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凡》 序章 想要呐喊,从心中从灵魂深处都想要咆哮。 一股气在夏青御的胸中凝结,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因此而胀痛,他只是想要放声的呐喊,放肆的咆哮,更是想要驱散心中的某种恐惧。 黑暗,一种面对黑暗的恐惧… 他看不到任何东西,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睁开了眼还是在闭着,无尽的黑暗在他的眼前,又或者是在他的眼中,又或者说他自己本就是黑暗。 但夏青御并不喜欢这样,他渴望光明,因为他恐惧这黑暗,这已经仿佛是从恒古一直存在,从他在这片空间诞生起,就已经出现的无尽黑暗。 微微颤抖着身体,他想要伸手抚摸自己的面庞,可是却没有丝毫办法,他无法抬起手,因为他不能,没有丝毫办法,因为就算是睁开眼睛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 夏青御的心中狠狠颤动几下,一股眼泪在眼中酝酿,他突然觉得心中的胀痛感小了很多,他突然想要放声大哭,一股别样的情感在他的胸中打碎了那永恒的寂寞,可让他更想哭。 但他从来都没哭过,想,但是无法实现。现在,他依旧无法做到。 夏青御认为自己总是在虚空中漂浮,从起初浑浑噩噩的到现在恢复了以往的记忆,仿佛是过了千百万年,又或者是几亿年,他不知道,没算过。 有时候心中会传来阵阵清凉,现在夏青御能回忆的起来,那是他曾经研究过的《道德经》,有时候他也会在心中默念这五千言,来缓解那黑暗带来的恐惧。 “可这个世间真的有神佛吗?那为什么不来拯救我呢。” 在心中喃喃的说着,夏青御蜷缩起身体,缓缓地沉睡过去,他现在另外能做的事情,只有沉睡,漫无目的的沉睡,仿佛永无休止的沉睡,融入那时而出现的梦境之中。 因为在那偶尔出现的梦里,可能会出现和蔼可亲的父母,可能会出现少年的伙伴,也可能出现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但夏青御丝毫不在乎,就算是在噩梦中他也觉得温馨。 至少在梦中他不孤单,他有无数的人在陪伴,有朋友,有敌人,也有陌生人,他能交谈,能欢笑,能痛哭,也能怒然挥拳,大声的嬉笑怒骂。 他在虚幻中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 夏青御发现自己又做梦了,不知为何,他发现最近自己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是每一次沉睡都有自己的梦,这让他很高兴,因为他在梦中畅快淋漓。 不过这个梦却有些特别,长长地巷道一直在延伸,他在向前行走着,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只是两座高墙,挡住了光线,让整个巷道一片漆黑。 “是光…” 夏青御极目望去,笔直的巷道尽头处似乎有着某种光明,深深吸了口气,他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没有转身,甚至没有扭头,大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夏青御微微一愣,那是一个银白色的门,就挡在他的面前,而灿烂的光,就从那门缝中传出来,照亮了巷道,驱散了黑暗,如同那抹黎明化成的神剑。 “光明…” 让夏青御无比奢望的光明,他微微咽了口吐沫,原本大步迈前的步法也缓缓慢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他想要打开那扇门,拥抱那美妙的光明。 “你已经死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夏青御站在某个巷子中,扭头看去,一个人影隐藏在阴影中,抬着头静静的看着他,两双眼睛在光明下闪耀着某种明亮的光。 “什么?” 看了眼自己左右,没有其余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夏青御收回企图拧向门把的手,他突然想和那个阴影下的人聊聊,他便开口笑道:“你在说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那个人影微微低了低头,但那双眸子依旧是仿佛能摄人心魂,明亮的仿佛黑色的眸子中里面本身就带着光明:“或者说,我是在自言自语。” “不是还有你吗?” 夏青御笑了笑,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很有意思,尤其是那隐藏在黑暗下的脸,却让他感到了一股好奇:“那么,你是谁?” “已经死了。” 那个人轻轻抬起头,眼中的光芒微微闪动,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说别的话,反而是紧紧盯着夏青御,最终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你已经死了。”答非所问,又好像是话有所指。 夏青御沉默,这个问题他无话可说,低下眼睑看着脚下的地面,在黑暗中的他被门后的光拉出长长地一道影子,连接在更远处的黑暗中,他沉默,他无话可说。 “一个有趣的梦境。” 缓缓抬起头,夏青御看着面前黑暗中的人,深深吸了口气,他突然打量四周,黑暗浓郁的没有一丝光明,甚至就算是巷道都是黑暗铸成,除了那银白色的门。 大量的光透过那银白色的门透漏出来,下意识的伸手,显而易见的光明照射在他的手上,却顺着他的手在身后拉出长长地一道黑影。 夏青御低头看着,微微扭头看着左右,光明和黑暗以他为中心分为两个区域,泾渭分明互不从属,但他沐浴在光明中,却依旧连接着黑暗。 “这不是梦境,也应该知道这不是梦境,或者说,其实早就已经明白这不是梦境。” 那个人看着夏青御的动作,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是在不屑,也似乎是在蔑视,但也仅仅只是一声轻笑,因为他的话中没有多少别样的情感:“为什么不肯接受这种现实。” “接受现实?” 夏青御闭上眼睛,心中的那股郁结突然出现,脑中快速滑过无数画面,那是无数记忆,堵塞的他的胸口都微微发痛,简直就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那个人影没有继续说话,微微眯眼看着夏青御,沉默的看着他,两双眸子犹如精致的镜子,反射着门缝透射出的光亮,和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体截然不同。 夏青御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那个人,毫不回避的和那双明亮的眸子对视,他的眼中仿佛也有着光,有着丝毫不弱于那双眸子的光亮。他顿了顿,缓缓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 那个人看着夏青御,眼神中突然带着笑意,他伸出手,伸出黑暗沐浴在那光明中,在黑暗的巷道中拉出长长地一道黑影:“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他轻轻的说。 “这真的是梦吗?” 夏青御微微点头,终于扭头看了眼身后究竟是什么,浓郁的黑暗仿佛化不开的宇宙混沌,没有丝毫光明充斥其中,他转过身体看着,背后就是明亮的光,正在他的背后大放光明。 “这不是梦境。” 没等那个人影开口,夏青御自己发出一声轻笑,没有丝毫开心欢畅,却带着某种苦涩,他缓缓向后退去,胸中憋闷,他突然想哭,眼睛酸酸的,仿佛时刻都会掉下泪来。 可是却依旧无法痛哭,哪怕是默默流泪,因为还没有到正确的时间。 夏青御没有转过身体,只是静静地面对那黑暗,眼中带着某种明亮的光。“你已经死了。”他对着面前的黑暗缓缓开口,带着某种哀伤轻轻的说着。 其实他很明白,只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承认,因为他还留恋,他并不想放弃,他的曾经,他的所有,他夏青御的一切的,一切。 “已经死了。” 微微低头,但又抬起,夏青御的两只眸子仿佛带着明亮的光,如同黎明的神剑,刺破了那仿佛无边无尽的黑暗,摧朽拉枯的将那黑暗撕裂,只有两道眼眸出现在这黑暗中。 “这不是梦境,也应该知道这不是梦境,或者说,其实早就已经明白这不是梦境。” 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一点一滴他都看得很清楚,无论是从小到大,甚至那已经被大脑所遗弃的隐藏的记忆,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为什么不肯接受这种现实。” 那是从孩童第一次睁开眼睛,第一次大声啼哭开始,到他最后的时刻,都看到的听到的所记在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滴,他记得也很清楚,他全面的回忆起来。 “我是谁?” 夏青御伸出手,沐浴在投射而来的光明下,在黑暗中延伸出长长地一道影子,他面前沐浴在黑暗中,但双眼却放出明亮的光明。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他开口轻轻的说道,心中涌出一片坚定,他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笑意,看着面前的黑暗,一股气息在他的胸中伸展,不是憋闷,而是一股呐喊。 夏青御深深吸了口气,他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那缝隙中放出明亮光明的银白色门,脸上带着无法磨灭的坚定,这是他的意志:“我是,夏青御!”他缓缓说道,一字一顿。 “我是,夏青御!” 那黑暗中的人也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同时同刻,没有丝毫误差,缓缓地说着,声音并不算大,没有高昂的呐喊,仿佛是千万人的低语化为一句话,但却犹如滚滚雷鸣,震荡这片空间。 夏青御缓缓向前,黑暗中的那个人影也同样缓缓向前,似乎有无数人都在缓缓向前,迈出那永恒的黑暗,站立在那必须站立的一步上,无数人在光明下重叠。 “我是,夏青御!” 他全身都绽放出无量的光明,某种大道的韵律降临在他的身上,撕裂了四周的混沌,四色的光芒在他身周闪现,黑暗和光明都因他而融合,遍布了这整片空间。 轰鸣的雷声震慑九天,无数电闪雷鸣化为道道银龙在空中蜿蜒,下方熔岩四射延伸无数火凤飞舞,但夏青御依旧站在那,手握在那门把手上,轻轻的向前推着门。 他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因为他不在乎。 夏青御眼中只是那越来越大的门缝中,那显而易见的光明,他只在乎的是面前即将迈出的,而不是身后已经走过的,他望着眼前,他的意志无比坚定。 “未来不可捉摸,过去无法改变,我坚信现在正在发生!” 伸手放在门把手上,无数的手化为一张,或者说仅仅是只有夏青御一双手,他微微用力,缓缓拧开门把手,轻轻用力向前推去,最终全部推开。 “过去和未来,我站在现在。” 夏青御全身都没在那银白色门之中,耳中突然出现了某些嘈杂,一股真实的寒冷也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得到,如此的真实,绝对不是在梦般的虚幻中。 他微微扭头看了眼处于崩塌中的空间,闭上眼睛,脸上肃穆一片,但紧接着就睁开,带着绝对的坚定扭头大步走向那光明之中,他渴望着这一切,极其渴望。 一股口鼻间的舒畅突然出现,夏青御大口的呼吸着那真实的空气,冰凉中带着某种古怪的味道,身体四周出现了冰冷的感觉,他依旧闭着眼,没有敢睁开。 他不愿意如此轻易地就睁开眼,他害怕这是一种虚假的幻觉,他害怕梦醒来后,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分不清究竟是有没有睁开眼睛。 但他想要试一试,他觉得这是真实的,因为他的五感告诉他这的确是真实的。 夏青御睁开眼睛,光明五色充斥其中,斑斓的世界让他的眼睛瞬间一凝,已经积蓄了不知多久的眼泪出现,一口在胸中的气冲上口鼻,那是他的憋闷,他的呐喊,他的咆哮。 那一刻,他畅快的放声大哭。 大夏朝临安县,一个简陋客栈后的马棚之中,某个新生的幼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发出了他第一句啼哭,不大,但却震慑的九天都仿佛因此而隐隐颤抖。 第1章.孩童 大夏朝临安县外,野轱辘山上还有一座破败的道观,不过也是残砖败瓦,勉强遮挡小风小雨的小观罢了,若是遇到大点的风雨,恐怕都会直接轰然倒塌。 但这可不是什么没人住的残观,曾经这里也是临安县数一数二的道观,七进六出的房舍庙观,供奉的神像都是贴金穿戴绸缎,南北果子珍品都是只要新鲜的,香火旺得很。 不过据说四十年前地底大妖作乱,掀翻了整个山头,当时整个观内三十多号道士,直接就埋进了地底,官府来人收尸后也没有道士前来接管,因长时无人打理也就破败了下来。 其实说是没人住的残观也是合适,倒是自从十三年前一个须发灰白的老道士,抱着一个尚处于襁褓小儿来到这,简单的休整了两下废墟,反正也是无主,便就住下了。 春去秋来,原本一片废墟的山头到也被重新歪歪曲曲盖了起来,残砖败瓦外加些枯草树枝,随便用泥巴堆了个看不出什么的神像,一个名为罗浮的道观,就出现在这野轱辘山上。 除却有上山打猎的猎户和砍柴的农户偶尔来歇歇脚,整个道观基本上就是没什么来客,更别提什么前来拜祭供奉的凡夫俗子了。 “啦啦啦~啦啦啦~” 上山来的小路,一个也就车轮高矮的小孩快步的跑着,双手抓着不大的油纸包,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甜甜笑意,虽然穿着粗糙简陋,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显得整个小脸精神极了。 尤其是虽然还幼小,但却已经显露出星目剑眉的英俊面貌,恐怕若是再大些,那真的是帅气的一个人儿,不知道要迷的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为之神魂颠倒。 “好累,好累,终于快要到了!” 看着道观的轮廓,这个小孩跑的不由得更快了几分,使劲将怀里的东西抱得紧紧的,淡淡的香味在那缝隙中传出来,诱的年纪不大的他更是使劲吞咽了几口吐沫。 快步两步跑向前方,小孩看着道观前的土台上,一个人影正翘着二郎腿舒服的迎着太阳半躺在那,眯着眼伸着手挠着干瘦的胸膛,哼哼唧唧的很是享受。 “老牛鼻子,今天吃肥鸡腿!” 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孩白白净净的小脸顿时耷拉下来,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冲着那斜歪着的人影不由得大喊一声:“你再不起来我自己可就全吃了啊!” “你这臭小子舍得让道爷我吃残汤剩饭么!” 鼻翼微动,那个人影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猛的睁开眼看着走过来的小孩,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顿时像菊花那样舒展开来,嘿嘿笑着将道袍重新穿好,原来是个邋遢道士。 “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吃了呢!”那小孩瘪了瘪嘴,小大人似地白了那道士一眼,将那油纸包放在道士身下的土台上:“老刘家的酱货,知道你就爱吃这口。” “香!真香死个道爷我喽!” 脏兮兮的道袍袖子被挽起来,满是油污的大手直接朝着前面抓去,这个须发灰白的老道士冲着一个小孩挤眉弄眼:“哎呦喂,我的小祖宗那哎,道爷我可没算白疼你!” 老道士直接打开那油纸包,一个金黄色的肥大鸡腿顿时显露出来,旁边放着不少切好的酱猪耳朵、酱牛肉,还热腾腾的冒着热乎气,使劲闻一口,怎一个香字了得! “可别,你疼我啥来着?!”这小孩顿时又是翻了个白眼,看着邋遢的老道士,眼中却流露出一股欢喜,不过看着邋遢道士的动作,又是一阵心头怒火直冲胸口:“你哪来的酒?!” “嘿,米粮烈火烧刀子,配上老刘家酱肉货,给个地仙也不换!你小孩子懂个蛋蛋!” 那邋遢的老道士翻身在身后的下面找出一个陶坛子,撕开那上面的亚麻布,掀开陶盖狠狠地吸了口气,陶醉的闻着那辛辣的酒香,对着那小孩翻了个白眼:“喝个酒都不让啦?” “你这么大岁数了少喝点酒,对身体哪能好得了?”不满的看着老道士美美地抿了一口,小孩犹豫了两下还是看着那坛子道:“最多就能喝两成,要不下次不给你带鸡腿了!” “看看你这孩子,道爷我白疼你了!” 邋遢道士顿时呲着牙口不满的看向小孩,和他一样翻了个白眼,使劲捻起一块酱猪耳朵放在嘴里大口的咀嚼了两下咽下:“看看,在县里学的,都不给师叔买肉了!” “我要不在县里当工,哪有钱给你吃这个?!”小孩的白眼很是翻了几下,看着邋遢道士,不由得撅起嘴不满道:“谁我师叔啊,我连个师傅都没有,话说我可不当道士!” “我又不抢你的,吃这么快别噎着。”看着邋遢道士又加紧吃了几口酱牛肉,仿佛是害怕什么人来抢他似地,小孩更是无奈的道:“道士不是不能喝酒吃肉么?!” 邋遢道士很是自豪的哈哈大笑,拍了拍干瘦的胸部,伸出大拇指自夸自卖的说道:“道爷我修行数百年,再进一步那便是逍遥世间的地仙咯,还讲清规戒律那么多干吗?!” “我也看你不像神仙啊…” 小孩斜眼看着邋遢道士那身装备,别说是身上脏兮兮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的道袍,就算是用来固定头发的发簪,也不过是寻了个木棍,随便插在头发上罢了。 轻轻摇了摇头,小孩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对于这个不着调的道士没什么办法,但也是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虽然不让自己叫他爹,其实其中的意思也差不多了。 “最多两成,多了不行!”很是坚定的看着老道士,小孩没有丝毫留情的指着那装酒的坛子:“要不下次就算是你再怎么说,我也不给你带任何东西上来!” “两成可不行!我的神虚酒那可是大补,多少人想喝还不给呢!” 忽然一声豪爽的大笑在不远处传来,那小孩扭头看去,一个樵夫打扮的魁梧汉子走过来,担着两捆砍好的木柴,看着邋遢老道士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肉和酒算我一份!” “原来是大王叔。” 小孩看着那魁梧的樵夫,不由得微微一笑,这是山下的一名王姓樵夫,平日时不时都好走这条路上下山,也好时不时带些自酿的酒水,找道士喝上几盅,倒也不嫌道士邋遢模样。 “去去去,要酒可以,要肉不行!这是我家小子给我买的!”邋遢道士斜眼看着那大王叔,很是诧异的看了眼他那肩头的柴担一眼:“呦,还藏着啥好东西啊!” “上山走着看见一条大蛇,随便就拿来当下酒菜了!” 大王叔呵呵笑着,顺手伸进柴担之中摸索了两下,然后就使劲拽出一条近米多长的蛇,头颅上面还有显而易见的刀伤,显然是被柴刀劈砍的结果。 “有口福!有口福!”邋遢道士哈哈大笑起来,将那坛子酒放在土台中央,顺手将那油纸包内的肥鸡腿递给小孩,笑着道:“道爷我吃烤全蛇,肥鸡腿就送你咯!” “我去自己玩了,你和大王叔少喝点。” 看着那两人准备立马动手烤蛇的样子,小孩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单手抓住那只金黄诱人的肥鸡腿,一边吃着一边就往山后走去,顺便扭头提醒道:“少喝点!” 正在找着火石的邋遢老道士笑嘻嘻的挥挥手,挺着干瘦的胸膛很是大度的说道:“道爷我心中自有乾坤无极,修为多年寿元几何岂能不知?大人的事,你个小毛孩子少管!” “你个老牛鼻子!” 狠狠白了他一眼,小孩便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后山那,野轱辘山后山有一座悬崖,而悬崖对面几十米处则是一座常年不衰的瀑布,坐在这边看着那瀑布,倒也蛮有几分雅气。 “嘿,这小子,越大越不将道爷我放在眼里!”邋遢道士恨恨的拍了拍大腿,仿佛很是气愤的说着,不过眼里却带着丝丝笑意,顺手捏了一块酱猪耳朵:“这孩子…” “我说道长,孩子都十三了,一点道法没教?” 等那小孩走远了,樵夫打扮的大王叔随手拎起几根柴火,拿起柴刀“刷刷刷”几下,不见刀光乍现,便看到那大蛇已经被完好的剔骨剥皮,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片草席上。 “先天道胎,身与道合岂用我教?” 手指轻轻点了那堆柴火,一点火苗便燃烧的越来越旺,邋遢道士朝着小孩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止不住的关怀爱意:“道爷我也就只能给他筑筑基咯。” “不过罗浮天宫又要收人了,不让他去试试?”不知在哪翻出两个古朴的酒杯,大王叔拿起酒坛给邋遢道士和自己满上,随着碧绿色的酒液出现,一股诱人的酒香便传遍了四周。 “去,怎么不去?” 嘿嘿笑着,邋遢道士脸上也收起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带了几分凝重,伸手虚握那切好的蛇肉,不见有何触碰便自己漂浮起来,在火堆上缓缓翻滚着烤着,滋滋的冒着油花。 “先天道胎,千百年又岂能见到一个?” 邋遢道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那蛇肉被烤的逐渐金黄,诱人的香气慢慢散发出来,便扭头看着远方的天际,眼中带着某种光亮。 “我罗浮天宫乃是正道第一大派,小夏这小子入我掌教师兄门下,也不算辱没了先天道胎这万中无一的体质。”他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轻声说着:“很好。” 第2章.小鸡鸡 老刘家的烧鸡腿舍得用料,鸡腿肥大且童叟无欺,靠着一手传男不传女的独门手艺,在临安县城之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一处吃坊,就算是外来客商也喜欢歇脚时候去尝尝鲜。 鸡腿又肥又香,足足有十个小钱的确是没有白花,不过若不是掌柜的看夏青御机灵赏了两个大钱,他每天帮小工的几个小钱,还真的不敢随便乱花。 鸡腿还温热,随着每一口咬下都会滴落出某种诱人的金黄色油脂,带着极其诱人的香味,在夏青御嘴中爆裂,然后被舌头四周的味蕾所吸收后,轻轻的咽下。 不过夏青御却没有仔细的品味,面对这其中鸡肉混杂着油脂酱料的美味感觉,只是被动的慢慢咀嚼着,双目直直的望着那三十余米外的一线瀑布静静发呆。 他在思考,漫无目的的思考,思考的东西也有挺多的。 其实夏青御也并不是经常这样做,近乎贫苦的生活让他对于这种沉思越发的稀少起来,他并不是独自一人生活,还有那个从小将他养大的邋遢道士,要靠他做工的小钱来养活。 这处道观早已经没什么人来祭拜,香火钱甚至可以说一个小钱没有,平日的吃喝虽然有山泉和自种的稻谷及果蔬,但过的却也算是勉勉强强果腹罢了。 何况邋遢道士也喜欢喝点酒吃点肉,所以时不时夏青御上山时候,也要用自己结下来的工钱买点上来,不是很多,甚至是刚够一个人食用,但总是一片小小的心意。 “怎么说对自己有着活命养育之恩,虽无父亲之名却有之实,哪能不孝顺。” 每次别人问起这种奇怪的事,夏青御也无可奈何的说道,虽然是个道士,但将一个襁褓中的小儿靠着百家饭喂大,也有了为父之实,如今大了赚了钱,怎么能就这样不管不顾? 而这也是夏青御能够在县城的一所柜房中找到工作的原因,虽然是工钱微薄的小工,可是掌柜的也怜他年纪幼小却懂得孝顺之道,平日里也甚是照顾。 “况且,这老道士除了我又哪有什么亲人?” 使劲咬了口香嫩的鸡腿,夏青御看着远方那瀑布如白线一般滑下悬崖,在底部的岩石上摔成无数瓣,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算是两世为人,我也没那么势力眼啊…” 伸出白净的小手,夏青御的脸上带着某种落寞,在胸怀中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用红绳穿起来的小小玉佩,洁白如羊脂,精美的纹饰之中有三个古篆字体:夏青御。 没错,同样是夏青御,和他前世的名字一摸一样,甚至当他在河边看自己的倒影时候,就会依稀发现自己现在的容貌,和前世自己小时候,简直是异常相像。 简直就如同两个世界上,两朵一摸一样的花。 “这就是穿越吗?”夏青御嘴角微微翘起,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工业不发达的古代,如此精美的天空已经是稀疏平常,反倒是前世那种随时都雾蒙蒙的天空,倒显得怀念起来。 这个世界很大,至少超出了夏青御的想象,甚至依照他现在的理解,这个世界要比地球大几倍,而且陆地要占据了百分之八十左右,而海洋则是那小小的百分之二十。 县城里面的书店中,有《山川奇物志》、《万国览图》等等书籍,对于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有些惶恐的夏青御来说,更多的知识能让他更快的融入这个世界。 “不过,幸好是穿越到类似于中国古代的世界内,否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随手扔掉那只剩下骨头的鸡腿,在亚麻布衣上擦了擦,夏青御拿起那枚待在胸口的玉佩,这是他唯一的财产,也是寻找生母时候重要的证明。 根据老道的说法,当时在某个马棚内发现他的时候,胸口就放着这枚玉佩,而且看这玉佩的品质就能知道,绝对是那种大富大贵的家族才能使用的东西。 “顶好的羊脂玉…” 夏青御看着这玉佩喃喃说道。这玉佩洁白如同羊脂一般,摸上去细嫩滑手,带着某种圆润的感觉,平日戴在胸口甚至还能平神静气,绝对是上好的羊脂玉佩。 这个世界和前世古代基本上差不多,上好的玉佩可价值千金万金,一般的小门小户,可没有这么好的玉佩。 “不过,这命运也真是有够蛋疼的。” 摩擦着玉佩,夏青御低头看着上面精美的花纹,微微摇了摇头。说实话,对于寻亲这种事他还真的没有多大的希望,若是可以,他便打算就这样过下去。 如此华贵的玉佩说明他背后的家世绝对不差,且不说是拥地万亩的大地主,恐怕也是一方名望豪门,甚至就看这玉佩品质,再往上想想那王侯将相之家,都无不可能。 可是既然将他遗弃,便绝对有着某些苦衷和隐患,前世的小说电视剧内,见多了所谓的豪门恩怨,他可不想贸然掺和进去,然后死的不明不白。 “能为那老家伙送终,也算是尽了孝心咯…” 夏青御扭头看了眼那破道观方向,缓缓叹了口气,如今的老道士明显六十余岁,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古代,恐怕也熬不过多少年岁了。 古人以有人送终,老有所依为后半辈子至高之事,看老道士这邋遢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家室,那么他夏青御受了老道士养育活命之恩,又怎么能不尽这等人事? “嗖嗖――” 拍拍屁股站起来,夏青御看着半步外就是那悬崖,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不过眼角却发现白光一闪,貌似是有个什么小兽叼着那之前扔的鸡腿骨头,快速的蹿到了不远的地方。 “叽叽…” 身材不大,但却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里面闪耀着某种水波,粉嫩的鼻子嗅了嗅那鸡腿骨头,便直接张开小嘴露出那不大的牙口,重重的啃上那鸡骨头。 很明显,那还残存着诱人香味的鸡腿骨头,让这个可爱的白色小兽简直就是无法忍受,小舌头舔舔那骨头上的滋味,这个小兽美得魂都快要飞了。 不过,似乎夏青御再不做出些什么,这个小兽的确是要魂都要飞了...不过不是美的,而是…噎的… “呃…”夏青御眼角抽搐,古怪的看着那个因为鸡骨头太大,嘴里承不开而噎的直蹬腿的小兽,对于这种喜感的一幕,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不能一口气吃下去,那咱就慢慢吃啊…” 缓缓走过去,夏青御看着眼前这个仰着身子露出白花花肚皮,一个劲直翻白眼的可爱小兽,按住那比幼猫大不了多少的小脑袋,伸手就想将它嘴里的骨头直接拽出来。 不过那个鸡腿骨头,却还在小兽的嘴里恋恋不舍得咬着,小舌头“吧唧吧唧”的直舔,就算是半个身子都被顺着拎起来,也显然是放不下这美味的骨头。 “至于么…” 夏青御看着小兽这小可怜模样,顿时撇了撇嘴,这让他想起了如何欺负小孩子…而且,还真的貌似是挺过瘾…他单手拿着鸡骨头,看着欲哭无泪的小兽,顿时笑了。 “叽叽…叽叽…” 那个小兽微微翻着白眼,粉红色的小舌头伸在嘴的一边,耷拉着耳朵看着夏青御,不过那个小爪子还是艰难的抬起,轻轻的拨拉了一下他的腿脚。 “就这样还吃啊…”夏青御不由得满脸黑线,看着那小兽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鸡腿骨头,看那模样,就知道刚才差点被噎死显然没放在心上。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夏青御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这小家伙说实话还真的挺可爱的,伸手摸摸小兽比小花猫大不了多少的小脑袋,轻轻道:“我给你说,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还拎着的鸡腿骨头,上面还残留着几个清晰地小牙印,而随着他手部的晃动,那个小兽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不住的看着盯着移动着。 “叽叽。” 那个小兽明显的一个吞咽动作,看了眼那鸡腿骨头,又看了眼夏青御,吧唧了两下小嘴,狠狠地一摇头,带着某种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高大精神。 最终…投入了夏青御的怀抱,咬着那根鸡腿骨头不住的摇尾巴…. “嘿,你还蛮有灵性的唉。” 看着小兽那美滋滋吃着鸡腿骨头的样子,夏青御不住的挠了挠头,虽然可爱的冒泡,不过看这么贪吃的样子,就凭他自己几个小钱的工钱,恐怕也养不起多久。 “算了算了,去讨点剩菜剩饭,也是无所谓了。” 耸耸肩,用一根手指拨拉着小兽柔滑的皮毛,看着它小脑袋幸福的啃着鸡腿骨头,夏青御只能摇了摇头:“幸好和隔壁开饭馆的瓜瓜关系不错,不然还真的没啥养你咯。” “叽叽。” 怀里的雪白小兽抬头看了眼夏青御,粉红色的鼻头嗅了嗅,小脑袋轻轻拱了拱他的手,柔软的感觉让他的手心也是微微发麻,就犹如上好的一团毛球。 “看你整天叽叽叽叽的,以后你就叫小鸡鸡了!”微微一笑,夏青御看着可爱的小兽,虽然还没法准确的分辨出这个小兽具体是什么,不过大致看起来,也算是可爱的猫科动物。 “果然是好可爱…” 伸手在小鸡鸡的下巴上微微抚摸着,小兽顿时眯起眼睛舒服的直哼哼,小爪子拨拉拨拉,爬上夏青御的手掌,安静的仿佛是睡去,那可爱的模样,顿时让他更是被萌翻了几条街。 第3章.喵吼 “不过,你到底是个啥呢?” 夏青御摸摸下巴,看着舒服的在他手里打滚的小鸡鸡,想着前世曾在网上看到过的猫科动物,不由得挑挑眉:“莫非是山猫幼崽?!” 看这雪白的摸样,但其中还有不少微微的条纹状异彩,的确是像极了前世看到的山猫幼崽,尤其是那耷拉着耳朵,瞪着两只大眼睛萌透了的模样,简直是可爱极了。 “叽叽!” 仿佛是表达某些不满,迎着夏青御疑惑的目光,小鸡鸡很郑重的在他手掌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已经被拂去的灰尘,扬起小脑袋发出一声嘶吼:“啊呜~” “………” 夏青御也是很郑重的点点头,看着小鸡鸡那已经僵硬了的身体,伸手在它那毛柔柔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捏起它后脖颈放在自己怀里:“得,就是只小山猫。” “叽叽…叽叽…”小鸡鸡的大眼睛中带着某种欲哭无泪,伸出两个小爪子按在自己的脸上,小脚啪啪的一直蹬,仿佛是丢脸后的害羞极了。 “没事没事,小山猫也挺好的么~” 夏青御笑着轻轻的摸着小鸡鸡的后背,毛茸茸的皮毛十分柔滑,配合着这很卡哇伊的外表,如果放在前世地球上,恐怕要萌翻了一批男女老幼十余回还不止。 不过看着小鸡鸡人性化的样子,夏青御在心中还是忍不住惊叹,毕竟就算是多么聪明的小兽,在幼崽时候,也不可能像小鸡鸡这般如此。 这已经不只是聪明的程度,而是近乎真正的灵性。 “走,带你去吃肉!”看着小鸡鸡一副舒服的样子,夏青御嘴角不由得带起一丝温馨的笑意,拍拍屁股站起来,扭头看着不远处的道观,抱着小鸡鸡就向那走去。 后山悬崖距离道观并不远,随着山风习习,没有走过去多少夏青御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味,深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一股浓郁的焦香味传来。 “叽叽!” 小鸡鸡也仿佛是按耐不住,在夏青御的怀里不住的翻腾,小脑袋在怀里冒出来,眨巴着两下大眼睛,看着道观方向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虽然刚吃了一个肥鸡腿,但是来到这自小就没吃过多少肉的夏青御,也暗自咽了口吐沫,况且就算前世生活还算不错,但在这个世界十三年都贫苦的生活,哪能对这肉无动于衷? “走走走,正好带你蹭顿好的!” 夏青御舔舔嘴唇,仿佛已经吃到了那还带着焦香流油的烤蛇肉,不由得又咽了口吐沫,快步向前走去。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到道观那,那邋遢道士正挽着袖子伸手抓着一块烤蛇肉吃,看到夏青御过来,骂了一句连忙仍进嘴里,不过却被那蛇肉烫的一阵张牙舞爪。 “唉唉,可烫死道爷我了…”邋遢道士很没有点得道真人的风度,无谓的伸着舌头,况且这东西他似乎从夏青御记事起,貌似好像就没注意过:“啊哈哈,不过这烤蛇就是香!” “我说你个老牛鼻子,我又不抢你多少的,吃这么快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夏青御鼻子都快气歪了,抱着小鸡鸡就快步走过去,伸手拿了一块酱牛肉放进嘴里:“还害怕我来抢,你可真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酱牛肉入口滑嫩,咀嚼起来异常劲道,县城内的老刘家酱货的确是有着自己独到的本钱,让他怀里的小鸡鸡一直在他怀里上下左右翻动着。 “呦呦,在县里学了几天还给道爷我拽起先生来啦?” 邋遢道士讪讪的笑了笑,微微舔了舔嘴角的油渍,拍拍自己的肚皮很是大无畏的说道:“这乃是百年蛇妖之躯,若是做不好便吃了,那可是要人命的!” 说着,邋遢道士咽了口吐沫,又伸手在夏青御面前的酱牛肉纸包中拎了两块猪耳朵,快嚼了两下就一口咽下,满足的舔舔嘴:“若是来个酱猪蹄子啃啃,那真是美得很!” “小夏来啦,正好来尝尝大王叔的手艺!” 一旁的樵夫大王叔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木棍不停旋转,半截最肥厚的蛇躯正剥了皮,在那插着随着木棍的旋转而撒发着某种焦香味。 “嗯,今天真是托大王叔的福了。”夏青御对着正在烤肉的大王叔笑了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刚想吃一块酱牛肉解解馋,却发现邋遢道士正舔着那纸包中的碎肉末。 满脸黑线,夏青御的小脸都青了,看着邋遢道士恬着脸从那里伸舌头舔那纸包,不由得跺跺脚骂道:“嘿你这老牛鼻子,我才吃了一块呢!” “去去,这等凡物尝尝便好,那百年妖蛇肉才最是大补!” 舔了舔手指上沾染的酱肉汁,邋遢道士白了夏青御一眼,随手扔了那纸包任凭其随风飘扬而去,不满的说道:“道爷我疼你也不知道疼你!” 夏青御抱着小鸡鸡坐在一段枯木树桩上,不由得也白了邋遢道士一眼,把头狠狠扭到一旁,闷声闷气的说道:“得,我可犟不过你。” “唉,你们爷俩啊。” 一旁的大王叔笑着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句也没多说些什么,明明两个人都挺在乎对方,可非要装成不屑一顾的样子,偏偏外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倒是让他感到某种可笑可叹。 夏青御和邋遢道士对视了一眼,又互相把眼神移开,就如同斗气的老少爷俩,虽然生着闷气但又想和对方和好,显然都是小孩子脾气。 “叽叽…叽叽…” 小鸡鸡看见那烤着的蛇躯,嗅着粉红色的鼻头,两只眼睛都发出淡淡的绿芒,吧唧着那小牙口,蹬着小腿就企图在夏青御怀里跳出来。 夏青御把它在怀里抱的紧了些,看着它饥渴难耐的样子,不由得伸手敲了敲它的小脑袋:“还没烤熟呢,你要扑上去正好给那老牛鼻子添菜,细烤嫩山猫!” “叽叽…” 小鸡**唧了两下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瞥了眼夏青御,耷拉着两个耳朵就将小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烤蛇,时不时用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嘴角,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小山猫?!”不过一旁的大王叔看到小鸡鸡却突然一愣,拿捏着木棍的手都是一哆嗦,差点都把那烤蛇给扔出去,只是瞪着眼睛喃喃的道:“这…这是…是…” “不就是只小山猫么?烤起来也不好吃!” 邋遢道士轻轻咳嗽了一声,轻轻白了樵夫大王叔一眼,不知在哪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伸手在蛇躯上割了一小块,舔舔嘴就放进去:“哎呦呦,还是这蛇肉,外焦里嫩,香!” 大王叔古怪的看了邋遢道士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某些不平静,呵呵干笑了一声:“看大王叔我,现在看见啥都想着做成吃的!” “小鸡鸡可不能吃,以后就是我的宠物了。” 夏青御微微皱眉,看着两人那副做作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伸手抚摸了两下小鸡鸡柔软的背部皮毛,问道:“难道这个小家伙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么?” “了不起?一只毛皮变异的小山猫有啥了不起的?”邋遢道士切了一声,打量着夏青御怀里望着烤蛇肉一直吧唧嘴的小鸡鸡,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乖夏啊,你把它叫啥?” “小鸡鸡啊,怎么了?” 夏青御看着邋遢道士望着小鸡鸡咽吐沫的样子,不由得满头黑线,伸手将小鸡鸡抱的更紧了几分,对着邋遢道士说道:“嘿你个老牛鼻子,我给你说,你可别想肉的就乱吃!” “叫小鸡鸡啊…”大王叔更是古怪的看了眼夏青御,又看了眼那小鸡鸡,最后将目光放在邋遢道士身上,疑惑的问道:“这东西是你带来的?” 邋遢道士皱把了两下老脸,白了大王叔一眼:“你认为道爷我有这个本事?”说着,他摸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短须,一口赞叹的说道:“话说道爷我这辈子还真没吃过这东西呢!” “啊呜~” 小鸡鸡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瞥了瞥小脑袋,看着邋遢道士就是张开小嘴,两个耷拉着耳朵都直立起来,直接吼出一声…仿佛是小猫撒娇一般的叫声… “你就别叫了。”夏青御伸手给小鸡鸡的小脑壳上弹了一下,将它向上抱了抱,放在自己的下巴底下,顺便白了邋遢道士一眼:“小鸡鸡可不能吃,我要养它!” “好志向!好志向!”邋遢道士讪讪间笑了笑,不留痕迹的将颤抖的手安定下来,微微对大王叔暗中点点头,然后对夏青御笑道:“小兔崽子,不过你有钱养它么?” “就是,养你就有够辛苦的了。” 夏青御白了邋遢道士一眼,便低头看了眼小鸡鸡望着烤蛇肉的样子,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着可怜巴巴的神色,不由得笑道:“我做工隔壁的瓜瓜,能求他带点剩菜剩饭。” “小山猫就是好养,来点剩菜剩饭也能养活。”邋遢道士轻轻摇了摇头,仰头四十五度微微叹了口气:“可怜道爷我,本事这么大也没多少跟随。” 第4章.可得长生否 “你这是操的什么心?还修道之人呢。” 看到邋遢道士这幅样子,夏青御不由得眼角一皱,都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还从这玩淡淡的忧郁,难道不知道这很让一个前世的八零末感到忧伤么? “呵呵。”一旁的大王叔笑了笑,掏出自己的柴刀在袖子上抹了抹,锋利的白刃便显露出来,刀口上了好钢,碗口粗的树两三下便倒,算得上是大王叔最宝贝的东西之一。 “应该差不多了,来尝尝大王叔的手艺。” 微微嗅了嗅面前的焦香味,大王叔眯眼笑着,轻轻用那抹干净的柴刀伸过去,轻轻一划就是一大块外焦里嫩的蛇肉,体贴的放在一片宽大的叶子上递给夏青御:“趁热吃,香。” “谢谢大王叔!”虽然两世为人,但基本上以及入主这个世界,当惯了孩子夏青御也没觉得不好,甜甜的冲着大王叔笑了笑,谢过后立刻接过来。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邋遢道士顿时吃味的白了白眼,呲着牙花子酸溜溜的说道:“哎呦哦,我家的乖夏再也不搭理我这个老头子咯。” “你不是修道有成,能活几百多年么?” 夏青御也白了他一眼,感受着树叶上还有些烫手的烤蛇肉,微微的焦黄上撒了黄白色的粗盐,没多少调料,但大王叔的烤工一流那不是盖的,闻起来便知道好吃的紧。 虽然明知道邋遢道士是伪装的,可是毕竟心里舍不得老头子这幅模样,微微咽了口吐沫,夏青御伸手将那烤蛇肉递给老道士:“喝点酒喂着,别烫着。” “乖夏哦,可真是我的乖夏。” 邋遢道士立刻眉开眼笑的接过来,闭眼深深地对着那蛇肉闻了闻,甚至那力道大的都化为两道白色烟气吸进他的鼻孔,好一会才缓缓停下,他睁开眼笑道:“果然是香!” 不过看着夏青御抱着小鸡鸡盯着烤蛇肉的样子,邋遢道士还是笑了笑,将那块蛇肉递给夏青御,笑道:“这东西小孩子慢点吃,很大补。” “你就赶紧吃吧,我这还有。” 夏青御看到邋遢道士这副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在县里虽然打工苦些,但至少能吃到些油星,可这老道士在山上,能吃饱都算是不错的了,平常还谈什么好酒好肉? “小夏啊,你就别推脱了。”大王叔憨厚的笑了笑,指指面前的那大半截烤蛇肉:“还有很多。”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瓦罐:“还有煨着的蛇肉粥呢。” “嗯。”蛇肉粥依旧是清香扑鼻,夏青御暗自咽了口吐沫,平常只是喝个白粥就算得上是美味,现在这蛇肉粥,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挺让人耐不住的美味。 “吃多了酱牛肉,哎哟,现在不饿了…” 邋遢道士苦着脸看着那块烤蛇肉,吐了口气,还是摇摇头遗憾的看了眼大王叔,吧唧了两下嘴:“其实这蛇肉精华都快被我吸干净了。” “你以为你是神仙啊?”夏青御忍不住又白了邋遢道士一眼,科学教育发展观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太过超前而不合时宜,但是也能给他某些帮助,至少鬼神之说,他是不相信的。 毕竟前世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教育,早已经将这些东西划分为封建迷信,就算穿越来了这个类古中国文明的世界,夏青御也没什么鬼神敬仰之类的。 “嘿,我要是修为继续前进一步的确是神仙!” 邋遢道士说起这个那是满脸自豪,顿时拍着自己干瘦的胸膛,吐沫星子乱溅:“乖夏,我给你说,若是你跟着道爷我修道,绝对是活上四五百年没啥问题!” “小意思?”夏青御微微挑眉,抱着小鸡鸡看着那邋遢道士,上下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敢问道爷如今道号是啥?” “………” 邋遢道士脸上顿时露出难得的某种红晕,轻轻咳嗽了两声,不留痕迹的瞪了眼呵呵憨笑着的大王叔,为不可闻的轻轻吐出两字:“太虚…” “太虚道长,多补补。”夏青御拿起那块蛇肉,轻轻的放在邋遢道士太虚身旁,小小的脸上带着某种可怜的神色,轻轻叹着气:“都多大年纪了…唉…” “咳咳,小夏啊,这个太虚呢,可不是那个意思!” 太虚道长的老脸通红,一手推开那烤蛇肉,磕磕巴巴的解释着:“这个太虚乃是清静无为的极致,虽然道爷我没有那等修为,但也是个美好的愿望…” 一旁的大王叔依旧在呵呵笑着,看着太虚道长这副模样,眼中闪现出某种惊愕,看了眼一旁抱着小鸡鸡的夏青御,也只能微微摇了摇头,微笑着叹了口气。 “得,现在哪有什么鬼鬼神神的,我还说我前世乃是法力无边的天帝呢!” 夏青御顿时翻了个白眼,伸手举起那烤蛇肉,也没有多加推辞,吹了吹上面的盐末,先撕了一块递给小鸡鸡:“来,我座下第一神兽!” “叽叽…”早已经饥渴难耐的小鸡鸡顿时叼住那蛇肉,小脑袋露出小牙口,左右摇摆着撕咬着,直接就在夏青御的怀里吧唧着小嘴,很美好的大肆啃食了起来。 “天帝?” 一旁的大王叔放下手里的烤蛇肉,眼中瞬间露出一抹精芒,然转瞬间消失,不留痕迹的扫了眼夏青御,然后悄然看了眼小鸡鸡,目光中带着少许惊疑不定。 “咳咳,乖夏啊,天帝是个啥东西?”太虚抿了抿嘴唇,干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歪着脑袋盯着夏青御,挑挑眉询问道:“莫非,很强?” 夏青御看着邋遢道士太虚那副样子,不由得一笑,前世在起点看过的小说还少了?直接摆摆手道:“全力之下别说是破碎虚空,就算是重演混沌开天再造世界都有可能!” “啪嗒。” 一声轻响出现在旁边,夏青御扭过头去却发现是大王叔愣愣的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柴刀都掉在了地上,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邋遢道士都是一样愣愣的看着他。 摇摇头,感慨了一下这个世界匮乏的想象力,夏青御自己咬了一口那烤蛇肉,咀嚼着其中香酥可口的嫩肉,不由得笑道:“你们不会相信了吧?” “咳咳,我的乖夏啊,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太虚咽了口吐沫,瞪巴着两只眼睛看着夏青御,上上下下看了个彻底,不由得摸摸下巴上的山羊胡:“道爷我…看不透啊!” “当然是假的,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神神鬼鬼。” 轻轻耸耸肩,夏青御看着两人这幅模样不由得发笑,小口小口的吃着那烤蛇肉,顺口说道:“临安县那号称真仙的罗真人,还不是被官府砍了脑袋?” “什么真仙罗真人,盗名欺世之辈罢了,若是让我看到!”大王叔听到罗真人三个字,不由得面露不屑,顺手继续烤起那蛇肉,直接不屑道:“哼,少不得一顿饱拳!” 邋遢道士太虚脸上也难得露出几丝别样的神情,不过还是摇摇头开口道:“仗着有几分小道行,非要沾染那俗世红尘,这下被官府明令砍了脑袋,却是连鬼仙都做不成了。” “咦,还鬼仙,你们这是修道修成傻子了!” 听到太虚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般的话,夏青御不由得撇撇嘴:“人死如灯灭,什么鬼鬼神神的,就知道骗那些愚夫愚妇,稍微有些学识的哪相信这个?!” 那所谓的真仙降世罗真人,手下信徒数千,整个临安县不知有多少富户供奉,可是得罪了县令,随手给县兵下了军令,就将那罗真人抓入大牢,第二天就午时三刻被砍了脑袋。 “要是我啊,那肯定读读书努努力,以后也成为县令知州什么的!” 摸着下巴,夏青御脸上带着某种笑容,扫了眼太虚老道和大王叔,抱着小鸡鸡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没太多读过书,我还是老老实实做工,等着自己开小店赚个大钱把!” 这年头怎么有九年义务教育,他一个在商铺做小工的孩子,养活自己和老道士就已经很困难了,哪有钱上什么私塾? 况且寻常家的孩子,除了家中有几亩良田的富户,其实也没几个上私塾的,都是早早的寻了个铺子在里面做帮工,以期望学会一门手艺来傍身。 “那你认为当个道士怎么样?” 太虚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目光直直的看着夏青御,神色竟然没了平常的邋遢和稀松,竟然有着某种别样的气质,在他的身上缓缓传递出来。 “道士?”夏青御刚想翻个白眼拒绝,不过看着太虚那种期望的目光,突然觉得于心不忍,微微低了低头,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段话,不由得笑着道:“可得长生否?” “可得长生否?” 太虚的目光凝重,紧紧地盯着夏青御,虽然眼前这个孩子他已经养了十三年,可是有时候却依然看不透,微微抬头看了看天,太虚轻轻吸了口气,看着夏青御缓缓吐出一个字:“可。” 第5章.赠玉佩 “长生不灭?那只是道家的美好幻想罢了。” 夏青御看着太虚老道这幅郑重模样,不由得微微摇头,能量守恒定律就算在这个世界也依然有效,没有绝对的永恒,总有一天都有破灭的时候。 但是他也并没有明说,一个宗教人士的信仰究竟有多么牢固,无论是前世的伊斯兰教、基督教还是佛教,都有显露出那种疯狂的,近乎可怕的宗教狂热特性。 就算较为清静无为的道教,在某种程度和信仰上,对于永世长生和白日飞升,也是有着某种极端的狂热。 “如果能长生,那我的确是想修道。” 微微耸肩,看着太虚老道那副郑重的模样,夏青御的小脸顿时皱了皱,举起蛇肉小咬了一口,缓缓的咀嚼着,顺便轻声道:“这烤肉其实挺香的。” 大王叔微微一愣,不由得看向太虚老道,脸上露出苦笑,拿着小刀在烤蛇肉上割了一块递给太虚老道:“道长,这蛇肉也算不错,且先尝尝。” 夏青御没有看向太虚老道,拒绝的意思也依然显露无疑,其实他心中根本就对这所谓的修道没有多少意思,前世接受的无神论教育,也无法让他相信所谓的长生。 “也是呐,仙路漫漫,而可那得长生者…...” 看着夏青御这幅并不在意的模样,太虚老道颓然拒绝了那块蛇肉,从身后抱出那坛子酒,轻轻打开封盖,找出两个小陶碗给大王叔和自己直接倒满,微微叹了口气:“又有几何?” 酒液碧绿,端在陶碗中竟然有股粘稠的感觉,随着微微山风而过,竟某种异香扑鼻而来,深深吸一口,就算是夏青御和怀里啃着烤蛇肉的小鸡鸡,都忍不住看过去。 “就如这神虚酒,天下能喝者多,而酿酒的又有几人?” 轻轻摇摇头,太虚老道端起来给自己抿了一口,酒液滑嫩顺喉而下,某种红晕出现在那苍老的脸颊两侧:“而且我这身道法,可就指望找个传人咯。” 没有看向夏青御,太虚老道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陶碗中的酒液,侧脸上须发灰白,没有了之前的猥琐和邋遢,更没有了郑重和严肃,反而写满了苍老的落寞。 “老道…”夏青御张了张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抱着怀里的小鸡鸡,他对于面前这个养了他十三年的老人,却怎么也不愿意说出那拒绝的话。 “道长言重了。” 大王叔立刻双手端起那黑纹细陶碗,虽然他魁梧有力,样子也是彪悍异常,但对于太虚老道隐隐透着一股恭敬,见到给自己倒酒,却也只能微微低头,双手端起那陶碗。 不过看着太虚老道这幅略有颓然的样子,大王叔放下烤肉,端着那陶碗开口劝解道:“看人间红尘百态,品其中滋味,未必不是一种道。” 太虚老道微微摇头,端着那陶碗沉默不语,一股颓废在他身上显现着,看起来竟然是苍老了很多,让一旁的夏青御眼中微微发酸。 “老道,这世界上那有什么神仙,我倒是想安安稳稳的过上一生,娶个媳妇生几个娃,顺便给你养老送终。” 夏青御微微低头,小脸上反倒是多了几分沧桑,轻轻笑了笑,看着太虚老道那副灰白相间的须发,歪了歪脑袋,还是微叹了口气道:“当然,如果不入道籍,我也能接受。” 道籍乃是大夏朝廷约束道士的手段,就如同民籍一样注册哪座山头哪座庙,传的是什么经文,没有这道籍基本上就是野狐禅之流,是不被朝廷承认的。 虽然入了道籍每月都有朝廷供奉的少量银钱,偶尔节日或天子开恩,都有赏赐赐下,尤其是那道观真人,有时候着实是威风的紧。 不过入了道籍,那就要遵守朝廷设定的规矩,繁繁琐琐又不知道多少条。 而且其中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灭人欲存天理,这让夏青御可是难以接受。微微耸耸肩,看着老道看向自己的目光,他不由得笑道:“不然老了以后可没人给你我送终!” “你觉得道爷我入了道籍了么?!” 太虚老道猛的一愣,老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端着酒碗猛然灌了一大口,看了眼夏青御,对着大王叔哈哈笑着:“送终这种事情,还是等上几百年再说吧!” “那就贺喜道长收徒了。”大王叔眼中带着微微的羡慕,看了眼一脸无奈的夏青御和那正在啃咬蛇肉的小鸡鸡,微微摇了摇头,拱手叹道:“道教罗浮,如何不兴旺?” “就是我身后的这个罗浮观?” 夏青御微微撇嘴,在脑中对着自己站在破烂的庙宇前,穿着一身破旧道袍,和眼前这个太虚老道一样邋遢的时候,就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反正不入道籍,不然可真是羞死个人。” “咳咳,这座哪能称之为罗浮?”太虚老道顿时干咳了一声,有些羞愧的扫了眼身后那近乎倒塌的破庙,指着那门框上的两个字道:“明明是罗孚观!” “罗浮和罗孚有区别吗?” 盯着那门框上的两个字,夏青御不由得一阵汗颜,以前他认为这是写错了,没想到…没想到也认为是写错了… 看着自己身后的道观,太虚老道也貌似有些羞愧,伸手在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夏青御笑眯眯的道:“看那个作甚,来看这个,虽然算不得什么宝物,但也是不错的东西!” “这么好的玉佩你哪来的?” 微微皱眉,夏青御拿着玉佩在手里翻动着,不由得疑惑的瞥了一眼太虚老道,捏着上面的红绳道:“这东西就看质地,没有三十两银子可下不来。” 虽然不是那种顶好的玉佩,可仍旧能看得出不是一般小门小户的那种玉佩,尤其是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玄奥图案,更是让人看上去便知道不是寻常物件。 “嘿,我说你个小兔崽子,该不会以为是我偷的吧?!” 太虚老道立马就发现了夏青御眼里的疑惑究竟是什么,不由得勃然大怒,狠狠一拍干瘦的大腿:“我太虚要是偷,哪里会偷这种垃圾?!” 夏青御眼中带着很明显的鄙夷,不过深处却带着某种欣喜,那种落寞失望的太虚老道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只有这种带着淡淡猥琐的邋遢道士,才是他心中想要见到的。 “道长这些话要是传到外边,那可真不知道吓杀多少人呢。” 看着太虚老道疼爱夏青御的样子,大王叔也不由得挠挠头,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夏青御道:“若是修炼有成,可别忘了太虚道长的一番苦心。” “知道了知道了…”夏青御无奈的吃着烤蛇肉,就连憨厚的大王叔都相信这所谓的修炼,嚼着那酥脆嫩滑的烤蛇肉,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乖夏啊,这玉佩不仅能助人凝神静气。” 太虚道长亲自站起来,刚想摸摸小鸡鸡的小脑袋,却被小鸡鸡使劲用小爪子拨拉到一旁,尴尬的笑了笑,顺手摸了摸夏青御的脑袋:“还有诸邪不侵,万恶规避的效果。” “这么神?”夏青御也伸手打掉太虚道长的老手,看着已经戴在自己脖间的玉佩,突然发现正中一面上刻着四个古篆,不由得一字一顿的念出来:“罗、浮、天、宫?” “没错,我让你加入的,就是这正教第一大派。” 太虚道长脸上带着某种自豪,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自豪的笑着,站起来挺直了干瘦的胸膛,微微的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缓缓吐出四字:“罗浮天宫!” 夏青御惊异的看着太虚老道,瞥了一眼身后的破旧道观,摸着手里所谓的静心玉佩,眉头紧紧皱起,他突然发现…事情有些复杂了。 “以天宫为号,果然是好大气魄…”看着上面那四个古篆,虽然不大但却自有一股威严显露出来,夏青御不由得呐呐自语:“这是个什么道教组织…” 宫,这个词在古代往往是皇室、王族,再或者就是神仙所享用的单方面一词,别说是富可敌国的商户、地有千万亩的大地主,就算是已经权倾朝野的权臣,都无法使用。 因为这代表了一种权威,一种高高在上,恍若是神人相隔的那道威仪。 “乖夏啊,七天后来找我。” 太虚老道笑了笑,伸手在夏青御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大王叔和那破旧的道观,摇摇头,竟然高兴地大声放歌:“龙游海,虎入山,乖夏进罗浮,兴盛永昌!” “喝了这碗神虚酒吧,也算得上是大王叔的一片心意。”找了个陶碗,大王叔给夏青御倒了一杯,轻轻吹了口气,笑着道:“香醇不上头,小孩喝了也没事。” 太虚老道也笑着点点头,出奇的没有拒绝夏青御喝酒,反而是拍拍他瘦小的肩膀,轻声道:“乖夏,七天后大早,来观前我传你罗浮妙法。” “嗯,我会来的。” 夏青御抱着小鸡鸡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这碗神虚酒,一股诱人的酒香味传来,咽了口吐沫,端起来还是抿了一口,酒液入口,却并不辛辣,就像前世的某种饮料。 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6章.人群 “肚子里好热…暖洋洋的…” 吃饱了,夏青御却突然发现腹中就如同放了一个火炉,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某种热量,传递到四肢全身,甚至连脑中都是有些因这热量而清明了几分。 使劲咽了口吐沫,揉着肚子,夏青御抱着正在啃着蛇肉的小鸡鸡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条已经是焦黄色的半截烤蛇,颤声道:“这个不会是身上带着病吧?” 前世见多了因为乱吃野味,而患这种病那种病的悲惨病例,而且严重了甚至还会死人,者不得不让夏青御有些脸色发苦:“随便的野味不能吃啊!” “少见多怪,安心吃你的烤肉吧。” 随手把夏青御面前的那个陶碗收起来,太虚老道白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某种知情人看向新手般的不屑:“我给你说,你一个小孩还喝酒,现在上头了吧?” “这好像不是上头吧。”微微摇了摇头,夏青御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却发现热乎乎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红极了,不由得尴尬一笑:“也是,就算是有病也不能这么快发啊。” 暗自干咳了两下,夏青御的小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少许尴尬,前世虽然酒精考验,但是这个世界的身体,却依然是十三年滴酒不沾,对于酒精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熟悉。 “幸好古代的酒类度数低,不然那可就要出丑了。” 夏青御脸上带着汗然,幸好这古代的酒精提纯,还没有前世那种经过蒸馏的高度白酒变态,勉强算得上是酒精类饮料,否则还真的是自己把自己喝醉了。 “吃完了就下山安排安排后事吧,七天后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罗浮天宫!” 看着夏青御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太虚老道眯眼笑着伸手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顺手端起那神虚酒,和大王叔轻轻对碰了一下便又是一大口:“乖夏啊,你不是一般人。” “咳咳…”一旁的大王叔干咳两声,仿佛要提醒什么,却被太虚老道直接回瞪了一眼,轻声骂道:“喝口酒,你个大老粗可别咳嗽出病来!” “什么叫安排后事?” 听到太虚老道的话,身为一个穿越者,夏青御心中微微一颤,不漏痕迹的笑了笑,站起来摇了摇脑袋,抱着小鸡鸡就朝着下山的路走去:“我先去做工了,你和大王叔少喝点。” “晓得了晓得了。”太虚老道笑着招招手,看着夏青御瘦小的背影,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这些年可苦了他了…毕竟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道长慎言,道长慎言。” 大王叔眼中精芒顿射,化为两道金芒瞬间在虚空闪现,原本憨厚的笑脸也化为了某种彪悍凶狠,他看着四周,下意识的握紧了那柴刀,嘴唇微动轻声道:“这四周可不知道多少臭虫呢!” “就他们?听不见,看不到,察觉不着。” 轻轻抿了口神虚酒,太虚也不复那种邋遢道士的形状,衣服还是那衣服,人也还是那人,但是那气质却隐隐透漏出某种高高在上的淡然,他吐出四字:“土鸡瓦狗。” “这世上,也就太虚道长敢于如此说了。”大王叔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四周,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杂乱鞋印,竟然踩出了某种玄奥的图案,不由得惊叹道:“道长好手段。” 这些鞋印不只有太虚老道的,夏青御、大王叔甚至还有小鸡鸡的,围绕着烤蛇肉的火堆,杂乱无章却透漏着某种玄奥,以他的修为看去,却立刻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阵法。 “稍加引导,虽能掌握,但也是世事难料。” 太虚老道微微摇头,顺便抬起自己的脚,一个清晰的鞋印出现在那,同其余的鞋印共同组合在一起,正是某个隐匿的阵法,他叹了口气:“少了个鞋印,只能我自己补上。” “已然是手段通天。”大王叔微微低首,这也是他对于眼前这个太虚道长敬佩的原因,从不强势暗地介入施展手段,却总能朝着他所想的地方所发生。 “手段通天?那是我掌教师兄,可不算我。”轻轻笑了笑,太虚老道脸上带着少许温馨的笑:“以后若是可能,还是要加上乖夏。” “可是…”大王叔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太虚老道脸上的某种温馨,不由得心中一颤,缓缓叹了口气:“凡尘事事凡尘,过不去那道坎,就算他是先天道胎,也要夭折啊。” “有我在,怎么会过不去?” 太虚道长捏了捏拳头,扭头瞥了眼四周的山头,拾起一旁的手臂弯腰在那烤蛇肉的割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不过却有淡淡的白色雾气在他头顶散出。 轻轻咽下,太虚老道看了眼那柴刀,几个细微的崩口却入他眼中,不由得微微叹道:“也是难为你了,九百多年的妖蛇,怕是都快化蛟了吧?” “蕴含天地灵气充足,用来洗髓伐毛再好不过。”大王叔看着夏青御离去的地方,隔着山头,有个瘦小的人影在那走着,不由得叹道:“果然是天纵体资,这么快就接触到了灵气。” “不然也不会叫做先天道胎了。” 太虚道长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同样看着夏青御离去的地方,端起神虚酒一饮而尽:“先天道胎,天生身与道合,可谓是仙路通畅,长生亦是可得!” “天生身与道合。”大王叔也是微微一叹,眼中也流露出少许羡慕,轻轻摇了摇头道:“无敌体资何其多也,只为其能得天道所钟爱,成仙化道永生长存,不过触手可及。” “不过就是周围这群俗人,扰了这等吃酒的兴致!” 大王叔眼中深处还是有着少许隐晦,看了眼四周仿佛是一般无二的景色,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拿起自己的柴刀:“道长稍等片刻,王某去去就来。” “不必如此,安心就好。”太虚老道伸手拉住了大王叔想要直接站起来的身躯,微微摇摇头笑道:“世事难料,他们以为的尤其是他们所预料的?” 说着,他拿起大王叔的黑瓷碗倒了杯酒递给他,顺手和他对碰了一下,直接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看着临安县城的方向,微微叹道:“这也是劫数,强加干涉却只会是更糟。” “那便放任那群家伙如此胡来么?” 大王叔微微眯眼,咬了咬牙脸上带着某种怒意,看着周围的环境,却突然叹了口气:“若是有何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 如今的野轱辘山也没多少优美景色,不过自从四十多年前的大妖作乱,掀翻了不少山头后,经过这些年的重新生长,花草树木奇异怪石,倒是也无意间营造出了几分美意。 前任县令也是个风雅之人,遣工匠民夫修了一条上下山的石路,用来游山玩水,不过通的不是太虚的道观,而是建立在另一座山头上的一处亭子。 不过这石板路比起那崎岖的山路而言,让靠山吃饭的众多苦哈哈们,上山下山的确是快捷了不知几倍,不知这是有心还是无意,前任的县令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善政。 “叽叽,叽叽。” 小鸡鸡欢快的在一人宽的石板上跳动着,扑个蝴蝶追只鸟雀什么的,倒是玩耍悠闲自在,紧跟在后面的夏青御也是面带笑容,看着小鸡鸡快乐的玩耍。 在这个世界当久了孩子,前世的那种沉稳和厚重却不由得淡化了少许,反而又多了几分青春的洒脱和阳光,混合起来确实是一股独有的魅力和气质。 “慢点。”夏青御嘴角带着笑,看着小鸡鸡因为扑一只蝴蝶,直接冲进了一处野花丛中,巴掌大小的身子直接滚了两滚,雪白中透着少许黑纹的皮毛,也沾染了不少灰尘。 “叽叽!” 使劲晃了两下身上的灰尘,小鸡鸡灵动的看了眼那野花上方还在翩翩起舞的蝴蝶,不由得皱皱粉红色的小鼻头,摇头摆尾的又扑向夏青御的脚,继续快乐的玩耍起来。 “踩到你呢。”看着在自己脚旁,随着步伐一跳一跃的小鸡鸡,夏青御弯腰将它直接抱在怀里,屈指弹了它的小脑壳一下:“那我还不是太伤心咯。” “啊呜啊呜。”小鸡鸡使劲扒拉着夏青御的手指,可爱的小牙口上下虚咬着,小脸都皱起来使劲摇晃,显然对于弹向它小脑壳的手指十分不满。 “哈,接我一招只手遮天!” 不过正是这副样子,反而更让夏青御觉得有趣,五根手指时不时伸出,逗得小鸡鸡两个小爪子挥动,在他怀里张牙舞爪的,就如同在和勇士搏斗的幼龙一般。 寻常时候上下山都基本上是夏青御一人,虽然心里年纪也不小了,但一个人走在这山路上,总是觉得有着某种寂寞,不过现在多了可爱的小鸡鸡,倒是让他欣喜非常。 走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临安县县城那四米多高的城墙轮廓,就已经能在半山腰隐隐看的清楚了,不过夏青御却微微皱眉,就在那城门处,却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 “那是怎么了?” 努力张望过去,却看不得多么清楚,夏青御单手提溜着还在企图和手指奋斗的小鸡鸡,右手挠了挠后脑勺,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又不知道谁摊上事了。” 这类中国古代的世界,堵塞城门可不像前世的堵车那么简单,城墙里面的数千口子人,进进出出就指望着那城门,轻易堵塞了也不仅仅是延误交通,可以说已经算得上是某种犯罪了。 “走,咱还要过去看看啊。”撇撇嘴,夏青御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那县城城门处,若是堵塞交通也不会那么多人啊,看那样子,起码有三四百人之多。 第7章.儒家学子 距离城门越发的靠近,夏青御心里也是疑惑重重,看着那一大群乌压压的人,就算是隔着两三里路,也仿佛能听到那嘈杂的声音。 三米多高的城门上,身穿皮甲手持战弓的县兵正在肃穆而立,因为底下却不是进出城门的普通商户,反而大多是拉着大车,装载了不少家么的老百姓。 已经有手持肃穆棍的衙役在底下维持秩序,几个捕快也扶着腰间的长刀在旁边冷冷的看着,防止有那些下作的破落户乘机作奸犯科。 “这么多人?难道是在移民么。” 抱着在怀里不住扭动的小鸡鸡,夏青御用一根手指轻轻的敲着它的小脑袋,不由得微微皱眉,起码三百多人在那堵着,一时半会进出城门看来是不行了。 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却发现已经接近晌午,夏青御挠挠头,不由得抱着小鸡鸡哀叹一声:“堵什么城门,说好的晌午就能回铺子里去,看来这次回去绝对要被掌柜的训。” 毕竟现在的世界可没有什么具体的节假日,能让小工们放些假。 别说八小时工作制之类的,连星期六星期天这种固定歇班的日子都没有,若是过年时候还能休息上不少时间,但是现在平常日子,那可是请着假扣着工钱出来的。 “不是移民,听说是南边受了兵灾,前来避难的人家。” 一声温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夏青御不由得看过去,却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儒生,身穿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袍坐在路旁的草丛上,旁边就放着一个细竹做成的背囊。 “在下柳学辰。”儒生慢慢站起来,看着比自己明显低矮一头的夏青御,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反而微微抱拳做揖,温和的道:“这位小兄弟,敢问前边可是临安县?” “没错,前边就是临安县城。” 看着面前这个儒生给自己作揖,夏青御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书生的礼节,不过他自己也不是书生,也是似模似样的抱拳作揖道:“这位柳学辰大哥也是南边过来的?” “我正在游学,前往南方半路却被人告知遭了兵灾,便改了路途前往这临安县。” 柳学辰并不算英俊,反而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柔弱之感,但是一身青色长袍配上那股儒家学子的气质,却让夏青御感到了一股真正的儒家仁和的意味。 看了眼不远处的临安县城,柳学辰朝着夏青御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前路不通,正好临安县学风也是盛行,在下末生后学自然是要来观摩学习。” “游学?柳学辰大哥果然是真正的儒生!” 夏青御微微挑眉,看着这个柳学辰不由得歪了歪脑袋,一个真正的儒生,不过这是说好听了,夏青御总觉得这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人,刚出学院没经历多少社会。 不过就谈了这几句,夏青御也对面前这个柳学辰有了几分好感,虽然是个书呆子,但是却比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要强很多,时时刻刻都带着一股儒家学子的谦虚仁和。 “对了,柳学辰大哥,这大夏朝不是国泰民安么,怎么会遭了兵灾?” 向上抱了抱小鸡鸡,夏青御不由得挠挠头,这几天商铺里也没人讨论这兵灾的事情,而且看这来了的这十三年,虽然这大夏朝算不得是盛世,但也能称得上是平和。 “唉,还不是南边某个王爷意图谋反,听说如今已经攻陷了夏朝南疆十二镇了。” 柳学辰眼中带着少许焦虑,看着不远处那城门口处的人群,颇有些天下为先的轻轻叹道:“为了一己私欲,那王爷竟然轻启刀兵不顾天下百姓,就算是成了皇帝也算是暴君!” “咳咳…学辰兄,咱这话可说不得…” 夏青御眉角猛的一皱,轻轻咳嗽了两下提醒道,这种话已经不是简单的批判朝廷之流了,叛王当了皇帝之后怎样,在某些顽固的官员耳中,这完全就是某种大逆不道的言语! 如此诽谤皇上,那可是大罪,轻则训斥几句那就算了,若是重了,直接剥夺学籍贬入大牢,甚至一道命令砍了脑袋,恐怕都是可能的。 “愚兄放浪了。”柳学辰微微一愣,也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歧义,竟然轻轻弯腰,很是郑重的对着夏青御行了一个揖手礼:“还是多谢小兄弟的提醒。” “呃,还是别叫我小兄弟了,称呼我为夏青御就好。” 看到柳学辰如此模样,夏青御反而是有些不自在了,不过对于一个注重礼义仁孝的儒生来说,他倒是没有过多的推辞:“其实我也已经十三了,嗯,虚岁十四!” 当然,夏青御还是稍稍抱了抱自己怀里的小鸡鸡,让那可爱的小模样露出来,摸着它那黑白相间的毛皮说道:“这是我的宠物,叫做小鸡鸡!” “小鸡鸡?呃…” 柳学辰微微一怔,看着夏青御怀里颇有些灵性的小鸡鸡,仔细打量了几番后,不由得皱皱眉头,不确定的说道:“夏青御小兄弟怀里的小兽,似乎是有些熟悉,莫非是白虎幼兽?” “等等,这是白,白虎幼兽?” 夏青御更是一愣,看着在自己怀里很舒服躺着的小鸡鸡,四条腿朝上露着柔软的肚皮,不由得伸手弹了弹那肚皮:“白虎幼兽有这个德性?我觉得好像是小山猫啊…” 每一只老虎头上都有一个“王”字,无论是白虎还是普通老虎,都能一眼辨认的出来,而夏青御摸摸小鸡鸡小脑袋,却没发现任何一道笔画。 “叽叽。” 小鸡鸡不满的蹬了蹬腿,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粉嫩的鼻头,晃动着小身子朝着夏青御的怀里挤了挤,一路下山折腾的那点劲早就全没了,就如同累极了的小孩子那样想要昏昏欲睡。 “小山猫吗?看起来还真的挺像。” 柳学辰也是挠挠后脑勺,看着夏青御怀里的小鸡鸡,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周围的山脉,道:“的确,临安县自古无虎狼之兽,况且这周边群山,也孕不出这等神兽。” 夏青御眼角微微抽搐,看着柳学辰脸上没有丝毫贬低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位大哥,其实我们临安县还称得上是山清水秀的。” “哦,没错没错,愚兄真是没有其他意思。” 柳学辰疑惑的看了眼夏青御,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微微一愣,脸上带起一个尴尬的笑容,再次轻轻做了一个揖,抱歉道:“不过愚兄说的是事实。” “你…你…”夏青御抱着小鸡鸡,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柳学辰,他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人,顿时觉得无话可说:“你真是我亲大哥!” “真是见笑了。” 柳学辰也仿佛是察觉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突然灵机一动,看着夏青御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小兄弟,既然相见也是有缘,我送你一本《儒学注解》吧。” 说着,柳学辰就扭身弯腰在一旁的细竹背篓里翻动起来,夏青御透过那掀起的布帘看去,竟发现里面除了放了几个干粮,竟然一摞摞的全是书籍。 “啊,找到了。” 轻轻的将一本书籍在里面翻出来,柳学辰小心翼翼的抚摸了那表面封皮,很是郑重的双手拿着递给夏青御,道:“虽然不是什么名家注解,但却也是我的老师精心注解的。” “《儒学注解》?学辰大哥,这真的是太珍贵了。” 夏青御将小鸡鸡放在肩膀上,疑惑的接过来,不过也是双手,对于一个极其重视礼仪的儒家学子,他还真的是不由自主的郑重起来。可能是近朱者赤,他心里有些暗笑。 书籍看起来并不算好纸制成,但是看起来就绝对知道被人小心爱护,整个封皮表面虽然稍有褶皱,但是却绝对没有明显的破损地方。 “夏青御小兄弟今年十三岁,虽然过了启蒙年岁,但学问却是多学学也好。” 看着夏青御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儒学注解》,柳学辰脸上不由得也带起真挚的笑容,看着他鼓励的说道:“书里的学问深得很,吃透一点也能受益终身。” “活到老学到老,的确是这样。” 轻轻的翻动几下《儒家注解》,夏青御却发现里面全是各种文字以及注解,抬起头来朝着柳学辰感激的笑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学辰大哥。” 他的这声学辰大哥的确是来自内心的,虽然认识了才不过区区不长时间,但是现在却已经被那种儒家学子的仁和精神所感染。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类中国文明,比起那古代中国要大也要兴盛不少,但是对于这些书中的知识,还没有和后世二十一世纪那样全国普及,仍然是垄断在那些特权阶级手中。 来到这个世界,夏青御也就只能凭借着前世的那些知识,结合帮工时候自学,才成功的熟悉了这些古篆,至于那所谓的私塾,他可没进去过。 “活到老学到老,的确是这样。” 看到夏青御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感激,柳学辰也不由得挠着后脑勺呵呵笑了,虽然他已经游学半年多,但说起来也仍旧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别人的感谢还是很不好意思。 第8章.小小萝莉 “你们几个,给我安分点!” 人高马大的捕头缓缓地将半截腰刀插回去,看着缩回脖子去的几个刺头,鼻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然后转身就冷眼看着那群正在出入城门的人群。 雪亮的刀身反射着阳光,顿时晃花了面前这群泼皮的眼,虽然这群家伙好勇斗狠,不过还真没有几个实打实见过血光的家伙。 “都给我机灵点,谁敢伸手,就把爪子给我剁下来!” 看着几个不敢和自己对望的目光,作为临安县唯一的捕头,他顿时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看了眼城墙上的县兵,然后立刻板起脸怒道:“听见了没有!” “听到了!” 二十四五个蹲在城墙角的汉子苦瓜这一张脸,三个捕快正竖着脸按着腰刀在那看管着,显然是某些自认为要发些小财的倒霉家伙,正好被抓了个现行。 “呸!”其中的一个泼皮趁着那捕头转身的功夫,狠狠朝着一旁吐出一口吐沫,朝着那捕头暗骂道:“他妈的!看这群孙子模样我就来气!” “唉唉唉,大老六,我给你说,自己找死可别和我们掺和。” 周围的泼皮顿时翻起一片白眼,不满的看着那个吐吐沫的泼皮,小心翼翼的瞧了眼那几名捕快,却没发现什么情况,顿时松了口气:“人家都是爷爷,是祖宗!” 作为临安县的破落户和泼皮,对于眼前这些个耀武扬威的捕头捕快,可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些人可是他们这种人的爷爷祖宗,万一栽他手里,那可是要命的。 “是是是,都他妈的爷爷祖宗!” 那个叫大老六的泼皮不由得咬了咬牙,想想自己腰上的刺痛,顿时恨得牙痒痒,那是之前因为走得慢了些,被捕头用刀柄狠狠地杵在了腰眼上:“等王爷的军队来了,都是孙子!” “你就给弟兄们来些活路吧,你这张嘴迟早害死我们!” 一旁那个泼皮狠狠地扇了那个大老六的后脑勺,小心的扫了眼周围情况,才怒目对着他骂道:“你个孙子,那个叛王是造反的,犯得可不仅仅是王法,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随意谈论叛王,而且还有着批评当朝的话语,在某些特定的时期那是要杀头的大罪,而且周围亲朋好友,走得近的破落户,也肯定是受到牵连。 不过就在周围几个同样蹲着的人,低头仔细瞄了眼大老六的面孔,不留痕迹的互相对视一眼,才又重新低下头去,不过看样子,却好似是其余地界的泼皮无赖。 ……… “哎,那的人群好像散去了。” 夏青御扫了眼城门处,却发现原本乌压压一群的人已经进去了大半,而且其余的还在县兵和衙役的指挥下,排成两列,拖家带口的缓缓进入城中。 “那我们也进去吧,正好看看临安县城内的白马书院。” 柳学辰看着城门处的脸上,带着某种对于知识渴望,弯腰拾起那细竹支撑的背囊背在背上,整了整身上的青色儒生袍,便笑着对夏青御道:“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临安县的白马书院在整个大夏朝也称得上是赫赫有名,虽然临安县商业发达,但是也造就了多数富户都送儿女前去读书的习惯,造就了不少精英学子。 “嗯,大哥我带路,话说这临安县城我是相当熟悉!” 夏青御笑着走在前面,那本《儒学注解》就放在胸衣里面,看着那县城门,夏青御使劲拍拍胸脯,刚想要说点大话,却突然一愣:“我还要回店里去呢…” 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位,夏青御微微发愣,这已经是超出了快两个时辰,若是扣工钱,恐怕今天怎样都算是白干了。 “没事,愚兄知道白马书院的路。” 柳学辰可以说是心思单纯,呵呵笑了笑,并不在意的摆摆手,反而是鼓励的对夏青御点点头:“小兄弟,这儒学钻研一生如同脱胎换骨,可要认真研读啊!” “谢谢,学辰大哥,我就住在李记粮铺,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啊。” 夏青御使劲握了握柳学辰的手,然后就赶紧向着城门里面跑了两步,对于一个小帮工来说,虽然掌柜的喜爱,但这可不是能耽误时间的理由。 快步走进城门,因为逃难的百姓众多,寻常时候的一个小铜板的城门钱也不必交了,何况夏青御也不过十三岁的小孩,连问都没问就走过三米长的城门洞,混进了城里。 进了县城里面,原本宽阔的道路两边已经被难民所挤满,作为逃避兵灾的他们,显然没有多少余钱去住客栈,有门路的还能去找个亲戚人家,没门路的就只能睡这道路两侧。 “果然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量难民涌入县城,造成的治安问题也是相当复杂,夏青御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身上套着衙役服饰的汉子相当多,手中拎着修长的肃威棒来回巡逻。 “现在连点人都没多少了。” 走在路上,连寻常那些路人都已经不见了,两旁的道路都是房门紧闭,时不时还能透过门缝看到几双稚嫩的眼睛,显然是家户里的小孩子在透过门缝往外瞧着。 没有了卖糖人、买风车的,对于这些无忧无虑孩子来说,外面这群拖家带口的逃难家伙,还是很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心的,不过却全然没有看到父母眼中的重重忧虑。 “哎妈呀,这次回去要挨训了!” 看见李家粮铺那张招牌,夏青御的那张小脸顿时苦成一堆,偷偷的躲在对面的一根街柱旁边,使劲的闹着头:“主要是被那个小祖宗看到了,那可真的是大麻烦!” 小心的把小鸡鸡藏在怀里,却发现这个小家伙早已经呼呼地睡着了,顿时让夏青御一阵无奈:“吃饱了玩玩完了睡,咋和那小猪仔子一样啊。” “什么大麻烦啊!” 清脆的声音在夏青御身后突然出现,与此同时一只白嫩的小手便狠狠拍在他的肩膀上,夏青御微微一个哆嗦,僵硬的扭过脖子去,露出一个笑:“我哪敢?” 下意识的裹了裹怀里的小鸡鸡,这个不能让身后的小祖宗发现,否则小鸡鸡属于谁,那还真的是未知数呢。 “天大地大,就你胆子最大,除了杀人放火,还有啥你不敢的?” 清纯可爱,这是夏青御的第一印象,灵巧的琼鼻下,两颗小虎牙透过那红润的嘴唇,却添加了几分俏皮,不过在夏青御眼里,却显得有些资本主义剥削者吸血鬼的味道。 一个美妙的青春小萝莉,年纪不过是十四,但是面对夏青御总是以姐姐自居,那点小孩脾气和心思,不过却让夏青御看的真真的。 “大小姐你饶了我吧,这话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是坏蛋呢。” 使劲闹着头,夏青御脸上堆着自己都看不过去的假笑,双手成扇使劲的对着那小萝莉扇着风,也难为了一个心理年龄加起来都快三十好几的老爷们:“是吧,小姐姐。” “嗯嗯,没错没错,小弟弟!” 听到夏青御的恭维,小萝莉脸上顿时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笑着掐着小蛮腰,抬起精致的小下巴说道:“说,这次犯了什么错啊?” “咳咳,这不是因为灾民堵城门了,来晚了。”摸摸后脑勺,夏青御顿时露出一个傻笑,每次眼前这个小萝莉露出这副模样,其实无论一切事,那都不叫啥大事! 想着那灾民的悲惨身影,简直就是一幅幅现成的流民图,夏青御使劲叹了口气:“那些人真的是很可怜啊。” “哦,这件事我也知道啊。” 小萝莉大大的眼睛也微微红了几分,看着不远处路边的那几个人影,不由得嘟起红通通的小嘴:“他们好可怜的,我爹都打算到了明天一大早,在粮店门口开设粥堂救济灾民呢。” “李掌柜是个大善人。” 夏青御微微一愣,开设粥堂那可不是普通的钱财耗费,看了眼那李记粮铺的招牌,不由得开口叹道:“掌柜的一家,将来肯定是好人有好报。” “呸,总感觉你说话怪怪的!”小萝莉听见夏青御的话,顿时狠狠伸出白葱似的小手,对着他的腰就使劲扭过去,撅着小嘴道:“赶紧回店里去吧,爹爹怕是还在忙呢。” “真疼真疼。” 夏青御呲牙咧嘴的揉着腰,听到小萝莉的话顿时脸色一喜,抱着怀里的小鸡鸡赶紧朝着粮铺副门溜过去:“下次再聊,我先走咯。” 看着夏青御偷偷摸摸冲进粮店副门,小萝莉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两颗小虎牙配上两个小酒窝,配合那身浅青色的裙子,显得简直就是可爱极了。 “萱萱,过来了。” 粮店正门处,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拿着一本厚厚的台账站在那,看了眼街道对面的小萝莉,顿时露出一个微笑,放下手里的台账招招手:“别看了,人都走了。” “爹,说什么呢。” 小萝莉顿时不满的走过来,看着周围伙计似笑非笑的样子,直接就羞红了半边脸颊,不由得狠狠白了那个精瘦的中年人一眼:“我李若萱能喜欢夏青御那个小鬼头?!” “我的闺女唉,都写脸上啦。”那精瘦的中年人捋着下颌上的胡须,看着眼前的李若萱小萝莉,不由得呵呵笑着道:“自己都承认了,还说不喜欢。” “才不是呢!” 李若萱小萝莉狠狠地白了自己的老爹一眼,扫了眼周围眼中带着笑的伙计们,本来就红了半边的小脸,立刻就全部通红起来,使劲扭头走向自己的房间:“哼,爹,不理你了!” 第9章.没义气 “呼呼,好歹没被发现。“ 溜进粮铺,夏青御直直的朝着侧面的露天粮仓快步走去,他的工作就是负责记录粮食到达的时间,顺便将买卖的粮食产地写清楚贴在粮袋上。 这倒是算得上是一个轻快地活计,虽然拿的钱少,但是对于夏青御这样一个孩童来说,几个小钱的工钱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你就在这睡吧,真是没良心的!” 看着小鸡鸡还在这睡的样子,夏青御不由得满头黑线,这小家伙吃多了烤蛇肉又玩了下山一路,现在最需要的恐怕就是美美的睡上那么一个小觉。 随手将小鸡鸡放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夏青御活动了两下,赶紧套上一身粗麻的衣裳就往后面走去,而那里,时不时就有一阵阵扛粮的号子声传来。 “小夏啊,这又来晚啦?” 铺子后面,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正坐在个矮凳上,穿着亚麻短裤裸露着上半身,黑压压的胸毛一片,配合上那身发达的腱子肉,一股彪悍就算隔壁二瞎子都看得出来。 不过,如果不看那略带淫荡的笑脸,那就更是完美无缺了,至少夏青御看来,那笑着的脸真的是有一股淫荡的味道,气死个人! “哎呀呀,我的好哥哥!” 夏青御自认为是完美无缺的幼年好男人,自然能肚子里面撑船,度量大得很,连忙弯着腰一脸贼笑凑过去,点头哈腰的摸上那黑黝黝的肩膀,使劲揉捏几下:“累了吧?” “嗯,搬了好些个东西,的确有点腰酸背疼的。” 汉子身上可能是晒得多了,黑黝黝的一片,配合上那身腱子肉和胸毛,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和那夏青御前世了解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似地。 不过这黑汉子可是良家人,不过也因为粮铺事情太多,偶尔也拿着根齐眉短棒出去溜达两圈,不过令人疑惑的是那些泼皮无赖,总有几个在家躺上三五个月的。 “嗯,往下点,唉唉,对对,用点力。” 这黑汉子舒服的眉头都敞开了,夏青御的手虽然小,但是拿捏得刚刚好,使劲揉捏上两下,就算是神仙他都不过如此了,乐的他直哼哼:“舒服舒服,哎哟,舒服。” “我说张哥,咱舒服就舒服吧。” 桌子不远处的粮台上,几个忙活着的汉子看过来,看到这黑汉子从这享受,顿时鼻子都气歪了,忍不住骂道:“别和那城北刘寡妇似地哼哼唧唧!” “啥刘寡妇啊,咱家张哥是那种人么?” 几个汉子都关系不错,偶尔开几个无伤大雅的荤笑话,也是当成偶尔的消遣,也没人当回事:“我们张哥明明是看上了那几个大姑娘咯!” “就张哥那身段,大姑娘让他上炕?也就刘寡妇喜欢张哥这口!”另一个汉子放下手里的粮袋,看着张哥做那享受的样子,不由得调笑道:“是吧,弟兄们!” “去去去,都自己忙活去,没看见小夏给我捏肩膀了吗?” 这黑汉子张哥眉开眼笑的看着那群人忙里忙后,伸手拾起地上的一个蒲扇,对着自己使劲的扇起来,幸灾乐祸的说道:“让你们昨晚上偷懒不干活,现在受罪了吧?” “谁知道今个这么热啊,我说张哥,你就行行好帮个忙呗。”一个汉子苦瓜着脸,看着张哥那安稳的样子,不由得诉苦道:“张哥,昨晚上合着你没喝酒啊?” “喝了,我喝了啊!” 张哥坐在阴凉地里扇着风,很享受的受着夏青御的按摩,看着面前这堆人在太阳底下扛粮袋,不由得笑道:“不过干没干是你们的事,掌柜的和我问起来,那也与我没干系!” “嘿你个黑大汉,昧着心窝子说话,晴天霹雳怎么不劈死你呢!” 顿时那几个汉子不约而同的白了他一眼,互相搭手把粮食运到粮台上,气喘嘘嘘的看着悠闲地张哥,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夏青御:“我说小夏啊,你给评评理,是不!” “我哪知道啊,我就一小孩。” 夏青御一看这事扯上了自己,顿时歪了歪嘴巴,使劲揉捏了两下黑大汉宽厚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自己的事,可别掺和进我自己去。” “嘿,也不知道谁来晚了。”一个汉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夏青御不由得笑着道:“还在门口让大小姐抓到咯!”周围的几个汉子和那张哥,顿时露出某种暧昧的大笑。 “轰隆隆――” 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城外北面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几个人顿时一哆嗦,连忙扭头看过去,却也没发现什么阴雨云,刚才还说晴天霹雳的几个人顿时脸色一变。 这些类中国古代文明的寻常百姓,对于封建迷信那是相信的紧,平常开开玩笑也就算了,遇到这股子邪事,还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野轱辘山那传来的?” 夏青御微微皱眉,临安县城城北那就是野轱辘山,而太虚老道的罗孚道观就建立在那,声音这么巨大,恐怕那雷电也小不了,若是……… “哎哟,我这是想什么呢!” 使劲摇摇头,咽了口吐沫,夏青御真是觉得有些担忧的过头了,不由得讪笑一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轻声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不过虽然夏青御这样,但是其他的几个汉子还有张哥,却显得是有些不淡定了,与其说是打雷,到不若说是太巧了。 “天爷爷天爷爷,小的不懂事勿怪,勿怪。” 连忙双手合什不住的朝着那方面作揖,几个汉子差点就跪下了,看着没有继续出现雷鸣的天空,好一会才呼出口气,对视一眼暗骂道:“真他妈的邪门了!” 平时这种鬼话也没少说,几个汉子看向那张哥,倚着那粮台咽了口吐沫压了压嗓子眼,不由得问道:“该不会你个黑大汉犯了什么事吧?” “他妈的,老子犯过啥事啊?” 张哥也咽了口吐沫,猛的站起来,黑黝黝的身子犹如一尊黑塔,不过语气也是越说越没底气:“不就时不时教训那群鳖犊子玩意嘛。” “不过还真邪门!” 看着城北那处晴空,张哥使劲摇摇头,随手扔下那蒲扇,迈着大粗腿就朝着粮台走去,骂骂咧咧的说道:“心情不高兴,等粮铺关门教训教训那群鳖犊子玩意去。” “你就积点阴德吧,高兴了教训那群泼皮,不高兴了教训那群泼皮,有事烦了教训,没事闲了还教训,你这是把人家当啥啊?” 一个汉子看见张哥伸开两只粗胳膊,一手一个粮袋轻松地夹起来,不由得摇摇头道:“别的不说,就光说那群孙子暗地里咒你,你说说就折寿多少吧?” “就是就是,张哥这人可暴力了。” 夏青御赞同的点点头,挥手在一摞纸上用毛笔写下一串串数字,撕下来贴在粮袋侧面上,不过其他的粮袋上也已经贴了不少,就只是那数字写的是歪七扭八,有些难看。 “去,丫毛没长齐的小毛孩子,再跟着起哄把你那事给掌柜的说!” 张哥看着身后跟着做统计的夏青御,随手将两袋粮袋扔上去,伸手弹了夏青御脑门一下,不满的道:“你没在的这些个时辰,可都是哥给你写的。” “得了吧,那字丑的和狗爬一样,能和小夏的比?” 旁边的一个汉子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的呲着牙花子,随手撕下一张纸条拿在手里晃了晃:“能赶上小夏写的和人家自己一样俊俏?” “嘿,别弄乱了!” 黑汉子张哥顿时不满的夺过那纸条,小心的贴在原本的那位置,看着那一排排整齐对方的粮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扭头对着夏青御调笑道:“要不小夏都快成少掌柜的了呢!” “对对,小夏成了少掌柜的,可记得请俺们几个穷哥们喝酒!” 其他的几个汉子顿时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夏青御大笑起来,这点事在整个粮铺都传开了,连这么照顾夏青御的李掌柜听到了,都没多说什么训斥的话,那还不是真真的事?! 况且李掌柜膝下就一个闺女,再过两年那可就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了李家粮铺这份家业,就需要召个上门女婿,而且看那意思就是小夏了。 “嗯哼!” 突然一声清脆的娇哼声在门外面传来,声音不大,但是却瞬间让整个露天仓库的气氛瞬间冷到了冰点,不过更觉得到了冰点的,还是夏青御。 轻轻的动了动小腿,夏青御刚想和那些汉子一同走过去,却发现隐隐被那群彪悍的家伙堵住了去路,根本不能走过去一步。 “没义气啊没义气!”夏青御眼中带着悲愤,求助似地看着周围的几个粗壮汉子,不过那几个汉子却统一的扭头,眼神中带着某种淫荡的笑意。 “咳咳,干活干活。” 周围的那些汉子耸耸肩,讪讪的朝着那堆粮袋走去,就算是彪悍的张哥也不例外,冲着夏青御眨巴了两下铜铃似地大眼,就走过去一同扛起了粮袋。 “哼,夏青御,过来!” 一个娇俏的小萝莉掐着腰站在门口,虽然撅着小嘴,但是眼神中的笑意却显然是遮不住的,看着夏青御孤零零的站在那,伸出手摆了摆:“有个事找你!” 第10章.深刻的面孔 “咳咳,啥事啊大小姐。” 轻轻干咳了两下,夏青御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低头缩脑的走过去,挥挥不存在的宽大衣袖,弯着腰笑笑道:“十分荣幸,小的很乐意为您效劳!” 不过他微微舔了舔唇,让自己的眼神顺势低下,他听出了面前这个可爱小萝莉的意思,其实在之前就已经听出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承认,或者说是一种成年人的骄傲罢了。 “去,虚头八脑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那个小萝莉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伸出小拳头轻轻锤了夏青御的肩膀一下,不过看那模样,就是小娇妻在撒娇一般:“和我爹一样叫我萱萱就好!” “咳咳…” 夏青御顿时觉得嗓子痒痒的,不自在的松了松领口,低头看着李若萱的那身浅青色长裙,不由得摸摸后脑勺,还是绕了个口:“若萱姐姐,啥事啊?” 旁边的那群汉子嘿嘿嘿一直偷笑,尤其是那张哥,更是时不时撇到这边一眼,但紧接着又低下头去,肩膀带着魁梧的膀子不住的上下耸动,显然是乐坏了。 “郎情妾意那~朗里个朗个嘿~” 那张哥貌似低声的哼着小调,可是就他那大嗓门,就算是隔着三里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夏青御那张久经考验的老脸都承受不住,何况是小萝莉那嫩嫩的面皮? “走,不在这说!” 李若萱狠狠地白了那群汉子一眼,丝毫不避嫌的伸出白嫩的小手,使劲拉过夏青御的手,直接带着他朝着外面走去,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这群人好可恶!” 看到李若萱和夏青御离开的样子,张哥他们顿时放声大笑起来,伸手各自扛着粮袋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仿佛因为刚才的那一幕,都来了不少的力气。 “是是。” 夏青御心里微微一颤,不留痕迹的挣脱李若萱的小手,赶紧跟在她的后面走出这个小铺子,来到不远处的走廊那,低声问道:“我的小姐姐唉,我这还做着工呢!” 轻轻的探出头去看着外面,却发现张哥那伙人正朝着这方向看着,两者互相对视,却觉得都有点尴尬,夏青御不由得暗骂道:“这群没义气的东西!” 不过他就紧接着缩回脖子进去,而眼睛余光却发现,那群人在那嘿嘿嘿直笑,明显带头的张哥那黑乎乎的胖脸上,张开的大嘴呲起的大黄牙,还更是显眼的很。 “什么做工!又是这套推辞!” 李若萱又是伸手锤了夏青御一眼,嘟起粉色的小嘴唇,很不满的敲敲他的肩膀,眼中带着少许低落,轻声道:“而且你就不能叫我萱萱么。” 尤其是看着夏青御那副尴尬的样子,小萝莉眼中更是带着少许的小愤愤,深处小拳头轻轻的扭了他的肩膀肉一下,威胁道:“不叫你以后就试试看!” “咳咳,我叫了掌柜的会揍我的…” 夏青御摸了摸后脑勺,对于面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小萝莉还真的是没多大拒绝的心理,心中微微一叹,轻轻的说道:“萱萱,但我想你不会介意的是吧?” 或许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夏青御就觉得自己和这个小萝莉有了那么几分不清不白,摸摸后脑勺,可是夏青御也觉得那天晚上是迫不得已啊。 “我爹才不会揍你呢!” 李若萱白净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看着夏青御,不由得扭了扭衣角,有些扭捏的说道:“不过青御喃,有件事你可要帮我呀。” 看着小萝莉突然这样一幅淑女的表情,夏青御觉得自己的眼角都明显的微微抽搐:“不会是杀人放火吧,我胆子小你可别找我!” “夏青御!” 小萝莉一听立马就怒火中烧,撅着小嘴狠狠地锤了他肩膀一下,很是气愤的说道:“明天上午跟我去白马书院一趟,听说那里要举办什么诗会!” “白马书院的诗会啊。” 夏青御一乐,这个他还真的是晓得的,这个诗会每年都举办,在临安县城内也是挺有名气,摸着后脑勺不由得笑了:“萱萱,这个你自己去不就好,怎么还叫上我呢?” “我哪会什么诗词?”小萝莉李若萱嘿嘿笑了笑,俏丽的脸上带着少许尴尬:“要是让我对对账目,排排货目还行,诗词我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咯。” “可是我也不会啊。” 摸摸后脑勺,夏青御有些难为情的笑笑,这个世界的诗词虽然和前世基本一摸一样,但是要知道作为一个理科生,他也不太懂这些文科的东西啊。 看着小萝莉那双带着希翼的眸子,夏青御刚想拒绝的时候却顿了顿,张开嘴巴吧唧了两下,还是点点头道:“到时候可别怪我给你丢人。” “没事,都是我那些闺蜜以及白马书院的学生。” 听到夏青御同意了,小萝莉脸上顿时露出少许神秘的喜色,俏脸上笑脸如花,轻轻的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领口,笑道:“晚上我给你送件好衣裳!” “咳咳…”听到这话夏青御不由得干咳两声,有些怪异的看着小萱萱这幅傲娇的样子,不由得摸摸后脑勺轻声喃喃道:“萝莉是好,但可别女王向啊…” “什么女王向?” 小萝莉疑惑的看了眼夏青御,两个大大的眼睛白了他一眼,不过脸上却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我给我爹说去,给你买件好衣裳,到时候你可不去!” “还和掌柜的说啊?”夏青御眨了眨眼,看着小萱萱那副幸福的甜蜜样子,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这种事就不用麻烦他老人家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小萝莉嘿嘿笑着,轻轻的在夏青御的胸口抚了抚,给他将领口休整的整齐些,弯着大眼睛眯眯笑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到时候可别睡懒觉!” “绝对不会…” 感受着那双小嫩葱似的小手在自己胸口挑动,夏青御脸色瞬间变得有点古怪,而小萝莉也似乎发觉了某些不妥,立马撒开手,不过耳根都红了。 这可是标准的小娇妻的动作,别说是小萝莉,就算是有着前世经历的夏青御,都感觉有些某种别样的味道,其实,还满是挺甜蜜的。 “我,我先回去了,明天你可别忘了。” 就算是小萝莉胆子挺大,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应付不来,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俏脸上满是红霞,轻轻的瞥了眼夏青御,立刻轻轻的迈开小步子跑走了。 不过看那小碎步溜溜的跑,夏青御摸着下巴,那种背影倒不像是因为尴尬而逃走,反而是某种愿望得逞的小欢快。 “未来有些让人唏嘘啊。” 轻轻的靠在墙壁上,夏青御侧头看了看一旁还在干的热火朝天的模样,不由得摇摇脑袋,大步朝着那边走过去:“算了,还是赶紧把今天的活干玩吧。” 虽然说明天要去参加所谓的白马诗会,但是夏青御倒是还真的不惧什么,前世的唐诗宋词数不胜数,随便抄袭两篇就能应付过去,对他来说还是相当容易。 来到这个世界,夏青御也发现自己的头脑变得出奇的好,尤其是某些曾经学过甚至只是看过一眼的诗词,只要在脑子里稍加思量就能冒出来。 说是某种过目不忘,其实也差不多了,若是真的弄几首绝世传承的诗词,其实出出名还是真可能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还是安安心心的当我的小工吧。” 扭了扭脖子,夏青御看着不远处呲牙咧嘴笑着的那群粗壮汉子,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其实当一个升斗小民,倒是也相当不错。” 他不过是一个被道士养大的孩子,从小可以说孤苦相伴,虽然似乎还有着某种特殊的身份,而且就看那刻着字的上等玉佩,就知道是某种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夏青御丝毫都不想掺和进去。 出了名固然是好的,可是被认出的几率也是很大,前世父母的记忆还在心头,这个世界平白再多一双显然有些接受不了。 况且那豪门富贵之家中的龌龊,也是相当的激烈,暗流涌动之下,夏青御可不认为自己能好活上两年。 前世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都曾经重点描写过其中的激烈争斗,尤其是那权利的争夺,更是不亚于某些所谓的九龙夺嫡之争,简直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既然连幼年的我都被遗弃,恐怕其中绝对有着某种内幕。” 夏青御伸手拿起纸笔,坐在桌子上沉吟了片刻,还是摇摇头站起来朝着露天仓库走去,他永远都忘不了,在刚刚降临这个世界时候,看到的那两双焦急的脸。 可惜那时候处于刚出生的幼儿,精神只是支撑了一两分钟就昏昏睡去,但是那两张幸福中带着焦急的年轻面孔,却是印在心头一般永远忘却不了。 这是夏青御在这个世界的父母,赐予他肉身以及血脉的两个年轻人,他无法忘却也无法忽视,但却并不想主动寻找,如果可以,他同样原意如此平淡的过完一生。 “愿您们安康。” 轻轻的在那纸张写下两个字,这个世界的古篆文笔,虽然算不上是名家书法,但也得称得上是清秀,同样是前世的馈赠:“我能做的,只能如此。”他微微叹息。 第11章.晌午开饭 “小夏,你和大小姐这是说的啥?” 张哥等人看到夏青御走过来,立马全部放下肩头的粮袋,恬着脸就呼啦啦围上来,脸上带着某种异常淫荡的笑意:“哎呀呀,了不得了,都牵起手来了!” 李若萱牵着夏青御的手离开,他们可谓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世界虽然算不上是前世那般男女礼数大防,可拉手依然是某种夫妻间的专利。 可就算是夏青御前世那般开放,男女之间的牵手都只是男女朋友和夫妻之间,就算是较为亲密的男女发小,都不能如此亲密。 “就是就是,少东家!” 周围的粗壮汉子也是嘿嘿嘿直笑,看着夏青御苦巴巴的那张小脸,顿时撇着嘴:“还一张不乐意的样子,这种美事我们还巴不得呢!” “你们这是羡慕吗?”夏青御看着周围这群汉子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为啥我感觉到你们的话里浓浓的一股酸味?” “不是羡慕!” 周围的汉子可谓是异口同声,看着夏青御依旧是苦巴巴的样子,不由得一个个怒从心头起,都伸出手去扭着夏青御的小脸:“我们这是嫉妒!” 不说是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这么一个娇俏的萝莉,随时都能长成一个漂亮的姑娘,都现在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后绝对也是大美人一个。 况且李家粮铺在临安县也是数得着的大粮铺,就算是李大掌柜的,在临安县城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就算是入赘,那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富贵生活。 “哎哟,可饶了我吧哥哥们。” 感觉到脸上的各种疼痛,虽然只是轻轻的扭扭,但总让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多的人很是无语,夏青御不由得伸出手去作投降状:“等着发了工钱,我请各位哥哥去吃酒!” “嗯,可别介,你请我们吃酒。” 周围的汉子顿时轰然而散,各自继续去找粮袋扛起来继续干活,对于夏青御的这招他们可算是了解深厚:“你请客吃酒,最后我们掏钱是吧?” “咳咳。”夏青御顿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笑道:“不愧是哥哥们,竟然如此轻易地看透了我的计谋。” “嘁,还计谋。” 那张哥一手一个粮袋将其扔在两米多高的粮堆上,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在阳光下汗津津的,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张哥不屑的粗声道:“哥哥我也是经历过的人。” “对,小夏天天晚上给你讲故事!”周围的汉子顿时露出一个开怀的笑,轻松的扛着粮袋,对视一眼哈哈乐道:“要不咱家张哥那可是睡不着!” “嘿,人家小夏说的和那茶铺里的博士一样,都是评书。” 张哥看着周围汉子们调笑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很不客气的反驳道:“而且你们这群大老粗,就没听小夏将那些个帝王将相的故事?” 前世的《西游记》《三国演义》《杨家将》《刺客列传》等等名著,这个世界晚上夜生活也基本没多少,夏青御倒是都喜欢来上几段,自己乐和也给大家解解闷。 讲了三五年,夏青御说得也算的上是精彩,甚至也有了自己的固定读者,每次讲这些故事,甚至是街坊四邻的苦哈哈们,都喜欢过来听个新鲜。 “听过听过,不过俺觉得还是那孙猴子的好听些!” 说起这个,周围的几个汉子顿时乐呵呵的笑起来,站定了擦着汗看着夏青御,不由得一齐夸赞道:“还是人家小夏脑子活,怪不得能是少东家呢!” “得,你们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夏青御顿时脸色又是一暗,快速的写了几个号贴在粮袋上面,瘪着嘴道:“咱还是赶紧干完了吧,反正也不多了。” 东家李掌柜说实话倒是很不错的人,虽然张哥他们几个是当得壮工,可是工钱一分都不克扣,而且每逢过节都有几斤肉割着,甚至过年等大节还有衣裳钱,端得是个大善人。 干了好几年,他们这群人也的确是尽心尽力,给李记粮铺也是下了血汗力气,他们也是懂得知恩图报,况且如此好的东家,也是不常见。 “弟兄们,干完活哥哥我请吃酒!” 张哥看着周围干的热火朝天的弟兄们,不由得找了找手,大声的喝道:“明天正好没活,咱今个早点干,干完了不醉不归!” “好来!”周围的汉子们顿时哈哈的笑着,快速的扛着那些个已经剩下不多的粮袋,用不到两时三刻,便能很快的干完:“到时候咱们一起凑个份子钱,吃顿好的!” 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夏青御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又不会喝酒,况且跟着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出去,晚上有些上火的还不一定去哪睡呢。 “西郊万壑村地主郝家存粮一百石,半年陈粮乙级。” 轻轻的在手中的纸上写了几个漂亮的古篆体,夏青御便轻轻放下手中的细毫毛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眼中带着满意轻轻点头:“好歹弄完了。” 本来就已经干了两日的活,最后一点尾巴今日便也已经结束,既然已经全部搬完了,那就算完了工,虽然还剩下大半时间但也可以说自由分配,还是轻松地紧。 “小夏,我们哥几个先去吃酒,你在家看着点。” 张哥和那几个汉子也不顾身上的烂汗,互相勾肩搭背的就朝着外面走去,顺便呵呵扭头对着夏青御笑道:“晚上记得留门,可别让哥几个在外面睡地板。” “知道了,记得早点回来,真晚了我可不管你们。”夏青御脱下身上的粗麻衣裳,轻轻拍打几下,看着他们不由得叹口气道:“记得带钱!” “我是那种不带钱的人么!”听到夏青御的话,张哥哈哈一笑,拍拍屁股兜,从里面掏出七八个大钱,在大手里使劲晃了晃:“哥哥我怎么能不带钱?” “切,到时候伙计捎信来我可不去!” 夏青御直接扭头朝着屋里走去,这种事可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这群家伙吃了酒忘了拿钱,可都是伙计捎信来找他带着钱去酒肆付账。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吃醉了酒,那可是群魔乱舞,一般的酒肆还真不敢惹,况且张哥此人喝醉了酒那可是疯魔一般,加上那粗重的手脚,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叽叽…叽叽…” 还没等进屋,一道雪白的身影便轻快地跳到夏青御怀里,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瞪着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正是小鸡鸡。 “哎哟,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夏青御轻轻的伸手掐住小鸡鸡脖颈后的皮毛,提溜在眼前,盯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晃了晃:“竟然睡的这么香!” “叽叽,叽叽。” 小鸡鸡用爪子把夏青御的手拨弄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轻轻的扭动着身体让自己更舒服些,然后冒出小脑袋来看着四周,微微嗅着粉嫩的鼻头:“叽叽。” “饿啦?”看着小鸡鸡这幅模样,夏青御也微微嗅了嗅,却发现某种饭菜的香味传来,抬头看了看太阳,却发现已经是晌午时分。 “确实是到了吃饭的点,怪不得你个小东西这幅模样呢。” 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小鸡鸡的脑袋,反到惹得它伸出两个小爪子不满的挥动,夏青御微微舔了舔嘴唇,抱紧小鸡鸡走进粮铺里面,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笑着道:“带你去顿好的!” 粮铺隔壁有家小饭馆,夏青御和里面饭馆老板的闺女瓜瓜,倒是关系不错,时不时就去蹭顿饭菜,其实也是客人剩下的些许东西,倒也值不了几个钱。 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倒进泔水桶的东西,毕竟也是小饭馆,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些时蔬菜品,其实在于夏青御看来,瓜瓜她爹烹炒的味道也是一般… 不过吃的人大多数都是周围下大力的苦哈哈,以及平日里居住在四周的小老百姓们,肥肉片子放得多也舍得放,几乎上边飘着一层油花,大口吃起来倒是解馋的很。 “不过,似乎今个应该是粮铺里改善伙食那。” 摸摸自己的下巴,夏青御突然挑挑眉,扭头看着粮铺里,却发现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传来,舔了舔嘴角:“走,咱先去那看看!” 粮铺虽然说平日里的伙食算不得强,但也有几日忙碌的时候增加点肉食,想想前几天大宗的粮食全存进铺子里,夏青御也能猜得到要吃些什么。 “米饭把子肉,大碗米大块肉,绝对是香的诱人。” 拐过几条走廊,却看到七八个同样身穿青衣短衫的伙计正端着木碗在那站着,而就在他们的前边,两个木制的大盆内,阵阵米香和阵阵肉香,正缓缓传出来,诱惑着人的胃口。 这是临安县的特产美式,上好的五花肉同几种时蔬经过高汤酱料炖熟,配上一碗白米饭,那真是既顶饱又解馋,可谓是某种上好的美味饭食。 第12章.讨论 “下一个!” 一个围着围裙的伙计用木勺敲敲木盆边缘,看着后面还有七八个伙计端着木碗瞄着那两个木盆,不由得大声笑骂道:“排好排好,别抢啊,人人都有份,人人都有份!” 虽然木盆里面的白米饭和大块把子肉已经下去了不少,但是却依旧有大半个盆底,起码还能有十三四人的份。 整个粮铺真正算起来都有百多号人,不只是前面铺子里面的伙计,真的吃喝起来,那后面的壮工、小工和平常扫院落的,都算能满满的全部算上。 “好香。” 和小鸡鸡一同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夏青御又不约而同的和小鸡鸡舔舔嘴角,看着那两个木桶,立马拿起不远处属于自己的大海碗和筷子,就赶紧端着走过去。 怀里的小鸡鸡也冒着小脑袋轻轻的哼着鼻腔,粉嫩的小舌头不住的舔动着上下嘴唇,很是渴望的盯着那满满一大盆酱香五花肉。 “叽叽!叽叽!” 小鸡鸡使劲在夏青御怀里蹬着小腿,企图跳出去越过前面还有七八个排队的伙计,对于一个处于幼年期的小兽来说,这肉香味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还要排队呢,要不是我带着你,你还想进这?” 使劲把蠢蠢欲动的小鸡鸡按进怀里,夏青御笑着的用自己的竹筷轻轻敲着它的小脑袋,顺便看了眼这食堂院落外边,几个手持大网和棍棒的伙计走过去。 揉揉小鸡鸡两只耷拉着的耳朵,用两根手指逗着它的粉色小鼻头,夏青御笑嘻嘻的看着它这幅不满的样子:“也就你是只小山猫,要是老鼠早就被抓起来乱棒打死了。” “啊唔~” 小鸡鸡很是不满的摇摇小脑袋,张开不大的嘴巴“咔嚓咔嚓”的向上咬去,想要让夏青御逗弄它鼻头的两根手指拿开。 不过它也有相当的灵性,扭头看了看那些手持大网,手拿粗棒的伙计,小鸡鸡就继续耷拉下脑袋,静静地靠在夏青御怀里不满的哼哼着。 那些手持大网棍棒的伙计,干的就是专门在粮铺内抓老鼠的工作,而且还兼任防火防盗等职责,毕竟李家粮铺内的几个粮仓,哪个里面没有几百石的粮食? “等会就好,这不就快到了咱们么。” 舔舔嘴角,夏青御微微嗅了嗅,空气中都仿佛带着一股甜美的味道,旁边的几张桌子上,已经有四五个伙计在那大口大口的就着肉块吃着米饭,很是香甜。 分个饭那是相当快速,一个大海碗里面两勺米饭,两块肉两勺菜,基本上二十几秒就是过一个伙计。 “下一个!” 盛饭的伙计用木勺敲敲大盆,很是气力充足的一声吆喝,夏青御前边那个伙计立刻端着自己的那份走开,刚好却是轮到了夏青御该盛饭的时候。 “哟,原来是小夏你小子。”那个盛饭的伙计也不算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笑呵呵的看着夏青御抱着小鸡鸡,不由得奇道:“从哪弄得小猫?” 夏青御可谓是在李家粮铺很受欢迎,不仅仅是那才区区十三岁,就已经俊俏的模样,更是因为和大小姐的关系,以及掌柜的某种默认,或者说是承认。 “嗨,看我家老爷子去时候,捡的。” 夏青御笑了笑,这个伙计关系倒是不错,递上自己的大海碗,不由得凑过去眉开眼笑的说道:“张哥他们几个吃酒去了,您给多盛几块呗。” “没问题,这对哥哥来说是小意思!” 那个伙计木勺一挥,就是两勺子雪白的大米饭,不过却是分量比起别人却是少了很多,手里的长柄木勺又是一挥,四块三指长宽的五花肉就进了夏青御的海碗。 “叽叽。”怀里的小鸡鸡舔动着粉嫩的小舌头,看着就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大海碗,两只小爪子不住的拨弄着夏青御的袖口,显然是馋极了。 “一会一会,着什么急。” 夏青御单手按下小鸡鸡的脑袋,看着它这幅饥渴难耐的样子,不由得轻轻敲了敲它的额头,但是却换来了更加激烈的反抗,扒拉着就想要挣脱出来。 “还是小夏你小子孝顺,我儿子以后要是这么对我,那可真是进了坟地都要笑啊。” 那个伙计对着夏青御笑了笑,虽然他才十八九岁,但是也刚刚有了儿子,初为人父也算是多愁善感起来,不由得又给夏青御多盛了两块肉:“正是长肉的时候,多吃点!” “哎哟,谢了哥哥哎!” 夏青御舔了舔嘴唇,闻着那股子肉香味,不由得轻轻的咽下一口吐沫,六块肉都把整个海碗堆得满满的,真算起来都比那米饭要多得多。 端着自己的那份赶紧跑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下,手中的竹筷子轻轻蹭了蹭,夏青御就夹起一块五花肉自己咬了一口,顿时一股肥而不腻的香甜充斥了口腔。 虽然是自家里的食堂做的大锅饭,用料什么的也是便宜东西,但放的却多滋味也足,闻起来也是相当的让人垂涎欲滴。 “叽叽叽叽!” 小鸡鸡看到夏青御自顾自得吃起来,顿时浑身都在他怀里使劲扭着,四个小爪子不住的折腾,使劲的想要挣脱出来自己也吃一块。 “能不给你吃吗,看看你急的。”三口两口将那块五花肉放在嘴里,夏青御吃的是满嘴流油,舔了舔看着可怜巴巴瞪着自己的小鸡鸡,不由得笑着逗道:“想吃几块?” “叽叽…” 小鸡鸡张开小嘴,两个眼睛和黑宝石似地,一股我见犹怜的感觉顿时出现在夏青御心里,顿时让他感觉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夏青御夹出块五花肉放在旁边的地砖上,松开搂着小鸡鸡的胳膊,一道黑影瞬间就跳下去,来到那块肉面前“啊呜啊呜”的大口吃起来。 “毕竟是只小猫啊。” 夏青御微微耸耸肩,看着小鸡鸡就算是大口大口,也依然是吃不了多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又给它夹了一块放在面前:“多吃点,好好长大!” “叽叽。”小鸡鸡微微抬起小脑袋,很是甜蜜的叽叽叫起来,面对两块诱惑的五花肉,对于它这个小小的家伙来说,可谓是最大的幸福了。 夏青御自己的使劲舔了舔嘴角,拔了两口白米饭混合着那股肉香,顿时觉得整个嘴巴都已经被某种满足所填充。 对于小鸡鸡来说,吃肉就是最大的满足,对于夏青御而言又何尝不是?这个世界毕竟是属于某种封建社会,如同前世那般天天吃肉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听说了吗?这次南边那位爷,所向披靡呢。” “嗯呐,三天前又是一连攻下了三座军镇。” “连朝廷派去的大将,都不敢轻易出战讨伐了呢。” 旁边的椅子上,几个伙计端着自己的那份坐下来各自吃着,一边小声的讨论着什么,不过声音虽小,但却刚刚好被夏青御所能听到。 微微侧目看过去,却发现是经常在外边收粮的伙计,正在那悄悄谈论着,夏青御细细听了几句,却是那南边叛王的消息,便瘪了瘪嘴埋头吃起来。 这种话可以说是能少说就少说,虽然是在铺子里自己谈,但是真传出去可不一定出什么风波。 “听说等下几天找个良辰吉日,都要登基称帝了呢。” 一个矮胖的伙计突然压下了声调,有些畏惧的瞥了眼四周,才低声说道:“现在那位爷手下精兵六万,我估计朝廷都很是忌惮!” “可不是,一半的天下都快占了!”另一个伙计也是点点头,不由得哀叹一声:“可别烧了咱这来,像李掌柜的这么好的掌柜,那可真不多见。” “就是就是,这太平盛世的,非要他妈的作乱,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几个伙计谈着谈着,也不由得暗骂起来,毕竟李掌柜的在这临安县,也算的上是数得着的掌柜,若是真的打起来,那可真是要了命, 毕竟百多号人直接靠着李家粮铺吃饭,甚至周遭仔仔细细的算起来,几千口子人都要靠着李家粮铺为中心来运作,挣些活命的粮食和养家的铜钱。 “称帝?真是觉得活的够长了。” 不过南边那位叛王虽然可谓是胆大包天,看样子攻陷这么多军镇,声势一时无两,好像是举世无敌的样子,但是对于夏青御来说还真的是不以为然。 现在的大夏朝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灾大难,虽然不算盛世,但整个国家内部人口增长平稳,人均消耗的资源也算得上是持平,外部周遭四夷臣服,也没什么外兵犯边之意。 “若是蜗居南方还能残喘几年,来了这北方地界,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着旁边的低声谈论,夏青御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根据前世的经验来看,所谓的叛王攻势无双,也不过是占据了一个突然快捷之利,用突然的攻势来抵消朝廷大军的优势。 而大夏朝南方又是水网密集之地,朝廷每地驻军不过三五千之数,又缺乏平日的训练,缴缴水贼还差不多,至于平叛那是也仅仅只有被动守势罢了。 现在更是想要登基称帝,更是犯了大中国一统的忌讳,而且还是叛王非正统,更是不得民心,虽然看似攻陷了这么多军镇,若是朝廷平叛大军到达,恐怕就会直接不攻自破。 第13章.三贯钱 “而且听说了吗,南方那位爷手下,还有能请天兵的神仙。” 那个粗壮的伙计继续低声说着,拔了几口白米饭在嘴里,咀嚼了两下就咽下,神秘兮兮看着其余伙计,轻轻说道:“听说还有伤了能全治,死了复活的符水哩!” “什么神仙符水,恐怕是会妖术的妖道!” 另一个伙计带着某种戚戚然的神色,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有些恐惧的说道:“我听说南边来的货商说,那些妖道还能控制死了的尸体,冲在前边挡刀挡箭呢!” “那些妖道这么厉害?怪不得一连攻陷了这么多军镇!”周围的几个伙计不由得低声咋舌,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某种畏惧:“朝廷大军可怎么对付人家?” “嘿,封建迷信!” 对于这群封建社会的百姓来说,妖道妖术甚至是某些宗教活动,就很是令人心生敬畏了,至少夏青御对此很是不屑,不由得鄙视古代封建百姓的胆小怕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夏青御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份食物,顺手又给了小鸡鸡夹了一块,咀嚼着嘴里的肉和米饭,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那乱贼可千万别来这。” 临安县的繁华程度,虽然比不上百多里外的首府金鼎城,但也称得上是周围数得着的富县,若是那群叛军真的来了,恐怕还真的要遭上一次兵灾。 整个临安县城虽然围绕建有五米多高的城墙,箭楼哨塔等城防工事也是齐备整齐,但是驻守的县兵却仅仅只有五百余号,甚至还不算其中吃空饷的猫腻。 “不会真出现乱兵围城吧?” 夏青御嘴里咀嚼着米饭,脑中却突然如同铜钟猛然敲击了一声,震得他嗡嗡嗡直响,若是真正的乱兵围城,那恐怕就是相当的危险了。 毕竟可算得上是刀枪无眼,杀红了眼的兵丁谁管你是谁是谁?恐怕就算是那天王老子在面前出现,也是簇拥着身边的兵勇,结阵挥刀挺枪冲过去。 而且还是经过了宗教武装过的兵勇,更是对于世俗礼法有着某种蔑视。 或者说是某种报复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超越了生死,成了某种神仙似地人物,甚至是靠着这种心态,一拥而上连朝廷正规军都能击溃。 这一点夏青御的前世可以说是见多了,但这种靠着宗教形势的叛乱,完全形不成什么气候,等那股谎言褪去后,恐怕自己就会土崩瓦解消灭于无形。 “希望朝廷的正规军赶紧平叛。” 轻轻在心里叹着气,夏青御仔细想了想倒也并不算非常担忧,现在的叛军声势肯定已经引起了朝廷高度重视,集结平叛的军队应该已经走在了路上。 况且临安县城百里外的金鼎城,本就算是大夏朝数得着的名城,南北往来当属此城为中,不仅驻有全副武装的精兵三万,而且还有城里的民壮能征召起码五万。 那高达十余米的城墙,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箭塔和瞭望塔,如果没有三倍于守城兵力的人数,恐怕除了包围什么都干不了。 何况城外安龙江等诸多渡口,还有巨舰楼船携精锐水兵一万两千人驻守,就算是陆上包围,也有水门进出输送必要的给养,来应付长时间的围困甚至是补充兵力。 “可别打过来,宁当太平犬,不当乱世人啊。” 满足的轻轻拍拍肚子,夏青御大腿上也瞬间跳上来了一道雪白色的身影,低头看去却发现是小鸡鸡,正舒服的在他大腿上蹭着,不大的小肚子溜圆。 看那一脸满足的样子,就知道小鸡鸡吃的绝对有些撑,夏青御都有些怀疑,这小身板是怎么吃进三块肉去的。 “哎呀呀,别蹭我身上!” 伸手赶紧拎起蹭着自己大腿的小鸡鸡,夏青御有些无奈的看着大腿上,却发现上面没有丝毫的油,不由得奇道:“嘿,吃个饭还知道干净,还没有蹭到我身上。” “叽叽。”小鸡鸡仿佛是很不屑的挥挥小爪子,钻进进夏青御的怀里,微微的打着呼噜,很是舒服的眯起眼睛,仿佛就想要睡着了。 抱着小鸡鸡站起来,夏青御看了眼天上,却发现这太阳还没斜多少,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看,恐怕也就十二点二三十分左右。 “走,咱去找瓜瓜玩!” 轻轻的摸着小鸡鸡的小脑袋,夏青御露出一个微笑,反正下午没什么活,完全就是他所属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必一直靠在后边仓库里面。 李家粮仓隔壁就是开饭馆的瓜瓜家,平日里经常去蹭饭,本来就是小孩子,长相又俊俏得很,三来而去倒也就熟了。 “好机会,就是现在,冲进去吧夏青御!” 正是晌午时候,饭馆里面可以说是人满人患,夏青御偷偷找了个空挡就立刻抱着小鸡鸡溜进去,虽说和瓜瓜关系不错,但是瓜瓜她母亲可是个强大的女汉子。 一般来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的女人,而夏青御对于瓜瓜母亲的印象,更是对此深以为然,而且更是总结了一点。 在一个成功的瓜瓜父亲背后,都有一个挥舞着菜刀怒目圆睁的瓜瓜母亲。 不过这个饭馆能开起来,而且在这群苦哈哈中建立良好的口碑,说实话也得益于瓜瓜母亲的精打细算,当然和那寸步不让的暴脾气,也是根本分不开的。 饭馆里面没多少豪华的装修,砖石地面上立着十七八张粗木的桌椅,正是饭点的时辰,几乎每张桌子上都做了满满当当的人,人声嘈杂的喧闹着。 不过这些人却大多都是衣衫破旧,偶尔虽然有几个衣裳整洁的,仔细看也能发现上面的补丁,他们显然算不上是富户,只是一群在底层讨生活的小老百姓罢了。 “老板娘!俺这里来菜心面两碗!醋溜白菜一盘!” 正当夏青御借着嘈杂的环境,悄悄准备进入饭馆内部的时候,旁边桌上的两个汉子顿时举起胳膊,冲着不远处的厨房大声喊道:“快点给俺们弄好,下午等着赶工呢!” “来啦,来啦!菜心面两碗,醋溜白菜一盘!” 厨房里面一个粗布衣衫的婆娘顿时应声走出来,手里端着两盘炒素菜,看着坐满了人的桌子,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小眼睛闪了闪,道:“锅上炒着那,马上就好!” 不过当看到那桌子旁边夏青御的时候,两双小眼却是精光一闪,胖脸上都是一哆嗦,立马扯起嗓子尖声骂道:“嘿你个小兔崽子,又来蹭白食呢!” “婶子看你说的,我吃饱了来的!” 夏青御稚嫩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微微的弯着腰,举着小鸡鸡嘿嘿笑道:“养了只小白猫,来给瓜瓜看看!” “叽叽”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小鸡鸡也是很配合的挥动了两下小爪子,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的,明显的可爱极了。不过面前的胖婆娘,却显然不吃这一套。 “呸呸呸!什么瓜瓜?瓜瓜是你叫的吗?” 脸上堆着笑,那胖婆娘给两张桌子放下手里的炒素菜,抬起头来拉着夏青御到了一个角落,顿时板起脸来,怒声道:“夏青御你个兔崽子我给你说,你再来找我家瓜瓜信不信我抽死你我!” 用自己起码二百多斤的身体堵住夏青御的前路,胖婆娘就是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手,看着那副平白无辜的样子,很是气愤:“怎么说我们家瓜瓜,那也是黄花大闺女!” “咳咳,婶子,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夏青御脸上堆着笑,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胖婆娘,这就是瓜瓜的母亲包氏,可谓是真正尚武民族培养出来的战斗之人,起码是基础战斗力加五的凶悍人士。 瓜瓜母亲包氏本就是西北大漠而来的人士,那滚滚的风沙千里怒吼,也培养出了她如男子般悍勇的性格,而匮乏的水资源,更是让她如守财奴一般对任何东西都吝啬无比。 “我家瓜瓜都十三了,下去三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瓜瓜的母亲包氏伸出油腻腻的大手指着夏青御,胖脸上满是某种鄙夷,毫不留情的直接说道:“你个兔崽子有什么钱?除了城外野庙上的老不死,还有什么?!” “婶子这个话有些严重了…”夏青御微微皱眉,平日里包氏虽然对自己也不假辞色,但是可没有如同今天这样,说话带有严重侮辱的意味。 况且侮辱他本人,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话没听说过,笑笑也就算了,可是城外的太虚老道却属于是他的某种逆鳞,怎么能就这样被随意的侮辱和咒骂? “当年那事的确感谢你,但经过你这么多年白吃白喝,今天就一并还了你了!” 包氏看着夏青御收起笑容的小脸,心中不知为何却突然一颤,胖手突然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扔到他怀里,低声骂道:“这是三贯钱,以后别来缠着我们家瓜瓜了!” “三贯钱?” 夏青御单手拎起那个袋子,沉甸甸鼓胀涨的,单手抱着小鸡鸡,他右手举着,嘴角带起一丝冷笑,抬头看着包氏胖胖的脸,轻声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家瓜瓜已经准备结亲了,那可是城北地主的儿子!”包氏的胖脸上带着某种自豪,再次看向夏青御的目光中带着某种瞧不起:“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分量!” “我明白了。” 夏青御颠了颠手里那三贯钱,不由得冷哼一声,直接反手扔进包氏的怀里,抱着小鸡鸡转身痛快的离去:“钱不要,不能白吃你这么多年的白食!” 包氏下意识的抓住那袋子,里面沉甸甸的三贯钱在她手里坚硬无比,看着夏青御的背影,突然有些发愣,嘴上却不肯服输,微微咬牙暗骂道:“这穷家伙,哪配得上我们家瓜瓜!” 第14章.勇者 夏青御和瓜瓜的关系说起来,那还是要不得不提起五年前的某个人贩子事件。 而就是那场事件中,年仅八岁的夏青御英勇果断,带领着和瓜瓜以及小萱萱逃出了人贩子的掌控,被李掌柜的一眼相中。 不过也是因为这场事件,他甚至和瓜瓜以及李若萱,都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白的事情。 “算咯,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摸摸怀里的小鸡鸡,夏青御微微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粮铺后门,却不想走进去,这让他感觉到某种失落。 其实本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要知道这个世界虽然不如前世明清时候,男女大防的近乎要死要活,但是也并不如唐朝那般比起现代来都要开放。 虽然曾经年少,但是现在的瓜瓜已经准备和别人订亲,夏青御再去那就显得不合礼数了,其实若是知道原委,他自己也会推辞。 “叽叽,叽叽。” 仿佛是察觉到了夏青御心情不好,小鸡鸡也出奇的没有折腾,反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的舔着他的手心,带来某种麻麻的感觉。 夏青御微微一笑,用手轻轻的摸着小鸡鸡的头顶,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很有灵性。 面对瓜瓜母亲包氏的话,夏青御也说不上是多么恨,嫌贫爱富这是人之常情,况且瓜瓜的容貌,的确是俏丽无比。 心情之所以有所低落,只是因为一个能交心的玩伴却是从此消失了。 “走,咱去逛逛街。” 抱着小鸡鸡,摸着那光滑的皮毛,夏青御微微叹了口气,使劲摇摇头,他笑着对小鸡鸡说道:“让你看看咱临安县城,那也是相当繁华的!” 旁边就是南北要冲之城,号称举世繁华所在的金鼎城,相邻不过百里的临安县,也算的上是沾了不小的光。 就算是现在灾民进城,也已经被官府安置起来,随着这些灾民逐渐安置完毕,临安县城内便又恢复了几分之前的繁华,各个店铺和小贩也又开始营业。 毕竟是临安县城,找几处偏僻的街道和地界,这数百灾民就能全部安置进去,随便派遣几个手持铁尺钢刀的捕快,就能让这群家伙老老实实的。 “糖人唉~老甜不粘牙的糖人咯~” “酥油甜饼嘞~香酥可口的酥油甜饼~” “果子干~南北收来西边晒的果子干~” 街道两旁不住的吆喝声吸引了夏青御的精神,扭头看过去,两侧却多是孩童吃的零食,细细的闻闻,顿时某种香甜充斥了鼻腔。 微微咽了口吐沫,夏青御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口袋,硬邦邦的金属质感立刻在布料中传递出来。 “六个小钱…” 夏青御轻轻颠了颠那口袋,这是给太虚老道买熟肉剩下的小钱,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街道两侧,还是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又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孩子,甚至是连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对于这些零食来说,吃起来还是某种奢侈。 旁边也有不少大人领着孩子缓缓的走,虽然其中也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上面却也是风尘仆仆,却是外面来的灾民带着自己的孩子,号买些甜食压压惊。 “等着攒些钱,给老道买件衣裳。” 摸摸小鸡鸡的脑袋,羡慕的看着那些孩子,但夏青御仿佛是自己鼓励自己似的,脑中想着老道邋遢的模样,心里便坚定了不少:“快入秋了,多加点布料总是好的。” 秋风萧瑟,老道士去年的衣裳基本都已经是破旧,就看那老胳膊老腿的一大把年纪,也不能面对那直吹骨子里的秋风。 “走,咱就看看!” 有些渴望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卖沾糖的小贩,嘴里仿佛又浮现出了那种甜甜的滋味,夏青御敲敲小鸡鸡的脑袋:“晌午才吃了不少肉,哪能馋成这样?” “叽叽…”小鸡鸡耷拉着耳朵,抬起小脑袋瞥了眼一脸坚忍的夏青御,有些欲哭无泪的摇摇小脑袋,发出一声弱弱的抗议。 要知道关于甜点零食之类的东西,它们这些兽类可不如同人类那般感冒。 这条街道大多都是卖零食小玩意的贩子,也因为临近居民区行得便利,毕竟临安县数千口人,对于这些零食的需求也是不低。 也只是抱着小鸡鸡慢慢走着,嘴里的唾液分泌的可谓是犹如瀑布,标准的五秒咽一下,让小鸡鸡都是目露鄙夷之色。 买又买舍不得买,在夏青御心中,太虚老道的身体比起自己的口腹之欲,那是要重太多。 “前边那位小友,还请留步。” 正往前走着,夏青御却发现身后传来了一声招呼,扭过头去却发现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端着一个黑瓷托钵,油光瓦亮的秃头带着某种喜感。 “师傅可是叫的我?” 摸摸自己头发繁茂的后脑勺,夏青御顿时带着某种自豪感,微微笑着看着那小和尚,不等他开口,立刻开口说道:“我没钱。” 虽然他有着一颗向善的心,但是自己都穷的没办法,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财力来结这个善缘,毕竟他全身上下,就是那六个小钱。 “………” 那个小和尚一愣,端着黑瓷托钵的手也是微微一僵,看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夏青御,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不是,我不要钱。” “不要钱?” 夏青御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和尚,虽然浅色的僧袍较为陈旧,却打理的干干净净,也不由得把小鸡鸡放在地上,双手合什道:“那师傅唤我做什么?” 毕竟和尚僧人在他印象里还算不错,其实这些道士和尚之类的宗教人士,只要不给他化缘要钱,其实都算得上是救世度人的好人。 “我观此城人人印堂发暗,恐怕是全部都有血光之灾。” 小和尚脸上带着一本正经,将那黑瓷托钵放进后面的背囊里,看着夏青御微微双手合什行了个佛礼,带着一股怜悯之色:“还请小施主救救此城居民。” “你是和尚吧?” 夏青御的眼角微微抽搐,看着小和尚很是郑重的脸,不由得弯腰重新抱起小鸡鸡,不以为然的道:“还和道士似地能掐会算,观人印堂发暗?” “不是,我乃是悬空寺勇字辈真传弟子,法号名为:勇者。” 那个小和尚笑笑,摇了摇头对着夏青御轻声道:“观人气运乃是小术,此术我释家虽然赶不上道家,但却也独树一帜,自有明白。” “你这是扯犊子了吧?”夏青御嘴角微微一撇,虽然他是小孩子,但是前世今生加起来却有四十好几,怎么能相信这个,他直接道:“得了吧,我命不由天。” 说着,夏青御抱着小鸡鸡就准备朝后走去,一边看着干净清秀的小和尚,不由得摇摇头:“法号还勇者,我还说恶龙和公主呢。” “施主,不是您的命,而是这城内数万百姓的性命。” 那个悬空寺的勇者小和尚却直接侧身切过去,挡在夏青御面前双手合什,直接盯着他的双目郑重道:“小僧虽然修为浅薄,但却也能看得见这凡人之气运。” “你看得见?”夏青御不由得微微摇头,对着这个小和尚胡搅蛮缠也是有些烦恼,挥挥手直接道:“那这里临安县城这么多人,为啥就找我?” 小和尚微微咬了咬下唇,看着夏青御不由得叹道:“我观人人印堂发暗,可小施主额头虽是漆黑一片,但其中却有金青两色气隐隐要破障而出,想定必是福缘深厚。” “拜拜吧您那,我还真不相信。” 说着,不等那个勇者小和尚还解释什么,夏青御直接留给他一个后脑勺,面对这种利用兵灾而骗钱的事情,他可谓是见多了。 就算是什么福缘深厚,夏青御可不觉得是自己,从小到大十三岁了,别说是天天大鱼大肉,平日里就算是天天吃白面馒头,那都是不太可能。 “福缘深厚?这个词和我这个穷小子是没关系。” 自嘲的笑笑,夏青御直接朝着前面走去,微微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小和尚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合什,眼中带着某种光亮。 “宗教狂热!” 摇摇头,夏青御自认为和这种封建宗教人士真的是没法交流,抱着小鸡鸡,有些无奈的想着那个勇者小和尚说的话,心中却有些担忧。 却不知道是不是晦气,南方叛王作乱,如果战火真的烧到这临安县,叛军大肆掠夺屠杀,这县城内的百姓确是凶多吉少。 “今天的心情算是全部破坏了。” 使劲摇摇头,夏青御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小和尚的话他虽然不相信,但是南方叛乱的军队还存在,这对于他来说还是让他有了些少许的忧虑。 随便找了个路口,夏青御就朝着另外的街道走去,回头又会遇到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某种晦气事。 反正临安县城街道有很多,作为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人,夏青御就算是怎么走都能回到李家粮铺,其实算起来也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第15章.灾民暴动 绕过那条繁华的街道,夏青御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只是抱着小鸡鸡向前快步走着。 毕竟任谁说有血光之灾,也是一种令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而且还是被一个比现在的自己,可以说大不了几岁的小和尚这样说。 “今天真是晦气!” 夏青御撇撇嘴,扭头看着身后的街道,虽然也有几个百姓各自走路,倒是没有那个小和尚,他不由得暗骂道:“你才有血光之灾,你全家都有血光之灾!” 仔细想想,貌似从中午遇到那群灾民堵城门开始,就没有落下什么好,夏青御有些郁闷的敲敲自己的脑袋,的确是有些烦恼极了。 “小夏,咋的啦!莫非是让泼皮欺负了?说是谁,哥哥我替你揍他们!” 一个招呼声突然在旁边传来,粗犷的嗓子是相当的熟悉,夏青御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旁边巷子里,正是人高马大的张哥,以及粮铺里面另外的几个汉子。 不过夏青御眼角却突然一阵抽搐,看着张哥高高扬起的右臂,以及右手中抓着的短棒,不由得干咳了两下:“我说张哥,略有血腥啊…” 当然,为了保护自己幼小的心灵,夏青御已经彻底无视了那躺在地上,和被其他几个汉子按倒在地的三五个泼皮,尤其是那血流满面的悲惨样子。 “叽叽…” 小鸡鸡也仿佛是吓到了,将整个小身体埋进夏青御的怀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仿佛是很小心的看着外面。 “这群鳖犊子玩意大概是外乡人,竟然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 张哥看到夏青御,不由得朝着一旁狠狠吐了口吐沫,顺便扔了手里还沾着血的短棒,恨恨的说道:“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还敢来我们临安县城偷鸡摸狗。” 扭头看着还蜷缩着躺在地上的那个泼皮无赖,张哥在衣摆上擦擦手上沾染的血渍,板着那张黑胖的脸怒声骂道:“尤其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弄死这个败坏咱自家人名声的狗东西。” 另外几个汉子看着张哥扔了短棒,也各自松开手,整了整沾了灰尘的衣衫,站起来咒骂道:“伙同外人丢咱临安县的脸,这些狗东西看见一次就打一次!” “大老六?” 夏青御下意识的看着那血流满面的脸,却发现是临安县城里面也算是数得着的泼皮,不由得微微皱眉,其他那几个却是不认识的生面孔。 微微耸耸肩,虽然这群泼皮虽然厉害,但是张哥手底下那群粮铺的汉子却更强,而且对于这种联合外乡人欺辱自己人的行为,更是被他们所唾弃。 “就是这个狗东西。” 张哥看着自己手上还沾染着的红色,不由得微微皱眉,扭头又是狠狠地啐了口吐沫,怒声道:“若不是今日小夏在这,非要打得你三个月下不了床!” 地下这五个泼皮也仅仅是“哎哟哎哟”的低声惨嚎,但是却连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是又惹着了这位爷爷不高兴,又是一顿饱拳吃了。 “虎爷问你们话,知道了吗?” 旁边的一个汉子微微皱眉,看着地上躺着的这几个没敢应声的样子,抬脚朝着大老六的腿弯就狠狠跺了一脚:“虎爷说的话,莫非是不管用了?” “虎爷饶了小的吧。”腿弯上传来一阵剧痛,那大老六顿时一声惨嚎,眼泪鼻涕混杂着血流了满脸,躺在地上哭嚎着不住的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走,扰了爷吃酒的性质!” 冷哼一声,张哥白了地上的五个人一眼,不屑的整了整袖口,黑黝黝的腱子肉鼓胀涨的:“若不是小夏,今个非让你们这些外乡人知道,我张大虎在临安县城什么地位!” “张哥咱走了,和他们瞎咧咧什么。” 另外几个汉子也是晃动了下几乎和脑袋一般粗的脖子,互相拍拍肩膀就走出那个偏僻的巷子,只留下那一双双怨恨恶毒的目光,悄然看着他们的背影。 不过这种目光他们也算是见多了,只是不屑的冷哼,把自己胜利者的背影留给这群家伙,因为只有失败者才能躺在那流露那种目光。 他们这群粮铺的壮工联合起来,那是临安县数得着的地下力量,要知道粮铺收粮可不是一帆风顺,和某些刁民泼皮争抢械斗,也是时常的事情。 “怎么了?还生他们气啊?” 不过夏青御却是感觉到怀里小鸡鸡的异常,低头看去,却发现怀里的小鸡鸡竟然直直的盯着后面那几个人,呲着小牙口仿佛是很愤怒的样子。 轻轻的拍拍小鸡鸡的脑袋,夏青御摇摇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寻常时候这小鸡鸡,可不会露出这么愤怒的模样。 “对了张哥,你们不是吃酒去了么,怎么会在这?” 看着张哥几人因为出了气,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夏青御也不由得摸摸后脑勺,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几个,不由得开口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张哥你们可低调点。” “我晓得,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张哥乐呵呵的摆摆手,显得很是逍遥自在的晃着膀子,作为李家粮铺数得着的战力,甚至某些官府缉盗的日子,还会征调过去充当临时的兵丁。 而且在五年前作为临时兵丁,单人手持钢刀冲进人贩子的老巢时候,那可是只身力劈三人,砍的那群人贩子当场吓得屁滚尿流,也救了夏青御和李若萱以及瓜瓜一命。 “张哥还是多注意啊,这日子都开始不太平咯。” 微微耸耸肩,夏青御抱着小鸡鸡走在前面,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道:“听外边收粮的几个伙计说,南边那些个叛军,又打下来三个军镇。” 军镇也不同于寻常百姓居住的镇子,而是专门负责屯兵的镇子,虽说里面都有老人妇孺,却都属于是军属,就算是八九岁的小孩子,都会舞刀弄枪厉害的紧。 “你张哥是啥人物你不知道么!” 张哥满不在乎的拍拍自己魁梧的胸脯,肌肉被手掌排击发出梆梆的声音,扭头看着左右,黑胖的脸上带着凶悍:“给我身盔甲一把刀,领着百来人那就是标准的先锋中郎将!” “嘁,还先锋中郎将?”看着张哥这幅模样,旁边的汉子顿时笑骂道:“俺怎么不记得小夏讲的《三国演义》和那《杨家将》里面,有这个官?” “人家是虎贲中郎将!” 另一个汉子也是调笑起来,他们可谓都是苦哈哈出身,平日里在一块做工三五年,早就成了胜似亲兄弟的关系,寻常开些个玩笑,那也是稀松平常。 夏青御抱着小鸡鸡在一旁也乐呵呵的笑着,和他们处的时间久了,也能知道他们纯朴的性格,虽然平日看起来凶悍,但对自己人却相当和善。 “前面那是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一个汉子突然一愣,微微皱眉看着前面,夏青御也抬头望过去,却发现走过两个街口那,一群人乌泱泱的围在那,也是一片嘈杂,乱的够可以的。 不过夏青御和其他的几个汉子也是愣神,那地方不是别的,正是李家粮铺的正门,看那乌泱泱的一片人头都把正门堵住,恐怕都有两三百多人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也是关了大门,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若是作乱,那显然是不分谁家谁家,反正不是那群人自己家,受害的还是他们这些周遭的人。 “他妈的,太岁爷头上动土!” 张哥顿时火冒三丈,黑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凶狠之色,撸起袖子就带人朝着前面走去,怒声骂道:“呔,哪里来的泼皮敢来我李家粮铺撒野!” “小夏在这别出来。” 一个汉子伸出粗壮的胳膊把夏青御挡在后面,随手在一旁的墙边,拾了个碗口大小的粗棒拿在手里,静静地走上去。 周围的几个汉子也是默不作声,虽然前边两三百人,却也都丝毫面无惧色,在旁边一个店门口各自拿了粗棒和铁锹,抗在肩膀上直接跟在张哥后面走着。 “莫不是不了解我临安县张大虎的名声?!” 张哥伸手接过递过来的铁锨,黑胖的脸上带着某种凶悍,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群人,却不由得微微皱眉,粗着嗓子怒声道:“还敢来我李家粮铺闹腾?!” 不过这三五百人却不是寻常的泼皮,而是那外面来的灾民,一群群衣衫褴褛和破旧的样子,露着菜色的脸上满是某种愤怒。 “素闻李家粮铺的掌柜乃是好人,我等只求一顿饱饭有何不可?” “我等乡无家破,如今身无分文饥渴难耐,只求稀粥一碗!” “求李掌柜的怜悯,我等千里逃命如今只求淡粥,恳求李掌柜的开恩。” 那群灾民愤怒的脸上也写满了饥饿,千里迢迢逃避兵灾来到这临安县,想象中的安稳生活却无法持续下去,在逃难中散尽了家财的他们,又有什么资产来继续活命? 虽然官府已经安排了临时的住所,可是却连一块饼子都没赏赐下来,听几个同样逃难的人说李家粮铺有粮食,饿了几乎三五天的他们,却是直接愤怒的找来了。 一群被饥饿折磨的小老百姓,如何分得清有心人的煽动? 况且本来就快饿死的他们,哪管什么这样做与暴民无异?官府的捕快早就自己回家快活去了,他们想吃饱饭先活下去,就是现在的心愿! 第16章.恩威并施 “吃饭!我们只求李掌柜的开恩!” “我等快要饿死,只求李掌柜的开恩放粥。” “李掌柜的家财万贯,如何不能放粥一碗?!” 那群灾民乌泱泱的占据了李家粮铺正门,随着人群里面几个人大声斥骂,也发出不低的咆哮,有甚者竟然更是拿脚踹起了粮铺已经关起来的木门。 成了群的人几乎就是极容易被感染激怒的,随着各自开始了某种愤怒,加上肚子里越来越冒火,看着粮铺上面那个大大的粮字,更是怒火混杂着饿火烧起来。 若是在镇压不住,恐怕这群灾民真的有可能踹开木门,冲进去对着那仓库内的粮食抢掠一通,甚至造成人命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呔!你们这是好大的胆子!” 张哥怒目而睁,黑黝黝的粗壮胳膊扬起那铁锨狠狠地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而他则是张开大嘴直接骂道:“若是不散开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动武!” “尔等好大胆!” 张哥身后的几个粗壮汉子也是心有神会,不约而同的整齐向前一步,拿捏着手里的棍棒铁锨,整齐的怒声道:“还不快快散开!” 他们总共人数加上张哥,虽然也不过七人之数,但是人人都魁梧雄壮,得益于粮铺伙食和工作需求,脖子似头一般粗细,个个都是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 拿着家伙事站在那,怒目圆睁直直的看着那两三百人,气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自有一股无畏的迫人气势。 “我等只是混口饭吃,为了活命而已!” “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等已经一无所有!” “都成这样了,莫非还要压迫我们吗?!” 又有几声怒骂在那人群中传出来,鼓噪着灾民纷纷乌压压的叫嚷起来,有几个性急的甚至翻身冲在前方,簇拥着互相就朝着张哥他们走来。 在他们看来怎么也是两三百人,比起这区区七人多了岂止是几十倍?酒状人胆群合众心,竟然纷纷握着拳头,带着满脸的怒意以及饥饿顶了上来。 “你们这样做,和那泼皮无赖有何两样!” 张哥听了顿时大怒,李掌柜的乃是大善人没错,可若是将这个名头当成由头,却是令他们这些受过恩惠的大为恼怒,不由得提起铁锨超前指去,大声怒喝道:“谁敢上前一步?!” “谁敢向前一步?!” 身后的六名汉子也同样斜斜举起手中的家伙事,紧紧地肩并肩靠在一起,魁梧的身躯顿时形成了一道人墙,随着那声怒吼又是向前一步:“有我无敌!杀!” 他们七人互相靠拢,竟然形成了一个直排军阵,手中的家伙朝着前面那二三百乱糟糟的灾民,竟然仿佛是有着某种彪悍的气息,缓缓传递过去。 一时间那前排的灾民都是微微愣住,下意识的停止了冲向他们的脚步,毕竟张哥七人虽然人数少,但是那浑身的腱子肉以及凶悍的脸,却实打实做不了假的。 “我们曾在金鼎城当过兵,别说是你们两三百人,就算是土匪千人都见识过!” 看到面前的众多灾民被自己七人吓住,张哥虽然外表粗鲁但也是心细之人,立刻举着那铁锨挨个对着最前方的几个人点名,怒声道:“谁敢靠近非给谁挨个开瓢!” 张哥的脸色暴怒,黑乎乎的胖脸上也是带着某种军人才有的彪悍之色,面前那两三百灾民,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互相对视着谁也不敢向前。 虽然互相连接着愤怒和饥饿,但是真正的当一个出头鸟,还真的是没人敢于冒出来,尤其是面对那粗棒和铁锨,虽然是日常的东西,可他们更明白这也是能致命的家伙事! “你们这是想要,聚众造反么?” 突然一声稚嫩的嗓音在张哥身后传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夏青御怀里抱着小鸡鸡缓缓走出来,看着面前的众位灾民,眼中冷冽一片:“可知道大夏律,聚众三百人,视若谋反!” 夏青御在张哥身边站定,十三岁的身高才不过到达他胸膛位置,可是听着他的话,面前的那群灾民浑身,却都是冷飕飕的直灌风。 “大夏律更言,聚众者趁乱袭扰官、民、金、粮、商之所。” 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年轻人的自觉,反而带着某种森然看着面前的众人,而那口中发出的话,却更让人心惊胆颤:“视若暴徒匪盗,官民皆可当场击杀,朝廷另有赏赐!” “杀!杀!杀!” 不愧是当过金鼎城临时兵丁的张哥几人,立刻挥舞着手中的家伙事纷纷怒吼起来,那魁梧的身躯和怒雷般的巨吼,配合着夏青御森然的话语,竟然生生压住了那二三百灾民。 张口闭口杀无赦,夏青御虽然年幼,但却唬的面前这群灾民全部鸦雀无声,这就是某种封建社会的好处,触犯了王权,任何民主和人权都犹若是蝼蚁。 “莫要忘了咱大夏朝的王法,和我们临安县城的五百县兵!” 夏青御抱着小鸡鸡缓缓向前一步,看着面前已经被彻底压制的众多灾民,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不过脸上却依旧是冷冽无比:“我倒是想要问问各位,为何聚众作乱?!” “我们没有聚众作乱!冤枉啊!” “只是求一口饭吃,哪能如此作乱!” “我等都是被逼无奈,逼不得已啊!” 听到夏青御的问话,这群从小在封建主义王权教导生活下的灾民,早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哪里还有什么愤怒和饥饿,全都不住的告起饶来。 毕竟触犯王法在他们眼中其实就是触犯了天条一般,虽然已经饿了两三天,但那毕竟还没死呢,否则大好的一颗头颅就这样被砍了,简直就是稀里糊涂的大冤枉! “哼,明日李家掌柜便会顺应官府县令大人号召,开设粥棚救济灾民!” 夏青御缓缓向前一步,而那群灾民竟然不敢有丝毫冒犯,看着那小脸上的一片冷冽,竟然全部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略其锋芒:“你们如此,岂不是让人寒心?!” 他的语气淡然,但是脸上却无比的冷漠,尤其是盯着面前那原本几个闹得最欢的,更是寒声道:“又或者,你们是那叛王逆匪的探子?!” “粥棚便已经搭建起来,尔等莫非是没有看到吗?!” 张哥也是杵着那铁锨站在夏青御身后,黑黝黝的面孔犹如阎罗殿的恶神,喘着粗气对着那群灾民怒声道:“如此看来,肯定是叛王逆匪的探子!” “冤枉啊!我们被那叛王逼得离家逃难,怎会是探子!” “我们恨不得那逆匪抱病而亡,绝不会是探子!” “我等全是良民,怎么能是那逆匪探子,还请小哥明鉴啊!” 那群灾民立刻浑身一个哆嗦,王权之下最重的就是叛乱,就算是这群小老百姓也知道,一旦被定义为叛王探子,那可真就是诛九族全部玩完了。 一个个的顿时吓得大惊失色,纷纷哆嗦着两条腿,不住的哀声告饶,甚至还有些受裹挟胆小的,竟然苦求无果之后跌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一个哭个个哭,原本就是受到鼓噪的平民百姓,平白摊上这种叛乱的大事,更是被夏青御唬的面无人色,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眼前这个好似学生子的孩童,究竟说得有几分真。 “我了个去,感谢封建主义,感谢前世电视剧导演。” 看着面前这二三百的灾民呼啦啦跪了一地,不住的叩头作揖,夏青御心中是完全松了口气,说实话他也是冒险一试,没想到还真是成了。 这两三百灾民真的闹起来,就凭粮铺那两指厚的木门也挡不住,况且真掠夺起来以后,红了眼的灾民比起那所谓的叛乱暴民,可真就是弱不了多少。 前世了解的历史,有多少席卷整个帝国和王朝的叛乱,正是因为处理不当而形成的?又有多少曾经辉煌如日中天的帝国,就这样轰然而倒下? “我乃李家粮铺少掌柜,承诺半个时辰后就开粥放粮!” 在夏青御这个现代人看来,恩威并施,辅以王权威慑,完全能避开那最糟糕的一幕,他盯着那一个个跪倒在地的灾民,声音却依旧寒意盎然:“但是却有一点。” “小哥请直说,只求救救我等啊!” 灾民全部跪伏在地,膝行而立,微微低头却不敢看着夏青御的双眼,只是盯着他的鞋尖不住的叩首作揖:“大恩大德!只求救救我等!” “是谁煽动你们来的,莫以为我不晓得。” 跺了跺面前的地面,夏青御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面前那一个个膝行而立莫敢直视的样子,微微露出少许怜悯,却又立刻冷冽一片:“还不给我指认出来。” “是他!是他让我来的,就是他!” “还有他!我是听他说得!” “我们不认识他,他才是探子!” 那群难民虽然是逃难而来,但也大多是结伴互相扶持,相互辨认之后,却都指出了几个陌生面孔,没人认同,而且看那模样虽然衣衫破旧,脸上却没有周围灾民的菜色。 而那几个被指出的灾民脸色却是瞬间大变,拥开周围的几个灾民就企图朝着外面跑去,不过李家粮铺门前是个宽阔的小广场,若是要逃到街道上还是要路过张哥等人身侧。 “他们才是叛王逆匪的探子!” 看到这一幕,这群灾民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义愤填膺的怒吼着指着那五个灾民打扮的探子,大声的叫嚷道:“就是他们簇拥煽动我们来的!” 第17章.险情 “他妈的,你家虎爷的虎须也敢掠?” 看着那五个探子见事不好想跑,张哥的黑胖大脸上顿时怒骂一声,粗壮的胳膊扬起手里的铁锨,冲着一个在最前头的探子就扔砸过去。 还不等那个探子缩身躲开,一双肉拳就被张哥抡起,带着呼呼风啸之声,狠狠的就从着那胸膛锤过去,黑乎乎的胖脸上带着狰狞:“敢来你虎爷家门口,那就给老子吐点血!” 张哥身后的六名粮铺汉子也紧紧跟上,不过手中的家伙却紧紧握住,互相散开微微结成防御阵势,就将那逃走的线路牢牢地锁住。 “掏家伙,拼了!” 眼见离开的道路被封住,身后又有那两三百义愤填膺的灾民,一个探子头领咬咬牙,挥手使劲撕掉身上宽松的灾民服,露出里面的劲装和那腰后的一把短刀。 周围的四个探子也是同样如此,用力撕掉宽松的破烂灾民服,内套的一身劲装更适合近战,而那腰后的短刀,也是磨得雪亮无比。 “张哥小心!” 夏青御在后面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几个探子还有短刀,不过想想也是,冒险潜入临安县城的探子,又有哪个不是军中的亡命之徒? “就凭他们?还不放在你张哥眼里!” 张哥不屑的吸了口气,不过看着那短刀目光还是非常谨慎,一寸短一寸险,况且那闪着寒光的短刀,可是真正为造器所打造的军中杀人兵器! 那几个探子焦急的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暴漏,而且外边的几个看热闹的百姓已经仓皇逃走,其中肯定有去报官的。 “早晚是个死,拼了!” 探子头领咬咬牙狠声道,手中的短刀向前虚划一下,他们已经暴露,若是等临安县城的捕快和县兵赶来,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所。 其他的几个探子也是面露凶光,分散开来朝着面前就冲上去,手中的短刀快速挥动,寒光烁烁致人要害之处,显然他们也是练过的。 “他妈的,果然是南边来的人!” 刀影寒光中的锋利刀刃若隐若现,就单单看那短刀技法,诡异灵巧间取人性命,张哥不由得怒骂一声,微微躬身谨慎以待,顺便扭头提醒道:“军中技击之法!” 身后的六个粮铺汉子也是微微色变,原本分散的阵型立刻合并,手中的家伙事全部向前指去,看着那探子挥动短刀的手部就狠狠戳去。 短刀不过三十公分,拿在手里虽然灵巧诡异,但却比起那粮铺汉子中的铁锨、粗棒等家伙事,短了实在是太多。 虽然这等军中技击之术,有一寸短一寸险之说,但却也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言语,两者谁强谁弱,那也要看操控的技法和相互的配合如何。 “能走一个是一个!莫忘了给王上说为咱等报仇!” 探子头领微微屏住呼吸,看着那张哥和粮铺汉子们组成的阵法,也是心惊不已,他没有想到区区粮铺门前,竟然也有懂得军阵之人。 张哥和其他的粮铺弟兄,有时也受到官府征召,剿匪缉盗之时便给个弓手的名头,虽说是弓手,却也是身披皮甲,手拿短枪钢刀向前拼命的主。 “啊呀。” 还没等探子头领有何反应,不远处一个按耐不住先冲上去的探子,瞬间就被一把铁锨顶在了胸前,紧接着就是粗棒加身,惨嚎一声就血流满面的扑倒在地不知生死。 “真他妈的废物!” 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名探子,探子头领眉头紧皱不由得暗骂一声,咽了口吐沫,手中的短刀护在胸前,更是谨慎的看着张哥和那粮铺汉子。 这么轻易地就撂倒一个探子,可不是寻常兵丁能做到的事情。 他们作为探子内应,乃是军中精锐斥候组成,擅长更讲究技击之术的单对单搏杀,而不是这靠着群体对攻,讲究合击之术的军阵。 “堵住他们,等县兵捕快到来!” 看着那剩余的四个探子被堵住,张哥不由得露出一抹狞笑,只要等到临安县里面的捕快和县兵到达,这区区四名探子,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不过这探子头领也是果断之人,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三名弟兄,握紧了短刀的刀柄,低声怒喝道:“你们掩护我。” 这显然是要拼命了,若是再拖下去完全就是被锁在这,死个痛快了还行,若是被抓进临安县大牢,酷刑加身,那真的是活的生不如死。 “杀!” 齐齐喝了一声,手中的短刀向前狠狠削去,这几个探子也明白了严重性,虽然对付那长兵器有些乏力,但他们手中的短刀,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军中兵器! “小心!”看着这群人冲过来,张哥咬牙向后退去,他手中的铁锨早就扔了出去,一双肉掌面对这短刀,可还是真的没有多大优势。 “哐当。” 一名粮铺汉子手中的铁锨狠狠地砍过去,却被那短刀格挡住,那探子脸色带着狞笑,紧握着那短刀向前顶去,丝毫不顾旁边又击来的粗棒,竟然是伤换伤的意思。 他们是军中兵士,对于生死远比普通百姓看的淡很多,若是发起狠来的确是具有某种狰狞和杀气。 “给你虎爷拿过来!” 张哥一声怒吼,在一名汉子身后突然出现,一双肉掌直接切入过去,卡住一名探子的右手狠狠一夺,那锋利的短刀就进了自己的手中。 “结阵迎敌,有我无敌!杀!杀!杀!杀!” 其余的汉子看到张哥一把就夺了短刀,不由得更是士气大振,手中的粗棒铁锨纷纷交替刺出,竟然犹如军中枪阵一般,层层叠叠向上刺得那三名探子毫无反抗之力。 本来及人数少,面对这七名个个胖大汉子,更是弱了不只是一筹,两者相互对阵之下,探子三人竟然被打得步步后退,形不成招架之力。 “给你虎爷死来!” 张哥怒声猛喝,借着身边一个汉子粗棒挥击,手中的短刀冲着那探子首领就直接刺过去,擒贼先擒王,打倒了这个头领其余的探子,便不攻自破! 不过那探子首领能成为首领,身上也是有几分本事,手中的短刀横摆,竟然生生的挡住张哥手里的短刀,可是刀挡得住,但那股子气力,又如何轻易挡得住?! “好大的气力!” 探子首领心中惊惧,脚下快速的向后退去,那手持短刀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张哥那张黑乎乎的胖脸,更是不敢如同之前那般硬碰硬。 张哥他们天天扛麻袋搬运粮食,又是粮铺里常吃大块肥肉,经过了军中的磨练,更是有了几分军中精锐的模样,一般的军士还真的挡不住他们猛虎般的威势。 “这个交给我,另外的你们解决。” 看着那个探子首领,张哥的黑胖脸上露出一种狰狞,眼中露出一抹凶光,扫了眼后面正在观望的那群灾民,大声怒吼道:“让这群犊子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杀!杀!杀!”后面的粮铺汉子顿时发出声声大吼,看着那谨慎的三名探子,竟然直接步步紧逼过去,看那阵势竟然是主动挑衅! “啊,首领救…” 虽然探子首领躲过了张哥强袭,旁边的三个探子却没有这么好运,六个粮铺汉子喊着军中攻击号子,就犹如寻常演练模样,手中家伙上下翻飞,又犹如大戟阵那般排山倒海。 不等手中短刀格挡几下,就被那股股循环而来的大力直接磕飞出去,紧接着就被粗棒铁锨敲断了腿,趴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起来。 “哈哈,你就从了你家虎爷吧!” 张哥看到那仅剩的探子头领,单薄的身躯和他简直不成比例,手中的短刀握了握,嘴角带着某种狞笑,胖大的身躯就如猛虎般扑了上去。 “老子纵横南方诸镇这么多年,这次算是栽了!” 探子头领脸色凝重,单拼气力他绝对不是对手,翻身扭腰绕过张哥的扑击,眼睛余光却发现外围的夏青御,情急之下竟然杀红了眼:“就是那个小子!” 如果不是夏青御,恐怕他早就簇拥着灾民闯进粮铺大肆抢粮,从而裹挟更多的百姓作乱,其他的内应一哄而起杀了县令,这临安县简直就是寸手可得。 “就是你个小兔崽子!” 突然那探子头领发出一声犹如困兽般的怒吼,手中的短刀挡住击向头顶的铁锨,竟然拼着身上挨了三棍,大口吐着血就冲了出去:“我杀了你!” “不好!”周围的粮铺汉子转身不及,却也都是恐恨的怒目圆睁,可是等他们扭身企图追击,早已经突破了他们因为轻敌而松懈的一排阵型。 “狗娘养的王八蛋,小夏小心啊!” 张哥扭过身来,看着这一幕脸都扭曲的变形,看着那就算是拼死挨了三棍的探子头领,也要咳着血冲向夏青御,顿时须发直立。 那可是他们生活中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小弟兄,怎么能直接就死在他们面前?!张哥想也不想竟直接举起胳膊,闪电般的含怒扔出手中那短刀:“给我死来!” “好大的狗胆!” 但一声怒喝却在街道外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黑影直接撕裂层层空气,带着某种凄厉的长啸传来,犹如鬼影闪电,瞬间刺入了那探子头领的胸膛。 “噗――” 那道黑影直接刺穿了探子头领的胸膛,随着血花四溅,那带着的巨大力气竟然生生穿透胸膛,在后背钻出来,余力不减直接射在地上,随着那股血花嗡嗡作响。 而那张哥含怒扔出的短刀却刚刚才到,带着那股含怒激发的气力,旋转着冲向探子头领突然僵直的身躯。 锋利的刀刃轻松地划开外围的布衫皮肉,狠狠地刺进那背后的骨骼,而其中蕴含的力量更将其直接射的向前扑倒在地,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第18章.张捕头 “我要你的命!” 那探子首领挥动短刀,不顾左右两侧对着他的腰身打来的粗棒,只是挡住对准头顶劈来的铁锨,看着五六米外的夏青御,一股来自心中的仇恨就迸发出来。 若不是夏青御捣鬼,若不是夏青御识破了他煽动灾民袭击粮铺的计划,若不是那个少年镇住了灾民,若不是… “若不是这一切,我早就功成身退岂能死在这?!” 探子首领大口的咳着血,就算是突破了那粮铺汉子的阵线,可那碗口粗的粗棒怎么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尤其是袭向腰间和胸脯的那几下,更是伤了他的肺腑。 身为军中精锐,他在受到攻击的那时就已经很清楚,若是安心休养伤及的肺腑还能恢复,可现在,他又如何能安心休养? 恐怕活着都是一件奢望!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他口中喃喃,口中又是一股液体涌上来,口中盛不住顿时喷出,湿热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满脸,是大口的血液。 仿佛是由于身上的剧痛和血液让他更狂暴,向前冲的步子都快了几分,看着面前那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瘦弱小儿,他嘴角带着明显的狞笑。 这就是他的仇人,刻骨铭心的仇人,他忘不了这个幼稚的少年面孔! 没错,就是这个还没成年加冠的十三四岁的少年,简简单单的就识破了他的计谋,三言两语便轻易地破去,甚至还让他即将死在这。 “这么恨我吗?” 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夏青御站立在当场,小鸡鸡刚才已经撒手让它跳在脚下,抱着这个小家伙,他反而并不能很好的施展开。 两只手快速的握拳护在胸前,他微微躬身曲背,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凝重,前世练的自由搏击就算是这个世界也没有落下,面对一个重伤的家伙,他自信还能应付。 “小菜一碟。” 看着那大口吐着血,脚步虽然快但却浮虚的探子头领,夏青御微微歪了歪脑袋,眼中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竟然微微的显露出某种青色。 快速侧身弯腰半蹲躲避短刀斜面挥击,左勾拳向上猛击其手臂迫其扔刀,右脚向前半步膝撞其下阴,废其直接战力,右勾拳向上击其胸膛喉管,废其呼吸道。 “后撤一步,左右勾拳交替速击脸颊。” 就仿佛是那一瞬间,夏青御眼中的青芒闪现不见,看着那冲来的探子头领,脑中却出现了如何迎敌,而且以及轻松的完胜:“敌人直接丧失战斗力。” 探子头领看着那夏青御呆立不动的样子,还以为是年纪尚轻吓傻了,嘴角的狞笑越发的明显,就算是死他也有了一个垫背的! “去死吧!” 他手中的短刀斜斜用力挥下,虽然因为这股胳膊的力气牵动胸部,又是一大股血液吐出来,但想想着那已经被劈开的头颅,他就由衷的兴奋,但却那狞笑瞬间凝固:“怎么可能。” “计划之中。” 夏青御淡笑着迅速侧身,刚好险而又险的躲开那短刀斜挥,不等探子首领反应过来,整个人立刻弯腰半蹲,护在胸前的左手早已紧紧握拳,狠狠地向上猛击过去。 “呃…” 探子头领立刻感觉到臂弯处传来一股刺痛,手中把持不住那短刀任由其掉落,低头朝下看去,却惊恐的发现一个瘦弱却结实的右腿,冲着自己两腿命根处顶来。 那是夏青御的右腿,结实而有力,况且男人那两腿之间的部位,可称得上是绝对的要害,任你强大如万人敌,也挡不住这实打实的一下! “噗。” 一口血顿时喷出,一股子难以明说的感觉从两腿之间直接传递到脑海,转瞬间充斥全身,就算任由他之前百般气力都仿佛消失了一般,两腿发软竟然直接颤抖着想要向下跪去。 “死吧。” 嘴角的那抹嘲讽越发的明显,夏青御看着面前这个夹着双腿怒目圆睁,眼球都仿佛要瞪出来的探子头领,而那右拳已经紧紧握起,蓄力完毕。 正当他右拳即将猛然击向面前探子首领胸膛,直接让他的呼吸道停止工作十几秒时候,一道破空声瞬间在身后传来,他的眸子瞬间一缩,这让他想起了一种武器:“弩箭!” 快速向后退了一步,一道震耳欲聋仿佛狮吼般的怒吼却在身后瞬间传来,震的耳膜都有些嗡嗡作响:“好大的狗胆!” “噗――” 那道带着破空声的黑影直接射穿了探子首领的胸膛,带着血花紧紧地钉在身后的地上嗡嗡作响,而且那股子力气还没消失,犹自晃动不已。 是一把内插钢刀的刀鞘,上面还沾染着鲜红色的血液,犹自晃动着甩着上面的血液,仿佛是因为沐浴了鲜血而激动。 “好大的力气!” 周遭的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看着那刀鞘晃动,地面虽然不是砖石铺设而成,但也是经过多年踩踏的硬地面,尤其还是粮铺面前走粮的路,土层更是硬了几分。 这简直就是被弩炮射出来的一般,何况还是穿透了一个人的身体,剩下的力量还能直接入地二十公分之多! “刀鞘?!” 夏青御眼眸又是紧紧一缩,刚想扭身看去,不过却瞬间放松下来,嘴角带起一抹微笑,他知道自己安全了,因为这种钢刀配置,临安县城的每个老百姓都很熟悉。 “嗖嗖嗖嗖――” 而紧接着一把飞快旋转地短刀瞬间出现,闪着寒光狠狠地剁在那探子首领的后背上,其中附带的力气虽然没有直接穿透,但也将那尸身顶的重重的向前扑倒在地。 那是张哥含怒扔出的短刀。 夏青御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低眉看着距离自己脚尖不过三厘米的尸身,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没有扭头看身后何人,只是将目光移向那群灾民。 “大人饶命,我等是受到逼迫才来此的啊!” “饶命啊,饶命啊,我等冤枉啊!” “我们受到探子内应蒙骗,求大人网开一面!” 那群灾民心中微微一颤,看着夏青御那面对死尸依旧是平淡的面孔,又看着那身后正策马缓缓过来的魁梧身躯,顿时呼啦啦又是跪到了一片。 “少年好俊的身手。” 钉了铁的马蹄轻轻叩着地面,身后传来一声赞赏的声音,没等夏青御扭头,一队杂乱的脚步声顿时出现在街道那,而之前这赞赏的声音却立刻化为阴郁的低吼:“把这给我围起来!” “是!” 起码五十多道声音应声,而紧接着就是一声声金属互相摩擦的“噌噌”声,无数道寒光闪烁着夏青御的眼角余光,那却是一把把锋利的钢刀。 一个个身穿暗青色公门捕快服的魁梧汉子出现,个个板着脸神色肃穆,手持钢刀互相合拢包围过去,而那群跪在地上的灾民,则更是不住的磕头告起饶来。 “不错,不错。” 一双宽大的手掌放在夏青御的肩膀上,那浑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临危而不乱,慧眼观其破绽,虽然技法粗糙了几分,但却是天生一副练武的好苗子。” “几分运气罢了,还是谢过张铺头救命之恩。” 夏青御缓缓扭身,脸上带着某种平静,微微弯腰抱拳对着那人行礼,虽然稚嫩却也是显得荣辱不惊,前世的经验让他淡定无比。 一身暗青色公门劲装环体,头待暗青色武士帽,魁梧的身躯显示出良好的体格,右手轻扶着身后的斗篷,冷眼看着面前的一众灾民以及地上躺着的探子。 此人正是临安县唯一的捕头,曾在京城习过武,皇城城门司衙门当过差的张富贵,张捕头。 “什么救命不救命的,就算我不出手你怕也是能解决。” 捕头张富贵脸上露出某种赞色,看着夏青御临危不惧,荣辱不惊的稚嫩面孔,不由得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显得很是满意:“倒是年少有为。” “张捕头!” 张哥看着那来人魁梧的身躯,顿时脸上露出大喜之色,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便和其他的粮铺汉子就走过去,恭敬地抱拳行礼:“张大虎等人给您见礼了!” “哦,这不是我的本家张大虎么。” 张富贵微微颌首,看着他和他身后几人,又瞥了眼那群灾民以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探子,顿时笑道:“几日未见,今日再见倒是立了好大一功。” “全靠大人栽培!” 张哥和另外几人又是抱拳行礼,这倒不是客套话,能有这分本事,还真的就是张富贵在征召集训时候,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什么栽培不栽培的,若是这样说起来,我栽培的还多了去呢。”张富贵笑笑,没有顺着张大虎的话说下去,反而笑着看向夏青御,道:“倒是你,着实是让我吃了一惊。” 话音刚落,张富贵便微微扭头看着那群灾民,而那三十多个捕快已经手扶钢刀,目光森然的看着那一个个跪倒在地的身影。 “聚众作乱,死不足惜。” 旁边一个副官快步走过来,扫了眼那群灾民,微微低头说着,但那阴测测的声音,却足以让那群原本就惶恐的灾民听道:“大人,按大夏律,死罪!” 而就随着副官的话,街道外面又是涌上来百多号身穿暗青色公门服的汉子,同样手拿钢刀,个个眼神森冷的注视着面前这些灾民。 第19章.少掌柜 “我等只是被逼迫的,还请大人饶命啊!” 那群原本就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的灾民,立刻有悲戚的快速叩头,更有甚者听到该杀等话语,已经吓得全身瘫软在地上,微微抽搐着犹如烂泥一般。 虽然大夏朝称得上是国泰民安,非作奸犯科之徒也称得上是律法宽松,但是对于这等谋反大罪,无论是哪个朝代,可都是实打实的抄家灭族人头落地!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张富贵微微向前,魁梧的身躯比起张大虎都要粗上一圈,伸出那粗壮的胳膊,原本含怒投掷而出的那把钢刀,带着刀鞘就直接从地面中拔出来。 刀鞘前端鲜血淋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四周蔓延,不过因为那巨大的力气,刀柄上却是丝毫血渍也没沾染上。 冷冷的看着面前四五米外的一众灾民,张富贵微微扭头扫了眼周围已经围拢过来的临安县百姓,一张脸上满是淡漠,将那刀鞘陪在腰间,不屑的道:“的确是死不足惜。” “狗官受死!” 异变突生,还没等周遭的群人反应过来,一个跪趴在最前方的灾民突然站起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烁烁的短刀,三步并作两步,冲着张富贵就刺过去。 短刀与之前那群探子一样的制式兵器,就能明白这是个漏网之鱼,明知必死无疑,便壮起胆子企图刺杀张富贵! “杀!” 那探子脸上涂了少许灰尘作为伪装,两眼中带着凶光,看着几乎近在一步的张富贵,那短刀狠狠地就朝着那肋下要害刺去。 历经战场数年的他,却对相信如果这一下刺实了,几乎就能瞬间致人于死地! 面对那几乎是近在咫尺的短刀,张富贵眼中滑过一丝不屑,一道寒光在他身前烁闪,那柄钢刀终于出鞘,如逆流之银瀑般自下而上划过虚空:“不自量力。” 那寒光瞬间溅起片片血花,锋利的钢刀摧枯拉朽般破开骨肉,张富贵脸色淡然而带着明显的不屑一顾,甚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那缓缓收回的右臂,以及那还滴着血的钢刀。 “噗通――”“噗通――”“噗通――” 那群灾民瞪大了眼睛,无比的惊恐直接就刻在了他们的眼中,看着那滴血的钢刀,冷漠的眼神,以及那已经成了两半的尸身,几乎是全部都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好…好强大…” 夏青御的眼瞬间瞪大,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几乎被一刀劈成两段的探子,身体都因为那股子气势而微微颤抖。 这是何等的力量,单手挥刀之间竟然将人身劈成两截,这可不是用大斧自上而下有着地心引力以及惯性重力那般轻松自如,而是单手握钢刀自下而上挥过去。 “叽叽…” 小鸡鸡也在夏青御身旁轻轻的走动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张富贵,看那轻手轻脚的可爱模样,简直就是被这一刀给吓怕了。 “我自小五岁练武,如今已然三十二载,虽不是武学天才但也是刻苦练习。” 张富贵站在原地看着那群瘫倒一片的灾民,嘴角的不屑越发的扩大,手扶钢刀向前一步,淡淡的说道:“如今武道肉身境八重,就凭几个不入流的兵丁,还差得远。” 说着,他轻轻举起左手向前挥了挥,漫不经心的扭身转回,对着那群捕快随口道:“解压出去严加看管,若是不从,那便当场格杀!” “喏!” 一众捕快的脸上带着某种兴奋和狂热,他们早就知道张富贵作为临安县的捕头,一身武艺惊天,没想到就是这区区一刀,便犹如大斧般将人一挥两截。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力气,而且是那右侧单臂,恐怕一般人用大斧,甚至是寻常些的兵丁,都无法将人直接竖劈成两段。 “张大人据说一身力气,能轻松地徒手生撕虎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哥站在夏青御旁边,看着张富贵那威猛模样,黑黝黝的胖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羡慕:“若是能学一招半式,却是这辈子都受用不尽。” “不过现在还是赶紧叫人打扫打扫。” 看着地面上血淋淋的一片,夏青御咬了咬牙根,前世文明社会,死一个人恨不得就捅破了天,现在这个世界轻松地就死了七八个,可真是让他心中忐忑。 扭头又看了眼依旧紧闭着的粮铺木门,夏青御微微叹了口气,里面的人恐怕是吓得不轻。 虽说粮铺里面也有五十多人,可却都是临安县城老实本分的百姓,那里架得住两三百即将闹起来的灾民? “快点,都给我快点!” 几个捕快面色冷漠的拿刀柄敲着那群灾民,动作带着粗暴,稍有慢些的灾民就是刀鞘抡过去,毫不留情面的大声诉骂,周围的人看着也没说什么。 既然敢出来企图抢劫粮铺,那就要有被抓甚至是被杀的觉悟,何况是被敌军探子煽动,更是罪加一等。 “也不知道这些可怜家伙会怎样。” 看着这群面带菜色的灾民,夏青御终究是心有不忍,缓缓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轻声道:“原本都是些本分人,谁愿意离家逃难,还不是为了口吃食。” “为了吃食倒是无错,但抢劫粮铺却是大罪!” 张富贵走过来,听到夏青御的微叹,不由得如同玩笑话般一乐,然后脸色肃穆道:“若是今日处理不好,你可知道后果如何?” 夏青御一愣,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轻轻低头没有做声。 不是夏青御不知道,反而是他非常清楚,只要探子煽动这群灾民化为暴民,裹挟临安县城的百姓和泼皮破落户,闹腾起来虽然不至于城池陷落,那也是伤筋动骨。 整个临安县城数千口子人家,虽然大多数都是良民,但是也不乏某些投机取巧之辈,就凭五百县兵和几十捕快,算上一百多衙门帮闲,也是看管不来。 “那这群灾民,大人要如何处置呢?” 顿了顿,夏青御的小脸上带起几分唏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群灾民安顿好了是百姓,若是安顿不好,那便是暴民甚至是乱民。 “看样子南方有变,就让这群人修葺城墙换口饭吃吧。”张富贵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眼中带着少许忧虑,连南方的探子都混入了临安县城,恐怕事态不容乐观。 “李某多谢张大人救命之恩。” 灾民被一股股的押走,那原本紧闭的粮铺木门缓缓打开,几个魁梧的汉子手持粗棒率先走出来,而紧接着粮铺的主人,精瘦的李掌柜就迈步出来。 看着地面上还残留的血渍,虽然那尸体已经被拖走,可是那血迹却依旧是明显无比,李掌柜的不由勉强打起精神,微微叹息道:“没有闹腾起来,如此可真是幸事。” 作为粮铺主人,李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何况这灾民暴民乱起来,那可比寻常的泼皮和破落户都要凶悍几分。 就凭粮铺内或年老或年少,青壮年不过十几人的伙计们,可不一定守得住红了眼的灾民们。 “救命之恩倒是不必谢我,我也只是事后解围罢了。” 张富贵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扫了眼身旁的夏青御,一张悍脸上也带了几分欣赏,不由得赞道:“李掌柜有如此少掌柜,也算得上是人生一件幸事。” “张大人这是过誉我家小夏了。” 李掌柜的深深看了眼夏青御,瘦脸上也带了微笑,看着身后的伙计们还在低声议论着,便对着夏青御道:“小夏,带着几个伙计接些清水,铲些泥土扫扫这门口。” “唉,我这就去。” 夏青御立刻对着两人行礼,然后转身快步走去,顺便有些尴尬的偷瞄了眼李掌柜,之前他对着那群灾民吹牛说自己是少掌柜,不过是安定民心罢了,毕竟他需要个镇得住的身份。 现在被说出来,虽然张富贵是无意的,但在粮铺里面的李掌柜肯定是当场听到了。 “哎哟我去,羞死我了。” 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夏青御有些无奈的抱起脚下跟着自己的小鸡鸡,使劲晃了晃那雪白色的小身子:“你说是不是!!!” “叽叽。”小鸡鸡不满的挥动着自己的小爪子,然后一头钻进夏青御的怀抱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看着周围,舒适的枕着他的胳膊。 “那边的几个哥哥,帮忙打点水,扫扫外面的地面。” 看着门口的伙计们,夏青御招招手,对着那几个壮硕的伙计笑了笑,指着外面地面笑着说道:“外面见了血不吉利,还请各位哥哥认真刷洗一下。” “好嘞。”那几个伙计立刻笑着应声,点点头就扭身走进粮铺,快步朝着杂物房走去,各自端着铜盆打水,拿扫把铁锨去了。 他们可是听的明明白白,李掌柜的都默认了夏青御少掌柜的身份,恐怕将来掌家的就是人家了,而且就看夏青御之前的一番作风,日后就知道必成大器! 谁能面对二三百乱哄哄的灾民面不改色,还恩威并施拖延到了官府到来? 恐怕心里没那个底气和大智慧,就会激怒了那群饿肚子的难民,顷刻间整个粮铺就被冲进去,成为席卷全城的骚乱。 “小夏这家伙,恐怕是要发达了呢!” 周围的伙计们都在交头接耳的悄悄议论着,无论是三五十的老妈妈,还是十七八的学徒,看向夏青御的眼神,都是带着某种炽热和羡慕嫉妒。 不过由于救了李家粮铺内的伙计们,这些尚算朴实的家伙们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产生恨意?况且人家大小姐喜欢的,就是夏青御! 第20章.傲娇是一种病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最后几个捕快手扶钢刀,冷眼打量着一众灾民挨个排队离开这,外面十七八个官府帮闲手拿铁尺在后面跟着,稍有走慢些就是几下狠抽。 不过那群灾民虽然二三百人,但是面对三十几人的捕快和百多人的官府帮闲,还是唯唯诺诺的不敢做声,低头快步朝着往前走着,丝毫不敢多么反抗。 “尔等放心,我临安县城修葺城墙,去了做工便有份饭菜吃。” 李富贵微微向前一步,看着面前那群脸色惶恐的灾民,拿捏着腰间的钢刀,面色带着冷峻肃穆,大声道:“若是继续企图作乱,我张某人定斩不饶!” 周围的捕快和官府帮闲也是齐齐应声,似隐似无的显示着自己的钢刀铁尺,肃穆的看着那群灾民,大声威慑怒声道:“定斩不饶!” “大人饶命!小的明白!” “我等愿去做工!愿去做工!” “不敢叛乱!大人饶命啊!” 所有的灾民都是颤颤的回声应着,眼中再也没有了丝毫不满,对于这群已经一无所有的灾民们来说,能有些吃的活命,那就已经很是心满意足。 况且看着那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钢刀,这群卸了胆气的灾民就是两股战战,若不是边旁还有帮闲拿着臂长铁尺威逼着,恐怕是路都走不利索。 “张大人,为感谢救命之恩,李某人这里愿献上白米百石以供灾民食用。” 李掌柜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呵呵笑着在张富贵身后说着,却刚好让那群灾民也能听到:“晚上李某迎宾楼摆宴以表谢意,望务必捕头赏光前来。” “那就有劳李掌柜的了。”李富贵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忙乎的夏青御,心中突然却是一动,笑道:“到时候却是要叫上那小子。” “小夏年少轻微,恐怕…” 微微一愣,李掌柜眼中精光闪动,精瘦的脸上露出某种愕色,但也有几分得色,却很快沉稳下去,笑着婉拒道:“年少不懂规矩,还请李捕头见谅。” “不是不懂规矩,而是接触的少。”李捕头哈哈大笑,看着已经走远的灾民和那些捕快,手扶了扶钢刀手柄,道:“我观此子,来日必成大器!” 不等李掌柜的再说些什么,李捕头就抱了抱拳告声辞,接过一名捕快递过来的缰绳,利索的上了来时健马,策马快速离去。 “必成大器…” 李掌柜的微微笑了笑,摸着下巴上修理精致的山羊胡,扭头看着将水泼洒地面洗净的夏青御,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从五年前年仅八岁的夏青御,竟然能带着两个小女孩在人贩子的手中逃出来,而且还成功的引来了围剿的捕快,李掌柜就已经肯定其机智。 而且根据了解年幼的夏青御,可以称得上是极为孝顺,则更是隐隐的动了招婿的念头,毕竟有句俗语说的话,年少看今生。 “不错,不错。” 李掌柜精瘦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眯着看了眼夏青御,招呼了两个伙计便朝着街道外走去,晚上的宴席很重要,他需要去亲自布置。 “原本就是老实本分的百姓,如今倒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了。” 夏青御放下手里的空铜盆,踩了踩已经垫好看不到丝毫血迹的地面,微微的叹了口气,不过却没有多少同情,只是少许的怜悯罢了。 这个却是怪不得旁人,被煽动起来想要作乱,虽然初衷只是想要填饱肚子,但是对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想要把这群饥饿的灾民变为凶残的暴民,真是再容易不过。 “叽叽。”小鸡鸡在一旁惊颤颤的扭动着小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巴着,小心的跳到夏青御身旁,小爪子抓着他的裤腿,却丝毫不敢去那盖住血迹的土层那。 “瞧你这胆小的样。” 伸手拎起小鸡鸡抱在怀里,夏青御看着小鸡鸡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轻轻的弹了弹它的小脑壳:“平常还没想到你这样胆子小咯。” “叽叽。”小鸡鸡很是不满的在夏青御怀里扭动,两只小爪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耷拉着耳朵仿佛很羞羞的样子。 不过这幅带着灵性的样子,却更是让夏青御由衷的一乐:“还怕羞呢!” “夏青御,唉唉,这里,在这里!” 门后,李若萱眨巴着眼睛露出半个小脑袋,微微扭头看着地面上新垫的沙土,顿时皱起小脸缩回去,只留下半只小手大声招呼着:“快过来,快过来!” “在呢。” 看着小萱萱那露着小怕怕,但又很想知道详情的样子,夏青御顿时摸了摸后脑勺,回声应了一声,便抱着小鸡鸡慢慢的迈步走过去。 关于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慢慢思量,毕竟夏青御的心理年龄可是四十多岁,不过对于小萱萱这样一个真正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不太能让人接受。 “唉唉,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等夏青御一进门,小萱萱就立刻拎起他的衣领就提溜过来顶在墙上,很是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瞅着夏青御:“喊打喊杀的,可是他们却不让我看。” 性子一直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小萝莉,对于外面的情况可以说是想凑那个热闹,不过李掌柜的暗自心焦还来不及,怎么会让这时候自己的掌上明珠出去瞎闹腾? “让你看就怪了。” 夏青御单手抱着小鸡鸡嘟囔了一句,脑子里快速的转了几圈,拍开李若萱的小手,叹了口气道:“一群灾民堵门要粮食,你个小黄毛丫头瞎咋呼什么。” “小黄毛丫头?!” 小萱萱白净的俏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气急了的样子,不过却立刻软活了下来,嘟起粉唇拉着夏青御的手就使劲摇晃了起来:“可是我听说你在外面很厉害唉。” 不得不说小萝莉长的那是个迷人可爱,寻常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对着夏青御撒起娇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唉唉,放手放手,让别人看见了!” 轻轻挣脱了几下,没挣开也就任由她了,夏青御微微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面露偷笑模样的伙计们,顿时有些尴尬,不由得有些无奈道:“我厉害什么?” “听说连张富贵张大人都对你很欣赏呢!” 小萝莉粉嫩嫩的脸上带着某种激动和兴奋,不了解内情的她显然之察觉到了其中的刺激和威风,全然不知道里面其实是充满了危险。 挠挠后脑勺,夏青御有些无奈的看着小萝莉那双眼放光的样子,下意识的伸手刮了那白净的鼻头一下,笑道:“净瞎说,再厉害能有小姐姐厉害?” “我..哪有你厉害…” 看着夏青御如此亲密的举动,萱萱的小脸腾地就红了一大片,两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期期艾艾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眼眸流动,却看到了雪白的小鸡鸡。 “呀,好可爱!” 萱萱看着在夏青御怀里很是无奈的小鸡鸡,顿时伸出粉嫩的小手抓过去,不等小鸡鸡进行反抗,立刻抱在怀里狠狠地揉捏了一番:“哇哇哇,好软的小毛球!” 看着小鸡鸡欲哭无泪的样子,夏青御也称得上是欲哭无泪,不由得摸摸额头,看着小萝莉那副高兴地样子,开口道:“这是我的宠物,小鸡鸡。” “叽叽…” 听到夏青御的招呼,小鸡鸡也艰难的伸出小爪子,仿佛是要夏青御帮着它逃出小萝莉的那双魔掌,不过作为有灵性的小家伙,这一次它显然是看错了夏青御。 “死道友不死贫道,道友且安心去吧。” 看着小鸡鸡那副被揉搓的样子,夏青御心中暗自号了声无量天尊,如同太虚那般捏了个法诀,一双好牙口在小鸡鸡眼中异常洁白:“道法自然。” “叽叽!” 小鸡鸡那双大眼睛中写满了悲愤,看着夏青御极其不仗义的样子,顿时小身子使劲在小萝莉怀里扭动起来,却立刻受到了强烈的镇压,和更加“粗暴”的揉搓。 “呀呀,好可爱的小山猫!” 看着夏青御那副暗地里喜滋滋的样子,小萱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嘟起粉唇说道:“雪白色的唉,可真是少见,好喜欢呢!” “那就送给…”夏青御嗓子里突然一阵干痒,看着小鸡鸡那可怜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话到嘴边改口:“粮仓嘛,好多老鼠的,没有只猫那是成灾一片啊!” 说着,夏青御还伸出手虚虚抓了几下,俊俏的小脸上作出某种狰狞,但却显得好笑极了:“那成几百只的老鼠,可是吓杀人呢!” “还是还给你吧!”小萝莉显然是经不起吓,脑中自行补充着那上百只老鼠张牙舞爪的肆无忌惮,顿时花容失色的把小鸡鸡还给夏青御:“好可怕!” “叽叽…” 小鸡鸡幸福的在夏青御怀里趴着,耷拉着两只耳朵像是斗败了一般,不过面对小萱萱,它根本就是成为毛球的份,根本容不得它多做什么。 “哈哈,有了小鸡鸡可没什么怕的!”看着小萱萱那副样子,夏青御单手抱着小鸡鸡顿时大笑道:“老鼠都怕猫呢!一物克一物!” 小萝莉很是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眼夏青御,仿佛是因为自己的害怕而恼怒,顿时撅起小粉唇道:“哼,不理你了!” “唉唉?” 看着小萝莉说完就直接扭身跑走的样子,夏青御顿时摸摸后脑勺,这怎么都不像是恼羞嗔怒吧?怎么都感觉,似乎是一个傲娇小娘子才有的样子… “傲娇是一种病啊。”看着小鸡鸡明显松了口气的萌样子,夏青御不由得暗自吐了吐舌头:“上帝保佑,我也绝对不是萝莉控…” 当然,这里是只有天尊和佛祖的,没劳么子上帝耶稣真主至大…不过夏青御真不是萝莉控… 第21章.夜谈 白日里众多闹剧还多有口舌杂的在传诵,不过到了夜色降临时候,也逐渐的开始落幕。 夏青御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二十多平米的样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个衣橱,两条椅子外加一些杂货,便是他现在的住所。 虽然简陋,但是那家么全部擦得干干净净,就算是那土砖的地面,也打扫的不见灰尘,尤其是低矮的房舍顶上,也不见那蛛网飞尘,可见此间主人细心洁净之处。 一盏豆油灯放在粗瓷茶壶旁,沁透了豆油的灯芯已经被挑足了,挂了个纸灯罩,柔和的黄光顿时撒发出来,照亮了那小小一片空间。 “叽叽。” 不远处的墙角,夏青御在衣柜上面给小鸡鸡搭了个小窝,大概是白日里闹腾的欢了些,这时候正蜷缩起来睡的正香。 特意垫上的些破旧布条,小窝睡进去那是柔软极了,小鸡鸡还时不时发出点呼噜声,大概是梦到了什么美妙的东西,吧唧着嘴巴,似乎是很幸福。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微微皱着眉头,夏青御脸上时而带起少许疑惑,想了想,倒是也时而舒展开眉头轻轻点头,俊俏的小脸上带着某种赞叹:“原来是这样。” 放下手里的《儒学注解》,夏青御顿时缓缓输出一口气,揉了揉因为光线不好而有些发酸的眼睛,不由得叹了口气:“好一本《儒学注解》,堪比前世那等大儒了。” 那位好心的儒学弟子柳学辰,所给的这本《儒学注解》,夏青御并不是单纯的打发着看看,而是极其细心地在看,细细的品味着其中的道理。 前世的古代中国,一家儒学贯通古今,可以说整个中国文明,自文字记载来,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被儒学所支撑,尤其是自汉朝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更是如日中天。 整个中国的道德观、人生观可以说都是由儒学演变而来,甚至是那中国的规则,都是依靠着一本《儒学》来进行的。 “这个世界,也是儒学兴盛啊。” 微微的叹了口气,夏青御看着那并不厚实的书籍,轻轻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这个类似中国古代文明的世界,某些方面来说几乎是一摸一样。 尤其是儒学,自从八千年前某位大帝独尊儒术,也已经传承至今,而那发明弘扬儒学的师子,也已经成为了如前世孔子一般的万世师表。 尤其是其中的某些道理,经过了八千多年的发展甚至比地球上的那些大儒,都要多很多,对于“师子”的理论研究的很透彻,但却都是少有自己的流派和思想。 大多数孺子都是体悟着师子当初提出的儒家理论:以仁为本。而这也是儒家的中心思想,整个儒家其实也因为这四个字而转动。 “不过,就算是前世的记忆,也很难彻底参透这儒学吧。” 夏青御轻轻的拿起那《儒学注解》,文字上面一字一句的都在旁边著有不少注解,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只要是初学者在第一眼看上去,都能很快的熟悉。 虽然能熟悉,吃透其中儒家的道理却是极其困难,单单的四个字:“以仁为本”,却是直接贯穿了正本书籍甚至是儒家理念,可是却没人能轻易地得出结论。 甚至整个儒家八千年的历史中,也仅仅只有三人得到了“以仁为本”四个字的真谛,据说是万圣殿中已经化为了那天地圣贤。 “以仁为本…” 翻开《儒家注解》,夏青御边看着边在房间内渡步,一股博大精深的气息在书中传来,但是以他的思想,却还是无法参透。 就算是夏青御前世学的文科,毕业于著名大学的文科院校,但是面对儒家这种已经近乎是天地道理的思想,还是必须要慢慢摸索。 “当当当…” 正在房中渡步,思索着儒家经典中的学问,门外却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夏青御却是一愣,不由得将书放在桌上,整了整衣衫道:“在的,请进。” 单薄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精瘦中年男子正拄着短杖缓缓走进来,留着山羊胡的瘦脸上带着微笑,却是让夏青御一顿,不由得道:“李掌柜?” “怎么,很吃惊。” 来者正是李掌柜,笑眯眯的看着夏青御那副惊讶的样子,轻轻的扭身关上房门,然后笑着说道:“以为是大虎?”说着顿了顿,眼里露出一丝揶揄笑意:“或是别人?” “咳咳…哪有…”夏青御连忙搬出椅子,拿出抹布擦了擦,顺便找出个干净的茶杯放在桌上,倒上茶水尴尬的笑着道:“粗茶,李掌柜莫怪。” “唉,茶沫子。” 李掌柜的摆摆手,示意夏青御不用这么客气,自顾自得坐在那老旧但干净的木椅上,稍有兴趣的端起那杯茶,抿了一口,眉头微皱但也是咽了下去:“果然是难喝啊。” 茶杯内几乎看不到完好的一片叶茶,反倒是大量的碎叶甚至是细小茶枝组成,与其说这是粗茶,倒不如说是最下等,最不入流的茶叶沫子为好。 “呵呵…” 夏青御摸摸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本就没有多少余钱去买茶叶,就算是这些,还是粮铺里面夏日发的“解暑茶”,舍不得喝留下来的。 一般的苦哈哈们都是舍不得喝什么正儿八经的茶叶,况且李掌柜发的解暑茶,也有那么几分茶叶味,当然最主要的是,免费。 “你这孩子。” 李掌柜混迹了商场几十年,又岂能看不出夏青御的尴尬,精瘦的脸上不由得笑了笑,右手捋着山羊胡,左手却伸出来放在桌上三个银角子:“你且先拿着。” “李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 夏青御微微皱眉,看着那三个在豆油灯下散发出银色光晕的块状物体,不由得缓缓站起来:“如果是白天那件事,却是我应该做的。” 他内心微微跳动了几下,这突然让他想起了瓜瓜的母亲,那个胖大的婆娘,也是给了如同这三个银角子一样的三贯钱,但是却伤了夏青御那微小却绝对存在的自尊心。 “这银子我不能收。” 看着李掌柜那精瘦的脸,夏青御深深吸了口气,却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承蒙掌柜的厚爱,我只求能在粮铺做工,有个安身之所便好。” 他已经想到了李掌柜所来何事,无外乎与瓜瓜母亲一样,毕竟萱萱的年岁也到了嫁人的时候,怎么还能如同孩子一般那样看待? 不过李家粮铺的工作的确是好,整个临安县能让他这个年纪做的活,也仅仅是李家粮铺了,就这样走了,夏青御自己无所谓,可是山上的老道,却要缺衣少食。 “求李掌柜放心,夏青御还是懂的规矩的。” 微微的叹了口气,夏青御微微的抱拳稽首,他希望面前的李掌柜留下他,他有傲骨也有傲气,但是为了年岁以高的老道,他也必须收敛。 “什么规矩?” 李掌柜的眼中露出少许疑惑,看着夏青御这幅小心的样子,不由得摸摸山羊胡笑道:“今日若不是你,粮铺还不知要蒙受多大损失呢。” 轻轻的伸出手搭住夏青御的肩膀,李掌柜的扶起他,脸上带着笑意:“怎么,你这是误会什么了?” “李掌柜的意思,不是要赶我走吗?” 夏青御微微一愣,抬头看着李掌柜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不由得心中颤动几下,一股酸楚在眼中稍稍流淌:“多谢李掌柜的。”他又是恭敬地稽首,全心全意。 “你立了这么大功劳,为何要赶你走?” 李掌柜的反问道,不过看着夏青御那张小脸上露出的感动模样,不由得笑了笑,微声叹道:“你这臭小子,老夫我又为何要你走?” 轻轻摇摇头,李掌柜的手中不知在哪里又出现了一个小布包,放在桌子上,笑着道:“这是件新衣裳,倒是和上次量的尺寸差不多,稍稍修了修边角,应该是合身的。” “真是太谢过掌柜的了。” 夏青御咬咬下唇,一股感动在心中流淌,这身衣裳已经说明了很多,如果他在不懂,那可真是白瞎了前世今生四十多年的日子了。 “萱萱那丫头非缠着我说要自己来,我寻思着毕竟是女儿家家的,晚上过来毕竟不好。” 李掌柜摸着山羊胡笑笑,看着夏青御那副感激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继续抿了口那茶叶沫子,笑道:“正好晚上的应酬也因为县太爷的命令,给推了。” 想想捕头张富贵被县太爷下令巡视全城,协助县兵防守县城,李掌柜眼中也带了几分惋惜,不由得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 若是晚上宴请带上夏青御,那必是露脸提拔的好时机,况且张富贵张大人对于夏青御的印象,可谓是极好,只是稍稍提携一二,说实话就能顺风顺水。 毕竟张大人据说乃是京城中来人,虽然说不过是区区临安县捕头,但就算是那县令有事,都要与其商议,可谓是身后有大势支撑。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将那杯中的茶叶沫子一饮而尽,李掌柜的便站起来,伸手拿起那三个银角子放在包裹上,微微笑道:“这是你和萱萱明个的花费,不用省,玩的高兴点。” 说完李掌柜就自顾自得走出了房间,带着丝丝笑意,顺便瞥了不远处的几所房舍,几个胖大人头立刻讪笑着缩回去,微微摇了摇头,便笑着走了回去。 第22章.城外乱葬岗 目送着李掌柜的离开,白了眼旁边房舍那的几个胖大汉子,不等他们脸上露着那淫贱的笑意走过来,便使劲的关上房门,自顾自得封住了他们渴求的目光。 “嘿,小夏把门关上了?” 抹了把还油光水亮的嘴唇,张哥使劲打了个酒嗝,扭头看着周围同样几个淫荡的汉子,不由得拍拍大腿:“这小子胆子实在是见长!” “没错没错!这小夏的胆子实在是肥的很!” 周围几个汉子也是同样点点头,不过身形却是一动不动,反而都侧目看着张哥,嘻嘻笑着,脸上的淫荡是更加深了几分。 看李掌柜出来面露微笑的模样就知道,人家小夏显然是得了什么肯定,就这么大堆人冲进去,浑身酒味,岂不是搅了人家性质? 虽然喝了不少酒,这群家伙可不傻,要知道小夏迟早就是少掌柜的命! “你们就没什么表示吗?” 看着周围这几个不是拿着酒坛,就是抓着鸡腿的汉子面色淫荡,显然是没有受到煽动,张哥狠狠朝一旁呸了一口:“你们这帮家伙可真贼!” “唉唉?人家小夏少掌柜的,你倒是冲进去啊!” 周围的几个汉子更是淫荡的笑了笑,使劲杵了杵张哥的后背,更有甚者直接推了他一下,“你要是先去我们紧跟其后!”周围的汉子贼笑着簇拥道:“快快!” “得,喝酒吃肉!” 见自己作茧自缚,张哥尴尬的笑了笑,扭头熊臂使劲朝两侧搂去,抓着周围的几个汉子就朝屋里走去:“酒肉还不少呢!继续继续!” “继续继续!” 另外的汉子稍稍惋惜的看了眼夏青御的房舍,见张哥没有上当,脸上的淫荡笑容少了几分,抬起手里的酒肉反而更是狂野的道:“今晚不醉不归!” 他们几个汉子可谓是得了很丰厚的赏赐,那张捕头刚走,李掌柜的就封了十四两银子给了他们,合着一人二两,十足十的官银! 每人二两官银,那就算是半年的工钱了,平白得了这些,每人凑把了凑把铜钱,直接买了好酒好肉,狠狠地庆祝了一下,也是压了压下午那时候的惊心。 “唉吆喂,这群家伙!” 从门缝里小心的看着他们回去,夏青御才缓缓呼了口气,摇摇头做回桌子旁,拿过另外的一个粗瓷茶杯给自己满上,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张哥他们的八卦程度,这些年的接触情况下他可算是清清楚楚,比起那些个半老徐娘,那是差不了多少,恐怕说了明早,那就传遍了整个李家粮铺! “算了,还是早些睡吧。” 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着窗外已经挂上繁星的天空,夏青御不由得呼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谓是离谱,简直就是颠覆了他十几年的印象。 夏青御扭头看了眼橱柜上面,小鸡鸡还在那美美的趴着,雪白色的毛皮中带着丝丝灰色,尤其是那萌透了的表情,可爱极了。 “就是你睡的香!” 有些嫉妒的吹灭了豆油灯,快速的扒下身上的衣裳,夏青御便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柔软的棉垫足足有三层,躺上去那是不亚于前世的席梦思。 拉过墙角的薄毯盖在身上,夏青御扭头看了眼窗外那星光璀璨,倒是有些睡不着了,薄薄的木门外,张哥他们喝酒吃肉的吆喝划拳声还隐隐传来。 “可恶啊…这么吵…”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临近睡觉,却发现这个原本细微的声音,似乎是放大了千百倍一般,有些苦恼的使劲摇摇头,夏青御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毕竟是白日里发生了这么多,他也觉得累了很多,脑袋逐渐迷糊起来,躺在床上没一会,自己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临安县城外,野轱辘山背阴处却有着处山岗地带,据说古时乃是恶徒刑场,不过现在却成了临安县甚至是金鼎城,都是相当有名的乱葬岗。 平常这地方就是阴云遍布,晚上更是鬼鸣啾啾声,磷火鬼影遍布,反正也是随随便便的乱葬岗,寻常人平日里,闲的无事谁会来着等地方?! 就算是来埋尸的,也是草草的挖上几个坑便罢了,埋的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谁管他这个那个! 今晚夜色深沉,在这阴云密布的乱葬岗,更是看不见满天繁星闪耀,就算是能若隐若现的看见那圆月,在乌云的衬托下也是阴森森的吓人极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阵淡淡的黑雾在这乱坟岗边缘弥漫,九盏绿油油的灯突然在其中亮起,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站在九盏灯的最中央,手拿黑色木剑在虚空中比划着什么。 而随着他手中黑色木剑每一次转折,那九盏冒出绿油油光亮的灯,便瞬间跳动一下,那阴森森的火光则更是胜了几分,显得是无比诡异。 “九魔俯首,阴魂听令。” 那黑袍人右手中的黑色木剑缓缓向前伸去,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黑纸银纹的符箓,他口中念叨着,左手却猛然向前一挥,甩出了那黑纸银纹符箓。 周围的黑雾开始变得更加浓郁,逐渐笼罩了乱葬岗边缘位置,就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在那绿油油的油灯照射下,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蠕动。 “喝!” 紧接着那口黑色木剑被黑袍人瞬间挥出,直接刺中了那还在飘扬的符箓,某种“噼啪”声响起,周围绿油油的灯光呼的大涨,就算是周围的黑雾都因此而旋转。 “哼,小小凡人也敢扰了道爷我的算计,定让你受尽刀兵加身之苦!” 那黑袍人眼中露出少许狰狞,那插着黑纸银纹符箓的黑色木剑上,瞬间出现了一股股黑色雾气,而那周围九盏灯却瞬间绿焰大涨,溅出九朵拳头大小的绿色火苗。 随着这九朵绿色火苗闪动,那黑袍人的面孔顿时显露出来,赫然是一个脸色阴霾的老者。 头上插着黑木鬼脸簪,盘了个道髻,在看那黑袍,却是用银丝绣满小鬼的道袍。 若是寻常人家看到了,绝对都是惊恐的赶紧避开,生怕给自己沾染上什么东西,那别的道长怎么说都是仙风阵阵,怎么和这邪魔外道一般鬼气弥漫?! “赦!” 一声暗喝在这黑袍魔道口中发出,手中的黑色木剑狠狠地向前逼去,一股无形气劲顿时在那剑身上传来,荡起那被刺穿的黑纸银纹符箓,向前飘去。 九朵绿油油的鬼火仿佛是发现了什么,见到那向前飘去的黑纸银纹符箓,搅起周围的黑雾就冲向那边。 “呼——” 那黑纸银纹的符箓接触九朵火苗,巴掌大小的符箓瞬间化为一团绿油油的火球,四周的黑雾也是阵阵弥漫,混着那燃烧着的火苗,瞬间胀大开来。 “哼,去吧。” 看着那团火球,这邪魔老道阴霾的老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森冷的笑意,伸手怀里掏出个白色东西,随手朝着那团火球扔去,却是一个白色持剑的纸人。 随着这纸人扔进那火球之中,非但没有燃烧起来,反而是在整个火球中人立而起,大量的黑雾混合其中,竟然让那冒出绿油油火焰的球体更加胀大起来,没一会便有两米多高。 “呼呼——” 看着那已经有两米多高的火球,邪魔老道的脸上也满意的点点头,手中掐了个法诀,阵阵黑芒在其中闪现,右手黑色木剑对着那火球就是一指一挑:“起!” 不见多大异象,却见那绿油油冒着火光的大火球,直接消散于无形,而一个持剑的黑甲巨人,却持一柄银色巨剑面无表情的肃穆站立在那。 “区区肉身境八重也敢放肆,若不是身具皇朝气运,道爷我今晚就斩了你项上人头!” 嘿嘿嘿阴笑着,那黑袍老道手中法诀捏动,眼中却是突然露出凶狠之意,看着临安县城的方向,右手木剑狠狠一挥:“不过那等凡人也敢犯道爷忌讳,真是胆大包天!” 周围的黑雾瞬间动了起来,朝着那黑甲银剑巨人飘去,犹如一只大手,整个托起那两米多高的魁梧身躯,直接就是升上了几十米的高空。 黑雾弥漫在那黑甲巨人身旁,借着高空的风力,冲着那临安县城就轻飘飘的飞去,竟然犹如薄纸一般! “让筑基期的道爷施法送你上路,你这凡人也算是荣幸了。” 那脸色阴霾的老道深深吸了口气,见那黑甲巨人飞往天上,便缓缓盘腿坐下,周遭的黑雾越发弥漫,印照着那九盏冒着绿油油火焰的灯,端的是诡异极了! “也不知道是哪路祖宗在那,不过修为越高,又有谁敢轻易沾染这王朝更替的因果?” 有些忌惮的看了眼如同卧龙般的野轱辘山,那如同升阳一般的气血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若不是身下这乱葬岗传来的阴邪之气,恐怕他现在就要被那气血之力冲刷的浑身无力了。 不过这邪魔老道还是强行镇定下来,左手掏出一张黑纸银纹的符箓,捏了个法诀贴在自己眉心。 “赦!” 那黑色木剑就横在他膝上,他一声暗喝,整个人就仿佛晕迷了一般,突然向前缓缓瘫过去,而那已经数百米外的高空上,黑雾中漂浮着的黑甲巨人眼中,却是黑芒一闪。 那黑雾的移动速度变快,就好像突然如同被大风吹起来一般,如狂风般呜呜的吹着,卷起里面的黑甲巨人就来到了临安县城之上。 一张生硬的面孔犹如雕刻的一般,冷酷而带着狰狞残暴,两眼盯着下方一处房舍,森然杀意显露无疑,瞬间就拎起那银色巨剑,架着那黑雾就冲了下去。 第23章.黑甲巨人 “有些冷…” 夏青御迷迷糊糊的挠挠胸膛,不知不觉全身都突然泛起丝丝寒意,拉起已经被蹬在墙角的薄毯,胡乱裹了裹便翻身继续睡去。 虽然薄毯盖在了身上,但那彻骨的寒意却变得越来越猛,竟然有种让他如坠冰窟的感觉,就算是在睡眠中,都昏昏沉沉的仿佛冻僵了一般。 “等等,这可是夏天!” 胸前突然荡起一阵暖流,夏青御在睡梦中猛然一惊,看这个世界又不是什么小冰河时期,就算是那冬日时节,恐怕也没有如此冰冷的寒意吧? 甚至就算是在梦里,夏青御都朦朦胧胧的找着厚衣裳,准备多穿几件来御寒。 “不对!” 胸前的暖流越发的迅速,逐渐扩散全身去除了那彻骨寒意,夏青御微微睁开眼睛,脑袋还睡的晕晕沉沉,却发现一柄银色巨剑带着破天的威势,轰然间朝着他竖斩过来! 而那后面,已经碎成七八瓣的木门正随着那柄银色巨剑,重重的砸在屋内四周! “怎么回事?” 有些不明所以的一愣,夏青御睡眼稀松的盯着那银色巨剑,甚至是上面银色的细微条纹,以及那携带着的黑色雾气,都看得清清楚楚,转而化为一句经典国骂:“我草!” 夏青御惊恐的瞪大着双眼,看着那几乎就是近在咫尺的银色巨剑,想要躲避,可是全身却松软无力,若不是那起床气还在,恐怕连睁眼怒骂都不行! “怎么回事?这他妈怎么回事?!” 脑袋快速的转动,那原本冰冷的感觉也仿佛因为这绝对的恐惧,而瞬间消失不见,夏青御努力想让自己避开那威势无穷的一剑,可是脑袋却总比身体来的快得多。 他只能惊怒的瞪大了双眼,看着那银色巨剑狠狠地朝着自己头顶竖劈而来! “当――” 金属相撞的重击声猛然传来,一道白光瞬间在夏青御胸口浮现,带着某种中正平和的气息,看似软如布匹,却如同钢甲一般生生挡住了那柄银色大剑! 夏青御深深的喘着气,紧紧地依靠着背后冰凉的墙体,目光中满是恐惧,那柄银色大剑后面,一个黑甲的巨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双目中黑芒闪烁,望着夏青御的目光带着无比的残暴之意,根本就丝毫不加掩饰,缓缓抬起那银色巨剑,黑甲巨人眼中更是露出一片森然。 这是,杀人的目光! “这他妈的是什么?这他妈的是什么?” 快速的咽了口吐沫,夏青御盯着那重新举起银色巨剑来的黑甲巨人,他都感觉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年的生活,已经被面前这个黑甲巨人,撕扯的体无完肤! 淡淡的白光还悬浮在他的身前,面对着那黑甲巨人缓缓浮动,柔和的白光犹如薄纱,护住夏青御的全身,以及那已经重新抬起来的银色巨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前世今生三四十年的经历,夏青御都感觉没有今天晚上此时此刻这样刺激,尤其是看着那两米多高的魁梧身躯,更是觉得全身都有些瘫软。 可是他却只能浑身颤抖着待在床角,紧紧地贴着那冰冷的墙面,自己的身家性命却只能依靠在,那悬浮在那片看似柔弱的白色光芒上! 那黑甲巨人仿佛是带着狞笑,目光中的杀意打量着夏青御全身,浑身的黑色雾气流动,却让他显得更是狰狞。 黑甲巨人猛然向前一步,那银色巨剑猛然下挥,斩裂空气带着丝丝风啸,轰然间就朝着那薄薄的白光斩去,以他的足足力道,就算是钢板恐怕也能一击而碎! “当――” 更加剧烈的金属碰撞声传来,犹如青铜大钟轰然作响,可是夏青御眼中却是露出明显的惊喜,因为那看似薄弱的白光,竟然又挡住了那一剑! 白光晃动,似乎是迎风而抖,带着夏青御那原本惊恐不已的心,也是不住的在晃动。 “当――”“当――” 就算是黑甲巨人眼中目光也是带着丝丝诧异,反手又是狠狠两剑重重劈在那白光上,可是那薄弱如布匹绢丝的白光,竟然就是如同最强横的装甲一般,生生挡住了他的劈砍! “神仙?佛祖?耶稣耶和华?!” 夏青御缓缓贴着墙站起来,一张小脸上满是狂喜之色,狠狠咽了口吐沫,看着那对于自己束手无策的黑甲巨人,不由得激动地浑身都在发颤:“我去你妈的!” 那白色的光幕漂浮在面前,仿佛就是夏青御对于那黑甲巨人的嘲讽,微微晃动,四个白色古篆逐渐显现出来。 罗、浮、天、宫。 “老…老道…”夏青御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看着那四个古篆发着愣,突然手忙脚乱的在怀里掏出两块佩戴着的玉佩,而其中的一块,正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古篆犹如绝世大儒所书写的一般,一笔一划都带着那种昂然正气,微微晃动之下,那白光就好像是无数光粉那样不住的洒落。 “呜呜――” 那黑甲巨人见到这四个古篆,就犹如看见鬼一般,全身瞬间爆裂出大股大股的黑雾,就算是那带着黑芒的两眼,也带着某种极深的恐惧,卷起那黑雾竟然就朝着门外冲去。 淡淡的凄惨呜咽声传来,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夏青御咽了口吐沫,看着那企图迅速冲出房门的黑甲巨人,浑身就仿佛是入坠冰窟。 不是因为那冰冷的感觉,而是那包裹在黑雾中,迅速飞去的魁梧身影。 但是在那墙角处,一个雪白的身影早已经悄然立起,眼中现出两颗金黄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企图窜出屋顶的黑甲巨人,某种威势缓缓在那瘦小的身躯上凝聚。 不过却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却是晃了一晃,看了眼那惊愕的带着狂喜的夏青御,晃了晃尾巴散去全身威势,又趴回了小窝中细细的睡着。 “老道!终日打鸟今儿终于被鸟啄瞎了眼!” 看到黑雾裹着那黑甲巨人快速的冲往天上,夏青御使劲咽了口吐沫,颤抖着手举起那块闪光的玉佩,狠狠地放在唇上亲了又亲:“这辈子我都孝顺你!” 现在夏青御发现,这个世界岂止是类古代中国的世界,简直就是中国古代的类仙侠世界! 而证据现在还在他身前微微的晃动着漂浮着,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别说是假道士,就算是真道士,我也当定了!” 捏着那玉佩,夏青御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悬浮在身前的白色古篆,不过还未碰到,变化为一道白色流光重新飞回他手中的玉佩中。 玉佩重新回归于沉寂,那淡淡的白光也消散于无形,重新化为那雕刻着罗浮天宫四个古篆的普通玉佩。 “老道啊老道,你倒是隐于野。” 夏青御不由得想象着之前老道的重重,突然露出一阵苦笑:“不过可真是苦了我,要是你教上我两手,还用连吃个鸡腿都这么奢侈吗?” “不过,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缓缓下床穿上鞋,看着房间内已经化为七八瓣的木门,夏青御不由得缓缓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却发现一股黑云正在快速的朝着远方遁去。 “幸好没事!”咽了口吐沫,夏青御瞥了眼其他房舍,却发现其他的地方简直就是完好无损,不由得哀叹一句:“我他妈的是招谁惹谁了?” 明明睡的正香,直接就被一个黑甲巨人拿着大剑猛砍,这简直就是让他郁闷到吐血的事情。 “等等,还真惹着了…” 无奈的捡起一块破木板,夏青御叹了口气随手扔了,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刚放到唇边,却猛然一愣,因为他突然想到了那所谓的南方叛军… 而且根据之前那外出的运粮伙计所说,那南方叛军可是有着什么仙长魔道,能够操控尸体作战,而今晚所见,恐怕就是什么邪术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穿越到了什么世界唉!” 使劲用手盖住脸,夏青御突然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原本封建社会低下的法律道德就让他难受的了,如今竟然是强者为尊的仙侠世界,简直就是让人觉得从心底的无力。 他突然也发现,为什么张捕头一击之下连人体都能轻松地穿透,而且钝头还轻易地射进地面之中,为什么还号称自己为武道肉身境八重。 “莫非就是和前世的小说上说得一样,还有什么等级?” 又是给自己灌了一杯凉茶,夏青御结合在山上太虚老道无意中说出的那些话,脑中也有了几分灵光:“怪不得我说什么天帝转世,老道和大王叔这么吃惊…” 在这种仙侠类世界,什么天帝帝尊道祖佛祖神马的简直就是太常见了,而且这个世界连佛祖都有,那就肯定也有着什么轮回之说。 “总感觉…淡淡的忧郁啊。” 瞥了眼门外,那远方的天际之处,却发现已经是逐渐亮起一抹鱼白之色,夏青御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床也没了睡意,喝了口茶不由叹声道:“得,天都凉了。” 随手扯掉身上的睡衣,夏青御看着之前的那包裹,里面应该是李掌柜送的衣裳,轻轻解开,却发现是崭新的一身青白色书生袍。 “白马书院吗,李掌柜倒是有心了。” 看着那青白色书生袍,以及那书生巾以及白玉腰带,夏青御却是拿起来快速的换在身上,摸着胸口的那两块玉佩,露出一个微笑:“明天萱萱该不会多吃惊呢。” 第24章.到达 “哇塞!青御,你的房门都打破了,发生了什么?!” 一大清早,一声清脆的诧异顿时传遍了整个院落,趴在桌子上昏睡的夏青御猛然一惊,抬起头来却发现一个身穿粉红儒裙的小萝莉跳进来叫嚷道:“你还在睡…吗?” 虽然还在兴奋地跳着,可是看着那已经在桌旁站起来的夏青御,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已经睁大起来,尤其是那粉嫩嫩的小嘴,更是形成了一个“o”型。 “夏青御,你好漂亮!” 好一会,粉嫩嫩的小萝莉才拎起粉红色的儒裙,快速的跑进屋狠狠地抱在夏青御身上:“你穿上这件衣裳,真的是好漂亮!” “用词不当啊萱萱,难道你就不能说帅气吗?” 夏青御看着抱在自己怀里的小萝莉,其实年岁也基本差不多,个头都是相同,也是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微微无奈的挣了两下:“大白天的,注意影响!” “呸!”萱萱小萝莉耳根都红了,狠狠地推开夏青御,自己朝后跳去,顺便白了他一眼,不满的道:“谁想抱你来着,只是看你衣裳好看!” “得得得,萱萱,咱走吧。” 夏青御无奈的看了眼又是傲娇的小萝莉,轻轻整了整身上微皱的衣裳,青白色的书生袍穿在身上,配合那书生巾和腰带,再穿上那以前买的黑底靴,别有一番翩翩公子的形象。 尤其是那虽然年幼尚显稚气,但却已经是俊俏无比的面孔,微微笑着的时候,那卖相就算是那王公子弟,也不过如此了。 “对了,你这房门是怎么弄得啊?” 小萝莉有些尴尬的眼眸流转,顿时发现了房间里那破碎的木门以及无数木屑,不由得惊叹道:“也就住在你旁边的张大虎有这个力气砸碎吧!” “没错,就是张大虎他们!” 夏青御微微挑眉,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还门窗紧闭的那个房舍,看来是昨晚宿醉,现在还没醒得来,他嘴角不由得翘起一丝微笑,点头道:“喝醉了闹酒疯!可乱啦!” 昨晚上这件事他可是想要留在自己肚子里,毕竟这事也过于惊世骇俗,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赶紧去野轱辘山上破庙那。 “哎呀呀,闹什么酒疯,还敢打破你的房门,非要告诉我爹去!” 萱萱一听顿时好像是小母狮子一般,撅起小嘴看着张哥他们那边的房舍,不由得狠狠跺脚:“哼,幸好我家青御没事,不然非要扣他们工钱!” 不知不知中,还在睡梦中的张哥吧唧了两下大嘴,梦里还在胡吃海喝的他突然发现,不知为何到了冬天下起雪来了… “张哥,别怪弟兄无情,而是**攻势太猛…” 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夏青御自动略过了萱萱话中“我家”那两个字,不由得伸手抱住小萝莉瘦小骨感的肩膀,道:“走吧,不然晚了。” “嗯。”萱萱的小脸顿时通红,微微僵硬的看着夏青御抱住自己肩膀的小手,顿时低下头,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好。” 微微摇摇头,昨天反正李掌柜的都默许了,夏青御还在乎这个干啥?况且这个世界的礼节也没有明清时候的男女大防大防大大防,反而接近于宋朝开放而含蓄的风气。 “我这有三个银角子!” 微微伸手在怀里掏出三个白晃晃的小东西,夏青御在手里微微颠了颠,看着小萝莉通红着一张小脸,明显是羞极了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待会请你吃糖!” “嗯,我要酥皮糖花。” 萱萱只觉得浑身都在发软,尤其是夏青御抱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更是不住的传过来无数热量,仿佛都要让她融化一般,尤其是那颗欢快的少女心儿,早已经雀跃不已。 “活泼点不是挺好的么,干嘛要扮淑女呢?” 不过夏青御看着小萱萱如此害羞的模样,更是觉得可爱极了,伸手摸着她绑着小辫的头发,竟然有了一种已然是成家立业的感觉。 深深吸了口气,夏青御微微弯下腰,缓缓低头在小萱萱那已经红的晶莹剔透,仿佛是红玛瑙一般的耳旁,轻声道:“可真香。” “讨…讨厌…” 小萝莉的身子都仿佛酥了,暗自银牙紧紧咬着,白葱似的小手狠狠地锤了夏青御一下,转瞬间就如同粉蝴蝶一般离开了房间:“我去门外等你!” 听着那明显很是娇媚的声音,夏青御不由得微微摸着下巴,明显稚嫩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看来泡妞的水平,还没降低啊。” 既然连李掌柜的都默许了某些事情,说实话夏青御自己也已经放下了,毕竟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三年,也已经彻底的融入其中,反而前世的记忆,已然如同梦境一般。 “得,走咯。” 揉了揉因为坐着睡还有些僵硬的后背,夏青御走到房间的衣柜那,看着还蜷缩着细细睡的小鸡鸡,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小没良心的,还睡呢!” “叽叽!”不过回应他的,却是小鸡鸡很不满的爪子,虚虚在身前划了两下,便又如同人那般抱着小脑袋,耷拉着耳朵,竟然又是继续睡了过去。 “哎呦嘿!” 伸手抱起小鸡鸡,看着它连眼都没挣,依旧是晃着尾巴想要懒散着趴下的模样,夏青御更是用手指狠狠给了它一个脑嘣:“走,跟我去白马书院!” “叽叽!”小鸡鸡刚想反抗两下,就被夏青御拎起来抱在怀里,大步走出了房间,只让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柔软的小窝,欲哭无泪… 马车早已经备好,就在侧门那停靠着,而小萱萱则就耷拉着小腿坐在上面,用手杵着自己的下巴甜甜的笑着。 “哟呵,少掌柜的出来了!” 驾车的是粮铺内的李把式,看到夏青御走出来,不由得眼中一亮,扭头看了眼小萱萱,摸着自己颌下的花白胡子笑道:“男才女貌,老掌柜的果然是慧眼如炬啊!” “李爷爷说什么呐!”小萱萱刚好听到了,满脸上顿时一片臊红,撅起小嘴不由得撒娇道:“我才没有说喜欢他呢!” “得,不打自招…” 夏青御走过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低了低头,走过去轻轻的上车和小萝莉肩并肩坐在一起,顺便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真笨!” “你才笨!你才笨!凭什么说我笨!凭什么!” 小萝莉立刻就恼羞成怒起来,伸出小手对着夏青御就是一连串乱砸,不过看那力道和脾气,反而是和那新婚小娇妻对小相公撒娇一般。 反正这时候街上也没多少人,就算是看到了,说实话夏青御少掌柜的身份都已经定下了,她还怕啥? “李爷,见笑了。” 无奈的制服了小萱萱那撒娇乱拳,夏青御无奈的抬起头,看着对着前面正对着自己呵呵直笑的李把式说道:“今天白马书院有诗会,咱就去那。” “好来,马车走起,咱出发了~”李爷呵呵一笑,便是让两人进了车厢,一甩细鞭,马车就缓缓向前驶去。 李爷乃是粮铺有名的老把式,可以说已经驾了四十多年的马车,一根细鞭“啪啪”响动,带着某种韵律,整架马车也不见多大晃动,就溜溜的朝着白马书院赶去。 得益于临安县城繁华的农业和商业,也因为临近于南北枢纽金鼎城,整个县城内都是条石为基,上铺青砖构建而成,加上李爷的把式,一路下来那也称不上是颠簸。 “到咯,白马书院。” 没有多长时间,李爷的声音就在车厢外传来,夏青御掀开车帘,却发现已经到了白马书院的正门位置,不由得扭头拉出在车上迷迷糊糊的小萝莉:“到了!” “到了?好快…再让我睡会。”车厢宽大,小萝莉正趴在柔软的靠垫上,抱着一同迷迷糊糊的小鸡鸡在睡着,伸手轻轻摆摆:“早饭我要吃米粥…” “还米粥呢,两个小懒猫。” 看着一同迷迷糊糊的小萝莉和小鸡鸡,夏青御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这个昨晚没睡好的家伙都没事,反而这两个倒是困起来了:“快快,下车再说。” 伸手捏住小萝莉的琼鼻,没两三秒时间就立刻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愣了两三秒,才脸颊上露出两抹羞红:“我还以为你在我房间呢。” “想什么呢。” 伸手又是刮了小萝莉鼻尖一下,看着她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样子,夏青御不由得一笑:“走了,白马书院都到了。” 首先走下车,顺手抄起还企图抓住靠垫不走的小鸡鸡,夏青御扶着小萝莉跳下来,看了眼坐落在山丘上的白马书院,发出一声感慨:“果然是有名的儒家书院。” 那山顶书院修建的并不辉煌大气,粗粗看上也只能认为是普通儒家书院,但是结合周围布局和树林灌木小亭,仔细品味确实能发现一股独特的气质。 甚至夏青御还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气场在这白马书院上缓缓流动,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感觉到以仁为本的意味。 第25章.又见柳学辰 “这里乃是南北交际之地,相互之间的儒学汇融,于是也诞生了白马书院。” 温和的声音在夏青御身后传来,他微微一愣,嘴角却是翘起一个微笑,扭过头去,一个身穿略有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儒生站在那:“小夏,又见面了。” 轻轻说着,那名儒生缓步走过来,也对着李若萱和李爷微微点头,笑着微微作揖行礼,打了声招呼:“两位早上安好。” “学辰大哥!” 夏青御猛然转身,看着那面带微笑的少年,虽然在心中已经有了遇到的打算,但是现在看到了也是不由得面露惊喜之色:“真没想到,竟然在门口就看见了你!” “白马书院有专门供学子休息的房舍,醒来无事,我正要去早读。” 看着夏青御惊喜的模样,柳学辰则是淡定了几分,摸了摸后脑勺,很是宽厚任何的朝着三人笑了:“如今正是大早,不如一起去吃早饭吧。” 中国人的老交道,见面就是吃了么,话题的开始,也没有多少废话,况且正是清早,也是让人感觉到心里热呼呼的,非常贴切。 “正巧还没吃早饭,那就一起去吧。” 夏青御也是笑着点点头,看着柳学辰不由得也有了儒家的几分仁和,轻声道:“正巧我有些心得,吃晚饭还要请教学辰大哥。” 小萝莉老老实实的没有多加说话,除了朝柳学辰应声回礼外,便安安心心的站在夏青御身后,就好像小媳妇模样似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不过作为一个将心儿都系在夏青御身上的豆蔻少女,她不认识柳学辰,也不想有什么主动结识和搭讪的想法。 “既然是小夏认识的,那老李我就先一步走了。” 李爷看到柳学辰,心中也是安定了几分,架车把式走了大半辈子,识人的功夫还是有的,便笑着婉拒了他的邀请,反而是拉动缰绳准备离开:“铺子里还有事,下午我便来接。” “这次就多麻烦李爷了。” 见到李爷明显要走的样子,夏青御也只得和李若萱微微道谢,毕竟是铺子里的老人,也是看着萱萱和夏青御长大的,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李爷“啪啪”的甩起那柄细鞭,整个马车立刻轻快地跑起来,小马蹄子快速上下翻动,仿佛是少了两个人轻松了很多,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不远处有个小店,白粥做的米好分量足,倒是不错。” 柳学辰和夏青御、李若萱两人目送李爷赶着马车离开,才扭过头来指指不远处的一处小店,轻声笑道:“书院内的学子儒生们也常来吃早饭,在附近很有名声。” “那学辰大哥,我们过去吧。” 夏青御抱着小鸡鸡,扭头看了眼小萝莉,发现她正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景象,拍拍她的肩膀,拉起她的小手就一同走过去:“正好尝尝那白粥滋味如何。” 小萝莉被夏青御那么一抓小手,显然是红透了脸,稍稍挣了两下也就任由他抓着了,反正两情相悦,这也没什么不好。 大夏朝的风气犹如前世宋初时节,唐朝的开放还未淡去,南宋的礼法严谨还未成型,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开放中带着含蓄,犹抱琵琶半遮面,无外乎如此。 “那便过去吧。” 柳学辰微微笑着点点头,首先走在前面带路,顺便扭头介绍道:“去吃白粥,必须要尝尝老板娘特制的小咸菜,着实是令人胃口大增。” 小店不大,八九张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规整的摆在特地用砖石铺设的地面上,已经有两桌人坐在那各自吃着,热腾腾的白粥盛在碗里,看着就是很有食欲。 “客官来的正是时候,熬得白粥刚下锅。” 见到三人过来,一个头戴白帽的伙计赶紧给手里放下切好的小咸菜,搭着毛巾跑过来招呼道:“可要来上三碗尝尝小店的白粥?” “嗯,那就有劳小哥了,我们要三碗白粥。” 三人在小伙计的指引下坐到一侧的桌上,柳学辰便微笑着点点头,顺便扭头对夏青御和李若萱道:“不知道还吃些什么,这里的点心也是耐口的紧。” 小伙计也是赶紧点头,脸上笑容满面的说道:“今天我们做了油旋、小馍馍还有花卷,都是一顶一的小点心,配上小咸菜喝白粥,那就算是书院的院长,都曾赞不绝口。” “给我来两个小馍馍。” 自动忽略了小伙计的自夸,看了眼小萝莉的小小身材,夏青御还是自作主张的说道:“还有一个花卷。”说着,他看了眼对坐着的柳学辰,笑道:“学辰大哥吃什么?” 他手头可是有着三个银角子,能换九个大钱,算起来小钱甚至能换九十多个,这在前世算起来那就是一两千块钱,他差钱,可李掌柜的不差钱! “不用不用,愚兄还是有些零钱的。” 柳学辰摆摆手没有回答,反而是掏出七个小钱放在桌上,温和的对小伙计说道:“给我也是端两个小馍馍,再来一小盘切细丝的咸菜。” “好嘞!”小伙计利索的收起那七个小钱,揣在腰间的小兜里就快速走出去,而不远处的灶台那边,还有两三个小伙计在快速的忙碌着。 “真是让学辰大哥破费了。” 夏青御有些尴尬的道谢,他自己兜里可是有三个银角子,原本就是打算自己掏钱,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柳学辰拿钱。 其实就看柳学辰,也能知道毕定是贫苦子弟,一身儒生长袍虽然洗涤的干干净净,但是那关键部分和隐约之处,还是有着不少别色的补丁显露出来。 “没事,你还小。” 柳学辰当然看出了夏青御的尴尬之色,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并不需要因此而有别样的想法。 李若萱则是安静的在坐一旁,看着夏青御还是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抱着小鸡鸡便寻了个话题,三人乐呵呵的谈论起来。 没一会,两个伙计就快速的端着白粥和小点心走过来。 白粥已经事先熬好,盛在三个粗瓷黑碗中用托盘端上来,中间还放着一小碟切细丝淋醋淋香油的小咸菜,小伙计麻利的放下,笑着道:“还请先用。” 花卷和小馍馍也放在柳枝编的小筐中送了上来,热腾腾的冒着白气,看起来就有一股食欲让人口齿生津。 “来,小夏和若萱姑娘先尝尝。” 柳学辰首先把那碟小咸菜推到两人那边,然后拿起桌上放着的竹筷递给两人,然后自己才轻轻的拾起一个小馍馍咬了口,咽下去后才笑着道:“味道果然是不错。” 夏青御也咬了口那小馍馍,面是和的好面,发的也是松软,咬下去觉得就算是前世的面包也不过如此了,不由得点点头赞道:“果然是名副其实。” “嗯,很好吃。” 李若萱也是咬了口自己的花卷,虽然平日里吃的也不差,但是也觉得入口很是咸香诱人,轻轻的咀嚼两下咽下后,抬起头眯眼笑道:“就算是迎宾楼也不过如此了。” 迎宾楼乃是临安县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后厨里面的压阵大师傅就有三个,掌勺的师傅更是每人都有自己的独家手艺,如此夸赞可谓是极高的赞誉。 不远处的几个伙计也是喜滋滋的笑着,店面本就不大,稍微大些的声音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真的是不错,很清爽可口。” 加了两根细丝咸菜,夏青御借着白粥一同吃着,不由得点点头,两个小钱就能吃到如此不错的东西,可以说真的是好吃而又很实惠。 “是啊。”李若萱在一旁也应声道着,不过小鸡鸡却很是无精打采的趴着,虽然是杂食动物,但是白粥和小咸菜对于它来说,也算不上是多么诱人。 这一点夏青御那是看得真真的,吃了口白粥,看着小鸡鸡很舒服的躺在李若萱怀里,仿佛还在睡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饿你一顿。” “老板,给爷来两斤酱牛肉,两大碗白粥,十二个大馍馍!” 小店外的街道上,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夏青御和柳学辰他们正吃着,两个粗壮矮胖的汉子走进来,坐下后就招手大声嚷嚷道:“快点,别耽搁了爷的事!” 看那粗鲁模样,周围几桌上吃饭的食客多是露出鄙夷之色,挨着白马书院,自然也沾染了些儒生读书人的气质,对于这等粗胚,还是有些恼恶。 “来了来了。” 那个负责接待的小伙计也跑过去,脸上勉强堆起笑,拿着手里的白毛巾轻声道:“客官还请稍等,两斤酱牛肉两大碗白粥和十二个大馍馍,马上来。” 虽然主打早饭白粥,但是午餐和晚餐也有不少人来吃,尤其是清炒的几个小菜,道是也不错,深合清淡口味。 “大哥,你说这书院又怎么如何如何,连国师都如此看重。” 那两个矮胖粗壮的汉子坐在那,倒是百无聊赖,其中一个粗胚扫了眼四周,发现都在各自喝着白粥吃着点心,便压低了声音道:“真是让人气的心急。” “哼,等我王大军到来,何人又敢不从?” 另一个粗胚也是面露不屑,伸手拿起桌上桶里的竹筷在手里把玩着,看着周围瞬间静下来的声响,大嘴一咧:“我王大军所向无敌,区区临安县城算个什么!” 第26章.冲突 小店本就不算大,吃饭的食客又都讲究食不语,稍大些的话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粗胚虽然好像是压低了声音,但整个小店的人都听到了。 而且人也就那么七八个,但这话传起来那真是在耳中听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一字不拉! “哎哟妈呀。” 那端着酱牛肉和白粥的伙计刚走近了,听见这话吓得两腿就是一哆嗦,连那托盘都端的不稳,满满盛着的白粥都微微洒出来了一圈。 不过也幸好他身后还有个年岁稍大些的伙计,自己托着一筐大馍馍,伸手接过那托盘,轻声斥道:“毛手毛脚的,还不去把旁边的桌子收拾起来!” 说着,他自己端着三样东西走过去,放在桌上稍稍摆好,脸上堆着笑只是轻声道:“吃好。”也没有过多言语,便转身离开了。 “莫要多说了,还是吃饭吧。” 一个粗胚看了眼周围食客和伙计的模样,心中也有了几分思量,毕竟是在朝廷的县城,便扭头对另一人轻声道:“吃肉吃肉!” 两人顿时沉默不语,整个小店里也没有多少话,只留下稀溜溜的喝粥声,不过也有时不时站起来离开的食客。 毕竟涉及了某些要命的事,几个快吃完的便直接推辞说饱了,站起来便结帐走人,就算是几个刚来的,也是三口并作两口,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南边来的。” 夏青御瞥了眼几米外桌子上的两个粗胚汉子,不由得微皱眉头面露厌恶,扭头对柳学辰轻声道:“学辰大哥,早些吃完我们便走吧。” 如此明目张胆的说着叛王之事,斯毫不避周遭的食客,可谓是目中无人了,况且昨日刚刚斩了几个不长眼的蟊贼,今日竟然又来了两个,简直就是狂的没边! 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是大夏朝廷在南方作战失利的原因,涨了他人士气。夏青御缓缓吐出口气,轻声道:“此地是非多。” “嗯。” 柳学辰也是点点头,他虽然是个有些迂腐的儒生,但也不是傻子,也是微微叹了口气,便拿起瓷勺快速的吃起了白粥。 “好可恶。” 旁边的李若萱也是恨恨撅起小嘴,拿起瓷勺也快速的吃起了白粥,啃着自己的花卷,有些很气恼样子,仿佛那花卷就是自己心头所恶的事情一般。 如今年月就算不是普天盛世,也称得上是和平小康,原本海内生平,谁愿意经历那连绵战火?对于这些叛军,又有谁心里不恨? 虽然依旧香甜可口,但三人吃在嘴里却也不是那个味道,而周围店里的食客,也逐渐的都起身走人,只有几桌不明白所以的新人走进来,重新要些吃食。 “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吃的最慢的李若萱也放下手里的黑瓷碗,里面却也还剩下小半碗,不过另外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就准备朝外走去。 如今也不是讲究有粮食尽的规矩,一锅粥里进了两颗老鼠屎,他们可不愿意再在这里待着了。 “哟,好漂亮的小娘子。” 出店门就要走过那俩粗胚坐着的桌子,岂料其中一个粗胚看到李若萱眼睛一亮,竟然伸手就朝着她那精致的下巴挑去:“来给爷笑一个。” “狗屎。” 看到这一幕,夏青御心里立刻暗骂一声,直接侧身就挡住那只挡住伸向李若萱的大手,这可是自己未来媳妇,那容得他人玷污? 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已经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而且是当场打夏青御的脸! “他妈的,一个小孩还敢跟我放肆。” 那个粗胚顿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就站起来,那只手也狠狠握住夏青御的衣领,拎过来骂道:“敢挡爷爷我的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夏青御不过十三岁,就算好似十五六岁的人一样身高,也才刚刚达到那矮胖粗胚的胸口,被那粗胚单手提起,就如同小鸡仔一般,竟然将他拎的脚尖着地。 “放开!” 夏青御毫不畏惧,就算是胸前被那大手紧紧地拎着,也是冷冷的看着那粗胚油乎乎的大脸,寒声道:“这里可是我大夏朝县城,你敢动手?” 这里可是临安县城,紧邻大夏朝也是数得着的大都市金鼎城,连这等叛军人员都敢嚣张跋扈,怎么能稍微示弱? 人场道小人如鬼,气弱鬼便大一分,气壮鬼就矮三寸,夏青御可容不得这个粗胚放肆! “放开,你这等乱军还敢在我临安县城放肆!” 柳学辰见到夏青御被单手抓住,顿时向前一步,指着那个抓住夏青御的粗胚就是怒声骂道:“不忠不孝之徒!还敢在我大夏朝境内作奸犯科!” 李若萱也是抱着小鸡鸡在一旁咬着下唇站立着,看着到这一幕,两眼顿时含了两个泪包,顿时水汪汪的就流下泪来。 到底是一个小姑娘,虽然平常时候大大咧咧,但是大家都是宠还宠不急,怎么见过这等场面,没有吓得呆立当场就已经是很好了。 “没事,放心。” 微微扭头看着李若萱的可怜模样,夏青御嘴角带起一丝不屑,连那叛军探子和黑甲巨人都没能毙掉他,就凭现在这凡夫俗子,还真不放在他的眼里。 况且前世曾经苦苦练过的自由搏击、泰拳等技击之术,那可不是白白渡过的十年光阴! “他妈的还敢和我顶撞?” 那粗胚见到夏青御嘴角的不屑顿时大怒,右手便又是用力攥起那衣领,而左手直接就快速抬起,狠狠冲着夏青御那张稚嫩,但却满含寒色的小脸扇去:“老子弄死你!” 不过还不等他左手扇去,夏青御便直接屈膝对着那粗胚小腹,狠狠就是一个膝撞,而左右两手直接挣脱了那粗胚掌控,整个身形竟然灵巧的犹如飞燕! “怎么可能?!” 那膝盖直接撞在了那小腹上,但传来的不是柔软的肉感,夏青御顿时一愣,但紧接着就想也不想的反踹在那人身上,借着这股力道护住李若萱,快速向后退去。 “没事吧?” 柳学辰快步的走过去,并不算高大的身影挡在夏青御面前,脸上带着肃穆看着那矮胖粗胚汉子,就仿佛是做某种正义的事情一般:“你真是暴徒!” “你算什么东西?”那个粗胚汉子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扭头看了看周围全部散开一片的小店,满口的黄牙显露出来:“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还敢挡住我?”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柳学辰顿时脸色通红,这样被人无视和不屑,简直就是一件关乎于人格的事情!而且还直接侮辱了儒生,简直就是对他信仰的最大侮辱! 夏青御微微吸了口气,他看得出那个粗胚汉子绝对练过,伸手将柳学辰拉到自己身后,微微握拳看着那人,他需要时间撑到巡城兵丁到达。 “你们小心,让我来。” 抓着李若萱微微颤抖的小手,夏青御缓缓伸手搂住她,看着那恍若无事的粗胚汉子,眼中也带了凝重谨慎的神色。 刚才那一记膝撞可谓是泰拳之强力攻击,可是在他膝盖上传来的感觉,非但不是那坚硬的膝盖击打肉体的震荡感,反而犹如击打在牛皮革上一般! “哼,这点小招数也敢伤了你家爷爷?” 那个粗胚汉子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腹部的灰尘,脸色突然变得一阵狰狞冷意,竖手成刀,缓缓道:“爷爷武家肉身境三重,就凭你?” 夏青御微微沉默,这是他第二次听说所谓的肉身境,而且还多了一个武家。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轻轻压下身子,沉着应对。 看这个粗胚汉子狰狞的模样,夏青御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发生些什么,最好的结果都是重伤,恐怕就算是当场被那粗壮的胳膊捏死,都是不无可能! “老二,别多事。” 突然他身后的那个粗胚汉子敲了敲桌子,自己拿起一个大馍馍咬了一口,便自顾自得吃喝起来,顺便扭头道:“吃完去书院,可别耽搁王爷正事。” 就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这个原本还想要杀人模样的粗胚汉子立刻脸色一变,冷冷的扫了眼夏青御,便坐在桌子上也大口的吃起了馍馍牛肉:“哼,便宜你了!” “我们走!” 看着那两个粗胚汉子,夏青御立刻抓着李若萱的小手,簇拥着柳学辰在一旁离去。这两个矮胖粗胚,完全就是南边来的杀人屠夫,他不想招惹。 快速的出了小店,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而街道尽头处,一队十人巡城兵丁正快速的跑过来,人人身穿牛皮甲手持长枪,面色肃穆凝重。 白马书院临近城墙,而在不远处就是临安县城的另一座城门,先来的不是县衙捕快和衙役,反而是战斗力更强的兵丁。 “哼,那两个南方叛军,定然是要束手就擒了!” 柳学辰仍旧是气的有些脸色发红,看着那一队兵丁冲进小店,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南方叛军势大,竟然敢如此目中无人!” 身为一个忠于大夏朝的儒生学子,对于这等叛乱之事本就是看的无比厌恶,而且现在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到这趾高气昂,只要是任何一个儒生,都会觉得悲哀和愤怒! ps:写到现在也算是八万多字了,还没求过票,可以的话诸位亲请投些推荐票吧~ 第27章.白马书院 “不太可能。” 夏青御微微眯眼,看着那走进去的十名临安县城兵丁,摇摇头还是说道:“别管这些了,我们还是进入白马书院吧,毕竟诗会应该也快开始了。” 一旁的李若萱也是抱着小鸡鸡点点头,咬着下唇看了眼那小店,两只大眼中还是带着隐隐的泪花,对于这种情况,她又怎么经历过? “叽叽…” 看着周围三人如此低落的心情,小鸡鸡不由得伸出小爪子,轻轻的拨拉着萱萱的衣领,很是可爱的撒着娇,仿佛是在安慰她一样。 李若萱也是轻轻的拍拍小鸡鸡,心里也是好了很多,毕竟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在自己怀里卖萌安慰,其实还是很欣慰的。 “今日还想早读一番,可谁曾想到平白被坏了兴致!” 摇了摇头,柳学辰也是微微叹了一声,扭头看着那白马书院,整了整身上稍稍凌乱的书生袍,还是带着两人向前走去:“白马诗会,我倒是耳闻已久。” “学辰大哥何苦与他们置气。” 夏青御在一旁看着柳学辰还是面带气愤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安慰道:“若是天朝大军到来,那所谓的叛王之军,恐怕就是如朽木一般了。” 毕竟南北之争来往依旧,单靠南方水网虽然能撑上那么一时半会,但是随着军队源源不绝的开播过来,双方此消彼长之下还是无法持久,最终失败那是必然的。 “唉,倒是苦了百姓。” 柳学辰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摇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指着那已经临近了的白马书院,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道:“先不谈这些了,我们先进去吧。” 白马书院的诗会,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定的节日举行,但由于自己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开放性,在大夏朝的书生学子里面,还算是稍有名气。 而大夏朝那些庙堂高官,年轻时候也起码有大半曾经来过这白马书院,参加其中举办的诗会,虽然娱乐性质更多一些,但成名后说出来,也称得上是一桩趣事。 “萱萱!” 正走到白马书院的门口,两辆马车轻快地行驶过来,随着马车缓缓停靠在路旁,两个同样是粉嫩嫩的小萝莉跳下来,冲着李若萱笑眯眯的招手:“在这呢!在这呢!” 这两个小萝莉是李若萱的好友女伴,基本上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而这次诗会,恐怕也是她们两个簇拥着小萱萱一定要来的。 “你们终于来了啊!” 原本还眼中含泪的小萱萱立刻发现了她们两个,赶紧挥手打招呼:“你们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说着就和那两个发小千金走在一起,诉说起刚才的事情。 “真是这样啊,真是可恶!” 另外的两个小萝莉立刻皱起眉头,光滑可爱的小脸袋上顿时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都挥舞着小拳头同萱萱打气:“他们可真可恶,一群坏蛋!” “就是就是!”抱着小鸡鸡,萱萱小萝莉也找到了知音,但是谈起来没一会,三个小萝莉就已经把话题聊到了别处,甚至还有着隐隐的笑声传了过来。 “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摸了摸后脑勺,看着闹成一团的三个小萝莉,夏青御不由得目瞪口呆,微微咽了口吐沫,不由得有些感慨,而且这等没心没肺的大大咧咧,可谓是让他有些震惊。 不过夏青御心中也是轻轻放下了少许,嘴角微微翘起,毕竟一个不愉快甚至是近乎于恐惧的经历,他可不希望留在犹如精灵般的小萱萱心里。 “若萱,别闹了。” 站在白马书院的正门口,夏青御看着那三个正在打闹的小萝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微微叹了一声,便挥挥手喊道:“走了,我们先进去瞧瞧。” 柳学辰在一旁只是轻轻的笑着,他早已经看出了夏青御和李若萱的关系,只是摇了摇头,略有羡慕的夸赞了声:“青梅竹马必是两小无猜。” “唉唉,来啦!” 李若萱听到夏青御的喊声,立刻放下一同和另外两个小萝莉揉搓着的小鸡鸡,两眼如同弯月一般笑眯眯的招招手,道:“听到了,着什么急嘛!” “叽叽!”一道白影瞬间冲着夏青御跑来,他下意识的张开手,一个小巧的身躯顿时趴在他的怀里,耷拉着两个耳朵,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都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怜惜劲。 当然,那之前的“揉搓”可以说是让它痛不欲生,尤其是那三个小萝莉嬉笑间的玩耍,对于小鸡鸡来说,简直就是犹如最大的噩梦一般。 “哎呀,它跑了呢!” 而就在不远处,和萱萱呆在一起的一个小萝莉立刻喊着,很是不舍得望着在夏青御怀里的小鸡鸡,瘪了瘪嘴说道:“我也好想要一个…” 另一个小萝莉也是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小鸡鸡那萌透了的模样,不由得拉住萱萱粉色的儒裙,抱着撒娇道:“萱萱,还有没有啊,给我一个!” “那不是我的啦,是小夏的。” 小萝莉那股子自豪劲都上来了,俏丽的脸上都笑成了花,指着夏青御高兴地说道:“你们问问小夏,好像是从他自己找到的小山猫!” 不过那两个小萝莉还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小山猫,但是却没有主动去找夏青御,毕竟她们和夏青御可不太熟,毕竟男女有别,虽然很想但依旧是放不太开。 “走了,不闹了!” 带着笑意,夏青御看着那三个小萝莉,不由得笑了笑,朝着那边挥挥手,然后和柳学辰一同走进书院大门里面:“在不走,那就不等你们咯。” 看到夏青御和柳学辰笑着走进白马书院,小萝莉她们三个才赶紧追上,不过有时嘻嘻闹闹的,很是欢快的犹如春游一般。 “毕竟是小女孩啊。” 夏青御和柳学辰走在前面,听着身后清脆的欢笑声,不由得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来参加诗会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小夏,你不也是一个孩子吗?” 柳学辰微微笑了笑,不过摸摸自己的手,也是尴尬的笑了笑:“为兄虽然年长几岁,但算起来也就刚刚才弱冠之年…” 不过也是如此,大夏朝允许学子进行游学,开阔眼界也教化众生,更显示了天朝威严和读书人的气质,但也必须是年满十六岁,加冠之后才行。 “学辰大哥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能打趣我这个孩子。” 轻轻的抚了抚衣袖,夏青御不由得一乐,其实他的年龄虽然才十三,但已经几近和柳学辰一般身高,可以说不提这真实年龄,还真的是差别不大。 一行人进了白马书院,已经有不少儒生学子在其中好整以暇的走着,没多少焦急的意味,反而是多了几分气定神闲的气质。 “不愧是白马书院。” 虽然昨日已经来过了,但柳学辰还是微微的赞叹着,这种学风已经刻画进入了每个儒家学子的心中,就算是看似平常的一言一行,都带着某种令人称赞的气质。 夏青御也是赞同的点点头:“这大概就是白马书院之所以谓之盛名的地方了吧。” 他扭头看了眼身后,就算是原本打闹着的萱萱她们,也是停下了叽叽喳喳的玩笑话,反而也是多了几分肃穆庄重,没有了之前的俏皮。 白马诗会从第一次举行开始,就是书院内的儒生学子自发组织起来的活动,到了现在依然没怎么变化,只是因为名气逐渐传了出去,来的人也多了很多罢了。 没有走进白马书院的几栋正殿,柳学辰和夏青御他们,反而是沿着小路直接走向那书院的后面,而那里才是诗会举办的地点所在。 等他们走进了,却发现虽然时间还早,但却已经来了七八个人,互相笑着谈论着,看那稚嫩的面孔,虽然大多身穿书生服,却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学子。 “原来是学辰兄,这等事情想定必是知晓的。” 其中一个年轻学子正巧扭过头来,看到夏青御柳学辰他们一同走来,不由得笑着挥挥手,道:“学辰兄游学我大夏朝,肯定知道些奇闻怪事。” 听到这个学子说,其他的学子也扭头将目光放在柳学辰身上,顺便看着和他一同走着的夏青御,却都是微微挑眉,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俊俏的少年。 “原来是范初汝范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柳学辰显然是认识那个学子的,便领着夏青御同李若萱他们走过去,也是笑着微微摇摇头道:“我游学不过半年时间,也仅仅只是偶有耳闻罢了。” 那名被唤作范初汝的学子扭头看了眼其他人,笑着对柳学辰道:“我曾听闻西北大漠有西北狼,成精后能化为人形,甚至同我人类繁衍生子,可真是令人惊叹。” “这是妖怪?” 夏青御却是微微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眼那范初汝,要是在以前,他没准就会直接嗤笑为迷信和信息不流通了,可现在却不是。 经历了昨晚上的那场事件,真可谓是让他有些深深地疑惑,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屋里看花,恐怕连皮毛都没看到。 第28章.不速之客 周围的几个学子让出空位,顺手搬出几张空椅子,热情招呼他们坐下,便一同笑着又谈论起来,丝毫不避讳人死不认识。 当然这白马诗会谈的可不是这些,毕竟现在人还都未来,一般来说真正的白马诗会,还要再下去半个时辰才开始,而那时候至少有五六十多人。 “相传西北地界,那西北狼无处不在,而那狼王吞吐日月精华,化去脑中妖障便能变为人形,谈吐之间和人类一般无二。” 范初汝开口,顺便对着夏青御身后的三个小萝莉笑笑,才有些卖弄的打开自己的折扇,微微摇着继续道:“甚至还能和人类繁衍后代,就如同升斗小民一般生活。” “真是万千世界无奇不有!” 周围的人都是微微的倒吸一口气,显得很是惊奇,尤其是几个胆子小的,还是咽了几口吐沫,很是小心的看了眼西北,竟然还带了几丝忌惮。 “叽叽…”在夏青御怀里的小鸡**唧了两下小嘴,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某种不屑,甩甩小尾巴就从他怀里又钻了几下,舒服的趴在那看着周围的人。 “妖怪?” 夏青御突然开口,他微微吸了口气,但却不是害怕,只是眯眼看着那名学子范初汝,不由得皱眉道:“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些东西吗?” 前世的古代中国也有这些奇闻怪谈,而且也是相当多,而那狐仙野鬼同儒生的纠缠也称得上是一大佳话,甚至还有那天宫的仙女,和凡人平民相爱。 “我曾看到某些书中说,有仙家御使飞剑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将怀里的小鸡鸡报给身后的李若萱,夏青御歪了歪脑袋,结合今世和前生的某些故事小说,开口说道:“甚至是只手遮天,挥臂断江的大能。” 甚至这个世界上,某些隐晦的奇异书籍上,还记载着古时候有仙家斗法,那真是苍穹粉碎大地撕裂,甚至殃及城池人类,死伤平民百姓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夏青御都只当是古人想象出来的小说,就如同前世什么《聂隐娘传》《蜀中剑侠传》《西游记》《封神榜》之类的神话小说之流。 但是经过了那天晚上拿着银色巨剑的黑甲巨人,可是已经彻底的颠覆了他的思想,甚至是某种唯物主义的价值观,甚至是对于他前世的信仰,都有了绝对的触碰! “存在?” 范初汝笑着咀嚼了两下,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肯定,只是笑道对夏青御道:“子不语乱力怪神。” 不过他还是对夏青御笑着耸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存在不存在。”顿了顿,他摇摇头尴尬的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鬼神之道,我儒家学子看的倒是并不重,反而更多的是当做消遣怪谈。” 看着范初汝的尴尬模样,柳学辰也是摇摇头,笑着对夏青御说道:“这一点小夏可要把持本心,就算是有,问心无愧之下那些东西又能如何?” 本来就没有做什么坏事,问心无愧心中自有浩然正气,区区鬼神又有何惧之?至少柳学辰游学时候夜宿荒山野庙,没什么狐仙鬼神之流的来招惹迫害。 而且就算是那儒家杂文中,也有苦读经典的儒家学子夜宿荒野,有鬼神媚鬼趁夜色阴冷,前来威逼利诱,可是却对那儒家学子毫无办法。 这一些奇闻怪事倒是所有儒家学子都是熟知的,不过却分不清楚究竟是故事还是真实,反而是对于那些民间盛传的故事,很是感兴趣。 “有,怎么没有?!” 在外面拐角地方,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嘹亮沉稳,但是聚集在一起的学子们却是眉头一皱,那声音中的霸道和嚣张,简直就是丝毫不加掩饰:“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随着众人的目光,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过来,身穿金纹立领长衫,腰间的白玉带晃得人眼都发酸,尤其是那黑纹牛皮靴,更是添了几分虎虎生风。 不过另众人更是不舒服的,还是那目中中毫不掩饰的不屑:“一群凡夫俗子,我看这白马诗会,也算不得什么。”说着,就狂妄的扭头,竟然想要直接离开。 “你是谁?” 范初汝眉头微皱,看着那个故作老成但却仍显稚嫩的少年,不由得站起来,盯着那想要离开的背影道:“我可不曾记得你来过这。” 来参加白马诗会的,大多数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也以娱乐性质多一些,可是却在昨日都记了名册的,而临安县城本地人,也可以前来凑凑热闹。 “呵,我是谁?” 那个少年嘴角带着不屑,扭过身来扫了眼场地内的众位学子,背负双手微微抬着下巴,带着绝对的狂妄自信:“我乃南方夏王之嫡子,夏洪!” 场地内的七八个儒生学子顿时全部站起来,面露赫然看着那个狂妄的夏洪,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甚至有几个都是已经握紧了颤抖的手。 如今南方的那个叛王虽然还没称帝昭告天下,但是却也已经称自己为夏王,狼子之心已经是显露无疑,若是再进一步,那岂不就是夏帝?! “叛王之子?” 夏青御也是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那个少年,没有多少惊骇,反而是嘴角也翘起一丝微笑,不由得冷哼一声:“也敢出现在临安县城,倒是有好胆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周围的学子听的清清楚楚,而那夏洪自然也能听得清楚,顿时面色一变,怒斥道:“何人说话?” 虽然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甚至说的本就是事实,但是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揭露他心中最不愿意承认的部分,就算是夏王现在几乎占领了半壁江山,也并非是正统。 在类中国古代的世界,并非正统代表的就是不得民心,甚至如果说得不好听,就算是成了夏帝,恐怕也有人打着恢复正统的旗号来起兵造反! “我。” 夏青御向前一步,丝毫不顾还扯着自己后摆的李若萱,挥手打开她的小手,站在那个夏洪面前昂首道:“此乃我大夏朝城池,又有什么不敢说?!” 他不想出头,只是想想那南方那些残破的城池和流离失所的百姓,就觉得心中有些躁动,而现在这个叛王之子还在这狂妄的大放厥词,真是觉得太不公平! “我倒是也想说,可是却晚了一步。” 柳学辰一笑,昂首挺胸,并不魁梧的消瘦身体和夏青御并肩站着,看着那身份高贵的叛王嫡子夏洪,冷哼道:“我等大夏,怎么能怕什么叛逆?!” 范初汝也是向前一步,他身后的七八个儒生学子也是向前一步,全部捏紧了拳头看着那叛王之子,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担忧。 某种信仰在这些儒生学子之中流淌,竟然让他们完全压住了心中对于生和死的恐惧,他们的心中坚定,就算是刀斧加身,恐怕也已经无惧于任何人! “哼,区区几个儒生,也敢和我放肆。” 那夏洪气的捏紧了拳头,看着他们向前一步昂首挺胸,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狂妄,那是他的夏王嫡子的身份所给他的高傲:“待城破之日,我看你们的嘴,到底是铁的还是铜的!” 说着就直接朝着外面走去,而路过大门,两个粗胖的矮汉立刻跟上,顺便扭头看了眼场地内的儒生学子,已然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是他们!” 夏青御身后的李若萱立刻惊呼一声,上前一步抓住夏青御的手,咽了口吐沫急促的说道:“他们不是应该被巡逻的军兵抓走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 “看来就是他们了。”柳学辰也是点点头,不过还是露出一个苦笑,看着那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拐角,有些无奈道:“不过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还真是想来参加这白马诗会?” “我们白马诗会虽然说有些名气,但却不是名传天下。” 范初汝是白马书院的学生,当然明白这白马诗会虽然在某些读书人口中流传,其实更多的也仅仅是娱乐性质罢了,怎能赶得上其他的某些读书人集会? “我曾听闻院长今日会接待某位重要的客人,就在昨天下午无意中听到的。”一个儒生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难道就是他?” “看来就是了。” 夏青御摇摇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却发现已经高高升起,在天上大放光明,按照地球上的时间,算是十点多了,不由得微微皱眉:“怎么现在还没有人来?” 范初汝也是一愣,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也是有些奇怪的说道:“按照以前的时候来算,大多数人也应该来了啊。” 所有人都是眉头紧皱,经过那叛王之子的到来后,原本那种对于诗会的兴致,也是减少了大半,甚至有几个还摇摇头,有些遗憾的准备离开。 “少…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拐角处一个青衣小童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喘着粗气扫着里面的众人,脸上露着急切的惊慌,最终将目光放到范初汝身上,瞪大眼睛颤着嗓子喊道:“不…不好了!” 第29章.乱起 “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这青衣小童脸上带着惊慌,紧紧盯着范初汝手舞足蹈的乱比划着,尤其是喘着粗气说着,但是又说不明白,一时间吓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怎么回事?慢点说!”看着自家的书童这么恐惧,范初汝突然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闪过,也强压下自己的心神,咽了口吐沫大声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青衣小童越急越是说不明白,最后竟然哆哆嗦嗦的两个唇,颤抖着手指着外面,狠狠地跺了两下脚,可是却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急,先喝杯茶。” 一个儒生好心的拿起自己身侧的茶壶,寻了个没人用过的茶杯,倒了杯茶水递给那个青衣小童,轻声安慰道:“发生了什么?慢慢说,慢慢说。” 那青衣小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杯不凉不热刚好的茶水,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完,才狠狠地一抹嘴,咽了口吐沫,眼中都带着更深的惊恐:“叛…叛军…围城了!” “哐当――” 那个原本手中还拿着茶壶的儒生突然一愣,稳稳地手瞬间一个哆嗦,那盛满茶水的粗瓷茶壶,顿时就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溅出一片茶水。 不过所有的人都没有责怪那个儒生,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轻易小童,整个场地内,都是一片鸦雀无声! “怎么可能?!” 夏青御毕竟是经历了前世今生,对于心理接受能力来说,比起其他的人来说还是强了不知多少,首先反应过来盯着那轻易小童道:“说的详细一些!” 这里可是距离金鼎城不过几里地的临安县城,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叛军围城?要知道在之前的时候,叛军还是在那南方打打闹闹,而现在才几日功夫就来到了这?! 而且南方虽然大部分被叛王所攻占,但毕竟还有几座重要的军镇牢牢地镇守住北上的路途,就算是轻骑突进,贸然进攻恐怕也会被截断后路生生围杀致死! “真的,全城都戒严了,不少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已经被征召去守城墙了!” 那青衣小童咽了口吐沫,脸上的惶恐之色更甚了几分,看了眼自己的少爷范初汝,急切道:“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这个青衣小童就是直接伸出还发颤的手,拉起范初汝就想要朝着外面跑去,而且看那两腿发软的模样,显然就是已经吓得怕极了。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范初汝直接甩开青衣小童拉着自己的手,看着他这幅慌不择路的模样,咬咬牙眉头紧紧皱着:“能逃到哪里?恐怕叛军已经堵住了城门,现在想走都已经晚了。” 临安县城四个城门被堵,四五米的城墙直接把整个城围在里面,若是守住了那还是城墙,若是兵败守不住,那可就是彻彻底底的上天无法,下地无门! 这就是一个将大量的人关在里面,任由叛军挑来拣去,想怎么宰就想怎么割的牢笼! “少爷!” 青衣小童被这一甩,两腿本来就是唬的发软,竟然直接是跌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摔了一下,思维和话语也清楚了很多:“可老爷就少爷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从小就和范初汝成长起来的他,可以说是相当的忠心,尤其是发生了这等叛军围城的凶恶事情,还能想着自己的少爷来通风报信,倒也能称得上是舍生忘死了。 “这里的有几个,不是兄弟一人的?!” 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两腿瘫软根本就是站不起来的青衣小童,范初汝不由得叹了口气,弯腰伸手拉起他,声音中带着低沉:“我们临安县城,可是有五百县兵!” “可外面来的恐怕不少。” 夏青御在一旁开口,他也是紧紧捏着拳头,扫了眼身后全部面色凝重,甚至近乎惶恐的身影,不由开口道:“如今只能期望,金鼎城的援军到来前,我们的县兵能守住临安县城。” 能将临安县城围城,就算只是堵住四个城门,也已经不是区区的五百县兵能守得住,按照一般围城的人数,恐怕现在外面的叛军,不下五千人! 虽然这五千人在大规模会战中,仅仅是一波攻击消耗掉的人数,但是围困这只有县兵五百的临安县城,可不比那围困墙高门坚的金鼎城,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我们最好躲藏起来,否则大乱子就会发生。” 看着身后抱着小鸡鸡,显得慌乱的李若萱,夏青御顿时心中一阵心疼,伸手过去拉起她的小手,看着周围的人道:“如果可以,我们准备先回去了。” 李家粮铺内也有着几个隐藏的地窖,都是平常用来藏些贵重的东西,毕竟现在可没有银行之类的机构,有什么贵重的金银珠宝,也全部都是藏在自己的家里。 这种地窖中都有着良好的通风口,甚至是粮食和水,如果遇到什么重要的情况,就如同乱兵围城,以及大规模的骚乱,都能进去躲避几天,甚至是个把月都撑得住。 “学辰大哥,你怎么办?” 不过夏青御拉着李若萱的身形还是一顿,扭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柳学辰,不由得皱眉问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战乱年间人人如走狗草鸡一般,一把钢刀在手,见人说杀就杀,别说是命比纸薄的老百姓,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侯爷,都有可能朝不保夕,谁还能顾得上谁?! 不过夏青御对于柳学辰还是有着很重的好感,看着他单薄的身躯还是有些不忍,若是可能,他愿意央求李掌柜的将其藏在地窖中,哪怕是普通的藏粮地窖! “我要留在这。” 柳学辰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夏青御望向自己的目光,他当然了解自己这个还没认识几天的朋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我是一个儒家弟子。” 来自前世的夏青御或许永远不懂信仰是什么,它可以使人疯狂,也能让人坚定,儒学虽然不是信仰,但是它的精神,却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信仰这个层次! 既然已经被围城堵在了这临安县城之内,与其是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在这白马书院内静静地捧着一卷儒家经典,细细的品读来得好。 “我也要留在这!” 范初汝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看着周围的儒家学子们,他拍拍自幼跟着自己长起来的贴身小童,脸上已经带了几分肃穆:“我是一个儒家弟子!” “我们是…”周围的儒家学子们也是面露肃穆,人人都是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在哪来了某种坚定,充斥了身心灵魂,全部捏紧了拳头,一齐点头重声道:“儒家子弟!” 儒家以仁为本,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某种来自儒家的信仰已经种植在了他们的身上,不同于前世明清时候的酸腐,反而是汉唐宋之时,那种真正的儒家弟子! “少爷!” 青衣小童顿时又跪在地上,抱着范初汝的大腿就呜咽着哭起来,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跪在那低低的痛哭流涕,整个人已经不能自己。 “又不一定死,哭嚎的这么凄惨干什么?” 范初汝真是又气又笑,看着紧抱着自己大腿的青衣小童,不用的将其一把提溜起来,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捏着他的肩膀,也仿佛是给自己和其他人大声道:“不会死!” “我们走。” 深深地看了眼这几名儒家学子,夏青御立刻拉起李若萱就朝着外面跑去,现在不是多客气的时候,早一步到达粮铺里面,就多了一分安全! 快步冲出拐角,整个白马书院都已经察觉到了外面叛军围城的消息,面带凝重和惶恐的学生儒子,都是急匆匆的快步走着。 不过整个书院也没有怎么乱,不少老师已经主动走出了在组织学生,安排着整个白马书院仍旧是井井有条,甚至连丝毫的杂乱都看不出来。 “快走,快走!” 夏青御也没有多打什么招呼,拉着李若萱就是朝着前面猛冲过去,而身后则跟着另外的两个小萝莉,都是吓得花容失色,只知道抿着嘴跟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虽然这两个小萝莉也算得上是拖油瓶,但至少和李若萱是相识的,而夏青御在这种关头,也不会抛下这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己逃走跑路。 而身后的三个女孩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是抿起小嘴互相手拉手,在夏青御的带领下快速的朝着大门外面跑去,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快速回到各自的家中。 “那个孩子,外面已经戒严,最好留下来。” 一个较为成熟的儒家学子正在指挥着学生们搬运着书籍,看到夏青御和那三个小萝莉想要快步外出离开,便立刻伸手招呼道:“比起外面,我们白马书院还是安全的。” 毕竟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甚至还可能有那些泼皮破落户在那里趁风掠夺作乱,四个孩子年纪轻轻,而且身穿谈吐不凡,若是遇到了那可真是麻烦事。 “不必了,我们还是想要快些回到家里。” 夏青御摇摇头,拒绝了那个好心的儒家弟子,不过他还是扭头看着另外的两个小萝莉,皱眉询问道:“那么你们怎么样决定?” 她们虽然和李若萱要好,但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夏青御必须要询问两人的意见,万一他们家人来接,那也应该算得上是安全的,毕竟她们的家中肯定也有隐秘地窖。 第30章.又遇和尚 “我们…我们还是留下吧…”另外的两个小女孩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害怕,毕竟外面那么乱,还是这平和的白马书院,有着让人心神安定的气氛。 尤其是众位儒家弟子虽然脚步匆匆,脸上也带着少许的凝重惶恐,但依旧是井井有条,没看出多少乱意,顶多算得上是急了些,给人一种安全感。 “那好,你们小心。” 夏青御点点头,伸手在李若萱怀里接过小鸡鸡,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抬头看了眼太阳,却发现也就是九点多左右,时间还算得上是早。 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李若萱有些娇喘的小脸上,还是狠了狠心,对着她细声叮嘱道:“萱萱,出去了以后,一定要紧紧跟住我!” “嗯!” 李若萱脸上带着某种害怕,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在这种重要危急的时刻,她优秀的心理素质和夏青御的陪伴,还是让她自己快速的镇定下来。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越冷静越镇定,那么就越发的安全,如果真的出现些什么事情,夏青御也能不用太过分心,自己也能冷静的面对。 “那这两位就拜托师兄了。” 夏青御对着那位年长的儒家学子点点头,很是恭敬地抱了抱拳,就拉着李若萱继续朝着外面走去,从这里到家不会很多时间,他坚信自己一个小时之内绝对会回去。 白马书院的正门已经被关上,厚实的木制正门被两根粗木在后面别住,为了保险还安上了那三根顶木,只余下两侧的侧门还能供人行走进出。 不过七八个儒生学子已经互相搭着手,扛着顶木准备关上这两道侧门,看来是对于外面也是不太放心,毕竟整个白马书院内藏着大量的书籍经典。 “小兄弟,外面危险!” 看着夏青御和李若萱走过来,指挥着抗木头的儒家学子还是提醒了一句,然后就将虚掩着的侧门打开,而外面则是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快步走着,看不到来时的众人繁多。 “谢谢,我们会小心的。” 夏青御感谢的看了眼那个儒家学子,笑了笑还是带着李若萱朝着外面跑去,虽然这里安全,但是夏青御却并不信任这看似的安全。 如果万一,那群叛军真的将临安县城的防御攻破冲进来,那么按照南边逃难过来百姓所说的,那绝对会抢劫洗掠一番,甚至屠城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我们走吧。” 出了白马书院,夏青御在路口微微愣了愣神,还是抓紧了李若萱那柔软无骨的小手,看了眼后面的白马书院正门,便立刻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原本繁华的街道两侧,已经全部关门停业,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还显露着的店铺,只有那一双双带着警惕,透过缝隙小心翼翼看着外面的目光。 就算是道路上还有着几个人在走着,也是低着头快速的朝着前面快步走,几乎就是小跑一样,互相擦肩而过,也没有多少话来说。 “好可怕。” 李若萱紧紧的握着夏青御的手,咬着下唇看着四周的景象,尤其是近乎寂静的街道,更是让她从心中都有着某种恐惧,下意识的更加握紧夏青御:“真吓人…” 尤其是乱兵围城,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听到了心中都是惶恐不已,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孩?没有吓得呆立当场,已经是很好了! “没关系,跟紧我。”夏青御小心的扫着四周环境,快步和李若萱向前走着,听到身后传来的颤颤声音,还是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扭过头去笑道:“相信我。” 路上没多少话,只是夏青御小心的护卫着李若萱,快步向前走着,就算是李若萱气喘嘘嘘起来,夏青御也是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鼓励着继续向前走。 “就在前方,我们快要到了。” 夏青御咽了口吐沫,看着前面的路口,却发现已经到了四周较为熟悉的路段,心中估算了一下,便扭头笑着对李若萱道:“萱萱坚持,回家后就是安全的了。” “嗯。”李若萱点点头,不过她的确是很累了,夏青御看着她那副娇喘嘘嘘的样子,还是微微的躬下腰,笑着道:“来,我背你走吧。” “啊?” 看到夏青御在前面躬下身子,李若萱却是一愣,两颊上瞬间带起两抹粉红,不过也是扭捏了一下,便轻轻趴了上去,白葱似的两双胳膊环抱住夏青御的脖子。 夏青御感觉到背后一沉,一股微微的清香便从身后传来,还有一股微微的热气在一侧呼出,在他的脖颈间化为薄雾,不由得让他心中微颤:“走了。” “萱萱,抓紧。”他轻声说着,便伸手托住身后柔软的身躯,感受着那有些微微不自然的动作,摇了摇头笑着就朝着面前小跑过去。 得益于这个世界本就不错的身体素质,而且还经常干些不算很重的活,加上自小就苦练前世的散打、基础泰拳等外功夫,身子骨虽小,但是却也有不错的力量。 “等等,那个和尚?” 正背着李若萱快速向前跑着,夏青御却眼尖的看到前面拐角处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微微皱眉,小的那个正是那个提醒自己有血光之灾的勇者小和尚。 那两个和尚站在拐角处正中,同样的淡黄色袈裟,各自脖颈上带了一溜佛珠,正单手合什,闭眼默念着佛经静静地站在那,就仿佛是等着什么。 “作弄什么玄虚?” 夏青御下意识的停下快速向前的脚步,托了托背上的李若萱,微微皱眉盯着那两个和尚,刚想主动开口,前方几步外的老和尚,却是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贫僧观小施主脚步急匆匆。” 那老和尚眼中带着笑意,抬头看了眼天空,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却是笑了笑,然后放下捻动着的佛珠,双手合什轻声道:“可是要去哪?” 老和尚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却犹如青铜大钟被撞动一般嗡嗡作响,随着那双唇开合,震动着周遭的空间都仿佛是晃动着,让夏青御心中都是心惊不已。 “叛军围城,我当然是回家。” 微微皱眉,虽然不懂这老和尚说些什么,但夏青御却还是察觉了这两个和尚的非同寻常之处,不由得摇摇头道:“别和我打什么禅机了,我的时间很急。” 乱军围城危急万分,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攻破城墙冲进来,凶残的烧杀抢掠,时间就是生命,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耽误在这。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看着夏青御略带焦急的脸色,老和尚呵呵笑了笑,看了眼四周,却带了慈悲之色,摇摇头他轻轻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道:“你背上的女孩,可愿意交给贫僧?” “什么?” 背上的李若萱也是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和尚,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不由得将头埋在夏青御的背上,轻声摇头道:“不要!” “你能保护她?” 夏青御却是一愣,看着老和尚那带着慈悲的脸,不由得皱皱眉,轻轻的放下背上的李若萱,看了眼四周那寂静的模样,不由得咬牙问道:“是吗和尚?” 对于前世的了解,夏青御更是明白这叛军围城之后的后果,烧杀抢掠这算是普通的,若是真的发生屠城这种事情,那真的是十不存一,甚至是千不存一! 而且这和尚身上传来的气息,甚至就是那种神秘的佛家慈悲之感,虽然说不明白,但夏青御心中仍旧是触动不已,这让他想起了临安县城之外的邋遢道士太虚。 “小施主且可放心,她并非此次劫数中人。” 那老和尚看着夏青御明显已经意动的心思,不由得双手合什笑了笑,朝着他两个走去,不过却首先来到夏青御面前,低头看着他俊美的星目剑眉,微叹道:“因果报应。” 不等他反应过来,老和尚便抬起右手捏了个佛家法印,然后直接就快速的点在夏青御额头,一道佛光闪现,似是一座若隐若现的威猛罗汉。 “此女非凡躯,仙路之途定有身影。” 老和尚拉起李若萱的小手,也不等夏青御有什么反应,就轻轻的向后走去,带着勇者小和尚来到拐角处,他才扭头对着轻声道:“勿忘本心。” “施主再见。” 勇者小和尚伴随着老和尚一侧,也是轻轻的开口,同样稚嫩的脸上同样带着慈悲之色,他对着夏青御道:“若是还有机缘,且来我悬空寺。” 李若萱没什么表情,突然就犹如是痴痴傻傻一般,夏青御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俏脸,突然眉头紧皱,刚想询问,那老和尚就开口解释道:“上面风大,还是睡会的好。” 不等夏青御还说些什么,李若萱全身便绽放出道道金光缠绕其上,然后慢慢缩小之下竟化为一朵金莲,老和尚递给勇者小和尚:“且先拿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低声颂了句佛号:“大威德金刚罗汉。”说着,他便轻轻的朝着一侧抬腿踏步上前,一道金色莲座盛开在他的脚下,紧接着就成了圆桌一般宽大。 “施主,切记本心。” 勇者小和尚看了眼夏青御,便拿着那朵李若萱化为的金莲也是踏步其上,整个金色莲座缓缓转动,随着两人站稳,竟然直接化为一道金光升往天上,就此消失不见。 第31章.瓜瓜 “本心,什么本心?” 金色莲台还在天际中闪耀,但是夏青御的心却颤颤的,而且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在灵魂深处涌出来:“真他妈的神仙佛祖。” 扭头看了眼城外黑乎乎的野轱辘山,夏青御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要知道那个小和尚,可说曾说过全城都有血光之灾的,而这岂不是说将会有乱兵屠城之灾?! 虽然李若萱已经被高僧救走,但是他自己却可在这,而且认识的大部分人也仍旧在这临安县城之内,若是真的发生屠城,那简直就是最糟糕的事情! “不过,这可怎么和李掌柜的解释?” 微微叹了口气,夏青御咬着下唇,李若萱可就是这么的被高僧化为金色莲花带走了,难道还要他对李掌柜的这样说? 恐怕如果没有见识过,之前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老和尚,别让我知道你骗我!” 看着那已经消失在天际的金光,夏青御下意识的摸摸额头眉心,咬咬牙使劲吸了口凉气,他咽了口吐沫,看着前方仍旧是寂静一片的街道,暗喝道:“继续走!” 不过他心里却有些迷糊,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将李若萱交了出去,就仿佛是下意识最好的选择一般,可是他再想想当时,却发现那时候脑子里根本没有想太多! “是不是法术?” 夏青御眉头紧皱,而且那李若萱也是毫无表情,或者说就如同梦游一般,而且最后竟然全身冒出金光,缩小化为一朵金莲,这就绝对是那传说中的法术了! 而且如果不是施展了什么隐秘的法术,夏青御自己是绝对不相信,尤其是一直精明警惕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将李若萱交出去? “去他妈的仙侠世界!去你妈的类中国古代!” 夏青御快速的向前跑着,狠狠地朝着路旁啐出一口吐沫,气喘嘘嘘的盯着已经越来越熟悉的街道,脚下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对于这种超出科学根据的东西,夏青御一直是觉得应该敬而远之,但是现在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则更是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尤其是前世的经历,可以说十去八九,现在这个世界可不仅仅是类中国古代,而且就算是类中国的古代,可是那书本中的仙侠故事,怎么又会和现在这样变成真事? “眼见为实啊我去。” 摇摇头,夏青御小心的看着面前道路,扭头看着左右两侧,不见了多少路人行走,仅仅只剩下他自己还在快速的赶路。 微微皱眉,夏青御发现甚至连门缝里面若隐若现的目光都消失了,整个街道两侧都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快速跑动的脚步声响,便没了多少动静。 “不对吧?” 夏青御皱眉停下,小心的微微躬下身子,看着面前的情况,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却突然发现,有种若隐若现的声响,正在前方传来。 耳朵微动,他向前缓缓走了几步,却发现的确有某种声响在前面传来,心中缓缓颤动几下,毕竟这近乎诡异的情况,的确是让他感到有些提心吊胆。 “怎么回事?” 灵巧的侧身躲在一处屋檐下,夏青御缓缓地弯腰摸过去,同时仔细的听着前面那声音,杂乱但却有节奏,似乎是有人在那里打斗,而且还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不对,真的是不对。” 微微皱眉,夏青御却觉得那哭泣声有些熟悉,看着四周的街道,却发现还有两个路口就能到达李家粮铺,不由得眯了眯眼看向前方拐角:“人真的很少。” 四周的街道平日里虽然算不上是繁华,但也称得上是人来人往的交通要道,而且还有着临安县城内最大的粮铺,全城的粮食都可谓是从这里出入调度,怎么仿佛是恍若无人? “到底是什么?” 那打斗见的呼喝声,以及细细的哭泣声,夏青御怎么都觉得似曾相识,看着眼前也是必经之路,也是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那就过去看看!” 经历了这么多,夏青御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是相当的粗大,就算是李掌柜的化身剑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也能点点头微笑着叫声:岳父大人。 “想什么呢!” 使劲摇摇头,夏青御赶紧将自己脑子里这些不着调的东西扔出去,悄然沿着墙壁走过去,却发现那呼喝和打斗声更加大了几分,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确实让他一愣:“什么?” 他不由得暗自诧异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拐角道路尽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保护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和一个挥舞着银色巨剑的黑甲巨人战成一团。 呼呼地风声随着他们的动作震动,甚至形成了一股股强烈的风,从街道两侧如浪花般拍动出去,一层层的吹拂在夏青御脸上,却是让他咽了口吐沫,显得阴晴不定! “黑甲巨人?晚上那个家伙!” 夏青御眼眸瞬间就是一缩,看着那个黑甲巨人,在那天晚上简直就是让他很有印象,尤其是浑身带着淡淡的黑雾,挥舞着银色巨剑的威势,更是让他记忆深刻! 不过更让他瞪大眼睛的,却是那和黑甲巨人缠斗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一胖一瘦显得极为不协调,但是夏青御却是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怎么可能?!” “何人?” 就算是夏青御的声音很小,但是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那正在打斗的三人也是微微一惊,瞬间就分开身形,互相靠在道路的两边。 那黑甲巨人手中银色巨剑护在身前,眼中黑芒闪烁不定,全身的黑雾弥漫淡淡,带着某种邪气凛然,直接杵在那冷眼看着。 不过看到夏青御出现,他也显然是认出了昨晚让自己惊慌失措的元凶,眼中黑芒更是吞吐寸长,就算是周身上弥漫的黑雾,也缓缓地增加了不少! “小夏?!” 其中一个较为瘦弱的身影扭头看向这边,眼中却是一亮,脸上顿时露出狂喜,手中的两把短刀放在身前,气喘嘘嘘的急声道:“这里危险,小夏带着瓜瓜快走!” “什么,小夏回来了?” 而那胖胖的身影也是扭过脸来,和那瘦弱的身躯肩并肩站在一起,一把加重的黑色弯刀在手,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惊慌,看着夏青御方向也是露出喜色:“那真是太好了!” 她的声音带着急促,尤其是看着面前那很有些忌惮的黑甲巨人,更是大声对着夏青御说着,声音带着绝对的哀求:“小夏,带着瓜瓜快走!” “包叔?!包婶?!” 夏青御抱着小鸡鸡却是猛然一愣,看着那扭过头来的熟悉面孔,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不敢相信的深深吸了口气,将眼睛看向那两人身后哭泣着的瘦小身影:“瓜瓜?!” 那三个身影怎么会不熟悉,因为那赫然就是以前生活中的瓜瓜小萝莉,以及她的父母包叔和包婶! 不说平日里经常去蹭吃蹭喝,瓜瓜的笑脸,包叔老实本分还有那一手好厨艺,甚至包婶那势力的样子,都在他的脑中深刻着,怎么会如此?! 两人互相都是手持武器,虽然气喘嘘嘘,但是竟然联手挡住了那晚上威势无穷的黑甲巨人,如果没有什么武艺,不是隐在闹市的高人,夏青御那是说什么都不相信! “叽叽。” 原本小鸡鸡还仿佛是在假寐,但是现在也已经跳下夏青御肩头在地上站立,整个雪白的身形已经微微弓起,手脚上的爪子和那小牙口中的獠牙,也已经显露出来。 某种淡淡的威势已经在小鸡鸡身上凝聚,它微微摇晃着脑袋,看着那黑甲巨人,竟然犹如猛虎一般,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虽然被领养了才不过是短短时日,但是极为有灵性的它,在某些情况之下,可不能当做寻常野兽看待,甚至比起那人类来说,都要敏感也是致命的多! “爹娘,瓜瓜要陪着你们!” 小萝莉身穿一身粗布麻衣,正依靠在墙角不住的哭着,泪眼迷离的看着面前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人,俏脸上的眼睛肿的老高,显然是哭的肝肠寸断。 “瓜瓜,快去小夏那!爹娘等会就去找你!” 胖胖的包婶向前一步,手中的加重黑色弯刀隐隐护住身后正在哭泣的瓜瓜,更是咬牙看着那黑甲巨人,狠声道:“我们西北狼族,和你们九**宗可没什么瓜葛!” 黑甲巨人沉默不语,看着包叔和包婶,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是缠绕着淡淡的黑雾,不过看向夏青御时候,两眼中却瞬间吞吐了道道黑芒。 “算了,一个被入魂操控的傀儡罢了,不能开口说话。” 包叔虽然瘦弱些,但手上那两把短刀却显示出丝丝锋锐气息,他口中气息吞吐,心脏嘭嘭间跳动,甚至犹如大鼓一般缓缓作响,震动着周围的墙壁都隐隐产生了共鸣。 “况且我们一个西北狼族叛徒,一个武家散修,恐怕敢出手也是知根知底的。” 扫了眼身后的瓜瓜,包叔看着那单薄柔弱的样子,却是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毕竟是他的亲生闺女,平日里就是疼爱极了,哪容她受这些委屈?! 包叔狠下心来缓缓向左一步,两臂拎着双刀缓缓张开,他深深吸了口气,挺起那并不雄武的胸膛,挡住任何可能发动攻击的地方,扭头顿时喝道:“瓜瓜,快走!” 第32章.逃 “呜呜——” 那黑甲巨人缓缓向前一步,手中的银色巨剑紧握,眼中黑芒吞吐不定,看着那还在哭泣的瓜瓜,浑身的黑雾大量弥漫,甚至还有鬼哭之声隐隐传来。 不过他仍没有过多的动作,尤其是看向那在墙角躲着,双手扒着墙盯着自己看的夏青御,浑身的黑气更是缓缓转动,如同数条黑龙一般缠绕其上,更带着丝丝谨慎之意。 那天晚上的四个大字,显然是让他受惊不已,就算他身后是九**宗,可是面对那个庞然大物,也是心中颤抖,不敢有多少心思。 “他竟然忌惮小夏?!” 手持双刀的包叔护着身后的女儿瓜瓜,看着黑甲巨人冷眼森然看着这边,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心中顿时大喜,看着那墙角的夏青御,不由得急切道:“小夏,带着瓜瓜走吧。” “我们拼了命也要给你们拖延住!” 原本刻薄尖利的包婶,也仿佛变了一个人,眼中两颗灰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那黑甲巨人,胖脸上带起丝丝苦笑,手中的重弯刀紧握:“今天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如果所料不错,想必就是银纹符箓了。” 包叔也是嘴角带着苦笑,两把短刀在手,看着那黑甲巨人,透过黑雾也能看到里面,那黑色甲身上的银色纹路,不由得微微摇头:“倒是下了大工夫。” 这种符箓所化出的傀儡虽然算不得是顶尖,但是也称得上是强悍威猛,只是用来截杀他们两个,不过是肉身境八九重的家伙,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两人心中也是极为不安,眼前这个九**宗的黑甲巨人,显然就是对准着自己的闺女瓜瓜而来! 黑甲巨人没有理会他们两个,反而是将头看向明显瘦小的夏青御,虽然比较本事,这里最弱的除了瓜瓜,就是夏青御,可是论起身份,夏青御的身份就算是他们加起来都不够格! 不过这个动作却更是让包叔和包婶脸上露出喜色,但是也来不及考虑些什么,虽然还是有着危险,但是能将瓜瓜,他们唯一的孩子送出去,那就已经足够了! “放在我身上!” 毕竟是相处了几年,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是夏青御还是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看着那还在呜咽着哭泣的瓜瓜,不由得大声招呼道:“瓜瓜,快过来!” 嘴上喊着,夏青御也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前,那胸前一个坚固的小东西,显然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而且也给了他无畏的精神。 “叽叽。” 小鸡鸡在夏青御身后缓缓地侧步,看着面前那黑甲巨人,眼中突然闪现出某种白光,不过抬头看了眼夏青御,还是微微低伏下身子,没有发动攻击。 不过只有幼猫大小的小鸡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可以说已经将它主动无视,就算是做出攻击的姿态,恐怕也没人相信,一只凡间小山猫,会有如何的战力! “爹娘,瓜瓜不能走!” 站在墙角的瓜瓜抱着胸,俏丽稚嫩的脸上不住的流着泪,尤其是看着自己爹娘挡在自己面前,随时都有着生命危险,更是肿着眼睛大哭起来。 “还在哭?分不清场合吗?!” 看着瓜瓜仍然站在那哭泣,夏青御不由得贴着墙角缓缓走过去,但是这一举动却瞬间引起了那黑甲巨人的注意,手中的银色巨剑瞬间抬起,缓缓对准夏青御。 老道给的玉佩虽然只能放出薄薄的光,但那晚上这个黑甲巨人能一剑将三五人人劈成两半的力道,狠狠地砍了几下都砍不断,显然是给了夏青御决定性的勇气。 “老子就不相信这东西是一次性的。” 想象着老道那邋遢的模样,在夏青御脑中几乎算得上是根深固定,他还是有些淡淡的怀疑,微微的咽了口吐沫,看着那人高的银色巨剑,心里还是有些颤颤。 “瓜瓜,快过去!” 包婶也是急的咬牙,看着自己这还在呜咽着哭的闺女,心中顿时一片焦急,不由得伸手拎起那娇小的身形,对着夏青御就扔过去:“你们快逃!” 两者之间本来就不是多么远的距离,包婶所仍的力道也是巧劲,随着夏青御张开怀抱直接把瓜瓜接住,整个人就拉着那少女的小手,朝着外面跑去。 “别哭了,跟哥我走!” 看着瓜瓜那张俏脸上,还想要痛哭着挣扎着回去的样子,夏青御顿时怒从心头起,使劲捏着那双白嫩的小手,甚至是极其用力的瞪着她:“别让你爹娘白死!” 瓜瓜仿佛是瞬间被吓呆了,看着夏青御板着脸怒瞪着自己,连眼泪也停住,也仿佛是顿悟了一般,伸出左手擦干眼泪,顿时跟着夏青御朝着前面大步跑起来。 “轰——” 这一动作瞬间点燃了那黑甲巨人犹豫不定的内心,看着夏青御拎着瓜瓜快速的跑出去,他整个人全身顿时腾起一片黑雾,带着森森鬼啸,直接就冲了过去。 不过那前进的道路,却瞬间被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挡住,是瓜瓜的父母,手持双短刀的包叔,以及重弯刀的包婶! “想要掳走老子的闺女,做梦!” 平常就是老实人的包叔横街而立,两手短刀紧握,看着那横冲直撞而来的黑甲巨人,眼中闪现出一丝坚定,他怒声喝道:“邪魔外道!” 他乃是武家肉身境八重,虽然比不得面前这个至少道家筑基期的道士,但是身为主修肉身气血之力武家弟子,浑身的气血之力,可是丝毫不惧那邪魔外道的术法的! “气血沸腾!” 随着他的怒喝,温热的气息瞬间在他身上爆发而出,他的整个身形都微微翻着红光,尤其是那两双短刀之上,更是带着显然易见,犹如烈焰一般的色彩! “滋滋——” 那原本淡淡朝着外面弥漫的黑雾,飘到包叔四周顿时就犹如雪花碰到热水一般,整个就被那红光所抵消,竟然是近不了包叔身躯四周! 包叔深深吸了口气,他全身的气血都仿佛是在沸腾,没有多少疼痛之感,但是对于气力消耗却相当快速,他拿着那双短刀沉沉一笑:“媳妇,砍他!” “虽然我叛出了西北狼族,但是一身妖力,可也没有被废掉!” 包婶灰褐色的瞳孔中瞬间有了某种诡异的色彩,她手中的重弯刀扬起,整个肥胖的身躯顿时就对着那黑甲巨人冲去,配合着身侧的包叔,扬起的那重弯刀直接就劈砍而去! “锵锵——” 不过那黑甲巨人显然是更加技高一筹,而且浑身都是一个傀儡,包叔和包婶的武器重重的看在那身上,附加了特殊力量的武器顿时撕裂了那傀儡外部,露出黑乎乎的三道大口子。 但是里面却不是什么肉体内脏,反而是大鼓的黑雾在里面不住的冒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隐隐的绿色火苗,随着那口子逐渐消散四周。 那黑甲巨人丝毫不惧劈砍在自己身上的武器,就算是身上的伤口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那仿佛是雕刻而出的冷酷面孔上,那眼中黑芒闪烁的,是无比的嘲讽和不屑! “不好!” 包叔一愣,看着那已经高高扬起的银色巨剑,却是不由得惊呼一声,努力让自己举起短刀来招架,但是那银色巨剑上附着的黑雾和绿色火苗,却显得那么诡异残暴! 而且就算是那黑甲巨人身躯上,原本缠绕着的黑雾,也冲着包叔包婶两人就快速环绕过去,就算是被包叔身上那气血之力排斥的滋滋作响,也不顾损失的向里面进行空间压缩! “当家的!” 包婶瞬间靠过去,举起手中的重弯刀架在头顶,和包叔的三把兵刃合为一体,竟然想要挡住那横扫而来的银色巨剑,但这些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但是她却仍旧咬牙,看着那已经重重劈砍轰下的银色巨剑,心中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大概跑远的闺女,惨然一笑,她也只能闭上眼睛举刀顶上,她别无选择…. “嘭——” 那银色巨剑轰然砍下,巨大的威势混杂着黑雾以及诡异的绿色鬼火,整个就将那短刀和重弯刀砍碎,剑锋朝着轨迹继续划去,轻而易举的撕裂了那,其实并不坚硬的肉体! 甚至那银色巨剑,就已经整个砍了过去,仅仅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连光华的剑身上面,都没有沾染任何一点血渍。 “噗——” 包叔和包婶两人口中顿时喷出大口的鲜血,浑身的力道仿佛都随着腰间的那股剧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巨大的力量在那柄银色巨剑上传来,让他们两个不由自主的重重倒在地上。 大量的血液飞溅,他们两人眼睛里面的无数色彩,正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而最后消失不见,而那手中,却还紧紧握着仅剩下一半的武器。 或许是留恋,他们两人还没有闭上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向街道的远处,但是这个原本简单的动作,在血液快速流淌的情况下,却也是极为奢侈的行为! “呼——” 黑甲巨人没有看地面上的两个手下败将,两眼之中黑芒闪现,浑身暴起一团团更加浓郁的黑雾裹住自己,朝着夏青御逃去的方向就浮在半空,快速的追捕而去。 第33章.死一般的寂静 “就躲在这,千万不要出声。” 夏青御拉着瓜瓜快速的向前跑着,小鸡鸡紧紧跟在后面,不过却没有顺着道路直直的跑,反而是拐了个弯,直接躲进了一些杂物堆后面:“千万不要!”他面色凝重。 这时候可是关键时刻,万一发出什么声音被那黑甲巨人发现,面临的可不是谈笑间的玩笑,而是那能致命的银色巨剑! “嗯嗯…” 瓜瓜的脸上满是泪痕,两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中,带着遮不住的恐惧和悲戚,紧紧地抓着夏青御的手,咬着下唇不住的点着头,但是却吓的无法说出什么话。 她不同于李若萱这个千金大小姐,在夏青御的印象里,她仅仅是邻家的小妹妹那样,而瓜瓜的性格,说实话也正是邻家小妹那样腼腆可爱。 “叽叽。” 小鸡鸡在一旁也是非常老实,抬起小脑袋看着夏青御和瓜瓜,不由得趴在瓜瓜一侧,安静的在那眯起眼睛,但是整个小身子,却是朝着入口方向。 它身上雪白的毛皮中,淡淡的黑色痕迹出现在上面,某种威势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浮现,摇摇尾巴,却是消散于细微之间。 “瓜瓜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她这副吓怕了的模样,夏青御不由得伸手给她小脸上擦去泪痕,周围带着一股难闻的灰尘味,但却也勉强撑起一个自信的微笑:“放心吧。” 瓜瓜天性就如同古典的女性,就算是活泼的孩童,也是柔柔弱弱的,从小到大,就算是夏青御第一次认识她时候,也是如此可怜巴巴的无助。 “到底是怎么了…” 夏青御看着瓜瓜那柔弱的模样,不由得伸手轻轻抱住她的肩膀,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感受着这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他也不由得叹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十三年的和平岁月就这么被无情的改变,前世今生几十年的常规,今天也被彻底撕扯的体无完肤。 小心的看了眼周围的东西,却是一个放置木材和杂物的草棚,看来是旁边百姓人家加造的,虽然没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异味,但却带着一股浓郁的木材和干草味。 “我也接受不了。” 夏青御咬牙暗骂,却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了一阵湿润,瓜瓜正趴在他怀里不住的哭泣着,但是依旧没有哭出声,她牢牢的记住了夏青御的话。 过了好一会,周围也没有多少动静传来,夏青御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探出头去透过缝隙,小心的看着外面。 “小夏哥哥,怎么样了。” 瓜瓜也收起哭泣,但纤细的小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她红肿着眼睛蹲坐在一旁,咬了咬下唇还是轻声问道:“我爹和我娘…应该没有事情吧。” “应该没事。” 看着那双红肿着带着希翼的目光,夏青御下意识的低下头,吸了口气后还是抬起来,脸上带着微笑:“凭你爹和你娘的本事,绝对没事的。” 可是他这话虽然说了出来,但却只能轻轻的小声说着,掩盖里面的不确定和悲伤,他说不出别的,只能这样说。 “吉人自有天相。” 嘴角的笑意也已经挂不住,口鼻间的味道让他感觉可笑,但是却让他感到更可悲,他现在还不知道李掌柜张哥他们怎样,更不知道城外山上的老道又怎样了。 两双手紧握成拳头,他的牙紧紧地咬着,扭头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夏青御并不想让瓜瓜看到自己的这幅表情。 他只是咽了口吐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温柔的轻声道:“放心吧。” “可是瓜瓜从没见过爹和娘这样过…” 瓜瓜的哭泣还是小了一些,抱着膝盖将自己的头放在那,长长地头发披散在后面还未梳起,上面还带着皂角的清清香味。 平常宝贝的秀发,此时的瓜瓜却没有丝毫关心,只是将头低下,眼泪不住的流着,就如同一个受伤的可爱小狗,独自趴在那流着泪。 “他妈的。” 夏青御也是不由得怒骂一声,看着南方那方向,心中也是憋着一团怒火,原本平和的日子,就这么被某些人的私欲所轻松摧毁推倒,怎么会让他不怒?! 咬牙看着周围安静的环境,连一点人声都没有,简直就是超出寻常的诡异,夏青御紧紧握拳暗骂:“早晚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南方的那个王爷发动叛乱,那么和平的大夏朝又怎么能如此轻启兵灾?! 就单凭夏青御现在估计的,整个大夏朝南方恐怕已经死伤数十万的人员了,就凭屠的那几个军镇和抵抗的县城,就已经是让人发指! 不过他却无法做些什么,人小势微,就算是有什么传说中的法术还能怎样?南方的那个叛王,如果身边没有保护的高手,夏青御是绝对不相信的。 “光在这里藏着不是个事。” 悄悄的探出头去,狭小的街道两侧没有任何异常,夏青御咽了口吐沫,扭头对身后的瓜瓜轻声道:“你先等等,我出去看看。” 缓缓站起身,夏青御搬了里面的一蓬干草挡在瓜瓜身前,然后就小心的朝着外面摸去,顺便扭头叮嘱道:“瓜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说话!” “嗯。” 瓜瓜点点小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夏青御,她紧咬着粉色的下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期盼的看着他,就如同一个要送别丈夫远行的新婚小媳妇那般。 从那八岁开始,瓜瓜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某种超越玩伴的人,而也因为是这样,瓜瓜的母亲包婶,才会狠下心来,直接诉斥夏青御。 “我走了,瓜瓜,一定要小心。” 夏青御扭头转身出去,轻巧的开启那扇破旧的木门,找好方向,立刻利索的冲进不远处那房门处,紧紧地靠着墙壁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叽叽。”小鸡鸡昂起小脑袋,四个小爪子轻轻翻动,一点声音没有,直接就跟上夏青御的身影,轻巧巧的跳跃在地面上。 “这小家伙。” 不过夏青御也是摇摇头没有多说些什么,小山猫跟着他也能提高他的安全,如果不小心发出什么动静,小鸡鸡只要出现就能让敌人放松警惕。 小心的贴着墙壁,快步的走在小巷中,夏青御却突然皱眉一愣:“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条小巷诡异的很安静,不,夏青御感觉到已经不只只是安静的问题,只是安静可不会是这样,因为这而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不对。” 夏青御继续绕过这扇木门,弯着腰轻手轻脚的向前继续走着,但是却极其小心,甚至除了轻微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 有些疑惑的皱眉,临安县城也继承了前世中国古代的习惯,虽然是在城里,但也有不少人养鸡养狗,可是现在别说是人影,就算是鸡鸣犬吠都没有。 “到底怎么了?”自从叛军围城之后,夏青御就发现事情越来越诡异,深深的吸了口气,出了那小巷,他整个人冲着另一边巷子就冲去。 “没人。” 夏青御整个人犹如脱兔一般,得益于优秀的身体素质,以及心理上的绝对恐惧,整个人的速度简直就快的如同一阵风,三步两步就冲过街道,进了另一边的巷子。 接触到巷子那坚硬的墙壁时候,夏青御才立刻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时他才发现,面对死亡的恐惧,脸上已经全是冷汗。 “叽叽。” 小鸡鸡也是快速跟上,速度甚至比起夏青御都要快几倍,四条小腿快速翻动,整个雪白色的身子,就犹如一道雪白色的雷电一般! “不过幸好没有看到什么。” 贴在砖石墙壁上,微微探出脑袋看着周围的情况,夏青御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咽了口吐沫,看着不远处的一处矮墙,也是带着几分欣慰:“就是那了。” 只要翻过那堵矮墙,就能到达李家粮铺所在的街道上,走上十几步就能看到粮铺的侧门。 “等等,房门是虚掩的。” 夏青御轻靠在一个房门上,却发现房门很轻,只是一推就开了半分缝隙,微微一愣,他右臂缓缓用力,整个房门被推开,一个普通的院落便出现在他的眼中。 不过他整个人刚迈进半个腿去,浑身却瞬间一个哆嗦,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如果不是心理素质极好,他甚至会吓得当场就要喊出来! 就在院落房屋墙角,一个老人铁青着脸正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盯着他,面无表情。 “老人家,我是李家粮铺的伙计。” 夏青御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老人,心中直打鼓,大夏律中可是有擅闯民宅的罪过,那简直就能当做小偷来处理,不由得勉强堆起一个笑:“我来收粮…” 不过他刚想要用平常的话说下去,却猛然一愣,深深吸了口气,竟然直接就朝着他走过去,但刚走了一半却也停下,扭头看着墙角另一边。 一个人正仰面倒在那,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眼睛直直的看着天,同样铁青着脸,同样的死寂… 第34章.那人那事那曾经 “死人?” 夏青御微微眯眼,看着那两个铁青着脸面无表情的家伙,稚嫩的脸上带了几分凝重,这一刻他没有了什么害怕,反而直接就朝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走去。 大概是六十余岁,白发苍苍的老脸上仍旧有着曾经的沧桑,脸上的沟壑中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铁青着脸面无表情,又增加了几分庄重。 不过这种表情和面孔给予夏青御的,不是某种场合上的庄严和肃穆,而是那遗像中的面无表情,仿佛是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冷冷的注视着还活着的人! “老人家,年少勿怪。” 他向前走着,微微侧身,那个老人没有什么话,更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随着夏青御的侧身,那目光仍旧是注视着前方的门。 “果然…” 伸出手去在老人面前晃动一下,夏青御微微咬牙,伸手对着那口鼻就探过去,没有丝毫热气呼出,甚至连一丝空气因为呼吸道而运动的感觉都没有! 夏青御心中颤动了两下,他不敢想象什么,伸手反而直接向前接触到了老人的额头,因为年老的松懈皮肤,没有任何温度,尸体般的冰冷。 或者说就是尸体!活人怎么会不呼吸?活人怎么会有如此冰冷的体温?! “怎么回事?” 夏青御向后退步,深深的吸着气,看着那已经成为了尸体的老人,顿时觉得有些可笑,要知道就在早上时候,这条街道上还有着小贩来来往往! 没有继续探查的想法,如果都是如同这两个人一样,恐怕这片区域都已经是这样了,继续看下去也只能得到相同的结论,只是浪费时间。 “李掌柜的…张哥…” 猛然扭头看着门外,夏青御快速的冲出去,小鸡鸡同样快速跟在身后,他已经不考虑什么隐蔽的想法,只是伸手撑着翻身越过那矮墙,快速的跑向李家粮铺。 稚嫩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带着一股阴郁和渴望,尤其是看着那已经出现着的侧门,夏青御更是加快了脚步,整个人冲了进去。 “嘭――” 侧门没有被锁上,夏青御直接就重重的推开门冲进去,熟悉的粮食味道立刻涌了过来,他没有管其他地方,直接就进入大堂,但是还没走几步,就是呆立在那。 “该…该死的…” 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壮硕的汉子正趴在栏杆那,背对着夏青御冲着下面的花丛,就如同狼狈的醉鬼,喝多了酒呕吐着睡着了一般。 但是那死寂的模样却让夏青御的心狠狠一颤,快速的翻腾着恐惧着,他瞪大了眼:“不,绝对不会!”他向前走去,却僵硬的犹如初学者,他的心甚至让他连走路都不会。 “那是…” 夏青御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影,两双手不知怎么却突然颤抖起来,全身都冒起一团凉意,他两腿发软几乎想要跌倒,他努力着缓缓向前:“张哥…” 那个背对着自己靠在栏杆上的人,魁梧庞大,就算是看着背影也能知道属于是一个壮汉,可却只是静静的靠在那犹如睡着了,没有丝毫声响,更没有平常那熟悉的打鼾声。 “张哥别…别闹…我这人胆小…” 夏青御心中颤抖,僵硬的走过去,小手轻轻的拍在那魁梧的后背上,脸上带着勉强一个笑:“张哥…喝醉了赶紧起来…别吓我…别吓我…” 手掌下一片冰凉,犹如寒冰刺骨,将他的手直接冻得僵硬,甚至更是深深的蔓延进入了夏青御的灵魂深处,让他的心脏也瞬间冰凉。 张哥,张大虎,临安县人,官府在册壮丁,征召农兵,李家粮铺壮工头头。 “就这么死了?” 夏青御两腿不由得软了几分,他眼中堆满了泪,但是他想要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他都不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悲戚犹如河流滑过他的心脏,眼泪已经沿着他的眼角流下,他直摇着头不说话,两手快速的颤抖着,但是他还没有放声大哭。 他在忍受着,理智还在他的心中,夏青御只是紧紧地捏着拳头,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着,但那眼泪却一滴滴落在地上。 “叽叽…” 小鸡鸡在一旁轻轻的走过来,纤细的小身体靠着夏青御的小腿,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他,口中轻轻的叫着,虽然它只是小山猫大小,但却也极有灵性。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也带了几分怒意和悲伤,小鸡鸡就如同一个看到别人哭泣的孩子,自己也觉得很是难受,只得轻轻的安慰起夏青御来。 “这真是很可笑。” 夏青御没有继续看张哥,那已经成为了冰凉尸体的张哥,可是张哥那黑胖的脸,平日里大肆吹牛皮的样子,还在他的脑中回荡,但他想要为张哥做些什么。 可是一个壮汉就这样成为了尸体,趴在栏杆上没有丝毫动作,甚至生前能一个打五个的家伙,就这样死的好像是个憋屈的醉鬼。 “你这家伙,可真重。” 伸手拉起张哥的尸身,那黑胖的脸上怒目圆睁,但是眼中却没有了人类的生命色彩,夏青御口总念叨着,就如同他还活着:“起来,别像个醉鬼似地。” 他的手在颤着,可是却依旧很稳,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将张哥的身体翻了过来,直接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如果可以,我会为你报仇的。” 夏青御闭眼,望着那怒目圆睁,可谓是死不瞑目的胖脸,眼中的泪如泉涌,怎么也止不住,只能伸手在那脸上拂过:“张哥,弟弟我只能如此了。” 站起身来,夏青御没有敢看张哥的身体,反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继续向前走着,紧紧捏着拳头,可是眼中的泪仍旧是顺着脸蛋留下,一滴滴擦都来不及。 小鸡鸡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雪白色的身影大概是这古板死寂中,唯一的颜色,犹如那淤泥中诞生的一朵莲花,带着某种庄严肃穆,那种正义的神圣。 “都睡了吗…都睡了吗…” 更多的人或躺或卧,睁着眼闭着眼或是眯着眼,夏青御快步朝里面走着,一个个原本的伙计那熟悉的面孔,却让他越是泪流满面。 可是他却无法高昂的痛哭,甚至无法大喊为他们的命运呐喊,夏青御不敢,因为外面随时都可能有那黑甲巨人存在。 夏青御怕死,不是因为怕死,因为他还要活着,他要报仇,夏青御拳头紧握,指甲甚至都已经深深地刺入了掌心,他怕死,但他更要复仇。 “我要,活着。” 继续向前,夏青御眼中模糊,但他的心中却充斥了一股强烈的愤怒,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中,只能憋屈的睁开眼,入眼却只是一片黑暗! 他渴望光明,极度的渴望,从那黑暗中的时候就已经奢求着光明,现在他沐浴在光明中,可是心中却觉得一片黑暗。 “这光明,和那黑暗又有什么不同?” 夏青御继续向前走着,低着头没有看前面,他缓缓停下,低着头就站立在大厅中间,眼泪在他两颊滑下,滴落在砖石的地面上,摔成四五瓣。 他不敢看向前面,那熟悉的身影,那坐在太师椅上的精瘦人影,手扶着手杖的人影,铁青着脸,直直的看着外面天空,似乎是若有所思,也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眷恋。 “噗通――” 夏青御两膝发软,但他毫不犹豫,直接重重的跪在地上,低头撑着身子,眼中泪水已是满面,他无声梗咽,可是却更加悲殇的痛哭:“李掌柜的…” 熟悉的点点滴滴在他脑中浮现,句句教诲更在他心中流淌而过,精瘦的脸上有着商人的势利,但更多的却有着儒商的温文尔雅。 或许李掌柜有些事情的做法上,称不上是君子,但却称得上是好人,或许他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李掌柜做对的事情,却多的数不过来。 “可为什么连好人都会死?难道就因为力量吗?” 夏青御终于发出一声嘶吼,痛彻心扉,他的额头紧紧叩在地面上,血液瞬间将砖石染得殷红,他两手紧紧握拳抵着地面:“为什么?!” 如果说太虚老道是养育之恩,那么李掌柜就是教育之恩! 在这个缺少父爱和母爱的世界上,夏青御如今最重要的几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们!而现在,他的世界已经是近乎分崩离析。 夏青御颤抖着站起身子,额头的血液瞬间流下,在他的脸上混合着泪水,他环视看着整个大厅,原本清新淡雅的装饰瞬间消失不见,在他眼中只有一片血红。 “李掌柜,我会照顾好萱萱。” 他朝着李掌柜缓缓走过去,看着那干瘦的身躯,突然发现这个中年丧妻的男人,如此的可怜,夏青御嘴角带着努力撑起的微笑:“放心吧,请走好。” 夏青御伸手在李掌柜的脸上拂下,让那双睁着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眼中流泪,额头的剧痛似乎是对于他的激励,夏青御伤心裂肺。 第35章.撕心裂肺 “如果有来世,就去我那个世界吧。” 身子向后退去,夏青御闭着眼缓缓向后走着,小鸡鸡亦是轻轻跟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眼那已经闭上眼睛的面孔:“至少那里有着法律。” 虽然前世仍然有着不平,但也已经被法律拉到了一个极小的地步,怎么会如同现在一样,整个街区的人,说死就死,说杀就杀? 至少那个世界,人与人基本上是一样的,没有远远超出常理的力量。 随手扯了一块白色的布卷,夏青御胡乱擦了擦脸上,撕了一块干净的白布直接绑在额头上,不是止血,反而犹如那绑在额头的丧布。 血液混杂着泪水在他脸上渲染开来,被那白布一擦更是犹如地狱饿鬼一般,夏青御冷漠的看着周围,众多的伙计尸身遍布。 “我们走吧。” 伸手招呼起了旁边的小鸡鸡,夏青御站在大厅门口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眼泪在两侧止不住的流出,他转身迈步向前:“我会深深记得。” 城外野轱辘山带给他的是幼年的成长,而临安县城则是他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不过这令人感到美好的回忆,就已经在这今日开始分崩离析。 他失去了童年,失去了无忧无虑的少年,但前世那属于成人的记忆和感情以及执念,却已经回归,他不在如同孩子一样,他本就不是一个孩童。 他有着前世十几年的成人记忆,就算是来到这个世界如同孩子一般生活了十三年,也很满意这种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活,但是他仍然有着那前世十几年的成人性格! 这是一种觉醒,稚嫩的身体开始接受前是那成人的性格和记忆,但他的心中仍然无比的悲痛欲绝,还有那深深地愤恨! “我要复仇。” 夏青御快步走在李家粮铺中,小鸡鸡就在身后跟着,全身的雪白印照着周围的黯淡,尤其是夏青御额前的血肉模糊,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缓缓低下头,夏青御继续向前走着,脸上的泪水和血液仍然在流淌着,他甚至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是低着头咬着牙向前走着。 如果不是还有太虚老道、李若萱还有瓜瓜激励着他,甚至他已经丧失了理智,赤手空拳的怒吼着冲出去,都要和外面那恐怖的黑甲巨人进行厮杀! 已经失去了生活得眷恋,难道他还要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他不是一个孩童,但是他也是一个孩童,他有着少年的冲动和热血,更有着那种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力量,就算是不理智的,但他仍旧原意狂妄的朝着强者咆哮! 就算他会死,但是他的咆哮仍旧回荡在那所谓的强者耳边,就算他会死,他的身影也已经垫起了他的精神,就算他会死,他也已经吼出了自己的不甘! “没人能如同这样,将我的亲人视若草芥。” 李家粮铺的院落已经出去,夏青御扫了眼那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影,清风拂来荡起片片灰尘,不像是县城街道,倒像是墓地阴宅。 他的心中愤怒而且带着止不住的恨意,某种强烈的情感在他的心中酝酿,他紧握着拳头,血液扔在一滴滴的顺着指缝滴下。 “叽叽…” 小鸡鸡在他的身后昂着小脑袋,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带着某种情感,如果仔细看,赫然就是如同人类一般的担忧。 它轻轻叫着,小猫幼崽一般的身躯轻巧的用力,弹跳上夏青御的肩头,用小脑袋轻轻的蹭着夏青御的脸,某种隐隐的白光在它身上冒出来,轻轻的浮在瘦小的身上。 不过那淡淡的白光却也只能在它的身上流转,就算是小鸡鸡努力蹭着夏青御,但那白光每次碰到夏青御的身上,都被一股细微的黑芒所抵挡住。 “这个世界完全的不公平。” 夏青御深深吸着气,他缓缓呼出,看着肩头的小鸡鸡,不由得路出一个苦笑,眉角也在笑着,但却犹如杜鹃泣血:“我突然发现不喜欢这里了。” 尤其是望见李掌柜以及张哥他们的脸,铁青着,面无表情的,犹如一张张恶鬼般瞪着眼的面孔,更是握紧了拳头,而那鲜血又是顺着指缝,一片淋漓! “叽叽。” 小鸡鸡使劲摇了摇小脑袋,眨了几下黑亮亮的大眼睛,张开小嘴就是虚虚咬了几下,然后又蹭了蹭他的侧脸,但这一切仍然无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 夏青御扭了扭头,看着肩膀上的小鸡鸡,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两手的血渍,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带着某种死气沉沉:“我们离开这。” 这里除了悲伤和怒火,已经没有了少年时候的小忧愁以及欢快,残存下来的全部都是夏青御那内心中愤怒的无声怒吼,他不想在这继续待着,他要离开。 “这算什么?” 街道上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夏青御眯眼看着大亮的天空,太阳还在空中撒发出耀眼的光,他面无表情的微叹一声:“光明啊,还是黑暗。” 一道黑芒在夏青御眼中滑过,除了一旁的小鸡鸡没人发现,那样幽深恐怖,纯粹的黑暗,就犹如来自恒古。 他快速的在道路中走着,丝毫不顾自身可能被发现,他的心憋闷着愤怒,就算是被发现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就算是死他也要吐那个黑甲巨人一口吐沫! “包叔…包婶…” 路过一个街道拐角,夏青御却是一愣,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拦腰砍成两段,不由得微微呻吟:“你们…你们…你们也走了么…” 那两个身影如此熟悉,其实就在之前,那两个原本平平常常的,甚至还带着几分惧内和势利的小老百姓,还深深的刻画在夏青御的脑海中。 “瓜瓜…” 夏青御微微低头,他的眼泪又不住的流淌下来,心中的那团怒火越发的升腾,尤其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背负着千百万座大山,他感到沉重。 不过脑中还是浮现出那个甜美笑容的小女孩,夏青御抬头看了眼那两个其实已经变为四节的身影,还是强行提起精神:“我会好好照顾瓜瓜的,就如同萱萱那样!” 包叔和包婶就这么一个闺女,他能明白这其中对于瓜瓜意味着什么,因为这就是象征着某种刻骨铭心的疼爱! “我们去找瓜瓜。” 夏青御咬咬牙,如今整个临安县城,就只有瓜瓜还是他的牵挂,城外的老道绝对有着大能耐,就算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王叔,恐怕也不像是凡人。 只有从小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瓜瓜,还在夏青御的牵挂中,如果不小心的带着瓜瓜躲藏起来,被那群穷凶极恶的叛军发现,那后果真的是凄惨无比。 “叽叽。” 小鸡鸡纵身一跃跳下夏青御的肩头,看着他那已经提起精神的脸,两双大眼睛眨了几下,歪了歪脑袋,就好像是在疑惑着什么。 不过小鸡鸡还是摇了摇小脑袋,全身的某种淡淡白光隐藏起来,四个小爪子翻腾,跟上夏青御快速的在街道上奔跑起来。 夏青御快步向前走着,微微的风吹拂他的面孔,鬓角的发丝扬起,他看着左右,仍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影,就如同鸡犬不留的屠杀。 “小夏哥哥!” 当他来到之前躲藏的那个杂物房的时候,瓜瓜便小心的打开木门,脸上带着焦急和喜悦,顿时伸出小手含着泪笑着:“我在这呢,小夏哥哥快过来!” 看到那笑容,夏青御却是突然一愣,心中那坚固仿佛被触动了几分,面无表情的严肃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嗯。”他点点头应声。 “小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瓜瓜的眼中含着泪,看着夏青御血肉模糊的额头,顿时又是一阵泪花闪烁,虽然已经缠上了白布进行止血,但却仍旧印的血流满面。 “没关系,不碍事的。”看着瓜瓜关心的模样,夏青御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一片疼痛,但他还是摇摇头道:“磕了一下,不疼。” “一定很疼…” 不过他伸出手来,却又让瓜瓜看到了那手心的血渍,更是咬着下唇流泪,带着哭音道:“小夏哥哥,我给你包扎一下。”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大场面,也没有萱萱从小培养的商家大小姐意识,但还是冰雪聪明的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哭着撕下自己的一截裙子,给夏青御的两手包扎起来。 “我们不能在这,走,去我们的老地方藏起来!” 粗粗的包扎几下,夏青御还是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对着瓜瓜轻声说道:“还记得我们和萱萱的小天地吗?我们就去那藏起来!” “嗯。”瓜瓜立刻点点头,那个地方是他们三个无意中找到的,一个隐藏在石板下面的枯井,只要藏起来,恐怕就是将周围的房屋全部推倒,都无法发现。 况且那片地方也仅仅只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平民区,就算是乱兵进来洗劫烧杀,如果不掘地三尺,恐怕也无法发现其中的奥秘。 躲藏在那,夏青御是相当的放心,平常时候下去那枯井之中,就有着良好的通风和不易发现的作用,如果真的乱兵进城洗劫,还算得上是极好的地点。 第36章.城破 上 “你们投诚作为内应。” 临安县城内,紧挨着城墙的某处房舍中,一个笑呵呵的中年人抬起头,扫了眼面前跪着的二十几个身影,嘴角的笑越发灿烂,他轻声道:“很好,我很欣赏你们。” 轻轻的在房里渡着步,他摩擦着嫩滑的手腕,这个中年人脸上笑呵呵的,但是扫了眼外面的太阳,眉间也是带着几丝急躁。 扫了眼跪着的二十几个人,心中还是强行定了定,毕竟这事乃是成功能否的至关大事,若是成了那便是大功,否则也不会将他亲自派遣过来,亲自来督促! “虽然有危险,但若是成了,那是大功,王爷的恩赐那是从不吝啬。” 他继续开口,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二十几个人,眼中带了几分不信任,但还是笑呵呵的道:“你们若是成了,我便上书王爷写明功劳!” “大人夸奖,小的们真是受宠若惊!”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顿时更加叩首,将额头放在地面上,咽了口吐沫,不过那隐藏在头下的脸,却带着明显的狂喜,这可是意味着绝对的保证! 他狠狠的趴伏在地,几乎就是跪的贴在了地上,但是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还是激动地大声道:“我们这群弟兄,早就愿意为王爷赴死了!” “没错没错,我们愿为王爷赴死效忠!” 在他身后跪着的一群人,听到中年人的话也是大喜,纷纷跟着不住的叩首,乱糟糟叫嚷声的一片,却引得那笑呵呵的中年人,更是喜色更甚满面笑容。 “好好好,王爷很是喜欢能给他老人家分忧的人才。” 他笑着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二十几个人都是纷纷保证,眉宇间的忧虑焦急还是去了几分,带着些许欣喜,轻轻拍手道:“这是富贵。” 那些个人又是纷纷一阵叫嚷,不住的叩首,脸上无一都是狂喜之色! 这可是天大的富贵,若是成了,今后的日子那可不只是有吃有喝的了,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泼天大富贵,谁人不想?又有谁人不乐意?! 作为原本就是社会底层的他们,这种日子那可是只能在脑子想想,如今这种日子马上就能过上了,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舍了脑袋拼上一拼,怎么不行?! “只听大人一声令下,我等定是拼了脑袋也要效力!” 那领头的又是带着身后的众人叩首,虽然他们都是瘦巴巴的模样,脸上却都带着一股子菜色,但那神色,却都是贱命一条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微微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些许狰狞,还有几分献媚,看着那笑呵呵的中年人,腆着脸笑道:“到时候,还请大人多美言几句!” 干瘦的脸上带着两个三角眼,干巴巴的套了身不合体的衣裳,看上去便是泼皮的样子,不过这人,还真就是临安县城里面的泼皮头子! 而如果夏青御如果在这看到了这个人,就会不由得怒喝一声:“大老六!” 没错,这个跪倒在中年人面前的人,正是临安县城里面,数得着的泼皮头子大老六,更是张大虎时不时怒打的窝囊家伙。 可却是谁都没想到,现在这个家伙,竟然和城外的叛军联系上了! “嗯,好说,好说。” 这个笑呵呵的中年人点点头,微胖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些跪倒在地的泼皮,伸手道:“王爷也许诺了,事成之后,每人一百两黄金!” “谢过大人!小的们谢过王爷!” 听了这保证,那大老六眼里更是一阵狂喜之色涌出,一百两银子在他之前的日子里也只是想想罢了,何况是这更加昂贵的黄金?! 这就让他们如同是在梦里,而且是从小到大,最美最现实的梦! “哼。” 不过房屋边缘位置,还有一排黑衣人站在那,二十来号,人人手扶战刀面色冷峻,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看着屋内的众人,也只是寒着脸站立着。 “待会那是拿着脑袋拼的,到时候可别吓的软了腿!” 尤其是那领头的眼神流动间,更是带着某种对于生命的蔑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由得握紧了腰侧的战刀,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可别只是说说。” 他们是城外将军的手下精兵劲卒,手底下起码都有十几条人命,而且还都是从战场上,生生用自己的命讨来的! 潜入进来,寻常的兵丁三五个都不是他们一个人的对手,就这二十几个劲卒配合上同等的泼皮,杀散寻常两百多个个县兵,都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这群泼皮,说实话他们怎么都是看不上眼的,说实话若是在平日,就算连正眼都不会撇一下。 “若是听到了,那便准备准备,将军手下的大军,也已经开始攻城了。” 那精兵头领扫了眼那跪着的二十几个人,眼中微微闪现着不屑,但为了大局还是淡淡的道:“等这临安县城攻下来,必是大功!” 说着,这精兵头领就给身后的兵卒打了个眼色,而那个兵卒则是在身后搬出一个箱子,放在大老六他们面前,木头做的,上了黑漆,就如同寻常人家用的东西。 “大人,这是...” 大老六看到这箱子,那个兵卒伸手打开箱盖,里面却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刀刃上闪着微微的蓝光,看模样就知道绝对是萃了毒的。 颤颤的压了压心神,这些泼皮还是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虽然平常也好些斗狠,但却还没几个真杀人的。 “这是军中打造的匕首,都是上了剧毒的。” 微微抬头看着这些泼皮,这精兵头领眼中不屑更是深了几分,抬了抬下巴淡淡的道:“你们一人一把,见血封喉。” 那些个泼皮顿时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咽了口吐沫,颤颤的伸手各自拿了一把,都继续跪下不在说话,连之前那种赴死的叫嚷声都没了。 “这富贵也不是白送的,你们也要记住。” 这笑呵呵的中年人看到这些个人有些犹豫的样子,心中的不信任感更是多了几分,不由得收起脸面,冷声哼道:“尔等可要记住王爷的话。” 恩威并施,对于这些想着荣华富贵,可是却又畏首畏尾的家伙,他是见得多了,声音更是带着淡淡的寒意:“莫要忘了王爷的大军可就在外面!” “我等晓得,我等晓得!” 大老六紧握着匕首手柄,心中一横,咬着牙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顿时露出某种狠色:“我大老六就豁出性命,拼这富贵一回!”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拼了大不了换一场富贵!” 周围的泼皮也是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看着大老六脸上的狠色,想想自己的贫贱生活,都是纷纷狠下心来:“为了王爷的赏赐,拼了!” “等等,似乎有什么声音。” 突然那笑呵呵的中年人脸色一变,整个笑脸瞬间便为严肃,他快步走到窗旁侧耳倾听,然后才扭头对着后面的人点点:“来了。” 就在窗外,阵阵喊杀声正不住地传来,而且相隔不远太远的城墙上,还有着民壮提着铜锣,在狠狠地敲着,而且那沉闷的大鼓声也不住的传来。 随着喊杀声,城内顿时人声鼎沸,大量嘈杂的声响在外面传来,还伴随着士兵和民壮们的吆喝声,带着一股焦急和紧张,快速的响彻四周。 “我们走!” 那精兵首领脸色更加冷峻,看着那二十几个还跪着的泼皮,顿时暗声喝道:“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你们需要靠过去把城门给夺了,剩下的全部交给我们!” “小的们懂的。” 大老六听着外面那大鼓金锣敲响,顿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过也想想那荣华富贵,还是咬牙道:“什么临安县城,老子要的是金银珠宝!” 二十几个泼皮顿时全部站起来,朝着那中年人行礼后,就咬着牙鱼贯而出,腰间都是鼓囊囊的,上了剧毒的匕首就藏在里面,只露出半个手柄随时能抽出来。 而那些黑衣精兵也是跟着他们走在后面,人人手按腰刀,不过却没有直接走出房宅,只是在大门里面,静静地看着那二十几个泼皮先出去,朝着城门方向过去。 “一群鸡鸣狗盗之徒,废物!” 那精兵首领冷冷的看着那二十几个泼皮,如果不是因为这夺城门实在是危险了些,否则他才不会让这群家伙参与。 毕竟夺城门可就象征着整个临安县城能不能攻下来,所有进来的内应全部就在这,而且已经暴露了几个,若是不好,面对那些强弓硬弩,就算是一个打十个又能怎样?! “鸡鸣狗盗之徒?” 中年人呵呵笑了笑,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看着窗外那无限光明的青天,不由得狠狠握了握拳头,猛然向外一挥:“王爷的生死成败,可就在这临安县城了!” 临安县城如果取了,那么对于南方的王爷来说就有了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南北要冲金鼎城之侧,随时能更近几分,将那如心脏般的金鼎城,生生扎破! “你们莫要忘了王爷的嘱咐!” 看着面前这群黑衣人,中年男子走出房屋,院墙外面已经有了不少奔走的声音,他深深吸了口气,隔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呼出:“城门夺不下来,就别回来了。” 第37章.城破 下 “大老六,你们******去哪了?” 穿着一身皮甲的城门官快步走着,手中的战刀就插在腰间,指挥着大量的民壮,在城门上下搬运输送着各种物资,扭头看着刘老六他们过来,不由得骂道:“快来帮忙!” 他旁边有不少滚石和檑木安放在那,而且还有一匣匣的弓箭整齐的排列,不少民壮直接就过去背起防御工具,互相合力快速的朝着外面搬去。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城门那,二十多个身穿硬皮甲,手拿长枪的兵卒就肃穆站立,小心的看着四周,而城门上方的哨楼那,还有拿着强弓的弓箭手在小心警戒。 “敌人攻城了!把东西都抬上来!” 兵卒伍长在城墙上探出头来,大声的怒吼着,而就在城墙外面,无数的喊杀声震成一片,而且还伴随着某种怪异的大鼓震动声,听那调子似乎是进攻的号令。 而四周的那些民壮,行动则更是快了几分,就算是有什么偷奸耍滑也舍去了心思,互相合力搬着东西就朝着城墙上去了。 “别唧唧歪歪,快点把这些滚木抬上去!” 那城门官扫了眼刘老六他们,直接就伸手指着脚下的一根根滚木,大声的说道:“不下狠力,我给你们说咱临安县城破了,谁都跑不了!” “嘿。” 大老六脸上带着怪异的笑,盯着那城门官皮盔下的脸不语,而其他的汉子则是快速的站成两堵人墙,而那手已经不知何时,轻轻的搭在了后腰上。 鼓囊囊的一团,刀柄已经被两根手指轻巧的夹住,只需要轻轻的用力,带着蓝光的淬毒匕首,就能随着那手随时划过面前一切,能致命! “你们想干什么?” 那城门官大约二十七八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顿时挑起眉毛,他虽然发现了不对,但也没有多想:“告诉你们,就是耍横,今个也必须给我把东西搬上去!” 这些个都是临安县城的人,平日里虽然多有摩擦,但谁人不是沾亲带故的,若是为了这个就做出某些不理智的事情,他还真没想到。 “看什么看?就是要赶紧的!” 不过这个城门官还是小看了这群泼皮的决心,只是瞪着他们,甚至是连手中的战刀都没有拔出,或者说是他小看了这群人对于财富的渴望,能舍弃任何底线以及道德的丑陋面孔! “让爷爷搬你妈!” 大老六眼中突然爆出一团凶芒,整个脸上无比的狰狞,而那早已经握紧了淬毒匕首的右手,则是已经狠狠地冲着面前捅过去:“老子是你爷爷!” “呃…” 城门官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自己硬皮甲的匕首,胸口的刺痛瞬间传遍了全身,但另有一股酥麻在其中回荡,瞬间就让他的疼痛消失而去。 他的眸子猛然缩动,上面涂抹的剧毒在发挥作用,快速的侵蚀着他的神经系统,见血封喉! “呜呜…呜呜…” 他的嘴已经被一只臭烘烘的大手捂住,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狰狞的脸,虽然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但却就是提醒不了不远处,那二十多个守备兵卒。 “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屑的吐了口吐沫,大老六脸上的狰狞才缓缓淡去,随手擦了擦沾染的血液,他扭头对着周围几个要好的泼皮说道:“都麻利点,这次咱兄弟们,也是一场共富贵!” 他的声音已经压低,但那些个泼皮汉子都是精神一振,尤其是轻松地就杀了这城门官,更是涨了这群人的胆气,因为这群人本就是破罐子破摔! “杀了那群城门守备兵卒!” 其余的几个泼皮互相低声吆喝着,快速的搬起那堆滚石檑木,不是朝着楼梯城墙上去,反而是互相搭着手,搬着东西朝着那城门方向过去。 而就在他们远处,一处房舍的大门已经悄然打开一道缝隙,黑色的影子悄然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 “唉唉,这里不要这些东西,快给城墙上运过去!” 那城门守备兵卒的伍长横枪走出来,看着大老六他们不由得微微皱眉,举起长枪指指城墙上面,大声道:“你们去那,别给我们添乱子!” “不是城门官大人让我们来的么。” 大老六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本来就奸诈的他们更是添了几分犹豫,但是脚下却没有多少含糊,靠近了他们就将那些东西扔在城门口,直起腰擦了把汗:“都搬过来了!” “对啊对啊。” 周围的汉子也是慢慢的靠拢过去,脸上一个个都带着平常的讪笑,汗津津的脸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狰狞,而那手,却依旧都摸上了后腰。 “那也不行,搬回去,别给我们添乱子!” 守备伍长皱着眉头,扫了眼不远处堆放物资的棚子那,不过却被四五个泼皮从那挡住了身影,似乎是在搬运什么,倒也没看见那城门官的身影。 他也没有想太多,抬头看了眼城墙上面,百多个兵卒手持硬弓背对着他们,一个个弯弓搭箭,小心的注视着城墙外侧。 不过就算是身后城墙内部有什么事情,这群弓箭手也能瞬间回身,居高临下冲着城墙内部的一切不安因素,射出足够能致命的箭矢! “不是,放在这外面那群家伙,也攻不过来啊。” 大老六靠过去,弯着腰脸上带着笑,擦了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的冷汗,还是讪笑着咽了口吐沫:“我们弟兄几个要不去城墙上驻防吧,搬这些东西,算什么好汉?” “就你们还好汉?去了别吓尿了。” 那守备伍长不由得一笑,上下打量着大老六瘦巴巴的身躯,不由得扭头冲着自己身后的士兵说道:“到时候吓尿了城墙别就是失守了!” “哈哈哈哈。” 顿时那些守备士兵也是大笑起来,互相扶着那长枪哈哈大笑,甚至对于那城墙外面的“咚咚”大鼓声,都压了下去。 在这种敌人即将攻城的时候,放松一下显然是不错的,但是那守备伍长扭过头去,却惊骇的发现了,一把还带着血渍的匕首,冲着他就刺了过来! “笑你妈的,给爷爷死!” 大老六脸上的讪笑已经直接消失不见,无比的狰狞和残暴就显露着,而那血津津的淬毒匕首,则就是直接捅入了硬皮甲缝隙中,那柔软的胸膛中! 那剧毒瞬间发挥效力,守备伍长直接就扑在了大老六的怀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大老六直接推倒在一旁。 “杀!” 脸上还带着拔出匕首溅出的血渍,大老六满脸狰狞之意,看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十几个守备兵卒直接就冲了过去:“把城门冲开!” “杀!”那二十多个泼皮也是瞬间卸下了那脸上的笑意,紧握着匕首满脸的狰狞,蓝幽幽的剑刃捅入那硬皮甲的缝隙中,轻松地割开那血肉和内脏,带着大量的血液不住的涌出! “啊….”“呃…”“你…” 原本笑的眼角还带着泪,守备兵卒一个个的都没有反应过来,胸腹间就瞬间传来剧痛,原本还呵呵讪笑着的面孔,却已经变成了如恶鬼般狰狞。 全身的力气都仿佛是洪水一般,全部都随着那刀锋抽去,化为决堤之势轰然消逝,甚至是那刀刃和肌肉内脏摩擦的剧痛感,都已经变成了某种淡淡的酥麻。 “杀!” 不远处的一处房舍内,身穿黑衣套着黑甲的十几个人就瞬间踹开木门,全部都快速的冲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就砍倒了几个不知情的民壮。 而那城门处,大老六他们则是已经冲进了城门洞中,开始合力将那顶住厚重城门的几根木梁,快速的搬卸下来。 而那十几个守备士卒就倒在城门洞外的地上,甚至还在抽搐着没有死去,但是剧毒已经充斥了他们的身体各个重要器官,就算是睁着眼睛,也已经在逐渐失去光彩。 “发信号!” 那黑衣首领看着城墙上面已经将视线转移过来的弓箭手,不由得朝着不远处大声怒吼道:“城门已经拿下了,让将军带队冲进来!” “明白了!”在几步外的一处房舍中,那笑呵呵的中年男人已经是满脸喜色,他没想到城门这么轻松地就拿了下来,不由得点点头:“计划成功!” “嗖——” 他不知何时,一把短弓出现在手中,一根响箭已然搭在弓弦之上,随着他用力拉开弓弦,整个响箭瞬间就随着他手指松开,带着一股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尖啸,瞬间冲往天上! “哐当!”“哐当!”“哐当!” 随着三根粗粗的木柱被整个扔下来,沉重的木制城门瞬间发出一阵扭曲的“嘎吱”声,大老六他们几个瞬间掀开那道缝隙,终于看到外面那无数绵延的叛军士卒,成军阵而立。 “城开了…” 两千多士卒虽然不多,但却足足都是精兵,领头的一个大将骑在马上,看着已经被打开的城门,嘴角带起一抹冷笑,手中巨斧向前一指:“一个不留,杀!” “杀!” 所有的士卒瞬间朝着前面冲去,甚至那城墙上面的两百多个县兵都没什么动作,就如同那巨大的潮水,汹涌澎湃的就扑进临安县城之内! “张大虎,老子要你的命!” 紧紧地贴在城门洞的墙上,大老六看着那一个个面无表情,视生命于无物的叛军兵卒快速冲进临安县城,一股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豪迈突然出现在他的胸膛之中。 尤其是想着那经常欺辱自己等人的张大虎,心中更是爆发出一股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恨意! 缓缓骑马过来的将军,大老六赶紧带着自己身后的泼皮们离开城门洞,当场就双膝噗通跪在地上,颤颤的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一旁,旁边那大夏朝的旗帜,已经是在城门上被扔下来。 临安县城,终究是破了。 大结局 其实也仅仅只是这样说,算了,我的设定不足,过于慢热了,就让主角死在乱军围城之中吧。 《祈凡》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