虎威军搞得疲惫不堪,再加上蒺藜火球和那些打疯了的敢死队,虎威军实际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损伤也不严重。可是这次不同,南宫城不但城高池深,守军亦是士气如虹,再加上赢去芜定下的策略是一鼓作气一举攻下南宫城,这样,虎威军才会有战略上的主动,毕竟,侯傲雪率领的一万五千jing兵会随时回来的,虎威军根本没有时间耗。所以事先赢去芜就和茅勒讲,虎威军的损伤可能会很大,问茅勒决定到底要不要攻打南宫城。茅勒眼珠子一瞪:“怎么不打,死就死,至多不过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头砍了碗大一个疤。痛快就好,打。” 伴着茅勒一声令下,虎威军全军六千人马,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首先发难的是投石车队,在攻打东昌立下大功的蒺藜火球在这里也用上了,黑乎乎的蒺藜火球被点燃引线后,迅速放上投石车,发shè出去,一团一团的散发着黑雾的球状物体不断的向南宫城的城墙上飞去,再后面就是那千名骑shè手,趁着城墙之上的南宫城守军忙于应付蒺藜火球之时,飞速奔进,冲至护城河前,千弓齐发,shè向南宫城头,为后面的攻城步兵做掩护,而四千名攻城步兵则扛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在投石车和骑shè手的掩护之下冲向了南宫城。率先到达护城河畔的是扛着木板、木柱等准备搭建浮桥的兵士。浮桥主要是供攻城车等笨重器械通过之用,至于步兵,则是将云梯搭在不是很宽的护城河之上作为桥梁而前进。步兵之中冲再最前头的依然是黑衣蒙面的敢死队,上回东昌之战之中,敢死队起了非常之大的作用,一时之间成了虎威军中的大英雄,再加上茅勒丰厚的奖赏,使得彪悍的虎威军军士人人以争当虎威军为荣,上次进攻东昌的上百人中现在有能力继续战斗的不超过二十人,所以在这次人数多达五百的敢死队中,大多数人都是经过选拔提上来的。 人虽然换了,可是敢死队那疯狂的劲头却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们毫不躲避的冲在了南宫城守军制造的漫天的飞石、檑木、长箭组成的杀人风雨之下。一直冲到城墙之下,后面跟进的步兵立刻竖起了高耸的云梯,以供敢死队爬上城墙。 虎威军这边紧锣密鼓,城墙之上的南宫守军也没有闲着。 第五章 第五节 血斗酣 黑乎乎的蒺藜火球不断的飞上城墙,一时间。。。。。东昌一战的教训历历在目,侥幸从东昌逃出的军队至今还有不少人全身起满红疹,在军医那里直喊痒,他们可不想像东昌的那些人一样呢。南宫城守军早早的预备了应对之法,城头早已预备好多个大木桶军士迅速的从中取出打湿的布巾蒙于脸上之后也颇能抵御毒气的侵害。蒺藜火球呼啸飞舞,城头上下众人大声呐喊,更助声威,那浓密的烟雾弥漫了整天,很大程度上阻挡了城头上守军的视线,虎威军的敢死队借此良机,一鼓作气冲到了南宫城的城墙底下,两军相逢,短兵相接,守军也无须再顾看准目标,浪费弓箭、檑木等守城的规矩了,弓箭手漫无目的,不断快速的向城下放着箭,大块的滚石、大条大条的檑木亦接连不断滚下城墙,朝城下那黑压压的人群砸下。,密密麻麻的投石在视野中急速地缩小,成百上千颗磨盘大的石块带着可怕的冲势从天而降,就如同密集的流星雨陨落在大海中,飞溅起血红的浪花。那落地的巨石是如此犀利,砸得地面都在发抖,石头落在人群中,在地上砸出大大的坑洞,虎威军的进攻阵营之中哭喊尖叫声不绝于耳。 呼……呼…… 像是老天爷都在帮南宫城一般,一阵呼啸的大风突然向南宫城头袭来,冲击着盘旋于南宫城头如妖魔一般的黑雾,起初,那黑雾还死守着城头,固执的不肯放弃,但是这阵狂风的威力何其之大,刹那间,困扰着城头守军的黑雾立时烟消云散,再也见不道一丝踪迹了。 弥漫于城头的黑雾猛然间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散,南宫守军还来不及感谢老天爷帮忙,就赫然发现数十架云梯已经搭在了南宫城头了,爬得快的虎威军敢死队军士甚至已经快到城头了,他们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的即将跳上城墙。城墙下虎威军的指挥官屏息出神,眼瞅着第一个战士就要跳上城墙,而刚回过神来的守军尤不及做出有效的防御,这正是转瞬之间的良机,生死胜负、在这战场之上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眼见着虎威军就要跳上城墙大开杀戒,指挥官暗暗握了长剑,正待城头战局一起,守军军心涣动,便可大举进攻;便在此时,守军中一名身材瘦弱的小兵突然福至心灵,顺手抱起在身旁一块不是很大的滚石,朝着那已经出现在城头的虎威军敢死队兵士头颅砸将过去,那名敢死队眼见自己就要第一个爬上城头,霎时间就能成为之前攻打东昌之时的敢死队队长赵德一般的在军中被传诵的英雄人物,那里知道祸从天降,一块大石砸来,本来有机会成为大英雄的他,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平素就连自家兄弟都不甚看得起的小兵手中,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生生的从南宫城头的云梯之上直坠下去,顿时跌得血肉横飞,不chéng rén样了。那小兵的这意外一砸,登时把尚未醒过神来的南宫城守军惊醒了,这时开始体现出正规军的素质来,纷纷的举起檑木滚石,朝云梯之上正奋不顾身的爬将上来的敢死队砸去,更有几名力气较大军士,连手一架一架的将搭在城头推下去,一时之间,城头上下,只听得到重物坠地的沉闷而又巨大的响声,从高处坠落的进攻兵士临死前绝望的惨号,虎威军进攻时铺天盖地的呼喊之声,守城的南宫城军士的狂喝之声,再加上狂风的呼啸之声,各种声响综合起来,构成了战场这一人间地狱所特有的声音。 茅勒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敢死队到现在还没有冲上城墙,预先估计能起很大作用的蒺藜火球居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散,茅勒在心里早骂了千百遍的“贼老天”“臭老天”,可是再怎么骂也没有用,那风,就是坚持不懈的在南宫城头之上不断的盘旋。暴跳如雷的他抢过身旁一名骑shè手手中的强弓,全力一拉,那一般力气小点的人拉都未必能拉得开的五石强弓居然被满腔怒火的茅勒生生的拉断。 “**……”茅勒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脏话,鞭一扬,策马冲上了刚刚搭建好的浮桥,径自前到城墙底下督战。 “传令,投石车立刻停止发shè蒺藜火球,改发飞石。”离战场约有里许的一处高地之上,五百军士的护卫之中,脸sè苍白的赢去芜下令到。 不管赢去芜是如何的从心底里厌恶战争,厌恶看到流血,可是,这一场战斗,他不能不前来指挥。此战若成,虎威军立时占有主动,如若不成,怕是虎威军大部分要葬身此地不说,还有没有可能卷土重来都是一个大问题。所以,病体未愈的赢去芜强撑着自己嬴弱的身躯,继续担当着战场的总指挥。 此时他也如同茅勒一般,在暗暗的咒骂着贼老天,南宫守军知道应付蒺藜火球的方法他早以料到,他下令使用蒺藜火球主要是看中了蒺藜火球散发出来的黑雾能够阻挡守军的视线,为敢死队冲上城墙创造条件。可是,这阵突如其来的大风让他的计划起了变化,在确认这风实在是一时三刻无法停下之后,赢去芜只好无奈的放弃了蒺藜火球这一攻城利器,改用常用的飞石攻击。 “是……”立于他身后的传令兵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旗帜,向战场那边发出命令。 “还有……”想了想,赢去芜继续下令道:“吩咐投石车将攻击目标集中在右侧城墙,同时让那一千骑shè手也全力攻击右侧城墙,敢死队也以那里为目标,务必把这一颗钉子插进南宫城里去” “是……”旗帜继续招展挥舞着。 赢去芜的变化果然起到了效果,作为攻城的一方,虎威军的兵力虽然是守城的南宫守军的两倍以上,可是南宫守军有地利之优,相对之下,虎威军攻击的兵力还是不够的,现在赢去芜因势变化,改全面进攻为重点进攻,全力攻击守卫实力相对薄弱的右侧城墙,再加上骁勇毫不畏死的敢死队,自然是立竿见影。在地面上接连不断的飞石和弓箭攻击之下,右侧的南宫守军的气势立时被打压下去,大多缩着头躲避着那多如蝗虫的流矢和数量并不是很多但威力极大的飞石攻击。趁此良机,剩余的三百多敢死队嘴咬着刚刀,手脚并用的飞快的爬上了城头。 “快……快……快去支援右侧……”本来在城楼之上指挥大局的杜诺此时看得这番情景,再也顾不得什么儒将风度,大声呼喊着,命令着手下分兵去支援眼见就要被虎威军冲上来的右侧城墙,而他自己则大吼一声,顺手夺下身边一个亲兵手中的长枪,大步朝右方飞奔而去。 就在杜诺冲向受到虎威军全力攻击的右侧城墙之时,彪悍的虎威军敢死队也有数人冲上了城墙,不过守城的南宫军士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批爬上城头的四名敢死队兵士莆一跳上城头,立刻就有数十杆长枪捅向他们,这四名敢死队军士立时成为了他们练枪的靶子,每个人身上都横七竖八的插着四五杆长枪,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四名兵士竟然彪悍无比,尽管身上插这这么多长枪,却冲向了人群,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后来者开辟了一块空地。 生死,真的是在一线之间,就是这四名兵士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来者开辟的一块空地使得之后冲上来的敢死队获得了瞬息的调整时间,不用一上来就如同那四人一般受到数十杆长枪同时袭来的招待。能够缓出手来,抵抗着城头守军的攻击,为后面爬上来的同伴创造机会。 就这样,一个两个……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黑衣敢死队出现在了南宫城头,这群血xing汉子奋力的搏杀着,手起刀落,血肉横飞,城头之上立时变成血海修罗屠夫场,就在敢死队的兵士们奋力搏杀清理了在右侧城墙之上大部分守军之后,想向城墙中部发起攻击之时,杜诺带领着数百守军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无庸多说,刀光剑影就是最好的招呼,两股冲向不同方向的人流撞在了一起,立刻、溅起了了漫天的血花……每个人都在用尽全力砍杀着,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信念——杀。杀掉挡在自己前面的人,要前进,要活命,要成为英雄,只有——杀…… 杀……城上城下,铺天盖地的,只有这一个字—— 杀! 第五章 第六节 风云变 战场外高地之上,赢去芜皱眉看着远处黑压压而又不时泛起红sè的南宫城头,长叹一口气,下令道:“吩咐投石车和骑shè手把攻击转向城墙中部,截断南宫城对右侧的支援,同时,叫左侧和中间的攻击不能懈怠下来,要继续猛攻,再传令给寨主,是时候冲击城门了。” “是……” “还有……你们……也要准备出战了……” 跟在赢去芜身旁的是茅勒手中素来得力的一名极其年轻却又勇猛无比的战将,茅勒让他跟在赢去芜身边是让他寸步不离的保护赢去芜,为此,他甚至立下了‘若军师少了一根毫毛,当自己提头来见‘的军令状。此时,听得赢去芜要让他们准备上战场,他大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军师,这可万万不行,我们兄弟虽然也很想如战场之上冲锋陷阵,纵横杀敌,可是寨主下了严令,说小将及小将手下五百兄弟存步不得离开军师,小将都立下了军令状的,军师莫为难小将了。” “不是我为难你们啊……”赢去芜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没想到这南宫城是块如此难啃的硬骨头啊。” 远远望去,南宫城头,血战正酣。 城头的争夺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南宫城守军和攻上城来的虎威军争夺焦点在城墙中部偏右的十来丈城头之上。两边在这段城墙来来回回的争夺已经有了近十次了,每次都是一方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好不容易快把对方逼出这十丈后来被称为“屠夫案”的城头之时,对方却又不知哪来的气势,反击回来,重新把自己逼回那十丈屠夫案,继续撕杀搏斗,为屠夫案再添几多的尸体和血水。 “呀……”杜诺一声大吼,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迅速将一名赤膊虎威军士扎了个对穿,然后快速抽将回来,格挡住右侧一把砍来的大刀。 杜诺在这城头战斗已快半个时辰了,只是一心打仗的他根本没有注意时间流逝,但是骁勇的虎威军军士却不得不让他暗自心惊。 这是一只疯狂的队伍,虽然进攻的阵型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但是他们的疯狂却弥补了一切,疯狂的前进、疯狂的砍杀、就连死——都是疯狂的,有人见过脑袋都去了半边的人还挣扎着扑向敌人一齐滚下城墙的吗。有人见过身上被扎出几个大窟窿,肠子在肚皮外面一晃一晃的却置之不理依旧疯狂的大叫着劈砍着的人吗,有人………… 在这群疯子的面前,就算心神坚毅如杜诺,也不由自主的心生怯意,那些与杜诺相比之下更加差得远的小兵们要不是被后面接连涌来的人cháo不自主的推向前去,恐怕早已丢下武器转身逃跑了。 城头之上兀自这般争夺不休,但是一枪扫倒了一片虎威军兵士的杜诺却吃惊的发现,自己身旁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军士居然越来越少,后面的支援……似乎有点上不来了。 其实是身陷苦战的杜诺没有发觉赢去芜的突然变阵,投石车和弓箭集中在了城墙中部,使得后援很难前进,再加上左侧和中部城墙虎威军的攻击明显加强,守军只能勉强顶抗着攻击,要分兵出来支援,兵力实在是不够。 不过杜诺虽然不知道这么多的原因,但是身经百战的他立刻做出了决定,保存自己为上,要是再这样下去。不但敌方的攻击抵挡不住,恐怕就连自己和手下的兵士,也会被他们吃掉,还是回去与主力回合的好。 杜诺心意既然已经决定,手上也没闲着,长枪枪芒暴涨,逼退了数名虎威军的敢死队,再顺手一插,直直插进了敌方一名兵士的胸膛,但是回枪之时居然被那名兵士狠狠抱住枪身,抽不回来,眼见身旁已经有几个彪型大恶狠狠的挥刀砍将过来,杜诺当机立断,撒手**一推,把那紧抱他长枪的士兵连同手中的长枪推向对面那群恶狠狠扑来的虎威军敢死队,反手抽出自己身佩的宝刀,腾身而起。转陀螺般在空中转了个半圆,刀光一闪,待得杜诺回落地面之时,四颗原本安稳长在脖子之上的大好头颅已然飞落地面喷薄而出的鲜血冲得杜诺满身都是,使得原本就威猛无比的他越发更添几分煞气。 “呀………”南宫城守军本来在虎威军敢死队悍不畏死的疯狂进攻下大多泻了胆气,此时见主将如此威猛,士气大震,早先不知丢到哪去的胆气又重新回来了,一时之间,虎威军占领的阵地竟然硬生生的被他们冲退了好几丈。 杜诺此时却在心中暗暗叫苦,他的本意是借此杀一下敌方的锐气,好在撤退之时顺利一点,没想到居然如此有效的鼓舞了士气,搞得退却也不成了,战场之上最为重要的是士气,若硬要下令退却,士气一泻,到时候莫说重组阵势,与其他人回合,恐怕还没退回几丈,整个城就会不战自溃,白白便宜了虎威军的那群兔崽子们。 苦笑一下,杜诺心知,只有把自己前面的这群疯子给打退才是唯一的出路,虽然不太可能,但总好过不战自溃。手中长刀连连挥砍,不但有效的阻击了砍向他的几柄大刀,顺带又解决了一个敌人。 看着僵持不下的城头,赢去芜眉头紧皱,下令道:“叫寨主不要去冲城门了,南宫城的城门太过坚固,我们的攻城车起不了什么用处的,多架云梯,全部上城墙,只要城墙一破,就算成功了。” “是……”命令在令旗的挥舞之下快速的传了出去。 “还有……你们全体出击,作为生力军去支援敢死队,快……”赢去芜下了第二道命令。 “军师……这个……寨主那我立了军令状……”带队的将领迟疑着。 “废话什么……现在我是主帅,寨主都要听我的,若误了军机,我立刻就让你试试军法的滋味……”赢去芜脸若寒霜,大发雷霆的吼到。 那将领如何见过平素和颜悦sè的赢去芜发过这般大的脾气,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分配下五十人留守保卫赢去芜,自己率领其余的四百五十人冲向了前方如火如荼的战场。 看着眼前自己这方慢慢占了上风的战场,赢去芜一张可以冻死人的寒冰脸逐渐缓和了下来。 还有个半个多时辰,这南宫城就可以拿下了。赢去芜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闷气。此时耳边传来书童怯怯的喊声:“公子……公子……” “什么事啊。” “您喝口水消消气吧,别气坏了身子。”书童不但说话怯怯的,就连脸sè也是一脸的畏惧。 “我没气……”赢去芜从书童手中接过了水壶。 “可是……可是您刚才生气的样子……我都快被您吓死了,服侍了公子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公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没事的,我……”赢去芜话没说完,好不容易因为书童那怯怕的样子而带了笑的脸又凝重了起来,两道浓眉皱得可以打疙瘩了。 “公子你……”发觉了不对书童惊慌问道。 “你听……这……这是什么声音……” 是马蹄声,那……那竟然……竟然是铺天盖地的马蹄声。是,是马蹄声,重重的,铺天盖地的,甚至压住了战场之上的撕杀之声的声音正是马蹄声。 远处的山丘之上,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出现了一个蠕动的方阵,出现了在阳光之下耀眼夺目的金属光亮。那是一支雄壮之极的大军。那黑黝黝的一片,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海。奔腾的骑兵先锋奔驰而来,一行行的步兵象波浪起伏那样在快速的跟进着。 这是……这是信都的军队。 赢去芜的脑中闪过这个可怕的他从未想到过了信息。 怎么会这样。刹那间,赢去芜脸如死灰。 “快……快下令……全军撤退……”赢去芜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话尚未吼完,口中一热,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整个人也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 “公子……”一旁的书童连忙跑上去把自家公子扶起来。 “快……快下令啊……”赢去芜依靠书童的力量翻身坐在了地上,连脸上满脸的鲜血灰土都来不及擦拭,一把推开书童,狂吼着。 “撤退啊……” 第五章 第七节 祸不单 兵败如山倒。赢去芜终于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信都上万军队如鬼魅般在虎威军进攻南宫城的关键时刻出现,久战力疲的虎威军那里抵挡得住。自己虽在刚发现信都援军出现的时候就下令撤退,可是哪里那么容易撤得出来。其实说是撤退还不如说是溃败,在看到信都援军的出现后,整个虎威军都崩溃了。还能够保持队型听候指挥的只有那一千骑shè手和本来保护赢去芜的五百jing兵,茅勒身边也有几百亲兵。在那一千骑shè手的掩护之下,这些队伍成功的会合起来,逃往了莆阳山。 但是,在城头之上拼死战斗的敢死队和其他上了城的兵士一个也未能下来,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另外有两千多人,不是溃败逃跑就是被俘,甚至还有主动投降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具体怎么样赢去芜也不知道。还有投石车、攻城车,蒺藜火球等一系列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当和从信都劫来的粮草都全部送给了信都。 好不容易,赢去芜在身边五十卫兵的保卫之下,和茅勒会合逃向了莆阳山,可是侯傲雪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大将雷火率领着五千jing兵在他们的身后不停的追逐。其间交战数次,虎威溃军虽然没让雷火占到什么便宜,可是战斗又使他们本来就薄弱的力量再一步削弱。有一回雷火深夜前来偷营,虽然让他们逃脱了出来,可是他们仅有的几百匹健马也在这里丧失了。茅勒气得连骂娘都骂不出来了/ 在两天的追逐战中,虎威军凭借着对莆阳山地形熟悉和全力的拼搏,再加上似乎老天爷在补偿他们的一点点的运气的帮助下,终于成功的摆脱了身后五千虎威军的追击,在莆阳山的一处隐秘之地安营扎寨,重整队伍,决定下一步要何去何从。 其实说虎威军安营扎寨是不确切的,虎威军所有的辎重在南宫一战之中全部丢失,就连茅勒和赢去芜晚上都是餐风露宿,睡在树底下,那里来的营来安,寨来扎。 这一战,虎威军的实力损伤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之前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家当几乎全部输光了,要不是还有一个寨子在那里,茅勒和赢去芜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寨主,我……”赢去芜沉吟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军师,你要是说什么谢罪的屁话就不要说出来,省得老茅骂娘。”茅勒将手一摆,示意赢去芜不要说什么“有罪”之类的话:“你还是想想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吧。侯傲雪那小娘们还真他***有一套,神不知鬼不绝的就给冒出来了,他***。” “咳……咳……”赢去芜咳嗽了两下,习惯xing的用手巾捂着嘴,等到他把手巾放下来的时候,白sè的手巾上面一片醒目吓人的殷红。还好当时茅勒正在自顾自的说话,没有注意他,赢去芜赶紧把手巾塞回怀里去。 早在东昌之战后,赢去芜就因为对血腥战场的恐惧而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又一直跟随军队转战奔波,拖着个病壳子身躯替茅勒出谋划策,劳心劳力。南宫一战更是用上了他全部的心血,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侯傲雪的大军居然鬼魅般的出现,当时赢去芜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当场吐血。溃败之后,又是接连不断的逃命奔波和拼死血战。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晚上喝露水,白天见鲜血。再加上赢去芜对虎威军的溃败一直愧疚于心。这一场惊吓奔波愧疚,心病身病,新病老病一齐涌将上来。还好赢去芜不如一般的文弱书生一般身体虚弱,再加上他强力支持,总算没有倒下去,可是这咳血的病,就这样给落下来了。 赢去芜听得茅勒如此说,心里更是不好受,眼眶不禁开始酸了起来,不过他也算控制得住自己,如往常一般平静说道:“我们现在的路只有回寨子一条了,回寨子之后,再如何抵御信都军来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唉,寨主……” 赢去芜话没说完,就被茅勒插入截断了:“军师,老茅知道,你是想说咱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成问题,找侯傲雪那小娘们报仇,就更要难了是吧。放心,老茅知道,咱的家当都成这样了,现在老茅只想着保住自己,保住咱虎威军这一条,至于那什么报仇,他***,那是空话,咱糠都吃不饱的穷人,能和那肉都不想吃的富老爷去比富吗。真那样做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老茅这两样都不是,军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寨主能如此想得开,自然是虎威军之福,去芜还有一事,万望寨主同意。”赢去芜没有等茅勒回话,就说了下去:“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赢去芜躬领军师之职,实则尸位素餐,不但没有壮我虎威军,还令我军吃了如此之大的败仗,损失巨大,现请寨主先免去去芜军师之职,其他惩罚,待回到寨子之后,去芜一并领取。” “什么……”茅勒当场就跳了起来:“军师,你想撂挑子不干了,不行,什么狗屁免你的军师的位子,不行,你是想要惩罚是吧,好,老茅就罚你一辈子当老茅的军师,怎么样,服不服。” “寨主……”赢去芜苦笑着,不知说什么好了。 “军师你就别说了,反正现在咱都把后面那堆跟屁虫给甩掉了,今天就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回寨子去,军师,你脸sè客不怎么的好,回寨子一定要大夫好好给你调养调养,好了,你休息吧,老茅去看那些打猎的兔崽子们打了什么回来,要是没打到什么大物件,嘿嘿,说不得,怕是咱们今天都要饿肚子拉。” 第三ri,在莆阳山林力躲躲藏藏的虎威溃军,好不容易摸小路回到了想念多时的寨子——虎威寨来了。 “给山上的那群兔崽子们发信号,说是寨主和军师回来了。” 虎威寨地方隐秘,连接虎威寨和外界的出口更是堪称天险,通往寨子的小路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夹在两座拔地而起的峭直山壁之间的狭窄小路,最窄处仅能供两匹马并排行走,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线天空,被称为“一线天”。若是控制了那一线天之上的山崖,可当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初来到此地之时,不等赢去芜就认定这一线天乃是整个虎威寨的咽喉要地,控制好了这个地方,虎威寨就万无一失了,所以定下规矩,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驻守山顶,凡是有可疑人物一律盘查清楚,就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轻易放过。就连寨中人出入也要以旗帜发出信号来确认身份,若是径自往签冲,恐怕几块大石头就当头砸下来了。所以茅勒才吩咐手下发信号,好让自己顺利通过。 但是,这次,却有点不对劲了,平素发出信号,山顶上回立刻作出反应,可是这次,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可是还是没有反应。 “军师,这是……”茅勒疑惑的问着赢去芜,不过赢去芜自己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寨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按说寨子是应该没事的啊,这次…… 就在赢去芜、茅勒双双疑惑之时,一道宛如晴天霹雳的声音轰然响起。 “信都老将雷火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五章 第八节 败军降 雷火,怎么会这样。 这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赢去芜、茅勒和上千虎威败兵的头上,不但赢去芜茅勒二人蒙了,就连他们手下那千多兵士都躁动了。有一些脑子转得快的兵士转身就往一线天外跑去,他们都是知道如果那当头一块大石砸下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的。 可惜,他们脑子转得快,山崖之上的雷火想得更是周到,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石头倒是没有砸将下来,可是一排弩箭就呼啸而至,在他们的身上激荡起一朵朵灿烂的血花。 不过好在那弩箭只有jing告意味,shè倒数人之后,见虎威败军无人敢动,也没有弩箭shè过来了。 “敢乱动逃跑者,立杀无赦,眼前就是榜样了。”见崖下虎威军无人再动,雷火冷冷大声说道。 “**,雷火你个老家伙,你***到底想怎么样,有种的下来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下来啊,站在上面算什么本事……”茅勒心中虽然仍震惊于雷火出现在一线天这个事实,恼恨于手下不听将令,可是雷火如此当着他的面杀自己的士兵,再加上这几天被雷火昼夜不舍的追击而来的窝囊气,他再也摁耐不住了,也不管自己身处险境,就这样大声朝雷火叫骂挑战着。 “寨主……”赢去芜无奈的拉着茅勒,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发脾气,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家寨主了:“现在不是意气之时。”他小声劝阻着茅勒,随后又大声朝崖上雷火喊道:“如今我为鱼肉,君为刀俎,雷将军想要把我们这些败军之将如何处置,尽管开口吧。” 是的,他们败了,当雷火在崖顶出现,他就知道自己败了,苦心经营的虎威军,败了。败得不明不白,却又败得心服口服。赢去芜实在是想不通,他苦心多ri的计划,虽不至于说是天衣无缝,但是也不可能败,不可能败得如此彻底,居然,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赢去芜突然很想见到侯傲雪,他想知道,如此出sè的绝世将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将他打败得如此的彻底,如此的不留余地。 “你小子也算是个明白人,你是谁,是领头的么。”雷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问道。 “在下不才,是虎威寨的军师,这位,是我虎威寨的寨主,茅勒。”赢去芜指了指一旁因为突然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垂头丧气的茅勒:“雷将军有话请说,败军之将,是不会不明白也不能不明白的。”赢去芜露出一丝苦笑,一切,都结束了啊。 “是个明白人,怪不得郡主那么赏识你,依老夫看,这什么虎威寨拿主意的是你小子吧。虎威寨,呵呵,这名字起得还不坏啊。”雷火呵呵笑道。 “多谢雷将军赏识。”赢去芜完全摸不准雷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雷火的口气说话,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很奇怪雷火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这群败兵废话,要是茅勒,早几块石头扔下来,砸不死你也要困死你,现在雷火居然在和自己废话,似乎,还没有倒绝路,难道……赢去芜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 “嘿嘿,赏识你赢小子的不是老夫,是我们信都郡主,怎么样,投降吧,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老夫就不多说了。自己好好想想吧。”雷火说出了自己在这里陪赢去芜废话的目的。 反观赢去芜,似乎没有被雷火这个似乎极不可能的要求吓到。只是苦笑一下:“雷将军太看得起在下了,赢某只是虎威军师,做得决定的是我们寨主,雷将军可否给我们一段时间来商议一下,雷将军这个提议当真吓了赢某一跳啊。” “吓着了你,怕是不见得啊。”雷火一眼就看穿了赢去芜早就猜到自己目的的事实了:“给你们半个时辰,过了时候如果不给老夫一个答复,那就等着困在这里活活困死吧,还有,别想着什么逃跑妙计,这个地方以前是你们的,逃不逃得掉你们比怕是比老夫要清楚得多吧。这个不是说给你赢小子听的,是说给你旁边那什么寨主听的,花花肠子还是别在老夫面前转了,老夫吃的盐可比你们吃的饭还要多呢。” “老将军多虑了,多谢老将军。”赢去芜朝崖上的雷火拱手行礼。 “寨主……”赢去芜清俊的脸上满是歉疚。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若在理智上,他应该全力说明投降的好处,可是在情感上,唉……,他只能沉默以对。 “军师,让老茅想想。”茅勒垂头道:“咱们还有酒没,老茅想喝酒了。” “酒……这个……”南宫城前仓皇逃出,那里还带得有酒。 “寨主,我这里有。”说话的是书童,他从背上解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囊,双手递给了赢去芜。赢去芜也不知道书童怎么会身上还带着酒的,不过他没有探究,转手把酒囊递给了茅勒。 “好酒……”茅勒拔开酒囊,轻轻的喝了一口:“军师,等老茅喝完这囊酒,就会有个决定的。” 赢去芜看着眼前本来应该大口喝酒,豪迈无比的茅勒现在居然在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酒,心中一酸,说道:“寨主,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赢去芜都全力支持,纵使立时便死,也无怨无悔。” 赢去芜慢慢的,但是坚定的说出的这句话明确的表示茅勒不用考虑自己的意见。赢去芜,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吧。赢去芜暗暗对自己说道。 “恩……”茅勒明显心不在焉回答,提着那囊酒,翻身下马,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缓缓的,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时间,一滴一滴的在流逝着,整个一线天都静得可怕,赢去芜、雷火、虎威军、信都军,一线天之上,一线天内,数千双眼睛都在关切的注视着茅勒。而茅勒,却徨若未觉,依旧垂着头,一口一口的缓缓的喝着那囊早该喝光的酒。 虽说在一线天内诸人心中时间几乎停滞不前了,不过半个时辰还是过去了,雷火已经在命令弓箭手各就各位了。 “寨主……”看着依旧低头不语的茅勒,赢去芜没有说下去,就让一切结束吧,乱世,何时了啊。 “赢小子,老夫再数三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一” 弓箭手上弦。 “二” 拉弓。 就在赢去芜和上千虎威军已经闭目等死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起。 “降!” 第六章 第一节 故人来 “降!” 茅勒洪亮的声音在无比安静的一线天显得越发的响亮。在这最后关头发出的声音无疑是把这千多败军生生的由黄泉路上拉了回来。 “寨主……”赢去芜一声惊呼,茅勒居然做了这个决定,一向脾气暴躁、做事冲动的茅勒居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实在是没有能想到。 “军师,你不是说由我老茅决定吗,老茅决定降了。”茅勒对着依旧诧异的赢去芜一笑,旋及抬头向崖上雷火战立之处高声喊到:“姓雷的老家伙老茅说的话你听到了吧,还不叫你手下那群兔崽子们把那弓箭给收起来,老茅从来不说假话的,你难道还怕老茅反悔啊。” “姓茅的小王八蛋,你当老夫是什么人啊,来人,传本将将令,收回弓箭。”雷火老而弥辣、暴如烈火的xing子和茅勒那暴躁冲动的xing格一撞起来,火花自然是不会少的。 “是……”当下自然有人答应去传将令,不多时回来回禀言道说是已然按将军命令做好了。 “茅小王八蛋,看看吧,老夫那里是不守信诺的人,接下来的事,不用老夫说了吧。”似乎是和茅勒斗气一般,雷火带着点挑衅意味的朝茅勒喊道。 “匡当……”还没等茅勒下命令,就已然有人自动自觉的抛下来手中的兵器。“匡当……匡当……”一有人带头,其余虎威军士也接连的自动抛下了手中兵器,甚至连茅勒下命令的力气也省掉了。 “来人,将兵器堆起来,其余人等原地休息,等待雷老将军……雷老将军发落。”最后一句话是赢去芜费了好大力气说出来的,赢去芜心中满是愧疚,是自己计划不善才导致曾经风光一时的虎威军沦落到现在要等着别人发落的地步,想到这里,除了愧疚,赢去芜心中居然还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管这些杀戮之事了。赢去芜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郡主有令,善待虎威寨降兵,一干投降人等,在虎威寨外扎营休息,不得随意出营帐,其余自便。”战胜的雷火神采飞扬,高声宣读着侯傲雪的命令。 “咳咳……咳……咳……”虎威寨外临时为茅勒赢去芜等一干降兵搭建的营帐之中,不时的传出一阵一阵的低沉的咳嗽之声。 “公子,这是寨主找那个雷将军请来的大夫开的药,我已经熬好了,你来喝点吧。”书童端着一碗黑乎乎汤药掀帘进入了专为赢去芜搭建的帐幕,劝说赢去芜喝药。 “咳……咳……”躺在地席之上的赢去芜艰难的支起上身,坐将起来:“寨主去找的雷将军?”他疑惑道。 “是啊,寨主听说您起不来床了。急得当时就要冲过来,可是雷将军之前下令不许私自出营帐,寨主急得快要跟雷将军的手下打起来了,后来还是雷将军出面,要大夫帮您诊断,寨主才答应了。大夫来的时候您还没醒呢。”书童一面说一面靠前一手扶住身体虚弱至快要无法靠自己力量坐起来的赢去芜。 “寨主……”赢去芜轻叹一声,虚弱的靠在书童身上,接过书童手中的药碗,低头喝了起来。 “公子……”书童yu言又止。 “怎么了,你说话也会吞吞吐吐的。”赢去芜抬头为下看着书童,微笑道。 “大夫……没……没什么。”书童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可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赢去芜清清楚楚的看到书童的转过去的脸上挂着一滴泪。 “是不是大夫说我的身体啊。”赢去芜一下子就猜出了书童吞吞吐吐的原因。 “公子……” “大夫怎么说的,”赢去芜微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以可能从书童口中说出的不好的消息为意。 “大夫说……”书童再也控制不住了,哽咽道:“大夫……大夫说你……说你cāo劳过度……再加上心脉郁结……又有嗑血……嗑血之症……再加上没有好好调养,不但身体会一直不好,继续嗑血……还……还会减寿……”说到这里,书童再也说不下去了,垂头大声痛哭。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赢去芜微笑着拍拍身旁垂头痛哭的书童:“又不是马上就死,有什么好哭的,啧啧,你不是一直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吗,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哭成这样,还算什么男子汉啊。” “这怎么是小事啊,这是你的……你的……。”书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又低头哭了起来。 “童儿。”赢去芜语音低沉,像是在对书童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回忆:“还记得我们从书院出来,游历天下,先是殇阳关,再是di du,后来又一路漂泊回到书院,再到了这里,当了军师,一路上,我们遭了多少劫难,又有多少次差点没了命,过了这么多事,生死之事,真的那么重要吗,人生在世,有如朝露,朝来夕去,为生几何。古人说:‘齐彭殇、一死生’我虽然做不到,但是现在只是稍微减点寿算而已,说不定以后调养得好,又养回来了。更何况……” 更何况,后面的话赢去芜没有说下去了,他在心里暗暗说道:赢去芜啊赢去芜,你已经造了这么多的杀孽了,虽然那些人不是你亲手所杀,但是与你亲自下手又有何分别,让你嗑一辈子的血、少活几年,这是老天爷对你仁慈啊,你还有什么可以怨怼的。 想到这里,赢去芜心头一阵激荡,不免又急速的咳嗽了起来。 “公子……公子……”书童连忙手忙脚乱的服侍赢去芜,又是递手巾又是捶背的,好一会儿赢去芜的咳嗽方才慢慢平息下去。 “好了,让我休息一下,你也不要这样了,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赢去芜看着两眼通红的书童,关切的说道。 “公子,你刚才说的我都不懂,可是……可是我就是心里难受啊……”书童咬着嘴唇,眼泪又簌簌的流了下来。 “唉……”赢去芜摇头浅叹,却没有说什么,书童是他们家从人贩子手上买回来的,来自己家的时候还不到三岁,连个名字也没有。稍微大了一点就被分派到自己的书房服侍,一直到现在,虽然小毛病不少,但是对自己,却不仅仅是一个忠心耿耿可以说的,更多的,是对自己有一种依赖,有一种把自己看作父兄一般的情感。 两人一时无语,帐中一片宁静。 就在这时,帐幕之外,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赢去芜赢兄在么。” 第六章 第二节 双杰会 “赢去芜赢兄在么。”在帐外站立了良久,一身男装的侯傲雪终于唤出了这一句话。不知为什么,一向刚毅果断的她在赢去芜徘徊了良久,始终不曾跨出进入帐幕的那一步。甚至,侯傲雪惊恐的发现,自己像是有点畏惧与帐内的赢去芜见面。 侯傲雪,你在畏惧什么,帐内的是你在儒林学院的同窗,赢去芜,也是你手下的败将,虎威寨的军师,你究竟在畏惧什么,赢去芜是吃人的老虎吗。 侯傲雪在心中狠狠的责骂自己,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心神,方才唤出那句话。 帐外的侯傲雪没由来的心乱如麻,帐内的赢去芜和书童却为她这良久方才出口的一句话而疑惑无比。 “奇怪,是谁来了啊,雷将军不是下令不准出帐幕吗,连寨主要来看你都被拦了下来。”书童奇怪道。 “不是寨子里的人。”赢去芜肯定的说,寨子里的人来找他不会是这个口气,可是信都那方面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啊。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出声道:“外面是哪一位,去芜身上不便,不能出迎,烦请进来。” 侯傲雪爽朗一笑,掀帘入内,道:“去芜兄莫非连小弟侯梅也不记得了么。” 侯枚,是侯傲雪的化名,梅花傲雪,而枚与梅同音,故侯傲雪以此为化名。她自十五岁女扮男装外出游历,四年后方才回信都,游遍天下,广识天下英才,其间逗留时间最长的乃是赢去芜读书十年的儒林学院,侯傲雪以学生名义在儒林学院学习达一年之久,后来接到父王侯越之命令方才离开书院,赶回信都。侯傲雪在儒林学院求学之时,与赢去芜尤其相厚,二人皆是年少才俊,儒林学院的院长夫子曾指赢去芜和化名侯梅的侯傲雪二人道:“汝二子乃我儒林学院百年难得一遇之英才也。”且二人皆不如儒林学院其他人一般,专务四书五经,以求进身之阶,而好杂学,天文地理,三坟五典、河书洛图、战阵兵法,无所不阅,无所不jing。有此同好,二人自然也特别相近,甚至,侯傲雪不惜放下郡主身份,与赢去芜义结金兰。侯傲雪离去之时,二人依依惜别,情景堪比那流传千古的十八相送。 回信都后,侯傲雪掌管信都大权,深感自己身边俊才太少,曾多次使人去儒林学院请赢去芜来自己帐下为信都效力,但是那时赢去芜以携书童外出游历,后来战乱起,赢去芜一回书院便被茅勒手下掳去,侯傲雪派去儒林书院的人次次无功而返。为此,侯傲雪深感惋惜,赢去芜的经天纬地之才,她是比谁都清楚,赢去芜不能为自己所用,固然可惜,要是为信都之敌而用,对信都来说,就是更大的祸害了。 后来,虎威寨两次劫信都军资,引起侯傲雪注意,前来围剿。东昌一战,侯傲雪深感虎威寨中定然有高人。设计拿下虎威寨后,她从虎威寨副军师口中得知,原来高人就是赢去芜。这当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时,侯傲雪便下定决心,要生擒赢去芜,让他为自己所用。所以才有一线天内雷火招降之举,而今ri侯傲雪前来,也是为说服赢去芜,入她帐下为军师。 “侯贤弟。”见来人是自己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侯梅,赢去芜高兴得站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体,强自要上前去看看自己两年不见的好兄弟。但是没想到的是虚弱的身体不听自己指挥,摇晃如风摆荷叶,眼见就要重重的倒在地上。 “哎呀……”侯傲雪一声惊呼,快步抢上前去,堪堪扶住将要倒下的赢去芜。 “多谢贤弟。”被侯傲雪扶回地席座好的赢去芜虽然依旧脸sè苍白,可是又见故友的他却显得神采飞扬,整个人生气勃勃。 “多谢侯公子。”书童端上一杯茶,奉与侯傲雪。 “区区小事,去芜兄还要如此多礼,莫非我们兄弟两年没见,就变得如此生疏了么。”侯傲雪亦席地而坐,接过书童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不甚称意,随手放回地上,笑道。 侯傲雪乃非常人也,早先在赢去芜帐外的彷徨早已不知被她扔到哪去了。早就恢复了平常的举止风流之态。 “呵呵,是愚兄不对,你我兄弟,这等凡俗之理自然是不用,愚兄罪过罪过,这个,愚兄以药代酒,自罚一碗。”见到侯傲雪的赢去芜是特别的幽默风趣,当下他端起地席旁刚才尚未喝完的汤药,一饮而尽。 “呵呵,许久不见,去芜兄还是如此风趣。倒显得小弟斤斤计较了。”见赢去芜如此,侯傲雪大笑出声。赢去芜亦随同大笑,就连之前一直流泪的书童也破涕为笑,在一边偷偷笑着。一时之间,之前因为赢去芜病情而笼罩在帐幕内的愁云惨雾顿时烟消云散。 “去芜兄,我听说你身体……”大笑过后,侯傲雪问出了她关心的话题。 “公子他……”书童yu抢先回答,却被赢去芜制止道:“没有什么的,不过就是以后经常xing的吐吐血,短个几年命而已,又不是马上就死,没什么的,枚弟豁达之人,必不会学那世间儿女之态吧。” 侯傲雪沉吟道:“这个小弟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小弟在信都也认识不少名医,以后,去芜兄就到小弟那里去调养吧,寿命这个东西,少几年不少,可是多几年也不多,是不,去芜兄。” “哈哈,为兄总是说不过你,以后自然是要去的。”面对自己的知己兄弟,赢去芜也不讲什么虚礼:“不过,为兄现在乃败军之将,以后如何,还要看信都侯大郡主的吩咐呢。”赢去芜苦笑道。 “对了,去芜兄,小弟年许前曾多次派人到书院去送去书信,可是之前书院人说你外出游历,到后来,书院干脆连人都没有了,你的消息也没有。现在,你怎么会当了军师,还是强盗窝里的军师啊。”侯傲雪借机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这个……一言难尽啊。”赢去芜长叹一声,将自己这将近两年的经历徐徐道来,从外出游历,殇阳关遇谢炎开始,一直到现在兵败投降,就连赢无伤要奉他为主之事也没有隐瞒,再加上书童不时在一旁插嘴,赢去芜这两年本来就曲折离奇的经历说得更是扣人心弦。待到说完之时,已经是ri暮西山了。 静静听完之后,侯傲雪双唇吐出一口凉气,感叹道:“去芜兄经历如此离奇,当真让人叹为观止,不过去芜兄竟然是离国王孙,小弟一向失敬了。” “贤弟是只看出身之人吗。”赢去芜似笑非笑的问道。 “哈哈,这个自然不是,不过还是要感叹一下,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你们这个寨主,为人如斯,当真真绝世妙人也。”顿了一顿,侯傲雪接着说道:“可是小弟最为佩服也最为疑惑的就是,赢无伤将军既然要奉大哥为主,而你又是确确实实离国后裔,王子皇孙,却为何不接受呢。大哥说不忍见天下纷乱,可是那时诸侯纷纷各自扩大实力,战乱指ri可起,去芜兄如此高才不会看不到的,去芜兄不是一直盼望有一番作为的吗,为何大好机会,竟然会白白放过,去芜兄,小弟对此实在是不得其解。” “贤弟。”赢去芜再次苦笑道:“为兄之前已然说过,天地不仁,而愚兄实在无法有这番不仁之心,只好……” 还没等赢去芜说完,侯傲雪便扬眉驳道:“去芜兄此乃小仁也,算不得大仁大义,去芜兄如此举动,小弟不已为然也。” “贤弟何出此言?” 第六章 第三节 动君心 “贤弟何出此言?”赢去芜疑惑问道。拒绝赢无伤之提议在他心中,特别是在打下东昌之后,见到战争血腥如斯,对战争十分厌倦的心中,认为乃是平生第一得意之事,此时侯傲雪如此说来,不由得他大惑不解。 “去芜兄高才,难道连这点浅显道理都不懂吗。”侯傲雪冷笑道:“仁分大小,亲其亲为仁,不独亲其亲亦为仁,然亲其亲者为小仁,不独亲其亲者为大仁,扶一人于危难为小仁,救万民于水火为大仁,赢将军找得去芜兄之时,天下乱像已起,去芜兄非是看不到,就算去芜兄一时不能明鉴,那赢将军说得如何清楚,若当时去芜兄答应了赢将军,先夺di du,改朝换代,再安民心,则无吴起主造反之事,民心即归,各诸侯国亦非蠢材,自然会归附于你,就算有一两个诸侯国不识时务,于你作对,赢将军乃天下少有之良将,大军一出,孰能挡之。怎么会如今时今ri一般,天下纷乱四起,战祸连绵,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天下纷乱至此,是乃天数,可是去芜兄有扭转乾坤之机,却因为一时小仁,而放弃机会。故小弟深不已为然。” 侯傲雪这一番话,有条有理,有论有据,只说得赢去芜头上冷汗连连。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心结未解,对侯傲雪之言,还是不能全部接受,他沉吟良久,方才出声道:“贤弟言语之中大有道理,可是……可是愚兄心中尚有一心结未解,盼望贤弟为愚兄解答之。” “去芜熊尽管说,小弟自然言无不尽。”侯傲雪见赢去芜似乎已经动了心,那里还不知道趁热打铁着一道理,连忙接口应承下来。 “唉……”赢去芜长叹一声,将自己在东昌城见到战争之惨状,而心有不忍,自认罪孽深重,和一应心中想法说将出来,最后,他叹道:“天下纷乱,究竟为何而来,某非天地不仁,而人亦同天地么。” “看来去芜兄这病非是奔波劳累成疾,而是心病咯。”静静听完赢去芜的诉说,侯傲雪没有解答赢去芜的疑惑,而将话题撤将到赢去芜的病情上来。 “枚弟猜得不错,正是如此。”赢去芜也不隐瞒,点头表示侯傲雪所言不虚。 “看来……”侯傲雪冷冷言道:“去芜兄之前所说不在乎寿算之事,非是豁达,而是心有所愧,自觉罪孽,想以寿命而减罪孽吧。” 赢去芜呆呆看着侯傲雪,半天方才苦笑出声道:“对着如此洞彻人心的枚弟,去芜看来是没有什么心事秘密可言了。” “哼。”侯傲雪冷哼一声:“枚若认识的去芜兄是如此见识浅薄不知轻重之人,那真是枉费了我侯枚与他结拜一场,看来还不如趁早割袍断义的为好。” 听得侯傲雪如此惊人之语,赢去芜不禁惊呼出声道:“贤弟为何如此说话,去芜自认问心无愧,行事可对天地,枚弟为何要与我割袍断义。” “哼,枚之前所说大仁小仁之别,去芜兄难道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吗,杀一人以救天下,和救一人而害天下,去芜兄如何选择呢,至于去芜兄所想的罪孽深重更是无稽之谈,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么浅显的道理去芜熊都无清楚,还在这里自怨自艾,如何当得我侯枚的兄弟,我如何不要与你割袍断义。”侯傲雪这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她是乘机下猛药来打动赢去芜。 “这个……”赢去芜垂头低声道:“可是,我总是觉得在战场之上死去的那些人何其无辜,天下争夺,本没有他们什么事的,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利益,却只为主帅一个指令而抛头颅,撒鲜血。我……不忍啊。”“去芜兄。”侯傲雪语音转柔:“小弟一直知道你心地仁厚,但是心地仁厚太过便是迂腐,弱肉强食,非强者故意食之,而是强者若不食弱者自己便得饿死,这个世界上,对错没有绝对,只是在于立场的不同,就如我信都来和虎威寨打仗,信都有信都的理由,虎威寨有虎威寨的理由,不是信都非想去打虎威,也非是虎威硬要来扰信都,立场不同自然也会有纷争,去芜兄如此困扰自己,实在是庸人自扰也。” “让我想想吧,枚弟。”赢去芜垂头陷入沉思。侯傲雪也不逼他,只是吩咐书童道:“现在天sè已晚,我和你家公子都没进食,你拿我这块令牌去虎威寨中,要他们给做点jing致食物拿来,你家公子身子不好,要他们墩点补品来,知道不。” “这个令牌有用吗,他们不是不让出营帐的。”书童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块黑木镶银,大大雕着一个侯字的四寸见方的令牌。 “有用的,你去试试就知道了。”侯傲雪微笑着把书童使出了帐外。 帐内,此时只剩下了低头沉思的赢去芜,和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侯傲雪,顿时,帐内陷入了一片宁静,只有之前书童点上的油灯在一闪一闪的跳动着。 半个时辰后。 “侯公子,你这个令牌当真有用呢,我一拿出来,他们什么都答应呢,要不是我拿不下,还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呢。”书童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进入了帐中,一边把东西放置在地席前,一边兴奋的说道。 “你还吃了个饱吧。”侯傲雪看着书童油光光的嘴,微笑着帮书童从那大大的托盘里把食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摆好。 “嘿嘿。”书童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们让我吃的,我就想着不吃白不吃了……” “什么令牌啊。”一旁沉思的赢去芜被他们的谈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疑惑问道。 “就是这个令牌啊。”书童从衣服内摸出侯傲雪之前交给他的那个令牌,递给了赢去芜:“侯公子让我去找点吃的回来,还拿了这个令牌给我,结果信都的人看了这个令牌什么都没说,我要什么就给什么,还客气得不得了呢。”书童揉了揉鼻子,那模样刹是可爱。 “哦,有这么大的威力。”赢去芜微笑着接过那个令牌,细心的观察起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贤弟,你……”赢去芜一句问话还没有出,侯傲雪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接口道:“去芜兄不记得小弟出身何处吗,小弟家在信都,为信都效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虽然赢去芜的问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可是他似乎还不怎么满意。眉头继续皱着,语气不善的问道:“那你这次前来是不是还要来招降于我。” “呵呵。”侯傲雪一声轻笑:“招降去芜兄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是郡主侯傲雪的命令,而侯枚,则是真心诚意的来看去芜兄你的。” “看来去芜入得你们信都郡主的法眼,枚弟出了不少力咯。”赢去芜摇头苦笑,带点嘲讽意味般的说道。 “去芜兄天纵之才,郡主早已知晓,何必枚多言。”侯傲雪应答十分得体。 “唉,这个暂且不说,不过,要是去芜现在改变主意,去找赢无伤赢将军呢。”赢去芜似乎是故意刁难侯傲雪,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我们郡主会放去芜兄走的,不过却会为去芜兄惋惜。”侯傲雪狡猾一笑。 “为何。”赢去芜扬眉反问道。 第六章 第四节 真身现 昏黄灯光之下,侯傲雪轻轻一笑,说不出的风流,一时之间,看得赢去芜和书童都呆了。 “去芜兄可知道,赢将军现在的称号不能称之为将军了。” “哦,怎么回事。”赢去芜奇道。 “数月之前,姬氏王朝一品大将军赢无伤于di du发动政变,杀了姬朝最后一位皇帝永隆,及其手下心腹大臣数十位,血洗di du,一夜之前,为赢无伤手下禁卫军士所杀者,超过千人。三ri之后,赢无伤复离国,登上帝位,建元武安。大肆封赏。对了,这个新离国的丞相你也认识的,就是你说的那位谢先生,谢炎。” 这个消息是侯傲雪四ri前得知的,赢无伤忧心的五虎上将有三人回到了di du奔丧,为赢无伤擒拿。除卫将军高定誓死效忠姬朝,拒不投降,被赢无伤斩于di du城门外,其于两人骠骑将军杨望才和前将军尹悯都降了赢无伤,为新复的离国效忠。他们手下将近十万人马自然也就归赢无伤所用,再加上di du本来有的二十余万兵力,赢无伤的实力一跃成为这纷争四起的乱世之中最强的了。有了这等实力,赢无伤自然也不用遮遮掩掩,六ri前,他发出明诏,将离国复国之事诏告天下,同时解了di du九门的门禁。侯傲雪的探子才得以将情报送回信都。 “无伤公子复了离国,当了皇帝。”听得这个消息,开始赢去芜听得这个消息,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这是必然发生的事,也就不怎么奇怪了。他轻笑道:“你家郡主为去芜惋惜也就是这个原因吧,她想到,无伤公子当了皇帝,我自然不能再去,何况谢炎谢先生一直视我为真主,若是我去,他们君臣自然会离心,到时候不但去芜有可能命不保,而且还可能连累到谢先生,是也不是。可是,我与无伤公子曾有一也畅谈,他的为人我十分清楚,我的为人他也清楚,他是不会把我看做敌人的,这点你家郡主尽可放心。” “去芜兄陋亦,我家郡主非但不担心去芜兄生命有任何危险,她还知道,赢无伤恐怕还会把他那屁股底下尚未坐热的位子让给你坐,以召唤人心,不过,去芜兄,一山不容二虎,就算这二虎是同胞兄弟,最后还是会因为利益原因来大打一架,决定谁才是山中之王的。何况,你们二人还非亲生同胞兄弟。去芜兄好生考虑考虑。” “既然如此,那我要考虑什么啊。”赢去芜冷笑道。 “赢无伤让出帝位后,去芜兄和赢无伤要如何相处,是依君臣之理,有上下之分,还是亲如兄弟,不分彼此呢。” “这个……”赢去芜一时语塞。 “还有,虽然赢无伤手下有不少你离国故旧之人,但是,赢无伤政变的主力还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十万禁军,赢无伤不当皇帝,你当,他们能答应吗。”侯傲雪乘胜追击,继续下猛药:“你们两人一时面合,可长久下来,终究会矛盾会到了非用武力解决不可的地步了,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去芜兄,依你的个xing,恕小弟说句实话,你死的可能xing大于赢无伤死的可能xing哦,还有,我想说的一点就是,还好你之前没有答应赢无伤,不然,你们的结局和我之前说的,只会是殊途同归而已。最后,”侯傲雪狡猾一笑:“依去芜兄你的为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是不。” “枚弟还真是了解我。”赢去芜摇头道:“不过,这个是你枚弟的想法,还是你们郡主也会这样想呢。” “这个,呵呵。”侯傲雪模棱两可的回答道:“这个既是我侯枚的想法,也会是我家郡主的想法。” “枚弟当真绝世说客也,纵使张仪苏秦复生,恐怕也比不上枚弟你吧。”赢去芜展颜一笑。 “看来去芜兄是答应了咯。”得到赢去芜的回答,侯傲雪喜上眉梢。 “有了枚弟,你家郡主还怕我不答应吗。” “来……来……来,我们兄弟饮上三杯,以做庆祝。”侯傲雪执起地上的酒壶,就要为赢去芜加酒。 “侯公子……”一旁的书童出声阻止道:“我家公子他……” “哦,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一时没有想到去芜兄有病在身,不能喝酒。”侯傲雪自责道:“既然如此,这两杯酒就都归我喝了吧,去芜兄还是以汤代酒的好。” “好的,好的。”书童连忙点头,慌得就要给赢去芜添汤。 两杯醇酒下肚,侯傲雪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晕,更添女儿韵致。不过赢去芜对侯傲雪如此美态,在书院之中早已看过多次,不已为奇,起初两次他还觉得这位贤弟好像女子,到后来,就只以为他是长得特别俊秀,有点像女子而已。其实,侯傲雪长得并不像男子,但是他眉宇之间的勃勃英气却无法让人把她和弱质芊芊的女流联系起来。 赢去芜亦笑着把书童为他添上的一大碗大补的汤喝了下去。他笑着说道:“看来枚弟在信都军中职位不小啊,一道令牌就可以在军中墩出如此滋补好喝的汤。” “去芜兄可知郡主为你安排了什么职位吗。”侯傲雪对赢去芜的问话避而不答,岔开话题问道。 “这个,愚兄又不能前知三百年,后晓五百年,怎么知道郡主会安排什么职位给我。”赢去芜举箸夹了一块鸡肉,送进口中慢慢咀嚼。 侯傲雪放下酒杯,亦夹了一片笋放入口中,咽下后,方笑道:“信都十万大军总军师。” “什么……”赢去芜吃了一惊:“总军师,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何况信都人才济济,就是贤弟你,也比我强得多。” “可是郡主就是看中了你啊。”侯傲雪懒洋洋的说道:“至于我吗。自然另外有我的职位。” “哦,那贤弟在信都是何职位,愚兄确实十分想知道呢。” 侯傲雪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题,垂下头,低低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自然。”赢去芜笑道:“今天你若不说,愚兄便要灌你的酒了。” “恩。”侯傲雪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抬头笑道:“那去芜兄可要看好了。”言罢,纤手一挥,将头上束发金环**一扯,如瀑般的三千发丝顿时垂将下来,刹那间由一翩翩年少公子变为一芊芊美丽女子。 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赢去芜,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乃信都郡主侯傲雪。” 第六章 第五节 回南宫 “我乃信都郡主侯傲雪。”侯傲雪一字一顿说出的九个字,字字打在了赢去芜的心头,打得他心头一阵迷惘,眼睛也不禁模糊起来。 义结金兰的拜弟,肝胆相照、互为知己的侯枚。 曾为强敌的郡主,纵横四海,威慑天下的侯傲雪。 两个形象不断的在他的眼前换来换去,一会是那同煮酒论天下的拜弟在他眼前,一会是他早已听闻大名的信都郡主,纷乱不堪。慢慢的,慢慢的,两个影子都淡了,渐渐的淡去了,眼前,只剩那身着男装,披散头发的侯傲雪。 “原来……”赢去芜只觉喉头一阵苦涩,干干涩涩的说道:“原来,原来你是郡主啊,去芜,不,我赢去芜失敬了,草民赢去芜见过……见过郡主。”说着,赢去芜竟然要挣扎着起来,来给侯傲雪行礼。 “去芜兄……去芜兄,你这是干什么。”侯傲雪大惊失sè,连忙上前来扶住赢去芜,说道:“去芜兄,你这是干什么,傲雪虽是信都郡主,但是也是去芜兄的朋友啊,去芜兄向来洒脱,不拘俗世礼法,为什么还要行这个虚礼呢。” 赢去芜抬头深深看了侯傲雪一眼,像是要把她刻进心里一般,然说话口气却无比冷漠:“赢去芜一介草民,怎敢于郡主大人为友,更何况去芜现在乃是败军之将,与郡主殿下见礼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称得上是虚礼呢。” “去芜兄……”侯傲雪急急喊道:“去芜兄,莫非你是气傲雪一直隐瞒身份,可是傲雪是没办法的啊,我单身游历天下,不得已已男装示人,这是没……” 侯傲雪话没说完,就被赢去芜冷冷打断:“赢去芜不敢生郡主的气,此时天sè以黑,你我……”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我男女有别,上下有分,郡主还是不要留在我的帐中的好,若是郡主喜欢我这个帐幕,去芜自当退出。究竟如何,敬请郡主示下。” “去芜兄……”侯傲雪一脸焦急迷惑,不解的看着眼前似乎从不认识的赢去芜。 “敬请郡主示下。”赢去芜依旧是那冷漠表情,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侯傲雪的话。 “好。”侯傲雪也是心高气傲之人,那里受得了这份闲气,当下也心中大为生气,拂袖而起:“既然赢先生如此说话,那本郡主也不勉强,本郡主这就走,哼,明ri开拔回南宫,希望赢先生起得来,不拖累大军行动,告辞。”当下转身而去,就这么连披散的头发也不管的那么的走了。 “公子……”看着本来言谈甚欢但一下子就行同陌路的两个人,一旁的书童早就目瞪口呆了,现在看到侯傲雪转身离去,他不禁出声唤自己的主人道。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赢去芜颓然坐下,抱头道。 第二ri,信都军队果然如同侯傲雪前ri说的一般,清早开拔,将赢去芜及茅勒经营了有半年的虎威寨废弃了,虎威寨内之前投降侯傲雪的队伍与赢去芜和茅勒在一线天投降的军队亦随同回到南宫城。在路上,赢去芜知道了自己和茅勒带军队离开虎威寨之后,地处隐秘的虎威寨为何会被信都军队拿下。原来在攻下东昌城之后,声东打西,四处调动信都军队,那ri有两千信都军队居然取道莆阳山中自南宫支援被虎威军攻击的观津城,其时在寨中主持大局的副军师袁丑立功心切,极其希望得一大功好赢回在虎威寨中的地位,当即下令前去截击那两千军队,交战未及半个时辰,那两千军队就举白旗头降,被大功冲昏头脑的袁丑根本没有注意有什么不妥,将两千俘虏压回寨中,随即派人向茅勒报喜,此事茅勒也曾和赢去芜说过,但是那时赢去芜身体欠佳,听过便算,也没有深究。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两千俘虏,实则是侯傲雪设下来的饵,派这两千人当虎威寨的俘虏,只为查出虎威寨地处何处,为此,侯傲雪还专门派出自己的亲卫队长,身手高强的司马羡,作为送出情报之人,而司马羡也没有让侯傲雪失望,凭借飞檐走壁的高超身手,他成功的将虎威寨的地理方位,兵力分布等详细情报,送到了侯傲雪大军帐前。 正是凭借这一情报,侯傲雪率领大军,与寨中的两千“俘虏”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虎威寨,袁丑见大势已去,心中又十分嫉恨赢去芜,所以便率残军投降。一线天内诱敌之计,还是他这个狗头军师出的主意呢。 从莆阳山虎威寨到信都南宫城,由于山路崎岖,本来的不长的路途一般来说要三ri方能行完,至于侯傲雪这一路大军,由于虎威军中伤患不少,再加上寨子中赢去芜购置的大批辎重被带回南宫,拖累行军速度,三ri的路程结果就这样被拖到了五ri。不过侯傲雪却一点也不急,不求快,只吩咐要缓行,不出差错。信都军见主帅如此,也乐得清闲,自然无人在侯傲雪耳边提什么快速前进之类的话语。于是乎,这只军队便不紧不慢的在莆阳山通往南宫城的山路之上晃悠着。 那ri赢去芜与侯傲雪争吵过后,二人再没有见过面了,其实整个军队并不大,有心的话,随时都可以见着,就算无心偶遇,一天也可以碰到个好几回了。但是二人好象在故意躲着对方一般,藏在各自的军帐中,杜绝一切见面的机会,就是在行军时,也是一个远远的在前头,一个远远的落在后头。在躲避对方这一方面,二人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了默契了。 不过几ri的行军生活虽然单调,但是也不时的有点新鲜有趣的事情来调剂一下,最引人关注的自然是雷火和茅勒两个脾气同样火暴的人的争吵了。 说实在的,任何地方有了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很清净,更何况是一次有两个乎。他们两个吹胡子瞪眼的争吵只能用火暴两个字来形容,更是有好事军士总结出了雷茅二人的吵架规律。说是,早中晚三大吵是每天必须,堪比吃饭,至于其他零碎小吵乃是点心,得看二位大爷的心情如何,心情好时一天吃个四五次点心,心情若是不好,上十次都有可能。 有个这两个人,军中也不算寂寞,一路争争吵吵行了过来,这一ri扎营之地,离南宫城只有七十余里了,也就是说,休息一晚,翌ri,便可以进南宫城了。 第六章 第六节 偶遇美 这一ri,想来是快要到南宫城的缘故,扎营休息得特别早,未时刚过半,中军侯傲雪帅帐就发下命令来,择地扎营。 看着身边的军士们有条不紊的工作着,赢去芜见自己的帐幕还没有搭建好,无处可去。他见营地之旁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溪水清澈。赢去芜行到小溪旁,伸手取水洗了洗脸,只觉这溪水清凉无比,令人jing神一振,再往溪水流过来去看去,只见山石草木互相映衬,景sè颇佳,而溪水蜿蜒于这山石草木之间,时隐时现,倒别有一番曲径通幽之感。赢去芜探幽之心一下子被这条小溪提起,只想去看看溪水上游是何景观,又见营帐一时半会也搭建不好,自己颇有空闲,于是连书童也不喊,就那么一个人顺着溪水向上游走去。 那溪也不如何的长,赢去芜走了里许就远远见到了溪水来源,一道不是很大的瀑布,自一座小山头上飞泻而下,虽不能于天下那几道出名的瀑布相比,没有那么的大气磅礴,可是这小小瀑布,配合这此地这青山绿水,又自有其一番韵味。 赢去芜一路行来,溪水两侧的风景使得他沉醉其中,不禁心怀大放,就连连ri来心中的不快也暂时被这山光水sè给排挤到一边去了,此时见源头就那么快的被自己寻到,他却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因此不仅不转头回去,反而继续向前行去,想就近看看那条瀑布。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赢去芜看那瀑布就近在眼前,可是实际行来,却又行了大约一里路的样子,方才真正到了那瀑布底下,而且,越往那瀑布走,路就越发的崎岖,到得后来,干脆就没有路了,于是赢去芜干脆脱下鞋袜,在溪水里行走,那样子比在岸上好走得多。 擦了一把汗,赢去芜从溪水里上得岸来,行了将近两里,他终于真正到了瀑布底下,那瀑布也如同世上大多瀑布一般,底下有一个长年累月被高处飞泻而下的水冲击出的一个小小深潭,那潭并不大,但是却很深,潭水十分清澈,可是赢去芜在岸边一眼望下去,竟也望不见底。 轻笑一下,赢去芜蹲下身子,准备以手取水,痛痛快快的洗上一把脸,就在这时,他眼中神光一闪,随即就呆呆的望着水潭的对面,像是发觉了什么好看的一般。 顺着赢去芜的目光看去,那水潭的对面,竟然……竟然是侯傲雪。 是,是侯傲雪。 此时的侯傲雪与平常的一身戎装,飒爽英姿有着大大的不同。她脱去了平ri常穿的戎装,也没有穿那潇洒飘逸的儒装,而是、只穿了一件月白中衣,浅薄的中衣并不能掩盖住平时被宽大男装掩盖下的美好曲线,甚至,甚至连那红sè的亵衣都在若隐若现的**着一旁呆呆观看的赢去芜。再往下看去,侯傲雪坐在水潭边上,一对赤足就那么的在水中轻轻摇摆,逗弄着水潭中不识趣前来啜她美好赤足的小小鱼儿,而侯傲雪的全副jing神,都放在了自己正在梳理的长发之上,湿湿的发丝尤在滴着水珠,一双芊芊素手一手拂着长发,一手拿着一把玳瑁梳子,一下一下的轻轻梳理着,她做得那么专著,以至于赢去芜的来到都没有发觉,而白白让赢去芜就这么平白的饱餐了一顿平时极不可能看到的秀sè。 呆立在水潭边的赢去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副堪称绝美的画面,青山秀水,美人出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看着侯傲雪那么专注的梳理着手上的秀发,赢去芜突然有一种冲动,要是自己是那把秀发该多好。赢去芜心中不禁冒起一段平时为他所不解,乃至有点鄙视的陶渊明的赋句: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读陶渊明这段《闲情赋》时,赢去芜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淡泊的陶渊明却会写出如此热烈的语句,而今ri,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李延年那“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真切含义了,眼前的侯傲雪,不笑都那么的动人心弦,若是笑了起来……赢去芜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是把目光再次移往到那被他羡慕着的黑sè秀发。 突然,赢去芜的脸sèyin沉了起来,原本热切的目光也明显的暗淡下来,他脑中不断的闪过那天晚上的情景,也是披垂的秀发,也是眼前的这个人,一句“我乃信都郡主侯傲雪”,九个字,字字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里,打得他透不过气来,打得他心痛无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信都的郡主、为什么你要欺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赢去芜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猛的移开目光,转身就走。 或许是赢去芜离开之时动作过大,沉醉于自己的世界的侯傲雪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迅速的查看着四周,同时出声问道:“谁……是谁……” 可是此时赢去芜已经去得远了,侯傲雪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有如行尸走肉的赢去芜回到营地之时,天sè已经全黑了,书童正急的满军营的找他,连茅勒也被惊动了,看到他回来,两人都松了口气,正要问赢去芜话时,赢去芜却径直走进自己的营帐,理也不理他们两人,只留下书童的茅勒二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当天晚上,赢去芜连饭也没有吃,只是一个人闷在被子里,也不说话也不怎么的,好不容易到了深夜、书童以为他睡着了,自己也去睡了,赢去芜方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将被子一掀,出帐去了,他实在是需要点清新的空气来使自己发昏的脑袋清醒一下。 第六章 第七节 解心结 缓步行出帐幕,赢去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脑中到底在想什么,对于又是郡主,又是他拜弟,甚至,还是第一个让她赢去芜动心的女子的侯傲雪,他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来面对他,是敌人、是朋友、还是……赢去芜脑中冒出一个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的念头,心爱的人。 赢去芜,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是信都的郡主,郡主,是你的朋友,你的知己,你怎么可以这样。 赢去芜狠命的捶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若是随便有一个人出来,看到赢去芜这个样子,恐怕会认为赢去芜不是发疯就是中邪了。不过还好现在夜深人静,大家都在营帐中睡得正香,巡逻的军士也集中在军营外围,赢去芜帐前的这一块,是极不可能有人来的。 苦笑一声,赢去芜放过了自己可怜的脑袋,心中突然窜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去那瀑布下的小潭,用一个冷水浴让自己清醒清醒。 想到便做,一向思虑周到甚至可以说是优柔寡断的赢去芜这回却决断得极快,他连鞋袜都来不及脱就踏入了溪水之中,淅沥哗啦的向上游水潭行去。 等到赢去芜站立在水潭边上之时,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湿透了,此时已然入秋,虽然夏天的炎热威力尤在,但是深夜之时,冷风吹来,还是令人颇有一番寒意的,再加上赢去芜下半身被白天可以说是清凉,到了晚上只能说是冰冷的溪水给湿透了,再经得冷风一吹,立时打起冷战来,但是赢去芜似乎对这样的清凉程度还是不满意,他有点恼怒般的把因为开始急速行走而冒在额头上的汗珠一把甩下,就开始解束在腰上的淡sè腰带了。 “你这样会着凉的。” 就在赢去芜解下腰带,准备脱下外袍之时,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 此声入耳,赢去芜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伸出准备去宽下外袍的手也忘了缩回来,就那样呆呆的伸在空中。 “我是说,这样的天气,这么冷的水,你这样回着凉的,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好,虽说寿命这个东西,少几年不少,可是多几年也不多,是不,去芜兄。”出声的自然是侯傲雪,不知她什么时候跟着赢去芜来到了这里,或许,是她先来,而赢去芜没有注意到。 “枚弟……哦……不,郡主好。”赢去芜宛如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都在发抖,俊秀的脸上更是血sè全无,一片苍白。 侯傲雪深深的看了赢去芜一眼,那眼中明明白白的表达了一个信息:“你我之间,真的需要那么客气吗。”赢去芜有点慌乱,连忙转过头去,不敢与侯傲雪对视。 侯傲雪也没有逼赢去芜,垂下目光,自嘲一笑,说道:“能不能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这个……这个……”赢去芜期期艾艾,不敢做出回答。 “要是不行就算了吧。”侯傲雪轻轻说道,语调虽轻,但是赢去芜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出了她话中失望之情。“不……不是不行……可……可以……”赢去芜突然心中没由来的一热,话便脱口而出。 “那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袍子上的水给挤一下,着凉了我可担当不起。”侯傲雪展言一笑,白他一眼,就自顾自走开,坐到一旁的石块之上,仰头看着天空,漫天的繁星。 赢去芜被侯傲雪这前所未见的女儿风韵给弄的不知所措,良久,方才懂得捡起被自己抛在地上的腰带,粗粗的随意一系,又把目光投向了仰望星空的侯傲雪。 这时,他才发现,侯傲雪和之前一样,没有穿戎装或是儒服,而是一声素白女装,清风拂过,飘飘然有仙人之态,赢去芜脸一红,脑中居然浮现出白天所见的旎绮风光,他**的捏了自己一把,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就这么的站立着,也不敢靠近侯傲雪。 就这样,一观星,一赏人,二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侯傲雪先开的口:“你也找到了这个地方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呢。” “我……我……”我了两下之后,赢去芜说话终于流畅了:“我是今天扎营的时候,见无事可做,又看见这条小溪潺潺流过,十分可爱,所以,一时起了探幽之心,才找到这来的。” “哦。”侯傲雪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轻声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呢,水也很清。” “是……是的。”不知为什么赢去芜今晚总是不会说话。 “去芜还记得书院后面的那条小溪吗。”侯傲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将一贯称呼的“去芜兄”少称呼了一个字,而赢去芜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只是呆呆的看着眼中满是迷离神sè的侯傲雪双唇开盍,低低的诉说着往事:“书院后面的那条小溪比这里的大,但是水还是一样的清……一样的凉…… ……我们也一起去找过它的源头…… ……可是我们没有找到…… ……还害得你掉进小溪里…… ……全身都湿了……” 漫天星光之下,潺潺流水边,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诉说着以往的事情,仙乐般的声音不断的飘入他的耳中,赢去芜一时痴了,全身心的投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去了。 花开正好,人亦年少。那时的自己与她,两“兄弟”是如何欢乐,chunri踏青,夏嘻水榭、秋观枫sè,东则煮酒对雪,何其畅快也,可是两年分别,两人之间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差异,甚至……甚至还第一次反目。 赢去芜无声的叹了口气,想说以前的事再也不要提这一类的硬话,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硬邦邦的说出:“恩,是的。” “你还在生气吧。”侯傲雪如何慧质兰心,那里不知道赢去芜脑中在想什么,淡淡一笑,像是说给赢去芜,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从小就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任凭我要什么,父王都会答应我的,就连我十三岁那年凭一时之气,拂袖罢宴而去,闹得与当时其他与我国要好的诸侯国很不愉快,但是父王一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说,还特许我不再出席任何大型的宴会,到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年少气盛的我要求父王,说我想去游历天下,父王一口就答应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父王那时侯是有多么的不舍,可是、可是父王为了让我高兴,一切随我。可惜的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于是,于是我就到了书院,碰到了你,说实话,三年的游历,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可是……可是我是信都的郡主,我有我天生的责任,父王死前,把信都的一切都交给了我,我,必须对信都付起责任,虽然我时常在想,要是我不是信都的郡主该多好,要是我有个哥哥或是弟弟该多好,可惜,那些都是幻想,只要我是信都的郡主一天,我就必须为信都贡献出一切,因为,到现在为止,信都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侯傲雪朝赢去芜歉然一笑:“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实在是对不起,不过,我心中却舒服多了。好了,我要走了,你呢。” “我……”赢去芜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心中早掀起了漫天的波涛,侯傲雪之前的种种事迹,他也曾听说过,可是现在听本人亲口说来,感觉却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后面侯傲雪诉说对于信都的责任之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冒了出来,狠狠的敲打着自己:赢去芜啊赢去芜,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她不过是个妙龄女子而已,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斤斤计较,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 想到这里,他不禁脱口而出道:“枚……郡主……那ri的事,是去芜无理了,对不起。”说罢,他双手一合,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那你是答应做信都的军事了。”见赢去芜有如此转变,侯傲雪喜上眉梢。 “这个自然,赢去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多谢去芜……去芜兄。” “郡主,现在夜很深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恩。”侯傲雪嫣然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似笑非笑般的问道:“今天下午,是你吧……” “我……”赢去芜脸红得堪比红布,转身就走:“我……我先走了……” “呆子……”看着赢去芜远去的背影,侯傲雪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微笑。 第七章 第一节 行封赏 翌ri清早,赢去芜是顶着两个硕大如熊猫眼的黑眼圈出的营帐的。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整晚都躺在塌上翻烧饼,自然而然的睡眠不足,搞得起床的时候书童还被他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去睡觉的公子怎么会如此憔悴,还顺带有两个等于是标明没有睡好的黑眼圈,关心主子的他于是就关切的问赢去芜是不是作噩梦吓着了。不过赢去芜没有jing力也没有心思去接受书童的好意,他的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昨晚在水潭边上发生的事情。 自己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赢去芜想想自己做的事情也不禁苦笑摇头,他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这个脑袋里面想得是什么,若说自己冲动,但是自己对待事情一向考虑周详,说句不好听的,是优柔寡断;若说自己稳重,可是接二连三的改变主意,而且是改变以后有可能改变自己乃至成千上万人的命运的主意,对于这个自己也看不透的自己,赢去芜也只能仰天长叹了,叹那句有名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了。 “公子,大军准备开拔了,你吃点东西,再有一柱香的时间,我们就要走了。”正在赢去芜考虑要不要去见侯傲雪的时候,书童的话给他做了一个决定,吃饭,然后准备行军。 “恩。”赢去芜接过书童手中的食物,拣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开始大口大口的消灭起手中的食物,好不容易赢去芜满足的把手中的空碗递给了书童,一边接过书童送上来的手巾擦拭着油腻的嘴,一边感叹道:“今天的早膳还真香啊。” “噗嗤。”看着赢去芜那副样子,书童忍不住笑出声,道:“公子,今ri的早膳和平常的是一模一样的,那里有什么香不香的问题啊,我看你是昨晚没吃东西,饿着了,现在吃起来才特别的香吧。” “呵呵。”赢去芜一想也是,再想想刚才的谗样,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呜……呜……”低沉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昭告赢去芜和书童,还有全军将士,是出发的时候了。 由于离南宫城已经很近了,所以整路大军加紧赶路,居然在已末赶到了南宫城,拿雷火的话说就是“***,终于来得及吃中饭了”。南宫城的城守杜诺早就接到消息,率领南宫城中官员在城门口迎接自家郡主凯旋归来。 这个场面对于赢去芜、茅勒一干虎威降军是非常尴尬的,将近半月之前,自己是前来进攻这座城池的,到现在,城墙边的血腥味依然幽幽的钻入人的鼻孔,高大城墙之上被飞石砸出的洞依旧没有修补好,折损的兵刃还再闪着寒光,甚至,赢去芜还在护城河边上发现了一支开始腐烂的断手。 侯傲雪像是了解他们这群败兵的想法似的,杜诺在城门口准备的一系列的凯旋仪式一件也没有派上用场,侯傲雪就径直带兵回到了军营之中,这让赢去芜、茅勒等人好过得多。 用过一顿较为丰盛的午膳之后,未时初,侯傲雪中军集将,开始了军中会议。 会议的第一项是回顾战况、论功行赏,雷火、杜诺、司马羡等人皆有赏赐,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赢去芜才知道南宫城边上,让自己溃败的原因何在了。原来那ri的上万军队不是在他所考虑范围内的三地军队和侯傲雪手中的一万五千兵力,而是直接从东武等前方调来的与姬朝军队对峙的jing锐部队。难怪自己败得如此之惨,赢去芜心中不禁暗叹。 第二项就是有关于他们这群降兵的,侯傲雪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与众将商议。而是直接下了命令,侯傲雪这样的做法赢去芜也明白,她这是为让自己当上信都十万大军的军师而铺平道路,减少阻力。过不其然,侯傲雪在宣布封赢去芜为信都总军师的时候,全帐哗然,如与虎威军血战过的杜诺立时出来反对,给侯傲雪冷冷压了下去,不过还好,雷火、司马羡两人应该是侯傲雪事先打过招呼,不但没有反对,而且极力帮赢去芜说话,闹了好一阵之后,整个军帐总算平静了下来。不过侯傲雪的下一道命令却又马上让军帐力热闹了起来。 “茅勒及其部下,称虎威营,编入老将军雷火军中,由雷将军管辖。”侯傲雪刚说完这句话,雷火茅勒二人立刻就跳了出来,表示绝对不行,末了二人还异口同声的说:“谁要当那老鬼的部下啊(谁要收那小鬼当部下啊)。”不过他们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侯傲雪依然固执的坚持原来的分配,让茅勒入雷火部下。事后,赢去芜曾担心的对侯傲雪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怕还没有打敌人,信都军中就自己打了起来了吗。”侯傲雪却只是表示绝对不用cāo这份闲心,最后还别有意味的说了一句:“军师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用兵之道放在驭下之道呢。” 事实证明侯傲雪的决定是对的,那ri会议之后,各军归营,茅勒无可奈何的按例去雷火帐中觐见顶头上司,二人在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人都不清楚,只是据守在帐外的亲兵说,当时帐中吵得像打雷一样,他们守在外面的兵士几乎都要冲进去了,不过最后里面居然响起了大笑,最后就是雷火茅勒二人相携而出,跑到辎重营去要酒喝了。自此之后,雷火茅勒二人的拌嘴虽然从未间断,但是是人都看得出来,二人的感情,却是好得不得了,有一ri南宫城的一名官员因为一点小事与茅勒争吵了起来,骂茅勒是不张眼的狗贼。雷火知道后居然去揍了那官员一顿,虽然事后遭了侯傲雪的十军杖,他还是宣称茅勒是自己的部下,谁敢再针对茅勒,就是针对他雷火,有胆子的就试试。 对于这种转变,一直以为他们会水火不相容的赢去芜也只能摇头道:“不打不相识啊。” 关于虎威败军的最后一道命令,侯傲雪是颁给投降的袁丑的,虽然信都众将对这个小人不以为然,但是侯傲雪还是给了袁丑一个不小的闲官,留个好名声,便于以后招降。 待到众低级将领退出帅帐之后,真正的军前会议才真正开始了。 第七章 第二节 小风波 “众位。”看着眼前的神sè各异的几个人,侯傲雪开始了会议:“莆阳山一事已经完结,现在开始议的是……” “郡主。”出声的是南宫城守杜诺,他yin沉着脸,事实上,自侯傲雪一行人入城之后,他的脸sè就没晴过,这也难怪,南宫之战使得他一手带出来的几千子弟兵损伤惨重,就连他自己,也被流矢、乱刀伤了好几处,对于虎威军茅勒、赢去芜一干人等,他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前几ri侯傲雪来信说是我军大胜,搞得杜诺以为可以任意处置茅勒、赢去芜这些“匪首”,为自己的子弟兵报仇了,可是没有想到,侯傲雪所说的大胜不是他所想的率俘而归,而是将他恨之入骨的匪徒招降,非但如此,还让那强盗头子赢去芜当了信都十万大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军师,他心里自然是不会高兴,再加上刚才侯傲雪任命赢去芜之时他跳出来反驳被侯傲雪冷冷的斥责了一下,他心里不曾怪过侯傲雪,却把怨气全部移到了赢去芜的头上来了。越想越气的他,一下子忍不住要把这股怨气宣泄出来了。 “郡主。”杜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极漂亮的军礼,然后大声说道:“末将以为,今ri的会议,恐怕还有些闲杂人等没有清除出去,这次会议乃是我信都的重要会议,不将那些现在人等清除出去,恐怕有对我信都以后的大计谋划有碍。” 终于来了,侯傲雪和赢去芜同时在心里叹道。他们二人早知道任命军师一事会有麻烦,早先众将的大会议之上,杜诺跳出来反对,被侯傲雪压了下去,没想到到了这个秘密会议上,杜诺又出来了。 “哦,那杜将军有何高见。”虽然心中着恼,但是侯傲雪的面sè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末将以为,赢去芜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参加这个会议的。”杜诺咬了咬牙,狠下心说出了这句话,他不是不知道侯傲雪的心思,但是每次一看到赢去芜或是茅勒,特别是赢去芜,他是整个贼军的灵魂,不是他,自己手下的那些子弟兵怎么会死伤惨重,现在他不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堂而皇之的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军师,还那么受郡主器重。每次一想到这里,杜诺心里的无明火就腾腾的冒上来了,因此也就不顾一切的反对赢去芜了。 “那么杜将军为何认为赢军师不能参加这个军前会议呢。”不动声sè一向是侯傲雪的长项,她要是想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任是天王老子都看不出来的。 “郡主,赢去芜着厮不但是贼军的狗头军师,就是他,害死了我手下三千多儿郎,还有,他不过是个败军之将……” “够了,军前如何容得你如此放肆。”侯傲雪一声冷喝,打断了杜诺的说话。 “是郡主让末将说的,末将那里放肆了。”杜诺的脾气也上来了,一点不让顶着侯傲雪。 “本郡主确实是让你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是怪你说了话。”侯傲雪皱起了眉头:“放肆是指你的口气,赢军师乃是我方才任命的信都大军总军师,地位比你尊贵。就连本郡主也尊称一声军师,你只是一城之守,比之我又如何,如何能这样称呼赢军师。你杜诺也是文武双全之人,这点礼数难道不懂,今天的会议你不要参加了……” “郡主。”带军自东武来援的另一名侯傲雪得力的大将蒋又白抢了出来,抢先为杜诺求情道:“杜城守只是心痛手下儿郎,一时胡言乱语,请郡主……”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侯傲雪宣布的决定打断了“你回家闭门思过三天,罚俸一月,以后如若再犯,责罚定然加重,去吧。” “嘘……”蒋又白松了一口气,之前看侯傲雪的脸sè,连想起侯傲雪向来严厉的军纪,开始他还真的以为杜诺会受到很重的惩罚呢。还好还好,看来郡主还不是很生气。与杜诺向来交好的他连忙对杜诺猛打眼sè,叫他快点退出帅帐,千万不要又出什么乱子了。 杜诺本来也以为自己会受到很重的惩罚,他自己也做好准备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处罚如此之轻,轻地让他不敢相信,闭门思过,那还不等于放大假,罚俸一月,他半年的俸禄都才够他一天的花消。一时间不知所措的他低头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帅帐。 “蒋将军回位吧。要开始正式会议军情了呢。” “是,多谢郡主。” “司马羡,将凌山从东武传来的情报拿出来给大家看。”去了杜诺,此时帐中只剩下了侯傲雪、赢去芜、雷火、蒋又白、司马羡五人。司马羡从怀中取出几张纸,交给赢去芜三人观看。 “凌山的情报里说,林章因为知道主将高定为赢无伤所杀,心中大恨,立誓与赢无伤势不两立,且五虎中右将军董元广、征东将军钟麟也以誓师讨伐。”侯傲雪顿了一顿,看了看脸sè不定的赢去芜,方才接着说道:“讨伐叛贼赢无伤,其余各诸侯国也蠢蠢yu动,看来赢无伤的ri子不怎么好过呢。现在我信都内部已定,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请大家想一想,今ri虽然不是全军会议,但是我们想出一些对策,回东武之后,也好和陈将军他们商议商议。” “郡主,那还要想么。”雷火是第一个说话的,他嚷嚷道:“这个还有什么好想的,咱们现在士气正好,就这样一鼓作气,打下去,先把林章那胆小鬼给灭了,再打到di du去,打遍天下,让天下人见识见识咱们信都的英雄好汉。” “雷将军还是这么爽快。”侯傲雪没有和雷火缠下去,轻轻一句话,连消带打,把话头又转到了蒋又白那边:“蒋将军的意思呢。” “末将的小小意见是。”蒋又白试探着说道:“既然现在矛头都指向了赢无伤,那咱们何不也趁机分一杯羹,掺上一脚呢。” 侯傲雪点了点头,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之sè,蒋又白于是将后半截话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军师的意见呢。”侯傲雪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赢去芜。 原来如此,赢去芜这时才明白了侯傲雪为什么要开这个军情会议的原因,她是想让我树立威信,这样的话,以后也好办事得多。赢去芜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去芜的意思,与二位又有不同。”他轻轻的开口了。 第七章 第三节 庐中计 “依郡主给的情报来看,现在赢无伤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是林章和他手下六万兵还有五虎在外面拥兵的两头老虎的必定攻击目标,这样一来,很多见风转舵的诸侯王也会去攻击di du,毕竟赢无伤现在有三十多万大军,而且大多是前姬朝的jing锐部队,在现在天下的众多势力之中,实力可以说是最大的,并且di du城城墙之高大坚固乃是天下之首,与号称天下第一关的殇阳关并称双绝……”赢去芜说道赢无伤之时,不禁心中一阵激动,之前煮酒论天下的知交,现在成为了潜在的对手,还有谢老先生,你终于完成了你的心愿了,可是……赢去芜整了整心思,继续分析着。 “赢无伤手中实力强大,他自己也是威震天下的一代名将,再加上di du地利之便,虽然天下群起而攻之,也不见得能够必胜无疑,赢无伤如果没有别的变故,自保还是有可能的,就算被打败,对手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我信都现在虽然有十万大军,但是还是禁不起消耗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信都离di du何其远也,就算打败了赢无伤,信都能获得的好处能有多少呢,所以进攻赢无伤并不可取。” “军师言之有理。”蒋又白称赞道。 “看来老夫的意见也是废话了,军师就不用说老夫的意见了,省得在郡主面前出丑。”雷火爽朗笑道:“郡主莫怪,老夫还是那个脾气,只想着痛快,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这个脑子啊,还是少根筋。” 侯傲雪听得雷火如此说话,也笑了:“老将军这是本sè,改了就不是火将军了。” “哈哈……郡主说得是,老夫要是和军师一样,那还叫火将军吗,哈哈。” 帐内其余也都笑了,侯傲雪笑着说道:“军师继续说吧,对于现在的局势,军师有何高见,说出来吧,雷老将军都等不急了。” “怕是郡主着急了吧,还把原因安在老夫身上。”雷火笑着把话顶了回去。顿时帐中又是一阵笑声。 “那去芜就说了。”等到笑声慢慢平息了一点之后,赢去芜接着说道:“郡主这回来征剿我这个莆阳盗匪,之前劫了信都的物品粮草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那句‘攘外必先安内’这句名言吧。” “确实如此。”侯傲雪点头同意。雷火也嚷嚷着就是这样表示赞同。 “但是恕去芜直言,郡主只算到了外表上的安内,而内部的,郡主却没有想到。” “哦,愿闻其详。”侯傲雪奇道。她这次会议本来是为赢去芜立威信所用,但是没有想到赢去芜提出了自己可能没有注意的地方,看来,这次会议,是大有所获了。 “郡主担心莆阳盗匪,应该主要是为粮道着想,郡主想到了粮道,但是不知郡主想到了粮食来源没有。” “这个……”侯傲雪沉思了。其实并不是她不如赢去芜,而是她执掌信都大军以来,根本就没有为粮食的来源发过愁,信都本身的粮食产量充足,而且信都先王百余年的积累也不是白费的,信都的国库之充足,放眼天下,除了扬州一带的富饶之地,其他诸侯国确实是拍马也比不上的。而赢去芜在虎威军当军师的这一年多时间,面对的最主要问题就是粮草问题。虎威军乃是流军,说得不好听的就是流寇,转战四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获得粮草,以供自己生存。所以赢去芜考虑战略战术之时,第一个考虑的必然就是粮草问题,而侯傲雪就自然而然没有像他那么重视了。 “这个我信都国内应该还是支撑得起的。”蒋又白插口道。 “去芜请问蒋将军,信都丁口多少,军队多少。”赢去芜微笑问道。 “军队十万有余,丁口、蒋某不知道。”蒋又白摇头,他毕竟是领军打仗的将领,对于内政方面,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加上虎威军这次投降过来的,信都军共计十万七千有余,至于丁口,不算之前抢先出击,占领的十余座城池,信都有县二十三,户九万五千五百五十六,口五十万四千三百八十四。”出声的是侯傲雪,作为信都的一国之主,她对信都的一切,都了解得很是透彻。 “口五十万四千三百八十四,军十万七千又余,五人便要供养一名军人,短时间内或许可以,但是郡主,两位将军,长时间下来,支撑得下来吗,何况以后,随着战事的扩大,信都必然还要扩军,到时候呢。”赢去芜抛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疑问。 “军师的意见是不是说,趁着现在天下诸侯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赢无伤的身上之时,我信都却集中力量,来储备粮食,安定国内,为以后长期大规模的作战打好基础。”侯傲雪何其厉害,举一而反三,赢去芜刚把事例举出来,她就推测到了赢去芜的计划。 “郡主所言大致不差。”赢去芜点头,侯傲雪天分之高他是知道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才能创出这一番传奇事业啊。赢去芜在心中暗暗说道。 “军师所言有理,但是还有个很大的问题不知道军师想到没有。”侯傲雪眉头紧蹙,他已经忘记了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全心全意的开始讨论起军情问题来。 “郡主请讲。”赢去芜好整以暇。 侯傲雪蹙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照天下形势这样发展下去,扩军是必须的,而信都的丁口也不是一时三刻多得起来的,我信都虽暂时休养生息,但从长远来看,还是没多大作用啊,除非信都从此不再打仗方有可能支撑下去。就算军队屯田解决粮草问题也是不行的,现在信都军队很多是新兵,没有很好的训练在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这一点军师又怎么解决。” “郡主所虑不过是丁口劳力不足,田地无人耕种,去芜却有一解决方法。”赢去芜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郡主想过难民没有。” “难民……”侯傲雪惊呼出声。 “是的,现在天下大乱,难民甚多,如去芜所料不差,信都定然会有许多难民,而且郡主也应该为难民而忧心,不如将难民集中屯田,这样不但可以解决难民问题,粮草自然也源源而来,甚至还可以从难民中征兵,这样信都的兵役也不至于过重了。” “此计甚妙。”雷火抢在侯傲雪之前拍桌而笑。 侯傲雪想了想,微微一笑:“军师还是把全盘计划都说出来吧。” “是。”赢去芜起立一拱手,道:“第一,不参与进攻赢去芜,保存实力。第二,把重点转移到国内,囤积粮草。第三……”他轻轻一笑:“趁林章进攻di du,拿下均城等地,别人在打架,咱们怎么也得喊两声,凑上一脚吗。” 第七章 第四节 琴韵阁 赢去芜、侯傲雪这边商议军情,认为赢无伤会遇到大麻烦。他们的判断是完全没有错误的,事实上,天下现在只要有一点眼光的人都会看得到赢无伤和他新复的离国确实有极大的麻烦,甚至很多人认为,赢无伤的败亡,指ri可待。 而集天下众多诸侯将领的矛头所向的赢无伤,此时却在紫辰宫琴韵阁里享受天下最为美好的琴声,前姬朝第一琴手,也是第一美女遏云公主的的琴声。 一曲毕,赢无伤自舒适的躺椅中深深的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踱至琴台前端坐不动的遏云公主身边,探手在那张焦尾古琴上轻轻一拨,琴韵阁内顿时响起低低的几声不成曲调的琴音。赢无伤脸上露出一丝大有含义的笑容,道:“好一曲十面埋伏,原本我以为以中正平和为上的古琴弹这首慷慨激昂之曲总是在意境上逊上一筹,今ri听得卿之妙曲,方才知我赢无伤乃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技艺之jing尔。” 遏云公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垂目说道:“琴为心声,心若要弹,曲和器有何关碍。” “好一个曲为心声。”赢无伤鼓掌大笑道:“那你为何要弹这十面埋伏,十面又哪有埋伏。” “你之前不是说过,曲子任我弹,十面埋伏乃是名曲,我弹又有和不妥。”遏云公主人虽柔弱,但语气却是坚硬非常。 赢无伤敛了笑容,俯下身来,凑到离遏云公主的俏脸不到一尺处,轻声言道:“谢先生来找过你,请你以琴谏我,要我主动应对天下纷繁复杂且又大大不利于我赢无伤和离国的情况,是也不是。” 遏云公主尚未答话,他有接着说:“而你答应了,以你的个xing,就算是天皇老子来求你,你也不见得会答应,谢先生恐怕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吧,你答应谢先生不是因为他来找你,而是……你在担心……担心我……” 遏云公主像是受不了这么亲密的接触一般,俏脸微红,伸手推开赢无伤,起身走到琴韵阁临水的窗户面前,背对着赢无伤,也不出声,就那么的站着。 赢无伤似乎没有放过遏云公主的意思,直立起身,继续说道:“我乃是你的杀父仇人,又把你囚禁于此,让你过你不想过的ri子,你为何还要替我担心,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希望我早死,以报我杀了最疼爱你的父亲之仇。你现在又是为何如此呢。” “我没有仇恨。”沉默良久以后,一道幽幽如天际传来的不含任何感情声音飘入了赢无伤的耳中:“我没有仇恨,不错,我的父亲是你杀的,而且他也是最疼爱我的,但是,他疼爱的不是我,是我的琴,不是十岁那年的那首曲子,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从我懂事起,我就在不停的练琴,不停的练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他记得我,让别人认识我,那一天,我弹完了那首曲子,一切,我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他,大姬皇朝的皇帝,我的父皇,我的父亲,知道了我,疼爱我、世上的一切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叫遏云的公主,弹的琴是天下无双,大臣们、太监们,宫女们,以前鄙视我,看不起我、给我白眼的人都来巴结我、讨好我,天差地别的反应,只是为了我的琴,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我对于世上的人来说,有用的不过是我手里的琴,手中没有琴的遏云,什么也不是,对于我父亲来说是这样,对于世上的人来说是这样,对于你,赢无伤,也是这样,不是吗。”遏云公主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呆了的赢无伤,露出一抹骄傲但冷酷的微笑,继续说道:“想通以后,我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人会让我为他欢喜,为他心痛,为他仇恨了,我无喜、无忧、无欢、无乐、我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我的琴,你杀了我的父亲也好,你囚禁我也好,甚至你想留在这里过夜也好,我都没有仇恨、没有不高兴,我的心,只在我的琴上,其他的,和我无关。” “你……”赢无伤的脸sè已经是十分的难看了,张了半天嘴,他都说不去什么来,好一阵子之后,他才一挥衣袖,转身出了琴韵阁,只留下遏云公主依旧在那里骄傲冷酷的微笑着。 赢无伤自琴韵阁出来后,心情甚坏的他连随行从人都不带,一个人再诺大的紫辰宫里游荡,直至快天黑才跨入自己的寝宫——枕云楼。 皇帝的寝宫本来是养心阁,但是在赢无伤造反的那一夜,养心阁伴着永隆一起灰飞烟灭了。赢无伤爱枕云阁幽静,也不重修养心阁,就把偏远的枕云阁作为了自己的寝宫了。 “皇上……”赢无伤不喜欢杂闹,因此他的寝宫只有两名婢女,丹凤和惊舞。二人守在枕云阁门口,见主子连从人都没带,就那么垂头丧气的走进来,连忙迎上前喊道:“见过皇上。你这是……” “我没事。”赢无伤摆了摆手,当皇帝虽然也有几个月了,可是他还是不喜欢自称为朕,除了在朝堂之上必须这么说之外。其他时间,他还是自称为我。“你们,去打点热水来,我要好好的泡个澡。” “是。”身材高挑,瓜子脸蛋的丹凤领命去了,剩下身材中等,一张可爱的圆脸的惊舞服侍他进入客厅,除去外袍。 泡在温度偏高,但十分舒适的热水之中,赢无伤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遏云公主对他的冷淡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杀了永隆的缘故,他一直认为,时间的流逝可以把一切都抹去,因此,也没有很在意,反正他去遏云公主的琴韵阁也不过是为了听琴,而对于这一点要求,遏云公主一直是很合作的。没想到今天……赢无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有什么不高兴么。”正在为赢无伤擦背的惊舞说道。她是从大将军府里就一直伺候赢无伤的,因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畏惧赢无伤这个至高无上的皇帝。 赢无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惊舞的话语,朝负责加水的丹凤吩咐道:“把水加热点。” “是。” “皇上,谢丞相求见。”正当赢无伤被热水泡得昏昏yu睡之时,丹凤的禀告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请他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是。” 第七章 第五节 君臣合 “谢先生好。”泡了一个热水浴jing神好了不少的赢无伤适意的穿了一件淡青sè宽袍出现在了正在外厅等候的谢炎的面前。 “公子好。”谢炎一改往ri的缓带轻裘飘逸舒适的文士装束,取而代之的是冠冕堂皇、严谨非常的紫sè官袍。不过受到赢无伤特别吩咐的他还是按原来的称呼称呼赢无伤,没有称赢无伤为皇上,也没有行大礼,只是稍微的一拱手。 “先生坐吧。”赢无伤率先入座,他心中遗憾的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要求谢炎,他也不可能如同在将军府时一般那样的放肆随意,无所顾及了。 “公子,这是刚刚传来的情报,你看一看吧。”谢炎自袖中取出一封已经拆开了口的书信,双手递给赢无伤。 “哦。”赢无伤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随手接过谢炎恭敬递上来的书信,看也不看,就顺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之上,道:“还有什么事吗。” 谢炎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像是在极力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忿一般,开口说道:“这份情报之中,有关于……” 谢炎的话尚未说完,赢无伤插口,把话岔到了另一个方面去了:“你的头发白了不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一年,就会全白了,还是要保养好身子啊。” “皇上。”谢炎重重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提醒赢无伤乃是一国之主,要以国事为中,不要计较头发白了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赢无伤嘴边逸出一抹带有顽皮意味的笑容,大有深意的看着正在控制自己的愤怒的谢炎,等待着谢炎继续说下去。 不过谢炎没有如赢无伤料想一般继续念叨,而是狠狠的看了赢无伤一眼,道:“臣谢炎没有什么事了,天sè以黑,臣也不打扰皇上去琴韵阁听琴了,臣,告退。”言毕,谢炎,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转身向枕云阁外走去。 “谢先生,你误会遏云了。”赢无伤端起一杯早已泡好的香茗,揭开碗盖,却不去啜杯中那晶莹碧绿的**,只是轻吸着那幽幽的茶香,淡淡说道。 谢炎停下了脚步,却不回头,冷冷道:“此乃后宫之事,臣乃外臣,无权过问后宫,也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可是。”赢无伤放下茶杯,笑道:“遏云今天给我弹了一首十面埋伏。” “什么。”谢炎身躯明显的颤动了几下。 “先生。”赢无伤语气转柔,站起身来,道:“先生当无伤真的为眼前的这些虚华富贵,美sè权利所迷惑,而忘记了原有的目的了吗,要是无伤是这样的人,那还值得先生尊无伤为主吗。” “公子……”谢炎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无比看好,但前一阵却任事不管,每天躲在琴韵阁听琴的男子。 “先生,来……来来。”赢无伤探出手来,示意谢炎坐下,继续说道:“无伤知道先生是为现在的形势而担心,但是先生也不要过于cāo心了。” “公子要我如何不cāo心,现在,不仅五虎剩余的那两只老虎和高定的部下林章虎视耽耽,就连那些诸侯国,居然也想来趁火打劫,虽然我大离现踞di du高城之险,拥雄兵三十万之大,但是,谢某还是担心……” “担心什么。”赢无伤借口过去:“担心蚁多咬死象吧。所以无伤说先生多虑了,可惜那群人不是蚂蚁,是一些不同的东西,老虎有之,老鼠亦有,只要我们打到了老虎,还怕那些虚张声势、观风不定的老鼠么。” 谢炎眼睛一亮,“公子莫非是想……” “势如破竹者,必先破其最坚之处,无伤自是要先破这最坚之处了。” “好一个势如破竹,”谢炎鼓掌大笑道。此时他神采飞扬,已然不是朝堂之上乃唯唯诺诺、劳心劳力的宰相谢炎,而是那将军府中无所顾忌的清客谢炎谢先生了:“看来公子早以有了计划,反倒是谢某多虑了。” “非也,非也。”赢无伤亦抚掌大笑道:“无伤自治还是少了先生的这些细心啊,若不是先生如此细心,这些情报又从何而来。”说着,他转身指了指桌上的那封书信。 “难道公子已经看过了。”谢炎挑眉问道。 赢无伤狡黠一笑,没有回答谢炎的问题,说道:“依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大离要要对付的敌人是董元广和钟麟,至于林章,他手下虽有六万高定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又是哀兵,但是林章此人稳重过了头,据说在撤回均城之时,六万人马居然被侯傲雪手下不到两万人吓得如同惊弓之鸟,还丢了大批的辎重,此事虽然说明侯傲雪厉害,可是我看侯傲雪也是抓住了林章这个弱点,加以攻击的,所以,林章使一大将足亦,再说董元广和钟麟,董元广最大的优势是以少胜多,善于野战,而这个也是他的弱点,正是他的优点使得他手下兵士并不多,只有区区三万余人,虽然兵士jing锐,但是我们只要坚守城墙,他亦无可奈何,等到他粮草耗尽之时,他自然会退却,不过……”赢无伤邪邪一笑:“我可不会不给他一点礼物的,至于钟麟,这个最为麻烦,不过我率我属下十万禁军与其交战,他也不能占得便宜去,最后就是那些观风的老鼠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把老虎给打死了,还怕他老鼠么。” 谢炎长叹道:“看来老夫真是多虑了。” 赢无伤笑容一敛,正容道:“无伤此计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cāo作起来,却是无比繁复,千头万绪,还要依靠先生啊。” “谢某自当效力。”谢炎起身朝赢无伤一拜。 “恩。”赢无伤受了谢炎一礼,道:“现时已是秋天,冬天天寒地冻,不宜进兵,待到大地chun回之时,也就是决战之刻了,所以,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现在,最要紧的一是军队,这个由无伤来管,先生要cāo心的是内政和粮草,朝中政局不能不稳,di du不得有流言扰乱民心,还有一点,就是……粮草,此乃军之命脉,一切,拜托先生了。” “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赢无伤扶住要下拜的谢炎,重重说道:“我,不要先生死而后已,只要度过了现在的这个难关,以后纵横天下,谁能挡我赢无伤,他ri一统天下,重现我大离盛世,还要先生来看呢。” 第一章 第一节 云欲雨 光yin荏苒,冬去chun来。展眼间,时间过去了小半年,从赢无伤di du政变,杀死姬氏王朝最后一位皇帝永隆,复离国,自立为帝的武安元年进入了有更大挑战、大战一触即发的武安二年chun天。 自去年秋天赢无伤杀永隆,夺帝位、收双虎,诛高定一连串的事迹传遍天下之后,不但五虎之中领兵在外的两只老虎右将军董元广、征东将军钟麟誓师要为皇帝、高定部下林章要为主将报仇,就连一部分曾经、未曾反过姬朝的诸侯国也叫嚣着要灭了赢无伤这个“不忠不义”的“狼心狗肺”之徒,其中以东平、楚、中山三国声势最大,另外有七八个小诸侯国也在一旁摇旗呐喊,希望在参与进攻赢无伤之时分得一份好处。不过楚国和中山国两国的诸侯王楚更生和严德好象忘记了最初自己造反值得事情,在檄文之中居然还冠冕堂皇的写上什么“复先帝之仇……斩赢无伤之首以祭……”之类的话语。 据说十几份样式各异、文才不同但意思一样的檄文送到“千夫所指”的赢无伤的面前时,他只撇了撇嘴,说声无聊就转身去了琴韵阁听遏云公主的琴去了,不过走之前他被饶有兴趣的一份一份翻看这些檄文的丞相谢炎拉住了,笑嘻嘻的递给他一份上书“救公主讳遏云于yin贼赢某……”的檄文要他带给遏云公主去看看。赢无伤居然也真把这份恶毒无比的檄文带给了遏云公主,至于遏云公主有什么反应,那是人家闺房之事,佛曰:不可说也。 不过虽然离国的第一号、第二号人物在对待这些檄文时都不屑一顾,但是di du的战争气氛在不知不觉之中缓缓的升高,就像一把弓被主人越拉越紧,拉至满弓,弓弦最紧的时候就是武安二年的三月,di du早就已经无复以前的热闹喧哗了,街道之上不时的跑过一队一队全身盔甲的兵士,在di du大街之上策马飞奔传递军情的也时常可见,宵禁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实行了,经常是天sè尚未入黑,街上就空无一人,若不是偶尔飘来打更之人的梆子声,号称天下第一城的di du简直就是一座死城,老百姓们的新事物的好奇和对夜晚娱乐的渴望早就在一年之前的di du的流血之夜消失了。谁当皇帝是大人物们的事,我们小人物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一件衣裳穿,晚上有片瓦遮头就好了。这是di du老百姓们的共同的心意,因此,他们愈加的恭顺,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了。 此时,大离的中兴之主赢无伤却没有空闲和心思来高兴他治下的老百姓如此的好管,如此的听话。因为,大战,要开始了。 武安二年三月十七ri卯初,复国不到一年的离国朝廷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朝会。 “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呼万岁之后,紫辰宫北斗殿之上开始正式商议军情国事。 “皇上。”作为宰相,谢炎向来是第一个出班禀告的,虽然在私底下谢炎应赢无伤的要求没有那么多礼数,可是在大殿之上,他的礼数却是最周全,最严谨、最得体的。 赢无伤高踞大殿最高处那象征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纹丝不动的受了谢炎的跪拜之后方才说道:“丞相请起,卿有何事禀报。” “谢吾皇隆恩。”谢炎叩了个头后方才起来:“回禀皇上,从各地征集的三十万石军粮已经全部运入城内,加上之前的存粮,可供di du军民半年之用,由于朝廷从民间征粮已经不少,而离秋天之收获之季尚远,臣窃以为,还是停下来的好,毕竟那些跳梁小丑无论如何也没能力将di du围攻达半年之久,臣之愚见,请皇上定夺。” “半年是么。”赢无伤不致可否:“半年也不算短了,不过也不够长,粮还是要继续征的,不过……丞相之言也不无道理,就这样吧,粮食就不强行征收了,凡是地方上有富余的殷实人家,出粮给官府吧,出粮多者,朝廷予以嘉奖,要是拒不出粮,想寸粮去接济敌军者,一旦证实,诛其九族。就这样办吧,卢志书。”赢无伤唤道。 “臣在。”身兼太祝与黄门学士的卢志书出班应道。 “你替朕拟一道旨意,具体意思就是朕刚才说的,语句你自己斟酌,拟好后请丞相看一看,然后迅速颁布下去,现在非常时刻,必须快。” “是,臣尊旨。”卢志书叩首道。 “下去吧。”赢无伤挥了挥手,一件可能造成巨大争议的事情就这样被赢无伤三言两语解决了,而有异议的群臣,慑于赢无伤的威势,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羊滏。”赢无伤继续唤道。 “臣在。”太尉羊滏出班应道。 “令尔率羽林军,将di du城外方圆十里,四周官道周围十里范围内的人家,一律转移到周围城池去,坚壁清野。” “是,臣,领命。”羊滏领命回班。 “还有什么事么。”赢无伤环视大殿,霸道的气势压得大殿之上的众臣抬不起头来。 “无事则退朝,丞相,羊滏,倪路,万章,杨望才,尹悯,随朕去天权殿。” “皇上退朝……”小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叫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万岁。 “皇上好气势,几句话,就把这件我们商议这么久还不敢实行的事情给解决了,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儿们什么话都不敢说,想想真是痛快。”天权殿中,君臣七人分上下坐定后,万章笑着称赞赢无伤在大殿之上决断明快,气势迫人。 “军情如何。”对于万章有点无礼的称赞,赢无伤一笑而过,开口问起军情来。 “回皇上。”答话的是羊滏,他恭谨说道:“据探子回报,说是董元广和林章已经离di du只有十ri的距离了,楚国,东平、中山都有二十ri以上的距离,至于钟麟……”羊滏支吾着。 “钟麟怎样。” “臣办事不利,无法把握到钟麟的行踪,请皇上降罪。”羊滏猛的跪下去。 “好一个钟麟,领兵之道,他也得其中三味了,看来我有对手了……”赢无伤像是对众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喃喃说道。 第一章 第二节 兵临城 董元广策马奔上一处高地,用手在额上搭了个凉棚张望着远处似乎不甚高大实际上却雄伟无比di du城,远处的di du看似不怎么起眼,可是董元广心中深深知道这座城的伟大,史书上载,轩辕王朝第十代皇帝轩辕川在位之时,北方匈奴集全部落之力大举入侵,三十万铁骑一路直冲至di du城下,沿途三十二城十七关竟无一可以稍微抵挡阻拦一下匈奴铁骑的马蹄,有些城池甚至连城破的消息都未来得及送出,匈奴兵临城下之时,di du连一兵一卒的勤王护驾的援军都没有得到,城中只有八万禁卫可堪抵挡,凭借着di du的高墙厚池,轩辕川亲临城头,指挥八万禁军和十万临时征集的民众与匈奴三十万铁骑血战十四个昼夜,di du的八万禁军也只剩不到两万人,普通民众的死伤更是无以记数,就连皇帝轩辕川也在战斗中废了一条胳膊,成为千古一帝,独臂之皇,但是匈奴却始终没有攻进di du一步,而且他们的死伤也更为惨重,左右贤王皆命丧di du城下,普通大将更是不知死了有多少,至于普通的战士,从匈奴单于头曼回到草原之上只有不到三万残军就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了。第十五ri,勤王之师终于来到,久战而不能攻下di du本来就士气衰弱的匈奴军队更是无心恋战,匈奴单于头曼亦不复出兵时祭拜苍天之时说“不打下di du,让中原人的皇帝当我们匈奴人的奴隶,决不回来纵马吃草原上的青草”的豪气,立刻下令撤军,勤王部队一路追击,但是因为跑不过匈奴人的战马而让匈奴单于头曼回到了草原,不过头曼因为无言面见自己部落的部众,在回到部落的路上就自杀了。此战之后,匈奴一蹶不振,百年不敢进攻中原,而di du天下第一城的威名也从此名扬天下。之后几百年的历史之中,发生在di du城的战斗不知有多少,有多少英雄的传说在此诞生,有多少战士的鲜血在此洒下,光荣与梦想,血腥与残酷都在di du城完美的呈现出来了。 要不是窝里反,我看他赢无伤是绝对没有可能在di du耀武扬威的。董元广心中恨恨的说道。 “将军……将军……” 董元广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来人是开始被自己一路狂奔撇下的亲卫队,也不回头,待到亲卫队奔到自己身后将马定住之后,方才开口道:“队伍行进得如何了。” “回大将军。”开口的是他的亲卫队长:“一切正常,都是按照将军的布置行进的。” “恩。”董元广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算是表示知道了。 “大将军,另外还有一事禀报。” “说。”董元广是个冷人,不管怎么样,说话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五虎将中与他交情最好的高定曾这样评价过董元广:“这人啊,就算是他老婆连给他生了十八个小崽子,他那脸上都不会带一点笑,不信咱们打赌。”此话说出来之后立时哄堂大笑,而在一边的董元广却连一点笑意或是不高兴的意思表露在脸上,只是淡淡的说道:“此乃不可能之事,为此而猜疑实数无聊。” “斥候队回来了,还带有高大将军部下的林将军的信息和楚、中山等国的信使,萧校尉正在接待他们,刚才派传信兵过来寻大将军,正好遇见了我们,所以一同过来了。” “哦,都过来了。”董元广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再远眺一眼di du城,掉传马头,朝队伍行进方向扬鞭策马奔去,他身后,数十骑亲卫兵亦随之扬鞭,这无名高地之上顿时扬起一阵尘土。 “大将军回来了。”路旁一块空地正在接待各诸侯国来的信使的萧广汉眼尖,远远就望见了策马奔过来的董元广,立刻分开围在他面前的几个信使,趋前迎接董元广。 “情况怎么样。”翻身下马的董元广没有如往常一般把鞭子仍给前来拉马的军士,而是一边行走一边与迎上来的萧广汉谈话一边将鞭子有节奏的敲着自己的左手。 “斥候的情报还算正常,一切都在我们意料之中,赢无伤确实是坚壁清野,道路周围十里内的人家全部迁到的其他小城池里面去了,di du西南和东南的两座要塞里面则只有赢无伤手下的军队,西南那座要塞里守城的是………”萧广汉支吾了一下,继续说道:“是杨望才杨将军。” “哦,是他。”董元广一张冷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另外林章林将军的部队以在di du东南五十里处扎营,派人过来,告知将军,希望将军能早出统一配合的作战计划。” “恩。” “还有那些诸侯……”萧广汉还要继续说下去。董元广停下脚步,打断萧广汉道:“吩咐下去,觅地扎营,那些信使待到扎营之后要他们到我主帐中来,对了,钟麟将军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将军,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钟将军他……” “我知道了,快去办吧……”董元广皱了皱眉,转身去了。 几十里外的di du城中,赢无伤此时也在接见斥候。 “就是如此……”听着斥候的报告,赢无伤不甚满意的追问道。 “回皇上,确实没有其他消息。”跪在地上的斥候冷汗都下来了,这么多斥候居然只带回来这一点消息,大队长居然还找他这个倒霉鬼来给皇上禀报,要是皇上一发脾气,那就……那斥候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汗流浃背。幸好赢无伤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下去。那斥候连忙退出大殿,同时心里在不断感谢诸天神灵保佑。 “你们怎么看。”待到斥候退出后,赢无伤发言问天权大殿之上的几位心腹大将。 “依臣之愚见,林章攻东南要塞,董元广攻西南要塞,众诸侯国或从旁协助,或直接攻di du以成定局,至于钟麟,他一直没有确切消息,这个臣……臣也无法断定。”出声的是五虎将之一尹悯。 “恩。”赢无伤点头道:“尹将军言之有理,看来我们的部署还要再调整一下了。”思索一会之后,赢无伤直接发出命令:“再派一万人去协助杨将军守西南要塞,至于万章主守的东南要塞,要他拖林章几天之后放弃那要塞,直接回城,对了……”赢无伤问尹悯道:“以你对钟麟的认识,你看他这次前来回带多少军队。” “回皇上。”尹悯垂目思索一阵之后言道:“以臣之见,钟麟原先有军八万于,半年的时间他或许还可以征到不少兵,但是以他要求的严格,恐怕带来的最多只有一万人左右,如果再算上他之前讨伐诸侯国的损失的话,应该还在八万到八万五千的样子。” “是吗………”赢无伤点了点头,微笑到:“那朕的十万禁卫军就从中选出八万jing锐,专属于朕,没有朕的命令,这八万人一兵一卒都不能动,剩下的两万人,就交给你掌管。朕要以八万对八万,看看是他钟麟厉害还是我赢无伤强。” “臣尊旨。”尹悯俯身拜下去。 第一章 第三节 计复仇 “将军,这里离那边太近了,我们还是退后一点保证安全吧。”一名头扎白布,身披素甲的兵士小声的惶恐的劝着自家正在怒视着前方不甚高大的di du外围的东南要塞的将军。 那将军中等身材,面目平常,额上绑着一条白布,从头到脚,浑身纯素,正是为人带孝的打扮,他正是率六万哀兵前来为主将高定复仇的林章。望着前方一大一小两座城池,林章的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 他今年四十三岁,十五岁从军,在军队里达十八年,大小血战七十余场。十年前,因功累进至骑都尉,之后因为不善于拍上司马屁,不屑于送礼进贡而在骑都尉的位子上呆了八年之久而无寸进,直到两年前,朝廷大规模调兵平叛,他被调到了五虎将之一高定的部下,受高定赏识,进为将军,做高定的副将随之一同前去信都平叛,两年前的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调到高定军里开始的几天,他还入往常一般心灰意冷,甚至还在考虑是不是平叛之后就解甲归田,不再受那些肮脏官的龌龊气了,但是之后高定对他的态度使得他完全改变了主意,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单独的细语开解,一幕幕的往事在他脑中闪过,可是,可是可恶的赢无伤,不但身为臣子而叛主,而且还将将军骗回di du,城门斩首来立他的威信,赢无伤,你等着,我林章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哀兵必胜。想到这里,一股血气上涌,他不禁反手取出马鞍上的弓搭箭上弦,朝着前方di dushè将过去,然后随手将弓往地下一掷,铁青着脸道:“传令下去,今ri全军休息,明ri五更造饭,清晨进兵,进攻东南要塞。” “将军,为何要明ri进攻要塞,之前的会议之上不是说等董将军那边统一安排吗。”高定军中的第二副将,校尉武骢急冲冲的冲进了林章的帐幕之中。武骢还未到三十岁,是高定一手从小兵之中提拔上来的,他天xing佻脱,为人不羁,与高定xing子很是相近,因此二人也特别相厚,而正是因为这样,武骢被高定宠出了习惯,在军中,不论是谁的帐幕,他是想进就进,丝毫不顾及什么,林章虽是他上司,他也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冲进来。 林章正在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宝剑,这把五雷剑正是他正式升任将军之时,高定送给他的贺礼,睹物思人,林章心里暗暗祷告道:将军,您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林章明ri以此剑斩敌将万章之首,先为您送上一份祭奠之礼。 这时候武骢冲了进来,打断了他的祷告,林章不禁皱了皱眉头,但是武骢这样为时以久,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仔细的把剑插入剑鞘,再佩带在身上。 “将军,你到是说话呀。”武骢见林章只顾摆弄着手里的宝剑,不禁催促道。 林章叹了口气,反问道:“你不想为高将军报仇吗。” 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的武骢闻言又跳了起来,叫道:“将军你这是什么话,高将军待我如再生父母,我那里不想为高将军报仇了,你看看。”说着便举起了左手,只见那只手只有三个指头,小指和无名指不见了,断口处整齐平滑,应是被利刃所伤,且从断口之处看去,伤得不是很久。 “我知道。”看着武骢那残了两指的右手,林章轻叹道,这两根指头是高定死讯传到他们在均城的大营之后,武骢立誓为高定报仇之时硬生生的剁下来的。在高定军中两年,他也知道武骢与高定的感情,现在他开始后悔刚才应该那样说话,不过话已说出了口,是收也收不回来的,他只能继续说下去:“明ri攻东南要塞,正是为高将军报仇,我要亲取万章之首级,先来祭奠将军,再直攻di du,将赢无伤千刀万剐。难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只是说,为什么不等董将军的号令呢,昨天董将军不是遣信使来道,还说要楚国的军队来帮我们攻打东南要塞吗,楚国据说此次出兵五万,再怎么的他楚王楚更生那家伙也要个一万两万人来吧,这样我们攻下东南要塞的几率就更大了,而且可以避免好多兄弟的牺牲。” “够了,不要说那些叛贼,那些无耻之徒。”林章勃然大怒,他天xing古板,深受儒家忠君爱国思想影响,楚王先是联合信都等国叛乱,后来见来攻di du有利可图,居然还打着为先皇复仇的旗号来攻打赢无伤,林章对楚王这种等于地痞无赖,龌龊小人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和他们有同一个敌人就很呕了,还要协同作战,不可能,林章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董元广的这个建议。 “那你为何还要和信都订约,把均城那十几城白白送给信都呢。”武骢又顶了回来。 “你……”林章猛的一拍案几,一时之间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与信都订约可以说是他一生的耻辱,堂堂朝廷平叛将军居然与叛贼订约,将朝廷的城池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叛贼的粮食辎重,现在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下来的。不过为了复仇,他没办法也只能这么做了。 “将军……”武骢见一向是老好人的林章竟然如此生气,心里立刻后悔刚才讲的那句话,不得不与信都订约他是知道林章的苦衷的,均城粮草并不多,想以此来支撑进攻赢无伤确实有难度,那ri,信都来了个使节。说是要与林章谈判,那人还是武骢自己领进林章的中军帐的,那人一副书生模样,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甚至还不时的咳嗽,武骢眼尖,还见到那人用来捂嘴的白布巾上有血迹,而且还是新鲜的,一个有咳血症的书生居然敢独自来到敌营,不带一个从人,武骢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胆气。 林章和那书生在中军帐里说了什么话谁都不知道,那人进去之后林章就下令不得有任何人进去,武骢本想冲进去,不过那帐门口的守卫硬是把他拦住了,两个时辰林章和那书生出帐之后,武骢第一个凑了过去,那时侯林章的脸sè只可以用“吓人”两个字来形容,连武骢都觉得有点恐怖。反到是那书生,居然还在若无其事的微笑着,当时武骢就惊得吐出舌头老半天收不回来了。 那ri之后,林章的脸sè就一直难看了半个月,直到半个月后居然从信都送来了一批粮食和素白盔甲之后,林章的脸sè才正常起来。武骢不是傻子,这样一综合他立刻就知道了林章应该是和信都做了匹交易,才会这样,果然,两个月前,全军开拔,前往di du之后,林章才透露出来,那一批批从信都运来的粮食盔甲是用十几座城池换来的。 这一点武骢很是理解,毕竟全军开拔之后,均城那边的防守就十分薄弱了,侯傲雪想拿下也不是很难,与其那样,还不如像这样做一笔交易实惠得多呢。那时武骢还在肚子力偷笑说,老古板林章也会这一套,看来是真人不露像啊。 林章发过脾气后,气势也泻了下来,摇了摇手说道:“不要说了,我决心以定,明ri攻东南要塞,之牧啊,你可不要给高将军丢面子啊。” 之牧是武骢的字,也是高定给取的,高定死后,一直没有人喊过他这个字,此时从林章的口中吐出,武骢只觉得一阵心神恍惚,良久方才坚定说道:“您放心,我是不会给将军丢脸的,明ri决战,我要让赢无伤看看什么是五虎将手下的兵。” “恩。去准备吧。”林章走近武骢,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东南要塞内,卫尉万章正在为以前的主帅,现在的主子的赢无伤的一道圣旨头痛。 拖延几ri,为什么要拖延几ri,要塞内的兵力虽然只有不到四万,可是凭借着要塞的地利,挡住林章那家伙也不是难事啊。林章万章也见过,二人因为同名而被同僚介绍过,在万章的印象之中,林章是整天不说话,不笑,也不怒的那种人,反正就是两个字“无趣”。林章被侯傲雪追击的战役他也听过,这在di du已经传为了笑话,六万人被两万人追得大路都不敢走,还失掉了辎重粮草,也不知道那家伙的将军的位子是怎么来的,唉,真是时无英雄,竖子也能当将军啊,万章感叹道。 “卫尉大人。”一道声音把万章由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一看,是一个银级斥候。什么军情居然要用到银级斥候。万章奇怪了。 将斥候分级是赢无伤的做法,而且只在他手下最jing锐的斥候探子队伍中实行过,斥候共分三级,铜、银、金。能入选赢无伤手下的斥候探子都是千里挑一的,铜级不过百人,银级不到四十人,至于金级,据说只有三人,而且以万章的身份也从未见过,神秘之极。 “什么情况。” “大人请看。”那斥候双手捧上一张纸条。万章看后,脸sè立刻由之前的满不在乎变得十分凝重,将那纸条取出火种烧掉之后对那斥候言道:“万章知道了,一切按皇上意旨办理。” “是,小人告退。” ~~~~~~~~~~~`传说中的分割~~~~~~~~~~~ 新作盟作品推荐:《江湖之路》;作者:夜寒星;作品类型:武侠 内容简介:五十年前,天下第一大派玄心派掌门,一代武圣莫文锋力抗西域密宗第一高手洛伽大师,阻止了魔门的复兴,使得江湖平静了五十年。 五十年后,江湖四大世家勾心斗角,西域武林蠢蠢yu动,魔门也开始兴风作浪,平静了五十年的武林顿起波澜。就在这时,武圣莫文锋的徒孙玄心派yin阳宗弟子方天踏入了江湖…… 第一章 第四节 哀兵出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的爬上了东南要塞的城头,东南要塞和西南要塞其实本来是有名字的,但是见鬼的那名字不知是轩辕王朝哪个引经据典的老夫子炮制出来的,据说就是国子监里的太学生很多都不会读,更不用说兵营里面的那些大老粗了,于是就按要塞的地理方位称呼为东南和西南要塞,至于为什么叫要塞,也是那些大老粗不知道管着城不是城,关不是关的东西叫什么,后来听军队里的参军说这里是要塞之地,所以就叫要塞了。 胡老六带的这一个百人队刚刚把守了一夜城的另一只百人队换下,胡老六照例巡视之后选了块隐蔽的地方,贼头贼脑的朝两头张望,确认没有监军派了的巡视队之后,方才眉开眼笑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拔开塞子,先深深的嗅一口酒香,满意的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灿烂的野**,然后才小心的抿了一口,闭上好象从来不曾完全睁开过的眼睛,回味着酒的余香。 “一大早就喝酒,老六你过的舒服啊。”一道声音在半靠着城墙品位美酒的胡老六身边想起。 “你个王八蛋,鼻子还真尖,我咋每回都躲不过你个王八呢。”胡老六眼皮子都不抬,顺手就把酒葫芦递给了出声之人。 “嘿嘿……”那人干笑两声,接过胡老六递过来的酒葫芦,却不急着喝,靠着胡老六顺着墙根坐下,方才举起葫芦喝了一口,他可不像胡老六那样节省,“咕咚”就是一大口下去,伸手擦了擦口角溢出来的酒液,哈了一大口酒气,方才笑道:“胡老六你***,这酒……真***不坏,舒服啊,舒服。”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摇头晃脑,回味着方才那一大口美酒的香味。 “你个死王八蛋。”看着来人如此糟蹋自己视之珍宝的美酒,胡老六急了,连忙夹手夺过酒葫芦,深息一口酒香之后,丢了一个大白眼给那人,再珍而重之的小心塞住葫芦口,收进了怀里。不满的说道:“老子就这么一葫芦了,宝贝得不得了,你居然……你居然一口给老子喝掉半葫芦,你看看……你看看怎么赔我……” 那人对胡老六的念叨和连骂他王八蛋丝毫不在意,他姓王名田,偏偏在家又排行第八,这姓和排行一排起来就不如何好听了,因此从小就被乡里人开玩笑般的喊成王八了,参军之后,这个称号也带到了军营里来了,王田也不在意,任由人家喊,因此众人都喊他做王八或是王八蛋,真名除了领饷点名之时从花名册上喊出来之外,基本也就没人喊了。 只见王田笑嘻嘻道:“哎呀老胡,你怎么也这么小气了,不就半葫芦酒么,我是看在这酒这么好喝才忍不住大喝一口的,算是给你面子了吧,恩。”言罢还拍了拍胡老六的肩膀,一副“是不是要感谢我”的无赖样子。 “你这无赖王八蛋啊……”胡老六拿王田没有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天奇道:“这什么狗屁天气。刚才不是明明出太阳了吗,怎么又yin了,要是下雨就麻烦了,这天气。” “咳,好了好了,别一副死了老子娘的表情,大不了……”王田一张本来就张得不怎么好的脸挤出了一副暧昧的笑容:“大不了发了饷我请你去花大娘那喝花酒,你想喝多少喝多少,不过……”王田收起那副可以说是丑恶的笑脸,正容上下打量了胡老六一番,方才摇头说道:“不过就凭胡老六你这身子板,去花大娘那喝花酒怕是困难哦。” “**你姥姥的缺德王八蛋。”听得王田如此损他,胡老六立刻就跳了起来,“你这家伙……”话还没说完,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同时脸sè大变:“什么声音。” 两人立刻爬起,靠在城墙之上,往城墙下方望去,还没等他们喊出声来,在城头巡逻的一众士兵已经喊出来了:“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快……快回去……”收回往前看的目光而转为互相对视的两人同时喊出。在喊出话的同时二人也转身往自己的防区跑去,一面跑还一面听到两人的呼喊责骂之声。 “慌什么……你姥姥的……” “我ri你先人……大头兵当了这么多年了还这样,怪不得你***是个大头兵,老子是队长了……” “快去禀报将军……” 在他们的呼喊责骂之中,敌军突如其来的进攻给东南要塞里守军带来的恐慌在这两个百人队里渐渐的消失了。 “将士们……”要塞前,浑身素白的林章正在五万大军之前做着出战前最后的鼓动:“我们千里而来是为了什么……” “报仇……”五万人的呼喊不仅使前方不到五里的要塞为之颤抖,就连上十里外的巍巍di du城也为之震动。 “为什么要报仇……”林章不是善于鼓动之人,临阵之前,也只有这样简单的话语,但是正是着简单的话语,取得了最大的鼓动效果。 “为高将军报仇……” “为高将军报仇……”林章拔出五雷剑,凭空一挥,喊道:“今天就此此要塞,来祭奠搞将军在天之灵。” “祭奠高将军在天之灵……”五万素甲哀兵齐声吼道。 “武骢请战……”一骑奔至林章面前,却是不带头盔,以白步裹头的武骢,只见他高声道:“武骢愿率军五千,直取这要塞,不破誓不回……” “不破誓不回……”发出应和之声的是武骢部下五千本部兵马。 “好……”林章剑指要塞,大声答应了武骢的请战:“我再派一万兵马支援于尔,主攻要塞东门。” “遵命……” “其余人等,按昨ri军前布置,各自行动。” “遵命……” 最先靠近要塞城墙的并不是武骢率先请战的武骢和他本部的五千步卒,林章心里再怎么激荡也没昏头昏到了用毫无遮拦的五千步卒去进攻要塞那高且厚的城墙,恐怕武骢他们还没到城墙下就北守军shè成了刺猬了。缓慢的行进在最前面的是有厚盾保护着的两千弓弩手和机弩车。在离城约两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机弩车居然有百部之多,弓弩手一律也是用的力道极大,shè程只比机胬车短了一点的脚弩。 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攻城车、槽车、木牛车,尖头木驴等攻城器械,也在机弩车之后停了下来。城头之上的守军虽然看着敌人在城下大模大样的布阵准备攻城,但是却因为敌人在弓箭shè程之外,自己处于守势而无法出击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什么办法。 “禀报将军……一切就绪” “禀报将军……一切就绪” ………… 飞速奔回的传令兵流水价的向林章报道。 “武骢何在……” “武骢在……” “出击……” “遵命……” 武骢回马至自己本部阵前,大呼一声道:“是好男儿的跟我来啊。” “传令其他三门同时攻击,擂鼓助阵……” 鼓声起、蹄声催、杀声震。 武骢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在他眼中,只有一个字——杀! 杀! 第一章 第五节 铁甲威 “传令下去………南面、北面、西面三处城墙各留五千人守卫,其余人等一律来这里……”站在要塞东面城墙之上传达命令的万章心里早就把那前来传递消息的斥候的祖宗问候了上百遍,什么董元广下令林章,令他等候楚王之援一同来进攻要塞啊,他董元广之前不是和那些诸侯王势如水火吗,怎么一下子又会听他的号令,还有林章,虽然高定与董元广交好,但是听不听董元广的号令又是一回事,自己也真笨,还信以为真,把城外的斥候撤了大半回来,结果可好,居然连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人家打到门口才发现,唉,真是的。 不过万章却是冤枉了斥候,虽然对外没有正式宣布此次前来进攻的各路诸侯已经结成了联盟,但是实际上,董元广和几个较大的诸侯王都有联系,而且,那几个诸侯王也同意听董元广号令,当然,这是权利制衡下的结果,诸侯王们都不愿意让其他诸侯王来指挥自己,反倒是董元广,他们容易接受一点,至于林章,也答应受董元广调动,就这样,这个说不少有多严密的秘密联盟在董元广的联络之下成立了,当然,这个联盟绝对不可能在令行禁止这方面和赢无伤的离国相比的。从林章不听董元广指令自己出兵就可见一斑了。 看着城下蚂蚁般的敌人,万章心知这仗绝对不好打,首先,敌军兵力将近是自己这方面的两倍,器械远远望去也十分齐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敌军是哀兵,哀兵必胜这句话虽然有点绝对,但是还是很有道理的。眼见城下敌军井然有序的布置着,自己竟然无能为力,万章心头不禁一阵气苦,丫的,不给你点教训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万章寒着一张脸,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吩咐下去,四十台守城弩全部架在这里,两千弓箭手也快速的调过来,另外,传令铁甲营在城门口候令,只等本将号令一下,立刻开门放吊桥,全军冲击。” “是,将军。” 亲兵领命去后,万章长出了一口气,暗道:“兵者,诡道也,但愿这支奇兵有效。” “将军……将军……”百夫长胡老六的呼喊声让万章注意到了敌军的异动,敌人出击了,“放箭出战。”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任何考虑的,万章手一挥,下令开战。 “冲啊……”就在武骢率军冲出阵地,直冲要塞而去的时候,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两军的弓箭如蝗虫一般同时向对方shè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两军连绵不断发shè出去的箭在要塞城头和林章军前沿阵地形成了一片斜斜的箭幕,不时的,两头饿阵地之上传出惨叫,两方的医官来来去去,分别为已方包扎伤口,救护伤兵。 “万章狗贼纳命来……”武骢和他本部的五千兵卒去得好快,尚在所有人震惊于、忙于这场弓箭大战之际,武骢已经率军从后方冲出前阵,直逼要塞城头。由于预先设想是攻坚战,所以除了武骢一人骑马之外,所有兵士全部是步卒,而且一部分还抗着攻城云梯,尽管如此,在仇恨的驱使之下,他们竟然跟住了武骢飞奔的马蹄,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 但是让人们惊诧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武骢跃马冲过由厚盾保护着的处在最前沿的机弩车阵地之后,要塞的城门竟然缓缓打下,缓缓的露出了幽黑的城门洞,幽幽的像是要吞噬着所有敢于入侵要塞的人一般。 “哒……哒……哒……”重重的,在喊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依旧能传送到每个人的耳中,激荡着他们心弦、声音从那未完全洞开的城门洞中传出,声音是那么的重,以至于大地似乎都开始微微颤抖。红sè的城门完全洞开了,战场上的人们终于看清楚了这种声音的来源,全身盔甲包得密不透风的就连马匹都以铁甲包裹的重装的铁甲骑兵。一排一排的从城门洞里缓缓行出,再缓缓的变为小跑,再缓缓的变为冲锋,像一道钢铁洪流一般冲向了对面冲锋而来的军队,这道钢铁洪流是那么无坚不摧、是那么的不可抵挡,人们,战场之上的人们都已经感觉到地面巨大的颤动,这就是铁甲军,就是十万禁军之中最为人们看中,最为人们害怕的铁甲军,虽然人数只有三千,但却震住了这片战场上的数万大军的铁甲军。 怎么会是铁甲军,在后军观看战场形势的林章内心一震,不过还好他还控制得住,没表现出来,不过本来就铁青的面庞就更加的冷了,林章大脑飞速的思考着,武骢的人数虽然占优,还有弩箭支援,但是用来抵挡铁甲军是万万不够的,他千想万想,是怎么也想不到万章竟然会派兵出城迎战,而且还是情报上说的在di du护卫皇宫的铁甲军,怎么会这样。不过此时想铁甲军怎么出现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林章疾声喝道:“中军一万人,前去支援武将军,务必要快。” “领命……” 不用林章下令,弓弩队的指挥官已经自动自觉的撤出一半弓弩,对准了奔腾而来铁甲军,以求杀下铁甲军的气势,但是,已经冲出来气势的铁甲军是不会这么容易被弓弩阻止得了的,虽然不时有铁甲军被来势强劲的劲箭穿胸而过,跌落下战马,可是还是无法抵挡住三千铁甲刹那间冲到了武骢军前,更因为指挥官撤了一半的弓弩来对付铁甲军,城头上守军的弓箭就压不下去了,一时间,城头弓箭势头大盛,不少弓弩手就因此而丧命。 “扔掉云梯,战斗”武骢非是泛泛之辈,心知已经到了此时,是不得不战,也不能不战。自己若是有一分一毫的退缩,不但五千部下没有生路,就连攻城大军也会被自己牵累而大败的。他人虽佻脱,但是在战场之上也是悍勇非常,大喝吩咐部下仍掉云梯之后,他再在马屁股之上狠狠的加上一鞭子,挺起银枪,冲向了那似乎不可战胜的铁甲军。 两军相逢勇者胜! 一是挟铁甲之威的重装骑兵,一是心怀仇恨、发誓报仇的哀军步卒,两股誓要摧毁一切的洪流冲击在了一起,激荡起、激荡起漫天的血花。 “呀……”武骢长枪闪电般在身侧擦身而过的五位铁甲兵身上连点五下,再回手收枪,左手拉住马缰,使得战马朝左一偏,右手长枪如灵蛇出洞,直直插入本来要与自己想撞的一名骑士胸膛,奋力一挑,一条一两百斤的汉子就这样生生的被他单手挑起,**挥向前方密密麻麻的铁甲骑兵,将一名铁甲兵砸下马来,此时,之前与武骢擦身而过的五名铁甲兵方才口喷鲜血,一齐倒下马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于电光火石间完成,城头城外齐齐注视着这两股洪流冲击的人们,良久之后方才醒悟过来,连声山呼“好……”就连城头守军,也不由喝彩。万章矗立城头,良久方才说道:“真猛将也。”就在城上城下一齐喝彩之时,武骢又枪挑了两名兵士,与一名铁甲军队长对上了枪。 武骢虽然勇猛不可抵挡,但是他的部下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虽然士气尤在铁甲军之上,但是步卒对骑兵。尤其是重甲骑兵,无异于送死,一相接触,立刻就有数十人被铁甲兵挥舞的马刀斩落首级,身首异处。 武骢对枪之余,眼睛余光瞟见自己部下几乎是在被铁甲兵屠杀,心中悲愤,口里长啸,拼着被那小队长的长枪重重的扫在了左臂一下,右手横枪插入了对手的喉咙,回马支援自己的部下。 “杀啊……”看见主将奋不顾身的来援助自己,步卒们的气势更盛,管你什么铁甲骑兵,老子也不怕,不顾当头砍下的马刀只管挥刀砍马腿者有之,飞身跳上马匹,与骑兵扭做一团者有之,飞身扑下马背上骑士者有之,一时之间,无可抵挡的铁甲jing兵竟然被一群发了疯杀红了眼的步卒给生生的将马步给阻止下来了。 “啊……”武骢大声长啸,一杆长枪神出鬼没,已经夺走将近三十名铁甲兵的xing命了,虽然铁甲兵的冲锋已经被自己的部下生生的阻拦了下来,但装备的劣势确是很难弥补的。起初一齐冲出的五千部下,此时恐怕已经倒下了一半了,虽然铁甲兵也倒下了数百名,但是相比下来,还是自己吃的亏要大,大得多。 浴血奋战的武骢心里虽是大急,但是城头之上的万章更是着急,铁甲兵对步卒,虽然压下了对方的攻势,但是自己的冲锋之势居然也给对方压下,在那里缠斗不休,铁甲军最大的战斗力和功效是在冲锋之时,几乎是无可抵挡,能造成敌人的溃乱,然后由后面跟上的步卒来收拾被骑兵冲得七零八散的溃兵。此时竟然被缠住了,看来敌军的战斗力,实在是不容小视啊。 “将军,对面好象又要支援了。”一个眼尖的亲兵提醒万章。 “什么……”万章凝目一看,敌方后军确实是烟尘滚滚,有大规模的军队调动:“传令下去,守城弩与弓箭手shè住阵脚,铁甲军回城。 开玩笑,铁甲军是禁卫军中jing兵的jing兵,要是全军覆没于要塞,自己就算杀了林章,也不见得能功过想抵。 “是……” ~~~~~~~~~~~~传说中的分割线~~~~~~~~~ 广告时间到 新作盟作品推荐:《荣誉之剑》;作者:玉临风;作品类型:历史传记; 内容简介:西庇阿问汉尼拔,谁是最伟大的将军?汉尼拔回答说,“马其顿的亚历山大。”西庇阿没说什么,似乎把第一名让给了亚历山大。他又问汉尼拔,其次是谁?汉尼拔回答说,“伊壁鲁斯的皮洛斯。”西庇阿有点生气了,他再问汉尼拔,第三位是谁?指望至少第三位应该是西庇阿自己。汉尼拔回答说,“是我自己。”听了这个答复,西庇阿一面大笑,一面说道,“汉尼拔啊,如果你没有被我打败,你会把自己放在什么地位呢?”汉尼拔看出了他的嫉妒,但坚持对自己的夸奖,回答说,“我会把我自己列在亚历山大之上。” 第一章 第六节 要塞克 “王八蛋……”林章派遣的一万援军来到武骢部下与铁甲军大战之地之时,铁甲军已经前军变后队,由城头之上的箭雨支援,迅速的退回要塞去了。武骢眼睁睁的看着杀了自己三千多部下的敌人就这样退去,却无计可施,只能靠粗话来发泄心中怒火了。 “林将军有令,请将军不必在意,对方乃是最为jing锐的铁甲营,将军能够将铁甲营迫回要塞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之后林将军定会论功行赏,现小将率一万jing兵来援,由将军统领,现请将军下令,要如何进攻。”率军来援的校尉策马来到怒气冲冲的武骢身旁,传达着林章的命令。 “恩,谢了。”武骢握住长枪和马缰的双手都因为过度**而使得骨节都有点发白了,他还是强压住自己的怒气,,颇为有礼的回应了那名校尉,再转身对自己手下的一名得力校尉道:“把我们剩余的兄弟集合起来,受伤的送回大营,其余人等编为一军,随时听候号令。” “是。”那校尉点头领命转身就要去了。 “等等……”武骢犹豫了一下之后,方才有点害怕似的问道:“我们兄弟伤亡如何。” “回将军,我军……我军不记……不记受伤的兄弟,只有……只有一千多人了。”那校尉越讲头越发的低了下去,声音也有点哽咽了。 “我武骢很快就会给他们报仇的。”武骢恨恨的望着前方的要塞,双目shè出熊熊仇恨之火。 “复仇……” “复仇……” 在铺天盖地的喊声中,为仇恨驱使的复仇大军入cháo水一般涌冲击着要塞,一次一次的被挡回来,又一次一次的冲上去,不知疲倦、永不停息。 “将军,敌人……敌人冲得太猛了,您……您还是退到西边城墙上去吧,那里敌军攻得没这么猛。”亲兵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讲出来,西面离di du最近,要是万一……回di du的几率也大得多。 “混帐……本将军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开战到现在,已经整整打了三个多时辰了,东门始终是敌人的主要进攻目标,其余三门随有敌人进攻,但攻势比之这里,却是远远比不上的,万章也知道其余三门的攻击是敌人的分兵之计,但对此他也没有办法,也只能乖乖按照林章的分兵计分兵把守,虽然算出林章分于四门的兵力有五万之多,而林章的总兵力也不过六万,万章猜想,这一万人应当是把守大营,没有参战,但是想是如此想,万章却丝毫不敢任何懈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可是将军……”亲兵已经急得一脸的汗了,保卫将军是他的职责,要是将军受了什么损伤,他可是…… “将军……”万章手下的一名校尉浑身血污的冲了过来,满脸的污渍被汗水和之前不知何时飘起的小雨冲出一道一道的沟,狼狈不堪:“将军,敌人……敌人太猛了,我们……我们损伤惨重,再……再这样下去,可……”那校尉一边说一边喘气:“将军,还是让铁甲军出去冲一阵吧,他们在城内都等得不耐烦了,只嚷嚷着说兄弟们在城墙上拼杀,他们在里面休息,算个什么事……” “真的抵挡不住吗。”万章皱起了眉头,轻声喃喃自语道,他,又想起了那一道圣旨,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是多久呢,就这样退回di du,万一……可是不退的话…… “将军……”随侍在身旁的亲兵突然一声大喝,猛地将万章扑倒在地。待到万章从地上爬起来之时,亲兵已然躺在了地上,胸口插着一只长箭。 那校尉不忍的别过脸去,万章脸sè凝重,蹲下身去,伸手从亲兵至死尤未盍上的眼睑上拂过,霍然起立,大声道:“命令铁甲军城西集合,准备撤退。” “我不走……”王田恼怒的把前来劝说他退走的兵士一巴掌推开:“老子不走。”他再次咆哮着:“老子要为老六报仇……” “队长,走拉,敌人……敌人攻进来了。”劝说自家队长撤退的两名兵士为难着,敌人眼看就要打进来了,队长却还是发了疯的往下砸石头,算了,算了,还是自己的xing命要紧,走拉。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断后的部队都开始撤了,队长。”转身跑下城墙之前,其中的一名个子矮一点的士兵还不甘心的回头大声喊到:“队长,走吧。” “**你妈的……”王田一边往城墙之下砸石头,一边大喊,砸一块就喊一声。再喊了几十声之后,他停了下来。 他,被包围了。几十把长戟,几十把长刀围住了他,但不知为什么,只是行成了一个包围圈,却没有一个人往前,来要他王田王八的命。 “嘿嘿……”王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一手拿着那把生生把爬上无数次城墙的敌人砍下去,刀口已经砍缺了口,被人的热血烫卷了刃的大刀,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酒葫芦,就是这个酒葫芦,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和这个葫芦的主人一起抢着享受葫芦中的美酒,还许诺打完仗之后,发饷去花大娘那里喝花酒,现在,葫芦里还有半葫芦酒,而胡老六,他***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 举起葫芦,他缓缓的用牙齿咬开的葫芦塞,一口吞下那仅余的半葫芦美酒,再松开了手指,任凭那葫芦自己跌落在地,骨碌碌的滚动着。 “呀……”一声大吼平地而起,王田举起了大刀,冲向了人群,溅开了漫天血花…… “皇上,臣无能,丢掉了要塞,请皇上降罪。”血污尚未来得及擦干净的万章就入了紫辰宫,在天璇殿上叩见赢无伤,禀报战事。 “战事如何,从实报来。”赢无伤有点恼怒,万章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人物,怎么会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让林章给撵回了di du,让自己的计划出了个不小波动。 “回禀皇上……”万章详细的把战事经过说了一遍,赢无伤皱眉听了,又详细问了铁甲军出战之时的情形,万章也详细一一回答了。 半个时辰后,万章方从天璇殿中出来,去整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仪容,而赢无伤,又紧急招众大臣入宫,连夜商议以后的对策。 一夜,就这么的过去了。 第一章 第七节 袭援军 “什么,林章出兵攻下了东南要塞,还说不要楚王的支援,把楚王的使者赶出了军营。”听到这个消息的董元广几乎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平心而论,林章这一仗打得确实jing彩,东南要塞是是di du的一个重要的防守基地,向来要攻di du者,必先克要塞,这已经是每一个将军必须知道的常识了,东南,西南两座要塞与di du互相呼应,攻一而动三,董元广为了找到攻克要塞而又不让自己损伤过多的办法已经头痛得不得了了,现在林章以孤军五万,直克东南要塞,把三万包括最为jing锐的铁甲骑兵的守军灰溜溜的赶回了di du,还留下了几千具尸体来不及掩埋,以做纪念。虽然林章自己也损失了七八千人(探子语)。但是作为攻城战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而且东南要塞一去,就只剩孤立于di du城外的西南要塞了,到时候,自己攻下西南要塞的把握就大得多,也不用担心过多的伤亡了。 好归好,不过林章的行动却又让董元广开始头痛了。联合出兵最忌各自为战,不听号令,林章且先不说他擅自出兵进攻的事情,单就是拒绝楚王援助,将楚王使者驱逐出军营就是好大一个麻烦了,诸侯王对自己的号令向来是敷衍了事,表面上唯唯诺诺,但实际上却……这次林章驱逐楚王使者,因为自己与高定的关系,林章与自己早就被诸侯王们视为一伙的,无论林章做了什么事,最后的矛头都有可能指向他董元广。 被人敌视、董元广向来是不怕,甚至无所谓的,但是现在他是联盟的盟主,凡事都要从大局之上去考虑,要是矛盾激化,搞得赢无伤没有打败,反倒是自己先内讧,窝里反,那不但会有失败之危险,甚至还会在历史之上留下笑柄,成为千古笑话。 董元广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是个冷人儿,有什么事都窝在心里,不管是喜是悲,从不表现出来,为今之计,首先还是要平息好楚王绝对会爆发的愤怒,至于林章,还是自己去他那里一趟吧,以自己和高定的交情,林章应该还是会听从自己的号令的,董元广心道。皱了皱眉,董元广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知为什么,他心头突然一阵惘然,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出来,钟麟啊钟麟,你到底在干什么,与我董元广不和是一回事,但是这是为了我大姬朝啊,难道,你真的如di du城内的那两个人一般,是根墙头草么。 叹了口气,董元广把心头的诸多念头压下去,起身出了帅帐,吩咐道:“选取五百兵士,与本将军一同去楚王营地,大营内一切事宜,又萧将军全权负责。” 一切准备就绪,五百兵士已经在大营外等候了,董元广带上头盔,翻身上马,就在他挥鞭准备绝尘而去之时,萧广汉的呼喊声又让他把挥起的马鞭轻轻的放下了。 “什么事。”董元广问道。看着飞奔而来的萧广汉,他奇怪了,什么事居然让他急成这样,连亲兵通报都不用,就那么的自己跑过来了,不过董元广还是没有下马,端坐在马上面等待着萧广汉的禀报。 “回……回将军……”好不容易跑到了董元广面前,萧广汉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楚国……楚国援助……援助林章军队被……被袭……” “什么……”董元广一震,连马都不记得下,就在马上抢过萧广汉抓在手中一直挥舞的纸张,不用萧广汉说,他已经知道这张纸绝对是有关楚王那边的军情的。 就在马上,董元广草草的扫过纸上面的文字,朝已经将气息慢慢平息下来的萧广汉问道:“详细情况。”董元广人冷,话也少,从不废话,可以说是惜字如金。 “将军,据楚王派来的人说……”萧广汉缓缓的将事情说出。 原来万章逃回di du之后,朝赢无伤诉说斥候情报不准,致使自己对林章来袭准备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有此失败的。赢无伤综合各类情况与众臣分析之后,觉得情报应该是完全准确的,问题应该出在林章身上,于是赢无伤召来与林章相熟的将领询问,在了解到林章古板到近至顽固的xing格之后,赢无伤大胆判定,林章是不愿与楚王——这种在林章眼中完全等同于叛逆,无耻、卑鄙、无信义的人一同作战,所以才提前进攻要塞,以避开楚王的援助,不过赢无伤还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的原因是林章将均城等十几城作为交换条件与侯傲雪做了一笔交易,来换得盔甲粮草等辎重,虽然这样做在战略上是绝对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聪明的做法在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思想的林章心里,却是一个绝对的耻辱,所以受了刺激的他才会如此激动,拒绝楚王的援助,抢先出兵,甚至将楚王的使者踢出了大营。 经过一晚上商议之后,一向用兵大胆、肆意挥洒的赢无伤又天马行空般的做出了让众人讶异的决定,出兵袭击楚王的援助部队。 寅时中刻,天尚未亮,尹悯就领着三万jing兵悄无声息的出了di du,袭击了之前斥候连夜回报地址的楚王援助大军的营地,而就在半个时辰之后,为了防止离楚国援军营地不远林章援助,被林章逼退回di du的万章又率着五万大军前往东南要塞前,向林章挑战,来转移林章的注意力,拖住林章,到时候就算林章得知楚国援军被袭击,一时善心大发要前去营救—怎么说林章和楚王都算是同一战线的—也无能为力。 万章率军到了要塞前,也不攻城,就在要塞前骂阵,武骢年少气盛,受不得激,向林章请战,要去会会这个“不自量力”前来挑战的败军之将,林章也不便泼他冷水,说了句要注意,不要贪功冒进而中计之后也就让他去了。 万章与武骢这一场大战堪称jing彩绝伦,万章用的是大刀,而武骢用的是那挑落数十名jing锐铁甲重骑的长枪,刀来枪往,一场大战居然战了近一个时辰,两军将士纷纷喝彩,为主将打气,希冀主将能打败对手,冲垮敌军。 但是经过一个时辰的大战,二人竟然战成了平手,万章胜在经验丰富,武骢胜在气势如虎,战局一直僵持不下,这时尹悯那边大胜而归的消息已经飞马传到了万章军中,副将惟恐万章有失,于是下令鸣金收兵,反正牵制林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也不用管了。 这边大离军中鸣金收兵,武骢本想追击,但生xing谨慎的林章如何敢让武骢冒险,于是也下令鸣金收兵,一场大战,就以两边不分胜负而结束,当然,真正的失败者是在十数里之外已经被尹悯剿灭殆尽的楚国援军了。 ~~~~~~~~~~认识俺吧~~~~~~~~~ 广告时间到,新作盟出品,绝对jing品 新作盟作品推荐:《女神闹三国》 作者:云裳 作品类型:架空历史 内容简介: 藐姑shè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她,是转生自现代的古代女子 她,也是他,家族的嫡长子 她,更是祂,传说中的神人 一千八百年前的乱世,会因为绝sè倾国的她而更混乱? 还是因为雄才大略的他而提早迎来盛世? 抑或是因为祂而重归天界的支配? 前世种种犹在,今生她究竟要何去何从? 第一章 第八节 矛盾生 董元广赶到那一片可以说是屠宰场的楚国和离**队交战的营地之时,此地早已是一片狼籍,尸横遍野,淅沥沥的chun雨在那片焦土之上滴答,虽然雨不大,但是董元广的马蹄每踏一下都会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是的,是血花,是真真正正的鲜血,是真真正正的人的鲜血被马蹄踏上所溅起的十分瑰丽却又无比残酷的血花。 遍地尸体之中,三三两两的楚王派出的收尸的队伍如幽灵一般在这里无声的默默的工作着,伴着灰暗的天空,连绵成线的小雨、不时吹来的冷风,随董元广前来的卫兵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有人已经打起了冷战。 董元广却没有注意这些,四十多岁的他,大大小小的血战不知有过多少场,死人肉他也吃过、鲜血他也喝过、什么人间地狱他没有经历过,这一点血腥,在他看来,还不够分量。 “我乃大将董元广,要见楚王。”董元广举目望了良久,方才从那堆毫无生气的收尸队中按盔甲服sè寻出了一个看来是在场人中官阶最高的人,策马到那人面前,问道。 段予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端坐马上,令人无法正确估计到他的身高,一张无甚特sè的脸毫无表情,笔挺的脊梁,冷峻的目光,外加那一身的看起来有不少年头的盔甲,无一不显示出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军人,而面前这人毫无感情的话使得段予成心头一震,董元广,大将董元广,五虎将中的董元广,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这个木无表情的人。 “我乃董元广,要见楚王。”看着段予成呆呆的看着自己,好象完全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董元广不耐的皱了皱眉头,重复说道。要不是赶着要去见楚王,然后到东南要塞去见林章,以董元广惜字如金的风格,是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 “哦……”段予成这才醒悟过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末将段予成,奉我王之令,率军前来收拾战场,安葬我军英灵之遗体。末将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请董将军勿要见怪。” 董元广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转瞬间却又被冷峻目光代替,他点了点头说道:“段将军无庸多礼,本将要见楚王。” “董将军。”段予成特意加重了语气:“我王在东南方二十里外的大营,今ri心绪不定,不宜见外人,还请董将军见谅。” “是吗。”董元广心思何等细密,一听便知眼前这为方才见过面的将军在暗示自己,楚王现在在气头,最好不要去见楚王,以免尴尬。董元广心中思量,口中说道:“既然如此,来人……”他突然下令。“在。”当下自然有人出列听候命令。 “你现在去楚王军中,就说本将明ri前去拜访楚王,语气要恭谨。” “尊命。”训练有素的兵士一声遵命,随即掉转马头,扬鞭朝远处的楚军营地奔去。 “去东南要塞。”董元广继续下令。 “遵命。” “多谢了。”董元广看着段予成,眼中泛出一丝暖意,随即扬鞭绝尘而去。 段予成看着远去的董元广渐渐变小的背影,目光之中不知不觉的多了几分敬佩。 淅沥沥的chun雨渐渐的变大了,众骑士外面的披风皆被雨水打湿了,紧紧的贴在盔甲之上,盔甲之内也进了水,令人很不舒服,跨下的骏马原本飘逸飞扬的鬃毛也一块一块的贴在了马身之上,颇为难看。不过好在董元广一行人已经到了东南要塞城下,只等唤开了城门,便可入内休息,不用再在雨中这样淋着了。 “来者何人,速速通名。”董元广一行人莆到要塞边上,城墙之上的巡逻兵士就已经发现他们,高声问话道,并且还有上百把强弓拉满了弦,对准了这只不明身份的队伍。 董元广默然不语,身旁自然有人拍马而出,高声喊道:“董元广董大将军亲自来此,要见林章林将军,速速开门。” 城墙之上的兵士没有立刻回话,过了一阵子方才有人探出头来,喊道:“非常时期,还请董将军在外稍候,我等马上去禀报我家将军,还请董将军多多包涵。” “将军……”喊话之人转头朝董元广说道,话虽没有说下去,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人拒之门外,这个…… 董元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示意在此等待,无庸多言。那人也不敢多说废话,自行策马归队去了。 等候了约莫一柱香的时辰,董元广一行人面前的要塞大门方才缓缓打开,十几个人自内行出,领头的正是林章,身后还有武骢等一众军中将官。 “见过董将军。”林章快步行至董元广面前,抱拳一躬身,道:“让董将军在外等候,末将之过也。” “兵不错。”董元广没有理会林章那场面之上不得不说的话,反而对林章手下的兵士评价了起来。 “多谢董将军夸奖。”林章喜道,不过随即面目之上又笼上一层哀sè,低头道:“都是高将军训练有方。” 林章提起了高定,董元广也不由的神sè一黯,翻身下马,走到林章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可以入城了吗。” “哦。”林章这才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恭谨说道:“将军请。” 董元广带来的五百兵士也各自下马,当下自然有兵士前来牵马,一行人跟在董元广和林章身后鱼贯而入。 换好林章提供的干爽衣服,董元广随林章入了帅帐,董元广带来的五百兵士则去祭自个的五脏庙去了,本来林章是要为董元广接风洗尘的,但董元广摇头表示不同意,知道董元广xing子的林章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董元广请入自己的帅帐,他当然知道董元广所为何来,挥退卫兵之后,他请董元广上座,准备接受董元广的怒气。 其实本来以林章现在一军之帅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对董元广这么客气,但是董元广和高定的交情匪浅、再加上他的身份,在姬朝的官位要比他高不少,习惯之下,林章还是保持着下级对上级般的恭谨和客气。 但是董元广并没有如林章意料的大发雷霆,董元广知道,虽然以前林章位份比自己低下,但是那是以前,现在的林章,是六万大军的主帅,虽然对自己恭敬,但自己却不能把他当下属看。 董元广没有上座,而就那么站在大帐zhong yāng,说道:“楚王那边的事,你知道么。” 林章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其实在武骢与万章大战之时,就有探子来报了,他一是因为万章还兵临城外,虽然知道万章是前来拖住自己,不让自己支援楚王的,但是知道归知道,自己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达下的要塞再次被万章夺回去吧,第二是他确实对楚王有很大的厌恶之情,在他看来,楚王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见风转舵的卑鄙小人,死了最好。这两点原因综合起来,他当时只是把探子挥退,要他下去休息,就又把注意力转到了武骢和万章的大战之上去了。 “我来你这之前本来是要先去见楚王的。”董元广接着说道:“但是在楚王的大营之外,我听到了消息,楚王正在火头之上,我那时候如果去,势必尴尬,所以我到你这里来了,你懂了么。”董元广看着林章,一字一顿的说道。 “董将军……”林章吞吞吐吐。 “你是高将军的得力部下,我和他的交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一直认为,你和我是自己人,而楚王,不过是利用而已,所以……” “董将军,林章知道,林章所作所为让你很难堪,但是……”林章语气一变:“但是楚王不过是个卑鄙小人,将军,以您五虎上将的威名和实力,有必要和这等卑鄙小人合作么。” “林将军,战场之上无所不用至其及,还顾得上什么卑鄙小人不卑鄙小人的。”董元广耐下xing子,打破以前惜字如金习惯,耐心说道。 “董将军此言谬已,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而事不成,与这等无赖小人不但使我等师出无名,而且,最后,恐怕他们还得在我们后面捅刀子,让我们功亏一篑。”林章却不知为何,犟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你……”董元广为之气结。 “与叛贼联合,还请董将军以后勿要提起,以免尴尬。”既然已经说开了头,林章也不怕什么了,就凭着胸中的那一口气,就那么的直直的说下去。 “林将军……”董元广极力压制自己,以免将自己压抑多时的脾气爆发出来。 “将军请去用餐。”林章手一摆,摆明是下逐客令。 “你……”是泥人都会有土xing子,何况董元广。董元广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摔帘子出去了。 ~~~~~~~~~~~~~~偶又来了,记得偶吧,偶就素最帅气的分割线~~~~~~~~ 广告时间到,这次8是新作盟滴jing品,但素也是jing品,强力推荐胭脂王的《无规则纪事》 走过繁华落ri,魔法与科技并存、科学与神学交融的时代。无论是谁,都无法逃避时代的命运。战斗是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者们的唯一选择,理想、爱情、生存或者其他,一切的一切,都能成为战斗的理由;;;;;; :/?bl_id=34114 第一章 第九节 虚实计 与林章翻了脸之后,董元广连迟来了个多时辰的晚膳都没有用,径直冲出了要塞,搞得随后从膳堂扔下饭食跟来的五百兵士奇怪得不得了,一向无喜无怒的主将今天居然会发脾气,而且还连饭都未进,就连夜赶回大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不过却无人敢问,只能满腹猜疑的跟在董元广身后赶路。 这边董元广与林章正式闹翻,反对赢无伤的联盟出现了不小的裂痕,那边离国的众大臣们也在头痛着,钟麟的军队到底在哪里,为何这么多天来,没有一点消息。 “丞相,您看这个情报……到底要不要报给皇上啊。”北斗殿上等候赢无伤上朝的大臣们在进行着朝会前例行的私语,而主管离国情报文书往来的太祝兼黄门侍郎的卢志书正在愁眉不展的像最受赢无伤尊敬的沉箱谢炎讨教,到底要不要把手中的情报送上去。半个多月僵持不下的战局让皇上脾气越发的大了,唉,当官也难啊!卢志书叹了口气。 谢炎接过卢志书递过来的文书,草草一览,眉头也皱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方才说道:“这个……确实是件麻烦事……呃……就这样吧,这个等下就由老夫来呈上去,皇上近ri心情不爽,你送上去,难免受责骂。” “如此多谢丞相大人了。”卢志书心头的千斤重担一下子就放下了,长嘘了一口气,行了一礼退到了自己列班站位之处,伸手在头上抹了把冷汗,刚想和边上的官员应酬两句,小太监的声音就响起了:“皇上驾到……” 原本私语不断的大殿一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众臣都自动自觉的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一齐低下头去,静候大离武安皇帝赢无伤的到来。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老太监的公鸭嗓子:“吾皇驾临,众臣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丞相谢炎的带领之下,大殿之上百余位官员一起跪拜下去,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赢无伤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赢无伤商议军情已经有近十ri未曾好好的睡一觉了,昨晚,更是一夜未眠,尽管赢无伤年轻体壮,兼之经常练武,身体强健,但是也抵不了劳累的袭击,不但嗓子已经有点沙哑,而且向来jing神奕奕的面容也带了一点疲sè。 “谢吾皇万岁……”众臣起立。 “太祝卢志书……”果然,赢无伤第一个点名的就是卢志书。 “臣在。”卢志书持芴出班。 “你主管情报文书往来,可有什么新情况么,尤其是钟麟的。”赢无伤在钟麟二字之上特别加重了语气,尤其强调。 “臣……”卢志书话尚未说出来,谢炎跨出一步,高声说道:“臣有情况上奏。” “丞相请说。”赢无伤挥了挥手示意卢志书下去。 “谢吾皇……”谢炎与卢志书同时说道。 “今ri臣收到一份情报,说是西南方两百里外,有一只队伍,看旗帜、宿营后的锅灶,应该在八万人左右,而且打的是前朝征东将军钟麟的旗号……” “钟麟的旗号……赢无伤喃喃自语,甚是奇怪。 谢炎接着说道:“虽然看旗号及锅灶是八万人马,但是探子数灶之时,却发现,十停只有一停的灶用过,而且旗号也颇为凌乱,完全没有按照前朝制度来行军,所以,臣擅自以为,此乃钟麟疑兵之计,他恐怕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赢无伤点头赞同道:“丞相言之有理,但是钟麟暗度陈仓的这只军队在哪里呢,可有何迹象。” “回皇上。”谢炎顿了顿,说道:“臣不知,探子之回报,说是没有其他任何蛛丝马迹。” “废物……”赢无伤猛的一拍面前的案几,紫檀木的桌面立刻发出一阵沉闷但很大的声响。 皇上发怒了,大殿之上众臣立刻有了同一的想法,不少人立刻打起了哆嗦,卢志书更是冷汗连连,这本来是他的事情,虽说丞相把事情揽了过去,但是到时候追究起来,自己还是逃不了的,说不定皇上不能把怒气发在丞相身上,只能把所有的都撒到自己身上上,想到这里,卢志书打了个冷战,卢志书啊卢志书,你还真是笨啊,这下好了…… 正在卢志书胡思乱想之时,最为了解赢无伤的谢炎出声:“皇上,未有钟麟之确切消息,确实是臣下失职,皇上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现在非常时期,还是要以军情大事为重。” “好了……”赢无伤抬了抬手,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一一禀奏上来。” “臣有事启奏……” “臣有事启奏……” ………… 两个时辰之后,好不容易的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完成之后,赢无伤下令退朝,百官也各自回各自的衙门办理差事去了,但是谢炎一干可以说是赢无伤得力之人的大臣们,还要随赢无伤去天权殿,继续会议军情。 赢无伤换下厚重繁复的龙袍,换上了一件轻便一点的常服,说来也奇怪,以前打仗之时,披着几十斤重的盔甲整天奔波,赢无伤都没有觉得不舒服,但是就是这无疑是天下人最想要的龙袍,穿在他身上,他却觉得很是难受。 “坐吧……”赢无伤率先入座,示意其他的人也坐下。 “谢皇上。”谢炎、万章这等较为亲近赢无伤的人自然知道赢无伤不喜繁冗的礼节,都一一坐下了,但是毕竟君臣有别,他们还是极有礼数的谢大离武安皇帝赢无伤赐座。 “丞相,那份情报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朕不知道此事。”赢无伤问道。 “回皇上。”谢炎回答道:“这份情报是我上朝之前从卢志书手中拿来的,因此皇上不知道也非怪事。” “哦。”赢无伤恍然道:“丞相又在做好人了啊。” “皇上,此事有蹊跷。”还未及等谢炎回话,一直在皱眉头的尹悯忽然说道。 “有何蹊跷。”赢无伤奇道。 “回皇上。”尹悯站起来说道,他自知和谢炎相比,身份和赢无伤的信任不知差了多少,因此是绝对不敢学谢炎一般坐在椅子上回赢无伤的话的。 “坐下说,坐下说,”赢无伤示意尹悯坐下。 “以钟麟之能,布下的疑兵之计有可能这么容易被人看破吗。”尹悯说道:“其实便是我,也懂得知道空灶还是要烧黑,旗帜要鲜明这等行疑兵之计必须注意之事,钟麟才智比我只高不低,难道他不懂得吗,还有,我们派出了这么多探子,钟麟难道回隐身法,能把八万大军全部隐去身形,让我们找不到吗。” 还没等尹悯说完,赢无伤猛的一拍椅子扶手,不过这次是高兴的,他长笑道:“尹将军立一大功矣,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好你个钟麟,当真是我赢无伤的劲敌了。 ~~~~~~~~嘿嘿,大家来欢迎偶吧~~~~~~` 5、新作盟作品推荐:《幻侠志》;作者:深情小狼;作品类型:架空历史类 简介:总有一段历史让我们唏嘘不已!总有一个故事让我们泪流满面! 链接::/?bl_id=31124 第二章 第一节 粮草先 “将军,您喝点热汤吧,这狗天气,嘿,够戗……”一名亲兵服sè打扮的小兵小心的端着一碗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汤,掀帘进入一间颇大的牛皮大帐,但是与牛皮大帐的庞大并不相衬的是,帐中竟然除了一张悬于帐中的庞大地图之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一名黑袍将军全身盔甲着站在地图前面,不时的用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或画圈,或快速移动,或重重点下,全神贯注,连那小亲兵入帐似乎也无甚感觉,直到那亲兵唤出声来,方才转过背来,朝那亲兵笑道:“小四啊,今天加什么好餐呢……” 那被叫做小四的亲兵没好气的说道:“还能加什么呢,不就是大锅里的热汤给你勺一碗来么,呢,窝头,两个、也是从军需官那里领来的,都有点霉了。” 那黑袍将军对于小四不甚尊敬的语气不已为意,快步走到小四的面前,伸手接过小四手里的汤碗,吹了吹热气,闭眼喝下一大口,呼出一口气惬意道:“辎重营那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连这干牛肉都能熬出这么滋润的汤来,就着窝头,恩恩,好啊。小四啊,我给你说,别看不起这……” “我知道……”小四没好气的打断了那将军的话:“别看不起这干牛肉是吧,想当年您钟大将军打南蛮子的时候,要不是这干牛肉救命,您早就躺在了那大草甸里面的,当野草的肥料了,可是,将军,您现在是征东将军,是天下人人敬重的五虎上将,您怎么还喝我们这些小兵一般啃窝头,喝这没滋没味的干牛肉汤呢。” 征东将军,五虎上将,钟将军…… 眼前的这个和自己亲兵没上没下的,甚至还被亲兵不客气的训着的、喝着干牛肉汤,啃窝头的黑袍将军竟然是名震天下的、让离国之主赢无伤称为敌手的征东将军钟麟,谁能想到,战场之上挥斥方遒,叱咤纵横的五虎上将居然在私底下是这个样子,谁又能想到呢。 “嘿嘿……”钟麟干笑两声,不理小四的絮叨,腾出一只手拿过小四手中的两个黄中带黑的窝头,咬了一口,再低头就着碗喝了一口汤,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旋及,又被不满,气愤代替了,皱起两道俊气的剑眉,钟麟不满道:“窝头怎么会有霉味,小四,传我令,将辎重营主官带来,我要好好问问,怎么窝头会有霉味,难道给我钟麟手下的兵就吃这个么,快点……”钟麟一声断喝,声音极大。 但是小四对钟麟的样子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没有转身去传令,而是说道:“将军,我早和你说了有霉气,这么湿的天,窝头又是十几天前蒸的,虽然晒干了,但是一路上时不时的下雨,不霉我才奇怪呢,要不是您下令什么灶只能十停里用一停,辎重营的人怎么会这么为难,依我看,辎重营的那些人已经算用心的呢,再说,我刚才去领窝头的时候,兄弟们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辎重营的人有难处,谁也没说什么,再说这窝头也就有点味道,其他的也没什么,我们这些大头兵什么没吃过,还吃不惯……” 小四正要絮絮叨叨的说下去,钟麟喝了一声道:“说什么呢,我说的话难道没听清楚么,还不快去传令,你是将军还是我是。” “是,遵命。”小四见钟麟如此,知道他是真的动气了,连忙躬身行礼出帐传令去了。 辎重营主官战战兢兢的进入了钟麟的主帐,据前来传令的跟在钟麟身边好几年的亲兵小四言道,钟麟对于窝头带有霉味很是生气,虽然他知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自己有亏职守,但是……唉,叹了一口气,他掀帘进了主帐。 “来了啊……”钟麟一句听似随意的话让他冷汗直流,钟麟虽说平时待人十分和蔼,并不因为身份高低而有什么不同,但是对于军情大事,却是赏罚分明,铁面无私,只要他断定了的,不管何人求情都是没用的,要是…… 他连忙恭谨答道:“辎重营校尉张立见过将军,末将有亏职守,请将军降罪。”说完降罪二字之后,张立便跪将下去,重重的嗑了个头。 “哎呀你……”钟麟见张立如此,连忙上前扶住他,笑道:“你何罪之有,我叫你过来不过是商议军粮之事,怎么一来就请罪啊,站起来站起来。” “谢将军。”张李一头雾水的站起来,不解的偷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小四,那意思再明白也不过了;你不是说将军大发脾气么。 小四那边也是奇怪无比,刚才将军不是大发脾气么,怎么现在一下子这样了,唉,将军这门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真是高啊。 “张校尉,现在天气湿润,为了军情需要,又只能吃干粮,关于干粮存储之事……”钟麟开始和张立讨论起了军粮的问题,只留下小四在一边感叹钟麟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然是兵家至理,就在这边钟麟和张立讨论如何不让霉气入侵干粮,防止霉变的时候,赢无伤在di du却也在商议着粮草问题,不过这次却是赢无伤在大发脾气。 “杨望才是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个这么坚固的要塞,居然让人把粮仓给烧了,烧得一干二净,最后也好意思来要粮草,三万石粮食、我们费尽心力征来的三万石粮草,就这么的被烧得一干二净,现在还要我们出城去送粮,哼……”赢无伤越说越气,把扬望才要求支援粮草的奏折往地下一扔,背着双手在天璇大殿中快步的来回走着,想是要借着快步行走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一旁的丞相谢炎无声的叹了口气,弯腰拾起被赢无伤重重扔在水磨青石地板之上的奏折,伸手拂平上面的皱折之后,缓声开解道:“董元广也是姬朝大将,要塞他虽未曾镇守过,但是在di du呆了十余年的他,怎么会不熟悉要塞之内的布置呢。以出兵攻城来牵制杨将军的注意力和兵力,再以火箭偷袭粮仓,董元广这回是下大本了,那时我清点di du武库之时,这种远距离的火箭也不过只有三十余只而已,据杨将军奏报上说,董元广就动用了十数只,看来他是把出di du之时永隆赐给他的老底都拿出来了,舍得下本钱啊,董元广……”谢炎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我们的首要事件还是要给西南要塞里运粮,那里面还有我们大离五万兵士啊。” “等一下……”不停的在大殿之上转圈圈的赢无伤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那两道剑眉皱成了一团,伸手示意谢炎不要说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谢炎说一般,说道:“董元广为何要下如此大的本钱呢,di du存粮不在六十万石之下,三万石粮草虽多,但di du还是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的,董元广为何要下如此大的本钱呢,待到ri后决战之时,这些火箭若是shè入城中……di du几大粮仓他也是知道的啊,这个……” 就在赢无伤大惑不解之时,解释出来了。 “报,南陵大捷……”小太监叫得特别起劲,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消息报到皇上耳中,皇上自然是高兴的,皇上高兴,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好做些,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赏赐些什么,赏赐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了那份荣耀脸面,以后在这紫辰宫中,就不用被人欺负了,有何好处,也少不了自己一份,那可是大大的赚了,这些理由,怎由得小太监不废点嗓子,大点声叫呢。 “什么……南陵大捷,捷报呢。”听得南陵大捷的谢炎朝赢无伤告了声罪,快速步出天璇殿,急切问道。 “禀报丞相,捷报在此。”说话的是卢志书,自从上回朝会之上赢无伤大发脾气,卢志书就一直惶恐不安,生恐怕赢无伤降罪下来,不过还好赢无伤没有如此,战战兢兢的过了几ri之后,卢志书才觉得危险过去,一颗心才放回肚中,不过朝会之上,他还是坚守着“千言千当,不如一默”的格言,不求出风头,只求平平安安,这一回好不容易有了份捷报,卢志书考虑良久,方才决定亲自抢先呈上,以博赢无伤欢心,让以后的仕途平稳,青云直上。 “恩。”谢炎应了一声,伸手接过卢志书双手呈上的捷报,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方又所悟,停下来转头朝卢志书说道:“你先到宫门口等候,等下说不定皇上要召见,去吧。” “是。”卢志书大喜道,方才谢炎接过捷报,转身便走,他只道又是一场空欢喜,正在叹气之时谢炎又说了这么一句话,自然是让他喜出望外。 谢炎拿了捷报进去之后,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旋及又出来,高声吩咐着小太监道:“皇上有命,宣万章、羊滏、尹悯、倪路诸位将军入宫商议军情。” “是。” …… 第二章 第二节 斥仁义 万章飞马自城西奔至紫辰宫西门之时,一名侍卫早已等候在那里多时,一见他下马便迎上来说道:“万将军请快,众位将军都已经到了,皇上命小人带将军走小路去天璇殿,请将军快点跟小人来。” “恩。”万章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马鞭扔与西门口的侍卫,马匹自然又人去牵,这个万章也不cāo心,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因飞驰而流出的汗珠,便一声不吭的跟在那侍卫身后,穿插于殿堂楼阁、花园宫墙之间,小路果然比万章常走的专供官员出入的大道快了许多,不多时,万章已然站在了天璇殿的前面。那带路的侍卫一躬身,说道:“小人以将将军带到了。请将军速速进去,勿要皇上等候。” “多谢了。”万章点了点头,心道,这无名侍卫一路之上身手矫健,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又全然不露半点口风,皇宫大内,果然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啊。收拾心神,万章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朗声道:“卫尉万章,求见皇上。” 少时,一名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轻声道:“将军请随奴婢进来,皇上正和众位将军议事呢。” “那多谢小公公了。”万章亦不知不觉的把声音放轻了。 随着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进入的天璇殿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羊滏、尹悯等人都坐于殿上不时的说着话,万章心中暗自懊悔,怎么就来晚了呢,懊悔尽管懊悔,他还是快步上前,步至殿zhong yāng。行了一礼朗声道:“臣万章叩见皇上。” “起来吧。”赢无伤放下手中的文书,道:“坐。” “谢皇上。”万章又磕了一个头方才起来,行至左边第二张椅子坐下,他官封卫尉,在场人中,只有谢炎的丞相和羊滏的太尉官职比他大,论起上下职位来,他自然是排第三。 “看看这个东西吧。”赢无伤示意,坐在万章上首的羊滏转手将手中的捷报奏折递给了万章,万章也不多做虚礼,双手接过便埋头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自言自语道:“火烧粮草……断其粮道……好消息啊……” “呵呵,这个自然是好消息。”赢无伤心情甚好,轻笑道:“长孙烈焰,长孙烈焰,当真好名字,名中带火,这一把火烧得好啊。只是如此人才,朕居然不知道,真是……” 谢炎插口道:“长孙烈焰立下如此大功,自然是要提拔的,但是现在非常时期,也只有待到打破敌军之后再来论功行赏,皇上可先行颁下圣旨,对长孙烈焰进行嘉奖。” “恩,”赢无伤点了点头,道:“此事就交于卢志书去办,等下,丞相回去之时,可顺带说一下。” “是。”谢炎起立,拱手行礼道。 “论功之事暂且放在一边,长孙烈焰此举,使得战局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我们之前制定之计划应当又随之应变,西南要塞军粮被焚一事,众位都知道了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那你们对此有何看法呢。羊滏,你说。”赢无伤点名道。 “是。”羊滏起身应道。 “坐吧。”赢无伤示意羊滏坐下。 “西南要塞被董元广偷袭粮仓之事,臣当初见到战报,臣也疑惑不已,据杨将军战报称,董元广为烧粮仓,不但动用了前朝永隆亲赐的飞天火龙十五只,而整个di du武库之中,也不过区区三十余只,并且为牵制杨将军,他动用了全部兵力四万余人,还调中山国两万人、泗水国、六安国等四国联军一万五千余人前来攻打西南要塞,为了这个粮仓,董元广不但兵刃辎重损伤无数、在要塞城下,还留下了八千余具尸体,三万石粮,这固然不少,可是早在董元广出di du之时,di du粮仓里储粮已然不下三十万石,这三万粮草,对di du也不算什么致命之打击,直到方才得知长孙烈焰之捷报,臣放才有所醒悟。” “有何醒悟,说来听听。”赢无伤饶有兴趣的说道,只有谢炎在一旁感叹,赢无伤做戏的工夫是越来越好了,唉…… “长孙烈焰即以烧敌之粮草,断其粮道,而南陵这条道正是供应董元广及楚王两军军粮的,而董元广和楚王之军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大军,算上钟麟,整个围攻我大离的敌军也不过不到五十万,二十万人粮道被断,这下,董元广可够呛了,就算其他诸侯王接济于他,也不过杯水车薪,因此臣大胆推算。董元广此举,不过围城求粮,趁我大离运粮支援西南要塞,全力偷袭粮队,借我军之粮,接济其军,毕竟西南要塞内有我五万大军,我们是不可能不管的,到时候他只管围住要塞,接受我军送去的粮草便是了,退而求其次,也能逼得我军弃守西南要塞,而他,便可不废一兵一卒而取要塞,以要塞为据点,进可攻di du周围之城池,退可派兵回南陵,打通粮道,如此便可连消带打,不但化解长孙烈焰断其粮道带来的威胁,还可以少少的赚回了一点,董元广此人,真不愧五虎上将之名啊。”羊滏叹道。 赢无伤大笑道:“真不愧为本朝太尉,分析得入情入理,但是……”赢无伤一顿,嘴角逸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那如何化解董元广之计呢。倪路,你说。” 倪路站了起来,恭谨道:“皇上英明神武、五年前,西疆一战,名震天下,实乃绝世无双之名将,臣等愚钝,如何比得上皇上,皇上自然是胸有成竹,臣等这点愚见,又如何敢在皇上面前出丑,所谓‘献丑不如藏拙’一切还请皇上乾纲独断,臣等只管奉命行事则可,臣之愚见,还……”倪路正要说下去,赢无伤一声长叹,道:“倪将军,你这可不是愚见啊,实在是高得狠,高得很啊,尹将军,你说。” “是。”尹悯却不像倪路那般,战战兢兢、不敢有所逾越,就连正常的献计也是不敢,惟恐犯了赢无伤之计,尹悯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向来无所顾及,当下便言道:“臣以为可派重兵朝要塞运粮,或者可以先退出要塞,等至董元广进驻要塞之时,再反守为攻,包围要塞,围而不攻,董元广军中缺粮,自然守不了多久。” “尹将军好计策。”赢无伤鼓掌笑道,谢炎等人也纷纷称赞。尹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坐了回去。 “不过……”赢无伤语气一转,正容说道:“在朕心中,还有一计,或许效果要比尹将军所献二策要好,众位可否有兴趣。” “请皇上训示。”众人齐声说道。 “朕心中所想,不过四字而已——将计就计。”赢无伤重重说道。 “将计就计……” “是,将计就计,他董元广不是要粮草么,我们就给他,烧了我三万石粮是吧,那我就送他三万石粮,倪路,你派五千军去安平仓那里,领上三万石粮,今晚子夜,送去西南要塞,路上可不要过快,让董大将军领不到粮哦。” “皇上,这如何可以。”万章连忙出来阻止道。 “这如何不可以。”赢无伤懒洋洋的一挑眉,微笑道:“不过朕好象少说了一句话,这些粮里,还是要加上一点东西的。” “皇上是想……”羊滏喜道。 赢无伤一点头。 “可是……”万章嗫喻道。 “没有什么可是的。”赢无伤一声断喝:“万章,为将如何可以如此妇人之仁,战场之上,保存自己,杀伤敌人,必须无所不用之至其极,你ri前失了东南要塞,就是因为太过妇人之仁,铁甲军为何只令他们冲杀一阵,便退回要塞,为何敌人攻势一猛便退回di du,你就是太过妇人之仁,身为我大离将军,官居九卿之一的卫尉,秩比万石,朕向来对你十分看中,你现在居然还如此妇人之仁,为那些不知所谓的仁义道德而束缚,朕告诉你,战场之上没有什么仁义道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方才是真理你难道还不懂吗。” “臣……”万章早已跪于地上,冷汗直流,旁人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上来求情。 “哼。”赢无伤一声冷哼,拂袖而去,临走之时言道:“你回军营好生反省,他ri战场之上,朕可不想看到你因为妇人之仁而断送的xing命,断送的我大离的胜利。” “臣……臣……遵命。”万章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议事竟然会让赢无伤发这么大的脾气,背上的冷汗已经将贴身衣衫湿透了,额头之上也满是汗珠。伸手擦了一把汗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羊滏此时过来,将他扶起。万章看了看扶住自己的羊滏,叹了口气,垂下了头,羊滏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始终又没说出来,也随着万章叹了口气,拍了拍肩膀,转身走掉了。 第二章 第三节 大战起 “军粮夺来了。”董元广一改平ri泰山崩于顶而sè不变的脸sè,对着前来报信的兵士,他听着这个让他高兴不已的消息,兴奋的喊了出来。“多少军粮。”董元广急切问道。 “回将军,据萧校尉统计,应该在三万石左右。” “三万石。好啊。”董元广兴奋的捶了下桌子,旋及问道:“敌军运粮萧校尉是如何知晓的,敌军有多少人护粮,战况如何,我军损伤如何,快一一与我速速报来。” “是,将军。”那兵士言道:“萧校尉派人十二个时辰看住di du城门,昨晚子时果然有一队人马押运粮草出城,接到消息的萧校尉命我等于di du城外十里处埋伏,由于夜sè太黑,敌军全无防备,被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三万石粮被我军夺来,五千护粮军士也被我军杀了大半,只有一千余人仓皇逃走。” “好。”董元广拍掌叫好:“如此功劳,等萧校尉回来后本将军定要为他大大庆贺一番。你先下去吧。” “是。”那兵士躬身准备退下。 “等一下。”董元广又将他唤了回来,吩咐道:“传令萧校尉,将三万石粮分一万石运去楚王那里,南陵粮道之事,也算得到解决了,只可惜了我们那八千弟兄啊。” “遵命。” “萧广汉见过董将军,末将幸不辱命,已然夺得三万石军粮,其中一万石遵将军之命运去楚王军中,另外两万军粮已在营外,请将军定夺。”萧广汉一身血污,手按宝剑,快步进入大帐,朗声禀报道。 “萧将军立下大功,董某代全军将士多谢你了。”董元广快步向前,扶起萧广汉,叹道:“如此一来,离全力攻击di du的ri子,也不远了。” “什么,三ri后进攻di du,我中山国主攻北面。”中山国主严德合上手中方才董元广派人快马送来的秘函,皱眉道:“这西南要塞尚未攻克,他如何进攻di du,还有不是说赢无伤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城守,率不到五千人,就烧了他的粮草,还断了粮道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看他董元广是熬不下去了,要尽快攻城,以免出现断粮之事。” “回大王,臣不以为如此。”说话的是一名四十余岁的白衣书生,长到是一表人才,可惜一双不时流露出yin狠神sè的小眼睛把一切都破坏了,他就是中山国第一谋士,孔不息。 “哦。”严德奇道。严德年不过二十余岁,除了侯傲雪,他可以算是诸侯国中年岁最轻的一人了,但是侯傲雪曾说过严德,侯傲雪说其年岁虽是不大,但却比起其他诸侯国的那些老狐狸,他可以算是狐狸之王了。 “王上请看,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探子的回报。”孔不息递过一张薄薄的纸,继续言道:“董元广已然从赢无伤那里夺得三万石军粮,短时期内他的军粮绝对不成问题。” “赢无伤那头狼也会吃这个亏,董元广还真厉害啊。”严德一声冷笑,道:“那你对董元广不先克西南要塞,反而直接攻di du有何看法。” 孔不息一声轻笑,摇了摇手中很不合时宜的扇子,道:“董元广不过是想打赢无伤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董元广粮道被断,又夺得自己军粮之事,赢无伤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他也能知道董元广短时期内不会有什么因缺少军粮而狗急跳墙之事,他就会把心思放在寻找一直隐匿不出的钟麟身上,加之西南要塞未克,他更不必杞人忧天了,谁不知道,攻di du,必先取要塞,但是王上请注意的是,董元广一生爱用奇兵,善用奇兵,越过要塞直攻di du,不但符合董元广一贯的用兵风格,且确有出其不意之效果。” “你到看得明白。”严德斜着眼笑道。 “不敢不敢。”孔不息继续摇着他手中的那把扇子,笑道:“在其位谋其政而已,孔某身为王上谋士,自然是要考虑得多些。” “那就请你再多多谋其政吧,你看,三ri之后,我们应当如何攻打di du。”严德手中把玩着一块碧玉,心不在焉的说道。 孔不息不已为然的笑笑,带点嘲讽意味般的说道:“王上心中早有定计,何必让孔某白白浪费口水呢,虚张声势四字孔某还是知道说的。” “哈哈哈哈……”严德上下抛动着手中把玩的碧玉,长笑道:“不愧为本王首席谋士,四字字字千金,这块玉价值也在四千金的样子,赏你了。哈哈哈哈……”长笑声中,他将碧玉抛给孔不息,转身去了后帐,只留下孔不息在那里继续摇着那把chun天里根本用不上的扇子。 不止是中山国主严德,楚王楚更生、东平国主颜坡连同众小国之主都收到了董元广的消息,请他们三ri之后共同进攻di du,就连已然和自己翻脸的林章董元广都派人送去密信,请,或者说是要他在约定的时间一同进攻di du,林章不喜诸侯王,董元广也聪明得没有派任何诸侯王去帮住他,反正东南要塞已经被他拿下,进攻di du也多了几份把握,因此就由林章这一军单独主攻di du东面城墙,东平国主攻北面,另外有三个小诸侯国从旁协助,中山国连同楚国的一半人马主攻西面。而楚国的另一半人马则连同董元广一同进攻南面,时间一到,则一同进攻,务求将di du围得滴水不漏,叫赢无伤焦头烂额、难以应付。至于钟麟,因为实在是没有消息,董元广也死了心,只道那只虚张声势的队伍是钟麟在面子上不得不敷衍的结果,也就没有考虑了。 大战,一触即发。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挑起di du之战最大的战役的,不是主攻的董元广、林章、各诸侯王,而是处于守势的赢无伤。 ~~~~~~~~~~~~~偶再次现身,最帅滴分割线~~~~~~~~~~~~~~ 新作盟出品,必属jing品,请看 书名;妖仙记 作者;赵天极 类别;古典仙侠 连接::/?bl_id=26702 第二章 第四节 奇袭营 “众将士。”赢无伤卓立于羽林军大校场点将台之上,一身戎装,黄金龙头盔,白银鱼鳞甲,玄sè大披风,威武不凡。 “有。”大校场之上数万羽林军一同呼叫,声震天际。 “众将士,你们投身军旅,浴血撕杀、舍生忘死、所为何来啊。”赢无伤以极富煽动语气的声音大声喊道:“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来,是为了功成名就而来。这是你们的主将。”赢无伤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羽林主将倪路:“大将倪路,倪将军以前亦是如同你们一般,是个小兵,但是他心存建功立业之大志,于战场之上奋勇杀敌,战功累累,于是就进到了羽林十万大军主将这个位置,朕亦是军功起家,方才有这大离,将士们,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去拿不拿。” “拿。”赢无伤的话虽简单,但是确实是把握住了他部下这些兵士们的心理,自古投军之人,一是一干吃不饱饭的人来投军,希望能混个饱饭吃,二是想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还有三就是想建功立业,当个大官光宗耀祖,赢无伤以倪路与自己为例,打动这些人的心,但是如果赢无伤要说什么保家为国、报效朝廷,那是扯淡,这些羽林将士多是前朝各地挑来的jing锐部队,要说什么要报效朝廷,那是报效前朝才对,何况赢无伤就是篡了前朝皇帝的位,才搞得现在敌人兵临di du城下,才要他们去打仗,去撕杀。 “好。”赢无伤对如此回应十分满意:“既然如此,今晚,你们将军,就要带你们去拿那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了,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到时候,全军每人进官一级,赏银十两,犒劳全军,有功之人,再从厚叙赏,你们去不去。” “去。”听得如此丰厚的奖赏,许多人眼睛都红了,不就是上阵杀敌么,老子来了。 “恩。”赢无伤满意一点头,朝身旁的倪路说道:“倪将军,成功失败,全看你了。” 倪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但无比传奇的皇帝,二十余岁便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随后di du兵变,诛皇帝,自立离国,斩高定而立威,收二虎而壮阵,而现在以一国之力而抗天下,这些事迹,放在自己身上,自己能做到吗。他不禁又想起了di du流血夜的那一ri,也是在这羽林军的大校场,他纵马而来,先杀守门军士立威,然后假传圣旨夺军,胆气才略,天下谁人能及,自他登基之后,自己为明哲保身,装聋作哑,时常如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但是赢无伤却一直让自己担任这十万羽林军的主将,还不时的进爵赏赐,现在如此重要的一场大战,也是由自己全权负责,赢无伤啊赢无伤,你是我倪路的真命之主么。当下单膝跪于地上,朗声道:“臣一定全心尽力、凯旋而归,报答皇上赏识之恩。” 赢无伤却不知道倪路在这么一刹那动了那么多的心思,但是倪路的声音表情,却无不表示着要为自己、为这大离舍身卖命,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于是赢无伤欣然扶起倪路,道:“卿家如此,那朕就放心了,朕,就在这羽林军大校场之上,等候你凯旋而归。” “谢皇上。”倪路一抱拳,转身走下点将台,翻身上了自己的黄骠马,从亲卫手中接过十年前曾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方天画戟,高高一举,大声喝道:“羽林好男儿随我来,踏平楚国营地。” “踏平楚国营地……” “踏平楚国营地……” 数万羽林大军呼喊声中,倪路一马当先,率众冲出羽林军营,赢无伤du li点将台之上,看着远去的大军,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屠小熊窜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后,得意的端出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好东西。 “什么啊。”坐在地上的屠大熊对自己弟弟的这一惊一咋的早已经习惯,埋着头继续擦拭自己的大刀,随口说道。 “嘿嘿,这个……”说着屠小熊把自己手的东西献宝般的拿到自己大哥的鼻子底下:“你闻闻。” “好香啊。”香味窜入了屠大熊的鼻中:“肉,你怎么搞来的肉。” “嘿嘿,老鼠肉,我不是被派去看粮食吗。来、吃。” “好。”屠大熊伸手拿过弟弟手中的老鼠肉,大口的嚼了起来,前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军中开始减少口粮,一天均下来一人还不到一斤,屠大熊又是个大肚子汗,这一斤他一顿吃或许是饱了,要是一天……虽然弟弟是看守粮食的,不但不时的偷偷的拿一点来给自己,还每天省下一小半口粮给自己,但是相对屠大熊那么大的胃口来说,还是少了,到了前几天军中才恢复了以前的规定,虽是如此,但是他也饿得够呛,现在弟弟居然搞到了肉,虽然是老鼠肉,但是已经让他高兴不已,屠大熊几口嚼掉了一只老鼠,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他停下了向口中塞肉,一边嚼着一边口吃不清的说到:“你倒还真有心,打这些老鼠废了你不少心吧。你自己也没吃吧,来,一起吃。” “咳,废啥子心啊,这老鼠不知怎么了,找死还是怎么的,一只只的趴在地上不动,咱们那一班看粮食的兄弟,捡了不少了,大家先在那边用了几十只煮了一大锅,大家伙吃了个饱,后来又烤了不少,分了,着不,我给你拿来了,快吃,刚才吃得好饱啊。” “你们看粮食的还真有不少外快啊,不像我们站岗的,整天的吃风喝沙的,打了个瞌睡还要提防巡查队,唉……不说了。”屠大熊已然三两口把那几只可怜的老鼠解决掉了,伸了个懒腰,道:“你的岗下了吧。” “恩,哥,你也没岗吧。”屠小熊已经在脱盔甲了:“吃饱了就想睡啊。” 屠大熊摇了摇头,道:“我才没你那么好命了,晚上前一岗哨,你睡吧,我等会就去了啊。” “恩。” “口令,我王千秋。” “口令,大楚万世。” “唉终于来了,快点快点……”屠大熊捂着肚子痛苦的叫道。 “怎么了。”前来接岗的一名兵士问道。 “还能怎么着。”和屠大熊同一班岗的一名士兵接过屠大熊手中的长枪,让他飞奔而去解决问题,说道:“他呀,也不知道吃坏什么东西了,就这么半晚上,也不知道跑那边去拉了多少次,我看啊,这下,他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哦,我刚才过来,看到那边也有不少兄弟在拉肚子,今个怎么了。” “谁知道呢。我们先走了,屠大熊过来让他自己回去吧,我们不等他了。” “恩,好。” 屠大熊捂着肚子蹲在草丛里,懊恼的想着晚上真***不改吃那老鼠肉的,害得自己成了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小弟怎么样了,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跑进跑出一晚上呢。站起身子,屠大熊刚想伸手出去系好裤带,突然,他喉头一凉,头一晕、提着裤子的手也松开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那么的倒下了,毫无声息的倒下了。 “将军,外围的卫兵已经解决了。”倪路听着手下的报告,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都按计划到了么。” “回将军,都好了。” “好,一会以火把为号,杀将进去。” “是。” 这一晚无疑是楚国兵士的噩梦,事实上,侥幸从那晚的屠戮之中逃出来的兵士都选择了回乡种田,没有一个人继续当兵打仗,许多年之后,侥幸逃出来了那些兵士晚上还会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先是不知何故的许多人吃坏肚子,整晚的跑进跑出,还在一些人捂着肚子,一些人埋头大睡之时,噩梦来临了。 以三千铁甲营为先头部队的离国大军一手大刀一手火把的冲进了楚**队营地之中,这三千铁甲军是赢无伤为确保行动成功而特地调给倪路使用的,钢铁洪流般的铁甲军将他们马头前的一切都碾碎了,呼啸之中,还在睡眠之中的楚**队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人搞得清楚。黑暗、烈火、刀枪、敌人、呼啸……这些东西让盔甲都没穿好、刀枪都未拿起了楚**队彻底的崩溃了,能拿起武器反抗的十停之中不到一停,但是就算有一停人拿起了刀枪,在那如死神的镰刀般锐利的铁甲军面前,根本没有一点用处,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对手刀砍不进,枪刺不入,还在自己惊讶的时候,敌人的大刀已然砍下,在熊熊的火光照耀之下,他们看见那队如不死魔鬼一般的黑sè的骑兵队迅速的冲过自己或者是自己的身边,顺带还激起漫天的血花,他们从未看见过如此的军队,如此悍勇,如此不怕死的军队,刀箭砍上去他们不闪不避,弓箭飞入他们的身上也只是回刀把那长长的箭杆砍下,以防止阻碍行动,他们神威凛凛,他们悍不畏死,他们只知道向前冲,杀,杀、杀! 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那敢于反抗的人也都崩溃了,不少人抛下手中的刀枪弓箭,抱着头四散飞奔,铁甲军没有理他们,而是径直的向前冲,向前冲,冲向了楚王的大帐。 但是逃过了这些黑衣死神,后面还有大堆的煞星等着他们,数万步兵紧随在铁甲骑兵之后,等着收割这些被铁甲兵冲散了的楚国兵士的头颅。 杀!杀!杀!这是离国羽林军士唯一的信念。 逃!逃!逃!这是楚国兵士唯一的信念。 是夜,楚国近八万军队就此覆灭,只有段予成召集了手下五百亲卫兵士,护着惊惶失措的楚王逃到了董元广军中,董元广也由探子处得到消息,整顿两万军队前来救援楚王,在路上碰到了楚王和段予成,当下董元广派兵一千护送楚王回大营,他自己则继续带兵全速前进前去救援,但是董元广还是去晚了,等他带兵到达之时,他眼前的楚国大营已经是一片熊熊火海了,火海之中还不时的传来人临死之前的惨叫之声,鼻中还可闻到烧焦的人肉气息。看着眼前的景象,董元广足有一盏茶时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留下一句话,“全力搜寻,救援楚军伤员。”就挥鞭策马而去了。 与楚王的凄惨、董元广的怒气冲天相对的是,成功袭击楚军营地,大破八万楚军,然后一把火把战场烧了个透之后返回di du的倪路此时却高兴无比,如此一个大的功劳在手,叫倪路如何不高兴,而他手下的将士也在想着赢无伤之前在羽林军大校场的那番许诺,都在想着回di du之后会得到怎么样的赏赐,因此这刚从战场之上下来的军队完全没有什么肃杀之气,反而是一片的喜气洋洋,虽然这喜气洋洋是建筑在血腥屠杀之上的,但是也算是喜气洋洋,毕竟,被屠杀的、流血的不是自己。 在di du迎接他和身后的四万将士的是尹悯,身为五虎上将之一的尹悯前来迎接自己,倪路大有面子,本想下马与尹悯客套一番,但是尹悯只是淡淡的说道:“请将军速速回营地休整。”倪路虽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是尹悯和善的面容和语气却让他放心不少,施了一礼之后,他策马朝羽林营地奔去,远方的天空已然出现了淡淡的红光,一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策马奔入羽林军大校场,倪路本想先行下马,整顿军队,然后好好休息一场的,打了一夜的仗,说不累是假话,但是点将台上的那人却让他的所有计划完全乱了。 倪路咬了咬牙,忍了上前跪拜的冲动,吩咐副将将士兵如同ri常一般整顿好,忙忙碌碌了一柱香的时辰之后,所有的事情方才定好,羽林将士虽然奇怪倪路的行为,但是军令一下末叶无人敢违抗,此时倪路方才下马,上前跪拜道:“臣倪路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方才甲胄军务在身,不能跪拜行礼,请皇上降罪。”倪路这一跪,他身后的数万军士也一同跪下了。 点将台之上的正是赢无伤,他爽朗一笑,大声道:“倪将军有细柳之风,何罪之有,朕于你们出发之时曾说过朕要在此等你们凯旋归来,如今朕在这里等着,你们也凯旋归来,朕欣喜非常,今ri犒劳羽林全军,朕要大加封赏,倪路听封。” “臣在。”倪路心头一阵迷糊,心喜若狂。 “朕封你为一等忠勇伯,食双俸,仪仗加倍,世袭罔替。”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天下第一帅就素偶~~~~~~~~ 新作盟出品,必属jing品…… 小sè狼滴故事……请看《chunsè又满江南》 第二章 第五节 有所思 “奴婢叩见皇上。” 倪路楚营大捷之后,在紫辰宫前殿整整忙碌了快半个月的赢无伤终于能够抽时间回到后宫自己的寝宫休息一下了,步入枕云阁,丹凤和惊舞两名侍奉了他数年的贴身婢女早就在枕云阁门口等候。 紫辰宫分前殿和后宫两大部分,前殿以北斗殿为主,是朝会之所,北斗殿之后有七座小殿,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殿,呼应北斗大殿,同时暗合紫辰宫之名,孔子有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紫为至尊,辰乃北辰,即北斗;后宫则大小宫殿楼阁交错分布,看起来杂乱无章,实则暗合河书洛图,奇门遁甲,五行数术。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来休息,早早的在这里等候,是不是又使了那能使鬼推磨的东西啊。”赢无伤一路走一路笑着和随行在后面的丹凤和惊舞开着玩笑道,倪路楚营大捷让他的心情委实好了不少,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丹凤和惊舞显然是被赢无伤的这个态度给吓着了,两人呆了一阵子,方才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丹凤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行到赢无伤的身后,替他轻柔的解下外袍,惊舞的眼有点湿了,但是还是笑着在一旁拿过一块湿手巾,细心的替赢无伤擦拭着,撅着个小嘴说道:“您怎么这样说呢,我们姐妹可是每天都在等着您呢,您还这么说我们姐妹,我们要使那东西吗……”说着,语气一转,小声说道:“您好久没和我们姐妹开过玩笑了。”声音低到近在咫尺的赢无伤都差点听不到。 “您好久没和我们姐妹开过玩笑了。”惊舞短短的小小的一句话,让平素心如铁石的赢无伤竟然一时间心内柔情万千,丹凤和惊舞是他刚调入di du的第二天在人市上买的,在di du的数年里,这两姐妹伺候自己一直是无微不至,而自己也不太将他们看作奴婢,时不时的,和她们开点小玩笑,赏点女孩子喜欢的物件,她们的…… 赢无伤微微一笑,道:“这一阵子我事情太多,心情烦躁……”话还未说完,丹凤就插口道:“皇上您有时间么,这阵子遏云公主的那名贴身的小宫女来这里的次数可不少呢,您不去瞧瞧。” 遏云公主,赢无伤的心中立刻浮起另一个倩影,还有那幽幽的琴声,他定了定神,笑道:“两个小妮子,我一回来就把我往外赶,刚才惊舞说你们从不给别人送那能让鬼推磨的东西,难不成是别人给你们送,惊舞,你们收了多少贿赂啊,从实招来。”说到这里,他还故意的板起了脸。这下可不止惊舞笑个不停,就连眼眶红红的丹凤也扑哧的笑出声来。 惊舞人活泼些,话也多些,听得赢无伤如此说娇笑道:“我们姐妹两个小小宫女那里敢啊,您可是冤枉我们了。” 赢无伤笑着伸手到惊舞那红扑扑如苹果般的可爱的小脸上轻轻的拧了一下,再顺手拍了拍丹凤的香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先去一趟琴韵阁吧,你们两个啊,等我晚上回来……”这下可不止惊舞的脸是那可爱的红sè了,丹凤那白净的脸上也迅速的铺上了一层红霞,低头不语,倒是惊舞胆子大些,顶回来道:“您去了琴韵阁,晚上还回来吗,嘻嘻……”说完立刻把头低了下去,那拿着红手绢的小手捂住了樱桃小嘴,想是在偷笑。赢无伤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去。身后传来丹凤和惊舞的声音:“恭送皇上。” 琴声婉转,正是一首《有所思》,赢无伤心头一阵激荡,挥手示意外面伺候的小宫女不要通报,轻手轻脚的上了琴韵阁的二楼。 一炉香烟渺渺,伊人正背对自己,端坐琴台之前,一身素白衣衫,芊芊素手或拨或捻,悠扬琴声就那么的飘扬出来,赢无伤不知怎么却想起了一首诗“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 何不于君指上听。”到底琴声是从何而来,古往今来的人们尚未能搞得清楚,但是却能奏出美妙无比的琴音,人啊…… 那拨弦的素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赢无伤亦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微笑着看着伊人背对自己,盈盈起立,缓步移到窗前,低低响起一声轻叹,于是曼声吟道:“今夜星辰非昨ri,为睡风露立中宵。卿何须叹气。” “啊。”遏云公主没有想到自己弹琴之时会有人前来打扰,而且来的人还是自己一直在思念着的,不可能在琴韵阁出现的赢无伤。被赢无伤的突袭吓着了的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良久才懂得说出话来:“你……你怎么来了。” 赢无伤脸上笑容不减,紧逼道:“我想来自然就来了,卿还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呢,何须叹气。” 遏云公主轻轻的垂下了头,过了一阵子方才抬起来,此时脸上已然恢复了平ri的冷清之sè,淡然道:“我想叹气之时自然会叹气,君何须问。” “好。”赢无伤纵声长笑鼓掌叫好道:“卿如此慧质兰心,无伤甘拜下风。” 遏云公主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些许小事,君何须如此在意,君之本事本不在闺房之内,而在沙场纵横之上,如此君之甘拜下风又有何意义。” 赢无伤摇头微笑道:“卿此言差亦,无情未必真豪杰,卿为何只将无伤之功用限制于沙场之上,而不能用到闺房之中呢。” 遏云公主想了想,垂首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赢无伤亦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语一转道:“卿方才那首有所思婉转缠绵,无伤心醉不已,不知尚能未无伤奏一曲否。” 遏云公主罕见的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道:“如何不可,君想听何曲,遏云自当奏来。” “这个自然是主随客便。”赢无伤已经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遏云公主微微一笑,移到了琴台前,素手一拨,却是一首《沧海龙吟》,琴曲虽然是描绘夜雨江涛、水天一sè、云雾弥漫、波涛汹涌的雨夜景sè,但其中却隐隐有苍龙出云入海、飘忽动荡的意境。 琴声悠扬,赢无伤也不禁忘却了连ri的血腥撕杀,将心神完全放开,来享受这难得的意境,但是古人有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赢无伤连听完这首曲子的福气都没有,正他他摇头晃脑,听得正入神之时,一道大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丞相、太尉众大人在宫门外求见皇上,有紧急军情禀报。” 这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立刻把赢无伤拉回现实中来,他皱了皱眉,朝遏云公主歉意一笑,不再说什么,快步下楼。 遏云公主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了一般,快速起立,行到窗前,看着赢无伤渐渐远去的背影,明亮的眸子却蒙上一层迷离之sè。 ~~~~~~~~~~~~~~~~~天下第一帅的分割线~~~~~~~~~~~~~~~~~~~~~~~~~~~~~~ 广告时间到,新作出品,必属jing品 问心剑绝对强力推荐 新作盟作品推荐:《歌唱》;作者:飞过天空;作品类型:奇幻 链接::/?bl_id=23711 小飞的好书…… 第二章 第六节 吾往矣 “有何军情,速速报来。”赢无伤快步步入天权殿,身后跟随着谢炎,尹悯等重臣,他尚未在大殿上那把龙椅坐稳,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回皇上。”出声的是谢炎,他简单说道:“董元广准备攻城了。” “攻城。”闻声赢无伤眉一挑,顿时喜上眉梢,道:“他终于忍不住了。” “是啊,皇上。”接话的是尹悯。 赢无伤看着尹悯,笑道:“尹将军从要塞回来了啊,那边情况如何。”尹悯是奉赢无伤之命送粮去西南要塞的,倪路率军去踹楚王的大营,顺便吸引董元广的注意力,尹悯则趁此空档率军将粮食送入要塞之中,顺便带去赢无伤的命令。 “回皇上。”尹悯恭谨道:“要塞因为及时送粮过去,粮仓被烧一事并未引起多大的恐慌,士气也未因此下降,请皇上放心,杨将军带兵多年,治军有方,皇上大可放心。” 赢无伤笑道:“这个朕自然放心,用人不疑的道理朕还是清楚的,朕要是不放心杨将军,怎么会把西南要塞交与他呢,来人。”赢无伤高声唤道:“将地图拿来。” 当下自然有小太监将大幅的di du地图拿将出来,铺于大殿正zhong yāng的大方桌之上,天权殿一般是赢无伤与众心腹大臣商议军情之处所,既是商议军情,自然是要用到地图的,因此这大方桌便一直放置于天权大殿的正zhong yāng,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倒也实用。 “太尉还是将四周敌情详细说明一下吧。”站于地图之前,赢无伤说道。 “是。”羊滏躬身领命道:“di du北面乃是东平国,其兵在九万左右,势力最大,西面是中山国,兵力大概在六万左右,再加上还有三个小诸侯国从旁协助,兵力在八万左右,东面是林章,攻下东南要塞的他不是没有代价,兵力应当不到五万,再南面就是董元广了,他的兵力是四方城墙中最少了,本来还有楚王的兵和他一同攻城,但是倪将军一战,搞得董元广的计划被全部打破,他只能靠他的不到四万的恐怕还在拉肚子的兵来攻打di du了。”说到拉肚子之时,大殿之上响起一阵笑声,虽然耗费了三万石粮食,但是能有这种效果,大家还是很满意的。 “那太尉认为敌人重点攻击的方向是哪一面呢。”赢无伤问道,众人只道赢无伤虚心纳谏,只有一旁冷眼旁观的谢炎知道他心中早有定计,问话不过是一种御下的手段而已,军中主帅如果独断专行,部下不能发言,将帅自然是不合的,赢无伤如此问话一是因为如此,二是他心中的定计往往比部下的都要高超不少,相比下来自然更容易让部下佩服,念及于此的谢炎不禁佩服赢无伤御下手段之高超, “臣下认为是东平国的的北面或是林章的东面,臣下认为,东平国兵势最大,且至今为止尚未打过一仗,无甚损伤,不如其他诸侯国一样久战兵疲,故主攻可能xing最大,再就是林章,此人只为报仇而来,且已然攻下了东南要塞,林章之军乃是哀兵,自然是丝毫不考虑损失,只求能报仇,他主攻的可能也比较大,董元广兵力不足四万,且西南要塞这根钉子还切切实实的扎在他的肉里,主攻是绝对不可能的,顶多起牵制呼应的作用,而中山国向来没有什么jing兵强将,这次前来,也不过是仗着人多,来凑一份的,再加上还有数个小国与其一同协同作战,指挥自然不会很灵,因此,臣有此论断。” “那钟麟呢。”赢无伤没有理会羊滏的分析,反而直接反问道:“你认为一旦大战起,钟麟将会如何行动呢。” “这个……”羊滏没有想到赢无伤会如此询问,额头上一下子就见了汗,良久方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臣下……臣下以为……钟麟应当是支援林章或是东平国,以期一战成功。” “那钟麟现在在何处呢。”赢无伤继续问道。 “在di du以南五十里处。”羊滏顺口答道,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叫道:“这个钟麟,他这样有什么用,难道又是暗渡陈仓,皇上。”羊滏的话被赢无伤打断了,赢无伤笑道:“朕已然派出多名银级斥候专门负责,钟麟没那个神通,将八万人给移到朕找不到的地方。” “如此说来。”接口的是尹悯,他沉吟道:“那钟麟是想支援董元广了,但是……力分则弱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因为钟麟断定我们的防御重点不在董元广那里。”这回插口的是谢炎。 赢无伤亦与之应和道:“丞相言之有理。现在还是想一下如何防御才是。现在di du有禁卫军十万,羽林军十万,另有临时从各地征调的jing兵五万,杨将军带了四万去守西南要塞,城内只有二十一万,但是,朕已然预先讲过,禁军内有八万是不能动的,因此城内只有十三万人,扣除战死及老弱残兵,可守城者,十万而已,十万兵士守三面城墙,你们能守住否。” “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众臣一起脱口而出,这倒不是他们敷衍赢无伤,而是不知为什么,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知何来的信心让他们把有这个字脱口而出。 “很好。”赢无伤微笑道,眼前的这些大臣,有像谢炎这样的离国故旧、有羊滏这样的他一手从大漠中带出来的军官,有尹悯这样被自己收服的姬朝旧臣,成分混杂,但是一年的时间,他们似乎已经完全从前一个身份退了出来,已然在全心全意的做好现在自己的本分——离国的臣子。 “既然如此,那就就来分配一下那三面城墙的防御,尹悯。”突然的,赢无伤提高声音说道。 “臣在。”尹悯行到赢无伤面前,单膝跪下,道。 “令尔统领di du东面城墙,分兵四万。” “遵命。” “万章。” “臣在。” “令尔统领di du西面城墙,分兵三万。” “遵命。” “倪路。” “臣在。” “令尔统领di du北面城墙,分兵三万。” “遵命。” “谢炎、羊滏。” “臣在。” “臣在。”两人齐齐应道。 “令尔等率神威营(即谢炎一手训练的离国死士,赢无伤登基后改名神威营,隶属赢无伤和谢炎直接指挥。)巡视di du,有事时及时救援。另传令杨望才,令他无论如何纠缠住董元广,朕要与钟麟来次正式的对决。”言罢,赢无伤嘴角露出一线冷酷的微笑。 “遵命。” “楚王去了。”董元广du li于di du南郊的一个小小山丘之上,远眺di du城,身后站立的是副将萧广汉,董元广正在问萧广汉有关楚王的事情。楚王自那ri被倪路率军偷袭了营地,八万大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若不是段予辰拼死相救,他楚更生堂堂楚王,一国之主,恐怕就要死于乱军之中,无人收尸了。在董元广军中修养了一ri,董元广也替他收拢了两千余败兵,再加上那ri段予辰带出乱军的五百余亲兵,整合起来也有三千人了,但是楚王前来di du之时,jing兵十万,虎将数十,现在却只落得兵不过三千,将只段予辰一人,来时之风光,去时之凄惨,两相对比之下,让人不得不感叹。楚王也自觉在此呆不下去了,只在董元广军中休养了一ri,便率军回楚国去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楚王亦是无可奈何的离去。萧广汉奉董元广之命率五千军将楚王送出五十里,此时萧广汉刚送楚王回来,就随董元广来到了这里。 “是。”萧广汉躬身答道:“楚王很是沮丧,信心全无,看来,争霸天下,楚王是完全没有份了。倒是他手下那个段予辰,是个人才啊。” “争霸天下。”董元广话语之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苦涩:“争霸天下,你认为天下究竟会到谁的手里。” “我……”萧广汉被董元广这个问题震住了,支吾良久方才说道:“这个,末将不知道。但是末将以为,得di du者,必然大有机会。” “是啊,你说得不错。”不知为何,董元广感慨良多:“你这话说得不错啊,得di du者,必然大有机会啊,那你认为我们能功下di du么。” “这个是自然的。”萧广汉笑道。 “你不用敷衍我了,攻城之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兵法中向来有雄城不可攻之理,di du墙高池深,兵jing粮足,若说此城不是雄城,那天下便没有了雄城了,‘凡攻城围邑,车骑必远、屯围jing戒,阻其内外。中人绝粮,外不得输,城人恐怖,其将必降。’这几点,di du又那里有了,轩辕朝之事你也是知道的,就评我们现在的一团乱的联军,比得上那三十万匈奴铁骑吗。” “那……”萧广汉沉吟道:“那您……” “你是想问我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样做是不是。”董元广打断了萧广汉的疑问:“我董元广为我朝征战二十余年,先皇一手将我董元广自小兵提拔至大将军,这等恩情,我董元广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先皇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先皇,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广汉,你有没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畅快感觉啊。” “将军……” “好了,不要说了,明ri,一切都在明ri了。”董元广摆了摆手,说道:“回营吧。” 第二章 第七节 飞石起 “**他***。”唐开躲在墙垛之后大声的骂着娘,开战两个多时辰了,这堆cāo他娘的***还在shè箭抛飞石,搞得他只能蹲在墙垛之后干等着,又不能畅快的杀人、又不能活动手脚,只能干等着,真是无聊,一边想着唐开一边缓缓的把蹲着的身子拔高,把眼睛凑到墙孔前,窥看着城下的敌军。听上头说这回咱们对付的是以前五虎上将里高将军以前的队伍,来复仇的来了。高大将军被处死的时候自己正好是负责护卫法场的一个小卒子,高大将军真不愧是条铁铮铮的好汉子,硬汉子,死前给他喝酒的时候他还笑嘻嘻的说酒味太淡了,不够劲,根本就没把那大刀,那郐子手放在眼里,放在心上。还听从东南要塞退下来的兄弟说高大将军手下的那些复仇的人都是疯子,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怕,就连那铁甲兵都硬生生的被他们的步兵给压下来了,铁甲兵他唐开见过,那人啊,骑在马上,连人带马浑身上下都是铁,一点缝隙都不露,穿着轻甲的步兵在他们面前……唉……唐方摇了摇头,专心去看城下的敌军。 目光所及之处,城下的敌人密密麻麻,跟蚂蚁窝里的蚂蚁一样的,还有不少大型的器械,像什么云梯、攻城车、巢车等,数量还真不少,唐方原来是西北边防军,后调入禁卫军,于赢无伤部下征讨匈奴,攻城不少,方才识得这么多攻城器械,像他身边的那些入伍不过几年的兵士,久驻di du,不仅未曾真正于战场之上撕杀过,就连那些攻城器械都不认得,想到这里,唐方不禁向身旁的贾斯看去,贾斯是去年才当的兵,一般来说,不是在其他部队里当过几年的大头兵是进不了这禁卫军的,但是这贾斯却有一身好功夫,就连身为百夫长,血战无数的唐方与他一番比试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负责招兵的军官见他如此本事,又一定要入禁卫军,便破例将他招入禁卫军,分在唐方的部下,嘱咐唐方照顾好他。唐方深知贾斯虽然身手了得,但为人懦弱,又从未上过战场,真正撕杀过,这头一回上战场就碰到了如此大的会战,肯定是有点害怕的,刚想鼓励贾斯一下的,但是眼前看到的那一幕却差点让他气炸了肺。原来贾斯害怕得背靠着城墙半蹲着,双手紧紧的抱着长枪,全身发抖,还闭着眼睛,仔细看还在流眼泪。 孬种! 唐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脚狠狠的把他踹下城墙,这人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他恼恨的想着。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正想重重的训斥贾斯一顿,耳边却传来阵阵的大笑之声,纵使是着喊杀不绝的战场之上,这笑声也那么的清晰,循声望去,原来是旁边的队伍在对贾斯指指点点,放声嘲笑。 ***,唐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腾腾的从脚底板冲到了天灵盖,猛的一巴掌下去,把蹲着的贾斯一下子扇到了地上去了,可怜贾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挣扎着要爬起来,还在半道上,唐方又是一个大巴掌,把贾斯扇得半天爬不起来, “**你姥姥的,你是不是男人,怕什么怕,丢老子的脸。”唐方用他那天生的大嗓门怒声吼到,这下旁边的笑声立时止住,投向贾斯身上的目光大多是同情,谁都知道唐方的脾气,战场之上百战余生的老兵最瞧不起的就是临阵畏惧的孬种,怕是今天贾斯不但要挨一顿好打,说不定等下敌人攻上来的时候会被唐方推到最前面,当人肉盾牌,去送死。 “我……我……”贾斯嘴唇张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刚才他确实是在害怕,害怕就这么死了,害怕家里瞎眼的老娘从此没有了人照顾、害怕隔壁的阿秀等不到自己回去娶她,害怕…… 看着眼前的贾斯手足无措的孬样子,唐方更加生气了,当下拾起贾斯掉在地上的长枪,掉转枪头,在贾斯身上重重一击,骂道:“给老子装什么孬,还不快爬起来,躺在地上装乌龟啊。” “是。”贾斯低低的应了一身,就那么的爬了起来,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战场般的站直身体。 “你白痴啊。”唐方一看贾斯这般如同自杀的行为,眼一下子都急红了,连忙伸手去把贾斯拉下来,可是贾斯人是拉下来了,唐方手臂上却留着一个纪念品——唐方粗壮的手臂之上深深的插着一只尾部还在微微颤抖的白羽箭。 “队长……”贾斯吓得不得了,连忙大喊道。 “滚你姥姥的。”唐方丝毫不以手臂上的箭为意,抓住白羽箭的右手一**,带有倒钩的箭连同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就那么的被拔了出来,鲜血狂飙,流了唐方一身,当下自然有其他兵士取出药物白布,替唐方包扎好伤口。看着唐方那因为疼痛还不断扭曲的面容,贾斯连说话都带着哭音:“队长……” 唐方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骂道:“叫丧啊,老子又没死,以后记住别那么白痴了。” “队长,我……我对不起……” “少给老子罗嗦。”唐方的骂声打断了贾斯的说话:“等下好生给老子杀敌就算对得起老子了。” “恩。”贾斯应了一声,伸手拾起地上的长枪,双手不禁**的握住了枪柄,心中早先的挂虑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箭停了。”一下子,城墙之上的离国守军居然惊奇的发现城下敌军长达几个时辰的铺天盖地的箭雨停了,站立于城头正zhong yāng的羊滏却知道这是敌人更大一个进攻浪cháo来的前奏,他紧张的朝城下敌人的阵地上张望着,希冀能张望到什么,突然,他的脸sè一下凝重了起来,高声喝道:“盾牌护身。” “是,全军盾牌护身。” “盾牌护身。” 命令很快传达到长达十余里的di du东城墙的每一处,因为敌人弓箭攻击而纷纷起身的兵士又躲到了墙垛的背后,并举起了坚固的盾牌护住了自身。 “放……”伴着武骢洪亮的喊声,数十块几十斤的大石头从投石器上腾空而起,飞向了前面高大的di du城墙。 武骢得意的看着这些石头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在眼前的di du城墙之上留下一个个的深深的印记。这些投石车是他们从东南要塞内缴获而来,当时万章自东南要塞退却之时,只顾得烧掉了粮仓,却将其中的兵器库漏掉了,林章率军远道而来,带来的攻城器械并不是很多,而且均城小小地方,攻城器械的质量也不是很高,林章正在为如何进攻di du而发愁,天下却突然掉了个这么个大馅饼下来,而且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叫武骢如何不得意。 “武将军,林将军有唤。”一名传令兵来到了武骢的面前。 “恩,我马上就到。”武骢再一次不舍的大喊了一声“放”之后,方才策马朝林章所在的中军奔去。 “将军。”武骢自马上一躬身,算是行礼了。 “恩。”林章那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可以攻城了。” “真的。”武骢喜上眉梢,远距离的投石虽然爽,但是总没有近身肉搏来得痛快。上次在东南要塞被铁甲军阻击后,本来就十分小心谨慎的林章就越发的小心谨慎了,这仗都打了两三个时辰了,还在这里磨磨蹭蹭放箭发飞石,现在终于可以攻城了,看来又是自己当先锋了,想到这里,武骢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欢喜。 林章看了看他,心中一阵感叹,武骢勇猛非常,又有心计,但是却失之于过于飞扬眺脱,急躁了一点,要是能克服下这个毛病,不出十年,就又是一员威震天下的的名将了,但是……但是还有十年么。林章咬了咬牙,说道:“要小心点,我先派一千骑兵为先锋,你率一万步兵轻装随后,至于器械,自然有后队随后送来,要小心敌人突然出城啊。“ 武骢点了点头,心里知道林章所指的敌人出城是指之前东南要塞铁甲军出击之事,那一场大战后,武骢部下五千本部兵只剩下区区一千余人,而那铁甲军居然只损失了两三百人,相比之下,堪称恐怖。 “***……”又是唐方的破口大骂,手臂上那还在疼痛的伤口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再加上接连不断的飞石,唐方心中的气也只能用破口大骂来消了。 “砰……”又是一块大石,飞到了唐方等人的身后,将靠近城内的那边的城墙砸了老大一个窟窿,不少石头渣子飞到了他们的身上,打得人生痛的。 “***。”唐方的三字经又脱口而出了,但是没人去理会他,大家都再注意着这样保护自己。 “队长……”趴在墙孔上向外窥看的一名小兵叫道:“敌人要进攻了。” 第二章 第八节 头颅飞 “冲啊……”依旧是武骢一马当先,率领着一千骑兵冲过利用两个时辰的不断的弓箭和飞石的shè击而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横跨di du那又宽又深的护城河的三座坚固浮桥,在桥边的水面之上,还漂浮着为数不少为搭建浮桥而丧失xing命的兵士的尸体,有些被湍急的水流带着往下游流去,有些则被浮桥卡住了,一半身子在浮桥之下,一半则露在外面,有的面目露于水面之上,狰狞恐怖,有的则是脊背露于水面之上,看不清楚面目,就连那奔流不息的湍急流水,也被这些尸体的伤口之中流出的鲜血染上了一层粉红sè,当然,那水流过来之时本身便带有粉红之sè,流过这里,不过是将颜sè再深上几分而已。 但是,专心冲锋的武骢是不会注意这些的,一手cāo纵马缰,一手挥舞着那杀敌无数的长枪,率先策马冲向了前面的目标,身后的一千骑兵亦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一万将要去攀附城墙,攻上城头的步兵,再后面便是运送攻城器械的队伍,井然有序。林章之所以派出一千在攻城战之中可以算是根本没有用处的骑兵乃是受了东南要塞那场大战的教训之故,三千铁甲骑兵的突然出击让武骢率领的五千步兵受了多大的损伤林章的心里是清楚的,而且还知道,若不是武骢及其部下悍勇非常,以肉身挡住了那有如铁山的铁甲骑兵,若是让铁甲兵冲击起来,自己的阵营说不定就这么被冲散了,现在虽然是四面围攻di du,铁甲兵在此出现的机会不大,但是若出现了,那后果……因此林章派出了一千部下最为jing锐的骑兵,虽然肯定不是铁甲兵的对手,但是也应该能抵挡得一阵。能让自己有时间调兵布阵,重新布置。 武骢及其身后的骑兵去得何其快也刹那见便堪堪冲到了城墙底下,但是林章事先担心的敌人出城攻击的部队却没有出现,那高大厚重的城门也紧紧闭着,丝毫看不出有要打开的迹象,武骢一声呼啸,眼看便要冲到城墙底下的骑兵队立时分成两队,朝两边散开奔去,看迹象是要绕一个圈回到后队,给后面的步兵腾出地方,以免相撞。林章交予武骢的这一千骑兵当真是jing锐部队,急速奔马之中转变方向,速度不减,马步不乱,队伍散而不乱,而且大多数骑兵都将手中的兵刃交到了持马缰的手上,另一手则从马侧取出盾牌,防卫由城头之上飞下来的蓬蓬箭雨。 而且这队骑兵也吸引了城头之上的大部分的弓箭,给随后而来的步兵拉出来了一个空档。趁此空档,那些步兵冲到了城墙底下,已然开始在竖云梯了。 “笨蛋。”站立于城楼之上,纵览全局的羊滏见弓箭居然全往那堆骑兵身上放,那些骑兵显然的受过如何躲避弓箭的训练,不但队型分散,shè下去的箭十只有七只是扔到了空地上,就算勉强shè中了目标,在盾牌、盔甲的双重保护下,能shè进去的十停中不到三停,这不能算是打仗了,简直是浪费箭矢。 “注意攻击步兵,不必追击骑兵,檑木,滚石、沸油、粪便准备。”羊滏大声喝出一连串命令。身旁自有传令兵士将其命令传达下去。 “准备好啊。”唐方先帮贾斯抬起一块大石,放在城头,只要轻轻一推,这块重逾百斤的大石就会滚下城头,也不知会染上多少鲜血,带走多少人命。随即唐方也从身后吃力的抱起一块比方才帮贾斯抬起的稍微小一点的石头,放置于城头,一手搭在上面,以免石块不受控制滚下城去。 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一座座云梯搭上城墙,敌军士兵越爬越高,眼看,就要爬上来了,贾斯带着点颤音害怕的问道:“队……队长……为为什么还……不扔啊。” 唐方现在实在是没jing力和眼前这个胆小鬼生气了,只能撇了撇嘴不屑说道:“***,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连这个都不知道,主帅没下令,我们怎么能出手。注意着点啊,等下军令一发,就要扔下去,记住,要对准那梯子扔。”言罢,翻了翻白眼,哝咕一声“草包”之后,便不理会贾斯了。 贾斯也不是聋子,唐方那一声“草包”声音也不小,他自然是能听到,脸不禁红了一红,暗自责骂自己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怕什么,该死就死,不该死的,怎么也死不了。如此这样一般一想,胆气也不觉足了不少,看着眼前如蚂蚁一般攀附于城墙之上,不断往上爬的敌军,也不怎么害怕了。 “注意点。”身后传来兵士的呼喊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说不出的恶臭钻入人的鼻孔。 “妈的。”唐方淬了一口唾沫,骂道:“这大粪杀人还***真有效,就***太臭了,要是扔多了,说不定敌人没杀死自己到先被这东西给臭死了。” “大粪。”贾斯皱起了眉头。 “是啊。”唐方嘿嘿笑道:“大粪,臭水、什么的混在一起,烧开了,泼下去,不但效果不比那沸油差,嘿嘿,治起来,没有好药,再怎么也是死,死就死,那死之前还是全身腐臭,流浓水,就和那大粪一样……” 贾斯面容变了几变勉强压下呕吐的冲动,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专心的看着越爬越高的敌人。 “放。”看着搭于城墙之上众多云梯之上如蚂蚁一般的敌人基本都爬到了城墙的中部,有些爬得快的已然接近了城头,羊滏方才冷冷喝出这个战场之上离**士等待已久的这个“放”字。 瞬时间,成百上千的大石几乎是同时从城头砸下,几百座云梯上拼死向上爬的军士几乎无一例外的受到了从天而降的“石雨”的打击,一时之间,石头与尸体齐飞,鲜血共臭粪一sè。还有不少的云梯直接被大石砸断,成为两截,攀附于云梯之上的军士也随着折断的云梯而直直的向地面坠去,成为一团肉泥。但是没有人会为一个鲜活的生命刹那见成为一具尸体,一团肉泥而感到惋惜,感到悲痛,感到哀伤。他们只是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前进,前进。 羊滏那声传遍了整个城墙的“放”字传入贾斯唐方等一众军士的耳中之后,几乎是反shèxing的,他们立时将早已放置在城头的大石快推将下去,然后迅速退开,为后面抬着那一锅锅沸腾的粪便、沸油的同袍让开地方,让那些能让人痛不yu生的东西泼下城墙。去杀伤敌人。 再吃力的抬起石头,砸将下去的时候,贾斯忍不住朝下面张望着,只见那一块块的大石如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水花一般,激起了不小的浪cháo,但是,激起的却是血,骨肉横飞时一并出现的血,但是,立时又被黑压压的人群淹没了,就像方才并没有石头砸下来一般。 林章的军队却是骁勇非常,云梯被砸断了,立时又有新的竖立起来了,像上爬的军士滚了下来,随即又有其他的爬上去,前仆后继,毫不畏惧。此时那些攻城器械也运到了城墙之下,近百名军士一同喊着号子,推着笨重的攻城车去撞击城门,那力道,就连厚重的开门都需要十数人一同**方才能拉开di du的黑sè大门都在颤抖;巢车等器械亦在发挥着他们的作用,弓弩队,投石车也趁着城墙之上的离**队全力打击攻城的步兵之时,迅速的被运过护城河,更加靠近城墙,发挥的威力亦随之增大,一时之间,弩箭与飞石齐发,虽然不免有些误伤自己人没,但也压得城墙之上的离国守军抬不起头来。在云梯之上的兵士趁此良机快手快脚的攀爬着,眼看就看要爬上城头了。 羊滏居于城头的最高处,纵览全局,眼见如此,心知现在很难将敌人压制下去,况且石头檑木的剩得也不多了,之后还有用,随即大声喝出另一条命令:“准备肉搏。” “嘿嘿……”唐方露出一口黄中带黑的大牙,像是嗜血的野兽见到了等待已久的猎物,听得一旁的贾斯有点不寒而栗。 “小子,拔出你的刀,等下那头一露出来,用你腰腹的力气带动你的手,就那么的横的劈过去,嘿嘿,恐怕就能一刀砍下几颗头,想当年老子一下就砍了三颗人头,不知今天能不能更好。”唐方就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给贾斯上课。 贾斯脸sè煞白,也不知将唐方的话听进去没有,只是**的握住手中的刀柄,直到骨节发白。 头盔,眼睛,鼻子……眼见着一颗头颅慢慢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贾斯狠狠的咬紧了牙关,大刀慢慢的挥起,在阳光之下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呀……”听着身旁唐方的一声大喊,贾斯双眼一闭,将手中的大刀**的挥出去,根本不敢看自己一刀下去会带来什么后果。 突然,他脸上一热,好象是什么热的**冲到了自己的脸上,睁开眼一看,眼前一片鲜红,再用手一抹,那手上……全部是鲜红的血。 贾斯再也压抑不住胃里的那股冲动,“哇”的一声就呕了出来,就连那被自己劈飞好远的头颅都不敢去看,耳中只听得唐方在大叫道:“哈哈……老子一刀又劈了三个……” ~~~~~~~~~~~~~~~~~~~~~~~~~~狂笑三声,谁有我帅~~~~~~~~~~~~~~~~~~~~~~~~ 广告时间到,新作盟出品。绝对jing品 新作盟作品推荐:《科尔传之金sè的黄昏》 作者:胡水 作品类型:异世大陆 内容简介: 寂静的小镇来了一群祭司,他们携带着危险的神器。游行的队伍中,两位少年向街脚处奔跑,潜伏的危机一触既发......最后,其中一位少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几年以后...... 链接::/?bl_id=28955 第二章 第九节 针锋对 还没等贾斯从呕吐中回过神来,后面的敌军又爬了上来,恶狠狠的举刀朝他砍来,好在那边唐方反手一刀,替贾斯挡了那可能带走他一条臂膀的一刀,直到唐方顺势冲到了贾斯的身边,贾斯这才有点清醒,凭着残余的神志和平时练就的身手,反shèxing挥舞着手中的刀,抵挡着几乎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弓箭手,攻击集中至右侧。”策马在城墙前那一大片空地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护城河边上指挥全局的武骢中气十足的叫到,策马回身的他惊喜的发现右侧城墙已然被攻下了一个缺口,他那里还不知道趁人病取人命的名言,自然是指挥部队全力攻击那一侧,只要把这颗钉子插进去,撕开口子就容易得多,就入破竹子一般,最难的就是如何在那没有缝隙的竹子上破开一个口子,有了那个口子,就真真的是势如破竹了。 令出之下,数千把强弓自然是齐齐转向了武骢指向的地方,瞬息间,如漫天飞蝗一般的长箭连绵不断的飞向了城头之上。 “好。”位于后阵的林章见武骢如此指挥,也不禁暗暗叫了声好,难得这个平时之凭血气之勇的年轻人也学会了纵观全局,高将军,您看中的人,确实是…… “禀报将军。”一名连盔甲都只剩了一半,身上还在不断滴血的兵士仓皇跑上羊滏所处的城楼,焦急报道:“禀报将军,敌人……敌人攻上来了,我们营的兄弟们……抵挡不住了……校尉大人……校尉大人求援。”话尚未说完,这兵士一口气顺不上来,就那么的倒地死去了。 “你是……”羊滏见尚未问清楚具体情况,这人就死去。不由的惊惶了一下,随即又立刻凝定了心神,将那兵士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兵士身上的盔甲虽然已然残破不堪,但是也看得出是禁卫军的服sè,自己手下只有八千余禁卫军,全部布防在右侧城墙,看来是…… 羊滏皱了下眉,不再理会脚下了那名军士,大声下令道:“旗号命令,禁卫暂且后退,放敌军上城,备战军,分出五千人,前去支援禁卫军。” “是。”当下自然有人打出旗号,将命令传达下去。 羊滏用兵,自出机杼,他打仗之时,从不将全部兵力用将上去,就算兵力处于劣势,他也会分出一定兵力,作为后备之用,称之备战军。这扼守东面城墙本来是五虎上将之一尹悯的责任,但是赢无伤又临时改变了针对钟麟的策略,将尹悯调到了南面城墙,把本来负责安定di du,支援四方的羊滏调上来扼守东面城墙。以四万兵士抗挣号称六万的复仇之师的羊滏居然还调了一万人在城墙后面等待,这份魄力,确实不小,要是放在万章身上,他不但不敢如此,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填上去才好。 “攻上去了。好。”武骢很狠的握了下拳,为成功敲进去这颗钉子而兴奋,就连臂上那道被流矢擦开的汩汩的流着血的伤口都没有注意到。 “全力进攻。”武骢长枪一指,将大部分兵力都派到了右侧去,务求把这个口子给撕大。武骢正在高兴之时,后阵的林章却在暗暗忧心。di du军队中无论是禁卫军还是羽林军,都不是草包,怎么会这么快被武骢攻下,但是事实此时已然不能改变了,林章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传令道:“全军进攻。” “全军进攻……”数十面大皮鼓齐齐敲响,号角声声不绝,喊杀声声震天际,林章,终于开始全力以赴了…… “什么、全军进攻。”看着远处的林章有如此大的动作,羊滏心知刚才那个计划要草草收场了,毅然下令:“传令援助东侧城墙的备战队,快点给本将军将攻上城的敌军的后路给断了。另外,禁卫军全力进攻,夺回城头。” “是。”旌旗招展之下,羊滏的命令被迅速的发出去了。 “冲啊……”贾斯到现在还活着,这是连件他自己都奇怪的事情,明明有很多次,他都差点做了鬼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逃脱了这这许多的杀劫,但是,贾斯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了,他的左手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不知是飞下城头去砸人,还是掉落于地,被人们践踏为一团什么都不是的肉泥,身上也不知道开了多少条口子,流了多少血,贾斯的唯一感觉就是,哈哈,我的血还不少,甚至连那张无数次被唐方讽刺的“小白脸”都少了只眼珠子。到现在,他心中已然没有半分害怕了,只知道砍、砍、砍、杀、杀、杀……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不仅是贾斯,就连唐方,禁卫军的军士、羽林军的军士、林章的部下,这修罗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只知道这么一件事情——杀! “**你***……”与贾斯默不作声的砍杀相比,唐方却是大有不同,他每挥出一刀便要骂上一句,也不知道他那里有那么多的口水来骂,和贾斯混不像人的模样相比,唐方要好得多,当然,只是想对来说,他身上的伤口也早不知有多少了,但是,凭借着百战老兵那种旁人怎么也学不来的经验,他身上硬是没有伤在要害的伤,更没有缺缺胳膊少腿。他手中的一把jing钢大刀早以被热血烫卷了刃,刃上还有不少兵器硬磕留下来的缺口,唐方身上的盔甲虽然可以说是奇迹般的挂在了身上,但是头盔连着一头黑发,却早以不知去向,留下来的几寸嚣张的短发,却让唐方更加的狰狞恐怖。 “糟了。”林章率军方才越过护城河,便依稀看到城头之上风云突变,不但开始一味退缩的禁卫突然士气大震,而且还有一批生力军参与了进来,好不容易爬上城头的兵士久战之下如何抵挡得了这两面夹攻,很快的,后路便被那些突然出现的生力军给断了,一架一架的云梯被接连推倒,城头之上的几千人是很难下来了。 “将军……”武骢快马奔来,恨声道:“武骢指挥不离,累得这么多兄弟,请将军允许武骢前去救援,便是死在这di du城头之上,武骢亦要将我军兄弟救出。” 见武骢如此模样,林章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答应了武骢,但是总算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立时狠下心来没有搭理武骢,反而在思量着对策。 眼见林章对自己不理不睬,武骢心中如何忍得,也不管林章听没听到,大声的告了声醉,纵马横枪,便要冲上前去。 林章心中灵光一闪,想出一条应对之策,正想吩咐武骢,却眼见的武骢便要远去,此时他也不顾什么主帅威严了,双腿一夹,纵马前行,厉声喝道:“武骢,你给我回来。”身旁将士也一同喊道:“武将军回来,将军有事吩咐。”更有一些人策马前去阻拦,好在武骢尚未奔远,及时的被拦下来了,再次回到了林章身前。 “武将军……” “将军请吩咐……”武骢一脸兴奋之sè,以为林章是决定了要分兵去救那被断了后路的数千人。 “本将军令尔,率中军八千,直攻左侧城墙,务必全力进攻。” “什么……”武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要攻左侧,被围的兵士明明是在右侧啊。 “你还不快去。”林章厉声喝道。 “那我军的兄弟们。” “速速去,不然本将军以军法处置。快……”林章人生之中,怕是没有比这更为激动的时刻了。 “是……” 看着率军前去攻城的武骢的背影,林章心中一阵黯然,武骢啊,不是我林章心狠,只是这是战场,舍卒,是必须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理解呢。 回顾身后的亲兵,见众人眼中面上,都是坚定无比,斗气冲天的神sè表情,林章心中一阵安慰,高将军啊,只有你,才能带这只无坚不摧的军队啊。 “报……左侧受敌军强烈进攻,校尉大人求援。”一名兵士奔到羊滏身前,禀报道。 好你个林章,羊滏心道,这等计策你瞬时间便想得出来,确实不错,还好我还留有一手。当下下令道:“吩咐其余备战队,支援左侧。再派人通知丞相,说这里请求支援。” “是……” 城头之上,风云变幻,一下子是离国守军奋力将一架架云梯推下城去,一下子是林章部下攻上了城头,双方激战无数,城头多次易手,尸体渐渐的累积了起来,一层,两层,三层……打斗之时人们脚下踩的甚至都不是那无数劳工千辛万苦从深山之中开采得的大青石,而是尸体……一具具铺满了城头的尸体,离国守军的,林章部下的,交错纷杂,不分彼此的倒在了地下了。 战斗…… 战斗…… 再战斗…… 这就是战场之上无数人共同的想法。 第三章 第一节 背水战 “尹悯听令。”di du南城墙城楼之上,赢无伤一身纯黑盔甲,威武不凡。 “臣在。”尹悯一身银甲,上前听令。 “朕分兵两万与你,固守城墙,不论发生任何情况,不得出城。” “臣遵命……”尹悯一抱拳,算是领命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在打算,万一……那时侯就算违抗军令,也要前去救援。 “尹悯。”赢无伤那里不知道尹悯心中在想什么。当下重重说道:“此时若朕不是皇上,你会如何。” 尹悯背上不禁冷汗连连,赢无伤也太厉害了吧,但是赢无伤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皇上,臣一直以为皇上才是国之根本,皇上此计,太过于冒险,虽历史上有背水一战之前例,但是我大离现在还没到非如此不可的地步,臣以为,还是稳扎稳打为上。” “好一个稳扎稳打。”赢无伤轻轻一笑,道:“朕若不是看中你这一点,也不会让你在此镇守,尹将军,你也是百战而得功名的沙场老将,不遵军令带给你的,带给整个军队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皇上。”尹悯也放开了:“皇上若只是一军主帅,而非皇上的话,臣自当遵守军令,但是皇上终究是皇上,沙场之上,从无忌讳,万一皇上有任何闪失,带给整个di du,整个大离就是一场灾难,作为军人,臣自然必须听令,但是作为臣子,臣却不得不……” “那就只是一个军人。”赢无伤打断了尹悯的诉说:“朕现在就不是皇帝,我现在就是这八万军队的统帅,令你听令,不然军法从事,你遵令否。” “臣……”尹悯犹豫了一阵,方才猛的跪下,朗声道:“臣,遵命。” “将军。”亲兵小四飞速奔到高据于枣红大马之上的钟鳞面前,禀报道:“回禀将军,小人已然打探清楚了,董将军正在西南要塞前与离**队苦战,为阻截董将军,西南要塞似乎已经全军出动,两军正在苦战不休,队长特派小人来向将军禀告。” “那di du呢,有没有什么动静,或者是增援西南要塞。” “回将军,di du无什动静,也无军增援西南要塞,一直禁闭城门,无什异动。另外,那边的护城河上,不知何故,竟然架起了数道坚固大桥。” “坚固大桥。”钟麟疑惑道:“是浮桥么。” “回将军,不是。” “那是何人所建。” “不知。但恐怕是董将军。” “恩。”钟麟应了一声,他暗自想到,如是董元广所建,那到没什么,如是离**所建,那……空城计,好个赢无伤,空城计都用将上来了,示敌以弱,你欺我钟麟不懂兵法么。当下高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动。” “遵命。” “众将士。” du南城之下,护城河边上,六万禁卫兵士列阵其中。无数旗帜迎风烈烈飘扬,刀枪剑戟,更如那一座黑沉沉的森林,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但是,更加当得起黑sè森林之称的,是那六万不动如山的禁卫兵士,黑sè的盔甲,坚定的身躯,压倒一切的气势,这就是禁卫军,是威震天下的赢无伤一手带出来的禁卫军。 “有。” 三军将士齐声应道,声震四野。 “你们是不是我大离的忠贞将士。” “是。” “你们是不是我大离的最jing锐的部队。” “是。” “今ri就要在此与敌军决战。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三句简短的问话,赢无伤中气十足的喊声响遍了整个战场,但是比他的声音更洪亮,更响彻人心的是那六万禁卫军士一次比一次高的应答之声,到了最后一次,就连城墙之上守卫的军士,都在一起高呼“不怕”。 “好。”赢无伤一声大喝:“拆桥。” 立时便有数十人冲到了横跨护城河的那五座桥梁的边上,丢下了火把,那桥梁本以被淋便了油脂,见火便燃,火势凶猛,短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经受不住,轰然倒塌。而城上城下,八万余人,竟无一人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桥梁被焚毁,虽然大多数人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众将士,你们的身后,边是皇皇di du,现在,敌军来攻,我们只有出城应战,只许进,不许退,因为,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朕,今ri与你们一起在此,便是战死于护城河边,也绝不退缩,朕不退,你们退不退。” “不退。”喊声更大。 站立于城头的尹悯不禁感叹,赢无伤不愧是赢无伤,身为皇帝,能够与将士同生死,共进退的,恐怕也只有那轩辕川和眼前的这赢无伤了,难怪他那短短的喊话能如此震动人心,提高士气,有这么一个主帅,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必胜。”赢无伤拔出腰间长剑,高高一举,大声吼道。 “必胜……” “必胜……” “必胜……” ……………… “全速前进。”钟麟方才接到情报,说是董元广与杨望才之战很不顺利,渐渐处于下风了。这个还是有赖于那三万石加了料的军粮,董元广虽然于数ri前发现了那些“轻而易举”夺得的军粮的不妥之处,断然烧掉了那已经被用掉不少的两万石的军粮,但是雁过也留痕,赢无伤jing心设下的计策怎么不会给董元广留下一点教训呢,董元广军中几乎没人没食过那些粮食,从上到下,就连董元广,都拉了好几天肚子,久“拉”之军,战斗力又怎么会高呢,若不是董元广平素治军有方,恐怕上得阵来,未及一合,便要被杨望才给击溃了。 钟麟的本意是便是以董元广缠住杨望才,自己再实施突袭,离**队只道董元广被杨望才缠住,无军来攻,防备自然松懈些,一旦兵临城下,便可一举破之,即已破城,之后便可里应外合,一举将赢无伤击溃,使他永无翻身之ri。现在如果董元广拖不住杨望才,被他回军救援di du,受前后夹击,攻破di du将会是个很难的事情了。因此钟麟断然下令要求全速前进,务求速战速决,一举攻破di du,建立不世功业。 “将军……将军。”一名斥候策马飞速奔到钟麟身边,在马上连礼都来不及施便仓皇喊道:“将军,不好了,赢无伤背河布阵,六万在di du城外严阵以待,正等着和我们决战。” “什么……。”正在前进的钟麟听得如此消息,不由猛的勒马,那马急冲之下被主人勒住,一声长嘶,前蹄高高跃起,不断动作,钟麟废了好大的工夫方才压制住了,还险些被马抛下马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钟麟已然是无语问苍天了,谋划了这么久,不但骗敌人,就连盟友也一同骗了的计策,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敌人破了,赢无伤啊赢无伤,你到底是怎么看破的。钟麟皱眉一声长啸,想将心中郁气尽皆发泄出去,但是眼中两行热泪却禁不住了流将下来了。 “将军,速速退兵吧,敌人是有准备的。” “不。”钟麟断然拒绝:“抛下重型攻城器械,继续前进,与赢无伤决一死战。” “是。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这便是五虎将之首的钟麟钟大将军坚定的誓言。 两军对峙。 本该喊声震天的沙场却只剩下两边阵营之中连绵不断的鼓声,那沉重的鼓声却越发的衬托出战场的寂静。一方是黑盔黑甲,不动如山,一方是土黄战甲,气势如虹。刀山枪林,旌旗无数。大战,正式开始了。 “赢无伤,别来可好。”吩咐部下迅速布好阵势,钟麟朝赢无伤喊话,一则是交战前惯例,二却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自己的阵势布得更加完善一些。 眼前六万黑衣禁卫,气象森严,不愧是赢无伤啊,钟麟眼望着那中军主帅位上的赢无伤,一身黑sè盔甲,外罩玄sè披风,跨下亦是乌骓马,从头到脚,一身全黑,虽看不清相貌,但却威武不凡,自有一番雄霸天下的气势。 钟麟却不由的将目光移到了六万大军身后的那一道护城河上,那桥梁的残骸依然隐约可见,钟麟心中不由一惊,好个赢无伤,**退路,居然学那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当了皇帝,你依旧如此以身犯险,赢无伤,无今ri便是败在了你的手下,也是心服口服。 护城河的水也已经不见往ri碧绿清澈,取而代之的是隐约可见的红sè,上面还漂浮着一具具的尸体,钟麟叹了口气,心知是上游流下来的,也不知其他地方战况如何,自己唯一知道的是,等下,这里将和其他三方一样,会成为修罗屠夫煞血场。 “钟麟,我自然很好,你也不用废话,我还给你两柱香时间布阵,时间一过,我便要杀过来了。”赢无伤亦高声回答道。 “哈哈。”钟麟长笑道:“好你个赢无伤,能与你决战,今ri就算败亡于此,我钟麟也心甘情愿。” “我也是。”赢无伤一字一字重重说来:“来人,记时。” 一刻,两刻…… 两柱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决战,正式开始。 “右军听令,弓箭手shè住阵脚,骑兵冲击。” “左军听令,弓箭手shè住阵脚,骑兵冲击。” 几乎是同时,赢无伤与钟麟一同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冲啊……”排山倒海的冲锋之声响起,八千分属不同阵营的骑兵的冲击拉开了这场决战的序幕。 光荣与梦想,血腥与杀戮,英雄的诞生,战士的倒下……这场大战,也不知会为后世留下多少供人谈论,被人景仰的话题与事迹。 ~~~~~~~~~~~~~~~~~~~~~~~~~~~~~~~~~天下属我最帅~~~~~~~~~~~~~~~~~~~~~~~~~~ 问心强力推荐…… 政政护环之《真说唐朝》 问心追着看了半年的好书,现在正式登陆起点,绝对好书,存稿充足。 第三章 第二节 把酒谈 “好一个赢无伤。”手持探子飞马送来的战报,于灯下挑灯夜读的他,非但没有半点疲倦,反而越读越加兴奋,读到兴头之时,不由重重拍了下桌子,喊了出来。好象读的不是一份战报,而是一本jing妙无比的好书,一出jing彩绝伦的好戏,一场美妙无双的歌舞…… “当真好一个赢无伤。”正当赢去芜感叹不已,拍案叫绝之时,一道女声自赢去芜的书房门外响起。 那如仙乐一般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飘入耳中,赢去芜不用抬头看便知道来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知交好友,信都郡主侯傲雪。 “郡主为何此时还驾临我这小小蜗居,都过了二更了。”赢去芜放下手中的战报,起身迎接侯傲雪。 侯傲雪微微一笑,步入了赢去芜的“小小蜗居”,说实在的,赢去芜这书房如若算是蜗居,那蜗牛就不知道有多大了。这间书房,连同赢去芜独自居住的这个院子,在信都王府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在南宫城正式被侯傲雪策封为信都总军师之后,针对天下情况,赢去芜提出了坐山观虎斗的策略,指出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不能出兵去痛打在当时可以算是落水狗的赢无伤,借机来获得利益,只能稳定根本,攘外必先安内。侯傲雪采纳了他的建议,将重点放于国内,一心安定流民,发展生产,整顿军备,cāo练军士。之后赢去芜又独身入均城,与被侯傲雪大大羞辱了一番的林章进行谈判,以大量辎重粮草为代价,不废一兵一卒又帮侯傲雪取得了均城等近十城。加上之前侯傲雪出兵反抗姬朝之时夺得的十数城,短短两年之内,信都的地盘便扩大了一倍,也隐隐有了些大国之势了。心喜赢去芜立了如此大功的侯傲雪替赢去芜加了个太尉的官职,总领信都兵马,但是只是个名义,信都军权,还劳劳抓在了侯傲雪的手中。尽管如此,若不是有这等功劳,赢去芜这个太尉的虚职恐怕还是到不了手。 当初赢去芜刚任信都总军师之时,反对赢去芜的人不在少数,一部分是以雷火为首的这等功勋老将,反对赢去芜的理由很简单,赢去芜不过一个ru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如何当得信都如此重任,不过说这些话的人说话的时候好象忘记了自家郡主比赢去芜还小了不少。这等人让他们接受赢去芜也非常容易,均城一场谈判下来,不少人便对赢去芜心服口服了,稍微有几个死鸭子嘴硬的,虽然在口里说什么运气而已,但是心中还是不得不对赢去芜说个“服”字的。 另一类则比较麻烦,是以杜诺为首的南宫、东昌、观津三城的官员将领,当初赢去芜给山贼茅勒当军师之时,这三座城池可吃了赢去芜不少苦,尤其是东昌,赢去芜与茅勒曾一度破了这座城池,东昌校尉王乾战死,东昌太守被俘,死伤不计其数,虽然最后赢去芜让茅勒将东昌太守放了,但是这个仇,就算是结下了。 另外还有南宫城的一众将领官员,虽然那时赢去芜中了侯傲雪的计,大败于南宫城下,最后被侯傲雪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够投降,但是那一场大仗,南宫城损失了不下两千人,伤者还不在此列,南宫城守兼校尉杜诺也受了不少伤,侯傲雪宣布赢去芜为信都总军师之时,头一个跳出来当面反对的,便是这个文武双全的杜诺。 这等人对赢去芜的反感,不是赢去芜如何立功可以化解的,这些可以说是解不开的仇恨,赢去芜无力,甚至也无心去化解,只能听之任之,不去管他,毕竟这类人只是少数。 后来,赢去芜从南宫随侯傲雪去了信都——信都国的都城,在信都城,赢去芜无安身之处,依他本意,是想居住于军营之。侯傲雪却非要他住入信都王府,尽管赢去芜多次推辞,但是侯傲雪那坚定的态度,最终还是让赢去芜住入了信都王府侯傲雪专门为他安排的别院。 侯傲雪移到了赢去芜身前,伸手来拿赢去芜放在紫檀木桌之上的的那份战报,就着闪烁不定的灯火,细心的读了起来。 两人身体此时靠得极近,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自侯傲雪身上调皮的钻了出来,飘入赢去芜的鼻中,**着赢去芜那本来便不坚定的意志。咬了咬牙,赢去芜将目光投向侯傲雪,晒晒的想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目光一转,赢去芜不自禁的打量起侯傲雪来,侯傲雪平素常着男装,赢去芜认识侯傲雪这么久,住入信都王府为时也不短了,但是侯傲雪着女装,只有上次潭边两次相遇。今ri想是为时已晚,侯傲雪着装特别随便,如云秀发只用一根白sè发带束起,不少发丝散露在外,尤显慵懒。身上亦是宽宽松松罩一件女装外袍,女儿风韵,比那ri潭边所见,毫不逊sè。心中一想起那ri潭边所见,赢去芜心中不由一荡,血气上涌,脸竟然微微带点红sè。 侯傲雪却没有注意到赢去芜脑中有何想法,草草将手中那份战报一阅,眉飞sè舞的说道:“难怪去芜兄如此激动,赢无伤此战,宛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不在情理之中,出乎意料之外,但此时来看,却又不得不让人叹服,天马行空,不外如此啊。” 赢去芜心中暗自一凛,强自压下脑中的旖思,正容说道:“如此晚了,郡主如何知道去芜手中有这么一份战报。” 侯傲雪放下手中的战报,自行走到桌后,坐于椅上,道:“方才我正要入睡,却见得府内数道本应下锁的门前灯火闪烁,似是要开门让人入内,如此晚了,还能入内的,除了赢无伤那边的战报,还有什么呢,我等了良久,却不见战报送来,这战报,自然是在你这里了,推理并不难,我如何不知道。” “郡主好缜密的心思啊。”赢去芜感叹道。 侯傲雪轻轻一笑,说道:“你之前之预见果然不错,现今形势如此,你对以后天下形势,又有如何看法呢。”赢去芜苦笑道:“郡主太抬举我赢去芜了,我现在心思,都还在为无伤公子这一战而迷醉不已,对天下大势,还能有什么看法。” 侯傲雪狡黠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着赢无伤这一战,你就来说说如何令人迷醉如何。” “顾所愿也,不敢请尔。”赢去芜煞有其事的拱了拱手,引得侯傲雪不禁扑哧笑了出声。那绝美情态,又让赢去芜看直了眼。 笑过之后,侯傲雪道:“哦,去芜兄有何愿。” “呵呵。”赢去芜轻轻一笑:“长夜漫漫,独对孤灯,手持如此jing彩绝伦之战报,却无一知交好友能与去芜把酒论战,彻夜长谈,实是去芜心中之憾也,郡主现有此提议,如何不正中去芜下怀。” “呵呵。”侯傲雪亦笑道:“既然如此,古人以汉书下酒,千古风雅之事,你我今ri以战报下酒如何。” “甚好甚好。”赢去芜抚掌大笑道,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书院之中,两位悻悻相惜的知交好友,一虎冷酒,度过无数长夜,或议古论今,或综观天下…… “童儿,童儿……”赢去芜高身唤着书童。 过了好一阵子,书童方才从里间衣衫不整、打着哈欠,睡眼朦胧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公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童儿。速速去把那坛黄酒拿出来。”赢去芜兴致勃勃。 “哦。”努力的睁着根本睁不开眼的书童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里还多了一个侯傲雪,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就抱了一坛酒进来,把那酒坛在桌子上一放,就转身进了里间,任凭赢去芜如何呼唤,再也不回应了。 侯傲雪见赢去芜朝自己尴尬的笑着,如何不知道赢去芜在尴尬什么,当下说道:“用茶杯亦可。” “哦,瞧我笨得。”赢去芜以掌击额懊恼道。 侯傲雪没有说话伸手取过那酒坛,将封泥击破,笑道:“好香啊,这酒,恐怕有二十年了。” 赢去芜寻的杯子,将杯中满上那琥珀一般的黄酒,两人先对视一笑,干了一杯,再满上酒后,赢去芜方才悠然道:“无伤公子此战,可入战史矣。” “恩。”侯傲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低低的应了一声。 “先是战前准备,无伤公子本有大批时间,将尹悯所部,与杨望才所部,调回di du,那时兵力对比,旗鼓相当,获胜希望大为增加,若是我指挥di du之战,我绝对会如此,但是无伤公子却没有如此,一是他有绝对的信心,这等气魄,我赢去芜一生难及,第二,我方才翻出以前的情报,前后对比,再比照地图,方才知道,无伤公子此举,乃是大有深意,尹悯所部,正在北方,扼守北上南下之要道,中原战乱以久,边防要塞,多防备松弛,万一匈奴乘机南下……。” 说到此时,侯傲雪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轩辕川时的那场大灾难,只要稍微读了一点史书的人都会知道,都会了解那是一场多么大的灾难,何况侯傲雪呢。 “杨望才亦是如此。”赢去芜继续说道:“生死存亡之际,无伤公子考虑还能如此周到、周全,这等胸襟,赢去芜不及亦。”不过这次赢去芜确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赢无伤绝对不是这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赢无伤如此做,却另有其意。 “另外征集军粮,雷厉风行,手段如此,确实令人叹服。再说大战吧,丢了东南要塞之后,竟然能以假意回攻作为牵制,去偷袭楚**队,好手段啊。”说到此处,赢去芜又不禁痛饮一杯,侯傲雪替他满上之后道:“如此手段,胜在情报准确,我一向自负凌山作为情报官,天下可称无双了,但是相对比起来,天下能人不少啊。” 赢去芜点了点头同意道:“之后假意弃粮,偷袭楚军,无一不是绝妙之计,但是最让我心折的,还是那一场决战啊。先不说无伤公子是如何判断得出钟麟之计,我客是到,方才恍然大悟的。” “实实虚虚,虚虚实实,这等虚实之计,钟麟也算妙绝了,我也想不通赢无伤是如何判断出来的。”侯傲雪接道。 “再说那背水一战,明明胜负各半,无伤公子却要学那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我真的是很奇怪,他为何那么有信心,难道他的信心是天生的么,这等我当真是不如他。” “其实赢无伤说穿了也不过胆大心细四字而已,但是胆大心细能到如此地步者,天下无双亦。”侯傲雪举起酒杯,道:“为此四字,干上一杯。” “恩,干上一杯。”赢去芜举杯遥遥一碰,一饮而尽。 “说起来。”侯傲雪已然喝了不少酒,后劲绵长的黄酒此时方才显出功力,她那绝美的脸庞不知何时挂上了两片红霞:“钟麟也是非常人物也,用计如此,中了赢无伤之计后,不但没有仓皇后退,反而上前迎战,这等眼力,不愧是五虎上将。” “为钟将军饮一杯。” “为钟将军饮一杯。” 二人再次举杯。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场大战,无伤兄,我们有机会如此把酒畅谈,听你诉说你那不世功业么。赢去芜思之所至,端着酒起身走到窗前,就着窗外明月,痛饮一口,无伤兄,便以此酒,遥祝你大胜吧。 对赢去芜如此动作,侯傲雪却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 她已然醉了。 ~~~~~~~~~~~~~~~~~~~~~~~~~~~~~~~~~~~~~~~~~~~~~~~~~~~~~~~~~~~~~~~~~~~~~~ 推荐超能特jing组 :/?bl_id=36933 第三章 第三节 美人醉 赢去芜抱着宿醉之后而隐隐作痛的头,吃力的站了起来。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喝过了,上一次喝得这么醉。是在di du吧。相隔年余,无伤兄,又是因为你,我再次醉倒。赢去芜**的晃了晃头,虽然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头部却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十年陈的黄酒,果然后劲十足啊,昨晚,两个人应该喝了七八斤吧,那坛子是十斤。两人,对了,郡主呢。 赢去芜**的揉了揉眼,却发现侯傲雪正伏在书案之上酣睡,轻轻一笑,赢去芜努力控制着自己摇晃的身体走到侯傲雪身前,伸手出去,准备将侯傲雪唤醒。但是,那手,伸到半空中,却怎么也无法拍下去。伏在书案之上的侯傲雪露出了半侧脸庞,散碎的黑发丝丝散落于那犹带红晕的绝美脸庞之上,更增一份神秘之感,弯弯的眼睫毛在微微的闪动着,笔挺的鼻梁呈现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小巧的红唇在似张似合,看得赢去芜心中一阵激荡,只想立时吻上这美妙诱人的物件,好在只是想想罢了,赢去芜拍拍自己的头,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但是目光一投向伏在书案之上的侯傲雪后,方才的自我告诫,早已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颤颤的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为侯傲雪将散落于他脸庞之上的那几丝调皮的头发拂将上去,赢去芜更加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专注到自己眼中满是柔情蜜意都没有发现。 昨夜那坛喝剩的十年陈的黄酒依然在书案之上继续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再混上侯傲雪身上飘出了幽幽少女体香,一起钻入赢去芜鼻中之后,他分明的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起了变化。 “该死,赢去芜,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赢去芜狠狠的照自己的脸打了一下,提醒自己的理智快点出来,去战胜这份似乎是不改有的情感。这一下打得也够狠的,不但脸顿时红了起来,还将仍在酣睡的侯傲雪惊醒过来。 “怎么了,去芜兄。”侯傲雪为赢去芜打自己那下的声音的惊醒,直起身体,望着脸依然红着的赢去芜奇怪道。 “没……没什么。”赢去芜支吾道,脸也腾的红了起来,侯傲雪睡的时候还好,现在醒了,与她面对面,想起自己刚才动的坏心思,赢去芜的脸又不是城墙砖做的,那能不红,不过好在之前被打了一下的红印还未消去,侯傲雪才没有发现异状。 “那我开始好象听到了啪的一声想啊。”侯傲雪皱起了秀眉,极力的思索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哦,哪个……”赢去芜很快就为自己找了个不高明的借口:“刚才是我在打蚊子。” “蚊子,现在才是chun天,就有了蚊子吗。”侯傲雪应该是才睡醒,脑子明显没有平时灵活,不然,赢去芜这漏洞百出的谎话那里逃得过侯傲雪那jing明的头脑。 赢去芜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这时从里间打着哈欠出来的书童却帮他度过了难关。 “公子,你昨晚睡的书房啊,喝醉了。”书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这时他才发现侯傲雪:“郡主,您怎么在这里。”书童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侯傲雪脸微微一红,很快就恢复了平ri淡然的神sè,道:“没什么,只是来找去芜兄谈论军情的,现在已经谈完,我先走了。” “恭送郡主。”平ri里在私底下赢去芜是不会行如此大理的,但是为了防止书童说出什么让两人尴尬的话,特也借驴下坡,让侯傲雪早走早好。 “恭送郡主。”书童也随赢去芜行了一礼。一边目送着侯傲雪的身影离开,书童一边喃喃念道:“这么早来商议军情,还就商议完了,郡主今ri感觉怎么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赢去芜转身准备进里间,去漱洗一番,可是他尚未走出两步,书童那突如其来的大叫却让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我知道怎么奇怪的,郡主……郡主居然穿女装,公子……郡主居然穿女装。”书童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这也难怪,书童认识侯傲雪的时间也不比赢去芜短,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侯傲雪着女装,怎么能不激动。 “女装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赢去芜摇了摇头,吁出一口凉气,刚才,他可真被书童给吓着了。 “郡主着女装,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怎么不奇怪。公子,你怎么不奇怪,难道……你以前看到过。”书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刻露出了狡黠的寒光。 “我……”书童不说还好,一说又不禁让赢去芜想起了潭边的那次可以算是偷窥的相遇了,那玲珑有至的身段,乌黑亮丽的秀发,雪白的肌肤,甚至……甚至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红肚兜。那些艳丽旖旎的画面一一在他脑中闪过……待到赢去芜懂得说话,极力否认之时,说的话是完全没有底气,任谁都能听得出赢去芜在说假话。 “哎……原来昨天晚上公子你真的让我拿过酒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哎呀,公子你可喝得不少,这一坛子十斤怎么都没了,公子你的酒量进步不少啊,以前你要是喝这么多肯定起不来……”书童一边拨弄着酒坛,一边碎碎念道。 “少废话了,我要去洗漱了,热水准备了没。”赢去芜转移话题道。 “早好了,你快去吧,我来收拾收拾。”还没等赢去芜回答,书童又爆发出不下于感叹侯傲雪着女装的惊讶:“怎么有两只杯子,还都是喝酒了,公子……昨晚是谁啊。”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快点收拾好,我进去漱洗了。”赢去芜极力的在转移书童的注意力。 “郡主,难道是郡主。”书童也不笨,而且跟在赢去芜身边这么久,怎么也懂得去分析问题了,对于书童的这项才能,赢去芜本来是十分欢喜的,但是在现在……赢去芜只能感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 “公子,难道昨晚郡主一直在这里商讨军情,你们还喝光了一坛酒啊。”书童一脸的坏笑。 “怎么不可以吗,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这种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有什么奇怪的。”这句话赢去芜说来,就更加有点抵赖的味道。 “呵呵。”书童打了个哈哈,知道再这样下去,赢去芜非翻脸不可,于是老老实实的收拾起书房,赢去芜则终于可以进去进行他的洗漱大业了。 第三章 第四节 名将殁 “钟将军。”赢无伤步入了关押,或者说是软禁钟麟的房间。要真的说起来,软禁也算不上,钟麟住的这间房根本没有人看守,终ri在外面守侯的只有大离宫中的太医和伺候钟麟的小太监。 “赢公子。”钟麟站了起来,朝赢无伤点头致意,他在决战之时受了重伤,左边那一条膀子被赢无伤石破天惊的一刀给卸了下来,其余大小伤不计其数,赢无伤战后派人打扫战场,钟麟是从尸体堆里被人抬出来的。知道钟麟被俘虏之后,赢无伤特意将钟麟接到紫辰宫中,下令太医为钟麟治病,替他好生调养。钟麟自然知道赢无伤如此是有心招纳,但是每回不论是赢无伤亲自前来,还是离国诸大臣,或者是说客前来游说他投靠赢无伤,他总是那么一句话:“求仁得仁,复有何憾亦。”钟麟态度如此强硬,赢无伤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十数天过去了,钟麟也可从塌上起来,随意走动了。但是他这一恢复,死亡,也随之来到了。 “时候到了么。”钟麟淡淡一笑,随意问着赢无伤,仿佛问的不是自己的死期,而是像什么时候吃饭一般的轻松平常的问题。 “恩。”赢无伤点了点头,冷酷决绝如他,此时眼中竟然有不忍之sè,摇了摇头,他低低说道:“钟将军,你真的……” “哈哈……”钟麟一声长笑,豪气冲天:“赢无伤居然也会这么婆婆妈妈,我钟麟死之前也算开了一回眼界了,我本来在战场之上就应该死的,现在居然又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天,浪费了不少白米饭,真是罪过,好不容易可以不浪费白米饭了,你干吗还要劝。” 赢无伤苦涩一笑,不再说什么了,虽然早就明白钟麟死志已决,为自己效力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眼看着如此名将要在自己眼前就这么的逝去,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为此而感到无比惋惜。 “走吧。”钟麟迈出大步,朝门外走去。 “等一等。”赢无伤终于收拾好心情,回复到以往的铁石心肠:“此时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让赢某与将军对饮一番再送将军上路吧。” “如此甚好。” “拿进来。”赢无伤示意身后跟随的侍卫将酒菜摆上。 “赢某先敬将军三碗。”酒菜布置好后,两人对坐,其余伺候的小太监和侍卫都退了出去,偌大的一个房间,就只剩下了赢无伤与钟麟两人。 “第一碗,敬将军妙计,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如此妙计,无伤必敬将军。” “多谢。”钟麟举起可装得半斤的大酒碗,与赢无伤举出的酒碗重重一碰,仰头一饮而尽,大笑道:“好生厉害的酒。” “军中自然只有如此酒。”赢无伤亦一口饮尽酒碗中的烈酒,放下酒碗,笑道。 “是啊。”钟麟点头同意道:“军中自然只有如此酒。” “第二碗。”赢无伤为两人满上酒,举起碗说道:“第二碗,敬将军勇武,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无伤必敬。” “多谢。” 两人再次同时仰头倒进第二碗烈酒。 “第三碗。敬将军忠贞,求仁得仁,无伤必敬。” “多谢。” 三碗酒倒下肚,两人脸都红了起来。钟麟大步踏了出去,一边行走,一边高声唱道:“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赢无伤目送着钟麟前行,喃喃自语道:“虽已然是年过不惑,但这份心,当真是少年啊。” 大战已然过去了十多ri了,战场也早以打扫干净了,早先尸横遍野的沙场之上,只能隐约能见到断枪残刃,但是笼罩在战场之上那浓浓的血腥气息,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站在di du南城护城河边,望着这片无数人在此洒下鲜血的土地的钟麟,心绪不禁飞回了那ri大战。 六万对八万,自己依旧败了,虽然自己可以为自己找出诸多理由,如骑兵不足,战力亏损……但是,失败不仅是在沙场之上,决战之前,自己就注定要输了。 不过输得好,自己纵横一生,征战无数,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所求的,不就是这么一场输得心甘情愿的大战么。愿已偿,复有何憾、复有何憾啊。 赢无伤这一场胜仗打得当真痛快淋漓,就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之上,自己也不得不叫声好。**退路,以六万抗八万,血战三个时辰之后大获全胜。更不停留,直奔西南要塞,与杨望才夹击董元广,董元广当场战死,副将萧广汉投降,与杨望才合兵一处之后再奔东城,一举破林章五万大军,赢无伤更是亲手斩林章军中第一猛将武骢于马下,之后再袭东平与中山,将围于di du四周的各国联军一举破之,血战一天一夜仍不停息,如此神勇,如此战略,试问天下还有几人是他赢无伤的敌手。 “小四,将士们,你们等着,我马上来了。”望着脚下已经被血浸成红sè的土地,钟麟嘴角浮出一抹笑容,轻轻的自语道。 “钟将军。”来人依旧是赢无伤,他身上着的是那ri与钟麟决战之时穿的那一套从头到脚都是黑sè的盔甲,再看身边的兵士,也是统一的禁卫军的战服。 钟麟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赢无伤的尊重表示感谢。 “钟将军,董将军之遗体我已然命人厚葬,不知钟将军意属何地。” “哦,这个啊。”钟麟笑道:“马革裹尸,我辈本sè,等下就用马革将我裹了,一把火烧了,至于那些灰扔臭水沟也好,怎么也好,就随便你了,当然,不要管我更好了。” “赢某一定做到。”赢无伤拔出自己的佩剑,道:“此乃我心爱之物,自我入伍那ri便一直跟随于我,曾断了十七次,杀人不计其数,就以此剑,送钟将军上路吧。” “好,好一把剑。”钟麟一声长笑,接剑在手,于项中一抹,一代名将,就如此倒下了。 看着最后一丝火焰熄灭,天sè已经全黑,赢无伤与随同兵士,已经在这里站了不下三个时辰了,看着钟麟这一代名将倒地死去,化为飞灰,赢无伤唯一能做的,只有一声长叹而已。接过兵士呈上的烈酒,赢无伤拍开封泥,将那一坛军中方才有的烈酒全部倾倒于钟麟骨灰之上,再将酒坛随意砸破,赢无伤再不回头,上马便向di du奔去,此事以已,等待他的,还有更多的大事。 第三章 第五节 退为进 “先生来了。”赢无伤终于能慵懒的斜卧于躺椅之上,来享受一下和煦的chun风和醇厚的美酒了,在之前大半年的准备战争和进行战争的时间中,这种悠闲的时光,可以基本说是没有,唯一的娱乐,便是去遏云那里听琴而已,可是有哪一次听琴是真真正正的在听,哪一次不是脑中依然在不断的算计思考着呢。像这种悠闲的生活,赢无伤在那些ri子里,是无比的想念的。 “公子。”谢炎拱了拱手,现在旁边没有别人,而且赢无伤也开口叫他先生,谢炎自然也不会大煞风景的称赢无伤为皇上的,赢无伤不喜这个称呼他是最为清楚的。现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令人心旷神怡,谢炎不是焚琴煮鹤这等破坏气氛的人,所以称呼赢无伤为公子是最好的选择。 “坐吧。”赢无伤指了指对面另一张躺椅,继续着品酒大业。 “恩。”谢炎点了点头,于那张躺椅上坐了下来,但是并未如赢无伤那般的放肆的躺着,而是正襟危坐,仿佛自己坐的不是躺椅,这里也不是悠闲的水阁,而是坐官府大堂之上在审问着案件。 看着谢炎那还是有点拘谨的形态,赢无伤不禁叹了口气,高处不胜寒啊。 “公子,招谢某来所为何事。”不知何时,谢炎再也没有在赢去芜面前自称为老夫了。 “呵呵。”赢无伤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一人独自在此享受如此大好chun光未免容易辜负了,这才请先生前来。” “哦。”谢炎苦笑着看着自己一身紫袍,道:“看来谢某这一身官服当真是大煞风景了。” “既然知道如此,还不自罚三杯。”赢无伤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 谢炎这才发现躺椅的边上,分列着两个小小茶几,一个放着毛巾等物件,另一个上面则有一个自斟壶,旁边还有几碟轻巧的下酒小菜。伸手将将酒杯酒壶取至手中,左手持壶,右手持杯,朝赢无伤一示意,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好酒。”谢炎哈着酒气道:“有如此好酒,莫说自罚三杯,就是自罚三十杯又如何。” “确实是好酒。”赢无伤亦笑着为自己再满上一杯笑道:“‘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当此chun风浩荡之时,喝这梨花酒是再好也不过了,想这一干知交好友,踏chun风,寻chun迹,郊外那绿草如茵处打出那一竿青翠yu滴之酒旗,卖着这梨花酒,映衬得分外jing神。可惜啊……可惜啊……” 谢炎听着,也无言语,只是默默的将另两杯酒送入肚中,那名男子,现在是不是在绿草如茵之郊外,那一竿青翠酒旗之下,喝着这梨花酒呢。 赢无伤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也不说话了。 三杯酒下肚,谢炎终于懂得自己坐的不是太师椅,而是躺椅了。于是也学着赢无伤那般,斜斜躺下了,享受着不时掠过的微微chun风。 水阁内,一时之间宁静安谧无比。 “对了,先生。”良久之后,赢无伤才打破的这份宁静安谧,问道:“那些善后事宜,进行得如何,我军具体伤亡,降军的安排,那些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啊。”说实在的,在chun风,美酒,舒适的躺椅的三重夹攻之下,谢炎已经几乎撑不住快要睡着了,被赢无伤召进宫来之前,他为了赢无伤说的这几件事情,已然是数ri只睡两个,甚至还不到两个时辰了。在这安谧的氛围之内,叫他如何不放松心情,不昏昏yu睡呢。听得赢无伤的问话,谢炎这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直起身来,正容答道:“回皇上,这一场大战下来,我军死亡九万三千七百一十六人,重伤不能继续服役者,是三万零七十人,轻伤者不记其数。至于降军,是五万余人,除一部分受伤者分拨去屯田,其余在训练三个月之后将分散到各军,以补偿之前大战对各军的损失。至于兵刃盔甲之损失,不计其数,国库必须马上拨出银两来处理这一问题,具体数目治粟内史已经在统计数目,明ri便可上呈皇上,请皇上御准。” “恩。”赢无伤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刚才谢炎好不容易放松,不来破坏气氛,现在一说起国事,又是这一番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无趣得很啊。 谢炎自然不知道赢无伤此时脑中在想着什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还有,为我大离一统天下之大计,必须继续征兵保证我军实力,之前坚壁清野进入各城的农户也各自回返家乡,chun耕即将开始,朝廷必须拨出耕牛种子来保证chun耕,这优势一大批银两,至于修缮城墙,抚恤兵士等一应开支……”谢炎面sè凝重道:“恐怕国库便要空了,因此,臣于治粟内史等众臣工建议,今年赋税加三成,过往商旅之税,再加五成,过一段ri子,臣会将奏折奏上,请皇上圣裁。” “哦。”赢无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却问了一个离题万里的问题:“上回断董元广粮道的那个长孙烈焰,现在何处。” 谢炎显然是被赢无伤这个问题给问蒙了,想了好久才不确定的回答道:“此人,应该还在南陵任城守吧,大战之后,尚无官员调动。” “哦。”赢无伤道:“既然如此,你明ri便去那些黄门侍郎里选一个,代替长孙烈焰任南陵城守,让这长孙烈焰来di du,我要亲自来问他话。” “是,臣回去后立刻便办。”凭借对赢无伤的了解,谢炎心知这长孙劣焰是将要大用了。 “另外,这一场大战之后,各地其余诸侯有何反应。”赢无伤继续问道。 “回皇上,这个臣不知,臣这些ri子以来,一直忙于内政,对这些事情,并无了解,太尉应当知道,皇上召太尉前来,一问便知。” 赢无伤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正在筹划着,这么把心中思虑多时的这一件大事让谢炎接受。 “丞相。”打定主意之后,赢无伤终于开口了:“你认为,这一场大战,我大离受诸多诸侯势力围攻,原因何在。” “这个……”谢炎思虑一阵之后,回答道:“依臣之见,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林章、董元广、钟麟这一等,主要是为永隆报仇,二是中山,楚国等国,不过是趁前一等人来围攻我大离,前来捡便宜的。” “然也。”赢无伤笑道:“但是,还有一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皇上难道是说……”谢炎沉吟道:“我大离太出风头,引起他人……” “是啊。”赢无伤不知何时坐起身来,点头道:“di du乃天下之中心,诛永隆,收双虎,杀高定,哪一件不是天下瞩目之事。” “正是如此方才显皇上之英雄本sè啊。”谢炎这话也不算吹捧,毕竟赢无伤之功业,天下又有谁人能比呢。 “呵呵。”赢无伤轻轻一笑,这个马屁显然是极为受用。继续道:“di du这一战之后,我大离更加会成为众矢之的,在如此之乱世之下,成为众矢之的,对我大离当真不是好事。” “那皇上是想转移各路诸侯视线,让大离不再成为各路势力眼中之焦点。”谢炎不是笨人,赢无伤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如果还不知道赢无伤想说什么的话,他也不是谢炎,不是离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 “只是……谢炎沉吟道:“如此并不容易啊,这视线也不是说转移掉就能转移得了的,皇上现在这根大木,实在是高于其他树,太多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有一个想法。”赢无伤脸上挂着淡淡笑容随意说道:“不当这个皇帝了,退位为大离国王。” “什么。”谢炎一惊,站了起来,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退位,死了数千人才夺来的帝位,为保住这个帝位,九万多人失去了生命,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赢无伤居然……居然要退位。过了良久,他才从震惊之中回复过来,颓然坐下,无比苦涩的问道:“皇上为何要如此呢,现在形势大好,正是恢复我大离之武公盖世功业的好机会,皇上为何要放弃。” 赢无伤皱了皱眉,随即又笑道:“当年之武公也不过是公爷,而没有当皇帝吧。” “这个……”谢炎语塞了,赢之武虽纵横天下,难得一败,但是确实没有当过皇帝,至死,也只是公爷,离赢无伤要退到的大离之王,还欠了一点。 “丞相你好好想想,是天下大乱,各诸侯互相攻占要好一些,还是各诸侯一同来攻我大离好一些,当年之武公就是因为锋芒过露,方才被天下围攻的。” “这个……”谢炎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执着了一点了,一招简单的以退为进都让自己又这么强烈的反应。 “皇上,臣愚顿,谢皇上点拨。” “点拨是算不上了的,先生啊,太过执着不是一件好事啊。” “谢皇上教诲。”谢炎擦了一把冷汗。 “那先生就去找卢志书准备准备的,最好能让我在半个月能退位。” “是,臣遵命。” 第三章 第六节 混水鱼 “不知郡主召去芜前来,有何要事。”赢去芜步入侯傲雪的书房,自从那夜两人共醉之后,这几天,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侯傲雪,每次避无可避见到侯傲雪之后,总会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但是,有些事情,总是人无法控制的。 刚才,赢去芜正在等候书童去膳房端的午膳,但是侯傲雪却派人来请他,说是有要事商议,不得延误。于是赢去芜只能放弃书童端来的那一托盘大合自己胃口的小菜,前来侯傲雪这里。 “去芜兄请坐。”侯傲雪没有把视线从从手中的密报转移过来,只是随意淡淡说道:“等我一下。” “恩。”赢去芜点了点头,随意的找了找椅子座下了,当下自有侍女端上清茶,可能是见午时将近,顺带还有几叠jing致小点,一并放在赢去芜座旁的小几之上,随后便退了出去。 此时正当阳chun三月,chun光明媚,侯傲雪书房之中的几扇大窗户都打开了,房内显得十分明亮舒适,赢去芜神情古怪的偷看了正在专心看密报的侯傲雪几眼之后,连忙将视线转到了窗外,去欣赏窗外院中那一丛丛蓬勃生长的花草树木。喝了几口清茶之后,赢去芜才慢慢把心神定下,回复到以往的闲适心情,他见那几碟小点都jing致可爱,令人食指大动,而且因为未用午膳,五脏庙已经在抗议了,沉吟了一下,赢去芜便不顾什么风度,向那几碟小点大举发起了进攻,过不多时,那几碟小点以被他扫了个jing光,喝了一口茶,咽下口中的食物残渣之后。赢去芜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转目四下一扫,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侯傲雪已然放下手中的密报,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赢去芜老脸一红,讪讪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尴尬间,侯傲雪说话了。 “傲雪罪过,不识天时,累得去芜兄如此,当真罪过罪过啊。”侯傲雪嘴上说罪过,脸上却挂着笑,在赢去芜看来,这简直就是讽刺。 不过好在赢去芜脸皮也够厚,摸了摸鼻子,道:“非天时之过也,实则是郡主这里的点心太过美味,才让去芜把持不住,如此让郡主笑话了。” “呵呵。”侯傲雪轻笑道:“不开玩笑了,去芜兄请看。”说着起身将手中的那一份方才正在看的密报递了过去,给赢去芜,赢去芜起身接了之后,当即翻阅了起来。 手中的密报有两部分内容,第一部分是探子的密报,上面寥寥数语,但内容却是及其震撼的。 “什么……”赢去芜终究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了:“他居然退位,退位为王,这是……” “这是以退为进之计。”侯傲雪开口接道:“你看后面的那份退位诏书就知道了。” “以退为进。”赢去芜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翻开了密报的第二部分,也就是赢无伤的退位诏书。 退位诏书洋洋洒洒数万言,赢去芜甚是佩服这些探子,居然将一篇这么冗长的退位诏书完完全全的抄录了下来。 诏书之中语言极其繁复华丽,放在平时赢去芜会很欣赏,但是现在,一路看,他一路就皱眉不已,现在可不是欣赏文采之时,皱了好久的眉之后,赢去芜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今之世,群雄并起,逐鹿天下,谁可问鼎,无伤窃以为……”赢去芜脸sè沉重的念出这一段话,叹道:“郡主所言不错,无伤公子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着实厉害,不但成功转移天下人之视线,并且能让天下诸侯互相攻战,他则坐收渔翁之利。” “对,厉害得紧。”侯傲雪点头同意道:“只是你为何脸sè如此,天下各路势力互相攻战,只要我信都不搅和进去,我们一样也得利啊。” “我……”赢去芜自嘲一笑,总不能告诉侯傲雪自己是在担心那些无辜的百姓吧,他深知侯傲雪xing子,对于自己的这种担忧,她肯定会嗤之以鼻,说自己迂腐的。自己也着实迂腐,乱世之中,担忧又有什么用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没有什么。”赢去芜说道。 “这一战,赢无伤已然是威震天下了,如此用兵者,实是我前所未见,然胜却不骄,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反而能将天下大势看得如此清楚,做出如此之决定,便是我,处于他这地位形式,也很难做到。”侯傲雪感叹道。 “无伤公子实是能成大事之人也。”赢去芜也随着侯傲雪叹道,心里却在默默的念着,谢先生,无伤公子已经做得如此好了,假如当初我答应了,现在的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侯傲雪见赢去芜默然不语,还以为赢去芜是为了信都以后的出路而担忧,心中不由的一喜,柔声道:“不知去芜兄认为我信都以后要如何应对。” “这个……”赢去芜这才醒悟过来,思考了一下道:“既然无伤公子的本意是将水搅混,于混水之中躲开攻击,再趁机混水摸鱼,我们也没有必要搀和到这滩混水中去,当然,有机会的话,趁机摸两条鱼也未尝不可。” “但是我们也是水中之鱼,不掺和进去恐怕是很难啊。”侯傲雪秀眉微蹙,对赢去芜所说的策略表示怀疑。 “是啊。”赢去芜点头同意道:“我们能做的只是不主动挑起纷争,保存实力,但是如果人家打上门来,恶战一场也再所难免啊。所以去芜以为,郡主有必要与真定等我信都邻国打好关系,有必要的话,郡主有必要去各国一行,之前郡主起兵之时已然与几个诸侯国主打过交道,此事并不难办。” “也好,那与丞相,雷老将军他们商议一下之后,我便择时去各国一下吧。但是如果纷争真的不可避免,我信都也不会怕谁的。”侯傲雪秀眉一挑,女强人本sè立显无疑,与侯傲雪的强硬态度比起来,赢去芜一直想的避免纷争,态度却软弱得多。 “呵呵。”赢去芜轻轻一笑,道:“这是在混水之中躲避之法,至于摸鱼,其实并不要我们亲自出手,渔翁都是用渔具来钓鱼的,哪有亲自用手摸的。” “那你是说……” 两人同时相视一笑,同时道:“楚王。” 第三章 第七节 楚王现 从di du战场之上败退下来的楚王楚更生与部将段予成及手下三千败兵现在不是按照之前计划的,回到楚国休养生息,反而在信都住了近半个多月。楚王在信都“休养”的这半个多月时间内,每次百无聊赖之时想起那ri被侯傲雪“请”来做客之事,都忍不住懊悔不已。 自从被赢无伤偷袭,八万大军一夜之间只剩下三千残兵,去之前部下猛将如云,回来时就只剩下这个段予成了。望着在客厅之中端座不动,就如木头一块的段予成,楚王不禁心中一阵焦躁。 被偷袭的那个噩梦般的夜里,要不是段予成拼死血战,护送他从乱军之中冲出,侥幸逃出生天。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站在这里焦躁的。但是,段予成他以为他是谁啊,先是在董元广军中极力劝自己要留在那里,欺我楚更生没张眼睛么。你段予成和董元广眉来眼去的以为本王看不到么,那ri支援林章的两万军队被偷袭之时,董元广不是要来本王那里给给本王赔礼道歉的么,你段予成本来是本王派去收拾战场的,你与他董元广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本王一力强求回楚国,留在董元广那里不是送死么,本王只是一时兵败,你居然当着本王的面和姓董的那小子眉来眼去,想另攀高枝。哼! 还有这次,姓侯的那贱人派人在路上拦截我们,起初那个王八蛋将军请本王的时候你说什么不要去,有诈……但是侯傲雪那贱人一出现呢,你不是说誓死保卫本王的么,保卫个屁,手下三千多人,你居然屁都没放一个就什么乖乖的点头同意来这个狗屁信都休养……修养个屁,软禁,我堂堂楚王竟然让侯傲雪你个小贱人这么羞辱,你等着吧,只要本王一回楚国,立刻就举全国之兵来报此奇耻大辱,到时候,姓侯的贱人,你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还有你段予成,只要一回楚国,本王就要你后悔为什么要和那董元广眉来眼去,想背叛本王之人,绝对没有好下场,楚王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狰狞神sè。 如木头一般呆坐的段予成却没有注意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在这里被软禁了半个多月了,前几天他还整天的在谋划着如何脱身,但是,很快的,段予成明白了,侯傲雪既然有能力把他们软禁在此,阻止他们逃跑,更是小菜一碟。所以这几天,他干脆想也不想如何投脱身了,ri复一ri的漫长的无聊的时光无甚可以打发,只能靠看书消遣了。 说到看书,信都王府内的藏书还真不少,段予成去过藏几次,虽然出入后面跟几个跟屁虫很不舒服,淡也胜过无聊的呆坐在椅子上数绵羊,训练定力,定力是要训练的,可是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都训练啊。想到藏,段予成又不禁想起在藏多次遇到的据说是信都总军师的赢去芜。 赢这个姓可不多见,起初段予成听赢去芜介绍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赢无伤、离国,莫非赢无伤的手已经伸到信都来了么,某非侯傲雪将自己与大王软禁于此也是赢无伤的授意么。段予成疑惑着,但是段予成很快就找到反驳自己这个推论的证据,第一,侯傲雪何等人也,当初她举兵造反之时赢无伤还任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要不是永隆贪生怕死,把最会打仗的赢无伤留在di du保卫他这个万岁万岁万万岁,站在早已覆灭的姬朝的立场上将,所谓的“叛乱”在赢无伤的打击之下,很快就会被平定。但是谁也想不到,赢无伤竟然是离国后裔,想起出征di du之时经历的殇阳关,段予成心中一阵激荡,百多年前的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赢之武是自己最崇拜的人,自己就是以赢之武为目标,想像百年之前的这名战神一般建立不世功业方才从军的。赢无伤如此善战,恐怕也是因为有赢之武的血统的缘故吧。 第二,就算赢无伤与侯傲雪暗中勾结,那di du大战之时侯傲雪这招奇兵为何不用。第三,一山不容二虎,赢无伤段予成没有见过,可是从此人行事来看,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屈居人下的,而侯傲雪他曾有过一面之缘,评自己的眼光,段予成判断,侯傲雪此女也是志存高远之辈,两个同样有不世才华,有绝世志向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是同一势力的。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是之前所想的那个可能已经被段予成自己给推翻了,为此,段予成还不禁嘲笑自己太过**了,赢这个姓,虽不多见,可也不见得只有离国王族方才用的啊。 段予成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十分焦躁,可是自己也无办法,更无力改变这个现状,于是也只能呆坐于此,一言不发,训练定力。 想起了自己的主子,段予成心中不由闪过一阵悲哀,为何自己跟的主子就是这种无能之人,虽然楚国是诸侯国中数一数二的大国,可那是先人给大王留下了,大王为楚国之主三十余年,未见有任何功业建树,di du一战,更是损兵折将,是楚国受到的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和损失。用人方面更是……想到自身,段予成更是气愤,想自己血战无数,长年在楚国平定贼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升到校尉这一级却总也升不上去,反观那些身居高位者,又有哪一个真正懂得打仗,不是出身好,会坐上高位吗。要是真正懂得打仗,怎么会被赢无伤偷袭,怎么会死在di du。古人说得真好啊“世家蹑上位,英俊沉下僚。” 反观之天下现在数得上数的人物,自己认识或是较为了解的三个:赢无伤、董元广、侯傲雪,哪一个不比自己现在跟的这个主子强上百倍。赢无伤就不用说了,威动天下;董元广是三人之中自己最为熟悉的一个,几次见面,一夕畅谈,再观其排兵布阵,还有对自己一个败军之将的赏识,楚王那里比得上他;最后就是侯傲雪了,虽然此人是名女子,但是段予成还是极为钦佩她的,以女子之身,于乱世争雄,这一点雄心壮志楚王就是拍马也及不上的,另外通过在藏与赢去芜的交谈,段予成得知赢去芜本是山贼军师,后山贼被侯傲雪围剿,走投无路之下受了招安,侯傲雪不但不记前恶,反而十分赏识于他,力排众议让他当上了信都总军师。知人善用这一点上…… 唉,自己在想什么,想这个有用么,既然已经跟了这个主子,也没办法改了。最看得起自己的董元广已然败亡,赢无伤那里是不可能的,至于侯傲雪这里,现在这样去求人家收纳,不被视为背主求荣的小人才怪。 唉……段予成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信都军师赢去芜求见楚王。”一道清越的男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段予成心中一喜,当下就要起身去迎接,走了几步方才醒悟过来,转头看楚王之时,那张老脸之上已经是乌云密布。 段予成心中一惊,暗叫不妙,之前对于董元广对自己的赏识楚王已经是十分的不满了,被软禁之时又在怪自己为何起初誓言要保护好他,后来侯傲雪一出现却又什么都不敢做,乖乖的被“请”到这里来“休养”。段予成无奈的苦笑一下,当时的情景,恐怕只有自家主子看不清楚,侯傲雪既然敢现身,那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当时处的地方又是峡谷之中,两边山顶不用说,侯傲雪一定安了兵力,三千残兵想和他们那些以逸待劳的地头蛇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老实一点,也不用撕破脸皮,以后周旋起来,也好得多了,自己这个主子啊。段予成心中又是一阵长嘘短叹。 楚王好不容易把脸上的不悦神sè压下去,生硬的说道:“请进。” 赢去芜缓步步入房内,眼睛一扫,先将房内形势扫个大概,房中只有楚王与段予成两人,楚王那一脸乌云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而段予成却是一连不尴不尬不关己事的神sè。赢去芜微微一笑,心中便有了定计。 他快走了几步,先向段予成一抱拳,打了声招呼,再向楚王行礼。这一招立时便起了效果,段予成的平淡神sè很快被尴尬取代了,而楚王脸上的乌云,就更是…… “赢军师所来何时,你们郡主呢,有这样待客的么。”楚王一脸不悦,冷哼道。 “我家郡主军务政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见楚王您,所以特地派去芜来看望楚王,问问楚王在我信都王府之中过得可还舒心,郡主言道,楚国与我信都向来交好,论起辈分,我家郡主还要尊称你一声伯父,可不敢怠慢您呢,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楚王您尽管说出,郡主一定尽全力办好。”这一大通话说下来之后,赢去芜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说谎功力了,这一段话说下来,楚王那里是被软禁了吗,明明是有孝心的侄女请伯父前来做客吗。哈哈哈哈,赢去芜在肚子里暗暗偷笑着。 “你……”楚王怒气更是高涨不已,不够好在老狐狸的厚脸皮让他勉强压下了,只是重重冷哼道:“本王过得很好,承蒙你们郡主照顾,只是本王离国已久,想早ri回国料理国政了。” 好一只老狐狸,赢去芜心中暗暗说道。不过脸上还是堆起了笑容,道:“郡主也是猜想楚王您忧心国政,所以这次派去芜前来,一是问候楚王您,二是与楚王您商议回国之事。” “什么……你放我回国。”大喜之下,楚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这个自然,楚王您本来就是我家郡主请来的贵客,您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当然,您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信都王府是永远欢迎楚王您的。” 王八蛋,睁着眼睛说瞎话。楚王暗暗的骂了一句,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明ri便要回国。” “遵命。”赢去芜行了一礼,道:“不过,我家郡主另有一事想与楚王您商议。” “何事。”楚王心中暗叫不好,我说怎么突然如此好心,原来是有条件的,算了算了,什么条件先答应下来,等本王回国之后,哼哼。 “其实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赢去午淡淡说道:“方今天下,战乱不断,要想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一是要壮大自己实力,二、这盟友也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家郡主想信都与楚国结盟,荣辱与共,不知楚王您有何意见。” “你……”楚王脸sè大变,勃然大怒道:“你想让本王当你信都的傀儡,休想……” “楚王您何出此言呢,郡主不过是想两国结盟罢了……” “滚……本王绝不同意。” “那好。”赢去芜脸sè不变,继续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去芜便告退了。只是另外问候一下,楚王您最近服用的压惊的汤药可还好。” “一般……”楚王应付道,突然,他醒悟了过来:“你那个……那个……” “楚王您放心。”赢去芜淡淡一笑,道:“里面绝对没有什么天下只此一家的赢氏独门慢xing毒药,只是楚王以后不免有些头痛脑热的,要注意一点啊。” “你……你……”楚王实在已经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赢去芜从怀中取出一颗丸药,道:“这是本人特为楚王您特制的丸药,还请楚王马上服下,省得晚上……” 赢去芜嘿嘿一笑,压抵声音道:“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这是威胁本王。”楚王虽然是怒气冲天,但赢去芜和段予成都看得出,他只是sè利外荏而已。 “丸药在此,这是结盟的文书,请楚王好生看看。”赢去芜将丸药和文书放在一旁的几子之上,转身便走,走过段予成身边之时,低声说道:“今晚子时,藏见。” 第四章 第一节 暂别离 回头望着已然慢慢变小的信都城墙,赢去芜无奈的撇了撇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不管自己如何不想去楚国,如何想留在信都,但是为了控制楚王,控制楚国这件大事,还是不得不离开。 楚王最终还是屈服了,贪生怕死的他在赢去芜转身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就抢上前去把那颗丸药塞到嘴里去了,全然不顾,也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旁,自己现在唯一可用的手下双眼之中露出了鄙夷的神sè,并且最终下定了离开这个主子的决心。 子时藏么,好,赢去芜,我去。楚王的这些小人情态给了段予成背叛的动力。 盟约定的并不苛刻,当然,只是在表面之上,事实是要看到底是谁在掌权。赢去芜此去也是盟约之中的一条,“互遣得力之人以密切联系。”赢去芜就是这个得力之人。至于楚国遣到信都的得力之人是谁,那是无意义的,信都王府内,养一个闲人和他的侍从还是养得起的。 转过头来,赢去芜轻轻的夹了一下跨下的马儿,宝马通灵,立刻快步小跑起来。待到赶上楚王所坐的马车赢去芜方才拉了拉缰绳,将马儿的速度控制到与马车同步。 好马。赢去芜爱惜的伸手摸了摸马儿雪白的皮毛。疾风,好名字。马儿啊马儿,你跟了我这个不能奔马的主人当真是委屈了,待到我早ri把楚国的事料理完之后,再送你回你真正的主人那里去吧。也只有她,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你。 想起了侯傲雪,赢去芜嘴角浮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将马缰递递到自己手中的那一抹微笑,最后下决定时眉宇间那毫不掩饰的担忧…… 猛的,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楚王带有明显不甘的冷哼声打断了赢去芜的回忆。 “大王有何吩咐。赢去芜微微一笑,既然是互遣的得力之人,赢去芜的称呼也变成了大王。 “哼。”楚王冷哼一声,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低声说道:“本王体内的毒,不会有什么事吧。” “大王还请放心,去芜陪伴大王,不就是为保大王身体康健吗。”赢去芜的假笑功夫的功力当真真是ri见高涨。 “哼。“楚王第三次发出冷哼,用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狠狠的扫了赢去芜一眼,方才缩回头去,放下车帘。但是赢去芜却恍若未觉,依然是一脸真挚的假笑。 其实赢去芜现在不能算是假笑,在他肚子里,早就笑得不行了。那ri威胁楚王之后,回去向侯傲雪报告之时,侯傲雪听完之后,沉默了有一阵子,方才用非常怀疑的表情和语调问赢去芜道:“你是否当真懂得毒术,有什么祖传的慢xing毒药,为何我一点也不知道。” 赢去芜当时只是挑挑眉,淡淡说道:“我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什么祖传的慢xing毒药。楚王喝的是的的确确的安神药,至于有什么问题吗,说不定是楚王在di du战场之上留下的祸根,我信都可从来不屑于也不会做下毒这等事情的。” “那你……”侯傲雪再度沉默之后,娇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良久之后才一边笑着一边担忧的问道:“那楚王万一发现事实真相了怎么办,尤其是你到了楚国以后。” 赢去芜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要看我圆谎的功力怎么样了。” 侯傲雪静了下来,幽幽道:“赢去芜何时也会说谎和圆谎了。” 赢去芜不敢直视侯傲雪那清澈的目光,更不敢将心头转了千百回的那句“为了你,干什么都可以。”说将出来,沉默再沉默,直到气氛有点尴尬之后,才低下头道:“我要走了,子时还要去见段予成呢,少了他,我们的计划很难实现得了。”言罢,不等侯傲雪说什么,就逃命般的匆匆走掉了。 只是赢去芜所不知道的是,目送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侯傲雪露出带有苦涩意味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你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赢去芜与楚王的交谈在一旁的段予成看得一清二楚,自从下定决心不再为楚王效力,并在藏与赢去芜相见之后,他已经不把自己看作是楚国的臣子了,赢去芜那不咸不淡,无甚破绽的回话他也听到了。心中不禁暗自好笑,楚王向来跋扈惯了,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度量却小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是睚呲必报。常人只要语气行动之上稍微有点不恭之处,放在楚王面前,就是一场大祸。现在赢去芜如此对待楚王,间接的,也为他和许多人间接的出了一口气。 策马加速到赢去芜身边,段予成道:“赢军师,瞧你脸sè不怎么好,还是上车休息吧,外面我看着就可以了,你也不必cāo心了。” 赢去芜本想说还好的,但是想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段予成既然已经向信都效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是用人之道,段予成之所以投向信都,虽然楚王庸碌是一个原因,但是郁郁不得志,有才不能用才是真正的原因。既然已经把如此重任放在了段予成的肩上,这点小事,自己也不用cāo心了。就让他好好的表现一下吧,此人也算是个人才,不必为这点小事生了芥蒂,而且,有人效劳,自己何必去cāo那份闲心呢。在马车上也可以好好想想去楚国后的对策。 赢去芜坐的这辆马车虽然是毫不起眼,但是坐进去却是无比舒适,巧妙的设计使得内部的空间很是宽大,甚至还放进了一张床。赢去芜舒服的靠在**,脑袋里却在盘算着到了楚国之后一步步必须要下好的棋。不然,满盘皆输啊。 楚国经过di du这场惨败之后,jing锐兵力已然削减大半了。论武力,在各大诸侯国之中已经是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的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武力方面虽然不如其他国家,但是,毕竟楚国的根基在那里,那么大的国家,那么广阔的领地,那么多的人口,书上有云:‘楚人既得海、铜之利和云梦之饶,又有皮革、鲍、竹、金、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富,且因地广人稀,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堕赢蛤,不待贾而足,地沃食饶,无饥馑之患’在辎重粮草这一方面,对信都是一个很大的帮助。有了楚国的这些资源,信都在内政方面就不用愁了,说不定还可以减免税赋,想到这里,赢去芜讽刺的笑了下,楚国历代国君向来以善于敛财而出名,自己此次前去,应该会让楚国出了名富裕的国库减轻些负担吧。 既然要为信都提供粮草辎重,那么就一定要控制好内政。想到那些繁杂的政务,赢去芜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在信都,他当的是军师,虽然一再对侯傲雪强调内政的重要xing,但是好在信都在政务方面有信都先王打下的基础,一点也不用赢去芜cāo心这些东西,要什么只管开口向侯傲雪和信都高堂镜高老丞相要就是了。现在去了楚国,控制军队方面赢去芜到不是那么担心,段予成已经为自己所用,以他在万千乱军之中孤身保卫楚王脱险的大功,让他青云直上,当楚国的太尉,控制全**队应该不会遇到多少阻力吧。反而是内政方面,难不成真的让自己去管理楚国的内政,天那,不要吧。赢去芜抱头苦笑。 控制全**队,赢去芜咬了咬牙,虽然把段予成推上这个高位并不难,但是实际控制呢,下面的人阳奉yin违怎么办,还是要建起一套属于自己的班子,从信都调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从楚国的下层军官中选拔了。楚王乃是有眼无珠之辈,遗漏的人才应该不在少数,段予成这么好一个人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放过了,那么其他郁郁不得志者……看来是要把段予成叫来问一下了。 想到这里,赢去芜坐起身来,靠到窗户边上,向窗外骑马随同马车一并行进的书童喊道:“童儿,去请段将军来,就说我有事相询。” “是。”书童点了点头,策马去寻段予成去了。 至于那些楚国原先的大臣们吗,军方还是最好办的,大部分将军都在di du之战中死去,因此,动用段予成在中下级军官之中的人脉来提拔将领,建立自己的班子并不难。政务上吗,能为己用的就留下来继续用,如果不能的话,就给个闲官高爵去养老吧。 “赢军师你找我。”段予成钻进马车。 “呵呵。”赢去芜轻笑一声道:“是啊,坐吧。” “恩。”段予成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我是想问问你,在你认识的楚国的将领之中,还有没有如同你一样在楚王手下不得志却有才者。” “这个当然有,我几位生死之交就是,他们……”段予成一听赢去芜如此说就来劲了,正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却被赢去芜制止了。 “有就好,到楚国之后,你会当上太尉。而楚国的高级将领在di du之战之中……” “我知道了。”段予成兴奋的点了点头,高兴道:“我真的可以当上太尉,真的么。” “区区一个楚国太尉值得这么高兴么。”赢去芜见段予成兴奋如此,便开始向他泼起了冷水。 “啊……”段予成楞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赢去芜的意思了,现在楚国马上要成为信都的傀儡国了,当这样傀儡国的太尉有什么意思,就算楚国不是信都的傀儡国,在楚王的手下,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多谢赢军师,段予成受教了。”段予成抱拳行礼道。 “没什么受教不受教的。”赢去芜淡淡道:“此去楚国,艰难险阻不少,万望你与我jing诚合作,共建大业。” “是。 第四章 第二节 送军粮 紫辰宫门外,大批等候大离武安王赢无伤召见的官员三三两两的分聚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低声的交谈着,内容无所不包,从将要实行的加税半成的王令到哪家青楼楚馆的头牌漂亮,甚至于哪位高官的第几房小妾哪ri生ri,要去送上寿礼都是他们谈论的话题。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如三姑六婆一般家长里短的什么都谈论,实在是在紫辰宫门外等候召见的ri子过得太过无聊。 早在姬氏掌权之时,官员繁冗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永隆好大喜功,常常因为一时之高兴而大肆封赏,为朝廷添了不知多少的官员,而每年郡县的举贤良,秀才又一直没有停过,而且当官这种好事除了一些自命清高之人,谁人不想啊,走门路送礼为自己谋取一官半职的也不在少数,另外卖官也是姬氏王朝国库的一项重要的收入。长久下来,官员之繁冗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且不说官府衙门林立,虚职重职纷多,就是这些虚职也有候补,最为可笑的是候补竟然还有候补,据说扬州等富饶之州的太守县官的候补常常是一个官位就有上十人的候补。 赢无伤复国之后,并没有对此弊病进行调整,毕竟,得天下才是他现在的主要目标,至于治天下,只要不对得天下有多大损害的话,赢无伤是不会去理会的。因此,这些繁冗的官员才得以保存。 当然,候补的ri子是不好过的,非但不能如有实缺的官员一般去捞外快,就连当官最基本能得到的东西——俸禄都没有。候补官员无俸禄是永隆制定的,赢无伤也一直延续了下来。开玩笑,如此庞大的官员队伍要都一一按官职大小发俸禄的话,国库的银子恐怕也剩不了几文了,还谈什么扩军备战,争夺天下。 候补官员想要翻身过上好ri子就只有补实缺去真真正正当官了,而大离的官员任免大权都是一手握在赢无伤手里的,只有被赢无伤召见询问过的候补官员才有可能去补上实缺,但是那是很难的,先不说现在离国控制的郡县比起姬朝来说远远不如,永隆那时候补官员尚且如此之多,何况现在。二是赢无伤现在一心是放在军事之上,至于内政方面,都一股脑的交给了谢炎,只有谢炎什么时候提出何处要调动官员,何处要补上官员,他才会召见几个,分派下去,离国建国一年多了,候补官员补上缺的还不超过十个,有些头脑的人都把这个徒有虚名的当官的名分丢下,回家该干吗干吗去。但是利yu熏心之徒总归是有的,而且还不在少数,他们ri复一ri的在此等待,期待着能走点好运,某一ri能补上个实缺,好去大把大把的捞银子,也不枉费了riri在这紫辰宫前受这ri晒风吹雨淋。 同样是在紫辰宫门外等候,前南陵太守长孙烈焰和这些人却大有不同。所谓的不同不仅仅是他从不与这些无聊官员去讨论这些无聊事情,或是他文韬武略,根本不是这些草包能比的。他和其他候补官员最大不同就是他曾为离国立下大功,di du大战之时,他任南陵太守,di du交代下来的任务是安置坚壁清野退至南陵城中的众多难民,另外便是固守城池,不给敌军可趁之计,di du周围十二县都是如此,并且都做到了di du交代下的任务,但与其他十一县不同的是,长孙烈焰不仅完成了固守的任务,他还主动出击,一把火把董元广和楚王的粮道给断了。赢无伤利用这个事先根本没有料到的变数施了一计,将三万石下了毒的军粮“送”给了董元广和楚王,这三万石军粮可起了大作用,不仅让倪路率军偷袭楚**队营地成功,让率近十万大军而来的楚王仅仅带了三千残兵败将逃了回去,路上还被侯傲雪设计,让好好的一个楚国变成了信都的傀儡国,当然,这是后话,不提也罢。 du之战的最后决战之时,也是这些军粮,让以骁勇善战的董元广军成了病猫,被西南要塞的杨望才拖住,使得赢无伤能专心与钟麟决战,最后横扫战场,大获全胜。虽然大部分都是赢无伤作战有方,但是若不是长孙烈焰烧上这一把火,di du决战赢无伤是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的。 因此,按长孙烈焰的功劳,是绝对不应该在这里和这些候补官员一起等候的,而且,一等还是将近半个多月。 可是,让谢炎发出调令的赢无伤像是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似的,硬是让长孙烈焰在此等了半个多月还没有想起他的迹象。看了看天,长孙烈焰叹了口气,已经快到午时了,今ri,怕又是白等了,旁边,已经有许多官员三三两两的离开,商量着要去哪里吃午饭,好好的享受一番。但是长孙烈焰没有走,高超的自制力让他继续等到承值内侍来宣布不用等候了,他才会回到驿站去。 现在宫门外已经剩不超过十个人了,现在虽然还没到夏天,不过暮chun的中午十分,还是有点热的,更何况他们身上穿的朝服又是如此的繁复厚重。 长孙烈焰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下,今ri的内侍,出来的要比平时早些啊,不过也好,早点回去,吃过饭后休息一下可以继续写自己的计划。 可是他错了,内侍不是出来宣布他们今ri的等待又是徒劳无功的,而是…… “我王有令,宣前南陵太守长孙烈焰觐见。” 此人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了。赢无伤懒洋洋的打量着眼前的长孙烈焰。自己把他抛在di du半个多月,不闻不问,他居然每天还可以坚持到最后才离开,不管是权yu熏心还是真的坚韧不挠,做自己给他的任务都是可以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后者的倾向还是多一点。赢无伤悄无声息的笑了。 “臣长孙烈焰叩见我王。”长孙烈焰跪下行礼。 “起来吧。”赢无伤示意免礼。 “谢我王。”长孙烈焰起身抬头一看,眼前居然是一张布满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的大饭桌。 难道我王真的忙到连吃饭都不得空闲,长孙烈焰悄悄的猜想着。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赢无伤竟然微笑的说着:“坐吧,你尚未进膳,来尝尝王宫内厨子的手艺如何。” “这个……”煞那间,长孙烈焰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脑子里去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臣……臣不敢。” “吃个饭而已,有什么不敢的,坐下坐下。”扛不住赢无伤如此“热情”,迷迷糊糊的,长孙烈焰坐下了,战战兢兢的喝下三杯酒后,他才恢复了以往倜傥不羁的本sè。 “听说你正在写一个万言折,可曾写好,什么时候可给本王一阅。”把玩着酒杯,像是不经意的,赢无伤说道。 “啊。”长孙烈焰呆住了,自己写万言折之事从未与人说过,事实上,他来di du也未和其他官员打过什么交道,要说也无从说起,赢无伤竟然知道了,这……这…… 看着长孙烈焰的反应,赢无伤继续笑着,道:“本来你写万言折本王是要等到你写好递上来看方是正理,但是不久你当远行,不好继续写这个了,因此本王方才索要,看看你这位文武双全的太守有何治国平天下之良策。” 远行……难道,长孙烈焰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喜sè满面,正要说话时。赢无伤继续说道:“本王有意让你北上,你有何看法。” “北上。”长孙烈焰奇道,脑中在拼命思索着,北上,北上,北上对离国有何好处。 赢无伤则继续微笑着,慢慢着品着酒,再也不说话了。他看上的人才,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到的话,这次计划,就不用实行了。 等到赢无伤喝下第四杯葡萄美酒之时,长孙烈焰终于明白了,道:“难道我王是要臣去联系边防军,但是……他们是调动不得的,万一调动他们,匈奴乘机而入的话。” “非也,非也。”赢无伤继续微笑着为自己满上酒,道:“本王只是让你去送军粮而已,只要边防军收下军粮便可以了。” “啊。” “你也说,边防军阻挡着匈奴南下之路,现在边防军完全是靠几个囤粮多的边城支持着,已经一年多没有军粮供给了,现在的边防军军粮已经非常紧张了,万一因粮草问题而导致边防军溃散,而使匈奴南下,我们可是千古罪人啊。”赢无伤继续说道。 “大王……”长孙烈焰激动了,赢无伤竟然有如此情怀。 “不要说了,用膳吧。”只是长孙烈焰看不到的是,赢无伤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算计的神sè。 第四章 第三节 边防军 所谓边防军是以驻守辽西、辽东两城为主的雄威军;以驻守云中、朔方二城为主的威镇军和以驻守敦煌、酒泉、张掖三城为主神威军三大军总合而成的,其实三大边防军相互之间并不和睦,时常会因为装备,粮草辎重等的供应而互相争执,永隆在时,每回三大军的主将入di du叙职之时,di du的朝堂之上都是一阵好吵,而赢无伤给长孙烈焰的任务是率五百兵士去威震军和雄威军中游说两军主将,接受离国的粮草,至于西北的神威军,由于赢无伤本身出身那里,作为大离主力的禁卫军的将领也大部分是赢无伤从西北神威军中提拔出来的,所以西北神威军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投向离国,但是实际也差不了多少,早在di du大战尚未开始之前,di du的粮草已然源源不断的向作为神威军大粮仓的张掖运去。 虽然上万石粮草对于威震军和雄威军两军主将来说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可抗拒之礼物,但是由于赢无伤尴尬的身份问题,所以赢无伤一直不敢派人与威震军和雄威军联系,di du大战之后,他虽然大获全胜,但是实力耗损也非常严重,对于有雄霸天下之心的赢无伤来说,现在最缺的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本来赢无伤想把神威军调一部分来作为自己的后盾,但是神威军扼守西域至中原的要塞之地,匈奴虎视以久,莫说调兵为赢无伤之后盾,没让赢无伤调兵去帮助神威军都算好的了。无可奈何之下,赢无伤不得已只能把目光投向了雄威军和威震军了。 最近赢无伤收到情报,威震军和雄威军的粮草已经开始短缺了,不的已的这两大军队,甚至已经下作到出长城去掠夺匈奴牧民的牛羊来做粮草之用。得到如此要紧情报的赢无伤自然不会放弃这般好的机会,五万石粮草,赢无伤出手确实大方。长孙烈焰所要做的只是游说两军主将去接受这份可以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看起来长孙烈焰的任务十分容易,但是实际上却是危险重重,天上掉下来块馅饼砸人嘴巴里,只要还有点头脑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快速掏出来,别有迷药、毒药什么的。无事献殷勤,非jiān既盗。赢无伤打赌两军主将知道自己要送他们这么一份大礼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再加上自己是杀了永隆复的离国,长孙烈焰此去,看他的造化和本事吧,赢无伤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同时下了决定,只要长孙烈焰能平安回来,无论任务完成与否,一定升他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长孙烈焰最终也做成了御史大夫,赢无伤交代下去的任务他完成了一半,威震军他联系上了,威震军主将也同意接受赢无伤送去的这个馅饼,至于后面赢无伤有什么要求,就不是长孙烈焰的事了,赢无伤自会派人去商洽以后的合作事宜,至于雄威军,长孙烈焰不是不想发挥自己的耐心和三寸不烂之舌,而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发挥,莆一进入辽西城,还没有见到雄威军主将,赶人的军官就找来了,不管长孙烈焰用何种手段,都不能见到雄威军的主将,搞到最后,直到雄威军有抓人的倾向之后,长孙烈焰才不得已的回了di du,在路上长孙烈焰的队伍还受到了马贼的攻击,五百jing锐军士损伤三百多人之后长孙烈焰才狼狈逃回了威震军的势力范围。事后长孙烈焰私下报告赢无伤,偷袭他们的并不是马贼,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且很可能就是雄威军的jing锐部队,雄威营。对此赢无伤并不奇怪,长孙烈焰离开di du二十余天之后他收到了关于中山国与雄威军结成联盟的消息,但是此时通知长孙烈焰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赢无伤也只能选择听天由命了,好在长孙烈焰福大命大,最终还是回到了di du,让赢无伤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这边赢无伤进行得还算顺利,那边赢去芜在楚国ri子过得也不算差。伴随楚王回到楚都。赢去芜利用那莫须有的毒药使楚王擢升段予成为太尉,掌管楚国全国已经为数不多的军队,并利用di du大战楚国大将多数战死的后遗症,段予成将自己患难之交大多都提拔到了将军等高官,整个楚国的军队,都完全被段予成,或者说是赢去芜掌握了。 与在军队里的顺风顺水不同的是,在内政方面,赢去芜花费的jing力和得到效果简直不能比,也难怪,楚国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的手段确实厉害,人家几十年的米饭也不是白吃的,到楚国的最初两个月,在内政方面,虽然有楚王的“大力支持”但是赢去芜仍是插不下手。直到后来,楚国王族内部想趁楚王大败而归而发动政变,不过好在楚王这只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对对自己王位有威胁的对手的无孔不入的密报使得他和赢去芜还在他们密议之时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楚王现在已经不能做任何事了,镇压这次政变是赢去芜全权负责的。 赢去芜对于那次根本不成功的政变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怎么利用这次政变为自己在朝堂之上获得更大的利益。 半夜夜深人静之时,赢去芜从各种情报和yin谋之中抬起了头来之时,总忍不住感叹自己居然会变得如此功利,但是侯傲雪的倩影一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什么感叹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为了远在信都的她,自己也要坚持,也要努力下去,赢去芜暗暗的下了决心。 政变成功解决之后,朝堂之上那些和赢去芜唱反调的老家伙不是进了黄土,便是回家养老,圆滑一点的还能站在朝堂上来附和赢去芜的说话。总之,不管是军队还是内政方面,楚国的各项大权都牢牢的掌握在赢去芜的手中了。 源源不断的物资从楚国运向了信都,有了如此强大的后援支持,侯傲雪也在放心的扩张军队,积极备战。 这一ri,已经是深秋快入冬了,赢去芜到楚国已经半年多了,他也好不容易的基本完成的侯傲雪交代他的任务,楚国无论是作为信都的傀儡国还是后援基地,都已经差不多了。赢去芜也很难得的浮生偷得半ri闲,在深秋暖洋洋的阳光之下轻松一番。 可惜的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赢去芜一本闲书才翻了几页,书童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一个人,赢去芜一看便知道来人是信都的信使。本来他还以为是平常的书信往来,可是在看完信使交到他手中的密函之后,所有的轻松都立即不见了。赢去芜做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吩咐就是: “立刻回信都。” 第四章 第四节 急回国 马车这个东西,若是行驶速度不快,坐在车里的人还算得上舒服,有钱有势之人还通常会在马车上加入各种设施用以享受,火炉、小桌、放置食物和美酒的暗阁、书架,甚至还有——床,至少赢去芜现在坐的马车上就有这么一张床。但是赢去芜现在根本不能说是享受,甚至连舒适都算不上,虽然他现在坐的可以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马车,一应设施也算齐全,马车左侧壁上的暗阁里有几瓶二十年陈的汾酒和一应下酒物事,酱牛肉,卤口条、花生米、大大小小近十种的jing细糕点一应俱全,右侧是藏书的暗阁,里面放的都是赢去芜平素喜欢看的一些书,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地图和密报,床底下甚至还有一个马桶,这等设施,天下怕是找不到几两可以相比的。但是无论设施如何好的马车,速度一快起来,车里的人都不会很舒服的。 不过此时赢去芜已经没有心情考虑舒不舒服的问题了,收到那封由信都送来的密报之后,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回信都,快、一定要快。 急急忙忙的召来的段予成,将军政大权全权交予了他,并且嘱咐段予成继续向信都按计划运送物资和加紧征兵备战之后,赢去芜忙得什么都没收拾,就带着一千护卫兵士和书童踏上了赶回信都的路途,一切的原因,都出在那封密报里。 密报里说的是侯傲雪拜访四邻各国,要求结成互不侵犯之盟约的情况。但是这个本来不会出什么事的事情,却惹来了大祸。 赢无伤退位之用意是想将离国从全天下目光之焦点之中抽出来,以免第二次被天下诸侯围攻,还有一层用意就是搅混天下这潭水,引各路诸侯相互攻击,最后再从中渔利。其实赢无伤这个计谋虽然好,但是并不难被看破,侯傲雪和赢去芜就看破了这个计策。为了保存信都的实力,赢去芜定下了与信都相邻各诸侯国交好,并要结成互不侵犯之盟约,有了这个保护,信都对四邻的担忧会小很多,虽然在这个乱世之中,盟约并不是那么有效,但是至少也是一层有一定效果的保护膜。 赢去芜定下这个计策之后,便去了楚国,开展了将楚国变为信都之后援基地的计划,与四邻结盟,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侯傲雪身上。实际上就算赢去芜在信都,结盟的事情,也必须是侯傲雪这个信都郡主的事情,这种身份关系,确实还是很麻烦的。 侯傲雪这个郡主可不是吃干饭的,赢去芜去楚国的几个月,她已经成功的与真定王和高密王签定下了互不侵犯之盟约,而信都周围的三大诸侯国,就只剩下了中山一国而已。回信都处理好一些紧急事物之后,侯傲雪带着司马羡和八百亲卫军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中山国去见中山国主严德。 严德是只狐狸王,di du大战,只有他的军队,根本没有什么损失,十万大军基本完好无缺的跑回了中山国。究其原由是,他攻城之时,根本就在敷衍观望,他命令部队一边不紧不慢的向di du北城墙抛飞石、shè箭;一边派出大量斥候探听其他三处战场的情况,赢无伤击溃钟麟军队的消息一传到严德耳中,他马上就鸣金收兵,准备撤退,当时驻守北面城墙的万章奉有严令,只许全力守城,不得出城半步,在赢无伤这个命令的帮助之下,十万军队就这样跑回了中山。 虽然严德如此做被众多诸侯国势力嘲讽为胆小如鼠,但是严德始终认为,胆小总比死了好,与钟麟、董元广还有楚王的惨状比起来,严德确实算不错的了。 本来侯傲雪是很看不起严德,不想与之结盟的,但是为大局考虑,虽然不情愿,但是侯傲雪还是去了中山,与严德结盟。 “郡主。”司马羡追上侯傲雪,但不敢与侯傲雪并骑,策马稍微落后一点,在马上恭声说道:“快到了,打前站兵士已经回来了。” “哦。”侯傲雪点了点头,道:“中山国那边可曾联系好,入城门时不会有问题吧。” “入城门。”司马羡带有嘲讽意味的重复说了一遍,道:“这个当然没问题了。” “司马队长。”侯傲雪何等冰雪聪明,哪里听不出司马羡语气之中的嘲讽意味。皱眉道:“有何事。” “回郡主,中山国主严德,甩一众中山官员出城十里,迎接郡主,再行一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看到欢迎的队伍了,呢。”司马羡指了指前方,道:“那个就是严德派来引路的。” 饶是侯傲雪定力高超,也不禁吓了一跳,奇怪道:“严德居然如此劳师动众,当真奇怪。” 司马羡默然良久,方才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语气说道:“无事现殷勤,非jiān即盗,郡主还是小心为好。” “确实。”侯傲雪点头同意道,她一心在思索严德明显热情过了份的态度,却没有注意这个在她身边跟随她已久的侍卫队长奇怪的语气和态度。索xing停下马来思考的她最后做出了决定:“司马队长。” “在。” “分出二十四人在城外四周侯命,以烟花号箭为号,万一有情况,让他们立刻回信都报信。” “是。”司马羡领命去去选人分派任务,这回随侯傲雪前来中山国的都是在信都闻名亲卫军中选拔出来的,无论忠诚还是武艺,都是万中选一的,司马羡再从这五百人中选二十四人,主要的标准就是有头脑和身手敏捷。好在他对部下的长处和xing格可以说是一清二楚,选起来也不算难。 停了好一阵子之后,这只队伍才继续缓缓前行。 “侯郡主大驾光临我中山,欢迎之至啊。”严德看着侯傲雪率一众亲卫在他面前百余步的地方齐齐下马,向他走来,于是快步趋前,大声欢迎道,同时在用心的打量着向他走来的侯傲雪的容貌。孔不息早在侯傲雪去高密国和真定国时就提醒自己,侯傲雪一定会来中山的,并且要自己趁机会娶到侯傲雪,使信都并入中山,再加上雄威军之助,天下恐难有敌手,到时候一统天下,成为九五至尊,永垂于世。 但是严德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虽然外界相传侯傲雪天香国sè,容姿万中无一,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万一侯傲雪是个谟母无盐,要与那样的女人过一辈子,想一想严德还是有点害怕的。虽然自己最终为了大业还是会娶她,不过ri子是不会好过的。现在严德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他阅女甚多,在他看来,侯傲雪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一般绝世容姿,无人能比,只是中上而已。但是那眉宇之间的一股勃勃英气确是他以前遇到的女子绝对没有的,而就是这股英气,也引起了严德强大的征服**。打定主意的他,尽量使自己以最潇洒,最有风度的步伐向侯傲雪迎去。 “中山国主亲自来迎,傲雪诚惶诚恐啊。”侯傲雪一身男装,行的也是抱拳礼。他们二人身份相当,自然也没什么上下之分。 “呵呵。不必不必。”严德尽力想在侯傲雪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笑道:“就让德为郡主来引路吧。” “不敢不敢。“客套之中,一众人等慢慢向城池方向行去。 “什么,还是宴会。”在中山国宾观内,侯傲雪看着一堆的请贴正在生气:“严德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多ri了,结盟之事,他居然提都不提,我一提起,他居然又转到别地方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郡主莫要生气。”平时话语最少的司马羡现在不得不出来说话了:“严德怕是要把我们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侯傲雪皱起了眉头,道:“虽然事实看上去如此,但是他没有理由把我留在这里,用我来威胁信都么,新败之下的他恐怕还没有这个胆子。” “我看……”司马羡说了两个字又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去了。侯傲雪见他如此不由大奇道:“司马,你向来不是吞吞吐吐的人的,为何现在又这样了。” “郡主莫怪,我是想说……”司马羡沉吟了良久方才说出:“严德恐怕是对郡主有不轨之心。” “不轨之心。”侯傲雪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去,不是她迟钝,而是她屏弃严德的为人,不管严德如何想表现自己,讨好于她,她都没有感觉。此时司马羡一点出,侯傲雪脑中立刻闪过这些ri子严德诸多的不对劲,热情过度的表现,这才明白过来。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侯傲雪恨恨的骂了一声,接着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上慢慢浮起了两朵红云。 一旁的司马羡不禁看得呆了起来。“司马、司马。”侯傲雪唤了两声,司马羡方才回过神来,道:“郡主有何吩咐。”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侯傲雪轻笑道。 “没什么。”司马羡淡淡说道,侯傲雪知他xing子,也不强求,说道:“你去替我把那些宴会都推掉吧,就说我身体不适。” “是。”司马羡道:“那严德请郡主去郊外游猎,是否一并拒绝。” “游猎。”侯傲雪眼中闪过一道光亮,轻轻笑道:“不要,我答应了。” 第四章 第五节 强拒婚 严德今ri特别打扮了一番,一身王公贵族常穿的猎服,金丝冠,镶银皮甲,紧身箭袖,青皂靴子。确实也当得潇洒二字。 他如此打扮是因为一直称病而呆在国宾馆不出来的侯傲雪居然答应了他的邀请,随他一同去南山狩猎,想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他自然是好生打扮了一番了。 在铜镜面前如女子一般照了半天之后,严德确认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才出了王府,去国宾馆去接侯傲雪一同狩猎。 侯傲雪依旧是一身纯白男装,除了以一条纯白缎带系发之外,什么饰物都没有,却越发显得倜傥不群。看得严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再对比自己一身奢华的装束,严德突然有种把自己身上这些浮华的物件都扒下来的冲动。 定了定神,严德方才注意到侯傲雪的身后跟着两百余兵士,只是出外狩猎,有必要带这么多护卫么。严德在心中哝咕着,但是这话又不能着实说出来,只能微微的试探一下。于是,严德假笑道:“郡主带这么多侍卫随同,莫不是怕我中山保护不周,那样我中山可就……” 侯傲雪今ri越发的容光焕发,眼波流转,轻笑道:“那里呢,中山国的护卫可是严密得很啊,这几ri傲雪可是领教过了,只是我的这些部下,整ri随我闷在国宾馆内,未免太过无聊,有此出外狩猎之时机,他们自然想出去活动一下筋骨,若不是怕国主你以为我们要逃跑,傲雪还想将五百人一起带去呢。” 严德怎么也想不到侯傲雪辞锋如此锐利,连自己派人在国宾馆外面监视侯傲雪的事都点了出来。连忙打了个哈哈连忙补救道:“哪里哪里,郡主如果高兴,全部带去我也是无限欢迎呢。” “哦,是吗。” “当然,当然。”严德点头如啄米,同时也想试一试侯傲雪是否真的有要离开之心,如若她要离开,另外三百人肯定之前就分批出城了。 “那……”侯傲雪嫣然一笑道:“司马队长,去吩咐一下吧,让他们都随同一起去活动一下吧。” “是。”司马羡领命离开。 严德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侯傲雪,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现在好了,名正言顺的让五百人同时出城,自己在搞什么啊。 “郡主,那边……那边……”南山之上,严德正指着前方的一只兔子向侯傲雪大献殷勤:“郡主,那边,shè啊……shè啊……。” 但是侯傲雪似乎并不领情,手中严德亲自为她jing心挑选的天下十大名弓之一的落月弓并没有指向那只蹦蹦跳跳还不知危险将至的小兔子,反而将弓拉了个满圆,对准一只在空中盘旋的老鹰,唰的shè将出去。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那鹰扑腾几下翅膀,便坠了下来,当下自有随行兵士放出猎狗去追寻。 这落月弓是天下十大名弓中唯一一把适合女子用的,正因为如此,所以shè程并不是很远,如果不是将弓拉到极致是shè不下习惯在高空飞行的老鹰的,侯傲雪这一箭,却干净利落的shè下一只老鹰,除了准头十分jing准之外,侯傲雪的臂力,恐怕不逊于一般男子,甚至还有可能超过。 想到这里,严德不禁有点头皮发麻,但是他还是笑着向侯傲雪献媚道:“郡主好生了得的箭法,依我看,这信都第一箭手绝对是郡主的,若郡主生在中山,中山第一箭手恐怕也是郡主的囊中之物了。” 听着严德近乎肉麻的称赞,侯傲雪丝毫不为之动容,将弓放回弓囊之后,淡淡说道:“国主过誉了。” “怎么会是过誉了,实在是实至名归啊。”严德继续堆起了笑容,讨好侯傲雪。 侯傲雪微微的皱了皱眉,对严德这种可以说是无耻的吹捧很不以为意,不再和严德在这个问题之上纠缠,道:“我也有点累了,不如我们一同骑马散散步休息一下吧。” “当然好,当然好。”此时侯傲雪无论说什么严德都回百分百的点头赞同。 严德与侯傲雪所骑的两匹马并排缓缓的山地之上行走着,离他们两骑十余步之后,侯傲雪的卫队长司马羡和严德的两个亲卫紧紧跟随着。 “国主,傲雪此次前来中山,是有一要事与国主商议。”侯傲雪瞧准机会,想把话题拉到结盟之上。 严德哪里不知道侯傲雪想说什么,但是这正事一谈完,他可没有理由让侯傲雪继续留在中山了,因此他继续之前的行为,罔故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郡主,我们今ri是前来狩猎,这些政事,还是以后选一个好ri子坐下来慢慢的谈吧,郡主亲自前来,自然是有关两国的大事呢,怎可草率行事呢。” 但是侯傲雪却一点也不让严德有岔开话题的机会,咄咄进逼道:“傲雪离开信都已久,国中不可一ri无主,如若国主想与傲雪商议有关信都与中山存亡之大事,就请在此时,在此地商议,如若不行,傲雪就此告辞,回信都去。” “这个……”严德怎生想得侯傲雪会来这一招,你谈不谈,不谈我就走。可恨这里是郊外,她说走便走得,自己也只带来了五百余人,与侯傲雪实力相当,如果用武力把她留下,机会不是很大。思虑了一下厉害得失之后,严德也只能咬咬牙答应了侯傲雪的要求,道:“郡主这是什么话,本王自然是想谈了,开始如此说只是想不打扰了今ri如此愉快的气氛,既然郡主极力要求,本王怎么有不答应之理。” 成功了一半,侯傲雪心中暗暗喜道,但是脸上还是不露丝毫痕迹,继续说道:“当今天下之势,群雄并起,纷战不休……” 在花费了近半个时辰,浪费了无数口水之后,侯傲雪终于分析完厉害得失,提出了两国结盟之事,等待着严德的回应。 其实对于严德来说,侯傲雪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但是能和侯傲雪如此靠近,就算侯傲雪说再久的废话他都不会有什么意见,此时见侯傲雪在等待自己的回应,他知道,这“拖”字一诀是再也用不下去了,看来只有用孔不息事前替自己谋划好的那一招了。 于是严德当下笑道:“结盟之事,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了,但是本王另有一个提议,可使两国永无刀兵之争,世代交好,不知郡主愿意听本王这提议不。” “有着等好的建议,傲雪自然是要洗耳恭听了。”侯傲雪嘴上虽然是如此说,但是心却猛的咯噔一下,到底是什么,永无刀兵之争,严德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这个……”严德笑着打量着侯傲雪,笑道:“郡主之事迹,天下闻名,本王向来倾慕,心仪久已。如若中山信都两国能结为秦晋之好,那一就可解本王为郡主之相思之苦,二来两国从此成为一家,自是不会有什么纷争,三者信都与中山联合,试问当今天下,哪一国堪可抵挡,这天下不是你我囊中之物,到时候,我登基为帝,郡主你,自然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如此好事,郡主应当不会拒绝吧。” 终于来了。侯傲雪早知严德对自己不安好心,但是没想到此时他会提出这个来。看来这盟约是结不成了,搞不好还要结下仇怨。侯傲雪在心中叹道。 “国主怕是在开玩笑吧,傲雪此次前来,只是为两国结盟之事,至于傲雪的婚事,傲雪想应当不老国主cāo心了。”侯傲雪冷冷说道。 但是严德怎肯就此罢休,笑道:“本王怎会是开玩笑的,这非但是本王与郡主的终身大事,而且关系两国千万子民,本王怎么会开玩笑呢,当然……”严德笑笑,继续说道:“郡主拂袖拒婚之事天下闻名,本王自然知晓。但本王身为一国之主,无论家世,权位,相貌,武艺都堪与郡主相配,并非那种趋炎附势之徒,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如同本王一般,与郡主如此相配呢。” 无耻,侯傲雪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声,脸上也笼上了一层寒霜,冷然道:“既然国主无心与信都结盟,那傲雪也就此告辞了。司马队长。”侯傲雪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在。”司马羡策马追了上来,拱手道。 “传令下去,半柱香之内必须集合完毕,立即回信都。” “是。”司马羡应了一声,掉转马头便要去传令。 “慢着。”严德喝了一声道:“郡主,我这中山可不是郡主信都王府的后花园,郡主想来便来,想去就去吧。” “那你待如何。”侯傲雪扬眉问道。 “嘿嘿……”严德冷笑一声,大声喝道:“出来。” 严德声未落,便有近百人从四周钻了出来,每人都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国主是什么意思。”侯傲雪没有丝毫畏惧,依然冷冷道。 严德皮笑肉不笑道:“郡主还是答应了本王的求婚吧。” “有你如此这般求婚的么。”侯傲雪娇喝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而已,郡主还是答应了吧。” “休想。”侯傲雪一声娇喝,顺手便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严德躲避不及,半边脸登时红了起来。 “你……。”严德大怒道:“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人来,与我拿下。” “我看谁敢。”出声的是司马羡,与之相应的还有拔刀出鞘之声。 “拿下。”严德一边怒喝,一边掉转马头,想退开一点。但是他快司马羡更快,马头尚未转过去,一把雪亮的长刀就架到了他脖子之上了。 侯傲雪朝司马羡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号箭,点燃朝空中一抛,向其他信都兵士报信。 “你……”严德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不由怒道。 “你什么。”司马羡眼中满是杀气架在严德脖子上的刀也顺势紧了一紧,立刻,顺着司马羡手中的长刀,鲜红的血液便地了下来,滴到严德的镶银皮甲之上。 “司马……走。”侯傲雪策马向南方行去,喝道:“你们谁敢跟来,你们国主,势必xing命不保。” 而司马羡一个腾身,跳到了严德的马背之上,而他手中的长刀,竟然一直没有离开过严德的脖子。 严德事先安排好的手下投鼠忌器,无人敢动,只得任由他们二人挟持严德离去。 行未出半里,分散开来的一众信都兵士已经策马赶到了侯傲雪的身旁,抽出兵刃,护卫侯傲雪朝信都方向行去。 “司马,把他放了吧。”侯傲雪见行出了三十余里,严德的手下无一人敢跟上来,心知已经暂时脱离险境了,而严德是绝对不能带走的,于是下令司马羡放人。 “是。”司马羡应了一声,将严德从马上扔了下去。 “你这个贱人。”严德心知侯傲雪不敢伤他,莆获zi you,便毫无风度的骂了起来。 “畜生尔敢。”司马羡本来就对严德满心厌恶,此时又见严德辱骂侯傲雪,不由大怒,探出身去,长臂一挥,刀光一闪,血花立溅,严德一条手臂就那么的与身体分了家。 “不要……。”侯傲雪心知绝对要出事,当下立刻出声制止,但是终究没有来得及。 司马羡下马跪下道:“郡主,司马羡未曾领命便出手,请郡主责罚。” 侯傲雪其实也是无比厌恶严德,但是为了大局,不得不放过他,现在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当下摇了摇头道:“无事,你做得甚好。留下一个人来替他包扎一下,我们走,回信都。” “是。” 第四章 第六节 忧心忡 “郡主呢。”赢去芜丝毫不管长途跋涉给自己带来的一身酸痛,莆到信都东门,得知老丞相高堂镜前来迎接自己之后,就毫无风度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奔至高堂镜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老丞相高堂镜今年已经年过近七旬,皓首苍发,但是双目炯炯有神,身板也算硬朗,在信都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和老将雷火一文一武并称信都双老,侯傲雪经常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我信都有双老,宝贝可不少啊。 高堂镜任信都丞相达四十年之久,信都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没受过高老丞相的提拔,没有一个没受过他老人家的教诲,但是为人正直无私,处事老道,信都的内政基本是其一手cāo持,侯傲雪基本不要cāo心。若不是国中有如此得力之人,当初侯傲雪是否起兵反抗,尚是未知之数。 但是现在,一向处世不惊的老丞相也因为侯傲雪所遭遇的危险而忧心忡忡,不然也不会拖着一大把老骨头在这里等候赢去芜了。他没有注意赢去芜这句很没有礼貌的问话,只是紧皱着眉头,叹道:“还没啊,只有郡主之前安排的人回来报信了,之后就一直没有郡主的消息,中山过那边,已经把信息全部封锁了,我们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怎么会这样。”赢去芜急了,跳脚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丞相,不行,我去中山,去找严德谈判,为郡主缓解一下。郡主不在的时候,军权交付与谁了,是陈将军还是雷老将军,我要去找他们,调一千兵士,随我一同去中山,不管怎么样,也要先保证郡主的安全。” “是浩宗,郡主临走前特地将浩宗从前线召回,雷火那个火暴xing子,郡主怎么放心把军权放他手里呢。”高堂镜回答道。 “好。我马上去军营。”赢去芜立刻转身,就要去牵一旁卫兵手中的马缰,却被高堂镜颤巍巍的老手给拦住了。 “你不用去了,接到郡主派来的人的回报之后,雷火和浩宗已经带齐人马去了,我信都就算拼尽全国之力也不能让中山伤到我们郡主。”说着,手中的拐杖也重重的顿了下地面,显然,已经是动了真气。 赢去芜这才长叹了一口气,把心稍微给安了下来。其实以他的智慧,若在平时,怎么会推断不出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呢,但是所谓关心则乱,现在出事的是侯傲雪,你叫赢去芜怎么能不关心,一关心就…… 定了定神,赢去芜说道:“丞相,那雷老将军和陈将军在那边有什么消息回来么。” “雷火闲不住,带着全部的亲卫军分批潜入了中山,但是由于中山那边查得太紧,郡主一直没有消息,倒是把为什么中山那边要如此对待郡主的原因给查了出来。” “什么。”赢去芜关切问道,现在只要有有关侯傲雪的任何消息,他都不会放过。 摇了摇头,高堂镜正要说话,身子却颤抖得厉害。他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虽然身子硬朗,但是一大早为了等待赢去芜,硬是在城门口站了将近两个时辰,却又不肯坐下来休息一下,就算是年轻人也有点受不了,何况他一个老人家呢。 赢去芜连忙上前扶住他,一旁的侍从也过扶住主子。赢去芜道:“丞相,您还是到我马车上去吧,这样在城门口也不好说话,您老人家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啊,上我的马车,咱们一边说一边入城。” “好……好。”高堂镜点头应道,之前因为焦急的等待着赢去芜,所以站了这么久一直都没什么感觉,现在赢去芜来了,他松了一口气,也就有点支持不住了。 两人在赢去芜那架无比舒适的马车内坐定,赢去芜吩咐向丞相府开进之后,两人这才继续着话题。 “去芜,信都这回和中山的仇怨可结得大了。”高堂镜一脸的愁容,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赢去芜不免急噪了起来。 “唉……”高堂镜再叹一口气道:“严德的一条手臂被卸了。” “郡主下的手?”赢去芜急道。 “不知道。但是绝对有郡主的意思在里面。听说郡主滞留中山那么久完全是因为严德想把郡主拖住,他对郡主有企图。”高堂镜摇摇头,一点也没有为严德可惜的意思。 “该死……”赢去芜几乎是在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的,本来心神已经安定下来的他听说这件事,什么定力都没有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到中山去,撕掉严德,虽然他一直隐匿着自己对侯傲雪的感情,不敢表现出来,但是男人那种占有yu却不容许别人对侯傲雪有什么想法,当然在平时,他绝对会把这种想法**的压下去,压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的深处。但是现在,他已然不能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了,接连不断的刺激让他的感情入火山喷发一般的爆发了出来。 表面看起来,赢去芜是一个无yu无求的老好人,但是其实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赢去芜之所以这样,除了他善良的天xing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后天的教养和过分的理智所造成的。他并不是真的无yu无求,而是用理智把那些**给压了下来。就像赢无伤当年要随他一同打天下一般,他虽然毫不忧郁的拒绝了,拒绝得那么彻底,以至于连赢无伤都没有看出来。 可是一离开了di du,他心里又开始有点后悔了,他心中对一展胸中所学,最后青史留名其实是很想的,不过是因为过度的理智而毫不犹豫的拒绝。 到后来,先是为茅勒做军师,后是为侯傲雪做军师。虽然他当这两任军师都有一定的原因,茅勒是被逼,侯傲雪是因为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是这些理由都是他说服自己的借口,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无比的想施展他的才能的,从他无论是担任茅勒的军师还是当侯傲雪的军师都是尽心尽力,从未有什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情况就可以知道了。 高堂镜看着赢去芜如此着急,本来因为侯傲雪而满脸忧愁的他眼中也流露出来一丝欣喜。 “那种登徒浪子,杀了也不解恨,看来郡主还是因为顾忌大局而没要了他的命,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分别了。”高堂镜叹道。 赢去芜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不容易从那种愤怒中解脱了出来,心中同时也为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情绪而感到震惊,赢去芜啊赢去芜,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你呀。 “老丞相,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虽然现在雷老将军已经去了那边,但是我怎么觉得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才能……”赢去芜一句话尚且没有说完,马车已然停下了。车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禀报丞相和军师,郡主已经安然回国了。” ~~~~~~~~~~~~好久没出现了,还认识偶吧~~~~~~~~~~~~~~~~~~ 新作出品,绝对jing品 《十字斩星歌》 第四章 第七节 重逢时 “郡主jing神可还好。”雷火那招牌似的大嗓门在侯傲雪耳边响起:“要不要上马车休息一下。” “不用了。”侯傲雪微微一笑,方才她正在思索着一些事情,雷火这一声问话,把她的思绪全部打断了。在中山国境内率五百亲兵躲躲藏藏了十几天方才回到信都,与接到消息去迎接她的陈浩宗与雷火会合。但是只在信都与中山的交界处的扶柳城休息了一夜之后,侯傲雪便坚持要回王都信都去,陈浩宗雷火等人拗她不过,只得同意。 但是陈浩宗以及准备以武力去迎侯傲雪的四万大军却被侯傲雪留在了扶柳城,卸了严德一条手臂,这个仇怕是怎么也解不了了。扶柳城是信都与中山边境线上的两座城池之一,另外一座是辟阳城,陈浩宗能全权处理这两座城池的任何事情,稍后,信都的军队还会源源不断开来的,侯傲雪已经作好准备,与严德大打一场了,虽然她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郡主,你还是上马车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脸sè,有点不好啊。”雷火得知侯傲雪在中山有难之后,第一个就要带齐本部兵马,冲到中山去,若不是老丞相高堂镜在那里压着,陈浩宗等一众将领从旁劝着,信都中山两国,此时恐怕已经打了起来。尽管侯傲雪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是雷火心里总是压着个疙瘩,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郡主,这不,现在就开始献起殷勤来了,用此来弥补心中的遗憾。 “不用就是不用了。”侯傲雪依然微笑着拒绝了:“坐马车里太闷了,骑马好一些,我也顺便可以想点事情。” 雷火瞅了瞅侯傲雪,确定侯傲雪是真的不需要之后,方才策马退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与茅勒并骑而行。 “哈哈。”茅勒在私底下,可从来没有把雷火看作是自己的上司,大笑道:“我说啊,这下马屁可没拍好吧,郡主不领情,哈哈。” “茅小子,说什么呢。”茅勒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是在须发皆白,年过六旬的雷火面前,也只能当得小子这个名称了。 “老家伙,我说这么清楚你还问,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啊。”茅勒猖狂笑道。 “你小子找打。”雷火扬起马鞭就要往茅勒身上“唰”的打过去了。 ………… 就在两人如同顽童一般互相打闹之时,一骑飞奔而来,在两人马前停了下来,禀告道:“前方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人数大概在千人左右。” “是什么人。”茅勒与雷火同时勒住马头,茅勒问道。 “回禀茅将军,尚不知道,已经有兄弟上前询问了。” 雷火挥挥手,道:“下去吧。” “是。” “走,去看看去。”雷火扬鞭,那马霎时间窜出去好远,茅勒也赶紧挥鞭跟上。 侯傲雪像是突然想通了某个问题一般,停止了出神,问紧紧跟随着她的司马羡道:“雷老将军呢,去请他来,我有事询问于他。” “回禀郡主。”司马羡左手是吊在胸前的,只能用右手单手控马,但是对于武技超群的他,根本不存在问题。左手的伤,是在中山留下的,此外在他身上,还有数道说浅不浅,说深不深的伤口,都是中山军队留给他的印记。 但是若是没有这些印记,侯傲雪恐怕也不会丝毫不损的回到信都,在中山之时,好几次,侯傲雪都险险要受伤了,都是司马羡用身体为她挡的刀子。 “回禀郡主,雷老将军和茅勒接到前方探路的斥候传来的消息,说是前方十里路之处,有一队大概千余的人马正向这快速奔来,不知身份,雷老将军和茅勒都去看去了。”司马羡回禀道。 “哦。”侯傲雪应了一声,心想,难道是信都或是其他城的人来迎接来了,但是似乎没必要啊,若是敌人,在信都国内,还敢千余人一同飞奔,可能xing更小。到底是谁呢。 正在侯傲雪疑惑时,答案来了。 “郡主。”那道心中思念了百回千回的声音在侯傲雪耳边响起,是他,当真是他,他来了。侯傲雪**的咬住了牙齿。 慢慢的,侯傲雪抬起头来,看着正向自己靠近的身影,疾风,是疾风,他来了。侯傲雪俏丽的面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急急勒马,赢去芜好不容易在离侯傲雪十步左右的地方勒住了马头,疾风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宝马,这等飞奔之下,还可以急停下来,若是寻常马匹,恐怕早撞了上去。 急促着喘着气,赢去芜任由疾风慢慢向侯傲雪靠去,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眼前的佳人,方是一切。 “你来了。”侯傲雪微笑道,两匹马已经靠在了一起,但是赢去芜还不懂得说话,于是,她率先开口了。 “啊。”赢去芜应了一声,这才从满心的喜悦中回复了过来,恢复了一点理智,拱手行礼道:“见过郡主。” “不用了。”侯傲雪道:“你不是在楚国么,怎么现在在这里。” “呵呵。”赢去芜呵呵一笑,正要说话,后面茅勒和雷火已经赶上来了。 茅勒大声道:“军师跑那么快干吗……害得我和雷老……老将军追得这么辛苦。”那个雷老后面可拖了好长,想必是一时口快要说什么雷老鬼之类的,却及时发觉,临时改口,煞是辛苦。 雷火狠狠的瞪了茅勒一眼,他自是知道茅勒这张臭嘴说不出什么好话的,总算临时改了口,在郡主面前保住了他雷老将军的面子,开口说道:“军师带来的人马老夫已经分配好了,郡主还是一边赶路一边与军师说话吧,现在天sè不早了,不及时赶路的话,天黑之前,是绝对赶不到下博的。” “恩。”侯傲雪点了点头,道:“军师同我一起上马车详谈吧,不要耽误赶路了。” “是。”众人一起应道。 狭小的马车内侯傲雪与赢去芜相对而坐。不知为什么,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的马车外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 良久,赢去芜终于开口了,张了张嘴,话终于说出来了:“郡主,你……你瘦了。” 侯傲雪确实是瘦了,虽然依然俏丽无比,但是憔悴和消瘦还是呈现了出来,在中山境内的那十几天,确实很……赢去芜暗暗想到。 侯傲雪一对妙目注视着赢去芜,抿嘴一笑,风致嫣然,道:“也没什么。” “哦。”赢去芜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却不再接口。 车厢内再度陷入沉默。 再次,沉默被打破了,这回是侯傲雪率先开的口:“你怎么回来了,楚国那边情况如何。” 说起公事,赢去芜才来了jing神,要是再像刚才那样的说话,赢去芜还不知道要把自己压抑得多痛苦呢,或许是侯傲雪太出sè了吧,赢去芜在他面前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自己配不上侯傲雪。也就是这样,他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一点也不敢放松,就连侯傲雪有时候有意无意的主动对他示好,也假装不见。这回侯傲雪在中山出事,他的理智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爆发出来一回了。但是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赢去芜的的理智太过于强大了,以致于在见到侯傲雪平安之后的这一会时间内,就成功的再度把自己的情感给压了下来。 “楚国现在军政大权都握在了我的手上,上次政变给了我一个极好的机会,大部分持反对政见的老顽固都被清理了,现在朝堂之上都是我和段予成提拔起来的,忠诚是没问题的,至少现在是没问题的了。我是接到老丞相的急报一路换马不换人赶回信都的,楚国的事情都交给了段予成,大局不会出问题的,楚王那也安抚了一下……”赢去芜滔滔不绝的说道。 侯傲雪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何必那么辛苦呢,我又没有事。” “我……”赢去芜却始终不能把心里那句最想说的“我担心你。”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给说出来,说其他的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成了他最好的庇护者。 侯傲雪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把话题给拐了回来:“你把权利都放在了段予成手里,小心一点,他控制了这么大的权利,难保不起异心,现在……看现在的情形,你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楚国了,有必要在信都再选一人去楚国主持大局。” 赢去芜悄悄的擦了把冷汗,回答道:“段予成据我观察,不是这等人,但是信都再派人去,也是应该的,至于派谁去,回信都城再行商议吧。” “也是。“侯傲雪点了点头道。 “郡主。”赢去芜想到一事,脸sèyin了下来:“有消息说,严德与雄威军,已经结盟了。” “什么……”侯傲雪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她和赢去芜的关系,严德与雄威军结盟,意味着什么…… 严德的中山国兵力就不在十五万之下,如果开战的话,势必会大规模招兵买马,扩充到二十万兵力是绝对的,到三十万兵力也是有可能的,再加上雄威军二十万,那……更可怕的是,雄威军镇守边关,将士骁勇善战,与那临时征召起来的兵士的战斗力是完全不一样的,五十万大军……就算是现在的赢无伤也没有这个实力啊。 赢去芜叹了口气,道:“郡主不必焦急,我在信都城时与丞相商议过,认为现在必须结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盟友。”侯傲雪一双秀眉紧紧的纠缠了起来,想了良久,她还是没有想到哪一个可以成为自己强有力的盟友。 “对。”赢去芜见状知道侯傲雪想不出来,毕竟,如果同那人联合的话,是真的很难令人置信,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助信都度过难关才是最为重要的。 于是,他淡淡说道:“我们要结的盟友是——赢无伤。” 第五章 第一节 帝都行 注视着眼前跳动的火焰,赢去芜的思绪也如这火焰一般不断的跳动着。七天前,他刚从楚国赶回信都,而现在,他又在从信都到di du的路上了。 那ri在路上迎到侯傲雪,两人于马车内密议之时,侯傲雪就为了严德与雄威军结盟之事而忧心不已,此时赢去芜在这里,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 赢去芜在信都接到严德与雄威军结盟之消息之时就与老丞相高堂镜商议了一番,认为要保住信都的实力不受太大的损伤,必须与一个较强的势力联合,而最终的结盟对象,就是——赢无伤。 与赢无伤结盟是赢去芜提出的,在侯傲雪回到信都后开的第一个会议之上,赢去芜列出与赢无伤结盟之几大好处与可能xing。 赢无伤di du一战,天下闻名,谁也不敢低估赢无伤之实力,在实力这一方面,赢无伤作为信都之盟友是完全合格的。 再者,赢无伤实力虽强,di du战后也削弱了不少,不然他没必要退位来避免千夫所指,所以信都也不必担心实力悬殊过大而为赢无伤之离国合并。 严德曾参与di du之战,与赢无伤有旧仇,虽然他在最后决战之时逃跑,没有给赢无伤造成太大的麻烦,但是赢去芜提出,以赢无伤之霸气,是不可能容忍的,还有就是严德与雄威军联合,势力已经完全大于天下任何一个诸侯国,任何一个势力了。赢无伤是有一统天下之大志之人,这等阻路石他没有理由不踢掉的。 而信都由于赢去芜的建议,没有参与di du之战,虽然为林章提供辎重,但是那毕竟是私底下的交易,知道的人并不多,赢无伤未必知道,就算他手段通天,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信都与离国,以前根本没有什么恩怨。 最后还有一个理由赢去芜没有说出来,他是离国后裔,与谢炎虽然前面有两次因为是否接受其之帮助兴复离国而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毕竟交情依然在,以谢炎此时在离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说出来的话也势必大有分量,游说之事也好办得多。再说还有赢无伤呢,赢去芜自认为虽与其只有一夜长谈,但是交浅言深,大有知己之感,所以在联盟这件事情上,无论就国事还是私情上来说,赢无伤都没有拒绝之理。 最后信都一众人等被赢去芜说服了,同意与赢无伤结盟,而游说之重任,也交到了赢去芜之肩上了。这到是合情合理之事,毕竟事是你赢去芜提出的,当然要你来做了,而且在信都也确实没有别的人比他赢去芜更加适合做这件事情了。 赢去芜在会议的第二天便动身前往di du了,与赢去芜的信心满满相比,侯傲雪却为赢去芜的前途而担忧。侯傲雪担心的并不是赢去芜是否能圆满完成游说这一任务,相反的,侯傲雪坚信赢去芜绝对能圆满完成信都与离国结盟之事。侯傲雪的担心,是在赢去芜身上。 赢去芜身为离国王族后裔,与赢无伤乃是同宗,甚至,血统比赢无伤还要接近正统一些的这件事情,侯傲雪是少数知道的人之一,就是因为赢去芜这个出身,侯傲雪才为其而担心不已。当初谢炎舍大权在握的赢无伤而向赢去芜表忠心,要助他兴复离国。若是赢去芜当初接受了谢炎之提议也就罢了,偏偏他却又什么以天下苍生为念,执意不肯,闹得谢炎只能去找赢无伤。赢无伤何等人也,霸气极重,野心也极大。身为皇朝大将,手握十万雄兵的他却被谢炎列为赢去芜之替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总之他是很有可能想要除掉赢去芜的。后来赢去芜竟然单纯的去了di du,而赢无伤却要奉他这个白衣书生为主。这件事情,让侯傲雪更加的佩服起了赢无伤的心计了。 赢去芜是一定要除掉的,站在赢无伤的位子上来看,侯傲雪认为便是自己,也会这样做的。但是赢无伤却放弃了赢去芜那一次等于是送上门来任他宰杀的机会,还在表示要奉赢去芜为主,若不是城府极深之人不能为也。当时赢无伤应该是估计赢去芜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事实证明,他也猜对了。赢去芜就是这种一旦执拗起来,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人,赢去芜在殇阳关拒绝了谢炎第一次,在di du就能拒绝赢无伤第二次。 当然,如果赢去芜答应了,赢无伤也没有什么损失,扶持傀儡这种事情,并不是很难。赢去芜虽然胸怀万策,但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赢无伤手中握有十万雄兵,一点也不用担心。 赢无伤这等行为,一能增加谢炎与赢去芜对自己的好感,尤其是谢炎对自己的好感,二能增加谢炎对赢去芜的憎恶之情,毕竟在谢炎这等遗老遗少眼中,身为大离王族后裔,复兴大离才是最为重要之事,至于什么天下苍生,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与他们何干。三又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 一箭三雕,侯傲雪自认为,处在赢无伤当时那等境地,未必能如此。现在看起来,不禁让担心赢去芜的她,出了一身冷汗。赢去芜此去di du,虽然有信都使臣这等护身符,赢无伤不会明着对赢去芜动手,但是暗地里呢。若不是侯傲雪比一般女子要高超许多,她早会用尽一切手法,阻止赢去芜去di du。但是她是信都郡主,一切要从大局考虑。赢去芜去di du之事虽然不可逆转,但是多做一些防备工作,对于保住赢去芜的命,应该还是有点效果的吧。 侯傲雪的防备工作果然做得好,不愧是信都郡主。由于赢去芜去di du是秘密的,不能招摇,不能带太多的人上路,所以侯傲雪jing心挑选了五十武艺高超而且忠心耿耿的亲卫做赢去芜的护卫,本来侯傲雪是选了一百人的,但是在赢去芜的极力劝说之下,减成了五十人,这五十人可是jing中选jing,万里挑一选取出来的,都是以一当百的人物,甚至为了保证赢去芜的安全,侯傲雪还让多年来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亲卫队长司马羡当了这五十人的头,负责保卫赢去芜来回di du的安全。在坐骑方面,侯傲雪更是下了大本钱,众人跨下的马匹都是千中选一的良驹不说,每人还都有一匹备用的马。至于赢去芜的坐骑,就是之前他去楚国,侯傲雪送他的疾风,这次回信都,赢去芜贪它脚程快,也带了回来。 赢去芜本来就是个书生,在楚国时,也是忙这忙那的根本没有什么时间骑马,把疾风这一匹良驹郁闷了半年之久,疾风对于赢去芜这个不负责任的新主人,也不怎么听话。这一次好不容易回到了信都,疾风找着了自己的旧主人,那一人一马,除非必要,简直就不分开,搞得赢去芜心里居然有点吃疾风的醋。 这次为了赢去芜的安全,侯傲雪虽然十分舍不得疾风,疾风这匹通灵宝马也舍不得她。但是侯傲雪还是毅然将马缰交到了赢去芜的手中。 想起了侯傲雪为自己的做的准备,赢去芜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好笑。他根本不认为赢无伤会对他有什么不利,要是赢无伤有除掉自己之心,早就除掉了,还等到现在。 所以说赢去芜虽然计谋百出,可还是比不上赢无伤和侯傲雪,差别就在这里,赢去芜往好里说就是太理想化了,把一切都想得很好。也不知道战场上他那些诡计从何而来的。往不好里说,就是太天真了。把所谓的朋友知己看得太重。但是在大利益的前提下,又有什么不能背叛,不能出卖的呢。有一句话说得还真好:“朋友,就是用来卖的。” 随手往火堆里扔了块干柴,赢去芜继续着他的出神大业。 楚国那边,虽然赢去芜匆匆赶回,但是之前半年多的根基不是白打的,手下能独挡一面的人物还不在少数,再加上握着全部兵权的段予成,楚国就算赢去芜几年不回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话虽如此说,侯傲雪却还是放心不下,将南宫太守杜诺调到了楚国去,主管政务。杜诺与赢去芜虽然当初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此人文武双全,才能出众,算一算,信都也没有再比他合适的人了。 当然走之前,赢去芜还不忘吩咐多制点“解药”给楚王带去,省得他老人家cāo心。至于那些药是怎么配的,赢去芜是即没有时间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只要把楚王糊弄住了就好,当然,现在就算一不小心露出马脚,楚王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的。 这晚上的风还真大啊。赢去芜虽在出神,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却把他的心思吹回到现实中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赢去芜准备在往火堆里添柴,但是摸索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 此时,司马羡过来了,没有任何表情的他淡淡说道:“军师还是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五章 第二节 酒须醉 赢去芜入帐内睡觉去了,司马羡在营地四周巡视了一回之后并没有去休息,反而在快要熄灭的火堆里加了一大把柴火,呆坐在火堆面前出神。 对于自己一时意气,一刀砍掉严德的手臂而给信都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司马羡是心中是很侯歉意的。但是他并不后悔,此时如果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砍掉严德的那只脏手的。因为,严德侮辱了侯傲雪,他的郡主。 司马羡是侯傲雪在那三年的游历之中识得的人才,拿着侯傲雪一封口都没封的荐书来到信都的他,从信都王府的一名小小侍卫做起,区区数年之内,凭借着自己的武功才干升到了信都王的侍卫队长,前信都王侯越死后,侯傲雪接掌信都,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侯傲雪最为信赖的侍卫队长,随侯傲雪征战四方。直到现在,司马羡还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初遇侯傲雪的情形。 五年前,五年七个月零十四天前,那时的司马羡,还只是沛郡龙亢县的一名落拓刀客,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的搞到足够多的铜子,去那间无名的小酒馆买三个铜子一碗的劣酒喝。 那ri在下雪,司马羡记得很清楚,鹅毛般的大雪在龙亢县破败的街道上纷纷的飘扬着,他背着那把跟随了自己近十年的也是身上唯一值钱的大刀走在通往龙亢县唯一的当铺的路上。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这么冷的天,是不会有生意上门的。还在坚持着的几家大多也半闭着大门,只留个挑子在外头随着风雪招摇着。 路过那riri去喝酒的破酒馆门前时,酒香伴着暖气从门内冲进了司马羡的鼻子,**的吸了口气,司马羡紧了紧身上已经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衣裳,埋着头,加紧脚步,想快点去把刀当掉,去那破酒馆里换几碗热酒来暖活身子,过酒瘾。至于明天怎么办,司马羡是一点也没有想过。 埋着头寻思怎么从那能从骨头里榨出油的当铺朝奉手里多磨出几文钱司马羡一不留神,和从那名字都没有的破酒馆里出来的一个醉熏熏的无赖撞了个满怀。司马羡到没什么事,那无赖却扑腾倒在了雪地里。同那被司马羡撞倒的无赖一起从破酒馆里出来的还有另外其他几个无赖。众无赖见自己的同伴被司马羡撞倒,发了一声喊,一起冲了上来,把司马羡围了起来。 司马羡当时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摩拳擦掌要上来打他的一群无赖,什么话都没说,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事而已。 那被司马羡撞倒的无赖伸手推开两名想来扶起自己的同伴,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了低着头的司马羡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之后,发出“啧啧”的嘲笑之声,道:“我当是谁大雪天披着件单衣满地没头没脑的乱撞呢,原来是咱龙亢县的大刀客小司马啊。怎么着,这雪天,不去老罗那喝三个铜子一碗的好酒,在这撞你大爷我干吗呢……哦……还背着把削豆腐如泥的宝刀呢,这是要去哪行侠仗义呢。” “哈哈……”附和着那无赖刻薄的话语,众无赖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大笑。 司马羡依旧低头,拱了拱手,道:“无甚事情,只是赶着去卖刀,一不小心,撞着了,对不住。”说着,便举步要离开。 “等等……”那无赖拦住了司马羡,打着酒嗝道:“你撞了爷们,说声对不住就要走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要不,你家大爷我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住,你让你大爷我撞下如何。” “那你要如何处置。”司马羡是真的不想和这无赖纠缠下去了,天sè越加不暗了,如果再不去,当铺恐怕就要关门了。破酒馆的掌柜只认铜子,抵押的物件一概不要,要是当不成,今ri这酒虫怕是压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那群无赖发出一阵大笑之后,被司马羡撞倒那无赖应该是领头的,站出来猖狂笑道:“往常常听人说那什么韩信受跨下之辱,最后当了诸侯王。那韩信是从无赖的裤裆下钻过去的,正好,咱也是一无赖,今天,你小子就从你大爷我的裤裆下钻过去吧,看看你小子以后能不能当个诸侯王什么的光宗耀祖,不过……”那无赖特意的把声音拉长,大笑道:“你小子知道你祖宗是谁么。” “哈哈哈哈……”那笑声是如此的刺耳,但是司马羡却丝毫不为所动,走到那无赖面前,扑腾一声趴了下来,就那么的,从那无赖的跨下钻了过去。 “啊……”那群无赖没有想到司马羡那么爽快的就钻了过去,呆了半晌之后,司马羡说话了:“我可以走了么。” “走吧,走吧……”那无赖笑得更是畅快,大笑道:“孬种,走吧,别在这里挡你大爷的路啊。” “滚吧……” “滚吧……” 众无赖也随着嚣张大叫道。 司马羡叹了口气,手伸向了背上的大刀…… 刀光一闪而过,司马羡叹了口气,大步前行。不管后面的众无赖如何的惊叫着,感叹自己的帽子在一瞬间掉落到了三丈之外的雪地上。 街旁的酒楼之上,一道清澈目光目送着司马羡大步远去。 掂量着手中的四十多个铜子,司马羡迈入了破酒馆,一、二、三、四、……四十三、四十四,四十四个铜子,一把伴随自己十多年的刀,在那刻薄朝奉的嘴里就只值四十四个铜子,连多一个都不行,多一个便好了,便能多喝一碗了。 “四十二个铜子。”司马羡把四十二个铜子排到了柜台上,本来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中年掌柜立时jing神了起来,点了点柜台上的钱后,一把扫到抽屉里。再拿出三只泥碗,抱着一个酒坛小心的倒着掺了水的劣酒。 掌柜一边倒,司马羡一边喝。一十二碗酒不多时便倒到了司马羡的肚子里了。打了个酒嗝,司马羡稳步走出了破酒馆。他还清醒得很,一十二碗酒虽多,但是却不能让司马羡醉倒。不过他在走出酒馆,步上街道之时,却以为自己醉了。 风雪纷飞中,一袭白裘的侯傲雪步到了司马羡的面前,道:“走,我请你喝酒,醉倒为止。”司马羡跟着他去了。 龙亢县最好的酒楼里,司马羡正一坛一坛的灌着最好的美酒,而侯傲雪则在一边自斟自饮,怡然自乐。灌到第四坛的时候,司马羡终于醉了,终于畅快淋漓的醉了一场了。 此后,司马羡在酒楼里呆了七ri,riri大醉,而侯傲雪则依旧在一旁自斟自饮,仿佛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 第八ri,司马羡从醉乡里挣扎着醒了过来,但是侯傲雪已经不见了,酒楼的小二托着一个盘子过来了。 一坛酒、看封泥至少有有十五年了。 一把刀,是司马羡当了四十四个铜子的那把带了十多年的刀。 一锭黄金,金光灿灿,应该是五十两的。 一封书信,封皮上写着荐书两个大字,口也没封。 最后,是一张白纸,上书七字, 儿须成名酒须醉。 司马羡一声大笑,将那坛酒一气喝光,再将荐书与黄金塞入怀中,最后是刀和那张写了七个字的纸。 刀光之中,白纸化为片片蝴蝶,纷纷飞舞。 “儿须成名酒须醉。”司马羡喃喃念着这七字,当初,就是这七字,让甘愿落拓的他选择了拿着荐书到了信都,成为了王府侍卫,再一步一步的升到了侍卫队长,随侯傲雪征战天下。 这次保护赢去芜,是侯傲雪亲自向司马羡交代的任务,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赢去芜的安全。看着侯傲雪关切的目光,司马羡点头答应。 回想着这几年的经历,回想着当初风雪之中一袭白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惊艳,回想着侯傲雪说到赢去芜之时眼中出现的迷醉神sè。司马羡无声的苦笑着。 赢去芜比你好,司马羡。司马羡在心中**的提醒着自己,郡主喜欢他,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你,司马羡,也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如果他受到了伤害,郡主、会伤心的。 此去di du,危险肯定是有的。先不说中山国那边有可能得到消息来破坏两国结盟,就是到了di du,更大的危险还在等着赢去芜呢。 侯傲雪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讲给了司马羡,吩咐他到了di du之后要随机应变,但不可把自己的猜测讲给赢去芜,赢去芜太重感情,把一切都想得太好的毛病侯傲雪是很清楚的,把自己的猜测将给他听他不一定会相信,反而会在赢无伤面前露出马脚,还不如瞒着他的好。 司马羡摇了摇头,从纷杂的思绪中挣托出来,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留下几缕渺渺的烟气飘荡着,再看看天,竟然已经开始泛白了。 自己居然坐了一夜,司马羡苦笑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五章 第三节 逢故人 看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门,赢去芜心头一阵激荡,四年了,上一次来di du已经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光yin流转,四年就这么的过去了。四年前,若不是谢炎不厌其烦的千方百计逼自己,自己也不会从书院出来,不会去游历天下,不会与赢无伤相识,不会成为流寇的军师,也不会再次遇到了侯傲雪,每天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奔波,劳心劳力。 但是就算不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书院虽处山中,乱世一起,众人不还是如飞鸟各投林,只落得个偌大的书院一片冷清真干净。 是啊,就是这个乱世,乱世之中,桃花源,也只是个梦想罢了。 “军师,我们是要以信都之信使光明正大投递国书入城,还是先入城再做打算呢。”司马羡见赢去芜停了下来,也挥手吩咐身后二十名侍卫暂时停住,拍马上前问道。 早在离di du还有二十里之处,司马羡就已经将侍卫分为两拨,一拨三十人,分散于di du四周,等候消息。另外二十人则随同赢去芜及司马羡一同入城。尽管赢去芜对此很不已为然,坚持说道赢无伤对自己绝对没有恶意,无须如此,但是司马羡一句“此乃郡主之吩咐”就堵住了赢去芜的嘴,无奈的接受了司马羡之安排,就连司马羡往他怀里塞烟花号箭,并讲解用法之时也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尽管在赢去芜的心里,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但是就冲着司马羡的那句“此乃郡主之吩咐”赢去芜也什么都没说。 赢去芜回过神来点头道:“我看还是在城门投递国书,光明正大的入城吧,毕竟我们是前来商议结盟之事,又不是来卧底的,没什么好隐瞒的,师出有名才是上策。” “是。”司马羡点头应道,从背上的包裹内取出由侯傲雪亲笔书写的密信和国书,交到了赢去芜的手上,道:“那军师,咱们这就入城吧。 “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把守着di du东门的一个百人队正在吃力的维持着城门口的秩序,大战之后,di du城门辰时末方才开,现在是巳时初刻,堵在di du城门外,想要入城的人已经排了老长的一条队伍了,不少人想趁乱挤到前面,早点入城,不耽误时间。却被守城军士用手中的长枪给驱赶到了老后面去了。 熙熙攘攘的景象出现在赢去芜面前之时,赢去芜不由的感叹道:“大战过去方才半年,di du就恢复得如此之好,看来无伤公子非但打仗无敌于天下,这治国之策,也是很难得啊。” 对于赢去芜的感叹,司马羡只是淡淡的冷冷的应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表示。 赢去芜看了看,皱眉说道:“人如此多,要等到几时去。” 司马羡也有点不耐烦了,道:“军师在此等候,我去和城门领说一下。”言罢翻身下马,从人堆之中向城门方向挤了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了城门口,司马羡尚未说话,一名早已被想尽快入城的人群搞得很不耐烦的军士就朝他大声吼道:“干吗呢,挤什么挤,回去,回去排队。”司马羡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道:“我要见你们城门领,速速与我去通报。” 那军士眼睛一斜,也不去管其他人了,把手中长枪重重往地下一顿,从牙缝里磨出几句话道:“就你,要见我们大人,还要速速通报,哪个府里不开眼养出来的王八蛋,看清楚了,这是di du,爷们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要受你这份闲气,有本事拿你们府里的令牌走正门去,没本事就少在这里和爷们罗嗦,爷们是谁啊,老子不鸟你,滚你妈的,还想见我们大人,滚。” 司马羡在信都五年多,从未有人给他脸sè看过。不过好在之前他什么气没受过,也就是冷冷的盯了那军士一眼,转身艰难的从要望前进的人堆里挤了过去。 那军士看着司马羡离去,唾了口唾沫,一脸鄙夷神sè自语道:“什么鸟人吗,癞蛤蟆打哈气,口气不小,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一边说道,一边双手握住长枪,继续着他的维持次序的任务。 “难道真的要走正门。”听着司马羡的回报,赢去芜皱眉道。di du每面城墙都的城门都有三面,一大两小,大者称为正门,是有四品以上官爵之人方可进出的,其余低级官吏,平民百姓,则只能从正门两侧的两面小城门进出。 司马羡看着赢去芜,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却很不已为然。不知为什么,对着眼前这位信都总军师,他总有一些莫名的敌意,是左看也不顺眼,右看也不顺眼,就拿眼前的这件事情来说,司马羡就觉得,赢去芜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以信都使节的名义进去,为什么不能走正门,反而在侧门内挤来挤去的。现在还在这里犹豫着,也不知郡主看上了他哪一点。 “唉……,还是走正门吧。”赢去芜叹了口气,说道。他个xing不喜张扬,眼见着出入正门的均是仆从如云,招摇过市,看着就有点头痛,现在,唉…… “什么……信都使节。”负责掌管正门的城门领看着赢去芜司马羡一等人,奇怪道。 “我等确实是信都使节,奉我家郡主之命,前来拜见大离武安王,商议要事。”赢去芜见那城门领似乎不相信,出言辩解道。 那城门领却不是与两侧门的城门领一般,是从军队中提拔出来的,走这正门的,非是四品以上官员,或者有爵位者不可,弄个大老粗在这里,一不小心便会出了大事。因此这di du四面城墙的正门的城门领,都是从黄门侍郎中选人前担当的,这城门领也是如此,因而知道出使之礼节,以前从未有信都的人来通报,现在突然冒一个人出来说自己乃是信都的使节,而且随从也只是区区的二十多个,更无仪仗之类的东西,十分可疑。但是如果真是信都的使节又不能得罪了,正在犹豫时一道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他们是信都之使节,无庸多疑,放行。” 那城门领与赢去芜一众人等向来声处看去,来人却是大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谢炎。 第五章 第四节 冷脸向 “先生向来可好啊。”坐在谢炎的马车上,赢去芜默然一阵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谢炎看着眼前这个气度温和的男子,眼中闪过几缕奇异的神sè,道:“尚好。”接着一笑说道:“公子既要入城,以本来身份堂堂正正入城也便是的,何必冒充诸侯国使节呢,公子是想借此入宫与无……我王相见么。”谢炎本是脱口而出称赢无伤为无伤公子的,但却硬生生的把称呼转为我王,显然是与赢去芜有了一层隔膜。 赢去芜微微一笑道:“去芜并未假冒,去芜正是信都使节,受我家郡主之命,前来与大离之主武安王商议结盟之事。” “什么……”谢炎脸sè突变,惊呼道:“公子你……” 也难怪谢炎奇怪,想当初,他多次前往书院,想要请赢去芜出山,奉为大离复兴之主,赢去芜皆推辞不就。之后再请得赢无伤为说客,要赢去芜改变主意,可是他还是坚决的推辞了。相别两年,谢炎每每想起赢去芜时,都认为他会隐于山水之间,自在逍遥,不管天下凡尘俗事,没想到……没想倒,当初坚决不为人主的他,居然成了一个诸侯国的使节,还奉命前来出使离国。 定了定神,谢炎脑中转过无数个可能,最中浮现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想到此处,脸上惊讶神sè也慢慢消去了,道:“公子是否为信都所逼,方才不得不为其效力,以出使我大离来施那金蝉脱壳之计。”在谢炎心中,也只有如此一个可能,才会让一贯厌倦征战杀戮的赢去芜参与到这乱世之中来。由于外面司马羡乘马紧靠马车保卫,谢炎也特别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放心,既然到了di du,老夫与我王定会为公子安排好一切的,公子只管放心在di du休养游玩,外面的那些人……”说道此处,谢炎森然一笑,杀意表露无疑。 对着谢炎的猜测,赢去芜也只能苦笑了,摇了摇头,赢去芜道:“先生多心了,去芜并未为任何人逼迫,为信都效力,乃是去芜心甘情愿的。”但是谢炎哪里肯信,急道:“莫不是被信都之人下了毒,以此来控制公子,或是公子有至爱之人在信都为人质,这些公子都不必担心,天下医术高明者莫过于太医,紫辰宫内太医成群,不论何等毒药,都是有办法解决的,至于公子的至爱亲人,这个我大离人才何其多也,定能从信都将其接到公子身旁,老夫与公子相交非凡,险些……”谢炎本来要说险些有君臣之份,但一想到赢无伤,连忙闭口不言了。 赢去芜苦笑连连,谢炎的误会还不止一般的深啊,正容道:“先生莫要胡乱猜测,去芜自是甘心为信都下属,此次前来di du,也是奉我家郡主之命与无伤公子,不,与离王前来商议两国结盟之事。” “真的。”谢炎容sè一敛,双目注视着赢去芜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些什么来。 “千真万确。”赢去芜一字一顿说道。 “公子你……”谢炎只说了三个字便说不下去了,紧闭双眼,牙关咬得极紧,藏与衣袖之中的双手也紧握成拳,连身体也在不住颤抖着。 赢去芜叹了口气,心知此事对谢炎伤害极大,谢家世代为离国忠臣,纵是百年前,赢之武战败离国被灭也不曾有其他心思,只是一心要助离国复兴,谢炎今年已经是六十出头了,在他六十多年的岁月之中,唯一的目标,便是兴复大离。自己是他看中的兴复离国之主,但却屡次被自己拒绝,若是自己一生逍遥山水之间,不问世事,谢炎也只能因为道不同而无可奈何的接受事实,可是现在,本应为离国之主的自己,却成了别国的臣子,为了别国的利益,来离国来讨价还价。这叫一心为离国的谢炎如何接受得了。但是事已至此,赢去芜也无话可说,只能叹气,不再言语,等谢炎自己回复过来。一时之间,车内寂静无声,只听得外面的杂闹喧嚣之声透过车壁传了进来。 良久之后,谢炎睁开眼睛,痛苦之sè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两道厉芒,冷冷说道:“既然赢公子是信都使节,那自然是我大离之贵客,本相自当好生招待着,现在先请赢公子至国宾馆住下,本相再入宫禀告我王,至于我王何时接见,本相自当及时统治,赢公子看如何。”也不等赢去芜说话,扬声吩咐道:“去国宾馆,另外,派人先去国宾馆收拾着,等候信都使节之到来。” “是。”车外自然有人应答。赢去芜耳中听得马蹄奔腾之声,那自然是遵从谢炎之命令前去国宾馆报信之人。 “先生……。”赢去芜试着唤了一声,却听得谢炎冷然道:“赢公子,你我分属两国,这先生之称呼,也不必说了。” “是。”赢去芜心中苦笑不已,道:“谢丞相。” “赢公子有何事情。”谢炎一脸肃然,道。 赢去芜拱了拱手道:“谢丞相替去芜通报之时,可否请无……武安王尽快召见去芜,去芜受郡主所托,有十分紧急之事要抱与离王知晓。” “这个本相自然知晓,赢公子不必着急。 车内先前的和睦气氛也因为这几句刻意见外的话语而一下子消失无踪,留在车内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不过好在国宾馆也离得不远了,马车行未多久便到了国宾馆前,解除了赢去芜和谢炎的尴尬, 谢炎将赢去芜送入了国宾馆内赢去芜一行的住地,恒风院。其间也说了不少话,但是都是那些口不对心的场面之上的客套话。谢炎也不想留下,将赢去芜送入恒风院后便以不打扰其休息为名义退了出去,掌管诸侯归义的大鸿胪早已闻讯而来,与赢去芜客套了一番之后,留下一名别火令丞听候赢去芜吩咐之后,也离去了。 赢去芜自信都出来之后,为躲避中山探子,一直风餐露宿,纵是司马羡这等习武之人也有些消受不了,更何况是赢去芜这个书生呢。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一干人等,连午膳也未吃,便入房蒙头大睡,吩咐司马羡除非是赢无伤相召,其他一概不要来打扰他。 好不容易浮生偷得半ri闲的赢去芜在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梳洗好步出房间却发现已经入黑了,这一觉睡了有三个时辰。因未用午膳而导致肚子抗议的赢去芜正想唤人取点膳食来之时,司马羡前来禀报说,赢无伤召他入宫。 注:大鸿胪,九卿之一,秦时称典客,由于本书设定遵从汉朝,故称大鸿胪,掌诸侯归义蛮夷,有丞,属官有行人,译官,别火三令丞及郡邸长丞, 第五章 第五节 再求婚 乘上专门为他准备的马车,赢去芜心中仍然满是疑惑。本来他以为赢无伤最早也要等到明ri方才召见于他,若当真是等不及也可在下午召见,现在天sè已黑,赢无伤却召他入宫,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谢炎将自己成为信都使节之是禀报于赢无伤听,赢无伤又会有何反应;对于自己来游说他,要离国与信都结盟,他又会如何…… 正在思索间,车外骑马保护赢去芜的司马羡掀起了窗帘,低声唤着赢去芜道:“军师,军师。” “啊……。”赢去芜的思绪被司马羡这两声呼唤给打断了,“啊”了一声之后,赢去芜侧身靠近车窗道:“司马队长,何事。” “军师,依现在看来,赢无伤并不是正式召见我们,等下属下等必然会被拒于宫门之外,或者被带到其他地方休息,公子极有可能是一人入紫辰宫,若是有什么意外,公子不管如何,都要以保住自己,出来与我等会合为上,当然,若非必要,属下是不会离开公子一步的。”司马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呵呵。”赢去芜一声轻笑,道:“司马队长也忒多心了,我乃信都国使,又与离王有过交往,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尽管将心放回肚中便是。” 司马羡皱紧了剑眉,对赢去芜如此态度很是不满,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公子一切小心便是。” “这个我自是知道。”赢去芜道。 “恩”了一声之后,司马羡放下窗帘,策马退开。 车声辚辚,不多时便到了紫辰宫门前,御者掀开车帘请赢去芜下车。随行的司马羡一干人等也翻身下马,在一旁等候吩咐。 赢去芜双脚莆一落地站定,当下便有一名黄衣内侍小步匆匆跑了过来,行了一礼方才细声细气的问道:“敢问大人可是信都国使赢讳去芜赢大人。” “在下正是。”赢去芜微微点头应道:“不知公公有何见教。” “大人莫折杀奴婢了,奴婢奉大王之命在此迎接大人。”那内侍又行了一礼,道:“大人随奴婢来吧,大王在琴韵阁等候公子呢。” “好。”赢去芜道:“我这些侍卫能随之入内否。” “回大人,琴韵阁位处内宫,大人这些侍卫怕是不能入内了。”那内侍答道。 “不可。”司马羡跨步上前,大声道:“我等奉我家郡主之命,前来护卫,怎可让赢大人一人前往。” “壮士莫要生气。”那内侍低声下气说道:“奴婢奉大王之命,前来迎接赢大人,大王之令,并未包括壮士等在内,更何况琴韵阁处于后宫,若不是有大王之令,赢大人也是不能入内的,壮士莫要奴婢为难了。” 赢去芜正想说话,却被司马羡打断了,只听得他大声喝道:“不可,我等奉有郡主严令,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大人的,我等若是不能入内,大人也是不会入内的。” “唉呀呀。”那内侍急得直跺脚,连声哀求,但是司马羡死活不松口,赢去芜几次想说话,也被司马羡以眼sè阻止。正闹地不可开交之时,一道并不洪亮却极有威势之声音响起。 “何人在宫门外喧嚣。” 那内侍听得这道声音,如获大敕,连忙转身过去。而借着宫门外那几十盏大红灯笼之助,赢去芜,司马羡也成功的将来人看清。那人身高约有八尺,一身紫sè官服,相貌颇为俊朗,眉宇之间,更是正气凛然。“奴婢参见御史大人。”那内侍依旧是迈着那小如女子的步子跑上前去,行礼叩拜道。 来人正是大离三公之一的长孙烈焰,他一把火烧了楚王及董元广的粮道,一战成名,后又奉赢无伤之命,前去送粮草与威震雄威二军,拉拢人心,回国后便被封为御史大夫,紫绶金印,极得赢无伤宠信。此时前来,那内侍无疑是找到个好靠山了。 “何事喧闹。”长孙劣焰打量了一下赢去芜等人,问那内侍道。 “回大人,这是信都国前来出使我大离的使节,大王有命,令奴婢在此等候,迎使节赢大人去琴韵阁,但赢大人手下的壮士也要入宫,奴婢不能做主,壮士便与小人争执了起来。” “哦。”长孙烈焰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那内侍,举步来到了赢去芜面前,拱手道:“本官乃是御史大夫长孙烈焰,赢大人好。” “长孙大人好。”赢去芜回礼道。 “赢大人何必难为这等小人呢,他不过是个传话的。”长孙烈焰微微一笑,替那内侍说起情来。 赢去芜脸sè一红,正要说话,又是司马羡,抢先出声道:“长孙大人莫怪,小人也是听命行事的,奉我信都郡主之命,贴身保护大人,不得离开。” “如此……”长孙烈焰微一思索,随即笑道:“既然如此,本官也担点干系,便让这位壮士陪赢大人入内吧,但是不可带兵器,如何,莫要大王等得急了。” “如此甚好。”赢去芜急忙说道:“多谢长孙大人通融了。” 司马羡本要说些什么,但是赢去芜既然已经抢先说了出来,他也不好多说了,只能回头吩咐部下在外耐心等候,并解下腰中宝刀。 “大人请……”此时最为高兴的莫过了那内侍了,生怕有变的他连忙引路道。 “好字。”站在琴韵阁外,赢去芜仰头看着上书“琴韵阁”三字之牌匾,赞道。 “哈哈。“阁内一声长笑,一道声音响起,道:“如何好法,去芜公子可否替无伤解说一番。”出声之人自是大离之主,赢无伤。 “赢去芜见过离王。”赢去芜拱手道。 “去芜公子何须见外,还是先与无伤说说这字如何好法方才是的。”赢无伤道。 “呵呵,既然如此,去芜也就献丑了。”赢去芜见赢无伤如此说话,并未有什么架子,当下也放下心来,道:“此字柔媚,自是女子所书,不论笔力如何,但字中所透出的隐逸超然之气却正合古琴超然脱俗之意。如何不好。” “哈哈。好,不愧是赢去芜,快请上楼。”赢无伤大笑道。 “你在外等候。”赢去芜低声吩咐司马羡后,自去拾级上楼。 “你可来了。”赢去芜方才上楼,赢无伤便迎了上来,道。 “去芜见过……”赢去芜尚未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赢无伤一把拖住,拽至阁zhong yāng一张大桌前坐下。 “见过什么,去芜公子为何如此见外,此时我也不是什么离王,只是赢无伤罢了,不必如此见外。”赢无伤将赢去芜拖至桌前坐定,拿起一杯早已斟好之美酒,塞至赢去芜手中,道:“来,干一杯。” 赢去芜见赢无伤如此,也放开了,举杯与其对饮。 酒过三旬之后,赢去芜心神方才慢慢定了下来,一面与赢无伤对饮,一面寻思着如何说两国结盟之事。 此时赢无伤正笑道:“去芜公子好眼力,这将这牌匾之好处说得透彻,为去芜公子这句话,有人要送去芜公子一份大礼。” “大礼。”赢去芜疑惑道。 “莫要说话,仔细听。”赢无伤神秘一笑,示意赢去芜勿要说话。 一道清幽琴音自阁中响起。丁冬几声之后,赢去芜便听了出来,乃是一首石上流泉,此曲曲调清丽幽静,有碧涧清冷,枕流漱瞑之意趣,乃是一等的隐逸脱俗之曲,cāo曲之人则更是高手,丁冬几声琴音,立时使得他有荡漾于江南清山绿水之感。 一曲既了,然赢去芜任沉浸于琴音所带来的美妙世界之中,好久方回过神来,连声道:“好曲子,好琴声。好曲子,好琴声……” “好吧。”赢无伤神采飞扬,得意笑道。 “当真真好曲子,这等琴音,去芜当真是闻所未闻。”赢去芜衷心称赞道:“敢问无伤公子,这奏琴之人,是到底是……” “自然是天下第一琴手了。”赢无伤饮了一杯酒,笑道。 “天下第一琴手……”赢去芜沉吟道:“莫非是遏云公主。” “去芜兄猜得不错。”赢无伤拍手笑道。 赢去芜当下起立向琴声传来之屏风处拱手道:“去芜今ri得聆仙乐,三生有幸,不甚感激。” 屏风后低低传来遏云公主的声音:“去芜公子过誉了,遏云先行告退。” “去芜公子此次前来,有何事情。”遏云公主离去之后,两人又对饮了几杯,赢无伤见赢去芜神sè不对,心中自然知道所为何事,当下笑道。 赢去芜正愁如何说起结盟之事,现在赢无伤主动提起,自是高兴非常,连忙从怀中取出侯傲雪亲书的密信,交与赢无伤,一切事项,信中自然有说明。 不多时,赢无伤草草将信阅完,赢去芜腹中准备了一大套说词,见赢无伤抬头,正准备开口,却被赢无伤一句话给堵住了。 “赢军师好计谋啊,借力打力。” 赢去芜闻言sè变,赢无伤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此次前来,他的身份是信都使节,信都军师却从未与人说起。尚未说话,赢无伤又接着说道:“今ri接到谢先生禀报,无伤十分奇怪,去芜公子当年好好的离国之主不为,为何要去信都当这军师。“ “这个……”赢去芜支吾道:“这个……算是缘分吧。” “缘分。”赢无伤一笑,笑容之中大有深意,道:“听说信都郡主国sè天香,去芜公子不是为博红颜一笑而当的信都军师吧。” “啊……”赢无伤此语,可以说是一语中地,但是赢去芜如何敢承认,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 “既然不是……”赢无伤邪邪一笑道:“大离接受此盟约也就可以了。” “当真。”赢去芜喜道。 “不过,”赢无伤笑容之中意味更深,道:“须得侯郡主下嫁于我。” 第五章 第六节 堪须折 “不过。”赢无伤笑容之中耐人寻味之意味更深,道:“须得侯郡主下嫁于我。” 就在赢去芜正在为赢无伤答应接受结盟之事高兴万分之时,赢无伤此一句话不紧不慢的从口中说将出来,却如晴天一个霹雳打得他全身麻木,头脑发昏,唯一的反应就只能是。 “不行!” 赢去芜猛的站起身大声吼道。 事后回忆起来,赢去芜怎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吼那么大的一声的,但是当时他确实吼了出来了,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的将这两个字吼出来了。 赢无伤看着赢去芜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因气急败坏而通红的脸,方才赢去芜那几乎可以算得上惊天动地的大吼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震动,因为此时他还在好整以暇的饮酒吃菜。直到赢去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颓然软倒于椅子上之后,赢无伤方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那青花瓷壶替赢去芜满满的斟上一杯汾酒,再替自己也满上之后,举杯说道:“去芜公子为何如此,去芜公子非是侯郡主本人,为何知道此事不行,无伤乃是堂堂大离之主,又正当年少,且无王后。向来仰慕信都侯郡主乃是第一等的女中豪杰,天下无双,爱慕之心早以有之,只是一贯无缘得见。这次去芜公子来我大离,正是天赐良机让无伤与侯郡主相识,去芜公子只须回信都告之侯郡主,无伤想郡主定然不会拒绝。至于无伤则在di du整顿兵马,等候郡主吩咐。到时大离信都两家合二为一,试问天下,又有哪一个势力可堪抵挡。对了。”赢无伤再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赢去芜不断变坏的脸sè,道:“尚未记得与去芜公子说起,边防军三大军中神威威震二军都以归附于大离,大离此时共有军队……”说着,赢无伤曲起右手四个指头,道:“jing兵四十万。无伤以这四十万jing兵为聘礼,向傲雪郡主求婚,去芜兄以为此份聘礼够将傲雪郡主娶回大离否。” “我……我……。”赢去芜全身不断颤抖着,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如何说话,说什么话才好,只是一味的我……我……我……。 对于赢去芜这等反应,赢无伤却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来来来,为此天赐良缘,你我干上一杯。”说着,便站起身来,将之前斟满汾酒的酒杯递至赢去芜手中,道:“去芜公子满饮此杯,对了,去芜公子可得与无伤在郡主面前多说好话啊。” “多说好话……多说好话……”赢去芜无意识的重复着赢无伤的话语,接过赢无伤递来的酒杯,他本想大大的猛喝一口,来安定自己的心神,但是颤抖的手却不让这个想法得以实现,不过是举杯将酒送入口中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赢去芜颤抖着的不受大脑控制的手却让满满一杯酒全部洒在了衣襟之上,最后想将酒杯放回桌上之时还失手让那价值不菲的古董瓷杯跌落于地,摔了个粉碎。 赢无伤看着赢去芜如此,心中暗笑,但是脸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佯做惊讶道:“去芜公子莫不是酒喝多了,不胜酒力了么,不对啊,四年前无伤与公子彻夜煮酒论天下之时,公子的酒量可好得很啊,四年不见,缘何衰退若此啊。” 赢去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是放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却显得那么的苦涩,道:“非是去芜不愿替无伤公子传……传……传达。”这传达二字,仿佛有几千重一般,赢去芜连说了三个传字方才说出:“只是公子也该知道,信都此次与中山交恶,虽然是两国早有不睦,但起因却是……” 赢无伤豪迈一笑,道:“无伤当是何事呢,此事无伤自然知道,但是去芜公子莫非以为——”顿了一顿之后,赢无伤接着说道:“无伤与严德那个临阵脱逃的小人是一类人,不能得郡主欢心么。” “这个……”赢去芜支吾着,却怎么也说不出答应赢无伤的话来,虽然在理智上,他知道是绝对必须答应赢无伤之要求的,但波澜万丈的情绪却怎么也不让他把答应的话语给说出来。 “去芜公子为何如此支支吾吾,莫非连这一点诚意都没有么。”赢无伤剑眉一皱,原本和善的面孔立时沉了下来,冷冷说道:“既然如此,这结盟之事,不谈也罢了。” “无伤公子……”赢去芜急急叫道,但是怎么也不能将答应赢无伤去替他提亲的那句话说出口来。 赢无伤再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一脸急噪不知如何说话的赢去芜。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了。 赢无伤的脸sè越发的沉了。 赢去芜却仍是不知所措的急噪着。 眼见、 暴风雨即将来临。 忽而, 赢无伤露齿一笑,这一笑笑得如此灿烂,之前弥漫于整个琴韵阁的低沉气氛立时消于无形。 就在赢去芜因为这戏剧xing的转变而目瞪口呆之时,赢无伤曼声吟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十四字,字字都重重打在赢去芜心头,打得他一阵迷惘。 难道自己当真是不懂得把握,赢去芜痛苦想到,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只是一心想着自己和侯傲雪的关系。 书院一年的相处,再相逢时由侯梅到侯傲雪的突变,水潭前的那惊鸿一瞥和星夜相对,书房内的醉酒,临去楚国前的女儿姿态,相借疾风的柔情,自楚国归来相见的暧昧。 赢去芜啊赢去芜,她真的对你没有情意么,不是的;你是不知道么,不是;赢去芜,你是不敢想,不愿想,郡主又如何,她只是一名女子,需要人怜爱呵护的女子。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为何不懂,你想用理智控制一切,你控制得了么。为什么死也不肯搅入乱世的你只为那黛眉轻蹙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什么你要尽心竭力要把信都的事情完成到最好,为什么你听到严德向她求婚之时心中会妒火如焚,那是妒火啊,是烧心的妒火啊;为什么听得她命人斩下严德一臂之时你有无比的快感;为什么你在听到无伤公子要托你向她提亲之时你会不顾一切的吼出来;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会混乱无比,都是因为她啊,侯傲雪,你不敢靠近却早已被深深吸引的侯傲雪,你心爱的女人啊。 赢去芜啊赢去芜,你何其糊涂也,你为什么一直要把这份感情拼命的压抑着,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所谓的身份吗,不是的,你何时在意过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上下之别,那是狗屎,那什么都不是,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你爱慕着她,她也喜欢着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赢去芜,你当真蠢笨如牛也,如此简单的问题居然要靠别人来点破。 不过点破就好,以后的ri子,你不会浪费了,是么,赢去芜。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无伤公子,多谢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赢去芜整个人都变了,原本如死灰一般的面容立时容光焕发,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方才一个酒杯已经被他摔破,于是顺手将面前的茶碗拿了起来,将茶碗之中的茶水随手泼在地下,再拿起酒壶,斟得满满的,起身举杯道:“无伤公子,多谢了。” “呵呵。”赢无伤一声轻笑,道:“不愧是赢去芜。”言罢举杯与赢去芜碰杯,一饮而尽。 赢去芜坐下之后,夹了两片笋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笑道:“无伤公子为何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还出了如此计谋,去芜佩服。” “无庸佩服,无庸佩服。”赢无伤笑道:“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中午丞相前来见我,说了你作为信都使节来di du,我之前也听说过信都侯傲雪拜了个军师,就姓赢。如此两相对照,去芜兄自然是信都十万大军的总军师了,所以,我一个下午都在思索去芜公子你为何会替信都卖命,想当年,你可以死也不当这离国之主的啊。” 再饮了一杯酒之后,赢无伤继续说道:“想了很久,我却只想出侯郡主这一个可能来,若不是为博美人欢心,去芜公子何须混迹于这乱世之中呢,但是之前我问你之时,你却支吾以对,嘴上虽然坚决不承认,但是你的神sè,已经完全将你出卖了,定是还有所心结,所以我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个计策,看来倒也管用。”言罢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赢去芜笑道:“若是你看错了呢,难不成真向郡主求婚。” “那有何不可,我可听说侯郡主天香国sè,乃是一等的美人呢。”赢无伤大笑道。 听得赢无伤如此回答,赢去芜亦随之大笑,一时之间,琴韵阁满是两人的笑声。 第五章 第七节 旎绮夜 看来一盏灯笼领着赢去芜及护卫渐渐远去,赢无伤du li于窗前,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条弧线,露出一道优雅但带有冷酷意味的笑容。 两国结盟之事并没有浪费赢去芜和赢无伤多少口水,信都现在无比需要和离国结盟,就算离国不出兵,只要能拿这块大牌子唬唬那些墙头草也是好的,至于赢无伤,他对盟友的需要并不亚于信都,要不然也不会派长孙烈焰押着三万石粮草去贴威震军和雄威军的冷屁股,虽然最后威震军投到离国来了,虽然边防军三大势力之中的两大势力神威军和威震军都投向离国,但是神威军扼守阳关,玉门,酒泉,张掖等要塞之地,是怎么也抽不出兵力来协助赢无伤的,至于威震军,那只是名义上受离国节制,只能保证赢无伤和别人打起来时,他们不会从背后捅离国一刀子,要想借用威震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以至于威震军在离国的作用也基本只是消耗粮草而已。 信都需要对付中山国,而雄威军亦是离国的心腹大患。虽然将其打败会给边境造成不少的麻烦,但是雄威军主将既然以决定搅入中原这趟混水,自然而然的在边境之上就没有了什么真正的震慑力,与其留个烂摊子,还不如让威震军接管雄威军的地盘,虽然战线会有点吃紧,但是,那已经不是赢无伤考虑的内容了。威震军经营边境多年,自然会有办法的。 赢无伤与赢去芜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在一些无意义的问题之上斤斤计较,死缠不放,对饮几杯之后,离国与信都的基本结盟已经完成了,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两人初步议定,赢去芜明ri便尽快返回信都,宣布信都与大离结盟,赢无伤亦在di du呼应,在气势之上率先压倒中山国,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看清楚风向,以后再如何对付中山,两国如何联合出兵,则就是军事上的事情了,那时两国自会安排具体问题。当然,信都与离国的结盟并不仅仅只限于对付中山及雄威军,待到灭了中山之后,赢无伤须得与侯傲雪见一次面,确定两国以后如何继续联盟,纵横天下。 背后传来微微的碗盘撞击之声把赢无伤从思绪之中拉回现实来了。赢无伤知道,这是宫女内侍在收拾方才的残局,所以没有回头,但是过了一阵之后从身后传来的那熟悉的幽幽体香却让他不禁回头了。 望着那熟悉无比的绝美容貌,赢无伤心头一阵激荡。方才他刚刚撮合了赢去芜与侯傲雪的好事,现在自己心爱的女子又站在距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如兰气息阵阵阵阵袭来,赢无伤不知为什么,身上一阵燥热。 难道是酒喝多了。赢无伤质问自己,难为何之前没有这份不安的燥热呢。摇了摇头,赢无伤哑然失笑,方才自己还在教训着赢去芜,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难道现在,自己也要做空折枝的蠢汉么? 不能! 赢无伤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赢无伤脸上的变化虽然轻微,但是怎么也逃不过遏云公主的双眸,看着赢无伤脸sè的不断变话,一贯不喜说话的她也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君何故发笑。” 赢无伤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遏云公主, 方才, 他已然决定了, 花开, 须折。 赢无伤没有回答遏云公主的问题,反而微笑着反问道:“方才我们说话,你在内进,都听见了。” 遏云公主亦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抬起双目,注视着赢无伤,似乎想从赢无伤的面容之中得到什么信息,自己注视了一阵之后,方才说道:“你为何要请那位赢公子来我这琴韵阁喝酒。” “呵呵。”赢无伤呵呵一笑,道:“为何不可请去芜公子来你这里。” “那……”遏云公主微微一顿,垂下秀眸道:“是遏云不该问了。” 赢无伤没有继续着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拉回最先的那个问题:“你是否都已听到。” “是……”这回遏云公主没有转移话题,爽快得答了声“是。” “那……”此时的赢无伤,就像一头看到了猎物的野兽,步步进逼,丝毫不肯放松:“那我说要想信都侯郡主求婚的时候,你信不信是真的。” 遏云公主娇躯一震,眼皮迅速耷拉了下来,令人看不到眼中神sè,但贝齿却早已将下唇咬得死死的,那修长秀美的双手也不知何时不惹人注意的紧紧握紧了。 “你信也不信。”赢无伤自然注意到了遏云公主的异常,但是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打算,继续追问道。 “我信。”终于,从遏云公主的口中吐出了颤巍巍的两个字,遏云公主用一种似乎没有感情的语调在慢慢说着:“我信,你是以霸业,以天下为重的人,遏云虽然身处深宫,但是那信都郡主的英名遏云却是早已经听说过了,你……君若是得她襄助,一统天下之大业,自然是指ri可待,若是能娶,君又怎么会不娶呢,莫说这侯郡主天香国sè,便就是入无盐谟母一般,君也是会娶的。” “遏云。”赢无伤重重说道,同时探出双手,紧紧握住遏云公主的双肩,道:“抬起头,看着我。我是不会娶侯郡主的,莫说他是去芜公子的心上人,便不是,或是主动要下嫁于我,我也是不会娶的,不错,”赢无伤傲然一笑,道:“娶了侯傲雪,当真是如虎添翼,但是,我不会娶的,因为、我不喜欢。” 遏云已经完全被赢无伤出乎意料的答复给惊呆了,只懂得怔怔的望着赢无伤。 “遏云,”赢无伤接着说道:“没错,我是以天下为重,但是,凭我赢无伤,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去搞这些无聊的政治联姻。而且大离也会在十年之内一统天下,那为什么还要去做我不喜欢的事呢。” 赢无伤深深的看着遏云公主,方才的霸气现在已经完全被chun水一般的柔情蜜意给取代了,凑到遏云公主耳边,赢无伤轻轻说道:“何况,我的后位,只为一人而设,那,就是你,遏云。”言罢,赢无伤双手一紧,将遏云公主牢牢抱在怀中,起初遏云公主还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她便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的听着赢无伤在自己耳边的喃喃细语。 “遏云,你知道么,六年前,我第一次听到你的琴声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奏得出那样的琴音来;还有那回你让我送曲谱,虽然手头还有千件万件的事情等待着我去处理,但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回府替你去拿那卷谱子;还记得你那回说的那一大段话么,你在这里已经两年多了,但是一次说那么多话却是第一次,我听了很是心痛;遏云,我喜欢你的琴声,但是…………我爱的是你的人。”赢无伤坚定的说道。 啊。遏云公主惊奇的抬起了头,她从未想过赢无伤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很快,她便不再奇怪了,因为, 她的红唇,已经被赢无伤重重封住了。 琴韵阁内, 一片风光旎绮。 第六章 第一节 由天命 “回禀军师,护卫队五十人全部到齐,可以启程了。”司马羡在等待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把分散在di du四周的三十名手下全部会齐。其实他本可以在赢去芜出城前发出信号,要全部人到南门会齐,但是他却谨慎得可怕,直到送赢去芜的队伍离开视线,并确认一旁并没有不利于赢去芜和自己以及护卫队的人存在之后,才肯放烟花火箭召集分散于di du四周的三十名护卫前来回合。 “恩。”赢去芜干坐在树yin底下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他出城的时候是辰时,现在已经是午时三刻了,司马羡在这里浪费了整整一个上午。不过他涵养尚算好,且司马羡是侯傲雪的亲卫队长,如此细心保护也是侯傲雪的意思,当然在赢去芜心中这样的措施简直是浪费时间。所以他并没有发脾气,当然脸sè自然不会好了。 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的最后跑来的几名士兵,赢去芜在抬头透过树叶看了看天sè,叹了口气道:“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就再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未时上路吧。” “是。”司马羡面无表情的答道,转身过去道:“军师有令,就地休息,吃午饭。” 接过司马羡递上来的卤味,赢去芜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吞下之后对着司马羡道:“司马队长。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多疑了点,这样时时防备,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赶得回信都,郡主那边,可还是在等我们的消息啊。” 也难怪赢去芜,虽然看在侯傲雪的面子之上,他可以不对司马羡这样的做法发脾气,但是长久下来,还是一件很难忍受的事情,尤其是赢无伤帮忙点破了他的心结,在赢去芜的心中,赢无伤不但是信都的盟友,也算得上是自己的知心好友了。司马羡如此动作,摆明是在防备赢无伤,弄得赢去芜心里很不舒服。 “回禀军师。”司马羡正在喝水,听得赢去芜说话,连忙停下来回答道:“此乃为保证军师安全,郡主早已说过一切要以军师的安全为上,至于所用的时间,郡主并未做过强调,所以时时防备是必要的,就算耽搁时辰也必须如此。” “那你到底在防备什么。”赢去芜看着眼前如石头一般的司马羡,头痛不已。 “回禀军师。”司马羡依旧是那张百年不变的有如石化的面容,冷冷回答道:“防备一切。” “你是在防备无伤公子。”赢去芜终于有点生气了,其实并不是有点生气,他早已生气,只是现在才把怒气表露出来而已,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是。赢无伤也在防备之列。”司马羡点头答道。 “你……”顿了一顿,赢去芜叹口气开始“苦口婆心”解说道:“来之前不知会发生什么防备自然是很重要的,但是现在无伤公子以及离国都是我和信都的朋友和盟友,何须防备,我当真不明白你,无伤公子下令派军护送我们,你为何强力推辞,这样小家子气,郡主及我还有信都的面子都不好看呢。” “都是为军师安全着想。”不论赢去芜怎么说,司马羡总是冷冰冰的这么一句话。 “你……”赢去芜对着司马羡算是彻底的没辙了,只能低头去进攻手中的卤味。一旁的司马羡冷冷的看着赢去芜吃完后,说道:“军师,时刻已到,我们耽搁的时间不少,要尽快赶路。” 赢去芜瞥了司马羡一眼,心道耽搁时间不是因为你的命令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来,只是说一句“知道了”之后,便起身整理。待到五十名护卫队员上马等候以后,赢去芜才翻身上了疾风,一扬鞭,领头向信都方向行去。 大离丞相谢炎急匆匆的从大殿走向大离之主赢无伤处理政务的天权殿,明显的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个抱着公务前来禀告的中低级官员之后,谢炎站定在天权殿外的走廊里。 “丞相。”守护在殿外的小黄门见谢炎前来,讨好的凑上了前来,低头哈腰的说道:“丞相您来了,奴婢的马上通报,大王正在里面批阅奏章呢。” “不用了。”谢炎挥了挥手,道:“不要禀报,我先在这里想一点事情,等下自己进去好了,不用禀报,你下去吧,不要来烦我了。”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一锭大约不下十两的银锭,仍给了那个小黄门。 “多谢丞相赏赐。”那小黄门高兴得连声音都变了,十两银子可是他五个的月俸啊,这还是不上缴给头之前的月俸,要是算当真拿到手的,可要花九个月呢。得了赏赐的他自然jing神非常,连忙跪下来叩了个头,再凑上前来道:“丞相,那边有间空房子,幽静自在,在这走廊上路过的人太多,您看是不是去那里,想国家大事的时候也舒服点。” “不用了,下去吧。”谢炎皱起了眉头。 那小黄门见谢炎皱起了眉头,连忙不迭的退了下去,还小声的吩咐别人不要去sāo扰丞相大人,毕竟见风转舵是在宫里生存的必备能力之一。 但是那小黄门这次猜错了,谢炎皱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事实上,像他这样的人,并没有让谢炎生气的资格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谢炎脑中满是问号,想进去问大殿里的那个人,却总也迈不开步,也不知道怎么去和那个人说,只能就这么的站在外面,定定的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谢炎听得殿内一句说话,传丞相速速来见。这时他才从思绪里抽身出来,咬了咬牙之后,谢炎毅然的迈开了步子,走向了殿门。就在殿门口,他与从内出来应该是去传唤他的内侍碰了个对面,那内侍十分机灵,一眼瞟见是谢炎后,连忙退想一旁,同时高声喊道:“丞相大人进见。” “哦。”听得那内侍的喊声,赢无伤从高高的奏章堆里抬头出来,朝谢炎看去,同时笑道:“丞相来了啊,本王正要去找你呢,看来我们当真算的上是心有灵犀啊,呵呵。” 谢炎看了看正在爽朗笑着的赢无伤,心内百味杂呈,步至殿前,跪下行礼道:“微臣见过大王。” “不用了,不用了。”赢无伤一抬手,示意谢炎起来,道:“丞相不用行礼了,这里又没有别人,来来来,坐下,本王正好有事找你呢。” “是。”谢炎坐下,答道:“不知大王有什么事呢。” “就是关于神威军和威震军运送粮草之事,往威震军运送粮草,要经过高密国,此国正与我大离为敌,每次运送粮草都需要派大批的军士护卫,还每次都要损伤不少兵力,还有神威军,这边倒是没有势力与我大离为难,但是路途遥远,送一石粮要耗费五斗,这样下去,我国库可很难支撑啊。” “是,大王。”谢炎答道:“神威军这边从轩辕王朝至今一向如此,我们现在送一石粮草耗费五斗还算是少的呢,据记载,路途耗费最高之时,送一石粮要耗费两石呢,但是没办法,须得如此,神威军驻地只有少部分地方可以种粮食,但是那里战火不断,除了被丰厚利润吸引去冒险行商的商人,是不会有人愿意去那里的,更何况是去那边种粮定居,另外屯田也是不行的,神威军本来防住匈奴入侵就已经有点吃力,所以绝对抽不出人手去种地。至于威震军,倒是可以想办法。” “丞相言之有理,我在神威军中多年,这些事情都是知道的,以前不怎么在乎,还一直在抱怨条件不好,现在自己当家了,唉,不当家不知材米贵啊。”赢无伤叹道。 “大王也不必如此,我们平定中原之后,可以全力出兵打击匈奴,让他们数十年恢复不过元气来,无力南侵,到时候再慢慢改造不迟。”谢炎接着说道。 “是啊,丞相当真是老成谋国之见。”赢无伤点头同意说道:“至于威震军那边,本王想,出兵高密。” “出兵高密。”谢炎惊讶道:“但是,我们现在的实力尚且。” “不用担心。”赢无伤微笑道:“信都会帮忙的。” “信都,他们对付中山尚且自顾不暇,如何帮助我们。”谢炎疑惑道。 “我也不用他们出兵,只要在边境上摆摆势态,吸引高密的注意力,我再带五万大军,一举攻下高密国都到时他们便可由我宰割了,况且高密也不过是个小国而已,就算信都做任何事,五万大军已经足够了,更何况以后与信都联盟去助他们时,高密也是必经之地,早也是打,晚也是打,也无所谓了,就当是为保住我们的粮草吧。赢无伤微笑着解释道。 谢炎此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sè一下子沉了下来,半天没有说话,兴致勃勃的赢无伤见谢炎如此,惊讶问道:“丞相怎么了,本王的计划有什么不妥么。” 良久的,谢炎沙哑低沉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他缓缓说道:“大王是真的把信都当作盟国么。” 赢无伤的笑容一下子僵了起来,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看了看谢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吩咐身旁伺候的内侍退下。 待到所有内侍出去,并把门也关好之后,赢无伤道:“你知道了。” “是的。”谢炎点头:“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还以为你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政务上去了呢,没想到从你带过来的手下里挑一个人这么小的事你都能这么快知道了,何况,我挑的还不是绝顶高手呢。” “六十名一等高手昨ri出城。到底所为何事。”谢炎看着赢无伤,一字一顿的坚定问道。 赢无伤垂下了眼皮,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眉间,淡淡道:“都知道的事,有必要说第二次么。”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谢炎坚定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杀他的。”赢无伤淡淡苦笑道。 “是吗。”谢炎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的笑容,重重说道。 “知己难求啊,何况是这么好的知己,但是,我又不能不杀他。”赢无伤的手指继续揉搓着眉间的那块肉,道。 “为了这个位子么。”谢炎看着赢无伤,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 赢无伤抬起眼皮,微微的,点了点头。 “可是……”谢炎双手紧握成拳,说道:“可是他不是贪恋权利之人,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赢无伤道。 “那为什么,为什么……”谢炎站起身来,大声问道,这样的声量,几乎可以说是喊了。 “因为你。”赢无伤阖上双眼,淡淡说道。 “因为我。”谢炎身体摇了摇,道:“为什么。” “他在信都任职,你为什么那么愤怒。”赢无伤长长的吐了口气,道。 “他是赢氏子孙,为什么要屈身他国,还是自愿的。”谢炎愤怒道。 “我不是赢氏子孙么,离国有了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有他呢。”赢无伤道。 “我……我……”谢炎一时语塞,“我”了一阵之后说道:“我是为离国着想,他才能出众,对大离是有很大的帮助的,现在我大离正缺人才。” “那……”赢无伤yinyin说道:“那这个王位,是他来坐还是我来坐呢。” “自然是对大离有益之人来坐。”谢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是吗。”赢无伤不怒反笑,道:“这就是我要杀他的原因了。不是因为你么。” “可是,你比他更适合这个位子啊。”谢炎急道。 摇了摇头,赢无伤说道:“世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先生,其实我也不想杀他,一是不想失去那么好的知己,二,信都作为盟友,也是我大离需要的,所以……”赢无伤苦笑了下,道:“我只派了六十名一流高手去,他能不能逃了此劫,就听天由命吧。” 第六章 第二节 路逢凶 “军师快走。” 正在赢去芜面对着一把逼在自己面前的明晃晃的钢刀不知所措的张皇后退着的时候,一名护卫队的军士硬生生的用手将那钢刀抓住,也不管抓钢刀的左手已经被那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也算得上一等一的上好钢刀割得鲜血淋漓,一边挥刀砍将过去,一边大喊道。 赢去芜本来已经是手足无措了,此时见那军士为救自己落得如此,却不退反进,拔出一把向来只用来割肉的护身匕首就要冲上去。 “不要……”那军士一声大喊,飞腿将赢去芜踢出老远,暂时离开了血战不休的战场,但是这一分神,那把被他抓住的钢刀的主人便有了机会,反手一搅,那军士的左手已经握不住刀刃了,再一看,手面之上的肉竟然已经再方才那一搅中被那刀给绞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眼见这一只手已经是废了,但是那军士悍勇非常,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左手受创的影响,右手大刀一挥,迎向了对手顺势砍来的钢刀,两人皆是全力出击,两把刀在空中撞击,立时崩出了火花。两人势均力敌,两刀撞击之后,立刻分开,皆是摇晃着连连后退。 “呀……”再一声喊,救援赢去芜的那军士不等站稳,又挥刀冲向前去,他的对手此时方才定了下来,见那军士气势如虎的冲了上来,已经占了先机,心知不妙,但是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挥刀相向。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在战场之上是绝对的真理,赢无伤派出的杀手和侯傲雪派出保护赢去芜的军士都是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并没有武林中人的花哨,刀法简洁、最重气势。此时那杀手硬着头皮迎战,已经是落于下风了,而且那军士好象丝毫未受到左手伤势的影响,反而看起来像是被左手之上那不断流出的鲜血刺激了,手上的那把刀一次次重重的劈砍下来,那杀手虽然一次次的挥刀接下,但是每接一次,胸口便像被一把重锤重重的打过一般,胸中血气翻涌不休,嘴角更是不知何时流下一道血迹。 第二十七刀,那军士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第二十七刀,那杀手最终没有躲过去,手中那把一等一的jing钢刀断成两节,从眉心至颌下,一道血印迅速的浮现了出来,那杀手蹬蹬的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不甘的神sè,才有如木头一般,直直的仰面倒下。 那军士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左手,皱了皱眉,挥刀削下一片衣襟,草草一扎,正要起身之时,脑后忽而风声咋起,他想也未想,顺势反身挥刀迎了过去,但是方才一战,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加上左手的伤势,体力仿佛也随着鲜血的流失而逐渐消失,这一刀,劈得他躺了下去,手中的刀更是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所谓悍不畏死也就是这军士这般吧,他躺在地上,面对着对手的劈下的刀,并没有像往常人一般滚开躲避,反而滚向了那杀手,丝毫不管于半空中劈下的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伤害,猛的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抱住那杀手的双腿,**一掀,用的竟然是摔交之技,那杀手没有想到对手竟然会如此,下盘不稳,猛的仰面倒下,那军士顺势爬上了他的身体,双手死死的掐住了那杀手的咽喉,那杀手心急之下,手中钢刀,朝着军士的后背连连砍下,但是那军士却是死也不放手,待到背上被砍得一片血肉模糊,那杀手再也无力拿起钢刀之时,他也没有放手,两人,至死也是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态,死在了一起。 “军师上马。”这边司马羡不知何时冲到了赢去芜的身边,一手拿住了那把宝刀,一手催着赢去芜,上了疾风。他自己再翻身上了一匹马之后,大声喊道:“不要死斗,靠近这边,集中保护军师。” 这命令立时起了效果,除了几个相隔比较远的实在是退不过来之外,其余的的人皆是边打边退,不多时,便在赢去芜和司马羡身边围成了一个圈。 司马羡猛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喊道:“未受重伤者上马,其余人等,全力抵抗。”如此一来,所有受伤影响行动的人的命运已然决定被抛弃了,但是他们都是千中选一的jing英,对于这个命令,依旧毫不犹豫的执行,寥寥三四人上马之后,司马羡猛一咬牙,催马向南。他俯下身子,宝刀一挥,立时有两颗大好人头与身体分开,之前所形成的包围圈立刻被他突破出一个缺口,后面的跟随的赢去芜也立刻催马跟了上来。马力强健,那些杀手皆是步战,未及上马,加之有留下来的保卫赢去芜的军士纠缠,他们自是追之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赢去芜一行远去。 赢去芜一行是在七ri前刚踏入高密国之时受到袭击的,至方才已经是大斗了十余场了,五十名jing锐兵士现在也只剩了身后这寥寥三四骑而已,司马羡身上也留下了好几条口子,最为完整的人可以说是赢去芜了,在众多人的舍命保卫之下,他除了神情憔悴之外,奇迹般的没有受一点伤。 横穿高密回到信都其实一般只需要不到五天的时间,但是在这群不知来自何处的杀手的追杀之下,他们花费了七天才到了离信都五十余里的地界。 “司马队长……”赢去芜一边喘着粗气一般喊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司马羡。 “军师。”司马羡加了一鞭,催促跨下疲惫不堪的马儿,赶上了赢去芜的疾风。疾风这匹宝马也已经疲惫不堪了,司马羡他们跨下的马儿都已经换了三四匹了,只有疾风,一直被赢去芜骑着,不得休息。 “我们离信都,还有多久啊。”赢去芜喘着粗气大声喊道。 司马羡望了望两边的地势,答道:“离此十里之处,有一峡谷,过了峡谷之后便是信都地界了,二十里之内便有我信都驻军。快点赶路罢。”言罢在疾风的臀部狠狠的抽了一鞭,疾风吃痛不过,长嘶一声,刹那尖冲出去好远。 “队长,他们又追上来了。”断后的一名军士高声喊道:“你先走,我们断后。” 司马羡痛苦一点头,策马前去,到现在,他整整失去了五十名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但是不论如何,赢去芜,他都要安全的把他送回信都。因为,那是郡主的嘱托。他必须做到。 儿须成名酒须醉,数年前的酒,让他醉到了如今。 “军师,过了这道峡谷再往东行,便可见我信都驻军,军师身上有令符,可以调动人马,快点去吧。”峡谷前,司马羡催促着赢去芜。 “司马队长,那你呢。”赢去芜焦急道。 “无事,我必须守住这里。军师速速前去,用令符调动兵马,前来救我,不然我们两人都要死于此处了。” 司马羡道。 “好。”赢去芜一咬牙,下定决心,催马去了。 看着赢去芜远去的背影,司马羡脸露微笑,一战吧,不论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六章 第三节 噩耗来 “啊……” 一声大喊,赢去芜从噩梦中惊醒,从**猛的坐起身来的他伸手在额头上一抹,凉瑟瑟竟然是一把冷汗。定了定神,赢去芜尚未来得及看清自己身处何地,一道惊喜的女声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军师大人,您醒了啊,怎么起来了。” “恩。”赢去芜应了一声,好半天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那ri与司马羡于峡谷分开之后,他策马朝之前司马羡与他说起的信都军驻地奔去,奈何疾风虽然是一匹宝马,但是七ri不停息的飞奔也让它吃不消,奔出不到十里之后,疾风一声长嘶,前腿一跪,便倒了下去。一样疲惫不堪的赢去芜没有任何准备,刹那间被摔出好远,摔得七昏八素。好一阵子赢去芜有了站起的力量挪到疾风前面时,却发现侯傲雪最喜欢的这匹马已经是动也不能动了,一匹宝马,就此终结了一生。伸手在地上抓起两把泥土撒在疾风雄俊的身躯上之后,赢去芜明白自己是绝没有能力将疾风埋葬,只能撒上两把土尽尽意思而已。 从马鞍上吃力的取出水囊,猛灌了几口恢复了体力之后,赢去芜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必须走,峡谷那边,司马羡还在等着他去搬救兵。 但是他本来就是一介书生,又有嗑血之症,不免气虚体弱,平时调养得当,到也还看不出来,但是几ri的被追杀的劳顿颠簸,使得他方才走了里许路,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怎么在这里。”赢去芜听得那女声叫自己军师,心知已经安全了,吐了一口气。 “军师大人还是躺下吧。”那女子凑上前来,伸手扶住赢去芜,扶助他躺了下来:“回禀军师大人,您昏在路边,被巡视的军士发现了,抬回军营救治,却发现了您身上的令牌,这才把您送到这里来。” “你是?这里是?”赢去芜连着抛出了两个问题。 那女子嫣然一笑,弯腰把一个枕头垫在赢去芜的头底下,让他舒服点,又掖了掖被角,这才笑道:“奴婢名叫燕如,是西梁宋太守派来伺候您的侍女,您现在在西梁太守府内,您先休息一下,奴婢去叫大夫来。” “等一等……”猛得,他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猛的再翻身坐起,燕如之前细心替他掖好的被子也掀到一边去了。燕如正说着要转身出门,赢去芜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吓得她花容失sè,连忙快步靠上前来,扶住赢去芜,道:“大人您要干什么啊,你想要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干吗要这样呢,大夫说您劳累过度,气虚体弱,要静养休息,可千万乱动不得啊。” “调兵,调兵去救司马队长没有,去了没有。”赢去芜反手扣住燕如的双手,大声吼了出来。可怜燕如虽然是这宋太守府内最能干的侍女,但是哪里经得如此惊吓,吓得全身乱颤,好半天才懂得挣扎着说道:“奴婢只是小小侍女,奴婢不知道,大人您想知道,奴婢这就去请太守大人来。” “还不快去。”赢去芜猛然放手,喝道。 “是是是。”燕如慌忙不迭的答应了,连忙转身跑了出去,由于惊慌,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因为被门槛绊了而踉跄了一下,好在她及时扶住了门框,这才稳住了身形,提着裙子,快步跑了出去。 西梁太守宋中原一头热汗跑进安置赢去芜的上房之时,赢去芜已经坐在**发呆了。挥了把汗之后,宋中原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冠,上前拱手行礼道:“下官西梁太守宋中原,见过太尉大人。” 赢去芜在信都的官职是太尉,虽然只是个虚衔,一般人也大多称他军师,但是宋中原方才听说赢去芜在发脾气,匆匆赶来之时生怕惹恼了这个可以说是信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军师,所以厮见之时用了太尉这个不常用的称呼。 赢去芜此时一冷静了下来,发呆也只是在回忆着自己到底说没说出司马羡之事,此时宋中原进来,正好解他心中之惑。赢去芜一手撑住那不知为何显得无比沉重的头,一手撑在床沿,挣扎着要下床来,一边动作还一边说:“宋太守不必多礼。” 但是宋中原哪里容的下他下床,连忙蹿上前来阻止道:“军师不可,快快休息,您身体尚虚,不可多动。” “无事。”赢去芜嘴上虽然说无事,但是他实际也没有拒绝宋中原的好意,没有下床,一旁的燕如也机灵的凑上前来,把一个大靠枕枕在了赢去芜的背后,好让他能顺服的靠在床头与宋中原说话。 “我只是想问,你们出兵救援在峡谷抵挡的司马队长没有,他生死如何。”赢去芜说道。 宋中原定定的看了看赢去芜,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 “难道……”赢去芜惊惶的猜测着,旋及像是想否定什么似的痛苦大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中原无声的看着赢去芜,眼睛内居然有了一丝不应该出现的怜悯,他低声说道:“我得知消息去军营中看军师之时,校尉方雕方大人已经带人去峡谷那边了,您在昏迷之中还不停的呼喊着要去救司马队长,但是……” “但是怎么……”赢去芜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被角。 “但是为时已晚,方校尉率人赶到之时,司马队长已经……已经死了,身中二十一刀,旁边还倒了五具尸体,应该是那些追杀军师的人。”宋中原叹了口气,垂目道:“军师昏迷了三ri之久,司马队长的遗体,以与昨ri,入土为安了。” 赢去芜全身一震,满脸的痛苦神sè。他对司马羡虽然时常颇有微词,但是他也知道,司马羡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而且七ri的逃亡之中,司马羡多次救他,而且还几次用自己的身体为赢去芜挡刀子。这叫心肠本软的赢去芜如何不感动,此时听得司马羡死去,而且是为了保卫自己而死,赢去芜心中的哀伤悲痛实在是无已言表了。 此时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用一种不同寻常的冰冷的语气说道:“可查清楚那些杀手的来历。” 宋中原搓了搓手,道:“回禀军师,在那几具尸体之上,发现了中山国的令牌,看来应该是中山的杀手。” “严德。”赢去芜双目shè出厉芒,恨声道:“我赢去芜与你势不两立,你等着。” 第六章 第四节 倒履迎 由于身体虚弱,赢去芜便一直留在西梁太守府中休养,没有动身去信都回复使命,不过他已经jing心书写了一封书信,快马送至信都,言明已然与离国结盟,请郡主及高老丞相放心,可全力准备对付中山。 这一ri,赢去芜斜靠在塌上悠闲的翻着一本书,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除了不能过多的运动之外,与常人无异,但是谨慎的宋中原还是坚持不让他下地多活动,更不用说安排他去信都了。于是赢去芜也只能在这里悠闲的当着米虫。 宋中原是每ri必来请安的,殷勤地很,西梁城边上驻军的校尉方雕也是隔三岔五的前来,问安不说,礼物差不多可以塞满一辆马车了。赢去芜知道他们带兵的自有生财之道,也不推辞。像这书,就是宋中原听说赢去芜闷得慌,无事做,而他西梁太守府中藏书不多,因而特地从西梁城各处搜寻各种杂书,以供赢去芜消遣,虽然搜寻出来的大多是重复的,但是也不乏几本好书,像赢去芜手里的这本就是,他已经整整一个上午没有动过了,就靠在塌上看书。 “军师大人。”一道柔美的女声响起。赢去芜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燕如来了,他的目光依然紧紧盯在书册之上,口中应道:“什么事。” “回禀大人。”燕如恭谨道:“您还是不要看书了,都看了这么久了,该用午膳了。” “哦。”赢去芜依然沉浸于书中世界,随口应道:“你放那里就可以了,出去吧。” 但是燕如见他不愿起身,如何肯走,但是赢去芜醒的那ri为了救援司马羡之事而发狂着实是吓着了燕如,她根本不敢催促赢去芜,但是又不能出去,只能呆在地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手帕。 “好。”赢去芜看到jing彩处,猛的叫了声好,声音之大,连他自己都给吓着了,讪讪自嘲一笑之后,他抬头看见了燕如,奇怪道:“你为何还不退下。” “大人。”燕如委屈得眼泪都在眼眶内打转转,但是就是强忍着不让它掉出来,扁了扁小嘴道:“大人还未用膳,请大人用膳,大人用完膳之后奴婢才好交差。” “原来如此啊。”赢去芜哑然失笑道:“那你喊我便是的,站在这里干吗呢。” “回禀大人,奴婢唤过大人,但是……”燕如本是极jing明强干的,但是那ri确实是被赢去芜吓得不清,对着赢去芜,她总觉得自己每一句话都是错的。 “那你再喊便是,傻傻的等着干吗。”赢去芜放下去,坐起身来,双脚套入鞋中,也不穿好,就那么拖拉着走到了饭桌面前。燕如本来是想去扶的,但伸出手走上几步之后又迅速的收了回来,低着头去为赢去芜布筷盛饭。 端起饭碗赢去芜挟了片青菜放在白饭上,但是并不急于吃下,反而对着燕如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这样怕我。” “我……”燕如迅速的低下了头,尚未回答,门外便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赢去芜去了趟离国,这赢无伤的霸气看来也是学到了几分,现在也有人怕你了。” 侯傲雪,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侯傲雪,赢去芜一听就听出来了,惊喜非常的他也顾不得燕如了,把手里的饭碗和筷子一放,起身便往门外冲去,连弄倒了凳子都没发现。 燕如看着赢去芜惊喜的冲了出去,不由对门外那个声音的主人产生了好奇心,她迅速的上前两步,把赢去芜冲出去之时带倒的圆凳给扶了起来,等候门外客人的光临,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吧,某非是军师的夫人,但是听那调侃的语气又不像啊,燕如奇怪的看着门外几道身影。 赢去芜兴奋的冲了出去,他本以为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侯傲雪。不过这回他失算了,冲出去最先闪入他眼中的是书童。 “公子。”书童兴奋的抓住赢去芜的手臂,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抓着他的手臂乱蹦乱跳,看着书童,赢去芜脸上也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过了一阵,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赢去芜耳边低低响起:“近来可好。” 赢去芜循声一看,原来侯傲雪已经不知何时站到他面前几步处,含笑而立。 “郡主。”赢去芜松开书童,书童有知趣的退开了,道:“多蒙挂心,一切安好。” 侯傲雪跨前两步,走到赢去芜身边,上下扫视了下赢去芜道:“都昏了过去,还一切都好。”不等赢去芜回答,脸sè一变,噗嗤笑道:“一直听说古人倒履相迎,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古人诚不我欺也。” 赢去芜一看自己脚上穿的那双鞋子,也不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嘲到:“去芜倒也只是将鞋子穿倒了出门迎接贵客,比起赤足而出的也算好了点。” 这下非但赢去芜和侯傲雪两人在笑,就连一旁的书童也在偷笑不已,丢了个jing告的眼神给书童之后,赢去芜笑道:“郡主请入,吃饭了没。” 侯傲雪随着赢去芜入了房间,看着桌上的饭菜,侯傲雪笑道:“怎么还未用膳呢,拖到了现在还没吃。” 赢去芜笑道:“只是看书入迷,燕如不敢喊我而已。” “何等书,侯傲雪大有兴趣。 “杂书而已。“赢去芜笑道:”郡主可有兴趣。” 侯傲雪笑道:“我来看看你的书,你先用了膳再说,” “好。”赢去芜在这方面并不拘礼,笑着将书拿给侯傲雪,然后便自顾自的的坐到饭桌前,大口的吃了起来。平时赢去芜吃东西素来是细嚼慢咽,后来入了土匪窝,不快不行,吃饭有就快了起来。 侯傲雪并没有专心看书,而是含笑看着赢去芜吃东西的样子。 赢去芜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饭后,侯傲雪开口道。 第六章 第五节 鸾凤鸣 待得赢去芜吃好之后,等候已久的侯傲雪方才开口说道:“军师此去辛苦了。” 看着眼前的佳人,想着那几ri的磨难凶险,赢去芜不禁涌起一阵再世为人的感觉,嘴角微微**一下,道:“尚好,只是司马队长……”想起司马羡,他容sè一黯,没有再说下去了。 侯傲雪也垂下双目,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良久方才叹道:“我方才去司马羡的墓祭奠过了,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早而已。” “我一定会替司马队长报仇的。”赢去芜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侯傲雪挑了下眉,脸上浮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道:“莫非军师知道了是何人所为。” 赢去芜拳头握得紧紧的,以致于指根发白,嘎嘎做响,恨声道:“自然是严德派人而为,宋城守告诉我在那些追杀我的杀手的尸体上找到了中山国的令牌,不是他还有谁。”他只顾悲伤,却未曾注意侯傲雪脸上那奇怪的神sè。 “是他啊。”侯傲雪一笑,像是苦笑,更像是嘲讽:“也算是他吧,唉。” “郡主你……”赢去芜奇怪道。 “没什么。”侯傲雪道:“只是想起了司马羡,心里有点不好过。” “这个仇是定然要抱的,郡主,离国赢无伤已经答应与我信都结盟,对付中山国,有了离国之助,我信都胜算较大。” “恩。”侯傲雪脸sè稍微正常了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对了,去芜,能否将在di du的过程详细说明一下,离**队战力如何,他们朝中大臣对与我信都结盟意见如何……这些东西,一一详细道来。” “好。”赢去芜沉吟了一下,像是在组织思路,想着如何将自己在di du的经历说出来。 “咳”了一声之后,赢去芜开口道:“此去di du其实非常顺利,当然,如过不算回来被严德使人追杀的话,我们之前按照郡主你的吩咐,隐匿行踪前往di du,一路平安无事,但是谁想到回来的时候……” “去的时候一路平安无事……。”侯傲雪低低叹道。 “是的,去之时平安,入城之时又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身份问题也很好的解决了,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无伤公子。”赢去芜不知侯傲雪低叹是什么意思,接口说道。 其实侯傲雪的意思非常明白,她从种种线索之中早已推断出派人追杀赢去芜一行的不是严德,而是赢无伤。先不说赢去芜此去行踪何等隐秘,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以为赢去芜回了楚国,再加上侯傲雪的有意压制和赢去芜的行事一贯十分低调,所以严德的眼中,有没有赢去芜的存在还是个问题,怎么回派人来追杀。还有就是去的时候为何一路平安,畅通无阻,而回来的时候,却……。除了赢无伤和离国与赢去芜打过交道的大臣,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赢去芜的行踪的,而有理由杀赢去芜的的,也只有赢无伤一人而已了。去芜啊去芜,你胸有万策,算尽种种,为何对自己却总是算不到呢,侯傲雪在心中苦笑。 侯傲雪想得不错,赢去芜太种感情,对他所认定的朋友,根本没有一点防范之心,尽管司马羡曾多次提醒他要小心赢无伤,但是他却总是左耳入右耳出,根本没有放在心中,在他算尽万策的心中,却存在着一个可笑的念头,无伤公子为何要杀我,如果当真要杀我,在di du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废如此多的事。 侯傲雪心中虽然如明镜一般,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此时并不是与赢无伤翻脸的好时机,他既然选择冒名暗杀,就表示他对两国结盟还是有诚意的,此时的信都还必须借助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盟友,所以现在必须暂时隐忍,赢无伤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侯傲雪心中暗叹。因此她也只是笑道:“老朋友,哪个老朋友。” “是谢先生。”想起谢炎直至他离去尚一脸寒霜不肯原谅自己的表情,赢去芜一阵黯然,在心中暗暗说道,谢先生,对不住了。 “谢先生,莫非就是游说去芜兴复离国的谢炎谢先生。”侯傲雪问道,赢去芜之前已然将一切事情与侯傲雪合盘说出,因此侯傲雪才知道如此事情。 “是啊。”赢去芜叹道:“不过他很是生气,去芜辜负了谢先生一片美意啊。” “生气。”侯傲雪一阵凛然。莫非……莫非自己算错了,赢无伤无杀人之意,是谢炎不忿赢去芜为信都效力,派人追杀……如此这样,两国结盟,怕是会有点阻力了。于是她问道:“那后来具体谈及结盟之事,他又如何呢。” “谢先生虽然生气,但是在公事之上却毫不含糊。”赢去芜以为侯傲雪认为谢炎会借机阻拦,于是道:“结盟之事谈的非常顺利,那一夜我入紫辰宫与无伤公子相见,便已然决定结盟,之后不过商讨细节而已,不过……”微一停顿,赢去芜像是想起什么事,脸上浮出微微的笑意,道:“无伤公子说他另有一个条件。” “另一个条件……”侯傲雪正在品着之前燕如送上来的香茗,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茶杯,道:“什么条件。” 赢去芜偷偷的搓了搓手,脸上却不露半点表情,淡淡道:“无伤公子与我说,想与信都结为秦晋之好,向郡主求婚。” “什么。”侯傲雪本来红润的脸sè一下自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发出,良久方才涩涩的挤出了一句话:“所以……所以你回来……回来帮他……帮他游说。” “不是。”赢去芜站起身来,走到侯傲雪面前,深深的注视着她惨白却美得让人心碎的脸庞,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说不行。” 听着赢去芜否认的话语,侯傲雪一下子恢复了生气,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与赢去芜距离如此之近,仰面死死的盯着赢去芜的眼睛,像是想从中获得什么一般。她咬着牙极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失态,良久才颤颤说道:“为什么……” 赢去芜微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像是和煦的chun风拂过冰封的大地,化解了一切寒冷,他微笑着道:“傻瓜,你以为我舍得么。” “你……”侯傲雪再也控制不住了,尽管她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爱上赢去芜,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不知道,是初入学院在山道之上为自己提起包袱微笑着一边替自己引路一边介绍着风景的时候;还是无数个夜晚煮酒论英雄的时候;还是离别之时的依依不舍;或者是小潭边偷窥自己被揭穿后的窘迫神sè让自己心动。或许这些都不是,他是一股chun风,你不知他何时吹来,只在不知不觉之间有了他的存在,再也忘不了他。爱情,就是如此么。突然,侯傲雪笑了,梨花带雨的脸庞笑起来更有震撼力,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道:“我不是傻瓜,你才是傻瓜,居然这么久才明白,你才是傻瓜,大傻瓜……”说到后来,泪水大有发展成洪水的势头,却一直在笑着,因为此时的眼泪,是惊喜的眼泪,是幸福的眼泪,是她为心爱的人流下的爱情之泪。 “是的,我是傻瓜。”赢去芜眼中也是泪痕隐隐,微笑着,他轻轻的伸出了双手,替侯傲雪擦去了眼泪,尽管转瞬间又被新涌出来的幸福之泪给替代了。自然而然的,他的双手像下移去,猛的,他抱住了侯傲雪,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搂入了怀中,低下头,他寻到了自己目标,在侯傲雪的双唇之上印下自己一生守护她的誓约之印。 爱你,天长地久,永生不变。 这句话,尽管没有说出口,但是心意相通的两人已经知道了对方在心底大声许下的誓愿。 良久,唇分。 侯傲雪红通通的俏脸埋入了赢去芜温暖的胸膛,低声问道:“你怎么想通的。” “这个要多谢无伤公子了。”赢去芜微笑着,感受着从侯傲雪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和她身体的柔软,缓缓说道。 侯傲雪闷哼了一声,道:“你拒绝了赢无伤,难道他……” “呵呵。”赢去芜忍不住低笑出声。 “笑什么。”侯傲雪一脸娇嗔,女儿风韵,表露无疑,此时的她,虽做男装打扮,却绝对没有人会把她当作男子了。 “小傻瓜。”赢去芜微笑着点了点侯傲雪的鼻子,道:“无伤公子不过是看透了我的心事,知道我在死撑,故意来刺激于我的,而且,他身边也有红颜知己了。” “哦。”侯傲雪轻轻的从赢去芜怀中挣脱出来,双靥红红的坐回到椅子之上,假借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道:“你见着了。” “没有。”赢去芜跟着坐到了侯傲雪身旁的椅子上,道:“不过听了一曲琴而已。妙绝天下的琴声。” “琴声……”侯傲雪沉吟道:“莫非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和天下第一cāo琴大家,前朝的遏云公主。” “正是。”赢去芜伸过手去,把侯傲雪的纤手握在掌心,而侯傲雪也只白了他一眼,未见半点挣扎。“不过天下第一美人我倒是不知道比不比你美,因为我没有见到,但那琴声,确实是……” 侯傲雪听得赢去芜前半句话之时,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待听得后半句赢去芜的感叹之后,不禁悠然神往:“要是能听到那该多好啊。” “傲雪。”赢去芜唤道:“我近来无事,在书中发现了一古箫谱,何时我们来双箫合奏可好。” “恩。”侯傲雪点头道:“是啊,想起以前我们在书院之中……” “不过……”赢去芜笑吟吟道:“要是我们琴瑟合奏那该多好。” “讨厌……” 第七章 第一节 初战威 侯傲雪在西梁只呆了两天便和赢去芜一同回信都了,毕竟现在形势紧张,她是实在放心不下赢去芜才丢下一堆急需处理的政务跑到西梁去找赢去芜的,虽然在西梁得到了意外的惊喜,但是她虽然是一个恋爱之中的女人,更多的却是信都主掌大权的郡主。虽然心中很不愿意,但是她还是尽快的和赢去芜上路赶回了信都城。 由于赢去芜身体未曾痊愈,所以一路之上基本都在马车里休息,而侯傲雪也放弃了乘马,坐入了赢去芜乘坐的马车,反而是一贯不怎么骑马的书童坐到了马背之上。至于马车只内的两人做着什么,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信都与中山两方都在这一年的最后时刻抓紧时间调兵遣将,训练兵马,看样子,是准备来年一战了。这也难怪,其时已经是严冬腊月了,天寒地冻,不利于行军打仗,直待大地回chun,方可一战。一时见,两国的兵马粮草源源不断的往两国接壤的边境线,也就是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送去。 但是奇怪的是,信都的大批兵力虽然大多调往扶柳、辟阳二城。但是居然也有不少调往西梁城,在西梁周围频繁练兵,气势逼人。搞得高密国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高密不过是个小国,县不过五,户不过四万七千余,口不过二十万上下,整个侯国的人口连信都的军队的人数都不到,拿什么和信都对抗。高密国主本以为是中山国使者前来游说他与中山结为联盟,共同对付信都的消息已然被侯傲雪得知。因此慌忙不迭的赶走中山的使者,表示出两不相帮的态度,要不是怕中山国报复,高密国主甚至还想砍下使者的脑袋,送给侯傲雪。希冀能获得平安。 但是奇怪的事,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之后,信都非但没有撤兵的迹象,调往西梁的军队反而越来越多,大有不灭高密势不罢休的态势。这时,更让高密国主及一干做好当墙头草准备的诸侯王还有中山的严德震惊的消息传来了,信都与离国结盟。 信都与离国结盟,这意味着什么,di du一战,赢无伤威名远播天下,试问当世,谁有胆来捋这头老虎的呼须,再看侯傲雪,乱世纷争,皆由她揭竿而起而引至诸侯离心,纷纷叛乱,身为女子,率五万弱旅与五虎上将之一高定相抗,丝毫不落下风,不声不响三年时间,竟然将信都的版图扩大一倍,披甲之兵,竟也在二十万之上,这等雄才伟略,便是这世上之男子,又能有几人及得。 如此两个实力强大的国家联盟,傻子都知道应当怎么选择了,几乎所有的诸侯国都选择不与中山结盟,中立以保身,甚至有两三个小国已经派使者前往信都,要求与信都结盟。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一点是谁都懂的,乱世之中,惟有实力才是一切,如果自身没有实力,就必须选择一个实力强劲的靠山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保存自身才是在乱世之中生存下来的要义,至于什么面子,什么礼仪,什么廉耻,什么道德,那都是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说的,至于无实力者,这些都可以算是不存在。因此也不能怪他们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高密正是这两三个小国当中的一个,与其他小国不同的是,高密国主派遣使者,实际上是为了保存自己,若是信都答应了结盟,西梁那边的数万大军的威胁便可解除了,到时候就算侯傲雪要他派兵去攻打中山,也无所谓了。保住国家社稷还是保住军队实力,这一点高密国主是算得很清楚的。但是,这次他的如意算盘却没有打响,使者去了信都有半个月了,却每ri呆在信都城的宾馆内无所事事,连几位朝中重臣的面都没见着,更别提觐见侯傲雪,提出两国结盟之事。但是,那使者在信都也不是吃白干饭的,不知从何处竟然打探出一条隐秘非常的消息,是关于信都为何要往西梁增兵,虎视高密的。原来前往di du与赢无伤商议结盟之事的是信都太尉,总军师赢去芜,且在回信都路过高密之时被人追杀,侯傲雪的贴身心腹侍卫队长司马羡及五十多名武艺高强的亲卫兵士全部被害,赢去芜也只是凭借着马快才逃脱得一劫。对此侯傲雪认为是高密有意放纵甚至是高密派人追杀的,因而非但不与高密结盟,反而于西梁囤兵,前来报仇。另外据称,赢去芜本是一山贼的军师,后被侯傲雪招安,并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信都总军师,深得侯傲雪信赖,甚至可能是侯傲雪未来的夫君。 侯傲雪未来的夫君,看着这个情报,高密国主出了一身的冷汗,十年之前,侯傲雪十三岁生ri宴会之上拂袖而去,表示等闲王孙公子是绝对不在她眼中的,中山与信都之斗不过也是为了侯傲雪拒绝严德之求婚,并卸了严德一条胳膊所引起的么。侯傲雪如果对赢去芜动了情,认定赢去芜是她的夫君,而高密又有害赢去芜之心的话,那高密是休想太平了。 到底是谁害赢去芜,这个想也不用想,自然是严德了。好你个严德,拉完屎让我帮你擦屁股,高密国主虽然心中早已将严德千刀万剐,但是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的实力比自己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侯傲雪是正路,高密国主一边派出说客携重宝前去信都游说,一边大肆调动军队,做好万一的准备。高密虽然弱小,但是也不能坐等被信都消灭。 不过这次高密国主是猜错了侯傲雪的心思了,增兵西梁其实是应赢无伤之请,调动高密的兵力,为他奇袭高密做的准备。以侯傲雪之智,当然不会迁怒于高密国身上,但是离国要支援信都,高密是必经之地,未免麻烦,还是及早清除的好,何况也只用自己虚张声势,并不用损耗实力,还能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至于赢无伤追杀赢去芜之事,在两国现在结盟的大形势之下,自己也只能装做认定是高密与中山所为,更何况赢去芜本人,还顽固的认定是严德派人所为,现在的形势之下,侯傲雪认为也没必要与他争吵,严德就严德吧。 在匆匆忙忙的调兵遣将准备大战的氛围之中,离国武安三年,亦就是丙戌年就这样过去了,新的一年丁亥年在一片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来到了这个战火硝烟不断的乱世。 高密国主现在总算可以松下半口气了,一是针对高密的西梁那边的驻军已未见增加了,看来说客在信都的游说颇见成效,而且据回报,说客带去的那些简直可以买下半座城池的重宝已经送出大半,不少信都高官也答应替高密说好话,听得如此消息的高密国主当下欣喜若狂,立刻又派人送了一批财宝前去信都,务求扩大战果。二是高密大部分的jing锐部队都调到了靠近信都的前线,万一有什么事情,至少也可以抵挡一阵,到时候向中山求援也来得及,这也是高密国主为什么不杀中山国的使者的原因,狡兔尚且三窟,况且在这乱世能保有自己国土的哪一个不修炼了千百年的老狐狸,留后路这种事,是一定要做的。 如果只是对付信都的话,高密国主的作为随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是该做的,他是一件都没有拉下,如果没有赢无伤这着奇兵的话,侯傲雪想拿下高密,还是要废很大的劲的,何况背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中山国。 就是赢无伤,就是这着奇兵,把高密国主计算多时的部署计划全部打破了。他一生爱用奇兵,善用奇兵,这一次的奇兵,也用得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之时却也不禁为他那天马行空富有灵xing的用兵之道而大声呼喝出一个好字。 冬天向来不是用兵之时,天寒地冻粮草辎重难以运送不说,兵士也会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而造成战斗力下降,威力强大的铁甲骑兵更加不能在冬天出征,这仗还没打上,铁甲骑兵的铁甲就会冻在一起,成了冰柱,还怎么上阵。 但是赢无伤就是赢无伤,能人所不能的赢无伤,他竟然选择在丁亥年的大年初十进兵,率军五万,三天下两城,即是高密与离国接壤的昌安,石泉。这两处本有jing兵不下两万,对抗赢无伤的五万兵士,虽然不能说会胜利,但也不至于如此惨败,但是就是侯傲雪在西梁的动作吸引了高密国主的注意力,把这边的大部分兵力全部调走,只剩八千余人,这自然不是赢无伤麾下五万大军的敌手了。夺取二城之后,赢无伤更不停留,将伤员与后勤辎重队伍留于这两城,自带三万jing锐前去攻打高密国都高密城。对于高密城,赢无伤没有采取前两城的强攻强打的策略,竟然在此天寒地冻之时打起了持久战来,每ri围攻,却从不曾倾尽全力,意思明白得很,围点打援。但是高密国主虽然看到了这一点,却不得不派人前去召在夷安、成乡两城与侯傲雪对峙的四万jing锐部队回高密救援。因为赢无伤此时的策略虽然是围点打援,但是保不准他何时不耐烦了起来,直接强攻,那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因此虽然明知是计,也只能这样做,在高密国主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能内外夹攻打退赢无伤的想法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来形容高密国主的倒霉是再好也不过了,与信都军队对峙的四万大军接到王令之后,立刻回师勤王,但是侯傲雪岂肯放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勤王军队前脚才离开夷安、成乡两城,雷火,茅勒立刻就率军占领了这两座城池,并一路在后面追击那几万回高密勤王的军队,夺得军械粮草无数,以致三万五千勤王军队到达高密之时,只剩三万不到,且粮草辎重全部被劫,士气不振。赢无伤利用这一点,果断出击,一举将三万勤王军队击溃,再回师进攻高密城。高密国主见大势以去,也不再多加抵抗。白绫系玺,赤脚出城投降。前后不过十余天的时间,高密这个国家,就在离国赢无伤与信都侯傲雪的联合夹击之下,迅速的成为了历史。 这也是两国联盟第一次的联合做战,此次联合作战,为之后两国联合横扫天下开启了一个良好开端,至此,信都与离国的联盟,天下无人敢等闲视之。 注:侯傲雪起兵之时为甲申年,也是武安元年,武安二年为乙酉年,武安三年为丙戌。再一年为武安四年,亦是丁亥年 第七章 第二节 三杰会 漫天的雪花不紧不慢的飘着,道路两旁的原本应该是灰暗的枯枝也因为这不紧不慢的雪花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套,掩盖了那丑陋的身躯。而在厚厚积雪覆盖的官道之上,一只队伍也在不紧不慢的行进着。 这只队伍大约有百余人,在队伍的zhong yāng是一架宝蓝车身的双辕马车,油毡布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不见里面坐得什么人,连驾车的车夫也是一身御者常着的大麾毡帽盖得连面目也看不清楚,车的前后显然是护卫的百余骑士却是均是红sè盔甲外罩玄sè大麾,队伍的最前面一骑之上随着风雪高高飘扬着一面大旗,上书大大一个“侯”字,这只队伍竟然是信都侯傲雪的军队。而车中所坐人物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 “傲雪。”车外虽然是天寒地冻,车内却是温暖如chun,赢去芜身着玄狐银袍,靠坐在车壁之上,背后是一个丝制软靠枕,怀中……怀中抱着侯傲雪,此时他低下头来,轻轻的在侯傲雪额头上一吻,唤道。 侯傲雪在赢去芜温暖的怀抱之中根本不想动,此时听得赢去芜呼唤,也只是微微的抬起头来,媚眼如丝,横了赢去芜一眼,方才慵懒答道:“何事。” 赢去芜单手紧了紧怀中佳人,侧身微微挑起窗帘,立时有一阵寒气透了进来,他看了看窗外的情景,迅速将窗帘放了下来,方才乘机侵袭进来的寒气立刻被车内那盆熊熊燃烧着的碳火化解无踪,他微微一笑,感受着侯傲雪柔软的身体,笑道:“我们走了约有四个时辰了吧,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高密呢。” 侯傲雪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头又垂回赢去芜温暖的怀中,好半天才有低低的声音从赢去芜的怀中透了出来:“按正常速度天黑之前应该到不了的,但是现在一片大雪茫茫,天sè倒难得黑下去,我们不会摸黑赶路的,也不用在路上啃干粮的。” “哦。”赢去芜应了一声,直起身体来,一手依然抱着侯傲雪,另一手拿起一根通火棍,在两人面前燃烧着的炭盆里挑了几下,方才有些黯淡下来的火势经他这么一挑,立刻又大了起来,车厢之内又温暖了几分。 但是侯傲雪却从赢去芜怀中挣了出来,白了他一眼,像是嗔怪他乱动一般,理了理鬓发,坐直了身子,自顾自的在一旁的小几之上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赢去芜笑了笑,对侯傲雪那个眼神没有任何反应,也伸手到了那小几之上,拿块小点心的吃了起来。 车队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向目的地高密城行去,车内的两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些闲话,消磨路上无聊的时间。 忽而,赢去芜问道:“这次进兵夷安、成乡本来是计划没有的,我信都只须固守边境没,造成压力便可,为何你最后改变主意,执意进兵。” 侯傲雪把手中的茶杯放回小几之上,道:“棒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教你吧,赢大军师何时脑筋如此不灵光了。” 赢去芜摇头道:“出兵则一定有利可图这种事侯大郡主你也一定知道,但是开始为何不愿出兵呢,到后来,却一下子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弯,所以这才叫我奇怪,因此来问你。” 侯傲雪白了赢去芜一眼,笑道:“我高兴可以吧。” “军国大事,岂可儿戏。”赢去芜板起了脸。 侯傲雪撇了撇嘴,道:“就是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赢去芜见侯傲雪样子娇俏无比,心中情动,一把将侯傲雪抱住,“恶狠狠”的说道:“你敢不告诉我。” “就不。” 两人立时闹在了一起,车厢之内,笑声不断。 其实侯傲雪起初以兵力不足为由拒绝了赢无伤两国一同夹击高密的作战计划根本不是她说的什么痛打落水狗,赢去芜虽然对赢无伤信任无比,但她却不是,赢无伤派人追杀赢去芜之事她可是还紧紧记在心里的,拒绝赢无伤的提议,一是不信任赢无伤,二是为了考验赢无伤手下军队的战斗力,甚至还有点希望削弱赢无伤实力的意思,但是见赢无伤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破两城之后,侯傲雪知道自己算计错了,赢无伤攻下整个高密国,根本不需要损耗多少实力,与其看着赢无伤独吞,倒不如上前来分一杯羹,顺便也好做个顺水人情。 侯傲雪这一杯羹可分得不少,高密国主为了防备信都进兵,夷安、成乡两城里的军用物资可谓是堆积如山,高密这个国家虽然不大,但是正位于交通要道之上,每年从商人身上搜刮而来的钱财比整个国家其他各项税收的收入总和都要高,历届高密王也是善于聚敛之人,高密国库充盈无比,为了防备信都的攻击,高密国主可是下了大本钱的。侯傲雪占据了这两城,可为信都省了不少装备军队的钱财,后来追击回高密勤王的军队之时,又夺得了辎重粮草无数,这样算来,侯傲雪这一票生意,可是做得划算无比了。 “郡主,军师。”赢去芜、侯傲雪两人笑闹过后,软在了一起,也不说话,只是彼此依靠着,感受着对方的温暖与心跳,一派温馨。可是车外忽而传来的这道声音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温馨。 “何事。”侯傲雪立刻从赢去芜怀中起来,两人的情侣身份虽然已经定了下来,对外也不讳言,但是作为郡主和军师,在部下面前总是需要点架子和威严的,要是这样被部下看到,还不威信全失。当侯傲雪在整理衣裳鬓发之时,赢去芜咳了两下,回答道。 “回禀郡主军师,还有十余里路就到高密城了,方才离国国主派来迎接我们的人也到了,郡主军师要不要召见。”车外新替补上来的侍卫队长恭谨答道。 侯傲雪这才发现,车子已经不知何时停掉了,此时她的容貌已然整理好了,清了清嗓子,她答道:“唤那人过来吧。” “是。” “小将奉我王之令,前来迎接郡主殿下及军师大人。” “多蒙武安王费心了。”侯傲雪淡淡答道,一旁的赢去芜则聆听着两人对话,一言不发。 “多谢郡主。”车外赢无伤派来迎接赢去芜侯傲雪的那人道:“小将方才以派人回城禀报我王,我王此时以在高密东门外等候郡主。” “既是如此。”侯傲雪道:“那就快点前进吧,不要让你家大王等候了。” “是。” 好一个人物。 侯傲雪见赢无伤第一面之时,心中不禁发出如此之赞叹。 在城门口迎接侯傲雪赢去芜一行的赢无伤着一身盔甲,黄金龙头盔,白银鱼鳞甲,脚下登一双踏云靴,外罩玄sè披风,腰跨宝剑。英武不凡四字放他身上却是再好也不过了。 面对着朝自己一前一后走来的侯傲雪和赢去芜,他抢先两步走到侯傲雪面前,一拱手,爽朗大笑道:“信都郡主及军师联袂前来,当真是给我赢无伤天大的面子啊。” “武安王说笑了。”一如往常,侯傲雪着的还是男装,也拱了拱手,对赢无伤还礼之后,她微笑道:“di du大战,武安王威名天下震动,傲雪慕名久已,今ri放能相见,‘闻名不如见面。’古人诚我不欺也。”说话之时,侯傲雪用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爱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传奇人物。比起赢去芜,赢无伤看起来还要年轻一些,面容俊秀,也不像一个血战上百场,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但是一身盔甲和眉宇之间的英武之气,却让人忘记了他那过于俊秀的面容。 “哈哈。”赢无伤打了个哈哈,笑道:“无伤也早闻信都郡主乃是天下第一的女中豪杰,早在郡主起兵之时,无伤就已经在注意郡主了,只是没想到,今ri能有与郡主相见之时,次事实乃无伤之大幸矣。” “离王好。”赢去芜上得前来,问了一个好。 “去芜公子何以如此见外,上回见面之时不还是称无伤之名么,怎么今ri又改口了。”赢无伤笑道。 “无伤公子见谅。”赢去芜笑着改了口。 此时侯傲雪接口道:“武安王上次的玩笑可开得好大啊,几乎是把去芜给吓死了。”这个玩笑表面上是指赢无伤下套,逼出赢去芜的真心,暗地里还是指着赢无伤派人追杀赢去芜之事。 赢无伤哈哈一笑,他早知道此事瞒得过赢去芜,却瞒不过侯傲雪,也不在意,出口调侃道:“上次去芜公子去我那里,可是一口一个郡主,去芜公子,现在喊得还是郡主否。” 侯傲雪眼睛一亮,一两句话就转移了话题方向,滴水不漏,好一个赢无伤。 此时赢去芜答道:“无伤公子莫要开去芜的玩笑了,上次当真多谢了无伤公子。” 赢无伤见话题转移,也不多纠缠,长笑道:“无伤糊涂了,怎么还叫郡主和去芜公子在此吃风,来来来,我们入城,无伤命人准备了一桌酒宴,为两位接风洗尘呢。” “如此多谢了。” “多谢无伤公子。” 侯傲雪赢去芜两人同时答道。 第七章 第三节 大战备 侯傲雪,赢去芜在高密呆了五ri,其间主要是详谈两国结盟之后如何一同协同作战,目标自然是中山国了,而且,这还是眼前的目标,侯傲雪与赢无伤还商讨了在对中山之战结束之后,两国继续结盟的问题,在高密这块试刀石之上,侯傲雪与赢无伤都惊喜的发现了两只军队结盟所带来的无可估量的巨大的能量;而赢去芜对于这样情形,则更是高兴无比,一方面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方面是难得的知己好友,如今能联合在一起,并肩作战,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兵戎相见,让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自然是高兴无比。但是他还是漏掉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乱世之中,就算亲如父子,也随时可能反目成仇,何况只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坚固,实则比薄纸牢靠不了多少的盟约。 令赢去芜、侯傲雪最为意外的是,赢无伤率兵出征,居然还将遏云公主带在身边。军中向来忌讳女子随军,若不是侯傲雪是三军主帅,即使以她郡主之尊,如果一时心血来cháo要随同大军同行的话,虽不会说是绝对不可能,但是也会引起将领们或多或少的不满,有着各种各样的阻力。虽然赢无伤乃是非凡之人,不必忌讳这些,但是冬ri冒险进军,征战沙场,他居然让娇滴滴,身娇肉贵的遏云公主随军出征,这却不得不让两人奇怪。 不过两人很有风度或者说是很识相的没有追问,侯傲雪终于听到了遏云公主那妙绝天下的琴声,赢去芜也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不过他虽然惊叹于遏云公主那超凡脱俗的美貌,但是当着侯傲雪的面也不敢,也不会如何感叹。其实这也并不是他口不对心,侯傲雪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灵,不管遏云公主如何美丽,如何漂亮,在他眼中,也只相当于一只花瓶,一处绝美的风景,虽然能让他感叹,却不能在他心中引起半点涟漪,让他有任何不良的企图。 逗留五ri之后,赢去芜与侯傲雪告别了赢无伤,离开高密,赶回信都。毕竟信都不可一ri无主,而且边境那边,中山还在蠢蠢yu动。虽然借严德那只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功力堪比千年狐狸王的狐狸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学赢无伤一般,冬ri进军,决战必定会在chun天进行。不过时间也不长了,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侯傲雪必须赶回去,而且在侯傲雪的心中,对赢无伤的那份戒心一直还存在并且越来越强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因此她不理赢无伤看起来十分真情实意的挽留,冒着风雪,又赶回了信都。 要说这个冬天过得最郁闷的人是谁,那绝对非中山国主严德莫属了。先是求婚不成,被侯傲雪手下一个小小的侍卫队长卸掉了一条手臂,在眼皮子底下让侯傲雪率人跑掉,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之后,率先向信都宣战的严德本来以为打出了雄威军这张底牌之后,能对侯傲雪形成强大的压力,那女人明智得前来投降是最好不过了,就是不行,也能让其他那些如墙头草一般的诸侯国国主看清形势,跟自己结下暂时的盟约,一同攻打信都,到时候就算侯傲雪有三头六臂也无能为力了。但是谁又能想到,侯傲雪竟然去和赢无伤结盟,而赢无伤竟然真的答应了,也不知道那女人给了赢无伤什么好处,中山派去游说赢无伤的人都足已填满几间屋子了,带去贿赂离国各个在赢无伤面前说得上话的的大臣的财宝更是无已计数,但是赢无伤却连自己的使者见都不见。这叫他如何不气。而高密被灭,则是最让他震惊并且愤怒的事情。上次再di du之时,严德见势不妙,便下令全军撤退,根本没有与赢无伤真正交过手,因此不免有点自负。但高密一役之后,严德这才真正知道,为什么董元广,钟麟这些纵横天下的名将会败于赢无伤之手了,虽然手中握有雄威军这张大牌,但是对待离国与信都两国联军。他还是不免有些害怕失败。而且这一战,更重要的是让那些本来不坚定的墙头草倒回了中立的态度,甚至有几个小国,已经开始向信都和离国示好了,这让严德更加恼火。 狠狠的骂了一句平素根本不会从他口中出来的粗话之后,严德愤怒的把手中的奏报砸到了书桌之上,又是要粮饷和抱怨士兵素质台差的,粮饷倒还好说,中山这么大一个国家,几世的积累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的仗打下去,打了四五年,中山国库就算不收一分税也是支撑得起的,但是士兵的素质问题,这个他确实没有办法解决,急急的扩军备战,在这半年多时间之内,被招入军队的新兵就有八万,而之前中山全国之兵也不过十五万左右,这八万新兵的训练就成了打问题了,由于定在了开chun之后主动进攻信都。因此很多只训练的了一两个月的新兵就被塞上了前线,而抱怨新兵素质太差就成了带兵的将官们每次上报情况的时候必定会有的东西。 “大王请用茶。”正在严德心中一把无名火烧得腾腾的时候,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严德不耐烦的偏头一看,却是一名小侍女。 “哼”了一声之后,严德夺过盘中那盏茶,掀开碗盖,吞了一大口下去。可是煞那间,严德本应吞到肚子里的茶水却如天女散花一般,喷了出来,大大的吸了两口气之后,严德怒吼道:“你是不是想烫死本王啊。” 那小侍女早吓得软到了地上去了,严德一声怒吼倒把她的三魂喊回七魄来了,见状不妙她连忙膝行几步,爬到严德的脚边,扯着严德左手那到空荡荡的袖子连声哀求。 严德的本意是想重责那侍女几十棍子的,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侍女抓着他空袖子的动作却让他想起了侯傲雪,想起了自己被砍掉的手臂,不由心头火起,一脚踹翻那小侍女之后,他高声喝道:“来人。” “属下在。”抢先抢入书房的两名侍卫齐声答道。 “与本王将这个忤逆犯上的奴才押出去砍了。” “是。” 在那小侍女的哭喊声中,两名侍卫上前将她拖走,严德又重新回到书案前翻起了的奏报。正当他摔掉第八份奏报之后,一道细高的声音响起:“臣孔不息见过大王。” 第七章 第四节 春日早 “chun天来得好快啊。“站在窗前,赢去芜望着窗外花园之中一根已然绽出几颗绿芽的树枝,感叹道。在他身后,侯傲雪端坐于书案之前,正皱眉对付着手上的一份文书,听得赢去芜如此感叹,她也放下手中那份让她头痛良久的文书,起身步至窗前,与赢去芜并肩而立,看着花园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chun意。 深深的吸了口初chun的清冷的空气之后,侯傲雪的jing神似乎好了不少,也感叹道:“平素过冬,整天的只盼着冬ri早点过去,chunri早些来到,却没一年如意的,今年反了过来,只盼着这冬天永远也过不玩的好,居然也没有如意,古人当真说得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听得侯傲雪这似是认真,似是开玩笑的言语,赢去芜轻轻一笑,柔声道:“你也不须太过担心,万物运行自有其定律,那里是你说长就长,说短就短的,我们现在的准备已经很充足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何必如此呢,你看你,都憔悴了许多呢。”说到最后一句之时,语调更加转柔。 侯傲雪知道爱郎心意,感激一笑,将身体靠入赢去芜怀中,垂下双目,一脸舒适,说道:“恩,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当真做起事来,却又不是这么想的。毕竟……” 赢去芜双手环住侯傲雪,在她光洁的额头之上轻轻一吻,打断了侯傲雪的话:“不管如何,现在不要去想这些了,天气不错,我们去花园内散散心,用过晚膳之后你就去好好休息一晚,把这些公事都暂时忘掉,知道么。” 侯傲雪睁开俏目,正要感激的说些什么之时,两人的温馨天地却又被门外一道声音给打破了。 “报!中山国纠集十万大军,攻打扶柳城。” 正沉浸于二人世界的两人立刻惊醒,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说出。 “来得好快啊。” “来得好快啊。” 赢去芜快步前去开门,接下门外的战报,而侯傲雪则敛容回到书案之前坐定,既然严德选择了主动进攻,信都也必定要作出反应,其实依她自己的xing子,本是想亲临前线的,但是赢去芜和高堂镜都极力不许,拗不过这两人的她也只能在信都镇守了。 赢去芜快步行至侯傲雪面前,一面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侯傲雪,一面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请高老丞相和陈将军了,少时他们就到。” “恩。”侯傲雪朝赢去芜一点头,便接过战报专心的看了起来,赢去芜则绕到侯傲雪身后的书柜前,翻着扶柳等地的地图,为等下的会议做准备。 当陈浩宗按剑快步奔入议事的院子之时,老丞相高堂镜已经将战报看完,正要说着什么。他快步踏入房中,正要施礼之时,却被侯傲雪一眼瞥见,连忙说道:“不用行礼了,陈将军快点看战报,我先与军师和丞相商议辎重之事,等你看完再来商讨战局。” “是。”尽管侯傲雪说了不用行礼,但是陈浩宗还是一躬身,行了一礼才快步走到高堂镜面前,接过战报,找了个座位,细细研读起来,一旁的侯傲雪,赢去芜高堂镜三人则在小声的商议着辎重粮草供给问题和安置因战祸而流离失所的普通民众的问题。 “郡主,扶柳那边的坚壁清野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在扶柳和辟阳两城的我信都子民大多已经转到武邑与历等地,那边留下的百姓不多,两城囤积的粮草足够用到夏天的了,这点郡主不必担心。”主管内政的老丞相对于这一系列的战前准备了如指掌,脱口便来。 “恩。”侯傲雪脸上一副平淡神sè,并无慌张之态,毕竟在这个漫长的冬天里,信都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设想过各种情况,虽然战前一直在担忧,但是真正打了起来,侯傲雪反而不那么忧心忡忡了。只听得她道:“武邑里辟阳太近,万一辟阳失守,武邑首当其冲,还是要继续转移,转到昌成,平堤比较好,实在不行,还可以转到楚国去。” 赢去芜插口道:“转到楚国去,郡主,恐怕没这个必要吧,只要雷老将军那边挡下了中山的第一轮攻势,我们就可以反攻了。”虽然已然是情侣,但是在公事之上,两人的称呼还是一如从前,赢去芜称侯傲雪为郡主,侯傲雪称赢去芜为军师,在不知情之人眼中,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一对情侣。 “战局千变万化,我们根本不能完全预测会有什么变化,一切还是小心为好。”侯傲雪皱眉道。 “是啊,有备无患才是上策。”高堂镜也附和道。 “去芜受教了。”赢去芜微一思索,点头道。 “郡主,至于各地的储备的粮草,昨ri报上来的,以有三十七城统计完毕,除开昌安,石泉两城还须粮草支援之外,其他城都有富余,能供给粮草,剩下的十余城,情况也大抵如此,粮草这一方面,请郡主放心,如果出了一点差错,老臣把这身老骨头丢到汤锅里给将士们熬汤喝。”高堂镜立下了军令状。 “老丞相不必了。”侯傲雪笑道:“难道傲雪还不相信老丞相么,军师。” “是。”赢去芜答道。 “楚国那边,准备得如何了,能调多少兵来助战。” 赢去芜咬着牙算了算,道:“楚国的情报是三ri一来,我前ri接到了报告,由于di du之战,楚国那边元气损耗太大,虽然招募了八万兵士,连同原先的,兵力也在十万之上,但是按杜诺之言,真正能在战场之上派上用场的不超过一万人,这一万人倒是随时可调。” “一万人。”侯傲雪的一只手不自觉的轻拍着椅子的扶手,沉吟道:“只有一万人么。” “是。”赢去芜肯定说道:“能派上用场的只有这一万人,一来楚国的jing兵大多丧身在di du,二来楚**队战斗力向来不……” 侯傲雪挥挥手打断了赢去芜的说话,道:“既然只有一万人,那就不用在楚国方面调兵了,一来也没什么用处,二来……”说到此处,却没有说下去了,正在赢去芜与高堂镜猜测第二是什么的时候,陈浩宗已经将战报细细的看了数遍了,出言道:“我看严德用的是引蛇出洞之计。” “引蛇出洞。”侯傲雪道:“怎么说。” “回禀郡主。”陈浩宗道:“郡主请看。”说着便以手指地图,为自己的说法增加证据。 “扶柳与辟阳成犄角之势,互相拱卫,要克这两城,须得同时进攻两城,方是上策,而严德却只派了十万兵围住扶柳,而辟阳那边,却毫无动静,这肯定是要引辟阳守将引兵去救扶柳,然后再派兵偷袭兵力不多的辟阳,万一辟阳守将中计,那扶柳与辟阳的犄角之势便被破了,扶柳就是座孤城了,倒时再去攻,便容易得多。” “是啊。”侯傲雪接口道:“扶柳城中有兵约五万,而辟阳则只有三万余,攻扶柳而诱辟阳兵去救,本身实力就不强的辟阳守备便更会松懈,到时候……” “糟了。”赢去芜喊道:“扶柳主将是雷老将军,而辟阳主将……是茅勒。” 此语一出,四人一起动容,雷火与茅勒皆是脾气暴躁之人,但是,相对来说,雷火多了份jing细,而茅勒却只是单凭一夫之勇,万一…… “陈将军,马上下令,于蒋将军处调兵三万,前去救援辟阳城。”侯傲雪迅速的做出了补救的措施,下令道。 “是。”陈浩宗领命,朝门外走去。 “等一等。”赢去芜唤住了陈浩宗。 侯傲雪见赢去芜如此动作,好奇道:“军师想出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么。” 赢去芜道:“雷老将军何等人也,也应该看得出此乃计谋,既然战报能送回信都,自然也能送去辟阳,叫茅勒不可轻举妄动,蒋将军那边的兵调动不得,我看还是把昌安,石泉两城的守兵调去支援吧,虽然会比蒋将军那边慢,但是相信雷老将军,不会连这么一点时间都拖不下去吧。” 高堂镜点头道:“军师言之有理,老臣与雷火相交达四十余年,对于他,老臣清楚得很,扶柳城有他在,绝对失不了,至于辟阳那边,老臣也认为雷火一定会派人去吩咐的。” “从把昌安,石泉两城调兵,那那些还再顽抗的高密遗老呢。”陈浩宗道。 “留给离国。”出声的是侯傲雪,她冷冷道:“军师,离国那边怎么样了。” “无伤公子那边也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出兵。”赢去芜答道:“据凌山报告,中山有向高密进军的企图,很多部队都往高密边境集结。” “高密。”侯傲雪嘴角挑出一丝讽刺的笑容,道:“想一口把信都和离国都吃掉,他严德好大的胃口啊,也不怕撑死。” “郡主……”陈浩宗道:“严德是绝对没有这个实力的,莫非……莫非雄威军南下。” 第七章 第五节 击中流 陈浩宗猜得没错,雄威军着实南下了,虽然三大边防军向来只镇守边关,从不管中原内乱,连天下共同围剿赢无伤这等事情都不参与,但是雄威军这次是不得不南下了。 常言道:“唇亡齿寒”雄威军随不能说和中山国乃是唇齿相依,但是雄威军大部分的粮草都是中山供应的,万一中山被侯傲雪及赢无伤联军所灭,那雄威军岂不是要沦落到威震军那时去匈奴掠夺粮草的惨状,这在雄威军主将郭义达看来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的。还有一个原因是有消息说威震军和神威军都已经投到了赢无伤的麾下了,三大军向来不睦,神威军处于西北还好一点,威震和雄威军为了兵员辎重调配几乎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这可以说是世仇了,以前连永隆都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现在姬朝已然烟消云散了,三大军更是无人可以节制。抱着一点敌人的朋友便是敌人的可笑的想法,郭义达同意出兵十万,受严德节制,攻打在赢无伤控制之下的高密国,若有需要的话,再增兵五万也是有可能的。 二十万兵出十五万,在三大边防军中,也之后雄威军能如此调动兵力而无后顾之忧了,由于雄威军镇守之地位于辽东,匈奴在此地力量不强,可以说,匈奴的主要攻击都被神威军和威震军承担了,雄威军只要对付小股的骑兵就可以了,留五万人,基本还是可以自保了。这要是放在另外两大边防军那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威震军或许能调出五万人,那已经是极限了,若是神威军,那是一兵一卒也没有可能的。 十万大军隐匿行踪,悄悄的行至中山国靠近高密的曲逆、安国、毋极等城,直待严德发出命令。便可挥军直下,奇袭高密。 花开两处,各表一枝,这边雄威军紧锣密鼓大战将至,那边中山与信都在扶柳、辟阳却打得热火朝天。 “龟儿子。”巡视四面城墙一周之后,雷火带着亲卫队回到了位于扶柳东墙城楼之上的指挥所,看着远处密集的敌营,恨恨的骂道。 位于指挥所内的众将和雷火的亲兵都知道雷火的脾气,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无人接口。重重的棰了下城墙,雷火气鼓鼓的转过了身,大身喝道:“骑兵队准备得如何。” “回禀老将军,已经在东门准备完毕,只等老将军一声令下了。”一名校尉连忙答道。 “那滚石,檑木等器械呢。”雷火看来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想找个出气筒了。但是他的属下跟他这么久,这点东西绝没可能看不出来的。 “回禀老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并且早饭已经造好,刚刚运送上去了,辎重营已经在准备中饭了。”主管辎重的校尉连忙答道。 扫视了一下,雷火知道是找不到什么出气的地方了,突然想起一事,怒声道:“茅勒那蠢小子呢,怎么还没到,老夫不是限他三ri内赶来的么。” 众将皆愣了一下,随即齐齐偷笑了起来,一名与雷火较为亲近的将领小声说道:“老将军,今天才是第二ri呢。” “哦。”雷火老脸一红,才想起自己把ri子记错了,正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此时城外响起的震天的鼓声给了他一个台阶。 “敌人进攻了。”众将脸上的嬉笑神sè立刻被凝重取代了,立刻列班站好,等候雷火下令。 雷火一整盔甲,快步走上位,也不多话,大手一挥,道:“依计划行事。” “是。”众将齐声应诺,各行其是。 雷火按剑,一马当先大步跨上城头,身后跟着一众将领亲兵。望着城下如蚂蚁一般忙忙碌碌的敌军,雷火两道白眉一皱,道:“茅勒那小子莫非没出动,龟缩在辟阳城内不敢出来,怎么中山那群龟儿子今天这么大的动静。” 身后的扶柳校尉接口道:“不会吧,茅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啊。” “不管了。”雷火大声道:“兵书上说过‘渡河未济,击其中流’,我们不能让严德那小子舒舒服服的布好阵势,传老夫将令,骑兵出城突袭,以城上旗帜为号令。” “是。”当下自有人前去传令。 “老将军。”扶柳校尉突然跨前一步,抱拳道:“老将军,请让我出战吧。” “你……”雷火疑惑着打量着眼前这个稚气尚存便做到了扶柳校尉的年轻人。 “是。”扶柳校尉大声道:“请让末将出战,末将定以战功来证明自己。” “哦。“雷火有些了然了,能以弱冠之年登上校尉之职,非是战功卓著,便是世家子弟,现在看来,应该是世家子弟因为家族的力量而当上这个官的。在一切看实力的军中,这样的人是很受排挤的,莫说是上司不待见,同僚看不起,就是下属,也时常阳奉yin违。雷火本人向来也是看不起这样的世家子弟的,但是看着眼前那双充满了急切和想证明自己的神sè的眼睛,他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好感。点了点头,雷火大声说道:“好好干,别丢了我信都人的脸。” “是。”扶柳校尉见雷火同意了,立时神采飞扬,他受排挤以久,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能证明自己的实力的机会,叫他怎能不喜,行了一礼之后立刻转身,飞奔下城楼。 看着扶柳校尉的身影消失在城头,雷火收拾心神,容sè一敛,用心的看着城下中山国的排兵布阵。此次中山出动的兵力至少应该在八万以上,各类器械更是不计其数,看来中山是下了大本了。难道严德用的不是声东击西,引蛇出洞之计么。雷火有点疑惑。 再观中山国布阵,此时虽未完成,但是久经战阵的雷火已经一眼看出了其中关键。中山国围了三面城墙,独独在西面放了一条口子,一是为化解扶柳军心民心,二是为引茅勒率兵来救。东门是中山国主攻之地,部下的兵力大约有五万有余,其余两面各有一万五千多人。且明显可以看出,主要兵力大多集中于中部,两翼兵力空虚,一望可知。 看了一轮,雷火大声笑道:“严德小儿,欺老夫不懂兵法,传令骑兵队,朝中间人多处攻击,直捣黄龙。” “是,直捣黄龙。”传令官大声应道。 “弓箭预备,为骑兵shè住阵脚。”雷火再次大声下令。 “是,shè住阵脚。” 在八千骑兵的齐声怒吼之中,扶柳的东门被迅速的打开了,八千匹骏马跨过了护城河上的三座大桥,冒着箭雨,挥舞着大刀,像一条要冲垮一切的浩大洪流,冲向了敌阵的最密集处,开始了这一场大战。 第七章 第六节 兵贼别 “报……”信使高亢的喊声没有被城上城下一片杀伐之声压制下去,反而被衬得特别的高亢洪亮。 “传。”雷火依然在密切的注视着战场,听得属下来报,说是茅勒使人来报,带来了茅勒那边的消息,雷火当即命令将来人带去指挥所,并将指挥权交与了副将,回到了指挥所去见信使。 “茅勒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倒。”急匆匆的赶回指挥所,雷火连坐都没坐下,就急切的问起了信使茅勒的消息。 “回禀老将军。”那信使一身风尘仆仆,一脸的倦容,想是连续赶路,又要隐匿行踪,躲避中山的耳目,十分辛苦。此时雷火相询,当下抱拳道:“茅将军大约明ri便可到,因而先谴小人来报。” “好。”雷火点了点头,道:“带来了几千人。” “回禀老将军,五万人左右。”那信使回报道。 “五万……”雷火眼瞪得如铜铃大:“怎么会是五万,五万人一齐过来,那辟阳那边如何守卫,如何和中山的那群王八打仗,茅勒这个小兔崽子,当老子的命令是废话,来人……” “在。” “快速派人出城,替我砍了茅勒这小王八羔子的脑袋,然后再带那五万人回辟阳全力守城,另外派人加急回信都求援。”雷火快速的下了一大段命令之后转向了信使:“茅勒这个小王八蛋到底在干什么,把老子的计划都给搅了,这下非但不能给严德颜sè瞧,这两座城也危险了。” “老将军,不是这样子的。”见那亲兵便要出去传令,信使一下子急了,高声喊道。 “什么不是什么样子的,妈的茅勒,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雷火是真的急了,脏话一串串的爆了出来。 “回禀老将军。”信使一脸急切,道:“茅将军确实带了五万人来,但是其中只有五千是士兵,其余都是辟阳的百姓。 “辟阳的百姓。”雷火疑惑道。 “是,其余的四万五千人都是辟阳的百姓。”信使点头道。 茅勒确实带了四万五千辟阳百姓前来扶柳。在信都举国上下准备战争的这个冬天里,处于最前线的辟阳扶柳二城的老百姓大多都被迁到了后方,留下来的一般是危急时刻能当军士用的jing壮男子,或者是为求暴利而不惜以身犯险的商人,信都的军饷在天下来说,都可以算是很高的了。另外还有一些死都不离故土的不知是愚昧还是倔强的老百姓。这样的情况,使得茅勒这个以民代兵的计划能够顺利的实行。 严德舍兵力较弱的辟阳不去攻打,反而选上了雷火亲自坐镇的扶柳,之前几ri采取的又是围而不攻的态势,用的自然是引蛇出洞,围点打援之计。不过不得不说,严德用的这个计策并不高明,相隔甚远的陈浩宗都能从情报之中推断出中山的计策。身经百战的雷火自然是更不成问题了。看透了严德的计策的雷火决定将计就计,让茅勒虚张声势,假装带兵来援,中山既要围扶柳,又要袭辟阳,力分则弱,自然有一处实力较为虚弱,便可击而退之。十万兵可是中山出兵攻克扶柳、辟阳二城的极限,这两城只是信都数十个城池之中的两个而已,若在此损耗过多兵力,以后怎么对付侯傲雪和赢无伤的联军,所以粗一看来雷火茅勒处于不利的势态,其实在实际上,还是大有可为的。 “禀报老将军。”终于击退中山整整一ri如cháo水般的攻击之后,雷火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就在他把头盔掼到桌案之上,拿起一个馒头准备往口中塞之时,亲兵进来了,禀报道:“茅将军的部队到了,离城只有五里了。” “到了。”雷火把咬了一口的馒头扔回盘子,桌子上的头盔也被主人戴到了头上了,举步就朝门外走去,一路走一路说道:“吩咐扶柳校尉率五千兵前去接应,我们上西城墙。” “是。”当下自然有人去传令,随着雷火累了一ri的亲卫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整顿盔甲,随雷火快步朝西面城墙走去。 一条蜿蜒的火蛇出现在雷火的视线之中,扶柳校尉早已率兵出城去接应了,中山只是想把两城的大部分兵力困在扶柳城中,所以并未出兵阻挠,因此这五万“大军”顺顺利利的进了扶柳城。 “见过雷老将军。”茅勒口上说的恭谨,其实不然,滚鞍下马将马鞭甩给卫兵之后他大剌剌的走向前面的雷火,将手一拱,也不行礼,就那么样的说了一句。 雷火此时无心和茅勒计较这些礼节上的事情,若是在平时,又是一顿好吵了,只是大声道:“茅小子,你发了疯了,用百姓来充当军队,万一我们估计失误,中山用的不是引蛇出洞之计,那又怎么办,要是在半路阻击你们怎么办,你小子啊……” “我说雷老头。”茅勒一脸的满不在乎,懒懒答道:“你担心个什么啊,我手下的五千人全部是骑兵,有马,为了这五千匹马我可是差点把整个辟阳给翻过来了,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打不过还跑不过。”雷火的无明之火一下子上来了:“你和你手下跑掉了,那这四万五千人呢,怎么办,你变四万多匹马给他们跑。” “管他***……”茅勒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他们又不是我的部下,管他姥姥的,不来又怎么办,辟阳那边我可是准备烧掉大半个城的。” “不是你的部下……”雷火给茅勒的话气得噎着了,好半天说不出话,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了解雷火的人都知道,这是老将军要发火的前兆。 可是茅勒却丝毫不在意,在雷火部下年余,两人吵的架无已计数,关系反而是越吵越紧密了,因此他丝毫不在意的问着雷火旁边的扶柳校尉:“那什么……有吃的没,赶了一天的路,饿死了,有肉没有。” “吃……吃死你。”雷火怒声骂道:“你刚才说准备烧半个城什么意思,准备用火攻。” “当然……雷老头,别那么小气,赶了这么久的路累死了,路上那堆蠢材还闹这个闹那个的,烦死了,好不容易到你这里来,居然连吃的都不给。”雷火打了个哈欠,应道。 “你……你……”雷火此时已经懒得骂眼前这个人了,只是怒声丢了一句:“明天给老子去冲锋打头阵。”便转身走了。留下除了依旧一脸悠闲的雷火之外的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其实也难怪雷火如此气愤,雷火为信都效力了大半辈子,向来以保境安民为己任,麾下的部队也纪律严明,从不扰民,便是打仗,也千方百计保护好百姓。但是茅勒却不同,他出身草寇,从不知什么保境安民不扰地方,几年的流寇生涯使得他打仗的唯一目标就是保住自己,消灭敌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两相对比起来,雷火如此生气也是应当的。 第七章 第七节 大败归 茅勒的做法虽然让雷火勃然大怒,然而但就打击敌人这一方面来说,却是有效无比。果不出雷火陈浩宗所料,在得知茅勒率“军”去援扶柳之后,严德当即将围困扶柳的军队拨了三万五千前去偷袭辟阳。严德得到的情报是说茅勒带了五万人前来支援扶柳,但是整个辟阳才四万军队,严德自然不会相信这个真实的情报。他认定茅勒是虚张声势,最多两万五人。辟阳则应该留下不到一万的军队,因此调三万五千军队就应该可以了,而且三万五千也是他能调动的上限,毕竟扶柳这边还是需要拖住雷火,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就在严德庆幸自己计策得售,准备调动另一个十万人的军队去攻击信都的第二道防线昌安,石泉两城——严德估计只要能把这两城攻下,信都的王都信都城将无险可守,就等着自己去宰割了——之时,一道让他暴跳如雷的消息传了回来,前去袭击辟阳城的三万五千人几乎被信都军全歼,只有主将带着不到两千人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了。 严德派出的奇袭辟阳的军队在茅勒的授意下,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攻进了辟阳城,不过是在留下了近三千具尸体之后。巷战也进行得异常的顺利,主持奇袭的中山将领都准备写呈给严德的报功表了。在占领了近半个城池之后,异变突起,chunri雨水本多,天气cháo湿,起火是基本不可能的,但是火偏偏却又起来了。在发现多处起火,且火极难扑灭之后,中山主将终于发现不妙了,在权衡利益之后,他终于决定退出辟阳城了,城池退出可以再夺回来,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火烧死可是太冤了。但是退亦无可退,信都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军队早已把中山军队的退路给堵死,血战连场之后才有两千多人仓皇逃出,剩下的三万多人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信都军队杀死,或者被俘虏,总之一句话,大败而归。 这场大败等于是给一心想杀进信都,生擒侯傲雪,报断臂之仇的严德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面子不好看,而且肉痛。更让他痛心的是在扶柳的雷火茅勒挟辟阳之战余威,主动出击,使得中山六万大军被信都四万军队击败,连退三十里方才稳住阵脚,军心涣散,短期之内很难再对扶柳发起攻击了。jing心策划的对信都的进攻计划就这样被瓦解了,严德气得连斩两名大将,但是也不能挽回军心,只能退回中山,伺机再战。 信都王府赢去芜居住的独院之中,赢去芜与侯傲雪正在研究辟阳扶柳之战的战报。赢去芜手持战报,正在思索些什么,而侯傲雪则在地图之上比画着,眉头忽紧忽松,想是正在想着战局。 “傲雪。”赢去芜放下了手中的战报,低低唤了声侯傲雪,脸sèyin沉,似乎并没有为这一场胜利而感到欢喜。 “嗯。”侯傲雪转过身,回头望着赢去芜,道:“去芜,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赢去芜叹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涩涩的说道:“没什么了。” 侯傲雪何等人也,如何看不出赢去芜有心事,回头看了一眼比画良久的地图之后,举步走到了赢去芜的身边坐下,一手拉住了赢去芜,柔声道:“有心事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怎么了,连我也不想说了。” 赢去芜顺手握住了侯傲雪的纤手,苦笑道:“这场仗胜得固然是好,但是我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一把火烧了半个城,辟阳以后要怎么办啊,还有那四万多的百姓,茅勒这次做得太……” 赢去芜的话还没说完,侯傲雪便明白了又是赢去芜那颗有点泛滥的好心在作怪了。对于这次的胜利,虽然烧了半个城池让她有点心痛,但是既然已经胜利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被烧了半个城总比整个被中山夺去要好得多,至于茅勒为了驱使那四万多百姓努力赶路,及时赶到扶柳城而下令砍了上百人的脑袋示众这件事,侯傲雪更不会像赢去芜那样认为茅勒做错了,军令大如山,违令必然要受到处罚。虽然那些百姓是被茅勒强行征召,而非自愿的,但是…… 若是赢去芜还是侯傲雪的军师的话,侯傲雪自然会毫不客气的反驳,可是现在赢去芜非但是信都的总军师,还是她心爱的情郎,赢去芜现在情绪十分低落,若再加反驳恐怕会让他越发的不好受,于是侯傲雪有只能选择劝解赢去芜了。 嫣然一笑,侯傲雪说道:“去芜,你不必如此,茅勒出身草寇,行事自不会想得那么周到,火烧辟阳虽然给我信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但是总比让严德夺去的要好,何况损伤的只是财物,没有伤到信都百姓,最多我去和老丞相商量商量,免了辟阳几年的赋税,好让那里的百姓休养生息如何。” 赢去芜苦笑了一下,道:“傲雪,对不起了,让你来担心我。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只要想到那种惨状,心里总会是不舒服。” “去芜。”侯傲雪耐心开导道:“这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叫我们生在这个乱世,要想避免这些事,唯有天下一统,国家安定方有可能,可是这个乱世,谁都不知道它何时了啊!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了,人生本如浮萍,漂泊无东西,谁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多想也无益处。” “天下一统,国家安定。”侯傲雪一番劝解之言不经意的拨动了赢去芜心中一根藏得极深的心弦,天下究竟何时才能统一;这个乱世,到底何时才得了;百姓何时,才能真正的过上安居乐业的ri子,谁也不知道。赢去芜依旧紧紧握着侯傲雪的素手,但是眼睛,却呆呆的注视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报。”亲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禀报郡主军师,王府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军师故人信使的人求见军师。” “我的故人。” “你的故人。” 赢去芜与侯傲雪惊讶的对视着,过了好一阵子,赢去芜才说道:“傲雪,我先去看看。” “好。”侯傲雪一点头,看着赢去芜起身举步走向门外,喃喃说道:“故人,会是谁呢。” 第八章 第一节 御下术 与信都的防守策略不同的是,赢无伤则选择摆出了主动进攻的态势。 在占领了高密之后的半个冬天里,禁卫十万大军已经被调到了高密前线,加上之前的五万部队,小小的高密三城,便布置了近十五万军队,这几乎是离国所有的jing锐部队了。至于离国,威震军已是离国之同盟军,而雄威军也将大部分兵力调出南下,因而布置在靠近两军驻地的杨望才和尹悯的军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所以一并调回di du,充实di du防御,虽然总共才不到八万人,但是加上留守di du的数万人马,也有十余万了,保卫di du,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赢无伤这才放心的将jing锐部队抽出,来与中山决战。为了以防万一,赢无伤还特地让杨望才和尹悯二人来前线听用,留守di du的乃是他的亲信部下羊滏和万章,还有一个向自己表过忠心的倪路。至于谢炎,则负责辎重粮草供给。谢炎虽然已经是年过六旬了,但是为了离国的千秋霸业,还是不辞辛苦的在di du和高密两地之间来回奔波着。 高密王府内,赢无伤和麾下两员虎将正在商议征讨雄威军的策略。 赢无伤高倨于本该属于高密国主的王位之上,杨望才与尹悯分坐于下首。处于上首的赢无伤懒懒一笑,扫了一下这两员虎将,开口道:“我把你们从di du调来,你们心里是不是有怨言啊。” 杨望才和尹悯没想到赢无伤竟然说得这么直接,大惊之下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连回话都不记得回了,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才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跪伏于地,齐声道。 “臣不敢。” “臣不敢。” “不敢是嘴上说说的吧。”赢无伤脸上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紧逼道。 杨望才和尹悯连冷汗都下来了,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惹恼了赢无伤,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杨望才当下连话都没有说,只是连连的叩头,而尹悯则仰头抗辩道:“不知大王从何处听得这等无稽之谈,臣即已是大离之将领,自当为大离尽忠,岂有怨恨大王之理。请大王将传播这等谣言的小人叫出来,臣愿当面对质。” 赢无伤虎目闪过笑意,但依旧冷冷道:“这是本王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什么传播谣言的小人。” 尹悯的脸“唰”一下全白了,但是他依旧仰头抗辩道:“不知大王是因何而想出的,请大王明示。” 赢无伤嘴角扯过一丝笑意,道:“本王把你们麾下的军队留在di du,让万章他们统领,而让你们两个单身前来高密听用,你们心里是不是有点怨言,认为本王不信任你们,怕你们留在di du回举兵造反么。” “这……”尹悯语塞了,对上赢无伤,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在赢无伤面前竟然没有半点秘密可言,仿佛一切都被他看透了,想到这里,尹悯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滴下来,滴在高密王府大厅的青石板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赢无伤霍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如果本王怀疑你们,当初为何要将你们留下来,本王能把你们骗回di du,把你们的部下骗回di du为我所用也不难;di du之战,本王为何要让杨望才你去守要塞,亲自出征的时候为何要你尹悯为本王把守di du最后一道防线;本王若是当真有怀疑你们之心,为何不将你们的嫡系部队调到前线来,为何要他们去守安如泰山的di du,还有,尹悯你的计策本王是不是从善如流,杨望才你身上的这一身盔甲又是从何而来,你们好好想想。” 尹悯与杨望才皆跪伏于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恼了赢无伤。 喘了口气,赢无伤语调转柔,道:“你们心中都以为本望将你们调来高密是怕你们在di du拥兵自重,以至于叛乱,本王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是完全想错了,你们既然已经宣誓为我大离效忠,本王也自然是一视同仁,至于为什么调你们来高密,这个是战局的需要,尹悯。”突然,赢无伤提高声音唤道。 “是,末将在。”尹悯答道。 “据本王所知,你与雄威军主将私交不错。” “是。”尹悯知道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赢无伤的,坦然答道,丝毫不已现在两军对峙的敌对场面而有所隐瞒。 “这就是了。”赢无伤坐回椅中,道:“你们两个起来回座吧,地上还凉着呢。” “是,谢大王。”尹悯杨望才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起身回座。 赢无伤见两人惴惴不安的坐下,心知计策已起了作用,这一场杀威棒算打得结实了,微微一笑,继续道:“你们认为我们与雄威军决战,胜算几何。” 杨望才没有说话,尹悯沉吟了一下,道:“末将以为,胜负在五五之间。” “好一个五五之间,也只有尹将军你,才会如此说话,但是我们不能去博这五五之数吧。”赢无伤长笑道。 “难道大王另有计策。”杨望才人虽木讷,但是头脑却灵活得很,不然也不会成为名震天下的五虎将之一,他的推测果然准确,赢无伤点头笑道:“现在战场的情形是我们与雄威军对峙,而信都那边,数ri之前,信都郡主麾下大将雷火以火攻大破中山军队,那边是信都占上风,不过这个上风的优势也不是很大,很容易被扳平……” “大王的意思是我们出兵信都,助他们先破中山,再围剿雄威军。”尹悯接口道:“但是这边怎么办呢, 赢无伤赞许道:“尹将军不愧是五虎上将,不错,本王也是这么想的,至于这边怎么办,就正是本王为何要将你们调来高密前线的原因。” “大王若是要利用我和郭义达的私情的话,恐怕还是不行,郭义达不是一个为私情所动的人。”尹悯皱眉道。 “所以杨将军也一同被本王唤来的啊。”赢无伤把目光投向杨望才,道:“本王决定,支援信都,由本王主持,所以高密这一边,就拜托你们两位了。杨将军守城之术,天下皆知,因此万一雄威军得到消息来进攻高密,杨将军,高密这三座城池,你能不能守住,守住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大王是指。”杨望才问道。 “本王推测,打下中山,最多只需要不到一个月时间,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本王还是多说了半个月。”赢无道:“雄威军与中山不过是利益合作,中山一垮,雄威军就不足为虑。这时只要尹将军你……” “臣明白。”尹悯道。 “好了。”赢无伤长身而起,道:“明天本王就率兵去信都。高密的一切,现在就归你们两个负责了。” “多谢大王赏识。”两人齐声应道。 第八章 第二节 定中山 赢去芜心绪不宁。 这一点侯傲雪早就看了出来,自从那ri单独去见过所谓的故人信使之后,赢去芜便一直心神不定,行事恍恍惚惚,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灵气。但是对于自己的追问,赢去芜却总是闭口不谈,不是找事情转移话题,便是假称有事,逃离与自己单独相处,若真是逼得急了,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不过侯傲雪也没有过分的逼赢去芜,因为她知道,赢去芜既然如此,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难题,想自己一个人承担,不愿让自己担心。但是正因为如此,侯傲雪才更加担心,那ri与赢去芜相见之人自称是故人信使,但是事后侯傲雪并未见赢去芜手中有任何信件,偷偷的询问书童,书童的回答也是没有,赢去芜的生活起居都是由书童照料,书童都说没有看到,那就真是应该没有了。再询问当ri见到过那所谓信使的军士,侯傲雪得到的回答是那人及其普通,没有任何特别,应当只是一名信使无疑。那赢去芜见那信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侯傲雪疑惑着,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她甚至将一直潜伏在中山探听消息的凌山调了回来,要他全力调查此事,在这大战之际,侯傲雪这等行为,也只能用“不明智”三个字来评价了。侯傲雪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明智的,但是对着赢去芜,算了,也不管什么明智不明智了。 这ri,侯傲雪书房之中,调查那所谓信使的凌山回来了,正在向侯傲雪报告调查结果,只见侯傲雪蹙起一双秀眉,道:“此事我知道了,你继续调查,但是千万紧记,不得透露于任何人,尤其是军师。” “是。”凌山虽不知道侯傲雪为何要如此吩咐,但是作为信都最出sè的情报官,他自然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xing,当下凛然领命。 “你下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也辛苦了。”侯傲雪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头舒展开一些了,道。 “是。”凌山正要退下,此时赢去芜跨进了侯傲雪的书房,抬头望见凌山,惊了一惊之后,赢去芜疲惫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开口打了声招呼:“凌主薄好久不见了,何时回的信都,怎么我不知道。” 凌山望着赢去芜,想起了侯傲雪方才的告诫,也怔了一下,方才行礼道:“凌山见过军师。” “呵呵。”此时侯傲雪起身笑道:“凌主簿是才回的信都,向我报告中山的情报的,我方才已经问过话了,去芜你还是让凌主薄去休息吧,他奔波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哦。”赢去芜对侯傲雪的话自然是信之不疑,当下笑道:“既然如此,去芜也不打扰凌主薄休息。” “是。”凌山再一行礼,躬身退出了书房没,房中就又只剩下了赢去芜和侯傲雪两人了。 对着侯傲雪,想着自己对眼前佳人的隐瞒,赢去芜总觉得有种罪恶感,不敢正视侯傲雪,只说了声:“傲雪。”之后便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倒是侯傲雪,俏脸之上丝毫不见之前与凌山对话之时的担忧神sè,反而一脸轻松,起身拉着赢去芜坐下,娇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你不是在老丞相在商议辎重之时么。” 赢去芜像个木偶般的被侯傲雪拉着坐到椅子上,听侯傲雪问起公事,这才回了魂,答道:“我方才接到高密来消息,无伤公子又有新的计划了。” “哦。”侯傲雪讶道:“此时离国还在和雄威军对峙,他又有什么新的计划。” “无伤公子那边确实还在对峙,严德这边没有取得大胜,雄威军那边估计是不会出动的,雄威军和中山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只要我们这边坚持下去,那无伤公子那边的对峙一定会继续。”赢去芜想了想,说道。 “是啊。”侯傲雪点头同意道:“现在战局的关键就是我们这里了,那赢无伤又有什么新的计划,是想主动出击,想要我们大举出兵牵制严德么。” “不是。”赢去芜摇头道:“非也,无伤公子的意思是与其分而击之,不如聚而歼之。” “聚而歼之。”侯傲雪沉吟道:“信都与离国联军固然是好,但是万一雄威军趁机进攻高密,到时候我们又未打下中山的话,只怕是腹背受敌,情形则更是不妙。” “无伤公子也想到了这个情况。”赢去芜解说道:“因此他只带了五万人前来,留在高密的,还有十万大军,而且还有杨望才与尹悯两大将军联合镇守,在雄威军的攻击下,守个半年是一点也没有问题的,而我们这边,只要处理得当,一月之内,灭掉整个中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此甚好。”侯傲雪想了一想,又起身拿了地图自己研究了一番,方才点头道:“那赢无伤何时领兵过来,在何处与我信都大军会合,如何联合作战。” “无伤公子已经领兵起程了,有道是兵贵神速,至于联合作战,郡主,我有一个提议。”说到公事上,赢去芜忍不住又唤侯傲雪为郡主。 果然,侯傲雪立刻横了赢去芜一眼,说道:“那是什么提议,军师大人。”说军师大人四字之时,说得特别重。 赢去芜知道自己失言,摇头苦笑道:“我是说想让无伤公子去楚国,在楚国向中山进攻。” “楚国。”侯傲雪疑惑道:“但是楚国与中山之间并不接壤啊。” “是。”赢去芜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严德才想不到,无伤公子的奇袭才会成功。楚国与中山之间不过夹着两座城池,相隔不及百里,快马加鞭,一ri便可到了,至于那两座城池,是属于雄威军的,此时雄威军的主力都在与在高密的离**队对峙,剩余的大部分也会调到前线去防范匈奴的,何况这两城都是小城,即不富裕,也非战略要地,雄威军在此地的驻军绝不会多,如果怕有何变故的话,可让段予辰率楚军先行拿下这两座城池,当然时间上要把握好……” 侯傲雪一边听着赢去芜解说,一边翻着地图,此时她以完全把握住赢去芜的计策的核心了,抬起头,她接口道:“而且那些地方都是平原,赢无伤麾下铁甲骑兵名震天下,在那里,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真不愧是傲雪,果然冰雪聪明。”赢去芜这次学乖了,没有再脱口而出喊郡主了。 侯傲雪果然喜欢,甜甜一笑道:“既然如此,两军会合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可事先替赢无伤和他的部下安排好行军线路,提供一切方便,我再令雷老将军他们不时的去sāo扰严德一下,还有楚国那边,也要事先调派好,楚国那边……” “楚国那边我会搞好的。”赢去芜保证道。 侯傲雪嫣然一笑,道:“辛苦你了。” 信都离国两强进军,侯傲雪双赢三杰联手。一如联合进攻高密之时,势不可挡。先是雷火茅勒接连不断的sāo扰让正在重整军队的严德恼火不已,接着蒋又白又率八万大军主动出击,严德不得已将后备的十万军队调至前线与蒋又白决战。血战正酣之时,严德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后院起火了,本该在西方与雄威军对峙的赢无伤竟然在东路向自己的后院杀去,一路之上,连战连捷,近十个城池,无一城可堪抵挡之,重演了当年匈奴一路进逼之di du城下的故事,不过严德不是轩辕川。惊恐不已的他先是将最后的数万兵力全部调了过去抵挡赢无伤,但是赢无伤部下多是骑兵,行动迅速,严德调去的兵只能跟在赢无伤的屁股后面打转转,筋疲力尽,战力大减。严德本拟不让部下追击,就地撒网,固守各路要道,但是奈何兵力不够,数万人撒那么大一张网,一下子就会被彪悍的赢无伤的军队撕开口子,撕成碎片。最后严德只得下令各部继续追击,不得懈怠。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句话形容严德再好也不过了,见自己形势不妙,严德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雄威军这根救命稻草,希冀借雄威军来与离国信都决战,打退敌人。但是天不从人愿,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而且严德的运气也是差无可差,雄威军本来就不是中山的属下,二者之是互相利用而已,雄威军主帅之所以同意派兵出战,其实本意就是一个威慑的意思,威慑住敌人,再让严德自己去打,不关他什么事,之后严德还得千恩万谢,感谢他雄威军出兵襄助。但是现在严德是大败,而且对手的强大也出乎了雄威军主帅的想象,如此混水,他自然没有什么必要去趟,更关键的事,作为雄威军主帅知交好友五虎上将之一尹悯尹大将军亲自前来,要求两军和谈,并且放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条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不会选择的话,那雄威军的主帅也不会成为这数十万大军的主帅了。两人一拍即合,迅速签下协议,雄威军继续按兵不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收到消息的严德这才知道,大势已去,但是他还是不甘心,还想一博。像发疯了一般,他将与蒋又白撕杀的前线上的jing锐兵力都调回王都,只留些老弱残兵在那里与蒋又白血战。还下令追击赢无伤的军队全部掉转马头,全部回王都,想学当年轩辕川一样,依靠高大城池与敌一战。不过他算错了,中山不是当年的轩辕王朝,他不是千古一帝轩辕川,中山王都不是di du,离国和信都的联军也不是匈奴。 就在他下令两只军队撤兵之时,得到情报的侯傲雪亲率信都最为强大的近万骑兵,追击撤退的中山的部队,这近万骑兵,是耗费侯傲雪无数心血历时数年方才建立起来的强大军队,战力几追赢无伤的铁甲骑兵,中山军队本就无心恋战,士气低下,此时再被这侯傲雪这一追击,几乎是莆一接战,立即就溃退。七万军队,在十三天的追击大战之中,竟然被侯傲雪不到一万的骑兵生生的给击溃了。能够跑回中山王都的,不超过三千军队。 这边侯傲雪战功彪赫,那边赢无伤也不甘寂寞,他一样的使用骑兵对撤回中山国都的军队进行追击,五万余军队几乎被他全歼,战功赫赫,几无人可比。 龟缩在中山国都的严德发现自己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在侯傲雪与赢无伤两路大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夜,横刀自杀。其余中山重臣出城投降。 中山,继高密之后,永远的在这个乱世消失了。 第八章 第三节 抉择难 “谢先生安好。”看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赢去芜除了苦笑依旧还是苦笑。 “去芜公子好。”上次di du一别之后,谢炎本以花白的头发似乎已经全白了,想在这满头银丝之中再找出几根乌丝竟然也算是难事了,谢炎洒然一笑,道。 “怎么。掌管离**政民生大事的堂堂大离丞相为何有空光临我赢去芜这里。”赢去芜说话之时,一贯温和的语气竟然不同寻常的带上了讽刺意味。 “公子又来了。”对于赢去芜明显的无礼的语气,谢炎没有任何愤怒的反应,反而端起座旁小几之上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叹道:“清爽雅正,好茶。” “又来了。”赢去芜苦笑了一下,当初殇阳关内之事,又从脑海中浮起,历历在目,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赢去芜出声道:“去芜知道先生一生以兴复离国为第一要任,但是现在此事以由无伤公子完成,而且现在离国之国势,比之百年之前的离国,只有好,无有差,先生何须再来找去芜,还让人送来了那样的一封信。” “公子。”谢炎放下茶杯,语气之中有一份说不出的严肃,他正容道:“公子想过以后的事没有。” “以后何事。”赢去芜道。 “现在中山以被两国联军所灭,视乎天下,再也无一人可堪与我大离和信都相匹敌的敌人,横扫天下只是时间问题,公子说是也不是。”谢炎问道。 “是。”谢炎这一番话,让赢去芜想通了最后的关键,那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想到那个残酷而必然的结局,赢去芜不禁冷汗直下。 点了点头,谢炎很是满意自己刚才那番话的效果,继续说道:“那时离国与信都必然又一战,两虎争斗,必有一伤,只是谢某要问公子,身为信都军师的大离王室的你,到时候要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 四个字,字字都重重的打在了赢去芜的心头之上,如何选择,一边是情深意重,山盟海誓的佳人,一边是出身之国,还有肝胆相照的知己,自己到底要如何选择。苦痛,烦闷种种情绪一同涌上赢去芜的心头,令他心烦意乱不已,但是一旁的谢炎却不肯让赢去芜有静心下来的机会,继续说道:“当年殇阳关之内,公子之言,言尤在耳,好一个‘天下分分和和,有如一年四季,chun夏秋冬,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乱世甫定,便如寒冬刚过,大地回chun,方有一线生机,要是再再有一个寒东,势必生机全无,大地一片荒凉,再无复员之力了。其实,什么血统、什么先祖,什么不世功业。比之人类之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公子今时离那ri已经有四年之久了,乱世也起来了,公子当年的报复,实现了否,为何还在这信都当着总军师呢。” “我……”赢去芜脸sè惨白,平素一直被他刻意压下去的种种想法经谢炎这么一说,又纷纷涌进脑海之中,缠斗不休,使得他脑中一片大乱,竟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炎拂袖而起,朗声道:“公子当ri不愿接受谢某之提议,说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可是今ri天下苍生真真需要公子之时,公子却又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只顾一己之私而不管天下苍生,公子当ri的话,说得倒还真是漂亮的。” 赢去芜颓然垂下了头,谢炎说的意思他如何不懂,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是伤得最重的却不是两虎之中其中任何一虎。众多豪杰天下逐鹿,有胜亦有败,但是最苦痛的,不是逐鹿之人,却当真真是鹿啊。百姓何其无辜也,ri出而做,ri落而息,cāo劳一生,却只求三餐温饱,一世平安。但是他们连这么小小的一个希望竟然也是不能达到。虎兕出于匣,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於。 “天地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赢去芜喃喃念道。 谢炎脸上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冷冷道:“当年这句话自公子口中说出之时,是何等的悲天悯人,没想到今ri,看来世事当真难料啊……” 像是被抽去了全身气力一般,赢去芜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之上,什么话也不说,一脸颓然。 赢去芜本是悲天悯人之人,心怀仁善之心,不然当时也不会断然拒绝谢炎奉之为主,兴复离国的提议了。但是他心中施展才华,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念头却始终存在,只不过是给不愿百姓受苦的仁善之念给生生的压下去了,不然也不会甘心做茅勒这个山贼的军师,现在还成了信都的总军师,在茅勒那里或许可以说是迫不得已,在现在,也可以说是因为侯傲雪,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而已,或者可以说是借口,真真正正的,是赢去芜心中那永远无法消失的建功立业之心。 谢炎显然是有备而来,将赢去芜看得极透,句句话都刺破了赢去芜为说服自己而制造的防线,直到他真正的从未被任何人看到过的,甚至连自己也骗过的内心深处。 被谢炎一语挑破那遮目的叶子,强大如山洪海啸的罪恶感一起涌上了赢去芜的心头,他不停的在问自己,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当初的慈悲之心倒哪里去了,赢去芜啊赢去芜,你真的就是一个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天下苍生之人么。 一将功成万骨哭! 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chun闺梦中人! 这些诗句,这些让你当初感慨万千的诗句你都忘了么。 当初你可以说是身不由己,无力回天。可是现在的你,你在做什么。 答应谢先生的提议, 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天下苍生又该如何, 可是答应了, 傲雪, 傲雪呢。 她要怎么办。 信都百年的基业,她辛辛苦苦打下的局面,难道就要因为我,因为我赢去芜而放弃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下苍生, 傲雪。 傲雪, 天下苍生。 怎么办。究竟应当怎么办。 赢去芜无力的呐喊着。 谢炎冷冷的看着赢去芜,不发一言。 良久良久之后,赢去芜才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先生能让去芜考虑几ri否。 第八章 第四节 意已决 “你来了。”看着一脸焦急神sè的赢去芜,斜倚在中山王府内一座别致小院卧房内的卧榻上,左臂包着白布的侯傲雪笑得很是开心,一点也看不出她在数ri之前被一只流矢贯穿了左臂。 “怎么会这样。”赢去芜丝毫不顾忌侯傲雪身旁侍侯的侍女,快步向前,小心的端起了侯傲雪的伤臂,心痛的问道。 浅浅一笑,侯傲雪以目光示意伺候在一旁的侍女出去,两名善解人意的俏丽婢女齐齐蹲身福了一福,无声的退出了侯傲雪养伤的房间,并轻轻的拉上了房门,让里面的一对有情人得以有一份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好好相处。 看着侍女退出了房间,侯傲雪这才笑道:“早就无事了,是雷老将军他们太过小题大做了,大夫说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现在也不怎么痛了,只要不碰就好了。” 小心的的把侯傲雪那条蒙着白布的手臂怜惜的放下,抬起头来看侯傲雪时,他眼都红了,像是想责怪侯傲雪不注意保重自己却又怕惊着佳人一般,赢去芜用柔和的语气“骂”出了严厉的斥责:“你怎么能这样,不注意保重自己,万一这箭再偏一点怎么办,万一这箭上有毒怎么办,还有现在,你千万不要动,要是伤口再裂开了,麻烦就大了,以后绝对不准再这样了……” “嗯。”侯傲雪低低的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但她脸上却满是笑意,赢去芜失态的时候并不多,难得又被自己看到了。侯傲雪右手在撑在**,想要直起身来。 赢去芜见状,立刻忘记了自己还在“斥责”侯傲雪,连忙挪至床头,温柔的扶起侯傲雪,让她坐起来。刚想反身去找大靠枕的时候,侯傲雪柔软的身体已经靠在了他的怀里,把他的怀抱当作是最坚固温暖的靠枕。 怀抱玉人,赢去芜也顾不得什么靠枕不靠枕了,小心的避开侯傲雪的伤臂,他把侯傲雪牢牢的扣在怀里,一刻也不放松。 房中,一时之间,温馨无限。 过了很久,侯傲雪率先打破了房中的沉默。伸出右手,轻轻的在赢去芜满是胡碴的下巴上温柔的抚弄着,侯傲雪问道:“几天没有梳洗了,怎么一脸的胡碴,还有这一身的酸味。”虽然嘴里说着赢去芜一身的酸味,但是靠在赢去芜怀里一向爱洁的侯傲雪却没有半点要把身体挪开的意思。 摸了摸鼻子,赢去芜讪讪一笑,本想把身体挪开的他,见侯傲雪没有半点把身体从自己怀里移开的意思,赢去芜也就识趣的没有动,只是说道:“那ri接到你受伤的消息,把事情与老丞相交代了一下,便带着书童赶过来了,路上没得什么地方休息,更别说洗漱了,有点味道……那是……那是……” “噗嗤”一笑,侯傲雪娇笑道:“有点味道是不可避免的是不是,吞吞吐吐的干吗。你呀,好在还有个老丞相在那里,不然依着你这样的xing子,叫我以后怎么放心让你镇守后方。” “我……”赢去芜脸一红,这才记起侯傲雪给自己的任务——镇守信都,小声说道:“就是有老丞相在那里我才回跑来的,不过。”赢去芜猛的头脑一热,一些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变大声脱口而出:“傲雪,现在中山已经打下来了,现在天下也没人敢惹我们信都的,以后不要打仗了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了。”说到后来,赢去芜心情激动,竟然哽咽了起来。 侯傲雪容sè一黯,反手拂上赢去芜的脸庞,垂头苦笑不语。 说完之后,赢去芜也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幼稚可笑,道歉道:“傲雪,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 “不要说了。”侯傲雪制止赢去芜继续说下去,幽幽叹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参与到这个乱世中来,也不会想尽一切你以前不屑用的yin谋诡计来帮助我,也不会整ri的挂记于我,你看你,白头发都出来了,你才二十九啊……” “傲雪。”赢去芜刚唤了一声,却又被侯傲雪给截断了,侯傲雪继续幽幽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杀戮,不喜欢yin谋诡计,不喜欢尔虞我诈,你想的是青山秀水,读书饮酒。可是因为我啊,因为我啊。你放弃了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接受了一切你不喜欢的东西。”自嘲的笑了一下,侯傲雪道:“有时候想起这些,我甚至都觉得我自己罪孽深重,我错了么……” “不……不……你没错,你没错。”赢去芜急急说道:“你没有错。” “对。”侯傲雪苦笑道:“我有觉得我没有错,可是谁错了呢,是永隆,是严德,还是谁。可惜啊,谁也不是,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乱世罢了。” “乱世。”赢去芜叹道:“为什么要有乱世,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不能天下太平,为什么不能安居乐业,为什么,为什么……” “谁知道呢。”侯傲雪俏脸之上,满是黯然:“去芜,不要想了,想通了这么多为什么又能怎么样呢,乱世还不是一样在继续么,仗不是还一样要打么,血不还是一样要流么,去芜,不要想了好不好,想得再多,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做我们不喜欢做的事情,或许,这个,就是宿命吧。” 赢去芜默然不语。双眼之中,满是迷惘苦痛。 再次是侯傲雪打破了房中的低气压,她笑笑说道:“去芜,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扫兴的话的,我出征的这段时间,信都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人来没。”说这句话时,侯傲雪虽然像是毫不在意,但是仰起头的她,一对凤目,却是在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赢去芜的神sè。 赢去芜没有注意侯傲雪的动静,只是直直平视着前方,眼光迷离不定,本该立刻就可以回答出的问题,他竟然拖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开口,侯傲雪也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赢去芜yin情不定的脸sè,并未出声催促。咬了咬牙,猛地,赢去芜下定了决心,在侯傲雪的期望之中, 他, 开口道: “没……没有。”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用尽了赢去芜全身的气力一般,说完这两个字,他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敢低下头去看满是失望神sè侯傲雪。 “是么。”侯傲雪平淡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苦涩,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苦笑的侯傲雪说道:“去芜,你也累了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快去漱洗休息一下吧,我也想休息了。” “好。”小心的把侯傲雪平放在塌上,掖好被子之后,赢去芜逃也似的离开的侯傲雪的休养的房间,全然不知看着远去的背影的侯傲雪从枕下抽出一张纸条,喃喃自语道:“谢炎……来访……相谈……” 无意识的漫步在中山王宫内,赢去芜整个的灵魂也好象离他的躯壳而去一般,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起刚才对侯傲雪说的慌,他就痛苦不已,在房中与侯傲雪相对之时,他曾无数次的想把谢炎来找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想大声的吼出,“管他什么万民,去死吧。” 可是, 他终究是赢去芜, 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侯傲雪那一番似是有心无心的话语让他下定了说慌的决心。 乱世还在继续,仗还要打,血还要流,有情人还要接受乱世给予的不幸的宿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赢去芜痛苦得快要爆裂了。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去芜公子有空否,可否与无伤一谈。” 来的竟是赢无伤。 “什么,公子你要赶我走。”书童不可置信的看着书案前自己的主子。 赢去芜淡淡一笑,但是书童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的主子根本不是在笑,不是欢乐,是那种没有一点情感波动的感觉。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不是赶你走。”赢去芜说道,语气依旧是那不寻常的平淡:“我是让你却实现你的心愿,我已经托人打听到了夫子的消息,要你帮我去送封信给夫子,顺便完成你的心愿。”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书童脸一红,说道:“我哪有什么心愿啊。” “你还瞒我。”赢去芜笑道:“那你为什么还保存着几年前我们去扬州时你特地买给阿兰的礼物,为什么在西梁之时,燕如那么好的女孩子你却远远的逃开。” “我……我……”支吾了几声之后,书童转移话题道:“我只是不想离开公子而已,我……” 赢去芜笑着截断了书童的话语,道:“又不是以后不再相见,等以后天下安定了一点,我就和郡主一起去探望老师,顺便看看你过的怎么样,放心,我在给夫子的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夫子会为你安排一切的。” “公子……”书童猛的一跪,双眼通红,唤道。 赢去芜站起身来,转过书案,走到书童的面前,笑着把书童扶起,道:“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学个小孩子一般,哭哭啼啼的,都是男子汉了,还这样子,起来吧,地上没有黄金,别赖在地下了。” “公子。” 赢去芜挥挥手笑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呢。” 望着书童转身出了房门,赢去芜不禁想起了那ri与赢无伤的对话。 那ri,赢无伤一袭软甲,英武不凡,旁边站着不知何去何从的自己,他开门见山道:“谢先生去找过你。” “是。”赢去芜没有否认,不知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否认,想在自己这个知己好友的面前,把一切都抖落出来,让自己放松一下。 “你不否认。”赢无伤斜过脸庞,冷冷说道。 “为什么要否认呢。”赢去芜苦笑道。 一声长叹,赢无伤说道:“可是先生却在瞒着我。” “哦。”赢去芜应了一声。 “当然,我知道,先生一直认定的离国真主是你,我不过是他因为你不肯答应他而无可奈何挑选的替补。可是现在。”赢无伤的脸sè冷酷无比:“现在我已经建立了不世功业,为什么他还要去找你。” “不是,谢先生只是想……”赢去芜想解释,却被赢无伤冷冷的打断了:“我知道,他是因为你现在已经是信都郡主未来的夫婿了,信都势力又如此强大,掌握了信都,他再帮你拿下离国的大权,两国合一,天下还有哪个势力可以抵挡呢,扫平天下,你黄袍加身,他也完成了一直以来的心愿。可是,你知道否,离国是不止有那几千离国子弟的,更多的是我赢无伤jing心带出的十万禁卫,是向我赢无伤表忠心的大将军,杨望才尹悯你指挥得动么,倪路你指挥得动么,万章羊滏你指挥得动么。这不是百年前的离国,是我赢无伤一手创造的大离,你知道么。” 赢去芜苦笑道:“谢先生只是想让我说服傲雪加入离国,共创……” “一山不容二虎。”赢无伤冷声说道:“不管你如何想,这个都是不能改变的真理。赢去芜,我一直认定的对手,就、是、你。若是你不是信都的军师,我还不会这样看待你,可是现在不行了,你手上的势力基本和我相当,先生也支持你,只要他一呼,这离国之主的高冠就在你的头上了。” “可是我并不想当这个什么离国之主啊。”赢去芜急急辩解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会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吧。谢先生会让你甘于当臣下么,侯傲雪会让她的夫婿喊人家万岁万岁万万岁么。赢去芜,你太天真了。”赢无伤冷酷的口气没有丝毫改变:“要怎么解决,你自己说吧。我、赢无伤、是不会放弃的。” “我……”在咄咄逼人的赢无伤面前,赢去芜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决定了。”沉思的赢去芜的耳边响起了侯傲雪低沉甜美的嗓音。 “我……”赢去芜一震,向盈盈步入的侯傲雪看去。 “很奇怪是不是。”侯傲雪步至赢去芜面前,笑道。 “我。”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一切我都知道。”侯傲雪伸出纤手,挡在赢去芜的唇上,红唇漾起一摸美丽得让人心碎的微笑:“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就来陪你吧。” “不要。”赢去芜猛得抓住侯傲雪的双肩,大声道:“不要。” 侯傲雪依旧是那一抹微笑不变,缓缓道:“你认为你死了,我还能活么。” “那你为什么不劝我,为什么要让我下决定。”赢去芜痛苦喊道,两行泪水,无声的流下。 “难道我没劝么。”侯傲雪皱了皱眉头,道:“你把我弄痛了。” “啊!对不起。” 侯傲雪的手臂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是没有完全愈合。 “不要说了,决定了的,你就去做吧,反正……”侯傲雪淡淡说道:“我也累了。” “傲雪。”赢去芜缓缓的,一寸一寸的把侯傲雪搂进自己的怀中,他知道,侯傲雪和自己一样,真正决定的事情,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对了,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在赢去芜的怀抱之中,侯傲雪轻声说道。 “我知道。”赢去芜闭上双眼,任凭泪水一滴滴的滴在侯傲雪的身上,伸手,他打横抱起侯傲雪,向卧榻行去。 对不起! 傲雪。 赢去芜心中喃喃自语道。 第八章 第五节 何时了(大结局) 丁亥年夏,信都郡主侯傲雪及军师赢无伤率军八千袭雄威军主将郭义达,事成,郭义达死于信都军乱箭之下。然二人及八千骑兵为雄威军七万人围困,血战七场,杀敌近万,信都军全军覆没,侯傲雪及赢去芜自刎。 二人即殁,信都举国发兵征雄威军,为二人报仇。离国之主赢无伤亦举兵征之。然雄威军副帅龙易亦是当世名将,发兵抗之。相持不下。 离军营地主帐之中,大离之主赢无伤正在偷闲享受天下第一琴手遏云公主美妙的琴声。 “报……”帐外响起的斥候的声音,打断了赢无伤的享受。 “进来。”闭眼休憩的赢无伤立刻睁开了眼睛,大声传斥候入内,问道:“何事。” “雄威军十三万大军正向我军营地进发。” “来了。”赢无伤双目闪过厉芒,大声道:“传本王将令,令杨望才及尹悯二位将军率军出战迎敌,并将此消息,传与信都军中。” “是。”斥候领命而出。 “遏云。”对着遏云公主,赢无伤温柔一笑,道:“继续吧。” “是。”遏云公主柔顺低头,继续拂琴。 战鼓起,蹄声催。帐外接连不断的响声昭告着大战的来临。 赢无伤闭眼躺靠在椅子上,遏云婉转的琴声与帐外惊天动地的杀伐之声在他耳中。竟然神奇的融会成了世上最为美妙的音乐。 而抚琴的遏云公主似乎也对帐外震天的杀伐之声恍若不觉,只是继续的抚着自己的琴。 “报。”斥候继续在帐外报告战报。 “雄威军已被我军击退,两位将军请求追击。” “追。”赢无伤大声道。 “得令。” 杀伐之声渐渐远去,遏云公主的琴声,也清晰了不少。一曲即终,赢无伤拍手笑道:“卿好曲,可再为无伤奏一曲否,待到那时,杨,尹两位将军便可得胜归来。” 话尤未毕,震天的喊杀之声,竟然又在帐外响起。 赢无伤正要步出帐外一探究竟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禀报大王,信都十二万大军突然倒戈相向,高呼为郡主报仇向我军营地冲来。” “什么。” 赢无伤快步行出帐外,猛得一扯帐幕,坚实的门帘,竟然被他一把扯下。 帐外,谢炎一袭青袍,白发苍苍,一人du li。更远处,离国的黑sè盔甲和信都的红sè盔甲正在纠缠不清,喊杀声,马蹄声,兵刃交击声,临死之前人的惨呼声,声声入耳。 赢无伤脸sè一下子变得惨白。 “为什么。” 谢炎淡淡一笑,平静说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无伤公子,报应来了。” “为什么。” 赢无伤喃喃自语道。 “现在军中只剩不到两万人,而信都有十二万,且将我军营地已经团团围住,刚才信都军曾以箭shè来书信一封。”谢炎嘲讽一笑,道:“乃是信都郡主侯傲雪之遗命,命其部下暂与我离国虚已委蛇。待到时机成熟时,再与其报仇。” “啊……” 赢无伤一声长啸。 “果然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自己xing命啊。好一个侯傲雪,好一个侯傲雪。” 赢无伤大笑三声,大步跨入了帐内。只听得耳边传来谢炎的声音。 “公子,我先行一步了。” 琴声起, 《十面埋伏》。 好曲, 赢无伤大笑道。 “奈何奈何奈若何。遏云,你只管弹琴,看我杀敌。我、赢无伤,终于要死在这沙场之上了。” 喊杀声近, 赢无伤一声长啸,拔剑出战。 杀伐声中,那一缕琴声始终不绝。 杀伐之声亦不绝。 不知何时了却。 乱世,何时了! 《乱世何时了》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