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成妃》 第一章 万蛇缠身的滋味怎么样?! 帘外风声卷起帘幔,黑云压城,滚滚云层翻涌。席卷的豆大雨水如针刺落,宫人婢女如站针毡,雨滴顺着脸颊的弧度向下滴落,夹杂着因为恐惧渗出的冷汗。 玉华宫的宫女胆战心惊的低着头,刺眼的黑沉沉的光线毫无预兆的刺进染倾的眼眸里,她恍惚的睁开眼,多年未见阳光,她早已习惯了冷宫的凄迷和暗淡。 “上官染倾!”皇后陌月没有直呼她的封号,而是怒呼她的本名,她潋滟的眸光清冷的笑,扬起唇畔,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退下,偌大的大殿只剩下她们二人。 染倾淡然无痕的眸光里,隐匿着浅浅的讽刺,“纭赫呢,他怎么没来?” 陌月冷魅的眼神透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他现在还想见你这张脸吗?” “你胡说,纭赫最爱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要不是因为你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你以为你会登上后位吗?”染倾直勾勾的紧盯着陌月充满阴挚和讽刺的眼神,咬了咬红润的唇畔,隐匿在眼底的凶残狠辣呼之欲出。 陌月扬起手,落下几耳光,冷笑道,“你以为他爱你?真是可笑!你知不知道纭赫有多么爱我,你知不知道他在床上跟我**的时候,说的那些温情软语,我恐怕你这辈子都没听过,他说他最爱的人是我,跟你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你胡说!不可能!纭赫不会这么对我!”染倾唇畔止不住流出甜腥的红色血液,原本绝美的脸颊,现在已经微微发肿,最痛的不是脸颊,而是心,心口像是被硬生生的撕开,撕心裂肺的疼。 “那你知道吗?他每天晚上要搂着我才肯睡下,这么多年,他宠幸过你多少次,你自己数都数的出来吧,他每天晚上都要跟我柔情好一阵子,有时候我自己都倦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他的力道那么温柔,那么怜爱,这种恩宠,你有过吗?”陌月狭长的凤目轻轻扬起,啧啧的笑道。 “不……不会……”染倾素手紧握成拳,被陌月掌掴而散开的发髻,紊乱不堪,膝盖被守卫狠狠踢中,整个人跪在地上,“纭赫不会这样……他爱的人是我!是我!” “别做梦了!就是他要我来杀了你的,他连杀你都不想亲自动手,你知道他有多厌恶你了!”陌月直视着她的面容,只见染倾充满恨意的眸光狠狠的刺向她,“来人,给我挖了她的眼睛!” 一刀下去,只听见染倾破碎的尖叫,她晶莹剔透的星眸,被她活生生的挖了出来,掉在地上滚了老远。 “上官染倾,你要跟我斗,下辈子吧!”陌月将滚烫的茶壶里剩下的水洒在她的身上,冲到桌前,拿出她亲手端来的盒子,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就算下辈子,纭赫也不会爱你!他跟我说过,永生永世只爱过我一个人!” 染倾泣血的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握拳,一幕幕在眼前回荡着,八年前她嫁入王府,为他精心谋划,为他运筹天下,他喜欢弹琵琶的女子,她日日苦练,西楼夜雨,一曲琵琶惊天动地。他身上每一件衣裳都是她亲自缝制,她女红不好,日夜苦练,眼睛都要熬瞎了,纤纤十指满是水泡…… 他却听信皇后的挑拨,将她废入冷宫,永不再见。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陌月还不肯死心,她洁白的皓齿紧咬唇片,轻哼一声,打开手中捧着的匣盒,只见里面蜿蜒的蛇跟墨黑色大毒蝎子纠缠在一起,u看书w.uuashu.c 还有变异大的老鼠,她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染倾的身上,那些毒物嗅到甜腻的味道,凶猛的蚕食着她的伤口,顺着伤口进入她的身体。 蛇蝎在她身上游走,在她本就溃烂的伤口上不断的咬噬,蝎子更是戳破她身上的脓包,顺着她的伤口不断地向里挖深。 染倾汗如雨下,被她折磨的完全不似人形,所有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没有一个胆敢贸然出声,气氛压抑的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染倾无法承受身体里翻江倒海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撕扯着喑哑的声带,却一声也发不出来,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如有来世,她一定不会再轻易爱上任何人!一定不会! 纭赫,陌月,她一定要他们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她上官染倾,在此泣血立誓,纵然化成冤魂,也要日日夜夜与他们纠缠,让他们不得好死! “皇后娘娘!”暗卫小心翼翼的开口,眼明手快的暗卫深感不妙,这个女人倒在地上,被蛇蝎蛰刺的无法动弹许久,“恐怕……她已经断气了!” “你还是输了,上官染倾,你还是输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过,精致的妆容,被一层层凝粉掩盖住,整个人软坐在地上,“你死了!你死了!哈哈哈哈!陆纭赫,你最爱的女人终于死了!哈哈哈!” 她金钗步摇散落一地,散落开的发髻,随风飘起。 第二章 媚药?好吃吗?! 惊雷乍起,银白色的闪电在黑霾的天际间陡然划开,倾洒在女子秀丽无双的面孔上。白皙的肌肤如凝脂般弹指可破,随着天雷一声,染倾陡然睁开眼,脑海里的记忆涌上心头,原本红润的樱唇被咬的泛白,似乎都要沁出血来,冷冽的狂风让她不由得哆嗦。 她定睛一看,周围的景物却蒙上一层熟悉感,亭台楼阁,雕花玉案,金织绣榻,就连桌前摆放的两樽纯青色笑面玉佛,都如此熟悉。 这分明是上官家的府邸,怎么会?她明明记得自己死在阮陌月手下。难道她只是一缕魂魄? 染倾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疑惑的目光落在水葱似的纤纤十指上,阮陌月挖去她的双眼,挑断她的手筋,她怎么可能回到这里。 “二小姐!二小姐!”门外传来的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正是她的贴身婢女绿筠。 染倾还没弄清真相,她是上官府的二小姐,将军上官震天的庶出女儿,然而,绿筠早在宫中多年争斗中身亡,怎么会? 随着一声吱呀声,门缓缓推开,绿筠莲步轻盈的走来,一脸关切,“夫人说二小姐怕雷,特意叫了奴婢去管家那拿了山参给小姐压惊。” 绿筠捧着一包上好山参,小心翼翼的用红色锦帕包好,递在染倾面前。 她却不为所动,漂亮的眉心微蹙,夫人哪里这么好心,给她压惊? 染倾不动声色的扬起唇角,唇畔凝固着淡淡的冷意。她淡若无痕的眸光凝视在自己的手指尖,再次确定自己健全,心却逐渐通透。 这场景,那么熟悉,不,或者说,正是她所经历,这是大庆国永立十五年,也正是她上官染倾十五岁之时。也是夫人正要用这些山参,将她送去纭赫床上的时候。 染倾豁然开朗,一只手拍向案几,嘴角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清冷幽深的眸光,弯起淡淡的狠毒,阮陌月,天不忘我,自然是要我来收拾你!还有嫡母阮氏跟她那个宝贝女儿上官清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绿筠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乌溜溜的眸子沉淀着一抹惊错,直视着眼前的二小姐,她似乎是在发狠,却又不知向谁。 “绿筠。”染倾收拾好心情,眉眼沉下恨意,转为深不见底的阴冷,“夫人给的东西呢?” 她伸出手,示意绿筠将东西交给她,绿筠胆战心惊的双手递上红色锦帕,将它紧握在手掌内。 如果是前生她不知,那么这夫人计划当真得逞,顺利用掺着媚药的山参给她服下,将她送上纭赫的床上,最后还要染倾千恩万谢的跟她磕头。这夫人,计谋真是毒辣。 只是,她早已不是当年的上官染倾,这次,既然夫人等着看她的好戏,那么她也不能失礼于人,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第三章 诡计多端,好戏上演了! “绿筠,今天大小姐回来了吗?!”染倾唇畔翘起诡异的笑意,天真单纯的绿筠,自然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绿筠木然点点头,轻声答道,“是,二小姐,我刚刚看到红衣。”红衣是上官清婉的贴身女婢,她在府上,上官清婉也必定在。 “今天大小姐去参加太子设下的宴会,可还顺利吗?”染倾扶着绿筠的手,坐在美人镜前,随意的挑起一只玉簪插在发髻间。 “是,一切顺利!”绿筠不知染倾这么晚了为何还要梳妆,她为染倾梳好头髻,简单的绾成一个流云髻。 “小姐!”正当绿筠为染倾梳好头发,墨竹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零碎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额头上。 “什么事这么急?”染倾淡漠的开口,听不出任何情愫。 墨竹正要开口,却在听到她冰冷的声音的时刻,惊愕的咽了一口吐沫,声音若蚊的开口道,“夫人带着院子里的家仆,正朝着我们的柳絮院来。” “嗯?”染倾不徐不疾的弯起细长的眉眼,她微微低着头,修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这么快就来了,当真是雷厉风行。”不过今夜,可有好戏看了。 她站起身,福了福袖子,淡然如水的面孔,不施粉黛,却依旧倾城倾国。她莲步袅娜,眉眼一横,对身后的绿筠说,“将那山参私底下给红衣,就说是我赏给你的,你跟她交好,领情自然也不忘她那一份。”她高傲的抬起头,水眸里漾着冷艳的波光。今晚这场好戏,怕是精妙绝伦呢。 绿筠不明白二小姐是什么意思,她稚嫩的眸子片刻凝滞,落在墨竹身上,墨竹却不予回应,只是立着。 墨竹性子古怪,做事冲动,而绿筠天真单纯,心思简单。染倾的眸光在她们二人身上逡巡片刻,也没说话,将山参交给绿筠,叮嘱道,“一定要全部交给她,知道吗?” 染倾面露阴狠,一双清眸瞪的更大,狠辣之色让绿筠不由得背脊发凉,手迟迟接过山参,目瞪口呆的盯着染倾的脸颊,如被电击,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是,奴婢遵命!” 她慵懒的依靠在美人榻上,勾起嫣红的唇角,双目染过浓郁的得意,看来今天夫人准备将她双手送到十四皇子纭赫的床上,怕是不成了。 墨竹低着头端上茶盏,递到染倾面前,见她漫不经心的用拇指跟食指捻起茶盖,淡声道,“墨竹,你是管家的女儿,按道理说,在丫鬟下人之中,地位算高的。” 她挑起凤目,冷艳凛冽,蕴含着层层深意。 “小姐,“墨竹不紧不慢的开口,“奴婢侍候小姐,绝无二心!” 墨竹聪明伶俐,一听染倾的话便知道是何深意,她是管家的女儿,按道理说应该被派去做嫡出女儿上官清婉的身边,只是红衣为人狡诈,懂得讨好大小姐,她不屑于此,居然被红衣暗害,派送到二小姐这里,二小姐是庶出,身份低微,并且一向不受夫人待见,只是夫人为了不落个虐待庶出子女的口实,表面上对二小姐客客气气。 只是,二小姐心地善良,从不跟夫人计较,怎么今日? “我知道红衣暗地里给你使了不少绊子,今夜就有个绝好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染倾饶有深意的盯着墨竹,挑起杯盖,轻轻的触碰着杯身,茶水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起,让她清澈的脸颊变的朦胧起来。 墨竹琢磨不透,不知道今日小姐究竟要做什么,夫人的山参,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想到红衣,墨竹由心底恨的牙痒痒,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不知小姐有何妙计?” 第四章 姐姐,挖个坑给你跳 染倾凑到她耳边,轻笑着跟她诉说妙计,墨竹点点头,难掩眉眼间的笑意,迈着小步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墨竹还未走多远,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逼近院子。 只见上官清婉迫不及待的率先推开门,想要看到染倾媚药发作,痛苦不堪的神色,谁料她却端坐在美人榻上,顾盼神飞,横波明澈。 上官清婉眼眸处残存着还未褪去的得意的笑意,大吃一惊,水帘如玉的星眸闪烁着一缕惊错,“你怎么会在这?” “姐姐这话问的巧了,这是我的柳絮院,我不在这应该在哪?”她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的挑起冷凝的眸光。 上官清婉很快收敛疑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染倾,她一贯高傲,抬起头嗤笑道,“母亲特意送来山参,妹妹居然不领情,要是母亲知道,不知该多伤心呢。” 染倾凤眼挑起,如湖般清澈的眼眸无丝毫杂质,故作疑惑的淡笑道,“为何大姐见我完好无损在此,便与那山参扯上关系,莫不是山参里掺有什么东西,用山参泡茶会如何?” 染倾毫无畏惧的挑起修长的眉眼,绝美的面容仿佛浮动的昙花,美好静穆。 “你……”上官清婉扬起水玉般的手臂,直指着她的高挺的鼻尖,好看的眉心紧紧蹙起,强压着怒气,“巧言令色,没想到一会不见,妹妹的嘴上功夫这么了得!” 她唇角勾起,淡笑如菊,却只是深深的打量着上官清婉,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玫红色裙裾,裙禖生花,腰间束着流婉束,蒙上一层细细的纱衣,更添风韵。上官清婉本就长相极美,却比染倾,还是略输一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上官清婉不明所以的哼笑一声,“贱蹄子,要不是母亲怜你生母死的早,早就将你撵出去,还让你白白在将军府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 她却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笑靥如花绚烂夺目,不禁冷笑摇了摇头,这个上官清婉,真是没脑子,“姐姐,这话你原来也说了不少遍了吧,既然不能改变现实,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上官染倾……”上官清婉正要发作,忽然,门口传来阵阵火光,叫嚷声喧哗声此起彼伏,将整个将军府都笼罩起来。 “二小姐不好了……”绿筠急急忙忙从外面小跑进来,一推开门,却见到上官清婉居高临下的气势,不由得止住脚步,呆楞了凝视着她,“大小姐!”她的声音轻盈如履,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绿筠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眉心紧皱着,仿佛一场大祸要降临。 “啪……”上官清婉一巴掌挥过去,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绿筠身上,她力气很大,绿筠半张脸瞬间肿起来,上官清婉却高傲的扬起头,侧过头唇畔如花,“妹妹就是这么管教奴才的,见到长女,却不行礼。” 染倾眉眼如黛,柳眉生烟,露出令人如痴如醉的笑容,她清幽的眸光静静的看着上官清婉,盯的她心底发寒,只见染倾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绿筠扶起,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绿筠,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官清婉见她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眼底的火苗搜的一下蹿起来,却听绿筠娓娓道来,她捂着半张脸,泪痕划过清丽的脸庞,“禀小姐,刚刚管家找墨竹,谁知道在墨竹的房里,居然看到……看到……” 上官清婉心生不好的预感,手指不由得打颤,难道说红衣出了什么事? 第五章 大白天赤身露体可不太好! “看到什么?”染倾淡淡的问道,唇边悄然无声的笑意蔓延开。 绿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上官清婉,低着头道,“红衣居然跟瘸子李二在……在……” “在什么?”上官清婉上前一步,听到绿筠的话,深感不妙,她冲上前,燃气熊熊火焰眼底似乎要喷出火光来,一把抓住绿筠的衣袖,逼问道。 “在做苟且之事……”绿筠声细如尘,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染倾唇角的冷意凝固住,嘴角衔起一丝冷笑,“大姐,这未婚厮混的罪名是要浸猪笼的,不知道大姐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她的神情安然而惬意,窗外雷雨渐渐停了,暴雨季节,不过多久黑云散去,皎洁而明晃晃的目光,扎人的投射进上官清婉的眼睛。 上官清婉急忙拂袖而去,出了这种事,她这个大小姐自然也有责任,染倾扶起绿筠,轻笑道,“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她眼角掠过一缕清光,漫不经心的朝着外面走去,只见一群下人举着火把,刺眼的火光让跪在地下**的二人无所遁形。 染倾凑上前,冷笑着凝着红衣,只见她穿着的鲜艳的红色鸳鸯肚兜,挂在瘸子李二的腰间,红衣**,无丝毫遮掩,脸上还是未褪却的红潮,往日娇羞可人的面孔,如今却狰狞羞耻。 身边婢女见状,急忙取来一件衣衫为她盖住,却衣不蔽体,露出纤细软玉的细滑肌肤。 “小贱人,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上官清婉上前一步,正要一巴掌落下的时候,手却忽然被染倾扯住。 “姐姐,这种贱货怎么劳你亲自动手!”说时迟那时快,染倾甩开上官清婉,毫不迟疑的一脚朝着她踹过去,硬生生的将红衣踹翻在地,身上遮掩的衣衫滚落,只见两顿粉嫩的云团呼之欲出,纤细的肌肤上满是吻痕。 “啊……”见众人见到自己赤裸的身体,红衣下意识的叫出了声,破碎的声音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 “姐姐,这是你的婢女,现在被人发现通奸,按规矩是要浸猪笼的,我想姐姐不会徇私吧!”染倾勾起鲜红的唇,目光清冷,瞪得人心里发虚,不敢直视。 “小姐救我,救我!”红衣一听到浸猪笼,已经慌乱无神,跪着上前几步,扯住上官清婉的衣袂,却被她恶狠狠地甩开了,眉眼间满是嫌弃憎恶,“你要我怎么救你,你自己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你还要我怎么保你!” “小姐!”红衣咬了咬牙,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却决绝的握紧拳头,“奴婢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小姐的事流传在外,您说是不是?” 红衣抬起头,那双布满泪痕的明眸里,却满是眼泪和绝然,语调里漂浮着的细小的威慑力,她的声音极小,几乎只有上官清婉一个人听得见,染倾站在身后,不由得冷笑。 第六章 杀人灭口是必须的节奏! “你!”上官清婉听出了她的威胁,红衣是她的贴身婢女,要是她将自己的事情都抖出去,说自己那些陷害染倾的事,父亲知道了,就算再喜欢自己,也不会坐视不理。 “什么事情这么吵!”夫人在丫鬟碧月的搀扶下,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苏红金缕衣,孔雀绒织就而成的披风,金丝银线绣制而成,取孔雀的头上翎毛所织,云祥图腾,穿在身上仿佛翩然云间。虽说四十多的年纪,却一点也不失丰韵,眉眼间依旧娇艳妩媚,岁月也为她添了几分肃穆端庄。 夫人细长的凤眼挑起,冷魅妖绕,她恹恹的蹙了蹙眉,慵懒道,“何事这么吵闹。” 管家走出来,双手抱拳,回禀道,“启禀夫人,红衣被抓到跟瘸子李二苟且。” 夫人柳眉蹙起,目光悄无声息的瞥着上官清婉,慢条斯理道,“可是真的?” 上官清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答,染倾站在一边,仿佛此事跟自己毫无关系,她垂头把玩着亮丽的指甲,涂满了红艳的凤仙花汁。 夫人端庄从容,淡笑道,“按规矩办了吧!” “可是,母亲……”上官清婉着急的在袖口握住小手,清秀的面容微微皱成一团,拉着自己亲生母亲的手,哀求道,“母亲,念在红衣照顾我多年,又是我的心腹,您就饶了她吧,大不了将她赐给李二,也不要伤人姓名!” 上官清婉恳切的凝望着夫人,要是她开口,母亲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她一条生路。 “姐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染倾漫不经心的开口,清寒的眸光依旧落在指尖,流光飒沓,“我们大庆的规矩,要是与人通奸,不管是何身份,都要被浸猪笼的,姐姐若是寻徇私,我看,那以后将军府的婢女都有样学样了,以后母亲还怎么管理后院。” 夫人回过头,深邃的目光如同皎洁而凛冽的月色,孀白清冷,却蕴含笑意,她与染倾相视一眼,“染倾说得对,这规矩断断不可废!” 她面露凶狠之色,厉色风行,高傲的睥睨着红衣,“红衣,念在你是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一直尽心尽力,那么就赐你自尽吧。” 染倾唇畔冷凝的笑意划开,她知道夫人一直佛口蛇心,如她伪善,只是,就这么收拾了红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红衣,你可想清楚了,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殊死一搏,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染倾不徐不疾的上前,修长的指尖挑起红衣的下巴,冷眉扬起鬼魅,淡笑道。 她笑意翩跹,轻笑之间,已经将一切算在手中。 红衣拭去眸中怜人的祈求,眼底的愤恨蔓延开,死死的盯着上官清婉,逼得她退后半步。 夫人挡在上官清婉面前,修长的眉眼一冷,“红衣,你只管放心,要是你去了,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的家人,他们下半生一定会衣食无忧!” 染倾瞅见红衣眸中闪烁迟疑的神色,眉飞色舞道,“自尽就什么都没了。” “染倾。”夫人回过头,眉眼慈目,“红衣毕竟是清婉的婢女,uu看书 ww.ukanh要说话也是她说,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母亲。”染倾盈盈叩拜,笑靥倾城,她上前一步,眼冷色厉的横了一眼红衣,“这件事闹开了就不仅是大姐房里的事了,影响上官家百年清誉,这种事断断容不得!” 她抓着红衣的头发,一只手擒住她雪白的脖子,将脖子掐出一道道血痕,染倾唇畔凝固着冷意,指甲顺着她的脖子向上,划破红衣清丽的面容,“大姐,别说我不尊重你,这种丫头,就算是死了也死不足惜!” 染倾抓着她的头发,几个巴掌挥下来,只听红衣凄厉而破碎的求救声,上官清婉看的心惊,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夫人却面不改色,淡然无痕。 “二小姐,求您放了我吧,是大小姐……是大小姐……”红衣哭的惨绝人寰,双手紧紧抓着染倾的衣袖,目光潋滟的乞求着。 夫人忽然一只手将上官清婉推出来,在衣袖中递给她一只流云岫玉簪,她一个眼神示意,将她推到红衣面前。 上官清婉眼一闭,高举簪子落下,径直的戳进红衣的心口,顿时,血腥的味道蔓延开,血溅当场,鲜红的液体溅在上官清婉清秀白皙的面颊上,她面色刷白,一个脚软踉跄在地,双目兀自瞪大,花容失色。 “啊!”红衣一声还未出口的残破叫声,整个人轰然倒去。 染倾嘴角上扬,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与夫人相视一眼,双手自然的搭在身前,从她身边盈盈走过。 第七章 敌人的手段更胜1筹 红衣之死,后院心惊,后院下人想起那夜大小姐跟二小姐对红衣的手段,无不心悸。 就连绿筠见到染倾,都心有余悸,几日不敢抬头答话,绿筠心思单纯,不如墨竹胆大心狠。 染倾正在房中练字,如果她记得没错,过几日,便是父亲上官震天五十大寿,上官震天身为将军,寿辰自当百官拜贺。 “二姐真是好心性,外面都闹翻天了,二姐却还逍遥自在。”一女子未见其人便已闻其声,鹅黄色衣袂飘飘,团扇掩面,笑若银铃,眉眼清秀如画,莲步生香缓缓走进。这般天真纯净的面孔,当是上官家三小姐上官云倦。 “三姐快别取笑二姐了,谁不知道二姐一向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盈盈走来的便是四小姐上官安平,人如其名,一心只想太平度日,只见她穿着素色纱衣,素净雪色更衬肌肤雪白,眉眼清秀,眉目间却隐隐藏匿着不为人知的成熟。 “原来是三妹四妹来了。”染倾盈然浅笑,将手中毛笔放在墨色砚台上,走到大殿,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 上官云倦与上官安平相视一眼,分坐两边。 “过几日便是父亲大寿,父亲想借此机会帮大姐二姐择婿之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上官云倦轻笑,摇摇纸扇,轻描淡写的说。 上官安平悄无声息的扬眉,露出难以压抑的笑靥,“我自当时有自知之明的,像我们这样庶女出身,能够做侧妃已经是圣上隆恩,长姐一定能择个好夫婿,而二姐你,素来受母亲与父亲偏爱,能够嫁入王孙子弟,就算跟大姐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 “妹妹这话,是示意我受父亲母亲偏爱,便要抢了你们的前程,抢了大姐夫婿不成?”染倾不动声色撩起茶杯,杯盏中烟雾飘渺,冉冉升起。 上官安平脸色铁青,惨白如纸,想到前几日见到二姐咄咄逼人的样子,自己都吓得不敢出声,这二姐是怎么了,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染倾眉目婉转,神色似笑非笑,眸落在上官云倦身上,这个妹妹心思简单,不如上官安平诡谲多端,染倾不是看不出来,她表情如常,淡笑道,“长姐的婚事自然有父亲母亲操心,轮不到我们做主!” 她云云起身,神情平淡,略略降低了声音,“二位妹妹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同我一起去祖母那请安吧。” 上官云倦与上官安平相视一眼,两人点点头。 将军府古木参天,玉宇楼阁,廊腰缦回,器宇轩昂,穿过怪石松土环山衔水交织的花园,前方是白玉拱形的石门,缠绕蔓萝,九曲廊桥,与岸相连。 染倾徐徐走进,只见还未进入大殿,便已听见里面谈笑风生,撩开重重帘幔,阳光透过菱花形窗棱前的纱帐洒进来,落在上官清婉白玉的面颊上。 她回过头,只见染倾跟上官云倦跟上官安平盈盈走来,只见端坐在金丝绣榻上,正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夫人,她头坠明珠,两鬓青丝杂霜,却依旧面容圆润,精神烁烁,手执素绢熠熠发光。 两段玉案摆放着九凤朝鸾美人觚,玳瑁珍珠镶嵌着帘幔,房中一道莲花丝帛刺绣的屏风隔断,珠帘闪耀,夺目耀眼,夫人正端坐上位,铺开手中的云锦,与夫人言笑晏晏。 这个老妇人,不就是上官家的老太君,一品诰命齐国夫人。 染倾盈然叩拜,低眉笑道,“染倾给祖母请安。” 身后的二位小姐也纷纷跪下请安,姿态万千,娉婷袅娜。 老夫人瞥了一眼染倾,却也不说话,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云锦,上官清婉得意的扬起眉,盛气凌人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三姐妹。 老夫人一直偏心大姐,在上官震天子女间,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前几日红衣之事,想必上官清婉已经提前一步向老夫人告状了。 老夫人双手摆弄着手中的云锦,旁若无人道,“你看这云锦,给婉儿做衣裳正合适。” 夫人浅笑嫣然,纤纤十指穿过恍若天上织就的红霞一般的云锦,拉着上官清婉的手,“婉儿,你看奶奶多疼你。” 染倾不禁粲然一笑,只见老夫人面色一凛,这才将目光落在染倾身上,“染倾,你别说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但是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你长姐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你长姐的丫鬟纵然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来出手!” 一屋子的人屏气凝神,从未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火,这次这个二小姐是闯了大祸了,看她如何收场? 第八章 拆穿阴谋 染倾神色平淡,唇畔染过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抬起头,璀璨如星的眸光敛尽光芒,深邃如古井,却又清澈如湖,“祖母,染倾自知有罪,染倾只是看不过那婢女嚣张,自己做错事还要诬赖姐姐,说姐姐用药毒害我!” 上官清婉按捺不住,莲步上移,居高临下的轻哼一声,“妹妹巧舌如簧,红衣何时说过我用毒药毒害妹妹!” 染倾抬起头,不禁笑容微敛,声音极为清冷,“我也不信啊,但是听到她这样污蔑姐姐,我自然要帮姐姐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上官清婉见到她这副嘴脸,不禁勃然大怒,只觉得她句句直戳自己,将她身上的责任甩的干干净净,不由得上前一步,硬声道,“上官染倾,你……” 夫人急忙递去眼色,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毕竟是在上官府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面前,她必须维护自己面子。 夫人温和的笑意划过唇角,转目凝望着老夫人,“你看染倾跟清婉都是孩子,这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是正常,不如您先让染倾起来吧,您看云倦跟安平都跪着呢。” 安平早在心里将染倾骂了千万遍,要不是她得罪大姐,她们用得着跟染倾一起跪着吗? 老夫人面色阴冷,将手中的云锦叠起来放在托盘里,交给夫人,“你去给婉儿做几套好衣裳。”说罢转身看了跪在地上三人一眼,一个个挺直腰板,淡然道,“既然你们母亲为你们求情,那么就起来吧。” 云倦跟安平如蒙大赦缓缓起身,娇滴滴的扶着一边婢女,染倾端坐在镂空雕花梨木椅上,意态悠闲的目光落在修长的水葱似的指甲上。 “染倾,你过来!”夫人笑着冲染倾招招手,让人不明所以。 染倾莲步盈盈走过去,水葱似的手指忽然被夫人一把抓住,“染倾,我看这云锦跟你倒是很合适,我这正好有两匹,送一匹给你。” 夫人此话一出,身后几个姊妹早已按捺不住,为何夫人要对这个二姐这么好 ,居然将父亲亲自派人去蜀地寻觅给大姐的绢罗云锦送给她。 她说着将云锦递给身边的绿筠,绿筠低头接过,正要退后,谁知云锦却被染倾一把抓住,她眉目冷凝,笑靥如花,“这么好的东西,染倾愧不敢当呢。” 她双手捧着托盒,正要归还给夫人,谁知却被夫人拦住了,“这么好的东西,倾儿你国色天香,自然赔得起。” 染倾在心底暗暗冷笑,面色如水,唇畔翘起阴沉冷媒的笑,只见她双手一手抓住云锦的一边,只听一声撕裂声,漫天如柳絮吹起的云锦,如桃花瓣片片凋零,那灼眼夭夭的红色染尽染倾的眼眸。 她嘴角哼笑,大殿顿时寂静无声,甚至能够听到在场人的呼吸声,夫人目光惊错,隐匿着眼角一抹浅淡凶狠,转为深恐的震惊,“倾儿,你这是做什么?” “谢谢母亲好意。”染倾袅袅跪拜,唇畔蔓延开淡然的笑意,前一世,因为被夫人下药,将她送去纭赫的床上,被诬陷与纭赫私通,若不是将军出面,将这桩丑事盖过,恐怕她早已被浸猪笼,而她出嫁之日,对夫人和将军千恩万谢,夫人更是赠与云锦,只是这云锦,害她五年不曾有过身孕。 夫人还未动声色,正襟端坐的老夫人早已按捺不住,拉开夫人的手,强压着怒气,“染倾,你这是做什么,你母亲好心将这么好的云锦赐给你,你却不知感恩,反而将它撕毁,你居心何在?” 第九章 这件事,有阴谋 染倾不徐不疾,冷挑明眸,收敛眸中的锋芒,嘴角翘起淡然无痕的笑意,“祖母,您看,这云锦之中,除了锦线,可含有别的东西!” 老夫人不信,紧紧的盯着染倾手中残破的布料,却见一条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污渍,“这是什么?”老夫人蹙着眉头,鹤颜鸡皮上泛起一层褶皱。 “母亲恐怕还不知道吧,据说云锦制成之时,要用特制的香料浸泡,方能染上这绚烂夺目的颜色,不过母亲可知这是什么燃料?”染倾回过头,平静的神色无丝毫涟漪,却见夫人脸色微微有变,却又露出懵懂神情,木然摇头。 “这种香料,要是穿戴的日子久了,便会让女人无法生育,我想母亲不会不明白吧。”她杏目圆瞪,字字句句咄咄逼人,犀利眸子紧盯着夫人,“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当然没见过这么好的云锦,要是日日穿在身上,恐怕不过一年半载,染倾便再也无法为人母了。” 染倾言尽,便要伸手去拂泪,水袖掩住唇角的笑意。 座下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夫人脸色刷白,鲜红的娇唇难以掩饰她的震惊和愤怒,夫人咬了咬唇片,一边的上官清婉冲出来,扬起手指着染倾的鼻尖,“染倾,母亲对你这么好,你不要咄咄逼人!” 忽然,夫人伸出手,拉住她纤细的皓腕,回头歉疚一笑,眉眼如旧,平静无澜,“老夫人,是儿媳疏忽,险些耽误染倾终身,还请老夫人恕罪!” 染倾轻哼一声,声音清淡如水,修长的凤目染过一抹阴狠。 老夫人摆摆手,无奈道,“罢了罢了,染倾,既然你母亲是无心的,你就不要计较了。” 老夫人都说话了,要是她再纠缠下去,反而显得她不识大体,染倾盈盈拜倒,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娓娓道,“老夫人,染倾素知无长姐剔透玲珑,秀外慧中,承蒙老夫人与父母亲不弃,为染倾多多谋划,染倾自当感激在心,想必以后发生这类的事,老夫人也会为染倾做主吧。” 她语句平和,却暗藏深意,毫不躲避的直视着老夫人沉稳不惧的双眼,面容沉寂淡雅。 老夫人亲自将染倾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祖母向你承诺,以后绝不会发生这类的事。” 染倾点点头,不再多言,清眸里透着寒光,悄然落在夫人身上,她却不动声色的扬起唇畔的笑意,好似在打量着一只新奇的宠物。 第一十章 n位皇子驾到,好戏开场! 转眼便到了上官震天寿宴,寿宴设在西苑楼阁上,整个将军府,就属西苑风采绝代。 廊腰缦回的石拱玉门上,一路进去,穿过便是流觞曲水的潺潺流溪,碧蓝如画,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溪流,红色锦鲤,彩石相辉,穿梭交织。庭院中重栽着一池繁茂的墨色莲花,亭亭玉立。沁人心脾的花香四溢,令人如痴如醉。重重叠叠假山怪石,玉檐金阙,摆满白珊瑚,绿翡翠,玛瑙琥珀等各色奇珍。 走进苑中,只见一座偌大的舞榭歌台高耸伫立,琼楼玉宇,熠熠生辉,戏台上金光闪烁,灼痛人的眼波。 众人一片簇拥中,太子与四皇子首先前来,太子束着明黄色宫绦,脚踩九龙攒珠朝阳长靴,身着明黄色绣龙舞珠长袍,一只玉簪高束。 染倾却将目光投向太子身后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纱褂,踩着皂靴,而让人无法挪去目光的便是他面颊若妖的俊颜,两个黑宝石似的瞳眸顾盼生辉,潇洒俊逸的神色玉树临风,超凡脱俗,嘴角微微向上,露出一抹懒散的笑意。 那便是四皇子陆顾离,拥有颠倒众生的容貌,连千娇百媚的女人都自愧不如,而他眉眼间却带着男人与生俱来的凛冽阳刚之气,为他绝美的容貌更添几分。 染倾温和浅淡一笑,众人围着太子谄媚讪笑,而站在一边的四皇子陆顾离,执酒饮尽,眉眼间透着放荡不羁的潇洒傲气,却明显显得不落俗套。 染倾正要收回眸光,却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不徐不疾走来,她的心陡然一跳,目光所及,只见一道威力不减的寒光扫过,他眉眼俊朗,冷凝的神色邪魅凛冽,穿着一身青色纱袍,缓缓而至,唇畔凝固着浅淡无澜的笑意,高挺的鼻梁趁着俊美邪肆的脸颊,悄无声息地入席。此人不是十四皇子纭赫又是谁。 她重见纭赫的那刻,仿佛时间都要停止了,染倾没有想到,她还能够见到他,只怕他现在还不认得她,不过没关系,纭赫,前生你欠我的,现在便要你十倍百倍还回来。 云倦见染倾直勾勾地盯着十四皇子纭赫,眼里几乎要沁出怒不可遏的血来,不由得扯了扯染倾的衣袖,“二姐,你为何老盯着十四皇子,这么多年轻赫赫的王爷,十四皇子落魄潦倒,连皇上身边一个受宠太监都不如呢。” 云倦小心翼翼在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二姐,你要挑选夫君,可千万别挑选到十四皇子的头上,他身份低微,连皇上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这一层染倾何尝不知,她收敛眸光,目光中似有波光摇弋,手指间却已经云淡风轻的捻起茶杯盖,轻轻触碰着杯身,淡然一笑。 宾客入席,除却皇子之外,朝中大臣各自带着府中夫人千金入席。 台上丝竹管弦之声响起,歌姬缓缓登台,流转水袖半蒙脸颊,云鬓晓鬟绿云扰扰,娉婷转身,袅袅身姿,眉眼如黛而杏眸含春,色授红裙,横波浮动间暗香飘飘,随着管弦声一曲翩跹,飘飘兮若流风回雪,轻云蔽月。 染倾轻摇手中团扇,神色慵懒,她坐在下席,不引人注意,瞅见众皇子目光积聚在清婉身上,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素雅裙裾,肩若削成,腰若流塑,微微含笑的与各家小姐交谈,语笑嫣然,大方得体,举手投足间吸引各方目光。 谁人不知将军爱女上官清婉,谁若能够娶到她,便如同拉拢上官将军势力,况且这上官清婉生的国色天香,众皇子当然跃跃欲试。 染倾低眉浅笑,上官震天一身清明,不喜与人结党营私,纵然太子跟十四皇子分别求娶上官清婉,他以上官清婉年纪尚小为由委婉拒绝,实则当时上官清婉已过豆蔻之年,年已及笄,只是大庆少女可过十八出嫁,并为有明显要求。 她淡若轻盈的浅笑,侧身对云倦说,“我去去就来。” 云倦当是染倾不胜酒力,便略略点点头,染倾转身瞥见安平一眼,安平不知是何意思,心神恍惚的坐在原地,狐疑的目光凝视着染倾的背影,心事重重。 第一十一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 “都准备好了吗?”染倾扶着墨竹的手,莲步款款走向后院,墨竹点点头,轻声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好了!”墨竹露出会心一笑,染倾明眸摇弋着光晕,如同月光照在溪水之上旖旎。 她身姿盈盈的朝着后院走去,假山后,竹林茂密,绿石修竹,参天蔽日。 染倾敛住清冷面颊上的笑意,面色一凛,竹林后是将军府禁地,她从小便好奇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小时候好奇,想要进去一窥究竟,却被上官震天硬生生的打断了几根木棍,躺在床上三月不能动弹。 染倾见旁边无人,步履轻盈的朝着竹林走去,墨竹连忙拦住她,震惊的眸子瞪得老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老爷命令不能前去竹林,不然的话格杀勿论!” 墨竹面色惊恐,双手不由得颤抖的紧握着染倾,染倾却不听她劝阻,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呢?“你放开我!” 她将墨竹甩开,执意朝竹林走去,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急速如风,立在染倾面前,黑夜里双眸如星,鼻梁挺直,侧脸若有若无的被水波盈盈照亮,俊美目光透着清冷而不可挑衅的寒意。 “染倾,你明知道这是义父下令竹林不能踏足,为何还明知故犯?”阮慕寒一席黑衣,透着诡魅黯淡的深色,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染倾。 “义兄,染倾只是好奇而已。”染倾千娇百媚的笑,笑意素净,随风吹动的纱衣,淡雅若仙。 “有些事是你该管的,有些事是你不能管的。”阮慕寒话中饱含深意,他抬眸轻笑,墨色的深邃黑眸里,隐匿着无尽的深不可测,忽然,阮慕寒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呈现在她面前。 “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给你长姐下药,染倾,你真是义父的好女儿。”阮慕寒唇畔噙着刺骨的冷笑,琥珀色的眸子眯起,他手上拿的,正是染倾给清婉准备的礼物。 她知道清婉素来喜欢香料,便让人在几种香料中参杂着依兰跟倒手香,两种香料混合,便容易使人意乱情迷,而染倾也恰恰知道,清婉中意纭赫,如若跟纭赫被捉奸在床,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染倾杏眸浅笑,微微抬起眉睫,“便是如此,义兄是要将这东西交给父母亲吗?然后定我的罪,可惜我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是依兰草味道清香淡雅,大姐素来爱香,我将此物赠给她,又有何错?” 见她伶牙俐齿,阮慕寒并未多说,只是淡笑,忽然,一群火把在苑中燃烧起来,仿佛将天边染红成火云,“不好了,太子与大小姐落水了!不好了!” 声音隔着院墙从远处急促传来,染倾回眸,唇畔凝着潋滟的笑意,“好戏开场了。” “你做了什么?”阮慕寒上前一步,他双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冷漠如刀的目光横向染倾。 她神色平淡,款步前行,回头却横向阮慕寒一眼,不知为何,对这个男人,她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敌意。 西苑人声沸腾,人潮涌动,众人纷纷探头,争先恐后,只见太子将清婉从水中拖出来,她穿着单薄的里衣,芙蓉面花容失色,精致的妆容破碎花乱,单薄的身子浑身颤栗,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肩。 丫鬟急忙取来披风为她披上,只见她双手合十,哆哆嗦嗦的蜷成一团。 太子沾满水渍的明黄色衣袍上双龙熠熠生辉,衣衫紊乱不堪,龙头上却有几道触目惊心几条抓痕,分明是被指甲抓破,水珠顺着额头缓缓滴落,如同短线的珍珠。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只是这太子跟将军之女夜里寻欢,这事可大可小,又要如何收拾。 第一十二章 算计纭赫 上官震天疾步赶来,见到二人衣衫不整,清婉长发入幕落下,小心翼翼的低声抽泣,隐约可见里衣里鲜红的肚兜,上官震天脸色阴沉,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目光紧凝着太子,太子只是垂头,如此景象,不用多说已然知道是和原因,人群中早就议论纷纷,这太子跟将军长女不知避讳,既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染倾巧目盼兮,眉眼清冷,置身事外的观赏着这一出好戏,这下太子想不娶清婉也不能,这是这太子妃,乃是当朝丞相独女,出了名的善妒彪悍,太子一向畏妻,这上官清婉嫁过去,没有她母亲相护,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阮慕寒面色震惊的打量着染倾,她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明明他已经将依兰香跟倒手香拿到自己手中,她又是何时下药。 染倾知道他怀疑自己,却不动声色的笑,笑意连连的凝视着太子跟清婉,只是,这边的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一个小厮小跑过来,凑到上官震天的耳畔嘀咕许久,只见上官震天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转身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众人跟着过去,不知究竟是何事,让上官将军连自己嫡女的名声都不顾,后院处的望君苑,却不似西苑奢华尊贵,明显的有些破旧,走近一看,只见一蓬头垢面的女人,正死死地抓着一男人的手,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而那男子眉眼冷凝,气宇轩昂,不耐烦的甩开女子的手,“放手!” 女人却依旧不依不饶,放声大哭,“你这个负心汉,你负了我!” 众人目光落在眉清目秀的男人身上,这男子冷眉幽深,黑眸深不可测,眉宇间透着凛冽的霸气,却正是十四皇子纭赫。 女子松开纭赫的手,眼瞅着要朝石拱门撞去,只见阮慕寒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女子,阻止她自尽。 女人哭的震天撼地,她衣衫褴褛,破旧不堪,脸上也是灰土黑霾,坐在地上蹬腿抓手。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将军府的五小姐,五小姐从小心智受损,神智不清,多年来被囚在这望君苑。 “十四皇子,您不在西苑看戏,来着望君苑又是为何!?”上官震天早已按捺不住,如果说刚刚诋毁他长女的是太子,还不可轻举妄动,那么这个落魄的十四皇子,都敢骑到他头上,更是让他火冒三丈,“难道说十四皇子觊觎我无女儿的容貌,轻薄不成吗?” 人群发出一阵嗤笑,轻蔑的打量着这个十四皇子,没想到他居然跟个疯女人有染,为了得到将军势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太子松了一口气,比起他跟上官清婉,这纭赫跟上官府的疯五小姐之事,可足够成为全城的笑柄了。 纭赫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淡笑道,“上官将军,我只是随意走走,并不熟悉贵府,所以才贸贸然走来这望君苑,却不想碰到贵府五小姐,谁知五小姐疯疯癫癫,这疯癫之人,说话又岂可尽信!” 上官震天脸色铁青,微微怒道,“我女儿虽说痴傻,但不至于冤枉你,她若不是贞洁有损,又岂会要撞墙明智,这么多年,我女儿在这修心养性,痴傻之症早已好了大半,十四皇子若是不信,可亲自问我女儿。” 上官震天将目光落在五小姐上官宛玉身上,上官宛玉面如土灰,可以双漆黑的眸子在夜间灯火的照耀下,却剔透玲珑,含情脉脉,“爹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让我死了好了!” 上官宛玉泣不成声,与刚刚疯癫的样子全然不同,众人一片唏嘘,四皇子陆顾离从人群中缓缓站出,将宛玉扶起,只见宛玉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凝视着陆顾离俊朗飘逸的面颊,看的微微发怔。 “十四弟,这将军的五小姐名节受损,如若你不娶她,那么以后传出去,可要这位小姐如何做人?”陆顾离一向清心寡欲,从不参与朝堂争斗,他看不过眼,无奈的摇头叹息道,“我们皇室的儿子各个顶天立地,既然做的出来就不怕承担后果。” 纭赫负手而立,正襟不乱,微笑一如往常,“既然四哥开口,纵然今天我没有对五小姐做什么,也百口莫辩。”他淡笑如烟,风轻轻拂过他的刘海,几丝乱发吹开,本来以为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清婉约他相见,没想到一来却跟这个疯女人纠缠。 纭赫不由得沉沉叹道,没想到他一向谨慎,却被人算计,只是不知这算计之人究竟是谁。 第一十三章 连环计,环环相扣 染倾从人群中款款前行,走到宛玉身边,将她额前蓬乱的头发拂开,露出清秀的面容,心疼道,“妹妹受苦了,只是……”她回头看向上官震天,垂下眼眸,神色忧伤,轻轻喟叹一声,“只是今日变故太多,大姐之事,恐怕……” 上官震天回过头,震怒的眸中带着一丝警告,示意染倾不要说下去,而她身后的云倦,忽然叫出了声,“二姐你看,太子袍子上的龙……” 波光粼粼的龙头,却被抓成一道道碎片,染倾面色沉寂,走到上官震天身边,慢条斯理道,“这太子身上绣龙受损,要是怪罪下来,长姐**太子,撕破绣龙,会连累我们上官家满门的。” 上官震天又何尝不知,清婉之事毕竟跟宛玉不一样,宛玉神智时好时坏,而且又是赖上了十四皇子,而太子乃人中龙凤,如若清婉背负着**太子的名声,只会祸及上官家。 上官震天面色凝滞,转瞬间眯起眼睛,谦卑恭敬的走向太子,抱拳行礼道,“小女方才落水,多谢太子相救,小女不小心抓破太子胸口绣龙,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太子海涵。” 太子睥睨一眼弱不禁风的清婉,如若趁此机会将此女娶回去纳为侧妃,如此以来,上官震天的势力便向他靠拢,如此一来,便更加如虎添翼。 太子正欲说话,太子妃此刻从人群中莲步袅袅走来,面色平静淡漠,眸中却透露着一抹淡雅无痕的讽刺,“这**太子可是死罪,大将军凭这一两句话就想将此事掩盖过去吗?况且,这上官清婉衣衫不整,岂不是欲盖弥彰!” 染倾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太子妃,眉眼间隐匿着锋芒,此话一出,上官清婉如芒刺在背,她仪容紊乱,正欲上前解释,却被夫人拉在身后,示意她不要多言。 “既然令嫒声名受损,不如我就学十四弟,将令嫒迎娶成为侧妃。”太子丝毫不顾及太子妃,眉飞色舞的说道。 “太子既然这么说,染倾可就恭喜姐姐了。”染倾上前一步,对清婉行了个大礼,“姐姐不但能够保住名誉,还觅得如意郎君,只是姐姐心高气傲,如若为人侧妃……”她垂下睫毛,清冷的月色下洒下一层斑驳的阴影。 “难道说她还想要我这个太子妃位不成!”太子妃站出来,颐指气使道,“太子,我可没同意让她进门呢!” 太子妃一向飞扬跋扈,如今趾高气昂的教训上官清婉,无非是因为染倾的那句话,太子妃横眉刺目向上官清婉,哼笑道,“你要嫁过来,也只能做妾!” 上官震天在朝中威望连丞相都要忌惮三分,而太子妃居然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连太子都不禁打了个寒噤,堂堂大将军嫡女只能成为皇太子的妾室,传出去要大将军脸面往何处搁。 太子妃横眉冷怒,高傲抬头,根本没有将上官震天放在眼里,嘴角噙着一丝讽刺,“要是大将军不愿意,此事大可作罢,只是这**太子的罪名,断断不可轻易放过!” 染倾失笑,低眉巧目流转横波,她知晓这个太子妃的脾性,如若上官清婉真的嫁过去,为人妾室的话,她迟早会有办法将她整死,如若不嫁,**太子的名义也要她永不超生,这个小小的计谋,便让上官清婉无法翻身。 “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太子无奈,扯着太子妃衣袖,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安抚道,“不如就让她成为侧妃,就此了事吧。” 上官震天脸色越来越难看,要是将这件事传出去,那么他上官震天一世英名,都败在这个女儿手上,他怒瞪一眼清婉,呵斥道,“不知廉耻的东西,嫁给太子做妾已是你的荣幸,太子妃大度,你还不快叩谢太子妃!” 清婉哑然,她目瞪口呆的凝视着上官震天,恍如一个霹雳将她击中,难道说她就这样托付终身,成为太子妃妾室,传出去不是贻笑全城吗?她堂堂将军府嫡女,又岂可为人妾室! 第一十四章 就是要逼死你,你咬我啊! 夫人缓缓站出,明眸轻佻,笑目含春,“老爷,我看这是一场误会,清婉不过是落水被太子所救,而至于要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在大庆女子地位本就低下,更别人与人苟且,就算是被人看了脚或手臂都要以身相许,更何况上官清婉衣衫不整,更是抓破太子衣袍绣龙,此事可大可小。太子妃不过是据理论事,没人敢谁她半分,大庆尊卑分明,嫡庶有别,太子妃乃是太子明媒正娶的正妃,她要清婉成为妾室,太子也无法辩驳。正妃是有权将侧妃贬为侍妾或将侍妾抬为侧妃。 “就这么决定了!”上官震天拂袖而去,没想到今日一夜他居然赔了两个女儿,只是那宛玉本就痴傻,就算嫁十四皇子为侧妃,并不可惜,只是这堂堂的嫡女小姐,成为太子妾室,断断是丢了他上官将军的脸。 太子妃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从上官清婉身边走过,居高临下的蔑视她,“妾室是不需要明媒正娶的,你今晚跟我回去便是了。” 上官清婉咬牙切齿的低着头,恨不得将牙齿咬岁,双拳在袖内紧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女遵命!” 夫人缓缓站出,与太子妃行了个礼,礼数十全,低声娓娓道,“臣妇与小女梳洗一下,便立刻将她送去太子府中。” 太子妃轻哼一声,摆动着水袖流苏染云岫玉群,慢慢转身。 染倾平静无澜的眼眸摇弋着清光,她穿着一身淡然素雅的纱裙,步履生香凑上前,“姐姐这一嫁,母亲可要伤心好多天了,姐姐一定要与母亲好好话别才是。” 上官清婉紧咬唇片,眯着眼恶狠狠地瞪着她,“上官染倾,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好事!” 夫人投去震惊的眸光,却又转为深邃的冷意,恍如千年冰锋的雪山,“染倾,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染倾眸光浮动着一丝惊错,呆愣道。 “你刚刚做了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将太子引走,我会跟过来吗?”清婉直指染倾鼻尖,娇嗔怒吼道,她气得直跺脚,却拿染倾无可奈何,只能兀自生气。 “我刚刚一直跟义兄在一起。”染倾回头看向阮慕寒,略有深意,“义兄,你说是吗?” 阮慕寒倏然一愣,这才明白自己无形之中帮了染倾,他哑然苦笑,意识到染倾的阴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夫人拉住清婉的手,暗暗摇头,转身带着她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染倾站在原地,瞳眸一动,笑靥如花,她本就比清婉更加灵动美艳,只是眉目有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清冷,她回眸莞尔,缓声道,“义兄是不是怀疑我?只是这事已成定局,纵然义兄怀疑,也毫无证据。” 第一十五章 这个陷阱专为你而设 阮慕寒冷峻幽森的脸颊上布满阴霾,黯然笑道,“你根本就不是跟她下药,下药不过是为了引我出来而已。” “你是母亲用来保护大姐的人,要是不引你出来,又怎么对大姐下手呢?”染倾嫣然浅笑,腰若约素缓缓上前,凑到他耳边,“我记得义兄很小的时候便很喜欢长姐吧。” 阮慕寒面色染过凝云,布满阴霾,“所以你将我引出来,这样一来才牵动了清婉吧。” “你若不动,长姐又如何敢轻举妄动呢?”染倾笑意盈盈,抬眸直视着他凛冽俊朗的面容,“长姐离席,太子跟十四皇子肯定按捺不住,纷纷前去献殷勤。” “为何是太子跟踪长姐,却不是十四皇子?”阮慕寒不解,疑惑的凝视着她。 “我利用荧光粉引太子前去河边,又将河边泥石上铺上一层鹅卵石,鹅卵上上有一层香料,遇水则融,二人欢好之时踩到滑石,双双落水。”她抬起眸子,浅笑着凝视着他,“至于十四皇子,他本性多疑,长姐出来,跟随你朝着竹园这边走,而另一道通往望君苑的路阴暗潮湿,十四皇子猜忌心重,以为太子跟长姐苟且肯定不会选择灯火明亮的竹园,定会往望君苑那条路走。” “那为何十四皇子没有注意到荧光粉!”阮慕寒不解,疑惑道。 染倾顾盼流波,暗暗莞尔,凑到阮慕寒耳边,“那是因为……只有太子身上的明黄色衣袍映衬着灯火,才能看到荧光粉。” “原来这一切早就是你设计好的!”阮慕寒拧紧眉头,笑容深邃,“你去竹林,不过是为了引我做诱饵钓清婉上钩!你就不怕我将这些告诉夫人吗?” “你没有证据。”染倾悠然转身,低眉勾畔,“况且,你不是也很讨厌夫人吗?你一身武艺,并且是将军义子,但是夫人当你不过是个奴才,难道你不怨吗?况且我们长姐,对义兄你也够薄情的,三番两次设计陷害你,上次她还骗父亲说你想要对她不轨,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忠心!” 染倾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这个世上人心最薄情,你对她三番四次舍命相救,但是她对你呢?” 阮慕寒无言以对,从他进入府中的第一天起,他就认定清婉是他命中的女子,可是,伪善如她,她心高气傲,在她眼里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染倾眼眸微微一动,笑道,“长姐这么一走,如若义兄不嫌弃,肯保护染倾,染倾定当辅佐义兄。” 她对阮慕寒行了个大礼,笑意翩然,缓声道,“不知义兄意下如何?” 阮慕寒笑道,“妹妹如若不弃,我这个做大哥的,以后定当会对你多多照应!” 她转身朝着自己的柳絮苑走去,身姿轻盈,而阮慕寒,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茂林修竹的竹园,神色凝重。 忽然,福寿园传出婢女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快来人啊!” 染倾心知不好,清冷的眉眼挑起,转身向福寿园走去。 第一十六章 突然身重剧毒 众人散去之后,原本清婉也要被送去太子府的,谁知老夫人的留香苑传来消息,老夫人高烧不退,性命垂危。 太医赶到的时候,留香苑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屋子的人,老夫人贴身的嬷嬷刘妈妈忙帮着老夫人擦拭脸上的汗液,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衣衫都被浸湿大半。 染倾朝前探了探头,只见老夫人脸色苍白如纸,而唯独唇片乌黑,一看便知是中毒迹象。 太医指腹搭在老夫人褶皱的手腕上,神情凝重的蹙着眉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上官将军,老夫人这是中毒了啊。” “中毒?”上官震天强压着怒气,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况且这是家宴,今天已然赔了两个女儿,怎么还一事接着一事,“敢问太医,老夫人所中的是什么毒?” 上官震天表情僵硬,面色抽搐,好在这满屋子的是自己家的人,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这……”太医神色迟疑,缓缓开口道,“老夫人所中剧毒,恐怕……”说罢太医侧过头,用银针在老夫人身上几个大穴刺去,老夫人疼痛不堪,面色狰狞。 “震天……”老夫人盲目的伸出手,上官震天连忙凑过去,难过的侧过头,“母亲有话吩咐儿子,只管说。” “清婉命运不济,只能做太子妾室,若是太子日后登基,看在我们将军……将军府的面子上,也能指望封妃,但是……”她忽然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我死后,五年之内,不许染倾出嫁,替我……替我守……守孝!” 染倾心中失笑,这老太婆,死了都不忘拉她下水,她如今十五,五年孝丧已过,她便是二十的老姑娘了,到时候谁还肯要她。 她连忙跪倒在地,眼角渗出几滴眼泪,哭的梨花带雨,盈盈道,“多谢祖母怜爱,染倾自当遵命。” 上官震天面色为难,他身为将军,多年来镇守外地,从不管家里之事,一切交给夫人管理,而他素来疼爱染倾的娘,可是她却早逝,因此对染倾也是疼爱有加,没想到老夫人却对染倾这般不满,居然要她守孝五年。 “母亲,这……”上官震天欲帮染倾说话,只见老夫人紧握着他的手,仿佛用最后一点力气,强行起身。 “难道我要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你都不肯吗?” 上官震天无话可说,他回头看了一眼染倾,只见她礼数周全,面色沉静,丝毫看不出一点神伤哀怨。 阮慕寒为染倾捏一把汗,不知她究竟是何处得罪了老夫人,老夫人居然要这么对她,可还没想过来,老夫人已经断了气。 她的手慢慢的顺着上官震天的手向下滑去,老夫人一生只有上官震天一个儿子,另外两个女儿早已远嫁,如今她中毒身亡,实属仓促,在染倾的记忆里,老夫人是在纭赫登基不久之后得病而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毒身亡。 她看向阮慕寒,瞧见对方神色里的疑虑,或许此事真有很多疑虑之处,而此事,却是针对自己而来。 第一十七章 处处都是陷阱 夫人忽然站出来,用袖子抹去眼角泪痕,神色哀伤,抽泣道,“老爷,这件事实在蹊跷,母亲今日宴会上虽说为清婉之事不悦,但何故会中毒?” 她看向太医,眉头紧缩,“敢问太医,母亲所中何毒?” “此毒名叫断肠草,是一种草植,服下便无药可救。”太医惋惜的摇了摇头,双手毕恭毕敬的抬起行礼,“将军请节哀。” 上官震天来不及节哀,回头一扫众人,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是谁负责老夫人的膳食!” 刘妈妈带着几个小婢女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刘妈妈瑟瑟发抖,紧张的不敢抬头,“启禀老爷,今天宴会上,老夫人所食不过是寻常的燕窝参翅,只因老夫人年迈,所以下人们选择的参翅是入口即化的上等海参鱼翅,只是老夫人今日因为大小姐之事胃口不好,所以……所以只吃了一点!” “那又为何会中毒?”上官震天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事关重大,如若大肆调查,只会将此事闹开,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只会让上官家名誉扫地。 “慕寒!”上官震天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染倾身后的阮慕寒身上,怒道,“你去暗暗调查,抓到可疑凶手,宁枉勿纵!” 阮慕寒得到命令,紧握双拳,“是,儿子领命!” 正当阮慕寒准备下去之时,一个丫鬟被管家连推带踢的赶了进来,被管家推倒在地,“你自己跟将军说!” 丫鬟胆战心惊,头埋得很低,怯生生的道,“参见……参见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震天还没发话,夫人先站出来,凤目冷挑,微微嗔怒道,“后院的事,怎么能劳烦将军!” 管家微微抱拳,轻声道,“夫人不知,这丫头今天莽撞,老夫人刚过世,她便要携带私逃,老奴见她鬼鬼祟祟,所以才将她带到将军面前,请将军定夺!” 上官震天浓眉横怒,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吓得身体一抖,甚至都不敢看上官震天,“老爷,夫人,奴婢……奴婢是二小姐院里的蓝荷……” 染倾觉得不妙,抬头正撞见夫人清冷如水的目光,忽然露出一抹浅淡无痕的笑意。 阮慕寒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向她示意,染倾温和一笑,只是静观其变的看着,却不说话。 “老夫人刚刚过世,你这是要上哪去!”夫人端庄典雅的站出来,审问道。 “奴婢……奴婢……”蓝荷乞求的目光投向染倾,染倾却不动声色,似乎意识到这蓝荷已经被人收买,想必是要陷害她,她身处后宫多年,难道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她越是看自己,就越证明她接着说下去的事跟自己有关。 染倾冷笑不语,将头抬起,不去看跪在地上的蓝荷。 管家一把抓住蓝荷手中的包裹,将包裹拆开,只见包裹内掉出来一包包的药物,上官震天面色微微抽动,皱眉道,“这是什么?” 太医走过来,将地上的药包拾起,凑到鼻边轻轻一嗅,“这是断肠草啊。”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染倾,阮慕寒深感不解,站出来一脚将蓝荷踢倒在地,“你这丫头,居然谋害老夫人!” 上官震天抬起手,示意阮慕寒不要动刑,他双手背立在身后,露出将军的威武雄浑的气息,怒吼道,“说,到底这些断肠草是怎么来的,老夫人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蓝荷哭的肝肠寸断,跪着上前想要抓住将军的衣袖,却被上官震天狠狠地甩开,“这断肠草,跟我无关啊!” “大晚上夹带私逃,鬼鬼祟祟的分明是要去毁灭证据!”夫人站出来,横眉颐指,“说,是谁指使你的!” 染倾冷笑,看来这一出戏是设计好了的,夫人啊夫人,你还真是做得出来,连杀害老夫人这么阴毒的一招都用上,只是以后恐怕掌管后院的大权就落在你的手上了吧。 第一十八章 染倾,这次你完了! “夫人,此事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蓝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启禀老爷夫人,这丫鬟包裹里还有大量的银票!”管家将银票递给上官震天。 “老爷。”夫人看着上官震天手中的银票,眸光一闪,“这每房里的月份钱发出去银票号都是有记载的,只要稍稍查证就知道她的银票从何而来!” 染倾这才知道,夫人恐怕还有后招,她唇畔勾起冷笑,从人群中站出来,冲上前一把揪住蓝荷,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顿时所有人目瞪口呆,云倦跟安平都吓傻了眼,这二姐,在爹面前居然都敢这么放肆。 染倾仍不解恨,一脚朝着蓝荷的肚子踹过去,冷哼一声,转身向上官震天跪下,“父亲恕罪,女儿管教无方,家贼难防,这贱婢偷了我的月历,没想到今日还夹带私逃!多亏管家及时抓到,不然的话,恐怕就让这贱婢逍遥法外了。” 上官震天负手而立,横了一眼蓝荷,“染倾,这包药又是怎么回事?” “染倾也不知道啊!”染倾抬起头,懵懂的眸光染过一抹无辜,“父亲,这个贱婢我已经多日未在柳絮苑见到她了,我的贴身婢女是绿筠跟墨竹,她们皆知道这蓝荷已经多日不见。” 绿筠跟墨竹二人跪在染倾身后,双双叩拜,墨竹低着头,从容不定的开口,“老爷,这蓝荷做事懒惰,那天我不过斥责了她一句,她就不见踪影,此事柳絮苑上上下下的婢女都知道。” 蓝荷侧过头,哭的梨花带雨,“二小姐,我为你做牛做马,在这种时刻你居然对我弃之不理,索性我也没必要帮你隐瞒秘密了。” 染倾唇畔冷凝,墨色的黑眸深邃阴冷,盯得蓝荷连话都说不出口,只在嘴里支支吾吾,最后才索性说道,“是二小姐,是二小姐命令我给老夫人下药的!” 蓝荷说罢便跪在地上,众人大惊失色,几个姨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人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染倾,几乎同一时间,上官震天的瞳眸放大,怒不可遏的紧盯着染倾,夫人诡谲浅笑,冷眼旁观。 “父亲母亲在此,岂容你大放厥词!”染倾清眸横对,笑得格外娇媚,唇畔如烟,“蓝荷,你口口声声说我下毒毒害老夫人,你又有何证据,仅凭你包里的断肠草吗?这算什么?我要是真的下毒,还会将毒药留在自己身边吗?这不是明摆了留下证据吗?” “或许……或许……”蓝荷被染倾瞪得哑口无言,灵机一动,“小姐还来不及销毁证据!” “笑话!”染倾哼笑一声,“我就算没时间销毁证据,大可将毒药带在自己身边,何必交给你好这个丫鬟,况且你也并不是我的心腹!”染倾冷笑,勾起唇畔一抹淡淡的笑意。 蓝荷顿时无言以对,她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匍匐在上官震天的脚下,“将军,您一定要相信我啊,二小姐怕绿筠跟墨竹更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才将这件事交给奴婢做的!” “如果你可信的话,现在就不会反咬我了。”染倾哼笑一声,眉眼冷凝,“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如果我真的要做着大逆不道的事,也不会交给你做啊!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心腹,交给你岂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吗?” 蓝荷回头凝望染倾,只见染倾轻扬眉梢,娇媚浅笑,透着诡异的杀气,蓝荷不敢直视,连忙将目光撤回来,“将军,奴婢虽说不是小姐心腹,但是小姐害怕事情暴露,便将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做,绿筠跟墨竹一直都陪在小姐身边,小姐就是中途离席,才将毒药交到奴婢手中!” 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在染倾身上,却见她淡然浅笑,似乎胸有成竹,只是,如今已有人证,她百口莫辩,怎么能轻易脱身。 第一十九章 反败为胜 染倾慵懒的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巧目盼兮,“中途离席我跟义兄在一起,义兄大可作证。”她抬起头遥望着上官震天,她一直最崇拜的父亲,“父亲,今日发生之事,如若件件都与我扯上关系,那么染倾以后还如何做人!” 她说罢便抬手拭泪,上官震天心疼女儿,将染倾扶起,“今日之事,再做调查,来人,将蓝荷押下去严加审问!” 蓝荷被人家奴架起,朝着外面拉去,她哭的撕心裂肺,扯着嗓子交换道,“老爷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冤枉的……” 上官震天双手扶着染倾起身,缓缓道,“倾儿,你放心,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夫人也凑到她耳边,莞尔浅笑,缓声道,“是啊,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会让你祖母死的不明不白,不管凶手是谁,绝不姑息!” 染倾巧目流转,黑色的清眸摇弋着缕缕光晕,“但愿如此!” 她回头正撞见阮慕寒深不可测的阴鸷眸光,他略有所思,众人散去之后,只见染倾跟阮慕寒两个人并肩走着。 “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所为?”阮慕寒双手背立在身后,低声问道。 “没有人想老夫人死,不过是老夫人做了替死鬼而已!”染倾回过头,轻哼一声。 “你怎么知道?”阮慕寒不解,疑惑的凝视着她。 染倾莲步生香缓缓朝着自己的柳絮苑前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夫人的食物中,本来无毒,只是刘妈妈准备食物的时候,嫌弃厨房做的鲍鱼太硬,然后我便将我的鲍鱼跟老夫人调换,所以老夫人才会中毒!” 她回眸冷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确实深沉而淡然的笑靥,连阮慕寒都微微一惊,“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有人要毒害你,谁知道老夫人却成了替死鬼!” 染倾点点头,她抚摸着水葱似的指甲,淡笑道,“其实今天老夫人将暴雨吃完,所以证据也就没有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会揪出幕后真凶!”阮慕寒上前一步,挡在染倾的面前,他双手抓着染倾的肩膀,逼问道,“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我不知道!”她抬起眸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我什么都不知道!” 阮慕寒意识到自己失礼了,面色染上一层细腻的红晕,“染倾,你放心,我既然承诺过会保护你,我就一定会抓到真凶!” 她只是云淡风轻耳朵笑,笑的格外明媚耀眼,自己独自一个人朝着柳絮苑走去。 第二十章 来灵堂找茬 老夫人之死,将军府上上下下披麻戴孝,染倾穿着一身素白色麻衣,跪在灵前守孝,身后跪着云倦安平,上上下下呜咽一片,倒是染倾,面色暗淡的跪在原地。 上官震天与夫人分跪两边,上官震天面色哀愁,清婉已是太子侍妾,嫁入皇家女子,便不可轻易回府丁忧,而宛玉成为十四皇子侧妃,还未施行仪式,如今老夫人一死,便要等到三年后才可成亲。 染倾抬头凝望着灵堂,偌大的一个奠字挂在正中央,她低着头,唇畔勾起一抹消无声息的笑意,老夫人啊老夫人,可不是我害的你,你要怪就怪害你的人。 阮慕寒从外面疾步冲进来,凑到上官震天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只见上官震天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脸色铁青。 “放肆!”上官震天倏然起身,横了一眼阮慕寒,“那丫头好好地看在地牢里,怎么会死!” “义父,昨日那丫头已经招供,只是没想到凶手晚一步下手!”他从手中拿出帛绢,轻声道,“这就是蓝荷的口供,已经招出幕后真凶!” 上官震天拿着手中的丝帛,细细一看,夫人凑上前,不知到底上面写的是何东西,上官震天愤怒的紧握着帛绢,怒吼道,“岂有此理!” “老爷。”夫人浅笑凑上前,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震天并没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甩在地上,“染倾,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上前一步,将跪在地上的娇弱的染倾抓起来,一巴掌挥过去,她整个脸都红肿,嘴角滴下一滴殷红的血,她回眸浅笑,唇角的血液如盛开的蔷薇,“父亲,女儿有话要说!” “说!”上官震天怒不可遏,一挥长袍,不再看她。 “当日根本就没有人想啥祖母,真正想要毒害的人是我。”她回头看向夫人,笑道,“是不是,母亲!” “染倾你在说什么?”夫人无辜的水眸漾着清澈,“老爷,你看染倾这孩子!” “我说的有错吗?母亲!”染倾哼笑一声,“难道不是,当日厨子鲍鱼炖的火候不足,女儿便将自己的鲍鱼与祖母的兑换,没想到,祖母却中毒生亡,侍候得知这事的刘妈妈忽然告老还乡,而蓝荷却成为此事的证人,是不是太蹊跷了!” 她看了一眼夫人,擦去嘴角的血痕,“只不过……”她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当时那个厨子准备告老还乡,如今已经被我找到。” 墨竹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厨子带上来,男人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向上官震天请安。 “何师傅,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你可一五一十跟爹说清楚!”染倾眉目轻挑,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厨子,老厨子吓得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液,低着头道,“当日确实老夫人与二小姐的鲍鱼调换过!”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只见上官震天面色凝滞,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狠狠的怒吼道,“岂有此理!” 染倾盈盈叩拜,uu看书 .ukanshu.co 低眉哀怨,“父亲,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这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而且居然还百般设计陷害我!”她横睨一眼夫人,清冷的目光拂过一层淡淡的水雾,“母亲,倾儿素问对您敬爱有加,为何您要这样陷我于不义!” “你说什么!”夫人蹙着柳眉,转头看向上官震天,“染倾这孩子,真是爱胡说八道!” 上官震天只是平淡的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继续对染倾说道,“倾儿,你将这件事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一遍!” 她低着头,唇畔掠过浅笑,温声道,“当日祖母毒发,女儿前去宴会上寻找证据,便看到宴会中的鲍鱼,谁知还剩一点,便让义兄前去查证,结果那鲍鱼之中果然含有断肠草,义兄细细追问才知,当日母亲身边的碧月也去过膳房!” 她犀利如刀的眸光刺向碧月,碧月来不及往后退半步,却被夫人拉住,“我要碧月前去帮我检查膳食是否合乎要求,怎么,倾儿你能去膳房,我就不能派人去吗?我身为嫡母,掌管整个后院,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挺直腰身,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纵然染倾巧舌如簧,也敌不过她堂堂嫡母地位。 夫人步步紧逼,她怒目而视染倾,俯下身勾起唇畔,淡笑道,“染倾,纵然你巧言善辩又如何,事实就是事实,我看你如何扭曲真相!” 染倾不徐不疾的抬眸浅笑,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深意,缓缓道,“是吗?那么染倾也只好陈述真相,看母亲如何巧言令色了!” 第二十一章 早有准备,见招拆招 她阴冷的眉眼刺向一抹寒光,让夫人都不禁背脊生寒,心里陡然一颤,被她阴森的目光瞪得怔在原处。 “可惜,母亲还不知道吧,我当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罐白醋,就在鲍鱼旁边,如果有人动过那鲍鱼,身上必定沾染白醋,膳房里所有的白醋都是在借口陈留家买来的,他们家白醋十里飘香,凡是沾染上一点,三日之内定不会消散,如若父亲不信,仔细嗅嗅碧月身上有没有白醋便知!”染倾不慌不忙的抬起眸子,黑漆漆的眸光如同诡魅的妖物。 上官震天转过身,正要朝碧月走去,没想到,却被夫人挡住,她紧皱眉心,与他对视,“老爷,你真的相信倾儿的话,怀疑我吗?” “我只相信证据!”上官震天推开夫人,一把抓着碧月的手,仔细的嗅到她身上带着的浅淡的醋味,他转过身看向夫人,扬起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耳光响当在整个灵堂里,顿时所有人屏气凝神,丫鬟仆人跪倒一地,噤若寒蝉。 “我一直以为你对染倾只是不喜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恨她,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还赔上了母亲的姓名!你这个毒妇!”上官震天紧紧的扼住他的皓腕,夫人花容失色,端庄严谨的神态慢慢凝固住。 “老爷……老爷……冤枉啊……”夫人轻轻的开始呜咽起来,我见犹怜的抽泣道,“我真不知为何碧月那丫鬟会做出这种事!是碧月做的,为何又跟我扯上关系!” 是啊,是碧月做的,也不一定会是你! 染倾站起身,横眉看向碧月,咄咄逼人的将碧月步步紧逼,碧月面色惊恐战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夫人,碧月……” 碧月紧咬唇片,都要将唇片咬出血来,染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哼笑道,“碧月,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认罪了,毒害一品诰命夫人的罪名绝对会让你诛九族的!如果指出幕后指使之人,那么我可向你保证抱住你家人性命!” 碧月抬起头,千恩万谢的遥望着染倾,忽然冷笑一声,“是……大小姐指使奴婢的!”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一片唏嘘,惊呼不已,怎么会是上官清婉? “来人!去太子府,将她给我抓回来!”上官震天坐在正座上,猛的一拍桌案,怒吼道。 阮慕寒不知究竟事情真相如何,幽幽的深邃目光投向染倾,她却只是笑,笑靥如花,难道说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夫人,而是清婉!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去通传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大喊道,“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大小姐怎么了?”夫人疾步走出来,急迫的握紧手心。 “太子妃今个早上派大小姐去做粗活,谁料大小姐掉进井里,已经……已经……香消玉殒了!”小厮低着头,一鼓作气的说道。 上官震天整个人软在梨花木椅上,兀自瞪大双眼,他简直无法相信,好好的一个女儿,居然这样没了。 谁知披麻戴孝的安平却笑意盈盈走出来,安慰道“父亲不要伤心,长姐作孽,这是上天要收她!” “啪!”上官震天一耳光挥过去,安平整个人被打翻在地,脸上的妆容全毁,半边脸肿起来,“你长姐纵然有错,也轮不到你来说话!” 安平眼泪涟涟,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轻声道,“父亲教训的是!” 染倾却不动声色,唇畔隐约染过淡淡的笑意。上官震天的目光,却落在了染倾的身上。 众人褪去,阮慕寒跟在她身后,知道走到她的柳絮苑,他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是你做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染倾摆摆手,屏退绿筠与墨竹,坐在柳絮苑蔓藤缠绕的秋千架上。 “嫁祸清婉!”阮慕寒浓眉拧紧,双拳紧握,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染倾啧啧一笑,摇了摇头,她清眸凝滞,杏眼含春,“我根本没有打翻白醋,只是我那天看到她自己不小心粘上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碧月下的毒?”阮慕寒不解,凝视着她。 “因为我亲眼所见!”她抬起头,倏然瞪大的眸光透着诡异的冰冷,让阮慕寒不禁浑身战栗。 “什么?”他死死的盯着染倾,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你居然眼睁睁的祖母被人下毒,居然置于不顾,让祖母惨死!” “她不死,清婉怎么死?”染倾冷冷翘起唇角,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 “你简直是疯了!”阮慕寒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清婉是你害死的吗?!” “我不过无疑的透露给太子妃知道,清婉要夺她太子妃的宝座,你说,她会不会按捺的住!”染倾轻轻踮起脚尖,让秋千荡起来,清风拂过芙蓉面,她笑如春风,在阮慕寒的眼中,u看书.ukanshu却比蛇蝎更毒。 “你下一步要怎么做!”阮慕寒上前一步,死死的凝视着这个女人。 “我说过,我要报仇!”她心中的怒火不安的躁动着,清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恨意,直勾勾的盯着他,“至于你,你要是帮我,我们就是盟友,要是你不帮我,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也万劫不复!” 她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眼神肃杀冰冷,如千年不变的冰封,让阮慕寒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他点点头,“你只是要我帮你而已!” “下一步,自然是夫人了!”她已经有了主意,抬起头看着阮慕寒,轻轻摇晃着秋千架,“我要她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她倏然从秋千架下来,听到遥远处悠扬**的笛声,轻轻飘来,响起的笛音荡气回肠,婉转低迷,染倾不由得听愣了,呆愣在原地。 “这每日吹笛之人究竟是谁?”阮慕寒微微蹙眉,将目光投向遥远处高耸伫立的城楼。 染倾并没说话,径直的朝着院中走去。 城楼上,一男子手指玉箫,白衣飘飘,恍若谪仙之人,悠然笛声忽高忽低,黑眸如墨,玉树临风,夜色相衬,平添了几分清冷孤高。 染倾缓缓走上城楼,夜色如醉,她一人偷偷溜出来,阮慕寒在暗处守卫,翩跹脚步,一个转身。 忽然,一把刀刺过来,染倾毕竟未习过武功,来不及躲开,霎时间,一支玉箫挡在身前,只听一声尖锐的刺耳声,玉箫被截成两段。 第二十二章 命运相克 白色的身影闪过,染倾一个踉跄,向后退几步,却被人逼到角隅。 染倾轻轻蹙眉,凝视着冰冷如霜的阮慕寒,他居然要杀她,这是为何? “义兄,你不是要为清婉报仇吧!”她抬起头,不徐不疾的眸子凝视着拿刀指着她的阮慕寒,冷意蔓延开,“怪不得你肯跟我来城楼,是想在这里杀了我替你心爱之人报仇雪恨吗?” 白衣男子不懂二人是何关系,他面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白纱,瞧不见究竟是何模样,只是微微眯起的眸子,深邃漆黑,仿佛看不穿的古井,又如星辰闪烁耀眼,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染倾盈盈拜过,回头凝视着阮慕寒,“我早知你不是诚心帮我!” 阮慕寒哼笑一声,收回手中的刀,“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我不喜欢暗杀,在这里把你杀了,大不了我自尽谢罪!” 他高傲的抬起头,丝毫没有要苟且偷生的意思,染倾暗暗冷笑,笑意如沐春风,“你这是何苦,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还把你当做玩物的伪善的女人?” 阮慕寒心中的怒火不断的撕咬,仿佛要将自己凌迟处死一般,他冲上前,紧紧的盯着染倾,眼底熊熊烈火撕咬着,要将他吞噬,“染倾,你为何一定要这样!” “如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么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是我!”染倾冷眼睨视他,轻哼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既然不要为鱼肉任人宰割,我便要成为刽子手!” 白衣男子目光微微一惊,似笑非笑的冲染倾眯起眼眸,他看到这女子眸中的坚韧与狠辣,低着头巧笑不语。 “多谢公子相救!”染倾又一次与他行礼,浅笑嫣然。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你!”男人微微开口,声音如同天籁,让染倾都为之一震,“你把他引过来,不正是为了看他对你是否忠心,如若我不救你,那么你岂不是要死在他的刀下!” 染倾没想到那人三言两语便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她淡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包毒针,针尾用丝帕包好,而尖锐的针尖却布满黑色的毒液,她扬眉浅笑,“我自有办法!” “你不怕毒误伤了自己?”白衣男子惊错的凝视着她,疑惑的蹙着眉新。 “你再看!”她拿出袖中的抽出一包紧紧包裹的东西,“我将毒针藏于其中,并不会毒害到自己!” “如若他敢对你不利,接近你便是死期!”白衣男子不由得点点头,“果然聪慧!” 她的目光清幽的落在阮慕寒身上,冷眼道,“我身边不会留着对我不忠的人,你想清楚了!” 她似有杀意,阮慕寒却丝毫不怕,哼笑道,“你要杀我,有的是办法,我当然知道!”他收回手中的刀,凝望着染倾,“只是染倾,我杀你,并不只为清婉报仇,我只是想,你不要将家中搅得翻天覆地,家无宁日!” “我想,你不会贸贸然对我动手!”染倾眼波流转,淡淡笑道,“是父亲派你来的吧!他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 阮慕寒没想到,染倾居然什么都知道,他怀疑的看向她,“为何你会这么想!” “父亲是当朝大将军,母亲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妹妹,清婉一死,母亲定然会将变本加厉的对付我,而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父亲为保家庭和睦,害怕母亲娘家报复,自然会牺牲掉我这个根本不起眼的女儿!只不过……” 染倾娇艳的扬起唇角,云淡风轻的笑道。深邃清冷的目光落在阮慕寒身上,她从父亲那个眼神中,便已看穿他的心思,“他只是让你带我走,并没有让你杀掉我!义兄,杀我,还是你的主意吧!” 染倾扬起唇角,只见阮慕寒额头上渗出缜密的汗液,她漫不经心的笑道,“大哥,你不需要这么做,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我是爹的女儿,要是我死了,他一定会记恨你一辈子!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你应该知道后果!” 阮慕寒浓眉拧紧,双手抱拳,“妹妹你足智多谋,我甘拜下风!今日之事算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染倾摆了摆手,笑意盈盈的将正要拜下去的他扶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义兄万万不可向我下跪,义兄的歉意,染倾心领了,只不过,这件事,我想义兄定然不是存心害我,一定是受了奸人挑拨,那个人应该就是母亲吧!” 阮慕寒微微一惊,没想到染倾居然早已洞悉,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染倾淡淡笑道,抓着阮慕寒的手,“母亲这人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铲除我,谁的好处最大,当然是她了,而对你只有害没有益,义兄是明白人,自然心里清楚。”她勾起鲜红的薄唇,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愈发的璀璨夺目,“好了,这件事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走吧!” 阮慕寒这才对染倾心服口服,uu看书.ukanshu 他双手抱拳,后退半步,“以后妹妹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染倾盈盈点头,她回眸一看,不知何时,那白衣男子已然消失不见,城墙上清冷的风吹开她两鬓的头发,黑色的墨色眸子格外的深邃。 她刚刚跟阮慕寒进门,这才知道,原来夫人半夜里高烧不退,几个子女纷纷前去侍疾,将军府大半夜灯火通明,各房各院的丫头婆子忙的不停。 上官震天此时正在三姨娘院里,听到消息,也急忙赶来,夫人的院中,丫鬟婆子围成一团,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 阮慕寒与染倾站在院门前,染倾嘴角凝固着一抹笑意,徐徐走进院里,夫人身边的亲信李妈妈见到她正走来,急忙迈着小碎步不徐不疾的过去,轻蔑的扬起眉,讽刺道,“哟,二小姐,你可来了,夫人因为思念大小姐,都忧思成疾了,现在大小姐不在了,您身为子女中年纪最长的女儿,怎么现在才来啊!是不是心里没有我们夫人啊!” 染倾晶莹剔透的眸子微微眯起,朝着她投射过去,“李妈妈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大姐是杀害祖母的罪人,母亲如果真的是因为思念大姐而病倒,那么岂不是不尊重老夫人!” 她横眉冷挑,徐徐走进大堂,李妈妈被她堵得一时无话可说,急忙跟在她身后,只见染倾走进房里,撩开层层珠帘,只见夫人脸色惨白如纸,一贯殷红的唇片,此刻也是毫无血色。 第二十三章 又要耍什么花招! 染倾刚刚靠近,忽然,夫人开始剧烈的发抖起来,她的四肢不断的敲打着床板,发出咯吱的声音。 染倾觉得奇怪,眉头不禁轻轻蹙成一团,这个大夫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好了,二小姐克夫人。”人群中一丫头尖叫出声,划破了房间里的你寂静,染倾轻轻瞥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丫头,丫头哆哆嗦嗦的,还支支吾吾的说道,“二小姐一靠近大夫人,大夫人就开始发抖,这不是克大夫人是什么!” 染倾娇媚的唇角扬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上官震天闻声疾步赶来,他披着斗篷,一脸的倦怠,屋子里那丫头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不敢抬头,“今天大夫人明明好好的,到晚上就突然病了,叫大夫来瞧,大夫也说奇怪!” 丫鬟的目光落在一直在旁的老大夫,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蹙着眉头,抬起头瞅见上官将军,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大夫人这病,确实奇怪,如若将军不信,大可叫几位御医来瞧瞧!” “不必了!”上官震天摆了摆手,大步走到染倾面前,他双手背立在身后,一脸俨然,“这几天你就在夫人院中好好照顾大夫人,我看,如果大夫人真有闪失,那么就证实了你命格与大夫人相克之事,如果大夫人没事,那么此事就纯属有人搬弄是非!” 他此话一出,院中无人再敢吱声,一个个噤若寒蝉,阮慕寒担忧的凝视着染倾,这次大夫人。 染倾盈盈拜倒,低眉浅笑,“是,染倾定然好好照顾母亲!” 她抬起头,目光与阮慕寒对视一眼,阮慕寒跟着上官震天走了出去,染倾走到床边,撩开床幔,直视着夫人刷白病容,她不由得浅浅一笑。 一夜里,墨竹与绿筠已经将染倾随身衣物搬到了院中,染倾为方便照顾夫人,特意请了距离夫人房间一墙之隔的破旧屋子。 第二日夫人就醒了,听闻染倾前来侍疾,表面上还算可以,“染倾,真是辛苦你了,还要伺候我!” 夫人一脸病容的靠在金丝软枕上,染倾坐在一边,正在帮她削平果。 “你看看你,平时也是娇生惯养的,怎么练个苹果都削不好!”大夫人盈盈一笑,结果染倾削好的苹果,却递给身边的李妈妈,“这个打发你们吧!染倾,再削一个!” 夫人慈眉目善的浅笑,染倾波澜不惊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抬起,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削手中的苹果,这个时候,丫鬟将药端了上来,端到染倾的面前,“二小姐,夫人到喝药的时候了。” 染倾双手将碗抬起,忽然,她手一抖,整个碗朝着夫人的方向飞过去,滚烫的棕色汤药洒在夫人的身上,夫人大叫出声,被药烫伤的地方染开大片大片的红痕。 李妈妈急忙过来,拿着毛巾帮夫人擦拭着,碎碎的埋怨道,“二小姐,我们夫人不过要你削个苹果而已,你用得着用整碗汤药泼夫人吗?” “染倾不是有意的。”她站起身,盈盈拜倒,“母亲要是想要出发染倾,染倾绝无二话!” “罢了罢了。”夫人咳了两声,示意让李妈妈将染倾扶起来,“下次小心点!” 染倾站起身,深邃的眸子里布满歉疚,“染倾这就去帮母亲再煎一副药。” “这就不必麻烦二小姐了。”李妈妈连忙拉住她,“这种小事,还是我们下人来做吧!” “既然这药是我打翻的,那么当然是我亲自去煎!”染倾挡开了李妈妈的手,朝着药房走去,李妈妈却追了上来,染倾似乎早就料到,李妈妈拦在她面前,满脸的歉意,“二小姐,这药房不是你这种小姑娘去的,还是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去煎药吧!” 染倾上下打量着李妈妈,也不跟她计较,笑道,“那好吧!” 过了不久,李妈妈亲自端来药,夫人喝完也就睡下了,染倾回到房,她勾起唇角,优哉游哉的坐在贵妃榻上,“看来,这夫人为了对付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小姐的意思是……”墨竹站在染倾身边,俯下身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是装病!” “她既然要装病,那么我索性就让她真病。”染倾翘起薄唇,冲墨竹招了招手,“去,将我房间里的那些腐烂的山参,还有我早就准备的巴豆偷偷下在夫人的药里!” 墨竹偷偷一笑,点了点头,便小跑出去。染倾凝固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慵懒的靠在榻上。 这一日染倾亲自喂药,药里早就是她特意为夫人准备的药材,果然,还没等药喝完,大夫人的肚子已经起了作用。 “李妈妈!”夫人羸弱的站起身,连忙扶着李妈妈的手,徐徐起身,“我……我要如厕!” 染倾藏匿着笑意,惊呼道,“哎呀,母亲,这药还没喝完呢,要是放凉了,那么这药性一过,uu看书ww.uuknh 恐怕到时候就耽误治病了,父亲怪罪下来,这要染倾如何担待?” 夫人已经等不及了,捂着自己的肚子,整个身体都无法直立,染倾叫药递上去,浅笑莞尔,“还请母亲喝了药再去如厕的好!” 夫人的额头上已经渗满豆大的汗液,她颤抖的手扶着青花瓷碗,一口喝完,急忙朝着后堂走去。 染倾凝视着手中空荡荡的药碗,嘴角浮动着笑意。 期限已到,上官震天这几日前来探望夫人的病情,她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上官震天恹恹的皱起了眉头,冲染倾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二小姐克夫人的缘故!”她说完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上官震天上下打量着染倾,正要开口,却见染倾从人群中站出来,低眉笑道,“父亲,染倾有话要说!” 他横睨了染倾一眼,双手自然的背在身后,坐在镂空梨木椅上,端起茶杯吹了几下,“说吧!” “染倾这几日在母亲着照顾母亲,没想到母亲的病没好反而加重,都是染倾的罪过,但是染倾觉得奇怪,按道理说,母亲的药每日应是小厮按照药方,前去取来,然后由婆子丫鬟煎好,染倾从未插手过……”她徐徐说完,目光却悄无声息的落在李妈妈身上。 “那就对了。”李妈妈听到染倾说完,急忙站出来,“夫人的病不是跟药物有关,那么就是有人命格与夫人相冲!” 第二十四章 求2小姐帮忙 “如果真是这样。”染倾嘴角展开,露出一抹浓郁的深意,“那么,为何那人偏偏是我,房子里每个人的命格都可以与夫人相冲!” 这个时候,坐在上官震天身边的夫人咳了两声,虚弱削瘦,脸颊依旧苍白,“夫君,这事我本不想说出来,但是既然染倾这么说了,我就不得不说了!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夫人身上,她不徐不疾的开口,“那几日我身子不好,所以就去请了风水大师过来驱驱邪,后来大师悄悄对我说,我们将军府有一位煞星,此煞星专门克家中掌事夫人,我本不信,后来老夫人去世,我便有些怀疑,请了那道士写下此人生八字。” 夫人从贴身婢女白兰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是封闭的,上官震天打开锦盒,只见里面一封被火漆的信封。 “你指的这个人真的是染倾?”上官震天脸色铁青,幽幽的抬起眸子,斜睨一眼夫人。 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低沉着头,“这人是谁我并不知,道士写下此人生辰八字,便用漆封住,若不是老夫人去世,我也不敢将这个拿出来,以免夫君认为我妖言惑众!” “既然母亲都知道自己妖言惑众了,那么还拿出来做什么?”染倾淡声道,她抬起头,一双幽森的眸子变得异常冰冷。 “若不是因为老夫人突然去世,而我又身子不好,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些!”夫人面色波澜不惊,漫不经心的开口。 “老夫人去世的原因已经查明是大姐所为,然后母亲却在这里颠倒黑白,染倾当然不服!”她侧过头,淡淡的说道。 “这是天师算出的天意。”夫人高傲的昂起头,目光落在上官震天身上,“老爷您看看便知!” 上官震天忽然扬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是吗?你自己好好看看!” 他将手中的纸朝着夫人一扔,夫人定睛一看,整个人傻眼的站在原地,“难道你想说,是本将军克死了老夫人,然后克你吗?” 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本就煞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愈发憔悴枯槁,她孱弱的身体不断的发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老爷,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想必……想必是那个道士他胡说八道的!” “怎么母亲刚刚不觉得是胡说八道,母亲不是很笃定这件事一定是真的吗?怎么现在又反口了。”染倾缓缓朝着夫人走近,笑道,“母亲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你……”夫人正要开口,而她却感到上官震天的目光凶狠的瞪着她,吓得她不敢说话,连忙将头低着。 “夫人,我看你是病的不轻呢!”上官震天将茶杯往案几上狠狠一甩,杯盖脱离杯身,被摔在案几上老远。 夫人不敢出声,细长的眸子浅浅透着一股阴狠,悄然无声的抬起头,斜睨了一眼染倾,而染倾却只是笑,她凝视着夫人,只见上官震天将手中的锦盒狠狠的一扔,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染倾走到夫人身边,盈盈莞尔,“母亲,请母亲保重身体才是!” 她说罢转身看向墨竹跟绿筠,二人早已收拾好细软,朝着她的柳絮苑前去。 刚刚走到柳絮苑门前,只见阮慕寒站在院门口,见到染倾远远走来,不由得浅笑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招!” 染倾冲墨竹跟绿筠使了个颜色,她们两个人将东西拿了进去,院子外,二人坐在石凳上,染倾漆黑的眸子愈发的璀璨,勾起冷笑,“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我是克星,想必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这段时间,我住在她的院子里,能够动手脚的机会多的是!”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阮慕寒不解的蹙着眉。 “上次我故意将药泼在她身上,又让墨竹去下了点巴豆跟坏掉的山参在她的药里,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的把握!”染倾摇晃着手中的纸扇,冷凝的笑意慢慢凝固。 阮慕寒没有说话,他站起身,长叹一口气,“最近西边刁民作乱,恐怕父亲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征!” 染倾眉头轻轻扬起,凝视着阮慕寒,“你是说那个神秘组织暗门吗?” 他点点头,回眸冷笑,“染倾,恐怕我也要跟父亲一起出征,那么你一个人在家里,岂不是……” “你放心吧,正好趁着父亲不在,我便要她永不超生!”她眸中的狠辣,刺得人心惊,染倾勾起唇角,“天也不早了,染倾先行回去休息了。” “染倾。”阮慕寒叫道她的名字,目光错杂,隐透着难以言喻的莫名担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染倾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一笑,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柳絮苑走去。 她还没进门,只听三姨娘房里的巧心疾步过来,她小跑冲进院子,踉踉跄跄的跑到染倾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她……她……” 染倾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她目光幽森,uu看书.uukans波澜不惊,“怎么了?” “晚上三小姐吃晚饭,就上吐下泻的,现在已经奄奄一息,卧床不起了!”巧心胆战心惊的说完,冷汗如雨,她大胆的跪着上前,抓着染倾的衣裙,“三姨娘要奴婢来**,请二小姐拿个主意,这下夫人是要三小姐的命啊!” “真是笑话!”染倾不耐烦的甩开了巧心,“夫人好端端的去害三小姐做什么!” “千真万确!”巧心磕了几个头,急忙解释道,“三小姐今天胃口不好,就什么都没吃,吃了夫人命人送来的枣糕,就成了这样!” “夫人今日有病在身,又怎么会派人送去枣糕!”染倾犀利的眸子不禁瞠目瞪大,死死的盯着巧心,“你最好从实招来,要知道,污蔑夫人的罪名,你担当不起!” 巧心脸色一白,嘤嘤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纵然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污蔑夫人啊,是三夫人偷偷找奴婢来求二小姐拿个主意,在家里,能够跟夫人对抗的,也只有二小姐了!” 染倾听闻她说的话,不由得冷凝的一笑,“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三姨娘要你说的?” 巧心不明白染倾是什么意思,讪讪的抬起头,笑道,“是奴婢自己说的!” “胡说!”染倾扬起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巧心脸上,顿时,她白皙的脸颊上赫然现实着一个红手印,“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什么叫我能够与夫人对抗,夫人的话就是命令,你说这话,是说我忤逆夫人的意思了!” 第二十五章 毒虫证据 巧心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惹来二小姐发这么大的火,她不敢直视染倾犀利的目光,心想染倾不是应该跟夫人水火不容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帮夫人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沉寂的毫无生气,巧心一直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说道,“是,二小姐教训的是,三姨娘只是要奴婢去请了小姐过去看看!” 染倾这才徐徐的朝着门口走去,刚刚出门,果然见到夫人站在门前,冲着染倾笑道,“果然染倾还是识大体,这种贱蹄子居然敢搬弄是非,就应该丢出去乱棍打死!” 染倾不动声色的一笑,走出了柳絮苑,想必夫人是听到了风声,知道三姨娘派人前来她的院子,这才赶来,如果她刚刚真听信了巧心的话,顺着说下去,那么必然会落个忤逆夫人,勾结姨娘的罪名。 “母亲,三妹妹病了,我想现在还是去看看妹妹的好!”她说着朝着云倦的院子走去,夫人细长的眉目勾起,站在染倾前方。 到了云倦的云兰苑,远远看去,灯火映天,染倾跟在夫人身后,走进云兰苑,太医几个黑压压的围成一团,神色严谨,不时低声交流几句。 “父亲。”染倾走到上官震天身边,紧缩眉心,“三妹这是怎么了?” 上官震天沉沉的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医说这病来的突然,不知究竟是因何原因。” 染倾不由得蹙着眉心,面色沉重的凝视着云倦的模样,原本清丽可人的脸蛋,却格外苍白虚弱,憔悴的毫无血色,她上前探视一眼,便心里有了数。 “父亲。”安平站在人群中,她莲步款款走出,抬起头,眸子直视着上官震天,小心翼翼的说道,“恐怕妹妹这不是病,而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上官震天黑眸一挑,漠然瞥见染倾,她轻轻点头,沉思道,“没错,安平听说过一种药,能够让人一天天的疲倦,最后甚至没命!” 她波光粼粼的眸子里充斥着怜惜,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云倦。 染倾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平,这个安平,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来指出云倦是被人下药,恐怕还有后招! “怎么这么吵!”这个时候,六小姐如绣从门外走进来,恹恹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父亲,女儿听说三姐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 她慵懒冷漠的话,惹来上官震天不悦的目光,幽幽的投了过去,“你三姐都病成这样了,你现在才知道过来,刚刚做什么去了!” 如绣不紧不慢的坐在一边,直视着上官震天,并没有丝毫怯弱,“我刚刚从二姐的柳絮苑过来,听说柳絮苑的小厨房走了水,几个小厮连忙过去救火,所以才耽搁了!” 染倾闻言,转过头凝视着如绣,她是上官震天的小女儿,天资聪颖,却不学无术,喜欢舞刀弄剑,染倾与她目光对视,如绣如玉晶莹的眸子,微微眯起一抹笑意。 “哦,是吗?我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想到居然招惹祝融。”染倾漫不经心的低着头,端起案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 如绣娇红的唇畔凝固着笑意,娇媚的讽刺道,“这还真是巧,刚刚三姐这边出事了,二姐你那边就走了水,我刚进门的时候听四姐说,三姐是被人下了药,不知道这事,跟二姐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染倾还没说话,只是笑着凝视着如绣,见她眉眼轻轻扬起,透着诡异。 “是啊。”安平怯生生的站出来,目光惊错而疑惑,“二姐,你的柳絮苑一向是将军府最牢固的地方,怎么会好端端的走水呢?” 染倾翘起唇角,云淡风轻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厨房走水,这种事时常都有,要是妹妹们光凭这一点,就想将三妹生病的事赖在我头上,未免也太牵强了!” 她轻哼一声,冷冽的目光如冰刀投向安平跟如绣。 安平轻轻望向如绣,声音若蚊,“这事都口说无凭!” “对啊。”如绣站起身,站在上官震天的面前,盈盈拜下,“父亲,既然三姐是被人下了药,那么这个药想必一定是慢性的毒药,恐怕那下药之人还没来得及将毒药销毁,只要派人去各房各院搜查,便可查出点线索!” 染倾不由得哼笑出声,将手中的上好陶瓷茶盖轻轻揭开,发出清脆的声音,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起,染的她目光更加深邃,“妹妹这话是说的奇怪了,要是没查出什么线索,那么我的小厨房又正好走水,岂不是又要赖在我的头上!” 如绣却不徐不疾的开口,“姐姐你怕什么,如若姐姐什么都没做,你又何必担心呢!” 染倾樱唇划开一抹狭长的笑意,声音轻盈道,“我只是不希望到时候来个栽赃陷害罢了,uu看书.uukanshuom 这种不干净的事,府中实在太多了!” 她说吧高傲的仰起头,并没有任何的胆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官震天眉头拧紧,咳了几声,“好了,管家,你带着小厮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去查,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汇报!” 如绣轻蔑的瞥了一眼染倾,嘲弄的笑意划开,优哉游哉的开口,“这件事父亲一定要好好查明真相,不能让害三姐的人逍遥法外!” 上官震天只是横了她一眼,微微怒道,“你要是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照顾你三姐,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如绣还要说话,夫人冲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夫人坐在云倦的床边,无奈的叹了声,“真是命苦的孩子,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弄成现在这样!” “这还得问问母亲你了!”染倾徐徐起身,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走到云倦的身边,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夫人,“母亲,恐怕,这件事,你别谁都清楚吧!”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染倾的身上,上官震天疾步走上前,抓着染倾的袖子,“你说什么!” 染倾轻轻抬起头,凝视着上官震天,浅浅莞尔,“父亲,家中一切事无大小,不都是母亲负责的吗?一直以来,各房各院的补品,都是由母亲亲自分配,不管是吃食还是穿着,都是母亲一应操办,既然三妹生病,这当然要从罪魁祸首抓起,怎么好端端的,扯到我这个跟云兰苑差的最远的柳絮苑去了!?” 第二十六章 反告夫人 染倾话音刚落,夫人急忙起身,愧疚的低着头,“确实,云倦出了事,跟我这个嫡母也是脱不了干系,我当然有责任!” “这三妹平日里的饮食起居,都是谁负责的!”染倾毫不顾忌夫人的威严,她水袖一挥,冷凝的目光充满阴狠,回头扫过云兰苑的奴婢婆子们,只见丫鬟走出来,胆战心惊的行礼道,“回禀二小姐,是奴婢青玉跟黄竹二人伺候三小姐起居!” “哦,是吗?”染倾慢悠悠的走上前,眼疾手快,从黄竹手中抓过她的帕子,示以人前,“父亲,这个黄竹不过是云倦身边的贴身丫头,只能算是府里的二等丫头,怎么能用得起金丝绣成的锦帕,这柔软的云锦,恐怕连我这堂堂的二小姐都未必能够用得上,不知道黄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黄竹脸色铁青,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这是我……” “而且我认得出,这云锦是去年父亲从川蜀之地带回的,并且,父亲只送了夫人跟二姨娘还有长姐,怎么会在你这个小小的丫头身上出现!”染倾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审问道,目光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瑟瑟发抖的黄竹。 夫人不知何时走到染倾身边,从她手中拿过帕子,“这锦帕是我的,前段时间我丢失了,没想到被这个丫头捡了去!” 她说着拿出帕子,盈盈笑道,“我的闺名为阮玉莲,这上面正是用金丝绣成的莲花!”她将帕上一朵金莲给上官震天看,“还是染倾细心,把我的帕子找回来了。” 上官震天一脸严肃,他双手自然背立,挺直腰板,身上带着将军的威严,“既然如此,夫人可要好好爱护自己的锦帕,别在轻易丢了!” 染倾却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她上前一步,诡谲阴狠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夫人,冷笑道,“夫人,既然着帕子是你的,那么,这上面绣着的黄竹两字,又作何解释!” 染倾注意到锦帕的角落处,用金线绣好的“竹”字,不禁冷冷的一笑,黄竹这丫头,得了锦帕,生怕被人抢了去,便自作聪明在上面绣了自己的名字,这一点夫人刚刚也注意到了,极力的想要浑水摸鱼,将此字盖过去,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染倾看到了。 “我听闻黄竹入府前,命为黄若莲,府中的宫女名字均为二字,而莲字又与母亲的名字相冲,所以才取了黄竹的名字。”她眉眼清冷的挑起,透着诡魅的冷意,嘴角笑意却越来越深,“不知道母亲要作何解释!” 夫人深思片刻,脸上的细纹愈发的深了,她忽然大步上前,一耳光打在黄竹脸上,顿时,黄竹娇嫩的脸颊肿了起来,嘤嘤的抽泣着,夫人细长的凤目眯起,目光狠辣,“看来这帕子不是我遗落的,定是这丫头偷了去,居然不知廉耻的绣上了自己的名字!” “黄竹知错,黄竹知错!”黄竹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小心翼翼的抽泣道,“求夫人绕奴婢一命,奴婢也是一时见财起心,这才……” “下贱蹄子!”夫人扬起手又是一耳光,“我这好生生的帕子,都给你这贱蹄子毁了!” 染倾站在一边,冷眼瞅见夫人这出好戏,凝固着笑意,“母亲口口声声说是黄竹偷了母亲的帕子,但是既然是黄竹偷了去,定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配在身上,况且……” 染倾莲步轻移,走到夫人面前,笑道,“刚刚四妹说了,着三妹是被人下了药,敢问太医一句,什么药能够让人慢慢变得气血两亏,最后不治而亡的!” 太医几人对视一眼,王御医德高望重,站出来缓缓道,“这三小姐的病实在奇怪,刚刚四小姐说是被人下药,但是老夫却丝毫没瞅见三小姐是被人下药了啊!” 太医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么既然不是被下药,那为何安平要如此说? 安平听闻太医此言,连忙跪在上官震天面前,胆战心惊的解释道,“父亲,刚刚女儿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断定三姐是被人下药的意思!” 上官震天横了一眼安平跟如绣,刚刚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话应犹在耳,他轻哼一声,“既然不是下药,那么何须大肆搜罗各房各院!” 此时,管家正带着小厮进来,管家面色凝重,跪在上官震天面前,战战兢兢的说,“回禀老爷,这各房各院搜过,并未发现什么药物,只是……” “只是什么?”上官震天眉头更深了,呵斥了一声,“,快说!” 管家低着头,佝偻的身子不断的颤抖,“只是,在二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些东西!老奴不敢不来给老爷看看!” 染倾只是冷笑,uu看书 .ukanshuc 看来安平跟如绣是在这里等着她啊,找药是假,恐怕是为了将早就栽赃好的东西搜出来吧,这种拙劣的手段,恐怕也只有如绣跟安平想的出来了。 管家拿来一个锦盒,将锦盒递给上官震天,上官震天打开锦盒,震惊的目光投向染倾,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染倾上前一看,只见锦盒里爬满了成群的毒虫跟毒蝎子,毒虫不断的吐着恶心的泡沫,毒虫与鞋子夹杂着,吐沫横飞,还是不是的发出吱吱的声响。 “这是什么?”上官震天勃然大怒,眉头皱成山峰,他扬起手指着染倾的鼻尖,冲着她吼道,“你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染倾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些毒物,不过如若真是要栽赃陷害的话,定然不会是这些东西,她面上掠过一抹惊异,却立刻变得平静无澜,昂起头直视着上官震天,浅浅笑道,“回禀父亲,女儿的柳絮苑一直以来邪气极重,女儿曾经听风水先生说,在房中放一些毒虫能够镇邪,所以这才放了些毒物在院中!” 她低着头,波澜不惊的说道,目光却落在安宁跟如绣的身上,二人神色慌张错杂,紧盯着锦盒里的毒物,显然这是她们没有意识到的。 而站在一边的阮慕寒,他俊朗不凡的目光里,却露出深邃的笑意,染倾这才明白过来,想必是阮慕寒偷偷的将安宁跟如绣要陷害她的东西调换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些毒虫,想必阮慕寒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二十七章 肯定没这么简单! “染倾,你着好端端的什么东西不放,却放些毒虫,我看不单单是驱邪那么简单吧!”夫人高傲的仰起头,哼笑了一声,目光冷凝,似乎早有准备,“大家闺秀都是在房间里放着秀枕雕花,你倒好,放这么多毒物。” 染倾淡淡的笑道,听明白了夫人话中的意思,她不卑不亢的徐徐抬眸,“莫非母亲认为,染倾是有意要将这些东西放在家中,好谋害他人性命!” “这事,只有染倾自己心里清楚,究竟你是什么意思!”夫人冷冷的勾起唇畔,神色冰冷而阴鸷,浮光掠影的身姿轻轻坐在绣凳上,略略抬头,“家中居然随便饲养毒物,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上官家,还以为上官家的人,都是蛇蝎心肠!” 染倾嘴角凝固的笑意更加的深邃,浅笑嫣然,微微福了福身子,“母亲这么说,便是认为染倾行为不当,既然这样,染倾知错了。” 众人没想到一向伶牙俐齿的二小姐,居然也会当面认错,顿时大堂里一片寂静,忽然,站在一边啼哭不已的三姨娘哀嚎道,“我的女儿真是命苦,这好端端的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 “三姨娘。”染倾冷笑一声,倏然回头,目光震惊而无辜,“这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要谋害云倦的,不就是母亲吗?” “你胡说什么!”夫人站出来,眉眼紧皱,嗔怒道,“染倾,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谋害云倦!这锦帕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证据很明显了。”染倾投去冷凝的目光,笑意深邃,“母亲,不仅仅是锦帕,这一盒子毒虫,也是最好的证据!” 她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染倾为何如此说,纷纷看向染倾。连安平跟如绣都想不通,究竟这毒虫又如何跟夫人扯上关系。 一片唏嘘声传来,上官震天眉头拧紧,轻哼了一声,“这虫子跟你母亲有什么关系,染倾,你要是不能说出缘由,这可是污蔑嫡母!” 染倾听闻上官震天的话,却没有任何惊错胆怯,只是淡然一笑,“父亲,传闻百虫之中,以蝎子为最毒,而蝎子不仅是毒物,而且,它对某些药物特别敏锐,此事太医们均可证实!” 站在染倾身后的几个太医点了点头,其中德高望重的王太医站出来,捋了捋胡须,沉思道,“的确,蝎子此物本身含有剧毒,但是天下毒物相生相克,遇到某些药草,自然有所反应!” 上官震天不解的凝视着染倾,疑惑道,“那这件事又跟你母亲有何关系?” “父亲。”染倾盈盈站出来,低眉笑道,“据女儿所知,蝎子最怕生草乌,生草乌是一种剧毒的药物,但是这药物的毒性只会慢慢的渗透出来,所以不会被人看出,而三妹所中的,正是这种生草乌的毒!” 她抬起头,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夫人,勾起唇角,浅浅的笑道,“给三妹下了生草乌的毒的人,正是母亲!” 染倾扬起手,直指着夫人的鼻尖,夫人嘴角划开一抹笑意,仿佛染倾是在开天大的玩笑,“瞧这丫头,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害云倦呢!” “母亲,凡是沾染了生草乌的人,身上便会带着这种淡淡的味道,蝎子便不可接近,如若夫人不信,大可试试!”染倾轻轻扬起眉头,冷哼了一声,她回头瞥见太医们,轻笑道,“太医们大可查证,证实染倾说的是否属实!”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其中王太医上前查看,他轻轻拨开云倦的眼睛,发现眼睛里有所异样,与刚才全然不同,她回头望向上官震天,双手抱拳,“将军,令嫒果然是中了毒了,方才毒性没有蔓延开,而现在一看,确实是中了生草乌的毒!” 夫人不徐不疾的走了出来,盈盈笑道,“染倾只是一个闺阁女儿,怎么会知道你三妹所中的毒属何种,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又岂是你这个不懂医术的小女子看出的?这毒难道跟你有关?” 染倾翘起唇畔,玲珑玉面波澜不惊,淡然从容道,“当时我饲养蝎子的时候,就听闻蝎子不能沾染生草乌,而刚刚母亲您站在父亲身边,看到锦盒里的蝎子,蝎子居然都口吐白沫,我这才联想到,如若不是母亲身上沾染了生草乌,蝎子又岂会有此反应,所以才妄下猜测!” 染倾轻轻的抬起头,楚楚可怜的凝视着上官震天,无奈的叹道,“父亲,刚刚母亲送自己的锦帕是被黄竹盗取的,那么如若这锦帕真是母亲随身携带的,必然会有生草乌的味道,只要一试便知!” 上官震天回头横了一眼夫人,在她不经意的时候从她的手中抽出锦帕,丢在锦盒里,只见锦盒里的蝎子,居然一个个的口吐白沫,瑟瑟发抖,上官震天勃然大怒,扬起手一耳光搭在夫人脸上。 他的反应,u看书 .uukansu 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夫人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一滴悄无声息的眼泪,她并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安安静静的落泪,可怜兮兮的道,“夫君既然听信染倾的话,都不肯相信我这个结发妻子,我无话可说!” “你早就应该无话可说!”将军怒横了她一眼,压着怒气,“云倦她还这么小,你居然蛇蝎心肠,给她下毒,如若不是染倾识破你的轨迹,云倦岂不是要死在你手上!” 夫人没有反驳,没有喊冤,轻轻地拿着手中的丝帕拭泪,上官震天指着跪倒在地的夫人,压着怒气,“阮玉莲,你收买黄竹,要她给云倦下毒,是不是?云倦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又威胁不到你嫡母的地位,你这么做,究竟为何!” “老爷也知道,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夫人平静无澜的开口,她一直埋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一直不动声色,连笑靥都变得阴冷起来,“既然老爷知道我没有理由要害云倦,却还是听信染倾的话怀疑我!” “母亲。”染倾站出来,她目光紧盯着夫人,微微眯起眸子,“这身上的气味,我可没办法陷害你,要是你真觉得女儿是陷害你的话,那么,你大可拿出证据!” 这一晚上的事闹得上官震天头痛不已,他揉了揉眉心,眉心处的两道皱纹,似乎是长年累月的动作形成的,一看便知他经常头痛,“从今天起,玉莲你就好好的在自己的院子里静思己过,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件事事已至此,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第二十八章 偷梁换柱 上官震天话音刚落,三姨娘按捺不住,冲出来跪在上官震天的面前,跪着上前抓着他的衣角,哭号道,“老爷难道就这么放过了夫人吗?夫人她如此暗害我的女儿,难道说,老爷的嫡女是人命,我的女儿就不是人命了吗?” 她话音还未落,已经惹来了上官震天极其不悦的一耳光,清脆的耳光震响了整个大厅,将三姨娘整个人打翻在地,脸都被打歪了。染倾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三姨娘,终究是太心急了。 上官震天不耐烦的指着三姨娘吼道,“我都说了,这件事你要是再闹,我就将你逐出家门!”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低着头,只见上官震天大步走出了院子,染倾扶起啼哭不已的三姨娘,只见她的脸颊出赫然印刻着红肿,平静的安慰道,“姨娘还是好好照顾妹妹吧,想必三妹这次,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好,姨娘也要将心思好生放在妹妹身上才是!” 三姨娘听了染倾的话,这才放心了些许,云倦毕竟只是庶女,庶女的婚事,一向都是由嫡母做主,但是夫人又岂会给云倦指个好婚事,这才让三姨娘心急想要借助染倾的手搬到她。 这些染倾自然懂得,如绣与安平见此事已经无法扭转局面,如绣慵懒的起身,娇媚的从染倾身边走过去,“真没想到,居然被人反将一军!” 染倾修长的眸子眯起,阴冷的眸光横了她一眼,吓得如绣不敢说话,安平连忙搀扶着如绣,平静的说,“既然这件事父亲已经有了决定,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嘴角轻扬,神色冰冷如千年不化的冰峰淡声道,“我希望两位妹妹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要闲着没事,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这厨房走水,恐怕跟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只是她们以为单单的凭靠这一点就能够定她的罪,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她淡淡一笑,轻蔑的目光充满嘲讽,兀自朝着门口走去。 碧月扶着夫人,夫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过染倾身边的时候,却勾起鲜红的嘴角,凑到她耳边淡笑道,“染倾,你以为你赢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她笑靥如花,诡异的神色让人无法直视,如来自地狱的鬼魅,染倾侧过头,水莹的眸子里却浮动一丝惊喜,这下,她恐怕要使劲全身力气对付她了吗?那么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 染倾刚刚出院子的时候,阮慕寒跟在她的身后,直到走到花园,染倾才停下脚步,她头也不回,甚至都不看阮慕寒,“蝎子是你放的吧?其实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不是吗?” “我放蝎子在你房里,一来是为了让你对生草乌有所警惕,二来。”他迟疑了片刻,抬起头深深地打量着染倾,“我倒是想看看,看到着一盒子蝎子,你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你看到我的反应了。”染倾不动声色的笑,“怎么样,我的反应,是不是让你很吃惊!” “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不怕这些毒物,反而能够利用它们对付夫人,这一招还真厉害!”阮慕寒不由得赞赏道,染倾一点也不像闺阁女子,她的智谋和手段,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染倾哼笑,唇畔的笑意更加深邃,“我为什么要怕蝎子,反而,有些人,比蝎子更毒!” 她前世就是被蝎子钻心致死,只会痛恨陌月,而又关蝎子何事。 “不过,你倒是下的了手,云倦与你无冤无仇,你居然对她下药!”阮慕寒微微蹙眉,大眉眼间带着几分斥责,“我真没想到,染倾你会做出这种事,我以为,你只会反攻夫人,这一次居然是你自己主动出击!” “从夫人找黄竹的那天,我就知道她一定有所图谋,所以我早就已经设好圈套,她给云倦下的药,可比我这个要毒的多,要是我没有偷梁换柱的话,恐怕现在的云倦早就痴傻疯癫了!”染倾一双清澈的水眸,带着莫名的讽刺。 “你是说,夫人想要给云倦下一些让她会痴傻的药?”阮慕寒难以接受,他惊错的眯着眼眸,摇头冷斥道,“这个夫人,还真是厉害!” “没错。”染倾不动声色的淡笑道,她清冷的目光横向阮慕寒,“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给她下了点慢性的生草乌,这样一来,既不会伤她性命,也能够对付夫人!” “只是……”阮慕寒不解,凝视着染倾,“她的身上为何会有生草乌的味道?” 她不徐不疾的坐在石凳上,手轻轻抬起托腮道,“这个,其实也很简单,我不过将她下的药偷梁换柱,所以她长期接触生草乌,自然会沾染上生草乌的味道,我想她现在一定害怕,要是自己也中了毒怎么办?” 阮慕寒坐在她身边,uu看书 .uukanshu长叹了一声,“真没想到,夫人居然对云倦下手,看今天安平跟如绣的态度,想必是投靠了夫人!” “云倦天真可爱,况且三姨娘跟夫人又势如水火,看这个样子,夫人不会放过云倦。”染倾解释道,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抬起清冷的眸子,起身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阮慕寒从身后叫住她,“染倾,我过几日便要随父亲出征了,你就没话要跟我说吗?” 他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在染倾的身上,染倾幽森的眸子里莫名的多了几分诧异,“义兄是希望我祝你平安归来吗?如若真是这样的话,染倾希望义兄平安。” 阮慕寒黑黝黝的墨眸里满是失落,他低着头,苦笑道,“原来染倾并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染倾转身朝着自己的柳絮苑走去,并未有多余的话。只剩阮慕寒一个人站在原地,忽然,一道黑影闪过,阮慕寒拧紧眉头,眼见着一个轻功飞快的人急促的从他面前消失不见!阮慕寒双腿一蹬,急促的追着身影向前,紧跟其后。 上官将军出征剿平乱党,老夫人刚死,上官将军带孝出征,皇上亲自送军,满朝文武送行,而染倾也随着家中一行人出行,她站在城楼下,遥望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高高站立在城楼上,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慢与威严。 染倾的目光搂在站在皇帝身后的纭赫身上,纭赫穿着一袭青色长衫,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深不见底的古井,深邃阴冷。 第二十九章 趁乱夺权 上官将军一袭戎装,牵扯着手中的缰绳,战马发出嘶鸣的声音,他纵身一跃,跳下马,走到染倾面前,今日夫人也随同送行,上官震天却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径直的朝着染倾走来,“我走后,家中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你操持,家中的事,你若不明白,就多去跟几个姨娘请教!” 染倾盈盈拜下身子,浅笑莞尔,“女儿知道!” 上官震天上马,阮慕寒跟在他的身后,他的目光饱含神秘,不知是何意思,染倾冲他微微一笑,他却也没有任何反应。 夫人这时走到上官震天身边,淡淡的勾起唇片,“将军就安心走吧,家中的事,我会和染倾多多照顾的!” “你……”上官震天欲言又止,目光横了一眼站在身后百官中的阮将军,夫人是阮将军的亲生妹妹,这一场戏,怎么都得做给他看,“夫人要好好保重身体!切勿过度操劳!好生在院子里静养便是,家里的事,还是交给染倾跟如月吧。” 这如月是二姨娘,丞相的庶妹,地位虽比不上跟阮将军一母同胞的夫人,但是也是地位超然,不可撼动。 染倾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大军随之启程,上官震天策马前行,只听身后城楼上传出的赫然擂动的鼓声,震天动地。 她低眉浅笑,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 回府的途中,染倾与安平如绣三人坐在轿子里,云倦身体还未康复,并未前来,染倾撩开轿帘,只见纭赫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走着。 她微微一惊,只听安平缓缓道,“真没想到皇上居然要十四皇子来送我们回去!” “是啊。”如绣应和着,她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修长的凤目微微一勾,“就是,十四皇子不得人宠爱,这是人人皆知的,皇上居然要他来送我们回去,看来真没将我们这些上官府的人放在眼里!” 如绣说的很大声,想必纭赫肯定听到了,染倾窥视着他的神色,却见他没有丝毫波澜的脸颊,依旧神色淡漠。 染倾不由得浅浅一笑,凝视着如绣的眸光,深邃的笑意蔓延开,忽然,四皇子顾离策马扬鞭前来,风吹开他额前的碎发,他身着黑衣,脚踩青靴,英姿飒爽而风流不羁,浓眉黑眸如墨玉一般深邃,透着淡淡的乖张轻狂。 他冲到纭赫面前,拉紧缰绳,目光如炬,眉头紧锁道,“不好了,出事了。” 染倾深感不妙,她撩开帘幔,注视着顾离,缓缓道,“四皇子,敢问一句,究竟出了何事?” 顾离凝视着染倾清澈如水的眸子,无奈的叹道,“刚刚上官将军正出城外三十里,没想到居然误中敌人一箭,生死未卜。” 马车里的女人大惊失色,安平与如绣惊恐的尖叫出声,如绣哽咽了一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染倾回头冲着如绣怒吼一声,她眉眼一挑,狠辣而阴毒的眸子充满怒光,吓得如绣忘记了哭,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她,“父亲又没死,还轮不到你哭丧!” 顾离与纭赫对视一眼,纭赫神秘莫测的目光落在染倾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她,染倾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在顾离马下,“四皇子,父亲临走之时将家里事情交给我,不管现在父亲安危如何,还请四皇子一定要早日找到父亲!” 她说罢盈盈拜下,顾离急忙从马上跳下,将她扶起,“上官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上官将军为国而深陷险境,本皇子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纭赫从马上跳下,他邪魅的浅笑,露出一抹诡异,“上官将军武功高强,并且行军打仗多年,怎么会轻易的误入圈套,以我看,定是有人潜伏在上官将军的军营之中做内线!” 染倾听闻他的话,脑海里浮现连篇,凝眉沉思,顾离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姑娘是想到了什么,大可跟我们说。” “我一个女孩子家,能够有什么主意,这事还请二位皇子做主!”染倾缓缓开口,而这个时候,夫人从前面的轿子下来,走到染倾的身边,“染倾,你父亲的事,有二位皇子跟我的娘家操心,你就不用担心了。” 夫人的娘家是大名鼎鼎的阮国安阮将军,如若他肯出手相助,那么上官震天能够回来的机会定然很大,只是,阮国安一向与上官震天不睦,当年阮玉莲嫁过来的时候,阮国安也是百般不愿意。 “那就请母亲多多在舅父面前美言了。”染倾扬起唇角,笑道,“不过,这件事,要是舅父不帮忙的话,母亲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的,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免母亲回去,舅父又说些不好听的话来为难母亲!” 夫人脸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染倾,顾离见状,连忙说道,“这件事,本皇子一定会尽力而为,至于阮将军,纵然不为与夫人的关系,也会为了国家安危,尽全力找到上官将军!” 染倾没有说话,uu看书 w.uuansh 夫人轻轻的哼了一声,转眼笑对顾离,“那就多谢四皇子了。” 染倾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纭赫,他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却沉思许久,顾离与纭赫二人纵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她站在原地,凝视着两个人背影,浅浅莞尔,风轻轻吹起她两鬓的碎发,白皙的脸颊没有一点血色。 回到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已经忙成一团,听闻将军失踪的消息,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夫人正襟高坐,睨视着几房姨娘,高傲的昂起头,“现在老爷不在,家里的事,就由本夫人做主,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要是老爷回来看到这是什么样子!” 三姨娘娇媚的一笑,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瞥见自己的修长的指甲,“拿着鸡毛当令箭,谁不知道今早老爷走的时候,将家中的大权交给染倾跟二姐,夫人现在还在禁足期间,还是不要多管事的好!” 三姨娘刚刚说话,夫人走到她面前,扬起手就是一耳光,她嗔怒的柳眉拧紧,“我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三姨娘,当年要不是我提拔你,你现在还是个小丫鬟!” 三姨娘的脸都要被她打歪了,捂着脸哭道,“你……你……” “以后我没说话,你们谁都不准多嘴!”夫人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这家里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还没说话,你们几个就敢叽叽喳喳的,这还有没有家法了!” 第三十章 是谁?! 夫人一声怒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丫鬟仆人乖乖的站在两侧低着头,不敢出声。 染倾徐徐上前,她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夫人,嘲弄的笑道,“母亲,父亲走的时候,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母亲这是想趁着父亲不在,就随便的忤逆父亲的意思,您可要知道,家里当家作主的是父亲,而不是你!” 夫人没想到染倾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她的意思,她漫步上前,瞥了一眼她,横笑道,“染倾,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居然敢跟我顶嘴,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个姨娘所生,而且你生母生了你就去世了,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就有人预兆你是个祸胎,要不是我抱住了你,你生下来就早已死了!” 染倾唇畔的冷意更深了,“是吗?这些事染倾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父亲说的话,父亲说过,染倾跟二姨娘才是他不在,家里主事之人,母亲若要李代桃僵,那么染倾只好如实跟父亲回禀,母亲忤逆父亲的意思,不知道父亲知道了,会如何?” 夫人脸色刷白,眼神却已经阴狠,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告诉你,你的婚事以后是我做主的,要是你敢忤逆我的意思,你信不信我随便找个人把你嫁了!” 婚事是所有庶女最担心之事,因为嫡母有绝对权力,连姨娘都没办法插手,更何况还是染倾这个没了生母的庶女。 染倾冷笑,凑到夫人耳边,缓缓开口,“母亲,你可别忘了,老夫人临死前,已经说过了,五年之内我不可出嫁,要为老夫人守孝!所以母亲要操心我的婚事,还是等到五年后再说吧!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夫人还没有力气去操劳染倾的婚事了!” “你!”夫人脸色由白变绿,她扬起手,正欲一耳光落下去,却被染倾一只手拦住,“母亲,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家里的掌事,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你试试看!” 她瞪大双眼,恨不得将夫人整个人吞下去,身体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把甩开她的手,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夫人一个踉跄,跌在椅子上,精致的妆容花容失色,直勾勾的盯着染倾,“岂有此理,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女儿不敢。”染倾理了理衣衫上的纤尘,头也不抬,“只是这上要看是谁了,母亲你谋害庶女,连同长姐谋害老夫人,这种人,还值得染倾敬重吗?况且,父亲已经下令,要母亲静思己过,我劝母亲还是去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好了!” 染倾步步生香,朝着夫人走去,面无表情,眉眼里透着肃杀,“来人啊,将母亲请回去!” 几个小厮走上前,一边站着一个,几个人一人站在一边,只听夫人横了他们几个人一眼,怒道,“我看你们谁敢!” “还不请夫人出去!”染倾阴冷的眸子里充满怒火,指着他们几个人道,“要是你们谁不听从我的命令,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几个人听到染倾这话,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对夫人说道,“夫人,对不住了。” 夫人被两个小厮架起来,朝着外面拖去,她堂堂大将军之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染倾嘴角噙着一抹讽刺,她一挥水袖,坐在夫人的高座上,冷艳的眸光扫过众人,安平跟如绣两个人相视一眼,如绣鲜红的朱唇轻启,“哎哟,这二姐当权,可真是威风八面呢。” 染倾横眉冷挑,轻哼道,“妹妹要是不服气,大可去找父亲理论,就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了,如若被我发现,你们几个人心怀鬼胎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拍案而起,震惊四座,吓得丫鬟婆子脸上冷汗直冒,染倾起身走下去,冷眼瞅见他们,“我可不想听到以后后宅里再出什么风言风语,如若被我听到的话,无论是谁,一律赶出上官家!” 染倾朝着二姨娘走去,二姨娘眉眼间笑意深沉,盈盈起身,她身子孱弱,多年来过着吃斋念佛与世无争的日子,也深得上官震天的敬重,“二姨娘,今个儿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二姨娘起身挽着染倾的手,二人走出了大堂,这才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花园潺潺流水,假山重叠,绿衣春草生机盎然,二人走在石拱桥上,坐在假山下的石凳上,二姨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笑道,“你啊,今天居然敢公然与夫人对抗,你这样让她下不了台,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我既然敢让她下不了台,就没有想过要让她回去!”染倾冷冷的勾起唇畔,阴冷的笑,她抬眸凝视着二姨娘,这个二姨娘,为人表面上看上去心静如水,可是实则是不是这样,便不得而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二姨娘咳了几声,u看书 .ukans 她身体一直不好,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染倾,眸子里似乎没有任何神色,“夫人可不好对付,不过,倾儿,你就算对付了夫人又怎么样,你五年之内无法出嫁,这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是多大的禁锢,老夫人也太狠了点!” “不出嫁更好。”她垂下美眸,冷意蔓延,“我想老夫人肯定不会想到这一点,一定是有人在她死前说了什么,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既然夫人要我陪她斗,那么我们就斗斗看,到底是谁厉害!” 她脸上的笑意隐秘而狠毒,连二夫人都微微一惊,抓着她的手背,染倾清晰的感受到她手背的冷汗,“倾儿,你一定要小心!” 染倾点了点头,家里很少有人这么称呼她,而她素来与这个二姨娘并未有什么交情,为何她会对自己如此怜爱,原因很简单。 “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染倾盈盈起身,对二姨娘说道,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头上的髻鬟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谁?”她望着假山深处,居然有一个黑影闪过,染倾冲上前去,抓着一只手,却见到居然是自己的七弟上官流云。 他才十几岁大的孩子,是死去的五姨娘所生,五姨娘生下这个孩子不过多久就去世了,一直以来,他都是由夫人抚养长大的,而现在他出现在这里,难保不是因为夫人派他前来偷听。 只是流云是上官家独子,而且养在夫人名下,而算是半个嫡子,染倾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第三十一章 痛下狠手 二姨娘见到是流云,急忙走上前拉着染倾,生怕她对流云轻举妄动,“云儿,你现在不去学堂,来这里做什么?” “二姨娘。”流云乖乖的唤道她,却横了染倾一眼,“我是特意来跟二姨娘请安的,只是没想到她也在这里!”他抬起头,见到染倾的眸子里却丝毫没有善意,染倾也没有说话,她寡淡的一笑,坐在一边的石凳上。 二姨娘沉沉的叹了一声,低声道,“云儿啊,现在你父亲不在,你一定要好好上学,知道吗?要是你父亲回来见你不去上学,可又要斥责你了!” 流云木然点了点头,他望着染倾,哼笑道,“这段时间母亲被禁足,听说是姐姐出来管事!?”他语气轻挑,充满不屑,连带着嗤笑。 “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二姐说话呢!”二姨娘斥责道,“快快回去!别在这惹你姐姐生气!” “二姨娘,我好歹也是家里的独子,况且也是家中嫡母抚养长大,怎么说也是个嫡子,而一向嫡庶尊卑分明,姐姐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她凭什么掌管家中大小事务!”流云指着染倾,充满不屑的嘴脸满是讽刺,“我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她来当家,她比我大不了几岁,况且母亲的事,我想二姐也难辞其咎吧!” 染倾不徐不疾的抬起眸子,晶莹的瞳眸一转,冷冷的笑道,“哦,是吗?我想七弟是又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吧,我方才说了,要是有人私底下传出一些谣言,我这个掌事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拍案而起,直勾勾的盯着流云,流云略高她半个头,却在见到她凶狠的眸光的时候,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惊错惶恐。 “我想这些话肯定是七弟身边的人传到七弟的耳朵里的,不然是七弟是从哪听到的,母亲暗害三妹的事跟我有关!”染倾步步紧逼,阴冷的笑道,“来人呐,将七少爷身边的小唐给我拿下!” 几个家丁冲了出来,将七少爷的贴身伴读给抓住了,小唐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道,“二小姐,此事跟小人无关,并不是小人传的谣言啊!” “不管如何,既然七少爷听信了这些话,就是你的错。”染倾一脚踹上去,没有丝毫留情,“给我拖出去,杖责四十,打完了直接从后巷子扔出去,再也不许踏入上官家的大门!” 流云听到染倾的话,脸上惨白,他惊恐的盯着染倾,简直不敢相信,想要求情却支支吾吾的,“二姐,这事不关小唐的事,请二姐高抬贵手!” “七弟,二姐只是你为人忠厚,定然不会听信谣言,但是,二姐刚刚也说了,要是谁还敢在宅子里嚼舌根,我定然不会放过!”染倾确实面带微笑,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几分危险和狠毒,直直的望着流云,带着主宰一切的傲慢。 几个家丁见到主子们还在说话,便不敢轻举妄动,染倾清眸浮动着诡异,怒吼了一声,“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动手,你们是要等着我亲自来动手吗?” 流云还要说话,二姨娘却急忙的拦住了他,“流云,你姐姐在处置下人,你就不要插手了。”她说着冲着流云摇了摇头,流云欲言又止,一双手紧握成拳。 二姨娘见安抚了流云,上前劝道染倾,“下人做错事固然可恶,而染倾你也要懂得软硬兼施,不能这样一味的对下人痛下狠手!” 染倾垂眸微笑,淡然道,“二姨娘,有时候越是对下人仁慈,他们就越是敢胡作非为,难道您忘了上次大姐身边宫女红衣的事,居然与人私通,这种事,说出去我都难以启齿,这不正是因为管教下人无方!” 她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小唐,摆了摆手,“带下去吧!” 流云的面孔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冲上前指着染倾,“上官染倾,你不要太嚣张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等父亲回来,我一定禀明父亲,你草芥人命,肆意妄为!” 染倾清冷的目光没有任何惊慌,不徐不疾的说道,“是吗?是我草芥人命,是我肆意妄为,那么七弟你不分长幼尊卑的污蔑我,又要怎么算,我看到时候父亲是听我这个掌事的,还是听你这个不去学堂,胆大任性的逆子!” 流云听到他的话手足无措,整个人愣在原地,他无言以对,直直的盯着染倾,像是在打量一只怪兽。 染倾冷冷的勾起唇畔,深邃的笑意更加的深沉了,轻哼了一声,“还不快动手,一个个的愣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家丁连忙上前驾着小唐出去,小唐哭喊着大呼救命,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流云握着拳头,简直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他本想好好打击染倾一番,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将了一军。 染倾回过头,对着二姨娘笑道,“二姨娘,uu看书 .uukashu.cm 我们再去园子里转转,今日天气真不错呢!” 二姨娘打量着染倾,忽而笑道,“看来,这个府上,也只有你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付夫人了!” 她说明目张胆着四个字,染倾一点也不奇怪,想来,二姨娘一定也受了夫人不少气,暗地里也对夫人做过不少动作吧。 “只是,这将军失踪,府中上下惶恐,染倾啊,你还是一个闺阁女子,不懂其中利害,万一要是将军有什么不测,到时候纵然你再如何坚定,也无法扭转夫人掌控大局的局面!”二姨娘无奈的长叹道,步履徐徐的走着。 染倾眺望门外,滚滚黑云压城,云层密布,隐匿着电光交加的闪电,看来,风雨欲来。 等到染倾回到柳絮苑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帘外雨声潺潺,敲打着窗棱,溅起一地水雾,她趴在桌案上,闭上双眸,陷入沉思。 忽然,院中的动静惊醒了她,染倾倏然起身,杏目圆瞪,扫视了一眼院子,绿筠觉得奇怪,上前询问道,“小姐,可是要奴婢出去看看!” 染倾摆了摆手,该不会是流云想要报复她吧,她站起身,独自一人朝着院子里走去,忽然,一只大手捂着她的口鼻,绿筠跟墨竹急忙出来,却见到蓬头垢面的阮慕寒,他眉眼似火,几乎要将染倾活生生的吞噬掉。 “小姐,是大少爷!”墨竹拦住正要叫出声的绿筠,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阮慕寒没有当众出现,而是偷偷的来**,定然不想让人发现。 第三十二章 4皇子顾离 阮慕寒一身水渍,穿着的战袍破烂不堪,双眼通红,一看便知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染倾挣脱开,回头盯着阮慕寒,看到落魄萧索的他,微微一震,“义兄,你这是怎么了?” 她冲着墨竹使了个眼色,命她赶紧前去关上院门,她扶着阮慕寒走进了大殿,垂下眸子,低声问道,“义兄可有受什么伤?” 阮慕寒摇了摇头,无奈的长叹一声,“父亲已经没事,正被秘密运往回家的路上!” “秘密运往?”染倾不理解阮慕寒的意思,微微蹙眉,坐在藤椅上,端起一杯热茶递给阮慕寒。 “你不知道,阮国安那个家伙,居然在我们的军中安插内线,趁机偷袭我们!”阮慕寒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朝着桌上一甩,“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我跟父亲杀出重围,想必现在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真没想到,阮国安居然痛下杀手,要我跟父亲的性命不可!” 染倾眉头紧锁,凝视着他,“那么皇上知不知道此事?” 阮慕寒摇了摇头,“那个细作谋害父亲之后便咬舌自尽,我跟父亲身受重伤,要不是十四皇子的救命及时赶到,恐怕我们……” “什么?”染倾倏然一惊,眉眼惊错,“是十四皇子纭赫?那么四皇子呢?” “是十四皇子身先士卒,独自一人前来救我们,后来四皇子带领大军前来,我们才被救下,十四皇子听闻我的话,要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没有证据,不可能扳倒阮国安!” 染倾托腮深思,凝重的点点头,“没错,阮国安的小妹是最受宠的皇妃,这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我甘心就这么放走了他。”阮慕寒重重的一锤桌案,紧咬着牙,“岂有此理,真没想到,居然被阮国安偷袭了!” 染倾神色寡淡,淡漠道,“十四皇子跟四皇子命人秘密护送父亲回京,想必回京之后,还有一场大风波!” 阮慕寒点了点头,“没错,这大殿对峙,是不能避免的了。” “只是我很好奇,这四皇子跟十四皇子,为何会帮我们上官家?”染倾垂眸浅笑,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四皇子最受皇上宠爱,而阮国安是太子的人,如果四皇子帮我们上官家,那么不是公然跟太子作对?四皇子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染倾低着头,凝视着手中的茶水,而阮慕寒却哼笑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四皇子看上了上官家的女儿,当然要讨好我们上官家!” 阮慕寒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染倾,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惊错而沉寂的凝视着他。 帘外雨声潺潺,敲打着窗棱,发出清脆的声音。 染倾的眸子格外的深邃,透着淡淡的诡异,阮暮寒微微喟叹一声,抬起头凝视着染倾,“倾儿!” “这四皇子,莫非喜欢云倦或者安平,他一次未见过如绣,总不会是她吧?”染倾冷冷的笑了,嘲弄的低着头。 “我不知道。”阮暮寒垂眸,倏尔抬起头,故作轻松的嘱咐道,“总之现在家里的事,你还是要多费费心。” “这是自然。”染倾轻轻点了点头,眸中更加深邃,“义兄,现在你要是出现在家中,被夫人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告诉阮国安。” 阮暮寒微微一愣,兀自瞪大双眼,“什么?她现在是上官家的夫人,居然还跟阮国安勾结?” 染倾哼笑了一声,摸着自己手中的金镶玉石,道,“我想当年要母亲嫁过来,定是阮国安的主意,什么一见钟情,都是夫人的借口。” 阮暮寒大吃一惊,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她,“倾儿,你怎么会知道?” 染倾没有说话,唇畔的笑意更加朦胧,微微瞥了一眼阮暮寒,“这件事千真万确,义兄,我想我们上官家很多事都是夫人告诉他兄长的吧。” 染倾端起茶杯,轻轻的吹起茶水的波澜,不动声色,阮暮寒无奈,眼神满是落寞,“倾儿,现在我回来,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我还要回去保护父亲。” 阮暮寒站起身,他俊朗不凡的脸颊愈发萧索,染倾起身拦住他,“不,义兄,你现在不能走。” “为何?”他双手握拳,眉头紧皱,疑惑道,“现在父亲只身一人,虽说有四皇子与十四皇子保护,但是我怕阮国安还是会找机会下手,要是父亲没有被偷袭,当然不会怕他们。” “义兄,我劝你不要回去。”她黑漆漆的眸子充满机警,目光落在阮暮寒受伤的手臂上,殷红的血液不断地滴落,染倾回头冲绿筠使了个颜色,“去把伤药拿过来。” 绿筠福了福身子,取来了伤药递给染倾,她目光疑惑,却又兀自低下了头。 染倾抬起阮暮寒的手臂,漫不经心的低着头说,“我想你虽然偷偷进府,可夫人那边想必有了消息,虽然夫人还在禁足,uu看书 .uukanshu但是家里很多人都是夫人的心腹。” 她的声音很小,悄无声息的凑到阮暮寒的耳畔,“我劝你现在先从大门进来。” 阮暮寒咬着牙,强忍着手臂上剧烈刺骨的疼痛,额头上渗着冷汗,“你用的不是什么伤药吧,这腐肉散,你倒是用的一点都不含糊。” 染倾盈盈一笑,随意的将手中的药膏丢给绿筠,“没错,你要是不伤的更重,夫人怎么会相信呢。” “相信什么?”阮暮寒不明所以的凝视着染倾,眉眼拧紧。 染倾俯身凑到阮暮寒耳边,便启朱唇,轻声道,“你装作身受重伤回来,说父亲掉下山崖下落不明。” 阮暮寒懂了染倾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染倾冷凝一笑,悠然娴静的坐在藤椅上,面露阴狠,“这场好戏义兄你放心大胆的演就是了,这一次,我会让夫人再也无法翻身!” 阮暮寒轻轻点头,他大步走出柳絮苑,气宇轩昂的背影,印刻在染倾的瞳眸里。 他按照早就安排好的,果然第二天就倒在了将军府门前,等到下人将他抬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毫无血色,身上的血不断的流淌,触目惊心的伤口,黑色的脓血将皮肉都翻开,露出刺心的血肉,让人无法直视。 染倾看到阮慕寒的样子,根本跟昨日完全不同,纵然他受了伤,但也不会伤的如此之重,难道说,是昨日又遭到阮国安的人的埋伏? 第三十三章 4皇子和14皇子 听闻阮慕寒回来,四皇子顾离跟十四皇子纭赫亲自前往将军府拜见,染倾成为将军府掌事人,亲自前去迎接顾离跟纭赫。 顾离跟纭赫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见到染倾带着将军府将军迎接,染倾垂眸请安,毕恭毕敬的说,“染倾参见四皇子,十四皇子!” “上官姑娘不用多礼。”顾离将染倾扶起,他本就英气逼人,笑起来潇洒乖张,透着淡淡的邪气,“我们是来看望令兄的!听闻现在上官将军还是下落不明,但是既然令兄回来了,那么一定可以找到上官将军的!” 染倾面色担忧,眉眼处泛起泪光,“多谢二位皇子!” 她抬头正撞上纭赫的神色,纭赫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见到染倾泰然自若的神色,他不由得浅笑道,“上官小姐一个人操持着这么大的府邸,想必一定是持家有道,所以上官将军临走时,才将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上官小姐的!” “持家有道这可愧不敢当。”染倾谦和的一笑,深邃的目光隐匿着怒火,“十四皇子过奖了!” 纭赫跟顾离二人朝着院中走去,阮慕寒正在自己的竹园休养,路过竹园的时候,纭赫的目光不由朝着竹林深处探去,染倾站在他左侧,笑道,“不知道十四皇子这是在看什么?我们上官府的竹林有什么奇怪的吗?” 纭赫淡淡的一笑,他冷漠的眉眼没有任何温度,如千年冰封的雪山,“本皇子只是看竹林别具一格,所以这才多看了几眼!” 上官染倾盈盈一笑,她径直的往前走,直到走到了阮慕寒的竹园,阮慕寒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还是伤势严重,染倾坐在阮慕寒的床边,瞅见阮慕寒的样子,不由得沉沉的叹道,“刚刚太医来瞧过,说伤势严重,恐怕要过几日才能醒!” 顾离双手背立,他眉头紧锁,凝视着染倾,“上官小姐,令兄的伤势,还多请上官小姐费心,只要令兄醒了,就能找到上官将军的下落。” 染倾点点头,微笑着起身,她的笑容很平常,几乎没有任何波澜,顾离回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打量着她,“不知道上官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染倾冲着纭赫行了个礼,跟在顾离的身后,二人走到花园里,顾离穿着一身白色衣衫,面容俊朗,几乎让周围一切光晕都为增添色彩,他琥珀色的眉眼如炬,星辰璀璨都无法衬托他的潇洒。 相比顾离潇洒不羁,而染倾的眼睛却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几乎让人窒息,“不知道四皇子有什么要对染倾说?” 顾离微微莞尔,饶有兴趣的淡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到成了堂堂上官将军府的掌事人。” “四皇子不也是一样。”染倾饶有意味的说,语气里透着讥诮,她俏生生的一笑,“当年四皇子从未告诉我自己的真实身份,连染倾都被骗了,还真以为四皇子只是一个被父母赶出家的胡闹孩子!” 染倾面色沉寂,冷意中透着几分轻蔑,凝视着顾离。 她眉眼阴沉,细长的凤目抬眼凝视着她,轻笑道,“四皇子,你今日想找染倾,不就是为了跟染倾叙叙旧吧,这陈年旧事,染倾已经忘记了。” “是吗?”顾离凝视着染倾,戏谑的笑道,“幼年旧事,没想到今日故地重游,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放荡不羁的一笑,伸出手,想要抚摸染倾两鬓,却被染倾躲了回去,呵斥道,“当年四皇子欺骗染倾,染倾才将你带回家,本是好心一片,没想到父亲却责备染倾见到你堂堂四皇子却不知礼数,害的染倾被父亲责骂!” 带着三分戏谑七分霸气,他的语气间玩笑连连却又让人不敢放肆,他带着与生俱来的凛凛之威,让染倾都不由得测过了头,不去看他。 顾离一向张狂惯了,并不在意男女之别,他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会跟**女子比试酒力,甚至会与街头说书先生比拼口才,这样的皇子,却是难得一见。他不喜权力,对江山社稷更是不感兴趣,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更是卓绝超然,连皇上都对他赞赏有加。只是可惜了皇子身份。 “好了好了,你就别为那陈年往事斤斤计较了。”顾离耸了耸肩,邪肆的一笑,“你的父亲的事,我一定会帮你!” 染倾面无表情的抬头,直视着顾离真诚恳切的眸子,不由得冷笑道,“你没必要这样,你从来不参与皇室争斗,犯不着为了这件事跟太子为敌,阮国安是太子的人,既然是他要我父亲的命,你跟他作对,就是跟太子作对!” 染倾环顾四周,走到顾离面前,一字一顿的劝道。 “阮国安算什么?你以为我会怕他吗?”顾离邪肆的一笑,目光清澈却冷冽,uu看书 .uukanshu.om “阮国安近几年可是愈发的放肆了,收拾他又不是什么难事!” 染倾笑的格外的自然从容,他确实有本事这么说,君临天下他只差一步而已,只是这一步,他却不屑去做。 她侧过头,垂眸道,“好了,四皇子如若没有别的事的话,染倾还要去处理家中事务,恕不远送了!” 她高傲的转过头,缓步而行,裙摆飘荡,风吹过她两鬓碎发,阳光在她肩头染开一抹光晕。 顾离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直视着前方,眉眼轻笑道,“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你给我脸色看!” 他说罢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纭赫,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染倾凝视着纭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纭赫阴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凛冽,深不可测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却置若罔闻的一笑,淡然从容的送他们出去。 过了几日,上官震天平安到家,他新伤旧患加在一起,并且加上这么多日来的舟车劳顿,体力早已吃不消,休养了几天,这才敢进宫面圣。 阮慕寒醒来后,告知染倾自己被阮国安派去的人偷袭,而过不了几日,阮慕寒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便一同随着上官震天面圣。 这几日天气微微阴沉下来,染倾便来二姨娘这里跟二姨娘闲话家常,顺便看看二姨娘的腿疾,天阴沉下来,顿时瓢泼大雨陡然降至,雨声波澜壮阔,雄浑激昂,染倾坐在大堂内,端起二姨娘身边的丫鬟彩如端上的茶水。 第三十四章 夫人有喜 她轻轻的挑起杯盖,淡笑道,“还是二姨娘这的碧螺春沁人心脾,闻起来都清香淡雅!” “你怪别取笑我了,我这能有什么好茶!”二姨娘盈盈一笑,她抬起头,直视着染倾的方向,“你父亲这次回来,恐怕夫人复权是迟早的事!” 染倾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吹了吹浮起来的几片茶叶。 “染倾,我虽说只是你半个姨娘,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有个好归宿,如若夫人复权,那么以后想要扳倒她,机会可就难了!”二姨娘语重心长的说道,她眉头紧锁,带着几分病怏怏的羸弱。 染倾放下茶盏,抬起眸子笑道,“二姨娘,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与世无争,一直在韬光养晦,就等着有一日能够将夫人拉下马,让她永世不能超生,对么?” 二姨娘的面色微微凝滞,窗外一道惊雷闪过,白光印刻在她刷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的诡异,“染倾,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二姨娘应该很明白。”染倾淡淡的一笑,低声道,“当年二姨娘无故小产,我看,这件事跟夫人应该脱不了干系吧!” 二姨娘目光一惊,冷凝的笑意更加深邃,眉眼一挑,“没想到染倾你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不过你知道了也没关系,毕竟,我们要对付的是共同的敌人!” 她直直的盯着染倾,浅笑道,“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为何染倾你……”她抬眸,饶有意味的盯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染倾唇畔勾起,戏谑的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不禁知道二姨娘你痛恨夫人,而且,我想三姨娘恐怕也恨夫人恨到骨子里了吧,当年三姨娘是父亲最爱的侍妾,而且是堂堂兵部侍郎的嫡女,本来说生下儿子就扶为正室,没想到,还没生下儿子呢,结果夫人就嫁了过来,夫人身份尊贵,自然处处压她一头。” 二姨娘扬起嘴角,冷笑道,“夫人地位尊贵,是啊,我只不过是个丞相的庶妹,当然无法跟他争斗,只是,这府中那个姨娘不是身份高贵,而夫人偏偏处处压制我们,谁会信服!” 染倾站起身,缓缓走到二姨娘面前,勾起唇畔,“四姨娘出身寒微,不成气候,而五姨娘已死,而六姨娘跟七姨娘年轻貌美,但是却心机不足,能够跟夫人对抗的,也只有二姨娘您了。” 二姨娘走到染倾面前,执起她的手,缓缓笑道,“也就只有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染倾!” 染倾盈盈一笑,这个时候,彩如从外院进来,冲着染倾跟二姨娘行了个礼,“二姨夫人,二小姐,老爷从宫里回来了,而且,叫了夫人前去大殿,也请二位过去!” 染倾与二姨娘相视一眼,她眉眼浅笑,隐透着诡魅,“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二姨娘失望的!” 到了大殿,上官震天坐在正位上,夫人则端坐一旁,细长的凤眸瞥见染倾款步上前,她眉眼挑起,冷凝的笑意蔓延开。 上官震天直视着染倾,轻轻咳了几声,“染倾,这几日我不在府中,府中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染倾福了福身子,淡淡的回禀道,“父亲,府中的事无大小一应无事,只是……” “只是什么?”上官震天抬起头,微微嗔怒。 “染倾年纪尚小,事情没有处理好,也是情理之中。”坐在一旁的夫人说道,“只不过现在既然老爷回来了,有些事,我也不得不说了。” 夫人站起身,裙裾随着她脚步飘起,她忽而跪倒在地,委屈万分道,“夫君,我娘家乃是堂堂镇国公阮家的女儿,自从嫁给老爷您,便一心操持家务,事无大小都亲自操持,而我玩玩没想到,自被禁足之日起,每日的吃穿用度都不如从前,前几日更是将残羹剩菜派来我的院子,这叫妾身如何自处,妾身乃是堂堂将军夫人,居然受这等闲气!” 夫人说罢便拂袖拭泪,委屈可怜,上官震天轻轻的咳了几声,凝视着染倾道,“染倾,可有此事?” “父亲。”染倾走出来,跪在上官震天的面前,“女儿正想跟父亲汇报这件事,自从母亲被禁足之后,不但不静思己过,而且变本加厉,趁着父亲不在,便将父亲的叮嘱抛之脑后,更是想妄自夺回当家之权,挑唆七弟散布谣言,而且与阮国安将军斯私通消息,妄图趁着父亲在外,谋害父亲,全然不知悔改!而且变本加厉,狼子野心!” 染倾狠狠的瞪了一眼夫人,只是残羹冷饭,未免太便宜她了。 “你胡说八道。”夫人起身,指着染倾怒吼道,“我何时出过上官将军府一步,又怎么勾结我兄长!” “母亲您是未曾出过府,但是您大可派遣身边丫鬟,再不济还有飞鸽传书。u看书 unhu ”染倾起身,步步紧逼,逼的夫人退后几步,“否则父亲出征,为何会无故遭到偷袭,而义兄逃回将这些事告诉我,我才格外留意,暗暗追查,才知道一切都是母亲你从中作梗!” 上官震天听闻染倾的话,拍案而起,指着夫人的鼻尖,“原来都是你,怪不得……我是说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细作,原来都是你!” “父亲。”染倾面色歉疚,低声道,“染倾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宣扬,但是义兄告诉染倾这一切,染倾便暗中查探,而这在座的都是家里人,所以在未曾得到父亲准许下,私自将此事宣张出去,还请父亲责罚!” “二姐这话真是说得漂亮。”坐在一边的如绣靠在软枕上,“这好人都让你做了,二姐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暗暗查探,还真是瞒的滴水不漏啊!” 上官震天哪有闲情逸致管她们几个女儿之间唇枪舌剑,他冲着夫人大步走去,吓得夫人脸色刷白,上官震天一把拽着她的手,他大力的恨不得将她的指骨捏碎,“是不是你?你说!” “不……不是?”夫人步步退后,精致的面容花容失色,此刻髻鬟上碎发散乱,惊恐的瞪大瞳眸,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就已经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染倾没想到,事情还未查明,夫人居然上演这么一出。 “快去传太医!”上官震天拧紧眉头,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双手背立在身后,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昏死在地的夫人,吩咐道。 第三十五章 牵出真相 过了会儿,太医急忙赶到夫人的院子里,夫人脸色惨白,虽说约摸三十大几,看上去却依旧风韵犹存,不减当年。 太医隔着锦帕,指腹搭在夫人的手腕上,过了许久,太医面露欣喜,起身抱拳道,“上官将军,令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在场所有人都意料不到,连染倾都不敢相信,她看着夫人白皙丰腴的脸颊,不由得蹙着眉新。夫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有喜了,如若她生下一子,那么就是堂堂正正的嫡子,恐怕连流云都比不上。 “此事当真?”上官震天口气却很寻常,却不见任何欣喜之色,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 “千真万确,已经有两月有余,只是夫人一直以来气血不通,想必月信紊乱,而夫人自己也未察觉到。”太医徐徐解释道,疑惑的盯着上官震天,却不见他丝毫喜悦,甚是奇怪。 “来人,送太医出去!”上官震天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也都出去吧!” 染倾跟二姨娘相视一眼,两个人相伴走出了院子。 月光皎洁明亮,洒在染倾的肩头,衬的她肌肤雪白晶莹,如同上好的美玉剔透玲珑,她唇畔的笑意在月光下更加清冷潋滟,缓缓开口道,“看来父亲并不高兴母亲有喜呢!” “这是当然的。”二姨娘漫步款款的走着,回头瞥了一眼染倾,“夫人的身份低微你我不是不知,若是生下儿子,那么就是嫡子,而阮国安将军便是他的亲娘舅,嫡子继承家业,那么岂不是将上官家的一切都拱手让给阮国安了。” 这一点染倾自然知道,她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主意,“我看,今天本想利用父亲被阮国安偷袭之事,然后栽赃给夫人,指出夫人背叛父亲,只是,这一条路定是行不通了。” “你有什么主意?”二姨娘疑惑的凝视着她,轻轻扬起嘴角一笑。 “既然父亲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么我便要好好利用一番。”染倾侧过头,悄悄的在二姨娘的耳畔嘀咕道,笑意更深,“不知道二姨娘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自从大夫人怀孕以来,被解了禁足,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惟命是从,而染倾也求了上官震天解除自己掌事人的权力,重新交给夫人,内府中,依旧尊夫人为大。 这段时间,染倾一直闭门不出,对几个姨娘的问切也是避而不见,唯独等到二姨娘来的时候见过几面,却也只是说了几句。 这天二姨娘刚刚进柳絮苑,却见到阮慕寒也正朝着柳絮苑的方向走来,见到二姨娘,阮慕寒双手抱拳请安,“二姨娘金安!” “慕寒啊。”二姨娘端庄贤淑的一笑,勾起唇畔道,“你这几日怎么天天往染倾这里跑,虽说染倾是你妹妹,但是也是男女有别!” 阮慕寒面无表情的淡淡莞尔,“二姨娘多虑了,倾儿这几天身子不适,而且她又不喜吃药,我特意松了几个枣糕过来给她尝尝!”他拿出手中用纸包好的糕点。 “我知道你疼染倾。”二姨娘只是盈盈一笑,上下打量着阮慕寒,“好了,这东西我就替你交给她吧!” 阮慕寒双手递上枣糕,礼貌的抱拳行礼,“那就多劳二姨娘了,我就不去打扰染倾了。” 他转身离开了柳絮苑,二姨娘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 染倾听到二姨娘前来,从贵妃榻上慵懒的起身,披着外衫,憔悴病容没有一丝血色,“二姨娘,您来了。” 绿筠急忙搬来椅子给二姨娘坐下,二姨娘抬起头看了染倾一眼,将手中的枣糕放在桌上,“这是你义兄给你送来的!” 染倾欣然接过,微微笑道,“义兄对染倾很好呢!” “好归好,但是染倾,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阮慕寒毕竟是你的义兄,这男女之嫌,在我们大庆可是最忌讳的。”二姨娘拍了拍染倾的手,叮嘱道,“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么夫人可是有机会将你置于死地的,连老爷都不能插手!” 染倾浅笑嫣然,在心底蔓延开无穷的冷意,“这个染倾自然会注意!” “对了。”二姨娘紧紧的盯着染倾黑漆漆的眸子,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很快。”染倾望着手中的枣糕,恐怕二姨娘还不知道,一直以来她跟阮慕寒都通过这枣糕的黄纸互通消息,以免被人偷听,“这段时间自从母亲怀孕一来,身体就百般不适,毕竟母亲年岁已大,还怀有身孕,这胎像不稳当然是正常的!” 二姨娘点了点头,“的确,我前几天偷偷问了太医的,太医说这脉象稳定,却没什么大碍!” 染倾哼笑了一声,“我看那太医八成被母亲收养了,父亲最信任的就是太医院院判王太医,只是这段时间王太医一直都在忙着太后的头风,没工夫前来我们将军府!” 她蹙着眉心,略有所思,二姨娘错愕的睨视着她,uu看书 uukanshu“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不久无法实行了吗?” “这个姨娘不用急。”染倾淡淡的笑道,“我看夫人估计有搜盘算,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染倾话音刚落,墨竹迈着小碎步推开了门,急匆匆的走来,“不好了,二姨夫人,二小姐,夫人小产了!” 二姨娘猛的抬起头,错愕的放大瞳孔,“什么?小产?” 墨竹谨慎小心的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说道,“现在老爷已经赶过去了,是刚刚出的事!” 染倾慢条斯理的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唇畔的笑意更加神秘莫测,“看来夫人是有所动作了!” 二姨娘不懂染倾的意思,疑惑的凝视着她,“你的意思是……” “看来不用我亲自去,马上就会有人来请我们了。”染倾深邃的浅笑,抚摸着自己滑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果然不过一会,上官震天就请了人叫他们过去。 二姨娘与染倾二人来到大殿,只见夫人面色惨白憔悴的坐在榻上,病怏怏的咳了几声,一边拿帕子拭泪,一边轻轻的抽泣。 “参见父亲!”染倾恹恹的跪下,对上官震天行了个礼,坐在一边的藤椅上。 “染倾。”上官震天皱起了眉头,呵斥了一声,“你可知罪!” 染倾急忙盈盈跪下,她面容憔悴枯槁,蜡黄色的脸颊看起来毫无血色,沙哑的声音透着无辜,“染倾不知道到底何处惹怒父亲,还请父亲明鉴!” 第三十六章 我害你小产? 上官震天睥睨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儿,不由得淡淡的叹了一声,“染倾,你母亲说,是你置她小产,可有此事?” 染倾疑惑的抬眸,惊错惶恐的摇了摇头,“染倾这几日一直生病,在柳絮苑几日未曾出门,染倾又如何谋害母亲腹中胎儿!” 上官震天坐在正座上,瞥了一眼夫人,“夫人,你自己说吧!染倾是如何谋害你的!” 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抬起头,无奈的叹道,“染倾,母亲素来带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害我,前段时间我刚刚得知有孕,吃食皆有小厨房准备,而那天吃了四妹从来的糕点,便觉得身子不适,这几日更是小产!” 她说罢伤心的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细细追查,才知道原来是你曾送给四妹的糕点,里面含有伤胎损气的红花,四妹如若服食多日,必然不会有孕,你这是藏的什么心思!” 夫人紧咬唇片,苍白的唇片似乎都要被她咬破,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就是那糕点,害得我失去了孩子!老爷,你可要跟我做主啊!” 夫人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上官震天,他只是哼了一声,抬起头瞅了四姨娘一眼,“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四姨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直打颤,“老爷,这件事……我……我也是才知道的,那个糕点里确实有伤胎的红花!是染倾前段时间送我的!” 染倾轻扬眉梢,漫不经心的笑道,“是吗?四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染倾送给四姨娘的糕点有问题,不知道那糕点现在在哪里?” 夫人早就有所准备,指着身边的碧月手中的托盘,“前几日我才吃了几口,没想到居然就出了这种事,这糕点还有几块,老爷如若不信,大可叫太医来瞧瞧!” 上官震天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前去请太医前来,过了一会,王太医被管家带来,夫人见到是王太医,不由得蹙了蹙眉心。 染倾唇畔的笑意微微凝固,她缓缓起身,从碧月手中拿起一个糕点,递在太医面前,“太医您看,这糕点是否有问题!” 王太医取出一块糕点,轻轻的嗅了嗅,他眉头微微皱起,沉思道,“这糕点里确实含有红花。”太医此话一出,上官震天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只见太医忽然抬起头,捋了捋胡须,“只是,这糕点是由荷叶茜草所制成,所以糕点呈绿色,而这绿色晶莹剔透,红花乃是红色,如若真是与荷叶茜草一起制成的糕点,那么这糕点定然不可能是这么通透的碧绿色!” 染倾盈然一笑,她柳眉生烟,顾盼横飞,“太医的意思,也就是说,这红花是后来的人所加上去的,定不是制成时便有的?” 王太医点点头,他一向老成稳重,定然不会有假,染倾瞥了一眼四姨娘,眉眼轻轻扬起,浮动着一抹阴狠,“四姨娘,你方才说,这糕点是从我送去的时候便有红花,只是刚刚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么一来,这红花怎么可能是我放入糕点中的?” 四姨娘一向胆小怕事,听闻染倾此言,她的额头上不禁渗出缜密的汗液,怯生生的跪倒在地,支支吾吾的说,“兴许……兴许是你做好了之后才加进去的?” 染倾哼笑,回头问道太医,“依太医所言,这红花放入药中有多久了?” “不过近几日!”太医缓缓开口说道,此刻,众人一片哗然,染倾如玉的眸子尽是清冷,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四姨娘,冷哼一声,“四姨娘,你可听清楚了?” 她朝着四姨娘步步紧逼,四姨娘吓得头也不敢太,哆哆嗦嗦的直发抖,安平见状急忙跪倒在地,她挺直腰板,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望着上官震天,“父亲,此事跟母亲无关,母亲也不知道这红花究竟是何人所为?” “安平,四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我所为,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暗下红花陷害母亲!”染倾嘴角微微翘起,忽然跪在上官震天的面前。 “染倾,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上官震天咳了几声,他旧伤未愈,手掌不由得紧紧的抓着梨木椅,眉头皱的不能再皱。 “父亲。”染倾抬起头,眉思紧锁,沉沉道,“自从母亲怀孕而来,身子便百般不适,而母亲勾结太医,欺瞒父亲,如若父亲不信,大可要王太医给母亲看看脉象!” 染倾狠狠的朝着夫人投去一眼,夫人大惊失色,原本刷白的脸颊更加惨白,“染倾,你这是胡说什么?我的脉象一向平稳,刘太医也有证明,而你怎么能污蔑我!” 上官震天横了她一眼,强压着怒气,“染倾说的是真是假,你让太医看看便知!” 王太医凑上前,双手抱拳,“还请夫人给在下把把脉!” 夫人为难的睨视着上官震天,憔悴的脸颊上写满哀求,“夫君,这……还是不必了吧!” “给太医看看!”上官震天抖了抖袍子,uu看书 ww.uuknshu.co 呵斥了一声。 夫人缓缓伸出手,她凝重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太医,这王太医一向是上官震天的知己好友,无论她怎么收买都不肯为她效力,而她只能用刘太医,一直以为王太医在宫中为太后侍疾,没想到,他居然出宫了,他是什么时候出宫的? 染倾幽森的眸子下隐匿着一抹悄无声息的笑,她早就让阮慕寒去王太医家中放了一把火,这才让王太医从宫中出来。 王太医一边捋了捋胡须,一边摇了摇头,“夫人,你明明才怀孕一月,为何刘太医会说你有两月的身孕?” 王太医回头睨视着上官震天,抱拳道,“将军,从脉象来看,夫人只有一月的身孕,并且极不稳定,这孩子必然是生不下来的,就算没有红花伤胎,以夫人的身体,也不能将这孩子怀到十月啊!” “你说什么!”上官震天脸色铁青,他紧紧的锁着眉头,狠狠的瞪着夫人,忽然拍案而起,震惊众人。 他朝着夫人走去,夫人吓得脸色惨白,修长的眉眼抬起,吞吞吐吐的说道,“夫君,这……这……” “贱人!”上官震天抬起手便给了她一耳光,这一响亮的耳光,打的夫人的嘴角都渗出血迹,“我一个月前早已出兵,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唏嘘不已,这么一来,夫人定是与人珠胎暗结,那么便是给上官震天戴了绿帽子,如此一来,上官震天定然不会放过她,就算不把她休掉,也不会让她好过! 第三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染倾的目光从未从夫人身上离开,她嘴角翘起,含着笑意,夫人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染倾,原来她让太医替她把脉,目的根本就不在于看她是否太想稳固,是想让她事情败露。 染倾冷冷的一笑,忽而故作惊叹道,“母亲,既然这事已经穿帮了,母亲还是早点供出奸夫是谁,万一这事传出去,那么岂不是人人都要说阮家管教不严,养出这样败坏门风的女人!” 染倾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上官震天一把掐住了夫人的脖子,他军伍出身,掐的她青筋暴起,脸色通红,“贱人,还不快说!” “我……我……”夫人支支吾吾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染倾却惊呼了一声,“父亲,莫不是那个刘太医,怪不得他要帮母亲瞒着真相!谎称母亲有两个月的身孕!” 上官震天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她,他气得不停喘气,怒吼道,“去将那个刘太医给我带过来!” 阮慕寒听闻,急忙带着家仆赶了过去,不过一会就将刘太医绑了过来。 刘太医被阮慕寒一脚踢翻在地,阮慕寒逼问道,“刘太医,事情已经败露了,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刘太医大惊失色,吓得冷汗直冒,连连磕了几个头,“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夫人逼我的!” “你!”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了几声,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双眼通红,指着刘太医的鼻尖,“你胡说八道!” “夫人,在下若不是把柄在你手上,又岂会听你差遣!我早就说过此事不成,是你偏要一意孤行!”刘太医无奈的垂着头,双手抱拳道,“既然此事已经成了定局,那么也没必要瞒下去了!是你要我助你怀孕,夫人,你说你只要怀有身孕,生下来的儿子便是嫡子,自然会继承上官府的一切!这话是你亲口说的!” 夫人咳了几声,感到芒刺在背,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太医,怒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夫人,难道说现在你还想不承认吗?”刘太医拧紧眉头,直挺着腰板跪在地上,毫不畏惧,他侧过头,抱拳对上官震天说道,“既然这事已经败露,要杀要剐,任凭将军处置!” 上官震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权力处置刘太医,但是如果此事闹到皇上那里,那么此事传开,那么定然会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他岂不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慕寒。”上官震天坐在梨木椅上,阴沉的脸上布满阴霾,“将刘太医送回去,如果这事传出去,那么,刘太医,你应该知道后果!” 上官震天毕竟是将军出身,处置人的方式也是一套一套的,他此话一出,刘太医吓得两腿发软,连忙磕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阮慕寒将刘太医拽起来,拉出了大堂,而此刻,夫人花容失色的跪在地上,她掌心蒙上一层薄汗,她只是简单的挽起髻鬟,头发已经凌乱的散开,憔悴的面容看上去格外刷白,毫无血色。 上官震天双眼气得通红,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夫人,他手掌紧握成拳,朝着夫人的方向走来,直直的盯着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夫人跪在地上不断的颤抖,她死死的拽着上官震天的衣角,哭的撕心裂肺,“夫君,我真是被人冤枉的,是染倾,是染倾冤枉我,夫君你一定要查明真相,万万不能中了她的奸计!” 染倾站在上官震天的身边,她倏尔抬眸,无辜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是母亲愿望我用红花毒害您的孩子,我这才请了王太医前来,没想到居然会调查到这等事,染倾也意想不到啊!” 夫人咬牙切齿的横了她一眼,恨不得将自己的唇片咬破,她狠狠的瞪着染倾,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染倾没有说话,勾起唇角,轻哼了一声,“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害你,我有什么好处?” 夫人正要开口,只听“啪”的一声,上官震天的耳光已经将她打翻在地,“贱人,要不是念在你是阮国安的妹妹,我早就休了你!” 染倾不由得哼笑,没错,上官震天投鼠忌器,肯定不会对她痛下杀心,只是,也断断不会放过她。 二姨娘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她款步走到上官震天身前,紧蹙眉心,淡淡的说道,“老爷,夫人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连妾身都看不下去了,断断不能将此人再留在府中,而且也要将夫人身边的奴婢仆人一干人等加以处置,否则此事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上官震天点了点头,他紧皱着眉,坐在藤椅上,撑着额头,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轻轻摆了摆手,“来人啊,将夫人带下去,uu看书 ww.uuknshu 关在废苑里,不许她踏出废苑一步,而她身边的奴婢,碧月采荷一缕仗毙,其他人等卖去三等仆人所为奴,如若敢泄露半句,一缕处死!” 夫人听到这话,连忙跪着上前,抓着上官震天的衣袖,她憔悴惨白的脸颊上滚落着豆大的眼泪,哭天抢地的喊道,“老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上官震天不耐烦的一脚踹开她,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呵斥了一声,“还不带下去!” 几个小厮冲上前将夫人架了出去,她从染倾身边被拖走的时候,双眼通红的瞪着她,“上官染倾,你这个贱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母亲放心,父亲不会让你死的。”染倾狡黠的眸子透着阴狠,让安平跟如绣两个人都心悸不已,她轻哼了一声,笑道,“母亲只要活着一日,便是上官将军府尊贵无比的夫人!我都会唤你一声母亲!” 夫人气得身子剧烈的颤抖,她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染倾一口吞掉,如同凶猛的猛兽,而染倾却不动声色的回头,盈盈一笑,继续悠闲地凝视着自己白皙的玉手。 大堂里的随着夫人一点点远去的嘶吼声变得格外的沉寂,染倾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大厅安静的声音似乎能够听到下人小心翼翼的喘息。 “从今天开始,对外一缕宣称夫人重病,从今以后,府中上上下下的事都交给二姨娘掌管!”上官震天站起身,他清冷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染倾,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大堂。 第三十八章 殿前比试 二姨娘的目光与染倾对视,她浅浅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染倾走出大堂,二姨娘从身后追上来,帮她从身后披着斗篷,“天气转凉,你要小心身体!” 染倾面色极其淡然,浅笑莞尔,“嗯,多谢姨娘!” “染倾啊,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神通广大到收买了刘太医跟王太医两个人。”二姨娘在她的耳边悄无声息的说道,“这次要不是你,恐怕也没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这样一来,老爷是再也不可能相信夫人了。” 染倾看到二姨娘眉飞色舞的神情,她不由得垂眸浅笑,“这件事,如果没有父亲的默许,恐怕王太医跟刘太医根本就不可能说动!恐怕,父亲已经早就安排好了!” 她俏生生的抬起头,望着二姨娘笑道,这件事还是阮慕寒告诉她的,父亲是不会让夫人生下嫡子的。 “哦?”二姨娘疑惑的目光夹杂着惊错,“那么老爷知道我们的计划!?” “父亲根本什么都知道,他也知道夫人是冤枉的,只是他不可能对她好,因为她是阮国安的妹妹,而且父亲也相信了我的话,认为夫人是这个家中的细作,所以他只是缺个机会铲除夫人,而我们正是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凑到二姨娘耳边,嘴角划开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 二姨娘点了点头,赞赏的凝视着她,“你果然聪明,比安平跟如绣懂得运筹帷幄,只是……”二姨娘似有深意,笑意更浓,“染倾,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继续下去,毕竟,你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在这后宅之中,如果不依靠着掌事人的话,那么以后也难以许一户好人家!” 她当然明白二姨娘的意思,只是浅浅笑道,“染倾明白!” 这个时候三姨娘走了过来,笑的格外的灿烂,“你们在说什么呢?” 夫人出事,最得意的人不是心思缜密的二姨娘,恐怕是这个千娇百媚的三姨娘了,她笑的如沐春风,望着二人道,“这次啊,老爷总算是将夫人狠狠的惩治了一顿,真没想到,夫人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三姨娘翘起红唇,啧啧的讽刺道,“我的云倦啊,差点被她害死了!” “三姨娘。”染倾微微行了个礼,“这次夫人虽说是受了应有的惩罚,但是染倾的事,还没得到解决呢,究竟是谁下了红花要害夫人的孩子,真的是四姨娘吗?” 她饶有深意的一笑,只见三姨娘眉眼一惊,掩饰不住面颊上细腻的惊错,“染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染倾清冷的目光幽幽的瞥了一眼三姨娘,“这红花是谁下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四姨娘以为是我下了红花再糕点里,让她不能生育,但是这么做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而四姨娘自己也没想到,那个糕点里居然有红花,她给夫人服食居然让夫人小产!恐怕这背后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呢!” 三姨娘娇艳的脸色铁青,倏然布满阴霾,透着愤懑,“染倾,你说话可要讲究证据的!别血口喷人呢!” 染倾不许不禁的朝着三姨娘走过去,阴冷的眸子里充满凶残,如来自地狱的鬼魅,“三姨娘,我要是没证据也不敢胡说,只是你的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那糕点上有一股清香,而那个清香,便是槐花的味道,而据我所知,只有三姨娘的云兰苑才有的,而我知道三姨娘跟四姨娘一直老死不相往来,四姨娘是不会去云兰苑投去槐花的!” 三姨娘脸色瞬间白一块红一块的,她盯着染倾,嗔怒却只是娇媚的讽刺,“染倾还真是伶牙俐齿,要是云倦有染倾的一半聪明就好了。” “三姨娘要对四姨娘或者夫人做什么,染倾绝不干涉。”染倾轻扬眉梢,淡淡的笑道,“但是,如若想要陷害我,还请三姨娘收起这个心思,染倾对你并无威胁!” 三姨娘轻哼一声,高傲的昂起头,恹恹的皱眉道,“染倾,你说你对我并无威胁,但是你是堂堂将军府的掌事人,你觉得对我可能没有威胁吗?” 染倾轻轻的一笑,“三姨娘,染倾话就说到这里,其余的事,三姨娘可以自己想清楚!” 她对三姨娘跟二姨娘福了福身子,请安告辞,朝着自己的柳絮苑走去。 三姨娘眯着眼眸,静静的盯着染倾的背影,她瞥了一眼二姨娘,轻哼道,“那件事我帮姐姐做成了,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如果我将那件事告诉染倾,让染倾知道是姐姐你指使妹妹我染倾送给四妹的糕点里下了红花,想要陷害她,那么你说,你跟染倾的关系还能这么牢不可摧吗!” 二姨娘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uu看书 wwuukanshu 她阴沉着脸颊,她常年吃素,瘦削的脸庞呈现出一股菜色,而三姨娘风韵不减,比一向端庄美丽的夫人更多了份魅惑娇娆,二姨娘隐忍多年,心性比三姨娘更加沉稳老练,而三姨娘,只是一味的靠着自己的美貌撒娇,才在府中占有一席之地。 “二姐,不知道你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她勾起嘴角,浅浅笑道,透着几分挖苦和讽刺,“你说过,只要你当了府中的掌事人,那么便要将权力分一半我,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二姨娘不由得勾起唇畔,冷冷的笑道,“当然,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三姨娘喜上眉梢,难以掩饰眉眼间的笑意,盈盈拜下,“那就谢谢二姐了。” 她说罢便朝着自己的云兰苑走去,二姨娘站在她的身后,勾起鲜红的嘴角,藏匿着一股阴狠的味道。 由于上官震天埋伏受伤,这一次十四皇子纭赫主动请缨,请兵作战,皇上为褒扬十四皇子英勇,特意设下宴席,为纭赫践行。 而宛玉是十四皇子的侧妃,上官家族身为朝中重臣,且又是宛玉的娘家人,自然是受邀在内,上官震天对外宣称夫人重病,便携带二姨娘跟三姨娘前去,而染倾跟安平如绣二人也随同其中,只是云倦身子未愈,加上流云一直在学堂内,便没有前来。 纭赫的府邸简单素雅,虽未有金雕玉楼的陈设,但亭台楼阁,器宇轩昂,廊腰缦回而檐牙高耸,镂空雕花竹案,假山怪石林园,别有一番风韵。 第三十九章 1份大礼 染倾踏入纭赫的府邸,往事浮上心头,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这里帮纭赫运筹帷幄,只是,到最后呢? “倾儿。”顾离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他穿着一袭白衣,裙袂摇弋,风姿潇洒,眉眼间透着的张狂带着几分桀骜,惹来不少少女频频侧目。 除了上官家的人,几乎很少有人敢这么叫她,染倾回过头,恹恹的瞥了一眼顾离,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四皇子!” 顾离莞尔将她扶起,“你见到我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染倾却毫无心思跟他说话,她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纭赫的身上,修长的手指甲掐进了手心,顾离不知她为何神色慌张,轻笑道,“倾儿,跟你说件事!” “嗯?”染倾慵懒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讽刺,“不知四皇子有何事要对染倾说!” 顾离站在染倾面前,邪邪的一笑,“今日十四弟准备了一份大礼给父皇,你猜是什么?” 染倾当然知道,前世的记忆浮上心头,那份大礼纭赫准备许久,就在出征之前,将此礼物献给皇上,让皇上龙颜大悦,一直以来,纭赫隐忍诡谲,却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染倾咬了咬唇片,忽然,天空绽开漫天的烟火,各色的烟火争奇斗艳,形态各异,印刻在染倾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衬托她皮肤如雪,星眸如墨。 “这就是十四皇子要送给皇上的礼物吧?”染倾俏生生的抬眸,轻轻的瞥了一眼顾离,“只是怕没这么简单!” “没错。”顾离赞叹的点了点头,“纭赫的心思,果然与人不同呢!” 他说此话的时候,面色却蒙上一层细腻的深思,染倾不惑的凝视着他,接着说道,“十四皇子火烧敌军连环甲,这一仗打的真漂亮。” 顾离笑着点了点头,“纵然暗门再如何厉害,也抵不过大庆千万兵马,这火烧敌军军营,只不过是纭赫给暗门首领一个教训罢了!” 染倾回眸见到皇上欣慰的神色,他第一次这么赞赏这个儿子,纭赫单膝跪地,抱拳谢恩,而此刻的他,又怎么会知道,染倾的计谋已经慢慢拉开帷幕。 纭赫入席而坐,而这时,宛玉瞅见染倾跟顾离站在人群中,她莲步款款走来,丝毫不像是痴傻之人,眉眼俊秀清丽,透着隐隐的贵气,“姐姐!” “参见宛妃娘娘。”染倾盈盈一拜,眉眼如黛,清眸秀丽。 顾离见到宛玉前来,便识趣的离开了,宛玉凝视着顾离的背影,划开嘴角的笑意,“姐姐跟四皇子关系甚好呢,其实,四皇子却也是个不错的人!” “宛玉。”染倾抬眸,似笑非笑的说,“有些事是你该讲的,而有些事却是你不该讲的,知道吗?” 宛玉眯起水盈盈的双眼,凑到染倾耳边,“当年若不是姐姐教我装疯卖傻,我怎么能逃过夫人跟长姐的暗害呢,现在姐姐又成全了我的婚事,二姐的大恩大德,宛玉无以为报!” “妹妹现在的病可好多了。”染倾面无表情,她感到远处的一道目光朝着她投射过来,是纭赫,“现在妹妹既然已经嫁为人妇,自然要相夫教子,宜室宜家的!” 宛玉盈盈点头,凑到她的耳边,“姐姐放心就是。” 染倾并未多言,兀自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此刻,戏台上花旦名角,已经开始咿呀叫唱,穿着花枝招展的戏袍,金丝彩绣,明亮旖旎的灯火投射下来,笼罩在戏台上,别开生面。 一场戏终了,皇上带头叫好,鼓掌道,“不错!” 台下一片叫好声,皇上的目光落在几个皇子身上,太子陆穆庭坐在他身旁不远处,而四皇子顾离,只见他端着酒杯,肆意的饮酒作乐,潇洒不羁,而纭赫则坐在最末处,他正襟危坐,警惕的目光透着俨然深沉。 “父皇。”九皇子陆均岳起身抱拳,轻笑道,“今日正好趁着十四弟出兵,我们兄弟几个,也很久没有比试比试了。” “是啊!”十皇子陆恒卿附和道,“父皇,这酒过三巡,不如儿臣们来个行酒令如何?” 皇上眯着眼眸,目光扫过这几个皇子,大庆宫廷一片和睦,这几个皇子更是各有所长,却一个个各有特性,皇上龙颜大悦,眉目慈和,“你们要比诗词歌赋,可是远远比不上顾离的了。” 顾离面上挂着笑意,却未多言,太子起身抱拳,“是啊,父皇,十弟提议甚好,不如行个酒令,愉悦气氛,也祝十四弟旗开得胜!” 皇上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拂袖起身,她约摸四十的年纪,却依旧风华绝代,连夫人风韵犹存,都不必皇后青春常驻,甚至跟二三十岁的女子无异。 “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个好主意。”皇后浅浅一笑,娇眉弯起,“这寻常的酒令着实没意思,正好今日这么多大家闺秀都在场,不如让各皇子各挑一位贵府千金,为皇上表演一出如何?” 皇上眉眼挑起,眼前一亮,u看书ww. “不错,这个主意好!” 在大庆,必不拘束男女之嫌,甚至有女子可以当众向男子提出婚事,但是如若在未婚前做出逾越之事,那必然是要浸猪笼,或是处以极刑。 各位闺阁千金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皇子座位上,一个个目光如炬,如若想被皇子看上立为妃,那这个便是极好的机会。 染倾低着头,她不动声色的一笑,她只是琢磨着如何让纭赫在这场比试上丢尽颜面。 她正沉思不语,忽然,顾离率先起身,他刚一起身,就引起在场女眷一片欢呼,四皇子乃是人中龙凤,各女眷已经迫不及待的朝他招手,希望能够得到顾离的青睐。 而顾离只是朝着染倾走来,朝她伸出手。 染倾抬起头,只是着顾离清澈如墨的眼神,疑惑的瞥见他,她手心冒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没想到,纭赫也在众人瞩目下起身,朝着染倾的方向走来,他轻笑着扬起眉,诡异的目光透着阴冷和霸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朝染倾伸出手,邪魅的眉眼透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染倾盈盈起身,将手搭在顾离的手上,“十四皇子,臣女选择与四皇子为伴!” 纭赫虽说是在笑,笑得云淡风轻,却透着让人无法揣测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染倾的错觉,他的眉眼那么落寞黯然,却又带着诡异,他收回手,而此刻,如绣却站起身,对纭赫说道,“不知道十四皇子介不介意与如绣为伴!” 第四十章 宛玉与染倾的合谋 纭赫当然不介意,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染倾,谁都一样。 众皇子选好女伴,太子陆穆庭选定的人选是俞国公府嫡出长女千金郭琴郭小姐,七皇子陆如风选定的是齐国公千金柳絮柳小姐,九皇子陆均岳则选定的是阮国安的三女儿阮墨雪,而十皇子陆恒卿选定的则是上官将军府的四小姐上官安平,十四皇子则是选中的上官如绣。 顾离与染倾站在人群之中,首先出场的是太子与郭琴,太子不善琴棋书画,而唯独玉箫吹奏的婉转轻盈,如空山玉碎,芙蓉泣露,而郭琴人如其名,善与弹琴,琴箫和弦,悠然婉转的声音高跌起伏,沁人心脾。 染倾不由得淡淡一笑,这太子确实能问善舞,只是跟顾离纭赫想比较,还是略逊一筹,如若不是因为当年宣正太子无故失踪,而他又是后继皇后的嫡子,恐怕这太子之位,还轮不到他。 而此刻高高在上的皇上不由得眯着眼眸,侧耳倾听着这一曲天籁之音,如高山流水一般激昂婉转,却又在最后末了缓缓而终,如清泉拂面,轻盈流动。 一曲终了,在场所有人响起雷鸣般掌声,连皇上都是赞不绝口,更添了俞国公府的面子。 而按照众人抽签的顺序,第二个出场的便是七皇子与齐国公的柳絮小姐,齐国公府柳小姐出身将门,善于舞剑,而二人则对舞比剑,别有一番味道。九皇子与安平则是一个跳舞一个弹琴。 等到了顾离与染倾,染倾回过头,好奇的打量着顾离,他面色沉寂,丝毫没有任何紧张不安,放荡不羁的侧目,睥睨着染倾。 染倾端坐木椅上,她手指琵琶,错手拨弦,发出三两声,而顾离十指抚琴,才落下几声,便震惊四座,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亲耳所听。 “广陵散……是广陵散?”在座几个名门仕子已经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连皇上都不由得蹙着眉头,静静的倾听着顾离弹琴。 只见顾离闭着眼,风轻轻吹开他两鬓的头发,他逍遥情况的拨弄着琴弦,薄唇微微上翘,浑身上下透着桀骜不羁的味道,连染倾都看的发怔。 忽然,染倾错手反弹,手指尖轻快的转轴拨弦,素手相错,交互着弹奏,而顾离又岂是泛泛之辈,他十指跟上染倾的节奏,甚至比她更快,更疾! 二人手指飞快的交错,连众人都看不清他们二人的动作,还听见急促传来的琴弦声,一曲震天撼地,恐怕雷鸣电掣也比不上二人的节奏。 染倾嘴角轻轻扬起,她反弹琵琶的技艺,还是当年为纭赫苦练而成,她神色恍惚,忽然,弦猛然崩断,将染倾素手划过一条血痕。 顾离琴声而随之戛然而止,在场一片寂静,寂静的连染倾沉沉的喘息声都听得见,顾离与她相视一眼,他眉眼舒展开,露出轻松的笑意,他十指随意的拨弄着琴弦,似笑非笑的勾起唇畔,轻阖双眸,泰然自若而神色逍遥。 而染倾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跟着他的旋律一起缓缓的抚摸着琵琶,毫不紊乱。 一曲终了,顾离站起身,他温和的一笑,众人都看愣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皇上站起身,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顿时,人群里掌声擂动,震天动地,一浪盖过一浪。 染倾与顾离对视一眼,她轻轻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如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 最后出场的便是纭赫与如绣,染倾站在一边,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纭赫,嘴角挂着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阴冷而幽森。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十四皇子纭赫身上,众人皆知,纭赫是贱婢所生,向来不受皇上喜爱,而近几年来,十四皇子立下不少战功,且勤奋刻苦,慢慢的改变了皇上心目中对他的印象。 染倾静静的站在人群中,见纭赫吹起长笛,低声飘渺辗转,往日在眼前浮现,她记得她与纭赫,她弹琵琶,他吹长笛,那时他站在树下,漫漫飞雪,花叶飘零,如谪仙之人。 而现在,她看到纭赫吹起玉笛,心中却不禁涌现出一股恨意,连指甲都要掐进了肉里。 一边的如绣坐在纭赫身边,她端起一尊箜篌,染倾知道如绣一直苦练箜篌,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而六姨娘也一直希望如绣能够被皇上或者哪个皇子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 染倾深邃的目光透着阴冷而诡谲的味道,深深的凝视着如绣,不由得翘起唇角,只听她徐徐抬手,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而染倾瞅见皇上的眼神,却越来越难看,任凭如绣如何妩媚妖娆,他都不为所动,到最后甚至由喜转怒,一掌拍案,“岂有此理!” 如绣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她连忙跪倒在地,而纭赫也停止吹奏,抱拳蹲下,不知你皇上为何龙颜大怒。 皇后似乎明白了过来,uu看书 .ukansu 连忙上前劝道,“大胆,居然敢弹奏前朝宫闱荒淫之曲,该当何罪!” 如绣吓得脸色惨白,她与纭赫商议之时,这曲子是由宛玉提出的,宛玉是十四皇妃,经常出入内宫,告诉他们皇后最喜爱听这首曲子,二人才弹奏此曲。 纭赫墨眸一转,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幽森诡异的目光狠狠的投向宛玉,宛玉为何好端端的要陷害他们二人。 皇上拍案而起,指着纭赫怒道,“岂有此理,朕一心以为你勤奋苦学,甚是难得,没想到你居然偏爱这些淫词秽曲,当真是可恶至极!” 纭赫双膝跪地,他挺直腰板,却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冥思,前朝荒淫之曲,大庆很少有人听过,但是当今皇上曾是前朝的镇国公之子,他当然熟悉此曲。 纭赫没想到自己居然误中了宛玉的奸计,不对,宛玉不会无缘无故的陷害她,这对她百害而无一益,究竟是什么原因。 染倾静静的随同人群跪着,只见皇上拂袖走下龙椅,高公公急忙跟在他的身后,小心谨慎的宣传道,“皇上起驾回宫!” 皇上从纭赫身边走过的时候,怒不可遏的瞥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纭赫磕头跪拜,他始终没有任何解释,就算他说出是宛玉陷害他,可是宛玉是他的侧妃,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染倾盈盈起身,嘴角划开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冷凝的笑意更加的深邃。 第四十一章 纭赫提亲 正当众人坐定,言笑晏晏,谈笑甚欢,而此时,一个身穿绿衣的丫鬟慌慌张张的朝着纭赫的方向小跑过去,惊慌失措的低声回禀道,“不好了,十四皇子,侧妃娘娘疯了……” 从后花园传来丫鬟的尖叫声,几个丫鬟婆子朝着大堂的方向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叫喊道。 染倾不由得低着头摇了摇头,宛玉之所以做这一切,还不是拜纭赫所赐。 她随后跟着上官震天二人前去看望宛玉,她住在内宅后院的破厢房里,纭赫自从娶了宛玉回来,便将她随便的安置在这里,而院子中人见她痴傻,经常用吃剩下喂猪的馊饭给她吃,几个侧妃更是对她百般刁难。 宛玉神智本就清醒,一直以来她装疯卖傻,只为了躲避夫人的暗害,夫人对庶女本就心狠手辣,若不是染倾教宛玉躲过夫人,恐怕现在宛玉早就真的痴傻。 来了这里,宛玉更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她自从神智清醒后,便处处隐忍,可没想到自己怀上的孩子,都被另外几个侧妃以莫须有的名义打掉,强制灌下她藏红花,甚至得到了纭赫的默许。 这一切染倾都看在眼里,而这一次,便是报复纭赫最好的机会。 染倾看着眼前疯疯癫癫一直在撞墙的宛玉,不由得摇了摇头,凑到上官震天的耳边,“父亲,我们将五妹接回府里吧!” 上官震天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这怎么能行?她现在已经是皇家的人了,怎么可以私自回府!” 染倾朝着纭赫走去,她福了福身子,面色沉静的说,“十四皇子,既然我五妹已经病入膏肓,见此情况,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于心不忍,我想十四皇子也不希望被人嘲笑娶了一个痴傻之人,染倾斗胆恳请十四皇子休妻!” 她说罢便低着头,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与纭赫说话,心里压抑着对纭赫的恨意,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纭赫拧紧眉头,他阴沉幽深的目光打量着染倾,这个女人,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她却如同一口深邃的古井,深不见底。 “可是,令妹已经是我府中的侧妃,怎可轻易休掉!”纭赫撩起长袍,坐在桃木椅上,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吹了吹,宛玉既然敢如此陷害他,他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她? 染倾薄唇勾起,朝着他靠近,“如果十四皇子是介意今日弹奏箜篌的事,那曲子是我不小心告诉宛玉的,宛玉一时兴起,才会跟十四皇子建议,如若十四皇子要怪罪,那么就怪罪染倾好了!” 她的笑意看上去天真可人,而实则却暗藏玄机,纭赫将手中的茶杯朝着桌上一扔,阴鸷的眼眸里尽是诡异,“你是说,这曲子是你告诉宛玉的?” “染倾也只是觉得此曲美妙,却没想到曲谱有次来历,而宛玉未曾出阁前,我早就将此曲弹奏给她听过,没想到,宛玉居然会将词谱交给十四皇子您!”染倾清澈的水眸恍如平静无澜的湖面,她毕恭毕敬的俯下身子说道。 纭赫握紧拳头,他无法怪罪染倾,毕竟,此事跟她毫无关联,可是,既然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是她做的,那么也就是堂而皇之的跟他宣战了! 纭赫忽然漾起唇角,冷冽的目光透着肃杀,“上官小姐,宛玉既然已经是我十四皇子府的侧妃了,那么我自然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你就不用操心了!” 染倾知道纭赫并不会那么容易放人,她莲步轻移,上前一步,凑到他的身边,漾起嘴角的笑意,“如果十四皇子看到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放人呢!” 她将藏匿在袖中的东西拿出来,在他面前轻轻一晃,纭赫整张脸阴沉下来,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强压着满腔的怒气,脸色却依旧处变不惊,甚至还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么,宛玉就由上官将军带回去便是了,休书我会派人送去府上!” 染倾轻轻浅笑,收起手中的东西,她朝着上官震天走去,回眸凝望了纭赫一眼,想必纭赫不会知道,她的手上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把柄,这一切,也多亏了宛玉。 回到府上,染倾将宛玉接了回来,请求上官震天将她送去乡间养病,染倾安排好了几个得力又忠心的丫鬟婆子前去伺候,又去外面找了几个武功厉害的打手,护送宛玉。 染倾这几日都闭门不出,似乎在静静的等待什么,果然不出她所料,过了几日,十四皇子便找了媒人呆了聘礼前来,要迎娶染倾。 以纭赫的性格,断断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染倾坐在自己的柳絮苑里,大堂都闹翻了天,二姨娘来了柳絮苑,一进门便紧锁着眉头,长叹道,“真是晦气,怎么会是十四皇子来提亲!?” 染倾靠在榻上,拨弄着手中的几个果仁,u看书.ukanshu抬起头望着二姨娘,“二姨娘难道忘了,老夫人死前亲自交代了,染倾五年内不能出嫁,要为老夫人守孝五年,直到期满,死者为大,恐怕就算闹到皇上那里,十四皇子也无话可说!” 绿筠为二姨娘端上一杯茶水,二姨娘随意的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却倏然抬起头,望着染倾,“你不是不知道,几个皇子中,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十四皇子,当年宛玉神智不清,嫁给他本来没什么,但是你可不一样!” “宛玉跟染倾都是庶出,有何不一样?”染倾盈盈抬眸,随意的靠在榻上,“况且,十四皇子想要迎娶染倾,还不是跟当年想要迎娶大姐一个道理吗?只不过看着染倾现在深得父亲宠爱罢了!” 二姨娘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唏嘘道,“自从上次的事之后,皇上对十四皇子的态度更是不能与其他几个皇子同日而语,倒是四皇子,姨娘看的出他对你有情,如若他来提亲,那么老爷一定会答应的!” 染倾笑而不语,她低着头剥着手中的果仁,顾离素来一个人悠闲惯了,他到现在为止都未曾纳妃,连一个府里侍妾丫头都没有,这也成了大庆的传闻,四皇子顾离不爱女色,连皇上几次想要跟他纳妃都被他拒绝了,他又怎么会来向她求亲! “二姨娘,我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染倾的婚事,染倾五年内不能出嫁,但是几个妹妹可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您现在是家中掌事之人,这件事您可是最有权力做主的了!”她笑靥如花,清冷的目光染过一抹深意。 第四十二章 挑拨离间 二姨娘却低着头,沉思片刻,染倾觉得奇怪,二姨娘聪慧,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为何现在却一言不发。 “二姨娘,夫人现在是无法翻身了,不过想要父亲休掉夫人也不是不可能。”她饶有意思的抬起头,凝视着二姨娘,“我想父亲早就想将夫人休掉,但是这件事还需要二姨娘你多费些心!” 二姨娘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染倾的意思,抬起眸子,眉头却紧紧拧着,“染倾,这件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夫人跟老爷之间最大的嫌隙便是阮国安,只要污蔑夫人想要串通阮国安谋害老爷,我看老爷恐怕是再也容不得他了。” 染倾缓缓起身,披上墨竹递上来的披风,天气已经逐渐入秋,寒风遍起,风声吹打着窗棱,不断的发出声音。 她淡笑道,“所以只要二姨娘你稍稍挑拨,那么夫人的位置,自然是非你莫属了!” 她感到二姨娘的眸子里除了兴奋,还有一股莫名的担忧,她的目光深邃而凝重,紧紧的凝视着她,染倾同样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浅笑道,“染倾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二姨娘去做了。” “二姨娘对染倾你可是佩服的很呢。”她温和的一笑,说罢便站起身,“我现在要去看看老爷将十四皇子打发走了没!” 染倾缓缓一笑,冲着二姨娘点了点头,“请二姨娘对父亲说,染倾重病在身,无法下床,不能亲自接近十四皇子,请他原谅!” 二姨娘点了点头,她走出了柳絮苑,忽然见到上官震天亲自朝着柳絮苑走来,看他的脸色沉重幽深,显然是大事不妙。 上官震天走到柳絮苑门前,见到二姨娘正从里面出来,眉头皱的更深了,“染倾呢?” “染倾病了。”二姨娘轻轻一笑,却见上官震天神色肃穆,她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敛松动,接着转为长叹一声,“这孩子,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几日风刮得紧,必然是受了风寒。” 上官震天面色凛冽,淡淡的轻叹一声,轻声道,“十四皇子现在还等在外面,据说这次是十四皇子亲自向太后请求的,太后看在十四皇子出征在即,也答应了!” 二姨娘微微蹙眉,一动不动的盯着上官震天,“可是染倾是老夫人死前特意要她守孝,这五年孝期未满……” “我也是这么说的。”上官震天显然是烦不胜烦,他紧皱着眉头,不悦道,“可是近来太后重病,十四皇子以为太后冲喜为名,要求立染倾为正妃,这要我如何拒绝!” 他说罢长叹一声,无奈的瞥了一眼二姨娘。 “父亲。”染倾披着斗篷,面容沧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意,“染倾……染倾……咳咳咳……”她说着咳了几声,用帕子捂着口鼻,想要说话,刚刚开口却咳了起来。 “染倾。”上官震天心疼的看着这个女儿,无奈道,“罢了罢了,父亲定然不会把你嫁给十四皇子的!” 上官震天老谋深算,定然看的出纭赫心黑手狠,如若将染倾嫁给他,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染倾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纵然把后宅搅的翻天覆地,但也帮他除去了夫人这个心头大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上官震天转身走向大堂,纭赫坐在一边,正端起茶,优哉游哉的品着,他见上官震天进来,满脸笑意,“不知将军考虑如何?” 上官震天一脸歉疚,微微抱拳,他伸手请纭赫坐下,写满愧意的脸上褶皱纵横,“十四皇子,染倾身患重病,老夫刚刚前去看望,她已经卧病不起多日,恐怕这一年半载难以痊愈啊!” “是吗?”纭赫丝毫不信的挑起眉头,似笑非笑道,“恐怕没那么严重吧,上官将军,前几日见到上官小姐还生龙活虎的弹奏琵琶,怎么今日就……” “这病患的着实奇怪,请了几个御医都毫无办法。”上官震天长叹一声,无奈道,“老夫也不知如何是好。” 纭赫眯着眼眸,深邃的墨色眸子如鹰隼,隐透着几分诡异。 而染倾跟二姨娘这边,染倾见上官震天走远,她徐徐扯下帕子,嘴角勾起阴狠的笑意,“二姨娘,这次就麻烦你帮帮染倾了!” “你只管说!”二姨娘直视着染倾,蹙眉道,“我能帮一定帮你!” “我知道六妹如绣已到出嫁之龄,如若她能够成为十四皇子妃……”染倾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 “但是十四皇子指明要娶染倾你啊。”二姨娘焦头烂额的揉了揉太阳穴,“这问题还真是头疼的很,如绣如果嫁给十四皇子,成为十四皇子的正妃,对我们并不是件好事,那么以后她便成了皇妃,如若想要对付我们,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了!” 染倾摇了摇头,uu看书 .uukanshu 并不这么看,她望着二姨娘道,“不,如绣刁蛮娇纵有余,而心机不足,她要是成为正妃,恐怕十四皇子府的几位侧妃都不会让她好过,而且,十四皇子在皇上心目中地位如何,二姨娘可是清楚的很,要是哪一日十四皇子落魄,那么如绣定然不会太张狂!” 二姨娘点点头,她紧张的抓着染倾的手,“我现在就去大堂跟老爷说,可是就怕十四皇子不答应?” “二姨娘不用担心。”染倾冷冷的勾起唇畔,她胸有成竹的一笑,“如若父亲坚持,十四皇子定然不敢跟父亲作对,况且二姨娘你现在是府中掌事,我们这些庶出女子的婚事,自然是由你做主的!” 染倾轻轻拍了拍二姨娘的肩膀,她笑而不语,转身悠然自若的走进了柳絮苑。 二姨娘正疾步朝着大堂走去,才走到御花园,只见三姨娘裹着一身貂皮斗篷,千娇百媚步态生姿的走来,“二姐,你这么行色匆匆,是要去找老爷谈论染倾跟十四皇子的婚事吗?” 二姨娘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三妹,我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二姐,我当然没有想要插手你的事的意思。”三姨娘淡淡的说,“只是,二姐你也应该清楚,染倾要是一日不嫁出去,那么你在这个家的掌事之位还坐得稳吗?” 二姨娘眉目惊错,陡然一怔,直勾勾的盯着她,三姨娘眉眼含春,轻轻的拨弄着花园的海棠花叶,“二姐,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帮染倾吗?” 第四十三章 整垮3姨娘 二姨娘横了她一眼,哼笑了一声,“三妹,你有云倦,而四妹有安平,六妹有如绣,而我呢,现在除了染倾,还有谁?” “姐姐,你一向聪明绝顶,当年在夫人的强烈手段下还能得以全身而退,怎么现在就犯糊涂了呢?”三姨娘回眸一笑,百媚娇柔,“不是还有流云吗?你要是抚养了流云,老爷看在他是个儿子的份上,也能将你扶植成为正房!” 听到这话,二姨娘只觉得好笑,她轻哼一声,不屑道,“流云是夫人养大的,跟夫人一直感情甚好,况且老爷为了阻止流云卷进阮家跟上官家的纷争中,将流云送入学堂,老爷的用意我们应该很清楚!” 三姨娘啧啧摇了摇头,“流云毕竟是儿子,而染倾是个女儿,迟早要出嫁的,该依附谁,二姐应该心里有数!” 二姨娘坚定的眸子里变得犹豫起来,她抬起头,目光深邃而疑惑,三姨娘说得对,染倾毕竟是要出嫁的,并不能成为在府中立足的依靠,而流云不同,如果能够将他养在膝下,那么她成为正夫人也是指日可待。 只是如若不帮染倾这次,顺应了让染倾嫁过去,那么染倾也无法追究她。 二姨娘忽然扬起唇角,她冷冷的一笑,眸子一转,她抓起三姨娘的手,“我当真要谢谢你,但是……三妹,你就帮人帮到底吧!” 二姨娘唇畔衔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她步步退后,整个人掉进了水池里。 “救命啊……救命啊……” 二姨娘不善水性,喝了几口水,拼命的在水里呼喊挣扎,寒冷刺骨的水浸湿着她单薄的身子,甚至盖过她的头顶。 下人听到这边传来呼喊声,急忙的赶了过来,三姨娘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望着池塘里的二姨娘,吓得花容失色。 而这个时候,绿筠急急忙忙的过来回禀消息,她一溜小跑,走进了院子里,慌慌张张的关上了门,“二小姐,不好了,刚刚二姨娘被三姨娘推进湖里了,现在正吊着一口气!” “什么?!”染倾从踏上倏然起身,她杏目圆瞪,咬了咬唇片,如果现在二姨娘不能做主,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听闻二姨娘落水,上官震天只是暂时打发纭赫离开,而纭赫说过几日便会亲自上门,上官震天不禁提了一口气,这下可如何是好。 染倾听闻纭赫走了,这才朝着二姨娘的院子走去,上官震天已经到了二姨娘的院子,三姨娘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吓得脸色刷白。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如月怎么会落水的!”上官震天瞅见二姨娘毫无血色,不停的吐水,不由得皱起眉头,冲着三姨娘怒吼道。 三姨娘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拿起帕子拭泪,哭的梨花带雨,“老爷啊,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推姐姐啊!” “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如果不是你,难道是如月自己跳下水的,花园池塘边上是石头围住的,怎么可能失足落水!?”上官震天凶狠的目光如同冰刀一般刺向三姨娘,三姨娘吓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三姨娘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个时候,染倾从外面披着斗篷孱弱的走了进来,她病怏怏的到了院子里,二姨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屋子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如绣跟安平站在一边,云倦身子刚刚痊愈,可是三姨娘出了这事,她担忧的凝视着三姨娘,脸色发白。 “父亲。”云倦已经忍不住站了出来,人群中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纱衣,如出水芙蓉,楚楚可怜,“这一定不会关三姨娘的事,三姨娘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染倾微微俯下身子,她轻轻咳了几声,偷偷抬眸瞅见着上官震天,只见他紧皱着眉头,怒道,“云倦,这里不管你的事,你让开!” “父亲。”云倦楚楚动人的直视着上官震天,却见不到他的目光里丝毫的动容,云倦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被丫鬟扶起身。 上官震天瞪了三姨娘一眼,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原来是对内宅缺乏管教,你们这几个人,才会越来越放肆,如月这么多年来都潜心向佛,你们却连她都不放过,着实可恶!” 他怒吼一声,全屋子的人黑压压的跪在地上,三姨娘的背脊上蒙上一层细腻的汗液,跪着瑟瑟发抖,“老爷……老爷……” “你回你的云兰苑静思己过吧!”上官震天拂袖而去,染倾低眉微微一笑,不禁喟叹一声,“三姨娘,既然父亲让你好好休养,那么三姨娘便按照父亲的话,好好静思己过吧!” 染倾惨白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她睨视着面色狰狞的三姨娘,娇媚的脸颊扭曲成一团,怒狠狠的斜睨一眼染倾,“染倾,你真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你知不知道……” “咳咳咳……”这个时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二姨娘终于有了反应,uu看书ww.uukanshu 昏迷了许久这才醒过来,她睁开眼,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眼神迷蒙,捕捉到染倾的方向。 “染倾!”二姨娘唤道染倾的名字,染倾微微抬起头,她走到二姨娘身边,望着她憔悴枯槁的病容,不由得叹道,“二姨娘,你要保重身体,父亲已经处罚了三姨娘!” 三姨娘怨毒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二姨娘,她撩起裙摆起身,指着床上的二姨娘吼道,“你这个蛇蝎女人,你居然陷害我,你不怕我告诉染倾那些事吗?” 染倾盈然一笑,回过头轻轻的瞥了一眼三姨娘,她轻笑着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三姨娘是想说是二姨娘教你在糕点之中下红花的事吗?如果我说这件事是我要二姨娘这么做的呢?” 三姨娘脸色铁青,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二姨娘告诉她这么做,根本就是染倾一手设计的,是染倾要二姨娘告诉自己在糕点中下红花,可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不对,她不是要陷害自己,她是想要揪出夫人珠胎暗结的真相! 三姨娘难以置信的直勾勾的盯着染倾,仿佛是在打量一个来自地狱的诡魅,没想到染倾步步为营,早就已经洞悉一切,只等着挖一个坑让自己跳下去。 “染倾,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三姨娘丝毫不顾颜面,她散乱的头发凌乱不堪,指着染倾怒吼道,她通红的眼神布满血丝,像个疯妇一样,全然跟那个千娇百媚的三姨娘判若两人,“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等我上钩是吧!” 第四十四章 买通山贼 染倾横眉冷笑,轻蔑的目光瞥了一眼三姨娘,不由得啧啧笑道,“三姨娘,你还是听父亲的话,好好的静思己过吧!” 三姨娘怒气冲冲的一甩水袖,冲着云倦吼道,“云倦,我们走!”她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染倾,朝着门口走去。 安平跟如绣二人如同打量异物一般盯着染倾,安平扯了扯如绣的袖子,轻声道,“我们走吧,六妹!” 如绣连忙跟在安平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除了院子,二姨娘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倏然坐起身,冷眼瞅着三姨娘的背影,“这个老三,一直以来就妄想着要做掌事夫人之位,这次要不是你洞察先机,知道她跟夫人合谋想要害我们,恐怕还不能将她的诡计拆穿!” 染倾散淡的目光落在自己修长的十指上,她慵懒的一笑,“三姨娘如果背后没有夫人出谋划策,她能够想出这么多主意吗?” “不过。”二姨娘担忧的望着染倾,拍了拍她的手,“如若十四皇子再来提亲,那可如何是好!” “二姨娘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她勾起唇片,徐徐起身,福了福身子跟二姨娘告辞。 刚刚走到花园,阮慕寒站在竹林前,皎洁的月光投射下来,洒在他白皙通透的脸颊上,衬出他英气逼人的脸颊,透着刚毅的味道。 “义兄找我有事吗?”染倾浅笑嫣然,白晃晃的月光却让她周身散发着寒彻冰冷的气息。 “倾儿。”阮慕寒黑亮的眸子里却显得格外的踟蹰,“我知道今日十四皇子前来赐婚了!” 染倾惊错的目光凝视着他,蹙了蹙眉心,“嗯,我知道。” “你会嫁给他吗?”阮慕寒面无表情的说道,“染倾,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嫁给十四皇子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染倾冰冷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我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任何人!” 阮慕寒微微一惊,接着长叹一声,“那你决定怎么办?” “十四皇子不是想给太后冲冲喜吗?这个冲喜,自然要生辰八字都合得来才行,明天我只要让父亲上一道折子,就说我命犯煞星,与十四皇子命格不合,皇上跟太后顺应天意,也不会为难我!”染倾早已有了主意,她浅浅的勾起唇角,深邃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阮慕寒。 “原来染倾你早就将一切都计划好了。”阮慕寒兀自苦笑,“我还担心你能不能够摆平这件事!” “义兄就不用担心了。”染倾冷冷的勾起唇畔,“现在夫人已经无能东山再起了,三姨娘她们几个根本不足畏惧,现在我要担心的不是后宅的问题!” 阮慕寒不知道究竟染倾有什么目的,他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染倾,道,“染倾你究竟想做什么?” 染倾笑而不答,她的心里有无数的想法,只是都不能跟阮慕寒说,她盈盈转身,朝着阮慕寒笑道,“义兄,你若要帮我,就不要问那么多!” 染倾转过身,她没有与阮慕寒说话,独自一人走去了柳絮苑。 遮天上官震天已经去上朝了,染倾在柳絮苑中静静等待着他的消息,按道理说皇上跟太后并不喜爱纭赫这个皇子,必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染倾正在房中绣祂上刺绣,一对并蒂荷花栩栩如生,她面色沉寂,心如止水,绿筠小心翼翼的端来茶水,摆在案几上,“二小姐,您都绣了一早上了,仔细眼睛疼!” 染倾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如绣带着丫鬟来了她柳絮苑,“姐姐还真是好兴致啊!” 她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目光里衔着一抹讽刺,“妹妹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这柳絮苑了?” “姐姐,刚刚父亲已经回来了。”如绣慢悠悠的坐在梨木椅上,抬起水葱似的纤纤手指,扬起眉眼笑道,“姐姐,皇上已经决定了,要我们上官府与十四皇子联姻!” 染倾紧皱着眉头,她手中的针不由得都要刺进了手指骨里,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咬着唇片,要她嫁给纭赫?这绝不能! 如绣轻蔑的冷笑,神色带着几分轻蔑,她端起案几上的茶水,笑意更加讥诮,忽然又道,“只是,那个人不是你!” 染倾端起案几上的碧螺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纱衣,配上玲珑剔透的玉石,娇而不媚清而不寒,头上青丝挽起素髻,一泻千里的长发乌黑光泽,她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笑道,“是吗?那么不知道是哪个妹妹真是好运,能够嫁给十四皇子!” 她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在案几上,神色滑稽而讽刺,轻轻瞥着如绣。 “是四姐。”如绣扬起眉梢笑道,“钦天监说四姐跟十四皇子命格乃是千年一遇的相合,所以这是皇上亲口赐婚,并且,赐四姐为正二品侧妃,uu看书 uuans 仅此与正妃之下,如若生下皇子,那么便立为正妃!” 染倾低眉冷笑,她望着刺绣上绿莹莹的荷花,不由得摇了摇头,庶女就是庶女,无论命格如何相配,也只能为侧妃,而纭赫的正妻之位,恐怕是留给阮陌月的吧。 “那可真是要好好恭喜四妹了。”染倾眼底笑意清澈,眼底隐匿着深不可测的诡异,头也不抬的淡声道,“能够得到皇上亲自赐婚,那真是四妹修来的福气!” 安平心思最为隐忍诡谲,而相比下来,如绣则显得胸无城府,安平嫁给纭赫,恐怕这以后纭赫的府上便要生出不少事端了。 “没想到居然连十四皇子亲自来求婚,姐姐都嫁不出去,这下,恐怕姐姐真的要为祖母守孝五年,要变成无人问津的老姑娘了!”如绣讥讽的冷哼一声,她慢悠悠的起身,瞥了一眼染倾,“姐姐就自求多福吧!” 染倾唇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她纤浓羽睫微微抬起,恬然一笑,却不带任何情绪。 安平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府中也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宛玉嫁给纭赫的时候,都不如安平这般声势浩大,四姨娘这段时间也是嘴巴上合不拢嘴,毕竟是个正二品的侧妃,而且又是皇上赐婚,她身为安平的生母,自然脸上有光。 染倾站在柳絮苑的院子里,听着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欢天喜地的擂鼓声响成一片,二姨娘披着厚重的风衣,朝着柳絮苑走来,“这外面还真是热闹呢!” 第四十五章 遇上山贼 见到二姨娘来了,染倾笑着出去迎接,“二姨娘!” “整个宅子就属你这里最冷清了。”二姨娘环顾着四周,双目眯起,眼角隐隐有几分细腻的鱼尾纹,淡笑道,“外面都闹开了,明日就是十四皇子迎娶安平的日子了。” 二姨娘顺势扶着染倾走进大堂,染倾靠在榻上,慵懒的笑道,“嫁给十四皇子,恐怕这世上没什么比这个更痛苦了,安平现在以为她得到了侧妃的地位,得到了皇上的亲自赐婚,却不知危险和苦难都离她更近了!” 染倾浅笑抬眸,睨视着二姨娘,她不由得浮出一抹苦笑,前世的她,是怎么被纭赫打入冷宫,又是怎么被陌月毒害,这一切都历历在目,而如今,安平只不过是在重走她的路而已。 “染倾,我倒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这女人嘛,嫁入皇家未必是天下最好的事。”二姨娘苦笑连连,不禁冷哼一声,目光轻盈的望着她,轻声道,“我倒是真希望你能嫁个寻常家里,粗茶淡饭,无忧无虑多好!” 染倾没想到二姨娘居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诧异的轻轻蹙着眉心,深邃的目光盯着她,这个时候,墨竹疾步走了进来,神色凝重,连迈的步子都重了许多,她弯下腰附身凑到染倾耳边,小声道,“二小姐,四姨娘那边出了事!” “什么事?”染倾蹙着眉心,紧张的问道,她的目光落在漫不经心的二姨娘身上,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明日安平小姐出嫁,四姨娘说是去城外的寒露寺帮她祈福,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居然遇上了山贼,四姨娘为保贞洁,被山贼打伤,现在刚刚抬回来,太医们都去敲了,说活不过今天!”墨竹轻声细语的说,目光坚定的与染倾对视,谨慎小心的点了点头。 染倾蹙着眉心,摆了摆手示意墨竹先下去,她抬起头直视着二姨娘,眉眼紧蹙,“二姨娘,四姨娘出了事?” 二姨娘的眸子里也是说不出的震惊,她兀自瞪大双眼,却又转眼哼笑道,“这还真是凑巧了,女儿明天正要出嫁,她这个做亲娘的居然出了事,这不是摆明了要她女儿嫁不出去吗?” 染倾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微微颔首,神情复杂,“我想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寒露寺距离京城不远,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山贼!况且寒露寺到京城这一路也不是人丁凋敝,相反城外白日里因有很多小商小贩,山贼不会找那种地方下手!” 站在一边的墨竹也点了点头,俯下身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四姨娘出门打扮寻常,并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听说今天洛阳王府的菁和郡主也去寒露寺,按道理说菁和郡主的马车一定要比四姨娘的气派很多,可是山贼却没向郡主下手,反而找到四姨娘!” 染倾点了点头,她唇畔一扬,清冷的目光透着阴狠,“这其中一定有鬼。” 她话音刚落,外面的院子里传来敲门声,墨竹连忙前去开门,只见官家站在门前,冲着二姨娘跟染倾行了个礼,“二姨夫人,二小姐,老爷有请你们去安居苑一趟!” “嗯,知道了。”二姨娘一脸严肃,拂袖起身,回眸睨视着染倾,唇畔勾起,“看来安平是又想将事情栽在我们头上了。” “二姨娘何出此言?”染倾扶着绿筠的手,缓缓起身,她今日随意的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衣,配上墨色褂袄,长发披肩,只挽着一个流云髻,清丽动人。 二姨娘一笑置之,她走在染倾的前面,二人朝着安居苑缓缓走去,安居苑里一片哭声传来,方才的敲锣打鼓声也销声匿迹,寂静的院子里只听见几个丫鬟婆子的哭喊声,凄厉惨淡。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安居苑,只见上官震天坐在正座之上,他紧蹙着眉心,屋子里只站了安平跟如绣以及六姨娘,安平跪在上官震天身前啼哭不已,泪眼如花。 染倾俯身请安,忽然,上官震天猛地一拍案几,怒道,“染倾,你可知罪?” 她不徐不疾的抬起眸子,目光错杂,“女儿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四姨娘被山贼所害,是不是你派人这么做的?故意让安平不能成亲?”上官震天面无表情的说,他冷哼一声,又重新坐在正座上。 染倾失笑,果然与二姨娘说的一样,她徐徐抬眸,冷眼如霜,“最近染倾并未出家门一步,又如何买通山贼,况且,染倾并不是愚笨之人,会选择在城外繁华锦簇的地方下手,引人耳目。” 最重要的一点,她更希望安平嫁给纭赫,又怎么会想方设法的破坏呢。 她勾起唇畔,浮动着一丝凝云,漫不经心的一笑。 “你自己看看!”上官震天恼羞成怒的将手中的一张信纸抓成一团,丢在染倾头上,染倾捡起信纸,信中的确是她的笔迹,买通山贼,想必这陷害之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究竟是何人。uu看书 ww.uknshu 她紧缩眉心,忽然扬起嘴角一笑,举起手中的信,“父亲,这信不是女儿写的!” “你有何证明?”上官震天不由露出三分恼怒,他怒横一眼跪在地上的染倾,而他脸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恼怒至极。 染倾却不紧不慢的淡笑,她抬起手中的信纸,浅笑嫣然,“这信纸染倾房中从未有过,况且,染倾写字惯用左手,这笔力一看便是有人故意仿照,而用的右手写的!” 她将信纸递给上官震天,上官震天半信半疑的抽起信纸,仔细的捉摸着上面的字迹,染倾冷艳如冰的眸子挑起,望向管家,“麻烦管家去取文房四宝来。” 管家连忙下去准备,将纸笔端在染倾面前,染倾面无表情的用纸笔写下一样的字,她递给上官震天,面色凝思道,“父亲大可对照,这字迹虽然看上去大同小异,但是其中细致地方,故意仿照的痕迹却很明显!并且这信纸乃是皇家御赐的上等纸张,染倾院中可从未有过皇家御赐的东西!”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安平身上,安平陡然一惊,哭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环顾众人,惊错道,“父亲,难道女儿会谋害自己的亲娘吗?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况且,女儿明日就要嫁入十四皇子府,如若四姨娘出事,女儿还如何出嫁?” 安平句句在理,上官震天也难免怀疑,他不由得蹙着眉头,凝思道,“府中御赐的纸张多不胜数,况且原来夫人那里也有很多!定然不管安平的事!” 第四十六章 精密计划 二姨娘这是站了出来,她低眉跪在地上,缓缓道,“老爷,妾身有话要说!” 上官震天面色阴冷,他横了一眼二姨娘,道,“你说!” 二姨娘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轻声道,“前几日妾身前去看望夫人,只见夫人在写字,当时妾身并未怀疑什么,而后来,居然看到夫人用了飞鸽传书,妾身觉得奇怪,后来偷偷截下夫人的飞鸽,这才知道原来夫人是在跟阮将军互通消息!” 二姨娘从袖口中抽出半张碎纸,委屈的眼泪涟涟,拿出帕子拭泪,“没想到被夫人发现,夫人居然对妾身大打出手,还辱骂妾身,将这张纸撕毁,好在妾身拼命护住,这才留下一半!” 二姨娘撩开袖口,只见纤纤玉手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痕,上官震天勃然大怒,结果二姨娘手中的碎纸片,脸上的青筋暴起,“岂有此理,这个贱妇,居然敢做出这样事!看来我不休了她,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上官震天怒气冲冲的起身,“来人啊,拿纸笔来,我今日偏休了那个贱人!” 管家急忙递上纸笔,上官震天飞速的写下几行字,“上官阮氏,阴狠毒辣,积怨善妒,买凶伤人,行为不耻,特立下休书一封,与她恩断义绝,永不再见!” 他急速的写完,将休书丢给管家,“你现在就去废苑,让她拿了休书,回她的将军府去!” 管家不敢怠慢,拿着休书走出了府,上官震天的目光却漫不经心的落在染倾的身上,他强压着怒气,起身看了一眼四姨娘,而躺在榻上的四姨娘已经奄奄一息,他长叹一声,“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四姨娘就是府中正式夫人!” 二姨娘大吃一惊,她倏然抬眸,凝视着上官震天的背影,而染倾却只是冷笑,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局棋,安平真是险中求胜啊,四姨娘被立为正夫人,不管她是死是活,安平从今以后都是府中嫡女,身份自然要高出她们。 四姨娘立为夫人之后,却也咽了气,整个安居苑都听到安平惨绝人寰的痛哭声,染倾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说道,“安平,我有话要对你说!” 安平哭的泣不成声,泪眼回眸凝望着染倾,她徐徐的跟在染倾的身后,二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安居苑后的柳园里。 染倾递给她一张锦帕拭泪,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别再装模作样了,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安平错愕的清眸里漾着楚楚可人的委屈,“二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平不明白!” “你心里清楚。”染倾不动声色的扬起唇畔,透着鬼魅的冷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策划的吧,你故意用皇上御赐的纸张模仿我的字迹,你知道不会成功,也知道写信这件事已经会牵扯出二姨娘状告夫人,只不过你顺水推舟让夫人被父亲所休,你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让奄奄一息的四姨娘得到父亲的怜惜,在她死前立她为夫人!对不对?” 染倾不禁失笑,这个安平,果然如她所想,隐忍诡谲,心思缜密。 “二姐有什么证据呢?现在夫人已经被休,母亲也已经死了,就算二姐这么说,也没有任何证据,毕竟指控夫人的人是二姨娘,不是我!”安平不徐不疾的抬起眸子,轻声笑道,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染倾,染过一抹阴冷的眉目里,充斥着凶狠的怨毒。 “没错,你这局棋却是下的精明,你知道我不可能就这么被陷害,你也知道二姨娘一定会按捺不住,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搬到夫人,不过,让四姨娘成为正夫人恐怕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染倾慢慢上前,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四妹,不禁失笑。 安平侧过头,掩饰着眸子里的惊慌失措,不由得拧着眉心,“不知道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故意这么做,甚至不惜对自己的亲娘下手,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不想嫁给十四皇子,对不对?”她清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安平,冷笑道。 “真是可笑。”安平哼了一声,直勾勾的对视着染倾,“我为何不想嫁给十四皇子,这是皇上亲自赐婚,而且是正二品的侧妃,如若妹妹运气好生下皇子,那么就是正妃,我为何要自己毁了这桩婚事?” 染倾看出了她眸子里的冷意和怨恨,充满了她幽森的眼眸,她朝着安平走近,轻声讽刺道,“因为你不喜欢十四皇子,你恨四姨娘,因为是她收买了钦天监的何大人,那个何大人正是四姨娘未出阁前的老相好,而四姨娘居然不顾你的意思,让何大人在皇上面前说你跟十四皇子命格乃是千年一遇,所以才有了皇上的亲自赐婚!” 安平瞪大双眸,说不出的震惊与惶恐,为何染倾会知晓一切,uu看书uuansu 她当然不会知道,染倾曾在上一世撞见过四姨娘与钦天监的何大人私相授受。 安平侧过头,一言不发,她沉默不语,如同暴风雨来的前夕,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汹涌。 “你不想嫁给十四皇子,因为你喜欢四皇子顾离,对不对?”染倾瞅见安平波澜无痕的眸子里,陡然充斥着震惊,她回过头,惊恐的不禁后退,“你……你为何知道?” 染倾不由得浅浅一笑,前一世,安平用尽手段,就是想要嫁给顾离,她从看顾离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无法自拔。 “安平,你喜欢四皇子,所以你知道要是你嫁给了十四皇子,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你才想出这样一石二鸟的计划,四姨娘成了夫人,你就是将军府的嫡女,你以为这样顾离就会看你一眼吗?你大错特错了!”染倾走上前,她面容上却是喊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意思。 “是啊,四皇子不会喜欢我,他只喜欢你!”安平怨恨的目光恨不得将染倾吞噬掉,“难道不是吗?他那么好的男子,为何心里只有你一人!” 染倾眼波漾起微微波澜,顾离当真是世上无双的男子,只是她的心里已无任何人,她清冷眉眼微微扬起,冷笑道,“安平,就算四姨娘死了,守孝三年后,你还是要嫁给十四皇子,这是皇上亲口赐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安平闻言,目光中掠过一抹笑意,“三年,谁知三年后又是怎样变故,十四皇子野心勃勃,他并非池中之物。” 第四十七章 逼疯夫人 染倾没想到连安平都能看出纭赫的野心,她眉眼一扬,笑道,“既然如此,如若嫁给十四皇子,那么飞上枝头变凤凰便指日可待!” 安平轻哼一声,笑靥如菊,微风吹拂着她幽深如古井的眉眼,深不可测,“就算是那样又如何,我爱的人始终不是他,二姐,四皇子乃是世间无双,这样好的男子你都不要,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染倾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根本不想去想,也不敢想,她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报仇。 染倾清眸抬起,如春风拂面,“这不是我要想的问题,安平,我劝你凡事还是要放开些,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她说罢莲步款款朝着柳絮苑走去,安平双手紧握,目光阴狠的盯着染倾的背影,似乎都要沁出血来。 才刚刚进入柳絮苑的门,二姨娘就已经坐在里面久候她,她端着一杯雨前龙井,轻轻的品了一口,等着染倾进来,她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沉寂,“你找安平说了什么?” 染倾坐在二姨娘身边,她低眉深思,静静的说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她现在成了嫡女,恐怕今后这后宅又不安宁了。” 二姨娘殷红的嘴角噙着老辣的笑意,阴笑道,“她是嫡女又怎么样,她生母刚刚得了正夫人的位置不就咽了气,家中的事还是由我做主,现在夫人被休,四妹死了,三妹在禁足,而六妹胆小如鼠,根本不成气候。” 染倾看出二姨娘眉眼间的轻蔑,她不由得哼笑了道,“不过,夫人听说拿了休书还在废苑里不肯走呢,本来说好明日四妹要出嫁,可是现在看来,恐怕这婚期又遥遥无期了!” 二姨娘瞥了染倾一眼,她凝视着手指尖的丹蔻,轻笑道,“夫人要走是迟早的事,只是,染倾,你就这么容易让她走吗?” “二姨娘的意思是,要对夫人下手吗?”她悄然无声的扬起眉梢,“夫人是阮将军的妹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上官家可是脱不了责任的!” “染倾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二姨娘深邃的睨视着染倾,她徐徐起身,看着门外翻滚着黑云的天际,漫天的黑云层层密布,云涌黑霾。 凛冽的寒风拍打着废苑的破窗,随着冷风席卷,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如同鬼魅,破瓦残纱,凋敝的花木枯叶,随风卷起,各处灰霾阴暗,被风吹起的尘土不禁让染倾咳了几声。 她走到废苑的门前,轻轻推开了木门,却不料整个木门早已被虫蚁咬烂,只是轻轻一推,整个门都掉了下来,惊醒了靠在床上的夫人。 隔着破旧的纱帐,夫人瘦削无骨的身体仿佛偶人,一动不动的靠在木板床上,破烂不堪的纱帐床上只有一床被褥,几只老鼠从见到动静,从被褥上窜逃无踪。 夫人苍白的脸颊上无丝毫血色,她瞳眸一转,这才显示着她是一个活物,染倾朝着床边走过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夫人,只见她手掌紧紧的攒着手中的休书,休书都要被她撕烂,却还是不肯放手。 “母亲。”染倾站在她的身边,只见她神色空无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脸部僵硬的连笑都笑不出来,扭曲的神色骇人不已,“母亲可要保重身子。” “哼。”她脸颊上布满层层褶皱,黑漆漆的眸子如同木偶,毫无神色,嘴角却冷冷笑道,“现在你满意了。” 染倾不禁失笑,她抚摸着自己纤纤十指,淡笑道,“母亲真以为这一切都是染倾所为吗?要是没有父亲的默许,染倾能够这样陷害您吗?您现在还没看清,父亲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他的心里早就想要将你铲除,难道你不明白吗?” 夫人面无表情的神色这才有了变化,她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最爱的人就是我,你知道吗?” 染倾听到这话,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上一世死前陌月对她说的话,她不由得淡淡的一笑,“是吗?父亲要是真喜欢你的话,又怎么会将你休掉,让你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自生自灭!” 夫人不由冷笑连连,她抬眸凝视着染倾,徐徐道,“你根本就不懂,他爱我,所以他才不能将我置身于这后宅之中,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们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一步!当年我跟他青梅竹马,只可惜我大哥不许我嫁给他,我跟他执意在一起,只是没想到……” 她停顿了片刻,咳了几声才说,“后宅里风起云涌,老二如月心思歹毒,她害死了我第一个孩子,那已经是个成型的男胎,而我又岂能不恨!” 夫人狠毒的眸子透着阴冷和凶狠,染倾双眉紧紧拧成一团,冷哼道,“所以你害死了二姨娘的孩子?那你又知不知道,uu看书 .uanhu.om父亲根本就不会让你生下孩子,因为你是阮国安的妹妹,而且是父亲的正室,你要是生了孩子便是嫡子,嫡子自然要继承上官家的家产,但是父亲怎么可能让有阮家血脉的人继承上官家的财产呢!” 夫人聪明绝顶,她当然知道这些,她不由得自嘲的苦笑,“是啊,连你都知道,为何我就看不清呢,我一心以为他爱我,谁知到头来,他还是更爱他自己的权力。” “你害死了二姨娘的孩子,又想害我,你将流云养在身边,将父亲的独子养的愚笨骄纵,你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因为你恨父亲吗?你恨他为何爱你却要娶这么多女人,你恨他背弃了当时你们的鸳盟,对不对?”染倾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冲着夫人吼道。 她直视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听见她凄厉而悲苦的哀嚎,绵绵不绝,而令人毛骨悚然。 “是,没错,我是想要害死你们,害死你们这些儿女!”她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染倾,忽然大笑出声,如同来自地狱的诡魅。 染倾眼眸微转,淡笑一声,“我知道,你安排绿筠在我身边,每日在我的吃食里放入天仙子,想让我慢慢的失明疯癫,对不对?” 夫人忽然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染倾低着头,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身边也有夫人的细作,而这个细作就是绿筠,如若不是墨竹告诉她,恐怕她也要被绿筠蒙蔽了。 第四十八章 他到底是谁呢? “你这么想要我们死,我们死了,你就能得到父亲的心了吗?”染倾冷眼带着蔑视,漫不经心的说,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声道,“父亲或许爱过你,但是阮国安三番两次想要害他,就算他再喜欢你,估计也不可能了!” 染倾慢慢起身,她俯下身凑到夫人面前,夫人惊恐的双眸浮现出染倾阴狠的脸颊,染倾忽然笑道,“父亲根本就从来没有爱过你,他娶你,不过是为了让阮国安有所掣肘,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房子里,身后传来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她哭天抢地,崩溃的痛哭哀嚎,破碎的声音连声带都快被撕扯开。 染倾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管家正带着下人赶了过来,欲动武力带走夫人,见到染倾,管家请了个安,“二小姐!” “母亲已经疯了。”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绵绵不绝的痛哭声,如来自地狱的鬼魅,撕扯着最后一点声音,听的人不禁汗毛直立。 染倾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将夫人带去疯人塔吧,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 管家面露难色,头不敢抬,“这……” “管家,现在夫人已经不是上官家的正夫人了,况且已经神志不清,我们将她关入疯人塔也是为了避免她疯癫时乱上人命,你说是不是?”她徐徐的朝着管家走去,微微侧头,冷艳的目光透着凶狠,“就这么办吧。” “是。”管家领了染倾的命令,冲着身后几个家丁一挥手,几个家丁连忙走了进去,染倾从废苑走了出来,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水冰冷刺骨的打在染倾清丽的脸颊上,她没有任何表情,连心痛都没有。 墨竹急急忙忙撑着伞前来,走到染倾身边,“二小姐,绿筠她……” “嗯?”染倾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说道,“打发绿筠出府吧!” “小姐。”墨竹抬起头,她目光不忍,小心翼翼的说道,“绿筠毕竟服侍小姐一场,况且现在夫人已经被赶了出去,我想绿筠必定不会再背叛小姐!” 染倾扬起唇畔,云淡风轻的一笑,“我每次想要动手的时候,夫人都会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她似乎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一直都怀疑,所以我跟二姨娘商议的事,一直都是小心谨慎,连身边的丫鬟都没有告知,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二小姐早就怀疑绿筠是夫人的人?”墨竹蹙着眉心,她很聪明,比起天真单纯的绿筠,相反更让人怀疑她。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染倾挑起冷眉,淡声笑道,“打发她离开上官府吧!” 墨竹小心翼翼的为染倾撑着伞,她小心翼翼的跟着染倾的步子,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刚刚回到柳絮苑,就听到楼外传来的笛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人在城外吹笛了,悠扬凄楚的笛声婉转凄迷,飘渺的声音传来,显得整个柳絮苑空寂沉闷。 染倾听着窗外潺潺雨声,雨声敲打着窗棱,顺着冰冷的窗纸滑落,她想起那夜在城楼见到那白衣飘飘的男子,他手执玉笛,白衣胜雪,却饱含无法猜透的神秘感。 他到底是谁呢? 染倾托腮望着窗外,眉头紧锁,这个时候,安平漏夜前来,她穿着一身蓑衣,撑着纸伞,豆大的雨水已经将她的纸伞打破,她款步前行,走进了柳絮苑。 “四妹来了。”染倾巧目横波,思绪被拉了回来,见安平一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身上不停的滴着雨水,“这么大的雨,四妹前来找我有何事?” 安平坐在椅上,擦拭着脸颊上的水渍,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丫鬟退下。 “墨竹,去小厨房端一碗姜汤来!”染倾吩咐道,墨竹知道二小姐估计是跟四小姐有话要说,连忙福了福身子退下。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染倾微微抬起好看的眉眼,笑靥连连,却隐匿着一股骇人的神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该不会是想跟我谈天说地吧!” “二姐聪明绝顶,任凭谁都没办法在你面前耍什么心思。”安平诡魅的眼神抬起,透着隐隐的阴毒,“我知道二姐你处处针对十四皇子,虽然安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二姐这么痛恨十四皇子,但是二姐你也知道,一直以来安平不想嫁给十四皇子,不如我们联手……” 染倾静静的打量着她,没眼力没有任何意思,她浅笑嫣然,微微波澜的清眸掠过一抹悄无声息的轻蔑,“安平,你想不想嫁给十四皇子是你的事,我跟他之间的误会是我的事,不能同日而语!” “姐姐当真不肯帮安平吗?”安平紧张的双手放在案几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她眉头紧皱,静穆的眼神里充满恳切,“姐姐,uu看书.ukanshu.co你大可听听安平的主意,如果姐姐觉得此主意不行,再拒绝安平也不迟!” 染倾冷眸挑起,她随意的端起茶几上的杯盏,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小口,“是吗?说来听听!” 安平凑到染倾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染倾眉头越来越深,直到安平说完,她的嘴角才划开一丝笑意,轻盈而温和,“安平妹妹果然心狠手辣啊,真没想到,居然连这么绝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安平却只是笑,略有深意,“论起心狠手辣,恐怕我还不及姐姐呢,如果姐姐想要对付一个人,那么自然是再狠再毒的方法都想的出来!” 染倾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挑起惊艳的眸子,“没错,你的方法确实够毒,只是……” 她微微想安平凑过去,直盯着她的眼眸,“还不够狠!” 安平没想到染倾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她兀自瞪大瞳眸,惊错道,“姐姐觉得还不够狠吗?” “如果你不能将一个人彻底打垮,那么只会打草惊蛇,你说的办法固然好,只是,你太不了解十四皇子了,他不可能这么愚蠢的跳进你设好的陷阱,我说的对吗?安平!”染倾轻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姐姐是不是有更好的主意?”安平试探性的问道,她眯起眼眸,黑漆漆的眸子一转。 染倾笑而不语,她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淡淡的说道,“妹妹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妹妹,自然会跟妹妹说!” 第四十九章 误中陷阱 染倾说吧便起身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嘴角衔着一抹笑意,“静静的等着吧,时机未到!” 这个时候,墨竹从后院急急忙忙的小跑过来,她脸色异常的难看,侧身凑到染倾耳边,“二小姐,不好了,老爷刚刚被宣进宫出事了!” 染倾侧目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安平,她低着头,静静的品了一口茶,静谧而空灵。 染倾坐在梨木椅上,抬起头瞥了一眼墨竹,拧紧眉心,“怎么回事?” 墨竹慌张失措的舌头直打结,抬起头缓缓道,“老爷被阮将军参了一本,诬陷将军通敌卖国,与暗门互通消息,阮将军居然拿出一封信来指证老爷,现在正在金殿僵持!” 染倾听完墨竹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了,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夜色降临,宫门按理说都下钥了,可是现在皇上还在审理此案,可见这件事已经不可收拾。 她偷偷窥视安平,却见她平静无澜的脸色没有任何波动,她不由得好奇的挑眉道,“安平,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平徐徐回眸,放下手中的茶盏,细声软语的说,“姐姐,这件事,我又拿不了任何主意,姐姐聪明绝顶,一定可以为父亲开脱,又何必安平相助呢?” 染倾漫不经心的划开嘴角的深意,“你是在怪我不帮你吗?” “姐姐有自己的主意,难道说安平就没有自己的办法吗?”她挑起眉眼,恹恹的揉了揉太阳穴,“安平没有怪姐姐的意思,只是,父亲出事,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连闺房都出不了一步,更别说帮父亲脱罪了!况且,不管是四皇子还是十四皇子,喜欢的人也只有姐姐一人,就算安平想要帮父亲,也爱莫能助啊!” 安平浅笑嫣然,透着阴冷而刺骨的寒意,她轻轻的瞥了一眼染倾,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安平就先行告退了,等到姐姐什么时候能够用的上安平,再来找我吧!” 她莲步款款的走出了柳絮苑,染倾脸上的笑意在她转身的瞬间就收敛住,转换为一抹阴冷,“墨竹,帮我准备披风。” “小姐这是要去哪?”墨竹担忧的看着窗外,寒风凛凛,卷起风云肆虐,“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知道!”染倾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墨竹,呵斥道,“还不快去!” 墨竹先是一怔,反应过来急忙领命前去,取来染倾的绣金镶珠蜀锦斗篷,里外几层格外的厚重暖和。 染倾披上斗篷,她回眸看向墨竹,眉头紧皱,“不管是谁来了都说我睡下了,知道吗?” 墨竹木然点点头,她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染倾,嘱咐道,“二小姐要小心!” 趁着夜深人静,染倾从后门偷偷溜出了院子,她低着头,一个人独自在了无人迹的街上走着,直到到了四皇子的王府门前,她才抬起头来,黑漆漆的夜色下,露出清冷波澜的明眸,娇而不媚清而不寒。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府门前,猛的敲了敲厚重的红漆木门,直到她的手都微微胀痛,这时才有管家披着外衫,隐隐打开一道门缝,“谁啊,这么晚了!” 染倾紧张的抬起头,蹙眉道,“我是上官将军府里的二小姐,漏夜前来,有急事要找你们家王爷,还请通传!” 管家上下打量着染倾,看她的样子尊贵无比,并不像是寻常人家,便点了点头,“还请姑娘稍等!” 他关上门,只听见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过一会,顾离衣衫整齐的走了出来,显然是还未睡下。 “你怎么来了?”顾离急忙将她引进来,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青色袍子,腰间玉带花样复杂,头束素冠,英气逼人,眉心微微紧蹙,带着几分斥责,“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顾不得那么多了。”染倾抬起头,她紧紧的拧着眉心,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顾离,“父亲出了事,我不能坐视不管!” “出了事?”顾离经错的盯着她,疑惑不解的皱着眉心,“上官将军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染倾觉得奇怪,一双明丽的眸子紧盯着顾离,“父亲被阮国安陷害,污蔑勾结乱党,现在还在皇宫里!” 顾离紧皱着眉头更深了,他意识到不好,急促的说道,“糟糕,想必是有人假传消息,阮国安这几日并不在城里,他又怎么可能参上官将军一本!况且上官将军今日去丞相府作客,想必是酒宴推迟了些许,所以才没有回来。” 染倾瞳眸微微转动,细想到安平今夜的神情跟举动,她是故意装作镇定,好逼迫她心急,让她贸贸然出去救父亲,恐怕是她放出的假消息,她一定知道自己为了救父亲会沉不住气来找顾离,安平的心思果然够很,uu看书wuukanshu 她根本就不是来找自己合作,分明是演了一出好戏啊! 如若不是因为上官震天,换做是别人,染倾细细想想便会瞧出其中破绽,真没想到,安平真是看出了这一点,知道上官震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染倾不由得轻轻哼笑,她抬起头望着神色同他一样错杂的顾离,不由得哼笑了一声,“看来我是中了她的计了!” “谁?”顾离错综复杂的神情紧紧盯着染倾,心急如焚的上前一步,可又转头一想,不由得沉沉的叹道,“现在不管是谁,总之你不能在我这里,你还未出阁,要是被人发现那么就百口莫辩了!” 这一点染倾自然知道,她抬起眸子,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庞上,美好静穆,白皙通透的肌肤恍如凝脂,她蹙着眉心,道,“我现在要赶紧回去!” 染倾正欲从后门逃走,没想到门口灯火簇拢,一群人站在王府门前敲门,管家望着顾离,不知道他要如何是好。 顾离眯起浓眉,阴沉的脸色上没有往日的张狂,蒙上一层幽森的诡异,嘴角却噙着悄无声息的笑,“看来是上官将军今夜亲自来了!” 染倾微微长叹,她低着头,想必是安平去找了上官震天前来,就算她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可是先入为主,上官震天恐怕也不会相信她。 染倾正要说话,顾离忽然强制的抓着染倾的手,顾不得她的反抗,直直的盯着她,“你听我说,我看现在你是逃不出去了,跟我来!” 第五十章 冷血报复的开始 “你要带我去哪?”染倾紧皱着眉头,半拖半就的被顾离拖着往前走,他将她拽到自己的房间里,紧闭房门。 染倾见到顾离的房间,素雅简单,径直的镂空案几,陈设着几尊上好的古铜器,偌大的房间里竟有一半是书阁,她瞠目结舌的盯着顾离,清眸瞪得老大,不知道顾离究竟要如何。 他大步靠近染倾,高大的身体几乎是将娇小的她半抱在怀中,压低声音命令道,“躲进被子里去!”顾离大手将被子掀开,把染倾塞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染倾惊慌失措,兀自瞪大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他,却见顾离解开上衣,露出铜色肌肤,胸膛结实的肌肉透着令人血脉喷张的舒张力,他轻轻瞥了一眼染倾,用被子将她的头蒙住,轻声警告道,“不要出声!” 染倾脸色绯红,她紧缩成一团,严严实实的躲在他的被子里,顾离拉下帘幔,吹熄了明灯,用被子轻轻掩着身子,他隐约感到染倾急促的心跳,温热的呼吸传来,让顾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静自己。 黑暗沉寂的包裹着二人,隐隐投来的光线,让顾离看到染倾清澈如水的眸子,他第一次从那双明眸里看到她的慌张,她的软弱,他看的微微发怔,黑霾的眸子盯着她好看而清澈的水眸。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管家小心翼翼的轻声道,“王爷,王爷……上官将军求见!” “嗯!”顾离平静的嗯了一声,他缓缓起身,随意的穿着一身长衫,慵懒而缓慢的去拉开了门,见到上官震天立在门前,双手抱拳行礼,“参见四王爷!” 顾离只穿了内衫,他双手背立在身后,阴沉的眸子蒙上一层浅浅的不悦,“上官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启禀王爷,小女深夜不知所踪,而听打更的说,小女前来王爷府,这才漏夜前来,寻回小女!”上官震天恭恭敬敬的对顾离说道,偷偷的抬起眸子瞅见他的神情,见到他衣衫紊乱,想必是入寐被他打扰。 四王爷虽说潇洒不羁,但是行事却古怪出奇,况且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不可贸贸然得罪。 顾离英俊的脸颊上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冷眼瞥他,哼笑道,“上官将军这话说得奇怪,你的女儿好端端的来本王的府上作何?况且,本王是那种会拐带民女的人吗?” 他的话里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怒气,琥珀色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上官震天,傲然的昂起头,深不可测的眼神肃杀而凛冽,让一贯老练的上官震天都不由得微微一惊,乱了分寸,“臣不敢造次,只是……” “上官将军,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吧,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居然敢来王府要人!”顾离强压着怒气,眼底染起的愤怒吓得上官震天不禁又弯下了腰,顾离步步紧逼,走下了台阶,指着房间里吼道,“上官将军是不是打算闯入内堂看看,是不是你女儿现在就在本王的床上?” 他满涨火光的眸子怒视着上官震天,吓得上官震天都不禁背脊发凉,一阵寒意顷刻间将他包裹,四皇子与生俱来带着王者的霸气,让一贯稳重沉着的上官震天都无法招架。 此刻上官震天连头都不敢太,双手抱拳,“臣罪该万死,听信小人之言,误闯王爷府邸,还请王爷恕罪!”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将军今夜当真是好糊涂!”顾离轻哼一声,一挥手,“将军,看来你要回去好好的惩治一下那些挑拨将军前来王府的人了!” 上官震天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是,臣告退!”他步步后退,慢慢的从他的视线里消失,顾离眯着眼眸,他幽深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黑色下黑漆漆的眸子愈发深邃。 夜色浓郁而凄冷,洁白的月光下,顾离的眼神显得格外朦胧,他双手背立在身后,右手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眯着眼眸看到上官震天走远,他走进房间,随意的将房门关上,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染倾。 “他走了么?”染倾徐徐起身,用被子裹着自己,试探性的朝着外面探去。 顾离坐在梨木椅上,理了理紊乱的衣袍,阴沉的眉头紧锁,“嗯。” 染倾站起身,清寒上夜色下,秋风吹着窗棱,迷离的黑暗里,顾离显得格外深沉。”谢谢你。”她低着头,洁白的月色穿过婆娑的树梢,投射在她光洁的脸颊上,绝美的面容蒙上一层清寒。 “嗯。”他低着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派人送你回去,只是回去之后的事……” “我知道。”染倾头也不抬,心却跳的快的要命,她沉沉的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顾离点点头,u看书.ukanshu.co他推开门,染倾走到他的面前,他伸出手想帮她裹紧斗篷,染倾却退后一步,侧过头不再看他。”多谢四皇子好意。” 顾离的手僵在原地,他只是莞尔一笑,饶有意味,俊朗的脸颊下满是深邃,他收回了手,双手自然背立,无奈道。”你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染倾微微抬起眸子,凝视着他,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别样的邪魅乖张,染倾高傲的抬起头,冷艳的目光掠过一丝冰冷,决绝道。”我所要做的事与你无关,很感谢你救了我,只希望你以后离我远一点,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她低着头,脚步轻盈的走出了他的房间,从顾离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嘴角扬起,邪魅而深邃。”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女人,不管要多久。” 染倾侧身抬眸,隐匿着无穷的讽刺。”那我等着那一天。” 她从他身边走过,嘴角依旧挂着笑意,飘渺而迷离。 回到上官将军府,染倾从竹园后的密道偷偷进去,到了阮慕寒的竹园,深夜里,府上上上下下都在找寻染倾,灯火通明,恍然如昼。 “染倾!”阮慕寒从身后叫住了她,他紧张的脸上发白,皱着眉头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今夜府里已经闹得翻天覆地,就是为了找你!” 染倾哼笑一声,扬起眉梢,“我知道,想必安平在父亲面前说了不少话吧,居然能够说动父亲亲自去四皇子府找我,父亲这么一来,可是丢了大面子!” 第五十一章 早已部署好的计划 [第1章第一卷] 第51节第51章早已部署好的计划 阮慕寒拧着眉头,低沉的声音飘进染倾的耳畔,“这么说,你真的在四皇子府上?” 染倾失笑不语,她弯起明眸,额前紊乱的碎发搭在两鬓,随风飘起,顾离故意对上官震天发火,想必是为了让上官震天不放过那个“假传消息”的人吧,这下恐怕受罚的人不是她,而是安平了。 “染倾。”阮慕寒紧盯着她洁白的脸颊,微微喟叹一声,“你这么晚了去是四皇子的府邸,如若被人发现,那么可是死罪!” “嗯。”染倾不徐不疾的嗯了一声,她裹了裹身上的斗篷,眼前忽然浮现出在顾离床上的场景,脸颊迅速的攀上红晕,她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义兄,等下只需你去禀明父亲,就说我莫名的昏倒在竹园,幸好被你所救!” 阮慕寒微微点点头,他走到染倾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前方,紧紧的盯着她,“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不会贸贸然的去四皇子府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染倾想起来不由得冷笑,她轻哼一声,眼里暗藏着无穷的恨意,道,“没错,我这次确实是疏忽大意,但是放心,既然我没有被安平整垮,那么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水莹的眸子透着一抹狠辣和阴毒,这次确实是她太冲动,也是安平铤而走险,如果她稍稍打听,那么就能够识破她的计谋,只是,连上官震天出了事,安平都能沉稳不乱,不与她联手,这样反而让染倾更加心急,这才乱了分错。 染倾垂着头,她迈着小碎步跟在阮慕寒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堂里。 大堂中安平跪在地上,地上满是青花瓷杯碎片,瓷片碎成一地,夹杂着深色暗沉的茶叶,隐隐飘着茶香,安平发髻散乱,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染倾参加父亲。”染倾俯下身子,神色平静无澜的向上官震天请安。 “你去哪里了?”上官震天抬起头,虽说是带着怒气,但却不忍过分斥责,只是微微怒哼一声,“你知不知道今天府上上下到处找你!?” “染倾知错!”她一直埋着头,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声细若蚊,病怏怏的样子引人垂怜。 “你是怎么了?”上官震天蹙着眉心,关切却又不敢表现的特别明显,只是寻常的问候了一句。 “义父。”此事,阮慕寒抱拳行礼,浓眉紧皱,“染倾刚刚昏倒在竹园里。” “什么?”上官震天拧紧眉头,紧紧的盯着染倾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染倾没有说话,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二姨娘此刻站出来,长叹一声,将跪在地上的染倾扶起来,“老爷,染倾身子骨本就不好,可别让她这样跪着!” 上官震天点点头,又转头盯着安平,忽然一掌拍案,“安平,染倾明明是在竹园昏倒,你却说她在四皇子府中,你知不知道名节对女儿家多么重要,居然说这种话污蔑你姐姐,该当何罪!” 安平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散乱的发髻搭在眼前,她平静的脸色看不清任何情绪,声音寡淡,“安平知罪,不该听信丫鬟谣言!” 她猛的回头瞪了一眼身边的贴身丫鬟青雪,一耳光搭在青雪的脸上,“大胆贱婢,谁许你胡说八道,二姐明明在院子里,你偏说二姐漏夜前往四皇子府,害的父亲深夜寻找姐姐,被四皇子责备!” 青雪捂着脸颊,小声的抽泣,呜咽道,“四小姐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这种乱嚼舌根的狗奴才,拖出去仗毙!”上官震天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怒吼一声,青雪被家丁架了出去,发紫的嘴里还绵绵不绝的呜咽道,“老爷饶命啊……饶命啊……” 青雪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正要被拖了出去,染倾这才站了出来,她咳了几声,抬起头直视着上官震天,“父亲,先别急着处置青雪,染倾有话要说!” 上官震天斜睨一眼染倾,神色愤懑,“说!” 染倾凝视着安平,不由得勾起唇畔,嘴角凝固着一抹凝云,笑道,“四妹,二姐并没有哪里对不住你,为何你要这样害我!” 安平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里竟是无辜,无奈道,“二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平对二姐一向恭敬谦和,何来陷害之说!” 染倾朝着安平慢慢走近,俯下身与她逼视,“妹妹,如果不是你传来消息,说父亲被阮将军陷害,女儿正要去求四皇子救父亲,没想到居然晕倒在竹园里!” 上官震天的脸色扭曲,他眼底染起熊熊火焰,这内宅之事,是越来越风起云涌了,这一边安平说染倾与四皇子有染,而这一边染倾却说安平假传消息,引她前去。 染倾与安平双目对视,二人都没有任何闪躲迟疑,染倾忽而勾起嘴角,阴险的笑道,“墨竹,你当时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墨竹此刻急忙站出来跪在地上,不徐不疾的抬起头,直视着上官震天,“回老爷,今日二小姐身子不适,所以奴婢前去库房取了些燕窝前来为小姐炖了补身子,没想到在路上居然听到几个丫鬟慌慌张张,便拦住她们询问,谁知那几个丫鬟说老爷您出了事,现在要去二姨夫人院子找二姨夫人拿个主意,u看书 .uukanhu奴婢这才赶紧去柳絮苑向小姐回禀情况!” 安平唇畔轻轻扬起,面色沉静,哼笑道,“这几个丫鬟又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更何况,我今夜就在二姐的院子里,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染倾慢悠悠的回眸,望着安平笑道,“四妹,那几个丫鬟我现在都已经找来了,而且……”她朝着安平走进,神色凛冽,肃杀而诡魅,“四妹,你以为后宅里你的手段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安平平静的抬头,从她一贯深沉的眸子里,竟然飘过一丝狠意,染倾却只是一笑,不缓不急的与她相视,她阴毒的眸光几乎要将她撕碎,只听她缓缓道,“四妹,我们今日就当着父亲的面,把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说明白,四妹就好好的看着好了!” 她如同来自地狱里的鬼魅,盯得安平都不知所措,兀自放大瞳眸,再也藏不住她的焦虑不安。 她侧过头看向青雪,紧蹙着眉心,“青雪全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你的手上,所以她当然甘心为你而死,只是我刚刚已经派人救出了她一家人的性命!” () 第五十二章 同意你的要求 [第1章第一卷] 第52节第52章同意你的要求 染倾俯下身子,凝视着安平平静清冷的容颜,露出诡谲的笑意,忽然抬起头横向被家仆牢牢架住的青雪,她朝着青雪逼近,“青雪,你将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老爷,我就让你跟你的父亲一家团聚!” 青雪如死灰一般的眼眸闪过一抹惊异,只见安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青雪连忙缩着头,咬了咬泛白的嘴唇。 “青雪,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这里还有二小姐,不会让人胡作非为。”染倾看出了安平的心思,她双膝跪地,乞求道,“父亲,女儿希望父亲查明真相后,一干人等能够从轻发落!” 上官震天咳了一声,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染倾的要求。 染倾回眸凝视着青雪,徐徐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青雪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声音轻盈细腻,嗡嗡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是四小姐……四小姐拿奴婢的父母威胁奴婢,让奴婢承认过错!” 她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染倾的裙角哭求道,“二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父母!” 染倾将她扶起,拍了拍她的手长叹道,“那你将事情原本和盘托出,究竟四小姐做了什么?” 安平清冷的目光投向青雪,眉眼间透着阴冷的气息,“青雪,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了!” 青雪被她凶残的目光逼的退后一步,缩在染倾的身后,染倾盈盈一笑,缓缓道,“妹妹你这算是威胁吗?” “妹妹当然不敢!”安平温和的目光看不出任何不敬,相反是那么谦和恭顺,“妹妹只是害怕这丫鬟为了不想死,所以故意污蔑妹妹!” 染倾扬起眉梢,这个安平果然厉害,这么一来就否决了青雪所说的话了,她不管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都有可能是为了自己脱罪! 染倾目光笃定的冲青雪点了点头,想必安平一定不知道,青雪早就是自己派去她身边的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这个棋子的,所以这一次,安平一定会万劫不复。 青雪跪着向前,到上官震天的脚下,恭敬的俯身道,“老爷,奴婢虽然是二等丫鬟,但是在安平小姐身边多年,对安平小姐的事了如指掌,就是为了以防有一日安平小姐对奴婢父母下手,所以暗地里收藏了不少四小姐的证据!” 上官震天横了一眼安平,冲青雪道,“你要是拿出证据,我就饶你不死!” 青雪千恩万谢的咳了个响头,“还请老爷派家仆前去安居苑外的园子里一刻槐树下挖掘,奴婢将东西埋在底下!” 安平气得身体发抖,她按捺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青雪,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平日里她一直以为已经将这些丫头的命脉牢牢的抓在手中,真没想到,青雪居然背叛了自己。 此刻她感到有一道阴毒蔑视的目光望着自己,如芒刺在背,她回头一看,染倾轻扬眉梢,冷冽而得意的笑静静的划开,看来青雪是她的人! 过了一会,几个家仆回来了,管家拿着手中的匣子,递给上官震天,“老爷,您请看!” 上官震天横眉瞥了一眼匣子,他紧皱着眉头,命令道,“打开!” 管家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居然是几包药材,上官震天拿起药材,打开一看,居然是藏红花,此刻青雪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哭道,“这就是小姐当日用来暗害夫人腹中胎儿,并且家伙给二小姐的藏红花!” 青雪上前将匣子打开,只见下面还买这一封信,只是那信已经被烧了一半,只剩下残破的碎片,上官震天拿起来定睛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是安平的笔迹,就算烧毁了一些,还是知道具体是什么。 “安平,你居然买通山贼要害自己的亲娘!”上官震天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他紧紧的盯着安平,这个平日里看似乖巧柔弱的女儿,可没想到,居然是满腹阴毒。 安平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千算万算,没想到染倾居然早就在自己身边埋下了细作,原本以为控制了这些婢女的亲属,便以为她们不会暗藏别的心思。 她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蒙上一层细腻的深意,“父亲,安平没有做过,这分明是青雪陷害女儿,这些藏红花跟信纸又能说明什么呢,青雪每日在我身边,模仿我的字迹写一封信伪造也不是不可能!” 染倾知道安平会垂死挣扎,她悄悄的冲着青雪使了个眼色,青雪从匣子中拿出一纸信笺,递给上官震天,“老爷,您看!” 上官震天翻开信笺,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安平跟阮国安来往的书信,他的眼底燃起熊熊火焰,猛的一声拍案,将信笺朝着安平的头上砸过去,“岂有此理,真没想到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跟外人合谋想要害死我!” 安平望着散开的信纸,这写东西她从未见到过,随意的捡起一张信纸,里面居然是跟阮国安的书信,还有她的印章,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再也不能平静,她紧张的身子颤抖,倏然抬眸,惊慌失措道,“父亲,女儿绝对没有做这种事!” “那你解释这些信笺是哪里来的!这每一张上面都是你的亲笔字迹,uu看书 wuukanhu 而且还有你的印章!”上官震天勃然大怒,额头两侧的青筋突起,显然是动了大怒,他疾步上期,抬起头就是一耳光搭在安平白皙水莹的脸颊上,不到一会就凸出一块五指红印。 “父亲。”安平死死的拽着上官震天的衣袖,上官震天力气很大,恨不得打歪了她半张脸,一滴悄无声息的血迹顺着嘴角滑落,“这件事真的不关安平的事!” 她知道,毒害夫人,陷害染倾,在上官震天的眼中,这两件事加起来都不敌与阮国安通风报信来的厉害!好一个染倾,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埋下的这些证据,等着有朝一日将她揭发出来。 青雪依旧不依不饶的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不断的拭泪,“今夜确实是小姐命奴婢找人放出风声说老爷您出了事,为了陷害二小姐,如若二小姐不是昏倒在路上,恐怕就真的要前去四皇子府了,到时候二小姐百口莫辩,就正中了四小姐的计!” 上官震天双拳紧握,指着地上的安平怒吼道,“我一直以为你乖巧听话,没想到,你居然谋害亲姐,残忍到杀害自己的生母,安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 第五十三章 陷阱重重 [第1章第一卷] 第53节第53章陷阱重重 安平陡然愣在原地,此刻她惊愕的美目里充满震惊,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震天,喃喃唤道,“父亲!”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上官震天扶了扶长袖,甩开了安平正欲抓着他的手,“来人啊,将四小姐关进废苑,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探望!” 安平这才意识过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一向波澜不惊的美眸里涌现出源源不断的惊慌,跪着上前,顾不得散开的发髻,扑上前在上官震天面前磕头,“父亲,女儿是冤枉的,女儿不会做出这种事!” 突然,这个时候,上官震天一脚踹开了安平,将安平踢翻在地,指着她吼道,“你再说一句,我就将你赶出上官家!” 安平正要说出的话被哽咽在喉咙里,整个大堂的人都缄默不语,只听见安平被家丁拉了出去,青雪跪在地上,身子不禁发抖。 “青雪从今日起赶出上官家,以后不得再踏入上官家一步!”上官震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命令道,青雪磕了几个头,感激涕零,连额头都磕破了。 “染倾。”上官震天幽深沉重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染倾微微一震,徐徐起身,“你留下来,其余的人都出去吧!” 他眼眶通红,烦不胜烦的皱着眉头,显然是因为太过劳累的原因,他恹恹的揉了揉太阳穴,挥手让众人退下。 “不知父亲有何吩咐?”染倾波澜不惊的抬眸与他对视,她站在上官震天的面前,两只小手自然地蜷成一团,一直埋着头,等候上官震天发话。 “染倾,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吹了吹袅袅的雾气,忽然抬眸,一双老练的目光盯着染倾。 “父亲。”染倾不紧不慢的缓缓一笑,自信翩然,冷意逐渐的蔓延,“这件事父亲不是已经有了看法吗?父亲既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染倾,又何必多问呢!” 上官震天狡黠而深沉的目光勾起,哼笑一声,审视着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儿,“染倾,你是我最聪明的女儿,父亲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染倾低着头,她的目光没有任何聚焦,身子却微微一抖,无奈的抬起头笑道,“是吗?染倾到是很想知道,父亲一直在看着后宅的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只是父亲未免对染倾太不公平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错综复杂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震天,怨恨至极。 “哪里不公平了?”上官震天老辣的嘴角勾起,透着绝对的权威和不容置疑的傲气,轻笑道。 染倾徐徐上前,清冷狡猾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上官震天道,“父亲自己心里很清楚,夫人、三姨娘还有安平是怎么陷害染倾的,父亲全部看在眼里,却还任凭染倾被人陷害,甚至还亲自去四皇子府中演了一出好戏,故意回来找安平的麻烦,父亲应该很清楚吧,女儿确实在四皇子的府中!” 上官震天忽然大笑出声,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案几上,盯着染倾道,“染倾你不愧是我最聪明的女儿,没错,我确实知道安平故意放出消息,引你出去,然后去四皇子府,特意演了一出好戏,不过,这一次不正也是随了你的意思吗?” 他饶有深意的盯着染倾一双水眸,染倾美目轻扬,横波顾盼,笑意连连中夹杂着几分冷意,“是吗?父亲,那染倾是否要感谢父亲利用染倾除去了夫人这个心腹大患,还是染倾要感谢父亲三番几次置我于险境!” 上官震天走了下来,他双手自然的背立在身后,鹤颜上尽是一层层细密的皱纹,老奸巨猾的双目弯起,打量着染倾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不然的话,就不会是我精心培养的女儿了。” “父亲。”染倾紧蹙眉心,清冷的眼神里夹着几分愤怒,“女儿只想问父亲一句,父亲故意让女儿去四皇子府找四皇子,究竟是什么目的?父亲是计划好的吗?” 上官震天挑起浓眉,阴冷的目光透着诡异,“染倾,四皇子能够看上你,那是多大的荣幸啊,四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以后登基也不是不可能,你要是嫁给他为正妃……” “父亲!”染倾恼羞成怒,不顾尊卑的怒吼一声,上官震天惊错的盯着她,她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父亲,你想将我嫁给四皇子,到底是我的荣幸,还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 她第一次这样对上官震天说话,清澈的水眸里漾出绝望和痛苦,只不过,她是重生而来的人,她早就经历过人性的冷暖,染倾深吸一口气,目光慢慢的处变不惊,“希望父亲不要插手染倾的事。” 上官震天从未见过染倾这样忤逆他,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做的太过,可是他的心里都是为了她好,他拍了拍染倾瘦削的肩膀,叹道,“染倾,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染倾并未说话,她清冷的哼笑一声,“父亲,染倾的命运不需要父亲帮我安排。” 上官震天愣在原地,他目光错杂的睨视着她,不由得轻叹一声,“染倾,你聪明无双,如若加入皇宫,那么以后扶摇直上便指日可待,父亲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只是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好归宿。” 染倾嗤笑了一声,扬起嘴角,回眸瞥了一眼上官震天,带着无尽的嘲弄与讽刺,“父亲,成为皇妃就那么好吗?” 他殊不知,前世的她身为纭赫后宫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贵妃,uu看书.uukanu.om 却也还不是落得个冷宫凄凉,最后还被陌月折磨致死,皇妃看似荣曜无上,却不是其后谋夺诡谲,步步为营。 “父亲。”染倾面色寡淡,抬眸浅笑,浅笑轻盈的直视着上官震天,眸子里空洞淡漠,“染倾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她福了福身子,正转身朝着门前走去,却被上官震天叫住,“染倾,你先等等!”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吗?”染倾低着头,面容清冷孤高,带着让人无法逼近的阴冷。 “你四妹虽说三番几次的陷害你,但是她毕竟是跟十四皇子有婚约的人,你要知道分寸!”他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无奈的说道。 “染倾知道!”她抬起头,脸色沉寂的淡然无痕。 “另外,过几日中秋佳节,按理说二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带家眷入宫参加中秋盛宴,这段日子一来后宅不安宁,你就随同为父一起去吧!”上官震天坐在正坐上,他撑着头,苍老的脸颊蒙上一层岁月赋予的沉稳和沧桑。 () 第五十四章 殿前对持 [第1章第一卷] 第54节第54章殿前对持 “是!”染倾福了福身子,她请了个安,走出了大堂。 转眼中秋佳节将至,府上上上下下忙成一片,二姨娘身为掌事姨娘,多日未曾来过染倾的柳絮苑,入秋的天气,不到九月便已穿上厚重的衣衫,寒风刺骨,秋风卷起遍地凋败的花叶。 中秋佳节盛宴,是大庆一年一度最热闹的节日,每年此时内宫上下布置的一片欢腾,丝竹管弦彻夜不休,皇宫内外歌舞升平,笙歌绮罗,无不奢华。 染倾随着上官震天前去皇宫,此次同行只有染倾跟云倦二人,安平被禁足,而如绣称病并未前去,二姨娘并不是正室夫人,无资格前去。 马车到了宫门前,按理说是要进行搜查,撩起车帘,细碎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声音,染倾见到马车外一男子纵身下马,眉目紧锁,英气逼人,琥珀色的眸光清冷邪魅,眉宇间透着戏谑的邪气。 染倾与云倦下马,见到顾离正从马上下来,他的目光深邃幽森,丝毫不像往日里玩世不恭,带着几分神秘。 他将自己的马交给内监,气宇轩昂的朝着宫内昂首走去,染倾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心中疑惑。 “姐姐。”云倦扯了扯染倾的衣袖,她进入穿着一身鹅黄色纱衣,裙袂飘逸,眉目清秀,“你在看什么?” 染倾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头,裙裾翩然飘动,徐徐朝着宫门走去。 上官震天走在她们前面,他回头看了两个女儿一眼,轻轻咳了几声,“你们二人去女眷处,为父先行一步。” 染倾点点头,带着云倦走到女眷休息的出云阁里,今日中秋家宴,不少达官贵人都带着女眷前来,上次宫宴之中,俞国公府的郭小姐郭琴琴艺超然,被七皇子陆如风看中,更得皇上亲自赐婚,立为七皇子正妃,一时间传为佳话。 云倦侧过头,见众人众星捧月的围在郭琴身边,谈笑风生,她不禁蹙着眉头,无奈道,“这郭小姐一朝加入皇室,成为七皇子正妃,又是皇上亲自赐婚,而她乃俞国公嫡出长女,好不气派!” 染倾隐隐从云倦的话语中听出她的钦羡,只是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果仁,“谁又知她背后心酸艰苦呢!” 上一世俞国公府的郭琴小姐就与太子情投意合,只是太子妃为人阴毒,暗暗破坏,这才拆散了一对鸳鸯。从那日二人琴瑟和弦就可看出,恐怕二人已是相恋已久。 云倦见染倾沉思许久,疑惑的抬眸道,“姐姐在想什么?” 染倾笑而不语,只是一味的低着头剥着果仁,不知何时郭琴走到她面前,“上官小姐!” 她抬起头,见到郭琴穿着一身艳红色的金丝绣袍,外罩一身镶珠捻玉锦褂比甲,仪态万千,“今日难得进宫见到上官小姐,真是难得。” 染倾盈盈一笑,清冷的眉目透着几分诡异,“七皇子妃有礼。” 她起身向郭琴行了个礼,被郭琴亲自扶起来,“上官小姐,不知道可否跟上官小姐单独聊聊!” 云倦觉得奇怪,向染倾投去诧异的目光,染倾却云淡风轻的凝固着唇畔的笑意,点了点头,转身跟郭琴走了出去。 出了出云阁,便是御花园,郭琴与染倾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染倾双手自然的放在膝上,抬眸浅笑道,“不知七皇子妃找染倾有何事?” 郭琴淡然无痕的脸颊上写满深意,她凝视着染倾,缓缓开口道,“上官小姐是上官将军爱女,而与十四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四皇子此次有意求娶,为何上官小姐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染倾听出了郭琴的意思,七皇子跟十四皇子相交甚好,二人更是太子一党的人,郭琴此番定是受了七皇子教唆,前来说媒,只是她没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她,算是保全了她的面子。 染倾嘴角笑意凝固,凝视着郭琴浅笑的脸颊,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外表精致却内心愚钝的女人,淡淡的说,“七皇子妃,染倾知道你嫁给七皇子乃是情非得已,七皇子妃出阁前与太子情投意合,只是没想到居然有缘无分,成为七皇子正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七皇子妃应当知道嫁给自己不喜欢人的滋味!” 郭琴脸上笑意收敛,瞬间变得铁青,怒视着染倾道,“上官染倾,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染倾当然知道。”她冷冽的神色丝毫不惧,“只是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大庆民风开放,况且如今十四皇子与我四妹已有婚约,染倾更是要替祖母守孝,五年内不得出嫁,所以如若七皇子妃是来说媒的,那么还请七皇子妃收回这个心思!” 染倾丝毫不留情面,她阴沉着脸颊,目光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徐徐起身,“染倾知道七皇子妃心中凄苦,只是如今已成定局,还请七皇子妃好自珍重!” 她冲着郭琴行了个礼,郭琴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见她要走远,急忙上前拉着她,“上官染倾,本宫知道你脾性,只是。”她轻轻凑到染倾耳边,笑靥渐浓,“我找你来可不是单单为了说媒之事!” 染倾不明白她的意思,眉目紧蹙,月色下,她深邃的目光更为阴冷,直勾勾的盯着郭琴。 “不好了不好了!”此刻郭琴身边的贴身婢女如雪迈着小步子前来,惊慌失措的跑到郭琴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紧张的满头大汗,uu看书 wwukasu.c “上官家的三小姐……三小姐她……” “云倦怎么了?”染倾急忙问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郭琴将她引出来的目的是要对云倦下手,“快说!” “云倦姑娘被皇上发现在御书房里鬼鬼祟祟,皇上龙颜大怒,说要严办!”如雪惊慌失措的目光紧盯着二人,急忙的说道。 染倾还没等她说完,提起裙裾疾步朝着金殿的方向前去,还未走出御花园,她的手一把被人拽住,回头定睛一看,是顾离拉住了她。 “你现在一个人是要去金殿吗?”顾离眉思紧锁,他大手紧紧的抓着她,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疯了吗?想只身一人前去?” 染倾甩开了他的手,阴冷的脸颊渐渐平稳,“私闯皇上内宫,可是大罪,会株连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顾离双手背在身后,他紧皱的眉头渐渐平稳,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横目睨视着她,透着毋庸置疑的霸气,“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你不能去!” () 第五十五章 刺杀 [第1章第一卷] 第55节第55章刺杀 “为什么?”染倾抬起清丽的眉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顾离,你得清楚,我妹妹是被人陷害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去皇上的御书房,况且,如若事情被阮国安他们拿来大做文章,定然会牵出我父亲,到时候扣给他一个私通卖国的罪名,那么就百口莫辩了!” 顾离深吸了一口气,他双手沉沉的搭在染倾的双肩上,让染倾不由得退后半步,倾斜着身子,“染倾,我告诉你,现在你要是闯进金殿的话,那么更加坐实了这个罪名!” 染倾蹙着眉头,细细想着顾离的话,他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是却解决不了问题。 顾离转过身,望着高耸的城楼长叹一声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家人有事,但是你也切忌不可再这么冲动!” 染倾抬起头,她望着顾离的背影,风吹起他的头发,更显得他英气逼人,她上前一步,抓着顾离的胳膊,“你带我去,你是皇子,要是你出面,定然可以让我面圣!” 顾离思量片刻,见染倾执意如此,犹豫片刻这才点了点头。 染倾跟在顾离的身后,朝着宫门走去,她一直低着头,大殿之上,云倦随同上官震天跪在金殿之上,云倦一身素黄色纱衣,裙袂轻盈,娉婷袅娜。 顾离带着染倾走进金殿,他穿着一身浅色青衫,腰间束紧,肩宽腰窄,踩着长靴英气逼人,皇上却并未是想象之中的怒气冲天,只是平和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云倦。 “参见父皇!”顾离单膝跪地,抱拳请安,染倾随着顾离跪下,毕恭毕敬的行礼磕头,“臣女上官染倾,参见皇上!” 皇上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顾离起身,他不悦的皱着眉头,道,“顾离,今日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不知你是何看法?” 站在两侧的皇子听到皇上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向顾离,纭赫阴冷诡谲的神色深不可测,他与七皇子站在一起,七皇子眼里洋溢着几分笑意,轻狂的直视着顾离。 “父皇。”顾离低着头,双手抱拳,“儿臣认为此事纯属误会,上官小姐初来皇宫,对皇宫内外不了解也是自然!” 七皇子陆如风闻言,冷哼一声,他轻蔑的瞥了一眼顾离,笑道,“四哥这话说得有意思,女眷所在的宫殿出云阁跟御书房相隔甚远,不得父皇传召如何前去?” 云倦一直埋着头,她俯身下跪,不敢抬头直视天颜,胆战心惊的浑身发抖,让染倾都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皇上,臣女是被一个公公带去的,那位公公说皇上传召,不然的话,臣女又如何会从出云阁走到御书房?皇宫复杂,大大小小的宫苑这么多,臣女又如何能够正确的找到御书房的位置!” 染倾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不好,恐怕他们正是等着染倾说这样的话,这样一来,就能够扯出另一个人。 纭赫此刻站了出来,双手抱拳跪地,“父皇,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更加可疑,如若上官小姐不知道地形,却还能够正确的找到御书房的位置,那么便是宫内有人带上官小姐前去,便是有人与她里应外合!” 染倾紧蹙眉心,她偷偷的抬起头,冲着顾离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看来纭赫跟陆如风是故意要将此事跟顾离扯上关系,顾离一心想要帮她,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想诬陷顾离与云倦勾结,甚至是与整个上官家勾结。 顾离却笑得云淡风轻,扬起眉梢,神色泰然,“听十四弟的意思,是说宫内有人指使上官小姐前去御书房了?” 纭赫不徐不疾,冷眉轻扬,似笑非笑而饶有意味,“四哥从来不问朝政之事,为何今日上官府出了事,四哥却站出来帮上官府说话,难道没有蹊跷吗?” 顾离眉宇间潜藏着无穷的讽刺,他冷嗤一声,依旧潇洒狂妄的眉眼,此刻仍然不惧,他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身,气宇轩昂,抱拳道,“十四弟,听闻前不久父皇亲自赐婚,将上官家的四小姐许给你做侧妃,虽说现在四小姐孝期未满,但是上官将军也算是你的未来岳父,今日上官府出事,难道说十四弟就置之不顾吗?” 纭赫正直不阿的跪下抱拳,神秘莫测的眉眼满是冷意,英俊的面孔透着一股阴狠,“我们身为皇子,定然以父皇的江山社稷为重,怎可偏帮他人,危害父皇江山!” 皇上听到这话难免动容,他注视着纭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顾离邪魅不羁的墨眸眯起,笑而不语,静静的等着他们出击,此刻,纭赫双手伏地,头也不抬,“父皇,儿臣此番前去剿灭乱党,在乱党中俘获几人,严刑逼供,得知朝廷之中有人与乱党勾结,密谋造反!”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顾离的身上,顾离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笑意寡淡,丝毫不惧。 “来人,将他们的口供拿上来!”得到皇上命令,高公公急忙走下金砖雕刻的玉龙台阶,走下去将一沓厚重的纸张呈上。 皇上翻开着手中的口供,只是草草的翻了几页,眉头愈发的皱紧,“纭赫,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纭赫双手着地,只是抬起头,笃定的冲皇上说道,“此前儿臣也不相信,但是得到了这些证据,让儿臣不信不可!” 皇上清冷的目光落在顾离的身上,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儿子都是疼爱有加,他从不过问朝堂之事,uu看书.ukansu 对自己敬重爱戴,而他性格乖张,洒脱不羁,只可惜身在帝王家,有些事注定逃不掉。 “顾离。”皇上凝视着他,随意的拿起一张口供,“你可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顾离冷哼一声,神色里蕴含无穷的讽刺和讥诮,嗤笑一声,“儿臣猜也猜得到,恐怕这口供供的是儿臣勾结乱党,蓄谋谋害皇上,贪图皇位,对吗?” 他徐徐抬起墨色黑眸,毫不吃惊,冷意蔓延开,让染倾都不由得侧目而视,疑惑的盯着顾离,她记得前一世,纭赫登基,几个皇子都圈禁的圈禁,削爵的削爵,只有顾离一人远离京城,消失无踪,纭赫几次前去找人寻他,都不见踪影。 而如今见他眉宇间轻笑张狂,金殿上证据确凿下毫不慌张,双手自然紧握,昂首傲视,连染倾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对峙之时,忽然,顾离纵身一跃,他武功卓绝,只是一个转身,便从御前带刀侍卫手中抽出长刀,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都没看清他的武功路数和动作,就见他轻而易举的跳上龙椅边,将刀架在皇上脖子上。 () 第五十六章 云倦成妃 [第1章第一卷] 第56节第56章云倦成妃 他冷意翩然,单手背立在身后,唇畔勾起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一只手将刀架在皇上脖子上,顿时,所有侍卫从外面冲进来,将金殿团团包围,几个皇子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台阶。 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龙椅周围包围成一团,染倾错愕的目瞪口呆,竟想不到顾离居然做出此等以下犯上之事,她瞪大双眼,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皇上却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神秘的勾起眉眼,温和的一笑。 皇上与顾离相视一眼,似乎他已经知道了顾离的意思,无所畏惧的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噙着深邃的笑意,所谓的父子心性,不过如此。 顾离目光神秘,带着几分难以揣测的轻狂嚣张,眉眼间透着的不恭的戏谑与霸气,几个皇子都不禁吓得一身冷汗。 “四哥,你不要冲动!”纭赫率先站出来,小心谨慎的走到龙椅面前,“你要是杀了父皇,那可是谋逆大罪?” “哦?”顾离唇畔的笑意更加深了,轻描淡写的挑起细长的眉眼,“那么十四弟你指出我通敌卖国,岂不是也是谋逆大罪吗?” 几个皇子没有说话,而太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笑出声,你走上前拍了拍纭赫的肩膀,“十四弟,你太轻视四弟了!” 纭赫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眸光错杂的凝视着顾离,神秘莫测的目光里,夹杂着几丝钦羡和怨毒。 “我要是想要杀父皇,何必那么拐弯抹角?”顾离轻笑,收起手中的刀,他只是轻轻一扔,刀便毫不偏差的落回了御前侍卫的刀鞘里,发出一声刀光剑鸣的声音。 大殿一片沉寂,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皇上身边的高公公小心翼翼的擦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连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离跨步走下台阶,他随意的抓着高公公手上的供纸,目光横扫一眼,轻哼一声,“十四弟,这是叛贼亲笔所写的吗?” 纭赫错综复杂的神色睨视着顾离,他双拳紧握,眼神冷冽而阴毒,“没错,这些都是严刑逼供下他们亲笔所写!” 顾离翘起唇角,扬起手中的纸张,冷哼道,“据我所知,暗门的人多为草寇,草寇又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颜氏楷书,既然是严刑逼供,那么犯人多有受伤,怎么可能字迹工整,而且字里行间多数采用成语,一看便是读书人所写!” 他将供纸朝着朝堂上扔过去,目光深邃而阴鸷的横了一眼纭赫,讽刺道,“十四弟,你口口声声说犯人是自己亲笔所写的供词,那么这又该如何解释!” 纭赫平静无澜的面色闪过一抹肃杀,冷凝的目光朦胧飘渺,轻哼一声,“或许那些草寇也读过几年诗书,这又怎么能够成为证据?” 顾离哼笑着走到纭赫面前,与他对视,“如若是读书人,又岂会沦为草寇,十四弟这话未免太牵强了些吧!” 顾离目光逼视,他眯着眼,目光隐透着难以言喻的霸气和阴冷,纭赫从未见过顾离这么动怒的样子,竟然莫名的有些胆怯心惊。 皇上摆了摆手,不悦的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皇上此言一出,所有人双手抱拳,俯身低头,皇上微微眯起眼眸,阴鸷的眸子蒙上一层寒霜,“这件事漏洞百出,况且光凭这些供词无法指证就是四皇子通敌卖国,此事就此作罢!” 纭赫倏然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他低着头,随同所有人一起跪下,顾离面无表情的磕头,而此刻,七皇子陆如风仍不甘心,抬起头道,“父皇,四哥他以下犯上,这件事也置之不理吗?” 皇上瞥了一眼陆如风,拍案怒道,“你们这些蠢笨东西,以顾离的武功,要是想谋反的话,恐怕整个羽林军都护卫不住,顾离当年为朕挡下多少刺客,你们呢,却在这里造谣生事,简直是混账!” 七皇子陆如风低着头,他咬牙切齿,努力的压住自己的怒意。 众人都看得出皇上对四皇子疼爱有加,就连四皇子做出此等以下犯上的行为都能不追究。 “那么上官府呢,父皇也打算不追究了吗?”纭赫双拳抱紧,面无表情的缓缓道。 透过跪在地上的皇子,皇上的目光落在跪在原处一动不动的云倦,他眉头深锁,见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裙裾,面容清秀,不卑不亢。 “抬起头来!”皇上紧皱着眉头,龙颜平静,徐徐道。 云倦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一双清眸如水潋滟,漾着光晕,白皙肌肤如玉光泽,楚楚可怜的直视龙颜。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直视着她,眉头皱的更深了,站在一旁的高公公看到云倦,不由得大吃一惊,神色错杂惊异。 “臣女上官云倦,参见皇上。”云倦双手伏地,磕头请安,礼仪姿态毫无纰漏,她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皇上站起身,一身明黄色龙袍上用金丝线绣着双龙夺珠,熠熠生辉的龙袍明黄耀眼,走下台阶,到云倦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云倦,而云倦也抬起头,直视着皇上。 “高公公,传令下去,即日起封上官将军的三女儿上官云卷为云贵人,赐暗香宫!”皇上此言一出,uu看书 .uukanshu.om竟亲自俯下身将云倦扶起,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失色,连染倾都不禁兀自瞪大双眼,难以想象。 云倦目光错愕,一时间竟然连谢恩都忘了,朱唇轻启,“皇……皇上……” 高公公跟在皇上身侧,似乎从见到云倦的第一眼就意料之中,小心的轻声提醒道,“云贵人,还不快谢恩!” 云倦这才反应过来,正要磕头谢恩,却被皇上扶起,“免了。” 皇上执起云倦的小手,她手心已然蒙上一层细密的汗液,手脚冰凉,跟着皇上徐徐走出金殿。 染倾着实没有想到居然会这样,云倦好端端的成为皇上的宫妃,后宫何等诡谲丛生之地,她日后又该如何面对。 此时金殿上一片哗然,皇上走后,众皇子更是不顾情面,只听七皇子冷冷的瞅了一眼顾离,讽刺的哼笑道,“四哥还真是有办法,居然找了一个跟先皇后这么相似的女人,明知道父皇对先皇后念念不忘,这么一来,恐怕那上官云倦就要宠冠后宫了。” () 第五十七章 狐假虎威 [第1章第一卷] 第57节第57章狐假虎威 顾离幽深的目光深不可测,他轻瞥的瞥了陆如风一眼,高傲的昂起头,笑而不语。 七皇子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逼视着他,“四哥,你不要以为父皇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七弟!”太子站了出来,冲七皇子吼道,“此事父皇都不予追究,你着急个什么?” 见太子站出来说话,七皇子便不敢再放肆,顾离背对着他们,回头瞥了他们几个一眼,冷笑道,“七弟,十四弟,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可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不留情面!” 他此话一出,陆如风跟纭赫不禁相视一眼,在所有人眼中,顾离放荡不羁,行事乖张,但是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所有人不敢说话,染倾目光深邃的落在顾离身上,只见他漫不经心的一笑,与染倾对视一眼,染倾想起今日在城楼见到他,他眉眼凝重,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要陷害他。 而正当金殿沉默之时,高公公迈着小碎步前来,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尖利的声音刺破了沉寂,“各位皇子朝臣,皇上有旨,中秋赏月大会现在开始,请各位一同前去御花园。” 染倾跟在上官震天身后,慢慢朝着御花园走去,只见上官震天目光凝重,偶尔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云倦成为皇妃,难道说他还不高兴吗? 众人纷纷入席,染倾坐在下座,见云倦换上一身雍容华贵的锦绣,配上浅碧色云锦褂,清秀的面容不施粉黛,素妆清丽动人,坐在贵人席中,面容沉静。 染倾不由得长叹一声,云倦这才十五岁,而皇上已经年逾五十,而后宫凶险,恐怕往后日子步履艰难,得到皇上的宠爱便是后宫妒恨所在,而得不到呢,那日子简直凄苦。 染倾想到此处,便兀自垂头,抿了一口茶。 舞姬随着笙歌响起,步履生莲,盈盈生姿,水袖轻舞而顾盼生烟,丝竹绮罗,袅袅生香。 而皇上的目光一直落在云倦身上,连皇后看到都不禁蹙着眉心,冲着身旁的如贵妃使了个眼色,如贵妃是皇后的亲表妹,坐在她下座处,徐徐起身,俯身到皇上身前,娇媚的莞尔浅笑,“听闻皇上今日又得佳人,不知云妹妹有何技艺,能让皇上倾心!” 云倦倏然惊错的抬起头,她水眸微漾,轻盈的拂动裙裾,起身道,“嫔妾才疏学浅,远远不及各位姐姐,万万登不上台面。” “诶,妹妹这么说可就太过谦逊了。”皇后眉目慈善,凝视着云倦,“能被皇上看上的,自然非同一般女子,更何况妹妹乃是上官将军之女,定然才情横溢,技艺超群。” 云倦面色迟疑,她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投向染倾,染倾点点头,与她目光相交。 “那么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嫔妾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云倦从下座徐徐走出来,莲步款款却丝毫不减裙摆摇弋,步履轻盈的走到了圣上面前,行礼道,“嫔妾自幼在家中,与二姐上官染倾喜爱研习双人舞曲,今日在殿前献丑,还请皇上皇后不弃。” 染倾盈然起身,她穿着一身水袖浅青色裙裾纱衣,随风飘舞,裙裾清新飘逸,恍如仙女下凡,出尘脱俗。 “嗯!”皇上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前去后台换好舞裙。 丝竹管弦响起,偌大的戏台上绣祂铺成,染倾穿着一身广袖舞裙,未见其人,已见一条丝带飘然腾空出现,她长发妩媚,露出半遮面的红色轻纱,妖娆艳妆,一改往日里清理脱俗的模样,妖冶摄魂。 而云倦则穿着一身粉色裙裾,金丝绣制,抚纱遮面,如同出水芙蕖,清新动人,顾盼横波,无不让人心神荡漾。 染倾袅娜转身,随着她转动莲步,裙裾摇摆荡漾,如水纹波澜,腰若约束,肩若削成,凌波微步,罗袜生香,她轻摇裙裾,与云倦双手交叉,转动身姿,仿佛误入凡尘仙子。 顾离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染倾,被这惊天舞姿吸引,染倾一颦一笑,无不妖媚极妍,惹来所有人错愕惊诧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染倾容貌本就娇俏,身形更加瘦削,身轻如燕,加上精妙军论的舞姿,翩然若风。而云倦纤纤玉足,忽而时缓时急的转动脚步,腰肢灵巧,翩跹飘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婉转灵动,二人配合更是天衣无缝,赛飞燕合德。 二人转动的速度极快,曲调随之转急,直到音调忽高,声音陡然坠落,一曲终了。 皇上起身鼓掌,龙颜大悦,欣然笑道,“朕的爱妃果然舞姿超群,恐怕飞燕合德在世,也不过如此!” 云倦与染倾双双跪地,二人相视一眼,嘴角勾起悄然无声的笑意。 中秋宴会过后,染倾与上官震天二人回到上官府,听说云倦成为皇妃,最高兴的莫过于三姨娘,为此上官震天特意解了三姨娘的禁足,一时间三姨娘风头鼎盛,甚至有越过二姨娘的苗头。 天色渐渐入冬,寒风凛凛,卷起珠帘帷幔,染倾坐在暖榻上,手捧着精致的蜀锦包裹的雕花暖炉,正一张张的翻阅着手中的书,时不时的写下几句批注。 银碳断断续续的发出破碎的声音,显得房间格外的空寂,墨竹一人在旁边研磨,她穿着一身粉色夹袄,边沿处粘着兔毛,娇俏可爱。 “你这里好生暖和啊。”未见其人,就已经听到二姨娘的声音,她披着深紫色貂皮斗篷,uu看书.uukans.cm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进染倾的大堂。 “二姨娘!”染倾放下手中的纸笔,微微莞尔,扶着二姨娘坐下。 二姨娘接过染倾亲手呈上的暖茶,无奈的摇头笑道,“自从云倦成了贵人,这三姨娘都要乐上天了,冬日里府上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送,我那可冷清极了。” 染倾浅笑盈盈,抬起头面色凝滞,“因为云贵人的身份,现在三姨娘也被抬了平妻,自然位高一筹了。” 二姨娘横眉冷笑,嘴角噙着一丝讥诮,“她不就是生了个好女儿吗?要不是因为云倦……” 二姨娘没有继续说下去,染倾错愕的抬头,细声试探道,“因为云倦什么?” 她在金殿上听说,云倦的样貌有几分想先皇后,难道是这个原因。 二姨娘环顾左右,凑到染倾耳边轻声说道,“云倦的样貌有几分似先皇后,先皇后是宣正太子的生母,也是皇上最爱的女人。” () 第五十八章 3姨娘的手段 [第1章第一卷] 第58节第58章三姨娘的手段 “怪不得那一日皇上看到云倦,甚至连云倦私闯御书房的罪责都赦免了,还封她为贵人!”染倾不禁摇了摇头,心里叹道,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此时,三姨娘披着一身碧色荷花捻珠大衣,脸色微红,刚一进门就脱下了大衣,里面是一精美的绣花比甲,她凤目娇媚的一挑,朝着二人走来,“二姐真是好兴致啊,这么冷的天还特意从如君苑走到染倾的柳絮苑来?” 她说着坐在二人对面的雕花藤椅上,墨竹递上一杯暖茶,三姨娘凤目修长,冷艳娇媚,睨视着水葱似的丹蔻指甲,讽刺笑道,“染倾真是还真是暖和啊。” 染倾面色静穆,只是嘴角处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三姨娘,我这柳絮苑哪里比得上您的云兰苑啊,现在云倦成为贵人,三姨娘身为云倦的生母,也得了不少恩宠吧!又何必来我这小小的柳絮苑炫耀呢。” 三姨娘轻哼一声,忽然,拍案怒道,“大胆,我现在身为老爷平妻,位比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敢跟嫡母这么说话?” 染倾嘴角划开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面不改色的靠在椅子上,只是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吹了吹,“三姨娘要想树立威信,拿我开刀这算什么?” 染倾说罢,将手中茶杯朝着桌上一甩,杯盖硬生生的从杯身上甩出去,拖得老长。 “岂有此理!”三姨娘瞠目逼视,直盯着她眼底的怒光,吼道,“看来这后宅是乱了套了,连一个庶出的女儿都敢跟我叫板,来人啊!” 听到三姨娘吩咐,外面的家丁急忙冲了进来,满屋子一屋子的人,三姨娘扬起手指着染倾,怒吼道,“染倾以下犯上,不尊重嫡母,拖出去给我打二十棍!” 二姨娘一听,她目光一震,压着怒气抬起头盯着三姨娘道,“我这个掌事的还没说话,你在这里狐假虎威个什么?” 三姨娘毫不畏惧,阴狠的目光一横,讽刺而讥诮的笑出了声,“二姐,我敬重你是二姐,但是你最好也别忘了,现在我是老爷的平妻,堂堂将军府的正夫人,你只是个姨娘,老爷不过是看你年纪大了,才将事情都交给你,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你!”二姨娘气得起身咳了几声,她撑着木椅起身,指着三姨娘吼道,“好啊,你现在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就不得了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三姨娘一双凤目里充满阴险,死死的盯着她,“二姐,我敬重你,那是因为你是老爷的夫人,而染倾只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也并非你亲生,二姐你还是少管闲事!” 三姨娘朝着染倾步步紧逼走来,直勾勾的横着她,得意洋洋的翘着眉梢,“染倾,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你再如何聪明,能够对抗的了我堂堂正室夫人的地位吗?” 染倾浅笑不语,她面色沉静无澜,微微勾起唇畔,“三姨娘无缘无故要对染倾实行家法,可知这家法只有夫人跟老夫人才能执行,而三姨娘现在你只是父亲的平妻,按理说还低夫人一级,凭什么执行家法?” 她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三姨娘的眼神,眉目阴狠,暗暗讽刺道,“况且三姨娘,现在执掌家中事务的人是二姨娘,你不过只是一个平妻,并无实权,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三姨娘脸色气得狰狞扭曲,她扬起手,指着染倾吼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要不是个东西,那三姨娘就更不是个东西,平妻比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终究低一级,而三姨娘却自诩为正室夫人,三姨娘自己不知廉耻就够了,别白白玷污了云贵人的名声!”染倾冰冷的脸上写满讥讽,哼笑一声。 三姨娘被染倾气得脸都要歪了,她什么都顾不得,冲上前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没想到手却被染倾抓住,染倾冷眉怒视,抓着她的手,而她还要反抗,三姨娘头上的髻鬟散开,珠钗掉落一地。 “你……居然以下犯上,来人啊……来人啊……”三姨娘张开嘴叫开始嚎叫道,对身后几个家丁使了眼色,“给我把她拉开!” 家丁冲上前将染倾拉开,染倾勾起唇角,修长的指甲都要掐进了她的肉里,痛的三姨娘眼泪都要流了出来,俏丽的妆容都花了。 “好啊,看来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你还不知道上官家的家法何在了?”三姨娘见染倾被两个家丁按住了肩膀,她冲上前就朝着她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 染倾忍着痛,她倔强的昂起头,目光凶狠的紧盯着她,只见三姨娘扬起手就是一耳光搭在她娇俏的脸颊上,白皙的脸庞顿时出现五个红印,三姨娘得意而张狂的笑道,嘴角的恨意残存,“你还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你这个小蹄子!” 染倾唇角处渗出一股殷红的血液,她一口血吐在绣祂雕甍上,倏然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千年不变的冰峰,刺向三姨娘。 三姨娘怔在原地,二姨娘见染倾遍身伤痕,急忙走上前,面色慢慢放缓,低声乞求道,“三妹,你看染倾伤成这样,不然就算了吧,要是老爷回来恐怕不好收拾啊!” “二姐,uu看书wwuukanshu.co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帮着这个小蹄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又受老爷疼爱,就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今天我还偏偏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二姨娘凤目挑起,阴险的凑到染倾面前,“染倾,你要是求我的话,我说不定可以饶你一次。” 染倾唇畔的笑意绵延开,神秘深邃,忽然,她一口血喷在三姨娘的脸上,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染倾……染倾……”二姨娘急忙凑上前,看到染倾吐了一口黑血,墨竹迅速的将染倾扶起,晃动着她的身体,“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了?” 墨竹急的眼泪都要掉了出来,对着几个家丁大声喊道,“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要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二姨娘眉头紧锁,站起身冲着三姨娘怒吼道,“染倾现在被你打成重伤昏迷,你等下好好想想怎么跟老爷解释。” 三姨娘这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娇艳的美眸掠过一丝惊慌失措,却依旧强硬,底气不足道,“这……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我。” () 第五十九章 迁去北城 [第1章第一卷] 第59节第59章迁去北城 二姨娘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跟墨竹一起将染倾扶上了床,娇纵任性的三姨娘,嘟着红唇怒气冲冲的狠狠跺了跺脚,“岂有此理,染倾这个小贱人。” 她用锦帕擦了擦脸上的黑色血迹,珠钗玉翠碎了一地。 不过一会就请了太医前来,上官震天听闻染倾昏迷,刚刚下朝便过来了,见染倾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处的血迹未干,一看便知是受了重伤。 “染倾这是怎么回事?”他怒视一眼众人,二姨娘跟三姨娘垂着头,一声不吭。 太医捻了捻胡须,花白的胡须斑斓,他紧缩眉心,面色凝重的抬起头,“将军,令千金这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并且还中了剧毒,恐怕……” “恐怕什么?”上官震天连忙上前一步,凝视着染倾渐渐发紫的面孔,紧盯着太医道,“二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受这么中的伤,而且还中毒了呢!” 上官震天回头瞪了满满的一屋子的人,扬起手斥责道,“你们是怎么搞的?” 屋子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二姨娘这个时候站出来,跪在地上,镇定自若的抬起头,“老爷,染倾受伤是人为啊!柳絮苑所有的人亲眼所见,是三妹她对染倾狠下毒手,所以才将染倾打成重伤,至于染倾中毒,想必也是三妹所为!” 二姨娘回头悄悄的瞪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连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身子发抖,连忙解释道,“老爷,这一切都是因为染倾她这个死丫头对我不敬,所以我才教训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会……” “三妹,你对染倾狠下毒手,我们拦都拦不住,现在染倾出了事,你这几句话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抹掉你做的事吗?”二姨娘回头怒视着三姨娘,眼底燃气熊熊火焰,“你当众对染倾拳打脚踢,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怎么能承受的住!” 上官震天眉头皱的更紧,他慢慢朝着三姨娘走过去,三姨娘慌慌张张的被他逼的步步后退,支支吾吾的唤道,“老爷……这……这件事……” “啪!”上官震天一耳光打在三姨娘的脸颊上,“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我早有耳闻,没想到你居然对染倾痛下狠手,要是染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三姨娘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吱声,她脸色刷白,连头也不敢抬,只是紧咬着唇片。 二姨娘站在一边,嘴角划开一抹笑意,上官震天这么疼爱染倾,想必三姨娘肯定不知道其中原因。 上官震天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便是染倾的亲娘,但是没想到她却在生下染倾的时候去世了,当时皇宫内乱,上官震天前去剿灭乱党,连她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让染倾的娘含恨而终,所以上官震天一直暗地里对染倾疼爱有加,三姨娘还敢贸贸然对染倾下手,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太医。”上官震天紧紧盯着染倾刷白的脸颊,一丝血丝都没有,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我的女儿到底中了什么毒?怎么会伤成这样?” 太医捋了捋胡须,长叹一声,“令千金中的毒本不要紧,只是误食了夹竹桃,但是分量不多,并不足以致命,只是又受了重伤,这下麻烦……” “夹竹桃?”上官震天紧蹙眉心,回头瞪了三姨娘一眼,“夹竹桃不是只有你的云兰苑有吗?” 三姨娘猛的抬起头,她双眸瞪得老大,急忙解释道,“这……夹竹桃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岂有此理,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对染倾下这么狠的手!”上官震天死死的盯着她,一记耳光落下,“要不是看在云倦的份上,我今日就休了你。” 三姨娘整个人软在地上,她知道她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上官震天不会再给她好脸色看,她泪眼婆娑,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我……我冤枉啊……” 上官震天根本不想理会三姨娘,他紧张的看着染倾,紧盯着太医,急切的说,“太医,能不能救救我女儿,她不能死啊!” “这……”太医无奈的皱着眉心,“要救令千金,也不是不可,除非有千年的血芝,这血芝能够解百毒,调节任何内伤,只是……” 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上官震天紧张的问道,“可是什么?太医你就说吧。” “可是这千年血芝总共只有三株,一株在太后那,一株被皇上赐给了皇后,而还有一株在四皇子府中。”太医缓缓说完,试探性的瞅着上官震天。 只见他眉眼慢慢舒展开,吩咐道,“来人,摆架四皇子府。” 顾离对染倾的心思上官震天不是不知道,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不会见死不救,上官震天走之前拍了拍二姨娘的手,“染倾你好好的照顾着。” 二姨娘点了点头,她错综复杂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一直哆嗦的三姨娘身上,见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唇片咬破,她蹙着眉心,道,“那三妹她……” “将她带出去!”上官震天不耐烦的怒吼了一声,他双手自然的背在身后,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三姨娘非得通传不许出云兰苑一步!” 三姨娘软在地上,她瞠目结舌的望着上官震天远走的背影,u看书 .uukansh 她跪着上前,想要抓着他,二姨娘眼疾手快,一脚踢开了她,“三妹,我早就劝过你,叫你收手,你偏不听,现在弄成这样,染倾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的起吗?” 三姨娘凶狠的抬起头,见二姨娘居高临下的轻蔑一笑,她心底燃气的熊熊烈火恨不得将她点燃,她手心紧紧握着,指甲都要嵌进了皮肉里,翻开血肉模糊。 她紧咬着牙,瞪着二姨娘道,“二姐,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三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有你的院子里有夹竹桃,况且是你出手伤的染倾,跟我有什么关系?”二姨娘高傲的昂起头,不屑的冷嗤一声。 “你自己心里清楚!”三姨娘不徐不疾的站起身,她狠狠的横了一眼二姨娘,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二姨娘漫不经心的浅笑,笑容里满是轻蔑,“三妹,我早就劝过你,你自己不听,这个家当家作主的还是老爷,不是你!” 二姨娘说完走到染倾身边,见到染倾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她面色凝重,凝滞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染倾果然够狠,连对自己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 第六十章 各怀鬼胎 [第1章第一卷] 第60节第60章各怀鬼胎 不过一会功夫,上官震天就回来了,他带着千年血芝,连忙给太医,“太医,这个是千年血芝吗?” 太医仔细的嗅了嗅,点了点头,“是,确实是千年的血芝。” 他说着便将千年血芝交给下人,“赶紧去煎药,五碗水煎成一碗。” 下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血芝下去了,上官震天皱着眉头,紧盯着染倾,不由得叹道,“看来染倾不适宜留在府中了。” “老爷的意思是……”二姨娘惊异的抬起眸子,错愕的望着他,“是要将染倾送出府吗?” 上官震天睨视着倒在床上面如死灰的染倾,他通透的肌肤惨白的毫无血色,病容愁苦,“这孩子,自从呆在府中就受了不少委屈,要我这个做父亲的于心何忍。” 二姨娘长叹一声,语气悲凉,“只是老爷要将染倾送去何处呢?” “等过几日云贵人册封典礼过后,就将染倾送去北城的宅子好好养病。”上官震天坐在染倾身边,他抚了抚袖子,无奈的道。 “可是……”二姨娘听到上官震天的话,面色掠过一丝惊异,错愕道,“老爷,这北城的宅子里住着谁老爷心里明白,老爷不怕染倾有危险吗?” “让慕寒保护她,不会有什么事的。”上官震天转眼一想,阮慕寒毕竟是个义子,他思忖片刻,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安平也一起去吧。” 二姨娘眉头更紧了,上官震天这明显的是要将她们二人迁出上官府,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儿,下人端来了千年血芝,上官震天亲自喂染倾服下,灵芝不过一会就见效,染倾的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 折腾了半日,上官震天有些倦了,见染倾恢复了过来,便也放下了心,回到书房去了。 二姨娘坐在染倾床边,眉头一直紧紧拧着,见染倾指尖动了动,她如花瓣般倏然绽开的眸子充满清冷,一醒来便咳了几声。 “你醒了?”二姨娘摆了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先出去,亲自将染倾扶了起来,又给她垫上绣绢锦帛软枕,“这次你可吓死我了,你不要命了吗?” 染倾惨白的脸颊依旧布满病容,靠在软枕上咳了几声,嘴角勉强的向上弯起,“不这样做,父亲怎么会对三姨娘恨之入骨呢。” 二姨娘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你啊,也太冲动了,你怎么知道四皇子一定会给你千年血芝,要是没有呢,那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有可能没命的。” 染倾笑而不语,她本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怕没命呢?她温声浅笑,又咳了几声,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好似火在灼烧,这一次果然是太拼命了。 “二姨娘,染倾迷迷糊糊的听见你跟父亲在说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双波澜无痕的清眸深深的睨视着她,黑漆漆的眸光深不见底。 二姨娘神色诧异,尴尬的笑道,“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再对你说。” “说吧。”染倾面色沉寂,幽深的眸子容不得任何质疑,直直的盯着二姨娘,让二姨娘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些许。 二姨娘想起来便觉得背脊一阵冷汗,长叹道,“老爷决定让你跟安平前去北城的宅子里住,让慕寒去保护你们。” “嗯?”染倾眉心紧蹙,上官府在北城有个宅子,北城在京都的边缘,只是好端端的为何要让他们前去,染倾低着头,恍然大悟,她冷冷的一笑,“父亲这是要让我们远离这是非之地,眼不见为净吧。” “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家中人太多,难免少不了些危害。”二姨娘叹了一口气,他拧紧眉头,忽然仰起头,紧抓着染倾的手,“可是你知道北城宅子里住着一个人,他……” 她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下去,为难的测过了头,染倾疑惑的眉心紧蹙,“是谁?” 二姨娘沉默不语,无论染倾怎么问,她只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染倾的手,“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整个将军府只有将军与我还有你死去的母亲知晓此事。”她紧紧的盯着她,眼神里蕴含着无穷的惊恐和不安,满涨着无穷的恐惧,“染倾,这件事事关整个将军府,你还是少知道的好。” 染倾疑惑的抬起头,她没有多问,看来这个神秘人物,肯定身份不一般。 “父亲有没有说何时启程?”染倾虚弱的声音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断断续续,绵长细腻。 “等云倦封了贵嫔之后。”二姨娘随意的说了句,神色略有所思,“云倦这么快就成了贵嫔了,真没想到啊,她才进宫几个月。” 染倾无奈的浅笑,她低着头睨视着自己的手指,“被捧得越高,那么到时候就会摔得越重,这就是后宫的道理,只希望云倦不要祸及全家就好。” “二姐这话说的……”如绣站在门外,骄傲的昂起头大步走进来,撩起珠帘,冷冷的哼笑了一声,“三姐现在是堂堂的云贵嫔,怎么会祸及全家!?” 她轻哼一声,高傲的拂袖坐下,头上配上九凤朝阳攒珠玉簪,金鬓花摇,顾盼横飞,她摸了摸鬓角的头发,略带轻蔑,好似故意将玉簪给染倾看。 “这是云贵人赏赐的吧。”二姨娘望着她头上的玉簪,uu看书 .uukanshu 讽刺的皮笑肉不笑,“如绣啊,谁都知道你跟云贵人关系好,三番两头的进宫看望,恐怕这后宫无人不认识你了吧。” 二姨娘讥诮的笑了一声,扭过头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如绣脸色蒙上一层阴霾,不屑的轻挑眸子,“二姨娘,这些赏赐我看有些人是求都求不来的呢。” 二姨娘还要说话,却被染倾拉住了,染倾冲着二姨娘摇了摇头,淡声说,“如绣,父亲已经安排了我跟你四姐前去北城的宅子里安养,所以以后你进宫的时间想必会更多了。” 如绣倏然抬眸,惊错的瞪大双眼,“什么?父亲安排你跟四姐去北城的宅子,这是为何?” 二姨娘讽刺的缓缓笑道,“你二姐病了要好生休养,而你四姐要闭门思过。” 如绣的脸色变得扭曲狰狞,偏偏父亲只准染倾跟安平去,她哼笑一声,“二姐,那你就跟四姐好生去休养吧,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她说完站起身,冲着染倾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身扭头就走。 () 第六十一章 娇媚有余,聪慧不足 [第1章第一卷] 第61节第61章娇媚有余,聪慧不足 染倾看着如绣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妹妹实在是娇媚有余,聪慧不足。” “恐怕以后要吃大亏了。”二姨娘眯起眼眸,透过窗户看到如绣的背影,神秘莫测的勾起唇角,“她去内宫去的这么勤,恐怕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吧。” 染倾与二姨娘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夕阳的余晖洒在染倾通透晶莹的脸颊上,漾起一层细密的光晕,残破的云霞水云漫天,镀上一层浓重绚烂的金光,静穆而美好。 过了几日便是云倦的册封典礼,贵嫔乃是正四品妃嫔,按理说举行册封大典,正四品以上允许亲眷入宫参与册封典礼。 云倦入宫不到半年便成为正四品贵嫔,一跃三级,一时间上官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往来的官员不计其数,但一律都被上官震天回绝了,上官震天是何等谨慎的人,他知道万一有朝一日云倦失宠,那么很有可能上官府就成为众矢之的,这帝王心总是难测。 染倾随着上官震天一起入宫,这次进宫的还有如绣,到了云倦的暗香宫,金碧辉煌的偌大宫殿,鎏金红铜镂刻而成,奢华尊贵,每走一步,仿佛置身仙境,正大殿摆放着岫玉雕金美人斛,绣祂雕甍金雕玉琢,连侍女穿着的都是上好的云锦,可想而知,云倦盛宠正荣。 云倦坐在大殿正座之上,她靠着修金丝软枕,穿着一身艳红色绣珠软褂,金银彩线交织而成的牡丹花,衬托的她娇俏动人,配上毛茸茸的粉红小袄,更显灵动。 染倾与如绣徐徐走入,礼仪大方的下跪请安,云倦温和的一笑,便起朱唇,“起身吧。” 上官震天虽说是云倦生父,却也不得进入内宫,便在皇上设定的如云阁交涉群臣,待晚宴上才可见到云倦。 来往贺礼的妃嫔不少,郭琴也在其中,她身为七皇子妃,比起云倦还低一辈,她礼数周全的行了礼,便站在一边。 染倾悄无声息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郭琴上次暗害云倦那笔帐,却意外让云倦成为皇上妃嫔,云倦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不得放过她。 而她现在还镇定自若的站在这里谈笑风生,连染倾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忍耐,云倦徐徐起身,朝着染倾走来,“二姐,现在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不知二姐可否陪云倦走走。” 染倾福了福身子,轻笑道,“娘娘吩咐,这是自然。” 云倦拉着染倾,朝着自己的后院走去,后院是一个偌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梅花树,一株株红艳似血的梅花,袅娜娉婷,妖冶却不失风韵。 而此刻大殿里,郭琴却走到如绣身边,她笑靥如花,端庄不失气度,“不知道上官小姐可否陪本宫四处走走。” 如绣见到是七皇子妃,求之不得的点了点头,“当然。” “贵嫔娘娘同上官二小姐前去了后院,我看暗香宫前院的梅花开的正好,不如我们去那走走。”郭琴上来便拉着如绣的手,二人朝着与染倾她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刻云倦站在梅花树下,她伸手触碰冰冷的寒梅,神色怅然若失,“二姐,你可知这暗香宫究竟是何来历么?” 染倾摇了摇头,她故作不知,可她心底自然是知道的,当年纭赫登基,便将暗香宫赐给陌月,这暗香宫是向先皇后所住的寝宫,奢华尊贵,暗香宫梅花遍地,乃是当年皇上与先皇后亲自种下,皇上更是将此宫更名为暗香宫,以喻梅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云倦摘下一朵梅花,不禁暗暗苦笑道,“皇上夜里都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入梅,我知道,那是先皇后的小名,皇上说我的一举一动像极了先皇后,他甚至找了钦天监测算命格,钦天监说我是先皇后逝世那日所生,乃是先皇后转世。” 云倦不由得自嘲的一笑,将梅花置于手心。 “贵嫔娘娘,转世之事,岂可尽信?”染倾蹙了蹙眉心,虽然她是重生而来的人,但是,这钦天监说这些话,摆明是受人唆使,“这后宫人心诡谲,如若有哪一日贵嫔娘娘一不小心犯在谁的手上,到时候来个陷害,说是贵嫔娘娘指使钦天监这么说,那么皇上只会更加生气!” 染倾凑到云倦耳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她前世经历过后宫太多陷害,这些把戏,只是将人推到风口浪尖,成为后宫妒恨之所集。 云倦笑意连连,空灵清澈的脸颊上蕴含着无穷的嘲讽,“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云倦拉着染倾的手,她无奈的长叹一声,“我总以为内宅凶险,没想到这后宫才是真的吃人的地方。” 染倾笑而不语,云倦天真善良,但是在宫中几个月,便也学会了如何险中求生,自然看透了内宅的把戏。 “二姐。”云倦紧握着染倾的手,冬日里她的手脚一片冰冷,手心却蒙上一层细腻的汗液,“云倦知道二姐聪明绝顶,如若有你帮我,云倦一定会……” “娘娘。”染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紧蹙着眉头,疑惑的盯着她,仿佛根本不认得这个人,她坚定的反驳道,“如若贵嫔娘娘想要染倾成为后妃的话,染倾恕难从命。” “姐姐。”云倦可怜兮兮的乞求道,uu看书.uuanshu.co“成为皇上的妃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算皇上百年之后,姐姐也还是可以掌握后宫!” 染倾回眸睨视着云倦复杂而阴狠的眼神,这个还是她的妹妹吗?她推开了云倦的手,坚决摇了摇头,“不,我不会这么做,况且我跟你不一样,你长的有几分像先皇后,这就是你的资本,如若你想在后宫占一席之地的话,就好好利用一下那个钦天监的话,就认为你是先皇后的转世,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染倾笃定的盯着她的眸子,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道,“染倾还有事,就不陪贵嫔娘娘了。” 她说完转身朝着前院走去,步履加快,急匆匆的喘了几口气,而还未走到前院的梅园,只见两个身影站在梅树下,被夕阳的余晖拉下绵长的影子。 染倾躲在一棵树后,仔细的遥望二人,这二人不正是如绣跟郭琴吗?她们二人这是在琢磨什么? 郭琴一脸笑意,她环顾着四周,确定没有他人,抓着如绣的手,悄悄的从袖子里递过去一包东西,“刚刚我跟你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吧。” () 第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 [第1章第一卷] 第62节第62章暗度陈仓 如绣背对着染倾,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声音得意飞扬,含着无穷的笑意,“当然,七皇子妃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一定会办成的。” “很好。”郭琴眉梢飞舞,诡谲狡诈,“如绣姑娘,你要知道,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从今以后,你就会跟我一样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二人会心的一笑,狰狞扭曲的脸颊恨不得挤成一团,染倾面无表情的偷偷看着二人,手掌慢慢紧握。 晚宴在暗香宫的戏台,穿过廊腰缦回的亭台拱桥,清澈的溪流下布满彩色的鹅卵石,一条条金光粼粼的锦鲤穿梭其中,穿着长廊便到了宽阔的戏台,幔帐彩罗,云锦水苏,流光富锦,器宇轩昂。 染倾坐在下座,她小心翼翼的睨视着如绣与郭琴,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勾结,皇上身边坐着皇后跟如贵妃,按照品级,云倦坐在距离皇上身边不远处。 歌舞翩跹,舞姬踩着莲步,团扇飞舞半遮面,丝竹管弦声响起,舞姬身姿纤纤,婀娜多姿的转动着身躯,如出水流云。 如绣坐在染倾身边,她喝了几口酒,便有些微醺,双颊爬上红晕,醉眼朦胧的望着染倾,“二姐,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去内殿坐坐。” 染倾心知她是有所计划,只是点了点头,将目光继续投在戏台上。 如绣还未走几步,边见七皇子陆如风前去顾离身边,笑着与他交头接耳了几句,二人退了席,不知道前去何处。 染倾咬了咬唇片,顿时觉得不妙,难道说郭琴是想要如绣勾引顾离吗?怪不得她说什么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分明是想要如绣成为顾离的妃妾。 她正酝酿着,思忖片刻,只见云倦徐徐起身,朝着皇上行了个礼,“皇上,嫔妾先行更衣。” 皇上见她裙裾上被酒水浸湿,关切的问候道,“爱妃无碍吧?” 云倦低眉含笑,羞赧的红晕爬上脸颊,“嫔妾无事。” 她说罢便先行退下,路过染倾身边的时候,她步履急促,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径直的朝着内殿走去。 染倾悄无声息的起身,对身边的宫女说道,“要是有人问起便说我随同贵嫔娘娘下去更衣了。” 宫女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染倾偷偷跟着云倦的脚步,没想到内殿之中,居然坐着如绣,染倾大吃一惊,她躲在帘幔后,疑惑的窥视着二人,不知究竟如绣跟七皇子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六妹,你找本宫来到底有何事?”云倦瞥了如绣一眼,面色凝重,“快说吧,皇上还等着本宫回去呢。” “三姐着什么急呢。”如绣笑意连连,双手捧着一盏茶,递给云倦,“三姐现在是皇上宠妃,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亲姐妹呢。” 云倦接过如绣递上来的茶水,她轻轻的挑起杯盖,吹了吹氤氲的雾气,挑起眉头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六妹难道来我这后宫还少了吗?我好心带你去御花园走走,你倒好,居然走到皇上跟前去了,六妹是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云倦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如绣面色惊慌,带着几分无辜,委屈的皱着眉头,“那次的事真的是一个误会,三姐就不要放在心里了,喝了这杯茶,我们之间的误会就算一笔勾销了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 如绣殷勤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云倦半信半疑的望了她一眼,缓缓的端起放在手边的茶水,染倾捏了一把汗,她这才知道七皇子跟如绣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正欲上前,忽然,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染倾回头定睛一看,只见顾离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身后,神秘莫测的一笑。 “是你?”染倾兀自瞪大双眼,一双水眸在月色下漾着波澜,她被顾离拉到一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 “嘘。”顾离轻轻捂着她的嘴巴,眉梢扬起,深邃而邪魅的眸子透着张狂的味道,“我当然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才拦住了你。” “你不怕他们……”染倾小心翼翼的说,她抬起眸子,清冷的目光错杂的睨视着他。 “他们有张良计,我自然有过墙梯。”他唇畔凝固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对染倾说,“现在你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席间去。” 染倾抬起头,深深的望着他,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的身影,他仿佛天神一般,将世间的权欲轻而易举的玩弄于鼓掌之间。 染倾点点头,她靠近顾离,低声道,“你要小心。” 顾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冷媚的眸子透着一股寒烈,抬起步子朝着内殿走去。 如绣见到顾离一个人前来,他双手背在身后,琥珀色的清眸染过一丝神秘,气宇轩昂而英姿勃勃,面容若妖,绝美的让女人都不禁钦羡,如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视着顾离,被他气魄风度深深吸引。 可是如绣转身一想,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前来,按照计划不是应该七皇子带着四皇子前来吗?可是看四皇子的样子无丝毫异样,这是为何? 而这时染倾回到席间,她惴惴不安的坐在原处喝茶,过了一会还不见顾离回来,连云倦如绣都不知所踪,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uu看书uukanhu 冲身边的高公公说道,“去看看云贵嫔怎么还未回来。” 高公公领命走了下去,还没过一会,内殿便传来一片喧哗,高公公急匆匆的拿着拂尘小跑前来,神色慌张,两鬓的白发紊乱不堪,“皇上……皇上不好了……” 皇上急忙站起身,紧皱眉心,龙颜大怒,“说,是不是云贵嫔出了什么事?” 高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栗发抖的支支吾吾说,“奴才刚刚命人前去云贵嫔的内殿,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皇上从龙椅上起身,冲了下去,走到高公公前面,一脚踢了过去,“死奴才,云贵嫔究竟怎么了?” “奴才看见七皇子鬼鬼祟祟的进了云贵嫔的内宫,后来就听到云贵嫔的尖叫声传来,七皇子居然对云贵嫔用强,好在上官六小姐誓死反抗,结果被七皇子推到墙上,现在昏迷不醒。” “那云贵嫔呢?”皇上紧张的问道,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恼羞成怒。 () 第六十三章 奸计得逞 [第1章第一卷] 第63节第63章奸计得逞 “云贵嫔无碍,只是受了不小惊吓。”高公公跪在地上,尖利的声音传来,他还未说完,皇上已经大步朝着内殿走去。 染倾瞥了一眼郭琴,却见郭琴紧蹙着眉头,想来是事情不如计划,他们想必是想对顾离下药,然后引顾离对云倦下手,这么一来,如若成功的话,那么顾离一定会受到极刑,而云倦也会被皇上处死,这计谋一箭双雕,恐怕不止七皇子一人想出,跟七皇子生母如贵妃,或者纭赫都有脱不了的干系。 染倾徐徐的走进内殿,只见云倦哭的泣不成声,多番想要寻死,都被拦下,皇上抱着恍若惊弓之鸟的云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七皇子跪在地上,额头上蒙上一层冷汗,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惊恐,抬起头胆战心惊的想要解释,却被皇上凶狠大怒的目光瞪得不敢说话。 “父皇,儿臣……儿臣……”陆如风支支吾吾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又见目光缩了回去。 “逆子!”皇上抓起案几上的茶杯,朝着七皇子的头砸过去,顿时,一声清脆的声响,茶杯摔成粉碎,而陆如风的额头上也被砸出一块血印。 如贵妃急忙站出来,跪在陆如风身畔,“皇上,如风也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大错,还请皇上念在如风是您的亲儿份上,绕他不死!” 染倾低着头,冷若冰霜的脸上划开一抹笑意,显然皇上这次是动了大怒,毕竟之前如贵妃的准备做的十足,让皇上误认为云倦是先皇后的转世,而这样一来,如若顾离跟云倦发生了什么,那么顾离肯定难逃一死,只是如贵妃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的儿子做了这事。 “皇上。”云倦哭的梨花带雨,倒在皇上怀中,一双小手不由得直哆嗦,刷白的脸颊毫无血色,泪痕哭花了素妆,无不让人动容,“嫔妾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云儿。”皇上喃喃唤道她的名字,将她搂在怀中,“这一切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朕一定会跟你讨回公道。” “来人!”皇上怒吼一声,顿时殿外的羽林军冲了进来,一个个手持刀戟,皇上狠狠的瞪了一眼陆如风,双眼气得通红,“大胆逆子,居然垂怜朕的爱妃,你的庶母,削去官职,贬为庶人。” “皇上!”如贵妃抬起头,正欲求情,却被皇上凶狠的目光瞪得缩了回去。 “如若有求情者,一缕按罪处置!”皇上甩下一句话,无人再敢多说什么。 “皇上。”倒在怀中水灵灵的云倦抬起一双清眸,娇滴滴的说道,“如绣妹妹为了救臣妾,身受重伤……” “嗯。”皇上亲吻着云倦的额头,将她搂在怀中,“那么爱妃说如何赏赐她……” “如若不是皇上福泽庇佑,嫔妾早已羞于人世,嫔妾六妹已到适婚之龄,如有皇上您亲自赐婚,那么就是莫大的恩赐,不如请皇上为嫔妾的六妹赐婚可好?”云倦挑起清丽脱俗的星眸,闪烁着盈盈的波光。 “嗯。”皇上怀抱着臂弯里的佳人,点了点头,“那么便将他赐给太子为侧妃吧。” “谢皇上。”云倦靠在皇上怀中,悄无声息的目光忽然闪过一抹阴狠,染倾笑意绵延,云倦嫁给太子为侧妃可不是好事,这千娇百媚而泼辣狠毒的太子妃在这里堵着,如绣哪有好日子过,云倦这一招杀人不见血,可真算厉害。 上官府的幼女嫁入太子府,如绣乃是皇上亲自赐婚,更是荣宠极致,钦天监早早的订好了日子,待黄道吉日送如绣过门。 云倦的册封大礼过后,染倾回来便收拾行装,只待如绣嫁入太子府,便动身前去北城的宅子,这段日子二姨娘也时常来探望,见染倾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也放心不少。 “这冬日里出行最要小心,行礼可都准备齐全了吗?”二姨娘关切的问道,帮染倾检查着行礼,“你身边就只有墨竹一个丫鬟,我放心不下。” “二姨娘只管放心便是。”染倾笑脸相迎,眉眼如黛,清澈如水,“染倾又不是不再回来了。” 二姨娘忧心忡忡,眉头一直紧皱着,拉着染倾的手欲言又止,“染倾,凡事都要小心,去了那边,慕寒一定会保护你的,切忌不要招惹那个人。” 二姨娘附在染倾耳畔,小心翼翼的说道,染倾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略略蹙起眉头,那个人到底是谁,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二姨娘会担心成这样。 “对了,如绣过几日便要出嫁了,清婉嫁去太子府出了这事,可见这太子妃的手段高明狠毒,如绣聪慧不足,恐怕并不是太子妃的对手。”二姨娘长叹一声,不由得轻扬眉梢。 “那是云贵嫔的意思。”染倾徐徐抬眸,冷意绵延,“云贵嫔既然要她嫁去太子府,自然是瞅准了太子府的厉害,要让如绣不得好过而已,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二姨娘点点头,她仔细的瞅见身畔无人,偷偷摸摸的从袖子中抽出一个荷包,递给染倾,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这里面的东西,知道吗?” 染倾接过荷包,u看书 .uuanshu 见到二姨娘神秘莫测的神色,小心谨慎,她轻轻点点头,温和的笑道,“二姨娘放心就是。” 过几日便是如绣大婚,一早擂鼓声就响彻不停,敲锣打鼓一浪盖过一浪,如绣穿着一身本红嫁衣,叩拜了上官震天,便上了花轿。 上官府上下忙碌了一天,染倾一日为曾出门,听到外面欢天喜地的声音,她紧握着手中的荷包,荷包上用金丝彩线绣着两朵荷花,染倾紧握着荷包,感到里面的夹杂着一封信。 “墨竹,你先出去,无论是谁都不要让他进来!”染倾抬起头冲墨竹使了个颜色,墨竹见到情形眼中,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染倾打开荷包,里面果然是一封信,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纸,里面确实是二姨娘的笔迹无疑,她一双眸子越瞪越大,惊错的连手都在颤抖,染倾草草看完,便将手中的信团成一团,用蜡烛将它烧尽,直到最后成为灰烬。 染倾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上官震天居然隐瞒这么大的秘密,怪不得云倦成为皇妃他并不欣喜,如果此事传出去,那么上官家便要满门抄斩。 () 第六十四章 你怎么在这里? [第1章第一卷] 第64节第64章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由得叹了一声,如果那个人能彻底离开上官家,便也是救了上官家。 她的手心渗出一层冷汗,隔着窗棱望向窗外,眉思紧锁,直到天际慢慢暗沉下来,夜色渐浓。 过了几日染倾跟安平便启程前往北城,上官震天只是吩咐了几句,让阮慕寒好好照顾二人。 马车到了北城的宅子已是黄昏时分,漫天的彩霞濡染绚烂,旖旎的光晕洒在染倾的脸颊上,她缓缓走下马车,宅子里的管家已经候立在门前,阮慕寒纵身下马,疾步上前,他凝着浓眉,询问道,“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少爷。”管家毕恭毕敬的福手行礼,“二位小姐的房间安排在西厢房,而少爷的房间安排在中厢房。” 阮慕寒轻轻嗯了一声,回头瞥见二人,染倾跟安平站在身后,后面带着丫鬟婆子,拎着大大小小的行礼,走进院子里。 “管家。”染倾走进大殿,她吩咐下人将东西拿进厢房,抬起头凝视着管家道,“管家,这东厢房住的何人?为何主人来了,却也不出来见一下。” 管家的目光变得极其凝重,支支吾吾的低着头,“二小姐,东厢房的客人长相极丑,老爷吩咐可以不必出来。” 染倾嘴角扬起,盈盈浅笑,“哦,是吗?” 她便不再多问,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安平不知何时跟在她的身后,许久未见安平,她脸色瘦削不少,见到染倾只是浅笑,嘴角藏匿着一丝讽刺,“真是托了姐姐的福,恐怕这么一来,我们想回去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了。” “妹妹是来静思己过的,若是一心只想着回去,被父亲知道了,恐怕又要斥责妹妹了。”染倾云淡风轻的勾起唇畔,轻蔑的扬起眉梢,哼笑了一声,独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渐浓,墨竹端进了一尊檀香,轻轻点燃,望着染倾笑道,“二小姐,这檀香最能平心静气了。” 染倾翻看着手中的书,一页页的翻阅,她眉心紧锁,心思全然不在书上,她将书页合起,放在桌案上,“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 “二小姐。”墨竹试探性的抬起头,悄悄说道,“你听,这笛声,不正是每夜城楼传来的吗?” 染倾清眸一转,倏然起身,难道说,这吹笛人便是他? 夜间清寒,她倒吸一口冷气,披上夹袄斗篷,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门,直到见到宅子里花园处的身影,一袭白衣飘飘,轻纱罩面,月色下身影愈发清冷孤寂,他手指玉笛,一曲笛声悠扬婉转。 染倾紧锁眉黛,徐徐朝着他的身影走去,如若二姨娘说的没错,那么此人必然留不得,为了上官家族全族人,他断断不能留在这里。 染倾正要上前,还未惊动此人,忽然,一黑色身影纵身一跃,窜到男子面前,黑衣人武功奇高,他扯下蒙着面的黑纱,浓眉下神秘的墨色黑眸,隐藏着无尽的诡异深邃。 染倾不由得眯起眼眸,她急促的躲在假山后,目光诡谲,这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顾离,为何顾离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何要来找他? “顾离。”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玉笛,扬眉浅笑,眉眼间温和淡漠,竟与顾离有几分莫名的相似,“如今如风已被贬为庶民,而纭赫失去了这个靠山,应该会暂时收敛。” 顾离愤恨的紧握拳头,他紧皱眉头,却又无奈的长叹,“真没想到,兄弟之间居然要弄成如此地步,我并无心争夺太子之位,他们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白衣男子将玉笛收起,他轻轻拍了拍顾离的肩膀,笑意连连,“顾离,我知道你并无心针对他们,但是他们步步紧逼,想必是断断不会放过你。” 顾离眉梢隐透着霸气与威严,他双手自然的背立身后,侧过头深邃的一笑,“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他们打击我,不过是因为想要铲除太子的羽翼。” “太子表面上帮你,何尝不是让他们对你更加防范,以为你是太子的人。”白衣男子轻笑一声,他勾起唇畔,缓缓笑道,“太子恐怕是想利用如风跟纭赫的手对你下手,你万事要小心。” “我真希望像你这样,无忧无虑,过着闲散淡泊的日子。”顾离眉眼间写满钦羡,他目光闪烁,无奈的一笑,“只可惜……” “顾离,你跟我不一样。”白衣男子浅笑淡然,“你生性逍遥,只可惜身在帝王家。” “你何尝不也是生在帝王家呢?”顾离恍惚的一笑,他双手背立在身后,带着运筹帷幄的霸气,英姿逼人,“皇兄。” 白衣男子笑而不语,他回眸淡笑,无奈的声音轻盈浅淡,“这次纭赫出征回来,将权力收归己用,恐怕现在皇上还不知道。” 顾离眉头拧的更紧,他无奈的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若不是担心父皇安危,拆穿纭赫的阴谋,我也想跟皇兄一样,四海为家。”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纭赫逼宫。”白衣男子深邃的目光轻轻聚拢,面色担忧愁思,“顾离,现在父皇身边的人大多数都是纭赫的党羽,这么多年纭赫处心积虑,包括皇上身边的高德庸,如贵妃,朝中的阮国安,丞相刘晨等等,都被纭赫拉拢。” 染倾拧紧眉心,这些人她自然知道,可是还有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人。 染倾迈着步子走出去,u看书 ww.uuknsucm她哼笑着扬起嘴角,莲步款款朝着二人走去,“还有兵部尚书阮国安的门生刘长卿,俞国公郭家,齐国公柳家,都是十四皇子的人。” 顾离见她迈着小碎步前来,不禁眯起眼眸,深邃而淡然,“你怎么在这里?” “臣女上官染倾,参见宣正太子,参见十四皇子!”染倾拜下身盈盈行礼,柳眉如烟,唇畔翘起,二人相视一眼,连顾离都想不到染倾居然会知道白衣男子的真正身份。 顾离目光如炬,他深不可测的眼底充满冷凝,这种惊天秘密,染倾居然知道了,如若传出去,那么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他上前一步,将染倾扶起,严肃的眉头紧皱,“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事?你知不知道这个秘密要是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后果!” 染倾不徐不疾的抬眸,幽深的月光下,顾离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里是难以隐匿的担忧惊错,染倾知道,他担心自己知道了这个真相,便会惹来无穷的祸端。 () 第六十五章 1切尽在掌握 [第1章第一卷] 第65节第65章一切尽在掌握 她徐徐浅笑,俏生生的抬眼笑道,“我不仅知道这个真相,而且我能帮你们对付纭赫。” 染倾波光盈盈的水眸徐徐抬起,直视着顾离,她俏生生的一笑,缓缓道,“要想阻止十四皇子夺权逼宫,最重要的便是铲除朝中他的党羽。” 顾离自然明白,他双手背立在身后,目光清冷而神秘,“这种事,我想太子比谁都热衷。” 他回头看向白衣男子,他蒙着面,只见一双眯起的眉眼,与顾离相似几分,他浅浅笑道,“没错,恐怕现在太子比我们更急,毕竟,纭赫要抢的是他的位置。” 顾离不禁长叹一声,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染倾身上,带着几分细细的打量,“为何你会知道这么多事?我见你三番两次都想针对纭赫,到底是何缘故?” “十四皇子筹谋储君,我父亲早就知晓,他一心为国,我自然也与他同仇敌忾了。”染倾笑的云淡风轻,却隐匿着一丝凝重的怨怼。 “染倾,这终究是朝堂上的事,对你并无好处,很可能引起杀身之祸。”顾离语重心长的紧盯着她,关切的提醒道。 染倾没有说话,此刻,白衣男子朝着顾离走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沉的长叹道,“现在反贼作乱,纭赫此番奉命去剿平乱党,大获全胜,同时也拥有了几十万兵权,现在军中上下对他无不信服。” 顾离侧过头,他不禁蹙了蹙眉心,眉眼间透着深邃,“太子比起纭赫,实在是差距甚远。” 染倾听到顾离的话,不禁有几分着急的紧皱眉头,“但是十四皇子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他要是敢拥兵造反,那么便是大不敬。” 顾离自然知道,他没有说话,沉默不言,染倾知道他向来不愿理会这些朝堂之事,只是,身不由己。 “四皇子,染倾手中有不少十四皇子的证据。”染倾轻轻朝着顾离走进,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子,一动不动的睨视着她。 顾离疑惑的望着染倾,他不相信染倾只是因为上官震天的缘故才会格外的留心纭赫,他轻轻蹙眉,道,“这些年,我也搜集了不少纭赫的证据,只是念在兄弟之情,可是纭赫步步紧逼,显然根本不顾及这些。” 他紧握着拳头,眉头皱的更深了,染倾明白顾离的为人,他一向不拘小节,潇洒霸气,只是,太重感情的他,注定不适合在帝王家生存。 顾离忽然释怀的浅笑了一声,眉眼如炬,清冷的目光微微眯起,“不过,只要将这些证据交给太子,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你是想要借刀杀人吗?”白衣男子目光深邃,凝视着顾离。 顾离神色复杂,他俊朗的面孔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些朝堂之事,终与我格格不入。” 他语句轻快明朗,不动声色之间,眉眼间已是遍布冷霜,他瞥见染倾不施粉黛的素雅淡妆,黑眸如玉般光泽流转,明眸越发清晰,染倾表面清冷,却隐藏着骨子里的凌厉霸道,肆意妄为。 染倾莹莹一笑,烟波婉转,她未开口,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不由得颤动了一下,染倾这才意识过来,想必是有人来了,她迅速的转身,只是在匆忙之中瞥了一眼顾离,疾步走开。 白衣男子早已不知所踪,顾离一个人站在月色下,颀长的身影更显沉寂,他并未有所行动,以他的轻功,想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这人恐怕想要偷听,这宅子里,究竟是谁对他们谈话这么感兴趣。 “出来吧。”顾离抚了抚衣衫,坐在石凳上,他嘴角浮起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只是这笑容冰冷的毫无温度,悠然的道。 安平迈着小碎步徐徐走出,她微微抬头,见到顾离的模样,不禁脸色一红,将目光缩了回去,“臣女上官安平,参见四皇子。” 顾离浅浅一笑,绚烂夺目,他笑意慵懒松散,只是平静道,“你跟踪你二姐吗?” 安平偷偷抬起头,悄悄的窥他的目光,字字雪亮,“二姐素来钟情十四皇子,而十四皇子对她不屑一顾,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一心报复。” 顾离眉梢一挑,神色冷淡平静,墨色的黑眸里错综复杂,月色投射下来,让他的周围莫名的平添了几分寒烈,“是么?” 安平有几分急了,见到顾离丝毫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步,正色道,“安平是染倾姐姐的妹妹,对染倾姐姐的心思自然了如指掌,四皇子为何不相信安平?” 顾离微微一笑,他目光冰冷,声音却带着几分温和,“本王相信染倾的话,只相信她的话。” 他只是略略的丢出几个字,安平沈不禁微微一愣,而对方的神色却泰然自若,她惨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无论她说什么,顾离相信的人只有染倾。 安平还要说话,却见顾离脸上的笑意更加的讽刺,他拂袖起身,略微深思了一瞬,对安平笑道,“今夜冒昧来访,还请上官小姐不要介意。” 他幽深的目光如寒潭无澜,声音轻柔沉静,一袭黑衣显得格外神秘,只是转身一跃,便已消失在安平的视野里。 她一双清眸瞪得老大,uu看书 ww.uukanshu.cm 她猛然一惊,自从第一眼见到顾离的那次,他的目光已经无法从这个男子身上移开,她眼神露出凶狠的杀气,所有的恨意咽在喉咙里,竟然半响无法挪动脚步。 这一切都是上官染倾,为何顾离偏偏对她情有独钟,为何? 染倾神色平静,她站在假山后的角落里,安平并没有察觉到她,染倾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顾离对她的心意她自然了解,却也捉摸不透,他从不说爱她,他从不威胁着她嫁给他,似乎连靠近她都若即若离。 染倾低眉浅笑,这一世,她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的心里只有复仇,只有复仇! 此刻,月色下,房檐上站着两个身影,被皎洁的月光拉的老长,一男子双手背在身后,他目光高傲,他眼睛有神,静谧的脸庞比起顾离的傲气多了几分内敛沉寂,深邃的目光蒙上一层凝重,一袭黑衣,目光桀骜不拘,“看来上官震天养的女儿还不简单呢。” 身边的一个青衣男子嘴角轻哼,满脸不屑,“只不过是内宅争斗而已,上不了大场面。” () 第六十六章 暗门首领 [第1章第一卷] 第66节第66章“暗门”首领 “话不能这么说。”那男子眉眼如炬,张狂地盘腿坐在房檐上,随身拽着一个酒袋,打开豪饮烈酒,一口灌下,连大气都不喘,用袖子一擦嘴边的酒,将酒袋甩给身边少年,“这上官震天是何等威风八面,在智谋上却远远不是他女儿的对手。” “不如……”青衣男子接过酒袋,灌了几口烈酒下去,不由得咳了几声,“老大,我们将那女的抓回去,不管是制衡上官震天还是四皇子,都是不错的办法!” “那怎么行!”那黑衣男子横了他一眼,正色道,“要么正大光明的与上官震天打一仗,抓他女儿回去威胁他,这算什么本事?” 青衣男子不敢说话,贼兮兮的笑道,“不过,以小的看来,那十四皇子逼宫,等到他坐成皇帝,那么他答应我们的事自然水到渠成,老大又何必担心呢。” 男子摇了摇头,抬起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眉头紧皱着,“十四皇子并非是重信守诺之人,他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青衣少年疾步站起,言辞激烈道,“那个十四皇子,用兵狡诈,老大你从来就是明刀明枪,真没想到他居然暗箭伤人。” 那男子只是轻笑,摆了摆手道,“算了,那陆纭赫一心想当皇帝,这种人狡猾的很。” “他怎么能跟他四哥相比,当年四皇子英雄气概,还记得与老大您比酒那次,四皇子一口气喝了五十坛,而且重义守诺,没向任何人透露老大您的身份。”青衣少年不禁暗暗佩服,又转眼哀叹一声,“如若我们有这么好的皇帝,那么暗门也不必造反了。” 黑衣男子神色从容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收起手中的酒袋,威武霸气,刚一转身,却见到顾离站在他身后,笑意深沉。 “南宫兄好不容易前来一次,怎么不露面就走了?”顾离双手背立在身后,淡淡一笑,潇洒的扬眉莞尔,却透着几分深意。 眼前这位黑衣男子,他玉冠凌风,头发随风飘散,浓眉英气,装束散漫,与顾离一样带着几分不羁张狂,却不似顾离一般衣冠楚楚的带着几分书卷气,他出身草莽,却是江湖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名鼎鼎的“暗门”首领南宫铭城。 南宫铭城纵身一跃,跳到顾离身前,他猛的一拍顾离的肩膀,顾离站在远处,没有丝毫紊乱,“许久不见,何时再去痛饮一番?” 顾离抬起眸子浅笑,目光嚣张霸道,“不如今日如何?” 南宫铭城目光一亮,语气透着几分欣喜,“酒逢知己千杯少,只可惜我们生不逢时,你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来我暗门,我们倒是可以成为知己好友。” “生在帝王家又如何?”顾离目光带着几分慵懒散淡,饶有意味的睨视着他,“难道我生在帝王家,就不能与你同桌而饮了吗?” “果然不愧是我南宫铭城唯一看重的朋友。”南宫铭城伸出手,只见顾离与他鼓掌相握,他轻扬眉梢,二人惺惺相惜,一时间没注意到远处一女子清冷潋滟的目光,远远看着二人。 染倾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墨竹正在榻边上打着盹儿,听见染倾的脚步声,这才恹恹的睁开眸子,倏然起身,“小姐,你回来了。” 染倾和衣而卧,靠在榻上,她轻轻阖上双眸,脑海里飞速的转动着,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心。 房间里的灯火忽然一瞬间熄灭了,墨竹大吃一惊,连忙拿出火折子,染倾微微眯起眼眸,神秘的夜色下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她下意识的想要叫阮慕寒,可没想到,一只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她并没有出声,黑漆漆的房间里,只听见墨竹轻声尖叫,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染倾面色一变,挟持她的人,手掌大而宽厚,内侧布满茧子,显然是常年练功之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神色微微缓和。 那男子目光冰冷,不禁让人毛骨悚然,染倾却显得云淡风轻,只是兀自让他挟持着,他寂静的波澜不惊,嘴角扬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你笑什么?”那男子蒙着面,手掐住她的脖子,面露凶光,“你不怕我杀了你?” 染倾目光沉淀的笑,“暗门的首领南宫铭城已经下令不准抓我,你为何违背他的意思?” 那男子没想到染倾居然识破了他的身份,目光惊异,手中的力气却又加大了几分,死死的掐住染倾的脖子,“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为何不知道?”染倾哼笑一声,目光变得格外的讽刺,不怒反笑。 那男子唇畔的笑意更加的深邃,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捂着染倾的嘴巴,将她抗在肩膀上,他武功高强,带着他只是轻轻一跃,便已逃离宅子。 染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置于何处,破旧的草棚里,蔓延着灰土的气息,风微微吹来,扬起漫天的沙尘,吹的遍地都是。 染倾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轻轻的咳了几声,她勉强的支撑着身子站起,朝着门前望去,却见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风沙肆虐,扬起的尘土飞扬。 这时有几个身着朴素的妇人走来,穿着一身补丁的麻布衣衫,对染倾温和的笑道,“小姐醒了,我们老大正在大堂呢。” “你们老大?”染倾倒是有些惊讶,u看书uukansu 忽然反应过来,想必是南宫铭城知道了她被他手下绑了回来,这是要亲自见她。 她跟着几个妇人走进了内殿,说是大堂,比起普通的京城府邸都相差甚远,一片灰墙瓦当,连窗户都是劣质的木板简单拼凑而成。 染倾低着头,徐徐走进了大堂里,只见身边站着穿着盔甲的男子,出身草寇之人,胡须冗长,面色黑沉,黝黑的皮肤透着古怪的气味,蛮横粗犷。 南宫铭城却与众不同,他下颚处隐隐的留着几处胡渣,却显得干净魁梧,铜色肌肤一张一弛,浓眉墨眸,举手投足间透着凛凛之威,不愧是堂堂“暗门”首领。 染倾眼眸挑起,不徐不疾的浅笑道,“不知道暗门老大将我这个小女子请回来,有何贵干呢?” 她语气里满是不屑,扬起眉梢,瞅见南宫铭城微微变色,却即刻平稳说道,“请上官小姐回来实属唐突,只是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上官小姐,如若上官小姐直言不讳,那么在下便立刻请人送上官小姐回去,但是……” () 第六十七章 棋逢对手 [第1章第一卷] 第67节第67章棋逢对手 南宫铭城眉头一紧,言辞威慑,“如若上官小姐胆敢欺瞒在下的话,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 染倾淡淡的一笑,神色慵懒,饶有意思的笑道,“不知暗门首领有何问题要请教我这个小女子的?” 她眉眼间写满不屑,冷眼瞅着他,无丝毫畏惧,连站在南宫铭城身边的青衣男子阿武都不禁目光诧异,头一次见到这样胆大嚣张的女子,连对南宫铭城说话都敢如此轻狂。 南宫铭城声色俱厉,坐在正座上,目光紧凝,“听闻上官将军府有一处竹林,不知上官小姐可知其中秘密?” 染倾听到此处,倏然抬眸与他对视,南宫铭城是如何知道竹林的秘密的?她不过瞬间脸上的惊异消失无踪,转为深邃的冷笑,“染倾不知竹林深处有何秘密,不过是寻常的竹林,为何会引起堂堂的暗门首领的兴趣?” 南宫铭城没心思跟她绕圈子,他扬起手,忽然拍案而起,径直的走了下来,走到染倾面前,目光冰冷的俯视着她,见她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饶有意思的笑道,“上官小姐,在下原本无心冒犯,只是我这手下既然将你绑了过来,那么有些事,在下也就不得不问了,上官将军府的竹林与在下密切相关,还请上官小姐告知真相。” 染倾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不知就是不知,就算你怎么问,我还是不知。” 南宫铭城阴沉下脸色,他冷哼了一声,强压着怒火,呵斥道,“不识抬举。” 染倾早就听闻南宫铭城做事一向出其不意,她本以为南宫铭城是想逼问她上官震天对付他们大军的行军阵法,没想到,他却对竹林的秘密颇感兴趣。 南宫铭城大步走向正座之上,身边的阿武早就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他怒视着染倾,威慑逼迫道,“你要是冥顽不灵,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阵风吹开了窗棱,发出砰砰的声音,染倾精致绝美的面孔上染过一层淡淡的浮光,却衬托的她笑意更加诡谲,“我就是不知道,你奈我何?” 她俏生生的一笑,此刻,阿武正要动手,南宫铭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命令道,“阿武,退下!” 阿武正欲还口,却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乖乖的退到一边。 南宫铭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染倾,他紧蹙眉心,眉眼间却头着难以言喻的英气,明显是威逼道,“看来上官小姐是真认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所以更有恃无恐了。” 染倾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挑眉冷笑,缓缓道,“听闻首领你一向英雄气概,今日居然与我这小女子斤斤计较,可当真是失了风范。” 南宫铭城瞅见她神色轻狂的样子,嘴角浮动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么看来我今日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了。” 他此话一出,身边的几个人即刻的冲了上来,染倾徐徐抬眸,她眯着眼,感到南宫铭城眉眼间透着的霸气威慑,眼底窜动着火焰。 她深锁没戏,一动不动的盯着南宫铭城,风轻轻吹起她散乱的头发,光亮的大堂,她一人站在中央,丝毫不惧,面色凛冽。 忽然,一阵风驰电掣的速度,顾离穿着一身青黑色罗衣,镶着白边,他神情自若,疾步上前,挡在染倾的身前,灯火照耀在他身上,他笑容如旧,却带着几分睿智从容,“南宫兄何必为难一个女子呢,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南宫铭城忽然大笑出声,扬起头道,“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这一点染倾自然知道,她眉眼清冷,笑靥如常,而顾离却偷偷紧握她的手,将她置于身后,“既然上官小姐不知道南宫兄你要的秘密,那么也请南宫兄不要为难上官小姐。” 南宫铭城随即起身,他大步上前,气宇轩昂,“我早知道你对这女子有兴趣,只是天下间能让四皇子看上的女子,倒是闻所未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寻常女子。”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染倾身上,随后笑意飞扬,霸气的大笑道,“只是,四皇子,这上官小姐是我请来的,如果你说带走就带走,那么此事在我暗门传出去,可要我这个老大如何服众。” 顾离神色冷凝,轻笑间透着不羁旷达,“是吗?那么不知道南宫兄要怎么样才放过上官小姐。” “论起武功,恐怕我暗门我一人是你四皇子的对手。”南宫铭城目光含笑,却隐透着几分对顾离的佩服,他故作冷淡的笑道,“要是论比酒嘛,恐怕我们二人喝个三天三夜也难分上下,不如……” 顾离随性的一笑,豁达不羁,无所畏惧,饶有兴趣的抬眸淡笑道,“不知南宫兄有何高教。” 他拱手向立,眉眼间神色竟带着几分欣喜,酒逢知己千杯少,向顾离这样的男子已是世间罕见,他才华横溢,武功卓绝,却又放荡不羁,邪魅潇洒,聪慧果敢,而这南宫铭城,出身草莽,却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豪杰,二人棋逢对手,自然惺惺相惜。 “听闻四皇子奇艺超群,还记得十年前与尊师禅宗大师一局棋在大雪天里下了三天三夜都难分高下,不知今日与我下一局棋如何?”南宫铭城目光深邃,沉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深意,uu看书 ww.uukanshu.co“当年我的师尊曾一局棋输给禅宗大师,郁郁而终,今日既然能够碰到禅宗大师的入室弟子,那边在下便要亲自领教四皇子棋艺。” 他拱手相敬,甚是尊重顾离这个对手,顾离抱拳相敬,染倾幽深的目光凝视着顾离一眼,心中莫名的不安。 二人席地而坐,不拘小节,棋局摆上,顾离手执黑子,神秘莫测的目光掠过一丝浅笑,落子如珠,抬头微微笑道,“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棋逢对手。” 染倾站在一边,她目光凝重的睨视着二人,南宫铭城举棋不定,目光深沉紧张,双眉紧蹙,他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棋局,顾离步步紧逼,却游刃有余,时退时进,让人揣摩不定。 顾离没下一步,都让南宫铭城措手不及,南宫铭城兀自瞪大双眼,每一步棋,都为他阐释了他的人生,从落魄的草寇,到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眼前出现了他一生的传奇。 这局棋的厉害之处正在于此,染倾随着顾离的攻势,脑海里浮动着前世的记忆,陌月的陷害,还有纭赫,纭赫对她的离弃,前世的冤孽,不断的上演。 () 第六十八章 遥不可及 [第1章第一卷] 第68节第68章遥不可及 二人旗鼓相当,只是顾离的棋艺并非长驱直入,而是忽快忽慢,引人入胜,南宫铭城吃掉了顾离的大半江山,他却只是轻扬眉梢,淡淡一笑。 染倾修长的眉睫一挑,露出诡异的目光,她从南宫铭城的棋艺之中,看出了他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而顾离,却恰恰相反,他罗衣轻袂,淡泊明志。 “看来这局我们要和局了。”南宫铭城轻扬眉梢,轻轻一笑,能够找到顾离这样的对手,也是难能可贵,这样可敬的对手,他觉得很骄傲。 “为什么要和局呢?”顾离抬起黑亮的眸子,笑容诡魅,他轻轻的落下一子,便让南宫铭城失去了大半疆土,“不过三子我就能赢。” 南宫铭城这才恍然大悟,顾离死守疆土,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认为他放松警惕,这才忽视了主心位置,他瞬间如同被雷击一般傻眼愣在当场,忽然大笑出声。 “顾离,你真不愧是禅宗大师的入室弟子,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南宫铭城拍了拍腿,他站起身,将桌上的大碗拿起,丢给顾离,被顾离一手接住,他罗衣未动,衣袂丝毫不紊,武功超凡。 “来,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他灌满酒,双手举起,与顾离相敬,“喝下去。” 顾离与他干了一碗,一口饮尽,酒水丝毫不露。 染倾默默记住棋盘上的棋局,她不禁微微蹙眉,这棋局顾离虽胜,而南宫铭城却也不是非输不可。 “现在你可以带这位上官小姐离开了。”南宫铭城双手背立在身后,不禁长叹一声,“只是,上官小姐……” 染倾徐徐抬眸,惊错流水的美目闪烁着一丝灵动,微微笑道,“不知道首领有何赐教?” 南宫铭城长叹一声,他转身背对着他们,神色落寞忧思,“数年前我身受重伤,流落成为难民,命悬一线之时被一女子所救,而后来细细追查,意图报答她救命之恩,而线索追查到上官府的竹林,没想到,就再也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染倾眉思紧锁,恍然大悟,“原来首领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救了您的。” “如若上官小姐知道,还请告知。”南宫铭城双手抱拳,恭敬的对染倾拱手相敬。 “可我确实不知。”染倾摇了摇头,她美目收敛眸光,清冷寒芒,“父亲一直不让我们上官家族的人踏足竹林,竹林是上官家的秘密之处,每日都由我义兄阮慕寒把守,我们姐妹都不知竹林秘密。” 南宫铭城面露失望,只是无奈的长叹道,“原来如此,多谢上官小姐相告。” 染倾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顾离拱手抱拳道,“那么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南宫铭城同样与他相敬,轻轻一笑,却透着几分玩笑,“有朝一日,如若你从朝堂之中退隐,我这里的好酒都为你准备好。” 顾离与他击掌抱拳,二人惺惺相惜,竟然有几分默契,染倾看着二人,神色不动,面上依旧挂着盈盈浅笑。 离开“暗门”的时候,夜已深沉,染倾与顾离并肩走在路上,翻过蜿蜒的山路,便到了市集,市集此刻已然人烟稀少,夜色渐浓。 “我父亲知道此事么?”染倾紧蹙眉心,抬起头略略瞥了他一眼。 顾离摇了摇头,他眉头紧锁,不禁叹息一声,“此事除了北城宅子的令兄,无人知晓。” “我义兄知道了?”染倾垂下眸子,那么安平一定会知道此事的,如若她大做文章,那可如何是好。 顾离见染倾沉思不语,染倾偷偷瞅见顾离,他这样的容貌气度,风流却不失稳重,潇洒张狂却不失气度,莫名的稳定人心,她侧过头,不禁喟叹一声。 “染倾。”顾离轻轻唤道她,一双墨眸如上好的黑玉,晶莹深邃,“现在朝堂看似平静,其实内里已经翻江倒海,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惊天变故。” 染倾心里明白,她微微点头,“我知道,你身为皇子,很多事身不由己,我看到那局棋上你表面轻扬潇洒,自信满满,内心却惴惴不安,似乎有很多将你束缚着。” 顾离长叹一声,微微颔首,“你总是这么会揣摩人心。” 染倾缓缓侧过头,月色照耀下,顾离的眼神莫名的多了几分冰冷,“顾离,如若纭赫真的当上皇帝,你要如何?” 他忽然无奈的浅笑,扬眉色舞,乖张不羁,“谁当皇帝都与我无关。” 他神色泰然自若,淡然无痕,背立着手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那么你呢?” 染倾不想欺瞒他,她跟着顾离的步子朝着前方走去,慢慢的抬起头,黑漆漆的水眸下,藏着汹涌的心机跟智谋,温柔的眸光却又狡诈,“嫁入皇宫。” “无论谁是皇上?”顾离微微蹙眉,他似信非信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笑了笑,却隐藏不住目光里的深邃和难以置信。 “不,只有纭赫当皇上。”她轻描淡写的轻声说道,俯身贴在顾离的耳畔。 她紧握成拳的小手,连指甲都要嵌进了肉里,恨意如毒虫钻着她的经络,她的骨髓,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痛楚,每走一步,连皮肉都是翻滚的,这样的恨,这样的怨,顾离能懂吗? 顾离凝视着染倾的神色,u看书 uansh她低着头,潜藏在眼底的恨意无所遁形,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我不知道你跟纭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染倾,我明白你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他悲凉的苦笑,此刻的心却被毒针狠狠的戳中的了一般,面上波澜不惊,隐匿着内心的苦楚,仿佛心被刀子硬生生的捅开,再撕扯着。 “顾离,这一辈子我注定不会与任何人长相厮守,那四个字对我来说太遥不可及。”染倾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决绝的目光不带任何迟疑,紧盯着他,“我明白你对我的好,你是世间上少有的男子,只是我并非你的良配。” 她字字雪亮的说完,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心口莫名的有一股悄无声息的疼痛,却很快被恨意侵蚀。 顾离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光被月色渲染的朦胧凄迷,他盈盈浅笑,隐藏着他的无奈,“这世上没什么是绝对的,染倾你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一样。” 染倾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宅子门前,她昂起头,望着匾额上的金漆大字,神色素净安谧,缓缓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 第六十九章 本能的反抗 [第1章第一卷] 第69节第69章本能的反抗 他步履沉重,徐徐走到染倾面前,他忽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染倾本能的反抗,却被他抱得更紧,温声传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非这么做不可,但是我等你。” 他薄唇轻轻的贴在她的鬓发处,她丝丝发香飘来,顾离阖上双目,感到她温暖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心在那一瞬间的跳动,染倾低着头,她将他推开,什么话也没说,她面色沉寂无澜,转身大步走进了宅子。 还未走进自己的厢房,便见到阮慕寒穿着一袭黑衣,站在花园的拱桥上,他大步朝着染倾走来,却不见顾离的身影,不禁蹙眉道,“是四皇子将你找回来了?” 染倾低着头,略略的点点头,她神色冰冷如霜,面无表情。 阮慕寒挡在染倾的面前,他神色冷冽,欲言又止,带着几分迟疑,“染倾,其实父亲将你跟安平送到这里来,一来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二来是因为朝廷现在局面动荡不安,父亲吩咐,如若上官家有危险,便要我带着你们二人远走高飞。” 染倾错愕的抬起头,她美目里充满惊恐,紧盯着他,“为何你现在才告诉我?” “父亲的吩咐,我不得不遵。”阮慕寒无奈的长叹道,“我知道你跟四皇子情投意合,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将父亲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染倾不禁上前一步,她紧紧盯着阮慕寒,不由得微微发怒,“父亲到底怎么了?云倦不是皇妃吗?难道说,皇上连云倦的面子都不顾,听信谗言吗?” 阮慕寒无奈的长叹,见染倾紧蹙眉心,他将目光挪开,不去看她,“现在朝堂上的事,一天一个样,谁又说得准呢,云倦确实是后妃,但是她跟上官家族的命运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明白。” “难道是云倦出了事?”染倾紧盯着阮慕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云倦虽说像先皇后,但是后宫诡谲,步步惊心,她心机不深,纵然聪慧,却也难敌皇后贵妃。 “云倦她……”阮慕寒欲言又止,他神色复杂,甚至都不敢直视染倾的目光。 “云倦到底出了什么事?”染倾紧张的追问道,她不禁双手紧握,要是云倦有什么闪失,整个上官家族便完了,“你到是快说啊。” “云贵嫔现在被皇后跟如贵妃陷害,指出她用毒酒谋害皇上,这几日皇上亲查此事,更是扯出云贵嫔收买钦天监,说她是先皇后转世之事,更是牵扯出七皇子之事……”阮慕寒小心翼翼的说完,他抬起头仔细瞅见着染倾的表情。 染倾低着头,她眉头紧蹙,皓齿咬了咬鲜红欲滴的唇角,不由得轻声道,“我要回府。” “染倾,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阮慕寒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他上前一步,紧盯着她一双光泽如玉的瞳眸,“现在上官将军府人人自危,父亲正是早料到今日,才会将你们二人送出府,现在你居然还要回去?” 染倾面色平静下,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怒火,“上官府不能因此受到牵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上官府几百人还有父亲出事。” 阮慕寒看着她,眼神里慢慢的浮现出一丝敬佩的情绪,“好,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要回府。”染倾转身便要走出院子,却被阮慕寒拉住,“你松开我!” 她第一次冲阮慕寒这么愤怒的发火,眉眼里掠过一丝错杂和怒气,甩开了阮慕寒的手。 “你要回府我绝不拦着你,只是现在,我要跟你一起回去的话,那么安平怎么办?”阮慕寒皱着眉头,在后宅之中,唯一敢挑战染倾的人便是安平,她聪明狡猾,却又阴狠毒辣,与染倾丝毫不差。 染倾面色沉寂,眉角扬起,冷意翩跹,“等明天天一亮,我想皇宫上下关于云贵嫔谋害皇上的事便会当朝审理,那么上官府都上下不保,更何况安平?” 月色寂静下,清冷的光晕投射在染倾面无表情而阴狠的脸颊上,她清冷的目光没有任何神色,直到屋檐下走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面色肃穆静谧,“姐姐这话是说给安平听的吧。” “你知道就好。”染倾只是瞥了她一眼,她面容如湖面沉静,却又像是被投进了一个恶狠狠的石子,“安平,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们现在是继续自相残杀,还是一同回府呢?” 安平安静沉淀的目光变得委婉流转,徐徐道,“二姐,没想到你被暗门抓走了这么多天,朝中就变化这么快,想必现在,十四皇子一定想尽办法除掉我们上官家,那么不知道二姐到底有何妙计,能够化险为夷呢?” 染倾不动声色的勾起唇畔,凝固着的笑意更加深邃,她侧身冷笑,“安平,既然你也知道朝中一天一样,那么,明日又是如何,又有谁能揣测。” 她徐徐抬起步伐,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阮慕寒跟在她的身后,安平盈盈上前,与染倾并肩而立,见到天色慢慢的泛着鱼肚白,破晓的天际被一丝光芒划开。 “姐姐,安平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姐姐,这么聪慧,这么心狠手辣。”她不知何时凑到她的耳畔,缓缓的说道。 染倾没有说话,uu看书 .ukanshu她唇畔衔着一抹冷意,沉默了良久,如同一汪泉水。 到了上官府的时候,天已经全然亮了,刺眼的阳光投射在染倾的身上,她恹恹的皱起了眉头,上官震天早已去上朝,宅子里只有二姨娘刚起,听闻染倾回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素衣长裙便走了出来。 见到染倾,二姨娘多日抑郁的面颊终于舒展开,她上前抓着染倾的手,便要拭泪,“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中的事……” “染倾已经听说了。”她拍了拍二姨娘的手背,算是安慰,扶着二姨娘坐在绣椅上,“二姨娘可要保重身子,切勿为府中事太过操劳。” 二姨娘双眸静定的看着她,长叹道,“染倾,你是不知道,这几日里,宅子上下为了云贵嫔的事,可是忙的不可开交,你父亲已经拖人打通关系,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间实在是没主意。” 染倾看到二姨娘眼角渗出的眼泪,她面色寡淡,神色幽深,“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 第七十章 殿前谋害 [第1章第一卷] 第70节第70章殿前谋害 此时,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拿着拂尘走来,上官府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高公公尖利的嗓子宣传道,“皇上有旨,宣上官府二小姐四小姐觐见。” 染倾与安平相视一眼,二人随之起身,二姨娘关切的看了她们一眼,叮嘱道,“你们要千万小心。” 染倾微笑道,“染倾明白。” 她心存疑惑,皇上亲审此案,为何要召她们二人前去宫中,这实在奇怪。 安平见她神色异样,不禁浅浅一笑,低声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 染倾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然,看不清她的任何情绪,只是徐徐的跟在高公公身后。 二人规行矩步的进了皇宫,到了金殿,大殿沉寂的似乎连太监宫人的小心翼翼的轻声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吓得面无血色,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染倾与安平礼仪周全的下跪请安,她悄悄抬眸,窥见皇上正座龙椅之上,金碧辉煌的宫殿,朱漆泥金雕刻堆砌,皇后额前明珠熠熠生辉,偌大的凤冠上嵌着九凤朝鸾,皇上一袭明黄色龙袍,高官束紧,龙威暴怒,额前青筋挑起,直视着跪在地上一袭素装的云倦。 云倦今日所穿一袭月白色纱衣,素雅清丽不施粉黛,却已艳压群芳,脸上没有任何神色,表情自若镇定。 “皇上。”坐在凤座上端庄贤德的皇后开了口,“臣妾自知此乃后宫宫闱之事,不可搬于朝廷之上,但是此事涉及谋害圣上,牵扯朝中上官家族,实在不可轻易断案。”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只听见皇后身上随之摆动的珠翠叮咚作响,皇上愤怒的将桌案上的东西甩在染倾与安平面前,“此物你们二人可认识?” 染倾定睛瞅见眼前的药包,分明是生草乌,当年染倾用来嫁祸夫人给云倦下的毒,为何此毒会出现在这里? “臣女识得,这是生草乌。”染倾还未说话,一旁的安平却自作聪明的开口道,她低着头,缓缓说道,“当日嫡母曾用此物暗害云贵嫔。” “也就是说,此毒确实是从上官府中流传出来的了?”皇后轻哼一声,冷艳的眉头扬起,“大胆云贵嫔,居然敢用生草乌谋害皇上!该当何罪!” 云倦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徐徐抬眸,“此毒并非罕见,为何皇后娘娘认定是嫔妾所有?” 皇后恼羞成怒,眉眼间冷凝的肃杀之气蔓延开来,“好啊,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么便拿出证据?钦天监跟你的贴身女官已经指出,是你蓄谋串通钦天监,在皇上面前进言你是先皇后转世,而你的女官也指出是你故意勾引七皇子,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云倦惨白的唇角扬起一抹不徐不疾的浅笑,她轻轻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皇后恼怒的眼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宫中的这些伎俩,嫔妾算是领教到了。” “大胆!”皇后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一向端庄静穆的脸上不禁皱起,“岂有此理,云贵嫔,你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此刻,皇上咳了几声,他起身,深沉的黑色瞳孔下,略略漾起一抹冷漠,拳头却咯咯作响,“云倦,朕只问你,此事当真?” 云倦深情款款的目光氤氲着泪花,她楚楚可怜的微微抬着好看的下颚,声音连绵细微,“云倦不曾做过,纵然皇上要处置云倦,云倦也不曾做过!” 皇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扬起手,指着云倦精致动人的脸颊,“云贵嫔……” 皇上话还没说完,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皇后大惊失色,满朝文武紧张纷纷,皇上只觉得痛不欲生,手掩着自己的胸口,不禁弯了下腰。 “皇上……皇上……”云倦跪着上前扶住皇上,忽然,皇上弯下腰,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惊慌失措,看到皇上轰然倒下,朝堂之上乱成一团,染倾见皇上喷出的黑血,染在绣祂上,这分明是中毒所致。 她的目光倏然抬起,在群臣中搜索,只见纭赫与云倦神秘莫测的眼神竟然有一瞬间的相遇,云倦紧紧抱住皇上,直到皇上被人抬出,她哭的梨花带雨,几度昏厥,被女官扶着行步,染倾眉头轻轻扬起,面色凝重。 “二姐觉得此事是否太过蹊跷?”安平凑到染倾耳边,她面如沉寂的湖泊,浅笑嫣然。 染倾无动于衷的睨视着皇上被人抬走的方向,大殿一片混乱,太子正襟徐步走出,轻轻咳了几声,“皇上重病,各位爱卿先行回府,待皇上病情好些,再行处理此事。” 染倾悄无声息的目光与顾离相视一眼,顾离站在人群之中,他双拳咯咯直响的握拳,眼神肃杀而冷凝,染倾从未见过顾离如此震怒的神色,几乎要将拳头捏碎,让人不寒而栗。 高公公疾步前来,连滚带爬的小跑到大殿,扑通一声地上,慌张的身子不断颤抖,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不好了,太子殿下,各位王爷大人,皇上……皇上他……” 顾离跟纭赫听到高公公的话,二人径直朝着皇上的御清宫前去,金殿顿时乱作一团,沸沸扬扬的传来各种流言,朝臣之中,当属丞相跟将军最为位高权重,uu看书 ww.uukanshu.om 上官震天跟阮国安两个人站在对侧,二人眉头紧皱。 染倾与安平站在一旁,二人皆未说话,直到上官震天站出来安抚动荡的群臣,他双手抬起,制止蠢蠢欲动的人声,缓声道,“格外同僚,如今皇上欠安,不如我们早些回府,再做定夺。” 上官震天的话音刚落,阮国安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上官将军此言差矣,如若今日内功发生变乱,那么我们这些大臣都不在宫中,岂不是让人有机可乘。” 上官震天睥睨了他一眼,看着阮国安老奸巨猾的笑意,他怒皱起眉头,道,“如今皇上病重,但是皇上乃是万金之躯,怎可会有何损伤?阮将军的意思是说宫中今日将有大变了?可是阮将军又是如何得知呢。” 阮国安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面若寒霜冰冷,“上官将军,在下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此时,丞相站了出来,和颜悦色的笑道,“二位都是朝中重臣,唇齿之争实在不该发生在二位大将身上,依在下看,我们便先在金殿等候,等到皇上那边的消息传来,再行决定也不迟。” () 第七十一章 驾崩惊变 [第1章第一卷] 第71节第71章驾崩惊变 丞相是朝中大臣,他说的话自然有人肯听,一时间附和他的人也不少。 染倾徐徐的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朝着金殿外看去,落在不远处的御清宫的方向,那个冰冷而奢华的宫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御清宫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太医们都被召进宫,黑压压的一屋子的人,宫女太监站在两侧,连大气都不敢提起,安静的宫殿里只听见皇上气若游丝的喘息声。 云倦跪在绣祂上,颤抖的双手紧握着皇上的手臂,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皇上……皇上……” “云贵嫔,皇上还没仙逝,你现在就忙着哭了。”皇后穿着一袭拖地凤袍,通身上下无丝毫褶皱,九凤朝阳攒珠玉簪上嵌着一颗明珠熠熠生辉,举手投足之间衣衫竟毫不紊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诅咒皇上。” 云倦不疾不徐的抬眸,抽泣了几声,便娇滴滴的收敛目光,“嫔妾不过是心疼皇上。” 站在皇后身后的如贵妃冷哼了一声,娇艳的眸子微微一挑,脸上的皱纹被浓密的粉黛遮盖住,仿佛精致的偶人,她冷笑道,“皇上现在只是昏迷不醒,可是还没仙逝,你用不着哭这么早!真是装模作样!” 顾离跟纭赫二人前来,偌大的泥金朱漆绣玉屏风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太医,此刻,皇后和几个妃嫔站在屏风后,透过屏风只看到她们婀娜的身影。 顾离紧张的双拳紧握,不禁上前一步,问道太医院院判王太医,低声道,“父皇的病情怎么样了。” 王太医一脸愁容,他环顾左右,只见上前的是四皇子,便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不再多言。 顾离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向纭赫,目光深邃而冰冷,今日这一切,想必是纭赫一手策划的,恐怕,不知何时他已经拉拢了云倦,这毒当真是云倦下的无疑。 “皇上……皇上……”忽然,屏风里传来云倦破碎而颤抖的声音,皇上缓缓的睁开了眼,他惨白的脸色晕开了几分血色,目光渐渐有了积聚,兴许是回光返照,他竟然莫名的变得精神好了起来。 “顾离……顾离……”皇上神色空洞,手漫步目的的伸出去,眼珠子连转动都动弹不得。 顾离听到皇上虚弱的声音,他顾不得别的,冲进了里面,双膝跪在皇上面前。 “儿臣在。”顾离跪在龙床前,明黄色的龙床被红烛照射的格外耀眼,印刻在顾离的脸上,众人从未见过四皇子如此神伤凝重的神情,无端的笼罩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顾离,你是朕……这一生最得意的……儿子。”皇上的手勉强的抓着顾离,他轻轻的浅笑,“朕……知道,你并无心帝位,这皇权对你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无论谁继承朕的皇位,你……你都无须朝奉,做你的闲散王爷……” 听闻此言,皇后跟如贵妃面色上闪过一丝惊异,皇上当真宠爱顾离到如此地步,却又不将皇位传给他。 而纭赫的脸色,却在烛火之中莫名的多了几分诡谲,冷意悄无声息的蔓延开,他面色狰狞扭曲,跪在顾离的身后,而皇上的目光却从不停留在他的身上。 顾离接旨谢恩,皇上惨白的脸色上浮动着一丝浅笑,“朕……做了一世皇帝,竟不比你片刻逍遥。” 他说完此话,手缓缓的从空中落下,直到落在明色龙榻,又微微弹起,双眸紧闭,停止了呼吸。 “父皇……父皇……”顾离跪着上前,他摇晃着皇上的手,却见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顾离跪在原处,他没有哭,而手已经咯咯作响,似乎都要用内力将骨头震碎了,他脸色冰冷的似乎如千年的冰峰,回头死死的瞪了一眼纭赫。 他知道,这一切都跟纭赫有关,只是手上没有直接的证据,他收回了目光,只是咬着唇片,低着头。 “皇上驾崩……”高公公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顿时所有人跪了一地,纷纷拿出帕子拭泪,云倦跪在地上,连哭声都断断续续的,似乎悲痛到了极致。 这消息传到金殿的时候,群臣下跪哭丧,染倾也跟着人群跪下,她眉头微微蹙着,眼波流动,皇上驾崩,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大殿,实则已经暗藏汹涌。 太子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只是,大庆的规矩一向以皇上遗照为准,朝堂上大部分是十四皇子的人,拥护纭赫的声音一定最多,顾离从不结党营私,自然没有支持他的人,一时间只有纭赫才是唯一一个能够与太子抗衡的人。 阮国安早已跟纭赫勾结,上官震天一直持中立,并未与任何人成为一党,而丞相的嫡女乃是太子妃,丞相自然支持太子。 染倾不禁沉沉叹了一声,只听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前来,是皇后带着如贵妃与云倦前来金殿。 皇后顷刻间换上一身素白色纱衣,有条不紊的缓缓前来,褪去凤冠,只是简单的挽着流云髻,她正襟危坐,坐在凤座之上,望着脚下群臣。 “先皇去世,按照大庆律例,理应由太子择日登基为帝。”皇后面色沉寂,宣道,“钦天监,择定日子,准备登基大典。” “慢着!”云倦跪在地上,uu看书 wwuukashu 她徐徐抬眸,不徐不疾的浅笑一声,“皇后娘娘,皇上刚刚登基,按照大庆律例,是否要宣读皇上遗照!” “大胆!”皇后凤眸挑起,眼底的怒气迅速扩散,凛冽之色在灯火下看的格外的阴冷,“云贵嫔,皇上的死因究竟跟你和上官府有没有关系还不得而知,现在你居然敢危言耸听,阻挠太子登基。” 云倦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唇畔凝固着一抹冷意,“皇后,皇上的病因太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多年的抑郁成疾,与嫔妾有何干系?” “大胆云贵嫔,你蓄意谋害皇上,陷害七皇子,而且欺瞒皇上,犯了欺君之罪,来人啊!”皇后一声令下,顿时羽林军从外面冲进来将云倦包围,“将她给我拉出去,秋后处斩。” 染倾倏然抬眸,却见纭赫大步前来,他手捧着一个明黄色锦盒,身后是高公公穿着白衣,紧跟其后。 “皇后娘娘。”纭赫将锦盒高举起来,置于人前,“这是先皇留下的遗照,按照大庆律例,应先宣读遗照,再行登基大典。” () 第七十二章 说你是假的,你就是假的 [第1章第一卷] 第72节第72章说你是假的,你就是假的 高公公公鸭似的嗓子咳了几声,道,“奴才跟随皇上多年,遗照此事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待皇上百年归老之后,便将遗照宣告天下。” 皇后的脸色掠过一抹惊错,她的流云髻上流苏微微抖动,从凤座上起身,“高公公,如若遗照有人作假,又该如何呢?” 她疾步从绣帛金缕的台阶上走下来,一手夺过纭赫手中锦盒,将其狠狠的扔在地上,“这遗照不能当真。” 高公公上前一步,惊讶的捋了捋浮尘,微微不满,“皇后娘娘,此遗照是先皇亲笔立下,并有先皇的玉玺为证,千真万确,怎会有假。” “本宫说是假的便是假的。”皇后怒横了一眼高公公,高傲的眉头紧皱,“何时轮到你这个阉人来说话。” 高公公不敢出声,纭赫泰然自若的脸色上轻轻浮动着一丝诡异,“既然母后说此遗照是假的,有何证据?” 皇后冷笑了一声,她指着地上的锦盒对纭赫说道,“先皇仙逝,那么朝堂之上,储君当由太子继承,大庆律例如若皇上未废太子,那么皇位便由太子继承,此遗照定是假的。” 纭赫浅笑不语,他端起手中锦盒,面色淡然的举起,大声道,“既然皇后娘娘认为此遗照不可当真,那么便否定了此遗照上册立的储君之位。” 群臣中大部分是纭赫的人,听闻纭赫此言,便纷纷点了点头,皇后拧着眉心,唇边翘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这个纭赫还算聪明。 染倾不禁摇了摇头,她是这所有人之中最了解纭赫的人,纭赫的手段当然不仅如此而已。 纭赫拿起锦盒中遗照,向众人展示,“先皇有旨,待他百年驾崩之后,皇位由太子继承。” 听闻此言,顿时朝廷内外一片哗然,皇后声称这遗照是假的,那么便是否定了太子的继承皇位的权力,否定了这一招遗照的真实性。 太子上前一步,他迷惑的皱起眉头,急切的道,“母后,这遗照究竟是真是假。” 皇后正欲说话,纭赫转过身,他嘴角浮动着一丝冷笑,慢慢的说道,“母后已经声明这封遗照是假的,那么便是不承认太子的继承大统的权力。” “不。”皇后的语气极其坚决,几乎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焦虑狂躁,一改往日端正华贵的气度,眉头都皱的更深了,“这遗照是真的,是真的!” 云倦眼眸明亮,她悄悄凑到皇后耳畔,笑靥如春风一般,悄然无声的说,“皇后娘娘身为一国国母,说话竟然如此出尔反尔,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云倦与纭赫相视一眼,而此刻阮国安也站了出来,拱手行礼道,“皇后娘娘既然已经认为遗照是假的,那么太子便没有继承大统的权力。” “胡说。”皇后站了出来,她冷眼扫过他们众人,强压着几乎癫狂的怒气,“这遗照就算是假的,那么太子也是唯一的继承皇位的人选,你们如若不能拿出遗照,那么太子还是唯一的继承人。” 染倾站在人群之中,不由得摇了摇头,纭赫跟云倦恐怕早已策划好,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定然不会就此收手,恐怕还有后招。 染倾站在人群之中淡淡浅笑,不禁微微冷笑,等纭赫登基为帝,这一切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云倦冷艳清丽的面容楚楚动人,孱弱的浮动着裙摆,娇滴滴的站出来,轻声道,“先皇驾崩,这储位之事与后宫无关,本宫身为宫妃,本不应该管朝堂之事,只是,皇后口口声声要拿出遗照,而殊不知大庆历代遗照藏于金殿匾额之后。” 阮国安率先站出来,点头道,“云贵嫔娘娘说的没错,历来遗照皆是放在匾额后,只要取来便能真相大白。” 顾离双手背立身后,他怅然无奈的浅叹的摇了摇头,染倾疑惑的目光凝视着顾离,为何争执如此激烈,顾离却不发一言。 侍卫取来匾额后的遗照,交给纭赫,纭赫拿起诏书,双手递给皇后。 “纭赫,你假传遗照,该当何罪?”皇后脸色发白,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青筋跳动。 高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请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欺骗十四皇子,是奴才的错。” “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斩了!”皇后怒火冲天,不顾仪态的踢了高公公一脚,指着羽林军怒吼一声。 纭赫身边的党羽众多,而且他手段毒辣,一直能让人为他所用,而不背叛他,染倾静静的望着朝堂上的一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大局已定,如若顾离再不动手,那么纭赫登基,必成定局。 染倾将目光死死的钉在顾离身上,他面色深邃沉寂,却不出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后与纭赫之间的博弈。 皇后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遗照,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遗照丢在地上,惊慌失措的退后了几步,“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阮国安率先一步捡起遗照,宣读道,“朕自即位以来,恭秉诚孝,不辱皇命,朕之十四子纭赫,天资聪颖,勤政爱民,太子荒淫无道,骄奢淫逸,特此钦立十四子纭赫继承朕之大统,废太子为庶人。” 太子整个人恍如雷击一般,uu看书 ukansh木然抬起头,兀自瞪大双眼,先皇居然废他为庶人,立纭赫为帝?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纭赫漆黑的墨色黑眸深不见底,分不出是喜是忧,染倾眼睑低垂,投下一层细密的阴影,她略有所思,皇后发疯似的尖叫起来,惊慌的倒退几步,连发髻都散乱开,她瞪大双眼,仿佛见到一头猛兽,“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染倾悄悄抬头,只见纭赫已然大步走上龙椅,他双手一挥,群臣下跪叩拜,独独顾离站在人群之中,他的唇角浮动着一丝恍然无声的笑意。 “钦天监。”纭赫高坐龙椅之上,他眉头冷凝,命令道,“择黄道吉日,进行册封大典。” 钦天监连忙下跪接旨,纭赫扫了一眼疯癫失常的皇后,淡淡的说,“皇后娘娘为六宫之主,太后之位当之无愧,只是,因先帝去世,太后因思成疾,如无召见,免于请安。” 染倾慢慢抬眸,她目光平静无痕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纭赫,他已经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只是,这才是她真正报复的开始。 () 第七十三章 储君谋夺 [第1章第一卷] 第73节第73章储君谋夺 纭赫瞥了一眼太子,太子整个人由于吃惊过度,竟然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口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被废?” 染倾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论智谋论阴毒,他与纭赫实在是相差甚远,只是,让染倾不得其解的是顾离,为何他居然明知纭赫的计谋,却不加以阻止,眼睁睁的看着纭赫篡位称帝。 “云贵嫔深得先帝宠爱,特此侧妃为云贵太妃……”他册封了一干人等,目光竟然若有若无的落在染倾身上,让染倾不禁背脊一凉。 染倾不徐不疾的抬眸,与纭赫对视,她目光冰冷而阴鸷,没有一丝温度,而此刻,纭赫却看向顾离,染倾明白他的意思,他忌惮顾离,必然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另外。”纭赫眉头紧锁,一番深思后缓缓道,“朕正妃阮氏,乃是阮将军爱女,特此册封为皇后。” 听到陌月的名字,染倾倏然抬头,她目光错杂,却又一瞬间变得阴鸷冷凝,神色凌然,陌月,真是许久不见,如若前世的记忆无错,那么她便是在纭赫前去攻打“暗门”的时候,救了纭赫一命的医女。 终于,这一切要重新开始了。 夜色渐浓,众人赶在宫门下钥前离宫,众大臣走出金殿,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刻,染倾悄悄的走到顾离身畔,见他神色凝重,高傲冰冷,漠然淡泊。 “你为何不加以阻止?”染倾语气平淡,她并未有任何的埋怨,只是略略有些好奇。 顾离没有说话,他似笑非笑,却蕴含着一丝力量,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染倾的问题,大步流星的朝着宫门前走去。 她不明白,顾离为何明明知道是纭赫的阴谋,而以他的性格,明明已经决定于纭赫决裂,却又为何迟迟不为所动,还是,他在暗暗筹备着什么。 染倾踏出金殿,她轻轻回头,明光红烛下,照耀的纭赫脸色微微浮动,一丝悄然无声的笑意挂在唇畔,他屏退左右,只剩下云倦一人站在金殿上。 染倾似乎懂了什么,她无奈的长叹一声,这一声叹息为云倦,也为曾经的自己,看到云倦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如当年的自己。 偌大的金殿空无一人,金雕玉器金碧辉煌,云倦站在龙椅下,她抬起水眸,清丽之中带着一丝冷艳,“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答应我的,又要如何实现呢?” 纭赫的手放在龙椅的龙头位置,把玩着的同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这么多年,我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终于……” 云倦的心此刻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那么爱纭赫,却被纭赫亲手推进了先帝的怀抱,纭赫一开始接近她,不过是因为她长的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所以他让她爱上他,让她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让她成为后妃,步步为营。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爱过我吗?”云倦水漾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晶莹剔透的白皙脸颊浮动着一丝抽搐,“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纭赫眼神如急促闪过的利剑,投向云倦,他冷冷扬起唇畔,“爱?” 这些年的运筹帷幄,他早已忘情弃爱,对于云倦跟陌月都是一样。 云倦徐徐抬眸,冷冷笑道,“当年你说你爱我,我为了你,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潜入御书房,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你让我成为皇上的妃嫔,让我帮你谋夺天下,只是你从来不曾爱过我,对不对?” 她站在高高在上的台阶之上,与纭赫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她眼睛里满是轻蔑和嘲讽,冷笑道,“当日你为了前来找我,误打误撞进入了宛玉妹妹的西苑,而娶了她为侧妃,后来你却来求取染倾姐姐,谁知却与安平妹妹有了婚约,而我呢?” 她横眉冷视着他,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感情,“我今天帮你,只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云倦,你其实不必这样。”纭赫低垂着眉头,他英俊冰冷的脸庞没有任何温度,阴险而诡异,“你在后宫里,依旧可以成为我的女人。” 云倦却摇了摇头,她一双颤抖的手紧握着,连指甲都恨不得被她捏碎,她是上官云倦,与染倾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她不会再摇尾乞怜的求他将她留在身边,求他的爱。 纭赫徐徐起身,朝着云倦走来,下一秒云倦就靠近一个温暖的胸膛。 “你要杀了我是吗?”云倦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她的手静静的挡住他的手腕,清冷而潋滟的目光漾起一抹凄楚,“对不对?” 纭赫却将她抱在怀里,抱的更紧了,“不,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云倦唇畔勾起一抹笑意,淡然道,“真希望如此。” 过不了多久,宫中就传来云贵太妃仙逝的消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染倾正在二姨娘的院子里喝茶,刚刚端起茶杯,热腾腾的茶香飘来,墨竹迈着小碎步走了进院子,凑到染倾耳畔低声道,“二小姐,云贵太妃娘娘薨了。” 染倾蹙了蹙眉心,u看书.uush 手中端着的茶水一抖,将滚烫的茶水微微溅起,滴在手背上,泛起一片红痕,她错愕的眸子瞬间变得沉寂下来,将茶水放在红棕色案几上,徐徐抬眸道,“二姨娘,云贵太妃薨了。” 二姨娘挑起眸光,清冷的目光透着一丝古怪,波澜不惊的清眸掠过一丝惊异,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薨了?这好好的怎么会薨了。” 染倾浅浅一笑,这笑容中饱含着几分讽刺,她低头不语,心中却默默盘算着,纭赫分明是过河拆桥,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恐怕云倦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染倾。”二姨娘沉沉的抬起眸子,无奈的长叹一声,“现在连云倦也死了,我们将军府连最后一点保命符都没有了。” 染倾心里明白,她的唇畔笑容里莫名的含了一丝讽刺,似笑非笑道,“现在新帝登基,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们上官家,阮国安辅佐了新帝,恐怕这么一来,他位高权重,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二姨娘淡淡的叹道,眉头紧皱着,“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第七十四章 云倦葬礼 [第1章第一卷] 第74节第74章云倦葬礼 染倾唇畔的笑意极尽冷凝,酝酿着讽刺,“新帝忌惮四王爷,必然不会冒冒然动手。” 四姨娘不明白染倾的意思,她抬眉错愕,面色凝滞,“恐怕现在也只有依靠四王爷,染倾,先帝逝世之前,对四皇子的宠爱人尽皆知,你若嫁给四皇子为妃……” “二姨娘,染倾不会嫁给四王爷。”她抬起眸光,面色坚决,深邃如古井的墨眸里充斥着阴冷,“染倾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哎。”二姨娘眼眸惊错,拍了拍染倾的手,“安平与新帝的婚约是先帝亲口御赐,纵然现在先帝仙逝,但是她与新帝的婚约犹在。” “二姨娘的意思是,皇上要立安平为妃?”染倾闻言,忽然笑了起来,“是吗?安平并非池中之物,封妃是迟早的事。” 二姨娘声音喑哑,暗暗叹了一口气,垂眸不语,眸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散开在眼底的脸颊上,“染倾,恐怕这上官府无法平静了。” 染倾明白,她盈盈抬头,音色淡雅不染纤尘,“只要有染倾在的一日,便会全力保住上官府。” 二姨娘微微点了点头,“现在太子被废,如绣也没好日子过,而丞相逼迫太子和离,将太子妃带回府中。” 太子妃是丞相嫡女,也是二姨娘的亲侄女,她自然知道此事,染倾抬头冷笑,不徐不疾的抚摸着自己水葱似的手指甲,“恐怕现在如绣的日子也不好过,父亲纵然心疼如绣,只是毕竟如绣不是嫡女,而且只是侧妃,恐怕合理对她来说绝不可能。 二姨娘跟染倾都心知肚明,此时管家疾步走了进来,佝偻着腰,面色苦楚狰狞,“二姨夫人,老爷特命小人吩咐夫人,云贵太妃娘娘的葬礼那天,府中要派何人前去?” 二姨娘目光投向染倾,染倾唇角勾起,淡淡的笑道,回给二姨娘一个目光,“此事还要二姨娘拿主意。” “云贵太妃逝世,此事便让染倾一人前去便可。”二姨娘目光深邃,嘴角的笑意更加的凝固,“染倾你的看法如何?” 染倾点了点头,她徐徐起身,缓缓道,“那么染倾便告辞了。” 她迈着小碎步朝着自己的柳絮苑走去,她自然不会让上官府没落,毕竟,上官府隐藏的惊天秘密,在关键的时候,一定会救上官府。 云贵太妃的葬礼由纭赫亲自举行,染倾随同上官震天一同入宫参加云倦的葬礼,宫门内外高挂白帐,器宇轩昂而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着一层诡异。 染倾穿着一身白衣,面容素净淡漠,她站在人群之中,恍若一朵盛开的莲花,清丽脱俗,淡雅无痕。 众人三跪九叩的拜倒在露天的宫殿前,工工整整的跪立,大臣和家眷纷纷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染倾徐徐抬眸,见到偌大的朱红流苏暗色镶金棺从暗香宫的宫门缓缓抬出。 染倾蹙着眉心,见到纭赫一袭明黄色绣金彩玉龙袍,头束九龙宫绦,明黄色的龙袍熠熠生辉,站在人群最高的巅峰,身后宫女站在两侧,举起明黄色的龙罩,他眉心紧皱,冰冷的脸颊上写满说不出的深邃。 行了大礼之后,棺材被八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抬出了暗香宫,纭赫御赐亲笔写下奠语,彰示云贵太妃一生功绩,并亲笔为奠题词。 染倾随着众人起身,上前拜唁,她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礼毕起身,纭赫投来惊错复杂的目光,染倾并未多言,只是淡笑。 众人退去,染倾以收拾云贵太妃遗物之名进入暗香宫,在女官的带领下,踏入云倦的闺房。 暗香宫内殿朱漆泥金的梳妆台前,摆放着云倦最爱的鎏金珠翠攒玉簪子,想起云倦云鬓花瑶的模样,步摇摇曳,梳妆台前拜访着偌大的宽袖流苏锦衣,千万针金丝彩绣而成,光芒夺目,绚烂奢华。 而如今,只剩下这千针万秀的彩衣裙袂,染倾不禁长叹了一声,素手抚摸着这素纱裙裾。 七弦琴上布满一层层的灰尘,染倾坐在秀凳上,她一抹琴弦,一声划破寂静的琴声悠扬,她轻轻闭上眼眸,十指纤纤错弹婉转,声音空灵寂静,宛若黄鹂鸣翠,空山玉碎。 脚步声忽远忽近,断断续续,染倾沉浸在琴声之中,并未想到纭赫已然走到她的面前,他静静的审视着眼前这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她指尖花凉,眉间素净淡漠,金雕玉刻的眉眼,倾国倾城,顾盼生辉,烟波流转。 纭赫徐徐上千,他目光凝滞深邃,冰冷的眸子里,蕴含着无穷的深意,他漫步上千,看到染倾,唇畔恍然掠过一抹笑意,“没想到上官小姐琴艺如此高超,恐怕伯牙子期在世,也要为之倾倒。 染倾浅笑不语,她愕然停止手中的琴声,蓦然抬眸,见到纭赫双手背立在身后,正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 “臣女上官染倾,参见皇上。”染倾莹莹起身,礼数周全的对纭赫行礼,无丝毫差错。 “平身吧。”纭赫笑意寡淡,他摆了摆手,屏退了左右的侍女,“云贵太妃去世的突然,上官小姐还要节哀才是。” “生死有命。”染倾云淡风轻的便起朱唇,娇艳欲滴的红唇嗜血,她抬起眸子,兀自直视纭赫。 纭赫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她,他走到染倾身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这个女人,不由得冷嗤一声,他大掌紧握着她漂亮的下巴,使劲的往上一提,逼迫她与他对视,“朕是九五之尊,uu看书 w.ukshu 难道说在你眼里还比不上顾离吗?” 提到顾离的名字,染倾忽然笑出了声,“难道皇上认为,臣女钟慕四王爷么?” “难道不是?”纭赫平静无痕的眸子下隐匿着无穷的暴怒,他加大力度抓着她的下颚,恨不得将她的下颚捏碎,“你三番五次的与朕作对,不是为了顾离,又是什么?” “染倾从未敢与皇上作对,如若真是如此,那么皇上便早就不可能站在此处与染倾说话了。”她凛然一笑,声如寒蝉,冷笑之中带着几分讽刺。 “大胆!”纭赫面容僵硬,他紧抓着染倾的下巴,朝着她凑近,“朕不信,朕现在是皇上,朕迟早会让你甘心匍匐在朕的脚下!” 他伸出手,强迫的将她拽起来,大手已经深入她的外衣,将她腰间锦带扯住,染倾倏然抬眸,她意识到纭赫的意图,却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阴冷幽深的眸子里布满讽刺,“就算你现在强占了我又如何,染倾没力气反抗,只是,在云倦尸骨未寒之前,你在她的内殿里同我欢好,可曾想过云倦在九泉之下会不会魂魄不息,夜里找你前来索命。” () 第七十五章 现在就要了你 [第1章第一卷] 第75节第75章现在就要了你 染倾娇艳的唇畔上翘,或许纭赫怎么也想不到染倾居然会洞悉一切,前世的记忆历历在目,纭赫是怎么迷惑云倦,却因为染倾误打误撞嫁给他为侧妃,他才会弃云倦不顾,而利用染倾。 她嗤笑之中满是讽刺,冷眼如霜,清冷阴鸷。 纭赫的手掌突然僵硬住,他面容在烛火之下显得惨白,手一抖,愕然停止下来。 染倾讥诮的抬眸浅笑,轻轻摇了摇头,“云倦这么爱你,为了你甚至不惜听从你的命令入宫为妃,呆在皇上身边为你谋夺皇位,甚至不惜为你而死,你对得起她?” 染倾字字雪亮,见到纭赫面色微微动容,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直勾勾的盯着纭赫,“你对得起她吗?” 纭赫大手将染倾推开,他的力气很大,似乎恼怒到了极点,一只手将染倾的脖子掐住,暴怒的神色隐藏在幽深黑暗的眸子里,“上官染倾,朕现在是皇上,朕是皇上,想要你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染倾抬起头,她抬起眼眸静静的望着对方,眼睛闪闪微波,她目光晶莹如玉,寒波冷笑,“你敢吗?” 她只是这一句话,一声毫无畏惧的轻笑,纭赫不禁心里发癫,染倾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只是莹莹一笑,目光深邃阴冷。 纭赫与她紧紧相视,他呆愣许久,这才冷笑了一声,“上官染倾,你真以为朕不敢对你怎么样吗?你的这份自信,不过是因为顾离而已,你觉得朕不敢为了顾离对付你吗?” 染倾只是轻轻一笑,顺势推开了纭赫,收拢自己的衣衫,她缓缓抬起头,冷意翩然,“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委曲求全,也不会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她轻轻凑到他的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 “云倦死之前将你的证据留给了我,而且,当初我给你看过,宛玉也将她在你府上搜集的你跟南宫铭城互通消息的信笺,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会将这些证据暴露出去,到时候,如若大庆的子民朝臣知道他们的皇帝是如何通敌卖国,蓄谋储君,你还能安枕无忧吗?” 纭赫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上千一步,死死的拽着她的手,“上官染倾,你怎么敢?” “我为何不敢?”染倾狭长的眉眼微微眯了起来,俏生生的笑意之中蕴含冷意,“你信不信?” 纭赫忽然一笑,他丰神俊朗的脸颊上神采奕奕,自信满满的轻哼一声,“朕迟早有一天会让你知道,与朕作对的下场。” 他霸道冷凝的眉目眯起,甩开金色袍子,冷哼一声,朝着门前走去。 染倾收拾好了云倦的遗物,这才随着宫女内监出了宫,走到宫门前的时候已是黄昏,漫天的云霞遍布,镀金红铜的朱漆城墙,宫门森冷,她抱着古琴,步履轻盈的朝着宫门走去。 回到府中,染倾并未回柳絮苑,而是抱着古琴出了府,对外宣称是去齐国公柳家陪柳絮小姐,马车到了城门前,墨竹坐在车里,疑惑的抬头道,“小姐,已经到了城门了。” “嗯。”染倾穿着一身绿色衣衫,银边光耀,她披上斗篷,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裹了裹身上的斗篷。 城外十里处有一座破庙,染倾环顾着四周,并无他人,这才放心了走了进去。 推开吱呀的庙门,残垣断壁灰尘漫天,轻轻一推,残破的帘幔随风飘起,染倾轻轻咳了几声,缓缓笑道,“出来吧。” 一身穿着白色纱衣的女子蒙着面,她徐徐从墙后走出,好看的眉眼弯起,“姐姐。” 她撩开蒙面的轻纱,右脸处竟是几处触目惊心的血痕,早已结痂,翻开的血肉隐隐藏匿在伤疤后。 染倾狭长的眉头蹙起,低声道,“云倦,你为何要如此?” “姐姐,这是云倦的命。”她目光依旧天真素净,纯洁的不染纤尘,“云倦今日前来找姐姐,只是希望姐姐帮云倦一个忙。” “你说。”染倾平淡的开口,却偷偷的攒着拳头,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云倦双手合十,转身跪在布满灰尘的大佛面前,她合上双目,心思沉静,“求佛祖宽恕我的罪孽。” 染倾冷冷的抬起头,瞅了一眼大佛,若是佛祖真的有灵,那么为何她前世要受尽如此折磨,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云倦,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云倦低着头,眼底的阴狠几乎要将她逼疯,她整合各身体都在颤抖,强压着心中的癫狂情愫,“姐姐,我知道你痛恨纭赫,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 染倾没想到云倦居然会这么说,她晶莹剔透的一双水眸里透着冷凝,“你希望我放过他?”她轻哼一声,冷凝的目光极尽阴狠,“她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要我放了他?云倦,你怎么这么傻,他害你容颜尽毁,你居然还要原谅他?” “不。”云倦摇了摇头,她声音纤细,回头笑道,“他没有对不起我,容貌是我自己毁的,皇后每日在我的药膳里下了毒,让我慢慢身体溃烂,我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只能这么做。” 染倾眼里写满了讽刺,她上前一步,指着云倦痛斥道,“你看看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他答应让你出宫,只不过是他为了不让你破坏他的计划而已,uu看书.uuksh 他迟早会找人杀了你,永绝后患,你知道吗?” 云倦却摇了摇头,她抬起眸子,看到染倾眼神里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得淡淡的一笑,“不,姐姐,不是这样的,他答应过我,放我走,他做到了,他不会杀我,而我也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我告诉你,只是因为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够保住我们上官家。” 染倾当然明白,她嘴角衔着一丝淡薄的笑意,“因为他看准了你不会害他,所以他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放走你,只是,云倦,值得吗?为了一个从来不曾爱过你的人,做着一切都值得吗?” 前世的记忆里,她也是这样爱纭赫,可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万虫噬骨,得到的是挫骨扬灰,染倾摇了摇头,她波澜不惊的眼神下,蕴含着深深刺骨的恨,“云倦,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长叹一声,取出手中的香包递给她,云倦双手接过她手中的香包,放在心口处,静静的闭上了眼,“姐姐你知道吗?这个香包是纭赫亲手送给我的。”她晶莹如水的眸子里氤氲着泪痕,“曾经我以为纭赫会娶我,可是当我成为皇妃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 第七十六章 流仙彩绣裙 [第1章第一卷] 第76节第76章流仙彩绣裙 染倾面无表情,似乎此事跟她无关,她只是淡哼一声,“人生在世,命运是自己掌握的,他如何对你,你就要加倍的还回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瞥了一眼云倦,便侧过头,冰冷的声音飘来,“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她蒙上面部轻纱,好似在笑,莲步款款的起身,朝着庙门后走去,“从此,天涯各路,永世不见。” 染倾凝视着云倦走远的背影,她无法像云倦这么洒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双手紧紧握着,渗出一滴滴鲜血,滴在地上,她转身决绝的走出了破庙,她不知道云倦到底要去哪里,只是,她绝不会让纭赫跟陌月好过。 染倾回到府中,府中上下都忙成一团,二姨娘正在大堂里算账,专心致志的都没有意识到染倾前来。 “二姨娘。”染倾徐徐上前,坐在秀凳上,她蹙了蹙眉心,二姨娘利索的敲打着算盘,时不时长叹了一口气。 染倾见她如此专心,便也没有打扰她,过了许久,二姨娘才放下手中的算盘,抬起头见到染倾,眉头皱的不能再皱,“哎……” “二姨娘无故为何叹气?”染倾波光粼粼的水眸里漾着一抹惊错,目光冷凝的落在她身上。 “这新帝登基,册封了阮氏为皇后,阮氏乃阮国安失散多年的嫡女,过不了多久便是一年一度的采选,你知道吗?”二姨娘目光凝重的盯着染倾,无奈的道,“但凡王孙大臣的女儿,都要入宫参加采选。” 染倾点了点头,这个是大庆的规矩,她自然知道,她不禁淡淡一笑,“染倾是将军庶女,按照规矩,庶女是没有资格参见采选的。” “话是这么说。”二姨娘端起茶水,正放在嘴边,却又将茶水重重的砸在桌上,“可是皇后却下令每一家要送入两个女儿入宫参选,染倾,上官家就你与安平两个女儿,这可如何是好。” 染倾冷笑了一声,她低着头望着自己水葱似的指甲,上面的丹蔻血红,如她凛冽的红唇,恐怕这主意是纭赫提出的吧,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入宫为妃吗? 染倾轻轻瞥了一眼二姨娘的账簿,疑惑的蹙着眉头,“二姨娘今日在算何账呢?” 二姨娘收好手中的账簿,长叹紧锁眉头,“这个是过几日皇后娘娘设宴上所需要的采办,皇后初次设宴,总不能让上官府太过寒碜。” “皇后娘娘亲自设宴吗?”染倾挑起眉头,不由得笑道,嘴角透着的阴狠让人不禁心里发慌。 “是啊,你跟安平都在宴请的名单上。”二姨娘点了点头,不明白染倾究竟是什么意思,染倾徐徐起身,她并未说话,只是微微行了个礼,便匆匆告辞了。 回到柳絮苑,墨竹递给染倾一个包裹,低声道,“这是北城宅子里的管家今日特意送来的,说是小姐要的。” 染倾接过墨竹手上的东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东西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 “小姐?”墨竹蹙着眉,低声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为何小姐这么紧张?” 染倾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红色嵌珠镶金长裙,一针一线绣着的金丝翠玉,用千万跟金丝绣制而成的莲藕荷花,徐徐如生,外面一层几乎透明的材质,甚至比轻纱更轻,金缕绣衣,翻开一看,里面既然是百鸟朝凤,在灯光通透的明烛下,金色的边沿依旧璀璨夺目。 这绣服被尘封这么久,没想到今日一见,依旧光耀奢华,明珠琢光,水袖流苏,听闻这件绣服是宫中能工巧匠在先皇后入宫后花上了一年时间裁制而成,是先帝御赐,赐名为流仙彩绣裙。本是随着先皇后葬入皇陵之中,却落入宣正太子手中。 墨竹看到这件衣裙,目瞪口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艳精致的衣衫,灿烂若云霞,浮光蜀锦制成,金丝银线,明珠夺目,几乎让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染倾将裙裾披在自己身上,眉眼阴冷诡谲,慢慢抚摸着这水袖长裙,此物过于奢华,先皇后很少穿此裙,恐怕除了当今太后,无人能够识得出来,这竟然是先皇后遗物。 皇后设宴在冬月初十的日子,染倾早早便穿上了流仙彩绣裙,冬日里暖阳耀眼的洒在裙裾上,衬出她肤色白嫩如雪,晶莹光泽。 安平平静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染倾身上的裙裾,难以掩饰心底的钦羡,却又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二人上了马车,马蹄声清脆悦耳,滚滚轱辘朝着宫门而去。 宫中的宫宴大大小小不断,只是皇后亲自设宴,想必是为了过了冬的采选,为皇上挑选佳丽,新帝登基,后宫空虚,只有皇后陌月和几个妃嫔,皇室每年初春便要选妃进宫,充裕后宫。 陌月特意请来太后跟纭赫,纭赫一身龙袍,与染倾记忆之中的样子所差无几,明黄色宫绦耀眼,英姿逼人,冷目墨眸下,透着一双威慑众生的目光,高高在上,无人能及。 这是染倾这一世第一次见陌月,她穿着正红色复杂华丽的衣裙,群上的褶皱被抹的很平,uu看书 ww.uashu连一丝纤尘都看不见,她容貌绝美,气质超然,弹指可破的光洁肌肤如同不染纤尘的初雪,她微微抬起美丽的下颚,隐透着一丝高傲而尊贵的轻瞥,寻常人恐怕看一眼她的容貌,都不得不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从小流落在外,却被鬼医谷子先生收为门生,悬壶济世,医术超凡,更是救下了还是十四皇子的皇上,被他带回府中,谁知居然是阮国安将军流落在外的嫡女,生母乃是齐国公柳泉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是嫁入阮家便早早过世,是阮国安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夫人。 陌月端坐在高高在上的凤座上,凤冠上明珠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羡煞了多少女人的眼。 染倾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女人,风吹起她的摇摆的衣裙,裙裾落在白玉似的地面上,露出一抹浮光掠影的美,她暗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什么,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她坐在宾客席的上座,彰显着上官将军的身份,而人们的目光除了陌月,就在她的身上逡巡良久,注视着她光亮耀眼的裙裾,与众不同,又高贵奢华。 名门闺秀都议论纷纷,这上官家的小姐穿着如此气派,难道是故意吸引皇上眼球? () 第七十七章 达成共识 [第1章第一卷] 第77节第77章达成共识 “太后驾到!”正在人们纷纷入席后,太后身旁的王德安王公公一声尖利的公鸭嗓音传来。众人纷纷下跪,匍匐着贴在冰冷的地砖上。 太后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墨绿色珠花嵌成的攒玉绣金裙摆,外罩一身貂皮裹毛毡褂,头戴岫玉鎏金步摇,莲步款款走来,金光璀璨,珠钗明亮耀眼,一眼望去眼睛都要被晃花了。 陌月与纭赫起身上前,一边一个搀扶着太后,太后却冷冷的推开了纭赫的手,清冷的目光中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厌恶,“哀家自己会走。” 太后高高坐在龙椅前方,她微微抬了抬手,吩咐道,“都起来吧。” 染倾盈盈起身,她低着头,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而她的流仙彩绣群,更是灼烧了不少人的眼。 染倾双手抬起手中的酒盅,随着众人向太后皇上敬酒,她礼数周全,太后的目光一扫众人,最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平静无澜的目光里忽然充满错愕,连手中端着的酒盅都不禁抖了一下,酒水在酒盅中摇晃着溅在手背上,王公公见状,偷偷的睥睨一眼染倾,连忙帮太后擦拭着手上的酒水。 “这位是上官将军府上的小姐吧?”太后眯起狭长的凤目,似笑非笑的说道。 染倾盈盈起身,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徐徐笑道,“臣女上官染倾,参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只是淡淡的一笑,慵懒的揉了揉太阳穴,她直直盯着染倾浅笑,“皇儿,哀家见这上官小姐正合我眼缘,哀家有些不舒服,让这位上官小姐陪着哀家走走吧。” 纭赫见太后开口,便也不好驳太后的意思,他邪魅阴森的眸子眯起,点头道,“是。” 染倾低着头,唇畔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她礼仪万全的起身,上前去搀扶着太后。 众人恭送太后离席,她虽说是在笑,可是却看不出她脸上的任何笑意,被深邃掩埋取代。 太后扶着染倾的手,走到御花园处,她挥了挥手,身后的一行内监宫女全部停在原地,不敢上前,染倾一双美目显得平静,头也不抬,等候着太后发话。 “这衣服……”太后迟疑的片刻,透过御花园的灯火,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流仙彩绣群,是当年先皇亲自下令为先皇后所绣制,宫中只此一件,先皇后容貌惊为天人,穿着此裙不知羡煞了多少宫妃的眼,只是随着先皇后过世,此裙便不知所踪,太后曾多次派人寻找此裙,都不得而知,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女子身上。 “太后。”染倾浅笑抬眸,极尽温柔的一笑,“太后是说这流仙彩绣裙么?” 太后目光凝滞,浮动着一丝阴冷,“这流仙彩绣裙世上只有一件,绝不可能伪造,你怎么会有?” “回禀太后,是机缘巧合,得人相赠。”染倾波澜不惊的回答道,嘴角掠过一丝深邃的笑意,目光盈盈的直视着太后,“臣女知道太后一定会询问此裙的来历,所以才穿着此裙。” 太后眼神冰冷的望着她,目光里透着一丝诡异,“你特意引起哀家的注意,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哀家说吗?” 染倾轻轻点了点头,凑上前一步说,“太后如今已经是万人敬仰的太后了,只是,皇上并非太后亲生,后宫大权又落在皇后手中,太后除了一个美名头衔,还有什么?” “放肆!”太后怒视着她,被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戳中心中痛处,她脸色铁青,顿时阴沉下来的脸色比冬月的天际更加阴冷。 染倾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臣女可以帮太后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太后盛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错,眼底的怒意被疑惑充满,“是吗?你可以做什么?” “臣女能帮太后夺回后宫大权,夺回原本属于太子的宝座,夺回太后想要的一切!”染倾目光弯曲,一丝难以言喻的霸道和阴冷,自信与狂妄尽收眼底,太后阅人无数,见到她那么坚定狠辣的目光,都不由得震惊三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太后清冷的目光透着几分嘲笑讥诮,“你只不过是一个将军之女,又有何本事?” 染倾慢慢上前一步,她将藏匿在水袖之中的信笺拿出,给太后过目,浅笑嫣然道,“这是臣女搜集的证据,先帝在时,皇上出征讨伐乱党,却与乱党谋和,意图储君之位。” 太后目光紧紧扫过她手中的信笺,将信不疑的睨视着染倾,一双皱纹布满的眼神里写满惊恐,“你是怎么得来这些东西的?” 染倾不紧不慢的淡淡一笑,低着头缓缓道,“父亲在朝为官,一心忠心先帝,暗暗搜罗了不少不利先帝的事。” 太后轻轻的蹙着眉头,目光幽深的飘到她精致的面容下,忽然深不可测的一笑。 “好,只要你能帮我达成一切,我便许你一生荣华富贵。”太后阴险狡诈的目光紧盯着染倾,她轻轻扬起眉梢,华贵的目光里带着三分欣赏七分惊错。 染倾哑然,她要的怎么会是荣华富贵呢,她要的是纭赫与陌月永不超生。 太后从袖中伸出了手,拍了拍染倾冰凉的手臂,“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既然如此,便时常进宫来看看哀家,陪哀家解解闷。” 太后拿出自己宫里的腰牌,u看书 .uukanhu递给了染倾,她眉目上扬,徐徐笑道,“太后的吩咐,臣女一定谨记。” 太后笑着拍了拍染倾的手,二人一前一后徐徐朝着戏台的方向前去,还未到戏台已经传来昆曲的声音,丝丝婉转,丝竹管弦声此起彼伏。 纭赫与陌月见到太后入席,便纷纷起身,众人也随之起身,太后只是福了福衣袖,坐在凤座之上,太后身边的安女官搬来绣凳给染倾坐下,众人望着幕台,专心致志的听曲。 陌月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染倾身上,一曲戏终了,陌月抬起手中的酒盅,面色温和淡雅,遥遥相敬,“上官姑娘,本宫敬你一杯。” 染倾双手端起酒盅,徐徐起身,她面色波澜不惊,嘴角处噙着一抹淡然无痕的浅笑,脸上却无丝毫笑意,“皇后娘娘,这杯酒应该是臣女敬你才是。” 见到陌月,她心中翻滚的恨意绵绵不绝的袭来,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她低眉勾唇,连笑意都带着几分嘲讽,“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 第七十八章 让你失望了! [第1章第一卷] 第78节第78章让你失望了! 陌月走下了台阶,她裙裾不见丝毫紊乱,落落大方,端庄华贵,双手举起酒盅至与肩同高,目光莹润,“不愧是太后娘娘赏识的人,果然是大方得体,秀外慧中。” 陌月一口饮尽,回到自己的坐席上,白皙透亮的双颊爬满红晕,她恹恹的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纭赫道,“皇上,臣妾有些不适,先行回宫了。” 纭赫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陌月一身珠翠厚妆,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众人继续看戏,染倾盯着陌月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沉,果然,不出一会功夫,陌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彩珠小跑前来,头上的髻鬟都徐徐散开,她面色铁青,惊慌失措的扑通一身跪倒在地,“皇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她……她……” “皇后怎么了?”纭赫倏然起身,拍案皱眉,精致的五官几乎都要扭在一起。 彩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伴随着几声浅浅的抽泣声,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娘娘她身体不适,正要回宫休息,可没想到,还没到宫殿,娘娘遇上了德贵人,德贵人对娘娘无礼,将娘娘推下了玉华池。” 染倾眉眼一扬,冷凝的目光透过人群直视着纭赫,这个德贵人是丞相府的庶女,二姨娘的亲侄女,嫁给纭赫作侍妾,而如今成为德贵人,一直以来并不算得宠,居然敢对皇后下手,这着实奇怪。 纭赫紧握着拳头,浓眉下酝酿着一丝戾气,甩开袖子朝着陌月的凤暖宫扬长而去,太后面色沉寂,无丝毫波澜,她冲着染倾使了个眼色,染倾连忙上前扶着太后,二人朝着凤暖宫的方向前去。 陌月及时被救了上来,可这冬日里的水池是最为冷冽刺骨的,刚刚踏进凤暖宫,灯火辉煌的宫殿内,泥金朱漆的床帏上,透过层层珠帘幔帐,岫玉丝质屏风后,偌大的床幔后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人,惨白的肌肤依旧通透,原本红润的朱唇此刻也毫无血色,她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几床厚重的蚕丝棉被盖着,却依旧不断的打颤。 太后冰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坐在宫女端来的软椅上,头也不抬的说,“太医,皇后可有什么大碍?” 她的心里估计早就巴不得陌月早死,只是面上还要装作关切万分的模样,显得整张脸格外扭曲。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被救的及时,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太医跪在地上拱手相告,头也不抬。 纭赫站在一边,他双手背立在身后,目光阴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冽神色几乎要让人窒息,“这是怎么回事?” 他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德贵人,德贵人面色铁青,一直埋着头,不敢出声。 纭赫走到她的面前,直到德贵人的眼前出现一双明黄色耀眼的龙靴,她这才胆战心惊的抬起头,狭长的凤目满是惊错,悻悻道,“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只是与皇后娘娘口舌之争了几句,谁知道皇后娘娘抓着嫔妾的手跟嫔妾起了争执,这才落了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的埋了下去,直到最后,她的声音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啪!”纭赫不由分说,清脆的一记耳光响彻在内室里,他怒狠狠的瞪着德贵人,吼道,“难道皇后娘娘是自己落了水不成,如果不是你推她下去,皇后娘娘会自己落水?” 德贵人倏然抬头,捂着自己的右脸颊,不卑不亢的直视龙颜,“皇上,嫔妾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做了的事嫔妾一定会承认,如若嫔妾没有做过,哪怕皇上杀了嫔妾,嫔妾照样不认!” 德贵人性格刚烈,她紧咬着唇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站起身挣脱开婢女的手,朝着屏风后的柱子撞过去,好在王公公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满屋子的宫女太监急忙上前拽着她,德贵人花容失色,鬓发散乱开,珠钗翠玉掉了一地,连髻鬟都歪了。 “你闹够了没有?”纭赫怒斥了一声,甩了甩明黄色龙袍,“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德贵人傻了眼,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她心中委屈,便开始呜咽的抽泣了起来,嚎啕大哭道,“嫔妾冤枉啊,嫔妾没有做过。” 纭赫正要发话,此时,太医跪倒在纭赫身前,匍匐在地上行了个礼,“皇上,容老臣说一句。” “你说。”纭赫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他一双墨眸中森冷的眸光让人心底一暗,沉声说道。 “老臣为皇后娘娘把脉,发现皇后娘娘的体虚阴寒,似乎是误食了某种药物,才导致身子发软,这才掉进了池里。”太医不急不缓的说道。 纭赫睥睨德贵人一眼,半信半疑的皱着眉,德贵人听闻太医此言,哭的更加痛彻心扉,“皇上,此事真的跟嫔妾无关啊!” “跟你有没有关系,自然会查清楚。”纭赫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居高临下的斜视着太医,“皇后娘娘这是中了什么毒?” 太医捋了捋胡须,眉头紧锁,沉思道,“以老臣愚见,皇后娘娘是中了散跟马钱子,只是这马钱子分量不多,加上皇后娘娘宴席间服食了些荷花羹,所以解了马钱子的毒,只是这散残留在体内,所以才会导致身子不适,手脚无力。” 染倾听闻太医的话,她嘴角的笑意深邃,轻轻扬起眉梢。 纭赫阴沉着脸颊,u看书 .ukash.cm 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眉心紧蹙,道,“今日皇后所服食的东西全部好好的检查一番,将所有经手之人关进牢房仔细盘查。” 纭赫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人人自危,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求饶都说不出口。 忽然,陌月身边的彩珠扑通一声跪在纭赫面前,连连磕了几个响头,连头发都散开了,哀求道,“皇上饶命啊,皇上,奴婢什么都招了。” 染倾站在太后身边,眼底的笑意愈发的冷冽,这个陌月,手段还是如此卑劣,连审都不审彩珠就招了,恐怕也太心急了点吧。 “说!”纭赫面色严谨,他明眸里沉了几分怒火,眸光阴森而冰冷,彩珠跪倒在地,抽泣不已,“是……是上官小姐买通奴婢,让奴婢给皇后娘娘下药。” 她扬起手,食指指着染倾,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紧盯着染倾,眼神决绝而笃定,染倾弯了弯嘴角,故作狐疑,“彩珠姑娘是说臣女谋害皇后娘娘吗?臣女为何如此?” () 第七十九章 陌月的阴谋 [第1章第一卷] 第79节第79章陌月的阴谋 彩珠早已想好了措辞,不徐不疾的回答道,“皇上,上官小姐她威逼奴婢,如若奴婢不安早她的做,她便要买凶杀了奴婢全家人,奴婢不得已,上官小姐给了奴婢马钱子,要奴婢置娘娘于死地,奴婢不敢,所以偷换了散,更以荷花羹为娘娘解了马钱子的剧毒。” 彩珠说罢跪在地上,娇小的身子不断的发抖,连说话都说的不清不楚,夹杂着抽泣,“皇上开恩啊……” 纭赫瞪了一眼染倾,墨色的黑眸写满阴狠,暴怒的青筋暴起,“上官染倾,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染倾波澜不惊的神色没有丝毫惊慌,幽幽的抬起明眸,与纭赫对视,她目光冷凝而阴鸷,嘴角淡淡的笑意更加的深邃,“臣女并未做过。” 纭赫还未开口,只听彩珠道,“皇上,上官姑娘说,只要皇后一死,那么她的亲眷德贵人便有机会登上后位,这就是她的目的啊!” 染倾不由得嗤笑出声,陌月这一箭双雕的计谋果然不赖,德贵人虽说跟她素无交情,但是谁人都知染倾与二姨娘交好,二姨娘又是德贵人的亲姑姑,而丞相府与上官府一向同气连枝,这么一来,要是德贵人登上后位,对于上官府便是多了一重保障,反言之,若是德贵人被废,丞相府与上官府也是一损俱损。 她嘴角噙着笑意,缓缓走出,清冷幽森的目光落在彩珠身上,带着几分蔑视,“彩珠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买通你在皇后娘娘的膳食中下毒,那么我想请问你,我要你下的马钱子此时在哪里?” 彩珠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包黄色纸包,“皇上您看,这就是马钱子。” 她双手将黄色的纸包递在纭赫面前,纭赫瞥了一眼太医,太医会意,立刻上前,接过黄色的药包,仔细的嗅了嗅,“回禀皇上,这个确实是马钱子无疑。” 彩珠又磕了个响头,哭的泣不成声,“皇上,奴婢绝对不敢撒谎,确实是上官小姐给奴婢的。” 染倾盈盈浅笑,她抬起晶亮的星眸,睨视着纭赫,冷冷笑道,“彩珠姑娘,你确定这马钱子是我亲手交给你的吗?” 彩珠眸子一转,沉思了片刻,悻悻的点了点头,“当然,上官小姐您交给我的时候,还给了奴婢一锭金子。”她说着急忙掏出怀中的金子,如同烫手的山芋,小心翼翼的递在纭赫面前,“这金子奴婢一直带在身上。” 纭赫正欲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金子,却被染倾抢了过去,她仔细的观察着金子,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邃了,“这金子是永立十年的,而永立十年,国库吃紧,所造的金子也寥寥可数,而我父亲上官将军一身清廉,全府加起来也不过五百金,而我嫡母一向持家有道,现在五百金都悉数在府中,不曾用过,我又何来的金子给你?” 彩珠面色一惊,瞬间脸色煞白,黑溜溜的眸子一转,“兴许……兴许是另有他人送金给上官小姐……” “那么便是说我们上官府私受他人钱财了?”她目光清冷之中带着几分逼迫,咄咄逼人的靠近彩珠,冷哼一声道,“你要知道,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将证据的,彩珠姑娘,你若是无凭无据,便说这样的话,你知道什么后果吧!” 她目光直视着彩珠,向前一步,不徐不疾的挑眉冷笑,睥睨她一眼,“我们上官府每一笔钱财皆可跟朝廷国库对账,只需皇上下令查永立十年的账簿,定能查出这金子是否出自上官府。” 染倾字字铿锵有力,吓得彩珠额头上蒙上一层细腻的汗液,彩珠不禁背脊发麻,她眉间一转,抬头道,“这金子……就算这金子来历不明,但是也是上官小姐你亲手交给奴婢的!” 彩珠一口咬定是染倾所为,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染倾身上,她嘴角上扬,不禁冷冷一笑,似乎早有准备。 内殿里所有人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惶恐万分的低着头,一个个惴惴不安的直冒冷汗,太后坐在软椅上咳了几声,她徐徐抬眸,淡淡道,“皇儿,哀家相信此事不是染倾所为。” 纭赫拱手行了礼,面色寡淡,却表现的极尽恭敬,“母后,儿臣要讲求证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上官染倾的罪名已经坐实,太后若是如此,只怕太过偏袒。” 染倾冷冷扬眉,浅笑嫣然,饶有深意的望着纭赫,“哦?皇上认为染倾罪名坐实了吗?可染倾已经指出了疑虑之处,不过,皇上如若不相信的话,臣女还有话要说。” 纭赫一贯冷冽的目光扬起,透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打量着染倾,他知道染倾一向聪明绝顶,只是这已经拍板定案的证据在前,她又能如何脱罪。 染倾目光一转,看向太医,静静的笑道,“那么就麻烦太医帮彩珠姑娘把把脉。” 她此话一出,纭赫大吃一惊,疑惑道,“为何要太医帮彩珠把脉,受伤的人不是彩珠。” 她徐徐上前,福了福身子,微微低着头,“皇上按照染倾说的如此做便是,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太后见纭赫迟迟不肯下令,她眯着眼眸,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皇儿,让太医瞧瞧。” 纭赫见太后发话,便也不好多言,他满脸疑惑,目光从染倾云淡风轻的脸颊上掠过,对太医点了点头。 彩珠脸色铁青你,迟迟的不敢伸出手,u看书 ww.uknshu.om 更是惊错的小声求道,“皇上,奴婢并无身子不适,为何要把脉!” “大胆!”太后横眉怒视,吓得彩珠急忙缩回了目光,“你这个小小奴婢,如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不敢让太医看看。” 太后看了一眼染倾,知道她肯定已经有所想法,命令道,“来人啊,压着她,一定要太医把脉!” 几个侍卫冲上来,一边一个钳住她的肩膀,将彩珠的手抓出来,太医指腹搭在彩珠纤细的手臂上,眉头紧锁着。 太医恍然一惊,倏然抬眸,染倾嘴角的笑意凝固,衔着一抹阴冷,“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彩珠姑娘定是身怀六甲。” 太医点了点头,内殿之中顿时一片唏嘘,纭赫的神色都不禁由深转黯,愈发的阴森,染倾淡淡一笑,福了福身子,低头娓娓道来,“臣女前几日身子不适,前去永安堂取药,谁知见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彩珠姑娘鬼鬼祟祟的进了药方,按照宫里的规矩,太监宫女是生病了一向由太医院配药,臣女心生疑惑,便要大夫取了跟彩珠姑娘一模一样的药,谁知竟是十三太保。” () 第八十章 化险为夷 [第1章第一卷] 第80节第80章化险为夷 彩珠渗透着冷汗的脸色愈发的刷白,胆战心惊的跪在原地打颤。 “按照大庆律例,未婚先孕是要浸猪笼的。”染倾幽幽的目光投向彩珠,接着说道,“而臣女取了药之后,发现原来彩珠姑娘除了配了一副十三太保之后,又配了一副马钱子,此事永安堂的掌柜跟小厮都知道,臣女出门之时,特意约了齐国公府的柳絮小姐,她与臣女一同见到彩珠姑娘进了永安堂。” 太后闻言,静谧的面色掠过一抹神秘的笑意,淡淡道,“去宣齐国公府的柳絮小姐前来问话。” 几位王公大臣的小姐都在出云阁,柳絮听闻太后传召,便立刻前来,证实了染倾的话。 彩珠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目光惊恐的直直瞪大。 染倾瞅见她的样子,目光却不动声色的望着陌月,能够利用彩珠腹中的胎儿威胁她陷害自己,这种毒辣的手段,陌月真是百用不厌。 若不是她早就有所洞察,要顾离的人日夜监视着陌月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彩珠会偷偷出宫,更不会约了柳絮撞见彩珠进了永安堂。 纭赫目光冰冷,冷哼一声,“虽说有齐国公府柳絮小姐的证词,不过也许是上官染倾你拿彩珠的腹中胎儿的事,威逼她买马钱子毒害皇后,然后再带着柳絮小姐故意识穿她。” 染倾美眸挑起,冷意翩跹,无任何慌张,她似乎就等着纭赫说此话,“皇上,宫女出宫都是有时日记载的,而上官府中也是,而仔细一对时辰,便知染倾根本无法与上官姑娘碰面。” 她一双美目灵动轻盈,抬起头望着纭赫笑道,“那么染倾又是何时知道彩珠姑娘怀有身孕呢,她身孕不过两月,而这两月臣女不曾入宫。” “这……”纭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她,目光幽森起来。 “如若皇上认为臣女跟彩珠姑娘飞鸽传书的话,臣女手中有证据。”染倾从袖中抽出一张碎纸,递给纭赫,“这是方才太后身边的梁姑姑递给臣女的,是梁姑姑在凤暖宫的宫女殿里找到的。” 纭赫眉头紧锁,凝视着太后,太后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哀家方才觉得皇后落水之事颇为蹊跷,便要梁女官带着你宫人去宫女所住的住处搜查,这才搜出了证据。” 染倾将手中的碎纸交给纭赫,清亮的水眸弯起,“皇上,此碎纸正是宫女彩珠与七皇子通信的证据。” “七皇子?”纭赫目光拧紧,一双黑眸紧蹙着,接过她手中的碎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嫁祸上官府,保住胎儿”这九个字。 纭赫清清楚楚的瞅见是七皇子陆如风的笔迹,染倾与太后相视一笑,她早知道陌月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他们上官府,便在跟太后达成共识之后,就让太后的人盯着凤暖宫,谁知刚刚派人前去,就得到了彩珠跟七皇子陆如风往来的证据,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这证据,便要等到必要的时候,给七皇子一个沉沉的一击,让他永远无法翻身。 纭赫眯起眼眸,他到此刻才明白染倾的目的,她并未一开始就交出证据,而是慢慢的顺藤摸瓜的将此事的原委引出来,牵扯到被贬的七皇子,将此事脱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指出七皇子与彩珠谋和。 他嘴角的笑意沉淀了几分,邪魅如勾的目光深深的望着染倾,这个女人聪明却又不显露出来,她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垂下了头。 内殿里寂静的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太后老谋深算的神色在纭赫与染倾身上游走片刻,她轻轻咳了几声,打破了内殿的寂静,“既然如此,那么彩珠腹中的孩子定是老七的了。” 太后抚摸着修长的嵌珠宝石护甲,修长而华贵的凤眸挑起,漫不经心的看着彩珠,“不过老七已经已经被贬为庶民了,那么这孩子也是庶民,如此,便浸了猪笼吧。” 太后摆了摆手,彩珠急忙磕头求情,颤抖的娇小身子剧烈的晃动着,“太后饶命啊,太后,奴婢……奴婢……” “大庆律例,女子与人珠胎暗结是要浸猪笼的,彩珠啊,你真是明知故犯。”太后慈眉目善的瞥了一眼她,透着一丝阴冷,抬起头望向纭赫,笑意深邃,“皇上,你说哀家的判决有所偏袒吗?” 纭赫双手拱立,眼中掠过一抹错杂,他思量良久,只得点点头,“是,太后圣明。” 他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彩珠架了出去,直到彩珠的哭声越来越远,染倾的唇畔的笑意才浮现出来。 太后见彩珠被拉了下去,长叹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静静的说道,“老七被贬为庶民,居然还不思悔改,一心想着挑拨皇上与臣子的关系,着实该罚。” 纭赫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诚恳万分,“母后,七弟乃是先帝亲子,朕的亲兄弟,朕实在不愿手足相残。” 皇上说的诚恳意切,眉思紧锁,无奈至极,太后却面无表情,淡淡的笑道,“是吗?身为皇上的亲弟弟就可以无法无天,嫁祸他人了吗?” “如此,便让七弟流放离京,在世之年永不能回京。uu看书.ukashu”纭赫目光凝重而坚定,直视着太后,丝毫容不得任何退让,他一贯沉重,不露声色,却带着几分阴狠的戾气,“母后认为这个决定如何?” 太后瞅见纭赫的神色,便知道不能与他硬碰硬,含笑着点了点头,二人面色虽然挂着笑意,却暗地里展开不动声色的角逐,表面上母慈子孝,暗地里却风起云涌,“皇儿此意甚好,那么就传令下去吧。” 纭赫双手背立在身后,一袭龙袍隐透着无法逾越的威严和霸气,他轻蔑的高昂着头,陆如风恐怕是再也不能为他所用了。 太后扶着梁女官的手徐徐起身,慵懒的揉了揉太阳穴,叹道,“皇儿,上官府这次可是受了委屈,你可要想想怎么好好补偿上官小姐?” 她眯着眼眸,似笑非笑的目光隐藏着无穷深意,若有若无的落在染倾身上,透着一丝赞扬,“上官染倾秀外慧中,聪慧无双,哀家甚是喜欢呢。” 染倾没有抬头,她双手不由得直冒冷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纭赫上下打量着她,眼眸一沉,竟多了几分笑意,“那么如此,便封为妃吧。” () 第八十一章 达成同盟 [第1章第一卷] 第81节第81章达成同盟 她倏然抬眸,瞅见他眼神里的连绵不绝的笑意,或许这次她将他逼急了,他竟全然不顾顾离,贸然要她入宫?染倾暗暗握紧拳头,万千思绪在脑海里漂浮着,她不能入宫,决不能! 内殿里死一般的沉寂,染倾站在原地,通亮的烛火照在她流仙彩绣裙上,熠熠生辉而光彩夺目,一贯清丽素雅的她却显得妖冶妩媚,别有风情,她丝毫没有弯下腰谢恩的意思,太后饶有意味的打量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神秘莫测的眼底尽是冷意。 染倾低着头,倔强的不发一言,感到纭赫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几乎要将他看穿,她心头一震,终究是自己太急了。 屏风后的陌月这时咳了几声,宫女急忙凑上前去,眼见陌月如花瓣似的眸子倏然睁开,露出水漾清澈的眉眼,病怏怏的样子带着几分楚楚动人,让人我见犹怜,纭赫听闻陌月醒了,便走上前去抓着她冰凉的小手,顺势将她抱在怀中。 “你受惊了。”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无丝毫温度,他拍了拍陌月纤弱的肩膀,几丝青丝从她束发上垂了下来,清丽的面容愈发显得白皙透亮,细长的眼睫乌黑晶莹,五官堪称绝美,不施粉黛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陌月靠在他的怀中,她一双秀眉微微蹙起,抬起头直视着纭赫,“臣妾方才醒来,听闻皇上又要纳一位新妃了,只是,皇上可要权衡一二,切勿因小失大啊。”她语重心长的直视纭赫,凝重的目光紧盯着他,微微点点头,似有深意。 纭赫布满阴霾的脸颊又阴沉了几分,轻笑一声,“朕只不过跟她开个玩笑而已,朕与上官府的四小姐当年承蒙先帝赐婚,只是朕初登基,一直忙于朝政,将此事搁着了,那么便传旨封上官府四小姐上官安平为静妃,赐居悠然宫。” 染倾嘴角的笑意缓缓划开,陌月身为阮国安的爱女,当然知道顾离手中有不少对阮国安不利的证据,如若纭赫贸贸然纳她进宫,那么她便会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陌月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太后慵懒的一笑,雍容华贵的脸上尽是得意,“那这样便是最好了,染倾啊,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出宫吧,梁女官,送染倾小姐出宫。” 太后如此厚爱,竟要梁女官亲自送染倾出宫,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染倾刮目相看,染倾目光一扫,纭赫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将陌月抱得更紧了,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她。 染倾笑意浅淡,行完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凤暖宫,美眸里波澜未动,只剩浅浅的阴冷得意。 梁女官跟在染倾身后,穿过了无人迹的御花园,梁女官这才凑上前,仔细的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才敢开口,她缓缓笑道,“这次多亏染倾小姐足智多谋,才能将七皇子除掉。” 染倾抬起头,星眸在月色下显得愈发深邃清灵,“梁姐姐过奖了,若不是梁姐姐写的一手好字,模仿七皇子的字迹毫无破绽,恐怕还没这么容易就扳倒七皇子呢。” 二人深邃的相视一笑,梁女官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恐怕以后还得染倾小姐多多出谋划策。” 染倾浅笑一声,“那是自然。”她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偌大的皇城在月色下愈发的深邃诡谲,嗜血森冷。 回到上官府的时候,夜色渐浓,染倾跟安平下了马车,安平被封妃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皇上更是下令追封了死去的四姨娘为一品诰命夫人,并择日迎安平入宫。 染倾刚刚回到柳絮苑,安平便漏夜前来,染倾眯着眼靠在榻上,退去了流仙彩绣裙,只穿了一身素月白色纱衣,流云髻散开,几缕长发落在腰际。 安平迈着小碎步前来,入门便进了内殿,见染倾靠在床上,她勾起素唇,淡笑道,“姐姐这会子还未睡呢。” 染倾听到安平的声音,便展开双目,慵懒的笑道,“妹妹如今不也是没睡吗?” 她坐起身,对墨竹使了个颜色,墨竹搬来绣凳给安平坐下,安平坐在染倾身边,她一贯冷冽的目光沉静如湖,染倾仔细的瞅着她,不禁笑道,“还没恭喜妹妹成了静妃了,听闻皇上过几日便会派人接妹妹进宫,真是妹妹的福气呢。” 安平静静的瞥了她一眼,扬起眉梢,嘴角不禁微微一动,“姐姐,你又何苦来挖苦我,你明知我不想入宫,你明知我不想嫁给皇上……” “嘘……”还未等安平说完,染倾便抬起头做了个收拾,制止了她,“妹妹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现在十四皇子已经登基了,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妹妹成为皇妃,可不是当年那般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而已。” 听到染倾的话,安平嘴角流露出一抹悄无声息的浅笑,“姐姐,无论他是皇子也好,皇上也罢,妹妹不爱就不会嫁给他,绝对不会。” 染倾静静的打量着安平,她深邃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上官家的女儿都一样,骨子里都倔强,她摇了摇头,抚摸着榻上的流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连头也不抬,“妹妹来找我,是希望我帮你吗?妹妹觉得可能吗?” 她淡淡的抬头浅笑,她看出了安平眼底的倔强坚强,染倾笑意寡淡,她敛眉低头,伸手拍了拍安平冰凉的手背,笃定的盯着她惊错不已的目光,uu看书ww.uukanshu “记住,上官家需要一个皇妃。” 安平平缓如镜的神色掠过一抹狰狞,“那为何不是姐姐呢?为何要是我?姐姐凭什么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而我不能。” 染倾收回了手,优哉游哉的靠在榻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不是当年四姨娘从中作梗,妹妹也不会跟当今皇上有了婚约,如今妹妹何苦来怨我?” 她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安平,安平眼底的怒意一闪而过,她微微嘟着嘴,不似原来那般镇定,“姐姐,如果你不帮我,那么妹妹便自己想办法。” 她说罢站起身,神色凝重之中带着几分微微的怒气,冲着染倾道,“妹妹真想知道,姐姐你的心里究竟都装的是什么?四皇子这么好,我便是觉得喜欢他都是对他的亵渎和不尊重,为何你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接受他的爱,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染倾微微一怔,她倏然抬眸,眼底的错愕一掠而过,只盯着安平,忽然苦笑了一声,“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只是,安平,我要问你,就算你不进宫,你就能够得偿所愿了吗?” () 第八十二章 飞黄腾达 [第1章第一卷] 第82节第82章飞黄腾达 安平紧蹙着眉心,一双拳头紧握着,她眼前的染倾那样独自傲然,那一分特别的决绝冷傲,安平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怒气,无法平静,“姐姐认为所有人都要逆来顺受的接受命运吗?我不入宫,不仅仅是因为我并不爱皇上,而是我不甘心。” 染倾看到安平眼底氤氲着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为何入宫的人一定要是我?云倦成了皇妃,她得到了什么?如绣嫁给了太子,她又是怎样的结局?为何我一定要别人来安排我的命运?” 染倾听闻她这番话,眸子依旧冷艳无澜,摸了摸水葱似的指甲,“安平,一直以来你都想成为人中龙凤,只要你成了皇妃,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那时你便想要可以得到一切。” 她字字雪亮的望着安平,笃定的点点头,她知道安平不甘心,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安平想要什么,她忽而又云淡风轻的笑道,“如果你想一世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然后嫁给一个默默无闻的王孙达成,相夫教子,那么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语气中含着几分讥讽,定定的看着她,安平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 安平一双小手紧紧攒着,指甲都要嵌进了肉里,皓齿紧咬朱唇,朱唇被她咬的红一块白一块的,染倾笑意更加的深邃,精致的脸颊上写满了轻蔑,“你现在不甘心,只是不甘心四皇子而已,你不甘心四皇子对你不屑一顾,你认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会虏获四皇子的心,对吗?” 她幽幽的抬头,神色轻瞥冷淡,“安平,四皇子并不能成就你,除非嫁给皇上,你无路可走。” 安平被她说的微微一怔,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目光复杂而惊错,直勾勾的盯着染倾,感到她妖魅的眼神都要将她吞噬掉,她一个踉跄,这才回过神。 “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明灭的灯火印刻的染倾精致的脸庞多了几分迷醉的光晕,飞扬入鬓的眉梢,琉璃珠似的墨色眸子,平添了几分阴郁与毒辣,“姐姐在此就恭祝妹妹飞黄腾达。” 安平听着染倾客套的话,她惊错惶恐从眼底一掠而过,很快,清丽的面色便有一抹沉沉的哀恸,悲凉入骨,“安平知道该怎么做。” 她说罢盈盈转身,离开了柳絮苑,内堂里依旧灯火通明,墨竹站在染倾身侧,不明所以的凝望着安平的背影,俯下身疑惑的问道,“小姐确定四小姐会安心进宫吗?” 染倾嘴角上扬,哼笑一声,“她仔细权衡就知道,成为皇妃当然比只做一个平民重要,她不想入宫,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自己摆弄罢了。 “她一定会入宫的。”染倾云淡风轻的侧过头,望着墨竹浅笑嫣然,转身靠在了榻上,慵懒的阖上双眼。 安平如期进宫,被封为静妃,赐居悠然宫,一时间上官府恢复了昔日的锦簇繁华,来往拜谒的达官贵人几乎要踏破门槛,染倾也不得空闲,帮着二姨娘料理家务。 安平入宫不久便深得皇上宠爱,一时成为后宫除皇后之外最受纭赫宠爱的妃嫔,风头正盛,皇上选秀在即,为充盈后宫,六品以上官员必须送女儿入宫选秀,上官府如今只剩染倾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恐怕也躲不过选秀。 冬日里飘起了雪,染倾披着一身粉色绒毛斗篷,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满园白洁的雪大片大片的,折射着黄色的暖光,正晃眼。 纯色白雪不染纤尘,零碎的雪花飘落在染倾身上,她双颊通红,手裹在貂绒绒毡的衣衫下,她穿着一身碎花棉夹袄,素裙下裹了几层棉衣,浅色素衣衬托的她肤如雪白,眉心嫩透。 “这大雪天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肯出来了。”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顾离远远走来,他今日一身浅青色寻常棉袍,上面绣制着祥云,贵气凛凛,高束宫绦,脚踩皂靴,眸色如琉璃般通透明澈,入鬓浓眉微微舒展,俊颜邪魅一挑,一瞬便摄了所有人心神,连墨竹直视顾离,都不忍两颊绯红,沉沉低下了头。 “今日王爷怎么有空来上官府了?”染倾下颔微微发凉,俏生生的抬头一笑,“王爷是来找父亲下棋的么?据染倾所知,父亲今早儿便去了城外寺庙祈福,恐怕四王爷败走一趟了。” 他薄唇一抿,无所谓的浅笑,一袭身影在初见暖阳的冬日下,拢在狐皮貂毛的黑色斗篷下,笑意慵懒,墨眸如画,俊美的让人无法直视,“那么上官小姐可有空陪本王下一局棋,否则本王这大冬日的冒雪前来,便到真是辜负了。” 染倾盈盈浅笑,她冲墨竹使了个颜色,墨竹福了福身子,便前去拿棋盘。 顾离顺势坐在石凳边,他目光柔和,冬日的阳光从他的背后透过,浮现一抹光晕,他眉目分明,嘴角似笑非笑,只是怔怔的睨视着染倾。 墨竹一溜小跑取来期盼,布好棋局,上官府的丫鬟端来热茶,奉在两侧,顾离端起茶盏,袅袅的热气升起,愈发的显得他神色深邃朦胧。 他手执白棋,俊眸紧盯着棋局,恍惚的笑道,“这棋局还未开始,你就胜券在握了。” 染倾手托着下颚,美目凝视着棋局,一子落下,看书 .uukasu.cm抬起头望向顾离,“下棋我是不擅长了,只是四皇子心不在棋局上,自然容易被染倾取巧成功。” 她嘴角微微勾起,素手把玩着手中的黑子,戏谑的注视着棋局,慢悠悠的落下一子,“如今新帝登基,天下太平安乐,这便是四皇子最希望看到的吧。” 顾离脸色由明转淡,微微一怔后深邃的眸子眯起,漫不经心的一笑,“这样有何不好,天下没有比纭赫更适合做皇帝的人了。” 染倾轻笑了一声,顾离说的没错,纭赫确实是做皇帝的最佳人选,在先帝的几个皇子之中,纭赫骁勇善战,文韬武略都是数一数二,只是顾离并不愿意去与他相争。 染倾抬起眸子,浅淡的一笑道,“当今敢称皇上名讳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他闻言,眸光流转,慢慢的凝滞下来,“染倾,如今这样不好吗?” 她落下一子,吃了顾离大片白子,她没有抬头,只是笑意了无痕迹,“四皇子再不专心棋局,恐怕这白子都要被染倾吃光了。” () 第八十三章 奉旨入宫 [第1章第一卷] 第83节第83章奉旨入宫 以顾离的棋艺,若想胜染倾简直轻而易举,只是染倾懂得揣摩人心,不仅仅专心棋局变化,更懂掌握人心变化,她面色平静,不徐不疾的收起被她吃掉的白子,缓缓道,“四皇子担心天下百姓安危,担心当今皇上会与暗门勾结,是不是?” 她徐徐抬眸,直视着他一双黑眸,他眼底的错愕一掠而过,转瞬间细碎的笑了起来,“我相信纭赫不会这么做,他不会自找死路。” 他字字如珠玑一般清脆分明,忽然抬眼望向染倾,她精致白皙的脸孔,好似铜镜波澜无痕,她缓缓笑道,“既然四皇子已经有了主意,那么便无需再为此事烦心。” 顾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略有深意,望着染倾深深的扬起眉梢,不动声色的落下一子,便吃了黑子大片江山,他轻轻捻起棋盘上的棋子,邪魅而妖娆的扬起眉梢,笑道,“你输了。” 染倾手中的白子随意的丢在棋盒里,盈盈笑道,“愿赌服输。” 他看向染倾,深邃的笑意蔓延开,望着她娇丽清雅的模样,微微看的发怔,忽然笑道,“你不想进宫为妃,又想除掉纭赫,是吗?” 染倾冷厉的微冷眸光静静的落在他的身上,仔细的打量着顾离,似乎从不认得他,她摆了摆手屏退了左右的侍女,神色清冷孤傲,秀眉微微蹙起,“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又何须多问呢。” 顾离敛眉止笑,神色凝重,“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做?” “这是我的事!”染倾眼底的怒气再也遮盖不住,呼之欲出,字字雪亮,紧盯着他,“如果你不帮我,那么也不要阻止我,我不是什么圣人,天下苍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那么大慈大悲的心肠。” 她决绝的侧过头,不再看顾离,顾离只是叹了一口气,无奈至极,“你若是这么说,那么便是看错我了,染倾,我无心筹谋,更不屑那些仁义道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染倾,你还不明白吗?” 顾离深深的凝视着她,他俊朗的面孔眉眼生动,他眸光渐渐沉了下来,二人并未说话,染倾过了一会,才叹了一口气。 她站了起来,拂去以上的雪,微微福了福身子,“天色渐冷,染倾先行回去了。” 顾离点了点头,他望着她娇弱的身体,似乎其中蕴含着无穷的而力量,将她慢慢点燃,他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她不顾性命,甚至不顾整个上官家族,一定要这么做呢。 染倾走在前面,想起顾离说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她相信顾离会为她付出一切,她相信顾离说的每一个字,并且深信不疑,只是,这是她与纭赫的宿怨,她不愿假手他人。 她步履加快,徐徐的朝着柳絮苑的方向走去,墨竹从某处一溜小跑过来,焦急的蹙着柳眉,步伐沉重,“二小姐,静妃娘娘身子不适,特意命小姐入宫侍疾。” 染倾眉梢挑起,冷冷一笑,“哦?是吗?” 按理说四品以上的宫妃病重,皆可召自己母家亲眷入宫侍疾,只是好端端的安平就生了病,想必不仅仅是要她侍疾这么简单。 她莲步款款的朝着柳絮苑走去,退去了身上的斗篷,将其丢在榻上,静静的道,“那么便请旨入宫吧。” 墨竹面色凝重,为染倾更衣,手脚麻利,她心存疑惑的凑在她耳边道,“二小姐,这入宫手续繁杂,最快也要等后日,看来静妃娘娘病的不轻啊,劳师动众的将二小姐请进宫去。” 染倾没有说话,她恍惚的一笑,坐在朱漆泥金的梳妆台前,执起木梳若有若无的梳着她黑亮如水的长发,镜中美人盈盈若水,精致的五官挺立,犹若画中之人,肤白胜雪,指尖生香,“她既然要我入宫,那么我便入宫罢了,又有何难。” 墨竹正欲说话,又欲言又止,静静的帮染倾梳着头发。 过了两日入宫的指令下来了,染倾偕同墨竹二人进宫,二姨娘为安平特意准备了一些她喜爱的吃食,命染倾带进去,染倾坐在流苏莹鸾马车上,她一袭白衣素装,清丽淡雅,恍如倾城白蔹,马车流苏随风飘起,听着车轮轱辘的声音,不过一会便到了宫门口。 染倾扶着墨竹的手下车,早早的便有女官前来迎接,是安平身边的荣女官,很早之前便早宫宴上见过。 染倾与荣女官双双福了福身子,荣女官盈盈一笑,梳着整齐的宫女髻鬟,缓缓道,“静妃娘娘特意让奴婢前来接小姐入宫。” “有劳荣女官了。”染倾含笑着点了点头,跟在荣女官的身后,朝着安平的悠然宫前去,悠然宫在皇城的北侧,靠近御花园。 她与墨竹二人正跟着荣女官朝悠然宫的方向走去,正路过御花园,凉亭里传来绵绵不绝的笑声,清脆如银铃般,又似雨打湖面,溅起涟漪。 “这不是上官家的二小姐吗?”一穿着朱色夹袄,花绕锦缎,披着貂皮斗篷,莲步生香的朝着染倾的方向走来,细长的眉黛入鬓,眉睫微微挑起,俏生生的笑道。 染倾顺着声音望去,见她髻鬟整齐,珠翠玉簪金光熠熠,闪烁人眼,妖娆浓妆艳裹,妩媚风情,轻瞥的瞥了她一眼,uu看书 .uukash嘴角的笑意噙着几分讽刺,高傲的昂起头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上官家二小姐上官染倾啊。” 荣女官一见此人,脸色一沉,忙行了个礼,“参见兰贵嫔。” 兰贵嫔横了荣女官一眼,目光继续落在染倾身上,阴冷的笑道,“素闻上官家二小姐聪明绝顶,当初皇后娘娘落水之事,还是上官小姐查明真相,帮德贵人洗脱了冤屈。”她目光犀利的审视着染倾,冷哼了一声,“今日一见,果然是国色天香啊。” 她眼底的讥讽嘲弄呼之欲出,鲜红的唇畔一凝,脸色扭曲而狰狞,染倾只是低着头,不缓不急的挂着笑,“素来听闻兰贵嫔娘娘蕙质兰心,秀外慧中,怎么今日一见……”她饶有深意的一笑,抬起头直视着她微微嗔怒的眸子,“真是与传言相差甚远。” “你!”兰贵嫔眼底的怒意蔓延,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有几分聪明,立刻收敛的眼眸中的怒气,瞬间变为冷冷的嗤笑,“上官小姐还真是如传言中那般巧舌如簧,怪不得到如今年纪,还待字闺中,静妃姐姐比上官小姐年纪小,却已容局妃位,而上官小姐的婚事,恐怕还虚无缥缈的很。” () 第八十四章 兰贵嫔挑衅 [第1章第一卷] 第84节第84章兰贵嫔挑衅 她说罢便掩着嘴角讽刺的讥笑起来,染倾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他,目光清冷,唇畔弯起,她瞥了一眼墨竹,墨竹会意,抢在染倾面前说道,“我们家小姐为老夫人守孝五年不得出嫁,为此皇上也彰扬我们家小姐仁孝礼义至全,兰贵嫔娘娘不明真相,切勿妄自评断,驳了先帝的意思。” 墨竹低着头福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说,毫无丝毫错漏。 兰贵嫔的脸色红一块白一块的,脸色布满阴霾,压着怒气呵斥道,“大胆奴才,主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婢说话!” 染倾微微低着头,恭敬的行礼,“是臣女管教无方,还请娘娘恕罪,只是我的奴婢所言属实,不过是好心提醒娘娘不要违背了先帝的意思,别无他意,是一心为娘娘着想,还请娘娘明鉴。” 兰贵嫔正欲张口,只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皇后身边的林女官低声斥责道,“见到皇后还不行礼?” 染倾这才意识到,陌月正站在二人身后,从凉亭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寻常的浅紫色常服,外罩浅粉色带毡棉袄,蜀锦金丝银线,编制而成的祥云腾凤栩栩如生,她披着一身素色貂毛斗篷,双手怀抱暖炉,众多宫女内监簇拥下,陌月徐徐走来。 染倾低着头,俯下身行礼,语气淡然,“参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与她一同跪下的还有兰贵嫔,兰贵嫔见到皇后前来,嘴角的笑意更加讥讽嘲弄,还没等皇后发话,便兀自起身凑到她身边,挽着陌月的手,娇媚的笑道,“皇后姐姐,你可来了,你看看,这个上官染倾目无尊上,居然敢对我无礼!” 她轻瞥的横了一眼染倾,染倾一直半跪着,双腿微微发麻,在这寒冬腊月里,天色阴冷灰霾,风一吹,脸上都要冻结成冰了。 陌月轻瞥了她一眼,脸颊沉寂淡然,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怀中的暖炉,“是吗?”她冷眉一挑,细长的眉眼如黛,神秘莫测的脸颊清丽动人,却隐匿着一丝阴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上官小姐既然来了后宫,便要遵循后宫的规矩,冲撞了兰贵嫔,那就请上官小姐在这好好跪着吧。” 染倾眼见太阳落山,天色阴沉下来,寒风刺骨的扑面席卷,而这正是御花园的风口,若是在这跪着,恐怕不死也重病。 她浅淡的抬头冷笑,朱唇隐隐发白,抬起头直视着陌月,“皇后娘娘,后宫既然有后宫的规矩,那么不知是哪一条规矩规定,不审就妄自判定了?” 染倾一双娇丽的星眸璀璨如繁星,她毫不慌张的与陌月对视,神色泰然,连笑都是一贯的风清云淡。 陌月饶有意思的睥睨了她一眼,这个上官染倾,上次在凤暖宫就没有收拾了她,还损兵折将,果然不是一个善茬。 她清冷的凤目扬起,温和的目光落在染倾身上,饶有意思的笑道,“那么兰贵嫔说说,上官姑娘是怎么冲撞了你?” 陌月诡谲的神色凝滞在兰贵嫔身上,兰贵嫔连忙垂下了头,被陌月盯得背脊生凉,她恍惚的转动着瞳眸,嘟着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上官染倾说嫔妾不够蕙质兰心,还愿望嫔妾违背先帝的意思,嫔妾不过是关心她年纪微长还未出嫁,关切的问候了几句,她的丫鬟还反过来说嫔妾,嫔妾居然被一个丫鬟指责,颜面何存啊?” 这兰贵嫔并不笨,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推卸干净,她楚楚可怜的委屈的用帕子掩着嘴角,小声的呜咽道,“皇后娘娘要为嫔妾做主啊!” 染倾抬眸看到她似哭非哭的表情,极尽的掩饰着内心的得意,面上还要装作委屈可怜,着实好笑,她冷冷笑道,望着陌月,镇定自若的说,“皇后娘娘,臣女并无心顶撞兰贵嫔,臣女为祖母守孝五年之事,当年承蒙先帝赞赏,而如今兰贵嫔却讥笑臣女,与先帝之意背道而驰,臣女婢女好心提醒,没想到兰贵嫔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污蔑臣女以下犯上,臣女着实冤枉。” 陌月回头看向兰贵嫔,她冷笑着,冰冷的目光直射在兰贵嫔楚楚动人的娇媚脸庞上,“兰贵嫔,这事明明是你的错,为何诬陷上官小姐!” 兰贵嫔花容失色,错愕的盯着陌月的目光,陌月浅笑嫣然,只听她语气冷漠,平淡无痕,“兰贵嫔,你罔顾圣意,污蔑上官小姐,还不知错。” 兰贵嫔顿时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嫔妾知错了,还请娘娘责罚。” 陌月低着头,随意的抚摸着手中锦绣暖炉,锦绣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她微微一笑,不咸不淡的说,“上官小姐既然是奉了旨入宫为静妃侍疾,那么便要安分守己,谨记宫中的规矩。” 她一字一顿的紧盯着染倾,深不见底的目光下荡漾着波纹,她从兰贵嫔身边徐徐走过,换换道,“兰贵嫔妹妹就回宫好好思过吧。” 陌月说完,朝着她的凤暖宫方向走去,兰贵嫔扶着女官的手起身,手指尖不断的绞着手中的丝帕,恶狠狠的瞪了染倾一眼,脸色白一块红一块的,她轻哼一声,冷漠的紧抓着宫女的手,将所有的怒气灌在指尖,掐的宫女疼痛皱眉都不敢出声。 “我们走!”兰贵嫔甩了袖子扬长而去,染倾行了个礼,淡笑道,“恭送兰贵嫔。” 荣女官见到兰贵嫔走了,u看书 ww.uknsh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怯生生的环顾四周,凑过来小声道,“这个兰贵嫔,一直以来仗着皇后娘娘撑腰,在宫里无法无天,仗势欺人。” 染倾浅笑无言,扶着墨竹朝着悠然宫的方向前去,她嘴角弯起,记忆之中,上一世兰贵嫔死的极其惨烈,被陌月所弃,被暴晒成人干而死。 荣女官走在前面为染倾开路,直到前方一道明晃晃的光刺在染倾的脸上,悠然宫富丽堂皇,金漆银刻,雕栏玉砌,一派繁华奢靡。 荣女官推开沉重的雕花镂空朱门,染倾踩着柔软的绣祂,步步生香的走进大殿,大殿两边陈列着两排雕金软硬,正中间的青铜钿炉冉冉升起袅娜的檀香烟雾,雕甍褐锭,琼楼玉雕,熠熠生辉。 荣女官领了染倾进内殿,透过叠起的珠帘纱帐,撩开床幔,只见一病怏怏的美人倒在床上,流苏垂挂,珠帘润泽,偌大的床上躺着一个绝色的美人,美人病若西子,柳眉微蹙,扶着胸口轻轻咳了几声,素髻散开,一袭乌黑色长发披肩,她抬起眸子,清澈的水眸中印刻着染倾的脸颊,“你来了。” () 第八十五章 早就有了对策 [第1章第一卷] 第85节第85章早就有了对策 染倾行了个礼,坐在荣女官端来的秀凳上,面无表情的道,“娘娘可要保重身子。” 安平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先行退下,宫女内监一个个的正对着安平退下,直到听到吱呀的一声关门声,染倾目光凝滞,聚集在安平身上。 “静妃娘娘找臣女前来,可是有话要说?”染倾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禁淡淡的笑了,以安平的性子,不会好端端的找她入宫,定是出了什么让她都觉得棘手的事。 安平起身靠在软枕上,她素颜冰冷,冷冽的神色如千年不化的雪峰,望着染倾,“姐姐还真是聪明绝顶,一猜便知道妹妹的心思,没错,我这次找你前来,确实是遇到了麻烦。” 染倾低着头,却挑起眸光,冷凝的笑意瞬间收敛,她慵懒的裹了裹衣衫,轻描淡写的说,“皇后娘娘容不下静妃你,这是自然的,恐怕妹妹进宫之后,也没多少好日子过吧。” 安平蹙着秀眉,平静的神色变得严肃,“皇后是阮家的女儿,阮家又是辅佐新帝登基的重臣,皇上一向器重阮家,疏离我们上官家,这是朝堂上人人都知道的,皇后位居中宫,皇上又素来宠爱她,只是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倒是其余的三妃,真是头疼的紧。” 安平口中的三妃,是福元将军林家的嫡女林若菡,被封为菡妃,位于四妃之首,俞国公府的郭婳,封为檀妃,而另外一个,便是甄国公唐家的唐善稚,封为蔚妃。 染倾低眉莹莹一笑,笑容深邃,让安平略为吃惊,蹙眉道,“姐姐这是笑什么?如今四妃之中,妹妹虽说得皇上宠爱,但是其余三妃都虎视眈眈,她们都是阮家那边的人,与皇后同气连枝,妹妹如今若不是称病,恐怕早被她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染倾波澜不惊的目光微微抬起,似乎早就有了办法。 内殿里红烛高照,烛台通明,明黄色亮光照射在染倾的身上,显得她肌肤通透胜雪,明亮的眼眸微微挑起,绽开一抹神秘的笑意,“妹妹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皇后是阮家的人,而阮家虽说有功,但是历代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皇上不会那么信任阮国安。” 她抚摸着手中绣着鸳鸯的丝帕,孤高冷漠的目光落在安平身上,安平略略点了点头,赞叹道,“姐姐的意思是要我静观其变,等候皇上亲自处置阮家?” “父亲暗中做了不少的事,连同丞相一起搜集了阮家不利的证据,阮国安自诩国仗,在乡间盖了一处宫殿,规模可堪比皇宫,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事,又该如何?”染倾笑意渐浓,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拿起剪刀剪着床边的烛心,发出噼啪的声音。 安平依靠在软枕上,她紧蹙着眉心,被思绪压的透不过气,“只是我怕还没能整垮阮家,另外三妃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她转眼抬眸看向染倾,眉思紧锁,“菡妃是福元将军的女儿,福元将军又是由阮国安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她心思缜密,喜怒不行与人色,在所有人看来是温和从容,与世无争,每天都在她的静安宫潜心向佛,被宫里的人奉为活菩萨。” 染倾嘴角的笑意渐浓,她若有若无的剪着烛火,前世里,她也一直以为菡妃心善仁慈,所以她一直信她,没想到她的孩子便是被她活活掐死,而自己也受过她非人的折磨,滴蜡滚油,她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菡妃是怎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她毫无人性,你不需要对她客气。”染倾连看都不看安平一眼,面色阴冷,“皇后防备着她,在她每日的膳食之中都添了一味无色无嗅的药,她根本就不能怀孕。” 安平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紧张的盯着染倾,惊错的问道,“真的吗?那么檀妃和蔚妃呢?” 染倾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安平,檀妃是俞国公的女儿,郭琴一母同胞的妹妹,而这个郭婳,手段阴险毒辣,出了名的笑面虎,倒是蔚妃,甄国公的女儿,染倾一直都看不明白她。 安平见她陷入了沉思,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染倾回过神来,她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荣女官凑到门边,通传道,“静妃娘娘,皇上来了。” 安平的眉头紧皱着,她丝毫没有下床接驾的意思,反而是躲进了被子里,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只露出青丝。 染倾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放下了两边的帘幔,从绣凳上起身跪地,只见一双明黄色的龙靴出现在她视线里,纭赫浅浅道,“上官小姐平身吧。” 他穿过染倾,径直的走到了安平的床边,见安平已经睡下了,他面无表情,双手自然的背立,低声道,“娘娘已经睡下了吗?” 染倾跪在一边,她头也不抬,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娘娘早已睡下。” 纭赫的目光落在染倾身上,他面上平淡清冷,眉梢暗含着一丝煞气,“既然静妃娘娘已经睡下,那么朕便改日再来看望她。” 他转过身,睥睨了一眼染倾,“上官小姐,可否陪朕去花园里走走。” 染倾面色苍冷而透明,她微微抬头,不卑不亢的直视龙颜,u看书 .ukansu.om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笑着道,“臣女遵命。” 她跟着纭赫的身后走出了内殿,穿过富丽堂皇的悠然宫,便是到了御花园,御花园亭台楼阁,金雕玉器的檐牙长廊,迂回百转,精致典雅。 纭赫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女官宫人,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停在原处,自己则跟着染倾穿过廊腰缦回的长廊,直到红艳妖娆的梅园。 梅园寒雪,雪落压低了枝头,衬得梅花红艳嗜血,偏偏花瓣凋零,落在染倾发梢间,更添了几分俏丽娇媚。 染倾看着纭赫,他的龙袍绣着金丝,束发金冠在夜色之中依旧灼目耀眼,他的表情那么冰冷,那么冷漠,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 “上官染倾,朕真的很想知道,为何你偏偏要与朕作对?”他说罢,便一手折断了一株绿萼,在手心肆意的把玩。 染倾冷眼抽见他,忽然觉得他的话语那么讽刺,暗暗笑道,“染倾从不敢与皇上作对,皇上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了,染倾又岂敢冒犯天颜。” () 第八十六章 强迫不成 [第1章第一卷] 第86节第86章强迫不成 纭赫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他冷冷的望向她,“上官染倾,你不用装作这么谦卑恭和,朕最讨厌看到你这个样子。” “那臣女要是什么样子?”染倾不徐不疾的抬眸,冷冷笑道,“臣女要张牙舞爪的向皇上示威吗?” 见到染倾微笑着,语气态度异常的冰冷,她不施粉黛的站在那里,灵动而清丽,她笑着望向纭赫,平静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震惊。 纭赫习惯了人们的俯首称臣,习惯了后宫女人的谄媚风情,谦和恭敬,而如今,这个女人站在这里,她没有任何想要向你示好的意思,而且还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恍惚的一笑,抬起头想要触碰她的下颔,却被染倾轻巧的躲开,纭赫邪肆的一笑,眉眼间透着几分玩味的戏谑,“成为朕的女人不好吗?朕拥有天下,难道还不能拥有你的心?” 染倾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愣在原地笑道,“皇上要天下又有何难?要一个女人的心又有何难?后宫多的是女人对陛下您倾慕仰望,只是染倾不屑而已。” “朕还以为你是爱四哥爱的多么深切。”纭赫紧盯着染倾,他坚定冷漠的划开嘴角的笑意,“朕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成为朕的女人,朕相信那一天并不远。” 染倾沉默良久,她的心,早已被你刺了狠狠的一刀,疼痛无以复加,这样的疼,都是拜纭赫与陌月所赐,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陛下若要坚持如此,恐怕会让陛下失望了。”她浮动着水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向纭赫,“如今皇上拥有一切,又何须跟我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 纭赫忽然上前掐住她的下颚,使劲的往上一抬,直视着她冷艳高傲的目光,笑意生香,他眼底的怒气被她挑动着,她看到他眼中的暴怒和冷漠,恨不得将她硬生生的吞噬掉,“上官染倾,别挑战朕,你还不够资格。” 他狠狠的将染倾甩开,染倾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倒在梅花树上,抖落了一身的梅花花瓣,落在她的身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纭赫忽然邪魅的一笑,饶有意思的朝着她走来,伸出手一揽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紧贴着他的胸膛。 染倾惊错的双手抵在身前,极尽全力的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她拼命的后退,却被他逼的不得不与他直视。 “陛下若想要这样强迫了染倾,那么明天御花园内便会多了一具尸体。”染倾轻笑着,像是在述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并咬牙切齿,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上官染倾,那么你便是一具尸体,也休想从朕的手中逃脱。” 他带着绵绵不绝的恶意,慢慢的靠近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染倾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不!” 她决绝的神色让他不禁挑起眉头,更加执意的想要强吻她,染倾侧过头,轻哼了一声,“皇上自重。” 她手心紧握着,渗出薄薄的汗液,却要装作浑不在意,“皇上若是要继续下去,那么后果自负!” 她字字如珠,坚定决绝,双手紧紧握成一团,狠狠的盯着纭赫,纭赫神色冷静下来,带着几分饶有意思的戏谑,挑弄着染倾珍珠似的细滑脸颊,挑起她的下颚,“朕到是很想看看顾离会为你做到哪一步。” 他放开了染倾,像是丢开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转身睥睨了她一眼,轻笑道,“顾离的女人,我倒是很好奇,你能够为他做什么。”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染倾不由得紧蹙着眉心,听到他的话,她倏然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转眼又恢复连一贯的冷漠平静,嘴角不禁弯起,“你不能对顾离怎么样的,你不敢,也不能。” 纭赫眼中的暴怒尽收眼底,他冷哼一声,望着她笑道,“上官染倾,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 染倾深邃的笑意如沐春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落英,她冷意翩然,浅笑道,“你根本就不是顾离的对手,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朕如今是皇上,他是什么?”被染倾戳中了纭赫内心深处,他暴怒的神色再也遮掩不住,上前擒住染倾的脖子,恨不得再用力一点,就能让她香消玉殒。 他将染倾死死拽着,逼迫她与他对视,他冷笑,狂傲的笑道,“顾离算什么?你以为朕不敢杀了他吗?” 染倾镇定自若,轻轻哼笑了一声,声音哽咽,“没错,你不敢,你不是他的对手,永远都不可能是。” 纭赫眼底深处灼烧的火焰,既然要将他逼疯,他冷冷的甩开了染倾,毫不留情的将她丢在地上,“上官染倾,你若是真的女人,朕迟早有一天要你知道,朕比顾离厉害百倍。” 染倾哑然失笑,她静静的站起身,纭赫啊纭赫,他永远想要证明自己高高在上不容挑衅的权威,但是顾离根本就无心与他相争,那么他究竟是胜了,还是从一开始就败了。 染倾回到了悠然宫,一路上寒风凛冽,刺骨的冷风吹得她惨白的脸几乎要冻结成冰,纭赫身边的王公公亲自送她回去,穿过御花园便到了宫殿。 染倾福了福身子,拜谢了王公公,u看书 .uuknshu 又塞了他一锭银子,王公公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夜已深,悠然宫上下一片暗淡,只是昏黄的灯光依旧,平添了几分寂静。 这几日染倾都在照顾安平,闲来无事也只是在悠然宫内外活动,并不踏足后宫,时常会有几个妃嫔殷勤的来嘘寒问暖,纭赫自那之后便一次没有来过。 染倾喂完安平吃药,将药碗放在托盘上,回头看向她,神色平静无澜,“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呢?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安平点了点头,无奈的长叹一声,“我当然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姐姐,等你一走,我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 她说罢执起染倾的手,憔悴枯槁的面容又多了几分落寞,秀眉紧蹙,微微叹道,“皇上自从上次来了之后,便再也没踏进悠然宫一步,总是做个样子,他也不想做,可见对上官府是有多么厌恶。” 染倾目光如水沉静,神色寡淡,嘴角却若有若无的勾着一抹笑意,“可皇上进来也未召他人侍寝,听闻这几日河南水患,皇上一直在金殿御清宫处理政事,已经几日未踏足后宫了。” () 第八十七章 太后宫中 [第1章第一卷] 第87节第87章太后宫中 安平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微微一挑弯眉,“这么一来,恐怕后宫几个美人都要急疯了,不过,皇上表面上宠爱皇后居多,其实我看的出来,他还是喜欢蔚妃一些。” “蔚妃?”染倾皱起眉心,敛颜微蹙,“蔚妃是甄国公的女儿,四妃之末,何以见得皇上最宠爱她?” 染倾慵懒的一笑,素净瓷白的面孔下多了几分疑虑,按照她的记忆,蔚妃在几个妃子之中最能独善其身,只是她前世别陌月所害,并不知蔚妃真正的结局。 安平看着染倾似水的美眸中幽深如古井,兀自冷笑,饶有意思的说道,“蔚妃我并未见过几次,只是,对她可是印象深刻呢,姐姐到时候见到本人,便明白我今日说的话的意思了。” 染倾没有多问下去,她只是一笑,眼眸里的横波若清波粼粼,笑意寡淡,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锦帕。 这时,太后娘娘身边的梁女官俯身前来,跪下身请安,“奴婢参见静妃娘娘,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安平咳了几声,挥了挥手示意她请来,惨白的脸色阴沉着。 “静妃娘娘,太后娘娘得知上官二小姐前来,让奴婢前来接二小姐去陪太后说说话。”梁女官毕恭毕敬的说道。 染倾薄唇一勾,回眸浅笑道,“那么即便是太后传召,臣女不得不尊。” 安平摆了摆手,慵懒至极的靠在绣金丝软枕上,她瞥了一眼染倾,气若游丝的说,“本宫身子乏了,染倾你就随梁女官去吧。” 染倾跟着梁女官来到太后的福笀宫,宫殿在御花园的另一侧,威严雄壮的雄伟宫殿,足足有两三丈高,布置不如御清宫奢华精致,也不如凤暖宫别具一格,只是纯木质的镂空窗棱木门,厚重而典雅,轻纱幔帐,极尽朴素。 她低着头跟着梁女官走进了内殿,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丝丝女子笑声,女人们拿丝帕掩着嘴,含笑脉脉,染倾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臣女上官染倾参见太后,愿太后福笀康泰,金安万福。” 太后见染倾来了,放下手中的捻珠八宝钗子,随手丢在案几上,她慵懒的靠在榻上,下面坐着几个妖娆华贵的女子,言笑晏晏。 “染倾来了,快过来坐。”太后挥了挥手,便有太监搬来绣凳,染倾眼中笑意若有深意,目光急促的扫了一眼几个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其中一身着鹅黄色棉衣锦纱的女子看了一眼染倾,徐徐笑道,“这个就是上官家的二小姐,果然气度不凡呢。” 她眉眼含笑,冲着染倾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太后点头看向染倾,嘴角露出一抹细碎的笑意,“染倾啊,静妃可好些了吗?” 染倾端坐起身,俯身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静妃娘娘身子已经好些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来向太后请安。” 太后微笑着,她拿过案几上的精致的锦盒,细长的眉眼挑起,望着锦盒里的珠钗翠玉,笑意下有几分不悦,“这进贡的珠钗是越来越劣质了,看来宫里的人都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她将锦盒随手丢在案几上,锦盒被抛的老远,几个妃嫔连忙起身,盈盈拜倒,“太后息怒。” 几个宫妃都不敢出声,太后摆了摆手,微微蹙着眉心,“罢了罢了,最近河南水患,皇上为此许久不入后宫,你们这些做妃妾的,如若不能帮皇上分忧,也不要让皇上烦心才是。” 染倾细长的美目微微弯起,她随着众人缓缓起身,一抬头正撞上一女子的目光,那坐在鹅黄色女子身边的一位穿着素青色裙褂,上身穿着时下女子经常穿的短褥褂,明眸皓齿,顾盼生烟,她缓缓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 染倾眼中波澜未动,一抹冷色划过,这个女子,就是蔚妃无疑了,染倾浅笑着勾唇,安平所说的意思,正式因为蔚妃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而已。 众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穿着鹅黄色纱裙的檀妃嘴角笑意更加鲜明,目光在蔚妃与染倾身上逡巡,会心的一笑。 太后咳了几声,不悦的皱眉道,“为何今日皇后还未前来请安,这皇后,是越来越失了规矩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一个水灵灵的美人,一袭浅紫色长裙拖地,竟无丝毫褶皱,她徐徐走进了内殿,裙摆不见纤毫波澜,精致的妆容娇而不媚,眉心处点缀着一朵花钿,清丽而淡雅,却不失皇后雍华的气度。 太后眯着眼眸,睥睨了一眼皇后,唇畔凝固着一丝讽刺,“皇后还真是架子大啊,如今已经时过正午了,皇后才来哀家这福笀宫,当真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说罢冷哼一声,侧过头狠狠的一拍案几,一时间人人一怔,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陌月却不紧不慢的微微福了福身子,低声笑道,“太后有所不知,皇上昨日在凤暖宫休息,今日一早身子不适,臣妾传太医前来为皇上诊治,这才耽误了功夫。” 太后凤眼弯曲,目光半信半疑的睨视着她,“是吗?这皇上多日为入后宫,一下朝便去你凤暖宫,皇后还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陌月平静如湖的面上始终带着笑意,无丝毫异动,“太后言重了,臣妾只不过是尽皇后的责任,uu看书 ww.uukansh.om 关心皇上。” “皇后既然要尽责,那么便要知道雨露均沾的道理,切不可做妲己褒姒类的人物,惑乱江上呢。”太后字字雪亮,说的在场的宫妃背脊发凉,面色沉了下来。 染倾偷偷斜视了一眼陌月,她不动声色的浅笑,恭敬的俯下身行了个礼,“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凤眼眯起,不轻不重的说,“今日哀家也乏了,你们几个先行退下吧,染倾,你留在这陪哀家说说话。” 染倾起身遵旨,此刻,陌月的目光不冷不热的落在她的身上,静静的打量了她一眼,便扶着身边心女官的手,退了下去。 太后见陌月走远,猛的一拍桌案,眉头紧皱,怒道,“岂有此理,这个阮陌月,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派人给哀家送这些货色!” 她将桌上的锦盒狠狠摔在地上,顿时,珠钗翠玉散落了一地,一暗淡无光的金钗落在染倾的脚下,染倾捡起金钗,拧着眉头细细的一看,这金钗分明只是面上镀了一层金,里面是铁。 () 第八十八章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第1章第一卷] 第88节第88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太后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染倾不咸不淡的劝慰道,美目流转,缓缓笑道,“太后若真是生气,便是中了皇后的奸计了,皇后这么做,无非是故意激怒太后您。” 太后瞥了她一眼,沉沉的叹了一声,从软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哀家不是不知道皇后跟皇上的心思,他们二人摆明是想气死哀家,若是哀家动气,那么不真是如他们所愿。” “太后方才并不当着皇后的面指出这些珠钗的事,这样一来,皇后便认为太后将所有的怒气隐忍不发,她便更加肆无忌惮。”染倾莹然若水的神色凝视着太后,浅浅的笑道。 太后点了点头,哼笑了一声,“哀家就是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她在前面走,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只是,这阮陌月并不好对付,她做什么事都不露声色,这后宫里更是没几个宫妃是哀家这边的人,都投靠阮陌月了。” 她说着紧皱着眉头,强忍着怒气,微微叹道。 “静妃娘娘是臣女的妹妹,还望太后能够多多照顾。”染倾徐徐拜倒,她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太后,“另外,太后,还有一人一定能够帮助太后,夺得后宫大权。” 她眼中自信满满,漆黑深邃的眸光流转,直直的望着她。 太后深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唇畔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你说的人是谁?” “蔚妃娘娘。”染倾不紧不慢的说,太后将她扶起,看着她沉静的双眸,神色微微缓和。 “蔚妃?”太后紧蹙着眉头,殿中寂静无声,只听见太后疑惑的问道,“为何是她?” 太后话音刚落,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错万分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染倾,她浅笑淡然,布满皱纹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皇上登基以来,便召了几个大臣的女儿入宫为妃,蔚妃是甄国公的女儿,可是……” 太后饶有深意的直视着染倾,上下打量着她,“你也见过蔚妃,难道没觉得有何不妥吗?” 染倾明白太后的意思,她狭长的眉睫微微低垂,洒下一片阴影,“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因为臣女与蔚妃长的有几分相似吗?” 她倏然抬起头,唇畔的笑意凝固了几分,太后脸色淡然无痕,却满意的笑道,“究竟是蔚妃像你,还是你像蔚妃,这已经不重要了,皇上表面上对除了皇后之外的妃嫔都不咸不淡,只是唯独对这个千娇百媚的蔚妃格外青睐,其中缘由,不用哀家说,染倾你这么聪明,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轻拍染倾的雪白的纤纤玉手,拉着她走向御花园,神色浮动着,眼前万花凋敝的冬日,雪融化后更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让染倾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染倾落太后半步,跟在太后身后,还未走几步,却见假山后传来男女的细碎声音,绵绵不绝,梁女官瞅见不对,正要出声,太后抬起手制止了她,朝着假山走进。 假山在横廊的另一侧,隐匿在层层环绕的碧潭回廊之后,是御花园难得的死角,要走过去,必要穿过几道迂回曲折的走廊,费好大一番功夫。 染倾紧蹙着眉头,疑惑的朝着前方看去,她紧跟在太后身后,步履轻轻的朝着假山后探去,只听一男一女耳鬓厮磨,郎情妾意的说着话。 走近一看,一个穿着女官服饰的女子正敛眉羞赧的浅笑,用锦帕掩着嘴,窃喜不已,而另外一个则是纭赫的御前带刀侍卫,他长眉入鬓,靠近眼前的女子,几乎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亲吻上去。 太后恼然成怒,忽然怒吼一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二人顺声望去,只见太后威严而怒,猛的一挥长袖,勃然大怒,额上的青筋已然暴起,“岂有此理,你们当这后宫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宫闱!” 染倾凑上前,她眉眼如丝,神色迷离,在眼神触碰到台阶下的女子的时刻,染倾不由得微微一怔,连身上落了偏偏雪花也不曾察觉,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女官,这个女官不是别人,正是静妃身边的荣女官,她为何会做此愚蠢之事,还被太后撞了正着。 染倾心存疑惑,环顾四周,这地方虽是隐蔽,只是假山重峦叠嶂的回声,很容易便让人听到声音,荣女官纵然并不聪慧,也不会选此处偷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太后怒斥了二人,甩开袖子命令道,“后宫出现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罪不可恕,来人啊,将他们二人绑去面圣,由圣上发落。” 染倾明白太后的意思,这男子是御前侍卫温景良,更何况是纭赫亲自提拔,若是此事穿了出去,那么便是让纭赫自打嘴巴,太后这一招,虽说让皇上颜面扫地,只是,同时也会伤及静妃,身边的贴身女官出事,静妃也会因为管教不严而牵涉其中。 太后满脸不悦,神色微微缓和了些许,她径直朝着纭赫的御清宫大步走去,嘴角却掩不住偷偷窃笑起来。 染倾疾步上前,低着头凑到太后耳边,小声而急促的说,“太后是想去找皇上发难吗?染倾不得不提醒太后,万万不可。” 太后停住脚步,回头错愕的看了她一眼,自从在上次凤暖宫的事,她对染倾的手段早已是深信不疑,太后眉头深皱,“你这话是何意?” 染倾美目微眯,uu看书 .uukansh.m 唇畔掠过一丝诡谲浅笑,缓缓道,“太后有所不知,这侍卫虽然是皇上亲手提拔,但是如若是皇上制裁,那么也无伤大雅,若是皇后娘娘处置了皇上的人,不知道二人之间会不会心生罅隙。” 太后瞳眸一转,脸上得意的神色掠过,轻笑道,“没错。” 她点了点头,转眼又皱起眉头,端庄华贵的神色拧紧,透着无人敢逼视的威严,命令道,“来人啊,将这对狗男女送去凤暖宫,哀家到是要看看,皇后是怎么管理的后宫的?” 侍卫绑着二人前去了凤暖宫,皇后正靠在榻上,跟檀妃说着话,便听到心女官通传,太后驾到。 陌月慵懒的靠在软枕上,眉心微微舒展开,美艳的脸上皆是戏谑,“太后这么快就来了,比本宫想象之中的要快的多了。” 檀妃穿着一身松软的月白色裙衫,她淡妆清雅,灵灵动人,一双美目摄人心魄,美的无与伦比,“皇后娘娘的意思……太后已经发现了他们了。” () 第八十九章 惑乱宫闱 [第1章第一卷] 第89节第89章惑乱宫闱 陌月唇畔极尽讽刺的哼笑,她把玩着手中琉璃玉盏杯,轻轻的抬起杯盖,氤氲的雾气迷蒙了她修长的眉眼,她细碎的一笑,道,“太后若是发现了,定会去找皇上,想皇上难堪,能够第一时间想到来找本宫的,恐怕也只有上官染倾有那个心思。” 檀妃不禁微微蹙眉,小心翼翼而心惊胆战,“那么这个上官染倾是想让娘娘难做,夹在皇上跟后宫规矩之间左右为难?” 陌月轻瞥了她一眼,眉眼清冷娇媚,似笑非笑的笑道,“恐怕她不会想的这么简单。” 檀妃不明陌月的意思,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不明白陌月跟上官染倾之间究竟在角逐什么,她赔笑的道,“那么娘娘打算如何?” 陌月从榻上起身,抚了抚绣制着翩翩起舞的蝴蝶的水袖,翩然起身,不动声色的一笑,却没有说话。 她与檀妃一前一后的走到大殿,太后已然绑着人前来,陌月穿着一身素净的常服,恭敬的俯身请安,“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直接无视了陌月的请安,坐在正座上,强压着怒气,不愠不火的说,“皇后,你还真是管理后宫有方啊,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园苟且,被哀家撞了个正着,如此伤风败俗,宫闱,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我们大庆后宫?” 陌月不紧不慢的起身,只是瞥了二人一眼,冷媚的目光挑起,美眸中涌起深邃的黯然,抬起头直视着太后,无丝毫怯弱慌张,反而显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后宫痴男怨女,此事从开朝以来就数见不鲜,既然发现了,拖出去仗毙了便是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完,挥了挥手,吩咐道,“拖出去吧。” “慢着!”太后疾言厉色的一怒,直勾勾的盯着她,“这种事皇后难道就此轻易处置了?那么后宫以后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皇后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处决吗?” 陌月怔了片刻,心中却是涌现出无限的冷意,浅笑了一声,“太后,按照宫中规矩,私相授受定然要仗毙,臣妾也只是按照宫规行事,有何不妥?” 她徐徐抬眸,清冷的目光透着咄咄逼人的煞气,瞬间锋芒收敛,温和的一笑,反而让太后都招架不住,只是咳了几声,“皇后处事是否太过草率,毕竟温景良是皇上钦赐的御前侍卫,而且是温大人的独子,如若就此处决了,恐怕会伤了老臣的心。” 这个御前侍卫温景良,是堂堂的护国公温大人的独子,而且文武双全,乃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被纭赫封为一等御前带刀侍卫,可见纭赫对他的器重。 陌月的嘴角勾起冷笑,淡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后宫,更是罪加一等。”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温景良,目光震慑,容不得丝毫质疑,染倾悄无声息的冷笑,陌月如此决绝,只是犹豫不决的是当今太后而已,太后本以为陌月会为二人求情,就算不为梁女官,也要保全这个温景良,只是没想到陌月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倒是让太后真真的打错了算盘。 染倾浅笑无声,陌月步步紧逼,便是让太后先乱了心神,恐怕到时候太后顾及老臣,相反还会为温景良求情,如此一来,便顺了陌月的意思。 染倾哑然失笑,她方才劝说太后,便早已想到陌月会有这一招,如此一来,好戏才真正的开场了。 太后将目光投向染倾,温声笑道,“这宫中之事就是扰人心神。”她微微眯起凤目,凝视着染倾笑道,“染倾啊,要是你,你会这么处置。” 太后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染倾身上,太后信赖染倾已经是不用多言,只是当众这么一问,更是让人看出了亲疏分别。 檀妃上下打量着染倾,她眉眼如丝,浅淡的睨视着她,这个上官染倾她一直未曾好好见过其人,没想到竟然与蔚妃这么相似。 宫殿里一片安静,寂静的都能听到宫女小心谨慎的喘息声,此时天色已沉,染倾笑了笑,眸色中寂静清冷,透着一抹微光,淡笑道,“臣女不敢妄自评论后宫之事。” 太后闲散的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无妨,你随便说说,哀家就当玩笑听听。” 染倾施了个礼,一双深邃的目光潋滟碧纹,抬眸道,“臣女觉得御花园回廊曲折,虽说隐蔽,却假山叠嶂,寂静空灵,二人稍稍提音便会引起他人怀疑,若是二人真要偷情,何苦去那容易宫人发现的地方。” 太后眉头紧锁,方才一心着急,并未想到此处,她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午后阳光明媚,二人若是要寻欢,为何不等夜黑风高,难道说是故意让太后发现吗?”染倾悄无声息的回眸瞥见二人,荣女官一直埋着头,只见她贝齿紧咬着娇唇,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液。 立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檀妃此时冷笑开口,妖娆冷艳的眼眸轻轻抬起,“或许他们俩一时间情难自禁,光天化日下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也不是不可能。” 染倾深沉如海的眸光冷冷挑起,uu看书 .uukashu.cm 正对上檀妃得意洋洋的轻蔑神色,她不禁慵懒的一笑,“若是后宫人人都情不自禁,那么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此等香艳趣事。” 她此言一出,檀妃脸色通红,方才奚落冷艳的神色变为深深的怒意,挑眸冷哼,“上官小姐,本宫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臣女并无不敬之意。”染倾低着头,微微一笑,“只是这荣女官是悠然宫的人,悠然宫与太后娘娘的福笀宫相隔一个御花园那么大,为何荣女官要千里迢迢的去福笀宫眼底下偷欢,这岂不是太过荒唐了吗?静妃娘娘这几日有病在身,若是在悠然宫与男子私相授受,也不会被静妃娘娘发现,难道说荣女官是刻意前去福笀宫,让太后撞个正着的?” 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荣女官,吓得她错愕的不敢出声,直勾勾的盯着染倾,“奴婢……奴婢……” “荣女官,你明明知道宫女与侍卫偷情是死罪一条,而且你身为从六品女官,以身犯法,更是罪不可恕,何苦拖了温大人与你一块遭罪?”染倾步步紧逼,她低着头,轻蔑而冷凝的瞥了她一眼,慵懒的一笑。 () 第九十章 私贩珠宝 [第1章第一卷] 第90节第90章私贩珠宝 “奴婢与温大人情投意合……”荣女官眼眸闪烁,低着头惊慌失措的回答,脸色惨白。 “情投意合?”染倾不禁笑出了声,眯着眼冷笑道,“若真是情投意合,为何要置心爱的人性命与不顾,若真是情投意合,为何不求温大人找皇上要了你,你是从六品女官,并不是小小的宫女,温大人如今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要求娶一个女官,并不过分吧?” 染倾狡黠诡魅的睥睨了她一眼,转身恭敬的低着头,向太后缓缓说道,“太后,臣女愚钝,认为此事颇有蹊跷,还望太后明察。” 太后正欲开口,只见站在一侧的皇后莲步轻移,盈盈笑道,“太后,臣妾倒是认为,荣女官与温大人郎情妾意已久,荣女官身份低微,而温大人又是护国公之子,身份尊贵,若是娶了荣女官,那么便会让人传为笑闻。” 染倾抬眸看了陌月一眼,唇畔的笑意更加深邃,“若是正如皇后娘娘所说,温大人如今如日中天的前景,为何要与一小小女官做出这种有伤体面的事。” “情到浓时难自禁,又其实上官小姐能明白的?”陌月俏生生的抬眸瞥了她一眼,转眼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水葱似的指甲,涂满丹蔻。 太后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怒斥一声,“情到浓时难自禁,那么若是以后后宫都出这样的风波,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皇后慵懒的一笑,福了福身子,“若是太后如此说,臣媳无话可说。” 染倾冷眼轻挑,目光沉寂如湖,“只是这究竟是郎情妾意,还是另有图谋,恐怕也只有荣女官知晓了。” 荣女官吓得花容失色,如芒刺在背,将头埋的很低,只见染倾绣金丝蝴蝶的裙摆出现在她眼前,她胆战心惊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她。 “荣女官,染倾知道你的父亲只是一小小的地方官,默默无闻了七年,却仍旧提升无望,而听闻前段时间静妃娘娘生病,你却时常出入凤暖宫,不知为何?”染倾细长的美目微微弯起,冷凝的丝丝笑意夹杂着几分逼迫。 荣女官低着头,声细若蚊的说,“奴婢只是前去找皇后娘娘汇报静妃娘娘病情。” “哦?”染倾惊呼一声,“那为何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这……”荣女官闪烁其词,目光流转,似在想托辞。 染倾冷眼轻哼,笑意寡淡却阴冷,“前几日静妃娘娘已觉不妥,便要晴和偷偷跟你出了悠然宫,见你去凤暖宫多时,出凤暖宫时更是携带一个包袱,静妃娘娘命人查看,才知道是一大包金子,不知此事荣女官作何解释?” 染倾说罢,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陌月身上,扬起唇角,阴鸷的神色几乎要将她吞噬掉,陌月只是浅浅的一笑,漫不经心的坐在榻上。 忽然,陌月身边的宫女凝芝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惊慌失措的解释道,“奴婢有罪,奴婢偷了皇后娘娘的首饰前去变卖,然后将金子交给荣女官代为保管。” “岂有此理!”太后本就被事情搅得心烦意乱,现在又扯出了这档子事,她怒斥道,“皇后还真是会管理后宫,这宫中居然有这样的事,来人啊,将凝芝拖出去杖责四十,然后丢出宫!” “太后!”凝芝倏然抬头,泪眼出氤氲开几丝泪痕,哭的楚楚可怜,“奴婢有话要说,荣女官她与温大人私相授受,贩卖宫中宝物,更是得静妃娘娘许可的。” 染倾低眉一笑,她目光潋滟,漾着微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或许荣女官与温大人偷情什么的,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迁出静妃,若是真闹到纭赫那里,纵然是不处置静妃,也会让纭赫厌弃了安平,认为安平招惹事端。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染倾,染倾冷声一笑,只见荣女官与温景良双双伏身,荣女官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太后娘娘,奴婢并无心做次勾当,只是静妃娘娘胁迫奴婢。” “静妃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太后紧蹙眉心,不耐烦的横了荣女官一眼。 “回禀太后,静妃娘娘入宫之后皇上赏赐众多,她为了稳固势力,定要许多银子疏通,便让奴婢带着首饰前去贩卖,换的银子。”荣女官不徐不疾的说道,她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无丝毫迟疑。 染倾波澜不惊的浅笑,她放眼望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哑然失笑,漫不经心的盈盈转身,望向荣女官,美眸中光亮闪过,“静妃娘娘未入宫之前最喜欢的便是我亲手送她的白玉琉璃簪子,不知道静妃娘娘进宫后将簪子放在何处?有没有拿去贩卖?” 荣女官欣然一笑,不缓不急的回答道,“静妃娘娘一直很喜欢那个白玉琉璃簪,常常戴着,并未贩卖。” 染倾美目中冷意掠过,淡然的神色中浮动一丝狡黠,“我从未送过静妃娘娘什么白玉琉璃簪,既然荣女官说她得了静妃娘娘的意思,贩卖珠宝,怎么连有没有白玉琉璃簪都不得而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后眉目轻挑,明白了染倾的意思,不沉而怒,“荣女官,你的话漏洞百出,看来不足为信。” 荣女官闻言俯身磕头,诚惶诚恐的道,“太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千真万确。” 染倾淡淡笑道,她脸上皆是冷傲的神色,“荣女官,若是你真的得了静妃娘娘的命令,与凝芝相互勾结,uu看书 .unshu 那么凝芝是不是也得皇后娘娘默许啊。” 她略有深意的神色落在陌月身上,凛冽如刀的刺向她,陌月笑而不语,从绣椅上徐徐起身,“臣妾并不知此事。”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凝芝头也不抬,磕了几个响头,头上的发髻散开,哭腔呜咽,“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奴婢跟荣女官是同乡,得知了荣女官此事是有静妃娘娘默许,以为此事不会被揭发,所以才私自跟荣女官来往。” 染倾徐徐站了出来,微微一笑,道,“太后,陈女认为此事与静妃娘娘无关,是荣女官收了他人钱财,故意陷害静妃娘娘。” 檀妃冷哼一声,敛容笑道,“上官小姐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荣女官是静妃的贴身女官,她既然出来作证,那么更是证实了此事跟静妃脱不了干系。” 染倾闻言却是一笑,抬起头,水眸里笑意盎然,“静妃娘娘的悠然宫里的珠翠收拾并不是真金真银,只是面上镀了一层金的假物,既然如此,那么这些珠宝首饰又是如何能够换的那么多真金白银,难道是收取首饰的人瞎了眼不成?” () 第九十一章 有惊无险,逃过1劫 [第1章第一卷] 第91节第91章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她此话一出,檀妃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满头的朱钗首饰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水样莹润的目光经错不已,喃喃道,“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呢?” “河南水患,加上皇上初登基,连太后娘娘宫中的朱钗秀玉都是镀了一层金的假物,为了彰示节俭,难道说后宫之中还有人敢佩戴真金?”染倾莹然浅笑,一身傲然风华如雪中寒梅,清冷高雅,绝世难见,她冷眼睨视着檀妃灵蛇髻,金灿灿的朱钗点缀,分外妖娆贵气。 太后明白了染倾的意思,回头看向檀妃,瞧她这一身打败美艳至极,甚至盖过了坐在一旁清丽淡雅的皇后,皇后穿着一身寻常的浅黄色宫装,只是梳了一个流云髻,显得她绝美素净,而相衬下来,檀妃就格外奢华的多了。 皇后饶有兴趣的望向染倾,眸光一沉,连忙起身施礼,“太后恕罪,是臣妾管教后宫无方,不知内务府的人居然送假金饰到福笀宫,是臣妾失责。” 太后眼底掠过笑意,似笑非笑的说,“这静妃的悠然宫并无真金,那么荣女官是如何贩卖银子?此事着实可疑,至于哀家福笀宫假金之事,哀家念在河南水患,宫中吃紧,以为内务府是腾不出金子为哀家打造金饰,便不予计较,只是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要时常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真是难为皇后了。” 皇后低眉不语,她知道太后是何意思,分明是转个弯斥责她,陌月笑得云淡风情,只是行礼道,“臣妾知错。” 太后朝着染倾挥了挥手,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罢了罢了,你这皇后要管的事还多着呢,这荣女官跟温景良的事,按哀家的意思,荣女官陷害主子,贩卖宫中财务,拖出去杖毙,至于温景良念在他是温大人独子,又是朝中重臣,知法犯法,传哀家懿旨,革除官职,永不再用。” 太后说罢扶着染倾的手,朝着凤暖宫的宫门走去,从檀妃身边走过的时候,太后瞧见她一身金银珠玉,眼花缭乱都要晃了凤眼,她轻哼一声,“檀妃真不愧是俞国公爱女,这金银珠宝比哀家的福笀宫都要多,看来俞国公私下贴补了不少啊。” 檀妃一听,脸色铁青的跪在地上,只觉得头上的金银让她百般不是,战战兢兢的说道,“太后,臣妾……臣妾……”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太后清冷的凤目眯起,冷笑道,“看来檀妃是愈发的不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 “臣妾不敢。”檀妃胆战心惊的低着头,额头上直冒冷汗,“臣妾一定谨遵太后之意,再也不敢穿戴奢华。” 太后只是瞥了她一眼,挽着染倾的手徐徐走出了凤暖宫。 檀妃见太后走远,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倏然软在地上,直到身边的宫女凝心将她扶了起来,坐在绣榻上。 她这才回过神,拿着锦帕擦拭着冷汗,拍了拍胸口,“方才真是将臣妾吓得不轻。” 檀妃抬眸望着陌月,她清冷的目光里掠过一抹嘲笑,优哉游哉的抚摸着手腕上成串的珠玉翡翠,冷冷笑道,“檀妃妹妹也太过担忧了,太后无权在手,这一切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难道皇后就不怕方才荣女官跟凝芝将一切事情都抖出来吗?”檀妃压低了声音,悄悄的凑近皇后,声音纤细的只有她们二人听的见。 皇后瞥了她一眼,冷色不减,兀自垂下眼帘,轻描淡写的道,“此事可与本宫无关,本宫并不知晓究竟是何人指使荣女官陷害静妃妹妹。” 檀妃错愕的直盯着她,被陌月深邃阴沉的目光震慑回去,她不由得小声嘤咛道,“此事既然不管娘娘的事,那么……” 陌月慵懒的起身,扶着宫女青盏的手,朝着门前走去,她目光清冷如月,笑意绵延,“檀妃妹妹还是好好回宫休息吧。”说罢嫣然一笑,走进了内殿。 檀妃不解,却也未继续深究下去,携了凝心的手,走出了凤暖宫。 暮色渐浓,清冷的夜里,寒气逼人,御花园的冷风稀疏的袭来,染倾披着斗篷,素白的面容冻得通红,明澈阴沉的目光隐隐发亮,她笑意温柔,紧跟在太后凤座侧。 太后得意洋洋的眯着眼,从凤暖宫出来后心情大好,坐在凤驾上更是轻快,她见夜色已晚,便回头看向染倾,心疼的道,“这夜已深了,你先回悠然宫去吧。” 染倾福了福身子,面带笑意,“臣女遵旨。” 太后凤驾朝着福笀宫的方向前去,染倾站在原地,兀自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要朝悠然宫的方向前去。 只见前面一道明黄色的微光,灯火通明下,太监宫人举着龙蓬,龙驾上高坐着一个披着黄色貂绒斗篷的男子,狭长眉眼入鬓,穿着一身蛟皮敞衣,束着镶金玉带,头上插着一墨色琉璃龙簪,朝着此道前来。 染倾避而不及,只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她躲在暗处,唯恐被他发现,龙驾正从她身边走过,纭赫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他慵懒一笑,冷意蹁跹,“原来是上官小姐。” 纭赫挥了挥手,太监们放下龙驾,只见他玉树临风的走了下来,大步流星的走到染倾面前,阴冷的眉眼眯起,邪魅暗生。uu看书.uuknshu 染倾徐徐抬眸,正撞上纭赫阴鸷如冰的目光,她深深拜倒,“臣女上官染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纭赫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面上笑意深沉,冷眼瞅着她,丝毫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天寒地冻,染倾傲然跪在漫天雪舞的冰雪里,如同一朵倾世白蔹,傲然风华。 “上官小姐这么晚了,恐怕是从太后的福笀宫回来吧。”纭赫明眸里的黯然忽高忽低,透着浅浅的讽刺,“虽说是良驹要遇上伯乐,只是现在伯乐易求,就怕良驹投错了主人。” 染倾明白他话中深意,她神秘抬头,正撞上他掠过复杂神色的眼眸,忽而一笑,“染倾并非良驹,也无心投靠伯乐。” 纭赫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肃,冷色拂过眼底,淡淡道,“平身吧,这大雪纷飞的,若是上官小姐有何闪失,朕也不好向上官将军交代。” 染倾跪了长久,腿微微有些发麻,她轻轻咬着唇畔,站起身的时候腿不禁一软,险些一个踉跄软在地上。 () 第九十二章 夜雪游园 [第1章第一卷] 第92节第92章夜雪游园 忽然,纭赫一只手伸向前,隔着纤细的丝绸锦缎,他扶着她纤细玉手,久久怔在原处。 染倾倏然错愕瞪大双目,直盯着纭赫,急忙的抽回了手,面色微红的侧过头,“染倾多谢皇上。” 纭赫呆愣片刻,手中似乎还残余着她的温度,却似笑非笑的勾着唇,邪魅的明眸弯起,“此地距离悠然宫甚远,不如朕送上官小姐回去吧。” 染倾面目寡淡如水,她回过头,忽然瞥见丛林里一女子窥视的身影,略有深意,转眼看向纭赫,魅惑的微微抬眸,俯身道,“那就有劳皇上了。” 纭赫与染倾一前一后的走在前去悠然宫的方向,正值冬日里的寒月,大雪飘飘,入夜后更是雪冷飘风,染倾裹了裹身上的斗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冻得通红,鼻子微微酸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纭赫走在她身侧,回头见她捂着脸,精致的鼻尖红彤彤的,幽深黑亮的目光里,氤氲着几分迷离的雾气,他浅然一笑,带着几分戏谑的嘲弄道,“真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天不怕的上官小姐,居然会怕冷。” 染倾眸光冰冷的刺向他,不置可否的笑道,“臣女衣衫单薄,在这寒冬腊月的夜里陪皇上游园,自然冷不可言。” 她绝傲的侧过头,搓了搓手,将手掌置身于斗篷之中,冷眼浅笑道,“皇上竟然有兴致带着臣女一直在御花园兜圈子,只是不知道此景落在皇后娘娘身边人的眼中,会如何看待?” 纭赫深眸中冷意更深,他打量着娇弱孱孱却又美得惊心动魄的染倾,仿佛像是审视着一个可敬的对手,“你早就猜到了朕的用意?” 染倾低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嫣然浅笑,“皇上到底是视臣女为死敌呢,恐怕明日后宫之中,多少太监宫婢便将今夜臣女与皇上夜游御花园之事传的绘声绘色,香艳至极呢,后宫妃嫔都不是善茬,臣女成了妒忌之源头,恐怕也无法活着出宫吧。” 纭赫眼底压深了阴霾,饶有兴趣的看向染倾,眯起冷眸,“染倾果然聪明绝顶,只是不能为朕所用的人,纵然再聪明,也要斩草除根。” 染倾娇俏的抬眸,冰冷无声的紧盯着他,“你不亲自对我下手,一来是忌惮我父亲,二来是顾忌着顾离,对吗?” 他淡淡一笑,转身随意的折断了一根娇艳的梅花,沉默半响才喃喃道,“若你不是顾离看中的女人,或许能成为朕万千宠爱的妃子。” 她顿住脚步,寂静妖娆的身影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成为他的妃子,前一世的罪孽已然受够了,她抬眸笑道,“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先行告退。” 染倾说罢便转身朝着悠然宫的方向大步前去,却不料还未走几步,便被身后的他一手抓住,他紧皱眉心,将她揽入怀中,强迫她看向他,纭赫掐住她柔软细滑的脖颈,微微压着怒气,“朕若是偏要你成为朕的女人呢?” 染倾巧目盼兮,嘲弄的笑道,“那么皇上大可试试,看是皇上龙威浩荡,还是臣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纭赫笑意很淡,似乎隐匿着深深的不悦,他一向喜怒不行与人色,竟连震怒时面色都是静静的,他眸中翻滚着戾气,厌恶的甩开了她,“不识抬举的女人。” 忽然,一只手穿过染倾纤细的腰身,顺势将她抱在怀中,宽厚的肩膀将她娇小的身体拢入怀里,双手紧紧握着她,却又小心翼翼的害怕弄疼了她。 染倾错愕的抬起头,正对上他垂下眼帘,眸底暗沉的怒气,遮掩他清冷神色,这人不是顾离又是谁呢。 顾离今日穿着一身深色官府,腰束镶金攒玉腰带,寻常的宫绦长鬓,一直墨色玉簪在黑夜里却熠熠生辉,衬托的他面若妖魅的脸颊愈发深沉,他黑眸深邃,隐匿着一股呼之欲出的霸气巍然,染倾从未见过这样能将威严与俊朗相衬的如此完美的男人,似乎站在那里,就已经让周围一切繁华黯然失色。 染倾笑意倾城,翩翩身影躲在他宽厚肩膀之中,眯起清眸,神色悠然深邃。 “四王爷这么晚了,为何还未出宫?”纭赫眸光一沉,眼中笑意变为深深的警惕,直直的盯着他。 顾离见他漆黑冷淡的双眸里愈发深邃,他随意的一笑,“太后身体不适,臣前去福笀宫探病,宫门下钥前必定离宫。” 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邪魅一笑,将怀中的染倾放下,染倾微微施了礼,温顺的目光里漾着清丽的波光,盈盈一笑,颠倒众生。 纭赫不禁紧握袖中拳头,面上却是清冷孤高,“那么四王爷便快去快回。” 他眯着深眸,轻轻咳了几声,浓眉高高皱起,“夜色渐深,来人啊,将上官小姐送回悠然宫。” 王公公捻着拂尘笑意奸猾的走来,俯身道,“上官小姐,请吧。” 染倾连看都未看纭赫一眼,她回眸面色沉寂而深沉,跟随着王公公离开御花园。 顾离拱手行礼,目光冰冷,“臣先行告退。” “慢着!”纭赫在他转身的瞬间,怒斥了一声,“四王爷何必这么着急的走呢,今日四王爷进宫,恐怕不只单单为了看望太后那么简单吧。” 顾离不徐不疾的转过身,u看书ww.uukanshu.om 他淡笑若菊,“还有为了染倾而来。” 听到他口中说出染倾的名字,纭赫浓眉皱的更深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冷笑道,“你和她当真是郎情妾意啊。” 听出纭赫语气里酸涩的语调,顾离只是一笑,薄唇一勾,却并未多言。 “若是如此,你便应该求娶了她去,为何这般难舍难分。”纭赫唇畔的笑意愈发的讽刺,二人之间陷入了漫长的死寂,纭赫冷眼看向他,见他眼底不动声色,无丝毫情愫,便开口讽刺道,“你一向罔顾名利,父皇临死前更是下令你可以游走天下,你为何还留在京中,这一切不是为了她,又是为了什么?” 顾离轻笑着挑起眉头,他回头毫不躲避的对上他阴沉的目光,笑容肆意轻狂,“是为了她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上官染倾只会是我的女人,不管要等多久。” 他这样狂妄肆意,千年不变的俊朗面孔,几乎要逼的纭赫发狂,他紧握着拳头,喘息声变得越发沉重急促,为何他得到的一切,在顾离的眼里,竟如此不值,为何他终究动摇不了他一丝一毫。 () 第九十三章 与虎谋皮 [第1章第一卷] 第93节第93章与虎谋皮 “我迟早会要上官染倾成为朕的女人,要她成为朕万千宠爱的妃子。”纭赫收敛眸中的恨意,忽然阴冷的一笑,转身大步朝着凤暖宫的方向前去。 顾离看向纭赫的背影,他神色清冷,若有所思,只是微微拂了拂身上的雪花,转身离去。 染倾回到悠然宫中,刚刚推开殿外的门栏,便见安平贴身宫女沁歆迈着小碎步前来为她开门,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去了何处?为何现在才回?” 她只是随意的看了沁歆一眼,沉沉道,“静妃娘娘歇下了没?” 沁歆摇了摇头,目光疑虑,“娘娘说要等小姐回来才歇息。” 染倾迈着大步前去安平的内殿,安平正坐在梳妆台前,水润的三千青丝垂落下来,她执起木梳,眉眼如黛,不施粉黛而清理脱俗,细长的柳眉如烟,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姐姐回来了。” 沁歆为染倾搬来绣凳,让她坐在安平身侧,安平散开落地的长发,唇角悄无声息的笑道,“荣女官的事我听说了。”她回眸看向染倾,笑意浅淡,“姐姐,你做事果然雷厉风行,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望尘莫及呢。” 染倾淡淡抬头,美眸幽冷,“静妃娘娘的悠然宫中又多少不是自己的人,心里可清楚?” 她抬眸冷笑,正对上安平错综复杂的神色,明灭的灯火照在安平清丽的脸颊上,她冷意微微触动,清亮的眸光似乎都要沁出水来,“荣女官不是我的人,她是皇后派来的细作,我早已知道,而送她出去送死的人也是我,贩卖珠宝的事确实不假,只是收货的人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只等着她上钩就是了。” 染倾冷笑着,漆黑的眼眸渐渐深沉,她早就知道,安平洞悉了一切,设计好了这个贩卖珠宝的局,更是默认了荣女官贩卖宝物,好让她将此事告知陌月,最后便用假珠宝脱身,只是没想到这个局却被染倾识破。 安平定定的看向染倾,低眉浅笑,抚摸着自己涂满丹蔻的纤细玉指,“姐姐真是聪明绝顶,连妹妹早已设好的局都能洞察先机,还让太后借此怒斥了皇后一番,真是一箭双雕。” 从染倾第一眼看到太后镀金珠宝的时候,便觉得熟悉,原来在安平的悠然宫中也见过,那么荣女官又怎么可能用珠宝卖钱呢。 她冷眼盯着安平,房间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她面颊微红,淡笑道,“只是恐怕明日后宫又要另起风波了,这假珠宝之事,皇后很快就会用另外的流言掩埋过去。” 安平眼中隐隐露出锋芒,却很快镇定自若,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那是什么事?” 染倾闻言嘲讽的摇了摇头,冷笑道,“皇后今日派人跟踪我回宫,没想到正撞上皇上,皇上又要制造后宫流言对付我,明日六宫之中,定然会盛传皇上与我夜游梅园,还亲自命王公公送我回悠然宫,恐怕现在后宫里人人的眼睛都盯着悠然宫呢。” 她言罢轻笑,她杏目微垂,兀自看着自己素衣常服,只见安平眼中含了厉色,哼笑了一声,“看来姐姐一日呆在宫中,宫中便是一日不得安宁了,蔚妃如此酷似姐姐,深得皇上宠爱,后宫明眼人这么多,一看便知究竟为何,只是妹妹倒是好奇了,为何皇上不直接封姐姐为妃,还要拐弯抹角的捡了个替代品。” 她冷笑着,轻瞥了一眼染倾,脸色微微漾起波澜,转眼将木梳重重的砸在梳妆台上,吓得内殿的近身宫女为之一振,各个背脊发凉。 染倾却幽幽的看向她,心中冷笑,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先行退下,她瞅着安平,悠然一笑道,“妹妹,后宫里他人都可以怨怼我,只是你不行,你说这话,只是因为你觉得你的计谋被我识破,让我在太后面前得了脸面而已,而并不是真心在意皇上的宠爱。” 安平见她神色平静,淡淡道,“姐姐跟我同是上官府的人,现在上官府危在旦夕,姐姐与我还是少生事端,以免被有心人捉了去。” 她说罢盈盈起身,沉默一会,嫣然一笑道,“近来我身子也好些了,姐姐还是早些回府去吧。” 染倾浅浅淡笑,安平在府中便已视她为眼中钉,她和明白安平的心思,既生瑜何生亮,她美眸悠然的笑道,“现在出宫还不是时候,静妃娘娘且再等几日,我定然不会要娘娘这次白白生病。” 她笑意清冷的看向安平,安平回眸,深不可测的眼底皆是疑虑,暗暗道,“姐姐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只见沁歆迈着小步子前来,通传道,“娘娘,蔚妃娘娘身边的落雪来了,说是明日冰上初雪,约静妃娘娘您一同赏梅。” 安平看了染倾一眼,星眸一闪,温声道,“回了蔚妃娘娘,本宫这几日正好身子好些了,便应了蔚妃的邀。” 染倾无动于衷的把玩着手中珠翠,等到沁歆退下了,她这才笑道,“看来你的目标不是檀妃,竟然是蔚妃。” “蔚妃才是皇上最看重的人。”安平冷哼一声,娇滴滴的回头,“对付檀妃,那么只是扯断了皇后的前锋,而对付你蔚妃,才是命中皇上的心坎处。” 染倾笑意盈盈的看向她,抿嘴笑道,“你要对付的人从来不是皇后,而是让你半生韶华殆尽的皇上,uu看书 .uukanshu对吧。” 安平眼中的恨意被她莫名的点燃,眼底极尽压抑着怒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却见染倾冷笑翩然,反而带着几分嗤笑,安平悠悠的道,“姐姐你当真是恨极了我,所以让我在宫中与人争斗不休,以此消殆年华,然后逐渐让皇上厌弃,老死宫中!” 染倾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我的命运皆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而我并无要害你的意思,你恨我,恨皇上,皆是由于恨你自己,你恨自己无法摆脱你的命,所以你宁愿恨我们,也好过在慢慢长夜之中恨自己要好。” 她云淡风轻的抬起头,不愠不火的道,“安平,你贪恋权力,却又心有不甘,怪不得别人。” 染倾倏然起身,安平收敛眸中的怒气,露出一贯清冷淡漠的笑,“是啊,姐姐既然已经将安平看的如此明白,那么就助安平一臂之力好了。” 染倾笑意戏谑的看着她,与安平合作,莫过于是与虎谋皮,她深邃无垠的目光里,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蔚妃不是善类,静妃娘娘不要小瞧了她,待明日试探虚实,再行动手吧。” () 第九十四章 自动找上门 [第1章第一卷] 第94节第94章自动找上门 御花园雪冻乍暖,阳光正好,下了一夜的雪慢慢融化,后宫却一片死寂,时不时有几个宫妃三两成群的出来悠闲散步,却也因为化雪炎冷而纷纷回宫去。 安平穿着一身浅紫色宫服,随意的挽着流苏髻鬟,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珠花,丝绢锦帛环城一身,毫无褶皱,水袖轻盈灵动,她外罩一身棉褂,描眉施粉,却全然遮不住严寒如冰的神色。 染倾则是一袭月白色长裙,内里穿着几层棉衣,却依旧身形削瘦,腰若约素,青色腰带绣着几多零星的彩绣,外衫罩下,透着内里浅浅淡淡的绣边,她梳着高髻,整个人面容清爽明朗,眉眼间却深邃沉寂。 蔚妃早早的便来御花园的亭中等候她们二人,染倾扶着安平的手,步履生香的缓缓朝着御花园走来。 蔚妃早早瞧见二人,不禁笑道,“上官小姐,自从上次太后宫中一见,可难得见上官小姐出来。” 她浅笑嫣然,站在安平身边,与安平并肩而走,她美眸悠然,笑意盈盈道,“这病中就需要多走走,才能好的更快些。” 这时,亭中坐着一穿着杏花长裙的女子,长长的裙裾坠地,裙摆下绣满杏花,远远看去如杏花飘落一身,清丽脱俗,她眉目悠悠,修长的眉眼间却透着几分不食烟火的淡雅。 蔚妃远远瞅见那个女人,兀自停下了脚步,蹙眉喃喃道,“菡妃姐姐。” 安平眯着眼,目光里煞气逼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原来是菡妃姐姐,真是有兴致了。” 这个菡妃就是糖糖的福元将军爱女林若菡,她娇滴滴的坐在那,如画中的美人,眉眼清冷,安平静静的朝着亭子走去,还未到亭中,便开口笑道,“菡妃姐姐真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居然出来看雪。” 菡妃闻声浅浅回头看了她一眼,娇俏的脸颊一暗,透着清丽淡然的笑意,“原来是蔚妃妹妹跟静妃妹妹。” 她说着咳了几声,从丫鬟手中接过锦帕捂着自己的嘴巴,染倾心底冷笑,这个菡妃,表面上弱不禁风的,实则手段可是残忍凶狠的逼人呢。 檀妃与静妃微微施了个礼,菡妃咳了几声,眸中淡淡,“本宫身子不适,就先行回宫了。” 她说罢福了福身,病怏怏的扶着宫女的手朝着自己的宫苑走去,染倾眯着眼,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轻笑道,“菡妃娘娘一直病着么?” 安平闻言不禁瞥了菡妃离去的方向一眼,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 站在一侧的蔚妃插了句嘴道,“这个菡妃娘娘一直信佛,吃斋念佛,心善仁慈的很,连宫宴都很少参与,说是宫宴上肉食杂多,她怕遭了罪孽,皇上听到了还特意嘉奖她,赏了御厨去她宫中专为她做斋菜。” 安平扬眉冷笑,坐在了亭中,“若是真的与世无争,便不会说那些话来引起皇上注意。” 蔚妃脸上的笑意夹杂着几分尴尬,她秀眉微蹙,恍惚的坐在安平身边,淡淡的笑道,“这后宫之人啊,又有多少人是心思真正干净的呢,静妃妹妹你深得皇上宠爱,又怎么会理解不被宠爱的滋味。” 她低着头长叹了一声,秀眉紧皱,安平轻轻横了她一眼,眸中含笑,“前几日皇上特意赏了一件紫色蜀锦给本宫,本宫素来喜欢淡色,不爱浓艳的颜色,瞧见姐姐配上紫色甚好,等本宫回到悠然宫,便要人送去姐姐的宫里。” 蔚妃心头一惊,倏然抬起凝视着她,“静妃妹妹,这可怎么受得起啊。” “蔚妃姐姐受得起。”安平浅然一笑,她语气温和,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里隐藏深意,点头道,“姐姐这个月这么受宠,来日妹妹恐怕还要沾姐姐的光呢。” 蔚妃欣然一笑,脸上的红晕慢慢的散开,不由得浅浅一笑,“妹妹客气了。” 安平素净的面孔看向窗外,染倾坐在她的身侧,淡淡道,“天晴了。” 蔚妃看了她一眼,她仔仔细细的盯着她,似乎从未见过染倾这般清丽与妖娆并存的女子,通身上下散发着淡雅高贵,令人生畏,“上官小姐,这御花园花团锦簇的时候才愈发美艳呢。” 安平瞥了一眼万籁俱静的花园,脸上拂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后宫繁花似锦,当然好。” 蔚妃微微低着头,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划过嘴角,“只怕后宫中又要多一位新人了。” 染倾徐徐抬头,她直盯着蔚妃,她面上平静无澜,却暗藏阴冷,“蔚妃娘娘多虑了,素来后宫谣言四起,臣女只是皇上爱屋及乌,疼惜静妃娘娘,所以才对臣女多看了几眼罢了。” 蔚妃听着她的语气不咸不淡,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冥冥之中感到一股冷意,她淡笑了一声,“后宫中本就妃嫔甚少,皇上要纳新人也不是不可,更何况姐妹侍一夫也是佳话。” 染倾横了她一眼,蔚妃的话挑明了是试探她,她闻言一笑,略有深意的打量着她,“蔚妃娘娘,臣女并无此心,皇上也并无此意,一切都只是空穴来风而已,蔚妃娘娘可不要听信了小人之言,误以为臣女有勾引皇上之心,那臣女可真是罪过了。” 她说罢轻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 蔚妃淡淡一笑,垂眸道,“上官小姐言重了,本宫只是好意。” 安平眼中掠过一丝不悦,uu看书 .ukanshu.co 她正襟而坐,不愠不火的说道,“蔚妃姐姐,今天你找妹妹前来一起赏雪,难道就是为了求证家姐与皇上的谣言之事?” 她目光冰冷,唇畔上却依旧挂着一丝笑意,蔚妃一直低着头,听到此话才抬眸道,“静妃妹妹,本宫约你出来赏雪,是为了妹妹的病情着想,希望妹妹多出来走走。” “明人不说暗话。”安平已无心跟她纠缠下去,清冷如冰的目光刺向她,“蔚妃姐姐有什么话直言就是了。” 她说吧抚了抚鬓边,慵懒而讥诮的一笑,染倾瞥见安平的神色,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安平终究是年轻,太过轻敌。 “静妃妹妹,后宫中大多数人都是皇后一边的人,妹妹孤身一人与皇后作对,岂不是太势单力薄了么?”她唇边溢出一抹笑意,美目一挑,娇媚的说道。 染倾闻言冷笑,果然是为了此事,如今皇后最相信的人便是菡妃跟檀妃,蔚妃一直都是中立,若是她不择良木而栖,那么只有在宫中自寻死路。 () 第九十五章 亭中会 [第1章第一卷] 第95节第95章亭中会 安平眉头舒展开,低头抚摸着手中的嵌金护甲,抬头冷笑,“蔚妃姐姐以后得了空多来妹妹的悠然宫坐坐便是了。” 她高傲的抬起头,只是瞥了蔚妃一眼,蔚妃徐徐起身,盈盈笑道,“本宫宫中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她的目的的得逞了,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安平略略点点头,笑道,“稍后妹妹便会派人将蜀锦送上。” 蔚妃眼前一亮,颔首施礼,便莲步款款的离开了亭子。 安平见她走远,回头看了一眼染倾,面色沉寂而阴沉,似笑非笑的道,“这蔚妃也不怎么样嘛,只是后宫众多聪明人之中一个罢了,姐姐为何如此高看她?” 染倾笑意寡淡,她直直的睨视着蔚妃远走的身影,身体削瘦,腰间束紧,婀娜多姿,她杏目一眯,道,“你别小看了蔚妃,蔚妃最懂人心,她最容易做到的,便是让人轻看她。” 她略有深意的定定看向安平,神色诡魅,安平敛容凝眉,道,“她最懂人心,也自然懂得皇上的心,她看到了姐姐,必定打听了姐姐与皇上当年的旧事,就应该知道究竟自己为何得宠,又有什么可能威胁她失宠。” 染倾柳眉一挑,哼笑道,“我跟皇上有什么旧事可言?” 她端起石桌上拜访的暖茶,徐徐的吹了吹漂浮在茶面上的细碎茶叶,漫不经心的说。 安平黯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姐姐现在的意思是要我联合蔚妃,对抗皇后?” “你还没有资本跟皇后硬碰硬。”染倾抿了一口茶水,头也不抬的说,“现在你最重要的便是想好怎么巩固你的宠爱,还有……” 染倾倏然抬眸,逼视着她,字字雪亮的说,“想要如何收拾了檀妃。” 安平目光闪烁,以后的蹙着眉头,望着惊讶道,“为何是檀妃?” 在安平的眼中,檀妃只是依靠着皇后,虽然聪明却又不是太聪明,也不算得宠,只是家中势力强大,是堂堂俞国公郭家的女儿,与当初的七皇子妃一母同胞。 染倾淡淡一笑,从容的放下手中茶杯,缓缓道,“檀妃家世雄厚,但是她却是后宫宫妃中最好对付的一个,她心思并不缜密,却是皇后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她的家世正是皇后所需要的,所以,先收拾了她,才能让父亲在前朝少一分威胁,也能打击皇后的势力。” 安平这才恍然大悟,她收敛目光,低着头若有所思,这时,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慢慢走来,纭赫高束宫绦,脚踩龙靴,面容阴沉冷魅,步履俨然的走来。 他看到亭中亭亭玉立的美人,只见一女子手指茶盏,清丽脱俗的目光染过一抹幽沉,如此近却又遥不可及,他饶有兴趣的改变了原来的路线,朝着亭中走来,“没想到静妃与上官小姐居然在此。” 安平回头一看,没想到居然是纭赫,她神色紧张,连忙跪下,“臣妾参见皇上。” 染倾不徐不疾的起身,毫无错漏的福了福身子,“臣女上官染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纭赫越过安平,径直的走到染倾身前,他享受着染倾跪在他脚下的样子,眼前却不禁浮现出她嚣张跋扈的模样,愈发不悦,冷冷道,“平身。” 染倾盈盈起身,坐在安平身侧,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对着这二人,纭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随意的看向窗外,他双手放在膝上,冷冷道,“今日天气炎冷,爱妃衣着单薄,病又未曾痊愈,还是早日回宫休养。” 安平起身施礼,面色沉寂无痕,“臣妾谢皇上关心,只是随同姐姐一块出来赏雪,现下正准备回宫去。” 纭赫淡淡一笑,目光投向染倾,“上官小姐进宫侍疾也有好一段日子了,这过几日便是年宴,上官小姐便在宫中过了年宴再行出宫也不迟。” 染倾垂眸浅笑,“多谢皇上。” 年宴是宫中一年一度的大宴,年岁的夜里都要守岁,在宫中过年,每年都要举办盛大的宴会,宴请群臣百官,那一日宫门也要到了子时才下钥。 安平沉默不语,转眸一想,咳了几声道,“臣妾身子不适,就先行回宫了。” 纭赫笑意绵绵的点点头,面色关切却无丝毫关心之意,“小安子,苏秋,送静妃和上官小姐回宫。” 苏秋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一等一的女官,为人忠心耿耿,除了纭赫的话谁也不听。 染倾侧目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身形圆润,似乎比起前一次见她有些发福。 小安子与苏秋跪在地上领命遵旨,便领着安平与染倾走出了亭子。 纭赫略带讽刺的看向染倾,他拍了拍膝盖起身,对王公公命令道,“摆驾庆安宫。” 王公公浮尘一扫,庆安宫是蔚妃的住处,皇上近几日临幸蔚妃次数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因为上官小姐的缘故。 转眼年宴便到了,皇后中宫为此事准备多日,四妃更是无一空闲,染倾闲来无事,一人便在悠然宫中练字看书,有几次被太后召去,也只是随意的聊聊。 年宴当日,u看书 .uukanshu 各宫宫妃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放眼望去,都是嫣红姹紫,皇后穿着一身浅红色凤服吗,龙凤髻梳的很高,露出前额光洁美艳,簪着衔珠雕玉簪子,高贵却不奢华,柳眉间点缀着荷花钿,愈发的显得面容娇美。 她坐在纭赫身侧的凤座之上,气度非凡,与纭赫一起堪称是璧人,后宫佳丽竟无人能够比得上她的美艳,纭赫俊颜冷魅,黑眸璀璨,威严与俊朗相得益彰,更添气度。 染倾则是穿着一身红色锦袍,梳着简单的正髻,头上略微插着几个玉簪,却用流苏点缀,更显娇俏,她本就清丽,脸上的笑意寡淡,却如冰山雪莲遥不可及,让人瞻仰却又不敢靠近。 她坐在下座,远远的望去,人群之中一男子束着宫绦,剑眉入鬓,星眸之中勾着几丝戏谑与不羁,一手随意的执起酒杯,一口饮尽,他肩宽腰窄,霸气凛凛,坐在那里包揽了所有女眷的目光,望着他纷纷羞红的低着头,他戏谑的扬起薄唇。 染倾看到他背上只觉一僵,半响才回过头来,许久不见顾离,他狂妄的神色之中更添了几分俊朗,笑意肆意妄然,她眸色一闪,浅笑着低着头。 () 第九十六章 檀妃惊魂舞 [第1章第一卷] 第96节第96章檀妃惊魂舞 寻常的歌舞唱戏,金碧辉煌的戏台上,众人纷纷看的入神,纭赫高坐在龙椅间,不禁蹙了蹙眉,“寻常的歌舞戏曲终是乏味了些。” 陌月一听,却只是淡淡一笑,转眸望向纭赫,微微笑道,“年宴意义非凡,臣妾也准备了不少节目,待歌舞过后,皇上与大臣们可一同观赏。” “哦?”纭赫饶有意思的看向她,冷眉一挑,“是吗?不知道皇后可否透露半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道,下座的大臣们各个恨不得竖着耳朵倾听,顾离却不紧不慢的喝着酒,他忽然抬头,正对上染倾投过来的目光,唇畔溢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 戏曲终了,陌月盈盈起身,她轻轻拍了拍手,只见一群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走上了台,梳着可爱娇俏的双头髻,艳红色的紧身衣服更显可爱,她们一个个手指玉碟,一个个身后摆放着滚球。 陌月微微点头,随着鼓声想起,她们一起跳上了滚球,双脚灵动的在滚球上自由跳跃,手中的玉碟轻轻一挥,抛上了天,随之落到她们头上,接着随着节奏忽快忽慢,她们的跳动也越来越有规律。 起初纭赫还觉得新鲜,可是见她们步伐一致,毫无新意,只是重复着动作,扁了扁嘴道,“这杂耍也太过沉闷了些。” 陌月还未说话,身后的檀妃起身施礼,笑道,“臣妾听闻当初云贵太妃在世之时,与上官小姐一曲双人舞惊天动地,只是后宫姐妹们未有眼福,从未看过。” 染倾脸上笑意冰冷,她略略看了一眼檀妃,安平此时站了出来,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只是云贵太妃已然仙逝,恐怕檀妃姐姐再无眼缘看到此惊天神舞。” 染倾兀自摇了摇头,只听檀妃笑意绵延,略有深意的与安平对视,“静妃妹妹也是上官家的女儿,不知有没有传承到两位姐姐惊人舞姿,与上官小姐一舞可否?” 众人将目光落在安平身上,她波澜不惊的面色上漾着几丝戏谑,“这可真不巧,妹妹前几日扭伤了脚,恐怕不能舞,不过素来听闻檀妃姐姐能歌善舞,未入宫前在京城可是名动一时,不知道姐姐今日有何技艺能让皇上开怀呢?” 安平眼底嘲弄,望了一眼檀妃,檀妃镇定自若的走了下来,施礼道,“那么臣妾便献丑了。” 染倾神色清冷的望向檀妃,她并不是很得宠,只是纭赫看在她父亲是俞国公的份上,对她不至于太冷淡,今日想必是陌月故意用此毫无新意的表演引出檀妃之言,她知道安平不善舞,而自己又不会贸贸然出手,便让檀妃大展技艺,希望分蔚妃宠爱。 檀妃能歌善舞,最擅长的便是一边舞一边歌,她穿着一袭枚红色舞衣,如同一朵倾世牡丹,腰间紧束,尽显风华绝代的身姿,水袖轻盈如丝,媚眼横波顾盼,摄人心魄。 染倾坐在下座,只见她扭动腰身,舞动长袖,每转动一步,歌喉中莺声袅袅,婉转灵动,如水漫山涧,轻击磐石,又如芙蕖滴露,雨打芭蕉。 纭赫眯起深眸,嘴角的笑意划开,却浅淡无声,直到檀妃跳的汗如雨下,也不见他鼓掌叫好。 忽然,檀妃一个转身,脚踝一歪,竟整个人摔在台上,顿时台下一片唏嘘,连陌月的眉头都深深皱起,不悦的摇了摇头。 陌月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水袖,面色顷刻间恢复了沉寂,淡淡道,“还不快扶檀妃下去休息。” 宫婢们闻言急忙上台,忽然,檀妃面色发紫,口吐白沫,手脚猛然抽筋,面部极其狰狞,宫女们惊呼一声,颤抖的尖叫道,“皇上……皇后,檀妃娘娘她……” 染倾随着众人起身,只见台上檀妃一个妖娆妩媚的美人,面上狰狞扭曲,手脚不断地抽搐,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将自己头皮扯破,脸上被修长的指甲划破,露出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痕,血肉随着指甲流出,暗红的血肉夹杂着黑色液体,让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场所有宫妃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尖叫声传来一片,檀妃从台上掉了下来,仿佛一头癫狂的野兽,吓得所有人往后退。 御前侍卫冲上前去钳住檀妃,她力气大的惊人,居然将一个八尺男人举过头顶,活生生的丢下了台。 忽然,顾离纵身一跃,他跳上了台去,趁她没有察觉,迅速的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整个人定住,他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檀妃被她定住无法动弹。 在场的人这才回过神,菡妃身子一软,整个人软在绣椅上,拍了拍胸口,“真是太恐怖了。” “御医!”顾离擒住了檀妃的手,将她整个人反扣在戏台上,他皱着眉头,低声命令道。 台下的御医一溜小跑,急忙的走上前,拱手道,“王爷。” 顾离给他让了边,太医瞅见檀妃原本细滑的皮肉上被她抓出一条条泛着血肉的血痕,她的手不断的挖她的皮肉,仿佛连骨头都能清晰可见,一张漂亮的脸早已被她挖的血肉模糊,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这时,一个宫女忽然叫了出来,“啊,好可怕!” 所有人一看,只见檀妃的身上伤口处渗出很色的脓血,uu看书 .uanuco 太医还未来得及诊治,檀妃便一命呜呼,断了气。 俞国公心疼爱女,想要冲上前,却被夫人一把拉住,不得已只得放声哀嚎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龙椅上迅速下来的纭赫神色败坏的怒吼道,“好好的一个宴会,檀妃怎么无缘无故的弄成这样?” 檀妃身畔的丫鬟凝心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神色恍惚的跪下来,“皇上,娘娘方才前去更衣,后来衣服不小心被宫女撕破了,这才挑了一件水袖裙。” 众人目光落在檀妃身上的水袖裙上,只是裙裾已被她抓破,露出触目惊心的脓血,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臭,就连最臭的茅坑也要比她身上好几分,众人不由得掩鼻退后,不敢看她。 太医忍着恶臭上前,仔细的检查着檀妃身上的脓血,眉头不由得皱成一座山峰,低声道,“檀妃娘娘是中了剧毒了。” “剧毒?”纭赫微蹙眉心,他走上前,却又在闻到臭味的时候退了半步,眉心紧皱不已,“是什么毒?” () 第九十七章 扑朔迷离 [第1章第一卷] 第97节第97章扑朔迷离 太医拱手而立,“皇上,这檀妃娘娘的衣衫上沾满了剧毒,这毒乃是由七种毒花毒虫制成,哪怕是碰上了一点,便会让人觉得浑身奇痒难忍,仿佛千万条毒虫在身体里爬。”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对檀妃的尸身敬而远之,连靠近都不敢靠。 纭赫紧锁眉头,强压着怒气,吼道,“查!朕倒是要看看,居然胆敢在年宴上毒害爱妃!” 染倾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清冷而深邃,纭赫要彻查,不过是为了做给郭家看的而已,郭家毕竟是俞国公,支持纭赫的老人了,现在他们家的女儿好端端的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还死的这么难看,不给个交代恐怕不行。 所有人都坐回了原地,染倾与安平对视了一眼,安平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茶,望着染倾冷冷一笑。 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带着几个内侍局的宫女前来,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启禀皇上,这是负责娘娘服侍的内侍局碧溪,还有剪月。”王公公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虔诚惶恐的回禀道。 纭赫看向陌月,目光中略有深意,脸上阴晴不定,严肃道,“皇后,你认为此事改如何处置?” 陌月浅笑寡淡,波澜不惊的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你们两个既然是负责娘娘舞服的,那么娘娘身上穿着的这水袖裙又是从何而来?” 剪月与碧溪两个人低声着,剪月胆子稍稍大一些,挺直腰身,道,“这个是我们二人负责绣制的舞服,只是绣制之中,静妃娘娘来过一次……”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安平,安平放下手中茶盏,不慌不忙的冷冷笑道,“难道说剪月姑娘的意思是本宫在舞服上面涂满了毒药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剪月忙低着头,一言不敢发,胆战心惊的浑身战栗。 染倾浅然冷笑,只见大家将目光都投向安平,安平唇畔勾起丝丝笑意,抚摸着自己的镶金护甲,哼笑道,“剪月,本宫去你司制局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那一日本宫答应蔚妃姐姐送她蜀锦,谁知你们司制局居然偷工减料,蜀锦根本就不是报上来的数量,所以本宫一怒之下才亲自去了司制局。” 剪月跪在地上,委屈的眼泪涟涟,“皇上皇后明鉴,奴婢并未偷工减料,只是前几日檀妃娘娘说蜀锦难得,便要奴婢为她裁制舞服。” 她泪眼婆娑的小声抽泣起来,安平冷笑了一声,“那么便是檀妃姐姐要了本宫的蜀锦给自己做舞服了。” 剪月咬着娇唇,没有说话,这时,跪在一边的小宫女碧溪开口道,“那日静妃娘娘去了司制局,瞧见我们二人正在给檀妃娘娘用蜀锦缝制舞服,便要我们二人将蜀锦之事交代清楚,后来舞服又被静妃娘娘的人拿了去,不知道做了什么……” 碧溪的声音更加小,但是还是让人听得很清楚,安平冷笑了一声,她盈盈起身,向纭赫福了福身子,道,“皇上,臣妾去司制局只是为了蜀锦之事,而这个水袖服是这两位宫女绣制的,定说臣妾在衣服上做了手脚,那么你们可是亲眼所见本宫在上面做了手脚的吗?” 安平回过头,怒视着她们二人,碧溪跟剪月吓得连忙低着头,胆战心惊的战栗着,剪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对着她的目光,“这个……这个我们不知道……” 安平轻哼一声,“那么又有何证据指出是我所为?”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秀眉处处弥漫开一抹阴冷。 染倾睨视着她,却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是真要陷害安平,光凭两个宫女的话,又怎么能作证。 安平徐徐走上前,莲步款款道,“臣妾有话要说。” 陌月与纭赫相视一眼,纭赫皱紧的眉阴冷而邪魅,淡淡道,“说!” 安平盈盈一笑,她长袖一挥,回头看了一眼剪月与碧溪,眉眼一凛,“你们二人可想清楚了,除了本宫还有谁去过?如若敢知情不报,那么你们可知道后果?” 她眉目一飞,一双柳眉间皆是狠意,剪月与碧溪二人跪在地上颤抖,却始终不发一言。 剪月与碧溪还是不发一言,染倾冷冷一笑,这次恐怕安平自作聪明,误中陷阱帮他人了。 “本宫从司制局出来的时候,明明就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青盏去过司制局!”安平语罢,狠狠的瞪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陌月,陌月微微一怔,很快便被唇畔的笑意掩盖过去。 她目光清冷,一丝冷漠而骄傲显露出来,容貌绝美,气度超凡,哪怕微微眉头一皱,身畔的丫鬟宫女都要敛神屏气,“本宫每月都会派人前去司制局拿账本去凤暖宫对账,这有什么不妥?” 陌月唇角含笑,安平却不徐不疾的朝着她大步走来,哼笑一声,“是啊,可是依臣妾所知,皇后娘娘是每月十五派人拿取账本,而臣妾前去司制局的那日正是初二,娘娘该不会是在宫中闲来无事,翻看账本吧。” 陌月笑意寡淡,此刻抬起美眸,似笑非笑道,“难道说本宫何时要查账也需要向静妃汇报吗?” 安平轻轻一笑,u看书.uuanshu 并不在意她的话,气吐幽兰道,“妹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青盏好端端的前去司制局,臣妾觉得奇怪,便在司制局外的亭子里做了一会,见青盏许久没有出来,心生疑惑,后来见剪月与碧溪出了房门,却不见青盏,这不是很奇怪吗?” 陌月垂下美丽的眼睛,笑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安平步步紧逼,慢慢走到纭赫与陌月的身前,正色道,“还请皇后娘娘身边的青盏姑娘给个解释,这到底是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青盏是陌月身边的四大贴身宫女之一,之前的彩珠跟凝芝已经伏法,还剩下青盏跟绘央,青盏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后、静妃娘娘。” 陌月微微抬眸,抚摸水葱似的指甲,笑意神秘莫测,“青盏,你去司制局到底是做什么,今天当着皇上的面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吧。” 安平跟染倾听这话,便觉得不对,看来陌月是有备而来,甚至是说,她是故意安排安平扯出青盏说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 () 第九十八章 你的好姐妹到底是谁? [第1章第一卷] 第98节第98章你的好姐妹到底是谁? 染倾与安平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是感到事情不对,顿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青盏身上,寂静的无丝毫声音,连喘息声都显得极尽突兀,染倾在这一片紧张之中,静静的看着陌月,她神色平静,似乎此事与她无关。 青盏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目光里忽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委屈,“皇上,皇后,奴婢前去司制局,实则上是为了奴婢的好姐妹改良衣服的。” 青盏说罢便垂下了头,陌月阴冷的一笑,这笑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宫女的制服都是有强烈规格的,按照个人体型量体裁衣,若是要更改也需向内务府报告,后宫里私自动改宫服,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青盏低着头,她不愧是在陌月身边呆久了的宫女,此刻只是平静的行了个大礼,轻声道,“奴婢知道,只是奴婢的好姐妹要是……要是……” “你的好姐妹到底是谁?”安平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前去抓着青盏的左边衣领,死死的一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兜圈子,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否则的话,本宫跟皇后娘娘都不会轻饶了你!” 青盏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根本不受安平威胁,楚楚可怜的垂着头,说道,“奴婢的好姐妹身怀六甲,如今已然有四月有余,只是她怕人识出,所以才拜托奴婢要奴婢改动宫服尺寸……” 她此言一出,顿时后宫惹出一片喧哗,宫女身怀六甲,如若怀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么便是与人私通。 “是谁?”陌月含着笑,却没有丝毫笑意,还夹杂着几分嗔怒。 “回娘娘,是……是苏秋。”青盏低着头,她瑟瑟发抖而愧疚万分的神色丝毫不像在说谎,苏秋是纭赫身边的丫鬟,若是怀了孕,难道是纭赫…… 可见纭赫惊错不已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陌月抬起眼睛,淡淡的瞧了一眼苏秋,她身材圆润,而却见她小腹处明显隆起,如若不是细看当真看不出她怀有身孕。 纭赫怒视着苏秋,一拍桌案,暴怒的眉头紧皱,“苏秋,你该当何罪?” 苏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波澜不惊的目光没有丝毫怯弱,面色决绝,似乎决心一死,“皇上,檀妃娘娘是奴婢所害。” 她此话一一出,引起众人一阵唏嘘,檀妃的死,怎么会又牵扯到苏秋?牵扯到皇上的人?为何苏秋会这么坦荡的承认,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 苏秋挺直腰身,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她跪在纭赫的身后,抬起头直视着纭赫,“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与他人无关,求皇上处置了奴婢。” 染倾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若是苏秋哭哭啼啼的大喊冤枉,或许还更有说服力,而并未有直接的证据指证是她杀了檀妃,为何她要承认。 纭赫只是微微一皱眉头,淡淡道,“苏秋,你将其中原委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苏秋静静的看向纭赫,染倾偷偷的瞧见她,她神色异常的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未有,“苏秋与人苟且,身怀六甲,被檀妃娘娘识破,所以苏秋便下毒杀了她。” 陌月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弯起,“原来如此,那么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 染倾见陌月咄咄逼人,想必苏秋身怀六甲此事只是一个引子,恐怕这孩子的父亲才是此事的关键,究竟这人是谁,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苏秋此刻却咬着牙,她死死紧咬唇片,娇艳欲滴的红唇都要被她咬破了,神色惨白,她看上去约摸二十大几岁的年纪,却因为是御清宫的掌事宫女,显得比她实际年纪要大许多。 染倾直勾勾的盯着苏秋,她暗暗看向安平,却见安平神色慵懒平静,而她却隐隐感到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堵在她的心口,她目光惊错的睨视着顾离,正好见他投来的目光,错综复杂,他也觉得此事蹊跷,环环相扣,埋着一个巨大阴谋。 苏秋思量片刻依旧咬着牙摇了摇头,默默垂泪,哀求道,“此事只跟奴婢一人有关,奴婢愿一人承担所有责任,与人无关,是奴婢方才在檀妃娘娘前去换衣裳时以皇上名义前去探望檀妃娘娘,在娘娘衣裳上下毒,凝心见奴婢是皇上的人,所以便没有怀疑。” 纭赫怒拍桌案,眼底燃却熊熊烈火,“大胆,苏秋,你是朕身边的人,居然犯下此等不知廉耻之事,你简直是丢朕的脸!” 陌月神色淡漠,上前劝阻的拍了拍纭赫的手,垂眸摇了摇头,“皇上切勿动怒。” 她转眸看向苏秋,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苏秋,你到底是皇上的御清宫的人,出了这事,你简直是丢了皇室的颜面,如今你已经到这个地步,若是那个男人真的爱你,你这样为了他,他却丝毫不动容,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爱吗?” 苏秋泪眼涟涟,不动声色的直掉眼泪,整个身子不断的抽搐,她已经努力的控制,双颊不断的抖动,染倾看到她神色悲恸至极,仿佛如一根紧紧绷着的绳子,还稍稍差一点力气她就会崩溃。 “皇上。uu看书.uuknhu.cm ”苏秋双手撑地,磕了个响头,哭天抢地的放声痛哭,哀嚎道,“奴婢什么都招了,是上官大人!是上官大人!” 染倾身子一僵,强撑着欲倒下的身子,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双眼望向上官震天,上官震天站在人群之中,他错愕的目瞪口呆,颤颤巍巍的连站都站不稳,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无比惊讶的摇了摇头,“这……这怎么可能呢?” 染倾与安平都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皆是惊恐万分,二人神色并无多慌张,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苏秋指出上官震天的名字,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苏秋指着上官震天,不顾身边的侍卫阻拦,兀自冲了下去,小跑到他的面前,头上的朱钗发髻已经散开,她撕心裂肺的指着上官震天,斥责道,“你居然不承认,难道你忘了,那次上官将军病重,奴婢替皇上前去探望,谁知那日你病得迷迷糊糊,便与我……” 苏秋早已不复方才这么镇定,面临崩溃的痛哭失声,一下子软在地上,“自此之后你便说要求皇上赐婚,可是这么久了,如今我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你却根本没有求娶之意,上官震天,你好狠的心!” () 第九十九章 环环相扣的诡计 [第1章第一卷] 第99节第99章环环相扣的诡计 她狠狠的瞪着上官震天,妆容花开,美目瞪得通红,顾不得仪态,冲上前,“你拉拢我,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不在皇上面前揭发你的阴谋!” 染倾深邃而冰冷的神色微微一凝,眉头紧凝,她淡然无痕的目光落在纭赫与陌月身上,他们二人也是惊错不已,染倾不得不佩服这帝后二人精妙绝伦的演技,这一切分明是二人一手所为,这檀妃的死想必是陌月一手安排的,纭赫只是顺藤摸瓜的牵扯出这一出好戏。 纭赫脸上最后一丝怒焰全无,被阴霾和森冷笼罩,怒斥道,“苏秋,上官震天有什么秘密?” 苏秋跪在地上,她捂着心口,悲痛欲绝的哭泣道,“皇上,上官震天图谋不轨多时,他勾结暗门,意图不轨,奴婢手上有证据!” 染倾从一开始就静静的坐在原地,凝视着痛苦不堪的苏秋和惊错却又愧疚的上官震天,显然,上官震天没有想象之中的暴怒,控飘过苏秋腹中的胎儿确实与他有关,或者这一开始就是纭赫设好的陷阱。 “上官将军。”纭赫眼底压着怒焰,轻声咳嗽了一下,神色多了几分恼怒,“你可知勾引宫女,罪不可赦。” 纭赫望向苏秋,面色沉寂而清冷,却隐匿一股悄无声息的得意,“苏秋,到底上官将军有何证据在你手上,你可说清楚了,冤枉朝中大臣,你可知后果吗?” 苏秋咬着下唇,浑身剧烈的发抖,满眼痛苦不堪,最终道,“奴婢手中有上官将军与暗门来往的私信,暗门要攻陷皇宫,上官将军就是他们的内应。” 染倾浅浅一笑,这一场分明是设计好的局,苏秋腹中胎儿真是上官震天的无疑,恐怕这孩子不是关键,而苏秋说的话,才是置上官家族于险境。 安平正欲开口为上官震天辩解,却被染倾抓着她的手腕,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手。此事若是安平求情,那么就更加显得事情真切,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纭赫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染倾身上逡巡片刻,分不清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假装镇定,他很快便挪开了眸光,皱起眉头,“来人!”他神色凛冽,命令道,“去搜苏秋的房间,看有没有上官震天与人通信的证据。” 侍卫领了命令下去,上官震天一直拧着眉,连看都不敢看苏秋一眼,显然是心怀愧疚,染倾一双精致的秀眉紧蹙,与顾离相视一眼,顾离紧抿唇畔,目光散开一股凛凛之威。 过了一会,侍卫带着一沓信笺前来,呈上给纭赫,染倾面上含笑,眼中却毫无笑意,美目里的光更加尖锐而清冷,这分明是栽赃嫁祸,只是这上官震天居然上钩了,如若苏秋不是他的女人,或许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纭赫望着手中的信笺,这字迹分明就是上官震天亲笔所写,他紧皱眉头,将信笺朝着桌案上狠狠一甩,大步走下台阶,朝着上官震天的方向走来,“上官将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私通女官,珠胎暗结,密谋造反,这条条都是大罪!” 上官震天拱手站立,不卑不亢的抬起头道,“皇上,臣有罪,只是这密谋造反,臣万万不敢。” 坐在一侧的阮国安阴冷的哼笑了一声,“上官将军当年奉先帝的命令剿灭乱党,谁知道乱党没有剿灭成功,自己还在途中受了伤,上官将军何等威风之人,当年征战沙场被称为常胜将军,怎么居然连小小的暗门都不能招架的住?” 阮国安语气里充满讥讽和嘲弄,目光轻蔑的一瞥上官震天,又哼笑的抽回了眼神。 安平静静的看着那边的方向,脸上的鲜红之色褪尽,不由得皱紧眉头,上官震天正欲开口辩解,谁知此时坐在凤座上的太后咳了两声,用锦帕掩了掩唇畔,“皇上,上官将军是三朝元老,年纪轻轻便已跟先帝南征北战,当年赫赫许诺万金希望上官将军归顺,上官将军当众将金子洒下给城楼百姓,以表忠心,试问这样一个忠臣,又怎么会与小小暗门勾结?” 太后此言一出,台下的大臣纷纷点头,各自喧哗,纭赫拧着眉头,立刻道,“那也是当年,现在朕只相信眼前的证据!” 染倾面无表情,冲太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陌月眉头轻轻皱起,面容高贵清冷,“如此证据确凿,上官将军,苏秋跟你珠胎暗结,现在你弃她不顾,她才会含恨将此事和盘托出,你还有什么好说?” 上官震天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不急不慢的道,“皇上,若是此事真的与臣有关,那么臣一定招认,只是此事与臣无丝毫关系,臣也不知究竟此信笺从何而来。” 染倾面色一变,恐怕这次无论上官震天有没有做过,纭赫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他入狱,甚至会危及上官家整个家族。 染倾正欲开口,没想到此事顾离走了出来,他双手背立,无丝毫笑意,神秘莫测的走上前,不卑不亢的道,“皇上,单凭苏秋的证词和这区区的几张信笺又能说明什么?若是有人栽赃陷害,也不是不可。” 纭赫饶有兴趣的回头,冷冷看向顾离,厉声道,“四王爷的意思是朕派了苏秋冤枉上官将军?” 他此言一出,uu看书 ww.kans 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二人之间早已剑拔弩张,气氛压抑的仿佛顷刻间就要爆发,顾离眯起黑眸,唇畔悄无声息的噙着一丝冷意,“没错,臣就是这个意思。” 染倾微微一怔,连她一向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也没想到顾离居然敢当众指出当今圣上诬陷忠良,她手掌紧紧攒着,不由得直冒汗,目光一刻都不敢从顾离身上离开。 气氛这时已经凝滞,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不知道接下来皇上跟四王爷之间会发生什么。 这个时候,皇后从凤座上起身,莲步生香的走下了台阶,微笑道,“皇上,四王爷,此事按照大庆律例,既然是大臣犯罪,那么就交给刑部仔细调查。” 染倾紧蹙眉心,如若交给刑部,恐怕整个上官家都要接受调查,那么传出去岂不是要上官家声名扫地,这个陌月还真是心狠手辣,不仅借刀杀人,还要上官家身败名裂。 “那么便将此事交给刑部调查!”纭赫恶狠狠地瞪了顾离一眼,见他深情泰然自若,透着的霸道的威严不容置疑,他勾起薄唇,瞥了一眼纭赫,又转眼看向染倾。 () 第一百章 尖峰对立 [第1章第一卷] 第100节第100章尖峰对立 染倾巧目流转,正要走出来,没想到安平却抢在她前面,她一身奢华正装,倏然跪地,盈盈拜倒,“皇上,臣妾绝不相信臣妾父亲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染倾不由得摇了摇头,安平一向聪明,为何到这种危急关头却犯糊涂,此刻为上官震天求情,不仅不能保住他,还有可能会引起纭赫的厌弃。 陌月挑起眉头,冷淡的笑道,“静妃妹妹,本宫知道你爱父心切,但是此事既然皇上已经决心交给刑部,那么此事便由刑部定夺。” 染倾冲安平摇了摇头,安平徐徐起身,神色平常,“那么苏秋杀害檀妃娘娘的罪名皇上皇后也不追究了吗?俞国公府也不追究了吗?” 俞国公此刻早已老泪纵横,一旁的夫人也是哭天抢地,纭赫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瞥见安平,不愠不火的道,“苏秋系为此事的人证,等到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将苏秋打入监牢,听候发落。” 染倾镇定自若,连陌月都不禁向她投去目光,手在水袖中紧紧攒紧,明明一切都证据确凿,而上官染倾却还是不动声色,甚至脸上还浮动着浅淡的笑意。 宴席就这样散了,安平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悠然宫,她长袖一挥,硬生生的将桌案上一个上好的青花瓷瓶打碎在地,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地上顿时溅起一片碎片,她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没想到皇上居然痛恨我们上官家到这样的地步,想方设法的要置我们上官家于死地!” 她脸上青筋暴起,再也无法平静,猛然一拍案几,连桌案上的茶盏都微微晃动。 染倾却不予理会,只是兀自冷笑,“皇上要父亲死,哪怕我们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会来。”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安平嗤笑一声,她一张精致秀眉皱成山峰,“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父亲白白送命!” “这个自然……”染倾垂眸点头,目光冰冷,她恍惚的一笑,无奈到,“只是要想真正的保住父亲,必须要消除皇上的疑心。” 染倾轻轻咬了咬唇片,不由得沉沉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看来我得亲自去找皇上。” 安平只是摇了摇头,却始终无法平静,她慌乱的看向染倾,紧张道,“姐姐,我觉得皇上的意思不在对付我们上官家。” 她定定的看向染倾,染倾平静无澜的摇了摇头,眉思紧锁,“要是皇上真决意要灭我上官家,无论是什么原因和条件都无法阻挡。” 染倾倏然起身,她一向面色淡漠,莲步徐徐的走出了悠然宫,她定然是不信上官震天会做此事,若是要她瞧一眼那些所谓的证据,说不定会找出一些线索。 天色已沉,御清宫还是灯火通明,太监们都不敢打盹,提起十二分精神,正换着宫外的灯盏。 染倾瞅见今夜值夜的王公公,微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淡淡道,“王公公好,不知皇上可否睡下?” 王公公眯起眼眸,轻笑道,“上官小姐,如今四王爷正在内殿与皇上商谈要事。” 这么晚了,顾离还未出宫,难道说是为了上官家的事吗?染倾拧紧眉头,寒风凛冽之中,她只穿着一身淡薄的桃色红裙,外罩一件素色斗篷,一阵风吹来,王公公打了个寒噤,她却丝毫不敢冷意,傲然站在狂风之中,任凭风吹起她的长发。 “那么染倾便在此等皇上。”她决绝清冷的目光中不容任何质疑,王公公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沉沉叹了一声,劝道,“上官小姐,眼下这种局面,上官小姐就算要为将军求情,也要择日再来。” 染倾看了一眼王公公,她早知道王公公是纭赫的贴身内监,前世在后宫之中对她也算照顾,只是因为后来帮了自己一次被陌月知道,被陌月杖毙,她此刻淡淡道,“多谢王公公好意,只是今日染倾见不到皇上是不会走的。” 王公公没有说话,扶了扶拂尘,长叹了一声。 内殿里温暖如春,银炭时不时的发出迸裂的声音,纭赫穿着一身寻常的明黄色内里衣衫,坐在龙椅上,五指静静的敲着桌面,抬起头瞥见顾离。 顾离高束宫绦,器宇轩昂的英姿逼人,寒烈的神色透着不容置喙的霸气与狂傲,他目光一凛,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显锋芒,“皇上真要取上官家的性命?” 纭赫唇畔拧着一抹冷笑,哼道,“朕要做什么?难道要向你汇报不成?” 顾离浅笑莞尔,他精致平静的神色里无丝毫动容,淡淡道,“臣不敢,只是臣若是在皇上您这个位置,定然知道如何权衡朝堂之上各方势力,而不是打击一方让另一方过分骄纵。” 纭赫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笑意扭曲而阴鸷,“你究竟是想帮上官震天,还是想帮上官染倾?” 顾离面色沉寂,无丝毫动容,长眉入鬓,眉眼间轻轻扬起,“上官染倾。” 他好不避讳的说出了染倾的名字,只见纭赫神色微微抽动,因为莫名的愤怒而开始发抖,“你就真的这么喜欢她?不顾一切的也要喜欢她?朕真不明白,当年你明明就是可以当皇上的人,为了上官染倾居然连皇位都肯拱手让人?” 顾离波澜不惊的眸子恍惚的一笑,uu看书 uuanshu.c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直视着纭赫,戏谑的轻笑一声,“皇位有什么好?” 纭赫一时间说不出话,空寂而偌大的内殿只有他们二人,纭赫倏然起身,神色狰狞,“朕有时候真想不通,你为何处处要与朕作对,你明明是朕最敬爱的兄长,为何要跟朕抢女人?” 顾离微微一怔,转瞬间明白过来,讽刺的一笑,“皇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得到染倾而已,你知道染倾宁愿死都不会入宫,便用这样的方法逼她就范,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纭赫被他清冷平静的面容几乎气的发疯,他怒视着顾离,一双黑眸涨的通红,“上官染倾会成为朕的女人,因为朕是九五之尊,她迟早会成为朕的女人!” 纭赫神色微微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落,不有控制的笑道,“而你呢?顾离,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 顾离轻轻一笑,他目光冰冷,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让纭赫无法招架,“我从未想过要从染倾身上得到什么,她是我的女人,迟早都会是。” () 第一百零一章 不要怪我绝情 [第1章第一卷] 第101节第101章不要怪我绝情 纭赫气的脸色发青,他大步转身,朝着龙座上走去,将桌案上的信笺狠狠砸向地上,“朕要上官家死,哪怕朕得不到上官染倾,也不会便宜了他人!” 顾离仍旧平静,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凛冽,“若是你真的敢这么做的话,那么就别怪我。” 他字字雪亮,丝毫不像是在跟一个帝王说话,他身上带着的威严不容挑衅,四王爷顾离,手握大权,深受先帝宠爱,却不受任何人拉拢,大臣试图拉拢他,可是想尽办法也做不到,他很少参与皇室宗亲的宴席,素来喜爱云游天下,哪怕连皇上都只是随意敷衍,甚至敢挑战皇上权威,这样一个人物,无人敢小觑,也无人敢挑战。 纭赫逼视着顾离,只是可惜顾离手中有那么多对他不利的证据,若是他真的轻举妄动,恐怕与顾离之间的厮杀在所难免。 纭赫紧握拳头,难道说他堂堂大庆皇帝,居然还会输给一个王爷,他已经不再看顾离,低下头随意的拎起一份奏折,低着头沉声道,“希望四哥也顾忌一下朕的立场,还有母后的立场。” 提到太后,顾离的目光微微一怔,他眯起墨色黑眸,犀利而尖锐的目光投向他。 他是先帝四子,生母过世的早,而当年后宫争斗,妃嫔对他多有陷害,年纪尚小的顾离,是皇后当年多次相救,如今太后在纭赫手中,纭赫若想对太后下手,后宫之中很多机会。 顾离似笑非笑的冷嗤一声,“若是当今圣上做出此等卖国弑母之事,臣无话可说!” 他死死的与纭赫对视,顾离目光冷淡却决绝,直直盯着纭赫,眼底深不可测如同海渊暗不见底。纭赫眼底里燃起的熊熊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掉。 二人一瞬间都紧握着拳头,隐约可见手背上青筋暴起,内殿里寂静无声,却暗藏汹涌,势如水火,尖峰对立一触即发。 殿外飘起了雪花,染倾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御清宫里帐暖灯明,周围冷的几乎要将她冻僵,仿佛呼出一口气,顷刻间就要结冰了,冰冷寒风刺骨,御清宫外的太监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全都站在屋檐下避寒,只是染倾一人站在风雪里,傲然清冷如雪中怒放的梅花,娇艳而寒烈。 此刻,御清宫的铜门被推开了,顾离徐徐走了出来,瞅见她站在门前,惊错的眯起黑眸,她身上已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显然是来了许久。 他此时的脚步停在原地,久久不能迈向前,眼底闪过一丝潜藏很深的怒意,这怒意并不是冲着染倾而来,他紧握着拳头,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染倾清冷的美眸一凝,忽然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抬起头望着他走来,染倾与他对视,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冻得发麻的神经有了知觉。 顾离距离她还有一步的距离,他颀长而宽厚的身体挡住了她,染倾嘴角浮动着一丝浅笑,顿时,他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几乎要压的她喘不过气,却还是不肯松开,“倾儿。” 他低声喃喃的唤道她的名字,紧紧握着她就要凝固的手,放在唇边帮她取暖,“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冷的天。” 染倾还未开口说话,却已赶到身上披上一层厚厚的斗篷,大雪沾在他的头发上,他目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和心疼,心痛却说不出的痛楚。 他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了染倾,她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知觉,染倾推开了他,低着头笑道,“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看到她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他微微恼怒的斥责了一句,“这么冷的天,你穿的这么单薄来找皇上为将军求情吗?” 染倾只是浅浅一笑,俏生生的看着他笑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我不会要上官将军有事的。”他紧紧盯着染倾,墨色的眸子深邃而焦虑,字字雪亮的道,“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染倾毫不怀疑,她眸色复杂,过了良久才推开了他的手,福了福身子,“我要进去见皇上。” 顾离想要上前抓着她的手,却又停住了,风雪之中,染倾的神色比这冰雪天更加寒冷,她轻轻抹了抹脸上的雪水,淡笑道,“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顾离琥珀色的眸子布满阴霾,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欲言又止,只是定定的看向她,“你要小心。” 染倾莲步缓缓,脚下已经冻僵了,每走一步都感到脚底撕开的疼,她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大殿,在铜门就要关掉的一瞬间,她回眸看向顾离,她永远都忘不了顾离站在雪地里的样子,深眸幽幽,隐藏着无穷的痛楚,目光死死的凝望着她,明明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他气宇轩昂的眉目,长眉入鬓,黑眸闪烁冷冽,英气逼人,哪怕只看一眼,便无法忘怀。 染倾决绝的回过头,她走入了大殿,只见纭赫坐在龙椅上,他本就俊美阴沉,被这一身帝王服饰衬托的更加耀眼,染倾福身请安,抬起头来,只见一条长长的腰带,他随意的穿着一身朱色绣边的装饰,衣衫内里绣着腾龙。 “平身。”纭赫平静的一笑,深不可测的凝视着她,尖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黑色斗篷上,这分明是顾离的衣物。uu看书uukansh 纭赫笑意全无,他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殿里灯火通明,烧着银炭,蒸腾的热气让染倾额上蒙上一层细密的汗液,她镇定自若的抬起头,两人目光交错,她目光中含着笑意。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她直视着纭赫,并不称他为皇上,也不自称臣女,而是直白了当的直呼你我,她清冷寒芒如同冰刀,神色掠过一丝决绝。 纭赫对她的莽撞并不生气,他经络绷紧,直视着眼前清灵美貌却又寒冷入骨的女人,她不是没有心的,只是她的心思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纵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也丝毫不屑。 染倾沉默良久,正要开口,纭赫却似笑非笑的睨视着她,他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指甲处隐隐含着一丝月牙白,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明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思,却又为何避而不谈。” 她目光中寒光凛冽,杏眸一凛,仍是高高在上的冷笑,“是吗?染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 第一百零二章 心有不甘 [第1章第一卷] 第102节第102章心有不甘 纭赫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色苍白,双手握拳,“你明明知道朕要的人是你,跟上官家无关,只要你陪在朕的身边,朕可以马上下令放了上官震天。” 她脸上一直和煦如春风,此刻也无半点惊澜,她从来御清宫的时候就知道纭赫的要求,“我不会进宫为妃,皇上死心吧。”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纭赫冷嗤一声,他将手中的杯盏狠狠往桌上一放,眯起眼眸,笑意变得阴冷起来,“上官染倾,你有什么条件来要求朕放了你的父亲。” “我没有条件。”染倾目光沉寂,却透着蛊惑人心的娇媚,哑然笑道,“你认为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找你交换条件的吗?那么你可以放心,我没有条件要跟你交换,也没有想要用自己换取父亲的平安。” 她这么一说,更加的扑朔迷离,纭赫望着他眼波深深,里面却蕴含着波澜汹涌的情愫,无法忽视,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你究竟想要什么?上官染倾!” 染倾俏生生的抬眸冷笑,神色轻柔而温和,“皇上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染倾知道这一切的幕后凶手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皇上,若是上官家有什么闪失,那么皇上的江山真的坐的稳固吗?如果皇上认为阮国安真的是一心忠于皇上超过上官家的话,那么染倾无话可说。” 纭赫笑了笑,神色冷魅而果断,“阮国安是否忠心耿耿,这根本不重要,朕知道上官将军一心忠于父皇,只是,他的忠心未免太过了一些。” 染倾愣了愣,她错愕的扬眉,神色凝滞,“什么意思?” “你以为宣正太子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冷笑着扬起头,高傲而嘲弄的笑道,“上官染倾,你是不是认为你们上官家的事真的能瞒天过海。” 染倾惊错的一抬头,精致的眉心添了一丝诧异,恐怕纭赫早已知道一切,当年父亲救下了重伤的宣正太子,父亲深受先皇后大恩,便将太子藏起来,足足有两年太子的伤才痊愈,而太子不想回到宫中继续过尔虞我诈的生活,才求了上官震天助他躲避在外。 如今这一切都被纭赫知晓,纭赫为保皇位,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上官家跟宣正太子。 染倾金簪步摇微微一颤,云鬓花摇妩媚横生,她轻哼一声,“那么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我上官家的性命了?” 纭赫走到她的面前,冷漠的表情之中却带着几分戏谑,伸出手想要抓住染倾的下巴,却被她躲开了,“除非你成为朕的女人。” 染倾并没有恼怒也没有生气,她双眸隐匿在眉睫下,掩盖着一丝浅浅的讥诮,“你想要我并不是要我这个人,而是因为顾离,对不对?你知道你永远比不过顾离,你想我成为你的女人,只是为了填补你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尊严而已。” “你住口!”纭赫被她几句话彻底激怒,他怒视着染倾,转身坐上了龙椅上,紧握着茶盏,将茶盏狠狠的朝着地上一摔,顿时碎片四溅。 染倾脸上抽起一丝了无踪迹的浅笑,平静的看着他,他瞳眸之中的恨意呼之欲出,面色僵硬,指着染倾怒道,“上官染倾,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知道一切又怎么样,只是现在主宰命运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终于笑出了声,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我真为你感到可悲,你身为皇上,却勾结反贼,出卖国家大权,你处心积虑的夺得皇位,那又如何,你派人暗杀兄长,甚至迫害嫡母,这就是我们大庆的帝王,不知道你死之后如何面对你的列祖列宗。” 染倾轻笑了一声,她转过头,面色阴沉,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龙椅上,淡淡笑道,“皇上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为何还不肯放手,一定要逼的自己跟顾离一决高下呢。” 纭赫却清冷的一笑,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燃烧着熊熊火焰,“身在皇室,朕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君王人选,为何父皇连看都不看朕一眼,死之时却心心念念的还是他,顾离桀骜不羁,他将一切权力诱惑置诸脑后,而就他这样的人,却能够得到父皇的宠爱,得到你的爱……” 染倾垂下了头,她兀自冷笑,她的心里没有爱,只有对纭赫的仇恨。 “皇上错了。”染倾眼底不由得浮动着一丝笑意,“染倾并未爱过任何人。” 她笑意浅淡,却极尽认真,连纭赫都微微一颤,失笑道,“你为何不肯入宫?” “皇上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入宫,只是为了打击顾离,我明明知道这个目的,为何又要与皇上同流合污呢?”她笑容满面,你心头微微一动,“顾离从不屑威逼利诱,这就是他比你更加厉害的地方。” 她眼底冰冷而浅淡,直视着纭赫,大殿里只有二人对视着,全然没有发现一个倩丽的身影站在门前,转身离开了御清宫。 纭赫深邃的目光如雪冰冷,面上一片冰冷,他靠在龙椅上,不悦的用手皱了皱眉,“你出去吧。” 染倾平静的脸色露出一丝深然,她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似乎从她方才走进来,就感到门外站着一个人,一直在静静的看着他们,听完他们的对话。u看书 .uukanu.cm 待她回到了悠然宫,宫殿里还是灯火通明,回到内殿的时候,安平正在卸妆,朱漆泥金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盈盈寡淡的美人,她执起玉梳,在她如瀑布般倾泻的三千发丝间来回摩挲。 夜深寂凉,寒气逼人的深夜里,染倾坐在美人榻上,却毫无睡意,抬眸静静的望着窗外,侧耳倾听着雪声。 安平一边梳头,一边望着镜子里精致动人的美人,笑道,“姐姐去找皇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她笑意中夹杂着几分讽刺,冷冷瞥见染倾。 染倾斜睨了她一眼,眉梢微微挑起,言语间无丝毫情绪,“圣心难测,我又如何得知皇上的想法。” 安平颇有几分冷意,静静的看向她,“姐姐,如今上官家发生了这事,恐怕人人自危,听闻父亲连夜被刑部请去问话,上官家一干人等都被抓了去,现在你可要拿个主意才是。” 染倾不冷不热的抬起目光,静静的望向安平,平静无澜的眼底如水清澈,“我没有主意。” () 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背后 [第1章第一卷] 第103节第103章真相背后 安平深深眯着眼眸,没想到连一向聪明绝顶的二姐都没有了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沉沉道,“姐姐,我们都是上官家的女儿,虽然原来我们有许多过节,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姐姐不能不顾上官家。” 染倾巧目扬起,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抬头笑道,“我原本一直怀疑为什么苏秋会有那么多信笺,而且还有父亲的笔迹,安平,难道此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安平许久没有回应,提高音量,横眉怒视着染倾,“姐姐你这是什么话,上官家出了事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身后若是少了上官家这个支柱,我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染倾目光闪过一丝寒光,冷笑了一声,“这个你自己知道,安平,父亲的事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你既然投靠了皇上,就自然有办法为自己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你知道皇上厌弃上官家,要是你拥有上官家的身份,那么你永远不会登上你想要的地位,对吗?” 安平闻声回眸,紧紧盯着染倾,瞳仁里浮动一丝深深的浅笑,“姐姐,难道安平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染倾笑容凝固了,敛容沉声道,“当初你为了不嫁给当时的十四皇子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手,安平,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蠢笨的在皇上的气头上为上官府求情,你哪里是求情啊,分明是想陷上官府与不义。” 安平美目一挑,眼睛里更加的明亮,“是啊,姐姐,你既然都知道了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一直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但是刚刚在御清宫外偷听的人不就是你吗?”染倾美目翘起,潜藏着狡黠的寒芒,“你早我之前回到悠然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脚上一定会沾染一层泥,而你这几日雪天出门都是坐着轿子,鞋子上又怎么会沾惹着泥呢。” 安平抬起眉头,似笑非笑的道,“姐姐你果然聪明,没错,刚刚在外面偷听的人是我,但是这又能够证明什么。” 染倾幽幽的笑道,“安平,不知道纭赫承诺了你什么,居然值得你出卖自己的家族。” 安平敛了笑容,十分认真的看向她,“姐姐,这后宫最重要的不是家族,而是皇上的欢心,若是失了皇上的宠爱,那么便什么都不是。” 她说完便微微笑了起来,染倾同样笑,她面不改色,清冷道,“在这后宫生活本就让人失去了本质,不过,安平你本质如此,我无话可说。” 安平微笑了一笑,面上掠起一丝冷意,“难道说姐姐就是善人不成?” 染倾闻言凛凛浅笑,目光冰冷,一双冰冷的眼眸里透着寒光,冷冽的刺向安平,“我知道我不是善人,但是我不至于拿着亲族的命换取荣华富贵,安平你既然做出这样的事,你以为纭赫真的会容得下你吗?他怎么可能宠爱一个手上沾满自己亲族的血的女人。” 安平双眼里隐藏着一股肃杀之气,她神情淡漠,高傲的昂起头,“这后宫里哪个女人的手又是干净的?” 她悠然的唇畔勾起凉薄的笑意,目光更加威慑,“皇上要的女人是你,我真没想到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你,姐姐,你要是进了宫,定然会成为皇上最钟爱的女人。” 染倾浅笑无声,她避过了安平的目光,却不是害怕,而是淡淡的嘲笑,她站起身抚了抚水袖,安静的道,“夜深了,臣女就不打扰静妃娘娘安寐。” 安平挥了挥手,她靠在床榻上,云淡风轻的一笑,“希望姐姐好自为之。” 染倾走出了安平的暖阁,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过了几日,染倾便向内务府请示出宫,这才离开了皇宫。 回到上官府的时候,上官府门前掩蔽,门可罗雀,一片凋敝,连府门前的杂草都无人修剪,凋败丛生。 马车停在府门前,染倾从马车上下来,自从新帝登基之后,上官府一直以来都门生凋零,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此等情况,她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管家打开吱呀的铜门,见到染倾回来,苦闷皱眉,喟叹一声,“二小姐回来了。” 墨竹眼见染倾回来便早已凑上前去,扶住染倾的手,“小姐您可回来了。”她说着便拿出丝帕掩了掩眼角,双眸通红。 染倾径直走进了府中,却见府中无人,想必是被刑部带去之后还未回来,这刑部审案子最迟要一个多月,难道说堂堂上官将军府上的人都要入狱不成。 染倾目光变得凛冽,心头涌起一阵错综复杂的感情,回头看向墨竹,拧紧眉心,“墨竹,府上的人都被带走了吗?” 她走了进去,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主子小姐,如今只剩下管家与墨竹二人,偌大的院子了无生气,连虫鸣鸟叫都显得极其繁杂。 “小姐。”墨竹眼泪婆娑的抬起头睨视着她,长叹一声,“如今老爷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连二姨娘三姨娘还有二位少爷也不得幸免,我跟爹前几日回乡祭祖,没想到今日才刚刚回来……” 染倾眸子沉淀着一抹无奈,在心底长叹了一声,没想到安平居然会跟纭赫狼狈为奸,做出这样出卖家族的事,她摇了摇头,漂亮的眉心一直紧锁着。 这时,uu看书wwuukanshu 一群官兵推开门闯了进来,将他们几个人团团围住,领兵的人正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周永正,他凛冽的威气逼人,手搭在腰间束带着的佩刀刀柄上,昂首阔步的冲了进来。 他目光落在染倾跟墨竹和管家的身上,扬起手指着他们几个人,“这几个人,全部带走。” 墨竹胆战心惊的躲在染倾的身后,担忧的细声唤道,“小姐……” 染倾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慌张,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这是太后的令牌,我要进宫面见太后。” 本想着回府审视情况,却没想到如今府上的人居然都被刑部抓走了,想必是受了纭赫的圣意,如今只有太后能够跟纭赫抗衡,染倾目光清冷的瞥见周永正,字字雪亮的说道,她毫不畏惧,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救上官家,其余的事顾不得那么多。 周永正上前一看,果然是太后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太后,周永正单膝跪地,身后一群人都跪在地上,染倾站在人群之中,收起令牌,定定的看向周永正,“麻烦周大人让路。” () 第一百零四章 恍然大悟 [第1章第一卷] 第104节第104章恍然大悟 她微微一笑,从周永正身边走过,周永正并未为难她,只是看在顾离和昔日上官将军的面子上,对她不曾刁难。 染倾刚刚越过周永正,还未踏入上官府的大门,只见阮慕寒站在门前,他穿着一身戎装,梳着整齐的发髻,一只墨色玉簪插着,腰间玉带坠金镶玉,锦袍精致,黝黑的肌肤衬托他神采气韵非凡,目光紧眯,大步走进了上官府。 他领着一队人马,大步流星的朝着上官府走来,染倾深感不妙,她神色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阮慕寒根本就是上官府的细作,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连眼底都流露出一股悄无声息的惊诧。 墨竹大吃一惊,定睛凝视着阮慕寒,简直不敢相信,她偷偷瞥了一眼染倾,却不见小姐有多么吃惊,只是一双拳头已然紧握,步步后退。 周永正看到是阮慕寒走了进来,他目光威慑,吓得周永正连忙跪在地上,如临大敌,恐怖万分的拱手道,“微臣……参见……参见阮将军。” 阮慕寒神色淡漠,冷冷瞥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周大人奉命前来请上官府的人回去问话,可本将军方才瞧见周大人这是要放人走不是?” 周永正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解释道,“微臣不敢,只是这上官小姐要见太后……” 阮慕寒神色冰冷的凝视着染倾,而她透着一丝嘲弄的浅笑道,“真没想到义兄竟然是阮将军的人,恐怕跟阮将军关系匪浅啊。” 阮慕寒听到染倾的话,他抬起头,唇畔露出一丝寡淡冷漠的笑意,却看不出是在笑,“染倾,现在皇上下了旨,要彻查上官府,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心思,乖乖的跟我们回去。” 染倾唇角处神秘的笑靥顿了顿,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平静无奇的说道,“当年义兄只是一个小将,被父亲从战场上救下,更是收为义子,器重有加,真没想到,父亲最疼爱的义子,居然是阮将军的亲生儿子?” 她冷眼瞅着他胸前的印鉴,他穿着一青色长袍,披着玄狐披风,而胸口处佩戴着这个印鉴分明是阮家的人所有,他若不是阮国安的亲生儿子,还会是谁?真没想到阮国安如此不择手段,居然要亲生儿子以身犯险,使出这种阴险狡诈的苦肉计。 阮慕寒轻轻一笑,淡淡的看向她道,“染倾,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抉择,现在上官府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我劝你最好不要垂死挣扎。”他避开了染倾阴冷的目光,兀自看向一边凋败的园林。 染倾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顷刻间嗤笑了一声,“可我偏偏不识抬举,你能把我怎么样?” 阮慕寒见她丝毫不动,挑了眼眉,夹杂着几分微微的怒气,“看来你是真的要跟我作对!” 染倾闻言只是漠然,美目幽幽垂落,洒下一片阴影,“染倾并无心与阮将军作对,只是阮将军现在应该很清楚,染倾不会对上官家置之不理,更不会背叛父亲。” 阮慕寒只是一怔,他清冷而好看的侧颜流露出浓郁的冷意,薄唇轻轻勾着,似笑非笑道,“那么如此,可别怪我这个做义兄的不客气了。” 他举起手正要下令,染倾猛的一回头,直勾勾的盯着他,明晃晃的阳光将他的脸颊照耀的轮廓分明,他俊美的脸颊带着无穷的寒意,唇畔勾起一丝冷笑。 染倾被侍卫押着双肩,她傲然抬起头,知道这次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她冷冷抬眸,阴冷美丽的面容蕴含着几分嗔怒,“我自己会走。” 她平淡的说了一声,阮慕寒扬起手,示意他们这些士兵全部退下,染倾一袭素衣清丽脱俗,白纱裙裾印刻着出云蝶舞,傲然如风雪寒梅,清高孤傲,又如云中仙子清灵淡雅。 阮慕寒深深的凝望着她,转过身长叹了一声,领着上官府的人前去刑部。 到了刑部大牢,上官府上上下下几百个人被关在牢里,阴森漆黑的牢房,四处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哀嚎声,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腥臭味恶心的让染倾不觉胃里作呕,身体里翻江倒海,险些没有哇的一声吐出来。 她被推进了一间牢房中关起来,阴冷潮湿的牢房里,老鼠跟蟑螂顺着缝隙攀爬,微弱的灯光从牢房中的小窗口投射进来,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光斑。 当年被陌月暗害的时候她什么没见过,染倾轻轻的坐在地上,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物,牢房里湿寒之气极重,她抽了抽鼻子,发出几声。 “染倾……”从一堆茅草里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染倾回头定睛一看,只见二姨娘脸上脏乱不堪,污垢横生,近看才发现血迹斑斑,被掌掴的痕迹触目惊心,几乎打的她的脸面目全非,只有一双眉目让她分辨的出是谁。 染倾冲上前抓着二姨娘冰冷僵硬的手,原本珠圆玉润的二姨娘被折磨的不似人样,不过几日便已经削瘦的不成人形,窗口的光线打在二人身上,映着染倾眸中刻骨的恨意,她紧握着二姨娘的手,见她身上一道道鞭笞的血痕,里面不断的涌着黑色的脓水,她璀璨的美眸充斥着强烈的血恨,沉默良久才道,“二姨娘,uu看书 wwuuanh看来如今上官家凶多吉少。” 二姨娘见到染倾,仿佛见到一缕光芒冲破了阴霾,而听染倾这么开口说,顿时只觉一潭冰冷刺骨的暗涌迎面扑来,“染倾,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染倾目光一凛,很快目光便恢复了平静,缓缓道,“皇上要灭上官家,而安平又投靠了皇上,我只是没想到义兄居然是阮国安的亲生儿子。” 二姨娘并不吃惊,当日是阮国安亲自带人抄了上官家,他们也是在当日知道了阮慕寒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当所有人被带走的时候,阮慕寒居然笑意盈盈的唤阮国安“爹”。 一句话让二姨娘心头怒火被点燃,她攒紧拳头,手心处不断的渗血,她眼底燃气熊熊怒火,痛斥了一声,“呸,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真没想到阮国安居然处心积虑这么久。” 染倾摇了摇头,前世的她,入宫之后一心只想着后宫争斗,而上官家一直也深受皇上器重,直到陌月掌权,上官府在渐渐衰败,至于阮慕寒,她也未曾有过分关注,应该是在她死之后,上官家彻底落败,阮慕寒的身份才真相大白。 () 第一百零五章 身世之谜 [第1章第一卷] 第105节第105章身世之谜 没想到这一世上官府竟然提早陷入危机,这究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还是另有安排。 染倾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二姨娘抓着她的手,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一双眸子里神色变幻莫测,想要说话却又欲言又止。 “二姨娘现在想说什么?”染倾瞅见她流转不安的瞳仁,淡淡的问道,紧蹙着眉心,“现在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二姨娘望着染倾杏眸里幽暗深邃,她破裂的血唇微微张开,却又转眼长叹了一声,“染倾,若是如今你是皇妃,而不是安平,那该多好。” 染倾听到二姨娘的话,哭笑不得的冷嗤了一声,冷冷笑道,“安平当了皇妃之后出卖了自己的家人,若是我当皇妃,说不定情况只会更糟。” 她这一世是来寻仇,对上官家只怕分身不暇,更加顾不上上官家了。 二姨娘悲凉的淡笑摇头,扶着染倾的手道,“他们抓了上官家不少的人,有些丫鬟下人禁不住严刑拷打,被屈打成招,恐怕有很多对我们上官家不利的证据。” 染倾看到二姨娘浑身是伤,恐怕那些丫鬟下人没一个没有受过酷刑,连主子都敢痛下狠手,更何况那些地位卑贱的下人了,染倾无奈的摇了摇头,唇畔无可奈何的勾起,这个时候,刑部的人推开了牢门,拔高了嗓子冲着里面吼道,“上官染倾,出来!” 染倾被叫道了名字,她波澜不惊的回过头,幽暗深邃的目光下隐匿着源源不断的恨意,那冰冷如刀的目光看的狱卒微微一愣,摸了摸下巴贼兮兮的道,“没想到上官小姐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上官府的丫鬟早被玩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姐……” 二姨娘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扑过来挡在染倾面前,“你们不能动她!” 染倾瞳眸一紧,此刻她却依旧平静,只是瞪了几个人一眼,那幽暗横生的怒意呼之欲出,一双不断放大的瞳仁,印刻着几个张牙舞爪的狱卒的样子。 他们朝着染倾贼笑着走了过来,染倾并没有说话,幽幽的拿出腰间的令牌,“我是太后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保证让你们全家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几个狱卒纷纷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手中的令牌,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几眼,早就听说上官小姐得太后的喜爱,难道就是眼前这一位? 一个狱卒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嘴里谩骂道,“妈的,等到你们上官家全被砍头的那天,老子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现在先留着你,哪天圣旨下来了,看你还是不是这么傲气?” 他说着竟然敢一脚朝着染倾踢过去,染倾朝着后面一闪,这时,身后一只手抓着那狱卒的脖子,朝着外面狠狠一拽,染倾定睛一看,只见顾离穿着一身玄青色锦袍,他只是一挥手,那个狱卒就被摔得老远,一头撞到了横栏上,甚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牢房门前,冰冷中带着几分凛凛气势,身后站着两个侍从,皆是躬身而立。 阴冷幽森的牢房里,顾离一身华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二姨娘满脸血污,见到顾离眼神发光,磕了几个响头,“四王爷……四王爷,求四王爷相救!” 顾离双手背立,径直走上前,一手将软在地上的染倾扶起,他如同一缕干净如琉璃的光,却又如从黑暗之中走出的神帝深邃冷静,他淡淡的看向染倾,眉宇布满阴霾,“让你受委屈了。” 染倾淡淡一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擦去身上的灰土,面色依旧纯净如水。 二姨娘冲上前,死死的拽着顾离的衣角,死死的恳求道,“求四王爷救我们……” 顾离长叹了一声,双手将二姨娘扶着,“我一定不会让上官家有事。” 二姨娘一双被眼泪掩埋的眼睛闪烁着,千恩万谢的磕了一个重重的头,声音细弱如水,俯身道,“染倾并不是上官家的女儿,求王爷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出去。” 染倾倏然瞪大美目,错愕夹杂,硬生生的打了个寒噤,她紧紧握着双拳,直到修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她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惊恐喃喃道,“你说什么?” 阴气森冷的牢房忽然在这一瞬间沉寂下来,二姨娘歉疚万分的垂着头,在生死关头,她不得不咬了咬唇片,目光凝重严肃,紧紧盯着染倾道,“染倾,你不是上官家的女儿,没必要为了上官家承受这一切。” 染倾忽然嗤笑了一声,不由得摇了摇头,“安平拼命想跟上官家撇清关系,难道说二姨娘也要见样学样吗?染倾又不是安平,不怕跟上官家共存亡。” 二姨娘紧蹙着眉头,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叹道,“染倾,安平是四妹十月怀胎我亲眼看她出生,看着她长大,她怎么会不是上官家的亲生女儿,而你不同。” 顾离墨眸深邃冷凝,他盯着染倾,撇了撇薄唇,紧凝的眸光一点点的沉淀着疑惑。 过了半响,uu看书 .uukans只听二姨娘叹了一声,“大庆永立初年宫变,当年将军奉旨进宫剿灭叛党,当年我还只是丞相的庶妹,随同家眷去上官府找将军,谁知将军的二夫人难产生下一女,后来叛军攻城,闯入上官府掠夺财物,眼见襁褓中婴孩身上佩戴的玉佩价值连城,想要夺去玉佩便将婴孩抱走,二夫人殊死抵抗,她产后身子虚弱,不敌叛军,最后被叛军害死……” 二姨娘兀自垂泪,声音哽咽,抬起头看向眸色清冷而怒很的染倾,继续说道,“我与二夫人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眼见她惨死,我想要去抢走孩子,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而后来我才想到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在玉佩上,而是在那个孩子。” 她想到此处,已然心有余悸,悻悻的摇了摇头,紧捂着心口,直盯着染倾道,“等后来叛军烧杀抢掠之后,我追出去发现了门前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也就是你,便将你抱了回来,可是当时你已经有几个月大,怎么可能是二夫人刚生下的女儿?而且那孩子我是见过,根本不是这样。” 染倾深冷的眸色一点点的暗沉下来,她低着头,心中已经掩盖不住翻江倒海的情愫,半响才缓缓道,“那我到底是谁?” () 第一百零六章 深重1吻 [第1章第一卷] 第106节第106章深重一吻 二姨娘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泪眼滴滴,哽咽道,“我不知道,我当时将你抱回来,之后的几天将军见二夫人身亡,悲痛欲绝,一时也分辨不出孩子的真假,只以为你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将军一直以来最念念不忘的便是二夫人,所以后来纳的妾室,长相也依依带着几分二夫人的模样。” 染倾目光一动,恍然大悟,喃喃道,“几个姨娘的模样说不清的相似,原来是这个原因。”她美眸幽静沉寂,却带着一丝浅浅的自嘲和无奈。 二姨娘轻声长叹,“是啊,这些年,只有我知道这个事实,你不是将军的女儿,染倾。” 染倾手掌紧紧窝成一团,定定的看着二姨娘,乌黑的眸子此刻如水一般莹亮晶华,却又阴冷恐怖的生寒。 二姨娘看向顾离,沉重的磕了一个头,“四王爷,求您无论如何救染倾出去。” 染倾闻言只是轻哼一声,淡淡摇头勾唇,“就算我不是上官家的女儿,也跟上官家的命运绑在一起,我逃不掉的。” 顾离抬头看向染倾,她沉寂无澜的垂着头,他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要带她走,她绝不会。 他回头看向两个侍从,侧头吩咐道,“找一个干净一点的牢房,我与上官小姐有话要说。” 侍从领命走了出去,染倾悄然抬头,她美目清冷,脸上的笑意都变得凉薄淡然,平静的跟着顾离走了出去。 最干净的牢狱不过是牢头的房间里,隐隐可以嗅到一股霉气极重的气味,夹杂着男人的汗臭味,牢房里整整齐齐的陈设着一堆物品,兴许是听说四王爷要借用牢房,慌忙的收拾了的。门口侍从挺身守立,绝对不会放一个人进来,更不会让人偷听。 染倾低着头,恍惚的抬眸一笑,她的神色那么冷,仿佛浑身长满带刺荆棘,她紧紧捏着手心,抬起头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顾离深深的与她对视一眼,双手自然的背立,慢慢道,“你若是背弃上官家,你就不是上官染倾了。” 两个人之间沉寂的仿佛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染倾压抑着心中激荡的情绪,抬头冷笑,“没错,我不会不顾上官家的死活,这一次是皇上出手要收拾上官家,我不会坐以待毙。” 她决绝傲然的目色从他身上扫了一圈又侧过头去,“我身份不明,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也不能救我,我知道皇上有秘密在你手上,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对我怎么样,不过皇上他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一直拿着他的软肋。” 房间里灯光昏暗,他聚拢眸色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他不知道怎么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你没事就好。” 染倾莹然抬眸,一直阴沉着的脸色有几分寡淡,“我没事有如何,我要保住上官家族,而不是我一个。” 她抬头正对上顾离沉寂清冷的脸,他目光不知不觉的变得深邃,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染倾正要开口,她目光一沉,正要说话,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倾儿,我一定会保住你跟上官家所有的人。”他冷静的眸光抱着她,声音喑哑而淡漠,却又蕴含着一股无穷的力量,将染倾重重的包裹。 他看到她眉间的惊错,声音缓缓道,“对不起,染倾。” 他没能好好的保护她,要她一次次的陷入这样的境地,现在说又有什么意义。 顾离靠近她苍白的唇,她唇片冰冷,他撬开她生硬的唇与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染倾身子一僵,他霸道的气息已经强行的闯进了她的世界。 染倾的身体已经开始秫秫发抖,他的怀抱那么的紧,重重的吻着她,越吻越让她无法呼吸,鼻息之间,她清晰的感到他的气息扑鼻而来,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他温热的怀抱。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看到她急促的喘息着,乌黑的眸子瞪大老大,惊恐之中带着几分冷意,红晕曼妙的爬上了脸颊。 染倾侧过头,带着微微的怒气,两个人之间是死一般的沉默,顾离瞅见她眼底的怒意,轻声一笑,伸出手抚摸着她滚烫而通红的脸颊,“染倾……” 他如痴如醉的叫道她的名字,染倾侧过头,低声道,“顾离,我要进宫。” “进宫?”顾离的手僵硬住,眼前的他那么俊美,痛苦不堪的眼底染着深深的挫败跟惊恐,“不要。” 他很决绝的说道,染倾静静的抬起头,悄无声息的冷笑,她进宫不仅仅为了上官家,也为了自己,陌月跟她的宿怨无法解脱,那么只有进宫,她才能报复纭赫,才能报自己的血海深仇。 染倾美眸里涌现出无限的恨意,手心紧紧攒成一团,侧过了头,“为了上官家,也为了我自己。” “不。”顾离伸出手决绝的将她抱在怀里,任凭她在怀中如何挣扎,他都不肯放手,“我不会放你走,更不会让你进宫。” 一贯洒脱不羁的他,此刻眸中却变得深冷幽暗,他执起她的手,抓着她走向外面,“我带你走,我会救出上官家的人,你跟你走。” 染倾的手慢慢的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开,他抬起头紧紧的睨视着她,只是摇了摇头,眸色冰冷深邃,“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如此决绝,u看书 w.uknuco 幽暗的目光里满透着惊悚,直到最后隐约有一闪朦胧的光闪过。 顾离目光深邃,他浓眉皱起,忽然,他打横将她抱起,吓得染倾惊慌失措,紧抓着他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你进宫,染倾你想要什么,我知道。” 顾离字字雪亮的对染倾说道,最后抬起清冷的眸色淡淡的睨视着她,染倾平静的没有挣扎,她深深地与她对视,她仿佛透过一双深邃的黑眸,看到他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染倾封闭着自己的心,不许任何人窥视,而在他的眼底,却什么也藏不住,他仿佛知道她的一切举动,一切秘密,就连她的一颦一笑,他也知道是何深意。 染倾微微一怔,转眼间已经被他抱出了阴冷潮湿的牢房,狱卒看着他,却不敢上前多加阻拦,牢头大人眼见着顾离走过,却只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她任凭自己被他抱着走出了刑部大牢,门前已经有人备马等着他们,染倾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 () 第一百零七章 你听说过鬼师吗? [第1章第一卷] 第107节第107章你听说过鬼师吗? “放我下来。”染倾侧过微红的脸颊,声音清冷而细弱,沉静无澜的脸颊没有丝毫温度。 顾离说着将她抱上了马背,低着头贴在她的耳边,没有任何情愫,一双墨色黑眸深不见底,小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染倾一惊,现在顾离要带她去哪里,她相信顾离一定能够救上官家脱离险境,而她呢,真的能跟顾离就这么一走了之?怎么可能呢。 染倾沉下了头,她情不自禁的将头靠在顾离温暖的怀抱中,他的怀抱温暖的将她包裹,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从她波澜不惊的脸颊上划过,她黑漆漆的目光里却不带任何情愫。 顾离,对不起。 夜色渐浓,冷风飕飕的从她耳边吹过,正月寒风渐冷,染倾不禁拱了拱身子,被顾离紧抱着,她身子渐暖,而一张刷白的脸颊几乎要冻得结了冰。 他策马扬鞭,不知道离开城里多久,这才到了他预先准备好的地方,顾离纵身下马,将染倾从马背上抱下来。 一片山明水秀,潺潺水声碧波流翠,青山荫翳树木葳蕤,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染倾恍然一惊,天色已晚,却还能见到这番入春景色,她神色诧异,一双凝眉微蹙,疑惑道,“这里是哪?” 顾离淡淡一笑,“你听说过鬼师吗?” 染倾目光清澈如水,盈然波澜,点了点头,“鬼师是有名的隐逸人士,善于天玄八卦占卜之术,据说各国皇上下重金礼聘,甚至亲自拜访,都无法得见他真容。” 他神色飞扬,深邃的眼眸泛起一抹仿佛洞悉一切的光晕,“我师承禅宗大师,而鬼师苏先生正是我的师兄,这里就是他隐居之地。” 染倾凝神惊错,垂头缓缓道,“原来如此。” 她跟着顾离慢慢走向山间的小木屋,穿过一条迂回曲折的回廊,镂空雕花的木制门栏,丝丝帘幔吹起,山涧薄云层雾恍若仙境,在月色下更显流转轻灵。 顾离敲了敲门,只见门童打开一条缝,抬起头望着顾离欣然笑道,“先生早知二位今日回来,已备好饭菜。” 顾离笑着点点头,他气韵雍华,洒脱不羁的浅笑,径直走进了木屋。 木屋内侧陈设着简单的瓷盘玉雕,只见一男子坐在幕台上抚琴,琴声悠然婉转,余音绕梁。 染倾抬头窥视,听到琴声不禁屏气凝神,他一袭白衣胜雪,飘然若仙,指尖错杂轻抚,眉眼间舒展开凝重的书卷气,温润如玉的勾起一丝浅笑,他纯净的面孔恍若琉璃清澈,眼眸抬起,却无丝毫纤尘,温和淡泊。 男子见到顾离,琴声戛然而止,恍惚一笑,“早知你要来,便布好棋局,今日无论如何要与我一决高下。” 顾离目光变得温和起来,邪肆的一笑,抬眸瞥见他道,“师兄,今日我来可不是为了跟你切磋棋艺。” 顾离看着染倾,笑道,“这是我师兄,也就是人称鬼师的苏芜洛先生。” 染倾福了福身子,深深的睨视着苏芜洛,淡淡的道,“苏先生好。” 苏芜洛只是一瞥这个清冷孤高的女子,目光还是落在顾离身上,“你从未带过女子来我这里,这个上官小姐,怕是第一人吧。” 顾离神色清淡,秋水般的黑眸凝视着她,神情淡然,“师兄又取笑我。” 苏芜洛随即玩笑的一笑,侍童为染倾搬来绣凳请她坐下,染倾目光惊异的打量着他,这个隐士高人定有绝学,只是不知自己可否学到一二。 苏芜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眉目清秀,薄唇微启,定定的看向她,“听闻上官府此次遭逢巨变,上官小姐要好自珍重才是。” 染倾微微颔首,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染倾知道。” 三人坐下吃了饭,席间只是顾离与苏芜洛闲谈了几句,染倾一直埋着头,不见二人目光,吃过饭后,染倾便借口去山间转转,她知道二人定是有话要说。 苏芜洛与顾离坐在石台上,台上摆着一方棋局,灯火阑珊的木屋里,他们对立坐着,二人都若有所思,睨视着棋盘上棋局。 顾离黑眸一直盯着棋局,棋盘上二人平分秋色,黑白子各占一半江山,他摇了摇头,玩弄的笑道,“师兄棋艺见长,顾离心服口服了。” 苏芜洛笑了笑,面上掠过一丝深邃,“你心里本不在棋局上,不然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见被他看出了心思,顾离失笑着抬眸,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了。” 苏芜洛浅笑着拿起剪子剪着烛芯,似笑非笑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要我收留这位上官小姐吗?” 顾离一怔,随即莞尔浅笑,“上官家如今全部下狱,我定然有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他眉眼间透着凛冽的自信,苏芜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喟叹一声,“你从不插手朝堂的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上官小姐吧。” 他面上淡笑,云淡风轻的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她。” 苏芜洛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戏谑,“顾离,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当年先帝对你多番栽培,为的就是要你继承大统,结果你竟然将江山拱手与人。”他说着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顾离若有所思的轻声道,“做皇上未必是天下最好的事情,我如今孑然一身,又有何不好?” “你来找我,uu看书ukas.co 是为了要我收她为徒吗?”苏芜洛揣摩到顾离的心思,失笑道。 “既然师兄都猜到我的意思,那么不知师兄肯不肯收这个徒弟呢,染倾聪慧绝顶,绝不会辜负师兄的教诲。”顾离薄唇勾起,寡淡的眸色里多出了几分恳切。 “既然你拜托我,我自然不会拒绝。”苏芜洛轻轻点了点头,“你打算救出上官家,然后呢?这个上官小姐,难道你就打算将她安置在我这里?” 顾离心中踟蹰不定,眯起深眸,叹道,“染倾有自己的想法,并不需要我的安排,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帮她而已。”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明白了她的目的,她想要对付的从来就是那个人而已。 苏芜洛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挖苦的笑道,“只怕到最后你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顾离啊顾离,一向潇洒不羁的你也有被羁绊的这天。” 顾离随意的扬眉,轻瞄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我情愿。” () 第一百零八章 宿怨血仇 [第1章第一卷] 第108节第108章宿怨血仇 他眉眼飞扬,下了石台,朝着门外走去,帘外风起云涌,狂风刮起婆娑的树叶,吹落一地枝桠,染倾站在远处的回廊里,望着溪流潺潺,银白色的月色如冰,洒在她光洁的脸颊上。 染倾见顾离出来,俏生生的盈然一笑,“你特意带我前来这里,是为了要鬼师先生收我为徒吗?” 她猜出了他的心思,顾离微微一怔,淡笑着点头,他随意的坐在回廊上,弯起一只膝盖,单手随意的搭在上面,神色肆意,“我师兄对玄术八卦略有研究,若是你拜他为师,运筹帷幄都不在话下。” 染倾微微点点头,月光下她眸色冷淡,明眸熠熠,淡笑道,“多谢。” 他抬起头看着她,见她脸色如冰霜,关切的问道,“我不能在这里陪你,皇上知道我当众救走你,想必现在雷霆大怒,定会拿上官家的人出气。” 他站起身,定定的紧盯着她一双黑漆漆的深邃瞳眸,一字一字的雪亮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上官家。” 染倾侧过头,不去看他,“你很早便知道我的目的,对吗?” 顾离身子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俊朗的眉目恍若天上繁星璀璨耀眼,“你的目的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 染倾靠在廊柱上,眉头微微一蹙,转瞬又无奈的长叹,“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还要帮我?” 她回眸深邃的看着他,脸色惊错,“你明知我要……” “我知道。”顾离打断了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很了解你的心性,有些事若是我帮你做了,那么你只会怨我恨我,我何不成全了你?” 染倾美目中惊错一闪而过,低着头喃喃道,“多谢。” “我说过,倾儿,你是我的女人,无论这条路你要走多久,走的多么辛苦,我都会保护你,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达到你的目的,能够回到我的身边。”他伸出手,目光凄楚而凝重,深深的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难忍的苦痛如同将他生生撕裂。 染倾一向冷淡,此刻清冷的月色下,她却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她再次落入顾离的怀抱,染倾这才一怔,却又有些措手不及,她低着头,她的心冰冷而坚硬,而此刻却被硬生生的疼痛撕扯着她,她摇了摇头,阖上了双眼,前世的记忆浮现在她眼前,她手心紧紧攒成一团,直到指甲刺进肉里,翻开手血肉模糊,她都紧握着无法放开。 第二日天还未亮,顾离已经离开了木屋,染倾一早起来梳洗完毕便前去拜见苏芜洛,苏芜洛一早便在品茶,侍童搬来竹凳,竹桌上拜访着精致典雅的茶具,染倾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清新茶香,沁人心脾。 她缓缓坐下,端起桌上茶具,合眼一嗅,轻笑道,“这是上好的滇南普洱,配上玉龙雪水,果然清香宜人。” 苏芜洛眼前一亮,随即笑道,“没想到上官小姐也是爱茶之人。” 染倾淡笑的放下茶具,轻声道,“茶是好茶,只是染倾如今无心品赏。” 苏芜洛温和莞尔,缓缓放下手中茶具,他素来最擅长的不是八卦阵法,而是读心灵异之术。 他见她眼底神秘莫测的笑意,直言不讳道,“恕我直言,上官小姐,若无没有猜错的话,你在我这里韬光养晦,是为了进宫报仇吗?我见上官小姐戾气极重,似乎你与当今圣上有解不开的宿怨血仇。” 染倾悄然惊错的抬眸睨视着他,他深邃的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意温润而淡然。 风轻轻敲打着窗棱,帘幔被风吹起,房间里檀香袅袅盘旋,染倾穿着一身素色白衣,莹然若雪,染倾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眸中却是怨怼交加,“既然苏先生知道染倾的目的,那么不知苏先生可否助染倾一臂之力。” 苏芜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徐不疾的端起茶杯,“不急。” 染倾不明白他的意思,面上却波澜不惊,随意的道,“那么苏先生可好好考虑考虑。” 苏芜洛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仔细的瞧见她,唇畔勾起一抹笑意,“从我第一眼见你,便知道你不是一般女子,上官染倾,若我没有猜错,你是死过一回的人。” 染倾陡然回眸,惊错惶恐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如鬼魅一般揣摩人心,揣度人的命运,她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抬头浅笑,“没错,染倾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或许是上天垂怜,要染倾报血海深仇。” 苏芜洛放下手中杯盏,转动着杯身,望着青花瓷器,淡淡笑道,“每个人生来便有自己的命格,而你的命格却被你自己强行改变,若是我没有算错,前世的你是死于当今皇后之手。” 染倾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卜算人的五行命格,她深思的美目隐匿着一丝恨意,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的仇人便是当今皇后。” 苏芜洛拿出手掌中的血玉,递给了她,平淡的说,“这是顾离要我交给你的。” 他手中玉佩嗜血,晶莹剔透,染倾捧在手上,触手升温,古玉有灵,染倾将它放置心口,定定看向苏芜洛,只听他长叹了一声,道,“此玉定能保你不受邪气侵体,这是顾离的贴身宝物,他一出生便由先帝亲手带在他身上,如今他将此物交给你,定能保你完全。” 染倾凝视着手中宝玉,无奈的叹了一声,顾离啊顾离,你就算知道我终究要负你,却还是这般对我。 她双手捧着血玉,uu看书 .uukanshu放在心口处,兀自长叹了一声。 苏芜洛饶有意思的看向她,不禁嘲弄的缓缓一笑,低声道,“你既然心里有他……” “染倾心里不会有任何人。”她抬起头,直视着苏芜洛温和的眸子,淡淡道,“苏先生可要明白吗?” 苏芜洛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缓缓起身,看了她一眼,沉沉点点头,“好,这才不愧是我的弟子。” 染倾盈盈跪地,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上官染倾,拜见师父!” 她说着沉沉磕了一个响头,苏芜洛微笑着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水莹清润的杏眸弯起,不由得微微点头,满怀深意的睨视着她。 而这时顾离正在御清宫里,他穿着一身玄青色锦袍,神色深邃凌厉,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纭赫,纭赫隐匿着心中熊熊燃烧着的怒意,面上平静无澜,实际上早已暗藏汹涌,“你居然当众救走了她,你将皇权置于何地?” () 第一百零九章 决心入宫 [第1章第一卷] 第109节第109章决心入宫 顾离深眸浅笑,睨视着一抹无谓的笑意,“上官家有没有罪你很清楚。” 纭赫双拳紧握,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冷漠的目光紧紧拧成一团,直勾勾的盯着他,“岂有此理,你真是胆大妄为!” 顾离修长的深眸幽冷寡淡,他冷冷抬头,哼笑了一声,“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纭赫一拳头重重的砸在桌案上,怒极反笑,“我不管你将上官染倾藏到哪里去了,现在上官震天已经在狱中自尽,朕将他的尸身悬挂城楼,朕不信上官染倾不会出现。” 顾离闻言,一贯清冷无澜的目光里漾起波澜,眼底蔓延着熊熊怒火,直直的盯着他,“是你派了人杀了上官震天?” 纭赫见他沉寂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意,不禁得意的笑道,“朕才无心做这种事,是他自己受不了牢狱委屈,所以自己自尽,与朕无关。” 顾离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紧握成拳的手背立在身后,他浓眉紧皱,扬起手直指着纭赫狡黠的脸颊,一字一顿的道,“陆纭赫,哪怕你用再卑劣的手段你得不到染倾,你这是在报复你自己,毁掉你辛辛苦苦得到的江山。” 纭赫幽暗的目光紧紧睨视着他,他双眼通红,径直走下鎏金台阶,与他四目以对,他紧握成拳的手发出咯咯的声音,顾离淡然轻笑,神色泰然自若,不见任何情愫。 “上官震天已死,朕看你如何面对染倾。”纭赫忽然勾唇讽刺的笑了笑,讽刺的看向他。 顾离没有说话,他眸色深邃冷凝,蕴含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他转身拂袖而去,大步走出了御清宫。 大殿帘幔后,一女子莲步生香的款款走来,满头的珠翠金光熠熠,九凤朝鸾的凤服轻轻摆动,陌月缓缓抬头,眸光冷凝,娇俏的一笑,将茶盏递给纭赫。 纭赫抬起头,他放下手中的瓷杯,深邃阴沉的凝视着她,“陌月。” 陌月闻声一怔,从未听过他这样唤她,他与她相敬如宾,她知道他从来不爱她,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上官染倾。 “只怕四王爷会与皇上对立。”陌月摇了摇头,一双清丽的水眸里漾着微光,她走到纭赫身边,执起他的手,感到他手心的温度,“皇上……” 纭赫定定看向陌月,陌月绝色之资,清丽的容貌恰到好处,清而不寒娇而不媚,身姿曼妙窈窕,倾城倾国,与染倾清寒之色不分上下。 他伸出手轻轻捧着她的脸颊,眼底说不出的复杂,“皇后。” 陌月捧着他的手放在脸颊边,水莹的清眸扬起,淡淡一笑,“皇上可叫我陌儿。” “好,陌儿。”他第一次这样唤道她,他心底对这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却是如何都无法心生爱意,她与染倾一样聪慧,一样绝色,若是二人互换身份,或许他会爱她。 陌月如云的鬓发袅袅,她倚靠在纭赫的肩头,安静的面无神情,只是一束秀发滑下,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更显清丽脱俗,娇俏可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上官家。” 纭赫抱着她坐在龙榻上,二人静静的依偎着,似笑非笑的道,“当然是抄家灭族。” 陌月滑若无骨的手臂静静的抱住他的腰身,静静的道,“若是如此,只怕皇上再也无法召上官染倾入宫。” 她知道他的心意,爱而不得的痛楚,她一直都经历着,上官府被抄家,那么就算找到上官染倾,她只会连坐而香消玉殒,根本无法为妃。 纭赫冷眼一挑,皱眉道,“那么如此,既然上官震天已死,便将上官家的人放了吧。” 他慵懒的靠在榻上,定定的看向烛台,上官染倾,朕一定要得到你,一定。 陌月见他的样子,坐在榻前的她素颜清秀,却始终不得他的一眼青睐,她神色游思,还记得初见纭赫的样子,他奉命攻打暗门,却受了埋伏,身受重伤前去求医,她是医馆医女,见他伤重,对他悉心照料。 而纭赫的心思从不在她的身上,陌月勾唇苦笑,纭赫看出了她的心思,伸出手掂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带着讥诮的玩笑道,“吃醋了?” “臣妾是皇后,怎么会吃醋呢?”陌月笑意浓烈,美目中掠过淡淡的伤感,不过一会便云淡风轻的一笑,“臣妾喜欢皇上,便要喜欢皇上喜欢的人,善妒是正妻最忌讳之事,臣妾不会,也不敢。”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纭赫只是一笑,“朕累了,改日再去陪你。” 他丢出一句轻飘飘的话,陌月便识趣的施了一礼退下,纭赫看着她的背影,若是换做染倾,她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陌月,终究是无趣了些。 陌月回到凤暖宫,宫里静悄悄的,连宫女的呼吸声都不敢喘息的太过,每个人屏气凝神,皇后讨厌周围嘈杂,每个人都不敢出声。 青盏小心翼翼的扶着陌月的手,屏息道,“娘娘,皇上今日没有召嫔妃侍寝,想必是为了上官家的事还在烦心之中。” 陌月靠在贵妃榻上,青丝垂落,倚靠着绣金软枕,她凤目轻轻勾起,忽然将青盏递上来的瓷杯丢向一边的桌案,狠狠的甩开。 凤暖宫中人人噤若寒蝉,只听瓷杯发出碰撞的声音,她凤冠珠钗耀眼,金光熠熠,她望着凹凸的铜镜,朱漆泥金的梳妆台上,镜中女子容貌绝色,uu看书 ww.uuknshu.m 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青盏,本宫美吗?” 青盏微微一怔,垂头道,“当然,皇后娘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之人。” 陌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按捺的怒意几乎要将她逼疯,她神色轻盈寡淡,眼底怒气呼之欲出,她只是冷笑,喜怒不行与人色,“看来上官染倾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宫了。” 青盏身子一软,谦卑的低着头,目光惊错,小心翼翼的唤道,“娘娘……” “她进宫也好。”陌月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毒,却又很快恢复平静,“若是她流落在外,皇上心里只会一直惦记着,倒不如在自己眼前来的方便。” 青盏微微蹙眉,不明所以的道,“娘娘的意思是要让上官染倾入宫,可是如今上官家已经全部入狱……” 陌月哼笑一声,瞥了她一眼,“本宫就是要她背负着罪名入宫,若是皇上将她满门抄斩,只会跟她另寻一个身份,上官家的身份,就足够让本宫踩死她。”她平静眼眸里勾起笑意,阴险狡黠。 () 第一百一十章 出了什么事?! [第1章第一卷] 第110节第110章出了什么事?! 染倾在苏芜洛那里已一月有余,顾离隔段时间便会来看她,苏芜洛是个奇人,玄术五行样样精通,且会揣摩人心,神秘莫测。 一日苏芜洛与染倾下棋,幔帐吹起,白玉碧碗,茶叶袅袅飘香,澄澈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苏芜洛喜爱下棋,自从收了染倾为徒之后,每日便要与她对弈一次,久而久之,染倾棋艺进步神速。 染倾端起白玉茶盏,轻轻吹动着浮起的茶叶,缓缓笑道,“师父棋高一着,染倾服了。” 苏芜洛温润如玉的浅笑,染倾与他相处久了,知晓他是一个性格淡雅高洁之士,温和从容,性子单薄。 风吹动着木门,苏芜洛头也不回,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滚滚的热气,让他的神色更加朦胧,他头也不抬,便道,“顾离来了。” 染倾朝着门前的方向看去,顾离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腰间玉带金光熠熠,他大步走进木屋,脸上笑意单薄,眼底皆是深邃,长叹一声道,“总算是甩开了那帮人,过来一趟还真是麻烦。” 他肆意的扬眉,透着无与伦比张狂与潇洒,端来一个木凳坐上,眼瞅着棋局,薄唇轻抿,“染倾棋艺进步不少。” 苏芜洛笑了几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染倾果真聪慧无双,一点就通。” 染倾轻瞥一眼顾离,只见他眉眼间化不开的愁思,她跟随苏芜洛多时,察言观色比原先更甚,蹙眉道,“是不是上官府出了什么事?” 顾离身子一怔,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紧紧盯着她的目光,“皇上已经赦免了上官家的罪,将他们全部送回了府中。” 染倾想到那日在狱中见到二姨娘的模样,想到当年在冷宫,那些太监们对不冷宫嫔妃的非人折磨,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要回府去。”染倾抚摸着手中白玉瓷杯,心中一动,神色黯然的垂眸,下场的眉睫洒下一片阴影,“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顾离长叹了一声,他深沉的目光里幽暗无边,无奈至极,“染倾,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染倾深感不对,悄悄抬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顾离,你告诉我。” 她定定的看向他,一双水眸紧盯着她,顾离撤开目光,面色平静。 苏芜洛瞧出不妥,他明白顾离不知如何开口,摇了摇扇,笑道,“看来是上官老爷出了什么事吧。” 顾离已经,他深眸中幽深的寒意透着几分无奈,“上官将军在狱中自尽,只是……” “只是什么?”染倾抬起眸子,紧盯着他,更加焦虑不安,惶恐的紧握着小手,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顾离直直盯着染倾,一字一顿的道,“狱中有不少人受过我的恩惠,那天狱卒见上官将军自尽,便将他救下,我悄悄的将他运出牢狱,然后用死尸蒙混过关,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上官将军死于狱中,皇上下令对此事不再追究。” 染倾清眸里染过一丝深深的恨意,咬着唇片道,“父亲一向清廉,没想到到现在却要背负千古罪名,过着这不见天日的日子,岂不是比杀了他更加难受!”她眸色冰冷,恨意不绝,“那我父亲呢?” “他旧伤复发,如今又受了新伤,我已经将他送出了城,在一处秘密疗伤。”他神色平淡,无奈说道。 此刻他复杂的神色更加错乱,紧握拳头,眼底怒气难消,“染倾,为何不要我帮你!” 她神色清冷,素颜清新脱俗,眼眸里的恨无所遁形,摆了摆手道,“顾离,你帮不了我。” 染倾从石凳上起身,望着入春美景,莺啼烟柳,流水娟娟,杨花细柳春色迷眼,她站在清风中,回过神来却是一笑,细语轻声,“我要回府。” 苏芜洛明白染倾心意,神色温和,听了只是笑了笑,并不做声。 顾离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他望着远处嶙峋的山峦,他站起身,手背立在身后,轻叹道,“我送你回去。” 染倾错愕回眸,深深的凝视着他,却只是轻轻摇首,“不必。” 顾离懂她,知道她的恨,她势要报仇,他无法阻拦,他爱她,所以必须成全她,成全她的恨与仇,也成全他对她的爱。 顾离神色平静,黑眸幽深,再不似那么洒脱,反倒是多了几分沉淀。 染倾福了福身子,兀自走进了木屋收拾东西,苏芜洛见顾离目光紧紧凝视着她,不禁笑道,“你到底是成全了她,若是换做原来的你,定然会将朝堂搅的翻天覆地。” 顾离轻笑,心中一时纷乱嘈杂,淡淡的道,“她要做的事我只会帮她成全她,若是我替她报仇,那又有何意思,只会让她恨我。” 苏芜洛抿了一口碧波茶水,啧啧叹道,“果然是好茶,需要慢慢品味才知其味道。” “你这话是在赞赏茶,还是在说染倾?”他轻轻扬眉,神色飞舞,坐在石凳上把玩着白玉茶杯,唇畔勾起一丝苦笑,“她要如何随她去吧,但是我不会任由她受一点一毫的伤害。” 苏芜洛淡淡一笑,他看向顾离,随即一笑,只是摇了摇头。 染倾从木屋里徐徐走出,她沉吟一会,看了二人一眼,低眉浅笑道,“染倾打扰师父多时,今日便先告辞了,改日再带着好茶来拜访师父。” 苏芜洛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回去之后好好的将我教习你的东西运用的得心应手,u看书 wuukanshu 便算是不辜负我对你的一番教诲了。” 染倾顿了顿脚步,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染倾定然不会让师父失望。” 她唇畔笑意勾起,风吹起她额前碎发,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望向顾离,笑意深邃,她与顾离无话以对,衣衫轻袂,她从顾离身畔缓缓走过,只是一笑。 她无法面对顾离的爱,既然不能相爱,为何要相遇,她与纭赫的恨同样无法解脱,既然不能解脱,那只有生死折磨。 顾离睨视着她的背影,深眸幽暗,黑漆漆的无任何情绪,苏芜洛温润的一笑,“她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顾离高大的身体一怔,无奈的长叹一声,“那又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无话可说,他拱手抱拳,凝重的道,“师兄,我先告辞了。” 苏芜洛点点头,还未眨眼工夫,顾离已消失无踪,他知道他定是放不下她,只身寻她去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重回上官府 第111节第111章重回上官府 上官府愈发凋敝落寞,门前的匾额沾染灰尘,硬生生的掉落一处,昔日人声鼎盛,朱漆红墙,金碧辉煌,如今幽暗潮生,萧索凋零。 染倾轻轻推开铜门,一阵冷风袭来,卷起遍地凋落的花叶,灰土拂面,肆虐的冷风吹的她无法睁开眼睛,整个大院竟连一个下人都找不到,亭台楼阁舞榭香园,此刻也是黑霾笼罩,毫无生机,竟连院中花蕊也枯槁冷落,尘土飞扬。 染倾喟叹一声,朝着后院走去,柳絮苑门前蔓藤疯长缠绕,无人修剪,杂草丛生,她还未走近院子,却听见身后传来低沉嘶哑的声音,“染倾……” 她回眸一看,二姨娘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腰间束着简陋的腰带,整个人削瘦不堪,恍若无骨,每走一步,仿佛就要摇摇坠地,她拿出帕子咳了几声,整个人苍老了些许。 她走上前扶着染倾的手,一滴滚烫的眼泪倏然滴落,痛苦不堪,脸颊两侧的皮肉抽搐,“你这段时间没有回来,你可知你父亲……” 二姨娘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口,两个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红肿不堪,眼泪绵绵不绝的流出,拿着帕子却怎么都擦不干,“老爷他……” 染倾拍了拍她的背脊,却发现她身子一颤,背上伤口渗出触目惊心的血水,二姨娘紧皱着眉头,勉强的挤出一丝苦笑,“不碍事。” 染倾轻叹一声,眸中却掠过深深的疼痛,“二姨娘放心,染倾定会为父亲讨回公道。” 二姨娘拍了拍染倾的手,听了她的话,却摇了摇头,“难道你要进宫吗?” 她浅笑着,眉间黯然失色,不知不觉的拍了拍二姨娘的肩头,宽慰道,“二姨娘,染倾不会要上官家白白的被人冤枉,更不会要父亲背受着骂名。” “染倾……”二姨娘踟蹰片刻,唤道她的名字,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染倾凝重的睨视着他,她心头纷乱的思绪已经被她理顺,眉思紧锁,“二姨娘,以后我若不在府中,二姨娘一定要保全后宅,尤其是竹林,想必阮慕寒一定知道竹林深处的秘密,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事关重大,一定不能要他人知晓。” 提起阮慕寒,二姨娘眸色一沉,低着头思量许久,才敢直视染倾一双美目,“当日你被四皇子救出了牢狱,我私下听说,是阮慕寒故意放你走的,想必他对你……”二姨娘犹豫再三,瞳仁一转,“他对你的情意是真的。” 染倾浅浅淡笑,嘲讽的弯起眼眸,“他本是阮家的人,是阮家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二姨娘瞥见她眼底恨意,喟叹道,“竹林的秘密整个上官府都不得而知,相信他也不会知道。” 染倾摇了摇头,望向后院的竹林,美目阴冷而狡黠,“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报这个仇!” 二人一片死寂,染倾心中已有计议,扶着二姨娘的手回到了院子里,她看向亭中凋敝的楼阁,长叹一声,转眼看出二姨娘神色忧思惆怅,染倾淡淡道,“皇上既然要我入宫,那么便是我的福气了,既然如此,二姨娘无需担忧。” 二姨娘扶着她的手,始终放心不下,“如今你父亲蒙受不白之渊,那么你便是罪臣之女,进宫你又如何有好日子过?” 她又何尝不知道,宫中地位,不仅要皇上的宠爱,更要倚靠家族势力,若是失了家族的势力,那么就更加举步维艰。 她狭长凤目诡魅黯然,将二姨娘送至院门口,轻叹一口气,心口漠然萧索怎么也化不开,“二姨娘早些休息吧。” 二姨娘兀自点头,她知道二姨娘放心不下她,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正要离开。 “染倾,你若是要进宫,那么你与四皇子……”二姨娘见她转身,忍不住开口喊住她,一直憋在心口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柳眉微蹙。 染倾美眸里掠过深深的笑意,笑意不明深意,却云淡风轻,“染倾既然决心走上这条路,便没想过要回头。” 她知道顾离会保护着她,他知道顾离会等她,只是那一仗她去意已决,她无法回头。 染倾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柳絮苑,上官府出了事之后,只剩下管家与墨竹还在府中,墨竹将柳絮苑打扫干净,见到染倾回来,激动的热泪盈眶,“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简朴的柳絮苑,被墨竹一人打扫的整整齐齐的,无丝毫纤尘,想必她每日每夜正盼着染倾回来。她细细瞅见墨竹身上伤疤,一道道一条条的血痕已经结痂,清丽的素面上显得格外狰狞。 染倾面色平静无澜,无丝毫笑意,她坐在榻上,目光紧紧盯着烛台,明黄色的烛台晃了她的眼眸,她轻轻阖上双眸,对墨竹摆了摆手,若要进宫,身边一定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丫鬟,墨竹聪明伶俐,对她又忠心,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只是…… 染倾心中忧虑,唤来她,“墨竹,你愿不愿意陪我进宫?” 墨竹心中顿时一震,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奴婢在牢狱中受尽苦楚,就知道小姐一定会为上官家讨回公道,奴婢愿意随小姐进宫。” 染倾定定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躺在榻上忧思许久,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便向内侍局申请入宫探望静妃,u看书 wwuuanshu.co 上官家一事,纭赫调查安平身世,查出她是兵部侍郎杨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安平这才脱离上官家一族。 染倾本以为要费些心思,若是要成为秀女,那么只能是答应贵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而她如今是罪臣之女,更不能参加选秀。 如此一来,只有安平能够帮她入宫。 本以为事情要耽搁几日,没想到下旨入宫的圣旨竟如此之快,纭赫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上,想必她刚刚回上官府,他就已经知道了。 染倾入宫的那日日子正好,初春季节,万物复苏,威严雄浑的皇宫,金碧辉煌,金雕玉器的城楼,禁军层层守卫,她撩起轿子上的帘幔,神色清冷安静的睨视着城楼。 她并没有去安平的悠然宫,入宫后,径直的走向御清宫的方向,踏过百米之高的台阶,每一步,她眸色里怨恨多了几分,直到王公公见到她走来,面色一变,小心翼翼的冲着身后几个人使了个颜色,讪笑道,“听闻上官小姐今日要进宫,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最快更新本书最新章节,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肌玉骨 [第1章第一卷] 第112节第112章冰肌玉骨 染倾忽然笑起来,唇畔凝固着一丝嘲弄,“是吗?皇上还真是神通广大。” 她冲墨竹使了个颜色,叮嘱道,“你在宫门站着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墨竹俨然点点头,担忧的看向染倾,“二小姐,你要多多保重。” 太监宫人站在两侧,推开沉重的铜门,她神色清冷无澜,傲然睥睨着坐在龙椅上冷媚孤傲的纭赫,幽幽勾唇,敛住脚步,“皇上不是要见染倾吗?现在染倾就在皇上的面前。” 她冷漠决绝的眼神里毫无暖意,虽说是在笑,却让人心口一凛,纭赫邪魅冷峻的面色一沉,似笑非笑的勾唇道,“你居然敢亲自来找朕。” “那么皇上定然知道染倾的意图。”染倾傲然横眉,拧着眼底的讽刺,“却偏偏还要成全我。” “你明知道顾离手中有对朕不利的证据,却不肯让他帮你,你要进宫,目的是什么朕很清楚。”纭赫笑意浅淡,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走下金漆台阶,到了她的面前。 染倾勾唇冷笑,她只想靠自己,而不愿将那些证据公诸于众,还有一方面,如今朝堂稳固,恐怕难以下手。 她冷冽的仰起头,正对上纭赫深邃阴险的目光,冷冷勾唇,“皇上要染倾进宫,染倾进宫就是了。” 染倾侧过头,不再看他,她笑了笑,蕴含着无尽的讽刺。 大殿里空无一人,众人纷纷褪去,识趣的将门紧掩,纱帐垂地,珠帘清脆。 她与他四目相对,她眼底的嘲讽呼之欲出,裙裾掠过白玉似的地面,印刻着她浮光掠影的美艳,她抬起美目,纭赫俊美容貌,尊贵邪魅,他眼底充斥着得意与傲然。 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伸出手轻轻触动着她美丽的下颚,显得无比冷漠,纭赫慢慢靠近她娇唇,她却侧过头去,素手解开身上的腰带,她一直睁着眼,见他乌黑色的眸子幽暗,她凤目冷凝,笑意寡淡,直到衣衫慢慢褪尽,长发恍若瀑布洒下,倾世绝美。 她的衣衫已然褪至腰间,白皙如珍珠般的肌肤在白光的照耀下更加晶莹剔透,她冰冷的褪去自己的衣衫,妙曼的身姿婀娜娉婷,美人如玉。 可染倾冰冷的神色却毫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讽刺,她静静的看着他,看出他眸中的惊叹与震慑,他凝视着她完美精致的,每一寸肌肤,如雕琢上好的古玉,每一寸都极尽温润通透,冰肌玉骨,尽态极妍。 染倾盈盈冷笑,冰冷的面颊上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纭赫。 纭赫看出她神色里的怨怼,他悄无声息的扬起唇畔,伸出的手又停在了办公中,静静道,“我不会碰你,至少在你没有真正服从我之前。” 染倾冷冷一笑,纭赫弯腰为她披上衣衫,她单薄的身影冻得冰冷,更加冰冷的而是怎么也无法暖热的心,他将她打横抱起,瞅见他目光里的细密的惊错,纭赫只是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将她抱入内殿的榻上,屏风后,染倾穿好衣衫,婀娜的身姿曼妙,妩媚妖娆,她低着头,三千青丝垂落肩头,如瀑布倾泻开,乌黑秀发贴在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染倾只是一笑。 待她穿好裙裾,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如一尊完美的雕塑,毫无血色与表情,定定的看着纭赫,那一世她那么爱的人,爱的胜过一切,而如今,这个男人同样爱着她,却让她觉得无比的讽刺。 纭赫,她梦里千百遍喃喃的名字,他如今离她这么近,却又遥不可及。 纭赫伸手捧着她的脸,深眸里掠过一丝深深刺痛的情愫,“我这么爱你,为何你要对朕如此冰冷,你的心,真的没有感情吗?” 染倾讶然失笑,他没有用“朕”,而是“我”,是一个男人去爱一个女人,而她只是觉得可笑,“陛下,全天下的人都爱戴你。” 纭赫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如此好笑,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冷冰冰的肌肤,缓缓的将她揽入怀中,她真的没有心吗?还是心里只有那一个人。 他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拥着她,却不肯碰她,他不是个君子,却始终做不到强迫一个女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 他赐她水云殿,封她为九嫔之列的昭仪,昭告天下,赐封号为“姝”。 顾离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他唇畔只是一笑,姝昭仪,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举杯与南宫铭城痛饮一番,二人坐在城墙之上,仰望城楼,天地浩渺无垠,广袤宽阔,却没有一处,能够容得下他对她的爱。 顾离举杯与他对饮,眼底肆意轻狂的笑,“南宫兄,坐拥天下又有何用,想要的始终得不到。” 南宫铭城见他心思愁苦,与他酒坛碰撞,一口饮尽,“顾离,你不是儿女情长之人,所谓天下乐事,还不如好酒百坛,与知己痛饮一番。” 顾离昂起头,猛灌一坛酒,却不见神色有何变化,将酒坛随意一扔,笑意张狂而邪魅,“我说过染倾是我的女人,不管要过多久,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他眼底洋溢着张狂和自信,一只手拎起酒坛,与南宫铭城酒坛相撞,他举酒豪饮,豪爽潇洒,u看书 .uknshu.c 自信洋溢的放声大笑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南宫铭城眼底流露的赞扬心上之意,与他二人坐城楼上痛切畅饮。 月色朦胧,冰冷的月光皎洁如水,窗棱边上,染倾遥望着远处,神色冷若冰霜,兀自垂眸,眼底忧思浓郁不减,此时此刻,顾离又在做什么。 二月春风起,宫中大笑的节日变得繁多起来,阳春初至,御花园也是一片春暖花开景色,桃花争奇斗艳,杏花初发萌芽,这春意渐暖,宫人们也纷纷褪去冬装,姹紫嫣红不尽相同。 染倾闲来无事,便每日在水云殿自制桃花酒和桃花糕,水云殿后是一片桃花源,花开时节满园春色,艳压群芳。 一贯的皇后每日晨昏定省,染倾都推而不去,先几日只是称病,索性后来更不予理会,陌月的凤暖宫对此也不做声色,纭赫几次想提却没有开口,后宫传言纷纷,姝昭仪恃宠生娇,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墨竹与染倾正在桃园中摘花瓣,墨竹将后宫的传闻饶有意思的说给染倾听,神色自若的笑道,“连皇上皇后都不管,后宫的人还真是多管闲事。”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冰释前嫌 [第1章第一卷] 第113节第113章冰释前嫌 染倾不动声色的一笑,她画了精致的眉,美目流转,嫣然浅笑,“后宫人心险恶,这些话听听就罢了,不必当真。” 她摘下朵朵桃花,放入篮中,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轻纱长裙,裙摆处绣着翩翩欲飞的蝴蝶,每走一步,裙摆摇弋,好似蝴蝶展翅欲飞。 “朕的姝昭仪果然是面若桃花,名花倾城两相映!”纭赫不知从哪里走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桃花林之中,与她对望。 桃花被风吹得翩翩旋转,落在染倾的发梢间,为她清丽脱俗的美貌平添了几分妩媚,大放光彩。 墨竹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纭赫笑意浅淡,摆了摆手,示意墨竹退下,他朝着染倾走来,墨眸中神色浓郁,紧紧的凝视着她倾世面容,不禁会心一笑。 染倾却侧过头,美目幽然深邃,“皇上今日不去皇后娘娘的宫里,来我这做什么?” 纭赫并不气馁,看向满园桃花鼎盛如火,轻笑道,“听闻你最近制作了许多桃花糕,还酿制桃花酒,不知朕可否有幸品尝爱妃的手艺呢。” 染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笑意凉薄,“皇上要吃什么,这后宫谁人不是精心准备的,只怕嫔妾才疏学浅,手艺粗笨,入不了皇上的眼。” 她低着头,兀自摘着花,清冷的面孔无丝毫动容,纭赫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尴尬,她冷冷瞥了纭赫一眼,美眸幽幽,“皇上若没事,嫔妾先行回宫了。” 她还未等纭赫开口,便朝着水云殿的方向走去,纭赫紧跟其后,邪魅戏谑的勾起薄唇,“染倾,朕已经为上官家平反,还你父亲一个清白了,如今你还要这样对我吗?” 染倾顿住脚步,悄无声息的红唇勾起,冷笑道,“那么皇上也希望我向后宫其他嫔妃那样对皇上献媚,投怀送抱吗?” 她笑意愈发的清冷寡淡,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转过身走进了水云殿。 纭赫停住脚步,站在门外,犹豫再三还是进来,见她摆弄着手中的酒盏,花香四溢,其中夹杂着几分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连绵不绝,让人心旷神怡。 他明眸凝滞,狭长的眯起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染倾被他盯得久了,抬起头不耐烦的道,“皇上,你总是看着嫔妾,嫔妾浑身不自在,还请皇上不要打扰嫔妾。” 纭赫上前走了几步,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杯酒盏上,偏偏桃花瓣浮在香醇四溢的酒上,他眼前一亮,不禁赞道,“爱妃的手艺比宫中的那些师傅要好的多,这酒一闻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染倾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递给他一杯,面上恭敬,细看却是冷笑,“皇上若想品酒,这后宫美酒多得是。” 纭赫接过她手中桃花酒,细细的一闻,邪邪的一笑,“果然是好酒。” 他只是尝了一口,已然无法忘怀,口齿见残留余香,久久无法散去,纭赫上前握着她的手,感到她手脚冰冷,担忧道,“这二月虽说入春,但天气依旧寒冷,你穿的这么单薄,就不怕着凉吗?” 他说着放下手中杯盏,双手捧着染倾的手,放在嘴边为她吹起,染倾脸颊上却无丝毫感情,平静的低着头,眼底掠过一丝沉思,仿佛眼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纭赫见她半响没有反应,眼睑下一片阴影,以为是她心存感动,高兴的笑起来,“不如这样,朕明日就下令要皇后举办宴会,让众人都能品尝到这上好的桃花酒。” 染倾忽然回过神来,她蹙了蹙细长的柳眉,幽暗深邃的清眸变得凝重起来,想要反对却欲言又止,眸色一转,沉寂道,“皇上若是举办宴会,那么岂不是要累死嫔妾吗?” 纭赫黑眸一眯,沉思许久,似在考虑,染倾美目里闪过细碎而阴冷的光晕,忽然道,“不如嫔妾将酿制桃花酒的法子传授后宫众人,皇上让后妃姐妹们都亲自来酿制此酒,再行设宴可好?” 纭赫眸光一闪,紧搂着染倾,“那自然好。” 他将她抱在怀中,心口微微一动,见她楚楚动人的身姿,曼妙娉婷,恍然间如见仙子,怔怔许久。 染倾黯然幽冷的眸光凝滞,不动声色的勾起红唇,隐忍在一双美眸下的痛恨,渐渐将她侵蚀,她却依旧不动声色。 二人静静许久,皇后身边的青盏突然站在水云殿外求见,纭赫不禁皱起眉头,宣了青盏进来。 青盏毕恭毕敬的迈入水云殿,头也不抬的施了一礼,“皇后娘娘准备了晚膳,请皇上过去一同用膳。” 纭赫勉强一笑,“你先回去,朕等会就过去。” 青盏盈然起身,偷偷的抬起眸窥视了染倾一眼,没想到染倾也直勾勾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心底一寒,连忙低下了头,退了出去。 纭赫长叹了一声,他笑意未退的神色依旧温和,睨视着染倾道,“朕会将此事跟皇后说,你好好休息吧。” 染倾福了福身子,恭送他出去,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墨竹见纭赫走远,不明所以的凑到她的身边,愤愤不平的说道,“每次皇上来水云殿,皇后娘娘便想了法子找皇上过去,分明是不要皇上在水云殿留宿。” 染倾不动声色的一笑,眼底夹杂着几分冷意,uu看书.uuanshu.om“皇上在不在本宫这里又有什么关系,皇后既然要抢,就要她抢去便是了,她越是这样,只会要皇上越是烦心。” 她兀自的凝视着手中的酒盏,略有所思,怔怔许久未动,陌月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难道说太过心急了,或是另有图谋? 染倾摇了摇头,她取来一壶酒瓶,灌下亲手酿制的桃花酒,递给墨竹,嘱咐道,“你明日将这些送去上官府,要二姨娘转赠给我师父。” 墨竹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酒盏,心思一动,明白了染倾的心意,恐怕此酒并不是送给苏先生这么简单。 她心中一口气随着一声长叹烟消云散,慵懒的坐在贵妃榻上,水云殿贴身伺候的只有墨竹一人,除此之外,内务府调来的人她都打发在外殿,外殿里四个宫女,分别叫若雨、桃夭、花簪、钦荷,四个人两两守立在外殿,隔着几层幔帐,四人端着托盘进来,为染倾梳洗。 贴身之事染倾一贯交给墨竹伺候,水云殿管事太监张德海悻悻的站在帘外,隔着屏风,小心翼翼的道,“昭仪娘娘,静妃娘娘来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后有请 [第1章第一卷] 第114节第114章皇后有请 静妃?染倾美眸衣衫,她唇角勾起苍冷的味道,面颊冷峻如刀,寒意慢慢从心底升起,媚眼如丝,“好啊,本宫倒是很就没见静妃娘娘了。” 染倾笑靥如花,换了一身寻常的宫服,梳着简单的流云髻,高高坐在水云殿的正中央,眼底慵懒而肆意,睥睨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安平。 安平面容沉寂,不见任何喜怒,染倾知道她心思深沉,在后宅之中,她是染倾最为欣赏的对手,只是现在在后宫,她并不打算对安平心慈手软。 安平见到高高在上的染倾,她心思泛起一阵寒气,高傲的昂起头坐在绣椅上,笑意寡淡而讽刺,“姝昭仪还真是架子大啊,连见到本宫连礼都省了。” 染倾笑意肆意,清冷的道,“皇上特许本宫可以对后宫妃嫔行礼,连皇后都未曾责怪本宫,静妃好大的架势啊,是不是日子太清闲了,开始越俎代庖了。” 安平抬起头,见她眉眼间浓郁的讽刺与挖苦,隐忍着的怒气如狂妄的火势蔓延,“姝昭仪,后宫盛传你恃宠生娇,本宫看来还真是不假!” 染倾不动声色的浅笑,讽刺道,“恃宠生娇也要有宠可依,像静妃娘娘这样半月不见皇上的人,当然不明白其中滋味。” 她细碎的笑意绵延不尽,最后剩下狠毒的笑意,安平知道染倾一向牙尖嘴利,便不与她口舌相争,冷淡道,“本宫来这里不是要跟你争辩这些。” 染倾瞅见她的样子,很快便猜到她的想法,眼底的神色愈发的冷凝,悠然的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下去,不徐不疾的道,“静妃是希望本宫与你合作,对吗?” 安平略略一笑,深邃的瞳眸犹如鬼魅,“多日不见姐姐,摇身一变,姐姐已经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安平知道姐姐的目的何在,那么为何我们不能冰释前嫌,要安平助姐姐一臂之力。” 染倾高傲的昂起头,神色幽冷而寡淡,她没有说话,一双冷峻如刀的目光刺向她,却笑了起来。 大殿里灯火通明,烛光闪耀,风吹起一阵珠帘清脆的响动,染倾徐徐起身,功夫逶迤浮动,她细细的看着安平画的精致的眉眼,她的面容在后宫不算出众,而一双幽深的目光深不见底,安平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帘不见丝毫动容。 染倾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坐在贵妃榻上,慵懒讽刺的扬眉,“静妃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安平见她不动声色的神情,看不出是何深意,眉头微微蹙起,娇俏的脸青一块白一块,定定的睨视着她,屏退了宫人的大殿里空寂的只听见水漏滴答计时的声音,清脆悦耳。 “姐姐,皇后位居中宫,只是皇上登基以来,后宫一直无所出,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她吹了吹杯盏中的茶叶,故作镇定,头也不抬的说道。 染倾目光散淡的望着手中的锦帕,不紧不慢的说,“皇后娘娘不希望后宫里除了她意外的人生下皇上的长子,而且阮家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后宫里每位妃嫔人人都有的香料之中都掺杂了不少东西吧,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安平长舒了一口气,讽刺的笑道,“是啊,只是除了姐姐这里没有。” 染倾狭长的美眸里略过丝丝讽刺,她怎么可能怀孕呢,染倾不想与安平纠扯下去,沉沉的合上了眼,“后宫之事与我无关,静妃也可不必常常来我这水云殿了。” 她翻过身,闭上了眼眸,懒懒的靠在榻上,三千青丝披在肩头,浑然如墨色丝绸。 安平站起身,她轻瞥了染倾一眼,盈盈笑道,“我想有一天姐姐会需要我的帮助了,这一天一定不远。” 染倾没有说话,或许安平说的对,她只是笑了笑,她从踏入后宫的第一步起,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也没有想过要置身事外,她不知不觉的勾唇。 墨竹见安平走远,从殿外迈着小碎步进来,见染倾闭上眼,以为她已经睡着,正欲取来丝被为她盖上,此时,一只手拦住了她,墨竹抬起头,只见顾离站在她面前,她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双手捂住嘴,遏制着自己发出声音。 天色已趋近落日,这个时候四王爷居然在这里出现,是否太不合时宜。 他捡起墨竹失手掉在地上的丝被,为染倾轻轻盖上,他一身玄青色锦袍贴紧腰身,玉树临风的模样令人无法撤走目光,腰间缀满白玉镶金,俊颜轮廓分明,薄唇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目光温和而柔情。 只是那一瞬间,他为她披上了丝被,转瞬间消失不见,墨竹还未回过神来,却已不见他的身影。 顾离刚走不久,染倾倏然抬眸,她裹了裹身上的丝被,望着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墨竹,静静的道,“四王爷来了的吗?” “娘娘……”墨竹轻轻的开口,小心翼翼的环顾左右,“若是被人发现了……” 染倾摇了摇头,轻轻笑道,“他不会被人发现的。” 若是被人发现,他就不是顾离了,顾离武功高强,恐怕天下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她轻轻站起身,只听外面若雨敲了敲门扉,在门外低声道,“娘娘,皇后娘娘传召您过去。” 她美目惊错一闪,好看的眉心紧蹙,疑惑的问道,“娘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娘娘只是命人过来传召昭仪娘娘,uu看书ukashu.c 并未说是何事。”若雨严谨平静的回答。 染倾冲墨竹使了个眼色,墨竹前去取来染倾的浅红色外衫,又拿着貂绒披风,担忧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染倾唇畔笑意冷凝,瞥了墨竹一眼,似笑非笑道,“能有什么事?” 她深邃的笑意尽收眼底,俨然庄重的走出了大殿,流转的眼眸扫了一眼水云殿的周围,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还能嗅到顾离的味道。 凤暖宫内一片沉浸,风轻轻吹起幔帐,珠帘清脆回响,一阵回旋。 染倾漫步走进凤暖宫,大殿里灯火阑珊,只见陌月一人高坐在凤座上,却不见纭赫,她似笑非笑的勾起唇畔,陌月美目里掠过一丝幽暗,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宫服,髻鬟梳成流利的高髻,看起来眉清目秀,清爽宜人。 染倾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朱唇便启,“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你怎么解释! [第1章第一卷] 第115节第115章看你怎么解释! 凤座上传来一声轻笑,笑声轻蔑而讽刺,她狭长的凤眸弯起凛冽的寒意,夹杂着几分慵懒,“姝昭仪好大的架子,本宫三番两次请人去找你,你都推脱不见。” 染倾冰冷的目光正对上她隐忍着愤怒的眸子,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皇上免去了嫔妾的晨昏定省,娘娘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今日娘娘召嫔妾前来所谓何事?” 陌月声音如痴如醉,眼底翻滚的怒意全部被深邃而阴冷所掩盖,浅笑嫣然道,“姝昭仪妹妹蕙质兰心,本宫闲来无事找姝昭仪妹妹来聊聊天不成吗?” 夜色渐浓,霞光收尽最后一丝迷蒙的残阳,黑夜笼罩着整个皇城。 染倾闻言皱了皱眉,缓缓勾唇,“皇后娘娘,今夜皇上宿在御清宫,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女人要黯然神伤了,皇后娘娘也不例外,对吗?” 她抬眸俏生生的一笑,直视着高高在上的陌月,陌月美眸一凝,高傲的睥睨着她,缓缓的从凤座上起身,抚了抚长袖,莲步款款的走下了金漆台阶,她脸颊笑意生香,走到染倾面前,盈盈道,“妹妹可知,后宫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是什么?” 她见陌月步步逼近,她眼底犀利神色越发浓郁,染倾浅浅一笑,冷淡道,“对于后宫他人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皇上的宠爱,但是对于皇后您来说,最重要的是皇上的爱。” 她一眼便看出了陌月的话,目光变得冷峻如刀,忽然,陌月一把抓着她的手,染倾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要抽出手已经来不及了,陌月目光如鬼魅一般狠狠的瞪着她,没有任何预兆的摔在了冰冷的白玉地面上。 顿时陌月身上冷汗涔涔,捂着小腹哀嚎道,“来人……来人啊……” 染倾的脑海里一瞬间反应过来,她与苏芜洛学会揣摩人心之术,难道说陌月有孕?她这么做,是要家伙她谋害她腹中胎儿吗? 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小腿流出,蜿蜒的血液顺着她的小腿流出,染倾恍惚的一笑,见到凤暖宫外的宫女太监全部冲了进来,大声的呼喊道,“来人啊,叫太医,叫太医……” 陌月捂着小腹,疼痛不堪,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鲜血染过她雪白的纱衣,她竭力的伸出手抓着染倾的衣角,颤颤抖抖的声音传来,“姝昭仪……你为何要害本宫……” 染倾听着她呜咽颤抖的声音,她睁着眼看着大殿的雕花玉案,唇边勾着一丝深深的笑意,“皇后娘娘何必装腔作势,真的是嫔妾害你的吗?” 皇后身边的岳公公闻言跳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指着染倾道,“姝昭仪以下犯上,谋害皇后,奴才现在就去禀告皇上,求皇上主持公道。” 他说罢比兔子还跑得快,大步走出凤暖宫的大殿,染倾深邃的美眸里皆是冷意和嘲讽,蹲下身静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痛苦狰狞的陌月,冷冷勾唇,细弱的声音传来,“我一直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怀有身孕,只怕这孩子皇后娘娘无法保住,所以想了个办法赖在我头上吧。” 她的声音很细,凑到陌月身边,恐怕只有陌月一人听的见,她脸色惨白,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虚弱的唇角唔丝毫血色,“你……你害我……” 染倾索性仰起头,指着后面的宫人侍婢皱眉怒道,“你们主子出了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几个侍婢被她这么一吼,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急急忙忙的朝着殿外小跑而去,殿中只剩下青盏一人跪在陌月身前,小心翼翼的抽泣着,喃喃道,“娘娘……” 看她神色哀伤至极,想必是真的为了她痛心疾首,染倾巧目横波一转,盈盈冷笑道,“既然皇后娘娘要诬陷嫔妾谋害娘娘,那么嫔妾便将此事坐实了,以免白白蒙受不白之冤!” 她盈盈冷笑,大步朝着陌月走来,忽然抽下发髻上的簪子,吓得陌月脸色铁青,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步步后退,身上的血液在地上划开,她面无血色,直勾勾的盯着染倾阴险狡诈的笑意,拿着簪子步步紧逼,好似要夺她性命。 青盏战战兢兢的见到染倾,连忙冲上前来挡在陌月面前,胆战心惊的道,“姝昭仪……你……你要做什么?” 染倾笑意浅淡,不咸不淡的冷冷挑眉,望着手中的簪子,眼底掠过一抹狠色,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青盏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液,紧张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姝昭仪,你胆敢对皇后娘娘下手,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染倾闻言不由得冷笑出声,她本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她美眸一闪,目光里的惊悚深谙令人生畏,她步步紧逼,狠狠道,“皇后娘娘要害嫔妾,那么嫔妾只好十倍奉还了,现在先还娘娘一倍!” 她说罢抽出金簪,狠狠的朝着陌月的大腿刺去,金簪纤细如针,刺上去不见血,只是钻心的疼痛使得陌月脸色又白了几分,她痛苦不堪的呻吟着,纤纤玉手颤颤抖抖的朝着大腿处伸过去,由于剧烈的疼痛,陌月险些昏厥,被青盏扶着。 “姝昭仪,奴婢一定据实禀告皇上!”她美目坚定,死死的瞪了染倾一眼,u看书 ww.uukashu 染倾唇畔勾起悄无声息的冷笑,戏谑道,“青盏姑娘何出此言,本宫什么都没有做,刚才那一针不是青盏姑娘亲自刺进去的吗?” 她莫名其妙的瞥了青盏一眼,漫不经心的一笑,“青盏姑娘,本宫看你到时候如何跟皇上解释。” 她话音刚落,纭赫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凤暖宫,大殿里,染倾站在一旁,神色淡漠而慵懒,而倒在地上的陌月,痛苦不堪的面色挣扎扭曲,死死抓着青盏的衣袖。 纭赫大步上前,眼见陌月身下流出的殷红血液,眉头一拧,急忙的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着急道,“还不快传太医!” 这个时候岳公公已经带着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太医心惊胆战的走进了内殿,纭赫守在陌月的身边,关切的神色紧紧凝视着她,安抚道,“陌儿,你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太医急忙凑上前搭脉,一双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神色紧张,额头上都伸出了细密的汗液,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瞥见纭赫,纭赫目光深邃如冰,阴冷的深眸透着狠狠的怒意,仿佛燃燃不尽的火光在迅速的蔓延。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装可怜,害你没商量! [第1章第一卷] 第116节第116章装可怜,害你没商量! “回皇上。”太医双拳拱立,战战兢兢的道,“皇后娘娘这是小产了。” “小产?”纭赫脑子顿时一轰,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娘娘小产了。”太医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遍,满眼都是畏惧,纭赫目光里一团火苗急促的窜起来,一掌拍向榻前的桌案,深棕色的桌案上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怒光横扫凤暖宫的众人,深邃的墨眸透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岂有此理,你们是怎么照顾娘娘的?” 此刻青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上的髻鬟都散开了,双手紧紧握着,哭天抢地的哀嚎道,“皇上,皇上,这一切都是姝昭仪,是她推了娘娘一把,才害的娘娘小产了,她更是用自己的发簪刺娘娘的腿部,若是皇上不信,可以找医女求证!” 青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美目狠狠的投向染倾,纭赫幽暗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见她黑漆漆的眸子里空无一物,不辨喜怒。 “染倾……”他缓缓的唤道她的名字,眼底掠过一丝柔和,只是一瞬,随即被怒意掩盖,“青盏说的是真的吗?” 染倾陡然冷笑,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盏,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她,吓得青盏忽然无力的身子一软,染倾字字雪亮,“青盏姑娘,明明是你自己的簪子刺向皇后娘娘,现在却恶人先告状,反过来诬告本宫?” 她美眸幽幽的眯起,冷哼一声,“皇上,当时娘娘小产的时候,嫔妾急忙过去扶住娘娘,没想到青盏姑娘却拔出头上的玉簪,朝着娘娘的大腿刺过去,娘娘当时痛苦不堪,又遭逢青盏姑娘这样刺下去,娘娘身子单薄,哪里受得了。” 陌月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脸色惨白冷凝,紧紧抓着纭赫的手,“皇上……”陌月还未说完一句话,已经支撑不住虚弱不堪的身子,倒在了榻上。 青盏跪着上前,死死的抓着皇后的衣袖,“娘娘,娘娘……” 染倾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青盏的头发,将她朝着后面死死一抓冷峻的面容上笑意寡淡狠辣,“大胆贱婢,居然敢谋害皇后娘娘……” 青盏慌张不已,本想皇后娘娘为自己作证,可是现在皇后却昏死过去,若是皇上听信了姝昭仪的话,那么岂不是死路一条? “姝昭仪,等到皇后娘娘醒来,就知道真相了。”青盏大声的昂起头,双眼通红的瞪着染倾。 染倾脸颊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娇媚倾城的面孔令人晕眩,她美目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是吗?本宫看不用等到娘娘醒来了。”她收敛眸中的讽刺,沉寂而幽暗的睨视着纭赫,缓缓张启红唇,“皇上,嫔妾刚刚从大殿捡起一只带血的簪子,可是跟青盏头上的簪子一样。” 她从水袖中抽出一根沾满血的镀金簪子,递给纭赫身边的王公公,王公公捧着金簪,递上前,纭赫轻轻一瞥,凶狠的眸色横了一眼青盏,“这是你的吗?” 青盏被泪花迷蒙的双眼紧盯着金簪,这不就是她的簪子吗?可是方才姝昭仪用的绝不是这一根,可为何她的簪子上会沾满血? “皇上,这根簪子并不是奴婢的……”她目光闪躲,紧张的瞳眸不断流转,急忙跪着上前,辩解道。 染倾娇唇勾起,似是而非的讽刺道,“是吗?这簪子跟你头上的可是一对呢,而且……”她惋惜的瞥了一眼陌月,美眸中带着怜惜而惋叹,“只是可惜了皇后娘娘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青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想要一把推开染倾,却被染倾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她狠狠的咬着牙,恨不得都要将牙齿咬碎,“姝昭仪,你不用猫哭耗子假好心了,皇后娘娘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了的,你比谁都清楚。” 染倾冰冷的目光如刀芒刺向青盏,冷冷勾唇,“皇上,嫔妾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嫔妾并没有推皇后娘娘,说不定是有心之人知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做了手脚。” 染倾轻描淡写的慢慢说道,瞥见青盏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背后冷汗涔涔,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如鬼魅一般的女人,正要说话,只听皇上已经下了命令。 “来人,将凤暖宫仔细查!一处都不可放过!”纭赫紧皱着眉头,不悦的神色蒙上一层阴霾。 青盏额上不断冒汗,一双美眸瞪得老大,瞳仁急促的转动着,染倾坐在绣凳上,漫不经心的睨视着她,似乎在欣赏着这一出好戏。 不过一会,王公公带着人前来,扶了扶拂尘,结结巴巴的道,“回皇上……皇上,奴才方才找了太医去查证,证实皇后娘娘喝的茶之中有一种叫媚离的药。” “媚离?”纭赫脸色巨变,喃喃的唤道这个名字,横眉道,“这是什么药?” 太医此时走了出来,跪倒在地,胆战心惊的拱手说,“启禀皇上,媚离是一种强烈的蒙汗药,无色无嗅,娘娘略懂医术,普通的散蒙汗药都能要娘娘察觉出来。” 纭赫眼眸里掠过阴冷,声音愈发低沉,“皇后娘娘正是喝了这样的药,所以才会晕倒的吗?” 太医神色紧张,思量片刻,才点了点头,“是。” 染倾锋利的笑意掠过青盏的脸,u看书 ww.unsh 杏眸眯起,“皇上,这事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皇后娘娘本是要告诉嫔妾这个天大的喜讯,没想到却因为药力而致使昏倒,让娘娘误以为是嫔妾推了她,看来这背后的有心人设计的天衣无缝啊。” 青盏伏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解释道,“皇上,跟奴婢无关啊,皇上明鉴。” 染倾娇艳欲滴的红唇勾起一丝讽刺至极的笑意,慢慢道,“本宫并未说谁是背后的有心人,怎么青盏姑娘不打自招了呢?” 青盏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冷汗不断,白皙的脸颊上错愕呆愣许久,惨白的厉害。 她惊恐的睨视着染倾,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熟知她的计划的,而且将这一切毫无错漏的赖在她的身上,她瞅见染倾眸中的狡黠,眸中的细碎光晕几乎要她发癫,染倾冷冷道,“皇上只用搜搜青盏的房间,定然可以找出证据。” “不必了。”纭赫不耐烦的瞪了青盏一眼,犀利的目光里蹦出杀气,“来人,将青盏带下去,等皇后醒来,再行处置。”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反守为攻 [第1章第一卷] 第117节第117章反守为攻 青盏如蒙大赦,没错,皇后怎么会相信自己是害她的人呢,就算这是真的,但是皇后痛恨姝昭仪,一定会将事情推到姝昭仪身上,无论如何证据确凿,皇后聪明绝顶,一定能够为自己脱罪。 染倾美眸中波光熠熠,面色平淡如水,一笑倾城,带着几分讽刺的看向青盏,她洞悉她的一切想法,只是,这个愚蠢的女人还以为皇后会救她。 纭赫在凤暖宫守了一夜,直到晨光熹微,暮色渐浓,陌月才睁开眼,她见纭赫守在床边,心头一暖,干涩的唇畔缓缓微启,“皇上……” 殿外点点天光洒在纭赫的身上,熠熠生辉的光晕让他整个人更显英俊,他俊颜微微舒展开,执起陌月的手,温声道,“你醒了。” “嗯。”陌月静静的凝视着他,紧抓着他温暖的手心,眼角划开一丝眼泪,“皇上,是臣妾没用,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 纭赫眸光带着几分怜惜,惋叹一声,“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染倾站在屏风外,看着这一幕郎情妾意,只是浅淡一笑。 纭赫见陌月精神有几分好转,这才问道,“朕见你身上受了伤,染……姝昭仪说是你身边的宫女青盏所为,可有此事?” 陌月眉间微蹙,低着头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臣妾实在没有想到居然是青盏,若非姝昭仪拼死救下臣妾,青盏恐怕就要对臣妾痛下杀手了。” 纭赫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夹杂着几分嗔怒,命令道,“来人啊,将那个贱婢严刑逼供,供出幕后主使,再行仗毙。” 王公公领了命出去,染倾站在屏风后,笑意深邃寡淡,眸光中冷色掠过,恐怕现在再去天牢,青盏早就死无全尸了,隔了一夜的功夫,怎么还会留着她呢。 她眉目间满是倦意,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只听屏风后陌月与纭赫耳鬓厮磨,过了一会功夫,纭赫才从内殿走出,见染倾还坐在殿里,他朝着她走去,神色关切,带着几分微微的斥责,“怎么还不回宫去,这夜里寒气这么重,你身子要紧。” 染倾撑着单薄的身子起来,神色温和的笑道,“皇上不必担心,嫔妾无事。” 纭赫上前抓着染倾冰凉的手,顺势将她办搂在怀中,“你看你手脚冰凉,朕先送你回宫。” 染倾淡淡的仰起头看着他发自内心的关切神色,不由得觉得好笑,抬起头平静的说,“皇上,嫔妾先去看看皇后娘娘,皇上还是去上朝吧,嫔妾待会儿会自己回去。” 她说罢侧过头,她神色清冷,不带任何波澜,纭赫浅叹了一声,嘱咐道,“那你也不要太操劳了。”他说罢看向墨竹,“等会就扶你们主子回去。” 墨竹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纭赫大步流星的朝着御清宫的方向走去,染倾不由得失笑,转身走进了内殿,见陌月正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咳了一声,拿着锦帕掩了掩嘴角,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去。 染倾也让墨竹退下,她静静的欣赏着陌月病怏怏的样子,不施粉黛的她,清丽脱俗,隐约带着病态西施的美艳,她巧目流转,微微抬起直视着染倾,“这次还多谢姝昭仪妹妹帮本宫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染倾笑眯眯的坐在她床边,清冷的眸色里如寒潭,“所有人都认为嫔妾跟娘娘是死敌,认为嫔妾一定会跟静妃为伍,静妃早已买通了青盏,给皇后娘娘下了媚离,既然皇后娘娘心知肚明,只是除去青盏的机会很多,娘娘却牺牲了自己腹中的胎儿,这招才真是心狠手辣呢。” 染倾笑意浅淡,似是而非的勾起唇畔,殷红的娇唇弯起一抹嘲弄,静静的道,“皇后娘娘心里清楚,皇上是不会允许有阮氏家族血脉的孩子出生的,对吗?” 她定定的看向陌月,陌月神色丝毫波澜不惊,一双娇滴滴的美眸漾着微光,“你说的没做,本宫现在本不适合怀孕,这孩子在本宫的腹中也活不了多久,此次借用青盏的手,一来是要除去静妃的这个细作,二来,有朝一日若是要扳倒静妃,这孩子还能有关键的作用。” 染倾勾唇冷笑,整齐的髻鬟过了一夜却不见丝毫紊乱,清丽的面容上依旧精神奕奕,“娘娘所言甚是,只是这一次嫔妾帮了娘娘,也刺了娘娘一针,算是跟娘娘两清了。” 陌月悄无声息的抬起美眸,平静下掠过一丝狡黠,暗暗道,“妹妹是聪明人,那么自然只是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两个水火不容,那么为何我们不暗自联手,除去我们的眼中钉呢。” 染倾缓缓一笑,随意的波动着衣衫,头也不抬的说,“不知娘娘有何妙计?” 她抬起眸子,似笑非笑,陌月冷冷挑眉,病怏怏的靠在软枕上,“皇上不是要举办桃花宴吗?恐怕最快也要等到本宫大病初愈,要到下月去了,妹妹这段时间就好好的准备准备,桃花宴上,一定要给静妃一份大礼。” 染倾嫣然浅笑,站起身福了福身子,“那么嫔妾就先行告退了。” 陌月点了点头,只见她转身走出了内殿,狭长的凤目弯起,睨视着她的背影。 御花园里春风正盛,吹走了冬日的严寒,杨柳青青,芳草依依,碧波清潭,在明亮的阳光下漾着波光粼粼的涟漪,染倾赏心悦目的站在花园边上,欣赏着满园春色。 绿柳如烟之中,远处走来一队宫人,正中间一明黄色的身影,瞬间夺去了周围一切光泽,而他的身侧一个墨色身影,顾离束着宫绦,伟岸高大,纤毫毕现,一袭长袍毫无褶皱,神色一贯随意潇洒,俊朗的面容如神笔雕刻,玉树临风的站在与纭赫身旁,略略有几分喧宾夺主的光彩,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神。 御花园的宫女们大多数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到顾离气宇轩昂的模样,无不脸色绯红,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 纭赫身边的王公公轻轻咳了几声,宫女们见到皇上前来,纷纷跪下,胆战心惊的不敢出声,纭赫远远地瞅见池塘边上的倩影,薄唇勾起,径直的朝着他走去。 染倾侧过头,眼底蒙上一层幽暗,见纭赫与顾离二人朝着她的方向前来,眼见躲避不及,她只能行了个礼,“嫔妾参见皇上,参见四王爷。” 一双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她顺势的跌入一个怀抱之中,抬头看见纭赫轻笑的俊脸,心底一惊,“怎么穿的这么少?” 他脱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的为她披上,染倾神色闪烁,若有若无的看向顾离,在触碰到他深邃而迷离的眼神时,又低下了头。 顾离眉眼深深的凝视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肆意的一笑,“皇上与姝昭仪真是鹣鲽情深。” 他语调缓和平淡,一双手却紧紧的握在一起,神色依旧肆意,染倾心口一抖,恍惚的半响没有出声。 纭赫放开了她,深眸幽暗中夹杂着几分得意,“皇兄,过几日宫中桃花宴,皇兄可一定要亲临。” 顾离拱手而立,他平静无澜的目光落在染倾身上,笑意慵懒而寡淡。 “皇兄,那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朕先送倾儿回去了。”纭赫神色未变,鹰隼般冷峻的美目微微挑起,笑道。 他转身抱着染倾朝着水云殿的方向走去,染倾侧过头的瞬间,偷偷的瞥了一眼顾离,她流转的美眸里闪过一丝黯然,跟着纭赫越走越远。 顾离闲散的在御花园里随意走着,天光洒下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他俊朗不凡的脸颊上,瞬间夺人心魄。 此时,一个身影迈着小碎步跟在顾离身后,气喘吁吁的道,“四王爷,四王爷……” 顾离回眸一看,只见是染倾身边的墨竹,他微微莞尔,缓缓道,“墨竹,你怎么来了。” 墨竹见四周无人,这才壮大胆子,脸色绯红的低着头,拿出一个精致的酒瓶,双手递给他,“这……这是我们主子要奴婢拿来的。” 顾离脸上明晰的笑意微微凝滞,神色错杂的睨视着她手中的酒瓶,淡笑了一声,“染倾不会如此大意。” 他此言一出,墨竹脸色涨红,慌慌张张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顾离神色平静,见她双手颤抖,遂接过她手中酒盏,静静的道,“好好照顾她。” 墨竹如释重负,想要抬头看他,却又不敢,只得狠狠点头,声音细弱,“奴婢知道。” 顾离转身欲走,只见不远处来了一群宫人,正中央簇拥着一身着淡青色裙裾的女子,她梳着高髻,发梢间珠翠熠熠生辉,眉眼分明,美目中却清冷幽暗,毫无任何情愫。 她慵懒的看向满园春色,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在了顾离身上,忽然整个人身子一僵,呆愣在原地,心口处千般思绪涌动,久久不能平静。 顾离看着她,神色随意,只是道,“静妃娘娘。” 安平袅娜的施了一礼,眼角处微微弯起,“许久不见四王爷进宫。” 她眼底几乎藏不住那情真意切,睨视着他无法挪开目光,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挤出一丝笑,“不知四王爷近日可好。” 顾离神色清冷寡淡,只是嗯了一声,无意与她交谈下去,就告辞了。 安平回头望去,见那伟岸英俊的身躯越走越远,她神色游走漂浮,uu看书 .uuknhu.om 怔怔许久。 忽然,回过头瞅见正要拔腿就走的墨竹,冷斥一声,“站住!” 她美目凶狠狰狞,狡黠的冷冷勾唇,讽刺道,“真没想到姝昭仪身边的人居然仰慕四王爷,真不知是姝昭仪心恋四王爷已久,要你传情,还是你自作主张!” 墨竹心头一惊,扑通一声跪下,脸色刷白,“娘娘,娘娘,此事不是娘娘所看到的那样,不管姝昭仪的事。” 安平美目里闪过一丝得意,冷冷笑道,“是吗?那么本宫就带着你去见姝昭仪,将此事告知她,看看是姝昭仪的意思,还是你这贱婢的主意!” 她冷眸一挑,身边两个太监已经冲上前,钳住她的双臂,将墨竹整个人架起来,墨竹眼泪涟涟,惊慌失措的哀求道,“娘娘,娘娘……”墨竹转眸一向,豁出去道,“娘娘难道不怕此事牵扯到四王爷吗?难道娘娘忍心看着四王爷平白无故的遭受牵连!” 安平眸光一紧,抬眸慢慢看向她,思忖片刻,唇畔却漾起冷凝的笑意。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墨竹的背叛 [第1章第一卷] 第118节第118章墨竹的背叛 春意袭来,后宫一片绿意盎然,处处皆是春景,芳草萋萋绿柳浮烟。 染倾随纭赫回到水云殿,纭赫便前去御清宫处理政事。 染倾坐在梳妆台上,若雨与桃夭两个人侍立在两侧,泻下她墨色如绸缎般的青丝,安静的水云殿似乎能听到她梳头的声音,她美眸中闪过一丝惊错,穿着一身寻常的素色纱裙,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墨竹呢?” 若雨与桃夭二人摇了摇头,只听若雨小心翼翼的道,“回昭仪娘娘的话,墨竹从方才就一直没有回来。” 染倾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靠在榻上,摆了摆手招来了管事公公张德海,“你去找找,看墨竹去哪里了。” 张德海领了命,转过身却见到墨竹站在他身后,扶着心口吓了一跳,带着几分挖苦道,“墨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大白天的想要吓死咱家啊。” 墨竹穿着一身墨绿色裙褂,梳着高高的双髻,头埋得很低,迈着小碎布朝着染倾走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榻前,“小姐……” 染倾瞅见情况不对,挥手示意众人下去,她神色黯然深幽,整个内殿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怎么了?”染倾眯着眼眸,一双星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凝重而深邃。 墨竹颤抖的双手伏地,背脊上已是冷汗涔涔,她紧咬着唇片,神色惊慌的如惊弓之鸟,仿佛微微一碰她就会陷入癫狂,“娘娘,娘娘救救墨竹……” 墨竹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直到前额渗出嫣红的血液,染倾紧锁着眉头,不徐不疾的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墨竹战战兢兢的瑟瑟发抖,“娘娘,奴婢……奴婢自作主张将娘娘酿制的桃花酒送给四王爷,谁知……谁知……” 染倾眸色一紧,美眸里漾起层层波纹,“谁知什么?” “谁知被静妃娘娘撞见……”墨竹的声音越来越小,偷偷的抬头窥视染倾的神色,直到最后将头埋到胸口。 染倾神色复杂难辨,她微微喟叹一声,坐在榻上泰然自若的端起茶,头也不抬的平静道,“这又如何?” 她笑意寡淡,清冷的目光里不辨喜怒,最后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扔,美目抬起,似笑非笑的道,“那么你又是如何从静妃手中逃回来的呢?静妃居然没有压着你来水云殿大闹一场,闹得后宫皆知,这还真不是她的个性。” 她迷离的眼眸横了墨竹一眼,墨竹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直哆嗦,抬起头紧紧盯着染倾,“回娘娘,奴婢……奴婢向静妃娘娘说明了事实,而静妃娘娘顾忌四王爷,并没有敢将此事张扬出去。” 染倾明眸里浅浅一笑,夹杂着几分冷冷的凛然,“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墨竹,你跟了我这么久,从上官府一直跟着我入宫,你应该知道任何事都瞒不了我的眼睛,你方才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我,唯恐我不相信你,你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吧,静妃是不是用此次逼迫你,要你暗害我。” 染倾横眉一挑,眼底呼之欲出的怒气眼看就要迸发出来,她凤眸嗔怒而视,吓得墨竹身子一软,跌在地上,“奴婢……奴婢……” “你不用骗我。”染倾眼底皆是深邃,她轻轻叹了一声,伸出手亲手将墨竹扶起来,“墨竹,你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心腹,没想到就因为这小小的事出卖我?” 墨竹眼泪涟涟,痛哭失声,直摇了摇头,“奴婢不敢背弃娘娘,静妃娘娘要奴婢在桃花宴上在娘娘给皇后娘娘的酒中下毒。” 墨竹取出袖中的纸包递给染倾,她接过后只是一笑,“就这么简单?” 染倾美眸里悠然掠过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在她眼中安平不是那么愚笨的人,下毒对陌月来说根本毫无作用,陌月医术高明,杀人无形,轻而易举便可夺人性命,无论是任何毒药,她都能够识别的出,上次青盏所用的“媚离”都能被陌月识出,更何况别的毒药。 她神色幽幽,唇畔扬起一丝冷凝的笑意,随意的将药包丢在桌案上,转过身靠着软枕,“想必静妃根本不是对付皇后,而是要皇后拆穿我的酒中有毒,她想置我于死地。” 她转眼间就想到了安平的计谋,不由得讥诮笑道,“静妃的计谋太过冒险。” 墨竹不明白染倾的意思,如若按照染倾刚才所说,那么自己若是真的给酒里下了毒,那么染倾岂不是就会被静妃陷害,蒙上一个弑后的罪名。墨竹回过神来,衣襟已经一身冷汗,抬起头直视着染倾,“娘娘……” 染倾神色蔓延开无垠的清冷,浅笑道,“静妃没有这么蠢笨,她不会冒这个险。”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药包,看到里面黄色的粉末,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淡笑道,“只不过是寻常的补药碾碎成粉末而已。” 她与苏芜落也研习过不少药物,这最寻常的补药是最好认的,她轻轻一笑,安平的心思,她很明白。 墨竹还欲开口问什么,却又缩回了眼神,正要说话,若雨小心翼翼的站在不远处的屏风后,“娘娘,皇上说今晚要来水云殿用膳。” 染倾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平静的道,“去准备吧。” 墨竹担忧的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娘娘若是要跟静妃皇后相争,后宫之中,皇上的宠爱才是娘娘唯一能够依靠的。” 染倾美眸沉寂,深邃黯然的美目弯起,“这些话是你的说的,还是静妃告诉你的?” 墨竹吓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娘娘是不再相信奴婢了吗?” 染倾瞥了她一眼,“静妃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要毒害皇后,那些不是毒药,相反,她的目的是提醒我看清我身边的人,你懂吗?” 染倾定定的看向她,冷冷道,“从今日起你去外殿伺候吧。” 墨竹额上一层冷汗,她一步错就再也无法回头,她楚楚可怜的边抽泣边退了出去,染倾摇了摇头,望着桌案上的药包,安平这分明是在向她示好,帮她探出墨竹的真心,若是墨竹对她衷心,一回来便会将药包交给她,而不是等到她威逼之下,才交出此物。 她不禁摇了摇头,后宫果然是人吃人的地方,连从小到大的姐妹都无法相信,更何况只是一个贴身女婢。 她长叹了一声,不知不觉在榻上沉沉睡去。 直到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揽入怀中,染倾惊梦醒来,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耀眼生辉,他将她抱入怀里,任凭她青丝散落,神情庸倦。 “朕要来用膳,你便是这样对朕的吗?”纭赫似笑非笑的与她开着玩笑,见她穿着淡薄的素衣,锦被稀薄,不禁蹙着眉心,“这跟前伺候的人呢?墨竹呢?” 染倾笑意寡淡,“墨竹犯了事,嫔妾要她去外殿伺候了。” 纭赫将她揽入怀中,他以为这段时间对她的好,能够温暖她冰冷的心,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肆意的扒开她白皙脸颊上的青丝,亲吻着她的额头,“朕明日要王全给你挑几个好的使唤。” 染倾眯着眼眸,眼底掠过一丝阴晴不定的厌恶,“皇上,嫔妾宫里已经很多侍婢了,无需皇上再挑人,明日奴婢便要若雨跟桃夭来伺候便是了。” 纭赫轻叹了一声,见她神情泰然自若,他伸出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贴着他更近,“你原谅朕了吗?” 染倾身子一怔,她很快便猜出了他的用途,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滚而来,“嫔妾累了。” 纭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冰冷的神色蒙上一层暗淡的忧伤,“朕本想与你用膳,既然你累了,那么朕便改日再来。” 纭赫放下染倾,为她披上锦被,她侧过身,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只是敷衍的一笑。 听见他脚步声走远,染倾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内殿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水云殿,只听见水漏滴答的声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榻前,见她素颜白衣,长发披散开来,妙曼的身姿婀娜多姿,倾世素雅的面容上,笼罩着一丝化不开的阴郁。 “倾儿……”顾离缓缓开口,他武功卓绝,在内宫里出入自如,行踪如风似影,根本无人能够发现他。 染倾闻声一怔,起身回头看向他,慌慌张张的道,“你……” 顾离肆意的笑意慵懒,u看书w.uukanu 他上前一步,眯着深邃的黑眸,神色凝重,“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不相信墨竹,明日我派人送两个侍婢到你宫里。” 染倾修长的秀眉入鬓,不施粉黛而清丽淡雅,雪肌弹指可破,如上好古玉毫无瑕疵,她眉头微微紧蹙,“这样好吗?” 顾离扬起自信满满的笑意,“这有什么麻烦。” 他定定的看着她,不由得伸出手捧着她的脸庞,怔怔许久,紧紧睨视着她,“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看着你了。” 他说着便吻着她冰冷的脸颊,染倾并没有反抗,她顺承着他的吻,直到他的吻越来越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顾离将她抱在怀中,他宽厚的肩膀将她包裹,直到最后亲吻到她咸涩的眼泪,顾离才放开了她。 染倾低着头,不知不觉竟抓着他的手,“以后不要来水云殿找我,这太危险。” 顾离肆意的一笑,俊颜眉眼间皆是戏谑。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助蔚妃 [第1章第一卷] 第119节第119章暗助蔚妃 水云殿的内殿静的出奇,两个人对视着彼此,染倾平静的神色没有丝毫涟漪,风吹起珠帘,她抚了抚两鬓如花的秀发,星眸弯起,忽然笑道,“我知道没人能够发现你,只是你经常出入这后宫,连我身边的贴身丫鬟因为你都起了背叛之心,恐怕你再来几次,这整个后宫的女人都神魂颠倒了。” 顾离神色深邃魅惑,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道,“是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笑意慵懒肆意,伸出手抚摸着她雪白的脸颊,淡淡的莞尔,“你放心,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 染倾毫不怀疑,她静静的凝视着他,直到一个晃神,他转眼就消失不见。 第二日,内侍局就送来了两个宫女,是一对孪生姐妹,二人长相极其相似,只是妹妹的右眼下有一颗泪痣,姐姐名叫莲心,妹妹名叫莲叶。 莲心与莲叶看似娇小可人,但是染倾细心一瞅,便会发现二人手掌内侧一层厚厚的茧子,细就知这二人有些功夫底子。 若雨与桃夭二人在内殿伺候,只是近身之事一缕交给莲心与莲叶,而外殿则是花簪钦荷与墨竹三人。 莲心心灵手巧,更会编织各种各样的髻鬟,平日里喜爱笑,而莲叶则不同,不苟言笑的她整个人都木讷的多。 莲心一日正在帮染倾梳头,她灵巧的手挽了一个灵蛇髻,镶嵌的珠玑点缀,黑丝间熠熠生辉,正梳头的时候,听见外面大步而来的脚步声,一回头便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英俊邪魅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笑意,大步前来。 他看着铜镜里的美人,眉目清秀灵动,水灵灵的笑靥生香,只是不知为何,一双水漾的眸子隐匿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白皙透亮的脸颊,恍惚的笑道,“倾儿,你真美。” 染倾敷衍的勾唇,摆了摆手退去了众人,穿着一身盛装,盈盈起身,“嫔妾参见皇上。” 纭赫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他紧紧的凝视着眼前的美人,生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他邪魅的唇畔微微扬起,低声道,“这几日皇后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朕答应你的桃花宴一定会办的有声有色。” 他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抚摸着她额前细碎的头发,紧紧凝视着她一双晶莹透亮的美目,“倾儿,你究竟何时才能原谅朕。” 染倾笑意清冷孤傲,眉间一凛,没有说话。 纭赫脸颊上笑意有几分尴尬,随意的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坐在深黑色梨木椅上,头也不抬的漫不经心的说,“过几日便是选秀了。” “嗯。”染倾点了点头,她接过纭赫手中的茶盏,细长的凤目弯起,这次三年一大选,新晋的秀女入宫,不知道后宫又有多少人要黯然神伤了。 纭赫见她神色清冷,好奇的打量着她,带着几分戏谑的一笑,“为何后宫所有的女人都讨好朕,献媚于朕,连高高在上的皇后都不例外,倒是你,似乎从不屑做此。” “那皇上难道也希望嫔妾跟那些女人一样吗?”染倾笑意寡淡,目光轻瞥了他一眼,“嫔妾不会,也不屑于此。” 纭赫紧紧睨视着她,眼底的怒气有心而生,却又很快随之不见,他起身执起她的手,“这后宫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且边走边看吧。” 他说着强行将她搂在怀中,两个人并肩走出了水云殿,外面阳光正好,风和日丽,春景正盛,纭赫脸上不禁浮动出一丝难得的喜悦,“今日天气这么好,朕带你去花园放风筝如何?” 染倾福了福身子,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他眼中汹涌的情愫顷刻间消失不见,执起她的手朝着御花园走去,吩咐王全道,“还不快去找几个风筝前来。” 王公公领命即刻一溜小跑前去,不过一会便取来了一只纸扎鸳鸯双面纸鸢,染倾却兴致萧索,只是纭赫笑意浓郁,紧握着她的手,吩咐王公公将风筝拉的远一些。 众人一时间手忙脚乱,王公公拉着风筝跑了许久,纭赫手掌一挥,风筝腾空而起,他俊颜邪魅俊俏,望着染倾笑道,“你看。” 他说着便牵着她的手,要她牵引着风筝线,染倾随意的摆弄了几下,也毫无兴致,只是敷衍着他便笑了笑,纭赫并不在意,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鬓低哑的道,“倾儿,你知道我多高兴吗?” 染倾深邃的眸子里掠过清冷的讽刺,面色不动声色,跟着他放着漫天的风筝,不知何时,蔚妃与静妃从远处走来,见御花园里郎情妾意的景色,二人嘻嘻笑笑,如一对璧人,掠走了周围所有光芒。 蔚妃不由得浅叹一声,无奈的垂眸道,“自从姝昭仪进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宫里。” 安平目光狡黠,狭长的凤眸勾起一丝阴冷,“妹妹又何尝不是呢,悠然宫的宫殿都要冷的结冰了。” 蔚妃目光萧索,清秀的美目画着精致的妆容,每一日严妆打扮,而宫殿却毫无人气,她眼底掠过一丝深深的嗤笑,“皇上最爱的女子还是姝昭仪。” 安平冰冷的面颊上拂过一丝悄无声息的冷意,似笑非笑的勾唇,瞥了一眼蔚妃,“姐姐且看着吧,过几日的选秀,各样燕瘦环肥的女人进了宫,看她上官染倾还能不能独宠后宫。” 蔚妃神色迟疑,紧紧睨视着静妃,只见她莲步轻移,居然朝着皇上的方向走去,蔚妃心底想拦住她,却又在伸出手的瞬间缩了回来,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前去。 纭赫与染倾二人正执手眺望纸鸢,纭赫一袭龙袍,明黄耀眼,俊脸上笑意明晰,轮廓分明,俊朗的脸颊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安平走上前微微行了个礼,淡笑道,“参见皇上。” 染倾见安平前来,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嫔妾参见姝昭仪。” 安平同样含笑回礼,只见纭赫眼底有几分不悦,好兴致被她打断,将手中的线槽丢到王全手上,笑容收敛,“静妃今日还真是好兴致啊,不在悠然宫好好呆着,也来御花园散步?” 蔚妃听出纭赫的不悦,眼睑下投射出一片阴影,悄悄的冲着安平使了个眼色,安平笑意绵薄,轻描淡写的抬头直视纭赫,“皇上,臣妾听闻皇上要举办桃花宴,今个儿本来准备前去水云殿问问姝昭仪酿制桃花酒的秘诀,没想到却在御花园见到皇上与姝昭仪。” 她狭长美目挑起,若有若无的瞥见染倾,染倾朱唇便启,神色清冷而平淡,“皇上,嫔妾今日累了,想回宫歇息。” 纭赫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忧心忡忡的问道,“倾儿是不是身体不适,若是如此,朕送你回去。” 染倾摇了摇头,退了半步,尽量的与他保持距离,“嫔妾吹了些风,有些身子不适,皇上不必担心,嫔妾回去歇息就好。” 纭赫见她精神恍惚,担忧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朕处理完事就过去陪你。” 染倾莹然一笑,一双美眸不由得与安平对视,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纭赫你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恍惚的长叹了一声,深眸变得幽暗深邃起来,回眸见到蔚妃,她笑意灵动轻盈,熠熠生辉的眸子漾着波纹,细声喃喃道,“参见皇上。” 他走上前去执起蔚妃的冰凉的手,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笑意,“朕倒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善稚你了。” 蔚妃微微一愣,随即嫣然莞尔,“皇上日理万机,没时间顾及臣妾,臣妾明白。” 纭赫笑着牵着蔚妃的手,从安平身边走过,安平脸上的笑意愈发的阴冷狡诈起来,她转身哼笑了一声,拂袖朝着水云殿的方向走去。 染倾坐在水云殿前的石凳上,莲叶与莲心站在她两侧,只见她目不转睛的睨视着御花园的方向,直到安平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她脸上的笑意才更加的深邃。 “姐姐是等着我来的吧。”安平狭长冷眸扬起,似是而非的道,“难道姐姐就算准了本宫会来这里吗?” 染倾明眸深不见底,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头也不抬的笑道,“皇上一定是携了蔚妃前去,uu看书 w.ukanshu.cm 将静妃娘娘一人置身于御花园之中,静妃娘娘心里不畅快,自然会来水云殿。” 静妃横眉冷挑,眼底的怒意再也遮不住,横向染倾精致水润的面容,“你是什么时候跟蔚妃勾结在一起的,想要帮蔚妃得宠。” 染倾平静的吹动着茶盏上浮动的碧色茶叶,她今日穿着一身碧色海棠长裙,清秀如莲,美眸流转,含笑着挑动着好看的眉睫,“圣心难测,静妃娘娘,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安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安然,“姐姐,你别忘了,你的婢女对你不忠,还是妹妹我帮你扫清了障碍,姐姐现在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染倾抬起眸子,冷峻的光芒如刀,冰冷的哼笑了一声,“妹妹,后宫本来就没有真正的朋友,现在我想妹妹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不是在我这里跟我讨论这些问题。” 她冰冷的目光在安平身上逡巡片刻,恍惚的扬眉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以后若是有难,我帮你一次就是了。” () 第一百二十章 桃花宴 [第1章第一卷] 第120节第120章桃花宴 水云殿外繁花似锦,初开的花蕊姹紫嫣红,迷了人眼,柳絮拂动,碧丝垂地,时不时飞来两只燕子,莺啼烟柳,春色盎然。 安平静静的坐在染倾对面的石凳上,端起石桌上的茶盏,细细的吹了吹浮动的茶叶,她笑意清冷,徐徐抬眸道,“你为何选择帮蔚妃都不帮妹妹我,姐姐,我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姐姐就不念在我们自小的情分上,帮帮妹妹我吗?” 安平凝滞的目光直视着她,染倾美眸流转,勾起丝丝清冷笑意,“我已经说过了,妹妹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帮就是了,至于要跟你同流合污,我水云殿清闲的很,我也不愿去蹚浑水。” 她轻轻抬眸,精致的细眉弯起,微眯着眼,把玩着手中精致的指甲,头也不抬。 安平一向沉得住气,见染倾纹丝不动的浅笑,她只是不动声色的勾唇,徐徐的起身,盈盈一笑,“我相信姐姐会有一天用得着我的地方。” 她笑着起身,浮动着层层叠起的裙裾,摇摆的裙裾通透明晰,印刻着展翅欲飞的玉蝶,头上流云髻嵌着金簪,嫣然一笑。 染倾见她走远,脸上的笑意收敛,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深谙的眸子蒙上一层细碎的光晕,莲叶笑意连连的走了过来,为她的茶杯换了滚烫的茶水,她不苟言笑,神情严肃的让人捉摸不透。 染倾纤纤玉手抬起杯盏,眉心微蹙,吹起杯中涟漪,“这茶不错。” 她一嗅便知是在苏芜洛那处的茶叶,想必是顾离吩咐了莲叶带入宫中,她抬起头,定定的看向她,“这次你们主子除了要你们进宫之外,还有什么命令吗?” 莲叶微微一怔,心中一股不祥的感觉掠过,她深深的看向染倾,目光里透着几分好奇的打量,“娘娘,我们做奴婢的职责就是一心照顾娘娘,其他事我们一概不知。” 染倾眺望着远处假山重叠碧翠,风轻轻吹过柳絮,拂动起千层波纹,她神色泰然自若,想必顾离也有自己的计划,或许,这对于顾离来说是一个秘密。 这时莲心从外面一溜小跑进来,蹦蹦跳跳的走到染倾面前,笑嘻嘻的福了福身子,“娘娘,这几日皇后身子好了许多,搁置已久的桃花宴也开始筹备了。” “嗯。”染倾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神色波澜不惊,吩咐道,“去将本宫的酿制的桃花酒取出来。” 她随后走进了水云殿,窗外微风拂拂,春日里人总是愈发的懒怠,不过一会染倾便觉得困了,正欲躺下,只听莲叶走了过来,“娘娘,太后娘娘召你过去一趟。” “太后?”她目光里惊诧一闪而过,自从她入宫之后,就甚少去见太后,这次她有何事? 她眉目一挑,眼里诧异尘埃落定,轻声道,“摆架。” 福笀宫内,太后一个人高高坐在凤榻上,慵懒而狭长的凤目微眯,身下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垂着头,用尽一身的虔诚,她似乎正在小睡,连染倾走进来都没有听见,直到梁女官轻声提醒,太后这才睁开眼。 她挥了挥手退去众人,微微张开眸子,眸光里带着不言而喻的赞叹,“哀家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哦啊一转眼就成了皇帝的后妃,染倾,哀家以为你不屑于此。” 梁女官端来绣凳,染倾正襟而坐,唇畔微微弯起,一丝悄无声息的讽刺从美眸掠过,“太后娘娘,事事不能尽如人意,染倾也要学会接受。” 太后靠在软枕上,眼底迷蒙着细碎的笑意,“那么不知道染倾答应哀家的事,还作数吗?” 她横眉凝视着她,要将她看穿,却发现她眼底的幽暗更加的浓郁,染倾缓缓一笑,不徐不疾的道,“太后娘娘应该很清楚染倾的目的。” 太后凤目满意的眯起,点了点头,“你进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后宫表面上看上去平静,而实际却暗藏汹涌,皇上马上要选秀了,这一次选秀,看来不过多久,后宫又要热闹了。” 她悄悄的瞥了染倾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要知道,只有获得皇上的宠爱,才是你在后宫能够生存下去的保障,哀家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意向皇上妥协,但是诚如你方才所说,既然不如人意,你也要学会接受。” 染倾清冷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惊愕,看来太后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唇畔勾起讽刺的笑,慢慢道,“染倾定然谨遵太后教诲。” “看来皇后举办的桃花宴,一定会很有意思。”太后似是而非的一笑,定定的看向染倾,“桃花宴过后,很快便要选秀了,染倾,三年一度的选秀,对于后宫来说,不仅仅是充斥后宫,也是壮大后宫的力量,你应该明白。” 风轻轻吹起染倾的髻鬟前的碎发,碧色衣衫随风吹起漂亮的涟漪,她美眸阴冷无垠,静静的望着太后,“是,染倾明白。” 太后挥了挥手,轻轻笑道,“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就好,染倾一定不会要哀家失望的。” 她盈盈起身,施了一礼便走出了福笀宫,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后无权,后宫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陌月的手中,她依附太后又有何用? 陌月的身子已好,桃花宴便可紧跟着筹备,纭赫几日心情甚好,来水云殿的次数愈发的多了,一时间羡煞了后宫众妃的眼,染倾得宠,而纭赫宿在蔚妃的宫殿里次数却是最多,只是纭赫再也未去过静妃的悠然宫里,一时间后宫众人议论纷纷。 桃花宴转眼及至,此次宴会纭赫宴请群臣,设在宫中绿清阁,绿清阁偌大宽广,正中央摆放着舞榭歌台,两边幔帐彩罗潋滟飘动,一片精雕玉砌,熠熠生辉。 富丽堂皇的宫殿上,纭赫端坐龙椅之上,身畔坐着水灵娇艳的皇后,明霞色凤袍绣满金线绣制的双凤,头梳着整整齐齐的凤髻,耀眼着明晃晃的金步摇,珠翠金簪嵌入青丝之中,光彩明亮,远远望去晃了人眼。 顺着是菡妃蔚妃与静妃,再是九嫔,染倾坐在九嫔之末,身旁坐着丞相的庶女德贵人,上座是兰贵嫔,兰贵嫔一向不屑与染倾为伍,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染倾穿着一身寻常的宫服,并未有过多精致的打扮,只是挽着整整齐齐的水云髻,明珠点缀,她倾世如莲的面容素净白皙,细碎的花钿点缀在眉间,眉梢如黛,悠远清冷,唇角笑靥如花。 德贵人慵懒的看着寻常歌舞,不由得蹙着眉心,“每次宫宴都是歌舞,实在无趣的很。” 染倾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浅笑道,“这桃花宴上不知德贵人准备了如何上等的酒酿。” 她笑意寡淡,睨视着德贵人,德贵人脸上笑意尴尬,低声道,“昭仪娘娘说笑了,人人都知道皇上素来宠爱昭仪娘娘,此次桃花宴也是为娘娘举办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过来凑凑热闹罢了。” 染倾清雅而楚楚动人的眼眸,她没有与德贵人说话,抬起头遥遥望着远处高高在上的帝王,纭赫与群臣共饮,各宫妃嫔各自献上自酿的桃花酒,他也只是静静的品尝着,直到最后才欣然一笑。 纭赫俊朗的脸颊上浮动着一丝笑意,目光不知何时落在染倾的身上,“还是姝昭仪所酿的桃花酒清新淡雅,甚合朕意。” 染倾盈盈一笑,抬起眸子凝视着纭赫深邃的黑眸,她目光清丽淡雅,正对上了他深深的眸子,她脸颊温和,收敛眸光,直到对上了顾离投来的深邃目光,他幽暗而深不见底的墨眸如玉,看她美眸如画。 她只是笑,举杯浅斟,却无言以对,直到脸上微微晕红,染倾才放下酒杯。 纭赫与群臣聊得甚欢,染倾看了他们一眼,百无聊赖,抬头望向莲叶道,“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转转,等下皇上问起,就说我喝高了,回殿歇息了。” 染倾说罢盈盈起身,朝着绿清阁外走去,春风十里,卷起遍地花叶,青草盎然,生机勃勃,她走了几步,只见绿清阁后院一座亭台楼阁,似乎荒废已久。 富丽堂皇的绿清阁,没想到后面竟然有这般凋敝的院落,杂草丛生,门庭紧掩,远远望去连门扉都难以发现。 绿清阁内丝竹管弦声响,uu看书 wwukanshuom 忽远忽近,染倾推开了门,门扉紧掩的废苑里,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她站在庭院中,安静的庭院毫无人声,愈发的静谧沉寂,她的心都安静下来,闭目养神的深吸了一口气,细长的指甲划过窗户上的窗纱,这个时候,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纤细的皓腕,随之跌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她睁开眼,见到顾离肆意潇洒的笑,只听他轻轻道,“桃花酒确实不错,酒酿酣甜,只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染倾挑起头,俏生生的一笑,她眸色清丽动人,静静的望着他。 顾离俯身抚摸着她冷冰冰的脸颊,他深谙的眸光里隐藏着复杂的神情,微微拂过她的碎发,“缺了心。” 他俯身吻着她娇颜的唇片,深深的吻着她,手掠过她纤细的腰肢,让她更贴近她,染倾只感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被她深吻着无法平静。 此刻,一个倩丽的身影站在远处,风吹起裙裾轻纱,她阴笑着勾起唇畔,得意洋洋的一笑。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墨竹惨死 [第1章第一卷] 第121节第121章墨竹惨死 顾离云衣轻袂,一袭玄青锦袍翩翩跃起,墨色如绸的长发搞束,一只墨色玉簪卷入其中,他俊朗明晰的脸颊少了些许轻狂,倒是多了几分深邃不变的沉稳。 “你倒是变了不少。”染倾静静的坐在石凳上,她两鬓云发如丝,幽暗深眸眯起,似笑非笑的道,“不如原来那般狂妄不羁了。” 顾离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冷意,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衫,“人都会变的,很多事改变了,我们也身不由己。” 染倾盈盈抬眸,清冷的一笑,低声道,“那你觉得刚刚看到我们的人她现在去做了什么?” 顾离眉目深邃,似笑非笑的抬头,俊脸上不见任何波澜,泰然自若的说,“她现在一定是去找皇后,或许马上就要赶过来了。” 染倾清冷的笑意浮动着波光盈盈的水纹,她一笑瞬间,顾离转眼带着她的消失不见,直到远处人声嘈杂,陌月头戴熠熠生光的明珠,明霞色宫服好不紊乱,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美眸清冷,高傲而轻蔑,静静的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的?” 身旁的宫妃用尽全力的直点头,“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所言绝对属实,这个姝昭仪,居然跟四王爷勾搭,现在就在废苑之中,恐怕现在两个人已经颠鸾倒凤了。” 她说完拿着帕子掩嘴偷笑,陌月不动声色的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做声,只得悻悻的跟在陌月身后,“菡妃,你身为皇上的宫妃,这种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菡妃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只见陌月冷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吓得菡妃不敢出声。 废苑静悄悄的,了无人声,只听见稀稀疏疏的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脚踩着杂草,宫人走上前去推开了门,废苑外什么都没有,陌月静静的看了菡妃一眼,冷笑道,“你确定里面有人?” 菡妃神色一变,由喜转忧,深深的凝眉,“皇后娘娘,他们一定就在院子里。” 陌月清冷的神色瞥了菡妃一眼,不愠不火的冷笑,“菡妃,若是你造谣的话,那么你应该知道后果。” 菡妃目不转睛的直视着陌月,盯着她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臣妾所言属实,绝对不会欺瞒娘娘。” 她为了以证自己,大步流星的冲进了废苑之中,一把推开了废苑的门,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她不由得咳了几声,陌月走上前定睛一看,光线微薄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白皙的上深深浅浅的刻着青紫色的伤痕,她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断气已久。 可是目光移向她的下体,却见她的下身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般,血肉模糊,不断的有虫蚁蛆虫在她血肉上啃咬,她的下身竟然被人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啊……”菡妃的惊叫声传来,陌月深感不妙,进门一看,只见菡妃倒在地上,两腿不断的向前蹬,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叫,整齐的发髻散开,珠钗步摇散落一地,她指着床上的女人,颤抖的声音叫喊道,“皇……皇后娘娘……” 陌月不悦的瞥了她一眼,平静自若的走上前,只见床上女子浑身血肉模糊,身体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开,她看到此女不禁面色一怔,喃喃道,“墨竹。”陌月伸出手触碰了她的身体,褪去血色的脸颊还残存着一丝温度,想必是刚死不久,纵然她见过无数死人,但也没见过这般残忍至极的方法,而她神色痛苦,一双眸子瞪大老大,无法阖上。 她神色一凛,美眸里透着神秘莫测的冷光,“去把姝昭仪请来。” 陌月挥了挥手吩咐了一句,转头看向慌乱的菡妃,她心惊肉跳的捂着胸口,瞪大一双凤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已经冰冷,喘息急促,“娘娘……娘娘,臣妾明明看见的是姝昭仪跟四王爷,怎么可能是……” 陌月脸上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神情,对她来说死人已经不算什么了,只是好奇的是,为何菡妃说是染倾与四王爷,可是转眼却是墨竹死在这里,这似乎十分蹊跷。 不过一会染倾迈着小碎步前来,幽然深谙的美眸一扫菡妃,微微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陌月投来不动声色的神情,“这是你的婢女墨竹吗?” 染倾投过去幽幽的目光,在她眼前的女人,虽然血迹被擦干了,但是下身被劈开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血顺着床流下来,连她见过这么多残忍的事,也没见过这样丧心病狂的法子,甚至是将活人生生剥开。 她美眸里流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与顾离方才就在这里,谁能够再顾离面前这样不动声色的杀人呢。她知道菡妃在窥视她与顾离二人,知道菡妃会向陌月报告,本想挑拨二人,而却见墨竹惨死,她千万思绪飞快的流转,转眼便想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蔚妃与静妃闻声前来,满屋子血腥,二人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墨竹的尸体,安平镇定自若的蹙着眉心,一言不发,而蔚妃却侧过头,心惊胆战的喘了几口气,“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啊,谁做出这等残忍的事?” 菡妃素来吃斋念佛,见到这种事难免也慌了神,脸色惨白,看样子吓得不轻,她被宫女扶到一边,战战兢兢的直喘气。 陌月简单的一扫尸体,却在她的肚子上停下了目光,平静的眉心蹙起,为她检查了尸身,眼底掠过一抹惊错,“她怀孕了。” “怀孕?”染倾倏然抬眸,她眉思紧锁,一双瞳眸瞪得老大,直直的盯着陌月,“她是怎么死的?” 陌月面色凝重,过了许久才说,“杀她的人武功肯定很高,她怀有身孕,死的时候极其痛苦,被人硬生生的划开了下体,痛苦而死……” 染倾不禁浑身颤抖,是什么人居然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杀害了墨竹,墨竹为什么会怀孕,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而她又知道了什么秘密? 染倾简直不敢想象,她眉头紧锁着,沉重的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墨竹是嫔妾的贴身婢女,此事,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明察?”坐在一边镇定许久的菡妃忽然扬眉讽刺了一声,投过来讥诮的目光,“姝昭仪,本宫见你刚刚与四王爷在这里幽会,郎情妾意的很呢,跟着皇后娘娘过来一看,却见你的丫鬟墨竹死在这里,恐怕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染倾幽幽的抬起眸子,漫不经心的冷笑了一声,“本宫何时与四王爷幽会?菡妃姐姐可要将话说明白了。” 菡妃哼笑了一声,抬起眸子讽刺的盯着她,“你当然不会承认,可本宫亲眼所见。” 染倾没有再说话,菡妃正欲说什么,只见站在一旁一直闷不作声的蔚妃站了出来,抬起头凝视着菡妃,疑惑的蹙眉,“菡妃姐姐,一个时辰之前四王爷就与妹妹的父亲一起出了宫,前去办事,又如何会在后宫出现?” “这……”菡妃一时间晃了神,她紧紧盯着染倾,见她脸上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又定定的看着蔚妃,“你们……你们狼狈为奸,本宫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 陌月不悦的瞥了菡妃一眼,冷冰冰的怒道,“菡妃,现在明明只有墨竹一个人的尸体在这里,而四王爷早已离宫,你说什么幽会之事,完完全全是造谣!” 菡妃正欲反驳,仔细一想,还是咽在了喉咙里,抬眸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居然被她算计,她紧咬银牙,低下了头去。 染倾唇畔恍然扬起一抹浅笑,她的笑意冰冷如刀,却在整个废弃的院子里显得格外诡异,她静静的看向陌月,低声道,“娘娘只用将此事禀告皇上,自然能够揭晓一切谜团。” 陌月不明她的意思,她好看的双眼掩盖在狭长的眉睫下,定定的看向染倾,“此事不宜惊动皇上,皇上与群臣正在宴会中,后宫出了这等事,定然是交给本宫全权负责。” 染倾脸上笑意深邃,uu看书ww.uukahu不动声色的抬眸道,“皇上的亲儿子出了事,难道不应该要皇上知道吗?” 她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染倾语出惊人,连陌月都意料不到,错愕的眯着眼眸,“你的意思是……她腹中的是皇上的龙子?” 染倾平淡的神色坦然的一笑,隐匿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怒意,直勾勾的抬眸一笑,“皇后娘娘,嫔妾原本就怀疑墨竹被皇上宠幸,而现在她怀有身孕,只要去找皇上求证,便知道是否是皇上骨肉。” 陌月轻轻咬了咬唇片,在场所有人都各有所思,安平一直低着头,把玩着手中修长的嵌金护甲,慵懒自若,仿佛此事与她无关,而蔚妃一直蹙着眉心,眼底漫过浓浓的深意,不可思议的紧盯着墨竹的尸身,菡妃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染倾。 染倾勾唇一笑,静静的看着陌月,只见她清冷的目光毫无血色,“去将皇上请来。” 染倾美眸流转,细长的凤眸眯起一笑,看来这桃花宴上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反攻静妃 [第1章第一卷] 第122节第122章反攻静妃 岳公公小心翼翼的去请了纭赫前来,废苑里一片荒芜,纭赫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人,不由得都蹙了蹙眉心,皇后娘娘亲自请皇上前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纭赫大步走进废苑,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心,满朝文武都在宴会上,陌月这时去请了他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皇上驾到!”王公公公鸭着嗓子,尖利的声音传来,染倾倏然抬眸,美眸流转轻盈,俏生生的看着纭赫走了进来,她顾盼生烟,神秘莫测的一笑。 菡妃心生疑惑,目光紧紧的盯着染倾,上下的打量着她,到底这个上官染倾有什么阴谋? 众妃施了一礼,纭赫不悦的皱起眉,深邃阴冷的墨色黑眸横扫了一眼荒废的大殿,目光最后落在陌月的身上,“皇后请朕前来这废苑,到底是什么事?” 陌月低着头,明眸恍惚,若有所思,“回皇上,臣妾随菡妃前来这废苑,结果发现姝昭仪水云殿的宫女墨竹惨死在此,自信检查发现墨竹已有身孕,却被人暗杀。” 纭赫深谙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墨竹?” 染倾脸色波澜不惊,她面容素净,徐徐上前一步,“不知皇上对此事有何看法?” 纭赫脸色怔怔许久,俊颜上青一块白一块,直到最后才你缓过神,喃喃道,“墨竹腹中胎儿是朕的。” 他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陌月清冷的脸颊变得更加阴沉,菡妃目瞪口呆的望着染倾,难道说她早已洞悉一切,那么墨竹是怎么死的? 染倾平静的脸色竟无半分波澜,她神情凝重,倏然跪倒在地,伏身道,“皇上,嫔妾的婢女承蒙皇上错爱,现在又惨死,请皇上无论如何要为她主持公道。” 纭赫双手将她扶起,略略有几分歉疚的看着她,不记得多久之前他从水云殿出来,没想到见到墨竹哭的梨花带雨,心生怜意,这才宠幸了她一次,没想到她居然怀有身孕,那么究竟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静妃与蔚妃站在一旁,二人什么话也没说,只见菡妃走了出来,眸中严谨肃穆,“皇上,墨竹是怎么死的?难道说姝昭仪会不知道吗?墨竹是她从上官府带来的婢女,难道说墨竹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姝昭仪会不知道吗?” 染倾不置可否的一笑,眸中透着森冷与轻蔑,嘲讽的勾唇,“嫔妾确实不知墨竹是怎么死的,前段时间她犯了错,嫔妾罚她去外殿伺候,这段时间嫔妾身边的贴身宫女只有莲心与莲叶二人。” 菡妃脸色铁青,想了想又道,“那么墨竹好歹是你宫里的人。” 染倾忽然觉得好笑,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是嫔妾宫里的人,那么她的死就跟嫔妾有关吗?菡妃姐姐这话未免说的太可笑了吧。” “好了好了。”陌月横了她们二人一眼,微微斥道,“现在不是你们争论这些的时候,方才谁经过这个废苑,将所有人抓起来审问。” 侍卫领了命下去,染倾悄悄的抬起眸子,晶莹剔透的水眸漾着丝丝诡异,“皇后娘娘,方才是谁请了皇后娘娘前来的?” 她淡淡的垂下眼帘,菡妃则大吃一惊,慌忙解释道,“怎么可能是我呢?我要是对墨竹动了手脚,那么怎么还会亲自请皇后前来,我是傻子吗?” “菡妃姐姐确实不傻。”染倾清冷的目光一笑,抬眸淡淡的道,“只是嫔妾随口问了一句,菡妃姐姐为何这么慌忙的解释,岂不是不打自招?” 菡妃脸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染倾,想要发怒却又碍于纭赫在场,只得将满腹的怒气收了回去。 陌月仔细检查了墨竹的尸身,眉头紧蹙道,“看来她不仅是被人劈开了下体,而且死前被人灌下了剧毒。” “剧毒?”纭赫神色一凛,直直的望向陌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皇上下令搜查各宫,臣妾发现此毒乃是天上毒虫,若是服下一颗,便会要全身如同万重噬骨,最后被活生生的疼死。”陌月眸子中平静而淡然,哪怕再厉害的毒药她都见过,并没有什么奇怪。 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的安平唇角微微一扬,神色讽刺,“居然有人要用这么名贵的毒药毒害一个婢女,真是大费周章。” 她清冷的目光投向染倾,朱唇便启,“姝昭仪,听闻前几日你斥责了墨竹,可是为了什么事啊?” 染倾不慌不忙的浅笑,她看了一眼安平,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愈发阴冷,“墨竹做了错事,嫔妾罚她也是应该的。” 安平笑意清冷寡淡,笑的愈发灿烂,“是吗?可是本宫前几日见墨竹偷偷的在御花园送水云殿酿制的桃花酒给四王爷,不知道是姐姐授意的,还是墨竹自作主张?” 纭赫脸颊一沉,定定的看向染倾,神色掠过丝丝森冷。 而这是菡妃也站了出来,巧目一勾,笑靥如花,“今日本宫就是见到姝昭仪与四王爷在这里幽会,所以才特意找了皇后娘娘前来。” 陌月幽幽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可是本宫前来并没有见到姝昭仪与四王爷,倒是见到墨竹死在这里,方才蔚妃也说了,四王爷早就出宫,怎么可能还在宫里?” 谁都没有想到皇后居然会帮姝昭仪说话,安平面色闪过一惊,她清冷的水眸偷偷看向纭赫,只见纭赫眉目紧锁,黯然深沉,隐匿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怒火。 “既然人是水云殿的人,况且墨竹平日里也从未与人结下仇怨,那么只要仔细搜查水云殿,定能发现端倪。”安平冷峻的面孔变狰狞,静静的看向染倾。 染倾波澜不惊的垂眸,安平这出戏看似设计的天衣无缝,想要利用顾离来挑拨纭赫对她的感情,又想将墨竹的死推在她的身上,当真是无懈可击。 染倾眯起凛冽的眸子,目光在安平身上逡巡片刻,忽然走向墨竹的尸身,尖锐的目光发现了什么,看向陌月,“皇后娘娘,您看墨竹的尸身上为何发紫?” 染倾闻到一股细细的香味,盖过了弄弄的血腥,她眉头皱起,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头与陌月对视。 纭赫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扫过墨竹的尸身,不悦的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染倾淡淡一笑,“皇上,恐怕这就要问问静妃娘娘了。” 安平吃了一惊,瞪大一双美眸,讽刺的勾唇道,“姝昭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染倾星眸夹杂着几分细碎的讽刺,幽幽的目光看向陌月,陌月横眉冷笑道,“静妃,墨竹身上的香料是天山雪香,这种香料只有你宫里有,本来这香不易察觉,只是遇上了天上毒虫,这两种药性混合,导致香料被释放出来,所以她身上现在才会这么香。” 安平今日穿着十分朴素,削瘦腰肢,身姿曼妙,勾唇浅笑,“这天上雪香并不只我一个人有,我还曾将她送给菡妃姐姐跟蔚妃姐姐。” 菡妃和蔚妃闻言皆是一惊,蔚妃神色微变,蹙着秀眉,不缓不急的解释道,“臣妾的天山雪香早已用完。” 菡妃也急忙点了点头,尴尬的笑道,“我素来礼佛,从不用这些名贵香料。” 安平秋水般清湛的眸子里随即一笑,“总之光凭这天山雪香说明不了什么。” 染倾似乎早有主意,她不以为然的道,“墨竹不着寸缕,但是我发现她手上却紧握着这一片锦缎。” 她取下手中锦缎,递给陌月,眉眼间流露出丝丝恨意,“皇后娘娘,宫中锦缎一向规格严谨,这锦缎正是上好的芙蓉锦。” 陌月神情凝重,看向安平道,“这芙蓉锦是什么,我想静妃应该很清楚。” 染倾目光掠过墨竹尸身,伤口一览无余,无奈的长叹道,“并且,墨竹的尸身处多出被人砍伤,死前痛苦狰狞,而这砍伤人的刀法,却是落英刀法,这天下会用这个刀法的,安平妹妹,我记得你从小在上官府就学习这套刀法,后宫之中,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吧……” 她直勾勾的盯着安平,安平笑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原来今日所设的局都是冲着她来,u看书 .uukanh恐怕是陌月与染倾二人联手起来对抗她,她不禁大笑一声,横眉直视二人,“真是笑话,本宫会去对付一个丫鬟。” “她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怀有龙种的女人。”染倾目光紧紧盯着安平,平静的眼底下波涛汹涌,“你知道她怀有身孕,所以才对她痛下毒手,恐怕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是想利用她的死,来嫁祸我?” 安平闻言不禁讶然失笑,清冷的目色毫无情愫,“嫁祸你,你与四王爷本就暗有私情,还用的找本宫嫁祸吗?” 染倾轻轻一笑,平静无澜的眼底透着几分冷意,“证据呢?静妃娘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嫔妾若是与四王爷私通,那么静妃娘娘你岂不是私通不成,所以栽赃陷害嫔妾?” 她拿出手中一扎手信,丢在安平面前冷冷笑道,“这就是静妃娘娘你每日写给四王爷的书信,述说心肠,只是从未得到回应,不知娘娘还有没有继续写下去?” 安平脸色铁青,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书信居然会落在染倾手上,她明明将书信写完之后都烧成灰烬了,为何会在她的手中?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安平失踪 [第1章第一卷] 第123节第123章安平失踪 顿时废苑里无人再敢出声,纭赫大步朝着染倾走来,他一手钳住安平纤细的脖子,死死的盯着她,眼底的怒气无处遁形,“静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染倾清冷一笑,目光紧紧的盯着被纭赫扼住咽喉的静妃,她脸色惨白,额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面色狰狞苦楚,“皇……皇上……” 纭赫眼底的厌恶浓郁的蔓延开,使劲的将她娇弱的身子朝着地上一甩,“来人,将静妃打入冷宫,朕再也不愿见到这个丑陋恶心的女人!” 染倾眼底扬起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或许杀死墨竹在纭赫眼里还不算什么恶事,纭赫最容忍不了的,便是他的女人喜欢顾离,每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还是自己的仇敌。 染倾垂着头,狭长的眉睫洒下一片阴影,阴冷而诡谲的唇畔勾起,纭赫投去幽深的眸子,他冰冷的眸光凝视着染倾,却什么也没说。 安平被人带走的时候很平静,不争不吵,也没有大闹,嘴角阴冷的笑意绵延不尽,直直投向染倾。 染倾笑意明媚,回头看了墨竹一眼,喟叹一声,“请皇后娘娘容许嫔妾将墨竹带回去好生葬了吧。” 陌月摆了摆手,并没有为难,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襟,走到皇上面前,笑意绵绵,“皇上,臣妾陪皇上前去宴会。” 纭赫连看也不看染倾一眼,执起陌月的手,帝后二人并肩朝着绿清阁的方向走去,貌合神离的走着。 宴会还在继续,台上的戏台足足的两三米高,一道深红色丝绸帘幔横空而过,台上戏子翻滚跳跃,丝竹管弦声响起,戏子画着浓妆脸谱,身姿轻盈舞动着,如梦似幻,戏子随手拨弄着手上缭绕的丝带,风吹衣袂翩翩起舞,台下的人一片叫好,并没有注意到废苑的风波。 此刻染倾站在人群之中,不禁凝眉,回过神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席。 水云殿里奢靡富丽,烛火通天,她坐在梨花木的镂空木椅上,身边只剩下莲叶与莲心二人。 她的面前跪着一个倩丽的身影,瑟瑟发抖的不敢出声,连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的道,“多谢昭仪娘娘相救。” 染倾从容镇定的眸子一凝,落在她清丽如水的面孔上,“墨竹,这次本宫救了你,你就再也不能在皇宫甚至京都出现,走的越远越好,知道吗?” 墨竹点了点头,她抬起头眼泪婆娑的直视着染倾,低声抽泣道,“娘娘,娘娘不乖奴婢吗?” 她素净清冷的面色无丝毫波澜,美眸一扫她的脸颊,“这次我要你在静妃面前演了一出好戏,目的就是希望将你送出宫去,你怀有龙嗣,若是成为后宫妃嫔,那么恐怕以后你与你腹中孩儿都不能安宁,我希望你明白我的用意。” 染倾一字一句的对跪在地上的墨竹说道,自从发现墨竹怀有身孕,她就想好了这个局,先是假装要静妃发现她爱慕顾离,又将计就计的斥责她不忠,将她赶出内殿,而后让静妃以为染倾与墨竹之间心生罅隙,如此一来,她利用女尸冒充墨竹的尸体,让所有人以为墨竹已死。 她眸色微动,无任何情愫,“出了宫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知道吗?” 墨竹千恩万谢的磕了个头,眼泪涟涟,“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小姐,你也要多多保重。” 染倾点了点头,她淡淡垂眸,清冷的神色平静的道,“好了,你快些走吧。” 她长叹了一声,取出假人皮,为墨竹细细描摹了妆容,她向苏芜洛学习过易容之术,将墨竹的模样易容成莲心的样子,当真一模一样,毫无疏漏。 “莲叶。”染倾沉吟半响,唤道她,“将墨竹带走吧。” 莲叶神色凝重,福了福身子,她与墨竹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水云殿,她静静的看着墨竹的背影,终于长叹了一声。 “娘娘为何还是心事重重?”立在一旁的莲心轻声蹙着眉心问道,“如今静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娘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染倾恍惚的一笑,她要对付的人从来都不是安平,只是安平如此陷害上官家,她只是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莲心,扶我去宴会上吧。”她目光幽深,水云殿绿清阁并不遥远,似乎远远还能听到丝竹管弦声震耳欲聋。 染倾美眸流转,扶着莲心的手正欲走出水云殿,却见外殿的若雨小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姝昭仪娘娘……” “怎么了?”染倾露出十分惊讶的模样,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秀眉。 “静妃娘娘……静妃娘娘她不见了……”若雨急迫的说道,直勾勾的盯着染倾,“方才皇上派人押着静妃回悠然宫收拾东西,谁知道转眼的功夫,静妃在悠然宫里消失不见了,现在皇后着急的不得了,此事还不敢张扬,派娘娘去悠然宫一趟。” 染倾目光幽深的瞥了一眼若雨,她步履款款,扶着莲心朝着悠然宫的方向走去。 悠然宫内,陌月焦急万分的坐在雕花凤榻上,怒目而视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怒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的?” 染倾迈着小碎步走进悠然宫的宫殿里,莲步款款,巧目盼兮,“娘娘何须动怒呢,人左不过是在宫里,还能逃出宫不成?” 陌月清冷的目色瞥见她一眼,不愠不火的道,“本宫已经下令封锁禁宫,我倒不信静妃能逃出皇宫不成!” 染倾目光流转,轻声道,“皇后娘娘为何执着于悠然宫,现在皇宫里守卫都在寻觅静妃的踪影,只有一处……” 她悄无声息的勾唇浅笑,静静的看向陌月,陌月顿时明白过来,拂袖正襟,气度不凡,鲜红欲滴的唇畔弯起,“我们走吧。” 二人微笑着走进绿清阁,绿清阁乐曲声绵绵不绝,台上戏子衣袂飘起,在台上不断打转,划开一丝灵动的线条,飘逸至极,就在此刻,台上绸缎飘动着,忽然垂落下来,挡在戏台与宴客之间。 戏子隔着帘幔轻舞,她倩丽的剪影栩栩如生,曼妙婀娜,扭腰起舞,形态各异,在余音袅袅收拢之时,她陡然收尽舞姿,只见偌大的戏台上空无一人,不过一会,片片花瓣凋零。 染倾与陌月入席,见此舞曲,染倾不由得紧蹙眉心,她一回头,发现陌月也正看向自己,她一双眸子如秋水般平静,只是静静的作者,典雅高贵气息浑然天成。 纭赫见陌月回来,随意的问道,“方才你去哪里了?” 陌月恍惚的一笑,轻声道,“臣妾前去姝昭仪的水云殿寻她前来看戏。” 纭赫幽然深邃的目光落在染倾身上,按道理说,阮家与上官家是宿敌,可今天在废苑中的场景,染倾竟然与陌月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默契。 他的目光说罢落在染倾身上,只见她笑意寡淡,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戏子,神色清冷的一笑,转眼看向陌月,陌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眼看向纭赫,垂眸一笑道,“皇上,当日皇上赐给臣妾的玉佩掉在绿清阁里,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下令搜查。” 纭赫见她眼底难得的心痛,沉死了片刻,唤来王全,“你去派人仔细搜查,看皇后娘娘的龙凤佩掉在哪里了?” 王公公领了命下去,陌月抬头瞥见贴身宫女绘央,冲她使了个颜色,绘央示意过来,随同王全一起前去。 染倾悄悄地望了莲心一眼,莲心俯下身,只听她吩咐道,“你去将戏台后面的那个戏子拦住,然后通知皇后娘娘的人过去……” 莲心领了命一溜小跑前去后台,染倾盈盈一笑,她望向陌月,二人的目光里难得打成一致。 众人得了皇上命令,都十分配合,起身让宫人寻找,台下不敢出声,只见染倾唇畔上溢出一股薄薄的笑意,目光紧盯着后台,不过一会,只见王全急匆匆的拿着拂尘小跑前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纭赫眉头紧皱,不由冷斥一声,uu看书 .uukanshu.cm 手掌在袖中紧握成拳,紧盯着王全,“怎么了?” “奴才方才前去为皇后娘娘寻找龙凤佩,没想到在后院的池子中发现一具浮尸……”王全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回禀道。 “浮尸?”纭赫眉心紧蹙,大步从龙椅上起身,一袭明黄色的身影俊朗挺拔,大步流星的朝着殿外走去。 众群臣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跟在纭赫的身后,染倾笑意寡淡,深谙的目光与陌月在空中交错,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殿中。 浮尸被王全派人打捞上来,仔细一看,没想到是甄国公的爱女,也就是蔚妃唐善稚的妹妹唐清秋。 甄国公一见爱女惨死,悲恸万分的扑了过来,二老痛哭失声的伏在两侧,本来今日甄国公夫妇二人带着小女儿唐清秋进宫参加宴会,为何会惨死在这绿清阁的小池之中。 染倾盈盈望向陌月,陌月深思的眉梢靠拢,唐清秋为何会死在这里?而静妃失踪到底去了哪里?她忽然望向染倾,略有深意的打量着她。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玩弄于鼓掌 [第1章第一卷] 第124节第124章玩弄于鼓掌 蔚妃唐善稚一见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尸身已经全然冰冷,浸在这春水之中,还带着几分寒意,连唇片都冻得发紫。 染倾静静的看着恸哭不已的蔚妃,还有甄国公夫妇二人,纭赫眉头紧皱着,略有些不悦,毕竟是在宫里出的事,若是安抚不当,很有可能失了老臣的心。 唐清秋的婢女小檀在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伏在唐清秋的尸体边上,哭的眼泪涟涟。 陌月小步了几步,她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询问道,“你是唐小姐的婢女?” 小檀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我们家小姐说戏曲无趣便出来赏花,谁知道奴婢刚刚进去为小姐拿了一件披风,再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浮在水上了。” 陌月眉头紧锁,面色一沉,缓缓道,“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唐小姐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吗?” 静妃失踪,方才来来去去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人看见唐清秋是怎么掉入河中的?一时间陌月也没了主意,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陌月不由得看向染倾,见她眸色灵动却毫无波澜,清丽的面孔如白蔹静谧,神色无比的淡漠,她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珠钏,眸中微微一动,唇畔不由得扬起一丝浅笑,“皇后娘娘,唐小姐已经说了是何人杀了她,皇后娘娘何必多问呢?”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将目光投向染倾,她墨色的眸子中零星的闪烁着细细光泽,面上似笑非笑,“皇上,皇后,这绿清阁外的小池子看似平常,但是只要走近几步,就会发现池边的篱笆带有红色泥土,这些泥土在宫里宫外甚少见到,只有此处才有,若是杀了唐小姐的人,脚底必然会沾上这些红泥土。” 陌月向前探了探头,果然见到池边的红色泥土,她眉头微微紧蹙,深以为然的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除去方才打捞唐小姐尸体的侍卫,但凡沾染上红色泥土的人,就有嫌疑杀害唐小姐。”染倾巧目灵动流转,微微抬眸,缓缓一笑,“想必参见宴会的夫人小姐谁也不会去这池边观望风景吧。” 她清凉的美眸一扫众人,来参见宫廷盛宴,每个夫人小姐都穿的整整齐齐,花枝招展的,谁也不会前去这池边走,一面湿了自己的鞋袜。 众人一片哗然,陌月美眸潋滟,却丝毫不减半分威严,“来人啊,仔细检查检查,这甄国公的千金出了事,那么就请大家好好配合吧。” “莲心。”染倾细声命令道,“这宫妃贵人怎么能让侍卫检查呢,你去帮帮忙。” 陌月细细一想,也觉得不妥,便命令绘央与莲心一同检查女眷。 侍卫领了命令为所有人检查鞋底,纭赫不由皱了皱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目光清冷的望向染倾,却见她眼底的坦然自若,还夹杂着几分冷冰冰的诡谲。 过了一会,侍卫检查完毕,侍卫首领回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微臣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错漏。” 陌月神色惊愣片刻,目光又沉寂下来,她美眸幽幽的望着染倾,带着几分深意,低声道,“姝昭仪,看来此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呢。” 染倾清冷的目光冷冷一挑,神色悠然清丽,她忽然取下自己发髻上的银簪,发髻微微松动,一缕青丝随之垂下,她清眸潋滟,带着几分无可比拟的高傲清冷,走到唐清秋尸体前,她正欲将银簪刺入唐清秋的尸体,忽然,手却被蔚妃一把抓住,“姝昭仪,你想做什么?” 染倾缓缓笑道,“嫔妾看唐小姐并不是溺亡,她岁唇瓣青紫,看上去是因为池水冰冷,而依嫔妾看,恐怕是中毒了。” 她说着推开了蔚妃的手,手中紧握的银簪已经深深刺入她的血脉之中,泛起一丝黑红的血液,蔚妃不由得侧过头去,不敢再看,染倾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鲜血,唇瓣笑意浓郁几分,“看来嫔妾揣测的没有错。” 纭赫上前一步,站在染倾面前,眉思紧锁,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染倾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眸色清冷不减分毫,“皇上,唐小姐是被人下了毒而死的,至于这毒嘛,是最普通不过的冰蛇心。” 她笑意清冷寡淡,阴鸷的目光却让人为之一惊,连陌月的神色都变得犀利起来,在她眼里连冰蛇心这种都属于是普通不过的毒药,可见人心之毒。 染倾徐徐起身,随意的将手中的银簪递给莲心,莲心小心翼翼的接过,她笑容淡漠,只盯着纭赫,等候他下一步命令。 “来人,仔细的搜查!”纭赫目光深沉的说,他脸颊上染上一层诡异,静静的望着染倾。 她垂眸浅笑,下毒的人怎么会将毒药留在身边呢,没有人这么傻,纭赫这么做,恐怕是顺水推舟罢了。 “皇上……”侍卫首领忽然抓住阮国安的二儿子阮成景,将他拉了出来,侍卫腰间配着双刀,一手将他拎起来,谁知那阮成景竟然当众反抗,怒吼道,“你抓我做什么?” 两个人就在此刻居然交起手来,阮国安的儿子各个出身将门,一招一式都毫不逊色,两人竟然无半点留情。 就在此时,一男子横空出现,一手将阮成景制服在地,他挥了挥长袍,眉宇氢气逼人,单手背立在身后,神目森冷,“岂有此理,在皇上面前胆敢造次!” 染倾面容沉寂清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慕寒,今日他随同阮国安前来参与宴会,只是一直站在身后,从未与染倾碰面。 她此刻笑意慵懒,眯起双目紧盯着他,阮国安此时站了出来,拱立着手,恭敬的道,“皇上,小儿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糊不糊涂阮将军心里清楚。”纭赫冷笑了一声,阮国安额前青筋一跳,不禁看了陌月一眼,此刻,纭赫幽深的目光落在侍卫首领身上,“发现了什么?” “皇上,臣在阮少爷身上发现了一小包东西。”侍卫首领将一包药包交给王全,王全战战兢兢的领了药包前去,递给御医,御医仔细的检查,不由得眉头一皱,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此物正是冰蛇心。” 染倾淡淡的一笑,她巧目流转,望向跪在地上脸色铁青的阮成景,他完完全全的呆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自己好好的来参见宴会,为什么身上会突然多出了这个毒药? 陌月瞅着他一眼猛然的样子,不禁浅浅摇了摇头,显然是中了计。 “皇上。”此时,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盈盈上前,她是丞相的庶女,也就是德贵人一母同胞的妹妹沈青寂,此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她不施粉黛,在浓妆艳裹的宫妃之中,眸光盈然灵动,美艳不可方物,“臣女……臣女有话要说……” 纭赫看见如此美貌女子,不禁眼前一亮,瞬间眼眸里充满帝王威严,低沉的声音传来,“说!” 沈青寂神色踟蹰,左顾右盼,满脸惊错,“臣女……臣女方才想要出来转悠,谁知居然见到阮家少爷跟唐小姐起了争执。”她惊慌失措的抬起眸子,吓得一头冷汗,“臣女亲眼见到阮少爷将唐小姐推倒在地,然后给唐小姐灌下了什么东西,后来唐小姐就掉入了池中……” 她声息细弱而颤抖的将此事说完,迅速的低下了头,陌月眼底一缕惊错急促闪过,望向阮成景,“可有此事?” “我……”阮成景一时间百口莫辩,索性长叹了一声,“我确实见过唐清秋,那是因为她对我死死纠缠,所以我才打算跟她说明白,但是我绝对没有对她下毒,根本不像沈小姐所说的那样!”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低着头怒横了一眼沈青寂,沈青寂美目丝毫不动,字字雪亮,“阮少爷,你敢做却不敢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而且从你的身上搜出了毒药,u看书.uukh难道说这还有假吗?” 染倾静静的望着二人,笑意寡淡,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只见陌月不徐不疾的说道,“那么如此,便请皇上发落吧。” 她神色慵懒,语调平缓的毫无情绪,冷漠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心,眼下有待处决的正是她的亲哥哥,她却没有任何想要为他辩解的意思,她极度隐忍,这一点让染倾都不得不佩服,不过自然,阮成景毒杀唐清秋可以说是单纯为了个人情感,并不涉及家族利益。 染倾笑容十分从容,缓缓道,“嫔妾虽然久居深宫,但是也知道唐小姐从小便与齐国公柳家的大少爷柳少和订了婚,只是柳少爷一直镇守边境,几年才能回一次京都,所以婚事一直暂搁着,但是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都被传为城中佳话,唐小姐更是苦等着柳公子归来,为何唐小姐会突然喜欢上阮少爷,依嫔妾所知二人素无交情。” 陌月闻言脸色一沉,染倾此言分明是要将杀害唐清秋的事牵扯到整个阮家,从而让甄国公唐家与他们阮家结下梁子,这甄国公手握十万兵权,虽说不及阮家,但是也不可小觑,要是多了甄国公这样的敌人,恐怕以后阮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顺应圣意 [第1章第一卷] 第125节第125章顺应圣意 阮成景双膝跪地,神色之中露出片刻凝滞,冷冷的瞪了染倾一眼,轻蔑的冷嗤一声,“姝昭仪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保唐清秋不是深闺寂寞,喜欢上我也不是不可能。” 陌月眼眸低垂,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阮家五个儿子,大哥阮慕寒沉稳隐忍,智勇双全,而三哥阮林风温文尔雅,书卷才气极重,四哥阮若生向来礼佛,清心寡欲,五哥阮奉青更是京都第一公子,不禁才智若妖,更是风流不羁,唯独这个二哥阮成景,粗犷暴戾,头脑简单,做事不动大脑,他此话一出,不正是摆明了破坏唐家与阮家的关系吗? 果不其然,甄国公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横了阮成景一眼,怒气冲冲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女儿恬不知耻了?” “我可没这么说。”阮成景轻瞥的仰起头,冷哼了一声,“甄国公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陌月眼眸微垂,收敛眸中的失望,转而冷淡的摇了摇头。 阮国安无奈的长叹一声,但是念在对方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什么事,双手抱拳,低声下气的向甄国公道,“小儿鲁莽,并未有心出言冒犯令嫒,还请甄国公不要介意。” 甄国公冷哼一声,侧过头不阴不阳的说,“阮将军乃是国仗,我们哪敢生阮将军的气。” 阮国安脸上笑意无踪,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陌月站在一旁,脸上却不见丝毫表情,阴冷的神情淡漠,让人无法揣摩。 染倾笑容温和,轻瞥了一眼阮成景,她越是温和,笑容极尽讽刺,“阮少爷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杀唐清秋小姐,可是现在人证物证都在,阮少爷,该不会是你纠缠千娇百媚的唐小姐不成,起了杀心吧?” 阮成景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双眼气得通红,咬牙道,“姝昭仪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阮家少爷会看上她!” “住口!”阮国安满脸雷霆厉色,怒吼一声,“孽畜!唐家小姐岂是你这个孽畜可以出口玷污的!” 阮成景皱着眉,气得眼底火苗迅速窜起,反驳道,“本来就是,她以为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小姐。” “哦?”染倾冷挑清眸,清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既然阮少爷这么说,想必跟唐小姐过节不小啊。” 阮国安正要开口制止,却被纭赫横了一眼,他满脸震惊,一时间没有说话。 跪在地上满脸不屑的阮成景冷哼一声,轻蔑的笑道,“当日我不就是在街上调戏了一下她吗?她就要死要活的,硬说我轻薄了她,她还真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 甄国公气得浑身发颤,顾不得颜面上前一耳光扇向阮成景,阮国安站在一边,却也不拦,任凭甄国公对阮成景动手,“你……你……”一时间甄国公气得说不出话,只喘了几声,他爱女惨死,还遭阮成景口出恶言,换做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而这阮成景挨了甄国公几耳光,更是觉得脸面无光,暴戾的脾性怎么也压不住火,差点就要起身还手了。 阮慕寒一个眼疾手快,伸手擒住他的双手,顺势盘在身后,膝盖抵住了他的脊梁骨,任凭他怎么挣扎,都逃不过阮慕寒的手里。 阮国安此刻已经是雷霆大怒,满脸阴云,他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皇上,臣该死,臣教子无方,教出这样的孽畜,轻薄了唐家小姐,实在是罪该万死。” 陌月此时站在一边,并没有任何想要帮阮成景说话的意思,轻轻的低垂着眉,不苟言笑。 “阮将军,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纭赫不愠不火的昂起头,眼底威严从阮国安身上一扫而过,阮国安凝眉低头,不敢出声。 甄国公老泪纵横的双膝伏地,哀嚎道,“皇上,皇上要为臣做主啊!” 纭赫看着二人,眉目森冷而清幽,染倾站在一边,美眸幽森,这下恐怕甄国公跟阮家的梁子结的深了,阮国安在朝中一尊独大,他懂得韬光养晦,但是儿子居然敢目无尊上,在圣上面前都敢这么放肆,可见私底下多么嚣张,但凡帝王,都要忌讳功高盖主,纭赫也不例外,这次的事,要两家结下不解仇怨,制衡阮家也多了一重保障。 纭赫看了阮成景一眼,俯视着他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冷冷的嘲笑,“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即刻起,将阮成景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阮成景这下吓得慌了神,拉着陌月血红色裙裾,脸色惨白的求救道,“妹妹,妹妹你倒是说说话啊!” 陌月不缓不急的抽出自己的裙子,退后几步,美眸里透着几分无奈和悲凉,“二哥,这次是你自己做错了事,皇上圣明没有怪罪阮家,你自食其果,本宫如何救你?” 她说罢高贵的侧过头,不再看他,阮成景见求见陌月无用,又可怜巴巴的一把抱住阮国安的腿,堂堂八尺男儿居然哭了起来,“父亲,父亲……你不能不救我啊,我是你的儿子啊!我们阮家现在这么厉害,为什么你连你儿子都救不了,父亲……” 陌月蹙了蹙眉心,这个阮成景,是想要连累阮家跟着他一起倒霉吗?自己被人陷害了不说,反而跳到了对方的陷阱里,真是愚不可及。 她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很快就变为深沉的淡漠,阮国安忍住怒气,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怒道,“混账!皇上圣意已决,你这个孽畜还不知悔改!” 侍卫首领抬起手,微微一挥,几个彪形侍卫冲上来,将阮成景两边架住,拖了出去,阮成景不依不饶,哭天抢地的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阮国安不再看他,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他目光偷偷望向陌月,神色蒙上了一层疑惑,染倾站在一侧,慵懒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怜了唐家小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心等着夫君归来……” 她眼眸微垂,悄无声息的勾起唇瓣,谁都不知道,这个唐家小姐唐清秋是怎么死的,没错,她确实与柳家公子柳少和二人鹣鲽情深,只是可惜好一对郎情妾意,只是那柳少和镇守边疆,身旁已有佳人相伴,这唐家小姐知道实情,伤心欲绝,所以才会轻生,只是不偏不倚正好今日投身池中,想必是见到宴会上歌舞升平,自己徒添伤感。 染倾与蔚妃相视一眼,蔚妃眼眸肿起,不断的拿着帕子掩着眼角,泪眼涟涟,楚楚可怜的明眸微微肿起,哭的梨花带雨。 染倾顶顶的看向她,唇瓣衔着丝丝嘲讽的浅笑,好一个唐善稚,果然心狠手辣,她在今日才告诉唐清秋实情,想必是听说了阮成景对唐清秋调戏不成,这才想了一出妙计,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染倾唇角盈溢着笑,却见陌月不动声色的目光飘了过来。 事情总算给甄国公一家交代,纭赫为了安抚甄国公,更是赏赐千金,更加唐清秋许给齐国公柳家,成为柳少和正妻,算是了了她生前心愿。 好好的一个桃花宴就此散去,染倾转身扶着莲心的手,只见陌月疾步前来,高傲的冷瞥她一眼,“染倾妹妹,难道说静妃失踪,你不心急吗?” 染倾神色淡漠冰冷,回头没有任何波澜的一笑,“皇后娘娘,静妃是您派人押去冷宫的,如今人不见了,嫔妾有什么好心急的?” 她饶有意思的看向陌月,无辜的挑起清眸,转身朝着自己的水云殿走去,陌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动声色的勾唇,扶着绘央的手漫不经心的走向自己的凤暖宫。 染倾优哉游哉的在御花园游走,却见蔚妃款款前来,笑的云淡风轻,丝毫不见方才伤心欲绝的模样,神色悠然自得,对染倾笑道,“昭仪妹妹这是要回宫吗?不知本宫可否去妹妹那坐坐?” 染倾眼底衍生出丝丝冷漠,不咸不淡的道,“妹妹身子不适,恐怕不方便。” “妹妹今日唱了这么一出好戏,怎么会身子不适?”她隐匿着眼底的深邃,目光盈盈的看向染倾,“妹妹瞅准了沈青寂想要攀龙附凤的心,不过她成了宫妃,妹妹不怕她将来有一日将此事抖出来吗?” 染倾眼底蔓延开一抹轻蔑的笑,看书 .uuansh 嗤笑道,“我从未安排过什么,她又有什么能抖的呢?” “是啊,妹妹做事从来就不动声色,就算她将来想要反口,却又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陷害了谁,帮了谁。”蔚妃静静的随同她走着,慢悠悠的说,“她一心想要成为皇上的女人,根本连中了谁的陷阱都不得而知。” 染倾轻轻一笑,这个沈青寂想要进宫成为皇妃,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其实当时唐清秋已死,只是染倾找了两个身形跟阮成景唐清秋相似的人,给他们易了容演了一出好戏,让沈青寂以为是真的,沈青寂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所以才敢冒险将此事说出来。至于唐清秋身上的毒,也是染倾安排好了,再要莲心借着搜查脚底红泥土的时候,将药包悄无声息的放在了阮成景身上。 染倾巧目流转,抬眸望向蔚妃,不置可否的笑道,“说起心狠手辣,恐怕谁也没有蔚妃你厉害了,将柳少和在边境与人结为连理之事告诉自己的妹妹,这不是逼自己的妹妹去死吗?而且还在今日这众人出双入对之时?” 她笑意冰冷,高傲而清冷的眸子紧盯着蔚妃,蔚妃扬起眉梢,“我们不过都是顺应了皇上的意思,成了皇上的棋子。”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设计暗害 [第1章第一卷] 第126节第126章设计暗害 春风吹起湖面波澜,杏花繁茂吹落,繁花似锦,微风吹拂着染倾白皙通透的肌肤,她素妆淡雅却不清寒,带着几分高雅的冷凝之色,徐徐道,“皇上希望朝堂上能够有制衡阮将军的人,恐怕从此以往阮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蔚妃眼波流转,定定的看向染倾,“没错,马上的选秀又要开始了,恐怕这次皇上会从京都九大世家里挑选出出类拔萃的美人,然后借此拉拢八大世家,来牵制阮将军的势力。” 染倾不禁冷冷一笑,眼底的冷峻严寒如冬月冰雪,若是上官震天没有出事,他是唯一一个能够与阮家抗衡的人,只是现在…… 蔚妃见她沉思不已,轻轻一笑,“妹妹在想什么?” 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眼底一扫沉思,变得轻快起来,“听闻前不久“暗门”的人攻下了大庆的重地丽都,皇上为此焦头烂额的很呢。” 蔚妃不明白她的意思,悄悄试探道,“妹妹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难道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吗?” 染倾当然知道,她抚了抚自己摇曳的衣裙,冗长的裙裾拖地迤逦,头上的珠钗髻鬟压的她喘不过气,她垂下眼睫,低声道,“现在朝堂上唯一能用的人便是阮将军。” 蔚妃环顾四周,见无人才敢低声说道,“妹妹,阮将军现在手握兵权,皇上恐怕就是防着他,若是现在要他剿灭乱党,他要是成功了,岂不更加气盛?” 蔚妃紧蹙眉心,疑惑的睨视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有何深意,见她眼角弯起一丝狡诈的弧度,拍了拍蔚妃冰凉却冒着冷汗的手心,凑近她细细笑道,“姐姐只管要甄国公这么做便是了,只要让阮将军上阵,一切就交给妹妹了。” 染倾巧目微微扬起,自信满满的冲着蔚妃点了点头,蔚妃对她的手段一向深信不疑,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她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她。 “对了。”蔚妃脑子里忽然什么一闪而过,紧盯着染倾晶莹美眸,疑惑道,“静妃到底去哪里了?” 染倾莹然转身,抬起手指着远方的冷宫,笑意盈盈,“她自然是在那里了。” 蔚妃简直难以置信,她疑惑万分的摇了摇头,一双瞳仁瞪大老大,“她不是失踪了吗?” 染倾拖着长长的凤霞宫服裙摆,莲步轻移,转身缓缓小步,“她装成戏子想要蒙混出宫,这种伎俩瞒得过皇后,可瞒不过我,我早已趁着刚才处置唐小姐的时候,派人将她绑回了冷宫。” 蔚妃这才恍然大悟,在心底对染倾佩服至极,美目惊恐的瞪大,流转瞳仁,忽然想到,“是妹妹故意让人放走静妃,因为你早知道我今日的安排,所以想用寻找静妃之事让人发现清秋的死,妹妹将一切时间安排的刚刚好啊!” 她心底对染倾佩服的不能再佩服,目瞪口呆的直视着她,仿佛想要透过她黑漆漆的眼底看到她心里去,却见她美眸蒙上一层神秘。 “本想着沈青寂会将她看到的告知皇上,谁知道沈青寂也不是蠢笨之人,不会贸贸然的出手,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出阮成景杀害唐清秋,她等我先说出唐清秋是被毒死的,然后才出来作证,这个女人心机之深,也不可小觑。”染倾轻瞥了蔚妃一眼,眸色淡雅深邃。 “看来后宫以后又要多一个可怕的对手了。”蔚妃长吁了一口气,偷偷的抬眸窥视着染倾,在她的心底,染倾果然是个厉害又可怕的人。 染倾朝着水云殿的方向走去,以陌月的脾性,不可能不对此事追究到底,只是她按兵不动,想必早知道阮家气势太盛,皇上已有铲除之心,她若是偏帮阮家,恐怕纭赫会从心底厌恶她,这个女人,果然是冷血无情的很。 她扶着莲心的手,走进了水云殿,莲叶已经回来了,见到染倾有些倦懒,关切的上前道,“娘娘要不要早些歇息。” 染倾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望着窗外霞光遍天,染成鎏金红铜的织锦云彩,残阳嗜血,她一个人坐在内殿里,遥望着远处,忽然感到身后一个影子慢慢袭来,在天光下拉的老长。 “你怎么还没走?”染倾头也不回,便知道是谁,她巧目盼兮,一抹清冷流转,兀自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钏。 “你的事情没有解决,我怎么会走。”顾离一袭玄衣,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风从窗棱中扑面而来,他梳着高髻,一直墨色竹簪更显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却比原来平添了几分神秘幽暗。 “我要对付阮国安。”她头也不回,平静无澜的眼底挑起绵延不尽的恨意,清冷的道。 “你已经有办法了吗?”顾离凝视着她,如墨玉的黑眸眯起,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肃穆。 “没错。”她泰然自若的回答,眼底的幽深阴暗透出丝丝清冷,寒芒微微一闪,回头看向他,“我需要你帮我。” 顾离很快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俊颜一沉,“你的计划呢?” 染倾盈然起身,她拖着冗长的裙裾,略微显得繁重,“我已经要甄国公进言要阮国安领兵作战,丽都是大庆要地,若是丽都失手,那么阮国安必死无疑。” 她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诡谲,美眸潋滟如刀,却见顾离俊朗的脸颊上蒙上一层深邃,“丽都失守,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染倾回过头,清冷的额面容透着一丝冷笑,“这后果跟我什么关系,我要的是阮国安的命。” 她眸光阴狠,静静的看着顾离,见他眼底的深邃幽暗,再不似原来那般清澈明晰,她勉强的笑了笑,“看来过不了多久,这仗就要打起来了,不知道到时候,后宫还能不能如现在这样安静祥和。” 顾离没有说话,眉头更加紧皱,“你在这深宫之中,又何苦管那些战事。” 染倾长吁了一口气,风轻轻吹起她两鬓的长发,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霞光敛尽最后一丝光晕,她回头望向顾离,“你该走了。” 顾离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动,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味道,俊朗的面孔让人不能移开目光,他轻抚她白皙的脸颊,神色凝重,“不要插手朝堂之事,不是你能掌握的。” 染倾或许当时还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懵然一笑,“什么事是我不能掌握的。”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很多事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身在局中不自知而已,她轻声恍然一笑,慢悠悠的道,““暗门”说到底只是草寇,比起北方赫赫,南面大明,“暗门”实在是略逊一筹。” 她是见过南宫铭城和他的军队,那些大多数都是流亡人士,并没有正规军那般纪律严明,而南宫铭城本人虽说豪气盖天,但毕竟出身不高。 “大明跟赫赫都是大国,赫赫毗邻大庆边境,而大明国富兵强,两个都不能小觑”顾离眉心紧蹙,他平静的坐了下来,端起桌案上的茶水,不缓不急的品了一口,“大明要派使节带着公主前来和亲,这件事,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染倾定定的看着他,坐在桌案前,慵懒的用手托着腮,眉心悠然轻盈,半眯着眼眸,戏谑的笑道,“我还听闻皇上有意要你与大明公主和亲。” 顾离没有想象之中的震惊,似乎早已听说,他优哉游哉的吹了吹茶面上滚烫的热气,染起一层朦胧的薄雾,他头也不抬,平静的说,“大明皇帝不会允许的。” 染倾带着几分疑惑打量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可是堂堂大庆的四王爷,名扬天下,难道大明皇帝还看不上你做女婿不成?” 顾离幽幽的横了她一眼,深眸中掠过不悦,“大明皇帝之所以要和亲,uu看书 .kanshu.co 我看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拉拢大庆与他大明的关系,大庆建国不过百年,根基不稳,况且内有草寇作乱,外有敌国虎视眈眈,若是皇上真的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将大明国的公主绑在自己身边才是对他最有利的举措。” 染倾怔怔的看着他,目光里夹杂着几分疑惑。他一席话中,神情严肃认真,眼底皆是沉寂,仿佛无穷的心事压的他喘不过气,连染倾都不禁疑惑,顾离一向张狂不羁,为何近来每次见到他他都是心事重重。 染倾随意的一笑,“那么很快后宫又要多一个新人了。”她的唇畔溢出浅浅笑意,直视着顾离,却见顾离的心思根本不在此处,眉头一直皱着,俊俏的黑眸愈发凝重。 她不问顾离,他自然也不会说,二人良久沉默,只听顾离长舒了一口气,他抬起深邃如墨的黑眸,伸出手抚摸着她清秀的脸颊,神情凝重而深谙,“我真希望有一天你报了仇之后,能够带你离开这里。” 染倾波澜不惊的脸颊微微一愣,她沉默良久,静静的与他对视,她一言未发,神色陷入长久的忧思,知道过了不知道多久,顾离已经消失不见,染倾一个人伏在桌案上,久久的沉默。 () 第一百二十七章 0密1疏 [第1章第一卷] 第127节第127章百密一疏 春日里杨花点点,百花齐放,御花园一派繁花似锦,春水碧波,迎春清丽,桃花妖娆,灼灼其华。 褪去了厚重冬衣的宫妃们,一个个穿着艳丽的春衣,姹紫嫣红,恍若绝色。 染倾扶着莲心的手,走在御花园的拱桥上,脚下碧波清泉波光潋滟,天光洒下,漾起层层斑驳旖旎的光晕。 “姝昭仪……”从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染倾回眸一看,只见蔚妃扶着婢女秋环的手,款款走来,满面春风。 染倾回眸一笑,含笑道,“蔚妃姐姐今日也来御花园走走吗?” 蔚妃挥了挥手,示意秋环不必跟上,她凑上前扶着染倾,笑意连连,“我的父亲已经向皇上上奏,奏请要阮将军上阵迎战丽都一站。” 染倾脸上笑意淡然,让蔚妃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恨不得从她的眼底望到她的心里,却丝毫不见她任何情愫。 这时,她远远望向远方的一处秋千架上,清脆如银铃般的小声传来,轻盈悦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再看一碧色窈窕的女子坐在秋千架上,婀娜曼妙,灵动娇媚。 “沈青寂入宫了?”染倾神色略有几分好奇,细碎的笑道,她神情悠然,望着她的模样不禁多了几分笑意,“看来她上次表现的让皇上大为满意啊。” 蔚妃却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那也要看她的造化,她这刚刚进宫,竟然比她姐姐德贵人的位分都要高,已经封了青荣华了。” 蔚妃小声的说道,旁人看来二人不过是闲聊。 “她本就不如德贵人那样,封了荣华也没什么稀奇。”她说罢扶了扶衣袖,轻瞥了沈青寂一眼,面容沉静,“本宫身子不适,就不陪蔚妃姐姐了。” 她说罢拖着长裙,鹅黄色水袖笼罩着一层薄纱,小步而走时,纱衣飘飘如仙。 刚回水云殿,远远的见纭赫前来,他阴沉的脸上布满阴霾,显然十分不悦,刚一进内殿,随着一拳砸在桌案上,他沉寂的脸上蒙上阴云。 染倾没有说话,静静的为他沏了茶,端在他的手上,“皇上请用茶。” 纭赫看到染倾的模样,脸色这才缓了几分,他将茶盏放下,紧紧握住染倾的手,不悦的皱着眉,“怎么手心这么凉?” 染倾尴尬的将手掌抽了回来,笑了笑,“或许是嫔妾去御花园走动过了,吹了风。” 纭赫沉着脸,心烦意乱的撑着头,染倾屏退了众人,坐在他的身边,紧蹙着眉心,“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染倾说说。” 纭赫抬眸看了她一眼,无奈的道,“甄国公上奏要阮将军上阵攻打“暗门”那些草寇。” 染倾笑的淡然,美眸一沉,“阮将军骁勇善战,皇上为何心烦呢?” “话虽这么说。”纭赫沉沉一叹,“若是打了败仗,丽都失守,那么就相当于被人扼住了咽喉,染倾,你明白吗?” 她云淡风轻的嫣然一笑,神色清冷的如寒潭深不见底,“阮将军征战多年,又是皇上的国仗,怎么会那么容易败了。” 纭赫郑重紧张的紧蹙眉心,握着染倾的手,“若是上官将军在,那么定然能够横扫草寇。” 染倾在心底哑然失笑,她面上笑靥清淡,眼底浮动的光晕愈发的冷冽,“皇上,家父已经死了,再也不能为皇上,为大庆立功了。” 二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纭赫转移了话题,慢悠悠的道,“过几日大明公主就要进京了。” 染倾美眸幽然,缓缓笑道,“若是能够与大明国结为姻亲,大明国肯出兵相助的话,皇上就不用担心草寇作乱了。” 她秀眉弯起,灵动的笑意更加清丽,望着纭赫,纭赫笑意森冷,似笑非笑的道,“你以为真这么简单,恐怕这大明公主前来是别有目的。” 染倾眉头紧蹙,不明白他的意思,平静的一笑,“若是如此,皇上只管放心大胆的要阮将军去就是了,这朝中还有谁比阮将军更骁勇善战的呢?” 纭赫犹豫再三,还是叹了一口气,染倾知道他心中顾虑,细细的笑道,“皇上若怕阮将军手握重兵,那么大可要甄国公随同阮将军一起上阵,甄国公忠心耿耿,而且也能制衡阮将军。” 染倾一席话说道纭赫心坎里去,他点了点头,眉头这才舒展开,“你说的没错,甄国公也是将门出身,想必有他在,阮国安不敢乱来。”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染倾纤细的皓腕,却被她轻巧的躲开了,她笑着望向纭赫,轻而易举的将手抽了出来,为他茶盏里倒了水,“听闻皇上又纳了新人了,可是丞相沈家的女儿沈青寂?” 纭赫脸上的笑意微微有几分慵懒,平静无奇的端起茶盏,“沈家怎么说也跟你有些关系吧,听闻丞相之妹是你的姨娘,对吗?” 染倾轻轻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珊瑚手钏,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二姨娘与嫔妾关系甚好,相信嫔妾也一定会与沈妹妹好好相处的。” 她笑意淡漠,目光却深沉寡淡,“皇上要好好疼爱沈妹妹才是。” 纭赫恍惚的睨视着她,伸出手抚摸着她冰凉晶莹的脸颊,雪白的肌肤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她轻轻一笑,笑容温和,却是十分的锐利,妖娆的让人多看一看就要坠入深渊。 纭赫摸了摸她的脸,最终还是停住了手,“朕回御清宫去处理政事,改日再来看你。” 染倾起身拜了拜,脸上的笑意更深,她静静的看着纭赫远走的方向,这才松了一口气。 莲叶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为她端了一杯雨花茶,眼底掠过疑惑,“娘娘为何要皇上前去青荣华哪里?不留着皇上?” 染倾沉沉的低着头,随手拨弄着手中的白玉琉璃杯盖,冷冷笑道,“这是我与皇上的死结,你不会明白的。” 每次面对纭赫,染倾都会感到二人之间的芥蒂,仿佛一堵墙抵在二人之间,仇恨宿怨解不开,只能这样继续下去。 莲叶轻轻一笑,垂下眸子道,“娘娘,奴婢进宫之前受四王爷所托,一定要好好保护娘娘,奴婢知道四王爷对娘娘的情意,定当保护好娘娘。” 这番话她从未听莲叶说过,莲叶一向心思深沉,不如莲心活泼可爱,染倾美眸一凝,清冷的脸颊上笑意多了几分,一时让人揣摩不透,她端起茶水喝了几口,笑道,“你只用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她没有说话,内殿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她定定的思考着,如今只等丽都一站除去阮国安,阮国安若是有个闪失,那么阮家一定会万劫不复。 可事实未必尽如人意,这几日染倾还在院子里赏花,春风拂面,绿柳依依,草长莺飞,一派生机盎然,她随意的拿起洒水壶为花浇水,只见莲叶急匆匆的小跑前来。 染倾目光微微一拧,从未见过莲叶这么紧张,她回头恍惚的笑道,“什么事这么急?” 莲叶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无人这才凑了上千,小心翼翼的道,“娘娘,不好了,皇上下了旨,封四王爷为齐修王。” 染倾已然明白过来,她眉头微微紧蹙,回头定定看向莲叶,“皇上要王爷去攻打反贼,是吗?” 莲叶凝重的眸色充满担忧,点了点头,“皇上要王爷随同阮将军出征,还任命王爷为先锋。” 染倾平静的美眸里闪过一丝错愕,纭赫这么做,要顾离与南宫铭城对战,万一…… 她摇了摇头,紧皱的眉心不由得更深了几分,纭赫一来是为了用顾离牵制阮国安,以免阮国安手握重兵,功高盖主,二来为了让顾离远离京都,或许还会在这场战役之中暗害他,要他再也无法回京。 她想着想着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凝视着莲叶道,“四王爷答应了吗?” 莲叶点点头,“王爷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 染倾淡淡一笑,美目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清冷,欣然接受,顾离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者,他到底在筹谋什么?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要跳下去,这到底是为何? 她修长的护甲划过一朵玉兰,u看书 .ukanshu娇艳欲滴的玉兰被她指尖掐断,散落一地片片凋零的花瓣,染倾长叹一声,定定的望着莲叶,郑重其事的道,“我要去见你们家王爷。” 莲叶微微一惊,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娘娘,私自出宫可是死罪……王爷武功高强,来见娘娘自然不会出问题,娘娘若是要见王爷,为何不要奴婢通风报信,让王爷前来……” 染倾抬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目光一沉,“我自然有我的顾虑。” 莲叶晶莹的水眸印刻着染倾深邃的模样,定定的望着她,姝昭仪这么做,全然是为了王爷考虑,毕竟后宫眼线实在太多。 莲叶忧心忡忡的睨视着染倾,担忧道,“娘娘,可这出宫并不是容易的事,毕竟禁军守卫森严……” “再森严的地方也有漏洞。”染倾冷眸里充满冰冷,似笑非笑的道,“更何况本宫会易容,要出宫有何难。” 她清冷的一笑,目光凝视着散落一地的玉兰花,目光蒙上一层静静的忧思。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入王府 [第1章第一卷] 第128节第128章夜入王府 黄昏时刻,微风吹动一潭春水,夜色渐浓,帘外春风吹起珠帘,清脆的声音袭来,染倾描摹着手中的画笔,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 她一双美眸定定的睨视着坐在梳妆台前的莲心,定定的看着她,嘱咐又嘱咐,“等会皇上若是来了,你只用说你累了便是,不必害怕,知道吗?” 莲心猛然无知的点了点头,机灵的吐了吐粉舌,“奴婢知道。” 染倾为自己花了简单的妆,不便让人认出,又特意取来一套太监俯视,与莲叶二人拿着腰牌走向了广宇门。 广宇门守卫并不算森严,灯火阑珊,侍卫慵懒的打着哈欠,只是随意的盘问了几句,便放她们二人出宫。 莲叶早已在宫外备好马车,等到二人一出宫,便上了马车朝着王府扬长而去,染倾褪去脸上妆容,三千青丝垂落肩头,她脸上含着淡淡的深意,美眸里布满忧思。 到了王府门前,门匾高悬,染倾与莲叶下了马车,素净典雅的王府没有任何奢华的布置,到了夜间更是一片沉寂。 莲叶抓着染倾的手,只是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府中,她弯曲着身子,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带着染倾从花园里的小道到了书房。 书房灯还是亮着的,漫步边界的黑暗里,只有他的房间还是通透明亮的,染倾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伏在门前,她听不见里面任何动静,只是仿佛一呼吸就能感到他的温度,她靠在门上竟然沉沉的闭上了眼,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莲叶站在一旁疑惑的望着她,为何她竟然站在门前却又不进去,不是有很多话要对四王爷说吗? 直到门被打开,染倾才回过神来,月光下,顾离轮廓清晰,明晰依旧的俊颜英俊无比,只是一双如墨的黑眸里凭空多了几分黯然幽深,他随意的一笑,却没有任何笑意,“我就知道是你。” 染倾回头望向莲叶,低声道,“你在门外守着。” 莲叶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的凝视着二人,又低下了头。 顾离的房间一贯散乱,书籍纸画堆了一地,染倾不由得皱了皱眉,淡淡的道,“你这房间还真是乱。” 他戏谑的一笑,随意的坐在梨木椅上,凝视着她轻笑了一声,“你从宫中出来,不怕被发现吗?” 他端起一杯茶水,递给染倾,肆意的一笑,“没什么好茶招待你。” 染倾美目紧锁,静静的望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眼底望进他的心中,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你为什么要答应皇上领兵作战,你明明知道这是他设下的陷阱,他一直想要铲除你,恐怕这一次不知道又要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 顾离随意的耸了耸肩,白皙而英俊逼人的脸颊上透着几分淡淡的无奈,“若是我不去,他也会想尽办法除去我,可能还会连累了你。” 他此言一出,染倾垂下的眸子中错愕一闪而过,指甲触及到的茶盏都微微一怔,好看的眉睫下投下一片阴影,“你不会连累我,反而是我连累了你。” “你这是说什么话?”顾离面容俊美,神情却带着几分冷峻,顾盼之间隐隐透着一股威慑霸气,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青袍,更衬出他的面容妖媚,玄眸眯起,忽然恍惚的一笑,“我出征也别有目的。” “什么目的?”染倾忍不住抬眸问道,抚了抚额前被光亮的烛火蒸腾出来的汗液,她美眸流转,静静的望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并不像原来认得的顾离那样肆意潇洒了,每次见他,他都多了几分幽暗深邃。 顾离只是一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为了早日能够带你走。” 她与他四目以对,再对上他的眸子的时刻,她竟然脸微微一红,垂下了头,“我想阮国安在丽都一战之中死于非命。” “这很简单。”他轻轻扬起玄眸,冷冽的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威慑,“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丽都的。” 染倾抬起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顾离,一字一顿的说,“你要出征,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要阮国安战败身亡,但是你不想丽都失守,对吗?” 顾离微微一愣,他只是平静的莞尔,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青瓷茶杯,随即笑道,“没错,这是一部分原因。” 染倾没有问下去,顾离不告诉她,自然有他的原因,她轻轻扬眉一笑,“战场上兵器不长眼,你与南宫铭城若是真打起来,那么岂不是有伤和气,更何况你还是前锋……” 顾离并不担忧,反而轻笑了一声,“我们早想打个痛快,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不正是很好的机会吗?若不幸死在她的手上,那只能管我技不如人。” 他语调肆意轻挑,眼底却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威慑,让人无法直视,染倾似笑非笑的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清冷的笑意在眼底浮动着,“那么如此,便算是我多虑了,只要阮国安一死,就能够打击阮家的势力。” 染倾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无奈,顾离看出了她的顾虑,低声道,“可是阮家的子女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染倾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阮慕寒的影子,她轻哼一声,娇唇勾起,冷嗤道,“阮国安这只老狐狸,贪慕权力,一心想要对付我父亲和上官家,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让他背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让他们上官家都不得安宁。” 她清澈的眼底衍生出一股清澈的恨意,却很快转为一抹阴冷的浅笑。 “你已经有了主意了吧?”顾离神秘莫测的眸子里扬起一丝狡黠的浅笑,静静地望着她。 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道,“没错。” 顾离与她相视一眼,似乎很快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幽黯而深邃的眸子弯起,眯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我不会让阮国安再回到京都来的,更不会要丽都失守,也不会要纭赫那么高枕无忧的做他的皇帝。” 他眉宇间笑意透着无可比拟的非凡傲气,染倾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离,他眼底的深沉阴冷,阴鸷而神秘,染倾惊异的看着他,很想知道到底顾离发生了什么事。 明月高悬,清澈的月光洒下一片皎洁而迷蒙的清光,顾离深谙的眸光透着几分阴冷,他伸出手抚摸着染倾晶莹剔透的脸颊,笑意更加深沉,“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莲叶跟莲心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染倾对顾离一向深信不疑,她定定的望着他,神情凝重,一字一字的说,“你要小心。” 两个人站在月色寂寥的月影下,他静静的看着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细碎的吻压了下来,绵绵不绝,到最后又加重了力道,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染倾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双臂有力的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在他的高大的身体里,用身体将她包裹着。 深夜的寒光里,二人紧紧相拥着,一滴悄无声息的眼泪从染倾的眼底划过,殊不知她的心里此刻翻江倒海。 她轻轻的推开了他,兀自低着头,三千青丝散开,搭在脸颊两侧,轻盈如水的脸颊深邃清冷,“我要走了。” 顾离只是点了点头,他长叹了一声,他将她搂在怀中,凑到她的耳边道,“在宫中你要小心沈青寂与阮陌月两个人。” 染倾若有所思,抬起头目光错愕,“你发现了什么吗?” 他没有说话,眉心皱起,神色里闪过片刻的嘲讽,“沈青寂是怎么进宫的你心里清楚,她跟她姐姐德贵人可不一样,丞相这次按捺不住了,才会出此下策。” 染倾心头一惊,下策?顾离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对这个沈青寂也有几分了解,听闻是京都第一才女,才艳双绝,以诗书会友,连当今的状元都佩服不已,更是女中诸葛,只是丞相府将此女藏得很深,不肯轻易示人,往来提亲的人更是挤破门槛,听闻有一次提亲的人将他们家的大门硬生生都撞破了,却还是不能见沈青寂一眼,想必她这次入宫也是丞相许可,只是丞相到底有什么目的。 染倾面色清丽,u看书 .uuknshu.m若有所思的笑道,“丞相看来已经等不及想要除掉阮国安的势力了。” “后宫与前朝的事一向是一脉相承。”顾离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京都九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现在已经是愈演愈烈了,所以,后宫也不得安宁。” 染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勾唇扬起,轻哼了一声,眼底的嘲弄愈发的浓烈,“后宫只有乱,才能乱中求胜。” 顾离静静的望着她,眸光里隐匿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他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拥着她,如若可以的话,他情愿一辈子这样拥着她,不死不休。 天色暗沉下来,天际翻滚着浓浓黑云,隐匿着一丝惊悚白光,一闪而过,眼看大雨将至,染倾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此刻,水云殿外,纭赫穿着一袭寻常宫服,修身长袍显得他肩宽腰窄,玉树临风,长袍上双龙夺珠,凛冽的威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太监将轿子放了下来,寒风吹起一地碎花,他不由得拢了拢衣衫,春雷乍起,水云殿早已熄了灯,他挥手示意王全等人立在门外,独自一人朝着水云殿内走去。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刀剑相逼 [第1章第一卷] 第129节第129章刀剑相逼 纭赫刚一进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闪电腾空划过,豆大的雨珠倾盆而来,阴霾的天际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浓云。 今日是若雨与花簪值夜,二人坐在外殿,阑珊的灯火蒙上一层曚昽的光晕,印刻在纭赫绣金的龙袍上,他咳了几声,惊醒了打盹的若雨与花簪。 二人急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纭赫挺直腰身走了进去,蹙眉道,“娘娘呢?” 花簪与若雨对视一眼,若雨会察言观色,流水般的眸子一转,低声道,“回皇上,娘娘已经歇息了。” 纭赫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今日在朝堂上下旨要顾离领兵出征,不知道染倾知晓这件事,她会如何? 他脑海里细细想着,撩开珠帘走进了内殿。 内殿里零星的闪烁着烛台,一个身子曼妙的女子躺在床上,床幔被风轻轻吹起,浮动着涟漪,她穿着单薄,侧身而寐,婀娜的背影说不出的摄魂勾魄。 纭赫一时站在珠帘外,静静发怔,过了许久才咳了一声,“倾儿,你睡了吗?” 躺在床上的女子微微一怔,不由得身子抖了一下,纭赫眉心急促,上前搂住了她娇弱的身子,“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女子低着头,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她身子孱弱娇小,抬起头清冷的一笑,“这……我还好。” 她用锦被将自己包裹起来,她低眉不语,青丝垂落披散开来,她水眸莹润,却蕴含着无穷的恐惧,身子不由得剧烈的颤抖起来,额上细碎的冷汗蜿蜒流下,滴落在锦被上。 纭赫以为她哭了,将她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倾儿,你怎么哭了?” “没……没有……”莲心畏惧而惊悚,努力的学习着染倾的语气,目光之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纭赫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捧着她的脸颊,“倾儿,你还怪我吗?” 他的语气那么温和,神色乞求的凝视着她,她是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处处与他作对,让他又爱又恨,让他一点点泥足深陷,他与她之间的话从不会说开,害怕一旦揭开,只会适得其反。 帘外雨声潺潺,磅礴大雨愈来愈烈,莲心抿着唇瓣,惨白的唇片绷紧,她胆战心惊的倒在他的怀中,却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倾儿,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他,只是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纭赫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目光乞求而怜惜,“我一定会对你很好,比他更好。” 莲心恍然一怔,皇上口中的那个他,想必就是四王爷了,她没有说话,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 “我知道当年我逼你入宫为妃,所做的那些事让你对我已经厌恶至极,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所做的一切一定会感动你。”纭赫亲吻着她冰凉的额头,轻轻的抱着她,“后宫佳丽三千,可我从未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过。” 莲心不由得在心里苦笑,皇上说是对姝昭仪痴情,可是新宠还是不断的入宫,这算哪门子的情深,比起四王爷的正人君子,皇上简直相差太远。 “倾儿,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妃子,跟我在一起不好吗?”纭赫顺着她的额头吻了下去,感到她脸上粘稠的汗液,手已经停留在她的腰间锦带上,见她没有反抗,他顺势扯开了腰间的衣带。 莲心吓了一跳,额头上直冒冷汗,她紧闭着眼,如今这局势已经不容她控制,她惨白的脸颊上不禁染上一层红晕,双手紧紧的挡在身前,半推半就的想要将他推开,却又挡不住他的力道。 纭赫吻着她的唇瓣,在他的心目中这是他第一次吻她,见她没有反抗,他的力量变得更重,吻得更深,唇齿相交,他已经褪去了她的衣衫,露出红色鸳鸯牡丹肚兜,如玉一般光泽的肌肤触手生温,迷蒙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通透明晰。 “倾儿……倾儿……”他在她耳畔低声唤道她的名字,温软的呼吸传来,仿佛羽毛划过心口一般,莲心低着头,脑子里千般思绪一闪而过,顾离既然要她保护染倾,那么就算如此,她也无怨无悔。 纭赫拉下帘幔,漫天的帷幔落下,纭赫俊美的脸颊浮现在莲心面前,吻着她白玉似的香肩,褪去她身上的障碍,最后将抹胸一把扯开,露出两团白云,他靠着她很近,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莲心整个脸颊都要燃烧起来,他身上隔着薄薄的衣衫,男子结实紧致的肌肉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莲心羞涩的低着头,脸颊愈发的红。 他吻得很深,将她晶莹如雪的肌肤刻上一块块青紫色的吻痕,他深邃邪魅的眸子里,涌动着火光,莲心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只得依附着他,她偷偷的睁开眼,见他深眸里幽暗如墨,他紧盯着她,邪魅难挡的冷峻袭来,结实完美的肌肉令人无法招架,如魔似妖。 纭赫温热的手拂过她婀娜多姿的曲线,如在她身上静静的点燃火把,惹得莲心心底的情愫被他牵引而起,莫名的嘤咛了一声,惹得愈合愈发难耐,手握上她的丰盈。 他的动作太过急促,辗转之下吻着她削瘦的锁骨,令她不由得弓着身子迎接他,身子已经软软如水一般,白皙的肌肤入如雪,胸口处两朵傲梅挺立,他的身材如同神袛,望着她媚眼如丝。 他的手扒开她的长发,压上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莲心眼中水光阴润,美人如玉,她此刻用着染倾的脸颊,却用她的身体承受着他的欢愉,纭赫静静的望着她,唇畔勾起笑意,“倾儿,你真美。” 他强迫莲心用双手环抱着他,强迫她的身体承接着他的强势进攻,他再也忍不住,强行没入她的身体里,猛的那一刹那,她痛的撕心裂肺,不禁喘息了一声,忍不住剧痛咬着鲜红的唇片,紧绷的身体如一张弓,令她无法招架。 他满意的勾起薄唇,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倾儿,你终于成了朕的女人了。” 莲心紧咬唇片,她眼底的恨意无所遁形,身体却如同蔓藤一般缠绕着他,依附着他,由他深深浅浅的来回进入,他按住她纤细的双肩,一次次更深的没入。 芙蓉帐暖,帐中二人的缭乱的身影印刻在帘上,莲心难以抑制的嘤咛声传来,她的身子被他压在底下,只有眼角处的泪痕清晰可见。 他享受着这样居高临下的凌厉她,让他的心极大的满足,而对莲心来说,那是噩梦的一夜。 直到第二日天明时分,两个的身子相对,明亮的天光投射进来,纭赫睁开眼,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梢,清晰的光线透过帘幔照射进来,他望着眼前眉眼清澈的女人,整个身子微微一怔。 她的脸颊轮廓分明,清晰的唇畔如花绽放,一双含苞待放的眸子睁开,印出纭赫惊恐的神色。 “莲心!”纭赫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昨夜的抵死缠绵,他在她的耳边叫了一夜的倾儿,为何现在倒在床上的女人,竟不是她!竟不是她! 莲心倏然睁大一双水眸,她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看向泥金的梳妆台,铜镜下印刻着她清丽的面容,再也没有任何染倾的痕迹,难道说是她昨夜的泪痕浸湿了妆容? “皇……皇上……”莲心心口百感交集,她惊慌失措的掉在地上,春光乍泄,她急匆匆的穿着内衫,胆战心惊的瑟瑟发抖。 纭赫再也无法忍住满腔的怒火,他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何居然被那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他紧握着拳头,一袭明黄色的衣衫耀眼而讽刺,心中大痛,一手将桌案上的青瓷白玉一挥在地,陡然间碎了一地的玉器四碎散开。 他眼底的火光熊熊燃烧,就在此时,染倾从殿外回来,她听到内殿的动静,急匆匆的大步走进,见散落一地的玉器,和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莲心,顷刻间明白过来。 莲叶不禁一声低呼,脸上剧烈的抽搐,嘴唇都抖了几分,染倾蹙着眉心,面色波澜不惊,依旧高傲而清冷的脸颊扫了一眼纭赫,见他双眼通红,眉眼间如刀的寒芒刺向她。 染倾还未反应过来,纭赫抽出床榻旁高悬的长剑,宛如疾风闪电,直逼着染倾的咽喉,抵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uu看书 手腕刚硬有力,双眼难以言喻的怒气逼人,“上官染倾,你好大的胆子!” 染倾面色一沉,她没有说话,此时的场景已经不用她多说一句,她凛冽冰冷的寒光闪过眼底,只是一笑。 他的长剑抵在她的喉咙处,殷红的血液蜿蜒流下,再用力一点,恐怕就要香消玉殒,染倾却不动声色的浅笑,纭赫难以置信的紧盯着眼前的女人,痛心疾首的怒吼道,“你就不怕死吗?你居然都不肯开口求朕!” 染倾清冷的目光盈盈一笑,双眸清澈如水,“我无话可说,悉听尊便。” 她说罢居然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抵在他尖锐的刀锋上,唇畔勾起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皇上要杀只管杀好了,但是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乞求。” 她的语气如此坚决,无丝毫回旋的余地,她双手握着剑,竟然用刀锋抹了自己的脖子,混乱之间只觉剧痛传来,一股血腥抵在口舌间,喷了出来,神智模糊,只听一阵喧哗声传来,纭赫冲上前抱住她的身体,惊慌失措的大喊到她的名字,可是一切都离她很远了。 () 第一百三十章 故技重施 [第1章第一卷] 第130节第130章故技重施 染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周身上下如火在灼烧一般,痛不能言,眼前一片朦胧,浮现着无数的影子,当年她是如何被陌月毒害,如何被纭赫抛弃,不断的在眼前浮动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多久,直到有一天连她的手开始颤抖,迷迷糊糊之中见到一个人影。 “顾离……” 此刻,纭赫坐在她的床榻边,看着她脸色惨白,闻声更是一怔,双拳不由得紧紧握成一团,怒视太医,“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这么多天还不见醒?” 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俨然拱手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身子弱,一时间无法痊愈。” 纭赫紧蹙眉心,面容异常冷漠,满眼的血色让人生寒,他每日都来看她,却不见她醒,他不怨她恨她,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 染倾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沙场,顾离穿着一身戎装,暗沉的玄色盔甲将他衬得冷峻肃穆,他头盔已不在,散开的几缕青丝落在两侧,俊美的脸颊上沾满灰土,他立在千军万马之中,刀尖火石之间,一人抵抗千军,他的双眼满是血丝,大庆遍地尸骸,他一人立于天地之间,手执剑戟,殊死厮杀。 “不……不要……”染倾的声音颤抖而慌张,她紧闭着眼,拼命的摇了摇头,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让她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她仿佛站在他的身边,望着他杀红了眼,望着他一个人抵挡百万雄师,望着他身体流出浓黑的血。 “不要……”染倾倏然一下坐起身,她散开的青丝遮住了惨白的脸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液,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意识的捂着心口,仿佛心都要跳了出来。 那个梦,是真的吗? 纭赫见她醒了,他眉头终于舒展开,不由得上前握着她的手,欣然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染倾没来得及抽出手,就被他抓的更紧,她毫无心情与他相争,只是手被他握着,眉头却蹙的紧。 “陛下,嫔妾昏睡了多久了?”染倾头也不抬的问道他。 “你已经昏睡了五日了,这五日里,朕每天都来看你……”纭赫心疼的望着她苍白的脸颊,整个人削瘦了一圈。 五日?那么就是说,顾离的大军已经出发了? 染倾身子一软,再也掩盖不住美眸里的惊慌失措,一手紧抓着锦被,她紧咬薄唇,强行掩饰着内心翻滚的情愫,垂眸一言不发。 纭赫以为她还在为那件事自责,将他揽入怀中,安抚道,“倾儿,朕已经不怪你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染倾无心理会他,她强忍着心头的千头万绪,沉沉道,“皇上,嫔妾刚刚醒来,想要休息了。” 纭赫小心翼翼的躬身将她放下,为她掩好锦被,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好生歇息。” 她冷冰冰的瞳眸再无一丝温度,还未等纭赫走就已侧过身,身上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疼,她一心想着顾离,再也无法入寐。 “娘娘……”莲叶不知何时凑上前来,小声的试探道。 染倾回过头,美眸闪过一丝错愕,犹豫片刻才问道,“可有什么消息吗?” 莲叶沉重的点点头,偷偷的环顾四周无人,这才附到染倾耳边,手中将一个东西交给她,凝重道,“四王爷交代奴婢转告娘娘,要娘娘好好保重。” 一时间她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染倾紧紧捂着心口,一股强烈的悲恸袭来,她竟然都无法大哭一场,冰冷的脸颊格外凌厉狰狞。 她与苏芜洛学会玄卦之术,莫非这梦是有何预兆吗? 染倾无法掩盖心里的抽痛,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静静的道,“莲心呢?皇上如何处置莲心的?” 毕竟莲心是顾离派来的人,若是有什么闪失,染倾心中有愧。 “皇上方才出去的时候将莲心带走了,封了答应。”莲叶低着头沉声回答,面色沉寂无澜。 染倾却是叹息了一声,无奈道,“真是苦了她。” 她心中百感交集,靠在榻上久久思量许久,忧心忡忡的皱着秀眉。 直到过了几日她身子渐好,春末初夏的天气,着实让人闷的发慌,她本就思绪不宁,加上这天干气燥,愈发的不能休息。 染倾身子好了起来,便向皇后请旨前去宫外上香,皇后本不愿意宫妃抛头露面,可纭赫听闻此事,要亲自陪同染倾前去城外的寒山寺祈福,陌月碍于纭赫无法拒绝,只得答应。 如此一来,染倾一人出宫上香变成了一宫的人浩浩荡荡的出宫祈福,皇后蔚妃菡妃还有九嫔之列的兰贵嫔、青荣华都随之前行。 宫里为了祈福一事忙的不可开交,许久没有出过宫的宫妃都满怀期待,只是染倾水云殿里相反冷清沉静,烦躁的午后,染倾一个人坐在榻上,莲叶摇着纸扇,她心头积压着太多心事,睡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着。 此行出宫的御前侍卫是阮慕寒与阮林风以及福元将军的儿子也就是菡妃的哥哥林远与林山,四个人作为随行护卫,也让人安心不少。 那日染倾穿着一身华服,身形更加削瘦的她,偌大的霞光色锦袍罩着,拖着冗长的裙摆,面容清丽淡雅,腰若约素,肩若削成,顾盼之间顷刻夺人心魄。 她扶着莲叶的手缓缓走上了宫轿,八人抬着的玉锦大轿,琉璃珠帘,绣祂玉雕,顶上雕刻的偌大鎏金浮案栩栩如生,她撩开轿中帘幔,唇角不禁露出一丝悄无声息的冷意。 因为皇室出行,禁军提前几天封锁了道路,守卫森严,十步一岗。 寒山寺位居城外,浩浩荡荡的车马走在路上,一路所有人都屏退左右,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寒山寺是出了名的皇家寺庙,一直香火鼎盛,此次为了迎接圣驾,寺中早已安排妥当,纭赫此番前来,不仅是为了礼佛,更是招来不少民间的能人异士,畅谈天下之道。 宫妃不得干政,染倾与后宫几位妃嫔纷纷坐在佛寺后的清净殿堂里,偌大的殿堂内,几个女人各有所思,陌月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抬起头目光略略扫过一眼染倾。 她心中默默为顾离祈福,双手合十,虔诚恭敬,若是佛祖真的有灵,一定要保佑顾离平安回来。 佛殿里清净无声,忽然听见菡妃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陌月瞥了她一眼,低声呵斥,“菡妃是不是太失礼了?” 菡妃连忙收敛,静心礼佛,忽然,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陌月睁开美目,瞥了一眼身边的岳公公,低声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岳公公领了命出去,不过一会急匆匆的前来,大呼道,“不好了,皇后娘娘,皇上招人刺杀了。” “什么?”陌月倏然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皇上有没有大碍?” 岳公公急忙摇了摇头,紧张的连忙道,“好在皇上武功盖世,当场将刺客擒住,现在正在审理呢。” 陌月跟宫妃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倒是染倾,一直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品着山间清茶,直到随着陌月几人前去了外殿。 纭赫受了点小伤,随行的太医正心惊胆战的帮他包扎伤口,佛堂的大殿宽敞,站满了人,禁军已经将佛寺封锁,不许外人进入。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侍卫跪在地上,满脸的血迹,倔强的低着头,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纭赫紧锁眉心,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侍卫不卑不亢的昂起头,横眉怒视着纭赫,却一言不发,任凭禁军统领以及御前侍卫对他如何拳脚相加,他都紧咬牙关,不发一言。 几个胆小的宫妃侧过头不敢看下去,染倾直视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由得眉心紧锁,果不其然,侍卫搜身时,发现他竟然随身携带着四王爷府的令牌。 染倾美目凝起,紧盯着那个被打得半死的侍卫,脑海里飞快的扫过思绪,她紧紧望着侍卫,只见他被阮林风拖了起来,捡起他身上的令牌,他本已半死,还是垂死挣扎,拼命的想要抢回他手中的令牌。 阮林风将令牌交给纭赫,他紧皱着眉头,怒道,“四王爷派你来的?” 那个此刻是禁宫的一个小小侍卫,名叫王安,他牙被打掉了几颗,口吐鲜血,紧紧咬着唇片,始终不肯说话,染倾心中有了主意,这场妙计看来是人精心策划好的。 纭赫眼底闪过一丝肃杀和怒火,他清冷的目光散出一股幽暗,猛的一拍桌案,险些没有将桌案震碎,uu看书 ww.uukanshu.cm “岂有此理,看来这四王爷是想要谋逆篡位!” 染倾不禁在心底失笑,纭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顾离真要篡位,又何须等到如今,他的武功高强,要杀纭赫简直轻而易举,何必要找一个武功拙劣的侍卫出手。 纭赫啊纭赫,这次你又想故技重施,趁着顾离不再好给他安一个弑君谋逆的罪名吗? 染倾勾唇浅笑,只是这一次恐怕没那么简单。 “皇上。”此刻御前侍卫林山双手抱拳走来,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气威武,身配长剑,玉树临风,“微臣在侍卫的身上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纭赫眉头不禁皱紧,出乎意料的抬起深谙的黑眸,眉心紧蹙。 林山将手中的东西双手递在纭赫面前,只见是一把短刃,这种短刃方便藏于长靴之内,用于暗杀,只是这把短刃与寻常不同,上面居然镌刻着阮家的图腾,雕刻的图腾生动精美,纭赫眼底一闪而过的惊错,为何这个王安身上居然有这样东西。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殿 [第1章第一卷] 第131节第131章大殿 此刻大殿里嘈杂喧哗声传开,所有人都难以置信,镌刻着阮家图腾的刀刃为何会在这个侍卫身上发现。图腾是大庆每个家族特有的,象征着家族的荣曜与权力,每个家族的都不经相同,阮家的图腾镌刻青鸾,百年大家族一直沿用。 阮慕寒冷峻凛冽的脸颊上忽然闪过一丝错愕,他若有若无的目光向染倾投来,不知为何,此事似乎与她脱不开关系。 染倾巧目横波,清丽脱俗的勾起唇瓣,笑意寡淡而森冷,轻蔑高傲的睥睨着这一切。 阮慕寒不禁打了个寒噤,恐怕染倾这次是有备而来,想要置他们阮家与死地,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要对付的又是谁? 纭赫睨视着手中的刀刃,阴冷的眸光里急促而过一抹肃杀,难道说这个王安已经被阮家的人收买,真要等待机会行刺,他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桌案上,心头勃然怒气再也忍不住,重重的一掌拍下,众人一抹冷汗,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纭赫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直跳,“来人,将这个刺客全家满族抄斩,若是他不肯招,就先将他父母妻儿五马分尸!” 他此言一出,王安的呼吸顷刻间急促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瞪大老大,他磕了几个响头,苦苦求饶道,“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且慢!”陌月这个时候款步走出,顿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当朝皇后,她是阮家爱女,而如今刺杀皇上的人又有阮家人的信物,想必此事与阮家脱不了干系,怪不得连皇后都按捺不住。 纭赫清冷的目光横了她一眼,皱眉道,“皇后可有什么话要说?” 陌月顷刻间就明白了纭赫的心思,她微微勾唇浅笑,淡淡的走向前,拿起桌案上的刀刃,“这个刀刃上的图腾确实是阮家的,但是阮家的人不会将图腾镌刻在刀刃上,以免刀刃损伤伤及图腾,也祸及阮家的百年荣曜。” 她说完看了一眼阮慕寒,阮慕寒会意,拿出手中的长剑呈给纭赫,他紧锁眉心,神色凝滞,“皇上,虽然世家贵族都会将自家的图腾刻在剑柄上,但是微臣父亲怕图腾损毁,伤及家族命脉,所以阮家的剑戟兵器上根本就不会有图腾。” 纭赫流转的目光里透着一丝阴冷,定定的望着陌月与阮慕寒,天子礼佛,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带着刀刃,而且这个刺客已经行刺一回,死罪难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个刀刃又有什么用? 此时,忽然外面一个参将从马上迅速的跳下,向禁军首领请示面圣,纭赫凝重的皱起眉,宣了那人觐见。 参将马不停蹄的赶路前来,神情凝重,脸上布满灰土风霜,想必是日夜兼程,见到皇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面上布满痛切,“皇上,阮将军他……” 陌月深感不妙,平静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疑虑不安,纭赫面色愈发凝重,沉声道,“阮将军怎么了?” “丽都一战,齐修王领命作战,在战术上与阮将军意见相左,阮将军领兵上阵,被困于丽都城外两狼山内,已经被困七日有余。”参将痛切的垂着头,心急如焚的请示道,“末将快马加鞭前来面圣,还请圣上派兵增援。” 纭赫脸色铁青,他幽暗深邃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火光,怒道,“岂有此理,四王爷不过是个先锋,居然敢反驳阮将军的意见,还让阮将军身陷险境。” 陌月与阮慕寒阮林风急忙跪在地上,陌月神色一凛,眸色依旧淡然,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皇上,请皇上救救臣妾父亲。” 纭赫目光冰冷幽暗,他横了一眼阮家众人,命令道,“阮慕寒,朕特命你为骁骑将军,带领十万大军前去丽都两狼山救出阮将军,另外,将齐修王绑回京都。” 染倾目光一凝,纭赫这么做,是想要天下人对顾离失去民心,他知道顾离在百姓之中名声甚好,他是有预谋的想要谋害顾离。 染倾清冷的目光微微扬起,转眼看向地上的刺客晚安,那个王安忽然抬起头,剧烈的反抗道,“皇上,只要您饶了我全家人的性命,我就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 纭赫瞥了他一眼,镇定自然的冷哼道,“朕乃堂堂天子,难道还要跟你这个此刻达成协议不成?” “皇上,此事是阮国安将军跟他儿子阮林风一手策划的。”王安满头鲜血,紧咬着牙根,一字一字的道,“阮林风用卑职的家族人命威逼卑职,要卑职带着四王爷府的令牌假装行刺皇上不成,实则是想将罪名推向四王爷啊!” 纭赫紧皱着浓眉,阴冷而肃杀的寒气逼视着王安,他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却又要故作不知的问下去,“你可知道你说的话要讲求证据。” 王安索性豁出去了,居然直视龙颜,道,“卑职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但是着实不愿加害四王爷,所以才自作主张将阮家的图腾短刃藏在身上。” 阮慕寒阴沉的脸颊透着凛凛之威,阮林风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却被阮慕寒拦住,他横视侍卫一眼,冷冷笑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阮家的人威逼你,你又有何证据?光凭你一面之词,皇上圣明,断然不会轻信了你。” 染倾不禁悄然失笑,阮慕寒何时也变得这么狡猾,纭赫就算想要借此定了阮家的罪,又将顾离拖下水,但是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断罪。 王安不紧不慢的抬起头,轻哼了一声,“卑职的妻儿如今都在阮将军府,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胡说!”阮林风再也按捺不住,他神情惊恐万分,黑沉的眼底却夹杂着几分心虚,举止太过反常,惹得陌月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疑惑一簇而过。 “林山。”纭赫低沉的声音传来,冷魅低沉中夹杂着怒气,让争执的急人都不敢出声,“去阮将军府搜,若是发现了他的妻儿,全部带过来。” 染倾不动声色的巧目浅笑,顾盼流转,把玩着手中的镶金宝石护甲,不断的摊开手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大殿的气氛诡异而可怕,所有人噤若寒蝉,侍卫宫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声,不过一会林山已经将王安的妻儿领在外面,林山一人大步前来,双手抱拳道,“启禀皇上,微臣前去阮将军府搜查,果然在后院里发现了王安的妻儿,人现在已经在外面。” 纭赫火冒三丈,猛横了一眼阮林风,他英俊的脸颊上蒙上一层阴霾,一股杀气急速闪过,“阮林风,你有什么话可说?” 阮慕寒定定的望着阮林风,一时间错愕不已,难道说真的如这个侍卫所说,是父亲的命令,但是对付四王爷,对他们阮家有何好处?还是此事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顺水推舟的局。 阮慕寒清冷的目光投向染倾,她唇畔悄无声息的弯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透着无与伦比的娇艳清冷,染倾不禁盈盈一笑,只见林山将王安的妻儿带了进来,她的妻子林氏曾经是甄国公唐家的丫鬟,长的有几分姿色,一见王安就哭哭啼啼起来,伤心欲绝的抽泣道,“相公。” 妇人向皇上行了个礼,楚楚可怜的哭道,“皇上,阮将军的儿子阮林风用罪妇妻儿性命威逼罪妇的丈夫刺杀皇上,嫁祸四王爷,并且还对罪妇无礼。” 她说罢提裙起身,朝着佛堂的圆柱撞过去,好在林山眼疾手快,纵身一跃跳到她面前将她拦下,这才救了一条性命。 陌月狠狠的瞪了阮林风一眼,这个阮林风本来温文尔雅,素来习得诗书,没想到居然被人钻了空子,阮林风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林氏,他眉宇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深感被人陷害,懊恼的叹了一声。 “皇上。”阮林风跪在地上,神色平静如常,温文尔雅的眉宇淡雅如菊,“这些都是微臣的错,微臣前几日见他们孤儿寡母可怜,uu看书wukansu所以才接回了府中,谁知被有心人陷害。” 他此话一出,那林氏不依不饶,痛哭失声道,“皇上,罪妇知道罪妇与丈夫卑微,命如蝼蚁,只是皇上圣明,绝不会听信小人之言。” 她恶狠狠的瞪了阮林风一眼,这两方各执一词,一时间难分真假,纭赫抬眸看了二人一眼,只听林山呈上来一个行军布阵图,递给纭赫,“皇上,微臣见此图藏在将军府中,事关重大,不得不将此图带来给皇上。” 他此言一出,陌月与阮慕寒都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对方的计谋,原来根本就不在刺客行刺事件上,而是要找到这布阵图,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帮四王爷,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将阮家置之死地又能帮四王爷的人只有一个。 纭赫打开了布阵图,眉间皱的越来越紧,最后大手一挥,将布阵图丢向阮林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阮林风吓了一跳,这布阵图是他与阮国安接连几夜设计好的,为了就是将四王爷困在阵中,此图一直被阮国安带在身边,为何会在阮家出现,还被搜查出来。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死不休 [第1章第一卷] 第132节第132章不死不休 大殿一片死寂,陌月绝美的面孔上不禁流露出一股黯淡神色,目光幽深的与阮慕寒对视,阮慕寒深感不妙,没想到阮林风与阮国安居然私下商量了这些事。 阮林风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翻滚的情愫,直视着皇上,“这布阵图是微臣与父亲筹谋策划的,但是最终没有采用。” 从力度快马回来搬救兵的那个参将站在一边,他拧着眉头,低声喃喃道,“可是丽都之战确实用的是此布阵图。” 阮林风此刻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想要辩驳却不知如何开口,陌月眉思紧锁,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阮慕寒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阮林风这次凶多吉少,他一时情急之下,竟然自己招认此布阵图是他与阮国安所策划的。 染倾秀眉舒开,莹亮清澈的水眸漾着波纹,顾离早知阮国安不怀好意,他早已盗取了阮国安的布阵图,要莲叶交到她的手上,染倾利用甄国公的关系,找到了王安的妻子,设好一局让她被阮林风救下,然后又安排顾离的死士王安演了这一出好戏。 而刺杀纭赫不过是个幌子,要迁出这布阵图才是关键,阮国安想要陷害顾离不停军令,谁知顾离早有全盘计划。只是恐怕这阮国安跟阮林风的计划之中,纭赫早已洞悉,甚至可以说得到了他的默许。 染倾清冷的双眸勾起,戏谑的冷笑,如今布阵图很明显的指出了阮家谋害王爷的阴谋,恐怕纭赫再想偏帮阮家,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吧。 纭赫阴沉的眉头紧紧皱着,面色深谙,“阮林风,你可知罪?” 事到如今阮林风已经无话可说,他面色平静,一看便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没想到这次他与阮国安详细周密的计划,居然百密一疏,还是被人拿到了布阵图,布阵图一直在阮国安身边,贴身不离,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莫非长脚了不成? 陌月平静无澜的面色下闪过一丝嘲讽,她直视着染倾,忽然狡黠的一笑,阮慕寒没有看她,英气逼人的脸颊上布满阴沉。 “来人啊,将阮林风押入天牢。”纭赫怒上心头,面色阴沉的道,“林山,朕命令你带着十万大军,前去将阮国安押回京城,至于四王爷,擢升他为大将军,继续领兵作战,直到击退敌军。” 染倾在心思黯然冷笑,纭赫不要阮慕寒前去营救阮国安,想必是对阮家已经起了戒心,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顾离,又怎么会要阮国安平安回京呢。 而阮林风伏法,更加证实了林氏与王安所言非虚,纭赫只是将王安一族发配边疆,并没有满门抄斩。 这样一来,他礼佛心思全无,只是与民间的能人异士在内殿商议事情,女眷们一律退下了。 染倾独自一人坐在寒山寺的清凉亭内,满山春意盎然,绿树成荫,葳蕤高挺,遮天蔽日,她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手钏,美眸流转灵动,“义兄终于来了。” 自打她进宫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阮慕寒,她美艳绝伦的眼底掠过丝丝清冷,正襟坐在石凳上,美眸清丽而幽冷,静静的与他对视。 她许久未见阮慕寒,他凛冽的面色上多了几分稳重和深沉,他长叹了一声,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头也不抬,冷冽的眸色落在手中的白玉瓷盏上,“你三番两次的想要对付阮家,先是我二弟阮成景,后又是我三弟阮林风,这看似跟你毫无关系,恐怕暗地里你下了不少功夫。” 染倾眉目盈动,波光粼粼的水眸如寒潭深不见底,她随手把玩着茶盏,肆意的一笑,“当年阮家对上官家做了什么,我当然要让你们阮家连本带利的还回来,这个不过是利息而已。” 她抬眸直视着阮慕寒,阴险狡诈的笑道,“义兄应该很了解我,我想上官家跟阮家的恩怨,是不死不休的,所以,你若是想要劝我收手的话,那就不必开口了。” 阮慕寒眼底的寒意透彻入骨,他直直盯着染倾,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无奈,长吁了一声,“染倾,我知道阮家对上官家所作所为不可原谅,但是这是家族只见的争斗,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没有必要与我妹妹斗得你死我活。” “后宫本来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染倾唇瓣弯起,细碎的笑意透着几分阴冷,挑眉嗤笑了一声,“义兄这话说的真是轻巧。” 阮慕寒定定的望着她,从对方的眼底看出无穷无尽的恨意,他叹息一声,道,“你所做的一切,不仅为了你自己,还有他,对吗?” 他盯着她手中的珊瑚手钏,心中一痛,面色都沉寂下来,“哪怕他远在丽都,你们二人之间还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呢,那布阵图是怎么落到你手上的,没有他相助,恐怕你也没那么容易扳倒我三弟。” “你心中清楚,又何苦来问我?”染倾俏生生的嫣然一笑,颠倒众生的美艳晃了阮慕寒的眼,她比在上官府时更加绝色逼人,恐怕连千娇百媚的陌月站在她的面前,都难以与之抗衡。 “染倾。”阮慕寒深邃的目光沉淀着几分绵绵不绝的无奈,“是不是只有顾离,你才会这么对他?这样不顾一切……” 染倾微微一怔,流水般潋滟的清眸里衔着惊错,随即平静一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她与陌月的宿怨无法解脱,既然如此,那么只能生生死死的折磨下去,她抬眸冷笑,傲然神色清冷孤高,阮慕寒心中痛切,不禁失笑道,“你现在已经是皇妃了,你与他又要如何自处?” “这是我的事。”染倾低声冷笑道,“对付阮家是我的事,对付你妹妹阮陌月也一样,与人无尤,我们之间不可能化解仇恨,握手言和,想都不要想。” 她神色泰然自若,安静而静谧,只是心口翻滚的仇恨波涛汹涌,阮慕寒长叹一声,“我知道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恨,染倾,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不这么恨我。” 他不奢求她的爱,不奢求她的一切,只求她不要恨他。 染倾悲凉的苦笑,夹杂着嘲讽,“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比起恨,更冷漠伤人的是无视,她选择无视他,在她的心底没对他已然没有任何情愫。 阮慕寒心口抽痛,双手紧握,气宇轩昂的脸颊上,却要强行镇定,他清冷的苦笑一声,“你下一个目标是谁?我四弟?五弟?还是我?” 染倾目光潋滟莹然,望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眼底的恨意被她巧妙的隐藏起来,她字字雪亮的道,“一个都逃不掉。” 阮慕寒感到她有心而生的阴冷,黑漆漆的瞳仁如同古井深邃,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抚了抚身上的尘土,淡笑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只是立场不同,我们的身份不同,注定了你我要成为敌人。” 染倾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她冷冽的美眸轻轻弯起,随意的将手中茶盏放在石桌上,起身回头朝着歇息的佛殿走去。 还未走到佛殿,就见莲叶小步慢跑前来,她行色匆匆,神色紧张的望着染倾道,“姝昭仪,大事不好了。” 染倾轻描淡写的温和的勾唇,神色清冷而幽静,“又出了什么事?” 莲叶却见染倾毫不紧张,眉心皱的更紧,道,“娘娘,皇上现在着急的找您过去。” 染倾见她面色凝重,她清冷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莲步款款的随同莲叶一起走进了内殿佛堂。 佛光普照,偌大的金漆大佛立在中间,蒲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纭赫站在中间,眉目里阴冷的寒芒刺骨袭来,冷冰冰的神情直视着她。 陌月站在他的身侧,目光轻盈如水,而蔚妃一直低着头,偷偷的抬起头,凝重的轻摇,沈青寂一袭碧色青纱,素装清丽脱俗。所有的妃嫔各是窈窕婀娜,千娇百媚,站在那仿佛精妙绝伦的雕塑,毫无表情。 染倾徐徐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她深邃沉黑的瞳仁里毫无涟漪,轻声道,“不知道皇上召嫔妾前来所谓何事?” 纭赫紧锁眉头,直视着她清丽脱俗的脸颊,那一张绝美的脸,可她的心,却冰冷的犹如千年冰封。 他走上前一步,俊颜上不禁显得有几分狰狞,u看书 .uknhu.cm 紧咬着牙根,眼底的怒气无处可藏,忽然,他一把抓住染倾纤细的脖颈,将她狠狠的拉到他的面前,逼视道,“你这个贱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染倾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丝丝错愕,隐藏不住眼底细碎的轻蔑和冷意,“皇上,不知嫔妾做了什么惹得您这么生气。” 纭赫怒不可遏,他知道她与顾离郎情妾意,却不知她居然还勾勾搭搭?他的手抵在她受伤的脖子处,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始渗血,一滴滴的血顺着蔓延在纭赫的指尖,他心里痛切难耐,力道微微松了几分,“你……你自己做的好事!” 纭赫放开了她,染倾咳了几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扬眉冷笑道,“看来皇上是找嫔妾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嫔妾所犯何事,让皇上动这么大的气。” 她清冷的目色横扫众人一眼,菡妃按捺不住,莲步款款走出,“姝昭仪,你做的好事,还有脸来问我们?” 她巧目拧着清寒的微光,阴冷至极,横眉对着菡妃,让菡妃都不禁一怔,鼓足勇气道,“你与阮家大少爷偷情,还怕人不知道吗?”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青梅竹马 [第1章第一卷] 第133节第133章青梅竹马 染倾讶然失笑,她与阮慕寒?这怎么可能?她眼眸森冷,目光中涌现出无限的寒意,“菡妃姐姐说嫔妾与阮大少爷偷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神色阴沉下来,再无丝毫笑意,菡妃似作镇定,直视着她,挺直腰板道,“姝昭仪倒是说的轻巧,方才皇上和臣妾亲眼所见,你们二人在亭中幽会,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呢。” 若是旁人闲言碎语也就罢了,只是被纭赫亲眼所见,再加上莲心一事他怒气未消,若是被他一人看到或许无事,但是被宫妃内监看到,这流言传出去,让他堂堂圣上脸面往何处搁。 染倾心里冷笑,陌月看来是被逼急了,连自己亲生大哥都能加以利用,她方才在大殿里见阮慕寒神情就已知晓他的心思,再故意要菡妃带着皇上前去亭中,让太监宫女散发流言,这招看似简单,杀伤力却是极大,就算纭赫再如何喜欢自己,也不会罔顾自己的颜面,毕竟成为天下至尊的君主,最在乎的始终是自己名流青史的美名。 染倾不禁盈盈浅笑,抬起头俏生生的看向纭赫,“皇上,嫔妾不过是与阮大少爷闲话家常,阮三少爷刚刚入狱,嫔妾安慰几句罢了,这阮大少爷当年是我父亲义子,也是我的义兄,嫔妾跟他之间又怎么会有私情呢?” 菡妃冷冷勾唇,似笑非笑的讽刺道,“听闻阮大少爷当年在战场上意外走失,被上官将军救下收为义子,跟姝昭仪可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染倾脸色这才有几分怒气,横了菡妃一眼,唇瓣勾着讽刺,“菡妃姐姐可注意你的言辞,你有什么样的心思,就把别人看的跟你一样龌蹉不堪吗?” 菡妃怒色难以遏制,眼底窜着火苗,疾言怒色的盯着她,“上官染倾,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染倾早知道她有后招,她不动声色的浅笑,让菡妃心里发慌,菡妃兄长刚刚受封大将军,一时间正得意忘形,她轻蔑的瞥了一眼染倾,冷哼一声。 这个时候阮慕寒领命正前来内殿,见到一行宫妃,举止儒雅的行了礼,纭赫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里的冷意有多无减,菡妃清冷的一笑,“皇上,你看阮侍卫身上的玉带真好看,据奴婢所知,这样的玉带是采用苏绣绣制而成的,而且是上好的锦玉银线蜀锦制成,这么好的手艺,真是有心了。” 阮慕寒一直沉着头,染倾低眉不语,她心思紊乱,神色却依旧寡淡,这个玉带确实是她当年在上官府的时候绣制给他,只为了让他与她结成一线对付夫人,没想到今日还会被人牵扯出这样的事。 她心头冷冷一笑,只听菡妃轻叹一声,回头望向纭赫,哀恸道,“臣妾素来礼佛,见这些龌蹉事自然是极为厌恶,还请皇上原谅臣妾失言。” 菡妃在纭赫眼中一向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扮演着一个清雅高洁的形象,而如今陌月利用她来指出此事,无形之中让纭赫更加相信此事的真实性。 菡妃不知从哪里取出染倾的绣品,将他呈现在纭赫面前,轻笑道,“皇上您看,这个是今日姝昭仪为了礼佛特意绣制的绣品,臣妾方才在主持那匆匆扫了一眼,发现竟然跟阮大少爷玉带的纹络一模一样,觉得奇怪,没想到就见到二人在亭中幽会。” 她的声音细软轻盈,如你雨打芭蕉,蜻蜓点水,听着便觉有几分真切,纭赫眉头紧凝,他看出染倾那双清亮的眸子美得惊心,不由得微微一怔,恍惚道,“可有此事?” 染倾清丽的目光印染着波光粼粼的涟漪,她跪倒在地,一袭浅碧色云烟银丝一群,更加妩媚动人,目光而视,“皇上若是相信,那么染倾也送过玉带给我师父鬼师苏先生,也送过我们上官家的管家,送过齐国公柳家的柳二少爷柳少云,那么岂不是跟他们个个都有染?” 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望着菡妃,菡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还强行说道,“臣妾还未入宫之前,就听闻上官家的二小姐跟阮公子情投意合,只是迫于阮将军的反对这才无奈被拆散,这件事本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菡妃势力极大,宫中大多数人迫于她的势力,只得点了点头,这是兰贵嫔走了出来,面色轻轻扫了一眼染倾,清冷的笑道,“是啊,当年嫔妾没有入宫之时,也听闻过上官府的艳事,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阮慕寒跪在地上,脸色微微发白,他一贯镇定自若,连发怒都带着几分冰冷和狠毒,甚至用眼神都能杀死人,他轻瞥了一眼兰贵嫔,冷冷道,“不知兰贵嫔从哪里听来的传言,微臣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一直以来待姝昭仪都是兄妹之情,请兰贵嫔与菡妃娘娘不要误解。” 阮慕寒的解释并没有任何力度,毕竟流言力量大过证据,又是三人成虎,宫妃之中已经不少人随着菡妃附和,连纭赫的脸色都变得阴冷深谙起来,他咳了几声,宫妃们便不敢再议论下去。 菡妃得意洋洋的挑着眉,她美目都在得瑟,脸上还是被平静掩盖,不缓不急的上前,“皇上,臣妾早些时前去上官府打听过此事,还询问过上官府原来的婢女,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将那个婢女召进宫。” 染倾略有一丝惊愕,心头掠过一缕冰冷,忽然转瞬思虑片刻,不禁笑了起来,这个菡妃太操之过急,忍不住将她早已布置好的证据一样一样的搬上来,却不知道会适得其反,很可能引起纭赫的怀疑,认为这早就是她布置好的。 果不其然,纭赫刚刚命令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婢女,绿衣绕绕,清秀的面孔透着几分稚嫩天真,一袭浅绿色衣衫随风浮动,飘逸轻盈。 染倾不禁目光一紧,真没想到,菡妃她们果然厉害,居然能够将早已遣出上官府的绿筠找了来。 菡妃瞅见染倾的脸色,眼里掩盖不住得意,轻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姝昭仪妹妹可认得此人?” 绿筠跪在纭赫面前,她神色泰然自若,再也没有原来那分天真,自从染倾知道她是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念及多年主仆情意,只是将她送出上官府,并未杀她,没想到还留下一个隐患。 “当然,这是嫔妾在上官府的婢女绿筠。”染倾面不改色的说道,绿筠与墨竹都是她的贴身婢女,她们二人若是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比谁都可信,这菡妃没这个心思,恐怕还是那个人给她的建议。 她眼中浮动着冰冷,格外的幽森冷淡,不动声色的冷冷一笑,菡妃见她居然没有一丝慌张,不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着急的望着绿筠道,“绿筠,你曾是姝昭仪的贴身婢女,对她应该很是了解,姝昭仪与阮公子的事,你了解多少?” 绿筠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低着头胆战心惊的说,“姝昭仪娘娘未入宫前,与阮公子交情确实很好,当年上官将军也曾经想过二人婚事……” 染倾知道绿筠早已被她们收买,所以她说什么话她都不觉得奇怪,染倾眯起了眼眸,冷冷笑道,“绿筠是不是还准备说我与义兄夜半私奔,我与他郎情妾意,我与他私定终身?” 绿筠不敢直视染倾,错愕的抬起头又将目光急忙抽了回来,楚楚可怜的道,“绿筠说的都是事实,若是小姐要怪罪,那么就怪罪好了。” 染倾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微微一笑,“那么你有没有告诉皇上,不仅阮少爷,连当年的太子爷,七王爷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她此言一出,绿筠顿时脸色刷白,派她前来的人并没有告诉她要她指出当年太子爷七王爷,连纭赫都不由得瞠目结舌,见到染倾的神色坚定而冷漠,当然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她轻笑了一声,望向绿筠,又望着睥睨着她的菡妃,u看书 ww.uuash 菡妃神情错愕,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是好,她没想到在铁证如山面前,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染倾微笑道,“嫔妾只是觉得奇怪,菡妃娘娘光凭嫔妾与阮大少爷说了几句话,就断定我们二人有私情,简直是荒谬绝伦。”她眼底充满不屑,又抬头悄无声息的笑道,“不过菡妃娘娘,听闻当年您为入宫之前,与阮家四少爷阮若生关系匪浅呢。” 她此言一出,连陌月都大吃一惊,听染倾又牵扯到他们阮家的少爷,她心底衍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难道说她又有什么阴谋? 菡妃脸色突变,脸颊一白,连手指尖都开始颤抖,眉心颤颤的道,“你……你胡说什么?” “阮四少爷潜心向佛,甚至常年居住在山间,这是为什么,菡妃娘娘心里清楚。”染倾勾起唇角,上一世她就知道菡妃与阮若生之间的感情,只是她一直以为菡妃真心礼佛,却不知她背后竟然心肠这般歹毒。 “口说无凭!”菡妃勃然大怒,眉心不禁剧烈的抖动,“姝昭仪,今日我们可是说你跟阮大少爷的事,你别转移大伙的注意力。”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反攻 [第1章第一卷] 第134节第134章反攻 染倾悄无声息的冷冷勾唇,抬眸浅笑,“菡妃娘娘一心向佛,在宫中每日手抄佛经,今日出宫礼佛更是带着自己手抄的佛经前来供拜,只是恐怕别有用心吧。” 菡妃神色慌张,她心头猛跳,被染倾那神秘莫测的神色盯着,让她心头一跳,可她已经是不能挽回了,只得继续说下去,“姝昭仪,你不要胡说八道!” 菡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望着她说,染倾仰起头,寡淡的神色透着无可比拟的冷漠,她垂下眸子,不徐不疾的道,“菡妃娘娘,嫔妾早些时得知您与阮若生的感情的时候还颇有些诧异,后来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为何菡妃娘娘进宫之后潜心礼佛,而阮四少爷当年意气风发,可谓是京城贵公子,却不知何原因居然放弃功名前去深山修佛,本来嫔妾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们二人根本就是借着佛经传情!” 染倾字字雪亮,铿锵有力,她冷冷抬眸瞅见菡妃,似笑非笑道,“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将菡妃娘娘今日手抄的佛经拿来,仔细检查便知。” 菡妃大惊失色,她脚下一崴,险些软在地上,她紧抓着宫女秋絮的手,修长的护甲刺得秋絮生疼,不禁紧皱着眉心。 纭赫眼底掠过寒芒,甩了甩袖子示意王全赶紧去办,王全一溜小跑,不过一会从前殿取来正要焚毁的一沓佛经,都是宫妃为了今日礼佛而虔心誊抄的,王全仔细检查,却没发现有菡妃的那一叠佛经,可是今日她不是呆了佛经前来吗? 王全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悻悻的道,“皇上,并未发现菡妃娘娘的佛经。” 这无疑证明了染倾的话,纭赫蹙起眉头,阴冷的望着菡妃,他目光愈发的阴冷起来,厉声呵斥,“大胆!” 菡妃下意识的跪在地上,咬牙强撑着,“皇上,兴许是……是臣妾的佛经遗漏了……” 染倾悄无声息的勾唇,幽幽的一笑,漫不经心的从怀中掏出佛经,“菡妃娘娘不必紧张,你的佛经在我这里。” 染倾平静的从她的怀中掏出佛经,随意的翻开几张,看似都是普通的经文,染倾却不动声色的扬眉浅笑,“皇上,这经文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可是暗藏玄机呢。” 菡妃眉色一凝,她惊恐万分的直视着她,仿佛看到凶神恶煞的鬼魅。 染倾拿起佛经,清冷的目光落在菡妃身上,一般来说没有人会这么傻,直接在佛经上写东西,有些药水能让纸上的字在火上烧或者用水浸湿才能显出字,而菡妃恐怕没那么多心思。 忽然,染倾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佛经高高举起,撕成粉碎,雪白的纸张顿时如雪一般飘零下来,众人一片哗然,不知道究竟她要做什么。 染倾清冷的目光夹杂着几分讽刺,伸出手触碰那飘散的碎纸,她眼尖手快,抢在菡妃面前捡起几页碎纸,呈给纭赫,“这些碎纸就是夹杂在佛经里层的纸张,菡妃娘娘妙手巧心,将书信缝制在书页里层,若不撕开,定然看不清里面奥秘,只是娘娘百密一疏,这个佛经落在我手上的时候,不小心被茶水浸湿,嫔妾见此书封皮突兀,觉得奇怪,所以才斗胆一试,没想到果然暗藏玄机。” 染倾妙语如珠,她黑漆漆的眼底布满深谙和清冷,慵懒的将手中碎纸片拼凑在一起,“这些笔迹与菡妃娘娘誊写的佛经笔迹一模一样,若是不是出自于菡妃娘娘之手,我看没人信吧,而这个收信之人名叫承启,阮家四少爷阮若生字承启,菡妃娘娘,现在证据确凿,您还想狡辩吗?” 菡妃只觉身子一软,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惊慌失措的逼视着染倾,花容失色,不顾身份的怒道,“你……你胡说……” 纭赫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翻滚的怒意,回头狠狠瞪了菡妃一眼,一耳光扇过去,“贱人!” 陌月冷冽的脸颊也是一抹惊错划过,眉心蹙着,想必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清心寡欲的菡妃娘娘,内心阴险毒辣,但是却跟自己的四哥有一段情,而且还藕断丝连。 染倾巧目灵动,不咸不淡的附加了一句,“娘娘自己其身不正,还污蔑嫔妾,真是笑话,嫔妾与阮大少爷清清白白,娘娘自己红杏出墙,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她的话无疑让纭赫更加怒火冲烧,一巴掌下去都要将菡妃漂亮的脸蛋打歪了,菡妃在地上哭的花容失色,颤颤抖抖的手指着染倾的方向,膝行抓着纭赫的衣角,“皇上休听这个贱人胡说!” 染倾轻哼一声,只是略微横了一眼绿筠,眼底阴冷又暗淡了几分,“绿筠,此刻你还是跟皇上老老实实的招了吧,是不是菡妃娘娘又拿你乡下病重的母亲威胁你,要你作证?” 当年夫人便是控制了绿筠乡下的老母,逼着她在自己素日里的饮食下毒,染倾早已知晓,恐怕今日是菡妃故技重施,找了绿筠前来作证,用一样的方法以为能够控制她。 “我早已将你的母亲接到上官府,现在二姨娘正在照料。”染倾神色淡然清冷,徐徐说道。 绿筠脸色一变,对着染倾磕了几个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奴婢自知对不起娘娘,但是没想到娘娘不计前嫌……” 染倾在心底冷笑,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只管照实说就是。” 绿筠胆战心惊的望了菡妃一眼,见对方眼底的怒色不由得侧过头,“皇上,确实是菡妃娘娘指使奴婢前来污蔑姝昭仪娘娘,姝昭仪娘娘根本就没有与阮公子有任何不轨的感情,他们二人是清清白白的啊。” 绿筠此言一出,陌月就知道大势已去,她神色波澜不惊,眼底的狠辣一闪而过,她不便多言,恐怕菡妃会将她拉下水,只是陌月做事一向严谨,她从不肯亲自帮妃嫔出主意,恐怕是通过菡妃贴身婢女秋絮的嘴巴告知菡妃,如此一来,菡妃就是个替死鬼,根本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从今日起,菡妃变为答应,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来,至于那阮若生,今生都不得踏入京都一步,若有违抗,满门抄斩!”纭赫说完大步离开了内殿,他瞥了阮慕寒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染倾看出了他眼底的幽暗厉色,失笑的摇了摇头,纵然她不喜欢阮慕寒,她的心也绝不可能属于他陆纭赫。 内殿里因为纭赫的离去陷入了沉寂之中,莲叶扶着染倾起来,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许久,她的膝盖微微发麻,她不徐不疾的起身,横了陌月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皇后娘娘真是日理万机,这两个兄长尸骨未寒就来兴风作浪了。” 陌月面色没有丝毫波澜,她轻轻的抚摸着云鬓,眼底寒光闪过,轻瞥了她一眼,“姝昭仪,说话可要讲求证据的,害你的人可不是本宫。” 染倾没有与她继续说下去,她清冷的眸色扫了她一眼,落在绿筠身上,无奈的叹道,“你回上官府去找你母亲吧,拿了我的手信去,以后就跟你母亲住在上官府,伺候二姨娘吧。” 绿筠眼底含泪,千恩万谢的磕了一个响头,“娘娘不计前嫌,绿筠……绿筠无颜接受娘娘好意……” 染倾挥了挥手,“你去吧。”她这么做,只因为有二姨娘的看守,再无人敢利用绿筠兴风作浪。 菡妃怒视着染倾,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布满血丝的眼底闪烁着火光,“上官染倾,你好卑鄙!” 染倾正欲起身离开,听见倒在地上的菡妃的一句话,不由得冷嗤出声,头也不回的道,“菡妃娘娘,你自己无能,却说我卑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转过身,再也不去看他们,冷冰冰的佛堂里,只有高高在的的共佛祖看到这一切,染倾走出佛殿,勾唇冷笑,风吹起她两鬓丝丝碎发,花簪步摇珠玑清脆,叮咚作响,染倾盈盈一笑,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天际,霞光潋滟,漫天红铜鎏金的光晕迷了人眼,丝丝缕缕的片片云层漂浮着,印刻在她冰冷的瞳眸里。 她清冷一笑,想起眼前的梦境,那个梦是真的吗?顾离,你还好吗?你在哪里? 她握了握拳,心底的担忧无法隐藏,化作一声轻叹,莲叶看出了她的心事,低声试探道,“娘娘可是在担心王爷……” 莲叶的声音很小,看书 w.ukansh 只有染倾听的见,她抬起头错愕的瞥了莲叶一眼,心事重重的没有说话。 “娘娘,这一趟礼佛出宫要几日,若是娘娘想要见王爷,也不是不可……”莲叶假装斟茶,双手捧着茶盏递给染倾。 她吹了吹茶水上浮动的碧色茶叶,泛起一丝涟漪,她没有任何情绪,低声道,“不必了,过几日向皇上请旨,前去看看师父吧。” “可是……”莲叶有些担忧,“皇上这才怀疑娘娘与人有染,万一又落了口实给皇后娘娘,想必她会借此发难。” 染倾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今日这事接二连三的已经要她损失了两个兄长,她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在她看来这又是我的一个阴谋,她不会这么心急。” 莲叶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郑重的道,“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染倾望着杯盏里染碧了的茶水,不禁幽幽一叹,合上了茶盏。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林中相遇 [第1章第一卷] 第135节第135章林中相遇 自从接二连三的出了事之后,纭赫也无心礼佛,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宫,回宫后染倾便向纭赫请旨出宫探望病中的苏芜洛,后妃出宫本就规矩森严,纭赫虽说是许了染倾的要求,但也命令御前侍卫郭俊与唐峰二人护卫。 郭俊与唐峰皆是二等御前侍卫,郭俊出自俞国公府,本就与上官府不睦,这唐峰是蔚妃的胞弟,蔚妃现在与染倾又是一条船上的人,对染倾的态度也算温和。 这次出宫她并未有多大排场,坐在装帧精美而奢华的銮驾上,銮驾头顶玛瑙玉石,璎珞翡翠,锦绣绸缎织就而成,是纭赫亲自赏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一路平静的到了城郊竹林,春日里山水碧色浑然天成,碧波浩荡,山峦叠嶂,绿草幽幽,清新自然的空气夹杂着几分泥土的芬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染倾下了銮驾,扶着莲叶的手,亲自提了食盒,冲身后两名侍卫挥了挥手,“你们就在此等候就是。” 郭俊眉峰一皱,低声道,“姝昭仪娘娘,皇上命令我等二人保护娘娘周全,寸步不离娘娘。” 她幽冷的冷眸挑起,清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暗淡,想必是纭赫对她已经心存忌惮,所以找人监视她吧。 染倾清冷的勾唇一笑,没有理会二人,随意的走进了竹林。 莲叶眼神闪烁,时不时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悄悄的道,“娘娘,这个郭俊并非善类,为何要她跟着您……” 染倾目光盈盈,美眸流转,却未有任何的反应,不过一会,只见二人站在原地不动,神色空洞呆滞,怔在原地无法走开。 郭俊目光呆滞,眼前浮现万千幻想,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父亲……儿子不是不伦,但是儿子真心喜欢翎儿,求父亲原谅,父亲为何要抢走翎儿,您明明知道翎儿是儿子心仪之人……” 郭俊神色慌张的膝行几步,双手伸出来想要抱住前面,不料却扑了个空,“翎儿……翎儿……”他如愿以偿的闭上眼,似乎沉浸在睡梦之中,无法自拔。 而另一旁的唐峰沉浸在美梦之中,他只是勾唇浅笑,却没有郭俊陷入的这么深,靠在竹子上幽幽的昏睡着。 莲叶不明所以的望向染倾,只见她绝美的侧眼勾起红唇,狡黠的一笑,莲叶小心翼翼的到,“娘娘,这是……” 染倾清冷的哼笑一声,她还没有说话,只听身后传来清脆的掌声,转身一看,只见苏芜洛一袭白衣站在身后,他披着玄色披风,头束高冠,顾盼面容显露在天光下,俊美温雅,温润如玉,淡泊的一笑,“不错不错,染倾进步神速啊,将此二人引入阵中,却还能根据他们各自的情况加以引诱,看来我这竹针你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了。” 染倾微微福了福身子,将手中的食盒递给苏芜洛身后的侍童,她眸色清淡,垂下眼帘,“那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苏芜洛笑而不语,一行人朝着木屋走去,染倾抬起美目,蹙着眉心道,“师父,染倾前几日你受了伤,昏睡之间,竟然见四王爷独身一人对抗千军万马,心中忧思,特来向师父请教。” 苏芜洛神色淡雅如菊,带着浓浓的书香气,眯着眼眸望向她,“染倾你命格与人不同,或许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身子一绷,幽暗的美眸里流露出一丝惊错,凝视着苏芜洛道,“师父的意思是……” 他笑而不语,向前走了几步。 这时,染倾脚步一滞,竹林深处,漫天的花叶飞舞飘零,一男子坐在石凳上,青衫墨绸,乌发深黑,潇洒肆意的摆弄着石桌上的深朱色泥茶壶盏,玉树临风的身影,他身着一身玄色锦面衣衫,头束宫绦,脚踩黑色面底祥云官靴,身姿挺拔,冷肃的面容俊美非凡,轮廓分明的脸颊下隐隐有细碎的胡渣,一双俊眸深不见底,流露出一股浓郁的幽暗深邃。 染倾大为吃惊的对上了他平静自若的神色,她深感不信的摇了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离,你……你怎么会……” 顾离悠然自得的把玩着手中杯盏,笑意神秘而冷冽,他没有说话,神色紧紧凝着她,再也无法挪开。 她心口百感交集,明明想急切的走到他的身边,却还是步履缓慢,慢悠悠的坐下,垂眸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了,为何宫中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离紧紧凝视着她,浅笑道,“我这次本就是先斩后奏,丽都一战有所缓和,我就马不停蹄的回来见你。” 染倾凝视着他,他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竟愈发的凝重幽深,让她都觉得陌生,这一次,不知在顾离身上又发生了何事。 经历过上次梦中之事,她久久无法平静,眉头微微蹙着,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 莲叶吐了吐粉舌,笑嘻嘻的道,“奴婢知道娘娘想念四王爷,便告诉了四王爷您要来苏先生这。” 染倾脸色一红,平静的把玩着石桌上的白玉杯盏,无丝毫涟漪的脸颊依旧清冷,顾离深深的凝视着她,叹了一声,“此次凶险,几次死里逃生,敌方已经不留余地,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无情。” 染倾回眸看向他,低声道,“皇上这次派的杀手不少吧,看来是决心要你性命!” 顾离面无表情的勾起薄唇,不愠不火的道,“他的人根本就不成气候,倒是对付阮国安费了不少心思,总算是让他死在路上了,也算是为上官将军报仇了。” 听闻阮国安死了,染倾清冷的神色复杂幽深,过了许久终究是长叹道,“阮国安一死,阮家大将军的位置想必是落在阮慕寒身上了。” 染倾紧锁秀眉,清丽的美眸里染着些许火光,从刚才见到顾离,他一直神色凝重,似乎有万千心事压在心头。 直到茶凉了,苏芜洛浅浅一笑,“我去取些好茶来。”他说着浅笑离开,望着顾离与染倾淡淡一笑。 二人之间相反更加沉默,染倾垂眸不语,顾离神色忧思,过了许久又听顾离叹道,“你在宫里还好吗?” 他心疼的瞅见她脖子处的伤口,她昏迷的那五日里,他也曾多日进宫看她,只是每一次纭赫在场,他心口撕心裂肺的疼,却只能隐忍不发。 顾离抚摸着她愈合的伤口,隐隐还能看到疤痕,“疼吗?” 染倾摇了摇头,看出他眼底的悲恸决绝,她只是一笑,“不疼。” “倾儿,我一定会带你走!”他扶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让她靠在他的手心,他墨眸如玉,深邃而无奈。 染倾只是一笑,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静静的望着顾离,看到他心底黯然幽深的心痛,她的心也会猛然抽搐,二人只是一月未见,却如同隔了多年。 她望着遍地飘起的落英,不由得牵动着唇角,“这次阮国安一死,阮家损兵折将,这是一个好机会。” 顾离笑意寡淡,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盏,“过几日明国公主就要前来和亲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凝重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染倾,她只是神秘莫测的一笑,早已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的为他倒了一杯茶,“你现在只需敬候佳音就是,我相信我不会再宫中呆多久。” 阮国安一除,她就再也没有顾虑,现在只用将阮家连根拔起,陌月根本无力回天。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她冰凉的手心,白色通透的玉色茶盏从她手中掉落,染倾静静的抬起头,直视着顾离森冷不安的眼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眼底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痛恨与宿仇,让她都不禁为之一怔。 他将她抱在怀中,手指尖穿过她细滑如绸的发梢,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现在战事纷纷,明国与赫赫虎视眈眈,我大庆孤身在两国之间,现在阮国安一死,加上你父亲上官震天又不在朝中,恐怕以后敌国会更加明目张胆的来犯……” 染倾听到他的话,眉心一蹙,吹了吹茶盏里的碧叶,婉柔脱俗的嫣然一笑,“你是怕皇上见你立下战功,会要你驻守边境?” 顾离哑然失笑,深谙的冷眸里透着几许寂寥惆怅,“男儿自当保家卫国,如今边境武将皆是世家子弟,皇上总怕世家拥兵自重。” “他就算不防着世家,也要防着皇家的王爷手握兵权,看书 ww.uukanhu 到时候逼宫可就糟了。”染倾盈然牵动着娇唇,带着几分嘲弄的摇了摇头,“说到底,身在皇家,本就身不由己。” 顾离没有说话,心头的沉重多了几分,俊颜陷入一片寂静,不过一会,天色已黑,莲叶小心翼翼的过来提醒,“娘娘,该回宫了。” 她略略点点头,望着顾离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离轻轻点点头,见她与莲叶越走越远,前路烟雾弥漫悠然,她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眼前,苏芜洛这时才徐徐走出,浅笑着摇了摇头,“你为何不告诉她你的身份?” 顾离清冷的瞳眸里毫无波澜,轻轻摇了摇头,他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恍惚的耸了耸肩,“告诉她又如何?要她跟我一样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吗?” 苏芜洛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他墨色黑发高高竖起,目光温和而深邃,轻轻一笑,“她若是要跟着你,迟早会陷入这场战争。” 顾离无奈的紧皱眉头,双手已经死死蜷着手中茶杯,恨不得将之捏碎。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明国皇室 [第1章第一卷] 第136节第136章明国皇室 天色渐渐沉寂下来,幽深的竹林深处,一阵阴风吹过,撩起顾离额前的碎发,他寂寥的神色幽冷清雅,带着几分浓郁到怎么都化不开的愁思,“我不会因为这样而离开她,我尊重她。” “那么你更应该将真相告诉她。”苏芜洛神色无奈,长叹了一声道,“只有告诉她真相,你才能知道她愿不愿意跟你去冒这个险,毕竟,这个秘密实在太危险了。” 他余音未落,一阵阴森森的长风划过,竹林嗖嗖发出响动,顾离横眉冷挑,俊冷的神色凛冽如刀,横向长空,薄唇镇定自若的勾起,冷冷一笑,“明国王爷深夜到访,居然能够找到这?” 他话音刚落,丛林中一跃而出一个黑影,从天际一晃而过,声势夺人,未见其人就已经听到了竹林处划破长空的大笑,笑声震耳欲聋,接踵而来的是浩大如虹的暗卫,疾如风势如闪电,只听嗖的一声,一玄色黑袍男子妖魅勾魂的眯起琥珀色狭长黑眸,站在顾离面前。 顾离悠然自若的端起茶盏,吹了吹热茶里的雾气,显得他冷峻的脸颊更加朦胧了几分,他似有似无的弯起薄唇,清冷而肆意的浅笑道,“没想到明国公主还未进城,明国的齐宣王已经等不及带着暗卫来了。” 眼前这个妖媚暗生魅惑勾魂的男子,正是明国的齐宣王楚祈云,当有明国第一美男子之称,一双琥珀色的眉眼竟然比女人都要妖娆,而又有与生俱来的凛凛之威,听闻当年你齐宣王坐八人大轿在明国京城街上走过,撩开帘子竟活生生的将当街女子迷死。 只是这楚祈云如今站在顾离面前,竟有几分自惭形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带着妒色冷冷勾唇,浅笑道,“四王爷好耳力,一听就知道是本王来了。” 顾离暗色幽深的脸颊如同精心雕刻,轮廓分明,隐隐夹杂着几缕讽刺,“齐宣王不好好的保护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楚祈云见他侧眼已是绝美,见到他冷冽寒芒,更加为之一怔,眯起妖媚的眼眸,眼底犀利的神色清冷孤傲,厉色道,“四王爷,你我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父皇近来身子愈发不适,好生惦念着你呢,命你处置了大庆的事,赶紧回去见他。” 顾离眼底冷色锋利,俊美如墨的眸光闪过片刻肃杀之气,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品茶,唇角牵起一丝完美的弧度,“齐宣王不必着急。” “四王爷,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楚祈云向前一步,眸光里厉色渐浓,“你不要以为你真是大庆国悠闲闲散的四王爷,你身上流着的是明国的血!” 顾离顾盼斜视,眼底冷峻而嘲弄的神色飞舞,他目光幽深的注视着楚祈云,冷峻的面容在清冷的夜色下显得格外俊美,冷酷暗淡,举手投足间凛冽之威淋漓尽致,他气度不凡的举起茶盏,谈笑间眉宇冰冷如刀,“齐宣王不必担心,我在大庆多年,自然不会功亏一篑。” 楚祈云冷冷一笑,神色微变,“顾离,你我都是明国皇子,父皇幼年便将你派去大庆,跟当年的四皇子调换身份,我真是很好奇,为何父皇一定要派你前去,究竟你身上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顾离浅笑勾唇,眼底划过一丝讽刺,“父皇的意思又岂是你我可知的?若是皇兄你闲来无事,还要多为父皇分忧,而不是每日流连烟花之地,不顾朝政。” 楚祈云努力按下心中怒火,邪魅的眸色眯起一条狭长的弧度,终究淡淡一笑,“当日若是你铲除掉如今的皇上,登上大庆的皇位不知多好,用得着这么麻烦吗?真不知道你跟父皇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祈云不解的皱起眉头,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纹丝不动的男人,经过方才细细观察,他一直悠然品茶,眼底的威慑阴沉却丝毫不逊,强大的气魄几乎要他这个一贯见过风浪的齐宣王都望之变色,一股莫名的情绪涌过心头。 顾离轻笑了一声,将茶盏放在石桌上,悠然道,“皇兄不必心急,到时候你自然知晓。” 楚祈云懒得跟他继续谈下去,眼里妒色呼之欲出,被他轻巧的掩盖过去,他冷笑,“那我就敬候佳音了。” 楚祈云说罢一个转身,横空跃起,带着手下的暗卫从竹林中消失不见。 苏芜洛一直坐在旁边旁观,一阵风吹起他白色宫绦,两鬓长发如墨,他温和的一笑,“看来你父皇急着见你呢。” 顾离轻笑着摇了摇头,失笑道,“若是真心为我就不会从小训练我然后将我送到大庆。” 苏芜洛淡淡勾起薄唇,目光深邃而温和,“你父皇不放心任何人,只有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才不会背叛自己。” 顾离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墨眸里如星闪烁,却又黯然清冷,“但愿染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会太惊讶。” 他抬起头望向长空,彼时皇宫的水云殿里,染倾正站在窗前,裙裾拖曳,拉开长长的身影,逶迤冗长,衬出她瘦削而纤细的身影。 “娘娘。”莲叶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汤前来,放在茶几上,见她心绪万千,不便打扰。 “皇上今日又去莲心那了吧?”染倾淡淡的问道。 莲叶点点头,“自从莲心……莲答应承宠之后,皇上格外宠爱她。” 染倾神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到底是我害了她。” 她没有说话,外披着一身月白色绣银长袍垂地而落,三千青丝散开,面容清丽绝美,身材曼妙如画,她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不禁沉沉一叹,“这明国公主还未进宫,后宫已经是风起云涌了,以后若是来了个异国公主,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莲叶幽幽的蹙着眉心,心事重重的道,“娘娘不是答应王爷要早日离宫的吗?还担心这做什么,以后娘娘与王爷离了宫双宿双栖多好。” 她说着神情眉飞色舞起来,笑嘻嘻的说,染倾白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随意的翻开着手中的书,顾离变了,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了,只是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悠然肆意,身上迷迷糊糊之间像是被扣上一层厚重的枷锁。 她说吧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酸疼,靠在床上慵懒的睡去。 过了几日明国的使节带着公主前来和亲,明国公主封号永乐,美若天仙,堪称仙子下凡,为此京都街道拥堵,万人空巷,争先恐后的想一睹芳容,为此京都提前几日便封锁街道,五步一兵十步一岗。 公主的銮驾浩浩荡荡的到了皇城宫门前,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的身着宫装婢女,侍卫威严,十六人大轿用金丝银线绣制,浮光凤霞蜀锦恍若漫天织就的濡霞,鎏金出岫,锦玉玛瑙璎珞缀满鸾轿,远远望去一片金碧辉煌,奢华无度,羡煞了多少人眼。 这次奉命送公主前来的便是明国的二王爷齐宣王楚祈云,他骑在马上,一袭暗红色劲装笔挺有力,脚踩皂色长马靴,墨色入绸的乌发高束宫绦,眼底邪魅暗生,英俊妖娆的面颊宛若精雕细刻而成,整个大庆,除了四王爷顾离恐怕无人能与之相较,连英俊不凡的纭赫,也只是稍稍配得上与他想必而已。 楚祈云腰配长剑,狭长美目入鬓,邪肆的薄唇如樱桃血红,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器宇轩昂的榻上深红绣祂。 永乐公主的鸾轿平稳不乱的落下,内监用尽一生虔诚,恭敬的撩开锦绣幔帐,尖利的声音细声道,“公主殿下,请下轿。” 未见其人,只见她纤细白嫩如雪的素手缓缓伸出,已然勾起人的心魄,仿佛羽毛轻轻划过心口,细痒难耐,之间锦玉幔帐撩开,一身着朱红色霞光凤服霞帔宫装的女子端庄严谨的缓缓下轿,锦衣上绣金缀玉,两条金灿耀眼的凤凰栩栩如生,凤尾九天,每走一步,不见裙角摆动,不见丝毫褶皱,只见锦玉凤凰展翅欲飞,灵动鲜活。 她莲步轻慢,云鬓整齐端正,梳着复杂的流苏彩金髻鬟,几颗明珠缀在其中熠熠生辉,每走一步步摇摇动,珠玑清脆作响,只见她抬眸瞬间,惊艳绝俗的容貌犹若仙子,uu看书 uukanhu.co 蝉鬓乌发,明眸善睐,朱唇娇艳欲滴,精致的脸颊仿佛天人,无可比拟的美艳之中,带着几分娇俏的灵气。 都说明国国人美貌惊艳,果然一见传言非虚,这永乐公主惊艳无双,连陌月都不禁紧皱眉心。 染倾见她那双清澈灵动的美目,眼底掠过一丝吃惊,这双眼睛,分明酷似顾离,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顾离,顾离站在群臣之中,只是含笑着望着楚祈云的方向。 永乐公主楚慕君乃是明国第一美人,这明国皇上将之送来和亲,可想其中诚意,两国之间看好次婚事,只是不知究竟皇上要如何安置这位娇滴滴的美人。 染倾坐在昭仪站在九嫔之中,刚刚被册封为青荣华的沈青寂见楚慕君美貌,不由得扁了扁嘴,宴会上一直闷闷不乐的垂着头,连她的亲姐姐德贵人与她说话她都没听见,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眼神里流露出无穷无尽的呆愣。 若是见了公主美貌,而担忧自己,也不至于此,沈青寂一向不露声色,怎么今日倒是失魂落魄成这样。染倾不禁蹙了蹙秀眉,一直盯着她的方向。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告知真相 [第1章第一卷] 第137节第137章告知真相 宴会在正殿举行,富丽堂皇的正殿金雕玉器,雕楼画栋,奢靡至极,永乐公主端庄静穆的坐在纭赫身下首座,楚祈云端坐在其后,他邪肆的端起雕龙青铜器酒樽,随意的在手中把玩着。 一些不受宠的宫妃与未出阁的小姐见到齐宣王楚祈云的模样,不禁小声议论,而顾离坐在楚祈云身边,与楚祈云二人无疑成了宫殿里的焦点,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丝竹管弦响起,舞姬妙曼婀娜的身姿迤逦出场,千娇百媚的转动着手中多彩羽扇,纭赫高高坐在万人之上的龙座上,神色不自觉的落在楚慕君身上,她举止优雅端庄,不失气度,而脸上却莫名的蒙上一层淡淡的寒光,一双杏眼清丽淡雅,却又风情万种。 染倾一直垂着头,悠然的把玩着手中杯盏,时不时抬头望向顾离,他竟然与楚祈云二人暗暗比酒,让人不禁失笑,或许二人闲谈自若之间还能成为知己。 楚祈云双手捧着酒樽,唇瓣微微上扬,“听闻四王爷酒量惊人,今日咱们比试比试。” 顾离随意的与他干了一杯,一口饮尽,俊美的举止牵引了在场绝大多数女性的目光,女人们暗暗的握着小手,惊心动魄的望着他,奢求他的一眼,哪怕一眼已足够让人魂牵梦萦。 楚祈云邪魅阴冷的一笑,凑上前转瞬道,“你的武功这么高,出入禁宫更是常事,只是为何迟迟没有那个东西的消息?” 他神色肆意寡淡,旁人看来只觉得二人是在闲谈,顾离目光清冷,随意的端起酒樽,淡声道,“这个东西不在禁宫之内,否则我早就找到了。” “那在哪里?”楚祈云蹙了蹙浓眉,似信非信的望着他。 顾离没有说话,转眼将目光投向染倾,染倾垂眸勾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锦帕,顾离唇瓣微微下垂,神色凝思。 就在此刻,宫女一不小心打翻了酒盏,酒盅里的酒洒在了楚慕君的裙裾上,她惊讶的尖叫了一声,声音清脆如铃,牵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纭赫都为之一惊,十分关切道,“公主无碍吧?” 楚慕君摇了摇头,低眉嫣然浅笑,“慕君无碍,多谢大庆皇上关心。” 坐在凤座上的陌月不禁蹙了蹙眉,她今日一袭濡霞色凤服尽显威严,正髻俨然肃穆,衬出她肌白如雪,肤色貌美,她眼底冷意横生,对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宫女怒斥道,“没用的东西,竟然惊扰了公主殿下!” 宫女胆战心惊的跪倒在地,栗色发抖,不敢抬头,楚慕君倾城一笑,缓声道,“皇后娘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只不过是小事,皇后娘娘大度,就不要责罚这位宫女了。” 她语调如莺,清脆悦耳,恍若仙乐,笑靥温暖干净,不染纤尘,而高高在上的陌月疾言厉色,倒是显得有几分小气。 陌月挥了挥手,平静的眼底没有丝毫情愫,“罢了,你下去吧。” 楚慕君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那么慕君先去换身衣裳。” 她说罢盈盈退下,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牵动着,连纭赫都忍不住探头观望,眼睛仿佛钉在她身上无法移开,陌月波澜不惊的眼底终究闪过一抹妒色,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染倾不禁黯然失笑,这时,沈青寂悄无声息的从宴席上退下,只是嘱咐了她的宫女几句,染倾心存疑惑,对莲叶说道,“我先去偏殿歇息。” 莲叶点点头,凝重的注目着染倾,见她随着沈青寂远去。 偏殿里一女子身形曼妙轻盈,尽显娉婷婀娜的曲线,她美艳绝色的面孔举世无双,退下厚重的宫服,换上一身绛紫色长裙,腰间罗带束紧,勾勒出无与伦比的美。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从染倾面前一闪而过,她来不及回头,已经被人掩住口鼻,强行拖了出去,偏殿的灯火忽然熄灭,一片寂静无声。 染倾后悔没有带莲叶前来,否则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抓到,她心里几千个想法在不断交错,只听后面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别动,是我。” 是他,顾离!染倾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他,月光下他绝美的神色无与伦比,精雕细刻的鼻梁笔挺,玄色眸光里幽暗深邃,薄唇紧抿,抓着她的手道,“你快跟我走。” 染倾没有多问,跟在他的身后,他一揽她纤细的腰肢,纵身一跃,跳到了偏殿最隐秘处。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不过多久就已经想明白,冷冷勾唇道,“看来今夜沈青寂是故意引我前来,想必她是要谋害明国公主,然后将这罪名扣在我头上吧。” 沈青寂知道她一向疑心很重,这戏演得真不错。 顾离无奈叹道,“或许吧,只是那明国公主并不是泛泛之辈,没那么容易就被人暗害。” 染倾见他神秘莫测的眼底流露出一股忧思,疑惑道,“你很了解她?” 他微微一怔,转瞬间只是一笑,紧握着她的手,月光下他眉睫修长,玄眸如墨玉,俊颜上平添几分落寞而无奈,“倾儿,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染倾心底失笑,这么久以来,她知道顾离一直瞒着她一个大秘密,她想不到这个秘密有多么惊人,只是每每看到他深邃幽暗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秘密一定是有千斤重。 她浅笑着,月色下肌肤通透明晰,绝美的面容清丽冷艳,“你说吧。” 顾离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剑眉入鬓,冷肃深谙的眸光清冷如雪,他紧紧抱着她,千头万绪在心底怎么都无法摆脱。 “你还记得我曾经要师兄交给你的一块血玉吗?”顾离低声长叹道。 染倾取出脖颈上贴身挂着的血玉,血玉在深黑色的夜色下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染倾原来从未发现,她不禁蹙了蹙眉心,“这个是什么?” “今日明国公主穿着一身宫服,你没看到她怀中的东西吗?”他伸出手捧着她冰凉的脸颊,见到她眼底的神色一点点的变化,直到最后瞳仁不断放大,神色异常惊恐,美眸里止不住的震惊。 “她带着的血玉……”染倾举起手中血玉,只是一半,而另一半血玉竟然在明国公主身上,难道说,他们二人有何关系不成?再仔细联想,不能看出二人容貌相似…… 染倾洁白的皓齿咬了咬唇片,抬眸定定的望着顾离,“你跟她……” “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顾离给了染倾一个答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他玄眸定定的直视着她,印刻着她难以置信的震惊目光。 震惊过后,她也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失笑道,“原来……你根本就不是大庆的人,你是明国王爷……” 染倾看着他眉间的无奈,心中的惊错勇气,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他,缓缓道,“到底哪个是你呢?顾离……” 时至今日,竟然连顾离都变得她看不清了,她也不是上官家的女儿,她也不知自己真实身份,只是顾离却隐瞒了她这么久,她无法接受,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他。 染倾想着想着不禁轻吁了一声,顾离眼底的疼痛无以复加,想要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将手抽了回来,他知道他骗了她,她没有办法原谅他,只是,这一切谁又能够决定呢,他心口的疼痛剧烈的抽动着,几乎要将他逼疯,望着她冷漠的神色,他俊颜上多了几分苦笑,“倾儿,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连我自己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真相。” 他与她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偏殿里的后苑里空无一人,他的落寞苦痛被冰冷的月色刺的更深,一贯潇洒肆意的他,坦然自若的他,放荡不羁的他,此刻冷肃而幽暗,无奈却痛苦。 “我从小就被父皇选中成为送来大庆的人,父皇不相信旁人会对他忠心,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从小习武,又拜过禅宗大师为师,所以父皇在我七岁的时候将我送来大庆,与大庆的四皇子调换身份,当年四皇子身受重伤,伤及脸部,所以伤好之后,脸部有所变化也无可厚非……”顾离轻描淡写的说着他的过往,每一句,却都是在他的心口割着一刀,u看书 .uuashuom 他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痛,承受着不被亲人爱的滋味。 染倾目光冰冷,而未有所动容,“所以你成了四皇子顾离。” 他轻轻一笑,笑的云淡风轻,深思的玄眸清冷,带着几丝惆怅,“我母后在我走之后就死在了深宫之中,我后来才知道是被人害死的,她一向疼我,只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却要在这异国呼喊他人为父皇,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究竟为何人?” 他最后一句,自嘲的笑了一声,染倾清冷的眸光复杂,她看出他眼底的苦楚,无法自拔,不禁喟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你云游天下,其实,你只是害怕面对你的身份而已,你明明有机会登基为帝,甚至可以一呼百应,就算灭了大庆也不是不可,可见你不是为了对付大庆,那是……” 他回眸看向她,眼底神秘而深谙,“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为了对付大庆,而是为了找回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染倾正开口,突然,正殿一阵嘈杂,人声沸腾,只听一群人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遇刺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永乐之伤 [第1章第一卷] 第138节第138章永乐之伤 外殿顿时乱成一团,禁军侍卫拿着剑戟整齐有序的将正殿牢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内殿喧哗而嘈杂,女眷命妇置于大殿上,议论纷纷,楚祈云与顾离二人站在内殿的屏风外,二人神情疑惑,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偌大的内殿跪满了太医,太医院全体太医齐齐积聚于此,一个个面色紧张,眉头颤颤,时不时几个太监胆战心惊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整个内殿陷入诡异的气氛之中。 陌月从未见过纭赫这般紧张,他的手一直发颤,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底的怒气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布满了血丝,挥起手冲着太医院院判何明吼道,“怎么回事?公主的伤势如何?” 何明是太医院院判,也是医术最高的太医,此刻都慌了神,踟蹰了许久才说,“皇上,这……” 纭赫一脚踹了过去,硬生生的将何明踹的老远,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一口血吐在地上,众人见他这下是动了大怒,纷纷跪倒在地,纭赫心中愤懑再也无法抑制,对着跪倒一地的禁军吼道,“还不快去将刺客查出来,若是公主有个什么闪失,朕要你们提头来见!” 他此言一出,禁军首领领了名急忙退了出去,屏风外的楚祈云见到此景,眯起妖媚的眼眸,静静的望着顾离,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看来皇上对舍妹动了真情了。” 顾离笑而不语,森冷的目色里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不禁摇头长叹一声,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只是纭赫这一招拉拢明国的意图,未免做的太过了,若是急于拉拢外国而忽视内臣,想法会引起内臣不安。 顾离此刻紧紧望着内殿里,隔着屏风,看见楚慕君气若游丝的躺在床帏上,帘幔轻轻出气,她惨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干涩的唇角都裂开了,秀眉紧紧蹙着,看样子伤的不轻。顾离蹙了蹙眉心,终究长吁了一声。 染倾坐在内殿外,清冷悠远的笑意划开的老长。 帷帐重叠,暗香悠然,整个大殿的太医忙活了一夜,总算将伤重的公主给救了回来,若是公主有难,那么恐怕会引起两国之间动荡,明国兵强马壮,而大庆虽然不逊于它,但若是烽烟再起,恐怕生灵涂炭。 纭赫在床榻前守候一夜,眸色疼痛而深邃,他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冰肌玉骨,出尘翩然,没得不似真实,他望着她望了一眼,直到她微微睁开美目,见到他的神色那么吃惊,那么纯粹稚嫩,不染丝毫凡间纤尘。 “你醒了,公主。”纭赫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凝视着她绝美的面容,仿佛一幅静谧的画,犹恐惊破了这幅美景,她病若西子,甚至更胜西施貂蝉美貌,一双宝石般璀璨的双眸清幽淡雅,明媚娇俏,怔怔的望着他,“皇上……” 她声音如同潺潺曲水,令人如痴如醉,纭赫怔了许久,直直的凝视着她,陌月站在一旁,望着这刺眼的一幕,她不动声色的勾唇冷笑,徐徐道,“皇上,既然公主醒了,那么自然要好好调查这件事,看到底是谁伤了公主,蓄意破坏两国邦交。” 纭赫被她一语提醒过来,轻轻咳了几声,望向楚慕君,轻言细语的道,“公主可知道是谁暗害你吗?” 楚慕君目光清丽脱俗,怔怔的摇了摇头,“慕君在内殿换衣裳,忽然一下灯熄了,慕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如此一来便成了无头尸案,纭赫紧皱眉头,对身后的皇后吩咐道,“朕听闻前年南海进贡了一只生长在炎夏的万年雪参,这雪参是在夏季用冰雪浇灌而成,极难存活,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珍品,皇后速去取来给公主服下。” 他此言一出,陌月神色微变,几个宫妃各是对视一眼,面色皆是难以置信,这公主竟然让皇上如此喜欢,连万年雪参都赐给了她。 楚慕君清丽的星眸错综复杂的凝望着纭赫,她神色变幻莫测,这时,太后从宫外走来,一身名红色凤服拖曳迤逦,金光闪闪的凤冠明黄耀眼,凤髻上明珠夺目,所过之处,人人伏地跪拜。 纭赫没想到太后居然会来,太后一直称病养在福笀宫,寸步不出,连宴会都不曾参与,今日为何又来这正殿。 染倾眉眼间隐隐藏着嘲讽和阴冷,见太后款步前来,坐在绣椅之上,眉间神色清冷,“哀家听闻永乐公主遇刺,特来看望。” 躺在床榻上的楚慕君礼数周全的抬起头正要施礼,却被太后制止了,“公主身子不适,不便多礼。” 楚慕君含笑着点头,绝色的脸孔带着几分病怏怏的美态,美得不似真人,陌月神色疑惑,忽然扫了一眼站在人群之中的染倾,她红唇一勾,清亮的眸光里隐透着如梦似幻的诡异,让人为之一凛。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国的永乐公主进宫,居然在宫里遇到了刺客,真是荒谬至极!”太后忍不住怒道,头束华冠华丽非凡,面上带着几分无人可比拟的威严,布满皱纹的脸颊微微一皱。 伺候公主的贴身婢女长清与长月一直跪在地上,冰冷的地砖刺痛的二人膝盖发麻,纭赫问起二人当日情况,u看书 .uukashu 二人只是懵然摇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就在众人一时间手足无措之时,沈青寂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的面色惶惶不安,膝行前来,跪在纭赫面前,明珠玉钗珠玑摇落,清秀的面孔上隐隐不安,心惊胆战的伏地,“皇上,嫔妾……嫔妾……” 她颤颤抖抖的连话都说不清,最后竟然失声痛哭起来,陌月神色一凛,呵斥一声,“青荣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沈青寂跪倒在地,一双美目哭的梨花带雨,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嫔妾昨夜宴席上身子不适,特来偏殿休息,谁知道……谁知道竟然见到姝昭仪娘娘也来了偏殿……” 她如此一说,便是将矛头指向染倾,染倾巧目浅笑,横波流转,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在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纭赫目光惊错,见染倾修长的凤眸入鬓,浅淡的笑意夹杂着几分讽刺。 楚祈云眼前一亮,这女子倾世绝美,绝不比娇滴滴的楚慕君逊色半分,在大殿上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美人,楚祈云摸了摸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谋之始 [第1章第一卷] 第139节第139章阴谋之始 染倾徐徐走了出来,跪倒在地,盈盈笑道,“青荣华,嫔妾跟你一样来偏殿休息,又有何不可?” 沈青寂抽泣了几声,目光惊恐的盯着她,仿佛看到凶猛的猛兽,她扬起手指着她的鼻尖,惊悚万分的渗着冷汗,“你……就是你,我看到你拿出了短刀,你身上藏有凶器!” 刹那间众人一片哗然,染倾勾唇冷笑,见沈青寂喘了几口粗气,惊慌失措的尖声叫道,“就是你,姝昭仪,是你暗害公主!” 染倾哑然失笑,这沈青寂想必是早已布好了局,她身上确实带着短刃,那把短刃是顾离赠给她的,她一直藏于腰间,短刃柔软,便于自卫,恐怕是沈青寂察觉出来,因此诬陷她。 染倾不徐不疾的从腰间抽出短刃,顿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见她眼底的寒光冷冽如刀锋更利,太后紧蹙眉心,担忧的望向她,却见她泰然自若的凝视着手中刀柄,缓缓勾唇,“青荣华说的就是这把短刃了吧,我一直带在身上防身,有何不可?” 沈青寂脸色突变,由原来的铁青变为刷白,惊慌失措的直摇头,往后踉跄了几步,“皇上,皇上您看,姝昭仪要不是居心不良,为何将短刃带着身上。” 染倾把玩着手中短刃,锋利的刀柄反射出她眼里清冷悠远的笑意,她头也不抬,唇瓣牵出一抹讽刺,“皇上,嫔妾随身携带短刃防身,有何不可,青荣华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沈青寂目光凛凛,镇定自若的直视着她,哼笑道,“娘娘巧舌如簧,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姝昭仪娘娘,你身上佩戴的香料实在是太香,幽香沉沉,只是这香却也有不同寻常的作用。” 沈青寂美眸流转,抬起头望向陌月,“娘娘医术高明,只要细细一嗅便知道里面暗藏什么玄机。” 陌月半信半疑的走上前,轻轻嗅了嗅染倾身上的香料,眉头紧皱,“这香料里暗藏碱粉。” “碱粉轻轻一挥便能让蜡烛熄灭。”沈青寂薄唇清冷一勾,笑意得意洋洋,轻哼一声,“姝昭仪娘娘真是聪明绝顶,连这样的方法都想得出。” 染倾目光平淡清秀,盈盈笑道,“这碱粉是平日臣妾放在衣服之中,仿佛衣服潮湿,所以衣服才会沾染这样的味道,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去水云殿查查便是。” 沈青寂红唇弯起,美目莹然如水,漾起丝丝波纹,狠辣之色暗藏眼底,冷哼道,“姝昭仪娘娘,嫔妾亲眼见到你进入公主的内殿,只是娘娘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珠花竟然落在公主梳妆台前。” 她扬手一指,指着梳妆台前珠花,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慕君的身上,却忽视了这样一个小细节。 染倾扬眉冷笑,眼底却没有震惊和惊慌,平静的近乎冰冷无情,顾离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眸光里一丝幽深急促闪过,不动声色的望着这一幕。 内殿里安静的出奇,清晰的听到水漏滴答的水声,显得偌大的殿堂寂静而森冷。 染倾不卑不亢的站在人群之中,她笑意深深浅浅,黑漆漆的眸子里一望无垠,冷意悄无声息的在眼底绵延,深不可测而幽暗清冷。 楚祈云径直的望着染倾,他见过许多女人,大多数女人都是妖媚娇俏,柔情似水,就像楚楚动人的楚慕君一样,惹人疼惜,而眼前这个女人,黑漆漆的眸子阴冷陈穗,在此咄咄逼人的场景下,依旧镇定自若,冷静的不似凡人,他眼底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染倾淡淡浅笑,她不屑看沈青寂过分逼人的眼神,别过头去不卑不亢的抬头直视纭赫,冷冷勾唇,“皇上,单凭这个珠花能够说明什么。” 沈青寂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地上的珠花捡起,递给纭赫,纭赫黑眸犀利,眼中冷色慢慢凝聚,手轻轻的拂过珠花,喃喃道,“朕记得这是朕送你的礼物。” 他面色肃然,忽然,将手中朱珠花猛地一甩在染倾面前,浓眉紧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染倾连膝盖都懒得弯下去,神色不疾不徐的望着他,眼底掠过一丝悄无声息的讽刺,缓缓笑道,“皇上,染倾又有何原因要对公主下手?再说了,嫔妾若是要对公主下手,绝对不会想出这么蠢笨的方法,嫔妾身边的莲叶武功虽说不高强,但是好歹比嫔妾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妃嫔要好,况且莲叶对嫔妾忠心耿耿,为何嫔妾要自己动手?” 她似笑非笑的轻挑冷眉,眼眸幽深如玉,冷眼轻瞥纭赫,带着几分嘲讽,“再者说,皇上,嫔妾今日并未带这串珠花,这串珠花上面都是灰尘,难道说皇上没有发现吗?” 她从来不佩戴任何纭赫送给她的首饰,这个珠花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出现,看来沈青寂费了不少功夫,她是什么时候潜入了自己的水云殿的,还是水云殿里有她的人? 纭赫冷眸一眯,眼中带着几分探究,仔细的望着珠花,果然珠花早已黯淡无光,银质内里已经泛黑,而他再见染倾,染倾髻鬟整齐,朱钗翠玉佩戴的丝毫不露,根本不像掉落了珠花。 染倾眼中神色冷傲轻蔑,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青寂,uu看书 ww.uukansu 顾盼之间清冷神色凌厉逼人,“青荣华,不知道青荣华还有什么证据,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青荣华也能一点点的收集起来,本宫还很是佩服呢,只是,青荣华,我再想问你一次,你确定你亲眼所见是我对公主下手吗?” 她走前几步,沈青寂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突然巨变,她星眸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咬牙切齿道,“嫔妾确定,就算姝昭仪娘娘巧舌如簧,但是嫔妾亲眼所见,不可置否。” 染倾冷笑一声,笑意冰冷而讽刺,“看来青荣华是决意要将这罪名扣在本宫头上了,只是青荣华这栽赃嫁祸的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一些。”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沈青寂的皓腕,使劲的往上一拽,将她水袖拉开,手臂的内侧多出几道红痕,染倾轻哼一声,“我看青荣华这个伤口很新,像是刚刚造成的,如果嫔妾没有猜错,公主殿下被刺伤的时候应该反抗过,公主殿下可否记得自己是不是划伤了那人?” 躺在床榻上的楚慕君秀眉微蹙,仔细冥思后点点头,“本公主确实记得当时曾经抓了那人的手,只是……”她一双秀丽的水眸摄人心魄,盈盈蹙起,“不知娘娘为何得知?” () 第一百四十章 计谋暗生 [第1章第一卷] 第140节第140章计谋暗生 染倾清冷的双眸里闪着寒光,幽幽的看了楚慕君一眼,“公主殿下昏迷时,嫔妾见殿下指缝之中夹杂着血渍,问何太医太医说殿下手指并未受伤,所以才猜想这血渍是刺客的。” 楚祈云顿时眸色一挑,他眯起妖媚而邪肆的美眸,笑意连连的望着这一幕。 染倾步步紧逼,美目瞪得老大,散发着震慑凌厉的冷傲威视,直勾勾的盯着惊慌失措的沈青寂,她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神色闪躲,眼底的胆怯与惊吓无法隐藏。 沈青寂不禁一哆嗦,整个人软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怯弱的瑟瑟发抖,染倾冷眼瞅见她,无比讽刺的一笑,“难道说青荣华就这么点能耐吗?敢做不敢当,还想妄图嫁祸给本宫,真是可笑至极!” 在染倾眼中,这个沈青寂不会这么傻,想必还有后招。 果不其然,陌月莲步款款前来,她巧目轻笑,淡淡的道,“姝昭仪误会了,青荣华这手上的伤是本宫不小心划破的。” 染倾冰冷的眸光浅笑扬起,眼底划过一丝冷冽,饶有深意的笑道,“是吗?” 陌月不明她的一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她眼底的冷冽与深谙,而陌月的眼里,带着几分故弄玄虚的寡淡与森冷,二人目光相对,电光火石之间,陌月的阴毒狠辣从眼底深深投射出,而染倾只是轻蔑的浅笑。 楚祈云瞥见顾离,似笑非笑的小声道,“这两个女人真有点意思。” 顾离眯着眼眸,幽深黯然的眸光阴沉清冷,深邃沉沉的眼神里笑意慢慢减退,变幻莫测。 这时纭赫咳了两声,他阴沉深邃的眼底散发着凛凛之威,压着怒气痛斥道,“好了,你们二人一人少说一句,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染倾清冷的哼笑,侧目睥睨了纭赫一眼,“皇上,明国永乐公主千金之躯,要是在大庆出了事,只会造成两国结怨,明国皇上将永乐公主送来和亲,足以证明明国皇上诚意,若是我们大庆的皇上对此事敷衍了事,不加以细查的话,那么便是对公主殿下不敬,对两国邦交毫无诚心!” 她言辞凿凿,猛一回头直勾勾的逼视纭赫,见他眼底怒气再也掩盖不住,一掌拍下,竟然硬生生的将桃木桌案拍裂,“大胆!” 染倾不卑不亢,神色镇定自若,清冷依旧,“若是皇上认为嫔妾说错了,嫔妾无话可说。” 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床榻上楚慕君用锦被捂着自己的身体,目光惊错之余却夹杂着几丝钦佩,太后皱了皱眉头,提了一口气,显然是为她担心。 顾离紧握拳头,眼底的担忧错杂被他掩盖过,他直视着染倾,眉头不展,心中忧虑,楚祈云却邪肆的一笑,勾唇中带着几丝阴冷。 “皇上,嫔妾听闻明国皇后娘娘在永乐公主出嫁之前送了公主一对夜明珠,不知今日公主可否佩戴?”染倾神色平常,丝毫没有任何慌张,寡淡的神色落在楚慕君身上。 楚慕君低眉冥思片刻,取出夜明珠,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可惜本公主遭遇刺客的时候,挣扎之中将夜明珠打碎了。” “那就对了。”染倾眸色微动,勾唇阴冷的浅笑。 她得意洋洋的扬眉,冷眼瞅见沈青寂一眼,似笑非笑的勾唇,她上前一步,抓住沈青寂的衣服,将袖口处展现给大家看,她今日一身碧色宫装,纱衣下蝴蝶展翅欲飞,孱弱而楚楚可怜,染倾阴险狡黠的抿嘴一笑,指给大家看,“这块就是沾染上夜明珠内的珠液,若是不信的话,在黑夜之中就可以看出这一块闪闪发光。” 沈青寂顿时脸色铁青,她眼眸微动,顷刻间惊慌转眸,猛地一下双手推开了染倾,好在莲叶一个箭步上去扶着她,不让他摔倒。 沈青寂站起身踉跄了几步,她头上髻鬟珠翠散落开,她拼命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发了狂的尖叫,“上官染倾,你这个贱人,是你指使我的,你指使我暗害公主,你说只要按照你说的做,你就放了我!你就不会再对我下手!你这个贱人,你居然出尔反尔!” 染倾这才明白她的用意,或许不是沈青寂,而是阮陌月的主意,她一双美目流转盈然,美眸沉寂而深邃,丝毫不动。 顾离此时走了出来,秀眉冷冷挑起,哼了一眼沈青寂,轻笑了一声,“姝昭仪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此言一出,纭赫眼底熊熊火光顷刻被点燃,要外人见到堂堂四王爷居然帮自己的妃嫔出言,传出去简直是笑话。 纭赫掩盖着呼之欲出的怒气,阴沉道,“此事四王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顾离清冷的目光深不见底,神秘莫测的勾起薄唇,似是而非的莞尔,“皇上,我相信没有人这么傻,会派自己根本不信任的人为自己做事,青荣华根本就不可靠,姝昭仪娘娘怎么会用她这样的人,可想而知,况且,方才青荣华口口声声指证姝昭仪娘娘,现在又说是姝昭仪娘娘指使,分明是暗害不成,要拖姝昭仪娘娘一起死!” 他字字雪亮,阴冷的眼底透着无可比拟的讽刺和冷意,寒芒刺向纭赫,纭赫脸色狰狞,紧握着拳头,一字一字的怒道,“来人,将青荣华拖下去!至于姝昭仪,禁足水云殿,非诏不得出来。” 染倾抬头一扫纭赫,他却已经关切的询问楚慕君身体,见陌月神色淡然肃穆,仿佛此事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阴谋。 她退出内殿的时候,uu看书 ww..c 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顾离身上,他紧皱眉头,高傲而冷凝的神色沉重,再也不似原来那般肆意不羁,竟多了几分幽深和看不透的神秘,她隐隐觉得,或许此事跟顾离有关。 阮国安的尸体被运回来的时候,皇宫甚至整个京都都陷入一片死寂,纭赫亲手写了奠辞,封阮暮寒为承天大将军,承袭阮国安大将军之位。 染倾靠在水云殿内殿的美人榻里,她把玩着手中团扇,天气渐热,她只穿了一身内衫,慵懒的靠在榻上,三千青丝如墨色丝绸倾泻开来,她美目清冷如冰,随意的转动着团扇尾的流苏。 莲叶端着一碗解暑的酸梅茶小步前来,放在床榻边的案几上,“娘娘,天气热,喝口酸梅茶消消暑吧。” 染倾慵懒的坐起身,修长的凤眸微微抬起,散漫的便起朱唇,“青荣华现在身在何处?” “宫里的暗牢里呢,因为是宫妃,皇后便下旨先押在宫里的牢中。”莲叶不解的蹙着眉心,“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妙计连连 [第1章第一卷] 第141节第141章妙计连连 “带我去一趟。”染倾坐起身子,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眸色暗沉下来,朱唇娇艳而冷媚。 “娘娘。”莲叶语重心长的劝道,“如今娘娘还在禁足之中,若是被人知道出了水云殿,传到皇上那里,只怕跟娘娘之间罅隙更深啊。” 染倾挥了挥手,笑意讽刺,“不用管他,如今他的一门心思都在永乐公主身上,又怎么会管我呢。” 莲叶还欲劝说,染倾已然起身,清冷的目光夹杂着几分淡淡的戏谑,冷冷笑道,“如若我亲自去一趟的话,恐怕这场戏最后的赢家就是皇后了。” 染倾说罢坐在梳妆台前化了妆,描摹着细长的柳眉,将自己原本的倾世面貌遮住,看似平庸,而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下,却隐匿着深不见底的冷漠,她换了一身宫女的服饰,静悄悄的走出了水云殿。 染倾站在水云殿前,她回眸一望,金碧辉煌的殿堂,却像是金雕玉砌的牢笼,不过很快,她就能够从这里离开了。 她含笑走向宫中的禁地,也就是暗牢,暗牢在冷宫的更深处,一眼望去,凋敝清冷的冷宫望不见底,杂草丛生,铺天盖地的灰霾甚至无法让人睁开眼,门前的守卫见染倾前来,连忙拦住她,“你是谁!” 染倾笑着正欲从怀中掏出东西,忽然,她趁着两个侍卫没有丝毫防备下朝着他们丢去散,顷刻间,两个人一阵头昏眼花,晕乎乎的倒在地上。 她不禁冷冷挑眉,浅笑了一声,款款走进了里面,幽暗深邃的一条街道,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染倾紧蹙眉心,缓缓走过那条肮脏不堪的小道,直到最深处被几把铁索锁住的铁门里,她见到狼狈不堪的沈青寂,此刻倒在地上,青丝散开,浑身上下满是污垢,连原本精致清雅的脸孔都掩埋在脏兮兮的灰尘之后。 她再仔细一看,只见她的身上满是蛇虫鼠蚁,老鼠在她身上啃咬着她的衣衫,一只巴掌大的蜈蚣来回的啃噬,不止一只,而是十几只,二十几只……甚至更多,染倾不由得紧蹙柳眉,用侍卫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一股令人犯呕的臭气熏天袭来,染倾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着一动不动的沈青寂,她冰冷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 “青荣华。”染倾低声传来,她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千娇百媚的女人,而如今却卑微的如蝼蚁,世态瞬息万变,后宫亦是。 沈青寂见一缕强光刺过来,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抬起头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柳眉微蹙,“你是……” “青荣华应该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来看你吧。”染倾勾唇浅笑,“我是上官染倾。” 沈青寂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手上被沉重的铁链拴着,如鸡爪一般的手拼命的想她扑过来,却因为铁链拴在她的锁骨里,每动一下,撕心裂肺的疼腕骨削肉的疼让她痛不欲生,她额头上不断渗透着冷汗,痛的脸色惨白,时不时传来她气若游丝的喘息声,断断续续而微弱颤抖。 染倾见此景,美眸依旧波澜不惊,沉默了许久才哼笑一声,“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居然跟菡妃一样,成了幕后之人对付我的武器,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认为跟我作对是个很好的选择吗?” 她清眸里漾着丝丝嘲弄,而沈青寂通透的眼底溢出一丝讽刺,带着深深的怨怼,“上官染倾,论身家论长相,我自诩没一点比不上你的地方,为什么皇上只喜欢你一个人,他对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而这个兴头过了,他就将我忘了。”她落寞神伤的眼里充满绝望,忽然,燃起一阵火焰,“为什么对你却事事言听计从,他对你这么好,甚至将整个江上都放在你眼前,而你呢?你凭什么?” 由于剧烈的颤抖牵扯到铁索,沈青寂痛苦的咬着薄唇,唇片被她咬出丝丝鲜血,她痛苦不堪的靠在灰土墙上,疼痛难捱。 染倾静静的望着她,眼底划过一抹浅淡无痕的嗤笑,“现在我们的皇上可是独宠那个永乐公主的,他对她千依百顺,对她疼爱有加,我想这就是我们的皇上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沈青寂咬牙切齿的横了她一眼,抿嘴冷笑,“上官染倾,皇上对你的心思永远不会断了,否则就不会是我被关在这里,而你在你的水云殿了。” 染倾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意的耸了耸肩,“你若是这么恨我,那么只会死路一条,不过,我从来没有爱过皇上,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真正的敌人……”她俯下身,定定的望着她一双震惊的双眸,勾唇冷笑,“是皇后!” 染倾字字雪亮,幽幽的眸光黯然深邃,“皇后才是最爱皇上的人,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然后她坐收渔人之利,你应该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吧。” 沈青寂神色恍惚,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居然是她,可是……” “可是出主意的人并不是她对吧。”染倾早有所料,她冷哼一声,“我想一定是她假借他人之口告诉你这个主意,然后自己置身事外,这就是皇后惯用的手段了,菡妃为什么会想出那样的方法对付我,她并没有那么聪明,可想而知,幕后一定是皇后的计谋。” 沈青寂摇了摇头,目瞪口呆的与她相视,“那么……我……我怎么办?” “现在知道还不晚,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将皇后拉下马!”染倾自信满满的冷眼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沈青寂木然摇了摇头,uu看书 ww.uukansu.co 轻轻凑着耳朵上前倾听她的话。 染倾说完后便离开了暗牢,这个沈青寂并不算笨,只是没想到居然真心喜欢纭赫,倒是出乎意料。 她快步回到了水云殿,卸了妆容,依旧百无聊赖的靠在美人榻上,慵懒的轻摇着团扇。 直到周围的宫婢内监悉数退去,莲叶挥了挥手,偌大的内殿里空无一人,染倾才轻轻抬眸,“是你?” 顾离站在不远处的窗棱下,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衫,一身玄黑色长袍俊朗逼人,笔挺的鼻梁仿佛精雕细刻而成,眼底幽暗而深邃,如同上好的墨玉黑亮通透,脚踩黑色长靴,高束宫绦,发髻整齐不紊,黯然的眸光犀利威慑,什么时候,连他也变得让她捉摸不透。 染倾没有抬头,她幽暗的眸子再无任何情愫,低眉笑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不去陪陪你的好皇妹好皇兄?” 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顾离只是黯然一笑,他静静的望着她,带着几分无奈,“我要走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兴师问罪 [第1章第一卷] 第142节第142章兴师问罪 染倾把玩着团扇的手微微一震,倏然起身望着他俊朗不凡的面容,她从未这么仔细的望着他,他的容貌英姿逼人,世间少有,一双玄黑色深眸冷峻威视,不容置疑,薄唇轻轻扬起,精致的面容却有几分苍白,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或许……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的话透着几分浅浅的无奈,伸出手抚摸着她清丽绝色的脸颊,扒开她额前的碎发,“我真希望永远在你身边,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染倾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直的凝视着他,“你要去哪里?回明国吗?” 他凝重的点点头,无奈的轻叹一声,“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来到大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而现在目的达到了。” 顾离没有告诉她,其实他的目的很早就达到了,为了守候她他才留在这里这么久。 顾离背立着双手,气宇轩昂的面孔威慑自成,顾盼间凌厉的锋芒毕露,恍若天神,她直直的望着他,心中却不禁暗生一缕惆怅,“顾离,你……” “你要好好保重!”顾离抚摸着她的脸颊,“等到慕君身子好些了,我就要回明国去。” 他眉眼间的黯淡划过,忽然,一双纤纤素手抱住他的双臂,她顺势从身后抱住了他,手环住他的腰身,“我跟你一起走。” 她面色沉寂淡然,眼底却暗藏翻滚的情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无法离开他,“等到我将阮家的事情解决了,我跟你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她的目光从未如此笃定,深沉而幽暗,眼底沉淀的情愫翻涌起来,定定的望着顾离,顾离转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中惆怅索寞无以复加,神色愈发的暗淡无奈。 夏日的骄阳似火,午后蒸腾的热气袭来,愈发的让人难以入眠,染倾坐在榻前,不知不觉已一月光景过去,前几日听闻暗牢里青荣华身患疾病,皇后特此向纭赫请旨要将沈青寂暂且关入冷宫。 永乐公主伤势复原,后宫开始筹备盛大的皇室婚宴,纭赫决定册封永乐公主为皇贵妃,位居皇后以下。 染倾听闻了这个消息,她只是勾唇一笑,发髻散落开,披散在肩头,巧目冷凝,“皇上这一月都未曾入过后宫吧?” 莲叶正在一旁沏茶,素手有序而熟练的依次将茶碗摆放开,笑道,“皇上这个月都在陪伴公主,公主身子不适,皇上宁愿走路也要将轿撵给公主殿下,不知羡煞了后宫多少女人的眼。” 染倾美眸沉沉,幽暗魅惑,冷嗤一声,“不过是做做样子,我们大庆需要明国的扶持,而如今两大将军皆已不在,若是少了明国这个盟友,那么大庆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她轻轻阖上清眸,娇艳欲滴的红唇划过一丝讽刺,算算日子,想必这几日沈青寂应该有所行动了吧,她摇着纸扇,这一月的日子太过悠闲,与世无争,外面闹得沸沸腾腾,都与她无关。 染倾望着窗外骄阳天光,灼烧着皇宫,安然静谧,她清冷扬眉浅笑,这后宫越是安静,似乎等待着风起云涌的风波。 她正要沉沉睡去,只听水云殿外一篇嘈杂,高公公颤颤抖抖的跪在地上,身子战栗,满脸栗色,“皇上……皇上,娘娘正在歇息!” “滚开!”纭赫一脚朝着高德海心窝踹过去,硬生生的将他踹的老远,他暴怒不止,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内殿,莲叶匆忙的行了个礼,他紧咬牙,恨不得吃人的眼神都在冒血丝,“上官染倾,你干的好事!” 染倾盈盈抬眸,清丽的面容不施粉黛,依旧美艳动人,她不愠不火的抿嘴,放下手中团扇起身施了一礼,“皇上这是怎么了?” 她神色没有任何情愫,忽然,纭赫一把抓住她纤细而白皙的脖颈,将她摁在床榻上,强行逼视她,大力的恨不得将她脖子拧断,“慕君究竟哪里招惹到了你,你要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痛下狠手!” 染倾勾唇浅笑,目光莹亮沁润,不徐不疾的直视着他,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兴冲冲的前来就是为了这事吗?兴师问罪也要讲证据的!” 她有几分恼了,恼的不是纭赫这样对她,而是她前世真是瞎了眼,为何会倾心于这个小人,未登基前他还是十四皇子之时,步步谨慎小心,隐忍不发,而没想到现在他却是个头脑简单不分黑白之人,对于纭赫,染倾早已无话可说。 纭赫将她一把抓起来,与她四目相对,他布满血丝的眼底怒气不减,燃气熊熊烧燃的火光,染倾似笑非笑,冷讽道,“皇上,嫔妾原来还以为你是个圣明君主,懂得分辨是非黑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昏庸,登基以后,皇上根本就无法把握朝政,不辨忠奸,不分黑白,你为了讨好明国,将明国公主像天上繁星一般捧着,却根本连明国来和亲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她字字雪亮,一击一击的敲打在纭赫的心口处,挑战着纭赫的底线,他眉心紧皱,怒吼道,“你敢这么说朕?上官染倾,看来朕是对你太过宠爱了,让你恃宠生娇!” 染倾哑然失笑,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暗讽道,“若是染倾恃宠生娇就不是这样了,我句句都是事实,自从你登基为帝,你看你都做了什么?陷害忠良,重用奸臣,甚至将生杀予夺的军权交给自己的皇兄手中,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纭赫轻哼一声,uu看书 .kashu 眼底讽刺暗生,“说到底,你认为朕不是一个好皇上。” 染倾冷冷瞅了他一眼,“何止不是,简直是相距甚远,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好皇上,大庆的盛世恐怕就要断送在你的手上!” “大胆!”纭赫一挥手将她娇弱的身子甩了出去,染倾身子一崴摔在地上,被他摔的老远,顿时,桌案上茶盏悉数落地,摔成粉碎,她整个人倒在地上,衣衫处的袖口被划破,白皙的皓腕处多了几道血痕,陶瓷渣刺进了她的血肉里,流血不止。 纭赫直指着她的鼻尖,暴怒道,“看来朕果真是太纵容你!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染倾倒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你大可杀了我!” 倔强而视死如归的神色从她眼底衍生出,她狠狠的瞪着他,纭赫抓着她的手,将孱弱的她拖了起来,紧抓着她的双臂,逼迫她与他对视,“既然你铁石心肠,那么朕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陌月之败 [第1章第一卷] 第143节第143章陌月之败 他拖着衣衫不整的染倾朝着殿外走去,他大步向前,根本就不顾染倾跟不跟的上他的步子,染倾跌跌撞撞的被他拽着,手腕处已经是鲜血淋漓,一滴滴的血液顺着滴落,她脸色苍白,骄阳炙热似火,她只觉得眼前发晕,两腿都不听自己使唤,仿佛有千斤重,她眯着眼,只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模糊,一切都在上下浮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纭赫亲自拖进了御清宫,偌大的大殿两侧站满了人,宫妃严装妖娆,百媚妖冶,陌月坐在凤座上,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纭赫将娇弱的她狠狠丢在地上,染倾扑到在冰冷的地砖上,手无力的流着鲜血。 陌月唇瓣微微上扬,被她轻巧的掩盖过去,她依旧庄严肃穆,凤仪天下,无可挑剔。 纭赫大步坐上龙椅,他挥了挥龙袍,怒视着趴在脚下的染倾,他曾经想过迟早有一天会将这个高傲到几乎癫狂的女人狠狠踩在脚下,而如今终于做到了,他的心却如同刀割,痛彻心扉,又不见血,宛若被人硬生生的撕扯开,痛不欲生。 陌月沉寂的面色寡淡清冷,静静的抬起头直视着她,高傲的昂起漂亮的下巴,威严无双,眼底隐匿的讽刺蔓延开,清冷而决绝的浅笑,“姝昭仪,你可知罪?” 染倾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支撑着起身,她决绝的仰起头,冰冷的寒芒投射到陌月身上,凝望着她讽刺的睥睨着她,而她只是回击一笑,“嫔妾不知。” 陌月秀眉微蹙,俨然逼视,“永乐公主依稀记起当日刺杀她的人就是你,有公主作证,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你还想狡辩。” 染倾轻哼一声,寒光丝丝划过面颊,“青荣华早已招认当日刺杀永乐公主的人正是她,况且她身上有公主的夜明珠里的珠液,单凭公主的一句话,就能够磨灭这些证据吗?” 她字字雪亮,抬起头一字一字的从朱唇中蹦出来,不卑不亢的直视着陌月。 陌月轻笑仰头,冷凝的目光变幻莫测,交杂着源源不断的讽刺,“青荣华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所说的那个珠液根本就不是公主的夜明珠的,而是青荣华不小心打碎了自己的明珠才沾染上的。”陌月有条不紊的说道,声音清脆如莺,“而那一日青荣华饮酒过多,经过调查发现,她的酒中被人下了散,散这个东西,能让人迷失心智,所以她才会承认是自己刺伤了公主,而青荣华在暗牢中指出你曾经去看过她,还用散迷晕了两个侍卫!” 染倾神色清冷幽暗,神情微变,“那么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嫔妾给青荣华下了药,让她招认自己刺伤了宫主?” “你知道就好。”陌月眼底得意洋洋的神色微扬,眸色深邃,直视着她,“本宫劝你还是招认了吧,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 染倾神色错综复杂,冷冷看向她,“嫔妾没有做过。” 她镇定自若的站起身,冷哼一声,寒芒刺向陌月,“因为公主被刺之时,嫔妾与四王爷还有明国齐宣王在一起,难道说嫔妾有分身之术,能够前去刺杀公主吗?” 她冷眼浅笑,此刻,楚祈云与顾离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御清宫,顾离深眸一眯,身穿一袭浅墨色青袍,腰间玉带每一颗都是上好的羊脂玉,脚踩黑色锦面长靴,轮廓分明清晰,清冷深沉。而他一旁的齐宣王妖娆魅惑,凤眸修长入鬓,一身暗红色劲装笔挺颀长,与顾离站在一起,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离望着染倾的手不断渗血,心疼的蹙起眉头,染倾早已有先见之明,她被纭赫带走之时就让莲叶赶紧通知顾离,按照计划请了楚祈云一同前来,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脚力极快,不过一会就到了宫中。 纭赫眉目微皱,愠恼道,“四王爷跟齐宣王来的真是时候。” 他的话中讽刺极重,脸上顿时不自然,冷冷道,“姝昭仪口口声声说永乐公主遇刺之时与你们二人一起,是不是真的?” 顾离与楚祈云相视一眼,顾离神色自若,眼底威慑自成,抬起头不躲不闪的直视龙颜,眼中复杂之色愈发浓烈,他笑意深谙幽幽,沉声道,“确实,当日宫宴,姝昭仪确实与臣还有齐宣王一起。” 他望向楚祈云,暗暗的眸光里透着深意,又似在笑,又夹杂着讽刺,变幻莫测的眼里让人捉摸不透。 楚祈云面色一凛,兀自垂下头去,半响没有说话。 大殿沉静的落针可响,水漏的声音滴滴答答格外刺耳,楚祈云望向顾离,眼底有几分恼怒,却很快一闪而过,点点头道,“没错,本王当时确实与姝昭仪娘娘还有四王爷在一起。” 纭赫眉头更加皱紧几分,若是只有顾离一人作证,还可说二人是串通,但是齐宣王乃是明国王爷,又是永乐的亲哥哥,没有理由不帮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 这时,宫外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水灵娇媚的走了进来,一阵暗香幽生,魅惑绝色,此人正是永乐公主,她一袭红妆艳裹,倾城倾国的面容羞赧妖冶,盈盈拜下,“慕君参见皇上。” 楚慕君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纭赫手扶龙椅,正要起身,却又坐下,望着她关切至极的道,“慕君身子不适,这天气炎热,大老远来御清宫做什么?” 楚慕君嫣然浅笑,抬眸望向纭赫,水灵灵的眸光微微闪动,未语泪先下,楚楚动人的抽泣道,“慕君特来向皇上请罪。” 染倾睥睨了楚慕君一眼,uu看书 .uuknshu她哭的梨花带雨,时不时用帕子掩泪,连染倾都不得不佩服此女的演技,美人落泪,哭的人心如刀绞,纭赫心疼的皱起眉头,“慕君你有话不妨直说。” 楚慕君过了许久才平复心情,向染倾缓缓施了大礼,“姝昭仪娘娘,慕君不是有意愿望你,只是当夜夜黑风高,慕君才误将此刻认作是昭仪娘娘。” 她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高高在上的陌月不禁紧蹙眉头,心里暗叫不妙,这楚慕君证词尤为关键,没想到如今连她都倒戈相向,看来自己太过轻敌,想必这上官染倾另有图谋。 果不其然,楚慕君扬眉望向陌月,目光如刀,水灵灵的双眸清澈冰冷,她缓缓扬起手,指着陌月道,“皇后娘娘,当日刺伤我的人,正是你身边的宫女!” 陌月眉色一凛,冷哼一声,“公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不愠不火,狭长的凤眸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冷冷的刺向她,纭赫震怒的猛拍龙椅,回头怒吼道,“陌月,竟然是你……”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永不再见 [第1章第一卷] 第144节第144章永不再见 陌月镇定自若,毫不慌张,冷冷笑道,“皇上认为真的是臣妾吗?单凭永乐公主一面之词?” 楚慕君直视着陌月,娇艳的水眸清澈无辜,“娘娘,你身边的这个宫女就是当日刺伤我的人,我记得当时我剧烈的反抗,甚至抓伤了她的脸。” 纭赫起身走向绘央,绘央跪倒在地,却被纭赫一手将下巴拽住,使劲的往上一抬,果然,她的脸颊下方确实有几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皇上,奴婢这些伤口是自己不小心弄的……”绘央急忙解释道,没想到还未说完,已经被纭赫一脚踹翻在地。 陌月毫不紧张,高贵而端庄的正襟危坐,泰然扬眉,缓缓道,“绘央是绘央,难道说绘央做的错事就能怪在臣妾头上吗?” 这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沈青寂被宫人抬了进来,她虚弱颤抖的娇小身子扑在榻上,抬起清丽的双眸,额头上不断渗透着冷汗。 陌月轻舒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一阵寒光刺来,遥遥望去,不期而遇的正对上沈青寂的目光,她心中一抖,暗叫不好。 沈青寂强忍着巨痛,她强行抬头,苦苦哀求道,“皇上,嫔妾……嫔妾冤枉……嫔妾被皇后娘娘逼迫,若是不陷害姝昭仪娘娘,皇后娘娘就要对嫔妾痛下狠手,嫔妾……嫔妾实属不得以,所以才会……才会在当日污蔑姝昭仪……” 纭赫狠狠的瞪向陌月,咬牙切齿道,“阮陌月,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身后的绘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阵掩面痛哭,“皇上……皇上饶命啊……娘娘这么做纯粹是因为深爱皇上,怕失去皇上,所以才会派奴婢行刺公主殿下……” 霎时间陌月脸色惨白,没想到,她最信任的绘央也背叛了她,上官染倾,你果然狠,让她众叛亲离,让她万劫不复,只是,她没这么容易倒下。 陌月站起身,一巴掌扇在绘央脸上,疾言厉色,“贱婢,谁指使你背叛本宫!” 绘央整个人被打翻在地,捂着半红的脸颊,嘴角处甚至渗出几滴鲜血,滴落在冰冷的白玉瓷砖上,她大声痛哭,几近疯癫,“娘娘,奴婢为您做了这么多事,都是因为对您忠心耿耿!” 陌月身子一颤,不禁倒退了几步,险些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眼前只觉一片漆黑,头晕目眩,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坐在凤座上,一道殷红的血顺着她脚底缓缓流出,她只觉小腹绞痛,捂着腹部痛苦不堪的蜷缩成一团,精致的妆容顷刻间散落开,细长的凤眸痛苦不堪的缩成一团,染倾从未见过陌月这么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勾唇冷笑。 太医一个疾色上前把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小产了。” 纭赫大惊失色,神色巨变,“你……你说什么?” 太医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胆战心惊的剧烈晃动着身体,头也不敢抬,“皇上,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台下的染倾惊讶的扬眉,“太医确定是一个月吗?” 太医不知她是何意思,木讷的点了点头,“微臣从医多年,自然不会有错,皇后娘娘确实患有一个月的身孕。” 染倾似笑非笑的挑着眉头,眸色一沉,“这一个月皇上并没有入后宫,日日陪伴在公主身边,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有一个月的身孕,太医可是诊断出错了?” 太医脸色一白,顿时不敢多言,纭赫一脚猛的将太医踹开,挥了挥手对何明太医道,“你来!” 何明战战兢兢的前来,不敢直视纭赫冷袒的神色,眸光如同夜色深谙,何明连忙把脉,胆战心惊的磕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确实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他此言一出,连陌月都难以置信,惊恐万分的直视着何明,“你……你胡说!” 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孕,怎么会这样?她昏昏沉沉的跌在了地上,金钗翠玉掉落一地,太后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她欣赏着陌月此刻的狰狞,欣赏着她的落败,唇角竟不自觉的上扬。 纭赫一脚朝着她踢过去,硬生生的将她从台阶上踢了下去,陌月竟感觉不到身子的疼痛,此刻她毫无知觉,软绵绵的伏倒在地,她死死拽着手中锦帕,细碎的汗液将额前碎发凝固着,散乱的头发披在面上。 她吃力的大笑出来,此刻凌乱不堪的她,伏在地上竟像个疯妇,而站在一旁的水灵灵的永乐公主,一抹倩丽绝色的倩影被夕阳余晖拉的老长,长裙摇曳落地,她美得高洁淡雅,而与此刻狼狈狰狞的陌月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笑声连绵不绝,响彻在空寂偌大的大殿里,愈发的讽刺凄厉,陌月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冷冷讽刺,“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让我身边所有人的都背叛我,上官染倾,你好狠!” 染倾唇边凝固着一丝凉薄的笑意,“皇后娘娘自己做的好事,如今东窗事发,何苦来怪嫔妾!” 染倾闲散的抬起下颚,眯起狭长的眼睫,细密的睫毛下透出一双狠辣至极的眸子,黑漆漆的眼底一望无际,她似嗔非嗔的冷冷一笑。 陌月笑声浅浅淡淡,似有似无,uu看书.uknshuom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染倾,轻笑道,“我果然小看了你。” 她笑容恹恹的瞥了地上的她一眼,似乎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极端嫌弃厌恶,“皇后娘娘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 她浅笑嫣然,冰冷的手指眉宇任何神色,人都是有弱点的,陌月的弱点就是纭赫,若是她没有那么爱纭赫,就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趁着楚慕君没有被册封之前除掉她,假借沈青寂的手,嫁祸染倾,一箭双雕。 而沈青寂的弱点就在于她太过想要权势,以为倚靠了陌月就能屹立不倒,殊不知自己成了她的利器。 而这个千娇百媚的明国永乐公主,一出世就注定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她身份尊贵无比,又怎么肯屈居人下,只做一个贵妃,她要的当然是皇后的宝座,所以染倾找到她,自然一拍即合。 银丝珠帘后的纭赫缓缓上前,厌弃的望着陌月这张脸,没有任何情绪的下旨道,“朕与阮氏多年夫妻,阮氏善妒怨毒,心狠手辣,危害宫妃,刺伤公主,朕实感痛心疾首,特此废弃阮氏,将其没入冷宫,永不再见!”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死折磨 [第1章第一卷] 第145节第145章生死折磨 纭赫甩开长袖,大步走上龙椅,再也没有回头,他明黄色的龙袍金灿耀眼,银丝金线都是陌月一手绣制而成,陌月倒在地上,她没有哭,没有笑,安静的如同偶人,没有丝毫情愫。此刻的宫殿,寂静而冰冷,如同金雕玉器的金笼子,囚禁的不知是多少人的心,多少人的情。 染倾只觉得无比讽刺,曾几何时,她伏在地上,乞求他回头看她一眼,乞求他的信任,殊不知,他根本就不会信任任何人,她们的爱,她们的情,只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美梦而已。 陌月被锁入冷宫不久后,皇上封了永乐公主楚慕君为后,那一夜皇宫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烟花扑的一声炸开了天空,空中腾空的烟火姹紫嫣红,绚烂旖旎,耀眼夺目,烟火歌舞,响彻天地。 大庆皇帝与明国公主大婚,光是宴会就足足摆了流水席,鲍鱼参燕已不算什么,这麋鹿支脚,千金难求的雪山绝壁雪耳,这些都不在话下,只是用来调调味罢了,光是这流水席就足足摆了几天,夜夜笙歌,绮罗艳舞,翠罗海棠水云罗幔的戏台上夜夜歌曲,曼妙舞姬几乎要将腿跳断。 而冷宫幽暗丛生,陌月一袭素缟站在烟火下,绮丽绚丽的灯火照亮了她净白的面孔,素颜清丽淡然,神色平静落魄,青灯书卷前,泪雨双双垂。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染倾一袭百褶翠纹织锦宫装,如漫天织就的红霞,锦绣绸缎繁华艳丽,炫目弥漫,她如秋水剪剪的美眸微微眯起,挥了挥手示意莲叶在门外等候,独自一人走进了昏暗的屋子里。 一盏青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染倾站在门前,娇小的身影被拉的老长,她望着陌月,大病初愈的她脸色好了许多,只是瘦削不似常人,两颊颧骨突出,美艳的脸颊再不似当年那般仪态万千。 染倾不动声色的走了进来,见她坐在桌前,一袭清风吹过,撩起丝丝帘幔,陌月的脸上绽开一缕恍惚的笑意,“你来做什么?看我是有多么落魄吗?” 她冷哼一声,绚烂的烟火照在她白皙通透的脸颊上,愈发的衬托她的索寞清冷,染倾盈盈走到她的身边,此番都不知心中作何感受,只是无奈的浅笑,“你看外面的烟火璀璨,今夜,他就要娶到他最想要的女人,而你呢,他再也不会记得你,他从来没有爱过你,若你不是阮家的独女,或许他不会精心设下那个局,精心策划了一场邂逅,要你倾心与他,依靠你的家族势力辅佐他登基为帝。” 陌月沉默不语,这一切她都知道,可是却心甘情愿。 此刻的陌月呆呆的望着窗外,烟火将天都印刻的血红,而她与纭赫大婚的那日,结发合卺,红烛高照,她一袭凤冠霞帔,锦缎绸罗,如今想来,却如梦似幻,时间仿佛将一切的爱恨洗涤干净,这几年,却再也分不清究竟自己为何而爱,又为何而恨。 染倾站在她的面前,精致的面容上依旧冰冷,眼底浅浅的讽刺毫不掩饰,“你爱他,爱到极尽疯狂,阮陌月,你恨我,你恨这个皇宫,你恨他是皇上,你恨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真的爱你吗?” 她冷冷的哼笑了一声,这一声深深刺痛了她,她被触到最痛的痛点,她捂着心口,从来没有感到这么通过,连身体都在抽搐,陌月狠狠的抬起头,怒视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上官染倾,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为什么他那么爱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恨不得夜夜念着你的名字,他恨不得用整个江山换你一笑,他爱你,他那么爱你,他不惜任何手段都要得到你,为什么你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有他的爱?” 染倾慵懒的半倚靠在椅子上,慵懒一笑,“你以为他真的爱我吗?他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他最爱的是他的皇位,他费尽心思,不过是想封永乐公主为后,至于那个局,或许他早就知道,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废了你而已,你心里其实很清楚。” 陌月脸色再无任何笑意,她眺望着冷宫外,苦笑着冷笑了几声,“是啊,他从来不爱我,他也不爱你,只是因为得不到,他才那么对你,而如今得到了,才发现他最爱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二人静静对视,陌月笑声凄厉而痛切,她痛彻心扉的捂着心口,心如刀绞的放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染倾神色黯然,她低眉摇了摇头,清冷的笑道,“你爱他,根本没有错,只是你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怨不得我。” “论起心狠手辣,谁又是你的对手,只是。”陌月忽的回过头,神色得意而讽刺,“你以为对付你,这一切主意都是我出的吗?殊不知是你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你!” 染倾心里忽然一凛,眼前一个身影闪过,她强行镇定下来,泰然自若的笑道,“无论如何,你再也不可能做你的皇后,而且,服用了那种药的人,离死期不会太远。” 她狡黠冷媚的勾唇,冰冷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得意洋洋的翘起眉梢,“那种假孕的药,会让你身子慢慢溃烂腐臭,然后慢慢血流干而死。” 陌月脸色发白,“你用的是……” “没错,你根本就没有怀孕,是我让沈青寂向你招供的时候给你下了药,那种药会让你的身体出现假孕甚至流产的假象,任何人任何太医都察觉不出来,到最后你的身体会慢慢溃烂而死。”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冷笑勾唇,前一世她是如何被她折磨而死,而这一世,命运兜兜转转,这一切她要让阮陌月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陌月忽然大笑出声,uu看书 .uukas 她抬起头讽刺至极的勾起红唇,她眼中抑制不住的怨恨痛切,“就算我死了又怎么样,上官染倾,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你身边所有的人都骗了你,你活着比死更痛苦。” 染倾直视着她极尽癫狂的放声大笑,窸窣的冷风吹过,她一阵寒栗,陌月冷冷大笑道,“你以为你跟四王爷的事无人知晓吗?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你根本就不明白。” 根本就不明白?染倾美目一凝,喃喃道,“你知道什么?” 陌月缓缓撑着身子起身,凝目刺向他,眼底的讽刺轻瞥被无尽的扩大,“你迟早有一天会尝到跟我一样的滋味,不,你会比我更痛!我会好好看着这一天,并不远了。” 染倾紧咬薄唇,死死的盯着她,她深吁了一口气,冷笑道,“或许你说的对,只是,我永远不会如你一样。” 门窸窣的一声响,她已经走出了屋子里,沉寂的冷宫,那条路怎么都走不完,安平坐在冷宫的另一间房里,她神色沉寂的望着染倾的背影,勾唇冷冷一笑。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赴明国 [第1章第一卷] 第146节第146章前赴明国 走出冷宫,她浑身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陌月终于败了,可她为何却一点也不开心,这个后宫,多少恩怨情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这一切都离她远了。 “姝昭仪。”了无人烟的御花园尽头,一个倩丽的身影站在朦胧的月色下,莲步款款而来,她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低眉浅笑,迷蒙的眸色带着几分钦佩。 “蔚妃。”如今后宫四妃之中,只剩下蔚妃一人独善其身,或许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染倾连笑都笑不出来,二人盛装锦罗,煊赫夺目,倩影美艳绝伦,月色寂静下,染倾一袭水袖吹碎一袭碎金,镂金轻盈。 蔚妃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各色烟火散落,不禁长叹一声,“后宫的争斗从来就不会休止,永乐公主为后,未尝就是一件好事。” 染倾清冷浅笑,极尽讽刺,“或许你要提防的不是新人,冷宫里的静妃,并不会一直沉寂下去,我想她现在不过韬光养晦而已。” 蔚妃点点头,她又何尝不知道,她静静的看着染倾,略有深意,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姝昭仪为何说这样的话?姝昭仪以后在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 染倾笑而不语,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此生此世,她都不会再回大庆后宫,她不会再将自己的一生一世困囿于此,她会跟顾离离开这里,跟他去明国,跟他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她垂眸浅笑,静静的望着远处景色,绚烂如此,只是,又有谁人知道,高高在上的帝王心。 蔚妃见她并不言语,长叹道,“如今青荣华已经被皇上赦免,更被封了昭仪,过些日子皇上更要选秀,这后宫又要热闹了。” 她兀自的说这一切,染倾却像与己无关,她轻轻的拍了拍蔚妃的手,“蔚妃娘娘,谢谢你当年那么帮我,你长的像我,或者根本就不是好事,也许,你的宠幸也会因此到头,还请娘娘念在我的情意上,多多照顾莲心。” 在这后宫之中,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莲心,因为她的关系,无人敢对莲心不敬,可她若是走了,莲心又该如何自处。想到此处,染倾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转身朝着水云殿的方向走去,蔚妃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疑惑的蹙着秀眉。 还未走进水云殿,莲叶急匆匆的小跑前来,凑到染倾耳边,“娘娘,不好了。” “怎么?”她半倚在梨木椅上,慵懒的眯着眼眸,见莲叶慌慌张张的样子,她不由得睁开了杏眸,凝视着她。 “上官将军……”莲叶小心翼翼的凑到她的耳畔,“上官将军与二姨娘……暴毙了!” “暴毙!”莲叶最后两个字应犹在耳,染倾身子一僵,手中团扇掉在地上,她紧握着拳头,都能听到拳头咯吱作响,父亲弃甲归田,与二姨娘共享天伦,为何?这一切都是为何? 她一动不动,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可以波澜不惊,她都那样镇定冷静,可是现在的她,莲叶怎么扶也扶不起来,她看出了染倾眼底的崩溃,连流泪都忘记了。 整个人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父亲与二姨娘二人归隐山林,二姨娘被她送去跟父亲团聚,他们没有想过再回到京都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是谁?究竟是谁? 她的耳畔仿佛听见陌月的那句话,断断续续的传来。 距离京都几十里外的悠然山涧,黄莺鸟啼,恍若天籁,流水潺潺落花缤纷,一片望不见深处的茂密竹林间,竹林交错的尽头,乱花飞去,茶香四溢,苏芜洛坐在石凳前,他一袭白衣胜雪,举手投足间笑意温和,温润如玉的脸颊带着几分书卷气,举起手中茶盏,两丝长发随风吹起。 听着脚步声急促传来,苏芜洛头也不抬,低声喃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染倾出了宫,她一袭月白色素装,清秀的面颊绝色无双,只挽了一个流云髻,策马扬鞭而来,她飞速的穿过丛林,见到苏芜洛的瞬间,黯淡的神色终于恢复了些许神采。 她没有哭,没有任何痛切,眼底深深的痛恨无以复加,她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是错的。 “师父。”染倾静静的望着苏芜洛,眼底的刺痛揪心腕骨,“他在吗?” 苏芜洛放下手中茶盏,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走了。” 染倾紧握着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咬着唇片,强忍着眼底的泪,憋出了两个字,“为何?” 苏芜洛长叹了一声,温润的神色哀恸黯然,“他只说对不起你。” “为何?”染倾痛心疾首的冲了一声,痛到最深处,心却不能再痛,眼底没有任何情愫,“他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跟二姨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要什么秘密?” 染倾无法平静,她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都是顾离所为,陌月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许一开始她就跟顾离合谋,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多机会可以对付她,他明明知道她最信任他,他几次三番的救了她,他帮她,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是他,为什么到头来,他居然欺骗了她!他骗了她! 她使劲的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苏芜洛,难以置信的苦笑,“究竟是什么秘密,要他这样对我?” 苏芜洛凝望着手中白玉青瓷茶盏,茶香袅袅升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哪里错了?”染倾清冷的目色再无任何情绪,空洞的不似真人,恨意源源不断的侵蚀着她的心,恨不得将她活生生的撕碎。 “错了,就是错了。”苏芜洛浅叹一声,他俊朗的面色温和却无奈,“他根本就不应该遇上你,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那样东西,而那样东西,就藏于上官府之中。” 染倾忽然一切什么都明白了,u看书ww.uukshu.o那样秘密,就在上官府的竹林里,顾离为了那个秘密前来大庆,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她,他不择手段的获取她的信任,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师父。”染倾清冷的一笑,红唇不动声色的抿着,“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苏芜洛微微一怔,只是摇了摇头,“我又为何要骗你?” 她原本以为不会再痛的心,此刻又是撕心裂肺的疼,眼底空洞无垠,仿佛整个人陷入了无底深渊,无法自拔。 此刻莲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被四王爷挑选而来伺候小姐的,一心一意以小姐为主子,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她跟着染倾这么久,自然知道染倾的个性,她哀求的磕了几个头,泪眼涟涟,莲叶跟着她许久,她从未骗过她,染倾心里明白,几经生死,后宫诡谲,她都能挺过来,还有什么无法承受。 “我要去明国!”染倾字字雪亮,她定定的凝望着苏芜洛。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身世揭开 [第1章第一卷] 第147节第147章身世揭开 苏芜洛只是一怔,他忽然取出怀中一个锦囊,放在石桌上,“迟早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它。” 染倾取过锦囊,她瓷白的脸色再无血色,漆黑的眸子里一望无垠,深不可敌,一字一字咬的清晰有力,“顾离,你欠我的,我一定要你还回来!” 她紧握着手中锦囊,她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倾世绝伦,只是,此刻的她却再也没有丝毫欢笑可言。 苏芜洛静谧的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的轻声长叹,“命中劫数,不知道是你的,还是顾离的。” 她骑上了一批棕马,身为将门之女,她从小就会骑术,只是养在金丝笼里久了,便也将这些抛诸脑后。 莲叶紧跟其后,飞快的追上了她的步伐,“小姐,以后你到哪里,莲叶就跟到哪里,您才是我的主子,莲叶绝不会有二心。” 染倾急促的扫了她一眼,她自诩能够看穿人心,莲叶对她忠心耿耿,只是她看不透的人心,终究还是欺骗了她。 染倾无奈的耸了耸肩,扬起缰绳,快马向前奔驰,忽然,身后一骑玄色黑马策马扬鞭前来,鞭笞的马鞭高扬,马蹄声震天动地,从她身后绕过一圈追上了她,染倾抬头凝望,只见阮慕寒勒紧缰绳,他一袭玄色劲装威武不凡,眼底的神色急迫关切,许是赶路久了,他额头上满是汗液,见到染倾终于欣然笑道,“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染倾美目抬起,她静静的看着阮慕寒,她明眸如水,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丝丝清冷,睥睨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他剑眉深黑,英气逼人,眼底威慑凌厉之色自成,一字一字的道,“保护你!” “不需要!”染倾冷冷的丢了一句,她侧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眼底散发着凌厉的寒意,头也不回。 阮慕寒拦在路中央,他纵身一跃,强行跳上了她的马背上,染倾大惊失色,下意识的用手肘推他,却被他识破,他伸手一拉缰绳,马头被勒紧,前面马蹄扬起,差一点点就要人仰马翻,阮慕寒冷眸一挑,将缰绳束紧,让马前蹄平稳有力的落地。 “现在不是你拒绝我的时候,染倾,你仔细想想,你现在还要跟我作对吗?”阮慕寒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染倾平静的神色下暗藏汹涌,她狠狠的咬着牙,恨意无法隐藏,险些将薄唇咬破。 “你就这样离开了大庆,离开了皇上?”染倾静静的侧过头,冷眼看着他,或许她需要阮慕寒的帮助,否则以她跟莲叶二人,难以平安到达万里之遥的明国,她看向他俊朗的神色,刺眼的阳光下,他神色却黯然深邃,威慑之色冷冽寒栗。 “皇上迟早不会放过阮家,我又何必为他卖命呢?”他一挥缰绳,策马前行,疾风呼啸而来,吹起他两鬓散落的头发,“你去哪里,我自然会跟到哪里。” 这样的一句话,曾经他也对她说过,染倾冷凝的一笑,目光里再无半丝情愫,马蹄急促的飞奔,如疾风闪电奔驰,风吹过她绝美的脸颊,明眸黑不见底,她倚靠在阮慕寒的怀中,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一路上有阮慕寒的保护,染倾很顺利的到达了明国,明国相比大庆富裕许多,风俗民情也不尽相同,街上人人衣着华丽,锣鼓管弦随处可闻,嘈嘈切切,好不热闹。 夜市灯火通明,辉煌如昼,晚间人们闲谈自得的在街上穿梭不止,染倾为不引人注目,易容成寻常农家女子的模样,与阮慕寒二人乔装成兄妹,带着莲叶三人到了明国的齐都。 齐都繁华辉煌,随处可见亭台楼阁,器宇轩昂,雕栏画栋,戏曲高歌,小生花旦咿呀唱曲,台上小生头戴绒冠,玉面生姿,英气勃发,一招一式,无不惹得茶楼里一面叫好声,热闹的街市时不时传来各种声音,通宵达旦,从不停休。 染倾平静无澜的神色带着几分深沉,只是静静的在人群之中穿梭,她望向满街热闹场景,这明国齐都浩大,她该如何找到他。 染倾自嘲轻哼,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阮慕寒静静的望着她的身影,这一路上从未见她笑过,哪怕是原来在上官府,她也有真正开心的时候,只是如今…… 二人走过闹事,找了一间小酒馆休息,染倾望着满桌菜肴,竟无半点胃口,只是品了一口茶,明国盛产好茶,茶香袅袅袭来,她却满脸无奈落寞。 莲叶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抬起头望着他们二人,阮慕寒一声不吭,静静的独饮酒盅,一饮而尽,双眸间与生俱来的凛冽神色肃穆冷冽,威慑不逊,他望了一眼染倾,对方低着头把玩着茶盏,面色沉寂冰冷,心思难测。 “你在想什么?”阮慕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微微侧头凝视着她,眼底自然而然形成了探究之色,说罢便喝了一口酒,目光黯淡清冷。 染倾波澜不惊的眼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uu看书 ww.uuansh她轻轻摇头,转动着手中的青瓷杯盏,上面的印花各式各样,精美绝伦,“如果我想报仇的话,那么就一定要混入明国的大家族里,只是……” 她秀眉紧蹙,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一个办法,愈发的心烦意燥,将手中的杯盏随意的往桌上一扔。 “你还记得你的身世吗?”阮慕寒神色淡然深邃,幽暗的眸色里涌动着一丝浅浅的无奈。 “我不知道。”染倾摇了摇头,她曾经仔细调查过,但是却无疾而终,当年的事太过混乱,大庆永立年间的内乱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阮慕寒黑眸里透着一丝无奈,“可是我知道。”他定定的直视着她,低声道。 雅阁里两个人顿时沉默了,楼外依旧热闹,锣鼓震天,吆喝声一浪盖过一浪,突显的雅间里格外寂静。 “你知道什么?”染倾沉默良久才问了一句,她的心口在猛烈的跳动,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眉心复杂,静静的等他的答案。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定安王之女 [第1章第一卷] 第148节第148章定安王之女 阮慕寒浅叹了一声,“当年永立年间的内乱,是我父亲也就是当年的阮将军发动的。”他瞥了一眼染倾,她没有丝毫的吃惊,或许她早已想到,阮慕寒将手中酒杯放在茶几上,无奈的苦笑道,“你知道明国十大世家吗?” 染倾点点头,眉心不由得蹙的更紧,试探道,“有什么关系吗?” “明国十大世家之中最盛的便是定安王,定安王与明国皇后之间的荒唐事,我想不用我说,已经人人皆知了。”阮慕寒目光森冷,眉眼间透着的凛冽宛如千年冰封。 染倾冷冷勾唇,似笑非笑的道,“定安王与当今明国皇后是老情人,但是谁知皇上横刀夺爱,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阮慕寒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淡淡的笑道,“定安王的夫人定安王妃当年因为发现定安王与皇后私下里暧昧不断,一直隐忍不发的王妃再也无法忍受,怀着身孕负气出走,来到大庆的娘家,也就是阮将军府,这位定安王妃,就是我们阮家一族的女儿。” 染倾忽然明白过来,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雕窗外投射进来一抹寂静而沧冷的月光,浓重的影子投射在青砖墙上,染倾拧眉轻叹,“原来我是明国的人。” “当年你刚一出生,谁知道突发重病,父亲当时一心在发动内乱上,母亲将你带着去看病,谁知道你居然被一个图谋不轨的参将带走,丢在上官府门前,而真正的上官小姐一出生就夭折了,原来那参将是上官震天一直安插在阮府的亲信,他错手杀了真正的上官小姐,就用你来抵偿,我母亲当年丢了王妃的孩子,过不了多久也就郁郁而终。”阮慕寒长叹一声,心中涌现无限悲凉。 染倾低眉嗤笑一声,她笑容无比讽刺,一双黑漆漆的眼里布满狰狞,“没想到啊,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原来我是明国定安王的女儿。”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向阮慕寒,“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身份。” 阮慕寒肆意的一笑,黑亮的眸光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通透清冷,“我就是证明。” 当年染倾刚刚出世,阮慕寒才几岁大,他如何证明?染倾眼底涌现出一抹复杂之色,紧紧望着他。 他温和的一笑,“当年我跟着母亲一起送你去看病,后来偷偷跟踪那个参将,见他将你放在上官府门前。”他停顿了一会,冥思片刻,悠然得意的目光投向染倾,“只要你见到王妃,那么真相就自然而然的揭开了。” 染倾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想了想,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若是成了,她就能够找到顾离,她紧握着拳头,冲着阮慕寒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夜市灯火恍若白昼,三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的车马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这么热闹,染倾的心沉了下来,一身纯白色的衣袂下,她清冷的面容恍若月色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她洗尽脸上妆容,尽显本来面目,二人走了许久才走到定安王府,王府在最繁华的街市内,远远望去,精雕玉琢的亭台画栋,雕栏浮案熠熠生辉,恍若置身仙境,一路望去,重重叠叠的假山玉石,玛瑙珊瑚雕刻的玉案,就连门前的匾额,都是金漆雕成,“定安王府”几个字,在黑夜里已经闪烁着异样光芒,细细一看,原来根本就不是金雕,而是由一颗颗上好的夜明珠镶嵌而成,奢华无比。 染倾站在红铜双门前,门口的守卫见到来人,拦下他们前去通报,一听是大庆阮家的人,侍卫急急忙忙的前去找了老爷夫人,不过一会,管家亲自前来接二人进去。 一路进去,穿过层峦叠嶂的假山,山石原来各色各样,近看才知,原来根本不是石头,二人玛瑙璎珞田黄雕刻而成,穿过曲桥,桥下流水潺潺,金石彩玉沉淀其中,一条条锦鲤悠然自得的在水中穿流,正是荷花白蔹争相开放的季节,满塘菡萏亭亭玉立,阵阵花香扑鼻传来,漾起碧色的波浪。 染倾本以为上官府已是奢华,没想到来到明国,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她低眉敛容,徐徐走进了内殿。 内殿里老爷夫人分坐两旁,定安王一袭寻常青色长袍,高束宫绦,眉眼间满是慈爱,年纪虽不轻,但是却依旧看得出威风凛凛,轮廓分明,想必年轻时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慕寒来了。” 染倾低着头,随同阮慕寒施了一礼,王妃见阮慕寒前来,迫不及待的上前抓着他的手,她穿着一袭深墨色长裙,晶莹的眼眸里充满慈爱,仔细的打量着他,“慕寒越长越大,真是英雄出少年,愈发的英姿勃发啊。” 阮慕寒温和的一笑,冲着二位抱拳道,“姑母,姑父,侄儿千里迢迢从大庆敢来,是为了将你们的女儿送回故土。” 他此言一出,王妃脸上神色变得惨白,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痛的浑身上下都僵硬了,她一动不动的站着,瞳仁里闪烁着急切的荧光,她直勾勾的望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孩,直到她抬起头来,那一双晶莹剔透的明眸闪烁着微光,清澈的水眸里漾着粼粼波光,那双眼睛,分明酷似了王妃,连染倾看到都不禁微微一怔,根本无需怀疑。uu看书.uknshu “女儿……”王妃发疯似的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抱在怀中,没有丝毫怀疑,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抓的青紫,却还是不肯放开。 远处的定安王看到这一幕,眼前这个女孩的模样像极了定安王妃年轻时的样子,根本无需怀疑,他脚步一怔,面色惨白的站了起来,从来定安王都是从容不迫的,只是没想到见到这一幕,他浑身的华胄气派荡然无存,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还能亲眼见到他的女儿,当年他一时糊涂,硬生生的害的女儿与他们分隔十八年。 王妃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下来,滚烫的眼泪落在染倾的背脊上,痛哭流涕的哀嚎道,“女儿,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我跟你父亲年年远赴大庆寻你,都没有你的踪影,女儿啊,你知不知道娘好想你,娘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你……” 染倾听着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声,身子不胜其寒的一凛,浑身经脉都要缩成一团,此刻的眼泪竟然在眼眶里大专,不远处的定安王竟然也失声痛哭起来,嚎啕哭声连绵不绝,心里猛然一击重创,强行走上前将王妃与染倾抱在怀中,“太好了,上天终于把你送回我的身边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南宫染倾 [第1章第一卷] 第149节第149章南宫染倾 王妃哭了一会便回过神来,她抓着染倾的手臂,仔细的瞅见她白皙的手臂内侧有一处隐隐的红色胎记,这才沉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精致的脸颊,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破涕而笑,“太好了,你终于回到娘的身边了。” 染倾看到这一幕,心口不知是何滋味,眼前的这一对夫妇正是她的亲生父母,可见上天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若是上官震天与二姨娘没有被顾离所杀,那么她也不会远赴千年来到明国,更不会遇到她的父母。 她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阮慕寒一眼,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世,却一直瞒着她,直到到了明国才告诉她真相,可见他的隐忍心性实在是太强大,阮慕寒轻松的耸了耸肩,冲着她温和的一笑。 众人坐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王妃的心一直悬着,生怕其中出了错漏,让她千辛万苦找到的女儿又再一次消失不见,她双手紧握着放在心口处,心里默默祈祷着,直到阮慕寒交代完一切,王妃才舒了一口气。 “竟不知倾儿的遭遇如此悲惨。”王妃说罢拿出锦帕掩面落泪,又拍了拍她的手,欣然笑道,“这下好了,倾儿以后回到我的身边,娘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遭受一点委屈。” 染倾慢慢的牵动着唇角,倾世绝俗的笑靥印刻在苍白的脸颊上,依旧美艳动人,坐在一旁的阮慕寒静静的望着她,他许久没有见到她发自真心的笑,他望着眼前这个清丽绝色的美人,这样一个女人,顾离千方百计的得到了她的心,将她冰冷的心融化之后,为何又要狠狠的踩上一脚?阮慕寒皱起眉头,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定安王府姓南宫,大名鼎鼎的定安王南宫武,正是明国权倾朝野的唯一一个异性王爷,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他一生骁勇善战,为明国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与正妃阮氏膝下有四子一女,其中大儿子南宫齐与二儿子南宫修各自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与征西大将军,戍守边境,而三儿子南宫靖乃是当朝的文武状元,而四儿子南宫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被誉为明国第一公子。 染倾既然是定安王府的女儿,自然而然随姓南宫,名为南宫染倾。 安静祥和的内堂里,檀香袅袅升起,传来的香气扑鼻而来,王妃亲手端了茶递到她的面前,开心的笑道,“倾儿,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你现在回来了,娘现在就带你去你的屋子里。” 她说着便迫不及待的抓着染倾的手,二人正要朝着外面走去,迎面走进来两个玉面偏偏的公子,一男子身着黑色锦袍,玉树临风的手指纸扇,啪的一声将纸扇打开,英俊邪魅的脸颊上邪魅暗生,明国的男子果然都俊俏非常,各个器宇轩昂风姿飒。 “听闻小妹今日回来了,母亲迫不及待的把我们都找回来,我正看那齐都名角儿苏晓正唱那穆桂英挂帅呢。”此折扇之人便是风流倜傥的四公子南宫律,他邪肆的一笑,墨黑色的眼底透着与众不同的深意,冷冽的目光投来浅淡的笑意。 王妃碎了一口,斥责道,“你妹妹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你们可别欺负她。” 王妃说完就将染倾搂在怀中,心疼的道,“我的乖女儿,这是你四哥,他就是口无遮拦,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染倾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四哥,南宫律端详着她清丽脱俗的绝美面容,几分酷似王妃,沉下心来笑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这么绝色的妹妹。” 站在一旁的三公子南宫靖温和的一笑,望着染倾绝色的面孔,不禁赞叹道,“明国第一美人正是永乐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殿下与小妹站在一起,恐怕也难分上下吧。” 染倾羞涩的垂着头浅笑不语,神色静穆乖巧,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相视一眼,寒暄了几句,大步走进了内堂里。 王妃领着染倾一路穿过花园,到了染倾的静安苑,只见院中庭院奢华,雕栏玉砌的楼阁富丽堂皇,穿过曲折的廊桥,池塘里一望无际的碧色,走进了静安苑,雕窗玉案竟无半点纤尘,房间里陈设都焕然一新,朱漆泥金的梳妆台一面偌大的菱花铜镜与雕花镂空的首饰盒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屋子里屏风丝帛彩锦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山水蝴蝶,烛火高照。 书桌前笔墨纸砚一应齐全,几十只形态大小不尽相同的狼毫笔整整齐齐的拜访在笔架上,青瓷白玉琉璃瓷瓶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整个高阁上。 王妃看着这一切眼眶都红了,偷偷的拿着丝绢拭泪,“倾儿,你终于回来了。” 染倾见她如此模样,心中隐隐发酸,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原来在上官府,二姨娘虽说对她真心以待,但终究是想利用她的价值,而如今眼前这个双鬓花白的妇人,她站在她的面前,她冰冷的心隐约感到一阵酸涩。 “娘天天盼着有一天会找到你,所以每日都会来你的房间,亲手给你布置,就是等你回来。”王妃说着又垂下来泪,“当年你一出生就身子不好,我在月中,又不能带着你去找太医,当日风雪正大,嫂子抱着刚刚满月的你,你发烧烧的身子滚烫,嫂子带你去找大夫,谁知道……” 谁知道一去无回,再一见没想到都事隔十八年,若不是她前来明国寻找顾离,或许她们母女二人再也不会相见。 王妃张罗了一屋子的衣服,五颜六色的彩锦姹紫嫣红,将整个衣柜塞得满满的,王妃面色尴尬一笑,“娘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每年都会找人为你订制衣物,u看书w.uuansu 从你一岁的时候到十岁,然后再到十五岁……” 王妃随手拿着一件红色的福字小锦衣满意的拿在手中,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贴在衣服上恸哭,“可惜没能亲眼看到你长大成人……” 染倾见此场景,心口处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她是南宫家的女儿,是南宫家的家人,这就是她的家。 她静静的环顾着四周,最后被王妃抱在怀中,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青丝髻鬟,“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王妃又是一阵泣不成声,搂着染倾哭了许久才将她放开,门外的定安王见到这一幕,也老怀安慰,对身后的几个年轻小子说道,“你母亲千盼万盼,终于把女儿盼回来了……” 定安王回头看了一眼阮慕寒,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弯下身行了一礼,千恩万谢不如这一鞠躬,“慕寒,多亏了你,倾儿才能回到我们身边。” 阮慕寒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定安王的双臂,眉心紧皱,淡然无痕的脸颊上多了几分深邃,“王爷,不可……” () 第一百五十章 初次见面 [第1章第一卷] 第150节第150章初次见面 南宫律与南宫靖二人站在一侧,两个人都诧异的说不出话,真没想到父亲半生戎马,只向皇室行礼,居然为了妹妹向这个与他们年纪相若的小子行礼,二人皆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定安王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当年都是我一时糊涂,害的倾儿与我们分隔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找回了她,恐怕……” 阮慕寒神色凝重,目光里聚集的担忧之色无法隐藏,低声道,“倾儿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而且……” 定安王关切的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阮慕寒将染倾的遭遇一五一十的与定安王说了,定安王听了之后震怒不已,威武凛冽的眸子深深皱着,他心力交瘁的无奈长叹,“真没想到倾儿的命运居然这么苦。” “倾儿从大庆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找到顾离。”阮慕寒隔着屏风望着染倾清丽的倩影,她一袭白衣胜雪,肌肤恍若凝脂通透晶莹,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光泽,当真是倾国倾城。 定安王沉沉吸了一口气,双拳紧握,郑重的道,“既然倾儿回来了,本王就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就算她入宫为妃又如何?有本王在,她是我南宫家的女儿,本王就不会任凭别人说三道四。” 阮慕寒终于松了一口气,定安王权力可以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如此一来,就算顾离指出染倾曾经为妃,定安王也能够颠倒黑白。 定安王轻叹了一声,“明日本王就带着倾儿面见圣上,本王的女儿,本王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南宫律身材高大,身上带着玉面公子的儒雅风范,一丝慵懒的笑意挂在嘴边,带着风流少爷的潇洒,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带着几分神魂颠倒的笑意,“父亲,明日恐怕就会在齐都传开了,这下小妹回来,还不知道要惹出怎么样的风波呢!” 他笑意肆意张狂,而另一边的南宫靖则是深深皱着眉头,他静静的打量着染倾,没想到这个妹妹的身份竟然这么离奇,若不是一双古井似的幽深眸子像极了母亲,她的身份和目的就更加值得怀疑了。 南宫靖细细打量着染倾,她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的高贵休养与生俱来,只是一双眼底却难得见到笑意,深不可测。 王妃见染倾回来,便要陪同染倾一块歇息,直到第二日才一一拜见了定安王府的长辈。 染倾跟着王妃穿过一条曲折迂回的回廊,檐牙高啄的亭台楼阁深处,一座静谧的院落朝东,一面墙上竟爬满了蔓藤,重重垂下,枝枝叶叶在风中飘荡着,显得整个院落生气勃勃。 走进了南宫老夫人的安思苑,正中央端坐着一个慈和安逸的老妇人,老妇人笑意刺向的望着她,染倾还未进来,她就朝着染倾招手,“倾儿回来了。” 她面容刺向,圆润的脸颊上一双明眸很大,满头白霜,却依旧精神抖擞,上前抓着她的手,笑意浓浓的抓着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倾儿,回来了,回来就好。” 只是这一句,老夫人就垂下泪来,还没说两句就掩面垂泪,“你母亲可想死你了,这么多年总在找你,昨夜听说你回来了,我这一夜无眠,就想着见你。” 昨夜她与阮慕寒漏夜前来,唯恐惊动各院,定安王便将此事瞒住,今日才公开。 “老夫人快别哭了。”说这话的正是二夫人沈氏,二夫人已经守寡多年,膝下有南宫傲与南宫康两个儿子,还有一女名叫南宫月,她杏眼巧目,鹅蛋脸珠圆玉润,朝着染倾走来,抚摸着她水葱似的手,“倾儿回来就好。” 王妃不动声色的将染倾的手从二夫人手中拉了回来,尴尬的一笑。 染倾瞧出二人之间细小的举动,想必罅隙已深,她带着几分洞若观火的神色望着二人,只见满屋子燕瘦环肥的女子打扮的姹紫嫣红,远远望去一片艳色。 几个姨娘笑意连连,定安王共有七个姨娘,远远比当年上官震天还要多,远远望去,每一个都尽态极妍,千娇百媚,拿着帕子掩嘴浅笑。 染倾身为王妃之女,也是定安王的嫡女,而七个姨娘之中有五个都有自己的子女,见到染倾回来,满王府的人无论嫡庶都前来看她,黑压压的将整个偌大的安思苑都挤满了。 “妹妹果然是绝色啊!”未见其人已闻其笑声,女子一袭轻纱款步前来,浅碧色罗衣锦缎衬出皮肤白皙胜雪,眉清目秀的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此女便是她的庶姐南宫雪,果然肌肤如雪。 她目光清冷的横扫众人,除了正王妃正下的四个儿子,其余的妾室一律都生的女儿,依次是南宫雪,南宫瑾,南宫灵,南宫秋,南宫冰,最小的便是染倾。 她静静的望着她们几个女子,身姿曼妙,花容月貌,却各怀心思,几个点头照面,算是见过了。 大殿里笑声不断,其乐融融,一屋子的人欢声笑语不断,唯独染倾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她举止优雅谈吐大方得体,惹得老夫人喜爱至极,羡煞了一众庶女的眼。 三夫人柳氏匆匆从外面赶来,一身枚红色常服衬出曼妙身材,她不过三十多岁,保养的却如二十多的女子一般,婀娜多姿,身姿妙曼,u看书uukans.om梳着简单的妇人髻鬟,眉目娇艳,缓缓走来,“我来晚了。” 染倾看了一眼三夫人,微微施了一礼,染倾昨夜早已听王妃将王府的人交代了一遍,这三夫人有两个儿子,长子南宫觉才三岁,儿子南宫礼才一岁,而这三夫人是齐都十大世家之中秦国公爷柳家的长女,身份地位极高,在家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二夫人见到三夫人前来,眉色一凛,似笑非笑的讽刺哼笑道,“今日倾儿回来,三弟妹都来晚了,可见根本没将大嫂的女儿放在眼里嘛。” 染倾听出了二人之间明显的火药味,她哑然失笑,只听老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呵斥道,“今日倾儿回来,一家子人高兴的很,你们要是想吵架就去外面!” 老夫人发了话,二夫人不敢多言,尴尬的赔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也是看三弟妹来得晚了才多说了两句。” 染倾望着二人,这二夫人是沈大将军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地位与三夫人可以说旗鼓相当,两人一向不睦,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个日子,二夫人也没有给三夫人好脸色看。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齐楚王,楚云离 [第1章第一卷] 第151节第151章齐楚王,楚云离 一屋子的人正言笑晏晏,此时,一手指折扇的翩翩公子走了进来,眉眼间带着潇洒的倦懒之色,脚踩皂靴,身着锦袍,正是王妃的四公子南宫律,他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稳重沉静的南宫靖,二夫人的两个儿子南宫傲与南宫康也正步前来,四个翩翩公子玉面妖媚,风姿绰约,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难怪明国民间歌谣所传,天下美男尽归定安王府,凡间仙女还看秦国公宅。 染倾仔细瞧见国色天香的三夫人柳氏,便知此言非虚。 众人正谈笑风生,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圣旨到!” 满屋子的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听候皇上的圣旨,宣旨的人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李德海李公公,苍老的脸上透着几分讪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定安王寻回爱女,特此封定安王府千金为昭月郡主,钦赐!” 染倾素手盈盈接旨,王妃开心的走上前,连忙命梁妈妈好生招待李公公,上前扶着染倾,她秋水般的眸子波光盈盈,含笑与她对视,王妃将染倾抱在怀中,雍华的脸上露出感激,“多谢圣上天恩。” 染倾勾起娇艳欲滴的红唇,紧握着手中的圣旨,如今她已经是堂堂正正的昭月郡主,权倾天下的定安王嫡女,宿命的改变就在一瞬之间,上苍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从她进入定安王府,此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齐都,上至皇上皇后恩赐,下到文武百官拜谒送礼,都来庆贺定安王寻回千金,偌大的贺礼将整个院落塞得满满的,金玉宝石,珠钗玉钿,精工巧制,云锦蜀绣,碧玺珍珠,玳瑁琉璃,璎珞珊瑚,精致的堆了整个屋子,稀世珍奇,金银玉器琳琅满目…… 管家念着礼单,冗长的礼单念得管家口都干了,用嘶哑的声音继续念着。 王妃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开心的不得了,“过几日你父亲会举办宴会,昭告全天下你回来了,你现在是堂堂的昭月郡主,凭我们定安王府的身份,再无人敢对你半分不敬,倾儿,你就放心好了。” 染倾含笑着点点头,略有所思,那么也就是说,她会再见到那个人。 宴会开始前半月,王妃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什么事都是她自己躬身而为,就连陈设花园的花坛,夫人也要亲力亲为,特意选了上好的牡丹芍药布置花园,珍馐佳肴也要她一一品尝,染倾跟着她忙碌了几日,每次回到静安苑都累的筋骨散架,可是每次看到王妃开心的忙忙碌碌,她就会觉得欣慰,常说母女连心,莫过于此。 到了宴会当日,染倾穿着王妃亲自挑选的红色彩衣,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王妃亲手绣制,光是那围绕着裙裾下的蝴蝶都十分晃眼,五光十色的栩栩如生,王妃亲自为她梳头,那一袭长发披散开来,王妃喜上眉梢,“我曾经做梦都想着跟你梳头,没想到今日果然成真了。” 她望着菱花铜镜中的美人,喜极而泣,为她梳着整整齐齐的高髻,满头的明珠金钗远远望去金灿耀眼,珠翠步摇带着几丝鎏金流苏,绿云绕绕,艳光四射。 她徐徐起身,含笑如初,缓缓的跟着夫人前去正殿,宴会之上歌姬如云,丝竹管弦彻夜想起,琵琶琴瑟悠悠婉转,舞姬婀娜多姿的翻滚着水袖,腰身柔软,舞步轻盈,看的所有人目光惊错。 待所有人将目光投向王妃,见到身旁盈盈如水的美人儿,出尘绝色,高洁淡雅,明眸皓齿,腰若约束,靥辅承权,态生两靥如花似玉,当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想必明国第一美人永乐公主在此,也难以一分高下。 众人一片哗然,惊叹染倾倾世美貌,坐在一旁的齐宣王楚祈云眯起双眸,望着染倾倾世绝伦的美貌,媚眼如丝,娇而不媚,清而不寒,每走一步都顾盼横波,他想起那日在深宫之中,她沉寂如水的目光,清冷平静,不禁勾唇浅笑。 旁边的人瞅见远远走来的贵公子,一身锦袍华胄高贵,衬出他精雕玉刻的轮廓,漆黑深邃的眸光美得颠倒众生,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而来,投下颀长的身影,他神魂颠倒的面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群小姐倾慕的难以抑制,竟然不顾身份的三两成群拥上去,挡住了染倾的视线。 “瞧,这不是齐楚王殿下吗?”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他头束金冠,面容绝美,透着高高在上的威严,所谓天潢贵胄,也不过如此。 风轻轻拂动着染倾两鬓的发梢,她清冷绝美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指甲几乎要嵌进了肉里,翻看手血肉模糊,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再一抬头,正对上顾离俊美的让人无法逼视的目光,他薄唇如削,笔直的鼻梁恍若雕刻而成,一双黑暗的深眸深不可测,波光摇弋。 二人目光对视的瞬间,仿佛天地间所有一切都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任何力度,天地苍茫之间,只剩二人静静对视。 他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深邃的黑眸紧紧望着她,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来来往往的人挡在二人之间,她那惊鸿一瞥,如锋利的刀绞着他的心脏,他本以为痛得不能再痛的心,此刻竟然在剧烈的颤抖,再颤抖…… 染倾美眸中波光微微漾起,不知何时二人已走到王府曲折的拱桥上,uu看书 w.uuknsuom 望着满园碧色,风轻轻吹动她两鬓碎发,顾离一袭锦袍随风而起,他面容依旧绝美潇洒,二人多久未见,而再见时,局面已全然不同。 “我曾经想见到你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染倾轻声笑道,美目里干净的微光闪动,印刻着倾洒下来的天光,整个人显得精致白皙,她手握着雕栏,恍惚的笑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染倾……”他缓缓唤道她的名字,神色里的落寞与痛楚被他掩盖而过,他望着她绝俗的面容,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他才平静下来,决绝的侧过头不再看她。 “齐楚王……楚云离……”她轻轻的便起朱唇,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心口猛地一下被撕开,脸上的笑意无比的痛切,她决绝的双眸圆瞪,泛动强忍的泪光。 他没有说话,薄唇划开浅淡的笑意,痛切而讽刺,“你若是要找我报仇,我无话可说。” 她笑意阴冷决绝,不留丝毫余地,直视着他冷傲的俊颜,刺心的疼痛要她痛不欲生,她直视着他,“楚云离,我们是敌人!”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宴会变故 [第1章第一卷] 第152节第152章宴会变故 顾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命运弄人,他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绝色脸孔,此刻,却显得格外的陌生而冷寂,他肆意的一笑,薄唇轻轻抿起,喃喃重复着她的话,“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敌人。” 他肆意的一笑,望着她清冷如冰的神色,低声道,“你确实很聪明,只是,你没有想到最后出卖的人会是我吧,我从一开始,就要对付你!我从来没有真心对你!” “我知道。”染倾镇定自若的手,双手紧紧握着,感到手心流出温热的血液,她眸光依旧清冷决绝,云淡风轻的一笑,“我们彼此彼此,从一开始我只是想利用你四王爷的势力而已,既然我们很清楚,那么,楚云离,现在一切重新开始。” 她清冷的神色泰然自若,流露出一丝决然狂傲,无可比拟的平静眼底景无丝毫波澜,阴险狡诈的勾起红唇,那笑容深深刺痛了他,他的浅笑浮现在她眼前,他的冷漠决然冷冽傲然,陌生却又熟悉。 那个放荡不羁的他,那个肆意妄为的他,那个执手相望的他,那个邪魅幽深的他……如今,他纵然有千张面孔,也都离她远去了,远去了…… 她面上效益渐渐被冰冷取代,这个时候,楚祈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一袭青色长袍,面若妖魅,朦胧的光晕下他直腰如剑,昂首阔步之间威慑自成,寒冷的笑意冰冷缱绻,“南宫小姐。” 他平静的眼底掠过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云离看来与你相交甚好啊。” 染倾潋滟的眼底一闪寒芒,向他投去打量的目光,“齐宣王,久仰。” 楚祈云淡淡一笑,看了顾离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当日本王在大庆,还不知道究竟王爷为何要帮一个区区的姝昭仪,今日才知,原来楚王早知她的身份,为了不让她死在大庆,不惜威胁本王让本王作证救了当时的姝昭仪一命。” 他悠然望着染倾,邪魅的深眸一眯,“没想到昔日的姝昭仪摇身一变,竟成了堂堂定安王府的嫡女。” 她扫了一眼楚祈云,清冷的眸色中倒影着他探究的神情,染倾冷笑道,“那就多谢齐宣王当日救我一命。” 她无心与他说下去,通透的双目蒙上一层淡淡的恨意,这时,管家来报,“太子殿下驾到。” 楚祈云闻声冷笑,轻蔑的弯起薄唇,“太子爷架子好大啊,现在宴过一半才来。” 顾离神色淡然间笑意绵延,染倾身为这场宴会的重要人物,她拖曳着冗长的裙摆,裙摆见珍珠宝石熠熠生辉,三人前前后后回到宴会上,太子一袭明黄色锦袍绚烂夺目,他眉目清冷威慑,谈笑间凛凛之威纤毫毕现,精致的轮廓,与顾离一双相似的眉目,如精雕玉刻般。 他淡淡一笑,恍惚间神色自成,笑着望向染倾,“这位就是南宫小姐。” 染倾含笑着点了点头,神色自如的与太子对视,王妃站在染倾身侧,亦是笑着看向太子,邀请太子入了正席。 染倾看王妃甚是满意的样子,不禁疑惑道,“母亲为何如此高兴?” 王妃摸着她水葱似的手,笑意连连,“太子对你印象甚好呢,你与太子从小就有婚约,他一直没有娶正妃……” “婚约?”染倾紧皱着秀眉,太子是明国未来的皇帝,若自己嫁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她偷偷看了定安王一眼,他老练沉重的脸色上并无笑意,显然是不赞成这门婚事,不过定安王本就野心勃勃,又怎么会想跟皇家成为姻亲。 染倾一笑而过,南宫律与南宫靖二人一前一后的走来,南宫律神色慵懒肆意,明眸里闪烁着一丝玩笑,“方才见妹妹与齐宣王齐楚王聊得甚欢,看来二人早就认识?” 染倾微微一愣,她与顾离离人群很远,远远看去确实像在闲聊,她望着南宫律琥珀色的明眸,不禁摇了摇头,“我与二人初次相识。” 南宫律淡淡笑道,“齐楚王一直在大庆长大,我还以为你们二人老早相视呢。” 染倾笑而不语,深不见底的眸光里透着冷色,见到南宫律眼底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不禁觉得恼火,侧过头不再说话。 彼时南宫雪盈盈走来,笑意缱绻,“这齐楚王生的这样美,今日所有的富家小姐的目光都盯着他呢,一直听闻齐宣王是明国第一美男子,没想到齐楚王一回来硬是抢了他的风头。” 南宫雪是传统的大家闺秀,拿出帕子掩嘴一笑,明国民风开放,就算是女子追男子也不是不可,染倾见南宫雪两眼盈盈含笑,便知其一二。 “大姐想必是看上了那齐楚王。”南宫律打趣的笑道,“只是大姐,我看那齐楚王似乎心有所属。” 他随意的一瞥染倾,染倾不由得身子一僵,神色毫无波澜,南宫雪兀自喟叹一声,强笑道,“这事强求不得。” 几人谈笑之间,只见二夫人匆匆而来,神色慌张,连头上的簪子掉了下来都不知道,染倾细细的瞅见她,一双眼底呆滞空洞,毫无神色,笑着问道,“二婶这是怎么了?”她弯下腰替她捡起金钗,笑着替她插在头上,“慌张成这样?” 二夫人神色恍惚的一笑,脸色惨白,尴尬的笑道,“没……没事……” 王妃神色疑惑,匆匆扫了一眼二夫人,这时,南宫律与南宫靖两个人也觉得奇怪,二人对视一眼,染倾深感不妙,这一场宴会上大多数人都来了,只是独独不见三夫人,三夫人乃是秦国公柳家的长女,这种盛大的场面,她怎么会缺席。u看书.uukanh 染倾秀眉紧锁,看了一眼身旁的莲叶,自从自己入府一来,莲叶就被她接入府中成为贴身丫鬟,莲叶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不过一会莲叶疾步赶来,凑到染倾耳畔嘀咕了几声,这二夫人今日古怪的很,平日里嚣张霸道,今日却站在一旁一身不吭,明显心中有鬼,果不其然。 这时,后院的丫鬟急忙的朝着王妃这边跑了过来,胆战心惊的脸色刷白,见到王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不好了……” 王妃神色一变,她脸上温和的笑意敛尽,今日就感到不同寻常,她为了染倾回来费尽心思,居然还是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王妃环顾四周,要是惊动了王公大臣,那么事情传出去对定安王府不利,她眉头见流露一股浓重的阴郁,一直紧皱着眉。 “三夫人她……她发疯了!”这丫鬟正是三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白岚,她神色慌张,但是声音却很大,惹得周围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 第一百五十三章 3夫人惨死 [第1章第一卷] 第153节第153章三夫人惨死 染倾低眉冷笑,这个丫鬟显然是已经被人买通了,否则的话遇到这种事,她一定不敢大肆宣扬。 王妃见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呵斥一声,“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三夫人好好的怎么会发疯!” 白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哭的梨花带雨,拿着帕子掩着眼角,“三夫人方才正在房里梳妆打扮,正要出来,谁知道……谁知道……”她抬头瞥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脸色突变,站出来怒斥一声,“你这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 白岚膝行跪在王妃面前,哭哭啼啼的抓着王妃的衣角,“夫人,奴婢没有胡说,是二夫人进来对三夫人做了什么,后来奴婢再进去看三夫人,她倒在地上只知道傻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不信的话王妃可以去看……” 王妃意识到事态严重,人群之中已经隐隐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过来一管闲事,染倾抓着王妃冷汗涔涔的手心,按了按她的手心道,“母亲不必紧张,或许是丫鬟夸大其词也说不定,我随母亲去看看就是。” 白岚脸色一变,嗓音更提高了几分,“奴婢没有撒谎,三夫人就是疯了!” “啪……”染倾说时迟那时快,疾步走上前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雷厉风行的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她清冷的眸光中闪烁着慎人的威势,逼迫的弯下腰,盯着白岚涨红的脸颊,“我跟夫人她们不一样,你这个丫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她冲莲叶使了个颜色,莲叶快步上前,一手将地上的白岚拎了起来,双手将她手腕紧紧背在身后,手肘抵住她的脊梁骨,“我们小姐没那么好心,你要是不乖乖的配合的话,我打的你筋断骨折。” 莲叶的声音很小,她凑到白岚的耳边,吓得白岚整个人都哆哆嗦嗦起来,畏惧的直流冷汗,“小姐饶命……” “带走!”染倾冷哼一声,转身扶着王妃,朝着三夫人的安菊堂走去,她清冷诡异的眸色直指二夫人,低声道,“二婶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的话,大可跟着染倾一起去看看。” 二夫人听她这么说了,若是退却那么就自认有鬼,她装着胆子,面色闪烁,“去就去,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染倾似笑非笑的勾唇,低声道,“但愿如此。” 众人兴师动众的到了三夫人的安菊堂,安菊堂在王府的西院,西院与东院被一道拱门锁上,每到入夜门就会上锁,染倾随着王妃到了安菊堂的外堂,偌大的安菊堂典雅质朴,镂空的雕花门窗素净淡雅,没想到一向千娇百媚的三夫人,居然住在这么素净的地方。 众人到了外堂,王妃轻轻咳了几声,对南宫律与南宫靖提醒等等提醒道,“你们是几个不方便进入内堂,就在外面候着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 几个男子不便就呆在了内殿里,染倾随着王妃走进了里面,穿过层层翠玉珠帘,幔帐床帏,只见风轻轻吹起内堂两侧纱帐,空荡荡的内堂竟无一人。 忽然,染倾眼尖发现层层床帏下,竟然有一只白皙通透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蜿蜒的血液顺着手指尖滴落到冰冷的地面上,只见那一只手,就惊悚的让人不寒而栗。 王妃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惊慌失措的倒退了一步,指着床下的手叫道,“快……快去把床挪开!” 丫鬟们都不敢靠近,最后不得不叫南宫律他们几个人进来,南宫靖目光紧锁,慢慢逼近,伸出头向着里面探,殷红的血液滴落出来,在地面上流下一滩血迹,而那只手上的血一声一声的激起一阵涟漪。 南宫靖掀开床板,床板下,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倒在血泊里,她双眸一动不动的睁着,表情极为痛苦,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乌黑的唇瓣张的老大,她纤细的脖子上一道道的红痕,而最为惊恐的就是下身,她的下身竟然被人劈成两半,从小腹处开始,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被挖了出来,连南宫靖这个大男人都无法直视,惊恐不已。她的腿被砍断成两截,身上无一处完整,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南宫靖凝重的神色惨白,手不由得一抖,床板又落了下来,他一向沉稳,此刻都忍不住身体的颤抖,内心剧烈的翻滚,他身体作呕的都要吐了出来,南宫律见他如此,定能想象的到床下的情况,他上前一步,却被南宫靖拦住,南宫靖摇了摇头,冲着他叹道,“三夫人死的极惨。” 染倾秀眉一凝,她一甩水袖,大步上前,南宫靖急忙拉着她,“倾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 染倾平静的摇了摇头,眼里布满决绝,“三哥,若是不好好检查三婶的尸身,恐怕永远不知道谁是凶手。” 她甩开了南宫靖的手,上前掀开了床板,见到三夫人的尸身之时,原本以为她会尖叫出来,没想到她平静的神色竟然无丝毫涟漪,反而伸出手仔细检查她的尸体,南宫靖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妹妹居然见到这一幕都不为所动,可见心思极尽隐忍,城府极深,他不得不摇了摇头,暗暗佩服。 南宫律也上前站在床边,透过缝隙看到里里面的尸身,他眉思紧锁,沉声道,“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如此对三婶!” 染倾神色平静的冷哼一声,兀自望着三夫人的尸体,“她是被人硬生生的破开了肚子,我想是痛苦而死,不过她中毒了。” 染倾当年向苏芜洛学习过如何分辨天下各类毒药,仔细望着三夫人的尸身,不禁摇了摇头,“她中了散,散这种东西,能够让人迷失心智,想必凶手就是在她中了散之后将她身子剖开。u看书 .uuknsh ” 王妃目光担忧的上前一步,被南宫靖拦住了,“母亲,不可,三婶死的太过惨烈,母亲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染倾见王妃投来的担忧神色,她徐徐起身,摆动着水袖盈盈走来,上前扶住王妃的手,“母亲不必担心,染倾没事。” 王妃忧心忡忡的将她抱在怀中,心疼的道,“你三个都不敢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能就见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染倾轻轻一笑,想必她的亲生父亲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不过这样也好,她精美绝伦的脸上依旧笑如春风,只是其中夹杂着几分隐隐的威势,眉头微蹙,“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这件事封死,现在秦国公的人都在府中,若是传到了秦国公耳中,那么秦国公兴师问罪的话,我们定安王府一定逃不了干系,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先找到凶手,再处理了三婶的尸身,一起交给秦国公府处置。” 南宫律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染倾,仿佛再看一只狡猾的狐狸,这个妹妹能够从大庆后宫之中逃出来,想必本事不小。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咄咄逼人 [第1章第一卷] 第154节第154章咄咄逼人 内堂里沾满了定安王府的人,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开口,南宫律轻摇纸扇,略有所思的瞥见染倾的神色,她黑漆漆的眼底仿佛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看不出任何情愫。 染倾感到王妃的手在颤抖,目光却紧紧盯着二夫人,二夫人被她盯得心里发虚,连忙低下了头,她冰冷的脸颊上毫无温度,眼底一闪而过一抹狡黠,“白岚,你刚才不是说三夫人疯了吗?” 白岚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头发都三开了,“小姐,三夫人确实是疯了啊。” 染倾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勾唇道,“她确实是疯了。”她抬起头直视着二夫人,平静的目光里毫无涟漪,“二婶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二夫人听到她的话,眉头颤颤发抖,险些都崴倒在地,幸亏被南宫雪扶了一把,染倾看到这一幕,唇瓣浅浅牵动着,“二婶何必这么吃惊,染倾不过是问问而已。” 二夫人甩开了南宫雪的手,故作镇定的走了出来,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染倾,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动荡,“我确实见过三夫人,不过是她自己找我去的。” “那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染倾不急不慢的挑动着美目,美眸闪烁着幽冷的光晕,“如果不是二婶做的,二婶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神色清冷的瞥见二夫人,二夫人侧过了头,不敢直视染倾的眼神,她神色恍惚,压低了声音道,“我……我来见她,然后跟她起了争执,后来……后来我一怒之下就打了她一耳光,然后我就走了……” 二夫人不断的颤抖,一只手有力的抓着另一只,紧张的忍不住打颤。 “二夫人在撒谎!”跪在地上的白岚忍不住气愤填膺的说,恨恨的瞪了一二夫人,“奴婢在外面就听到内堂里一兵兵乓乓的声音。” 染倾看向慌张的二夫人一眼,她冷冷一笑,扬起手一把抓着二夫人的手腕,二夫人怒气交加,正要发怒,染倾步步紧逼,冷冷笑道,“二婶手上这块伤又是哪里来的,你不要告诉染倾你是磕着碰着哪里了,这分明是利器所伤!” 二夫人感到一股强烈的逼迫感压来,她步步后退,一不小心触碰到一旁的茶几,顿时袖口之中掉出一个药包。 二夫人脸色铁青,染倾眼疾手快,连忙一手将药包拿起来,她定定的望着二夫人,冷冷笑道,“我看这个就是散吧?二婶,你好狠的心。” 染倾将手中的药包交给南宫律,南宫律略懂医术,只是轻轻一嗅就知道是什么,他眉头紧锁,黯然的神色里流露出一丝惊异,染倾勾唇浅笑,仔细的盯着二夫人的脸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婶你是用这个散想要三婶发疯,对不对?” 二夫人一下子身子软了下来,染倾瞅见她惊恐呆愣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二夫人怎么会这么蠢笨,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拿着散来暗害三夫人,她在这个后宅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蠢。 染倾眯着美眸,黑暗幽深的眼底写满疑惑,忽然勾唇笑道,“二婶,你真不肯说实话吗?” 二夫人咬牙切齿的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染倾,“染倾,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对我步步紧逼?” 染倾平静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二婶,我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死去的三婶能够安息。” 王妃神色闪烁恐慌,上前一步抓着染倾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后,将她保护的严严实实,“二弟妹,三弟妹既然是中了散,而你身上有这个东西,那么你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染倾拍了拍王妃的手,见她眼底的担忧之色,她静静的摇了摇头,“我相信这件事跟二婶没有关系。”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方才她咄咄逼人,怎么现在突然这么说? 所有人面露狐疑之色,都将目光投向染倾,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冷冷一笑,将南宫律手中的散拿到手上,“若是真的是二婶你做的,那么这么长的时间,一定会将散毁掉,可偏偏还将散留在身上,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袖口,我想没有人会这么做。” 二夫人神色凝重,瞳仁转动了片刻,忽然抬起头道,“这是我做的!是我恨她,所以我杀了她!” 众人一片哗然,南宫律细长的美眸微微眯起,悄无声息的将目光投向染倾,却见对方的神色里竟然无丝毫波澜,她盈盈一笑,使人如沐春风,“二婶,我不知道是谁教你这么做,只是那个人分明是想要你做替死鬼,想要挑起秦国公还有我们定安王府的仇恨,另外,你的母家也不会脱离关系,我真想知道那个人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宁愿背上这必死的罪名。” 二夫人软在地上,精致的髻鬟此刻全部散开了,她吓得面色刷白,抬起头直视着染倾,“我……” 染倾冷凝的目光上充满冷意,唇瓣似笑非笑的一勾,“若是我猜的没有错的话,你原本根本就没有想将这个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南宫律不由得一惊,他直直的盯着染倾,她仿佛早已知道一切,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染倾清冷的神色深不见底,她静静的哼笑了一声,“白岚你就是二婶原本安排好的替死鬼,只是白岚你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想要将这件事嫁祸给二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你指出二婶是杀害三婶的凶手,本来这药包应该从你身上找到的,但是却被你偷偷塞给了二婶……” 白岚跪在地上神色一惊,u看书 .uashu 目瞪口呆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小……小姐……” “我亲眼见到你将药包放在二夫人身上。”染倾弯下腰,直视着白岚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她轻轻一笑,“这件事可想而知。” 王妃拉着染倾的手,胆战心惊的蹙着眉头,“染倾,你……你说什么?” “在我们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三婶的尸体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白岚将一个药包塞在了二婶身上,所以我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只是为了让二婶身上掉出这样东西而已。”一双幽然深邃的美目下,染倾勾起红唇,这个幕后之人果然厉害,他的势力极大,也很好的控制了二夫人的心理,所以东窗事发了,二夫人宁愿自己死也不肯说出事实。 染倾冷冽如寒潭的眼底漾起一丝冷凝,紧紧盯着二夫人,“二婶,你要是说出幕后指使的人,我绝对向父亲求情,饶你一命。” 白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是发现了自己身上有散,所以才将散借机塞给了二夫人,所以知道一切的,只有二夫人一个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1死了之 [第1章第一卷] 第155节第155章一死了之 房间里寂静一片,只听见二夫人喘息的声音连绵不断的传来,染倾站在她的前方,她清冷的眸光里浮动着潋滟的波纹,深邃如古井一般,幽深而望不见底,她娇媚的一笑,勾唇道,“二婶不说也可以,只是二婶可要想清楚,现在的你既然已经担上这个罪名,那么怎么都是死路一条了,人都是有求生的,我想二婶不会一心求死吧。” 染倾以为二夫人会害怕,没想到她的眼里居然是一望无垠的冷漠和空洞,仿佛偶人没有了知觉,呆滞的瞳仁一转,笑的连脸皮都没有抽动,“她是我杀的,我跟她之间的恩怨你们都很清楚,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话音刚落,门前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南宫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前,她年纪尚轻,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甩开了婆子的手,冲上前扑到了二夫人的怀里,“娘亲……” 南宫月奶声奶气的唤道二夫人,染倾是见过她的,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已经出落的水灵灵,一双泪眼汪汪的望着二夫人,紧紧扑到在她的怀里。 二夫人没有说话,冰冷的眸色里多出一丝涌动的温暖,心疼的将女儿抱在怀中,染倾不由得长叹一声,“二婶,你跟三婶都是有子女的人,难道说你忍心看着三婶魂魄不安吗?若是以后觉儿与礼儿长大后知道他们母亲死的这么惨,那么岂不是恩怨不断,你也不想下一辈在你们的恩怨之中继续纠缠下去吧。” 二夫人紧紧咬着牙,她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染倾一眼,“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你一定要咄咄逼人。” 染倾水漾的美眸幽然冷漠,平静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冷冷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借此对付我们定安王府。” 王妃担忧的上前一步,面色凝重,苦口婆心的劝道,“二弟妹,你就老老实实的说清楚吧,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她放下怀中的南宫月,勉强的支撑着一旁的梨花木椅站起身,她狠狠的瞪了染倾与王妃一眼,眼底的火苗猛窜,“你们母女两个没有好下场的!” 她眼底的怨毒如火一般瞬间吞噬了她的眼睛,她狠狠的甩开了南宫月的手,忽然,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朝着墙上撞去,染倾大喊一声,“莲叶!” 莲叶纵身一跃,在空中一个翻身,迅速的冲上前抓住了二夫人的手,谁知她死意已决,狠狠的朝着莲叶的腹部一脚踢过去,转身一头撞上了墙壁。 整个内堂似乎都震动了,王妃和几个姨娘吓得不轻,二夫人瞪大双眼,表情极为狰狞扭曲,死前还不忘抬起手指着染倾,“你……” 染倾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静静的看着二夫人,她的表情甚是奇怪,连王妃都不敢直视她幽然深邃的眼眸。 二夫人死了,三夫人也死了,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这个幕后之人果然心狠手辣,能够牢牢的控制了二夫人,她宁愿死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宁愿让整个家族不得安宁,也不肯将这个人供出来。 染倾摇了摇头,一旁的王妃侧过头,不忍看到这一幕,将脸埋在染倾的肩上,心中默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母亲。”染倾牵着王妃已经凉透了的手,静静的道,“我们回去吧。” “你二婶这个人,平日里是刁钻刻薄了一些,没想到居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王妃长叹道,“你三婶为人和善,只是……”她环顾了一圈,还是没有说下去,染倾不明所以的盯着王妃,企图从她口中知道一些秘密,不过大宅子里怎么会没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王妃顾及这么多人在场,不好说罢了。 南宫律与南宫靖二人站在王妃身后,将王妃扶着,南宫靖宽慰道,“母亲不要伤心了,既然二婶都承认了是她杀害了三婶,那么此事就此也有了个了解。” 染倾没有说话,她抬眸横了南宫靖一眼,南宫靖神色莫名,望着南宫律道,“四弟,你的看法呢?” 南宫律摇了摇头,紧缩的眉头一直拧紧,“三哥,虽然我知道你想息事宁人,但是此事分明是针对我们定安王府来的,如果我们就这么让真凶逍遥法外,那么岂不是对不起三婶在天之灵。” 染倾赞同的点点头,她略微侧过身望了南宫靖一眼,“三哥,四哥说的很对,现在看来是有人要跟我们定安王府作对了,挑起我们与秦国公的仇怨,当然还有二婶的母家沈大将军府上,恐怕这一次没那么好息事宁人。” 南宫律与染倾相视一眼,染倾的笑一如既往的冷,南宫靖看着这对兄妹,摸了摸头,无奈的傻笑道,“倒是我枉做小人了。” 她琉璃光的眸子闪动,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神色冰冷,“母亲,我扶你回去休息。” 王妃挽着染倾的手,二人朝着门外走去,她望着一旁大哭的南宫月,她还是个小女孩,此刻没有任何人上前关心她,她一个人扑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个时候的她,已经知道生死的可怕,人性的薄凉。 王妃上前抓着南宫月纤细的小手,“月儿不要哭,月儿不要哭。” 她说着将南宫月的头转过来,让她扑在自己的怀中,王妃心疼的看着怀中可怜兮兮的女孩,叹道,“你们这个妹妹还这么小就没了娘,倾儿,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染倾睨视着王妃怀中的南宫月,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间似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寡淡,这个女孩深受二夫人的影响,恐怕带她回院子里并不是什么好事,染倾淡淡的道,“母亲,染倾知道你的好意,uu看书.uukashu.cm 不过二婶膝下有两个儿子,虽然两位哥哥驻守边境,嫂子们又无子嗣,不如将月儿寄养在她们那,等过几年若是月儿出嫁,咱们在多配些假装。” 南宫月反倒是在王妃的怀中哭的更加厉害,楚楚动人的脸上布满泪痕,让人闻之动容,南宫靖看不下去了,冲上前一步,抓着月儿的手,愤怒的眉角一杨,“月儿,跟我走,他们不要你三哥要。” 染倾看着他,轻声笑道,“三哥,你一个男二,怎么能照顾月儿这个小女孩,我的提议是对月儿好。” 南宫靖越来越不能理解,他上前一步,一双浓眉紧紧皱紧,他神色执着,而染倾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好了好了。”南宫律此刻站出来拉开了南宫靖,无奈道,“母亲,现在不急,二婶的葬礼还没有结束,我们先将月儿交给两位嫂嫂,然后再好好商量。” 王妃虽说心软,但是也不愿为了一个小女孩让自己的儿女较劲,她心中叹息一声,叫月儿交给了一旁恸哭的王氏,王氏是南宫傲的妻子,为人和善温婉,将南宫月交给她是再好不过。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闹灵堂 [第1章第一卷] 第156节第156章大闹灵堂 一路从三夫人的安菊堂走出来,南宫靖都阴沉着脸,他突然抬起头,只见一道阴森森的目光投射过来,只见染倾站在不远处冲他巧目浅笑,他怒哼了一声,侧过了头。 染倾无奈一笑,轻轻走过来,眼眸里波澜不惊,浅浅笑道,“三哥,我知道你在气我,只是我这么做,也有我的原因。” 南宫靖目不转睛的盯着染倾,她薄唇如丝,明眸清冷,他突然冷哼道,“我本来以为妹妹只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毕竟养在上官震天将军府上这么多年,修养德性都是数一数二的,今日果然让我大开眼界啊。” 染倾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讽刺,她浅浅勾唇,“三哥以为染倾是什么人,染倾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定安王府好,我看母亲跟二婶之间罅隙不小吧,月儿从小深受她母亲的熏陶,而且,二婶死前还要我与母亲都不得好死,你说月儿要是养在母亲膝下,以后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她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南宫靖,耐心的向他解释,这个三哥心肠不坏,只是太过老实,恐怕以后会为定安王府招来祸患。 她回头的瞬间正好撞上了南宫律的目光,他目光复杂,夹杂着几分淡淡的深意,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撤开。 送夫人回了自己的沁馨园,而南宫靖也借故先走了,只剩下南宫律将染倾送回了静安苑。 一路上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南宫律望着隐约有些发怔,回过神来恍惚的一笑。 “四哥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倾儿说吗?”染倾俏生生的抬起明眸,唇角微勾。 南宫律眯起眼眸,“倾儿,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你很聪明,也很厉害,可是这宅子里厉害的女人多的去了,就比如说南宫月,这么小就知道已经不再单纯,那些庶出的妹妹们没一个软角色,恐怕以后的定安王府后宅不得安宁了。” 南宫律比南宫靖心窍玲珑,染倾微笑道,“我并不想管后宅的事,我回到这里,只为了报仇,我想那个人已经将手伸到后宅了,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四哥应该很清楚。” 染倾挑起美眸瞧见他,他却笑了出来,“父亲官拜易姓王,皇上都要忌惮几分,只是,功高盖主,未必是什么好事。” 染倾抬起眸光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没有声音,南宫律叹道,“看来定安王府是注定平静不了了。” 南宫律无奈的勾起唇瓣,潇洒的脸上挂满深沉,染倾抬起眉梢望着他,见四周无人,凑近了他一步,抓着他的手掌摊开,南宫律吓了一跳,只见染倾在他手掌上写了两个字,缓缓抬头,“父亲真的想要吗?” 南宫律顿时哑然,他神色紧张的望着周围,见没有人才平静下来,低着头长叹了一声,“倾儿,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你还是个闺阁女子。” 染倾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浅浅勾唇,轻描淡写的道,“我想我知道四哥给我的答案了。” 二人半响没有说话,染倾清丽的侧脸透出无尽的神秘,她笑意盈盈的转过身,独自一人朝着自己的静安苑走去,静安苑花草芬芳,花香四溢,眼底静静沉淀下来。 过了几天就是二位婶娘出殡,二人生前斗了一辈子,死后却一起葬在定安王府的墓园里,两副棺材拜访在王府的大厅里,二夫人守寡多年,而三夫人的丈夫也就是定安王的三弟远在边境,来不及赶回,一切交由王妃主持。 染倾穿着一袭素衣,月白色的纱裙朴素安静,衬托的她皮肤如雪,肌白如玉,定安王府人群涌动,上至皇上,下至七品大臣,悉数前来吊唁,皇上帝王之尊不可亲自前来,便要齐楚王与齐宣王二人代劳。 灵堂上哭号一片,南宫月与两个嫂嫂分别跪在棺材两侧,披麻戴孝,一边垂泪一边烧着纸钱,而三夫人的两个稚子南宫觉与南宫礼被乳娘抱着,南宫礼年纪尚小,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众人,可怜又可爱。 染倾随同南宫雪她们姊妹五个人一齐行礼,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抬起头正对上顾离投来的神秘莫测的目光,他与楚祈云二人行了礼,站在两侧并未说话。 老夫人身子不适,这几日头风又犯了,并未前来,只是让贴身的李妈妈过来交代了几句。 灵堂里安静一片,只见两边挂着的白纱被风吹起层层涟漪,白烛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台上落下一层白色蜡,清风吹起她的鬓发,神秘莫测的凝视着顾离,他唇薄如削,鼻梁挺直,明眸中含着淡淡的神秘,触碰到她的目光之时,他只是一笑,不动声色的笑。 染倾望着门前,果然,不出她所料,秦国公的人带着夫人公子大步流星的前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进了定安王府,秦国公是三朝元老,开疆扩土声名显赫,三夫人是他膝下的长女,嫁入定安王府多年,如今死的这么惨,想必秦国公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南宫律与南宫靖兄弟俩首先站了出来,见秦国公府的人来势汹汹,显然是要来大吵一架,定安王咳了两声,眉头紧皱着,两侧的皱纹显而易见,“不得无礼!” 定安王亲自走出去迎接秦国公,谁知对方并不给这个面子,挥袖怒道,“定安王,uu看书 w.uuansucm 我将女儿嫁入你们定安王府,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我女儿年纪轻轻,就惨死在你们府中!你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定安王面上的笑意逐渐冰冷,渐渐的让人感到一股强烈的逼迫感压来,莫名的让人心底生寒,“秦国公,这件事我想来龙去脉你都已经听说了,跟我们定安王府有何关系?” 定安王几句话就想将事情轻描淡写的盖过,只是显然秦国公一行人今日是有备而来,秦国公柳夫人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趴在秦国公的肩头,“我苦命的女儿啊,都怪娘不好,当初娘就不应该要你嫁过来,害的你年纪轻轻就惨死……” 柳夫人哭的歇斯底里,最后索性软在了地上,拿着帕子不断拭泪,堂堂一个国公夫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拽着定安王的长袍,“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染倾远远的瞧见了这一幕,这次来吊唁的宾客之中大多数都是达官贵人,柳夫人在这里闹分明是要定安王府下不了台面,而秦国公居然不加以制止,相反任其继续下去,想必是决心已定,哪怕丢了自己的颜面,也不要定安王府好过。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主动出击 [第1章第一卷] 第157节第157章主动出击 王妃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门槛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扶起柳夫人,忽然,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错愕的抬起头只见染倾笑意寡淡的睨视着她,她面上的笑冰冷的毫无温度,轻声道,“母亲,柳夫人爱女心切,一时间情难自禁,哭也是人之常情,母亲何不让柳夫人大哭一场,舒缓心中的悲恸。” 王妃心里看不过去,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苦口劝道,“柳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保重身体。” 谁知这个柳夫人丝毫不领情,充满血丝的眼里燃起无穷无尽的怨毒,狠狠的瞪着王妃,“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家女儿就是被你们这些毒妇逼死的,你们定安王府做了什么好事,我心知肚明。” 染倾冷哼一声,“是吗?心知肚明?你女儿嫁过来就是我们定安王府的人,与母家再无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利在这里闹,如果按我说,你们连吊唁的权力都没有,况且人又不是我们定安王府的人害死的,柳夫人,你为什么不去找真凶,跑来我们这里闹有什么用?” 柳夫人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染倾高傲的昂起头,看都不看地上的柳夫人一眼,冷笑讽刺的扬起唇,“柳夫人,染倾冒昧的多说了几句,还希望柳夫人不要介意。” 她笑意阴冷至极,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秦国公一把将柳夫人扶了起来,柳夫人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染倾,恨不得从她冰冷的眼神深挖下去,“好啊,定安王府真是有个能说会道的好女儿。” “过奖了。”染倾慵懒的侧过头,笑嘻嘻的望着王妃,“我母亲心地善良,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气不是?想必若是今日三婶还在的话,要是看到三婶你这么伤心,只是为了挑起定安王府与秦国公之间的恩怨的话,不知道要多心寒呢。” 她一句话直接的挑明了秦国公今日一家子所来的目的,柳夫人面色僵硬了半响没有说出话来,直视着她仿佛见到魑魅,脸色刷白而扭曲。 定安王老谋深算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欣赏的望着染倾,拱手向秦国公道,“秦国公,都怪我没有教导好女儿,她还只是个小女孩,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秦国公与夫人多多包涵。” 定安王虽说是在笑,但是话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秦国公见今日是讨不到什么便宜,怒气冲冲的甩开袖子,“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定安王早日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老来丧女,夫人今日也是爱女心切,还请见谅。” 他匆匆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染倾,略微斥责道,“你方才说话也太大胆了,若是秦国公有个怪罪,那么以后定安王府就不得安宁了。” 染倾低眉摇了摇头,浅笑莞尔,“母亲,你以为我不犯人人就不会犯我吗?”她望了一眼定安王,似笑非笑的道,“父亲如今在这个地位,多少人虎视眈眈,巴不得将我们定安王府除之后快,若是我们只等着别人来犯的话,不主动出击,我们迟早会被人灭掉。” 她回头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顾离身上,她的声音很小,远处看只觉得是三个人在谈话,定安王眼底涌现出无穷的深意,夹杂着几分赞赏又有迷惑,点点头道,“倾儿说的对,况且在我们明国,女子出嫁之后,表面上与母家已经脱离了干系,秦国公今日来闹确实不合理,他这不是明摆了将我们两家联姻的目的公之于众吗?那么如此就算他现在想要与我定安王府撇清关系,我想有心之人也不会相信吧。” 王妃望着这父女二人,竟不知他们一人一句究竟是何意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祈云远远看到这一切,二人出了定安王府,楚祈云这才望向顾离道,“方才还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呢,怪不得你要将我拉到这里来。” 顾离漆黑的玄眸里一望无垠的沧冷,森冷的并不见任何情愫,唇瓣若有若无的勾起,“这场好戏还没有结束,定安王府一下子死了两个夫人,三夫人是秦国公的女儿,而别忘了,二夫人是沈大将军一母同胞的妹妹。” 楚祈云若有所思的蹙着眉,“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好戏在沈大将军那?” “沈将军没秦国公那么冲动,兴师动众的带着一家子的人来闹事。”顾离云淡风轻的淡笑,眸中急促的闪过一抹阴冷,“你应该知道沈大将军在朝中地位,与定安王一样手握重兵。”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楚祈云面色诡谲,不得不佩服的摇了摇头,“难怪父皇要你回来,如今定安王野心勃勃,随时都有逼宫的可能。” 顾离没有说话,他冷静的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楚祈云不得不好好审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顾离见他怔怔的发呆,冷笑道,“皇兄这是在想什么?” 楚祈云掉转了话题,笑意渐渐收敛,“我在想,若是娶了定安王捧在手心的那个女儿,是不是能制衡定安王。” 顾离倏然抬眸,他巧妙的掩饰着眼底的惊诧,依旧平静冷淡,“她吗?她不是与太子早有婚约。” “你觉得定安王会让她嫁给太子吗?”楚祈云扬起唇角,“况且我想我们的父皇也不想让定安王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吧,否则若是以后生下了带有定安王府血统的皇子,岂不是更加混乱。” 顾离的心口猛的一阵抽搐,胸口再无任何暖意,冰冷的睨视着楚祈云,见他妖魅邪肆的眼底透出冷冷的笑意,“这件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uu看书 .uukas.om” “不过……”楚祈云饶有意思的一笑,“那个女人真有意思。” 顾离黑漆漆的墨色眸子中无半点涟漪,掠过一抹浅淡无痕的冷意,胸腔却似又巨物猛烈的撞击,面上依旧平静,“你是说染倾吗?”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要那个女人了。”楚祈云一字一句的说道,充满了得意和幸灾乐祸,“明国的皇子身份,比那个女人要重要百倍吗?” 他的话惹来顾离厌恶的一眼,从心底衍生的冰冷的怒气几乎要将楚祈云整个人吞噬掉,“这与你无关。” 楚祈云被他盯上的那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举起双手退后了半步,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与我无关。” 顾离双手背立在身后,大步的往前走,这个时候他贴身的暗卫云奴纵身一跃,疾步凑到他身边,云奴半遮着脸,一双冰冷的杏目仿佛偶人,毫无情愫,她双手拱立,立在顾离身侧,仰望着顾离高高在上,“主人,沈大将军求见。”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戏楼刺杀 [第1章第一卷] 第158节第158章戏楼刺杀 二夫人与三夫人的葬礼结束后,整个定安王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诡异的平静下暗藏汹涌。 染倾每日不过是去安思苑陪陪老夫人,要么就是与王妃闲话坐坐,日子看似毫无波澜。 一日王妃正与染倾在院子里坐着,蔓藤爬满了墙壁,阵阵清风吹来,漾起一层好看的涟漪。 门前脚步声传来,染倾抬头一看,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打打闹闹的跑了进来,两个人脸上皆是笑意,走几步跳几步。 “什么事这么高兴?”王妃扬起眉头,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 南宫律随意的坐在石凳上,抓起手中的白玉琉璃碗在指尖转动着,眼见就要掉下来,却又落入他另一个手中,他挑眉笑道,“听说这段时间齐都来了个有名的戏班子叫流云湘,有个名角儿小生景月生,我跟三哥刚刚去看了,简直是座无虚席啊。” 南宫靖沉稳的停止腰板坐在一边,脸上虽说也是笑意,只是比起南宫律的玩世不恭,他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确实不错,这几日达官贵人都争相请景月生前去家里搭戏台子,只是他只肯在流云楼唱,居然婉绝了几户大家,这下名气才传了出来。” 染倾静静的坐在一边,眼里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好奇,淡然的不死真人,连南宫律这样一个玉面公子哥跟她相处下来,也猜不透她的心事,好似这个妹妹根本水火不浸。 染倾一眼就看出了这二人的心思,表现出淡淡的好奇,抬眸笑道,“真的有这么好吗?” “当然。”南宫靖拍了拍胸脯,“妹妹要是去看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染倾望着王妃,嫣然一笑,“母亲,那么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王妃揉了揉太阳穴,笑着蹙着眉心,“我这几日身子不适,这眼下正犯困呢,又不像你们年轻,身子骨好,你们去就是了。” 染倾并未多言,只吩咐王妃身边的梁妈妈和剪月小心照顾,待王妃走远之后,染倾回头望着二人笑道,“你们找我出去,是有什么企图?” 南宫靖与南宫律相视一眼,南宫律贼兮兮的牵起薄唇,陪笑道,“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妹妹你的慧眼,有人拖我们约你出去。” “是谁?”染倾警惕的抬起头,如猎豹一般的神色盯得二人心里发虚,南宫律神色微微有几分尴尬,笑了笑道,“这个嘛,你去了就知道了。” 染倾冰冷的神色毫无涟漪,她静静的站起身,黑漆漆的眸子印着阳光,像深不见底的深潭,她抬起头望向南宫律,似笑非笑的道,“我想你们也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她盈盈起身,跟着二人缓缓走出了门,好歹他们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总不会卖了她吧,染倾不禁笑了出来,南宫靖疑惑的回头望了她一眼,笑道,“你笑什么?” 染倾巧目抬起,静静道,“我在想你们要卖我,我值多少钱?” 南宫靖与南宫律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二人皆笑出了声,南宫律啪的一声打开纸扇,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们要是把你卖了,估计母亲要把我们丢出去。” 染倾不置可否的浅笑,漫步盈盈的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三个人走在市集上,男的俊美女的娇俏,又是一副锦衣罗裳的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三人到了流云楼,流云楼位于齐都正中的位置,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的集市嘈杂声不断传来,繁华的街市热闹非凡。 染倾与二人到了流云楼的雅阁里,华丽异常的雅阁用一排竹帘拉开,分为几个隔间,坐的都是达官贵人,透过门前的拉起的帘幔远远看到对面的戏台,戏台上小生就是当红的竞月生,他脸上的脂粉浓厚,头戴绒冠,玉面含威,一出场就惹来一阵鼓掌声。 这出戏讲的正是牡丹亭的故事,杜丽娘与柳梦梅之间感情纠葛,生死相恋,台下众人一阵叫好,掌声不断传来,花旦小生一招一式,稳扎稳打,锣鼓声嘈嘈切切响起,不绝如缕。 染倾一只手拨弄着茶盏,青瓷茶盏里漾着袅袅热气,热腾腾的茶香四溢,她抿了一口,将茶水放在桌上,“现在可以让那个人出来了吧。” 她话音刚落,帘外一邪肆妖魅的男子手指玉扇,玉面妖娆,玄眸如玉,眼角微微眯起,邪肆而慵懒的一笑,缓缓走了进来,“南宫姑娘,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呢。” 染倾没想到居然会是他,楚祈云,她淡淡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头也不抬的笑道,“我竟然不知我三哥四哥是何时跟齐宣王殿下这么要好了。” 她余光扫了一眼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只是赔笑,南宫律低声道,“我们两个与齐宣王殿下都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所以齐宣王殿下要我们帮忙,我们当然不好拒绝。” 染倾笑而不语,南宫律是聪明人,应该只是定安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二人跟齐宣王交好,恐怕也是带有目的的。 她黑漆漆的美眸印染着烛火,明晰通透,微微低着头望着手中杯盏,“齐宣王找我有什么事?染倾何德何能能够让齐宣王青睐有加?” 楚祈云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位置,微微一怔后,饶有意思的望着她,缓缓笑道,“南宫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u看书w.uunhu 我对南宫小姐很是欣赏呢。” 染倾低眉拨弄着手中的珊瑚手钏,头也不抬,唇角慢慢上扬,“可染倾并不觉得我跟你齐宣王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她戏谑的一笑,杏目如水清澈,隐透着神秘的笑意,“宣王,若是宣王特意找染倾前来是为了跟染倾做个朋友的话,染倾很乐意,只是,若是宣王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她唇角顿了顿,勾唇冷笑,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楚祈云的身后,就在那么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染倾立即起身,可是一剑已经攻了来,下手快准狠,杀手黑巾蒙面,一招一式毫不留情,一股无孔不入的杀气传来,这时,一个人快步上前,一剑挡住了杀手刺过来的剑,染倾定睛一看,是阮慕寒,他腾空而起,一个跃身翻转开,一手环抱住染倾的腰身,带着她从雅间的小窗里跳了出去。 染倾死死抓着阮慕寒的衣衫,整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已经哽在嗓子眼,她双眸紧闭,这时,杀手一蹬窗台也追了出来,抽出腰间软剑,一剑刺了过去,阮慕寒一个急转,避开了对方的剑,却听见长袍嘶的一声被对方的剑穿破。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刺杀玄机 [第1章第一卷] 第159节第159章刺杀玄机 阮慕寒抱着染倾平稳落地,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沉吟了一声,“你如何?有没有受伤?” 染倾摇了摇头,顿时街道上一哄而散,一群黑衣人飞奔策马扬鞭而来,呼啸的马蹄声不断传来,穿过拥挤如潮的街道,行人鸡飞狗跳,手中的东西全部哄散开来,悉数落地,一群人手执刀剑,手腕翻转之间,马上为首的男人一跃跳到了阮慕寒身前。 男人黑巾覆面,一双幽暗的瞳眸蒙上神秘莫测的清冷,“阮少爷,这件事与你无关。” 阮慕寒似笑非笑扬起一丝冷凝的弧度,回头轻轻瞥了染倾一眼,“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为首的男人一样手臂,呼喝道,“上!” 几个黑衣人从马背上飞身起来,汹涌的袭来,阮慕寒以一挡十,他握在手中的剑极快飞舞,顿时鲜血飞溅,他拼尽全力,杀手步步夺命,染倾站在他的身后,却如此无能为力。 忽然,一个杀手趁其不备,从后面抄袭,染倾冲上前大喊一声,“小心!”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挡在了阮慕寒的身后,黑衣人扬起长剑,一剑直指她的心口处,染倾紧紧闭上眼,无法抵挡,闪烁的剑影的白光刺痛了她的眼,千钧一发之时,一纸扇如无坚不摧的盾牌挡在了她的面前。 染倾抬头一看,南宫律喘着几口气,挡在她前面,黑衣人的长剑划开了他的衣袖,他邪肆的勾唇道,“妹妹,你没受伤吧?” 染倾无法思考,她怔了许久,才摇了摇头,定睛一看,只见南宫靖也在与黑衣人厮杀,南宫律一脚踹开了黑衣人,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道鲜红的血口子划破了他的右臂,顿时鲜血淋漓。 “四哥……”染倾还以为,是南宫律他们与楚祈云设好的局,可是,现在的她却无比的迷惑,这群杀手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染倾摇了摇朱唇,她清冷的美目幽然流转,望向不远处的茶楼上,茶楼上一男子手执茶盏,阴冷而诡谲的玄眸如玉,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傲与凛冽。 “是你!”染倾眯着眼眸,唇瓣勾起深邃的笑意,她冷哼一声,侧过了头。 杀手被三人合力击退了,有几个留下活口的都当场咬舌自尽,楚祈云不知道何时已经了无踪迹,南宫律手受了伤,英俊的脸颊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愤懑,“真可恶!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染倾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低着头仔细的帮南宫律包扎伤口,“四哥不用担心,他们还会回来的,齐楚王府的十大高手悉数出马,只为了夺我一人性命,看来我这条命还挺值钱的。” “齐楚王?”南宫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吃一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齐楚王居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要你的性命?”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有什么好奇怪的。”染倾不咸不淡的说,帮南宫律缠上了最后一道纱布。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兄弟设好的局。”南宫律邪魅的唇角轻轻扬起,缓缓笑道,“楚祈云故意让我们把你引出来,然后楚云离趁机拍了杀手前来,如果不是阮公子在这里,恐怕以我们两个的力量,没那么容易保护好你。” 南宫律自责的摇了摇头,染倾扬起娇艳欲滴的唇瓣,冰冷的目光毫无温度,“他若是想要杀我,就算你早有准备,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站在一旁的阮慕寒手执长剑,靠在梨花木椅上,黯然的眼底深谙阴冷,毫无光泽,如同一望无际的古井,冷而幽静。 “无论如何,这次多亏了阮公子。”南宫靖微笑着施了一礼,阮慕寒没有说话,他淡淡的回了一礼,目光幽暗的望着染倾。 回到了王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夜色降临,几人随同大伙用了晚饭,便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月色如水冰凉,花草繁茂的花园里,拱形桥上,她一袭白衣如雪,靠在石凳上仰望着天际。 秋水般盈盈的眸子里,浮动着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阮慕寒站在她身旁,玄色长袍英姿逼人,精雕玉琢的面孔,鼻梁挺直,薄唇凛冽,一双黑眸中闪烁着无与伦比的英气。 “义兄。”染倾习惯了这么称呼他,她回头冲着他一笑,笑容里不含任何情愫,彼此心知肚明,这么多年的欺骗,她不会轻易原谅。 “今日你没有受惊吧?”阮慕寒关切的问了一句,平静的神色在月色下愈发的清冷,“我真没想到顾离会下这么狠的手,居然触动了十大暗卫。” “只有九个人。”染倾淡淡的把弄着手中的珊瑚珠,低着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还有一个并没有出现。” 染倾与顾离在一起这么久,他们可以说对对方的实力了解最深,她瞧出了阮慕寒眼底的疑惑,淡淡笑道,“顾离身边十大暗卫武功高强,都不在他之下,为首的是一个女人,名叫云奴,我曾经见过她,莲叶跟莲心都是她调教出来的,若是她今日前来,那么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阮慕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愤愤道,“为什么他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染倾平静的神色波澜不惊,眉眼间飞扬着如刀的寒芒,“他若是要暗杀我,定然不会大张旗鼓的与宣王楚祈云合作,想必这个暗杀我的主意并不是他提出来的。” “那是谁?”阮慕寒疑惑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沈大将军。”染倾薄唇微微扬起,定定的望着阮慕寒,“沈大将军失了妹妹,却没有来我们定安王府大闹一场,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平静,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所以,提出这个计划的人应该是他,顾离不过是顺着他演了一出好戏而已。” 染倾微微眯起好看的杏目,uu看书 .uuanshu 那些暗卫虽说有的死有的伤,但是染倾从其中一个死尸身上发现,他们穿着的长靴后居然绣上了一行字,“清不青青,枕无朽木”,“清”字没有了清,枕无木,拼凑起来就是一个“沈”字。染倾不得不佩服顾离,居然用这个方法告诉她,要杀她的人是沈家的人。 “我看那个沈大将军果然比秦国公的人要聪明狠毒的多了。”染倾似笑非笑的道。 阮慕寒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顾离要杀我,办法多的是,他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染倾提起他,心口突然猛地一下抽动,顿时鲜血淋漓,但又无法疗伤,只得长叹了一声,“我看这段日子定安王府都不会太平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阮慕寒低声沉吟道。 “沈大将军之所以痛恨我们南宫府,不过是因为他的妹妹惨死。”染倾无奈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是二夫人引起的,那么就要从二夫人的事情下手,一日查不出两个夫人的死,那么南宫家就一日不会消停。” () 第一百六十章 揭开真相 [第1章第一卷] 第160节第160章揭开真相 染倾被刺杀的事只有他们四人知道,一直瞒着定安王府众人,但此时发生在街市上,闹得满城风雨,显然是瞒不过的,不过几天王妃知道了此事,吓得几夜都没有睡好,一直拉着染倾问长问短,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这几日来南宫律与南宫靖二人也再不敢来找染倾一同出游,若是这个妹妹出了事,那么二人就吃不了兜着走,她每日坐在静安苑里,平静的靠在榻上晒太阳,望着远处的花园发呆。 “小姐。”莲叶迈着小碎步前来,神色慌张凝重,紧张万分的道,“宫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染倾轻轻睁开了杏眼,不慌不忙的道。 莲叶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凑到染倾耳边,“今日王爷与沈大将军殿前起了争执,二人竟然拔剑相逼。” 染倾不由得眯起了眼眸,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凛冽,“什么?” 她倏然起身,莲叶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此事王妃已经知道了,打算瞒着小姐,我是偷偷听到才来告知小姐的。” 染倾从榻上起身,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健步如飞的赶到了大殿里,王妃忧心忡忡的在大殿里转来转去,将儿子们都叫到了身边,南宫雪姐妹几个也匆匆赶来,一群人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王妃见到染倾前来,不禁大吃一惊,低声道,“女儿,你……你怎么会来?” “母亲还打算瞒着我吗?”染倾不缓不急的上前扶着王妃,眼底流露出一股浅浅的无奈,淡淡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你都知道了。”王妃垂下了头,掩盖住眼角的泪痕,“你父亲真是糊涂啊!” 染倾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母亲不必太过伤心。” 她恍惚的一笑,抬起头望着王妃道,“听闻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妃嫔是沈大将军的女儿,当今的丽妃娘娘。” 王妃木然点点头,不知道染倾是何深意,蹙眉疑惑道,“的确是丽妃娘娘。” 染倾盈盈一笑,众人都不知她有何打算,只听她说,“那么如此,染倾请旨进宫见丽妃娘娘。” 南宫靖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你疯了?丽妃如今见到我们家的人巴不得处之而后快,你这个时候要去见她,不是自寻死路吗?” 染倾苍白如冰雪的面容上蒙上一层彻骨的严寒,抬起头直逼南宫靖,“三哥,此事我自有我的看法,若是三哥觉得不妥的话,那么三哥大可袖手旁观!” 她字字雪亮,并没有任何要向他们解释的必要,南宫律拉住了正要发火的南宫靖,摇了摇头,劝道,“三哥,你就让妹妹去做吧,我相信她。” “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来!”南宫靖口吻不变,“妹妹,你是母亲的心头肉,但是我们定安王府,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去求他人,要是你为了父亲去求丽妃出面,那么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深以为耻!” 染倾皮笑肉不笑的勾起红唇,暗讽道,“三哥放心,我做事自然有我的办法,绝对不会拖累整个定安王府。” 她冷哼一声,娇媚的扬起美目,美眸中隐透着凛凛寒意,南宫靖越想越恼火,这个妹妹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一开始温顺乖巧,但是在二夫人三夫人之事上又表现的张牙舞爪的,整个人阴森森的,毫无大家小姐的天真活泼,真不知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南宫律静静的望着染倾,他虽然不知道染倾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心底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这个妹妹,一定可以顺利的解决此事。 染倾与王妃嘱咐了几句,与莲叶二人缓缓走出了王府,坐上了轿撵,莲叶上了轿子才愤愤不平的怒道,“这个三少爷真是小瞧小姐,居然认为小姐会去求丽妃。” 莲叶扬起眉梢,不由得冷嗤一声,染倾平静的神色毫无波澜,无奈道,“三哥这人确实太过迂腐,不过人倒是老实。” “老实?我看是守旧,不懂变通!”莲叶在一旁气愤填膺的嘟着嘴说,“想起刚刚他对小姐说的话,连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现在居然要收这样的委屈。” 染倾冲着莲叶摇了摇头,示意她缄默其口,莲叶这才没有说话,二人坐在轿子里,过了不久就宫门。 染倾是皇上亲封的昭月郡主,进宫方便,这是她第一次来明国的皇宫,巍峨宏大的皇城,足足比大庆还要高大,金碧辉煌的金雕玉器,亭台玉宇,楼阁画栋,俨然耸立,近看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朱漆泥金的红墙足足有两三丈那么高,禁军层层守卫,一丝不苟。 四个小太监抬着轿撵,将染倾一路上抬到了玉林宫,她早早的派人向丽妃通传了自己此时前来,想必丽妃也做好了准备。 在明国官家小姐拜见后妃也是常有的事,染倾此番前来,只带了莲叶一人,女官的引领下,染倾与莲叶到了玉林宫,宫中的规矩,官家女眷到了宫里不可随意行走,只能到妃嫔的宫殿等候,女官带着染倾穿过一层花团锦簇、蜂蝶萦绕的花圃,才到了玉林宫的外殿。 刚刚踏入外殿就听见里面一阵笑声传来,原来各个宫妃都在,莲叶有些胆怯,连忙道,“小姐确定要进去吗?恐怕……这不太好吧?” 染倾平静的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我要见丽妃一人,见到了就行。” 女官进去通传了之后,便由内监将染倾引了进去,她神色从容的向丽妃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丽妃娘娘。” 丽妃坐在高高在上的正座上,一双狭长的凤目扫过来,“定安王的女儿,你父亲如今正在皇上的御书房被皇上斥责,你还有心思来本宫这里,听说你请旨入宫有急事要见本宫,本宫也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她句句带刺,uu看书.uukanhu.m 染倾并不奇怪,听闻当年丽妃未入宫之前,与沈大将军的妹妹也就是二夫人关系甚好,如今二夫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定然不会放过定安王府。 染倾没有抬头,一道目光刺过来,她不徐不疾的抬起头,丽妃化着浓妆,艳裹的脂粉厚厚的涂了她整张脸,娇艳欲滴的红唇弯起,她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千娇百媚。 “丽妃娘娘,若是你不介意这么多人知道臣女要说的话,那么臣女就说了。”染倾面上带笑,郑重的说。 丽妃清冷的一笑,慵懒的靠在榻上,笑意讽刺,“你说吧,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染倾微微勾唇,缓缓道,“前段时间臣女的二婶,也就是娘娘的亲姑母无辜惨死,臣女甚是惋惜,几日几夜无法入眠,想到此事便辗转反侧,所以彻查此事,结果发现,原来臣女的三婶根本就不是二婶所杀,二婶之所以要承担这个罪名,完全是为了一个人。” 丽妃唇瓣牵着一丝冷笑,眼神里流露出微微异样,在座的宫妃都按捺不住,屏气凝神的望着跪在地上从容不迫的南宫小姐。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换赌注 [第1章第一卷] 第161节第161章交换赌注 玉林宫的大殿一片死寂,染倾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眼中涌动着一抹讽刺,“丽妃娘娘确定要臣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 丽妃骄傲的面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强行按住自己颤颤的眉心,“你们都先退下吧。” 见在场宫妃的服饰,可见并没有丽妃品级高,宫妃们盈盈退下,丽妃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内监也退下,只剩染倾一个人跪在大殿中间。 “你现在可以说了。”丽妃冷冷瞅了她一眼,皱起眉头道。 染倾淡淡一笑,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丽妃,“臣女无意之中知道了一个秘密,丽妃娘娘在未入宫之前曾经与一个戏子交好,而那个戏子就是如今流云楼上大名鼎鼎的名角儿竞月生。” 丽妃一提这个名字,眼底的惊慌失措无所遁形,她强行震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一双平静的眼底并无任何波澜,不动声色的流露出丝丝狠辣,只听染倾继续说道,“娘娘还要臣女继续说下去吗?说您与那景月生如何相恋,娘娘如何与他月下私奔,他又是如何入宫与娘娘相会……” 染倾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丽妃心口陡然跳动,她心口的震惊无法平静,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手掌上的镶金护甲竟然硬生生的被她拍断。 一声清脆划破了大殿的空寂,染倾从容不迫的跪在地上,她清冷的眸子平静的望着丽妃,似笑非笑的道,“娘娘不必这么动怒,若是臣女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娘娘大可反驳。” 丽妃凝重而深沉的脸色变得缓和,冷静下来只是哼笑了一声,“真没想到定安王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儿,你想要本宫像皇上求情?” “丽妃娘娘若是这么做,那么就太小看臣女了。”她双眸抬起,轻声道,“臣女的意思,是希望娘娘好好劝劝沈大将军,若是沈大将军再与臣女父亲作对,或者再派人刺杀定安王府的人的话,臣女定然会将娘娘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二夫人已死保住的秘密公开了,那么娘娘想要的一切也就得不到了。” 她的声音很小,语调里含着毋庸置疑的冷意和警告,她慵懒的抚摸着自己绣着杏花的水袖,冷冷道,“娘娘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她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望着丽妃,不急不缓的勾唇一笑,丽妃在后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是被染倾看的这一眼,她突然觉得心口陡然一滞,“你到底想怎么样?” “臣女要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染倾巧目流转,嘴唇微微冷凝,“娘娘按照臣女所说的,臣女定然会将这个秘密烂在心里,若是娘娘不这么做的话……流言力量远远大过证据,丽妃娘娘是要保住自己如日中天的宠爱,还是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娘娘是聪明人,不需要染倾多说。” 丽妃早已掩盖不住眼眸里窜窜的火苗,她想要发火却又不能,真叫人有气无处发,这个定安王府的女儿果然是个狠角色,她强压着怒气,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要你失望。” 染倾缓缓起身,她高傲的抬起头,抬起头望了一眼丽妃,轻轻笑道,“丽妃娘娘不必这么生气,你要是恨定安王府,臣女想您恨错了人,是有人故意用这个秘密威胁二夫人,逼死了二夫人,若娘娘要报仇,也要找对人才是。”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林宫,刚刚走出玉林宫,就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想必是丽妃正在发火,她唇瓣勾起,在女官的带领下,朝着宫门前走去。 穿过四季如春的御花园,御花园假山环绕,亭台画栋仿佛置身于画中,飘渺灵动,枝叶茂密葳蕤,花团锦簇,金阙玉楼层层叠叠,层峦叠嶂的假山后,不知何时走出一个身穿深青色长袍的男子。 他高束宫绦,气宇轩昂的昂首阔步走来,眉宇间透出高傲的霸气与冷凝,俊美的让人无法招架,身边的宫女齐齐跪倒在地,染倾并不行礼,缓缓一笑,“许久不见楚王。” 她此言一出,连女官都大吃一惊,想要上去提点染倾规矩,没想到顾离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女官们悉数退下,连莲叶都退到一旁,二人站在繁花丛中,花叶飘零,四散开来,落在染倾的发髻上,她抬起头,精美的眸子里散发着无法比拟的美艳。 “你进宫来……找丽妃吗?”顾离平静的神色淡然无痕,他双手背立在身后,不徐不疾的说道,玉树临风的高大身躯挡在她的面前,曾几何时,他多么靠近她的心,而如今,她的心口却一层层的被他撕开。 她没有任何波澜的抬起头,黑漆漆的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冷,“是啊,楚王也知道。” 顾离潇洒肆意的神色早已黯然冰冷,“定安王真的是你的生父吗?我简直想象不到,一个大奸臣居然是你的生身父亲,简直讽刺。” 染倾并不排斥他的话,她眼里涌动着一丝无尽的讽刺,“注定了我们是仇人,你的目的是为了保住你父皇的皇位,而我……自然也会为了我的家族奉献一生。” 她的语调异常平静,顾离的眼眸里微微闪过异样,马上恢复了平静,“或许吧,跟你成为仇人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染倾并没有心思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勾唇笑道,uu看书 .uukanhu “天快黑了,我也要回去等我的父亲了。” 顾离随意的望了她一眼,心口的疼无以复加,仿佛被人狠狠的撕裂,他没有任何神色,抬起头望向她,“或许这一切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勾起薄唇,染倾回头看向他,冷冷笑道,“皇上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抓住我父亲的错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了他,只是我想,沈大将军是栋梁之才,若是丽妃聪明的话,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做才是做有效的。” 他眼底染起一层凉薄的笑意,淡淡的道,“你有你行之有效的办法,当然,你也不要小看了你的对手。” 染倾勾唇浅笑,缓缓侧过头,喃喃道,“我的对手只有我自己而已。” 她从他身边盈然走过,回头看了他一眼,顾离肆意而冷傲的笑凝固在唇边,直到染倾走远,一个身影急促的落在他面前,云奴抱拳低声道,“主人。” “你知道该怎么做。”顾离目光之中流露的寒气逼人,寒芒带着冷肃杀气,转身离开了花园。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明国皇上 [第1章第一卷] 第162节第162章明国皇上 染倾从皇宫里出来已经快入夜了,暮色遍染下的皇城诡异阴森,隐透着高高在上的威严,神圣不可逼近。 马车缓缓的朝着定安王府走去,皇宫陷入一片死寂,夜色下黑霾的天空散发着片片阴云,染倾望着天空,冷凝而阴沉,她不禁长叹了一声,脑海中依旧想着顾离的话。 回到定安王府,王妃还在大堂里来来回回的踟蹰,见到染倾相安无事的回来,连忙上前一步,“我正命人准备入宫,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把我担心的。” “母亲不必担心。”染倾勉强的一笑,温和的说。 “你父亲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担忧的叹了一声,一双眼睛都哭的红肿起来。 染倾环顾四下,没有见到南宫律与南宫靖,她眉心微蹙,低声询问道,“母亲,三哥和四哥呢?” “你三哥跟四哥见你许久没回来,已经请旨进宫去了。”王妃解释道。 “糟糕!”染倾见状不妙,她娇俏的脸颊一沉,眉心高高皱起。 王妃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望着染倾精致的脸颊一沉,低声道,“怎么了?” 王妃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凑上前,神色慌张的道,“夫人,小姐,不好了,听闻宫中丽妃娘娘暴毙了,现在官兵已经朝王府过来了,说是要……要抓小姐!” 王妃直直的瞪大双眼,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你……你说什么?” 染倾急忙扶着要倒下的王妃,连忙道,“母亲不用担心,染倾没有做过,他们不过是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妃死死的抓着染倾,心中一沉,担忧万分,“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染倾心中闪过万千思绪,她眉心紧蹙,温声道,“母亲,你不用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妃低着头一声不吭,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想什么,染倾试探的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皱起深深的眉头,千叮万嘱道,“你一定要小心。” 不过一会太监带着侍卫前来,将染倾领进了宫。 金殿上百官齐齐跪倒在地,黑压压的一群人将帽檐压的很低,一片阴森森的诡异,宫人噤若寒蝉的立在一旁,不时的滴落豆大的冷汗,死寂般的大殿,金碧辉煌而威慑逼人,染倾步步谨慎的缓缓走进,头压的很低,一双手紧紧握拳。 沈大将军与定安王二人剑拔弩张,南宫靖与南宫律两个人站在定安王身后,在场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连染倾裙摆拖曳着的微笑动静都引起人们一阵恐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窥视着。 染倾走到大殿中央,毕恭毕敬的跪下郑重的施了一礼,“臣女南宫染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美妙如莺,空寂的大殿似乎能够听到她的话音,坐在她正前方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的人,正是明国的皇上,她小心的抬起头,视线慢慢落在上方的龙椅上,一条明黄色的束金腰带滚绣金边,衔着五彩飞龙栩栩如生,朱色点缀周边,再往上是四角腾空的飞龙,龙爪金勾,白玉珠宝镶嵌在金龙周围做配衬,而唯独那头上金冠上的明珠绚烂夺目,还有十二颗南珠簇拥周围,耀眼夺目。 她眼前看到的人就是明国的皇上,年纪约摸四十岁,只是健硕挺拔的身姿丝毫不像四十岁的人,一双明眸阴鸷深沉,这个男人,从顾离和楚祈云的容貌,就可以判断出明国皇帝一定是个绝美男子,只是他的容貌比染倾预料之中的更加俊美,若是在年轻几分,那么恐怕可以与顾离一较高低。 “你就是南宫家的小姐?”他睥睨了眼前的染倾一眼,冷淡的瞥见她,却在看到她的面孔时多出了一股惊异,很快又将它掩盖过去。 染倾只是应了一声,平静的脸颊不卑不亢,皇帝仔细的瞅见她,他冷冷笑道,“听闻定安王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果然是个绝色佳人。” 众人一时间不明白眼前这个皇帝的意思,纷纷将头低着,连大气都不敢吭出声。只有定安王平静的站在一旁,脸上不禁微微抽搐。 顾离与楚祈云二人站在一旁,太子站在他们最前方,接下来的是几个皇子,相貌各个不凡,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娇滴滴的南宫大小姐。 “朕的爱妃是你所杀的吗?”皇上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瞅见她的那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的时候,她眸子里的锐利呼之欲出,又带着几分狡黠。 染倾低眉浅笑,平淡的道,“臣女没有。” 皇上饶有意思的把玩着桌案上的狼毫笔,他神色似笑非笑,显得异常的诡异,“南宫小姐进宫求见丽妃,又是所谓何事?你这一走,丽妃被发现死在宫里,那么你就最后一个见丽妃的人,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南宫小姐可否解释一下。” 染倾的容色不见丝毫变化,静静的跪在地上,她抬起冷漠的眸子,毫不避讳的直视高高在上的帝王,“皇上,臣女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臣女找丽妃娘娘并未说什么。” “好大的胆子!”皇上忽然将手中的狼毫笔狠狠地摔在案几上,顿时所有人的头又压低了几分,就连太子也露出恐惧的眼神,急急忙忙匍匐在地,众皇子也一起跪下,大殿的气氛霎时间更加紧张,千钧一发一触即发,连一贯见惯风雨的大臣们都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多言。 染倾仔细的瞧着皇上的面容,uu看书ww.uuknhu.om这个帝王,他的眼底分明有一股不同寻常人的神色,那双眼里的戾气铺天盖地笼罩在染倾的面前,染倾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心底也从未对哪一个人这么畏惧,只是如今对上他的神色,莫名的多了几分恐惧。 皇帝高高的抬起头,嘴角忽然漾起几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很少有女人敢这么看朕,你还是第一个。” 他的话说得极其暧昧,莫名的让人一身冷汗,染倾下意识的侧过了头,大殿里几乎所有人都在颤抖,不知如何躲避皇上的眼神,这个明国帝王,究竟有多么可怕,可怕到几乎让人被逼疯。 染倾的心狂跳不已,神色却依旧平静,明国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牺牲送去别国作细作,证明他根本是个没有心的人。 忽然,他从高高的龙椅上走了下来,染倾不知何时面前已经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只手抬起她美丽的下巴,硬生生的逼她与他对视,他那双眼睛与顾离极为相似,相似到她几乎产生了错觉,只见皇上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意,那笑意分明能将人逼的窒息。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深爱之人 [第1章第一卷] 第163节第163章深爱之人 金殿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低着头,大臣瑟瑟发抖,根本不知道到底这个喜怒无常的皇上究竟要做什么,他根本没有要追查丽妃死因的意思,只是敷衍了事的问了几句话,现在又对南宫小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都说圣意难测,当今皇上的意思恐怕连揣测的勇气都没有。 “你们都退下!”皇上突然开口命令道,大臣们都震惊无比,太子莫名的回过头望了染倾一眼,一贯神秘莫测的顾离,眼底划过一丝悄无声息的疑惑,他平静的站在一旁,神色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听见没有!”皇上就众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怒斥了一声,顿时,大臣们畏畏缩缩的急忙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几个老臣倒退着都摔倒了地上,场面无比的慌乱,仿佛洪水猛兽突袭过来。 顾离双手背立在身后,神色复杂的瞥了她一眼,也退了出去,偌大的大殿,明澈通亮,而只剩下她与那个帝王。 染倾跪在地上,她甚至感到几千万针刺着她的膝盖,内心的煎熬让她没有办法思考,他到底想要如何,竟然没有半点预兆,他根本不关心丽妃的死因,他无比厌恶定安王府,若是如此定然要趁此发难,可是他没有,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啊!”他流露出一股邪肆讽刺的笑意,楚祈云面若妖邪,而此刻他的表情凝聚了顾离的冷漠高傲,楚祈云的妖魅邪肆,当真是无比蛊惑,“真是太像了。” 染倾不明白究竟他是什么意思,容色里说不出是一种怎么样的复杂,她大胆的抬起头直视着他,他径直的微笑了起来,冷冷道,“你知道朕为什么将那些人赶走,留你在这里吗?” 染倾摇了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的,面对这个皇上,连她都不得不寒毛卓竖,想不出他究竟想要如何。 “当今的皇后,曾经是你父亲的青梅竹马的情人,你知道朕为何要将她立为皇后吗?”他冷嗤了一声,俊颜上无比讽刺,忽然昂天长笑,那声音凄楚之中透着无尽的讽刺,“那是因为你父亲抢走了朕的女人。” 染倾恍然大悟,她目瞪口呆的抬起头,错愕万分的凝视着他,眼前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他深爱的人,竟然是王妃! 染倾的眼前浮现出王妃慈爱的样貌,她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温和而善良,一颦一笑都极为亲切,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对子女的关爱,她忽然想到刚刚王妃听闻染倾要入宫时的惊愕,恐怕王妃自己知道,只有她来才能保住染倾,但是她同时是皇帝的软肋,也是南宫家的软肋。 染倾神色终究还是平静下来,嫣然一笑,“皇上,你喜欢臣女的母亲,是臣女母亲的荣耀,只是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他忽然弯下身钳住她的下巴,使劲的向上一抬,“不,还没有过去,南宫武还没有死,这件事怎么可能过去?” 染倾不明白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或许跟自己失踪有关,她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他步步紧逼,俯下身靠近她,他冰凉的鼻尖都触碰到她的额头,轻轻笑道,“你长的真像你母亲。” 染倾意识到前所未有的惊恐,她身子一软,抿嘴冷笑了一声,“皇上,这个世界上想必皇上最关心的就是臣女的母亲,若是她知道皇上对臣女的所作所为,那么臣女母亲一定会伤心痛苦,她素来疼爱臣女,定然不会想看到臣女伤心难过。” “成为朕的女人,难道不好吗?”他身上温暖的温度将她包围,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飘散开,高大而温暖的身体将她包裹住,他伸出手穿过她的后背,将她牢牢禁锢在他怀中,“朕已经失去了你母亲,不能再失去你。” 染倾眼底再也掩盖不住厌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皇上的眼底流露出再也无法掩盖的疼痛,心痛如绞,染倾无法想象他心底的痛,痛的几乎要将他自己逼疯,他忽然冷冷笑出了声,“如卿当年离开朕也是这样的眼神,她说她此生再也不想见到朕,为什么……” 他很平静的冷笑了一声,忽然暴怒的怒吼道,“为什么!” 染倾被他吓了一跳,死死的抓着袖口,抬起头直视着他,王妃与她样貌极为相似,正是如此,他见到染倾,更是引出了他潜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愫,一下子爆发出来,那种隐忍多年的悲恸,没有人能够阻止,也没有人能够平息。 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双肩,使劲的摇摆,“你告诉朕,为什么?” 忽然,他失控的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怀中,“你告诉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南宫武,你爱他吗?可你明明知道他有爱的人……”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她的肩头,染倾静静的坐在冰冷的白玉瓷地上,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将她紧紧包围,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就在此刻,大殿里的灯火顷刻间全部熄灭了,一道白光闪过,皇上正欲起身,黑暗中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见倒地的声音,染倾茫然的转过身,望着门前的方向,一只手点了她身体的几处大穴,将她扛在肩头。 染倾不能说话,目光紧紧盯着大殿里倒在地上的那抹明黄色身影,uu看书.uukanshu.co 有人救了她吗?那个人是谁? 御花园假山后,她被人放了下来,只见一个女人蒙着面,双眸如刀犀利尖锐,微微眯起,道,“不准出声,知道吗?” 染倾眨了眨眼,那人才解开了她的穴道,她松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口,冷冷道,“是他让你来救我的?” 女人吓了一跳,自己还没有露面居然暴露了身份,她眼底涌过一抹吃惊,试探道,“你知道我是谁?” “云奴。”染倾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狭长的冷眸弯起,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武功我见识过,能够将皇上制服的人我看天下间没几个,这个皇宫都没几个,顾离不会亲自出手,是他要你来的。” 她紧紧盯着云奴,婉转的眼眸明媚清澈,“将我送回去,否则你们就闯了大祸。” 她站起身,一字一顿的对云奴说道,云奴扯下黑巾,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你现在要回去,主人费尽心思救你出来,你却不知好歹,你知道不知道主人为了你……”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父子间隙 [第1章第一卷] 第164节第164章父子间隙 “云奴!”此时,从假山后走出一颀长的身影,他黑袍锦带,玄眸阴鸷寒冷,深不见底的眸子下隐匿着浓郁的幽森,“你退下!” 云奴纵身一跃,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际里弥漫着层层黑霾,笼罩在二人身上,黑暗之中染倾看起来毫无情绪,目光冰冷,“谢谢你救我,只是你做的多余了。” “他是个疯子。”顾离微笑着说,“你离他远点,否则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哦,是吗?”染倾勾唇冷笑,同样温和的微笑。 顾离俊颜上没有半点波动,冷静的笑道,“他疯癫起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不光是杀人那么简单,曾经有一个后宫妃嫔惹怒了他,他竟然命人将她扒光了衣服,在身上划开了血口子,挂在城楼上示众,还命人用山参吊着不让她死了,连那妃嫔羞愧自尽都不行,最后又将那女人丢在蛇窟里,让她跟蛇都吃下了媚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底流露出无尽的复杂,顾离的是冰冷的,他说这些话眼里竟然没有任何浮动,只是恍惚的一笑。 染倾静静的望着他,笑道,“我倒是很好奇,单单凭我母亲,竟然会将一个正常人逼疯,怎么可能?” 顾离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美眸里流露出无尽的寒意,“既然如此,我若是这么走了,明天他一定会发了疯。” “他发了疯那是他的事。”顾离眼里突然笼罩着一层暴怒与戾气,“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他。”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她面前,染倾疑惑的蹙着眉心,缓缓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既然顾离要去找他,想必他会摆平皇上那边的事,而她现在最想弄清楚也最必要弄明白的事,就是王妃与这个皇上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纠葛。 深夜的皇宫陷入一片诡异,宫人们各司其责,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玉龙宫里,明光高照,宫女们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一个个面色刷白,瑟瑟发抖,连喘气都不敢出声。 层层叠起的幔帐被吹开,如丝的纱帐浮动着层层涟漪,顾离一个人站在龙榻前,他高大而颀长的身材涌动着令人血脉喷张的饱满力量,冷漠而魅惑的双眸毫无温度,冰凉的一片,精细的俊颜美得无与伦比,他平静而冷漠的望着靠在榻上的皇上,他同样以一种冷漠的神色凝视着他。 “你救了她?”皇上邪魅的唇角微微颤抖,冷声问道,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索性怒道,“你爱她?” 顾离依旧没有说话,冰冷的眼底仿佛寒潭,忽然,皇上一手甩开了案几上的茶盏,通通摔得粉碎,“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从大庆回来,他只与他单独见过一次,也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他恢复了自己的身份,给了他相应的权力,但是他们根本称不上是正常的父子,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 皇上阴沉着脸,不带任何情绪,“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你信不信朕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回来!” 顾离抬起眼高高的睨视着他,眼底无所畏惧,“父皇要收回就只管收好了。” 皇上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怒不可遏,烦不胜烦的用手捏着眉心,“你来找朕做什么?” “我希望父皇不要打染倾的主意。”顾离毫不避讳的说,他的笑容十分诡异,只是勾起唇角。 “哼。”皇上冷哼一声,觉得无比的讽刺,“若是朕不肯呢,你要如何?杀了朕吗?” 顾离坚决至极的上前一步,双手背立在身后,眼底的冷意缓缓散开,“父皇深爱的人是定安王妃,与染倾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不会成为你的女人,也不屑!” 皇上面露激怒之色,他突然从榻上起身,几步走到顾离面前,狠狠的瞪着这个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冰冷的甚至连他都不认识,摇曳不定的昏暗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朕倒是好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朕的意思,甚至连这皇位都不屑,看来朕派你去大庆,是错了。” 顾离冷冷的盯了他一眼,目光似笑非笑,“父皇没有错,父皇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英明之举。” 他毫无任何奉承的意思,就连笑脸都不愿意给他一个,皇上心中划过一抹冷意,顾离的眼底丝毫没有任何恭敬,连笑都是敷衍了事,他拧紧眉头,转换了一个话题,“朕要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顾离淡淡的说,神色淡漠无痕,“父皇今日见了染倾的容貌酷似王妃,便将这场精心策划的局给毁了,本可借助丽妃的死,将定安王府拉下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件事不会这么了断的。”皇上冷哼道,“好戏还在后面。” 顾离不再说话,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脸颊上,他笑意冰冷淡漠,空寂的内殿里,只听皇上的声音在游荡扩散,不免让所有人都心生寒意。 过了半响,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退下吧。” 顾离连行礼都是敷衍,随意的走出了内殿,玉龙宫冰冷的如同冰窖一般,层层厚重的帘幔下,只剩一个孤独的身影高高坐在龙榻上。 染倾回到了王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了,u看书.ukashu.co烛火通明的王府里,所有人都还未入睡,王妃在大堂里踟蹰许久,时不时的看向门前,连王爷跟南宫律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唯独不见染倾,她的心口猛烈的跳动,脑海里浮动着千千万万的影子,皇上会将染倾怎么样呢?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染倾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她温和的嫣然一笑,上前握住了王妃冰凉到冒冷汗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妃吐了一口气,惨白的脸上更加白了几分。 染倾微微一笑,回头的瞬间正撞上了定安王投过来的眼神,他眯着眼,低声询问道,“皇上留你可是为何?” 染倾淡笑道,“只不过是询问一些关于丽妃娘娘的事,女儿向皇上说明了,皇上也没有说什么。”她安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让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话。 王妃紧紧抓着她的手,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染倾悄无声息的瞥见她,瞅见她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了几分,正当王妃要开口,定安王忽然叫住了染倾,“倾儿,你随我来书房。”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爱真相 [第1章第一卷] 第165节第165章情爱真相 夜色渐沉,整个定安王府都安静了下来,灯火阑珊的书房里,一盏明灯高照,管家递上茶盏,茶香四溢的袅袅烟雾升起,染倾坐在秀椅上,用金丝绣成的梅花水袖在灯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泽,染倾抬起头,笑意浅淡的睨视着眼前这个父亲,他眉心处隐约有几处皱纹,只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从几位兄长的容貌看来,定安王年轻时定然是绝美。 定安王挑动了几下灯芯,“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若有若无的声音飘进了染倾的耳朵,染倾顿时反应过来,她的话根本就不能蒙骗过这个父亲,染倾低着头,平静的摆弄着衣裙上的褶皱,“皇上将女儿认成了母亲……” 她语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她隐约感到灯芯猛地跳动,定安王沉默了良久,冷哼道,“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染倾抬起美目,流转的美眸带着几分好奇,含笑道,“母亲年轻时是皇上的心上人,只是最后嫁给了父亲,皇上一怒之下册封父亲心爱的女人为皇后,所以才导致父亲与皇上之间罅隙越来越深……” 她一口气说完,抬起头瞧见定安王的容色越来越难看,他并没有生气,一双玄墨色双眸闪过一瞬间的错愕,只是叹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女儿胡乱猜测。”二人之间瞬间静谧下来,过了半响,染倾才便启朱唇,“父亲,皇上并未对女儿做什么,但是女儿知道,他对母亲一定不会死心,这么多年你们二人针锋相对,除了母亲,自然还有别的缘故。” 染倾字字雪亮,定安王投过来诧异的目光,眼底划过一丝惊恐,他面色一变,很快又恢复过来,沉默片刻才娓娓道来,“我与若嫣从小青梅竹马,而你母亲如卿与当今圣上也是,二十多年前圣上还未登基,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母妃死后,他自暴自弃,在他最潦倒的时候遇到了你母亲,如卿是大庆阮家的女儿,而当时明国后宫之中有一位贵妃是如卿的亲姑姑,如卿她是阮家的旁系女儿,在明国无依无靠,所以进了宫作为那位贵妃的贴身女官。” 染倾点点头,她倾世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平静,继续听定安王说。 “后来你母亲在皇上最失意的时候安抚了他,可以说与皇上是一同长大,直到那位贵妃去世,你母亲才被送出了宫,就遇到了我……”定安王眉目忧思深沉,高高皱起眉头,显然是在会议当年的事,“皇上登基为帝,要娶你母亲为妃,如卿不肯,她执意要嫁给我,她从来没有喜欢过皇上,她也不愿入宫为妃,甚至连皇后之位她也不稀罕,我虽说与若嫣青梅竹马,但只是从小到大的情分,真正深爱的人还是你母亲……” 染倾面上一震,那么当年为何王妃怀有自己还要远赴大庆,难道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她疑惑的蹙起秀眉,微微道,“父亲,那女儿的失踪……” 定安王凝思的眼底涌现更多的无奈,“这一切都是因为皇上在从中作梗,他册封若嫣为后,若嫣的父亲是定国公,权力极大,皇上刚刚登基,一方面要拉拢定国公,一方面也是为了对付我,他利用我跟若嫣的旧情,挑拨我与如卿之间的关系,后来逼得如卿负气出走。” 定安王长叹了一声,说不出的无可奈何,染倾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眼神交杂着无尽讽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看来皇上为了得到心爱的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定安王恢复了平静,目光深处夹杂着无尽的深意,“染倾,你是如卿的女儿,长得像她,不知是你的福,还是你的孽。” 染倾冷冷嗤笑,挑眉道,“至少现在还是我的福气。”因为她能利用这个长相,帮她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定安王仔细的瞧着眼前这个女儿,她真的很聪明,却又让人无法揣测,看不透她的心,究竟藏着什么,事实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染倾已经无法回头。 “恐怕丽妃的死,皇上还要大做文章呢。”染倾清冷的弯起美眸,悠然笑道,“皇上今日只是暂且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明日等他想起来,父亲你与沈大将军殿前刀剑相搏之事,恐怕皇上也要一起算账。” 定安王没有任何吃惊的反应,淡淡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定安王府的机会。” 染倾低着头,仔细的思量着,只听定安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踟蹰许久才道,“你与齐楚王……关系不一般呢。” 染倾微微一愣,脸色略带几分惨白,倏然抬眸直视着定安王,“父亲……”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定安王长叹了一声,“倾儿,楚王这个人,并不好对付。” 染倾冷冷一笑,低下头勾起娇唇,“女儿明白。” 她的手紧紧我成一团,感到袖长的指甲死死钳着肉,她才松开,忽然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我的事,与定安王府无关,父亲只管放心就是。” 定安王叹了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你出去吧。” 染倾微微施了一礼,浅笑嫣然,款步走出了书房,定安王紧紧凝视着她的背影,目光变得犀利黯然起来。 果不其然,第二日下了朝,皇上便传召染倾入宫,连同着一干与此事有关的大臣,统统传召。 偏殿里,皇上坐在预案前,幽黑的眼底深不可测,他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那扳指晶莹剔透,竟无丝毫纤尘,uu看书 ww.ukanshu.om 一旁时候的管事苏公公低着头,忐忑不安的渗着冷汗。 这时候大臣们撩开层层帘幔走了进来,纷纷跪倒在地,其中以定安王与沈大将军为首,泾渭分明的分成两边,二人穿着官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而顾离与楚祈云还有太子三人站在一侧,整个大殿最平静的莫过于顾离与楚祈云二人,连太子都不敢直视皇上,心里莫名的担忧惶恐。 偏殿的地上跪满了人,皇帝随意的将桌上的奏折统统摔倒地上,冷哼道,“昨日那事还未解决,你们倒是说说,殿前拔剑相对,你觉得真该如何处置你们?” 所有人急忙的跪下低着头,沈大将军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上,“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只是这定安王实在太过嚣张,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一时恼怒之下才会犯下这不可原谅的大罪!” 定安王相反显得平静,只是行了礼,“臣有罪。” 对此他什么话也不再多说,皇帝的目光挪到他的身上,神秘莫测的睥睨了他一眼,道,“把昭月郡主带上来,朕先料理了丽妃的事,再回头跟你们算账。”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偏殿对立 [第1章第一卷] 第166节第166章偏殿对立 偏殿的地砖白瓷格外通透冷凝,每走一步都感到寒气逼人而来,染倾拖动着摇曳的裙摆,冗长的裙摆上用金线修满了层层花蕊,远远望去繁花锦簇,月白色的纱裙笼罩在外面,愈发的清丽动人,每走一步暗香浮动,摄人心魄。 她盈盈拜倒下跪,低声缓缓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里安静的听到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皇帝的眸光匆匆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众人一阵寒栗,却又没有办法躲开皇帝冷冽的眸色,只得将头压的更低。 “昭月郡主,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里,太监宫人吓得惊慌失措,连一直在皇上身边苏公公都不禁蹙了蹙眉,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臣女不知。”染倾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她没有抬头,低眉平静的道,两侧大臣似乎都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不为这位小姐捏了一把汗。 “果然还有几分胆色。”皇帝嗤笑了一声,“丽妃在见了你之后就无故的死了,而丽妃的宫女小桃也指出,她亲眼见到你与丽妃起了争执,而现场也有你留下的凶器。” 苏公公眼疾手快的从小太监手上接过托盘,呈上前来,果然是染倾随身佩戴的软剑,这软剑是当年顾离送给她防身用的,那么自然他也能够制出一模一样的来。 染倾勾唇冷笑,眸色深处包含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微微笑道,“皇上,并没有人亲眼见到臣女杀了丽妃,况且,臣女的软剑处处都有,并没什么奇怪的。” 皇帝冷笑道,“哪个闺阁女子出门会佩戴软剑,若不是你有心杀人,难道说还是朕污蔑你不成?” 染倾俏生生的抬起水眸,若是他人陷害也就罢了,偏偏这是皇上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戏,皇上要人死,只不过张开嘴的问题,还要想方设法的给她安排一个好的说法,染倾低着头冷冷弯起美目,莹然明细的眸子里散发着无尽的冷漠。 “皇上,臣女没有做过,皇上不能听信一人之词就断定是臣女所为,况且,臣女去找丽妃娘娘,是有要事要跟丽妃娘娘说。”她抬起头扫了沈大将军一眼,牵动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冷笑道,“若是沈大将军希望臣女将此事公诸于众的话,臣女倒是不介意将此事告知皇上。” 皇帝深眸微眯,似笑非笑的道,“你找丽妃所谓何事?” 沈大将军的脸色变得铁青,回头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染倾一眼,怒斥道,“你休得胡说,丽妃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她连死都不得安宁吗?” 染倾微微一笑,显然沈大将军已经清楚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事,染倾毫不犹豫的抬起头回瞪回去,字字雪亮,“若是沈大将军要我们定安王府不得安宁,染倾自然要一报还一报了。” 沈大将军瞠目结舌的死死盯着她,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外,他怨毒的黑眸里涌动着狠辣诡谲的味道,神色复杂,皇帝见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眸光凛冽,“岂有此理!大殿上岂容你们相互威胁,你们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他此话一出,沈大将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惶恐万分的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帝面色极为不悦,居高临下的望了染倾一眼,怒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染倾面色里隐藏着无尽的讽刺,暗暗一笑,沈大将军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液,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只听染倾缓缓道,“臣女刚从大庆回来不久,丽妃娘娘派人送到定安王府一尊琉璃花樽作为贺礼,庆贺臣女回到定安王府,而那琉璃花樽产于河州,臣女觉得琉璃花樽甚是尊贵,便派人日日供奉,谁知有一日一朋友来定安王府拜访,见到那琉璃花樽,觉得甚是好看便拿来欣赏,谁知一不小心将琉璃花樽摔坏,接过臣女发现,那琉璃花樽表面上看上去是晶莹剔透的琉璃,而其中居然是最为普通的玻璃。”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望了沈大将军一眼,他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沉寂下来,悄悄的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染倾郑重的行了一礼,“所以臣女觉得此事蹊跷,恐怕是有人欺瞒了娘娘,才带着琉璃花樽请旨进宫求见娘娘。” 皇帝冷眼瞧着她,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冷冷笑道,“你会为了这点小事进宫找丽妃?难保不是为了保住你父亲,所以才向丽妃求救。” 染倾讽刺的冷笑一声,她抬起头直视着皇帝,水眸里倒影着皇帝高高在上的身影,冷漠的神色没有任何感情,他从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他的儿子也跟他一样,染倾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含着几分讥诮,“皇上,皇后娘娘是臣女的表姑母,而且论地位比丽妃娘娘更加尊贵,臣女若是要求情,为何不前去找皇后娘娘,而要去求丽妃娘娘。” 皇后娘娘宛若嫣是定安王南宫武的表妹,定国公的嫡女,地位尊贵无比,况且与定安王府渊源深厚,若是真要求情,那么染倾也会去找皇后。 皇帝冷眼瞅着染倾,uu看书 .uukahu嘴角慢慢上扬,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偏殿沉默的仿佛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此时,殿外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小太监,附在苏公公耳边说了几句,苏公公脸色一变,急忙凑到皇帝身边,皇帝的脸色变得诡异起来,冷笑道,“她来了,那就让她进来吧。” 染倾心中疑惑,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气势逼近,一女子身着九凤朝怒鸾嫣红凤服,一席坠地长裙不见丝毫褶皱,拖曳的裙摆如莲花盛开,铺成一地,头坠明珠凤钗,金银璀璨,珠翠华丽近乎奢侈,凤冠上南珠如云,远远望去如凡尘仙子,她约莫已有三四十岁的年纪,却是被岁月忽视的人,晶莹剔透的面颊上不见任何瑕疵。 染倾从未见过这么美艳的女人,恐怕就算自己生母王妃站在这里,也要略逊一筹,恐怕连明国第一美人楚慕君也不及她的容貌,只是楚慕君年轻貌美,比皇后多了几分纯洁清丽。 染倾心中更加迷惑,这么美的女人,连她身为女子都无法不动容,皇上与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居然还心心念念着王妃,究竟是幼时情分难敌,还是这帝王心冰冷尘封已久,无法动容。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后之毒 [第1章第一卷] 第167节第167章皇后之毒 偏殿金漆台阶上,御案前帝后二人执手相望,他眼底冷漠如冰,她亦是毫无感情,皇后坐在他身旁,望着他温柔如水的眸子里,毫无任何温度,“皇上,听闻皇上为了丽妃妹妹的死正在审查昭月郡主,此事牵扯后宫,臣妾劳烦皇上亲自处理此事,是臣妾的过失。” 皇帝眯着狭长邪魅的凤眸,冷冷笑道,“皇后真是说的什么话,皇后料理后宫,日理万机,朕怎么忍心将什么事都交给你处置呢。” 二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情愫,机械而生硬,皇后微微含笑,侧过头将目光落在染倾身上,冷冷道,“这就是定安王府的昭月郡主吧。” 染倾微微施了一礼,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臣女南宫染倾,参见皇后娘娘。” “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她的眼底不知为何闪过一丝狠辣,顷刻间又变得温和柔软起来,“本来此事不应该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审理的,毕竟是后宫之事,但事已至此,本宫也不得不将真相告知皇上了。” 她郑重的凝视着皇帝,皇帝神色一沉,眉头微皱,“你说。” 染倾心中一凛,不知道这个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到底站在什么立场?她回头悄悄的看了一眼顾离的方向,他沉着脸,英俊的脸颊变得异常深邃。 皇后轻轻咳了两声,凤眸微微眯起,温和的命令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她话音刚落,外面的人拖着一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他身上的血肉都模糊了,鲜血淋漓,所到之处都是血迹,几个胆小的宫女早就吓得脸色发白,那男人脸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脓黑的皮肉翻滚开,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可想而知是受过多么惨痛的极刑。 男人被侍卫扔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连气都喘不过来,血都流到了眼睛里,连话都说不出,身上一阵腐烂的恶臭袭来,大臣们流露出厌恶的神情,连看都不敢看。 染倾侧过头不敢看他,她心里已经揣摩到七八分,只是已经完全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面貌,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抬起头王皇后,皇后没有任何表情,她依旧是在笑,倾世绝美的容色连笑都美艳万分,朱唇轻启,“皇上可知此人是谁吗?” 皇帝没有说话,冰冷的神情令人心底畏惧,他冷冽的寒芒刺过来,冷笑道,“谁?” “此人就是丽妃的情夫。”皇后勾起红唇,笑意冷厉,美人眼底衍生出的寒光冰冷,连笑都是冰冷的,“也就是如今齐都里当红一时的戏子景月生,丽妃未入宫前,与这景月生两小无猜情投意合,谁知后来阴差阳错,丽妃入了宫,成为皇上的宠妃,但是还跟这个景月生纠缠不清,景月生趁着入宫唱戏与丽妃私自见面,二人情愫暗生,你侬我侬……” “够了!”皇帝怒斥一声,扬起手将桌上的茶盏通通摔倒在地,他神色依旧平静,蕴藏的勃然大怒一触即发,可皇后似乎就是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她依旧笑靥如花,清冷的笑道,“臣妾还没有说完,皇上,丽妃就是此人所杀。” 皇上脸色笼罩着一片阴霾,强行压着怒气,挑眉道,“是吗?” “他自己已经招认了。”皇后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继续说,“臣妾仔细查明,证实当时昭月郡主进宫后,这个戏子在丽妃的帮助下佯装成小太监入宫,假装与丽妃颠鸾倒凤,实则是为了趁机杀害丽妃,至于原因,是因为这戏子想要离开丽妃,丽妃不肯,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甚至逼他净身入宫,日日陪伴,这戏子不愿意,所以才……” 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清冷的扬起唇瓣,眼底蕴藏着一抹讽刺的笑意,染倾看在眼里,不禁低下了头,皇后妙语如珠,每句话听起来并没什么奇怪,确实字字刺激皇上,挑战皇家尊严。 顾离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究竟是怎样的缘分,二人彼此痛恶,却结发为夫妻,扮演着对方生命里最重要的角色。 他低下了头,斜睨了染倾一眼,而他们呢,又是怎么样的恩怨,明明如此相爱,却要彼此折磨,生生死死的折磨。 皇帝紧紧握着拳头,一掌朝着御案拍过去,顿时连手中的玉扳指都砸成粉碎,可见是动了大怒,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皇后正装坐在原地,不见任何波澜,皇上冷冷一笑,他的笑诡异的无法揣摩,对站在一侧的苏公公招了招手,“丽妃的尸首呢?” 苏公公一愣,低声回禀,“回皇上,丽妃的尸首已经入棺,择日入葬皇陵。” “她这个贱人还想葬在皇陵,受明国后世瞻仰,简直是笑话!”他冷冷哼笑一声,“将丽妃的尸首拖出来,鞭尸三百,丢到万窟坊里。” 万窟坊?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沈大将军整个人僵硬的不能动弹,脸色惨白的根本不像活人,趴在地上连动都动不得,顾离眯起了眼眸,脸上微微一怔,顷刻间沉寂下来。 染倾疑惑的偷偷扫了一眼众人,每个人都是铁青的脸色,跪在地上一眼不敢发,她不禁蹙了蹙眉心,这个万窟坊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让人闻之色变。 皇后肆意慵懒的一笑,uu看书.uukahu 勾起薄唇,缓缓道,“皇上圣明。”她就算是在恭维他,但是语气里依旧不带任何情感,连笑都是冰冷的。 皇帝冷冷瞅了她一眼,眼底悄无声息的流露出一股深意,又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半死不活的景月生,带着睥睨蝼蚁一般的轻蔑,“至于这个戏子吗?皇后认为朕应该如何处置她?” 皇后抚摸着自己云鬓花绕的两鬓,轻叹道,“臣妾听闻近来御花园的牡丹都开了,只是臣妾觉得牡丹还不够艳,听闻牡丹用人血滋养会生的更加娇艳一些,不如将这戏子的血一点点抽干,只用浇灌御花园中牡丹可好?” 染倾闻言不禁蹙起秀眉,她自问心狠手辣,却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而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绝世的眉眼透出几分寒意,她的眼神所到之处,无比让人惊恐畏惧,她此刻风情万种的睨视着一侧的皇帝,皇帝面不改色,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那就交给皇后去办吧。” 染倾望着景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在叹息这个男人的命运如何,而是感叹皇后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一招一比一招狠辣。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试探皇子 [第1章第一卷] 第168节第168章试探皇子 侍卫进来将奄奄一息的景月生拖了下去,偏殿里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染倾双膝跪在地上,膝盖被冰冷的地砖刺的生疼,她没有任何表情,一直低着头,大臣们没有一人敢吱声,死寂的听得见风吹打厚厚的帘幔的声音。 帝后坐在金雕玉砌的玉案前,皇后冰凉的眸子里印着天光,声音冰冷道,“那么皇上要如何处置沈大将军呢?” 她丝毫没有提及定安王,明明此事定安王也脱不了干系,可她偏偏只提及沈大将军一人,表面上看上去是有意护着定安王,染倾眯起凤眸,心中复杂,皇帝那么痛恨定安王与皇后,而皇后明目张胆的想要替定安王开脱,这分明只会更加激怒皇上心中的怒气。 染倾淡淡的目光里蒙上一层锐利之色,皇帝的笑意多了几分鄙夷,冷冷道,“沈大将军,你教女无方,该当何罪?”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讽刺懒散的笑意,而沈大将军早已是背脊湿透,汗如雨下,哆哆嗦嗦的道,“臣……臣罪该万死。” 皇帝饶有意思的点点头,“确实是罪该万死。”他摸了摸好看的下巴,邪魅的勾起薄唇,“那么就用一万种极刑处置你。” 沈大将军打了个哆嗦,甚至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万种极刑?他嘴唇发乌,连动都动不了,恨不得立刻死在这里,也好过被他折磨。 明国皇帝出了名的喜欢酷刑,在他的手下,有千万种处置人的办法,砍头不过是最便宜犯人的了,沈大将军随即狠狠的磕头,一边磕一边求饶,“皇上……求皇上砍了臣的脑袋,求皇上……” 他磕头磕的头上不断冒血,鲜血四溅,但根本就无人理会,苏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赶紧将他拖出去,而就在侍卫冲进来之时,这沈大将军刹那间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停止了。 苏公公赶紧上前一看,用手一探才发现已经没命了,诚惶诚恐的回禀道,“皇上,沈大将军已经咬舌自尽了。” 皇帝冷哼一声,冷声道,“自尽了是吗?那就鞭尸,然后将他丢去喂狗。” 染倾淡淡的望着沈大将军一眼,他宁愿咬舌自尽都好过承受皇帝的处罚,可见他的那些极刑是有多么丧心病狂。 皇帝若有若无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皇子一边,忽然笑了笑,“众皇儿,你们觉得朕今日该如何处置定安王啊。” 定安王跪在地上,他双手拱立,腰板挺直,没有丝毫怯弱与畏惧,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在皇帝这样雷厉风行的处置下,他仍然面不改色。 太子知道皇上一心想要除掉定安王,而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将罪名扩大,那么定安王自然逃不了,他若是敢佣兵造反那么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诸皇子手中也手握重兵,殊死一搏也不是没有胜算。 太子笑意深沉,拱手抱拳,冷冷道,“父皇,定安王殿前不轨,显然是不将皇室与父皇放在眼里,儿臣认为,一定要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染倾不以为然的弯起薄唇,绝美的面孔上满是冷淡,这个太子还真是懂得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啊,她冷眼瞅着太子,见他眉眼间得意洋洋的神色,丝毫掩藏不住。 皇帝没有直接发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顾离,顾离俊朗的容色冷淡,眼中闪过丝丝诡异,偌大的朝服将他衬托的更加英气逼人,俊朗无双,一双浓眉却是冰冷的,玄眸中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潭,“父皇,儿臣认为,定安王固然有错,只是此事是沈大将军挑起,定安王只是为求自保,才不得不迎战,儿臣认为父皇应该从轻发落。” 他此话一出,太子坐不住了,回头轻瞥了他一眼,讽刺的挖苦道,“我看皇弟是在大庆呆久了,所以心都变软了,这种事都不是大事,那难道说弑君夺位才是大事吗?” 顾离静静的抬起头,眼底流露出一股凶光,十分冷淡的望着太子,深不可测的眼底流出的寒意让太子都为之一怔,他声音也变得异常冷漠,不徐不疾的道,“太子此言差矣,当年言官意见相左,也曾刀剑相逼,而沈大将军与定安王出身将士,沈大将军咄咄逼人,定安王没有任何反应的话,沈大将军刀一滑,很有可能定安王就身首异处,况且祖宗有训,不可枉杀忠臣,定安王并未有任何不轨的行为,难道说也要因为沈大将军而深受牵连吗?” 顾离字字雪亮,他不紧不慢的冷冷说道,直视着太子的目光更加寒烈刺心,太子一时间竟然被他逼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楚祈云此刻站了出来,低声笑道,“儿臣也认为顾离说的有道理,毕竟证据不足。” 太子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回头望着帝后二人,神色诡异,“儿臣早就听说五弟与七弟二人看上了定安王府的昭月郡主,本来还不信,没想到倒是真有其事。” 染倾倏然抬起头,她莫名其妙的望着太子,低声道,“太子可要谨言慎行。” 太子丝毫不屑的轻瞥了她一眼,轻哼道,uu看书ww.uukashu “事无不敢对人言。”他回头看向楚祈云与顾离二人,冷冷道,“五弟,七弟,你们二人就算钟情南宫小姐,也要懂得事情的分寸,万万不能将儿女私情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 楚祈云仍然是在笑,只是不见任何情绪,顾离深邃的眼底涌现出无尽的讽刺,他没有说话,而是望了太子一眼,深不可测的目光让太子不由得心里发慌,三人实力悬殊一下就看了出来。 皇帝咳了两声,压着怒气吼道,“够了,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太子,你身为一国储君,不知以德服人,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 太子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心中不由得捣腾,这个父皇什么时候会以德服人了?论起残暴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定安王罚俸禄半年。”皇上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挥了挥手,烦不胜烦的道,“你们都滚下去吧。” 染倾舒了一口气,她冷冷瞥了一眼太子,这个太子真是毫无头脑,明明证据不足,却在对手面前过早的暴露自己,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暴露出来,显然是要命的。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太子逼婚 [第1章第一卷] 第169节第169章太子逼婚 回到王府的一路上,定安王一直阴沉着脸,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只见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无奈,神色极为寡淡。 染倾长叹了一声,缓缓道,“父亲是在为皇后娘娘感到忧心吗?” 皇后成为如今的模样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定安王微微一愣,撩开马车上的帘幔,透过狭小的窗口望着深宫,沉沉的叹了一声,“都是我对不起若嫣,不然的话,她不会选择进宫,这么多年在深宫的生活,她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染倾瞥了一眼巍峨的宫墙,低着头把玩着衣衫上的流苏,“父亲,此事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就是想要你自责,她想要你的性命,父亲应该很清楚。” 定安王笑着摇了摇头,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不会的,她若是想要杀我,这么多年她早就将我置于死地了,她真正想做的,不过是激怒那个人而已。” 他的声音很轻,飘进了染倾的耳朵里,只剩下淡淡的哀伤,染倾微微莞尔,只见定安王投来的神秘的眸光,叮嘱道,“倾儿,你要小心。” 染倾心里明白,这帝后二人无论哪一个都要找定安王府的麻烦,恐怕以后风波不断呢。 不一会回到了王府,刚刚下马车,就听到管家前来,恭敬的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他?”定安王诧异的惊呼一声,想到今日在殿前太子的逼迫,分明是想要他性命,这才刚刚出宫,他就马不停蹄的敢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染倾漫不经心的跟着定安王走进了大堂,大堂里王妃正在招待太子殿下,一壶刚刚上的雪顶流翠还冒着袅袅烟雾,太子显然是刚来没多久,王妃穿着一身深墨色常服,绣着的花蕊更显雍华非凡的气质,头束整齐的髻鬟,并未有过多的装饰,依旧风华绝代。 定安王大步前来,与太子礼貌的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的抽起嘴角,“不知太子前来,有失远迎。” 太子亦拱手抱拳,低声道,“定安王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本太子慌忙的赶来赔罪,还请定安王不要将今日偏殿上的事放在心上。” 染倾站在一旁扁了扁嘴,神色清冷之中夹杂着几分戏谑,这个太子真有意思,既然已经跟定安王撕破了脸,还想着前来修补关系,真是愚不可及。 她温柔如水的勾起薄唇,随着众人坐下,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笑意寡淡,时不时感到太子的目光投射过来。 定安王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吹了吹碧色的茶叶,头也不抬,“太子若是为了今日偏殿之事前来,大可放心,老臣身为臣子,定然不敢与太子你计较。” 他的语气神情充满轻蔑,太子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清冷的哼笑了一声,“当然,本太子今日也不仅仅是为了偏殿之事来向定安王赔罪,还有一事。” “哦?”定安王挑起俊美的眸子,似笑非笑的道,“还有何事?” 太子锋利的寒芒朝着染倾刺过来,勾起薄唇,“本太子与定安王您的小姐自小就有婚约,不知道这事还做不做数?” 染倾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散发着豹子般犀利的神色,太子眯起眼,静静的审视着这个女人,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除了自己的母后皇后娘娘还有明国第一美人永乐公主能够相较,恐怕放眼望去整个明国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赶上她的美貌,况且还是定安王的嫡女,娶回去并不吃亏。 王妃面露担忧之色,她紧紧的望着染倾,手不由得攒的紧紧的,小心翼翼的望着定安王试探道,“王爷……” 定安王没有说话,他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笑道,“臣的女儿还小,臣并不想这么早为她筹谋婚事。” 染倾真是年纪不过才十八岁,明国的女子不如大庆,二十岁还未出嫁也并不算稀奇,定安王这么说并不夸张,太子不以为然的随即笑道,“这个并不打紧。” 染倾清丽的双眸闪烁着莹亮的光泽,若满池春水盎然,她低眉笑道,“不知道太子看上了臣女的哪个妹妹,不过她们都还小,太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再等几年也不迟。”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隐约透着几分怒气,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南宫小姐,本太子不是脾气很好的人,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说话的。” 他字字雪亮,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染倾一眼,眼里涌现着一丝嘲讽,染倾冷笑了一声,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裙摆,“臣女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太子若是要娶我南宫家的女儿,当然要拿出诚意,太子难道认为我们南宫家的女儿就如草芥一般,予取予求吗?”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笑容中没有任何的恭敬,仿佛是在瞥见一个肮脏不堪的东西,太子眉心颤颤,显然是有几分恼怒,他一手拍打着桌上,茶盏的杯盖都从杯身上跳了下来,染倾瞧见他眼底窜动着的火苗,不禁淡淡笑道,“太子若是要发火,也别损坏了我南宫家的东西,损坏的一草一木都是要赔偿的。” 太子怒气更甚,他从椅子上暴怒而起,扬起手直指着染倾的鼻尖,“南宫染倾,你不要太嚣张了,本太子想要娶你,不过一道圣旨的事。” 染倾慵懒的勾起柳眉,笑意连绵而深邃,“那么太子现在就可以进宫请旨,染倾在这里等着太子的消息就是了。”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诡异,uu看书.ukashu.om“好,好。”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望着染倾似笑非笑的扬起眉梢,“好你个南宫染倾。” 他说完话之后转身朝着门前的方向大步而去,一身明黄色的身影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夺目,染倾轻轻的勾起薄唇,缓缓的摇了摇头。 王妃见太子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长叹道,“恐怕这太子是不会放弃娶染倾的。”她回头睨视着定安王,“王爷要拿个主意啊。” 定安王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叹道,“夫人放心,纵然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让倾儿受到任何委屈。” 染倾心中一暖,笑意嫣然的望着二人,直到夫人过来抓着她的手,她才缓缓起身,微微笑道,“娘不必太过担心了,倾儿不会有事的。” 她自己知道,她当然不会有事,只要她是王妃的女儿,皇帝就绝对不会将她嫁给任何一个皇子,但是比太子或者那些皇子更可怕的,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心思才是难以猜测呢。 () 第一百七十章 下马威 [第1章第一卷] 第170节第170章下马威 转眼到了秋日,太子自从上次前来之后,便数日没有音讯,听闻是被皇上痛斥一番,之后便再也不敢前来提求亲之事,一切都在染倾的意料之中。 从上次定安王与沈大将军的事,整个齐都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 入了秋便到了皇后的宴会,皇后年逾四十,看上去依旧风华绝代,岁月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染倾甚少出入后宫,这一次皇后的寿宴宫中从一月前就开始准备,宴请群臣百官,定安王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可就在前几日王妃却突然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一连在床上躺了几日才得下床。 王妃不能出席皇后寿宴是染倾意料之中的事,想必那位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希望看到王妃在她的面前出现,染倾与南宫家的五位小姐还有两位公子一同前去了宴会。 秋风簌簌萧索,入夜的皇宫愈发诡异深沉,巍峨的禁军五步一岗的守卫着皇城,暮色收尽最后一丝霞光,金碧辉煌的皇宫陷入了一片黯黑之中,笼罩着层层阴冷。 马车到了宫门前停了下来,染倾扶着莲叶的手下了车,随着大伙一起入宫,女眷安排在常月阁歇息,男人们则是前去偏殿。 染倾与南宫雪姐妹们六个人入了常月阁,她穿着一身桃红色对花夹袄,两侧绢丝绣制,髻鬟上佩戴着一双玉簪,做工精细无双,尤其是高髻上镶嵌着的明珠熠熠生辉,闪烁璀璨,一路走来不知惹来多少闺阁姑娘家钦羡的目光。 染倾温和的冲着几位小姐打招呼,在嫡庶分明的明国,尊卑比大庆更为严格,嫡女能够穿蜀锦,配金簪,着正红衣物,衣衫上更是能绣制金丝,而庶女只能穿素色裙裾,佩戴次等玉簪,就连入宫入座的座位都有严格分明。 南宫雪几个姐妹站在染倾的身后,她们本就是庶女入宫,只能坐在最末,而染倾是堂堂昭月郡主,身份尊贵,一路上都是想来攀附的官家小姐。 染倾刚回明国不久,对于明国的规矩不是特别了解,丞相府与定安王府相交甚好,而丞相府今日也来了两位小姐,嫡出的小姐林纾漪与林月舞,二人与染倾谈笑甚欢,而此刻一双毒辣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她们的方向。 秦国公的嫡出小姐柳如烟站在不远处冷冷勾唇笑道,“这个南宫家的小姐真厉害,听闻刚刚被找回来不久,就闹得齐都满城风雨了,当日我父亲母亲去他们家居然还被这女人羞辱了一番,真是可恶!” 柳家的小姐各个倾国倾城,素来有仙女下凡的美名,柳如烟身旁站着一众嫡女,柳清如不露声色的淡淡笑道,“大姐嫁过去在他们家死的不明不白的,现在这件事还没一个下文。” “就是。”一旁愤愤不平的四小姐柳绮罗早已按捺不住,撅着嘴怒道,“我看她根本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定安王的权威才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罢了。” 三人虎视眈眈的望着染倾的方向,三小姐柳清如缓缓勾唇,“我们几个姐妹可不能输给她了。” 染倾与林纾漪林月舞二人聊得正起劲,只见柳家的三姐妹兴冲冲的前来,柳绮罗的性子张扬,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她怒冲冲的横了染倾一眼,忽然,扬起手就将桌案上拜访着的滚烫茶叶泼到染倾脸上,她笑嘻嘻的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见到一个很大的虫子在南宫小姐的脸上,本小姐最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 她瞪大双眸,极为张狂的轻视着染倾,一旁的二小姐连忙拉着柳绮罗,柳清如温和的一笑,解释道,“不好意思,南宫小姐,我这个妹妹一向放肆惯了。” 染倾平静的拿着帕子擦拭着脸上的茶水,一双眼底幽不见底,一旁的林纾漪恼了,怒视着她们三姐妹,“你们也太嚣张了,这是皇宫,容不得你们放肆。” 柳绮罗轻蔑的瞥了林纾漪一眼,冷笑一声,“林小姐,管闲事也要看是什么事,你别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林纾漪抬起头瞪了她们三个人一眼,强忍着怒气,一双手握的发抖,这柳家的三姐妹自恃美若天仙,一贯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如今居然当着这么多小姐夫人的面奚落染倾,若是换做她,早就委屈的哭红了眼,可瞧见染倾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她只是安静的将脸上的茶水擦干净,妆容被擦拭掉,愈发的显得面孔清丽脱俗,倾世绝色。 染倾悄无声息的勾起薄唇,幽森诡异的眼底弥漫开一抹冷意,忽然,她一个起身,没有丝毫预兆下扬起手朝着柳绮罗的脸上扇过去,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恨不得将她整个脸打歪了,她出手力气极大,柳绮罗硬生生的被她打倒在地,唇畔渗出一丝血迹。 她捂着涨红的脸颊,血顺着低落下来,柳绮罗痛的头皮发麻,脑子半天没有回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看到血才有几分清醒,大声惊呼道,“血!血!” 染倾优哉游哉的擦拭着身上的茶渍,头也不抬的笑道,“不好意思了柳小姐,我刚刚看到你的脸上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谁叫本小姐也是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呢。” 她悠然的从柳绮罗身边走过,目光从她们三个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勾起娇艳欲滴的红唇,冷笑道,“你们若是想要找麻烦的话,也要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是找谁的麻烦,不然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她字字雪亮,uu看书.uukashu一双美目瞪得老大,如同来自地狱的鬼魅一般,让三个人都不禁愣在原地,柳清如竟然连扶起柳绮罗都忘了,怔怔的望着染倾。 她笑靥如花的转身望着呆愣的林纾漪,轻笑道,“林姐姐,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我们用不着生气。” 柳绮罗越想越觉得委屈,平日里只有她欺负人的份,今日居然被这个女人欺负,简直可恶,她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染倾的背影吼道,“你这个贱女人。” 她正要上前抓着染倾削瘦的肩膀,谁知这时莲叶一个箭步上前,抓着柳绮罗的手,狠狠的一拽,只听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柳绮罗的右手活生生的被莲叶拽断。 她痛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莲叶眼疾手快的抓着她的右肩,一用力一挤压,便将她的骨头接了回去。 这几下功夫,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染倾,而柳绮罗连疼都喊不出来,美丽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颤颤抖抖的都不能发声,忽然,身子一软,疼的昏倒在地。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给柳家女儿指婚 [第1章第一卷] 第171节第171章给柳家女儿指婚 柳清如与柳清如两姐妹吓得花容失色,柳清如随即大喊一声,“来人啊,快传太医……” 顿时满屋子的女眷战战栗栗的往后退,十分恐惧这个南宫家的小姐,染倾勾唇一笑,缓缓走到了柳绮罗面前,对柳清如说,“柳三小姐不必这么慌张,我也略懂些医术,就不必劳烦太医了。” 染倾弯下身子,吓得柳清如大惊失色,抱着柳绮罗想要往后退,染倾迅速上前,掐住柳绮罗的人中,修长的指甲狠狠的掐出了一个血印子,痛的柳绮罗倏然睁开了眼,随即起身惊呼道,“好疼!” 染倾抿着红唇,似笑非笑的凑到柳绮罗耳边,“下次柳四小姐若再想装晕,也要看看是在谁的面前装模作样,本小姐可没那么好糊弄。” 她嫣然一笑,缓缓起身,巧目灵动幽静,隐隐透着几分诡异,这个时候,皇后身边的李公公甩着拂尘前来,笑道,“皇后娘娘有请各位夫人小姐前去天音阁。” 染倾慢悠悠的抬起头望了柳绮罗一眼,回头挽着林纾漪的手,缓缓道,“林姐姐,我们走吧。” 柳绮罗见她走远,才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沁出缜密的汗液,喘了几口气,惊恐道,“这个女人真可怕。” 柳清如的眼前蒙上一层神秘的冷意,回头看了柳如烟一眼,笑道,“姐姐觉得如何?” 柳如烟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目光呆滞而空洞,“我……我看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柳清如清丽如水的美眸幽然寂静,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轻蔑,冷冷扬唇浅笑,“这个南宫染倾还点意思,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 天音阁坐落在皇宫的正中央,殿堂金碧辉煌,亭台楼阁舞榭歌台,琼楼玉宇光彩夺目,层层厚重的帘幔下,帝后二人端坐在高高的龙椅凤座之上,厚重的宫服衬托着,远远看上去不似真人,美得不切实际。 大臣与女眷分坐两边,染倾坐在定安王的身后,右座第二排,顾离与太子楚祈云三人坐在皇帝的正下座,三人俊美逼人,远远望去吸引了大片女眷的目光。 皇帝端坐在正座之上,举起酒盅,冲着皇后微微笑道,“今日皇后笀辰,朕感皇后操劳六宫之事,多年来不辞劳苦,在此敬皇后一杯。” 皇后一双娇媚的眸子里透着清冷的笑意,往眼底深处看却没有任何温暖,一望无际的寒冷,“多谢皇上。” 帝后敬酒完毕,接下来所有的官员纷纷起身,家眷们也端起酒盅,遥遥相敬。 皇后笑意温暖,仪态万千的端起酒盏,一口饮尽,她目光温润柔和,落在几位官家小姐身上,略有深意的笑道,“秦国公柳家的小姐都长的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本宫也许久没见过柳小姐了。” 柳如烟率众姐妹起身与皇后行礼,皇后略略点点头,侧过身对皇上道,“本宫看宣王与楚王尚未娶亲,这柳家小姐各个花容月貌,实为良配。” 染倾指尖微微一颤,没有抬头,只静静的听着皇后说话,很显然她是要将柳家的小姐指配给顾离与楚祈云了,只是不知二人又要如何。 层层帘幕垂落下,灯火通明的照耀在楚祈云妖邪魅惑的脸颊上,他慵懒肆意的一笑,温和的拱手道,“母后,儿臣还不想娶亲,这娶亲太麻烦,若是一不小心怠慢了人家姑娘,这姑娘委屈,又要哭哭啼啼的来求母后做主,岂不是让母后烦心,当年太子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他的话让太子脸色全变,神色一沉,抬起头瞥了楚祈云一眼,“宣王这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父皇母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冷月萱自己不识抬举。” 楚祈云闲散的一笑,嘴角噙着一抹讽刺,“哦,这冷家小姐当年也是母后赐婚,明媒正娶的成为太子妃,太子还没娶回去几月就闹出了人命,有太子这个前车之鉴,我们兄弟几个看不敢随便娶亲。” 皇后娇美的脸颊上有几分凝滞,不动声色的淡笑道,“宣王,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况且是冷月萱自己寻死,此事休得再提。” 楚祈云玩弄的一笑,抬起头望着皇后,“多谢皇后好意,儿臣心领了。” 皇后神色平淡,幽森的目光落在了顾离身上,笑道,“那么楚王呢。” 顾离双眸无丝毫光泽,幽不见底,冷冷道,“儿臣尚未有娶亲的意思,有劳娘娘费心。”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皇后神色不变,玩笑道,“看来是本宫枉做小人了。” 皇帝自己一人斟酌着酒盅,头也不抬的道,“云离与祈云都尚未建功立业,大婚之事并不急。” 皇后幽幽一笑,她抬起美眸,悠然见得了几分醉意,两颊红晕,对一旁的皇帝道,“本宫不胜酒力,先行去偏殿歇息。” 满座的人都在观赏歌舞,谁也没注意到皇后的目光落在染倾的身上,与她对视一眼,含笑着点点头,染倾深吸了一口气,红妆绝美精致,悄无声息的退了席。 偏殿里灯火高照,投射在皇后明亮的脸颊上,愈发的衬出她肤白如雪,晶莹剔透的肌肤毫不似四十的模样,愈发的年轻貌美,染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偏殿前,透过屏风看到内殿榻上的倩影。 “凝兮,你先退下吧。”皇后招了招手,只见身边的贴身宫女与女官悉数走了出来,偌大的偏殿只剩下皇后一人。 “你进来吧。”皇后笑意清澈,见染倾慢慢走了进来,只望了一眼身旁的绣凳,染倾识趣的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望着皇后的美目,无丝毫畏惧。 皇后慵懒的靠在榻上,与生俱来的冷冽让人向来不敢直视她,uu看书w.uukanshu她迫人的气场带着无法言喻的冷意,美目顾盼之间,已经逼迫而来,染倾抬头望去,只见她慵懒的靠在榻上,连绵笑道,“南宫小姐自从回到齐都,本宫还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与众不同呢。” 染倾心中一动,盈盈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娇艳的唇瓣始终带着一抹笑意,缓缓道,“本宫知道宣王与楚王对你的意思,你应该也清楚本宫今日为何这么安排的缘由,你是定安王府的嫡女,成为任何一个皇子妃都不是什么好事。” 染倾有些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低声道,“不知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若心里真的明白的话,应该知道什么选择对你来说是最好。”皇后深以为然的一笑,凝视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你若真心想要帮你父亲的话,应该知道如何去笼络皇上的心,毕竟,你比别人有着非同一般的优势。” 染倾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高傲的昂起美丽的下巴,毫不畏惧的与她直视,见她眼底的轻蔑慢慢划开。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御前投毒 [第1章第一卷] 第172节第172章御前投毒 偏殿的灯光很静,悄悄的打在染倾的练级啊哈桑,她一如既往的清丽脱俗,没有过多的修饰,不施粉黛的脸颊愈发的冷艳高贵,浑身上下散发着淡雅动人的美,她缓缓勾唇笑道,“原来皇后娘娘所说的这一切,是希望臣女能够听从皇后娘娘的话,讨好皇上,在后宫之中成为皇上的宠妃?” 皇后下场浓纤的睫毛垂落,把玩着手中的镶金嵌珠护甲,“成为后妃没什么不好,虽然咱们皇上不再年轻,却是英姿不凡,不知有多少女人削尖了脑子想要进宫得到皇上的恩宠,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多少人都求之不得,而你,既然是阮如卿的女儿,若是你有这份心思,自然可以成为皇上的宠妃。” 她字字雪亮,紧紧的盯着染倾的美眸,悄然笑道,“这张脸真是美丽的很啊,让本宫不由不想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 她如琉璃一般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被她顷刻间掩盖过去,随即一笑,“这一切都看你愿不愿意了,总之皇上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皇子娶你为妻的。” 染倾流露出温顺的笑意,巧目流转,“皇后娘娘错了,臣女不可能为皇上的女人,也不会成为任何一个皇子的妃子。” 在她的心目中,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报仇,除此之外,她并没有想过嫁人的问题。 皇后幽静的眼底深不可测,冷冷道,“哦?是吗?以你的出身,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大臣之子也太过委屈了,不过,本宫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她寒芒刺过来,似是而非的笑道,“毕竟你已经成为大庆皇帝的后妃了,若此事传出去,那么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皇后以为她会有几分害怕,没想到她却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灵动的双目幽深如井,她薄唇微微翘起,低声道,“我是清白之身,又有什么好怕的?” 皇后的脸色变得诡异起来,神秘莫测的一笑,忽然,此时凝兮从外面一溜小跑进来,紧张的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屏风外,“娘娘,不好了,外殿出事了。” 染倾蹙起眉心,眸中带着几分寒意,皇后不紧不慢的从榻上起身,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波澜,“什么事?” “皇上遇刺了。”凝兮小心翼翼的说,抬眸试探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冷冰冰的,慵懒的收拢着衣服,平静无澜之中带着几分好奇,“皇上死了么?” 染倾心头一颤,她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关心皇上的安危,居然还有些巴不得他死的意思,她笑容看上去愈发的嘲讽,眼底的深邃更加浓郁,随同正装的皇后走出了偏殿。 大殿上已经乱作一团,文武百官跪成一片,黑压压的跪倒,整个大殿气氛极为紧张,皇上坐在龙椅上,看上去没有丝毫受伤,只是手紧紧握成拳头,怒斥着台阶下群臣,“一群没用的饭桶,朕要你们有何用?连一个刺客都抓不出!” 他大手一挥,将桌案上所有杯碟统统摔在地上,顿时一桌的美味佳肴摔得粉碎,皇帝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极力掩饰着心中怒火,眼底的火苗急促的窜动,暴跳如雷,敢在宴会上行刺他,这绝对不能轻饶,“楚王,宣王,你们二人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封锁禁宫,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抓到那个刺客!” 顾离与楚祈云二人得了命令,转身气宇轩昂的离开了大殿,率领禁军首领奉送内宫,挨个宫殿的搜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染倾回到了命妇跪着的人群之中,沉寂的大殿陷入一阵可怕的诡异之中,忽然,跪在她身旁的柳清如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难看至极,一张精致的脸孔上毫无血色,冲上前抓着染倾的衣袖,死死的扼住了她纤细的皓腕。 柳如烟急忙惊呼一声,“太医……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们早早便在一帮守立,等候皇上传召,没想到皇上半天没说话,这个柳小姐先出问题了,皇上正在怒头上,听到了柳清如痛苦不堪的声音,怒吼一声,“又怎么了?” 柳如烟哆哆嗦嗦的冲了出来跪在地上,狭长的眉睫上沾满了泪水,哭哭啼啼的呜咽道,“臣女的妹妹身子极为难受,还请皇上允许太医为她诊治。” 皇帝烦不胜烦的挥了挥手,太子一溜小跑,急忙的走上前,谁知那柳清如死死的抓着染倾,痛苦的脸上有些狰狞,苦不堪言,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疼痛。 染倾紧蹙眉心,这个柳家三小姐柳清如比她的两位姐姐都要心机高明,不知道这会子她又是在耍什么手段。 柳清如死死的擒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她纤细白嫩的手上掐出了几个指甲血印,染倾不紧不慢的冲着她一笑,眼底的射出锋利的利器,“柳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伸出手紧紧掐着柳清如的手臂,旁人看着只以为她只是将她扶起来,而没注意到她的指甲都嵌进了柳清如的肉里,疼的柳清如冷汗直冒。 太医急忙过来诊脉,见她脸色惨白,唇角发乌,检查了一番,才缓缓道,“柳三小姐这是中毒了。” “中毒?”柳如烟不禁尖叫出来,“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向妹妹投毒?” 太医连忙出列,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这柳三小姐是中了乌头的毒,好在中毒不深,臣要立即为三小姐诊治。” 皇帝看着他,u看书 .uuanshu目光愈发阴冷,眸光落在痛不欲生的柳清如身上,挥了挥手道,“快去。” 太监宫女将柳清如抬了下去,几个太医也跟了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御前投毒的事情闹开了,无疑是火上浇油,负责宴会的主管太监宫女全部落了罪,连扫地的都没有放过。 宫中的食物都是经过太监试吃,确认无毒才敢呈上来,为何偏偏就柳清如中了毒,此番连太医的院判沈太医都出动了,沈太医年过花甲,医术高明,乃是明国第一御医,他仔细检查着食物,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许久才回禀道,“皇上,柳小姐的食物之中并没有毒,而酒中也无毒。” 皇后冷冷一笑,看着沈太医道,“那沈太医倒是说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中毒了。” 沈太医眉心微微蹙起,拱手道,“是这酒盅的杯壁上含有剧毒,可见这下毒之人心思诡谲。” 染倾微笑着坐在一旁,她的位置正好在柳清如右边,而另一边是柳如烟,看来左不过又是柳清如想要将此事跟她牵扯上关系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刺客要偷媚药? [第1章第一卷] 第173节第173章刺客要偷媚药? 殿前陷入了一片可怕的诡异之中,帝后高高坐在金漆台阶之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多发一言,此事染倾跪在人群之中,等候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柳如烟偷偷的窥视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又将目光撤了回去,忽然,一个小丫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将跪在地上的染倾撞倒在地,小丫鬟急忙磕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小小的插曲惊动了皇上,皇帝和皇后投来眸光,望着这边的方向,忽然,眼疾手快的柳如烟发现了地上的一包东西,急忙将它捡起来,疑惑道,“这是什么?” 她手中拿着一个黄纸包装的小药包,装模作样的审视了一番,染倾冷冷勾唇,恐怕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什么,这么拙劣的手段,也只有柳家的几个小姐想的出来了。 沈太医过来检查了一番,不禁眉头皱的更紧,“这……这是乌头啊。” 染倾巧目流转,忽然回头死死抓着那个小丫头的手臂,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那小丫鬟没想到染倾的力量竟然如此大,诧异的紧盯着她,战战兢兢的道,“这位小姐……” “你这个丫鬟居然蓄意谋害柳小姐。”染倾冷笑一声,抬起头望着柳如烟,“柳二小姐,现在人已经抓到了,这个丫鬟身上藏着乌头,就算不是她给柳三小姐下毒,也图谋不轨。” 柳如烟丝毫没有意思到这个丫鬟的出现,她精致的脸上微微一沉,神色一变,“南宫小姐,这件事还要交给皇上定夺,这丫头突然冒出来,着实可疑。” 染倾淡淡一笑,只见那丫鬟突然冲到了殿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皇上饶命啊,皇上……” 柳如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秀眉蹙的紧紧的,她疑惑的看了染倾一眼,莫非是她派来的替死鬼,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毒药不应该是这样露出来啊,她分明已经将毒药隐藏的很好了,只要到时候向皇上下令搜身,就能将南宫染倾身上的毒药搜出来,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找了个替死鬼出来。 染倾神色凝重,她从柳如烟的脸色看来,她肯定也不知道这个丫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此刻,她不由得背脊一凉,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皇后眼中含笑,目光悠远深邃。 是她?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她还没回过神,只见顾离与楚祈云已经绑着一个歌姬前来,那歌姬身上全是刀伤,看来是与顾离他们交过手。 顾离神色凝重阴沉,双手抱拳上前一步,“父皇,刺客藏身与常月阁之中,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被我与五哥抓到,特来等候父皇发落。”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冷色怒道,“可找到她要找的东西没有?” 顾离俊朗的脸颊上蒙上一层淡漠的神色,双手将手中的东西呈给苏公公,苏公公胆战心惊的握着手中包着的东西,呈给皇上,皇帝目光深沉,下场的凤眸微微眯起,朦胧的灯火在顾离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皇上看了一眼那个东西,随即抬起眸子刺向顾离,“大胆!” 顾离不慌不忙的拱手道,“父皇,儿臣并不是常月阁为何会有此禁物。” 染倾不由得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居然惹得皇上如此动怒,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离和楚祈云,楚祈云慵懒的站在一旁,眯起了眼,好像事情与他无关。 只见皇帝暴跳如雷,将包裹好的东西丢在地上,“岂有此理!皇宫森严,为何会有如此淫秽宫廷的东西?” 皇后慵懒的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东西,寻常的闺阁女子恐怕还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何物,而染倾一眼就看出,这是宫中禁物,也就是媚药,这种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刺客为何要冒着危险前去找这个东西。 大殿里沉寂的只听见水滴声,皇帝显然是动了大怒,回头不阴不阳的瞥见皇后一眼,冷冷道,“皇后,平日里朕将后宫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替朕管理后宫的吗?” 皇上的声音震响整个大殿,文武百官纷纷将头又压低了些,皇后不徐不疾的娇媚浅笑,眼中水光潋滟,浅笑道,“皇上,既然这件事发生在后宫,那么就交给臣妾来处理吧。” 皇后收拢一身华服,铺开的裙摆摇曳冗长,她美艳的唇角微微勾起,莲步款款的从台阶上盈盈走下来,一步一顿,与生俱来的冷艳高贵不禁让人额头上都沁出一层汗液。 她每走一步,仿佛都踩在人们的心口上,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每个人,染倾眯了眯眼,眼底闪动着一丝不知何故的深意,直到皇后走到了顾离面前,她高傲的昂起头,淡声道,“楚王,你说这东西是从常月阁找出来的吗?” 顾离低着头,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染倾略一抬头,见顾离头束宫绦,身着锦衣,站在那里无疑是天然的雕刻品,但是他眉头紧锁,一脸沉思,许久才道,“回母后,是。” 皇后抬起头来,缓缓从他身边走过,楚祈云早已将常月阁一众宫女太监带了过来,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皇后还未走到他们面前,他们每个人已经是瑟瑟发抖,吓得冷汗直冒。 “据本宫所知,常月阁原来是湘妃的居所,看书w.uukasu 湘妃死了之后,就一直废弃着,也是本宫近几年才着人修建,以作命妇女眷歇息之地。”她狭长的凤眸一扫宫女太监众人,只见他们统统弯下了身子匍匐在地砖上,冷汗涔涔,不敢大声呼气,皇后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听闻你们都是原来伺候过湘妃的人?” 一提起湘妃,太子的脸色最先起了变化,眉头不禁微微蹙着,湘妃是冷家的女儿,闺名叫冷湘宁,是曾经太子妃冷月萱的姐姐,入宫时也是宠冠后宫,可还没几年光景就突然死了,冷家是齐都世家之一,冷家的将军战功赫赫,驻守边疆多年,齐都之中大多数都是些老弱妇孺,她们一天到晚只忙着内宅的争斗,谁理会这冷家两个小姐的死,一时间冷家的人对冷月萱与冷湘宁的死因并没有过多的细究。 皇后依旧在笑,那笑容异常的温和,但是眼中的寒芒十分锐利,“哦,本宫看那些禁药已经很久了,想必是当时湘妃一心想要讨好皇上,所以才在宫中私用禁药。” 她神色从容,眼中的笑意变得深邃,那常月阁的掌事太监听闻皇后这么多,愈发的心急,踌躇了许久才敢膝行出来,磕了几个头,神色祈求而急迫,“皇后娘娘明鉴,湘妃娘娘已死,她是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女刺客的真实身份 [第1章第一卷] 第174节第174章女刺客的真实身份 “哦?”皇后笑容更加深邃,目光落在那个小太监身上,“那你倒是说说,这东西不是湘妃的,难道说是命妇和这些未出阁的小姐的吗?她们还未嫁人,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再说这些东西年纪已久,况且这刺客心心念念要偷这个东西,难道说是刺客想要用媚术勾引皇上,借机行刺?” 她狡黠的目光愈发娇艳,带着无尽的冷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刺客的身上,那女刺客已经奄奄一息,穿着舞姬的裙摆,脸颊毫无血色,冰冷如霜,她冷冷的一笑,勾起薄唇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似笑非笑的抿着唇角。 “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皇后神色平静的说,目光扬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无比让人心惊胆战,这舞姬死死咬着薄唇,看样子是不肯招供。 “不肯说是吗?”皇后凤目一瞥,看样子气势汹汹,她伸出袖长的指甲掐住了舞姬的下巴,用力一点就将她的下巴划破,啧啧叹道,“真是漂亮的一张脸,只可惜……” 她话音刚落,手上的护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女刺客漂亮的脸蛋上,顿时血肉翻滚开,那女刺客强忍着疼痛,竟然一声不吭,只是紧咬着的唇片都沁出血来,一滴滴嫣红的血液顺着唇瓣流出,她紧咬着牙关,始终一言不发。 皇后的护甲都嵌入了她的肉里,似乎都能看到两家的颧骨,皇后仍然在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女刺客脸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痕渗透着涌动的血液,她惊恐万分的直视着狠辣妖艳的皇后,不由得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染倾此时倒是颇有些佩服这些刺客,以她的身手肯定是受过训练的,而这难以想象的忍力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忽然,就在染倾思量之间,那舞姬抬起手指着染倾的方向,哆哆嗦嗦的道,“是她,是她指使我刺杀皇上的!” 染倾微微一怔,顷刻间唇角化开一抹冷意,定安王大吃一惊,他抬起头直视天颜,“皇上明鉴,小女绝不会做出这等弑君之事。” 皇上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道,“此事一应交给皇后处置。” 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事情如何皆由皇后定夺,皇后不禁眯起美眸,侧头看了皇帝一眼,他显然是要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了,她冷冷睨视着舞姬,死死的盯着她,“你说这件事是南宫小姐所做的,有何证据?” 染倾抬起头凝视着皇后,见对方眼底气定神闲,只听舞姬缓缓道来,“我只知道拿钱办事。” “你是歃血盟的人?”皇后低着头看到她锁骨处的七星莲花,不由得蹙起眉头,“这七星莲花是歃血盟的标志,你是买来的杀手?” 舞姬声音愈发的清冷,哼笑道,“要杀便杀,我没有那么多要交代的。” 皇后不顾凝兮的拦截,搜了她的身,这才找出一张信笺,低眉笑道,“这就是你们歃血盟与雇主所签订的契约吧。” 她随意的将契约丢给凝兮,凝兮将契约呈上给皇帝看,皇帝眉思紧锁,恨不得将契约捏成粉碎,他不禁有些恼怒,但是还没有完全发作,只是声音愈发冷冽,“好啊,南宫武,我看你这一家是非要杀朕不可了,居然还买通了刺客混进了舞姬之中,要夺朕性命!” 染倾并不慌张,不徐不疾的从人群之中走出,跪倒在金漆台阶上,头也不抬,郑重其事的道,“皇上,或许是有人买通杀手,故意栽赃陷害也不一定。” 柳如烟在一旁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膝行而来,梨花带雨的哭道,“皇上明鉴,臣女的妹妹现在中毒还生死未卜,刚刚那包乌头究竟是从这个小丫鬟身上掉下的,还是从南宫小姐身上掉出来的都还未有定夺。” 这柳如烟什么时候不出来,这个时候出来添油加醋,染倾了然于心,绝美的面容犹如冰霜,瞥了柳如烟一眼,“柳二小姐,你说这东西是从我身上掉出来的,可有证据?可不要混淆视听呢。” 柳如烟不紧不慢的冷笑道,“南宫小姐,你既然敢做,就不怕事情暴露,分明就是你向妹妹下毒,妹妹身边坐的人是你,最有可能接近杯壁的人也是你,难道说我这个亲姐姐会对妹妹下手不成?” 染倾幽幽的回过头瞥见她,一双眸子狠狠的瞪着她,不以为意的一笑,“难道不是吗?” 那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感到一双目光如剑一般刺过来,染倾回头冷眼看着她,神秘莫测的一笑,看来今日是有人存心用这连环计将她置于死地啊,光是一条弑君之罪就足以让她株连九族了,只是这柳家的姐妹还闹出这事想要对付她,染倾盈盈一笑,那么就送柳家姐妹一份大礼好了。 染倾冷哼一声,绝美的面孔上透着难以言喻的冷凝神情,顾离静静的看着她,每当见到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一进有了主意,他深深地眯着眉头,不知心中作何感受。 皇后目光阴冷下来,“南宫小姐,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本宫听闻今日常月阁你与柳家小姐起了争执之事,没想到口角之争,如今竟然演变成御前投毒了。” 染倾不由冷笑,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若此刺客真的是臣女所找来的,那么为何身上会有这个信笺,歃血盟的规矩臣女略知一二,若是买凶杀人,那么所有的契约一律是用火漆封好,放在歃血盟盟主的手中,为何一个刺客行刺还带有信笺,况且……” 她笑意冷凝,u看书 .ukans 脸色越变越阴冷,“这身上绣着七星莲花的只是三等刺客,刺杀皇上,定然要找一等刺客,一等刺客的身上绣着的是九星莲花!” 她接着又回头紧逼了女刺客一眼,笑意阴森森的,女刺客被她如刀的寒芒逼得退无可退,不禁畏畏缩缩起来,染倾脸色阴沉,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找你的,那么你倒是说说,我出了什么价钱,给了你多少金子,又是怎么将你送进宫来的?” “你付了五百金,说是事成之后给我五千两黄金,并且会派人将我从天牢救出来,我混入了舞姬之中,冒充舞姬冷寒秋的身份,根本就没人能够查出来……”女刺客对答如流,一时间定安王脸色大变,忧心忡忡的望着染倾。 染倾只是冷笑,看不出任何异样,“你不是冒充冷寒秋,你的真实身份就是冷寒秋,你是冷家的女儿,也就是冷湘宁与冷月萱的亲妹妹,你进宫是为了帮她们报仇,而这媚药确实是湘妃的,你为了保住湘妃的名声,所以才冒险去偷媚药,但是你根本就不是要刺杀皇上,你想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我,是因为当年你姐姐湘妃还有冷月萱的死都跟定安王府有关,所以你要陷害我们定安王府,是不是?”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波的逆转 [第1章第一卷] 第175节第175章风波的逆转 冷寒秋此刻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这个南宫小姐,简直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会洞悉一切?她目瞪口呆的直视着染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染倾说的话已经得到了证实。 染倾莹然的美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随即一声冷笑,低声道,“看来我说的没有错,当年冷月萱是皇后封的太子妃,只可惜那位太子妃喜欢的并不是太子本人,而是我敦厚老实的三个南宫靖……” 南宫靖跪在人群之中,不由得身子一抖,无奈扁了扁嘴,心中无奈的很,这个妹妹真是,居然将这件事给抖了出来,难保太子不会更加怨恨他们定安王府。 染倾淡淡一笑,平静无澜的眼底瞧不出任何神情变化,“我听闻湘妃娘娘是大病一场,久病不愈而死,听闻当初娘娘大病是因为滑胎导致,自从娘娘小产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而娘娘之所以滑胎的原因,正是因为当年一场宴会之中,她不小心触怒了我母亲也就是王妃……” 染倾说到此处不禁停顿了下来,略有深意的弯起美眸,湘妃是为什么滑胎,她心里很清楚,早在她进入定安王府,就将后宫之事摸得一清二楚。 染倾仔细瞧见皇后的脸色微微一沉,染倾心中明白,当日湘妃就是撞见了皇帝对王妃情难割舍,所以才会郁气难舒,导致小产,这件事是宫中的忌讳,一般无人敢提。 大殿陷入了一片沉寂,皇帝一声不吭,眉头却皱的老高,过了半响才冷冷一笑,“继续说下去。” 染倾福了福身子,回头看向冷寒秋,继续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吗?这件事跟我们定安王府有什么关系,是谁故意将此事透露给你的?” 她知道这个冷寒秋既然肯冒险进宫,显然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冷寒秋秀眉微蹙,犹豫了片刻,斩钉截铁道,“不!是你定安王府害死的我的姐姐们,难道不是南宫靖始乱终弃,所以才让二姐含恨嫁给太子,最后南宫靖又想要跟她重归于好,姐姐最后被活生生的逼死的,还有大姐的孩子,为什么会……” 南宫靖按捺不住,抬起头反驳了一句,“我根本从来没有喜欢过冷月萱,原本是她一厢情愿,后来她嫁人之后,也将这些感情放下了,她是怎么死的,当然要问问太子殿下了……” 太子脸色一沉,冰冷的目光望着他,冷声道,“南宫靖,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索性跟太子撕破了脸,南宫靖也不怕把这件事说开了,他毫不畏惧的回了太子一眼,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我想太子心知肚明吧,当初太子妃心中郁结难解,不正是因为备受太子冷落,太子不仅拿我与她之间的陈年旧事羞辱她,而且娶了多房侧妃小姐,太子妃正是因为这些事才会郁郁寡欢,最后一病不起……” 染倾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她冷冷一笑,继续对冷寒秋说,“这件事确实怪不得我三哥,是有人刻意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你听的。” 冷寒秋身子一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她目瞪口呆的望着染倾,困惑道,“你……你说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想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定安王府与你们冷家的恩怨,你大姐冷湘宁小产之事根本与我母亲毫无关系,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此言一出,所有人不得不随众点头,毕竟,定安王的势力影响太大,而皇帝与王妃的事,也是宫中禁忌,没有人会挑选这个时候说出反对的话,否则就是承认皇帝与定安王妃的私情。 顾离深眸一凝,薄唇微微扬起,染倾果然聪明,她分明知道没有人敢反驳,所以才让所有人为她作证,湘妃滑胎不关王妃的事,若是跟王妃有关,也就是坐实了皇上对王妃的情意,没有人会对她的话质疑,因为根本没人敢提及此事。 染倾勾起娇艳的红唇,上扬一丝清冷的弧度,“冷小姐,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蓄意要陷害我们定安王府的人今天就在我们之中。” 冷寒秋目光呆滞,满脸都是鲜血,蜿蜒的血液滴落在血泊之中,她清丽脱俗的面孔上偷着无法言喻的痛楚,倔强的侧过了头。 皇后正襟站在一旁,眼底的笑意慢慢收敛,她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南宫小姐,笑容中带着几分欣赏的味道。 染倾换换抬起水袖,轻轻一笑,“这个人权力很大,又妄想着靠着她的轨迹瞒天过海,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话里卖弄着关子,忽然诡异的一笑,扬起手指着柳如烟的方向,“这个人就是你们柳家的小姐,柳清如。” 柳如烟顿时如同雷击,浑身的毫毛都竖立起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染倾,与她对视,目光见流露出丝丝错愕,惊恐的几乎尖叫起来,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大殿,“南宫小姐,你胡说八道什么?” 染倾表面上笑的异常温柔,而是步步朝着柳如烟走去,“柳小姐,你的妹妹柳清如自己服下了毒药,还想嫁祸我。”她转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冷小姐虽然没有说到底是谁假传消息,但是……” 她扬起手直指着柳如烟的眼睛,似笑非笑的仰起头,“柳小姐,uu看书.uukanshu 柳清如小姐从小就是左撇子,左撇子的人写字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有些不好的陋习会落在字中,这个信笺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是出自你柳家三小姐柳清如之手!” 她此话一出,秦国公老爷坐不住了,堂堂一个国公小姐,居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想要将南宫染倾置于死地,他抬起头连忙向皇帝拱手道,“皇上明鉴,小女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况且小女身中剧毒,小女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国公爷错了。”染倾冷眉一挑,“柳三小姐确实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为什么她的杯壁上会有乌头毒药,那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下毒的纸包还在自己身上……” 染倾冷冷一笑,这个柳清如的手段太过拙劣,没想到被自己不小心看到了。 秦国公气的浑身发抖,怒吼道,“你凭什么污蔑我女儿买通杀手杀害皇上,你有何证据?” “信笺就是最好的证据!”染倾指着御案上信笺,黑漆漆的眼眸满是一望无际的冰冷,“信笺上的字迹就是柳清如亲笔所写。”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祸水迁到柳家头上 [第1章第一卷] 第176节第176章祸水迁到柳家头上 皇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御案走去,染倾望着皇后的背影,盈盈一笑,她回头看向冷寒秋,低着头抓着她的下巴,压低了嗓音,“若是你想为你姐姐报仇的话,就相信我。” 她勾起娇红的唇片,一字一顿的对冷寒秋说,众人距离很远,以为她是在逼迫她说出幕后主使,冷寒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声音愈发的惶恐不安,颤颤抖抖的道,“你……” 她放开了她的脸颊,慢慢走向柳如烟,斩钉截铁的道,“你难道敢说你妹妹的毒药不是你下的吗?这个小丫鬟分明就是你们找出来用来栽赃我的人,你们姐妹俩找来杀手,故意要杀手假装行刺失败,然后嫁祸于我,难道不是吗?” 柳如烟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双眸惊恐的颤声道,“我……我没有!” “皇上只用仔细的对照笔迹便可得知。”染倾高傲的昂起头,自信满满的道,“这笔迹是做不了假的,况且还是柳清如这个左撇子。” 她又横了一眼冷寒秋,眉头一挑,“冷小姐还不准备说真话吗?” 冷寒秋鲜红的唇角狠狠一咬,咬牙切齿的道,“没错,就是柳家的小姐找到了歃血盟,听说我与定安王府有仇,所以才会找到我进宫行刺皇上,但是她们并没有要我真正的刺杀皇上,而是将此事嫁祸给定安王府,因为我一心想要定安王府的人不得好死,所以才……” “所以你根本就是豁出去了想要报复我们定安王府。”染倾扬眉一笑,平静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寒光,“冷小姐,我想你是错信了他人,所以才会被人利用。” 柳如烟惊恐万分的站在原地,垂死挣扎,使劲的冲上前,一把抓着染倾的双肩,“你……你胡说!根本就不是我们!” 染倾冷冷一笑,“是不是等到皇上调查就明白了,柳二小姐何必这么慌张!” 这时,跪在地上一直不说话的小丫鬟磕头磕的砰砰直响,“皇上皇后饶命,奴婢是柳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桃,方才正是三小姐要奴婢将乌头的毒药借机放在南宫小姐的身上,然后嫁祸南宫小姐……” 染倾美目中涌动着丝丝冷意,小桃在这个时候正好起了作用,她却背脊一凛,此事恐怕是皇后把握的恰当好处而已,这个小桃在这个时候说话,不正是受了皇后的安排吗?皇后想要对付定安王府,但是却没想到自己将祸水引到了柳家的身上,现在若是她轻举妄动,继续对付自己,很有可能就让冷寒秋的证词发生变化,最后把自己也拖下水。 染倾神色淡然的望向皇后,没想到她也正望着自己,她冷凝而绝美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清冷的笑意,模样淡然而深邃,染倾心中黯然叹了一口气,皇后聪明绝顶,怎么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打什么算盘。 顾离目光幽幽的在皇后与染倾身上逡巡片刻,心中便已有主意,不过一会就见到偏殿的太医与太监们回来,太监托盘中拖着一个药包,递给皇帝,“皇上,在柳三小姐身上果然发现了一个药包。” 皇上看都不看就将托盘掀翻在地,就算那不是乌头,也已经坐实了柳清如策划这一场局的阴谋,无论是不是真的,只要皇帝认为是真的,那么柳清如就难逃罪责。 柳如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脸色刷白,此刻明明知道柳清如是被陷害的,她确实想要陷害南宫染倾,但是没想到会跟谋害皇上扯上关系,毕竟陷害定安王府与谋害皇上是有本质的区别的,陷害皇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柳如烟脑子一时间飞快的转动着,连磕了几个头,“皇上饶命啊,皇上,妹妹确实想要陷害南宫小姐,但是没想过谋害皇上啊!” 染倾笑容淡漠,眼底划过一丝悄无声息的讽刺,她淡淡的勾起唇畔,这个柳如烟还真是没脑子,现在就算她想将刺杀皇上的事跟柳家撇的干干净净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皇上已经将两件事牵扯在一起,她无论怎样避重就轻,也不可能将皇上心中的认定的剥除。 皇上面色收敛情愫,沉静了片刻才开口道,“秦国公剥夺国公封号,贬为庶民,其子上缴兵权,一干族人男的全部发配边疆,女人嘛。”染倾从未见过皇帝眼底的笑意,愈发的冷冽深邃,“全部卖入青楼。” 皇帝的处罚可谓是极端厉害,疾言厉色之间,让秦国公三朝老臣颜面扫地,他堂堂一个国公爷,没想到女儿要被卖入青楼,柳如烟吓得瘫软在地上,面色如土,一声不吭的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她拼命的想要冲上前,却被侍卫拦住,“皇上……皇上,臣女不要啊……臣女不要被卖入青楼……” 她本是国公爷的嫡女,况且姿色动人,一向自诩过高,拒绝了多门婚事,不知有多少慕名而来的王孙公子,为见她们姐妹一面,在门前苦苦等候,甚至曾有一位世家公子,在门前苦等五天五夜为求见她一面,她根本就不屑见这种人,最后人家公子五天粮米不进,死在秦国公门前,这事传了出去,人人都说秦国公女儿美若天仙,同时也毒辣如蛇蝎。 柳如烟就是不服气,她明明是能嫁给宣王楚王之流的人,而将她卖入青楼,还不知原来那些受过她的气的人会如何报复?这件事比杀了她还痛苦。看书ukansh 柳如烟顾不得那么多,衣袖也被侍卫扯开了,露出大片大片白皙如雪的肌肤,金钗玉翠碎了一地,头发都散开了,极为疯癫,“皇上……皇上……”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没有丝毫表情,平静的挥了挥手,“还不带下去,在大殿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染倾见他神色冷淡,不由得暗暗一笑,目光划过一丝冷意,而瞥见顾离神色泰然自若,此事与他像是没有半点关系,他深邃而阴冷的眸子变得极为冷冽清寒,浑然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柳家的人被拉了出去,皇后又回到了凤座上,至于冷寒秋肯定是被盼了砍头,这么多刑法之中,砍头算是最轻的,她在被侍卫拉出去的时候,眸光一直紧紧盯着染倾,染倾明白,她是为了报仇而来,如今她心里也很清楚,她的仇人,不是什么柳家小姐,而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她要报仇,只是她的力量不够,她静静的望着她,冲着染倾点点头。 染倾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青瓷盏,神色悠然寂静。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滴水不漏的阴谋 [第1章第一卷] 第177节第177章滴水不漏的阴谋 宴会继续开始,文武百官心有余悸,一场宴会也看不进去,只是皇帝与皇后心情甚好,时不时的二人碰杯饮酒,乐得畅快。 染倾趁着无人悄悄走出了大殿,每个人都各有所思,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只有龙椅上的皇帝目光微微眯起,望着皇后笑道,“今天这场局,看来你失败了。” 皇后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细细的瞧着手中的白玉琉璃盏,琉璃晶莹剔透,格外与众不同,她轻笑道,“是吗?臣妾到不觉得。” 皇帝慵懒讽刺的冷笑,“哦?是吗?可朕见到皇后居然向她妥协,你不是没有办法的。” 皇后目光悠悠的望着皇帝,冷笑了一声,“是啊,臣妾是有办法可以扭转乾坤,只是,臣妾多番顾及皇上您的心意,不敢对您看中的女人多加狠手。” 皇帝冷冷一哼,嗤笑道,“皇后难道下的狠手还不够多吗?” 帝后二人的声音很轻,远远看去只觉得二人是在谈笑,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二人是在唇枪舌战。 皇后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轻蔑,“皇上,很多事都不能尽如人意的,没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阮如卿不能日日夜夜陪伴在皇上身边与您白头到老,那是她没有这个福分,但是臣妾自问很有这个福气,能够陪在皇上身边,独坐这个皇后宝座,与皇上长相厮守!” 她将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皇帝连看都不看她,纵然皇后美若天仙,在他的眼中,他也不想再看到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他不再多说一言,气若闲谈的慵懒靠着。 此刻夜凉如水的后宫里,冰冷的御花园中,染倾望着满园景色,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如水的眼底掠过一丝波澜,“你来了。” 顾离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看着她冷笑的神情,温柔如水,却冰冷的毫无温度,她浅浅笑道,“今日之事,皇后娘娘这个有心之人真是策划的滴水不漏啊。” “若是滴水不漏也不会被你钻了空子了。”顾离似笑非笑的说,冷森森的道,“你是怎么想到将这件事牵扯到柳家的头上的。” 染倾盯着顾离,眼睛十分狠毒,冷笑道,“柳清如与柳如烟想要害我,我当然不能要她们这么容易得逞,冷寒秋一心想要报仇,她明明知道是皇后派她刺杀皇上,嫁祸定安王府,但是她知道光凭自己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能将皇后定罪,她也很清楚她要报仇的对象是谁,我只不过看中了她的心思,所以跟她达成了一个协议。” “她凭什么相信你?”顾离平静的望着她,浅浅笑道。 “她不得不相信我,除了我之外她没有任何选择。”染倾姣好的容颜透着无尽的冷意,抬起美目睨视着顾离,饶有深意的笑道,“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帮我。” 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楚祈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妖魅的脸颊在月色下显得愈发的朦胧魅惑,勾唇笑道,“没想到这花前月下,还被我看到一幕郎情妾意呢。” 染倾皮笑肉不笑的牵动着唇角,眉梢微微弯起,低声道,“没想到宣王也来了。” “今天这出好戏,本王看的真是过瘾。”楚祈云妖娆的脸颊透着无与伦比的魅惑,“南宫小姐,我对你真是钦佩的很。” 她没有用“本王”,也是用“我”,染倾眯起眼眸,眼中透着无法言喻的清冷之色,“宣王过奖了。” 楚祈云的目光落在顾离身上,似笑非笑道,“今天这出好戏还多亏了七弟你的配合啊,这偷龙转凤,若你称第一,便没人能称第二了,这好好的信笺为什么会是柳清如的字迹,七弟应该很清楚。” 顾离笑意寡淡森冷,漫不经心的道,“五哥过奖了,今日这场好戏最大的赢家可不是我们。” 染倾冷笑一声,月色朦胧下,她神色清冷孤傲,“皇后娘娘操控了这场好戏,而这柳家的小姐又横生枝节,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将这场火牵扯到她们的头上。” 楚祈云眯起邪魅的眸子,望着顾离好奇的道,“你怎么知道南宫小姐要将这场火迁到柳家的头上。”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染倾,不明白到底这二人是怎样一回事,顾离与染倾相视一眼,两人都不动声色的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时,云奴不知从何处迅速一闪而来,凑到顾离耳边嘀咕了几句,顾离面色变得异常难看,“我有事先行离开。” 他转身匆匆的离开了,染倾凝望着他的背影,月色下,他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她不禁微微叹了一声,楚祈云打趣的凝视着他,轻笑道,“没想到真如传闻中那样,南宫小姐与楚王一见钟情,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呢。” 染倾转过头来望着楚祈云,那目光无比的冷冽,嘴角噙着一抹深邃的笑意,“宣王,我与他根本谈不上什么天造地设,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若是宣王有兴趣,我也可以跟你合作。” “哦?”楚祈云饶有兴趣的笑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参与这些争斗之中,我与七弟可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染倾高傲的昂起头道,“你表面上看起来不恋权力,不过是隐忍不发而已,你知道太子对你们众皇子都虎视眈眈,所以你选择不成为他攻击的对象。” 楚祈云目光悠远,犀利而妖媚的眸子深深的眯起,“没错,uu看书 .ukanh 我确实不想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而云离不一样,他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他望着顾离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道,“他做这一切都很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染倾冷哼一声,“这个世界上没什么逼不得已的事,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冰冷的月光下,照射在染倾白皙晶莹的肌肤上,她温和的眯起美目,楚祈云一双瞳眸里印刻着她的影子,“你真的那么爱云离吗?” 染倾微微一怔,她深邃的眼底隐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爱?我不知道。” 当初她曾经以为他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而她也一直将他当做最重要的人看待,而没想到原来到头来的一切都是他的骗局,染倾摇了摇头,犀利的眼底射出一道寒光,“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但我知道我有仇要报,而且……不死不休!” 她字字雪亮,尖利的寒芒从眼底刺了出来,楚祈云申请变得极为深邃,淡淡的目光上蒙上一层寒霜。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花前月下 [第1章第一卷] 第178节第178章花前月下 楚祈云好看的眉眼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迷蒙,凝视着她倔强而冷然的眼波,忽然笑道,“恐怕你还没有报仇,就已经成为皇后的手下亡魂了。” 染倾薄唇微微勾起,冷笑道,“皇后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光彩,似笑非笑的扬起眉梢望着楚祈云,“那么你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楚祈云眯起狭长而妖娆的凤眸,轻声道,“果然是个聪明人,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找你定有所求,没错,我确实是有事帮忙……” 染倾抬起手打断了他,“帮忙就不必了,我想我跟你之间不存在什么别的情分,我没有欠你人情,所以我不会帮你,除非你有更好的利益跟我交换。” 楚祈云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近人情,狡黠的脸上隐透着几分冷意,思忖了片刻,才道,“好,我跟你交换,那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你有什么事,我一定帮你。” 染倾扬起美目,得意的眼角微微弯起,水眸中波光凛冽,“你想要我做什么?” 楚祈云见四下无人,才靠近了她一些,压低了声音,显得格外神秘,一动不动的盯着染倾的瞳眸,“你知道为什么刚才楚王那么着急的离开吗?” 月色清冷下,染倾的神色平添了几分深邃,“云奴是他的得力手下,她亲自前来找楚王,想必是有要事发生。”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楚祈云勾起薄唇,邪魅妖娆,染倾虽说是昭月郡主,但是毕竟身处后宅之中,不可能对朝堂上的事了如指掌,虽然说她平日做了不少的准备,但也是对明国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所了解,如冷家与皇室的恩怨纠葛,她也是费劲了心思才挖掘到的内幕,但论起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有限。 染倾容色复杂,定定的望着楚祈云,不缓不急的道,“到底是什么事?” “这件事也跟你有关。”楚祈云故意卖弄关子,饶有意思的望着她,继续道,“慕君自从去了大庆就成为中宫皇后,我知道这件事你在暗中使了不少力,大庆皇帝为了两国邦交,特此挑选了一位美人前来和亲。” “和亲?”染倾略有一怔,秀眉紧蹙,眼底像刺出锋利的刀刃般望着楚祈云,“是谁?” 楚祈云摆了摆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听闻父皇有意在我与楚王之间选择一个作为和亲的人,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其中有一个要成为这场政治婚姻之间的牺牲品。” 染倾没想到楚祈云居然会这么说,唇瓣不动声色的牵起一丝讽刺,“牺牲品,这话说的,能够和亲的王爷就相当于有了大庆的支持,难道不好吗?” 楚祈云摇了摇头,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不是你想的这样,大庆与明国的关系本来就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否则父皇也不会派楚王去大庆冒充皇子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楚王是去做什么,我也暗中调查过,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染倾微微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成为了这个和亲的人,那么就离皇位更加远了是吗?” 楚祈云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点点头,“没错,无论这个和亲的女人是谁,她都是大庆的人,我想父皇是不会愿意一个跟大庆有关系的女人成为未来皇后吧。” 染倾如水的眸子里漾着波澜,冷笑了一声,“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该不会要我杀了那个送来和亲的女人吧,这个我可做不到。”她美眸幽幽,凝视着楚祈云,“你想要我从中作梗,将那个女人推给楚王殿下吗?” 楚祈云玩弄的牵动着唇角,“你这么聪明,就算要你从中作梗又有何难呢?”他转眼饶有意思的讽刺道,“莫非你对他有情,不肯将这个女人塞给他?” 染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冷眼瞥了他一眼,“你不用用激将法激我,我只是在考虑做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皎洁的月光洒下一层银辉,洒在楚祈云的脸颊上,显得异常妖魅,“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你一直想要找他报仇,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永远的丧失争夺皇位的权力。” 染倾扬起眉梢,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她一心想要报仇,可她并不觉得顾离是她看上去的那样的人,他不在乎权力,是真的不在乎吗?还是装出来的样子,她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楚祈云凑到她的耳边,唇角笑意变得愈发深沉,“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染倾盈然一笑,正要躲开他,忽然,从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哎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宫小姐与宣王啊。” 一女人带着几个闺阁的女子从远处的拱桥上走了过来,那女子穿着一身碧绿色衣裙,望着染倾与楚祈云莹然一笑,带着几分戏谑,“瓜田李下,南宫小姐身为未出阁的女儿家,也不知道避嫌吗?” 染倾眯起了美目,眼波闪烁着几分笑意,一望进去却没有任何情绪,“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宛小姐。” 齐都家族里,宛家算是名门大家,定国公是三朝元老,而且是定安王的姑父,最主要的还是宛家出了一个皇后,世家之中,uu看书 ww. 宛家也算是名门望族。 宛缨漓眯着美眸,一双冷艳绝绝的眼波透着高高在上的冷意,不过也是,她是堂堂定国公的嫡女,明国数一数二的美人,亲姑姑乃是当朝皇后,风头正盛,偏偏这南宫家的小姐一回来就抢走了属于她的荣耀,她一双凤眸里隐透着厉色,清冷的睥睨着染倾。 染倾眼眸微微收敛,笑道,“宛小姐,我只是与宣王畅谈宫中美景,宛小姐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宛缨漓听闻此言更是浑身不自在,瞥了染倾一眼,眼中强忍着怒气,不过也是,宣王跟楚王平日里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们这些大家小姐,更何况是与她们闲谈,但是这个南宫小姐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居然能够让他们两个都为之倾倒。 染倾从她眼中瞧出了些许端倪,慢慢收敛容色上的笑意,优雅的唇瓣露出笑意,“宛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那么染倾就先告辞了。” 宛缨漓没有说话,嘟囔着嘴巴,见她走的远了,这才回头望向楚祈云,“宣王当真这么喜欢南宫小姐,每次只要楚王来找她,宣王必然会在不远处。”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筹谋夺权 [第1章第一卷] 第179节第179章筹谋夺权 楚祈云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眯起狭长而妖娆的凤目,睨视着宛缨漓,“你跟踪我?” “说不上跟踪。”宛缨漓望着宣王的神色异常淡漠,“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宫小姐生的国色天香,自然是王孙公子竞相追逐的对象。” 楚祈云邪魅的一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宛缨漓突然朝着他走进,傲然昂起头,“宣王为何要找南宫小姐合作,我就不可以吗?我并不觉得那个南宫小姐有什么厉害之处,不过有点小聪明罢了。” 楚祈云冷冷一笑,他直视着宛缨漓,南宫染倾没有回到齐都之前,宛缨漓确实是齐都最炙手可热的女子,她聪明绝顶,而且最擅长的便是逢迎他人,能够在不动声色间置人于死地,与南宫染倾一样,心思诡谲,只是由于出身太高,太过骄傲。 “宛小姐知道本王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你又能帮本王什么?”楚祈云与她相视一笑,二人的眼底都含着几分算计。 宛缨漓缓缓勾起娇艳的红唇,柳眉如烟,凑近了些,低声道,“宣王想要的不过是打败楚王而已,对吗?” 楚祈云一动不动的瞅着她娇俏艳丽的容貌,不禁微微一怔,转眼道,“那么你想要的,是抢占南宫染倾的风头,对吗?” 像宛缨漓这么骄傲的女人,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踩在她的头上,她抬起美眸,望着楚祈云的眼睛,一眼望了进去,竟然收不回来,见他俊美的眼眸恍若繁星璀璨,一时间呆愣了半响。 “宛小姐。”楚祈云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你误会了,本王从来没有说过本王喜欢南宫染倾,她跟本王的关系就跟你与本王的关系一样,只要有利,就能够加以利用,本王不是楚王,与她关系匪浅。” 宛缨漓微微一笑,“所以宣王也可以尝试着跟我合作,我一定不会让宣王失望的。” 楚祈云耸了耸肩,他注视着宛缨漓,宛缨漓心思绝不简单,丝毫不逊于南宫染倾,他饶有兴趣的勾起薄唇,嘴角噙着一抹玩弄,“宛小姐若是没事的话,本王就先行回去了。” 宛缨漓礼貌的施了一礼,见他越走越远,嘴角的笑意才更加深邃,一旁的贴身丫鬟追月疑惑的道,“小姐为何要与宣王合作,毕竟比起楚王,宣王略逊一筹。” 她唇瓣弧度愈发弯曲,冷眼讽刺道,“正是因为他现在与楚王相比处于下风,所以我若是帮他对付楚王,那么他自然会感谢我,有了宣王的相助,不怕达不到目的。” 追月面容更加迷惑,小心翼翼的低着头,道,“皇后娘娘交代的事……” “我知道。”宛缨漓不悦的蹙着眉,扁了扁嘴,眼睛里充满坚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现任何岔子,事关重大,一定要小心为上。” 追月点了点头,跟着宛缨漓一同走进了金殿。 皇后的宴会过后,整个齐都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平静之中,各大世家都小心翼翼的,连举办喜事都沉寂了许多,而染倾知道,这一场风波还未散去,只是等待着另一场更大的风波到来。 过了一些时相当平静的日子,转眼就到了深秋,大庆送来的和亲公主也到了齐都,这次由世家之中的李家安排一切,这李家的老国公是镇西王,三朝元老,如今已经病逝,爵位由大儿子承袭,封为希国公,希国公的妹妹是当朝李贵妃,虽说谈不上深受宠爱,也是宫中的老人,仅次于皇后之下,贵妃膝下有一双儿女,还未满十岁,儿子晋王也从未参与过夺嫡之中。 这次皇上派了希国公任命此差事,就是看中了希国公的稳重老成,在朝堂上一直保持中立,为人更是耿直。而这次大庆送来的和亲公主,真是身份一直扑朔迷离,听闻是大庆皇上精挑细选的宗室之女,被封为萧云公主。 染倾从未听说过这个公主的来历,大庆的宗室之女并不多,有的年纪还未及笄,这萧云公主的身份着实奇怪。 这一日天气正好,染倾与南宫律正在院子中下棋,南宫律手执白子,一双浓眉透着悠然自得的洒脱,紧盯着棋局,笑道,“妹妹,多日未见你的棋艺又见长啊,我这个兄长都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话语间白子又被吃了一块,南宫律望着染倾一颗颗的拾起棋局上的白子,心疼又心急的一拍膝盖,“糟了!” “四哥。”染倾轻轻扬眉,美眸幽幽深邃,“四哥平日棋艺与妹妹我是不相上下,今日心不在焉,可是有何事分神了?” 南宫律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一眼就被妹妹看穿了,左不过是大庆公主的事,让人心烦的很。” “哦?”染倾表现出一丝兴趣,抬起头淡淡的一笑,“四哥倒是说来听听,兴许妹妹能够帮四哥拿主意。” 南宫律是见过染倾的手段,对她早已深信不疑,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你有所不知,这大庆公主是为了和亲而来,皇上早已决定在宣王与楚王之间择一,而没想到前几日楚王竟然提出要从让世家子弟公开竞选,皇上居然答应了。” 染倾面色一变,声音多了一份沉重,“那么也就是说,uu看书 w.uukashu.co世家子弟也有机会娶这位大庆公主了?” 南宫律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聚拢起来,凝视着染倾,“这大庆公主若是皇上自己收了还好,不然的话不管是嫁给谁家都是一个麻烦。” 染倾心知肚明,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四哥为何这么说?” 南宫律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大庆与我们大明的关系一向紧张,若是我们定安王府娶了这大庆公主,以后若有一天两国开战,那么你想想,皇上肯定会以王府有敌军之人的名义,不许定安王府领兵作战,更会以此借口削夺我们王府兵权,没有了兵权的定安王府,如何在齐都立足?这样的道理,换做是其余世家,想必也一样会发生类似之事,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世家冒着被削权的危险去娶这个大庆公主。” 染倾抬起眸光,面色愈发的清冷,顾离恐怕就是跟皇上说了这个道理,所以皇上才会改变主意,毕竟,这些世家手中都有兵权,削去这些世家兵权,总比削走这些儿子的权力要好。 染倾神色淡然,轻轻笑道,“四哥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大庆公主居然是她? [第1章第一卷] 第180节第180章大庆公主居然是她? 南宫律长叹了一声,抬起头睨视着染倾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妹妹,你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我们定安王府娶这位公主。” 染倾轻轻笑道,“四哥也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闺阁女子,又怎么能在这种大事上拿主意。” 南宫律有些急了,双手紧握,眉心皱起,焦虑的道,“妹妹,你若是不帮我,就没人能够帮我了,父亲已经决定要我前去参与各大世家公子之间的比试。”南宫律想起来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奈至极,“我想皇上这一举肯定是为了对付定安王府前来,我可不想成为定安王府的罪人。” 染倾眉心一紧,凝重的神色显得更加深邃,“四哥,现在这位大庆公主在哪呢?” 南宫律深思一会,回答道,“听闻是已经住进了皇家驿馆。” “这次既然是由李家的人接待的,那么李家之中,有哪些公子呢?”染倾询问道。 南宫律仔细的想了想,淡淡的回答,“希国公李家与我们一辈的有五个公子,我们一向交情甚好,他们家老大老二老三都已经成了亲,如今老大老二镇守边关,一年难得回一次,而老三是京兆尹,李家的儿子权位并不大,老四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老五更是无心做官,一直各地闲游,所以他们家最有可能参加笔试的人应该就是老四李越淩。” 染倾点了点头,不由得笑道,“这个李越淩我倒是在宴会上见过几次,长得俊美,只是为人不善言辞,也不喜与世家公子为伍,倒是清高孤傲的很。” 南宫律赞同的点头,“所以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七品官员,就是因为秉承了父亲的刚直正气,所以不为官员所喜。” 染倾心中已有主意,略微抬起唇角,不动声色的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诡异,“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四哥与我配合。” 南宫律使劲的点点头,笑嘻嘻的道,“妹妹你只管说,就算拼了命我也会配合你。” 染倾玩弄着手中的黑子,饶有意思的看着棋局,“听说最近齐都出了一个有名的杂耍班子,四哥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南宫律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几乎是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她,不是说大庆公主的事吗?怎么好端端的提到了杂耍班子,南宫律疑惑道,“妹妹,你现在还有心情去看杂耍?” 染倾沉默了片刻,叹息道,“四哥,大庆公主是定在下月初一正式进宫面圣,那么这几天的时间,总不能让公主殿下闷在驿馆里吧。” 南宫律恍然一笑,贼兮兮的道,“妹妹的意思是想要借助这杂耍班子去驿馆接近公主。” 染倾眸子里竟是淡然,头也不抬,“你去联系好了,我自有办法。” 南宫律按照染倾的吩咐,不过一天时间就定下了杂耍班子,本来那杂耍班子被几个大家包下了,听闻是定安王府要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南宫律丢了一沓银票,就将那杂耍班子请了回来。 染倾提前易了容,偷偷的潜在杂耍班子里,由南宫律带着前去驿馆,南宫律私下与李家的哥几个关系不错,说是为大庆公主殿下安排了节目,李家的人也没有怀疑什么,便放了杂耍班子的人进去。 驿馆坐落在齐都的北侧,来往的人不多,杂耍班子赶到驿馆的时候天色已晚,班主提前做好了准备,染倾化装成定安王府派来监督的掌事丫鬟,梳着简单的双髻,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驿馆偌大的戏台下,染倾站在一侧,四下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驿馆,按理说往来住在皇家驿馆的人本就少,这大庆公主何等尊贵,以至于驿馆之中只有她一人居住。 杂耍班子准备好了,驿馆掌事的姑姑便前去请了大庆公主前来,染倾远远听到一阵脚步声,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暮色晕染下,漫天的霞光衬托的公主肤白如雪,每走一步随风飘起的裙裾恍然如仙,脸颊微垂,直到抬起头的瞬间,染倾心头一震,整个心脏都无法正常跳动,难以掩饰心口的震惊。 是她?居然是她? 染倾想象过这个大庆公主的身份有多么离奇,甚至想到是陌月,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庆公主居然是她,跟她相处了十八年的女子,上官安平。 她是怎么从冷宫之中出来的?她是纭赫的静妃,怎么可能成为大庆的公主?简直匪夷所思,染倾身子一软,触动了桌案上的杂耍器具,她瞠目结舌的直视着她,那一双深谙平静的眼底,分明就是安平。 对,她不会认错,那就是她!到底她离开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她走的突然,虽然纭赫早有察觉,但是一路上有阮暮寒的帮助,她还是很顺利的躲开了纭赫的追捕,来到了明国,只是这大庆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安平是怎么做到让纭赫为她改变了身份,甚至不惜用大庆公主这个身份派她来明国。 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件事越来越错综复杂,她眯起眼眸,面上笼罩这一层寒霜,直视着安平。 安平也察觉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直视染倾易了容,她并未多心,平静的观看着杂耍。 染倾目光冰冷,既然来了,那么她就要好好的会会这个妹妹,毕竟以后见得机会还有很多,若是不摸清她的底,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她控制在手中。 染倾端着托盘,压低了头走到了安平身边,轻轻放下茶盏,“公主殿下,故人求见。” 她低声在她耳边说,看书 .uukashuco安平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沉默了良久,对身边的贴身婢女说,“本公主去花园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她拢了拢身上冗长的华服,一身碧色裙摆衬托的她清丽脱俗,她走在前面,朝着驿馆的花园走去,夜色悄悄降临,她清丽的脸庞显得异常绝美,过了许久才回过头看向她,虽说她易了容认不出她的人,但是那眼睛,那眼神,明明如此相似。 “很久不见了,安平妹妹。”染倾幽幽的眼底散发着无与伦比冷意,静静的与她对视。 安平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居然是你。” “你来这里,自然应该知道会遇上我。”染倾冷哼一声,抬起美眸与她对视,眼底藏着一丝讽刺,“真没想到时隔不久,妹妹摇身一变,居然从废妃变为堂堂大庆公主,妹妹果然厉害。” 安平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月光投射下来,愈发的显得她容貌静谧,“姐姐何尝不是一样,听闻姐姐如今成了明国定安王的嫡女。” () 第一百八十一章 让我嫁给楚王 [第1章第一卷] 第181节第181章让我嫁给楚王 染倾警惕的眯起眸子,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纭赫的掌握之中,她嘲讽的一笑,不置可否道,“你能够从冷宫出来,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可是我真好奇,你是如何成为大庆公主的。” 安平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讽刺道,“皇上为了找姐姐,可是费了好大劲呢。” “果然是他。”染倾已经猜到了几分,幽深见见被冷笑取代,“他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 安平神色冰冷,头也不抬,“姐姐知道就是了,皇上为什么派我前来这明国,就是为了找姐姐回去,无论用什么代价。”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倏然抬起狰狞的眼睛,刺向染倾,唇瓣笑意凝固住,“姐姐,我真不知道皇上为何对姐姐如此上心,你走后,后宫蔚妃一人独大,已经被封为贵妃,正因为她酷似姐姐,所以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妹妹我也是皇上看在姐姐的份上放出了冷宫。” 染倾眉心凛然,看了她一眼,“所以皇上特派了你前来找我。” 安平冷哼一声,“我本来就不受宠,皇上一心认为我是你亲生妹妹,如今上官府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我一人,他认为只有我能劝你回去。”安平轻哼一声,“真是可笑。” 染倾微微蹙眉,面容慢慢变得幽冷,“所以他派你前来?” “没错。”安平平静的点头,眉梢间却带着几分煞气,“他不惜给我安排了一个大庆公主的身份,派我前来明国,当然,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将我身边所有宫女太监都杀了,而且一路上都没有让我露面,还派了不少人来协助我。” 染倾突然觉得好笑,神色平淡,“皇上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安平弯起唇片,“没错,只是皇上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姐妹,若不是因为这一点,我想我还没那么容易离开大庆,这一切还要多谢姐姐。” 染倾望向她,不由得冷哼道,“我跟你这么多年姐妹,当然了解你,如今山高皇帝远,你既然到了明国,肯定不会回去,所以,现在我们不必做敌人,相反,我倒是可以帮你。” 她很清楚安平的个性,她从来就只想着自己,心思狡诈多端,若是没有对她的任何好处的事,她一定会袖手旁观,甚至还会踩你一脚。 安平弯了湾眉梢,轻轻笑道,“姐姐,你我都很清楚彼此,你想要我不拆穿你的身份?” 染倾面色沉寂,“没错,只要你不拆穿我,那么我一定会帮你摆脱皇上的控制。” 安平冷冷看了她一眼,笑意更加深邃,“好,你放心,你还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定安王府嫡女,而至于摆脱皇上的事,就麻烦姐姐费心了。” 染倾幽静的眸光中似有波动,她就是要安平认为她是一个冒牌货,让她以为握有自己的把柄,这样一来她便会掉以轻心,以为今后可以控制自己。 染倾笑了笑,安平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她,“还有一件事,我想姐姐帮我,只要姐姐帮我了,以后我绝对不会成为姐姐的障碍。” 安平朱唇便启,染倾心头一紧,但依旧平静的翘起唇角,“你想要我帮你,让你嫁给楚王,对吗?” 安平对顾离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如今是大庆公主的身份,尊贵无比,就算顾离认出了她,他也不会拆穿她,况且这是她成为他的妃嫔的一个很好的机会,安平当然不会放过。 安平脸颊上笑的更深,诡异至极,“姐姐只要答应妹妹这一个要求,以后便会安枕无忧。” 如果安平嫁给顾离,那么顾离就失去了夺位的可能,断了他的后路,定安王府也能逃过一劫,而自己也能获得楚祈云的支持,是一举三得的事。 可是此时,她心口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平静的勾起唇角,“妹妹既然提了,那么我自然会帮妹妹。” 安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讽刺道,“妹妹很是觉得奇怪,当年姐姐与王爷情投意合,姐姐无端成为了皇妃,又突然尾随王爷前来明国,王爷的身份大白后,连皇上都大为吃惊,真没想到啊,四王爷的身份居然是明国的皇子。” 染倾语气平静,没有说话,安平望着她的神色冷冷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姐姐,你到底跟王爷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偏偏要弄到如此地步。” 染倾眸中依旧平静,手却紧紧攒成一团,指甲都要嵌入了肉里,她面色宁静安详,淡淡的道,“这件事我不是帮你,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要你嫁给楚王,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大庆公主,代表了大庆。” 安平不由一笑,“看来我这个大庆公主的身份,还真是很有用。” 染倾见天色已晚,似笑非笑的道,“那么我就先走了。” 安平目送着她离去,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几分,见她走远眼底的怨恨才慢慢地窜上来,上官染倾,这场仗远远还没有结束。 染倾恍惚的离开了驿馆,齐都北侧街道寂静,她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上,神色坦然自若,直到南宫律小跑前来,凑到她面前,“妹妹,怎么样了?” 染倾笑了起来,停住了脚步,“还能怎么样?” “你见到公主殿下了吗?”南宫律急忙的问道,“探了她虚实没有?” 染倾疲倦至极,uu看书 .ukanhu耸了耸肩,“看来这件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想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了。” 南宫律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染倾这样的表情,低声试探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染倾清冷的目光比月光更加冰冷皎洁,“这件事,看来必然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南宫律疑惑的睨视着她,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妹妹,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染倾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前方,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她心中思绪万千,她来到明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报仇,可是冥冥之中却让她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安排,还是人为。她的眼前浮现着一个俊朗绝美的男子的轮廓,似乎离她很近,但是又触手不得。 一滴冰冷的眼泪平静的从她的眼底流了出来,她一向镇定,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所动容,而如今,她觉得心口猛然抽动,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下来。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永远不会原谅你 [第1章第一卷] 第182节第182章永远不会原谅你 街道上空无一人,南宫律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妹妹哭了,她在他眼中坚强倔强的不似活人,南宫律上前一步,见她哭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任何动容,连抽搐都没有,只有眼泪的坠落显示她在哭。 南宫律不禁觉得惊恐,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唤道,“妹妹……” 染倾平静的擦了擦眼泪,疲倦的脸上看不清任何感情,“四哥,我们回去吧。” 她正往前走,忽然,前面站着一个一袭华服的男子,他站在那里,月光从他的身后洒下来,一双深谙的双眸凌厉,俊颜完美的轮廓上被夜色镂刻下一层青霜,暗黑的眼眸墨色如玉,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缓缓朝着她走来。 南宫律见到是他,不由吃了一惊,望着染倾低声道,“倾儿,这……” 染倾抬起手,阻止了他说下去,而是平静的看向前方的男人,他远远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的心脏似乎都要停止了跳动,直视着她。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冷若寒霜的幽森,森冷至极的刀芒直视着她,带着极端的痛切,又极力的掩盖。 南宫律一向摸不清这个楚王的脾性,定安王也曾经告诫过他不要与楚王接触,这个人深不可测,最好不要招惹,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妹妹与这个楚王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似乎有情,又是敌对,错综复杂的很。 他识趣的傻笑道,“妹妹,你跟齐楚王先聊,我先走一步。” 染倾没有说话,转眼就见到南宫律消失不见,她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顾离深谙冷漠的眼眸,“你有什么事?” 顾离整个神情变得极为难看,俊美的脸颊极端冷漠,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想要将那明国公主塞给我,对吗?” 染倾倏然一愣,神情忽然变了,眯起眼眸道,“你知道了?” 顾离淡淡笑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他的眼线遍布齐都各地,恐怕这个大庆公主刚刚进入齐都,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定安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个人,果然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她抬起头俏生生的一笑,眉眼间夹杂着几分讽刺,“安平倾心于你多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她都会一如既往的深爱你,娶她有何不好?” 顾离心脏此刻像是漏了半拍,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强忍着心头的猛烈跳动,直视着她,一字一字的道,“不可能!” 染倾见他凌厉的眼神里布满阴霾,她淡淡一笑,勾起唇畔,“世事不可能如你想的那般尽如人意。” 他凛冽的神色如刀一般刺过来,“你不会达到你的目的的。” 染倾耸了耸肩,神色泰然自若,眼底带着几分狡诈阴冷,“是吗?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你应该知道你父皇跟我母亲之间的事,现在所有的一切决定都取决于他,我想要他改变主意并不困难。” 顾离忽然上前一步,他扬起手紧握着她的皓腕,大力的向上一抬,逼视着她字字雪亮的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你随意可以安置的人吗?”他抓着她的手逼迫她抵在他的心口,那心脏的跳动,一声一声的敲击着她,逼迫的她无处可逃。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巧目浅笑,不卑不亢的与他直视,“没错,你就是。”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对付你,不惜利用任何人。” 染倾娇艳的红唇迸出这些字眼,每一个字都撞击着他的心口,她娇俏的眼波浮动着水纹,直视着他。 “你就这么恨我?”他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再颤抖,连心跳都停止了,此刻望着染倾清冷的眼底,一望无际的冰冷,毫无温度,毫无感情。 染倾笑了起来,娇俏的笑容依然清丽脱俗,“你杀了父亲和二姨娘,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她每个字都如毒针般划破了他的心脏,刺向他的骨骼和血脉深处。 顾离手掌的力气加大了几分,他与她靠的很近,他的鼻尖几乎要贴到她额头上的碎发,他幽暗的眼底再也无法抑制喷出的怒火,一手将她大力的推开,神色依旧恢复了平静,“很好,南宫染倾,那么我们就走着瞧好了,这场仗不会那么快结束,你没那么容易赢。” 他迫不及待的甩开袖子大步离开,生怕再晚一步就会抑制不住,他双手背立在身后,举止依旧潇洒不凡,一袭黑衣从她眼前慢慢变远,染倾这才觉得她的心脏恢复了跳动,她猛烈而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几乎站都站不稳,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上。 一双手将她扶起来,温柔的将娇小的她抱在怀中,染倾捂着心口,此刻心口仿佛被刀一刀刀割开,她脸上毫无半点血色,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生怕一睁开眼便会哭。 她倒在一个怀中,怀抱温暖的将她包裹着,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我在,染倾。” 她紧紧闭着眼,撕心裂肺的疼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刀刀划破她的身体,刺向她的血脉,疼的无法动弹。 他紧紧抱着她,她的痛不欲生,一路走来,他尽收眼底,他凛冽的寒芒刺向顾离消失的方向,感到怀中的她浑身战栗。 染倾抬起头,见到阮暮寒熟悉的脸孔,俊颜上满是心疼,她低着头,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疼痛,努力的挤出一个笑靥,“我没事。” 阮暮寒的笑意愈发的心疼,uu看书ww.uukans 伸出手穿过她柔软的头发,“怎么会没事呢,这一路上,你一直都想找他,可是事情真相真的如你看到的那样,倾儿,你还要坚持下去吗?” 染倾宁静安详的一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愫,只有坚定,“对,我要坚持下去,我不会被他打败,他跟我势均力敌,我们谁都不会这么轻易的认输。” 阮暮寒瞅见她眼底的倔强,不由得叹了一声,“染倾,就算你报了仇,你真的会开心吗?” 染倾身子微微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她的仇人不断,她一直想要报复陌月与纭赫,可是冥冥之中,却发现这一切都是顾离的阴谋,顾离啊顾离,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染倾不由失笑,只是觉得好累,很疲倦,她抬起头看向阮暮寒,望着他笑道,“我们回去吧。”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站在不远处巷子里的顾离,沉沉的松了一口气,云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不露声色的站在他的身后,“主人。”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王府劫难 [第1章第一卷] 第183节第183章王府劫难 夜色渐浓,云奴纤细的身姿显得格外窈窕,她站在顾离的身后,银灰色月光下,她一双如水的眸子漾着迷蒙的雾气,“主人,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嗯。”顾离凝视着染倾远走的背影,阴暗的深眸阴冷至极。 云奴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犹豫了片刻才说,“主人,为何您不告诉南宫小姐真相呢,任由她这么误会你。” “不必。”顾离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 云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她的主人不会这么容易改变主意,这么多年来,主人默默忍受着这一切,还要承认着那个女人的误会。 云奴想到此处心口一揪,抬起头望着顾离的方向,“主人,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顾离一直望着染倾消失的方向,一阵清风吹来,吹起他发梢间散乱开的丝丝碎发,他的脸上淡漠的没有任何神情,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染倾与阮慕寒刚刚回到王府,已经是深夜,二人刚一进门,只见南宫靖带着人正要出去,这么晚了,是去哪里? 染倾疑惑的蹙起眉头,拦住了刚要离开的南宫靖的去路,“三哥这是要去哪里?” 南宫靖看了她一眼,眉头皱的老高,“驿馆失火了,方才希国公的儿子命人过来带话,要我赶紧赶过去帮忙。” 染倾急忙拦住了他,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她才从驿馆回来,怎么好端端的驿馆就失火了,她紧皱着眉心,低声道,“三哥,是希国公的儿子亲自来传的消息吗?” 南宫靖不明白她的意思,木然点了点头,“没错啊。” 说着一边的小厮急忙凑上前,向染倾行了个礼,“南宫小姐,奴才就是李家大少爷派来的,方才大少爷见驿馆失火,如今已经焦头烂额,怕出了什么事,急忙的命奴才前来找南宫三少爷,一同去拿个主意。” 染倾轻哼了一声,丝毫不信的睨视着这个奴才,“胡说,本小姐刚刚从那边过来,驿馆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将我们南宫府的人骗过去到底是有何企图?” 南宫靖大吃一惊,不由瞪大双眼,“染倾,你说什么?” 染倾看向南宫靖,沉沉的叹了一声,“三哥,我方才才从那边经过,驿馆今天说是召了个杂耍班子前去搭台子,所以我跟四哥去看了看,难道四哥还没回来吗?” 染倾紧皱着眉头,这件事实在太可疑了,四哥明明就在自己前面,为什么四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伸着头看向后面,果然不见四哥的踪影。 南宫靖神色凝重,这件事可大可小,他怒横了那个小厮一眼,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磕的砰砰直响,“奴才确实是李家少爷的人啊,不信的话,南宫少爷可以与李家少爷对峙!” 南宫靖望向染倾,疑惑道,“倾儿,你看这件事……” 染倾抬起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拧着眉心道,“我们先去找到四哥再说,我现在不放心。” 几个人正要出门,这时候只听快马驰骋的马蹄声,急促的飞奔而来,染倾顺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着长袍的锦衣玉面公子,手执长鞭,一鞭子挥下,马蹄更加急促,他俯着身子,英姿飒爽,俊颜上透着几分潇洒,深邃而清冷。 染倾觉得奇怪,眉头蹙的更紧了,只见男子在距离南宫府不远处的位置勒紧了缰绳,纵身一跃跳下了马。 南宫靖眉头又靠拢了几分,喃喃道,“李世贤。” 这个名叫李世贤的公子,就是希国公府的大少爷,他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刚刚下马,就大步走来,拱手道,“南宫兄。” 那小厮见到自己主子来了,急急忙忙的凑上前去,“主人。” 李世贤看了他一眼,目光凝重的落在了南宫靖身上,神色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沉吟了片刻道,“南宫兄,驿馆走了水,我特来找你。” 南宫靖面露歉疚的拱了拱手,“实在对不住,我正要前去。” 李世贤凝重的神色愈发深沉,“我特来找你,你们家四弟出事了。”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低了几分,一双浓眉紧皱着,十分担忧。 “什么?”南宫靖大吃一惊,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死死的盯着李世贤,难以置信的道,“出了什么事?” 染倾也不由上前一步,急忙凑上前,秀眉紧蹙,抬起头直视着李世贤,“李大哥,我四哥到底出了什么事?还请李大哥明示。” 李世贤望向染倾,他在宴会上是见过染倾的,上次皇后的宴会,此女艳惊四座,并且秦国公一家也是因此遭了罪,可见心机智谋不容小觑。 李世贤顿了顿,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令兄长不仅纵火烧了驿馆,并且还意图对公主殿下不敬,被许多人看见,此事已经瞒不住了。” 他此言一出,南宫靖大惊失色,额头上青筋暴起,“怎么可能?” 染倾眉心颤颤,连忙拉着南宫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她面色沉静,瞧不出丝毫慌张,定定的凝望着李世贤,“还请李兄带路,我们前去与四哥说两句。” 李世贤犹豫半响,叹了一声,“如今这件事已经交给了京兆尹,令兄已经关进了齐都大牢,若是你们要探望他的话,恐怕只有去大牢里了。” 染倾眉心紧锁,眸光里带着几分淡漠,无奈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大牢里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慕寒眉眼清冷,一双眉目显得异常阴冷,他上前一步,跟在染倾身后,“我随你一起去。” 南宫靖看向他,他们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阮慕寒对染倾的心思,他一直呆在齐都,uu看书ukshuom 不愿离开,甚至连大庆尊贵的将军身份都弃之不顾,这份感情着实难得。 染倾点点头,他们急忙赶到齐都的监牢,监牢阴暗潮湿,京兆尹给了南宫靖面子,放了他们进来,染倾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监牢,根本就没有犯人,倒是关着一些凶神恶煞的野狼,还有一些花样百出的折磨人的利器,层出不穷,连鞭子铁链都很少见,大多数染倾都没有见过。 染倾疑惑为什么大牢里没有犯人,而南宫靖似乎并不觉得奇怪,染倾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三哥,为什么天牢里这么安静?没有犯人吗?” 南宫靖看了一眼染倾,小声的道,“在明国根本就没有活着的犯人。” 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直以来都听闻明国刑法严酷,没想到竟然残忍至此,她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皇上刑法严酷,难道就不怕百姓动乱吗?” 她的声音很轻,还是被南宫靖听到了,他急忙制止了染倾,紧张万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若是被人听了去,我们南宫家都要遭殃,染倾,你一向是个明白人,怎么到这时犯糊涂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1章第一卷] 第184节第184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染倾无奈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沉思了片刻道,“我们还是去找四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南宫靖一心想着南宫律的事,在狱卒的带领下到了南宫律带着的牢房,南宫律坐在里面,他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直到牢房打开,他才抬起头望着二人。 南宫靖急忙走上前,关切的问道,“四弟,你没事吧?” 南宫律摇了摇头,他目光中流露出嫉妒的憎恨,“都是因为我,连累了定安王福。” 染倾蹲下了身子,秀眉蹙着,“四哥,到底你跟我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染倾,长叹了一声,“我跟你分开之后就一个人先回了府,谁知道走在路上,居然遇到一群高手,那些人面覆黑巾,招招致命,如果光是武功较量,我绝对不会不是他们的对手,没先到他们居然用毒!” 染倾深吸了一口凉气,精致的脸上写满震惊,南宫律是齐都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显然是着了人家的道,她面色一沉,语气依旧平淡,“所以四哥中毒之后就被人带到了驿馆,谁知驿馆起火……” “若是只在驿馆,那么事情还好说。”南宫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一醒来,居然发现我在大庆公主殿下的床上,驿馆只是外殿着火,内殿根本无事。” 染倾面色一沉,接着说,“所以四哥一醒来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与公主二人在床上。” 她仔细的思量了片刻,安平定然不会只想嫁给一个南宫家的四公子,她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是此事若是传了出去,玷污公主名誉的罪名不小,就算处置了南宫律,安平也没办法再嫁给别人,更不提是堂堂齐楚王殿下,顾离这一招果然厉害,恐怕今夜里他与她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方便他设下圈套。 南宫律心中轻叹,“若是我一个人死了便好,但是最怕的是连累整个王府。” 染倾沉默片刻,缓缓道,“四哥不要这么说,染倾一定不会要四哥有事。” 南宫靖半信半疑的瞥见她的侧眼,她的侧面清丽动人,皮肤散发着珍珠般的光芒,通透莹亮,气质高雅,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妹妹简直是国色天香,上一次皇后殿前之事,她处理的游刃有余,而且居然还将秦国公一家连根除掉,佩服之余还是心有余悸,只是现在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禁牵扯到定安王府,而且还牵扯到大庆公主,牵扯到两国邦交。 南宫律深深的凝视着染倾,随即一愣,苦笑道,“倾儿,如今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染倾深深的凝视着他,安慰道,“四哥,不管怎么样,如今既然事已至此,你只用将你亲身经历如实说明就行,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南宫律深深的凝视着染倾,无奈的长叹一声,“我真不是一个好兄长,现在还要妹妹你为我操心。” 染倾面色没有丝毫异样,与南宫靖一起出了监牢,南宫靖低着头怅然若失,缓缓开口道,“我真没想到四弟会弄成这样,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我看到他的样子……” 染倾幽静的瞳眸里依旧淡漠,挑眉道,“三哥是害怕皇上用刑法严刑逼供吗?” 他沉沉叹了一声,没有多说话,染倾冷冷的抬起头,低声道,“如今公主殿下在哪里?” 南宫靖思虑了片刻,“应该在皇宫中,如今驿馆走水,公主殿下又是千金之躯,不能让她蒙受委屈。” 染倾见天已经蒙蒙亮,天际划开一抹鱼肚白,破晓的晨曦美得如梦似幻,投射在她幽然的眸光里,她美目幽幽之中闪过一丝冷辣,“如今,只有这个办法。” 南宫靖看了她一眼,沉沉叹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她回头看向阮慕寒,又看向南宫靖,“你先回去吧,我要进宫去。” “进宫?”南宫靖虽然吃惊,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叹了一声道,“好,那你万事小心,我要回去回禀父亲母亲。” 染倾点了点头,天色渐渐亮了,一夜无眠的染倾略显疲倦,美丽的面孔上带着几分憔悴,她美眸灵动悠然,望向阮慕寒道,“安平就是大庆派来的公主。” 阮慕寒觉得不可思议,他略略有几分吃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想到居然是她?” 染倾耸了耸肩,笑道,“很奇怪吗?她什么事做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如今这件事,只有她能够帮四哥。” 阮慕寒凌厉的目光充满冷意,冷冽的寒芒如冰,他紧紧握着染倾冰凉的手心,低声道,“倾儿,安平的性格我们应该都很清楚,她如今是大庆公主的身份,就更加不可能愿意嫁给定安王府的人,我看得出,她一心喜欢齐楚王,恐怕她会用尽心思嫁给齐楚王。” “她若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有多么不利。”染倾抬起幽幽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睨视着他。 二人不知何时走到宫门前,染倾拿出文案递给守门的侍卫。 她回头看向阮慕寒,心中怅然若失,不知什么时候,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内心的疲倦,叹了一声,“现在没有办法,我必须找安平一次。” 阮慕寒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温软的身体,“我知道你很累,染倾。” 她将头埋在他怀中,神色之中难免多了几分落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楚祈云与顾离二人正在进宫的路上,远远看去,只见阮慕寒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分明就是染倾,楚祈云大为吃惊,神色一凝,邪魅的颜色妖娆暗生,唇角夹杂着几分饶有意思的笑,“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顾离阴沉的眸光更加深邃了几分,“阮慕寒。” 楚祈云瞧见他眼底深不可测的冷意,令人见而生畏,他轻轻一笑,掩盖着眼睛里一丝落寞,邪魅的一笑,望向身旁的顾离,“你的女人,没想到已经被别人抢走了。” 顾离清冷的笑意自信满满,uu看书 .uukanu扬眉道,“你管太多了。” 他大步的走上前,楚祈云跟在他的身后,二人疾步向皇宫门前走去,染倾早已进了宫,只剩下阮慕寒一人站在宫门前望着她的背影。 顾离不知何时走到他的面前,他深邃的眸子依旧深不可测,轻轻笑道,“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阮慕寒侧过头一见是他,眸子里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经意,“原来是你。” 楚祈云瞧出二人眼底的火光,慵懒的一笑,“我先进去了。” 顾离与阮慕寒二人站在巍峨高耸的城楼下,二人颀长的身影,在晨曦之中被晕染的光影拉的老长,顾离一袭墨色如绸的黑衣,衬出他气宇轩昂的身姿,如玉的瞳眸黑亮深邃,微微一眯,透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凛冽。 阮慕寒穿着一袭青色长袍,脚踩长靴,他双手背立在身后,深谙的眸光下,是一双如鹰隼一般犀利的黑眸,他睨视着顾离,眼底悄无声息划过一丝冷漠。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事已至此,适可而止 第185节第185章事已至此,适可而止 顾离神情是十分淡漠,他望着阮慕寒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背弃自己的家族,千里迢迢的带着她来明国。” 阮慕寒目光冰冷,抬起头看着他,“这个世上总有你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你离开她,只是因为有你觉得比她更重要的东西,而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她一个人。” 顾离微微一怔,抬起头眯起凤眸凝视着他,良久没有说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微微莞尔,“或许吧,不过你在她身边也好。” 阮慕寒疑惑的凝视着他,微微一愣,良久才眯起眼眸道,“为什么当初你要放弃她?你名明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你。” 顾离面上一副自然,手却紧紧的攒成一团,望着阮慕寒神秘莫测的一笑,“好好对她吧。” 阮慕寒心头一愣,他瞧见顾离的神色,不由得起了几分怀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明白。” “这个世上你不明白的事有很多。”顾离抬起黑眸望向他,神色露出一丝淡漠,“方才你不说也说了吗?因为在我心目中,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必多问了。” 阮慕寒没有说下去,他的脸色微微一沉,见到顾离眸中凌厉耳朵神色,幽深渐渐退去,闪过一丝无奈,他沉沉叹了一声,“罢了。” 阮慕寒眼中闪过一丝犀利,“这次的事是你设计的吗?” 顾离一愣,眸中露出凛然,“不是。”他决绝的说道,“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到底谁设计了这场局要对付南宫家,不过定安王的敌人很多,要设计陷害他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 阮慕寒神情十分冰冷,“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染倾是定安王的女儿,你回到明国,是为了故意将她引来,然后借用我的口让她知道她的身世吗?”阮慕寒自嘲的冷笑了一声,“你兜兜转转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让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给她一点安慰,对吗?” 顾离波澜不惊的眼底什么也没有,面容慢慢变得幽冷起来,他没有说话,只听阮慕寒继续说道,“你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又要让她恨你?我真不明白,你明明可以带她远走高飞,我曾经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你顶天立地,可是没想到你跟陆纭赫都是一类的人。” 顾离神色平静,墨色眼眸里依旧淡漠,他回头睨视着阮慕寒,眸子里似有戾气,一字一顿的道,“无论你怎么想。” 阮慕寒抬起头望向皇城,长叹一声,“她进宫的那段日子,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她,谁知你居然在她最相信你的时候深深的给了她一刀,楚云离。” 顾离抬起头,眸光淡然,望向远方的皇城,“现在一切都已经不能停止了,你明白吗?” 他回头望向阮慕寒,神色淡然的往前走,阮慕寒睨视着他的背影,他隐隐感觉,在顾离身上有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到底真相是什么。 此时染倾已经进入了内宫,她此番是请旨求见皇后娘娘,大庆公主千金之躯,入了宫一点是在皇后的居所,宛若嫣这个女人深不可测,而且心思诡谲扭曲,她想起上次皇后抓破了那个女刺客的脸,她眼底极端狠辣歹毒的神色,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她被女官带到了花园,这时候皇后正与大庆公主在御花园中散步,回廊廊腰缦回,一派生机盎然,御花园繁花似锦,四季如春,远远望去,只见两个俏丽的女子穿过其中。 一袭霞衣凤冠,头上明珠闪烁的自然是皇后无疑,她侧面惊艳绝俗,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与身旁站着的安平简直如姐妹,她浑身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皮肤通透如雪,肤白如玉。 染倾笑意温柔寡淡的上前,望着皇后施了一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微微一笑,平淡的神色便没有任何惊异,波澜不惊的勾起薄唇,“原来是南宫小姐,你今日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染倾目光落在安平身上,淡淡笑道,“臣女今日是为了兄长之事前来,向公主殿下请罪。” 皇后冷哼一声,仿佛觉得十分滑稽,十分漠然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她,哼笑道,“南宫小姐,令兄之事本宫也听说了,如今公主殿下受了天大的委屈,人也已经交给京兆尹处置,这件事关系到公主殿下的名声,可不能草草了事。” 染倾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直视着皇后,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安平身上,饶有意思的笑道,“公主殿下,臣女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安平不明所以的俯视着看着她,心中掠过一丝惊异,这个女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她委屈的眸光中泛着泪,拿着帕子掩面抽泣,“南宫小姐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染倾心道安平这做戏果然逼真,她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直视着安平,“公主殿下,如今这件事旁人都以为是我四哥夜闯驿馆轻薄公主殿下您,但是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还要请公主殿下说明,只是我想公主殿下您一定不想回忆此事,所以,臣女只是想告诉公主殿下一句,事已至此!适可而止!” 她最后几个字一字一字的从朱唇中吐了出来,安平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的话的意思,况且她的名声已经毁于一旦,再如何也是嫁不了旁人了,倒不如嫁给南宫四公子好。 安平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垂泪,皇后瞧出了端倪,心中掠过一丝惊异,抬起头冷冷冷笑道,“南宫小姐,uu看书 .uuanhu.co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提醒公主殿下要识时务吗?” 她三言两句就将染倾的心思说破,染倾幽静的眸子里浮动着光晕淡淡笑道,“皇后娘娘怎么说都行,总之染倾的意思希望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明白,我们南宫家并不是好陷害的,若是被染倾知道谁是幕后嫁祸之人,一定会追究到底。” 染倾没有说完,就已经站起身,她望着安平,笑容中透着几分冷意,她看向皇后,皇后平静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她一直盯着她,不肯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神情变化,皇后慢悠悠的冷笑道,“好啊,真是好一个南宫染倾。” 染倾不卑不亢的扬起唇瓣,语气平静,“皇后娘娘,臣女并未有任何得罪娘娘的地方,上辈人的恩怨,还请娘娘不要牵连我们下辈。” 染倾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上次宴会上的事,都是因为皇后咄咄逼人,她一直将自己事做眼中钉,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得不到任何的爱,她从小爱慕的人,弃她而去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她的丈夫也深爱那个女人,对于高高在上的宛若嫣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更可笑的了。,最快更新本书最新章节,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得罪她还是得罪我 [第1章第一卷] 第186节第186章得罪她还是得罪我 宛若嫣幽幽的抬起美眸,缓缓一笑,“好啊,真不愧是南宫武跟阮如卿的女儿,果然有勇有谋。” “染倾谢皇后娘娘谬赞。”她平静的神色再无波澜,望着她幽幽的一笑,美眸幽静恬然,可是这双眼睛,在宛若嫣看来是多么的讽刺和厌恶。 皇后目光深沉的望着她,再也没有任何神色波动,“这件事本宫自然会查明白,若是你们定安王府无罪,本宫定然会好好查明白,还你们一个清白,但是这件事若是跟你们逃不了干系……”她顿了顿,唇角的笑意更加的深邃,“那么你知道要怎么做。” 染倾双眸烁烁,神色分明,淡淡笑道,“染倾多谢皇后娘娘。” 她说完转身朝着门前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多久,只见安平此时追了过来,她一袭素装,整个人毫无精神,神色淡然清冷,目光紧紧盯着染倾道,“你跟皇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染倾回过头,一双眸子阴冷至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掉,“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想着动南宫家任何一个人,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会不惜一切的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句句狠辣,直指安平,安平随即就是一愣,忽然笑道,“姐姐,难道你忘了,是你的把柄在我手上。” 染倾顿时觉得好笑,讽刺的勾起薄唇,“那你只管试试,我不管皇后跟你说了什么,左不过是想你跟她配合,一起陷害定安王府,皇后那个女人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但是你若是听了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平心中一凛,嘴角划开悄无声息的笑意,“没错,皇后是有意思想要我出面指证定安王府,我虽然不知道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阴谋,只是我若是为了姐姐你跟皇后娘娘作对,想必以后也会步履维艰,这个皇后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染倾清冷的勾起薄唇,温声笑道,“那你觉得我就好对付吗?” 她眸子里迸发的怒意恨不得将她吞并,勾起娇艳的红唇,“你最好想清楚,是得罪她还是得罪我。” 安平平静的神色毫无波澜,染倾上前一步,紧逼道,“到底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四哥是怎么到你的床上的,到底是他自己爬上去的,还是被人丢上去的,你清楚的很。” 她瞪大美目,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几乎要吃人一般,安平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身子一软险些摔在地上,不过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在大庆的时候与染倾交锋过多次,她自问不是染倾的对手,不过若是有了这个皇后的相助,倒也不是不能打败她。 染倾瞧出了她眼底恍惚的神色,冷冷笑道,“你最好不要相信皇后,她这个人极端自私狠辣,而且让你嫁给我四哥,已经是我对你做出的退步了,你不可能嫁给皇族中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安平错愕的凝视着她,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染倾似笑非笑的勾起红唇,“皇上是不会允许一个跟大庆有任何关系的女人做他的儿媳,所以你要是嫁入了定安王府,就是定安王府的一个很大隐患。” 染倾真不得不佩服皇后,染倾为了保住南宫律的命,不得不向她妥协,毕竟,这个公主的身份,现在已经跟定安王府绑在一起,她若是指证南宫律,自然可以不嫁过来,但是与此同时,定安王府就会失去了南宫律,她若是嫁过来,就会成为定安王府的一场风波,毕竟,她的身份实在特殊,若是以后与大庆大动干戈,那么定安王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染倾紧紧蹙着眉心,这一招让她骑虎难下,举棋不定,她深深的眯起了眼眸,睨视着安平,“我很希望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再也不要出现。” 染倾望着安平,目光幽森冷凝,安平浅浅一笑,字字雪亮的道,“姐姐,既然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那么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了,我不会再让你左右我的事。” 染倾神情凝重,她知道在安平心里恐怕对她已经是恨之入骨,希望她不找自己麻烦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事,更何况要她帮自己这边,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安平幽冷的弯起美目,“那么姐姐好自为之。” 她转过身,朝着皇后的宫殿缓缓走去,染倾站在原地,她脸上的表情此刻僵硬住,目光幽冷深沉。 “是谁在那里?”身后传来一身尖锐的声音,染倾回头一看,只见是皇上身边的小林子,她微微一惊,既然小林子在这里,那么皇上一定也就在不远处,她正要拔腿就走,忽然,正前方多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显然是避无可避,染倾退到一边跪在地上,压低了脑袋。 皇上龙靴经过,在她预料之中的停在了她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打趣的冷意,“你就这么害怕朕?” “染倾不敢。”她头又低了几分,不敢多说一言。 一只温热的打手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她急忙的抽开,倏然抬头,对上那双狭长邪魅的眸子,他黑眸眯起,一贯冰冷的神情里多了几分破天荒的暖意,将她扶起身,“今日怎么穿的这么少,你看你,手都是冰凉的。” 他说罢取下自己身上明黄色披风,披在她的肩头,染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挣脱,却被他大力的紧握手心,“别动!” 他低声斥道,染倾面色一凛,心头莫名的笼罩着一层寒霜,令人毛骨悚然。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全部退下,他身边的人早已是人精,怎么会不了解皇帝的心思,急忙的退到一边。 他握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任凭染倾如何挣扎,他都死死的攒着,拉着她走到了河岸边上的凉亭里,望着满园春色,明眸微眯,uu看书 uukanhu.co 纵然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但眼前这个皇上看起来依旧跟二十出头的少年一般气宇轩昂,眉角无丝毫皱纹,眼波邪魅暗生,恐怕除了顾离,整个大明国无一人能够与他相较。 皇上看着不远处的落日将沉,心中怅然若失,嘴角牵扯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你叫染倾,对吗?” 染倾心口一凛,呆愣了片刻才点点头,“是,皇上。” 她恭敬的一丝不苟,礼数周全,无丝毫差错,她抬起头正望着满天霞光,如火的红霞漫天,绚烂夺目,在染倾的眼眸里染过层层涟漪,皇帝回过头,凝视着她晶莹剔透的脸庞,白皙如玉,令人如痴如醉。 他怔怔的看了良久,缓缓才道,“你跟你母亲真的很像,只是你母亲从来就是温暖的,那双眼睛甚至可以融化世间万物,倒是你,眼睛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冷,染倾,你的心都是冰冷的吗?” 染倾抬起头悠然一笑,她连笑都毫无温度,“皇上既然知道,那么也很明白,母亲是母亲,我南宫染倾不会跟她一样,您又何必在一个根本就不一样的女人身上浪费心思呢。”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叫我楚冽寒 [第1章第一卷] 第187节第187章叫我楚冽寒 他笑着凝视着她,饶有意思的道,“朕若是今日就下令要南宫律的性命,恐怕你也没办法阻止吧。” 染倾丝毫摸不清这个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深谙的眼眸里平添了几分憎恶,侧过头不去看他,“皇上,此事还未调查清楚,皇上怎可误杀好人!” “误杀好人?”皇帝冷冷一笑,“光是爬上大庆公主的床,这个罪名就够她死上千百次了。” 染倾狠狠的斜睨了他一眼,不由得冷笑,这个皇上让她怎么猜都猜不透,她不禁蹙起秀眉,低下了头,“皇上既然要这么做,染倾无话可说,只是四哥毕竟是母亲亲生儿子,染倾怕母亲伤心,还请皇上做任何决定之前能够顾虑母亲的感受!” 她的话正戳中了皇帝的要害,他心脏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阮如卿是他的软肋,是他终身的痛,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南宫染倾!”他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迸出,直勾勾的盯着染倾的眼眸,染倾毫不畏惧,竟回瞪回去。 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心,染倾急忙将手收了回去,不悦的抿着唇片,冷冷道,“皇上请自重!” “不要叫我皇上。”他温柔的笑了起来,“叫我冽寒。” 楚冽寒,这个世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他在众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帝皇,是叱咤风云的神帝,可是,在她面前,他极尽温柔,他能够容忍她的一切冰冷和抗拒,他愿意靠近她,愿意耗尽一世的耐心去等候她。 染倾丝毫不明白她的感情,也丝毫不想去明白,她刀芒冷冷刺向他,那眼神之中带着强烈的鄙夷与痛斥,她只觉得这个皇上极端狠毒,心思诡异,他对王妃的感情在她眼中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者说是有他自己才是真的。 忽然,就在这时,顾离大步走进了凉亭,他阴沉幽暗的眼底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怨毒,神色凛冽的站在染倾面前,将染倾与皇帝挡开,染倾松了一口气,此刻,顾离回过头望着她笑道,“倾儿,你怎么在这,我到处找你。” 他眼中漫开无穷无尽的温暖,握着她渗着冷汗的手心,紧紧握在怀中,回头才向皇上行了个礼,“父皇。” 皇帝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极为痛苦狰狞,他难以置信的紧盯着顾离,他这个儿子继承了自己的冷漠性格,心思难测,只是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喜欢南宫染倾!一直他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毕竟顾离的性格他最了解不过,他冷眼死死的盯着他,强压着怒气,“你……” 顾离清冷的眼底寒冷彻骨,倒影着皇帝目眦欲裂的神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而他只是淡漠一笑,“父皇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那么儿臣就带染倾先走了。” 皇上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离已经拉着染倾扬长而去,染倾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蹙眉道,“皇帝心思诡异,真是一个神秘的人。” 顾离幽暗的点漆黑眸里一望无际,如寒潭深不见底,他浓眉微蹙,冷冷道,“他根本就算不上是个正常人,他根本无心国事,没有人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染倾目光幽幽,想到这种情况,她眉心一皱,低声道,“会不会是因为我母亲突然离开了他,所以他承受不住打击……” 顾离冷哼一声,眼底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若是男人因为一个女人癫狂到这样的地步,还如何稳坐龙榻?” 染倾点了点头,她眉头紧蹙,若有深意抬起头睨视了顾离一眼,“你这么做,不怕你父皇怀恨在心吗?” 顾离溢满冷傲和决绝的脸颊变得更加冷漠,他不露声色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你以为他对你真有什么情深意切的感情,他高高在上,便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要谄媚与他,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 染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不满,抬起头仔细瞅见他英俊不凡的脸颊,透着男人气宇轩昂的硬气和强悍,她眯起眼眸,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抬起头凝视着顾离,深邃的目光变得冷淡,“我要回去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握着,染倾脸色涨红,低下头将手抽了回来,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离开了。 顾离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发怔,楚祈云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妖娆的唇畔透着慵懒散淡的笑意,“没想到啊,你居然敢跟父皇抢女人,我一直以为你对这个南宫染倾只是演戏而已,谁知你居然假戏真做了。” 他的话惹来顾离幽幽的一眼,不悦的抿着薄唇,“这里没你什么事吧?” 楚祈云邪魅的一笑,温声道,“你喜欢南宫染倾,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顾离闻言一惊,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睨视着他,他暗藏着眼里波浪翻滚的冷意,听到这话只是一笑,见对方眼底无穷的深意,邪魅的狭长美目眯起一丝弧度,顾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醉心权术的人,没想到你浸提居然说了这番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楚祈云神色自若,“我至少不会像你这样,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他的话夹杂着几分傲人的讽刺,“楚云离,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离目光里有些许深沉沉淀下来,他神色更加清冷,“我想什么不需要告诉你。” 楚祈云隐隐握着拳头,一张美丽的脸上有几分狰狞,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在他与楚云离之间更加偏重对方,他自问没什么地方比不过他的,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将他当作对手,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你每次都准备充足的向他挑战,可对方根本就无视你的存在。 顾离忽然回过头,他淡淡一笑,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试探,“南宫律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楚祈云眉心一颤,uu看书 ww.uuansu无比讽刺的眯起了眼,“是谁做的很重要吗?总之这次的事是要南宫家好看,若是又跟上次那样,让定安王府逃过一劫的话,我想父皇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正对上顾离阴沉的眸光,不由慵懒一笑,“你帮南宫染倾帮的太多了。” 顾离瞅了她一眼,楚祈云明白,自己根本就不会这么帮她,在他的心中,毕竟女人跟皇位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楚祈云幽幽的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或许你跟父皇相似的就是这一点,在你们心中,女人比江上重要的多。” 他并未反驳,而是冷哼道,“是吗?我想我跟你谈论的不是一个问题,什么江山,什么女人,我根本就不在乎。” 楚祈云自以为了解他,原来他根本连顾离脾性都摸不清,顾离又是深邃的一笑,“我无心跟你争什么大位,我想我也不会跟南宫染倾在一起,只是,若是谁敢伤害她,我定然要他尸骨全无!” 楚祈云比他的话深深震撼到,竟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目光呆滞的紧盯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 ()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陈年旧怨 [第1章第一卷] 第188节第188章陈年旧怨 南宫律的事就想疯长了脚的瘟疫,很快就在世家大族之间传开了,定安王为此操碎了心,一直忙着打通关卡,四处托人严密查证此事,甚至还低声下气的前去求希国公,染倾从未见过定安王这样,他一向是个自视很高的人,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他心高气傲,从不肯轻易向任何人低头,没想到定安王的软肋,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儿。 王妃为了此事也是几日几夜睡不安寝,每次染倾见到她她都是精神恍惚,连声音都是喑哑的,脸上的皱纹都平端冒出许多,没走几步就头晕目眩,走起路来更是向漂浮在空中一样。 老夫人为此也操心不少,几次遣人来问候,都无疾而终。 整个定安王府都陷入一片阴霾之中,南宫靖每日在外奔走,南宫家的几个庶子也全部不得消停,南宫雪几个姐妹都不敢出门,将自己关在家里,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父亲母亲。 染倾这一日正陪着王妃在外散步,只见王妃神情游离不安,她望着染倾,神色带着几分憔悴,望着天边升起的旭日,不由叹道,“不知你四哥现在怎么样了?” 染倾见她一双哭肿了的双眼,她递上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母亲不必担心,四哥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王妃望向她,欲言又止,生硬的瞳眸转动着,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长叹了一声。 染倾神色淡然,低声道,“母亲是想亲自进宫去请求皇上网开一面吗?” 王妃被她说中了心事,不由得脸色一白,呆愣了半天,看着染倾目光严肃,染倾望着她的眼光,几乎要忘进了心里去,王妃担忧的侧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你见了他,想必他看到你,自然控制不住吧。” 染倾轻轻摇了摇头,似有几分无奈的苦笑道,“他一直将我当做母亲你。” 王妃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甚至可以说那是心痛,锥心刺骨的疼,她不由捂住心口,深觉无可奈何,“这件事……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你说……因为害怕你进宫面对他,他会对你……” “父亲已经跟染倾说了。”她目光幽静的望着面色惨白的母亲,平淡的道,“这件事,母亲认为你去求皇上定会有用吗?” 王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 染倾不明所以的睨视着她,浑然不知王妃为何会说这话,她心中深深叹了一声,只听王妃缓缓道,“倾儿,你不明白,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嫁给你父亲,皇上他也不会强行立若嫣为后,若嫣恨透了我们定安王府,我心里清楚。” 染倾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不远处,“母亲,其实也怪不得你,父亲与你的感情真挚,而皇后跟皇上的之间的事,恐怕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王妃目光涣散,淡淡叹道,“皇后恨透了我们定安王府,皇上更是将你父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倾儿,我是担心你啊。” 她说着将染倾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青丝,“你们是我的子女,我是一个都不能失去啊。” 染倾心里明白,她将头埋进了王妃的怀里,王妃眼底极尽温柔,“看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宫去,我不能让律儿有事。” “母亲……”染倾便启朱唇,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你不便出面,就交给女儿吧,女儿一定不会要四哥有事的。” 王妃欲言又止,正要说什么,染倾这时已经走出了院子,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她刚一出门,阮慕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你要去哪里?” 染倾不禁有些惊异,目光疑惑,“你怎么在这?” 阮慕寒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脚踩皂靴,通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安平那边的事,我已经帮你办好了。” 她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疑惑,抬起头凝望着他,“你说什么?” “安平的事。”阮慕寒一双浓眉紧皱着,淡然从容,“我去找过安平,而且警告过她,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做了什么?”染倾不禁有几分疑惑,“安平不会这么轻易的妥协的,你到底怎么做的?” 阮慕寒似笑非笑的挑起一双冷眉,温声道,“我也没做什么,不过给她下了点药,要她不能乱开口。” “你给她下了毒?”染倾闻言不禁一惊,怔了片刻又笑了出来。 阮慕寒见她美眸未动,神色平静而冰冷,“安平这种人,她最怕的就是死,你知道吗?” 染倾点了点头,目光盈盈,“她想要的太多,但是却最怕死,这就是安平。” “所以你现在不用担心安平会说些对你不利的话,我给她下了毒药,我想她现在肯定焦头烂额的找太医医治自己,不过你放心,没有我的解药谁都救不了她。” 染倾听到这句话,心头一丝想法掠过,冷冷笑道,“那么既然如此,我就要好好的利用一番。” “你打算怎么做?”阮慕寒目光一眯,深谙的眸子里迸出微光,他紧紧凝视着染倾,明明她离他这么近,却让他触手难及。 染倾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看书.uuknshu抬眸望向阮慕寒,“你武功高强,晚上能够带我夜探天牢吗?” 阮慕寒皱起眉头,忧虑再三,点了点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全。” 染倾微微一笑,风轻轻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抬起头直视着阮慕寒,不禁浅浅勾唇,“谢谢你。” 她感到他心底的震惊,自从他背叛她开始,她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而如今,她能够放下原来的事,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了。 “你夜探天牢要做什么?”阮慕寒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想了良久才开口问道她。 她一袭月白色的衣裙点缀着偏偏飘散的花蕊,她立身站在花蕊之中,仿佛林中仙子,俏生生的抬眸笑道,“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整垮我们定安王府了吧,也太小看我南宫染倾了。” 阮慕寒虽然不是很明白染倾的意思,不过只要是染倾的决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牢打斗 [第1章第一卷] 第189节第189章天牢打斗 入夜,染倾按照阮慕寒的吩咐,换了一身夜行衣,以防万一她并没有带上莲叶,与阮慕寒一起前去天牢里。 南宫律在天牢呆了几日,整个人瘦成一圈,下巴此刻变得更加削瘦,恨不得都能锥人,染倾远远望着他的模样,嘴边一片胡渣,整个人看上去萧索憔悴许多,头发散落开,仿佛苍老了几岁。 她神情十分凝重,脚步踟蹰不前,看到阮慕寒眼睛里闪动着异样,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你一个人过去好吗?” “狱卒都已经被迷昏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染倾见到他眼眸中的忧虑,只是微微一笑,疾步朝着南宫律走去。 就在她刚去不久,天牢门前突然闪烁着一片明亮的火烛,阮慕寒通透的黑眸里浮动着火把的光芒,他不禁紧皱着眉头,低声暗道,“不好!” 他拔腿朝着南宫律的牢房走去,只见染倾将一个东西塞给了他,他来不及思索,神色愈发凝重,“染倾,不好了,有人来了。” 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吃惊,只是眉头更蹙,“什么人?” 阮慕寒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抓着染倾的胳膊,将她朝外面拽,“先别管那么多,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得了了,我们先走。” 千钧一发时刻,染倾望着南宫律提醒道,“四哥,你一定要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南宫律两侧的长发散开,目光低落,却已然精神,“嗯,我知道了。” 阮慕寒带着染倾急忙的朝着牢房后院前去,此时,官兵已经发现了他们,领头的官兵大呼一声,“什么人,站住!” 他带着一群手下急忙朝着染倾的方向飞奔而来,眼见前方退无可退,二人相视一眼,急忙用黑巾蒙着面,阮慕寒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等会你站在我后面。” 染倾紧蹙着眉,点头站到了他的身后。 领头的人正要出手,肩膀却被人抓住,只见他身后走来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年轻公子,眉眼妖娆邪魅,四周都散发着冷冽,尤其是一双摄魂勾魄的眼睛,恨不得要将人看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宣王楚祈云,他瞧见阮慕寒,不由觉得有几分相似,淡淡一笑,随即抽出腰间长鞭。 人人都知齐宣王擅用上边,他手中鞭子一挥,一鞭朝着阮慕寒袭去,染倾看那呼啸而来的鞭子,竟像是长满了刺一般,恐怕那一鞭打下,便要了人的半条命。 阮慕寒紧搂着染倾的腰身,他随即纵身一跃,躲过了一鞭,他的鞭子又一下会过来,却被阮慕寒一手抓住,他眉目十分冷凝,楚祈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接住他的鞭子,不禁微微一笑,“看来武功不错。” 楚祈云手一用力,将鞭子从对方手中抽了回来,他毫不留情的又一下子过来,只见阮慕寒身影一纵,竟然赤手空拳的去接对方的鞭子,楚祈云冷冷一笑,面容上带着一副与生俱来的狂妄和冰冷。 染倾翘着二人之间争斗,更加提心吊胆,阮慕寒武功卓绝,但是楚祈云也非泛泛之辈,恐怕二人之间一时难分胜负。 就在楚祈云咄咄逼人的时刻,阮慕寒一把抽出腰间软剑,刀光剑影之间,闪过一道白光,楚祈云眉间冷笑,忽然,他左脚着地,身子竟腾空而起,一时之间,鞭子刀光如流星闪过,阮慕寒面色一变,不由得退了几步,不得不用剑锋抵地,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忽然,阮慕寒纵身一跃,跳起来急速的闪身,一剑攻向楚祈云,没想到楚祈云早已腾身而起,避开了他的长剑,而衣袖却被他划开。 楚祈云落在地上,横睨了一眼被划开的长袖,不由冷冷笑道,“真是好剑法,若是方才本王来不及回避,恐怕就要被你一剑刺穿了。” 阮慕寒淡淡浅笑,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染倾身上,生怕她遭到任何威胁,楚祈云瞧见那女人身形瘦削,目光波澜不惊,那双眼睛黑漆漆的,一望无垠,深不可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楚祈云心里已经猜到几分,收起了手中长鞭,挥手让众人退下,官兵们看到这一场精彩的打斗,不由得目眩神怡,连眼睛都不眨,听到楚祈云的吩咐才回过神来,纷纷退下。 “南宫染倾。”楚祈云喃喃笑道,“你居然敢夜闯天牢劫狱,真是好大的胆子。” 染倾知道楚祈云聪明绝顶,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一定会才到是她,她勾起薄唇,微微一笑,“齐宣王,我不是来劫狱,否则也不会只带一人前来了。” 楚祈云目光微沉,眯起了狭长美目,妖娆邪魅,“南宫小姐夜探天牢,总不是来这里赏月聊天的吧。” 染倾已经不想跟他纠缠下去,她见四下无人,扯开了脸上黑巾,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冷意,看向阮慕寒道,“我们走吧。” “站住!”楚祈云有几分恼怒,眉头一皱,“天牢重地,也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阮慕寒此刻已经拿着剑站到染倾面前,黑巾被扯下的他,鼻梁挺拔,英气逼人,他闻声不禁眯起眼眸,冷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若是齐宣王再想来打一场,我并不介意奉陪到底。” 楚祈云笑意寡淡,uu看书 .uukans 摇了摇头道,“若是我派人前来抓你们,就不会把官兵都遣走了。” 染倾知道楚祈云并无恶意,她微微施了一礼,郑重其事的道,“宣王,多谢你的好意,染倾再次谢过了,只是今日染倾什么都没有做,本想来看看四哥情况,所以才深夜前来,可是染倾还未说几句,宣王就带着人来了,所以表哥逼于无奈,才会对宣王下手。” 楚祈云的目光落在阮慕寒身上,似笑非笑的道,“原来阮少爷是南宫小姐的表哥。” 染倾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无心与他纠缠下去,她声音柔和,说出话来仿佛仙乐,此刻温声道,“染倾一定会记得宣王的大恩。” 楚祈云若有所思,扬起唇笑道,“南宫小姐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染倾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染倾一定记得。” 阮慕寒不知何故,他眯起眼死死盯着楚祈云,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带着一份邪气,让人捉摸不透,究竟他是善是恶,是敌是友,都分辨不清。 () 第一百九十章 情敌相见 [第1章第一卷] 第190节第190章情敌相见 走出了天牢的染倾,与阮慕寒二人一同回去王府,她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阮慕寒,“楚祈云的武功看来很厉害,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眉心紧锁,“我总觉得楚祈云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染倾,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合作吗?” 她垂头不语,面上闪过一纵即逝的寒冷,过了许久才道,“明国有哪一个人是简单的人物,楚祈云这个人,虽然隐忍很深,但是他野心很大,绝不逊色任何一个皇子,跟他合作也不是不可。” 阮慕寒渐染请已有此意,他没有说话,目光幽冷寂静,“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万事小心。” 他们二人不知何时走到了王府门前,就在这个时候,王府居然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染倾疑惑的蹙着眉心,暗暗道,“不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正要冲进去,却被阮慕寒一手拉住,“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看你现在穿成这样,被王爷王妃看到,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染倾听他说的话也对,她随着阮慕寒先回到了王府,莲叶见她回来,一颗心这才悬了下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染倾眉心紧皱着,不由道,“王府出了什么事?” 莲叶急忙替她换好衣服,不解的摇了摇头,染倾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披着披风疾步走出,她目光似千年冰峰,冷的直沁人心,疾步走到大堂里。 王妃与王爷皆是正装而坐,几个小辈也是严装而立,不敢怠慢,气氛压抑的可怕,压迫感似乎都能让人窒息,染倾拢了拢衣裙前来,美目含笑,温声走到王妃身前,淡淡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目光忧思,默默的拿着帕子拭泪,一旁的定安王只是长叹一声,一双目光幽静深邃,定安王抬起头缓缓道,“事已至此,夫人也不要太过伤心。” “律儿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不伤心?”王妃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泪眼涟涟,“我不相信……不相信律儿会……” 染倾紧皱着眉心,试探的低声问道王爷,“父亲,四哥怎么了?” 王爷目光涣散,由于了片刻才抬起头道,“你四个他……他畏罪自杀了!” “什么?”染倾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哥……畏罪自杀?”她后退一步,险些都要踉跄的软在地上,定安王一语说完,王妃忍不住痛哭失声,“律儿……律儿……” 她偷偷的侧过头,止不住抱着染倾哭了起来,南宫靖拳头紧握,压着怒气,“岂有此理!”只听他一拳头捶向木柱,手背上青筋暴起,“若是被我发现到底是谁害了四弟,我一定饶不了他!” 南宫靖双眸通红,脸色极为狰狞,眼眶里氤氲着雾气,不断的在打转,他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眼见柱子上一道深凹下去的痕迹,染倾拿着帕子擦拭着眼泪,满屋子的女眷啼哭声盘旋在屋子上空。 不知过了多久,定安王不悦皱起眉头,“好了,都不要哭了,现在事已至此,哭哭啼啼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我的儿子白死!” 王妃哭红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定安王,哭天抢地的道,“我的律儿……” 染倾见王妃撕心裂肺的唤道南宫律的名字,心口揪着的疼,她抱着王妃,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定安王站起身,望着歇斯底里的夫人,目光极尽痛切,“夫人,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还律儿一个清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会要律儿白白丢了性命。” 染倾望着定安王,见对方眼底之中狠辣之色渐浓,她目光平静,隐约感到有一场大事要发生,她眯起美目,见到定安王眼底的深不可测,那目光分明让人心惊肉跳,自从她回到明国以来,从没见过定安王这样的眼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究竟他要做什么,她猜不到。 天刚蒙蒙亮,定安王就带着南宫靖二人进宫去了,王妃站在院子之中,一夜无眠的她,丝毫无半点睡意,一双眼睛都凹陷下去,手扶着额头,长叹一声,“为什么会这样……” 染倾听着她喃喃自语,神色幽静,“母亲,事到如今,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王妃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双泪眼凝视着她,“你要怎么做?” “母亲,我们进宫去,求见皇后!”染倾定定的紧凝着王妃的眼神,一字一字的说,如今只有王妃出手,这场好戏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或者可以这么说,只有王妃在场,这帝后二人之间的争斗才会更加明朗,也能让他们有空可钻。 王妃犹豫良久,抬头瞅见染倾眉目清秀,难以言喻的美丽绝俗,她欣慰的点了点头,“我这辈子就只有你父亲跟你们这些儿女,为了你们,我在所不惜。” 染倾看向王妃,她神色之中掠过一丝无奈,没想到自己居然连母亲都利用了,为了报仇,她甚至连亲人的感受都不顾。 她惆怅万分的低着头,替王妃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她一起进了宫,王妃身上是有诰命的,进宫便请旨面见皇后。 此刻皇后正在宫殿里,纤纤素手拂过娇艳的花蕊,听到身边的女官通传,她冷眉一挑,纤细的指甲掐断了一只花朵,娇艳欲滴的红唇扬起,冷艳至极的讽刺道,“她来了?” 女官悻悻的应了一声,屏气凝神的连头也不敢抬,uu看书 ww.nshu 皇后极尽怨毒的双眼眯起,毒辣决绝,“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敢进宫求见本宫。”她翘起红唇,慵懒散淡的靠在凤榻上,摆了摆素手,“让她进来吧。” 不过多久,在女官的带领下,染倾随着王妃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宫殿奢华无比,到处流光溢彩,琉璃玛瑙,珍奇古玩,竟连珠帘都是一颗颗夜明珠串成,房间里熏香袅袅升起,散发着极重的香气,层层重叠的帘幔下,那一双狭长的美眸隐透着无法言喻的冰冷,她华服如漫天云霞,灼热人眼,青丝如绸散开,高傲的昂起美目,当真是一个冷傲美人。 隔着珠帘,染倾与王妃一同施了一礼,她跪在王妃身后,王妃多年未入宫,礼数丝毫没有任何错漏,神色如常,“臣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珠帘后没有任何回音,跪了不知多久,染倾才偷偷抬头,只见珠帘后投来的冰冷刀芒,几乎要将人看穿,她抬起玉手,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宫人们如蒙大赦的退下了,染倾低着头,感到珠帘被缓缓撩起,只感到一股逼迫人心的压迫感强烈袭来,染倾的呼吸都缓慢了些许,心不禁被提了起来。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针锋相对 [第1章第一卷] 第191节第191章针锋相对 偌大的宫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皇后过了半响才撩开珠帘,一双美眸晶莹剔透,狡黠冷冽,她幽然的从金漆台阶下缓缓走下来,目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正装俨然的王妃,她脸上笑容格外狰狞,极为扭曲的脸颊虽然倾世绝俗,却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逼迫感。 “我们很久不见了。”她面色清冷绝美,竟然亲自弯下腰伸手将王妃扶起,含笑凝视着她,那笑容之中分明带着几分怨毒,令人见而生畏。 王妃不躲不闪,抬起头直视着她一双美目,岁月的沉淀,将昔日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得如今的模样,她依旧美艳无双,倾城倾国,穿着一袭华服,连阮如卿都认不出来,这个庄严肃穆的女子,还是当年那个宛若嫣吗? 她想着想着,眼中无奈更加深沉了几分,“若嫣,你当真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吗?” 皇后细细打量着她,阮如卿的眼角处布满细碎的皱纹,岁月缱绻,她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如卿姐姐,她嫁给南宫武这些年,早已在内宅之中,蜕变成一个深宅富人。 皇后陡然一怔,随即失笑道,“如卿姐姐,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姐妹,但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她眼中冷怒陡升,一双下场的美目投来刺骨的冷意,“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染倾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转,不禁摇了摇头,宛若嫣确实可怜,而她在着后宫漫漫岁月之中,将所有的凄凉化作冰冷的恨,她不得好过,那么所有人都要像她这样。 王妃神色坦然,只是悲凉的轻叹道,“如卿,你这样难道自己就好过吗?我不愿看到你这样,所以这些年,我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我极力的想要避开你,可是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皇后脸色一变,她极力的掩盖着自己心中痛切,咬牙切齿的逼视她,步步紧逼,逼的王妃步步后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楚冽寒不是想要你吗?他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你,他这辈子都活在他的梦之中。” 王妃目光夹杂着几分震惊,“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王妃不是蠢笨之人,就算她十几年都没有进宫,没有见过这帝后二人之间扭曲的关系,但是一直一来谣言不断,飘进了她的耳朵,又怎么会不了解,如今的皇帝与皇后表面上看起来琴瑟和鸣,实际上暗藏汹涌。 皇后神色依旧从容,夹杂着几分冷意的笑道,“你现在还关心他?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他?” 王妃一时语塞,不由得摇了摇头,染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美眸幽深难测,一双灵动传神的眉目,越发深沉,皇后微微一笑,浓密的眼睫下大方神秘之色,淡淡笑道,“不过,定安王妃,你如今来求我,又是什么意思?你的儿子已经畏罪自杀了,现在你来找本宫也没有用,就算是皇上顾及跟你的旧情,我想他也不可能变一个儿子出来给你,既然人死了,那么你也要节哀顺变。” 她说罢扬起眉目,那双独具风情的神色,满是讽刺冷意,几乎可以从那双美丽的眼睛之中看住她的癫狂,很快,她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让人不禁怀疑方才看到的是不是另一个人。 王妃脸色刷白,不由退后了一步,染倾偷偷的上前扶着她,她的动作很轻,在皇后的眼里便以为她是有话要说,果然,染倾目光浅淡,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平静的抬起头,王妃看在眼中,心不禁都揪了起来,染倾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她紧紧攒着染倾的手,想要将她拉回来,而她却是一笑,拍了拍王妃的手。 “母亲,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人死确实不能复生,只是,四哥虽然死了,但究竟是畏罪自杀还是以死明志,这还要交给皇上定夺。” 皇后幽幽的眸子瞥了她一眼,似有深意的翘起眉梢,她神色淡漠,笑容依旧,“哦?不过皇上似乎并不打算彻查此事。” 染倾紧握着王妃的手忽然放开了,她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冰冷,兀自勾起薄唇,“皇后娘娘,此事事关大庆公主清白,臣女心想皇上不会这么草草了事的,况且,既然跟我们定安王府扯上了关系,我父亲定安王,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直视着皇后,一双美眸幽深阴冷,她瞧见皇后的目光一怔,马上变得更加阴冷,“好啊,真是一个小豹子,真不愧是定安王的女儿,跟你父亲一样决绝。” 染倾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幽深的眼睛里透着无法言喻的冷意,她微微一笑,勾起唇瓣道,“多谢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隐忍着心头的怒火,她的手紧紧攒成一团,神色依旧,一挥长袖,铺散开的长裙随之摇曳,她抬起头似笑非笑望着染倾,又望着王妃,“如卿姐姐,我想,皇上对你的女儿很有意思,下个月的选秀,想必一定很有意思。” 王妃大吃一惊,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直视着皇后,一双美目拧成一团,“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皇后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意愈发分明,“我想怎么样?如卿姐姐应该很清楚,皇上不是一直都很钟情姐姐你吗?你的女儿又有几分酷似你,如果你的女儿入宫为妃,想必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uu看书 .uukansu ” 她说罢便将目光投向染倾,却不见她的眼睛里有任何异样,依旧平静淡然,连皇后都不由得大为惊讶,若是说她毫不在意,未免这隐忍太深,连她都看不出这个女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染倾神色从容,悠然自如的与她对视,她缓缓一笑,“皇后娘娘,若是皇上真的喜欢臣女,那么多的是机会召臣女入宫,可是臣女并未瞧出皇上对臣女有丝毫意思,想必皇上对臣女并无此意,娘娘若是不小心揣错了圣意,那么恐怕到时候得不偿失的是娘娘自己。” 皇后眉心跳动,冷笑一声,“是吗?本宫陪伴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你这个毛丫头懂皇上的心意?” “生意难测。”染倾俏生生的抬起美眸,“不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做,娘娘也不必枉费心机了。” 皇后目光如刀,冷冷笑道,“好啊,那么本宫倒是想看看,皇上究竟会如何做。” 她一甩水袖,侧过身不去看她,神色冰冷道,“送客!”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生死恋人 [第1章第一卷] 第192节第192章生死恋人 王妃与染倾二人走出了皇后的宫殿,过了许久王妃才叹了一口气,心惊胆战的手心都直冒汗,“若嫣这么多年,变化真大。” 染倾冷笑一声,冷淡道,“皇宫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只不过,皇后娘娘怨气已深,想必不会那么容易释怀,母亲何必为了她徒添伤感呢。” 王妃缓缓的向前走,御花园里的一切都焕然一新,让人不得不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王妃面色一点点阴沉下去,不由笑道,“还记得当年我进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如今已经嫁为人妇。” 她神情十分微妙,拍了拍染倾纤纤素手,“皇上当年还只是一个小皇子,母亲死了之后就一直自暴自弃……” “母亲。”染倾紧蹙眉心,急忙道,“您若是对皇上没有那份感情,那么就要知道当断则断的道理,如今皇上一心想要铲除我们定安王府,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父亲。” 王妃明眸微微眯起,柔美的眼角透出无限温柔,“其实,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进宫见皇上皇后,也是有所避讳,毕竟,皇上与皇后二人斗了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我们定安王府,一日都不得消停,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还不明白。” 染倾神色微扬,清冷的目色里透着一股流水般潺潺的深意,就在此刻,一明黄色身影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他灼热的目光向着这边投来的一瞬间,就在那一刻,他捂着心脏,连自己的心脏跳动声都已经听不见,眼神就在那一刻再也无法汇聚,涣散的神色游离不定,嘴角不由得唤道,“如卿……” 王妃正在往前走,她的脚步突然停住,感到不远处多了一丝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呼吸凝固在自己的胸腔之间,不由弯下身子,捂着自己的胸口。 染倾见她此状,连忙扶起她,焦急万分的道,“母亲,你怎么了?” 她紧皱着眉头,再抬起头一看,只见远处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明黄色的龙袍在天光下格外耀眼炫目,玉龙威严,她妙目流盼,心中已然明了,二人怔在原地,多年不见,竟然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染倾的手紧紧握成一团,复又松开,看着他疾步前来,死死盯着王妃的面容,竟然半响说不出一个字,眉心颤颤发抖,又强忍着浑身战栗的身体,“如……如卿……” 王妃连头也不抬,一双美目沾染着泪痕,她低垂着眉头,强忍着内心撕扯的疼痛,染倾瞧着这一切,隐约感到事情并不像父亲说的那么简单,或许皇上与王妃之间,真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卿……”他低沉的声音唤了她一句,染倾识趣的退下,站在远处默默的凝视着二人。 王妃见染倾走远,她长叹了一声,拿起帕子擦拭着泪痕,“冽寒,我们很久不见了。” 冽寒……楚冽寒……当年她就是这么唤他,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二人早已不似当年那般,纯粹的不搀任何杂质,王妃眼角细碎的皱纹遍布,她抬起眸光,泪眼婆娑,依旧美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如卿……”他怔怔的唤她,这个曾经朝思暮想的名字,如今,她就在他眼前,多年不见,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女官,清丽淡雅,温柔如水。 皇帝的神色涣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似乎目光里没有任何聚集点,“如卿,我是冽寒,我是冽寒……” 王妃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情愫,她抬起头,隐忍着剧痛的目光里,投射出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喃喃道,“冽寒……” 忽然,他伸出手,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她抱在怀中,染倾看的呆滞了,她双脚犹如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皇帝身后的宫人侍婢全部退下,人潮平静,一个个缄默不言,噤若寒蝉。 王妃就在那一瞬间,她坚定的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义正言辞的道,“皇上请自重!” “如卿,我是冽寒啊。”皇帝双眼红通通的,几乎要流出血来,他身体剧烈的颤抖,再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痛的他无法思考,无法抑制自己,冲上前又将她揽入怀中,“我是冽寒,楚冽寒!” 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从王妃眼角滴落下来,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连呼吸一口都觉得疼痛难耐,通身的血脉都像倒流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染倾更加肯定了此事根本不像是定安王所说的那样,王妃不是冲动之人,她看得出,她已经极力的在抑制自己的感情,生怕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她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究竟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明白。 王妃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就算她极为悲痛,也尽力抑制着自己,喃喃道,“冽寒,我们好久不见了。” 楚冽寒将她紧抱在怀中,这么多年,他多么想重新抱着她,他心心念念的这一幕,终于发生了,他的心不断的翻滚,不知有多么震撼,“如卿,对不起。” 王妃低着头,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染倾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究竟二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阴差阳错,为何明明一对生死相依的恋人,近在眼前,又触手难及。 王妃抬起一双美目,目光深深,“冽寒,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能牵连更多无辜的人,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里至少不会那么怨我,不会那么痛恨王爷,可是……”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染倾都听不见,染倾识趣的背对着他们,u看书 .uukansh 只听二人之间细声软语。 谁知王妃的话并没有安抚皇上,相反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当年若不是南宫武强行娶了你回去,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不。”王妃摇了摇头,神色认真的道,“当年的事根本就不是这样,王爷并没有强娶,他也是逼于无奈。” 二人都不由长叹了一声,感叹皆是命运弄人,王妃抬起头深深凝望着皇帝,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定局,我只求你,不要为难我的女儿染倾,她还是个小女孩,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了。” 皇上抬起头,望向染倾娇丽的倩影,他的心口突然闪过一阵不明的情愫,眯起美目望向她,那个女孩,倔强,坚强,心思诡异,着实难测。 他微微一叹,“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 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与皇上久久对视,二人竟说不出一句话,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变得这么生分,年岁缱绻,真的能让一切美好倾塌覆灭。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放长线钓大鱼 [第1章第一卷] 第193节第193章放长线钓大鱼 风轻轻吹起,吹动着湖面层层涟漪,潋滟的波光粼粼,阳光洒在王妃清丽的面容上,她微微含笑,美目幽静,望着皇帝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那一切,都算了吧,冽寒。” 那一声冽寒,唤的他心口又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他疼痛难忍,眼底毅然决然,“如卿,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好恨我自己,若是当年我早点回来,你就不会嫁给他,你就不会成为他的妻子,我不管那么多,纵然面对天下人的唾骂,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他坚定的握着她冰凉的手,却感到她的畏缩,她退后一步,垂下眸子,不要他看到她眼里的难忍,“冽寒,罢了吧,都过去了。” 她凑到他的耳边,俨然肃穆的凝视着他,低声道,“你应该知道楚王与染倾之间的感情,染倾虽然不说,但是我心里明白,我希望你不要再逼迫那孩子了,放了他们吧。” 皇帝身子一怔,险些没有站稳,他紧紧凝视着王妃,目光眯起,缓缓道,“云离不会跟染倾在一起的。” 他说的极为严肃,连王妃都大吃一惊,紧紧盯着他,“为何?” 皇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深深的凝视着染倾的方向,眼眸更深,似笑非笑道,“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 王妃回过头,看了染倾一眼,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再也没有抬头看皇帝,低着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冽寒,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与王爷刀剑相向。” 皇帝神色微沉,他的内心早已冰封,毫无感情,除了在她面前,否则,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他已经要被这冷冰冰的宫殿,还有宛若嫣那个女人逼疯,皇帝死死扼住王妃手,“不,你不能离开我!” 王妃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就在那么一瞬间,楚冽寒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竟然如此脆弱,哪怕她的一个眼神,都能伤他伤的体无完肤,阮如卿目光清幽,神色寂静,缓缓道,“算了吧,冽寒,这一切都算了吧。” 她缓缓转过身,一滴眼泪终究还是滴落下来,她擦干面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上前紧握着染倾的手,染倾被她抓的很痛,表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我们走吧。”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染倾,染倾是她亲生的,她知道这个亲生女儿的心思,她让自己入宫,恐怕就是为了搅乱皇后与皇上的心吧。 “母亲。”染倾看了一眼身后依旧站在原地的楚冽寒,深深叹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王妃面色淡然,薄唇微微眯起一丝笑意,“倾儿,你不必卷入我们的纷争之中,他与我,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为何当年母亲要下嫁给父亲……”染倾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王妃深然的眸光突然一怔,抬起头紧紧望着她,等到二人已经走出了宫门,王妃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当年我与冽寒情投意合,本已决定下嫁于他,谁知他被先帝派去南边作战,一别一年光景,我苦等他回来,谁知得到的居然是他的死讯……” 王妃清澈的眼波滴落一颗豆大的眼泪,心中疼痛万分,“后来我心死如灰,一心求死,在这段时间里,是王爷帮了我许多,先帝赐婚,本想将若嫣赐给王爷,谁知王爷当众据婚,想要娶我为妻……” 染倾眼底不禁冷笑,原来定安王告诉她的一切,果然有所隐瞒。 王妃继续缓缓开口道,“我下嫁给王爷的那日,谁知皇上竟然回来了,我伤心欲绝,欲甩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可是……”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凝视着染倾,“我不能这么做!” 染倾当然明白,她与定安王的婚约是先帝御赐,况且定安王已经据婚一次,若是她跟楚冽寒一走了之,阮家的家族又该如何,楚冽寒的皇位难道也不要了吗?还有定安王,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所以我舍弃了皇上,选择跟王爷共度一生。”王妃神色愧疚,美目微垂,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口气,“王爷本想放我与皇上一起走,可我不能对不起王爷,他已经是我拜过天地的丈夫,我不能这样让他一人独自承担后果。” 染倾长叹了一声,或许这就是王妃性格里的软弱之处,她要顾及的太多,想要保护的人太多,最后只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或许王妃早已不不像当年那么爱皇上,或许,她真正深爱的还是在那个最艰难的时刻陪伴自己的人,而不是当年一往情深的楚冽寒了。 王妃神色极为低落,欲哭不哭的模样失魂落魄的,看上去忧心忡忡,她无奈的望向染倾,伸手扶着她,“这件事我一直不愿意提起,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只是我们对不起若嫣……” 染倾摇了摇头,uu看书 .uukanshu显然并不这么看,她幽静的目光黑漆漆的,没有任何表情,“母亲,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父亲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娶她为妻,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 虽然话是这么说,只是可怜了若嫣,王妃心中终究无法释怀,长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冤孽啊。” 染倾目光低沉,嘴角轻轻勾起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居然皇上在后宫,那么想必父亲他们也已经回去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不能要律儿白死。”王妃的眼睛里满是笃定,她抬起头直视着染倾,无奈叹了一声,“倾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她勾起薄唇,似是而非的笑道,“这件事母亲只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还一个清白个我们定安王府。” 两个人才刚刚回到王府,宫中的小太监就来传话了,传召定安王府一干人等进宫,当然其中也包括染倾与王妃,南宫靖看向染倾,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他隐约觉得,这个妹妹似乎早已放了长线,现在就等着钓大鱼。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定安王的厉害之处 [第1章第一卷] 第194节第194章定安王的厉害之处 皇宫里文武百官分成两边,身着华服,俨然有序的附身跪地,甚至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只是众人都战战兢兢的,每到这样的时刻,所有人脸色狰狞,噤若寒蝉的双膝跪地,仿佛木雕的偶人,无法动弹。 染倾扶着王妃,随着定安王走进大殿的还有一群群臣,皇帝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们几个一眼,这些人之中,大多数都是武将出身,皆是明国大将,其中有三个是一品官员,其余的都官居二品,染倾远远瞅着,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亲定安王势力不可小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这些官员都归于己用,等到关键时刻,才派上用场。 皇帝眯起妖娆的美目,依旧不动声色的一笑,“定安王,朕今日只是审理你儿子一案,没想到定安王倒是带了不少帮手啊。” 定安王见皇上开口说道此事,他淡淡一笑,神色泰然自若,拱手道,“皇上,这几位都是臣的门生,听闻臣刚刚丧子,为臣感到不平而已。” “不平?”皇上几乎是冷笑出声,讽刺道,“南宫律妄图轻薄大庆公主,此事证据确凿,如果说每个王孙公子都跟他一样,那么朕的大明江上,岂不是完了!” 皇上气势汹汹,容不得任何人开口求情,定安王神情没有丝毫异样,不置可否的抬起头,淡声道,“皇上,臣认为此事颇为蹊跷。” 皇上冷眼瞅见他,哼笑道,“什么蹊跷?只用传召大庆公主,那么一切便可揭晓。” 染倾心底悬了起来,她抬起头瞥见皇帝身边的皇后一眼,见对方眼底气定神闲,根本没有任何担忧的心思,显然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过一会,安平被请了上来,众人也很好奇这位堂堂大庆公主究竟长的什么样,到底是如何貌若天仙,竟然要定安王府的公子丢了性命。 只见一女子从宫门外缓缓走了进来,她生的肌白如雪,明眸袖长,鸦青色鬓发俨然整齐,抬眸凝目间,顾盼生辉,妙目流转,着实美丽。 染倾不禁微微一笑,安平每走一步都带有皇家风范,她毕竟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带有几分贵气,盈盈拜倒,道,“陆澜惜参见大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澜惜?想必是纭赫为她安排的身份,染倾瞳仁一转,不由失笑,皇上眯起眼,目光淡淡的扫过一眼安平,轻声道,“公主殿下远赴千里而来,没想到居然除了这样的事,真是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安平垂着头,不徐不疾的施了一礼,“谢皇上。” 皇后静默片刻,她神色冰冷,淡淡道,“公主殿下,本宫并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毕竟女儿家的名节着实太重要,但是如今这南宫律已死,定安王一定要将此事弄个明白,还请公主如实相告。” 安平泪眼盈盈,拿着帕子悄悄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垂头道,“是,皇后娘娘。” 她弱不禁风的倩影吸引了众人,只听一女子泪眼涟涟的娓娓道来,哭得惨淡,“当日,我本在驿馆之中就寝,半梦半醒之间,竟然感到一个男人睡在我的床上,我随即就大喊出声,没想到此时驿馆着火,希国公李家的公子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将灯点燃才看到原来我的床上睡着的是南宫四少爷,我本不认识南宫四少爷,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到我房中的。” 皇后笑容有些僵硬,定安王回过头,平静的眼睛里不搀任何情愫,“那么公主也就是说,是你的睡着了逆子才进入你的闺房之中?” 安平点了点头,一双泪眼楚楚动人,“嗯,我也不知道到底南宫四少爷是如何进来的。” 定安王抬起头,淡淡道,“皇上,逆子的武功虽然不算高强,但是若真要对公主这个弱女子下手,还能等到公主大叫出声吗?此事着实蹊跷。” 染倾不由望向安平,安平果然聪明,她并不直说南宫律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假装陈述这个事实,让人从中找出疑点,那么如此一来,此事便更加可疑。 安平紧蹙眉心,似在回想,“当日南宫四公子并未对澜惜做什么,澜惜刚刚发现他,驿馆就已经着火了。” 定安王随即哼笑一声,他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会意上前,刘太傅站了出来,他是皇上先生,也是朝中一品大臣,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向来清心寡欲,不参与皇室斗争,此时,他目光冷峻的道,“皇上,想必是有人故意陷害四公子,然后防火引起李少爷主意,前来公主房中。” 刘太傅此言一出,身后的人纷纷应和,就在此时,禁军首领从殿外走了出来,手中拖着托盘,呈给皇上身边的苏公公,“皇上,这是在驿馆发现的火油和火折子,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皇帝勾起一丝冷笑,睨视着定安王,看来他的权力果真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一声令下就能让朝中重臣为他效命,先是刘太傅,他的话刚刚说完,马上就有禁军首领呈上了证据,果然不简单。 染倾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感到一股强烈的逼迫感袭来,她抬起头,正装上皇帝冷若冰霜的眼神,如刀一般逼视着她,她低下头去,不由心中感叹万千。 定安王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义正言辞的道,uu看书 .uukanshu.om“皇上,可见逆子正如刘太傅所说,是被人诬陷啊。” 皇帝冷哼道,“定安王果然厉害,刑部的人查案竟然丝毫比不上定安王你啊,将这些证据一一的搜罗起来。” 定安王神色并不慌张,不徐不疾的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皇上,想必所有人都以为是逆子轻薄了公主殿下,而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臣得知此事之时,也恨不得将逆子打死,以免侮辱我定安王府的声誉,可是逆子以死明志,臣便决意彻查此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果真让臣查到真相。” 染倾不禁低眉一笑,定安王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轻而易举的便将局势扭转过来,不过也是,他身后势力极大,难怪皇上对他都有所忌惮,试问哪一个国君能够允许自己的臣子功高盖主,咄咄逼人呢。 皇帝眯起美眸,幽静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深意,忽然,他回过头望向皇后,略有深意的一笑,“皇后,你觉得如何?” 皇上这么一说,群臣都将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不知究竟为何要问皇后,皇帝深不可测的笑了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诈尸了! [第1章第一卷] 第195节第195章诈尸了! 皇后抬起美眸,微微一笑,“臣妾不过是深宫妇人,此等朝中大事,臣妾不宜多言。” “无妨。”皇帝摆了摆手,“定安王是你的表哥,那么南宫律也算是你的表侄,这算是家事,你但说无妨。” 皇后微微颔首,低声笑道,“臣妾认为,既然定安王找到证据,此事既然存在这么多疑点,况且南宫律已经以死明志,皇上不如息事宁人,也好保全公主清誉。” 染倾不由暗暗冷笑,如今事已至此,安平早已没有什么清誉可言,皇后的话四两拨千斤,想要就此将这件事摆平。 她抬起头望向帝后二人,皇上脸色一沉,显然是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她幽静的眸光里透着无法言喻的深意,染倾低下了头,她笑意深邃,现在算算时辰刚刚好。 大殿里静默的只听见滴水的声音,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皇帝阴沉着脸,看不出任何情愫,大臣们各怀心思,匍匐在地上一声不敢吭,连出气都少了。 忽然,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片喧哗声,皇帝不悦的皱起眉头,怒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众人转过身,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清,“皇上……皇上不好了!” 皇帝早已是烦不胜烦,听着这一群太监鬼哭狼嚎,眉心皱的更紧,“什么事?” “皇上。”一个小太监扑在地上,惊慌失措之间连拂尘都掉了,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诈……诈尸了!” “什么?”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皇帝拍案而起,怒道,“胡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诈尸!” “是真的!”小太监坚定的磕了几个头,大惊失色,“皇上,南宫四少爷……诈尸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他一身劲装气宇轩昂,眉眼间透着凛凛之威,动人心魄。 他一走进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吓得急忙退后了,场面一阵混乱,大臣们都难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活见鬼了吗? 皇上都不由震惊了片刻,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冷冷笑道,“什么诈尸,是你根本就没死!南宫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蒙骗朕!” 众人之中,只有染倾没有丝毫吃惊,倒是王妃,险些沉不住气想要走上去,她眼泪涟涟,拿着帕子不断拭泪。 染倾紧紧握着王妃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可是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站在一旁的楚祁云与顾离二人皆是大吃一惊,楚祁云小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律不是死了吗?” 顾离没有说话,眯起幽静的深眸紧紧望着他,不动声色的笑道,“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南宫律双手抱拳,静静的道,“皇上,微臣这是被人下了毒,所有仵作都认为微臣是服毒自尽,可是天牢之中,微臣又如何藏毒?” 所有人押入天牢都要将浑身上下的东西上缴,南宫律身上根本就不可能藏有毒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投毒! 定安王此刻站了出来,双手抱拳道,“皇上,逆子并未畏罪自杀,显然是有心之人要陷害谋害逆子!” 皇帝冷冷看向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吗?那么你是被人投毒了?又如何没死呢?” 南宫律不紧不慢的拱手道,“微臣幼年时与大师学艺,从小便泡在各种各样的药中,身子对世间万物毒物有一定的排斥,所以臣服食了毒药之后,便将大量的毒药吐了出来,但是此毒太过厉害,微臣这几日才一直昏迷不醒。” 皇帝的目光愈发深邃,不禁冷冷道,“哦?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死,真是可喜可贺了。” 可众人并没有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出任何喜悦的意思,染倾偷偷瞥见一眼皇帝,对方的眼睛里极为深沉,南宫律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气氛极为死寂。 定安王拱手道,“皇上,既然如此,还请皇上明察,还逆子一个清白。” 他说罢率先跪下,身后所有人齐齐跪倒在地,俨然有几分逼迫的一丝,皇后幽暗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幸灾乐祸的看着皇帝,对方的眼睛里恨不得都沁出血来,死死握着拳头,恨不得当场把那些大臣拖出去宰了。 染倾明眸如刀,面色带着几分凝重,定安王若不是势力极大,怎么敢这样逼迫圣上,显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之际,皇上忽然笑了出来,不禁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朕一定好好彻查此事,还定安王你的儿子一个清白。” 染倾幽幽美眸眯起好看的弧度,她随着定安王众人起身退下,大殿里所有人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帝将手中花瓶朝着地上狠狠砸去,顿时吓得众人的脚步都加快了些。 染倾望着定安王的背影,显然对方并不惊讶,依旧泰然自若的走何,她心中暗暗赞许,这个父亲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能够在那么险的情况下依旧处之泰然,显然已经摸清了皇上的脾性,知道对什么地方下手才是最狠。 从宫中出来,定安王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书房,王妃见他郁郁寡欢,便随同一起前去,兄妹几个一路穿过花园,随意的坐在石凳上。 南宫靖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道,u看书 uukanshu.om “今天简直吓死我了。”他转眼看向南宫律,不由一巴掌朝着他的背挥了过去,“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害我伤心了这么久!” 染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南宫律二人对视了一眼,南宫靖见她的神色,立刻明白了过来,“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把我们都骗了,是不是?” 南宫律幽幽一笑,挑眉道,“否则呢,不然的话怎么会逼的父亲出手?” 南宫靖不由心一抖,瞧见染倾那双幽静的眼睛,不由蹙了蹙眉,长叹道,“你们这么做,是分明将父亲逼上绝路啊,皇上一定不会放过父亲的。” 染倾却不以为然,笑了笑,“无论父亲做或者不做,皇上都不会打算放过父亲。” 南宫律闻言一笑,显然是赞同了她的意思,染倾眼眸里神色愈发锋利,言辞却温和,“今日恐怕这件事将皇上气得不轻。” 南宫律与南宫靖二人皆是沉思,南宫律抬起头,不禁长叹一声,“皇上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很快就会报复的。”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酒馆风波 [第1章第一卷] 第196节第196章酒馆风波 染倾闻言不由抬起头看了南宫律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皇上若要对付,也要看看我们定安王府的实力,我想现在他投鼠忌器,没那么快下手。” 南宫靖不由神色一动,随即叹了一口气,又得意的笑了笑,一掌朝着南宫律派过去,“你真是让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为你伤心死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你总得请我们去吃一顿好的吧。” 南宫律尴尬的一笑,瞥了他一眼,委屈的道,“这次可是我吃了大亏,服了妹妹的毒药差点没被毒死,怎么说也应该你们请我吃一顿吧,好好的表彰一下我的演技。” 染倾美目清秀,悠然的眯起美眸,“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我知道京都有一家还不错的酒楼。” 三个人说完朝着京都有名的红月楼前去,红月楼位于京都城中心地带,一路走去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红月楼在京都大有名气,就算是王孙公子也很难订到位置。 红月楼依山伴水,远远望去,便能将京都的景色尽收眼底,西畔的玉佛寺,东临六月阁,花团锦簇相拥,一派生机盎然。 三人刚刚还未踏入楼里,金雕玉砌的酒楼竟然丝毫不比任何王孙贵族的府邸差,相反更胜一筹,光是门前排着的队就已经不见尽头,恨不得将整个街道都堵住了。 南宫靖一看面露难色,苦笑道,“看来我们今天是吃不成了,这么长的队……”他说完正要回头,却被染倾拦住,“三哥,你不必担心,跟着我进去就是。” 她悠悠的走进了红月楼里,远处走来一个女人,娇滴滴地一笑,邀请了他们进去,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相视一眼,皆是不得其解,疑惑的随着她上了楼。 雅间坐落在楼中最好的位置,远远看到远处连绵的山脉,蜿蜒曲折,层峦叠嶂,几多散云漂浮其中,青石翠色若隐若现。雅间里香炉氤氲着香气,一走进便觉得如临仙境。 南宫靖冲着染倾挑了挑眉,“一直听说红月楼不错,可是这排的队实在太长。” 染倾轻轻一笑,挥了挥手,只见外面一群国色天香的婢女前来,端上来各式各样的托盘,上面放着千姿百态的食物,说是千姿百态一点也不为过,食物放在精致的琉璃盏里,远远看去晶莹剔透,最可贵的是没有一个是重复的模样。 南宫律不由张大嘴巴,叹道,“这也太过奢华了。” 就连皇上的宴会,也没有这么精致的食物,并不是这食物有多么高档尊贵,而是做法实在新奇,居然会想到香菇之中拜访鲜虾,这鲜虾在明国极为难得,要从远处海边运来,有些虾在途中已经发臭,而这些虾晶莹剔透,根本就不像是死虾。还有那精雕的豆腐,将豆腐雕刻成镂空的花朵,这功夫可见多么精细。 南宫靖咽了一口吐沫,不禁口水直流,“这酒楼果然是好,怪不得这么多人排长队。” 染倾抿了一口玫瑰露,头也不抬的一笑,“以后三哥若是想来,只管来就是了。” 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对视一眼,不知这个妹妹到底是什么意思,染倾挑起美目,幽幽笑道,“这个酒楼是我一手办起来的。” 她此话一出,二人皆是惊叹不已,南宫靖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叹道,“妹妹,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染倾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南宫靖佩服不已的脸上,淡淡的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见很多人送了礼我又没地方放,所以就将礼物全部置办出去,然后便办了这件酒楼,真没想到生意还不错。” 她说罢又喝了一口酒,南宫靖与南宫律两个人不由瞪大双眼,显然是出乎意料,怪不得染倾方才刚刚进来,婢女们便将酒菜准备好了。 三人正要开始用膳,忽然,隔壁的雅间传来一声巨响,染倾眉目一凛,不悦的皱起眉头道,“我不是说过,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吗?” 领头的婢女急忙站出来行了一礼,“是,奴婢这就前去将那桌人赶走。” 染倾脸色幽深,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扁了扁嘴,“我向来不喜欢那些王孙公子前来我红月楼吃饭,贵族子弟,总是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毛病。” 南宫律玩笑道,“那我跟你三哥算不算是有毛病的贵族公子呢?” 染倾不动声色地挑起美目,幽静的眸光里带着几分笑意,“那就要看三哥四哥会不会拿自己跟他们相提并论了。” 南宫律无言以对,随即一笑,悠然的抬起眸子睨视着她,就在此时,那个前去的掌事婢女回来了,脸色凝重,“主人,不好了,那边出事了。” 染倾不徐不疾的挑起眉,随意的喝了一口茶,“什么事?” 婢女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轻声道,“李家的二公子喝多了,方才正欲调戏一家女子,谁知那女子激烈反抗,被李家二公子打伤了。” “哦?”染倾美眸幽幽,“是希国公李家的二公子吗?” 上次负责大庆公主接待的人是希国公大公子李世贤,他与南宫靖南宫律二人交好,两家的关系也一直不错,这次这个二公子,又是个什么人物? 婢女凝重的点了点头,脸上不禁绷紧,“是希国公李家的二公子,他调戏的那个女人是……” “是谁?”染倾眼眸犀利,挑起眉看向她。 婢女支支吾吾的了一会,才开口道,“是主人您的妹妹,南宫雪。” “什么?”南宫靖大吃一惊,uu看书 .uukanshu.co 闻言不禁拍案而起,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岂有此理!” 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雅间,南宫律与染倾急忙上前,深感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出去,对南宫雪甚至定安王府的名声绝对不利,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染倾立刻吩咐下去,封锁了二楼的雅间,并且将客人请走,他们的费用一分不收。 南宫靖一脚踹开了雅间的门,就在此刻,染倾急忙上前,她定睛一看,不由得花容失色,这个李家二公子,此刻正掐着南宫雪的脖子,南宫雪的衣衫已经被悉数撕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坐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将她活活掐死,嘴角还露出一丝淫媚至极的笑意,口口声声道,“贱人,我看你还赶跑?” 南宫靖气的浑身经脉都要被他内力震碎,他眉心颤颤,纵身一跃,一脚朝着李家二公子的脑子踢过去,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踢飞了,整个身子朝着窗户撞过去,将窗户的一边撞的稀巴烂。 染倾疾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南宫雪身上,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南宫雪根本没脸见人。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世林之死 [第1章第一卷] 第197节第197章李世林之死 那李家二公子李世林被南宫靖一脚踢飞之后,他口吐白沫,嘴巴和鼻子里不断流血,李世林摇摇晃晃的抬起手擦了擦鼻子,一看鲜血淋漓,更是吓得不轻,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直勾勾的盯着南宫靖,“你……你这个混蛋,居然……居然敢打老子!” 南宫靖气的双手颤抖,正要上去给他一拳,急忙被南宫律拦下了,“三哥,你不要冲动,现在他根本神志不清,你要是出手一定会打死他的!” 南宫靖眼睛通红,心疼的看了一眼南宫雪,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南宫雪是他的亲妹妹,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这个禽兽玷污,怎么会不气! “你放开我!”南宫靖甩开了他的手,怒吼道,“这个畜生,你看他是怎么对雪儿的,雪儿还这么年轻,要她以后如何做人?” 南宫律也是暴怒难遏,他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眼神若是锋利的刀,他早就将李世林大卸八块,他狠狠的握着拳头,恨不得将拳头都要捏碎,极为难忍,“三哥,这件事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现在你不能冲动!” 李世林清醒了几分,他是一个庶出的儿子,从小就比不过大哥李世贤,李世贤与这炙手可热的定安王府的几个兄弟交好,他一直都不受待见,心中早已不服,冷冷笑道,“你们来啊,你妹妹就是被我侮辱了,你们能怎么样?看看此事闹出去,是对她造成的损失大,还是我?” 他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一副极为欠扁的模样,连染倾都看不下去,她知道南宫靖为人冲动,肯定会被他挑拨,果然,染倾还没来得及出手,南宫靖一拳头已经朝着李世林挥了过去,这个李世林不躲不闪,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刃,朝着他的方向刺了过去。 千钧一发时刻,染倾急忙大叫一声,“不好,三哥!他有刀!” 忽然,就在此刻,一人一只手抓住了李世林的刀,另一只手挡住了南宫靖就要进攻的攻势,染倾满目震惊,一双明眸瞪得老大,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一幕。 顾离站在二人之中,他武功卓绝,抓着李世林的手让他怎么都不能反抗,只是发了疯一样咆哮,“你……你放开!” 顾离邪魅的眼睛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冷意,忽然,他扬起手就是一扭,李世林整个胳膊被他硬生生的拗断,他倒在地上狂嚎不已,撕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染倾不由蹙了蹙眉,李家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是家门不幸。 南宫靖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指着李世林大吼道,“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欺负我妹妹,简直是找死!” 染倾拦住了他,眉头紧锁,“三哥,这里大庭广众的,我们不能在这里跟他计较,有什么事,我们上李府再说!” 显然染倾是不准备将此事就此罢休了,她回头狠狠的瞪了李世林一眼,一字一顿的道,“你今日做的好事,我一定要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顾离打量着眼前这个依旧清丽脱俗的女人,她还是如原来一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点也不会心慈手软。 李世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拖着已经断了的手,期期艾艾的说,“你……你们等着……我……我不会罢休的……” 染倾冰冷如刀的目光狠狠的横了他一眼,那眼神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李世林见他们人多势众,急忙的一溜小跑逃了出去。 顾离幽幽一笑,眼神冰冷的望向南宫靖,“南宫三公子,我看此事并没这么简单。” 南宫律与南宫靖见到顾离居然前来,二人不由相视一眼,南宫律淡淡的拱手道,“今日多谢齐楚王殿下相救,否则我三哥定然性命不保。” 南宫靖急忙抱拳谢恩,他神色淡漠,道,“我看这次的事是针对定安王府前来,你们要小心。” 染倾美眸依然清冷如霜,含笑却没有丝毫笑意,“多谢齐楚王殿下,此事既然是我们定安王府的事,那么我们自会处理,不牢齐楚王殿下关心。” 她名人将昏迷不醒的南宫雪抬了下去,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此时识趣的站在外面,雅间里只剩下二人,染倾垂眸冷笑,“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出现?” 顾离淡淡的看着她,只见她脸上笑容更深,他不由冷冷道,“这件事不那么容易,希国公是三朝元老,而你们定安王府现在也正在风口浪尖上,加上这么一件事,恐怕会引起一场风波。” 染倾眼中闪过一丝明澈的冷光,含笑道,“这件事难道不是你们一手筹备的吗?若是希国公跟定安王府成了死敌,恐怕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们吧。” 顾离神色一凛,目光冰冷幽静,“总之这件事与我无关。” “那么我四哥的事呢?”染倾抬起头直视着他,眉心冷凝,“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分明就是为了拖住我,让四哥一个人先走,对不对?” 顾离面色依旧平静,眼眸之中沉重又添加了几分,“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 染倾轻轻一笑,“你当然无话可说,这就是你做的,你现在还能狡辩吗?” 顾离无话可说,他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才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他转过身,颀长的身影迈着矫健的步伐,uu看书 ww.uukash朝着门前的方向扬长而去,染倾站在原地,她望向他的背影,不由紧紧握着拳头。 南宫律二人见她许久没有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进来,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我们走吧,妹妹。” 染倾这才回过神,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跟着他的步伐慢悠悠的朝着门前走去,南宫律知道,她表面上越是没事,内心其实装着很多事情,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定安王府,可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染倾暗叫不好,疾步走进了大殿,只见一个身穿艳绿色衣衫的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抱着一旁李世林歇斯底里的哀嚎道,“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李世林此刻被放在担架上,他脸色惨白,已经没了气息,染倾眯起眼眸,不禁紧蹙着眉心,大步上前,王妃与定安王二人坐在正中央,脸色极为难看,染倾不用他们多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幽静的眸色投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希国公,希国公德高望重,一缕胡子已经花白,鬓发如霜,神色极度复杂。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挑拨离间 [第1章第一卷] 第198节第198章挑拨离间 他目光瞥见定安王,淡淡道,“定安王,你与我一同为官多年,一直以来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的儿子为何要杀了我的儿子!” 染倾静悄悄的看了定安王一眼,只见他神色并不慌张,抬起头同样也望着染倾,“染倾,你老老实实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并不问南宫律,也不问南宫靖,而是独独问了自己,染倾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凝重,环顾四下,不禁压低了声音,“染倾跟随三哥四哥前去红月楼吃饭,后来听到隔壁的雅间传来动静,我们好奇便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 染倾没有继续说下去,满屋子的下人,她若是将此事传出去,那么对于定安王府的名声一定不利,定安王看出了她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偌大的大堂只听见那个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恨不得震碎了众人的耳膜。 染倾目光一沉,不由低声道,“谁知道那个雅间里,李家的二公子正在对雪儿……” 她抬眸一扫众人,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想必他们都心知肚明,她仔细的瞅见着众人的神色,皆是惊呼不已,站在希国公身后的李世贤尤为愤怒,不由握紧了拳头,但是显然这件事就算谁对谁错,如今的李世林都已经死了,说法自然都会倒想李世林一边,就算李世林千不该万不该,南宫靖将人打死,已经是无法原谅。 希国公慢慢的走了出来,鬓角已经满是皱纹,义正言辞的道,“定安王,这件事就算是我这个逆子不对,但是你的儿子将我儿子活活打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南宫靖正准备跪下,谁知染倾突然站在他的身边拉了他一把,不准他跪下去,她幽幽的抬起眸子,清冷的笑意变得愈发寡淡,寒芒刺向希国公,“希国公,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三哥杀了你儿子,可是我见你儿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三哥并不至于将他打死。” 希国公不阴不阳的侧过头瞪了她一眼,幽静的眼底透着老奸巨猾的深意,义愤填膺的道,“我儿子一回去,还没踏入家门口就发现死在了门前,浑身多处都是伤,若不是与南宫靖打了一架,那么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染倾幽幽的抬起眸子,不紧不慢的对上了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她唇瓣的笑意微微有几分凝固。 南宫律此刻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直视着希国公,一双眉头紧皱着,“况且,你们家二公子身上居然藏着利器,想要伤我三哥,若不是齐楚王殿下及时赶到,恐怕现在死的就是我三哥!” 李世贤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急忙的扶着希国公,一双浓眉紧皱着,“父亲,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我们都要交给刑部调查。” 李世贤是一个正人君子,染倾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南宫家与李家就此关系破裂,交给刑部调查是最公平不过,但是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先不说南宫雪的名声,就是南宫靖杀了李世林这件事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南宫律显然也有所顾虑,他眯起了眼,望着李世贤摇了摇头,郑重的道,“这件事若是传开了,恐怕对死去的李二公子名声有损,还请希国公三思。” 希国公冷哼一声,一声不吭的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李世贤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父亲,事已至此,我一定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李世贤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染倾冲着他微微一笑,道,“李大公子,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我们定安王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请李大公子好好思量此事,我想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李世贤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女子,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若波光粼粼的湖面,每次见到她,她都带着一种惊为天人的美艳,清丽脱俗又不矫揉造作,最难能可贵的便是她的聪明才智,他不由勾了勾唇瓣,缓缓道,“好,这件事还请几位多多上心了。” 他扶着希国公,几个人慢慢的走出了定安王府,染倾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只见定安王一掌拍向桌案,将桌上的茶盏都震了起来。 南宫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凝重的道,“父亲,你要怪就怪我吧,这次是我冲动,误了大事。” 南宫律也一同跪下,容色慌张,“父亲,这件事根本就不关三哥的事,是他看着雪儿被那个坏蛋欺负,所以才会……” “够了!”定安王一声怒吼,吓得众人都不敢出声,他的手紧紧握成一团,气得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染倾自从回到定安王府里,她从未看过定安王动这么大的怒,他目光从他们面上一一扫过,眼神极为深冷。 染倾盈盈跪在地上,抬起头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定安王,从容不迫,“父亲,这件事显然是针对我们定安王府而来,三哥跟四哥都没有错,是有人故意要挑拨我们跟希国公的关系,想要借用希国公的势力对付我们,父亲,这件事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才能不让有心之人得逞。” 染倾话音一落,整个大堂的人都沉寂下来,气氛压抑的可怕,连定安王都沉思了,就在此时,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从外面扑了进来,踉踉跄跄的连滚带爬到了定安王面前,u看书ww.ukanshu.co 连妆容花了都顾不得。 “老爷,老爷,你要为雪儿做主啊!”二姨娘这个时候扑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雪儿……雪儿她……” “雪儿怎么了?”定安王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撑着额头,无奈的站起身,伸出手将二姨娘扶了起来。 “雪儿她……她这个孩子,我方才回来见她居然要上吊自尽,如今虽被救下了,可是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二姨娘说完便拿着帕子痛哭起来,定安王眉头皱的更深了,扶着二姨娘急忙朝着外面走去,“走,去看看!” 王妃这个时候也坐不住了,扶着染倾急匆匆的跟上了定安王的步伐,到了二姨娘的雅苑,内堂里几个丫鬟拿着帕子小声的开始抽泣,南宫雪虽然只是庶女出身,但是为人和善,府中的下人也十分喜欢她。 染倾仔细瞅见她的模样,脖子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一道红痕,模样极为憔悴,让人看都不忍看下去,惨白的脸颊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一双眉头依旧紧皱着,备受煎熬的喘息着,一双手不由紧紧握着床单,恨不得将床单抓破。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女人祸水 [第1章第一卷] 第199节第199章女水 定安王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垂死挣扎的女儿,心痛不已,染倾站在一边,不由沉沉的叹了一声,王妃早已侧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老爷,你要为雪儿做主啊!”一旁的二姨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他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定安王安抚了一下她,不由长叹了一声无奈至极的望着她,拍了拍她冰凉的背脊,“这件事我一定会为雪儿讨个公道,你就放心吧。” 染倾不禁蹙起眉心,这个幕后之人果然心狠手辣,他的目的不止是要希国公府恨透了定安王府,这定安王府的人想必也永远不会原谅李世林所做之事,恐怕两家以后都不会和好如初了。 染倾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也看不下去,皆是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南宫靖一拳头朝着石凳砸了过去,怒道,“岂有此理,难道说我们定安王府就要被他们威胁吗?简直可笑,我根本就没有打死李世林,为什么我们平白无故要受这样的气!” 染倾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面色从容,“三哥,你难道看不出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吗?显然是为了让我们定安王府与希国公府就此结下梁子,希国公在齐都是什么样的大家,难道说三哥四哥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希国公与定安王府的交情绝对不差,这一次若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两家的关系根本就不会发展道这样的地步,染倾不得不佩服幕后之人的手段,只是事已至此,只能想如何应对。 染倾不由摇了摇头,抬起头直视着南宫靖,“三哥,事到如今,不管你杀了人没有,希国公的人已经认定是我们做的,而我想父亲以为雪儿的事,已经不可能原谅希国公府,我们两家关系已经破裂,如今能够做的,就是阻止继续破裂下去!” 南宫靖无奈至极,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是幕后有人从中作梗,“我们现在要如何是好?” “找出真凶,李世林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件事一定要调查出真相,否则的话,我们定安王府就要背上这个黑锅。” 南宫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南宫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的道,“三哥,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认罪,否则我们定安王府就要蒙受着不白之冤。” 这个时候南宫靖眼里的神色才慢慢坚定下来,他抬起头只是着南宫律,点了点头,“我知道。” 染倾眯起美眸,她幽幽的抬起眸子,缓缓道,“三哥,现在你不宜出门,所以什么事都交给我跟四哥。” 南宫靖点了点头,不由低声道,“这件事真是无从下手的很。”他说罢苦笑了一声,望着染倾,染倾一向是个最有注意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她眉头紧皱着,似乎无奈的很。 “四哥,你这几天去查查李世林有没有什么仇家?在外面有没有与人结怨,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他有没有很重要的女人。” “女人?”南宫律神色一惊,疑惑的望着染倾。 她勾起薄唇,轻轻一笑,没有解释,南宫律听了她的话,急忙的前去追查。 过了几天,果不其然,南宫律那边有了消息,他带着一个女人前来见染倾,染倾正在院子中喝茶,见到南宫律与南宫靖两个人走了过来,染倾心知二人肯定已经找到了证据,不由得低着头喝了一口茶。 南宫律大步走上前,低声笑道,“妹妹你说的果然没有错,这个女人就是李世林在外面养的女人。” 李世林已经成亲多年,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外面养着一个,南宫律冷冷笑道,“他家中已经是妻妾成群,可是这半年来几乎都没怎么回家,没想到是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 南宫律不由冷冷一笑,低声道,“李世林这半年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是个青楼女子,而且已经怀有身孕了,我特地将她抓过来,让妹妹你好好盘问。” 染倾娇媚的红唇勾起,冷眼扫向那个女人,她挺着个大肚子,目光虽然在闪烁,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说,“你们要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肚子里怀着的是李家的儿子!” 染倾弯起美眸,幽静的笑道,“没错,你腹中的确实是李家的儿子,但是堂堂希国公家,怎么会承认你这个青楼女子!而且你怀的到底是不是李家的儿子,还有待考证,你别这么快下结论!” 她眼睛里刺出一抹厉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女人艰难的挺着肚子,咬牙切齿的横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将我抓过来!” 染倾慢悠悠的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一把擒住她的下巴,使劲的往上一抬,“你问我想怎么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问你,你到底想对我们定安王府怎么样?” 染倾一脚狠狠的朝着她的膝盖踢过去,她吃痛的尖叫了一声,整个身子都要倒了下来,却被染倾扶住,吓得她花容失色,猛喘了几口气,“你……你要做什么?” “李世林是不是你害死的!”染倾逼视着她,犀利的神色如刀锋一般,“说!” “我……我怎么会?”那女人说着哭了起来,泪眼婆娑,“我……我没有啊。” “没有?”染倾轻哼一声,“你说没有?” 那女人此刻已经哭都哭不出来,咬牙道,“我……我没有!” 南宫律站在一旁冷冷笑道,“李世林明明就是死在你的房子里,我问过下人,下人们都说明明看到身受重伤的李世林到外面你的院子里来让你跟他找大夫,但是你根本没有找大夫,结果李世林就死了,你还命人将他送回李家,说是跟定安王府的南宫三少爷打架,uu看书 wwuukanhu 他被活活打死的,你这个足不出户的妇人,怎么会知道我三哥跟李世林打架的事?” 那女人此刻已经无话可说,瘫软在地上,染倾冷眼瞅见她,哼笑一声,“这件事若是你不交代清楚,那么我将让你跟你腹中的胎儿骨肉分离,我说得出做得到,信不信由你?” 她脸色惨白如纸,抬起头惊慌失措的望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小姐,她黑漆漆的眸子极尽阴冷,显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女人倒在了地上,抽泣道,“我……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染倾哼笑道,“是不敢吧?” “小姐知道何必为难我?”女人哭的惨不忍睹,“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承蒙被李家二公子看撒谎那个,已经是三生有幸,我安安分分的服侍他,我真没想到……” “我没空听你说这些。”染倾沉寂的眸子显然有几分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她隐忍着眸中的怒火,显然已经暴怒,凌厉狡黠的神色,连南宫律都不敢直视,仿佛盯着谁看,就能让那个人顷刻间灰飞烟灭,如凌迟一般。 () 第二百章 来定安王府要人 [第1章第一卷] 第200节第200章来定安王府要人 那女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娘,我……我只是受人……受人指使……” 染倾翘起薄唇,一把抓着她纤细的脖子,使劲的朝着上面一提,“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好的耐心,你要是再不说……”她指尖大力的掐住了她的血脉,女人已经翻着白眼,显然如果她在用一点力就能将她脖子捏碎。 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缓缓道,“我说……我说……” 染倾目光扫向了他,冷笑了一声,“还不快说!” “我……我是皇后娘娘……派去接近李家的二公子的。”那女人娓娓道来,扑在地上一声不吭,“李家的二公子一向不受希国公的待见,希国公只喜欢他的长子李世贤。有一日李世贤在青楼喝醉了酒,所以我才趁机接近他……” 南宫靖大吃一惊,“那么也就是说……李世林是你害死的?” 那女人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李世林是怎么死的。” 染倾看到她的样子,她的样子并不像撒谎,她薄唇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冷冷一笑,“皇后恐怕在每个家族之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一旦到了关键时刻,那些人就会发挥作用。” 南宫律不惜叹了一声,“我真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一定要对我们家赶尽杀绝!” “上一次四哥的事还没完呢。”染倾弯起美目,清冷的目光里透着一丝幽深,“况且,皇上对我们家也恨意难除,想必这件事他是知情的。”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南宫律追问了一句,他眉头紧皱着,着实无奈。 染倾沉思了片刻,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意,摆了摆身上衣裙上的褶皱,“这个女人先带下去,我想她没有说谎,只是,她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 南宫律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现在她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为信,况且,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并不是皇后做的。” 染倾幽幽的投去目光,扬眉浅笑,“你说的没错,她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女子,想必没那么容易被我三两下恐吓就说出事情的真相。” 染倾的眼前浮现了一个人,忽然眉色一凛,冷冷笑道,“我看到她方才招认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的眼睛,生怕我不相信她,足以证明她在说谎,否则她的表情一定是很害怕,害怕受到幕后之人的威胁。” 她与苏芜洛学习了很久的观察人心之术,在严刑逼供这一方面,早已是青出于蓝,染倾娇媚的薄唇抿着一丝好看的弧度,抬眸望向南宫律道,“我想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看这个女人很快就要生了,等她一生下来,就将她的孩子抱走。” 南宫律倒吸了一口冷气,蹙眉道,“你这不是硬生生的逼着人家骨肉分离吗?” “如果我不逼她,她怎么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呢。”染倾清冷的眸子里漾着冷意,仿佛深不可测的寒潭,“我想没有一个母亲会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害而不选择保护自己孩子的。” 染倾的话让南宫靖二人都不由身子一颤,这个妹妹狠起来毫不手软,跟温柔如水的母亲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此刻,莲叶迈着小步子前来,目光紧锁,神色极为难看,凑上前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染倾慢悠悠的抬起眸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神色淡漠如菊。 染倾幽然的眸光里透出丝丝冷意,莲叶眉心颤颤,淡淡的道,“小姐,刑部的人来了,说要带走三少爷。” 南宫靖微微一惊,随即笑道,“好啊,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件事怎么都逃不掉。” 他回头看了染倾与南宫律一眼,眼底自信满满的道,“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找出真相,救我出来。” “三哥……”南宫律抬起头,喃喃唤了一声。 “慢着!”正当南宫靖要走的时候,染倾忽然抬起手,叫住了他,她回头看向莲叶,道,“刑部来的人是谁?” 莲叶冥思苦想了片刻,抬起头道,“是刘大人。” “刘丛魏。”染倾目光紧锁,喃喃道。 “这个刘丛魏是三年前的状元,因为为人太过耿直,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刑部侍郎,没想到居然是他亲自来抓人。”南宫律抿了抿嘴,神色凝重。 染倾缓缓起身,不徐不疾的走上前,“我们去会会。” 南宫靖不知道到底染倾是什么意思,刘大人亲自来抓人了,他怎么能逃得过呢,南宫靖不由皱起眉头,跟着染倾去一看究竟。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大堂,定安王被皇上传召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染倾款步朝着走了进去,清冷的目光漾起丝丝涟漪,淡淡笑道,“刘大人今日亲自前来,我们定安王府真是蓬荜生辉呢。” 刘丛魏不过才二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目光俨然,他穿着一身劲装,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凛凛之威,玉面含威,冷面如霜,“南宫小姐,本官今日前来是奉了皇上之命,带南宫三少爷去刑部问话。” 染倾眉头轻扬,神色幽静的坐在一旁的绣椅上,端起案几上的茶水,不紧不慢的吹了吹茶盏里的水纹,低眉笑道,uu看书.uanu “如今家父还没有回来,家母一直在病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我来负责,我父亲定安王还没回,刘大人,我并没这个权利将三哥交给你。” 刘丛魏没想到事到如今定安王府居然还不放人,显然已经有几分愤怒,他额头上青筋突起,眉头一挑,缓缓道,“南宫小姐,本官是奉皇上之命!难道你敢抗旨不尊吗?” 他上前一步,眼睛里透着凌厉杀气,怪不得人人都说南宫家有一个狠辣决绝的小姐,果然不同寻常,若是平日里的官家小姐,恐怕都躲的远远的,可这个南宫染倾似乎根本就不怕他。 她抬起美目,幽幽的一笑,“刘大人,这件事希国公李大人都说了,要我们定安王府搜集证据再交给刑部,我想你们刑部是不是插手的太快了,还是有人故意指使你们刑部多加干涉……”她饶有深意的凝着一丝笑意,幽深的神色清冷的直视着刘丛魏。 “放肆!”刘丛魏暴怒的上前一步,一掌朝着染倾身边的案几拍过去,竟硬生生的将案几的四脚打断,他抬起头逼视着染倾,却不见对方眼睛里有丝毫畏惧,她同样看向他,一双晶莹剔透的美眸里竟然带着几分讽刺,让人捉摸不透。 () 第二百零一章 正人君子 [第1章第一卷] 第201节第201章正人君子 染倾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显然是在欣赏着对方眼底的愤怒,她嫣然莞尔,道,“刘大人当我定安王府是什么样的地方,想带人就带人走的吗?” “荒唐!”刘丛魏冷哼一声,“天子脚下,一切都听皇上圣谕。” 染倾哼笑着抿着唇,这个刘丛魏根本就是皇后的人,这件事并没有在京城传开,刑部是怎么知道的,可想而知,她慢悠悠的恍然一笑,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杯盏放了下来,“刘大人当我是傻子吗?皇上圣谕,我看是皇后娘娘口谕才是。” 刘丛魏目光一紧,身子不由一颤,显然是被染倾说中了,他昂起头,冷傲的神色里带着几分冷意,“不管是皇后也好,皇上也罢,这件事都要交给我们刑部负责。” “负责?”染倾冷冷一笑,仿佛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出了什么事需要你们刑部负责?我三哥犯了什么事?” 南宫靖心口一凛,黑眸眯了起来,他不明白染倾到底在说什么,正要走过去,却被南宫律拦住了,冲着他摇了摇头。 “你!”刘丛魏从未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女人,他本以为很容易就能将南宫靖带回去,然后在刑部天牢里将其杀死,到时候再跟他扣上一个畏罪自杀的帽子,定安王府绝对逃不了干系,而希国公府也会因此恨上他们,可是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一个女人,怪不得皇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南宫染倾,他本以为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谁知居然是个狠角色。 染倾如秋水般剪影的眸子里浮动着水纹,笑意寡淡清冷,盯着刘丛魏道,“不知道刘大人到底是为了何事来抓我三哥呢?” 刘丛魏依旧面不改色,“南宫家三少爷杀了李家的二公子,这件事难道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哦?”染倾疑惑的道,“可是明明李家的二公子是得病而亡,这件事我们也是早上才刚刚听说,刘大人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李家二公子是我三哥所杀?” 刘丛魏面色阴沉下来,死死的盯着染倾道,“你不用再为你三哥掩饰,这件事李家的人那边已经承认了。” “承认什么?”染倾追问了一句,见到刘丛魏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过了半响她才开口,字字铿锵有力,“李家的人明明白白的说了李家的二公子是因病而亡,刘大人居然想把这件事与我们定安王府扯上关系,我看……大人你还是搜集到了证据再来抓人吧,什么圣谕,我看是刘大人你假传圣旨!” 她字字雪亮的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模样恨不得将刘丛魏这个八尺男儿都吓得连退了几步,他不由紧皱着眉头,怒道,“本官何时假传圣旨?” 他拿出手中的圣谕,染倾勾起薄唇,清冷的笑道,“那么就劳烦刘大人回去告诉皇上,李家的二公子的真实死因如何,李家的人自然会给皇上一个说法,不用皇上费心。” 就在此刻,李世贤大步走进了定安王府,他一进来就见到染倾与刘丛魏针锋相对,刘丛魏一脸吃瘪的模样,看上去根本讨不到好,不过也是,谁又能从染倾这里讨到好处? 他温文尔雅的走了进来,拱了拱手,道,“真没想到定安王府这么热闹。” 刘丛魏见到李世贤前来,急忙上前一步,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李大公子,你们家二公子是不是被南宫靖所杀?” 李世贤沉吟了一会,见刘丛魏紧逼的眼神,微微有些为难,难以启齿的踟蹰了半响,直到刘丛魏逼迫道,“你说啊!” 李世贤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前几日我们确实以为我二弟是被南宫三少爷所杀,可是后来经仵作验证,证明我二弟是饮酒过多,想来我们误会了定安王府,今日我前来就是为了跟定安王赔罪。” 刘丛魏脸色铁青,他的确是受了皇后之命前来带走南宫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被南宫染倾跟李世贤串通起来耍了,明明李世林是中了一种无色无嗅的毒而死,什么饮酒过多,根本就是李家的措辞,这李家什么时候跟定安王府沆瀣一气了。 刘丛魏咬牙切齿的回头瞪了一眼染倾,紧咬着牙,“好,原来事情是这样。” 染倾慢悠悠的抬起美眸,清丽的眸色里已经波澜不惊,“刘大人,还请您回去向皇上跟皇后娘娘好好禀告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既然已经真相大白,那么就不用皇上与皇后操心了。” 刘丛魏见没有讨到任何好处,他一甩长袖,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我们走!” 他率领部下扬长而去,染倾站在原地,娇俏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冷意,等他走远了,笑意才渐渐森冷起来。 南宫靖这下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拉了拉南宫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染倾与李世贤二人先笑了起来,南宫靖更是不知奇怪,疑惑道,“难道说这样就没事了?” 南宫律摇了摇头,“这件事还多亏了世贤兄,若不是他明白事理,我想我们还没那么容易赶走那个刘大人。” 南宫靖冲着李世贤抱拳道,“这次多亏了李兄,以后若是李兄有什么事,我南宫靖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世贤面色温和,摆了摆手,笑道,“南宫兄不要这么说,这件事好多亏了令妹,若不是她来找我,我也不会想到去查二弟的尸体,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服食五毒散。” 李世贤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悲凉的长叹了一声,染倾目光印染着漫天云霞,缓缓道,“为了李家二公子的声誉,所以希国公才决定对外宣称李家二公子是饮酒过量而死。” 李世贤抱拳朝着南宫府的人鞠了一躬,“令妹之事,我深感遗憾。” 希国公没能亲自前来,uu看书.uukansu.cm 想必还是无法面对定安王,正是因为李世林服食了五毒散,所以才会对南宫雪做出那样的事,这件事恐怕是定安王府所有人的心结。 李世贤犹豫了片刻,长叹了一声道,“南宫小姐,不知令尊何时回来?” “父亲被皇上传召入宫,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染倾幽静的一笑,淡淡的道,“不知李大公子有什么事?” 李世贤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迎娶南宫雪小姐。”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大吃一惊,染倾眉头紧皱着,缓缓道,“你……” 李世贤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温润如水,他性子淡泊,拱手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了,我父亲也同意了,南宫雪小姐是因为我们家才会弄成这样,我有必要对南宫雪小姐负责。” 南宫律不由心中佩服不已,李世贤果然是个正人君子,他望向染倾,皱眉道,“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 第二百零二章 小心楚王 [第1章第一卷] 第202节第202章小心楚王 染倾目光温和,抬起头直视着李世贤,神色淡然,“这件会要等家父回来商议。” 她冲着李世贤施了一礼,对方果然是一个难得的君子,他性格温和,为人正直,加上俊朗的样貌,南宫雪嫁过去,一定会得到幸福,只是…… 她思量片刻,李世贤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行告辞,等令尊的消息。” 染倾目送了李世贤远走的背影,这个时候,南宫律目光一紧,“我去送送。”他追了出去,跟上了李世贤的脚步,轻轻的拍了怕他的背,李世贤容色平静,缓缓道,“南宫兄。” 他与南宫律的关系一向交好,南宫律赢了上来,脸色苍白的道,“你真的要娶雪儿吗?可是,你明明就不喜欢雪儿。” 李世贤挥了挥手,墨色如玉的眸子之中多了几分淡然,“我若是娶了南宫雪小姐,一定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南宫兄放心好了。” 南宫律摇了摇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娶南宫雪完全是为了道义,为了缓解希国公府与定安王府的关系,否则,南宫雪的事一定会成为定安王府的心结,南宫律长叹了一声,与李世贤两个人走了出来,他犹豫了半响才开口道,“我知道李兄对染倾她……” 李世贤微微一怔,没想到居然会被南宫律看穿,他神色变得焦虑起来,强忍着笑意,“南宫兄,我确实对南宫小姐有几分好感,只是,这份好感只藏在与在下心中,我永远不会将此事告诉南宫雪小姐知道。” 南宫律摇了摇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眼神尖利如他,李世贤的心思并不好看出,他淡淡的道,“我想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若是你娶了雪儿,跟染倾就绝无可能了。” 李世贤瞧见南宫律那双眼睛里掠过一丝坚定,他神色淡然,“我没想过要娶染倾,我知道,她这样的女孩就像一个谜一般,恐怕只有像楚王宣王那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 南宫律忽然笑了出来,“那可不一定。” 李世贤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他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南宫律,眯起了狭长的眼眸,“我一直听说楚王与令妹关系不一般,可是真有此事?若是此事当真的话,恐怕对定安王府并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律没想到连他都知道了这件事,长叹了一声,看向飘渺的远处,“毕竟楚王是皇室之人,而皇室对我们定安王府始终是怀有敌意,所以我也不希望染倾与楚王或者宣王有什么交情,只是楚王三番两次帮我们南宫家,我们也不好对二人多加干涉。” 李世贤长叹了一声,缓缓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南宫律瞧见他眼底踟蹰不定,四下张望了片刻,凝眉道,“李兄,我们两家的关系既然已经这么熟了,李兄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其实……”李世贤又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件事事关南宫兄你,上次驿馆失火,所有人都前去救火,可是,我看到楚王当时也在那里……” 南宫律眉头皱的更紧,“当真?” 李世贤点了点头,只见南宫律咬着牙,他叹声道,“我不知道楚王到底去那里做什么,只是,楚王这个人深不可测,南宫兄还是小心为好。” 南宫律双手抱拳,行了一君子之礼,笑道,“多谢李兄的提点,今后我一定会小心为上。” 二人告别之后,南宫律回到定安王府时,定安王已经回来了,正与染倾商议要事。 定安王沉思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眉头一直紧皱着,过了许久才开口,“李世贤当真这么说?” 染倾颔首道,“父亲,李世贤要迎娶雪儿,不知道父亲您怎么看?” 定安王冷冷一笑,挑起黯然深邃的眸子,“雪儿当然不能嫁过去,李世贤既然这么说,足以证明他是个正人君子,但是若是雪儿嫁给了他,那么以后她天天面对李家的人,是不可能解开心中郁结,我情愿养她一辈子,也不能将她的终身大事草草做主。” 染倾面色确实愁云密布,无奈的道,“父亲,如今李家与我们家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是两家的关系,对父亲今后还是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毕竟李家的人也不是好对付的。” 定安王知道染倾在担心什么,他抬起手,打断了染倾,面色凝云,“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染倾没有继续说下去,南宫律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恰逢此时宫中正派人传来了请柬,交到南宫律手上,他拆开一看,脸上愁云更深。 “父亲,染倾。”南宫律朝着他们走来,将请柬双手交到定安王手上,“皇后这次亲自举办了宴会,更是下令让我们上官府所有人前去。” 染倾眯起美眸,笑容更加深邃,“皇后娘娘这一场宴会恐怕是专门针对我们定安王府前来呢。” 上次因为南宫律的事,让皇上已经龙颜大怒,如今加上方才她与刘丛魏剑拔弩张相对,这件事传到皇上皇后耳朵里,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定安王眼中闪过一道急速的色彩,慢悠悠的道,“皇后既然摆下宴会,我们定安王府赴宴就是,难不成皇上还能在宴会上对我们整个家族的人动手吗?” 有定安王在,染倾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uu看书 .ukanshu 她美眸里掠过一丝明亮的弧度,淡淡道,“父亲,如论如何还是要早作准备的好。” 定安王抬起头看了染倾一眼,这个女人天资聪颖,丝毫不逊于自己的这些儿子,他点了点头,过了半响才道,“你去看看雪儿,她现在情绪一定很不稳定,若是去了宴会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染倾神色移动,天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扬起一层红晕,她眉心如波一样莹然流转,不由颔首道,“倾儿明白。” 恐怕如今定安王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会利用南宫雪的事大做文章,若是将南宫雪嫁给了李世贤,恐怕这件事才真的是祸患不断呢。 染倾向着定安王与南宫律施了一礼,款步朝着南宫雪的院子走去,定安王眯起眸子凝视着她的背影,抬起头看向南宫律,“那件事要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南宫律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宫靖,瞳仁一转,才道,“父亲,方才李世贤与我说了一件事……” 他凑到定安王身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说…… () 第二百零三章 机关算尽 [第1章第一卷] 第203节第203章机关算尽 穿过定安王府花园的亭台楼阁,转过几个弯,就到了南宫雪的院子里,院子里站满了丫鬟婆子,一个个手上拖着漂亮的镂空雕花托盘,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二姨娘此刻坐在绣凳上,拿着帕子不断拭泪,哭的泪眼婆娑,两只眼睛都红肿起来。 染倾抬起头注视着二姨娘的方向,弯下身施了一礼,缓缓道,“二姨娘金安。” “倾儿啊。”二姨娘见到是她前来,连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是你来了。” 她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哭的已经凹陷下去,垂下头不时的擦着眼泪,“倾儿,你赶紧去劝劝雪儿,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姨娘进门以后只有雪儿这一个女儿,当然视若珍宝,可是如今好生的女儿居然除了这样的事,要她这个做娘的怎么活啊! 染倾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二姨娘不用太担心,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她说罢朝着内堂走去,内堂一片昏暗,看不见光,只觉得四周一片昏暗,染倾远远瞅见一个娇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屏风后,她头发披在身前,纵然没有见到脸,已经是狰狞至极,身子不断的发抖,再发抖,一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几乎极尽了一身的力气…… “雪儿……” 染倾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生怕多说一句话就会让她万劫不复,她侧过头长叹了一声,缓缓道,“雪儿,你认得我吗?” 床榻上的女子微微抬起美眸,看到一双眼睛,她迅速的低下了头,将自己埋得更深,染倾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站在一旁,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在她的眼中,女人若是自暴自弃,那么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染倾神色一凛,露出冷辣狠毒的神情,忽然,她一把上前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狠狠的拽了起来,一双狰狞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死是吗?想死也不要在定安王府里死!父亲没有你这样懦弱无能的女儿!” 她一把将她整个人摔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到骨头撞裂的声音,染倾极度惊悚的眸子瞪得南宫雪步步后退,她步步紧逼,一把擒住她的衣领,“你要死是吗?来啊,我成全你!” 她掐住她的细软白嫩的脖子,明显的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再颤抖,最后甚至眼睛都翻起白眼,一双手手舞足蹈的想要推开她,染倾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死命的掐着她,几乎就要将她的脖子扭断。 南宫雪的腿不断的蹬,直到脸上涨的通红,染倾才放开了她,她心口作呕,连喘了几口气,捂着自己的脖子后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染倾眯起美眸,冷冷笑道,“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妹妹。”南宫雪这才抬起头,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妹妹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她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笑意更加寡淡,“既然不想死,你就要弄清楚,你是定安王的女儿,是我们南宫家的小姐,你最好记住你的使命,不要成为我们整个家族的拖累。” 染倾字字雪亮,她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南宫雪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眉眼颤颤的不敢抬起,缩成了一团,染倾瞥见她缓缓一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月楼?是谁引你去的?” 染倾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李世林会在红月楼里遇到南宫雪,红月楼的位子极为难定,南宫雪身为定安王府的庶女,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去红月楼? 南宫雪蜷缩起来,将头埋在膝盖里,似乎没打算回答她的话。 “你说不说!”染倾呵斥了一声,吓得她身子一凛,软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妹妹你饶了我吧。” “你不说是吧。”染倾勾起薄唇,娇艳欲滴的笑意变得愈发清冷,“那么就由我来跟你说,是因为你喜欢李世贤,对吗?你以为李世贤约了你前去红月楼,没想到是有人假传消息,你一去那里,发现居然是李世林……” 南宫雪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一脸的惨白,惊慌失措的道,“妹妹你……”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染倾薄唇微微扬起,透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见她眼底的震惊惶恐越来越浓,她才笑道,“你喜欢李世贤,更知道她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以就算你被他弟弟玷污了,但是他为了保全两家的关系,一定会娶你……你这一步棋下的可是真够惊险的。” 染倾可以揣摩人心,她从南宫雪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就可以看出,她绝对有了心上人,而且这个心上人就是李家大公子李世贤。 南宫雪死死的拽着染倾的衣袖,哭天抢地的嚎啕大哭,“妹妹,我求求你,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我……我一定会被他嫌弃的。” 染倾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对方的眼睛里印刻着自己冷漠轻蔑的神色,南宫雪一直都知道,自从南宫染倾回到齐都,她是定安王府的嫡女,身份尊贵,而且为人阴险毒辣,她越是笑的温和,背地里就会捅你一刀,南宫雪一直都不敢与她正面交锋,可是这一次她只想险中求胜。 染倾冷冷的甩开了她的手,笑意愈发冷凝,“没错,今日李世贤确实来求婚了,只不过父亲拒绝了。” “什么?”南宫雪如罹雷击,uu看书 .uknhucm 他脸色愈发的刷白,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染请,“是你!” “跟我没有关系。”染倾不徐不疾的坐在一旁的绣凳上,摆弄着自己的裙摆,“这件事是你一手造成的,父亲的为人你难道不了解吗?如今你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是残花败柳,父亲一个这么运筹千里的人,怎么会将你嫁给李家,让自己的家的把柄落在李家手上。” 她静静的打量着她,忽然觉得好笑,眼里的笑意更加的深思,南宫雪软在了床上,神色呆滞,目光空洞的仿佛木人,“怎么可能?” 染倾娇媚的勾起薄唇,笑意寡淡清冷,“妹妹你机关算尽,还是棋差一招,不过……” 她停顿了下来,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南宫雪,南宫雪仿佛握住了一个救命的稻草,抬起头直视着她,“你……你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听你的。” 染倾嘴角的笑意愈发冷清幽森,让南宫雪看着都心生寒意,无法只是她,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而且诡谲多变,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 第二百零四章 难言之隐 [第1章第一卷] 第204节第204章难言之隐 染倾睨视着南宫雪,目光不由得沉寂下来,“过几天皇后邀请我们定安王府前去参加宴会,我希望你最好表现的正常一点,姐姐,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们是亲姐妹,我当然想你找一个好的归宿,是不是?” 她笑意愈发的温柔如水,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漾着水纹,笑意浅淡的凝视着他,南宫雪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心惊胆战,瞪大一双眸子,木然点了点头,“我……我知道。” 染倾盈盈起身,摆动着水袖,幽静的神色变得清冷如水,“你最好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 她瞥了一眼南宫雪,漫不经心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各个吓得心惊肉跳,但是都不敢进来,只是站在门前张望着。 染倾推开门走了出来,只见二姨娘站在门前,悻悻的看着她,“倾儿,雪儿她……” “二姨娘放心好了。”染倾挑了挑美眸,“雪儿不会有事的,二姨娘不用太过担心。” 她从二姨娘门前走过,不禁低头一笑,直到走出了院子,见到阮慕寒站在花园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这件事你要插手吗?” 染倾俏生生的抬起头,望着他一笑,“定安王府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她望着阮慕寒,只见他神色微微一变,凑上前低声道,“我想这件事并不简单,染倾,我觉得楚王对你并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样。” 染倾幽静的一笑,目光表面上温和,实则暗起风云,“那你觉得是怎么样的呢?他杀了上官将军与二姨娘,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 “你真的确定是他下的手?”阮慕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跟顾离扯上任何关系。”染倾坚决的说道,忽然觉得很奇怪,抬起头看向阮慕寒,“你为什么会来找我说这件事?” 阮慕寒神色一凛,沉思了片刻才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当初你认为是顾离杀了将军与你的二姨娘,只不过这件事是陌月告诉你的,你相信陌月说的话吗?我觉得或许顾离有什么难言之隐。” 染倾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难言之隐?” 顾离会有什么难言之隐?而阮慕寒看样子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染倾眯起美眸,静静的望着他,如同豹子一般犀利的神色紧紧凝视着他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告诉我!” 阮慕寒没有说话,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所有有关定安王府的事,都不是楚王做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阮慕寒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告诉染倾这个事实,只是不想看到她这样继续下去,恨一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是一件太过痛苦的事。 阮慕寒紧抓着染倾的双肩,黯然深沉的眸色紧紧凝视着她,“染倾,这件事背后牵扯太多,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到底谁是真心帮你,谁是对你虚以委蛇。” 染倾不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告诉我,不要连你都瞒着我。” 染倾紧紧的盯着他,却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阮慕寒长叹了一声,紧盯着染倾紧逼的眸子,淡淡的道,“倾儿,我想,这个王府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父亲定安王,他有自己的图谋,你很清楚,所以,有时候或许是他利用了你。” 染倾并没有任何疑惑,她倒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父亲没那么简单,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想要做什么,都能够得到,包括我的母亲,所以我对他也并不是尽信,你放心吧,我知道要怎么做。” 阮慕寒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后宫的宴会数不胜数,而这次的宴会设在皇后的宫中,由皇后娘娘亲自宴请群臣百官,命妇女眷,一时间好不热闹。 染倾随着王妃前去参见宴会,她穿着一身绿色罗裙,表面上蒙上一层淡淡的轻纱,衬出肌肤如雪,娇艳欲滴的红唇挂着嫣然笑意,每走一步,都吸引众人目光。 人们私下里常说定安王府有一女儿长的貌若天仙,只是一直无人敢前去迎娶,如今齐都里风头最盛的莫过于定安王的女儿,只是竟无一个世家子弟敢上门提亲,着实奇怪。 染倾入了席,远远看去,皇后穿着一身绫罗丝锦,恍若漫天红霞的浮光光泽,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她是被岁月忽视的人,纵然已经产下一子,却还是美艳绝伦,丝毫不逊于少女。 待皇上入席之后,宴会才真正开始,今日并无寻常的歌舞,皇后请了如今齐都里炙手可热的紫金楼戏班子前来唱戏,偌大的戏台上,丝竹管弦声缓缓响起,只见一花旦浮动着水袖,尖利的嗓子咿呀浅唱。 皇帝很少看戏,对戏剧丝毫不敢兴趣,他慵懒的靠在龙椅右侧,时不时抬起头与皇后闲谈几句,二人之间倒是显得异常和谐。 这戏曲唱的是潘金莲与西门庆合谋杀了武大郎的事,台上戏子举手投足间神韵十足,一颦一笑,皆唱出戏中精髓,连染倾都不由叹为观止。 一曲终了,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叫好,皇后敷衍的一笑,缓缓看向皇帝,嘴角牵动着一丝细腻的笑意,“皇上,这潘金莲已经为人妻,可是居然还不知廉耻,勾搭自己的小叔子,uu看书ww.uukanshu这种事,若是割在当下,恐怕这潘金莲就要被浸猪笼了。” 众人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发话,一时间都附炎趋热,纷纷应和起来,染倾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脸上再无半点笑意,只静静的听着二人说话,皇后望向皇帝,那目光之中分明带着几分讽刺,“皇上,前几日臣妾闲来无事听了一个笑话,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兴趣,让臣妾说给您听听。” 皇帝挑起眉头,瞥见皇后道,“皇后但说无妨。” 皇后脸上的笑格外的狰狞,仿佛一朵盛开至极的牡丹花,娇艳无双,“前几日听闻希国公家的二少爷惨死,臣妾便遣人前去问候,后来不小心听说了这二少爷死前与定安王府的小姐有一段纠缠,臣妾觉得好奇,这定安王府的人是怎么与希国公府扯上关系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定安王府的小姐爱慕上年轻的李家公子,谁知这神女有梦襄王无心,李家的二公子倒是与这位小姐好上了,可是这小姐心心念念着的却是大公子,这岂不是像方才戏中唱的那样。” 染倾眼神迷惑的望着皇后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南宫雪脸色惨白,无丝毫血色,一双美眸紧紧望着皇后的方向,紧咬着唇片。 () 第二百零五章 颠倒黑白 [第1章第一卷] 第205节第205章颠倒黑白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皇上身上,他神色清冷幽静,望向皇后疑惑道,“哦?那么这定安王府的女儿又是谁?” 染倾紧锁眉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抬起头直视着皇后的方向,只听对方娇艳的红唇里迸出一个个的字,“南宫染倾小姐,确有其事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染倾身上,她美眸森冷而清幽,并无任何异样,平静的眺望着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徐徐笑道,“皇后娘娘,臣女不知究竟你所说何事?”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丝帕,冷笑了一声,“这件事难道说南宫小姐不清楚吗?本宫也没想到,南宫小姐回到齐都这么久以来都无人上门提亲,没想到是与李家的大公子情投意合。” 染倾低下了头,凝视着手中的锦帕,不由讽刺的浅笑,皇上倒是有几分好奇的打量着李世贤,见对方神色泰然自若,心中存了几分疑惑,“皇后,此事当真?” 皇后笑意温柔清透,明晰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狭长的光泽,她笑意浅浅,低声道,“南宫小姐,这素来郎情妾意之事在明国数见不鲜,也没人会去计较,只是,若是南宫小姐因此伤及他人性命,那么就有损阴德了。” 染倾盈盈起身,低眉冷笑,“染倾不知娘娘话中是何意思,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淡淡一笑,深邃的目光紧紧望着染倾的方向,而此刻顾离坐在席间,他看了李世贤一眼,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南宫小姐,当日有人前去定安王府通报说李家的大公子会去红月楼,所以你也前去,结果没见到大公子,倒是二公子与令兄起了争执,后来二公子便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传言说是二公子看上了南宫小姐,轻薄了小姐得了三公子的教训,实则到底是如何,本宫倒是想问问南宫小姐。” 染倾眼眸轻轻眯起,笑的十分坦荡,“染倾什么也没做,又何来被人轻薄之说。” 皇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南宫雪,只见南宫雪脸色惨白,此刻她强忍着心口的翻江倒海,被皇后盯得背脊发麻,皇后笑的十分冷冽,“听闻那日南宫雪小姐也一同前去,不知实情究竟如何?” 南宫雪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后居然会问及自己,她不敢抬头,慌乱的站起身之中,将茶几上的茶盏都弄倒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臣女……臣女见到的……” 染倾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明明南宫雪才是主角,而现在皇后三言两语便想要将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在皇后眼中,名节对于南宫雪十分重要,她宁肯牺牲别人,也不会选择牺牲自己。 染倾笑容淡漠,瞥见南宫雪一眼,“姐姐心思善良,定然知道要将事情真相和盘托出。” 南宫雪一咬牙,神色慌张的抬起头,碰撞到皇后的眼神,她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实话实说就是,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南宫雪扑通磕了一个响头,眼泪婆娑的道,“皇后娘娘,那一日我……我确实见到妹妹接到了李家大公子相约的消息,便前去红月楼赴约,后来我觉得好奇就跟了过去,谁知道约见妹妹的人并不是李家的大公子,而是李家的二公子,李家二公子似乎与妹妹早有情意,两个人一见面就情意绵绵,谁知后来三哥与四哥也一同前来,妹妹却说是李家的二公子轻薄她,三哥就与李家的二公子打了起来,只是那李家二公子喝多了酒,又与三哥打斗了一番,所以……”她停顿了片刻,头也不抬的道,“所以回去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众人发出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望着染倾,而她的神色依旧平静坦然,只是睥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南宫雪,恐怕今日这南宫雪的一番措辞是早有人传授于她,自己也早该想到,皇后怎么会善罢甘休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想将南宫雪的事都加在她的头上。 顾离眯起美眸,一双幽暗的眼睛直视着染倾,他根本就不相信南宫雪说的话,只是这件事染倾处理的很好,为了保存定安王府的面子,一出事便将现场封锁了,根本就没人知道是南宫雪出了事,只知道是南宫家的一个小姐与李家的少爷起了争执,一时间齐都里也是众说纷纭。 王妃忧心忡忡的凝望着染倾,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南宫雪为了明哲保身,居然将染倾推了出来,当初可是染倾救了她,她这一举动着实让人心寒。 皇后幽静的神色望向染倾,似笑非笑的道,“事已至此,南宫小姐还有什么话好说。” 染倾笑容愈发灿烂,抬头道,“臣女有很多话想说,这件事根本就不像姐姐说的那样。” 皇后见她居然还不死心,又望向李世贤,冷冷道,“李大公子,这件事牵扯到你们家二公子的死因,还请大少爷将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李世贤望向染倾,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平静的道,“启禀皇上,皇后,微臣得知二弟玷污了南宫小姐的名声,所以甘愿迎娶南宫小姐,算是对南宫小姐的补偿。” 皇后笑了笑,u看书ww.ukansh.om “这件事本宫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道李大公子指的那位小姐究竟是谁?” 染倾眯起美眸,只见对方的手朝着自己的方向指了过来,她笑意更加深邃清冷,她早已料到李世贤会这么说,一点也不奇怪,对方一定是受了皇后的指使,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李世贤是会受皇后命令做出这样违背良心的事,想必一定是受了皇后威胁。 不过既然对方背叛了她,那么她也没必要顾全对方,染倾轻轻一笑,在众人一片喧哗之中,她漫不经心的走到了人群之中,笑意幽静,“皇上,皇后,姐姐与李家大少爷都认为与李家二公子苟且之人是我,染倾平白无故受了这不白之冤,着实觉得奇怪,只不过,这件事究竟是怎样,还请皇上皇后给染倾一个辩解的机会。” 皇后嘴角噙着一抹讽刺,“辩解?南宫小姐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染倾美眸幽然深邃,轻轻一笑,“皇后娘娘,女儿家的名节极其重要,想必皇后娘娘也知道,那么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怎么能凭借这二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是染倾与李家的二少爷苟且,而不是另有其人呢?” () 第二百零六章 还有后招 [第1章第一卷] 第206节第206章还有后招 金殿上所有人都压低了头,连喘息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由不佩服南宫家小姐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向皇帝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毕竟碧罗只是一个外室,连内妾都不算,要皇上成全他们?如何成全?简直可笑至极。 就在此刻,坐在一旁的王妃沉沉的叹了一声,上前紧握着染倾的手,温声道,“皇上,既然李家的二公子与碧罗姑娘情投意合,如今碧罗姑娘怀有身孕,那么李家自然要给她一个名分。” 连定安王都没有料到此时王妃居然会站出来说话,十分诧异的看向王妃,她神色平静,容貌之间依旧和颜悦色,皇后脸上笑意有些僵硬,悄悄的看了一眼皇帝,见他眼底的冷意慢慢的被融化开,化为一波春水。 “既然定安王妃都这么说了,那么朕就下令封碧罗为李世林的平妻,只是她这一生都要为李世林守寡。”皇帝语气平静的说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染倾不禁在心底冷笑,要一个妙龄女子为他守一辈子活寡,皇帝这么做,不知道对她的恩赐还是折磨。 染倾看了王妃一眼,见到她温和的眼睛里揉着些许光泽,她心口一惊,王妃正是为了自己才站出来说话,染倾不禁望向南宫雪,娇俏的笑意带着几分讽刺,“雪儿姐姐,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那就让妹妹来向皇后娘娘交代清楚吧。” 皇后看到她一副极为冷冽的模样,不由十分奇怪,她从来不畏惧任何人,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就像一只狡猾的小豹子,冷辣狠毒,心黑手辣,完全跟阮如卿是两个人,可是她居然是她的女儿,就像一片荷花塘里突然长出来带刺的玫瑰,着实不合。 皇后翘起美目,笑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染倾哼笑一声,直视着皇后娇滴滴的美眸,“只需传召太医验明正身就是,染倾行的端做得正,只是雪儿姐姐……”她回头看了一眼此刻已经颓然无力的南宫雪,倒在地上拼命的想要挣扎,死死的盯着染倾,“不……我不要……”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华服都散开了,髻鬟上的金钗步摇碎落一地,染倾步步紧逼,逼迫之中带着几分冷嘲热讽,“姐姐若是清白的,又何须怕人验明正身呢?姐姐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妹妹被二公子玷污了吗?那么姐姐有什么好怕的?” 皇后此刻只觉得难以置信,她死死的盯着染倾,这个女人真的是清白之身吗?不,她在大庆后宫里已经是姝昭仪,怎么可能还是清白的?她此行此举分明是为了赌一把。 皇后心都一紧,面色依旧凌厉,“既然如此,那么就委屈两位小姐了。” 南宫雪吓得花容失色,而染倾相反在烛火灯光下,笑靥轻柔如水,不由让南宫雪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个女人,手段狠辣,心机极为深沉,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偏偏还要垂死挣扎,以为有了皇后的庇佑,便能扳倒她,没想到居然被她倒打一耙。 南宫雪被太监押了起来,她强忍着心口震惊与惊慌,咬着的薄唇几乎要溢出血来,“不……我不要验明正身!我是清白的!” 可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人拉了下去,染倾也随着嬷嬷们一起进了内殿,顾离紧紧的凝视着她,这里所有人对这件事都十分好奇,或者说,对这个流言不断的南宫染倾更是心存疑惑,只有顾离知道,她是清清白白的。 过了许久验身的嬷嬷们才走了出来,染倾穿好了衣衫,跟在她们身后,嬷嬷施了一礼,才开口道,“回禀皇上,皇后,染倾小姐确实是清白之身,只是……” 皇后大吃一惊,手掌紧握着的丝帕因为她的大力都要被撕碎,她拧紧眉头,手指都在颤抖,染倾看着她一副眼中带火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那么南宫雪呢?”皇帝饶有意思的问道,这一出戏显然是皇后精心安排好的,只是没想到并没达到效果,倒是让他们自己损兵折将。 “南宫雪小姐已经……”嬷嬷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道,“已经疯癫了。” 染倾美目凝紧,长叹了一声,“真是可怜了姐姐,被二公子这样糟蹋,现在还……” 她并不是真心同情她,南宫雪若是规行矩步,没有跟皇后勾结想要陷害自己的话,她或许还不会将她逼到这个份上,毕竟当初被李世林玷污这本就是她自己的责任,若不是她心心念念着李世贤,也不会被皇后利用。 此刻定安王的脸色倒是越来越难看,他一直隐忍不发,老练的脸颊上并未有过分的忧伤,起身抱拳道,“还请皇上容许臣将小女带回去。” 皇帝挥了挥手,显然心情大好,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龙颜大悦,难道是因为定安王疯了一个女儿,可是今日这出好戏分明是皇后为了刁难南宫染倾,没想到牵出一个南宫雪为替死鬼,无论如何都是定安王府丢了面子,难怪皇上心情甚好。 皇帝冷冷一笑,语气平静,“罢了罢了,都散了吧。” 这一场宴会也随着皇帝的离去草草了解,月色盈满,染倾随同着定安王府的人踏上了回去的路,还未走出皇宫,便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 染倾坐在轿撵上,她撩开了轿帘,见到顾离骑着马扬长而来,月色下他的身影极为潇洒自如,最是英俊,手有力的一拉缰绳,从马上一跃而下,uu看书 ww.uukanshu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王妃见到是楚王前来,不禁眉头微蹙,“你要下去见他吗?” 她身为染倾的娘亲,最是了解她的心意,她表面上对楚王不温不火,实则内心藏有极为深沉的感情,染倾见定安王府前面的马车已经出了宫,马蹄声将行渐远,月光照在她如水的眸子上,印刻着她绝美的容色。 她心一横,撩开车帘跳下了马车,“母亲先行回去,倾儿去去就来。” 王妃见到她愈发朦胧的背影,不由沉沉的叹了一声,“天意弄人啊。” 顾离牵着骏马,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眉头紧皱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宫了。” 染倾面色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冷冷抬眸,“今日之事多谢你,只是你根本就不用帮我,没有必要,我没有你的帮助,也一定能够逃出生天。” 顾离看着她没有任何神情的脸,沉沉叹道,“这件事还没完呢。” () 第二百零七章 这也是染倾的天下 [第1章第一卷] 第207节第207章这也是染倾的天下 染倾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了肉里却不觉得有丝毫疼痛,她目光依旧笑如春风,抬眸淡笑道,“皇后要对付我们定安王府,这件事永远不会完的。” 顾离目光清冷,神色依旧凝视着她,“皇后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染倾自然知道,她冷冷一笑,只听顾离继续说道,“她掌握着每一个人的弱点,知道如何控制别人为她所用,今日你在殿前看到的,李世贤与南宫雪都能够被她纳为己用,所以,就算是你身边的人,也不能相信。” 染倾抬起眸子,深邃的眸子中带着几分不置可否,“那么你的弱点是什么?你会被她控制吗?” 顾离被她问的愣住了,他平静的眼眸之中闪过一瞬的错愕,呆愣了片刻才道,“我不会被任何人控制。” 他犀利的眸子里坚定的看不见底,染倾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心里去,染倾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转过身道,“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了,先走了。” 她说罢正欲转身,谁料被他一只手抓住了胳膊,她愕然回过头,忽然,只感到他的唇瓣紧紧贴上了她娇艳的红唇,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一只手却被他紧握着,他左手顺势穿过她的腰肢,强行让她贴近自己,舌尖滑了进去,染倾如罹雷击,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他的力道之大,几乎狂妄的要将她逼的退无可退,他从来没有如此霸道,硬生生的将她的手腕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她一用力将他的舌头咬破出血,甜腥的血气蔓延在唇齿之间,他却始终不肯放开,霸道的强取着,几乎要将她吻到窒息,染倾双眼通红,睁开眼的瞬间却见到他紧闭着眼。 她拼命的推开他,娇喘着几口气,呵斥道,“你滚开!” 染倾紧捂着胸腔,仿佛每一声都从胸腔迸出,挤压着她的心脏,她抬起头,盈盈眼波之中漾着盈盈泪光,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顾离,她笑意深邃清冷,不由笑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每次又要装作大仁大义的替我出头,我不需要你救我,更不需要你帮我!” 顾离听着她字字如刀的字眼,他没有说话,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无法言语的深沉,他没有说话,没有解释,眼睁睁的看着她转身离开了皇宫,他仿佛孤魂野鬼一样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宫门的那一刹那,她终于消失在他眼前。 顾离站在原地,漫漫黑夜之中,见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街道的尽头,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不由淡淡笑道,“你还是没有告诉她真相。” 阮慕寒从黑夜之中走了出来,他凝视着顾离落寞的身影,他俊朗的面容此刻黯然无比,眼上蒙上一层阴霾,无奈的苦笑,“告诉她又能怎么样,让她陪我一起痛苦吗?” 阮慕寒紧紧盯着他,他眼眸之中涌现出深深的自嘲,他隐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每日每夜的折磨着她,他无法伤害她,也无法去爱,那该有多么痛苦。 顾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略有几分凝固,“只要你好好照顾她,就够了。” 阮慕寒不由蹙起了眉头,“可是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千辛万苦找到了证据,才救了她,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她。” 阮慕寒说起来不禁感到气愤,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利气愤,他所做的还不如他的万分之一,顾离能给她的一切都给了她,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一阵风吹来,顾离咳了几声,脸色略显苍白,“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知道。” 阮慕寒深深的凝紧了眉头,只觉得内心无比震撼,到底是怎么样的爱,超越他的生命,超乎生死,他宁愿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也不让她知道一切,他宁愿背负着罪名,被她恨,被她怨,甚至让他手刃她,他都无怨无悔。 顾离勉强的笑了笑,只觉得胸腔处一股压抑着的气散不开,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几乎要将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 忽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落在他的身边,搀扶着顾离,“主人。” 顾离一见是云奴来了,他勉强的撑着身子淡淡一笑,云奴连忙拿出药给他服下,霎时间他起色突然转好,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阮慕寒长叹了一声,“你就打算这样撑下去吗?你知道你的毒撑不了多久,你还打算在这里守着她?” 顾离黑眸幽静,深冷的脸色再无半点涟漪,“我的毒根本无药可治,倒不如用最后一点时间守在她身边。”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无药可救?”阮慕寒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直视着顾离,百感交集,“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苏芜洛的阴谋,他在你体内中了这么多年的毒,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你,控制整个明国甚至大庆。” 顾离目光坚定,容不得丝毫质疑,“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受他控制。” “苏芜洛是宣正太子,大庆江山本来就是他的,他要夺回他的皇位,你何必又要多管闲事!”阮慕寒摇了摇头,压抑着眼眸中的愤怒,一动不动的直视着他。 顾离神色平静,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这件事怎么会这么简单呢,苏芜洛是什么人,我与他斗了这么多年,我会不知道吗?他并不是一个圣明君主,天下交到他的手上,定然会生灵涂炭。” 阮慕寒不知如何劝他,神色无奈至极,“你如今连自己都顾不上,还顾什么天下。” “因为这也是染倾的天下,uu看书 ww.ukanshu”顾离笑的云淡风轻,“若是苏芜洛兵临城下那一天,染倾又该如何自处,我不想她知道真相,是对她好。” 阮慕寒幽静的眸光里潜藏着无法言喻的神色,静静的道,“所以你打算一直这么瞒着她,一直这样下去?” 顾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这样也未尝不好,至少我死了,苏芜洛就不会妄图控制我,利用我帮他夺回天下。” 阮慕寒尝尝的叹了一声,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情愫,顾离笑意深幽,清眸之中带着几分潇洒,他本性就是潇洒不羁,只是为了染倾,他牺牲的太多太多…… 顾离目光深邃,望着阮慕寒道,“若是我死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阮慕寒微微一愣,对他行了一君子之礼,这世上恐怕值得他行如此大礼的人,只有顾离一人,他对他不得不说是敬佩至极,“楚王。” 顾离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一点点的消失在他面前,阮慕寒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又是长叹了一声。 () 第二百零八章 逼染倾解决大事 [第1章第一卷] 第208节第208章逼染倾解决大事 事情因为南宫雪的彻底疯了而告一段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二姨娘都闭门不出,定安王为此也是愁眉不展,毕竟此事整个齐都都传的沸沸扬扬,整个定安王府都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 入夜里定安王回到王府,连晚饭也没用就进了书房,王妃心中感叹,亲自端了饭菜准备送去。 “母亲,”染倾唤道王妃,淡淡的一笑,“让倾儿送去吧。” 王妃犹豫了片刻,终究将手上的托盘交给她的手中,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倾儿,你好好劝劝你父亲,事已至此,看看能不能挽救。” 染倾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感叹万千,这个时候还能怎么挽救,若不是南宫雪要害她,她也不会反击,以至于拖累了整个定安王府,不过最厉害的莫过于皇后,无论是她还是南宫雪,两个人都是定安王府的女儿,无论谁出了事,脱不了干系的都是定安王府。 染倾长叹了一口气,朝着书房缓缓走去,推开了雕花镂空的梨木门,定安王坐在书桌前,手执书卷,头也不抬,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父亲。”染倾将手中的东西的托盘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深锁眉头,迟疑了片刻才喃喃唤道。 定安王挑了挑眉,淡淡的道,“你来了。” “母亲方才见父亲没有吃东西,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些吃的让染倾送过来,”染倾笑着为定安王布菜,“父亲多少吃一些吧,都是母亲的心意。” 定安王摇了摇头,挥挥手道,“拿下去吧。” 染倾的手僵硬在半空之中,她没有说话,一双秀眉紧紧的蹙着,“父亲,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父亲要怪倾儿,倾儿无话可说,只是我们定安王府还需要父亲您,您不能这样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 定安王抬起头,目光深邃而清冷,“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问她的意思,带着几分嘲讽道,“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做呢?” 突然,染倾双膝跪在地上,紧紧的望着定安王,“父亲,这次若不是雪儿听了皇后的教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父亲,我不是要逼死雪儿,而是当时的情况您也知道,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定安王深不可测的瞳眸里印刻着她的影子,过了半响才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无奈的叹道,“罢了罢了,倾儿啊,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而且心狠,但是对你的家人,你怎么也能这么狠呢。” 染倾的心倏然一怔,她一直以为定安王跟她是一样的人,他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惜手段的人,只是自从南宫雪疯了以来,染倾看的出,定安王是真的难过,他痛惜自己的女儿被害成了这样,而自己居然无能为力,这件事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他无法控制。 染倾抬起头凝视着定安王,淡淡的道,“父亲若是相信女儿,那么这件事就请交给女儿,女儿一定会给父亲一个交代,给定安王府一个交代。” 定安王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倾儿,我相信你能够将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染倾与定安王相视一眼,她明白定安王的意思,她知道这些天来他一定要找她,她也知道定安王想要利用自己将这件事摆平,不过一切皆由她引起,她没有办法拒绝。 染倾走出书房的时候,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或许阮暮寒说的对,定安王就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他知道利用人的弱点,与皇后一样。 银灰色的月色下,她白皙的脸颊被月光印刻的晶莹剔透,南宫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吓了染倾一跳,“看来父亲找你了。” “你知道?”染倾轻轻挑起美目,幽静而深邃的眼睛里一望无影,“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父亲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吧。” 南宫律随意的一笑,淡淡的道,“你打算怎么做呢?毕竟这件事非同寻常。” “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冷冷一笑,“不过是皇后想要将事情扩大而已,这世上没有人是没有软肋的,皇后也不例外。” 南宫律见她笑意森冷,想必是已经有了办法,试探道,“哦?就算让你抓到了皇后的软肋,你又打算怎么办?” 染倾弯弯的柳眉牵起一丝好看的笑容,“皇后虽然看上去无懈可击,却也不是神,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皇后虽然一心想对付我们定安王府,但是却忽视了她很大的短处。” 南宫律提起了几分兴趣,饶有意思的看向她,“皇后还有什么短处?” 染倾饶有意思的一笑,她抬起头看向南宫律,漫不经心的道,“自然是她的儿子太子殿下了。” 南宫律恍然大悟,点头笑道,“你说的没错,皇后娘娘虽然厉害,可是生的个太子确实没用的很。” 他放低了声音,染倾抬起头,神情如冰雪一般冷淡,却是瞬间夺了天地间所有风华,恐怕这明国除了年轻的皇后,再无人能够与染倾相较美色。 染倾见他思量了半天,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四哥?” 南宫律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一笑,“没什么,只是想想你到底要做什么。” 染倾如花瓣一般的唇片勾起,uu看书 uukanshu. 淡淡的道,“到时候四哥就知道了。” 南宫律还是有几分好奇,正要追问下去,只见南宫靖大步走了过来,脸上神情十分复杂,“你们知道吗?碧罗嫁过去没几天,就突然暴毙了,而且一尸两命。” 南宫律惊诧的叫了一声,“什么?李家的人竟然这么狠,连自己的亲生血脉都要下手!” 他眼底说不尽的痛恨,相比较下来,染倾平静无澜的眼眸里根本没有丝毫涟漪,淡淡的开口,“碧罗的存在只会让希国公府跟丞相府之间的罅隙越来越深,毕竟李世林明媒正娶的夫人可是丞相的女儿,这碧罗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承蒙皇上赐婚嫁给李世林与李二夫人成为平妻,想必这口气丞相府的千金是怎么都咽不下的。” 南宫律略略点了点头,“真没想到李家这么狠,为了笼络丞相,居然连自己家的血脉都下得了手。” 染倾的目光在南宫律身上逡巡了片刻,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如果不心狠怎么能跻身为明国十大世家呢,不过,让我没想到的倒是李世贤。” () 第二百零九章 染倾与楚祈云? [第1章第一卷] 第209节第209章染倾与楚祈云? 提起李世贤,南宫律一脸的愤恨难以掩盖,双手紧握着拳头,“我真没想到李世贤是这样的小人,本来他愿意娶雪儿,我们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口蜜腹剑的家伙!” 南宫律与李世贤从小一起长大,对此愤懑不平也是情理之中,染倾心中百感交集,眼中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许久才开口淡笑道,“三哥,四哥,如今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我。” 二人都义不容辞的上前一步,自从这几次的事,南宫靖对染倾的手法早已是深信不疑,他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道,“小妹有什么事只管说。” “过几日太子是不是要宴请王孙公子和官家小姐?”染倾眸中流光溢彩,闪过一丝阴冷至极的笑意,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相视一眼,木讷的点了点头。 “小妹是有什么主意吗?”南宫律眯起黑眸,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打量,好奇的问道。 染倾不慌不忙的一笑,神色恬静美好,“太子这段时间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在朝堂上沉静了不少,倒是宣王上蹿下跳的,倒是真闲的小家子气了。” 她还是没有说要用什么办法,南宫律不禁有些心急,追问道,“妹妹,你到底想要我们二人帮你做什么?可别绕弯子啊。” 染倾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南宫律,眼睛里的笑意深不可测,淡淡的道,“你们只用在太子面前透露出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宣王就是了。” 二人皆是一惊,不明白染倾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南宫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妹妹,父亲怎么会将你许配给宣王呢?父亲是绝不会让你嫁入皇室的。” 南宫律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这个三哥头脑真是简单,“三哥,倾儿只是让我们这么说而已。” 染倾微微笑道,“你们只用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至于其余的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让这次的流言平息。” 二人点了点头,对于染倾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南宫雪不正是因为想要对付染倾,所以才落了个疯了的结果。 皇家的宴会想来数不胜数,寻常皇子在府中设宴会款待与富家子弟也是常有之事,太子设宴款待众位公子小姐,也不是一次两次,一般而言这样的宴会都只有年轻人去,老一辈的大臣是不会前去参与。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有关于定安王府的流言蜚语就一直没有停歇过,染倾明显感到人们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官家小姐甚至当着她的面还敢窃窃私语,莺莺燕燕的一来一回的对她指指点点,染倾都一笑而过,倒是南宫律与南宫靖两兄弟看不过眼,但是又不能多说什么,他们二人之力怎么堵住这悠悠众口呢。 染倾入了席,林纾漪许久不见染倾,笑着与她聊了起来,她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也是嫁给李世林的那位林家小姐的亲妹妹,染倾见她为人简单,也乐于与她交谈,秦国公柳家自从被皇上发落了之后,各家的小姐也不敢太过嚣张。 “楚王到。” 侍卫通传了一声,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那位玉树临风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暗红色滚金蝙蝠百褶锦袍,外罩一身雪狐貂裘大衣,一双黑眸令人如痴如醉,眉眼间神采自成,说不尽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羁,黑暗的瞳眸里发出淡淡光泽,宛若宝石,每一分一厘都恰到好处,像是上苍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顾离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人群之中不少小姐已经羞怯的低下了头,连染倾身旁的林纾漪都不禁垂眸浅笑,娇羞的脸颊绯红,染倾不躲不闪,笑的自然,安静的品着茶。 楚祈云坐在一旁,抬起头望着他大步走来,妖魅的脸颊上勾起一丝玩弄的笑意,“你今日来的还真够晚的。” 顾离没有说话,随意的坐在一旁,阴沉的目光正对上对面坐席上的染倾,他眸子里瞬间涌现出复杂万千的情绪,近来对定安王府这么多流言,她又该如何对付? 太子坐在正席上,两侧皆是侧妃,太子还未曾册立正妃,为此官家女子皆是绞尽脑汁想要谋夺太子妃的宝座,每次宴会上都是各家女儿极尽本领,对太子谄媚奉承。 染倾欣赏着寻常的歌舞,平静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向太子投去,见到太子正与定安王府的二人公子闲谈,她勾起薄唇,装作并未看见。 南宫靖与太子敬酒,谈笑道,“多谢太子殿下盛意款待。” 太子微微一笑,笑的极为淡然,“南宫三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南宫家最近几经周泽,还能来本太子的宴会,本太子深感荣幸。” 南宫律听出了太子的意思,意思是你们南宫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不好好的在家呆着,居然还出来丢人现眼。 南宫律温和的一笑,来之前染倾已经是百般劝诫,千万不要逞一时风头而坏了大事,他笑意之中带着几分微光,“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定安王府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办喜事了,到时候也请太子殿下一定莅临喝一杯薄酒。” 太子大吃一惊,定安王府要办喜事,他怎么没有得到风声,疑惑道,“哦?不知道是什么喜事?” 南宫靖与南宫律相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染倾的方向,染倾低着头,正与林纾漪在闲话家常。 南宫律轻笑的扬起眉梢,露出不置可否的深意,“皇上已经决定为妹妹指婚。” 太子手上紧握的杯盏忽然一抖,上次他前去向皇帝请旨要册封南宫染倾为太子妃,没想到被皇帝骂的狗血淋头,这次居然有人能够说动皇上要他赐婚,到底是谁人有这个本事?能够让皇上割爱! 太子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强行掩饰着内心的翻江倒海,手紧紧的握着酒盅,挑了挑眉道,“哦?是吗?到底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uu看书 .uan 能够娶到南宫家的大小姐。” 南宫律幽静的神色落在楚祈云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的道,“是宣王殿下。” 他此言一出,太子险些没有气得两眼一瞪过去,手上捏着的酒盅都咯吱作响,面庞上还要强忍着,挤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是吗?宣王还真是好福气呢?” 南宫律满意的点了点头,“宣王殿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想必染倾嫁过去,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听说宣王殿下到现在一个侧妃也没有。” 南宫靖笑着道,“是啊,宣王殿下如今深得皇上器重,皇上对他也很是满意。” 这些话落在太子的耳朵里,已经是目眦欲裂,双眼通红,暗暗咬着牙根,鼻息剧烈的颤抖着,脸上一股红潮剧烈的涌动,眉毛此刻已经结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强撑着笑,“既然如此就先恭喜你们了。” 他说完快步拿着酒杯走开了,南宫靖小声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染倾为什么要我们向太子说这些话?” () 第二百一十章 威逼利诱 [第1章第一卷] 第210节第210章威逼利诱 南宫律勾起薄唇,显然已经明白了染倾的意思,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染倾这么做就是为了借用太子挑起风波,太子这个人虽然这段时间沉寂了很多,但是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威胁他的地位……” 南宫律没有继续说下去,南宫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饶有深意的一笑,“原来染倾是想借用太子的手制造点事情出来。” 如此一来既能够给皇后一个警告,告诉她我们定安王府不是好惹的,二来呢又能用太子的事盖过定安王府的风波,制造出一场更大的惊涛骇浪来,染倾果然聪明! 此刻的染倾低着头品着茶,正巧太子殿下走了过来,与林纾漪二人说了会话,却不像是准备跟染倾交谈的意思,染倾也不觉得奇怪,一直将头埋得很低,太子不禁投去诧异的目光,她倒是没有一点想要谄媚与她的意思,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染倾站起身,此时朝着楚祈云的方向走去,太子的余光一直望着染倾的方向,静静的看着她走了过去,目光里突然染过一层火光,死死的盯着她的方向。 楚祈云见她朝着自己的方向前来,不由神色一凛,这个女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过来跟他打招呼,多半是为了楚王。 染倾端起酒盏,望着楚祈云盈盈一笑,“宣王,染倾敬你一杯。” 顾离坐在一旁,幽黯而深邃的神色朝着她看去,她居然会对楚祈云示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楚祈云微微一愣,随即一笑,缓缓道,“南宫小姐,许久不见。” 他站起身与她敬了一杯酒,妖娆而邪魅的目光之中透着几分隐约的笑意,这一切落在太子眼里,只觉得格外刺眼. 染倾的笑中带着几分讽刺,她瞅见楚祈云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眼中的错愕的双眸,不禁缓缓一笑,面色愈发娇俏,抬眸间顾盼生辉,使得绝色华光在她面前黯然失色,仿佛天地间一切都抵不过她一个笑靥。 楚祈云看的发怔,过了片刻才与她相敬一杯,压低了声音道,“你可不会好端端的来找我和我喝酒,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 染倾与他二人站在坐席边上,很快吸引了世家公子投来的目光,李世贤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酒,此时,一个翩跹轻盈的少女盈盈走来,与李世贤敬酒,她眉眼如黛,脉脉含情,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李大公子。” 李世贤抬头一看,此人不正是皇后娘娘娘家的宛小姐宛缨漓吗?许久没有见她露面,此前南宫家染倾还未回到齐都,她可是齐都炙手可热的人物,如今这一切倒是被南宫染倾抢了风头。 李世贤错愕的一愣,眼中的光明灭不定,淡淡的道,“原来是宛小姐。” 贵族世家之中,尚有一相互敬酒的习俗,男男女女之间可以相互敬酒,以表倾慕,明国风俗开放,未出阁的闺阁女子可大胆向男子敬酒。 宛缨漓望着染倾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看来南宫小姐很中意宣王呢,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了。” 李世贤沉默着,看向宛缨漓,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是吗?” 宛缨漓面上从容,淡然的道,“上次在皇宫里,宣王与南宫小姐可是花前月下,一点也不避嫌呢,不过二人郎才女貌,俨然是天作之合。” 李世贤嘴唇微微一颤,不由愣了愣,过了半响才道,“宣王如今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南宫小姐又是定安王的掌上明珠,二人当然是绝配。” 宛缨漓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落寞,更加肆无忌惮的冷笑,“只可惜,南宫小姐国色天香,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要为此黯然神伤了。” 李世贤呆愣了片刻,似乎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样,“自古以来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 宛缨漓嘴角的笑意冷凝住,“李公子不是传言与南宫小姐互生情意吗?只是后来没想到居然是南宫雪小姐……” 宛缨漓似乎是在挖苦他,李世贤吃了一惊,只见宛缨漓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竟然丝毫不逊于南宫染倾,李世贤过了很久才平复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自从上次之事,想必染倾连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他只觉得心口有一块大石重重的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这事似乎跟宛小姐并没什么关系。” 宛缨漓上前一步,端起手中的酒盅,笑的极为冷冽,“李大公子,我知道你的心意,皇后娘娘也知道,皇后娘娘要我来提醒你,上次的事你做的很好,只是功亏一篑,南宫染倾还是不能成为你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嘴角的笑意轻轻地挂着,旁人看来只觉得二人在谈天说地,并不会理会其他,李世贤微微一愣,紧接着说道,“你是皇后派来的?” 宛缨漓笑道,“否则你,李大公子,我来找你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啊,皇后娘娘需要您再帮她做一件事,如果事情成了,皇后娘娘定然会许给承诺李大公子的事。” 李世贤犹豫了片刻,目光汇聚成一股坚定的神情,决绝的道,“不可,上次的事我已经出卖了她一次,决不能再出卖她!” 宛缨漓冷冷道,“李公子可想清楚了,你已经出卖了她一次,你觉得还有机会挽回吗?南宫小姐可不是好对付的人,uu看书 uukansh 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过错,既然如此,为何不搏一搏。” 李世贤看着宛缨漓,他从未与她打过交道,她说话句句戳中要害,李世贤望着她,只觉得心口处翻涌着脓血,一不留神就会吐出来,李世贤摇了摇头,坚定的道,“不行。” 宛缨漓笑意极为冷淡,忽然向前一步,眼露凶光,“李大公子可想清楚了,皇后娘娘要做的事没有不能做的,你可别忘了,你们一家的性命都在皇后娘娘手上,那个碧罗虽然死了,但是李世林生性风流,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你是知道的,若是被丞相府的人知道……” “你威胁我!”李世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皇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说到做到,毫不留情。 宛缨漓笑的愈发灿烂,神色冷淡而凌厉,“李大公子听清楚就是了,皇后娘娘可没那么好打发,你既然帮了皇后娘娘做事,那么这辈子都别想把自己洗干净。” 宛缨漓高傲的转过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李大公子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我们多的是机会见面,来日方长。”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对付定安王府的下场 [第1章第一卷] 第211节第211章对付定安王府的下场 染倾与楚祈云二人站在一侧,明亮的烛火投射在染倾白皙的脸颊上,印刻着她皮肤若雪,衣袖翩然,秀发自然而然的绾成好看的髻鬟,一阵风吹过,几多花瓣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楚祈云站在一旁,只觉得看到一幅精美绝伦的美人图,他仿佛中了魔障一般想要上前帮她拭去身上花瓣,却被她轻巧的躲开了。 她低着头拂去肩头花叶,不经意挑起凤眸,清丽脱俗的面孔恍若仙子,当真是美丽不可方物,神情却淡漠清冷,她淡淡一笑,已然夺取天地间一切风华,他仿佛第一次看到她,却已经挪不开目光。 染倾脸上神情自如,淡笑道,“宣王不必用此眼神看我,我想宣王不是这样的人,你应该很明白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楚祈云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你想好了决定来帮我了吗?” 染倾却摇了摇头,轻柔的神色冷冰冰的看着他,“宣王错了,我不会偏帮任何人。” 楚祈云也并不气愤,只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那双点漆的眸子里如寒潭深邃,“那么你找我……是为什么?该不会真是想找我喝酒聊天吧?” 染倾勾起唇瓣,越过他朝着前面走去,楚祈云如中了魔一般紧跟在她的身后,他从未有这样的感觉,竟然想要靠近她,这个女人,可是王妃阮如卿的女儿,他真是疯了吗?明明知道靠近她一定会惹来皇帝的暴怒,可是此刻他还是不知死活的选择靠近她。 染倾嘴唇轻轻溢出一丝冷笑,“宣王不必跟来了,我与宣王已经无话可说,若是宣王再前进一步,恐怕明日又会传言染倾与宣王关系匪浅了,对宣王可没任何好处。” 楚祈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只是一笑,坦然道,“你到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染倾俏生生的回过头,冰冷的眼神轻瞥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道,“宣王错了,我并不是据你于千里之外,而是你们皇族所有人。” 楚祈云愣了愣,没想到她说话倒是挺直接的,不过他就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其实不仅仅是他,对染倾感兴趣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得不到,纭赫是,阮慕寒是,他楚祈云也是,甚至那个高高在上的明国帝皇同样也是,除了他。 染倾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沉静如湖,不见半点波澜,冷冷道,“宣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染倾就先行告辞了。” 她只是想挑起太子与楚祈云之间的争斗而已,可并不想跟楚祈云扯上什么关系,可是楚祈云今日倒是奇怪的很,对她似乎多了几分兴趣。 “宣王,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染倾面容无比平静,说话却铿锵有力,“我想你不会跟太子一样吧。” 拿他与那个昏庸无能的太子相比,简直是对楚祈云莫大的侮辱,楚祈云脸上显然是有几分恼怒,却被他轻巧的掩藏过去,“那么本王就先告辞了。” 楚祈云妖魅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转过身消失在她的眼里,染倾心里明白,楚祈云的野心并不小,而他最大的对手就是太子,不是因为太子有多么厉害,地位有多么稳固,而是他有一个很厉害的母后,还有定国公这个强大的后台,而他呢,母妃死的早,他什么也没有。 楚祈云想到此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拳头朝着柱子上砸了过去,怒不可遏,而这时,顾离站在他的身后,回头望了染倾一眼,朝着染倾走了过去。 染倾的心脏似乎都停在那一刻,他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她的心口处,一声声的敲击着她的灵魂,她抬起头错愕的凝视着他,勉强的挤出一个镇定的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染倾转身想要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没想到手肘却被他一把擒住,强行的将她拽过来,他阴沉的神色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字字雪亮的道,“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染倾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跟他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她甩开了顾离抓着她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相反将她抓的更紧,“染倾,你别这么任性了,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你知道吗?” 染倾面容平静无澜,淡淡的道,“我不管我能不能控制,总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保护定安王府,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定安王府的人,不管是谁!我是定安王的女儿,我就应该尽我的责任,不管对方是皇上还是皇后,我都不管,若是我不争不抢,只会被他们除掉,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不去犯人,人就不会犯你,谁敢对付定安王府,就是我的死敌,我一定会将他们铲除,让他们看到对付我的下场!” 她面色依旧沉静,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雪亮,让人心惊,如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魄,连顾离都不禁为之一振,什么时候,染倾变成了这样,还是她一直都是这样,顾离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黯淡的神色变得落寞,却有带着几分欣慰,“我一直以为你需要我的保护,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不需要。” 她在大庆的时候为了整个上官家族,她选择进宫为妃,与宫里的女人斗,与那些世家大臣斗,她真的很厉害,能够让整个阮家百年世家都毁在她的手上,可是如今到了明国,她是定安王的亲生女儿,她竟然是南宫武跟阮如卿的女儿,那两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如今帝后的耳朵里都觉得无比刺耳,而她居然是他们的女儿,她为了保护定安王府,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顾离脸上的情绪愈发复杂,最终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染倾,若是有一天你发现其实事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会怎么做?” 染倾冷眼瞥见他,uu看书 uuanhu“本来定安王府与你们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怎么会简单呢?” 顾离耸了耸肩,一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他仔细的瞅见染倾清理脱俗的面孔,竟然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面颊,染倾不闪不躲,任凭他这样做,可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丝毫情绪,“我真希望你不是定安王的女儿,我也希望我不是皇帝的儿子。” 染倾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冷嗤一声,“没那么多如果!” 她扬起手正要推开他,却顺势被他抓着了,他盯着她的瞳眸一字一字的道,“皇后这个人不好对付,我想她又要威胁李世贤做什么事,李世贤这个人一味的护着他的家族,如今已经任凭皇后差遣,你要小心。还有,楚祈云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你最好不要跟他合作。” 染倾只觉得好笑,她拼命的挣脱开他,脸色涨的通红,“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你别假装好心,你别忘了,你才是我的敌人,我不需要我的敌人来提醒我我该怎么做!” 顾离深深的望着她,眉头皱成一团,“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楚祈云轻薄女子 [第1章第一卷] 第212节第212章楚祈云轻薄女子 染倾侧过头不去看他,她不愿意原谅他,她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说的没错,她是定安王的女儿,而他呢,他是皇帝的儿子,他们生来就是死敌,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彼此的家族战斗。 她深吸了几口气,忽然,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嘈杂声,太子的几个侧妃不禁尖叫了起来,染倾深觉不妙,与顾离默契的对视一眼,二人疾步朝着宴席大步走去。 人群之中,跪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她披着一身雪白银狐披风,低垂着眼眸,杏色的衣裙随风翩跹而起,两靥生花,精致的裙裾绣着竹叶,清丽动人,此时她哭的梨花带雨,隐隐抽泣。 太子不由皱起了眉头,看到这个少女的面孔,不禁有几分诧异,喃喃道,“怎么是你?” 这个少女不是旁人,而是宛缨漓的妹妹,定国公宛家的嫡女宛濯秋,她甚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可没想到今日她也来了,如今这是出了什么事。 宛缨漓一见是她顿时也傻了眼,凝视着太子道,“太子表哥,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脸色写满凝重,不由将目光投向楚祈云,事已至此,明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将这出戏唱下去了,“宣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轻薄宛家小姐!” 众人这才发现楚祈云站在一旁,不由投去诧异的目光,楚祈云神色泰然自若,不由冷冷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说我轻薄宛小姐,可有证据?” 太子冷哼一声,“方才林子中就你与宛小姐二人,宛小姐被人轻薄,大叫求救,难道不是你还有别人不成?” 宛濯秋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不顾众人拦阻,竟然要起身朝着柱子撞去,幸好被下人拉住,否则一定血溅当场。 太子见着闹哄哄的,烦不胜烦的怒斥一声,“这寻死觅活的像个什么样,濯秋,你是宛家的女儿,是我的亲表妹,出了什么事表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染倾站在一旁,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出好戏,太子果然按捺不住,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今日这一出好戏,还不知道还气成什么样呢,她想着想着,不禁勾起了薄唇。 楚祈云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不由冷冷一笑,讽刺的抿了抿薄唇,望向宛濯秋道,“太子殿下既然认为我轻薄了宛小姐你,可问宛小姐,我是如何轻薄你的?又是在哪里?又是用哪只手轻薄的小姐你呢?”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盯着他,这个齐宣王果然放荡不羁,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下问受害人这种不齿的话,还要不要宛濯秋活了。 染倾不由笑意更深,这个楚祈云倒是有些意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还要不要宛濯秋见人了,而楚祈云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他瞥见了太子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太子殿下,既然宛小姐回答不上来,又如何证明轻薄宛小姐的狂徒就是我呢。” 太子懊恼至极,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宛濯秋,宛濯秋是自家表妹,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要连累整个宛家的声誉的,他目光一紧,连忙看向宛濯秋,“表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里有我在,没人敢对你不利。” 宛濯秋哭的早已是肝肠寸断,指着楚祈云道,“就是他,千真万确,我清清楚楚的看见的人就是他!” 宛濯秋除了这句话,没有别的可说,她死死的直视着楚祈云的方向,拿着帕子拭泪,“太子殿下,臣女自知身份低微,可是也不能任由他人欺侮!” 太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此事摊在宛濯秋身上,倒真是进退两难了,可是着宛濯秋偏偏一口咬定是楚祈云轻薄了她,到底她是有什么想法?还是受了何人的教唆。 染倾坐在一旁,幽静的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楚祈云的方向,勾起薄唇,这个宛濯秋,想必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楚祈云,一心想要嫁给他吧,所以才不惜费了这么多心思,想要嫁给楚祈云为妻,只可惜,楚祈云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太子难道就想凭借这件事指责楚祈云是衣冠禽兽? 楚祈云直视着太子,他目光一凛,冷冷笑道,“太子殿下,宛小姐口口声声说是我欺辱了她,可是当时夜黑风高,况且我与南宫小姐正在闲话家常,怎么会去轻薄宛小姐?”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染倾,众人的脸上皆是疑惑,这宣王何时又和南宫家的小姐扯上了关系? 染倾不动声色的淡淡弯眉,这楚祈云明显是想要将祸水牵扯到她的头上,她冷笑不语,盈盈走了出来,款款施礼,“太子殿下,方才染倾只是与宣王殿下匆匆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染倾可不能保保证。” 楚祈云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冷眼瞥了她一眼,不愠不火的笑道,“南宫小姐倒是将事情撇的干净。” 染倾如花瓣一般的唇角微微扬起,直视着楚祈云冰冷的神色,“染倾只不过说了实话,若是宣王殿下认为染倾说的不对,那么大可指出来。” 楚祈云没有说话,他冷眼瞥见她,笑的极为讽刺,“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轻薄宛小姐的人就是我。” 楚祈云抬起头直视着太子,目光之中夹杂着几分讽刺,“太子殿下,宛小姐说我是在丛林里轻薄了她,可是她为何一个人会去丛林,而且身边竟然一个丫头也不带呢?” 宛濯秋目光一怔,霎时间停止了哭泣,太子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濯秋,你怎么会好端端的一个人去丛林里?” 宛濯秋神色闪烁,uu看书 ww.uukashu 紧咬唇片,这才说道,“我……是有人给我了一放手帕。” 她拿出怀揣着手中的锦帕,锦帕上绣着几句诗句,太子看到了不由冷哼一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太子瞥了一眼楚祈云,压着怒气道,“这字迹分明就是你的,你还不承认吗?” 楚祈云一把扯过他手上的绣帕,目光幽深而沉静,“这几个字不是我写的。” “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太子紧咬牙根,目眦欲裂,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难道你还不承认?” 楚祈云不徐不疾的扬起眉梢,“我的字迹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随便找个写字先生都能临摹出来,太子,你该不会是光凭这几句诗句就断定是我所写的吧。” 太子瞧见他眼睛里的嚣张,用一种极尽轻蔑的神色瞥见着他,他不由更为气愤,咬牙切齿的道,“楚祈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 () 第二百一十三章 1波未平1波又起 [第1章第一卷] 第213节第213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祈云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眼,不禁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帕子摔在太子身上,如此胆大妄为,连染倾都大为吃惊,他这是对太子不敬,对皇朝天威的蔑视。 “宣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太子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暴成一条条蜿蜒的小蛇,死死的盯着楚祈云的方向,他慵懒而邪魅的勾起薄唇,笑意凝固在唇瓣,“太子,若是太子光凭这个锦帕就污蔑是我故意引宛小姐前去丛林然后轻薄与她,那么就太可笑了。” 太子气得脸上肌肉一颤一颤的,双眼都被血丝染红,“宣王,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楚祈云不愠不火的直视着他,慵懒的神情充满鄙夷,“太子殿下,这个锦帕产于苏州,而我们所有皇室子弟用的布料一律产于巴蜀,乃是上好的蜀锦,我若是真的对宛小姐有情,又怎么会选用苏锦?” 他不紧不慢的说完,回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震惊不已的宛濯秋,他邪魅的勾起薄唇,“宛小姐,我倒是听闻令兄镇守苏州,常年来都运送一些苏州丝帛前来,可有此事?” 宛濯秋脸色一沉,瞬间惨白下来,垂头隐隐抽泣道,“可……可这帕子确实是……是……” “宛小姐想说这帕子确实是我送给你的吗?”楚祈云面无表情的道,“那么是我亲手送给你的?还是我找人送给你的?” 宛濯秋瞬间顿住,抬起头直视着太子,“太子殿下,这锦帕是……是一个丫鬟递给我的。” 太子暗暗咬牙,本想着将锦帕送给林纾漪,怎么会扯上宛濯秋,若是丞相家的女儿被楚祈云轻薄了,那么定安王府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丞相府因此也会跟楚祈云关系紧张,如此一来,楚祈云得罪了丞相府,又得罪了定安王府,看他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可是没想到太子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的那么响,这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宛濯秋,宛家跟楚祈云本就水火不容,说不定还会赔上宛家的名声,此事传出去,定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而若是真的被楚祈云脱罪了,那么只会说宛家的女儿不知廉耻……太子想起来都一身冷汗,不禁提到了嗓音,“濯秋,到底是哪个丫鬟通风报信的?” 宛濯秋低着头,极力掩饰着身子的抽泣,“回太子殿下,是一个叫银杏的婢女,递给臣女一方锦帕,说是有人约臣女丛林相见。” 染倾静静的听着这一幕,不禁扬起眉梢,显然是有人刻意策划了这一幕,只是这方法未免拙劣,太子果然跟他母亲皇后无法相比。 此时一个面容娇小的女子跪在了地上,砰砰的磕着头,“奴婢银杏,奉了宣王殿下的命令,将这块锦帕交给宛小姐。” 楚祈云看着太子的目光仿佛利箭一样射在他脸上,见太子眉头紧攒,楚祈云唇瓣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位银杏姑娘我从来没有见过,况且,我方才一直坐在坐席上,只与南宫小姐离开了一会……” 他饶有意思的看向染倾,染倾知道,看来他是一定要拖她下水了,染倾美眸幽然抬起,笑意如初,却丝毫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 楚祈云越是这么说,更加坐实了皇帝欲将南宫染倾赐给楚祈云的话,太子愈发的生气,强忍着怒气,怒斥道,“宣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狡辩!” 楚祈云深邃的眼神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太子,正欲说话,忽然,宫中来了人,刑部侍郎刘丛魏带着官兵大步走进了太子府,浩浩荡荡的前来。 太子眉头拧成一个结,只见刘丛魏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前来,他压着怒气,毕竟刘丛魏是皇后的人,也是与他一条船上的,他语气放缓了几分,“刘大人,不知道刘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刘丛魏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太子脸上,“启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今夜遭遇行刺,臣奉旨查证此事,特来请宣王殿下进宫问话。” 太子目光一紧,急忙道,“那么皇后娘娘可有受伤?” 他可并不是关心皇后的病情,若是皇后倒了,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恐怕也坐不稳了,他紧张的上前一步,连连询问,表现的极为关切。 刘丛魏深沉的目光并未见到任何异样,“回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并未有大碍,刺客也已经抓到,刺客经过严刑拷打之后,招认是宣王派来的人,陛下请宣王殿下进宫问话。” 楚祈云冷哼一声,并不在意的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都冲着我来?” 染倾并不觉得奇怪,宣王进来在朝堂上上蹿下跳的,早就引起了皇后的不满,可是皇后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难,倒是让她觉得意外。 太子轻哼一声,怒道,“濯秋这件事不能这么罢休,既然如此,就一并交给父皇处理。” 楚祈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回头看了一眼染倾的方向,幽静的目光闪烁着明亮的色彩,“既然太子要将这件事交给父皇处理,那么就将证人一并带上吧。” 太子见他眼睛里的浓情极为刺眼,冷哼道,“好,那么就请南宫小姐一起前去吧。” 染倾无奈的福了福身子,脸上笑意清冷,不经意间与顾离对视一眼,顾离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事情的动向,俨然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看书 uukash.m她都不禁觉得奇怪,却隐约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不知何时顾离站在她的身旁,容色森冷,“看来太子宴会上的事情皇后已经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染倾点了点头,望着顾离深沉的脸颊,不禁清冷的一笑,“看来宫里又要闹得不得安宁了。” “我想皇后不会只对付宣王那么简单,”顾离目光幽静的看着远处,深邃的眼底满含无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染倾笑意如初,风轻轻吹起她两侧的鬓发,愈发的显出她清丽脱俗的面孔白皙晶莹,“皇后借题发挥,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事,她肯定会想法设法的跟定安王府扯上关系。” 顾离没有说话,径直的跟着太子一行人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染倾瞥了南宫律一眼,眼神一挑,示意他赶紧回府将事情禀知定安王,太子虽然不会想着对付她,但是皇后可就说不定了。 南宫律明白了她的意思,等他们走后,当即回了王府。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突然改了口供 [第1章第一卷] 第214节第214章突然改了口供 皇宫守卫森严,入夜之后,宫门原本应该下钥,可是因为皇上有旨,不得不延迟了下钥的时间。 染倾随着一行人入了宫,入宫的人其中还有宛濯秋和宛缨漓姐妹,还有太子殿下,齐宣王楚祈云,齐楚王楚云离,另外连希国公家的李世贤也随着一同进宫。 金碧辉煌的金殿之上,屏风下的纱帐被风吹起一层层涟漪,恍如清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屏风后的女子病怏怏的靠在绣金蜀锦滚边绣榻上,时不时传来两声娇弱的咳喘声。 皇帝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黑眸冷凝,散发着异样的光泽,横扫了一眼走进来的众人,额头上眉心颤颤,双目之间都要拧成一个结。 刘丛魏领命回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宣王殿下带到。” 皇上横扫了他们几个人一眼,脸色愈发的难看,还未开口,太子已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今日设宴款待众人,没想到母后竟然……” 屏风后传来重重的两声咳嗽声,硬生生的打断了太子的话,太子示意过来,立刻缄默不言,倒是皇帝朝着屏风看了一眼,随即不阴不阳的冷冷道,“宣王,你可知罪?” 楚祈云不徐不疾的理了理身上的锦袍,慢条斯理的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今日在太子府中,根本不知母后遇刺之事。” 皇后挑了挑眉,继而道,“刺杀你母后的人已经抓住了,他身上的衣物皆是来自你选王府,兵器上也有你宣王府的图腾,而且经过严刑拷打也已经招供是你宣王指使,你如何狡辩?” 楚祈云并没有丝毫慌张,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眼睛里浮现出深深的笑意,“父皇,今日有一事发生在太子府,儿臣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皇帝眉头一挑,语气里却带着半认真半玩笑的意思,“你倒是说来听听。” 太子身子一愣,父皇不是要审查母后被人刺杀一事吗?怎么现在却将这件事晾在一边?他虽是疑惑,但是仔细想想,毕竟这件事楚祈云也逃不了干系,任凭他说破天去,只要宛濯秋还有银杏一口咬定是他,他也无法脱罪。 楚祈云神色淡然,“父皇,儿臣在太子府中作客,闲来无事与南宫小姐聊了几句,谁知后来宛家的小姐被人轻薄,赖在儿臣头上,儿臣云里雾里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笑意依旧寡淡,却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冷意,他脸上浮动着一缕浅笑,这个时候宛濯秋已经跪在地上,娇滴滴的美人哭的梨花带雨,“皇上,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啊!” 皇上厌烦的甩了甩手,不悦的道,“好了好了,这又是闹哪一出!”他转眼看向太子,幽静的目光瞪得太子浑身一凛,“太子,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头也不敢抬,毕恭毕敬的道,“回父皇,宛小姐说是丫鬟银杏送给她一方锦帕,上面是宣王亲笔所写的情诗,又约宛小姐林中相会,谁知宣王居然轻薄宛小姐。” 他的话分明已经笃定了是宣王所为,楚祈云邪魅的脸颊上透着浅淡的笑意,“太子,若是这锦帕上的字真的是我写的,可是宛小姐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又怎么会赴会呢?我想其中缘由大家都很清楚。” 他这句话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就算是他写的,也是宛濯秋不要脸自己送上门的。 染倾不由心底冷笑,这个楚祈云还真是不好对付,他知道女儿家最在乎名节,如此一来,就算这件事到底是楚祈云轻薄了她,也可以说是宛濯秋自愿送上门,到时候谣言只会传是宛濯秋不知廉耻。 太子脸色铁青,怒视着楚祈云,道,“宣王,你……” 楚祈云冷笑一声,满脸的讽刺,“更何况这些字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约宛小姐前去赴会,到底是让宛小姐痴心错付了。” 宛濯秋胸口一怔,险些没有气的吐血,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开了,想必明日她就会成为全城笑柄,她爱慕楚祈云的事也会因此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染倾站在一旁,直到楚祈云的目光看向她,那目光之中分明带着几分威胁和愤怒,染倾盈盈一笑,那笑容落在他的眼睛里,只觉得是在幸灾乐祸,她笑意极为冷凝,双眉弯弯,眉似刀裁,星眸璀璨。 楚祈云勾起薄唇,邪魅的嘴角透着几分玩弄的笑,“父皇,况且儿臣当时与南宫小姐正在一起,又怎么会轻薄宛小姐呢?” 太子咬牙切齿的看向南宫染倾,那个时候南宫染倾明明没有跟楚祈云说话,太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南宫小姐,你可要想清楚!” 染倾挽着裙裾下拜,低垂着头,温柔的眼睛里充满深意,“回皇上,那时臣女确实跟宣王在一起。” “南宫染倾!”太子两眼冒火,几乎要冲起来,他紧咬着牙,怒道,“你在太子府的时候,不是说当时你已经没跟他说话了吗?” 染倾不徐不疾的挑起眉,故作无辜的道,“兴许是染倾记错了,当时与宣王说完话之后,就听到了席间传来的动静。” 太子几乎眼睛已经冒了火光,怒发冲冠的直视着二人,颧骨与双眸已经被一股莫名的红潮染红,他紧咬银牙,怒不可遏,“你们……” 宛缨漓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盈盈拜倒,娇媚而轻柔的申请恍若凡间仙子,灵动欲滴,“皇上,请容许臣女说一句,臣女的妹妹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管到底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也请皇上念在臣女父亲的面子上,对此事不再追究。” 染倾平静的脸上浮动着温暖的笑意,宛缨漓倒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uu看书.uukanshu 事到如今,就算她们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宛濯秋喜欢楚祈云的事实,既然如此,倒不是将事情从此了断,就算明日有流言蜚语传出,那么人们也只会觉得宛濯秋是受害人,也不会将此事当做一个笑话。 太子还想说话,宛缨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太子,如今皇后娘娘被行刺之事事关重大,事情有轻重缓急,还请太子三思。” 太子紧紧咬着牙,本来这件事道理在他这里,可是被楚祈云还有南宫染倾三眼两语竟然说成了这样,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他紧握着拳头,抬起头抱拳道,“父皇,宣王意图谋害一国之母,还请父皇做主。” 楚祈云目光森冷,不急不慢的道,“父皇,不如要那个刺客来与儿臣对峙。” “那个刺客已经畏罪自尽了。”皇帝淡淡的道。 染倾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她没有说话,楚祈云倒是咬了咬薄唇,显然有些不镇定了,站在一旁的顾离此时走了出来,淡淡的道,“父皇,儿臣有一件事要向父皇禀告。”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什么坏事都要跟定安王府扯上关系 [第1章第一卷] 第215节第215章什么坏事都要跟定安王府扯上关系 顾离低沉的声音传到染倾的耳朵里,她惊讶的抬起头,直视着顾离的眸子,那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如此森冷阴沉,她不由蹙了蹙眉,顾离一向不多管闲事,今日他又要偏帮谁? 楚祈云也觉得十分奇怪,以他与楚王的交情,表面上看上去还算和谐,但是实则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楚王这个人平日里很难亲近,就连父皇召见也是敷衍了事,王孙大臣想要巴结他,他根本毫不理会,但是他又不是父皇那些碌碌无为的皇子,皇帝给了他无人能及的权力,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目的何在,他似乎对皇帝的龙椅都不感兴趣,楚祈云曾经无意偷听过他与皇帝的谈话,皇帝想要将龙椅传给他,竟然都被他拒绝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楚祈云阴狠的目光刺向他,格外的冰冷,顾离却忽视了他的眼神,直视着皇帝,“父皇,儿臣认为此事颇有蹊跷,后宫守卫森严,那个刺客是如何单枪匹马的闯进禁宫?又如何熟知母后的寝宫,再者,母后身边暗卫如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整个明国都无人能及,宣王身边的顶级高手都不是母后的人的对手,宣王又如何能够派人禁宫刺杀母后,这分明是以卵击石。” 他此言一出,太子几乎要气得跳起来,楚王一向公正,不参与他与楚祈云的争斗之中,今日竟然帮宣王说话,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就在此刻,屏风后突然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喘声,只听悦耳的声音缓缓飘了过来,“皇上,刺客乔装成小太监的模样,连本宫都被他蒙蔽过去,暗卫还未来得及出手他就已经刺伤了臣妾,若不是臣妾有皇上亲赐的铜牌护体,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顾离不徐不疾的抬起头,神色依然平静,“母后受惊了。” 只听皇后叹息了一声,“云离为人温和,容易受人的蒙蔽,这件事本宫也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才命人仔细查证,后来才打听到关于这个刺客的一些消息。” 太子急忙追问了一句,“母后可有头绪?” 皇后沉吟半响才开口道,“陛下,这个刺客虽然是宣王府的人,但却被宣王送给定安王作为他的贴身暗卫。” 她此言一出,引起一阵哗然,染倾眯起了眼眸,深邃的目光变得愈发阴冷,她早就料到皇后还有后招,一定会跟定安王府扯上关系,父亲却是养了不少暗卫,大臣们之间也经常会送一些忠心耿耿的暗卫,如顾离身旁的十大暗卫,最厉害的就是云奴,而定安王府最厉害的就是甄炎,是宣王所赐,难道说这次刺客就是他? 染倾心口一抖,抬起头直视着皇帝阴森森的目光,果然,只听皇后道,“虽然人指证是宣王作为,但是本宫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那名刺客是定安王府的人,在定安王府多年,本宫就是怀疑,为什么定安王府的人会说是宣王所为呢?” 她言词简单,其中分明暗藏玄机,皇后此言分明是在暗示定安王府派人刺杀皇后,嫁祸给宣王! 太子立刻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意思,转过头看向染倾,不阴不阳的冷冷笑道,“莫不是定安王府派人刺杀皇后娘娘,借此嫁祸给宣王吧。” 染倾挑起冷眸,直视着太子的眼睛,眼眸里没有丝毫感情,“太子殿下,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如今你无缘无故冤枉我定安王府谋害皇后娘娘,可有证据?” 太子一时语塞,转了个弯道,“母后方才也说了,此人是定安王府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只用细细追寻下去,定能查到幕后主使。” 染倾侧过头,眺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神色波澜不惊,“那么就请太子调查清楚再下结论吧,否则旁人还以为太子有心借此事与我定安王府扯上关系,污蔑我定安王府是幕后之人。” 她言简意赅,很明显的指出太子想要借此机会诬陷定安王府,一时间太子不知如何是好,怒视着染倾道,“南宫染倾,你别以为本太子查不出真相,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们定安王府全部都要抵命!” 他字字惊心,落在染倾的耳朵里,却似清风拂过,寂静无痕,她晶莹如黑晶石一般的眸子漾着波纹,笑意绵延,“太子殿下,臣女也很希望看到太子查明真相,还定安王府一个清白。” 皇帝瞅见这一幕,不由咳了两声,眉头紧皱,“够了够了,你们这是在吵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染倾低着头一言不发,倒是太子气得两眼通红,上前一步抱拳道,“父皇,儿臣只是希望查明真相,找出指使刺客刺杀母后之人,还请父皇将此事交给儿臣。” 皇帝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声,眉心上青筋暴起,“交给你?你当朕是傻子吗?” 染倾低着头,众人心里心知肚明,太子已经认定了此事跟定安王府有关,无论到底是不是定安王府所为,也会被他诬陷,皇上确实想对付定安王府,但是也不会任由这话柄传出。 太子急忙跪下,主动请缨,“父皇,儿臣一定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绝不会让宣王平白无故的受了冤屈。” 楚祈云看了他一眼,心底不由隐隐冷笑,这个太子方才还想置他于死地,转眼就换了一副嘴脸,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想要对付定安王府,若是他一意孤行,想要将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岂不是违背了皇后的意思,还会惹父皇。 此时顾离站在一旁,uu看书 .ukansh 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皇上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道,“这件事就交给楚王处理,你们就不要争了。” 太子还想说话,屏风后的皇后倒是先开了口,“交给云离,本宫是再放心不过了。” 顾离敛衣跪地,施了一礼,“儿臣定然不辱使命。” 皇后浅笑嫣然,隔着屏风看到外面的几个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她浅浅勾唇,极尽温柔的笑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那么就请楚王在今夜子时之前找到幕后指使之人吧。” 皇后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今已经夜深,距离子时不到两个时辰,就算楚王具有神通,也不可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将人抓出来,皇后这不是分明为难楚王吗? 染倾抬头偷偷窥视了顾离一眼,莫名的心口一惊,皇后到底想要怎么样?顾离又该如何应对?而她却见顾离并未有多么吃惊,镇定的黑眸隐透着颠倒众生的威慑力,神色泰然自若,过了许久才上前一步,“儿臣定然不负父皇母后所托。”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楚祈云哪里比不上他? [第1章第一卷] 第216节第216章楚祈云哪里比不上他? 金殿里顷刻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染倾悠悠的舒了一口气,瞥见顾离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她随着众人站在大殿两侧,平静的低着头。 皇帝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阴沉的脸上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现在距离子时尚早,都先去偏殿休息吧,别杵在这里。” 众人施了一礼,都退到了偏殿休息,皇帝瞥了屏风后的皇后一眼,早已按捺不住满腔的怒气,斥道,“你为何要将云离拖下水?” 皇后脸上没有丝毫慌乱,淡淡的道,“怎么?陛下心疼了?陛下果然还是最偏爱这个儿子,太子在陛下的眼中,恐怕远远不及楚王呢。” 皇帝看着皇后,全身一震,“你要报复定安王府,朕何时拦着你,只是别将云离扯进来。” 皇后妖艳冷媚的脸上漾起一丝得意,笑的极为温柔妩媚,“陛下,臣妾与你多年夫妻,自然了解您的心意,您想要将皇位传给你最喜欢的儿子,对吗?” 皇帝脸色铁青,横向屏风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朕想要将皇位传给谁,需要你过问吗?” “当然,”皇后轻言细语的说,“陛下喜欢楚王,想要将皇位传给他,臣妾怎么敢有意见。” 皇帝冷哼一声,忽然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皇后,朕劝你还是少和云离作对,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从臣妾被封为后的那天起,臣妾每日都活在后悔之中。”皇后神色平静,美丽的脸上漾着死一般的冷冽。 皇帝没有说话,侧过头不去看她。 偏殿里,众人都各有所思,楚祈云坐在一边的绣凳上,笑的极为讽刺,端起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口,头也不抬。 太子左右踟蹰,显然有几分沉不住气,想起方才在殿前皇帝说的话,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近来明明倚重宣王,为何他总感觉父皇是故意用宣王做掩护,实则最倚重的是楚王,难怪母后要借故刁难楚王。 染倾依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顾离究竟要如何找到幕后之人呢?他会不会借此对付定安王府? 楚祈云不知何时坐在她的身边,他冷冷一笑,妖魅的唇角勾起丝丝涟漪,“你看上去很关心楚王。” 染倾幽静的眸子横睨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楚祈云不慌不忙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从你的每个细微的举动都看得出来,你好像很担心他。” 染倾神色自若,一双清丽的眸子盈盈弯起,“此事跟我定安王府有关,染倾当然担心。” 楚祈云笑了笑,他并不好糊弄,慵懒的拍了拍衣衫上的褶皱,“你不用骗我,你关心的是楚王本人。” 染倾没有说话,清丽的面庞上满是冷傲和倔强,笑着望向楚祈云的脸,“我是关心他又如何?染倾爱慕楚王,又如何呢?” 她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字的落在楚祈云的耳朵里,只觉得无比刺耳,旁人看来却觉得二人之间说不清的暧昧,极为刺眼。 楚祈云身子一愣,看着染倾如同燃烧着火焰,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胸口莫名的觉得被什么东西碾压过去,压的心脏连呼吸一口都觉得疼,却要强忍着面上的笑,温和的说道,“原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染倾深不可测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在大庆的时候宣王不是应该看得很清楚了吗?” 楚祈云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狡猾的眼睛,冷漠而霸道,被她盯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故作无谓的笑,“可是你们不会在一起。” 他说的很决绝,也格外的笃定,染倾低下了头,“没错,我们是不会在一起,他是的仇人。” 这样爱恨纠缠的感情,连楚祈云都不禁为之动容,一言不发,仿佛并不在意,他云淡风轻的一笑,缓缓抬起头,“染倾为何不考虑与本王在一起,或许本王能够给你楚王所不能给的。” 他从未说过这么直白的话,连染倾都意料不到,她目光一惊,呆愣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宣王殿下是在与我开玩笑吗?” 他一双妖邪的眸子此刻却无比认真,语气淡淡的,却无比严肃,“我说的是真的。” 染倾脸色微微发白,侧过头不去看他,黑漆漆的眸子此刻无丝毫涟漪,“宣王,染倾很感激宣王对的心意,只是……染倾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她的心,曾经那么爱纭赫,而纭赫又是如何对她的,她曾以为顾离会给她一生一世,没想到得到的确实如此。 楚祈云凝视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她的,对你的心吗?” 染倾摇了摇头,兀自的冷笑,“宣王殿下,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只是染倾与宣王殿下终究不是一条路的人。” 楚祈云有些发怔,一直望着染倾,许久没有挪开目光,过了半响才苦笑道,“你真是让人无法靠近。” “宣王,”染倾慢慢转动着眼神,落在他的身上,笑意寡淡讽刺,“若是染倾嫁给宣王,宣王就会发现染倾与一般女子其实并未有什么两样,uu看书 .uukanhu.co 只是因为宣王没有得到染倾,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楚祈云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我虽然觉得你与旁人不同,只是,你也太小看我楚祈云了,我不是那种人。” 染倾明白,楚祈云看起来潇洒风流,可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却是从来不会跟他人说的,他那样直截了当,恨不得将他的心掏给她看。 她呆愣了片刻,转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染倾不配宣王如此厚爱。” 楚祈云没有说话,他今夜只是情不自禁的对她说这些,曾经以为他永远不会告诉她的,可是没想到今夜见她那样看顾离,那样忧心忡忡而急迫,他多么希望她也能给他一个那样的眼神,顾离就那么好吗?为什么她就如此念念不忘。 可她就是念念不忘,楚祈云凝视着她,眼睛里的光晕慢慢涣散,喃喃苦笑道,“可他根本就不会跟你在一起。” 染倾没有说话,福了福衣裙站了起身,一个人默默的朝着殿外走去。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定安王亲自来了 [第1章第一卷] 第217节第217章定安王亲自来了 夜间的御花园,被月光洒下一片银霜,皎洁的而清冷的月色下,万物俱静。 层峦叠嶂的假山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拱桥下,他似乎在跟谁说着话,见到染倾朝着这边走来,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染倾靠近才看见他在与云奴说些什么,神色平静淡然的走来。 顾离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漠浅淡,“你来这里做什么?” 染倾看着他震惊的眼底,不由淡淡笑道,“来看看你如何在两个时辰之内抓出幕后指使之人。” 顾离神情变得深邃起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你不应该插手,你越是插手,只会让人觉得定安王府越有嫌疑。” 染倾冷冷的看着他,月光洒在他的头上,散开一层薄薄的光晕,她笑意森冷,笑容更加温柔,却带着几丝无法抹去的寒冷,“你不要想着将脏水泼到定安王府的头上。” 顾离微微一愣,眼底寒芒遍布,“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 她冷冷的望着他,心口的寒意慢慢的变得坚固,“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定安王府动手,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离只是苦笑了一声,幽冷深邃的眼睛朝着她看来,“染倾,既然你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会这样觉得,对不对?” 染倾没有说话,在她颤抖的视线里,出现一张魅惑难挡的脸庞,染倾笑的温柔,尽态极妍,只是,那一丝笑落在他的瞳仁里,却如刀子割绞着他的心脏。 顾离侧过头,不再看她,“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定安王府的敌人也不是我。” “我知道,”染倾平静的回道,“是当朝的帝后。” 顾离紧紧抿着薄唇,俊朗的脸庞上绷起一丝紧蹙的弧度,过了许久才叹道,“皇孙贵胄,都难以逃脱自己的宿命。” 他深深的睨视着她,浓眉蹙起,皱起的弧度都那么好看,森冷而魅惑,“罢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主张。” 染倾没有说话,她隐隐觉得这件事跟顾离并没有关系,甚至原来的事他都没有插手,但是为何他却从不解释,任由自己冤枉他,怪他怨他。 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金殿之上帝后二人依旧正襟危坐,宫殿上的宫人屏气凝神的仿佛木偶,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小太监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端着茶递给皇上。 皇帝想也不想就掀翻了,苏公公眼疾手快,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小太监赶紧下去,整个金殿上只听见一声刺耳的碎片声,皇后波澜不惊的抚摸着修长的指甲,抬眸望向金殿的水滴,“时辰快到了。” 皇帝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皇后倒是猜猜,到底是谁指使刺客刺杀皇后的。” 皇后翘起狭长的眉睫,笑意清幽,“臣妾可不敢妄加揣测。” 皇帝冷眼望向她,一张绝色面容下,究竟是怎么样的蛇蝎心肠,宛若嫣,冷漠的根本什么都不顾,她什么人都不爱,心里极尽扭曲,连她自己都不爱,连她自己都能下狠手,这样的女人,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皇后,这个世上最残忍的凶手就是自己,也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幕后指使。”皇帝此话略有深意,他靠在龙椅上,重重的一掌捶向自己的龙椅。 宛若嫣笑的美艳清丽,“臣妾也这么认为,最厉害的凶手就是自己,皇上又何尝不是一样,用最决绝的方法处置着自己,谋害他人。” 她一双凤眼定定的看向皇帝,字字雪亮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挑动着他心口的伤疤,那样用力的掀开他的伤口。 皇帝不为所动,再也不看她,回头对苏公公道,“传太子一干人等。” 苏公公抚了抚拂尘连忙走了下去,不过一会,偏殿的人全部回到了金殿上,只是独独顾离还未回来,倒是让皇帝有些意外,这个儿子行事一向果断干脆,怎么今日迟迟不来。 染倾也觉得奇怪,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前,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大步流星的朝着金殿走来,不对,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年纪虽大,只是风姿飒爽,依旧潇洒俊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定安王。 染倾不禁一怔,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与顾离一同前来,难道说顾离真的要陷害定安王府?还有定安王另有所图。 定安王的到来让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揣测到底顾离是何深意,定安王双膝跪地,穿着整齐的朝服,不卑不亢的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后。” 皇帝带着几分吃惊的端详着他,不冷不热的道,“这么晚了,定安王居然亲自进宫,想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定安王一脸俨然,他与皇帝斗了这么多年,两个人对彼此早已是了解透彻,一直以来都是不上不下的局面,皇帝三番两次的想要陷害定安王府,却每次都化险为夷,其根本原因还是定安王拥有权倾天下的权力,功高盖主,这是历代帝王最担忧的事。 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云离,现在时辰已到,你将你查到的事说出来吧。” 顾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缓缓道,“父皇,儿臣方才前去牢房查看了刺客的尸体,证实了那刺客确实是定安王府的暗卫,所以特意前去询问王爷,王爷说那人已经在不久前被他赶出了王府,早已下落不明,儿臣不敢怠慢,于是仔细检查刺客的尸身,发现刺客虽然身上的佩剑暗器都刻有齐宣王府的图腾,uu看书.uuanhu.cm 但是那人并非齐宣王派来的人。” 太子看了他一眼,追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顾离不徐不疾的开口道,“刺客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并不富贵的云锦,而一双皂靴后面却镶有金玉,这样的靴子看上去平常,但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他命人呈上证物,那双皂靴看起来与常人穿的并没两样,只是后面一双鹅蛋大的镶边锦玉却异常夺目,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等待着顾离开口。 “这块玉是上好的翡翠,价值连城,而靴子内底藏有各式各样的暗器。”顾离将鞋底拉开,只见里面暗藏着机关,靴头一把锋利的利剑从中射出,一声厉声让人心惊,而两侧皆沾满毒药,恐怕接触到刺客的脚的人都有性命之虞。 太子大吃一惊,提高了嗓音道,“岂有此理,这个刺客费尽心思,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太子一言这才算是点中正题,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顾离,等着他开口。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威胁的人是皇后 [第1章第一卷] 第218节第218章威胁的人是皇后 顾离显得不慌不忙,似乎没有听到太子的话,继续指着皂靴说道,“如若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靴子的材质乃是产自贺州极北之地的貂裘,貂裘极为珍贵,哪怕是达官贵人也少之又少,而贺州这块宝地生产貂裘,当年太子殿下为了庆贺母后生辰,特意亲赴贺州寻找千年雪貂……” 顾离似笑非笑的瞥了太子一眼,顿时,太子脸色惨白,强行掩饰着心里的翻江倒海,故作镇定的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很清楚,”顾离笑了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充斥着无尽的冷意,“太子殿下,这些貂裘到底代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此时屏风后传来重重的两声咳嗽声,谁都不会看到皇后此时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她轻柔妩媚的声音飘进了众人的耳朵,“皇上,臣妾有些话想要跟楚王单独谈谈。” 染倾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抬起头直视着那道屏风,乌黑的眸子含着一层深幽沉郁的光芒,皇帝略略点了点头,皇后起身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顾离随着皇后来到偏殿,皇后穿着一身鲜红色的凤袍,慢悠悠的坐在双龙戏珠的凤榻上,绝美的面上无比华胄雍容,“你倒是聪明的很,跟那南宫家的女儿真是绝配。” 顾离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是一望无际的冷漠,他站在不远处,头也不抬,却透着与生俱来的硬气、霸道,“母后过奖了。” 皇上神色冷淡下来,突然变得无比阴冷,连嘴角溢出的一抹笑都变得极尽讽刺,忽然,她一掌拍向一旁的桌案,硬生生的将镶金护甲都拍碎了,“岂有此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母后难道动手还少吗?”顾离不徐不疾的道,抬起头高傲的睥睨了皇后一眼,一字一顿的道,“母后应该很清楚,贺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子爷中饱私囊,从中取利,半个月前父皇派人巡查贺州,没想到太子殿下慌忙之中竟然编造假账,企图蒙蔽父皇,这个账簿如今就在我手上。” 皇后听到此处已经眯起了眼,神色冰冷如霜,“你果然厉害,居然抓到这个把柄威胁我放了定安王府的人,你可知道你父皇生平最痛恨的人就是南宫武,你居然帮他!” 顾离并不惊讶她会说这样的话,淡淡一笑,“若是父皇看到这个账簿,恐怕母后想保护太子都无能为力。” 皇后神色依旧平静,眉心却不由自主的颤抖,冷冷道,“那你想怎么样?” “母后知道该怎么办的,”顾离直视着她,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异样,“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太子登基,儿臣可以告诉母后,儿臣绝不会登基为帝,也不会成为太子的威胁,还请母后不要为难定安王府的人,否则儿臣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皇后强压着内心的颤抖,露出不动声色的寒芒,嘴角轻轻勾起,“好啊,陛下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背叛自己,不知要生多大的气呢。” 顾离淡淡的看向她,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冷漠,“母后若是想赌一把的话,那么就大可将此事告诉父皇,儿臣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无兵无权,而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母后也要为他打算。” 皇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见到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睛,“楚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居然敢威胁本宫。” 顾离平静的眼睛依旧冷冽,“儿臣先行告辞了,母后仔细考虑考虑吧。” 他说罢转过身已经离开了偏殿,皇后就算再好的定力,此刻已经满腔怒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眉眼间添了几分凝重,“岂有此理!” 她颓然的坐在榻上,苏公公前来传召了两次,皇后也没有出来,只是淡淡的道,“本宫身子不适,还请皇上改日在商议此事。” 苏公公回了话,皇上眉心冷挑,目光在顾离身上逡巡片刻,这个儿子居然能把宛若嫣逼到这个份上,果然有几分厉害,众人揣测着皇后究竟为何不再追究下去,倒是十分意外。 “罢了罢了,都回去休息吧。”皇上起身理了理龙袍,神色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轻松。 染倾望着皇帝的背影,她回头疑惑的看了顾离一眼,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让皇后妥协,倒是让她捉摸不透。 偏殿里层层高垂的幔帐下,皇后疲倦的靠在榻上,过了一会才道,“出来吧。” 一个娇羞可人的女子从满涨后盈盈走出,跪拜在地,“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瞥了她一眼,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怒,想都不想就将身旁的青花瓷瓶摔在地上,“云奴,本宫派你潜伏在楚王身边,就是为了让你窥探他的事情,可是太子落了账本在他手上,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向我汇报?” 云奴跪在地上,身子又伏倒下来,“奴婢不知楚王殿下藏有账本。” “混账!”皇后扬起手一掌挥过去,将桌上的瓷器通通打翻在地,“本宫费尽心思将你送到他身边,如今可好,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云奴听皇后这么说,已经背脊发凉,掩饰着心底的惊错,“皇后娘娘,若是奴婢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楚王一点会有所怀疑。” 皇后眉心一挑,冷凝的神色变得极为狰狞,“楚王到底想要做什么,本宫很清楚,他不过是护着南宫家的那个丫头罢了,只不过他中蛊已深,uu看书 w.ukanhu 本宫不信他可以撑过几时。” 云奴脸色刷白,战战兢兢的跪在原地,强行撑着自己的身子,悄悄的抬起头窥视了皇后一眼,胆战心惊的道,“皇后娘娘,如今楚王殿下的蛊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恐怕时日无多了。” 皇后冷哼一声,一脸的得意,“他自愿服下蛊毒,不就是为了救那丫头一命,可是那丫头不知好歹,一心想要手刃了他,恐怕这世上没有比着对楚王来说更残忍的事了。” 云奴在心底悄悄的叹了一口气,楚王决胜千里,为人冷漠,内心却极为潇洒不羁,只是他太过心系南宫染倾,而南宫染倾,就成了他最大的软肋。 人都是有弱点的,一旦一个人想要保护另一个人,那么她就会成为他的弱点,楚云离是这样,而染倾又何尝不是呢。 皇后挥了挥手,不悦的道,“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云奴福了福身子,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见满园景色凋敝惨淡,风吹起层层落叶,她终究长叹了一声。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速之客 [第1章第一卷] 第219节第219章不速之客 过了几日,皇后身边的李公公自己出来承担了罪责,是他买通了刺客刺杀皇后,李公公满门抄斩,这件事既然已经有人出来认罪,便也不了了之。 染倾听闻此事的时候,正与南宫律在园中下棋,花叶稀稀疏疏的从她背后落下,几朵落梅随意的飘散在她的肩头,她穿着一身雪色貂裘披风,内里鹅黄色的衣裙衬出她肤如雪白,明眸皓齿,当真是美艳动人,倒成了冬日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她的侧影很美,落在阮慕寒的眼中,那颀长的颈项衬出柔美的弧度,身影翩跹单薄,清丽恍如一池春水,衣衫上也为她添了几分绝美的韵致。 她纤纤素手掂起一枚晶莹剔透的白子,毫不留情的落在棋局上,来势汹汹,南宫律不由尴尬一笑,棋局上胜负已分,他取出黑棋应了一手,淡淡笑道,“妹妹棋艺高超,我算是服了。” 染倾笑了笑,温柔如水的面孔无半分波澜,“四哥承让了。” 南宫律兀自叹了一声,“没想到刺杀皇后之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你倒是说说,真是楚王厉害吗?” 染倾取出一个白子轻轻的落下,“四哥若是在不走,那么这盘棋可是输定了。” 南宫律无奈的耸了耸肩,“本就输了,再怎么下都是输。” 染倾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就在此刻,阮慕寒从远处走来,他穿着臧起色的滚边银丝常服,玄色单衣,腰间黑带缀玉,披上凤雀刺绣纹络披风,头上高束白玉冠,浓密的睫毛漂亮而修长,薄薄的唇角抿着,漫不经心的走来,从棋盒里取出一颗黑子,平静而落了一步。 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局面,却因为他这一子而扭转乾坤,南宫律摸了摸头,恍然大悟,一掌拍着自己的膝盖,大叫道,“好!当真是妙极了,阮兄果然棋艺高超。” 阮慕寒面色沉静,并没有丝毫要炫耀自己棋艺的意思,他随意的一笑,温柔的眼睛里却是一望无际的阴沉,“南宫兄只是心不在焉,所以才会被倾儿找到机会。” 染倾抬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乘人之危了。” 南宫律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心底无奈的一笑,这二人之间若说是亲密,却又貌合神离,若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而言之就是不对。 就在此时,南宫靖从外面大步走来,整张脸带有几分严肃,“你们知道吗?出大事了。” 染倾正色道,“出了什么事?” 南宫靖虽然不够沉稳,但是此刻却露出前所未有的担忧,面色凝重,“你们知道吗?皇上已经决定讨伐大庆。” “什么?”染倾目光流转,神色凝重的皱起了眉头,“好好的为何皇上要做如此决定?” 南宫靖神色深沉,叹了一口气道,“大庆屡屡犯境,边境早已关系紧张,大哥二哥他们常年捎信回来都在谈及此事,这一次大庆甚至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臣,惹怒了皇上,皇上决定出兵大庆,两国之间的结盟正式破裂。” 染倾神情十分不解,纭赫不至于如此莽撞,竟然向明国开战,他的皇后楚慕君是明国公主,而与明国关系虽然紧张,但是两国之间毕竟实力悬殊,纭赫初登基不久,正应该是韬光养晦才对,怎么可轻易出兵,殊不知出兵消耗两国财力物力,乃是大大的不智。 南宫律不由看了阮慕寒一眼,担忧的道,“阮兄是大庆的大将军,如今虽在丁忧期间,但若是大庆皇帝召你回朝,那么你也是断断不能拒绝的。” 染倾也看向阮慕寒,当日阮慕寒护送她前来明国,正是皆有阮国安去世不久,他回乡丁忧的名义,如今大庆正是用人之际,恐怕纭赫会召阮慕寒回京都。 南宫律面露无奈,“况且永乐公主如今贵为大庆皇后,两国开战,恐怕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染倾轻轻一叹,恐怕皇后心心念念着她的宝贝女儿楚慕君,可皇上未必会注意到这一层,毕竟两国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到底还是国事为重。 此时管家疾步走来,轻声道,“几位公子,小姐,门外有人求见小姐。” 染倾抬眸淡淡一笑,缓缓起身看了几个人一眼,“我去去就来。” 阮慕寒上前一步,目视着她,神色平静,“我与你一起去吧。” 染倾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阮慕寒随着染倾一起走了出去,南宫靖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奇怪的挠了挠头,“四弟,你看出这二人是什么名堂没有?” 南宫律瞥了他一眼,面色掠过一丝心惊,“我怎么知道?染倾的心思我是猜不透的。” 南宫靖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染倾若是跟阮慕寒在一起,以后倒是少了不少麻烦,只是现在两国之间关系紧张,不知道阮慕寒准备如何?” “他定然不会回去的,”南宫律肯定的一笑,嘴角溢出肯定,“他的心思都在染倾身上,怎么会放弃染倾孤身一人回大庆呢。” 南宫靖立刻道,“那可不一定,男儿当然是要保家卫国的,怎么能围着女儿家的石榴裙打转呢。” 南宫律笑了笑,没有说话,阮慕寒他是看不透的,而染倾也是一样。 此刻染倾已经走了出门,门前停着鸾轿,锦玉金丝绣成的帘幔被缓缓拉起,四顶花尊鸾凤和鸣,倒是显得有些气派。 帘子被拉开了,一个盈盈袅娜的女子从中下来,她笑意温柔,两鬓发髻挽成一个流云髻,珠宝翠玉镶嵌其中,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款步前来施了一礼,“南宫小姐,好久不见。” 染倾望着她的模样,眼中平添了几分冷意,依旧沉稳如松,回了一礼,“原来是大庆公主殿下。” 安平居然在这里时候前来,uu看书 ww.ukashu 染倾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今大庆跟明国的关系如此紧张,恐怕她公主殿下也不会好过,上次与南宫律之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她的婚事却没了下文,名门公子更是视她为鬼魅,根本无人敢迎娶,一时间安平被安置在后宫之中,渐渐被人遗忘。 可是现在明国要与大庆开战,她自然就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当然已经坐不住了,染倾笑着看着他,垂下了目光,“公主殿下如今来找我,不知道所谓何事?” 安平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目视着她低垂的脸颊,伸手触碰到她冰凉的手心,没想到却被她轻巧的躲过了,染倾回头看了阮慕寒一眼,嘴角微微笑道,“表哥,听闻这几日红月楼出了几道佳肴,不如我们去尝尝?” 阮慕寒一眼便会了染倾的心意,若是将大庆公主引到王府之中,在这个时候被人传了出去,落在皇帝耳朵里,恐怕又要借机生事。 染倾回头附在莲叶耳畔,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才道,“你去禀告王妃,就说今日我不回府用膳了。” 莲叶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 第二百二十章 清算旧账 阮慕寒笑着走在前面,算是引路,染倾与安平坐在轿子里,狭小的空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来到了红月楼的包房,根本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品书网 红月楼的雅间里,十几个身姿曼妙,袅娜生香的女子缓缓走来,端着玲珑剔透的琉璃茶盏,五光十色的琉璃杯,形态各异,便是在皇宫中也不见如此生动精致的茶杯,烟雾袅袅升起,茶香迅速的在屋子里飘散开,染倾低着头,吹了吹浮动的茶叶。 安平看了她一眼,只待侍婢们走了出去将门扣上,她才松了一口气,瞅见染倾的侧脸并未有何异样,她只是垂着头喝茶,直到看到安平的额头上急的蒙上一层冷汗,染倾才抬头笑道,“妹妹何必这么紧张,这里没有外人。” 安平也知道染倾将她带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不想声张,她丝毫不在意,淡淡笑道,“姐姐,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你在上官府的时候,日子可没现在过得这么舒心吧。” 染倾眼眸勾起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阮慕寒坐在一旁,只是喝茶,看起来并不在意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妹妹说的是,如今我是定安王府的嫡女,没有妹妹在一旁给我使绊子,日子过得确实舒坦。”她的话毫不留情的给了安平一巴掌,安平也不生气,她性格一向沉稳,跟染倾不分上下,脸上隐藏着隐隐的不悦,却还要强撑着笑,脸色看起来极为扭曲。 染倾笑着摆弄着茶水,亲自为安平斟茶,“我们都是出身上官府的,如今上官府已经不在了,妹妹,父亲死的时候,可是很惦记你的呢。” 安平脸色一白,看来今日来找她,本想着她能帮自己一把,谁知她却要痛打落水狗,她故作镇定,抬眸笑道,“是吗?当年义兄也做过对不起上官家的事,姐姐,你若是要清算旧账的话,那么义兄首当其冲。” 阮慕寒脸色不变,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脸上笑意寡淡,安平可真会找挡箭牌,这么快就将火引到自己身上了。 染倾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几分,眉眼一挑,狭长的美眸如水晶莹,“妹妹,毕竟义兄可不是上官府的人,而你,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上官府的女儿,难道你忘了吗?” 安平脸色铁青,抬头瞪了他一眼,却见对方毫不留情的瞪了回来,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却又十分平静,只是眼底的冷意让她无处可退。 “安平不会忘记,相信姐姐也不会忘记,”安平镇定自若的一笑,“父亲当年那么喜欢姐姐,可是父亲是怎么死的,姐姐应该很清楚。” 安平挑了挑眉,极尽讽刺的笑了出声,“当年楚王还是大庆皇子的时候,跟姐姐之间的感情可是情比金坚呢,如今却是形同陌路,倒是可叹可惋。” 她字字诛心,毫不留情的刺痛着染倾的伤疤,可染倾却冷冷一笑,不动声色的勾起薄唇,嘴角溢出的笑意森冷而幽静,“妹妹说的是,当年妹妹不惜手段也想嫁给楚王,可是天不遂人愿,妹妹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安平倒是没染倾这么沉得住气,她双眼都是通红的,直视着染倾的眼睛,恨不得从她的眼睛挖到心里,“姐姐,今日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安平掉转了话题,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大庆如今跟明国开战,姐姐可知道?” 染倾见她终于挑明来意,目光流转莹然,“妹妹如今贵为大庆公主,大庆将妹妹送到明国联姻,本是一桩美事,只是妹妹的婚事一直这样耽搁着,恐怕当今圣上也不记得此事了吧。” 安平横睨了她一眼,讽刺的眼睛里恨不得迸出刀子,“姐姐,上次的事妹妹怎么说也帮了你一把,姐姐这次可要帮帮妹妹啊。” 染倾轻轻蹙眉,故作为难的道,“妹妹,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两国之间关系紧张,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要我如何帮妹妹你呢?” 安平在来之前已经下了决定,若是染倾不保她的话,大不了与她鱼死网破,染倾若是精美的瓷器,那么她就算是瓦砾,与她相撞也会彼此皆伤,只看是谁伤的重,伤的狠。 安平这样一想,把心一横,怒道,“姐姐,你可是大庆的皇妃,堂堂的姝昭仪,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么姐姐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如何自保?” 染倾温柔的勾起薄唇,眼睛里只觉得讽刺,瞥了她一眼,“妹妹觉得你可以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她笑意极尽嘲讽,冷眼里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安平把心一横,冷笑道,“姐姐若是不答应救我,那么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总之我现在是没什么好顾虑的,只是姐姐有家族亲人,到底是多些顾及。” 她自作聪明的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直视着染倾,染倾目光平静,笑容之中多了几分锋芒,眸子里淡淡的,“哦?那么就看妹妹的本事了,若是想对付我,也要看你能够走出这道门。” 红月楼是她的地方,高手遍布,再加上身边还坐着一个武功卓绝的阮慕寒,u看书 .uukanh她若是想要对付她,染倾就能在这里将她解决。 阮慕寒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暗淡,笑意幽静,“安平,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在上官府的时候,你与染倾可是不相伯仲,这一别匆匆光景,在后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性子倒是越发急躁了。” 安平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义兄这话说的,当年在上官府,安平明里暗里的可吃了姐姐不少亏,如今姐姐飞黄腾达了,怎么不念及着妹妹。” 阮慕寒冷冷一笑,淡淡的道,“安平聪明绝顶,还需要染倾念及着你吗?当年上官家的几个姐妹都落了个怎样的下场,安平心里明白吧,如绣当年随着废太子一同失踪,却突然暴毙死了,宛玉在乡下过的好好的,是怎么突然死了的,安平应该很清楚。” 这些事染倾虽然都知道,可没想到阮慕寒居然私底下也调查了,她倒是一惊,不由将目光投向阮慕寒,只见他脸上笑意清幽,漫不经心的道,“当年我曾经见过云倦一面,她早已将你的手段告诉了我,你连自己的亲生姐妹都能下得了手,更何况染倾还不是你的亲姐姐,你找她不过是想利用她帮你逃过一劫,等到风头过了之后呢,我想以安平你的性格,定然会反咬一口。”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安平脸色刷白,死死的咬着牙根,狠狠地瞪了阮慕寒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你喜欢染倾姐姐,就处处跟我作对,阮慕寒,你还不是阮家养在上官府的奸细,父亲抚养你这么多年,在上官府最潦倒落魄的时候,你还狠狠踩了一脚,现在还有脸来说我!” 阮慕寒眼睛里没有任何异样,深邃的黑眸黯淡无边,“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上官府的事。品 书 网 (w w w. v o dtw . c o m)” 对于这一点,染倾深信不疑,当年阮慕寒被派来王府的时候年纪尚小,可是上官震天对他的教养栽培,将他养大成人,品行根本就不像阮国安那样,曾经染倾也怀疑过是他出卖了上官府,三番两次暗杀上官震天,可是她细细查证,阮慕寒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于上官震天的养育之恩,他铭记于心。只是家族恩怨束缚了他,使他无法明目张胆的帮助上官府,若是没有他和顾离联手,当年上官震天也不会活下来。 染倾眸中亮光骤然,嘴角噙着一抹飘忽不定的笑意,“妹妹,你不用再挑拨离间了,如今我与义兄两个人之间并无罅隙,我母亲阮如卿也是阮家的宗亲,要说我们上官家与阮家的恩怨,那么我岂不是要自打嘴巴?” 安平顿时语塞,她本想着将阮慕寒牵扯进来,好让染倾对她放松警惕,可是没想到两个人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一条线上了,她冷眼瞅见阮慕寒,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便没有再看他,转眼望着染倾道,“姐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染倾如同仙乐的声音飘进了安平的耳朵里,她淡淡一笑,缓缓道,“如今这样的局面,妹妹能够乘坐这么富丽堂皇的轿子离开皇宫,可见皇后娘娘对妹妹很好呢,我想是她暗示你来找我的吧?” 安平以大庆公主的身份,一直住在后宫,得到皇后的庇护,在后宫日子过得也算舒心,如今事情出了,恐怕皇后便想借着她对付定安王府吧,皇后留着她的目的,不正是如此吗? 安平脸色一变,顷刻间证实了染倾的猜测,染倾笑意平和,平静的道,“皇后娘娘见不惯我们定安王府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想要用你来对付我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我不会帮你。” 她说的很坚定,根本不容任何人质疑,若是帮了她,那才是对定安王府大大的不利,所以就算安平说破了天,她也不会帮她。 安平脸色之中露出惊讶,“那你为什么要见我?” 她来到定安王府,染倾本可不见她,为何要来红月楼跟她说话,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染倾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对方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她莹然一笑,“当然是要送一份大礼给妹妹你了。” 安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目光紧锁的死盯着她,忽然,只见她慢慢起身,与阮慕寒相视一眼,她早已准备好了,见安平的第一眼,她就已经有了主意,方才跟安平说了这么久的话,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待莲叶前去准备充分,好戏这才要开场了。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布袋被莲叶一只手丢了进来,里面被绑着一个人,嘴巴被堵住了,只听见嗡嗡的声音,莲叶拍了拍手,嘟囔着嘴道,“小姐,你交代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染倾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平一眼,安平急忙起身,下意识的想要跑出去,不知道到底染倾要做什么。 染倾看向莲叶,笑着道,“解开他吧。” 莲叶这才将黑布袋解开,里面的男人蓬头垢面的,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她,神色皆是难以置信。男人被五花大绑着,越是挣扎,绳索反而绑的越紧,他双眼气得发红,两腮都鼓了起来。 “刘大人,真是难为你了,”染倾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笑道,“真没想到刘大人居然与大庆公主有情,居然被染倾当场撞见。” 刘丛魏想要破口大骂,没想到嘴巴却被堵得死死的,只发出呜呜的声音,阮慕寒看了染倾一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皇后处心积虑的想要将大庆公主这个摊子推到定安王府的身上,那么她自然得回一份大礼给她。 阮慕寒见染倾云淡风轻的一笑,她方才一见到安平,就立刻要莲叶前去筹谋此事,与安平在这里闲聊了这么久,就是等着莲叶绑了刘丛魏前来,莲叶身手高强,定安王府的暗卫各个都是武林高手,要不动声色的将刘丛魏绑来,也不是件难事。 刘丛魏瞪了她一眼,那眼睛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而对方的眼睛里却毫无波澜,只是笑着看着他。 染倾转身横睨了安平一眼,安平脸色惨白,步步后退,牙齿都在打颤,“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这是为了救你啊,妹妹,”染倾笑的云淡风轻,一阵风吹过,撩起她的长发,“如今这个人就是你最好的跳板,你若是想活命,就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若是你将事情和盘托出,我也有办法扭转乾坤,虽然是麻烦一点,但是赔上你的性命,也没什么关系,你觉得呢?” 她扇动着修长的睫毛,笑的莹然灵动,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安平,安平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一时间竟然不知要如何应对,差点身子一软,uu看书 uknshu软在了地上。 “你……你这不是要我与皇后作对吗?”安平抬起头直视着她,她现在在明国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若不是皇后护着她,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皇后要她来对付定安王府,她思前想后,这样一来既能保住性命,又能趁机收拾了染倾,当真是一举两得,可没想到染倾根本不上当,还想着利用她反过来对付皇后,上次的事皇后已经算在她头上了,在宫中的日子她过的也是步履艰难,再得罪了皇后,恐怕她就要彻底的消失在这世上了。 染倾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她垂下眸子,晶莹剔透的眼睛散发着黑珍珠般的光彩,冷笑道,“妹妹可要想清楚,这次的事,若是你听我的,我会派人将你送出明国,到时候你就自由了,难道说妹妹想听皇后的话,呆在着后宫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吗?你要是帮了皇后,后果并不见得比现在好。” 染倾挺直了腰身,笑的极为冷冽,“而且你身上的毒还未解,义兄当日只给了你一半的解药,若是毒发那日,穿肠破肚不知有多痛苦呢。” 安平咽了一口吐沫,脸色铁青,不知所措的晃了神,直视着染倾惊悚威慑的眼神,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狠辣、狡猾、诡谲,看的她恨不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连一声都发不出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凤家小姐 染倾与阮暮寒离开了红月楼,两个人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天色渐晚,只见士兵们排列有序的在街上巡逻,刚刚走了一队,又来了一批人马。品书网 染倾不由蹙了蹙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那群士兵,华丽颀长的眸子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气,“陛下这么做,是想要明国民不聊生吗?” 明国基业雄厚,势力强大,只是若要倾尽举国兵力作战,未免损失也太大了。 她湖蓝色的纱裙在阳光下如清澈的一池春水,美得触目惊心,走在路上吸引了众人投来的目光,阮暮寒不禁蹙了蹙眉,道,“如今正是紧张之际,染倾你还是少出门为好。” 就在此时,一辆受惊的马车驰骋而来,扬起马蹄发出嘶的一声叫吼,原本还紧抓着缰绳的马夫抵不住这惊动的烈马,竟然一个跟头从车上栽了下去,顿时人群吓得纷纷散开,人们手中的东西都顾不得捡,场面乱成一团。 就在这紧急关头,阮暮寒一个箭步飞奔而起,他双手迅速的蜡烛了缰绳,纵身一跃跳到马背上,马受了惊,又踢又跳,想要将他从马背上轰下去,阮暮寒双脚踩着马蹬,尽力的保持着马的平衡,紧拉缰绳的那一瞬间,就在此刻,马前蹄落了下来,他狭长的眼睛冒着无人能及的震慑力,众人屏气凝神,就在马停下来的瞬间,掌声如雷贯耳的响起。 阮暮寒跳下马,将缰绳交给脸色刷白的马夫,马车后拉着一座金碧辉煌的轿子,轿子又蜀锦织就而成,玛瑙珊瑚缀满绣云,如红霞般的锦缎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生辉的金光,一看便知是齐都达官贵人的车马。 只见里面的丫鬟拉开了车厢门,撩起帘幔,染倾远远看去,只能见到女子摇曳的裙裾,鹅黄色的纱裙如碎了一地的花瓣,美得让人几乎窒息,她凝神静气的坐在里面,烈马方才如此嘶吼,她依旧气定神闲,众人不禁好奇究竟此女长什么样,不由上前窥视。 马车里的小丫鬟笑着跳了下来,走到阮暮寒面前,见对方英俊潇洒,伟岸深邃的俊眸,不由心神荡漾,两颊绯红,俏生生的笑道,“多谢公子相救,我们家小姐想请公子喝杯茶。” 阮暮寒神色自若,英俊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得意,倒是深邃阴冷,淡淡道,“喝茶就不必了,多谢你们家小姐了。” 他说完转身看向染倾,神色依旧,“我们走吧。” 染倾眸子微微眯起,只是一笑,正欲转身之时,却见马车上的女子盈盈走下,玉手纤纤,莲步款款,精致的两鬓缀满珠翠,挽起好看的高髻,步摇斜插,云鬓生香,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众人一阵惊叹,天香国色,也莫过于此了。 “公子请留步,”她嫣然一笑,瞬间让周围一切华胄失了颜色,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小女子多谢公子相救。” 染倾淡淡的看着她,齐都美女如云,最美的当是永乐公主楚慕君,而此女娇媚妖娆,倒是别有几番滋味,她笑意温柔如水,淡泊的浅笑之间,多了几分成熟动人的滋味。 阮暮寒的目光丝毫没有异样,只是拱手施了一礼,那女子上前一步,红唇便启,“小女子想请公子与这位小姐喝一杯薄酒,算是答谢。” 阮暮寒正要拒绝,染倾却笑了笑,精美绝色的凤眸眯起,“既然小姐盛情难却,表哥就不要拒绝了。” 女子笑的温柔,三人找了一家酒馆,小二眼尖一看是三人皆是达官贵人的打扮,立刻找了间精致的雅阁,三人临窗而坐,此时那女子亲自为二人斟了茶,巧目盼兮的笑道,“不知公子和这位小姐高姓大名?” 染倾笑着看向阮暮寒,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染上了眉眼,只听阮暮寒缓缓道,“在下姓阮名慕寒,这是我表妹南宫染倾。” 贵姓南宫的,在整个齐都只有一家,那就是权倾明国的定安王府,那女子眉眼弯弯,嘴角笑意如初,“原来是定安王府的千金,真是幸会。” 她眼睛里的笑温柔如水,脸色平静,身上既没有闺阁千金的娇气,又不似天真少女懵懂纯粹,一双眼睛连燃情都看不透道不明,果然是个人物。 她的贴身丫鬟站在一旁,俏生生的笑道,“我们家小姐是镇南大将军的千金。” 镇南大将军,染倾虽处闺阁,却也听闻过镇南大将军的名号,号称是明国常胜将军,还是镇守边境多年,近来因为明国与大庆打仗,皇帝竟然将镇南大将军都召回齐都,显然与大庆开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女子看了丫鬟一眼,一双眼睛勾起柔美的弧度,“小女子姓凤名倾尘。” 凤倾尘的脸上始终带着笑,一股奇异的暖意笼罩在她明晰的脸颊上,一双美眸始终凝视着阮暮寒的方向,阮暮寒幽沉的眼睛深不见底,从始至终端着一盏茶细细的品着。 三人闲聊了片刻,染倾见天色已晚,起身道,“如今天色不早,染倾与表哥就先行告辞了。” 她盈盈起身,凤倾尘回了一礼,笑道,“倾尘刚从边境回来,皇上要为家父举行宴会接风洗尘,南宫小姐一定也要前来赴宴。” 染倾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与阮暮寒并肩走出了酒馆,饶有深意的回头又看了一眼。 阮暮寒见她明亮的眸子垂下不予,心头疑惑,深邃的眼睛萌生一层凌厉,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你对这个凤小姐有几分警惕。” “何以见得?”染倾眼睛越发幽静,声音似春风拂柳。 阮暮寒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声音如清冷的月光,“凤家是镇南大将军,皇上在这个时候召他回京,恐怕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对付大庆,怕是想要用来制衡定安王府。” 染倾平淡无澜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丝,uu看书 .uukanshucm 微微颔首,清风撩起她的额头的丝丝碎发,露出光洁的肌肤,“凤家一直驻守边境,按道理来说家眷应该留在齐都,你可知道为何这个凤小姐为何能够随着他父亲留在边境吗?” 阮暮寒摇了摇头,目光疑惑的眯起,“这倒是奇怪的很,一般将军驻守在外,家眷理应留在京都。” 染倾嘴角浮动着脸面笑意,看了一眼阮暮寒,“凤倾尘医术了得,师承赛华佗诸葛方先生,诸葛方死后,将其一身的医术全部传于她,她随父亲镇守边境,不知救了多少人。” 阮暮寒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染倾,只见她眼眸若春水泛起波纹,缓缓道,“连皇上都称赞她医术了得,恐怕太医院医术能够及她,当真是奇女子。” 阮暮寒从未见过染倾夸耀过人,倒是对此女有了几分好奇,淡笑道,“当年阮陌月也是医术高手,只可惜……” 染倾胸口一滞,前生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如今阮陌月恐怕在冷宫受尽折磨,楚慕君看上去柔弱,实则心狠手辣,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染倾灿然如花的一笑,看的阮暮寒微微发怔,过了许久才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府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试探真心 凤倾尘回到齐都的消息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世家之间早已传开,人人都知凤将军家有个惊艳才绝的名女,容貌倾城,医术更是了得,连皇上都曾御口夸耀,一时间凤倾尘成了齐都炙手可热的人物。品书网 染倾躺在绣金缀玉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毛毯,慵懒而肆意的靠在榻上,莲叶在一旁伺候着,不知何时王妃走了进来,见她眯着眼,便没有出声,莲声正要提醒,却被王妃拦住了。 染倾回了神,睁开如花瓣似的眸子,笑意盈盈道,“母亲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莲叶眼尖搬来绣凳给王妃坐下,只见染倾从榻上起身,笑着扶着王妃的手,二人一路走到了院子里,王妃身披貂裘印书披风,里面一件深红色纹络彩绣夹袄,天寒地冻的冬日里,院子里繁花凋敝,蒙上一层细细的冰霜,显得格外寂静。 染倾披着雪色银粉绣金披风,带着蜀锦毓秀毡帽,俨然冬日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她缓缓走出,笑的极为动人心魄,“这几日天气冷,母亲可是有事前来找染倾吗?” 王妃摇了摇头,看到她细滑清冷的脸颊,不由笑了笑,“过几日皇上宴请群臣,为了迎接凤将军回朝,特意设下酒宴,倾儿啊,你早已及笄,在我们大明,女子及笄后就要商议婚事,只是你才回到定安王府,我实在也不忍心让你如此早早的嫁出去,只是……” 染倾低着头,眉眼间闪过一缕笑意,兀自幽静的眼底沉淀着森冷的意味,她如今年方十九,若是在大庆,恐怕早已是嫁不出的老姑娘了,可是在明国,女子十八才及笄,十九出嫁也是合情合理,王妃与她谈论这些,也并不奇怪。 王妃望着蛮远凋败的枝桠枯干,不禁叹道,“我与你父亲商议,若是要你嫁给皇家,我们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天子皇家斗争太深,母亲也实在不愿意看到你陷入如此境地。” 染倾无可奈何的一笑,明眸如月,“母亲不必太过担心。” 王妃眼底流露出一股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与你父亲商议过,若是慕寒不再回大庆,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毕竟慕寒是我宗亲的侄儿,虽然不是嫡系,但是他秉性纯良,对你又始终如一,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染倾眯起了眸子,寒风吹过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只见她笑意温柔,淡然清丽,她恍惚的一笑,抬起头直视着王妃,“母亲,倾儿自由主义。” 王妃紧握着她的手,手心都渗出冷汗,“倾儿,都说母女连心,母亲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染倾秀丽清雅的眼睛染上一层光晕,冬日的暖阳投射下来,照在她绣满金线的披风上,她温柔的笑了,原来来到明国她是为了向顾离报仇,可是现在她只想保护定安王府,曾经她为了保护上官府选择进宫,可是对于纭赫她早已心死如灰,她曾经那么痛恨的人,可是因为顾离,她愿意放弃一切仇恨,但是连顾离都背叛了她,她又能信谁呢? 她摇了摇头,兀自垂下眼帘,“母亲,倾儿并不想嫁给任何人,只想守着定安王府。” 王妃微微一怔,秀眉紧紧皱成一团,“傻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染倾见王妃双眉紧蹙,满怀心事,一点劲也提不起来,染倾只是笑了笑,她说的是事实,如今定安王府情况危急,她若是不能保护定安王府,要她嫁给谁她都不会放心。 王妃嫣然而笑,手指尖拂过染倾的发梢,无奈的笑道,“你对慕寒究竟心意如何?” 染倾没有说话,沉下了头,王妃慈眉目善的盯着她的脸颊,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做娘的当然希望看到你嫁的如意郎君,夫妻恩爱,白头齐眉。” 染倾脸上略微闪过几分自嘲,她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与纭赫一起举案齐眉,可惜他帝王从来不会只有一心人,染倾回头略有深意的看向王妃,目色忧思,“母亲,你认为像我们这样世家子女,会与何人白发齐眉呢?皇家天子,根本就不会一生一世只有一妻。” 王妃脸上的笑意凝固,她嫁给定安王多年,府中也是姨娘不断,纵然定安王深爱她,可是还是会纳妾,这就是女人的命。 染倾神色俨然,语气无比郑重,“染倾日后的夫君,一生一世只能娶我一人。” 王妃神色凝然,脸上无比无奈,“凤家的小姐回到齐都,恐怕皇上另有安排。” “安排?”她白皙精致的脸上浮起一丝深意,“恐怕母亲今日来与我说这些,是来试探染倾的心意吧。” 凤倾尘回到齐都,在齐都名声大噪,如此一来,求娶者必然趋之若鹜,皇帝必然想着利用如此高门嫡女的亲事来大做文章。 王妃微微一愣,随即道,“倾儿,母亲最担心的还是你与楚王,若是皇上要给楚王赐婚,楚王也不能拒绝,凤家小姐艳绝无双,恐怕……” 染倾笑了笑,清丽脱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深意,扶着王妃起身,“母亲不必担心,该来的迟早要来。” 王妃看了她一眼,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 宴会设在玉暖宫里,入宫后女眷与男人们自然的分开,染倾今日穿着一身西红色折柳绣竹衣裙,外罩霓裳绢罗五色流苏群,鬓发两旁缀满明珠,uu看书 w.uusu 赤金镶玉的水滴步摇熠熠生辉,明眸如黑曜石闪烁,极尽美艳,一旁花枝招展的小姐纷纷投来目光。 一路走道玉暖宫,御花园里古木参天,怪石松林,绿水绕绕,亭台阁楼,廊腰缦回,景致变化多端,别有洞天,纵然是寒冬腊月,可御花园依旧鸟语花香,恍如春景,别样惊奇。 玉暖宫设在梅花林后,雪梅纷纷落下,飘荡在染倾肩头,她嫣然浅笑,轻轻抖开落梅,美艳横波,顾盼生辉,美得惊世骇俗,不知何时,她身旁出落着一身着碧色天水对襟收腰裙裾,白玉袖扣十分素净,衬出凤倾尘超凡脱俗的美,她走在染倾身边,美眸明丽生辉,周围一切芳华都失了色彩,那般瞬间绽放的惊艳决绝的美,使得周围一切沉沦其中。 二人比肩站在一起,恍如画中景色,让人如痴如醉。 凤倾尘笑意暖暖看向染倾,朱唇便启,“南宫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笑容中带着的光芒驱散了冬日的严寒,一袭潋滟的长裙,更使得笑容如冬日暖阳,而染倾深邃沉寂的眸光却似冰冷寒月,冰寒却惊艳,她施了一礼,百蝶穿花的红云锦缎如翩然起舞一般,此刻恰逢一朵梅花坠落在染倾的发梢间,美得让人唏嘘。 第二百二十四章 把染倾许配给楚王 二人站在一起,无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倒成了一道亮丽如画的风景,染倾极尽温柔的浅笑如花瓣绽放,一时间众小姐围了过来。品 书 网 (w w w. v o dtw . c o m) 入了席,凤倾尘坐在染倾身畔,脸上的笑带着几分温柔,“这是我第一次回齐都,竟没想到齐都变化这么大。” 染倾扶了扶金线绣着的梅花袖口,头也不抬的道,“染倾也是近日才回到齐都,不比凤小姐从小生在此地。” 凤倾尘本想着找些话题,却没想到被对方堵死了,一时间笑的有些尴尬,就在此时,众皇子以及世家子弟纷纷入席,与女眷虽然相对而坐,隔得却有些远。 凤倾尘匆匆扫了一眼众皇子,不由一怔,回过神来感叹道,“没想到楚王也回来了。” 提到顾离,染倾依旧不动声色的低着头,她笑容十分沉静,染倾明媚的目光似春水流过,染过一道明媚的光影,一句不说的坐在原地。 凤倾尘抬起眼帘,她与染倾并起而坐,吸引了不少皇子公子的目光,男宾席间窃窃私语,不过是在议论这两位炙手可热的小姐。 楚祈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的看了顾离一眼,“没想到凤倾尘这一次也回到齐都了,倒是有好戏看了。” 顾离端起茶盏,目光冷凝而深邃,抿了一口茶,“凤倾尘么?” 楚祈云眼底划过一丝冷冽,微微抬眸瞥见顾离一眼,只见对方的眼睛森冷幽沉,带着让人无比恐惧的寒意,楚祈云侧过头,语气之中夹杂着几分不悦,“凤倾尘可是名动天下的奇女子,丝毫不逊于南宫染倾呢。” 顾离脸上依旧阴沉,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父皇如今传召凤将军回朝,恐怕不是为了对付大庆这么简单吧,宣王若是关心凤倾尘这个女子,倒不如想想如何襄助父皇。” 楚祈云被他三语两语塞了回去,便不再说话。 坐在对面的凤倾尘似乎看出了楚祈云眼中的不满,他妖娆邪魅的眼睛依旧如故,只是人却不似原来那般沉稳自信,恐怕楚王的出现,让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随着太监一声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嘈杂,帝后二人身着宫服入了席,皇后漫天如霞的坠地拖曳长裙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两侧孔雀毛飘逸绰约,一色金缕穿花锦缎裙,头上朱红翡翠凤头步摇两侧缀着金丝流苏,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挂着母仪天下的雍容笑意。 帝后坐定,宴席才真正开始,歌姬燕舞,管弦声盈盈敲击响起,皇帝将目光投在凤将军身上,气定神闲的一笑,“爱卿此行辛苦。” 凤将军急忙起身,他年纪与定安王相差无几,却由于常年征战,两鬓白霜满布,略显老成,他双手举起杯盏,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臣谢皇上厚爱。” 皇上摆了摆手,脸上的笑让人瞧不出所以然来,“凤将军不必如此拘泥,朕今日特意设下宴会为凤将军接风洗尘,我大明与大庆国开战在即,凤将军久战沙场,此番凤将军可不要让朕失望。” 谁也没想到皇帝居然在此时提及与大庆开战之事,倒是让人为之一惊,染倾扫了一眼众人,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的低着头,不敢多言,只是顾离神色自若,垂下头自顾自的饮酒浅酌。 皇后微微笑着,目光恰似流波,明媚的目光落在染倾与凤倾尘之间,笑的极为美艳,“凤将军的女儿此次也一同回来了吧。” 她所指当然是凤倾尘无疑,凤倾尘盈盈起身,恰如一朵红梅惊世骇俗,美得惊心动魄,天下无双,她嘴角溢出恰当好处的笑,缓缓道,“臣女凤倾尘,参见皇上,皇后。” 皇后满意的略略点点头,“都说凤小姐才绝无双,果然是出类拔萃的美人,”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目光落在染倾身上,“都说南宫小姐倾国倾城,本宫今日见到凤小姐,倒是觉得此言有待重新定论。” 染倾没有说话,垂眸不语,皇后此言倒是给了凤倾尘一个难堪,若是她说不如自己,岂不是失了凤家的风范,可若是承认了皇后的话,倒是吃罪了定安王府。 凤倾尘眉眼间明媚的笑照亮满殿光景,从容不迫的道,“臣女私下见南宫小姐之时,便已觉得南宫小姐淡雅若菊,举世无双,臣女一心钻研医术,连父亲都说臣女整日关在屋子里研习医理,失了与众位小姐相交的机会,若是早日见到南宫小姐,自是臣女的荣幸。” 她此言说的极为精妙,连染倾都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此言一来道明凤家管女严格,并不轻易出闺阁,二来指出自己与南宫染倾并不能相较,毕竟二人相识甚浅。 染倾掩饰着嘴角的一缕浅笑,只听皇后面色平静的道,“凤小姐过谦了。” 凤倾尘有条不紊的坐下,端起手中精致的琉璃盏,望向染倾,“倾尘敬南宫小姐一杯。” 染倾美丽的面容添了几分娇俏,笑了笑回敬了她,皇后看到这一幕,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望向皇上,只见他目光在染倾与凤倾尘身上逡巡了片刻,双眉蹙的更深。 皇帝神色缱绻了片刻,望向凤将军,深邃的扬起嘴角的笑意,又看向顾离,摸了摸下巴道,“楚王如今尚未娶亲,与凤小姐又是年纪相若,若是凤小姐能成为朕的儿媳妇,朕深感欣慰。” 凤倾尘神色一凛,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倒是染倾显得神色自若,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水,顾离脸上黯淡的神色愈发清冷,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皇上此言一出,用意很明显,想要将凤倾尘许给楚王,一旁的楚祈云投过去似笑非笑的目光,却并不是多么高兴,倒显得有几分严谨。 皇帝器重凤家,uu看书 ww.uukshu 他说希望凤倾尘成为自己的儿媳,岂不是意指未来皇后?如此意思谁还听不出来,只是楚王却像是此事与己无关一样,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皇帝略有几分恼怒,望向顾离道,“楚王,朕在问你呢。” 顾离很明白他的心思,他面如冠玉,目如繁星,淡淡一笑,似是而非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他穿着藏青色长袍,腰间竖着玉带,头上白玉金冠,精致如画的脸,乃是齐都闺阁小姐人人乐道的,薄唇轻抿,高傲而凛冽。 在座的所有男人都是潇洒俊朗,可只要有楚王在,竟然将一众人全比下去,顿时黯然失色,连妖魅邪肆的齐宣王,都成了他的陪衬,世间竟有人俊俏如此。 顾离缓缓起身,他冷凝的笑意挂在嘴角,“父皇,儿臣不愿娶凤小姐,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皇帝的旨意如此明显,楚王竟然敢当众拒婚?这要凤倾尘日后如何许配人家,如此一来,凤家岂不是要成为笑柄。 皇帝却并未发怒,脸上似乎还噙着一丝笑意,似笑非笑的道,“那么将南宫小姐许配给你,如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等我回来娶你 皇帝的话让整个大点都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揣测皇帝究竟是何意思,太子坐不住了,一双手紧紧握成一团,回头狠狠的瞪了顾离一眼,经过上次之事,他早知皇上将南宫染倾赐给宣王是假的,可是今日听闻皇帝亲口所言要将南宫染倾赐给楚王,他双眼通红,险些没有气晕过去,难道父皇就这么不喜自己,一定要在楚王跟宣王之间培养未来的储君? 染倾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翻滚,紧握着茶杯的手不由一抖,茶水中泛起丝丝潋滟,只是她忍性极强,很好的控制了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旁人看上去竟没发现任何异样。品书网 王妃今日未来,定安王听皇上此言,不由深深皱起眉头,他自然是不愿楚王迎娶染倾的,毕竟染倾嫁入皇室,对定安王府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想着想着也将目光投向顾离。 顾离平静的神色此刻已经无法沉静,他紧握着双手,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可见他力气极大,极力的掩盖着内心的波涛汹涌,随即冷凝的一笑,“父皇,此番出征大庆,儿臣愿亲自领兵,未建功立业之前,儿臣不愿娶亲。”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沉默不语,楚王连名震齐都的南宫小姐都不愿迎娶,凤家小姐亦是,那么天下间恐怕没有女子能够配上楚王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脸上笑意更深,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主动请缨,那么朕就许你领兵出征,婚事待你班师回朝之日,再行定夺吧。” 染倾一颗心沉了下来,皇帝这么说,恐怕是料定了顾离不会答应迎娶自己,毕竟,顾离若是应了,那就是看不起凤家小姐,从此与凤家结下罅隙,顾离不会这么做,而他也不会娶她。 宴会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染倾不胜酒力,到了御花园里吹风,远远的听到稳重的脚步声传来,他一席玄色长袍,气宇轩昂的走来。 染倾露出淡淡的笑容,回头看向他,“楚王殿下。” 她笑意之中带着几分疏离,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顾离叹了一口气,道,“此次我要前去边境作战,倾儿,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事实吗?” 染倾摇了摇头,目似流波,“如今事实如此对我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抬起头,笑容之中已经毫无感情,“我曾经以为我很恨你,可是现在我已经放下了。” 顾离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心此时都是冰冷的,再也没有任何情愫,没有任何爱了,顾离伸出手想要抚摸着她的头发,心脏疼的无法呼吸,却只能强撑着脸上的微笑,“到底是我负了你。” 染倾轻轻的躲开了他的手,笑意如初,“楚王殿下,你与我的恩怨染倾早已放下,染倾不会恨你,或许你有你的无可奈何,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静静的看着顾离一双璀璨的黑眸,眼睛里似有流光闪过,“我曾经也以为我一定要找你报仇,我以为我一定要杀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现在我只想保护定安王府,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 顾离语气清冷,抬起头望着天空一轮皎月,苦笑着牵动着嘴角,“我明白。” 染倾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缓缓道,“母亲想要将我许给阮慕寒,阮慕寒是母亲宗室之子,算上去也是我的远方表哥,母亲不想我嫁给皇室,更不想我牵扯到你们皇子的争斗之中,不过这样也好。” 顾离脸色微微发白,脸上的笑牵扯着嘴角的弧度,看上去极为痛彻,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虽然一直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他真的知道一切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已经不会再痛的心,又被撕开了一个血口子。 风轻轻吹起染倾两鬓的碎发,她笑的温柔如水,清冷的目光缓缓抬起,顺着他绝美的轮廓慢慢向上,月色下顾离的神色都是冰冷的,眉宇间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怎么都抚平不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连呼吸都有毒,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顾离望着她明丽的面孔,终究是一笑道,“只要你好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染倾没有说话,她侧过头不再看他了,她无奈的耸了耸肩,“与大庆之间恐怕是一场苦战,你自己保重。” 她莲步轻移,缓缓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他忽然伸出了手将她抱着,顺势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样轻柔和熟悉,就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她从来不曾恨他,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上官将军与你姨娘不是我杀的。”顾离附在她的耳边,沉默了许久才说出口,这一句话,这一个解释,他欠了她太久,就连抱着她的手都在小心翼翼的颤抖,再颤抖。 染倾低着头,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在眼眶里晃动着,她平静的并没有任何情愫,连呼吸都是轻盈的,“我知道。” 她一直劝自己恨他,可是做不到,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无情的杀了上官震天跟二姨娘,如今亲口听到他说,染倾只觉得如释重负,心口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顾离手心蒙上一层细密的汗,他见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那样轻盈浅淡,连笑都笑的那么温暖,幽静的目光印刻着水漾的波纹,恬静而轻柔。 “对不起,染倾。”他一直欠她这句话,uu看书 ww.uukanshu.om 顾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发梢间,抬起头直视着远处一片黑霾,神色蒙上一层凝霜,手的力气又加大了些许,霸道而偏执的将她紧紧扣在心口。 染倾没有挣扎,神色都是浅淡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闪闪发亮的瞳眸,恰似黑曜石晶莹剔透,幽暗深邃,让人一看便陷了进去。 “你等我回来,”顾离紧握着她冰冷的手,“不要嫁给阮慕寒,等我回来。” 他的语气不容染倾思考,笃定而决绝,“如果我有命回来的话,你等我娶你。” 染倾错愕惶然的眯起眸子,她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葬身沙场,一双迷蒙的眼睛里透着几分黯然。 顾离亲吻着她的额头,神色清冷而幽静,嘴角牵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染倾。” 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抬头错愕的直视着他,“你说什么?” 她总觉得顾离还有事瞒着她,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染倾直视着顾离深谙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告诉我。” 第二百二十六章 筹谋已久的阴谋 黑夜之中,顾离紧紧搂着娇小的染倾,她的目光在黑夜里愈发冷凝,蒙上一层淡淡的寒霜,却依旧字字雪亮,“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品书网 ” 她从始至终都不相信顾离会背叛她,从回到明国开始,他就没有对付她的意思,虽然十分奇怪,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甚至在大庆,他也没有。 她平静的神色带着几丝急切,顾离没有说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着,透出与生俱来的霸气淋漓,“你等我回来,我定然将一切都告诉你。” 染倾没有问下去,顾离不说,纵然她怎么逼问都是没有用的,她抬起头直视着顾离的眼睛,幽暗的眼睛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染倾收敛了眼中的不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 他轻轻抚摸着染倾的头发,抵着她的发梢,“你说你要嫁给阮慕寒,是为了逼我吗?” 她沉死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笑着道,“我始终不肯相信你会这么对我,你在明国从来没有害过我。” 染倾不是傻子,大庆发生的事,虽然顾离没有否认,但是她也会追查下去,就算是顾离诚心瞒着她,也不代表她什么都查不出来。 顾离松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白皙如玉的脸颊,“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染倾靠在他的怀中,倾听着他的心跳,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原谅他了,曾经经历了阮陌月的残忍折磨,纭赫的背叛,重生一次,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可是顾离的出现,让她的心燃气了生的力量。 忽然,就在此时,内殿里传来一阵喧哗,顾离美目一凛,顿时眼中一阵翻涌的情愫,眉宇间霸气凌厉丝毫不减,他回头看了一眼染倾,只见她美眸幽静的凝视着他,嘴角却划开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 顾离与染倾朝着内殿回去,只见内殿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他高高在上的神色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意,虽然没有开口,可已经让人不敢逼近。 皇后幽静的坐在一旁,似乎已经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优哉游哉的端起茶水品了一口。 顾离走了进来,与楚祈云交换了一个眼神,染倾随着众人跪下,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是跪在地上的安平格外显眼,一身恍若云霞流光溢彩的裙裾上绣着百鸟朝凤祥图,花团锦簇的裙裾每走一步都会随着飘荡,她跪在地上,梳着整齐的凤头髻,只是一双眼哭的通红。 皇帝冷冷的瞥了皇后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刘丛魏的身上,刘丛魏多日为现身,如今居然搅出这种事,当真是丢了明国的颜面,他怎么能不暴怒,扬起手一掌排在玉案上,“皇后,刘丛魏是你的人,如今除了这事,你要如何处理?” 皇后不徐不疾的跳动着美眸,幽静的眸色之中浮动着浅浅淡淡的光影,笑意依旧温柔,“陛下这是说什么话?刘丛魏只是臣妾举荐的刑部侍郎,怎么就成了臣妾的人?” 皇上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冷冷道,“虽然大明与大庆交战在即,但是大庆公主毕竟身份尊贵,刘丛魏这个小人居然敢趁机侮辱公主,传出去岂不是要天下人笑话我大明恃强凌弱,欺负区区一个女子。” 皇后不徐不疾的挑了挑眉,嘴角溢出的一抹笑令人如痴如醉,“那么陛下只管处置就是。” 刘丛魏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大庆公主一口咬定自己侮辱了她,况且南宫染倾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设计陷害他,皇后娘娘的意思本来是想着告发大庆公主与定安王府勾结,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女人倒打一耙,把自己给牵扯上了。 刘丛魏想到此处就恨得牙痒痒,皇帝又是个冷酷无情的主,若是真的一怒之下让他人头落地,那么岂不是得不偿失,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皇上饶命,臣根本就没有轻薄公主殿下,是南宫染倾,是她!是她将臣打晕了丢到公主的床上,就是为了报上次南宫律的仇。”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染倾,凤倾尘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南宫染倾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虽然她回到齐都之前已经听过南宫染倾的名声,都说定安王府有一个泼辣狠毒的女儿,可是她见到南宫染倾温柔聪明,并不像传言所说。 染倾抬起头直视着皇上,盈盈走出,一身月白色翠色纱裙罩在衣衫上,愈发的衬出她盈动如水,神色波动间早已摄人心魄,笑的极为清丽淡雅,盈盈拜倒,“皇上,染倾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试问怎么将刘大人打晕呢?刘大人出身行伍,武功高强,就算是定安王府的一等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染倾若是真想绑架刘大人,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啊。” 刘丛魏脸色一白,紧咬牙根,怒视着她,“就是你表哥阮慕寒将我打伤!” 一提到阮慕寒的名字,凤倾尘倒是微微一惊,疑惑的投去目光,染倾并没有在意她,反而俏生生的顾盼凝视着刘丛魏,脸上的笑意极为寡淡,“刘大人,我表哥如今身处边境,试问他又如何打伤你呢?” 刘丛魏大吃一惊,uu看书 .uukansu.cm瞬间感觉自己上了当,南宫染倾将自己关了这么多天才下手,就是为了让阮慕寒离开齐都,他抬起头直视龙颜,紧张的膝行几步,“皇上,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皇上,她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是她在撒谎,阮慕寒将臣打伤了关起来几天,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离开齐都啊。” 皇上的眉头皱的不能再皱,暴怒的额头上青筋直跳,染倾轻描淡写的一笑,“刘大人糊涂了吧,这几日刘大人虽然一直未曾露面,但是刘大人向皇上告病在家休养,难道不是吗?” 她早已找人模仿了刘丛魏的笔迹向皇上告假,刘丛魏如今纵然有千张口也是解释不清,他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染倾一眼,怒道,“皇上圣明,怎么会被你蒙蔽?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染倾俏生生的浅笑,她早已将他的心思琢磨透,压低了声音,垂眸小声道,“我劝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是皇后的人,就注定了有这么一天,就算是现在大庆公主改了口,我也能置你于死地,你信不信?” 刘丛魏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一个女人威胁,他双眼通红,连颧骨都气得发红,死死的盯着染倾,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对顾离与阮慕寒的区别 大殿上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染倾坐在原地,冷笑着挑起美眸,幽静的神色看起来极为冷凝,而刘丛魏咬牙切齿的跪在地上,竟然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品书网 皇后咳了几声,打破了金殿的寂静,笑着望向皇帝,那笑容之中莫名的带着几分讽刺,“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此事?刘丛魏是刑部侍郎,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像上次一样草草了事。” 皇帝深谙的眸子里印刻着皇后挑衅的目光,他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道,“皇后只管放心,这件事朕自有打算。” 皇后侧过头不去看他,倒是嘴角的笑挂不住,慢慢的变得阴冷起来。 皇帝瞥了一眼刘丛魏,又望向安平,缓缓道,“先将刘丛魏押入天牢,此事交由定安王亲自裁决,”他此言一出,望向定安王的方向,“定安王,你看如何?” 定安王起身抱拳,沉稳不迫的道,“臣遵旨。” “定安王一定要秉公处理。”皇帝脸上挂着几丝不明不白的笑意,倒是让人无法揣测,不知是不是染倾的错觉,竟然感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了片刻,可是他很快便恢复平静。 宴会随着此事的告一段落也就此终止,楚王领了命令三日后出发,只有三日的准备时间,未免太过仓促,染倾想着想着,心中不由焦虑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担忧。 刚出皇宫,南宫律不由得走了过来,凑到染倾耳边道,“你说父皇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交给父亲处理。” 染倾笑容中透着一丝寂静而森冷的味道,缓缓道,“皇上看来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将此事跟定安王府扯上关系呢,这件事若是父亲处理的稍许偏袒,那么就有可能跟大庆扯上关系,到时候若是告父亲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也是有可能的。” 南宫律大吃一惊,眸子不由得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染倾,“什么?怎么会车上通敌卖国?” 染倾平静的笑了笑,温柔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抬起头瞥了一眼南宫律,“若是父亲处置了刘丛魏,而放了大庆公主,难免会被人说故意纵容,大庆公主身份特殊,现在又是两国交战之时,这件事若是真的这么处置了,那么自然会有人大做文章。” 南宫律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直勾勾的盯着染倾,难以置信的道,“皇上果然是想要置我定安王府与死地。” 染倾眯了眼睛,眼中印着灼灼闪烁的烛火,恰似两团火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皇上伤害我的家人。” 南宫律看着满天繁星,倒是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囔道,“这都是些什么事。” 染倾没有说话,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南宫律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染倾都觉得奇怪,低声道,“四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楚王要前去边境……”他眉心紧蹙,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知道了染倾私下查实大庆发生的事,只是他并不知道染倾到底要做什么。 染倾笑了笑,温柔的眼睛里溢出流光溢彩的光影,“希望楚王能平安回来。” 南宫律大吃一惊,他听出了妹妹话中的意思,妹妹为人他算是了解,聪明绝顶,但是心思诡谲,他跟上了染倾的脚步,着急的低声道,“你真的喜欢楚王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妹妹无心无情,可是隐隐觉得她与楚王之间关系的确太过微妙,又不似跟阮慕寒那般,可是到底是怎么都说不清道不明,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又问道,“那么阮慕寒呢?” 染倾听到阮慕寒的名字,不禁微微一愣,她错愕的眼睛里似有深思,抬头望向南宫律道,“我不知道。” 对阮慕寒,她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连染倾自己都不明白。 南宫律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有时候真的很不能理解你,染倾,阮慕寒可以放弃一切留在你身边,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漠,但是唯独对你,我们都看在眼里。” 染倾恍若星辰的眸光里漾着水纹,抬起头直视和南宫律,“四哥,快别说了。” 当年阮慕寒在王府的时候,的确帮了她很多,可是到最后出卖她的人也是他,染倾摇了摇头,到底是无法释怀。 “你对楚王似乎比阮慕寒要好,”南宫律勾起薄唇,笑了笑,“楚王背叛你,你可以原谅他,但是对于阮慕寒,你总是无法原谅。” 染倾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我到底是相信顾离一些,就算他骗我。” “这样的感情真是复杂的很。”南宫律嘟着嘴,终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按道理说染倾一人乘着一辆马车才对,可是南宫律却舔着脸登上了她的马车,染倾撩起轿子上的帘幔,笑意温柔的宁静,“四哥,你不去同三哥一起坐,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南宫律摇了摇纸扇,潇洒而肆意的脸上露出几分慵懒,“三哥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想着要向皇上请旨前去打仗,我琢磨着过来跟你商议商议,看看怎么劝劝三哥。” “男儿建功立业是好事,大哥二哥不也驻守边境多年吗?”染倾挑起眉头,看了南宫律一眼,“四哥,你平日里闲散惯了,可不能指望谁都跟你一样啊。” 南宫律白了她一眼,笑中带着几分埋怨,“大哥二哥那是逼于无奈,u看书 ww.uukanshu.om 定安王府需要有把柄在皇上手中,大哥二哥就是,我是不希望定安王府在皇上手中多了一个掣肘。” 染倾何尝不知道他是这个心思,低着头把弄着腰间白玉璎珞金丝流苏,笑了笑道,“这件事我会想想办法劝劝三哥的。” 南宫律想着刚刚与她没有说完的话,挑眉玩弄的笑道,“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定安王府就要有喜事了,只是,染倾,你真的想好了吗?”南宫律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想父亲跟母亲是不想你嫁入皇室的。” 染倾点了点头,“这件事我想的很清楚。” 她不知道到底顾离瞒着她什么事,只是,可想而知这件事一定非同凡响,否则顾离不会瞒着她这么久。 南宫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父亲那边倒是不好说呢,你知道父亲的个性,她可不希望你嫁到皇室,否则那帝后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整你呢。” 染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四哥,你想的太多了。” 南宫律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低声道,“不过父亲那边显然没那么容易答应的,你可要想清楚。” 第二百二十八章 嫁给楚王 [第1章第一卷] 第181节第181章让我嫁给楚王 染倾警惕的眯起眸子,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纭赫的掌握之中,她嘲讽的一笑,不置可否道,“你能够从冷宫出来,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可是我真好奇,你是如何成为大庆公主的。” 安平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讽刺道,“皇上为了找姐姐,可是费了好大劲呢。” “果然是他。”染倾已经猜到了几分,幽深见见被冷笑取代,“他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 安平神色冰冷,头也不抬,“姐姐知道就是了,皇上为什么派我前来这明国,就是为了找姐姐回去,无论用什么代价。”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倏然抬起狰狞的眼睛,刺向染倾,唇瓣笑意凝固住,“姐姐,我真不知道皇上为何对姐姐如此上心,你走后,后宫蔚妃一人独大,已经被封为贵妃,正因为她酷似姐姐,所以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妹妹我也是皇上看在姐姐的份上放出了冷宫。” 染倾眉心凛然,看了她一眼,“所以皇上特派了你前来找我。” 安平冷哼一声,“我本来就不受宠,皇上一心认为我是你亲生妹妹,如今上官府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我一人,他认为只有我能劝你回去。”安平轻哼一声,“真是可笑。” 染倾微微蹙眉,面容慢慢变得幽冷,“所以他派你前来?” “没错。”安平平静的点头,眉梢间却带着几分煞气,“他不惜给我安排了一个大庆公主的身份,派我前来明国,当然,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将我身边所有宫女太监都杀了,而且一路上都没有让我露面,还派了不少人来协助我。” 染倾突然觉得好笑,神色平淡,“皇上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安平弯起唇片,“没错,只是皇上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姐妹,若不是因为这一点,我想我还没那么容易离开大庆,这一切还要多谢姐姐。” 染倾望向她,不由得冷哼道,“我跟你这么多年姐妹,当然了解你,如今山高皇帝远,你既然到了明国,肯定不会回去,所以,现在我们不必做敌人,相反,我倒是可以帮你。” 她很清楚安平的个性,她从来就只想着自己,心思狡诈多端,若是没有对她的任何好处的事,她一定会袖手旁观,甚至还会踩你一脚。 安平弯了湾眉梢,轻轻笑道,“姐姐,你我都很清楚彼此,你想要我不拆穿你的身份?” 染倾面色沉寂,“没错,只要你不拆穿我,那么我一定会帮你摆脱皇上的控制。” 安平冷冷看了她一眼,笑意更加深邃,“好,你放心,你还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定安王府嫡女,而至于摆脱皇上的事,就麻烦姐姐费心了。” 染倾幽静的眸光中似有波动,她就是要安平认为她是一个冒牌货,让她以为握有自己的把柄,这样一来她便会掉以轻心,以为今后可以控制自己。 染倾笑了笑,安平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她,“还有一件事,我想姐姐帮我,只要姐姐帮我了,以后我绝对不会成为姐姐的障碍。” 安平朱唇便启,染倾心头一紧,但依旧平静的翘起唇角,“你想要我帮你,让你嫁给楚王,对吗?” 安平对顾离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如今是大庆公主的身份,尊贵无比,就算顾离认出了她,他也不会拆穿她,况且这是她成为他的妃嫔的一个很好的机会,安平当然不会放过。 安平脸颊上笑的更深,诡异至极,“姐姐只要答应妹妹这一个要求,以后便会安枕无忧。” 如果安平嫁给顾离,那么顾离就失去了夺位的可能,断了他的后路,定安王府也能逃过一劫,而自己也能获得楚祈云的支持,是一举三得的事。 可是此时,她心口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平静的勾起唇角,“妹妹既然提了,那么我自然会帮妹妹。” 安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讽刺道,“妹妹很是觉得奇怪,当年姐姐与王爷情投意合,姐姐无端成为了皇妃,又突然尾随王爷前来明国,王爷的身份大白后,连皇上都大为吃惊,真没想到啊,四王爷的身份居然是明国的皇子。” 染倾语气平静,没有说话,安平望着她的神色冷冷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姐姐,你到底跟王爷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偏偏要弄到如此地步。” 染倾眸中依旧平静,手却紧紧攒成一团,指甲都要嵌入了肉里,她面色宁静安详,淡淡的道,“这件事我不是帮你,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要你嫁给楚王,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大庆公主,代表了大庆。” 安平不由一笑,“看来我这个大庆公主的身份,还真是很有用。” 染倾见天色已晚,似笑非笑的道,“那么我就先走了。” 安平目送着她离去,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几分,见她走远眼底的怨恨才慢慢地窜上来,上官染倾,这场仗远远还没有结束。 染倾恍惚的离开了驿馆,齐都北侧街道寂静,她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上,神色坦然自若,直到南宫律小跑前来,凑到她面前,“妹妹,怎么样了?” 染倾笑了起来,停住了脚步,“还能怎么样?” “你见到公主殿下了吗?”南宫律急忙的问道,“探了她虚实没有?” 染倾疲倦至极,uu看书 ww.uuknshu 耸了耸肩,“看来这件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想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了。” 南宫律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染倾这样的表情,低声试探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染倾清冷的目光比月光更加冰冷皎洁,“这件事,看来必然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南宫律疑惑的睨视着她,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妹妹,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染倾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前方,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她心中思绪万千,她来到明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报仇,可是冥冥之中却让她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安排,还是人为。她的眼前浮现着一个俊朗绝美的男子的轮廓,似乎离她很近,但是又触手不得。 一滴冰冷的眼泪平静的从她的眼底流了出来,她一向镇定,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所动容,而如今,她觉得心口猛然抽动,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下来。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自愧不如 “你真想好了吗?”定安王一时怒火烟消云散,眼中平添了几分无奈,“你决定要嫁给他?他真心对你吗?” 染倾从没听过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或许,父亲喜欢母亲,对她更多了分关爱,染倾直视着父亲苍白的容色,他是那样无可奈何,染倾点了点头,缓缓道,“父亲,染倾已经决定了。品书网 ” 她与顾离经历了太多,顾离每一次都不顾性命的帮她,爱她,这样的情意她再也不想辜负,曾经她以为报仇是那么重要,她甚至不惜再次嫁给纭赫,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重要了,与真心爱自己的人相守相依,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才是最重要的。 顾离为她放弃了太多,背负了太多,她舍弃不了。 定安王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深邃,居高临下的直视着染倾,“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知道你的决定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吗?会给定安王府带来怎样的危机?” 染倾心里很明白,她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迟疑,凝重的点了点头,“染倾明白。” 定安王一时间竟然觉得心力交瘁,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撑着头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你聪明,知道该如何取舍,可是你根本就是在走一条死路,你嫁给他,倒真是赔上了定安王府。” 染倾心中清楚,但是她也相信,顾离一定会保护她,保护她的家族,染倾抬起头直视着定安王,看到父亲两鬓被岁月染白的鬓发,他紧紧捏着眉心,恨不得将眉心挤成一个个的印台,“父亲,顾离几次三番帮我们定安王府,他不会害我。” “你知道什么?”定安王痛心疾首的脱口而出了一句,“当年在大庆,你也觉得他不会害你,可是你得到了什么,我的傻女儿,你错了一次,你还要再错一次吗?难道说你就真的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面对定安王的质疑,染倾无话可说,她曾经那么深信自己喜欢纭赫,可是纭赫背叛了她,今生重回一次,她依旧是敢爱敢恨的染倾,对于顾离,她曾经以为自己又错了,可是她并没有错,顾离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也不肯将真相告诉她,顾离,他到底承受的有多痛,染倾不会再放过这一次机会,她不会让顾离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 染倾深吸了一口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看上去倒是十分落寞,“父亲,染倾相信自己不会错。” “你总觉得自己没有错,”定安王长叹了一声,“染倾,你很聪明,睿智,只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傻了呢,女儿啊,你可知道你走的是一条怎样艰辛的路。” 染倾没有改变初衷,她也看不透自己的心,只是想赌一把,她的眼前明晃晃的闪烁着那个人的影子,顾离,她到底错了吗? 定安王摆了摆手,终究只是叹了一声,“你先出去吧,这件事你好好想想,楚王过几日就要领兵出征,等他回来再说吧。” 染倾一时间觉得腿发麻,强撑着站起身,竟然一个踉跄要倒在地上,她不明白到底定安王是什么意思,他态度并不算强硬,只是,也并没有妥协。 染倾舒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出了书房,见到南宫律与南宫靖两个人站在外面,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倒,急忙地将门关上。 南宫律看了她一眼,无奈的道,“刚才你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跟父亲顶撞。” 他的声音很小,落在染倾的耳朵里,只化成一个淡淡的笑,染倾无奈的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道,“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总是这样瞒着也不好,要是等到父亲自己发现,那么后果只会更加严重,倒不如今日我就将事情说明白。” 南宫靖在一旁张大嘴巴,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他这个人一向老成,挠了挠头发,不明所以的道,“我还一直以为你跟阮慕寒两个人才是绝配,可是跟楚王……”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染倾与楚王之间并不简单,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着她,紧张兮兮的道,“妹妹,你可要想好了。” 染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倒是看不出她的任何心理,南宫靖担忧的劝道,“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楚王是什么样的身份,陛下对他又是如何的器重,就连我都看的出来,陛下想要将皇位传给楚王。” 南宫靖压低了声音,又环顾了四周,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三个人走到了花园里,月色冰凉如水,照在染倾的脸上,她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这件事事已至此,已经成了定局,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改变我的想法。” 南宫靖急的跺了跺脚,眉头皱的不能再皱,“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跟楚王两个人就是孽缘深重。” 南宫律眉毛一挑,看到南宫靖心急如焚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这四个字说的好,孽缘深重。” 他在嘴边细细的咀嚼着这个词,回过神来染倾已经走远了,天色寂静下,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却见阮慕寒站在门前,冰冷的月光在他黑色的长袍上洒了一层银霜,愈发的显得他眉眼清冷,凛冽威慑,他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阵寒气袭来,玉树临风丝毫不动。 染倾笑着走了过去,望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么晚了,u看书 .uukanhuco你还在这里等我。” 阮慕寒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平添了几分深谙,“我听到你跟他们说的话了。” 染倾心中兀自一凛,垂下了头不再做声,阮慕寒上前一步,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凝视着她,“你要嫁给楚王,对吗?” 染倾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她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阮慕寒倒是长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望向远处沉寂的院落,长叹道,“楚王……确实对你很好,他对你的心……是真的。” 染倾惊错惶然的呆愣在原地,幽静的眼睛印刻着他的身影,只听他继续说道,“他对你,我自愧不如,染倾,只有他才会那样对你,对你那么好,他真的爱你,染倾。” 他一句话停顿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说完,说完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寒霜,“你嫁给他,或许是最好的。” 染倾没想到这些话居然从阮慕寒的嘴里说出来,她抬起头直视着阮慕寒冰冷的脸颊,在众人眼中,他从来就只围着自己,根本什么都不顾,可他却说,自己不如顾离,倒是让染倾心惊了片刻。 第二百三十章 贵客来访 阮慕寒的脸色在月光下衬托的他极为深邃冷冽,染倾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口一震难过,翻涌的情愫不知如何安置,这个世上最难还的便是情债,她不知为何,每次面对他,她心底的愧疚无以复加,像翻滚的潮水一般要将她侵蚀殆尽。品书网 染倾低垂着眸子,脸上的光晕极为清淡,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事,还是,其实你早就知道了顾离的用意。” 阮慕寒脸上的笑夹杂着几分无奈,脸上的笑略微有些牵强,“是,我早就知道了。” 染倾眼中莫名的一惊,抬起头错愕的凝视着他,脸色略显苍白,她眉头紧蹙,追问道,“那你一定知道为什么顾离要这样做,对不对?” 阮慕寒没有说话,月色下,他的脸颊蒙上一层淡淡的无奈,“染倾,顾离他……” 就在此时,忽然,莲叶迈着大步急忙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唤道,“小姐。” 染倾见她急匆匆的,头上的发髻都散开了,连忙小跑前来,神色慌慌张张的,“小姐,宣王殿下求见小姐,被管家拦住了,王爷动了大气,现在正跟宣王僵持不下。” 染倾眉头一凛,眉头一扬,美目兀自瞪大,“宣王?他找我做什么?” 这下倒是奇怪的很,这么晚了,楚祈云来定安王府是想做什么?而且还找她,还嫌场面不够乱吗?她摇了摇头,对莲叶道,“走吧,我去一趟。” 阮慕寒幽静的眼睛里跳动着异样的色彩,眉心紧蹙,“看来他是想闹点事出来。” “他不是这么不严谨的人,”染倾看向阮慕寒,她自问对楚祈云很了解,“他肯定找我又要事,或者……带有某种目的。” 阮慕寒摇了摇头,一时间觉得十分诧异,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我随你一起出去。” 染倾想了想,良久才点了点头,她走在前面,定安王府的大门前已是灯火通明,管家带着人拿着火把站在两边,定安王一脸的阴沉,狠狠的直视着眼前的楚祈云,染倾远远看去,楚祈云穿着一身暗红色常服,腰间玉带玲珑剔透,一双眸子神采飞扬,脸上只是一笑,立刻晃花了女婢的眼,他看着定安王,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邃。 染倾嘴边的笑容慢慢浮起,在月光下仿佛一朵倾世白蔹,眼睛里却闪过一缕狡黠,慢悠悠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楚祈云见到她前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冷厉,“你终于肯出来了。” 染倾哑然失笑,所幸都是王府的人,若是此话被人听了去,还以为她与楚祈云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她走到定安王的面前,施了一礼,“父亲。” 定安王瞥了她一眼,脸上的不悦丝毫掩饰不住,“染倾,这是怎么回事?” 染倾一炷香时辰之前还跟他说明自己的心意,转眼间宣王居然找上了门,这不是奇了怪了吗? 染倾摇了摇头,神色清淡,“染倾并不知道宣王找染倾有何事。” 她望向楚祈云,对方高傲的昂起头,狭长而妖娆的凤眸紧紧眯着,带着几分轻蔑而骄傲的冷意,望向定安王道,“王爷,今夜本王前来是为了找南宫小姐说两句话,虽然有些冒昧,可是本王深夜求见,难道说王爷就是这样招待本王的吗?” 定安王的脸上很不好看,压着怒气道,“宣王殿下请自重,小女还未出阁,宣王殿下漏夜求见,恐怕不合规矩吧。” 楚祈云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上前一步道,“王爷,本王只是与南宫小姐说两句话,马上就走,还请王爷通融。” 今夜的事已经闹开了,原本宣王只是要见染倾,可是被定安王这么一拦,惊动了王府上下,看来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得当,恐怕对定安王府的名声都不好。 染倾笑着摇了摇头,“父亲,既然宣王殿下找染倾只说一两句话,就请父亲通融通融吧。” 定安王脸色一凛,阴沉的脸颊更加森冷,挥了挥手道,“请宣王殿下明日再来。” 楚祈云并没有僵持,只是一笑,随即转身大步离开了定安王府,定安王回头望了染倾一眼,又见阮慕寒站在她身后,眼神里冒出异样的冷芒,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染倾,沉吟了片刻才道,“染倾,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要注意分寸。” 染倾脸色一红,她当然听出了定安王的画外音,低着头道,“是。” 阮慕寒见此刻已经不宜站在此处,便先回去了,院子里的人都散开了,染倾扶着莲叶的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风轻轻的吹起帘幔,重重珠帘随着风摆动,发出叮咚作响的声音,压抑的气氛仿佛结了冰,她打开窗子,灯火阑珊的镂刻在她白皙晶莹的脸上,染倾突然挑起了眉头,脸上的笑意慢慢绽开,“进来吧。” 房间里空无一人,却只见她绝美的容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彩,黑眸变得愈发深邃,嘴上的笑依旧慵懒而霸道,“你知道我会回来?” “你想见我,何必这么劳师动众?”染倾挑起了美眸,幽静的眸色之后倒影着烛火的灯光,“宣王殿下深夜里前去定安王府求见南宫小姐,这是若是传开了,要陷我于不义吗?” 楚祈云脸上的笑肆意而骄傲,一双眼睛里是极为复杂的感情,却被他轻巧的掩盖过去,随意的上前一步,“你对我何必这么拒之千里,你明明知道我是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染倾一直以为楚祈云潇洒风流,可没想到此刻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他的霸道冷傲,她心头顿时一震,抬起头直视着他,窗外的风吹起她的碎发,露出光洁而漂亮的额头,uu看书 .uash 她恍惚的一笑,慢悠悠的道,“你在意的是你的权力,根本就不是我。” 这一点她很清楚,楚祈云与她相识很短,他不可能有多么喜欢她,但是他为了皇位筹谋了多年,没那么容易放弃,这一点染倾心中很清楚,眼睛里不由蒙上一层流光溢彩的光芒。 楚祈云上前了一步,他死死的逼视着她,目光不容她丝毫拒绝,那么冷冽而凌厉,仿佛刀芒割着他的心脏,“你要嫁给他,对不对?” 她倏然抬眸,惊讶道,“你偷听我跟他的话?” 楚祈云毫不否认,他死死的盯着染倾冰冷的眸子,里面倒映着他狰狞的面孔,“你就这么喜欢楚云离吗?你就这么喜欢他?” 染倾侧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楚祈云是一个镇定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为了筹谋皇位隐忍了多年,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风流潇洒,可是实则却心黑手辣,隐忍勃发。 楚祈云霸道的盯着她,此刻他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心中翻滚的情愫都要将他侵蚀殆尽,他无法忍受看到她与楚云离双宿双栖,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父皇的宠爱,染倾的爱慕,这一切都属于楚云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会慢慢等着 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直视着他居高临下的眸子,眼睛染上了一层凉薄的冷霜,“宣王殿下,我不欠你什么,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殿下你的。品书网 ” 楚祈云肆意的勾起薄唇,声音变得冷漠起来,“他能够为你做到的,我也可以,甚至更多。” 染倾失笑的摇了摇头,“不,殿下错了,就算你为我付出整个江山,我也不会爱你的。” 这个世上付出什么可能都会有收获,唯独在感情上不可以,不是你付出的越多,就会得到越多,感情是不公平的。 她漫不经心的起身,抬起晶莹的美眸,“你只是不服输而已,你觉得你并没有比不上他的地方,可是顾离跟你不一样,他生母死的早,从小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成棋子,被训练成最为刚毅的手下,他在大庆隐忍了这么多年,他表面上看起来潇洒不羁,实际上根本就没人看到他心中的痛苦,而你呢?” 染倾恍惚的一笑,看到楚祈云脸上的惊讶,继而说道,“宣王,你从小锦衣玉食,就算生母不在,但是陛下对你们几个儿子都宠爱有加,你根本什么都不缺,就算你与太子争夺皇位,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是顾离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楚祈云神色中布满凝云,沉沉的叹了一声,“他是没有选,那是因为父皇宠爱他,器重他,甚至想要将这个江山交给他。” 他说到此处,眼睛里的火光冒了出来,染倾摇了摇头,暗淡的眸光里涌现出一抹无尽的自嘲,看着楚祈云笑道,“宣王殿下,对不起,我不会爱你。” 楚祈云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她对他就这么残忍,他从来不会轻易地爱上一个女人,但是一旦动了心,就不会忘记。 他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低声道,“那么我们就走着瞧吧,我会慢慢的等着。” 他转过身,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染倾的面前,就在此刻莲叶推门而入,正要为染倾梳洗,她练过武功,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来过,惊慌失措的道,“小姐,有人来过吗?” 染倾脸上浮动着一丝笑,“贵客来过。” 莲叶面上流露疑惑,却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托盘,为染倾梳洗,染倾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问道,“莲叶,你跟着楚王有多久了?” 莲叶双手一颤,扑通一声跪下,“莲叶一心为小姐,绝不会背叛小姐。” 染倾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她与顾离既然已经说明白了,就不该对莲叶有所防备,她伸出手将她扶起来,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你,而是随便问问。” 莲叶胆战心惊的起身,低着头回答道,“小姐,奴婢追随楚王殿下十年了。” “十年?”染倾惊叹了一声,不由感叹道,“你与莲心姐妹从小是被楚王收留的,是吗?” 莲叶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莲叶与我虽是姐妹,但是我们姐妹俩却是从小失散了,当年家乡发水灾,父母走投无路将我们姐妹卖了,楚王殿下好心的收留了我们,谁知在路上我与莲心失散了,我漂泊无依了多年才找到楚王殿下,找到莲心。” 染倾脸上浮动着一丝同情的笑意,缓缓道,“那么你跟莲心失散的这几年,你在做什么?” 莲叶面色一沉,脸色瞬间刷白了起来,“我与莲心是在会大庆京都的路上失散的,我沿路乞讨,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到处给人打工,这才前去京都找到了莲心。” 染倾想起莲心,印象之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比起莲叶,她的性子更加活泼,可是如今却在大庆的深宫之中,生死未卜,若是纭赫顾念着她,当然会护着莲心一心,而蔚妃顾及与自己的情意,自然会保护着她。 莲叶脸上染过一层复杂的情绪,替染倾梳洗完毕,这才睡下。 过了几日便到了顾离出征的日子,原本染倾是想着去送他,可是不知怎么的,这几日都昏昏欲睡的,一直到日晒三杆才起床,为此王妃前来看了好多次,每次都见她精神不好,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太医也瞧不出什么毛病。 甚至到了顾离出征的那日,染倾连床都下不来,发烧烧的浑身滚烫,这病情来势汹汹,连定安王都惊动了,请了太医院院判前来,开了些驱寒退烧的方子,服下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王妃在一旁急的直掉眼泪,忧心忡忡的望向太医,“倾儿的病怎么样了?怎么还不见好?” 太医在一旁捻了捻胡子,一头的惊错,无奈的沉沉叹了一口气,“令千金病情来势汹汹,恐怕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好,还请王妃放心,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染倾脸色刷白的躺在床上,昏睡之中,她眉头依旧皱的紧紧的,嘴唇干涩的起了死皮,想要说什么却怎么都张不了口。 王妃思虑了片刻,对一旁的莲叶吩咐道,“你去凤家请凤小姐前来,就说是我请她过府一叙。” 莲叶急忙小跑出去,王妃坐在床边,望着女儿如今病容枯槁的模样,心中仿佛烈火烹油一般煎熬,真想自己替她受过。 凤倾尘听说了此事,又见莲叶十分焦急,恰巧凤将军并不在,uu看书 .uuknsh她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定安王府,一进屋便见染倾脸色惨白的昏迷不醒,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阮慕寒救了她一命,她一直铭记于心,对于定安王府,她并没有凤将军那么排斥,一进来便亲手将王妃扶了起来,劝慰道,“王妃不必担心,南宫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妃见凤倾尘前来,心中宽解了不少,兀自长叹了一声,“凤小姐,冒昧请你前来,实在是染倾病的不轻……” 她望着病榻上憔悴病容的女儿,心口都被揪住了,凤倾尘看了她一眼,询问了太医病况,一双秀美紧紧蹙着,摸了摸染倾羊脂玉般的手臂,她脸色通红,高烧不退,不禁啧啧感叹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病成这般模样。” 凤倾尘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余的伤病,心中叹息了一声,抽出随手带着的银针,朝着染倾的几个大穴刺过去,王妃小心翼翼的凑上前,见她每一针都刺中她莹亮白皙的肌肤,心口一震,双手紧紧的抓成一团,恨不得将手骨都捏碎了。 染倾在疼痛之中渐渐回过了神,她迷蒙的眼睛渐渐睁开,见到凤倾尘一张绝色的容颜,天光刺痛了她的双眼,也让她渐渐回过神,“什么时辰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药石无灵 王妃见她终于醒了,激动的热泪盈眶,上前一把抓着她的手,“我的乖女儿,你终于醒了。品书网 ” 染倾依稀记得自己昏睡了几日,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抬起手都觉得吃力,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头重脚轻的,声音嘶哑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见外面阳光沿着窗棱洒了下来,投射在床单上,她脸色一沉,竟然强撑着笨重的身子坐了起来。 王妃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拦着她,“你刚刚醒,要好好休息。” 她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今日楚王殿下大军出征,她想去送送他,可是如今这个样子,别说去送他,就连下床也十分困难。 染倾只觉得身上有几千几万只小虫子在啃噬着她的身子,她按了按额角,不顾王妃的单飞强行坐起身,“母亲,我……我要……更衣……” 众人脸色一惊,就在此刻,南宫律大步从外面走进了内室,按道理说男子不便进入染倾闺房,南宫律听到染倾的话,从屏风后走了进来,大惊失色的道,“妹妹,你疯了,如今你才刚刚醒,有什么事,先等着病好了再说!” 染倾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依旧冷漠淡然,她推开了王妃的手,强行的穿上了衣裳,披上了一件披风,每走一步都十分煎熬,头晕目眩的让她几乎站不稳,莲叶急忙上前扶着她,却见她步履维艰,连走路都困难重重。 王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上前扶着她,“染倾,你都成这样了,还要去见他吗?” 她眉目十分苍白,长发飘落散开,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十分决绝,“女儿不会有事的。” 她再艰难再痛苦的事都挺了过来,她不会就这么死的,染倾收敛眼中的深邃,干涩的嗓音几乎发不出声,拍了拍王妃的手,安慰道,“母亲放心,我去去就回。” 凤倾尘站在原地,本来疑惑她为何重病了还要外出,又联想到今日是楚王出征的日子,一切疑虑迎刃而解,嘴角不由浮动着一丝浅薄的笑,看来传言非虚,这楚王殿下与南宫小姐果然情谊深厚。 南宫律不放心,亲自跟着染倾前去,凤倾尘不知为何,竟然也跟着一同前去,王妃见凤倾尘同染倾一起,稍稍放了心。 染倾披着披风,依旧觉得浑身上下被风吹的刺骨的冷,凤倾尘上前查探,一握她滚烫的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烫,你现在还没有退烧,若是……” 染倾看了她一眼,一双凤眸中淬着寒意,“不会有事的。” 南宫律去牵来了马车,染倾嫌马车太慢,眉头紧皱成一团,撑着病重的身子,道,“四哥,我要骑马。” 南宫律大吃一惊,却见自己妹妹如此坚定,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沉稳笃定,南宫律脸色全变,又不能拒绝,只能飞快的去牵了两匹马来。 他上了马,将染倾抱在前面,感到她身子如火一般的滚烫,不由心底一沉,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染倾,你确定你可以吗?” 染倾点了点头,意识都已经涣散不清,目光无法聚拢,竟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死死咬着薄唇,唇瓣竟一点血色也没有,凤倾尘骑着马,她俯下身,扬着鞭子跟在他们身后,南宫律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从未见过马术如此好的女子,扬起鞭子的瞬间,仿佛天地之间的风景都汇聚在她身上。 风吹起凤倾尘的头发,她眉目清秀,高挺的鼻梁衬出她五官精致,仿佛所有的美景都因她的存在而黯然失色。 只听怀中的染倾咳了两声,南宫律才回过神来,继续赶路。 城外的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齐都,领兵的顾离一身戎装,眉宇间透着凛凛之威,他一拉缰绳,脚踩马镫,烈马发出嘶的一声吼叫,健硕的身子仿佛所有的锋芒都在一瞬间释放出来,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天威,绝美的沉重黑眸之中,深入寒潭,幽不见底,一身戎装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子的眼眸,精雕玉刻的轮廓,绝美的的容貌,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怀,沿途的女子追着争相看楚王的风姿,一时间送军的队伍竟然将齐都城楼门前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他立在马上,牵着缰绳平静的走着,一双凛冽的眸中隐透着深不可测的味道,回头看向城楼,却不见她的身影,心中数不尽的无奈惆怅。 城楼的街道已经被堵死,南宫律远远望去一片人头,不由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恐怕骑马根本就过不去。” 染倾眼前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片的人影,她提不起任何精神,靠在南宫律的肩膀上,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 凤倾尘见到这种情况,眉心紧紧皱成一团,担忧的望向染倾,又看着南宫律,“当务之急,只能强行闯过去了。” 南宫律摇了摇头,眉思紧锁,“不行,若是这样一来,一定会引起惊动,毕竟我们几个身份特殊,不能这样贸贸然行动。” 凤倾尘看到染倾的样子,只觉得南宫律太过优柔寡断,她白了他一眼,碎了一口,“现在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担心这担心那的。” 南宫律只觉得十分委屈,凤倾尘毕竟不是定安王府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凤倾尘也是急了,跳下了马,心急如焚的望着南宫律,“不管怎样,现在先带她过去,否则她连楚王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她竟然没想到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染倾提起精神,忧心忡忡的睨视着她,“你……你知道什么?” 凤倾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呸了几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担心楚王殿下会出事……” 染倾心下疑惑,uu看书wukanshu凤倾尘是齐都名医,她一定知道什么,否则不会说这样的话,染倾强行推开了南宫律的手,想要下马,可是没想到身子无力,一个趔趄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摔碎,狼狈的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凤倾尘吓得脸色一白,急急忙忙的扶着她,却被她反手摁住了手腕,染倾拖着病重的身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凤倾尘,“到底……你知道什么?” 凤倾尘左右不是,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里充满无奈,死死咬着唇,此番回京就是为了替楚王医治蛊毒,可是楚王已经药石无灵,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兵出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怎么可能或者回来? 染倾眼中蒙上一层寒意,盯着凤倾尘,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着她的手腕,“你告诉我!” 她看着凤倾尘踟蹰不定的模样,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一定知道顾离到底出了什么事,凤倾尘瞳眸一转,咬了咬牙,低着头道,“楚王身中蛊毒,无法医治。” 染倾脑子一轰,脑海之中浮现出顾离的模样,竟然一个撑不住昏倒了过去,就在此刻,城楼上的酒馆里,一个男子阴沉着脸,望着这一幕,嘴角浮动着一丝浅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作打算 南宫律与凤倾尘找到了一家就近的客栈,房间里南宫律来回的踟蹰,只见凤倾尘帮床上的染倾把脉,过了一会又叹了一口气,将她纤细的皓腕放入被子中,“只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品书网 ” 南宫律抚额,摇了摇头,“这可怎么办,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妹妹的。” 凤倾尘白了他一眼,脸上蒙上一层凝固的薄霜,直视着染倾,神色恍惚,“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告诉她事实的。” 南宫律双手盘起,凛冽的寒芒中投射出惊异,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楚王会中了蛊毒?” 凤倾尘低垂着柳眉,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纱裙,裙裾瑶瑶飘起,恍若仙子,她挑起美眸,幽静的目光瞥见了南宫律一眼,这才道,“楚王身中蛊毒已经有些时日了,当年他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有恩,所以这一次楚王派人找到了我,我就跟着父亲一起回齐都了。” 凤倾尘的医术超群,比起寻常太医不知要好多少倍,可是南宫律见她眉头紧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追问道,“难道说治不好了吗?” 凤倾尘摇了摇头,头上的珠翠流苏都随着摆动,“如今他已经毒入五脏六腑,根本已经无药可治,蛊毒非同一般的毒药,是由几十种毒虫配置而成,可就下毒的人多么心狠。” 南宫律见到凤倾尘满脸不齿和惊叹,他又将目光投向染倾身上,她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毫无血色,就像垂死之人,南宫律秀长的凤眼里满是无奈,绝美的脸颊变得极为惊叹,“楚王怎么会中毒的?” 凤倾尘摇了摇头,“楚王没有告诉我,我也不便多问,但我感觉这件事一定跟令妹有关。” “染倾?”南宫律注视着染倾,她就算昏睡着,秀眉还是紧皱着,似乎怎么都无法平息,他一双如玉的黑眸倒影着她的影子,最终又叹了一声,“染倾若是知道,恐怕不会原谅自己。” 顾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要染倾如何承受得起。 凤倾尘看了一眼南宫律,见他眼睛里的担忧关切毫不作假,这才道,“如今楚王的大军已经离开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回来。” “楚王还能支持多少天?”南宫律本不想这么问,可是如今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万一有一天顾离不在了,染倾又该如何撑下去。 南宫律想到此处,不禁长叹了一声,他抬起头直视着凤倾尘,眼神之中突然急促的闪过一抹惊艳的色彩,凤倾尘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很久。” 南宫律听到她的话,越发的伤感,就在此刻,床上躺着的染倾忽然有了动静,她,冰冷的手猛的抓住凤倾尘,凤倾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她紧握着手,她大惊失色的看着她,惊恐的道,“你醒了?” 难道说她刚刚与南宫律说的话都被染倾听见了,凤倾尘心中忐忑不定,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如今你要好好养着身子,不能再操劳过度了。” 染倾凝视着她,一双水眸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难上加难,干涩的嗓音缓缓道,“你……你知道楚王怎么样了吗?” 凤倾尘一时语塞,好在方才的话没有被她听见,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她强撑着脸上的笑意,安抚道,“你先好好照顾自己,楚王的伤,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染倾强撑着起身,她一听就知道凤倾尘只是为了安慰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找到顾离。 南宫律急忙上前,眼底尽是温柔,他半蹲着身子,抬起头望着染倾,“倾儿,你如今有病在身,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他担心这个妹妹,万一她承受不了,又像刚才那样,他已经是三魂丢了七魄,要是再出点事,他该如何跟母亲交代,南宫律想到刚才的情况,依旧是心有余悸,急忙的道,“妹妹,你听我的话,现在你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呢,等身子养好了,我们再作打算。” 染倾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额头已经不是那么滚烫了,她稍许恢复了点力气,晶莹的美眸里映衬着二人的影子,声音喑哑沉寂,连想要说话都不能说出口。 凤倾尘见到她的模样,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楚王为了染倾付出了这么多,可是染倾呢,如今却什么也不能做,当真是天意。 染倾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南宫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他将染倾扶了起来,有特意找来了轿子,见她安心上了轿,他才放心了些。 凤倾尘与南宫律二人走在轿子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了一声,凤倾尘绝代佳人,走在哪里都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她倒是并不在意,一直望着前面的轿子,“真是天意弄人啊。” 南宫律所有所思的看了凤倾尘一眼,淡淡的道,“以染倾的性子,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容易完呢,就怕她一意孤行,uu看书ww.uuknshu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凤倾尘初回齐都不过数日,对南宫染倾只见过几面,她的印象之中,只觉得她高傲深冷,越是笑的雍容华贵,越是疏离,这样的人,她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凤倾尘不由觉得好奇。 南宫律脸上有些踟蹰,“就怕倾儿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起来只觉得背脊发凉,又看了凤倾尘一眼,对方显然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而是自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南宫律心中的奇异翻滚着,他眯起了眼眸,下巴微微抬起,“凤小姐,今日多谢你。” 他恭敬的施了一礼,落在凤倾尘的眼睛里,只觉得十分突兀,她略略一笑,面色冷淡的道,“南宫小姐与我有缘,楚王又是我的恩人,他们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南宫律眸子微微眯起,他没有说话,将染倾送回了王府休养,又亲自将凤倾尘送回了凤将军府。 可是当南宫律折回定安王府的时候,定安王府已经乱成一团,他这才知道,原来染倾已经不见了,果然,她真的要去找楚王吗?南宫律懊恼的一掌拍向膝盖,痛心疾首的喃喃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以命相逼 宣王府。品书网 楚祈云头束金冠,一身黑色锦袍,金丝银线绣着巧夺天工的复杂藻纹,如美玉精雕玉刻的脸颊上挂着一抹肆意慵懒的笑,气定神闲的紧握着手中的狼毫笔,意态悠闲的练着字。 风轻轻吹起了纱帐,镂空雕花的梨木门外,站着一个脚下瘦弱的身影,她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十八岁,容貌清丽脱俗,绝色倾城,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目光,她弱不禁风的咳了两声,楚祈云却依然头也不抬,嘴角的笑容却更深了。 过了半响的时辰,楚祈云将最后一笔潇洒的拉开,抬眼时,才发现她一直这样望着自己,镇定而自信,眼神之中隐透着无法挪开的冷傲阴沉,仿佛在打量着猎物。 楚祈云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邪魅的眼睛眯起,嘴角挂着的笑意绽放开来,“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染倾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楚祈云脸上的笑收敛了许多,染倾这是怎么回事,他走到她面前,收敛眼中的笑意,变得深邃起来,“你找我……该不会是想就这样看着我吧。” 染倾面色冷淡,望向楚祈云道,“你带我去找楚王。”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倒是把楚祈云吓了一跳,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你说什么?楚王如今身在战场,你要去找他?你疯了吗?” 他接连的几个问题并没有让染倾退缩,染倾笑了笑,望着他的眼睛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冷意,“你那天夜里前来找我,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你的关系不同寻常,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楚祈云冷冷一笑,眸子里的光彩带着几分逼人的威慑里,“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就应该很清楚我不会帮你。” 染倾脸上带着极端冷冽的笑意,突然,她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楚祈云脸色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此刻,染倾忽然扬起手,一刀朝着自己的肩膀处刺了过去,刺的很深,血顺着肩膀处喷溅出来,那一刀下去,她整个手臂都要废了,楚祈云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着她,“你疯了吗?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心脏在猛烈的擂动,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精美的脸颊上竟然破天荒的变得扭曲,额头上蒙上一层薄汗,“你威胁我!” 染倾惨白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笑,“对。” 她确实在威胁他,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他,楚祈云是什么样的人,染倾心中清楚的很,没有别的办法,无论要她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尽力一试,染倾抬起头直视着楚祈云的瞳眸,笑的极为冷冽。 楚祈云显得无可奈何,他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她,倒是紧张的吸了一口气,生怕她会出什么事,“你这是为什么?” 染倾倒在他的怀里,她决绝的目光容不得丝毫质疑,“不为什么。” 楚祈云将她抱了起来,望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不怕死吗?还是为了楚王,她连姓名都不要,楚祈云面露惊恐,死死的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带我去见他,”染倾笃定的说道,“我只能求你。” 她那么高傲的女子,为了他,居然肯低身下气的求他,楚祈云脸上的表情复杂的难以言喻,到底是点了点头,慌忙中将她抱了起来,“你就只知道威胁我。” 他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连忙找来府上的大夫为她诊治,剑刃算是拔了出来,只是恐怕以后左手也会行动难以自如,终究会留下病根。 楚祈云心里只觉得疼痛万分,仿佛一千一万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脏,若是他一早答应了她,她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赌,染倾啊染倾,你到底有多么决绝。 楚祈云凝视着她惨白的脸颊,伸出手抚摸着她白玉的肌肤,“你这是何苦呢?” 染倾眼前的楚祈云的模样已经开始涣散,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也只能找你了。” 她不知道如何说明心中的感情,楚祈云爱她,她曾经怀疑过,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只能赌一把,如今见到楚祈云满脸无措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伤,她心中感叹,终究只能对不起他了。 楚祈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如今受了伤,你要我如何带你前去见他?” 染倾从袖口掏出一个药瓶,将药瓶之中的药丸取了出来,吞了下去,楚祈云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拧着眉头道,“这是什么?” “凤倾尘给我的,”染倾撑着身子,缓缓的说道,“可以暂时缓解我身上的伤。” 楚祈云简直不知道如何说她好,眼底的痛切无以复加,他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心口隐隐发抖,一双紧握的拳头都在战栗,他强制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翻滚,他的眼睛里,几乎要涌出刺骨的疼。 “你威胁我,威胁我带你去顾离,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对吗?” “你用你的命来威胁我!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一定会答应你,对吗?” “你就那么爱他,爱到连自己都不顾,爱到你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吗?” “那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只是一个利用品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染倾无法回答,u看书 .ukashu 他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依靠着这钻心刺骨的疼,他才清醒了许多,神色执着的盯着她,染倾的神情被他一连串的逼问,显得有些波动,几乎在下一刻,他伸出手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 那样受伤的眼神,她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忘,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染倾没有说话,任凭他这样抱着。 “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楚祈云眼底的恳切几乎要溢出来,“我也求你了,好吗?你不要去找他,你去边境的话,你会死的,你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日夜奔波,染倾,你答应我,不要去找他,好不好?” 几乎在那一瞬间,染倾的心头要停止了,她被楚祈云抱得无法呼吸,好不容易已经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我明日就向父皇请旨出兵,”楚祈云坚定的盯着她的眼睛,“所以我求求你,你不要去找他了,好不好?” 染倾无法回答他的话,她的眼里浮现出顾离的影子,他中了蛊毒,他无法医治,染倾想到此处,不由眼睛一酸,一颗摇摇欲坠的眼泪落在楚祈云颤抖的手背上,楚祈云随之一惊,心底的震撼无法隐藏,终于松开了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心难自已 楚祈云向皇帝请旨,领兵前去襄助楚王,却被皇帝驳回了,楚祈云没有办法,若是带着染倾前去边境,少说也要两三个月,这几个月里,还不知前线要发生怎样的变故。品书网 染倾的身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只是手臂还是不能动,定安王府的人如今私下里在齐都到处寻找她,甚至还派人前去边境,染倾养在宣王府里,倒是躲开了定安王府的人的搜查。 楚祈云每日亲自喂她吃药,直到看到她的身子一点点好起来,这才放心了许多,只是这一连多日他脸上都挂满无奈,每次见到她也是强撑着笑,染倾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 楚祈云见她身子痊愈,这才放心了下来,喂她吃药后,将琉璃白玉碗放在茶几上,脸上夹杂着几分苦涩的笑容,“别人姑娘家喝药都要连哄带骗的,还有准备蜜饯山楂,你倒是好,每次吃药都一口喝下,难道你不怕苦吗?” 染倾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无丝毫波澜,“良药苦口。” 楚祈云凝视着她清澈的容貌,清秀而绝美,那一笑仿佛让周围景色黯然失色,所谓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那一瞬间他几乎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转眼道,“我倒是真希望你像个普通女子那样,也好过现在。” 她死过一次,怎么也不能像十七八岁少女那样天真可爱,染倾神色恍然的低下了头,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你知道楚王已经身中蛊毒,如今已经毒入五脏,无法医治。” 楚祈云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看着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染倾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笑容却僵硬了,“我要找到他,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楚祈云心中感慨万千,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楚云离一直都深居简出,他也从不过问朝政,如今居然向皇帝请旨前去边境对抗大庆,这倒是让人无法相信,难道说,他是为了躲开染倾,独自一个人前去受死? 楚祈云想到此处,心口一震,一拳头砸向案几,“我是说楚王怎么会好端端的要去前线打仗,原来如此。” 染倾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双眼睛里透着无奈,“我想求你,带我去见他。” 楚祈云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恳切,她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无论你见到他怎么样,你都不能出事。” 染倾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我明白。” 三日后楚祈云带着染倾深夜离开了齐都,他快马加鞭的朝着边境走去,好在他早已提前布置,每一处驿站都安排好了骏马,不到两月,就到了明国与大庆的边境——郓城。 染倾前来明国的时候,从大庆过境也是通过郓城,染倾随着楚祈云到郓城的时候已经天黑,将士们偃旗息鼓,经过大大小小的作战,早已是体力透支,可是楚王的军队纪律严明,骁勇善战,顺利的攻下了大庆边境的七个都城,一时间楚王在人们心中威严显赫,英明神武。 一路上染倾都听到人们夸耀楚王是如何领军,如何号令三军,作战神武,更是将楚王夸耀的天上有地下无,楚祈云只是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染倾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陛下竟然有心将皇位传给顾离,自然要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他声名大噪,才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夜深霜重,二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只是军营重地,若是想见到顾离,恐怕还有些困难,楚祈云此番又是偷偷前来,决不能暴露身份,楚祈云武功高强,只能带着染倾夜探军营。 楚祈云轻功厉害,带着她求见顾离并不是难事,顾离扎营在城外,夜里他的帐内还是灯火通明,手下的大将都已休息,他却还是执意深夜观看兵书,染倾在帐外看着他熟悉的脸颊,一双黑珍珠般深邃的眸子凹陷下去,薄唇如削,侧脸上若有若无的摇曳着烛火的灯光,俊美的让人无法逼视。 染倾侧过了头,她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抑制自己内心的翻滚,她曾经幻想过多次与他相见的场景,可是如今,她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 楚祈云见她半响没有动,居然撩起帘幔走了进去,顾离听到动静,抬起头见到的人居然是他,不由眉头一凛,“你怎么来了?” 楚祈云摇了摇头,随意的笑道,“若是我不来,恐怕有人就要死在我面前了。” 他说完朝着帘幔门前看去,只见她缓缓的走了进来,穿着束身的衣裙,看上去极为淡雅脱俗,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她无法压抑内心的翻滚,一双手紧紧的颤抖,怎么也无法遏制住。 “你带她来做什么?”顾离侧过头看向楚祈云,神色都在那一刻凝固了,几乎要暴怒,“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楚祈云倒是莫名其妙的很,他与顾离鄙视,逼视着他道,“她要来见你,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命相逼,我能怎么办?” 染倾平静的脸上微微动容,“是我逼他带我来的。” 顾离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的两人,他直视着染倾,眼底的疼痛无法自拔,“你这是何必呢?” “那你又是何必呢?”染倾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沉默的脸色多了几分无奈,“你明明身中剧毒,但是你却不告诉我,你宁愿一个人撑着扛着,也不肯告诉我真相,对吗?” 顾离心中叹息了一声,他始终没有说话,楚祈云吐了一口气,撩起帘幔扬长而去,他忍不住心头的翻滚。 染倾平静的眼睛里波涛汹涌,涌起的激烈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并,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流淌下来,顾离看在眼里,到底是无奈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染倾。” 她不动声色的流着眼泪,努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情愫,“你为什么会中蛊毒,告诉我!”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顾离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在大庆吗?还是明国?他武功高强,究竟是谁给他下的毒? 顾离阴沉的眸子里忽然散发着几丝笑意,uu看书 .ukanshu淡淡的道,“皇后要取我性命,她的手段狠毒,早已在我身边安排了人,等我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顾离根本就没有提及她,可是他只说了一半,毒是他心甘情愿的服下,为了救她一命,染倾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他,半信半疑的道,“当真?你没有骗我?” 他摇了摇头,只是站在门前的楚祈云摇了摇头,顾离当日为了救染倾,情愿服毒之事,他也知道一二,可是一直都不敢确信,直到染倾告诉他这个事实,他才确信了。原来楚云离真的为了她服下了蛊毒,若是换做自己,也不一定会这么做。 染倾靠在他的怀中,一滴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曾经以为自己很恨他,可是当她知道,她根本就舍不得他死的时候,他却身中剧毒,顾离的手轻轻穿过她的发烧,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我还没死呢,蛊毒一时半会发做不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他若是死了,还有谁照顾她呢?她又该怎么办?顾离想到此处心口一揪,将她抱得更紧,“我不会离开你的。” 染倾无法描摹心中复杂的情绪,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顾离究竟有多少事瞒着她,他一个人要独自默默承受这一切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深夜逼城 月色高寒,洒在城外的帐篷内,一层银霜遍布,清歌冷月,金戈铁马,莫名的笼罩一层凄厉。品 书 网 (w w w. v o dtw . c o m) 顾离与楚祈云二人站在城楼之上,他一袭战袍无往不利,月色冰冷下,竟然散发着银光,清冽寒彻。 楚祈云望着满天山河,不由心中长叹,“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父皇恐怕没那么容易让你回去呢。” 他回头望了顾离一眼,月光洒在他深邃淡漠的脸上,竟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摇了摇头。 “领兵出征,是为了染倾吧?”楚祈云妖娆的眼里散发着一层讽刺的笑意,“你为了她,真的是连生死都不顾了。” 顾离嘴角的笑意愈发浅薄,“若是我不离开齐都,恐怕皇后不会放过她吧。” 楚祈云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幽静的眼睛凝视着他,面色变幻不定,“你知道染倾不会怕她的,更何况皇后要对付定安王府,她怎么可能听你的劝就放弃了她毕生要做的事呢。” 顾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满腔的疼痛全部吐出来,面上却依旧平静,“皇后不会轻举妄动了。” 楚祈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知为何顾离竟然如此笃定,莫非他与皇后达成了什么交易不成?楚祈云心中疑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楚祈云看着漫无边际的帐篷,浩浩荡荡而铺天盖地,有些帐篷中烛火未灭,甚至有些帐篷中传来哀怨的箫声,当真是霜重鼓寒声不起。 “角色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此刻,一个窈窕身姿的女子,莲步轻移,柔美的眼睛寒气肆意,她面容清丽,却带着几分盈盈灵动的美。 楚祈云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禁疑惑道,“你不是睡了么?” 染倾摇了摇头,这一夜她哪里睡得着呢,只是知道顾离定然有话要与楚祈云讲,自己识趣的离开了罢了。 楚祈云嘴角挂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方才那一句诗正被染倾说中了心里,他心口一震,神色恍然。 顾离平静的睨视着染倾,见她衣衫单薄,取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淡漠的眼睛里依旧布满深意,“郓城的夜晚很冷,你穿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身子。” 染倾笑了笑,倒是望向楚祈云一眼,突然,她向楚祈云行了个大礼,倒是让楚祈云惊错不已,站在原地半响没有回过神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本能的上前想要扶起她,她竟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从容不迫的道,“此次多谢宣王襄助染倾,大恩大德,染倾没齿难忘。” 楚祈云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随即一笑,却没有说话。 三个人一时沉默,都没有开口说话,顾离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过了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楚祈云亦是。 楚祈云看了顾离一眼,终于说道,“这次听闻大庆的皇帝御驾亲征,这场仗看来难打的很。” 纭赫御驾亲征?染倾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惊异,她望向顾离,对方却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没事的。” 楚祈云慵懒的耸了耸肩,倒是苦笑了一声,“听闻你师兄苏芜洛已经做了大庆的军师,如今倒好,你们师兄师弟两个人各为其主。” 染倾惊愕片刻,到底顾离还有多少事瞒着她?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只见他墨眸眯起,眼睛里的森冷淡然无以复加,染倾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 楚祈云都知道这些事,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她,到底瞒着她多少事,染倾心中动荡不安,神色一时间严肃起来。 顾离似笑非笑的看了楚祈云一眼,失笑道,“这些事并不要紧。” 楚祈云长叹一声,倒是有些打趣的摆了摆手,“在你眼中到底什么才是大事。” 顾离的性格似乎太过深沉,根本没人能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却又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除了染倾的事,他几乎不会过问任何事情。 突然,就在此时,哨兵来报,城外百里之外,大庆军队燃气火光,想来是准备深夜突袭。 顾离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深邃,染倾不由皱起了眉头,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她走到顾离的身边,任凭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笑的愈发清冷,“是师父杀了父亲与二姨娘,对吧。” 顾离略一惊讶,只是侧过头定定的看着她,眉头紧锁着,“你都知道了。” 染倾苦笑着睨视着他,月色迷蒙下,她精致白皙的皮肤光泽剔透,只是一双眼睛闪烁不定,“师父他就是宣正太子吧,当年在上官府,城楼上吹笛的男子,就是他,对吗?” 染倾怎么也想不通,当年是上官震天救了苏芜洛,可是为什么他要杀了他,上官震天是她的养父,二姨娘对她又恩重如山,她怎么能忘记? 顾离叹了一声,双眼中迅速的转动着情愫,分辨不清的神情落在她的眼中,“你会不会怪我一直都不肯告诉你。” 染倾晶莹剔透的眸中不染丝毫纤尘,深邃而清冷,丝丝幽光或明或暗的闪烁着,望着城外逼近的大军,她只是淡淡一笑,“你情愿自己承受着这一切,让我恨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到底是为什么?” 顾离笑了笑,俊颜上印刻着缕缕微光,“恨一个人多痛苦,染倾,我希望你能放下,不管是对纭赫,对师兄,还是对皇后,对父皇。” 染倾微微一怔,uu看书.ukanshu她的心口翻江倒海,他真挚的眼神描摹着他的情真意切,染倾低着头,竟是许久没说出话。 顾离没有说话,金光熠熠的盔甲在月光下被蒙上一层白霜,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楚祈云站在顾离身旁,俯视着大军压城,不由凝起了眉头,“看来对方来势汹汹。” 顾离却并不惊慌,镇定自若的道,“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眯起了墨色黑眸,抬头遥望着漫天层云,这才道,“今日刮得西风,夜里雾霾浓厚,若是敌军要攻城,定然不会采取长蛇阵,否则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是敌是友,他们不会贸贸然前来。” 楚祈云没想到顾离对行军布阵这么了解,倒是面露惊异,“你打仗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本以为你是靠运气,今日一见,果然有实力。” 顾离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异样,染倾倒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凝视着他,只见他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叮嘱道,“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他说完昂首阔步的朝着城楼下走去,楚祈云睨视着他的背影,用一种审视的眼神凝视着顾离,神色说不清的复杂。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真正的敌人 月色冰冷的洒在染倾的身上,她笑意温柔宁静,郓城被顾离守得牢不可破,对方若想攻下郓城,可谓是难上加难。品书网 黑云翻墨,雾霾霭霭,遮天蔽月的雾气笼罩在整个城池,若是不近看,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楚祈云寸步不离的跟在染倾的身后,慵懒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二人站在城楼上,层层守立的士兵将整个城市围得水泄不通,敌军在方圆五十里外扎营,却没有进攻的趋势。 楚祈云脸色一沉,恍惚的道,“到底他们要做什么?” 深夜来袭,可是并不开战,这倒是奇怪的很,楚祈云脸上蒙上一层凝云,疑惑的看了染倾一眼,染倾只是笑,并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士兵走上了城楼,不知何时走到了染倾的身边,一直将头埋着。 楚祈云觉得奇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是楚王叫你来的吗?” 染倾投去诧异的神色,只见那人慢慢的抬起了头,“很久不见了,染倾。” 染倾脸色发白,娇艳的红唇都有些颤抖,虽然对方易了容,但是并不难看出究竟是谁,染倾悠悠的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道,“很久不见,师父。” 楚祈云一听,不由上前一步,本能的想要将染倾拉到身后,却被染倾婉拒了,她扬起脸上的笑容,眉眼下却隐隐藏着一丝冷冽,缓缓笑道,“我今日刚刚前来郓城,师父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吗?” 苏芜洛慢慢的笑了,看着漫天的雾霭,声音依旧温柔,“那日我给你的香囊,你看了?” 染倾慢悠悠的拿出手中的香囊,笑意愈发的冷凝,“师父给我的香囊,里面可是顾离所中的蛊毒?” 楚祈云大吃一惊,他脸色一怔,认真的望着染倾,“你说什么?” 染倾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冷凝,笑的极为讽刺,“你早就知道顾离中了毒,我一直也以为毒是明国皇后下的,其实是你,或者说,你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下了毒,这蛊虫就在我身上,蛊虫日日蚕食着他,没想到毒虫就在我身上。” 染倾狠狠的将香囊丢在地上,手紧紧的攒着,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愤恨,苏芜洛却并没有任何异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染倾恢复了平静,眼中掠过一丝冷凝,“你利用了我,利用我对付顾离,你明明知道顾离不会弃我不顾,所以将蛊虫放在我身上,让他日日夜夜饱受蛊毒的折磨,对不对?” 苏芜洛声音冰冷,温润的眼里依旧布满笑意,“他明明知道自己中毒已深,根本无药可治,还是留在你身边,顾离啊顾离,倒真是愚不可及。” 染倾的心口似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瓦解,她抬起头,眼睛里氤氲着一层雾气,“我那么相信你,你是我师父啊,居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染倾双拳都在颤抖,隐隐压着心口的怒火,却见她脸上突然迸发出一阵笑意,她笑出了声,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无惧的直视着苏芜洛,“你来找我,是因为纭赫要见我,对吗?” 苏芜洛微微一惊,立刻又恢复了平静,笑了笑,“没错,他要我去齐都将你找回来,可是没想到啊,居然在这里就找到了你,其实也是我意料之中,你得知了顾离中了毒,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来。” 染倾凝着秀眉,万千思绪在脑海中闪过,这才抬头道,“看来你对齐都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啊。” 苏芜洛一定安插了人在她身边,是谁呢?莲叶吗? 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苏芜洛温和的笑了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不会杀了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对付你。” 染倾冷冷的笑了,笑容中极尽讽刺,“你是宣正太子,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夺回大庆的皇位,对不对?”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要杀了上官震天,杀了二姨娘,杀了那么多人,将所有的事都推给顾离,让她那么痛恨顾离? 染倾死死的盯着他,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讨好纭赫所做的一切,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而是纭赫。 苏芜洛瞧见她的眼神,就已经知道她已经将所有都想明白了,染倾笑了笑,眼中的神色愈发清冷,苏芜洛淡淡的道,“他要见你。” 终于说到了关键,染倾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眼底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我不会见他。” 苏芜洛面带笑容,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曾经染倾真的以为他无欲无求,心思寡淡,是个真正淡泊于世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是宣正太子,他的师父苏芜洛,居然是策划这一切的人。 楚祈云连忙挡在染倾面前,望着苏芜洛道,“你不要想带走他。” 这么多将士守在这里,苏芜洛怎么可能从千军万马之中将她带走?而苏芜洛却是自信满满的笑了,漫不经心的道,“你若是想解顾离的毒,就跟我去见皇上,你放心,我一定会要你毫发无损的回来。” 染倾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一双小手却紧紧握成一团,她不能不顾顾离的蛊毒,一定要救他,染倾上前一步,却被楚祈云拦住了。 楚祈云显然有些急了,uu看书 uuknshum 拉着她道,“你疯了!你真的要跟他一起去?那里是龙潭虎穴,若是他在这,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的确,若是顾离在这里,那么定然不会让她去,可是正是因为他不在,所以染倾才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这是唯一一个机会,只有苏芜洛有解救顾离的办法,毒是他下的,凤倾尘虽然说没有办法,可是不代表苏芜洛没有。 染倾想了想,抬头看见楚祈云一脸慌张,布满了阴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只是一笑,缓缓道,“我跟他去。” 楚祈云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染倾的性子他很了解,她做了的决定根本就不容改变,否则也不会用死来威胁他,他长舒了一口气,坚定的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跟你一起去。” 染倾神色淡然,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望着苏芜洛,一字一字的道,“我去见了纭赫,你一定要将解药给我。” 若是原来,她一定会以为苏芜洛是正人君子,可是如今,她已经完全不相信他了,可是如今不管机会多么细微,她也要尽力一试。 染倾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苏芜洛淡淡一笑,神色淡然。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军营再见纭赫 大庆的军队在方圆五十里外扎营,此次由纭赫御驾亲征,距离郓城五十里意外的军帐内,纭赫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挑灯看着手中的兵书,明朗的俊颜依旧精致绝美,灯火下,他一双狭长凤眸微微挑起,见帐幔下隐隐有人。品 书 网 (w w w. v o dtw . c o m) “进来吧。”纭赫熟悉的声音如针在染倾身上扎了一下,她站在军帐前,抬起头看了楚祈云一眼,笑的极为清丽。 楚祈云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嘱咐道,“我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你有什么事叫我。” 染倾笑了笑,感激的点了点头,楚祈云妖魅的眼睛里有些不习惯,扁了扁嘴道,“你去吧。” 染倾撩起帘幔,缓缓的走了进去,帐内只有纭赫一个人,他的模样依旧如故,还是跟她厌恨的那样,染倾高傲的昂起头,眼底划过一丝鄙夷,冷冷的一笑。 纭赫被她的眼神看着,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怒气,“你见到朕,就是这样吗?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妃子!” 他丢下手中的兵书,站起身直视着她,他找了她那么久,没想到她居然去了明国,听说现在还成为了明国定安王的女儿,这个上官染倾,还真是厉害。 染倾目光愈发阴沉,突然嗤笑了一声,“皇上,如今我已经是定安王的女儿,明国的郡主,这才是我的真正身份。” 纭赫皱起了眉头,阴冷的直视着她,双手突然抓住她纤细的双肩,“上官染倾,你是朕的女人!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染倾不缓不急的挑起美眸,幽静的眼睛里沉淀了一丝冷漠,“陛下请自重,染倾早已不姓上官,当年那个上官染倾已经随着上官家一家的覆灭而死,如今站在陛下面前的,是定安王的女儿。” 纭赫几乎要被她逼的发疯,目光愈发冷凝,厉声道,“好,好,你居然这么恨朕?都是因为他!” 染倾冷笑了一声,缓缓的挑起美眸,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闪烁着明晰的色彩,“你怎么能与顾离相比?” 纭赫脸色阴沉下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摇晃着她的身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你就这么喜欢他!” 染倾神色平静,悄无声息的掩盖了眸中的犀利,“没错。” 她曾经那么爱纭赫,可是纭赫给了她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他根本就不会爱,这一世,她绝不会爱他。 纭赫几经暴怒,紧紧扼住她的手,“我告诉你,顾离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朕会亲手杀了他,你等着看吧。” 染倾不禁失笑,抬起幽静的眸子,冷冷的瞥见他,“纭赫,你死心吧,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爱你的。” 纭赫脸色冷凝,他冷静了下来,突然迸发出一丝讽刺,“染倾,你告诉朕,我到底哪里错了。” 他眼睛真挚的凝视着他,隐匿着心口的心痛,一拳头砸在胸口处,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顾离给了你什么,你这么爱他?” 染倾细细听来,他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纭赫为了权力付出了一切,为了这个皇位,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正是因为如此,他总觉得一切都没有他的皇位重要。 染倾淡淡的笑了笑,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沉默了良久,她突然笑了,“陛下,爱本来就不分对错的。” 纭赫双手紧紧的握着,目光变得深邃,“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死的很早,我出身低微,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皇子,不像四皇子顾离,他的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父皇从小就宠爱他,不管什么都给了他,给他请最好的师父,可是,我呢,”纭赫苦笑了一声,“我从小就被人厌弃,连太监宫女都敢欺负我,有一次我不小心撞了如今太后身边最宠爱的太监,他居然派人将我活埋在棺材里,跟一群宫中死去的太监宫女关在一起,足足五天五夜,最后是我拼命的叫喊,才被人救了起来,可是父皇听闻了此事,根本就没有处罚那个太监,我是皇子啊!他们只是一群阉人!他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对我!” 染倾面色平静的听他说完,这些话,她前一世也听纭赫说过,当时她那么同情他,那么心疼他,可是如今,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纭赫见她面不改色,以为她是心动了,继续说道,“染倾,我与顾离从小就不一样,我没他那么潇洒,他的潇洒风流,是父皇宠出来的,而我呢,我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来的,你明白吗?” 染倾却抬起眸子笑了,笑靥如花,明眸动人,“陛下,每个人的遭遇都是不同的,顾离不一定就比你好。” 顾离四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被自己的父皇秘密训练了几年,这几年中他被锁在一个黑屋子里进行训练,几年都没有见过阳光,他才那么小,却承受了那么多,这么多年在大庆,他每一天过得不是心惊胆战的生活,为了找到那个秘密,他不得不步步为营,忍辱负重,一切只为了找到藏在上官府竹林深处的秘密。 染倾不禁沉沉的叹了一声,只是看着他,嘴角溢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纭赫一愣,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么诚恳的对她说这些,这些话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说,阮陌月也好,楚慕君也罢,只不过是他为了笼络她们身后势力的棋子,而对于染倾,他从来没这样心心念念着一个女人。 染倾终究还是一笑,你眼神变得极为冷冽,“纵然你对我说这些,我也不会动容,陛下,你曾经很尊重我,也请你尊重我的感情。” 纭赫脸色惨白,uu看书ww.uuknucm 死死咬着嘴唇,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我以为我能够感动你,所以才对你百般宽容,可是我错了,你根本就不会感动,你的心是冰冷的。” 染倾扬起笑意,唇角隐含着一丝讽刺,“或许陛下说的对吧。” 纭赫暗地里已经握着拳头,脸上的表情深邃起来,“染倾,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我这样苦苦的求你,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他的语气柔和起来,死死的扣着她的肩膀,“染倾,你恨陌月,恨阮家的人,我替你报仇了,你难道不开心吗?我为上官将军建了庙,受世人的供奉,我还特意追封他为镇国王,你还想要什么?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若是换做以前,染倾听闻他这一番话,一定会有所动容,只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染倾认真的盯着他一双恳切的瞳眸,几乎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心里去,“陛下,是你让我得到了这一切,若不是因为你,我师父苏芜洛就不会给顾离下毒,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纭赫身子一怔,神色恍惚难定,脸上的筋肉都在抽搐,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沉寂下来,“你都知道了?是苏芜洛告诉你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单枪匹马闯军营 染倾没有说话,静静的勾起唇角,“是不是他告诉我的根本不重要,我迟早会知道的。品书网 ” 纭赫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染倾,最后才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你恨我?” 染倾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尽是讽刺,“我不会恨你,因为太不值得了。” 纭赫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眼中尽是受伤,他强行压着内心翻滚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情愿你恨我,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他对染倾说话,从来就是用“我”,而不是号令天下的“朕”,若是换做上一世,她多么想得到他的爱,听到这些话,可是如今,她已经不会了,她太了解纭赫,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自私的,他一心想得到皇位,得到权力,娶陌月,又纳楚慕君为后,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想要巩固他的政权。 纭赫掩饰着严重的愤怒,整个脸都阴沉下来,眼底隐匿这一丝杀机,“朕……得不到你,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若是你不信,大可试试看。” 这一句话染倾丝毫不怀疑,纭赫就是这样的人,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若是得不到,他宁肯毁了,也不会让给其他人。 纭赫步步紧逼,眼里的怒火呼之欲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并,他步步上前,恨不得将染倾逼到了帘幔边上,他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崩裂出狠辣之色,冷冷的道,“你永远救不了顾离,他的解药就在我手上,若是你肯回到大庆,回到我身边,我就救了他。” 染倾抬头直视着他,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想到,纭赫不会轻易的就顾离,她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他,眼底划过一缕轻蔑,“我不会跟你在一起,回到你身边,我情愿跟顾离一起死。” 纭赫瞧见她眼睛里的毋庸置疑,难道说她就这么痛恨他?若是换做寻常的女子,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要死了,一定宁愿舍弃一切去救他,可是她却宁愿跟他一起死! 他一双犀利的锋芒死死的钉在她的脸上,染倾从她的瞳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纭赫正要开口,突然,就在此刻,一个颀长的身影突然从帐外飞奔过来,他速度很快,顷刻间将染倾拉在他的身后,严严实实的将她包围起来,他的侧影俊美,精雕细刻的轮廓完美的无懈可击,每一分一厘都经过细细雕琢,森冷阴沉的黑眸如玉,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泽,他侧过头,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担忧,“你没事吧?” 染倾没有说话,略微吸了一口气,“没事。” 顾离如高傲的神帝一般出现在纭赫的面前,他眼中的犀利愈发凝重,杀机四伏,却笑了起来,“没想到堂堂明国楚王殿下居然单枪匹马的闯进了敌军的军营里,胆子不小啊!” 顾离深不可测的脸颊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冽的寒芒刺向纭赫,沉稳的声音传来,“你跟我之间的恩怨,何必扯上染倾。” 纭赫眯起了眸子,冷冷的瞥见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自己都活不长了,朕根本就不用对付你。” 顾离冷凝的眼睛里刺出如刀的锋芒,他所拥有的不是一张俊朗的脸,而是男人的刚毅、坚强,硬气,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男人性情,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墨幽静,暗暗的紧握着染倾的手,侧过头低声道,“我们走。” “站住!”纭赫见他转身要走,迫不及待的开口拦住了他,冷冷的皱起了眉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顾离笑了笑,刀芒横向纭赫,对方却像是定住了一般,许久说不出话来,顾离神色自若,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冷厉的寒气,连染倾都不由心底一震,他没有说话,紧紧抓着染倾的手。 纭赫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能威胁到顾离的东西,同样他也威胁不了染倾,他一时气火攻心,指着顾离道,“你活不了多久,朕倒是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顾离转过身,他执起染倾的手,转眼离开了军营。 楚祈云见到两个人走了出来,他慵懒的脸上神色散漫,声音无奈的落下,“刚才你就这么冲进去,我还以为会惊动将士,没想到那个大庆皇帝居然什么也没有做。” 顾离神色凝重,眺望着远处漫漫天际,染倾面色清冷,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苏芜洛说一定会将解药给我。” 顾离面色沉静,舒了一口气,“你不必为我犯险。” 染倾目似流光,神色一凝,决绝的道,“不行,这是唯一的机会,苏芜洛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争夺陆纭赫的皇位,他并不想对付你,你毕竟是他的师弟,我一定会求他救你。” 她虽然恨苏芜洛,只是为了顾离,她没有别的办法,她永远不会去求纭赫,但是苏芜洛曾经是她的师父,她与苏芜洛之间的深仇大恨只是为了上官震天,但是她不能不救顾离。 顾离紧握着她的手,沉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气氛变得无比的凝滞,“不必。” 楚祈云站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简直是无奈至极,距离大庆的军队已经远了,顾离担心染倾的安危,可是染倾又要救他,真是让人都为他们两个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苏芜洛一袭白衣,手中摇着羽扇,缓缓的从雾霭中走来,他神色清冷依旧,脸上的笑浮了起来,走向了顾离,还未见到其人,已经听到他的笑声。 “你倒是一点也没变,”苏芜洛笑容温和儒雅,透着一股世外高人的清雅脱俗,一点也看不出任何异样,“还是这么高傲。” 顾离瞥见了他一眼,眼中阴晴不定,笑容和煦,看不出任何喜怒,uu看书ukansu“师兄。” 苏芜洛笑了笑,瞧见顾离眉梢中隐藏着的笑意暗藏汹涌锋芒,不禁开口笑道,“如今还能听你叫我一句师兄,我很欣慰。” 顾离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楚祈云觉得格外不自在,见顾离神色泰然自若,他暗暗舒了一口气,顾离的心思真是无法揣摩,他抬起头盯着顾离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波澜不惊。 染倾望着他,又看了一眼苏芜洛,她一脸阴霾,袖子里暗暗的抓成拳头,“解药呢?” 苏芜洛笑了笑,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染倾,“这就是解药,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楚祈云与顾离都大吃一惊,露出惊叹的神色,苏芜洛就这么将解药交给她了?就这么简单? 染倾愣在原地,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拿,却见苏芜洛又往前递了递,认真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勾起了薄唇,“怎么,不敢拿吗?” 染倾接过了瓷瓶,紧紧握在手心,顿时感到那瓷瓶有千斤重,她低着头,只是紧咬着唇片,半响没有说话,直到苏芜洛一点点的走远,消失不见。 第二百四十章 达成盟友 楚祈云站在原地,凝望着苏芜洛的背影,面沉如水,沉吟了片刻才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染倾沉眸笑了笑,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心头的震撼难以言喻,将解药交给顾离,“他不会害你的。品 书 网 (w w w. v o dtw . c o m)” 顾离并没有伸手,转过身看向远处郓城的城楼,雾色弥漫中,郓城若隐若现的,飘渺不定,“我们走吧。” 染倾怔了怔,收起手中的瓷瓶,流光溢彩的眸色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这才跟上了他的脚步,楚祈云觉得奇怪,但也什么没说,只是跟了上前。 一回到郓城染倾就迫不及待的让顾离服下了解药,他服下解药后并没有任何异样,二人在帐内,他紧紧的握着染倾的手,将她搂在怀中。 她笑容之中带着几丝促狭,靠在他的肩头,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帐外,“天要亮了。” 一夜无眠,顾离一直在看战报,眉头皱的更紧,“看来这场仗要打很久。” 染倾微微一笑,看在他的肩头只觉得心底无比的安宁,她没有说话,顾离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抚摸着她额前的头发,落下一个细碎的吻,“现在我没有事了,你还不准备回齐都吗?” 染倾目光一沉,随即笑道,“回齐都吗?等你凯旋之日,我与你一同回去。” 顾离笑了笑,微笑着瞧着她,“你若是再不回去,我想齐都恐怕就要被定安王掀翻了,”顾离眼底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这样的温柔,也只有对着染倾才有,“傻瓜,你把楚祈云拖了出来,他这几日不在朝中,父皇一定会怀疑,到时候若是追究起来,那么他难辞其咎。” 染倾笑了笑,微垂着浓密的睫毛,眼波深邃,沉思了片刻才道,“我明日便随同楚祈云一同回齐都。” 她若是不回齐都,恐怕齐都真要掀翻天了,染倾神色平缓,平静的道,“你在这里万事要小心。” 顾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印上深深一吻,“你也是,皇后想必没那么容易放过定安王府,我不在,她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染倾微微一笑,她神色依旧,双手忍不住环抱住他的臂膀,“我不会有事的。” 他炙热而缠绵的吻落了下来,二人唇齿交融,他紧紧的将她揽在心口,让她的与他的身体贴近、再贴近,直到她整个人昂起头迎接着他,他都不肯放手,只是紧抓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天刚一亮,顾离就安排了快马,让楚祈云与染倾一起回齐都。 染倾上了马,依旧依依不舍的望着顾离的身影,最后才一拉缰绳,离开了郓城。 楚祈云看着她的样子,笑意慢慢的浮现在眼角,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一回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染倾低着头,脸上变得阴沉诡异起来,“皇后娘娘定然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 她答应顾离回到齐都,不仅仅是因为定安王会心急,若是被皇后发现了蛛丝马迹,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楚祈云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抬起头直视着染倾,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锋利的神色,嘴角挂着一丝笑,“这次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回报我呢。” 染倾在心底冷笑,楚祈云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若是说不要回报,那么她未免也太小看楚祈云了,染倾侧过头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要什么回报?” 楚祈云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冷凝,狭长而妖娆的目光变得狡黠起来,“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得不到你,算是我人生一大损失吧,不过我可不是陆纭赫,没那么狭隘,得不到你,我自然也有另外想要的东西。” 染倾悠然的舒了一口气,楚祈云与陆纭赫都是不可小觑的人,楚祈云想要皇位,是因为他自诩有这个实力,太子无能,他楚祈云出身高贵,当然可以取而代之,他野心很大,只是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并不狭隘。 染倾温柔的语气像是缓缓流淌的春水,没有丝毫波浪,挑起明丽的美眸,幽静的看向他,“你要对付皇后?” “你们定安王府的敌人不也是皇后吗?”楚祈云双唇紧抿,含着冰冷的笑,“若是我们联手,你们定安王府有了我的帮助,自然会多一重把握。” 染倾笑容变得诡异起来,静静的盯着楚祈云,楚祈云被那一双幽静的眼睛盯的发麻,眯起了眸子。 染倾轻轻的笑了,幽静的眼睛里布满深邃,“好,我可以帮你。” 她帮楚祈云,不仅仅因为对方曾经帮过他,而是她需要一个盟友,定安王府也需要,楚祈云绝对是登基为帝的选择,也是唯一一个能与太子相抗衡的皇子。 楚祈云看了她一眼,勾起唇畔,看向楚祈云,他丰神俊朗的眼睛扬起一丝得意,玩弄的笑道,“其实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我也可以像楚王那样对你,甚至比他更好。” 染倾哑然失笑,终是一句话没有说,或许楚祈云说的没有错,可是,她爱的人就是顾离,没有任何疑问。 楚祈云拉了拉缰绳,眼神中透着阴晴不定的深意,过了许久才说出口,“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染倾看向他,神色一下子肃穆住,点了点头。 “父皇对你……”楚祈云顿了顿,脸上露出几丝慵懒调皮的笑意,“倒真是不一般,父皇是个男人,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在性格上,他确实喜怒无常,但是他对你,连我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 “你想说什么?”染倾第一次打断了楚祈云的话,uu看书 wwuukashu 神情认真严肃的盯着他,“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畏首畏尾。” 楚祈云被她看出了心思,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担忧的凝视着他,“我就是担心你,害怕父皇会对你不死心。” 皇帝看上了染倾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其中还不是因为王妃的缘故,染倾压下心头的动荡,化作一缕长叹,“若是我嫁了人,嫁的正是他的儿子,他还会念念不忘吗?” 楚祈云倒是一愣,“楚王在边境作战不知多久才能回,况且,定安王会允许你嫁给皇子吗?” 连楚祈云都看得出来,定安王根本就不想染倾嫁入皇子的纷争之中,定安王的野心,已经是朝堂上公开的秘密,只是,定安王最大的软肋就是王妃,王妃最看重染倾这个女儿,若是染倾有个什么闪失,那么定安王又该如何向王妃交代?所以定安王绝对不会允许染倾嫁给皇子,任凭皇室控制。 染倾何尝不明白这一层道理呢,她幽静的叹了一口气,面上讽刺的,“等到顾离回来,我就与他一起离开这里,不问世事,无论父亲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楚祈云点了点头,他一拉缰绳,快马扬鞭的奔驰前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揪出内奸 回到定安王府的时候,染倾与楚祈云已经道别,管家一见小姐回来了,整个人如蒙大赦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要急死了。品书网 ” 染倾还没来得及将他扶起,只见南宫律与南宫靖正从外面走进来,一见染倾居然出现在王府,两个人都是一怔,立刻冲了过来。 南宫律额头上冷汗都渗了出来,急忙伸手擦了一头的冷汗,多日未见,他的身形愈发削瘦,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满脸的心急难以掩饰,“你若是在不回来,恐怕整个齐都就要被父亲翻过来了,父亲甚至派人前去郓城,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染倾浅淡的一笑,“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何止担心啊?”站在一旁的南宫靖都要跳了起来,“宣王这段时日也不在齐都,齐都盛传宣王拐了定安王府的小姐私奔,你可知父亲动了多大的气。” 染倾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当日只顾着顾离的安慰,毕竟不能将定安王府的人扯进去,而宣王毕竟是皇子,一时情急之下才前去找他。 “你也是,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宣王?”南宫律不解的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当日宣王漏夜前来找你吗?整个齐都都传遍了,现在可好。” 染倾低着头,只是叹了一口气,显然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事,她转过身,正要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没想到刚一转身,却见阮慕寒站在她的身后。 南宫律与南宫靖相视一眼,南宫律拉着木讷的南宫靖上前一步,急忙的道,“我先去找母亲,她这几日急坏了,你赶紧过来。” 说着二人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染倾低垂着眸子,没有打算开口,却见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你见到他了?” 染倾点了点头,那一日她身受重病,执意前去送别顾离,阮慕寒一定知道,这段时日里,想必他一定在四处寻找她,染倾低着头,幽冷的眼睛里掩盖住一丝愧疚,若是这个世上她还有对不起的人,那么就是阮慕寒了,因为阮慕寒对她的爱丝毫不假,他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考虑,甚至在得知她要前去明国,既然义无反顾的舍弃一切保护她。 阮慕寒啊阮慕寒,这一世最难还的便是情债,她愿意帮楚祈云登基为帝,还他的感情,可是对你呢? 阮慕寒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慢慢的消失了在黑夜之中。 染倾凝视着他的背影,终是长叹了一声。 染倾见过王妃与定安王之后,二人也只是斥责了几句,可是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到底还是关心胜过训斥,定安王派的是自己的亲密部队私下动作,对外宣称染倾前去乡下探亲,可毕竟她一去就是几个月,最近才隐隐传出关于她与宣王的传言,只是随着宣王回到齐都,这件事才被宣王跟定安王合力平息了下去。 这一日染倾正在府中看书,莲叶在一旁帮她扇扇子,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染倾穿着薄衫,却也难以抑制薄汗涔涔。 一盏茶水都凉了,莲叶放下团扇,正要去沏茶,突然被染倾叫住,“站住!” 莲叶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经意之间已经感到背脊一层冷汗,她双手颤颤抖抖的将茶盏放在案几上,小心翼翼的偷偷抬起头,“小姐有何吩咐?” 这几日回到府中,染倾一直想找莲叶问个明白,一直以来,她觉得有愧于莲心,才一直对莲叶多番照顾,可是若是莲叶莲心是苏芜洛的人,那么莲心成为纭赫的妃嫔,应该也是在苏芜洛的安排之中了,恐怕就算自己不让莲心顶替自己,莲叶也会想尽办法成为妃嫔。 染倾平静的啄了一口茶水,茶已经冷了,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道,“你跟着我……已经很久了吧?” 莲叶悻悻的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回道,“奴婢跟着小姐从大庆到明国,已有一年。” 染倾缓了一口气,面色沉寂寡淡,头也不抬的喝茶,“你是我师父苏芜洛的人,对不对?” 莲叶顿时如罹雷击愣在原地,双腿下意识的一软,面对染倾漆黑逼人的眸子,她本能的跪了下去,“小姐……” 染倾冷冷扬眉,从她的眼神里,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嘴角划开一抹浅笑,“你与莲心是苏芜洛派来我身边的,应该说,你们姐妹是利用我接近皇上,对不对?” 莲叶紧咬着牙,一切都被她看穿了,可是她此刻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低着头,听染倾继续说道,“那次莲心的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苏芜洛的安排,他是故意安排莲心成为皇帝的妃子,以便知道后宫的一切动向。” 莲叶双眼通红,只觉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不由得背脊发凉,手心紧紧地攒着,直到嵌进了肉里,翻开手已经血肉模糊,她强撑着抬起头,直视着染倾,眼泪不断的打转,“奴婢这条命是主人救的,若是没有主人,奴婢早已没命了,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心存感激,只是奴婢实在不能背叛主人。” 染倾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她没有说话,不动声色间眉眼间的冷意已经涌现出来,莲叶看了只觉得心惊胆战,连忙将头低了下去,极力压住抽泣,娓娓道来,“当年小姐问奴婢与莲心是如何被楚王救下的,奴婢对小姐说过,奴婢曾经与莲叶分开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秘密接受主人的训练,奴婢与莲心都是主人从小训练的暗卫,派去楚王身边做探子,监视楚王。” 莲叶一口气说完,uu看书 .uukansu.m 只觉得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更加死寂起来,她抬起头看向染倾,却见对方嘴角微微勾起,笑了起来,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尖在茶杯盖上不断的打着圈,目光只盯着自己的手心,“当初顾离与我心生罅隙的时候,我也考虑过要不要将你留在身边,毕竟你是他的人,可是你说你绝对不会背叛我,我信了,我自认为愧对了莲心,要她顶替我,而致使她成为了陆纭赫的妃子,可是,没想到这居然是你们姐妹俩设下的局。” 染倾眼底露出一丝讥诮,笑的极为讽刺,她凌厉的寒芒突然投向莲叶,莲叶顿时一愣,背脊上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衫,“小姐……” 染倾看着她,只觉得心口不断的涌动着愤怒,她最讨厌背叛,染倾顿了一下,平静的道,“你走吧,我不会留苏芜洛的人在我身边。” “小姐……”莲叶依依不舍的抬起头,她知道小姐的脾气,自己在她的身边这么久,对她多多少少有一定的了解,她垂着头,雪白的皓齿咬着薄唇,过了半响才磕了个头,“奴婢多谢小姐厚爱,奴婢只劝小姐一句,定安王府与皇上皇后之间的恩怨错综复杂,小姐一定不要轻信任何人。” 染倾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低下了头,“你去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宣王的风波 夏日到了宫中的宴会也随之多了起来,楚王出征后连连报捷,皇帝龙心大悦,宫中的酒宴也繁忙起来。品书网 炎炎夏日,她穿着一身浅红色纱衣,赤金璎珞玉环项圈,衬出肌肤雪白剔透,莹润光泽,头上斜着珠翠锦玉,每一颗都价值连城,玛瑙宝玉,嵌在乌黑的秀发之中,远远望去只觉得云鬓袅娜,身姿娉婷。 同样来参加宴会的还有凤家的掌上明珠凤倾尘,她远远的站在人群中,一袭碧色绣金琢玉彩凤双边银丝群,在天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每一寸都是极尽奢华,锦衣玉罗,周身散发着颠倒众生的美艳。 楚祈云一袭帛衣华裳,从外面缓缓走来,一双黑眸幽静审问,霎时间掠人心魄,楚王不在,闺阁女子都将目光投向宣王,宣王容貌绝美,鼻梁挺拔,薄唇如削,尤其是那双邪魅妖娆的眼睛,魅惑暗生,风流不羁又潇洒肆意,通身散发着散漫慵懒的味道。 染倾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却见风倾城站在她身旁,平静的勾了勾唇,“宣王倒是一派皇子风范。” 染倾脸上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停滞,嘴角的笑意凝固了,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深不可测,回眸间百媚横生,当真是绝美,一双凤眸微微弯曲,笑道,“莫非凤小姐看上宣王不成?宣王与凤小姐很是相配呢。” 自从那日凤倾尘前来医治她之后,二人倒是成了很好的朋友,凤倾尘见她打趣自己,不由得脸色涨红,娇嗔道,“你再胡说,以后发热病死你我都不管。” 染倾笑着抿了抿嘴,凤倾尘四下偷偷的环顾了周围一圈,眸光闪过片刻的疑惑,“你表哥他怎么没来?” “他是大庆的将军,这样的场合不适宜出现,”染倾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古灵精怪的挑了挑眉,斜睨了一眼凤倾尘,笑道,“不过今日这么多贵公子出席,你怎么只关心我表哥。” 凤倾尘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低下了头,脸色一时间全红了,像是煮熟了的虾子,“只是他一直在你身边,我好奇他怎么今天突然一下不在了。” 染倾只是略微的笑了笑,垂着眼喝了一口茶,像是并不在意,也不拆穿凤倾尘的心思,倒是不远处的南宫律走了过来,这里是女宾,男宾都在殿外闲聊,这个时候南宫律居然贸贸然的走了过来,当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他前来去找染倾,与自己的妹妹说话,倒也是没什么可值得奇怪的。 南宫律看了染倾一眼,不好意思的裂开嘴笑了笑,染倾瞧见他的余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凤倾尘的方向,只是笑而不语,抬起头问道,“四哥,你不去跟宣王殿下他们切磋切磋,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南宫律尴尬的笑了笑,脸色十分沮丧,又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来搬救兵了吗?宣王殿下与三哥对弈,三哥技不如人,赶紧让我来找你救场。” 染倾面色尴尬,故意皱起了眉头,“这……恐怕不太好吧,你们那里都是男宾,我一个女子过去,还不知道要被说什么闲话呢。” 关于她与宣王的传言早已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这么一来,她若是再跟宣王扯上关系,还不知道有多少流言传出。 南宫律面色着急,急忙道,“不如凤小姐也一起过去帮忙,那边也有几位夫人,没事的。” 凤倾尘看了染倾一眼,脸色带着几分无奈,染倾美丽的瞳眸一转,微笑的挽着凤倾尘的手,“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去看看吧。” 凤倾尘不好推脱,跟着染倾一起前去了外殿,这才见到宣王与南宫靖正在下棋,楚祈云神色慵懒,手指白子,并未多加心思,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而南宫靖倒是有些焦急,额头上伸出一层冷汗,时不时的咬着唇,显然已经无计可施。 染倾看了棋局一眼,白子已经将黑子层层唯独,已经是死局,纵然她棋技如何高超,也不能起死回生,南宫靖见到她来了,急忙的道,“妹妹,你赶紧想想办法。” 楚祈云似笑非笑的勾起狭长的凤眸,淡淡的道,“南宫三少爷,这下子无悔啊,你可不能搬救兵。” 染倾极为平静的笑了笑,神色带着几分无奈,“三哥,这我可帮不了你了,你已经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恐怕就算现在宣王殿下让你三子,你也无力回天啊。” 听到染倾这样说,南宫靖懊恼的垂着头,无奈的将手中的黑子丢回了棋盘之中,摇了摇头道,“愿赌服输。” 凤倾尘看了染倾一眼,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好奇,这棋局虽说被南宫靖堵死了,但也不是无计可施,染倾却见死不救,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祈云站起身,一身华贵的衣服衬出他气宇轩昂的挺拔身姿,锦衣上嵌着华丽的珠宝,远远看上去晃花了人眼。 染倾缓缓舒了一口气,嫣然浅笑,笑容如沐春风,南宫靖尴尬的看了染倾一眼,难以启齿的笑了笑,“妹妹,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染倾墨色的眼睛里划过一缕笑意,挑眸看向南宫靖,“三哥,听你方才说愿赌服输,不知跟宣王殿下赌了什么?” 楚祈云狭长的眸子弯了弯,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又将目光投向南宫靖,南宫靖憨厚老实的眼睛里丝毫掩饰不住,带着几分笑意道,“今日陛下盛宴,宣王殿下有意向皇上奉上两只海东青,陛下知道了此事,龙颜大悦,但是没想到海东青今日病怏怏的,宣王殿下恐不吉利,不敢呈给陛下,所以……” 染倾笑着打断了他,“所以宣王殿下假借对弈为名,特意找我们定安王府想办法是吗?” 楚祈云脸色上只是掠过一抹平静的笑,看向染倾道,“染倾冰雪聪明,一定能想到好办法的。” 染倾听着他奉承他的话,并不是觉得这话听着多么好听,uu看书 ww.ukahu.co 她扬起眉头,原来楚祈云是在这里等着他,恐怕这几个人已经商量好了,特意将她引过来,就是为了帮他想办法。 若是直言告诉陛下海东青得了病,那么岂不是会惹的陛下龙颜大怒?如此一来,宣王岂不是得不偿失,难怪现在宣王已经无计可施,都来找她了。 染倾望着前面一道巨大的拱桥,桥下池水荡漾着碧波,天光的阴沉下显得十分柔和,不禁让人心神荡漾,却显得染倾面色冰冷,她抬起头看了楚祈云一眼,缓缓的笑道,“距离宴会开始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待会陛下一定会问起此事,若是宣王殿下回答的不尽如人意,那么可能会让陛下龙颜大怒,如此,宣王殿下为何不将此事转移……” “转移?”楚祈云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静静的问道,“如何转移?” 染倾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与定安王府相交甚好的贵府公子,她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将海东青送给太子。” 想必最心心念念着皇帝宝座的人,恐怕不是楚祈云,而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楚祈云与她对视一眼,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另一层意思,不由勾起薄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太子之祸 众人纷纷入席,只见舞姬舒展着腰肢柔软的款步前来,领舞的女子一袭白底红花裙衫,衬出偌大的水袖丝丝淡雅,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一只斜插的步摇,明眸皓齿,靥辅承权。品书网 染倾低垂着头抿了一口茶,目光流转之间不经意与楚祈云相撞,凤倾尘坐在她的身旁,脸色微微有些沉凝,目光在染倾与宣王身上逡巡片刻,不明所以的看了二人一眼。 陛下酒过三巡,似乎想起了什么,挑起美丽的眸子,望着楚祈云的方向,“朕听闻你今日要奉上两只海东青,如今海东青可在哪?” 楚祈云低下了头,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父皇喜欢,儿臣自当奉上,只是儿臣方才命人去找的时候,却发现海东青已经不在了,儿臣这下正命侍卫各处寻找呢。” 他此话一出,台下的人不由一阵唏嘘,顿时像炸开了锅,海东青好好的在宣王的手上,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这倒是奇怪的很。 楚祈云无奈的上前抱拳道,“父皇,儿臣着实觉得奇怪啊,海东青被关在笼子里,本是放在常云阁,可是没想到儿臣命人去取的时候,回禀的人居然说不在了。” 皇帝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好看,却还是压着怒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人!” 皇帝动了大气,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战战兢兢的停止腰板坐着,都动弹不得,染倾嘴角一勾,她方才的一句话,楚祈云一定会明白她的用意。 众人一片沉默,只见皇帝派来的人过了许久才回来,领头的正是皇帝的御前侍卫首领云阁,云阁武功高强,只听命于皇帝一人,他抱拳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身后的侍卫抬着偌大的箱子,笼子被布遮住了,众人纷纷窥视,都想一看究竟。 皇帝眯起了眼眸,冷冷道,“海东青在哪找到的?” 敢拿走皇帝的东西,简直是不要命了,云阁低着头,一派武将的风范,不徐不疾的低着头,回禀道,“启禀皇上,微臣在十里阁发现了这两只海东青。” “十里阁?”皇上眉心一跳,极力按捺下满腔的怒气,表面上看起来只觉得他脸色阴沉深邃,深不可测的眼睛里透着丝丝冷凝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望了太子一眼,太子整个人一震,当即正要起身,却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皇后坐在凤座上,修长的美眸里幽静而魅惑,只是扬眉看向太子,太子便吓得缩了回去,什么话也不敢说,当然他是畏惧自己的母后的,这种有心而生的恐惧长长让他觉得被束手束脚了,就在此时,坐在染倾一旁的宛缨漓笑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染倾一眼。 在染倾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皇后做主让自己的侄女宛缨漓嫁给太子作为太子妃,太子妃的地位尊贵,自然要精挑细选,择选出一个品行兼优、德才兼备的女子,最主要的是必须聪明,知道如何提点太子,太子资质平庸,若不是身后有皇后与定国公宛家,他这个太子之位是坐不稳的。 染倾同样看向宛缨漓,这个女子诡谲狠辣,善于谋权,不是泛泛之辈,她笑着回敬宛缨漓一个笑靥,并不寒暄。 皇帝闷哼了一声,见太子神色踟蹰不定,慌张失措,不由眉心颤颤,“太子,十里阁是你每日进宫来休息的地方,这海东青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十里阁!” 太子这下沉不住气了,急急忙忙的站了出来,双手抱拳道,“父皇,儿臣……儿臣也不知道啊。” “岂有此理!”皇上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朝着桌案上一甩,激起的声音让人吓了一跳,纷纷垂下了头,众人都知道这个皇帝喜怒无常,残暴不仁,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太子求情。 太子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父皇明察,兴许是……是有小太监拿了放在儿臣的十里阁也说不定。” 太子此言一出,皇后不禁拧紧了眉头,染倾偷偷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皇后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没想到居然生了个这么平庸的太子,难怪皇后想尽办法也要保住他太子之位,只是很显然皇帝已经不打算让他继续在太子之位上呆下去,定然会想尽方法将太子拉下马,如今这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果真,皇帝已经勃然大怒,一手抓起手中的茶盏朝着太子的头丢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正砸在太子的头上,太子本能的闪躲,可还是被砸中了头,额头一下子血直往下流,但是太子连动都不敢动。 显然这件事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皇帝拍案而起,怒视着太子,双眼涨的通红,“真是胆大妄为,你今日敢偷走海东青,明日指不定就要朕的皇位!” 原本噤若寒蝉的众人连忙站了起来,纷纷跪在地上,一旁的皇后脸色由青转白,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如今皇上早已厌弃了太子,若不是她百般劝慰,并告诫太子不要多事,才让他的太子之位保留至今,这海东青虽然是件小事,可是皇帝明显是在小题大做。 皇后冲着身后的女官使了个颜色,女官立刻会意,退了下去,这一幕落在染倾的眼睛里,她眯起了眼眸,冷冷的翘着,美丽的面孔上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uu看书 uukanshu.cm她的目光与楚祈云不期而遇,楚祈云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准备的万无一失了。 突然,就在此刻,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满殿死一般的沉寂被他惊动开,仿佛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 太监连爬带滚的趔趄进来,连头上的帽子掉的老远都来不及捡,还没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皇帝挑起眸子,极不耐烦的怒吼了一声,顿时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那个小太监,只见他满脸肌肉抽搐,战战兢兢的道,“李家的大公子李世贤前去寻找海东青,谁知在十里阁居然遇到定国公宛家的小姐鬼鬼祟祟的,李大公子以为是刺客,将宛小姐打伤了……” 皇后美目一凝,涂了很多层胭脂都掩盖不了她脸上的震惊,神色变得极为扭曲,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到底是什么原因。 染倾看了身边的宛缨漓一眼,她目光中慢慢的都是镇定,宛家的那个小姐一定就是宛濯秋,当日太子想要利用宛濯秋陷害楚祈云,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倒是让宛濯秋声名扫地,怪不得今日并没有见到她,可是她偷偷摸摸的在十里阁是想要做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与太子私会 内殿里没人敢出声,一个个都像是木偶一样跪在原地,文武百官见状,没人胆敢上前一步,就连跪在地上的太子,额头上一直在渗血,皇帝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太子只觉得心中怒火冲烧,牙齿咯咯作响,若不是皇后拦着他,恐怕他早就要当面跟皇帝顶撞了,这都是些什么借口,宣王送给皇帝的海东青怎么好端端的跑他十里阁去了,现在宛濯秋却也在十里阁,总不会这么巧吧。品书网 可是他现在还没意识到危机,帝后二人之间都是冷凝的,只听皇上压抑着脸上的情愫,冷笑了一声,道,“死了没?” 小太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道,“好在宛小姐福大命大,只是上了筋骨。” “哦?”皇帝的面容变得阴沉而深邃,诡异的让人心底直冒寒气,“那就拿个担架把她带上来吧。” 皇后脸色愈发的惨白,嘴角却依旧噙着一丝不变的笑意,殿内的空气此刻都凝滞了,风呼啸着发出尖利的声音,刺破了染倾的耳膜。 等到宛濯秋被抬上来,已经过了半柱香时间了,坐在一旁的宛缨漓看到宛濯秋被抬了上来,她身受重伤,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大的鼻青脸肿,眼睛都凹陷下去,眼睑下的颧骨处不断的渗血,身上都是一道道的口子,宛缨漓侧过头,不禁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缓解心中的震撼。 染倾看着她如今的模样,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与宛家的人是没什么过节的,若不是宛若嫣对他们定安王府咄咄逼人的话,她也不会主动出击。 皇帝眯起了眼眸,看到宛濯秋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疑惑,这才开口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宛濯秋支支吾吾的一句话半响没有说出口,惹得皇帝都龙颜大怒,额头上青筋一颤一颤的,站在一旁的李世贤见状,不由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陛下,此事都是臣一时疏忽大意,见宛小姐在十里阁内,当时十里阁灯火全灭,臣问了许久宛小姐都没有出声,还一味的逃跑,所以臣才……” “好了好了,”皇帝烦不胜烦的挥了挥手,“让她自己说!总不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吧,说!好端端跑去十里阁做什么?” 宛濯秋豆大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堂堂定国公的千金,没想到居然被人打成这样,如今又含冤莫白,她心口一震,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被皇上那一声吓得不轻,整个小脸变得惨白,宛缨漓看了这个妹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皇帝恼怒的握紧了拳头,定国公见此,急忙的箭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可不是心疼这个女儿,而是担心若是陛下为此怪罪他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那可是连累了整个定国公府啊,定国公转眼怒视了宛濯秋一眼,恶狠狠地吼道,“陛下问你话,你还不老老实实的回答,在宴会上好好的怎么跑去十里阁?” 宛濯秋想来畏惧这个父亲,此刻被他逼问的脸色惨白,脑子轰的一声,呆若木鸡的开口说道,“是……是太子约我前去……” 她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喧哗,太子与宛家的千金宛缨漓有了婚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是太子居然约了宛缨漓的妹妹去十里阁,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太子要将这两个姐妹都为妃吗?可是为什么又要偷偷摸摸的约宛濯秋呢? 宛缨漓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狠狠地要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双犀利的凤眸几乎要沁出血来,死死的盯着宛濯秋,恨不得将这个妹妹千刀万剐,她居然妄想着自己的夫君!虽然她未来的夫君并不像楚王宣王那样风流潇洒,玉树临风,但是毕竟是当朝太子,她嫁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太子妃位!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定国公见此状,不顾老脸的磕了个头,“这件事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一定是有人假借太子的命令,约小女前去……” 染倾冷冷的笑了,就在此时,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定安王突然开口冷笑了一声,“定国公说的对。” 染倾看向定安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真不愧是父女俩,一样的狠毒,在这个时候定安王落井下石的真是到位,皇帝最忌惮的人就是定安王了,他帮定国公说话,这不是摆明了要置对方与死地吗? 宛若嫣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旁人看来只觉得无比的阴寒,她轻轻的抬眸,“陛下,若是真是太子约了濯秋前去,为何太子并没有前去十里阁,而是在席中呢,显然是有人假借了太子的名义。” 染倾静静的抬起头,似是同情的看向宛濯秋,“那么此次岂不是宛小姐会错了意?”她垂头叹了一声,“真是可怜了宛小姐痴心错付啊。” 宣王跪在一旁,痛心疾首的道,“只可惜儿臣准备送给父皇的海东青,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十里阁,当真是蹊跷,儿臣派了贴身的侍卫守着海东青,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十里阁?” 今日之事绝不简单,先是海东青不见,后来宛濯秋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十里阁,这一切分明跟太子有关,皇帝狠狠的瞪了一眼太子,痛斥道,“你个孽障,还不快从实招来,否则朕将你府上的人还有你全部拖出去重刑伺候!” 众人听闻此言,uu看书uukasu 知道陛下一定是动了大气,皇帝的那些刑法哪里是太子细皮嫩肉能受得了的,他最喜欢用各种变态的法子来惩治犯人,所以说齐都的天牢里竟然是一个活人都没有,通通死的很惨,皇后闻言都不禁眉心一挑,但是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幽静的眼睛波澜不惊。 “父皇,儿臣冤枉啊……”太子连滚带爬的膝行上前,竟然不顾仪态嚎啕起来,“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儿臣并没有做出任何忤逆父皇的事啊。” 染倾不动声色的一笑,这些年来太子贪赃枉法,强抢民女,仗着自己太子的名头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而且此人还愚不可及,若不是有这个皇后,恐怕现在太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皇后厌弃的瞥了太子一眼,若不是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她断断不会扶植他做太子的,他简直太丢人现眼了! 突然,就在此刻,太子身边的贴身小太监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道,“陛下,奴才召了,奴才什么都召了,求陛下开恩啊。” “说!”皇帝恼怒到了极点,只听见牙根都在咯咯作响,指骨由于太用力捏在一起,发出咯吱的声音,让人不胜唏嘘。 第二百四十五章 剑拔弩张 殿内一片死寂,空气都要凝结了,只听小太监小李子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喘息声,由于惧怕而产生的强烈惊恐声,听着都能让他人感觉到他的心惊胆战。品书网 “陛下,太子殿下与宛家小姐早有私情,是太子殿下命奴才前去约宛家小姐,也是太子殿下命人拿走了楚王殿下的海东青,还偷偷的将海东青弄死,想要让楚王殿下惹怒陛下!” 那小太监一连串的说完,皇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深恶痛绝的指着太子痛斥道,“朕一直以为你只是资质平庸,没想到你居然如此道德败坏,丧心病狂。” 皇帝说完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咳了几声,太子膝行上前,紧紧抓着皇帝的袖子,“父皇,不是这样的,父皇,你别听他胡说。” 小李子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陪伴着太子,定然知道太子所有的事,所以他说的话才是最可信的。 染倾挑起美眸看向楚祈云,显然这个人是他安排在太子身边,一旦找到机会,就会置太子与死地,可见楚祈云心思深沉,多年前就早有部署。 “滚开!”皇帝此刻抬起脚一脚朝着太子的心窝里踹过去,恨不得将他踹的老远,染倾看着这一幕,显然皇帝已经是怒不可遏,而皇后宛若嫣看起来却平静的不似真人,似乎此事与己无关,那个被皇上踹走的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就在此刻,皇后幽幽的挑起美眸,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帝,清冷的笑容慢慢的变得为温柔起来,“陛下,方才臣妾在一旁听的很清楚,太子与宛家的小姐已经定下婚约,这宛小姐不仅仅是宛濯秋,还有缨漓呢。” 宛缨漓本来沉浸在愤怒之中,听到皇后这么说,她突然回过神来,这才明白了过来,立刻意识到什么,立即起身道,“陛下,兴许是小李子想要给臣女传送消息,谁知居然给了妹妹濯秋。” 染倾似笑非笑的看了宛缨漓一眼,不由讽刺的看向她,宛缨漓跪在地上,太子听到皇后这么说,顿时明白了过来,立刻道,“对,我是要找缨漓的,怎么会变成濯秋?” 染倾看了宛缨漓一眼,就在此时,小李子咬着牙,一口咬定道,“太子殿下,你明明说的是濯秋小姐,怎么变成缨漓小姐了?这明明不对啊……” 太子的眼光若是会杀人的话,现在早已将小李子碎尸万段,皇帝哪能看不出他们的伎俩,冷冷扬眉讽刺道,“够了!你们当朕是傻子吗?” 众人不敢开口,皇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幽静的笑道,“陛下,太子根本就没有犯错,这个小李子一看就是受人挑唆,根本就不能信。” 皇帝冷眼瞥见宛若嫣,嘴角噙着一丝浅笑,“那么以皇后的意思,这件事跟太子无关,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皇后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勾动着,似笑非笑的瞥见皇帝一眼,“皇上心里清楚,太子身处高位,难免会遭到小人的妒忌,这也是在所难免的,陛下怎么能单凭小李子一个人的证词,就断定此事是太子所为呢?岂不是太过武断了。” 染倾见皇帝的脸色上出现了犹豫之色,她深邃的目光挑起看向皇帝,慢慢的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朕倒是觉得小李子的证词非常可信,他呆在太子身边多年,太子的所作所为他最了解,皇后,你就不要强词夺理了。” 皇后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道,“强词夺理的是陛下吧。” 皇后水袖一挥,文武百官之中立刻有人会意,不仅仅定国公,还有襄国公,希国公,抚远大将军,丞相,通通跪了一地。 染倾看到这架势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后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够号召满朝文武这么多人为她效力,就连一贯保持中立的希国公,丞相,此刻都出来为太子说话。 皇帝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恨不得将这些大臣全部拖出去斩了,他一贯最恨别人威胁,而皇后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召集这么多老臣为太子说情,看来他的半壁江山都被皇后控制了。 皇帝却没有明显的动怒,只是眉心一颤一颤的,让人看的心惊胆战,他冷哼一声,冷笑道,“既然众爱卿要为太子求情,那么就一并处置吧。” 皇帝这话一出,真真是吓了不少人,丞相跟希国公都是两朝元老,而抚远大将军更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皇帝既然要把这些人一并处置了,这是疯了吗? 皇后的脸色相反格外的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与皇帝相处多年,很清楚皇帝的个性,这一步棋走的险,只是未必不能险中求胜。 “皇上,”就在此刻,人群中一个人脱颖而出,慢慢的走上了殿前,他英姿勃发,风貌丝毫不减,纵然已经年迈,只是依旧风采俊逸,此人正是镇南大将军凤昊天,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太子固然有错,只是毕竟是皇上血脉,而满朝文武一心忠于皇上,不忍看到皇上处置太子,致使骨肉相残,所以才会以死相谏,还请皇上体恤老臣之心,就此放过他们吧。” 若是换做旁人说这一番话,恐怕皇帝要拖出去一并处置了,但是凤昊天不一样,他是镇南大将军,明国的栋梁之才,比起抚远大将军不知高多少个等级,皇帝当然要听听他的意见。 “爱卿的意思是要朕放了他们?”皇帝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当然知道镇南大将军不可能是皇后的人,也不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uu看书 ukanshu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凤昊天,犹豫了片刻才一挥手,“罢了,全部罚俸一年,回去思过,至于太子……”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太子呢?”皇后抢先一步,凤眸一凝,“若是太子真的有罪,莫说是陛下,就连臣妾也不会放了他,可是此事还有待调查,陛下要三思。” 皇帝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若是朕处置了太子,皇后明日是不是打算找人逼供造反呢?”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虽然都知这帝后二人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可是没想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上居然如此让皇后下不了台,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对她厌恶至极。 皇后脸上却没有任何惊错,平静的昂起头,美眸横波流转,笑意嫣然,“臣妾不敢,只是如今事情并没有调查清楚,贸贸然的定了太子的罪,恐怕不能让人信服。” 皇帝似嗔非嗔的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的青筋像是蜿蜒的龙蛇,“若是朕不处置了太子,恐怕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来人!” “陛下!”突然,皇后居然挡在了皇帝的面前,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夫君,一只手按在玉案上,与她针锋相对,彼此不让。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帝后心结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都凝固了,各个屏气凝神的不敢轻举妄动,染倾抬头直视着帝后二人,皇帝的一举一动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可是皇后似乎根本就不畏惧他,相反,两个人之间存在一种很微妙的对峙,似乎又密不可分。品书网 皇后怒气勃然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浅笑,讽刺从眼角一晃而过,高傲的抬头与他对视,“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废了太子,另立贤能吗?” “皇后!”她今日的话已经在挑战皇帝的极限,染倾都能听见皇帝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皇后不要忘了,后宫不能干政,立储是朝堂之事,皇后若是要越俎代庖,那么朕就连你一起废了!你信不信!” 皇后并不惊恐,反而是讥诮的一笑,“哦?是吗?陛下想要废了臣妾,那么只管废好了。”反正她也不稀罕这个皇后之位,这是她在心底想说的话。 皇帝居然侧过头,不再看皇后,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一转身就能碰到她的华服,“来人,将太子带下去,关在府中严加看管。” 居然没有废太子! 染倾悄悄的跟楚祈云对视一眼,楚祈云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她不明所以的望向定安王的方向,却见定安王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竟然还在喝酒,想必是对此决定已经了然于心了。 凤倾尘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她的父亲,恐怕今日不少大臣就要血溅当场了,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就在此刻,染倾递上去一块帕子,凤倾尘想也没想就接了过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 直到帝后二人退下了,宴会才真正的结束,凤倾尘与染倾二人走在路上,只听凤倾尘长长的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发这么大的火,皇后娘娘真厉害,居然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怎么会没有呢?”染倾云淡风轻的一笑,“只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很清楚皇帝的为人,陛下不可能废了她。” “你就这么肯定?”凤倾尘蹙了蹙眉,手心都蜷成一团,“可刚才的架势,陛下明明动了废太子的心。” 染倾慵懒的一笑,温柔的望向凤倾尘,“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今日王妃没来,染倾随着定安王一起朝着自家的轿撵走去,正要与凤倾尘话别,突然见南宫律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二人,“今日的事真是凶险万分啊。” 凤倾尘白了他一眼,转眼看向染倾,“我这就先走了。” 染倾与她告别,倒是南宫律在一旁显得极为落寞,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 “四哥若是喜欢人家,那么可要多下点功夫了。”染倾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丝浅笑,转过身朝着轿子的方向走去。 南宫律本来沮丧的垂着头,可是被染倾说中了心思,猛的将头抬起来,“你……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你瞧你,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了,”染倾淡淡的凝视着他的身影,轻轻的笑道,“凤小姐是难得的奇女子,你喜欢她也很正常,况且我们定安王府与他们将军府也是门当户对,若是你真的喜欢她,大可找人去说媒。” 染倾虽说只是玩笑话,其中也带着几分试探之意,可是,她隐隐感觉,凤倾尘似乎并不喜欢南宫律,倒是对阮慕寒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南宫律失望的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想过娶她为妻,有时候只是跟她说一两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染倾只是笑了笑,慢慢的走上了轿撵,凤倾尘与她不一样,她是一个很纯良的女子,可是对阮慕寒的感情,染倾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皇后的宫殿里,此刻点着袅袅檀香,纱帐被风吹起层层涟漪,内殿的绣金蜀锦美人榻上,躺着一个娇滴滴而倾国倾城的美人,身旁的女官小心翼翼的摇着团扇,生怕惊动了美人的梦。 一阵矫健的脚步声传来,他气宇轩昂的从殿外昂首阔步而来,眉眼间的凛冽煞气丝毫不减,怒气还未褪去,整个人站在那里,日月光辉也比不上他俊朗的神色。 他只是挥了挥手,整个殿内的宫人侍婢通通退下,躺在榻上的宛若嫣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流转深邃的美眸幽静的抬起,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浅笑,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陛下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他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香炉前,抬头快速的扫了她一眼,冷冷笑道,“若论起心狠手辣,朕想整个大明都无人是你的对手,宛若嫣。” 宛若嫣只是笑,笑的云淡风轻,而又颠倒众生,她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无人能及,恐怕就连阮如卿站在她的面前,也要被她的风头掩盖,“陛下,今日的事分明是有人要陷害太子,陛下你不分缘由就要处置太子,难道说真的已经厌弃了我们母子二人了吗?若是如此,那么就请陛下废了我们母子二人,岂不正好?” “你……”皇帝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皇后纤细的胳膊,将她使劲的往上一抬,“宛若嫣,这么多年朕对你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皇后并没有任何异样,俏生生的抬起美眸,“陛下,臣妾从来就不想做你的皇后,既然已经如此,那么陛下为何将臣妾强留在您的身边呢。” 她从来就不想嫁给他,uu看书 .uansh纵然他是明国第一美男子,纵然他拥有最俊美的样貌,他文武双全,他是明国至高无上的帝王,可是这一切,却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宛若嫣笑的极尽讽刺,冷艳的眼角勾起一丝凌厉,满眼的讥诮,而皇帝只是笑了笑,带着同样讽刺的话语道,“宛若嫣,你喜欢南宫武,那又如何,南宫武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死心吧。” 他字字如刀刻在宛若嫣的心口,宛若嫣抬起头,冷凝的目光里多出几道锋利的刀芒,笑意愈发冷淡,“是啊,陛下与臣妾都是同一类人,我们都得不到自己毕生所爱,只能在这深宫之中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折磨。” 皇帝怒不可遏,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纤细的脖颈,使劲的往上一提,“你觉得跟朕在一起就是折磨吗?你就这么痛恨朕?”他额头上青筋颤颤,突然觉得好笑,又笑了起来,“不,你根本就不是痛恨朕,你是痛恨所有人,你恨南宫武不要你,你恨朕将你留在着深宫里,宛若嫣,到头来,你只是痛恨你自己而已。” 他的话戳中了宛若嫣的死穴,她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皇帝的瞳眸,恨不得将他凌迟,怒极反笑道,“我恨你那又如何,陛下,您别忘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没有铲除他之前,你与我之间还需要联手合作。”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还以大礼 皇帝冷眼瞅见着这个桀骜冷漠的皇后,手松了下来,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宛若嫣,朕真替你感到可悲。品书网 ” 他说完这句话,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转眼朝着门前走去,偌大的内殿里,只有纱帐随风飘起,一层层檀香扑鼻而来,皇后身边的女官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秦女官胆战心惊的为皇后整理着凤榻上的褶皱,用尽一生的虔诚将每一丝褶皱都熨平。 皇后坐在榻上,心烦意乱的撑着头,一双秀眉怎么也理不平,头也不抬的喃喃道,“我是不是错了?” 秦女官是皇后的陪嫁,看到皇后愁苦难平,只是无奈的道,“娘娘,您小心身子。” 皇后穿着一身淡薄的纱衣,抬起凛冽的眸子,又变得万分无奈,“当日若非父亲以死相逼,我是万万不会进宫为后。” 纵然一个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宛若嫣望着明亮的红烛,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我曾以为一个女人最幸福的就是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可是根本不是。” 秦女官为她摇着孔雀羽扇,沉沉的叹了一声,“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娘,你就与皇上好好的过,难道不好吗?何必要生出这么多事端,何必要费尽心思的对付定安王呢。” 皇后眼底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淡淡的笑了起来,可那笑容中并没有笑意,倒是极为讽刺,“当年我也想过跟他好好的过,可是他呢,心心念念的只有阮如卿那个贱人,现在可好,阮如卿居然还有一个跟她长的那么相似的女儿,当真是碍眼。” “娘娘为何要劝那南宫小姐进宫呢?”秦女官心中疑惑,“娘娘明知道皇上心心念念着南宫家的那个小姐,为何还要劝她进宫?” 皇后冷哼一声,慵懒的一手靠在榻上,嘴角溢出一丝绝美的笑,“楚王不是对那丫头念念不忘吗?” 秦女官这才会意过来,皇后娘娘是想要利用南宫染倾让皇帝与楚王反目成仇。 “不过那丫头可不是个善茬,”皇后脑海里浮动着染倾的面孔,眼底划过一丝厌恶,“若是要她进宫了,定然要将后宫搅得翻天覆地。” 秦女官从来没见过皇后如此的表情,对那个南宫染倾,似乎带着几分欣赏,“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办?” 皇后没有说话,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做什么事绝对不会告诉身边的人,纵然是她的心腹,也不会,她笑而不语,只是抬头瞥了一眼秦女官,“这次的事,一定是宣王从中作梗,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回一份大礼给宣王。”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神色,秦女官不由心一惊,皇后娘娘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时,绝对要做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听闻丞相的女儿林纾漪与南宫染倾关系不错?”皇后把玩着手中的镶金护甲,忽然,尖锐的护甲将手心都要划破,她却丝毫不感到疼。 秦女官悻悻的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皇后阴冷的一笑,那笑容极尽冷艳,终究没有说话。 …… 天色已入夏,骄阳似火,灼热的温度让人的心情都变得烦躁起来,染倾每日在府中,若无要事绝不出院子一步,就连每日的晨昏定省也都免了。 只是再过几日顾离就要班师回朝,与大庆这一仗打了半年之久,两国都消耗了不少财力物力,明国虽是泱泱大国,只是这仗持续太久并不是好事,大庆更是消耗不起,已经是山穷水尽,不得已,陆纭赫以十座城市向明国提出了议和。 皇帝也不愿再打下去,已经下令要顾离班师回朝,染倾每日在府中计算着顾离回来的日子,不知不觉已有一月光景过去。 自从太子被皇帝痛斥之后,虽说没有废太子,只是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与定国公府的宛缨漓成亲之事也是一拖再拖,最后皇后向皇上请旨,皇上才决定等到楚王大军回朝,再举行太子的婚礼。 等到顾离回朝已是一月后,大军还未踏进齐都,满城的百姓就已经将沿途的路堵死,为此齐都整个街道都进行了严格的把守,由希国公亲自指挥,李世贤等人进行有序的编排,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将街道两边封锁的整整齐齐。 天还未亮,百姓们已经拥堵在城楼,准备迎接威武的楚王殿下,染倾坐在茶楼上,清晨的霞光照射下来,仿佛在她的身上度了一层金,破晓后的红霞满天,霞光四溅,旖旎而绮丽,南宫律坐在一旁,看着楼下街道处人潮涌动,人们摩肩接踵,争先恐后的往前挤,生怕错过了看到楚王的机会。 南宫律见状,不由得笑了笑,“你是不知道,今日竟然有不良商家借此漫天要价,这好地方甚至都被人定下了,若不是我提前几天定下了这位置,恐怕还见不到楚王的大军。” 染倾品了一口茶,黑漆漆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异样,她静静的看着远处,城楼还没有动静,只是楼下已经闹翻了天,不少的人甚至越过禁军,跑到近道上想一堵楚王的风采。 南宫律看向染倾沉寂的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染倾一眼看穿,笑道,“四哥是有什么话想问染倾吗?” 南宫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是想问你,你与阮慕寒究竟是怎么回事?听闻大庆的皇帝已经连下十三道圣旨要他回去,可是他还是不肯动身,父亲前几日已经找我说起此事了。” 染倾眸色一凛,心口似有一块重石沉了下来,“父亲说什么?” 南宫律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说起阮慕寒的事,uu看书 .ukanshuo阮慕寒虽然是母亲的远方亲戚,但是毕竟是大庆的将军,承袭了阮大将军的爵位,如今居然在这里呆着,大庆与明国的关系又很复杂,还好阮慕寒不经常出席宴会,不被人熟知,所以皇帝才没办法追究我们定安王府,但是毕竟他是大庆的人,所以父亲希望你能早做决定。” “决定?”染倾挑眸一笑,声音变得飘渺,似有冷意在眼角蔓延,“父亲希望染倾如何决定?” “染倾,既然你一心想要跟楚王在一起,就不应该跟阮慕寒纠缠不清……”南宫律显得有些急了。 “我没有,”染倾笃定的说,“我曾经多次劝说希望他回去,但是他不肯。” 染倾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对不起阮慕寒,不知道如何是好,对阮慕寒,总是有很多感情无法释怀,毕竟他帮了她太多,她还不起。 “既然如此,你应该跟他说清楚。”南宫律叹了一口气。 染倾何尝没有说过呢,从她决定去找顾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跟阮慕寒撇清关系,这么久以来,她甚至没有见过他一面,每次见到他都是绕道而行,她这么明显,难道阮慕寒会不清楚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酒馆贵客 两个人说话间,大军已经进城了,成百上千的百姓们已经将街道两侧围得水泄不通,两边的城楼也已经是堆积如山的人,领兵的楚王骑在红鬃彪战马上,他腰佩宝剑,阳光照耀下盔甲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远远望去竟让人心生压迫。品书网 染倾紧抓着护栏,指甲隐隐发白,她紧锁着眉头,强忍着内心的翻滚,这一别竟然这么久,倒像是隔了一辈子,南宫律站在一旁,打趣的笑道,“怎么,这么着急想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 染倾没有说话,只是俏生生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立刻将南宫律吓得不敢出声,连忙捂住了嘴巴,染倾昂起了头,似嗔非嗔的道,“刚刚我看到凤小姐了。” “啊?”南宫律连忙抬起头,环顾四周,“在哪呢?” 染倾不由偷笑了一声,“我骗你的,这你都信了,你还说不是喜欢人家凤小姐。” 南宫律脸色一下子沉静下来,瞥了一眼染倾,“你就知道骗我。” 染倾掩饰着心底的冷笑,没有说话,抬起头直视了一眼南宫律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就在此时,身后一个倩丽的身影盈盈走来,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边,“你们在说什么呢?” 染倾一回头,只见一个娇丽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凤倾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纱衣,云逸轻袂,飘然若仙,远远走来,只觉得面若桃花,眉若黑黛,嫣然一笑,嘴角处梨涡深印,灵动娇俏,不沾丝毫凡气。 “正说你呢。”染倾笑着望向凤倾尘,又看了一眼南宫律,打趣道。 “说我什么?”凤倾尘走了过来,疑惑的望着二人,“你们该不会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吧。” 染倾笑了笑,只见南宫律脸上涨的通红,急忙道,“没有没有,只是楚王这一回来,就要准备给太子完婚了。” 给太子完婚是大事,皇后早已提前一个月开始操办了,染倾嘴角溢出一丝略有深意的浅笑,缓缓道,“陛下的意思是等到楚王回来就正式完婚,就有热闹看了。” 只见楚王的大军过境,人潮中人群依旧恋恋不舍的跟着楚王的步伐向前涌动,染倾远远的看见顾离的背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凤倾尘随着二人坐下,端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抬头望向染倾正低着头沉思,她笑着冲着她挑了挑眉,“你与楚王的好事什么时候近了啊?” 染倾低着头,只是平静的一笑,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定安王并没有表示要将她嫁给楚王,而皇上也没有圣旨,毕竟楚王的婚事是由皇帝做主,就算定安王同意,没有皇帝的许可,也是不可能的。 “还早呢,”染倾笑着看向凤倾尘,温柔的挑起美眸,“话说,我们这位妙手回春的神医凤小姐,什么时候也找一个郎君啊。” 凤倾尘被她说的脸色羞红,立刻将头沉了下去,娇羞的笑道,“你别取笑我。” 一旁的南宫律看着她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茶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就在此时,来了几个装扮华贵的公子哥,还没走上来,小二就已经将二楼的杂客全部请了出去。 “这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凤倾尘好奇的看向他们几个人,厌烦的蹙了蹙眉头。 南宫律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飞快的扫过,笑道,“丞相的儿子,才随着楚王的大军回齐都,是楚王麾下的左将军和右将军。” 染倾静静的打量着这两个人,丞相上次在宴会上不得已不表明立场,他是皇后的人,一直以来丞相韬光养晦,保持中立,原来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南宫律指着其中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腰间束着白玉琉璃镶金锦带,剑眉入鬓,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刚一坐下来就将腿翘在椅子上,典型的花花公子,南宫律眼底划过一丝轻蔑,道,“这就是丞相的大公子,林渊。” “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茶给大爷我端上来!”林渊大摇大摆的靠在椅子上,身旁的几个男子都随之坐下,一个穿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眉眼精致,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南宫律小声的介绍道,“那是林府的二公子,林离。” “这就是左右将军?”凤倾尘好奇的问道,这两个人性格迥异,真难看出是两兄弟。 林渊眼睛里蕴藏着高傲和嗤笑,整个二楼的客人已经被清的差不多了,只是没人敢动染倾这个桌子,偌大的二楼只剩下染倾这一桌人,自然引起了林渊的主意。 “他们那几个人怎么还不走!”林渊显然有些不耐烦,一脚将脚边的凳子踹开。 染倾平静的喝着茶,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眼中,凤倾尘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满脸的不屑与厌恶。 “哟!”林渊大摇大摆的站起身,昂首阔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一掌排在桌子上,只感到桌子为之一震,差点没被他劈成两截,“原来是定安王府的四公子啊。” 林渊是认得南宫律的,又贼兮兮的望向染倾跟凤倾尘的方向,色迷迷的摸了摸下巴,恨不得口水都要流了下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宫家的小姐还有凤小姐。” 一旁的林离见状不妙,连忙走了过来,温和的拱了拱手,与南宫律打了个招呼,u看书 ukanshu“不知南宫少爷在此,多有得罪。”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锦衣男子,一袭黑袍,浓眉大眼,一来就笑嘻嘻的道,“还没见过南宫小姐,一直久仰大名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的多了。” 南宫律看了他一眼,刚才一直没有见到他,原来林家的三少爷也来了,南宫律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没想到林三少也来了。” 林三少就是林枫,他在齐都也是小有名气之人,丞相一直勉励儿子们建功立业,饱读诗书,而他可好,从来就不读书,将一些陈规旧矩抛诸脑后,整日只知道游戏人间,因此倒是多了不少浪名。 林枫笑嘻嘻的看向南宫律,“南宫四少爷,想上一次我们两个相见还是在青楼里为了花魁蕊姬斗酒呢,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相见。” 凤倾尘笑着看了南宫律一眼,打趣道,“没想到南宫少还有这个癖好。” 南宫律尴尬的一笑,连忙看了染倾一眼,染倾只是喝茶,并没有说话,林枫两只手一手勾在林渊身上,一手勾着林离,“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在着看美人了,今日不是说好痛饮一杯的嘛。”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太子大婚 林渊高傲的瞥见染倾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都说南宫家有个绝色的小姐,只是一直没人求娶,我还以为是美人有疾呢,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国色天香。品书网 ” 染倾抬头望向林渊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略有路无的笑意,林枫也在一旁啧啧道,“若是有两位佳人陪我们一起饮酒,那真是人生一大妙事。” 凤倾尘看都不看他们几个,兀自起身,向染倾与南宫律道,“南宫公子,染倾,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凤倾尘说完刚一回头,没想到林渊居然大胆的将她拦住,“诶,凤小姐怎么这么心急走啊,不如陪我喝一杯,你看怎么样?” 林离站在一旁,深深的摇了摇头,林枫见凤倾尘满脸的厌恶,连忙打圆场道,“大哥,你就别为难人家凤小姐了。” 林渊才不管那么多,如今他打了胜仗回来,是齐都炙手可热的人物,一个区区的凤倾尘他才不放在眼底,林渊瞥了林枫一眼,不悦的道,“你少多管闲事。” 凤倾尘回头高傲的昂起头看向他,突然笑了起来,“林大少爷,你可别后悔。” 她说完端起一杯茶,递给林渊,“若是你将这杯茶喝下去,我就陪你喝酒,你看如何?” 南宫律双手握拳,眉头一凛,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却被染倾拦住了,染倾冲着他摇了摇头,以凤倾尘的个性,绝不会这么容易吃亏。 “好,”林渊贼兮兮的挑了挑眉,“就这么一言为定。” 他说完接过茶一口饮尽,还没喝完,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铁青,极为扭曲,“你……”茶盏砰地一声摔成了粉碎,林渊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色狰狞,“你……你给我喝的什么?” 凤倾尘昂起头,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过是些让你拉肚子的药粉而已,不会要你的命的,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可不保证我下次会跟你下什么药。” 站在一旁的林枫咽了一口吐沫,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样子,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凤小姐,您请。” 凤倾尘望向染倾,笑道,“染倾,我突然想去逛逛西街的珍宝斋,你陪我一起去吧。” 染倾盈盈起身,看也没看他们几个人一眼,熟视无睹的与凤倾尘一同走了出去。 林离一直站在旁边,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望着南宫律道,“这两个小姐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南宫律没说话,跟着染倾一起走了下去。 …… 楚王回朝之后,太子与宛缨漓的大婚如期举行,迎娶宛缨漓的那日,太子府雕栏画栋,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整个太子府,雕栏玉砌都焕然一新,珍珠玛瑙,琉璃珊瑚,玉石翡翠,堆积如山。 皇后为此早已做了许久的准备,更是亲赐了一堆琉璃夜光如意,在暗夜之中都能散发出清幽的光芒,让一切的珠宝华贵都黯然失色。 太子穿着偌大的喜服,丝绸锦带衬托的他英姿勃发,原本圆润的脸因为这段时间的禁足倒显得尖锐了些,愈发的衬出他神采奕奕。 迎亲的队伍从定国公府一路上穿过大街浩浩荡荡的向太子府驶去,宛缨漓是定国公的嫡女,出嫁排场自然不逊于皇室公主,她坐上了流光溢彩的蜀锦玛瑙镶玉喜轿,身后跟着一连串宝箱嫁妆,无数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此刻,齐都的大街上早已是万人空巷,此处都是人挤人,窈窕婀娜的婢女捧着各式各样的托盘,排成了长龙,后面就是各色各样的嫁妆宝箱,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宝箱后的丝绸细软,锦缎玉石,整个大街都被堵住了。 太子府门前早已是门庭若市,花团锦簇的太子府,俨然焕然一新,等到迎亲的队伍到了太子府前,早已是傍晚。 一系列的仪式过后,喜宴正式开始。 丝竹管弦声悠扬响起,一阵清越飘渺的歌声娓娓传来,令人心旷神怡,舞姬水袖长裙,腰肢纤细,霓裳羽衣,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令人置身于仙境。 染倾站在人群之中,还未入席,人们已经是三三两两的闲谈起来,凤倾尘站在她的身旁,笑道,“太子府今日果然是富丽堂皇,一派奢华呢。” “太子迎亲乃是国家大事,当然要郑重些。”染倾只是淡淡的回答,就在此时,林纾漪从远处盈盈走来,一见染倾就笑道,“许久没见到你了。” 林纾漪年纪不大,但是性格直爽,为人正直,每每遇到看不惯的事都会施以援手,不像其余的闺阁小姐一般矫揉造作,她笑了笑,打趣道,“我三哥前几日一回来就跟我说见了一个仙女一样的人物,我本来还好奇,难道说齐都还有谁比南宫小姐还美不成,果然,他说的就是你。” 就在此刻,林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弹了弹林纾漪的额头,“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啊?” 见到林枫搞笑的样子,染倾不禁淡淡一笑,这时林离摇了摇头走过来,一把拎住林枫的衣服,将他拎了回去,“你啊,就少在小姐们面前丢人现眼了。” 林枫嘟着嘴,依旧不依不饶的手舞足蹈的想要摆脱他,但是已经被林离拉的老远了。 林纾漪看到此景不由笑了起来,“我二哥为人温和,但是三哥就调皮的很,真是没办法。” 染倾笑而不语,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小太监通传道,“楚王殿下到,宣王殿下到。” 这两个人总是一起前来,uu看书 ww. 染倾静静的看着顾离穿着一身华服前来,一袭修满金丝的锦袍上绣着图腾,一双凌厉的眸子深不可测,昂首阔步之间,浑身透着傲然天下的霸气,举手投足间凛凛之威自成,本来还热闹的人群,听到他到来,霎时间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舞姬都忘了舞蹈,呆呆的看着这传言中霸气凛然的楚王殿下。 楚祈云与他并肩,却俨然是两种风格,他嘴上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妖邪的眼睛狭长入鬓,凤眸妖魅,散漫的走了进来,一袭锦衣华服更衬出他容貌绝色,妖娆魅惑。 林纾漪呆愣的望着楚王的方向,不由脸色一红,垂下了眸子,凤倾尘则只是笑了笑,望向染倾道,“看来楚王殿下这一去半年,当真是威慑四方。” “是啊。”染倾划开一丝浅笑,顾离比原来更加沉稳威武,那种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磨练出来的凛然傲气,在他身上似乎早已浑然天成,太子咳了两声,低沉的声音吩咐道,“开始吧。” 众人们纷纷入席,不经意之间顾离朝着染倾的方向看来,眼底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关切,很快化成嘴角一抹笑意,他坐在正席间,此次大婚本应由皇上皇后亲自主持,只是二人身份高贵,不宜亲力亲为,一切都交给苏公公与秦女官代为执行。 第二百五十章 乱点鸳鸯谱 皇帝皇后最后才坐着宫轿前来,锦衣宫轿停在太子府前的时候,众大臣随着太子亲自前去迎接,一袭明黄色龙袍慢慢的走了进来,他眉眼英气逼人,寒冷的凛光明暗闪烁,更是让人心惊胆战,光是看他一眼,恐怕都要人三魂丢了七魄,他径直的走上正座,身后的皇后一袭红霞色锦衣罗裙,愈发的衬出她皮肤雪白,恍如凝脂。品书网 帝后二人入座,所有人这才胆战心惊的入了席,一系列的礼节早已完毕,新娘已被送入了洞房,皇上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太子身上,反而看向了顾离,“楚王这次带兵平定与大庆的战事,朕深感欣慰,”他随意的笑了笑,轻声道,“楚王听旨。” 顾离起身走上前来,单膝跪地,难以掩饰的英雄气概让人无法逼视,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传朕旨意,特此封楚王为镇西大元帅,掌管二十万兵权。” 皇帝此言一出,所与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楚王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手握二十万重兵,可见他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一般。 皇后冷眼看向他,低着头掩盖了眼底的冷意,只听皇上摸了摸胡须,几乎道,“楚王年纪也不小了,朕多次想为你择选王妃,你都一一拒绝,几分凤小姐与南宫小姐你都看不上,那么……朕就将丞相府的林家小姐指给你做王妃。” 皇上此言一出,并不是像上次一般征询顾离的意见,而是已经做了决定,染倾紧紧握成一团,手指尖已经隐隐发白,凤倾尘难以置信的盯着楚王,又回头看了染倾一眼。 皇帝的心思诡谲,难以揣测,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的安排又有什么用意,只是如今居然将林纾漪赐给楚王做王妃,染倾紧紧攒着裙裾,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神色淡然。 已经有不少人向她投来目光,楚王与南宫小姐情投意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楚王上一次已经当众据婚,让南宫小姐掩面扫地,如此一来,倒是让人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为疑惑。 皇帝见他许久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阴沉起来,“怎么?你觉得林小姐配不上你?” 顾离跪在地上,他双手抱拳,阴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父皇,儿臣不能娶林小姐,儿臣已有中意的女子,愿与她共度一生。” 染倾心中一紧,脸色看似平静,只是隐约有些发白,只见皇后向她投来目光,幽静的一笑。 “哦?”皇帝冷哼一声,“上次朕已经提议为你指婚,你都拒绝了,这次你又拒绝朕的圣意,可将朕的旨意放在眼里!” 他此话中已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怒气,众人都提心吊胆起来,战战兢兢的看向楚王,谁知他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坦然自若的道,“父皇,儿臣未立功名前,自然不愿娶亲,请父皇谅解。” “岂有此理!”皇上额头上青筋一挑,倒是一旁的皇后按住了皇帝的手,娇媚的弯了弯美目,“陛下息怒,楚王既然有了中意的女子,那么陛下为何不成全了他。” 皇帝冷眼看向皇后,他当然知道顾离喜欢的人是谁,他冷哼一声,压着满腔的怒气,“罢了罢了,念在你刚立下战功,朕就饶你一次。” 众人都以为陛下要大发雷霆,没想到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都长舒了一口气,凤倾尘看了染倾一眼,却见她根本没有任何波澜,点漆的眸子深不见底,望进去竟是冷冽的冰寒,刺骨袭来,凤倾尘不由打了个寒颤,却见对方投过来一个善意的笑。 楚王退回了原位,他将目光投向染倾的方向,只是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一切落在林纾漪的眼里,只觉得无比的心痛,她兀自低下了头,眼眶里眼泪不由涌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拿着帕子拭泪。 一旁的林渊看到这一幕,冷哼了一声,低声道,“这南宫家的小姐有什么好,楚王这么念念不忘,我们妹妹哪里比不上那个南宫染倾,楚王居然当众据婚!让妹妹以后怎么嫁人!” 林渊虽然玩世不恭,但是林家人有个长处,就是护短,极端的护短,若是其中一人出了点什么事,这一家人甚至都要跟别人拼命。 林离连上温和的笑意都淡漠了些许,淡淡的道,“算了,我们妹妹这么出色,定然会有人欣赏的。” 林渊哼的一声看向染倾的方向,染倾没有说话,眼睛里的笑意温和如水,清丽淡然,幽静的眼里恰似一汪寒潭,了然无声。 歌舞宴会开始时,染倾便随意的在太子府的花园里游走,正巧夜幕降临,霞光敛尽最后一丝光泽,廊腰缦回的曲折长廊边上,染倾静静的看着池里的锦鲤游来游去,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下一刻,便见顾离站在她的面前。 她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看来今日楚王殿下又伤了美人心了。” 他眼睛深邃,眼底神色平静,却带着几分玩弄的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他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鸦黑色秀发,三千青丝在他手中静静的把玩着,顾离随意的一笑,“你知道我多想快点回来见你吗?” 染倾心中自然知道,否则他的大军也不会提前一个月便回到齐都了,她靠在他的怀中,让他炙热的温度将她包裹,“谢天谢地你终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这次苏芜洛作为大庆的军师,这场仗打的有多艰难。”顾离摇了摇头,又担忧的看向她,“我不在的日子里,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染倾摇了摇头,“她能怎么为难我,不过倒是我给了她使了不少绊子。” “你别小瞧了皇后,她可是个厉害绝色,uu看书 .uukanshu.om”顾离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的生母就是死在她的手里。” 顾离暗暗将拳头握紧,凌厉的寒芒刺出一道道寒光。 “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染倾疑惑道,顾离一向不愿意提及他幼时的事,她也不多问。 顾离抚摸着染倾的鬓发,眼底露出一丝丝温柔,“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我才九岁,那年我刚刚去大庆不久,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我第一次潜入上官府,就是为了去上官府的竹林找寻那个秘密,可是没想到上官府守卫森严,居然打草惊蛇,结果被你所救。” 染倾清楚的记得,虽然这已经是上一世的记忆,可是她还记忆犹新,第一次见到顾离的时候,她才七岁,一个夜里他闯入她的闺房,躲在她的房间里避开了上官府的人的搜索,她以为他是走投无路的落魄男孩,没想到他那么小就已经单枪匹马的入了上官府探索秘密。 染倾哑然失笑,“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当年我生母是被皇后害死的,因为皇后想要一个没有母亲可依靠的人作为父皇派去大庆的人选,”顾离定定的看向她,字字雪亮的道,“而我就是那个人选。” 第二百五十一章残忍至极的极刑 顾离黑漆漆的眼睛里,隐透着一股浓郁的凌厉寒芒,呼之欲出,染倾笑着抚平他额头上的皱纹,淡淡的道,“那么后来你就成了派去大庆的人。品书网 ” “对,”他松了一口气,“我生母死的早,并没有人庇护我,被父皇选中之后,经过几年的磨砺,七岁那年我被正式安排去了大庆,成为大庆的四王爷陆顾离。” 染倾靠在他的心口,能感受道她的心脏在猛烈的擂动,她悠长的舒了一声,“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只是一个穷孩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是四王爷。” 顾离紧搂着她,将她搂的更紧,“我还记得当时你送给我一个馒头,我潜入上官府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吃,馒头对我来说简直是救命的。” 染倾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时感慨,眉心紧紧蹙着,“现在定安王府与你父皇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弹劾我父亲的奏折像雪花一样多,陛下也有了要收我父亲兵权的意思,所以才将二十万兵权交给你,如此一来,我父亲恐怕……” 染倾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心中感叹,恐怕定安王会坐不住,有所行动。 顾离抚摸着她白皙剔透的脸颊,淡淡的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看定安王野心勃勃,只是逼供造反之事,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染倾没想到顾离居然跟她挑明了这个话题,她略微吃惊的望向他,月光下,他的脸色温柔,满怀柔情,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等到过些时日,我就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妻。” 染倾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却又忧心忡忡,抬起晶莹的眸子,“皇上会答应吗?” 顾离迟疑了片刻,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他不答应我就带你离开这。” 染倾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就在此刻,远远的走来一个人影,染倾近看才知道原来是南宫律,只见他见到染倾,便疾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脸色极为凝重,“出大事了。” 染倾心中一紧,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怎么了?” 南宫律紧张的眉头紧蹙,脸色发白,“林家的小姐……死了。” “什么?”染倾大吃一惊,一双杏眸瞪的老大,难以置信的盯着南宫律,林纾漪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染倾直勾勾的盯着南宫律,只见他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你去看看吧。” 染倾加快步子走进大堂里,喜宴上所有人都喝的正尽兴,帝皇帝皇后已经先行回宫了,好端端的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着实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大堂里太子已经是勃然大怒了,一袭红色喜袍上尽是褶皱,眉头已经拧成一团,而一旁的林渊则是已经怒不可遏,颧骨气得通红,双手紧紧的捏着,“太子,我妹妹在府上出了事,您是否应该给我们林家一个交代!” 林渊字字雪亮,与之前见到的花花公子截然不同,怪不得人人都说林家的人护短的很,果然,他虽然玩世不恭,但是对妹妹却是极好。 染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堂被一道屏风隔开了,里面凤倾尘正在为林纾漪检查尸身,她绕过太子他们走了过去,一阵尸体的恶臭传来,染倾蹙了蹙眉,明明才刚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味道。 凤倾尘见到是她前来,本是愁云满布的脸上更是无奈,“你自己看看吧。” 染倾见过无数死人,只是在见到林纾漪的尸体的瞬间,竟然有一瞬间不能自控,那双天真稚嫩的脸颊已经惨白的没有任何颜色,充满朝气的脸颊极为痛苦,还记得不久前她还打趣自己来着,可这一刻,她却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全身散发着一股尸臭味。 染倾几乎无法控制,林纾漪一直待她亲和,虽然丞相府与定安王府走的并不近,可是她对染倾是真的好,这一点染倾心里清楚,她不知什么时候真的将她当成一个朋友。 “她是怎么死的?”染倾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悲恸,脸色依旧镇定,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 凤倾尘望着染倾脸色惨白的模样,听着外面男子喧哗的吵闹声,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表面上看上去是掉入河中淹死了,实际上……” 她揭开了锦被,只见林纾漪的下身已经开始腐烂,溃烂的地方流出脓血,大腿的两侧都是触目惊心的一道道淤青,那溃烂的地方甚至还蠕动着细小的虫子,啃噬着她的肌肤。 “这都是些什么?”染倾指着那些细小的脓血里流出来的虫子,“为何淹死的会有这些东西?” 凤倾尘仔细的检查着她的尸身,也觉得十分奇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小姐尸身在水中泡了太久,所以导致身体浮肿,这些虫子都是水中的寄生之物,就是一些啃噬腐肉的虫子。” 染倾定定的看着林纾漪的尸体,只觉得一阵作呕,她强忍着内心的翻滚,蹙了蹙眉头,“那么她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凤倾尘皱起了眉头,望着染倾只觉得无奈,“尸身泡了太久,一时间还查不出来,必须得带回去好好调查。” “算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尸身应该不会泡的多厉害啊,”染倾觉得好奇,上前一步亲自检查林纾漪的尸体,对方的尸体千疮百孔,大腿内侧竟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连凤倾尘看惯了病人,都不忍直视,而染倾居然亲自弯下腰仔细看她的尸体。 “你看这,uu看书 ww.uahu ”染倾指着一道细小的伤口,却见周边都是一排排小针孔,“你看这些针孔,不觉得很寻常吗?” 凤倾尘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看来是有人林小姐死之前对她处以极刑。” 居然在女子的隐私部位发现一排细小的针孔,看来凶手真是丧心病狂,染倾不由愤懑道,“这个人跟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林纾漪是个很简单的女子,心直口快,遇到不平的事都会挺身而出,上次柳家的小姐对她刁难,只有林纾漪帮她说话,而她心底善良,每年都会捐献银子出来修路造桥,齐都百姓们都称她为活菩萨,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死的这么惨!到底是谁害死了她! 凤倾尘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染倾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凶手是冲着我来的。” 喜宴上皇帝才下旨将林纾漪赐给楚王为妃,楚王刚刚拒绝,林纾漪就惨遭毒手,这件事太不寻常了。 凤倾尘凝着眉头,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谁是凶手 外面的人早已闹成一团,今日丞相痛失爱女,林夫人早已是哭的惨绝人寰,丞相也是老泪纵横,林渊身为大哥,脸上满是愤怒,竟然都不顾太子的身份,要太子给他们林家一个交代。品书网 “太子殿下,”林离拉住了咆哮不已的林渊,站了出来,他满脸的深邃,眼睛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太子府,还请太子给我们林家一个交代,好端端的为什么妹妹会被人杀害!” 他字字雪亮,看来是一定要太子给个说法了,人是在太子府出的事,就算太子想要撇清关系也不可能,太子此刻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谁知道大婚会发生这样晦气的事,看来今日他连洞房的心思都没有了。 楚祈云站在一旁,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睨视着太子,嘴角不由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这件事我看还是不要闹大了好,以免传出去说你们太子府管教不利。” 太子双眼气得通红,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祈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那充满杀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却不见楚祈云有丝毫的闪躲,倒是一如既往的邪笑。 顾离此刻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参与他们几个人的口舌之争之中,他瞧见林枫一个人站在屏风后,时不时的询问凤倾尘状况,顾离阴沉的脸上不由皱起了眉头。 南宫律与南宫靖两个人此时也没闲着,二人毕竟是朝中大官,听从了太子的吩咐封锁了整个太子府,所有来参见宴会的人都不得出去,可是来参加太子大婚的人实在太多,各个世家的子女都有前来,一时间引起了一阵恐慌。 “太子殿下,既然您不能处理此事,那我们就交给皇上处置。”林渊冷哼一声,居然要闹到皇上面前,当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太子正欲反驳,就在此刻,一个飘渺灵动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染倾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她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意,依旧清丽脱俗,温柔绝美。 众人看得惊了,连太子都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嘴里喃喃道,“南宫小姐……” 染倾盈盈走来,只是低着头,对太子施了一礼,“太子殿下,此事事关重大,看来惊动陛下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染倾有一句话想告诉太子殿下,若是如今进宫,那么只会给真凶销毁证据的机会,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南宫染倾!”一旁传来一声怒斥,染倾回头一看,只见林渊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妹妹死的不明不白,难道说我们就不能请皇上做主吗?” 染倾冷眼一挑,冷冰冰的目光如刀芒,冷傲的昂起头,“林大公子,染倾只是希望尽早的找出凶手,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我三哥四哥就将整个太子府封锁起来,想必凶手一定就在这太子府,若是现在闹到皇上那里,就是给了凶手可趁之机,销毁证据,林大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林渊还想说话,却被一旁的林离拉住了,林离打量了一眼染倾,温和的笑道,“南宫小姐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南宫小姐有什么头绪,一定能够找出凶手呢?毕竟今日来参加太子婚宴的人实在太多,若是一个个盘查,恐怕也要等到天亮了,那么真凶不一样将证据销毁了。” 染倾不徐不疾的一笑,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温柔,林离比起他的大哥确实有脑子的多,林离此刻盯着染倾的眼睛,却不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惶恐,倒是死一般的沉寂,冷漠,黑漆漆的墨色眸子如秋水剪影,美得惊心动魄。 “林二公子,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足足有几百人,加上奴婢侍卫,差不多也有一千多人了,”染倾不紧不慢的一笑,“只是,林小姐当时遇害是在花园里,所有人那时都在看戏,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戏台上正唱着《牡丹亭》,这《牡丹亭》一唱便要两个时辰,正巧唱完的时候林小姐就出了事,当时唱戏的时候很少有人离开,几乎所有人都在看戏。” 林离觉得奇怪,疑惑道,“你就这么肯定所有人都没离开?” 染倾笑了笑,平静的道,“今日太子府宴请的戏班子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天香阁,天香阁的名角儿是刘梦生,这个刘梦生从未在达官贵人面前登台过,只是专门唱给皇后娘娘一人,今日难得来唱一出,想必齐都的命妇闺阁小姐怎么肯轻易错过呢。” 林离冷冷笑了,“那可未必。” 染倾笑而不语,她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向南宫律询问清楚了,这闺阁小姐一个个都视刘梦生为梦中情人,怎么可能在刘梦生登台的时候出去呢,除了一个人,当然就是今晚伤心的林纾漪。 林纾漪今夜被人当众据婚,已经是黯然神伤,再听这《牡丹亭》,更是触景生情,当然会听不下去。 林离是一个男子,怎么会想到这一层,他直视着染倾,似信非信的道,“你就这么肯定?” 染倾点了点头,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问过守卫,他们都说根本无人从大堂出来,如若不是如此,染倾也不敢这么肯定。 站在一旁的林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直勾勾的盯着染倾,只听太子咳了两声,命令道,“来人,传令下去,仔细盘问,就算是问到明天早上,也要将可疑人揪出来。” 染倾哑然失笑,uu看书 ww. 只觉得这个太子真是头脑简单的很,若是皇后现在在这里,恐怕早就要被他气晕过去。 凤倾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的哀伤悲恸,染倾与她的眼神在空中交错,凤倾尘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小姐死的极惨,林大人请节哀。” 丞相听闻此言,险些没有晕过去,倒是一旁的林枫急忙扶住了他,此时,定安王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他一脸的阴沉,俊颜上尽是冷冽,众人见定安王前来,都呆愣在原地,提心吊胆的看着他,就连楚祈云都收敛了眼睛里的笑意,变得深邃起来。 “父亲。”染倾喃喃道,不知道定安王此时前来是什么意思。 定安王过了许久才开口,他的目光在众人面前逡巡了片刻,“凶手已经找到了。” “什么?”太子跟林家所有的人下巴都要掉了下来,楚祈云神色凝重,神色里也流露出一丝吃惊,而顾离却是极为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连染倾都觉得难以置信,只是面色上依旧平静。 凤倾尘大吃一惊,望向定安王道,“王爷,此话当真?” 第二百五十三章 殿前招供 定安王幽静的眼睛里布满一层层的阴霾,深不见底的瞳眸一望无际,他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找到了凶手,如今还请太子殿下与丞相随同我进宫便是。品书网 ” 染倾紧蹙着眉心,顷刻间便明白了定安王的意思,不管他找没找到凶手,他一口咬定的,那个人就一定是凶手,定安王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会利用一些事为自己制造利益,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了解了这个父亲,表面上看起来大公无私,又护短,实则内心却是诡谲多变。 太子悻悻的点了点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那么就请大家随同本太子进宫面圣,请圣上裁决。” 染倾不经意的眼神与凤倾尘对视一眼,凤倾尘也觉得十分蹊跷,定安王看向染倾,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要她知道该怎么做。 染倾忐忑不定的直视着定安王,到底他要指出的凶手是谁?她随着众人一起出了太子府,还未走到门前,就见顾离朝着她走来。 “你不觉得今天这事很奇怪?”顾离幽深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定安王的背影,“这件事并不简单。” 染倾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父亲这个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既然他出面了,这件事就麻烦了。” 顾离神色森冷幽静,过了许久才道,“你父亲想要对付的人就是我父皇,他们两个人斗了一辈子,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女人、皇位、权力,这么多年,南宫武与楚冽寒的斗争永远不会轻易的结束,不死不休。 染倾无奈的耸了耸肩,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入了宫去。 偏殿里,皇上将手背在身后,在预案前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苏公公站在一旁,心中暗暗忐忑,只听见外面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前来,还未走到陛下面前就一个扑通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膝行上前,“陛下,太子偕同丞相、定安王求见陛下。” 皇上一手将桌上的密信摔在地上,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动静,怒道,“真是一天不消停!” 苏公公胆战心惊的跟在皇上身后,大步前来了正殿,正殿的白玉瓷转地面上,所有人通通跪在地上,包括定安王府,太子府,丞相府,可谓是三分而立。 皇帝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们还真是好本事,居然在大婚上闹出人命。” 太子诚惶诚恐的跪在他们面前,他一向畏惧这个父皇,匍匐着身子道,“回父皇,父皇母后走后,宴会本应该是继续进行,谁知突然传出林小姐落水,救起来已经没了气。” “哦?”皇帝瞥了太子一眼,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她是不小心掉进水里溺死的?” 太子面色踟蹰,不经意之间已经一头冷汗,“凤小姐说林小姐是被人暗害……” 凤倾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福了福身子,低下了头,“回陛下,林小姐确实是被人杀害,凶手用残忍至极的办法将其杀害后投入湖中。” 凤倾尘经染倾的提点,这才发现原来林纾漪的身上被人用了某种药物,所以才会导致尸身腐臭极快,凶手的用意是想要销毁残留在她身上的证据。 太子抬起头,神情愧疚又胆战心惊,“本来此事是不愿意劳烦父皇的,只是定安王说已经找到了凶手,所以特此进宫来请父皇处决。” 皇上这才看向定安王,神色瞬间比寒风更加凛冽,他冷笑一声,“哦,定安王已经找到了凶手吗?那么是谁?” 定安王跪在地上,面色划过一丝冷意,“陛下,臣已经掌握了证据,这个凶手不是别人,而跟陛下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哗然,皇帝的目光在每个人面上扫过,最后冷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此人是谁?” 空荡荡的大殿,皇帝的声音冷冽而讽刺,在四周若有如无的飘荡着,众人心中都不由一阵寒栗,只是定安王神色并没有任何异样,平静的道,“太子殿下。” 就在此时,太子几乎是同时间跳了起来,暴怒道,“什么?你简直胡说八道!” 皇帝的脸颊阴沉下来,眼底深处含着一缕说不出的森冷寒意,见众人都跪在地上,皆是一阵唏嘘,甚至连林渊哥几个都跪不住了,抬头偷偷看向太子,定安王说找到了凶手,凶手竟然是太子?谁敢信啊? 皇帝冷色从眼睛里蔓延开,冷哼一声道,“定安王,你可知你说的什么吗?太子杀了林小姐,你可有证据?” 太子被定安王的一句话急的上蹿下跳,已经是坐立不安,心中忐忑,急忙磕了个头,“父皇,你可不要听定安王一面之词啊,林小姐死的时候,儿臣可是在大堂啊,怎么会去杀了她呢?” 原本上次海东青的事已经让皇上对太子颇有微词,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这个太子,真是愚蠢至极,被人陷害暗算了,还不自知。 定安王不徐不疾的拱手,“皇上,当时出了此事,所有人都在大堂,臣的两个儿子奉了太子的命令封锁太子府,谁知居然见到太子身边的幕僚姜淮偷偷摸摸的想从后门溜出去,臣命令两个儿子不要轻举妄动,只见姜淮溜出去之后,便将怀中的一个包袱挖了一个坑给埋了起来,后来臣与两个儿子当场将他捕获,才发现他手中的包袱里面暗藏凶器。” 定安王话音刚落,只见南宫律与南宫靖两个人押着姜淮前来,太子一见姜淮,整个脸都绿了,太子府的幕僚之中,u看书 ww.ukanhu.co 就属姜淮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一直在他身边出谋划策,而姜淮是皇后送给他的人,所以他万分信任。 姜淮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道,“小人姜淮,叩见万岁。” 皇帝冷撇了他一眼,望向定安王道,“你说这个人是奉了太子的命令销毁证据?” 定安王微一拱手,解释道,“此人怀中的包裹就是杀害林小姐的凶器。” 凤倾尘上前打开了包裹,仔细的一个个检查,里面不仅仅有细长的针,还有皮鞭,匕首,钳子,甚至各种各样她说不上名字的凶器。 凤倾尘倒吸了一口冷气,才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她抬起头惊慌失措的望向染倾,却见染倾神色自若,并没有任何波澜。 姜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磕的鲜血淋漓,“万岁,万岁,此事不关小人的事,是太子殿下对林家小姐用强未遂,用残忍至极的方法将林小姐折磨致死,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若是说他不知道,还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出来,染倾心头冷笑,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看来父亲的手伸的真长,连太子身边都有他的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皇后驾到 太子早已是按捺不住,心中一凛,整个人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姜淮,“姜淮,你信口雌黄,我今日大婚,怎么会对林小姐有非分之想?她林家的小姐长得又不是天香国色,本太子怎么会看上她!”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的将林家人得罪了,林渊在皇帝面前不好发作,只是咬牙切齿的盯着太子,丞相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陛下,陛下,臣的女儿死的好惨啊,陛下……” 皇帝厌恶的盯着太子,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怎么会有太子这么蠢笨的儿子,跟楚祈云与顾离一比,他简直太不够瞧了。品书网 姜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吓得脸色一白,“陛下,臣句句属实,太子今日喝多了,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在湖边遇到了林小姐,谁知就对林小姐动手动脚的,更将她拖到内殿,林小姐不从,就将林小姐折磨死!小人怎么敢污蔑太子殿下啊!林小姐死的太惨了!” 皇上脖子上青筋直跳,冷眼瞥见太子,怒斥道,“畜生,还不跪下!” 太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地上,还不忘解释道,“父皇,儿臣绝没有杀害林小姐!” “那太子离席是做什么?”染倾幽幽的目光投向太子,似笑非笑的道,“今日刘梦生唱的一出《牡丹亭》,太子为何好端端的要离席呢?” 染倾当然知道原因,太子是见顾离离开了,所以才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至于他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染倾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支支吾吾了半响还没说清楚一句话,皇帝已经烦不胜烦了,一挥手将一旁的小几推翻,瓷盏青花通通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顿时粉碎,“上次之事,朕已经对你格外宽待,没想到你还这么不长进,居然杀了人,做出这等败坏皇室名声之事,来人啊!” 太子一听立刻急了,冲上前道,“父皇,你可要听我解释啊,这件事不是这样的,儿臣冤枉啊!” 染倾站在一旁,眼底流露出一丝轻蔑,冷冷的瞥见太子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苦苦恳求,这个太子德行败坏,又不算聪明,若不是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恐怕根本就爬不上太子的位置。 “拖出去,废了他太子之位,囚禁在太子府里。”皇上说完后站起身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外面一声尖利的嗓音传来,“皇后驾到。” 果然,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少了皇后?染倾浅浅一笑,跟着众人退至两边,恭恭敬敬的向皇后施礼。 太子就皇后前来,眼睛里都冒光了,急忙的道,“母后,母后,你可要救救儿臣啊!” 皇后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宛若嫣贵为堂堂皇后,膝下只有这个儿子,可是她就是毁在这个儿子手上,皇后眼底流出一丝高傲,站在皇帝面前,带着无人能及的冷傲决绝,“不知太子犯了什么事,陛下居然要废了他。” 皇帝冷哼一声,眼底满是难以掩饰的鄙夷与厌恶,“谋杀大臣之女,这难道算不上是大罪吗?皇后,你就不要再为他开脱了。” 皇帝凌厉的神色在皇后身上扫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冷嘲热讽,皇后却是慵懒的笑了笑,极尽温柔的道,“陛下,臣妾已经听说了此事。” 她冗长的华服坠地,拖曳着金丝银线凤凰缀玉裙摆莲步款款的朝着凤座上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了太子一眼,眼底的笑意极尽冷漠,“定安王认为太子杀了林小姐,臣妾却并不是这么看。” “哦?”皇帝冷眼瞥见她,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冷意。 “姜淮,你是太子的幕僚,但是前几个月你却欠下巨债换不清,挪用了太子府的账务帮你还债,可有此事?”皇后毒辣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姜淮,此刻,姜淮的心一提,吓得脸色惨白,已经是支支吾吾说不清一句话。 “本来挪用太子府的银子帮你私人还债已经是死罪一条,可前几日你居然将太子府的亏空填平了,你只是一个幕僚,甚至没有官职,你怎么能还清这么大一笔债务,”皇后鲜艳的红唇缓缓划开一抹笑,“你不要以为本宫在深宫之中,便什么都不知道。” 姜淮伏倒在地,眼珠子在眼眶里急快的转动,低声道,“小人……小人变卖了祖宅,所以才……才……” “我看你不是变卖了祖宅,而是收了人不少钱财吧。”皇后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悠扬清冷,如一把刀架在姜淮的脖子上,姜淮不由自主的已经瑟瑟发抖起来,哆嗦的身子怎么都平静不了。 定安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跪在一旁,他就算是跪着,也高傲的挺直腰板,根本没有任何卑躬屈膝的意思,仿佛他与皇帝皇后是平起平坐的人,染倾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仔细瞧着。 皇后望向皇帝,冷声中带着几分讽刺,“陛下,臣妾看是有人故意买通了姜淮,要他陷害太子。” 皇帝神色阴冷深幽,怎么都看不出他的意思,过了许久才道,“皇后,你说话可是要讲求证据的。” “臣妾当然有证据,”皇后幽静的笑意挂在嘴角,挥了挥手,秦女官立刻领了个人进来,来着是一个少妇,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角却布满皱纹,看上去比年过四十的皇后还有老。 “民妇叩见万岁,皇后娘娘。”少妇跪了下来,u看书 w.uuanu兴许是双腿有疾,跪下的身子十分笨重。 姜淮一听这声音,整个人都呆住了,背脊一阵发麻,头也不敢抬,倒是压的更低了。 皇后娇艳的一笑,眼角细碎的细纹仿佛盛开娇艳的牡丹花,却无比的寒冷,“姜淮,你可认得此人?” 姜淮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开口道,“不……不认识……” “哦?”皇后凤眸微眯,冷眼道,“可是此人可认得你了。” 染倾就那民妇已经死死咬着牙,只等皇后点了点头,那妇人才道,“皇上,皇后,民妇是姜淮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姜淮要进京赶考,一别就是三年,民妇一个人在家侍奉双亲,教养子女,谁知三年后得到的却是他要休妻!为了娶达官贵人的女儿,民妇携幼子来齐都,希望讨回公道,谁知竟然遭到他一阵毒打!” 民妇说完撩起袖子,只见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鞭笞所为,说了几句便拿出帕子拭泪。 染倾钉在原地,狠狠的瞪了一眼姜淮,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负心之人,虽然表情依旧平静,可一双拳头却紧紧的握成一团。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杀鸡儆猴 皇后精致的眉眼间添了几分冷意,只是面色依旧冷漠,丝毫看不出任何动容,“继续说下去。品书网 ” “民妇得知姜淮已经成为太子的幕僚,所以私下打探,原来姜淮表面上是太子的人,实际上已经跟定安王府暗地牵扯在一起……”那民妇神色闪躲,头也不敢抬,连看都不敢看定安王一眼。 染倾早已料到会有此番动静,她双眼眉睫掩着目光里的动荡,唇角却溢出一丝极尽于无的笑意,民妇此言已经掀起轩然大波,林家的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定安王的方向,太子面上已经按捺不住,站出来指着定安王,整只手都在颤抖,“没错,就是定安王,就是他……是他指使姜淮污蔑我!” “住口!”皇帝眉宇皱的紧紧的,见太子上蹿下跳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怒斥了一声,太子心头一震,再也不敢说话,将头缩了回去。 金殿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战战兢兢的缩着头,生怕大火烧到自己身上,定安王脸色平静,甚至嘴边溢出一抹浅笑,他看了一眼染倾,在这样的场合下他是不方便自己给自己辩解,而染倾却不同。 染倾抬头看向帝后二人,终究是站出来,盈盈拜下,“陛下,皇后娘娘,臣女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既然那妇人口口声声说姜淮已经将她休了,那为何她会知道姜淮的事,若是姜淮真的是定安王府派在太子身边的人,那么此事应该是极少人知道,而这妇人已经被姜淮所休,又如何得知这么秘密的消息呢?” 染倾低着头,眼睛里不见丝毫神情,皇后冷若冰霜的脸上绽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暗讽道,“这民妇既然是姜淮的结发妻子,那么也自然知道姜淮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后娘娘,”染倾抬起头,眼底的笑意愈发的冷凝,“夫妻之间也未必一定最了解对方,陛下贵为天子,也不会事事向娘娘透露吧。” 皇后脸上的笑意此刻都沉淀了些许,一闪而过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杀机,冷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女没有别的意思,”染倾温柔的笑道,坦然自若的与皇后对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夫妻未必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况且这妇人已被姜淮所休。” 染倾冷眼瞧见那妇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毒辣,冷笑道,“臣女见那妇人虽说衣着朴素,但是用的帕子可是金丝绣制的云锦,敢问皇后娘娘,若是她真是被姜淮所休,怎么还会用这么贵重的锦帕呢,一方云锦,可比的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 染倾心中本还对此妇人怀有几分善意,如今早已烟消云散。 那妇人咬着牙,本想着面见圣上,穿着应得体一些,没想到啊,一方小小的锦帕就被人看出了破绽,当真是功亏一篑。 皇后脸色平静,说不尽的冷若冰霜,“看来此人有心蒙蔽圣上,只是……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件事……还是要细细调查的好。” 皇后神色妖娆妩媚,回头看向皇帝,阴冷的美目极为冷凝,“皇上您觉得呢?” 染倾低掩眉睫,遮住了眼底的流光掠影,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是定安王的神色若有如无的与皇后在空中对视。 皇帝拂袖起身,一手将桌案上的竖纹全部推翻在地,众人皆是脸色一变,胆战心惊的将头又低了些,太子吓得脸色惨白,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支支吾吾的道,“父皇……” 皇帝却突然一笑,那笑容十分阴沉,深不见底的狭长冷眸里,目光冷酷的如千年寒冰,染倾从未见过皇帝露出这样的神情,连她都不由心一惊,偷偷的看向顾离。 顾离的脸上也露出前所未有的震色,一股强烈的惊恐感涌上每个人的心头,而皇后却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似乎对皇帝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已经是习以为常。 太子面上已经难以掩饰镇定,手指指骨隐隐发抖,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向喜怒无常,只是自从南宫染倾回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怒了,可是眼看今日……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哆嗦。 太子阴沉着脸,抑制着面上肌肉的抽搐,虔诚万分的匍匐在地,整张脸恨不得要钻进地砖里,身体蜷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 皇帝的表情十分奇怪,怒血涌到了眼睛里,他猛的站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太子,嘴角划开一缕意味悠长的浅笑,“姜淮,你既然是太子的人,自然是忠心于太子的,对不对?”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皇帝提起,姜淮整个人如罹雷击,仿佛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经脉都扭曲在一团,脸上青筋都在剧烈的颤抖,“小人……定然忠心太子!” “那好,”皇帝居高临下的冷瞧着他,那神情觉不寻常,“林小姐是怎么死的?” 皇帝望向丞相一家的方向,丞相抑制满腔的悲恸,只听林渊咬牙切齿的说道,“是被人处于极刑!就是这些凶器!” 皇帝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急促,却冷哼一声,“就这些东西?” 太子整个人都在发颤,姜淮心一惊,恐惧的抬起头,仿佛那一道寒芒就能将他五马分尸。 “来。”皇帝对苏公公招了招手,附声说了几句,苏公公低着头,领了旨就出去了。 不过一会,苏公公带着一个偌大的浴桶进来,皇帝指着姜淮,头也不抬的端起小太监递上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将他丢下去。” 那浴桶有两尺高,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姜淮失声惊叫,“陛下饶命啊!” 皇帝吹了吹茶盏里漂浮起的海藻色叶瓣,“还不快动手!” 苏公公一挥手,四个侍卫上前将姜淮给架了起来,姜淮想要反抗,可是禁宫侍卫何等大的力气,uu看书 .uuanshu还没等姜淮再叫一声,已经被侍卫堵住了嘴,将他整个人丢进了浴桶里。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姜淮被丢了进去,浴桶里的水溅了出来,竟然是绿色的,凤倾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抬起头时见到姜淮的脸色已经全绿了,他拼命的叫喊,想从浴桶里挣脱,可是被侍卫将头按了下去,挣脱的他已经头发散开,脸上满涨着不正常的绿色。 染倾退后一步,望向凤倾尘道,“这是什么东西?” “毒!”凤倾尘难以置信的咽了一口吐沫,缓了许久才缓过神,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只能迸出这一个字。 染倾并不觉得惊恐,她甚至还走近一步,却被凤倾尘拉着,“这里面全部是毒物,有蛇、蝎子,还有……还有蟒、蜈蚣、黑寡妇、蜢、蟾蜍眼……” 凤倾尘接连说出一连串的毒物,却没见染倾有丝毫的惊悚,倒是凤倾尘的脸色已经苍白,“毒斑蛊、胡蜂、草蹩子、冰蚕、金银血蛇……” 凤倾尘越说下去,脸色愈发的难看,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染倾却并不害怕,只是略略一笑,皇帝这么做,是杀鸡儆猴,只是不知道是给做给太子看的,还是定安王? 第二百五十六章圣意难测 姜淮还没有死,蝎子和毒蛇挂在他的身上,里面的毒物每一种都有两三百只,蝎子一个个尾巴翘起,猛的蛰他的血肉,脓血混在血水里,慢慢的溢出来。品书网 姜淮痛苦绝望的嘶嚎着,只是他越挣扎,蛇就将他捆的越紧,从他的腰一直缠绕着脖子,直到他的脸色已经涨紫,无数的毒液顺着蝎尾巴蛰入他的体内,整个身体都肿胀起来,姜淮脸上扒着胡蜂和毒斑蛊,还有一个个变异大的蜘蛛,就是传言的黑寡妇,顺着他长大的嘴巴爬了进去,不过一会他的脖子处就肿胀起来,极为狰狞痛苦。 凤倾尘低下头去,额头上蒙上一层冷汗,染倾却没有特别的畏惧,倒是静静的看着这些毒物,眼睛里流出一股冷意。 皇帝沉默了半响,居然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朕喂养了这么多年的毒物,”他回头望向凤倾尘,温柔的笑道,“凤小姐觉得这些毒物如何?” 凤倾尘此刻已经是脸色雪白,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情愫,“臣女……臣女觉得……甚好……”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染倾身上,眼神说不出的复杂,他拍了拍膝盖,居然大笑出声,“朕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多亏了皇后啊。” 他转过身望了一眼皇后,对方极尽妩媚的笑,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的戏,恨不得都要拍掌叫好,凤倾尘凝望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暗握紧了染倾的手。 那姜淮已经叫不出声,人恐怕早就断气了,这么多的毒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于哪一个,众人一声不敢吭,呆若木鸡的钉在原地,一个个都面色刷白,已经不知如何自处。 皇帝挥了挥手,侍卫们已经将浴桶推了出去,那姜淮的发妻早已吓得不知道退到哪里去了,皇帝似乎一眼瞅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慢着!” 侍卫们愣在原地,听候皇上的发落,他面色冷漠,低声道,“将她也丢下去吧,下去吧,别脏了朕的金殿。” “皇上……皇……皇上饶命啊!”妇人还没说完话,已经被人堵住了嘴巴拖了出去,她张牙舞爪的想要反抗,连头发散开都顾不得整理,就被拖不见了。 染倾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声,太子此刻吓得一言不发,噤若寒蝉的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他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对他。 皇帝看向皇后,眼眸眯成一条线,森冷的笑道,“皇后觉得朕的处置如何?” 金殿上皇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里,空荡荡的大殿,只听见皇帝飘渺森冷的声音在回荡,皇后轻轻一笑,端起茶水吹了吹,“陛下的处决当然好。” 皇帝侧过头,烦不胜烦的甩了甩手,“都滚下去吧。” 太子如蒙大赦的第一个站起身想出去,皇帝似乎刚想起他来,冷笑着命令道,“至于太子嘛,方才朕还没处置完呢。” 皇后面色掠过一丝震惊,将手中的茶盏慢悠悠的放了下来,挑眸笑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太子?” 皇帝连看都不看皇后一眼,面上浮现一丝暴戾,“太子是皇后的宝贝儿子,朕当然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姜淮如今已经死了,这林小姐的事,那么就是姜淮所说的那样了。” 染倾听闻此言,只是微微一笑,她早就知道皇帝处死姜淮还有另一层意思,是想要死无对证啊。 顾离站在一旁,黑玉般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一股深意,楚祈云妖媚的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只听皇帝缓缓起身,漫不经心的看了太子一眼,“那么就按照朕之前的意思处置吧。” 皇后大吃一惊,绕来绕去,皇帝居然还是要废太子,她没有出声,端坐在一旁冷眼瞅着台阶下的众人,脸上的笑极尽雍容华贵,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染倾冷然挑眸,扬起嘴角处的潋滟,只听皇帝沉声吩咐道,“云离,陪朕去书房。” 唯独留下了顾离,染倾眉心一紧,悄无声息的向顾离投去目光,他身子轻飘,兀自朝着偏殿走去,回头给了染倾一个安定的笑容,他神色温柔,只是略微点点头,就将她心头的不安抹平。 南宫律好奇的看了染倾一眼,等到帝后二人离开了,他才敢凑上前,低声问道,“皇上这时传召楚王是有何事?” 染倾摇了摇头,她一向对这个皇帝怀有戒备,从不轻易揣测他的心思,可是,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皇帝对楚王甚是器重,这样的器重,却不知究竟是好是坏,到底他是想栽培他,还是将他置若最高处,让人算计他。 染倾深深的眯起了美眸,跟着定安王一行人走出了宫殿。 定安王一个人走在前面,穿过一条曲折的回廊,就到了正东门,还未走到宫门前,定安王突然敛住了脚步,他双手背在身后,昏暗的夜色下,他的身影依旧颀长,领头的小太监见他停了下来,也不敢上前催促,只是站在一旁。 染倾站在他的身后,距离他只有一步之远,南宫律与南宫靖都觉得奇怪,uu看书 .uukas 父亲为何走的好好的要停下来。 “染倾,”定安王侧过头看向她,犀利的眸光里闪过一抹疾色,“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南宫靖与南宫律皆是一惊,不明所以的看向定安王,南宫靖敦厚老实,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而南宫律却神色一凛,立刻会意过来。 染倾如秋水剪影的眸色绽放出极尽冷艳的笑容,清丽脱俗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暗笑,“父亲既然认为太子就是杀害林小姐的凶手,那么他就是。” “哦?”定安王被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勾起了兴趣,“可是我认为你不是这么想的。” “女儿是怎么想根本就不重要,”染倾眉眼褪去了冷意,露出淡雅脱俗的神色,似笑非笑道,“关键是父亲如何处置这件事。” 二人之间一直在卖关子,身旁的两个人疑惑的望着他们,还没从他们的话中回过神来,定安王已经大笑着迈着步子离开了。 染倾凝视着父亲的背影,嘴角只是兀自笑着,或许杀死林纾漪的真正凶手,她已经知道了,不过究竟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风波再起 偏殿里,层层垂叠的帘幔将夜里的冷气隔绝,偶尔一丝微风吹进来,珠帘被吹起层层涟漪,珠玑作响,纱帐轻盈飘起,漾起丝丝波纹,明亮的烛火下,整个偏殿被照印的十分清晰,连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览无余。品书网 皇帝坐在御案前,烛火下他眼底不见丝毫神色,手中兀自把玩着翡翠墨玉镶嵌宝石,头也不抬,只是低沉的声音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顾离一身墨色镶边绣银缀玉琉璃锦袍,腰间玉带绣金腾云,眉宇间凌厉之色自成,锋芒渐敛,他站在御案前,双手背在身后,颀长的身姿竟然比皇帝都要高,神色毫无波澜,“父皇明明知道凶手不是太子,却还要处置他,既然如此,为何又要问儿臣的意见呢。” 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嘴角噙着冷笑,“你果然聪明,”他停顿了片刻,又笑道,“只是太子蠢笨,根本就不能继承大同,若失你在那个位子,自然会不同。” “儿臣不会成为太子!”顾离说的很笃定,抬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顾离幽静森冷的眼神里,多出了一抹轻蔑,“不是人人都觊觎那个位子的。” 皇帝猛的一拍自己的龙椅,冷冷笑道,“朕的儿子都虎视眈眈着这个位子,朕现在就可以传给你,你不要?” 顾离目光淡漠,平静的眼睛里多出几道冷冽的寒光,“不要。” 他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迸出这两个字,定定的看向皇帝,“父皇,不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当年你本可以跟染倾的母亲在一起,是你自己为了皇位放弃了她,来获取定安王府的支持,当皇帝真的这么好吗?连最深爱的人都可以放弃,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身高处,享受着万民敬仰的同时,你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他那一字一字的字句,如刀在皇帝的心口一道道刺下去,皇帝独自坐在龙椅上,他紧握着手中的扳指,竟然硬生生的将它大力碾碎,碎片扎破了他的手,蜿蜒的血顺着手心滴落,一滴接着一滴。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几乎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帝抬起手擦去他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你就这么喜欢南宫染倾吗?为了她放弃皇位?放弃你唾手可得的一切?” 顾离眉头一周,眼中的深沉都凝固成一个笑意,“是。” 他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对于皇帝而言,在他的心底激起千层浪,他直视着顾离,震撼如波涛,在眼底翻滚汹涌着,薄唇微微翘起,“你果然是朕的好儿子。” 顾离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玉面不露声色的衔起一缕怅然冷漠,“父皇,儿臣不想有朝一日,也像父皇这样,拥有全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每日被俗务缠身,不得自由。” 皇帝打量着眼前这个儿子,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当年真不应该要你前去大庆,倒是养了一身怪脾气。” 他虽然是斥责,可还是带着笑,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且去吧。” 顾离眸光幽静,双瞳凝固成一层薄霜,正欲转身,突然,皇帝叫住了他,“等等,”皇帝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眉宇紧皱,“那个秘密,你没有告诉过南宫染倾吧?” 顾离听到他提起此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无数个年头在脑海中闪过,过了半响才道,“没有。”他说完转过身大步离开了偏殿,皇帝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只是冷笑了一声。 定安王府内,定安王早早的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倒是南宫靖,一见定安王走了,立刻按捺不住,连忙拦着染倾,急匆匆的问道,“你刚刚跟父亲手的是什么意思啊?到底谁杀了林家小姐?” 染倾哑然失笑,这个三哥,当真是敦厚纯良的很,南宫律拉着南宫靖,无奈的笑道,“三哥,父亲既然都说了是废太子,那么就是他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在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染倾与南宫律相视一眼,南宫靖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我怎么都不相信,今日是太子的大婚之日,好端端的居然将他的太子之位都丢了,不过你们看皇后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当真是奇怪的很。” 宛若嫣的反应确实超出了染倾的意料之外,她凝着秀眉,低着头道,“这件事远远不会结束,皇后不会这么容易看着太子被废,她在宫中屹立不倒多年,自然有她的手段。” “今日皇上居然那样处置了姜淮,”南宫靖心有余悸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咽下吐沫,“当真是可怖。” “陛下的处断自然有他的道理,”染倾秋水般剪影的眸子里透出丝丝温柔的笑意,“我们不宜断论。” 南宫律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瞳眸一转,打趣的冲着染倾挑眉道,“不知楚王殿下何时来提亲啊,我们定安王府恐怕不久就有喜事了吧。” 染倾只是平静淡漠的勾了勾唇,并未多说一言,过了半响才道,“我先回去了。” 南宫靖看向她的背影,奇怪的拉了拉南宫律的袖子,“妹妹这是怎么了?” 南宫律略有深意,这一次,她真的是豁出一切要跟楚王在一起了,uu看书 wwuukanhu.om 这前路艰辛着呢。 废太子之事还没过多久,宫中就传来了消息,皇帝要为临川公主挑选驸马,临川公主是皇帝为数不多的宠爱的女儿,不仅仅因为长相美貌,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皇帝宠爱,生母是李贵妃,李贵妃是希国公的胞妹,身份高贵,临川公主也是皇室为数不多的身份高贵的公主。 管家慌忙的将手中的熨金熨帖递到王妃手上,恭敬的道,“王妃,这是宫里递来的帖子。” 王妃坐在梨木腾花椅上,挥了挥手,管家便下去了。 王妃拆开那熨金帖,还未拆开眉头已经皱成一团,匆匆的看了几眼,便将帖子放在茶几上,“这次陛下要为临川公主挑选驸马,指明了每个世家都要派出一个人去参选。” 在皇室为公主挑选驸马是大事,若不是公主送去和亲,那么就要从世家之中挑选出品德兼有的公子招为驸马,只是太子才被废没有多久,在这个关头皇上要为公主挑选驸马,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妃心事重重,她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不简单,只是皇命难违,她目光在南宫靖与南宫律身上游走片刻,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百五十八章 择婿大会 大堂里坐着定安王与王妃,南宫靖南宫律还有染倾,以及所有南宫家的公子,只是旁人皆是二房三房或是庶出,除了远在边境的大少爷二少爷,眼前只有南宫靖与南宫律二人适合参选。品书网 大堂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染倾低着头,轻轻吹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水,头也不抬,平静的毫无波澜,南宫靖沉吟了片刻,这才站了出来,拱手道,“父亲,母亲,这件事没什么好为难的,就让我去吧。” 定安王眉色一凛,倒是没有说话,王妃忧心忡忡的凝视着他,关切的道,“靖儿,这次挑选驸马,恐怕没那么简单,若是选不上还好,选上了你就要迎娶临川公主……”王妃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临川公主是李贵妃的女儿,李贵妃是希国公的胞妹,如此一来,恐怕我们家以后跟希国公府就要纠缠不清了。” 其中隐晦的话,王妃没有挑明白,只是大家都明白,自从上次南宫雪的事,希国公府已经跟定安王府结下了梁子,毕竟李世林死了,就算不是南宫靖动的手,但是也是因为定安王府引起的,而南宫雪的事,定安王府也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如今若是娶了个跟希国公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回来,岂不是家宅不宁。 染倾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轻轻的发出一声声响,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现在染倾在家里已经是说一不二的人,出了王爷跟王妃,所有人见到染倾都恭恭敬敬的,都知道这个小姐的厉害。 王妃目光里飘荡着一丝不安,踟蹰不定的看向染倾,许久才道,“倾儿,你可有什么主意?” 染倾无奈的勾了勾唇,温柔的一笑,“母亲,熨帖上说的很明显,要我们定安王府一定要出一位公子前去参选,每一个世家都是,想必,就算在如何推脱,也逃避不了。” 染倾的话没有说完,后宫公主的婚事,大多数都由皇后说了算,就如同世家之中嫡母把持着庶女的婚事一样,无论出身再高,皇后都有权利决定驸马的人选,就算定安王府如何逃避,这个公主都要被塞到他们家。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王妃无奈的望向定安王,只见定安王一双剑眉紧紧皱着,丝毫看不出任何慌张,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说道,“那么如此,靖儿你就代表定安王府前去参选吧。” 南宫靖拱手抱拳,郑重其事的道,“是。” 众人散去了之后,南宫律陪着南宫靖走在花园里,见远处一凉亭便坐下来歇脚,染倾跟在他们的身后,也坐了下来。 一时间气氛沉默的可怕,不如往日打打闹闹那么活泼,三个人都各有所思,倒是南宫律打趣的开了口,“恐怕以后要改口叫驸马爷了。” “你别取笑我,”南宫靖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我就是你,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挡了一劫。” 南宫律突然站起身,郑重的向他鞠了一躬,“多谢三哥。” 南宫靖才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求救般的看向染倾,眼神里的急迫都要溢了出来,神色紧张,“妹妹,这次你可得跟三哥我想想办法啊,要是我娶了临川公主,那么整个定安王都要遭殃。” 染倾云淡风轻的浅笑,一缕阳光从她身畔照射过来,愈发的显得她肌肤如雪,晶莹剔透,“三哥为何觉得一定就不好呢。”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南宫靖疑惑的摸了摸头,不明所以的凝视着她。 染倾随意的抓起一个石子丢在池水里,惊起了吃力悠然自得游来游去的锦鲤,她兀自微笑,“这石头虽然掉进了水里,可你不能说是石头遭了罪,这好好的一池池水也因此潋滟起波。” 南宫靖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一旁的南宫律已经了然于心,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南宫靖眉心凝云不定,抬起头直视着染倾好看的眉眼,低声道,“妹妹打算怎么做?” 染倾眼中的笑意更深,温和的望着南宫靖道,“那就要看三哥了。” 南宫靖更加不明白,又抬头瞅见南宫律也是一脸的笑意,最后终于忍不住,“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你们有什么打算,快告诉我!” 南宫靖为人忠厚,只是过于老实,又重情重义,虽然不及楚王宣王风流倜傥,但南宫家的男子在齐都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光是看定安王风姿不减,就知道他的儿子不会差,染倾勾起薄唇,略有深意的笑道,“临川公主虽说是希国公府的侄女,但是若是三哥能够虏获她的芳心,那么只会让希国公府的把柄在我们手上,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而不是他们利用临川公主来对付我们,三哥你明白了吗?” 这下南宫靖完全明白过来,猛地一拍膝盖,不由叫绝,“妹妹,你是想利用临川公主,控制希国公府。” 染倾平静的抿了一口茶,眼睛里眯起一丝深邃,“既然对方正大光明的将人送了过来,总好比暗藏在我们身边又不知道身份的细作要好,我们还可以利用她的嘴让对方知道一些我们想要他们知道的事情。” 皇后以为利用临川公主就能让定安王府不得安宁,uu看书 wuuknshu 殊不知相反也可以利用临川公主让希国公府畏首畏尾,不敢轻举妄动。 染倾掩住眼底的流光溢彩,笑意森冷。 半月之后,便是临川公主的择婿比试,一场文试一场武试,前来参选的都是世家公子,每个家族都挑选了年轻美貌的嫡出公子前来参选,有些世家甚至所有的兄弟都出动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文试,必须经过礼部官员的挑选,层层筛选出来,最终确定了五十人参加文试。 如此千挑万选,这场为公主所办的择婿大会,一时间竟成了齐都的热闹之事,酒馆茶楼里甚至公开买庄赌谁会成为驸马,热闹非凡。 文试过户,只有十人成功的晋级了武试,当然,南宫律也在其中,无论他愿不愿意,他也必须在十人之中。 武试选在齐都的东华门进行,为了此次挑选驸马,礼部的官员已经早早的将路道封锁,一般闲杂人等不能轻易接近,只能站在远处的城楼或者茶馆上望着,一时间茶馆城楼竟然占满了人,东华门的场地边上,搭着各家的棚子,皇帝皇后早已入席,每家的棚子里都坐满了人,此时齐都已经是万人空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宛家绣花枕头 看台上已经人山人海,都是一群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为公主择婿,当然是将齐都最好的男子悉数挑出,十个里面挑选出一个,其余的都是公子中的精英之人,小姐们当然不会错过。品书网 南宫律坐在棚子里,他穿着一身蓝色锦袍,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眉眼间笑意洒脱,“这次十人之中,看来都是各大世家的精英啊。” “希国公府的李世贤,襄国公府的袁浩,丞相府的林渊,镇南大将军凤府的凤明阁……”染倾匆匆的瞥了一眼不远处台上的几个人,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们几个,恐怕不好对付。” 南宫律望向坐在皇上身旁的临川公主,她的确美貌,肤如凝脂,盛妆浓裹,眼睫修长浓密,秀眉如柳叶,温柔美丽的端坐着,当真是美丽无比,嫁给南宫靖,倒真是一点也不亏。 南宫律看向临川公主的方向,不由微微笑道,“看来三哥也不亏嘛,好歹临川公主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染倾打趣的看向他,“四哥是不是后悔要三哥前去参选了?不过凤小姐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你就会取笑我。”南宫律无奈的撇了撇嘴,目光却暗暗搜索凤倾尘的身影。 染倾侧过头,幽静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温柔的望着南宫律笑道,“四哥若是真的喜欢凤小姐,那可要努把力才是。” 南宫律潇洒的眸子却变得无奈起来,长叹了一声,“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染倾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她看向凤倾尘的身影,果然,凤倾尘也看向她的方向,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两个人点头一笑。 武试就要开始了,锣鼓声已经敲响,染倾与南宫律坐在棚子里,静静的看着赛事,染倾淡淡的笑了笑,温柔的抿了一口茶,“看来三哥是势在必得了。” “不管三哥愿不愿意,想必有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临川公主塞给三哥。”南宫律眯起了眸子,容色散淡。 染倾抿嘴一笑,脸上却不见任何笑意,笑的柔情似水,她看向南宫律的方向,只觉得南宫律脸上的神情十分无奈,过了半响,他才侧过头看向她,“染倾,凤小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染倾正欲喝茶,听到南宫律的话,手中的茶盏不由一抖,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将茶盖放在了茶盏上,嘴角轻轻勾起,“倾尘心思细腻,我怎么会猜到她的心思呢。” 南宫律的脸色愈发的无奈,拳头不由得攒成一团,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上次见到她前来定安王府,打听阮暮寒的事。” 提到阮暮寒的名字,染倾的心一震,清冷的神色变得更加愣沉,过了一会才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四哥,倾尘回到齐都第一天,谁知道她的马惊了,是阮暮寒救了她……” 南宫律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无奈,面容英俊,五官分明,而此刻整张脸百般无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的眼神在我们定安王府,似乎在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原来那个人就是阮暮寒。” 染倾一直不想告诉南宫律这件事,虽然她知道凤倾尘的心意,只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也无法控制,“四哥,你要是真的喜欢凤小姐,那么就努力争取,若是凤小姐真的拒绝了你,那么你也做过努力,一切都无怨无尤。” 南宫律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凤家棚子,里面的凤倾尘用团扇遮脸,眼睛陷入了一片沉思,似乎在想什么,态生两靥之色此刻却无比的落寞。 “不必了,”南宫律轻轻的笑了笑,“我想,或许阮暮寒更加适合她。” 染倾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南宫律,感情的事,不是勉强的来的。 第一局是李世贤对宛林辉,宛林辉是宛家的嫡长子,皇后宛若嫣的亲侄子,一直在校场训练,是禁军侍卫,他面容英俊,一双剑眉入鬓,眼睛里露出的精光犀利的让人不敢轻视,他微微一笑,向着李世贤拱了拱手。 李世贤一脸正直,随意的提起了长剑,刀光火石之间,他将长剑抽出,溅起白光,剑气如虹,万林辉竟然被逼得倒退了几步,他的长刀抵在李世贤的剑前,狼狈的头发都散了。 染倾感到珠帘后一双锋利的眸光一闪,当然,这眼神冷漠毒辣,一定是皇后,若是她自家的人输给了希国公府,那么岂不是颜面尽失。 李世贤武功高强,可是宛林辉也不赖,毕竟宛林辉是宛家的嫡长子,武功并不弱,宛林辉反手将刀一转,竟然是左脚一踢护栏,一个纵身跃起,被逼的无路可退,翻身跳了过来。 众人没想到宛林辉居然能绝处逢生,纷纷抬高了头,争先恐后的盯着看台上这一出好戏,染倾手握团扇,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忽明忽暗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任何情愫,倒是南宫律看的惊呆了,一张嘴瞪得老大,甚至难以置信。 “我还一直以为宛林辉只是一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这一出。”南宫律惊叹了一声。 “再懦弱无能的人,今日到了这里,也不能怯场啊,”染倾笑着说,“毕竟宛家是世大家,uu看书 .ukansh 宛林辉若是丢人,那可是打皇后娘娘母家的脸。” 果然,接下来局面产生了逆转,宛林辉的武功这才被一点点激发出来,李世贤纵然武功高强,但是没想到宛林辉体力迸发,李世贤被逼的步步后退,宛林辉举起长刀,一刀朝着李世贤劈了过去。 当即,台下的官员都傻了眼,这是招婿大会,若是出了人命,若是上了李世贤的命,那希国公还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立刻,侍卫冲了上来,立马将满脸狰狞的宛林辉拉住。 染倾嘴角轻轻勾起,缓缓笑道,“看来这一场戏是安排好的。” “怎么这么说?”南宫律好奇的看向染倾。 “李世贤的武功四哥难道不清楚吗?他怎么会输给宛林辉,宛林辉只是禁军侍卫,怎么会比从小由大师训练的李世贤武功高,恐怕这个宛林辉,才是三哥的劲敌呢。”染倾娇艳欲滴的红唇似花瓣绽开,极为美艳。 后面几场都没什么意思,直到最后擂台上只剩下两个人,宛林辉与南宫靖,进行最后的角逐,南宫律眸色一凛,疑惑的看向染倾,对方眼睛里不见任何波澜,只是嘴角扬起一丝笑,却极为阴冷诡魅。 第二百六十章 最终定局 人群中人潮涌动,最后这一场,各大赌坊迫不及待的开始叫庄了,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擂台上,只见一蓝衣少年站在台上,他一袭锦袍,继承了定安王府美男子的面容,南宫靖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品 书 网 (w w w. v o dtw . c o m) 相比较宛林辉,南宫靖的容貌着实俊美太多,连临川公主都不由皱起眉头,目光中竟然多了几许期待,看向南宫靖。 宛林辉手握大刀,没想到他用尽全力的一刀挥过去,竟然被南宫靖轻巧的躲开了,他轻轻的抚了抚衣衫上的褶皱,笑意平静。 宛林辉顿时觉得极为愤怒,方才一番过关斩将,他连武功高强的李世贤都打败了,难道还怕一个区区的南宫靖不成,顿时,他将父母说的话全部抛诸脑后,什么故意输给南宫靖,此刻已经全部忘了,只想跟南宫静一决胜负。 染倾脸上的笑意明朗了许多,见宛林辉眼底的戾气越来越盛,不由笑道,“四哥,看来我们之前的担心都多余了。” 南宫律也明白了过来,嘴角划开一丝轻蔑的笑意,“没想到宛家居然选了一个这样的人出来跟三哥对抗,着实太掉以轻心了。” 染倾笑而不语,静静的看着上面的一出戏,南宫靖笑的极为冷凝,宛林辉一刀接着一刀朝着南宫靖挥过去,没想到居然没有一刀砍中他,南宫靖武功虽说不高,可是行动便捷,很快便能闪躲过去。 染倾笑意温柔,冷眼瞅见着台上的二人,不由笑道,“宛林辉武功不高,只是体力很强,一味的依靠蛮力,可是经过前几场,他已经体力不支,若是三哥这个时候输给了他,岂不是贻笑大方?” 南宫律无奈的道,“三哥也是个好胜之人,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南宫靖终于开始进攻,他纵身一跃,一脚蹬向旁边的护栏,一脚朝着宛林辉的胸口踢过去,竟然将对方踢的老远。 宛林辉胸口一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倾摇了摇头,“三哥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沉不住气的。” 南宫律一掌拍向膝盖,大为悔恨,“早知道我就前去参选了,三哥啊。” 染倾只是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四哥,若是你现在站在三哥的位置,估计也会一样的。” 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宛家要挑选一个宛林辉来参选,而且还要李世贤败下阵来,宛林辉在世家公子看来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今日居然大放光彩,将李世贤都打败了,而且还能撑到最后一站,正是因为对方把握了这种心里,南宫靖就算不想争夺这个驸马之位,也会因为好胜心而尽全力打败这个绣花枕头宛林辉。 南宫律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人家都是算计好了。” 染倾浅笑不语,静静的品了一口茶,人选已定,人潮还是不肯散去,皇帝和皇后的銮驾已经先行离去,礼部的官员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众人纷纷上前恭喜南宫靖,木讷的南宫靖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已经成了堂堂的驸马爷了。 染倾轻轻的将茶水放了下来,挑起晶莹剔透的眸子,看向南宫律,“我们也应该去恭贺我们的驸马爷了。” 南宫律无奈的苦笑,定安王与王妃坐在前排,王妃满脸的愁云,只听定安王说,“要好好准备喜宴了。” 染倾此刻看着远处的临川公主,那位千娇百媚的公主低头含羞,脸色绯红,一颦一笑已经是倾国倾城,她国色天香,面容极美,与南宫靖倒是一对璧人。 定安王府的南宫靖夺下了临川公主,显然是众望所归,陛下亲自赐婚,场面极为宏大,李贵妃娘娘更是为公主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成山堆积的锦绣玉帛,玛瑙珊瑚,宝玉翡翠,当堆积如土,比起太子大婚,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定安王府早早就开始筹备,定安王的嫡长子之中,就属老三老四没有成亲,王妃这几日上上下下都忙坏了,里里外外的张罗,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而王妃的脸上并未见多少笑颜,她这几日拉着染倾忙里忙外,可是依旧心事重重。 这一日王妃与染倾正在清理满屋子的珍宝,玲珑剔透的玉石珍奇,远远望去堆积如山,库房里珍奇宝贝,无奇不有,手掌大的夜明珠,琉璃花盏的夜光杯,远远看去,只觉得无比刺眼。 王妃手执一对龙凤金镯,上面精雕细刻的龙凤栩栩如生,相互缠绕,细微精致,当真是极为珍贵。 “这是当年你外婆留给娘的,”王妃抚摸着玉镯,若是她不说,染倾甚至还不能相信,这玉镯看起来仿佛如新,根本就不像是过了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当年娘还小,很任性,一个人只身前来明国,谁知道做了明国的宫廷女官,后来就嫁给了你父亲,娘的父母死的早,是阮家的宗室子女,不必阮国安出身嫡系。” 染倾细细的听着王妃说话,她将头沉了下来,略略点点头。 王妃将手中的镯子放在染倾的手上,“你是我的女儿,这一双镯子自然是留给你的,倾儿,等你三哥的婚事完了,u看书wwuukanshu.c我一定会劝服陛下为你指婚。” “母亲……”染倾闻言一愣,抬起头直视着王妃,王妃细长的眸子里充满了慈爱,伸出手抚摸着染倾的青丝,将她搂在怀里。 “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啊,当然要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我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难道说还要报复在你们的头上吗,太不公平了。” 染倾靠在王妃的怀中,一滴眼泪盘旋在眼眶里,欲落不落,“母亲,你去求陛下,这不合适。” 她已经不想母亲再纠缠进来,皇帝纵然愿意,可皇后呢,还是会百般破坏她的婚事,说不定还会加害母亲,染倾摇了摇头,从王妃的怀中起身,“倾儿不会要母亲为我操心的。” 王妃摸了摸她的头发,慈眉目善的笑道,“倾儿,你放心好了,你父亲会保护我的,这么多年,他看似权力极高,可是我知道,他一直不肯过分越轨的缘故。” 染倾从王妃的眼睛里看到她的笃定和幸福,她是幸福的,纵然当年楚冽寒为了皇位而将她让给了南宫武,可是,南宫武毕竟是爱她的,对她很好,这么多年她也很幸福,可是宛若嫣呢?这一场争斗之中,究竟是谁错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临川公主 过了十日就是定安王府迎娶临川公主的日子,临川公主下嫁定安王府,一时间在齐都被传为佳话,毕竟,定安王府的儿子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而临川公主也是美若天仙,两个人自然是绝配。品书网 那一日很早喜轿就从皇宫的正东门进来了,李贵妃亲自为临川公主梳妆好,亲手送她上了喜轿。 定安王府门庭若市,大街上一大早已经是万人空巷,看热闹的人群将街道堆挤的水泄不通,侍卫牢牢的将街道两侧挡住,只见仪仗远远过来,根本就看不到底,美貌的宫女们拖着托盘,都是捧着各式各样的锦缎丝帛,和田宝玉,珍珠项链,数之不尽的珍奇异宝,当真是让人眼珠子恨不得都废了出来。 到了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南宫靖穿着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高大的白马带着喜轿远远走来,定安王与王妃站在门前迎接,浩浩荡荡的队伍过了许久才正式在王府门前停靠。 染倾穿着一袭金线银丝绣制的红霞色正装,眉不画而黛,面若桃花,眼眸如水般秋水盈盈,不施粉黛而清丽脱俗,当真是绝美。 一系列仪式过后,喜宴正才正式开始,定安王府很少举办宴会,也不宴请宾客,这一次举办喜宴,王府的一片盛景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更有甚者才两年没有踏入定安王府,一进来已经完全不认识,可想而知定安王府的奢华早已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染倾坐在席间,悠扬的管弦声响起,众人随着坐下,宴会流水席的开始了,精雕玉刻的玉蝶小几,镂空的雕花镌刻上各色各样的铭文,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此时已经是歌舞升平,一派盛世。 顾离前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他由丫鬟引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远远的搜索染倾的身影,看到染倾的时候,举起酒杯与她相视一笑。 “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坐在他身旁的楚祈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顾离没有说话,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冷峻潇洒的面容仿佛凝固住,过了许久,楚祈云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才说,“刚从宫里出来。” 楚祈云没有继续问下去,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楚祈云笑了起来,狭长的凤眸入鬓,妖魅的神色落在了染倾的身上,“今日定安王府迎娶公主,当真是一场好戏啊。” 顾离把玩着手中的金雕酒樽,不由叹道,“定安王府连酒樽都是金器,可见不是一般的富裕。” 楚祈云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问题了?” 恰好就在此时,台上的戏子开始唱起了《赵氏传》,定安王府这次请的人还是刘梦生,上次的刘梦生哪一处《牡丹亭》唱的凄美婉转,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果然,这一次刘梦生一登台,台下的世家小姐们眼睛都挪不开了,直直的盯着台上。 就在花园里热闹的盛宴正在进行时,后院的喜房里,临川公主坐在喜床上,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宫女捧着托盘,里面有花生莲子红枣等物,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而嬷嬷们分别站在两处,喜房里闷不作声,只有临川公主等的烦闷,将头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公主,这万万不可啊!”嬷嬷们急忙在旁边一个人一句的说道,“这盖头是要新郎官来揭的。” 临川公主瞪了嬷嬷们一眼,吓得她们都不敢做声,嬷嬷们都知道临川公主表面上温柔,只是脾性任性,并不好相与,是个很麻烦的公主,公主小嘴一撇,隔着老远都听到宴席上的声音,当真是震耳欲聋,临川公主站起身瞅见了一眼内殿,越过珠帘,她殷红的脸色笑开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定安王府不错嘛。” 定安王府的丫鬟们也站在一旁,听闻了此言便低下了头。 不少王府里的人担心公主无事可做,便三三两两的成群着来看新房陪伴公主,染倾也被王妃拉了过来,甚至满屋子的姨娘也前来凑热闹。 “哟!”一推开门的便是三姨娘,她年纪不大,生了一个女儿后却是体态丰腴,且她的嗓门洪亮,远远的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临川公主见到一群人走了进来,也不闪不躲,只是坐在床上,满屋子的丫鬟嬷嬷们朝着王妃行礼,三姨娘连忙让王妃先进来。 三姨娘一看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挽着王妃一路走进来,脸上都笑开了花,看向坐在桌上的临川公主,不由赞叹道,“这下我们靖儿有福了,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王妃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惊扰了她,她温和的一笑,丫鬟连忙拉了一个绣椅给王妃坐下,染倾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没想到没等南宫靖前来,公主就已经将盖头掀开了,染倾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临川公主,既然皇后能够挑选她作为南宫靖的妻子,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王妃看着临川公主的方向,从她眼中隐隐看出一丝浅淡的傲慢,她是明国公主,又是李贵妃的女儿,当然娇贵一些,王妃微微一笑,温柔的道,“公主殿下,不知道对这里可否满意?” 按照王妃的身份,根本就不用这么卑微去问她,公主是她的媳妇,可也是明国的公主,临川公主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母亲,这么小的屋子,就是给我住的吗?” 她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脸上的笑意变得尴尬起来,三姨娘站在一旁,u看书 ww.uukanhcm 竟是半响没有说一句话,染倾扫了一眼屋子,整个院子足足有二十亩,光是这件屋子,就站了其中三分之一,临川公主居然嫌小,恐怕连皇上的御书房,也不过尔尔。 临川公主冷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珊瑚手钏,珊瑚手钏上闪烁着金光,一看便知道是名贵之物,“我原本以为定安王府有多么富丽堂皇,也不过如此嘛。” 染倾站在一旁,脸上平静无澜,她轻声道,“公主殿下,既然你如今已经是定安王府的媳妇,那么一切都要按照定安王府的规矩行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这里不是皇宫,虽然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但是出嫁的女儿就是夫家的人,就算你闹到陛下那里去,也不会有人说你是对的。” 染倾的三言两语说的临川公主哑口无言,临川公主满脸愤懑和怒气,却只能死死的咬着唇,想要说话,过了一会,她的脸上划开一丝笑意,“妹妹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连父皇都被妹妹迷得团团转,想要宣妹妹进宫,只怕以后我见到妹妹,还要称呼一声娘娘呢。” 王妃大吃一惊,她的手开始隐隐的发抖,回过头紧张的盯着染倾,染倾眸色里没有任何惊异,修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浮动的流光,她只是笑,笑的极尽温柔。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定安王府喜宴 整个房间里沉寂的只听见嬷嬷们小心翼翼的喘息声,三姨娘一言不发,此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偷偷的瞥了一眼临川公主,这个公主殿下,没想到一来就给自己的婆婆还有小姨子使绊子,这不是摆明了跟定安王府过不去吗? 三姨娘哪里知道背后的事,染倾眸色不变,阴沉而森冷的眸光一挑,“公主殿下还是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染倾的终身大事,父母自然会做主。品书网 ”意思就是,定安王跟王妃还没说话,你倒是先开口了,真是多管闲事。 临川公主靠在一旁的小几上,笑意温柔缱绻,眼底的流光闪烁着波纹,“妹妹这么聪明,当皇妃有什么不好?我父皇的书房里一直挂着一副妹妹的画像,旁人一看便知,父皇对妹妹你可是念念不忘呢。” 染倾笑而不语,倒是王妃脸色一沉,她深吸了一口气,眉眼间带着几分严肃,“公主殿下,请你注意说话。” 临川公主这下才闷不作声,只是幽静的浅笑,眼底的流光一闪,目色愈发的冷凝,王妃站起身,扶着染倾的手,“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公主殿下休息了。” 染倾反手抓着王妃冰凉的手,低声笑道,“母亲先随着三姨娘一起去吧,我与公主殿下再说说话。” 临川公主一怔,难以置信的盯着染倾,她撩开珠帘,坐在一旁的绣凳上,王妃虽是担忧,可仔细一想,还是走了出去。 染倾看着满屋子的丫鬟嬷嬷们,挥了挥手,“都去外殿候着吧。” 临川公主心一惊,立刻道,“你要她们下去是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若是希望我跟你说的话被下人传出去,我倒是没什么关系,”染倾优哉游哉的斜靠在椅子上,一脸的坦然无谓,“公主殿下可要想清楚了。” 临川公主挥了挥手,满屋子的丫鬟婢女全部退了出去,偌大的内殿只剩下染倾跟临川公主两个人,宫女们出去吹进来的风,轻轻的吹动着珠帘,发出清脆的声音。 染倾倚靠在绣椅上,她笑着抬起头望向临川公主,眉梢微微抬起,满目的冷凝,令临川公主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撑着胆子,冷傲的抬起头,睥睨了染倾一眼,“不知道妹妹有什么话要跟我这个嫂子说,我是皇室的公主,而且才过门第一天,妹妹该不会将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 染倾幽幽的抬起眸光,冷厉的刀芒从里面投射出来,她轻悠的瞥了临川公主一眼,转眼抬起指尖的护甲,笑意浅薄,“公主殿下是陛下的女儿,千金之躯,而我只是区区一个大臣之女,哪里敢对公主殿下不敬,只是……公主殿下,你是怎么成为我三哥的妻子的,你应该很清楚。” 临川公主的脸色微变,染倾看着她满脸的愤怒和惊讶,脸上露出一丝不露声色的冷笑,慢慢的开口道,“公主殿下,你的生母是李贵妃,希国公的胞妹,而希国公与皇后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何皇后会选择临川公主殿下嫁入我们定安王府,李贵妃也一定告诉过你吧。” 临川公主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凝固,强撑着傲慢,“南宫染倾,你别以为父皇喜欢你你就能无法无天,母后不会任凭你这么嚣张,你敢废了太子哥哥,母后就敢废了你!” 染倾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她笑意愈发的冷凝,“临川公主,你是我三哥的妻子,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尽一个妻子的指责,一个儿媳妇的义务,若是你在王府兴风作浪的话,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这话我说的出,做的到!” 染倾眉眼一挑,一双眼睛里迸出凶恶的火光,临川公主冷眼看了过去,被她的眼神盯上的瞬间,她几乎是吓的缩了回去,染倾站起身,冷冷的笑道,“公主殿下应该很清楚,我南宫染倾没什么好怕的。” 临川公主紧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染倾,却见她慢慢的起身,慢悠悠的冲着临川笑道,“临川公主还是好好的考虑清楚,既然你嫁到定安王府,染倾自然会好好的尊敬你。” 染倾从内殿里走了出去,她稍一抬手,宫女嬷嬷们全部进了屋子里,花园的宴会还没有结束,染倾一个人走在院子里,定安王府很大,远处的丝竹声悠扬的传来,染倾轻轻的朝着院子的深处走去,慢慢的听不见丝竹声,却听到轻悠婉转的箫声。 箫声落寞凄婉,每一声高低起伏,连绵不断,一声一声只贯人心,缠绵不绝,染倾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许久没有挪开脚步。 “阮慕寒……”染倾喃喃的唤道这个名字,此刻前殿歌舞升平,而这里,此时只有他一人。 庭院的湖心亭里,阮慕寒一袭黑袍,箫声连绵不断,一起一伏,一声声吹在染倾的心坎。 她不知何时走在他的身边,他见到她来了,箫声戛然而止,阮慕寒无奈的勾起一丝浅笑,“今日王府大宴,你怎么会来这里。” 阮慕寒将箫放在石桌上,幽森的眸中漾起一层落寞。 “你……”染倾低着头,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低着头。 “我打算离开大明。uu看书 .uukasu ”阮慕寒沉默了片刻才道。 染倾抬头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打算去哪?” 阮慕寒从大庆一路护送她前来明国,难道说现在要回大庆去吗?染倾抬起头,目光盈盈如秋水剪影,望向阮慕寒的方向。 阮慕寒摇了摇头,“我想去各国之间走走,如今明国的事,一切都有楚王,他会好好照顾你。” 染倾低着头,聪明如她,她沉默了许久,朱唇便启,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氤氲在她的眼角,染倾低着头,心口酸涩难以掩饰,眼泪终究是流了出来。 “傻瓜,”阮慕寒伸出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 染倾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阮慕寒将手收了回来,“只要看着你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 染倾没有说话,她静静的抬起头,直视着阮慕寒深邃幽静的眸子,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久病不起 喜宴过后,定安王府看起来平静,可是因为临川公主的身份特殊,在定安王府里,不少姨娘小姐们都受了她不少气,当然,她是不敢欺负染倾,但是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品书网 南宫靖自从成了亲之后,便很少来染倾的院子,就算见到他,二人也只是匆匆寒暄几句,南宫律见到这种状况,总会时不时的前来找染倾。 “听说临川公主处置了房里的两个丫头,”南宫律坐在染倾院中的石凳上,端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茶,“这件事闹得很大,父亲母亲都惊动了。” 染倾笑而不语,嘴角划开一丝浅淡的弧度,“公主是千金之躯,她这么做,谁敢说她的不是呢?” 南宫律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声,“自从临川公主嫁给三哥之后,家中的事情就一直没有断过,前几日她还出手教训了灵儿跟秋儿。” 南宫灵跟南宫秋都是定安王府的庶女,她这个做嫂子的,当然有教训她们的权力,而且她是明国皇室的公主殿下,出身高贵,谁又敢说什么呢。 “灵儿跟秋儿来找我诉苦,两个人哭的眼睛都肿了,我也没把办法。”南宫律叹了一声,无奈的看向染倾的方向,染倾却只是低着头喝茶,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妹妹,你可得想想办法。”南宫律显然有些急了,眉头皱成一团。 “她如今已经是三哥的妻子了,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三哥不可能休了她,况且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若不是很厉害,那么怎么能这么快就激的四哥你来找我了。” 南宫律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只是无奈的低着头,“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定安王府的事,染倾,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染倾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茶,她笑着看向南宫律,“临川公主与三哥感情好吗?” 南宫律眼睛一亮,突然缓过神来,“这事说来也巧,临川公主虽然对王府的人都不好,但是对三哥却是言听计从,三哥看来也很喜欢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情很不错。” “那就得了,”染倾诡异的翘起了嘴角,“既然如此,那么就跟母亲说说,要三哥收几个丫头做通房。” “什么?”南宫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妹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仔细一想,染倾不可能做没有缘由的事。 染倾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弯了弯眉眼,“好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我保证定安王府会安静下来。” 还没过几日,临川公主忍不住,自己找上门来,染倾正在房间里练字,一手狂草潇洒不羁,只是匆匆一扫,便已经挥斥方遒。 只听砰地一声,门被临川公主摔开,她径直的冲了进来,直勾勾的盯着染倾的方向,她手一挥,将桌上的文房四宝全部摔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染倾头也不抬,轻轻的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在桌上。 “嫂子来我这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染倾娇俏的抬起眉眼,美丽的琉璃色眸中漾着波纹,极为美艳。 染倾扬起好看的眉眼,目光莹然,流动的水眸清澈如湖,临川公主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将染倾生吞活剥了,她扬起手指着染倾的鼻尖怒吼道,“你凭什么给你三哥几个通房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染倾冷笑了一声,慢悠悠的笑道,“公主殿下,善妒是妇人大忌,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大公主的驸马爷,也不是妻妾成群吗?这有什么的。”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所以才要你三哥纳妾,对不对?”临川公主字字紧逼,咬牙切齿的冲着她吼道,全然没有公主的风范。 染倾只是挑眸浅笑,似笑非笑的勾起了薄唇,“公主殿下,三哥要不要纳妾是他自己的事,你来这里找我又有什么用,况且,公主殿下你嫁入我们定安王府这么久,不但没有为三哥产下子嗣,而且还闹得定安王府不得安宁,母亲要给三哥纳妾,这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若是你因为善妒而阻止三哥纳妾,就算你闹到陛下那里,我想陛下也不会帮你。” 临川公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居然敢跟你三哥找通房丫头,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染倾冷哼一声,她眉眼一扫,“三嫂,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定安王府,不是皇宫,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若是再敢乱来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她此言一出,临川公主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她,最后竟然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染倾望着满地狼藉,脸色愈发的阴沉。 临川公主自从上次一闹之后果然安静了不少,只是没想到,不过多久,皇帝居然久病不起,已经接连几日没有上朝,朝中大事,皆由宣王代理,一时间,群臣都要将宣王的门槛踏破。 “陛下已经多日不曾上朝,宣王如今掌管朝中大事,恐怕也不能服众。”南宫律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染倾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低下了头。 南宫律望着远处的天际,沉沉的叹了一声,“要变天了。” 染倾抬起美丽的星眸,笑意凉薄,“如今太子已被废,宣王掌政是迟早的事。” “那为何不是楚王?”南宫律侧过头饶有深意的看向她。 “他不会有这个心思的,”染倾笃定的道,u看书 ww.uukahu靠在榻上优哉游哉的晒太阳,气定神闲,“父亲与陛下之间,迟早有这么一天。” “我本以为没这么快,”南宫律喃喃自语,“没想到啊……” “太子被废的那一刻起,局面就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染倾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见南宫律满脸的心事,嘴角微微勾起,“若是没有父亲,恐怕太子不会这么快被废,只是……” 染倾没有将话说完,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我想陛下这次病的突然,恐怕想要另立太子。” “是宣王吗?”南宫律四下扫了一眼众人,压低了声音道。 染倾没有回答他,兀自喝了一口茶。 南宫律见她没有说话,便转移了话题,“临川公主这几日安静了不少,果然还需要你出手。” “她既然在意三哥,就知道如何进退,”染倾轻笑了一声,微微眯起了眸子,“你不用太担心。” 就在此刻,王妃突然从门外走进了院子,见到南宫律与染倾二人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她神色慌张,秀眉蹙成一团,加快了步子而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终于来了 染倾见王妃急匆匆的前来,连忙扶着她,“母亲为何如此慌张,可有什么事吗?” 王妃低沉的叹了一声,手掌冰冷的抓着染倾的手,“倾儿,你现在就陪我进宫去。品书网 ” “进宫?”染倾不明所以的扫了一眼南宫律,秀眉微蹙,“母亲现在要进宫去做什么?” 她从王妃的神情就已经看出,王妃只会担心宫中一人,那就是陛下,王妃如此慌张,莫不是因为陛下出了事。 染倾低着头,仔细的思量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宫殿里一片死寂,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形容木偶,偌大的金漆台阶上,帐幔被微风吹起,越过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 宫殿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有凤倾尘一人双膝跪在龙床边,轻声又轻声的将手中的银针取出,为皇帝针灸。 此时宫门被推开了,皇后穿着一袭厚重的红霞色凤袍远远走来,冗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每一声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她略一抬手,厚重的木门被太监拉起。 凤倾尘一声不吭,只是跪在原地,恭候着皇后前来。 皇后尖锐的下巴轻轻抬起,锋利的寒芒略微一扫,就足以让人提心吊胆,“陛下如何?” 凤倾尘匍匐在地,低着头的时候额头上已是冷汗遍布,“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他依旧昏迷不醒,臣女已经为陛下施针,相信不过多日便会醒来。” 皇后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的走上了台阶,横了一眼凤倾尘,她便退到一边,不敢多言,皇后冷眼睥睨着皇帝,似笑非笑的冷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小太监匆匆前来禀告,皇后本是阴沉着脸,听到了小太监的话,修长而漂亮的眉毛都跳了起来,狭长的凤眸眯成冷冽的弧度,“终于来了。” 凤倾尘在一旁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没过多久,只见染倾扶着王妃越过宫门,缓缓而来,她神色落在染倾的身上,只见她一袭鹅黄色纱裙,不施粉黛而清丽脱俗,美眸幽静而深邃,清冷而孤高,远远走来,只觉得殿堂里一切金银宝物皆是俗物。 皇后抬起手,满殿的宫人们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凤倾尘也正要跟着出去,却被皇后止住了。 “如卿姐姐终于来了,”皇后冷笑着瞥了她一眼,“看来只有陛下欠安,如卿姐姐才会进宫啊。” 王妃从来不参与宫中宴会,更别提进宫,皇后这话极尽讽刺,嘴角还残余着一丝轻蔑的笑。 凤倾尘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染倾同样亦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皇后将目光挪到染倾的身上,唇瓣的笑意慢慢的冷凝。 王妃正色直视着皇后,“陛下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皇后几乎要笑出声,“还不是老毛病了,陛下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着如卿姐姐你,早已是心力交瘁,连我都替陛下感到悲哀,不过没关系,我想……很快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染倾抬起头,直视着皇后娇艳欲滴的凤眸,她高傲而冷冽,笑意里暗藏杀机,“如今陛下重病,由宣王监国,想必定安王……一定早有准备吧。” 染倾眸色一凛,凤倾尘的背脊早已一身冷汗,她的父亲一向忠于陛下,而定安王的不轨之心早已是路人皆知,若是定安王真的造反,那么恐怕凤昊天与南宫武之间定有一场恶战。 王妃眼底慢慢划过一抹冷意,“王爷不会这么做!” 皇后突然大笑出声,放声的笑了起来,“你以为他不会吗?他为了你……早已隐忍了这么多年,否则二十年前,他就可以扶植他人为帝,他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他为什么支持楚冽寒,你心里清楚的很。” 染倾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宛若嫣妒恨阮如卿,可是谁又能明白王妃心底的苦呢,她与楚冽寒相恋多年,楚冽寒却因为要登基为帝,将她送给了南宫武。 阮如卿神色里闪过一丝痛彻,皇后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在欣赏着她的痛苦,染倾坐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皇后笑意愈发的冷凝,静静的看着她,缓缓笑道,“如卿姐姐不是担心陛下吗?可是你别忘了,你已经是定安王的王妃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每一声都仿佛尖刀刺在阮如卿的心尖,染倾幽幽的抬起美眸,突然,听见床榻上的陛下咳了两声。 凤倾尘心一抖,小心翼翼的凑上前为陛下把脉,不过一会,陛下便睁开了眼。 他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此刻就像一个从棺材里走出来的死人,眼睛深凹下去,眼圈一片都是黑色的,他冷冷的看向皇后,咳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开口道,“皇后……” “陛下,你终于醒了!”宛若嫣上前拍了拍皇帝的背,他强撑着做起来,突然看见阮如卿,脸色变得极为复杂,眼底流出一股莫名的冲动,竟然一手推开了宛若嫣。 “陛下,你可要爱惜着自己的身子,”宛若嫣脸上的笑意变得极为狰狞,“定安王妃前来看您了。” 皇帝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极为冷凝,“有劳王妃了。” 宛若嫣站了起来,高傲的轻瞥了一眼王妃,“既然陛下已经醒了,那么王妃就请回吧。” 王妃与楚冽寒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两个人露出复杂的情绪,就在下一刻,门前的侍卫突然冲了进来。 楚冽寒眸色一沉,不由分说就瞪向宛若嫣,“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微弱的声音变得极为阴沉,冷辣的目光狠狠的刺向宛若嫣,宛若嫣并不闪躲,扬起眉梢冷凝的一笑。 “陛下,”皇后冷眼一瞥,“这么些年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王妃吗?如今人在这里了。” 偌大的大殿回荡着皇后的声音,u看书 uanhu楚冽寒几乎是气极了,眼睛里胀满了血丝,怒视着她道,“宛若嫣,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与臣妾多年夫妻,当然知道臣妾的性格。”宛若嫣勾起了美眸,幽幽的笑道。 皇帝横眉直视着眼前这个娇媚的女人,她这一生,什么都不顾,不顾自己养育多年的儿子,不顾二十多年的丈夫,她只想要离开这里,宛若嫣,她的一生都被困囿在皇城里,只是,世间的可怜人这么多,她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陛下不好了!”外面的侍卫从进来,回禀道,“定安王今日私自调动禁军!” “什么!”王妃向后倒了下去,好在染倾将她扶着,王妃脸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他终于要这样做了吗?南宫武,你一定要这样吗? 楚冽寒想要起身,他一把推开了宛若嫣,厌弃的将她一推,宛若嫣整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毫不示弱,眼角似乎夹杂着几分得意洋洋的笑意,“楚冽寒,你看啊,南宫武现在就要夺你的江山了,他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女人,还有你的皇位!哈哈哈!” “宛若嫣!”楚冽寒将她的细长的脖子死死的掐住,“你住口!”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她就是你的母亲 宛若嫣并没有要住口的意思,她骄傲的抬起美眸,目光莹然流动,“陛下还认为自己能够操控一切吗?殊不知你操控着别人,别人同时也控制着你!” 她话音刚落,外面守着的侍卫全部冲了进来,楚冽寒眉目紧皱着不能再皱,死死的擒住宛若嫣的脖子,“你想要同南宫武一起逼宫造反吗?” 他字字雪亮,每一声都是从嗓子里迸出来的,宛若嫣娇媚的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道,“陛下,你也会说你与臣妾多年夫妻,可这些年你给我的是什么?” 宛若嫣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带着一股能够贯穿人心的寒意,她紧握着拳头,回眸浅笑,依旧美丽的容颜,依旧高傲。品书网 “你杀了我的亲生儿子!你可对得起我!”宛若嫣几近癫狂,死死地紧握着楚冽寒的手,纤细的护甲将他的手抓出一道道的血痕,“你对得起我!” 她眸子瞪得老大,一身华服依旧整齐,看不出丝毫紊乱,楚冽寒嘴角轻轻扬起,却并不愤怒了,“当年的事,你还那么耿耿于怀。” “陛下以为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吗?”宛若嫣浅笑道,狭长的凤眸暗藏杀机,“你抢走了我刚出生不到一月的儿子,你用儿子来威胁我!” “朕不是将太子交给你了吗?”楚冽寒冷冷笑道。 “太子是我的儿子吗?”宛若嫣笑着逼问道,步步紧逼,“太子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太子根本就不是!” 染倾听着二人的对话,已经明白了大概,太子根本就不是宛若嫣的亲生儿子,那么她的儿子到底是谁?染倾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恍然大悟。 楚冽寒冷眼瞧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刺眼,“没错,是朕带走了你的儿子,那又如何?” 宛若嫣平静了下来,神色不见任何波动,微微扬起眉梢,挑眉笑道,“你抢走我的儿子,我就让你最爱的儿子偿命,楚云离的命,我要定了!” 染倾大吃一惊,她一双手都在剧烈的颤抖,倒是阮如卿,急忙的上前道,“若嫣,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染倾相信顾离的武功,无论宛若嫣派多少高手,都不会轻易的要了他的性命,染倾深深的看向楚冽寒一眼,却见他只是在笑。 “皇后娘娘!”染倾冲了出去,“你错了,楚王才是你的真正的儿子!” 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说了出来,楚王才是她的儿子啊,楚冽寒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起报复之心,楚冽寒为什么对顾离这么好,就是为了逼宛若嫣动杀心! 染倾艰难地摇了摇头,直视着楚冽寒的眸子,难以置信的道,“陛下,你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惜抢走皇后娘娘刚出生的孩子,还要逼她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好狠的心!” 宛若嫣脸色瞬间惨白,她死死的噙着楚冽寒的双手,逼迫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双眼似乎都要沁出了血,手背上青筋暴起,死死的逼迫着他。 楚冽寒冷冷扬眉,似笑非笑的勾起了眉梢,“没错,云离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宛若嫣就在那一刻已经颓然的倒在地上,她无法相信这一切,原来,都是楚冽寒的阴谋。 “宛若嫣,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楚冽寒哼笑了一声,“你安排了一个叫云奴的女子在云离的身边,为了就是等到有一日将他杀死,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楚云离是你的亲生骨肉。” 宛若嫣听闻此言,突然笑了起来,她回眸的瞬间,目光极尽阴冷,仿若千年不变的冰峰,嘴角的笑愈发的凝固,“你处心积虑安排的这一场戏,楚冽寒,你好狠!” “再狠也比不上你!”楚冽寒勾起薄唇,“宛若嫣。” 染倾站在台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两人,他们是顾离的亲生父母,彼此争斗了一辈子,怨怼了一辈子,恨也罢,爱也罢,他们只想赢过对方,或者说,他们费尽心思,也要将对方逼入死路,这一切,都是因为阮如卿与南宫武。 染倾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直视着楚冽寒,她眼中划过一丝鄙夷,若是说宛若嫣心狠手辣,那么楚冽寒又好到哪里去。 阮如卿只是长叹了一声,抬起头看向楚冽寒,今日这些问题,他们都逃不掉,被困在这殿里,已经是避无可避。 “其实我刚嫁入定安王府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阮如卿缓缓的开口,温柔的笑意如水清澈,“南宫武并没有强迫我,他也没有将你与他之间的秘密告诉我,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楚冽寒……你为了皇位,将我卖给了南宫武!” “如卿……”楚冽寒神色迟疑,缓缓的开口唤道她的名字,他愣在原地,买有任何反应。 “江山真的那么重要吗?”阮如卿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楚冽寒,我对你早已心死。” 楚冽寒站在原地,此刻,他像是失去一切的空壳,突然,他放声笑了起来,眼角都要溢出泪水,“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恨我!” 宛若嫣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死死地盯着楚冽寒,终于忍不住说道,“楚冽寒,你简直丧心病狂!” 就在此刻,皇宫里突然响起一阵嘶鸣声,这样刀剑相搏的声音,万马喑哑奔腾,千钧一发的时候,宫外突然冲进来了一人,uu看书 w.ukanshu.om宫门被士兵撞开了,顾离带着人从外面杀了进来。 “染倾!”顾离冲上前紧握着染倾的手,“你没事吧?” 染倾摇了摇头,她当然是没事的,只是如今…… 她抬起头看向宛若嫣的方向,对方一贯狠辣的美眸居然变得温柔起来,极尽悔恨而痛切,“云离……” 顾离从来没有听过皇后这样温情的唤道他的名字,他微微一怔,神色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直到宛若嫣朝着他走来,她伸出手抚摸着顾离的脸颊,顾离本能的缩开,一滴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落下来,“云离……娘……娘对不起你……” 顾离没有想到皇后居然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在她的面前掉下了眼泪,顾离大吃一惊,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宛若嫣一手抓住他的双肩,“离儿,你知道娘想你想的多苦吗?原来你竟然就在我身边,你就在我身边……” 顾离眉头紧锁着,他紧紧凝视着宛若嫣的脸颊,那一张精致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虚伪,就是一个可悲的母亲。 染倾点了点头,她上前望向顾离,“她就是你的母亲。” 第二百六十六章 帝后之死 整个皇宫已经被定安王团团包围,深宫之中,只有御殿里,才是顾离的守卫。品书网 宛若嫣此刻死死的抓着顾离的手,心疼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染倾明白她的意思,她安排了云奴在顾离身边,在取得了顾离的信任后,云奴就会将他杀死,可是云奴并没有这么做。 宛若嫣悔恨的咬着牙,回头狠狠的瞪了楚冽寒一眼,“楚冽寒,你跟我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离儿,离儿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楚冽寒冷冷的扬起唇瓣,“宛若嫣,你杀了朕那么多儿子,难道还不够狠辣吗?” 宛若嫣伸出双手挡在顾离面前,决绝而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儿子!” 这么多年,宛若嫣想尽办法要对付的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亲生儿子,宛若嫣美丽的面孔上突然笑了起来,“楚冽寒,只是你得不到你自己想要的人,所以你报复我,你恨我,只是恨你自己!” “你何尝不是一样!”楚冽寒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极尽的冷凝。 宛若嫣轻轻抬起脚步,走上了白玉台阶,缓缓的朝着殿内走去,阳光通过通透的白玉,将她的眼神印的幽静。 宛若嫣突然抓起了楚冽寒的手,帝后二人站在台阶上,宛若嫣的目光极为痛切,“如今南宫武已经攻了进来,你的皇位做不了多久,就算他不自己当皇帝,同样可以扶植一个傀儡皇帝,到时候天下一样是他们南宫家的。” 这一点楚冽寒当然明白,他死死的盯着宛若嫣狰狞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宛若嫣,你真当朕这么傻吗?难道朕就没有任何部署,任凭他南宫武逼宫夺位!” 宛若嫣眸色一沉,不明白他到底想要怎么做,就在此刻,楚冽寒突然大笑出声,他在笑什么,他疯了吗? 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向顾离的方向,顾离直直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宛若嫣与楚冽寒,他的亲生父母,一辈子都恨透了对方,想要将对方处之而后快,他冰冷的神色变得愈发淡漠,染倾轻轻的走了过去,紧紧的握着顾离的手,他的手心是冰冷的,蒙上一层稀薄的冷汗。 宛若嫣笑意诡异,眉梢微微抬起,望着楚冽寒道,“你知道龙榻下的机关,这么多年,我跟你在这里,已经困了一辈子了!” 她突然擒住了楚冽寒的手,朝着他走进,在下面的人看来,就像她倒进了他的怀中,宛若嫣掩饰着眉梢的笑意,“楚冽寒,我们一起死吧。” “你疯了!”楚冽寒急忙推开了她,可是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宛若嫣按动了龙榻边的机关,偌大的龙榻翻转过来,凤倾尘站在一旁,下意识的往后退,没想到她脚一崴,竟然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染倾急忙上前将凤倾尘扶起,可是只是匆匆一眨眼工夫,帝后二人竟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不见。顾离一个箭步上前,突然,见到隧道口一只手死死的扒着,楚冽寒顽强的紧紧抓着边缘的地方,宛若嫣被他死死的抱在怀中。 “宛若嫣,你就是一个疯子!”楚冽寒冲着宛若嫣吼道,“你要死是吗?” 顾离上前抓住了楚冽寒正欲松开的手,“父皇……” “离儿……”宛若嫣看到他的瞬间,豆大的眼睛滚落下来,“离儿……” “母后……”顾离怔在原地,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楚冽寒脸色涨得青紫,却依旧不肯放开宛若嫣。 “冽寒……”王妃冲上前,而此刻楚冽寒紧紧抱着宛若嫣,他额头上青筋狰狞凶恶,唇瓣惨白,却依旧在笑。 “宛若嫣,只有朕才能杀了你!”楚冽寒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他抬头看向顾离的方向,顾离正用尽全力想要将他们拉上来,侍卫此刻也冲了过来。 宛若嫣看着楚冽寒的方向,她用力的想要挣脱他,“你放开我!楚冽寒!” 楚冽寒嘴角的笑愈发的冷凝,“宛若嫣,跟我一起死吧!” “不要!”顾离大叫一声,他双手抓起二人,却被楚冽寒一掌推开,楚冽寒松开了手,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转过身将宛若嫣压在身下,妖魅而绝美的脸庞此时格外清澈,“宛若嫣,跟我一起死吧!” “啊……” 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王妃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顾离几乎整个人都要掉了下去,他的手中,残存着楚冽寒的龙袍,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金丝威龙,而此刻,他们居然一起掉了下去。 染倾低垂着眸子,这一对生死恋人,生死同衾,可是,彼此之间,到死也不肯将心结解开,分明如此相爱,为何又要死生折磨。 顾离悲恸的垂着头,懊恼至极的抓着自己的头,染倾从来没有见过顾离这样,她上前轻轻的抱住他,明显的感到他的身子一怔。 “倾儿,你知道吗?在下面的人……居然是我的亲生父母?”他突然笑了一声,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我的亲生父母……” 染倾环抱着顾离的身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你还有我。” 顾离回过头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抱着,此时他的心在痛,从未有够的痛,撕心裂肺的都要将她的心脏抛开,“倾儿……” 染倾不再说话,uu看书 .uukanshu 此时,她远远的看着王妃倒在台阶上,一滴眼泪轻轻的流了下来。 “母亲……”染倾将她扶起,阮如卿一直低着头,看不出她已经泪湿一片,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缓过神来,心口处已经在震荡。 “冽寒……” 阮如卿望向龙榻的方向,嘴角突然唤了一声,“冽寒……”她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年的满腹辛酸,此刻已然决堤了,她抱着染倾,在她的怀中已经泣不成声,“冽寒……” 楚冽寒,染倾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一生,你究竟走了什么?让两个女人都为痛苦了一辈子,到最后,你还将一个美好的梦留给了阮如卿,让她以为你这一生都深爱着她。 染倾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王妃的肩膀。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凤倾尘走了过来,眉头紧皱着走到染倾的身边,“你父亲来了。” 染倾与顾离交换了一个眼神,南宫武的大军恐怕已经就在殿外了,可是如今帝后二人已死,那么南宫武要对付的人就是顾离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最后1场好戏 染倾倒吸了一口冷气,顾离眯起了凤眸,深邃的墨眸里印刻着染倾的影子,“楚祈云的人就在外面。品书网 ” “顾离,”染倾喜欢这样叫他,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紧紧的握着顾离的手,“父亲不会对我动手,他要做的就是杀了你跟宣王,如果你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找死路。” 顾离轻笑了一声,露出一抹依旧潇洒的笑意,“他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的很肯定,将染倾抱在怀中,“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不会死在你父亲手上。” 染倾正欲开口,却见他已经推开了门,顾离走了出去,黯黑的瞳眸里充满了深不可测,他推开了门,却见南宫武就站在门前,他手一挥,禁军便停止了进攻,有条不紊的站成方阵。 “定安王。”顾离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扬起薄唇,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弓箭手!”南宫武扬起手,身后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南宫武眯起冷眸,嘴角含着几分欣赏的笑意,“若你不是楚冽寒的儿子,成为我的女婿,倒是不错。” “父亲!”染倾下意识的想要冲出来,却被顾离挡住了,他将她死死的挡在身后,脸上依旧挂着千年不变的冷意而浅笑。 “定安王,如今我父皇母后已死,你的目的达到了,”他轻笑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我是宛若嫣跟楚冽寒的儿子,你不是一直都想杀我吗?” 染倾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南宫武的方向,朱唇轻轻的唤道,“父亲……” “没错,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世,”南宫武唇角微勾,笑意愈发冷凝,“所以你的蛊毒是我下的,我本想着你就此一命呜呼了,没想到苏芜洛居然救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染倾神色平静,内心此刻已经翻江倒海,她以为是皇后勾结苏芜洛和纭赫要杀顾离,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南宫武! 顾离薄唇轻扬,甚至露出一抹极尽讽刺的神色,“那又如何,你一直与我明争暗斗,如今,我们一决胜负吧。” 南宫武眯起了眸子,眼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女婿跟我这个岳父动手,真是可笑,不过……”他饶有深意的勾起薄唇,“我一直都很期待呢。” 突然,南宫武抽出长剑,纵身一跃,在空中翻滚了几个来回,顾离也不甘示弱,他抽出腰间软剑,顿时,软剑在他手中一挥,成了一把刚力的剑刃,他眼中寒芒一闪,顿时将手中的剑刃刺向南宫武。 阮如卿大吃一惊,她急忙的冲上前,想要制止他们,染倾急忙拉着她,刀剑无眼,这是父亲与顾离之间的恩怨,必须有个了解,可是,此刻最为心痛的是她,她双手紧紧握成一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滚。 顾离纵身跃起,他武功尽快,使得剑术超然,一招一式之间,就已经将南宫武控制的无处可躲,突然,染倾上前一步,她挡在了南宫武的面前,她伸出双手,目光决绝而笃定,最后甚至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无论顾离跟南宫武哪一个死在她面前,她都无法接受,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顾离这才看见是她,急忙的收住了招式,可是没想到,残余的几招根本就收不回来,如疾风闪电一般飞驰而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刺在染倾的心口,染倾根本就不会武功,她怎么能够受的住! “倾儿!”顾离一个箭步上前,他死死的握着染倾的手,可是,那一招已经刺进了她的心口,朦胧之间,她看到顾离的样子,仿佛第一次看到他时那样,他依旧潇洒不羁,气定神闲的弹着广陵散,一曲广陵散潇洒轻狂,她多想看到那个时候的他,洒脱、乖张、轻狂。 她艰难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痛切的将她抱在怀中,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拼命的唤她,他的脸颊已经冰冷深邃,只是眼睛里温热的眼泪,一颗颗的掉在她的脸颊上。 “不要哭……”染倾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温柔的浅笑。 他脸上再无任何神情,南宫武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倒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要救她的意思,若是当时他挡开了那一招,那么染倾就不会有事,或许,这才是他千算万算之中的最后一计。 阮如卿扑上前,紧紧的将染倾抱在怀中,“倾儿……倾儿……” 她无法相信这一切,她死死的紧握着染倾的手,哭天抢地的嚎啕道,“倾儿……你醒醒,你看看娘……” 此刻她已经倒在了顾离的怀中,她的脸上再无一点血色,手却紧紧的握着顾离,这一生是她赚来的,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没想到还能遇到顾离,遇到阮慕寒,遇到那么多真心对她的人,已经值了。 顾离紧贴着她的额头,脑海之中一幕一幕的回荡着她的影子,飘散不去的影子,仿佛她还在他的怀中,她不是死了,她是化作一缕阳光。 顾离将她抱起,慢慢的走下了台阶,没有一个人敢拦住他,没有任何人敢上前一步,染倾靠在她的怀中,就像她的新娘子,uu看书 ww.uuknsh等着他迎娶她,等着他带着她上花轿,娶她为妻。 天际的霞云散开了,一缕破碎的阳光刺透过来,投射在顾离的身上,他怀中的染倾,安静的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温柔的冲着他笑。 自此之后,没有人在见过楚王的影子,宣王与凤昊天带人前来擒拿了南宫武,楚祈云正式登上了帝位,这就是这一场兵变最后的结果。 楚祈云登上帝位之后,要处斩南宫武的那天,没想到南宫武居然消失不见了,派人去抄家的那天,南宫靖与南宫律都不见了,楚祈云下令封锁齐都,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们。 城外三十里,南宫靖的马背上坐着临川公主,而南宫律则是一个人,南宫靖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律,轻轻收拢马鞭,“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去找凤倾尘吗?” 南宫律看了他一眼,假装无奈的道,“唉,三哥你现在是好了,带着如花美眷浪迹天涯,而我呢,却要孤身一人。” 临川公主靠在南宫靖的怀中,她早知道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只是她将计就计,嫁给了自己早已心仪的南宫靖,但是还要在王府演几处好戏给皇后看,让皇后放过她。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远走天涯 南宫靖抱在怀中的临川公主,冲着南宫律挑了挑眉,“四弟,如今凤小姐可是、云游天下去了,你也得努力啊。品书网 ” “她哪里是云游天下,她分明就是去找阮慕寒了。”南宫律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凤倾尘的心思呢,她心心念念的就是阮慕寒,阮慕寒一走,她也跟着走了。 南宫靖望着远处的天际,天空里划过一丝浮云,他怅然若失的摇头叹道,“不知道倾儿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染倾,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南宫律拉着缰绳,无奈的道,“当日我听了倾儿的话,知道父亲要逼宫,所以便安置好了定安王府的家眷,果然倾儿有先见之明,父亲真的要逼宫。” “倾儿为定安王府做了这么多事,没想到……”南宫靖没有说完,他拉了拉缰绳,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对了,”南宫靖突然看了南宫律一眼,疑惑的道,“倾儿走之前不是告诉你一个秘密了吗?到底大庆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南宫律摇了摇头,“什么秘密,秘密就在楚王那里。” “你别卖关子了,”南宫靖着急的说,“倾儿一定告诉你了。” “真没有,”南宫律无奈的摊开手,挤眉弄眼的笑道,“三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还真不知道什么秘密。” 南宫靖真恨不得一鞭子抽过去,可是见南宫律无辜的表情,难道真的没有。 “母亲跟父亲一起去了大庆,说不定父亲还想卷土重来呢。”南宫律转移了话题,只觉得无比无奈。 “卷土重来也不关我们的事,”南宫靖挑眉笑道,“倾儿不是说了吗,叫我们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这皇室之间的斗争是无止境的。” “如今宣王登基,他终于达成所愿,成为明国的皇帝了……”南宫律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三个人不知走了多久,已经走到了天黑。 而此刻明国的皇宫里,楚祈云一个人靠在龙榻上,金殿里的宫人全部被他遣散了,只有他一个人,看着飘荡起的纱帐,嘴里喃喃的道,“染倾……” 就在此时,一个身子曼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云鬓花绕,袅娜生香,莲步轻盈而灵动可人,轻轻的脚步声居然没有被楚祈云发现。 等到楚祈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是你!” 楚祈云眯起了眸子,笑意寡淡,“怎么,楚王叫你来找我?”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娇滴滴的云奴,样貌果然有几分与染倾相似。 云奴跪在地上,施了一礼,“陛下,楚王希望陛下不要再找他了。” “染倾还在他的手上?”楚祈云妖娆而狭长的眸子眯起,“他打算霸占到什么时候?” 楚祈云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声,慵懒的靠在榻上,嘴角挂着几分肆意的笑,“你回去告诉他,他得好好待她,否则,朕就算是倾尽举国之力,也会将他抓回来。” “陛下可别说大话,”云奴嫣然浅笑,“楚王殿下可不是你说抓就能抓的到的。” “哼,”楚祈云却并不生气,输给顾离,他算是心服口服了,顾离将这皇位给他,而他将染倾给了他,莫不是如当年楚冽寒将阮如卿送给南宫武,这不一样吗?不,这不一样,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祈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染倾真是聪明,骗过了所有人,当年那一场宫变,她早就料到了,还一直在拖延时间,给朕制造时机,让朕一举夺得了皇位。” “小姐若不是聪明,又岂能将皇位许给殿下。”云奴俏生生的抬起眸子,她转身站了起来,笑起来的模样着实与染倾太过相似。 楚祈云不由看呆了,他抬头眺望着云奴,“她好吗?” 云奴转过身,慢慢的走下了台阶,“当然。” 楚祈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云奴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楚祈云呆呆的怔在原地,远远传来几声琵琶的声音,若隐若现的,自从她走了之后,他就命令宫中的乐师弹奏琵琶,日日夜夜弹奏,可是,却再也没有那样天籁的声音。 染倾,你到底在哪里?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此时在明国边境的阮慕寒,抬起头看向一轮明月,明月当空,他一人骑在马上,策马奔腾,千山万水,天大地大,他找了她这么久,只想知道,她真的好吗? 阮慕寒的身后,远远的跟着一匹红鬃马,凤倾尘在远处跟着他,一连几月下来,她瘦的不成人形,却还是不肯放弃。 “你还不走?”阮慕寒头也不回,“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凤倾尘俏生生的笑了起来,“我就想跟着你,看你几日不吃东西会不会饿死。” 凤倾尘伸出手,将手中的干粮递给他,他却看都不看一眼,“你跟着我,没有结果的。” 阮慕寒没有回头,他没想到自己一出齐都就被凤倾尘跟上了。 凤倾尘娇俏的浅笑,uu看书 .uuansh并不生气,她将干粮缩了回来,自己吃了一口,望着阮慕寒笑道,“你要去找染倾,我就跟着你,你找多久,我就跟你多久。” 阮慕寒无奈至极的摇了摇头,他一扬马鞭,策马驰骋,凤倾尘跟在他的身后,努力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就怕有一天,你跟不上我了。”阮慕寒在心底喃喃的说道,嘴角忽然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回过头,看着凤倾尘吃力的骑马,不由笑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最傻的女人。” 凤倾尘英姿潇洒,风姿绰约,她笑意浅淡,“那么第一个是染倾吗?” 阮慕寒没有说话,他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走吧。” 他放慢了速度,凤倾尘这才跟上了他的步伐,她冲着他浅浅一笑,“你总算是让我跟上你。” 阮慕寒没有说话,只是浅笑,凤倾尘低着头,想起第一次见到阮慕寒的样子,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一手擒住缰绳,稳住了烈马,那个时候,她就暗暗笃定,这才是她倾尽一生想要找的人,染倾呢,她现在好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天长地久(大结局) 夕阳西下的余晖下,山明水秀的海边,一座竹木小屋里,门前潺潺流水清澈见底,偶尔一两只鱼从中穿梭,几只鸟落在木栏间,空旷的山林里回荡着洒脱不尽的琴声,悠扬琴声肆意潇洒,一高一低,来来回回、起起伏伏,流转轻盈,不知不觉的与山水浑然一体。品书网 男子手抚七弦琴,指尖在琴弦间肆意的跳动着,每一声每一句,落在山水之间,只如芙蓉泣露,昆山玉碎。 女子从屋中走出,她穿着一身素色麻衣,挽着简单的髻鬟,嘴角挂着轻轻的笑意,一副农家女的打扮,却依旧清丽脱俗,温柔如水,“还不吃饭吗?” 男子琴声戛然而止,一时间百鸟散开,在空中呼啸而过,他回头看向她,温柔的上前将她搂在怀中。 染倾轻轻靠在他的胸前,只觉得一切都停止了,世间万物,都比不上他温暖的怀抱。 吃过饭,他抱着她坐在画舫里,画舫顺着流水向前流去,一时间竟然不知走了多久。 “万一等下回不去了怎么办?”染倾笑着看向顾离,娇俏的脸上带着几分精灵。 “回不去了就四处安家,”顾离靠在画舫里的竹床上,悠然自得的撩开了帘幔,“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就以这个画舫为家。”染倾靠在他的怀中,突然抬起头看向他,轻轻的在他俊美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为了我放弃了皇位,你开心吗?”染倾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这么久以来,他们就四处飘荡,楚祈云按照他的约定,并没有来找他们,她倚靠在他的怀中,虽然知道是明知故问,可她还是想问。 “有什么不开心的,”顾离将她抱在怀中,“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 “当初我们制定的计划骗过了所有人,包括父亲母亲,可是……”染倾低垂着美丽的眸子,突然有一阵惆怅。 “你的母亲一辈子活在南宫武跟楚冽寒的谎言里,若是南宫武觉得对不起你,他定然会好好待她。”顾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露出深邃的笑容。 “如今世家之中,支持楚祈云的并不多,丞相跟希国公府恐怕以后又要争夺不休呢。”染倾无奈叹了一声,这些恩恩怨怨,都离他们很远了,仿佛是上一世的事一样。 “大庆这边也不得安宁,”顾离轻笑道,“师兄的身份揭开了,他联合了南宫铭城,想必要夺纭赫的皇位,大庆兵变了。” 染倾靠在他的怀里,无比的满足,轻轻阖上了眸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染倾笑意浅淡,抬起头望着顾离,轻轻的吻着他,没想到招惹的却是他将她反锁身下,炙热而狂躁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啃咬着她的唇齿。 “等等,”染倾推开了他,娇俏的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上官府竹林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顾离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你还念着这个。”他坐起身,不知不觉画舫已经驶入了河畔,两岸的人望着这一精致的画舫,不由啧啧称奇,纷纷投来的目光。 “是一个秘密,”顾离淡淡的笑道,“你想知道吗?” “嗯。”染倾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到底是什么?” 顾离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慢慢的道,“其实什么也没有。” 染倾依旧不依不饶,假装生气的道,“你又骗我?” 就在此刻,帘幔被风吹了起来,两岸的人看到里面的一对璧人,不由恍然惊叹,他们二人相依相偎,一直到画舫走远。 而站在岸边的人,其中一人看到画舫里跳过的身影,似是怔了良久没有回过神,喃喃道,“染倾……” “公子……”身后的女子轻轻唤道他,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衣襟,“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苏芜洛回头看了一眼莲叶,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里。” 而在远处的城楼上,一个男子越过拥挤的人群,一直追逐着画舫的影子,嘴里大声的唤道,uu看书ww.uukasu “染倾……染倾……” 直到他跑了许久许久,天都已经黑了,人们早已散去,他还不肯放弃。 纭赫扑通一声软在地上,一身华服已经乱成一团,他沙哑的声音一直叫到她的名字,“染倾……” “顾离真是个厉害的对手,”苏芜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嘴角扬起冷冽的笑意,“陛下,你总算是出现了。” 纭赫这才回过神来,自从苏芜洛兵变之后,他是宣正太子,又得到太后暗中支持,很快便夺了他的皇位,他一直都在寻找纭赫,果然,只要有染倾出来的地方,就能找到他,没想到他居然一直都藏在京城里。 顾离望着岸边,浅浅的笑了,染倾嘟着嘴,“你什么时候跟苏芜洛达成协议的?” “他给我解药的时候,”顾离浅笑道,“他早已与我达成一致,条件就是我帮他逼宫。” 染倾靠在他的怀中,“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离温柔的亲吻着他,余晖洒下一片光影,画舫中的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一直走到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