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后逆袭记》 第一章 风雪落红颜 风声尖啸,大雪已落满整个宫廷,繁华萧索,勾心斗角的楼台厅阁棱角也柔和了一些。 一树琼枝竟摇摇欲坠,偶尔扑簌落下。除了偶尔有内侍或者宫女步履匆忙却不失仪态的走过,整个天地仿佛要空寂了。 黄昏欲来,微黄熏染的灰色天空渐渐黯淡。 大夏五年,冬。 阳清河微闭双眸,身着白色长袍,长发轻轻散开不是纯黑如墨,倒是略显褐色。屋内摆设很简单,但铺着热龙竟隐然如春,仔细看来,各种陈设虽不奢华,但价值却倾城。如室中佳人,一袭白衣,眉目温润如玉,不似人间富贵花。 最近身体时常倦乏,朝堂之事大部分放给了元华定夺,天下平定也有五年,阳清河也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她原以为夫妻本为一体,怎需要多计较,只是思及昨日阳清河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神情。 “清河”随着屋外脚步声的临近,一低沉男声响起,女子睫毛轻颤,及睁开双眸,从椅上正起身子,带着嘲讽对眼前男子缓缓笑开,面容恬淡眼睛里好像藏着九天星子,低声应到“你来了,又何必来呢。” 男子身穿锦袍,但上面绣的却是游龙戏凤,这样的穿着,如今在大夏也只有皇帝元华了,而白衣女子正是皇后阳清河。大夏建立不过五年,帝后也仅仅而立之年,丰神秀逸脸上皆不见一丝皱纹。说起帝后之传奇整个大夏国无人不为之赞叹,前朝国君昏庸无道,惹的民怨四起天下大乱战火肆虐,更有它国虎视眈眈想趁机入主。(.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等到最后平定江山的却是年仅二十多岁的元华与阳清河,更令人惊叹的是阳清河虽为女子浑不让须眉,这江山大半竟是由她从马上打下来的,甚至当时有云,得此女者得天下。 登基之日,两人携手祭拜天地,那一日万众瞩目举国欢庆,无限荣耀,帝后双星从此同朝为政。 然而,也许是天妒英才,也许是由于阳清河在征战中受过伤,帝后二人自大婚后多年无嗣,就算连年求医也始终不得,只好收养了三名义子养于膝下。有朝中重臣联名上书请皇帝扩充**,以得皇子传承大夏,却被皇帝元华斥责,罚俸一年,皇后阳清河微微一笑曰:“江山,德者居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而此事之后依然屡屡有人提起立妃之事,帝后仁德,不施重刑苛政,只是稍做惩处。民间亦有小部分人流传皇后善妒,却无人敢大肆宣扬。 阳清河眼前又浮现出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衣衫不整的男女凌乱的床榻,她心目中的好夫君和一个肤如凝脂仅遮了锦被的女子躺在一起。阳清河本来一个人烦闷,在宫里走走,鬼使神差走到这个偏僻的角落,听到靡靡之音走了进去,好像一桶冰水劈头浇下。 那女子先看到阳清河目瞪口呆,阳清河拔出佩剑指向二人,元华匆忙起身叫道:“清河,不是你想的那样。(.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反身甩了女子一巴掌,“贱人,敢对朕下药。”那个女子神色慌张,见剑指着自己,尖叫道:“皇后,求您饶奴婢一命,我有了……”话没说完,元华却夺过阳清河手中的剑朝女子刺去,血溅到床帏上,阳清河一阵反胃看了元华一眼,转身而出。 阳清河没想到元华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出现在她面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低头,她在这个最不该时候却有了他们的子嗣,又能如何呢。 “喝杯茶,醒醒神吧”元华很自然的递给阳清河一杯茶水,她接过颔首一饮而尽,孰料,眼前一暗,顿时没有知觉。元华原本只是想下药让阳清河昏迷废了她的功夫,却没料到,这个举动却害了她腹中的孩子,追悔莫及,也无可奈何。 大夏五年,冬,皇后遭前朝余孽毒害,昏睡于床成为活死人,帝元华大恸三日不朝。大夏六年,元华帝为传子息,纳四妃于**,然中宫为清河后永空。 大夏六年,皇长子出世,皇后病况忽然加重终究无力回天,帝元华厚葬皇后,追封为清武帝,以帝王之礼下葬,天下哗然,感慨帝后情深,只可惜即使人间鼎盛,也免不了天人永隔。 “皇后,元华陛下可是在办帮您办葬礼,以国君之礼葬之。”女子眼睛里露出恶毒的光芒,“这可是举世无双的殊荣呢。”语罢掩嘴窃笑。 阳清河坐在轮椅上似乎根本没看见眼前珠光翠羽艳色无双的女子,只见女子暗自咬唇愤愤说道:“您是贵人,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可还记得当初你大胜连城时所杀知府一家,我是他们的女儿,如今的燕妃,还要对亏您的假仁慈呢,留我一命。” 看到阳清河不为所动的样子,燕妃终于气恼,冷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苍天有眼,如今,我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我们已经育有麟儿。”说完还掩嘴一笑,“我倒忘了皇后您不能生育了,我们麟儿可是很得陛下喜爱的。” 眉尖微挑,阳清河终于有所动容,“那又如何”。说话间嗤然一笑,她从来不将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看到眼里。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到阳清河的脸颊上,她白皙的皮肤立马红肿起来,却始终不拿正眼看面目狰狞的燕妃一眼。 燕妃想起元帝依然时常来看望阳清河,试图说服她继续做他的**之主,心中就恶念横生,充满妒意,凭什么她一个杀人如麻善妒女子能得到百姓爱戴,帝王之爱。却丝毫没想到阳清河从没依仗过元华,靠的都是自己。 眼见四下只有她带来的宫女侍卫,忽然有一个念头倏忽而起,此刻元华帝正在操持葬礼,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可以趁机,阴狠的看一眼沉静的阳清河,她手指开始颤抖,慢慢探向袖子中的一包毒药。 命令手下丫头强行喂了阳清河,燕妃忽然哈哈大笑,状似疯癫,此时,元华帝恰恰赶到,见到清河口吐黑血,扑身上前大声喊“不,清河,我来救你。”声音到最后宛若撕裂般哀鸣。 阳清河只觉眼皮很重很重,整个人很痛,只想睡去,恍惚间想起年少时光又想起曾经死亡,醒来却是穿越到古代,又仿佛听到元华的声音,又好像看到了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心中的恨意肆虐而生,这些人不配,不配她所做的一切。阳清河只想睡去,只是心底默默现着一句,来生莫再相遇,此外竟又觉得好笑,原来老天不收她是要要让她死两次的。 此时,窗外下着大雪,纷纷扬扬,似乎是老天在叹息,已经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雪有加大的趋势。 怀中人渐渐气息全无,元华双目含泪,指使人将燕妃拿下,燕妃顿时大惊叫道:“陛下,我们的亦儿还小不能没母妃啊。”神色哀怜,妄图打动元华,跌身坐在地上说不出的绝望彷徨。一旁宫女太监也都匍匐于地,涕泪交加,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死亡了,他们也自觉愧对善良的皇后,然而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都只是想活下去。 燕妃此举,换来的只是元华冷冷一?取?p>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阳清河只觉沉沉落入黑暗,心中纷杂散去只剩一段佛谒。 元华七年,四妃之首燕妃不守妇道,赐毒酒一杯。 第二章 重生如何生 嘈杂喧闹,似乎很多人在耳边奔走呼喊。 忍不住在心底苦笑,自嘲到,阳清河啊阳清河你还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只是这尘世又有什么可眷恋的呢。缓缓睁开眼睛,饶是曾经两世为人,她也忍不住双目圆睁一声喟叹,并不是因为自己此刻被一男人抱着,而是,抱她的人竟然是早已死去的洛徵。阳清河以为身在地府,可耳畔分明温热的心跳声。 “清河,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放心,我一定带你安全与元华兄汇合。”阳清河忽然忍不住热泪长流,无论是梦是真,终于还是见到了曾经性命相交的朋友。眼见怀中女子突然流泪,洛徵不禁手忙脚乱,在他心中阳清河是比男儿更坚韧,哪怕流血都不会流泪的女子,如今竟然如此,一时心乱如麻直以为清河身体要大不好。 看出洛徵的局促担心,阳清擦了擦眼泪说:“活着真好,洛徵,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他略一怔仲随即重重点头,一定的。 “头有点儿晕,我们是在哪儿?”一时不太确定现在的时间,阳清河四处张望下问道。洛徵青色的衣袖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英挺的眉角也有几许淤青,十分狼狈,但是他气度依旧淡然,答道“我们在榕城,现在朝廷的兵马正与南边陈家争斗,这阵势朝廷落败是早晚的事了。” 榕城,阳清河眉头一锁,心下突然有了计较,上一世,陈家获胜,她旧伤未愈,洛徵带她到靖州城寻元华时为了保护她死战到底,最后为她挡了致命一箭死亡,那么现在该做何打算。而且仔细思量,本来前生很正常的事,如今却透着悬疑,元华是真的来晚了么?还是,另有乾坤,这世她一定要擦亮眼睛。 “洛徵,我们先不要出城寻元华了,他有精兵掩护,必然会安全的,现在,你带我去养伤吧。”沉吟过后,阳清河提出要求,洛徵则不加怀疑的照办。 伏在男子宽广的背上,阳清河闭上眼睛,默默思索起前生,上辈子,由于穿越而来,从小她就比别人多几分优势,虽身为女子却一心上阵杀敌平定天下,最后和元华共同登基,还颁布诏书允许女子读书可入官为仕,并力求节俭以让百姓修养生息。她行天子策,以天下人为先,却不料枕边人才是,中山狼。 想起被元华拘禁后,他每日来劝服,所说无非是,女子当安其室家,如今天下已定清河不妨做一逍遥皇后。(.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记得他丰朗如玉的面容,他说,清河,你惊才绝艳却不知情爱为成大业者的大忌,你若只是个聪明女子,我也不必如此忌惮,然而天下已平定,你却大权在握,清河,只要你交出暗中势力名单,你就仍然是大夏最尊贵的皇后。 想起枕边人竟然从开始就步步为营,阳清河不觉悲凉,略微思索她也明白了为何后来自己的心腹竟死伤大数,以前只以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曾想原是人祸。 但是阳清河的骄傲,让她不能低头,生死何羁。 思绪纷飞,听着远处刀剑声,洛徵小心的护着她,好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他们沿着偏僻的巷角避开人群,向前走着。 “到了。”眼前是一间破败的庙宇,蜘蛛网爬满了横梁窗?u鹣褚膊悸?就梁土盐疲?羟搴颖宦遽缧⌒囊硪淼姆诺揭桓鼍删傻牡孀由稀?吭诜鹛u咚?月遽缢担骸白?吕葱菹11岫?桑?阋怖哿艘惶炝恕!?p>洛徵回头一笑,也没休息,开始收拾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将他们呆的地方清理干净,还去后院找到井台将水囊灌满,递给阳清河。 阳清河心中依旧萦绕着淡淡的感动,无论重生的原因如何,但是,既然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要把握住。今年她刚刚十七岁,战乱开始不过两年,但是朝廷腐朽各地人马揭竿而起,一时间恰似星火燎原势不可挡,单是成功割据一方的世家就有两三家,更不用提蠢蠢欲动的各地藩王,更有油滑之士保持中立等待时局清明。而阳清河带领的阳家兵此时也不过是刚成气候,想起前世战乱给人民带来的惨痛生活,她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提前结束这场战争。这次阳清河在榕城,前世,对于在榕城被一群陌生人袭击暗伤,阳清河始终没有查出究竟是谁背后指使,这也是长久以来的谜团。 “洛徵,抱歉,拖累你了。”阳清河淡淡开口,洛徵也忙完了,爽朗一笑,“我们之间也要如此见外么,清河,说好定要一扫天下平定乾坤。” 阳清河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本身伤口并非致命,关键在于暗器上涂了毒药,恢复起来尤其漫长艰难,现在也算虎落平阳了。她性喜穿白衣,如今却显得格外潦倒,衣服上挂开了好多裂口,有的地方还脏兮兮的,只有脸上才可以看出平时谪仙人一样的风华。 接近黄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夕阳如血一样鲜红。正值夏日还有一丝腐味传来,战斗持续五六日了,伤亡也在加重,尤其是无辜的老百姓。 “你说,战争的意义在哪里呢?只是为了人的欲望,然后就生灵涂炭么。”阳清河把玩着指甲,似乎自问一样跟洛徵说着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兴衰,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是局中人,却不能做废子,以心为道而已。” “呵呵,你说的对,洛徵,我若为棋子即使是小卒,也当只进不退夺取将帅。”刚说完这句话,阳清河肚子却咕噜叫了起来,顿时老脸一红,那么大气的话配上这样声音,真有几分滑稽。洛徵忍住笑,翻了翻包袱如青葱的手指递过一小包点心,包点心的纸已经有些破损了,点心也有点儿干,他自己则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点心入口即化,甘甜爽口,风吹着发际,带起几缕发丝。此刻的平静,如一幅美好的映画,阳清河只愿现世安稳,却需要闯过惺风血雨。 两个人正边吃边聊,此时外面却有脚步声传来,步伐整齐训练有肃,阳清河不禁心头一紧,洛徵立刻起身,拿出配剑挡在她面前。 第三章 一念一浮生 阳清河很诧异会有谁找到这个地方呢,蝴蝶效应发生的如此之快,她的重生似乎打乱了一些东西,祸福相依只是不知道这个变故会不会带来什么危险。手心藏在袖中握紧匕首,目光死死锁定门口,斑驳的门槛边生着暗绿的苔藓。 只见一队士兵,列队在门口,阳清河静候主人出现,岂料一个身穿兵甲的少年出现,他手持头盔,快步入门,发髻有些散乱,额头有汗沁出。他看向阳清河二人目光灼灼道:“洛先生,清小姐,别来无恙。” 眼前出现的人很陌生,毕竟对于她来说隔了未来十多年的时光,但是模糊记得这是有几面之缘的陈邵,他是陈晚成的二公子,那么在这里见到也很正常。如此推断榕城的归属权应该已经明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发现,不过,两个人没有掩藏踪迹又是白天被发现也是很正常的,蹙眉她与陈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大概也不会过多为难他们的。 “陈公子,恭喜。”阳清河收起匕首,靠在佛台前扬声说。洛徵也收起警备,只要不是朝廷的人马他们目前都不会有危险,毕竟,现在还不到自相残杀的时候,大部分地区势力也在想办法联合以结盟为主。陈邵身边还有两个亲兵年纪都不大孔武有力,还有一个年近中年书生打扮的人应该是军师,看面目十分谦逊眉目虽称不上潇洒,却也不是形容猥琐之徒。 接下来自然是两边互相客套相互夸奖,没料到看起来年轻小将模样的陈邵说起来官话来也文绉绉的。起码表面上的宾主皆欢,最后陈邵将他们带到前知府院中安置。幸好在这边的只有二公子陈邵,不然他父亲若在又是免不了虚以委蛇了。一路上,很多百姓在士兵的巡逻中慢慢收拾,有些原想出城逃难的人看到战事已消也拖儿带女的又回到家中,毕竟前途未卜狼烟四起,也不见得别的地方就是乐土,起码榕城最近是不会再交火了。 前任知府的物事都被销毁的差不多了,整个院落显得很破败,奴仆大多也是新找来的脸上有着惶惶的神情,阳清河推辞了陈邵要安排侍女小厮的好意,只是找到纸笔亲手开了一张方子,拜托他派人去买药。洛徵执意不愿与她分开,于是也住在她院中一个房间。他随时不改谨慎之样,将他们所住房间认真勘察一遍才作罢。 晚饭时,一个青衣小仆前来请阳清河二人到前厅就餐,另外还带陈邵话说有事相议。那青衣小仆说话条理很清楚,应该是陈邵带来的家奴,最后还言道公子交代小姐行走不便需要安排小轿么?阳清河回绝了,来知府院的时候便是乘轿而来,况且随后陈邵已经着人送来竹杖,她不过是左脚脚踝被暗器伤到又不是完全不能走路,乘轿实在太小题大做了一点。(.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扶着竹杖,阳清河和洛徵跟随小厮前往前厅,这个小厮很有眼力,走的很慢躬腰在一旁还不忘观察她是否能跟上。檐上挂得灯笼也亮了起来,红红的光芒在风中摇曳着到有些惨淡,洛徵走在她右边护着提防突然情况的出现,阳清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放松,如果在陈邵的院落再出事那么陈家也很难成事了。记得上辈子,陈家好像是因为大公子陈恕想要争权故意设置陷阱,结果中了敌人的计中计在一年后败于丰远城,而二公子陈邵三公子陈演与其父陈晚成血战牺牲,想来也实在令人唏嘘。 权利之前父子反目血亲成仇古往今来都难以断绝,阳清河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她到最后也不是闹得夫妻反目么,不过后来大公子陈恕也没落到好下场,不得不否认此人太蠢,还没到内斗的时候就受人蒙蔽结果搞得家破人亡,若是此次是陈恕那个蠢人在,他们是如何也不会与之为谋的。 快走到前厅了亮光人声依稀,今日正是庆功宴,欢声笑语煞是热闹。 阳清河竹杖轻轻敲击着青石地面,见二人走来陈邵快步迎上,今天他穿着锦袍头戴玉冠配上清朗的眉目,也算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大厅中宾客也陡然安静看向洛徵二人,有些见识广的已经窃窃私语,阳清河跟洛徵虽非大人物但也绝非无名小卒了,这里有见过他们的人也不足为怪。 “贵客临门,蓬壁生辉。”陈邵颔首一笑,阳清河回笑,然后与洛徵一前一后在众人目光中,泰然被陈邵引向主席。而不明真相的人,则对陈邵对一女子如此客气开始揣测起来。 洛徵同她一起落席,然后陈邵宣布晚宴开始,并拍手招舞姬前来助兴,顿时丝竹声起,越是战乱人们越不忘享受,成王败?憬癯?芯平癯?怼q矍安穗炔2凰愣喾岣唬?裁皇裁瓷秸浜n叮?还?虻ヒ恍┒杂谘羟搴由丝谟?虾苡欣?模?饺诵干戏庞幸缓?枰缓?朴Ω檬翘匾庾急傅摹q羟搴蛹?媚诤苌倥?齑蟛糠侄际悄锌停?挥行〔糠纸磬?蝗眯朊嫉呐?友≡竦囊彩且?疲?蟾耪夂?枋钦展怂?纳耸瓢桑?谌讼嗍墩咭o嘧>埔灿腥松锨跋虺律劬淳疲??惨灰换毓??雌鹄淳屏可泻谩e级?灿芯墒断蜓羟搴泳淳疲?膊凰憬磺樘乇鹕睿??际且圆璐p>宴席正酣,陈邵不时为阳清河介绍朋友,这时却有一身材魁梧的男子举杯走来,见他胡须丰茂五官粗糙一身武官作派,走到她前边敬酒道:“早听说清河姑娘大名,以为是豪爽之士,今日却连杯酒都不舍得赏脸,见姑娘都是以茶代酒,我们这些刀口上讨生活的何必这么矫情。”洛徵听罢起身要代她饮这一杯,那男子却不依不饶又开口说起来。 “皆传清河姑娘阳家军神勇于世,小人如今看来难道是清河姑娘丽质无双,爱慕者纷纷追随裙下么。”听闻此言,阳清河也不觉动怒,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盏酒“这酒本姑娘不是不能喝,只是无名之辈”,转身看向陈邵,冷笑一声陈公子待客之道令人受教了。陈邵正起身子喝止那男子,怒曰:“刘海还不退下。”然后躬身向她赔不是,言辞恳切自称御下无道甘愿自罚三杯。 阳清河嫣然一笑,今日之事大概是陈邵的试探,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无礼之事发生,但这也不算十分过分只是言语不恭敬罢了,她又不是闺阁中的小姐经不起挑衅。阳清河放下酒,拿起一盏茶慢慢饮下,对陈邵说:“刚才说笑而已,大家继续宾主尽欢吧。” 除了刚才舞姬被惊到身姿乱了一下,其余众人察言观色能力都不错,也只当小事又开始互相祝酒。 宴会罢,陈邵对正打算离开的阳清河洛徵说:“二位请慢。稍后借步说话。”然后开始送客,整个大厅不一会儿就只剩小厮整理残羹冷炙。这时,还是那位青衣小仆前来引他们去书房等待陈邵。 第四章 联盟要趁早 书房很简洁,但明显看出打扫过的痕迹,书不是很多,文房四宝摆的倒是齐全,只掌了两盏灯,豆苗似的火光噼啪作响。 青衣小仆送二人入内后,退身而出,阳清河与洛徵相视,都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然之情,今晚才是重点吧。两个人并肩站在桌案前并没有打算坐下,阳清河右手执竹杖左手摊开桌子上的笔墨看了起来。 都说字如其人,阳清河看着眼前铁划银钩苍劲有力的字体,眼前已经浮现出身穿戎装的陈邵,自古英雄出少年,似乎忘了自己如今也只有十七岁而已,阳清河以仿佛历尽沧桑后的口吻慨叹着。 洛徵?攘搜凵肀吲?诱??λ?约翰还?彩巧倌甓?眩?陕镆岳铣煽谖瞧兰鬯?耍?趴谌创?戳松?簟?p>“清姑娘过奖了,如今天下少年才俊有几个能与姑娘相提并论呢。”习武之人果然耳聪目明,还没进书房,陈邵已经听到了阳清河对他的评价,顺口接到。 “我不过是因缘际会,占了机巧二字而已。”陈邵见眼前女子面似清水芙蓉有几分赢弱,声音如流水婉然,但笑起来却有些看透世事的淡然,只以为她是谦虚。 阳清河心里暗想,自己前生最依仗的不就是自己从现代文明穿越而来,比古人多了几分先知么,而这种逆天之事又何尝不是难得,现在自己的重生却更是玄之又玄了,其中因果她自己尚且不知如何教化他人。 洛徵见陈邵专注的看着阳清河,心中忽然不喜,扬眉道,陈公子究竟有何事相议,早早说来,也好安歇。他也不知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忽起这种小儿女心思,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器,但好在两人并未在意。 陈邵先请二人就座,然后也坐在一边,遣退所有下人闭上门窗,才开始跟两人协商“清姑娘,洛先生,如今天下之势大家也可以看到,昏君无道民不聊生,群雄并起,不知陈家能否入眼,可以一起共商大事。”陈邵说这些话时,表情很严肃,目光紧紧锁定阳清河,他对面前女子也是诸多佩服,且不说她容貌过人,单从她过人的经商才能以及文武双全白手起家开创阳家军就令人赞叹了。 阳清河看了身边洛徵一眼,她心中此时也是大为惊异,前世由于她脚伤未愈就执意突围去找元华,根本与陈家没有什么交往,如今说起来共商大事确实出乎她预料,她本想陈邵顶多会趁机提出一些商业上的合作,或者其它小的要求。毕竟,两军结盟,并非一件小事。 共同起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阳清河目光倏然锐利起来,“陈小将军,阳家军一向喜欢独立,难道陈家打算收编我军么,阳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想舍弃自己的兄弟们。[.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故意曲解陈邵的意思,说完后她将手中清茶饮尽。 陈邵立马接道:“姑娘多心了,不才之意并非如此。洛先生,清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只是希望陈阳两家在战事未分明前可以结为盟友,互利互惠。”而陈邵没说的话,在场两人都明白,若以后两方利益有冲突,这盟交自然也就失效了。 洛徵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么,陈公子所提的要求是什么,好处呢。不愧为天生的商人,一语切中要害。阳清河自然不担心狡猾的像狐狸一样的洛徵会在陈邵手下吃亏,她对自己朋友的能力十分清楚,于是只是听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最后三人击掌为盟,具体盟约却无人知晓,只听说陈二公子连夜修书飞鸽送给陈父。天下之局一旦开启竟无人可以控制,就算阳清河已经经历过一次,也无法算出出现她这个变数后未来局势会如何。 夜深人静,阳清河躺在床上,静静思索目前的境况,这是她的习惯,每天夜里回顾一天的事情。暗自皱眉,这辈子,她自然不会像前生一样那么相信元华与其军队合并,纵横稗旅挥斥方遒,那么天下又会走向何方,如何平定。如今又和陈家结盟,那么势必要干涉陈家运势,该如何去做呢。 与此同时,洛徵却久久不能入睡,不禁翻身下床,披衣走出房间。院落中月光如水,白日里的血腥战乱丝毫看不出踪影。他站在院中,遥望阳清河的房间,不知不觉陷入了怔仲。 他与阳清河师出同门自幼情同手足,眼前女子的闪耀,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因此也自惭形愧,从未想过成为她的良人。在他心里,天下无双的小师妹不知该用何等的风华绝代男子来配,直到元华出现,见小师妹一点点情动最后陷入情网,他也没有争取破坏之意,只是格外苦涩。 洛徵望着月亮喃喃低语,清河,呵呵,清河。其实洛徵有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可以为清河献出生命她会不会为他感动呢。只是会立马打消这个念头,这样的乱世,他又如何舍得留清河一人孤军奋战,今生一定要为了她,定了这一片河山。 月光下一个瘦削的背影久久沉默着,最后终于走入屋中,此时阳清河已经进入梦乡。人活着,总要一天一天,也许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陈邵今夜却真正成了不眠人,听到阳清河与洛徵如今在榕城的消息他一直以为是谣传,直到今日有人禀报见到一对风姿殊异的男女才心念一动,抱着侥幸心理前去查看,没想到真的可以见到传说中的二人。 陈家若得阳家相助,势必如虎添翼,阳家家主阳清河更是商业天才奇绝女子,陈邵甚至不敢肖想身边能有如此佳人,只是觉得两家结盟实属快事,一刻也忍不住,想立即禀报给父亲这个好消息。 想起父亲,又想起同样守在家中的大哥陈恕,他不禁摇头叹息,希望自己的大哥不被小人所诱,可以认真跟自己的父亲学习用兵用人之道。自己这位大哥实在不是栋梁之才,却每每总以为父亲偏向二弟三弟,屡次受人教唆闹出不和之事,庆幸陈父还算英明没有受到蒙蔽。只是陈父不舍得太过责罚大儿,也因此陈恕并没有真正得到什么教训,改变自己的态度。 陈邵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但是从小熟读兵法刻苦习武如今也当得起小将军这称呼,他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尤其佩服洛徵这样名满天下的谋士,回忆今日二人所言所行顿觉心胸激荡受益匪浅,一时难耐竟穿好衣裳拿出佩剑走出房去。 只见他抽剑出鞘,一套剑法淋漓演出,银光闪闪好不耀眼,用飞花逐叶之美来形容也不为过。月色里,少年身影翻飞,可惜这一幕却只有月亮欣赏着。 第五章 客往客处去 夏天天亮的早,不过五点光景天际已经泛着白光,阳清河被鸟儿清脆婉转的鸣叫声吵醒,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支起身子靠在床上。(.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她不习惯在陌生的环境下解衣而眠,大概也是一个怪癖吧。 脚伤好了许多没那么痛了,从枕边拿出一个青花小瓶一股淡淡的芳香萦绕鼻间,她撩开下摆露出右脚,只见莹白似玉的脚背上狰狞着一道青红色的伤口,虽结疤了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用指甲挑出一些白色药膏,阳清河细细在伤口涂抹一阵凉意直达心底。 穿上昨日陈邵遣人送来的衣衫,挺合身的而且也许知道阳清河喜欢穿男装送的正是墨竹打底的长衫。穿好鞋子下了床她试着走了几步,除了脚步还不太稳问题也不大了。 “小姐,奴婢来伺候洗漱了。”窗外一个女声伴随着叩门声响起,原来陈邵细心见阳清河脚伤未愈特地派人过来伺候。 打开门,眼前少女梳着双丫髻眉眼可爱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手中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款款候在门外。阳清河冲有些紧张的女孩笑了笑,闪身让她进来然后就着盆洗了脸,又坐在镜前开始束发。少女赶紧开口:“让奴婢梳吧。”阳清河一向听不惯有人在面前称奴道婢,不过不是自己府邸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停下手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梳个简单的头发就好。(.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奴婢叫小渔,姑娘长的可真好看,跟画儿里的人似的。”小渔手十分巧,不过几个翻手就帮阳清河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梳洗罢,小渔俏生生的站在一边“小姐,我们公子交待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吩咐下人去做。”她很有眼色的说着。 阳清河示意小渔请洛徵过来,然后就让她退下了。因为就在同院洛徵来的很快,身上衣服也换了身雨过天晴蓝的新儒衫,一副书生扮相。他开口就是:“清河,早上好。”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们一起在山上念书学艺时的日子。 怅然的回忆起当时一别经年,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一味的去追求天下,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如今无从计较,只是再来一次阳清河告诉自己不能再错过了。她记得受伤那日洛徵已经飞鸽传书给了留在白石的人,今天差不多也该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洛徵,我们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最迟今天中午就会有人来。”他狭长的眼睛里露出自信的光彩,善于运筹帷幄的人总习惯去掌控身边的一切,他和阳清河都不愿意在榕城多呆,如今之势也许一日一变在这里不是长法。(.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陈邵今天忙于政务除了不时遣下人过来问候本尊并没有过来,阳清河乐得清闲和洛徵下起了五子棋,这不像围棋那么费神而且也是她最擅长的,不过想赢修成狐狸的洛徵也是很难的,最后阳清河勉勉强强赢了一局平了一局,中间还悔了两步棋。 还不到午时阳家已经有人来了,递了拜帖陈邵便让人引他们的头领到后院去。来的是一个中年人衣着低调仔细看却很富贵,说话也很谦恭让人难以起敌意,连对引路小厮都客客气气笑起来十二分的和气。 听闻有人前来接应,阳清河拍拍手落下最后一枚棋子,和洛徵一同走出房门,两人一时兴起午饭时都没停止下棋,听到阳家人来了才作罢。临近中午空气燥热不安知了声嘶力竭的叫着,一出门就有热浪扑面而来。 而中年男子也正好走入院中,“成伯,你怎么来了,让小威他们过来就可以了,这么奔波。”来者正是阳家的管家阳成,在阳清河小时候已经在阳家做事了,两人关系十分亲厚,她一直当阳成为自己长辈看待向来敬重。 “老奴在家中担心小姐坐卧不安,生怕辜负老爷夫人的嘱托,所以一听到消息赶紧连夜赶来,小威被我留在家中暂管杂务了。”成伯看着稳妥的小姐和她身边的洛徵心下大宽,听说小姐受伤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但是见阳清河向他走来时左脚有些不灵便,又心中一紧心疼的说“小姐脚伤还没好么?” 阳清河努力使自己走路看着正常些,尴尬解释道“恢复的很好了,成伯不用担心,小事而已。”洛徵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免偷笑,要知道阳清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成伯在耳边念经了。见她嗔怪的瞧了自己一眼小女儿态十足,洛徵心念一动觉得眼前女子,真胜过天姿国色。 成伯不理阳清河狡辩开始了诸多唠叨,比如这么大的人了照顾不好自己还不在乎个人安危,像来榕城这种事早可以交给别人代办了,从这些还扯到要是老爷夫人还在定会给小姐说门好亲事成家立业了,说话之余竟然老泪纵横。 顿觉头大的阳清河赶紧下了无数保证,任是她平时再清冷寡言此刻也不得不说好多话像孩子一样。这世的她不像前生一样虽然感念他人的关怀却多放在心里以为日后可以回报,而是多了几分人情味,这样过起来反而觉得更随心了。 三人偕行,一起去跟陈邵告辞。陈邵放下手中事务诚恳挽留他们多呆几日,等阳清河伤好再走不迟,奈何几人言称要早日回白石以后有机会再来叨扰。将人送至府衙门口,陈邵又再三留客几人说了好一会儿客套话,才要离去。 来的人并不多,也就十来个但都是阳家的精兵,阳清河没能认全只对里面两三个人有印象,当众人向她行礼时微笑颔首然后坐入马车,成伯亲自为她驾车,洛徵则选择骑马在车外护航。有些困倦,马车内并不豪华但也铺了棉垫有一床锦被,阳清河靠在小榻上扯开被子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马蹄声哒哒响起,一行人将马车护在中间快速赶着路,一路上行人兵士纷纷侧目,但是陈邵下过命令也无人曾拦下马车查看。在这战乱的时候,敢在官道上如此驱驰的,非富即贵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招惹的。 话分两头,送走阳清河洛徵二人以后陈邵回到书房,那名曾经跟他一起去接应二人的中年男子正在房中,此男子乃陈邵谋士名曰陶远哲,今年三十有五。陈邵待他十分恭敬,亲自看座然后询问:“请问先生怎么看待两人?” 那男子微倾身躯迟疑道:““此二子远非池中物也,那阳清河虽是女子,但是气度不凡,说句不道的话只怕公子以后还要仰仗她的提携,但是,如今,且可以徐徐图之,不必急着做决定。”陶远哲眸色有些泛黄却十分精明,他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该说什么话该点到为止。 陈邵低下头,一时陷入沉思半响说声也罢就又开始处理公务,榕城刚拿下来大概近一个月都会比较忙了,守城实在是比攻城还要劳心戮力。 第六章 兵匪一家亲 马车出了榕城天色已经向晚,阳清河早在颠簸中醒来,撩开帘子看,洛徵在马背上和一个叫安锦的护卫交谈,两人相谈甚欢。天色有些灰暗,洛徵的侧脸看起来很模糊线条也变得愈加柔和。她对安锦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是跟着龙一的兵士,平时他很难能在阳清河面前当差,武艺说不上绝顶,不过以一顶五也堪堪可以做到。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阳清河也发现所谓武功确实存在,不过并没有小说中的那么夸张,或者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所看到的并不是全部,她的武功可以称得上拔尖儿了,飞花摘叶便可伤人的境界却没有达到,但是利用尖锐有韧性的器物也能制敌。洛徵功夫比她要好一些,女子在身形灵巧上占优势,力量方面却有不足。两人比试时,阳清河刚开始可以势均力敌,时间一久她在耐力上就会比洛徵差,力气上也多吃亏。 众人决定先停下来,安营扎寨等到天亮了再出发,阳清河晚上就歇在马车上。等过了好一会儿了,洛徵打开帘子伸出手邀她下车说;“清河火生好了车上闷的慌下车透透气,顺便吃些热汤吧。”说话间眉眼盈盈身为男子却带了一丝妩媚。阳清河按住他的胳膊,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成伯正在外面指挥着大家加固帐篷把火烧旺,还不时关注着汤水做的怎么样,见阳清河下了车也上前招呼着,还叫人在地上铺上了垫子。 “成伯都把清河当小孩子了,我哪有那么娇贵,随便就可以了。”阳清河半是撒娇的跟成伯说着,但还是很听话的就着垫子坐在火边,红彤彤的火苗跳跃着越烧越旺,烟气也漫了起来,洛徵拿树枝拨弄了下火种让烟气避开阳清河。别的护卫也在离火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坐着,偶尔不知说到什么会大声笑几下,但目光立马移向洛徵两人,声音随之减小。 见到众人如此拘束,阳清河挑起眉扬声叫道:“安锦,李孟,你们几个都往火边坐坐,夜里潮气大。”那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总算移了过来,有几个偷偷抬眼瞧了她几眼,黝黑的脸庞在火光中都能看出羞赧的红色。阳清河暗自摇头,古人在男女之防上实在太过迂腐,她只当没看到几人羞涩之样,过了会儿大家说起话来也自然许多。 安锦最是健谈,一张嘴滔滔不绝,扯皮起来逗的太家笑个不停,阳清河也饶有兴趣的听着,众人吃着热过的干粮喝些热汤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李孟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年轻人,看到大家兴致很高就乘机提出一个要求请洛徵和阳清河为大家讲两个故事,气氛很好连成伯也跟着起哄了。二人也就没有推辞,洛徵跟阳清河说:“那就我先来讲吧。” 清了下嗓子落徵玩性大起故弄玄虚:“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然后就开始很严肃的讲了起来: 古时候有一个太守刚到任,百姓们一连几天演戏庆贺,并且有人带头呼喊:“全州百姓齐庆贺,灾星去了福星来!” 太守一听把前任太守称为灾星,却把自己当做福星,高兴极了。忙问:“这两句诗写的妙!是哪位高手写的?” 百姓答道:“这是历年传下来的惯例,只要新太守到任都要这么喊,等到老爷您卸任,新太守上任时,我们还是这样喊。” 没想到洛徵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也会讲冷笑话大家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 轮到阳清河了几个人胆子越发大了,跟着李孟起哄说不要讲笑话,讲一个自己的故事吧,洛徵也跟着催她。 阳清河眼睛望向燃烧的篝火,大大方方的开口道:“故事一时实在难讲我教大家唱首歌吧,适合战场的歌。”见无人反对,她就自己扬起脸认真的唱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少女声音清悦又激昂如金声玉映,十几个人不约而同沉默,认真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样苍茫壮阔的场景。阳清河一句句唱着,越唱心底越有一股豪气涌出,洛徵以前听她唱过如今也跟着开口唱了起来。 “恨与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这首歌旋律大气简单,还没等她唱完一半跟的快的人已经试着去随着阳清河的节拍歌词去唱了。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幸好古人以为天圆地方,大多以中为贵国家也有称为中国的说法,不然阳清河还要改词替代了。完整的唱完一遍后,她又放慢速度带着大家一起唱了起来,十几个男人的声音雄浑辽阔中间夹杂着一个女声,在夏夜里传的很远很远,有一个护卫大声叹“可惜没酒不然现在醉一场多爽快”众人也心有戚戚焉。 没唱几遍歌洛徵却喊:“等一下好像有马蹄声。”众人刹时安静,只剩下火焰噼里啪啦的跳动着。侧耳细听,果然有奔马朝他们跑来之声,大家不由得提高警惕,将手按到兵器上只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吁――”没过多久只见四五骑勒马停了下来,靠前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见来的人并不多众人心底也放松了些。只见那公子在马上赞道:“诸位好雅兴,歌声甚是动人。”再往火前围坐的人一瞧,忽而放声大笑“原来是清河姑娘和洛先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说罢翻身下马。 要说来人阳清河仔细一看还真不陌生,正是九王爷梁唯言,梁朝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皇室子弟也开始落魄,更别提以前就不受宠的九皇子了。梁唯言以前和阳清河相处过,还曾向阳家提过亲不过被拒绝了,但他生性洒脱也没有嫉恨,再见还是谦谦君子模样。 看到眼前不速之客阳清河也起身相迎,梁唯言从来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两个人关系曾经还有点儿暧昧,现在让她一时间绷起脸对他还实在做不出来。阳清河也觉得好笑,阳家在战争开始一年后就已经宣布起事,现在正站在朝廷对立面也能称的上匪类了,而梁唯言这个天之贵胄却毫不在意。 大夏建立后阳清河就不知道梁唯言走向,有人说他死于战乱,有人说他归隐山林,对于这样一个妙人她真心希望是后者。现在梁唯言依旧是奢华公子打扮,锦衣夜行这四个字正好能送给他,不过巧遇了阳清河也不亏了他一身绫罗绸缎。 和洛徵的相貌不同梁唯言长相比较阴柔,他的母妃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他自然也遗传到了那份美貌,只是对男人来说这样的容貌太过柔媚了。也不讲究梁唯言带着几个护卫坐下来一起聊天,也掏出了干粮,他与阳清河说话时十分亲热,好像他们不是敌对的双方而是一家人一样,这下果然是兵匪一家亲了。 不过双方都默契的不提自己要做的事,只谈了些风土人情,梁唯言还令人将帐篷驻扎在此地。夜深了阳清河上车休息了,除了守夜的人其余人也都歇下,一时间只剩下虫鸣聒噪。 第七章 陌上花开矣 阳清河是被外面人整理行李的声音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在马车中梳理了下头发,撩开帘子就要下车去。梁唯言现在一定要走了,于情于理她都该送上一送,虽然两边的关系实在很尴尬以后也很可兵戎相见。 出去时,梁唯言已穿戴整齐准备上马,曙光依稀他走过来拍了下阳清河说:“本来是想悄悄走的,没想到你还是醒了,真是个灵敏的丫头。”眼神中弥漫着浓浓宠溺,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梁唯言瞧着眼前衣袂翩跹的女子,明明衣服并不华丽也没有涂抹胭脂水粉,整个人却明媚秀丽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由得苦笑,自己与眼前的女子大概今生无缘了吧,他故作洒脱的说着: “清河,就此别过,就当小生昨夜是踏梦而来,珍重。”说完转身头也不回没踩脚蹬直接上了马,而他所带护卫早在马上等侯,神色没有一丝不耐之意。 微薄的晨光有些凉,脚下的草地上还沾着露水,几朵蓝色的小花摇曳生姿。目送他们离开后,阳清河秀眉一展对洛徵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洛徵俊秀的脸庞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挺拔的身姿一时看来倒如芝兰玉树“嗯,我们该回家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成伯听到这里心里也是大大欣慰,小姐这次来榕城一个月还受了伤,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一行人越发行动敏捷,疾驰在大道上恨不得化身风驰电掣,连阳清河坐的马车速度也是很快,多亏垫子够厚不然就这颠簸就能让她吐了。近乡情怯越是靠近白石,她的心中就涌起更多的不知所措,那些亲如兄弟的战友,有很多她都知道了他们的结局,可是如何逆天改命呢,但是不改她又怎能甘心。 说她阳清河痴也好,说她不自量力也罢,要是人生时时掣肘,活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回顾她两生加起来也没活过半百,第一世她是名大三的历史系大学生酷爱研究古典兵法谋略,后来过马路时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儿牺牲,上一世她最后也以女儿之身征战天下赢得生前身后名,就算最后毁在至亲之手死于小人谋害,她也不悔。 尘土飞扬临近中午,快马加鞭一心赶路的梁唯言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他本来昨晚就不该停的,只是看到了阳清河一时情不自禁终于选择私心推迟赶路。伸手探了下怀中的圣旨,他此次前去正是要领皇命接手滁安的兵权,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带了四名死士。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大厦将倾,谁又有能力挽澜,但是身为皇子哪怕再不受宠,国难当头他也是义不容辞的,比起普通人他已经好了太多,起码有反抗的机会。梁唯言从小见多了尔虞我诈皇权的腐朽,没想到如今王朝真的要崩溃,他心中也会有不舍,想要去拼一场。尤其是母妃对他殷勤的目光,想起了溺爱自己的母妃,梁唯言又提快了速度,母以子贵他一定要给母亲带来荣光。 白石城内一派祥和,大街小巷有人传着城主要回来的消息,百姓们顿时高兴起来,在街上做生意的人也不时抬头探看生怕错过城主回程车马。 是说上个三天三说起城主来,白石城的人夜也说不完她的传奇。城主阳清河虽然是女子却比男儿更有担当,从小拜到丘山老人门下,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而且阳清河的商业才能实在令人惊叹,以前白石不过是个小城市还有些破落景象,是她年少时就捐资给官府进行各种设施建设,才真正的走向繁荣。阳清河还培养了阳家军,在战乱伊始就全城戒备,迄今为止白石竟然还没有遭受过战火侵袭。更令人乐道的是,她大大提升了女子地位,准真正有才华女子读书参军或入仕,还颁布了一条惹人争议的法令:尚未纳妾的官员若经发现私自纳妾,一律革职查办。 一开始,对于阳清河颁布的法令,有的人还存在侥幸心理,直到真有人触犯后遭到处罚,大家才开始严肃对待。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来吏治反而清明。 洛徵曾经问过阳清河为什么想到颁布这样的法令,她当时正在批示公文,头也不抬道:“男女之有性别之差却无尊卑之别,迟早有一天我要全国人明白,男女平等。”虽没有抬头,洛徵也能想象到她说话时表情该有多傲气,“还有,官员老婆孩子少了,肯定俸禄就够了不必贪墨嘛,再说了,官员首先不纳妾,以后才可以约束百姓。”她抬头狡黠一笑。 城门外几十人身披甲胄列队相迎,惹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消息灵通的人对身边人说,这是阳家的家臣在欢迎城主回归呢。于是爱好看热闹的人也直起脖子在路边等着,边等边谈些城主的逸事倒也悠闲自在。 青色城墙巍峨连绵,是阳清河十四岁生辰时捐钱重新修缮的,以前百姓还不知道其意,待到战乱兴起才佩服她的高瞻远瞩。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洛徵望着远处高大的城楼以及门前翘首以望的官兵和百姓,轻轻唤了声“清河,我们要到了。”按捺住心中欣喜,阳清河撩起帘子果然见白石城三字赫然在目,看到有那么多人来接应,就让成伯打起了帘子,方便她一会儿跟人打招呼。 离得老远,李孟就向城门口的人打了个稍呼,长长的啸声响起好不得意,要知道这次去接城主的机会他可是抢了很久,现在怎么都要显摆下。还有几人也有学有样,只有安锦还沉静些,脸上雀跃表情也是遮掩不住了。 “恭迎城主大人回归,城主大人好。”两边列队的士兵扬起鞭子振鞭表示欢迎,百姓也跟着喊。马车内阳清河挥手示意,觉得还是回到自己大本营自在,而外人看到自己城主如此俊雅也是更加骄傲。 进了城靠近集市人渐渐多了起来,为了不扰民,阳清河吩咐兵士分开行进,自己也放下车帘打算微服回府。多少年后,她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那高高的城墙,这鲜活的街市嘈杂,曾几何时只是阳清河梦中的场景。 第八章 故人依旧否 城主府建在城中偏东方向,离闹市不算近占地面积很大,布局也是阳清河提出要求请工匠精心设计的。院中引了一池活水,她特地寻来上好的莲花种子洒在水里,养育多年每当夏日时,一池莲花分外妖娆阵阵清香传遍整个城主府。 回城主府已经有些日子了,阳清河觉得洛徵最近表现的很不对十分不对,经常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她开口问他何事,又百般推脱装作忙别的事或者就是打哈哈遮掩过去。 洛徵最近也是疑惑,眼见阳清河自那次醒来后就没有再过问过元华的事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要知道正是因为外界疯传元华所率领的义军遭到围困元华本人更是深受重伤危在旦夕,所以当初在榕城时阳清河哪怕受了重伤还不忘要带兵去帮元华解围,如今不闻不问实在是奇怪。 但是洛徵对这样的局面,其实是有些高兴的虽然他告诉过自己,只要小师妹幸福自己就满足了,然而现在的局面似乎两个人的感情出了些问题。他有些鄙视自己的趁人之危但还是决定只要阳清河不问起元华来,他就不说。 湖面澄明鲜丽浮光荡影,荷叶亭亭玉立香沁心骨,杨柳依依晴丝披拂。一个粉衣女子扎了两个长辫子坐在湖边石头上悠然的垂钓,旁边有一个小丫头托着下巴仔细看着水面,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生怕错过有鱼咬勾,那正是阳清河主仆二人。(.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阳清河瞧着湖面,唔,今天难得来垂钓一次,怎么还没有鱼上钩呢。闲着无事儿就扯起辫子玩儿,她一向习惯了男子装束今天猛的穿女装编了发,自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跟在阳清河身边穿着绿色衣服的小丫头叫玉坠,是有一年发洪水流落到白石的难民她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当时坠儿面黄肌瘦没几分女孩儿样子,如今却娇憨可爱。 阳清河心不在焉的想,自己果然适合照顾小孩儿。这时湖面上的浮标动了几下,坠儿立马拍手大叫:“小姐,鱼咬勾啦快拉,快拉。”谁知这一惊那鱼竟然吐钩跑了,坠儿面上讪讪的吐了吐舌头。 索性收起鱼竿阳清河并没有多责怪坠儿,把鱼竿递给坠儿说:“你玩儿吧,嗯,今天要是钓不够三条鱼就没有晚饭了。”看到坠儿委屈的神情她不由得偷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不稳重了很喜欢逗惹身边的丫头,好像重生到了十七岁心智也跟着减退了。 阳清河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身边总共才有玉坠、玉环两个丫头金宝、银宝两个小厮,熟悉她的人听到她身边下人的名字,都很难跟她联系在一起,没想过如此独立特行的女子品位竟这般,额,平易近人。不过,阳清河给身边人起名字时倒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样既顺口也有福气。 平时阳清河常只带一个丫头出门,总要赶剩下的人去阳家学堂念书,丫鬟小厮们也很感激她这个年代能识文断字很不容易,特别是为人奴仆的想出人头地更是难。 白石城里有个县出了场命案无人能破,于是洛徵就前去察看了。阳清河在城主府处理完前段时间积压的文案后越发无聊,特别是听到龙卫和凤卫传回的消息外面战争形势依然严峻,虽说她告诉自己,这辈子不要再想元华了可是心中却总有几分不甘,很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只是现在花非花,雾非雾也没什么必要可问。 世人皆知阳家有十二龙卫、十二凤卫,武功高强谋略胜人,龙卫为男儿凤卫则为女子大部分是阳清河收养的孤儿,如今他们也都开始为阳家做事率领招收的龙部和凤部。白石城很多百姓都以自己子女能进龙部和凤部为荣,因为龙凤二部所做之事无不是造福百姓。但鲜少有人知道,阳清河手中还有暗部和隐部两队人马。 阳清河正要回书房去,忽然一只白鸽飞来落到肩膀上,她摸了摸白鸽的小脑袋,雪白的鸽子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解开绑在鸽脚上的信笺,上面只有几行字:“苦肉计,瓮中捉鳖,义军大捷。”这正是阳清河派暗卫去调查的元华所率领义军的情况,看完后她就将纸团用内力震碎。 果然只是苦肉计,可惜关心则乱前世阳清河听闻元华重伤即将落败的消息,不顾自身安危拼命前去救他结果洛徵为她挡了敌人的箭支失血身亡。而她后来才知道元华并没有伤那么重这只是他惑敌的伎俩,当时她也曾质问他为何不提前告诉她,元华只是抱着她说对不起自己不能拿将士安危冒险,结果却是阳清河失去了亲如兄长的洛徵折损了阳家兵士。 阳清河很想解释自己只是为了掌控局势才让属下去探看义军情形,却终于骗不过自己她对元华还是有情的,虽然没有前世那么深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只是这情更多的是恨是怨。阳清河走入书房摊开纸,开始练习书法平静心神。 元华和她已经足有十日没有书信来往了,乱世无法承载纯粹的爱情前世阳清河却偏偏想要纯粹的情感,这也是她失败的原因吧。今日义军反转乾坤那么元华一定会来信的吧,她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回应呢。 不到傍晚,元华专用的灰鸽就来报信了。阳清河怀着复杂的心情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笺展开,入目是一行小楷密密写了几十个字。 “清河吾爱:一别数月甚是想念,此番战役实在凶险以致十天无音信传出,现已平安无需挂念,望早日得见一解相思之苦。元华字。” 将纸条反复展开合上揉搓了十几次,阳清河伸出手把旁边等待的灰鸽脑袋摁下去看它挣扎着起来,心里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书。半响才打开一张白纸,咬咬唇写下: “恭喜将军获胜,小女子实在儿女情长,不懂战场之事,只知道,听闻元华遇袭,心如火燎。” 但仔细一瞧却觉得像在冲元华撒娇,阳清河将纸揉成团扔到纸篓中又写了一张。 “天气炎热,已达白石,灾后恐有疫事,刀剑无眼,元华切记安好。”寥寥数语并没有提到感情之事,阳清河这才满意的将它折好,系在鸽子脚部的圆环中从阁窗放飞。 第九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楼台高峻,庭院清幽。(.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假山小小怪石嶙峋,花木扶疏尽栽阆苑奇葩。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松?。回塘曲槛,层层碧浪漾琉璃;叠嶂层峦,点点苍苔铺翡翠。 阳清河茫然的环顾着四周的一切这场景熟悉的可怕,不正是她在宫中之时居住的凤还宫么,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雾气茫茫。 “母后。”一个香香软软的小身子伴着甜糯的喊声抱住了阳清河的小腿。阳清河低头,一个眼睛圆圆皮肤白的透明头发漆黑的小男孩正孺慕的看着她,小男孩穿着金灿灿的小褂脖子上带着银晃晃的项圈头发用小小的玉冠固定住,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繁复的宫装。 “乖,你是谁?为什么叫我母后。”阳清河觉得这场面透着诡异有点儿冷飕飕的感觉,那个小男孩儿却嘴巴一扁作势要哭出来说不尽的委屈。 “清河,亦儿可爱吧。”不知什么时候身穿龙袍的元华出现,阳清河迷惑又震惊“我不是死了么,谁是亦儿。”有些头疼她抬起纤如白玉的手扶了下额。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在一起好好的,竟谈些生啊死啊的晦气。”元华拉过男孩又将清河揽入怀中眉眼说不出的温和阳清河有些不自在,打量着眼前人姿容秀美风流卓绰正是元华无疑。浑浑噩噩阳清河眼前这一切又开始透露着一种不真切感。 正在这时候又有几个丰致娉婷容华焕发衣妆璀璨的宫装女子出现,其中三个屈膝向阳清河与元华行了嫔妃礼,阳清河心中忍不住怒意腾生元华什么时候又纳了妃子正要质问他。最后一个女子却狠厉的朝阳清河扑来,她下意识一躲才看清眼前女子正是害她姓命的燕妃,此时燕妃虽梳着高髻云鬓斜插着珠花摇翠但是面目狰狞,劈手将叫亦儿的小男孩拉到怀里怨毒的对阳清河说:“这是我的孩子,恶妇离我孩子远点儿。” 阳清河茫然的看向元华就在这时元华却一把将她推开,俊逸的脸庞露出不耐之色轻佻的搂过一个美貌嫔妃说:“爱妃以后伺候好朕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你生下皇子便可以母凭子贵。”剩下两个宫妃也莺声燕语的凑上前去。那燕妃不知对怀中男孩说了些什么,那男孩又扑到阳清河身上狠狠咬了她手指一下嘴里还嘟囔着坏女人。 不忍心伤到小孩子阳清河使巧劲将他拨开,看着元华乐不思蜀的样子忽然想起那次在冷宫中的一幕那女子口口声声说她有了除了孩子还会是什么,可笑元华竟然还狡辩真以为她阳清河是傻的么她之所以不拆穿只是因为腹内的孩子。(.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孩子?阳清河心中更加困惑她不是死了么还重生在十七岁哪里有什么孩子,手往下移平坦的腹部腰身勒得很紧。 “元华!你为什么要辜负我,十多年戎马征战你都忘记了么?”终于将压在心底的话问出阳清河压抑在心底的悲哀完全爆发“当初你可以舍下性命救我千军万马你也不怕,为何现在要背弃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阳清河的眼前闪现着她与元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画眉的旖旎有结发的深情有共闯刀山火海的勇气,她不懂为什么最后君临天下反而要夫妻反目。自从背叛发生之后阳清河甚至不敢去回忆从前,多像是讽刺百般恩爱比不过玉色红颜她甚至怀疑以前的一切只是梦境。 元华抬起头目光依旧温和的看着阳清河,神色又恢复一贯的宠溺:“清河,你不懂男人,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所有男人的梦想。我是爱你也会一直爱你,但是自从和你在一起就不能再拥有别的女子,一年可以两年可以十多年了有几个男子能做到我这般?如今我已经贵为帝王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连宠幸一个女人都要遮遮掩掩甚至为了不惹你生气还要亲手结果她的性命。”那几名绝色女子在元华说话的时候温顺的靠在他怀里,目光缠绵毫不遮掩的爱慕。 厌恶眼前的一幕阳清河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眼又问道:“既然你给不了我要的唯一,当初就不该跟我在一起又何必欺骗我那么久。”捏紧袖子哀莫大于心死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绝望了。 “你又错了,朕当初也以为我能做到,你有着风华绝代的容颜还有着令人惊艳的智慧这样的女子谁不爱慕?况且,如果当初没有与阳家联盟站在敌对方鹿死谁手亦难料。只是和你在一起十多年了累了,我想要的是女人崇敬的目光是掌控一切的感觉,而你却执掌了一半的权利处处掣肘的感觉真的不好,你应该也不会喜欢被限制吧。天下已定,你为什么不交出手中的隐部和暗部呢。” “呵呵,我们无话可说了。我的世界你再也不配拥有。”阳清河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可是我们的孩子你为何要害了他,虎毒尚不食子。” “这,我也没。”元华脸上浮现出懊悔与内疚的神色“我真没想到你会怀有我们的孩子清河,我只是想让你交出手中权力。” 这个时候场景猛然转换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暗,凄冷的风吹的阳清河用袖子遮起了脸,宫殿楼台嫔妃和元华全都不见只剩下昏昧无光的空旷野地。风声里渐渐传来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哭声越来越大一个孩童的身影隐隐出现在一团灰色的光影里,在阳清河骇然间那小孩却随着光影跌跌撞撞的朝她移来惨白的手指抓住她的裙裾仰着脸,精致却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嘴唇都是泛白的叫着:“妈妈,我不想死呜呜夕儿想和妈妈在一起。”夕儿?阳清河顾不得害怕这不是她年轻时为自己未来儿子取得名字么,怎么这个孩子也叫夕儿。 阳清河正要鼓起勇气问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忽然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一群奇形怪状的鬼物朝她扑来,惊叫一声阳清河只觉眼前一暗。 “嗯,不要过来,夕儿快跑。”幕帷低垂玉钩轻摇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赫然是阳清河,汗顺着她的额头沁出。阳清河猛地一睁眼眼前是熟悉的床帷空无一物,侧过脸只有隐约的月光流淌在地上。原来是梦,阳清河只觉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伸手拭去头上的汗久久不能平静。她,是不是太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咬了下唇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未曾谋面的孩子今生今世她阳清河也绝对不会再和元华在一起,如果他再利用自己她绝不会留情了,她的善良并非他们行恶的资本。 第十章 莲花池里莲花妖 那个噩梦让阳清河不舒服了很久后来才慢慢释怀,过去的已经过去,在她动摇时出现的噩梦也许正是来自她潜意识的提醒。转眼七月底了洛徵人还没有回来,倒是派人送了信来信上提的并不多只是说这个案子比较棘手他要耽搁一些时日了,这也让阳清河的生活少了许多乐趣。 晚荷居是阳清河居住的地方,离她的阁窗下没多远就是一个小池塘,塘里种满了荷花晚上睡觉前打开窗子会有荷花的香气传来,蛙鸣也是少不了的。 月色半掩透着诡异的红色,阳清河睡不着就披衣起床,只着一件她自己做的简单丝绸睡衣踩着木屐推开门。夜已子时除了虫鸟聒噪,外面鬼影子都没一个。她很随意的坐在池塘边脱掉木屐,将脚放到水里踢水玩儿掀起哗啦啦的水声。 月光下散着头发的少女赤着一双玉足踩水嬉戏,莹白的肤色优美的脚趾格外动人,少女眉目清透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丝哀愁。 此时天空忽然出现异像,整个月亮变成了赤红色,连映在水中破碎的倒影都成了绯红颜色。阳清河来不及惊讶,一幕更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 她的莲池是当初引来的死水深浅不过三米,底下也只是淤泥。而就在刚时水池底下却有异动,哗啦的水声响动池底似乎有东西出现。 待那物浮出水面阳清河不禁屏住呼吸,只见莲花丛中一个男子露出半身来,长长的墨色长发凌乱的遮住脸庞,眼睛却不是正常的深棕色而是蓝黑色的样子,此时此刻她竟然想到这个男人带了美瞳吧。 那男子刚出水时眼神很茫然,随后将长发撩到一边露出一张犹如斧凿雕刻的面孔红润的薄唇十分诱人,令人可惜的是他的小半边脸几乎被红色胎记样的东西占据破坏了那份美感。而男子也终于发现池边的少女旋身出水,以阳清河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掐住她的喉咙。 阳清河一愣却不敢轻举妄动已经落入下风要随机应变才好,那男子却不知阳清河心里想什么盯着她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谁派你来的。”阳清河恨不得大声喊冤,自己还没告他私闯民宅呢他倒是先倒打一耙。 阳清河很没好气的说:“这里是白石城,城主府,我是主人!”她特别咬重主人二字想让面前这个男人识相点儿,赶紧放开他那双手最好再向她赔礼道歉。 而男子却嗤然一笑“信口开河雍国什么时候有了女城主,还不快讲实话。”说话间还加重了手下力道。阳清河什么都吃就是讨厌吃亏反手向男子攻去,脱离他的掌控赤脚站在地上怒道:“你才无知你全家都无知,雍国是多少年前的旧黄历了现在是大梁!”还在心里加了一句再过些年也是我大夏。 见眼前女子不似说谎男子快速说道:“现在不是秦朝启泰十一年间么?”心里有个想法愈来愈明显阳清河一字一顿的说:“现在是梁朝新元五年。”男子颓然一怔神情里有万分落寞什么也没问。阳清河有些肯定眼前这个男的是穿越而来,不同的是她穿来的是一缕魂魄,而他却是整个人还是从过去而来。 很明白眼前男子的处境阳清河对他说:“既来之,则安之。外院有厢房你可以先歇着去。”那男子却不理会转身使出轻功离开了她的视线。 夜色又恢复平静穿上木屐阳清河又回到屋里,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前生的这个时候也许这样的夜里他也曾经出现过,但那时阳清河并不在这里而今生就算她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夜里睡不着出来也不会有此番经历。 谜一样的男子谜一样的出现让人琢磨不透,脑海里渐渐浮现出男子刚出水时令人惊艳的侧脸美如妖孽,阳清河突然觉得自己从现代穿越到古代不算什么自己死后又重生也不算什么。命运这个推手肆意摆弄着它手中的棋子谁又堪怜,用一生追逐一个过往。 第二天,梁国各地都流传着昨晚看见妖异的月亮的事国之将亡必有异象,许多朝廷官员愈发对时局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天降异象的缘由,阳清河却对此多了几分揣测。 当环儿和坠儿跑到阳清河跟前说着外面百姓都在议论昨晚的红月,很遗憾的表达自己没有看到那情形的心情时,阳清河拿起手中折扇一人头上敲了下说:“《词话》读到哪一章了,还不给我认真念书去。“ 坠儿撇撇嘴说:“小姐,我们又考不来女状元,能把您伺候好我们就烧高香啦。”环儿也拿眼斜了玉坠窃笑起来。 见阳清河没有斥责她坠儿越来越大胆讨好道:“小姐,这几日免了我的功课吧我给您做冰镇莲藕汤去。”两个丫鬟中玉环还好虽说只比玉坠大了两岁,但走出去谁也只认得像大家闺秀书读的虽称不上才女但也有几分书卷气,而玉坠则活脱脱小孩心性拿起书本就喊头疼。 阳清河想让玉环玉坠都能好好念书,但真的说起来却更喜欢坠儿的天真烂漫的性子,只不过前世她让两个丫头自己择婿,坠儿不谙世事所选之人并非良配成亲后来拜见她时愁眉紧锁一副小妇人模样,只是坠儿也是个倔的任凭怎么强撑也不寻求帮助,阳清河打定主意这次要亲自为两个丫头觅到如意郎君。 淡淡一笑阳清河?攘俗苟?谎鄣溃骸叭ブ筇腊桑?奶煨阄野涯闩涓鲂悴湃媚懵??奕ァ!弊苟?叩枚辶讼陆潘担骸拔也挪灰?扌悴拍兀?宜?疾灰?蕖!毖羟搴痈?范?黄鸫笮ζ鹄椿范?范易苟?担骸靶⊙就泛π吡恕!?p>坠儿转身跑向小厨房边跑边说:“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少放几颗冰糖挑些苦莲子煮汤去。” 阳清河和玉环二人哑然失笑,真是个孩子。 第十一章 这个男人有点儿傻 转眼又到月上中天阳清河站在小隔窗前,她隐隐有预感今日那个神秘男子会再次出现。(.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一只青蛙从一片荷叶轻捷的跳到另一片荷叶上,发出咕咕的叫声。一朵荷花粉嫩的花苞悄然打开一半,不知藏在哪里的知了叫了声。 还没有等到那个身影阳清河觉得自己傻起来了,怎么会这么莫名的笃定他会来了。正要去睡觉最后看了一眼,她却发现视线里多一个男子,背身而立,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衣服不过是干的,看起来果然朝代要遥远一些,她闲暇翻史书时看到过。但他要做什么呢,阳清河不觉得是自己院中荷塘月色独好。 那男子静默一会儿,突然扑身下水“噗通”一声整个人就没入荷花丛中。阳清河只当此人莫名其妙,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他好像不会游泳人在水里浮沉了会儿,后来竟然像要沉下去了。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水面上只露出一点衣角。阳清河鬼使神差的冲了出去,她在现代时是个旱鸭子,只到后来溺水而亡来到异界后才逼自己学会游泳,还一直没派上过用场。但她从不是草菅人命之辈,也不能见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淹死。 跳入水中,即使是夏天池塘里的水也冰凉无比,阳清河向着水中央游去,整个身体像一朵盛开的鲜花铺在水中。水下面,那个男子双目紧闭胎记也变得朦胧,她伸出手将男子抱出水面,幸好她自幼习武才不觉得吃力,男子也完全陷入昏迷没有过多挣扎,阳清河才能如此顺利的将人拖上岸。 把人搁在岸边阳清河犯了难,该怎么让他醒来,人工呼吸她可只有理论基础,而且这可等于接吻了。于是,阳清河决定挤压他的腹部把水给弄出来,使劲儿按了几下随着几口水的吐出男子闷哼了几声,脸一侧呕吐出许多秽物。 阳清河捏起鼻子又把他拖到另个方向,然后摘了柄荷叶在上面聚了水,往他脸上浇去。男子眉头一皱当即醒来,泛着蓝意的眼眸直直看向眼前女子无喜无悲“你不该救我。”他说道。 阳清河差点岔气,她衣服可还湿漉漉的呢,结果就救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就拧着头发没好气的说:“就是养的狗掉水里了,我也会救。”说话间却忘记了狗原本就是会划水的。那男子却没有注意到阳清河略带讽刺的话语喃喃自语说:“我从这里来的,一定可以回去的。” 朝天翻了个白眼,阳清河对男子说:“人都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有哪个人能再爬回去。”话听起来有点儿糙,可仔细去想去无从辩驳。 男子抿了抿唇愣愣道:“回不去了么。”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惋惜、不甘、甚至还有愤恨,那样复杂的情绪,让本来还想说几句风凉话的阳清河住了嘴。她也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明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换了躯壳在现代的身体也已经死亡,她还是幻想着能回到现代去,毕竟那里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 “我叫阳清河,阳光的阳,清澈的清,河水的河。其实,无论哪个时代都一样,都有希望也都有阴谋都想挣扎着去爱,也总会有人背叛。”眼前女子头发湿漉漉的,长长的眼睫毛颤动着,男子第一次抬起头认真打量起她来,看着脸忽然一红,原来阳清河还是穿着湿衣服,又是夏天穿的薄,玲珑的曲线隐约可见。 男子稍微偏过头,谨遵非礼勿视的信条开口道:“我是秦风,秦朝的秦,清风的风。”说完就没再吱声。 现在知道了男子名叫秦风,阳清河也发现自己现在样子实在尴尬,就向秦风说了下失礼了,她要进房间换下衣服。秦风好像很害羞,不过说了句换衣服,他的脸就又可疑的泛起红晕。 进了房间阳清河关好门窗,虽然她觉得秦风是君子之士,定然不会做偷窥行为,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打开衣箱,她拿出一件玉色的女装,脱下身上湿衣服悬挂在衣架上,又从衣匣中拿出小衣换了起来。顿时小小的阁屋里春光无限,只见阳清河整理好衣裳拿毛巾拧了头发正要出去,忽的却想起些东西,于是又折身回去。 原来阳清河想起秦风的衣服也是湿的,就找了自己的男装,打算让他先换上。好在古装都是宽松的样式,不然即使她不算矮有170左右的身高,但以秦风185以上的身材也难穿上她准备的衣服。 在阳清河换衣服的时候,秦风一个人坐在池塘边浑不在意头发上还滴着水,兀自陷入沉思。阳清河出来之时,映入眼帘的就是秦风出神的样子。 察觉到阳清河走近秦风终于移过目光,瞧见月下巧笑兮兮的女子,心弦恍然一颤他却不懂这种感觉为何出现。玉色的百折裙随意梳在脑后的长发,女子手中还抱了一身衣服布料看起来极好,没有什么装饰大体是白色。 “给,换身衣服吧,不然冷。”阳清河一开口,秦风才知道原来这衣服是要给自己的,只见他集中精神暗自发力身上一阵白雾飘过,从发梢到衣服竟被内力烘干了。 阳清河不禁目瞪口呆她也可以用内力烘干衣服,但是觉得没这么轻松简单,还不如直接换了去,在心中也下了个结论这个男人傻虽傻了点儿但功夫一定不错。 秦风说了声谢谢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次他仔细打量了眼前名叫阳清河的女子很漂亮,尤其是眼晴十分灵动嘴巴小巧可爱,行走起来有流风回雪之姿,但是说话间有些犀利看得出有些真才实学。秦风并不是古板之人,也没认为女子抛头露面就是不好,于是对眼前女子也有些欣赏。 说到底阳清河还是秦风的救命恩人,虽然以他的功力,并不会那么容易死去。想到这里他暗笑如果他秦风能被一池水就淹死了,当初那些人也不会那么焦头烂额了。 清风明月,淡淡荷香。只可惜一个不解风情,一个冷心冷面,良辰美景两人只是相对无言。 “我睡去了,您自便.”阳清河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睡觉皇帝大什么事儿等睡醒再说吧,秦风还是如石塑一样立在那儿。 “东厢房左数第三间。”她背对秦风说了句。 第十二章 主随客人变 这一夜阳清河睡得格外安稳,可能人都是奇怪的总是下意识的在寻找同类,她也见过许多奇怪的、优秀的人物,但是见到秦风后总是不自觉的对他有维护之意。 第二天阳清河起得特别早,坠儿环儿来服侍她的时候她已经头发都梳好了,两个丫头神情错愕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自家小姐变的这么勤快,难道是元华公子今天要来可也没听人说啊。 用完早饭阳清河心不在焉的来到书房,翻找出几本史书没看几眼又跟见鬼似的放下了。于是她又拿起一本话本小说看起了书生小姐的故事,手指还轻轻叩着桌面。坠儿更加稀奇,平时小姐可是很忙的今日怎么如此悠闲,不过以她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的。 前院厢房里突然传出喧闹声来放下手中书籍,阳清河让玉环去前边看出了什么事儿。玉环迈着小碎步移身向前院,坠儿立在门口东张西望生怕错过些什么精彩场面,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没过多久金宝和玉环却一起进来了,不过阳清河的目光首先被走在前面的秦风吸引过去。秦风满脸黑线很僵硬的样子,白天里他脸上的胎记也有点儿狰狞,使他的容貌大打折扣。金宝甫一进门就对阳清河嚷嚷着:“小姐,我们府里进了个小贼。”说话间还要拉着秦风去对峙,但是秦风很傲然看了他一眼金宝就蔫儿了,只是两只滴溜溜的眼睛看向阳清河。 秦风只觉莫名其妙,任谁大清早的被当成贼也不会心情好吧。阳清河扶额叹息“你们都下去吧,秦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说罢她讪讪的瞧了眼秦风,这事情是她考虑不足忘记交代给下人了。 本来心情十分郁卒的秦风,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见下人走开后,忽然开口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在白石城看了一圈,都不一样了。”说这话时秦风直视阳清河,“没有一样是记忆中的样子,沧桑倾覆。”说不出的落寞和伤感。 阳清河也心有戚戚然,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自己下一刻身在何方。半响,她涩涩的回答:“你就先留在阳府吧,将来你若也有其它打算但走无妨。”秦风虽然寡言但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当即对阳清河道谢,沉吟片刻又道:“将来你若有事,我可以帮你一次。” “呵呵,我帮你只是想帮你而已,我阳清河又岂是趁人之危之人,你大可放心。况且,你并不一定可以帮到我。”阳清河傲然说完这些话,又走回书架抽出今天早晨她翻出的几本讲梁朝历史的书,以及梁国风土人情的风物志递给秦风。 秦风看了看书面上的字,沉默片刻说:“我不认得。” 脑海里跑过无数奔马,阳清河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么有气质的男子竟然不识字,她“啊?”了一声。秦风立刻解释说:“这些文字,似乎比我们用的要简单些,一时间看不太懂。”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年代差距,阳清河弱弱的说了句“不然,你先到学堂和先生念几天书。” 秦风脸色骤然阴沉,硬邦邦的说了句“不用,还请小姐借我一本书法字典。” 阳清河专攻了楷体,对书法的兴趣实在不多。立在书架下仔细翻找,才找到一本厚厚的书法对照书,里面有古文字当今文字及各种书法的文字写法对照。将书递给秦风时还不忘加了句“真不需要先生?我们阳家自己有学堂的。”天见可怜她阳清河可真的没有取笑的意思。 只见秦风脸色更黑,接过书道了谢人就走了。 玉坠和玉环在外面眼巴巴的守着金宝也急得抓耳挠腮,见秦风出来玉坠先跑进书房。 见她这么不顾形象,阳清河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对手下人太放纵了点儿。金宝跟在玉坠后面窜了进来,他今年才不过十四脸还嫩着,平时大大咧咧的不计较小节,为此常被呵斥也算是屡教不改。 “小姐,刚才那男的好吓人噢冷冰冰的,还有他的脸,真丑!” “坠儿说的对,小姐今天那个秦公子可凶了,只不过早晨多问了他几句,他就脸黑的吓人啊。” 见到二人争先恐后的说秦风坏话,阳清河坐在椅子上拿纸写了几个字,抬头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人后莫论是非,金宝玉坠,去将《三字经》抄写三遍,七日后检查。” 不等他们回话,阳清河就挥手让两人出去了。两人走了老远,她还能听到他们抱怨的声音,不过阳清河并不觉得秦风的长相有多骇人。 书房里只剩下阳清河一个人,阳光透过纱窗照了进来,书案前方吊着一盆君子兰,还没有开花枝繁叶茂碧翠晶莹十分可爱。 没过多久书房忽而出现一个紫衣人,相貌普通的丢到人海里就找不出来了,他正是阳清河培养的暗卫之一罗素今年将将二十多岁,他先是不卑不亢的向阳清河行了个礼,继而开始说起话来。 原来阳清河放心不下还是让罗素对秦风进行了调查,现在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于是他前来汇报。 “你是说各地给的消息里,确实没有秦风这个人。”她用手指架着手中笔杆转了起来,罗素点头应是又汇报了些阳清河要求调查的别的讯息。 让罗素下去休息后,阳清河才对最近发生的事进行了梳理,按目前情况秦风很有可能就是穿越时空而来。那么他又会带来哪些变数呢,对于难以预料的事还真是棘手,不过这样的人生才会更精彩呢。 晚饭的时候,银宝前来禀报说秦公子给了下人一张书单安排下人去买书该怎么办?阳清河拿过书单,大致看了一眼不过一些风土人情人物传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交代了几句,让下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帮秦公子办了,只是一定要记得汇报给她。 这次,阳清河就来个主随客变,试看秦风究竟有何打算。 第十三章 平地风波起 这日天气热的厉害,洛徵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城主府,随他而来的还有一女子打扮很得体,府中众人见了心里俱是一惊。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他们平时见洛先生对除了城主以外的女人一直不假颜色,只可惜城主跟元华公子的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些,这次竟然会带别的女人回府。 颜琳月第一次来城主府也不觉得紧张,她自幼面貌姣好也受惯众人追捧,对这些探究打量目光也浑不在意。只是看着走在前面的洛徵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爱慕来,自从洛徵在危机时刻救下她后她便已芳心暗许了。 城主府地方很大真的很大,颜琳月一路上见了一些丫鬟都觉得她们长的十分漂亮,顿时生出浓浓的危机感。在相处的这小半个月中她也不是没有对洛徵暗示过自己的好感,不过他都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飘飘带过。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颜琳月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拒之千里。 洛徵回府先带着颜琳月见了阳清河,当时阳清河正与秦风下棋,洛徵看到阳清河和一个陌生男子下棋的场面心中醋意横生。他故作亲厚的向阳清河介绍说:“这是月儿我在瑞安县办案时,救下的颜家遗辜。”接着沉重的说“这件案子似乎牵扯众多,我也是刚有些眉目却还有很多理不清楚。” 颜琳月见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女城主阳清河,只见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气质却很沉稳没有年轻人的浮躁,眼睛如曜石不沾粉黛朱唇略粉好像涂了上好的胭脂,与她对弈的男子,看起来面相有些吓人。模糊间,颜琳月隐约感觉洛徵对阳清河的态度有些微妙,可能这就是女性的直觉。 对于颜琳月的小心思阳清河自然不能明了一二,反而打趣洛徵出去办了回案倒带回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来。对于阳清河来说,她很乐于看到洛徵能找到称心如意意的女子。 “清河别乱说,影响颜姑娘清誉。”洛徵转过脸又对秦风说“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不才正是洛徵。”秦风见洛徵没有像常人一样目光先落在他脸上红斑处而是很尊重的跟他讲话,态度也没有那么生硬了淡淡说了句“我是秦风,客人而已。” 见秦风寡淡洛徵也没多热络,只是叫玉环将客房打扫一间安排颜琳月到客房居住。 “清河,关于瑞安的事我发现……”说到这里他看向秦风面露踟蹰,秦风也明白自己不便多听于是放下棋子告辞,打算回房间继续看书了。 阳清河见洛徵如此说也是一脸慎重,听他讲了起来。 “瑞安县这场命案牵涉到了十年前一桩案子,死的那个人叫王全他曾是颜家的家奴,颜家是瑞安一个富户是从都城望京迁来的,一夜之间一家二十口人老老少少惨遭灭口。” 听到此处阳清河有些明了为什么颜琳月脸上没多少戚容了,原来她父母亡失是在多年以前了。她听洛徵讲着身体稍微倾斜问道:“然后呢?”而阳清河顺便看了眼颜琳月,她并没有多大反映只是默默咬着唇。 “颜家的小女儿也就是颜琳月当初不过三岁光景,正好被奶娘带到乡下小住逃过此劫,后来那奶娘改头换姓将她扶养长大,起小名叫盼儿。天有不测风云等颜琳月长大后,有次要去庙里上香被当地乡绅王全瞧上非要强纳她为妾。 颜琳月自是不从然而那王全死死逼迫,竟逼的她奶娘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后来眼见颜琳月就要被王全给抢了过去,一个爱慕她的书生这个时候出头了来到王家理论一不小心竟失手将他打死。” 听到这里阳清河有些疑惑问出:“既然是文弱书生,怎么就能在光天化日下打死一个壮年呢。” 似乎早知道阳清河会提出这样问题,洛徵不慌不忙接着讲:“说是那书生打死的不过是当时他在场而已,据人说那乡绅是突然倒地身亡的。我验过尸他的伤口并非蛮力所致,而是有高人出手。而继续调查,我才发现原来这王全以前竟然是颜府一个小厮,不过早年就因为偷鸡摸狗赶了出去而已,后来不知道怎么发了家。” 阳清河见颜琳月在旁边站着,一直不做声听洛徵讲话忽而开口问道:“颜姑,可有人知道你是颜家遗孤,你以前叫什么名字那书生你可熟识?” “奶娘多年没回乡平时我们以母女相称,我随奶娘化名李盼儿,那书生叫霍连生奶娘教养甚严不曾有过多交往。”说着颜琳月还拿眼偷瞧了洛徵一眼看他神色没变化,才继续说“霍公子青睐于小女但行为处事一向是正人君子,我相信他不会作出害人性命的事。” 颜琳月回起话来口齿清楚条理分明,这倒让阳清河很是诧异一个孤女可以培养到这种地步确实不错,不过她谈起那个书生的样子令阳清河有些不喜,她分明是利用了那书生的一片痴心为自己强出头来。若是无意早早拒了不是更好,虽说她也可能是无奈之举,毕竟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些话只见颜琳月扑通一声跪下“请小姐准我加入凤组。”这一举动不止让阳清河惊异,连洛徵都显得很意外。她看向颜琳月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你应该听说过凤组的要求很高的,如果你能力不够我也不能让凤一她们收了你。” “小女身负血海深仇自幼学习很多技艺也读了很多书,我想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做到的。”颜琳月咬着牙说她自然觉得对人下跪很屈辱,只是为了光复颜家她也只能委屈求全了。 阳清河见她如此坚持也些出乎意料于是说:“那么我会告诉凤一,只要到时候你过了她们的考验自然可以加入凤组。”又意味深长的加了句“颜家的案子我们早晚也会调查清楚,你不必太过为难自己。”她还有些话要跟洛徵讲就叫来了玉坠,让她先带颜琳月下去休息。 洛徵见颜琳月走远神色凝重的对阳清河说:“我觉得颜家的案子有些蹊跷,他们家当年很可能卷入了望京的密案。”两人自是一番长谈,最后只相商议以后再说。 第十四章 女大当不嫁 七月份到末尾了,洛徵查案子在查到王全身上后断了头绪,整个案件仿佛成了一个结浑然一体没了头绪,他一时也找不到解开现在谜团的办法。 书生霍连生倒是第一痴情种才从冤狱中出来不到半月,听说李盼儿原来是颜家遗孤颜琳月如今被带到城主府暂时收留,他便立马收拾了衣服包裹卖了几亩薄田从瑞安县赶到了白石城。可怜他一个书生连夜赶路外加风餐露宿,到了城里以后又投靠无门差点感染风寒病了过去。 霍连生百般打听终于找到城主府,他是书生面皮薄又不好直接相问颜琳月一个姑娘家在哪里,而颜琳月为了进凤组如今是殚精竭虑生怕自己不合格更是没闲心出府逛街。所以,霍连生在城主府周围徘徊了两三日有余,硬是不敢进入。 偶尔门房看不过去叫他过来问有什么事,霍连生只是红着脸说一句“小生名叫霍连生。”说完这一句打个揖就快快的离去了。见无论怎么问眼前书生都木讷无言门房也就不多管了,只是跟府里下人闲话时会说起只当是个笑话。 今日阳清河在上午就处理好了政务,这些天她的脚伤终于好彻底,见太阳没那么毒辣就叫了玉环玉坠还有金宝银宝一起踢毽子玩儿,这游戏阳清河上辈子都没玩过几次,但是如今有武艺傍身玩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最后,阳清河以连踢二百三十之数赢拔了头筹,还给大家用轻功演了下倒挂金冠。玉环玉坠也常玩这游戏踢起来也不错,只有金宝银宝两个踢起毽子来纯粹耍宝,嘻嘻哈哈也没踢上几个倒是你推我搡不亦乐乎。 接过玉环递来的薄纱娟拭了汗,金宝讨好的凑上前来卖好,阳清河也不点破闲着无事就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小姐,听人说咱们府前来了个呆子天天在府外打转,说起话来也是呆头鹅一个只说自己叫霍连生,你说好笑不好笑?” 玉坠也接到“是啊,好多人都打听说要看呆子去呢。” “哦?霍连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阳清河转念一想这不是洛徵说的那个被冤枉杀人的书生么,没料到他如此痴情她心里也存了几分探究之意,于是一边差了银宝去看门外那书生还在不一面让玉坠叫了颜琳月过来。 霍连生接连来了几日也是心中暗苦,正在悲叹自己是否与李盼儿也就是颜琳月今生无缘了。一个脸上有点儿婴儿肥的小厮出来找到他笑嘻嘻的说:“公子,我们家城主有请了。”他才恍觉幸运连连道谢,也不疑有它跟着小厮走进了城主府。 只见府内雕梁画栋亭台楼榭又兼有奇花异草风雅无双,霍连生心里更加忐忑不知此番究竟有何际遇,起初他一心以为只要进来就可以看到颜琳月了,现在真进来了却担心自己会不会给心上人带来麻烦。 再说颜琳月正在思考凤一布置的几道试题,却听到玉坠儿说城主要请她过去一趟,当下心里也是犹疑不定暗猜难道案件有了进展不成,却怎么也没猜到会是霍连生找来了。 金宝搬了把椅子又弄了张小几搁在院中,玉环拿来扇子给阳清河打起了风,她玩儿毽子带来的热气也下去不少。霍连生这个时候也到了阳清河眯起眼睛看了下,他迎着光走了过来确实是个文弱书生,个子也只是跟她差不多脸上病容依稀长的中规中矩称不上俊俏也说不上丑。衣裳洗的发白,不显眼的地方还打了个补丁相当落魄。 阳清河见他着实太过拘谨,随口问了几句他的籍贯家中情况也就做罢,原来霍连生也是从小失怙的可怜人靠族人接济才长大成人。她不由得感慨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真不知道这么胆怯的书生是怎么敢上门跟人理论的,可能情到深处情难止。 这个时候玉坠也把颜琳月带来了,她先是恭恭敬敬的朝阳清河见了个礼,然后看到霍连生热切的望着她面色露出一丝不豫来,却只持续了一瞬还未有人察觉就换上一副感恩的面孔对霍连生叫了声“恩公,你怎么来了。” 霍连生此时却讷讷不成语只是脸色越发窘迫红的快滴出血来,一边的玉坠等人也看出了门道,原来这书生竟是喜欢这个跟洛先生回来的漂亮姑娘不由得窃笑起来。 此时颜琳月心里很是懊恼,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要进凤组心中更想配上洛徵那样的人,就算明知自己是奢望但好歹也得配个大家公子,霍连生这畏怯模样让她很是不喜,更怕她跟他在瑞安的风言风语又传入城主府来。 阳清河本来是想成人之美于是善解人意的说要为两人安排独处时光,霍连生面露希冀而颜琳月神色一苦面上一难哀哀的说: “城主大人,琳月如今虽只是一个孤女寄人篱下。可也懂瓜田李下之嫌,我的贱名不足可惜只是怕连累恩公罢了。” 霍连生听到此处羞愧难当赶忙说:“颜小姐莫要妄自菲薄,小生也只是记挂小姐是否平安如今得知小姐一切都好也就心无挂碍了,切莫因小生伤怀。” “霍公子大义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愿公子可以早日状元及第前程似锦,小女一心仰慕的也是雄才之士。” 阳清河见这两人言辞来往,觉得霍连生太过单纯颜琳月话说的又是滴水不漏,既没有许下什么承诺又让霍连生觉得自己若能金榜题名就可以抱得美人归,而古来寒窗学子又有几人跃过龙门呢,颜琳月实在是聪明人,看来她本来想做个大媒人的想法也该搁置了这颜琳月也是个心大的。 没料到的是所谓现世报真来的及时,晚上成伯就在吃完晚饭后来找阳清河谈话,谈话的主题则是:女大当婚! 成伯见近些时日阳清河跟元华处的不冷不热暗自焦急,今日终于按捺不住提了出来“小姐,你跟元公子最近如何了,这男人啊平时你可以冷着点,但也不能太过了,有什么矛盾的也该即时解决。”阳清河也不好说出心中想法,对于男女情事她也不善于去说只是一味的推托说以后再议。 成伯语重心长心长的说:“小姐,你下个月十九过了十七的生日可就虚岁十八了,别的姑娘十八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想到自己抱着两个奶娃娃的样子,阳清河心中一阵恶寒。 “成伯,您就不要操心了,就清河这身家就是到了八十也有人赶着要娶啊。”成伯见阳清河越说越胡闹也极其无奈,只是还不死心的想说服阳清河。 总算送走了成伯,阳清河一个人想了很久,嫁人这回事上辈子跟元华在一起时还想过这辈子想都没想过了,上辈子她是二十二岁才嫁给了元华也算古代剩女了,虽然搁到现代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嫩如花的年纪。 打开藏在书架里暗匣拿起最上面一张薄纸,阳清河心中默念。 “清河吾爱:靖州已定,对卿之思念不可断绝,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成秦晋。下月十九是子生辰,吾当献上薄礼。” 一声叹息,阳清河合上木匣。 第十五章 权势只似章 台柳 秦风走了的消息阳清河是听下人报的,彼时她正在给元华写回信,自从那个噩梦后她连回信的心思都淡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天下已乱群雄并起前世她选择随波逐流今生到现在为止还是按兵不动,元华也曾暗示过要阳清河与他结盟共同出军平乱安国,只是阳清河想了很久还是不愿意做出答复。 阳清河铺开地图陈家占了榕城和平京,元家占了扶苏、靖州及并州,平远王在边疆自立为王占了边境三城,丰远城农民起事也成功,但总体来说朝廷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梁共有四十一州郡它还掌有都城望京在内的三十一座城池。 只是,略微沉思阳清河拿笔在地图上勾勒出白石的轮廓,白石位于梁国中心偏南,这些年在她的经营下也算富庶毗邻榕城,离其它起义军有有些距离。覆巢之下,岂有安卵,朝廷现在尽力收拾的是那些急于冒进的势力,但并不代表它对白石就不闻不问。 最近流民越来越多各方的探子也随之潜入,这种事防不胜防。就连阳清河自己也将龙组和凤组的人安插到全国,有的地方还放了暗卫、隐卫,这么多年来的经营使她在战争中不至于耳聋目盲。 关于权势阳清河也不是过分热衷,但是她最不想受制于人,举国皆醉她又怎么清醒。阳清河不是什么圣人,她只是希望人民可以减少颠沛流离国家可以安定,这些她上世虽然做的不够完美可还是做到了这世也不会去逃避。 话说秦风离开城主府后,买了一个面具甩开了阳家跟随他的暗探换了一身蓝袍。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秦风一个人登到白石最高的山上衣袖翻飞,如遗世独立的仙人脸上的面具在星光下泛着流光。他在大雍一出生就背上了灾星的名称,连生自己的母亲对他都是又爱又怕父亲一味偏宠其他子女,他与母亲就被丢在冷宫自生自灭。 也许越是艰难的条件越能激发人的斗志,秦风从小努力学武苦心经营,直到成事在即却被人下毒落入水中,当他终于挣扎出水时眼前已换了时空。一晃六百年过去了,那些不甘那些隐忍近在眼前又恍如隔世。了解了如今情况秦风苦笑,难道自己真的是灾星么又来到一个乱世,是不是他所到之处必然会有灾难。 知道阳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阳清河也不是弱不经风的女子,秦风不想依靠他人在乱世立足。既然上天爱开玩笑那么他就好好跟天斗一场,英雄原是屠狗辈,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山雾绕前途分外昏昧,看着脚下坐落如棋盘的白石城,想起那个在百姓口中惊才绝艳的女子,秦风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她把酒言欢,相信她也不会是等闲之辈聪明人只喜欢和更聪明的人接触。 靖州城内车水马龙,快两个月过去了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果有几分道理,人命在战争中轻如草芥。一场战争下来城西添了几个乱坟岗,老百姓的日子就算卖儿卖女也一天天过了过来。豪富之家在战争中更是难保,听说靖州城的第一富商杨家因为支持了朝廷,义军胜了以后找了个由头就把杨家给抄了。一夜之间杨家树倒胡狲散甚是凄凉,更有些财主之家兔死狐悲主动献出大半家产给义军只求保住安宁。 靖州府内灯火辉煌,今天义军举办宴会广发英雄贴给天下义士只为招揽人才。主位上头戴赤金王冠腰挂玉牌面色清雅的男子正是义军头领元华,他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能取得如此成就已经很是了得,连小儿都知道天下青年才俊“南有倾城清河女,北有无双元华君”。更有消息灵通的人暗暗传言,其实阳清河与元华二人早已许下婚约,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二人强强联合更是了得, 穿着雍容华贵举手投足宛若行云流水,元华就像天生的帝王,表面亲厚骨子里却散发着疏离让人爱戴又敬畏。他俯瞰着底下众人觥筹交错灵魂似乎要出壳,其实他很享受这样云瞰众身的感觉,虽然他的相貌隽秀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想起心中那个女子,他觉得自己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能给她最宏大的荣耀。 很多参加宴会的官员都携着自己的爱女而来,做出让自己养在深闺的爱女抛头露面的牺牲他们赌注不可谓不大。只是因为听说元华至今无止还无正妻,所以怀着侥幸心理,哪怕是给元华做妾以后若大业可成也是富贵无双了。但众人也听说元华身边只有几个丫头,连侍妾早年还有一两位近年竟然都遣散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想赌一把。 元华不懂为什么阳清河那么排斥他纳妾,在他心中妾侍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的说难听点儿只是个玩物,如果他成为帝王就算巩固势力也必须充实**安定臣子的心。只是阳清河曾经斩钉截铁的说,他之前的情史她可以不再过问但是从今以后她只要唯一给不了就不要跟她在一起。所以元华也遣散身边妾侍,他的心还是向着阳清河的,这个世界上拥有美貌的女子不少但这样聪明又有魄力的只此一位,元华也笃定天下能与她比肩的也只有自己。 可惜今天阳家只派了龙一和凤一过来也阳清河的书信也只有寥寥数语透露着敷衍,元华隐隐感觉自从上次靖州大捷后她对他就一直淡淡的,以前虽不浓烈可是两人间情义还是很默契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着实不懂只想等她生辰时见面再说。元华自诩为英雄遇到美人关,也只能甘拜涂地遇到阳清河他不想躲也躲不开。 平京陈家倒派来了三公子陈演颇有结交示好之意,如今朝廷势大各方势力默契的一致对外,元华对此倒也不惊讶。等到以后元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最后王者他也不会轻易让人的。 第十六章 对上皇族一两半 巍峨的宫廷,肃杀的朝堂,最近各地连番起事有些甚至占地自立为王。皇帝震怒,已经拉到午门斩首十几位官员,此时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刻。有道是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虽说梁秋只是个地地道道的昏君一向沉迷于美色,现在有人硬要他在美人榻上呆不安稳他还是很愤怒的。 梁国建立有三百余年了,开国皇帝以及后来帝王也出现几个能干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三大国之一。不过到了梁秋,他将骄奢淫逸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膝下共有四位皇子五位公主,除了九皇子梁唯言不受宠爱所以修身较正,大皇子梁唯光三皇子梁唯勇六皇子梁唯智,个个争权夺利贪图享受百姓都起义了,他们也没将这个当回事只想着从中多捞些势力等父皇百年后也能登上大宝。 高坐龙椅的梁秋今年不过四十来岁,在早年的荒唐生涯中早掏空了身子,先帝子嗣稀少,他只有一个庶弟早早封王迁出京去在太子位上坐的是四平八稳,这也使他养成了好大喜功的性格,闲着没事儿得罪未来万岁的事儿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做。 长年执掌生杀大权,梁秋身上倒也有几分气势,目光往底下一扫,殿下诸臣就瑟瑟难安。 “唯光,如今之势,你认为该怎么做打算?”梁秋看着大皇子问道。 “父皇,儿臣觉得乱臣贼子不足为惧,只是父皇恩威并施,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大皇子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基本上都是废话及拍马屁的行为。 梁秋只是昏庸还没有老糊涂的地步失望的让大皇子退下,对于这个儿子他是不能报什么希望了。 “唯勇,你怎么认为?”转过脸梁帝又看向三皇子,梁唯光心里觉得自己说的挺好见梁帝满脸失望心里也有些吃味。 “启禀父皇,皇儿认为此时最该做的是将乱臣贼子个个击破,在他们还没有紧密联合时灭其声势,可以从最弱的地方出手逐个击破。”朝臣见皇帝今日没有找他们晦气的意思,只是问了几个皇子暗暗庆幸,见三皇子说的还算在理立马纷纷附和。 接下来皇帝又询问了七皇子梁唯智,只见梁唯智一开口就惹得殿内哗然,他说: “父皇,儿臣另有看看法,想我大梁国土这么多给乱民占几个又怎么样,听说那阳清河还是给大美人,派一个皇子把她娶回来白石不就又回来了嘛。”梁唯智红口白牙信口开河,殿内诸臣见梁秋气的发抖赶紧一起跪下高喊:“陛下息怒。” 梁唯智觉得莫名其妙,正要多说却被梁唯勇拉下来一起告罪。 梁秋眼睛一闭平息下怒气心里涌过一阵悲凉,大梁数百年基业如果丧在他的手里实在令人心惊,他在九泉之下亦无言见列祖列宗,只是膝下皇儿现在能分忧的竟只有唯勇说的对上几分,实在让他悔恨没有教导好皇子。 “威武大将军听旨,朕命你即日起班师出朝,拿下白石城后在听旨意,所有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语毕梁秋拂袖而去,太监尖利的嗓子喊到:“退朝! 龙腾南跪受皇令神情肃穆,对于纷纷围上来恭贺的众人回话也极其谦逊。 在朝廷军令下达的当天晚上阳清河至少收到了三方势力的信函,这还不包括她自己安排出去的杂七杂八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她望天长叹这就是传说中的躺枪么,梁秋老儿可是丢不掉捡软柿子捏的好习惯,不过他就笃定自己是那只任人把捏的柿子么。 元家和陈家会传来书信问她需不需要援兵阳清河倒是不意外,只是远在边境的平远王也派来密使向她示好这就奇怪了,平远王真不愧是老狐狸身在边疆手还能伸这么长,由此可见朝里一定有平远王的人而且还是可以做一定主的人。 不过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帮她有多少人是想趁水摸鱼的,阳清河就不得而知了。连夜召集了洛徵及龙凤十二卫,一行人商量了半宿终于商议出来办法。按照阳清河的意思是,白石城是他们的家园里面有太多重要建设绝对不能将战火引人白石,另外还要求龙凤卫做好安抚民心的工作。 最后洛徵说:“我们不妨给别人一个机会,如今之势那些想造反的人可不少,从望京到白石就算走最近的路,也得经过永昌城乐海城以及泉州和惠远城四城,这路上一旦有变化恐怕他想顺利到达也是很难的。” 龙一补充:“听说威武大将军才刚年过三十正是龙虎之年,恐怕一般的小鱼小虾还挡不住他,我们不能太过轻敌。” 阳清河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那我们就等大鱼出马,总之白石不会卷入战火的。”这样的自信让她的样子在烛火下显得灵动美丽。龙凤卫加上洛徵都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以为眼前女子是坠入凡间的精灵。 玉坠和玉环近日模糊从府内人员流动增大中感觉到要出事了,以前龙凤卫可是很难聚齐的近几日府里却多了这些或者英俊或者美丽大人们来往穿梭的身影。对于她们这些小丫头来说,偶尔憧憬一下龙凤卫的生活就会热血沸腾,只是她们也明白任何事情也不是随便能得到的权利和义务是分不开的,就像她俩别说杀个人就是杀只鸡都会吓得花容失色。 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她就是经过了凤卫考验的颜琳月,她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证明自己证明她不是只会纸上谈兵而已,颜琳月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她想找机会此一鸣惊人。所以当颜琳月从上司的口风中探知白石可能有变时,心中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几分跃跃欲试。 风乍起,吹动一池荷花。白石城的浩劫究竟会不会如阳清河想像的那么容易避过,重生之后横生的这么多变数前世的一切是否还会上演。 杨柳依依,人世苍茫,天道难测。 第十七章 唯女子难养也 威武大将军龙腾南最近很闹心,刚出望京没几天他带的军队里就有许多人吃饭闹了肚子,他即刻命人熬了几大锅中药给士兵喝了,还是耽误了一日行程。这让他叫苦不迭,兵贵神速这一日耽搁就会失去许多先机了。 龙十一眉眼弯弯,他现在是军队里炊事兵一枚,虽然只是做做饭他也抓紧机会动了些手脚。老大说过了,敢动白石城主意的人都得让他吃不完兜着走。不过老大还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他的任务只是来捣乱顺便探查个情报,所以不能做出大动作。十二龙卫里面就他瘦的像根豆芽菜扮起小兵来十足像,这也多亏朝廷沿经各地时临时招兵的政策。 其实龙十一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天热他把一些搁的久了食材一起丢到锅里而已,他也没下毒只不过是那些士兵自己吃不了苦,瞧他不是好端端的么。 路经乐海城龙腾南才发现更头疼的事,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硬要拦了军队讨饭吃,这真是打也不能打杀也不能杀。让?那些难民会乐意么,可是有人告诉他们这支军队是朝廷派来的粮食可多了。于是一行人又开始僵持纠缠,好歹龙腾南找人强行驱散了难民,结果后来又碰上几波直搞得他焦头烂额,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感觉不到有人跟他作对那么这将军他也不用当了。 龙腾南心中苦闷,行军打仗他自认谁也不惧,只是这些歪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乱臣贼子打杀过去就算了平民百姓一不小心可就要起民变了这责任他可当不起。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可以想到,这是那位传说中的阳城主使的计。 召集手下谋士龙腾南将摆在面前的难题都说了出来,那些谋士七嘴八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一个叫董和的谋士听别人说了半天后提出了一个意见。 “大人,如今最大的障碍在于我在明敌在暗,要是能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那就好办多了。”这董和目中精光流动剩下的谋士听了也纷纷点头加以补充,龙腾南终于欣慰点儿手下谋士得力他也轻松许多。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现在大军出动的事情一定已经传出,我们可以顺势将行军延后之事添油加醋传出去,那么到了之后也可以达到奇袭之效。” “好!还有什么,先生请讲。” “此外,我们应该加大声势扰乱白石民心,百姓一畏惧军队自然就乱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一番商议以后龙腾南等人定下了策略,那么事情会像他们料想的顺利么,阳清河会是被动挨打的人么。 白石城里人心惶惶百姓间开始流传着一个消息,朝廷派了十万大军要来平叛听说来的还是名震天下的威武大将军,听以前逃到白石的难民说战争的时候无论哪边的兵士赢了百姓的伤亡都会很大。 这时候有些小人开始散布谣言,说如果当初阳家要是不反现在也不会有如此劫难,阳清河一个女人不知嫁人生子偏偏要做城主,如今给白石带来如此大的灾难。还对阳清河下的各种政令横加批判,说她提升女子地位实乃大逆不道等等。 也许,总有那么一波人是喂不熟的听风就是雨一有灾难就想散伙,全然忘记了当初在阳清河的庇佑下安居乐业的日子。统领白石城阳清河走的是和平演变的道路,所以都最后除了镇压驱除了一些顽固分子始终没有发生大的流血牺牲。或者正因为如此,有些人才会以为阳清河妇人之仁凭借的只是运气吧。 最近城主府越发繁忙各路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入府来,阳清河看文书看的手软府中也开始笼罩起低气压。幸好府内仆役基本上都是买的死契,好多还是世仆,所以骚乱并不明显只是暗波汹涌在所难免。 阳清河挑了个下午让成伯召集府内众人要亲自进行训话。府内众人待在院中见城主带着玉环、玉坠和金宝、银宝四个人走了过来,脸上不见一丝颓色步伐稳健心中大是安定。“成伯,人都来齐了吧。”阳清河环顾四周在成伯点头后开始正式讲话。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外面流传白石即将大军压境,我来告诉你们这些都是真的。”众人哗然但也有几个沉稳不动声色的,阳清河扫了一眼记下脸庞。 “但是,我阳府之人要记住不能乱,哪怕是兵临城下,我们也该有自己的尊严。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白石城不会失守我们的家不会被毁坏!” 听到这里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希冀的目光,在意气风发的城主保证下,他们愿意相信她相信这个给他们希望的人。 见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阳清河开始让成伯讲话,给府里下人们详细说下最近该注意什么让大家同仇敌忾共同迎战危局。她需要采用手段使城主府不至于人心涣散,但是她也不会一个人做完所有事。 阳光将碧绿的叶子映照的如同翡翠,窗?o肟?j榉坷镏挥醒羟搴右桓鋈俗?谝巫由希?坪踉诘却?攀裁础9?艘换岫??棵徘奈奚?5拇蚩?桓龌乙氯顺鱿郑?巯嗝菜?凰闶侵腥酥?剩?羟搴尤春孟袷?种厥铀鱿志驼酒鹕砝础?p>这人正是隐卫统领穆正,他是阳清河亲自招揽的人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出现也是因为白石城的大事。 “城主,据手下可靠消息最近是有人在城中刻意散播消息扰乱民心,还有有谣传称朝廷军队受阻行军延迟了。”穆正恭敬的对阳清河说,虽然阳清河比他小很多,但对于成为她的手下穆正是心服口服,他是打赌赌输了才跟的阳清河,回首当时年少轻狂他也有些唏嘘。 “哦,呵呵,看来这龙腾南还不算太笨,知道反击了。”摩挲下唇畔阳清河微微一笑,“既然他这么喜欢谣言,那么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施予其人之身。”古来君臣互相猜忌的事情并不少吧,阳清河可不认为自己是轻易吃亏的人有胆子来招惹她,那么就接招吧。 第十八章 光脚的不怕摸鱼的 朝廷的军队已经到泉州了,白石城的上空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阳家的子弟兵早在朝廷出兵伊始就开始操练了,朝廷号称有十万精兵阳家却只有堪堪五万人局势似乎很不乐观。(.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阳清河谢绝了外援,谁也不知道她壶里卖的什么药,或者说阳家还有奇兵可出么,这一切都随着阳家众人的封口成为谜题。 阳家军采用的兵制很特殊在别的人眼里,所有士兵五人为一伍十伍为一小戎(50人)四小戎为一卒(200人),十卒为一旅(2000人)五旅为一师(10000人)五师为一军(50000人),跟现行的许多兵制都不一样乍一看有些落后没有明细的划分。实际上阳清河这样规划里面内有乾坤,她现代没有当兵的经验偶尔也只是看看军事方面的书籍,穿越到古代才跟着师傅系统学习了行军之道,这是她结合自己的心得选取改进前人的兵制方法。没有什么百战不殆的军队只会有屡败屡战的军队,阳清河十分注重军队的操演训练乃至模拟实战。 也只有自己建立了军队阳清河才明白那些荣耀那些权势从来都不是可以凭借小聪明得来的,一将功成万骨灰上辈子她看过太多血淋淋的事实。[.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那血肉横飞的战场,那不死不休的厮杀那为了心中信念死去的兄弟,她经历过太多。如果不想死在战场上那么平时训练受伤就是不可避免的,每当麾下士兵向她抱怨时阳清河会带他们到以前战役中牺牲的烈士纪念碑前,沉默的碑文就像是无声的诉说。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士兵就默默转身回去加倍练习。 目前阳清河掌握着军队的绝对领导权,连毛主席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此话她可是甚为信服的。其余的五旅旅长三个是从底下慢慢升的,有战争就看战功没战功就靠定期考核,另外两个则是龙组直降的当然他们也经过了士兵的考验。在阳清河的眼里,一切都没有平白降临的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左擎天也就是龙一,现在协助阳清河打理军队,她虽然集权但也注重放权,毕竟连诸葛亮都是累死的。 最近府上人发现洛徵洛先生不见了都极为诧异,不知道这样的危急关头洛徵会去哪里。而此时此刻,泉州城里却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见他面如冠玉英姿勃发不是洛徵还能是谁。那人步履匆匆赶向一个堂口,一转眼就消失于人海。 “洛先生,依您之见现在我们起事是否合适呢?”大堂内众人分座两列,座首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相虽略微粗犷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别的人也都十分紧张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的大事。 “富贵险中求,我们城主说过如果任统领愿意冒这个险的话,我们阳家会提供最大的帮助。”洛徵轻描淡写的说。功名利禄向来最迷人眼,自从阳清河手下暗卫调查出泉州猛虎堂想趁这次战争,从阳家手中多捞几笔发给不义财后,就跟洛徵商量既然有人想摸鱼就让他们来摸个痛快。 至于怎么让猛虎堂的人彻底下水,洛徵和阳清河有很多方法,这个世界很多人只讲诱惑是否充足。 堂上众人屏息凝神,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嘟囔道:“谁知道这是不是阳家临死还要再拉个垫背的。”洛徵朝声音主人望去,见其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有几分精明气。 统领任明辉听到这里也是神色一凛,他可不愿意将自己小心翼翼苦心经营多年的人马折在这里。 但见洛徵满脸自信,信声说道:“诸位大可不必担心,我阳家虽然不器但也是朝廷想灭就能灭的。”接着傲然说“何况,阳家也从需要依靠别人才能立足。” 听到这里任明辉老脸一红干咳一声:“那洛先生之意呢,但凭先生指点。”要知道眼前男子可是丘山老人的得意弟子,他的谋略可不容小觑。此时任明辉早忘了他当初想从阳家身上占便宜的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办法倒是有,还请任统领附耳过来。”任明辉自是将耳朵凑近听洛徵说着“你就这般……然后……再接着……如此……”。 堂下众人此刻犹如小猫挠心,恨不得多长双耳朵去听二人说了些什么。然而直到洛徵离开后任明辉才留下几个心腹,然后几个人秘密协商制定了计划,具体实施步骤搞得神神秘秘让人想一窥究竟。 最关心白石城安危的除了阳清河自己以外应该就是元华了,他从朝廷军队出发后就想亲自带队前去救援,却被阳清河拒绝理由是说怕影响她的计划。其实这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阳清河还是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元华。如果你知道你的爱人未来会犯错但是他现在又是真的爱你,那你会怎么选择呢女人在感情上很难不拖泥带水。 虽然没有亲自带兵过去元华还是给朝廷制造了几波小混乱,硬是让龙腾南从军队里分出一路人马来到别的地方平叛。元华时刻关注着白石的最新消息,他信任阳清河所以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出手,但如果事情有变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幸好元华所辖的三城都没有大碍靖州之事也即将处理完毕,不然他还真没有这么多时间关注白石城的近况。靖州最多的就是高大的乔木,正值夏季枝繁叶茂,知了拼命的叫着,元华听得出神随手写了张字帖人就离开了。一阵穿堂风吹过,白纸悠然落地上面潦潦草书只写了七个字“唯有相思不得闲。” 池中水越来越浑浊风雨欲来,哪家渔人还没收船想再捞一网呢。泉州城畔涑宁河上,一个渔翁披蓑戴笠守在船上。现在大多数人都回去避雨了,旷野静寂几丛芦苇随风飘摇,一对鸳鸯藏在芦苇荡下只露出一点尾羽。 第十九章 这个将军点儿够背 天蒙蒙亮龙腾南的军队就开始行进了依旧在泉州境内了。没料到刚过几个时辰,就有一群衣衫褴褛的民众挡在路上,龙腾南望着此情此景不禁头痛又来了,于是派人策马前去告诉那些人如果需要粮食军队没法安置要去找泉州知府。 结果龙腾南话刚传达完下去形势突然生变,只见那些民众齐齐跪下有人带头大喊:“将军仁慈,昏君无道,请救万民于水火之间。”顷刻间声势浩荡口号震天从参差不齐到形成一个节奏。 龙腾南顿时眼前一黑人都要抖起来,手下军士听到前面如此呐喊也纷纷骚动起来,一时间局势有些脱离控制了。他本来想驱散民众继续行军,没料到监军李孟却冷笑一声制止说滋事颇大他要先上达天听再做计较。 龙腾南喟然一叹只得停下部队,那些难民却也奇怪见势头不对没多久就散了,见如此情景军队各人也没多想只当是这些民众胆子小见事情闹大了就脚底抹油溜了。只是可苦了龙腾南,自古君臣多猜疑监军就是朝廷的耳目,他若是奉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恐怕立马就要被安上谋反的罪名。 军队在修整期间气氛隐约就有些不对,有些人想着那些民众的话心,如果真反了那我不也成了乱臣贼子么心中大恐,有的人则盼望着真的出事跟着一个开国者可比跟着一个将军容易出头多了。 奏折加急传到朝廷后梁帝大笔一挥一道圣旨就将龙腾南召回,好在龙腾南是五公主的驸马也算皇亲国戚这才没有不经调查就直接降罪。而新来的将军你道是谁正是梁秋的大皇子梁唯光,他自从殿上说错话以后一直想要将功折罪,这次逮到机会信誓旦旦的就要来统领军队。梁秋也是一时心急上火,于是就准了。 而幕后推手洛徵此时正传书给阳清河“鱼已上钩,梁唯光领军。”看到这些消息,阳清河忍不住大笑自己本是只想放些消息恶心下这对君臣罢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摇头叹息果然那个位子上的人最多的就是猜忌。不过派了梁唯光来,她耸耸肩这算天助我也么。 另一头猛虎堂这边也是交相庆贺没想到洛先生出的主意这么好没费一兵一卒就乱了军心,要知道战前换将可是兵家大忌啊何况梁唯光压根儿只会纸上谈兵,这下就听洛先生接下来的安排了。任明辉仿佛看到了功名利禄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啊晃。 背靠大树好乘凉猛虎堂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没肉汤也好。朝廷苛捐杂税昏庸腐败,实在到了官逼民反的地步,他们既然决定抗争到底就什么也不会怕了。 圣旨甫一下,大皇子还没到龙腾南就交出了兵权由监军李孟代管。他只带了几名亲兵在朝廷看似保护其实监视的人护卫下,踏上了回京的路。路比来时看起来更为漫长,龙腾南的心中百感交集有出师未捷之憾更有前程未卜之忧。 走的是官道来往行人也很多,偶尔龙腾南会掀开帘子看一下外边景色,他也不是心胸狭隘之辈既然改变不了免职的事实那么不妨欣赏下路边的风景。 天快黄昏了夏天天黑的慢,于是他们决定再赶一会儿路。这时只听车夫“吁――”了一声车停了下来。赶车的是龙腾南的心腹年纪也不算大面相老成,他回过身禀报到“将军,前面有一个老人家在拦路,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是坏的。” 那老人家年纪有五十左右满脸皱纹见有车停下赶紧上前,那些护卫立马提高戒备他倒是吓了一跳略退一步然后说:“小哥,能否禀告你家主人,我家小姐出门见外祖回家时出了意外马车坏了,可否带我们一程。”那个老儿言辞恳切眼睛里满是哀求。 驾车的年轻人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有些为难,回头想听下将军的命令。 龙腾南在车内也听的清楚撩开帘子一看,见也不过是老实巴交护主心切的老仆人也就没放在心上。梁国如今的男女之防并没有以前苛刻,他也自认是正人君子正要说答应。 从那辆坏掉的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女子,年纪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穿着鹅黄色穿花蝴蝶裙,龙腾南看在心里总觉得像一个人仔细一想原来是五官有些肖似的他的夫人五公主梁怀音只是身量还没长成而已,心下已经大有好感他与发妻感情很好的。 那少女走上前福了一个身清脆的说道:“这家主人,小女子今天寻个方便希望带我一程,荒郊野外只有我与老仆不敢逗留。” 龙腾南示意驾车的年轻人带这两人上车,那个老仆却执意说自己身份卑下要坐在外面,那个女子也不羞怯大大方方登了车,龙腾南近看之后发现她跟妻子确实很像。两人也没有交谈,少女上来行过礼后就低下头龙腾南则闭目养神。 要是玉坠在这里肯定会叫出来那不是颜琳月么,马车上的少女正是颜琳月,阳清河给凤组派任务要给龙腾南添点儿堵颜琳月为了展现自己能力接下了这个任务。她们守到龙腾南回京的路上,故意弄坏马车只待他上钩。 马车外,那老仆与年轻人聊着天,几句话功夫那年轻人就骄傲的说出自家主人是将军,老者很吃惊的表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车上的颜琳月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崇敬的说:“您是大将军么,盼儿最佩服那些保家卫国的人了。”龙腾南看着少女天真的神情也不忍心泼她冷水只是淡淡的说:“龙某已经停职了。”颜琳月却接口道:“这天下百姓可都知道,这是皇上嫉妒你的功劳故意设的计而已,目的是要夺将军的兵权。”龙腾南斥了声“大胆!”见女孩儿惊恐的缩成一团又觉得不忍心,只是说了句“朝廷之事十分复杂,切莫随人乱说以免招来毋妄之灾。” 于是颜琳月也就住了口,到了乐海城颜琳月二人下了车,跟龙腾南他们告了别。刚一下车,没走多远颜琳月就开始抹眼泪表情说不出的伤心难过,有好事的见这么一个美人下了车就开始哭,就打探是谁家的美人哪家的马车,听说是龙将军的就开始自动脑补出将军仗势欺负弱女子的故事。这个世界上跑的最快的,永远都是谣言,而且谣言到最后通常都面目全非。老百姓里流传开了,龙将军一路上欺男霸女引起公愤,所以罢免官职召回京城。龙腾南对于这些忽然流传开的谣言,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第二十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梁唯光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算得意了一回,父皇将十万大军叫给他是对他的信任也是重视,阳家不过是个世家能养多少兵能有几万就顶天了。这次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让父皇将太子位置给他才好。想到可以趁机在军中培养他的势力梁唯光面上就荣光焕发,在他心里这次出征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到任后梁唯光首先做的不是跟士兵们熟悉一下,而是先召各个头目开会将自己的人给插了进去,他还算有点儿脑子只将自己的人安排为副职到时候只要跟着占军功就可以了。这样龌龊的想法自然被大家看出,很多人眼中露出不忿之色来,自己上战场拼死拼活换来的战绩凭什么这些公子哥贵族子弟一来就可以夺走。 后来梁唯光才发现近十万军队驻扎起来都是个难题,又在路上耽搁了日子粮草耗费许多,而战役还没有开启未来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顺利。 是夜三四点时漆黑如墨,几点星子幽幽吐着荧光。几个黑影跳上惠远城楼上,放哨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刀放倒,挨个收拾完放哨的兵士后黑衣人敏捷下楼打开了城门。密密麻麻的人紧张有序的进到城里潜入知府院内拿下知府及家眷,又有一波人到惠远城的驻军处进行偷袭,正在睡梦中的官兵有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送到阎王面前。被惊动的兵士慌乱的披甲拿兵器开始战斗,最终由于天黑消息又不灵通惨败于敌手,对于惠远城的士兵来说这应该是混乱的一夜也是意外的一夜。 天,要亮了。 经过半夜的厮杀血腥气在空气中流淌,惠远城已然易主。在很多百姓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悄然变天了。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抚摸着城墙,阳清河迎着曙光伫立,她的身后是跟着她急行军一夜厮杀了半宿的战友,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但是这是敌人以生命代价留下的。这一夜他们牺牲了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一夜他们拿下了惠远城,这一夜一切不过是个开始。没有人能永远好运,前方摆在面前的注定是场硬仗。 阳清河的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她身先士卒亲自参与了这场战斗,因为她需要让她的战士们明白她和他们永远同在。左手背上传来痛感,提醒着她昨夜战斗留下来的伤口。那些人看着眼前少女无畏无惧的站着,他们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有一种狂热,这就是战争的魔力它可以带走人的理智。 就算前方没有路她也要走出自己的路,选择好的目标爬着也要走完它!阳清河突然明白在她的心里永不磨灭的就是自由,如果这个国家破坏了她的自由那么就重组她。来自21世纪的灵魂,不想让男尊女卑的世界再理所当然的延续下去。上辈子她在爱情的世界里太过安逸,今生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前方梁唯光带着军队踌躇满志的向惠远赶来,军师让他先跟惠远城驻军取得联系然后再进城,梁唯光却说兵贵神速还是先到城下再说吧。当疲惫的军队拖着乏到极点的身躯来到惠远城的时候,他们惊呆了一时间竟无人说话。军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绝望,他有预感这次战争他们输了。 只见城墙上立了一排人,最前排的是一个身穿战衣的女子,精致的披甲加上闪亮的头盔整个人英姿勃发。她的玉手一抬,城楼上有一个士兵出列手里摇着一面大大的战旗,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仰望旗子的士兵们眼睛快要被那个刺眼的阳字晃瞎了双眼。 气氛有些沉重,朝廷兵还未到先失了一城这传出去要让天下人笑死的。梁唯光看着那个万众瞩目的女子,牙恨得直痒痒又无可奈何。阳清河伸出左手,手下人递过来一把弓箭她弯弓作势要开射,梁唯光大喊“护驾!赶快护驾。”见他躲于人后,阳清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拉满弓将绑着写着降字的纸条射到绣着梁字的旗杆上。 众人哗然,这样的射程这样的准头还是一个女子,就算处在敌对位置依然不能抹杀她的光彩。再看自己的将领士兵心里忽然有一些遗憾,如果她是自己的将军应该不会在有危险的时候躲在士兵后边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在很多时候是真理。 战鼓声起,节奏热烈紧张的战鼓声为战争拉开了序幕,阳清河退下一批弓箭手带着特制的连弓弩出现在墙头,一声令下夺命箭雨汹涌而下。顷刻敌营中就有好多人负伤发出惨叫,梁唯光命弓箭手上前迎敌,无奈己方所用弓箭勉强将箭射上城楼也没什么后劲了杀伤力并不大,而且还需要一排排的换箭耽误许多时间。 见己方节节败退梁唯光恼羞成怒,下令再后退者格杀勿论,在将士不怕死的冲击下兵士终于冲向前一点,渐渐有了还手之力没有之前那么狼狈。但是他的军队一直在行军,大家都没什么力气了反扑也没多大成效。军师此刻谏言:“大皇子,我们现在不如暂且收兵让战士们修整一番。”潜意识里觉得梁唯光不配做将军,于是他只称呼大皇子。“也罢。”梁唯光看眼前的情形,也只好恨恨的命人鸣鼓收兵。 阳清河没下令乘胜追击,她的将士差不多也是强弩之末了昨夜攻城同样耗费心神的。见梁军小心翼翼退下,她也下令收了兵。看到自己身后受伤被抬下去包扎的士兵,阳清河心情十分沉重,她不是神不能保证没有流血的战争,却也无法忽略手下人的流血牺牲。 梁军大营里,梁唯光大发雷霆将出师不利的责任全推卸到别人身上,说自己年轻没经验他们这些老人也不知道怎么打仗么,却不知道自己这番推卸责任的态度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军心。 第二十一章 你要战,我便战 夕阳是肃杀的迢远的风景里,近十万大军只是密密麻麻的一些帐篷,蚊虫贪婪的去叮咬着裸露的伤口。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双方第一次交战梁军就损伤许多兵士,相比较而言阳家的折损是很轻微的受伤的人数死亡的人数都低于对方,而且他们不仅控制了惠远城,位于后方的白石也是阳家坚实的后盾。 阳家的后方有一组别样的风景,那就是他们的医护队里竟然有女子的身影穿梭其中,虽然穿着肖似于男子但身量娇小在一堆人高马大的士兵中更显阴柔。这是阳清河的主意,她认为女人要比男人更细心,伤口包扎以及绷带清洗和消毒上会做的更到位。她也是借此来证明,女子与男子虽性格殊异特长不同,但同样可以为了保家卫国而战。 双方保持默契,既没有人叫战也没有人出来交涉,所有人都等着修整以后将要面临的恶战气氛开始凝滞,这个时候天也变了乌云笼罩着天空今日或许明日势必会有一场大雨降下。 第三天上午,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从梁军的军营里响起。阳清河手下将士群情激昂,大声喊着“战!战!战!!”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女为了年迈的父母,他们勇敢的奔赴了战场,阳清河看着城下乌丫丫的人头朗声用上内力大喊一声“你要战,我便战!”后方兵士听到这样的话后情绪更加昂扬,大声跟随着吼出:“你要战,我便战!!” 战场上的感染力是不容小觑的,梁军见此也喊起了口号,不过他们大多都是被强征入伍再加上心中对朝廷对将领心中也有怨怼,所以喊起来人虽然比阳家军多气势反倒没有占多少优势。 随着第一批箭支的射出,战争正式打响了。眼见阳家还不出城迎战只在城墙上进行远程攻击,但即使这样也让梁军损失惨重。梁军这边的士兵和将领气不过纷纷喊着:“懦夫,有种下来大战三百回合。”左擎天立在墙头,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兵士冷笑一声:“真当我们是白痴么,作为守城方还想要让我们大开城门迎客么。”他身边的人听了都轰然大笑,尤其是迎客二字没想到自己家参将还这么有幽默感。 战况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惨烈,空气中压抑的血腥味让人有窒息的感觉。梁军靠着牺牲无辜的兵士冲到了城门下,阳家准备的滚木还有大石块也开始扔了下去。不时可以听到城下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可敌人还是在向前,厮杀中人已经成了机器麻木的挥动着手中刀剑,仿佛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累。这样的敌人,是可悲的也是可怕的,因为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惧怕。 阳清河居高临下,亲眼看到底下一个年纪轻轻长相稚嫩的男孩子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人就无情的覆盖上来,完全不在意脚下人是生是死。她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吧。 云层越来越厚重,不吃不喝的士兵进行着不死不休的搏杀。战况正酣,差距也明显起来。阳清河不仅重视士兵个人素质的提升,还注重团体的配合从没有放松过对兵士的要求。每个上战场前的战士都经历过魔鬼式的训练,也学习了简单的拳脚功夫。所以当打开城门,双方开始近战肉搏的时候,阳家的优势立马凸显出来。朝廷近年来越发的腐败到骨子里,横征暴敛连军队士兵好多都是临时强征的,尤其有些官员又贪污腐败克扣军需导致士兵装备良莠不齐。 阳家军势如破竹直杀的梁军无力还击,阳清河还打起了心理战,命令手下人大喊放下武器的可免一死并且优待俘虏。(.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梁军听到这些话军心就有些松动,只是梁唯光立马下令敢有降者罪及其家,这道命令下来才打消了许多士兵投降的心。但也有一些本来就是孤家寡人的士兵看到将领们自己退后,只让自己这些普通士兵前去送命放下武器就高喊投降,结果旁边人见阳家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对降兵下杀手,于是有的人也有学有样放下了武器。还有很多人是在大路上就被拉到军队的,知道军队压根儿没有自己的信息,见到可以免于一死也就顺势投降。 看到手下人阵前倒戈,梁唯光万分气恼却无可奈何,只是不停下令催促人向前冲。 “轰隆”连着打了几个雷,一道闪电裂空而出蜿蜒如怒龙,在闪电的光芒下所有人的脸上都有诡异的苍白,顷刻倾盆大雨浇了下来。雨水混着血液流淌在地上,衣甲湿透变得沉重,两边战士行动都显得比之前迟缓。 哪怕经历过再多的战争,在阳清河的心中战场都是人间地狱是充满罪恶的,而她要做的却只能是以暴制暴以战止战。雨幕中连刀剑的撞击声都有一丝沉闷,大家的心情始终是沉闷的,只是没有将令谁也不能后退。 这个时候整个战场的氛围突然变了,一个惊惶男声大喊:“传令下去,停止厮杀。”另外一个轻松带着点儿痞意的男声响起:“老大,我这次立功了吧。”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梁唯光竟然被己方一个貌不惊人的瘦弱小兵劫持,这也多亏他胆小一直往后退才给了龙十一这个机会。龙十一有点儿兴奋这并不在他们的计划?龋?绻?裉焖?俪值氖橇?谀舷炔凰邓?欠衲茉谇Ь?蚵碇薪咏退闼忱?俪趾罂峙铝壕?詈笠不嵫≡裎o衷诹??唤o轮谱〉娜丝墒谴蠡首樱?壕?娜丝?汲聊?艏冶涞谜穹堋?p>见此情景,梁军选择暂时鸣鼓收兵。千军万马中,龙十一挟着梁唯光一步步的走向城门,人都是怕死的越是上位者越害怕,他们已经过惯了那种高高在上视平民如蝼蚁的日子。梁唯光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后悔着亲自请兵出战,他警告自己的军队不要轻举乱动,自己却要深入敌营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对待。 阳清河看着这只剩下降俘和己方战士的战场,看着满脸骄傲走来的龙十一和神色破败的梁唯光,她有预感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命人带下战俘阳清河也着人鸣鼓收兵,龙十一也松开了手中的剑,将梁唯光推给士兵看管起来一起进了城。此时的龙十一俨然成了阳家的英雄,在众人的簇拥下欢呼中进了城门,他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骄傲地神情,看着满是笑意注视着他的阳清河龙十一心里前所未有的振奋。 望着城楼上转身离去的阳家众将,梁军众人只剩唏嘘这样的变故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元帅阵中被擒而且这元帅还是身为天之贵胄大皇子。 阳家军众打心眼儿里看不惯金玉其外的梁唯言,对他纷纷报以鄙夷的眼神。梁唯言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满心耻辱暗暗抱定主意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仇雪恨。 大雨依旧在下,城上城下的对峙隐然已经有了结果,这场战争马上要在天下掀起轩然大波。 这样峰回路转的结局是阳家众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想起来刚才不可置信的一幕阳清河还是觉得凶险,人有七情六欲永远做不到绝对的持平她没有完全的公允,私心里比起其他人的生死阳清河更加在意自己的臣民和百姓。在阳清河在乎的人中,龙凤十二卫无疑要更靠前些,今天龙十一这样做如果请示了她是不会得到许可的。 在龙十一刚回到阳家军这边的时候阳清河已经埋怨过他的自作主张,现在想了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太过苛刻,于是就传人再带龙十一过来问话。 乍听到阳清河要见自己,龙十一有些惊讶亦有几分忐忑但是难以掩饰脸上的欣喜,他匆忙脱下身上还带着梁字的兵卒衣服换上一身锦服又认真洗了脸去了一身颓色才出发去见阳清河。 一路上见到龙十一的人认识不认识的都向他打招呼,他有些腼腆只是回一个笑容,他不后悔今天以身犯险身为男儿如果连这样的胆识都没有,又谈何建功立业。到的时候龙十一见阳清河正与左擎天在讲话就等在旁边,也没有出声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阳清河,在他心里城主大概是最完美的女子吧更确切的说是最完美的人。 见龙十一进来阳清河稍后也与左擎天缓步走到龙十一面前,看着他换了一身衣服也显得精神了许多自己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了,可能刚才我说的话有些重但是不太希望,你们这些人出任何事。”阳清河的眼神有些游离想起前世死去的手下,今生她不愿意重蹈覆辙。“胜利很重要你今天也立下了天大功劳,但是如果失败的话后果也是糟糕的。” “我会注意的,但是老大今天没有出什么事嘛就不要杞人忧天啦。”龙十一裂开嘴傻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怎么会听不出阳清河话语中的关心维护之意。“我们会胜利的放心吧老大!” 眼睛忽然模糊阳清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轻易脆弱,大概当一个人太感动时就会是这样的,她又是何德何能可以得众人倾心拥护呢。 第二十二章 便纵与何人说 下着大雨的夜漆黑如墨梁军依旧驻扎在城下,将军都被俘虏了,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胜算,雷霆震怒或者别的什么这些真的都不重要了。只要现在还活着,已经足够好了,战场上躺着的都是昨天和自己一起聊天一起说笑的兄弟。这是属于失败者的落寞,梦里也只是支离破碎的厮杀。 云若满了雨,就必倾倒在地上。树倒在何处,就存在何处。那些背井离乡的战士,鲜血染红了哪里灵魂就留在哪里。阳清河脱下血迹斑斑的战甲,换上了云锦织的袍子,一个人撑着伞穿过依然陌生的惠远知府的后院,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雪白的鞋子湿了一大片衣服后襟也泛着凉意,她喜欢在战争后独处平复那样的惊悸。 知府的建筑风格有些富丽堂皇,和阳清河的城主府差别很大,里面有一座挺大的假山山上还修了亭子。不过白天看的时候还算风光秀丽,晚上的话又是风雨飘摇总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大厅里亮如白昼,梁唯光神色尴尬如坐针毡,而守在他身边的侍卫面无表情,门口还守着兵士戒备森严。他在等待,等有一个人来给他宣判。那个劫持他的瘦小少年,进了城以后被阳清河狠狠的埋怨一通,责怪他擅作主张不顾自己的安危如果梁军拼个鱼死网破呢。梁唯光这一刻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天之贵胄,那些人怎么会敢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就算他们将两个人一起射杀了,那么那个少年能跟自己共赴黄泉怎么也是够本了吧。那个铠甲上还带着血迹的女子,眉眼里流动着让人惊心动魄的光芒,她不热烈但是她的清冷像是星子一样夺目。 梁唯光从来没有把那些手下的性命看的多重要,不过是工具好用就可以了,不合手坏了就再换一件,连亲兄弟之间都只有互相倾轧,他还对什么抱有期待。小时候母妃在父皇很久不来的时候,打扮的鲜亮如同神仙妃子,却只有将他抱在膝上,红颜未老恩先断,母妃跟他说:“光儿,你一定要争气,母妃的未来都要靠你的。”那时候,他美丽的母妃眼中的怨恨和偏执让幼小的他有些心惊。 可是在这里,他好像被扇了一记耳光,除了权势,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了些什么,那个女子看他的眼神里有淡淡的不屑,还有冷漠。梁唯光却发现自己除了皇子的身份,没有什么可以和阳清河比的,所谓官和民,兵和贼只不过是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阳家军训练有速,他亲眼见到那些投降的俘虏并没有被关押,而是登记造册。就算对于他阳家也没有要折辱的意思,他们只是单纯的鄙视他这却令他更为难堪。梁唯光知道了今天挟持他的人是龙十一,也见了几个龙组的成员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不知道阳清河是怎么收服他们的他无法自信可以使他们心甘情愿受自己驱使。 “城主大人好!”守在门外的兵士一起行礼,崇敬的看着从门外走来的阳清河。 梁唯光死死盯着门外正收起手中油纸伞递给侍卫,不施粉黛纤尘不染的女子仿佛幽幽初绽的荷花走了进来。她的眼睫毛很长也许是雨滴也许是别的,眼睛泛着雾气整个人轻轻柔柔的却有一股韧劲儿让人无法轻视。 “大皇子,惠远城呆的可好。”轻描淡写仿佛在闲话家常,阳清河坐到椅子上说了起来,端起茶发现不太热皱了下眉头就有人上前换了下去。 梁唯光神色一窘恨恨道:“是杀是剐随你们的便,何必假惺惺。” 阳清河轻笑一声“大皇子此言差异,我们只是暂时留您做客而已相信,皇上不会舍得您在这里长留的。”打量了梁唯光一眼她下了结论,眼前男子皮相倒还好能打上个七八分,怎么脑袋就不灵光呢真是可惜,上战场外面穿着战甲里面也不忘一身锦衣,被俘以后还放不下皇子的派头。 听到这里梁唯光哪还会听不出来阳清河是要拿他来威胁皇帝,心下一发狠看着眼前女子似乎心不在焉,伸手就要将她制住,想着如若得手他也变不算失败。哪知他手刚伸出还没碰到阳清河衣角,一把匕首就擦过自己鬓发没入墙壁,阳清河将指甲拿在眼前端详笑盈盈的说:“大皇子,再来一次小女子准头可就没那么好了。”对于梁唯光的突然袭击阳清河有些意外却连愤怒都称不上,雕虫小技也敢在班门弄斧。 想起孤身直入前线的阳清河战场上遇神杀神的样子,梁唯光发现自己刚才真的是脑袋被踢了才想着劫持她。干脆自暴自弃的坐在椅子上说了句“本殿下技不如人,任凭处置。” 阳清河也不想多做纠缠“大皇子若想得个体面呢被当做客人留下,那么稍微配合下阖府上下自是不会为难你,要是不呢,呵呵,惠远城里牢房还空许多呢。” 梁唯光何曾受过如此直白的威胁他脸憋的通红,却知道自己眼下只能低头,于是闷哼道“本人就领略下城主大人的待客之道吧。” “好。”双掌轻轻一击阳清河伸出手说:“那么大皇子还是将随身的玉佩取一块下来,清河也好向梁军传信呢。” 不甘的解下身上的玉佩,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给搜身也是难免的了,梁唯光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耻辱,以后加倍的回报给阳家。他死死的盯着阳清河,眼见着她收起玉佩。然后阳清河唤来刚才守着梁唯光的两个侍卫,让他们带他下去休息,并且注意时刻保护,尤其将保护两个字音咬的极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只见阳清河拿起自己的伞,撑开施施然的走了出去。梁唯光牙都快要咬碎了,被那两个侍卫一前一后的带了出去。他保证,他这一生就没有受到过如此待遇,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咽下这口气。 第二十三章 一品流年为尘缘 第二天阳清河就派人送了书信和梁唯光的信物到梁军大营,那军师也是个谨慎的人物并不敢任意主张,先是派人跟随信使入城确保大皇子如今是安全的没有受岢待,又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书信递往望京。 阳清河在信中提的要求并不算苛刻却也能让皇帝老儿跳脚了,她不是不想狮子大开口,只是要是逼急了难保皇帝会弃车保帅。阳清河只列了三个要求:一、朝廷立马收兵并且班师回朝。二、半年内不准再向阳家发兵。三、留大皇子暂住白石半年后再送回京城。阳清河只需要半年,因为如果她没有记错半年后的朝廷会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阳家。 奏折到的很快,梁秋看到这封奏折时一怒之下斩了信使,又发作了一大批官员。梁秋实在对自己的儿子太失望了,只是他的皇子本来就不多也做不出来舍弃儿子的事。听到军队连死带降带伤折损了近三万人,梁秋只剩深深的失望。龙腾南也回到望京了,而关于他有不臣之心完全是空穴来风。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梁秋颓然的下了圣旨让大军回朝。 一场战争在经历了数万人的牺牲后,结束了。阳家军之神勇再一次被人称颂,如果拿下白石城可以说是运气,那么惠远一役拼的大半就是实力了。阳清河的名字又成了热议的话题,有的人渐渐发现这个世界是属于男人同样也是属于女人的。 把惠远城事务留给龙一凤一他们打理后,阳清河就回了白石的城主府,她住不惯知府院落俗气富贵的建筑风格,还是自己的家住起来舒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阳清河总觉得自己是个客人,可以冷眼旁观那些人那些事,可是后来当她自己卷入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成了局中人出不去了。 由于战争刚结束,很多家庭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父亲,八月十五过的并不算热闹。元华贴心的派人送来了一盏花灯,灯上的绘画很精致画的是一个宫装女子回眸一笑的场景,仔细看正是阳清河的面容做工却很粗糙,原来是元华自己亲手做的也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东西。月亮正圆的时候,阳清河挑起花灯和玉坠玉环她们嬉闹了一阵,为了让阳清河从战争的阴翳中走出,两个小丫头很用心的逗阳清河开心。 随着花灯来的还有很短的一封信,这次是由送灯的人带的,信纸用的是是上好的宣纸还散发着淡淡香味,上面写了很多字多是些小儿女情话对惠远之战的评价,最后一句话却让阳清河心蓦然一动。 “八月十九,儿之生辰,华当亲送贺仪。”拿手指在这句话上摩挲了很久,阳清河眼前浮现出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很多很多的场景重生之后她还没有再见过他心里百味俱陈,却独独少了期待。 窗外缓缓在月色下流动的河水,八月中旬白石的荷花早已开败了,秋意渐浓虫鸣反而比以前更加响亮,是知道时不久矣所以拼命去唱么。 还没有到八月十九日,与阳清河交好的或者至少表面上交好的势力都送来了礼物。洛徵也回来了阳家的人似乎都很恋家,洛徵是个孤儿从小和阳清河拜在一个师门,在她眼里他就像自己的兄长一样宽厚可亲,而也仅止于亲人了她实在无法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当作别的什么。 洛徵送的礼物很精巧,单从价值上说并不算贵重,只是一个用沉香木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从他们相识之后每年洛徵都会按照阳清河的样子刻一个小木人儿。阳清河手中这个暗红色的小木雕,精细程度可以看到头发丝以及衣角的细纹和褶皱,面部表情也很逼真,每次都让她以为是洛徵哪天偷偷看着她雕刻的。阳清河专门用了一个小匣子放这些木头人,上辈子她把这些木人放到了洛徵的墓中。 玲珑的木匣中,大大小小排列了十个小木人,第一个看起来手法最为笨拙用的还是普通的枣木而已。眼前依稀还是小小的自己,阳清河用手指将小木偶推倒又提起来,模样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 对于外人送的贵重的礼品,阳清河直接大手一挥,让人放到仓库里折换成现银充作军饷。这次生辰她并不打算大办,为了避免龙卫凤卫为了她的生日费心。阳清河特地交代,十二龙卫十二凤卫各和出一份礼就够了,而且价值不能贵只要是自己亲手做的就可以了。 龙卫统领龙一左擎天和凤一燕翩翩似乎天生是冤家,什么都想较个高下,就连准备个礼物也得一较高低。最后龙卫送了一幅饮马图,而凤卫则送了一架自己绣的屏风,屏风上绣的是阳清河最喜欢的曲院风荷。阳清河将饮马图挂在书房,屏风放到寝居,两波人到底也没有较出高下。 最出乎意料的是阳清河随后收到的一份礼物,那人放下礼物就走只说是受人之托留下了一个木箱就离开了。手下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害怕有诈小心翼翼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袭薄如蝉翼天蚕丝织就的白衣,匣子一打开就有冷光流出。天蚕丝织就的衣服现在也算有价无市,阳清河拿到木匣后打开一看也很欢喜,毕竟漂亮的衣服对女人的吸引力是再重生一百次都改变不了的。 匣底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风字,阳清河却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最近差点忘记的神秘男子秦风,对于他会送这么一份大礼来她很吃惊。她的生辰不是秘密,他知道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天天板着一副棺材脸的秦风也能懂人情世故难得,只是到底有几分犹疑仅凭一个风字阳清河也下不了什么决断。 秦风这个时候却是正在一个温暖如春的山谷内,给娇艳欲滴的花朵浇水,微风掀着他的衣袖他只是低着头耐心的看着手下花朵。那个女子一定收到自己的生辰礼物了吧,天蚕羽衣可遇不可求,而他当时买下它却是因为忽然想起了那个月光下清透如仙的女子。她该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吧,衣服搁了好久秦风还是选择在阳清河生日时送出。 慢慢浇着水,秦风对自己说:“只是件礼物而已,回报她的收留之恩。” 第二十四章 最是心折秋荷霜 八月十九阳清河生辰终于倒了,自从元华送来拜帖的消息的被玉坠、金宝他们知道后,阳清河就没有消停过。尤其是玉坠犯着花痴说姑爷该来了,被阳清河听到训了一场,让她把姑爷什么的话尽早收回不然关她禁闭两日,见自家小姐动了真格玉坠才不敢再提。 进入秋季天亮的已经晚了,下人刚把院落打扫干净客人就陆陆续续来了。有的礼到人未到的就登记在册,而来的客人则被迎接到堂前赏菊或者休息。作为寿星的阳清河今日只觉得脸都快笑僵了,她也没有大笑什么的只是偶尔要到门口微微笑着,见到长辈或者身份较高的再说几句话,饶是这样她也有些吃不消了。 要是遇到不识相的想跟她装自来熟的人怎么办,阳清河早有安排只要见她拿手撩刘海的时候,坠儿就提醒她府内还有某某事然后她就顺势离开。 今日阳清河穿的很女人这必须是成伯的要求了,他恨不得在阳清河身上挂一个云英未嫁的牌子。长长的几乎要逶迤到地上的长裙色若春花,上面还绣了许多精致的图案,直衬得一向清淡的阳清河多了几分妩媚风流。 “驾,驾!”白石城里来了一行十分打眼的人,只见领头的男子身披红色披风玄色骑马装英武异常,头上带着玉冠翠青色的玉纠缠着墨色的头发分外好看,更吸引人目光的却是他的相貌,原本生的便是倾城之姿眉目如画,一时赶起路来脸上泛起红晕更是丽质无双。(.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骑马的人身后,还跟着几驾装了好些大木箱的马车,路人纷纷揣测这个相貌出众的生面孔青年人来白石要做什么。有的人却也知道今天是城主生辰,又见他车后带的东西推测是来给城主过寿的。 阳清河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洛徵今天也忙着帮她应酬,她有些累正要转身进府去结果听到马蹄声,玉坠死死的拉住她叫小姐:“姑、元公子来啦!”阳清河随着她的拉扯回了头,入目所及正是那双含笑的双眸。 元华远远的望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心神振荡不已,到了阳府门前翻身下马将马鞭和披风递给下人,他兀自走向阳清河走了几步,在台阶下凝望着伊人却又不敢上前。 阳清河手指紧紧抓着袖子,元华的目光仿佛实质,让她微微烧灼也向前了一小步。 “你瘦了。” “你瘦了。”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说出的这句话,元华看着眼前耀眼的女子,却只觉得她的肩膀瘦削的让他心疼腰肢似乎不堪盈握。 阳清河也知道靖州那一战元家赢得艰难,可也没料到他竟然瘦下来这么多。就算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再重蹈覆辙,可是面对他的深情时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又柔软了。 在门口旁若无人的僵持了会儿,阳清河终于发现此时气氛多尴尬,她跟元华小半年没见了,两个人之间那种微妙的透着思念又有一些陌生的感觉齐涌心头。歉然的跟其他客人道了欠阳清河带着元华进了府径直走往后院,阳家上下对元华却是毫不陌生很多人行礼时不忘加一句元公子安。 两人一前一后还跟着下人,并没有什么机会做些亲密行为,这让阳清河稍微心安,不然如果元华来牵她的手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 “风景不错,和以前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元华看着四周点评到。 “荷花都落了只剩下叶子,六月时候来看,最是好看。”阳清河自然的回了话。 “明年若是有机会,定然来赏这么一场荷。不过菊花开的也不错菊表高洁,园艺不错。” “嗯,菊花清热解毒,泡花茶最适宜了。你府内应该比我这陋居好多了,何必称羡。”阳清河听他言下之意暗自撇嘴,谁教你还来呢故意在他赞菊花说吃茶之事。 “我府内虽大,看起来却实在不堪,缺少女主人来设计打理。”元华轻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眸子也转向阳清河。 阳清河只是打了哈哈装作没听到,又扯起了别的东西。两个人一路也相谈甚欢,知元华同样也不喜人多阳清河就带他到了她的书房。然后打发了下人回去,两人要聊会儿天。 元华站到案前被桌子上的一幅画吸引阳清河老脸一红,她的画还真不能登大雅之堂,元华看了半天想夸一句到最后只干巴巴说了句“这幅画,颜色用的好。”阳清河文采虽好字也练得不错,无奈在作画上实在没有天赋。见元华这么一说,气鼓鼓的收了了画哼了一声。 见到心上人做出如此小女人情态,元华把阳清河拿画的手往下一按说:“我想你了清河,见到你,真好。”阳清河只觉手背发烫脸也发烫,忙不迭的抽回手说:“我才不要想你,整天把自己弄到那么危险的境地。” “还说我,清河你不知道朝廷派军过来的时候,我有多紧张下了命令只要有变就立马前来支援幸好你赢了。” 见两个人说起情话来不离打打杀杀,阳清河自己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另一方面洛徵听说元华来了,心下一黯听说他们在书房就找了过来,见到两人言笑晏晏金童玉女一样般配更觉苦涩。 元华心里默默腹谤这个不解风情一桩子戳进来的家伙,面上却笑得和气生财三个人相谈甚欢。 转眼到了晚上,所有的宴会都是大同小异,不过是或多或少各自心知肚明的演戏。阳清河唯一欣慰的是真心为自己庆生的人也不算少,所以心情很好。不料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元华却出声留了客人“请各位稍等,元华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清河,希望大家可以赏个薄面一起观看。”其实阳清河也好奇元华带来的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这下答案终于该揭晓了。 众人刚被请到院里就听见轰的一声,几朵烟花绽放在空中。有的摆在地上吐着火焰,有的却是有人专门上到屋檐上点燃的。阳清河看着眼前灿烂的烟花,不用想定是得知元华的礼物是烟花的时候她那群手下就一起背着她布置了如此场景。 年纪小点儿的孩子纷纷拍着手跳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湛蓝的天幕上真真是火树银花灿烂夺目。男的还好表现还算镇定,好些女眷也开始惊呼起来。未出阁的姑娘家心里也开始憧憬着如果将来也有人为自己放烟花就好了,果然浪漫这东西古今通杀。 元华见阳清河看的笑容满面心里也高兴,悄悄牵了她的手,阳清河这次倒没有丢开两个人比肩看着烟花背影如皮影戏的剪影温馨的融在一起。 很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阳清河还是会有些怀念。人的一生不会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即使再踏入也不是那条河了。 第二十五章 三个男人一抬戏 经历了生辰的喧闹前段时间的战争,阳清河觉得日子陡然清闲了起来。元华很是清闲,或许是因为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在忙,于是梁国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只是阳府仅仅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自从元华打算在府里多留几天后这日子就过得暗波汹涌了。 梁唯光丝毫没有身为质子的自觉性,在厨房给他送上饭后,开口就嫌饭有多难吃虐待皇子。那付耻高气昂的样子气煞众人,可是小厮也不敢做主眼见他打翻了饭菜赶紧跑去汇报总管。成伯过去后看到一片狼藉的饭菜心疼了半天,他们给梁唯光的饭菜可是一点儿也没薄待,参照的是家主的份例三菜一汤足够他吃了。 凭良心说梁唯光也承认近日里阳家并没有薄待自己,再想想自己质子的身份他们还真没有理由在生活上苛刻自己。只是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怎么忍受这顿顿只有清粥小菜的日子,才借机闹了事,没料到连阳清河她们都是这样的份例,到底有些讪然,但还是嘴硬的说道: “本皇子自小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这些。”这话说的倒也实在,不过他吃不惯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这是城主府不是他的皇子殿“要是阳家短缺这些钱,本皇子就自己出钱好了。” 见他如此说话,成伯冷哼一声不过思及他到底是当朝皇子,也不知究竟如何处理就派一人去请了阳清河,自己却转身就走给了梁唯光一个没脸。看着管事离去的身影,梁唯光也悻悻然的坐回椅子上,折腾了这么久他肚子也饿了。旁边的守卫,依然保持怒目金刚的样子不与他交谈。 今日秋高气爽,阳清河元华、洛徵三人正在镜园用餐,最近几天阳清河有点儿莫名其妙,有元华的地方洛徵总是找各种借口跟了上来。要不是她对两人秉性都有所了解,还以为谁有断袖之癖呢。有人来汇报梁唯光之事,正好他们也都吃饱了就一起过去了。 八月下旬了,丹桂的香味已然浓烈,空气中飘荡着甜甜的香味,阳清河最爱吃桂花糕了,底下厨房也做的很好香甜不腻口,眼见有细小的花瓣落在头上她也浑不在意。元华却住了脚,叫住阳清河,然后慢慢抬起手靠近,阳清河只觉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很淡,慢慢靠近连眼睛里的睫毛都快能看到,却是为她拿下头上的花瓣。 “头发上沾上花瓣了,走吧。”元华如是说。 洛徵看着他们神仙眷旅的样子,心中微苦,感情的事谁也强求不得,也没有先来后到之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他不能说只是因为元华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上了清河,他和清河相识那么早,不是依然没有男女之情么,由此可见情爱之事最是无解。 这个时刻,梁唯光在做什么呢,他试着去指挥身边两个侍卫,快去催促厨房给自己送吃的,那两个侍卫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一向是个斯文人又不会爆粗口,只会反复说一句“大人不计小人过。”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齐齐的传来问安的声音,他才装模作样的拿起茶杯来,刚放到唇边见到他们几个进来了就随手放下,人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阳清河见到梁唯光这样子,倒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此人实在不识实务。洛徵目光掠过他直接落到房梁上,嗯,上面图案很漂亮。 元华还是与阳清河说笑,耳边鬓发低垂,在被光芒笼罩的尘埃下气度无双。梁唯光只觉得,这一群人哪像反贼,各个比他还有公子哥儿的样子,仪表堂堂彬彬有礼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大皇子,听下人说您有话要讲,阳某来了现在洗耳恭听。”阳清河今日穿的正是那天蚕羽衣看起来薄只是纯白一色,穿上身却觉得淡淡暖意,而且衣服上还有光华流动,十分惹人注意。 “阳小姐只要叫梁某一声公子,本殿下就感激不尽了,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吃不惯贵府饭菜。”梁唯光听到大皇子这称呼,脸颊就要烫起来,这天下可没有他这么窝囊的皇子了。 “哦,梁公子,饭菜是不热呢,还是不熟,或者不够吃?看来,真该警告下人一番,不然怎么敢任他们怠慢贵客呢。”阳清河逐一问着,也分辨不出来她的态度,仿佛只的只是关心梁唯光的伙食。 “都没有,只是,我堂堂一个皇子,哪顿饭不是百味珍馐,仅仅三菜一汤也太过简陋了。”说罢还意有所指的说“天生的富贵一时适应不了小家子气。”梁唯光暗讽阳清河小家子气不是天生显贵。 “只要是人生的,大概都一样吧,难道梁公子不是……”元华朗然开口,直接就刻薄了,他可以容忍别人说自己,却看不惯说阳清河半点不是。阳清河听了元华的话,差点笑出来,这人物挤兑起人来真要命。 “敢问梁公子可种过稻麦,或者果蔬。”阳清河突来一问,梁唯光下意识回答:“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还是差人带梁公子去看一看老百姓种地的辛苦吧,他们这些王公贵族早已忘本,多说无益。”一直不吱声的洛徵此时开了口,而阳清河对梁唯光的一席话也是深深反感,还真派人带他到最近的地方参观百姓收粮食的情形。 这期间谁也没开口先给梁唯光再上一次饭菜,于是他就只有饿着肚子去看农民收粮了。这种事儿梁唯光还从没经历过,亲眼见到农民收割粮食的辛苦和繁琐,满头的大汗佝偻的背影,一粒粮食也不舍得浪费的样子,他很奇怪也很受触动,原来他一直看不上的常见的食物来源也这么复杂。 更令梁唯光不解的是,明明这么苦的事儿,那些农民却做的很开心。他拦住一个人问了下,那个人说:“阳城主仁善免租五年收的粮食都是自己的,大好事啊,外边有的朝廷征税能到五成还要多呢。” 一路看来尽是如此见闻,梁唯光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百般无奈他只好叫住带领自己参观的人,要回府用膳自此也再不挑剔什么。这事,下人自然如实上报给阳清河,她也没多做反应。 第二十六章 杀心萌动那一年 元华真恨不得就这么住在城主府和阳清河双宿双飞,好吧,就算没那么浪漫,一天见上一次也是好的,他开始羡慕起洛徵来,起码他可以陪在阳清河身边。(.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整整在白石呆了十天,直到属下多次传书,元华才依依不舍的在月末准备离开。来时恨不得两翼生风走的时候又一步三回头,元华只觉得自己中了天底下最厉害的情蛊,如此叫他欲罢不能。只可惜,这次探过口风,阳清河还没有要嫁他的意思。 当阳清河送他到城门的时候,元华真想做一回恶人,掳了她回去做自己的压寨夫人。但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最后消失在视线里的那个梳了简单马尾的女子,就这样被留在身后,所以他真的不喜欢离别。 要送元华走了,阳清河说不出心里是何种心情,不舍还是如释负重,或者是得过且过,这样复杂的心思她真的解释不出来。难道要她冲上去对他说:“我不喜欢你了,因为你上辈子辜负我了,你注定是负心人。”这理由也太过匪夷所思,而且,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儿侥幸心理,这辈子注意点儿如果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子嗣,是不是就好多了结局就会改变。(.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她眼睁睁的站在城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席卷着烟尘离去。都是江湖儿女,谁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他有他的元家要守护,她也丢不开她的阳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跟随者为人作嫁,那么他们的路在哪里呢。 对于元华的离开,最高兴的不是洛徵反而是梁唯光,他身为皇子在城主府接连吃瘪。每次当他挑衅阳清河时,她和洛徵都是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偏偏最显得无争的元华每次都得落他面子,他还说不过他这令梁唯光大为光火。 得知元华要走,梁唯光特地喝了点儿小酒庆祝。他目前的活动范围已扩大到城主府之内,想出这个大门却是绝无可能的,而且身边随着都会跟着人,还是轮班的全天候都有。不过他也习惯人跟着,只是嫌弃伺候的人少了,不过他保证他要是敢抱怨,洛徵一定会让他明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 这段时间,梁唯光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在城主府乱逛,发现很多地方他都是进不去后,这也让他一心打探起敌情的心灰了几分,不过他向来就是个不死心的。(.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今天阳清河送元华去了,府里只剩下洛徵,他就趁机继续闲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去洛徵院子的必经之路,梁唯光只顾四处打量着没想到竟撞着一个人,只听“嘤咛”一声,原来他竟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原是低着头忙着赶路,自然没有看到他,他也只顾着看两边,没在意眼前这才搞出了个乌龙。待这女孩子抬头,瞪了梁唯光一眼,他却失声叫出“八妹,你怎么在这里。”见那穿着姜黄衣服的少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梁唯光仔细看才知自己是认错人了,这个女孩儿跟八妹年龄相近面相也类似,但身上没有那个飞扬跋扈的劲儿。 梁唯光自诩为谦谦君子,就向女子道了歉,那个女孩儿却没多做理睬,径直要向洛徵的院子走去。她正是如今的凤组成员颜琳月,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往洛徵院里跑两趟。待了这么些日子,梁唯光也能认出女子衣袍上的标记是凤组的徽章,加上他是风月老手不难猜出眼前女子可能倾心于洛徵。只是似乎在他眼里,洛徵对阳清河的心思倒是重了些,这些除了那个感情上迷糊的阳清河,元华也能看出来吧。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梁唯光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城主府的防御那么好,今天竟然有人成功潜入只为刺杀他,更诡异的是,那人失败之后就吞了毒药自尽了。 那犯人同伙不少,都是来分散注意力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这边行刺提供机会。 梁唯光这次可真心狼狈了,头上戴的镶了明珠的金冠都被打落,他自己也只是会几招花拳绣腿而已上不了台面,关键时刻护住他的还是身边跟着的侍卫。梁唯光想不明白,谁会在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要制他于死地。 阳清河回来后得知此事,守卫城主府的人先自己请了罚,说不该让图谋不轨的人混了进来。梁唯光还不忘质问她,堂堂城主府连一个人的安全都保障不了。阳清河似笑非笑的说:“梁公子,这刺客人选其实很好推断,你要是出了事谁会是受惠着,大概就能锁定了。” 嘴巴一动开阖几下,梁唯光到底没有吱声,希望他在城主府出事的,可能有很多人,比如别的势力希望激化阳家和朝廷的矛盾,但是有这个能力派人进来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嫡亲的兄弟。颓然的往那儿一坐久久一句话也没说,梁唯光连阳清河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时值九月初,天气越来越凉,让梁唯光心里感到安慰的是,他的妻子时不时的就要命人送来一些衣物和吃食,这让他还能挺起点儿脊梁毕竟还有真心为他的人。阳清河也比较开明,她不介意梁唯光给外面人写信,反正只要是检查过内容还是会帮他投出去的,这也可以让梁唯光安分点儿。 有半年期的修整,阳清河也不怕落在手心的鼠儿翻出天去。朝廷最近也没什么大动作,有个小地方爆发了场闹饥荒,爆发了场农民起义也被雷霆镇压了,带队的将军还是龙腾南呢。这些消息,阳家多的是渠道获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对于颜琳月喜欢洛徵这件事也不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拒绝了。颜琳月很不甘心,她不认为自己哪里配不上洛徵,可他竟然那么绝情,不过还是不愿意放弃想用一片痴心打动他,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第二十七章 当聚宝楼遇上寻珍阁 闲来时光若雾里穿梭不知不觉就十一月了,阳清河现在走哪儿都要抱上一个小手炉,书房里也烧起了炭。说起来也奇怪,她一个练武之人竟然如此怕冷,不知教洛徵给笑话了多少次了。书房的椅子上铺了厚厚的动物皮毛,坐起来格外暖和,连心爱的玉珠子算盘阳清河都收起来,换了木质的用起来也不那么冷。。 府里人衣服也加了好几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肯定是大皇子了,天天穿得光鲜亮丽在府内转悠,纯粹闲的,再加上他外表俊朗风流十足,也有些小丫头暗怀了春意。至于凤组成员,对他估计只有鄙视了,除了这身皮囊整个人就什么也没有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阳清河比谁都懂,所以尽管她们阳府的资产都快要敌国了,在外人看来阳家依然不显山不露水的。摆在明面儿上的阳家的店铺并不多,而且自从白石城独立后,好多地方的店关的关卖的卖,现在也就在几个同样叛出朝廷的城里开了些商铺。就算能日进斗金,大家也都揣测着,这不知道能不能养的起那五万大军。 其实世人皆被迷惑,阳家经营的大头并不在那些丝绸啊玉器行酒楼等店铺里,阳清河早就派了隐卫去进行商业开拓。作为现代人,她怎么会不明白握住民生大脉才是王道。所以,阳家开了平价粮行、兴盛油醋坊,这些可都是全国联锁的。另外还开了留仙楼,也就是所谓的青楼了,当之无愧是探听情报的好场所。而且留仙楼女子大多卖艺不卖身,想做这些姑娘们的入幕之宾也是项挑战,这就更引得狂蜂浪蝶般的富家公子们趋之若鹜了。 此外,阳清河还有几家玩儿票性质的聚宝楼,专门收一些古董珍品等来销售,这起源也不过是阳清河想开开眼瞧瞧古代的珍品罢了,不过同时她发现古人有的是奇淫技巧让人叹为观止。不过最近隐卫报上来的账单让她忍不住扶额长叹,聚宝楼连续两个月业绩不佳眼看着就要亏损了。不过,随账单来的其它消息为阳清河解了惑,原来前几个月开的一家寻珍阁势头大好没过多久就开起了分店,吸引走了不少同类店的生意,那家主人制定了好多规矩有些十分新颖。 抱着小暖炉阳清河看着文书,嗯,这家寻珍阁连当铺的一些功能都引入了定期举行拍卖,拍卖的东西放在别家店里几乎是可以做镇店之宝的珍品了。真不知道寻珍阁是何人手笔,真够大方的。说起寻珍阁的宝贝,她还真不能算陌生,因为前几日元华命人送来的一些精巧首饰就是寻珍阁出品,看起来精致华贵古朴大方实在不是凡品。若元华知道自己给心上人的竞争对手添生意,心里一定怄死了。(.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最近天寒地冻,阳清河很少出门了,不过听说月初白石城也新开了家寻珍阁,她倒是起了兴趣。洛徵现在在惠远坐镇,她一个人也很无聊的。于是叫金宝去备上马车她要出门了,为了不惹人注意她只带了稳重的玉环。 没想到路上正遇到梁唯光,他见阳清河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就套近乎问她要去哪儿,阳清河也是随口一答要上寻珍阁看看。梁唯光就来了兴致,非要一起去看,阳清河想了想自己的鉴赏水平估计还没这位主高,反正是凑个热闹而已他要去就跟去吧。 如果梁唯光没有蹭上马车的自觉性,他就是不是梁唯光了,当阳清河款款上了马车后,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马车。阳清河凝噎,看着他,思考要不还是推下去吧?但抱起一边的手炉后还是决定算了,只是同坐一辆车而已,谁还敢说她的不是。 马车吱呀呀的走着,阳清河和玉环吃着零嘴儿聊着天,梁唯光想插话,可她们聊的大部分都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他心中愤愤然,像阳清河这种女人需要聊这个么。最后只有眼观鼻,自顾自的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多久寻珍阁就到了,今天恰逢举行拍卖,所以人格外多。不过,阳清河让金宝递上城主府的牌子后,就被迎到了楼上尊为上宾。想想也是,要在城里混连城主的面子都不给,也真该混到头了。阳清河也不喜欢在人群里扎堆,乐的到雅间。 寻珍阁的结构倒没有什么出奇的,不过是古色古香的样子,但是沿路摆放的花瓶都是名贵的古董,看起来果真财大气粗。今天阳清河穿着兔儿毛织的外套,是她自己设计的样式,很简单有点儿俏皮可爱,尤其是头发上还戴了个白色绒毛小帽。梁唯光更是一身金光闪闪,就差在脸上刻四个大字“我是金主”,连两人的随侍都穿的很富贵。 听闻是城主府来人,管事的亲自来迎接,看着眼前男女眼前一亮,大概这女子就是城主大人了,他小老儿别的本事没有认人的本事还是略有一二的。不过那个男的,似乎不像传闻中的洛徵,难道他心念一动,是谣传被束在城主府里的大皇子。无论如何,眼前二人的身份都是他不能得罪的。 拍卖仪式已经开始了,主持拍卖的果然能言善语,简单几句话就煽动的底下人情绪高亢。隔着帘子,阳清河看到前面还有几个贵宾室,就问旁边的店小二那边都有些什么人。这个小二哥说话就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不过阳清河也听出来了,里面几家大多是城中有钱人的,不过龙一竟然也在这倒是有趣了,她暗自记下龙一在六号房内。 拍卖的商品大多是些珍奇,把玩观赏价值多些价钱更是让人咋舌,阳清河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梁唯光看的倒是兴趣盎然,时不时还要评论一番,偶尔还流露出一付想买又不能的遗憾。遇到漂亮首饰时,连玉环都看的目不转睛。 直到拍卖到一个碧绿色的玉簪子,单看成色就是上品了再看花型,雕的是一朵以假乱真的栀子花,经主持者介绍还是古董。阳清河注意到,他宣布了开始后六号房里龙一就开始竞价,不过这个簪子好像被一家小姐也看上同时紧跟着竞价,她打听了下是富商孔家的小姐。到最后只剩下两家在竞价,那个小姐加价到五百两后,龙一那边就没声了。 阳清河心里想着龙一也太清水了,阳府的人可不能被比下去,于是众人就听见一个从没有出过声的贵宾室里一个男声喊出“六百两。”一下子加了一百两,那孔家小姐也没再跟价。龙一只觉得这男声好熟悉,似乎是小厮金宝的声音。拍下玉簪后,阳清河就遣金宝给龙一送去了,梁唯光撇嘴道:“你倒是大方。” 龙一看见簪子倒是没有推辞,只说了句谢谢姑娘让金宝代为转达,阳清河也倦了就要走人。梁唯光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只能一起走了。 第二十八章 红泥小火炉 见寻珍阁所出之物确实非凡,阳清河也就没了为难手下管事的心思。反正聚宝楼不是她生意的大头,索性关了一两家,剩下的也多从款式新颖的当代作品为主,拼古董是拼不过寻珍阁了假以时日恐怕第一古董珍玩商万宝楼也得让了第一把交椅。好吧,她确实有点儿幸灾乐祸,不过谁让以前万宝楼多次挤她生意还店大欺客,风水轮流转罢了。而那玉栀子花簪,后来竟是在凤一头上出现,这样让阳清河暗自赞叹下这两人原来是对欢喜冤家。 快年末了,仔细盘点各种生意基本上还是赚钱的居多,这也让阳清河脸上多添了几分笑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可没有赚那些黑心钱。就连留仙楼,她都没有强买强卖过良家妇女,毕竟总会有些走投无路卖儿卖女或者自卖自身的女子,在赎身的条件上她也并不苛刻,只要女子可以出的起当初的卖身钱,以及连年留仙楼在她身上投入的还没收回来的钱就可以了。 要是让阳清河自己来说,就算到了21世纪严厉打击****,那些有钱的包二奶一路养到三四五六七,那些没钱的也会找小姐,像这种事儿,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呢。搁在古代,男子上青楼还能博得个风流才子的名声,女的呢从此就是路上尘水中萍任人踩来任风吹。就算改变不了这个社会,阳清河也希望能改多少是多少。 前天,天气陡然转冷,乌云盖顶天空阴沉沉的风都干燥的像刀子,一看就是要下雪的征兆。雪留给阳清河的印象就是冰冷、无情,要是在上世的时候她可能还会去打个雪仗什么的,现在就只想窝在屋里再烧上几个碳盆才好。今天雪终于飘下来了,阳清河站在门口看着天空像是柳絮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偶尔飘到屋檐很快就融化了。 远远的,阳清河看一个黑影迎着风雪走来,连伞都没撑走起来却不见一丝吃力,就那么抬着头迈着步子走过来。越来越近,阳清河才发现来人正是外出办事的洛徵,没想到他现在就回来了这也太赶了。 “怎么连伞也不打。”走近的洛徵肩膀上头发上沾的都是雪花,阳清河埋怨着,拿过手巾给他打雪。眼前男子连眉毛似乎都寒意料峭,青色的衣领口被呼吸融化的雪花湿了一片,跺了跺脚黑色的长靴上抖下一摊雪花,融化成一小摊水啧。 “不值当,这么点儿雪,就直接回来了。”洛徵自己接过毛巾甩了甩身上的雪,又拿来干爽的布巾将头发擦了擦,露出牙齿笑了下看起来十分阳光。阳清河和洛徵一起长大,仍然不得不承认洛徵果真长了副好皮囊,这样相貌走到哪里都是如芝兰玉树般的风景。 放下门上厚厚的帘子,寒气被挡在屋外室内温暖如春。炭火烧得正旺,阳清河以前还担心过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不过这炭品质极好烧起来连烟都没多少。 两人许久未见,于是各自搬来小圆红木凳坐下,中间围着炭盆说话。洛徵取下腿上的护膝放在火边烤着,阳清河让银宝去洛徵院子里再取双靴子过来给他替换。 洛徵本来冻的有些透明的脸庞开始热了起来,索性解开了发带,让头发披散了下来。本来长相就偏妩媚的洛徵,现在看起来愈发的雌雄莫辩,狭长的眼睛幽暗的眸光。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阳清河忽然记起以前读的一首诗,现在吟来也算应景于是就慢慢道出。洛徵听的认真,听完后赞道:“不错,意境倒也风雅,金宝你且去拿来小炉带壶酒过来温着。”他对着站在一边的金宝说。 金宝是少年心性,见外面下那么大的雪,也乐意去雪地里玩一遭。 “对了,还没问你在外面好么,可惜我酒量不好不能陪你尽兴。”火暖的人厌厌的,阳清河伸了个懒腰,她一向吃酒容易上脸而且酒量也差,所以一般不喝多也不喝烈性的酒,果子酿的还会喝一些。 “附庸风雅一下,又不是拼酒,在外面一切安好,最近下雪了听说有的地方遭雪灾了。看来,明年又该是一个多事之秋。”洛徵用火钳拨弄着盆里火炭,闲闲的跟阳清河聊着,他很喜欢两个人漫无目的话家常的感觉,这样才有家的味道。 “这个世道,说穿了不过苟且偷安。阿徵,你不觉得,不觉得跟我在一起太大材小用么。”阳清河状似无意的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以洛徵的聪明才智无论是辅佐别人,还是自己起事都是毫无障碍的,他为什么愿意屈居自己之下呢。 “我一直相信清河不是庸碌之辈,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不同的希望,枭雄很多成事后不过是又一个大梁,而你,我相信不一样。”洛徵闪亮的眼神像羽毛一样扫过阳清河的脸颊,阳清河心中有热流涌动。 帘子微动,原来是金宝带着一个小厮,一人拿了火炉一人端了酒壶酒杯过来。那小厮放下火炉请了安以后就下去了,金宝忙着把酒壶摆好。这个时候银宝也把干净靴子带过来了,洛徵就换下了脚上略湿的靴子。 火炉上酒温着,醇香的酒气随着温度上升开始弥散,阳清河单闻着这酒香都觉得微醺了。那丝丝缕缕的酒气,幽幽的钻入五脏六腑。两个人聊天也聊的酣然,所谓知交满天下知己无一人是最悲哀的,此生此世有一个能明白自己理想和抱负的人在一起坐着聊聊天也是一大快事。 酒温好了,两人只用了小巧的玉盏对酌。阳清河亲自斟酒,皓腕上的翡翠镯和朱红的酒壶相映成辉,给两人各自添了杯酒。这样细品,比起豪饮来又是一番趣味。 到最后,阳清河还是不胜酒力,两颊一坨醉红趴在桌子上睡了去。洛徵颇觉无奈,只得叫了玉环玉坠服侍她暂歇一场,他自己又顶冲着风雪走了。 第二十九章 若是相逢应不识 接连又下了几场雪,年味儿就足了起来,院子里种的几棵腊梅还有红梅各自开了起来。暗香隐隐,淡黄色的腊梅花瓣仅仅有小儿指甲大小,摸起来却光润,红梅开得热烈,星星点点在雪地里分外显眼。这几天,丫鬟们也常折了梅枝插在净瓶里,室内又引入了几许旖旎。 阳清河并没有埋下一坛雪,来年煮茶喝的心思,她暗自腹谤这无根之水清洁度也不算高,不知道那些妙人儿都图些什么。进了十二月这年也就该到了,还差年底几天玉坠儿就摇头晃脑的算起来她今年的收入,算完后还喜滋滋的说还剩年尾的压岁钱没加上,惹得众人大笑。 她的心里倒没有被这些事儿塞满,阳清河依稀记得一些事情的发生,可是零零碎碎又记不清楚。记得前世,她曾经落难是被一个青楼女子窈娘搭救的,窈娘是那女子闺名花名则是月容。听窈娘讲她是因为家中突生变故,情非得已才沦落烟花教坊。窈娘单看面相生的很和气珠圆玉润的,只可惜身陷污浊,在阳清河为她赎身后就自己入了佛门从此青灯古佛。 记得窈娘说过,她家原是白石城人是做花灯的,她还曾经见过城主大人出游,那个时候窈娘最佩服的女子就是阳清河了。(.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阳清河听起来很惭愧,她自己又是何德何能可以让人钦慕。不过从中阳清河也记住一个关键,窈娘家是卖花灯的还见过她,因为距离窈娘说的家中生变故还有几年,她也就没有贸然去打扰她们一家。 越临近十五这件事就越压在阳清河心头,她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就算这辈子那些事还没有发生,她也希望窈娘可以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按捺不住,阳清河派了手下去查今年做花灯的几家,谁家有个叫窈娘的女孩儿。虽说是临近新年,手下办事效率依然很高,不出一天就把信息报上来了是城东陈家,离城主府并不算太远。得知陈家现在还是一家合乐,阳清河也没有下别的命令,这也让办事的人很疑惑,什么时候城主对家中采买花灯的事也感兴趣了。 不过陈家作坊小,那老陈也是实在人并不敢托大接下城主府的生意,于是阳清河也就只分给了他们几个小的订单。等到正月十五,阳清河打算把束在府里一年的下人都打发出去玩一玩儿,也贴心的给丫鬟们预订了小巧的花灯,小厮们则准备了些烟花炮竹,于是阖府上下无不盼着元宵节快快来临。 只有玉坠忽然惊道:“小姐,元公子去年八月十五就送过花灯了,烟花在生辰时也放过了那今年送什么啊。” 阳清河拿手点了下坠儿的鼻尖“瞧你那点儿出息,难道城主府每年就巴望着打元家秋风啊,让人听了笑话去。”玉环在一旁也是吃吃的笑。 没过多久玉坠的担心就显得多余了,元华可能年底公务太过繁忙,也没亲手做灯送来。但是却命手下送来一盏由白玉雕成的灯盏,而且四面都雕着吉祥物,看起来就让人喜爱。除去这个,元家的年礼也丰厚的让人咋舌,阳清河撇了一眼就觉得心惊,元华还真是舍得,不过她的回礼也不能太薄了就是。 大年初一时,连阳清河都穿上了一身红衣。梁唯光一改前些日的活跃,可能临近过年想着今年连家祭都参加不了,所以忧郁吧。不过衣服上却穿着金线织的锦衣,也不知他的夫人有多了解他,每次送东西过来要有大半是各种衣裳。洛徵在过年的时候穿的也是暗色系的衣服,阳清河绣工不好勉强给他绣了个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的,但洛徵竟然戴在了身上,这让阳清河很是难为情。 至于送元华的东西,阳清河苦思冥想了很久,打了一对剑穗又织了条发带,虽然看起来寒掺的可以但是起码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她把这些夹带在年礼中一并送去,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里面还附上了回信。两个人的关系依旧暧昧,阳清河的心就像小河里的冰,一半是流动的水一半是凝结的冰。 转眼就到十五了,大家对这一天盼望已久,整个城主府都快空了。阳清河带着玉坠玉环和洛徵当然还有不请自来的梁唯光,几个人打扮的光鲜亮丽出了门去。这天自古以来就是才子佳人发生美好故事的一天,哪怕还是冬天,有的男子手里已经握了把折扇不时还摇一摇。 在门口的时候,阳清河看到了身穿书生衫的霍连生,他穿得并不算厚,瑟瑟的在风里张望着,手里提着一盏自制的纸花灯。摇摇头,看起来这个书生还真是死脑袋,只是情之一事也说不出来谁对谁错,个人有个人的命。不能说颜琳月就是不好,想起出门时颜琳月含羞带怯的看洛徵那样子,真是一笔糊涂帐。 街上人很多,脸上大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其实老百姓要求真不多,吃得饱穿的暖就是好日子了。好多成群结队的少女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还要回头再看看洛徵和梁唯光,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哪家少年不怀春,阳清河对于这些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也有男子暗自钦慕阳清河的风姿,向人打探却知晓这就是城主大人,心中敬重也就胜过了爱慕。路边还有扎着小辫子的小孩儿,手里拎着小炮竹跑来跑去,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小小姐也打扮的粉雕玉琢,被下人小心看护着出来玩儿。 到了十五晚,卖花灯的还是忙碌着。阳清河边走边看,却忽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那个女孩子穿的不是很好,只是粗布衣服但看起来崭新,清脆的声音吆喝着自家的花灯,不是窈娘却是何人。阳清河穿过人群走上前去,眼前女孩子赫然是稍显稚嫩的窈娘,头发用红发带装饰着脸上表情灵动俏皮可爱。 “客人,您要些什么。”见一行人停在摊前窈娘招呼着,她爹爹则在一边欣慰的看着她。阳清河颔首“随便看看,这些花灯做的很精巧。”那个女孩子听到有人夸赞,脸上便露出明媚的笑容。 由于手里没空阳清河也没有再买,只是心里记着有空要多关照下这一家人。好人注定要有好报的谁结了善缘,兜兜转转也会有人来还。只是阳清河怅然,还有多少人今生无缘相见,亦或者相见也是惘然呢。 第三十章 世事无常凭谁说 通常,让人最觉得萧条的就是过完年后的几天,百废待兴心一时也收不回来。[.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阳清河现在拿起笔只想转啊转,见了公文只觉相见两生厌。可是没办法,还是得继续做下去,职责所在享有多大的权益就该付出多少。 过了年,大梁蠢蠢欲动的地方就不少了,一想到皇帝老儿比自己还愁,阳清河心里就畅快不少。乍暖还寒时候最是难熬,阳清河十分不愿意出门去,可总有让她不得不出去的时候。比如,阳清河看着手中镀金的请柬,只觉得烫手,白石一个百年世家邀请她去参加家中嫡子婚礼。 在白石,有百年历史的世家并不算多,而阳清河身为执政者,有些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到了请柬上的日子,阳清河还是老老实实的亲自出场给人主持婚礼去了,对,就是主持,虽然她自己也才十八岁还没有嫁过人。不过,说是主持,也不过是在旁边当做贵宾坐着罢了,反正今天主角怎么也轮不到她。 这次要大婚的是高家嫡子高如劲,整个高家院子里挂着大红灯笼,各种红绸交织着打着同心结,鞭炮从门口一路放到喜堂。闹洞房的人也早早准备好,讨喜糖孩子上窜下跳的钻着。高家家大业大,自然有很多远的近的亲戚来凑热闹。新郎穿着一身大红吉服,五官十分英气有着大家公子的气度。 看着新人拜天地,阳清河猜测着新嫁娘的心情,在这个时代盲婚哑嫁还是多数。自己当初都知道了自己要嫁的人,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都会觉得忐忑,那她呢又该如何。幸而高家公子也是仪表堂堂,也许和新娘子憧憬的那个人会有几分相似吧,女人的心里惦记的不就是一个不算丑又待自己好的良人。 待吃过喜宴,阳清河就不顾高府的挽留执意先行一步了。这边离城主府不算太近,约摸得走两个时辰才能回去,中间还要穿过一个十分阴森的小树林。宴上为表敬意阳清河还略喝了几杯薄酒,现在酒劲儿有些上来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路过小树林的时候,阳清河叫停马车自己下了车,远远的走开扶着树吐了起来,说来奇怪她以前反应也没这么大。天已经擦黑,林子里树影摇曳有几分恐怖,阳清河自是不怕这些。可倏忽间,忽觉得有东西向自己袭来,侧身一躲原来是一枚银镖擦过她头发直入树干。 而这时也有几个黑子男子包抄过来,他们脸蒙黑巾手下功夫十分狠厉。阳清河匆忙只好拔了匕首应对,这时候酒意也化作一身冷汗流下。纵然阳清河武功高强,可这几个黑衣人手段也不算差,她以一敌五只能堪堪护住自己,衣袖也被割破几处。 停在远处的阳家马车附近的守卫,听到打斗争只觉不妙赶紧朝这边跑来,两个守卫功力却不算多高,只是一人勉强拖住一个。阳清河此时发狠,一匕首抹上一个黑衣人脖子,结果了一个。那黑衣人见同伴受伤,更加疯狂不要命似的跟阳清河打斗,阳清河只得咬着牙奋战。 当阳清河废掉第二个黑衣人以后,剩下的三个人完全不再防守,直接围攻她一个人,哪怕受伤也再所不惜,一付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两个阳家护卫尽全力去攻击黑衣人,也只是在他们身上添了几道伤口。 现在局势基本上是三对三,阳清河沉着冷静试着去个个击破,终于在护卫的配合下除去了两个黑衣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伤。最后一个黑衣人丝毫不避闪阳清河的攻势,直直的向她打来,在阳清河匕首插入他心脏的同时,他的剑也砍在阳清河的肩膀上。随着伤口开裂,流出的血液竟然是黑色的,阳清河捂着肩膀痛的眉头紧皱又是毒,这该死的刺客剑上淬毒不怕误伤自己么。 两个护卫见势不对,也不顾男女大防赶紧上前搀扶,阳清河眼前一黑一下子要栽倒过去。其中一个护卫搜了黑衣人的衣服,也没有从中找到解药,他们无计可施只得先行带阳清河回府去,府上有医生可以先看一下。 只见马车飞快,那赶车的人神情焦灼身上还有血迹,布料也破了几块很是狼狈。护卫全速向阳府赶去,如果城主大人有个万一他们也无颜再活下去了,如今之计就是想方设法抑制阳清河身上毒素。 马车刚到城主府,一个护卫背起阳清河下了车就往府内跑,另外一个则去通知洛徵。门房见此场景也大惊失色,在护卫的命令下找人去叫大夫,凡是见到此场景的人都乱作了一团。 洛徵本来正在院中练剑,看到今日陪阳清河赴宴的护卫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心中就是一顿那人张口来了一句“城主不好了!洛先生。”他的剑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一把抓住那个护卫的衣领问道:“什么不好了?她人呢。”护卫紧张的说:“送往城主的院落了。”洛徵就什么也顾不得径自冲了出去,撞到了人都不自知。 而正在房内收拾的玉坠玉环,眼见出去时还好端端的阳清河,现在被护卫背回来还带了一身伤,把她放在床上安置好后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在一边叫着:“小姐,快点儿醒醒,快醒过来。”阳清河疼这两个小丫头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见她们哭得伤心,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洛徵和大夫一起赶了过来,那个大夫刚给阳清河号了脉,就被洛徵紧紧扯住袖子问情况怎么样。这个大夫也有五十岁了,医术也算高明被洛徵这么一扯,赶紧说:“城主这是中毒了,我也只能先开点儿驱毒的药给服着,至于彻底解毒老朽惭愧,无能啊。” 颓然松开手,洛徵看了看双眼紧闭的阳清河,也只能让大夫暂且开了药“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洛徵又问了一句。 “这”那大夫支支吾吾的“可能明日,可能后日,可能还要多几日。”却在迎上洛徵的吓人的目光后慌忙告退,他力所不能及也是有心无力啊。想起下山的时候师傅赠他们的可以解去一部分毒性的丹药,洛徵从袖中取出小瓶子倒了出来,很小的颗粒仅剩三粒了,全都喂给了阳清河。 阳清河喉咙微动咽了下去,人却没有醒来,让洛徵的心情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一晚,院中众人谁也没能安心睡下,连洛徵都陪着守了一夜。 第三十一章 我欲穿花寻路 足足守了三天,洛徵都憔悴的不成样子了,阳清河才在第三天的早晨醒来。昏迷的三天里,除了被人扶起来灌了些药,在干裂的嘴唇上涂一些蜂蜜,阳清河没有吃任何东西。身体虚弱太厉害的她,刚有意识就要勉强撑起身子坐起来。 感觉眼前是浓郁的黑暗,听到身边丫头惊喜的叫声和洛徵略带颤抖的呼唤,阳清河秀眉一蹙“好黑,怎么没掌灯。”瞬间屋内人沉默了,阳清河甚至可以听到不同人呼吸的声音。洛徵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阳清河失明了,嘴中发涩却不晓得怎么说出这个消息。他很庆幸阳清河可以醒过来,但是如今的状况,又不是轻易可以接受的。 “小姐,你……”玉坠首先出声,说了几个字也顿了下来,突如其来的缄默。阳清河这才发觉不对,就算夜里也是会掌灯的,她自己拿手在眼前晃了晃毫无存在感,除了手影带出的风。咽喉发起声来还有些艰涩,阳清河身子往后一躺“我失明了,对不对。”她的声音里没什么起伏,眼神虽还是如秋水却没有焦点。 “清河,别,可能,这是毒药的后遗症,很快就会好的,你,别……” 阳清河很感激这样的安慰,只是她一时半会儿确实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安慰的话她可以说出一车,只是搁在自己的身上却无法接受。还没有带着阳家军平定天下,还没有弄清楚元华究竟什么心思,还没有看着洛徵幸福美满。她,真的不愿意成为废人。 “小姐……”玉环玉坠齐齐喊着,她们真的很担心这样的小姐,情绪平淡没有波澜,她们的小姐应该很坚强才对。 “清河,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可以请来最好的大夫,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洛徵言辞恳切,怕阳清河心中太过失望对病情不好,就挑了些鼓舞人心的话跟她讲。 “我知道,有些不习惯罢了,我有点儿饿了。”收起自己的小情绪,阳清河极力伪装平静,刚好肚子也饿了,就说了这句话转移大家注意力。 听到阳清河喊饿,两个丫头就积极去准备着,阳清河才醒,厨房就开始为她熬开胃的小粥了,这个时候也恰好端了进来。洛徵到底是男子需遵循男女之防,只得让开身子,让玉环玉坠进来。玉坠用靠枕垫在床头,引着阳清河靠好,给她掖了被子披上了厚厚的外套。玉环则用勺子盛了粥,吹散热气,一口一口的喂起阳清河,躺了三天加上余毒未清,阳清河也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丧失视觉后的阳清河对周遭一切更加敏感,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漂浮感,她可以感觉到周围人的关注,却只有一片黑暗。洛徵的呼吸比起其他人略重一些,他就在自己床边站着。阳清河两手放在厚厚的锦被上,在粥送到嘴边时张口吞下去。 “洛先生,您也熬了几天了,下去歇歇吧。”金宝小声的跟洛徵说,往日风神俊朗的人现在胡碴都长出来了,这几天洛徵连饭都是草草的扒了几口,连下人们看着都心疼了。阳清河遇袭的事情,洛徵已经下令在府中封锁消息,他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引起什么波澜。一边要守着阳清河,一边还要处理公务,铁打的身子也要吃不消了。 阳清河听到这里,伸手让玉环停下,偏过头看向床外,苍白的脸上有一些不安“阿徵,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你再病倒阳家该怎么办,不要这样了,咳,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阳清河的语气都带了点儿喘,但是还是坚持着仰着脸不肯再吃饭。 见状,洛徵只好轻声细语的哄着阳清河:“没有,我这就休息,这几天我也有睡一会儿的,金宝夸张了。”一边还示意着玉环接着喂她喝粥。阳清河却固执起来说:“你要是不去休息,我就不吃了。”瘦削的小脸也板了起来。 洛徵无奈,只得交待了玉环玉坠好好照顾着阳清河,自己往外走去。阳清河听到脚步声远去,才又开始吃了起来,而洛徵却蹑起脚步站在屏风后,看着阳清河的一举一动。直到她在丫头的服侍下吃完了一碗白粥,又喝了药睡下了,他才轻手轻脚的离去。 揉揉酸涩的眼睛,回想阳清河吃药时的满脸苦相,洛徵满是心疼。外出求医的人也快该回来了吧,他想阳清河能快点恢复健康。这个丫头一直太倔,也太刚强,洛徵不希望她太能忍,不希望她把一切闷在心里。普通女子遇到这种事儿,哪个不是六神无主哭天喊地的,唯独她冷冷清清却更让人心疼。 阳清河这一觉睡过去,醒来就到了下午快天黑的样子,底下人还担心她又昏迷了呢。洛徵也是一沾枕头,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直睡的昏天暗地,醒来后就匆忙去看阳清河的情况。他到的时候阳清河刚醒了有一会儿了,状态比早晨好多了。她还要了些蜜饯,嘴里含了几颗去掉嘴巴里泛着的苦味儿。 外面找来的大夫,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药童,被下人引了进来。阳清河自觉伸出胳膊让大夫诊脉,又听话的伸出舌头,让看舌苔。她心里隐隐期待着大夫能说出好的结果来,结果那大夫沉吟半刻,只说自己可以开药缓解压制毒性,要想根除的话还是得找神医忘言。 听到大夫不能根治的话,二人先是一悲,又听到神医忘言可以治,心头一喜。没料到那大夫话还没有说完“只不过,但凡神医总会有些古怪脾性,想让神医忘言给好好的治病,也是个难题。” 洛徵坚定的说:“谢谢大夫,请您仔细告诉我关于神医忘言的事情,小辈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没有过多了解。”说话间安抚的看了阳清河一眼,却在她的眼神前黯然。“心诚则灵,我一定要请神医出手。” 为了不惊扰病人,两人一起到了外室商量着就医事宜。 第三十二章 盲看繁华二月天 休养了几日,阳清河就开始要求下床了。玉坠翻出了以前她脚伤时的那个竹杖,苦笑她不知道自己跟这个竹杖还这么有缘呢。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大好的日子,她却只能囚于后院之中甚至不知白天黑夜。 天气比起前段时间是稍微好了点儿,春天的样子也快显出来了。阳清河是个喜欢独立的人,在让人带着去了几趟书房后,就能靠自己过去了。当然会撞到过东西,但是那种疼痛怎么比得了目盲的焦灼。有时候,她无端的很想去发脾气,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世界增添了好多危机。 洛徵和阳清河追查过黑衣人的下落,又一次扑了空,他们好像就是平空出来专为刺杀阳清河的。和以前的那次暗杀一样,两次暗杀的人都不剩活口,完全没有头绪,阳清河觉得脑袋乱了起来,前世这件事是没有发生的。 虽然没打算靠着未卜先知占多大便宜,只是这明显更不利于她的局面让阳清河无端心寒,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她到底有多少把握可以建立起她想要的一切。洛徵也被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惹躁了心神,如果幕后人是单独针对阳清河的,理由呢,若针对的是阳家,那么现在的不动声色是不是代表着更大的危机。 柳树开始泛起新芽,阳清河的求医事项也提上了章程,据调查神医忘言住在一个叫岚生谷隶属于凰越城的一个名为六江的小县里。凰越城还是属于朝廷管辖范围,但并不发达有点儿偏僻,只是对于他们这些在朝廷挂着号的人来说,想安全抵达也是需要好好谋划。 看地图上,凰越和白石离的并不算太远。阳清河打算越快动身越好,洛徵的意思是他亲自护送,但被她否决了。离和朝廷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白石和惠远需要人来坐镇,此刻洛徵绝对不能离开。又要低调还要保证安全,这就是个挑战了。阳清河自己反复的去想都不知道会是谁要谋害她,毕竟现在除了朝廷她还没有挡住谁的路,适应了黑暗后她比最初淡定多了。 梁唯光日夜盼着,终于快到要离开的日子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走了。只是从前几天开始,他很少见到阳清河,府里气氛也少有的严肃,甚至连洛徵都不常见了。一方面梁唯光为自己可以恢复皇子身份高兴,只是这些没有算计的日子没有权利争夺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吧。回去之后,他就是大梁最尊贵的皇子,也是身不由己的皇子。 就算瞒的再滴水不漏,阳清河身体出问题的事在阳府也不再是绝对的秘密,梁唯光偶尔听到下人们说到这个消息后,心中第一感觉不是幸灾乐祸,浮现心头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他想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分个高下,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梁唯光认识到阳清河即使是个女人,也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 在阳家的半年里,梁唯光被禁锢了大部分的自由,但是他也看到了阳家的强大之处。他们的士兵,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战,有一种不死不休的信念。阳家视百姓为根本,从无苛捐杂税更多是因地制宜促进百姓发展男耕女织,也扩大百姓接受学堂教育的范围,让贫民也有机会去读书,更给了女子和男人平等的机会。 立场决定了一切,梁唯光这辈子和阳清河只能是对手了,所以他平时说话时对她诸多挖苦,或许会让她讨厌自己吧,但起码也不会是陌生人。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基于欲望的,抛弃所有立场的话,他觉得自己会选择和阳清河做朋友。她的独立和强势不适合成为妻子,内院不配成为阳清河的战场。 梁唯光嬉皮笑脸的背后有些什么,很少会有人知道,他只是很想得到母妃和父皇的认可,这些却成了最难的事。世人眼中,他是愚蠢的大皇子,父皇眼中他是不成器的儿子,至于母妃大概对他失望了吧。 天边的云朵慢慢淡出,鸟儿扑着翅膀跃上了枝头,有的时候,寂寞偏偏是你站在那么多人之间,却没有了方向,梁唯光定定的望着屋檐目光开始幽深。 阳清河睁着空朦朦的眼睛,一个人坐在假山边,刚才让小厮给自己带完路后,她就遣退了下人。摸索着坐在假山前的石凳上,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风吹过石隙呼呼的声音,远处的流水声,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全都扑入耳中。 将头埋在臂弯里,阳清河闭上眼睛,她很想这只是一场梦,只要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五彩斑斓的世界。没有失去过,就不会珍惜,明明周围那些事物都鲜亮的存在着,自己却只能靠耳朵靠手去感知,所有的颜色都只存在阳清河的想像中。身为现代人,她明白视力受损牵涉到脑内的神经,是一件很复杂的事,那个神医就真的可以完全治好她么,没有万无一失么。 这些天,为了给阳清河解闷儿洛徵也给她念了一些游记,或者将各地隐卫传来的消息念给她听。阳清河也会和洛徵商量着处理军政上的事情,但是她拒绝自己见下属,她不想暴露自己软弱的地方给人看,善意的同情也是她讨厌的。 金宝银宝这两个活宝会绘声绘色的给阳清河讲外面发生的故事,玉坠玉环见哪里新长叶了有花开了也都要给她形容一下,或者摘些带回来。所有人都是好心的,可是阳清河还是觉得压抑,前世最后中毒坐在轮椅上,她都能心态平和,因为那时她最眷恋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慢慢的肩膀微微耸动,阳清河的眼泪开始落了下来。 很远的地方,梁唯光远远望见记忆中眉飞色舞的少女一个人坐在那里,埋着头说不出的低沉。也看见在女子身后不远处,那个总是云淡风轻的男子,脸上露出了心疼神情。这一局,谁都是局外人,走不到那个人的世界里。 第三十三章 神医还是神经兮兮 “驾。[.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一辆马车疾驰在大路上,车夫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所驾比普通的马车要小一号。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路上也时不时能看到冒出头的小草。马车中是一个妙龄女子,眼睛上缠着白布,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发就是普通的妇人髻,还有一个憨厚的男子长着粗粗的眉毛,一身蓝衫。 轻车简行的这对夫妇模样的人,正是易过容的阳清河和龙七,龙七是十二卫里最少露面的一个所以最后派他来保护阳清河就医去。洛徵很不放心,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阳府就放出了消息,要遍寻天下名医来府做烟幕弹,以便掩护阳清河她们两人安全到达。 赶车的人是阳清河她们另雇的,是一个聋哑人人很老实。龙七话不算多,为人却细心,照顾着眼睛不方便的阳清河,为她引路进行提醒。阳清河很感激龙七,出发之前她自己也刻意训练过自己生活自理的能力,照顾自己生活起居也不觉得困难。为了路上不引人注意,他们一向奉行低调原则,不与人生事。 在阳清河出发后不久,阳家与朝廷的半年之期也到了,梁唯光可以走了。临走前他和洛徵互相客气彼此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却始终没见到阳清河出来,最后忍不住假装随意的问了句“城主呢,最近好像很忙,都没见到。”洛徵神色一敛,“清河最近身体有恙,劳大皇子关心了,趁天早就此别过吧。”说着就开始送起了客。 不好意思再拖延,朝廷派来的车驾在白石城外等着。梁唯光怀着激动的神情,乘上阳家的马车往城外赶去,那个淡淡的身影在脑海中越来越远,任她如何惊才绝艳,他们也不是一路人吧。 “天黑了,小姐,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到凰越了,今晚先找个店住下吧。”龙七看外面天色趋暗,恭敬的跟阳清河汇报。阳清河点点头温和的说:“嗯,好的,那就明天再走。”车夫名字是叫大牛,还是他连比带划给他们演示出来的。这是靠近凰越城的一个小镇并不算大,他们几个就投靠了一个房间比较宽裕的的农户家里。 条件很简陋,就两间空房子,靠近北方烧的是炕。热情的老夫妇给他们烧了热水,做了饭给他们吃,家里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阳清河可以听到小孩子活泼的笑声,他在她身边转了几转,怯生生的叫了声“姊姊。”她摸索着拍了拍小孩儿的头顶,从怀里掏出个小哨子给他玩儿。(.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土娃,别去客人面前捣乱,安生点儿。”那个老婆婆看到自己孙子在客人那儿绕,开口呵斥着。“没事儿,老婆婆,孩子很可爱。”阳清河赶紧补充说,不想这个叫土娃的小孩儿受到指责。 梳洗完,龙七和阳清河扮演的是夫妇,他们得住一间房子。龙七很熟练的在离阳清河很远的地方守着,她也没有多说,只是暗自记着龙七的好,两人一夜无话。 农村的晚上没那么安静,冷不丁就会传来一阵狗吠,然后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就响了起来,虫鸣也开始多了起来,偶尔还能听到猫叫。 第二天一大早,鸡刚开始叫,阳清河就起了床,稍做洗漱。勤劳的老夫妇早已经起床了,见客人要走,热情挽留着给阳清河几个人一人煮了碗鸡蛋茶,这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食物了。阳清河很喜欢这对淳朴的夫妇,把汤给喝完了才告辞。龙七要给老夫妇钱,却被这对夫妇拒绝,他们说乡下人又没费什么东西,怎么能要人钱呢。 偷偷把钱压在桌子上,龙七、阳清河和大牛开始出发了。乡间的路有些颠簸,阳清河开始紧张,离凰越越近,她就越觉得忐忑,混杂着一些期待。 凰越城比较太平,进城还是很容易的,拿着托人制的通关文书阳清河几人就进了去。城里很热闹,龙七特地掀开帘子让阳清河透气,听着外面小贩热情的叫喊声,闻着熟悉的集市味道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庸常的生活里,才会有平淡的幸福,贩夫走卒都有自己的幸福。 阳清河让马车停下,让龙七带着她去成衣坊买了几身衣服,这一路来为了避人耳目她都是穿一身粗布衣衫颜色还很陈旧。哪个女生不爱美,就算自己看不到,也想打扮的漂亮些,还找了人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头发。 终于到六江了,快到神医谷的时候,阳清河让龙七给些银钱打发走了大牛,让他先在六江县城里等着。他们自己一步步走向岚生谷,谷边植被很稀疏还是一派冬末萧条的场景。龙七远远就看见一个石碑矗立在谷口“妙手回春,闲人免进。”他给阳清河念完石碑上的字后,她满脸黑线。 门口有守门的小药童,神情懒懒的,龙七递上名帖让他传给神医忘言。那个小童抿着唇瞧着龙七,直到他想起来往他手里放了些碎银,才转身向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童才晃悠悠的出来“师傅说了,他要睡觉,两位还是慢慢等着吧。”龙七忍住气,好声跟那小童商量:“你且去好好跟你师傅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治好我家主人,阳家上下定然感激不尽。” 岚生谷内,鸟语花香恍如仙境,一个生的俊秀的男子和一个白发老翁在树下下着棋。棋盘边上正搁着阳家送的名帖,那个面色红润的老儿就是神医忘言,他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很可爱。随手翻来名帖嘀咕道:“阳家的,白石,好像是那个挺有趣的小女娃吧。”就又放在了一边。 对面坐着的冷冽男子听到忘言的话,瞥了一眼被搁在一边的名帖,状似漫不经心的说:“怎么,神医大人也有接不了的病人么。”那老头听罢急得直跳脚,直嚷嚷:“还没有我忘老头治不了的病,我只是现在懒得看。”见年轻男子哂笑一下,他就立马叫来了一个小童,要人把外面的病人带过来,但是眼睛一咕噜留下句话,只准那个女娃娃进来,不准带旁人来。 其实忘言虽然古怪,但是心肠不坏,医者父母心,他对这些权贵豪富之士有些偏见罢了,战乱一起定然要民不聊生。在外面也听说过阳清河的事,忘言也只是想试探下她的气度。 第三十四章 烟岚生处谁人识 等在谷外的阳清河和龙七直挺挺的站着,日头慢慢西偏。(.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龙七看着眼前貌似柔弱阳清河,她的鬓发飘荡在风中,眼睛睁着长长的睫毛眨啊眨,从外表看既不像杀伐果断的权者,也不像失明的女子。 “你在看我?”阳清河隐约觉得有目光锁定着自己,试探性的问,当眼睛看不到时其它感觉就十分敏锐。 “额,小姐,我觉得你看起来,很不像……”龙七脸微微泛红,庆幸自己的神色阳清河看不见。 “像什么?”觉得两个人一起站着有点儿傻,阳清河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龙七聊了起来。其实她不是跟龙凤十二卫每一个都熟,像龙七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交流要少很多。 “小姐这样子看起来,跟那些深闺中的女子差别并不大,文文静静的,还,还很好看,一点儿都不像一城之主。”龙七越发紧张吞吞吐吐的说完自己想说的,拿眼瞧着阳清河,怕她生气。 “呵呵,我又不能长三头六臂,大家都是普通人,自然一样了。”悠悠然的开口,阳清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挑了些别的话题和龙七随意聊了起来,二人也不着急就站在岚生谷门前。 差不多几盏茶的功夫,从谷里出来了个小药童,长着圆润胖乎乎的五官,龙七先看到,心中一喜只当是那神医改变了主意。没想到那小童出来后,先是对他二人行了个礼,然后冲着阳清河说:“阳小姐,我师傅答应给你治病了,但是只能您一个人进谷。”他看了旁边龙七一眼“这位公子只能在外面等着了。” 龙七神色一僵“能否请贵师通融一下,我是奉命来护送小姐的。” 那个和气的小道童面露为难说:“师傅特地交代了,既然是来求医的就要有诚意,说治病只需要病人和大夫就够了。”这小道童心知自己师傅小孩儿心性,喜怒不定偏偏做了什么决定又不喜欢更改,这两个人就是僵持下去也没办法的。 “小七,不用了,我一个人过去吧。你就在六江县等着,治好以后我会亲自去找你的。”阳清河听着二人对话开口说道,她不能太依赖别人,想让眼睛快好起来,自己要有克服一切困难的决心。现在他们是有求于人,并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龙七见状只能无奈答应,又塞了些银钱到小童手里,让那小童仔细看护着阳清河。小药童也看出眼前女子眼睛有疾,自然一口应下,他今年虽说看起来也就十岁多点儿,可也讲究起男女之防来,不肯直接去拉阳清河的手。 听着小药童一直说着:“前走,好了,左拐三步,再前走……”等方位词语为自己指路,阳清河小心谨慎地按着他的话走路,新到陌生的地方她生怕自己出错。路上两人聊了几句,阳清河知道了接自己的小童名字是茯苓,他还说药谷中师傅收留的弟子都是给起的药名。 跟着茯苓深入谷内,阳清河只嗅到各种草药的味道混杂着扑来,还有一些浓郁的花香,虫鸟鸣叫声也多,浑不觉是冬季,哪怕说是春天也不为过。温度也偏高,阳清河觉得自己额头都要冒出汗来了。 茯苓跟阳清河解释,说岚生谷地理位置很特殊,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夏冬都差不多,这个地方是师傅偶然发现的,后来特意开辟来做药谷,种起药草来也很合适。还说师傅虽然脾气有点儿古怪,但人很好的,收养了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教他们医术。 阳清河眼皮抽抽,神医忘言的名声在外面是令人如雷贯耳啊,怎么可能是有点儿古怪,差点成完全变态了。据说,有次嫌一个病人就一点儿小病就来求医,愣是随手把手弄的奄奄一息,然后才开始救治。这样的恶趣味,实在让人心惊胆颤。 这边那神医对面的男子眼看着茯苓带着阳清河过来了,就放下棋子跟忘言告辞了,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厢房去。忘言捋着胡须,看那女子走路的姿态似乎有眼疾,希望她的病复杂点儿,不然本神医不就大材小用了么。 “师傅,阳姑娘带到了。”茯苓口齿伶俐地向忘言禀告。阳清河也根据他声音的方位摸索着,弯腰给忘言行了个礼口言:“小女清河,前来求医,多多劳烦神医了,深表歉意。” 忽觉自己手腕被一人一把扯过,阳清河一惊,随后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小女娃倒是有礼貌,嗯,比那个臭小子强多了,让老头子我先给你把把脉。”又是小女娃又是臭小子的,阳清河只觉哭笑不得,这神医自顾自的说一通,她都没听明白。 “噢,原来是中毒了啊,嗯,余毒未清,部分积压在脑部了。小丫头,张开嘴,让老头看下你舌苔。”不过片刻功夫,忘言就得出这些结论,看他说的轻松,阳清河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顺势张开嘴露出舌头。 “果然是,哈,我就说我小老儿不会看错。”听着神医的声音,阳清河可以想像出他得意扬扬的神情,无奈的问道:“敢问前辈,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清除毒素呢。还有晚辈该做些什么。”“嗯,你中的毒原名叫索仙命极其霸道,你能活到现在应该和你体质有关系,之前一定没少服过灵丹妙药,可是?”黑线,见神医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问题,阳清河只得按着他的话回答:“是的,小女在小时候有一番奇遇。”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也就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忘言也就没有强求。 “啊,就这样决定了,你在药谷修养一个月,小老儿一定治好你的眼睛,但是千万别拖欠老头诊费,药材很贵的呦。”忘言浑不在意的说了这番话,阳清河心里却极受震撼,自己的病可以治好了,真好。她恭恭敬敬的朝忘言再行一礼,并言大恩不言谢,它日一定奉还。 忘言却摆了摆手说:“老头开门做生意,什么恩不恩的,茯苓,带阳姑娘安歇去,明天开始治疗。” 第三十五章 月光如水水如天 夜里一个人睡在厢房内,阳清河看不见,但是触手可及的被褥布料也不算十分细腻,里面塞着软软的棉花。(.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摸索着躺到枕头上,她才发现原来枕头里面填的是绿豆壳听起来哗哗作响,嗅着还有一股清香。 房间地方并不大,摆设很简陋,也许是为了照顾阳清河特地将屋内无用的摆设拿出去了。独自躺在床上,阳清河侧耳聆听着,外面还有微弱的捣药声,很有节奏,咣当、咣当。”听着那些细碎的声音,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阳清河被一阵如泣如诉的乐声唤醒,听起来是很独特的乐器埙,现在很少有人会吹埙了,它的调子大多沉郁惹人郁苦令人不喜。只是这个吹埙的人,吹的格外忧伤缠绵,此时是深夜,万籁俱寂只有袅袅乐音传入耳中。翻了个身,实在困极,阳清河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阳清河本是合衣睡下的,掀开被子就起身下床。将被褥稍微整理了下,顺着声音前行打开房门。依稀还是茯苓的声音“姑娘,我是来送洗漱的热水的。”茯苓将盆放在架子上,将毛巾湿好,引着阳清河到架前,让她手指沾着水才闪一边。(.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就着热水洗了把脸,又擦了擦,阳清河心念一动,装做不甚在意的口气,跟茯苓说了句话“我听着半夜有人吹埙,也不知是谁如此雅兴。”茯苓听完一笑,“那是秦公子也是来求医的,不过常常是隔断时间才来,跟我师傅也算忘年交了。” 听着姓秦,阳清河一下子联系到秦风身上,她认识姓秦的本就不多,就试探问道:“可是秦风?”茯苓收起水,怕阳清河误碰到架子,边回着话:“这小的也不清楚,师傅只让我们叫秦公子,他自己整天臭小子臭小子的叫,公子名讳还真不清楚。”说到臭小子的时候他似乎有点儿害羞声音低了几分。 阳清河也不便多问,索性压下心中疑问,又开始询问起她的病该如何治,茯苓讪讪的回道:“这得看师傅的意思了,要是姑娘无聊,我可以带您到处走走。”因着眼睛不方便,阳清河也不想出去,只是道声谢,静等着忘言什么时候过来给她治病了。 起来一个时辰有余,阳清河终于等到一个叫菖蒲的小药童给她端来一碗药,他年纪比茯苓还要大点儿,更加沉稳。(.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姑娘,这是药,一天三次,早中晚饭前服用,还有外敷的药随后会送来。”菖蒲说起话来条理清楚不急不躁,阳清河听了心中暗赞,只是那药实在苦不堪言,惹得她眉头都打起了结。 过了一会儿,菖蒲端来了早饭是清粥小菜,不过粥里放了些清热解毒药草,药味并不明显。将筷子勺子放在阳清河旁边后,菖蒲就先出去了,大概是怕她尴尬。 再进来时,菖蒲手里捧了条棉布带子,阳清河看不见也自然不知。 “阳姑娘,这里是师傅交代用药材泡的带子,需要系在眼睛上,我帮您系上吧。” 阳清河应声,调整了下姿势直起腰来,感觉到一个冰凉有点儿厚的棉带被绑在了眼睛上。 “紧么?”怕自己手重,菖蒲特地开口询问,阳清河用手扶了下摇头说:“还可以,谢谢你了。”“谢小的什么,折煞菖蒲了,姑娘快快好起来才是。”接着菖蒲就收拾了碗筷,带下去了。 一个人立在屋子中央,无边无际的黑暗,挥之不去的孤单。阳清河嗅到淡淡的花香味,用脚一点点前移,新鲜的空气透过窗子传来,靠窗的地方摆着一盆花,摸起来花瓣细小柔软,叶子很大,她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是什么花。只是从这盆花中,阳清河眼前似乎出现烂漫春光。 药谷地方很大,人不知道都藏在哪里,偶尔会听见人声或者捣药的声音,鸟儿婉啭娇啼。阳清河决定走出房门看一看,就根据一般房屋方位找到出门的位置。 出了门,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阳清河看不到的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浇花,如果她可以看到一定会惊异,因为那个男子的却是秦风无疑,却又有一些改变。 秦风听见脚步声,抬头去看,正见阳清河衣袂飘飘一身素白,眼睛被一个蓝色药带蒙着,头发扎得很简单仅仅束了个马尾。因觉好久不见,他有些踟蹰,想着打招呼会不会太过唐突。她看起来比以前缺了几分活力,是因为眼疾的缘故么。 阳清河往前走一步,倾下身子去探触底下的花,很香是闻起来像蔷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哎呦。”手指碰到花刺,阳清河只觉指尖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秦风听到她的惊呼,赶紧上前,想看下怎么了,只见阳清河纤细如玉的手指上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阳清河知是自己的贸然使手指被花刺伤到了,就掐住手指要将血珠舔去。这时候忽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头微侧朗声问道:“是谁在那边?”虽然药谷很安全,但她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这个世界没什么事是百分之百的。 “是我,秦风。”还是简短明了的回答,声线都带着冷意。阳清河心中就恍然出现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有些突然,“哦,你怎么在这里。”说完恨不得咬自己舌头,来找神医一定是为了治病的啊。 果然秦风只是默了片刻,就回答:“旧疾。阳姑娘,好久不见了。”旧疾?阳清河仔细想来也没觉得秦风像是有病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今日也是来药谷治病的,真是太巧。”说完这句话,阳清河又觉二人之间气氛尴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没料到秦风这次倒是先说话了:“姑娘若是有空,在下就陪你转一转,可好。”阳清河本来就不是封建的人,与秦风又相熟在前,也就点头答应了。秦风站在阳清河身侧,护着她,还将沿路的风景讲解给她。这让阳清河对他印象好了不少,原来秦风也不尽是冷心冷面,可能只是不太擅长表达罢了。 第三十六章 无心插下成荫柳 在药谷待了有些时日,龙七来看过阳清河,那个守门的小药童名字叫决明,这是相熟后他自己说的。(.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龙七除了带来不少吃穿用度,还给阳清河带了许多外面的消息。 先是说元华几番传信而来,洛徵对他倒也没有推托,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阳清河是去寻医了,惊得元华坐卧不安。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联系不上阳清河,只好托人往阳府送去珍贵药材外加书信,他这时还不知道阳清河是双目失明之前被人袭击,只当她是生了病。 按下这边不表,陈家精心谋略,又夺取一城,隐然有坐大之势。阳清河记起自己与陈邵曾有盟约,也没多大关注,反正有别家干扰朝廷势力她乐的清闲。据龙七说,陈邵还来阳家拜访过一次,洛徵亲自接待的。另外零零散散起义时有发生的,各方势力也让朝廷忙得不可开交,所以阳清河在这边并不担心。 若说唯一让阳清河奇怪的事就是,自大皇子失宠后,九皇子梁唯言的风头一时大盛,他亲自掌管了滁安的兵权整顿了吏治,又镇压下了周边的叛乱安抚了百姓。(.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梁秋眼见被自己忽略的九皇子也能有这等风采,不禁心中大喜,一时对他也偏爱上不少,这样看来太子之争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单不说外面腥风血雨,阳清河在谷内却犹如世外桃源,经过几天的医治她的眼睛有模糊的光感了,不像之前那样一团漆黑。这让她很欣喜,按照这样发展,眼睛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偶尔得空秦风也会过来看看她,他悠闲的倒像半个主人,也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什么病,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见秦风不言过去,也不说如今琐碎,只跟阳清河聊一些诗词风月之事,或是对如今局势的点评,两人也相谈甚欢,他如此正好投了阳清河的意。闲极时他们还下起了盲棋,阳清河当然没有记住一整盘围棋的功力,他们是下的五子棋而且每人限有三十字,收一局就算赢,对弈起来也算旗鼓相当,想来秦风对五子棋也没什么研究。 “喏,这局我赢啦。”阳清河得意的扬起脸,可算扳回了一局,刚才平了几局一时大意她竟然输了一局。秦风看着眼前女子体态轻盈若轻荷点水弱絮飞帘,脸上一热,故闷声道:“且让你一局的,小丫头而已。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嘁,哪个要你让,明明是技不如人。”熟络之后阳清河也喜欢跟秦风开些小玩笑,言谈举止随意了许多,很多人越认识就越觉得相见恨晚,她如今也就有了这么几分意思。 对于秦风来说,自幼生存环境险恶尔虞我诈,对于男女情事更是没存过心思,他天天想的就是如何争取一口气,同时也对别有用心的女人厌恶至极,更可悲的是,他觉得世间大多数女子都是别有用心之辈,为情为利。这次他身上又发生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而阳清河又是他来此遇到的第一个人,才会觉得与众不同。 入夜,阳清河又听见外边传来埙声,想起菖蒲说这是秦风吹的,她就摸索着下了床趿起鞋子,向门外走去。出了门,先是一阵寒风侵体,她打了个冷颤,还是继续沿着路往外走,直朝着那埙音起处走去。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小坑,脚趔了一下,差点摔倒,手虚空一抓“啊。”就叫了出来。 乐声戛然而止,秦风身形几个翩跹便跃来扶住了阳清河。月光漓荡,他一袭蓝色长袍面若冠玉,没有了那似胎记般的丑陋红斑,他容姿更显俊美,只可惜阳清河此时并看不到秦风样貌。待扶稳了阳清河,秦风恍如烫了手般赶紧将手松了开。 “阳姑娘,可有伤到?”秦风问道,他的声线天生的薄凉让人听着就生股冷意,只是此时温柔询问,叫人听着又多了几分蛊惑。 “额,没有。”阳清河也有几分尴尬,除了前生和元华在一起,她并没有多少跟外男接触的经历。这一扶之下,两个人相处都有些不自在了,秦风本来就不擅于跟人交谈,这下也更默然了。 “这边有可以坐的地方么。”阳清河出声询问,“前边不远就是一个亭子,可以暂坐。”秦风说道。另外还细心的为阳清河引着路,将埙也随手塞入袖中。路上铺了各色石子,修得也算平整,阳清河这次走着倒没有出什么状况。 略抬脚,拾级登了台阶,约走五小步,阳清河脚尖踢到石凳,两个人也就着方正石桌坐下。此时夜露寒湿,阳清河刚触及凳子就觉得身下一凉,也只好忍耐,以前她从未如此娇弱,自阳清河中毒以来,功力也随着散去了七七八八。 “秦公子……”阳清河话刚开头就被秦风打断,“相识这么久了,阳姑娘为何还如此见怪,叫我秦风就可以了。”哑然一笑,阳清河也觉得他们两个再公子小姐的称着必然要酸倒牙的。“那秦兄也不用姑娘小姐的叫我了,只需唤清河即可。”两个人都把话说的敞亮,光明磊落,也不多说客套话。 “秦风,为什么你的埙音那么伤感呢。”随意聊了些话后,阳清河冷不丁问道。秦风凝神目光一悠:“那是我的奶娘教给我的。”再问下去,他也只是说些别的,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阳清河却忽然起了讲故事的心情,也许是这样寂静的夜让人心神俱清,她开口娓娓道着自己身世,秦风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庞,似乎移不开目光。 “我自小只与母亲两人过活,家里有阿公为长辈,母亲疼我却不曾娇惯,六七岁时就送我去拜师读书。呵呵,她并不在意我是否精于女工从于女戒,全凭我发展。只是后来,后来。”乃至后来两字阳清河才发现自己有泪流下,不想在秦风面前显得太过失态,她也就以夜深为辞让秦风送自己回房。 眼看着房门吱丫一声关紧,秦风心里已认定,阳清河,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第三十七章 一曲成名天下闻 临江城内,城内最大的青楼飞仙楼,今天格外热闹。[.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一年一度的花魁娘子评选在今夜就要揭晓了,不知道今年这一称号会**,又是哪个能抱得美人归。浪荡公子哥风流才子,再加上那些色心不老的财主,今夜的飞仙楼热闹非凡。 楼中的花娘们忙着打扮,参加花魁竞选的只能是清倌人,但那些久经花月的风尘女子也另有打算,今天三教九流富贵子弟来的都不算少,得了哪个青眼赎了身去岂不是更好。所以一时间,你也忙来我也忙,直叫老鸨眉开眼笑,厚厚的脂粉都压不住眼角的皱纹,招呼着新客老客。 “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跟庙里的仙女儿一样。”彩衣给重锦梳着头发,重锦头发极好,一缕一缕青丝绕过指间一点儿结都不打,重锦坐在铜镜前媚态多端身子微倾如妒如庸,鲜亮亮的衣帛披在身上。 “哪是是仙女,不过是河里泥巴,难全身。”重锦自己拿着眉笔淡淡扫去,她相貌原本就生得好现在又这么修饰,就又多了几分好颜色。她看着镜子,徒生了一些喟叹,这花容月貌她看了几个月也还是觉得惊为天人。薛重锦心里有些难过,她本来是21世纪根正苗红的女大学生,没想到实习途中遇到车祸,再睁开眼就到了这花团锦簇的地方。 薛重锦也看过几本穿越小说,大多都重生在富贵人家,因缘际会也是很多好处。谁知,她还没为自己的重生欢喜,就立马如坠冰窖,原来薛重锦现还魂的女子也叫重锦,而且还是烟花巷里养的清倌,不堪受客人调笑一下子想不开,上了吊,被人慌着救了下来,却换来了薛重锦这一缕幽魂。[.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那老鸨见重锦这么烈性,又从鬼门上走了一遭,也没敢太过逼迫,只是偶尔让她卖个唱给人陪陪笑,薛重锦大学也正好学的音乐学起小曲来也不生疏。只是她觉得自己是个大学生,再怎么说这青楼女子搁在现在也是妓女,也想想办法出去,但又是孤身女子难上加难。见有花魁争赛,薛重锦想借此抬些身价,省得到时候被人平白作贱了。 外面咿咿呀呀净是吹拉弹奏丝竹之声,还有轻浮之人谑浪话语不时传来,皱起眉头,薛重锦在这里呆了几个月,还是听不过这些东西了。 “哎呦,瞧我这女儿,老妈妈几十年来,看的最一等人才,也就是乖儿模样了。”那老鸨人刚进门就是一通夸赞,这老鸨年轻时也曾做过花魁花名真真,色衰后利用长年在风月场里攒的人脉,开了这飞仙楼,人称真妈妈,也会使手段,直把飞仙楼开成了临江第一家雪月场所。 “真妈妈。”彩衣也是个伶俐丫头,见妈妈进来先就问了个好。 “真妈妈忙过了么,重锦这边差不多料理好了,一会儿就收拾停当。”重锦也不抬头,兀自看着铜镜中的真妈妈开口说着。昏黄的铜镜里,她嫣然一笑,光彩顿生。 “姑娘曲可练好了?舞衣又试一遍没?”真妈妈还是笑嘻嘻的,对重锦显出十二分关怀来。(.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重锦知道真妈妈是怕她没准备好,暗自敲打她,懒懒回道:“放心,今晚重锦定会取个好彩。”那真妈妈这才脸上笑开一朵菊花来,“好女儿,妈妈跟你讲,今夜咱楼里可来了几个风流标志大富大贵的人儿,就看你能不能有那个气运了。”说完又帮着扶了扶重锦头边的珠花,人就被外边小丫头的呼叫声唤去。 这边重锦还是仔细梳妆,前台已经有花娘登场了,基本上姿色越好的出场就越靠后,前边儿的也不过是暖暖场子。见识浅的还在底下大呼小叫的赞好,稍微经点儿事儿的,都单等着底下好戏。 正在台上的唱小曲儿的姐儿叫丹蔻,一张嫩白的瓜子脸,细长丹凤眼,声音听起来柔媚可人,一曲西江月唱的人心酥体麻。一曲唱罢也得了不少缠头,只是她唱曲之时只拿眼瞧贵宾席上隔着珠帘的富贵公子,直到她下台也没见人看她一眼才讪讪离去。 又登台的女子,由真妈妈亲自报了名字,唤作玉娘子,人长得冰雪可爱,通身气派也不像坊间姊妹,听说她原来也是官家小姐只是后来父亲犯事这才被朝廷发卖。玉娘子神色端庄,也不学人唱曲讨人欢喜,只是设了案当场做了张寒梅图,还题了诗,传给底下众人勘阅后就下了台去。有懂诗书的人,也为这样一个佳人流落青楼惋惜。 接下来又过了几个,不过是庸脂俗粉,常来的人知道这是要给压轴的造势了。这时只见一个身着广袖的玲珑女子登台,大红色的衣服,精致的眉眼赫然是去年的花魁画眉儿,她也算风尘里的例外,混了几年也没失身于人,还得了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名声。乐师弹奏的词曲都很欢畅,画眉儿软软腰肢柔若无骨,淋漓尽致的展现出女儿家的娇媚。又因为她姿容艳丽表情魅惑,为人却冰清玉洁,更惹人疯狂,一场下来得了不少娟花,选花魁的筹码就是娟花,全都是真金白银换的。 画眉儿下场后,场中诸人议论纷纷,有人断言,今年的花魁娘子定然是她囊中之物了,出场的这些女子里她是最好的。画眉儿的丫头巧莺在底下扒着帘子偷看外面的光景,笑嘻嘻的向正在卸妆的自家小姐道喜,画眉儿洗去了妆华眉目清淡许多,“指不定呢,重锦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兴许让人大喜呢。”巧莺撇了下嘴“不是我说,锦姑娘除了年纪略小些,诗词歌赋外加曲艺哪里胜过咱家姑娘。”画眉儿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场外人声,等着结果。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齐齐一声惊呼,原来舞台上灯灭了,正疑心是意外,等到一阵箫声传出,才明白,原来是排演的节目。只见隐隐绰绰的身影出现,也有些亮光,白衣广袖裙带翻飞,带着铃铛声响。但见场中灯火暧昧,女子香云鬓影看不清楚。泠泠古筝声,倾泄而出,除了居中女子,旁边还有伴舞的花娘,穿的大红大绿,更衬托着那中间女子婀娜清雅。 又是阵编鼓声,有歌声传出,歌声清悦若莺滑叶底,又好像星?骶盘欤?俨喽?志醯寐?疃喽恕!懊沃腥耍?煜さ牧晨祝?闶俏沂睾虻奈氯帷!备璐侍?鹄粗卑子植灰?簦?ㄆ?谆埃?翘ㄏ轮谌硕贾痪醯谜馐歉?约核档模?撩圆灰选?p>“风中摇曳炉上的火,不灭亦不休。”重锦唱的认真,这首歌在现代她初学就觉得惊艳,现在唱起来也倒和情境。楼上贵宾席位,纷纷打开帘子,来仔细看底下表演。还有人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歌曲,舞蹈倒是略过了。其中一个隔间里,两个华衣男子并排而坐,论仪容都是贵气逼人的,两个人的身份也是令人咋舌,一个是平远王家世子,一个是城主之子,两家属于世交。 “枕上雪,冰封的爱恋,真心相拥才能溶解。”灯光刹时敞亮,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赤着脚,裙边坠着金铃铛旋转在池中央。面上轻纱飘落,露出一张芙蓉面来,额上点了朱砂殷红似血,柳叶眉舒展在秋水剪瞳上。樱唇微启,直教人色与授魂。平远王世子燕飞举起杯子,目中精光一闪,对如此绝色起了兴趣,那城主之子洪瞻也有攀折之意,不过看世子倾心也就识趣了。 指甲掐入掌心,画眉儿倚在幕后看着前边博得满堂彩的重锦,心里满满的全都是嫉妒。 “化作漫天飞舞的彩蝶,你是我永远的神话。”随着最后一句唱完,重锦身子向后一仰甩着水袖,完美的谢了幕,娟花纷纷被扔上台,有些人直接将黄金玉佩抛掷,真妈妈笑的合不拢嘴,今年花魁就是重锦了。 此后,临江城内飞仙楼花魁重锦一曲,名扬天下,只是听说当夜她就被人赎走不知所踪,引得想偷香窃玉之辈大叹遗憾。不过,那一曲《神话》,倒是成了坊间新唱。 第三十八章 可使何处不飞花 岚生谷幽闭娴雅,阳清河自打发龙七回白石办事后,小半月也没通晓外面消息,秦风在谷内游走倒是频繁。期间,阳清河也与神医忘言见过多次,她自小读了些医书也能开几个方子,闲了也会跟他讨教一番,虽说阳清河医术不济,但是她有很多现代特殊的医学思维,所以忘言也对她颇为重视。 令阳清河意外的是,秦风对医道钻研极深,说起来他与忘言的相交,也是由于他有些医书孤本,本身也通透很多医方,和忘言聊起来双方都觉得痛快,也就结成了忘年交。但无论如何,阳清河都觉得忘言的医术着实当得起神医二字,她和秦风若摆在自己的时代,医术不过是泛泛,而忘言才是真正的博古通今。 将近一个月内用外敷,阳清河的眼睛好了很多,前些日换药时就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些东西,今天终于该拆掉药布重见光明了,她有些激动。秦风不知在外忙什么,也是来几日走几日,不过也在阳清河复明这天赶回来了。茯苓、菖蒲跟阳清河秦风都混的熟了,还是忘言最得意两个小徒,所以今天都聚在一起,单等阳清河恢复后庆祝下。 手紧紧握住裙裾,忘言交代不能直接受光,这点儿阳清河也明白,长期处于黑暗的人不能直接看亮处。于是他们一行人都在室内守着,将窗棱遮了,屋子顿时暗了下来。阳清河坐在椅子上,茯苓正要上前给她解开束眼的药带,秦风摆摆手,亲自上前给她除下,阳清河眼皮一松,睫毛轻颤,缓缓地将眼睛睁开。 首先入眼的是室内朴素的摆设,家具是一般梨木材质,再稍微将眼神偏移,阳清河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神医,发须银白面色红润身高也不显,他旁边站着两个童子,一个面团样白净的脸皮笑的和气身量矮一些,她推测是茯苓,另外一个稍高长相也端庄些应该是菖蒲了。刚开始看人还不太适应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眼前就分明了。 阳清河站起身来,满脸复明的欣喜,朝着忘言盈盈一拜:“谢谢神医出手相助,此等大恩清河没齿难忘。”拜的时候她见秦风站在自己身侧,余光扫去却觉得惊讶,原来秦风脸上的红斑没了,这样子看去相貌比以前要胜上十分,没了瑕疵一张脸正如白玉,又长着硬挺五官。拜完神医,她忍不住又看了眼秦风,自觉失态很是尴尬。 “多谢茯苓、菖蒲两位小哥儿连日照拂,这段时间也劳烦秦公子开解了。”阳清河一个个都道了谢,菖蒲和茯苓也为她能分辨出两人而惊奇。唯有秦风背手而立,往日脸上冰霜雪冻的样子也有溶解,只噙了一抹笑,就让众人一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阳清河也发现原来秦风也是会笑的,她还一直以为他是面瘫呢,因不忍触他痛脚所以没问过。 几人先是在屋内交谈了会儿,后来开了门窗,等到阳清河适应了光线,才一起走出去要喝酒做一番庆祝。忘言让茯苓菖蒲二人下去收拾,和秦风和阳清河先行过去,如今看来,阳清河觉得这忘言就是性子执拗了些不媚俗,外加医术高明多了几分孤傲,其实人倒不像外边流传的那么不堪。 眼睛终于复明,阳清河歉然的让二人等着,自己迫不及待地修了书给洛徵,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至于元华也辗转递给她过音讯,她一时只能让洛徵先代书一封,告知她眼疾已愈。多日没写字,阳清河下笔都觉得凝滞了,毁了一张纸才写好一封信,当即封缄绑在信鸽身上放了出去。 再出门时,看着呆了小一个月的药谷,阳清河只觉得神清气爽,她渐渐也闻惯了这边的草药味,因为不停吃些补身子的药,现在身子骨比以前还好许多,走起路来更如风吹双足一样轻捷。四周多的是奇花异草还有淙淙流水,一时间阳清河恨不得多生双眼睛把这曼妙风物看遍。 这个时候秦风和忘言已经寻了棵花树,也不讲究直接坐了下去,阳清河身着冷衫远远地走过去,忘言看着她淡雅模样,指给秦风打趣道:“小子,你也不想赶紧去娶个漂亮媳妇儿?”秦风将手中酒壶往忘言手里一塞:“这酒也堵不住你嘴么,我最近可又寻来几本珍奇药书。”忘言这才瞪圆了眼睛心心念念道:“千万记得下次来时带给我。” 离得远,阳清河也不知道二人谈些什么,走了过去,也盘腿坐在一边。三人先谈了些医术,然后又听忘言显摆起了他遇到过的一些疑难杂症,而他是如何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茯苓和菖蒲也各自端了饭菜点心果子上来,底下铺着上好的锦布垫着,盘子也就是一般的青花瓷器。 几个人谈着谈着,阳清河就冒昧问起了心中疑惑:“小女敢问下,秦公子是否有什么宿疾,可是十分艰难,见公子常来。”忘言此时卖起了关子,“你二人既是旧识,那你说,他现在有何不同。”“额,脸上胎记没了吧。”阳清河看着秦风见他对此话题并不表露反感,才说了下去。“原来你也是呆头鹅,这可不是胎记,而是毒素外显而已,臭小子中毒时日较深,所以要叫他常来,泡几次药浴,现在基本上也全好了。”忘言得意的补充道:“当然,这也是我小老儿药用的好。” 相处这么久阳清河怎么摸不透忘言脾性,赶紧夸了他几句,忘言开心得胡子一翘一翘,阳清河又总结了一句,神医对于自己的医术最是自矜。本来忘言看重了秦风想收他为徒,可秦风志不在此也只得作罢。说起来他俩也算缘分,忘言是在出诊归来的路上看到身重奇毒的秦风,一时技痒才带了回来。 偶而有微风吹过,花瓣纷纷落下,阳清河病既然好了,那么他们也就分别在即。三个人相处久了不免惺惺相惜,只管吃酒喝茶说话说了个痛快,也不计较离愁别绪。 第三十九章 穿越是流行 复明之后,阳清河看什么都是好的,才在谷中定了一日,龙七就来接她了,意外的是洛徵也亲自来了。好久不见,两人感慨万千,自是促膝长谈,洛徵也认出了秦风在这里,见阳清河跟他讲话热络,他也不好过于冷淡,也跟他和忘言说了几句话,尤其重谢了神医。这时候的神医很有大家风范,没有一开始的痴痴狂狂之态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吃过饭三个人就起身告辞了,不用说别人了连决明都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忘言还好心的送了他们一些自己研制的药丸。秦风收到一封书信,没吃饭就走了,反而比他们还要先离开。 坐上马车,龙七亲自在外面驾车,洛徵陪阳清河坐着,她把帘子掀开了一条缝看车外景色,才发现外面还只是初春,难脱寒冬的肃杀,看来岚生谷果然是宝地。风灌入车中有点儿冷,阳清河缩缩脖子,洛徵好笑的说:“又不急于一时,以后再看吧。”“阿徵,我很高兴。”阳清河弯起嘴角眼睛都带着弧度。“清河,你能恢复,真好。”洛徵也神色动容说出这么一句。 几人先到了凰越,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他们这次反而没有遮掩行迹,就干脆扮作了出外游历的公子哥,阳清河扮男子扮的也十分肖似。洛徵和她还有龙七在人多地方一并称三兄弟,面容上也各自修饰了番。在城里,正好有一家留仙楼,他们几个就一起过去了,也没和当家的主事相认,阳清河全当自己来做考察。 留仙楼看起来富丽堂皇,花娘也打扮的妖妖娆娆,四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恍如仙境一样。老鸨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妈妈,尚存几分颜色叫丽娘,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将三个人明着暗着赞了一通,殷勤又不致让人讨厌,阳清河心里给她打了八分。 楼里仿照现代夜总会的模式,一直有人在台上进行歌舞献艺,凭客人去点曲目。阳清河几人坐在雅间内,可以看到楼下的舞台,他们也没有叫花娘坐陪,只是吃饭的时候她听到楼下几次有疑似《神话》的旋律响起,仔细听歌词果然是《神话》,只是略改了曲调和词,更符合古人趣味而已。难道还有人穿越过来?阳清河心头一震,叫人把唱完歌的女子叫了上来。 那唱歌的女子名叫莺莺,长的只不过中人之姿唱歌算是一绝,见有客人相请忐忐忑忑的上了楼。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莺莺跟着楼里小厮进了房门,才发现只是三个俊秀公子,她心中暗喜,又因为阳清河人物最显俊逸风流,说起话来眼睛就痴缠着她。见此龙七暗暗偷笑,莺莺仍是不明就里。阳清河刚开始随意问了下女子的名字,知是莺莺后就以名相称,自己拿话试了下发现她并没有能应对上的,不像穿越人士。 “《神话》这曲是你做的么?” “呵呵”莺莺掩嘴一笑“公子不常来这烟花酒肆吧。”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阳清河倒有些奇怪,难道他们长的一身正气。 “因为这曲《神话》是前些日子临江城的花魁娘子重锦所做,她也因此一舞成名呐,所以各地也就纷纷学了去。”莺莺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龙七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银锭赏了莺莺,惹得她满脸笑容心中直呼遇到大主顾了,诚然没想到自己遇到的会是大东家。 “那重锦又是什么人物,闲来无事你给本公子讲讲。”阳清河好奇起来,就追问下去。 “花魁重锦啊,听说很烈性,做清倌的时候就因为不堪折辱差点儿闹出人命,后来那妈妈也不敢惹她,前段时间她一舞成名拿下花魁,直接就被一个神秘大家公子讨了去。”说到这里莺莺有些羡慕,烟花子弟谁人不想从良呢。 听到这里,眼见没什么可问的了,阳清河只管笑了笑,打发了莺莺下去,莺莺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捏着手里银子又满心欢喜,只管下去呆着了。留仙楼里,花娘们赚的钱只要按月交一些可以了,钱财攒够了自己赎身也不受牵制,所以她们就对银钱格外看重。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真想摘花去?”洛徵敲落起阳清河来,满目都是笑意,她向来对烟花地没什么好感的,开这个留仙楼也不过是想探听点儿消息。“听这首曲不错而已。”阳清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来这楼里也舍得上好茶,称不上顶尖回味起来也有些余韵。 龙七正好前段时间听见有人讲过关于花魁娘子重锦的故事,见阳清河感兴趣忍不住卖了个乖:“城主,小七知道一些重锦的下落传闻,你想听的话可以当故事听下。”放下茶杯,阳清河认真看向龙七,她心理正疑惑着重锦是否是穿越人士呢,也就格外上心了,随口说:“哦,你说说看。”洛徵闲着没事也摇着折扇听着。 “听人说,那几日平远王世子燕飞去过临江城,没有声张,似乎有些要务,他平时又一惯风流,所以啊,这花魁娘子大半可能是被他金屋藏娇了。”其实像平远王世子去临江的消息,阳府一定会有,但是能从中推断出他带走了新任花魁也真只有龙七这么八卦。 平远王世子阳清河在心里搜索对他的印象,似乎很有出息的样子,又是平远王的独子平时很受宠,装出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混淆耳目,实际上为人再精明不过了。笑了笑,前世燕飞很机灵选择了加入元阳两家的联盟最后还是做他的逍遥王爷了。 “小七对这些眠花宿柳的事很清楚嘛。”阳清河听完后故作严肃的说,洛徵也配合着,“看来真该给小七娶个媳妇儿了。”见两个人取笑,龙七涨红了脸皮,悻悻的拿起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一不小心还噎了下。 几个人又吃了会儿,最后来了兴致还叫来歌姬唱了几首小曲儿,最后微醺,各自回房间睡觉,丽娘见他们一行只是来留仙楼睡觉也没叫花娘作陪觉得很奇怪,但是有钱赚也计较这些了。 第四十章 会当激水千重浪 宿在脂粉堆里,晚上莺声燕语吵闹到很久,还好几人都有点儿醉晚上睡的也踏实,苦的是阳清河早晨醒来脑袋有股宿醉的头疼。(.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推开门往外看,楼里冷冷清清的,就几个小厮丫鬟将桌椅凭栏都给擦洗了,别的客人连同花娘现在大都还在梦里酣着。 阳清河身穿缀着银线的衣服,头戴着玉冠往那儿一站,如玉山耸立,端端一个好儿郎。机灵的小厮见他面露慵懒之色,也只当富贵公子,赶紧的就打了洗脸的水端铜盆过去,又稍后将漱口的柳枝和细盐送来。阳清河看器具都算精致,也很满意随手给了几个赏钱。 等下楼吃饭的时候,洛徵和龙七也都到了,他们两个看起来十分精神,完全没有宿醉的疲惫。在外也不专注于饮食,几个人将就吃了饭,让小厮去打包了些糕点简单饭菜备了食盒搁在马车上去。阳清河也只想着快快回去,所以吃饭速度快了许多。 上了马车,三个人只当快马加鞭,一路赶去,没想到路上就收到急报,说是丰远城城主反了朝廷,举起了反旗。阳清河对此不惊讶,只是蹙起眉来算了算感觉日子提前了不少,这又是怎么回事,迷雾重重。本来记得那城主空有勇而无谋,被下属给窝里反了,最后那下属自己做主又设计害了陈家,也着实得意一阵。两个人就在马车里商议了一阵,最后也没得出个结果,只是见书信末尾还提了陈邵来拜见,这才更惊讶,好端端的在这风口浪尖时来走访惹人深思。 讨论了一会儿军事,洛徵突然岔开了话题:“清河,你与那秦风可相熟?”阳清河莫名其妙经此一问,如实回答说:“虽然面熟,也有一些往来但是此人胸中沟壑太深,言谈不过是一些世事看法,对他底细还真不清楚。”心里还腹谤道,她怎么会知道一个不知哪个朝代穿过来的古人身世。 “我觉得,看他样子不像普通人,看起来好像忽然出现,完全探究不出来历,可能会是一个变数。”洛徵说的很委婉中肯,其实只是暗示很可能秦风将来会是敌手。龙七在外面也添了一言:“是啊,我见过秦公子,觉得他比起那银枪杆蜡枪头的大皇子都还叫人怵得慌。” 马车颠簸个不停,阳清河略沉吟了一会儿提出:“本来我们这样起事的,能说出来什么敌友之分,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的朋友,现在看不出什么,也许以后是合作的助力呢。(.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洛徵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诗云,二月春风似剪刀,龙七在外面赶着马车看外面柳芽新绿,百草冒头乳燕东归心里也快活,将马鞭一抽赶得更急了,出了凰越城,一路就往北云城走去。说起来这北云,也算历史名城了,古代的时候就陆续几个大小朝庭定过都,只不过历史更迭,疆土开拓政治中心也迁移,只剩下一个旧壳子了。 还没到北云城,先见有携家带口的民众惊惊慌慌的赶路,阳清河听着外面声乱,就打开帘子看了一番。龙七停了马车,拦住一个赶路的老头,那老头说话都觉气喘:“各位官人,还是不要进城了,北云城要有大祸事啊,听说有人谋逆,朝廷正往这边派军队呢。”这老头子回完话,就挎着包裹往前要走。 “谢过老伯了。”龙七道了谢,车内两人也听得分明。 这事发生的太过突如其来,洛徵和阳清河都愣在那里,几个人商议着,决定在没有摸清虚实之间先绕道从横州过去。这一周折,几个人索性将速度放慢了一点儿,反正紧赶慢赶还徒生波澜,不如慢慢来。只是,洛徵提出疑问:“那老伯是乡野人士,现在也没接到消息北云城是何人造反呢。”“唉,收不到消息真是麻烦,不如我们到下一个城先到自己的办事处,将各项事务整理下去。”阳清河抱怨。 于是,马车调转了车头,三个人朝横州走去,官道上人还是挺多的,还有些是从北云逃难过去的。没料到,半路上忽然有人扑在车前拦住了马车,龙七吓得赶忙拉住缰绳,喝道:“你不怕死啊,往车轮下钻。”“我是被人挤的。”那个人瘦弱可怜衣衫褴褛,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个女孩儿,只不过穿着粗布衣服,脸看起来也用黑灰遮着,又故意粗声粗气的说话。 龙七既然认出她是假托男装也就客气了些,阳清河和洛徵看不到外面就打开帘子去看,他俩离得不是那么近,就没看清楚只以为是男子,“小七,马前人可是受了惊,别太凶,给些银钱打发了吧。”龙七也懒得跟女孩子计较,就从怀里掏了碎银子,跳下车要递给那女孩子,女孩早挣扎着起来,顺带还往脸上抹了把灰,脸更显得脏兮兮了。龙七直接把钱往女孩儿胳膊弯里一塞,人就要走。 这女孩儿名姓罗,小名阿蔻,家里也有点儿小钱,又兼家中除了兄长就她一个女孩儿,很受父母宠爱。这次跟父母冲散以后,她害怕遭歹人欺负,特地装扮的像乞儿一般,这下真被当做讨钱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泪珠困在眼眶,说不出的委屈。 看着女孩儿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泪花,龙七心里竟有些不忍,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想怎么样,可是伤着了。”罗阿蔻满腹委屈,什么也不说,把钱又扔回龙七怀里兀自跑开。 耽搁这么久,阳清河忍不住问龙七:“怎么回事,还不走呢。”龙七上了车,摸摸脑袋说:“没什么,见一个奇怪的小乞丐而已。”又嘀咕了声“给钱都不要真是傻的。” 那边罗阿蔻心里茫然,又因失散了父母悲苦,没有方向。想起来刚才那个没好气的车夫,一车人看起来也是心善的。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他们的马车,一路在后面追着,跌跌撞撞的,也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 第四十一章 捡到一个小萝莉 “阳家有回信么。[.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元华等到属下将各地文书呈上来以后,随口问道。“禀主子,阳府现在的主事是龙一左擎天,洛先生似乎出门有差事,不知去向。”听到这里,元华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情,还是没有阳清河的消息,他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中间似乎老隔着一些东西。 在元华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不惑之年目露精光,他是元华生身父母的至交好友姓韦单名一个佩。元家本是大家族,式微之后,年幼的元华从小靠他帮扶才得以崭露头角,所以对他十分敬重称为叔叔。 “华儿,女子本来就不可靠,我看这阳清河也不是单纯的性子,恐怕纠缠下去,你会吃亏啊。”元华苦笑,颇觉无奈,不知道怎么回事亦师亦父的韦佩叔叔老是看不惯他跟阳清河之间的感情,“叔叔,你有所不知,清河这段时间也是有事,我们才断了联系”隐去了阳清河中毒的事,虽然他相信韦佩,但这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也不强求,韦佩笑了笑:“元华长大了有自己主意是好事,但是千万要记得,不要太过妇人之仁,你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元华只有连连承诺,将话题岔开到新近起来的几股势力上,跟韦佩摆了沙盘一起分析起来。 阳清河在车里颠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又加上刚才吃了些零嘴儿,一时还真缓不过劲儿来,就使龙七把车驾的极慢。羡慕的看着完全没反应的洛徵,阳清河只得感慨,晕车什么的都是命啊,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晕船晕车的,现在还是摆脱不了。 罗阿蔻一路小跑加气喘的,迸发出潜力来竟然勉强远远的跟在马车后面。她虽然生在闺阁之中,只是受爹娘宠爱也曾跟哥哥学过几招花拳绣腿,身体素质也算好,照一般的小姐跑这么多路,早坐在路上大哭了。 有好心的行人见了,见罗阿蔻小小年纪,问他怎么回事这样一直赶着前边的马车,罗阿蔻闷着头跑,也没精神答话。有驾马车的善人,赶到前边后,派车夫下车,拦住罗阿蔻追的车辆。 “吁!”龙七又是一个急停车,阳清河被惯性往前一送,身子扑了一下,洛徵也稍微晃了下。“龙七,又怎么了?”阳清河有些恼了,龙七也摸不着头脑,那拦车的车夫,手指往后面一指说:“你们看看吧,是不是有小厮掉队了,在后面追得可怜。”龙七把马鞭往身侧一搁,抻起脖子往后看,果然见早会儿那个拦车的丑丫头在跟着车跑,身子还直摇晃,这还不说,他眼睁睁的就瞧见她绊倒在地,爬起来接着跑。(.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撇了撇嘴,心里到底动了恻隐之心,龙七把马车驾到了一边,撩开帘子,跟二人说:“小姐,公子,有男扮女装的丫头在追着我们跑。等着看一下吧,看她有什么事儿。”阳清河在车里也憋得慌,就下了车,往后一看果然见一个灰扑扑的辩不出男女的身影往这边赶来。洛徵也跳下了车,三个人索性站在路边透透气,聊了几句。 罗阿蔻见马车停了下来,跑得更快了,到了跟前却踟蹰着在一边,不敢靠前。之前看不到车里的人物,现在一看,三个人站在一起风姿灼灼,引得路人都纷纷侧目,有的姑娘还看痴了被爹娘拉走还不忘回头。她这才仔细看,发现那个好心的车夫不是仆人,三个人更像是兄弟一样。 龙七从罗阿蔻一过来就注意到了,见到她转来转去,就是不上前怯怯懦懦的样子扎眼得狠,就自己上了前去,叫了声:“那个小家伙,你跟着爷几个的马车要干嘛呢。”罗阿蔻这才移步到跟前,抿着嘴巴,也不吭声低着头。“哎,你倒是说话啊,怎么成小哑巴了。”“我才不是小哑巴。”听龙七这么一说罗阿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小猫一样,急急嚷道。 阳清河一开始看她身量小,走路也扭捏,就看出的确是个雌儿,见她自己就漏了馅儿,也觉得好笑问了句:“小姑娘,你这是要往何处去。”见问话的男子相貌比之前更好,罗阿蔻有些羞涩,她也没认出眼前是个女子,嘴巴一扁说:“我跟阿爹阿娘走散了,不知道该去哪儿。”凭罗阿蔻的直觉眼前应该是好人,她也不害怕自己底细暴露了,看着阳清河说话轻柔,就将自己的处境可怜巴巴的说了出来。 “别怕,你家在哪里,多大了,叫什么?”洛徵总是最细心的,见人先盘问底细。“小女子叫罗阿蔻,家住北云城,跟着爹娘逃难,不小心走散了,今年有十四岁了。”罗阿蔻见几人态度都温和,回答起来也一板一眼的。 龙七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最善良,怕洛徵阳清河不同意就抢先说:“这个丫头身上脏兮兮的,就让她跟我坐在外面,先将她带到横州再做打算吧。”阳清河没什么意见,想着这女孩儿到底有点儿身份不明,洛徵还有些洁癖,就按照龙七说的做了。 这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为了快点儿到横州,龙七车驾的也快了,罗阿蔻在一边规规矩矩坐着,也不多嘴。只怪她肚子饿了很久,心一空下来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罗阿蔻黝黑的脸蛋都泛起了红晕,龙七倒没有取笑她,从袖里掏出了点心包,装作随意的样子递给了罗阿蔻。她实在是饿极了也没推辞,接过来解开油纸就大口吃了起来。 眼看接近晚上,马车还没有到横州城,一行人又带着个半大孩子,就决定在临近县城处找个客栈暂且住下。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龙七叫来小二将车停在后院,再给马喂一些上好的草料。阳清河是女子,在对于女孩子的了解方面,胜过粗心的两个人,她给了老板娘一些散钱,让她先带着罗阿蔻下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衣服。 该吃晚饭的时候,洗过澡换了一身半新藕色襦裙的罗阿蔻走了出来,梳着两个长辫子,面色红润眼睛忽闪忽闪的,骨肉娇嫩,怯生生的走向桌前。阳清河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自己运气很好,随手也能捡个漂亮萝莉来,大有养成潜质。龙七看她不敢坐的样子,虽然觉得罗阿蔻很漂亮但就是一副呆样,故意凶她:“不会坐椅子么,傻丫头.”罗阿蔻气鼓鼓看他一眼,赌气似的坐了下来。 这次吃饭,由于有生人在,也没谈什么要事,基本上就是把罗阿蔻底儿给摸了个清。 第四十二章 朝往暮来颜色故 第二日,没到傍晚就到了横州城,见阳清河三人径直往烟花巷里走,罗阿蔻脸都吓白了。她可不知道,阳清河三人是留仙楼的主人,满心思只以为他们要把自己卖了,越想越苦,又没机会逃开,走着走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龙七跟在洛徵二人身后和罗阿蔻比肩,看她进了巷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很是奇怪:“喂,爱哭鬼,你又哭什么呢。”罗阿蔻擦了把鼻涕,哽咽着说:“阿爹阿娘有钱的,你们别把阿蔻卖掉,呜呜。”听着她说出来一连串阿字来,龙七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丫头竟然以为他们要把她卖到留仙楼来。 “别哭了,哪个要卖你,浑身没几两肉的柴火妞。”龙七话说的促狭,阳清河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举动让这小萝莉误会了,于是回过头,含笑看着罗阿蔻耐心的解释说:“阿蔻不要惊惶,我们只是在此暂歇,最近横州客舍都紧张,等明天天亮就托人为你找爹娘。”说这话时没做假声,用了女子原声,罗阿蔻这才发觉原来这个公子竟然也是女子,一时间也信服不少,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到了楼里,阳清河找到管事,先亮明了身份,那管事的不过是一个四十岁开外的男子叫童辞,和那老鸨馨妈妈倒是一家,两个人都很识相,把诸事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见罗阿蔻年幼,把她的房间特地远离了前边烟花场地,怕她受了那些醉醺醺客人的惊吓。又将洛徵阳清河龙七分别找了僻静的地儿安置了,听他们讲要多呆些时日,还收拾好了议事的小厅,乃是一个密室鲜少有人知道。 第二天,阳清河果然指派了最近的隐卫在横州打探罗家消息,因为罗阿蔻说,她爹娘是要来横州的。那隐卫在横州城了打听了一圈儿,也没探到罗家人的消息,不过也得知了罗家不是普通小门小护,在北云城还是很有声望的。又听说,罗父和妻子本来要到横州来,半路女儿走失,所以又折回去找女儿了,果然是爱女情深。那隐卫又细致的问了多人,特别是两地来往的客商,确认消息准确后。才回去复命。 见到他们是真心替自己寻找父母,罗阿蔻就不好意思再隐瞒,只得把自己掩去没说的部分说了出来。原来她的父母是北云城大户,只有个兄长在外游历,她在家多受偏宠,这次走失也是因为她想出去玩儿罗父罗母不放心,所以偷偷溜出来,没想到等她再回去时爹娘又不在了,她又是天生的路痴所以只得弄得蓬头垢面,期待找到爹娘。(.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说到这里罗阿蔻也是涕泪交加,她自小被爷娘捧在手心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几人一推敲料想是罗父罗母见女儿失踪又折回北云寻找了,因此刚好与罗阿蔻错开,这样子的话倒还好办,只要托人将消息传到城内去就可以了。只是现在局势有些紧张,传递消息难以急在一朝一夕。 在这横州城内的青楼并不止留仙楼一家,做的最大的也不是,眼见要三月份了,天气回暖,人活动也多了些。阳清河作男子打扮,在楼间偶有走动也不觉得有什么妨碍,顶多是有姐儿看他长的俊俏,抛几番媚眼。罗阿蔻在这里时常紧张,毕竟是好人家的闺秀,她怕父母要是知道她厮混在这里,估计得一顿好打,天天战战兢兢也不敢多抛头露面。 这期间倒发生了一件趣事儿,龙七嫌在后院憋的慌,就挂着办事的名头出门逛去。经过前院的时候,一个身姿妩媚的花娘故意撞着了他,然后跟他小意歪缠了会儿,龙七也不过是喜欢八卦些,真遇上这种惯笑风月的反而束手束脚,手足无措,最后径直推了人一个人走了。那花娘名叫系铃儿,本来就喜欢多嘴多舌,这下见来的公子哥儿这么害羞,更要在姐妹里风传下了。 等龙七回来的时候,他走过之地,时常有花娘或者丫鬟指指点点掩嘴偷笑,让他又觉莫名又是害臊。罗阿蔻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只是分派来伺候她的小丫头春桃也是饶舌的,把龙七的那些情态都当笑话说给她听,笑过之后,罗阿蔻对龙七的看法不由得改变了一些,本来以为他说话厉害,现在想来也是心善的正人君子。 再见面的时候,罗阿蔻对龙七态度也就好了许多。龙七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见了罗阿蔻,总要生事跟她吵上几句,看着她粉面气的涨红,说起话来咬着牙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儿。另外,还很漂亮,这么一想龙七往自己脑袋上一拍,不自觉出声道:“罗阿蔻那个笨丫头,鬼才漂亮。”罗阿蔻本来是笑模笑样的跟龙七打招呼,见他说出这话来,“呸。”了一声也不跟他争辩,掉头就走。见惹怒了佳人,龙七这才反应过来,越想越后悔又拉不下脸来赔不是。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闹别扭,洛徵阳清河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见爱说爱笑的罗阿蔻只顾埋头吃饭,龙七又样子讪讪的欲言又止,就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又闹起来了。不过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是龙七对罗阿蔻多了分心思,可两个人一个懵懂,一个无邪,哪儿能看出对方的态度来。阳清河也不拆穿,洛徵不做评价,反正没事儿做看看两人行事只当多了台戏,几个人都刻意绕过这一节。 饭都快吃完了,眼看罗阿蔻真没理自己的意思,龙七心里不是滋味儿了,故意看着她下筷,仗着手脚伶俐,把罗阿蔻要取的菜都先给挟到碗里来。“你个小人精,干嘛老抢我菜。”罗阿蔻气不过柳眉一竖,把筷子往碗上一架。 “洛先生评评理,这丫头好生蛮横,难道只准她来吃菜,小七挟了就是占了她的份儿么。”洛徵一瞥,分明是龙七自己要吸引罗阿蔻注意力偏要扯上他,慢悠悠的开口道:“阿蔻莫怪,我看龙七是喜欢你,不好意思说,你要是看不上他就只管撇了他个没趣儿去。” 这话一出,龙七和罗阿蔻两个人的脸腾的一起烧了起来,龙七跟火烧屁股似的丢下一句吃饱了,人就离开椅子离开了,罗阿蔻没动几筷子也寻了个借口走了。阳清河眉毛一挑,看了洛徵一眼:“促狭他两个干嘛,看着戏不是更好。”洛徵筷子一摆说:“清河不觉得,这戏得掺一脚才能唱的好看。” 第四十三章 官逼民反北云突变 什么样的时间最好打发,游戏人间倚红偎绿定然是其中一出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肆意轻薄哪管它大难临头,只当作泼天富贵从天而降。北云城太守坐拥着娇妻美妾,手拿着玉盏喝着美酒,看着底下舞姬衣袂纷飞好不快活。想起前天从街上抢来的小娘子,色欲熏心的脸上就堆出一副淫笑来。要说北云城最大一害,莫过于这无赖太守了,帝王昏溃离得还远些,可这太守赵德欺男霸女的恶行可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任凭这赵德如何作祟,底下也有人上去告状的,只不过官官相护,只要赵德银钱递得勤快些又有哪些会管,接下来不过变本加利的盘剥百姓罢了。日子久了,也真有那忍不住的人,逃到了山里也不行耕织,作起了劫富济贫的营生。这太守也有心去剿过一两次匪,不过手下带的不过是些贪生怕死酒囊饭袋之物,哪个真用心了,上阵只知嚷嚷双脚全凭后退,也就什么也不管了。 在这窝民匪里,最有名气的该是一个叫刘子兴的人,他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早亡,通些文墨还会几般武艺,只可惜受奸人谋害图了家产逼死了生母。一怒之下,他就亲自打杀了那行恶之徒,招了一帮义气之士守在山上,称起了山大王。由于读过几年书,刘子兴做事也不像一般草莽,并不尽是去谋人性命。 只可惜,这次刘子兴遇到了硬茬子,本来前段时间他们打劫了一家商户,也没坏事做绝,就是从中取了二分利,当时只见那商户唯唯诺诺,没想到隔了两天来了个寻仇的厉害角色。来的是一个头戴玉冠腰缠宝剑蜂腰细臀男子,往那儿一站面色就冷煞人了,俊美无涛的一张脸愣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身后带着几十个护卫,装备齐整走起路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来人正是秦风,他接到手下商号被劫的消息,心中动怒就自己亲自前来。 这般乌合之众哪里是秦风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刘子兴倒是硬气眼见己方落败还是拼命反抗,即使在秦风手里讨不到三招好的。见此,秦风反而对带头之人有了一些欣赏,也就没有下狠手。他心里也有些疑问,这些人并非穷凶恶极之辈怎么会走上这剪径勾当。让手下压了刘子兴,秦风索性按路摸到他们老巢,进入一看,里面大多是老弱妇孺,面黄肌瘦者居多。看着头领被缚,幼儿啼哭不止,妇女揽着孩童贴在怀里,被他捉住的那帮劫匪也面露悲愤。 “我们做下的没命差事,跟这些妇孺无关,官人可以尽管拿我们处置,不要寻他们事罢。”刘子兴铮然说道,言语铿锵,剩下的人也跟着附合,他虎目扫过底下乡亲,心中无限愧疚,本来只是要许诺他们足衣足食,哪料会招来如此祸端。说不尽的后悔,也没办法了,再看这冷面公子像是权贵子弟,那么,此次更可能被揪到官办了,只要进了衙门几条命都不够用。 刘子兴心里转了几百转,秦风自然看不出来。此地山势略为陡峭,易守难攻的好据点。风光秀丽,幽雅闲闭又好像世外桃源。“你们为什么要做劫匪?可知这是触犯吏律的。”口里称着你们,秦风看的也只有刘子兴一人,擒贼先擒王,制住他一人也就足矣震慑了。 刘子兴做劫匪也有一年半载了,身边也聚集了很多同病相怜之人,都是被逼的没法才入了伙。他身边一个瘦伶仃的半大小子林小三,眼见秦风威压之意颇重,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抢先辩驳起来:“哪里是我们自己愿意的,那朝廷腐败狗官作威作福,我们哪个人没少吃过他亏。”说着指向刘子兴,“刘家哥哥本来文武双全何等人物,被那一个县里的小官儿谋了家产逼死生母。”说着又退后拉起一个粗布衣衫容貌瑰丽的女子袖子说道“小翠姐就因为长的好看,被那太守撞见就要抢回家去,最后为逃一劫只得上了山来。”说话间众人悲苦,眼圈一红都想起自己的身世来,哪个上山的是家中太平自愿为寇的。 刘子兴拉住林小三,往身后一护:“别说了,三儿。”又面向秦风说“我们做这些事,原本就不对,只是形势所迫只能如此,现而今技不如人,但凭处置。” “你叫什么名字。”秦风表情依旧寡淡,只是出此一问,刘子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答话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氏子兴是也。”秦风也是有几分识人的本事,见刘子兴谈吐行事都有可取之处,也起了招揽之心。“刘子兴,你可愿意加入我秦家兵。”听见这句话,何止别人,连秦风身边的护卫都愣了愣。 刘子兴心中惴惴,秦家兵,一听就不是朝廷人马,似乎也是反贼,又没听过。“敢问秦家兵是做什么的?”试探性的开口,刘子兴心想可能只是家将呢。“窃国者诸侯。”秦风就这五个字,如一道闪电劈入刘子兴的心头,他也早有反意,可惜势单力薄又兼有老弱妇孺难以割舍,所以才暂时压下。现在被这么一问,再看眼前年轻人面如冠玉体弱兼金天生的贵人相貌,也就有几分心动。 “小人命不足惜,只是兄弟多有信任奉为领首,乡亲父老需要照顾,怎么忍心离去。”刘子兴先以此暂作推托。“如果他们愿意,还可以跟着你,不愿意要走要留都可以,其余乡亲,秦家可以安排。”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刘子兴双手抱拳,向秦风一拜:“以后我刘子兴就跟着公子,刀山火海再所不辞。”其余人见此,也都纷纷做了打算,大部分都决定跟着刘子兴一起投奔秦家,也有那么几个选择了离开。 得此灵感,秦风依照此例又收了几伙盗匪暂时作为编外兵士,秦家军的规模终于有所扩大。接下来,选择了一个良道吉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下了太守府,北云城人心惶惶就有了流民出逃一事,不过秦风尽量派手下去安抚民众。 这日,阳清河正和洛徵在密室商议要事,忽然有隐卫来报,两个人面面相觑,让隐卫进来,却得到了几个意外的消息。“什么北云城如今城主是秦风?白石进了一批可疑分子?”阳清河讶然重复道。 第四十四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正当阳清河得知白石城出事,和洛徵二人准备赶回去查看,不知道将罗阿蔻带走还是留下的时候,罗家来人了。来的是管事,北云城新城主秦风并没有做什么扰民的事,极力约束手下兵将,尤其是编收的杂牌军,各家店铺看着风波渐息,没走成的也不打算走了,留下的见势头还好也给在外的东家都传了信息。刚好有罗家来横州打探小姐消息的,听人说有人知道罗家大小姐的行踪,就匆匆赶来了。 罗阿蔻听说家里来人匆忙下楼,认出来人是对她一向亲厚的管事王安,眼泪汪汪的就跑上前去,撒娇卖乖不止,王安看自家小姐好模好样的,也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小姐,可找到你了,老爷夫人可担心死你了,发现你不见就赶紧折回北云城去找,没料到却扑了个空。”“阿蔻也害怕,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对了,这次多亏几位公子相助。”尽管激动,罗阿蔻也不忘向管事介绍阳清河他们三人。 “敢问几位公子如何称呼,仙乡何处,改日必然登门叩谢。”王安朝三人作了个揖,诚恳问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们乃白石城贾家,三兄弟出来游玩顺便做些生意,贱名不足挂齿。(.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阳清河很有礼貌的拒绝了,他们一直在罗阿蔻面前用的假名姓,此时也懒得揭穿,她假名贾青,洛徵为贾山,龙七则是贾七。王安细心在心里记下他们籍贯姓氏,见几人不愿通报姓名就打算私下里问下小姐。 看到罗阿蔻这下有着落了,可以安全回家了,阳清河不觉松一口气,这下他们可以没挂碍了。只是看到旁边的龙七,表情有些落魄魂不守舍,阳清河心中顿悟,看来这小子这次是真动感情了,于是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小七,你就负责护送罗姑娘回北云城吧,刚出过乱事,怕路上会有亡命之徒行那歹事。”罗阿蔻瞧了瞧龙七,没吱声抿了抿唇,龙七脸上先是惊喜然后弱弱的说:“可是我还要保护您二位呢。”洛徵见他言不由衷的样子,发了话,“我们用你保护么,安心去护送罗姑娘回家,再听指示。” 听到这里龙七才兴高采烈的答了声好,罗阿蔻见他那样,小声嘀咕道:“出息。”王安以为自家小姐在跟自己讲话,没听清楚,就问了声:“什么?”龙七耳聪目明自然听见,偷笑一下。(.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额,没什么,王伯你听岔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罗阿蔻白了龙七一眼转移开话题。 “老爷夫人在家担心的紧,事不宜迟,最好今天就动身。” “啊,这么早呀,好吧,我将行李整理一下去。”罗阿蔻有些吃惊,但想到家中父母,也只得如此。阳清河见状,也就让龙七呆在这里侯着一起出发,自己跟洛徵去稍作整理,尽快赶回白石去。罗阿蔻进屋前还不忘依次又向各人道了谢,洛徵叫来了留仙楼管事,叫他备两匹上好的马,喂足草料,他们下午要用,管事自然连连称诺。 待吃过午饭,下人牵了两匹马出来,阳清河与洛徵在外面等着,没带大的行李,就捎了些许干粮,准备尽快回到白石。两匹马牵到了门前,一匹通体乌黑发亮顶上一缕白鬃,另一匹浑身毛发皆褐色,抬起蹄来却四蹄染雪,个个都是膘肥体壮,阳清河也没挑就近上马,刚好是那匹黑色的。 拉起马缰,安抚下跃跃欲试的马儿,阳清河回头问牵马的小厮这马叫什么名字,那小厮口齿伶俐说着:“回公子话,黑色的马的叫追云,褐色的叫踏雪。” 洛徵这时也已经上马,拍了拍马头笑着说:“踏雪还比较有意境,追云这名字不太适合那那匹马儿。”抚摸了下马儿头上白色的鬃毛,阳清河附耳到马头上说,“马儿啊马儿,以后叫你曜石了。”那马吭哧了一声打了个响鼻似乎听懂了阳清河的话一般。 两人为免多事,一早就让楼里人各行其是,不要前来相送,然后跨上马稍微熟悉了一下,就开始催马行路。这一路回去,走的是官道,不闪不避。一方面是因为二人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也是从横州到白石所经过的城就一座,还不属于朝廷,所以两人才有恃无恐。 再说龙七上路原本比阳清河她们要早,只是没料到那王管家,给罗阿蔻备了一辆煞是豪华的马车,又说着男女授受不亲,让龙七和他坐了一辆车,路上速度又慢还对他多有打探,虽然大多是赞扬之词也让龙七有些焦躁。最后索性跟王安道了声打扰,只说憋闷的慌,要出去到外面骑马透透气。王安知道这年轻人是有几分本事的,也就没拦着他。罗阿蔻在马车里也兀自无聊,偶然掀开帘子往外看,正瞧见龙七器宇轩昂骑着高头大马行走队前,不免多看了几眼。 马车虽好,速度却慢,所以龙七只得耐住性子,跟着车队慢慢行进,到了黄昏还要找个客栈修整。王安一来,罗阿蔻拘束不少,一言一行也像个大家小姐了,龙七却觉得,还是原来天真活泼的罗阿蔻更可爱一些。连吃饭,罗阿蔻都没跟他们在一起,是小二端入房内的,龙七本来还想跟罗阿蔻讲些话,见这样子也只好作罢。 说起来龙七是护送罗阿蔻回家,可这一路上,他们真正有机会搭上几句话的机会少之又少,两个人偶尔目光相撞,彼此退却又紧跟着缠上,一两分情义也昭然若揭,只不过王安年纪大了观察力也不敏锐,别人又不好拿主人家的事浑说,一路上也没人晓得。 再说阳清河和洛徵,都骑着难得的良驹,义气上来不免两个人赛着驰骋一番,你追我敢速度倒提得愈发快了,本来两日的路程,硬生生不眠不休一日一夜赶到了,速度真如风驰电掣。阳清河骑在马上,头发都要被劲风吹散,沙子也藏入乌云之中,衣服都有些疲沓了。洛徵面孔也微微涨红,两个人都费了一番功夫。 第四十五章 乱世计将安在 “少爷,前边就是阳府了。”锦官擦了下头上的汗,这样的天气,为了打探阳府方位他也累的够呛。幸亏锦官模样长的标致和气,问话时嘴勤能说客套话,所以一路问下来也没遭几个白眼儿。陈邵听了汇报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一丝犹疑,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认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来白石,他是真正的轻车简行就带了一个小厮,在家中也只推说外出办事,然后让他的人马到别处分散注意力,自己则只带了比较机灵的锦官。 锦官对于被自家少爷选择带来白石也是与有荣焉,想想陈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少爷只带了他一个,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锦官还是很优秀的。想到这里,锦官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少爷失望。说起来,陈邵选择带锦官的原因,一是因为他机灵,二就是因为他会说话了,陈邵自己懒得去应酬一些小事,有锦官在倒可以对付一二。况且锦官是陈家家奴,打小就跟着陈邵,两个人的关系也亲厚,不怕走露什么消息。 到了阳府,锦官上前叩了门,看门的小厮照例盘问他们到来所为何事。陈邵只交代锦官说是拜访洛先生,因为之前传信已听说阳清河不在府上。那个小厮看着眼前公子打扮的富贵长的又一表人才,也不敢轻看,恭恭敬敬的回复:“现在府里只有左擎天左大人在,洛先生外出忙公务去了。(.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陈邵一愣,他来的匆忙并不晓得会有变故,幸好他对左擎天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问小厮要了笔墨,临时写了张拜帖,让他送到左擎天手中。 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接应,引陈邵二人入内。左擎天本来正在按文书重要程度整理卷宗,待阳清河回来后让她再看一遍,听说陈邵来了,心里也是一愣,但还是下去换了正式衣冠,问了下得知来人并不多,只有两位,犹豫下然后让下人带他们到自己的书房去了。 陈邵一路打量着城主府的格局,他还是第一次来,看着布局大气又不显奢华的城主府,心里也暗暗称赞。看来阳清河也是注重生活的人,虽然没有什么金梁玉柱,但是假山流水还是不少的,刚开春就有花朵绽开,给人很清新的视觉。陈邵原本以为阳清河会喜欢细腻点儿的建筑风格,这下子倒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这边左擎天刚要动身去书房,又有人来急报,阳城主和洛先生已经骑马回城了,他面露喜色,看来城主的眼睛是治好了。但想到陈邵还在等候,就令下人等城主回来时,禀告一二。[.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来者是客,他对于与陈家结盟之事也是略知一二的。 这传话的正是金宝,一听说城主要回来喜不自禁,又好饶舌兴冲冲地就要去告诉银宝和玉坠玉环几人,还没过多久,阖府上下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顿时气氛大不同往日,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前些日子就洛先生一人在府,那脾气大的可真叫人害怕,原本煦如春风的脸上时常挂着担忧之色。 颜琳月在府中与众人关系尚好,听说洛徵要回来了,心中忍不住欢喜起来,兀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又想起他对自己有礼有节并没有特殊颜色,心中又忍不住恻然,她也只是为情所苦青春女子。陈邵此时已经坐在书房内,待下人奉了茶,坦然而坐,背挺直如青松。锦官正左顾右盼,被陈邵眼光一扫,也安分下来。 不过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邵起身相迎,来人剑眉星目身姿魁梧,正是左擎天,身后连小厮都没带。“陈将军远道而来,实乃稀客也,府上蓬荜生辉。”陈邵起身一拱手,“左兄过誉了,陈某不过无名之辈而已,倒是左兄风采依旧。”左擎天哈哈大笑,请陈邵坐下,“我们二人都是武将,就别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不知陈将军所来何事?” 陈邵眉目一黯,示意锦官出去,这才正色向左擎天说道:“实不相瞒,陈邵此番前来,的确有不情之请。”左擎天也坐直了身子“陈将军有话且讲,左某也是听令行事,若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定然不会推辞。”陈邵这才开口,将一干事宜如数讲出。原来陈邵的长兄不满自己弟弟建功颇多,于是告请陈父也要领兵出战,陈父这点倒是看得分明,知道自己大儿并非良将之才,就驳了他的面子。陈恕却并不死心,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儿求来一个腹中韬略非凡谋士,也为陈家出过一些良策,竟然颇得陈父看重,也连带的陈恕也被高看几分。陈邵觉得此人来历蹊跷,却被陈恕指责嫉妒心重,那谋士又施了欲拒还迎之计,陈邵愈发被排挤,最后只得暂且挂冠。 “事情就是这样,最近大哥言称要计夺丰远城,父亲也多有赞誉,我虽谏言也难入耳。如今之计,只希望阳家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左擎天越听神情越是肃穆,最后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按理说,公子有难,阳府也当出力,只是此事牵连众多,又牵涉到兵事恐怕会有些为难。”陈邵也明白此事实在是难人所难,恻然道:“若非无奈,也不会出此下策,若可破城,陈邵愿意与阳府共享战果。|”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如无意外,我家城主军师今日即将归府,不如到时再向军师讨教。”左擎天没做隐瞒,将阳清河洛徵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陈邵,又开口补充道;“如果不嫌弃,请陈将军在府上小住几天。”“多谢左兄美意,陈邵铭感于心,还请左兄及早将陈某之事,报于府上。” 接下来左擎天叫来下人,带陈邵与锦官下去休息,又遣人守在门外恭迎城主和军师回府。在路上却不巧碰上凤一与颜琳月二人,一见凤一两人免不了唇枪舌剑一番,颜琳月在旁边踌躇片刻,还是问出了:“左将军,听说洛先生和城主大人今日要回来了,是么。”凤一早有所感颜琳月对洛徵有别样心思,没多诧异,左擎天微愣意味深长的说:“是的,洛先生特地接城主回府。” 听到城主,颜琳月面上一白,勉强道谢,跟着凤一走时还有些几分心思不定,最后开口:“琳月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先告辞了,抱歉。”凤一也没阻拦,说了句:“去忙吧,别累着。”看着颜琳月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凤一今年也十九岁了,她与左擎天虽然看似吵闹,但彼此也是有意的,看到颜琳月为情所困,也有诸多不忍。 第四十六章 画眉不问深浅 “回来啦,小姐回来啦。”阳清河洛徵二人马缰还未勒好,金宝玉坠他们就欢呼起来。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阳清河心里也很感慨,收起马缰一跃下马。眼睛又恢复了从前的神采,流露出盈盈笑意,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不会懂,当她的世界一片黑暗的时候,阳清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寂。 当想看清面前的一切却只有深如墨染的黑暗,当走路的被绊倒的时候,阳清河的心也不是那么强大,她虽然不会认为自己是废人,但暗地里也想好了如果眼睛治不好的话,阳家军就由洛徵接手。复明的时候,阳清河很激动与她表面的淡然截然不同的是,当时她很想高歌一曲或者跳一支舞。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坠儿担心死你了。”玉坠还是快人快语,上前一步揉了揉玉坠的头发,阳清河笑了笑说:“傻孩子,我回来了。”看着风尘仆仆,但是笑意盎然精神焕发的城主,几个人脸上都浮现了由衷的喜悦。 洛徵拍了下衣襟上灰尘,朗声道:“你们这几个小家伙,眼睛里就只剩下城主了,本军师就看不到了。”金宝赶紧笑嘻嘻的接话:“哪儿能呢,洛先生长得这么英俊,府上不知多少小姑娘盼着您回府呢。”“贫嘴,进府吧,把我们堵门口是做什么。”听到这里,金宝一拍脑瓜,“对了,差点忘记,平城陈邵来了,龙一大人说城主大人和洛先生一回来,就让我禀告这消息,然后回去传信呢。” “那还不快去。”阳清河翻了个白眼,自己的手下怎么竟是爱丢三落四的。同时也愣了下,陈邵已经到了,不知道他所为何事。阳清河洛徵并排在前走着,银宝玉坠玉环跟在身后,金宝早就一路小跑回去报信了。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淡蓝外裳女子,那女子哎呦痛呼一声,金宝也十分愧疚,赶紧停下来道歉。这女孩子他还不算陌生正是颜琳月,讪讪的说:“颜姑娘,对不起啊,城主他们回来了,我太高兴才没看路。”揉揉肩膀,颜琳月秀眉微蹙,听到金宝话后,勉强笑问:“洛先生他们回来了,到哪里了?”金宝急着去报信,见颜琳月没大碍,就边跑边说:“得罪啦姑娘,大人他们刚进门,我要快快报信去了。” 此时春色正好,颜琳月看金宝走远,咬了下唇,见四下无人,就循着阳清河与洛徵的必经之路,找了个假山躲了进去。毕竟一个女子站在路中也太显眼。花木扶疏,假山叠叠,颜琳月又身材娇小,一时也看不出来。 阳清河洛徵一行人走过,沿路丫鬟小厮见城主出现,都是一副乍惊乍喜的样子。阳清河心里也宽慰许多,看来,她也挺得人心的。再抬眼看这满府春光绿叶光鲜,花蕾初绽,整个府里都透着一股精神气,越发觉得畅快。 远远看着洛徵走来,颜琳月紧紧捉住袖子,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庞,身穿祥云装饰的衣服,走起路来若行云流水,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快要看痴了。自从上次搭话失败后,颜琳月就不太敢跟洛徵说暧昧的话,她怕自己成为他心中的轻浮女子。只是,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属于她的痕迹,只是时不时的与阳清河谈笑一二,颜琳月觉得妒忌好像一团火焰在心中滋生。 洛徵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四下看了下见没人,又疑自己多心,阳清河见他这模样,就多问了一句:“怎么了,看什么呢。”“没什么,只是觉得园子更好看了些。”“你才出去了几天。”阳清河哂笑,“可是,现在,有清河城主大人坐镇啊。”洛徵也开起玩笑来了。 “哦,城主已经回来了。”待金宝气喘吁吁的说完话,左擎天猛然站起脸上的笑容也是藏不住的。“很好,我去向城主汇报下府中近况,不对,该让城主先休息下。”左擎天激动的话都说的主次难分了,稍平复了一下,对金宝吩咐下:“你还是到城主身边听令,再叫人通知陈邵,城主已经回来了。” 整个城主府就像平静的水面丢入了一颗石子,波澜乍起。阳清河也嫌身上刚骑马时沾上的灰尘,索性叫人送上热水打算泡一个澡。洗澡时照例不要人服侍,阳清河换上浴袍用手试了试水温,正好,水面还飘着花瓣,其实古人也很讲究享受的,不过前提当然是要有钱。 沐浴后休息了一会儿,阳清河再睁开眼睛屋里已经偏暗了,静悄悄的,丫头们在外面守着,防着有人打扰她休息。伸了个懒腰,骑了那么久的马,现在猛地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散了架,动都懒得动了。随口唤了声“玉环。”门吱吖就开了,玉环一直在外面守着见主子叫自己,应声就进去了。 “帮我拿下衣服吧,倦的慌,谢谢了。”阳清河起身下床身上只穿了白色里衣,实在懒得挑衣服,“小姐老是说谢谢,折煞奴婢了,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阳清河晃了晃脑袋,舒展下身体“随便吧,拿身简单点儿的女装,今天要见客呢。”抿嘴一笑,玉环打开衣箱,从箱笼里拿出了件湘妃色裙子,配了腰带,式样很简约,她跟着阳清河很久了也明白自家小姐的喜好。 接过衣服,阳清河自己穿上,又让玉环帮忙将腰带系好。玉环长了灯,就要为阳清河绾发,阳清河瞧了眼镜中自己倩丽的模样,开口提醒道:“简单些,不要带珠花的簪子,不用涂脂抹粉。”玉环打开梳妆匣,挑了一枝玉簪跟阳清河戴上,都弄好后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改的么,小姐。”“不用了,就这样吧。叫人请洛徵和陈邵吃饭去,别忘记告诉成伯我回来了。” 玉环点头称诺,阳清河对着镜子又看了遍自己妆容也觉得满意,可能失明带给她最多的改变是对自己的样貌更加在意了吧。 第四十七章 谋定而后动 待玉环出去,阳清河并没有急着去客厅,反而折过身去了书房。(.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她一个月没进来过了,掌上灯,书房陈设一如既往整洁利落,书籍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阳清河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她在等隐卫来汇报消息。 没等多久,就有人进来了,阳清河抬头一看,并不是隐卫统领,而是他的一个手下,也没露出惊异。那人也不敢放肆打量自己主人,低眉垂眼:“大人,卑职名叫齐贤,统领派我回来送信,已经查出近日来白石城可疑人员的目的了。其中一波是派来对付陈邵的,还有一波,是元家派人来拜访,只是还没来得及递拜帖。” “哦?可有查明是谁在对付陈邵。”阳清河听到这个答案不算意外,只是追问了下,她心中猜测的要么是他兄长,要么就是对付陈家的人。 “这,据现在调查,表面上看应该是陈家大公子陈恕派的人,而且是雇佣的杀手。但其间究竟有没有内幕,一时还难以得知。”齐贤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说实话,隐瞒虽然可以让人留下好印象,但等东窗事发,留下办事不利的评价会更糟糕。 “嗯,很好,辛苦了,你下去吧。”阳清河点点头,示意齐贤退下,自己沉吟了一会儿,才出门准备赴宴去。 进入大厅的时候,洛徵、左擎天、陈邵已然在坐,凤一燕翩翩也比阳清河早来片刻。阳清河心中惭愧,朝众人致歉:“不好意思,清河来晚了,待客不周。”说到待客不周时她转头看向陈邵。陈邵很久没见过阳清河了,再见时只见她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两齿微露似笑非笑,只觉得更动人了。眼见自己看久了,陈邵慌忙低下头说:“没什么,陈某也是刚到,阳城主太客气了。” 四人坐定,饭菜就一一端了上来,陈邵注意到,桌子上的食物并不是稀罕之物,但是色香味俱全,很能勾起人的食欲。梁朝人还是习惯在饭桌上谈事情,先是燕翩翩说了一些风土人情打开了话题,几个人慢慢就聊了起来。谈谈当今时势,及各自看法,桌上正好两男两女,性别的不同也产生了很多观念的差异。但是几个人都是心胸宽广之辈,也没因此产生不愉快。 聊得投机了,话题才引到了陈邵身上,左擎天大体知道些,阳清河因为前世的缘故也可以隐约猜到,唯有洛徵和燕翩翩不太了解。几个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阳清河心里是有打算的,她觉得陈邵此人不错,可以重用,但是现在陈家和阳家真比起来,还是陈家势头更大些,如果贸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恐怕会被陈邵以为是趁人之危。 听着阳清河话里话外的意思,陈邵怎么会不知,只是他先是陈家子后才是将士,无端背弃家族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只能装作不懂。洛徵心里也有招揽陈邵的意思,阳家想要强大起来需要的是人才,而且是不拘一格的广觅良材。 “清河姑娘,陈某今日开口,也是迫不得已。明知道这是非份之请,但是还是希望阳家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丰远城若拿下,陈家会予以补偿,或者直接分城而治。”陈邵又将这些话说了一遍,诚恳的望向阳清河。 “陈兄所言虽好,只是白石离丰远城并不算近,只怕到时候鞭长莫及。”一语双关,既指出阳家出兵不易,又暗示管理起来也麻烦,阳清河想试探一下陈邵的底线在哪里,这忙她会帮,可也不是白帮。 暗下决心,陈邵目光灼灼的看向阳清河道:“如果将来阳家掌握大局,陈邵愿意领军投奔。”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都惊讶非常,燕翩翩与左擎天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不可置信之意。洛徵和阳清河也感到惊讶,但是听到此话,阳清河顿生豪气,举起酒杯“好,那么阳家就?这么一趟浑水。”四个人举杯相撞,一饮而尽。 得到陈邵的承诺,阳清河有信心将其收于麾下,灯火朦胧,简单的一顿饭,定下了这么重要的的决定,在场的人心中都觉得澎湃。阳家,要有所动作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拥有强兵良将何愁家国不定。 既然订立了盟约,阳清河自然不会坐视陈邵遇袭,使了一招引蛇出洞,将那些刺客一网打击,又派人护送他回平城去。锦官不晓得自家少爷来阳府到底做什么,但是见他带着喜意而归,面上也露出几分喜色。 春暖花开,阳清河心情大好,元家来人后也亲自修书给元华,瞒去自己的眼疾,只说外出看病,其余也不知说些什么了。她已经看不透自己的心,淡化了爱情,只剩下惯性,即使前世他如此相负,她想报仇可是不知道如何报复。 窗外黄鹂跃上枝头,日色喧暖,霜瓦鸳鸯风帘翡翠,女子换上了多色春装,男子也除去了沉重冬服,一年又一年,阳清河只能说梦里不知是客。 龙七在罗家呆了一两天,罗父罗母热情好客,温顺起来的罗阿蔻也让他觉得不错,只不过不能叨扰下去,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现在正是阳家用人之际,他身为龙组成员更要身先士卒,儿女情长还不是时候,又想起罗阿蔻的眉眼,龙七会心一笑,可能这就是喜欢吧。 罗阿蔻觉得自己好奇怪,看着龙七在眼前晃,父母将其敬为上宾就觉得碍眼,可是看到他一个人策马离去,竟然觉得有些不舍。恨恨的折下一朵花,扯着花瓣,她赌气似的咒道:“坏人,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哼。”也没想想即使龙七真的娶不到老婆,也不能带给她什么好处。罗阿蔻身边有个乖巧的小丫头叫穗儿,看到自家小姐拿花撒气,抿嘴偷笑打趣道:“小姐,要不请老爷去请那位公子回来,再谢一次?” “呸,坏丫头,谁谢那个坏蛋,再取笑小姐,我就撕你嘴巴。”两个人就在花园里你追我逐,嬉戏起来。 第四十八章 笨贼一箩筐之采花贼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出乎阳清河意料的一件事发生了。那就是虽然他们帮罗阿蔻时用的是化名,可罗家还是费了点儿心思,在白石打听到他们的来历,又亲自到府上道谢。差点把这事忘掉的三人,汗颜的收下了罗府的谢礼。罗父也很诧异这几人来头竟然这么大,但他并不喜欢攀附权贵,这只是他对几人帮助自己女儿的谢意。 拿人手短,阳清河想着商贾之家钱财定是不缺的,那么就送他们一些平安保障吧。又知晓北云城现在是秦风主事,阳清河就修书一封,请他多为关照罗家,唔,应该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吧,阳清河思考了下,她与秦风大概也能称的上交情。 又翻了遍礼单,阳清河感慨,还是做好事什么的占便宜,不过举手之劳又换回这么多银子。说她爱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只是最近,阳清河盘算一下,这几天又过得太闲了,随即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还有嫌自己事少的,真是笨蛋。 到了晚上阳清河才发现,什么叫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了。她,立志成为一国之主的女人,竟然被采花贼摸到了房间,而这笨贼的行为,还真不知道让人哭还是笑了。 夜里阳清河正在睡觉,鼻间忽然涌入一阵暗香,正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床前竟然有一个人影。饶是她再胆大还是一惊,想叫人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来,浑身绵软无力。那个人身形比较高大,俯下身子手向阳清河脸部探来,她心中一紧,那人却停了手,从怀中拿了一个夜明珠出来。 借着莹莹光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那人竟然首先叫出声来:“怎么会是女人,洛徵不是男的么。”声线很柔媚,但是一个男人拥有这样的声音,阳清河浑身掉鸡皮疙瘩。明珠靠近自己,阳清河并不能看清男子的容貌,见他提到洛徵张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那个男子一拍脑袋说:“对了,你现在是哑巴,我得给你解开才能问话。”又从袖中摸索出一个小瓶,凑在阳清河鼻前,一阵凉麻后她恢复了些体力。试着动了动胳膊,还能动,那男子却又开口:“你是谁?洛徵住在哪里?”“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是谁与你有关系么。”阳清河故意跟他岔开话题,“哦,也对,你是谁跟我没关系,嗯,不对,我是问你洛徵在哪里。” “洛徵啊,我知道,他就在……”眼见那男子专心听着,阳清河从身下掀出匕首横在男子脖子上,没想到床上女子还会武功,那男子只觉脖子上一冰,就被一物抵上。阳清河微微一笑,翻身坐起:“嘘,现在安静,该我问你了,如果说谎,匕首不会长眼睛的哦。” 挟着那男子,点了灯,因为是深夜,如果被人见到屋里进了男人不好,阳清河并不打算惊动下人。 借着烛光,阳清河才发现自己制住的这个男人长相有多妖孽,明明比她高了一个头,身段却甚是妩媚,男生女相就不说了,竟然还描了眉涂了胭脂。阳清河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坍塌了,如果他是采花贼的话,那么还真分不清到底是谁被采了,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小受相。 “你是谁,潜入府内做什么?”阳清河迫使自己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外貌上,“我是大名鼎鼎的采花贼玉面狐狸,听说洛徵长的好看,特来一亲芳泽的。”满头黑线,阳清河将匕首往前送了送道:“什么采花贼玉面狐狸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呃,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开张。”!!阳清河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件出现了,像这种笨贼,第一次开张就会是最后一次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忍住将面前男子掐死的冲动,阳清河还是问了出来。“本公子名叫君钰,今年十八有余,志向在于看遍世间美男,师从师傅……”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又说了一堆废话的小受,错,是君钰,阳清河咬牙说道:“够了,你到底是男的女的。” 君钰傲然扬起头说:“去哪儿找本公子这样举世无双貌美如花的美男子,哼。”阳清河现在唯一的冲动就是把他送到21世纪的泰国做人妖,她一手拿着匕首另外一只手去摸索君钰怀中的药瓶,岂料这一举动又惹的他花容失色,仿佛受了很大屈辱。“想什么呢,本姑娘对你没兴趣!”阳清河拿出君钰怀中两个瓷瓶,看着上面贴的标签嘴角一抽,一个写着迷药一个写着解药。直接将迷药打开凑到君钰鼻子,他没到片刻就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阳清河在君钰愤恨的眼神中解开他的腰带,将他困了起来,然后打开房门丢了出去。他想杀人的眼神?抱歉,城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罚他怎么解恨。躺在床上阳清河感慨,府内的戒备是越来越松散了,什么小猫小狗都能摸进来,是该再培训一次了,睡梦中的龙凤两组成员打了个冷颤。 君钰泪汪汪的被丢在门外,冷风吹着,鼻涕都快流下来了,娇生惯养的他怎么能忍受这种苦来,心中默念:大师兄你快救救君钰啊,庄外的女人是老虎,都是可怕生物啊。以后君钰再也不出去了,安安生生呆在山庄里。啊,有小虫子爬到身上,君钰顿时觉得生不如死,他最讨厌爬虫类生物了。 紧紧攥住手里的纸团,颜琳月有些紧张,这是刚才街上一个小乞儿塞给她的。趁着无人的时候她打开看过,字迹很熟悉,是她师傅的手笔。颜琳月从小聪明伶俐,从她记事起就有一个女尼教她读书识字,并且传授她武艺。只是后来她长大了,女尼才留书一封飘然而去。那么现在这封信约她见面又是为什么呢,颜琳月也有些怀疑,更让她惊心的是上面所言:“琳月,抽空与为师在竹间寺见面,有关你身世之谜。” 身世,颜琳月只知道自己不是李盼儿,而是颜家孤女,还有什么身世呢?她很忐忑,而且,师傅为什么知道自己在白石,又为什么不入府去找她呢。并且,上次在王府,她也感觉到出手杀死王全的是师傅,只是没有上报。这一切到底有没有联系,颜琳月心砰砰直跳,无论如何,还是要见师傅一面。 第四十九章 谁的神经比较大 天终于亮了,君钰敢保证这是最漫长的一夜。等到药效过去后,他只觉得浑身酸疼如同蚂蚁咬过,忍不住大声呼喊。此时巡逻的护卫听到声音,连忙赶到,见城主门口缚着一个年轻男子心中大骇,让陌生男人在夜里潜入府内,这可是他们天大的失职,这班人心中共同哀鸣,还是及早去护卫长面前领罚吧。 想到此处几个人揪起躺在地上的君钰,拿出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推推搡搡的就带了下去。他们性取向正常,自然不会对妖冶的不像男子的君钰起怜香惜玉之情。这消息他们还不敢让人知道,只想趁着天还早人还少,将这个可疑男子关下去,见他吵嚷不休索性堵了他的嘴巴。 也是这几个人倒霉,路上遇见谁不好,偏偏遇到了早起的成伯。成伯看到他们大清早的压着一个人从内院走出,心里的弦立马绷紧,当即拦下他们盘问了一番。见他们说的不清楚,他就自己将君钰嘴上塞的布拿开,君钰嘴巴一自由就说了石破天惊的一番话:“我被一个女人非礼了!带我见城主,我要告状。” 那几个侍卫顿时气急,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他们从城主门前给捉来的,现在又胡言乱语不是败坏城主名声么。成伯听的是一头雾水,但是看那几个侍卫的神色也知另有隐情。严厉地看着其中一个男子说:“小威,你还不打算说清楚么。”整个阳府对待成伯都是恭敬地,一方面他是长辈,另一方面成伯自己无子,对待所有人都很亲厚。 小威被点到名尴尬的上前一步,“成伯,这刺客,刺客是从城主门前抓获的。”用了一个抓字,杜威都觉得汗颜,他们这次失职是失大发了。众人不知的是,君钰虽然武功不好,但是轻功那是一流的,都是靠长期与师兄你追我跑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他武功虽然不好,但是他的师兄功夫可是很好的。 成伯一听,胡子都气得一翘一翘的,他没想到府中守备竟然这么松散,如果是刺客来袭,那么小姐的安全不就得不到保障了么。“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府内安全的?自己去左大人面前领罚吧。”见成伯真的生气了,小威几个人叫苦不迭,只好先将君钰压到狱中,然后去找左擎天告罪,要知道左擎天罚起人来可是不会手软的。 君钰被几个人往牢里一丢,啪的锁上了,阳府地牢日久失修,灰尘弥漫呛得吓人,好在君钰身上的绳子被解掉了,他站起身子揉揉屁股,嘟嘟囔囔的环顾四周。才发现整个牢里就他一个人,地上铺着稻草,脸顿时垮了下来。其实阳府的地牢很少关人,基本上都丢到白石的监狱了,君钰身份未明,才被搁在府里的。 阳清河一直忙到下午,才突然想起还有君钰这个人在,大概已经被护卫给关起来了。由于感觉君钰太白痴,跟他计较还真丢份子,阳清河也没非要置其死地的想法。 与于此同时对君钰的盘问也开始了,审问他的人正是阳府守卫统领李竹然,他年近四十办事沉稳所以被委以重任,而今年府内先是发生了质子遇刺,如今更是被外贼摸到城主房内,也太显儿戏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只是,看着自己眼前头发凌乱,还不忘拍打身上灰尘的锦衣男子,李竹然对他的身份很好奇。 “你是何人,为何潜入我城主府,有什么目的?”例行公事的先问了这么一句,李竹然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盘问君钰,旁边还站着几个守卫,看上去也有几分森严。 “本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君钰是也。”君钰一点儿也不慌张,将名字报了出来,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是阶下之囚的身份。“大胆君钰,你来城主府所谓何事。”李竹然听他自称小爷,眉头一皱吼了一声,他面目本就威严这样一喊也显得很有震慑力。 揉揉耳朵,君钰不情愿的说:“耳朵要震聋了,我只是来白石欣赏下传说中美男子的风范而已。” “还敢说谎,你明明是潜入城主房内。”“哎,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又没人给我带路,我怎么能找得到地方。”听到这里屋内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竹然被君钰的胡搅蛮缠气极反笑:“好,你若不说实话,就要受皮肉之苦。” “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好啦,你现在把你们城主叫来,我道歉就是啦。”君钰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讲的真话,这个人为什么这样生气。外面的世界可真可怕,君钰又一次得出了这个结论,还是早日回他的山庄吧。 又盘问了许多话,见眼前人纯然毫无心机,李竹然也无奈,只好又使人将他带入牢内。一看又要被扔到冰冷的牢里那么久,君钰又开始嚷嚷,只是没有人听而已。 “整个事就是这样了,嘿嘿,阿徵你艳名远播啊。”阳清河特地把洛徵请来,给他讲了昨夜发生的事,自己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有人慕洛徵色而来,做出这“采花”之事。洛徵却并没有笑,无奈又严肃的看向阳清河说:“清河,你也该在身边多布置几个守卫了,昨晚如果是刺客,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听洛徵这么一说,阳清河才觉一身冷汗,如果那人是刺客手里拿的是匕首,那么自己不是任人宰割了么,不过还是小声分辩了下:“他身上没有带杀气,我能感觉的到……”不过话没说完,看到洛徵深邃的眼神,阳清河只得改口:“好的吧,我会注意,李竹然应该审问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把他叫过来问下。”唔,死道友不死贫道,阳清河为自己如此合理的转移话题感到由衷的自豪。 瞥了阳清河一眼,洛徵吩咐他的小厮元宝去通知李竹然过来。说起元宝这个名字的来历,又是阳清河的手笔了,她的理由是有了金宝、银宝怎么能缺了元宝,连洛徵的侍女都是阳清河起的名字玉钗。所以,但凡不爱修饰打扮的女人,总会用别的方式来补偿自己,阳清河不爱财不化妆,但她身边人的名字都是珠光宝气的。 李竹然本来就犹豫着要不要去向城主请罪,听到洛徵和阳清河二人召他前去,心中就是一沉。思考着怎么把君钰说的那些颠三倒四的话给复述出来,还是一进去就请罪吧,希望处罚不要太重。李竹然进门就先是单膝一跪,然后抬头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二位大人责罚。”然后低下头。 看出洛徵脸上的不满,阳清河只得先开口:“咳咳,李统领先起来吧,调查的如何,罚是避免不了的,只看你能不能将功补过。” “卑职无能,甘愿请罚。”膝盖却没有移动,直到洛徵也说了句起来回话,李竹然才站起身来。他心中掂量了一番才开始叙述君钰所供,最后瞅了阳清河和洛徵几眼,尴尬的补充道:“属下觉得,那君钰”他指了指脑袋“不清楚。”言下之意就是傻子,如果君钰此时听到这个评价一定要吐血了。 阳清河忍不住面露赞成之色,连洛徵也能想象出君钰呆傻的样子,只要不是有预谋的就可以,既然是个傻的还是先关起来看着吧,两人一致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有,李统领失职之事,不能不罚,就罚护卫队分批到军营里历练一月吧。”李竹然松了口气,还好,还不算严重,下去先训下那帮兔崽子,办事越来越不尽心了。 只是,君钰之事果真这么简单么,阳清河心里模糊觉得,还会有后续。 第五十章 橘生淮南则为枳 天朗气清,踏春的好时节,阳清河自己想出门走走,也不忍心拘着手下人,就下令准府内各人可以汇报总管分批出去游玩,这个命令也自然让府中众人笑逐颜开。她则做了书生打扮,带着玉环玉坠出门观赏风景,为了低调点儿,阳清河特地在外面雇了一辆寻常的马车,出城游玩赏桃花去。 白石城的桃花算是一处胜景在远近都是有名的,所以到了花开这几日也算是游人如织,情人幽会选择桃林也是妙处。阳清河看着装扮的青春靓丽的女子三五成群的走过,同她一样打扮的青年才俊也不少,也觉赏心悦目。渐渐和两个丫头步入桃林深处,迷醉与花香之中。 颜琳月与凤组成员一起走出阳府大门,霍连生早在门外等候,她朝众人腼腆一笑,说了让她们先走自己随后就到,那几个女孩看了霍连生一眼,相视一笑自然都懂得。霍连生被她们这一看,脸皮又红了起来,赶紧低下头。他也很意外颜琳月会准许他在府外等候,要知道他为了安身立命又能常看到颜琳月,所以特地在阳府不远处的街道上摆了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上次颜琳月跟他讲话真让霍连生受宠若惊。 一起走在宽阔的路上,颜琳月与霍连生保持着距离,街道上人流汹涌,霍连生不着痕迹的想将颜琳月护在身后,她有些感动又觉得内疚,这次真的只是利用霍连生而已。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霍公子。”颜琳月轻启朱唇“谢谢你来接琳月。”霍连生局促的回话:“没有,能见颜小姐一面是霍某的荣幸。”“公子见谅,小女子今日有事,恐怕不能同游了,还请公子体恤。”霍连生失落的点了点头,他今天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出门前仔细检查了自己的着装,没想到才相处这么一会儿就要离开。 “抱歉。”不是看不到霍连生脸上的失落,颜琳月语气淡淡的又说了一遍。“啊,没关系的,姑娘一定要注意安全,小生,这就,这就回去,呵呵。”三月的阳光照着,霍连生突然觉得有些冷,来往行人脸上的面容也是那么模糊,眼前女子脸上的笑容好薄,像一缕寒冰。 两人背道而行,熙熙攘攘的街道将彼此身影隔绝,抬头看看天还早,颜琳月雇了一辆马车,朝竹间寺方向驶去。师傅,究竟会说些什么,颜琳月的脸上流露出几许茫然,所谓的身世后面隐藏了些什么。 竹间寺地处偏僻,颜琳月掏出碎银子递给车夫,下了车四周环顾,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散散的香客,僧人也不见几个。她提起裙裾,踩着枯枝败叶走在竹林里,被惊动的鸟去倏然飞起,颜琳月小声喊着:“师傅,徒儿来了,你在哪里?”边喊边环顾四周。 “琳月。”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膀颜琳月吓了一跳,见来人喊出自己名字声音熟悉,才安下心来,“师傅,您来了。”好久不见,面前的师傅依然如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眼角增加了几道皱纹,穿着海青外裳,没有做尼姑打扮,皮肤保养的还好,完全不似四十岁的人。 “师傅,谢谢您上次出手助琳儿。“颜琳月毕恭毕敬的说道,她从小就听从师傅教导情同长辈,只是她知道师父道号善音,并不晓得其俗家姓名。“不用多礼,今日,为师是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本该早早告诉你只是念及你年幼无知,所以一直没说。”善音摆摆手,脸上表情也从和蔼转向严肃。“你且慢慢听我道来,不要插话,无论听到什么都先别问。” “十几年前,皇帝梁秋有一个宠妃,颇受皇宠,而她又无心机,最后被另一个妃子陷害,被宫女指正与人通奸。这引起皇帝雷霆震怒,下令将宠妃贬斥**,又听小人谗言赐了三尺白绫,可怜一代佳人就这样香消玉陨。”讲到这里,善音看了一眼颜琳月,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颜琳月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但是谨遵师父教诲没有开口询问。 “再说这宠妃,被诬陷之前刚诞下一位小公主,长得冰雪可爱惹人怜惜,只是她的父皇受人蒙蔽竟要对这么一个孩子下手,幸好这宠妃平时待人亲厚,对底下两个丫头有活命之恩,于是这两个小丫头之恩图报,想方设法要为这小公主留下一条性命。” 听到这里,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颜琳月呼吸开始紧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师傅,而善音却放佛陷入到回忆之中。 “恰好这时候一个丫头家里兄长产了一个女婴,她们就串通起来,将两个女婴掉包,小孩子本来就长得相似,竟然没有被识破。这也对亏其中一个宫女会武功,所以才将事情办得如此顺利,后来又过了一年,两个宫女到了出宫年龄一起被放出了宫。” 善音忽然停顿,颜琳月忍不住问了出来。“后来呢,师傅,那女婴后来怎么样了。”善音一声叹息随后说:“琳月,你就是那个公主。”虽然模糊猜出,但是颜琳月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是公主,脑海中纷杂翻涌,又想起大皇子梁唯光的那次错任认,心里也有几分肯定。 “这不是真的,师傅,你有没有弄错,我怎么会是公主,我不是颜家小姐么。” “你可知颜家之人如何会死,正是那毒妇下的狠手,只是天见可怜,你还是留了一命,从此师傅就在你周围保护。琳月你确实是公主,苍天有眼,那个陷害你母妃的毒妇也遭到了报应,她作恶太多难免东窗事发。” 颜琳月想到过世的母妃,心里一阵难过“那么,母妃的罪名洗刷了么。”善音见颜琳月很快恢复淡定,有一丝赞许“嗯,你的母妃姓朱,又称珠妃。师傅前次离开就是为了去望京,帮你母妃伸冤,现在她冤仇已解,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俯身一拜,颜琳月眼含泪花对善音说:“谢谢师傅,活命之恩,无以言报只能磕头致谢。“说着用力磕了几个头。善音赶紧拦住她“你是公主,怎么能行如此大礼。” 善音心里有些唏嘘,颜琳月本来贵为公主如今却在反贼手下行事,这是天大的荒唐。“琳儿,你愿不愿意进京认父。”“我……”颜琳月说话有些踌躇,“父亲会认我么。”心里又想起,如果她做了公主,那么不是再也见不到洛徵了。 “你是皇帝的亲女儿,他如何能不认,再者师傅来之前已经与一位皇子协商,想办法将你引入宫去,父女相认。” “师傅,让我再想想.”看着颜琳月有些无措,善音也没有逼迫,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约好以后联系方式就分手了。独自坐在马车上,颜琳月有些失魂落魄,今天的一切,太出乎她的预料了。 第五十一章 嫦娥应悔偷灵药 比起这些天白石城的平静,梁国其它地方可以说是狼烟四起。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看桃花时阳清河的心情是最平静,如果是前生,战前她一定忙着部署,虽不说是事必躬亲,也不会这么悠闲的。抚摸着自己常穿的铠甲,泛着银光的甲衣冰凉刺骨,这次战争再开始,就不是短期可以结束的了,阳清河取下铠甲头盔、护膝等一件件穿到身上,沉重的责任好像一下子压在肩膀上。 要是可以选择,阳清河不知道自己想做的是那个无忧无虑带着点愤世嫉俗的大三女生,还是做前世信心满满想开创盛世的皇后,是不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心,就会一直轮回,望着镜子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她体会着隔着铠甲的心跳。 再等几天,应该会有消息传来吧,隐卫之前传来的消息,让阳清河的侥幸全都散去该来的还是来了。与这次的大风波相比,以前的战争都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闹,就让大家再放松几天吧,没有时间了,除了以战止战阳清河想不出别的办法。人才,阳家需要很多人才,一方面要自己培养另一方面广招贤士,可前世那些大放光彩的人,很多是可遇不可求的,更多的是处于敌对位置。 脱掉铠甲,阳清河扭扭脖子,觉得浑身轻松。不过今天还有一件事的发生她没想到,而且是关于君钰的,这个差点被她忘记的人物。虽然真正忘记是很难的,以那样惊悚的方式出现,又作出让人捂眼的举动,奇葩,唔,绝对算一个了。 听到有人来拜访,阳清河很意外,但是起初也没往君钰身上联想,因为来者并非无名之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雾隐山庄庄主,虽然近年来有归隐趋势但是积威尤存,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只是瞧了眼拜帖雾隐庄主耿无颇,难道阳府之人谁与他有交情么,算了,阳清河不作他想还是先见一面吧。 耿无颇头戴紫金冠,灿烂晃瑶台明月,身穿薄皮裘,两道剑眉浓似墨斜飞插鬓,一双鹘眼明如闪电直射侵人。他意态不急不缓,带着几个随从,就这么坐在客厅,这是阳清河对耿无颇的第一印象。两个人道不同,平时也只是互闻其名,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耿无颇心中阳清河应该是一个粗犷的女子,虽说外界多说她貌美如花,但是,试问一个能冲锋陷阵的女人能柔弱到哪里,不是满脸横肉就好了。 见堂中走入一个面如白玉不假粉妆,着白绫衣绿绉裳态如云行姿同玉立的女子,他正疑惑是阳府哪个小姐误入客厅,结果女子朱唇微启:“阁下就是耿庄主吧,在下阳清河,不知庄主今日所来何事?”耿无颇也只是一愣,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阳清河一番,才欲说话脸上又出现尴尬的表情。 阳清河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耿无颇脸上表情变化,他看起来不像武林人士更像一位世家公子,也许这就是百年山庄的底蕴吧。“阳城主,实不相瞒,在下有一师妹性格顽劣,留书离家出走。据她书信所言目的地正是白石城,只是人海茫茫耿某又不便带人大肆搜索,所以只能请城主协助寻人,若能相助必将感激不尽。”阳清河终于明白耿无颇为何尴尬了,大师兄小师妹听起来就暧昧,这样大费周折的寻人实在不易。 “这,既然寻人,那么令师妹有什么特征呢,姓甚名谁,几时来白石?”阳清河有意与雾隐山庄交好,问的也就详细了些。耿无颇似是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副小像,还没展开,阳清河看材质就知不是一般纸张,打开后画中人栩栩如生的出现在面前。“师妹今年十八岁了,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喜欢扮男装,武功差轻功好,秉性单纯……”耿无颇看着画像向阳清河介绍,“你师妹还叫君钰,虽然穿男装但是还涂脂抹粉,行事……大胆。”阳清河停顿片刻,还是将惊世骇俗四字吞下,换了大胆一词。 听到阳清河这样一一道来,耿无颇大喜过望说:“听阳城主之意,您是见过我师妹了。”“这,呵呵。”轮到阳清河尴尬了,她能说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宝贝师妹正在阳府牢做客呢。眨眨眼睛,阳清河还是决定坦白交待吧。 “耿庄主勿急,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阳清河一面让下人将君钰带来,并特地叮嘱先带他,噢不对是她了,去梳洗一番。然后,言辞恳切的从自己半夜被人闯入闺房,然后两人交谈,再接下来拿下君钰之事,并且反复强调自己不知君钰实乃女儿身。“额,具体就是这样了,如果有所得罪还望见谅,只是误会令师妹是男子又夜闯阳某居室才被关押的。” 耿无颇亦知此事错不在阳府,再三赔礼,焦灼等待着君钰出现,心里也为刚才听阳清河所说,君钰自称来阳府的目的是探访美男一亲芳泽恨得牙痒痒,这个小女人,是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再说君钰,天生的自来熟,刚开始被扔到牢里还是叫苦连天,后来天天跟送饭的人攀交情,两人说说话,再托那人给自己打点儿清水整理下仪表,日子也好过了些。只是日日盼着自家师兄早日寻来,她也知自己行为不好,所以竟始终忍着不将自己女子身份泄露。 奉命来放君钰出去的下人已知晓君钰的身份,态度恭敬了许多,君钰倒也不记仇出去时还不忘看守他的人打了个招呼。得知自己师兄真的来了,她心中也是又喜又怕,不知道这次回去自己又会受什么惩罚了。换了身干净衣服,君钰扭扭捏捏的跟人到前厅去。 阳清河再次仔细打量了君钰一番,知道她是女子,五官看起来就越来越像女的了。下意识扫了眼她的胸部,好吧,确实有点儿平坦了,君钰上次穿的领子高遮住了喉咙,这次露出来果然没有喉结。耿无颇多日不见君钰,见她又清瘦几分,便不忍苛责只是说了几句,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停住了,转身向阳清河再三赔礼道歉,君钰也跟着赔礼。 最后一起吃了顿饭,也算一笑抿恩仇了。阳清河也觉得巧,不过借这件事与雾隐山庄有了交情也算不错的收获,这也反映了做事要留三分余地,如果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君钰处置了,恐怕今天就该多一个仇家了。不过这也多亏耿无颇光明磊落明辨是非,君钰性子纯愚不爱与人记仇,不然换了人来,可能就会一味偏袒了,很可能还要结怨。 第五十二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薛重锦人呢?”燕飞好看的眉眼蹙在一起,脸黑得可怕。[.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禀世子,奴婢早晨一进屋就发现薛姑娘不见了。”跪地上跪着几个身穿绫罗的侍女,其中一个怯生生的回道。“废物。”燕飞震怒,一脚将眼前女子踹倒,压根儿没想到怜香惜玉,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丫鬟膝行向前,将一封书信递给燕飞说:“世子大人,这是从薛姑娘桌子上发现的。” 燕飞一把抓过,抖开信纸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字,还洇着墨点,看起来脏兮兮的,就写了几个大字:“燕飞,谢谢你救我出飞仙楼,钱我会还你的。现在,我要走了。”翻来覆去看,确认只有这么两行大字,燕飞大怒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罔顾他的意思。好,薛重锦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本世子也要把你追回来。 身为平远王世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后人间美色燕飞也自认见得不少,但是像薛重锦这样令人琢磨不透的,是第一个。他原本想好好宠她,没想到这么多天,她只是与自己虚以委蛇,压根儿没对自己动过心。燕飞并不认为这是爱,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儿女情长。 更何况,燕飞自认自己没有哪点对不住薛重锦,她出身青楼,他不嫌弃她身份微贱还打算赐予她妾侍的身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不识好歹,有多少官员想把自己女儿送给他做妾还要看他心情呢。(.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越想薛重锦的一颦一笑越是清晰,燕飞恼怒的罚了伺候薛重锦所有下人一人二十大板,又下令手下严密排查,不准可疑人士出城。 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平远王府,薛重锦为此夜出逃煞费苦心,先是打听出王府护卫的守夜值班情况,然后是弄来丫鬟的衣服趁着夜深人静换上,将脸涂黑,如果这样就能溜出去那也不算难了。关键是在于“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办到,从此两不相欠。”表情臭臭的说出了这句话,易歌为自己马失前踢深感后悔,都怪自己没谋划好行刺平远王失败,被这个女人救了一次,代价是要帮她逃出王府。 “不行!现在还没出城呢,我只是个弱女子,怎么能避开重重搜索。”薛重锦一把抓住易歌袖子,生怕他离开自己。“松开,我不会跑的。不过,你就确认平远王府会大肆搜捕你么,不过一个逃奴。”“嗯,说的也是。但是,你还是得送我出城。”薛重锦存心要赖上易歌,无论他怎么说除非自己安全了,不然是不会放他走的。 易歌直觉到自己这次惹了个大麻烦,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漂亮的姬妾而已。可是看着街上来往巡查的士兵,墙上贴的告示,再看看眼前的女子,看来想带她离开漠城也不是件容易事,再加上这边三城都是平远王的势力,想离开更是难上加难。脸照旧抹的黑漆漆的薛重锦跟着易歌东躲西藏,在小巷子里钻来钻去。最后到了一个小院门前,朱门紧闭,墙上爬着藤蔓郁郁葱葱,还开着金黄色的迎春花。 易歌从怀中掏出一把铜匙,将门打开,看了薛重锦一眼说:“进吧,这里很隐蔽,是我在漠城的据点。”待薛重锦进门,他则又将门锁上,施展轻功跃了进入。 院子很小绿意盎然,这是薛重锦的第一感觉,院中还有石凳,青砖绿瓦衬着粉墙也算别致。她若有所思的评价句:“你生活还挺有情趣的,还种着花草。”易歌这个时候正开着房门,窗?ㄉ弦丫??哿撕窈竦幕页荆?菽诩揖咭裁缮狭嘶摇!罢馐俏以??募遥?∈焙蛟谡饫锍ご蟆!币赘杷低辏?醋叛x亟蹙?鹊谋砬椋?托σ簧??澳阋晕?疑?吕淳褪巧笔置础!?p>薛重锦觉得,来到这个院子后,易歌真实了不少。她也没多说话,自觉的找了抹布,到井台打水,幸好井水没有干涸井架水桶都还能用。只是到底不太习惯,她的动作很笨拙,易歌走上前伸出结满茧子的手,将桶要了过去,打好水放在一边。薛重锦先是捧了把水,将脸洗干净,要不是形势所迫,她也不愿意丑兮兮的在人前。 薛重锦大大方方的挽起袖子,露出皓腕,易歌避开不看从屋子的另一边打扫起来,两个人也不说话,各自忙碌着。小半个时辰,整个房间就涣然如新,连旁边的两间小卧室也清理干净。 铺好被褥,薛重锦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汗,脸蛋也红扑扑的。她本来就长的好看,这下子脸上好像涂了层胭脂更漂亮了,易歌也无意识的盯着她看了会儿,直到薛重锦尴尬的咳嗽了声。咕噜,没想到肚子这个时候叫了起来,薛重锦讪笑的看着易歌“肚子饿了,怎么做饭呢?有材料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厨房,刚才没有打扫角落里有很多蜘蛛网,灶台上落满了灰,桌案上还搁着风干的馒头。 易歌尾随进来,见这场景并不意外“不用做了,有烟火的话容易引人注意。我去街上买点儿吧,你想吃什么。”“额,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的给我买一碗酒酿圆子就可以了。”“嗯,等等,我这就去。”薛重锦羡慕的看着易歌轻轻一跃就跳出墙去,如果她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自然也不怕追兵了。 虽然说用不到厨房,但是闲着没事,薛重锦还是把它仔细打扫了一遍,毕竟不知道要住几天,还是干干净净的好。忙着忙着反倒忘记了饥饿,坐在椅子上歇了会儿,见易歌还没有回来,薛重锦心里开始担忧,他要把自己这个拖油瓶丢下么,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还是易歌在外面出什么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频频冒出。 院子里传来声响,薛重锦抬头一看是易歌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纸包,冲她解释说:“刚才街上遇到了个朋友,耽误了一会儿。”只是他身上略微的狼狈,说明了事实并非那么简单,但是薛重锦没有理由去多问,交浅言深不是好事。 拆开纸包,里面有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还有酒酿圆子,薛重锦本来还想着他要怎么把喝的带回来,结果发现有防水的油纸包着,漏不出来。两个人吃着,又聊了起来,薛重锦渐渐发现,易歌其实很健谈,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她下了结论这个杀手不太冷。 薛重锦独自站在房里,凭窗而立,檐前老树一株,浓阴覆窗人面俱绿,且走且看吧。 第五十三章 青天动青山驻 “恕儿,你有几成把握拿下丰远城。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陈晚成捋着胡须问站在下首的陈恕,陈家已经在丰远城下驻扎了很多天,战况却没有进展,他不禁有些担忧。陈恕自信的回答:“父亲莫忧,这一切都在军师谋算之中,再等几日定然会有转机。”陈演在旁边听着,稚嫩的脸庞也流露出一丝担心,他与陈邵年龄相近,也佩服自己二哥的武功与才学。陈邵曾经谏言陈家不该如此冒进,他也很赞同,只是父亲大人如今却偏信偏听。 此时此刻,星垂平野,陈邵一个人站在军营外,从这里看丰远城城门并不算宏伟,反而有一些落魄,零星的火把散落在城墙上。陈邵透过深深的夜幕看去,俊挺的容颜有一丝阴霾,这次攻城明着陈家似乎受阻,但实际上在有些方面出乎意料的顺利。比如两军几番交战却像有默契似的点到为止,有伤亡但低于一般战役。而且,陈邵没忘记离开白石前阳清河提醒他的话,小心陈恕,虽然他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嫡亲兄长会出手对付自己,回来之后陈恕还是一付兄友弟恭的模样,可是事实又让陈邵不得不信。 这几天丰远城守军军心大振,竟逼的陈家军队止步不前,军心也开始躁动。陈邵虽劝父亲修整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但是父亲顾虑粮草消耗驳回了他的意见,反而是大哥陈恕提出的攻其不备一鼓作气得到了父亲的赞许。与此同时陈晚秋对军师温离的信任也与日俱增,这温离高深莫测说起话来滴水不漏,陈邵也找不到他什么把柄,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阳家了,但愿他只是杞人忧天了。 翌日两军只是相互叫阵并没有真正交手,陈邵作为副将在战场压镇,丰远城不是朝廷控制的,但是丰远城自独立以来城主几经更迭,中间还回到朝廷掌握中去一段时间,现任城主没有什么大作为风评庸碌。遥望着对方城楼,严密有致的防守攻势,陈邵忧虑这城主恐怕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当夜,陈晚秋与三子及军师温离在一起商议战术。铺开的地形图上标记出不同图形,温离向几人展示着他的策略,用笔划出几条线解释道:“诸位请看,经过这几天战役可以发现这几处最为薄弱,如果明天夜里我们可以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强力推进,各个击破取丰远如探囊取物也。”昏暗的烛光映在羊皮纸上,陈晚成的目光随着温离的手指移动略微颔首。 “父亲,我觉得军师所言极妙,恕愿意作先锋。”陈恕先赞了一声,温离本来就是由他引进,平时也为他出了许多主意,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唯温离马首是瞻。陈晚成心里也已经肯定温离的建议,见陈邵出神的看着地图不发一言,就特地问了他:“邵儿,你可有不同意见?” “哦?”陈邵正在思考温离此举到底有没有其它目的,冷不丁被父亲一问,连忙补充说:“没有,只是这计划还应该再补充几点。”然后将他平日里观察战场得出的结论又向陈父几人演示了一遍,修改了一条进攻路线。 “好,那就这样,陈恕、陈邵、陈演明日你们兵分三路,亲自打头阵,我与军师温离为你们垫后。”陈晚秋宣布完后心中涌出豪情壮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在某种程度上他比自己三个儿子更勇于冒险,因为他时间已经不多了,陈晚秋已经不敢去等。 夜静悄悄的,一弯弦月被乌云遮住。陈营中所有将士披上甲胄带着兵器,悄然集合。随着几声低语,分队开始向不同方向进发。丰远城众士兵似乎毫无觉察,直到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战争才真正开始,城内的老百姓都把紧房门,不敢睡觉,从远处源源不断的传来嘶吼声和刀剑声,越来越逼近。 城破!随着城门的轰然倒塌,陈家众将士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拼命的摇旗呐喊向前冲着,丰远城士兵似乎丧失了斗志不堪一击且战且退,陈恕挥舞着长剑指引着将士冲在最前方,脸上是遮挡不住的得意,被火把映得双眸也似燃烧着火光。陈邵紧随其后挥舞着长枪,一路拼杀比起剑来战场上陈邵更愿意用银枪,他一杆枪使得虎虎生威,将拦路敌人纷纷重创打开了一条杀路。 夜草微风月光黯淡,阳清河拉了拉斗篷有些紧张的遥望前方,战争已经开始了,再看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的己方人马,左擎天正在清点人数整理军队马儿不安的喘着粗气,这次她是兵行险招。为了不引人注意,阳清河将一万余人的军队分成几批小心翼翼带入,今夜才刚聚齐,一路她尽量从交好的势力领地中经过,最终有惊无险的到达。 能跟上么,风吹的阳清河眼睛有些凉,发丝掠过脸颊痒痒的。今天她不亲自上战场,洛徵没有来,她需要肩负起军师的职责。不能出手太早,太早怕敌人坐守渔翁之力,又不能太晚,太晚的话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反而会折了夫人又赔兵。 怕被敌人发现,。阳清河的部队离战场还有段距离,她派了一队先锋先混进去看情况顷刻有人回来报道说丰远城城楼已失守,果然有猫腻,这么快就打了下来了,阳清河确信历史重演了,只是她今天偏偏要改变这个结局。“传令下去,按兵不动等待军令。”阳清河对身边的士兵说道。那士兵听令后一丝不苟的向左擎天汇报,气氛有些凝滞,阳家军的信念便是一战到底不死不休。 只带了一万士兵,阳清河坚决拒绝了洛徵多分兵力给她,白石兼并惠远城以后兵力虽然有所扩充,但也没有那么充足况且要保护两座城池,从惠远补充招收的士兵又良莠不齐,短时间内还训练不成钢铁之师。洛徵比自己更需要兵力,阳清河清澈的眼睛里映起腾腾杀气,她不会败也不能败! “城主,全都准备好了,随时待令。”左擎天谨慎的向阳清河汇报军队修整情况,高大的身躯飞扬的披风如一座铁塔立在阳清河身边。“好。”简简单单一个字,阳清河开始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又将之前的安排向左擎天重述了一遍,他神色认真的听着毫无敷衍之意。 第五十四章 阵风瞬息万里云 眼见三子率人攻入城内陈晚成心情大好,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他身边只剩一队精兵掩护还有军师温离站在一旁。“军师,此次大捷你功不可没,结束之后本将军一定会论功行赏。”在陈晚成心中取胜已经成了唾手可得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周边人反映的不对。“那么,就提前恭……”温离的声音响起隐隐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陈晚成正疑惑只觉胸口一痛,只见从后心插入一柄剑,持剑人正是温离,他平时忠厚的面孔如今显得有几分邪魅。“祝将军,含笑九泉。”梁晚成甚至来不及呼喊只艰难的说了声:“你……”就不甘心的倒在地上,很快身下就聚起了一滩血泊。 陈晚成不甘的睁大眼睛,没想到他英雄一世竟然死于奸人之手,那一瞬间的悔憾盈满心田“邵儿……小心”想起自己的儿子却无力提醒,他最终带着遗憾离世。 周围兵士猝不及防,只能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发生,还未有动静,温离一拍手几倍于他们的人马包围了过来。“还是束手就擒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今天陈家就要成为历史,念在往昔情分的面上本帅且留你们一命。”有人在犹豫,然而还死忠于陈家的人提刀就向温离砍去,还没到身旁就被保护他的兵士结果,人数的差距使这成为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温离笑着看手下兵士收割反抗之人的性命,丝毫没顾念到他们曾在一起共事过,宛若恶魔般冷血无情。 萧杀的风吹起温离的衣摆,陈家的帅旗被拦腰砍断,早已准备好的绣着斗大温字的战旗竖了起来,飘荡在夜风中似乎预示着什么。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看着空荡荡的城门口,温离开始放声大笑几多得意,为了这一天他卧薪尝胆筹划了近一年,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了,命手下点燃一个烟花这是他定下的暗号看到烟花就开始行事。温离也算一个奇才这一年来处心积虑算无一漏,终于等到今天,他本来就是丰远城暗地里的掌控者,却能忍辱负重屈居人下一手策划了这场他自导自演的战争,成大事者必然有些过人之处,只是这一切真的会按温离的意愿展开么。 黑暗中一双窥视的眼睛瞧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眼见陈晚成倒下温离掌握了兵权,眼睛的主人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悄悄移动着身体待前方无人察觉他加速狂奔。 阳清河被突如其来的烟花吸引住了目光,这是谁的信号她的心里又升起一个谜团,这时候派出去的先锋兵身影又出现在视线里。阳清河看着他急速奔来的身影深深呼吸了一次,谜底要揭晓了。 “报城主陈晚成已死于温离之手,他又召集兵马放出烟花。”这个小兵说起话来言简意赅,仅仅两句就交代好了事情原委,阳清河脸上有几分凝重“左擎天听令。” “末将在。” “传令下去,全力出发。”随着阳清河一声令下,整个军队开始全速向前推进,左擎天身为将军骑着马在队伍前边指挥着手下如何进攻。 城内陈家势如破竹,丰远城士兵且战且退战线渐渐分散到街头巷角,老百姓在屋中战战兢兢生怕有士兵突然闯入。一不留神陈邵发现自己被人冲散和陈恕一起在一个巷子里,除了敌人只剩下自己兄长及其亲兵,心中对陈恕已有防范意识,陈邵刻意与其保持距离且不将后背留给他。 陈恕本来想找机会下手不料陈邵处处谨慎让他无从下手,好不容易将陈邵与其亲兵分散他还是与自己保持着距离。想到军师温离跟他说的话陈邵的眼神又蒙上了一层冷意,只要陈邵一死陈家必定是自己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能有妇人之仁,陈恕下定决心一定要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陈邵。由于之前已经向手下人交代过,陈恕一个眼神示意众人已经若有若无的对陈邵形成了包围,陈邵第一时间察觉拿好长枪与其撤开距离。 “大哥,你这要是做什么。”扬起长枪陈邵质问陈恕。 “呵呵,动手。”陈恕并没有回答反而让手下人开始攻击陈邵“二弟,怪只怪你太过聪明,挡住了哥哥的路。” 忙着挡敌的陈邵怒道:“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些什么,大哥你太令人失望了。”在众人的围攻下他体力渐渐有些不支,陈恕却不为所动,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手下攻击自己的同胞弟弟。 正在这时候巷口又亮起火把来,火光映照下军师温离踱步出现。陈恕一喜拍马上前然后下了马问道:“温先生,父亲呢我们胜利了么。”温离笑容和煦左手抚上陈恕肩膀“陈将军正在……”话峰陡然一转故计重施拿剑架在陈恕脖子上,看着他又惊又怒的眼神接着说道:“陈将军等着与他三个儿子在地下团聚呢。”“你这个,啊!”陈恕话还没骂完剑已经划破他的喉咙一抹血红喷出,陈恕轰然倒地生机全无。 见此巨变攻击陈邵的几个人也停下来了,这样的情况太过出乎意料,简直让他们愕然,老将军和大公子都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邵只觉得心口一痛,父亲死了大哥也倒在自己面前,虽然他能对自己刀剑相向,陈邵却不能不顾念血缘亲情。陈邵肝胆欲裂悲痛欲绝,提起长枪就向温离冲去。 温离亦忌惮陈邵怒火闪身躲在众兵士之后下令反抗着格杀勿论,静候着陈邵落败。而此时本来一路挺进的陈家兵士突然听到有人呐喊“将军已死,陈家必败!”从不同的方向又涌出大量士兵穿着丰城兵服,一时间陈家士气大落又无人出来辟谣越打越乱渐显狼狈。陈演也陷入敌人包围之中,听到父亲死亡的消息心神悸动,却安慰自己一定是敌人谣传,恨不得飞身出去察看父亲安危。他本身年纪就小对敌经验不,足在众人围攻之下所带手下越来越少,抵抗起来愈发吃力。 阳家军进城以后街头巷尾战况惨烈,大部分都是陈家在勉力支持丰远城军士则越战越勇,左擎天一马当先开始支援陈家对上丰远城士兵。交战双方看到又有人加入都显得惊疑不定,见对方出手帮起陈家,神色反应截然相反一方是大惊失色一方是大喜过望。 左擎天命手下每到一处就说陈家援军已到,借此稳定军心,陈家逢此强力外援斗志也燃了起来。阳家军一路打扫着战场,丰远军队的优势也消失殆尽,局势逐渐被后来居上的阳家掌控。阳清河尾随着部队末尾,看着惨烈的战况心里担忧陈邵是否能撑下去。 温离本来正在观看陈邵垂死挣扎,却有手下慌张来报,他目光不善的看着破坏他看好戏的来人说:“怎么回事,慌什么。”“禀告元帅,陈家有援军来了我们输了,死了好多人,他们正朝这边来着呢。”温离握紧双拳,可恶陈家怎么会有援军是谁破坏他的计划,此仇不共戴天。不甘心的看了眼正在浴血奋战的陈邵,他带着手下离开了此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 看着温离离开陈邵咬牙,一时也杀不出重围恨得双目赤红,如杀神般与包围他的人战斗。阳清河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快成血人的陈邵,他连脸上都溅上了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鲜血,眼神已陷入疯狂,于是下令让手下去解决了包围陈邵的士兵。陈邵见有人帮忙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静静看着他眼神幽暗身形却似阳清河,援军终于到了陈邵心中涌出无限苦涩。 敌人全都躺下,阳清河一步一步穿过尸体走到陈邵马前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节哀。”陈邵听着果然是阳清河的声音,精神猛一放松竟然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众人惊呼,阳清河赶紧派人将陈邵扶起来抬到后方休息。 战火渐息,对于丰远城人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连鸡犬都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第五十五章 一片孤城万韧哀 黎明还是到来了,真个城陷入寂静,有老百姓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赶紧又关上门。[.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左擎天阳清河一路踩着晨曦,在丰远城中巡视,昨夜伤亡最重的应该是陈家,但丰远城也成功易主,成王败寇这次最大的赢家竟然是阳家。 “没想到温离竟然如此了得,已经身为城主却还能潜入他人军营一年。”左擎天看着这一片破败景象感叹,如果不是他们介入鹿死谁手犹未可言。 “嗯,他也算一代枭雄,可惜此次没有抓到他,以后必成大患。”阳清河感慨像温离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次他们坏了他的好事,不知道要被记恨成什么样子。“不过陈邵也算条汉子以一敌百毫不怯懦,以后也会是员猛将。” “城主所言甚是,只可惜陈晚成老将军昨晚牺牲,陈恕多行不义终究自毙。说起来陈演也不错,我到的时候他被重重包围,却依旧浴血厮杀冷静迎敌。”左擎天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少年拼命杀敌的情景,同为陈家子弟为什么陈恕偏偏生的那么愚蠢他在心底感叹。 阳家虽有伤亡但不严重,现在最需要忙的是怎么把群龙无首的陈家军队安排好,以及如何处置剩余的丰远士兵,温离带走了一部分可大部分士兵被他抛弃在这里。(.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到处是伤员,阳清河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生灵涂炭非她本意,没有赶尽杀绝,她让手下将降兵收编不愿意投降的人暂且看押起来。 丰远城并不算大,阳清河指派手下将尸体收拾起来,抬到城外埋掉再将血迹处理下,听着她吩咐龙九又发问:“那陈晚秋和陈恕的尸体该怎么办?”阳清河一愣,他们的尸体显然不能和一般人一样处理“好好装殓,等陈邵醒来再做处理吧。”无论如何还是交给陈邵自己处理吧,阳清河决定死者为大,陈恕虽然做错了事,但他和陈邵毕竟是亲兄弟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士兵,阳清河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就将主控权交给左擎天,自己徒步走向附近最近的客栈。昨天把陈邵陈演二人就近抬进了这家店里,可怜的客栈掌柜看到涌入这么多士兵吓了一跳,见对方没有恶意还付了钱才鼓起勇气给他们开了房间。 阳清河还没有走到客栈,守在门口的一个小兵就朝她走来,那士兵眼睛也充满血丝有些困顿,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向阳清河汇报:“城主,陈邵公子已经醒来要求见您。”“嗯,知道了你们也换班休息下,不用那么多人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阳清河说着话朝里走去。 木制的地板踩上去咯吱作响,包着头巾的店小二擦着桌子,掌柜的见了阳清河赶紧弯腰行礼,朝他笑了下她径自走到陈邵门前抬手敲门。 “请进。”陈邵声音还有些虚弱,他昨夜身上新添了许多伤口,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由于负伤作战到力竭,要不是心中有挂念恐怕今天还不会醒的这么早。当时解开他衣服的大夫,看着那些纵横的伤口都觉得心惊,在受了这么多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坚持作战。 推开门,阳清河先看到的就是半躺在床上的陈邵,他身上扎了很多绷带脸上都是伤口,神色十分憔悴。见到来人是阳清河,陈邵努力想直起身子却觉浑身酸痛,只好带着歉意说:“多谢阳姑娘雪中送炭,身体不适无法行礼,请多加海涵。” “陈公子不必多礼,我们早有盟约,这次是清河来晚了该说抱歉的是我,公子还是节哀为好。”阳清河有些内疚,如果她能再早一点可能陈父就不会死了,局势也不会那么糟糕,只是她不敢赌不敢再拿自己战友的性命去赌。 陈邵脸色又白上几分,他一直抱有侥幸以为温离说陈父死了是恐吓而已,现在阳清河几次三番的说节哀,他怎么会不明白。 “敢问姑娘,我父亲兄长的遗体如今在哪里?还有演儿他怎么样了……”陈邵亲眼见到陈恕死去,明白这已成定局怕陈演也是凶多吉少,第一时间就问起了陈演的情况,他昨天一直昏迷所以不知道陈演就在他的隔壁。 “令弟就在隔壁,昨夜一同救过来的,找大夫看过虽有伤却无性命之虞,还请陈公子放心,老将军及陈恕大公子的遗体清河已经命人用棺木收殓,待陈公子伤好后主持葬礼。”阳清河见陈邵对其兄长毫无芥蒂也佩服他的胸襟宽广,如果是她不一定能原谅他人几次设计陷害。 “大恩不言谢,待大仇得报陈邵此躯愿受城主大人驱驰!”没有称阳姑娘陈邵为表示郑重叫了城主,向阳清河立下誓言,他从来没有问鼎的心思。陈邵知道自己只适合战场并不适合治国,况且他不止一个人他还要保证陈家的安危,这次兵败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觊觎想分一杯羹,唯有投靠阳家才能得到庇佑。同样陈邵相信自己的眼光,阳清河一定不会令人失望的,她会让陈家发扬光大也能平等对待众人。 “多谢陈公子鼎力相助,等你伤好后陈家军依旧由你带领,从此共图大业。”阳清河也同样下了保证,陈家虽然在丰远城战败死伤惨重,但他们还有平榕二城仍然有一定根基,陈邵这次选择了归顺,阳家占了太大的便宜。 “还有,我想看看演儿怎么样了,另外请城主派人送来纸墨笔砚我想修书给陶军师。”陈邵有点儿庆幸他将陶远哲留在平城坐镇,不然两个城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好的,稍后我就让人送来,等你换完药再让下人扶你到隔壁去看陈三公子。”看陈邵又累了,阳清河说完这些话就选择先行离开,让他好好再休息一会儿。 出了门阳清河长出一口气平城、榕城、丰远城再加上惠远城和白石,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恐怕这下阳家要更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梁国一共有四十一城郡她现在已经算占了差不多八分之一,无疑是将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上引众人窥视。 算了,阳清河叫来店小二让他打开一间空房,准备进入休息会儿。房间摆设和陈邵房间差不多,只是缺了那股浓浓的药味儿,店小二特地抱过来一床新被褥并且勤快的铺好,阳清河朝他道谢时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解开斗篷挂在墙上,阳清河放下青色的床帷,平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她也精神紧绷了好几天了。 陈演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枕着胳膊睡的正香看不到脸庞。陈演想动下胳膊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忍不住哎呦了一声,那个女子马上抬起头关心的问:“你怎么了,伤口疼么。” 第五十六章 兄弟情深亦堪怜 陈演正是血气方刚,见这女子长小巧的瓜子脸,秀气的眉毛樱桃小口,问起话来柔媚动人,脸一红呐呐说:“有点儿疼,我怎么会在这里,父亲和大哥二哥在哪儿,敢问姑娘又是?” 见陈演一连串丢出这么多问题,女子掩面一笑:“我是阳家的凤五名字叫姚初初,特地来照顾你的,昨夜城主亲率阳家军支援陈家,你二哥陈邵就在隔壁。(.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想起陈晚成和陈恕已死,姚初初觉得自己笑的很不合时宜神色转为尴尬“那个对不起,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城主已经把陈将军和大公子的灵柩安置起来,等你们带回去安葬了。” 听完姚初初的话,陈演如遭雷击整个人失魂落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兄就这样去了,昨天还好好的说着话的亲人如今已经天人永隔,他真的很难接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陈演控制不住眼睛红了一圈,泪珠就悬在眼眶声音都变得喑哑:“姚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我能不能去看看父亲兄长的灵柩,为人子却不能守在灵前实为大不孝。” “叫我初初就可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现在不能移动伤口会开裂的,你现在保重身体就是对贵父在天之灵的最好安慰,想想你的母亲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真是没用。”不顾剧痛陈演拿手狠锤床面“要不是我武艺不精不够聪明,也不会父兄有难而来不及营救。”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从小由于是最小的儿子陈演就受到父兄和母亲的宠溺,现在疼爱他的父亲和兄长就这样去逝了他真的很难受。 “你别这样子了,我看着都难受了。”姚初初看着陈演肝胆欲裂伤痛心里,也不好受她是孤儿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爹娘疼爱,自然更清楚没有爹娘的难过。 许是里面动静太大了,守门的人听到里面陈演说话的声音,想到陈邵交代等陈演一醒就叫他,于是敲了敲陈邵房门,然后进入对躺在床上的陈邵说:“陈公子,三公子已经醒了。”陈邵正在感伤父兄之亡忧虑母亲是否能接受这样的噩耗,听到来人通知,勉强支起身子就要下床,守门人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着“公子您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啊。” “没事我会注意的,你扶着我慢慢走我要跟演儿说些话。”陈邵咬牙坚持着额头上都疼出了汗,还是坚持要走过去,守门人无奈只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打开门出去又敲了敲陈演房门。 姚初初听到有人敲门就走上前去开了门,惊讶的看到本该养伤在床的陈邵被人扶着站在门外,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样对伤口愈合有多不好,但看着他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样子莫名感动。 “二哥。”陈演看到自己二哥出现在门外,神色激动语气中带着哽咽,陈邵在守门人的搀扶下坐到了陈演床边,按着他的手试着让陈演平静。姚初初和守门人很自觉的出了房门,将地方留给这对初丧至亲的兄弟,男人之间很多话需要单独说,姚初初相信陈演一定可以恢复过来的这是她的直觉。 “二哥,父亲大人和大哥都已经……”陈演面目凄楚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不幸牺牲了。”陈邵看着自己弟弟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打算告诉陈演大哥陈恕对他下杀手的事,想来大哥也是受奸人蒙蔽。小时候他们弟兄三个关系是很好的,长大后才渐渐生了隔阂,死者为大陈恕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也不愿意让大哥再背负骂名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都是温离搞得鬼,都怪二哥没有早早的识破他找到证据,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杀温离我陈邵誓不为人。”陈邵拍了拍陈演肩膀,安慰他胳膊一动又是一阵疼痛。 “还有我二哥,为父兄报仇也要算上我一份,温离那小人将我们父子全都诓骗至此地,却设如此毒计欲害我们性命实在太过可恶。” “当初父亲与大哥执意要来我。疑心有变所以才要一同前来,没想到还是没有救下他们性命,实在愧对陈家列祖列宗。”陈邵也是深深惭愧,他已经察觉温离身上有诸多疑点却还是没有避免陈家上当。 “二哥不必多自责了,就是怕娘亲这次该伤心了,她年纪已大千万不要有什么好歹,对了阳家为什么会突然出兵帮我们。”陈演很疑惑,这次如果没有阳家及时出现,恐怕他与二哥也要同赴黄泉了,只是他们怎么能出现的这么巧。 “是我前段时间到白石请阳家出手的,那个时候我预料到有些不对就提前做了准备,只是意外阳城主会亲自前来。昨晚多亏了他们及时赶到,不然陈家的一切都要落入温离这恶贼手中。不过三弟有一件事我没与你商量,现在问你且听下你的意思。”陈邵没有经过陈演的同意就打算将陈家势力交给阳清河,现在想来也觉得是自己疏忽,陈演是大人了,陈家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已经打算将陈家势力交与阳城主了,你意下如何。” 陈演听到这里先是苦笑,父亲的梦想应该是一统天下吧,不过他知道二哥只想当一名流芳百世的将军而不是帝王,于是他抬起头吃力的握住陈邵左手说:“二哥,我支持你,阳城主是个好人也够聪明,她是一个奇女子我愿意和你一起为她效劳。” 听到此话陈邵也倍感欣慰,好在陈演没有争霸之心,不然如果他执意要陈家独立的话,恐怕陈家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被人瓜分,两个人又谈了很久直到该换药了才分开。 阳清河一觉睡了很久,待她走出屋子来到大堂,左擎天等人已经在等候。这次出征她还带了凤五凤七龙三等人,现在战线已经拉长不止她需要人手其余将士更需要。“你们都来了,休息过了么,战场处理好了没,有没有惊扰到百姓?”阳清河关心的问着。 “有一些流寇潜入百姓家行凶,已被当场拿下。有伤人性命的也军法处置了,其余降兵也都关押完毕,百姓大部分还是安全的只是有些惶恐,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了。”左擎天先将大体情况给回复了。 “报城主,陈家军队也各自安置好了,已将陈公子命令传达给他们,让其先驻扎下来等待回返。”龙三在左擎天话音落下,就开始汇报他所经管的陈家军情况。 最后说话的是凤七,她负责的是伤员医治说话间脸上表情有点儿沉重:“阳家军有百余人受伤,其中十几人为重伤已经暂时简单医治。陈家伤亡较重,他们军医自己在处理,至于丰远城士兵很多受伤的人都逃散它处,留下的伤兵也有几百我们正在援救。” “嗯,做的很好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城中事务我先和初初一起管理,等你们恢复过来再各司其职。”阳清河看着他们一张张疲惫的面孔,也于心不忍。“对了让手下将士也轮班休息吧,只有力气足了才能成为优良的军队。” 睡过一觉的阳清河神情气爽,交代完吃过饭后索性带着姚初初再出去巡视一段时间,两人为了不引人注意都作了男装打扮,毕竟战乱方息女子在外行走也太打眼了。 路上已不见成群结队的士兵,只有偶尔才能碰到一两个零散的伤员,阳清河与姚初初两个人见有伤重的人员不管是阳家军还是陈家或者敌方的都颇觉不忍。一个面庞稚嫩的小兵简单的包扎了胳膊靠在墙角,身上穿的兵服带有丰字,阳清河见他可怜弯腰询问:“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虎今年刚十四,我们败了不知道该去哪儿。” “十四,怎么这么小就入伍家里大人愿意么。”阳清河没意料到他年龄这么小就参了军不禁又追问到。 “家里已经没人了,就我一个,该打战了就被强行征进行伍了。”李虎浑不在意的说着。 “那你现在怎么不找大夫去呢,阳家不是已经在安排伤员了么。” 李虎挠挠后脑勺说:“我不敢去,我可是他们敌人他们不捉我就算好了,我也不想再当兵了。” “没关系你去吧,阳家不会强迫你的,我在里面认识的有人。你只要说是凤五让你来的就行了。”阳清河最后撇下这句话和姚初初一起离开了,她们走时李虎还在那里坐着。人各有志,阳清河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她也不能过多勉强。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阳清河眼前似乎出现了兵车行的场景,也许这就是历史吧。 第五十七章 凭栏拂袖杨花雪 作为一个写书以来,从来没有断更过的好孩子,作为一个裸奔一个月面不改色的作者。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如果咱读者看到这段话,要不要来点儿推荐票,证明你们来过……或者评价也可以啊,谢谢啦 望京上空愁云惨淡,从各地传来的消息让王公贵族们终于坐不住了,宫门口排着长长的马车,焦急的官员等待着入宫觐见。此时此刻,梁秋正暖香温玉的在怀,怀中女子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妩媚的喂着他翠色欲滴的葡萄。梁秋悠闲着看着底下歌姬载歌载舞,丝毫想不起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讽刺来,他自认风雅对于吟花弄月之事即使儿子都二十多岁了依然兴趣盎然。 俗话说蚤多不痒债多不愁,真正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最淡定的恐怕就是皇帝梁秋了,该封宠妃照样封该有的玩乐一样不少,最近就新宠了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年轻宫女封为明妃,天天揽在怀里一起饮酒作乐。那明妃也通些音律,两个人还时不时谱些新曲让歌姬唱出来。梁秋还是一个妙人,无论御史怎么上谏他既不听也不罚,烦了就闭门不见。 这时候大殿外正有一个小太监着急的转来转去,外面皇子大臣催促他上报皇上以面天颜,里面又莺歌燕舞声声不休,他真是撑破了胆子也不敢进去打扰啊。小太监正犹豫着忽然听到里面歌舞声止了,赶紧趁机跪行进殿上,报于梁秋外面众人求见,他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出此下策。 虽然不喜有人打扰,但是梁秋也知道自己推得了一时却推不了一世,只好下令摆驾政事堂,准备商议军国大事。明妃也识相的,从梁秋怀里离开款款起身告辞,举止柔媚兼有少女的清纯与妇人的风情,梁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拿眼瞪了传讯的小太监一眼。 接到命令,久候的众大臣与皇子终于抹了把汗,忍不住心底暗暗叫苦,要知道现在天下就像炸开了锅,皇帝还依旧沉浸与玩乐之中不可自拔,大梁前途渺茫啊。一行人鱼贯而行,皇子中却只见梁唯光和梁唯智走在前列,梁唯勇和梁唯言却不见踪影。 如今朝外局势纷杂,连朝内也不太平,几位皇子结党争权闹得一片乌烟瘴气,对此情况梁秋想约束也是力不从心,只好想方设法将他们分开。其实太子人选,几经周折他现今更看重梁唯勇和梁唯言二人,但还是想磨砺他们一番,所以将其丢到了战争前线,希望这两个儿子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可见梁秋糊涂一世也有聪明一时之幸,只不过他的几个儿子是否能领略到他的良苦用心就另当别论了。 九皇子梁唯言最近虽然比起以前略出了些风头,但是相比梁唯勇现在的大放光彩还是略逊了一筹。皇帝派梁唯勇出军平乱,他的领军才能暴露无遗,调兵遣将之高明排兵布阵之精巧如今也显露无疑,不仅甚得君心由于他为人英武不凡敬重军中将士,又善待沿途百姓惩治了一些贪官污吏一时还颇得民心。只是其它皇子就这么容易放弃么,答案是否定的,能看到那个位子的人有谁会舍得轻易认输。 从陈家归入阳家军后的消息传开后,天下就哗然了,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突然,大家都很难理解也觉得震惊。阳清河披着已无法令人忽略的夺目光彩,走到了各方势力眼前。元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这样大的消息他没有提前接到通知,当别人向他恭喜时惟有报以苦笑。如果还没有意识到阳清河待他已经与往日不同,元华真会觉得自己傻的无可救药。可是他也不明白变化为什么这么突然。 元家如今也面临着艰难局势,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陷入了大鱼吃小鱼的境地,元华如果不想被人吞并如今之计就只有主动进攻。听到阳家繁盛的消息他也松了口气,这样子起码不用担心阳清河的安全了。元华与帐下众将与谋士商议之后。决定挥师北上先夺取一城以振士气,首选之城当然是毗邻靖州的安阳。一方面是因为距离近好控制,还有一方面就是安阳前知府搜刮民膏民脂引起民愤众人暴怒涌入知府衙内,将那知府活活打死,如今整个安阳只有几个地方势力各自角力,朝廷安排的新任知府还没能掌握好局势。 “元少,恭喜你噢。贵夫人最近可是风头正健呦,小心你到时候领土还没有妻子大。”会议已结束,一个相貌周正眉心一颗黑痣的男子挤眉弄眼的打趣着元华,他身边还站着身材高挑的一位紫衣女子,他们两个都是元华身下的将领更兼有另一重身份――他的朋友,男子名叫孙嘉木女子则叫夜澜衣。 “臭小子,你还是顾着自己吧,小心澜衣跟人跑了,据说最近有不少人向澜衣提亲哦。”元华此话一出不止孙嘉木脸上一红,连夜澜衣也浑身不自在,他们本来就对彼此有意,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下被元华挑明都是又羞又窘。 “嘁,谁要跟他在一起,本姑娘可是要挑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子在一起,才不会找些树啊木啊的榆木疙瘩。”夜澜衣意有所指分辩道,只是脸上可疑的红晕出卖了她。孙嘉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嘴上还是强硬着说:“就澜衣母老虎的样子哪个敢娶,本公子要娶就娶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美娇娘。” 夜澜衣一听柳眉一竖娇斥道:“混蛋,你才是母老虎,姑娘我哪儿凶了。”孙嘉木有心逗弄夜澜衣一句跟着一句回嘴。 元华见两人吵的不亦乐乎,摇摇头一个人离开了,夜澜衣心细留意到元华走开时的背影有些落寞,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联想到是不是他与阳清河之间感情出了问题才这样。孙嘉木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一番打趣在元华心中掀起了多少波澜,他是粗人感觉不到元阳二人之间的感情波澜,只以为二人还是和美如初。 正值春光烂漫,天空如雨洗青螺色浓似染,垂柳笼烟百草吐芽燕子归来春风吹透帘窗,元华走在小径上神色有些恍惚,儒雅的容颜染上了几分愁绪。记忆中远远的跑来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眉眼还带着稚嫩扎着双丫髻,坐在秋千架上笑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直送到他心中,那是元华第一次见阳清河时留下的深刻印象。彼时两人并不相识,阳清河只是外出游历正好租住在元华隔壁被他瞧见。 一个是如画美眷,一个是阳光少年,元华经过交谈才发现原来眼前女子才学过,人很多见识他都比之不及,两个人聊的尽兴遂相约一起游学。回忆起当初还带着几分天真的时日,元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当时洛徵已经伴在阳清河左右,元华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爱侣心中黯然过,后来得知他们是师兄妹后高兴了整整一夜都没睡着。 思绪如杨花般纷飞,想起今时今日两人之间的疏离,元华心中愈发黯然,自送别一点相思几欲绝凭栏拂袖杨花雪,他忍不住低语自问:“清河如今的你是否已经改变心意呢?可是,我还是不能放手。” 第五十八章 意外,还是意外 咱只想说,给个信号,让咱知道有人在看……推荐收藏都可以 独自一人坐在临街的酒楼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桌子上只放了一壶花茶几个杯盏,靠窗的位置还摆了一瓶鲜花。阳清河一个人呆在雅间里,微眯着眼睛阳光似乎很和煦的样子,这样的感觉真的还不错。不是手下偷懒让阳清河亲自出门办事,她瞧了眼纹丝不动的朱红色门?ǎ?嘶姑挥欣吹募o螅?羟搴有睦硪才绦?隽思阜植荒汀?p>是不是自己被人骗了,阳清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笑都念头,不过想起传书之人的功力,她真觉得有那份能力的人没必要特地跟她开这么个玩笑。 阳家完全接收丰远城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幸好她带的人手足够,帮她分担了不少事务。而就在某天,一只飞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封书信钉在柱子上,差人将信件取下来以后,阳清河打开信纸上面只写了“四月十二午时,邀阳城主到云来酒楼一见。”整张纸上连落款都没有。 相比较这封书信出现的如此神秘,里面约见的地点儿反而普通的令人诧异,云来酒楼只是丰远城的几家大酒楼之一,甚至不是最大的,地点也不偏僻处于闹市区。阳清河对于信的主人将见面地点定在这个地方,很疑惑完全揣测不出对方目的,如果是为了隐秘,完全可以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约在这里的话又何必采用那么奇怪的邀请方式。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所以阳清河望了眼开得正灿烂却被摘下来的鲜花,感慨一切都是扑朔迷离啊。 就在阳清河百无聊赖等待的时候,秦风正走在街上身旁还随着一个打扮普通的男子,两个人都身材高大天然有种气势,特别是秦风今天穿着绣着金线的锦袍富贵奢华,头发用鹅黄色的玉冠束起,冰雕般的俊美五官,被身旁无论穿着打扮还是长相都普通的男子一衬托更显得出众。也许是来往路人打量的目光太过灼热,秦风步伐加快多了一丝不耐烦,身边男子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微笑着跟上。 想到将要见的人秦风有点儿鄙视自己,从北云城千里迢迢来到丰远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吧算了不想了谁让自己……欠那个女子一份人情呢,这样也该还的差不多了吧。秦风很快为自己见阳清河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顿时觉得安心,却没有想到自从遇到阳清河他的很多观念已经悄悄改变。比如,只是提醒而已并不需要他亲自过来,甚至一封书信就可以了,如果不放心派手下来也是一样的,这些秦风自动的忽略了。[.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当他得知那个真相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告诉阳清河不能让她蒙在鼓里。 云来楼近在咫尺,秦风与身边男子在殷勤的店小二招待下走入店中,就在这时二人才发现了一件乌龙事件,两个人在给阳清河的信上似乎没有约好房间。意识到这些正要上楼的秦风神色一僵,从袖中取出一些碎银子塞给店小二问了声:“小二哥,今天有没有单身女子在楼上定下雅间。” 那个小二麻利的将银子一颠塞入袖中,把搭巾往身后一甩回话道:“呦,客官您可问对人了,只要是进了我们云来楼的客人,没有一个我钱三儿不熟悉的,今天上午确实来了一个天仙似的女子,那风采啊令一干人都傻了眼她说起话来声音……”眼见自称叫钱三儿的店小二说起话来有停不下来的趋势,秦风无奈打断他“好了,你只要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就可以了。”“好叻,客官那位客人现在就在天字三号贵宾房,要不要小的替您传下消息。” “嗯,好的,你就说是秦姓故友来了。”依旧是秦风与小二交流,旁边的男子似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让人很容易忽略。 门外传来扣门声阳清河神经一紧,接着小二洪亮的嗓门儿让她陡然放松,不过接下来小二说的话让她疑窦丛生。“客官,有位公子说是故人姓秦,您要不要见一下。”姓秦,阳清河眉头一皱,难道是秦风只是不会那么巧吧。 “嗯,请他进来。”艺高人胆大阳清河面不改色,说出了这番话。她转脸看着房门,随着吱呀一声,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是阔别已久的秦风,他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男子,这让她惊讶万分。 “秦风,还是该叫你秦城主,怎么跟在下开这样的玩笑。”阳清河掩下去心中疑惑跟他秦风说话“您大驾光临,清河自当远迎,为什么飞镖传书……” 秦风英俊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尴尬,坐到了阳清河对面讷讷说道:“抱歉,是我没跟属下交代清楚,打扰到清河了。”他只是说秘密约见阳清河,哪知手下会领悟成这种意思。 阳清河抿口一笑:”秦公子太多礼了,不知道您今日约我来,有何见教呢,一直没有恭喜您拿下北云城。” “这,金玉你去外面守着防止有人窃听,我跟阳城主有要事相商。”旁边静默的男子回了声是,然后就退出房门守在屋外了。 幽幽的花香萦绕在鼻间,其中似乎掺杂着女子体香,好久没见阳清河的秦风摒去了下人竟然不知道如何将消息说出口,毕竟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像挑拨离间,沉吟片刻秦风还是决定如实道来。 “这话,其实不知当讲还是不讲,清河,我只能说这不是好话。”秦风鼎鼎的看着阳清河,委婉的说。 “秦公子,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也不会迁怒于你的。”阳清河看到连秦风都吞吞吐吐,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从北云赶过来,只为这么一个消息。 “阳姑娘,你一定要镇定,我所报的消息,也许是个误会。上次你在白石,遇到刺客伤到眼睛的事,不知道你们查出来了没有。在巧合之下,秦某得知,出手的似乎是元家。当然,我知道你与元华关系很好,但是可能有人从中作梗呢。”秦风面色严肃的说完这些话,他也知道这件事很难令人接受,只是所有矛头皆指向元府。 心猛的颤了一下,阳清河有些震惊外加不可置信急急说道:“秦公子是否有证据,在下很难相信,元家与阳家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怎么会对我下手。”阳清河即使对元华有了偏见还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第五十九章 认真你就输了 “多谢阳城主挽留,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别过还望姑娘安好。”秦风黯然的看着两个人关系又至疏离,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次前来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跟秦风告别后,阳清河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隔的很远秦风依旧在看着她的背影。“主子,您要是喜欢阳姑娘,为什么不说呢?”金玉小心翼翼的向秦风提及,即使秦风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露,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喜欢?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就这样吧。缘来缘去,只是一时投契不忍明珠蒙尘罢了。” 回想着前世的一切,阳清河渐渐觉得模糊,好多事情的发展都没有按常理出牌,如今丰远城落在了她手中,陈家也被并入。她原本该为此高兴,可得知元家竟然对她下手后,心情竟然开始阴霾。(.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回到客栈,左擎天几人正在焦灼等待,他们原意是不让阳清河去冒这个险,结果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了。 “老大,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冒险呢。”一进门姚初初就上前揽住了阳清河的胳膊,嗔怪着说眼神里满是担忧。左擎天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确认无碍才松了一口气。阳清河看到二人如此紧张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大惊小怪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城主,你忘记了这原来是谁的地盘,我们刚接手这么几天,如果是温离布置的阴招呢,你太拿自己的安全当儿戏了。”说这话的自然是左擎天,他向来敢于直谏。 “呵呵,好啦,我下次会注意的。陈邵两兄弟伤情怎么样了?”阳清河使出了话题乾坤挪移大法,讲话题移转到了这二人身上,说起来过了这么多天二人伤势也在缓慢恢复中。 有关于求医问药都是姚初初负责的所以她笑盈盈的说着:“两位公子的伤势都见大好,陈邵公子现在已经可以勉强出门了。他今天出去看了老将军和陈大公子的灵柩,现在还没回来。三公子伤也好了许多,除了不能远距离活动。”经过这几天,姚初初与陈演之间倒熟悉了不少,虽然陈演年纪略大过她但是由于是家中幼子心智反而没她成熟,这引起了姚初初的母爱心绪。 “嗯,这样也好,你们去忙吧。我想再去睡会儿,初初记得多照顾陈演一点儿,他年纪小又遭如此变故。”说完阳清河转身上了楼梯,有几分情绪低落。 虽然看出不阳清河的不对劲,可是众人也没有办法,城主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的人,她什么也不肯说,大家自然帮不上忙。 回到屋中,阳清河却懒得睡,伸出纤纤玉手隔开了窗子,一个人默默站在窗台前看着底下来往的人流。经过多天修整百姓脸上有了笑意,小贩货郎也开始走街串巷,人生说到底就是一幅画只是你是他的画,那么多人又是你眼中的画。 自己是怎么跟元华认识的呢,阳清河突然觉得自己心太老了,简直快要腐朽。即使永远保持着最繁盛时的容颜,也遮不住她内心的沧桑。初见时,元华不过十三四,意气风发外表俊秀却有几分呆萌,她很喜欢捉弄那个时候的他。缘分兜兜转转两个人慢慢擦出了火花,阳清河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她认为是孩子的年轻男孩,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予……”阳清河低吟着这首诗,却被最后一句弄得更加惆怅“纵蒙弃,不得羞。”还记得当初元华送给她花环,如玉公子绯衣少女,他对她说:“花不若卿,卿可绝世,花不可流年。”原来自己还是逃不了花的命运,一朝春尽红颜老,难道真的是认真的人就输了么。 此时此刻,陈演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父亲与兄长的灵柩,厚实的乌木棺材挂着白幡的灵堂,一些士兵带着孝守护者,属下人给他送来了孝服。披麻戴孝他跪在了灵前,隐忍很久不让眼泪掉下来,暗自对着棺木发誓自己一定会为陈家?w死的士兵讨回公道。 由于担心陈邵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见他跪到脸色发白,周围士兵纷纷跪下请他节哀,振作起来以后再图大计。陈邵也知现在自己的身子不适合久跪,于是勉强站起身来,双手扶陵一身长叹,然后步履维艰的离开了灵堂,背影里有深深的落寞。 第六十章 惊变 当丰远城诸事一步步接近正轨的时候,一个消息的传来让阳清河差点坐不住。原来朝廷送信过来说已拿下洛徵劝她早日投降,而与此同时白石也传来消息说洛徵与颜琳月二人消失不见。惊人的巧合让阳清河不得不对此考虑,即使她并不太相信朝廷有能力在重重包围下将洛徵带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心则乱,当阳清河开始为此焦虑的时候,手下人也坐卧不安。洛徵可是他们心目中无双的存在,以他的智谋怎么会轻易被人捉住呢。可是洛徵分明在众人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被人挟持,他怎么会在这紧要关头离开白石。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某个庭院,洛徵一个人坐在屋内,他被人下了化功散,没想到自己也会落入圈套洛徵苦笑着想。只是颜琳月为何对自己下药呢,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毕竟他之所以对她不做怀疑吃下了她送上的食物,也是因为知道颜琳月爱慕自己,既然情感上不能接受也就不愿驳回她的最后一个请求。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只是醒来后洛徵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颜琳月也不见了踪迹,他四肢瘫软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无奈的被蒙上眼睛丢在马车里,接下来日子里随着人东奔西走。感觉周折了好多天,他才被带到这个幽闭的庭院中,虽然得到了身体上的自由可是功力还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只是,洛徵看着庭院外的守卫,除了能从气势上判断他们各个都身怀武功之外,那些人神色冷峻没有人跟他多讲一句话。他顶多只走到院中还没有靠近那些守卫,就有刀剑横在眼前。好汉不吃眼前亏,洛徵只好退下,查看时机以便从长计议。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度日如年的煎熬着,洛徵现在最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日中午,随送饭而来的还有几个绯衣俏婢,那几个丫头到来后对洛徵福了福身,就开始布置起来屋内各种摆设,将香炉里的熏香也给换上了一种香味略淡的。洛徵冷眼旁观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吃完后将碗筷一放索性闭目养神。 大约一盏茶功夫,门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之声,洛徵睁开眼睛往门口一瞧,心中顿时讶然。只见所来女子大约五六人众,当前一女子穿着桃红嵌云小毛外褂内着素绫衬衫,身上还披着雪白披帛,眉心一点金钿装饰着,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但是令洛徵惊讶的不是这女子扮相亦不是她颜色绝代,只是因为这女子竟然是颜琳月。颜琳月身边还簇拥着几名妙龄女婢,有人执扇有人捧着类似梳妆匣之类,还有人端着酒水站立一旁。洛徵也不做声,故意将脸看向一边,也不拿正眼瞧颜琳月一下。 颜琳月见状虽然羞恼,可也无从发作,只好指挥手下婢女将酒水点心放在桌子上。自己则盈盈向洛徵前一走,坐在洛徵旁边的椅子上,轻轻说了句:“洛先生最近过的可好?不知是否怠慢,小女子先请罪了。” “呵呵,何故假惺惺,颜姑娘或者我该称你什么呢。现在是我为鱼肉认为刀俎,有话就挑明说了吧。”能将自己从重重包围的城主府以及白石中带出来,有这般手段的幕后主使定然另有他人,洛徵不信颜琳月一个人可以做到。 颜琳月看者洛徵这态度,面上流露出几分尴尬,也有一丝哀婉她也不想在洛徵心中成为恶毒的女人。只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压下心头的不舒服颜琳月还是笑着说:“洛先生,关于琳月的身份接下来您自会知晓。只是请您相信,无论如何琳月都没有故意加害您的意思,我真的是想让您有更好的前途。何况,贱妾的心,洛先生……也自然是明了的。” 听着颜琳月的一番话,洛徵心头除了更深一重的厌恶什么其余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硬邦邦的说:“哦?那我岂不是要感谢颜姑娘将小生挟持到这里么。”说到这里洛徵一甩袖子又说了四个让颜琳月脸色剧变的话:“真真是可笑至极!” “先生莫要动怒。”颜琳月看着洛徵柔声劝道,姣好的眉目深情的只眸中只剩下洛徵。“您在白石只是军师,还要屈居于女子之下,未尝不知今日之事是个机缘呢。何况反叛于朝廷终究是不仁不义之事,您真不打算力挽狂澜青史留名么。”婉转的提出了此行的目的,颜琳月紧张的看着洛徵,等待他的回答。 第六十一章 一筹莫展 业界良心啊……在十点钟感觉断更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读者连上无线开始码字……请收藏支持~~听着颜琳月说道话,洛徵站起身来没有理她将袖子一甩,一个人负手走向门前,就站在门口处,伸出手指向天空,此时天上正飞过一只鸿雁。他嗓音低沉轻轻一笑开口带着一丝喑哑:“你可知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洛徵想要追求的,你又懂些什么。何况若是想封王拜相,我洛徵也不必委曲求全。” 听了这话,屋中站着的彩衣侍女有些紧张的看着颜琳月,担心这位年轻的公主生气。只是出乎众人意料即使洛徵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了,颜琳月也只是将茶杯放下,然后轻轻撩起裙摆然后走到了洛徵身边。颜琳月抬起头颈部露出一抹白皙的肌肤,在眼光照耀下流露着淡淡莹光,眼睛里含着哀愁说:“洛先生,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是梁国的小公主只是一直失散民间。现在……” 颜琳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洛徵抬手打断,等她停下来洛徵张口正要说话,此时门外却传出来侍卫阻拦的声音,两人同时疑惑的看向了门外。(.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丰远城里,一家小酒肆中,一个墨衣眉目清朗男子与一人隔着小桌子对饮,细看来那墨衣男子却正是秦风,另一个人自然是陪他过来的金玉。两个人喝着酒相比较而言见阳清河时穿着的华丽现在的秦风已经可以用低调来形容了,一身衣服换了不说头上精致的发冠也换成了一根乌木簪,金玉扮相倒是和之前无差别。 “主子,我们还走么,已经在丰远呆了这么多天了,您不考虑回北云么。恐怕呆久了,如果北云生变就不好了。”金玉这么说着,对面秦风却只顾自顾端着酒往嘴里送去,喝了这么久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之前送来的消息说阳家的军师在城主府内被劫走了,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后续?”秦风避过了金玉的问话,张嘴问道话里还带着些微的酒气。金玉看着自己亦兄亦友的主子如此,心里也有几许无奈。秦风既然如此关心阳家的事明显的是对阳清河有想法,可是他又怎么都不说,金玉也只能干着急。 “这,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听说惠远那边都有些乱了,据说这消息是朝廷放出来的,使出这一招釜底抽薪,用来乱阳家的军心。”金玉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知道报给了秦风,秦风听完后却只是拿起酒杯还想往嘴里灌,之前的酒液还残留在仅抿的唇边闪着光泽。 金玉实在是看过伸手夺过了秦风的酒杯说了句:“城主,别喝了,你要是喜欢阳清河的话,就干脆去求婚,北云虽然没有阳家势力大,可是公子手中掌握的势力足以与阳姑娘相匹配的。”听见金玉一急之下说的这些话,秦风醉眼朦胧的眼睛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就是喜欢么,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世道险恶,阳清河她只是一个比别人稍微坚强点儿的姑娘,我不舍得她那么累。”秦风似乎在回答金玉的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上次在街上金玉也这么问过他,可是他想当然的否定了。只是,他无奈的微闭了眼眸,心中这丝牵挂又是从何而来,难道这就是喜欢么。 小酒肆中静悄悄的,当垆卖酒的小二仔细擦着摆放在柜台底下的酒坛,秦风二人使了十两银子,在这里整整坐了一天。那卖酒的店主银子往手里一掂,乐颠颠的就将打烊的牌子给挂到了店外。这里本来就是冷僻的小巷分外幽静,酒旗飘飘二人就坐在桌前对斟的现在。 “城主,你不太明白感情,金玉给你仔细解释一下吧。比如,没有见到阳姑娘时你会不会时常想起她来,看到漂亮衣服和首饰时会不会想着送给她,她要是生病了你会不会担心?”金玉仔仔细细的将他所知的可以证明喜欢症状告诉秦风,秦风酒杯被夺双手垂在膝上准备思索一会儿再回答。 秦风回忆自己去阳清河的相处的片段以及经历,似乎衣服他送过天蚕衣,见不到阳清河的时候他眼前也来是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在岚生谷看到她眼睛看不到时,他的心里也揪着。 “你说的……我似乎都有。”秦风困惑的说着“可是,当想起来她和元华是一对时,我心里会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说这些时,他的睫毛轻微抖动了下,冷硬的五官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金玉了然的看向秦风叹了口气说:“城主,你已经情根深种相思入骨了。”金玉此话一出,秦风顿时愕然有着一种无所遁形的惶恐感。见他如此金玉又加了一句:“城主,当你单纯的开始对一个女子有好感时,无论原因,你已经开始喜欢上她了。” 第六十二章 此时此刻难为情 酒肆中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酒气在空气中飘荡,阳光卷起的尘埃有些透明。秦风的脸色还是带着醉态的红晕他看了眼金玉反问道:“我喜欢阳清河么?原来我喜欢她……这就是我一直这么奇怪的原因么。” 金玉没有再说话选择了沉默,秦风比他要聪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点透之后,秦风会比他更有方法去解决。果然,过了一会儿秦风唰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轻飘飘的抛下一句:“我们现在去找阳城主。”秦风觉得自己心态很矛盾,阳清河已经说了彼此姓名相称,可是每每脱口而出时他总忍不住用疏远的称法,似乎是在遮掩内心的不安。 看着秦风大步向前的样子,金玉会心一笑,在后面跟上。擦酒坛的店小二抬起头已经看见两个人不在了,于是将毛巾一搭随口问着:“掌柜的,客官走了,我们还要开张么。”正在里屋忙着清点最近账目的掌柜吆喝道:“当然要开张了,再遇到个大主顾开张一天胜一月啊。(.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只是偶尔会看到列队而过的士兵,气质非凡的秦风金玉二人虽然偶尔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比之前好多了。阳清河她们现在已经暂时的搬到了城主府,所以秦风和金玉也不拖延,即刻就向城主府走去。 此时的城主府里气氛十分不对,阳清河与左擎天姚初初几人沉默相对,陈绍也在旁边坐着脸色沉重。距离洛徵消失已经几天了,最新的消息也已经传开洛徵是被朝廷控制,这一下阳家上下更是惊惶。 比起别人阳清河更要焦躁几分,她的眼前不停的出现前世洛徵在自己面前停止呼吸的样子,现在洛徵被俘生命垂危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可以阳清河恨不得以身代之,按道理说朝廷一定会先劝降然后才会做出处置,这也是众人担心的。以洛徵骄傲宁折不弯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向朝廷低头,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看着阳清河神思恍惚陷入魔障,旁边几人心里也不好受,刚才大家商量了很久却还是一筹莫展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办法。陈绍嘴巴动了几下最终说:“清河,你先不要太忧心,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们再仔细商讨一下可能就会有办法了。” “啊?”正在走神的阳清河回过神来,她刚才在想着前世跟洛徵在一起的事情,所以难免有所忽略听到陈绍的宽慰的话苦笑着说:“不忧心,何其难,我现在恨不得只取朝廷救出洛徵来。” “这样太冲动了,老大,我们心里也很担心洛先生。但是,这样情绪急躁根本于事无补的啊。”姚初初劝着“即使我们在这里嘴上急出了泡,他也不知道啊,老大,我觉得我们现在最该冷静了。”说实在的姚初初她也很难受,可是看见大家情绪都这么沉闷心里也是有太多无奈。 正在大厅内陷入僵局之时,突然一声传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守门的小兵在门外喊了声“报。”阳清河挥手示意他进来。那个小兵见这么多人在场眼底了有一丝疑惑,但是到底是久经沙场比较淡定,看了看阳清河说:“报告各位大人,门外有两个自称北云城使者的男子,他们说与阳城主相识,想要拜见。” 这话头一起别人有几分迷惑阳清河心却如明镜,她对小兵说了句:“嗯,你将来人带来吧,我的确与之相熟。”那小兵听令后转身离去,阳清河则对众人解释道:“来人可能是北云城城主秦风,或者是其手下。” 大家听到解释都是微微一愣,秦风在阳府的时候左擎天刚好不在,所以他也不太了解,其余陈绍姚初初他们就更是一头雾水了。阳清河什么时候或者说阳家什么时候,与北云城城主有了交情。看着大家脸上疑云,阳清河才忽然想起来对于秦风他们大概还不熟悉,只是现在这场合她也无心解释。 正在观望之际,秦风与金玉二人已经到了门口,阳清河按捺下心中的焦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在唇畔。“秦风,你来了,事情还没有办完么。不好意思,一直没有做好东道。” 秦风二字一出,众人瞬间愕然,即使没有亲眼见过北云城城主,可是城主名姓是秦风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如此敏感时刻,秦风竟然跑到离北云如此远的丰远,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更何况,看着走在前首的男子身穿墨色衣衫神骨清奇,这相貌虽然是人中龙凤,可衣着也实在太朴素了。 “清河姑娘,丰远事务繁杂是我一直在打扰,理应道歉又如何能让你赔罪。”秦风淡然一笑,随口应着。 第六十三章 进退维谷 唔,首先向大家致歉,本书到最近章节,一直在思考一个比较精妙的梗,让文章可以转入下一段剧情。今天只写了五百多字,一直在试不同的过渡情节,咳,正在推荐中请不小心点进来的童鞋收藏下……对于作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推荐和收藏最振奋人心了。明天一定将这章补齐,本来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 秦风此话一出后,阳清河也没再矫情,阳家现在的情况估计他也差不多了解了。本来商量营救洛徵的事该算是秘密,阳清河却突然不想瞒着秦风,想看看他有什么主意。在她心里,秦风应该算是可以信赖的人吧,虽然这样似乎很突兀,只是两个人的交往永远都是契合。 先请秦风坐下,有小厮乖巧的上前添了茶然后乖巧退下。其余几个人也有几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阳清河看向秦风说:“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看着如今状况,秦城主应该早知道洛徵被劫之事吧。如果有什么妙计,还希望不要吝啬。” 秦风原本刚端起茶杯的手停了一下,在外面吹过风他脸上的燥热已经褪去几分,现在心情也平静了许多。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又恰巧碰到阳清河在议事,他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到这里要做什么。刚开始是有那么一股冲动,喜欢她那么就告诉她保护她,可是真来了那些诡杂的念头通通不见。 “作为一个局外人,秦某确实有几点想法,但是恐怕惹诸位见笑或者反感。”秦风说着,眼睛在阳清河面上一扫,看见她有明显的黑眼圈心里忍不住一晃。 “还请秦公子开解,我们现在也是陷入僵局之中。”左擎天忍不住开口说道,现在这场面谁也顾不了一个面子问题了,既然阳清河可以相信秦风,他们就可以! 见左擎天这么说,其余人也没有意见,阳清河目光紧紧锁定秦风。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看着这个年轻男子面目表情的细微变化,他会有主意么,阳清河有些忐忑。 “在下也没有什么锦囊妙策,或者说直接解决当前危机的方法。”秦风此话一说,大家眼睛里都流露出失望之情来。“但是……”秦风话锋一转又说:“关于此事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至于是否有用还有待商榷。” “到底是什么,还请秦公子明说。”阳清河情绪有几分急躁,打断了慢条斯理的秦风,脱口而出后才发现不妥只得挤出一个笑容说:“抱歉,我性子急了些,实在是太担心阿徵了。” 她叫他阿徵,秦风略微走神心里忽然羡慕起洛徵来,不过还是集中注意力解说了起来:“在我分析看来,朝廷制住洛徵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阳家投鼠忌器,然后根据阳家的底线以求获得最大利益,所以短期来说洛徵的安全是毋庸置疑的。另外若是想知道洛徵的具体位置,其实可以仔细推敲,他究竟是何时消息何时朝廷的消息流出,这就可以推断他大概离开白石多远。” 听到这里阳清河也锁着眉头大致回忆了下不太确定的说:“从阿徵消失被府上察觉到朝廷消息传出也就三四天吧,应该是这样走的,如果没有记错。” “那么根据我的分析,三四天的行程应该就是在离白石几座城左右,然后方圆几座城里只有三皇子梁唯勇呆的星辉城比较有可能。”秦风逐条分析下去,一点点抽丝剥茧最终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姚初初听到这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周边其它城市也是有可能的啊,为什么要排除掉呢。” 陈邵这个时候接口道:“原因很简单,别的城城主没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魄力,如果你了解三皇子的话,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论起来朝廷里面,他也算劲敌了。” 赞赏的看了陈邵秦风点点头说:“这位公子说的很对,正是如此我才笃定是在三皇子接手的星辉城。”秦风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空穴来风要不是有一定把握他也不会这么说的。 “实在是关心则乱,我们这么多人竟然将这一点给忽略了。”阳清河稍微清醒了点儿,三皇子梁唯勇在她前世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要不是当初她与元华齐心协力再加上梁国实在的腐朽到骨子里,恐怕前世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想到这里阳清河忍不住头疼,为什么这么多与前世不符合的事情出现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四章 暧昧 昨天章节已经补全了……谢谢大家支持 夜幕降临,阳清河辗转反侧,最近一直很累倒头就睡,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这两天因为洛徵的事情,阳清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状况频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又想起白天秦风出的主意,阳清河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现在去找秦风。 只是看了看天色吗这么晚了,不知道秦风睡觉没有,阳清河有几分踌躇,瓜田李下她也怕被人瞧见说些风言风语。只是很快,心中对洛徵的担忧战胜了其它心理,阳清河又将衣裳一件一件穿上,点上灯整理好以后,灯都没有打借着走廊上挂的灯笼一路朝秦风住的院落走去。 黑漆漆的夜幕里,仿佛藏着什么野兽,阳清河对这些倒是不害怕,只是风吹的她分外冷了些。很快转了几个弯,阳清河走到了秦风屋前看着里面灯火暗着,她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失望。本来转身欲走却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花架,只听见咚的一声,这个时候屋里面也传来了秦风的声音。 随着秦风声音响起,里面灯亮了起来,阳清河看着灯火摇曳中一个男子身影慢慢移动。咬着唇阳清河低声说了声:“是我,秦风。”听到阳清河熟悉的声音,秦风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回道:“等一下,我马上开门。”说话过程中他迅速将外衣给系好,心里也疑惑为什么阳清河现在会过来。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屋内的烛光倾泻而出,阳清河略略抬头看着秦风,他背着光站立面目有几分阴影,头发可能是刚起的原因又几分凌乱。“呃,这么晚了,外面风大清河如果不介意的话,有事情还是来屋里谈吧。”秦风看着阳清河面色有几分白提议说。 “嗯,这样也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倒是这么晚来打扰你我心里过意不去。”阳清河的睫毛颤了下,抿着唇这么说了句。秦风让开身子打开房门,让阳清河进去,然后随手又将门给关上。秦风看着阳清河的背影,默默跟着她一起在桌前坐下。 莹莹灯火映着二人面孔隐约跳动着,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阳清河先打破沉默说:“秦风,今天谢谢你的出谋献策,阳家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报答。”听到阳清河这么说,秦风有几分不自在,他今天如此积极无外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博得阳清河的好感而已与阳家的关系并不大。 “清河这样说难免就生疏了,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我们是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上一帮。”秦风避重就轻的说着,桌子上也没有茶,两个人各自将视线投到别处偶尔相撞赶紧收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阳清河突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或者该说是暧昧,今天秦风在之前提出了很多建议后,后来干脆提出可以借兵借人手给阳家调用,这样的盛情她思前想后总觉得不能平白承受。尤其是在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阳清河想到这里脸一红,她今天竟然觉得可能是因为秦风喜欢自己,所以才如此为阳家着想。 想到这里阳清河忍不住唾弃自己的自恋,转过头对秦风笑了笑说:“我是说真的,秦风你不必如此的,当初在阳府的收留我也只是随手之劳而已。况且你之前的礼物,还有你通报的消息这一切都早早抵消了。” “你好漂亮。”秦风看着阳清河说话认真的神情,心跳得厉害不知不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直到话说出口,看到阳清河微红的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佳人,只好慌忙道歉。“这,阳姑娘小生孟浪了,真的很抱歉。不过,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漂亮,这话是真心的。” 阳清河见秦风这么说心里没有欢喜却有几分薄怒说道:“清河自知半夜前来太过孟浪,只是秦公子何必如此羞辱。清河自认还没有到需要用脸蛋来讨好人的地步,秦公子看人只看相貌也太过肤浅了。”说话间站起身子就要离开。 秦风看着阳清河生气虽然有几分莫名其,妙但还是立马站起来阻拦说:“清河,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没有说你只有外貌的意思,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外貌。”因为急着辩解,秦风一时失口将我喜欢你四个字说了出来。 见阳清河转过身看着自己微微发愣,秦风深呼一口气慢慢说着:“是的,清河,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喜欢你。” 看见秦风这么说,阳清河脑袋突然当机乱七八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急匆匆的说了句:“夜深了,早日安寝吧,再见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秦风惆怅的看着阳清河离去的背影,自己已经将心事讲出不知道清河会不会看不起他。 第六十五章 战不过,儿女情长 阳清河直到第二天还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秦风竟然会对她表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只是两个人脸皮都不厚,往后几天相遇时总有几分尴尬,说话间都有几分避讳。秦风更是懊丧自己一时失言,也不敢跟阳清河对搭话。 金玉看着这光景心里估摸着难道自家城主,勇敢了一回,可是再看这二人相处的状态也确实不像。要是说秦风对阳清河说了些什么,两个人或多或少关系都会有些改变,可是金玉现在开来两个人反而生疏了许多。 经过一段时日陈邵伤养好了不少,于是归心似箭向阳清河告辞,想带着伤势好得差不多的弟弟和父亲兄长的骨灰回去安葬。阳清河没有阻拦,并且亲自送行,一直送到城外十里处才勒住了马缰,这也是她表明态度的方式。证明出了阳家对于陈邵兄弟的重视,即使洛徵尚未平安,阳清河也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生怕出错功亏一篑。 这些天不得不说的是姚初初与陈演之间的感情是突飞猛进,一个是妙龄少女一个是果敢少年,又一起呆了那么多天。(.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知道陈家两兄弟要离开姚初初心里难过了很久。临行的前一天,陈演终于鼓足勇气将姚初初约到了丰远城的一个园林中。 姚初初乍一接到这个邀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也不知道陈演约她做什么,难道是单纯的感谢她连日来的照顾。想一想最近自己见陈演时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姚初初害怕自己是自作多情,陈演年轻总是讷讷的,她也看不出他是否对自己有意思。 翻出自己近日来晚上挑灯为陈演绣的荷包,姚初初在房中几经徘徊,荷包的绣工虽然不是顶顶好的可是胜就胜在针脚细腻。姚初初将荷包捧在手心,仔细抚摸着上面的图案只有一朵蔷薇花,这是姚初初最喜欢的花了,就是不知道陈演会不会嫌弃这个荷包太女气。(.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不过,她翻来覆去检查了遍,青色底子镶的白边上面一朵不显眼的蔷薇,这也不算花哨了。 在房中犹豫了很久,姚初初还是决定带上荷包一起去。只是打量了身上穿的青色衣服,她微皱了眉头,似乎太素净了,本来就是为了行军打仗时方便带的衣裳。打开衣匣,姚初初仔细翻找才从里面找出了一条湘红色的长裙,换上以后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梳理好鬓发才作罢。 打扮得焕然一新的姚初初出了门,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跟做贼似的上了辆马车,去了二人约好的枫晚园。因为梳妆打扮误了时辰,姚初初出发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她心里有些歉疚,又想知道她来晚了陈演会不会怪罪,各种矛盾心理交织着。 此时枫晚园外一个少年挺拔的靠着树站立着,眉目清秀只是眼角处有一条淡淡的疤痕,鼻梁高挺眼睛炯炯有神,手里拿着一株摇晃着似乎有几分无聊。这少年正是陈演,他怕自己迟到特地提前了半个时辰过来,此时正极目眺望着远处,期待姚初初快点到来。 太阳逐渐炙热起来,陈演心里有些急躁,难道姚初初不打算出来了么,想一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少女,陈演心中突然涌起了几分不确定。“她是不是看我太孟浪了,所以才不来与我相见。”陈演小声嘀咕着“可是我就该走了,如果现在不说清楚,恐怕以后很难有机会了。”陈演懊丧的说到这里又抬起头开始张望。 因为害怕错过姚初初,陈演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也不多移动。姚初初坐在马车上快到之时,掀开了帘子往外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下张望的陈演。眼见他站在树荫下脸都被温度蒸得红红的,姚初初心里有点儿担心,毕竟他还是大伤初愈。 马车终于到了园门口停了下来,姚初初下了马车付了车前给马夫。陈演第一时间看到姚初初窈窕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于是上前一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她结完了车前转过脸来才呆楞的说:“初初,你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陈公子久等了吧。”姚初初临近才看到陈演额头上沁出的细汗,立马歉疚的说到。 “额,没关系,我也是才来的。一起进园子走走吧,听说枫晚园景色不错的。”陈演撒了个小谎,他不愿意姚初初为自己担心。姚初初看着陈演点点了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园子。 陈演今日穿了玄色劲装看起来衬的整个人成熟英武了几分,他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姚初初,看着她一身红长裙眉目弯弯煞是可爱,再瞧她一双玉手轻轻的不由自主的再一起缠绞着。姚初初发觉陈演在偷看自己,略有几分不自在脸颊隐隐也红了起来。 “咳,初初,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一直没有正式的报答你,我心里很愧疚。”陈演清了清嗓子如是说到,姚初初本来还期待着陈演说些什么,见他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有些失望。 第六十六章 斗不破,缠绵悱恻 尽管失望姚初初还是回答说:“没关系不要紧的,这就是我的职责,老大曾经说过,自己份内的事情一定要做好,这样才可以逐渐成长起来。”说着这些话,她的目光在四周的假山树木上流连着,暖暖的风吹着也觉得有几分惬意。 听着姚初初这么一说,陈演的心里一阵失落,原来初初照顾自己是因为职责,亏他还自作多情了一阵呢。见前方有一个凉亭,陈演体贴的说道:“累了么?姚姑娘我们不如到前面亭子中,坐着休息会儿吧。”说着还用手指给姚初初看。 前方不远处正是一个绿瓦红栏的小亭子,旁边还种了一丛竹子,姚初初点点了头,两个人微微靠拢,一起朝亭子走去。 陈演先一步到了亭中弯下腰用袖子将石凳上的灰尘轻轻扫掉,然后才示意姚初初坐下,她略侧身子将裙裾拉开坐在了石凳前。姚初初走了一会儿脸蛋也越发红润起来,脸色像胭脂一样,陈演眼睛微微瞟过去神思有点儿恍惚。 一时间气氛有点儿尴尬,陈演几经犹豫终于鼓足勇气说:“姚姑娘,我……” “嗯?怎么了?” “我可以叫你初初么。”陈演脸憋得通红,那句我喜欢你还是憋不出来,他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胆小。 “扑哧,你好奇怪诶陈演,我不是一早就让你叫初初了么,你今天几声姚姑娘叫的我摸不着头脑,怎么现在又这么说。”姚初初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演,他今天也太奇怪了吧。 “其实初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想说。”陈演听姚初初这么一取笑心里更急了,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慢慢说。”姚初初看着陈演这着急的样子笑着宽慰道“我听着你,你不要着急了,慢慢说就可以了。” 陈演深呼一口气,俊挺的眉毛微微扬起张口说:“初初,其实,我喜欢你。(.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说完这句话,他在没有吱声,沉默深情的看着姚初初,眼睛里流动着莹莹的光彩。 姚初初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挤出一丝音节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陈演的话,喜欢眼前这个少年说喜欢我,真的么,听错了么,姚初初一遍遍在心底问着自己。愣愣的看着陈演,嘴巴里却是一句话也吐不出。 “从我睁开眼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心跳得厉害,后来相处的日子里,我越来越能感觉到你的温柔和善良。渐渐的,我才发现我喜欢你的聪明你的博学,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既然前面的话说出来了,陈演也就一鼓作气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这是真的么?我没有听错。”姚初初终于将心底话说了出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将领,而陈演是陈家的三公子,他真的会喜欢她么,一种不自信感从心头飘起。 “我绝对不会说谎的,初初,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我是不会说的,你若是不相信等孝期过了,我就让兄长提亲。等我三年,我会建功立业然后娶你。初初,你愿意等我么。”说着,陈演将手伸到自己腰间,低下头把身上挂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姚初初说:“这是我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现在送给你做信物。” 姚初初看着陈演真挚的眼神,说了句:“我相信你。”然后伸出手将玉佩给接了过来,因为在陈演面前不好意思细看,于是就塞到了袖子中,指尖刚好碰到了绣好的荷包,她稍微停顿了下还是将荷包取了出来。 “这个,这个荷包是送给你的,我手太笨不太好看你就拿着,将就着做个念想吧。”姚初初谦虚着将做工精致的荷包递给陈演,原本就被姚初初的同意乐昏了头,接过荷包以后心情雀跃的想要跳起来,说了句:“初初,你真好,我一定要努力娶你。” 姚初初听着这话则害羞的低下了头,然后没多久两个人就一起回去了。 陈邵陈演离去这日,姚初初自然也跟着阳清河一起去送行。阳清河与陈邵分别在即一起说着告别的话,陈演和姚初初心里怀着同样的秘密,不时的互相看几眼,却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几句贴心话,只是反复讲几句客套话重复着。 转眼陈邵他们该走了,阳清河目送着他们离去的队伍,翻身上了马招呼着和自己一起来的人也该回城了。姚初初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烟尘中早已看不清人影的陈演一行人,也上马跟着一起回了城,不过从此一段心事在心中发酵。 小男女的心里事,陈邵和阳清河二人自然都没有察觉,不过从此以后陈演和姚初初倒是互相挂念。偶尔传个书信,只等着有朝一日战火停息就举行大婚。 第六十七章 燃眉之急 当时间一天天过去的时候,阳清河焦躁的心情反而有些冷静了,开始保持着观望态度,就在洛徵被劫的半个月后。终于一封来自朝廷的书信姗姗的来到了阳清河手中,她开启信笺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观望了太久,阳清河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住,单枪匹马的杀到星辉城了,只是在众人的劝阻下才只好作罢。将信纸展开,阳清河一字一句的把信上的字读完,面目表情渐渐变得沉重,最后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说了声:“可恶,这梁贼真是可恶。” 左擎天看着阳清河把信纸放在了桌子上,伸出手将信纸抖开念了出来:“阳城主,别来无恙,如今洛军师正在星辉做客,一切安好。本殿下留客之心日渐昭著,无奈洛先生不愿意屈就。今日特发信来,若是阳城主愿意将惠远让出,本殿下入城之日就是洛先生回归之时。梁唯勇字” 秦风还有金玉几人都在堂中,大家听到这封信的内容,表现各有不同,有愤怒有无奈,但是都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诅咒起梁唯勇来。阳清河站跌坐在椅子上,拿手按住桌角,由于力气用的太大桌子上隐约有裂纹露出。用惠远城来换洛徵,梁唯勇好大的野心。只是,阳清河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真的无法轻易舍弃了洛徵,现在该怎么办呢? “诸位,怎么看待这封信。”阳清河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苦涩“真的只有让出惠远城么,只是这样一来,白石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无异于与虎谋皮。”把话说得很清楚,阳清河颓然的将手垂下,双眼无力的闭上。 犹豫了一会儿看到大家都在沉默,姚初初先出声说:“老大,先不要着急,往好的方面想一下,洛先生毕竟还是安全的。而且梁唯勇一日没得到惠远城洛先生就有一日安全,现在正是一边坐地起价一边就地还钱的时候。我们起码要将损失降到最低,或者想别的主意拿住梁唯勇的七寸才对。” 听了姚初初的一番话,阳清河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可是梁唯勇的七寸在哪里,这本身已经是一个难题了,于是脸色又黯然下去。秦风坐在那里沉吟了很久,然后开口说:“其实,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置之以其人之身,梁唯勇是通过什么手段把洛徵劫走的,我们就想办法把他再救回来。” 秦风这话一出,大家都楞了,像劫人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困难,他们也想把洛徵救出来可是明显很难。堂中气氛开始沉重,大家虽然不太赞同秦风,但他到底是一城之主而且是客人,是来帮他们的也就不好意思泼他冷水。 外面鸟儿的叫声突兀响起,一缕光线缓缓射入堂内,阴了很久的天空终于放晴了。阳清河将目光投向外面的空,又在秦风身上转了圈开口询问道:“那么秦公子,有什么好办法,只要可以一试我就愿意去做。不排除最坏的打算,用惠远将洛徵换回来。”这话一出,阳清河松了一口气她是个自私的人,惠远城是阳家兵士用生命换来的,如今用它来换洛徵好像太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了。 可那是洛徵啊。阳清河在心底念着,那可是一直陪着她度过了那么多年的洛徵,她怎么可以因为利益而放弃他的生命呢。 第六十八章 时光转,箭在弦 月光晶莹剔透的洒在屋脊上,青色的瓦闪着幽幽的光芒,一只夜莺轻巧的跳上了屋檐。时间仿佛静止了,万籁俱寂,只余下天上的云朝着远方飘着。 几个黑衣蒙面人循着夜色悄悄的潜行着,走过之地轻巧若流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里是星辉城属于三皇子梁唯勇的领地,以前名不见经传如今却落到了风口浪尖上,只因为城里看押着洛徵,一个可以挑动各方势力神经的重要角色。 阳清河屏住呼吸,细细的眉毛轻微的抖动着,冷若寒星的双眸朝旁边人看了一眼,另外一个身形较高大的黑衣人点了点头。这几个黑衣人正是大起胆子潜到星辉城的阳清河秦风金玉,还有一个连阳清河也意外的人,那就是君钰的师兄耿无颇以及他的两个得意手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手下功夫好。 说来也巧,耿无颇因为君钰之事一直觉得欠了阳家一个人情,又因为星辉城正是雾隐山庄一个重要据点之一,所以当洛徵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比较上心了。在洛徵刚被挟持来不久,他就派人去试探并且顺利的摸索到了关押洛徵的地方。 当确认了洛徵的位置并想法设法与其通上气后,耿无颇就联系了阳清河,这对于正在一筹莫展的阳清河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雪中送炭。当时看了雾隐山庄送来的消息,阳清河当机立断就要来星辉城想试着救出洛徵,不负天下那么就拿自己拼吧。 当阳清河的决定向大家公布以后,所有人都哗然出来,接下来阳清河的话却更令人震惊。她看着众人说自己要一个人带着暗卫精英去星辉城,这个决定一出就被左擎天他们强烈反对,只是面对着阳清河的反问,大家都沉默了。阳清河只说了一句,如果你们都离开了那么丰远城拱手让人么,那么多人离开,还如何保证消息安全。 阳清河说的话才是最中肯的,但是她提出的一切完全的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了度外,她考虑了阳家军却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单枪匹马带着死士前去,阳清河发现自己永远不能真正冷静。眼见着阳清河已经铁了心肠,这个时候秦风的话又将众人的心哗的提了起来。 秦风其实并没有??拢??踔撩挥锌囱羟搴右谎郏?皇羌蚣虻サニ盗司洌骸拔宜媲搴右黄鹑ァ!闭庖痪浠巴鹑艟?祝?紫缺徽u降木褪墙鹩窳耍??矍八布湟缓谧约褐髯诱馐峭耆?氩豢?税。?鹑俗放?怂偷氖墙鹨?楸Γ?胤缱放?送耆?潜甲潘兔?サ陌rt醭跫溉说木?炀透?挥锰崃耍?稻淞夹幕埃?绻?皇茄艏易约喝耍?盟?钦饷刺托奶头蔚亩源?魏我桓鍪屏x际遣豢赡艿摹?p>深吸了一口气阳清河终于认真的看着秦风说:“你疯了,这件事与你无关,这是阳家的事情。”秦风答非所问的说:“我没疯,我还欠你一件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秦风眼睛里流淌着动人的波光。 “你是疯子,你什么也不欠我的,我不需要你的牺牲!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没有人需要。“阳清河忽然想起了秦风的告白,他是认真的么?为什么会这样子,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为什么不自私一些。 局势忽然有些窘迫,大家看着这两个人之间诡异流动的气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语。秦风看着情绪有些激烈的阳清河轻飘飘的说了句:“你会答应的,清河,你可以拿自己赌,但是你不敢拿洛徵赌。”秦风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很了解阳清河,出于道义她会拒绝自己,但是出于利益她一定会接受自己。 阳清河很想说不是的,可是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就是个自私的人。即使秦风不主动提出,她也会想法设法算计他提供一些人手的,阳清河很唾弃自己,既想利用秦风又不愿意挑明了。最终阳清河深沉的看了秦风一眼,浑身力气好像都被抽去说道:“谢谢了,此恩清河永世不忘。” 既然确定了要去星辉城进行冒险,阳清河很快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先是安排好各个城市的城主将领,又让众人散布出各种有关于她有关于阳家的假消息。此外阳清河还派人与梁唯勇进行谈判,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现在时间争取的越多阳清河就越有把握。 让阳清河最欣慰的是,耿无颇约定好在星辉城接应着阳清河秦风金玉三人,并且再安排自己手下武功高强的几人一起行动。这也让阳清河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儿,多一个高手就多一份保障。 第六十九章 风霜染透流年 一豆烛光轻轻抖动着,夜深了,洛徵却没有歇息,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卷书却完全读不进去。[.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之前耿无颇将阳清河的消息送进来的时候,他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只是凭着他对阳清河的了解又不能不信。 从一点点细微的信号里,洛徵知道了今夜就是他们动手的时间。最近梁唯勇对他的看押也稍微轻松了点儿,没有以前那么谨慎了,可能是因为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那种无害吧。不过,最让洛徵感到意外的还是颜琳月,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改变那么快。 从一开始的平和到后来的歇斯底里,最后梁唯勇都不再放颜琳月来见洛徵了,他要是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皇妹而不是一个只会谈情说爱,沉溺于男女感情的妹妹。颜琳月帮助他帮洛徵骗到了这里,是立了大功,但是她既然没能力说服洛徵为朝廷效力,也就没必要再留下来干扰他的计划了。 梁唯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无毒不丈夫,为了他的帝王梦他不介意这天下越乱越好。这一局,每一个棋子的位置,梁唯勇都精心的安排着,只为了赢下这盘棋。夜深人静,梁唯勇看着窗外,轻轻说了句:“多好的月色。” 阳清河耿无颇秦风几人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易过容,悄悄将洛徵呆的地方踩过点儿了,今天晚上这个时辰正是守备最松懈的时候,他们一定要一击成功。(.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越靠近目的地阳清河就越发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的平静总让她有着不详的预感,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一直走下去了。 几人之中阳清河功夫其实是最弱的,但是几个人却是因为她而联系起来的,所以她必须要参加今晚的行动。耿无颇带的两个人,年纪也都有三十岁了看起来就像武林高手,气势内隐行走之前速度极快,而秦风的功夫阳清河只知道很高,但是不知道具体有多高。因为阳清河既没有见过秦风跟人动手,自己也没有跟他交过手。 终于几个转角之后,一栋小院出现在了阳清河几人面前。气氛开始变得冷肃,阳清河蒙着面罩的脸微微抬起,看了旁边的秦风一眼,他如古井般没有波澜的深深瞳仁,此刻却意外带给了阳清河几分安全感。耿无颇身为一庄之主,在此刻展示出的沉稳也让阳清河刮目相看,也许她给自己打气,今天的一切都会很顺利也说不定。 洛徵终于在夜深的时候将灯给熄掉了,院子里走来走去巡逻的侍卫,也因为这么久以来一直平安无事,有些松懈了。看着屋里灯灭了,精神也就有一些倦怠。对于洛徵来说,现在他最大的筹码就是,他的武功已经在耿无颇送来的秘药的作用下恢复了,而这些梁唯勇之流并不知道。 几个人迅速的攀上了一丈高的墙壁,秦风则飞身落到一棵大树上,替众人看着院内的情形。他目光犀利的在院子中巡视,朝耿无颇金玉他们比了个十的手势,意思是有十个人在院中。为了不惊动更多的人出来,他门一早就商量了要速战速决。不过之前听洛徵说过,这几个看守的人武功都还算不差。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秦风从怀里掏出了几把散发着寒光的飞刀,上面闪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是淬过了剧毒,他朝众人点了下头。然后扬起手臂竟是三把匕首一起扔了出来,然后只听见院中扑通扑通几声人倒地的声音。 第七十章 命悬一线 ~~正在推荐中,所以稳定更新……还是希望大家收藏支持,基本上上架之日也就是完本之时了……院子中的人被尸体倒地的声音惊到,紧张的叫道:“谁?是谁?”还有两个人一路往洛徵住的屋子跑去。[.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薛小蛮一手按住墙,咬牙翻过去然后直接落地见朝一个护卫攻去,干净利索的将其解决了。因为是趁其不备,阳清河也没觉得太吃力。 转眼间院子里武功较弱的几个守卫已经被解决了,剩下了三个武功较强的,秦风耿无颇一人对付一个,还有耿无颇的两个手下对付了一个。阳清河与金玉两个人并肩而行直接将洛徵住的上锁的屋子给踹开,只听见门轰然倒下为了不让它发出太大声响,阳清河轻轻用脚将它踢偏了过去。 随着门扇倒下,早早被外边声响惊动的洛徵站在了门边,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蒙着脸的阳清河,身边的男子他虽然认不出但是阳清河无论怎么装扮洛徵都是不会认错的。“清河,你……” “嘘,快点跟我走,这里不是那么安全。”阳清河看着洛徵压下瞬间的狂喜,没找错人就可以,现在的重点是离开,说话间阳清河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给洛徵,让他用来防身,金玉看阳清河已经确定了所救之人,所以也装身开始准备撤退。 这个时候,秦风耿无颇他们四人已经将敌人纷纷解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几个人冷冷的站在黑漆漆只有月光的院子中。原来的灯笼被打灭,掉在了地上。阳清河洛徵金玉朝他们走来,几个人证准备离开,这时候异变突起。 一直紧锁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刺眼的火把亮了起来,一个金冠玉带装扮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阳清河眼睛瞬间睁大,来人正是三皇子梁唯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阳清河捏紧了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身休闲装扮的梁唯勇。 梁唯勇看着眼前蒙着面的几个人笑着说:“几位还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么,本殿下虽然孤陋寡闻,但是几位的身份还是可以猜到一二的。阳姑娘果然是侠肝义胆,就这么闯入了本王的治下,不知道本王的待客之道你会不会满意呢。”梁唯勇满意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呵呵,多日来的斗智斗勇他终于搬回来这么一局。 几人都在审视着目前处境,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梁唯勇带来的人并不算特别多,也只有二三十人,应该是之前就埋伏在四周院子里的。阳清河咬了下牙,梁唯勇还真是狡猾,如今之计他们几个人只有分开硬闯了。她担忧的看着有些消瘦的洛徵,不知道他的身体恢复了多少。 眼见着梁唯勇手一挥就要下令手下人攻击,阳清河将洛徵往耿无颇那边一推,喊了声:“什么也不管,我们分头撤退,等到安全的时候再进行汇合,大家保重。现在,就先拼命打开一条生路。”洛徵被阳清河这么一推瞬间楞了下, 但是还是随手从身边尸体身上捡起一把剑开始进攻起来。 “好!”梁唯勇的表情在火把的映衬下有几分狰狞,说了句:“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么……”说话间梁唯勇手一挥“你们给我动手,势必要拿下中间的女子,谁若擒下她官爵翻倍,赏银万两。” 阳清河只是睥睨的看了梁唯勇一眼,然后投入了激烈的搏杀,众人因为受到了梁唯勇的指使大部分人都朝着阳清河攻来。而就趁着间隙耿无颇已经带着手下与洛徵几人逐渐杀了出去,看着洛徵频频回头被阳清河的安危左右,耿无颇怒道:“洛徵,你现在要做什么,要浪费我们今晚的舍命拼搏么。” 听到这话,洛徵才满脸苦涩的跟着撤退,他只能选择阳清河了。 看着几人安全的撤了出去,金玉跟耿无颇的一个手下也一些攻了出去,阳清河安心了几分。可是秦风一直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阳清河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责怪。 第七十一章 逃出生天 由于梁唯勇的命令是全力缉拿阳清河,所以众人只是一味的攻击阳清河,别人反而逃脱了。[.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梁唯勇对此浑不在意,他就算斩杀了阳清河的一百个手下又能如何,只要时间足够阳清河还是会再找来一百个甚至一千个手下,擒贼先擒王,这就是梁唯勇的最终目的。 看着其余人都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逃了出去,阳清河心里略觉安慰,只是对面的敌人虽然倒下了一些,可还是有很多人在围攻着她和秦风。刚才梁唯勇还放了出了信号,恐怕他们如果现在不突围,以后就更难有机会逃出去了。 秦风依旧下手狠戾,手起刀落解决了不少人的性命,为了阳清河的安全他特地护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慢慢培养出默契,并肩战斗互相为对方防守着死角,一时间竟然也将围攻的人纷纷逼退。梁唯勇不怀好意的看着眼前二人,他的援军就快要到了,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二人能经得起多久的车轮战。 阳清河缠斗这么久虽然没有受伤,可是也觉得臂力有所不济,但是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她不能连累了秦风,他是为了她才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现在两个人是一根藤上的蚂蚱,逃不了她也就活不了他了。所以,阳清河的眼睛在火把光芒的映衬下散发着灼灼的光,她绝对不能认输。 秦风小心翼翼的留意着阳清河这边的情况,看样子他们是无力再鏖战下去了,他要想办法尽快解决掉眼前的僵局。如果说秦风有没有害怕,答案是否定的,他也是一名皇子是一个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残酷之后,顺利生存下来的皇子。如果秦风愿意的话,他拥有足够的财力和才智来颠覆这个腐朽的皇朝。 阳清河越打越觉得吃力,她瞥了眼身边的秦风看着他依旧游刃有余,于是低声说:“秦风,你先走,不要把我们两个人都搭在这里。”老实说,阳清河并不想说这样的丧气话,只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处境她不能继续自私下去了。 秦风锐利的眼神扫过面前的对手瞬间就收割走一个人的性命,然后看也不看阳清河一眼说:“我要带你走,必须带你一起离开。”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落在阳清河耳中却有些悲壮,走她又何尝不想走呢,但是现在她在明显的拖后腿。 梁唯勇听着二人在对敌过程中还不忘交谈,大声笑道:“走?二位不必谦让了,恐怕你们今天都要留在星辉城来做客了。还是希望,两位不要做无所谓的牺牲了,毕竟现在你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在本小王的地盘我是决计不会让你们逃出去的。” 围攻二人的众守卫听见梁唯勇的话,也是加紧了进攻的节奏,阳清河则是不甘示弱的说着:“你不要得意,结果还没有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就突围不了。”说这话的时候她面孔通红,胸脯剧烈的抖动着,只是隔着厚厚的夜行衣别人也看不出来。 将手探到怀里,秦风深吸一口气,今夜能否突围成败就看此举了。他准备好的可以帮他们逃脱的后招,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秦风将自己提前命人制好的毒气弹握在手里,这个东西只有一次效用,所以他要在最关紧的时刻用,而且毒气弹威力虽但但是范围很小,秦风单手持剑寻找着最佳机会。 终于秦风眼睛精光一闪,一把拉住了身旁阳清河的袖子,另一只手将毒气弹扔出。在毒气弥漫众人挥手去挡,离得近的人倒下的时候,阳清河与秦风一起越过众人飞快的朝外逃去,瞬间已经离开了众人的包围圈,梁唯勇掩住口鼻狠狠的看着二人背影。 第七十二章 患难与共 !!清明节按时更新,本月保持不断更!!眼见着就要突出重围了,因为速度太快呼吸有些不畅,阳清河扯下了面上黑巾,给了秦风一个安慰的笑容。[.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秦风一只手抓住阳清河的袖子,两个人不停的朝着前边逃去,他们之前已经根据星辉城的地图将周边地形记得差不多了。 毒气的干扰慢慢退去,看着自己的手下倒在了地上,梁唯勇脸上露出了怒气,以及浓重的杀气。这些手下每一个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可以说对上普通人可以以一当百的,现在却这样轻易的折损在这些人手里。 “阳清河,你好样的。”梁唯勇咬牙切齿的念出声来,看着二人越逃越远的身影,一边命令手下追上去,另一面又叫人送上了自己的弓箭。(.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梁唯勇虽然功夫不是绝顶的好,但是他从年少开始练习箭术,现在早成了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见自己的主子要弓箭,旁边人恭敬的递上了一把精致的牛角弓,它是由牛角,竹木胎,牛筋,动物胶等材料经过百十道工序加工而成,是梁唯勇特地派了能工巧匠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做出来的。牛角弓技术难度高制作周期长,一般人根本没有能力买来用,但是梁唯勇类似的弓至少有三把。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借助着月光,梁唯勇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前方不停跃动着的两个身影,一只眼睛轻轻闭上另外一只眼睛瞄准二人的背影。(.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梁唯勇将弓拉满只听“嗖嗖“,竟是两支箭一前一后的追着破空而去。 箭头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箭羽为上好的鹰羽,梁唯勇满意的看着自己射出的两支箭朝着与阳清河并肩的男子身上飞去。是的,梁唯勇已经看出来了,只要那个男子受伤或者毙命,那么阳清河绝对可以手到擒来了。 被羽箭破空的声音惊到,秦风回头那两支箭却已经到了眼前,他因为一手牵着阳清河只能单手打落其中一支,因为怕躲开的话箭会伤到阳清河。秦风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朝自己飞来,正在这个时候,阳清河却一把抱住了秦风挡在了他的面前,秦风瞳孔瞬间放大却挣脱不了阳清河的双臂,只听一声闷哼阳清河已经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梁唯勇本来想多射几支箭奈何二人速度太快,竟然没来得及心里大是遗憾,不过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来,就不信这两个人可以在他的箭术下躲过去。别的不说,梁唯勇对自己这一手箭术还是很自信的,大梁国内他认第二绝对无人敢认第一。 看着箭身没入阳清河的身体,秦风喉咙似乎被棉花堵住完全说不出话来,阳清河则是吃力的抬起头朝秦风笑了下,脸色苍白眼神却意外的明亮。只是阳清河觉得自己好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很想对秦风说自己没有事很安全。 转眼间手心一片黏稠,秦风抱着阳清河奔跑手心开始颤抖,那样滑腻的触觉是鲜血染红了他的手。可是秦风现在能做的只是将阳清河背后的箭支折断,连拔箭都不敢。阳清河凭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勉强将脸贴在秦风胸口说了一句:“放……”仅仅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风哪里不明白阳清河的意思,她是让自己放手,忍不住睚眦欲裂,口中喊着:“坚持住,我们快安全了清河,我不会放手的,你一定要坚持。不然,我上天入地也要把你找回来。” 看着来到了白天标记好的地方,秦风把颤抖的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这时候马蹄声响起,秦风看着自己的爱驹奋蹄向他奔来。不做他想秦风直接抱着阳清河上马,将她护在怀里然后拉紧马缰开始逃命。 在二人一马身后,梁唯勇的人手,也开始慢慢迫近,只不过他们到底慢了二人一点。秦风渐渐与身后追赶之人甩了距离,这也多亏他跨下的灵驹。 第七十三章 生死关头 马蹄飞快的奔驰着,阳清河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胸口很痛,再加上马背上的颠簸她难受的睁不开眼睛。虽然秦风的怀抱很温暖,但是阳清河还是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冷,似乎要凝结起来,冻成冰块了。 秦风回头看着后面的追兵,咬着牙坚持只要距离再拉近一点儿,他们就可以安全了。深夜的街道被急速的马蹄声占据,后面的追兵动静很大,有些百姓打开房门偷看着外面的情况,却被一路路身穿戎装的士兵吓到。 梁唯勇在派人追阳清河他们时,还不忘记全城排查搜找洛徵几人的下落。只是他不知道雾隐山庄百年积累,在星辉城有属于自己的据点,还有暗室以及地下通道,在耿无颇这个庄主的带领下轻易的避开了众人的搜查。 金玉呆在地道里,压抑的平静让众人简直要呼吸困难了,本来约好了要分开逃命,然后在地道相聚,可是已经到半夜了还不见秦风和阳清河。大家的眼眸里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究竟该怎么办?他们两个人是遭遇了不测,还是出了其它状况。 洛徵瘦削的身体靠着墙壁,眉眼低垂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虽然功夫恢复了但是由于这段时间的监禁,他还是虚弱了很多。今晚的剧烈动作让洛徵觉得很累,可是再累也比不上对阳清河的担心,她为了救自己而来,眼见却生死不明,而他只能藏在地道里偏安一隅。指甲掐在手心里,直到鲜血渗出洛徵仿佛丧失了痛觉。 这两个大概是地道之中最难受的两个人了,耿无颇虽然也是可惜担心,但是他只为了还一个人情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令人敬佩了。而耿无颇的手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对已阳清河和秦风他们甚至称不上熟悉。 本来众人约好了地道见,可是秦风看了看怀里昏迷的阳清河,她身上的血迹可能会暴露众人的行踪。所以只能采取第二个计划了。在星辉城北边是一个森林外加山谷,只有这一面由于荒凉所以没有建筑城墙。现在秦风决定,还是去城北吧。 为了迷惑众人秦风骑着马带着阳清河左奔西逃,迷惑众人的视线将他们引向歧路。随着周围的房子越来越少,秦风松了口气,就快要到城郊自己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了。小心的将怀中阳清河的身子扶正,秦风低下头说:“清河,醒一醒别睡着了,我们快要逃出去了,快点醒醒。” 阳清河模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可是谁呢,她努力分辨着却怎么也分辨不出来意识却完全陷入一片光暗交织的混沌。 终于秦风带着阳清河到了丛林深处,他将外袍脱下裹着阳清河防止她的血迹留下痕迹,又猛拍了马臀一下,让它继续吸引走追兵的注意。两个人在草丛里滚了几下,秦风死死的用手护着阳清河防止她再度跌伤。 然后为了方便赶路,秦风背起阳清河往密林深处走去,这里是少有人烟就算追兵赶过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找到他们。秦风努力的去分辨着夜色中哪里可以藏身,就这么走了半盏茶功夫,秦风来到了一个断崖前往下一看似乎已经是绝境,只是此刻他却觉得莫名熟悉。 眼见追兵还没有上来,秦风将阳清河抱在怀里口中喃喃自语:“星辉城,断崖,到底有什么呢,为什么这么熟悉?”忽然间秦风眼睛一亮,如果没有记错这里是大雍王朝他一个叔父的陵墓。是的,就是这个样子,秦风忽然欣喜若狂,当年他伯父还骄傲的对他说,自己的陵墓里没有金银珠宝但是设计绝对巧妙不会轻易被人找到。 仔细回忆着那位伯父的话,从半山处有一个山洞,然后山洞内藏着入陵的隧道,只是机关很隐秘而且只能用一次,随后入口就会摧毁。而秦风这个伯父又是心地善良之人,怕有人误入所以只要不是故意进到墓室摧毁陵寝的人,都可以沿着陵墓找到出去的位置。 不过几百年了,到底还有用么秦风担忧着,只是低头看了眼阳清河,他没有选择了只能一试。 第七十四章 百年陵寝求生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清河终于被身上剧痛给唤醒了意识,她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光亮刺到了眼睛。(.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又感觉的左臂微寒,勉强支撑一看衣裳半褪身边是还带着血的箭簇,阳清河大概可以猜出了自己的处境,箭头被拔出来吧。 她环顾了四周才发现发光的物体竟然都是夜明珠,而看身边的布置赫然是一座陵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和秦风正被梁唯勇追杀么,为什么现在会在陵墓里,还有秦风在哪里呢。 低头打量下自己肩膀上缠的白布,似乎是男子的里衣不用想一定是秦风的了,只是这个时候秦风会去哪里呢。阳清河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耳边却传来了男子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胡子拉碴有些憔悴的秦风出现在眼前。 在阳清河心里,秦风哪怕第一次出现那么狼狈的时候都具有让人无法忽视的美感和尊贵,可是现在的秦风只能用邋遢来形容。看着阳清河已经睁开了眼睛,秦风眼睛蓦然睁大手里捧着的一碗清水差点洒了出来,激动的对着阳清河说:“你醒了……都一天一夜了,我很担心你。” 阳清河正要张口询问有那么久么,喉咙却因为干涩发堵,看着她这个样子秦风赶紧捧着碗将清水递到了阳清河唇边。她微微张口将清澈的水一饮而进,而后才问道:“有那么久么?这里是哪里我们逃出来么?” 没想到秦风激动的一把将阳清河抱住,在清醒时刻被秦风这么紧的拥住,阳清河的心里有些奇怪,他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响着。仿佛能感觉到秦风的不安,阳清河没有推开他只是说了声:“没事了,我好好的,你抱疼我了。” 听到这话,秦风才僵硬的松开了身,紧紧的盯着阳清河眼底似乎有泪意涌动,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清河,那支箭离你心口只差半寸,拔箭的时候我都快死了。幸好这箭偏了一点儿,幸好箭上没有毒,幸好你还在。” 被秦风这一连串幸好感染,阳清河费力抬起酸疼的手臂,将秦风的乱发从眼睛上拨了过去说:“是的,没有事了,我还好好的,你不要再担心了。”这一刻,阳清河知道自己再没有借口怀疑秦风的真心,他愿意为了自己舍弃性命,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只是,阳清河发觉自己的动作太过暧昧,放下了手往墙壁上靠了靠。 “你还是跟我讲下,我们现在的处境吧,我们是怎么跑到陵寝来的。”阳清河喝完水后,也有了几分力气,跟秦风说着话。 “说来话长,那夜你昏迷不醒然后我带着你逃到了北边的森林。然后来到了断崖前,记起来这里是大雍一个亲王的陵墓,然后就避开了众人耳目带着你下到了山腰上的山洞。然后从山洞里找到了陵墓的入口,于是就带你进来了。你放心,那些追兵是找不到这里的。”秦风用了很长的话来解释,那些追兵顶多可以沿着痕迹搜寻到崖间的山洞和断崖底下,却绝对想不到陵墓里面来。 阳清河看着墙壁上镶的莹白的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看起来这个墓主人果然是皇亲国戚级别的,才可以找来这么珍贵的夜明珠只为了照明。只是阳清河明显的发现了秦风隐瞒了,他为什么知道这里有陵墓还能找到这里,阳清河心里默念大雍,难道这的确是秦风的朝代么。从第一次见面,这个年轻男子就脱开而出的大雍二字。 第七十五章 一念之差 看着繁华的大街薛重锦欢快的伸开胳膊做出了拥抱的动作,她终于离开了平原王的地盘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街上众人先是被这个漂亮的女子容貌吸引,然后被她癫狂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心里都暗自可惜,这个女子看起来挺漂亮的,为什么举止丝毫没有闺秀的气质呢。 薛重锦可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穿了一身俏皮的绿色衣服,头发用一柄木梳挽了起来,看着倒也清新活泼。她冲着抱着剑满脸无奈的易歌眨了眨眼睛说:“喂,干嘛那副表情,你终于可以逃脱我的魔掌来啦,不会觉得很激动么?”最近一个月,薛重锦就是跟着这个表情臭臭的杀手度过了惊险刺激的一个月。 不顾易歌的回答,薛重锦耸耸肩膀长舒一口气,过去一个月可是她来到异界之后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月了,大概这辈子她再也不会遇到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说起来易歌还真是好人,竟然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一直带着她这个屡次拖后腿的小累赘,没有丢开她这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奈的看着薛重锦的背影,易歌不得承认经过一个月的相处自己对眼前时而精灵古怪时而洒脱不羁的女子吸引了。看着薛重锦开心的样子,易歌忍不住微笑起来,就是这个女子虽然有着第一花魁的名声,却是比谁都单纯不做作。开心的时候她甚至会随时起舞放歌,不高兴时候她也不会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会对他发脾气。 可是,易歌摇摇头,薛重锦极会察言观色,她平时喜欢逗易歌可是在他真的生气的时候,又会快速收去戏谑的神情。薛重锦偶尔会耍些小姐脾气,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却和易歌配合的很好,从不会真的任着性子做出危害二人的事。 “我这是怎么了?”易歌忍不住在心底反问自己,为什么一门心思全都想着薛重锦,这是走火入魔了,易歌实在不明白自己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写照吧。 “哈,是不是生气了,刚才开玩笑的嘛。”见易歌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薛重锦又跳了过来拽着易歌的胳膊说着,语气里有一些娇嗔。易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没有,我在想,扶苏城里有没有我们的据点。” 薛重锦早就觉得对扶苏城有莫名好感,在她生活的地方扶苏城就是一个古老的地名,于是在易歌提供了众多地名后她一下子就挑中了这个城市。现在看着扶苏这么繁华自己果然没有挑错,现在她呆的大梁国能找到安宁的地方可不容易。 “这里好像是归元家管的吧,如果没有记错。”元华之名天下皆知,薛重锦虽然来的不久可是也对这里的势力范围,有一些大概了解。不知道这元华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厉害,薛重锦忍不住去想着。 “嗯,你说的没错,元家的家主元华是一个不能小觑的人。拥有雄才大略,值得尊敬。”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易歌对于这些头目们并没有偏见,反正有银子的都是客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在他心中元华的确是了不得的人物。 闹市里突然一阵骚动,沿街老百姓的表情掺杂着兴奋和激动,连酒楼的窗子都打开了。薛重锦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打算围观一下,易歌为了她的安全则在一边护着她,防止薛重锦被人流冲撞。 “城主回来了,看是城主啊。” “就是,城主回来啦。”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薛重锦探着脑袋想看看传说中的城主,到底是有多优秀,惹得这么多人骚动。 只见一阵急入骤雨的马蹄声,一队骑马的戎装兵士簇拥着一个戴着头盔年轻将军驰骋而来。看到马上男子的那一刻,薛重锦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他无意间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目光似蜻蜓点水从薛重锦身上掠过,没有停留片刻。 薛重锦对上的他的眼眸只觉得心狠狠被撞了一下,那个男子飞扬的身材飘扬的长发,猩红色的披风在薛重锦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至于外貌,薛重锦突然发现自己形容不出来,她紧张的扯住易歌的袖子说:“我完蛋了,我好像爱上这个男人了。” 易歌本来被薛重锦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正想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措手不及的打入了深渊。他甚至还没有向眼前的女子表白,她却告诉自己,她爱上了只见一面的男子,甚至不说喜欢直接说了爱。 易歌被大大的太阳照着,却浑身打了个冷颤。 第七十六章 奇货可居 薛重锦和易歌在之前都是假扮夫妻的,只为了安全逃离,现在到了扶苏城两个人自然要分房而住。薛重锦一个人在房里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觉,以前跑路的时候随时找个犄角旮旯就能睡觉,现在环境安逸了竟然会有心事。 所谓饱暖思**,薛重锦鄙视自己,刚刚没有了危险立马就开始想起美男来。只是白天见的那个美男子真是百年难遇的极品啊,据说这就是扶苏城城主元华,更可况他还是元家的家主,手底下不止有扶苏城。薛重锦今天缠着易歌给自己讲了很多关于元华的事,不过奇怪的是易歌似乎有点儿不高兴。 但是满心沉浸在元华吸引之中的薛重锦,自然不会太过留心易歌的反常。她现在没心思的都想着如何能与元华搭上线。(.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只要先混到元华身边,俗话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么。况且,薛小蛮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这么漂亮的面孔,简直是我见犹怜元华怎么会不动心呢。 易歌此时也是辗转反侧,他原本还以为薛重锦只是一时兴起,可是后来她的认真才给了他沉重一击。薛重锦很认真细致的问着关于元华的各种信息,易歌虽然心里不快,但不忍心拂了薛重锦的兴致,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不过出于私心,易歌特地点明了元华与阳清河二人互相钟情,没想到薛重锦直接问那么元华纳妾没有可曾娶亲。[.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易歌也不愿意撒谎就说了听说是没有的,然后薛重锦很开心的回答,只要没有成亲那么她就有机会。 看着这样的薛重锦,易歌只觉得万分苦涩,他现在该怎么办,只好压抑下心底的感情努力去保护着薛重锦了。毕竟,她这么一个不知人心险恶的美丽女子,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何况若是燕飞的手下寻到她,那么以燕飞的性子薛重锦就危险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是熬到了很久才睡下。到了第二天早晨,薛重锦顶着大大的熊猫眼走了出来,看着易歌明显也黑了的眼圈扑哧一笑。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默默吃起了早饭,只有一碗白粥一碟咸菜,薛重锦却觉得比之以前的颠沛流离好太多了。 “哎,易歌你觉得我要是易容成男子,混进元府的机会有多大啊。”薛重锦吃完饭擦擦嘴巴热切的看着易歌,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好主意,现在征集下易歌的意见。 易歌伸手指了指薛重锦的耳洞说:“元府的人不都是瞎子,你一点儿也不像男子。况且你身量太过娇小,单从体态上就瞒不过去。”有时候易歌真的觉得,薛重锦把什么都看的那么简单,这样单纯无谓傻气的快乐着。 听易歌这么说薛重锦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来,为什么她无论是看电视还是小说,那些女的男扮女装就那么容易那么让人相信,轮到她自己了就被告知绝无可能。那么她一个平民该如何才能见到这个在古代可以说是身份尊贵的男子呢。 闲着无事两个人一起走到门外,准备沿着扶苏城好好逛一逛,沿路看着小贩们卖力的叫卖,行人三家或者卖家买家一起讲价钱,薛重锦突然有了灵感。在古代秦朝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传奇的商人提出了奇货可居这四个字,并且他也是这么做了。连皇位都可以当做货物经营,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贩卖的么。 二十一世纪是人才待价而沽的时代,薛重锦拍手一笑,凭借她在现代的聪明才智还怕在古代不能混的风生水起。如果把人才比作财富的话,那么自己脑袋中积累的那么多现代化知识也算是奇货可居了,薛重锦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混到元府去,让元华看到自己的价值然后迷恋上自己。 第七十七章 如沙漏一落一长天 连带上昏迷的一天一夜,阳清河算了一下,她和秦风在这陵寝中呆了有三日了。她的伤口因为没有上药正在缓慢的恢复着,每天秦风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小心翼翼的为他们俩人找来足够的水和水果及食物。秦风出去的时刻大多临近于傍晚,虽然阳清河觉得自己已经不太能判断出时间了。 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阳清河现在还披着秦风的外衣,幸好古人衣服都是一层一层的,所以秦风也没多尴尬。阳清河的脸最近看起来一直没有血色,因为受伤时失血过多又没有好好调养,古墓中并没有镜子,这是她从秦风担忧的眼神里看出来的,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她衰弱的小小身影。 阳清河一直乐观善于苦中作乐,闲着无事勉强自己在古墓中走动几步,看着简陋的青石墓室她总觉得自己和秦风就像当初看电视时的杨过和小龙女。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想到这个比喻阳清河忍不住哑然失笑,她可不像小龙女那么空灵美丽圣洁不染,秦风也不像杨过那么爱嬉皮笑脸,更何况他们两个也不是恋人关系。 通常秦风会细心的照顾着阳清河吃些东西,然后再跟她说些外面的情况,梁唯勇的人一直在搜查他们的下落,阳清河伤又没有好,所以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其余时间,秦风也大多安静着,偶尔跟阳清河说几句话。 ??的脚步声传来,阳清河抬头,秦风手里拿着一捧红色的果子还有几株绿色的植物,俊朗的脸庞上有细微的伤痕,看上去像是树枝挂的。 “你又去密林了,那里不安全的。”阳清河嗔怪着说。 “没关系,我在那边找到了几株有利于伤口愈合的草药,待会儿吃完果子你可以敷上的,这样子伤也好的快一些。(.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说着这话的功夫,秦风已经弯下腰将果子给放到阳清河身边干净的地面上。随着秦风的靠近,阳清河也更清晰的看见了他脸上的划痕。 “唔,别动头靠过了点儿。”阳清河说着。 秦风楞了一下,顺从的将头靠近了阳清河,阳清河吃力的伸出了没有受伤的手,将秦风头发里落的一个小叶子个拿了出来。然后又将身子凑近秦风脸庞,用指甲轻轻把他面上的一个小刺给挑了出来。 感觉到温润的呼吸吹拂在耳畔,秦风的心突然有些震动,看着阳清河帮自己挑出面上的小刺,秦风冲着她笑了一下表示答谢。 单手按着膝盖,阳清河微微扬起头,看着头顶刻画粗糙但是大气的画面,表情里有一些怅惘。 “秦风,你总是话那么少,好像跟人隔着很远的距离。有时候看着你笑,还是觉得离你很遥远,你也总是那么冷静理智,即使在你做出很不理智的决定的时候。”阳清河兀自开口说着,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都说了出来。 楞了一下,秦风在心底回想着阳清河对自己的评价,理智?他应该是不善于表达吧,总是给人距离感。那是因为他从来到这边就开始茫然,这个完全不属于他的世界,却硬生生的冲进了他的生活。只是秦风苦笑了下,在阳清河身边自己理智过记错,那种叫喜欢的东西原来应该永远和他绝缘的,如今却时不时的缠绕在他心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清河很多时候,我真的在迷茫。漫无目的找不到归属感,总是凭借着直觉行事。来到大梁,首先判断出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国家,然后用最快速的时间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我倾向去将一切握在手心,却独独算漏了你。”说到这里,秦风停了下来,他很想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的一切告诉阳清河,可是又害怕吓到她。 “呵呵,是人怎么能算无遗漏,只是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是我。”是的,她不明白,阳清河不是自恋到无可救药,也没觉得自己魅力大到所有人都会绕着她转,可是为什么秦风会唯独看上她。明明有那么多女子,可以比她更适合来做身边之人。 “也许你不会相信,在我心中从开始就只是单纯的想帮一帮你,可是后来你的一举一动却让我觉得自己是怀着私心。”阳清河在心底加了一句,甚至是为了后来利用秦风,当初才帮他的。 第七十八章 诉尽前生多少憾 阳清河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到了秦风的心里,慢慢扩散着,那种想要倾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是秦风担心自己会被当做是怪物,会被眼前女子排斥。 “清河,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非常惊世骇俗的事情,你会怎么办?”秦风还是先试探性的抛出了这个问题。 “哈哈,惊世骇俗?”阳清河突然笑了起来,她还真想知道还有人会比她更惊世骇俗么。“不怎么样,历经千般红尘劫,犹如清风微拂面。众生万千色相,我自悠然。” “那么,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希望你不要太过惊讶。你可以随时让我停止,我也会明白你的意思的。”秦风长舒了一口气,就这样全部坦白吧,他相信阳清河可以接受的,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外界影响的弱女子。 “嗯,我听着你说吧。没关系,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认真倾听的。”阳清河平静的看着秦风,他要说的话她大概猜的到了,不过听他从头到尾讲一遍也不错。 奇怪的看了一眼分外淡定的阳清河,秦风低下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准备说了起来。不喜欢绕弯子,秦风直接交代了:“清河,其实我,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无论你是否会相信,我生活的那个朝代很遥远了,连史书的只剩下片言只字的零碎记载。”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扔了出来,秦风紧张的看着阳清河的反应。 “大雍?是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阳清河莫名的舒了口气,她一直没敢追问就是怕事实与她想的不符合,如果没有证实那么秦风在她心中就是自己的同类,但是如果他否认的话,自己又该成了异类。现在听到秦风亲口说出,他是来自别的朝代阳清河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额,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大雍呢?”秦风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也就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过一次而已,阳清河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何况,在他宣布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阳清河却还是那么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起码,秦风腹谤阳清河也该有一点点惊奇的样子啊。 “因为第一次见面,你说大雍没有女城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什么好惊讶的呢。不过,你说的大雍到底离现在有多远呢。”阳清河很轻松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她自己不也是穿越么,况且穿越还可以解释为虫洞现象,那么重生呢这完全不符合科学事实了。 “呵呵,清河你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如果我能早些看透该多好,好吧不??铝宋一故撬嫡?獍伞!鼻胤邕有σ簧枷蜓羟搴哟油方财鹗粲谧约旱墓适隆?p>“大雍离现在也有六百年左右的历史了,它是一个古老的国家,和现在很多风俗都有所不同,连文字习惯都有所改变。它的辉煌我就不提了毕竟已经化为尘土,它的覆灭可能也有我的一分功劳。”说到这里,秦风下意识的看了阳清河一眼,见她专注的听着才继续讲了下去。 阳清河认真听秦风说着,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插嘴,就让他自己说吧,她也想对他多几分了解。 “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国师预言我将会为大雍带来不详,是的我就是大雍的一个皇子,还是一个注定了不详不受所有人喜爱的皇子。母妃因为我的缘故也被父皇疏远,父皇从来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可笑的是,父皇子嗣一直艰难也就有两三位皇子而已,所以也只好把我放在如同冷宫的偏僻院落里养着。”说道这里,秦风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母妃对他厌恶的眼神,父皇嫌弃他的样子。 “就在那个狭窄的四方院落里,我度过了自己不受宠的童年,当别的皇子锦衣玉食倍受宠爱的时候,我却只能一个人枯坐在院子里幻想着外面的世界。那个时候,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可以见父皇母妃一面或者可以出去游玩。” “可惜的是,渐渐长大被视为不详的我却成了皇子之中最成器的人,文韬武略样样都可以,而且我也努力通过政务来证明自己,就在那个时候我才得到了父皇的承认母妃的喜爱。也许我真的是不详之人,就在我荣宠正眷的时候,大雍却发生了地洞,可笑的是一时间雪花般的奏折飞了上来全是在指责是因为父皇亲近我的缘故才引来天谴。” 第七十九章 倏忽一段前朝梦 ps: 啊,传说中的入v哇,咱只是来体验一下的,如果各位读者不喜欢付钱的话吗,请留言说明。(.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毕竟就算是想赚钱也没多少啊,所以……不过作为业界良心,一般一章一千五百字……这样三分钱就ok……不废话了……第一次入v哦 “太可恶了,地震这种事是天灾怎么能跟你扯上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果然是如此。”阳清河听着面秦风从被冷落终于到了可以扬眉吐气,却因为地震也就是古人说的地洞被怪罪,再也忍不住心中不平。 “没想到清河对于天文还有所涉猎,不过地动确实与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纯粹是因为其他皇子,也就是我嫡亲的兄长们为了打压我使出的手段。经历了无上荣耀的我,又一次被踩入了泥中,只是这一次对象不再是那些国师而是我的亲兄弟。” 秦风说到这里,阳清河忽然想插话,她很想安慰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不必再那么落寞了,可是想起除非亲身经历过,不然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只好作罢。只是秦风话语里遮不住的落寞让她有几分心疼,这样出色的人物老天何其不公,要给他如此多的磨难。 “秦风……如果觉得不开心的话,你可以不用说的,我都懂得。”最终阳清河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不想看着秦风在她面前揭掉伤疤。 “没关系,其实我看开很多了,你就只当故事听听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放弃了执念。继续说吧,在我被自己兄弟陷害然后又被流放以后,他们为了以绝后患,还派了人来刺杀我。” 墓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化,阳清河也不好再插话,夜明珠的光芒始终是那么明亮,而且也没有变化。两个人的脸上都镀着淡淡的银辉,偶尔会有微风从墓室气孔渗入,但是只带来一丝凉意并没有大到足够掀起衣袂。 “面对兄弟的追杀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软弱的必然是不会有结果的,只有强大起来才足以保护自己。然后我就在各种惊险的刺杀中练出了逃命的本事,同时也开始部署起自己的势力,在朝廷中扶植自己的亲信。从一个被放逐的皇子,到后来成为权倾天下的王爷,我看遍了这时间人性丑恶。”秦风陷入了回忆,声音听起来有一些飘渺,在王叔的陵寝里回忆他在大雍的一切,感觉确实有几分别扭。 “清河,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冷酷?”秦风直定定的看着阳清河,脱口而出这么一问。 “不会,蝼蚁尚且偷生,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公正,可是每个人也都有与不公抗争的权利。况且,在你的位置上要么荣宠一生,要么就是沦为他人向上的垫脚石。”阳清河冷静的分析着,向来皇家总是残酷无情的,这样的选择不是秦风的错。 “我亲手设了局,将伤害过我的兄长们废黜了王位,然后圈禁。又开始大肆报复着那些曾经污蔑我利用我的人,一时间朝内哀声在道。可是我没有想象到的是,皇兄竟然会勾结外国试图推翻大雍的统治,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猝不及防之下,我也输了几座城,但是纵观全局后我渐渐的扳回来几局。” “呵呵,这个时候大雍已经陷入了无休止的混战,我果然成了所谓灾星。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敢这么说了,因为入侵者血腥残忍,而只有我可以打退他们。可是就在我终于收拾了旧山河,站在权利的顶峰的时候,却被人意外下了毒又落入了水中。”说到这里秦风语气里有几分不甘心,就差这么一步了。 “然后,接下来就是你第一次遇见我哦情景了,努力从水中出来以后,我的世界已经完全颠覆了。眨眼间六百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的故事就是这样,我只是一个无根浮萍飘荡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讲完这句话,秦风忽然觉得手心一暖,错愕抬头,原来是阳清河将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她的眸光纯净没有怜悯没有惊骇,只是带着一抹了然,这让秦风松了口气。 “所以,你一直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么。感觉到我掌心的温度了么,你存在着感知着,无论在哪个地方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秦风,你该试着敞开心扉去交一些朋友,不是所有的人都只会勾心斗角的。”阳清河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唏嘘。 第八十章 心锁易合不易解 ps: (⊙o⊙)………没有读者留言说嘛,好吧,既然这样,业界良心,一章一千五左右……吼吼要是真喜欢看,懒得花钱的请留言 自从听过了秦风的故事,阳清河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一点,如果不是对他完全了解阳清河总会有一些不踏实的感觉。 不过,看了一眼自己狰狞的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阳清河不用想也会明白外面究竟乱成了什么样子。洛徵他们该急疯了吧,可是她和秦风二人却只能躲在地下,突围真是遥遥无期啊。 从进陵寝以来秦风就一直在寻找着第二个出口,一个可以让他们安全离开星辉城的出口,可是总是不得要领。他一直苦思冥想,可是除了当初王叔告诉过他的出口意以外没有任何灵感。阳清河看着他费心费力的样子,也开始推测出口在哪里。 “秦风,我觉得出口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隐秘。有没有特别长但是却被封死的墓道,可能在那里欧文们可以找到突破口呢。”阳清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对古墓派里的各种机关印象极深,尤其是从水路遁入古墓中的那条路,让她当时很是惊讶。 “这个,我等等再去看看,希望会有转机吧。对了,清河,我想,你能不能讲一些属于你的故事。”说到这里秦风笑了下“可能是我自不量力了,你愿意为我讲下么。” “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觉得人都要发霉了。”阳清河先是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转脸看到秦风的失落才又说到:“如果你想听故事的吧,我就给你讲一个,与我的经历有关但也不是完全相符的。” 阳清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跟秦风讲,这也算是交换秘密吧,不过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她突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这也算是时过境迁,逐渐淡忘了吧,所以阳清河更愿意用故事的形式来讲。 “从前有一个女子生活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但是也有压迫也有阴谋也有欢笑。后来她来到了另一个国家,那个时候那个国家还没有战争,她遇到了可以性命相交的知己和朋友。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个开始战乱四起。这个女子身为巾帼却一直因为幼年的教育,认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她就一直努力着,希望再打造出太平盛世。” “对于世人来言,一个女子投身于军队无异于牝鸡司晨,她也被很多人误解,但是她一直挺了下来。”讲到这里阳清河给了秦风一个灿烂的笑容,补充说着:“忘记说了,这个女子在游历天下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心仪的男子,他们共同历经了战场厮杀。而且渐渐的这个女子将权利慢慢交给了她未婚的夫君,两人强强联合后,终于在几年后平定了天下。” 听着这个故事,秦风总觉得阳清河在影射自己,可是很多事情又不符合,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听着。 “然后这个女子与他的夫君在新的国家建立的那天,在登基大典上举行了婚礼,红妆十里长街举国欢庆。所有的美好都在女子的面前展开,她甚至快要忘记了曾经和自己一起浴血奋战牺牲的那些兄弟。可是后来,随着两人治国理念的分歧。女子想要让人民男子拥有更多的自主,男子却想着如何巩固皇权,再加上女子无所出又不准男子纳妃,所以渐渐有了隔阂。” 看着秦风听的认真,阳清河忍不住扑哧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前生的事情她讲了出来会有莫名的畅快感,而且也没有了当初那样伤心了。 “后来呢?那个女子怎么样了?”秦风追问说。 “呵呵,不好意思我还是懒得讲故事啊。后来,那个女子自然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恩爱情仇转眼都成空了。秦风,我的故事,你也可以从里面品味出来,再详细的也就没有了。”说完这些话,阳清河眉眼弯弯竟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着这样的阳清河,秦风却觉得,她比哭出来还让他担心。 “清河,就像你说的,新的开始一切都未成定局。虽然不够明白,但是我还是相信你可以做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如果做不到我就帮你做到。” “傻……呵。”阳清河收住了笑,静静的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第八十一章 离开星辉城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眼前豁然开朗,凉爽的风吹在阳清河身上,她简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舔一舔干裂的嘴角,阳清河很想喊出来,眼前鲜活的各种景象让她心潮澎湃。秦风也咧开嘴笑了起来,自从推心置腹的说过话以后,他身上的冰山似乎慢慢开始消融。 在曲折的墓道里整整走了近两天,阳清河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再加上这么多天没有洗澡,她很想找个水潭就跳进去算了。说起来在陵寝里,他们在本来封死的墓门旁边又找到其他通道的那一刻,真可以用柳暗花明来形容了。 “这边真的安全了么?”阳清河又问了秦风来确认,她实在不能想象他们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梁唯勇堪称天罗地网的搜捕,这也太具有戏剧化了吧。 “嗯,我们已经出了星辉城的范围了,现在在一个不知名的山谷里,恐怕梁唯勇他们还在挖地三尺的搜寻着我们的踪迹呢。放心吧清河,我说过带你走就不会停留在半路上。”秦风任由山风吹着他褴褛的衣衫,面上气势丝毫不减,哪怕脸上因为在地道里穿梭沾染上了灰尘。 来到了空旷的地方再听秦风这么说,阳清河脸有点儿红,而且新鲜的空气让她有种不真切感。“你不觉得难受么,我觉得我现在快脏死了,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梁唯勇恐怕要气死了,我们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两个人沿着这个山谷走下去,一路风景倒也秀丽,除了身上太脏难以忍受,阳清河觉得别的还都好一些。偶尔会有鸟被他们两个的步伐惊了起来,阳清河觉得自己的胸口没那么痛了,再一次庆幸幸好箭上没有淬毒,不然恐怕她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当遇到比较高的山坡的时候,秦风总会体贴的伸出手将阳清河给拉上去,并且注意着不扯到她受伤胸口那边的手臂,这让她十分感动。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虽然阳清河还是没有挑明的想法,可是秦风对她的好越来越明显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阳清河不是不懂,却是因为太懂而只能避让,感情总是伤人伤己。乱世里,她也不想再将一个人捆绑在自己身边,可能秦风的喜欢只是一时的,慢慢的他就会不喜欢自己呢。 看着秦风厚实的背影阳清河思绪纷飞,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迈不过去那个坎儿,如何再相信男人呢。前世的教训实在是太赤裸裸,她不像秦风那么勇敢可以把自己的过去全部说出来,她很懦弱只想自己将伤口跟给舔好。 就在阳清河与秦风失踪的这些天,很多消息在有心人士的推动下传了出来。尤其是梁唯勇这次本来想引君入瓮,到头来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实在气恼所以就编造各种谣言传播出去。比如阳清河已经中箭身亡,或者阳清河和手下一起被擒。 天下人的神经被这些流言给挑动着,不过洛徵却趁乱回到了阳家稳定了军心,并且放出消息说阳清河正在阳家修养。此时此刻,似乎真相已经扑朔迷离,许多人都试着去打探消息,最后却发现是枉费心机。 与此同时,北云城也有一些骚动,城主不在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放了出来。北云城境内一些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切阳清河与秦风都不会知晓,他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只是鉴于阳清河的伤势,一些必要的修整也是少不了的。好不容易找到一汪碧亮的泉水,阳清河提议着两个人在这里洗漱一番。 眼看着四下荒无人烟,秦风脸微红,主动的避开了给阳清河沐浴的空间。看着秦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阳清河深呼一口气,将身上衣衫褪去。用脚试了下水温,然后避过了伤口,慢慢洗起澡来。 第一次在陌生旷野洗澡,阳清河总有一种不安全感,很快洗干净然后穿起衣服。她把秦风给自己的外套在水中洗干净,又在湖边找到了树枝升起火来,看着火势一点点大了起来。秦风在远处看到有青烟冒起,知道阳清河应该洗完了就回去了。 第八二章 风言风语风吹沙 离开了星辉城,阳清河与秦风日夜赶路,星辉城附近的城市并不算安全。只是按照地图上指示的方位,目前去元家所在地扶苏了。跟秦风商量好以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先到扶苏城然后再做打算。 一路上两人乔装打扮匆匆前行,但是很多消息也让阳清河与秦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梁唯勇放出各种消息,迷惑众人视线,单单说阳清河受伤被囚禁都流传了好多个版本。最离谱的就是说,阳清河跟梁唯勇有些不清不楚的,这让阳清河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阳清河只想说,他们脑袋里都杜撰的些什么,自己是妖女竟然还说自己迷惑了梁唯勇。目测,他们两个人现在似乎结仇结大发了。这些其实二人都没有放在心上,阳清河已经找机会把自己依然安全活着的消息送回了阳家。现在等待的就是,阳家能想办法来接应她了。(.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至于秦风则面临比阳清河更大的压力,他逃出星辉城后已经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很多不利于自己的消息。虽然还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跟阳清河一起逃命中,甚至连他之前去丰远城的事都很少有人耳闻。北云城的事,在关于阳清河各种事的传播下还没那么明显,所以阳清河听到了也以为只是传言。 官道上来往奔驰着很多马车,有平民也有达官贵人眼见着扶苏城已经近在眼前,秦风心中暗自下了决定。看着身边已经做了普通男装打扮的阳清河,她的脸孔涂上纳格兰一层药膏不再像原来一样颜色动人了,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一股神韵。 “清河,该到扶苏城了前面是元家的地界,应该很安全了。我想,我们也分开了。”秦风勒住马缰,任由身下坐骑不安的嘶鸣着,这马还是他们两个一起在市集上买的。驱驰了好几天,现在他突然勒住了马缰马儿难免有些不习惯。 阳清河身子猛然一僵,她还是刚刚习惯秦风的陪伴可是他就提出了要离开,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流动着。 “你不进城么,恐怕现在外面还不够安全,还是你也在乎那些流言蜚语。”阳清河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说这些话也只是意气而已,但是往深层次想她还真有这么一丝顾虑。当她通过隐秘渠道将自己还安全的消息送出以后,所有人的口风又转向了她的私生活上,说她水性杨花更有甚者还将脏水泼到了陈邵和洛徵身上。 微微叹口气,阳清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女子,就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约束着她。 秦风深深的看了阳清河一眼,似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说:“你觉得,我会因为两一点儿根据都没有的造谣而怀疑什么吗?清河,谣言虽可畏清者自然清。” 秦风当然知道阳清河的顾虑,他们两个结伴而行以来,他也见识了各种离谱的谣言。尤其是最后,阳清河安全的消息出来后,有人说她是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逃出的,孤男寡女谁知是什么关系,又加上梁唯勇的煽风点火,谣言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你要离开是不是有其他原因,或者说你对元家有顾虑么。”阳清河想出了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只是以秦风的心性会在意这些么,难免有些争风吃醋的嫌疑来,而且元华再怎么样也不会选择现在跟她明着撕破脸的。 秦风好笑的看了阳清河一眼说:“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别乱猜了好好保重吧。现在快些进城,我只是很久没有回北云城了。作为城主也不能失职到这个程度上吧,只是回去看一趟。”说到这里,秦风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阳清河的发梢,两个人在马上做这个动作也不太容易。 没有躲避,阳清河看着秦风的手指靠近,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制住身下骚动的马儿。 “好的,你走吧。有朝一日,白石城内城主府中,不见不散。”阳清河第一次说出了类似承诺的话,无论以后如何现在还是让她任性一回吧。秦风放下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见不散。”秦风留下这句话,调转马头直接朝官道另一边驰骋而去,目送着秦风离去的身影,和马蹄溅起的尘土。阳清河孤身一人勒马城门前,夕阳的光投射的很远。 第八十三章 金屋藏娇又何妨 黄昏的扶苏城一如既往的宁静着,阳清河牵着马儿顺利的过了城门,然后在街道上走着。每个城市都有一番特色,阳清河对扶苏城印象最深的该是桂花了。 当桂花开的时候整个城市都被犹如汽水味的花香萦绕着,前世阳清河在满城桂花飘香的时候也来过几次。但是这辈子,似乎好几年没来了,或者说如果加上前世的五年的话,也接近十年光景了。 店铺打烊的忙着打烊,开张的准备着开张,阳清河没有急着去找元华。即使,她明白自己乔装的再好,元华也总会有渠道调查出她的行踪,只要她人还在扶苏城。看着忙忙碌碌的老百姓,似乎岁月静好远方的战乱都是不存在的。 找了一家并不算起眼的酒楼,阳清河进了去让小二把马牵到了后院。她现在是男装打扮穿的还很朴素,也就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像一滴水珠落入水面,酒楼里还是兀自热闹着,与阳清河毫无关联的热闹。 没有急着去洗漱,阳清河把包袱往房间里一锁,就打算到前堂吃饭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没人的桌子,阳清河刚坐下叫来小二点好了菜,几个人从外面走来左右看了一番见没有位子,就开口问阳清河可否一起趁个桌子。 阳清河抬头一看,见是几个斯文公子哥样的江湖人,也就没在意点了下头。那几个人看着阳清河脸黄黄灰灰的也不像什么显贵,也只是客气的道了谢。 过了会儿阳清河的饭菜上来了,她就兀自吃了起来,也没有想和对面人攀谈的意思。而新来的几个人则颇有兴致的聊了起来,说来说去不外乎是江湖上的一些八卦,或者各地的战争这一类的。 “二哥,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这可是关于元城主的。”阳清河正埋头吃饭,却被其中一个男子的话吸引,抬头看了眼说话男子眉毛有点儿浓其它也不是很显眼。而他叫二哥的男子则长的眉清目秀有几分俊朗,听到他的话也挑起了眉。 “老四,又从哪儿听的八卦,见天跟个婆娘似的。” 阳清河这时也注意到,大多时候是那两个男子在说话,被叫做二哥的只是听听。 “二哥,这话你就说错了。我这可不是吹的,听说啊元城主从外面找来了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正在金屋藏娇呢。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我也是听在元府的侍卫朋友说的。”那个四弟神秘兮兮的说着。 “这话别乱说,谁不知道元城主和阳城主是一对佳侣,你这么说又是煽风点火了。再如果,这种事传出去多阳城主也不利。”那个二哥很不赞同的说着。 见眼前陌生男子对自己颇有维护之意,阳清河有几分疑惑。 “哎,二哥我不说了还不行么。我知道啊阳城主救了蔻妹子,你对她是佩服还有感激。可是,这事儿也不是我造成的呀。”那个男子嘀嘀咕咕着,阳清河却觉得蔻妹子这个名字耳熟,还是她救过的难道是罗阿蔻么。 阳清河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那二哥一眼,但是还是没看出什么光景来。那个二哥却敏感的捕捉到了阳清河的视线,拱手道:“敢问兄台仙乡何处,我们兄弟几个聒噪了,万望海涵。我乃北云城人士,姓罗名勉。” “谈不上仙乡不过是小地方来的人,倒是罗兄气势不凡,在下贱名不足挂齿,叫一声三水就可以了。萍水相逢,实在不必拘礼。” 听到阳清河的话,罗勉也没有在意只是又拱手客套了几句。阳清河心里却对元华金屋藏娇一事来了兴趣,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别人信口开河,她不是吃醋只是有些好奇。 至于这是不是前女友对于前男友的特殊心态,阳清河也懒得分辨了。想了下,她还是决定多问下吧。 “这位小哥不知如何称呼,刚才听你说元城主金屋藏娇。听说那元公子风华绝代,可知这女子是不是有倾城颜色?”阳清河极力表现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眼睛里满含趣味的看着那个四弟。 “我叫路子归,你叫我小路就可以了。”顺手挠挠头这个被叫做四弟的人报出了自己的名姓路子归。“咳,关于元府的事情二哥也说了,可能是谣传呢,不过听见过那女子的兄弟说果然是天姿国色,而且听说她还会许多东西。” ps: 谢谢大家哇~~好开心,进化进化我要超进化……话说订阅一增长,我就老是想码字…… 第八十四章 再见元华 强推了……二更了,其实我想说。如果大家乐意看的话,三千字一章我也能保证每日双更……灰溜溜飘走。最近正在忙生存问题……唉,更新起来有心无力呢。 转眼一夜过去,虽然知道罗勉是罗阿蔻的兄长,阳清河也有相认的心思。她不喜欢邀功,当初随手帮了下罗阿蔻一把,现在没必要拿出来换人情了。推开窗子,休息了一夜阳清河觉得自己气色好多了。 差不多今天元华也该找来了,阳清河洗漱了换回了女装,既然安全了,她也不喜欢遮遮掩掩的穿着男装,身为女子她觉得很不错。想起昨晚问的关于金屋藏娇的事情,阳清河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还是不够淡定。 穿着软底白底黑缎面的布鞋,阳清河泰然下了楼。店小二注意到昨日很不显眼的男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窈窕少女,心里很是惊讶,但是谨守本份也只是拿眼睛多看了几眼,并不敢上前询问。这也是因为阳清河长久以来积累起的威压所致,只是一时半会儿小二也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来。 吃完早饭阳清河哪里也没去,单单就找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坐着。楼里也有人被阳清河外貌吸引,却被她刻意做出的冷淡给拒之千里。她稍微打量了下,并没有发现昨天见到了罗勉几人,想来他们也是路过而已,这天底下的事也不会一直这么巧。 差不多太阳刚开始燥热起来。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楼里众人好事的跑出去一看各个大惊失色,原来楼外边被一队队士兵给围了起来。放下手中茶盏,眯起眼睛迎着阳光往地下望着,这些士兵站在道路两旁似乎在等待或者迎接着什么人。(.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看着兵士打扮该是元家的人,这也早在阳清河预料之中,但是酒楼里其他人可不明白,好多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上满是惶恐。尤其是掌柜的,阳清河先是见他神色慌张的上楼安抚众人,紧接着又匆匆下楼解释。 看着外面众人簇拥中着一个轿子落下,轿帘打开眼看着那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阳清河才站起身来,准备下楼。元华会来的这么早也是出乎阳清河意料的,不过她毕竟也猜到了一些,所以还是可以保持着淡定。 旁人惊疑的打量着这个女子气定神闲的沿着楼梯走下来,又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门口,面上表情也开始柔和起来。 此时已经有人认出来了从轿中走下的男子正是城主元华,忍不住窃窃私语,他站在门口却没有再向前走,看样子竟然是在等那个楼上走下来的少女。这让大家满是猜疑,究竟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是何等来历呢。 元华看着久违的阳清河一时间百感交集,她为了洛徵让自己身处险境,她因为莫名的原因与自己疏远。可是在得知阳清河来到扶苏城后,元华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见到到她,确认她的安全。 两两相望,最后还是阳清河转开了眼,望着元华说:“别来无恙,让你看到我的狼狈了。”说狼狈,阳清河身上纤尘不染的样子,压根儿没有一丝狼狈气息,但是元华还是从她消瘦的身体上看出几许不同来。 “不,你永远都是那么美丽。”元华说这话也是发自心底的,他甚至在想就算阳清河白发苍苍了,他依然会觉得她很美丽。阳清河听到这话,有一瞬间动容,很快就被金屋藏娇这四个字盖了过去。 “嗯,大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先去你的城主府吧。”阳清河如是说到,元华见状也没再多说,引着阳清河将自己来时乘的轿子让了给她。然后,让手下牵来马儿,骑着马在轿旁走着。 然后路两旁的士兵也跟着元华阳清河他们掉头而行,这个时候酒楼才向刚刚炸开的锅,热烈讨论着刚才城主与那陌生女子的关系。对于绯闻,向来是民众喜欢讨论深入的。 阳清河坐在轿中,听着街市上人对元华车队的议论,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白石城时。那个时候她若出城,也是受很多人爱戴的吧,作为一城之主身上的荣誉与责任是并重的。还是尽量早点儿回到白石吧,阳清河头一次有了思乡情结。 第八十五章 当穿越者遇到穿越者 薛重锦终于得偿所愿的进了城主府,方法很简单她只不过是随意透露了点儿自己现代学习的知识而已。(.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她让易歌找到渠道帮自己把书信给送到元府里,元华看望她的奇思妙想以后,立马就宣见了薛重锦。 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薛重锦也像元华提了很多要求,对于这个不卑不亢突然出现的女人,元华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信。两个人一番斗智斗勇,然后最终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元华给薛重锦庇护,而薛重锦则给元华提供她自己掌握的一些技巧和学说。 虽然看着元华似乎对自己的美貌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薛重锦有些沮丧,但是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在元华身边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了。 “易歌,你说阳清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让元城主亲自去迎接呢?她是不是长的很美?”一大早晨的,元华就亲自带人出去接刚到扶苏城的阳清河,而且自从接她过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薛重锦心情不禁有点儿黯淡。 易歌意味深长的看了薛重锦一眼,他不知道薛重锦是如何仅凭一封信就可以进到城主府的,她身上藏了太多他看不清楚的谜题。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直觉,他能看出来元华并不算是喜欢薛重锦,元华看薛重锦完全是看手下谋士一般。 “这,其实重锦你不该关注这些的。无论你喜不喜欢听,就单凭身份这一点说,元华选择阳清河可以得到阳家的势力。但是,如果选择你的话……”易歌也不忍心拆穿薛重锦的幻想,可是于公于私他都要说出来。 庭院里的花开得妖娆,薛重锦穿着锦绣的衣服站在阳光下,风姿无双艳质纤秾。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她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易歌,古人门当户对的思想,她从来不认为是对的。阳清河虽然有阳家的势力,可是她不能一直陪在元华身边,男人永远是抵制吧了诱惑的。只要她能将自己在现代的聪明才智运用出来,还怕不能助元华成就大业么。 “我想见阳清河一面,知道她是何许人也,易歌,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薛小蛮从枝头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下,香味太浓股了就随手丢在一边。方才还绽放的热烈的花朵,如今却孤零零的躺在尘土中。易歌看着薛重锦,再也无话可说。 阳清河随着元华进了府之后,元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谈天说地,倒也很能讲在一起。看着简洁的书房,颇有几分出尘的意味,元华也毫不避讳阳清河将奏折以及其他文书随笔都放在一边,整整齐齐的摆着。 阳清河对元华的奏折不感兴趣,但是看着他新写的书法龙飞凤舞煞是好看,倒是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看,这一看却又是一惊。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阳清河忍不住念出声来,这不是著名的《沁园春.雪》么,这可是中国著名领袖的诗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河也喜欢这首词么,这是手下一个才女写的,看着不错吧。我特地拿来练习书法的,尤其是最后几句更是让人心神激荡。”元华看着阳清河对自己的书法感兴趣,就开口解释道。 听到是别人写的还是一个才女,阳清河心突地一跳,这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呢。 “那人现在在哪里,是否方便我来一见?或者说,这位就是元华最近金屋藏的娇呢?”说到最后阳清河话锋一转,促狭了起来,不过她倒是误打误撞了。 “你若是想见,我召她过来就是了,哪个嚼舌根的说我金屋藏娇。清河,你还会不明白我么?”元华摇摇头,那薛重锦虽然漂亮,可是他看上的只是她的才华,漂亮的女子容易得到,但是有才的谋士却是稀缺。由于阳清河的影响,元华对手下的性别也淡了一些。 薛重锦本来就在想办法见一面阳清河,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元华要召见她,自然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过去了。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要被一个古人比下去了,好歹她也算是高知分子呢。 阳清河与元华闲聊着等待写这首词的人到来,只是她刚才忘记了询问这人名字,打算见面后仔细盘问下。 只听见一声黄莺般的通报声,元华说了声进,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杏黄衫的女子。阳清河抬头,那女子的容貌她身为女子也是忍不住赞叹一下的。 第八十六章 穿越这件小事儿 薛重锦方进去书房,如水秋瞳先是扫过了元华,然后弱柳扶风般的朝二人行了礼。她举手投足间拖动着杏黄色的衣裙,说起话来竟然也不卑不抗。 阳清河又打量了薛重锦一番,她不但不避让,反而大胆的将目光迎了上去。在薛重锦眼里,阳清河有点儿瘦的过分,神色虽然还挺好但是仔细看却有藏不住的憔悴,毕竟还是比不上自己,单纯外貌来说薛重锦庆幸自己略胜一筹。 “见过阳城主,久闻大名,如今见面三生有幸。”薛重锦在拜过二人之后,又重新向阳清河见了一个礼。 “呵呵,姑娘不必多礼,看姑娘天娇绝色还不知如何称呼?”阳清河对眼前女子倒不嫉妒,她也不是靠脸蛋吃饭的,而且美丽的事物每个人都喜欢,她可以纯粹站在欣赏的角度上来看待。 元华听到阳清河这一问,心里忽然打了个突,薛重锦早向他交代过自己的身份,曾经漠城里首屈一指更是以一舞名动天下的花魁娘子重锦。他看了阳清河一眼,要是她听过重锦这个名字,误会了该怎么办? 薛重锦也不含糊看着阳清河说起话来,无论是气度还是语气都很有大家风范,微微敛首回答:“免贵姓薛名重锦,小人物一个而已。” 听到这回答阳清河才算真正疑惑起来,薛重锦不就是那个唱《神话》的花魁么,再加上这首《沁园春.雪》,想来必是穿越者或者至少也是与穿越者见过面的。但是这种事不太好确认,阳清河只好想些问题来试探下。 “《神话》还有沁园春,姑娘真是好文采。在下想请教下,可否听过一个名为华夏的国家,他的臣民叫炎黄子孙也叫中国人。” 猛然一愣,薛重锦也顾不得尊卑身子向前一扑,紧紧扯住阳清河衣袂说:“城主说的是什么国?又是什么民,2012没有末日是不是?”难道,眼前年少有为的人竟然也是穿越者,这还是薛重锦第一次失态,她没有想到过在这个地方竟然会遇到同为中国人的穿越者。要知道,穿越本来就是一件小概率的事情了,两个人的穿越更是闻所未闻。 “咳,重锦姑娘还是注意点儿,清河不要在意,我看她是被你的话说的有些激动了。不过,两位还真是才女,自愧不如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华夏国呢。”元华看着阳清河说出了《神话》,就明白薛重锦的身份她也是了然的了。 反手搭过薛重锦的手,阳清河也没怪罪她失礼,因为她平时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责怪手下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批偶尔没大没小的手下了。 “嗯,你现在所想的就是我想说的,虽然很难置信只是的确发生了。”阳清河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让薛重锦有了一丝安全感,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同类了。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怎么一见如故反而将我给忘记了?清河,你不是要问下关于诗词的么,怎么又谈到了野史呢。”元华自动将阳清河谈的华夏国当成了野史传说,至于二零一二他只是当做一个数字听听。 看见元华有些质疑,阳清河放开了薛重锦的手安抚的朝她笑了笑,转身走了过去拿起元华的字帖,仔细又赏玩了一遍。薛重锦远远瞧见开头几句,正是她所背写的领袖诗歌,脸也有点儿热了。本来她以为抄袭也没有人会知道,还可以装装才女,可是现在阳清河也是穿越者,她肯定知道其中的猫腻吧。 阳清河明白薛重锦的心情,不过她也没有拆穿人的恶趣味,毕竟难得见一个老乡,也不想把关系一下子就搞僵了。她将元华的字转向了薛重锦问道:“薛姑娘,你看这字写的怎么样?” 薛重锦还是第一次看元华的书法,虽然不是太懂,但是看着这字的风骨刚劲的确不错。但是夸赞太多难免会显得圆滑,薛重锦沉吟片刻说:“元城主的字颇有风骨,不过何时可以刚中带柔是最好的了。” 见阳清河没有提及薛重锦的身份背景,元华如释重负,听着两个女子在谈论自己的字,他也插了句话。 “不过是练习之作,也没什么可欣赏的,两位也莫费神了。” 阳清河见状也就放下了字帖,不过开始寻思着什么时候可以单独与薛重锦谈上一谈。 第八十七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元府呆了一两日,阳清河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可以和薛重锦单独相处久些,一是白天元华时常与她在一起,二者也是因为她与薛重锦并不算相熟,贸然熟络起来反而会惹人生疑。 庭院里花开的正灿烂,元华与阳清河二人并肩站立在花架下,一个衣袂飘飘一个仪态高洁,像是一对画中走出的璧人。夜澜衣和孙嘉木鬼鬼祟祟的走到假山后面,踮起脚尖观望着这边,不时的窃窃私语。 “喂,阳姑娘还是那么好看,哎,两个人真般配啊。”孙嘉木偷笑着,跟夜澜衣小声说着,前段时间看着元华时常紧锁眉头,这两日终于开怀了。 夜澜衣看着二人相处融洽也为元华高兴时,毕竟他们除了主仆还有一重朋友关系,不过想起来的目的,她又踟蹰了下。 “哎,你说我们现在过去打扰合适么,会不会被主子给宰了啊。但是,这两天主子都忘记处理政务了,我们两个人也很多事也不能越俎代庖啊。”夜澜衣秀气的小鼻子皱了起来,看着十分可爱。 孙嘉木听到夜澜衣这么说,犹豫了下接道:“咳,我们两个一起去吧,总觉得打扰了主子很不地道诶,但是相信那两位主子不会因私废公的。”他这话说的很有信心,夜澜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两人终究是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了。 “属下参见两位城主。”孙嘉木与夜澜衣片刻就来到了正在赏花的阳清河元华身边,而二人早在看到两个人身影时,就站在原地等待了。 “免礼,嘉木澜衣,今日怎么多礼起来了。清河又不是外人。”对于这两个不吝于左膀右臂的手下,元华一向重视这二人,礼节上也就放松了许多。 对于孙嘉木和夜澜衣阳清河不可谓不熟悉,前世她与二人打过很多交道,战场上也一起并肩作战过。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作战的交情,只是因为元华以前见过几次面。但是阳清河还是对二人有深深的好感。她还知道他二人后来也成亲了呢。 “没关系,澜衣嘉木,好久不见了看起来你们也是越来越优秀了,也没有以前浮躁了。”阳清河恍惚记起,前几年两个人行为举止还有一些不成熟,如今却落落大方。 “谢谢阳城主夸奖。嘿嘿。”孙嘉木嘿嘿一笑又显出几分傻气来,夜澜衣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他一眼。这人把正事都有给忘记了。她只好敛袂接着上前一步,先道了谢才继续说起话来。 “城主,这几天又积累了一些要紧公务,还是想请您决断下。”夜澜衣毕恭毕敬的跟元华说着,看到神色无异才放下心来。 “哦,最近清河来都快把正事忘记了。那么我就想过去办理下公务。(.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清河,你在这里继续赏花吧,可以叫人来陪你。”元华眉眼含笑。丝毫不因忘记公事羞愧,反而挑明是因为阳清河。 见元华如此说,阳清河也知情识趣,况且她想起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叫薛重锦过来一趟。 “嗯,好的,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走一会儿晒晒太阳。” 说完这句话,阳清河看着三人走远,然后回眸朝不远处伺候着的丫鬟招了招手。那丫头看见阳清河在叫自己,赶紧踩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你去请薛姑娘过来吧,就说我要请她赏花。”阳清河看着丫头有些紧张,语气刻意放的柔缓起来。 接到命令,这丫头转身就去请薛重锦了,在府上阳清河早被元华的刻意对待,被默认为未来女主人了,当然没人会闲着去忤逆她的意思。 薛重锦本来这几日就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就见阳清河一面,可惜的是她地位比其低,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这次见有丫鬟来相请,立马爽快的跟着去见阳清河。 “好了,你们都想下去吧。我要跟薛姑娘说些诗词歌赋,人多了不太好。有事情,我会再叫人。”看着薛重锦过来,阳清河朝着四周环绕着的丫头说了声,那些丫头就默默的退下了。 看着人都走了,就剩自己和阳清河两个人,薛重锦终于忍不住一把冲上去搂住了阳清河肩膀阳清河不太习惯和陌上人亲近,但是考虑到薛重锦的激动心情,也就没有阻止。 “哇哦,你好厉害啊,我叫你清河好么?你真的好幸运竟然可以穿越到女城主身上,哎,我倒霉死了竟然穿越到上吊的花魁身上,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薛重锦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难得可以敞开心扉,谈谈这匪夷所思的穿越。 “呃,我是从婴儿期穿越的,这个我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了。”阳清河虽然不忍心薛重锦,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来了十七年,我来这里连一年都不到啊。唉,怪不得你若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你身上现代的感觉了。十七年,想一想好漫长啊。”薛重锦有些垂头丧气,看起来回现代的希望完全是渺茫了。 见薛重锦情绪低落,阳清河出言安慰道:“也别那么沮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这里呆久了也就习惯了。” “或许吧,嘿嘿,你以后叫我重锦就可以了。你现在是城主了,一定要记得罩我哦,我来这里惹了好多麻烦了。你说我们能改变这个社会么,真是烦死了男尊女卑这一套了,要我说啊男人还是宠着女生好。”薛重锦抱怨着,在现代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她可是异性的女神啊。 “呵呵,这样的社会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说男女平等,总归不太平等的。”薛重锦天真的想法让阳清河有些哭笑不得,如果男女平等那么容易实现,她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就算是她自己身为一城之主,她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认可她的女子身份的。 阳清河话说的诚恳,但是薛重锦毕竟年轻,她觉得是阳清河丧失了斗志而已。看那些穿越女哪个不是轰轰烈烈的做出一番事业的,阳清河辛苦操持本来就是笨方法。要薛重锦说,只要搞定几个出色的男人,到最后不是什么都有了么。 “清河你太执拗了,我跟你说啊,做人要学会变通。你想啊,只要利用咱们在现代的智慧,然后再吸引几个出色的男子,好好利用一番,保证事半功倍了。”薛重锦神秘兮兮的说着。 也许真是自己在古代呆久了,阳清河发现自己竟然不认同薛重锦的话,现代固然有很多发达的科技,可是古人也不是完全愚笨。再说利用男人这回事,阳清河也觉得太下作了,又不愿意跟薛重锦起冲突只好干笑几声。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许多,阳清河也知道了薛重锦在现代是一个音乐系大学生,本身就有歌舞天赋。但是很多观点,她们两个都有截然不同的认知,所以遇到同类人的欢喜也淡了一些。 第八十八章 嫌隙暗生 来扶苏城的第二天,也就是初入元府,阳清河就找了大夫给她看伤。经过这么多天颠簸,幸运的是阳清河的伤口并没有发炎化脓,就是伤口愈合处还有点儿痛。 由于受伤的地方比较私密,元华也不好意思在旁边看着,只是他等一旁伺候的侍女说阳清河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很狰狞,当初应该受伤很重吧。这一个消息让元华有些难受,她总是这么无所顾忌一往直前,他却在后面看的心惊胆颤。 阳清河自从那日没与薛重锦谈到一起,倒也没怎么找她单独叙话了。只是她在大夫看完诊后说她伤口并无大碍了,心里就念着要回白石城去。阳清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元华,自然惹得他有几分不快。 “元华,我也离开白石很多天了。从去丰远城然后又到星辉城,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这一路来刀光剑影,若我不回去,怕难安民心。”阳清河望着元华的眼睛说,他的失望她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办法,若是儿女情长也是时候放下了。 两个人此时正是凭窗而立,站在小轩阁里,面对面站立着隐隐散发着对立之势。元华没想到阳清河会这么固执,她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在以前她虽然会以阳家为重,但也会照顾他的感受。可是现在的阳清河,元华就算站在她面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变了,你再像从前那个你了。”元华失望的对阳清河说。 “是的,人都是会变的,当我被人刺杀失明的时候。当我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死在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了,这个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的。”阳清河特地将刺杀事件说出,观察着元华的表情,却失望的发现他并没有惊讶或者疑惑。 “那些事的发生,都是没人愿意看到的。清河,你可不可以别让自己那么累,我也想保护好你,可以么。当你一次次出征的时候,当你为了洛徵冒险深入星辉城的时候,当你一次次落入危险境地的时候,你知道我的感受么?”元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开始颤抖,他一直都是坚强的现在的失态也是难得一见。 在两个人看不到的地方,薛重锦和易歌在底下看着阁中二人,这个角度极为隐秘楼上二人并看不到他们。易歌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偷窥这事儿怎么也说不上光明正大,可是薛重锦非要拉着他过来,他也是着实没有办法了。 元华的激动让阳清河有些愧疚,她背过身子平静的说:“抱歉,元华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没有机会,我觉得乱世之中不适合讲感情。”说出这句话,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这还是阳清河第一次在元华面前哭,她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心情。 身子猛然一震,元华上前捉住阳清河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说不上是心酸还是怜惜。“清河,你不是这个意思对么,我不逼你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追求,我以后不会拦你了,你不要说气话好不好。” 抿着嘴巴摇摇头,阳清河连脸上的泪都不擦,前世今生一幕幕的飞跃在眼前。感情已经离开了,回忆也会慢慢淡化的,他们两个终究不会是同类人的。 见阳清河不答话,元华放开她的肩膀呵呵一笑说:“其实,你是喜欢上了别人,对么。你好狠的心,阳清河。”元华指着自己的心口继续说:“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无论外面有多少流言蜚语,我都让自己相信着你。可是……你,怎么忍心。” 深呼一口气,阳清河挥起袖子擦掉了眼泪,然后笑笑说:“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若是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我只能说,我真的不再考虑感情之事了。还有,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承认,曾经的我真的心动过。” 是啊,阳清河对自己说,怎么会不心动,元华的好和他的坏都是那么让人印象深刻无法释怀。 “好了,别看了,我说过元华和阳清河关系不一般的,你非要过来看。”易歌压低声音跟薛重锦的说着,而薛重锦此时有一些微妙的妒意,就算没听到二人说的什么,但是明摆着两人关系非凡。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对峙的二人,薛重锦跟着易歌转身离去,就算情敌是阳清河,她也不会放弃的,薛重锦暗自发誓。 第八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还差十几个收藏就要一千了,希望给点儿力呀~~谢谢啦 疏疏的竹篱围绕着幽深的庭院,蔷薇花缠绕其中开得正是娇艳。(.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蜂蝶在花间翻飞着,远在庭院深处,一声清脆的瓷器坠落声响,惊破了宁静的氛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明筝在递给怀月公主的时候,手一抖竟然把杯子掉落在地上,咣当一声震得明筝心猛然一颤。最近怀月公主也就是颜琳月,不过她已经下令众人不准再传她以前的名字了。 看着瑟瑟发抖的明筝,颜琳月或者说梁怀音嫌恶的看着她,连端个水都端不好,要她何用。 “呵呵,我很恶毒么,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为什么!”颜琳月声音压得很低,为什么都这么害怕她,为什么洛徵宁愿做囚徒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想到这里,颜琳月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 看着这样的怀月公主,明筝的眼圈开始红了,强忍着泪水不往下落。 好像突然间没了力气,颜琳月挥挥手说:“下去吧,一天不准吃饭长长记性去。”颜琳月也知道自己最近喜怒无常,有的时候下手的确太重了,要不是之前明筝乖巧听话,也算上第一批来服侍她的人。就凭今天明筝这表现,一顿板子是跑不出了。 明筝如同大赦,赶紧拖着疲软的身子低头推出大厅,整个大厅里只剩下了颜琳月。看着那些富丽堂皇的摆设,颜琳月心中甚是恼怒,一挥手把桌子上所有东西都给扫落。瞬间,瓷器碎落一地一片狼藉。 梁唯勇在得知阳清河安全逃出后,大发雷霆处置了一批下人。连颜琳月都连带的懒得搭理,过了几日他气消了,才觉得不该对颜琳月如此,说不定她以后还有用呢。 只是刚到颜琳月住的地方,梁唯勇就皱起了眉头,下人全部她打发到了外面,屋内传来阵阵摔东西的声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在里面发脾气了。 “皇妹,你还在为洛徵生气么,这不值得。” 听见梁唯勇的声音,颜琳月暴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强打起精神说:“让皇兄见笑了,只是心情有些抑郁,不管洛徵什么事。像他这种不识抬举的人,我怎么会一直挂念。” “皇妹,你这样想就好了。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皇家的公主没有人要呢,前几日还有人向我提亲,想娶你回家呢。咱们大梁有才有貌的男人,可不少。” “呵呵,我现在对洛徵恨之入骨,怎么会再喜欢他。皇兄你放心吧。我现在就算有想法,也只是狠狠的报复他报复阳清河。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颜琳月的话,让梁唯勇大是受用,他本来就对阳家没好感。之前只是惜才而已,现在看洛徵那么不识抬举心里也是大为光火。眼下,他正在忙星辉城的事没办法去搭理那些乱臣贼子,以后有机会他肯定把他们都收拾掉。 “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洛徵,既然对我不留情面那我就亲手毁了他。”颜琳月咬着牙,狠狠的说道,连梁唯勇都被她话中的恨意惊到。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看着多年没有蒙面不太了解的妹妹,梁唯勇觉得此刻才是她真正的面貌。至于颜琳月之前的乖巧,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装的。 “皇妹,我想送你回望京认亲,你觉得怎么样?只要再望京讨了父皇的欢心,我想很多事都能如你所愿了。”梁唯勇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回京认亲,颜琳月一直期待这一刻,听着梁唯勇说出来心里竟然有几分期待。可以见到自己该叫父皇的那个人了么,他会不会喜欢自己,颜琳月压下仇恨开始忐忑起来。 “嗯,好的,一切但凭皇兄安排。”颜琳月的说的很随意,她已经逐渐看清了皇家温情脉脉的骨肉亲缘之下,隐藏的是如何的丑恶。梁唯勇愿意送她见父皇,证明一定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第九十章 戏里戏外 小心扯开衣服,阳清河对着镜子照了下,伤口在大夫开的药的作用下,愈合的很好。(.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只剩下浅浅的紫红色伤痕了,用手指摸上去还有些涩。 将衣服拉起来,阳清河叹了口气,这个伤口时时提醒着她日后做什么事都该小心了。最近还有一件事是阳清河担忧的,恍然去思考重生后半年内发生的事情,竟然除了刚开始其余大部分时候很多事她都是没有印象的。 这也就是说,随着她的重生,蝴蝶翅膀煽动出的改变已经很巨大了。其实阳清河也明白,这些改变不是她一个人带来的,洛徵的存在还有秦风的出现,哪怕是薛重锦都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一定影响吧。 屋外忽然传来叩门声,阳清河仔细对着镜子确认自己衣服没什么问题。才打开房门,一看来人是元华,她楞了一下。 “请进吧,怎么过来了有事情找人叫我一下就可以了。”阳清河打开窗子,关上门拉出凳子让元华坐下。大白天的,一是她也没那么多忌讳,二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为什么要走这么急?还不打算告诉我。”元华突然这么一句话,让墨九楞了,她是打算走。不过为了不兴师动众,她只是跟夜澜衣打声了招呼,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告诉了元华。[.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但是左右她就是要走,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这,我没有打算瞒你。只是叨扰了这么多日,也该离开了所以也就只告诉了澜衣。不想再惊动太多人了,毕竟我是客。” “清河,你是不是还在为我上次说的话生气?如果是的话,对不起了。我上次也是有口无心的。你还是在这里多留几天吧,外面还那么乱。”元华急急解释着,阳清河要离开的消息让他有些乱了。 “没有,你别乱想了。离开白石这么久了,我也是一城之主,怎么能对自己领地漠不关心呢。等待局势稳定下来。我一定会带人来亲自拜谢。“阳清河如果说完全不在意元华的话,那也是假的,但是要说她是为这个离开也太过夸张了。 见阳清河执意如此坚持,又说看会儿话,元华只得黯然离开。谁知他出门没多久就撞见了薛重锦,她看到神色有些不快的元华。再看他来的方向,估计着又是见阳清河去了。 薛重锦朝元华行礼。他也不好太过冷淡只好回笑下。两人本来已经擦肩而过,元华突然想起来薛重锦似乎前几天和阳清河谈的不错,于是出声到:“重锦,停一下,我想问你一些事。(.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薛重锦巴不得跟元华多相处,听着他出言当然是赶紧留步。然后回头。正好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元华就与薛重锦一起走了过去,说起来他也只是突然想起。关于女孩子的心事还是问女孩子会准一些。 “你说,为什么女子的心绪转变的那么快呢?” 元华这个问题,让薛重锦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经历了几千年的二十一世纪都没有人能解决,女孩子善变这个历史性的难题她要怎么回答啊。不过好歹这还是元华第一次跟她说公事以外的事情,薛重锦还是很乐意帮助一下的。 “咳,这样的事情很难说要分到具体情况了,比如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说,她身体是不是舒服。”薛重锦搜肠刮肚的想着,不过元华要问的肯定是阳清河的心理,对于她来说同为现代人的阳清河还好分析点儿。 元华楞了下,套在阳清河身上一想,她似乎前几日是身体不舒服,受了箭伤。但是以前阳清河也受过伤啊并没见她有什么不同,元华完全想象不到薛重锦的意思是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 “好像,她最近挺好的,只是总是说些不想谈感情的话来。” 听到这话,薛重锦心中一乐,看起来不用她跟阳清河争,她自己就放弃元华了。但是薛重锦的聪明之处在于,她不会把自己的幸灾乐祸表现出来。 “其实,城主。女人啊一方面是要靠哄,另一方面还得欲擒故纵。你要是一味的顺着她久了她就会不知足,适当的疏离下或者让她吃点儿醋,这样子也能促进感情。” 薛重锦这话不是完全是假的,但是那也要因人而异了,她估摸着要是元华听了她的给阳清河制造点儿醋味来。恐怕,依着阳清河的性子会离元华更远。 想到这里薛重锦微微一笑,那么不是更好么。 “你说的似乎很对,但是怎么让她吃醋呢?”元华听了薛重锦的分析,也觉得挺对。他从小就忙于学习兵法谋略,情窦初开就和阳清河在一起,对于男女情事也是不甚了解。 四下无人,薛重锦也就没了多少顾忌。靠近元华将她的主意仔仔细细给说了出来。唔,元华身上竟会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这是薛重锦的唯一感受。 元府门口,阳清河面对着前来送行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好了,嘉木澜衣你们两个不用再送了,以后有空多来白石城玩儿,随时扫榻相迎。” 夜澜衣今天穿了大红色的裙子,裙摆处收紧看起来像一朵艳丽的花一样绽放着。她看着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的阳清河,又焦急的看了看门内,城主怎么还没过来呢。 “阳城主,再等等吧,城主一会儿就过来了。要是他没送你一程,肯定会不高兴的。” “就是啊,澜衣说的对,阳城主你就再等等吧。”孙嘉木时刻不忘附和着夜澜衣的话。 在两个人的极力挽留下,阳清河只好暂时留下,门口有很多人在送她,阳清河不能这个面子都不给元华。 终于元华出来了,可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竟是薛重锦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出来了。阳清河看着薛重锦紧紧拽着元华的袖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也好他还是选择了别人,她也就安心了。 孙嘉木和夜澜衣的表情古怪了起来,自家城主大人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倒是元华本来就有几分不自在,看见阳清河以后终是将薛重锦的手给推开。 “一路平安,清河,一定要保重。” 看着元华松开薛重锦,阳清河有些好笑,这也不知是唱的哪一出。 “你也是,各位都保重吧,清河就此别过。”翻身上马,阳清河回眸一笑扬起马鞭催动胯下骏马。 第九十一章 无巧不成书 离开扶苏城,阳清河目标很明确,就是马不停蹄的回她的白石。以阳清河的眼力,临走前薛重锦跟元华的那点儿猫腻还是瞒不过她的。 不过,这几天阳清河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似乎是妾有意郎无情呢。不过凭着薛重锦的样貌,还有她身为现代人的聪敏,阳清河觉得元华动心也就是早晚的事儿了。别的不说,就送别的时候,薛重锦能挽着元华的手臂出来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罗勉这两日也是苦恼,他本来想带着自己几个兄弟一起建番功业,可是闯荡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地方。上次偶尔归家,听了他妹妹罗阿蔻说阳清河她们各种好来,他也就存了几分心思。[.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结果,阳家正碰上一窝子事儿,到最后更是阳清河也陷入了危险境地。罗勉要是自己,收拾了包袱他也就去了,可是关键是他还有几个兄弟,所以只得静观其变了。闲着无事,他们想着来扶苏城碰碰运气。只是见识了元家的行事作风,罗勉总觉得他们有点儿太过任人唯亲,也就没急着做打算。 只是本来还好好的,罗勉几人会自己栖身的酒楼的时刻,却听人说阳清河来到了扶苏城,还很有可能是跟他们住的同一间酒楼。这个消息,让罗勉心里有些遗憾,最大的遗憾莫过于跟心中的英雄擦肩而过了。他不知道的是,他们几个早跟阳清河打过照面了。 想着阳清河肯定是要回白石城的,罗勉就决定带着几个兄弟一起过去,好巧不巧的他们正好跟往白石方向去的阳清河碰上了。 说起来,无论是罗勉还是路子归他们几个都不认识阳清河,所以酒楼中才没认出来。不过也就是这样,当他们看见孤身一个人上路的阳清河的时候,才会误以为她是弱女子想要好心护送她一程。 “这种姑娘,你是要往哪儿去?现在兵荒马乱的,要是不介意,我们兄弟几个可以送你一程。”这也多亏罗勉人长的正气,说出这话来也让人放心,要是别人估摸着会被人误当成登徒子了。 “谢谢了,我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我一个人走江湖惯了,不用担心的。”阳清河很有礼貌的回绝了罗勉的好心,她已经认出了这是有一面之缘的罗勉,罗勉因她换了女儿装扮一时半会儿却没认出来。 看着自己二哥好心被拒绝,路子归也凑过去说了几句。 “姑娘,我二哥也是好心,多几个人总是多层保障嘛,我们几个是去白石城,要是顺路一起走着也无妨啊。姑娘,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哥几个儿人品。” 路子归说他们几个要去白石城,这句话让阳清河心里有了几分兴趣。既然是同路,那再拒绝就太矫情了,无论如何都会碰上,难道她还要假装不认识。反正只是顺路而已,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阳清河骑着马在后面跟着,听到前边几人在讨论着到了白石该先怎么样后怎么样。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罗勉是要带着这几个人一起去参加阳家军。 “二哥,不是听说阳家招军很严格么,你说我们能进去么。再说,凭你的本事当个小兵也太委屈了啊。” 这话让阳清河来了兴趣,她倒要看看,罗勉会怎么回答。 ps: ~~今天早晨就听说四川地震了,唉,多灾多难,快点儿好起来吧。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更新不太给力,骚瑞…… 第九十二章 小试罗勉 恢复更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更新的热情满满,长时间不锻炼的恶果出来了。来点儿收藏吧…… 牵着马缰阳清河不动声色的离罗勉他们几个近了些,这个时候路上人也不算多,四人一马在路上也挺显眼的。 路子归的话刚落,一个一直很少话的人开口了,阳清河默念了下罗勉是二哥路子归是四弟。那么,这个说话的人定是老三了,只是他的名字阳清河发觉自己没记住。 “子归,你的担忧是多余的。你不了解阳家,在阳家才是真正的任人唯贤。从小兵做起乍一看可能会让一些人,一时间有些大材小用。但是长期来看……” “学宜说的对,子归,我看中阳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是,阳家用人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看声名不看本事,只看这个人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功绩,只要功绩够了没有人会在升迁上挡道。” 罗勉接着苏学宜的话说了下去,他们四个兄弟,除了大哥不太喜欢官家之事,剩下几个人都有一番建功立业的心思。对于罗勉来说,钱罗家不缺,他想要的是征战沙场的那种热血情怀。 罗父一直想的是让自己儿子平平安安最好读个书就好了,但是罗勉清楚的认识到,在这样的乱世里最无用的就是书生了。要想光耀罗耀门楣,或者保证罗家安危,在军中有建树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几位兄台打扰下,小女有个问题。”阳清河赶着马儿上前,见他们对于阳家还挺了解的样子就有了几分结交的心思。 看着阳清河在马上彬彬有礼的称呼着几人,罗勉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将几个人的名字介绍给这个女子。 “姑娘多礼了。兄台实在不敢当我差点忘记将我们三兄弟的名讳报与姑娘了。”罗勉拱了个手,然后依次指着身边两人介绍“青衣这位是我三弟名叫苏学宜,黄衣这位是我四弟路子归。在下虚长几岁算是兄长,贱民罗勉。” “先行见过几位仁兄,只是,我的名字我想过会儿再说。请莫怪罪。” 看着阳清河落落大方的样子,罗勉也没有勉强。姑娘家的名讳人家不说,他们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哈哈,姑娘太多礼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随便问,萍水相逢就是缘分。” “我刚才听见几位在谈论投靠阳家。为什么不考虑朝廷呢,现在投靠朝廷不是更明朗些么。” 没料到阳清河一个姑娘家竟然会对朝政感兴趣。又想几人刚才说的话也算是大逆不道。不过,他们一是因为这边不是朝廷辖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阳清河也是去白石才这么无所顾忌的。 罗勉仔细瞧了下阳清河,看她脸上只有好奇,也就没再多想了。 “姑娘,当今朝廷无道这些天下百姓都看着呢。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跟着朝廷也只是马前卒一个,想要功成名就难上加难。” “二哥说的对。学宜也是这么看的。而且当今皇上膝下数位皇子各为其利,大难临头也没有团结一致的心思,如我们这般去了也是无用。” 路子归崇拜的看着自己二位兄长,没想到他们不止武功好讲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想到这里路子归眼神黯了下,他除了功夫好些也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了。 “受教了,几位果然看的通透。那么我能不能像几位提个小问题,想听下诸位的意见。” 四个人说着话,马儿的速度都降下来不少,此时此刻要还是把阳清河当然普通女子,罗勉觉得自己可以自戳双目了。从见几人后,阳清河的言谈举止无不显示着她的不同来。阳家似乎有凤卫,罗勉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个女子是阳家军的女中豪杰。 “嘿,姑娘你就问吧,就算我老四答不出来我二哥他们也可以的。” ”我的问题很简单,世上是先有千里马还是先有伯乐呢?”笑吟吟的打量着三人,阳清河这个问题看着简单,其实牵涉到了简单的诡辩。 路子归本来兴致勃勃等着听阳清河的问题,见她只说了一句话,心下有些失望,自顾自的就抢先说了起来。 “哈!这个问题简单连我都知道,姑娘,当然是先有千里马才能有伯乐啊,不然你说伯乐再多不也是没有么。” 阳清河听了路子归的话嘴角挂起了一抹笑,他性情直爽就是急躁了些,看事也太过表面。 苏学宜和罗勉都认真想了会儿,接着苏学宜看了罗勉一眼,见他没有先说的意思,就开口讲起了自己的观点。 “我的看法与四弟有所出入,我认为是先有伯乐而后才会有千里马。就好比现在朝廷,不能不说没有人才,远的不说就拿龙腾南将军征战途中,被梁帝召回就可略见一斑。难道能说龙将军不是人才么,实在是朝廷不知如何去用。这种事自古以来,时有发生。” 本来阳清河对于苏学宜的印象并不深,现在看他说起话来既不引经据典的掉书袋,又能用简明的事实来论证,心里也对他高看了几分。况且,想起龙腾南,阳清河忍不住偷笑,这事儿似乎还有她的功劳呢。 “学宜兄说的很好,小女子佩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阳清河由衷的夸赞到。 罗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见两人都说完了才意识到该自己了,他清理了下思绪朗然开口。 “这个问题罗勉想来想去都觉得千里马和伯乐,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古人曾有‘千金买马骨一说’,依罗勉愚见若是没有敢于启用千里马的伯乐,那么千里马就会渐渐稀少。但是若是没有千里马,伯乐就算再慧眼如炬也是没有办法的。” 罗勉的话让苏学宜一震,果然自己还是棋差一筹,他的看法虽好却也只是一家之言而罗勉显然比他看的深一些。 “二哥说的很对,看来学宜还是要勤学才可以了。” “学宜弟过谦了,愚兄也是在你们之后才能想的全面一些。” 看着化身谦谦君子互相恭维的几人,阳清河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无论是罗勉还苏学宜,甚至是路子归,她都能从他们身上看出很多值得欣赏的地方。 “不知,清河能否做这个伯乐呢?” 阳清河转过脸定定看着几人,长发悄然掠过脸颊,她满意的看着几人陷入呆愣。 第九十三章 近乡情更怯 罗勉看着骑在马上悠闲的报出自己身份的阳清河,心里有些难以置信。[.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她就这么相信自己几个人么,不过阳清河并没出示什么信物,罗勉又欣喜中带着忐忑。要是万一,自己几人是被眼前女子戏耍了怎么办 路子归心思要单纯好多,他一听这个陌生女子说自己是阳清河,心里也不加怀疑。路子归开心的用手拍了下马背儿,马儿嘶的一声他赶紧重新制住马。 “啊?您真是阳清河城主,那我们是不是还要行礼啊?你好年轻!” 路子归夸张的话让罗勉和苏学宜有些尴尬,他们两个瞧了瞧阳清河还是在马上抱拳行了个礼。 “出门在外,哪儿来这么多俗礼。说起来我们也是见过面的,在下就是酒楼中的三水。”阳清河心里想到自己身份挑明的太突兀,说起来还是有些莽撞了。 一听三水这个名字,罗勉仔细回忆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阳清河几眼,果然相貌气质十分相似。只是这次阳清河着的女装,罗勉一时没想那么多。 “原来如此,当时就觉得三水兄清秀过份了。”苏学宜喃喃的说着,也说出了其它二人的心声。 一阵风刮过尘土飞扬,阳清河拿袖子略遮了下脸,这个时候其余三人也有意将她护在其中。毕竟,无论阳清河多强势在别人乍一看来也是个弱女子。 待风沙过去,罗勉才想起自己还该为妹妹的事儿向阳清河道个谢。 “阳城主,在下罗勉北云城人士,上次多亏城主出手相助,小妹阿蔻才能安全回家。一直没有亲自道谢,惭愧惭愧。” 阿蔻的事儿,苏学宜和路子归也听过,所以他们俩也由于这件事儿对阳家有几分好感。 见罗勉提起罗阿蔻,阳清河心中偷笑龙七自从跟阿蔻分开后,人看着就跟丢了魂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两家就成一家了。 “哈,这事儿出力的还真不是我,有机会你要谢谢龙七是他亲自护送阿蔻回罗家的。也是龙七赶车时发现了阿蔻,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纵然阳清河说的很轻松,罗勉也知要不是她放话,龙七一个人也难做主的。但是这也让罗勉心下有些肯定,这个定然是阳清河本人无疑了,不然不会对妹妹的事儿那么了若执掌。 想着自己时时不忘试探,再看阳清河一直光明磊落,罗勉不仅有些惭愧。 挑明了身份,几个人相处也融洽了许多,尤其是路子归简直有无数问题。但是阳清河对于三人较为看重,看他问问题时苏学宜他们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她也就解答的很详细。 几个人一路聊天解闷,夜里就找家驿站休息,这一路下去也不觉得苦闷时间打发的飞快。更重要的是,阳清河觉得自己和罗勉三人的感情也更近一步了。 随时白石城越来近,阳清河突然有些惊怯。每次离家太久时,她都会有这种心理。下了马,看着庄严的城门阳清河轻轻把手压在胸口,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她试着让自己平静些。 这次回城,阳清河没有给他们具体的日子,城主事务繁多阳清河报了平安也就没再将自己具体行程报出。 由于如今天下强权林立,进白石城也需要仔细登记,那些守城的士兵看着很尽责并没有徇私的行为。 前面队伍排的很长,阳清河也不急躁也没有想着插队。她跟罗勉几个人聊着天,等着轮到自己入城。 第九十四章 奇妙邂逅 阳清河安闲舒适的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等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来白石城。 这种感觉很微妙,阳清河眉眼里带着一种轻盈的笑意。落在旁边人眼里也是一道风景,她浑不在意外人打量的目光。 罗勉由阳清河的态度倒是对她更多了几分见解,身处高位不骄不纵。身为一个女子,胸怀宽广不啻于男子。老实说,他对于阳清河总觉得她太过仁善,而且因为她手下太多可用之才,所以阳清河的名气反而是知人善用多些。 无聊的拿着马鞭在手里攥着玩儿,阳清河当然能感觉到罗勉在看自己。不止是他还有苏学宜和路子归,都会时不时的往阳清河脸上看会儿 要是一般女子肯定先想到了轻薄非礼上,也只有阳清河明白他们纯粹是好奇。(.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正在这个时候城门口喧哗了起来,队伍里也有人开始烦躁不安。 一脚跨出队列,阳清河抬头一看原来是前边进城的几个人有了点儿小麻烦。好在守城的兵士态度很好,只是有人被拦下来并没有粗暴执法。 很自然的将马儿的缰绳给了路子归,阳清河莞尔一笑说:“我去前边看下,帮我看会儿马,谢谢啦。” 见此情景,罗勉也被马儿给苏学宜照顾着跟上阳清河走了过去。他很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阳城主会做些什么。意识到罗勉跟过来了,阳清河只是冲他笑了下,也没解释些什么。 城门处两个守门人尽职尽责的对每一个人身份进行盘查和登记,这里是白石城的第一道屏障,一早就被交代要慎重对待了。此时,这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无奈的神情,原因无它在他们俩对面有一个带着书童的年轻书生在那里对峙着。 那书生眉高眼阔头戴着书生巾,看起来文文弱弱也有几分书生气在那里摆着。他身边站着的书童,眼睛大大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也就十几岁年纪此刻正背着书箱双手插着腰。 “我们家公子怀着诚挚之心来到了白石,你们怎么能把我们拒之门外呢。小心被你家城主知道,办了你们去。”那个小书童说起话来慷慨激昂的,似乎眼前士兵拦下他们两个是有多可恨一样。 这一幕阳清河看着,倒觉得有几分趣味,怎么看书生和书童两人也有点儿外强中干的味道。那书童看着凶恶,眼底却有几分躲闪不时的瞧瞧身后书生又看看面前士兵。 “唉,两位,跟你们说了多久了。进城需要登记造册,要么验文书要么有担保,你们这样也让我们哥俩难办啊。” “就是,我们俩也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兵,公子看着也是个读书人。不然你在这儿等着,有长官过来了我们再请示一番。” 那两个小兵,一边忙着给进城的人登记,一边还要跟那书生二人解释。但是始终语气平和,没有气势凌人的举动。 听到他们的话书童有些犹豫,退后了两步说:“公子,你看……” 阳清河一直觉得那个公子眼睛莫名熟悉,一直想啊想脑中灵光一闪,竟然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没到那个时候。 “请问阁下是否是木子生。”阳清河上前拱手说道,那个年轻书生疑惑的回了个礼他似乎并不认识眼前女子吧。不过,兴许她刚才在人群里听到自己报名讳也不一定。 “我为他们担保了。”阳清河走到桌子前写了几个字,又将身上信物不着痕迹的给两个兵士看了眼,他们面色一紧正要说些什么,被阳清河以眼神制止了。 第九十五章 玄妙书生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轻松的被化解了,郑玄心下有几分疑惑。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他长年隐居这还是第一次下山,连木子生都是一时兴起想的化名。眼前女子看似温和,但是总让他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若是平常弱女子,怎么会三两句话就让守城官兵那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只是这是在一个拥有女城主的白石,一切都变得有可能起来。郑玄只是喜欢避世,不代表他就是孤陋寡闻。 白石城对于女子的地位一直在提高,无论是十二凤卫带领的凤组,还是针对女子的科考。本身就是传奇的阳清河,一直在努力开创更多的奇迹。 “小生谢过姑娘出手相助,萍水相逢若以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请只管开口。”郑玄彬彬有礼的跟阳清河说着,当然他说的不过是客套话。 郑玄刻意强调着萍水相逢,就是想提醒下阳清河,无论她是否与自己熟识都别想着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便宜。 罗勉几人看着阳清河对这个陌生书生那么和气,心里也有些奇怪。所说阳清河冷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自己立得入城规矩为什么要帮一个陌生人担保呢。 那个小书童憨厚的背着书箱,听话的跟在自己主子后面。对于主子有真名不报非要编个名字出来,还被盘问的行为,他看着虽然觉得不太好,但是天大地大主子最大。(.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时候一行人已经离城门口有一段路了,阳清河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后来扬名天下的玄妙书生。至于这玄妙来历一是他名为郑玄,二呢就是他真的有几分本事。 不过,上辈子阳清河记得他是要迟两年才会出现的,而且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好在当时郑玄虽然不是为阳家效力,但是他加入了元家也算与阳家是盟友。 现在阳清河既然提前遇到了郑玄,就算他化名为木子生她也是想抢先一步招揽的。玄妙书生,以他全盛之期的姿态,连阳清河都要由衷夸赞几句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正是阳家清河。不知木子兄愿不愿意给个面子,到阳家做客一段时间。” 郑玄本来就是客套两句,没想到眼前女子竟然这么容易就自爆身份,他也有些无奈。刚刚放下话说有事可以找他,总不能翻脸就不认人吧。 “那么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是我的书童木鱼,是否方便一起入府。”木子生开口道。 之前阳清河也跟罗勉他们约好一起入府,现在又加上了郑玄二人,走在一起也是一大波人。她开始庆幸自己的府邸修建的还算够大,不然的话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客人,都不知怎么安置了。 看着郑玄面上恭敬,眼底却有几分不耐阳清河只当没看见仍就笑意盎然的说:“公子就算再多带几个人也是可以的,阳家虽小却不至于无处栖身呢。” 阳清河此话一出,郑玄赶紧整理好情绪,他只是不太耐烦和管家打交道。其实面前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很和规矩,自己反而有些小气了。 阳家的门,对于郑玄来说无疑是陌生的,而罗勉和苏学宜三人脸上则难免露出期待。唯有阳清河不动声色,她这次是彻底的静下心来了。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些小离别也就不算什么了。 第九十六章 相见时难 ps: 这个月战全勤了……收藏掉的我心碎诶…… 高大的梧桐树,从院墙外边都能看到,蒲扇般的叶子哗啦啦的摇着。阳清河喜欢绿色的树木和植物,所以城主府的林木一直很繁盛。 离开的时候紫色的梧桐花才刚开,回来的时候叶子已经繁盛,阳清河有些唏嘘。时间过的很快,不经意间她又经历了那么多事。 守门人在微醺的日光下,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不过他还是勉强自己努力睁开一眼。这一睁可不得了,守门人伸手擦了下眼睛,那个笑吟吟站在面前的城主还在,不是幻觉。他又伸手掐了把大腿,疼的嘶牙咧嘴的同时,守门人终于确认了城主大人回来了! “城,城主大人。” 阳清河看着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守门人,挥了下手示意他平静下来,见他压抑着情绪没再喊阳清河开口说:“我回来了,不用通报了,我想自己看看。” 既然城主放话了,守门人也就剩下激动的狂点头。郑玄瞧着阳清河来这么一出,心里暗自摇头这么大人了阳清河怎么还是玩性不减。不过,他还是牢记自己该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书生模样,所以一路上东张西望个不停。 阳清河带着几人走在通往大厅的路上,一路上仆从看到她的样子,活脱脱跟白日撞鬼一样。甚至有小丫鬟手中托盘都掉在地上了,不过无论男女长幼反应过来第一件事都是欣喜若狂,然后向阳清河行完礼后开始奔走相告。 罗勉不由得对阳清河印象有些改观,本来以为一个女子若是想要统治好属下,一定要不苟言笑才行。但是阳清河从进门开始。脸上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意。而且,阳府众人对阳清河的出现,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这就是个人魅力么。罗勉有些迷惑,阳清河展示出来的总是比他预想的要更精彩。如果说原来还有犹豫的话,现在的罗勉已经决定加入阳家了,并且他相信阳清河不会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失望的。 “哇。城主府地方好大啊。阳城主小生真是开眼了。”郑玄大惊小怪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他身边跟的书童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哦?要是木兄台喜欢的话就多呆一段时间。府里还有很多景致,有空你可以慢慢领略。”阳清河顺势说着,玄妙书生的奇怪性子她前世就领略过了。有时候郑玄的无厘头,连从现代穿来的阳清河都甘拜下风了。 让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郑玄为了体验下人到底能不能飞起来。他硬生生用了几个月的功夫做了一个大型的木质纸鸢。最后郑玄本来还想亲自上去试试,还是在大家死活劝阻下。绑了一只小狗上去。 当然过程还算喜庆,那只小狗飞上天了成为第一只飞天小狗,只是结局有点儿忧伤。那只小狗在天空没翱翔多久,一阵大风把线吹断了,没过多久它就摔了下来,幸好只是摔断了腿。随后郑玄还是念念不忘他的飞行计划。但是轻易也不敢用活物做试验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郑玄虽然痴迷于易经和算术,喜欢研究各种奇怪的东西。但是他还是有一定分寸。至少没有真正闹出人命来。 从这一点儿上,墨九还是很佩服郑玄的动手能力的,只是他胆子太大又乐衷于亲身体验。这个习惯,阳清河实在不敢苟同。而且,对于郑玄的来历一直以来也是个迷,她只觉得前世他是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就出名了。 “啊哈,那是当然了,只要城主不介意就行了。”竟然没一点儿反应,郑玄开始怀疑自己乡下土包子的形象是不是伪装的不够成功,但是他瞧罗勉那几位脸色看着有些变化啊。 听到有人报着城主回来了,洛徵身子微颤愣在了那里,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前段时间阳清河送回来的消息说她还在扶苏城待着,怎么毫无征兆的就回到了白石呢,他还打算派人去接应她呢。 但是看属下的神色激动,况且洛徵也不认为有人敢拿这个消息开玩笑。抿了下唇,洛徵消瘦的厉害的脸上终究挤出了一抹微笑来,这么久了他一直提心吊胆着,可是为了不让阳清河的努力白费,他一直在白石强撑着。 快步走在小路上,洛徵莫名的觉得连风都轻快起来了,太阳也没那么炙热了。出现在眼前的那一个熟悉身影,让洛徵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站在了那里,这样的相逢场景他在梦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这会是个比较真实的梦么,洛徵怕他走上前去后一切都消息,睁开眼睛又是一场梦。眼睁睁的看着阳清河和身边几个陌生男子说着话,然后往这边走来,洛徵像是双脚生根定在了那里,唯有眼睛痴痴的望着阳清河。 “阳城主,那边似乎有一个人在看你呢。”郑玄从洛徵一出现就注意到了,他那么深情的看着身边的阳清河也不知是什么关系,郑玄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有意思。郑玄已经开始脑补出,痴情属下恋上绝色女城主的故事了。 “哦?”阳清河刚才只顾着说话没注意,郑玄一提醒她转头一看,不远处站立的不洛徵又是谁。不顾身边的客人,阳清河快步向前跑了几步,最后停在洛徵的面前说:“阿徵,我回来了,安全的回来了。” 洛徵伸出手在快接近阳清河脸颊时停了下来,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巴动了几动说:“回来,回来就好,你可知道我有多自责。”这次洛徵不想说担心,每次想到阳清河因为他的缘故,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他就寝食难安。 伸手捉住洛徵的手轻轻晃了下,阳清河大声说:“我们别在这里煽情了,这次我在路上遇到了几位很有才的朋友,还是先介绍一下吧。别让人看笑话了,以为我们阳府就会儿女情长呢。” “好。”洛徵定定的看了阳清河一眼,这才发现刚才和阳清河并肩走的几个人,此时也到跟前了。这几个人洛徵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化名木子生的郑玄,他的脸上带着点儿玩世不恭,和其余人恭谨的有些紧张的表情不太一样。 “诸位,在下是阳家军师洛徵,幸会,欢迎来到白石城。”洛徵礼貌的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路子归照旧快人快语,看到传闻中的军师长的如此清秀,说话还这么和气,第一个说到:“久仰洛先生大名,在下路子归无名小卒一个。” 心无城府的路子归一开口,其余人也就不再矜持了,郑玄接着说:“小生是出门游历的书生木子生,来到白石城遇见城主大人承蒙接待,身边这个是我的书童木鱼。”被叫做木鱼的书童,此刻也乖巧的朝众人行了礼。 “我叫罗勉来自北云城,第一次见洛先生,家妹多有谈起。一直没当面道谢,洛先生谢谢您对舍妹的帮助了。” 冷不丁被道谢洛徵困惑了一下,才开口询问:“敢问罗兄的妹妹是?是不是弄错了,我不记得有与罗兄打过交道啊?” 看着洛徵没有想到罗阿蔻的事情,阳清河轻咳一声然后提醒说:“阿徵,你忘记了么,那次你我还有龙七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也就是北云城的罗阿蔻,她就是罗勉的妹妹。” “是啊,我一直在外学艺,所以没有来得及亲自来阳家道谢。”罗勉颔首,表示阳清河说的话是对的。 “我叫苏学宜,罗勉是我二哥路子归的四弟,我们是结拜兄弟。”苏学宜最后开口,但是将几个人的关系给交代清楚了。刚才路子归兴冲冲的自我介绍,都忘记说他和两人的关系了,罗勉也因激动忘记了。 眼下苏学宜一提醒,大家也回过神来了,阳清河发话说:“既然大家也都相熟了,不如一起到大堂坐坐。洛徵,我这次可是找来了不少人才哦,一起好好认识下吧。” “那是自然了,我吩咐下人去准备好房间,晚上给诸位接风洗尘。还有你清河,赶了那么久的路,难道不知道让客人先休息一下么。”洛徵笑着说,阳清河每次一遇到正事就会忘记休息,从马背上下来才多久就又要议政。 被洛徵的话一提醒,阳清河一拍脑袋叫道:“糟糕,看我性子也毛糙了。呵呵,阿徵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累了。不若这样吧,一会儿大家先下去休息,晚饭的时候我们再见。” 木鱼一听到要休息,圆圆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跟着自家公子跑来跑去早就累了。现在看阳府这么气派,他心里暗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场了,在这里主子总不会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路子归和罗勉几人早就觉得累了,只是初来乍到只能听从主人安排,见;洛徵和阳清河如此说也都点头答应了。 没过多久,在洛徵的安排一下一列仆人鱼列而出,将阳清河身后的几人各自领去休息。转眼就剩下了阳清河和洛徵二人,他们默契的相视一笑,阳清河走上前去给了洛徵一个拥抱然后说:“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了,阿徵,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洛徵伸出手拍拍阳清河的脑袋,看着她脸上难以遮掩的倦意说了句:“嗯,快点休息吧,来日方长,我还想知道你是如何脱险的呢,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了。” 第九十七章 宾主尽欢 白色碧纱窗上映着丛丛疏竹,窗脚下传来蛐蛐鸣叫的声音。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天外夕阳已经沉沉坠入云海,屋檐下挂起了五色明角灯。隐隐的丝竹声在空气中浮动着,带着一些喧闹,从声乐中不难想象出舞娘娇媚的身姿。 屋内有些昏昧,林立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摞摞蓝色的线装书。一串串精致的珠子将内室与外室巧妙的隔开,水晶材质的珠帘里还点缀着鲜红的珊瑚珠,无风自动的珠帘在昏暗的屋内不时荡漾起出朦胧光影。 朱红色的大床,镶红色的帷幔紧紧闭着,一对银色的鱼状小帘钩垂在两旁。就在此时一双纤纤玉手从帘中伸出,缓缓拨开了帷帐,一张还带着几分惺忪的脸从帐后露了出来。好久没有在自己床上睡过觉,阳清河躺上去就有种说不出的自在。 抬眼看着屋外已经有明灯闪烁,阳清河伸出手将长发往脑后拨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该起床了。”阳清河自言自语道,本来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看来这下要跟不上晚宴了,叹了口气阳清河有些怪自己贪睡了。 披上外衣,阳清河踩着木屐将灯点亮,然后将帷帐挂起。又往前走了几步,打开衣箱从中挑出了一件还算新的衣裳来。抖开衣裳一看,上面还缀着不太明显的金线,有些华丽的样子阳清河皱了下眉头。 不过既然是晚宴自己还是东道主,阳清河还是将这件流露着奢华气息的衣服换上了,毕竟太素净的话是对客人的不尊重了。对着镜子照了下,脸色有些太白了没什么血色,阳清河难得的取了些胭脂涂在了脸颊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气色好了几分,阳清河才满意的笑了笑。又将双手伸开仔细检查了遍穿着。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阳清河往外瞧去,一个朦胧的身影透过门上的白砂纸投射了进来。 “小姐,我是玉环,洛先生说了等您起来的时候,记得去参加晚宴。需要奴婢服侍您更衣么。小姐。”玉环在外面轻声说着,盼了这么久阳清河终于回来了,她们几个小丫头都快高兴坏了。来叫阳清河去赴宴,可是玉环辛苦抢来的差事。 “好的,我知道了,随后就去。”阳清河听出来是玉环的声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来。在外面那么久,她可是很想念这几个可心的丫头的。“还有玉环。你进来吧别在外面冻着了,夜里天凉。” 听到阳清河发话,玉环开心的推开了门,然后满脸堆笑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眼神清明面色红润的阳清河,玉环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的说:“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和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呜,小姐,你都瘦了。” 玉环哽咽的样子让阳清河有些心酸。她伸手拍了拍玉环的肩膀说:“乖些,别哭了,我都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瘦了好呀,瘦美人才招人喜欢呢,你要是说我胖我还不乐意呢。” 阳清河俏皮的话逗的玉环破涕而笑,对着她说道:“小姐,您就会讲笑话,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阳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都在看着您呢。” “好啦好啦,小管家婆,我也该去参加晚宴了。那边开始多久了,身为东道主竟然迟到,这也太不该了。”阳清河摸摸鼻子,很快把话题转开了。 听见阳清河有疑问,玉环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回到了:“晚宴开始没多久,洛先生正在带着今日来的客人看歌舞表演呢。恐怕是打算等到小姐您去了,才会正式开宴。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怪不得一直隐约听到有丝竹声音,前院现在应该很热闹吧,你跟我一起去前厅。如果人手不够,还可以帮帮忙。”阳清河笑了笑,摸摸玉环的脑袋然后准备出门。再不过去,恐怕他们该等的肚子饿了。 到了前院,灯火通明,阳清河试着调整出最优雅的笑容。然后在众人的侧目中,踏入了大厅之中。一身天蓝色拖地长裙的阳清河一路朝大家示意,往洛徵身边走去,颇有几分走红地毯的感觉。 郑玄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身穿蓝色长裙的阳清河看起来分外妩媚,唇上一点胭脂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低下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郑玄将空杯朝向刚进来的阳清河,本来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又流露出几分不羁来。 端坐着的众人没有察觉到郑玄的小动作,阳清河眉峰一扫却刚好看到,她以不以为冒犯往杯中倒了杯茶然后回敬了回去。两个人之间的小小互动,被洛徵尽收眼底他本来也没看到,但是从阳清河进来后他就不由自主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代表阳府敬大家一杯。”洛徵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然后饮而进。阳清河含笑看着朝大家敬酒的洛徵,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总是配合默契,她不善饮酒洛徵就帮她应酬。洛徵不喜欢做的事,阳清河很自觉就去做好。 这是阳清河回来后第一次宴请宾客,洛徵安排的很好,歌舞一场接着一场跳。连阳清河都被台下的歌舞吸引了,有时候欣赏一些歌舞心情真的会变愉悦呢,美丽的事物总是赢得大家的喜爱,无论是美人还是美景。 这一夜宾主尽欢,所有人不谈国事,但是深深浅浅将互相试探着。郑玄似乎喝醉了,脸颊通红眼波流转到最后举着酒杯一个一个去找人拼酒,到了阳清河面前的时候他却低声一笑然后说:“我喝,你不喝,我继续喝。” 郑玄的醉态让大家也多了几分笑意,路子归也喝的舌头大了起来,他看见郑玄站在阳清河面前说着醉言醉语,拿着杯子就跟了过去。他一把掰过郑玄的肩膀,让他面朝自己然后指了指酒杯说:“木子兄,还是我们两个喝吧,嗝……阳城主是女子,不善饮酒,哈哈,我们俩拼个痛快。” 然后,郑玄和路子归你一杯我一杯,跟灌白开水一样把酒往肚子里灌。旁人拦都拦不住,最后只得由下人搀扶着喝的醉醺醺的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看到如此情景,阳清河也多了几分无奈,这两个人也活的太随性了。 按道理说,第一次在他人门上做客,应该都会有分寸至少不会喝的酩酊大醉才对。玄妙书生,果然和别人不一般,阳清河打定主意明天直接跟郑玄挑明了说算了,像他这样滑的像泥鳅的一样的人,她恐怕也难拿住他的七寸来。 所以,阳清河再三考虑,认为对于郑玄她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一下。按照郑玄的个性恐怕在府上呆一年,也不会主动暴露出自己的才华来,必须她来刺激下才行。 郑玄带着浓浓酒气回到客房中,一路上还疯疯癫癫的唱着歌,木鱼旁边和阳府下人一起扶着他的胳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木鱼真的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用了化名,还呆在阳府喝得醉醺醺的,就不怕城主一生气把他赶走么。 这点儿木鱼没想错,不过郑玄何止是不怕,他巴不得阳清河把他赶走呢。所以呢,当第二天郑玄酒醒后,一个年轻的小厮来通知他说阳清河单独有请,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再三确认后,郑玄终于肯定阳清河确实要见他,而且是单独的。“难道我的美色已经能让一城之主,按捺不住了么?”郑玄自恋的想着,不过他也知这只是幻想而已。 要想知道阳清河到底有什么事,那么自己就得跑一趟了,郑玄揉揉宿醉后有些疼痛的脑袋。就去看看吧,阳清河是一个有趣的人也许会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事发生呢。 伸展着胳膊站在花园里,郑玄扭了扭脑袋,阳清河派人叫了他过来怎么自己还没过来。花园了花开的正好,郑玄闭着眼睛就靠着柱子开始小憩起来。金宝看着这么慵懒的郑玄,眼角忍不住抽搐。 金宝是真的想不通,城主怎么会约见这么一个不拘小节马马虎虎的人见面呢,这个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书生而已。 “抱歉,木先生,我来晚了。”阳清河故意拖延着迟到了会儿,其实她早在暗处观察着郑玄的反应,看着他等待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待看到郑玄不急不躁,反而闭目养神起来,阳清河才不得不承认他可真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被人高看时不献媚,被人怠慢时不生气,单从这一点来看,阳清河就可以断定郑玄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另外,他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融入陌生的环境,这分适应力也让人惊讶。 睁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正是身着素衣的阳清河,郑玄唇边勾出一抹轻笑来说:“等待美人,是木某人的荣幸,城主何须道歉呢。若是城主大人愿意多见木某几次,哪怕是再等一个时辰我也愿意。” 油腔滑调,金宝在心里小声啐着,他还没见过哪个人敢如此跟阳清河说话。奇怪的是,阳清河听到郑玄明显调侃的话也不生气。 第九十八章 曳尾涂中 ps: 身份证呢给丢了,昨天,我好倒霉 两个人客套了一番,阳清河瞥见金宝在无聊的盯着脚尖发呆,心里颇觉好笑。 “金宝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好叻,知道了。”阳清河放话让金宝下去,他利索的答应着就退下了。郑玄看着只剩下阳清河一个人了,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没有旁人在,阳清河放松了不少,她往前走了几步与郑玄拉开距离。看着郑玄脸色沉稳了许多,阳清河伸手将一朵花捂在手心。 郑玄本来以为阳清河要折花,忍不住提醒到:“阳城主,这花要是摘了,可就败了。”不是说他多怜香惜玉,只是郑玄本来就喜欢种植些花花草草的,所以对于花草总是有分异样的感情。 感觉到花瓣在手心带着一点儿凉凉的触觉,阳清河没有用力,但是手没松开饶有兴趣的问郑玄:“木子兄,若是这花不摘就不会败了么?况且,花的寿命本来就短暂,多一天少一天又如何呢。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么。” 风微微吹着,花香也浓郁起来,郑玄尴尬的看着阳清河为一朵花和主人争论,这么显得他太小器了。 “城主说的很对,但是还有那么一句话,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郑玄如此说,也不仅仅是指这朵花,更多是指自己。他不认为阳清河会无聊到请一个陌生人来做客,但是知道他有才学,郑玄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惆怅一想,郑玄才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下山,还是因为那个一直像老顽童一样的师傅的突然辞世。师傅的遗言是希望他可以将师门发扬光大。这一点郑玄只有苦笑。 为了不辜负师傅的期望,郑玄还是带着书童下了山,但是他心里没有荣华富贵之心,所以下山之后也只是四处游荡。 阳清河放开手中的花,这是朵粉色的蔷薇,被她放开后颜色依旧娇艳。郑玄愣了下。原来阳清河没有攀摘的意思。 “蔷薇花如此之多,而你我二人现在眼中只看到这一朵,木兄怎么看呢?是这朵花最漂亮还是有别的原因。”阳清河专心的看着那朵蔷薇花,一边和郑玄说着话。 “这说来也容易,蔷薇花之间的区别似乎很小,我们会一起关注。这也是与城主有几分原因的。你先将这朵花遮掩,然后我才注意到。”郑玄大大方方的将他的想法说出。然后观察着阳清河的反应。 “师弟,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师姐和师兄,你还信不过么?”阳清河笑后说着,是的郑玄是丘山老人的师弟收的关门弟子,但是自从阳清河和洛徵下山后,就没再见过丘山老人。所以她才会不认识郑玄。而且,丘山老人与其师弟,一直以来在观念上还有些争执。两个人来往并不多这也是阳清河与郑玄不熟的原因之一。 前世阳清河是费了很大劲儿,才隐约调查出了郑玄的师门,竟然他与丘山老人的师门有些渊源。不过,因为洛徵的去世,阳清河把曾经山上的一切都立志尘封了,也就没有相认。这也导致了,阳清河前世与郑玄的关系并不算多好,也不算了解他。 “师弟,阳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小生不明白。”郑玄被阳清河的一声师弟叫糊涂了,他的师傅并没有告诉他还收过其他子弟啊。 阳清河眉头一皱,然后说:“你竟然不知道?我和洛徵是丘山老人门下,你没听你师傅说过他有什么师兄弟么?” 郑玄嘴巴一抿,嘴角一弯说:“师傅临终前什么也没交代过,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丘山老人的门人。想来,城主也是认错了人吧。” 认错人了?阳清河也踟蹰起来,当年她派的人也没查出个究竟来,而且最后报给她时答案也很模糊。 “那么,木兄是师从何人?”阳清河再次问道。 “呵呵,这些就与城主无关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书生,我的师傅当然也是名不见经传了。”郑玄略微有些恼意了,他的师傅再三叮嘱他为人要大度,只是教了他很多东西却没有报过具体名号。直到师傅临终前才跟郑玄说,他和丘山老人是同门但是从开始就被丘山压得死死的,总是比他差了一截后来索性出走游历,又学了很多别的东西。 而郑玄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师傅的名号,就是当年堪堪与丘山老人齐名的平湖居士。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两个人虽然师从一个师傅,出师后却有很大不同。 郑玄突如其来的怒气,让阳清河有些惊讶面对他的冷淡,她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犹豫再三,阳清河还是决定先道歉说:“抱歉,也许是我弄错了,总觉得你像是同门。师傅只收了我跟洛徵二人,所以遇到同门难免开心了些。” 这话阳清河说很真挚,而且眼睛一直定定的看向郑玄,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放缓口气,郑玄道:“看来,城主对于郑某的底细也是一清二楚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无心于羁留此地。另外,小生之前用的是化名,其实我姓郑名玄字浮水。” 见郑玄坦白了自己的姓名,阳清河也松了口气,若是他一直不承认她也没办法了。但不妙的是,郑玄似乎对丘山老人的弟子并没什么好感。 “你好像对我没什么好感,或者说我们之前有过交集么?”阳清河问道。 “城主多心了,郑某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了点儿。对于城主,在下也只是第一次谋面。”郑玄眼波流传气质陡然一变,连阳清河都心疑自己刚才是真的看错了。 既然挑明了,阳清河就打算把要招揽郑玄的意思给说出来。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既然之前元华可以说服郑玄,自己没理由就不能。 “若是如此,那么郑公子是否愿意就在阳家呢,无论您师承何处清河都实心请您留下。就像我们刚才所说的蔷薇花,难道郑公子就不愿意在更合适的地方崭露光芒么?”阳清河说着,不自觉的提出了诱惑条件。 要不阳清河是丘山老人的第一,郑玄觉得就凭她几次三番的热情挽留他就该留下来试试。但是平湖居士一生最大的遗憾,也可以说最耿耿于怀你事情就是,无论生名还是地位他始终被丘山老人压下去一头。所以他心中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定要比丘山老人的徒弟强。 只是现在无论是阳清河还是洛徵都已经生名在外了,郑玄下山来听说大家对于阳家的评价也是有些好奇才决定来白石瞧瞧。没料到这么快就被阳清河看出身份来,郑玄也是郁闷交加。 “人各有志,也许郑某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呢。强者之路是没有尽头的,不如做自己喜欢的事然后努力钻研下去,这样一生也是不错的。”郑玄表情安闲的说,只是心里想的什么就无从知晓了。 “现在正处乱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平平淡淡的,你觉得能做到么。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避开世事,会有那么多天怒人怨么?”阳清河的声音提的大了些,她不想郑玄再说什么虚以委蛇的话了。 面对阳清河的质问,郑玄并没有急于辩解反而说:“我想给城主讲一个故事,也许您也听过,但是可否在听我讲一遍。” “嗯,你讲吧我会听着的。”阳清河没有制止郑玄,反而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古代一个贤者在河边钓鱼,当时某国国王派两位大臣前去请他到朝中做官,那两个大臣对贤者说说:‘我们的国王想将国内的事务麻烦您,让您来做官。’那个贤者拿着鱼竿没有回头看这两个官员回答说:‘我听说在某国有一只神龟,它死时已经三千岁了,国王用锦缎包好放在竹匣中珍藏在宗庙的堂上。这只神龟,你认为它是宁愿死去留下骨头让人们珍藏呢,还是情愿活着在烂泥里摇尾巴呢?’两个大臣听了贤者的话很自然的回答说:‘它当然是情愿活着在烂泥里摇尾巴。’那个贤者于是说:‘那么两位请回吧!我要在烂泥里摇尾巴,而不是位居高阁之上。’于是,那两个大臣只得无奈离去了。” 郑玄不紧不慢的讲这个故事讲完,然后瞧着阳清河的反应。没料到阳清河很平静,这个故事史书中有记载,郑玄也不是故意卖弄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现在,城主明白郑某的意思么?我虽然不是贤者,但是也珍惜自己的性命贪图眼下的平安。” “你真的这么认为么?对于长寿的乌龟来说,它的寿命总有终结那天,曳尾涂中与死后被供奉又有什么冲突,对于贤者来说他已经是贤者了,又何必在意于那些虚名呢。但是郑公子,你不觉得大丈夫该建功立业么。” 阳清河一席话让郑玄愣了下,他垂手对其行了个礼然后说:“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郑某还是再考虑一下。”说完这些话,郑玄就离开了。 第九十九章 龙七囧囧记 阳清河的归来,让整个阳府的气氛都变的轻快起来,虽然危险依然存在,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让人不安了。阳清河在洛徵在,龙凤十二卫全部都在。这一点就足够了,再加上阳清河又带回来了这么多人,众人也看到了阳家的未来和希望。 这几天龙七恐怕是最忐忑了,他本来对于府里来人完全不上心,这也不是属于他的事儿。但是,自从听说了罗勉是罗阿蔻的兄长以后,龙七完全陷入了紧张的状态。他已经确认了自己对罗阿蔻的感情,但是还不到提亲的时候。 怎么才能在罗勉面前留下好印象呢,这成了龙七面临的最大难题,要是一不小心让罗勉讨厌了他以后还怎么进一步发展。从来都是专心于事业的龙七,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苦恼。如果太殷勤,会不会被认为是不正经?如果太冷淡会不会显得太冷淡,龙七努力思考着如何去不着痕迹的接近罗勉。 最后一个人挣扎着想了半天还是没得出一个有用的结论,最后龙七灵机一动,这种事还是去找女子商量下比较好。问谁最合适呢,龙七想起了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凤十全莺媚,想到这里他立马就去凤组住的地方找起了全莺媚。 全莺媚和所有龙凤组的人都一样,年纪不算大活泼开朗,而且她还擅长用毒。身为女子对于毒物感兴趣在凤组里她也是独一个了,好在大家也没有排斥她,所以全莺媚才能保持住善良的品行,没有因为长期接触毒物而性格阴郁。 要说全莺媚与龙七的熟悉也是一个很偶然的事件,那是龙七有次出任务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毒。还好那次队伍里有用毒高手全莺媚在。顺利将龙七身上的毒诊治出来并且帮他解了毒。 秉承着知恩图报的原则,龙七从此对全莺媚就有了好感,无关风月但是时不时的就会和她畅谈一番。在龙组和凤组也不是完全无压力的,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两个人就会彼此安慰开导。所以这次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龙七第一个就想到了全莺媚。 当龙七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全莺媚的门前。并且轻叩几声后,里面立马传来了全莺媚轻柔的回应:“是谁?等下我就开门。” “咳,凤十,我是龙七了,找你有点儿事。”龙七在门外轻声说道。 一听是龙七过来了,全莺媚也有些惊讶。她稍微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装,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就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吱吖一声开了。看着身穿紫色劲装的全莺媚不施粉黛的出现在眼前,龙七咧开嘴笑着说:“在做什么呢?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进来吧,只是调配一个方子没什么打扰的。我的手上还沾些东西,就不方便给你倒茶了。”见是龙七,全莺媚也就不客套了。 龙七自然明白全莺媚所说调配方子是什么意思,肯定又是看到有什么有意思的毒药所以进行研究了。看着屋子里整齐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龙七还是忍不住咋舌到:“一段时间没见,你这里的东西又多了不少呢。看来,关于毒药你恐怕是更上一层楼了。” 对于龙七的惊叹。全莺媚淡淡一笑然后说:“好了,不要左顾右言他了,我也就这么一个爱好你不是早就知道么。今天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全莺媚的话,让龙七脸上堆满了笑,他赶紧接到:“哈哈,还是凤十了解我。咳那个,我今天来确实有一些目地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龙七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全莺媚颇觉好笑。她轻暼龙七一眼说道:“到底什么事儿,直接说吧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忒急人了点儿。” “那我就说了啊,事情是这样的老大不是从外面往府里带了几个人么,其中有一个叫罗勉的,你说该怎么接待好啊?”龙七还是有些害羞,话只说了一遍。 纳闷的看了龙七一眼,全莺媚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扣接着说:“我们客人来,老大肯定会安排好,你在这里瞎操心些什么呢?难道还怕这些客人没地方住么?” 话是这么说,看着全莺媚满不在乎的表情,龙七也有些着急了。空气里飘着一些奇怪的味道,龙七一咬牙说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个罗勉是罗阿蔻的兄长。他这次来,我在想着要不要……尽些地主之宜。” 看着龙七纠结的样子,全莺媚更奇怪了,她头往旁边一侧然后说:“你似乎没有说过罗阿蔻是谁?怎么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的呢你,龙七你没发烧吧?好歹得跟我说出个前因后果吧,这样没头没脑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自从从北云城回来之后,龙七就惦记住了懵懂可爱的罗阿蔻,时不时的还偷偷送礼物给她。两个人也偶尔的通封信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两个人也有了一定默契。龙七更是打定主意,等以后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就向罗家提亲。 也就是从罗阿蔻口中,龙七知道了她有一个在外游历的兄长,并且罗阿蔻还说她的爹娘特别听兄长的话,她也对自己的兄长崇敬有加。而且,罗阿蔻隐隐约约也提到过,说她将来的婚事她的兄长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龙七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想娶罗阿蔻的话一定要和大舅子搞好关系。这不,天下事就有这么巧,就当龙七与罗阿蔻关系越来越好的时候,罗勉这个重要人物出现了。 为了娶到罗阿蔻,龙七肯定是要和罗勉打好关系的,但是究竟如何打好关系呢,他就犯了难。他总不能跑上去说,他对人家妹妹有意思吧。可是无缘无故太过殷勤,似乎也不好。 龙七自己想了半响竟是把全莺媚给忘记了,见此情形全莺媚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说:“龙七,你在干嘛呢,怎么忘记说话了呢?” “我,哎呀,凤十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我和洛先生还有老大一起从岚生谷回来那趟,噢还记得么?”龙七期期艾艾的说,然后看了眼全莺媚在认真听,才继续说了下去。 “就那次嘛,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北云城的流民,接着就顺手救了一个小丫头。那个小丫头叫罗阿蔻,说起来这个罗勉就是她的兄长。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龙七有些羞涩,他把头一垂低声说:“我还挺喜欢阿蔻的,她也不讨厌我。莺媚,你不准笑我噢!” “扑哧。”看着龙七大惊小怪的样子,全莺媚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有什么啊,有什么不好说的。哪个少年不怀春,我理解你的心情咳。不过,那个罗阿蔻漂亮么性格怎么样啊?” 龙七一再强调,但是全莺媚就是忍不住调侃他一笑,看着龙七又羞又囧的样子,她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龙七手往膝盖上一拍脸挤到了一起,一副苦瓜相说:“莺媚,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够不好意思了,你就给出个主意怎么才能在阿蔻兄长罗勉那里留下好印象,然后教教我就可以了。” “哦,这样啊。”全莺媚将声音提的老高又忽然降下来神秘兮兮的说:“要不这样吧,我去给罗勉下毒,然后呢你就拿着解药去救他,这样子罗勉肯定就该对你有好感了。” 听着全莺媚出的主意,龙七满头黑线,也亏得她说的出来。罗勉来这里做客,他们俩偷偷摸摸的鼓捣出这么一场戏来,要是被阳清河知道,肯定要狠狠罚他们一场了。更惨的是,要是罗勉知道这辈子,他龙七就别想娶罗阿蔻了。 “莺媚!我是认真说的,你笑么笑过了,好歹给我出一个主意吧。身为男人,我实在对这方面不太懂啊。”龙七哀哀的说着,往日的精品全都不见了。 “好了好了,我就认真给你出个意见,扑哧。哈,好了我不笑了。”全莺媚面对龙七吃人般的目光终于收敛起了笑意,认真说道:“我也想给你出个好主意,但是问题是,现在我还没见过罗勉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然这样吧,等到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吧,反正老大也说过了让我们要多多引导新人。” 龙七皱了下眉头疑惑的说:“这样可以么,明天以介绍阳家的名义与罗勉几个人接触?” 龙七对全莺媚的怀疑,让她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巴。搞什么嘛,她好歹也是好心好意的跟龙七提的建议,他竟然怀疑自己主意的有效性。只有跟罗勉真正接触过,才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跟他建立好关系么。 “哼,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主意已经出了,要不要做就看你的意思了。”说完这些话,全莺媚又开始摆弄起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好,就这样。明天你可一定要陪着我啊,千万记得。”龙七再三和全莺媚强调着,直到她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才安心的离去了。 第一百章 偶然之中的必然 “公子,您打算在阳府呆多久啊?”木鱼小心的问着郑玄,他们来阳府也有两三天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他家公子天天悠闲的逛来逛去,木鱼都觉得郑玄是想要留在阳府了。 自从被阳清河拆穿了身份之后,郑玄就淡定了不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了比阳清河及洛徵有更大的名气,他肯定要多调查一段时间了。 郑玄拿出折扇在木鱼头上一敲,看木鱼急忙缩着脑袋躲的样子,笑着说:“你还操这份儿心干嘛,本公子要做的事情,你跟着就可以了。” 连主子都这么说了,木鱼当然不能再不识趣了,讪讪的蹲了个角落就画圈圈去了。都怪自己多嘴,吃一顿排喧。 “好了,你今天还是跟着本少爷一起去跟着在白石见识一下吧。”郑玄一大早就被下人告知了,说今日龙七还有凤十将带他和罗勉几人一起在白石城看看。 这个消息郑玄听后,觉得也没什么于是也就准备下打算一起去了。其实,他对于白石城还是很期待的,那么多关于阳清河这位女城主的传闻让白石也蒙上了一层传奇的色彩。 花厅里,阳清河与洛徵并肩而坐,一人高的青瓷瓶立在旁边。描绘着缠枝莲的青瓷瓶,洁白如玉的瓶身映着淡蓝的青花,分外妖娆。 桌子上的茶还冒着热气,阳清河手中还拎着茶壶,她亲自给二人斟满了茶然后才放开。眉眼带笑的阳清河对坐在一旁的洛徵说:“你觉得郑玄此人如何呢?似乎他是我们师叔平湖居士的弟子呢。只是,说起话来他总是不承认自己身份,而且更关键的是他还对我们没什么好感。” 洛徵很喜欢和阳清河相对而坐说话的感觉,看着她温柔和煦的样子心中就暖暖的。 “郑玄,你怎么会知道他是师叔的弟子呢?清河。你还没有跟我解释过。他刚开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叫木子生么,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洛徵疑惑的问着,他还没听见阳清河说过调查过师叔弟子的事情。 由于丘山老人和平湖居士的关系一直不太和睦,所以洛徵跟阳清河以前也没有专门调查过平湖居士一脉。现在阳清河突然告诉洛徵他们有个师弟,洛徵还真是不由得不惊讶了。 似乎看出了洛徵的怀疑,阳清河抿唇轻笑说:“关于郑玄的身份。我是能确认的。但是通过什么途径,你就不要问了,以后自然能证明的。现在,我想说的是,你觉得郑玄此人如何,我们该如何留用。” 洛徵与阳清河一向心意想通。也能给彼此足够信任,见她这样说没有追问郑玄身份。只是接口说:“通过这几日见郑玄这两面,除了感觉他要比表现出来的大而化之更深沉一些。在公开的场合里,他的不卑不亢游刃有余也很令人欣赏。若真的是师叔传人的话,恐怕郑玄还会有很多让人称赞的地方。” “这样说来,倒也没错。昨日龙七说要带他们几人在白石城内走走,等晚上他们回来再说吧。” 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声息,原来是他们分开各自忙起了手头的事来。阳清河尤其要忙些,毕竟那么久没回来了也要对城中事务熟悉些了。 尤其是在这个战火还没有停止的时候。一想到远远近近那么多忧患,阳清河也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偶尔,她还会想是不是自己太弱了才会老是让身边人陷入不安全的境地。 统一大梁,在目前看来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阳清河有种预感,今生没有和元华联合恐怕做起事来要事倍功半。(.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更重要的是,一山不容二虎迟早有一天她还是要和他斗起来。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阳清河心里也不会太舒服。 阳府门前,罗勉有些不自在的和路子归二人站在一起。罗勉稍留意,发现在他们身边还有木子生和木鱼主仆二人。虽然是一同进的阳府,但是罗勉还真的不太了解神神秘秘的木子生。 不过,很快一个迷惑解开了,木子生也就是郑玄将手中折扇一打对着众人说:“请等一下,小生有话要讲。” 郑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看到众人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也有一点儿尴尬。但是很快,郑玄就整理好表情说:“咳,其实那个小生之前用的是化名,我的本名是郑玄。这是件小事,大家请不要在意。随口提一下,大家记住小生是叫郑玄就可以了。” 木鱼被郑玄突如其来的坦诚吓了一跳,按道理说在没有玩够的时候他是不会自揭身份,这次怎么会如此反常了。木鱼抬起头看看天空,还是晴空万里没有什么诡异现象啊。再看看郑玄泰然自若的神色,木鱼坚信自己主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罗勉几人与郑玄称不上熟悉,只是毕竟是同时进府的,见他这么说也纷纷回了话表明了态度。 罗勉一直觉得郑玄有些不一般,于是就说道:“没关系,想来郑兄也是之前有些难言之隐了。现在能通报名姓,也不算迟,大丈夫不拘小节。” 见自己二哥都表态了,苏学宜也微微颔首说:“嗯,记住了,以后就不是木兄了,会记得郑兄名讳的。” 若是说罗勉和苏学宜的话还有一些客气,顾全郑玄的面子的话,路子归是没心没肺的完全不在意郑玄之前的隐瞒。他直接很自来熟的往郑玄肩膀上一拍,爽朗的笑到:“哈哈,我就说嘛木子生那个名字那么奇怪怎么会是你的名字,不过郑大哥你怎么会想起来取这么个名字啊?” 郑玄被路子归这一拍先还一愣,他不喜欢与陌生人太过亲近,但是看着他心无城府的样子也就心无芥蒂了。身子不着痕迹的一晃,郑玄对路子归说:“呵呵,子归小弟有所不知,郑玄生母姓李,那我可不就是木子生么。只是后来想想,大丈夫出门在外还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比较好。所以,今天才要向大家更正下。” 这话一出,大家才真正的释怀,毕竟没有人会乐意被人骗一场。但是若是化用的名字有合理的理由,他们也不会真的就去介意郑玄有没有说谎。 龙七自从和凤十一起出来后就十分紧张,当他看到罗勉后心中更是有些忐忑。全莺媚出来后就对众人进行了初步印象分析,撇开年纪还小的木鱼不说,其余几个人她都留心观察了下。 在全莺媚眼中,路子归总体有点儿不成熟但是心地能看出来十分善良的,罗勉是几人的二哥也是龙七尤其声名要关注的人,全莺媚看他也就仔细了些。单看罗的气质是属于沉稳型的,还有他与郑玄说话时分寸也把握的好,没有因为对方隐藏姓名而表露出不好的情绪。 顺带的全莺媚对郑玄关注度也高了些,不过她就是看不爽他有些轻浮的样子,竟然还说谎,这让全莺媚直接对他印象叉叉了。苏学宜大概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了,全莺媚只觉得他性子很冷,与罗勉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大家好,我是阳家凤组的凤十全莺媚,在我身边的这位是龙组龙七,你们可以叫我们凤十和龙七就可以了。”凤十脸上挂着笑,对大家进行自我介绍。看到龙七还是傻愣愣的样子,她悄悄把手背到后面掐了他腰一下。 “啊。”龙七猛一吃痛惊叫了起来,看到大家纷纷侧目他赶紧说:“哈哈,我就是龙七,今天我和凤十一起带着大家在白石逛逛,各位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明说的,只要能办到龙七都会试着满足。” “是啊,我和龙七对于白石城比较熟悉,就看诸位想去哪儿看看了。”凤十笑眯眯的补充到。 第一次见到龙凤组成员,如同全莺媚会对他们做考量一样,罗勉郑玄几人对他们也是有一定的揣测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罗勉总觉得那个叫龙七的男子,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瞥自己一眼,然后立马转过头去。按道理说,他之前从妹妹口中也听过龙七的名字,只是妹妹形容龙七是开朗大方的。但罗勉觉得,他表现的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罗勉还不知道,龙七是因为他在,所以紧张过度了。一心想在罗勉心中留下好印象的龙七,不知不觉中反而弄巧成拙了。 对于身穿紫衣头发只是用一条简单发带束起的全莺媚,众人的感官大抵相同,这是一个开朗大方干练漂亮的女子。而想到凤组有十二个这样光彩夺目的女子,大家心里也都有些佩服。 也只有阳家可以培养出这么多优秀的女子了,阳清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郑玄在心底问自己,他自认不是思想顽固的人,可是对于女子始终有几分轻视。但是阳清河偏偏就在手下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女性人才来,若是他就真的能做的更好么?扪心自问,郑玄明白他做不到。 第一百零一章 走访白石 龙七和全莺媚各自做了介绍后,罗勉路子归及郑玄几人也跟着介绍了自己身份。眼见大家客套也客套过了,全莺媚又开始进行下一步安排了。 “是这样的,很欢迎大家能来到白石城,按照城主的意思是一定要让大家对白石有一个全面的了解。若的然的话,就是我和龙七的失职了。咳,我想了解下,大家对什么更感兴趣点儿。” 郑玄往前迈了一步扇子一挥说:“这个好说好说,听说白石城很繁华,就带我们看看店铺什么的吧。见识下白石城的繁华,也不枉小生来此一趟了。” “那你们几位呢?”龙七接过话头说,郑玄提的要求简直不算要求了,他们两个可不是为了带几人逛街的。 罗勉与苏学宜相视后,两人不约而同得出了一个结论,罗勉率先开口说:“郑公子说的不错,但是按罗勉的意思,还是去军营看一下可好,也不知是否方便。当然,若是牵涉到机密的话,那就算了。我与兄弟三人也是有投入阳家的想法,所以才提出这个不情之请。” 阳清河早料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她提前跟凤十和龙七交代好,让他们只管答应就可以了。于是,罗勉的话刚出口,全莺媚就爽快答应了。 “启禀城主。”金宝站在门口,小心的跟阳清河说。阳清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怎么了,进来说吧。” 金宝听到阳清河让他进入,顿时眉开眼笑然后说:“城主啊,龙七大人和凤十大人,已经带着罗勉几位公子出去了。” “笑得那么鬼头鬼脑的。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阳清河笑着问。 阳清河的打趣让金宝有些害羞,他急忙辩解到:“哪有啊,金宝是看着小姐在这儿坐着就安心,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大家都快担心死了。” 仔细批改着手中的下属递上来的折子,阳清河头也不抬的说:“没我在,你们不是更自在一些嘛。也没有人管了。” 金宝一听阳清河这么说,顿时急了起来:“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啊,可是日夜盼望着您回来呢。” 本来只调侃的阳清河见金宝认真起来了,只得抬起头解释说:“笨蛋。没看出来我是在开玩笑么。最近府里有什么八卦,你讲着我听下吧。” 咳。作为一城之主,阳清河从来不否认她的八卦之心的,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她最是喜闻乐见了。 金宝脑袋不停的转啊转,八卦他有很多但是怕不是阳清河喜欢听的了,想来想去他试着开口问:“小姐,你还记得霍连生么?”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阳清河第一下联想到的就是颜琳月,世事无常颜琳月成了梁国小公主,当初对她痴心一片的霍连生也不知近况如何了。她漫不经心的答道:“霍连生。我还是记得的,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颜琳月不是叛变了阳府么。”说到这里金宝有些愤愤不平,本来颜琳月喜欢洛徵苦求而不得大家都是很同情她的,结果到了后来她竟然串通外人将洛先生给掳了出去。更因为洛先生被掳了,阳清河也因此以身犯险。 由于颜琳月背叛的事儿,金宝还有府中众人都对她颇有抵触。阳清河看着他气愤的样子,心里暗想要是金宝知道颜琳月还成了怀月公主心里不更要生气了。 “过去就过去了,还提她做什么呢。” “城主啊,金宝也是气颜琳月太过狼心狗肺当初可还是洛先生救她回来的,结果到最后被反咬一口。”金宝含恨说着,“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当初洛先生就不该救那个恶毒的女人。” 放下手中笔,阳清河安慰金宝说:“好了,我都不气你还气什么,得罪阳家的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们还是要讨回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对于金宝的心情,阳清河也是可以理解的,也许是因为被身边的人背叛所以难免会有这种感觉。 “算了城主,金宝又说起来让人不开心的事了。其实,我想说的还是霍连生,就是那个一直喜欢颜琳月的那个。自从颜琳月不见后,他天天失魂落魄的衣服脏兮兮的,人也有点儿疯魔了。以前一个好端端的人,现在是彻底毁了。” “如果我没记错,霍连生不是一直在给人代写书信么,怎么现在会成这个样子了。”听到这个消息,阳清河没有幸灾乐祸虽说霍连生喜欢颜琳月,但是他们两个并没什么联系。颜琳月犯的错,不应该迁怒到霍连生身上。 金宝见阳清河果然对霍连生还有印象,就接着说:“那是以前了,自从颜琳月做出那等事后,对外我们不是宣布颜琳月暴毙么。从那个时候起,霍连生就开始不正常了,说来说去他也是个可怜人啊。我真想去告诉他,颜琳月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呵呵,你过激了金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感情这回事儿,你还小不会懂的。等将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了你就会明白什么事都不会像看起来那么容易的。”阳清河淡然说到。 应郑玄的要求,全莺媚想带着他们几人到了白石城最大的酒楼里面,这里视野开阔也是阳清河划定的商业区。她刚开始还问过阳清河什么是商业区,记得面对大家层出不穷的问题,阳清河干脆把众人问题都给集中了,然后发下一本小册子集中回答。 也就是在那本小册子上,全莺媚知道了很多她从来没听过的词汇。比如商业区的意思就是将各种货店和酒楼开在一起。阳清河解释过,商业区和居民区是相对的,不代表商业区就不能盖房子居民区就不能卖东西。 刚才在楼下走了一遭,罗勉对于白石的印象也深刻了很多。百姓大多安居乐业,脸上很少出现愁苦的表情。在大街上也没有见多少乞讨的人,豪富者也不至于仗势欺人。罗勉走过很多城市,白石给他的印象无疑是中等偏上的。即使称不上最好的,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了。 “龙七大人。我们刚才在街上转了那么久,我发现地面似乎很干净啊。”路子归眼见众人都坐下了,就把刚才见到的情景拿出来询问。他一向喜欢热闹,也善于调动气氛所以就不等别人说话就先开口了。 听见路子归叫自己大人,龙七有些羞涩的说:“还是叫我龙七就可以了,叫什么大人太见外了。街道干净是因为城主大人安排的有专门的清洁人员,每天按照时辰定期清理的。” 这个时候酒楼里的小二拿着菜单进来了,那小二身着蓝色粗布短衫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十分有礼貌的走进门历来对着围坐在圆桌旁的众人说:“各位客官,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菜?劳烦说下。小的下去准备。” 全莺媚看了众人一眼,主动开口说:“小二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菜,先报下,让我们听下也有哥谱。” 那小二一听说让他报菜名,眼睛一亮上下嘴唇一碰飞速的说道:“嗨,客官您听好了,我们楼里有有蒸羊羔、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子鹅、山鸡、兔脯、银鱼、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黄心管儿、焖白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抓炒对儿虾、软炸里脊、软炸鸡、卤煮寒鸦儿、麻酥油卷儿、熘鱼脯、熘鱼肚、熘鱼片儿、醋熘肉片儿、烩三鲜、烩白蘑、烩鸽子蛋、炒银丝、炒白虾、炒面鱼、炒竹笋、芙蓉燕菜、烩虾仁儿、烩腰花儿、烩海参、炒蹄筋儿、锅烧海参、锅烧白菜、炸木耳、炒肝尖儿、桂花翅子……” 众人完全还没反映过来,那个小二一口气已经不知报出了多少个菜名的,全莺媚赶紧挥手说:“可以了小二哥,你这是背曲儿呢,怎么一口气说这么多。” 正滔滔不绝的报着菜名意犹未尽的被全莺媚打断,他有些遗憾的看着众人说:“各位客官有所不知,来到了我们四方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您能叫出名儿来的,我们都可以做。” 郑玄看着这么淳朴的小二,忍不住低下头暗笑,全莺媚则是满头黑线她还没见过这么能耍嘴皮子的店小二。最后还是龙七给解了围,他对小二说:“好了,我们知道了,你们就挑最拿手的菜做上十五道送过来吧。” “好叻,小的这就通知厨房去,各位客官慢等。”小二听到龙七的吩咐,乖巧的退了下去。 “咳,这酒楼里的小二也有几分意思,报菜名报的很好。”郑玄说着,还不忘看下尴尬的全莺媚,都是因为她多问了那么一句,大家才听到了那么多的菜名来。 第一百零二章 先下手为强 碧绿的爬山虎沿着院墙一直向上延伸着,整个墙壁都被绿色覆盖了,青色的砖瓦墙上还留有一些透亮的光空。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这是园丁精心设计的花墙,不仅可以用来装饰同时也可以隔断他人偷窥的目光,不可谓用心良苦。 隐卫统领穆正抬头看着这方小院子,他很久没回来了,在城主府里表面上他的身份也只是一个护院而已,但是实际上他是和凤一龙一还有暗卫统领可以比肩的人。阳清河很久以前就交代他出去办了一件事,现在他终于可以回来赴命了。 还好虽然前段时间外面风言风语吹得人心惶惶,穆正最后得到的消息还是阳清河顺利回到了白石城。他手下统帅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分散在外边的,安插在各方人士手底下,那些人若是他不说彼此之间甚至都不会认识。 脸色一稳,穆正迈着步子进了庭院,他已经事先进行了禀报,这个时候阳清河正在屋中等待他的详细汇报。有些事情,还是只适合免谈别的方法再稳妥,总是会有遗漏的时候。而在兵家,这就是一个大忌,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酿成大错。所以,对于穆正来说他不能错,也不可以错。 “城主。” 阳清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瘦明丽,穆正走进房门看着坐在案前的阳清河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你来了,坐下吧。”见穆正入内,阳清河站起身子表示尊重,然后又让他坐在自己前方的桌子上。她之前让穆正亲自去办的事情,是一件对于局势影响颇大的事情,而前几日他传信回来说是差不多办成了。 “是城主。泉州城那边我办的差不多了,猛虎堂以及一些零碎小帮派也选择归顺了,在军队里我也安排了很多暗卫的人。[.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您可以放心的安排下一步计划了,您之前布置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阳清河听了穆正的话唇畔挂起了一抹微笑,她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穆统领办事果然牢靠,希望不会出什么差错。对于泉州我是势在必得了。也该向朝廷讨回些利息了,我不动手他还当阳家好欺负了么。” 泉州又称鲤城地处大梁东的沿海,在阳清河印象中它是相当于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它的海上贸易十分兴旺。若不是前世战火缠绵后来自己又入主东宫,阳清河还真想打造一只大船,然后出海游玩看看大海之外到底还有没有新的陆地。即使做不了哥伦布。但是能尽情领略海上风光也不从。 “呵呵,城主所言极是。大概明年刺桐花开的时候,您就可以看个痛快了。”穆正极会说话,刺桐是泉州特有的一种树,他高大、繁茂、花红似火,成为泉州一大特征而名闻大梁。而穆正如是说来,也是暗示着阳清河可以得偿所愿将泉州纳入自己羽翼中来。 阳清河听了穆正的话。心下也是高兴,她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是到过泉州的。关于刺桐阳清河也了解一二,它是落叶乔木。树皮灰色、有皮刺。其花木高大,枝叶繁茂,夏初开花,殷红似火。可作庭园观赏树,或作行道树。如果可以,阳清河还真想来年三月份好好去欣赏下。 “刺桐花色鲜红,花形如辣椒,花序硕长,若远望去,每一只花序就好似一串熟透了的火红的辣椒。看来,明年我们还真该在泉州城看看。穆正,我托你在泉州城打听的雨林你找到了么?” 为了拿下泉州城,阳清河可谓是煞费苦心,她命令隐卫一点点的将地形复杂的泉州城可画了出来,然后再反复研究只为了能将它一举拿下,打开河海上的门户。不过因此阳清河也知道了,泉州境内山峦起伏,丘陵、河谷、盆地错落其间,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山地1000多万亩,耕地217万亩,山地、丘陵占土地总面积的五分之四,俗称“八山一水一分田”。但自然灾害较为频繁,主要为旱、涝、风害等。 别人会觉得泉州穷山恶水,但是来自现代的阳清河可是觉得这个地方是个宝贝,沿海大陆架上的宝贝不用提了,单是雨林中那些形态各异的动植物,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古人认为自然灾害的老天的惩罚,阳清河却敢于想办法去规避,或者将损失减至最少。唯一遗憾的是,泉州被称为蛮荒之地,易守难攻所以阳清河也得小心部署。 话说,正因为如此,朝廷才会掉以轻心,他们以为像泉州这样除了面积大些别的一无是处的地方绝对会安全的。这也给穆正探查敌情制造了很大飞方便,他几乎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自己的人给安插到了军队之中。若不是细心验证过,穆正会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人的圈套才会那么顺利。 穆正一听阳清河问雨林,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说:“城主,雨林小的已经找到了,可是当地人讲里面毒虫猛兽很多,还有各种瘴气恐怕不利于将士藏身啊。” 到这个时候,穆正还不止阳清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以为她是想将阳家军给藏到隐蔽的地方里去。关于雨林,穆正可是亲身体验过它的可怕之处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城主,我跟您说,那雨林里面可是真的很危险,小的曾经跟着当地人走了一遭,那里环境极其恶劣,我差点就被毒蛇咬中留在那里。” 说实在的阳清河还真没去过雨林,但是以前看电视时看动物世界她隐约还记得一些。见到一向沉稳的穆正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阳清河追问道:“哦,放心我不是为了驻军的,你去的是什么雨林,是最大的么跟我好好讲一下吧。” 城主亲自下了命令,穆正也毫不藏私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那个雨林叫做牛姆林,因势若牛姆,孕崽怀宝而得名。听说林内有植物一千八百多种,野生动物二百多种,当地人还说里面光蝶类就七十多种。当然这些都是平常的,听说里面不只是野兽,连植物都能伤人了。” “什么植物如此霸道,它是如何伤人的?” “那植物是树名叫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春夏之际开花,秋季结出一个个小梨子一样的红色果实,成熟时变为紫黑色。这种果实味道极苦,含毒素,不能食用。树汁洁白却有剧毒。若误入眼中,会引起双目失明;由伤口进入人体内会引起中毒,使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在两刻钟钟内死亡,十分恐怖,因此得名见血封喉。” 乍是阳清河见多识广也被见血封喉这个霸道的树名震了下,再听到它的毒性更觉得咋舌,出于好奇心阳清河问道:“那么,这种树的毒就没有办法解么?” “这个我也向当地人打听过,他们也说过方法一嘛就是立即将伤口处砍断阻止毒液蔓延,还有一个就是来得及的话有一种草药可以治疗这个毒。这草名叫红背竹竿草叶红绿色,植株细长,它多生长于箭毒木周围,状如小草,只有少数当地老人可以辨认得出来。”穆正当时也是好奇,被当地人指示着认了下解药的样子,所以记得比较深刻。 原来万物还真是相生相克,听到穆正说见血封喉的解药就在它的身边,心里也有些唏嘘。再烈性的毒药,也会有它的克星不然平衡就会被打破。想到这里,阳清河突然想到她前世的出现也是有违天和的,难道最后不得善终也是天理报应么。可是若是如此说来,这世的重生又算什么呢。 当然关于内心的疑问,阳清河自然不会和穆正讨论了。又详细问了些泉州的情况之后,阳清河已经有七分把握顺利的把泉州给拿下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别的势力也来掺上一脚,朝廷不足畏惧可是这不代表,泉州就能铁板钉钉的被阳家拿下了。 “好了,还有别的消息么?若是没有,你就先下去休息吧。”阳清河到最后例行公事问了这么一句,穆正嘴唇蠕动还真又说了一件事出来。 “城主,我从小道消息说似乎朝廷下了暗旨让九王爷梁唯言去接手乐海城。您说,乐海城与泉州离得那么近,到时候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穆正的话让阳清河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差点忘记了梁唯言在前世这个时候的确是镇守了乐海城,但是当时她已经和元家联合,没费什么力就在攻下泉州城不久后将乐海城给拿了下来。当时梁唯言虽然没有被生擒,可是因为失手乐海城的事情再次遭到了梁帝的厌弃。 要说对于一心爱慕自己的梁唯言,阳清河还是觉得内疚的,上次见面后她压根儿都没怎么想起来他过。只是下次再见,果真如当初他说的那样,又要兵戎相见了。没有了元家的支持,阳清河依然有信心拿下来泉州,但是乐海城却是没有前世那么顺利了。 梁唯言九王爷,他的一生总是那么多坎坷,阳清河叹了口气,在这众多波折中自己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的吧。当初拒绝了梁唯言的求爱,后来又亲手攻下了他亲自镇守的城池,再最后干脆将梁国颠覆,阳清河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梁唯言的克星呢。 第一百零三章 迅雷不及掩耳 又盘问了一些关于梁唯言的事,阳清河终究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无关对错立场不同她也没有办法因为梁唯言就放弃收取泉州的想法。(.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这不是只是她一个人的阳家,更是无数人的阳家。如果真是到了兵戈相对的时候,阳清河还是会尽量去保全梁唯言的性命的。 眼瞅着一个月过去了,郑玄在白石呆也习惯些了,这么久的相处他对阳清河和洛徵的偏见也减少了些。说起来,他们好歹是出自一个师门的,就算是郑玄师傅和阳清河及洛徵师傅之间有些不对付那也只是意气之争而已。压根儿犯不着郑玄和阳清河他们再拼个你死我活的,而且这边呆着也不错,郑玄也有几分留在这里的意思了。 而就在郑玄打算和阳清河这只小狐狸坦白的时候,阳家军在完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领了泉州城。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泉州城全线失守了。这些说起来很容易,但是过程实在是艰难凶险,别的不用说单是带领军队的头领都是很令人惊讶的。 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丰远城镇守的左擎天,在众人皆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鼓作气拿下了泉州城。要说起来,这泉州城的城主说起来也是倒霉,他原本不是那么窝囊的人,可是架不住阳清河运筹帷幄了那么久,直接将他老巢给掀了。 说句不地道的话,连伺候那个倒霉催城主的身边人都被穆正派人收买了,他手里带的亲兵也被阳家塞进去了几个人。按照阳清河的话是,若是这样她还不赢的话那也太对不起人民了,总之阳清河来年三月到泉州城看刺桐花的想法也可以实现了。只要来年。她还有那个空闲的话,她可以随时看了。(.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听到阳家对泉州出手后,郑玄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在阳家完全都有没有感觉到战争的气氛。然后更意外的消息是,跟他同时来的罗勉几人竟然在这次战争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参加了。还拿下了不小的军工。郑玄原本还以为那几个人离开了呢,不过他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也就没过问。 结果一转眼,郑玄才发现跟自己一起来的人都建立了功业,他倒好算是成了富贵闲人了。这一个月,郑玄什么事也没做就是带着木鱼在城主府里逛逛,得空了再在府外逛一逛。他尤其对阳家的军队感兴趣。可是丢人的是他甚至没有发现阳家的军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发的。 捷报传来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郑玄依旧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他也没得人通报就径直熟门熟路的穿过了庭院来到了阳清河的书房。恰好洛徵也在这里,除了他别人倒是也没有了,郑玄笑嘻嘻的冲着两人打了声招呼。 “阳城主洛先生,你们两个很有闲情逸致,这泉州城也拿下了也不跟我提下么。唉,郑某真是佩服两位啊。不动声色之间又拿下了一座城池。要不然,我师弟我也哪个军队去投靠一下呢,指不定咱们还能在战场之上见真章呢。”郑玄手撑着桌子。下巴微微扬起对着阳清河和洛徵说。 听见郑玄自称师弟,阳清河与洛徵心下也舒畅了不少,看起来他也承认了自己身份了,而且按照郑玄的性格他肯定是嘴硬不服输了。说是投靠别人,既然敢在二人面前提出来恐怕郑玄心里已经是决定好了留在阳家了。 阳清河年纪比郑玄还要小点儿,但是止不住她和洛徵入门都比他要早,于是她说道:“师弟,你决定好留下阳家了么,现在群雄并起,若是们师兄妹三个可以联起手来将两位师傅所传授的东西发扬光大,恐怕推翻这朝廷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经过这一个月,郑玄也发现了洛徵看着和气但是话并不多,他虽然也顾念着师门情谊但是面上是绝对不会说。虽然洛徵的言行看着滴水不漏,但是总是让郑玄有几分距离感,倒是阳清河不知不觉中就和人交上了朋友。 不得不折服于阳清河个人魅力的郑玄看着阳清河话说的那么豪气,也有了几分血性点头应道:“师姐说的这么豪情万丈,师弟当然也不能示弱了。不过,师姐,你还真的打算当一个女皇帝么,恐怕这个还是有些难度啊。对于阳家军和白石城等城市的百姓还能接受,但是将来若是完全统一了,也许会因此生出变故来。” 郑玄丝毫不怀疑阳家军不能取得最后胜利,但是他同时担忧的是阳家人才济济,就算最后胜利了推翻大梁,也不一定就是阳清河可以坐上那个位置。毕竟,女子称帝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古人也将女子参政视为牝鸡司晨,而现在女子地位依旧不如男人,他并不认为所有人都会多阳清河心悦诚服。 郑玄的话让洛徵颜色微变,他深沉的看了郑玄一眼然后说:“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洛徵在一天,恐怕阳家还没有人可以将清河取而代之。”洛徵说的很认真,郑玄的话说轻了不过是玩笑,说重了可算是危言耸听或者说是别也用心了。 说郑玄的话危言耸听也就是说他的话夸大其词了,但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就有挑拨阳清河与洛徵关系的意思了。若是阳清河在统一后不能登基,那么论功劳或者是资历都是洛徵的可能性最大,也只有他才可以服众了。还有另外一个比较有的可能是,郑玄是自己想称帝,但是他又补是傻子,怎么可能在两人面前坦露出如此心思。 同门之谊虽然深厚,但是同室操戈之事古来也常有之,若不是因为三个人都对师门怀有敬畏,一心想发扬师门。再加上阳清河很欣赏郑玄的才能,而她和洛徵本身的才华也是惊采绝艳惹得郑玄惺惺相惜,要收服他到麾下也没那么容易的。 关于登基问题,阳清河一早就想过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入后宫了。那么当皇帝也许是唯一途径,但是这些对于活过两世的阳清河来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高处不胜寒,阳清河对于那些寡人和哀家的称呼也不感兴趣了,真要到了那一步她也会提前采取措施的。 现在摆在阳清河面前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赶紧结束梁国的战乱,还一个太平天地给人民,这也算是她对于天道的弥补吧。只是这些心里话,现在即使是洛徵她也是不愿意讲的,洛徵的脾气她明白肯定是一心一意想让她登上那个位置的。 (骚瑞还有一小段儿,大概明天就替换上来了,今天先给大家看些我之前整理过的一点儿小总结,每天一定会替换好章节的,各位请谅解啊。最近刚回家,补了身份证回来又遇到很多事,要是再这么来一次,我的全勤就完蛋了。说好了,底下内容明天就换回来的。) 一朝穿越,风云际会,命运飘摇不定。她笑为天下先,以女儿之尊,携爱人之手并为天下王者。然而,良人难策,血雨惺风换来的荣华富贵,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只是他的步步为营,宁为玉碎她选择了最绝然的方式。再度重生,她又将做出怎样选择。 故事起因,阳清河前生是穿越到与中国古代类似的地方,从小立志女儿当自强,梁国腐朽不堪她与元华携手平定江山。后来共享荣华时,元华却背着她与别的女子偷情,开始追求掌控一切的感觉,阳清河的孩子也被元华失手打掉。最后,阳清河被元华囚禁,遭燕妃毒害,魂归幽冥,却再次重生于十七岁的自己身上。 故事发展,再次重生阳清河改变了她青梅竹马师兄的命运,而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神秘出现在莲花池中的秦风,痴恋洛徵的颜琳月,让人惊艳的穿越人士薛重锦,阳清河未曾谋面的父亲和孪生妹妹。时局纷扰,被打破的轨迹,天下又该谁主浮沉。 故事转折,遭遇黑衣人袭击后失明的阳清河,养病时遇到的秦风,新兴的几波势力。颜琳月的背叛导致阳清河陷入危险境地,薛重锦的写出火药的方子与元华交换,让战争牺牲更加惨烈。天下三分阳清河联合大半势力,与元华以及平远王世子相对峙。突然出现的阳清河生父及妹妹,恰如一石激起千重浪。 主线情节设定:全文以阳清河再世重生为主线,重生时年纪为十七岁,对前世爱人的疑问两人的隔阂,最终分手,还有再次经历开国之战。重生之后有很多变动,比如男主秦风是从六百年年前穿越而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简单的,又因为一个被爱伤过,一个无心爱情,所以缓慢又波折。 辅线:阳清河身边人的爱恨情仇,前生的遗留的问题,以及前边章节里留下的伏笔在后文的解开,比如颜琳月的身世等类似问题。还有阳清河的两次遇刺,就是以暗线将整个文章串联。 这是前文的一个汇总给大家看下,高潮和结局部分还没有写出来,哈哈。 第一百零四章 镇守泉州城 当真正忙了起来,阳清河才发现光阴似箭果然不是吹的,她人也来到了泉州城坐镇。有梁唯言在,她还真不能那么放心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战略上还是要重视敌人的,也就是这个观念的驱使让阳清河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稳妥上几分。 只是虽然不是头一次来到这个相当于热带雨林气候的城市,阳清河还是不得不感慨下这里的阳光实在不是她能消受的了的。上次来这里还是冬天,暖洋洋的感觉倒是舒坦,在冬季这里空气依旧湿润也能起到避寒作用。 但是现在的话正值夏日,阳清河甚至觉得在阳光下多呆一分钟她就该被烤化了,这种感觉可是实在不够美妙的。热带雨林这玩意儿,阳清河见识过一次也就不想见第二次了,没有防晒霜在这大太阳底下肯定是得脱几层皮了。阳清河可不想出了泉州城以后被晒成黑猩猩,原来她的皮肤虽然不能说光洁如玉,起码也是白皙细嫩的。 不过,眼下的阳清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来镇守泉州城的起因和;梁唯言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在短短时日就将乐海城收拾的差不多了,甚至阳清河还发现她以前安插的一些探子也被拔除了。若是按照这个状况发展下去,阳清河可是不能保证她的军队就能在泉州城安稳的驻扎下去。 当然既然来到了泉州城,阳清河也不是完全被动的,军队什么的她差不多已经脱手了。现在对于阳清河来说,原始热带雨林的吸引力反而更强些。即使热带雨林在当地人眼中也是与禁地差不多的存在不过既然打定主意要去见识一番了,阳清河也不会轻易就气馁。 为了进入热带雨林阳清河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她弄来了能将全身包裹的厚实衣服,即使穿上后感觉不透气但总比被被什么毒虫叮咬上好吧。这次阳清河去的正是穆正所说的牛姆林,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托大而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来。来这里的事情,阳清河甚至连洛徵都没告诉,怕的就是他担心过分了。 现在全副武装的阳清河,和她特地找来的当地人站在森林入口处。哪怕是还没进去。阳清河都能感觉到雨林中潮湿燥热的空气,还有那些隐天蔽日的森林植被,都让她有深深的危机感。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小向导,说他小阳清河还真没有占便宜的意思。那个看起来像孩子的向导估摸着也不过十五六岁。 在与其商议好进牛姆林前,阳清河已经和这个名叫多林的向导有过接触,他浑身都透着一股黝黑来眼白的分明。嘴唇红红的看起来十分有精神,多林个子不算高头发还短短的。在阳清河印象里。大梁最多的还是汉人他们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少有人会去剪掉头发。 多林是少数民族的人,所以留了一头短发连说起话来都有些怪味儿,不过比较起满口方言的当地人来说,阳清河也不计较多林变味儿的讲话方式了。何况多林还会几手功夫,要是阳清河找年纪大的当地人带路的话。一方面语言是个问题另一方面身体素质也会更不上。 也正因为如此,阳清河才会选择了年纪不大但是经验丰富老道的多林,说起来多林也是从小在林子旁边长大。无父无母的孩子更容易懂事。吃百家饭长大的多林在没有人约束的同时,日子过的辛苦但是本事也长了很多。按照一般的情况,十五六岁还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可是多林已经开始为了生计奔波了。 腰里别着小刀的多林恭敬的看着阳清河,这个女子打扮的并不起眼但是她的美貌,在泉州这个地方却看起来清新夺目。与当地女子黝黑健壮的身材不同,阳清河白皙的过分多林看着这个女子总会疑心她会不会被炙热的阳光融化了。打小在这里长大的多林胳膊脸都坦露在外,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小姐,您看,我们可以出发了么?”多林说话时声音有些艰涩并不算流畅,这实在是因为他们这边方言和官话的区别太大了,他也是因为自幼聪颖才差不多学会了。眼前女子看起来柔弱,但是她的气质让多林不敢掉以轻心,并且找到他带路的人是跟官家有关系的人,他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官家啊。 阳清河对多林经过一番打量还算满意,看起来十分本份的男孩子,刚开始好好奇的看了她几眼后来就老老实实跟她说起了话。处于上位这么多年,阳清河对于他人的心意揣摩还是很到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分本份,但是也不缺圆滑。 “多林,我问你你觉得进林后危险大吗?有没有信心带着我安全进出,你认真想一下。”单独和多林进雨林,这也是阳清河不甘于平静生活的体现,她喜欢的是热血沸腾的生活,尤其是面临危险时刻的那种感觉。但是阳清河追求的只是刺激而已,她可不想正的在这里丢了性命。 本来多林对于单独带一个弱女子进雨林心里是很没有底的,但是对方出的价钱实在是太高,他没有勇气去拒绝。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找他的人背景强大的,他也没有能力去拒绝。阳清河的发问让多林有些犹豫,他也没有完全的保证能将阳清河给带出这个森林。 脸上表情阴晴变化一阵,多林还是决定不托大实话实说了:“小姐,我们这边儿瘴气中,雨林中脏东西也多,您要是只是打算看看风景的话,多林就带您在安全的地方走走。只要别太深入,我还是有信心带您走出去的。但是您要是执意要深入林子的话,我……我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想办法把您先送出来的。” 多林这话说的极巧,他没有直接打消阳清河的兴致,但是还是隐晦的提出了雨林中的危险之处。为了不得罪阳清河以及她身后的人,多林甚至还说了要用性命来保护她。在多林看来,听了他这番话,明白一点儿的人肯定能做出正确决断了。 这个时候从雨林深处传来了几声动物嚎叫,那种贯彻心扉的寒意让阳清河明白了多林说的话并不是假的。这些嚎叫声也让多林面色暗了下,不过还好是白天,多林多余这些动物还有所了解,它们应该不会随意逞凶。 听见野兽的叫声哪怕是阳清河也忍不住收敛了心神,她严肃的问道:“我们现在进去,危险度高么,多林你要实话实说。”大白天的,那些野兽不会出来逞凶吧,阳清河心里毛毛的她虽然胆子大也跟猛兽对上过。可是原始森林的兽类,又岂是一般深山老林中的豺狼虎豹能比的。 虽然心里对雨林也有几分忌惮,但是看到阳清河那么深重多林反而咧嘴笑开了:“小姐您就放心吧,刚才我说的也不过是您进到林中的时候,能听着点儿我的话别乱跑。我可是从小在牛姆林边上长大的,只是带一个人进去还难不倒我,您会好模好样的被我带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多林还不忘拍拍自己腰间的短刀,看着阳清河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他继续说道:“您可别小看了我这把小刀,我可是用它猎杀了很多动物呢。别的不说单单是蛇,在我手里没命的也有很多了。哎,瞧我这脑袋,这里是驱蛇虫的药您往身上撒点儿,可能味道不太好。” 说了那么久话,多林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连驱蛇虫的药都没给阳清河撒上呢。他面上一红,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袋子小心的递了过去。 阳清河将手一推说到:“不用麻烦了,我来之前请府里人配上了一些,没什么要紧的这些应该可以了。”隔了老远她都能闻到多林手中那个小纸包中的怪味,她可不想让身上充满了那种腥中带臭的味道来。 眼见阳清河如此抗拒,多林哭笑不得黝黑的脸庞上也有几分无奈之情,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小姐,您身上撒的药只能驱除一般的毒蛇蚊虫,可是这里是雨林,最好还是用我们本地人自己调制的药管用点儿。要知道,这林子里毒蛇什么的可是很多的,让人防不胜防啊。” 身为一城之主,阳清河也不是什么任性到没脑子的人,这雨林虽然可怕但也称不上禁区,所以她敢于一个人跟着多林进来。关系到切身安全,她还是伸出手将那包粉末给接了过来。抖开包在外层的黄纸后,阳清河就打算就着纸往身上倒。 但是这个暴殄天物的举动被多林看到了,他着急的说:“小姐啊,这避蛇药只需要往身上撒一点儿就可以了,这药能用很多次呢,可是极难配出的。” 手停在半空中,阳清河有些讪然的将那些粉末往身上稍微撒了些,那股极具有冲击力的味道就在她身上弥漫了开来。将纸包重新叠好,阳清河又把它还给了多林看他的样子也药也算是珍贵东西了,她也不好意思多浪费。 递东西的时候,阳清河还不忘记说:“不好意思了多林,我不太懂闹出了笑话,现在可以出发了么?” 太阳已经慢慢升到了天上,阳清河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就催促起多林来。 第一百零五章 剧毒之物 多林本来就很识时务,见阳清河就驱虫蛇的东西撒上了,也在林口耽误的有些久很识相的就带着她准备出发了。莽莽苍苍的雨林里饱含着水汽,没走多久阳清河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润湿了,身子除了闷热还有一点儿痒。但是顾虑到自己安全,她也没有将身上衣服脱一件的想法。 两个人在茂密的植被中穿梭,也许是因为多林提供的药粉确实起了作用,阳清河沿路上也看见过一些毒蛇和奇怪的虫子,可是没有几个靠近他们身边的,单是远远的看着,阳清河就觉得反胃,那些色彩斑斓的虫子她还真称不上喜欢,尤其是有些虫子没头没脑趴在树干上蠕动的样子。 这也对亏了阳清河练过武眼力好,一般这种毒虫都会有自己的保护色轻易不会被人给看到,能透过它们变幻出来的近似于树叶枝杈类的防御色,看出来毒虫本质阳清河也算不错了。 “这些虫子可真是难看。”阳清河嫌恶的跟多林抱怨道,估摸着不动它们使毒单是恶心也能把人恶心死了。阳清河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幼稚,却拉近了她和多林的关系,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当然习惯了这些虫子的丑陋形态。眼看着沉稳的阳清河也有了女孩家的样子,多林挺起了胸膛心想着自己一定要将这个女孩保护好。 若是阳清河能看到多林心里保护自己的念头,一定会啼笑皆非,她什么时候成了弱女子需要站在别人身后了。虽说经验不够,但是论起武功来阳清河要比多林这种会两手三脚猫功夫的人强多了。 想归想,阳清河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多林还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心情的,他满脸笑容的回到:“小姐,我们这儿穷山恶水的也不知您为什么要过来,嘿嘿,这些虫子看着不起眼但是咬着人,那可是不得了啊。我们当地人都很避讳被这些东西咬上的。尤其是有些蛇类那可是真的毒啊。” 说起毒来,阳清河想起来今日他来的目的,出于多余见血封喉树的好奇,阳清河今天来其实是想采集一些这种剧毒之木的汁液的。只要采集到这种毒,带回去研究一下恐怕以后会有大作用呢。这个想法阳清河还没有跟别人透漏过,毕竟用毒太下作了对人的伤害也太大了。要不是为了多重保障。阳清河也不想对这些东西进行研究。 也因此阳清河决定一个人过来,甚至没有和洛徵他们打个招呼。不过等到树汁寻回去阳清河少不得要跟郑玄说一下的。因为郑玄对于毒物的了解程度,哪怕是阳清河凤卫里擅长此道的人也是比不上的。神医倒是医人和下毒都擅长,可是阳清河也没有面子让他为阳家效力。何况,能和神医建立起私交来也算是生命多了一重保障了。 多林对毒虫的描述让阳清河有了几分兴趣,她开口询问道:“哦?那些毒虫有那么霸道么,在这林子里还有什么厉害的毒物没有?” 见阳清河对雨林中的生物感兴趣。多林也来了兴致,他张口就道:“小姐,您有所不知这林子时间久到村里老人都说不出年代了。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成了传说没有人见识过的。单单说流传出来的毒物,一就要数那毒性剧烈的眼镜王蛇了,听说那种蛇可是很厉害的只要咬到人一口,不出一刻就会让人毙命。” 说起来眼镜王蛇,多林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这林子里被这种蛇咬到可以说是死路一条了。任由是天皇老子出面,也不能将这人从阎王手里夺回来了,很多当地人要是一不小心被这蛇咬到也难以逃脱生天。 “眼镜王蛇?这里还有这种蛇么,有那么可怕么?”阳清河疑惑的问道,她听过也知道是一种剧毒的蛇类,但是眼镜王蛇是什么东西,按理说加了个王字攻击力可是逞几何数增加啊。(.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对于蛇类,阳清河可是反感至极,一想起那种冰凉滑腻的东西她整个人都要哆嗦了。之所以问这些话,也是想对其增加些了解。 大自然中蕴藏的杀机,与渺小的人类比起来是只强不弱,阳清河有信心和人在单打独斗中获得胜利。可是真要遇到个天灾人祸,比如地震山火什么的,她也只能抓瞎了。比这次一点儿的是野生动物的威胁,要是被眼镜王蛇咬上,阳清河觉得自己真该去见马克思了。 阳清河的怀疑让多林受看了点儿刺激,他激动的说:“当然有了,村中最杰出的猎手就是一次在不小心遇到了眼镜王蛇后被其咬中,然后死亡的。你可别小看了这眼镜王蛇要不是它是数量太少,平时就是在雨林也很难见到,大多在雨林深处活动我还不敢带您来呢。” 察觉出自己的口气有些激动,到后来多林压低了声音又接着说到:“不好意思,小姐多林激动了,这眼镜王蛇确实很霸道,它可是煞星中的煞星啊。眼镜王蛇的食物通常是其他蛇类,包括体积适合的蟒蛇,其他种类的毒蛇与无毒蛇,像眼镜蛇、金环蛇、银环蛇、鼠蛇等,而当食物不充足时,它们甚至连其他同类也会吃。” 说到吃同类时多林神色更是恐怖,万物皆有灵还很少有对自己同一品种进行吞食的,所以说称蛇是冷血动物绝对是不过分的。 “真的很少见么?”阳清河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喃喃自语道,多林正要说话但看到阳清河这个样子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去,这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眼见多林要失态阳清河用手在他身上一点,制止了他发出声音,所谓打草惊蛇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场景,哪怕阳清河经历过了那么多场的战争,也不由自主的从脚底都冒出寒气来。 前方二十多米处有两只丑陋的毒蛇正在对峙,阳清河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太好了,或者说没见过这么背的运气来。平时难得一见的眼镜王蛇竟然在此地出现,而且一下子就出现了两只,看着那两天丑陋巨大的蛇,阳清河怀疑自己要是和多林动作稍微大点儿这两条蛇就会扑上来。 好在经过观察,阳清河发现这两条蛇似乎陷入了争斗中。那两条眼镜王蛇外形看起来眼镜蛇相似,蛇头部成椭圆形,颈部能膨大,但它们和阳清河从电视上看到的眼镜蛇的明显区别是头部顶鳞後面有一对大枕鳞。这两条对峙的蛇一条呈现出乌黑色身上有几十条较窄而色淡的横带,尾部为土黄色,腹部为灰褐色,有黑色线状斑纹。另外一条身形较之另一条比较小,身子是灰褐色的。 仔细观察后阳清河发现这两条蛇,顶鳞之后尚有一对大的枕鳞;两条蛇在阳光下,散发着恐怖的光泽,那本来颜色很重的鳞片,竟然折射出光彩来。多林在一边看的愣在了那里,阳清河小声的问了一句:“这蛇吃饱了还会主动攻击么?” 多林只是听过关于眼镜王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有些不太确认的说:“应该不会吧,蛇大多不会连续攻击。” 这就还,听了多林的话阳清河稍微松了口气,她本来想着若是这蛇太凶悍的话,她就趁着它们两个争斗时想办法一起除去。正在这个时候那两条对峙的蛇颈部膨扁,露出有白色的倒写v字形斑,前身也像人一样竖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叫声。 本来阳清河就估摸这蛇得两米多长,结果见这蛇竖起身来阳清河不得不承认自己估算的还是太少了,那蛇单单是半立起来她能看到的部分也不止两米了,真是个大家伙。将手放到腰间的匕首,阳清河仔细打量着两蛇的争斗,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要知道蛇的移动速度很快的,在这期间任何一条蛇突然掉头向他们俩冲来,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多林也咬着牙将阳清河护在身后,他想好了若是那蛇真的冲过来了,他就把阳清河挡在自己身后,无论如何她的性命尊贵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林子里出差错的。 想想那些人的背景,多林可不想因为阳清河出事而让自己整个村子都遭到打击,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多余村子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可以说,没有村子里的好心人就不会有如今的多林来,他可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阳清河还是第一看蛇打架,这两只蛇先是互相震慑嘶嘶的吐着芯子,后来更是纠缠在了一起,看着扭成一团麻花的两条蛇,阳清河还真想出手将这两条蛇都给解决了。可惜,她自认没有同时解决两天蛇的本事来。看着两条蛇越来越激烈的搏斗,阳清河本来还有些害怕的心里也缓解下来了。 危机差不多解除了,阳清河甚至觉得若是运气好一些的话,等到两条蛇分出个胜负来,然后一条死了一条离开,她和多林的危机也就可以顺利解除掉了。虽然这样的想法太具有偶然性了,阳清河还是很期待的。 多林此刻的心情和阳清河是差不多的,或者说他更好怕与眼镜王蛇对上。就算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手没有充足的准备话,也不敢贸然捕杀眼镜王蛇,它含有大量让人心惊肉跳的毒液了,对于猎人来说是个硬骨头。 第一百零六章 见血封喉 两条的蛇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阳清河甚至可以看到透明的毒液被两条蛇各自从口中喷出,透明黏稠的毒液在阳光下闪耀出令人心悸的光芒。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阳清河甚至屏住了呼吸,当两条蛇的争斗到了白热化的时候,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也不算过分。 而且让阳清河胆战心惊的,那蛇厮打着竟然往她和多林站立的地方靠近,这让两个人忍不住退后了几步。戏虽然好看,可是把自己也搭进去可就不值了,这两条蛇同类之间争斗的还这么厉害更不用提会对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如何了。 昂扬的三角状舌头鲜红的芯子,两条眼镜王蛇丑陋的外貌激烈的毒性,和强大的攻击力让远远围观的二人叹为观止了。终于,其中那条体型较小的蛇有了落败的趋势,七寸处被另外一条大些的蛇死死给咬住了。 那条小点儿的眼睛王蛇拼命的在地上挣扎着,打滚着试图把身上的另一条蛇给甩下去,可惜的是它平时百试不爽的方法,在同类面前彻底失灵了。最后,阳清河亲眼看着那条小点的蛇被咬死在地上,而且得胜的蛇还没有离去。它低下身子,丝毫不顾及二者是同类,大嘴一张将半条蛇左右的身子吞了下去。 这一幕让阳清河脚趾头都发出凉意来,更恐惧的是那条眼镜王蛇吃饱以后撤退的方向竟然是她和多林这边。虽然知道那蛇不致于把自己和多林吞入腹中,可是见识了它强大的攻击力之后阳清河并不怀疑,只要它随便吐了一口毒液自己和多林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嗖嗖声中蜿蜒前行的眼镜王蛇让多林脑门处冒出了汗,他颤抖的手将短刀放在了手心,死死盯着飞速前进的蛇。但是很快。多林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异色来,因为飞速的前行的眼镜王蛇竟然停了下来,身子在地上剧烈扭动着。 这一幕,让多林睁大了眼睛,他回忆起刚才有一道青芒从身边闪过直飞向蛇。再仔细看扭动的眼镜王蛇,他才发现那蛇从七寸处被一把匕首固定在那里。那匕首插的极为牢固。任凭眼镜王蛇如何拼命的扭动身子,就是挣脱不了拿匕首的控制。 原来阳清河早就把匕首握在手心中以防不测,见眼镜王蛇朝他们两个冲来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投掷了出去。本来就练过武的阳清河吗,在手腕上倾注了所以内力,携带者千军之势的匕首自然是死死的将眼镜王蛇固定在了离二人八九米处。 长呼一口气,阳清河舔舔嘴唇说:“多林。你那把短刀借我用下。” 就凭刚才阳清河露那一手,多林就完全被镇住了。他呆呆的将短刀从手中递给了她。阳清河拿着锋利的短刀,在手里轻轻掂了下然后说:“刀不错,挺锋利的不知蛇羹吃起来怎么样,多林今天就给你猎条眼镜王蛇来。” 在一边担惊受怕的待了那么多久,也该收回点儿利息了,阳清河沉住心神对准了正在扭动的舌头。短刀如长了眼睛一样径直飞了出去,将蛇头给削了下去落到了很远的地方,滚了几下才不再动。而失去蛇头的眼镜王蛇身体经过一阵剧烈的抽搐后。喷出了很多腥红的血后终于停止了挣扎。 没待阳清河说什么,多林就欣喜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不好意思的退回来,生硬的大梁语对阳清河说:“你好厉害!真的是勇士,我们去看看怎么样了吧。” 按照规矩,这蛇是阳清河猎杀的,多林不能走在她面前这是不礼貌的行为。本来阳清河来牛姆林就是为了采取一些见血封喉树的汁液进行研究,现在有了更烈性的毒药,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不用多林说,阳清河已经不紧不慢的朝着刚才还凶猛万分的死蛇走去了。剩下的蛇身虽然庞大可是没有了脑袋,它就一点威胁都没有了。阳清河拔匕首的时候蛇身还颤动了下,把多林吓得够呛,他可是对眼镜王蛇心有余悸,即使它已经死了依旧挥散不下去那种害怕的感觉。 反倒是阳清河泰然自若的样子,让多林煞是佩服看着阳清河,这样外表柔弱手下功夫强的女子,真的让他很震惊了。熟练将蛇身摆正,阳清河不得不感慨下这个大家伙实在是太重了,蛇皮她要来没什么用,而且她也不熟练剥皮这种事。 找好位置将蛇胆取出后,阳清河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小袋子将它装了起来。这个东西看着小小的丑丑的可是绝对是好玩意儿啊,越是毒性强大的毒蛇,蛇胆的药用价值就越高。有了这个蛇胆,阳清河就觉得赚到了。 唯一让阳清河觉得可惜的是,本来眼镜王蛇的毒液是很多的经过刚才那场搏斗它身上剩下的毒液是少之又少了。不过聊胜于无,阳清河还是将蛇毒给拿了个小瓶子装了起来,堪堪装了一个小瓶子那么多。本来按照这条蛇的体型,半斤毒液是该有的。想到这里,阳清河忽然想到了刚才那条死去的蛇,似乎它身上也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地方。 学过几天中药的阳清河知道,蛇胆具有行气化痰、搜风祛湿、清肝明目,平胆熄风的功用,尤其是治疗平时所说的风湿病的功效最大。就连看起来不值钱的蛇血也有大用处呢,中国南方有些地区群众素有饮鲜蛇血的习惯,除治疗关节痹痛和变形外,还有“升白”作用。 毫不可惜的解剖着被吞下了一半身子的死去的眼镜王蛇,阳清河心里暗自嘀咕到:“蛇的一身可都是宝啊。”.蛇内脏主要用于治疗肺结核,蛇毒制剂可治疗癌肿、各种神经痛、小儿麻痹及其后遗症、椎体外神经麻痹和血友病等。蛇油多用于治疗冻疮、烫伤、慢性湿疹等。蛇干和蛇肉具有祛风解毒、镇静止痛的功能,能治疗风湿脾痛、四肢麻木,半身不遂等。此外两广、港澳地区人们有喜食鲜蛇肉的习惯;蛇皮还能制乐器琴膜和鼓皮等。 如果可以的话,阳清河真的不介意将这整条蛇都给背走。可惜就来了两个人,若是他们两个扛着这么多东西,走路都不会方便了。所以,阳清河只能尽可能的从开面挑出来精华的好带的部分。 弄完以后回到了多林身边阳清河才发现,多林已经将这条蛇给截成了好几段,看到阳清河回来他憨厚的说道:“小姐,眼睛王蛇肉质极其鲜美,我们带一段回去煮蛇羹吧。” 已经采集完蛇身上精华部分的阳清河自然不会介意,她摆了摆手说:“没关系,你尽管带吧不过别拿太多,不然的话我们走路会被拖累的。”得到阳清河的同意,多林兴高采烈的将蛇肉最鲜美那段给砍了下来。 阳清河就在一边看着,也对猎户产生了几分兴趣,她自己对于肢解这种玩意儿厌烦的要紧。正在弄蛇的多林忽然抬起了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两颗蛇牙说:“小姐,这是从眼镜王蛇蛇口中取出来的,您要受起来么?” 多林对于手中的蛇牙的爱不释手,让阳清河看在眼里,她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心思随口说道:“你就收下吧,我用那个也没什么用。” “好叻,小姐小的就要一颗吧,您平时带着这颗蛇牙,一般的蛇类就不敢接近您了。嘿嘿,我这可是占了大便宜啊。” 何止是蛇类,多林清楚只要阳清河把这个小东西往身上一戴,哪怕是毒虫什么的都不敢靠近了。对他们这些猎户而言,这颗毒牙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谁要是能收集到眼镜王蛇的牙齿,到哪里都要被多看一眼的。 想起心爱的姑娘会因为这个崇拜自己,多林就忍不住傻乐了起来。作为男人其实虚荣心要比女孩子强多了,所以他才会向阳清河讨要这么个物件儿。 眼看两个人在这里耽误的时间挺长了,阳清河忍不住催促道:“我们该走了吧,见血封喉木在哪里,我这次来是为了采集一点儿这种树木的汁液的。”经过一番相处,阳清河对多林也了解了很多,也因此放心不少就将此行目的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好叻,对不住了小姐,我们现在就赶紧去吧。幸亏您找了我,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见血封喉树,不过这个毒可是十分霸道的,倒时候一定要让我帮着您看着。”多林说这话倒不是假的,虽然也有几分夸张以为在内。 在牛姆林里,见血封喉树并没有太多,就它毒性也限制了其生长。这跟眼镜王蛇的存活率低一样,见血封喉树的生长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不然的话,牛姆林被这些毒物占据,其他生物就没有存活的空间了。大自然是不会允许单样物种来破坏平衡的,哪怕是人类都不行。 阳清河听到了多林的话,整理了下衣裳将那些自己收集好的东西放好,这里危险重重她可不能因为大意,使自己受到什么伤害。 第一百零七章 一品蛇羹(上) 结局已经设计好了,太监是不会的,但是六级该考了,亲们都懂得。更新会变得不太稳定。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作为当地人,多林早从先辈人口中知道了见血封喉树生长的地方,所以当阳清河提出来要去采集树汁时,多林很快就带着阳清河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棵见血封喉树。 阳清河本来以为像这样的剧毒树木,一定很矮,可是她走到了半天也没看见类似她心目中的树来。直到多林说了句到了,阳清河才疑惑的上下打量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就是看不到在哪里。 多林看着阳清河满脸的疑惑,指了指头顶说:“喏,就是咱们头顶这一棵大树,它就是骇人听闻的见血封喉树了,也叫箭毒木。” 抬头一看,阳清河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头顶上是一棵高达二十多米的巨型树木,而且这树长的十分齐整,树皮是灰色的具泡沫状凸起。(.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这棵树枝杈长的很高并不多在上方较为分散,树冠上的叶子是长椭圆形,阳清河目测那些叶子长9-19cm宽4-6cm,基部圆或心形,不对称的互生排列。 “原来这就是见血封喉树怎么这么高的,跟我脑袋里的想的怎么不一样呢,太高了怎么弄出来树汁啊。”阳清河有些咋舌的问道,说着话还不忘看看多林,等着他说出来什么办法来。 在阳清河的话还没有落下的时刻,多林已经很自觉的从腰中拿出一个小袋子,然后拿着那把短刀轻轻在树身上割开了口子。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树干上的缺口往外流着,阳清河好奇的凑近去观看着多林如何采那些毒液。 看着多林直接就去隔开树皮,阳清河好奇的说:“多林,你小心点儿别被这毒液沾到身上了。” 全神贯注的多林听到阳清河关心的话语,憨厚的说:“没什么问题的,只要身上没有伤口了就行,不直接吃到嘴巴里不沾染到血液上都可以。在我们这儿还有‘七上八下九不活’这个说法,意为被毒箭射中的野兽,在逃窜时若是走上坡路,最多只能跑上七步;走下坡路最多只能跑八步,跑第九步时就要毙命。人身上若是破皮出血,沾上箭毒木的汁液后,也会很快死亡。” 被多林霸道的描述震惊的阳清河心中暗自惊讶,当初穆正跟她汇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他在夸张呢,但是亲眼所见原来还真有这种神奇的树木啊。七上八下九不活,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看着多林忙着隔开了好几个口子,然后往小袋子里灌,阳清河在旁边安心等着。 没多久小袋子就被白色的浆液灌满了,多林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说:“小姐,就先采集这么些吧,再多的话不太好保存了。” “好的,那我们就准备着出林子吧,我看着这天都开始有些暗下来了。”虽然看起来还不算太晚,但是天黑以后的雨林,阳清河单凭感觉就知道不会太美丽了,所以顺势催着多林该出去了。 两个人将身上的防守武器带好,然后一前一后的往外走着。混熟之后多林也话多了起来,他跟阳清河讲起了关于见血封喉树的故事。 讲起故事来,多林可谓是轻车熟路了,他一边从路旁拽了几片叶子将自己的短刀擦拭干净一边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勇敢的猎人率众人外出时,正遇一只猛虎。猎人先向老虎射了一箭。老虎未被射死,它疯狂地向猎人扑去。猎人机警地爬上大树,折断一根树枝使劲朝猛虎的嘴扎去,老虎立刻倒地而死。猎人见虎已死,心中暗暗思量:莫非此树有毒?他对众人说,我想亲口尝尝树枝,看它是否有毒。说完之后,他咬了一口树枝,顷刻身亡。众人见后,方知这种树木有剧毒。” 对于古老的故事,阳清河还是很喜欢听的,她认真的听完了多林讲的故事,疲惫的感觉也少了许多。 第一百零八章 出了热带雨林几日,阳清河眼前似乎还闪现着那几日亲历的情景。青翠欲滴的叶子,刺目耀眼的阳光,她裸露在外的手背竟被晒脱了皮。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在雨林中常驻的人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 若是让她在那种地方待日子久一些,阳清河怀疑要不了一个月,她就要晒成非洲土著了。不过,那里虽然环境险恶,但是对人的历练也确实很有用,除此之外,那顿美味的蛇羹,让阳清河想起来都回味无穷。 扒开这一切,有一件事阳清河必须面对了,梁唯言的部队快要到达泉州城了。她该如何去应对,前世她和元家联手,自然丝毫不惧梁国风中飘摇的残余势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是不能借助元华的势力,只是不愿意这样做。 此生重来之后,阳清河已经打定主意与元华撇清关系一切靠自己了,又怎么会愿意和他发生无关牵扯。能离元家多远,那就走多远,这就是阳清河的终极目标。 前生的一切,就让它随风飘散好了,她决不能辜负了上天的厚爱。不是所有人在死后都能有穿越的机会,也不是所有人可以遇上重生。 思及此处,阳清河眸中茫然之色顿消,她一定要完成统一大业。元华这两个字,她该早早的忘记了,他们两个人本来就太过相似了。一样的骄傲,碰撞在一起没有人愿意退步的话,注定要两败俱伤。 泉州攥在手中,阳清河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她早就在前世就计划好了要打通海上交通要道。 目前整个国家处于分裂之中,陆路变得十分难走而且危机四伏。要是谁能开辟出新的通道来,无异于掌握了先机。 还好,如今的梁朝对于水路交通还算重视,但由于海上风浪较大,船舶要求也较高,海上交通方面的发展并不算强大。 波澜壮阔的大海。诡谲难言的风暴,阳清河心中的航海梦一直没有消失过。能利用大海去与朝廷对抗,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期望。 乐海城中,气氛有些异样,前段时间的骚乱给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的和平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乱世眼看着就要开启。能守住眼前的平静就是老百姓们最大的奢望了。 朝廷派来了皇子驻守乐海城,这让大家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一个皇子在,他们至少不会被轻易牺牲了。 古来征战,又有几个皇帝会把黎民百姓的安危放在自己皇位之前。 当屁股下的无上权威受到挑战之后,对于梁帝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保住尊崇而非庇佑百姓了。 独自走在大街上,看着满目繁华。梁唯言神情变得怔仲。他想起了刚入城的时候,城中流窜着匪盗,有几个大户人家甚至被劫杀了。 那样满门皆是尸首的凄惨场景。即使是梁唯言这种久经沙场的人看了,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平定了叛乱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安抚手下子民。 只是,梁帝却不愿意等,还没待梁唯言将手头一切事务处理干净,他就下了新的命令,夺回泉州。 泉州两个字让梁唯言百味俱陈,那个女子刚刚拿下了泉州,也终于引起了朝廷震动。 在战乱伊始之际,又有谁能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会是她呢? 白日放歌须纵酒,梁唯言眼前浮现出阳清河秀丽的脸庞,以及她和自己举杯畅饮的豪情。她微醺的面孔,烂漫若桃花般艳丽,还有那涟滟的眸光。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梁唯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刚见到阳清河的时候,就向她表达爱慕之情。 在得知阳清河与元华两人的感情产生裂痕之后,梁唯言莫名的有些高兴,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失落。 有生之年,他们两个人是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命运注定了他遇上她时,迟了那么一步,岁月又让他们走到了对立的两个阵营。 还能不能诗酒趁年华,还可不可以一起再醉一场。军令如山,梁唯言只能一个人默默走在街上,一切都难以再回头。 他孤独的身影淹没在匆忙的人群中,除了偶尔有妙龄女子爱慕的目光投在他脸上,在这种劫后余生时节,并没有人来关注这个落寞青年人。 当然,要是梁唯言的身份被人知道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的。然而,也没有人会想到,身份尊贵如皇子梁唯言,会一个侍从也不带就这样出现在街上。 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太阳的光芒暗了下来,人声也凋零起来。梁唯言这才回过神来,四下一看才发现自己早走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 想到晚上还要召集手下将领商讨如何征讨泉州,梁唯言收住了脚步皱着眉头回忆着刚才走过的路线。 值得庆幸的是,一般城市的格局都是固定的,只要他退出这条小巷就差不多能判断出回去的路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梁唯言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的长发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几个孩童嬉笑着在街角嬉戏,他抿了下唇,想笑又有些沉重。 孩子的天性大多纯良,可是由于大人的野心,他们不得不流离失所。 朝廷就真的好么,连梁唯言自己都不这么认为,民乱频频爆发,整个梁朝从根子里都已经腐朽了。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改变不了这种局面,何况他的父皇又不可能完全依赖他。 换种说法,梁帝是不可能完全依赖任何一个儿子的,在这样的危机下,他始终不忘帝王权术。 也许只要坐上那个位置,无论哪个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吧,梁唯言叹了口气。他真的要争取么,可是要是没有足够的权势为前提,他又怎么能让母妃得到尊贵的地位。 要是说梁唯言有软肋的话,那么他的母妃既是他的软肋,又是他的执念。假如没有殷勤盼望着他凯旋归来的母妃,梁唯言怀疑自己甚至不会披上战甲。 回到临时府邸的时候,诸多手下已经聚的差不多了,由于梁唯言与阳清河之间的交情鲜为人知,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纠结。 “将军,如今敌寇刚刚经过一场恶战,定然还在疲乏之中,我们要不要趁此良机拿下贼寇呢?” 这慷慨激昂的话语惹得众人侧目,说话的是梁唯言的副将,他在行军打战之时总能身先士卒所以颇得士兵爱戴。 在副将开口之后,又有几人附和起来,梁唯言欣慰的看着眼前众人。 值此危难关头,梁国并非完全腐朽,这几场征战下来,梁唯言还真发现了不少忠肝义胆的将士来。要是没有这些人帮衬,恐怕他想收拾好这沦陷的几座城市,也只能是徒然了。 只是,副将的话原本就是梁唯言心中所想,在听到众人献言献策之后,他没有让大家失望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下达了最终命令。 就在远离泉州的地方,三皇子梁唯勇踌躇满志的背手站在面朝东方的位置。 午后的阳光温暖的有些虚幻,他无比得意的神色似乎昭示着些什么。有什么消息,能让前些天还焦头烂额的梁唯勇如此气定神闲呢? 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梁唯勇嘴角微微翘起,他到现在也没想到元家竟然会在暗地里与朝廷合作。 甚至一开始,梁唯勇把元家暗地里送来的消息当做笑话,世人都知道元家和阳家迟早都要并为一家。元华又与阳清河情根深种,两人怎么可能会彼此算计。 直到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梁唯勇不得不感慨,真是天助我也。元华一世英明,竟然也会为儿女情长羁绊。他也不得不佩服那个招惹了平远王世子之后,逃之夭夭惹得天下哗然的薛重锦了。 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花魁竟然能得到元华青眼,并且让一向和睦的二人决裂。 梁唯勇的想法与事实有些偏差,不过薛重锦也不会来纠正他的,她此刻恨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元华是属于她的了。 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极品男人陪她度过一生,那也不枉她穿越一回了。而且,薛重锦坚信,她一定能够发挥穿越女的优势,帮助元华顺利的推倒腐朽的梁国的。 至于同为穿越者的阳清河嘛,薛重锦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难道她一个女人还打算在这乱世中开辟出一方天地来不成? 要是阳清河真这么打算,那她也太狂妄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也就出了个武则天,而且还是个连对亲生儿女都能下手的人。 依薛重锦对阳清河的了解,她怎么也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只是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心不狠又如何能站的稳,薛重锦得意的笑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只能保证,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放过阳清河一条性命,毕竟她们还是“老乡”。 就算元华对阳清河旧情难忘又如何,薛重锦暗自得意,凭借她的魅力,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古人么。 第一百零九章 一触即发 这一天还是来了,梁唯言紧抿着唇,望着城门紧闭的泉州,城楼上飘扬的旗帜在阳光下格外闪耀。 阳家的势力一天天的壮大,他和阳清河还是对上了。 本来对于此次对战,梁唯言并没有多大胜算,即使手下谋士一直在他耳边强调,阳家经过了几次攻城战早就疲惫了。 比起那些谋士来,梁唯言比谁都了解阳清河,她不会打无准备的战,更别提让人轻松捡便宜了。 明知道梁唯言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又怎么会将弱点暴露出来,泉州城的兵力,肯定不是他们估计的那样薄弱。 说实话,梁唯言也不希望阳家输的太惨,她只是个女子。若是此次阳清河兵败被俘的话,梁唯言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真的会将她押解入京。 前天晚上,他收到了消息,他的皇兄梁唯勇将带着兵将前来支援他,带消息的人只说了这些话。这个消息不可能走露出去,因为只有梁唯言和身边几个人听到。 阳清河一定料不到,在这种时刻梁国还会有后备军队,因为梁唯言带的人已经是泉州守卫的一倍有余。要不是为了将阳清河拿下,朝廷也不会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再派一个皇子前来。 对于阳清河,梁帝是恨得咬牙切齿,他要的不止是十拿九稳更是万无一失。 不管其它地方多闹腾,梁帝始终坚信,只要把阳清河这一波叛贼给拿下。那么朝廷迟早能取得平叛胜利。 即使一早就知道此次带兵的人是梁唯言,当对方出现在城下的时候,阳清河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他们两个人终于又要兵戎相见了,前世的一切又要重演,她该再一次毁掉梁唯言的希望了么。 阳清河一直都知道梁唯言在乎的是什么。她应该是梁唯言在乎的女子,但是梁唯言最在乎的却不是她,而是他的母亲。 在前世,她曾经问过梁唯言,为什么明知道回天无力还要带着军队苦苦挣扎呢,你明明不是在意权势的人。 她犹记得梁唯言大笑的情景,他摇着头笑得有些癫狂,他说:“清河啊清河,也只有你认为我梁唯言不在乎权势了。呵呵,若不是在乎那些权势。我又怎么会披上战甲,呵呵,不过成王败寇。我输了,你赢了,要杀要剐你决定吧。” “你觉得我会杀你么?”阳清河苦笑着。于公。梁唯言梁国的九王爷,是他们的仇敌,杀了祭旗是再好不过了。可是于私的话,他曾是她的挚交好友,她又怎么忍心与他兵戎相见。 在阳清河的质问下,梁唯言身体微微颤抖,他紧闭上眼睛疲惫的说:“你必须动手,你不止代表自己更代表阳家代表阳家军。清河,不要在心软了,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死在你剑下对于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阳清河喃喃重复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梁唯言如此消沉,她只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怕阳清河念旧情下不去手,梁唯言特地转身背对着她,毫无防范的将后心的位置留给她。 用力咬了下嘴唇,阳清河心里忽然生出了怒火,她哗的一声抽出了长剑,然后指向梁唯言。 听到剑鞘的响动,梁唯言轻轻叹了口气,天上的白云瞬间似乎变了模样,风吹着他的鬓角竟然有些冷肃。 只是意想中的那一剑并没有到来,身后人的身形微动,梁唯言闭着眼睛等待着,结果却只等来一句:“好了,从此梁朝的九王爷已经死了,天下之大,你还是四海为家吧。” 转过头去,梁唯言看到地上那一缕长发,原来阳清河这一剑下去,只将他的头发给削去了一缕。(.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他忽然有些明白阳清河的意思了,比起她来,他实在是太过懦弱。 就当曾经的梁唯言已经死了吧,从此他叫梁佳。 临走之前,梁唯言停在阳清河身后背对着她苦涩的说:“你知道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母妃能以为我我傲,不再那么苦下去。可是,她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完这句话,没等阳清河回答,梁唯言便离开了。从此,九王爷梁唯言不再存在,他只是梁佳,天大地大,随处都是家的梁佳。 回忆慢慢模糊,阳清河望着城下的梁唯言,他的模样比起临行之前精神多了,年轻的脸庞上尽是意气风发。 这个角度,梁唯言是看不到她的,但是阳清河还是有些心虚,她没有一直看下去,要开战了,她得做好准备。 城下的梁唯言没有见到阳清河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也许阳清河会命手下出战,自己转道它城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人就不需要直接对上了,阳清河这次也能安全了。 战鼓声中,战争掀开了帷幕,两军陷入厮杀之中。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阳家军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不堪一击,但是梁军也没阳家想象中那么腐朽。 两军势均力敌,就此鏖战在一起。 阳清河在城中,听着前方不停的传回来消息,心也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现一些不好的变故。 女人一向重视第六感,所以即使手下有些放松的意识,阳清河也没有真正放下心。 第一天的战斗很快结束看了,双方各有伤亡,没有哪边占到便宜。 梁军营中,在傍晚时分来了不速之客,那人穿戴十分朴素,但是整个人往外散发着一股贵气。 他只带了两三个长随,一路走来出示了腰牌之后就没有再受过阻拦。 当那人径直走入将军营帐之中时,正在与众人商议的梁唯言吃惊的站了起来喊了声:“三哥,你来了。” 他没想到梁唯勇到的这么快,要说这一路上,需要穿过的不止是朝廷的领地,元家的势力范围也在其中。梁唯言十分好奇,梁唯勇到底是怎么把军队带进来的。 这个问题,梁唯勇没有好心的为梁唯言解释,他只是很坦然的拿出了圣旨。 等到众人下跪接旨之后,梁唯勇才不紧不慢的念了起来。 听完圣旨后,大家脸色都有些异样,梁唯言的努力所有人看在眼里,怎么皇帝会突然下旨让三殿下将兵权接过去。 这对于九王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的一切努力等于全是为人做嫁了。 气氛尴尬起来,梁唯勇有些轻蔑的望着上前接旨的梁唯言,他就知道心里不舒服又怎么样。他这个九弟即使再不服,也不能当众违抗皇命。 在梁唯言接过圣旨之后,梁唯勇做出假笑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虚伪的说:“九弟在外辛苦了,父皇一定要我来帮九弟拿下叛军,唉,皇命难违啊,还希望九弟不要往心里去。” “这是自然,三哥来接管军队,九弟放心。”梁唯言也配合着梁唯勇将兄友弟恭的戏码演了下去,他知道抗议也没有用,只能先接受命令接着再做打算。 在之前梁唯勇就看不起梁唯言,现在看着他服服帖帖的那么听话,不由得十分畅快。 皇宫之外,所有的妃子都是竞争关系,因为皇帝只有一位,他的宠爱也是有限的,而女人则是无数。同理,皇宫之外,所有的皇子也都是竞争关系,因为皇位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想得到。 梁唯勇自认出身比梁唯言要好,对于他最近出风头的行为特别不满,凭什么他一个身份卑贱之人,能得到父皇的宠爱。 为了不让梁唯言独领风骚,梁唯勇可是想了很多办法,最后他终于找人和元家搭上了线。 刚开始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嘲笑梁唯勇想利用元家对付阳家是痴心妄想,只有他自己坚定着信念,认为两方关系并不如铁桶般紧密。 尤其是在梁唯勇听说元家主帅元华身边有了新欢,阳清河也与不止一人传出暧昧的谣言,梁唯勇是男人他当然更能明白男人的心理。 无论两个人的感情是哪一方先出的问题,对于元华来说,阳清河是他曾经的女人,他就一定不想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是夜,一队人马悄悄驻扎在离梁营不远的地方,在军队刚来的时候放哨的士兵还有些恐慌。很快,从上面传下来了军令,让他们切勿轻举妄动,来的人是援军。 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就是守夜人,他们情绪十分激动,小心的压抑着胸腔中的喜悦,免得提早暴露给敌人。 与此同时,泉州城内阳家军正在紧张的休整,他们甚至没有余力去趁夜偷袭,等到天亮之后,又是一番恶战。 夜色深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阳家没有发现梁军营中的异动。阳清河也难料到,几乎是笃定的结局,竟然会在最后翻转。 上天给了阳清河重来一次的机会,却给她制造了更多艰辛,等到天亮之后阳家面临的将是数倍于己的敌人。 战争,终究是充满变数,阳清河是人不是神,她不能带着阳家军一路凯歌下去。 躺在床上,梁唯言可笑的发现,他竟然有些担心,担心阳清河明日会不会受到伤害。 第一百一十章 岂曰无衣 战旗猎猎作响,阳清河紧咬着牙关,在她手上还握着一把朱红色长弓,城下,站着无数敌军,在这种时刻无论哪边人都希望对方先倒下,阳清河带着众将士鏖战了几天,她还能硬挺着,可是很多人已经撑不下去了。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再这样下去,落败只会是时间问题,阳清河很难面对这一切。 不应该啊,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她怎么会陷入如此窘境,群敌环嗣,真的是天要亡她么? 阳清河怎么也想不明白,梁军是怎么穿过那么多势力范围,将军队派进来的。或许说,想置她于死地的,不止朝廷一家,别人阳清河不能笃定,可是元家怎么会轻易借道给朝廷。 元华,你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帮助朝廷对付她?他怎么会这样做,即使两个人没有男女感情了,他也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分明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若是朝廷顺利解决了阳家,下一步要对付的自然是元家了,难道元华根本不在乎么? 或者说,只是因为两个人不再是恋人,元华就因此恨上了她?阳清河觉得这种设想十分荒谬,可是她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一个会让元华出卖她的理由。 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如此了么?阳清河一时间陷入了混乱,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让她有些慌张。 不,她不能输,阳清河努力安慰着自己,还没有到最糟糕的的时候。梁唯勇不就是一个手下败将么,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杀,杀,杀。”在大量援军加入之后。梁军气势如虹,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但是领军的人赫然是三皇子梁唯勇。 要是别人前来,士兵们可能还会怀疑是不是其中有诈,但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都来了,没有人再怀疑什么。[.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梁国一共就几位皇子,如今一下子来了两位,浴血奋战的士兵心中有了盼头。 只要在两位皇子面前立了功,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么。 梁唯勇得意的看着眼前几乎一边倒的局面,他闲闲的抱着双臂。朝着身边的梁唯言说:“九弟。怎么样。还是三哥料事如神吧。这次,我就不相信,那阳清河还能插翅飞了不成。这泉州城。用不了多久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梁唯勇十分暧昧的接着说:“九弟,听说你一直对阳清河有点儿意思,要不要到时,嘿嘿。” 梁唯勇说的有些猥琐,他见过阳清河的画像,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清秀佳人罢了,他可不喜欢这种调调。跟阳家斗了这么久,梁唯勇憋了很多气,既然自己这个九弟喜欢阳清河。他不介意向他卖个好,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这个九弟, 听了这话后,梁唯言立刻出言拒绝道:“阳清河是重要人物,要想和阳家好好谈判,即使捉了她之后也应该好好礼遇,而不是想方设法折辱。至于我喜欢她,那也是当初年少不懂事,还望三哥莫再提起。” “呵呵。”梁唯勇哂笑一声,在他看来梁唯言不过是惺惺作态,好心好意为他打算竟然不领情。梁唯勇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到生擒阳清河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羞辱一下她,看看他这个九弟到底会不会无动于衷。 只要九弟稍微显露出一些关心来,他就能以此为把柄,将九弟拉到己方阵营。 而且,只要梁唯言和贼寇首领扯上关系,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角逐皇位的机会,他们的父皇也一定会因此厌弃他的。 想着想着,梁唯勇嘴角露出笑容来,无论如何,这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笔不会亏损的生意。 只要有弱点的人就不可怕,在乎的东西越多就越好对付,梁唯勇很乐意看到梁唯言在乎阳清河。他这个弟弟对于感情总是太拘束了,不知道去努力争取,若是他的话,只要自己喜欢,管对方愿不愿意先抢回去再说。 要是当初梁唯言直接将阳清河给抢回去,现在阳家也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壮大了。说来说去这都是梁唯言太过优柔寡断,不止是梁唯言,梁唯勇将几个兄弟反复思虑了很久,愈发得意这几个兄弟中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成为他的敌手。 可惜的是老头子现在才四十多岁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仙去的趋势,梁唯勇再心急也只能等着梁帝的一纸诏书。他相信,只要能将战乱平定,这个太子之位一定非他莫属了,到时候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源源不断的敌兵加入到战场中来,阳清河有些绝望的看着这一幕,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度过现在的难过。 两边差的太多了,即使想要以少胜多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里无水可依无险可据,如何能将泉州守住。 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翻转,难道一切都要毁于一旦么? “城主,您先撤退吧,这里有我们守着。”左擎天上前一步,低着头很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口,落败似乎已经是迟早的事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不能让阳清河在这里受什么伤,若是城破了,阳清河再出些意外,阳家可就真要败了。 虽然眼下阳家势力庞大,然而阳清河的在其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正是由于她的存在,阳家才能紧紧团结在一起。这一点,哪怕是身为将军的左擎天都无法取代,只要阳清河和洛徵在,阳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但是左擎天明白阳清河的为人,她是不会轻易舍弃众人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怎么会抛下很她一起浴血奋战的众将士一个人逃命。 “我们不会输的。”阳清河猛然转身,深幽的眸子锁定着左擎天的眼睛坚定的说:“我们不能放弃,要是我撤退了,军心就真的散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输。” “可是……”左擎天正欲开口,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阳清河一剑将箭支挑落,扭头道:“努力克敌吧,我是不会将一个人撤退的,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更应该众志成城。” 两人的谈话被旁边士兵听到,一种无声的悲壮气氛在城墙上蔓延着。 铺天盖地的敌兵,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明知道敌人十分强大难以战胜,还要勉力支撑。阳清河愈发觉得吃力,似乎,她的不败神话要再次被打败了。 正当阳家军即将筋疲力竭之时,正春风得意的梁唯勇,对着身边人耳语了几句,一个消息慢慢在战场上流传起来。 等到阳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军心比起之前更乱了一些,毕竟,他们一直以来都把元家视为盟友,而梁军放出的消息却恰恰是元家的背叛。 虽然梁军方面的话不足以全信,但是这么多援兵加入战场,用脚趾头也能明白梁军一定有捷径可走。 阳清河不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从敌人口中得知,元家与朝廷协商,以让路为条件与朝廷签订了和平协定之时,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除了愕然,阳清河还有一丝了然,从此之后她与元华真的谁也不亏欠谁了。元家和阳家,再也回不到亲密无间的关系了。即使不是元华主动与朝廷合作,阳清河也相信,元华已经选择放弃阳家了。 天慢慢暗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梁军竟然收兵了。 阳清河呆呆的看着鸣鼓收兵的梁营,完全摸不透对方在搞什么名堂,若她是梁唯言定然会一鼓作气,直接将泉州城给拿下来。 阳家众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绝望的念头也一点点爬上心头,对方如此游刃有余,以一种猫戏老鼠的态度对待他们。 夜里,他们还要时时提防着对方会不会偷袭,在绝对是差距面前,计谋手段几乎都成了空谈。 是夜,阳清河房内灯火彻夜未息,几个主将一起商议着该如何突围。 被接管过兵权的梁唯言不明白梁唯勇怎么在快要取胜的时刻撤兵,他虽然心仪阳清河,希望她不要输的太惨,可这不代表着他会在打战时放水。 作为一个将军,大局始终排在私情之前,阳家的人是血肉之躯,梁军的战士也不是土鸡瓦狗,梁唯言私心里还是不愿意伤亡太过。 所以,为了梁唯言向梁唯勇提出了心中的质疑。 一心想拉拢梁唯言的梁唯勇的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卖弄的好机会,他摇头晃脑装作非常懂行的样子说:“九弟,这你就嫩了吧,俗话说哀兵必胜,今日我军突然有大批援军到来,阳家定然十分绝望惶恐。既然已经注定了失败,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我们就算赢了,也会牺牲很多士兵。” “这样说,皇兄暂时撤兵是为了麻痹敌人么?” “非也,非也,九弟啊九弟,都说你聪明,看来还是嫩了些。今日交战之时,我命手下散布了元家要与朝廷联手的消息,现在阳清河定然会半信半疑。我们就等着他们揣测着我们还藏着什么后招,让他们在担惊受怕中,丧失抵抗的懿旨,这样不是省了很多力气嘛。” 听完梁唯勇的分析之后,梁唯言才发现这位皇兄没有他印象中那么愚蠢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元华真的辜负了阳清河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重生 屋檐上的水顺着青色的瓦檐往下滴着,雨还在下,空气中浮动着泥土的甜腥味。(.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珠帘隐约晃动着,暗红色帘帷内,一个身穿绿色襦裙的少女,手拈着针线停留在半空中,若有所思的望着晶莹的珠子。 那一串闪烁着梦幻色彩的珠子里,流荡着绮丽的光芒,本来黯淡的屋子也多了抹亮色。 一夜之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绿衣女子容颜俏丽皮肤洁白似雪,眉目楚楚可怜,只是若是有心人来看的话,定然要惊讶的叫出声来。 原因无他,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竟然与大梁赫赫有名的阳家军首领阳清河长着同一张面孔。即使阳清河自己见到这个隔着帘子静坐的女子,恐怕也只有感慨的份了,两个人的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心的将线头咬断之后,绿衣女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她伸出纤纤玉手将水晶帘挑开,出神的望着外面的风景。 天空蓝的让人错不开眼睛,几只紫燕在屋檐处盘旋着,偶尔发出几声温柔的呢喃。身为陈国富商之女,在外人看来楚烟羽是幸福的,然而谁又知道这个表面上应该幸福的女子,皱着眉头满是怅惘又在想些什么。 转眼十年过去了,她又从幼龄稚女长到了无双芳华,似乎那些回忆都只是一场梦,一个悠长的梦。 曾经的楚烟羽从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可是当她在前世经历了那么多事,最后郁郁而终之际。她才看透了那些人。只是,她原本以为的结束。竟然是开始,当经历了漫长的黑暗之后,楚烟羽赫然发现,她竟然重回了十岁的年纪。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楚烟羽足足楞了十几天。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好像行走在云端一样,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敢相信。(.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她竟然回来了,回到了那个懵懂无忧的年纪,这一切真是恍如一场梦。 前世,或者是今生,真的是存在的么?楚烟羽很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进入了阴曹地府,这一切不过是梦幻。 但是。她的记忆可以作假,那些真实的风景和人物却做不得假。也正是如此,楚烟羽生出了百转千回的别样心思,前世的一切历历在目,她感激上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在外人看来楚家在陈国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不求封侯拜相维持一世平安还是很容易的,但是谁又能想到。前世就在楚烟羽十四岁的时候,一场剧变席卷了整个陈国。那就是储君之争。 或许是乱世降至,人心惶惶,楚家彼时也是兢兢业业不敢出一点差错。可惜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楚家家主楚定坤什么也不做,为了他的万贯家财,别人照样也不会让他置身事外。 可惜前世的楚烟羽只是个懵懂少女,完全看不出其中关节所在,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是她所不愿见到的。她的父亲楚定坤,因为无须有的罪名被投入了狱中。而楚家家产被尽数充公。这对于一直经商的楚家来说打击是无比巨大的,雪上加霜的是一直锦衣玉食的楚定坤受不了牢狱之灾,选择了自裁。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给的说法,年幼的楚烟羽当然无力去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更残酷的是在楚家落败之后,楚烟羽一个弱龄女子直接被发入官中,从小被捧在手心的楚烟羽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落入烟花之地。只是父亲临走前殷切的眼神让楚烟羽断绝了寻死之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全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能为楚家伸冤,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仔细回忆着前生的一切,楚烟羽的眸中蓄满了泪水,但这是喜悦的高兴的泪水。 在她苏醒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岁的时候,在预知了往后的人生之后,楚烟羽做的所有事目地都是度过十四岁的劫难,接着再慢慢更改以后的人生轨迹。 幸好,她的父亲虽然妻妾众多却只有她一个独女,对于这个独女他还是很宠爱的。楚定坤对楚烟羽宠的让她有些惶恐。更奇怪的是,很多时候,楚烟羽总觉得父亲看她的目光,有些愧疚有些自责,仿佛在透过她看别的人一样。 这些悬念,原本的楚烟羽是不知道的,但是重生之后前生的种种疑点串联在一起,让她忽然多了几分了悟。 或许,母亲因为生她而难产,这并非是原有的真相,也许她的身世比这个更加曲折。 还好,十四岁的惨剧终于没再发生,楚烟羽提前想方设法让父亲明白了接下来可能遇到的灾难。楚定坤也非愚笨之人,再看清楚几个殿下都是难相与的人之后,他果断略施计谋造成楚家落魄的假象。 自然,为了骗过几个皇子这些假象的制造也是需要真金白银的,楚家一大半家财都进了别人的腰包。楚定坤将剩下的一小半,用极其隐秘的方法,暗地里控制了起来。 明面上,楚家只是一个落魄豪门而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了真正骗过那些狡猾的皇子,楚定坤带着女儿来到了乡下,买了栋豪宅过起了田舍翁的生活。 眼看着时光荏苒,楚烟羽的心却愈发难以平静,曾经的劫难度过了,可是那个人呢。那个曾经将自己从红楼深处解救出来,后来又对自己百般温柔,可是最后才让她明白,她原来只是一个替代品的人呢。 一想起自己只是个替代品,楚烟羽的心就像被绞碎了一样,她是真的很爱他,把他当做唯一。可是为什么他从来就没真正爱过她。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纵酒,看着那个人醉生梦死,也只有在他酩酊大醉的时候,才会微笑着望着楚烟羽深情的对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想到这里,楚烟羽的心又抽痛了一下,只是那三个字根本不是跟她说的。自从沦落青楼之后,由于楚烟羽出身豪门又兼有无双才貌,老鸨费尽心思将她打造成楼中花魁。为了保持楚烟羽的身价,老鸨很挑剔的为她选客人。而且还让她做了清倌人。 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倚门卖笑不是最糟糕的的,一条玉臂千人枕才是煎熬。而在遇到梁佳之后,楚烟羽甚至有些感激老鸨,感激她能让自己留下清白之身遇到这个人。 “哗啦”,珠帘响了起来,打断了楚烟羽的沉思。 一个甜糯的声音响起,只是她轻快的尾音,暴露了她掩藏的天真幼稚。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大梁么?” 楚烟羽眼神复杂的望着面前的小丫头,她叫春草是她在街上买的卖身葬父的小姑娘,一转眼也这么大了。 在春草看来,去梁国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或许对于她来说陈国并没有多少美好回忆。 真的要离开了么,楚烟羽将手放在膝盖上,略微点头道:“嗯,你也别太兴奋了,好好休息下,明天开始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要不是他那次酒后吐真言,楚烟羽永远不会知道,一直宠着她的那个明明年纪不大却好像历尽沧桑的男子,竟然会是梁国的九王爷。或者说,是曾经的九王爷,楚烟羽叹了口气,身为花魁她怎么会不了解外面的事。 梁国在昏庸的帝王统治下,早就民不聊生,最终统治了几百年的梁国还是被元家和阳家给推翻了。 楚烟羽虽然知道最终结果,却不知道其中过程,她亦难以明了,为什么在梁佳酒醉之后叫的名字,竟然是阳清河的。 阳清河是个传奇女子,没有人能不承认,楚烟羽甚至谈不上嫉妒,一个青楼女子去嫉妒一国之后那也太遥远了。 即使知道梁佳只是一个化名,所谓的商人身份也只是假托而已,楚烟羽还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有时楚烟羽也觉得梁佳傻,世上哪儿有这么儒雅的商人,哪儿会商人拥有这种王孙贵族的气质。况且,在经商方面,梁佳并不是什么奇才。 是的,梁佳傻,楚烟羽苦笑着,可是她比他更傻。要是不傻,她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主意,千里迢迢去梁国寻找――梁唯言。 是的,虽然楚烟羽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上,梁佳不是那个来自异国的商人,他是覆灭之后的梁国九王爷。 可这又怎么样,她是如此爱他,哪怕跨越了生死,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如此爱他。 也许今生她早点儿找到他,可能梁唯言就会爱上她了呢,楚烟羽满心欢喜的想着,她并非一个庸常女子,她会让他爱上自己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谜团楚烟羽也想亲自解开,为什么父亲在临终之前会托人带话,让她到梁国白石去呢。 从小到大,楚烟羽并没有听父亲提及他们在梁国有什么亲友,只是今生没有那场劫难,父亲再也没有提过去梁国的事儿。 踌躇了很久,楚烟羽以一个最蹩脚的理由,向父亲提出想去梁国一趟。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是想去找梁唯言,从重生到现在,楚烟羽没想过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父亲。前世他们受过的伤害就随风飘散了吧,没道理拿那些过去的伤惩罚现在的自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梁 最让楚烟羽吃惊的是,她拿来搪塞的借口竟然说服了父亲,在楚烟羽游历名山大川的请求下,楚家人轻车简行往梁国方向走去。[.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在出发之后,楚烟羽也很难相信,父亲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要知道梁国现在可还是处于战乱之中,一向惜命的父亲,怎么会愿意来这种地方冒险。 但是当楚定坤将目的地定为白石的时候,楚烟羽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么,或许在前世要是父亲活到这个时候,他也会提出到梁国去。 而且,在楚烟羽说要去梁国的时候,楚定坤脸上浮现出很多复杂的情感,他的面孔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交织着意外怀念还有一种解脱。 父亲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楚烟羽如何也想不通透,要是将两世的年纪加起来,她也到了父亲如今的岁数了。不过,由于她是从幼年过起,所以心智上总是趋向于天真。 或许,只有到了梁国一切才会明朗吧,楚烟羽期待着。 梁佳,梁唯言,又要见面了,你准备好了么,我是你的妻子。 楚烟羽心中想着梁唯言的面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春草兴致勃勃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并没有察觉出自家小姐哪里不对。 此次出行,楚定坤并没有带多少女眷,他的理由是梁国恰逢战乱,带的护卫越多钱财和女人越少就越不引人注意越安全。 没有那些婆婆妈妈的姨娘跟随,不用再被那些争风吃醋的伎俩闹的头疼,楚烟羽是双手赞成父亲的决定。 说来说去。那些姨娘也不过是看楚定坤一直没有娶妻,所以心里怀着奢望。企图能更上一层楼,搏得一个妻位来。 讨好楚定坤的最好办法当然是讨好他的心肝宝贝楚烟羽,不过一厢情愿的姨娘们没考虑过楚烟羽的感受。(.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对于这些往日里打扮的妖妖娆娆花枝招展的姨娘们,楚烟羽可是有股说不出的讨厌。 她们的做派让她想起了青楼里的日子,那些花娘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楚烟羽对这些姨娘就更没好脸色了。 想做夫人,楚烟羽嗤笑一声,这些女人绝对是痴人说梦,凭借她对父亲的了解,楚定坤绝对没有把这堆女人当回事儿的想法。可能,在他父亲眼里,这些女人不过是用来解闷儿的玩意儿。 说起来,那些女人天天争天天斗。也是极其很可怜的,男人的心不在她们身上,争赢了斗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从陈国默默出发的一行人并没得到多少关注,在外人眼中楚家已经落败了好几年了,现在的楚家不值得人去动心思。 这种局面自然是楚定坤和楚烟羽两人最想看到的,比起正处于战火中到底梁国来说,陈国平静安全他们在路上没受到什么干扰。 不过,鲜少有人选择从局势大好的陈国到梁国去。大部分人和楚家的形成恰恰相反。那些从梁国逃难而来的人,看楚家一行人的眼神就像看一群怪物,还包含着一丝怜悯。 也有热心人拦下过楚家的马车。告诉他们,梁国现在不太平,他们要是做生意或者探亲的话最好迟些过去。 面对好心人的规劝,换下商贾打扮的楚定坤,只是微笑着谢过,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一二十年过去了。楚定坤不想带着这个遗憾走入坟墓,无论那个人是否选择原谅他。到了这种时候,他也该带着女儿回去好好看她一眼。 不求她的原谅,只求在余生里再见一面。 当年若是他没有那么荒唐,一切也许都会换个情形了,至少他不用半辈子都活在歉疚怀念遗憾之中。[.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没有人相信看似花间浪子的楚定坤,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子,甚至连那个女子也不相信,因为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他曾经深深的伤害了她。 情之一字,让人煎熬一生,负心的人痛苦,遭到背叛的人更痛苦。 他们两个人终究因为他的错,彼此惩罚了一生,楚定坤抚育着女儿,看着她从玉雪可爱般的一团长到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为了弥补母爱的缺失,楚定坤在楚烟羽身上倾注了加倍的心血,希望父爱能弥补她心中的创伤。 不到两个月,他们已经临近梁国边城了,楚定坤提前打听过了,据说现在无论是出城还是入城,只要给守城官塞些碎银子就可以了。 这让那些心怀不轨身份不明的人自然心中喜悦,只是一些碎银子而已,可是对于本来就身无分文的老百姓,出城成了件难事。 这一切都与楚定坤无关,越靠近梁国他的心就越难平静,终于要到了,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想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紧张感给吐出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梁国人了,连他在陈国往来的好友,也没有几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 又走了几天,巍峨的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楚定坤站在城门下看了很久,他神情专注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楚烟羽满怀着激动看着梁国的城门,她终于到了,终于到了属于他的国家。 梁国对于楚烟羽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在此之前她一直期待着,也没考虑其他问题。如今近在咫尺了,楚烟羽才恍然想起,她根本没有梁唯言的消息,更何况哪怕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知道她是谁。 想到这里,楚烟羽激动的心情低落下来,她眉心微皱看了一眼旁边感慨万千的父亲,小心翼翼的问道:“爹,您以前来过梁国么?” 沉浸在往事中的楚定坤稍微楞了下,才反应锅来楚烟羽在和他说话,沉默片刻后他抚了下楚烟羽的头发说:“以前经商之时来过几次,梁国啊,好久不见了。” 这古怪的语气,让楚烟羽产生了错觉,那句好久不见不像是对梁国说的,更像是对某个人,某个楚烟羽并不知道的人讲的。 “嗯,我们就要到梁国了,爹爹。”楚烟羽没有追根究底下去,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她的亲生父亲也会有不愿启齿的往事。 两个人讲话时,春草并不敢插话,赶了这么久路终于到达目的地,她嘴角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终于不用再风餐露宿了,春草幸福的畅想着可以睡柔软的床榻,用热水的日子。 兴许是心中太过喜悦,在进城之时,楚定坤往守城人手中塞了一块不小的银子,入手后的沉甸甸之感让守门人对于这几位来自外地的异客产生了几分好感。 或许是为了投桃报李,那个接过银子的小卒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楚定坤说:“敢问大老爷,入梁来可是有急事,不瞒您说现在梁国不算太平啊。要是没什么要事。老爷您最好推迟一段时间入城。” 楚定坤听了兵卒的话,再看着他讨好的笑容,心知是自己的银子起了作用。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果然不假,他摇摇头道:“不必了,小人此次入城是为了探访亲友,还是谢谢小哥提醒了。” 说着,他又往守城人手中塞了块银子。 频频得到意外之财让守城小卒心花怒放,见这位老爷没听从他的劝告,他也就没再多说,毕恭毕敬的将他们一行人迎入城中。 看着离去的马车,小卒心中暗暗祈祷着这些人能平安回来,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好心,财神爷谁不稀罕?只要这个大老爷再次经过,他不就可以再赚一笔了么。 守城小卒的心思很实际,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没有比金子银子更实在的东西了,他现在守着这个城门还能捞些外快。等到以后世道真乱的没法了,他还能靠着这些银子,拖家带口的逃到安全地方去。 望着来往的人流,守城人感慨万分,这人啊进来的想出去,外面的又想进来。 进了城之后,楚烟羽就安分的坐在马车之中,并没有打开窗子四下张望。她知道自己的美貌,若是在街上被谁看到了,难免多生事端。 进城之后,楚定坤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行程,他先向路人打探了下漠城近况。得知最近城中局势稳定之后,他才找了家最大的客栈,准备先行歇下。 找最大的客栈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打算,主要是楚定坤一向出手阔绰,能享受的时候就不愿节省。 戴上幕帷之后,楚烟羽在春草的搀扶下小心下了马车,店小二不用吩咐就将马车引到后院,顺便给马儿喂食。 楚定坤跟小二要了两间上房,并交代其余人两人一间安排在一般的房间就可以,小二听后连连点头。 能遇到一个大主顾并不容易,难得有个富商来,他们要是把人得罪了就不好了。 楚定坤没想那么多,他在小二的安排下带着女儿以及春草往楼上走去,其余仆人则是在下房歇下。 他们不奢望住上房,身为奴仆能做下房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平时像他们这类人都是直接安排到柴房的。 楚烟羽进房之后就要了热水,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洗个澡,让自己变的清清爽爽的。 屋子很宽敞,光线也明亮,楚定坤瞧着眼前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身跟小二说:“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先歇着,等到两个时辰后,往两间房送些吃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了结的命运 客栈历来都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楚定坤原本可以在房中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但是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他还是打算下楼在大堂中和三教九流的人一起吃一顿茶水。 一心想打探梁唯言消息的楚烟羽从进入梁国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找一个能名正言顺的打探如今局势的机会。可惜的是,楚定坤虽然开明,可也没有纵容她一个娇小姐在一干男子面前抛头露面。 思前想后,楚烟羽想出了一个折衷的主意,她让自己的贴身丫头春草替她跑一趟。一个面容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小丫头,自然不会引起众人关注。 能在小姐允许的情况下凑个热闹,春草自然万分满意,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厢房,往楼下走去。 在走进大堂之前,春草还贼头贼脑的观察了一下,在确认老爷不在时,才将身子慢慢移出。 初来乍到,对于陌生的梁国春草心中满是好奇,这里人的口音和她以前待的地方差别很大。她溜溜的眼珠四下瞧着,吸引了一些单身男子的目光,不过受制于男女之防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为了给自己打打气,春草假装内行一屁股坐在靠边的椅子上,仰着头等着小二前来招呼。 果然,没等多久,就有一个店小二上前问到:“小姐,您要点儿什么?” 随口说了两道小点心后,春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非常热情的问:“小二哥,我刚到梁国。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啊?” 一听眼前人来自别的国家,店小二砸了下嘴,很同情的说:“姑娘啊,您在外面待的好好的怎么会想到来梁国。实话告诉您呐,现在我们梁国这里还真不大太平,到处都是逃荒的人,哪儿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啊。” 店小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春草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这些跟小姐交待她的任务没有什么关系啊。 为了不被小姐责怪,春草只能继续追问:“不会吧?我看街上挺太平的啊,小二哥,难不成咱待的地方会打战?” 见面前漂亮的姑娘露出有些的神色,小二哥将手巾往后一甩安慰说:“虽然眼前不太平,不过小姐倒是不用担心咱漠城会打战我们王爷和小世子可都是很厉害的人。” 在跟小二哥扯了一会儿话后,春草也不好意思再拦着他了,客栈生意很红火。要是小二哥在她身边停久了估计还会被掌柜的责罚呢。 既然不能从店小二口中打探到些什么,春草又有了新主意身边人不乏有高谈阔论的,她索性支起耳朵认真听起来别人的谈话。 男人都喜欢吹嘘。尤其是在不知道自己底细的人面前。形形色色的人谈着各种话题,春草自动过滤了那些太过夸张的话,或者豪门大户内宅后院的隐私,即使她对这些很感兴趣。 小半个时辰过后,春草确认自己已经得到足够多的消息了,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就在春草离开不久。楚定坤带着随从坐到了大堂之中,只是他没有漫无目的的打听,直接叫了店小二来问了一些关于白石的消息。 从打发春草下去之后,楚烟羽就一直等着,结果老半天还不见她回来。正当楚烟羽心中烦闷之时,开门声终于响起。 “春草。” 还没等春草吱声。楚烟羽急切开口道:“你打听到了些什么消息?” 见小姐目光急切,春草挺起胸膛喜滋滋的说:“小姐啊,我跟你说,我刚才楼下可是打听到了好多消息。” “真的么?说来听听。(.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急切,楚烟羽特地端起茶杯来,遮掩自己的情绪。 春草一个小丫头脑袋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也没注意到楚烟羽的情绪变化,兴致勃勃的说着:“嘿,小姐,我听人说啊,这漠城的世子竟然喜欢一个青楼里的花魁,更让人称奇的是那个花魁竟然还看不上世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不识好歹,那可是世子啊,被世子看上她竟然还不知足。” 春草边说边评论,楚烟羽有些失望的绞着手指漫不经心的问:“就这些啊,也许那个花魁心中另有所属也说不定。还有其它消息么?不是说梁国现在很乱么,关于战争的消息有没有?” “战争的消息?”春草疑惑i的重复了一遍,努力回想了下才小心翼翼的说:“好像听人说,最近梁国东边和北边都在打战。” “唉。”接连问了这么多都没问出结果之后,楚烟羽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道:“这梁国如今这么乱,那些皇子皇孙们,也不管么?” 要是可以的话,楚烟羽真想直接将梁唯言的名字给提出来,还好她尚且保存一丝理智,故而没有直白的问出。 “梁国的皇孙倒是没听说,不过,嘿嘿,小姐我听外面那些人的语气,似乎朝中的皇子现在不太和睦呢,都在忙着争权夺利。” “真有此事?”听到诸皇子不合,楚烟羽心念一动,也不知道梁唯言现在如何,他是否遭受了兄弟的排挤。 “当然是真的了,据说现在有一个九王爷,十分受皇帝的宠信呢。 一听九王爷这三个字,楚烟羽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她按捺住激动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问道:”这九王爷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讨皇上喜欢啊?“ 春草头脑简单,刚才有一句没一句听了很多谈话,脑袋里早就乱成了浆糊,在小姐连连追问她只好挠挠脑袋拼命回忆到:”回小姐话,奴婢记不清楚了,好像这个九王爷以前被叫做言殿下吧。“ 虽然没有打听到太多消息,但是得知梁唯言目前还是很得圣意,楚烟羽也替他高兴起来。 见春草也说不出其它有价值的东西来,楚烟羽也不再继续追问。 而楚烟羽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和父亲进城没有几天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波人盯上了她们。 或许连楚定坤都没想到,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小姑娘,如今能在梁国掀起惊涛骇浪。若是他能将白石的消息打听的仔细些,可能就不会犯下那么简单的错误了,只可惜一切早就注定。 楚定坤在刚打听说白石早就在几年前沦陷于反贼之手时很是心惊了一番,又听闻那反贼对待百姓十分爱护时,才将一颗悬在空中的心落了下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阳清河这个名字,与他心中的那个阳家联系在一起。 无论阳清河以及她背后的阳家势力有多大,在楚定坤看来都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天下姓阳的人那么多,他所熟知的那个阳家绝对不会闻名天下的阳家军。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难料,怀中愧疚与思念的楚定坤在休整了几天之后,踏上了前往白石的路程。而他们身后,则有几批人同时行动起来,所有目标,都指向了楚定坤视若珍宝的女儿楚烟羽。 丝毫不知危险正在临近的楚烟羽,此时还在为如何接近情郎苦恼,和父亲在一起固然安全,可这也意味着她无法顺利的接近自己的心上人。 于是,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她心中萌发,或许她可以试着悄悄留书离开。楚烟羽虽然年纪小,可是毕竟两世为人,反复思量了几日之后,她反而拿定了主意要个人千里迢迢的寻找梁唯言去。 至于路途上的危险,楚烟羽完全将这些抛到脑后,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换做男子打扮,就不会有太多麻烦上身了。 楚定坤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自己乖巧的女儿会存了留书出走的心思,所以他也根本没有留意楚烟羽最近的变化。 为了顺利离开,楚烟羽可谓是煞费苦心,她先是将平日里攒下来的私房,偷偷交给春草去换成了银票。接着,她又指挥着春草悄悄去买了两身男子衣服。 也怪春草单纯好骗,楚烟羽用一个买男装是为了以后出行方便就把她给打发了,她压根儿没想到,若是出行用的男装老爷早就为小姐备好了。 万事具备之后,楚烟羽心中欢喜万分,只等着有东风可趁,让她一路奔向梁唯言所在的城市。 或许是运气好,在接下来的行程之中,楚烟羽从来往的路人口中得到了一个让她欢欣鼓舞的消息,据说九王爷又打了胜仗,皇上龙心大悦赐了他很多东西。 早把梁唯言当做自家男人的楚烟羽,心里自豪感节节攀升,自动忽略了打胜仗的是三皇子和九皇子两个人,其中功劳最大的还是三皇子。 当然,要是梁唯言打了胜仗的消息,还不够让人振奋的话,那么听说梁唯言近几个月会在泉州城镇守的消息后,楚烟羽是真的喜不自禁了。 终于得知了心上人的确切位置,楚烟羽恨不得即刻就赶过去,那么久没见了她真的很想看看,年轻时的梁唯言是不是如想象中的意气风发。 于是乎,楚烟羽的溜走大计,正式提上了章程。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要人物总是最后出场 “殿下,我们就要赢了。” 声音的主人语气里带着不可抑止的兴奋,这是一个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和阳家打了这么多次战,终于赢了这么一场,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梁唯勇故意做出平静的表情,只是不断敲击着大腿的手指,泄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负隅顽抗了几天的阳家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得不说梁唯勇的心理战术还是很有用的。 “传令下去,一定要活捉阳清河。”梁唯勇抬起手指捻了下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梁唯言也没有闲着,梁军就要胜了,城门快要被攻破,可是那个人还没有放弃。 要是可以的话,梁唯言真的很想告诉阳清河,让她不要做无所谓的抗争,快快撤退才是保全自己的根本。 眼看胜券在握,梁军愈发英勇起来,泉州城的大门终于轰然倒塌。 原本就精疲力竭的众战士们,在城破之后,仅剩的一点抵抗意志都无影无踪了。 在梁军的反复鼓动之下,也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哪个人开始,渐渐有人放下了兵器选择了投降。 这一幕落在阳清河眼中,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伤,连眼睛都有种灼痛感。好在,阳家的精英子弟和她在一起依旧在抗争着。 大势已去,城都破了,阳清河只好下令,命令城主剩余人手往后方撤退。 梁唯勇并没有因为阳家军节节败退而手软,他下令追击,务必将阳清河缉拿在案。 好在梁军在梁唯言和梁唯勇的约束之下,并没有对无辜的百姓动手,整个城内,各家各户都紧闭着城门。大街小巷内,都是厮杀搏斗的士兵。、 且占且退的阳清河一行人退到了泉州城北门,准备从这里撤离,而梁军这时也追了上来。 敌强我弱,阳清河的处境有些不妙。(.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就算她带领的人武艺高强。可是蚁多还咬死象,经历了这么久的车轮战,所有人的疲劳都达到了顶峰。 就在包围圈不断缩紧的时候,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忽然从北门前方传来,阳清河在抵挡之余抬头查看究竟又出了什么情况。 大约几百人的队伍从远方赶来,她的眼底开始出现绝望,难道梁军连在北门都设下埋伏了么。 朝廷对她还真是看重,舍得花如此大的力气就为了将她拿下。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赶来的人马,乘胜追击的梁军却多了几许犹疑,他们并没有接到这里设伏的通知。 那些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所有人都在疑虑。 “清河。” 熟悉的声音让阳清河心弦为之一颤,她忍不住回头。张开嘴巴愣了好久,那一声秦风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而护卫着阳清河一起撤退的众人,在得知来人是自己这边援兵之后,顿时信心大涨。 梁军的主力还在城中,现在追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在援军的帮助下,他们相信可以将阳清河顺利护送出去。 局势一下子翻转过来。梁军心中甚是郁闷,眼看着他们就要拿下天大的功劳,这下却又被这一堆不知从哪儿来的人给破坏了。 手持利剑的秦风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他双腿夹紧马背与阳清河并辔而立,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总是来的这么迟,在听说泉州城不好的时候我就立马带兵来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也许是援军来的太意外,阳清河心情陡然轻松甚至有了开玩笑的意思。她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说:“不晚,重要人物不都是最后才出场的么,谢谢你能在关键时刻来帮我。” 两个人都不是不分轻重的人,眼下情势危急,他们也就没再叙旧。等到成功逃脱之后,他们还会有很长时间来慢慢交流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充满血腥味的战场绝对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在秦风的帮助之下,阳清河终于带领着残余的军队撤退到了安全地带,而梁唯勇在接到消息后,恨恨的将茶盏扔到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半路会杀出来个人将他策划了这么久的好事打破,由于秦风并没有打出旗号来,所以梁军方面只上报了消息说是神秘人将阳清河救走。 对于秦风梁唯勇并不陌生,之前秦风与阳清河之间的暧昧传的是甚嚣尘上,要是说不知道才奇怪。可是在他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从秦风选择自立门户而不是与归顺阳清河就可以得知。 况且,在大业面前,女人只是浮云而已,连元华都能为了权势放弃阳清河,更别提与阳清河关系还没那么密切的秦风了。 梁唯勇自认为他很了解男人,所以从来没将秦风计划在内,再说军队的移动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事儿。秦风就是真想帮助阳清河等他赶来的时候,黄花菜也都凉了。 草木零落,赶了近一天的路,一行人人困马乏有着说不出的萧瑟,阳清河疲惫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怪她,怪她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才会导致泉州城失守。 若是她能考虑的全面一些,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比起阳家人的萎靡不振,秦风沉静的面容显得格外英姿勃发,阳清河脸上还带着一些血污,大多是敌人留下来的。由于心中烦闷,她连清洗的心情都没有,秦风轻轻拍了拍阳清河肩膀唤她回神。 在外人看来,这个举动有着说不出的暧昧,阳清河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发现,原来她把恩人给忽略了。 “呃,秦风,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现在定然凶多吉少了。” 秦风完全无视阳清河的道谢,自顾自的拿了一条手绢,凑到阳清河脸上为她擦拭脸庞。 这是两个人再次见面后,秦风对阳清河做的最亲密的动作了,大部分跟着秦风来的人都生起了一种荒谬之感。 谁来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平时冷清的将军,此刻他脸上的柔情可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怪不得,在听说阳清河将军被困于泉州的时候,他们家将军会火速带着人马往这里赶来。没想到,自家将军千里迢迢而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英雄救美。 犹如实质的目光让阳清河分外不自在,她侧了下脸庞躲过秦风的擦拭,伸出手示意他将手绢给自己。 拿到手绢后,阳清河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男人拿手绢还真是一个不太和谐的事儿。 “我们到一旁走走吧,这里应该很安全了。” “嗯。”面对秦风的邀约,阳清河发现她没有理由拒绝。 两个人之间的交情,早让阳清河无法拒绝秦风的示好,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哪怕阳清河自认坚强,可是在失败后还是想要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再次被秦风从敌人手中救下,阳清河最后一丝心防也跟着卸下,若是连这样一个人都不能相信,她还能去信任谁呢? 走了近一百米,连人声都听不清楚了,秦风才停下了脚步。 这并不是阳清河和秦风第一次单独相处,也不是最亲密的时候,可阳清河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有预感,她再也不能保持曾经的理智了,原本以为遗忘的爱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体内。 她又产生了爱一个人的冲动,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风。一个身世和她一样离奇的人,一几次三番为了她深陷险境的人。 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她从地球来到这个奇怪的时空,秦风从六百年前穿越到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们相爱。 那么她还要抗拒些什么呢,阳清河反问自己,为了不让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溜走,阳清河在秦风开口之前抢着开口说:“等一下,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先听我说,好么?” 本来就因为先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的秦风,见阳清河愿意先开口讲,十分乐意的点了下头。 “咳,秦风啊……我想你该明白,爱是纯粹的,你救了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你,但是无论感激或者感动,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爱。” 阳清河稍带局促的话刚说出口,秦风好像被闷锤砸了一下,他忍不住苦笑。他早该知道不能对阳清河抱有什么期望,可是方才他竟然会以为阳清河是打算说她愿意接受他了。 完全被阳清河的话打击的心神欲裂的秦风身子微微颤了下,然后满是苦涩的说:“那么我想你也该明白,我爱你,这也与你无关。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我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帮助你。” 如此深情的告白让阳清河有些错愕,她抿着唇思考了下,才发现似乎自己搞出了一个乌龙来。 “不是的,那个,风,我想你是误会了。”眼看着自己刚才的话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阳清河赶紧解释到,顺便又把秦风这个生疏的称呼切换到了单字。 已经被阳清河打击到尘埃中的秦风,完全没想到阳清河说那番话不是再次拒绝他的意思,他有些心灰意冷的说:“我没有误会,你也不要说其实我不爱你之类的,也不用说你不值得爱,我秦风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后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人比情话更动听 天色越来越暗,眼看着误会在加深,阳清河也顾不得矜持了。 秦风眼中的绝望深深将她刺痛了,也就是这一刻,看着他用最绝望的语气说着最深情的告白,阳清河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爱秦风。 承认吧,她早就爱上他了。 承认吧,她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她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这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让阳清河的脸颊像燃烧起来一样,她伸出手指轻轻按住秦风的唇畔,带着微笑说:“不是的,你真的误会了,我想说的是。我发现我爱上你了,这是真的爱,不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不是因为你英俊的相貌,不是因为你的财富。” 阳清河说的很慢,在看到秦风惊愕的眼神时,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说出来了心里话,阳清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反而是秦风在震惊之后,整个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我长相英俊么?”脑袋完全处于空白状态的秦风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话,他呆萌的样子惹得阳清河捂着嘴巴窃笑起来。 “当然啦,你是天下最英俊的人了,好不好?”阳清河一副逗小孩子的口吻,秦风心乱如麻,急切的伸出手抓住阳清河。[.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两个人就这样双手紧握,目光紧紧纠缠,似乎想把对方装入心里去。 这一刻,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秦风将阳清河揽入怀中,贴着她的头发激动的说:“清河,清河……我以为这是梦。你是真的爱我么,不是在哄我开心,不是为了报恩?不,你不要告诉我答案。我不想知道。” 平日里略显闷骚的秦风完全破了功,阳清河安心的依偎在他宽广的怀抱中,脸侧着笑嘻嘻的说:“你也会不自信么?为什么不想知道答案?不过,既然你问了,我阳清河才不是小气的人,听好了,好话不说二遍。” 为了表达出自己态度的郑重,阳清河紧紧环住秦风的腰,努力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说:“曾经的我的确以为我不会爱上什么人了。但是在遇到你之后,慢慢的我又开始产生一种或许再爱一次也无妨。认识这么久了,你的才华你的温柔体贴你的勇敢刚毅。这些品质都让我开始爱上你。” “所以,我爱你,因为你值得被爱。” 从喜欢阳清河到现在,这还是秦风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如此深情的告白,疯狂的喜悦让他有些忘怀所以。(.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以前秦风以为爱一个人已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直到阳清河亲口说出爱他的话,他才知道被爱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更美妙的是,这个说爱他的人,他爱她更多三分。 原来这就是爱,秦风眼睛开始湿润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了。 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子深深爱着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人住进了他的心里。 “清河,谢谢你。” 秦风闷了半天,言简意赅的说了五个字,刚才还滔滔不绝的情话似乎一股脑消失了。阳清河顿时气恼,这个男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明明刚才还说着那么感人肺腑的话,按照节奏现在不该轮到海誓山盟了么。 “笨蛋,有什么好谢的,就算谢也该是我谢谢您的救命之恩!”阳清河用一个您字来埋汰秦风,想让他再说一点动听的话。 这可能是每一个女人的小心思,无论嘴巴上多鄙视那些甜言蜜语的男人,当遇到真正的爱人时,还是想从对方口中听到动听的情话。 一直傻乐的秦风自然不懂阳清河的意思,他抱着阳清河觉得怎么抱不够,一想到以后不能再抱着怀中人之后,秦风头脑一热立马说道:“清河,嫁给我吧,好么,我想这样一辈子抱着你。” 这话够劲爆,阳清河本来只想听几句柔情话而已,秦风直接按了快进键走到了求婚的步骤。 阳清河从来没想过看起来在感情人木讷的秦风,会是一个如此心急的人,她哭笑不得的说:“这也太快了吧,你可真是得寸进尺,我刚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就想把我骗进家门么。哼,三媒六聘什么都没有,就想娶媳妇儿,想得美。” 伊人嗔怪的话语让秦风恢复了一些冷静,他仔细想了下,也觉得自己太仓促了,带着歉意道歉到:“清河,你别生气,我太开心了,对不起,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的。这一生一世,你都会是我的妻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好,我等你。”阳清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既然决定要相信他,何妨信任的再彻底一些。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阳清河这才意识到,她和秦风两个人一下子离开这么久,手下兴许该担心了。 不过一想到刚才秦风深情的表白,阳清河就无法抑制心中欢喜。 这就是战争年代的爱吧,白天她还在死人堆中苦苦求生,等到晚上已经和秦风确定了恋人关系。 也许下一次战斗后,她就再也无法归来,或者秦风也会因为战争先她而去。只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许诺要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门,她也勇敢的答应了。 前生她没能和元华走到最后,不代表着今生无法和秦风厮守。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不会再带着那么多顾虑和秦风相爱了,那样对他太不公平。 秦风和元华是两个人,他们没有任何可比性,阳清河与秦风手牵着手,一起往两方人马休整的地方走去。 远远望去,耀眼的篝火跳动着,众人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是在庆幸之余还有一抹难掩的忧虑,没有人能一直好运,今日惨死在战场上的是他们的兄弟,可能明天就是他们自己了。 这就是战场,活下来是侥幸,将军百战死,没有人能肯定的说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所有人都在赌,赌最后胜利的会是自己这方,只是赌注是自己的生命。 ???????????? ??????????? r?濴?.??Щ?? ? ?翴??£ ?y?飬Щ? £??δ ??Щ??氮?? ?鶢? o?Щ?k?衣 ?Щ??e? £??kξ? ??y?γ? ??6??k??nn??2?? ??Щ?? ??Щ ? λe? ??yв?? ??Щ??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黄雀在后 月黑风高夜――当然不是杀人放火天。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楚烟羽小心翼翼的打开客栈角门,从里面慢慢溜出来,她计划了很久的出走行动,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的情况下终于开始展开了。 为了顺利从客栈溜出去,楚烟羽特地买通了看门的小厮,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厮一定要在半夜的时候给她留个门。 有银子开路一切都好办,小厮到最后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姐让他留门的目的不是偷会情郎,而是离家出走。 这自然怪不了小厮,因为连楚定坤在天亮之后也傻了眼,平时天不亮就醒了的他,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日上三竿。 本来楚定坤还以为是自己睡过了头,感慨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可是当他出门之后,发现春草满脸泪痕的跪在门口,才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妙。 正当楚定坤打算开口问春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春草一下子大声哭着说:“老爷,小姐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 楚定坤大步上前提着春草的领子,差点将她整个人给拽了起来,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到。 从来没见过楚定坤如此暴怒样子的春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小姐昨夜说要早睡,又赏给了奴婢几块绿豆糕,结果奴婢刚吃下去就睡着了。等奴婢醒来之后,发现小姐床上被褥纹丝未动。接着,奴婢就赶紧在客栈中找,可是找了一遍也没瞧见小姐。” “然后呢,小姐是不是一个人出去逛街了?”楚定坤努力压着胸中怒火,继续盘问着春草,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么多年来一直捧在手心,现在乍然听到女儿不见的消息,他心都跟着揪了起来。(.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这,呜呜,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小姐桌子上还留了一封信。老爷您看一看吧。”春草哭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捧过头顶,递给楚定坤。 一看女儿还留下了一封信,楚定坤心中的不祥预感更深了一层,他明白为什么昨天下午女儿那么乖巧的哄着他吃糕点了。原来。这糕点里面是下了药的,楚定坤气恼之余,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会懂这些江湖伎俩。 等到楚定坤颤抖着双手打开手中信笺后,他发现,他以前是太纵容这个女儿了,不然也不会宠出她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信上的字并不多,只不过字迹的确是楚烟羽的,她自幼练得一手蝇头小楷,看起来格外清秀漂亮。楚定坤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上面只写了两句话:“父亲大人。女儿想独自畅游一下梁国山水,请勿担心,待三月之后定然平安归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楚定坤将信纸从中间撕开,接着又撕成了几个小块。一把丢在地上。 春草吓得瑟瑟发抖,依旧跪在地上啜泣。 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主子对她掌握着生杀大权,现在小姐不见了,老爷就算打杀了她都可以。想到这里春草无比埋怨自家小姐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自己悄悄离开,她就算离开也该把她一起带走吧。 “还有你,身为奴才连主子都看不住,要你这个狗奴才有什么用处。”一向待下人和气的楚定坤发起火来犹如狂暴的老虎一样,他边说还对着春草踹了一脚。 在楚定坤怒不可遏的责骂声中,春草吓得涕泪横流,脑袋都跟着锈成了浆糊,她膝行向前使劲抱住楚定坤的鞋子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刺耳的啼哭声让楚定坤更加烦躁,他再次踢开了春草,甩了下袖子冷冷的说:“你现在这里跪着吧,若是找得到小姐,姑且饶你一条狗命,要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从此失踪,你就等着陪葬吧。” 这话说的十分狠绝,但是春草听了却萌生了几分希望,她边哭边磕头谢恩,老老实实的跪在房门前,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 此时此刻,春草多么希望她家小姐能突然出现,就像以前往捉迷藏一样,这一切只是个游戏。 可惜,春草跪的两腿发僵,从白天跪到日暮西山,楚烟羽依旧没有现身的迹象。 比起春草对于自己命运的担忧,楚定坤是又着急又害怕,他猜测着女儿会往哪个方向去,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们现在待的城市,正处于梁国的枢纽位置,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周转都十分方便。楚烟羽只要随便找一个商队加入其中,不出两天就能到达别的城市。 虽说楚定坤曾经是梁国人,可是让他在偌大的梁国寻找一个小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有些余钱的商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利用。 楚定坤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完全能想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单身女子上路会遇到什么麻烦,他甚至不敢去想。要是楚烟羽在梁国出了什么事,楚定坤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他答应过她的,一定用心把他们的女儿抚养长大。 战争的残酷楚定坤没有经历过,可他能想象出来,事到如今他只盼望着女儿能遇到心善的人家暂时收留她一段时间。 在城中进行了三天搜索之后,楚定坤颓然发现女儿真的不见了,他连一丝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打听到。楚烟羽像一滴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无人知晓她去往何方,又是否安全。 失去了女儿的下落,楚定坤整个人像老了几十岁一样,人到中年一切都看淡了,唯独对于亲情他是愈发眷恋,不然也不会决定回到梁国寻找那个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才进入梁国不足一个月,女儿就这样肆意妄为的失踪了,若是她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楚定坤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这边楚定坤心惊胆寒的懊悔着,另一头楚烟羽也没想象中的顺风顺水。 为了防止被爹爹找回去,楚烟羽换了男装之后,随便找了一艘船准备搭着往泉州方向去。 女扮男装是需要很多技巧的,楚烟羽不会易容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菜鸟,她只能把脸涂黄,遮挡下出色的面貌。然后衣服也换成高领的,鞋子里面也垫了很多鞋垫。 经过一系列乔装之后,楚烟羽丢进人群里也没那么引人注意了,要是不仔细观察也会有人把她当做青年男子。 由于对梁国的情形不太了解,楚烟羽的计划展开的并不顺利,先不说车上各种人员往来让她倍感紧张,心中有鬼的她,当别人多看她几眼或者跟她说话时,她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身份暴露了。 这些还能归在正常范畴内,让楚烟羽更不安的是,凭借灵敏的第六感,她总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而且,从她偷偷离开父亲之后,楚烟羽就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有人在密切监视着。 刚开始楚烟羽还以为是父亲派来寻她的人,可几天过去了,那些人也没有拦下她的举措,所以楚烟羽摸不着头脑了。 她胆子比起闺阁女子来是大了不少,可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当真正飘在江湖时还是倍感忐忑。 飘飘悠悠的小船,波光粼粼的水面,楚烟羽倚在船舱里跟着小船一起晃动。这两天看了很多人晕船的惨样,楚烟羽不得不庆幸她除了有些头晕并无其它症状。 其实若说楚烟羽坐的是小船,也不算准确,船上连她在内也坐了一二十个人,不过楚烟羽见多识广,在她心中只有大型龙舟才不算是小船。 楚烟羽穿着褐色的布衫,头上系着蓝色布带,财不露白她将值钱的东西都藏在了衣服里面。任谁看到她,也不会把她和有钱人联系起来,这也让楚烟羽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她兴趣缺缺的望着水面时,一个蓝衫男子弯着腰站起来往楚烟羽方向移去。本来就对陌生人十分敏感的楚烟羽见状就将身子略微移了一下,让自己与男子保持远一些的距离,而那蓝衫男子似乎没感觉到楚烟羽的拒绝一样,脸上挂着笑坐在了楚烟羽对面。 在蓝衫男子的注视下,楚烟羽低下头装作睡觉的样子,没料到蓝衫男子在楚烟羽明显的不愿意搭话的情况下开口了。 “这千秋湖风光不错,不知小哥儿是哪里人士,呵呵,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啊。” 那蓝衫男子看着儒雅开口却有几分市井气,楚烟羽本以为他这种人开口闭口都会说公子的,即使心中不喜有人搭话时,她还是勉强的点到道:“嗯,是不错。” 为了不暴露柔媚的女性嗓音,楚烟羽只说了三个字还说的很含混,蓝衫男子不以为然的继续笑呵呵的说:“看来小哥儿对我不太放心啊,鄙人是安州人名叫何云,有幸同船不如交个朋友。” 何云的过度殷勤和楚烟羽的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船上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忍不住怀疑的往这边看来。行走在外多长一份心总不会错,何云的样子,让船中人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热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小书房内,元华手拿着毛笔,脸上带着几分凝重。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突起的手筋将他隐藏的怒气出卖了,元华怎么也想不到,手下人会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事。 如今木已成舟,他哪怕是想去改变都难了,为什么元家会和朝廷有牵涉,为什么会有人背着他把朝廷的军队偷偷放行。 就在元华担忧泉州情况的时候新的战报传了上来,泉州城在朝廷的进功下失守了,守将阳清河带着剩余军队逃窜到临近城市。 读完这封密信之后,元华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由于他的缘故,可能会失去生命,元华就有一种浓浓的懊丧感。他自认是个男人,即使阳清河明确的拒绝了他,即使两个人以后可能无法成为夫妻,但是元华没有心想狭隘到得不到就去摧毁的地步。 更不用提,往骨子里说元华还是奢望着阳清河能回头的,两个人相处了那么多年,他自信阳清河不会如此绝情,一下子就与他完全断交。 在元华书房外,两个期期艾艾的人,你推我搡谁也不愿意靠近紧闭的房门。 这两个脸上写满了“我很纠结”四个字的是刚被元华紧急召见的夜澜衣和孙嘉木,他们两个最近感情刚稍微突破了点儿,正在浓情蜜意之中,没想到老大这么快就把他们给召了回来。 最惨的是,据说老大现在心情不太好,孙嘉木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可是一直祈祷着阳城主和老大姻缘顺利的,可是阳城主不知怎么的就是要和老大掰,如今两个人关系也陷入不尴不尬的场面。 夜澜衣拽了拽孙嘉木衣角小声问道:“你说,老大叫我们进来到底是为什么。[.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难道这次泉州失守,真如外界所说,是我们老大和朝廷合作,一起对付阳家的么?” 对于夜澜衣的问题,孙嘉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扯了下嘴角说:“我说姑奶奶,我这不是和你一样刚回来么。这些我哪儿知道啊。不过,朝廷之所以能取得胜利的确是因为从咱们元家地盘借道了。” 两个人在外面窃窃私语着,耳聪目明的元华在里面听的分明,等了一会儿后见两人还没进来的意思。元华直接爆发了。 “进来。” 生硬的语气透露出元华的不耐烦来,孙嘉木和夜澜衣也不敢再在外面推诿,只好畏手畏脚的打开房门,小心的站到元华面前。 正处于烦躁之中的元华抬头打量了这一对璧人,当看到他们般配的模样默契的举动之后,心里人忍不住泛起了酸水。 若是他和阳清河还如当初一样心有灵犀,他又何必吃两人的干醋,失去心头挚爱以后,元华就开始不待见身边情投意合的两个属下了。 说是不待见或许有些严重。但是元华就是不想看到两个人天天在身边晃悠着秀恩爱。所以他就办了一个相当的缺德的事儿,把孙嘉木和夜澜衣分别派到不同的城市去了。 也许是距离产生美,一向爱争吵的孙嘉木和夜澜衣当整日见不到对方面的时候,才明白彼此在心中有多重要。 说来也怪,在一起时两个人有时吵得脸红脖子粗像斗鸡一样。等到看不到对方了,心里想的都是对方的好来。 这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它让两个原本冷静睿智的男女,失去了分寸神魂颠倒。 “老大……” 在夜澜衣的暗示下,孙嘉木吞吞吐吐的开了口,明知现在主动说话是往刀口上撞,为了佳人孙嘉木还是决定勇敢这么一回。(.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面前一对男女紧张的神色让元华反映过来,他似乎迁怒错了人,即使生气,他也不该和自己的视为兄妹的两个朋友发火。 “你们都知道了吧,这次阳家在泉州吃了一个大败仗,清河本人也差点被俘虏,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元家悄悄给朝廷让了路。” 元华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完话后,有些悲凉的瞧着孙嘉木和夜澜衣,他身为元家的领头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竟会发生如此让他难堪的事来。 元家上上下下几十万人,谁不知道他元华心仪着阳清河,可就是如此,还有人从中做手脚。 最让元华难以忍受的是,做手脚的这个人,还是他从未怀疑过的人,是他一直信赖尊敬,同时也是一直扶持他的人。 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元华从不否认他借助了很多外力。在众多对元华有所帮助的人中,最重要的就是亦师亦父的邹先生,可以说从失去父亲之后,几乎就是邹先生将元华带大的。 邹先生本身就是一个类似于传奇的存在,他足智多谋又在元家中拥有着超然地位,若是没有邹先生的话,恐怕元华也很难将元家经营到如此地步。 可也正是如此,当得知邹先生做主与朝廷签下盟约,以借道与朝廷换取元家的发展时间后,元华才觉棘手。 从出发点来看,邹先生一切都是为元家考虑,可是这却不是元华愿意看到的。想起当初邹先生对自己的劝告,他从刚开始就不愿意看到元华和阳清河在一起,在邹先生看来阳清河心态大不好掌控,实在不是良配。 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阳清河单方面提出要和元华分开,他正在为此心痛,邹先生却不声不响的把他最后的希望给打灭。 从此之后,元华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阳清河,她能从梁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逃出生天纯粹是因为命大。 元华怎么能腆着脸向阳清河解释,这次出卖她不是他的主意,怎么有脸请求阳清河去原谅。 甚至,他还不能责罚自己这位叔父,邹先生一向将元家利益放在个人私利之上,从接到元父托孤的遗愿之后,他将元华视若亲自。为了能更好的抚育元华,邹先生甚至一生未曾婚娶,如此大恩元华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 他惆怅苦闷心神欲裂可也只能待在书房里,看着加急文件,现在元华唯独可以和孙嘉木和夜澜衣谈一谈这次对邹先生安排的不满了。 孙嘉木垂手立在那里,从元华开始说话,他就试着分辨元华的情绪,可惜座中人晦暗不明的神色让孙嘉木判断的很艰难。 到底该怎么答话呢,琢磨了一阵之后,孙嘉木十分恭谨的说:“回将军话,属下也是刚刚听说,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元家应该都晓得阳城主和您的交情,应该不会有人敢……” 敢字之后孙嘉木没再吭声,夜澜衣快人快语接了下去:“就是,老大,我刚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谣言呢,没想到竟是真的,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背地里陷您于不义之中。” 夜澜衣愤慨的说着,同为女子,她对阳清河是惺惺相惜之中还带着几分崇拜,她自认已经是足够惊世骇俗的女子了,可是跟阳清河一比还是要退避三舍。 要是让夜澜衣知道元家谁陷害了阳清河,她一定跑过去揍那人一顿不可。 夜澜衣的话让元华神色更加暗淡,要是那个人不是邹先生他也不会如此纠结了,就算被指责耽于女色,他也要责罚那人。 “下达命令的是邹先生,你们两个怎么看?” “什么,是邹先生?!”孙嘉木和夜澜衣目瞪口呆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他们刚才还想着到底是谁在破坏元阳两家的关系,没想到一转眼老大就抛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在孙嘉木和夜澜衣看来,邹先生是他们需要尊重敬仰的人物,连老大对于邹先生毒是言听计从更别提他们了。 邹先生在元家军众人心中几乎是被神话了的人物,可就是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竟然会与朝廷合作出卖阳家。孙嘉木想破脑袋,都无法想通邹先生为何会这样做。 在人情世故上比孙嘉木略高些的夜澜衣则是快速思考起,老大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召集起来说这件事,而不是将邹先生请来。思考之余,夜澜衣也十分同情元华,看来邹先生对于阳城主意见很大的,不然也不至于搞出这么一招釜底抽薪的计策来。 两个人吃惊的样子不作假,元华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至少不是所有人联合起来蒙骗他一个人。元华心里门儿清自己的话是给孙嘉木和夜澜衣出了难题,所以也不再难为两人直接自顾自的说:“从小到大,我一向敬邹先生如父,只是这件事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去解决。该发生不该发生,事情也发生了,邹先生也是一心为元家好,我也无法指责他的好心。” 这下孙嘉木再迟钝也能明白元华为何情绪低落了,可是行军打仗他在行,安慰人却是他的弱项,憋了半天他蹦出句:“老大,要不您跟邹先生解释一下,让他以后不要与阳家为难,然后再跟阳城主道个歉?” 夜澜衣听着孙嘉木的话无语的闭上眼睛,怎么她会看上这么一个只会出馊主意的人,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有什么脸向阳城主道歉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情值几钱 果然,在听了孙嘉木的话后,元华脸色更加黯淡,他无力的挥挥手说:“没用的,邹先生是一个主意很强的人,清河这次九死一生定然不会原谅我的,况且我又有何面目去祈求谅解。这次我找你们来,是想协商一下,若是我现在请邹先生颐养天年,你们觉得如何?” 这是元华想了很久以后才做出的决定,邹先生今年也近五十岁了,也该歇一歇了。 一山不容二虎,邹先生能在元华不知情的情况下,调动元家兵马与将士,这让元华深感掣肘。他有自己的打算,邹先生的深厚的期望他只能心领,元华想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不愿背弃曾经的誓言。 “将军这样考虑不错,只是属下担心邹先生难以接受这个安排,而且军中许多人对于邹先生很是崇拜,一时间解了先生的权力不是件易事。” 面临选择之时孙嘉木爽快的选了老大,对于邹先生他是尊敬,对于元华他可是能交命的。当元华与邹先生产生冲突时,他毫不犹豫的站在元华这边。 夜澜衣和孙嘉木心理差不多,见他如是说,于是补充道:“嘉木说的对,老大,要是这样贸然的就让邹先生荣养,邹先生不愿意怎么办?” 这个问题正是困扰元华的,他不想和邹先生闹翻,可是他更不愿让邹先生继续插手元家的事务。 阳清河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随着年龄增长,元华与邹先生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上都有很大分歧。出于尊重。大多数时候元华还是遵从了邹先生的意见。 但是鸟儿翅膀硬了尚且想单飞,元华经过几次身不由己之后,早就想让邹先生让出手中权力。 元华只是初步设想,他担心收回邹先生军师地位会遭到反对。所以他要提前做好铺垫。 在确认孙嘉木和夜澜衣没什么意见之后,元华开始向两人部署他的计划。(.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邹先生全名邹放,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除了心中潜藏着的某些芥蒂。他对阳家也算是兢兢业业。 当得知元华打算收回他的权力之后,邹放才发现他一直护在羽翼下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而他曾经的庇佑也成了阻碍。 回想往事,邹放渐渐有点儿力不从心的感觉,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用心抚育元华,并不是众人称赞的兄弟义气。 说起来,连当年和他同辈的人也不一定知道,那就是邹放深深爱慕着自己兄弟的妻子。也就是元华的母亲。 不过。元华父亲与邹放关系甚好。元母也是传统的女人,所以两个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 邹放的感情一直在隐秘的罪恶感中不断加深,到最后乃至元华的母亲去世。他都没能走出这份不伦的暗恋。 元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视邹放为亲兄弟。根本不会去怀疑他有些什么。所以在临终之前,元父选择把元华托付给他。 对待今生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孩子,邹放有着浓浓的矛盾心理,他对元华是疼爱万分,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丝嫉妒如鲠在喉。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他和她的,每次看到元华,邹放就会想起心爱的女人和大哥在一起的场景。 长此以往下去,邹放心理变得古怪起来,好在他顾念着对元母的感情,对元华还是很好。要说邹放对待元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不希望元华得到真爱,他的父亲拥有了邹放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所以邹放想让元华平安一生,但是没有真正的爱情。 要是元华知道邹先生阻挠他和阳清河在一起的真实原因,恐怕要气的吐血三升了,如此不成理由的理由,任何人也难想到。 只是归根到底,元华还是邹放亲手培养出来的,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选择了顺应元华的意思。反正,他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可执着的了,元华与阳清河之间也再无可能了,他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 在更早之前邹放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刺杀阳清河,不过,他是瞒着元华的,现在元华依然不知道。 邹放小心万分就是怕这件事暴露,若是元华知道他所做的手脚,很可能对他不再顾及情面。 薛重锦在元家待了有一段时日,只是她除了一些来自现代的先进知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别提下战场了,在元家的位置没有她曾经想象的那么高。 这种结果和薛重锦当初的预期相差太远,她想要做的可是元家的女主人,成为元华的妻子。现在这种可有可无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更别提时不时她还会听说一些元华和阳清河当年的事,这让薛重锦更难忍受如今的地位。 同是穿越女,凭什么阳清河就能成为一城之主,还得到了元华的心。虽然她没有高强的武艺和战场上的谋略,可她有着温婉的性格和过人的美貌。 俗话说的好,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薛重锦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元华就是对她不假颜色。 每一次,薛重锦想尽办法见元华一面,她为他洗手作羹汤,精心准备了各种好吃的就是为了能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惜的是,元华对待谁都是脸上挂着笑和煦若春风,但是他的笑完全没有到达眼底。 怎么才能得到元华的爱,是薛重锦面临的唯一难题,她前所未有的羡慕着阳清河,恨不得取而代之。最严重的时候,她甚至yy要是当时,她穿的是阳清河的身子多好,那样元华一定会用那种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了。 只是想象终归是想象,薛重锦百折不挠的努力着,她回忆着在现代时看的小说,得出一个结论越是难打动的男主,到最后就会越深情。 所幸的是元华虽然对薛重锦没什么热情,对别的女人他也没有垂青的打算,这是薛重锦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了。 薛重锦跟元华相处的越久就越欣赏他,而有多欣赏元华,她就有多讨厌阳清河,所以在听说阳清河在泉州城吃了败仗差点被俘之后,她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高兴。 论起薛重锦对阳清河的定为,刚开始应该是可能一起合作的“老乡”,后来是观念不同的穿越人,等再接下来就是情敌,最后上升到嫉妒的最高境界仇视。 她甚至暗暗的诅咒过阳清河,诅咒她早日战败,抹不去阳清河在元华脑中的印迹,抹去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也不错。 在这种敌视的情绪下,每当元华和薛重锦谈起阳清河的时候,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可为了不抹黑自己在元华心中美好印象,她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也正是因为薛重锦高超的表演技术,当元华情绪不好的时候,偶尔会找薛重锦聊一聊,因为薛重锦和阳清河有很多古怪又相似的观念,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她们相似的地方。 在孙嘉木和夜澜衣离开之后,元华选择了传召薛重锦,他有点儿想知道,在薛重锦看来阳清河到底还会不会原谅他,她们两个有着他看不透的默契,或许薛重锦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也未知。 于是,当薛重锦满怀希望来到元华的书房时,看到的是一张无比惆怅的脸,薛重锦披着红色轻纱里面是白色碎花襦裙,头发高高盘起用玉钗给装饰起来,本来就七分模样的她打扮起来有十分颜色。 本以为自己这个样子能让元华多看几眼的薛重锦,非常失落的发现,元华根本和平时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精心打扮过的容颜。 谁能告诉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元华面对美人就能像柳下惠一样,难道是因为她诱惑度不够。 要是可能的话,薛重锦还真想找个机会色诱下元华,只是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数都会功夫,元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薛重锦掂量了下,估计她在还没有靠近元华的时候,就会被甩出门外了。 收拾好落寞的心情,薛重锦非常温柔的向元华行了一个礼,两人的对话生疏礼貌的展开了。 闲谈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后,元华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薛姑娘,你与清河似乎十分投契,在你看来,她之前是为什么要与我分开呢?” 元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原本想问阳清河这次因为元家失败,会不会因此恨上他,可话到嘴边,突然就成了关于阳清河为什么要跟他分开疑惑的咨询。 听到心仪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提为什么得不到别的女人的欢心,薛重锦有一种想把牙根咬断的冲动,她真想直接告诉元华,不要管什么阳清河,她薛重锦绝对比她更爱他。 狠命压下心中不快,薛重锦以一副非常难开口的样子说:“元大人,如果接下来我的话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的话,请你一定要理解,只是我真的不愿看到,您为了儿女情长丧失了志气。” 不得不说薛重锦的表演功力的确了得,听了她的话,元华蹙起眉头道:“无妨,你但说便是。” 得到肯定之后,薛重锦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大人,您难道还不愿意承认,一个人若不是变了心有了新的爱人,怎么能将故人完全抛去?” 第一百二十章 退一步山险水阻 重新退回乐海城之后,阳家的士气前所未有的低落,这是他们起义起来遭受到的最大挫折。(.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行军大战想做常胜将军是很难的,但是像输掉一座城池的事,对于阳家来说还是第一次。 低迷的士气让阳清河意识到,她对于阳家军的操练还不够到位,若是一支军队只剩下勇气的话,在持久的征战中是很不利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想不输的话除非从来不下战场,刚刚萌芽的爱情让阳清河多了几分旖旎心思,可是棘手的局面又让她不得不坚硬起来。 错综复杂的局势让阳清河倍感焦虑,唯独一件事让她稍安安慰,那就是秦风不离不弃的陪伴。 为了帮助阳清河度过难关,秦风毫不犹豫的将北云城留给金玉照看,他则带着亲兵陪同在阳清河的身边。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人性的丑恶在乱世之中也暴露无遗,阳清河见过了太多的恩怨情仇,太多的背叛与纠缠,一颗心本3麻木。 唯有秦风,用一腔热血唤醒了阳清河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爱。 此次失败给阳家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之前阳家的敌人不过是朝廷,可是经此一役,原本被阳家视为盟友的元家彻底倒戈向了朝廷。 岂止是阳清河为此失落,整个阳家军都因此丧失了几分信心,他们以前都很乐观,以为以阳清河与元华的才智,只要两人联手经过一番艰苦奋斗之后就可以将腐朽的朝廷给拿下。 可是眼看着朝廷慢慢衰落下来,元家和阳家的关系却开始动摇起来,被称为神仙眷侣的阳清河与元华断了联系,阳家与元家的盟友关系也跟着解除了。 现在元家站在朝廷一面。(.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导致阳家在泉州战役之中失败,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 在阳清河对阳家军进行深入调查之后,她无奈的发现,士兵们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要更差。此次战争的后遗症,或许可能导致阳家消沉很久。 让阳清河松口气的是,由于百姓暴动愈发激烈,朝廷只得暂时放弃打击阳家,他们还能先生养声息然后从长计议。 在与洛徵和秦风以及龙凤两组共同商议之后。阳清河做出了最近半年不再主动向外扩张,将一切精力都放到操练军队上面。 这个决定得到了阳家高层的一致赞同,只是未来会果真如阳清河设想的那么平静么?其它势力又会不会放任阳家养精蓄锐,在层出不穷的阴谋之下,阳清河是否能够完成她一统天下的梦想。 漠城之内,世子府中最近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据说一直心中恋慕着花娘的世子,终于改邪归正转移了目标,喜欢上了别家女子。 只是又据说。那个女子并不情愿跟着世子,是被世子从路上抢来的,所以要将她囚禁到深深宅院之中。 王府中人传得是绘声绘色,渐渐的城中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世子燕飞身上的桃色在众人传说之中变得更加神秘。 一心想寻找薛重锦的燕飞也没想到,他极力寻找薛重锦结果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而手下在大规模撒网的寻找中,竟然找到了和阳清河容貌一模一样的人。 这绝对是一个极具有冲击力的消息,虽说物有相似人有相同,可是两个人面容完全相同还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一母同胞的姐妹顶多会有几分相似。只有双生子才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庞,所以燕飞在接到下属报来的消息之后表示十分感兴趣。[.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刚开始。他甚至怀疑可能是阳清河出来查探漠北的形势,可是世人皆知阳清河正在泉州打战,她只是凡人又不会分身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然而由于阳清河的太过有名,她的画像早被各方势力留成档案,燕飞也确信手下不会平白无故看错。一切因此好玩儿起来。 所以本来一门心思寻找薛重锦的燕飞,对这个莫名其妙的跟着一个商队出现,言谈举止很像大家小姐的女子起了兴趣。出于谨慎目地,燕飞并没有直接将这个肖似阳清河的女子直接拦下,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跟踪了几天之后这个女子办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 那就是,她竟趁着夜深人静,收拾个小包袱,女扮男装偷偷从居住的客栈溜出来了。 自然,经过几天观察,燕飞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的,比如这个与阳清河犹如双生姐妹的女子名叫楚烟羽,再比如她是跟着父亲楚定坤来梁国游历的。 最耐人寻味的是,在燕飞的调查之中,楚定坤以及他带的仆从都是外国来的,他们为什么会挑在何种敏感时刻进入大梁。更意外的是,据打探,楚定坤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阳家的大本营,阳清河的发家地白石。 这一系列事,如果单纯的发生了一样叫做巧合,可是种种巧合累加之后,燕飞几乎可以断定,这一行人和阳清河之间必然存在着某些联系。 只是这联系,需要他们慢慢去发掘,而且燕飞有很强的预感,只要他能顺着这条线一直查下去一定能捉到大鱼。 由于对楚烟羽和楚定坤父女了解甚少,燕飞没有选择打草惊蛇,他很想知道楚烟羽为何在进入梁国之后选择离开父亲。要知道,她虽然男扮女装,可是身上可是一点儿功夫底子都没有,并且她男装扮相十分拙劣,稍微有点儿眼力的人都能轻松拆穿她。 要不是燕飞命人暗中保护着楚烟羽,以她的身段和容貌,估计才离开父亲没两天,就会被人贩子给盯上。梁国现在可不算太平,哪怕是大家小姐出门也得带上很多护院,不然的话难免被歹人所掳。 而浑浑噩噩的楚烟羽绝不会想到,她自己为周密的计划,在一开始就被人盯得死死的,更不会想到她能平安走这么多天也是有人在“保护”的缘故。 当然了,燕飞的目的可不是在做保镖,他派遣得力手下何云耐心的接近楚烟羽,然后打探她的虚实再进行下一步安排。 果然,燕飞得到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讯息,楚烟羽的目的地是泉州,这意味着什么,父女两个人伪装做失散的样子,然后一个前往阳家根据地白石,一个去寻找阳清河。 身为阴谋论者,燕飞几乎替楚定坤与楚烟羽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只是若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楚烟羽真的是背着楚定坤出逃的话,表情会不会精彩的像开染坊。 有时候,人想的太多,反而会是错,目前的燕飞就坚定不移的往差错的方向愈行愈愈远。这也直接导致了,当燕飞打算拿着楚定坤和楚烟羽来威胁某人的时候,错愕的发现,两边竟…… 由此可看,信息不对衬,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会给人造成很多不遍。 自以为得知了这个名叫?或者是化名楚定坤和楚烟羽的目地后,燕飞也不想再放长线钓大鱼了。直接下令让何云将楚烟羽带回漠城来,至于楚定坤那边嘛,他倒是打算再跟踪一段时间,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毕竟,燕飞也没有十成的保证阳清河会和两人真的有什么联系,至少凭借楚烟羽与阳清河相同的面貌,他还能安排一些别的计划来。 在这所有环节中,最郁闷最无辜的大概就是楚烟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跟她同船几天外表和气俊秀,还多次帮她解围的何云,才是她最应该提防。 在接到燕飞的命令之后,何云干脆利落的将刚下船的楚烟羽不著痕迹的打晕,然后装作十分关切的样子扶着她上了马车。 两个人在船上一直表现的很亲密,所以周边人也没怀疑什么,何况楚烟羽长的那么瘦弱,大家都以为是楚烟羽从船上下来不太习惯,身子太虚弱所以让同伴扶着。 不等到将一切搞定后,何云感慨道,对付i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子,世子特地派他前来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或者说,有些欺负人呢?尤其是在楚烟羽被他三言两语之后,把他当做善人的样子,这让何云由衷的内疚。 于是,何云决定,至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要保证这个因为长相与阳清河相似的可疑女子,不受那些无妄之灾。 好在,何云知道燕飞绑架楚烟羽可不是为了民间所传的移情别恋贪恋美色,楚烟羽的安全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能得到保证。 不过一觉醒来后,发现人身安全遭到控制的楚烟羽到底能领何云几分情,这就难料了。 可怜的楚烟羽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第一次离家出走一个人上路,就会遇到这种情形,更悲惨的是她是自己跳到了坏人手心里。 一想到她当初把何云当成救命稻草,对他万分感激,楚烟羽就想把头埋到豆腐里撞死得了。 她深刻的怀疑,她真的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甚至连泉州的影子都没瞧见,就被塞到了这辆不知开往何方的马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预料之外 在绞尽脑汁后楚烟羽还是没能想出来到底是谁会将她劫持,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她根本没有来过梁国。 在跟着父亲进入梁国之后,楚烟羽也确认她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这次被人有预谋的劫持让楚烟羽陷入无名的恐慌之中。 由于心力对于何云还存在着深深的敌视,所以这一路上楚烟羽都没有理会何云的任何话语,对他的关心也视若无睹。 何云刚开始还会带着歉意去安抚下楚烟羽,在碰了几鼻子灰后终于无奈的选择放弃。他本来也不是擅长哄女孩子开心的人,更何况,这次绑架楚烟羽他也是奉命行事。要是楚烟羽有什么怨言的话,还是跟世子讨论比较好。 至于楚烟羽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也只感对何云甩甩脸色,她怕自己要是太不识抬举的话,会遭到不必要的伤害。 于是两个人也算是相安无事,当然楚烟羽也不是愿意束手待毙的人,一路上她只有如厕的时候才能独自一人。她不是没想利用出恭的机会逃脱,要怪就怪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 每次当楚烟羽气喘吁吁的跑出去自认为较为安全的距离后,等她一抬头,就会看到抱着胳膊悠闲站立,等着她自投罗网的何云。 这样反复两三次之后。楚烟羽深刻的认识到了,凭借她的能力,逃跑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得到这个让人垂头丧气的认识后,楚烟羽认命的选择了放弃,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何云根本没有将她的逃跑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没有加紧对她的看守。只是在释放一个信号,让楚烟羽明白她是如何也逃不出何云的手心的。 等到两人一辆马车到了漠城世子府,何云终于算是功成身退,而楚烟羽的心情更为忐忑。 虽然心中不喜何云,可她好歹知道何云并不是幕后主使不会对她做些什么,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子府,迎接她的到底是什么? 身为花魁楚烟羽见过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别说是世子。王爷她也见过不少。但是那个时候,她明白,自己在那些显贵眼中,不过是取乐的玩意儿,也没有人会兴师动众的去对她起什么心思。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楚烟羽心头一片茫然,她连这个所谓的世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绑到了这里。 更让她忐忑的时候,进入世子府后,她丝毫不像被关押的犯人反而像是来做客。那个幕后的世子虽然没有接见她,但是派来了两个丫头,寸步不离又对她恭敬有加,完全将她视为了前来做客的小姐。 满头雾水的楚烟羽不安的在这一方院落中待着,她不知道由于她的到来。整个府上都传开了,大部分下人都将她看作是世子的新宠。 好在楚烟羽住的比较封闭,世子下令不准有闲杂人等去看她,所以她还不知道自己所谓“新宠”身份。 燕飞这样安排另有深意,在他看来,楚定坤和楚烟羽此次前来肯定是跟阳清河有关,但是想探知他们的具体打算,亦是一件麻烦事。 两军交战攻心为上,燕飞打算晾着楚烟羽几天,等到她惶惶不安的时候再刺探虚实。也只有一个人在没有头绪无依无靠的时候。才会暴露出心中潜藏最深的地方。 正如燕飞所料,在经历了被劫持被软禁之后,楚烟羽原本强大的内心开始软弱起来。 世子府作为漠城标志性建筑,首先给人一个感觉就是大,准确一点儿的形容词就是非常大。 楚烟羽在世子府也待一定时日,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机会去将世子府的地形给侦探一番。身边的侍女对她恭敬有加,但绝不会让她走出这个小院落的范围。 虽然之前在下属的描绘中。燕飞对于楚烟羽已经有一定印象,也做好了思想准备。然而,在第一次见到楚烟羽时,燕飞还是深深的惊讶了。要不是之前确定过,他一定不会怀疑站在面前的女子就是那个传奇女子阳清河。 面前人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庞,乍一看上去似乎只是中人之姿,但是再细细看上一会儿,就能看出她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风情。楚烟羽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长裙外罩黄色比甲,乌黑的长发被一支簪子盘起,她见燕飞从门口进来,神色依旧寡淡,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样。 楚烟羽与阳清河两个人相似的外貌,让燕飞吃了一惊,接下来,他为楚烟羽镇定的反应暗暗喝彩。 他与阳清河也曾有过几面之缘,这个楚烟羽不仅长得和阳清河像,在气质上竟然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容貌上的雷同已是难得,气质上的相近就更难能可贵了,燕飞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从燕飞进来开始,楚烟羽就匆匆扫了一眼,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个年轻男子绝对不会是普通人物。 楚烟羽本来想故意忽略燕飞的存在,只是这个男子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眼神也愈发古怪起来。 为何要用古怪来形容,楚烟羽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要是这个男子用带有欲望的眼光看她的话,她还能理解,这是男人的通病。 偏偏这个一直盯着他的男人,用的是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楚烟羽有一种被人剥皮拆骨论斤卖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最终楚烟羽还是没忍住轻声咳嗽了一下,希望能藉此打断陌生男子的目光。 见状,燕飞嘴角扯起一抹了然的笑容,这个女子果然还是有血稚嫩,若是阳清河在这里的话恐怕能不动声色的坐上几个时辰。想到这里,燕飞不禁有些失望,其实他很想和阳清河面对面的切磋一下。 这个在乱世中让人仰望的女子,的确让人很感心兴趣,这种兴趣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纯粹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姑娘,不经允许,仓促将你请到府上来,小王失礼了。”燕飞摇着扇子,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他真的是将楚烟羽请到府上做客一样随意。 小王?这两个字让楚烟羽敲醒了警钟,虽然已经被带进世子府,楚烟羽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或许是世子府上的人要对付她而已。 没想到,对她感兴趣的人真的是世子本人,而他刚才的话落到楚烟羽耳中,让她有想要吐血的冲动,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说起大言不惭的话来还能这么文绉绉的。 楚烟羽的面部表情因此僵硬,大脑暂时陷入了空白,燕飞看着她这呆愣的样子,忽然生出了几分恶趣味。 “对了,忘记跟姑娘自我介绍了,不才燕飞,乃是平原王世子,微末之名姑娘应该没听过。” 燕飞的语气十分谦逊,但是让人听后满满的都是不舒服,要是阳清河在这里的话,定然能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充满欠揍的语气。 敌强我弱,楚烟羽将目光移向了燕飞,自暴自弃的打算好好观察一下他。 认真打量之后,楚烟羽不得不承认,这个说话气人的男子,长着一副好皮相,飞扬入鬓的长眉,狭长的桃花眼,让薄而红润的唇。 再看燕飞的衣服,从花纹看上并不显得奢华,只是楚烟羽对于布料很有研究,他的衣服用的是上好的花溪锦。 总之,要是让楚烟羽给燕飞打分的话,她至少要给他打上八分。即使打这个分数会让楚烟羽心里很不舒服,明明燕飞是囚禁她的坏人,为什么长得如此正人君子。 权衡利弊了约几瞬时间,楚烟羽得出结论,她现在说实话的或许还能征得些主动权,毕竟无论是何云或者燕飞看起来都不是那种暴虐成性的人。 努力将面目表情调到最正常的样子,楚烟羽语气低沉的说:“小女子名叫楚烟羽,刚来梁国不久,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自幼与父亲在外面长大,与世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所以世子是不是请错人了?” 即使楚烟羽默默在心中重复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说请字的时候她还是加重了语气,发泄心中不满。 她压根儿不认识这什么世子,要不是燕飞从中阻拦,也许现在她就快要见到梁唯言了,可恶,真是太可恶了。气愤之下,楚烟羽用自己匮乏的语库,在心中默默咒骂着燕飞。 让楚烟羽失望的是,被咒骂的当事人根本毫无感觉,他好整以暇的随手拿起一盏茶放到了唇边,抿了一口之后才开口:“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来的目地,小王也调查的差不多了。我希望,既然来了姑娘还是好好的配合一下,不然的话……姑娘可知,不到万不得已,本世子还是想做一个怜香惜玉的人的。” 这一席话将威胁赤裸裸的挑明,楚烟羽欲哭无泪的盯着鞋尖,被燕飞威胁的感觉,就像一只毛茸茸的蜘蛛趴在背上。 可是悲剧的是,楚烟羽搜肠刮肚之后,也没发现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燕飞花大力气来威胁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鸡同鸭讲 盯了半天脚尖之后,楚烟羽终于抬起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色彩鲜艳的壁画之上。 画面上的人物很鲜活,是欢宴的场景,看着壁画里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再对比下她与燕飞两人凄清冷淡的谈话。楚烟羽心中有一个很小的愿望,那就是干脆让她变成壁画吧,她真的不明白,燕飞所指的她的计划是什么? 除非燕飞能跑进楚烟羽脑袋里,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楚烟羽是再世为人,前来寻找前世的爱人。 要不是怕激怒燕飞,楚烟羽真的很想问下,请问世子调查的到底怎么样,我也很想我来梁国有什么特殊目地。或者,有什么能值得一个王爷干涉的,能称得上目地的东西。 两个人猜测着彼此的意图,各自都把注意力调到最高状态,燕飞用余光打量着楚烟羽的反应,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当燕飞注意到楚烟羽的躲避之意后,更加确定,她一定有问题,很可能阳清河打算利用这个和她相似的女子,演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 踌躇了很久之后,楚烟羽打定主意,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能这个小世子真的是找错人了,她总不能编造个阴谋出来吧。 “世子,小女子对于梁国尚未有一丝了解,野菊对没有其它目地,您,是不是真的弄错了?”楚烟羽摆出一副万分诚恳的表情说着,只是在燕飞看来。这都是她用来推脱的雕虫小技。 没有片刻犹疑,燕飞直接轻笑出声,用含笑的双眸意味深长的扫了楚烟羽一眼淡然反问:“既然如此,那么,姑娘又为何要匆匆赶往泉州城呢。而且还是单独一个人偷偷上路。” 房内气温并不算高,楚烟羽在燕飞的目光下紧张的快要沁出汗来,但她还是强撑着,同样微笑着回答:“这都是烟羽年少无知,才会以为外面的世界很安全,我自幼在父亲的庇佑膝下长大,对外面人心险恶没有了解。” 虽然燕飞脸皮够厚,但还是被楚烟羽不客气的把他归类到人心险恶中的举动搞得有些尴尬。 只是说了这么久还没有说到主题。燕飞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个楚烟羽到底是装傻呢还是真傻,自己的话她难道听不懂么? 一想到这么久了他的盘问还没有有用的进展,燕飞心情就开始浮躁:“姑娘,或许,这杯敬酒你是不想好好喝下去了,或许说换杯罚酒会比较适合你。漠城地方虽然偏僻。好的酒楼也是有几家的。” 闻听此话,楚烟羽只觉得血一下子冲到了脑袋里。燕飞的话他当然听得明白,所谓酒楼定然是那些花楼了。一想起前世的遭遇楚烟羽整个人就开始瑟瑟发抖,她不愿再经历那噩梦般的一切。 可是,绝望的瞧了燕飞一眼后,楚烟羽顿时心灰意冷,难道她还是要重蹈覆辙么,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她还是逃不掉命运的安排么? 面色陡然惨白的楚烟羽让燕飞吃惊起来,凭借他的观察。她不该是被一句话就吓到的人,难道说这个楚烟羽是外强中干的人么。 在马车中摇晃的几天之中,楚烟羽一直有一种天大地大不知路在何方的凄凉感。 除了被严格控制人身自由之外,楚烟羽的一日三餐以及晚上休息的地方都能得到保障,甚至连这个不知何等来历的何云对她依旧是和气模样。 只是楚烟羽再也不相信何云表面上的儒雅,他当初可就是用那种风轻云淡的笑容一下子把她给打晕了。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楚烟羽打定主意一定不要给何云好脸色。对于他这种反复小人,楚烟羽只能狠狠的鄙视着。 刚开始楚烟羽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人贩子,可是渐渐的她察觉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前世她也见过很多人,何云的言谈举止绝对不像人贩子。 还有一点哪儿有人贩子绑一个人会这么麻烦的将对方好吃好喝的一路供应着,大部分人贩子为了防止鸡飞蛋打都会选择尽快脱手。 可是当初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的楚烟羽,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主要人物的何云,在这件事中不过起着很小的作用。 现在与燕飞面对面后,楚烟羽很没骨气的发现,她连脸色都不敢跟他甩。 这个男人不是人贩子,可是比人贩子更具有危险性,她到底该怎么去扭转不利的局面,怎么样才能安全的离开漠城。 脸色阴沉不定半响后,楚烟羽非常平静的说:“世子大人,如果您认为民女是伪装的话,那么您就拆穿,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企图,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大梁。” 这个女子是打算死撑到底么,燕飞脸色一暗,愈发的不耐烦起来,他本着怜香惜玉的精神才给了楚烟羽一个机会,让她主动交代。 可是目前看来,她似乎还是不愿意老老实实的说出一切。 根本没意识到两个人的想法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的燕飞,继续维持着鸡同鸭讲的局面,他下了决心要将楚烟羽审问个清楚明白。 不过楚烟羽的样子像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燕飞也不再听她推诿,挑明道:“我知道你现在要去泉州寻找阳清河,如果你认为阳清河能庇佑你的话,我想你太天真了。这段时间你大概没听说过,阳清河在与朝廷的对阵中失败。现在她自顾尚且不暇,更别提对你施以援手了。” 本来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楚烟羽,在听了燕飞这段话后,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这个猜测又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说,燕飞竟然是认为她和阳清河有什么关系么?是的,她对这个名字的确有着很深的印象,可那是因为梁唯言曾经在酒醉之后暴露出他真正喜欢难以忘怀的人是阳清河。 可看燕飞的样子,他似乎把她当成了阳清河那边的人,这怎么可能,实在是太过荒谬。此时此刻,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的燕飞,落在楚烟羽眼中,倒变得有些可笑。 亏她还以为燕飞到底掌握了她多少秘密,因此把她给拦截下来,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想到这里,楚烟羽心情轻快了些,只要是误会就好,这个燕飞原来是误会她和阳清河是同伙人,要是解释完了,他应该会放自己离开吧。 楚烟羽怀着侥幸心理如此自我安慰着,只是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提醒着她,这样想似乎太简单了些,燕飞不可能因为一件没有确定的事,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掳到这里来的。 难道谁哦,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么,压下心头疑虑楚烟羽再次试图向燕飞解释起来:“世子,您一定是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谁是阳清河,更不用提去见她了。我去泉州只是听人说大海很美,那里海天一色还有各种海鸟与贝克。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大海,所以对这些很感兴趣,要是您执意认为我与阳清河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我也只是听人议论过她的名字而已。” “为了看海?” 这个答案滑稽的让燕飞哭笑不得,他摆摆手打断了楚烟羽的话:“你不要再解释了,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可是你这一张脸早就把你出卖了。” 眼看着楚烟羽还有狡辩的意思,燕飞又加重语气说道:“楚烟羽姑娘,或者该叫你阳烟羽,如果不是一母同胞,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相完全相似的人。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你相信么?” 燕飞的话让楚烟羽完全陷入呆愣状态,她早就知道自己可能与阳清河长着相似的脸庞,只是大千世界真有一两个人相似也是很正常的,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和阳清河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 “你,你是开玩笑的吧?”楚烟羽手指点着唇,露出惊讶万分的神色。 “是不是玩笑,难道姑娘真的判断不出来么,小王虽然不才也算是一方之主,与阳清河也有数面之缘,要是连人都能认错,以后也不承袭王位了。” 鸡同鸭讲的两个人到了这种时刻,才开始明白起对方的意思来,燕飞渐渐相信楚烟羽是可能真的与阳清河没什么关系,楚烟羽也想明白了前世很多事。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梁唯言一见她,就露出那种痴迷的眼神,后来还为她赎了身,原来他透过她的脸庞,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认命的楚烟羽心中又多了几分苦涩,除去这张脸,她对于梁唯言来说,又算什么呢? 面面相觑的两人在解除了乌龙之后,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楚烟羽如今非常后悔。要是知道她和阳清河长得一模一样,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父亲一个人上路的。 要是跟在父亲身边,她将容貌遮掩好的,可能还不会招惹什么是非,可她现在一个人上路,又长着一张敏感的脸,怎么可能不被盯上。 被悔恨缠绕的楚烟羽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燕飞会因为她不认识阳清河就将她放掉。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乌龙的阴谋 控制楚烟羽只是燕飞的计划环节之一,却不是最终目地。 失去女儿踪迹之后的楚定坤,只能抱着最坏的打算,一边往白石赶,一边继续打探楚烟羽的消息。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就在离白石还有大概五十余里时,楚定坤被长期以来跟踪他的人劫持了下来。接下来,他们面临着和楚烟羽同样的命运,那就是留在燕飞手中充作人质。 之所以选择在靠近白石时下手,纯粹是因为燕飞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主意,那就是找人假扮楚定坤到白石探个虚实。 这一路走来,燕飞的人暗地里观察着楚定坤,早就将他的神态和走路姿势学了个七七八八。从调查中,燕飞知道,楚定坤多年没来白石了。 更让燕飞没想到的是,在他费了死力气挖掘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楚定坤可能是阳清河的亲生父亲。 这个结果让燕飞始料不及,由于阳清河出自于原本不起眼的白石阳家,也没人想过去了解阳家以前是什么地位。而且按照惯例,大家都会认为阳清河是阳家的接班人,并且推测她的父亲身份可能是赘婿,所以一直没放到台面上来。 由于阳家几乎是从阳清河手上发扬光大的,也就没人对她老早就去世的母亲身份感兴趣了,只是按照摆在明面上的信息来看,养育出一代奇女子的阳母,是一个品行温柔的女子。 当然,一个品行温柔具有传统女子美德的妇人养育出阳清河这种可以称得上离经叛道的女儿,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然而,大多数人都将这归类于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阳清河那么小就失去了双亲对她来说也会是个打击。 反正,当调查出楚定坤可能是阳清河父亲,并且活生生出现梁国的时候,燕飞心情有些躁动。 上次在和朝廷的战斗中阳家败了。但是阳清河从那以后就开始养精蓄锐,没有一丝放弃的意思。骄兵必败哀兵必胜,从阳家军的表现来看,接下来的战斗仍旧存在着悬念。 平原王姥凭借地势之力牢牢控制着边界三城,险要的地势对于平远王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当他们想要往外扩张时,原来的屏障就成了最大的阻碍。 易守难攻的地势让燕飞少费了许多守城的心思。可是在这乱世之中,他想要的可不是成为草头王。梁国幅员辽阔。他要是能利用自己现有的势力,将整个梁国不断蚕食,完全囊括手中,做一个真正的皇帝,这才是他想要的。 在群雄并起的时代,燕飞深深明白,想要在这场动乱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绝对不会是一件容易事。 别的不说,燕飞其实很佩服元华和阳清河二人的,他们俩才是真正的赤手空拳打天下。从一无所有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几座城市。 这样的魄力,是自幼锦衣玉食自命不凡的燕飞所难以企及的,平民尚且有一步登天的梦乡,而燕飞从小就生活在权势的怀抱之中,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一想到楚定坤可能是阳清河的父亲。楚烟羽可能是她的孪生妹妹,燕飞就忍不住得意。纵然阳清河再能干再冷静,可是面对多年未见的父亲之时,也不能罔顾他的死活吧? 要是到时候阳清河真敢不管生父的死活,燕飞就有能耐让阳清河名声完全臭掉,一个连生父性命都不顾的人,又怎么能得到天下民心。 爱民入子,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事。 燕飞并不觉得自己拿阳清河父亲逼迫她就范显得太卑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和阳清河达成合作意向,取得在她御下城池屯兵的权利,燕飞宁愿背上无耻的骂名。 自然,燕飞也不认为捉住了楚定坤就等于拿了尚方宝剑,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阳家认下他的身份,然后再将他的身份宣扬出去。 并且,燕飞也没想过用楚定坤在阳清河手中换一座城,当今天下能换一座城池的人,可是伸手数得清的。要是提出换城这个要求,估计阳清河真拒绝了,也不会惹人诟病。 所以燕飞只提出一个让阳家肉痛,却不伤筋骨的要求,一个城市的驻兵权而已嘛。 但是,燕飞相信,只要能将大军开出边境三城,他就能打下第四个第五个城市,他的手中可是握着不少王牌。 当伪装成楚定坤的一行人形色自然的走入白石后,一场闹剧开演了。 由于楚定坤长久以来并没跟阳家保持过联系,所以伪装他的随从是件很容易的事,只有伪装他本人的人有一些难度。因为楚定坤这十几年来一直待在异国,口音难免发生变化,梁国话说的太纯正,不仅不是好事还会惹人怀疑。 在假楚定坤的有心宣扬之下,一个来白石寻亲的楚姓府上成了最近人们议论的热门话题,因为他们打听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阳清河已故的母亲。 阳母身为闺阁女子姓名外人自然不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将自己的妻子名讳到处宣扬。 但是假楚定坤打听的是老东城西交巷的十几年前在那里住的阳家人以及那位阳小姐,虽然阳清河搬入城主府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是但凡住在东城的人哪个不是提起阳清河来就是与有荣焉的样子,为啥,因为阳家没有兴起的时候就是他们的老邻居啊。 要是真正的楚定坤来到白石肯定会先去老东城西交巷寻找阳家,因为他不了解这么多年来,阳家早就物是人非了。所以假楚定坤即使知道,要寻找的阳家现在如今都搬进了城主府,也没有贸然进去寻找。 最先被楚姓富商寻找阳家人惊动的人就是城主府了,城主府众人无论是进来早还是进来晚的,哪个不对阳家的历史如数家珍。 一想到这个身份不明的商人如此迫切的打探城主的消息,他们就有一种,一定要弄清事实真相,以免小姐先人名誉受辱的责任心。 在众人心目中,阳清河就代表着阳家,同时阳家也代表着阳清河,现在一个中年男人大张旗鼓的打听着阳家人,老百姓口中已经传出了风言风语。 要知道阳清河虽然有外祖外祖母以及母亲的照料,对外可是一直是父不详,大家对于阳清河的母亲也就分外好奇。突然寻来的男人,不由得将众人的猜测往桃色上引,难道说,阳清河的母亲在外还有相好是,如今人家寻来了? 尤其是安锦李孟等这些对阳清河充满崇拜之情的年轻人,敢败坏城主母亲名声的人,那就是不把他们城主放在眼里,不把城主放在眼里的人,笑话,他们怎么能坐视这种人出现。 幸好,城主府中管事的不是安锦李孟这种愣头青,成伯在得知楚姓商人前来白石寻亲的消息后,心里就是一咯噔。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阳家留下来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当年的事也被人淡忘的差不多了,况且和离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儿。很多人服侍了老爷和老夫人去世之后就选择离开了阳家,以至于现在很少人知道,阳府曾经的姑爷,阳清河的生父,一直没有像外界传言中死去,而是好好的在外面活着。 难道那个人回来了,成伯顿时忧虑起来,清河这丫头从小就聪明的让人心疼,一般小孩儿难免会问一些父亲去哪里了的话,可是小清河从来都没用这个问题去问过任何人。 说起来,清河也是可怜,一个小丫头从小就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后来更是连母亲都没了,被人笑话命硬克爹娘。可她当时那么小哭过之后就知道振作起来,不让别人为她担心。 由于当年的事儿闹得太僵,所以成伯从来没想过那个在他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姑爷现在竟然会重新回来。 他该怎么办,难道对清河丫头说,她其实是有爹的,现在她爹回来了?一个近二十年没见的人,两个人即使见面了又有多少亲情。 成伯本来想狠下心不管楚定坤在外面怎么打探,都不让城主府人去接触,可是当看到阳清河幼年穿的小虎头靴时,他又想起了那个同样在襁褓中的小人儿。 那个丫头今年也近二十了吧,不知道嫁人没有,当初小姐可是拼着命把这两个丫头生下,因此身子被掏空,没几年就离开了人世。 若是小姐还在的话,一定会很想见见那个一出生就被迫和她分离的孩子吧,想到这里成伯心头黯然。阳清河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可能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回忆起往事来,成伯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他这个糟老头活的还好好的,可是那个冰雪聪明的小姐却是红颜薄命。 要是可能的话,成伯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交换小姐的命,他是阳家的家仆,将被他从小看到大的阳眉妩视为亲生女儿。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亲假人 思及尚未谋过面的小小姐,成伯还是决定和楚定坤见一面,并且这么多年没见成伯也要确认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阳清河的父亲。要是不经确认,结果认错了就是大笑话。 当接到城主府的邀请之后,假楚定坤神色不变,丝毫不觉得紧张,早在来到白石之前,他的上司已经跟他讲过了,这次来白石可能发生的事情。其中,城主府的接下,正是他们预见的第一环节。 假楚定坤细心的将脸上的药水涂好,确保脖子上的肤色和脸上的保持一致,避免与城主府来人相见时被识破。 为了以防万一来之前他们连夜审问了楚定坤很多关于阳家的信息,在他们的恐吓以及威逼之下,楚定坤不得不就范,将他所知道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在熟背了阳家主要家谱之后,假楚定坤踏上了前往城主府的路,好在阳家人丁单薄,楚定坤甚至不知道阳清河大名是什么。阳清河的外祖父与祖母,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阳眉妩,除此之外家中再无近亲,另外楚定坤还说了几个他熟悉的阳家仆人名字。 假楚定坤已经打好注意了,阳家老爷子以及阳眉妩都去世了,他到时装作出去时间太久,忘记一些人也很正常。 比起假楚定坤千方百计的想骗过阳家众人眼睛的急切,成伯显得稳重多了,毕竟名义上他还是阳家的仆人。在楚定坤来的时候,他选择在门口迎接,以示尊重。 当第一眼看到走下马车的楚定坤时,成伯就楞在了那里,这么多年了,终于他还是来了。 当年楚定坤离开白石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比起从前来了不少,但是样子还是没什么大的变化。 成伯看着当年年轻俊朗的姑爷如今两鬓也染上了一丝斑白。顿时多了几分伤感,要是当年姑爷没有做错事,小姐性格不那么倔强,两个人还会是一对和美夫妻吧。 论起过往来,现在的阳家人很少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成伯却一直没忘。当初无论他还是老爷夫人,对于楚定坤都有着深深的怨恨。小姐为了他生儿育女几乎要丢掉性命,他却风流不减去勾搭府上丫头。 阳眉妩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与楚定坤之间也是郎情妾意说不尽的恩爱,哪会料到还没多久楚定坤就暴露出了花心的秉性。 深受打击的阳眉妩心情因此而抑郁,再加上生育两个女儿时,她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在勉强活下来后,阳眉妩不顾众人阻拦做了一个决定,与楚定坤和离。 成伯记得老爷和夫人其实都是不赞成的,可是又拗不过小姐,不忍心看着她暗自憔悴,最后还是应了她的意思。 至于楚定坤刚开始并没把这些当成事。还以为阳眉妩是在吃醋,觉得女人哄哄就好了,颇费了一番心思去哄阳眉妩回头。 可惜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女人狠下心来绝对要比男人断的干净。若是阳眉妩没那么爱楚定坤。也许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她把他视为今生的良人却遭到了背叛,这是阳眉妩怎么都过不去的坎儿。 最终,阳眉妩还是和楚定坤和离了,然而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孩子又成了问题,楚定坤本来要求两个孩子都是他楚家的人,他要全部带走。只是阳眉妩与他斩钉截铁的说,孩子他要么全部留下,要么只能带走一个,这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绝对不会轻易的让给他。 并且阳眉妩还抛下了句话,说楚定坤以后想生多少就有多少,她只有这一对姐妹了。 在阳眉妩生产过后,大夫也跟楚定坤说过,阳眉妩从今以后再难生育了,所以僵持到最后,两个人各自抱了一个孩子抚养。(.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楚定坤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离开没几年阳眉妩就离开了人世。要是他能早知道这些的话,肯定会早早的来到白石赔罪,无论她如何责骂他都不会放弃求她原谅。 假楚定坤在成伯打量的目光中,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然后对他微微弯腰行了下礼,表示尊重。虽然楚定坤已经不是阳家姑爷了,成伯还是闪身避开了他的礼,他是一个传统的人不想乱了尊卑。 “老人家,定坤回来晚了。”假楚定坤面带戚容跟成伯说着话,进城这么久了他要是在再装作不知阳眉妩不在人世,就太假了。 闻听此言,成伯眼角竟然开始湿润,苍老的面孔上也浮现出几许戚容,听楚定坤的意思他应该知道小姐过世的消息了。 没想到,当初那么相爱的一对男女竟然会遭到如此结局,情深缘浅,两个人分开之后这么多年,终于阴阳两隔。 整理好情绪,成伯按了下楚定坤肩膀十分伤感的说:“看来你都知道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先进去说话吧,不过……” 说完不过后,成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马车,难道小小姐没有跟着一起来,怎么现在还没下马车。 “不过什么?” 假楚定坤顺着成伯的眼神望去,小心问到,生怕被看出他是假扮的。 ‘咳,也没什么,小小姐没有跟你一起来么,她今年也将近双十年华了,是否许过人家?“ 原来是打探楚烟羽,假楚定坤松了口气然后很自然的回答:“此次前来梁国路途遥远,我暂时将她托付给好友照顾了。” 得知小小姐没有来,成伯很是遗憾,喃喃自语说:“小小姐,跟清河丫头肯定很像,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 假楚定坤耳力很好,听到成伯如是说,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楚烟羽与阳清河的确是嫡亲的姐妹了。这个消息,可以反馈给世子大人了。 虽然没有见到惦念已久的小小姐,成伯还是带着唏嘘的心情,将楚定坤迎入了城主府内。 就算楚定坤不是阳家的姑爷,但是他还是阳清河的父亲,单是这一点,成伯就不能对他太无礼。 成伯一边吩咐下人,给楚定坤一行人安排住处,一边和他叙旧。 言谈之间,假楚定坤显示出诸多悲伤与懊悔,对自己年轻时的荒唐表示痛心,在提到早逝的阳眉妩时两个人都洒落了眼泪。 成伯的眼泪是情到深处,假楚定坤是演技高超,一时半会儿的成伯也就信了。楚定坤的眼泪让他稍感安慰,好歹小姐的前夫还不是完全没有良心,他对小姐还是有些真感情的。 毕竟多年没见,楚定坤以前跟成伯的关系也不算特别好,接下来两个人的话题基本上都围绕着两个女儿。 假楚定坤装作慈父的样子,向成伯询问阳清河现在过的怎么样,她怎么会选择做女将军当城主,并对此表示心酸以及荣耀。 对于这一点成伯也有些歉疚,老爷夫人还有小姐去的早,小清河当初等于是跟着他长大的,一个姑娘家家的,平安嫁人相夫教子才是众人眼中的安乐生活,可他却眼看着小姐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好在,阳清河不是一般人,她真的闯出了一番名堂,不然成伯只怕要向阳家列祖列宗谢罪了。 楚定坤虽然没有亲自抚养过阳清河,成伯还是认为,他要是没把清河给照顾好的,很难在楚定坤面前抬头。 “清河小姐打小就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你不知道,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能出口成章,当年的清河在白石可是一个神童。当然,等到清河年岁渐长之后,所取成就更是了不得,她还拜师在世外高人手下。说起来,老奴实在是惭愧,本来老爷夫人他们去世后,我应该担负起教育小小姐的责任,可小小姐太过聪明,我有时还要靠她照顾。” 假楚定坤耐心的听着成伯讲着话心里却盘算了起来,他来自边境对于阳清河的事迹也听说过很多,但没听过这么详细的。自古英雄出少年,单从成伯口中描述看来,阳清河从小就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孩子。 这边成伯唠哩唠叨的讲了很多阳清河小时的趣事,看着楚定坤听的认真,也多了几分成就感。 差不多有一盏茶功夫,成伯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说了那么久于是就不好意思的停下:“瞧我这老糊涂,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了,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儿过去了,也就算过去了,定坤啊,老奴托大叫你句定坤,可好?” “老伯折煞我了,您是看着眉妩长大的,直接叫我名字有何不可。有什么话,成伯直接讲就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了,老头儿我除了操心着清河啊,就还惦记着她那个妹妹。不知道小小姐叫什么名字,现在怎么样了?” 假楚定坤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等着成伯问,只见他朗然开口道:“小女名叫楚烟羽,成伯放心,这么多年了,我没再要别的孩子,当年是我对不起眉妩,烟羽很聪明像她娘。她从小性格文静喜欢读书,爱好诗词,还精通女红,小小年纪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儿踏破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爸爸去哪儿了? ‘楚烟羽,好名字,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见到烟羽丫头一面。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成伯说的很伤感,楚定坤自然趁机安慰道:“成伯也别伤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要是您想见烟羽的话,有机会我将她带到你跟前来看看。对于这个丫头,我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所以虽然提亲的人很多,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将她给许出去。” 听到楚定坤对于楚烟羽毫不遮掩的疼爱之意,成伯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去,虽然烟羽从小就不在他跟前长大。可是她也是小姐留下的骨血,成伯希望这两个丫头都能幸福安康的嫁人生子,这样小姐的生命也就变相的传了下去。 两个人从暮色微沉一直聊到夜半时分,最后还是年纪大点儿的成伯撑不住了,两个人才结束了谈话。 假楚定坤在下手指引下,往白天给他安排的房子里走着,边走边思索今天的道德消息,有哪些是有用的,哪些又是无关紧要的,还有他今天表现的是否完美,有没有露出马脚。 而成伯这边,在睡前他还不忘将最近发生的事儿写到纸上,将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告诉了阳清河。 想起从前由于种种顾虑,他们从来没有在阳清河面前提起她的父亲,现在又要忽然告诉她,她多了一个爹爹还有妹妹,成伯就有数不清的内疚感。 等信鸽到达阳清河手中时,已经是很多天以后了。 当然这个消息本身对于阳清河来说,就无异于一个小型地震。一个不亚于新大陆发现的震撼。 活了两辈子,阳清河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震惊过。 她脑袋懵懵的,总觉得这个消息极具有玄幻色彩,就在这么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看还珠格格的时候,一向大大咧咧的小燕子,为什么在得知箫剑是她的亲哥哥后情绪会那么激动。(.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以阳清河这个身份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也有三四十岁了,阳清河就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还会有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阳清河按照额头,看着从阳家传来的消息。 “楚定坤?我的生父。怎么会这样。”阳清河自言自语着,她前世穿过来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在她有限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见过所谓父亲。 那时她的母亲阳眉妩,时常郁郁寡欢的对着阳清河诉说着对她父亲的失望,由于太过介意,阳眉妩连楚定坤的名字都没提过都是用的他字。 阳眉妩只以为女儿才一岁大小。肯定听不懂她说的话,等到阳清河稍微大了点儿,她也没再讲过类似的事情了。 可谁也不知道阳清河是重生的。所以对于那个素未谋面可能是背叛者的父亲,她打心眼儿的讨厌。 为了防止阳眉妩听到楚定坤的名字伤心,所以楚定坤的名字在阳家等同于禁忌,生恩不及养恩大。阳清河也没兴趣费那么大力气去打听关于这个生物学意义父亲的事儿。 在前世,这个便宜爹爹一直没出现过,所以阳清河以为他定居在外不打算再回来,或者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这一世,那个本该渺无音讯的父亲竟然出现了,阳清河一想起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爹就颇觉郁闷。 她能不能做一回不孝女。长这么大,这个爹爹她可是一眼都没见过,要是他打算趁机向她提出什么要求的话,阳清河打定主意什么都不会答应他。 一个花心的男人,还想得到妻子女儿的原谅,这可是最可笑的事情了。 被自己爹爹来白石这个消息震晕了的阳清河,在强行冷静了很久之后才继续看了下去,在信里面成伯将当年的事儿前因后果差不多交待了下。 这还是阳清河第一次得到母亲为什么和父亲和离的真相,她不由得同情起记忆中那个柔弱的母亲来,当一个女人把爱情当成了生命,那么这个男人的背叛就是全部。 她们母女何其相似,想起自己前世的经历,阳清河忍不住猜测,难道阳家的女儿们都遭到了诅咒么,为什么她和母亲都受到了男人的背叛。 哀莫大于心死,阳清河开始理解阳眉妩了,她的母亲当初那么早离世,不止是因为身体虚弱,更多是心理上的压抑。 将信一直读下去,阳清河发现了一个更了不得的消息,她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这也太奇葩了吧,这么对年的都没有音讯的爹爹忽然出现,这还不说,一出来就买一送一还带个妹妹过来。 要是这个妹妹是便宜爹爹跟别的女人生的,阳清河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她的妹妹的。 但是仔细阅读完信后,阳清河才知道,原来当年她的母亲生下的竟是双生子,也就是说这个妹妹还真是跟她同父同母。 或者说,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比一般的同胞姐妹还要亲厚,因为她们是孪生姐妹。 这个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阳清河脑袋里浮现出一张和自己同样的脸庞,再想着那张脸做出和她不一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阳清河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为难起来了。 要是只有楚定坤的话,她完全可以视这个父亲为空气,但是加上嫡亲的妹妹,她就该好好调查一下了。 首先,她要弄清楚的是楚定坤回来的目的,他是单纯的回来探亲,还是回来避难,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要是他们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就算出于道义而言,阳清河还是要帮他们摆平的。 现在阳清河还担心的一样是,楚定坤是不是在外面听说阳家现在发达了才回来的,若是他想凭借自己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阳清河只能说他想错了。 揉着眉头,阳清河将成伯的信直接焚烧了,这种事在没有完全的定论之前最好不要宣扬出去。 要是被有些人知道阳清河还有一个父亲以及亲妹妹,恐怕会利用这些多生事端,这个时代还是讲究孝道的,尤其擅长愚孝。 看来,她要想办法见见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了,知己知彼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所以,阳清河接下来的举措就是回信给成伯,让他派人护送楚定坤前往乐海城。 当假楚定坤收到消息后,立即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在明面上他当然是一个迫其实不及待的想见到多年未见女儿的好父亲。 实际上,假楚定坤已经收到了消息,燕飞让他们在路上配合着,被王府派的人劫持。 然后,接下来,燕飞就可以利用手中的人质与阳清河谈判,这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燕飞很自信他一定让阳清河陷入被动位置。 自从传说中的父亲来到梁国之后阳清河就发现自己开始诸事不顺了,说句不孝的话,难道她这个爹爹和她命格相克,不然怎么会他一来,她就如此倒霉。 当然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阳清河是不会跟任何人分享的,目前为止她只告诉了秦风还有洛徵,她的亲生父亲来梁国的消息。 两人与她的看法一致,都认为,暂时应该隐瞒好楚定坤的身份,以免生出风波来。 可惜的是,白石城里关于阳清河的生父楚定坤回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渐渐的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仿佛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一样,这个消息在梁国很快扩散起来。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阳清河再吐槽也没用了,她只能接受一个悲剧的事实,她,堂堂一军之首领,其实生父尚在人世。 顿时本来就够乱的时局,又被搅乱了一些,甚至有人放出消息说,等到阳清河的父亲回到阳家,阳清河会将阳家军交到父亲手中,又父亲掌控。 不管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心里是如何想的,总之在阳清河看来,这些人真的是脑残到了极限。阳家军并不是阳清河从手中继承的,这可是她一点点奋斗出来的,怎么可能交到别人手中。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生父,可是尽孝道的方式那么多,阳清河怎么可能选择最无脑的这一种。 让一个商人去接管军队,这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阳清河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可是这个消息的流传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在这一切的背后很可能存在着幕后推手,阳清河将最近发生的事整理一下,愈发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可矛盾的是,要说这个父亲是子虚乌有的,成伯已经作证了那的确的阳清河的父亲。 问题到底是处出在哪里呢?就在阳清河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消息的内容是,阳清河的生父被平原王世子燕飞给劫持了,一时间众人的议论又转了风向。从八卦那个陌生中年男人到底是不是阳清河的父亲,到讨论,亲爹都被人抓走了,阳清河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当阳家与平原王世子对上,又有谁会是最终赢家。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明知是坑也得跳 他为什么会这么命苦,一到背黑锅的关头就得顶上。 一转眼又到了秋天,阳清河的心比秋风扫落叶还要悲壮。 人世间最惨的事是什么,不是上当也不是败仗,而是你明明知道眼前是一个大坑,你也得眼睁睁的往里跳。 现在她完全可以确认,为什么阳家的家事会传扬的那么快了,这背后绝对少不了燕飞的推动。 可是就算得知对方的计划又能如何,阳清河真想揪着燕飞领子,和他狠狠的练一场,大家功夫底下见真章。 扣着她的便宜爹算怎么回事儿?难道燕飞还想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来,那么阳清河只能说他把楚定坤的地位看的太重了。 反正要是燕飞真的提出了太匪夷所思的要求的话,阳清河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答应他的。归根到底,也只是牺牲了一个人而已,即使牺牲的这个人可能让阳清河名誉扫地变成不孝之人。 连皇帝她都反了,还在意这些名誉干嘛,阳清河自嘲着。 气话归气话,在与秦风经过深刻分析之后,他们得出了结论,燕飞将楚定坤握在手里狮子大开口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绝对会提一些让人恶心的要求。 何谓恶心的要求,就是你拒绝吧,又觉得不值得为这些牺牲楚定坤,你要是接受吧又像吞吃了一只苍蝇。 甚至阳清河和秦风还在一起模拟了多种可能,并在一起商量对策,谈判嘛,自然是一方漫天要价另一方坐地还钱了。想占阳家便宜,阳清河要让燕飞明白没那么容易,尤其是使用这种邪门歪道来搞破坏。 “还好,目前为止这几个要求是燕飞最有可能提出来的我们就按照计划应对就可以了。”秦风略带疲惫的沉稳声音响起,阳清河垮下身子趴在桌子上鼓起脸蛋气呼呼的哼了声。 “怎么了?” 听到秦风的询问,阳清河烦躁的站起来,用力伸出脚对着门框踢了一下然后说:“该死的燕飞。他就等着吧,下次我就想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哼,我要把他那个风流王爷父亲以及他母妃连同诸多一起搬了。我让他来换,我让他慢慢换。” 阳清河孩子气的话让秦风哑然失笑,不过能看到这么她幼稚的一面,秦风很欣慰,她终于向他展示起另外几面来,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了。 “好,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秦风话刚落。阳清河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翻个白眼儿嗔怪道:“我是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秦风嘴角一弯,明亮的眼睛里映出盈盈笑意调侃的回答:“我也是逗你玩的,难道你没看出来么?” “好啊你。”发觉自己被作弄的阳清河。伸出拳头往秦风身上捶打过去,自然力道她都控制着,落在秦风身上也就被按摩稍重些。 她可不舍得真的动手打秦风,两个人的关系一日比一日亲密,阳清河早就把秦风当做了爱人,她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爱人。 只是这样的打闹,让两个人紧绷的神经同时得到了放松,燕飞的使者应该快到了,他们真正的谈判对象就要到来。 为了一个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父亲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阳清河真心觉得,她这次亏大发了。 楚定坤刚被人劫持的时候,十分恐慌,他原以为是遇到了劫财的人,行走在外的客商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形了。为了避免对方因为得不到钱财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所以楚定坤已经做好了破财消灾的准备。 然而,当夜,那些绑架楚定坤的人根本没有向他索要钱财,在翻了他们的行囊之后也没动手拿里面的金银珠宝。 这样奇怪的劫匪,让楚定坤的心提了起来,若是不图财,难道这些人的目地就在害命?这可比失去钱财更可怕,尤其是在楚定坤连女儿下落都还不知道的时候。 要是连他也遇险了的话,那么女儿楚烟羽的下落更是无人关心了,梁国正是乱世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厄运,更是显而易见。 他也算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哪怕真没命了楚定坤也能接受,可是烟羽还那么小,他不想让她遭遇什么不测。 在担惊受怕之中,楚定坤被人直接关押起来,在困境中孤立无援的他,对于绑架他的人的心思愈发难懂。 为什么这些人对他还算礼遇,楚定坤担忧着他是不是无意中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直到有一夜,几个人将他连夜带到牢里提审,楚定坤在战战兢兢中回答了几个问题,才有些明白。那些人一上来就追问他和阳清河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于阴暗大牢记忆犹新的楚定坤,由于害怕不知不觉的就将一切吐露清楚。 在来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楚定坤不敢隐瞒,但是阳清河他的确不认识所以就如实说没关系,来人又重复问了几遍确认没问题后才相信了他。 可接下来,那些人提问的名字让楚定坤心肝一颤,对方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阳眉妩是你的妻子么?” 愣在原地的楚定坤,脑袋中只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眉妩的名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本来想回答不认识,但是楚定坤迟疑的神情早将他出卖。在严刑拷打的威胁之下,楚定坤被迫将脑中还记得的关于阳家旧事说了出来。 会是谁在打探阳家十几年前的情况,在楚定坤印象中,阳家只不过是白石城的一家普通富户,从哪方面看也是普通人家。 直到后来从审问他的人中,楚定坤才得到了一个惊悚的消息,阳眉妩以及他当年的岳父岳母早就离开了人世,而那个名扬四海的阳清河,竟然会是眉妩的孩子。 这意味着什么,楚定坤跌坐在椅子中,整个人怔忪起来,他和眉妩的女儿,怎么会成为一个如此豪杰的女子。 刚从眉妩去世女儿原来是个巾帼英雄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楚定坤意识到,他被这些人抓起来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来说,一定是个大麻烦。 愧疚占据了楚定坤的整个胸腔,这次来梁国,他本来是想带女儿见一见从未见过的生母和外祖父母,以及她出生后不久就分离的孪生姐姐。可没想到,刚进去梁国不久,先是楚烟羽不声不响的就一个人走了,他又在快到白石的时候被人劫持。 要是世上有卖后悔药的,楚定坤一定会买个两斤,早知道他这一来掀起了那么多风波,他根本就不会带上女儿踏上这一滩浑水。要是没来梁国,烟羽也就不会失踪,他也不会连累从未见过的女儿阳清河。 这两个女儿,一个是他捧在手心一点点养大的,另一个是他带着歉疚记挂了那么多年的。此时此刻,楚定坤最痛恨的人就是自己,就因为他的错误决策,两个女儿都惹祸上身。 出使乐海城,燕飞本人肯定不能亲力亲为,要是阳清河反手再把他扣下来,玩笑就开大发了。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何云,他在此次燕飞的计划中全程参与,对其中的情况也较了解。由何云代表燕飞来乐海城,与阳清河当面谈判再好不过了。 当何云与阳清河见面时,饶是他脸皮再厚,在阳清河面无表情的打量之下也有些吃不消了。 瞬间,何云有点儿自怨自怜,想他何云平生虽称不上大丈夫,但好歹也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如今倒好,劫持了女儿又去劫持父亲,把人家父女俩抓起来,又去威胁另一个女儿。 这种极品事儿,连何云自己都看不过去,传闻中的阳清河可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现在对他如此横眉冷目,至少证明了她的心情不算美丽。 干笑两声之后,何云选择打破沉默,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使者呢,眼前女子可是一个南征北战比男儿都要强的女豪侠。 “阳城主,幸会,幸会。”何云笑着向阳清河首先问好。 情绪正处于暴走边缘的阳清河只是冷哼了一声:“幸会不敢当,若是这样的见面多老几次,阳某人恐怕是要折寿的。” 果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何云面部肌肉一抽勉强道:“阳城主真是说笑了,何云早就听说了城主大名,对于阳城主义薄云天的事迹也很是佩服。这次能见到阳城主,真可谓是三生有幸。” 阳清河非常平静的瞧着何云,心中吐槽道,你就拍马屁吧使劲儿拍马屁吧,早晚有一天,我要对平远王世子就行报复。到时候,你何云就是首当其冲。 老虎凳屁股摸不得,阳清河得让平远王明白,这事儿没完,没笑到最后,谁是赢家还说不定。 正在等待阳清河回话的何云只觉得周围冷飕飕的,跟女人打交道真是太可怕了,只要她们生气了绝对懒得将情绪掩藏。他甚至能想象到,待会儿等听到王府提出的要求后,阳清河会有什么反应。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次碰头的父女 实在没心情和何云虚以委蛇,阳清河直接开诚布公的挑明道:“楚……我的父亲在哪里,我想在谈判之前,我至少要见一眼,确保父亲的安全吧。” 差点脱口而出楚定坤的名字,阳清河犹豫了下,还是艰涩的将父亲二字说出口。反正在血缘上,那个人的确是她的父亲,也不算占便宜。 不管心里再焦躁,阳清河也要先确认这个一出现就惹了这么大麻烦的父亲,是不是安全的。别到时候,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结果给自己找来个假爹。 听到阳清河如此要求,何云无意识的蜷缩了下手指,然后无奈的说:“阳城主,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现在我是到了您的地盘上,若是将令尊也带过来,那不是要杀要剐随您便么。我只能说,令尊现在很安全,若是您不相信的话,我将令尊身边的仆人带过来了,他们可以作证。” 这话让阳清河更加火大,她冷冷一哼:“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就算他本人来了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要是你们拿一个假的搪塞我怎么办。你担心性命不保,我还怕贻笑大方呢。” 两个人各执己见,谈判暂时陷入了僵局,阳清河打定主意要先见楚定坤一面,何云又不能在这件事上做主。 就在两方的拉锯之中,又加上燕飞传来的赤裸裸威胁,最后还是阳家做了退步。 根据燕飞提出的要求,阳清河要与平原王府签订盟约,在这一年时间内至少要帮他们的军队提供三次驻扎的地点。然后,等阳清河开始履约之后,燕飞就派人将楚定坤完整无缺的送过来。 到了这个地步,阳清河也没有其它办法,燕飞最初提出的要求是让阳家提供某座城市半年的驻兵权,现在变成三次已经是讨价还价的结果了。(.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一想到这些,阳清河就倍觉肉疼,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就因为要换回她那个没见过面的父亲,就这样签订了下来。 时光匆匆,战争依旧在继续,阳家也休养生息之后又出兵打了几次仗。 在与燕飞签订的盟约起效之后,他还算守诺的将楚定坤给送到了乐海城,虽然阳清河一点也不期待见到这个父亲。迫于舆论,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提前进行了很多布置。以达到恭迎的效果。 这对从未谋面过的父女的第一次见面,在一种古怪的氛围中发生。 比起阳清河的平静来,秦风倒是难得紧张,无论阳清河对着父亲感情有多深。他都是她的父亲。一想到要见岳父大人了,秦风就觉得压力很大。他千辛万苦的通过了阳清河的考验,又通过了龙组和风组的考验。正当秦风觉得一切功德圆满的时候,又一个大考验来临了,竟然从天而降一个岳父大人。 要是表现不好得罪了岳父大人,想到这里秦风顿时满头黑线,为什么他想顺利的将阳清河娶回家就那么难呢。层出不穷的考验。让他果断有些心力憔悴了,要不改天他好好和阳清河打听一下,阳家是不是还有别的亲戚,省得总是这样搞突然袭击。 其实阳清河现在的情绪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平静,说到底楚定坤也是她的父亲,这种血缘上的联系比任何东西都难斩断。 冷不丁的,秦风忽然开口:“清河,你说,你父亲会是一个严肃的人还是平易近人的人。他会对我满意么?” 阳清河扭头看着秦风如临大敌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不要摆出这副样子。好样丑媳妇儿见公婆似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自信过。坦白说,我对突然多出来的这个父亲更茫然,希望他脾气好一点儿,不然我没办法去顺着他。” 毫不避讳的将心中看法说出,阳清河没有打算在秦风面前隐瞒对这个父亲的态度,若是他对她有抚养之恩的话,她一定会尽量尊重他。 偏偏现实是,这个所谓父亲是在她能独立生存并且打下一方天地的时候,才突然出现的。把他当做像母亲一样的人敬重?阳清河只能说,很抱歉,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大爱无言。 秦风无奈的将双手一摊,叹着气说:“没办法,一想到待会儿要见你父亲,我就很难不浮想联翩。以前见父皇时,我都没这么激动,真是奇怪。” 由于之前的风波,阳清河并不想大张旗鼓的张罗欢迎会,楚定坤其人最好还是低调点儿,要是被人记熟脸了有事儿没事儿绑架一次,阳清河可吃不消。 宴席是由厨房早就准备好的,在和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还冒着热气。 阳清河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等着楚定坤出现,终于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她还想保持坐姿,但是秦风一把抓住阳清河的手臂,然后提着她就往门口走去。浑身不自在的阳清河选择低下头,故意不去看来人,原谅她忽然生出的别扭心思吧。 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太委屈,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危险的时光,这个所谓父亲都没出现。现在她日子刚安稳一点儿,他就出来添堵了。 对于楚定坤来说,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太过大起大落,当那些关押他的人告诉他要将他送到阳清河身边时,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积累了近二十多年的愧疚一下子涌到心头,在得知他能安全离开全是因为女儿为他签订了不平等的协定,楚定坤差点生出以死谢罪的冲动。 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么多年了对阳清河不闻不问,还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再者,一想到阳清河现在是大将军,楚定坤愈发觉得紧张,这辈子他只有两个女儿,楚定坤本人也只是个商人。他从没想过自己后代中,会出现权贵人物,达官贵人和他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 女儿会认他这个无能的父亲么?楚定坤担忧着,他的财产大部分在陈国,现在也没办法帮助她。要是清河嫌弃他只会惹麻烦,不愿意认他怎么办。 远远的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站在台阶上,俊雅异常的男子还捉着女子的肩膀,而身穿绿色裙衫的女子正低着头,瀑布一般的长发刚好遮住脸。 凭借着父女之间天然的感应,楚定坤断定,那个女子一定就是他的女儿了。 可是,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楚定坤放慢了脚步,她一定是在怪他,怪他一点用都没有还只会惹麻烦。 相见时难,这句话最能体现楚定坤的心情,他默默的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和这个对自己颇有抗拒的女儿交流。 阳清河不动,楚定坤不动,秦风望着这一幕不由得感慨,这对父女好歹还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地方。 可是,他们两个能不吭声不说话,他总不能坐视不管吧。秦风打量了下楚定坤,他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眉目间暗含沧桑,但是五官分朗,能看得出年轻时也算翩翩公子。 尤其是他的眼睛,历经了岁月依旧清澈,阳清河在长相上唯独这一双眸子与楚定坤最像。 也不知这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明明是父女,却一个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一个又畏缩着不敢朝前走。 作为调和人,秦风只能认命的继续拖着阳清河上前一步道:“楚伯父你好,赶了那么久的路饿了吧,先吃完饭然后到厢房中休息一下。” 秦风自认自己这一套说辞绝对无懈可击,为了让楚定坤对他留下好印象,他还努力的咧着嘴笑牙齿都露出来了。 不得不说秦风的皮相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正在犹豫着怎么和女儿开口的楚定坤,被秦风的问号吸引了注意力。他这才发现,这个年轻的男子长了一张多么清俊的面庞,作为一个男子他的容貌既不失英气又俊美逼人,他识人无数也不得不说面前年轻男子当属人中龙凤。 “嗯,吃饭吧。”在秦风的百般暗示之下阳清河终于将头抬起来,闷哼一声,邀请楚定坤去吃饭,当然父亲两个字她并没说出口。 能听到女儿开口,楚定坤只觉受宠若惊,他连连点头道:“好,好,清河,你和你妹妹真是长得一模一样,要是你们母亲能看到你们两个如今长这么大,一定会很欣慰。” 楚定坤感慨万千的说着,秦风摸摸鼻子,他似乎又被无视了。 本来情绪尚可的阳清河,一听楚定坤提起母亲来,直接甩下脸恶狠狠的说:“母亲当然会高兴,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现在有出息了,怎么会不高兴。只是母亲高兴不高兴,与外人没什么关系。” 被阳清河话一呛,楚定坤老脸红了又白,他年轻时的确太混账了,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清河埋怨他也是应该的。在来之前,楚定坤也做好思想准备了,可是真被女儿当着外人面这样数落,他到底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麻烦永远只能带来麻烦 面色凝滞片刻后,楚定坤长舒了一口气,情绪低落的摇摇头。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半响,他才迈着步子往阳清河与秦风两人旁边走去,在走到阳清河身边时,他停下来郑重说了句:“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让阳清河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她斜眼睨了楚定坤一眼嗤笑道:“不敢当,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母亲。” “好了,好了,菜要凉了,清河快迎接伯父到屋里吃饭吧。” 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秦风只能不遗余力的打圆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秦风从没像现在一样认可这句话。 小小的八仙桌被这对母女当成了楚河汉界,一个坐东边一个坐西边,阳清河伸出筷子不停的夹着食物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秦风真想提醒阳清河一下,别再夹了,再夹就要吃撑了。 楚定坤倒是想找话题,他瞧瞧只顾埋头苦吃的阳清河,再看看时不时用关心的目光看着阳清河的秦风,觉得他还是应该先从这个身上下手,多了解下女儿。 “咳,这饭菜味道不错,看来东边好吃的也不少。年轻人,看起来你和清河关系不错,不知贵姓是?” 糟了,秦风猛的一怔,他表现了这么久竟然忘记做自我介绍,连名字都没跟未来岳父介绍,有他这么傻的么。真是傻的没法治的,为了及时补救,秦风调整了下表情继续微笑:“是小侄大意了,楚伯父,实不相瞒我对清河心仪已久。免贵姓秦单名一个风字。” 说完这话,秦风还不忘观察阳清河的脸色,他在她父亲面前挑明了两人关系,清河会不会因此生气。而阳清河没有抬头依旧与食物进行作战。他初步判断,这证明阳清河是不反对他刚才的话的。(.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相比较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楚定坤倒是有些酸酸的疑惑,要说老人精老人精,从见到两人开始到现在,秦风所做的一系列小动作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个容貌气质皆出众的男子。绝对和清河关系匪浅,难道刚认了女儿就要把她嫁出去么。 完全忽略了自己近二十年没有抚养过阳清河,对方早把他当成路人的楚定坤,开始盘算着秦风到底是不是可靠的男人。 他时而想着秦风外表如此英俊,会不会容易招蜂引蝶让清河受委屈,时而又觉得阳清河一个女孩子闯出这么一片天来,性子太坚硬会不会遭秦风厌弃。 天底下的父母但凡还有那么一点儿怜子之心,都会因为儿女的亲事操碎了心。 哪怕刚才秦风彬彬有礼的为楚定坤解除了很多尴尬,可是一想到这个小子要把阳清河娶走,楚定坤对他还是忍不住想从鸡蛋里挑骨头。 “哦。秦风啊,看来你跟清河关系的确不错。唉,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能照顾好清河母女,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顺顺利利的。对了。秦风啊,你家在哪儿现在是做什么的?”楚定坤手抚着胡须,慢条斯理的问着。 被他喋喋不休的问题搞得有些过敏的阳清河,不等秦风回答直接没好气的说:“问这么清楚干嘛,录丁口的都没您问的这么多。秦风该干嘛就干嘛,又不会给你添麻烦。” 本打断的秦风满是歉意的望了楚定坤一眼,然后拍拍阳清河肩膀小声说:“脾气别这么暴躁,你忘记了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是不?” 秦风这一拍,让阳清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去。她在之前可是在秦风面前再三强调,她会把楚定坤当做普通的长辈来看待。既不会将他当做父亲般爱戴,也不会给他太多难看,可今天一见面她就像上了膛的火药只会嘟嘟嘟。 别说尊重两字称不上,阳清河这么一回想。她的举动跟泼妇也差不多了,实在是令人汗颜。 要是不在乎的话就不会老是想发脾气,阳清河这么一想,很无力的发现,原来她还是很介怀楚定坤早年抛下她们母女一走了之的事情的。 诚然,她是穿越过来,可是从襁褓中慢慢成长的现在,阳清河早就把大梁把白石当做了她的故乡,把阳府把母亲当做了她的亲人。 前世种种似水无痕,在这种心境下,抛妻弃女的楚定坤的确让阳清河很不是滋味。 眼见秦风一句话,阳清河的情绪就稳定下来,楚定坤不由悲戚起来,他还想考较一下未来女婿呢。这个计划估计很难实现了,现在女婿在女儿心里的地位比他高多了,连说话的分量也要比他重。 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女儿,结果自己却这么不受待见,楚定坤饭都吃不香了,为了不惹阳清河生气他还是勉强着说:“是我多嘴了,秦风公子一表人才,定然是有大出息的人。大家快吃菜,别因为我的话,闹得不开心。” 在秦风提醒之后,阳清河终于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嗯嗯,吃吧,吃完了我让人送您去休息,等过两天再在乐海转一转,压压惊。” 看到阳清河终于露出笑颜,楚定坤也跟着笑了,虽然女儿这笑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也知足了。只是阳清河板起脸还有一分凌厉感,等她笑的时候,楚定坤心口猛的一疼,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简直和烟羽一模一样,可是,楚定坤眼圈再次泛红。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和女儿一起吃饭,另外一个女儿人在哪里呢? 正在悲伤中的楚定坤扒拉着饭,脑中灵光一动,清河现在不是普通女子,她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 要是寻找烟羽的这件事交给清河来办的话,会不会比较容易些,楚定坤越想越激动,双手跟着颤抖起来。 他一刻也等不了,将筷子啪的往桌子一放,用颤音说:“清河,你还有个孪生妹妹,你知道么?” 专心吃饭的阳清河被这啪的一声略惊了下,随即迷茫的抬头:“成伯说了,我还有个妹妹叫楚烟羽,不是被你留在陈国了么。” 楚定坤刚开始楞了下,随即明白着一定是那群假扮他的人找的借口,他们当时没有找到楚烟羽肯定要将她的下落随便编一下。 所以,他饱含深情的说:“没有,清河,你听我说,那是贼人为了欺骗你成伯说的谎话。其实你妹妹跟我一起来的梁国,只是刚来梁国没一个月,她就不知道为什么留书出走了。” “什么?”阳清河惊讶的反问道,随手将筷子搁在了桌子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其父必有其女,怎么这爷儿俩没一个叫人省心的,大的来梁国,嘿被绑架了。小的倒好,自己就离家出走了。 阳清河非常痛苦的低下了头,这对父女是上天降下来折磨她的吧?肯定是的吧,不然为什么给她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而且,这麻烦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一串儿一串儿的。 “清河,爹没本事,可是烟羽是你亲妹妹啊,我这次被绑架本来以为自己凶多吉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姐妹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没想到老天有眼,我竟然能再次逃出生天,和你父女团员,烟羽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要是你不帮她的话,就没人帮她了啊。” 楚定坤说的言辞恳切,红红的眼眶看起来泫然欲泣,阳清河这次真的想骂娘了。他说的倒轻巧,要不是她签下了那么耻辱的盟约,恐怕楚定坤等不到老天开眼就嗝屁,现在又哭丧着让她来找妹妹。 感情她上辈子是欠了他们的吧,这个赎回来了,好吃好喝伺候着,还的去找另一个。 强行将胸中怒火压下,阳清河力图平稳的说:“不要激动,您先告诉我,烟羽可能去了哪里,会和什么人在一起,她身上又带了什么东西。” 清河愿意帮忙了,楚定坤一看她开始追问,万分感动的想,到底是亲姐妹,果然清河割舍不下这份亲缘。 当然,要是能听到楚定坤的心里话的话,阳清河一定会言简意赅的说一个屁字。 “是这样的清河,烟羽在一个叫泗水的小城,偷偷留了一封信,然后就连夜离开了。她身上就带了一些钱,孤身一个人丫鬟小厮都没带,还有她和你长的一样,身上并无特殊印迹。” 要是刚才阳清河还对这个古代版不良妹妹抱有幻想的话,如今真真是绝望了,明知道梁国现在战乱不休,明知道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还敢一个人背着包袱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 到底是她的思想太落后了,还是楚烟羽的意识太超前,头一次阳清河产生了一种,穿越女什么的都是浮云,哪有本土女能惹事。 “好,好。”阳清河气的发抖,和她长得一样,所以楚烟羽只要能被有心人士看到,绝对不会出大问题。因为,她会和楚定坤一样,被当做要挟阳清河的砝码。 (快要过年了,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了。) 专职坑姐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有瞎子才会认为她们俩之间没关系,自从举起反旗之后,阳清河自己出去都特别小心生怕被人发现。(.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楚烟羽倒好,横冲直撞的就一个人上路了,她难道就不知道她这张脸比江洋大盗还招人么? 阳清河这一点还真误会了楚烟羽,她可是真不知道,这张伴随她一二十年的脸蛋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 阳清河连连说好时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了楚定坤,他十分小心且忧虑的问道:“现在梁国这么乱,也不知道烟羽在外面怎么样了。唉,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不能庇佑你们。” 压抑不住怒火的阳清河直接朝他吼道:“你还知道外面在打仗啊,真不容易,我以为你是来旅游的呢。像这种事儿发生了这么久了才说,敢情女儿是买菜时人送的吧。” 站在一旁的秦风,虽然明知这种场合不能笑,可他还是有些撑不住。买菜时送的,哈哈,也只有清河才能隔三差五的语出惊人下。 再者,未来老丈人吃瘪的样子也的确好笑,秦风非常不地道的幸灾乐祸着。 面对阳清河的横眉怒对,楚定坤陡然亚历山大,原来女儿气势这么足。他在刚得知阳清河是阳家军统帅时还担心,就清河和烟羽一样那么柔弱的样子,能压住那些倨傲不羁的下属么。 只有在阳清河真正发火时,楚定坤才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只有久居上位的人才能带来的威压。 可为了另一个女儿,哪怕心中害怕,楚定坤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哀求下去:“清河,爹知道,现在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是那终究是你妹妹啊。在这个世上,除了父亲,也只有烟羽和你联系最紧密了。等到我百年之后,你们姐妹还要相互扶持。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 一句相互扶持,彻底让阳清河失去了与楚定坤沟通的兴趣,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也就他能讲的出来了。在梁国,阳清河的势力虽不是一手遮天的,但也报出去好歹也有点儿威慑力。能值几个钱。 要说阳清河能帮助楚烟羽,这绝对是没问题的,可是指望楚烟羽对阳清河起什么帮助,她只能呵呵了。 对于这位,还没有正式见面,就踏上了坑姐之路的“亲”妹妹,阳清河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将楚烟羽和楚定坤凑齐之后,打包送回陈国去,梁国这地方段时间内不适合他们。 不是说阳清河心狠。要是河清海晏的情况下,她还真不介意尽尽地主之仪,好好款待下好歹和她血脉相连的两个亲人。 但是在这种多事之秋,要想保住这两个人的小命,别惹出是非来,还是让他们远远的走开吧。 “打住,打住。”在有了成熟的决定之后,阳清河直接朝着楚定坤挥挥手,示意让他停下,接着用非缓慢的语速说到:“咱们之间的关系您也清楚。虽然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的,可是任谁说起来你还是我的父亲。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把您扔在平远王府置之不理,同样,楚烟羽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拿不掉的责任。” “不,清河,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停,您还是听我说吧。正如我所说的,你和楚烟羽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肯定会把她给找回来。但是,我也希望,等到楚烟羽找回之后。您能带着她重新返回陈国去,不要在梁国给我添乱。成不?” 阳清河说完这些话后,也不打算再吃饭了,她专注的盯着楚定坤,心里盘算声他要是敢说个不行她就直接甩袖子走人。 任谁听了楚定坤的话都会不高兴的,明明是有求于人,却硬要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要是脸皮再厚些,他恐怕就敢把麻烦当成施恩了。 幸好楚定坤只是缺少了一些大局意识,并不是脑袋少根弦,在阳清河摆出冷峻架势后,他连忙点头:“好是,这等到小羽找回来后,不用您操心,我肯定连日带着她回到陈国去。” 一个您字,让阳清河心突兀的别扭了一下,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定坤一眼,还是选择跟秦风一前一后起身:“那您先休息着吧,我会加派人手,用尽全力去寻找烟羽的,她也是我的妹妹。” 眼看着要走了,秦风在经过楚定坤身旁时,礼貌的朝他笑了笑。 而呆坐在八仙桌旁的楚定坤,眼睛一会儿直直的看着饭菜,一会儿又勾勾的瞧向阳清河。 他们可是父女啊,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苍老了很多。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只有几米,在楚定坤看来却犹如天堑,他错了吧,错得太离谱。连记忆里那个柔弱又倔强的眉妩都离开了人世,没有谁能一直等着谁,他把一切都想的太天真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到底放弃了什么,又抓住了什么。往事如浮光般从楚定坤眼前略过,再回忆起眉妩的笑靥来,他只觉心口是如此痛。 那时的她是那么温柔,楚定坤还记得掀开眉妩盖头时,她脸上擦着的胭脂都盖不住她脸颊泛起的红晕。大红的龙凤烛燃烧着,回想起来过往的衣香鬓影,楚定坤才发现,原来藏在记忆深处的还是那个凤冠霞帔的身影。 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为她穿上了凤冠霞帔,也只有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终究是辜负了她。 假如世上能有后悔药的话,楚定坤真想再回到年少时,为穿着一身白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她,簪上一朵大红的牡丹红。 那绚烂的颜色雍容的美好,这一生一世,也只有她能配得上。 大厅中的灯火还在摇曳,却因缺少人气而愈发冷清,楚定坤在阳清河与秦风走后一直在那里坐着发呆。旁边小厮催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 最后,似乎是发泄般,楚定坤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冰凉的鸡肉,放到嘴巴中狠狠嚼了下,又拎起酒壶猛灌了一大口酒。 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巴上流去,楚定坤随手一抹将酒壶往桌子上一扔,踉踉跄跄的起身。 小厮赶紧跟上去,伸出手准备去搀着楚定坤,然而楚定坤谢绝了他的好意,继续晃晃悠悠的走着。 “酒不醉人人自醉。”秦风悠悠的说到,尾音轻的几乎被风吹散。 阳清河眯着眼睛,看着楚定坤失魂落魄的离开,灯笼的昏黄的光落在她脸上,半影半绰的样子看起来竟也有些感伤。 她没有接话。 一个背叛了爱情的男人,没有被原谅的资格,阳清河始终这么觉得。 要是当年楚定坤没有做出背叛阳眉妩的事,可能她也就不会抑郁而终,若是楚定坤没有将阳清河抛下,她也不会有今日成就。 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天意难违,灯火阑珊处,掩藏着多少伤悲。 这风,吹得人冷,阳清河收回目光,长长的睫毛向下倒去,在眼皮上弄出一小片阴影。 一只温暖的手从右边紧紧的坚定不移的握了上来,阳清河没有挣扎,还好,她还有他。 哪怕这世间的爱情,有太多猜疑有太多波折,阳清河也愿意相信,身边这个他能陪着她一直走下去,走到两个人都走不动的时候。 春风燃尽多少韶华,阳清河轻轻斜过身子,将脑袋靠在秦风的肩膀上。 这场景,让秦风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从许多年前他们就这样一直依偎着,从来没有分开过。爱,有时如春秋繁露快如闪电,有时又像沧海桑田,一秒钟都漫长如亘古。 透过身边人柔软的肌肤坚硬的身体,秦风好像能听到阳清河强有力的心跳,咚咚,两个人的心跳慢慢吻合起来。 当你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的时候,你不需要眼睛甚至不需要耳朵,你只要静静站在那里,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天空会亮起来大地会变得温暖。 本来脑袋中一片混杂的阳清河,在与秦风靠在一起后,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楚定坤,楚烟羽,说到底不过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能将楚定坤赎回来再想办法找到楚烟羽,对待这两人她也没什么亏欠的了。 落叶轻飘飘的从树上坠下,台阶上,交错铺着七八片叶子。 却道天凉好个秋,阳清河唇角弯起,一双眸子泛起星光来,她伸出拇指按了秦风手心一下,旋即又将指头缩回手心。 这调皮的小动作,怎么能逃过秦风,他干脆大掌一翻,将她整个手都扣在手心中。 等吧,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有太多的话,单纯的用语言怎么表达得出来。 盼吧,总有一天,他们能穿上龙凤嫁衣,欢天喜地的结为一家人。 走吧,人生太匆匆,那些多余的的、恼人的事,都走得远远的吧。 (今天好闺蜜嫁人了,所以让男女主也温馨温馨,哈哈~总觉得秦风戏份少的可怜,默哀三分钟。谁让我最喜欢的总是男配呐……同时也祝天下有情人,永结同好,一生相伴。) 第一百三十章 自告奋勇美人计 这边阳清河焦头烂额的忙着派人去寻找楚烟羽,到底是亲妹妹,哪怕没见过,她心里也总有点儿微妙的担心。[.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要不是因为是在这乱世,在现代的时候,阳清河也和很多人一样幻想着,如果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妹或者姐弟多好。尤其是在小时,这种天真的幻想最强烈,可这次真有个孪生妹妹了,阳清河又觉得别扭。 看来她还真不适合扮演这种温馨姐姐的角色,阳清河明白这问题可能真的出在她身上。当初龙族凤组招人阳清河可是全程参与的,里面也有很多年纪比她小的,按道理说她年纪比里面很多人都要大,脾气也不错那些孩子应该会很喜欢她。 实际情况是,大家的确很喜欢阳清河,可那种喜欢是又敬又爱,而且爱远远没有崇敬多。所以,哪怕龙组凤组里很多人要比阳清河年纪小,也没有让她培养出姐姐的感觉来。 无端端的从天而降一个亲妹妹,阳清河与也有那么一点儿怪怪的感觉,好歹她俩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阳清河对于楚烟羽毫无了解的基础上,要是她知道楚烟羽现在在做的事,肯定会吐血三升,接着哀嚎她上辈子绝对是这对父女俩的死仇。 说起楚烟羽来,首先就该说做事非常不地道的燕飞,在楚定坤身上榨取了最大价值后,他就盘算起该怎么利用楚烟羽比较好。 两个人相似的外貌给了他无穷的灵感,又让他有些难下手,毕竟样子在那里摆着,要是将楚烟羽推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关注。 对于燕飞来说,如何将楚烟羽利用的彻底些,从她身上榨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该考虑的事儿。 和这样一个比狐狸还狡猾又如此无耻的对手,阳清河只能默默祈祷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按照常人的思维,燕飞既然利用楚定坤敲诈过阳清河一次同样的伎俩肯定不能用第二次。 所以在寻找楚烟羽的时候。阳清河并没有将燕飞当做重要排查对象。 当秦风与阳清河两人关系趋于明朗之后,元华不可避免的成了过去式,后来元家还与阳家撕破了脸。燕飞本来是想利用与阳清河一模一样的楚烟羽,试试能不能将元华引诱成他的同盟,但是一想到薛重锦现在很可能就在元华的身旁,他就有种与元家为敌的冲动。 幸好,围绕阳清河的种种桃色新闻虚虚实实,燕飞也打探到不少,那些小鱼小虾都被他完全忽略了。但是有一个人,却让燕飞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梁唯言,据说梁唯言也是喜欢阳清河的。 燕飞不无恶意的想着,现在朝廷与阳家交恶,若是他将酷似阳清河的妹妹献给梁唯言。会引起他什么样的反应。梁唯言是会拒绝呢,还是趁势将楚烟羽扣留下来作为人质,或者更残忍一些直接杀了祭旗。 这样一想,把难丢给梁唯言好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平远王府暂时还没有与阳家直接对上的实力。要是让阳清河查出楚烟羽在他这里,恐怕会撕破脸。直接来个鱼死网破。 那么燕飞本来想将楚烟羽留在手中做王牌的计划,就会恰得其反,只有尽快将这颗烫手山芋抛出去,并且抛到能引起混乱的地方。才是燕飞想看到的结果。 古人曾有一桃杀三士的先例,燕飞打算做的就是使出美人计,将元家朝廷和阳家之间的裂痕挑的越大越好。 为了保险起见,将楚烟羽送走之前燕飞准备好好敲打她一番。[.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让燕飞没有预料到的是,对于被送走,楚烟羽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按照燕飞这段时间对楚烟羽的了解,她不像是如此容易认命的人,难道她不怕送到梁唯言身边之后。直接被灭口么? 梁唯言可不是别人。就算他会顾念与阳清河之间的旧情,但身为王爷他也不能肆意妄为。所以,燕飞只能将楚烟羽脸上隐隐的激动之情当做她太天真了。或许楚烟羽认为只要能离开王府,她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也未必。 猜测永远只能是猜测,楚烟羽不明白燕飞怎么突然打算把她送到梁唯言身边,要不是理智尚存,她早就要欢呼了。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她一心一意想去找梁唯言,却被人半路拦截关到这个封闭的地方。就在她快要放弃出逃的希望之后,神秘莫测的燕飞竟然会出现,然后告诉她要将她送给梁唯言。 或许燕飞说让楚烟羽努力讨好梁唯言,或许能在他心中占据一个重要位置只是嘲讽的话,可他又怎么能想到这是楚烟羽重生之后的最大执念。 现在的楚烟羽情绪激动到了无以复加,这比她从燕飞口中得知,其实她与阳清河是同父同母的孪生姐妹更让她震撼。 多活了一辈子,也死过了一次,除了对于一向宠爱他的父亲还有着血缘亲情,对于阳清河这个类似于符号的人物,楚烟羽完全兴不起亲近的意味。 她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只带给了她难以启齿的难堪,原来上辈子牢牢占据了她所爱男子心房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素未谋面的嫡亲姐姐。 这世上有如此可笑的事么,姐姐荣华富贵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还能赢得万民景仰众多人的真心爱慕。妹妹少年失怙颠沛流离,最后沦落到倚门卖笑被人视若尘芥。 这样的光芒四射的姐姐,她楚烟羽要不起也不想要,连最后唯一打动了她心扉的男人,原来也是姐姐的裙下之臣。 同样的两姐妹差别为什么就这么大?在知道与阳清河的关系后,楚烟羽根本没生出要让她来救她的心思,她才不需要她假惺惺的善意。 明明她抬抬手就能办到的事,为什么要让她去感恩戴德。 楚定坤也被平远王府人控制的消息,楚烟羽听说过,她也曾为此紧张万分,直到又听闻阳清河将楚定坤换了回去,她才放下心去。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燕飞等人没有告诉楚烟羽他们没跟阳清河提过楚烟羽也在他们手中。所以在楚烟羽看来,阳清河只赎回了楚定坤,完全没有救回她的意思。 这就是所谓姐妹,楚烟羽早就在上辈子就看透了,楼里有多少称姐道妹的姑娘在,最后还不是捅刀捅的不亦乐乎。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从背后,捅出致命的一刀。 哼,只要能见到梁唯言这一切又如何,楚烟羽也没去怪阳清河,她对她恐怕也没几分真感情,又何必在意她的死活。 担心着楚烟羽在路上会闹事的燕飞这次是白担心了,楚烟羽一路上很配合护送她的人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担心落入虎口的害怕。 连送楚烟羽的人都有些奇怪,难道她不怕燕飞是打算是将送给一个猥琐的老头子或者奇丑无比的人么。楚烟羽以前在陈国,跟梁国的九王爷不会产生交集,她就真不怕么? 在楚烟羽等人刚进入泉州境内之后,燕飞就就按照原计划向元家递了这么一个消息,他以非常诚恳的措辞跟元华说,他本来打算将阳清河的胞妹献给元华,可谁知半路上被梁唯言的人给劫走了。 好吧,这个粗糙的计划怎么看都有些儿戏,燕飞也没指望起多大作用。反正话说回来,他也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损失不是么,当然千万别忘记最后一步。 将楚烟羽的下落秘密送到阳清河身边之后,燕飞才觉得他的计划真正完美以来,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会很有意思。 这些人会不会感谢他送的这份大礼?江山与美人,想要美人的人,就把江山让出来一点好了,他不贪心的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好。 在元家获知原本打算献给元华的楚烟羽被梁唯言劫走的消息,并不知元华一人,阴差阳错之下,薛重锦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一想到一个和阳清河长相一样的人差点被送到平城来,薛重锦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她费了这么大劲儿还没顺利得到元华的心。好不容易,阳清河与元华这辈子没啥凑到一起的机会了,她可以徐徐图之慢慢打动元华。 可就有人不识相,非要送一个楚烟羽过来,而看元华的样子竟也有接收的意思。这怎么能让薛重锦不恨,苍天有眼,那个女人没有被成功送往元家,她倒霉的被梁唯言半路劫走了。 好吧,一想到那个女人被梁唯言劫走了,薛重锦心中又产生了满满的嫉妒。不就是一个肖似阳清河的赝品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稀罕,阳清河可真是好命,这么多成熟有魅力的男人都对她念念不忘,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无论如何,薛重锦暗暗发狠,就算元华鬼迷心窍了,想将那个和阳清河一模一样的女人救回来,她就不会傻乎乎的坐以待毙。 她,薛重锦,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女人,做出妨害她追求幸福的行动。那个人不能是阳清河,也不能是这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霍连生也会觉悟 第一眼看到她是在什么时候,有时霍连生想起往事来会有一种十分不真切的感觉。 第一次产生这种微妙的情绪,还是那次在被她毫不犹豫的抛弃在大街上,明明周围满目繁华,他还是从骨子里冷了下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处在同一条线上,又怎么会有所谓距离一说。 这一路,一直是他默默在她身后跟着,刚开始他还能勉强跟的上,到了后来,霍连生发现,他似乎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是贫家女的时候,他还是书生,那也是他们关系最融洽的时刻。为了她的安危,他一个文弱书生,进了暗无天日的大牢。 可是霍连生没有后悔,在他心目中颜琳月是那么美好,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沉醉,只要能让她安全,即使背上杀人罪都可以。 霍连生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当初没有死在大牢中,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觉得是自己赚到的。他只是一个书生,连远大的志向都没有,封侯拜相荫妻庇子他都没想过。 哪怕是在牢中遭受了毋妄之灾后他也没报复的想法,这种性格,在她看来应该是属于懦弱吧。她一直都瞧不上他,可能与这点也有关系,她需要的一个能庇护她的大英雄,而不是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权势的书生。 明明是他先遇见她,可是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别人,霍连生只能苦笑。 到底该叫她是颜琳月,颜家的大小姐,还是该叫她梁怀月。身份高贵的怀月公主。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是从星星都尘埃,他一个混迹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又怎么能和公主扯上关系。 一次又一次,霍连生总是在黑暗中不停的挣扎,颜琳月被欺负的时候。(.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他为了她进了大牢。当颜琳月到了白石,他又变卖了家中薄产,日日守在阳府门口只为了偶尔能看她一眼。 等到颜琳月背叛了阳家,去了都城之后,霍连生再次做出了影响他一生的决定,跟着去了国都。 在白石他尚能通过替人写书信谋生。到了都城,他这微末之技毫无用武之地。 宫墙高高。霍连生望穿秋水都没能看到那个人,她成了公主,她不再叫颜琳月,她是梁帝宠爱与身侧的怀月公主。 为了再见她一面,霍连生选择白天做苦力养活自己,晚上挑灯夜读。一个贫寒书生。也只有读书博取功名一条路能出人头地,霍连生满心奢望,要是他能取得功名。是不是就能离她更近一点儿。 这是这种迫切的渴望,支撑着并不算人中龙凤的霍连生,在几乎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情况下,成了风雨飘摇的大梁国的最后一任探花。 是的,仅仅是探花,在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后,在参加科举的人少了一多半的情况下,霍连生也只获取了探花的位置。 状元及第,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能完成的梦想。 如霍连生所愿,在陛下举行的琼林宴中,他真的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颜琳月。 在众多宫人的簇拥之下,颜琳月就像一个落入人间的仙子,她细腻如滑脂的皮肤灿若星子的眼眸,不及盈握的腰肢,霍连生看得如痴如醉,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狼狈的少女么? 一切都变了模样,她不再是在百花丛中笑容烂漫的少女,她不再是恶人逼迫下泪光盈盈的狼狈少女,她不再是霍连生可以企及的女子。 在宴会结束的时候,梁帝突然下了赐婚的旨意,当听到怀月公主的名字后,霍连生的心跳忽的一下暂停了。 只是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镇国将军吴……,霍连生将酒杯举了起来,像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恭贺着皇帝与公主。 他没有听到那个幸运男子的名字,或者他是故意忘记的,反正不是霍连生,反正永远都不会是霍连生,知道这些也就足够了。 酒水洒在桌子上,霍连生呆呆的望着精心打扮过的颜琳月,她脸上的妆容是那么精致,在婚讯宣布之后依旧保持着落落大方的姿态。 这才是公主该有的风范,身份尊贵如她,怎么可能是他卑微的身份配得上的,也好,在这乱世嫁给一个将军总比普通人安全一些。 只是琳月她也愿意么,霍连生对军队的人并不熟悉,也认不出到底谁会是颜琳月未来的夫婿。但是想起她曾静那么痴狂的喜欢过洛徵,这普天之下,到底还有几个男人能入了她的眼。 即使洛徵是自己的情敌,但霍连生也从没怨恨过他,要是洛徵能喜欢颜琳月的话,他哪怕心痛也会送上祝福。 因为洛徵真的就有那么好,好到他的敌人都不忍说他的坏话,可惜还是颜琳月的怀月公主都没有得到洛徵的心。在两人站到了对立面后,她更没有得到他的心,两个人也再没了一起的机会。 爱一个人却得不到,霍连生品尝过其中的苦楚,颜琳月对他而言,不就像洛徵对于颜琳月么。 略强一点的是,他好歹没有成为颜琳月的敌人,一杯接着一杯灌了下去,霍连生望着颜琳月的如花笑靥。她定然是愿意的,不然也不会笑的那么开心,他该放下了,或许早该放下了。 如今国家局势那么乱为了稳重武将,梁帝自然要多加安抚,将公主下嫁无异于最后的手段。霍连生明白这一点,原本也不抱有什么希望,要是梁帝将颜琳月与新科状元赐婚的话,恐怕他才要吐血。 因为他是探花,离状元只有一步之遥,有希望却因为他本身的原因生生错过,不是世上最残酷的事么。 在得知霍连生成为探花之后,颜琳月还是很惊讶了,要不是看到这个名字,她几乎以为那些事的发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也是,现在的她是怀月公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数不尽的华丽衣裳,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一切都比在乡下时受人欺凌的日子强了太多。 从泥土中艰难的爬了出来,颜琳月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可是为什么成为怀月公主这么久,念起梁怀月这个名字她总是觉得是另一个人。反而是她时刻都想忘记的过去,颜琳月这个名字更让她感慨。 成为公主之后,她的脾气比起以前暴躁了很多,但是表面上人人都得夸一句温婉。因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面具挂在脸上,遇到身份地位高的人一个样,遇到奴才或者身份低微的人又是一个样。 现在的颜琳月甚至怀疑,要是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还不会有那一种,只要洛徵喜欢她愿意和她在一起,她连公主都可以不做。 权力的诱惑实在是太大的,无怪那么多男人争来争去就是为了权势和地位,颜琳月在顶端待久了,要是忽然将她打落地面的话,她绝对会受不了的。 没有品尝过权势的美好时,颜琳月以为男女之间真挚的爱情就是人生的全部,成为公主后,那些奢华的享受慢慢融进了她的骨髓中,被人仰视的畅快感也让她欲罢不能。 对于要嫁什么人,颜琳月发现自己还真不在意,对方是个大将军应该能保得住她尊贵的生活,其余的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再说这婚事也容不得她拒绝,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向往的父爱,颜琳月只觉得她太可笑了。在帝王之家,哪里有真正的父爱? 梁帝宠信她,只是为了让世人看到,他的女儿就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儿,他的血脉是最高贵的。顺便也让那些娶到公主的臣子们明白,公主下嫁是一件非常尊贵荣祥的事儿。 说穿了也就这么回事了,颜琳月也不对那些所谓的可以帮她的兄长抱有希望了,原来血亲之前可以建立起除了利益交换还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没能和洛徵在一起的遗憾,随着时光增加愈发浅淡,在即将嫁人之际颜琳月才发现自己当初好像做错了不少。要是能重来的话,她就默默喜欢洛徵好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配不上他,这与她的身份毫无关系。 说来说去,颜琳月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真正执着的爱过她的人好像真的很少。在她还是颜琳月的时候,爱她的人大多是因为貌,在她成为怀月公主后,爱她的人多如流萤赶都赶不走,他们连她的貌都可以不在乎了。 金光灿灿的公主大人四个字往那儿一砸,足可以迷惑太多世俗男子,娶到了公主就可以一步登天这绝对是天底下最划算的生意了。 嗯,颜琳月把自己的婚事当做一场生意,她用婚姻上的顺从维持梁帝的宠信,夫君利用婚姻稳固家族的地位,谁也没吃亏多好。 酒宴之上,颜琳月才不不承认她有看霍连生,不过是冒着傻气的书呆子一个,他爱过她怎么样,他千里迢迢追来又怎么样。 反正她不会看他一眼,仅仅如此,又怎么样。 她才不会因为他哭,她要好好笑着,哪怕脸颊笑僵。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拼却千行泪 可能这些女子并不清楚他们求的人具体身份是什么,王爷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就是很厉害的人物了,刚开始梁唯言也怀着恻隐之心帮助过几个人。(.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时间久了,在梁唯言府前告状的人快把衙门还多了,他才恍然惊觉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他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要是让老百姓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等他离开之后,那么希望落空的老百姓们就太可怜了。 还不如他监督着泉州城的官员,在他的管理下组建出不算太腐败的官僚体系,为了防止官官相护带来的恶果,梁唯言还从他的手下中挑出了几个人对这些官员进行监督。 乱世当用重典,在朝廷的法典的作用没有效果的时候,适当的铁血政策能让治安好很多。 不管那些官员是真心支持还是敷衍,反正在梁唯言的强烈要求之下,极具约束力的新法规还是执行了起来。 那些来梁唯言府前伸冤的人,也被守门人劝到了衙门,时间一长大家也明白了,来王府解决不了问题也没几个人来了。 所以楚烟羽的出现让守门人有些纳闷儿,以前来府前等王爷出行拦轿的人,一个个都很狼狈哪怕长的漂亮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怎么今儿个这个女子下了马车,就直接安闲的站在门口,也不哭不闹,倒像是来王府看风景一般。 稀奇,可真稀奇,守门人暗自称奇。 得快2这个守门人只是一个小人物也没上过战场。不然他要是认出了眼前人是“阳清河”,不得吓得屁滚尿流才行。 在他的认知中,阳清河杀人无数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敢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本领过人。 得了梁唯言的命令之后,果然有人出来准备将楚烟羽打发走,岂料楚烟羽根本没将那人的话当会事儿。她直接对来人说:“我认识你们王爷是他的女人,要是他不信的话,你就说我知道他的背上有一颗红痣。” 在来人询问的时候,楚烟羽出于私心没有向押送她来的人那样说自己是阳清河的妹妹靠这个身份进府,她不想自己是靠着阳清河才进的王府。 一个女子,连名节都豁了出去,楚烟羽这次也是赌得有点儿大。她相信梁唯言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楚烟羽记得前世并没听梁唯言说过他有多少红颜知己,突然有一个连他身上红痣在哪里的人都知道,他一定会见这个女子一面的。 被楚烟羽大胆的话吓了一跳的仆人楞了下后,一路小跑折回府中,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门口的女子姿色不错,自家王爷又从还没娶妻也没收过房,要是这个女子真的王爷的红粉知己,那他拖着不报不是得罪了佳人么。 练完剑后正在擦拭长剑的梁唯言,听到仆人将楚烟羽的话转述之后。手中剑差点掉了下去。 这一两年来,他专心于政务几乎不近女色,到底是从哪里跑来个女人,如此有鼻子有眼的败坏他的名声。 他的女人?这也太荒谬了,那个女子连名节不要了,不惜自污也要见到他。很好,梁唯言就剑放到了一旁,他还真对这个府外的陌生女子产生了兴趣,想去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能打听到他背后有一颗红痣。证明这个女子也不会是简单的人。梁唯言思索着难不成这个女子是从以前服侍他的下手口中得知的消息。 可是他开府也没多久,带的还都是宫中的老人。那些人最讲规矩不过,又怎么会将他的私事胡乱在外讲。 这大概是楚烟羽重生之后最紧张的时刻,来之前她非常顺从的让侍女将她打扮得十分美丽。为的就是让梁唯言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产生惊艳的感觉。 楚烟羽了解到阳清河喜欢素净的打扮,尤其爱白青蓝三种色调,她故意穿得十分华丽,不想让梁唯言再次将她们两个混为一人。 她是楚烟羽,唯一的楚烟羽,并不是阳清河的替身。 她想得到梁唯言的爱,同时也不想放弃自我,所以此刻楚烟羽十分紧张,她害怕梁唯言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会喊出阳清河的名字。 她不是阳清河,也不需要去模仿阳清河,来的路上那些人不停的在楚烟羽耳畔强调,阳清河的性格如何有什么主要事迹,让她多模仿下她,顺便在梁唯言面前表达出对阳清河的崇拜。 当面,楚烟羽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转过身后她就冷笑,让她在情人面前夸赞情敌,等下下辈子再说吧。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像阳清河那样彪悍,能够上的了战场坐的住厅堂,但是这世上也不止阳清河得到了男人的爱。楚烟羽自信,更多是女人还是和她一样,凭借温柔善解人意来获取男人的宠爱,不说别的就凭借前世的相处,她也有信心将梁唯言的心留在她身上。 前世,阳清河比她多了太多时间在梁唯言心上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楚烟羽倒要看看,重生之后她对梁唯言的喜好了若指掌,到底能不能取代阳清河。 或许只过了半刻钟,或许过了一甲子,楚烟羽的心情上下翻滚着,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扇敞开的大门上。 哪怕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一小波人围在她身旁看热闹,楚烟羽也浑不在意。 他们尽管看随便笑,等到她进了王府,这些人该散了。普通人的喜憎根本微不足道,即使这些人认为她想凭借美色去诱惑九王爷,也没什么大不了。 出来了!楚烟羽的眼神蓦然一亮,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梁唯言还未走出大门,只瞥了门前女子一眼,差点踏空栽到地上去。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如此失态过,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梁唯言从未设想过可能出现的人。 头脑中一时闪过无数念头,梁唯言不知道他犯了什么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中冲出大门,一把抓住笑盈盈女子的柔夷,然后拉着她就往府中冲去。 紧接着,梁唯言慌乱的下令关门。 门外本来打算看楚烟羽热闹的老百姓,一见这架势,丈二身子摸不着头脑,完全愣在了那里。 难道他们看错了,刚才那人不是王爷,只是一个穿了王爷衣裳的普通人,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古怪的举动。 当街把一个陌生女子拉去王府,这个口碑一向极好的王爷难不成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当街强抢民女? 可也不对啊,这个女子分明是自己站在这里等待王爷的,而且王爷拉她的时候也没反抗。 就在众人的猜测之中,梁唯言慢慢发觉出不对来,刚才在见到阳清河的一瞬间他脑袋轰的就亮了一下,随即陷入了空白。 阳清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梁唯言竟没生出一点将她抓起来的想法,更疯狂的是他还有将她藏起来的冲动。 不能让别人将她抓走,这可能是梁唯言心中第一个念头,紧跟着的又产生的另一个念头则是,刚才她说是他的女人。 这种狂喜将梁唯言冲昏了头,不过长期以来培养出来的警惕心,让梁唯言察觉出一些不对来。她的手太光滑了,完全没有一丝老茧,阳清河练武那么多年虎口处不可能没有茧子。 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梁唯言将手松开,阳清河也不会打扮的那么浓艳,这样看来她们两个除了样子像以外,根本就是两个人。 “你是谁?” 仔细的将楚烟羽打量了一遍后,梁唯言冷冷的问,认错人的尴尬让他忍不住藏起情绪。本来梁唯言还不会对楚烟羽有什么坏情绪,可因为刚才把她当做阳清河,暴露了内心的想法,所以梁唯言很讨厌这种感觉。 还好,楚烟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梁唯言没有将她一直认成阳清河。 这称不上完美的开始,但也不算太糟糕了,毕竟,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不会认识我的,不过我知道你,这个答案怎么样》”楚烟羽故弄玄虚的冲着梁唯言眨眼睛,刚才他应该是把她认成阳清河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落在梁唯言耳中,让他格外烦躁,这是从什么角落跑出来的人。为什么她对于他如此了解,而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要是放在平时,梁唯言情绪波动也不会这么大,在他身边献媚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以退为进的也不是没见过,可她长着和阳清河一样的脸,梁唯言非常想弄明白,她和阳清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种微妙的感觉梁唯言并不享受,狂热过后,梁唯言还是恢复了正常。要是真的阳清河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在战场上,他们已经完全撕破了脸。 以阳清河小心谨慎的性格,肯定不会来泉州城冒险的,她应该不会再相信他了。 (继续拜年,今年不会停更哦~~哈哈)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能不能去验个DNA (骚瑞,竟然把章节名弄错了,好在这是自动发布,所以还能将就着看下吧。真是太马虎了,抱歉。) 女人是否聪明不能只看表面,薛重锦一向认为她是一个智商与美貌都值得炫耀的女子,不过她这才还是猜错了元华的心思。 元华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在得不到阳清河的人和心之后选择一个相似的女子来代替,他想要的是阳清河特别的灵魂。没有人能代替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楚烟羽最触动元华的地方在于她的身份,她是阳清河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元华本来死寂的心又躁动起来,楚定坤的事儿在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对于这个父亲阳清河也是在意的吧。 多年相处中,元华对阳清河十分了解,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连对成伯都那么恭敬孝顺又怎么会对父亲置之不理呢。 元华忍不住去想,要是他能将楚烟羽完好无损的送回阳家去,阳清河会不会原谅他。秦风与阳清河之间的流言也传了这么久了,他们也没有订婚下聘的意思,讨好了楚定坤他能不能取得阳清河的原谅。 这种想法在元华脑海中反复翻腾着,想的次数多了,他人也有些魔怔了。仿佛在寻找到楚烟羽之后,阳清河一定会巧笑兮兮的重新与他并肩而立,他们两个人还会像以前一样。 虽然可燕飞预料的不太一样。但是让他满意的是,元家的确派人淌入了这池浑水。 与元华复杂的心态不同,神秘人的来信,让阳清河有想死的冲动。为什么,她这是犯着什么忌讳了,她劳心戮力的寻找楚烟羽。天天盼着楚烟羽能早点出现。她也好送楚定坤送陈国。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挖地三尺一直杳无音讯的楚烟羽,会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被陌生人告知阳清河,楚烟羽如今正在梁唯言身边。并且,据可靠消息,楚烟羽似乎是对梁唯言动了心。 要说楚烟羽人在朝廷军队中的消息只让阳清河身子一抖的话,那么关于楚烟羽喜欢上梁唯言这件小事。就像几大盆狗血哗的一下浇到了阳清河头上。 这是她的亲妹妹么?这真的不是敌人派来的间谍么,在阳清河脑中构想出了一个豪放大胆敢逃家,不拘小节对于爱情敢于飞蛾扑火的女子。喜欢上了拘禁她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禁忌之恋吧,这不是真爱什么是真爱? 要不然她干脆别去破坏楚烟羽的好事,就让她在梁唯言身边待着,要是两人能喜结良缘也是不错的事儿。 可哪儿有这么简单。阳清河捂住脸颓丧的往床上一趴。现在她真想一鼓作气站起身来抓住楚定坤的胳膊,以光速的往现代冲,验完dna再回来。 她和这对父女俩真有血缘关系么,要是能有人向阳清河证明这一切只是个美好的误会,她愿意送他白银千两,不。黄金也行。 只要能摆脱这两个将阳清河生生的往沟里拉的人,她愿意付出金钱上的代价。省得一想起楚烟羽,她的脑细胞就纷纷阵亡。 淡定,淡定,阳清河安慰自己,朝廷分了那么多派系,楚烟羽流落在梁唯言手中可能是最好的结果。起码,就算不会将楚烟羽主动送回来,梁唯言也绝对不会是想方设法折辱楚烟羽的人。 要是换一个有特殊爱好的皇子,阳清河非常怀疑,她能不能接回来一个完整的妹妹了。 再来一个安慰,阳清河又开始麻痹自己,听说男人对于喜欢自己的女人都是特别宽容的,可能因为楚烟羽喜欢梁唯言,所以梁唯言会善待她? 种种安慰的话在阳清河脑海中交织,她暂时取得了一些心灵上的平静,不过脑子没坏掉的阳清河知道,只要梁帝没有死,梁唯言就不可能主动将楚烟羽送回来,也不会快乐的和她完婚。 说真的,要是这是和平年代,楚烟羽看上了风度翩翩的梁唯言,她绝对会支持她火力全开将他拿下为止。 怪就怪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刻,阳清河就不信了,都到了这种时刻楚烟羽难道不知道她和自己是亲姐妹,她身上深深打上了阳家的烙印。 就这样,还能爱上敌方阵营里的人,阳清河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真爱的威力,绝对是人力无法抗拒的。 打住感慨太多了,阳清河揉着眉头思考着,她到底该怎么完成解救楚烟羽的任务。组建特工小分队,直接冲进泉州城,把楚烟羽抢回来,pass,用金银珠宝去交换,貌似也没啥希望。 到底该怎么办,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才能毫无声息的救回来呢。 历史性难题就这样摆在了阳清河面前,再加上楚定坤时不时要到她面前晃一圈,用带着愧疚的关爱眼神,试着跟她找共同话题。阳清河真的不想培养什么父女感情,反正就目前来看,楚定坤心里最惦记的还是楚烟羽的安危。 无论他如何表现,都不能否认,在他心中楚烟羽要比阳清河重要。 苦中作乐是阳清河的一贯作风,除了这些糟心事儿,她还是有很多值得庆祝的事儿的。排在首位的就是秦风打算将他手里的势力,与阳家合并,这就代表着阳家又可以再上一层楼了。 经过秦风的打拼,他以北云城为根据地又打下了两座城,一下子三座城池并入阳家,对于阳清河来说是件非常有利的大事。 虽然这样也给阳清河的明声又造成了一定影响,那种指责阳清河依靠美色获取支持的传言又开始泛滥,还有人意有所指的提到当初陈家也是这样,带着自己的势力完全并入了阳家。 还有人说,阳清河的目地是做女皇帝,而且她还要效仿男人储备后宫,收罗众多出色男人。这种奇葩的谣言,阳清河真是懒得较真,只有弱者才会喋喋不休的去纠缠这种事儿,那些和她处在同一水平线的人,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传播流言上。 只要秦风不在意这些言论就好,对此阳清河还是有些歉意,她不想像前世一样把一切都拱手让出,没想到秦风能毫无芥蒂的将一切都归入阳家。 秦风的并入和陈家很不一样,连陈邵自己也清楚他当时凭自己的能力根本就镇不住旧部,只有借阳家的力量,才能将父亲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所以在面临选择之时,陈邵毫不埋怨的选择了投靠了阳清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忍一时意气又何妨,再说阳清河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陈邵相信,在阳清河的带领下,陈家会赢得比以前更大的荣光。 作为和阳清河一样同样白手起家的秦风,他能选择完全信任阳清河,将手中兵马完全归入阳家,其实做了很大的牺牲。 这就跟前世阳清河做的事类似,名义上是阳家和元家的联合,但是到后来大家还是默认元华才是真正的皇者,阳清河也慢慢退到了边缘位置。 在男尊女卑思想严重的古人眼中,这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就连许多阳家普通士兵到最后不也接受了元华就是他们领导人这一事实了么。 阳清河不会去抱怨别人如何对不起她,因为前世是她自己亲手把权利让出去的,让元华称帝未尝不是因为连阳清河自己也认为,在男权社会中还是由男性做最高统治者容易维持稳定。 也就是这一念之差,让阳清河后来的生活落入了深渊,这一世她不想放弃手中的领导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阳清河也没想过让秦风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就算两个相爱,也不用把一切都交出来。不过,为了名正言顺的和阳清河待在一起,秦风早就有了两家并为一家的想法。 与其让手下抱怨主子老是不在城主府中,干脆给他们换个主子,秦风沾沾自喜的想着。 当然阳清河不会知道秦风的真实想法会这么出息,对于秦风的所作所为她还是十分感动的,天底下能有几个男人做到这一点。即使阳清河自己是个男人她也不认为能做到,人本来就是自私,每个人都会为个人利益考虑。 纸本来就包不住火,再加上有燕飞在一旁煽风点火,楚烟羽在九王爷手中的消息很快就传了个遍。 梁唯言也是无奈,他在泉州守的好好的,突然就有人传消息过来说,有人送了他一份大礼。 一听到是大礼,梁唯言就提高了警惕,生怕是有人暗中谋害于他。没想到,就在接下来不久,他的府前还真出现了一份“大礼”,倘若人也可以当做礼物的话。 乍一听说,门口多了一个女人,梁唯言直接吩咐下人询问明白,看看要是伸冤来的就把她带到府衙去,不要在这边停留。 这种事儿梁唯言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的确有弱女子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孤注一掷的来到临时王府前,祈求梁唯言帮忙讨一个公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只盼君心似我心 一想到两个人不再是朋友,梁唯言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或许这就是世家上最远的距离。 爱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无非是时间问题,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想起当初的痴傻可能一笑而过。可是,与深爱的人为敌,这种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酸甜苦辣,落入腹中全是心酸,梁唯言甚至不愿意去想阳清河的面容。 在没有见到楚烟羽之前,梁唯言曾经幻想过他再遇见阳清河的场景,最美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是各自都装成路人。乍一看到“阳清河”巧笑兮兮的往那儿一站,梁唯言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气血上涌,做出那么失控的行为。 “你到底是谁?” 梁唯言总觉得面前容颜熟悉感觉陌生的女子,言语之中对他了解太过。 面对面和意中人讲话,这在楚烟羽看来跟做梦似的,她完全不受梁唯言冷气压的影响,继续调侃的回答:“我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王爷的女人么。” 来人顶着阳清河的脸,却说出了如此放荡不羁的话,梁唯言心头燃起了怒火,他将身子逼近低头双眼直直锁定住楚烟羽,厉声问:“你到底是谁,要是再心口开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无情,呵呵。”楚烟羽面色一僵,望着梁唯言绷紧的脸庞,有些失落的低声呢喃道:“你这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情……” 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话,让梁唯言失去了耐心,当他打算叫人把楚烟羽关下去的时候,在他看来有些神叨的女子开口了。 “王爷请息怒,先听小女子将身份来历一一报来,我叫楚烟羽。是阳清河同父同母的妹妹,被人劫持到这里,随便丢到了王府门口。那些勒令说,若是王爷不收下我的话,就要取我的性命。”明明很悲惨的事情,楚烟羽却说得一板一眼。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不是楚烟羽想暴露她和阳清河的关系,送她来之前。燕飞已经安排那些人找准时机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楚烟羽不想让梁唯言认为她是存心欺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她要想办法让他先信任她才行。 阳清河的妹妹,梁唯言眉头一拧,怎么会有人把阳清河的妹妹送给他。前段时间,刚疯传阳清河的父亲被平远王世子给劫持了,阳清河付出很大代价才将他换回。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阳清河又多出了一个妹妹,两人要是站在一起绝对是双胞姐妹。梁唯言也因此没有怀疑楚烟羽身份的真实性。 “你果真是阳清河的妹妹?你可知到底是谁将你送来的,那些人有什么目地。”不知怎么,梁唯言暗暗松了口气,要是阳清河在这里的话他都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要是有人知道他一个大将军竟然私藏贼寇,估计这个将军的位置也坐到头了况且,梁唯言不确定。要是阳清河在他面前稍微姿态低一些让他高抬贵手,他能不能坚持住不徇私。 楚烟羽并不喜欢梁唯言盘问的架势,在她的记忆中,他应该是温文尔雅的,高大俊秀又擅长诗画,像现在这样凌厉似宝剑出鞘的梁唯言,她看着并不习惯。 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梁唯言么。楚烟羽默默思索着,视线胶着在他的脸上。 被楚烟羽灼灼的目光盯着,梁唯言一个大男人都有些不自在了,何况她肖似阳清河的脸庞,总让他有种和阳清河对话的错觉。 这种错觉带给他隐秘的快乐,透过楚烟羽,他总能在不经意中看到阳清河的身影。 不过,这样一直被对方盯着也太奇怪了,梁唯言不得不咳嗽一声,提示楚烟羽收敛一些。 没想到他不咳还好,咳完之后,楚烟羽竟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明媚的笑容,让他一下子看楞了。 真的很像,记忆中刚认识阳清河的时候,她也时常这样豪放的笑,不像其他名门淑女一样讲究仪态笑不露齿,每次笑起来总是发出愉悦的声音。 下意识的,梁唯言问出:“你笑什么,我很好笑么?” 楚烟羽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想起前世,她和梁唯言偶尔开玩笑时,他每逢尴尬总是假咳一声去掩饰。没想到重生之后,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见到了年轻时的梁唯言,他这么早就有了这个习惯。 这一瞬间,对于楚烟羽来说好像过去与未来重合了一样,她又看到了那个她深爱的人,即使他对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想到这里,楚烟羽停住了笑声,故意歪着头瞧着梁唯言分外认真的说:“我在笑,笑你没能认出我来。”她的尾音极其轻柔,像是在撒娇又像在开玩笑。 这么多年了,他果然没认出来她,这和楚烟羽设想的一样,于她来说这个世界是沧海倒转桑田往复,可是对于梁唯言来说,一切只是平常。 他没有真正陪着她经历那些刻骨铭心,她却因为尚未碰触到的刻骨相思对他一往情深。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下人们在梁唯言拉着楚烟羽冲过来之后就躲的远远的避嫌了。花开得正好,绯红的花瓣婀娜芬芳,中间的花蕊是嫩嫩的鹅黄。 楚烟羽眨着眼睛,睫毛小刷子样一扫一扫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极了阳清河。 克制了很久,梁唯言这才发现,他根本没办法和酷似阳清河的楚烟羽发火,她无辜的样子让他连狠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索性,梁唯言放弃了和楚烟羽交流,眼下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该怎么安置楚烟羽。把她送回乐海城?就算他想,估计连阳家都不会信朝廷如此好心。 两个人对峙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梁唯言才叹了口气决定接下这块烫手山芋:“既然是阳家的小姐,那就只能先留着你做客了。” 话是这么说,梁唯言略略犹豫后,还是做出在下人中隐瞒楚烟羽真实身份的决定。先不把阳清河卷入吧,拿着一个小姑娘换取什么利益,他还不屑去做。 只是梁唯言把一切想的太美好,楚烟羽在府中安置还不到三天,关于王府之中藏着贼首阳清河胞妹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更有甚者还借机泼梁唯言脏水,说他公私不分,垂涎阳清河胞妹美色所以将其金屋藏娇,不舍交给朝廷处置。 更让梁唯言头痛的是之前三殿下在他身边还留下了探子,那些探子忠实的把这个劲爆消息汇报给了主子。连三爷都知道了,金銮殿上那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楚烟羽的处置问题,梁唯言也没办法全权做主了。 纷纷杂杂一股脑儿涌现出的各种事让梁唯言分外焦躁,阳清河派人来和她交涉楚烟羽的事儿,他不会有疑问,可是怎么还有其它不明势力潜入王府,打算将其劫走呢。 突如其来的黑衣人让梁唯言胸口发紧,泉州的对于那些武艺高强的人来说就是无人之境,他好不容易攻下了这座城,怎么能容忍如此觊觎。 这边梁唯言硬着头皮顶着上面的压力将楚烟羽扣留在手中,那边楚烟羽天天笑眯眯的一点儿也没有被囚禁的自觉性。好像她不是被关押在王府,而是来这里做客一样,特别是在和梁唯言说话时,总让他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与他相交数年。 不然怎么很多话,他还没有说出口,她就熟稔的接了下来,这种默契一般人也是很难达到的。 在潜移默化之中,梁唯言也习惯了楚烟羽的行为处事风格,他从来没把她当做犯人,相处久了意外生出朋友的感觉。 但是梁唯言不知道,楚烟羽心里着急啊,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梁唯言身边,可不是为了和他做朋友的。 突兀的表现出一片深情,孟浪豪放还会将人吓到,楚烟羽将直接向梁唯言表达情感这一方案给否定了。怎么才能自然而然的和梁唯言培养出感情来,最好让他主动向她表达出来,望着浑然不觉的梁唯言,楚烟羽只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完成的任务。 即使没有希望,她也不院放弃,能够再次见到梁唯言,对她来说已经是命运的恩赐。她相信,只要全心全意的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梁唯言不会忽略她的一片真心。 一个人喜欢是怎么也藏不住的,一开始梁唯言可能观察力没那么细腻,没有意识到楚烟羽对他有别样心思。随着时间发展,他也感觉出,楚烟羽待他好像有些不一样,只要是跟他说话,楚烟羽总是看着他的眼睛,常常抿着唇笑。 但是楚烟羽在跟别人相处的时候,话并不算多,也没那么爱笑。梁唯言将楚烟羽一系列举动想了一遍,有些苦恼他是不是太敏感了,就算楚烟羽喜欢有事没事就找他说话,也不代表她就对他有意思。 总之被楚烟羽喜欢这个可能让梁唯言十分尴尬,她毕竟是阳清河的妹妹,他当初喜欢阳清河无果,现在又和她妹妹扯上关系这也太奇怪了。 进行了认真的检讨之后,梁唯言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给了楚烟羽错误的暗示。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乱成一锅粥了 阳家最近风头正健,接连打了几次战都是赢多负少,平远王世子也在努力的朝着他的攻城大计前进。[.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 两个人因为楚定坤闹得不愉快,被时间抹平的差不多了,这也多亏阳清河并不知道楚烟羽流落到梁唯言手中也是燕飞的“功劳”。不然的话,她一定恨不得将燕飞给拆了,这么久了,她还没将楚烟羽弄回来,导致楚定坤每次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总让她无端生出内疚感。 明知道妹妹在哪里,却没办法接出来,阳清河真是郁卒的想抓狂。 更囧的是,在阳清河私下里与梁唯言沟通过后,才发现,不是梁唯言不愿意放人,而是楚烟羽自己不想回来。 每次看着楚定坤殷勤期盼的眼神,阳清河都很想告诉他,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女大不由爹更由不得姐了。 好在梁唯言除了语焉不详的将楚烟羽不太愿意回来这个事告诉阳清河,顺便还让她放宽心,承诺楚烟羽在他这里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受什么虐待。 这话初听起来,阳清河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私下里一个人琢磨了会儿才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来。梁唯言将楚烟羽对他的感情的进行模糊化,同时又承诺了不会伤害她,这节奏怎么如此不对。 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阳清河的心头,难道,这两个人还真相亲相爱了?不可思议之中还夹带着一些复杂,阳清河倒不是介意妹妹喜欢上曾经喜欢她的人,重点还是在于她之前担心的问题,朝廷能坐视这两个人发展下去么? 就算梁帝不下死命令,让梁唯言把楚烟羽拿来当威胁阳家的把柄,也不可能允许梁唯言娶她吧。 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没名没分的住在梁唯言府上,怎么想都是女孩子吃亏。再加上楚定坤一提到楚烟羽就是那种心痛怜惜的表情。阳清河也有点儿受感染了。 她同样忧虑,要是梁唯言和楚烟羽真成了,等到阳家与朝廷进行最终对决时该怎么办,这两个处在夹缝中,面对国仇家恨到底该怎么选择。 说起来可能有些残忍,但是阳清河很明白。从她走上反抗朝廷这条路上后,最终结果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若是她胜利了。那么朝廷的余孽肯定要肃清尤其是皇室,这不是血腥,而是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出于交情,阳清河可能会留梁唯言一命,但是对于其他人,她能给的最好下场就是圈禁。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等待朝廷覆灭之后,阳家就是害的梁唯言家国尽失的罪魁祸首,和她血脉相连的楚烟羽自然也是梁唯言的仇人。而且这仇才是真正血海深仇。 反过来,假如阳清河失败了,那么阳家的几个灵魂人物包括她的父亲楚定坤以及妹妹等,都会是朝廷诛连的对象。到时即使梁唯言能力排众议,将楚烟羽留下来,留到身边。但是楚烟羽又怎么能克服心理障碍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总之,两个人要真的在一起的话,阳清河可以预见他们会比罗密欧和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更惨。 做姐姐真是一件劳心戮力的事儿,阳清河无语的抬头望着万里晴空,她是不是该做恶人早点儿把两人拆散,省得等到两个人生死相许时,碰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这样一想。阳清河觉得她成了十足的坏人,拆散情人是要遭报应的。 原谅她这个不懂伟大爱情的人吧,打小阳清河的三观都是经得起考验,就连想起小时候的琼瑶剧,阳清河都特别鄙视剧中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把责任亲情道德全都抛到一边儿去的做法十分鄙视。 斟酌了很久,阳清河终于承认她有点儿杞人忧天了,无论她现在瞎操什么心,都不能干涉到楚烟羽和梁唯言两人。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梁唯言足够清醒,不要沉溺于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之中,而楚烟羽一个人大概也坚持不了太久的。 或许要是楚烟羽不说的话,阳清河永远也猜不到,她并不是普通的少女而是和阳清河一样重生过的。阳清河也不知道,楚烟羽对与梁唯言并非年少懵懂的爱恋,她对他是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深沉眷恋。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很多年以后,楚烟羽在父亲的安排下,嫁人生子。回忆起前世和梁唯言相处的日子,以及这辈子他们相处的时光,她只能用造化弄人四个字来形容。 当穿上大红嫁衣的那一刻,到底该怎么描述她的心情,在火红的盖头将世界映照成一片血红之后,楚烟羽的似乎能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 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到底是宿命的谅解还是残忍,这一辈子楚烟羽避开了沦落青楼的命运,也留住父亲的性命。甚至,某一段短暂的时光中,她还得到了前世夫君真正的爱情。 有得必有失,楚烟羽的重生改变了太多东西,她得到了完整的父爱还有了一个雄才大略,最后以女子之身登上了皇位的姐姐。 刚开始楚烟羽对于这个姐姐是有一定嫉恨的,不是嫉妒她多厉害能够像男人一样拼杀在战场之上,也能换上红妆妩媚动人。仅仅是嫉妒,她爱的人其实最爱的是阳清河,她同父同母的姐姐而已。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让楚烟羽扭转了这个别扭的想法。她太执着了。没有人是欠她的,多变未见,阳清河能为了她左右奔走,只为让她能安全脱离朝廷的控制。 楚烟羽不能违背良心说阳清河的不好,可她太好了,好的让她惭愧,愧疚到没办法去恨她去讨厌她。 有时楚烟羽会觉得恍惚,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到底是愿意像第一世那样,很早就家破人亡然后倚门卖笑,在风尘中打滚渐渐灵魂麻木;还是选择重来一次,有父亲关系还能脱离那个火坑,甚至最后还取得了公主的尊位。 是的,楚烟羽从来没想过她会有公主的尊号,因为她从来都不认为她文雅的父亲会成为皇帝。世事就是这么传奇,她的父亲没有成为皇帝,可是她的姐姐却成了推翻大梁建立大秦的女帝。 女帝,一个无比光辉耀眼的称呼,而她楚烟羽,作为女帝的亲妹妹也被封为了护国公主。即使连楚烟羽自己听到这个封号都会脸颊发烫,她又怎么能称得上护国公主,在朝廷与阳家斗争进行的最激烈的时候,她还安逸的躲在梁唯言的庇佑下,贪婪的进行着她的爱情。 这样的护国公主,根本不合格,只是因为她身上流着和阳清河一样的血,所以就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荣光。 每一个平凡的女子都会憧憬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公主,可当这个机会降临到楚烟羽身上时,却是她最苦涩的时候。 当她成为大秦国,众星捧月的公主之时,梁唯言也成为了亡国皇族,他们之间也多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也是楚烟羽最悲哀的地方,她费劲了心机,找到了前世的爱人也得到了他的心,可是最后,他们却无法在一起。 大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凤冠戴在头上,楚烟羽的眼泪慢慢滚落眼眶。此时此刻,梁唯言又会在哪里,当他终于亲口承认爱她的那天,却是他离开她的那天。 “烟羽,在你刚出现的时候,我很厌烦面对你的感觉。你和她相似的面貌,总是让我无法掩藏内心隐秘的情绪,总觉得自己不堪的一面无所遁形。” “烟羽,要是可能的话,你还是忘了我吧。梁国覆灭了,成王败寇,阳清河会是一个好皇帝,或许我应该殉国,但是每个人都贪生怕死,所以我还是选择活着。” “烟羽,好像我一直忘了认真的告诉你一句,我爱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会一直怀念我们之间的默契,我也相信你会一直存在我的记忆中,但是,为了大梁朝那么多为了保卫朝廷牺牲的英灵,为了消失的大梁皇族,我只能选择离开你。” “再见了,这辈子,剩下的话,如果有来世再说吧。” 回忆起以前的画面,楚烟羽耳边清晰的回响着梁唯言的话,还有他严肃哀伤的表情,她记得她那天又是哭还是闹,说了很多很多卑微的祈求的话。 可这些都没有用,梁唯言还是选择一个人一匹马,孤单的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萧瑟,楚烟羽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换不回他的回顾,一点点看着他离开她的世界,无尽的绝望与悲伤将她吞没。 在这一瞬间,楚烟羽突然明白,为什么梁唯言会出现在陈国,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郁郁寡欢。因为他身上肩负着亡国之恨,这恨压抑着他无法抬头。 他未必就是不爱她,只是他心中太多的苦,让他的爱显得太微不足道。 楚烟羽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应该从来都没有交集才对。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思总把人抛 燕飞将楚烟羽送到梁唯言身边,成功的激化了阳家和朝廷的矛盾,连元华也如他所料牵扯其中。(.mianhuatang.tw好看的小说) 这中间林林总总发生了很多事,甚至有许多是燕飞没有预料到的,比如梁唯言竟然会真的喜欢楚烟羽,这绝对出乎他的意料。 在这种时刻还有人会儿女情长么?梁唯言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吃惊了,唯有阳清河长长松了口气,将楚烟羽交到了楚定坤手中,她也不用太操心了。 然而,她高兴的有些早了,在反攻泉州即将取得胜利之际,阳清河十分害怕梁唯言拿楚烟羽来要挟他们退兵。可梁唯言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决定,将楚烟羽安全的送到阳家军中,兵荒马乱中阳清河也没顾得上去安抚楚烟羽。 等到局势稍微平静之后,阳清河才发现,想把楚烟羽送走是一件都么艰难的事儿,她从被梁唯言送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哭的跟泪人儿一样谁劝都不行。 楚定坤苦口婆心劝告的话,楚烟羽听到耳朵里整个人恍恍惚惚,完全不给任何反馈。这让早就答应了阳清河,等楚烟羽安全回来后就带她回陈国的楚定坤非常为难。 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已经偏得太厉害了,知女莫如父,造成楚烟羽整个样子的原因他比谁都清楚。可难道阳清河将楚烟羽好好的带回来,他还能责怪她没有绑一个女婿回来?烟羽和她的意中人一点儿也不般配,楚定坤也不想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他现在只寄希望于,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烟羽能慢慢将梁唯言给放下。 阳清河与楚烟羽的第一次见面,在楚烟羽回到阳家后的第三天。不是阳清河故意晾着她,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两个人第一次相对时,阳清河有种奇怪的感觉,看着楚烟羽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然而镜子中的人还会动。(.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这种神奇的感觉,阳清河从未经历过。不过,两个人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看着楚烟羽,阳清河似乎看到了大家闺秀版的自己,要是没有组织军队的话,她大约就是这个模样,然后嫁人生子平静的度过一生。 楚烟羽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她看到阳清河时只是抿着唇,垂下了头露出一抹洁白的脖颈。 这种姿态是最惹人恋爱的。可惜阳清河是个女子,再加上两个人容颜实在是太过相似,她并没什么兴趣欣赏一下。 现在困扰阳清河的是,她该怎么开口,楚烟羽埋着头似乎打定主意不吭声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总该关心一下妹妹才好。 相比较阳清河简单的心思,楚烟羽情绪十分复杂,好不容易梁唯言有一点儿被她打动的趋势了。可是她这个姐姐却不声不响的大军压境。她是一个女子,不太懂打战,但这个同胞姐姐显然是行军打仗的能手。 在阳清河攻城的时候,楚烟羽就影影绰绰的听到过梁唯言身边的人建议他。将楚烟羽绑出去勒令阳清河退兵。更有激进的人直接说,将楚烟羽绑到城墙上,看阳家会不会踩着楚烟羽的尸体登墙。 楚烟羽不是不害怕,梁唯言交代她没事不要往前院跑,她就一个人坐在屋中慢慢垂泪。泉州目前处境堪忧,也许梁唯言会死在战场上,如果用她的生命可以换梁唯言一命的话,她愿意。可是梁唯言模糊的态度让楚烟羽有些伤心,她很想知道梁唯言是不是打算牺牲她,在他心中她又算什么。 这么久了,梁唯言始终没有说一句类似于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遇到这么冷静的人,楚烟羽不知该庆幸还是伤悲。可是她能感觉到,能感觉到在她近似胡搅蛮缠的陪伴下,他一点点向她敞开的心扉。 从陌生到熟悉,楚烟羽享受着两个人慢慢靠近的微妙改变,她忘记了现在还是烽火流年,也忘记了他们不属于同一个阵营。 从小在陈国长大的楚烟羽打心底里没将自己当做梁国人,她自认姓楚跟阳清河也没关系。 但是别人并不这么认为,随着阳清河一点点逼近,梁唯言越发难以压下身边人对于楚烟羽的愤怒。凭什么他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保卫着泉州,而阳清河的妹妹可以在他们的保护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种不平衡让楚烟羽落入了岌岌可危的位置,梁唯言也陷入天人交战之中,要是一开始他还能麻痹自己将楚烟羽留在身边是为了威胁阳清河。当楚烟羽面临生命危险之时,他还是不能坐视不理,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无法再否定内心了。 即使这个是一个让梁唯言万分苦涩的事实,曾经他不止一次祈求着,如果老天能让他忘记阳清河的话,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当这一天终于到来,阳清河这个名字再也无法撩动他的心弦之后,梁唯言才发现他错的有多离谱。 原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总是这么痛,原来爱一个人之后,她的名字就会成为最缠绵的诅咒。每一次念起来都会心痛,可是闭上眼睛依旧刻在骨髓之中。 或许,梁唯言发现他这次的爱更加疯狂对于阳清河的感情萌发在她还没有造反之前,在两个人身处不同阵营之时也慢慢退去。可是对于楚烟羽的感情,却是建立在两个人队对立的基础上。 理智不停的阻止着梁唯言让他选择放弃,冲动又不停的叫嚣着让他勇敢,同一个人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缠绕着,对于楚烟羽他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了。 在失败之前,将楚烟羽送回阳家,最后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梁唯言松了口气。总算他不欠她了,也不欠她们了,下次再见面时就做陌生人吧。 阳清河不知道楚烟羽和梁唯言两个人之间感情纠缠的到底有多深,她嘴角略微上勾做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很有礼貌的说:“你好,对我的样子你应该不会陌生,我就是阳清河,你的姐姐。” 说完这些话,阳清河就窘了,每次一紧张她就想说两句轻松的话来活跃下气氛,可每次一开口就成冷笑话。 果然,本来低着头的楚烟羽在听到阳清河的话后,将头抬了起来,表情怔了下似乎没想到阳清河说话会这么和气。 面对友好,楚烟羽当然不能做出太离谱的姿态,她露出了一个比阳清河自然的多的笑:“嗯,姐姐,给你添麻烦了,我是烟羽,爹爹应该提过吧。” “啊!是的,楚――烟羽嘛。”阳清河差点脱口而出楚定坤提过,仔细想来,这么久了她还没开口教叫过锤楚定坤一声爹。无论身边人怎么谆谆善诱,阳清河都咬紧牙关准备装聋作哑,就是不把那声爹爹喊出口。‘ 楚定坤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儿,可他也没有立场逼着阳清河叫他,以他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阳清河肯认他就该烧高香了。 人果然是得陇望蜀,楚定坤有时也笑自己,在没有脱困时,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在活下来之后他就希望能找到女儿。在见到阳清河之前,他心想只要阳清河愿意认他就好了,在她接受他的身份好,他又忍不住期望感受天伦之乐。 这种得寸进尺的想法,楚定坤自己想想都不好意思,更别说跟人提了。 这气氛,阳清河有些苦恼,在她重复完楚烟羽的名字后,发现两个人又没有话题可聊了。看来血缘关系也不是万能的,要说见到楚烟羽她的确有些亲切,可那种亲切估计是对自己外貌的亲切。 两个之间能聊的话题,阳清河盘算了一遍,还没有能和丫头说的多。 开场的话是由阳清河说的,冷场了一小会儿后,楚烟羽主动张口:“姐姐,你这段日子辛苦了。” 楚烟羽的声音听起来柔柔的,和阳清河的声线有着明显的区别,阳清河也庆幸两个人不是完全一样。 “哈哈,没有多辛苦,习惯就好了。咳,说句实话,你不要不高兴,这么多年没见了,一时间有很多话也不知道怎么讲了。” 虽然楚烟羽和阳清河都见过了大世面,但是在两个人的交谈中,最先找到感觉的还是阳清河。因为她对于楚烟羽并没有什么隔阂,而楚烟羽在面对阳清河时,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就好像她是从阳清河手中抢过了梁唯言一样,这种感觉让楚烟羽莫名的尴尬,好在回到阳家后她也听人提过了,阳清河现在是和秦风在一起。 虽然没见过秦风,从旁人的话语之中,楚烟羽也能了解到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既然阳清河有这么优秀的人陪伴,那么失去梁唯言的仰慕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打听阳清河的过去并不算费力,本来想知道阳清河和梁唯言曾经有没有真正在一起的楚烟羽,打听出来在秦风之前,阳清河好像和一个叫元华的男子有一段情。 这个消息对于楚烟羽来说是很值得吃惊的,不过她最开心的还是梁唯言没有和阳清河正式在一起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居然求婚了 望着面前凛冽中带着柔情的阳清河,楚烟羽很难联想到,她会是那种移情别恋的人。 虽然在阳家人口中,好像是那个叫元华的人对不起阳清河,可是楚烟羽前世混迹于青楼,对于男人女人的心理把握的十分到位。 像阳清河这种重情重义的女子,要是真的爱上一个人绝对会不死不休,怎么会像阳家人所说的,因为元华一点儿错误就选择离开。 除非那种错是感情上的背叛,可听说元华大小也是个人物,在感情上并不放纵。即使和阳清河分开之后,他身边新出现的,也只有一个叫薛重锦的女子而已,从旁人鄙夷的话语中,楚烟羽才知那个女子竟是青楼出身。 一个世家子弟怎么可能明媒正娶这么一个女子,楚烟羽笃定元华不可能将薛重锦娶回家,所以阳清河与他之间的感情才让人奇怪。 并且楚烟羽仔细计算过,要是按照阳清河和元华分开的时间来算,她和秦风认识之后才开始与元华疏远的。这样来推的话,怎么阳清河才像是那个负心人,不过楚烟羽相信阳清河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呢,陈国的风情与梁国应该不太一样吧,在这边是否习惯?”阳清河投桃报李的和楚烟羽客气着,两个人边走边聊,要是外人见了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对关系融洽的姐妹。 楚烟羽正在胡思乱想着,被询问后慌忙说:“还好,除了刚开始被劫持那段时间有些慌乱,其余时间都很适应。” 这段话说完,楚烟羽望着阳清河和自己一样的脸庞。忽然有些羡慕,每个人都会说她与阳清河相似,好像长这个样子是她占了阳清河的便宜。 连她们两个人的爹爹,在两个人相认的时候,也会说楚烟羽和阳清河相似,没有一个人说是阳清河像楚烟羽。 这些不是楚烟羽最羡慕阳清河的地方,她最羡慕的其实是:“姐姐,你能跟我将说说,娘是怎样一个人么?” 楚定坤由于是负疚离去。(.mianhuatang.tw棉花糖小说网)所以在陈国的日子他尽管纳妾,却从来没动过娶妻的念头。刚开始楚烟羽年纪比较小,为了防止她被那些小妾们带歪,楚定坤跟她反复强调过,让她把那些小妾当做仆人就可以了,不用对她们太尊重也不要受人教唆。 因此,还是很小的时候。楚烟羽就经常会想她的娘亲到底是去哪里了,为什么从来不来看她。楚定坤刚开始还说一些谎话骗骗她,后来等楚烟羽懂事了,他就告诉她不要再问关于母亲的事了。 和阳清河一样,楚烟羽在懂事后也默认娘亲已经去世,她还奇怪为什么家中没有摆放灵位。后来一想,她觉得可能是爹爹将娘亲灵位,摆在了远在梁国的家乡。 说实在的,阳清河还真忘记了楚烟羽和她是同一个娘亲。错愕过后她产生了几分同情,一个自小没有娘亲的人心中定然空了一片。 虽然阳清河打小就没有母亲,可在现代的时候她还是有的,再说穿越之后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也能适应单亲的生活。 想通这一点本来觉得楚烟羽太过任性肆意妄为的阳清河,看她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一个从来没有面过母亲的人。也是一个可怜孩子。再怎么说,她也只有一二十岁,又被楚定坤千宠万宠的养大,这次的教训应该会让她改掉浮躁的性子吧。 仔细斟酌了很久之后,阳清河望着天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非常温柔的人用很温柔的语气讲着:“我们的娘亲啊,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和气的人,小时候我很调皮可是她从来没有因此大声训斥过我,总是轻轻柔柔的。” “她有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睛,很白净头发乌黑。只是有些瘦,娘亲身体不太好,所以稍微大点儿后我就不那么让她着急了。” 随着阳清河的讲述,楚烟羽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慈祥的身影,她的讲述和楚烟羽从小到大的幻想慢慢重合在一起。幻想中,楚烟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子。她一定很善良吧,这么多年了娘亲会不会也一直记挂着她。 毕竟回忆的东西太久远了,阳清河有点儿吃力的想着,不过楚烟羽的反应让阳清河有些感动。作为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的孩子,楚烟羽其实也挺苦的,可惜明明是楚定坤做的孽,结果全都报应在了妻子和女儿身上。 在听阳清河讲了很久之后,楚烟羽有些怅然若失的插话道:“娘亲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遗憾我没有机会和娘亲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时常幻想着娘亲长得什么样,她会不会像我思念她一样想着我。“ 楚烟羽说话的时候睫毛一直翘着,晶莹的泪花闪烁,在她心中从未见过面的阳眉妩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作为姐姐阳清河也不好看着楚烟羽这样伤心,她伸出手按住楚烟羽的肩膀非常耐心的说:“不要难过了,娘亲虽然去的早,也没提过你们,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情绪低落。我想,娘亲也是挂念你们的,等到回白石的时候,我带你去拜祭娘亲。” 到底是血缘羁绊,在见到楚烟羽之前,阳清河心里总想着怎么把她送回陈国,可等到真见了,她也做不出赶人的事儿。 毕竟,除了楚定坤之外,她们还有共同的母亲,为了阳眉妩,阳清河说服自己接受楚烟羽。 两个人的话题由于阳母打开了,楚烟羽兴致勃勃的问了很多关于阳眉妩的事情,阳清河也知无不言,她极力弥补着楚烟羽缺乏母爱的遗憾。 在一番长谈之后,楚烟羽对于阳清河的芥蒂散去了不少。 长期在战场上厮杀,阳清河精神比起常人更加能忍耐疲惫,但由于前段时间耗费的精力太多。在长时间交谈之后,阳清河还露出了倦怠之色,楚烟羽敏感的捕捉到这一点,思量着是不说先告辞了。 可最想问的那个问题还没问出来,楚烟羽又有些踌躇,徘徊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了:“姐姐,你说,我和梁唯言真的不可能了么?” 为什么要问阳清河这个问题,楚烟羽自己都不明白,是因为她在她眼中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吧。楚烟羽也想知道,要是阳清河站在她的位置,会选择放弃还是努力坚持。 这个问题问的阳清河十分头疼,她还有点儿困惑,怎么第一次见面楚烟羽就问她如此私密的话题。像这种喜欢不喜欢什么的,不是很亲近的闺中密友讨论的么,再说了她也不擅长开导人啊。 而且,凭心而论,要是楚烟羽愿意听实话,阳清河肯定会跟她讲明白,她和梁唯言之间是完全没可能的。 “这个嘛,烟羽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应该想明白一点了。” 不想做恶人的阳清河又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了楚烟羽,她不是看不出她眼中的希冀,可阳清河真没办法做出让楚烟羽满意的承诺。 果然,楚烟羽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天色不早了阳清河为了避开这种不舒服的气氛,打算先走一步。 在阳清河转身之前,楚烟羽忽然追问:“姐姐,你说人一辈子到底能爱几个人?” 几个人,阳清河身子顿了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几个身影来,转眼又全部消散。很快,阳清河又加快了脚步,毫不迟疑的回答:“一个人不管爱过多少人,最后还是一个人。” 深奥的回答让楚烟羽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明白,离开梁唯言后,她的心完全封闭了,楚烟羽也相信自己不会轻易爱上别人。 可为什么阳清河会说,不管爱上多少人,最后都会是一个人呢。 疑问,无法得到解答,楚烟羽只能默默的走回去。 而这边,阳清河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她到底喜欢多少人?金宝元宝龙椅凤一等等,只要是和她亲近的人她都喜欢。但是能上升到爱的程度的话,前世有元华,今生有秦风,真正的爱或许不像传说中那样只有一次,而是心里只有一个人。 陷入沉思的阳清河推开房门,没有注意到门后有一个黑影,等到转身关门之际却被人拦腰抱住。 一般女子这时难免会尖叫,阳清河的第一反应却是手肘往后撞的同时急速转身。 秦风本来是在屋中等这样清河,见到进来后魂不守舍的所以想开个小玩笑,没料到阳清河如此敏感。面对她毫不留情的一击,秦风只能快速退后,同时无奈的出声道:“是我,清河。” 黑暗中,秦风的语气透着一股浓浓的尴尬,阳清河这才停了手,怪不得刚才她会觉得背后人的怀抱是如此熟悉。 一想到两个人刚才紧贴着,阳清河的脸上就漾起了红晕,为了不让秦风看出她的羞涩,阳清河故作镇定的抱起胳膊:“嘁,打的就是你,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学习登徒子,不经允许就登堂入室闯入小姐闺房之内。” 这话只换得秦风轻笑一声,咔嚓一声,蜡烛被秦风点亮了,他的脸庞在火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如此风姿濯濯的人,站在那里哪怕不开口都是风景。 “所以,清河,嫁给我吧,登徒子愿意负责。”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少年娶我可好 轰的一下,阳清河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全是白光,秦风竟然再次求婚了。 她完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好嘛,刚才她还和楚烟羽在外面说着话,之前秦风也没表现出任何征兆。 现在,他竟然突兀的求婚了,脸颊发烫的阳清河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更重要的是,阳清河发现她竟为此雀跃欢喜着,忍不住抬起手按压住自己胸口,阳清河非常震惊的对着秦风说:“你是不是疯了,怎么突然说这个,这也太突然了。” 满意的看着阳清河因为自己做出如此羞涩的样子,秦风一反往日被阳清河吃的死死的样子,非常正经的又重复一遍:“我是说,清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该考虑成亲了。” 神马,阳清河眨巴着眼睛,虽然秦风的样子很帅气,可是她真的要再次踏入婚姻的牢笼么。 呜呜,嫁做人妇,听起来就好可怕,现在装作没听到会怎么样,阳清河慢慢往后退着,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察觉出阳清河动作的秦风,身子轻轻一闪,整个人就堵在离开门口,他笑得春风得意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清河,你不能抛弃我哦,难道我一无所有了,所以你要始乱终弃?” 秦风戏谑的话让阳清河又羞又恼,这扯到哪里去了,她什么时候对他始乱终弃了。如此邪恶的话让秦风说的又无辜又可怜,好像她真对他做了不好的事一样。 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让阳清河恨得咬牙启齿,可到看到秦风温暖笑容时,又好似变成了痒呼呼的触角一下钻入心底。 想出去,秦风堵在门口。想退屋里空间又不大,阳清河跺了下脚扭头坐到了椅子上。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阳清河,秦风松开了按在门上的手,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清河,我们成亲吧,看到你寻回了父亲还多了个妹妹,我总觉得自己成了外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漂泊着,建立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家吧。好不好?”秦风站在阳清河背后,语气有些低沉的说着。 即使没有看秦风的脸,阳清河也能想出现在的他该有多失落,不忍之情瞬间爬升出来。她长舒一口气,不再背对着秦风,将身子扭过来有些为难的说:“我不是不想跟你成亲,只是现在还这么动乱。我怕我们两人……” 言外之意非常清晰明了,阳清河总觉得在两个人连生命安全还没得到保障的情况下,谈婚论嫁不是很合适。按照她的意思还是倾向于,等到局势稳定以后,再嫁给秦风。 正是顾虑着战场上刀剑无眼,所以阳清河才不愿意过早的做出承诺,万一,她要是有个好歹,那秦风该怎么办。 再说了。成亲之后,他们可能会孕育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怀孕生子,阳清河一想到都头皮发麻。她可记得为什么前世迟迟怀不上孩子,根本原因就是在战场上伤了身体,她压根儿不能想象,若是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在战场护住这个小生命。 阳清河考虑的一切,秦风都仔细想过的,所以他依旧坚定的说:“嫁给我吧,一切麻烦都交给我来处理,我相信我们不会输的。清河,我答应你,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我们不要孩子。等到我们可以给孩子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了,再要,好不好?” 当秦风亲口说出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阳清河身子猛地一震,那个本来已经模糊的梦中身影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么,前世的一切就像梦靥,阳清河怎么也不敢忘记。 “孩子,。[.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秦风,如果。如果我无法生育呢,你还愿不愿意娶我?” 问出这个问题后,阳清河觉得自己很傻,哪个男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子嗣。即使秦风明面上承诺了不在意,可背地里他也可能去养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又怎么能阻止他。 更重要的是,阳清河没发现,她有些走火入魔了,今生的阳清河在生育上根本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秦风是惊讶的,然而他连片刻犹豫都没有,俯下身将阳清河圈在了自己怀中贴着她的耳朵:“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没有孩子,我就一辈子宠着你,想收养了咱们就收养,不想的话就一直过二人世界。” 浪漫多情的话让阳清河心头一热,她也不知自己清醒还是不清醒,总之迷迷糊糊间。 “好,风,我愿意嫁给你。” 在阳清河说完这句话,秦风完全陷入了狂喜之中,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最激动的时候。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白石的春天又来了,荒野上一丛丛零星的花儿像是被彩笔点上的,被一蓬蓬翠绿可人的青草衬着,分外美丽。 池塘里,躲了一冬的鸳鸯,在薄冰消融没多少天的水面上,自由自在的浮着。 成双成对的鸳鸯,油光发亮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它们时不时交颈的样子,显得十分恩爱。 喜鹊爬上了阳府的枝头,而张灯结彩的阳家此时正人声鼎沸,从各个宅院的角落,到气派宽敞的大门所以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挂上了大红的绸带。 拉长的大红绸带上,每隔一小段儿就会系上大红的花球,花球做的十分精致,是由小丫鬟们费了一天工夫亲手折的。 成伯喜气洋洋的安排着,楚定坤在他身旁脸上也是遮不住的笑,说起来他倍觉心酸,两个女儿都二十岁了,他这才是第一次主持婚礼。 要是阳清河再不嫁人的话,楚定坤都担心她会不会嫁人了。 更让楚定坤心酸的是,他都没能在秦风面前摆摆老丈人的架子,还没来得及给他些苦头吃,阳清河就不声不响的决定嫁给他了。 在楚定坤心中,阳清河自然石最优秀的,任何男子都配不上她,可秦风却将阳清河的芳心打动。 真是女大不由娘更由不得爹了,总之楚定坤每当看到阳清河对秦风那么在乎,就开始吃起了未来女婿的醋。同时,楚定坤也想到了一个补救的方法,等到阳清河生外孙女儿或者外孙时,他一定要主动提出带孩子。 哼,俗话说隔辈亲,楚定坤得让骗走他女儿的秦风,也吃下孩子跟别人亲的醋。 还好他这种小孩心思阳清河并不知晓,不然的话,她肯定要头痛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影儿的事已经被人提前这么久惦记上了。 今天是阳清河的大日子,府中穿梭的每个人脚步都是那么轻快所有人都由衷的为她高兴着。更让众人满意的是,秦风毫无芥蒂的答应了,在阳府完成所有婚嫁仪式。 一个是男人愿意为女人做到这种地步,证明了他是真的太爱她了,仔细来看阳清河与秦风的关系,他从一方之主变成类似于赘婿的身份。要不是有强大的爱支撑着,秦风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在两人即将大婚之际,曾经怀疑秦风的人,只能暗暗感叹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在阳家众多仆人之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金宝和银宝以及阳清河身旁的几个贴身丫鬟。从阳清河带兵打仗之后,他们就只能在府中待着,很难亲手为阳清河做些什么事儿,今天两人大婚了,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新姑爷的相貌那是一等一的好,绝对能配的上小姐,这也是大家开心的原因之一。 欢天喜地的场景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婚又俗称小登科,今日的秦风也是春风满面,原本冻结的像千年寒冰的脸,在今日频频破功。 往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众人还不怎么敢开秦风玩笑,被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一扫,更是心惊胆战。阳清河藉此还嘲笑秦风,说等到成亲那一天,就冲他这冰封碗里的架势,也没有人敢为难新郎。 梁国的习俗是新婚三天无大小,越闹以后日子就越红火,所以阳清河这话是十足的调侃。经她一提醒秦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到时他和阳清河大婚,总不难能冷冷清清的吧。 所以为了办一个像样的婚礼,秦风直能忍痛牺牲形象了。身穿大红色吉服的秦风,小到头上的发簪,大到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不精心,整个人本来就有七分颜色,如今打扮过后更是飘逸出尘。 单单从颜上比较,阳清河还不如秦风的颜好,这也导致秦风对于涂脂抹粉什么的抵死不从,他可不想打扮之后变得娘娘腔,抢了阳清河的风头。 今天最美丽的女子只能有一人,那就是他秦风的妻子,阳清河。 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从阳清河答应了求婚之后,秦风就掰着指头算着他们成亲的日子。 等啊盼啊,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秦风怎么不可能不高兴。 要是可以的话,秦风真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终于和阳清河大婚了。能娶到阳清河,是他这辈子最荣耀的事儿,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秦风欢天喜地的准备婚礼的时候,不知又是谁在一旁借酒浇愁,又有谁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锣鼓喧天声中,秦风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戴着大红的花朵,要是往日他一定会嫌这种颜色恶俗。可是今日,环顾四周,秦风觉得满目的红真是好看极了。 在他身后就是载着阳清河的花轿,十六人抬的花轿,显示出了阳清河高贵的身份。 阳清河本来不想这么高调的,可是在她成亲之际,龙十一的建议把她给吓坏,他竟然出主意说让阳清河干脆用凤銮出嫁。这也太夸张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另一个让阳清河跌破眼镜的事发生了,那就是几乎所有人都赞成龙十一的提议,其中甚至包括了秦风。 这也太疯狂了,最后在阳清河的极力反对之下,众人终于退了一步,不过也因此十六人抬的花轿是少不了的了。 初看到花轿之时,阳清河真觉得这些都太夸张了,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大红色的花轿体积太过庞大,并且轿子上的装饰也太豪华了。 就这么抬出去,人家会以为阳家是土财主出身的,只是阳清河真心很冤枉,这次大婚的所有物品以及钱财,全都是秦风准备的。 尤其是阳清河凤冠上的夜明珠,连不太喜欢珠宝的阳清河见到都hold不住了,实在是太太漂亮了。剩下的阳清河更是觉得举例都累,秦风把她收拾的,绝对比纯金打造的人儿还贵。 要是有人胆子大。从婚礼上将新娘子给抢走,单凭新娘身上戴的首饰,估计可以供一大家子吃吃喝喝花好几辈子了。 对此,阳清河只能评价秦风,真的土豪是不需要任何语言的。真真就是一个字,拽! 不过传统婚礼上,新娘除了拜堂时蒙着头出现一会儿,其余时间都是不能露面的。可阳清河怎么能受的了这种规矩,这可是她的婚礼,让她比路人出场镜头还少,也太不人道了。 在阳清河的要求下,当她和秦风两个人在街上绕一遍过后,一下轿门她就要把面纱给掀起来。 对,阳清河不喜欢遮挡视线还麻烦的盖头。她直接将这块厚厚的障碍物换成了轻薄的红色面纱,很容易就能掀起来。 问阳清河为什么不在游街的时候就出去,拜托,她可不想和秦风一样被整个城的人围观。 外面民众热切的喊声,可是比看动物园里的猩猩还要激动。不时有人喊着城主万岁。这种狂热而盲目的个人崇拜。让阳清河产生了奇异的满足感,看来人非圣贤,每个人都有这种控制不住骄傲情绪的时候。 马背上的秦风,在众多目光之下仍不显怯场,他高抬着头,时不时跟百姓们挥手示意下。 一路上,他也不在意众人中喊阳清河人远比喊秦风的人多,反正轿中女子是他的妻子。若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成就都嫉妒的话,那也太下作了,秦风不屑于做这种事。 “停轿。” 随着一声高亢的喊声。阳清河发现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 从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中,阳清河毫不费力的分辨出了秦风朝她走来的脚步声,难道这就是默契么。即使有千万人千万种声音,也没有比秦风更清晰的声音。 “娘子,该下轿了。” 今日的秦风嗓音比往日都要醇厚,他伸出手将轿帘打开,按照规矩新郎要踢轿门,不过秦风没有这样做,他不想惊动轿中的人儿。 阳清河将面纱往上一掀,朝着秦风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说不尽的妩媚动人。平日里难得穿一次红衣的阳清河,在穿上大红色的嫁衣之后,整个人好像火焰一样明艳动人,尤其是略施脂粉的脸庞,在大红色的映衬下犹如上好的凝脂。 两个隔着轿门对视着,秦风脸上是化不掉的柔情蜜意,阳清河的眼中数不清的眷恋缠绵。 他们完全忽视了轿外的喧闹,直到外面的人觉得太奇怪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人才从呆愣中醒悟过来。小心的低下头,阳清河今日穿的的女子绣鞋,小巧的绣鞋让她走路时,步子都迈不开。又加上轿子不是十分高,阳清河走路还要注意着不碰到头上凤冠,就这样她一点点朝秦风挪去。 就当阳清河的手腕搭在秦风手上之后,人群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里的人不是第一次看到秦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和阳清河。 可是看着缓缓从轿中走下的人儿,再看着两人珠联璧合的样子,所以人都得承认,阳清河跟秦风真的是天作之合。 秦风高大英俊,阳清河容貌清丽眼眸动人,她凤冠上的夜明珠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望着将面纱掀开露出容貌的阳清河,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这样是有失风化的表现,所有人都觉得阳清河本应如此。 她绝世的风华不该被盖头所遮挡,阳清河配的上受众人目光仰视,她是一个比男子更要传奇的女子。 下了轿之后,秦风将本该连接二人的红绸缠到了两人手臂上,然后他们直接手牵着手,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路上走着。 在大家的祝福盛声中,一起跨越着火盆,秦风伟岸的身形让本来个子不算矮的阳清河变得娇小起来。 阳清河嘴角向上弯起,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没有什么嫁人的悲伤,因为她完全相信身边的人会带给她幸福的生活。 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一个人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一个人在她身旁一直陪着她,他承诺过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哪怕有一天阳清河到了碧落黄泉,她也相信,秦风一定不会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这就是爱,在铺天盖地的红色之中,阳清河终于明白过了,她和秦风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因为他们之间的爱足以突破一切。 在这样的时刻,阳清河脑海中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她身边只有秦风一样,好像全天下只有秦风一个人能入她的眼。 而秦风,亦是如此。 只是当众人视线全部集中在新人身上之时,一个平日里同样能引得所有人目光缠绕的人,今日打扮的格外简朴情绪也十分萧索。 这人不是别人,整个阳家,要是说今天还有人不因为阳清河嫁人而高兴的话,那个人就是洛徵了。 等待了这么久,最爱的人还是选择嫁给了别人,洛徵心中浓的化不开的酸楚让他连在婚礼上勉强坚持都做不到。 在司仪的引领下,阳清河和秦风开始拜堂了,阳清河这还是第一次正式的拜天地心里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踩到裙尾被人笑话。 前世她与元华之间并没有举行过民间的婚礼,对于阳清河来说,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这辈子和秦风一丝不苟的完成婚礼时,阳清河才发现,原来她上辈子缺的是普通女子的幸福。 每个女孩子从小时起都会有一个嫁人的梦,她们会幻想着自己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又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区别在于现代的女孩想要的都是洁白的婚纱,而在古代女子看来,没有什么能比亲手绣的嫁衣更动人的了。只是说到亲手绣阳清河该汗颜了,她身上这件精美绝伦的嫁衣,她只是象征性的在上面扎了几针,连秦风身上的吉服也不是出自阳清河之手。 要是简单的缝缝补补阳清河还能拿出手,可是她和秦风两个人的喜服,可是许多绣娘用了三个月时间,精心缝制的。 在夫妻对拜时,阳清河的头碰到了秦风,两个人不由各自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小插曲让阳清河忍不住笑出声来。 很快她的笑就引来了众人侧目,因为今日里新娘子可是一直很含蓄保持着笑不露齿的仪态的。 阳清河灿烂的笑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本来黯然神伤不敢看两人拜堂的洛徵都痴痴的看向了她。 真的很美,洛徵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可是她看不到他,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但是到了最后,阳清河还是选择了别人,洛徵很想问阳清河一句为什么,可他连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 不爱就是不爱,哪会有什么理由。 在洛徵一生中最高兴的时刻,应该就是在他身处险境的时候阳清河不顾危险来救她的时光。那个时候洛徵甚至以为,阳清河可能也是爱他的,不然她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当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死,这要不算爱的话还有什么能叫**,所以洛徵在阳清河出现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疯狂。 要不是残存的理智阻挡的话,洛徵大概已经和阳清河表白了。 还好,他忍住了,洛徵心酸的看着这一对璧人,秦风一定很爱清河吧。而他这辈子,只能作为师兄,在阳清河身边保护着她,却懦弱到连一句我爱你都不敢说。 这次阳清河大婚,洛徵没再送她的雕像,当时阳清河还开玩笑说她以为会一直收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