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拥一场江山梦》 第一章:幻冥阁 又是三月。天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温暖起来。一丝丝嫩嫩的绿色逐渐在苏州蔓延开去。让大漠上的这座荒城也显得多了几分生气。 玄冥骑坐在马上,周身包裹着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一双眼睛,低垂着,好像快要睡着了一般。马儿悠悠的向前走。细长的小道蔓延于狭长的深谷之间,头顶是两侧悬崖分割出的一小片天空,不时有秃鹰叫嚣着掠过。越往前行,两边的悬崖靠得越发紧密,最后合并为一体。两座悬崖交错的缝隙处有一个一丈多高的山洞。马儿在山洞前停下,玄冥侧身从马上跃下,扫了扫落在身上的黄土,随即解下马身上的马鞍和缰绳,拍了拍马头,马儿便像听懂话一般转了身子跑开去,激起一路尘埃。 玄冥回身看了一眼马儿消失的小道,向山洞内走去。 任谁也想不到,外观貌似野兽洞穴的山洞内里其实别有洞天。步行不过一里路程,便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亮,行至眼前便可看见一架用木头修筑的旋梯,木桩深深镶嵌进石壁,倚靠着山洞内得天独厚的结构,如同螺旋一样直通山顶之上。旋梯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水潭,黑幽幽的潭水倒影出石壁之上斑驳的烛光,显得愈发阴森。 走在旋梯上,木质的隔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回荡在山洞内,仿佛一首孤独的吟唱。此时若向深潭看去,便可发现水面上倒影出三个晦暗的金字“幻冥阁”。 幻冥阁乃是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坊间盛传,阁内的所有杀手都是无人认养的孤儿,自小被带进阁内,经过残酷训练,最终成为绝顶杀手。此外幻冥每隔一年都要进行一次清理,从刚入阁的孤儿开始,经过一年训练,另其与自己的同伴交手,获胜的一方得以存活,失败的便从此沉入旋梯下的深潭。 幻冥阁总共有七层,等级越高所居越高。每年清理所获胜的杀手便可搬入更高一层。如此残酷的训练成就了幻冥阁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令无数幼小生命葬送于深潭之下。 朝廷曾多次下令彻查幻冥阁的所在都没有结果。许是谁也想不到,沾满鲜血的幻冥阁竟隐藏在高不可攀的悬崖之中。 玄冥顺着楼梯径直向上,路过第四层的时候,四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孩正准备下楼,在看到玄冥的一瞬间退回步子,立在楼梯间,低头表现出敬畏的样子 “大师兄好。” 玄冥没有低头,自遮面的斗篷下流出一句“嗯。”眼角一扫身边站定的男孩。不过十三四的模样,眉眼间有藏不住的英气,也露着丝丝的恐惧。若不是身在幻冥阁这种地方,他应该还在娘亲的怀里撒娇。玄冥想着,不觉得有些悲哀,但转念一想,他本是孤儿,若真是离了幻冥阁,他不知已死了多少回。这样看来,也没什么不好。便继续往顶层走去。 第七层西面的房间是玄冥的。他行至门前,发现门虚掩着,便伸手推开。靠窗的石桌上坐着一个人,应着开门的声音转过身子,玄冥侧身一闪,抬手夹住飞过耳边的一根银针。再看石桌上的人,乌黑的长发束在头顶,只留出额前的一缕,熨帖地挨着左侧的脸颊。平直的眉毛下一双冷峻到泛着寒气的眼此时多了几分玩味,眼神亦如往常锐利而放肆,粉色的薄唇牵动一角,偷着几分坏笑。 “除了暗器你就不会别的了。”玄冥抬手指间的银针顺势飞了出去,钉在里屋的墙上,旁边还或深或浅的钉着几十根相同的银针。“锦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玄冥一边问,一边脱下包裹着自己的斗篷,露出那张躲藏了很久的面容。横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透着丝丝寒意,像异族一样高耸的鼻梁下浅色饱满的双唇紧紧抿着,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此时已是傍晚,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在逆光的环境里更如雕刻一般精细。 被唤作锦瑟的人嘴角的笑愈加浓烈,从石桌上跳下来,背着手走到玄冥面前,挑一下眉“有段日子了,回来就不见你。” 玄冥低着眼看眼前的人,不自觉的皱皱眉头。锦瑟伸手接过斗篷挂在门后的木施上“这次是谁?没通过其他人就直接请了你这第一杀手。” 第二章:初尘 诗中有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在正是扬州最为美丽的时日。 大大小小的歌舞乐坊在城外河畔如选妃入宫的秀女一般亭亭而立,引得各地文人骚客乘着龙头船排着队打河上经过。楼阁上的女子或立或倚,大都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隐约能看见肌肤的轻纱,打扮得如牡丹盛开一样美艳非凡,映衬着各楼间悬挂下来的五色灯笼,更是让整条河面上都笼上一层暖暖的妩媚。俏丽的女子们巧笑着摆动手中的丝帕,整个城外河畔都迷醉在甜腻的脂粉香气里。 锦瑟漠然行走在城外河内里的街道上。乌黑的长发未经任何拘束的倾泻而下,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瘦削的脸隐藏在一方湖蓝色的薄纱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低垂着,隐约间流露出一丝淡然与冰冷。一身湖蓝色的宽修长衣勾勒出她的身形,平添了几分柔美与温婉。这是不同于以往的她。 有无数寻欢的男子经过她身边,奔向另一侧打扮妖娆妩媚的歌姬。她穿行在男女逢场做戏的笑声里,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冷然,仿佛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浸染在香艳里清淡的那么脱俗。 锦瑟在城外河畔最大的烟花之地梦仙居的门外停下。门口正站着几个揽客的姑娘,搔首弄姿间罗锈便激起香风阵阵。正要往里走,老鸨便拥着几位恩客出来 “哎呦,恩人呐~初尘姑娘身体抱恙,这还没痊愈呢!你说她要是好着我能不让您见呐~过两日,过两日再来吧~到时候初尘肯定在???????” 锦瑟看着老鸨,等她把话说完。将近四十岁的女人,许是因了生养的关系,身体已经发福,却还是穿着一层薄薄的坦领,露着圆润的肩膀。上好的丝绸包裹着她肥胖的身体,像极了一截肥嫩的猪腿。一双细长的眼睛镶在一张月饼似的脸上,眼角其实早已布满皱纹,用很厚的粉底盖着才不是很明显,嘴唇上涂了浓烈的口红,衬着两腮同样浓烈的胭脂,让整张脸看起来似足了苹果。 锦瑟有些无奈,但还是上前,拉过望着男客离去方向意犹未尽的老鸨 “嬷嬷,我回来了。”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述,让老鸨听来却是如夜莺歌唱一样的动听。 “哎呦~初尘呐!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亏了多少银子么!”老鸨一边满脸堆笑地说着,一边伸出肥胖的手揽过锦瑟的腰,玫瑰色的蔻丹缠绕着肥胖的指尖,看不出有任何美感。老鸨扭动肥胖的身子带着锦瑟往醉仙居里二楼的内阁里去。刚进到屋里,关上门又开始嚷嚷起来 “青烟呐,赶紧的出来!初尘回来了,你赶紧的给她扮上!咱们可都是靠她吃饭呐~你快点!”一扭脸又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对着锦瑟,连声音都变的温柔起来,“初尘呀,你回来就好啊~听话,赶紧打扮一下,一会还得见客的。刚才打发走的那么多客人可全是为了看你的,你赶紧打扮一下啊。”说着拍了拍锦瑟的腰,“我先去招呼了啊,你快点,乖~” 锦瑟多想一掌拍在老鸨脸上,但是她咬咬牙忍住了,她没出声,静静地看着老鸨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出了门去,随后就听见大厅里一声甜的发腻的吆喝 “花魁初尘身体康复,今晚见客了!” 花魁?呵呵???要不是幻冥阁里的气氛太过沉闷,谁会愿意来这醉仙居做什么花魁。幻冥阁做的都是让人死的买卖,就连阁里的师兄弟都可能在每年一次的清理中成为自己的对手。本都是孤儿,连亲生父母都能将他们抛弃。真情在冰冷的尘世间显得愈加珍贵,然,若对身边相依的同类产生感情,日后拔刀相见时又是怎样的心境。若不杀死对方就会死在对方的刀下,没有第二种可能。自然之中弱肉强食,幻冥阁亦是如此,他们不过是被豢养在阁里的嗜血动物。那里没有真情,也不敢有真情。 这是锦瑟还是孩子时就明白的道理。七岁,当她手中的匕首插进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的身体的时候,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仿佛冬日里结冰的湖水,而她深陷在冰湖之中,无法自救,无尽的冰冷吞噬着他对温暖的渴望。当同伴的身体在她面前倒下,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有滴滴的嫣红顺着刀刃滴下,落在她同伴的脸上,那时,那个孩子的脸上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表情。 她笑了,仿佛解脱一般自然而放松。那是锦瑟在她脸上从未见过的。她觉得无比心疼,却又无法言语。直到她随着其他胜利的孩子走上幻冥阁的更高一层,十岁的玄冥站在台阶的最高处,看着她。她站在离他三个台阶的地方,仰起头看他,面无表情,手中还攥着那把匕首。玄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 他说“锦瑟,把匕首给我。”锦瑟听到她的话,想要张开手,但她发现自己的手僵住了,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仍然死死的攥着。 “我的手松不开。”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锦瑟看着玄冥,眼底是无法隐藏的哀伤。 “我来。”玄冥的话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他把女孩的手握在自己一只手里,另一只手轻轻的摩擦着女孩僵硬的手指,然后一个一个的把它们掰开,直到最后大拇指的松懈,匕首应声掉下来。铁器与木阶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旋儿弹起掉了下去,砸入不见底的深潭。玄冥抬头,嘴角弯成不多见的弧度 “好了。”说完拉起锦瑟的手,“走吧。”女孩随着玄冥的步子,站上幻冥阁更高一级杀手所在的土地。 第三章:任务 “说说吧,怎么让我赚更多的钱?”老鸨一进后堂就坐上靠窗的一张椅子,脸上的不屑是那么明显。锦瑟在她面前站定,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因为我会成为醉仙居的花魁。” “什么?”老鸨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明明是一个年轻的少年,他怎么能当花魁!锦瑟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她向前靠近老鸨,双手背在身后 “你听的没错。我是女的。”老鸨一怔,突然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你以为是个女的都能当花魁?小姑娘,你可清楚我这是什么地界?” “清楚。”锦瑟一挑眉“没有这精钢钻,自然不敢揽这瓷器活。但话说回来,我要是当得了你醉仙居的花魁,你就得把红鸾出阁之事放下,让她来伺候我的起居。”老鸨一听,一扭身子 “那你要是当不了呢?”锦瑟抬眼看住老鸨 “当不了,我赔你一千两。”老鸨一听钱,眼睛里顿时发了光,再看这眼前的姑娘,觉得只要钱也不甘,随即一咬牙 “哈~你坏了我今天的好事,一千两就能打发么?不如你也到我醉仙居来,随我处置。”锦瑟眯起眼,看着眼前这肥胖的女人,她从未觉得她的嘴脸如此令人恶心。她收起笑容,淡淡道 “可以。”然后转身出去。 次日,锦瑟之舞艳惊四座。坊间盛传她是天上舞姬下凡。 听到这些时锦瑟已经在二楼内阁里卸妆了。老鸨在她身后已经笑成了一朵花。锦瑟背对着她正用丝帕擦去脸上的胭脂 “嬷嬷,我的承诺已经达到,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不带任何语气的陈述,激起老鸨一激灵,忙让身边的姑娘叫了红鸾来。等红鸾一进门,老鸨就对红鸾嚷开了 “红鸾呀,这可是花魁赎了你。从今儿起,你就在这伺候花魁的起居。听见了么。”听得红鸾一声怯怯的“谢花魁。”之后,老鸨走近锦瑟身旁,一副谄媚的表情 “花魁啊,您看今晚上,林员外想??????” “不接客。”老鸨话还没说完,就被锦瑟冷冷地堵了回来。老鸨一听,马上换了一张脸色,狠狠道 “你既是入了这行就得守这行的规矩。不管是不是花魁,今晚上你都得接客!”老鸨话音刚落,锦瑟的脸就逼近了她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嘴角间还是有浅浅的笑意 “是么?”声音淡淡,仿佛衣袂拂过琴弦的鸣响。话语间,锦瑟的手指已经放在老鸨裸露的脖子上,青葱一般的手指,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银针,正抵着老鸨的咽喉。拥有白瓷一样细致皮肤的手此时正摆出一个妩媚的姿势,指尖的蔻丹似滴血一样浓烈,显得那只手臂愈加妖娆。 “你想干嘛?”老鸨被这突然的接近吓到了,随即大喊;“来人啊!来人啊!”不一会进来五个彪形大汉,门边的红鸾完全懵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门边。看见进来的大汉不由的想去救锦瑟,却被一把搡开,跌在地上。 锦瑟微侧了侧头瞄一眼正在接近的五个大汉,另一只手向后一挥,就听见身后五个大汉的惨叫声。老鸨和红鸾完全被吓住了,都没看清锦瑟做了什么。老鸨这才知道惹错了人,连连开始告饶。 “你真的知道错了?”锦瑟把脸靠近已经吓得面容扭曲的老鸨。老鸨整张脸皱在一起,不住点头。锦瑟往后撤了一步,收回横在老鸨脖子上的手 “起来吧。”老鸨这才放松了身子,肥胖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 “谢谢花魁,谢谢花魁!我这就去把今天收的银子拿来给您!”说完就要往门外逃。 第四章:风波(上) “醒醒,快醒醒!”玄冥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被人拍打。极度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正慢慢的由模糊转为清晰,他看见铭龙的脸。深呼出一口气,踉跄地坐起半边身子,倚靠在床另一边的被子上 “怎么了?” “怎么了?!你回来都几天了?你又睡了几天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铭龙白了玄冥一眼,随即用手搭上玄冥的脉搏。半晌,眉头渐渐锁紧 “你中毒了。” “嗯。”玄冥答。铭龙“噌”得从玄冥床上跳了起来,叫到 “中毒了你还跟没事一样!你中的什么毒?”玄冥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师弟聒噪,但他现在很虚弱也没法赶他出去。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毒镖从身体里拔了出来,毒血也被逼出来了,可是他现在怎么还是这么难受,伤口也不见得有半分好转。玄冥蹙眉,摇摇头 “不知道。”铭龙一听,又炸了 “不知道?!亏你说的出口!圣手看过了么?” 圣手是铭龙给锦瑟起的外号。锦瑟最擅长就是暗器和用毒,不管多么凶险的毒在锦瑟手下都能化解,也算是半个医生。圣手是医圣之手的断章取义,刚开始是锦瑟自嘲这么叫,后来被铭龙听了去,就成了铭龙给她的专属代号。 “还没。”说完,玄冥突然想起锦瑟,便问;“锦瑟呢?”问完他就后悔了,铭龙此时正抱着膀子一副等着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去执行任务了。走了有三天了。” “哦。”玄冥低低应一声,翻身准备下床,不想脚刚一落地,还没往出走三步远就一口血涌上咽喉,吐了出来。随即天璇地转晕倒在地。铭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倒吓得一惊,忙上前扶住,再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血,黑色的。匆匆忙忙把玄冥重又放回到床上,点穴封住了他的心经和心脉。 只能去找圣手了。铭龙这么想着,转身出门。 醉仙居里大唐内的灯突然一暗,整个内堂立刻陷入昏黄的朦胧中,让本就喧哗的场所变的更加喧闹。众人正在奇怪的时候只听见二楼上一个浅浅的女声的轻吟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引得一众男女纷纷把头转向声音的来处。之间二楼楼梯间倚站着一个身着茜素红色衣裙的女子。乌黑的发高高盘成半翻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平直的眉毛在接近眉尾的时候向上挑起,似一种说不出的妖;凤眼上描了细细的桃红,挑起暧昧的凤尾处贴了鸦黄;腮上扫着淡淡的胭脂,薄薄的唇上涂着浓烈到滴血的红。纱质的坦领虚掩着消瘦的肩膀,宽大的衣袂里玉臂若隐若现,制作精致的腰封缠绕盈盈一握的细腰,显得女子愈加瘦弱。女子低垂着眉眼,仿佛呓语一样吟唱着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岂不知???”唱到这里,女子忽而抬起眼,眼神迷离透着丝丝的慵懒,却也无限魅惑。一声长长的叹息,女子踱着细碎的步子到了楼下,走到尚书左丞李大人身前的男子面前,一伸手揽住男子的脖子,突出后半句 “倾城与倾国,佳人已不再。”这一句嘤嘤如低语一般,令在座所有人心头一紧。此时,鼓声迎合的响起,女子忽然推开揽着的男子,转身跃上花台,在舞台上中央扭动腰肢摆出一个妖娆异常的姿势,头微微低着,眼神直直看住刚才的男子,嘴角扬起的微笑里有蛊惑的气味。鼓点突然一顿,随即更加细密的落下,女子随着鼓点起舞,宽大的衣袂仿佛两朵红色的云彩,翻飞中开出朵朵红艳的花。突然地,从女子袖中飞出一条红色的绸带,在女子手臂上如龙一样缠绕。鼓点如雨点一样落下,女子开始旋转,手中的丝带飞向台下,引得一众男子捕捉。鼓声戛然而止,女子也停下舞蹈,半坐在花台中央,一只手臂绕过头顶与另一只手掌心合十。眼睛亦如勾魂一样盯着台下尚书左丞身前的男子。 男子被女子看的出了神,她身上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他,让他窒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而这首歌他似在很久以前听过。是谁唱的呢? 雷鸣般的掌声把男子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见花台中的女子已经站起身来,对着台下的客人微笑。 老鸨谄媚的把脸靠近他 “恩客,这就是我醉仙楼的花魁。李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一会让她过来陪您。” 第五章:风波(下) 醉仙居一楼早已乱作一团,只见靠近楼梯的一张桌子被掀翻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手里举着一条长凳,正往身边其他人身上砸,脚下还躺着一个男人,背面向上,仿佛已经死了。其他受惊的客人正在往门口拥挤,而一楼的妓女也拼命往二楼跑,都挤在了楼梯口。年轻男人一见已无法下楼,便将身体探出楼梯隔栏之外探查情况。 当他清到举着长凳的男人脚下的尸体。那是刘书恒。心中一惊,随即翻身从楼梯上跃下,直奔尸体而去。李大人被男子这一举动吓到,连忙也翻过隔栏,抓着楼梯的扶手,缓缓向下移动。好不容易来到男子身边,再一看男子脸色已经大变,眉头紧紧蹙着,眼睛眯起,还是抑制不住将要迸发的怒火 “李大人,你作何解释?!”李大人被问的一愣,这才朝地上的尸体看去,那是刘书恒,太常少卿。他不是应该在京师么?怎么到醉仙居了?还没等李大人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男子的手已经锁上了他的喉咙,李大人这才明白男子的意思,原来他以为是自己杀了刘书恒,只得解释 “大皇子,臣冤枉!不是臣做的!不是臣做的!”李大人惊得连连摆手,而眼前被叫做大皇子的人却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放手,相反,指尖的力道却在不断加重,李大人渐渐觉得呼吸开始困难,而眼前的男子轻轻抬头,鼻子因为愤怒而皱起,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来了扬州是么?”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来人!”大皇子声音突然放大。随即从门外闯进几十个身着统一服装带刀的人,领头的一个跑到大皇子面前,躬身抱拳 “殿下。”大皇子没有转头看他,而是死死盯着被锁住喉咙的李大人 “杀。”一个字,掷地有声。得到命令的领头人转身做了一个手势,其他带刀的人仿佛得到许可一样,向身边无辜的拼命大开杀戒。 他们是要封锁消息,灭醉仙居的门!锦瑟突然明白他们的用意。走!锦瑟的下意识反应之下,一楼的门窗已经被锁死了。 出不去了。锦瑟看一眼正在往二楼拥挤的人潮,转身往内阁跑去。 进了内阁,青烟马上迎了过来,焦急的问 “初尘姐姐,外面怎么那么乱?”锦瑟转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身躲在了门后。手起,六根银针飞了出去,打熄了在二楼悬壁上的六盏灯。整个醉仙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楼的惨叫越发震耳欲聋。 “初尘姐姐??????”锦瑟一把拉过正要发问的青烟 “走。”说着把青烟拖到窗前,往她身上栓了一条跳舞用的绸带,“跳。” 青烟完全不明白锦瑟的意思,只是按锦瑟的意思把身子翻出窗外,极委屈的问 “初尘姐姐,我会死么?”锦瑟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忍住想要发火的心情,微笑道 “不会。下去往东跑,在城外竹林里的茅屋等我。”说完一把将青烟推下楼去,惊得青烟一声尖叫,直到双脚落地才闭嘴。青烟发现自己还没死,仰起头来看还在楼上的锦瑟,锦瑟做了一个“跑”的口型,她才缓过神,用力扯掉腰间的绸带,朝东边锦瑟说的竹林跑去。 灯突然熄灭确实在一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大皇子马上就命人把灯重新点起来。醉仙居内一片狼藉,横尸遍地。大皇子看了一眼躺在脚下的李大人的尸体,突然想起那个叫“初尘”的花魁。她去哪了?仔细一想她并没有跟下楼来,便转身朝楼上走去,刚才带刀的领头人再次在他身边站定 “殿下,已经解决完了。”大皇子侧脸瞄了他一眼 “把太常少卿刘书恒的尸体找出了,运回京师。你应该知道让他家里的人怎么说。”说完就往楼上去,刚走了两步,又突然想到什么 “等我下来,把这里都烧了。” 大皇子跨过满是尸体的楼梯,走到二楼内阁的门口。门是关着的。用手推开,就看见身子探出窗外的锦瑟 “姑娘这是想逃跑么?”冷到彻骨的声音。锦瑟寻声回过身,正对上大皇子的脸 “大皇子这是要杀人灭口。”不带语气的陈述句。大皇子先是一愣,心想这女子死到临头却如此镇定,她是真不害怕,还是已经不想抵抗了。不过,说实话大皇子还真不想杀她。说不清为什么,但心中总有隐隐的不舍。锦瑟见大皇子不回话便更加肯定了他要杀人的想法,转而一笑 “大皇子看似主意已定。今日我是不得不死了。那我可否请求大皇子留我一具全尸。”说完,身体向后仰,跌下窗子。大皇子被锦瑟的这一举动吓到了,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她裙摆扫过自己手掌的一缕冰凉。只差一步。大皇子从窗台探出身子,刚好看见锦瑟一头跌入城外河的河水,激起了层层水花。 大皇子匆匆下到一楼,命令道 “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锦瑟从相距醉仙居一里远的城外河面上探出头来,吐出一口水爬上岸。远远看去,醉仙居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在黑夜里散发着耀眼的光亮。锦瑟叹了一口气,起身,朝城东的竹林去。 第六章:钟离朔 大皇子回到自己在宫外的别苑的之时已是午夜。春天的风在夜晚时是极冷的,大皇子虽然多披了一件斗篷,但还是瑟缩着身子,与两名近身的随从走在黑暗里。因为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也就没有掌灯,此时也只能靠街面上人家门前的灯和月亮的光亮往前行走,抬头间是璀璨的星河,在此时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到了别苑门口,随从有节奏的扣四下门,大红朱门才押开了旁侧的小门,三个人需得侧过身子才能进去。刚一进门,守门的家奴先给大皇子行了大礼,说 “陛下,婧娘娘来了。”大皇子听罢眉头一皱,问; “在哪?” “还在陛下的书房等您呢。”大皇子低叹一口气,挥挥手让家奴退下,径直向书房走去。 大皇子进了书房,反身将房门关牢才转身朝书桌后一侧太师椅上坐着的华贵妇人走去,行至眼前,双手扶起前摆,单腿跪下,双手抱拳 “二臣拜见母亲。母亲近来是否无恙?”大皇子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妇人。妇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冷冷道 “身体是无恙,但迟早被你气出病来。刘书恒好端端去了扬州找你,回来就成了一具尸体,还有那姓李的尚书左丞,他若不肯归顺于你,你又何必取他性命!”大皇子应声抬起头,急忙辩解 “母亲可知是尚书左丞杀了刘书恒?现在父皇身体抱恙,眼看太子即将继位,且朝中大臣分为几派,我若是还想在钟离皇朝上争得一席之地,就必须心狠手辣。母亲??????” “朔儿??????”妇人方才板着的脸这才放松下来,轻声唤自己儿子的名字。大皇子说道这里,越发激动,继续说下去 “母亲可还记得当年之辱?就因父皇的亲叔叔钟离南把持朝政,父皇急于亲政,把本该属于您的后位给了后进宫的上官琴,若不是因为她哥哥左神武大将军上官鸿握有兵权,今日钟离皇朝的皇后便是母亲。儿臣虽为大皇子本该身处太子之位,而现在却要向他人跪拜,称他人太子尊位,儿臣自然不甘。再说母亲,父皇亲政以来对母亲可还似从前?若非儿臣记错,父皇每年去看母亲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且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母亲若是无感知,儿臣看着心疼??????” “够了!”大皇子还欲往下说,却被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妇人厉声喝住。大皇子一惊,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妇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怒气,也有被人戳中痛处的无助,眼里似带有泪水,被硬生生的困在眼底。妇人深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绪,重又恢复原先的模样 “好了,朔儿,我先回去了。明日去给你父皇请安。记住,刚才那番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一次。”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只留着大皇子独自跪在地上。 大皇子单名一个朔字,添上钟离的姓,就是钟离朔。其母婧贵妃,原为本朝皇帝钟离夏辰的婧昭仪。钟离夏辰年少登基,其父把他托付给自己的亲弟弟钟离南,要钟离南协理朝政。却不想钟离南独掌大权,把持朝政,让钟离夏辰成了实实在在的傀儡皇帝。如此竟过了十年,十年之内,钟离南不断的往钟离夏辰身边选送各色女子,名目上是给钟离夏辰选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实为在钟离夏辰安插耳目。钟离夏辰自然明白,却也不好发作,表面上对那些女子雨露均沾,却从不让她们怀孕,唯有一个苏凌落,最后却也是惨淡收场。 那时,钟离夏辰手中无权,却也想着拉拢朝中大臣,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唯有婧昭仪,虽然出身低贱,却也是落寞中唯存的依靠。于是,钟离夏辰给婧昭仪许下等他亲政,便封婧昭仪为皇后,其子必为太子的诺言。却不想,一个上官琴就将婧昭仪的梦毁尽。 上官琴是左神武大将军上官鸿的妹妹,钟离夏辰为了笼络上官鸿,让其手中的兵马为己所用,便召了其妹上官琴入宫。初进宫中就封了贵姬,待其产子,又将施为皇后,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亦被封为太子。婧昭仪自然不依,去找皇帝恳求却最后落得不能为皇帝分忧的罪名,算是被打入冷宫。 三年后,钟离夏辰举兵反钟离南,最后钟离南被困于大漠荒原之上,引剑自刎。得胜后的钟离夏辰班师回朝,封了左神武大将军上官鸿右丞相之位,却也削去其兵权。其妹上官琴更是贵为国母,其子乃是日后储君。举国大庆之时,婧昭仪被移出冷宫,尊为婧贵妃,其子也被尊为大皇子。 钟离朔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段在冷宫中的日子。 宫中最偏僻的院落,他和母亲就生活在那。窗户上的宣纸是破的,在寒冷的冬日里往屋里灌着风,屋里的一小炉炭火仿佛永远也烧不热,他蜷缩在火炉边,看着母亲在一旁忙碌。虽说打入冷宫的妃子每月依旧有月钱,但是被宫里的太监层层克扣下来,能到手里的就没有多少,温饱都很难保证。于是婧昭仪就开始做一些针线找人拿到外面去买。 所以在钟离朔的记忆里,母亲总是无休无止的绣,还有宫里各种人的嘲笑。他深刻的记得,某一天母亲曾经的侍婢给了他一个糖人。他拿着高兴的想跑回去给母亲看,不想在路上被几个太监给拦住了,他们抢走了他的糖人。那几个太监看着坐在地上哭的钟离朔,说 “哭有什么用。皇帝不爱的孩子,连下人都不如!” 连下人都不如!这句话他永生难忘,所以当婧昭仪被移出冷宫,他被尊为大皇子之后,那几个曾欺负过他的太监受到了凌迟之刑。也是自那时起,他才想要争得皇帝喜爱。 第七章:疗伤 锦瑟的门虚掩着,铭龙推门进去。果真是姑娘住的屋子,确实比自己要干净多了。被子平整地放在床内侧,木质的案几上一尘不染,一旁的书架上被各种各样的医书药书堆满,忽然,铭龙看见两本药书藏着的一个东西。 是一个布娃娃,细密的针脚,柔软的选料,做工很是精细,就是有些旧了,看着污污的泛着淡淡的黄色。铭龙好想拿出来看一眼,他没想到一向像个男孩子的锦瑟也有这种东西。他刚伸出手,就听见里屋里锦瑟冷冷的声音 “别动!过来帮忙!”铭龙猛地抽回手,极度不情愿的朝锦瑟走去,恹恹的回 “哦······” 刚进门,锦瑟就把一个大陶罐扔进铭龙怀里,转过身,给自己的双手带上一双金丝纺线的手套,铭龙知道这种手套是为了对付一些剧毒之物的,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问 “圣手,你要干嘛?不会害我吧?”锦瑟抬眼看他一眼 “罐子里是眼镜蛇,我要取它的毒液和胆,你别乱叫,小心它咬你。”说完就打开了罐子的盖子,往罐子里伸进去一根镊子。铭龙此时的表情异常难看,身体不住往后仰着,抱着罐子的手也在不断颤抖。突然他手中的罐子一震,锦瑟随即伸进去另一只镊子,一夹,一条蛇被锦瑟夹着头从罐子里拖出一半。锦瑟放开另一个镊子,用空出的手捏住蛇头的后面。另一只手赶忙拿过桌子上的一个小瓶,用力一挤,透着淡淡黄色的毒液就流进了小瓶里。此时蛇的身子已经完全缠上了锦瑟的手臂,一圈一圈的慢慢收紧。待眼镜蛇把毒液吐尽,锦瑟放下小瓶,拿起桌上的小道,顺着蛇头下白色的肚子划去。 取了蛇胆,那条蛇就成了一条绳子一般,软塌塌的。锦瑟把蛇的尸体扔回罐子里,盖上盖子。转身又开始忙活。铭龙一看,赶紧把罐子放在地上。绕到锦瑟桌子对面,看着她把刚取出来的蛇胆扔进一个盅里,用棒子细细捣碎。 “玄冥中的真的中了‘迷煞’?那种毒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么?”铭龙问。 “我怎么知道,但是他这种表现确实是‘迷煞’。这种毒很怪,我虽然知道它的配方,但是入药的顺序我并不知道,所以能不能治好,还要两说。”锦瑟看了一眼铭龙,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听说‘迷煞’原是出自楼兰,是一种慢性毒,毒性阴狠。中毒者伤口不能愈合,且日日昏睡,直到全身溃烂而死。”铭龙一本正经的说,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圣手,我封住玄冥的心经心脉是不是有点用处?” “嗯,有点用处,能控制毒素的蔓延。”锦瑟低着头没有看铭龙“把你身后柜子上的孔雀胆给我,就是那个红色锦缎盒子。” 铭龙递过锦瑟要的盒子,然后看着锦瑟开始出神。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冰冷的女子的?他忘记了。 他比锦瑟大一岁,却比锦瑟晚一年进幻冥阁。于是,那相隔的一年成为他和锦瑟不能相识的鸿沟。每年幻冥阁清理的时候,她都害怕锦瑟会死,而当他无比艰难的在清理中活下来,升入更高一层,却只能看见锦瑟往上走的背影。他就那么看着锦瑟的背影一路向上,直到他站上幻冥阁的最高层,他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与自己爱慕已久的锦瑟并肩,他想告诉她自己追寻她的脚步有多么不易,可是他看见站在锦瑟身边的玄冥。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支撑着锦瑟一步一步向上。因为,锦瑟正用自己看着她一样的目光看着玄冥。 于是,那些话就那么硬生生被压下去,吞进肚子,也许此生都不会说出口。 铭龙记得他初见锦瑟时的情景。他初被带进幻冥阁,一切都不熟悉。正巧遇到师傅在教育几个刚进幻冥阁一年的小杀手。其中就有锦瑟。那么多孩子,所有的人都深低着头,在短鞭抽打上自己背的时候瑟缩着身子,虽是忍住不哭,泪却已留了满面。唯有锦瑟,小小的身子,稚嫩的面孔,站在那,抬起头,眼睛里泛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透着丝丝寒气,盯住眼前的一个兵器架,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咬紧贝齿,小小的双拳攥紧,直到骨节泛白。 铭龙能够体会那种疼痛,所以他往后缩了缩身子。这时,他看见锦瑟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诡异的,透着邪恶。 那一刻,铭龙将锦瑟深深刻进心里。他想要等自己像锦瑟一样时再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然,等那一刻到来,他看到的是锦瑟心中是满满的玄冥。自己早已没有机会。 于是不说。 可是,他却看不见玄冥对锦瑟的心。玄冥于锦瑟,更像是师兄对师妹一般,关心自然不少,爱惜却从未流露一丝一毫。这让铭龙不禁心生疑惑。然,锦瑟对于玄冥也未曾明说,永远都是发于情止于礼。他们三人相安无事,其实各怀鬼胎。 如今玄冥中毒,锦瑟担心异常,却也未见她有半分逾越。铭龙不禁疑惑锦瑟对于玄冥是否还似从前。 “圣手,你还喜欢玄冥么?”铭龙突然冒出一句。锦瑟一惊,抬起头看着铭龙,皱着眉头,不带任何情绪的回 “为什么这么问?”问完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铭龙抬头看住锦瑟,继续说 “玄冥现在身中剧毒。万一你要救不活他,像这种话你以后可能就再没机会说了。”话音刚落,锦瑟手下一顿,把刚才弄好的毒虫毒药都塞进一个罐子 “我不可能让他死。”掷地有声。虽然没有任何情绪表达,但铭龙已经明白锦瑟的意思。 “给,拿去熬四个时辰,药引用三钱蜈蚣。”说着把盛好解药的罐子塞进铭龙怀里。说完锦瑟就出了屋子,朝玄冥房里去。 锦瑟看着躺在床上的玄冥,脸色苍白,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已经开裂起皮。锦瑟突然就有一些难受,起身去拿了一块湿毛巾回来,轻轻的擦着玄冥的嘴唇。过了一会,铭龙皱着鼻子端进来一碗黑红色的液体,冒着刺鼻的腥气。 铭龙把碗往床边的小案上一放,立马跳出三丈远,指着锦瑟一脸痛苦的表情 第八章:试探(上) 玄冥躺在床上,脸是苍白的,微微抬起身子。铭龙正在给他喂水。玄冥看见锦瑟,抬起头看他,眼里有复杂东西。锦瑟看不懂。半晌,玄冥对着锦瑟说 “谢谢。”锦瑟没有回话,上前一步把他重又按回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刚解了毒,你的伤还没好呢。”玄冥顺从的躺下,半晌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 “你的任务怎么样了?”锦瑟一听,撇撇嘴 “基本上是砸了。本来可以好好进行,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大皇子,灭了醉仙居的门。”锦瑟挪了挪步子,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 “大皇子?!”铭龙一惊,再看玄冥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锦瑟看见玄冥的表情,知道肯定有不好的消息,所以继续说下去。 “虽说阁里有规矩,杀手间任务不能串通。今天都是自己人,我也就说了。”说完咳嗽一声,给铭龙使个眼色。铭龙好像明白了什么,起身走到门口,把们开了一丝缝。往左右看了一眼。把门重新合上,朝锦瑟点点头。锦瑟压低了声线,继续说下去 “我的任务是杀太常少卿李书恒。结果尚书左丞也到了醉仙楼,还带着一个年轻男人。等刘书恒中毒身亡之后,那个男人以为是尚书左丞杀了刘书恒。尚书左丞为求自保情急之下道破那年轻男子的身份。所以大皇子为了不走漏自己去扬州的消息血洗醉仙居,一个不留。除了我和一个叫青烟的小姑娘。”说完,锦瑟扫一眼铭龙和玄冥。他们两个此时都深锁着眉头。过了一会,铭龙说 “你能再说一遍么?我不是很懂。”锦瑟翻了个白眼。 “看来天下就要大乱了。”玄冥淡淡一句,把锦瑟和铭龙都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铭龙问。玄冥侧了侧身子,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意思就是,皇帝已经年老,且身体多病。太子虽是储君,却有大皇子作对。说白了,就是帝王家的家务事,两个儿子争爹的位置。不过,这件事似乎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讲?”锦瑟和铭龙异口同声的说。说完他俩互相白了对方一眼。玄冥呼出一口气,咳嗽了两声,接着说 “我的任务是杀苏州盐商。去的路上我还在想,一个小小的盐商不会武功也没有太大势力,为何有人会付重金给阁里,让我去杀他。结果我才到那里开始观察地形,做准备的时候就发现有一路人也在盐商家附近徘徊。一开始我以为是盐商家里请来保护他的,后来却发现不是。我行动的那天晚上他们也潜进了盐商家。就在我动手的时候他们闯了进来。本来我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却因为他们的闯入惊动了盐商,最后演变为一场恶战。盐商情急之下调来了私自招募的士兵。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在自己囤积兵力。几路人马混在一起,敌我不分。真是一场恶战。”玄冥顿了顿,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你就是那个时候受伤的?”铭龙锁紧了眉头问。玄冥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摇头 “不是。那个时候情形非常混乱。盐商躲在重重重兵之后,我本想绕到后面袭击他。结果上了屋顶之后又发现屋外还有一路人,似乎是来接应闯进来的那一路人的。本想再多等一会,等盐商的私兵与另一路杀手互相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动手,却发现盐商备了快马准备从暗门逃跑。于是一路追。谁知道盐商逃跑的时候动静太大,惊动了屋外的杀手,他们也追了上来。所以??????你们懂了?” “所以是那一路杀手伤的你。”铭龙依旧锁着眉,“那么,现在问题出现了,那一路杀手是谁的人?” “不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是,盐商为什么要囤兵,他是帮谁囤的?”玄冥答。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暂且不论盐商是谁的人。现在有两路人要杀他。如果他是两对立关系中的一方,也不必引来这么多的人。所以极有可能,在这两方势力之外还存在第三方势力。”锦瑟淡淡的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玄冥抬头看到锦瑟的动作,明白她又在想问题了。这是锦瑟的习惯动作。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玄冥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他觉得锦瑟思考问题的时候是她最漂亮的时候,那种专注和冷静让玄冥觉得自己离她的距离很近。相反的,他并不喜欢锦瑟对于自己太过于关心,他时刻都无法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杀手。所以他必须要求自己每时每刻都是冷静理智的,虽然他也无比想停留在锦瑟难得的温柔里。但是,他怕自己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完全可以陷入锦瑟不易的温柔。然而他没有。之前锦瑟死里逃生,他没有帮上任何的忙,现在又睡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想到这里,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引起突然的咳嗽。锦瑟忙得上前一步扶住他,轻轻拍他的背,关切的问道 “你没事吧?”玄冥摇摇头,不自觉伸手推开锦瑟 “没事。”长长呼出一口气,平静了心绪,玄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锦瑟说的不错。不管大皇子和太子之争会激起怎样的波澜,其实并不能影响咱们什么。可是,现在这两势力都已有所察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而咱们,也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这场纷争。” 听到这话,铭龙和锦瑟不禁一惊。铭龙似乎有些不解 “他们兄弟二人争皇位,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锦瑟冷冷道。玄冥和铭龙朝她看去,她眼里溢出慑人的寒冷“咱们是幻冥楼的杀手。且幻冥楼在江湖上人人皆知。大皇子和太子的势力现在并未明显出来,但是暗地里自然会有不必要的交流,所以不管这第三方势力是谁,咱们幻冥阁也会被一同划入打击范围。” “得了吧!朝廷说要捣毁幻冥阁说了多少年了!有用么?现在不是还不知道咱们在哪!” 第九章:试探(下) 清晨,大皇子的马车匆匆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大皇子不时探出催促随行的下人 “快点!······再快点!” “哎·····”随从一边应着,一边拍一下马屁股,跟着加紧步伐。 原本今天早上应该早早就能起了床的。不想文姝媚想着大皇子前一晚上回去太晚,又和婧贵妃在书房谈了好一会。等到真的回了寝室入眠时已经接近三更。等到五更天要起床的时候了,文姝媚觉得大皇子睡得时间太短,就擅作主张让侍女不叫他,结果等他醒了才发现已经晚了。他有点生气,更多的是着急,就说了文姝媚几句,倒是把她给惹哭了。梨花带雨甚是委屈。要是搁在以前,他肯定是要哄一哄她的。但他今日确实是有事,没办法,只能扔下文姝媚自己先往宫里去了。 “殿下,现在去已经晚了。还去么?”眼看着已经进了宫门,大皇子钟离朔不得不下马车步行。随从跟在他后边小跑步,诺诺的说。 “都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要回去么。”钟离朔说,突然一顿“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早市上买点王妃喜欢的东西。等过了晌午再来接我。” “是。”随从一听,立马转身往宫门外走去。 等钟离朔到了朝堂之外,正看见一众官员从大殿出来,纷纷议论着今日的早朝又是由右丞相上官鸿主持,皇帝已有几天不上朝了。 大皇子钟离朔站在一边细细听着,不觉间眯了眼睛。父皇好几天不上朝的事怎么没有听母亲提起?不如去问问母亲。正想着,准备往后宫方向去。一抬头,正看见太子钟离诺和右丞相上官鸿从大殿里出来,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莫非······他们是一伙的? 上官鸿的妹妹是当今皇后。太子应是他的亲外甥。他自己也身处丞相之位,若是与太子合作,实为如虎添翼。如此,钟离朔所面对的势力又增大了。 钟离朔转念间又觉得不可能,上官鸿心高气傲,且年龄只比父皇小几岁,他怎么会去辅佐太子?难道他想学钟离南假借辅佐之名独揽大权?如此想来,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钟离朔正想着,太子和上官鸿已经结束谈话,上官鸿先行离开,临走之前拍了拍太子钟离诺的肩膀。太子钟离诺侧身看了一眼上官鸿的背影,旋儿朝大皇子钟离朔走过来。 “有段日子不见王兄了,听说王兄身体抱恙,不知现在是否康复?”太子微笑着说。钟离朔连忙上前一步,躬身 “参见太子。多谢太子记挂,已经不打紧了。”这个时候是钟离朔最为气愤的,这个称呼原本属于他。于是他紧紧攥着拳头。 “免了,免了。咱俩兄二人无需计较这些繁复礼节。”太子摆摆手,向前一步,靠近钟离朔,压低了声线,继续说 “父皇已有多日未上朝了,王兄可知道?”钟离朔点点头 “知道。”太子低了低头,表情里有一些隐藏的东西 “父皇未及花甲,身体为何如此虚弱?”钟离朔一时不明白太子话中的意思,便顺着说下去 “臣愚昧,不知。”太子抬眼看看他,小声道 “现在由上官鸿主持早朝。有没有可能是他想把持朝政,所以······”说到这,太子意味深长的一笑,钟离朔懂得他的意思。刚还见太子与上官鸿交谈,现在就揣测其心理。不知他俩是怎样的关系,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钟离朔这样想着,一边摇头 “上官丞相一定不会这样做。当年是他协助父皇亲政,想必对父皇忠心耿耿,况且母后乃是上官丞相亲妹,说来也是太子的亲舅舅。太子千万不要妄加猜测,若让其他人听了去,传到母后耳边事小,若传到父皇身边,少不了让父皇与您之间横生嫌隙啊。”太子一听,笑了笑,摇摇头 “王兄病了一段时日,宫里的一些事情可能并不了解。上官鸿虽说是我的亲舅舅,但事关国体,且我身为太子,不能不为我国考虑,为父皇分忧啊。如此说来,王兄还是显得单纯许多,还是请王兄擦亮了眼睛,慢慢看吧。”说完用两只手指自眼前划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就转身,朝大殿下的楼梯走去。钟离朔一躬身 “恭送太子。”等太子走出五步远钟离朔直起身子,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牙关渐渐咬紧。 钟离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刚说的也不像全都是假的。 钟离朔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若要想完全搞清楚,还是得先去一趟后宫,问问自己的母亲婧贵姬。 他这样想着,便朝婧贵妃居住的朝华殿走去。 朝华殿,两个宫女守在门口,见到钟离朔连忙行礼 “大皇子吉祥。”钟离朔负手站停 “都起来吧。怎么都站在外面,母妃不在?”两个宫女应声起身,怯怯的低着头 “回大皇子的话,婧贵妃听说皇上生病去看皇上了。”一个答道,另一个机灵点的忙搭话“贵妃走了有一会了,估计是快回来了。大皇子还是进去等吧,奴婢去给您沏茶。”说完便引着钟离朔往正殿的方向去。 第十章:危机 锦瑟骑在马背上,疾风一样飞驰在从大漠通向中原的路上。快是入夏的季节了,不是很宽的道路两旁的柳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披上了绿装。一阵风吹过,竟连空气中也带了丝丝的暖意,路旁柳树的枝桠在温暖的风中缓缓舒展开来,柔柔的飘起,仿佛亭亭的舞女的裙,随着风的节奏拍打出如浪花一般的韵律。 狂风来的是如此突然,翻卷着大漠的风沙拍打而来,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荒芜。狂风卷起的沙尘重重地打在锦瑟脸上,细碎的棱角磨得脸上的皮肤生生的刺痛。 这风来的好生奇怪。 锦瑟想着,忙用都斗篷么蒙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还是快点追上铭龙的好。锦瑟不由得双腿间用力,夹紧马肚子。胯下的马儿一声鸣叫,更加快的跑起来,惊起一阵尘土。 清晨,锦瑟来到了扬州城外。她追了几日,都没有追到铭龙。现下已经到了扬州城外,正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去竹林去找铭龙和青烟时,她看到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正经过城门,往城内去了。 锦瑟一愣,突然就觉得领头的男人面相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且看那几个人神色匆匆,好像正着急要去找什么东西。锦瑟侧头想了想,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牵着马远远的跟上前去。 经过闹事的一个岔道口,那几个黑衣人进了一个茶楼。锦瑟看见他们上了楼梯,进了二楼的一间雅座。雅座门口挂了层层叠叠的珠帘,看不清楚里面坐了什么人。 锦瑟跟上楼梯,躲进与那个雅座间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雅座间。她把身体靠在墙上,耳朵贴近墙壁,她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殿下,已经查清楚了。城外竹林里确实有一个小茅屋,之前住着一位女子。但今天早前不长时候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进了茅屋,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探子仔细的确认过,茅屋内的女子确实之前在醉仙居,但她是不是那夜逃走的花魁,还不能确定。” 听的出来这是刚刚进去的人在说话。锦瑟心下一惊,拧紧了眉头。 “嗯······那个男人什么来头?”一个低沉的男生缓缓道。 这声音竟是如此熟悉。锦瑟忽的睁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 没错,是大皇子。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 心下的疑惑还未来的及容锦瑟思考一下,又听得那个随从的声音。 “没人认识那个男的,但在附近住的人说之前只有一个女的住在那个茅屋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一两个男子过去看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不是其中之一。” 糟糕!锦瑟心想。之前自己住在竹林茅屋之时,玄冥和铭龙会时不时过去看她,那时她并未注意自己的行踪会被暴露。而现如今,她不得不相信隔墙有眼这样的话。 “有意思。”低沉的男生缓缓的响起,其间掺杂了些许的玩味,但在锦瑟听来,却是散发着危险的味道。“走,带人去瞧瞧。不管是不是花魁,都要给我抓活的。” 锦瑟还未等到大皇子的手下领命,就已经翻身下楼,跳上马背,直奔城外竹林而去。 快点!不然铭龙和青烟都可能被抓住。 锦瑟想着,俯下身子低下头,趴在马耳朵边上轻轻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那马儿仿佛能听懂话一般,跃动马蹄,跑的越发快起来。 “嘭!”茅屋的竹门突然开了。锦瑟突然地闯入着实吓了铭龙和青烟一跳。锦瑟急急走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赶紧走!大皇子带人过来抓人了!”刚说完,便对上端着碗正在吃东西的铭龙。再一看,青烟已经起身从她背后把门给重新关上了。 “初尘姐姐,你怎么不和铭龙大哥一起来啊?我这刚做了写小菜,早知道就等着你了。快来,快来,赶紧坐下吃一些。”青烟带着笑意甜甜的说到。说完挽起锦瑟的胳膊把她搀到桌子旁,让她坐下来,顺手拿过桌子上的水壶,给她倒了一碗水 “看姐姐着急的,赶紧喝点水。”锦瑟哪里有心思喝水,一把扫开青烟的手,杯子应声落地,清脆的声音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一惊。 “铭龙,你吃够了没有?!”锦瑟终于忍无可忍,冲端着碗还在往嘴里填饭的铭龙喊道。铭龙叼着一半还在嘴外的青菜,一双眼睛无辜的眨了一眨 “还没”锦瑟“霍”的站起身,一把抢过铭龙手里的碗,重重呼出一口气“我说大皇子马上就带着人来了,你听到没有?”铭龙一只手还拿着筷子,一脸无害的表情,点点头 “我听到了。但就他那几个人,也不能把你和我怎么样吧!”铭龙把另一半青菜吸进嘴里,“对了,你怎么知道的?”锦瑟翻了个白眼 “我刚到城外看见大皇子的手下进城,就跟了进去。正好廷加他们的对话。” “哦······”铭龙点点头。 “初尘姐姐,你快来看,外面好像来了很多人。”青烟软软的声音里透出隐隐的急切。这一声把铭龙的心思从桌上的饭菜拉了回来。铭龙急急地起身,往床边走 “在哪?”锦瑟看着他的背影,尽力压制住自己想要揍他的冲动,于是深深白了他一眼。也往窗边凑了凑。 平时寂静的竹林里此时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第十一章:死战 第十一章死战 锦瑟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钟离朔,眼中流露出无法隐藏的杀气。正在锦瑟往前倾了身子向钟离朔冲去的时候,她看到钟离朔的嘴巴动了一动,看他眼睛盯着的方向,应该是铭龙带着青烟逃走的方向。于是她沉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突然,有一队人马冲了出来,将锦瑟层层包围在中间。层层的人头之下,锦瑟已经看不见钟离朔的所在,只能凭借着依稀的记忆往那个方向杀去。 锦瑟出门一向不喜欢带刀剑一类比较显眼的兵器,现如今被围困住,也只能采取用银针一类的暗器,几番下来,银针已所剩无几,但敌人却不见减少。锦瑟深知再如此打下去对自己并无好处,于是暂时停止使用银针,以便不时之需。即便锦瑟武功不低,但赤手空拳与一帮手持白刃的人对打一阵确实也会损失不少体力,锦瑟深知如此拖延下去对自己并无好处,刚想择路逃跑,却正好听见钟离朔低低的一声 “这个女的,我要活的。” 也许这一句在别人听来只是一句不能再简单的命令,但在锦瑟听来却带了几分轻蔑与嘲笑。不由得怒火中来。 我锦瑟也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么? 锦瑟如此想着,猛的转头朝正在看着她的钟离朔看去,此时她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睁大,牙关紧紧咬住,将她的下颚的轮廓勾勒地更加锐利。她抿紧薄薄的嘴唇,突然得跃起,然后在空中旋转身体,一条腿直直踢出去,把围住她的好几个人的刀踢飞了,然后她猛地旋转身子,头朝下落下去,一双手支在地上,脚呈剪刀状,横扫向其他包围她的人,双臂间弯曲,借助地面的一股力量,她轻松的把自己推送出去,跳出在层层包围之外。 锦瑟在人群的三尺之外稳稳落地,她半跪在地上,没有看后面的人群,而是直直向近在眼前的钟离朔冲去。 钟离朔被突然跳出重围的锦瑟吓了一跳,在定睛一看时,他发现锦瑟已经向他冲了过来,在距离他的马还有三步远的时候,突然借力跃起。他记得锦瑟在掠过他身旁时的表情,平直的眉毛下边一双凤眼泛着慑人的寒光,犀利如刀,直插人心。一侧的嘴角微微牵动,形成一种嘲笑的姿态。 钟离朔还未来的及反应,他就感觉到一个身体贴上了自己的后背,有一只自他的背后缠绕上了他的脖颈,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听到自己的另一边肩膀处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 “大皇子,别乱动。万一碰到我手中的毒针,那就不好了。” 这声音他曾经听过,不过之前是歌唱之时,那声音是充满柔美魅惑的,而近日,这声音依旧柔媚却在不经意间多了几份冰冷与无情。钟离朔听到这里,不禁锁了锁脖子,斜着眼睛看向自己肩膀一侧的锦瑟,嘴角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姑娘这是为何?有话可以好好说的。”这是他自上一次在醉仙居之后再一次距离锦瑟这么近,且似乎比上一次更加亲密。虽然所处环境不同,但钟离朔斜着看向锦瑟的侧脸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魅惑时可以蛊惑人心,冷酷时又如匕首一般冰冷危险。不知为何,他突然很兴奋,变将头往锦瑟的方向侧了侧。锦瑟留在一边的额前的发蹭过他的脸颊,痒痒的,正如此刻他的心思。他突然想要把锦瑟留在自己身边。 “哼!”锦瑟从鼻子发出的,带着轻蔑意味的一声冷哼将钟离朔拉回现实中来,锦瑟的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了一根细细的针,正贴在他的脖颈上。钟离朔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他下意识把眼睛瞟向了正盯着正欲向他们靠近的士兵。 “大皇子要是早想好好说话,也就不至于此了。”锦瑟突然斜眼看了钟离朔一眼,冷笑着说道,“大皇子还不准备让你的手下退后点么?我手中的银针可是有毒的。” 钟离朔一听,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花魁。她的心机太深了。不过,若是能让她为自己所用,确实能帮自己不少的忙。于是,记上心头。但嘴上还是迎合着锦瑟,慌乱到对自己的手下喊 “你们都往后退!想要害死我么!往后退!” 正在向前逼近的士兵一听,连忙停住脚步,且往后退看三步,依旧对着锦瑟举着大刀。钟离朔斜眼看一眼锦瑟,其实方才他并不是真的害怕。他那么做只不过是想让锦瑟放下警惕心,好让自己有逃脱的机会。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样才能从锦瑟手里逃出来,最好能把锦瑟抓回去。 看着往后退了的士兵,锦瑟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继续对钟离朔说 “那就请大皇子送我一程。等我安全了,自然回放大皇子回来。先委屈您了。” 锦瑟说完,乘钟离朔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她一把抓过钟离朔手中的缰绳,双腿猛的一踢马肚子,马儿吃疼,顺着缰绳牵动的方向跑开去。那是与铭龙和青烟逃跑相反的方向。 这时,钟离朔才明白锦瑟的意图,锦瑟是想拿自己让人质,好让她自己逃走。 第十二章:周旋 已经是过了傍晚的天色。有晚风轻轻的吹过,树叶发出瑟瑟的声响,引得人心里毛毛的。 钟离朔独坐在窗边的案几旁,桌上有研好的墨,他的面前铺着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一个字。此时他正微微蹙着眉,嘴角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碗,轻轻的抿一口,入口是说不出的清香。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此时的心情这样好,也许是把那名叫初尘的花魁抓住的原因。这次,也许会从她嘴里问出写有价值的东西,也可能最好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他正这样想着,他的随从急急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他跟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 “殿下,那个女的醒了。”钟离朔眯起演讲,瞳仁中晒过一丝亮光,他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走,去看看。”说完,就径自往锦瑟被关着的地方走去。 昏暗的屋子里只点着零星的几点烛火,靠近墙的地方有一个四方形的架子,每个角上连着一条锁链,锦瑟就被吊在那。 钟离朔进了屋子,看到被锁在架子上的锦瑟,突然就觉得怒从心中来 “设让你们把她绑起来的?!赶紧把人给我放了!”钟离朔喊道,旁边一个看守的小兵赶紧上前来解释 “殿下,万万不可,这女的武功极高,我们只有把她这样绑住才能保证她不伤害殿下您啊!”小兵说的慷慨激昂,声泪俱下。钟离朔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自己往前走去,直到站在锦瑟面前,他抬头看向锦瑟,嘴角扬起非常好看的笑容 “初尘姑娘,醒了?”锦瑟抬起头,冷冷地看向钟离朔,嘴角也扬起冷笑 “大皇子不是看到了么,何必明知故问。”钟离朔看向眼前这个女子,不似第一次见面的妖娆妩媚,却在骨子里透出一种无法亲近的冰冷。她的眼睛此时正盯着自己,眼神中的犀利得如同利剑一样直刺人心。钟离朔突然觉得无法在这种环境中与锦瑟交流,他深吸进一口气,对身边的小兵说 “把她放下来。”身边的小兵急急上前,钟离朔瞥了一眼锦瑟,堵住刚想要开口的小兵 “放心,初尘姑娘不会对我不利的。”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把她带到我房间来。”说完就直接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间内,钟离朔坐在外面的小厅里的矮桌旁边,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斟上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在自己对面。 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钟离朔回身坐好,摆出一副端坐的模样,淡淡道 “进来。”门应声打开,两个侍卫驾着锦瑟走了进来。到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其中一个侍卫双手抱拳道; “殿下,人给您带来了。”钟离朔并没有看正在说话的侍卫一眼,而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锦瑟,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两个侍卫退出房门时,很识趣的从外边把门带上了。钟离朔依旧微笑着看着锦瑟,站起身来 “初尘姑娘还是坐下说话的好。”说完示意锦瑟落座。锦瑟冷着一张脸,走到钟离朔对面的位置坐下。她看着钟离朔,微微扬起下巴,显露出不屑的神态。 钟离朔重又坐下来,抬手指了指锦瑟面前斟好酒的酒杯 “方才我的属下对初尘姑娘过于粗鲁,还请姑娘多多包涵。”锦瑟一听,自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粗鲁?那么敢问大皇子用暗地里偷袭,算不算正人君子啊?”说完扯起一边的嘴角,鄙夷是那么明显。钟离朔不好意思的笑笑 “姑娘真是舌尖嘴利啊!如此想来,姑娘不只是醉仙居的花魁这么简单,毕竟姑娘有那么妙的武功??????” 第十三章:意外 第十三章意外 锦瑟随着钟离朔的步子慢慢移动,缓慢的旋转之中,锦瑟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动人的绯红,像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让钟离朔觉得更加心动,也令他想要得到他的心思愈加强烈。 待他们移动到床边,锦瑟突然扭转过身子,让钟离朔背对着床,她的手重又滑到钟离朔的胸前,亲亲一推,钟离朔便向后倒去,坠入柔软如云彩的床榻中央。他从未觉得如此期待,眼前这个扬着坏笑的妩媚女子正在向他靠近,他无比想要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他低着下巴,看着锦瑟的一举一动。 这是钟离朔从未想象过的景象,锦瑟缓缓移动到床边,慢慢地探下身子,衣领间露出的肌肤如细瓷一般白净细腻,在往下一点甚至可以看见她细瘦的锁骨,凌冽的存在于她的肩下。锦瑟欺身上前,伴随着她的一只手撑在钟离朔的腰边,一条腿也跪在了床沿上,然后他感觉到锦瑟另一只手撑在了自己肩旁,另一条腿放在了自己的腿边。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姿势。锦瑟低着头正直直的望着自己,嘴角的笑仿佛要滴出蜜汁一般,她额前的发直垂下来,扫着钟离朔的脸颊。痒痒的,仿佛猫爪挠过的感觉。还不等钟离朔的手环住锦瑟的腰,锦瑟就已经将身子压了下来,紧紧贴着钟离朔。钟离朔的手不自觉环住锦瑟的腰,开始往她的后背游离。锦瑟低垂了眼睛,把脸靠近钟离朔的耳朵,缓缓吹一口气,钟离朔被耳边酥麻的感觉激得一个激灵,瞬时间身体就如棉花一样软软的,有痒痒的感觉从骨头里散发出来,他沉迷的闭起眼睛。 “大皇子,你该睡觉了。做一个好梦。”锦瑟低沉着声音,气息伴随着话语缓缓流入钟离朔的耳朵,温暖的感觉。钟离朔的手渐渐无力,从锦瑟的腰上滑落下来。不一会,他的气息渐渐平稳,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锦瑟一看钟离朔睡着了,这才慢慢从他身上直起身子来。她两只手臂撑着床,正要从床上下去,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肚子,她用两条腿作支撑,低头往下一看,一阵郁闷袭上心头。 不过是对他随便引诱了一下,他至于这么激动么! 锦瑟这么想着,慢慢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她把自己的袖子往下拉了拉,用袖口在自己嘴上用力的擦了擦。又回头对已经睡熟的钟离朔呸了一口,低声骂道 “本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却不想还是一个色狼!”骂完又呸了他一口,这才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往外厅的小桌走过去。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了一个杯子,刚要往自己嘴边送,突然想起这是刚才钟离朔用过的,自己乘他不注意的时候往里面下了点。 这个杯子不能用。 于是他又拿起了另一个杯子,给自己斟满,一口气含进嘴了,咕噜咕噜两下,又全都吐了出来。这就算是漱过口了吧。刚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钟离朔有了口舌之亲,她其实并不愿意,但她身上的只有在动情时才有效果,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药是青楼姑娘才有的,用于不想和客人承欢之时。这药还是青烟给她的,真不明白那小丫头是从哪弄来的这种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点东西,自己还真没办法脱身了。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妖娆魅惑的样子,还真是让自己觉得诧异啊。要搁在以前,自己打死也不会这么干的,许是在醉仙居时间太长,自己都让那些妓女们同化了? 想到这,锦瑟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不能再想了,再想她都觉得恶心了。当下之计是怎么从这出去。锦瑟在椅子上坐下来,瞥一眼床上睡着的钟离朔,此时的他面色发红,嘴角还露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还真做起春梦来了。锦瑟皱了眉头,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但转念一想,不如利用这一点,说不定往日兵戎相见时他还能念着自己的“情分”呢。 第十四章:错乱 十四章错乱 到了顶层,铭龙拉着青烟迅速闪进玄冥的房间。 此时玄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半坐在床边,听见门开的动静便朝门口看过来,正看见受伤的铭龙和青烟。玄冥皱了皱眉,问道 “铭龙,你怎么受伤了?锦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铭龙赶忙从青烟怀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自顾自往房间里面去,一边偶一边睡着 “我们中了大皇子的埋伏,我们和锦瑟分了两路,我先带青烟回来了。谁知道刚开始只有二、三十人,后面怎么会有那么多。好一路追啊,快到峡谷了,我怕他们跟进来暴露了幻冥阁的位置,便下马去解决他们,谁知到有个放冷箭的,正好擦过肩头。一点小伤,不是很严重。”说完铭龙才看见杵在门口无所适从的青烟,此时正低着头,拼命的绞着自己的袖角。 “你就是青烟吧。别干站着了,找个地方先坐下。”玄冥看向青烟,淡淡道。青烟这才抬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是极度英俊的男子,眉宇间是不容置疑的英武之气,但眼神中透出的冰冷又让人望而生畏。青烟连忙低下头,“哦”一声,往铭龙身边蹭去。 玄冥看向不自然挪动步子的青烟,觉得好笑。想想锦瑟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幻冥阁的中级杀手了,于现在没有太大变化。更不曾见过她如寻常女子一样有这种小鸟依人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若锦瑟真是像这样子,他怕是也接受不了。已经习惯的太久了,他还是觉得那样的锦瑟,是最好的。 正想着,嘴角便扬起一丝不自觉的笑容,再抬头看向铭龙,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铭龙,你的伤口不需要包扎么?”虽是冰冷冷的语气,但在铭龙听来却像是千年难遇的关心,铭龙嘿嘿一笑 “我去圣手房里找药包扎。青烟你在这坐一会,别乱跑。”说完,铭龙就往门口走去。青烟一看铭龙要出去,再看一眼半坐在床上表情冷峻的玄冥,不由的有些害怕,急急追上铭龙 “铭龙大哥,我跟你去。”铭龙停下脚步,回头看青烟一眼,刚要说话,却被玄冥抢了先; “青烟姑娘对这里不熟,害怕是难免的。不如你去锦瑟房里拿了药过来,让青烟姑娘帮你处理。我现在还没痊愈,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玄冥话音刚落,青烟不由得回头看向他。心里想着,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真是越发危险了。 玄冥瞟青烟一眼,她的心思太过简单,自己不用想都知道。铭龙回头看一眼这两个奇怪的人,应一声,自己往锦瑟房里去。 这是铭龙第一次当着除了锦瑟之外第二个女人的面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竟然觉得有些害羞。青烟的手不似锦瑟的冰凉,此时正细细的为他抹匀肩膀上的药,手指轻触到他的皮肤,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他记得锦瑟第一次给他疗伤的时候,是他刚升为幻冥阁第三杀手不久。是在一次任务中,他中了对手的飞镖。当时他在锦瑟面前脱下自己的衣服时竟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锦瑟也是无比自然,只是看着他的伤口处露出的一半飞镖无比淡然的递给他一块小小的软软的软垫。 他不很明白的接过,就听见锦瑟更加冷静的说 “不是让你拿着,是让你咬着。”铭龙似懂非懂的把软垫咬在嘴里,就听见锦瑟缓缓道 “忍着点哈。”还没等铭龙回过神,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种钻心的疼痛,紧接着锦瑟在他伤口两侧点了两下,先帮他止住了血。然后迅速给他绑上了绷带。铭龙一脸痛苦的表情还来不及发泄,就见锦瑟自他嘴里抽出了软垫,一副鄙视的表情,道 第十五章:灰色的记忆(上) 第十五章灰色的记忆(上) 锦瑟看着关上的门,有一点无语,她转过头来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向玄冥,话语间带着一丝挑弄的气息 “唉,玄冥,你看铭龙那样子,他是不是对青烟有点那个啊?”玄冥冷冷的看向他,眼神中已经没有刚才的温度,锦瑟正觉得奇怪,就听见他淡然的声音 “青烟就是一个小姑娘,铭龙也是跟着瞎闹,他自己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操心上别人的事了。”锦瑟看着玄冥突然转阴的脸色,有点担心,便问 “不说他了。你呢?你怎么了?是伤口疼了么,怎么突然脸色就变了?”一边说着,锦瑟往玄冥身边靠了靠,想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是不是饿了?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还不等锦瑟的手碰到玄冥的额头,就被玄冥一把打掉,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很明显他也不想说话,只是摇摇头。这一下把锦瑟吓到了,她怔怔的看着玄冥,说不出一句话。玄冥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不对,这才深深吸进一口气,声音有些喑哑的说 “对不起。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很难受,你能不能先回去,让我一个人呆一呆好么。”说完,玄冥回转过身子望住锦瑟,他眼里的情绪里似乎有祈求的成分。锦瑟不禁觉得有些心疼,但她又没有办法跟玄冥说。 更何况玄冥从未跟自己这样说过话,他刚刚的神态是多么无助,锦瑟多想留下来陪他,但是锦瑟知道她不能,就算她再关心玄冥,他们之间仍然存在一道无形的鸿沟,且玄冥心底的秘密也没有与他分享的意思。这就是她认识的玄冥,什么都自己硬扛着,根本不给她关心他的机会,就那么冷冷的把她推开。也许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这种硬生生的阻拦也让锦瑟感到心寒,这就是她爱着的人啊,她没有办法忤逆他的想法。 于是,锦瑟只能静静的起身,直直走出玄冥的房间,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留给玄冥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当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锦瑟突然觉得有一个铅块堵在自己的胸口,那种沉闷的感觉仿佛要令她窒息,她不停的大口呼着气,想把那一团铅块慢慢化解。 房间里,玄冥在突然安静的环境里竟有一点不适应,他呆坐了一会,慢慢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一伸手掀开被子,扭过身子,让自己的脚踏在地面上。他深深底下了头,把自己的脸埋于手掌之中。 有些事情你总要去面对的,不是么?尽管你已经避免谈论起他十几年,但是它依然存在,当你在不经意碰触的时候,深深刺进你的皮肤,提醒着你与它不可切断的关系。那种疼痛的感觉深入骨髓,此时它正张牙舞爪中向你扑过来。 上官鸿。 一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玄冥静静回想,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当自己再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竟然还是会那么厌恶,而那些陈旧已久的往事,依然会在脑海中重现。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名字 上官玄。 如此说来,他本该叫上官鸿一句父亲,但是当某些事情在脑海里重现之后,那种浓浓的恨意伴随着无助又开始再心底浮现。让他不得不想起在他年幼时唯一带给他温暖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 第十六章:灰色的记忆(中 第十六章灰色的记忆(中) 大漠的夜晚总是那么黑,那么静,仿佛玄冥此时的心境,正陷入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任多大的石块也不能激起太多的涟漪,而那些存在的就那么被灰色的潭水淹没下去,再淹没下去,直到与昏暗的潭水化为一体,深深的被藏在其中。 其实玄冥并非不知道上官鸿对自己的母亲是存在真情的,但这种感情却无法在阳光下存活。他的母亲只是皇帝送给上官鸿的礼物,与名分无关,所以即便玄冥是上官鸿的儿子,他的母亲在家里也难有立足之地。况且当年上官鸿已过而立之年,家里自然是有一房正妻坐主,皇帝送女人给自己的丈夫已经让上官鸿的正室妻子很生气了,且这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倘若之前不发作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那么当听到家里的下人议论着老爷说对二夫人如何如何时,正室夫人还能静静听着而坐视不管么? 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它能在无形之中杀人,但往往被嫉妒的人还并不知情。 玄冥的记忆里,上官鸿的正室夫人似乎没有出现过几次,而且每次出现都是匆匆现身又匆匆回去。但玄冥记得她看自己母亲的样子,看似宽仁大度的样子,进门之后妹妹长妹妹短的,嘴角虽然一直带着温厚的笑容,但眼神对母亲的怨恨确实那么明显。 所以,她是认为是母亲抢走了她爱的人吧。所以她才会那么恨能够得到上官鸿那么多疼惜的的母亲。以至于恨入骨髓,直到逼死他的母亲。 玄冥已经记不得她是怎样去逼母亲的,只是记得那段时间上官鸿不在家里。家里的一切都只有上官鸿的发妻做主。按照礼法来讲,玄冥还应该唤上官鸿的发妻一声大娘,但是玄冥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 玄冥的印象里,上官鸿的发妻是一个长得非常丑陋的女人,她总是把头发高高的盘起来,露出自己宽大的额头,她的皮肤不白,于是她极力的往脸上搽粉,用青黛涂抹上自己浅淡的眉毛,两腮上扫着浓烈的胭脂,再配以鲜艳的红唇,越发显得她的眼睛小。她应该是个极度虚荣的女人,不然不会在自己头上顶上那么多的饰物,塞得满头都是。 那应该是玄冥最后看见母亲时上官鸿的发妻所装扮的模样。 那天傍晚,贪玩的玄冥没有听到母亲喊自己去吃饭的声音,他觉得很奇怪,隐隐之中他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便急匆匆跑了回去。当他跑着进自己和母亲住的小院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恐怕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院子里冰冷的石板上,母亲跪在那里,一脸淡的看着地面,默默的留着眼泪。上官鸿的发妻就站在母亲的面前,她脸上的妆还是那么令人恶心,此时正高傲的露着得胜的笑容,她高高抬起头,脖子上的一片皮肤被暴露在阳光之下,黄色的,甚至还因为肥胖而长了几条横向的纹路。她身上那件绯红色的坦领在哪个时候是那么刺眼,仿佛要灼伤人的眼睛。玄冥在此刻突然明白是她欺负母亲,并让母亲哭。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的愤怒,直接冲上前去,用力的厮打着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嘴里一边喊着 “不许你欺负我母亲!”之类的话。他的举动使得上官鸿的发妻措手不及,她叫嚣着让身边围着的几个下人把玄冥拉走。而随着玄冥被几个彪形大汉拉开到一边,并让他们强迫地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努力的抬起头看住那个正怒不可遏的女人,那女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指向玄冥,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冲宣明身边的大汉嚷道 “果真是什么样的母亲,生出什么样的孩子。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这个野小子!” 还不等那几个大汉对自己动粗,玄冥的母亲就突然扑了上了,将玄冥紧紧的抱在怀里,宣明听到自己的母亲向那个女人求饶 “夫人,您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不要伤害玄儿,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您要打要骂都随你,夫人。” 母亲那一声声的“夫人”如针一样刺进玄冥年幼的心。他穿过母亲有些凌乱的发丝看到那个丑恶女人的脸,扭曲的。玄冥对么想那张脸在此刻就彻底腐烂掉。而后他听到了那女人的声音 第十七章:灰色的记忆(下) 第十七章灰色的记忆(下) 幼小的玄冥本以为这样可以阻挡上官鸿的正妻伤害母亲,却不想那个恶毒的女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只是冷笑着扯了扯嘴角,眼神中的鄙夷是那么明显,甚至是在品位他们的痛苦,她矫情的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轻轻的拍着 “哎呦,行了。别在这表现你的儿子有多么懂事了!好像只有你有儿子一样。告诉你,我的儿子可是老爷的嫡子,比你的儿子要金贵得太多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是你死呢,还是你的儿子死?” 玄冥的母亲的肩膀突然停止抽动,她抬起头来看住眼前的恶毒女人,眼神中竟然是无比的淡然,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立在那女人面前,深深吸进一口气 “请夫人不要再费心逼我了。夫人想要的是老爷对您的专心和真情,只因为现在老爷倾心于我,您就想要除之我而后快。我死是小事,但是夫人就没有觉得夫人的处事方式有问题么?”说完这些,玄冥的母亲的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丑恶的女人显然没有想到玄冥的母亲会说这句话,突然变了脸色,几乎是用怒吼的方式说出下面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贱人!”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在此刻是那么的令人感到恶心。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夫人在老爷这件事上犯了糊涂。”说到这,玄冥的母亲嘴角的笑意更农,“我的出生夫人知道,那么自然知道我是当今皇上送给老爷做礼物的。现在夫人只道是我狐媚迷了老爷的心窍,只相信没有我老爷就会回来爱夫人。可是夫人可曾想过,这天下的女人并非只我一人,夫人今日杀得了我,明日可是还要杀了其他人?” 上官鸿的发妻显然是被问住了,气得脸憋得通红,半晌才吼出一句 “杀!像你们这种狐媚女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 “是么?夫人果然是爱老爷到了极致了。可是夫人是否知道,男人最讨厌不够大度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杀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夫人以为老爷还会和夫人和好如初么?”说着些时,玄冥看到母亲眼中从未有过的淡定,那种冷静,仿佛已经将死置之度外。玄冥知道,母亲想用最后的办法来挽救自己,却不想,这些话彻底激怒了上官鸿的发妻。 那女人一副暴怒的模样,几乎是用嘶吼的方式说出以下这些话 “我还用不着一个妓女教我该怎样去爱自己的丈夫!不管今天你这个贱人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一句。我今天就弄死你,我要让你看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你死了之后老爷还是不会回到我身边!”说完,那个狠毒的女人一挥胳膊,对身边跟着的侍女叫嚷道 “把那个鹤顶红给这个贱人给我灌下去。我要看着她一点点的死!”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年龄不小的侍女围上了玄冥母亲的身边,一边一个伸手夹住了玄冥的母亲。却不想玄冥的母亲躲开她们伸向自己的手,对面前的上官鸿的正妻说 “不必烦劳夫人的手下人了,免得脏了他们的手。把药给我,我自己喝。”上官鸿的正妻看到母亲突然的转变有点适应不过来,紧紧皱起了眉头,恶狠狠的对玄冥母亲身边的侍女说 “把药给她。”玄冥看见母亲从侍女手里拿过药瓶,有一种万箭穿心的痛楚,他长大了嘴巴,想要制止母亲,但喉咙里发出的只有沙哑的“不要”,他想要说更多的话,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脸上滑落,砸在地面上惊起细微的尘土。 母亲的身体有一些僵硬,她拿着药瓶的手并没有马上送到自己嘴边,而是慢慢回转过身,看向还被压住的玄冥,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玄冥看到母亲的眼角有泪。 下一刻,母亲一仰头,瓶中的毒药就流入到她的口中,顺着母亲的喉咙进入到母亲的身体之内。 第十八章:父子之见 第十八章父子之见 大漠的夜里很冷,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屋子里来,带着呜呜的哭诉声。玄冥放下手中已经端了很久的水杯,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他深深叹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有眼泪滑过的痕迹。此时已经被冰冷的空气风干,只留下一条干涩的轨迹,还在散发着咸涩的味道。 玄冥不禁扯出一丝冷笑,这些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为什么他还在想,并且一想起来就停不下来。那些灰色的记忆如同泥沼一样,正抓住他的心,想要将他拖进无底的深渊,而他即便在怎么挣扎,手脚却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只得由着那腐烂发臭的污泥将自己淹没,直到窒息。 二十年前的冬天,一连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雪。上官鸿在一个清晨走进玄冥的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满目狼藉,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窗棂上的宣纸已经破损了很多,此时阵阵寒风正透过那些破洞进到屋里去。 上官鸿有一丝不忍,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若不是现在给玄儿找了一个去处,他才不忍心到这里来。玄冥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身上的棉袄是明显小了的,手腕和脚踝暴露在寒风中,被冻得发红。许是由于平时顽皮,他身上的棉袄也有几处破洞,布料的裂口出露出有些脏了的棉絮。上官鸿不能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 “玄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说完他本能的蹲下身子,想要将儿子揽进自己的怀里,却不想对上玄冥冷酷似冰的面容。那不是孩子应该有的表情,他能看到玄冥眼神中仇恨是那么明显。 “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母亲怎么会被你的老婆害死。若不是我的母亲死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可以欺负我。”小玄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听在上官鸿耳里仿佛有千万把刀插进自己的胸口。他的笑容有些扭曲,但他还是张开自己的双手 “以后不会了。玄儿,父亲现在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好不好?”玄冥的眼中有一些迟疑,他拧着眉头 “去哪?”他还是没有向上官鸿所在的地方走出一步。上官鸿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一个别人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有最好的师傅教你武功,你会武功之后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真的?”玄冥眼中闪出一丝狐疑。 “真的。你想去么?” “我们什么时候走?”上官鸿没有想到玄冥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个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他不知道,但他了解,此时玄冥内心深处的怨恨是他叛逆的最终原因。这也是他可以利用的一点。他露出肯定的笑容 “随时都可以。”玄冥依旧是衣服木然的表情,他看住眼前的上官鸿,撇了撇嘴角 “那就现在吧。我有什么需要带的。”说完直直往门外走去。上官鸿一愣,心中被什么抽的生疼,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玄冥的背影。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他从前虽说是顽皮却也不至于如此冷酷。这一切都是自己妻子的错,他毁了自己的儿子。心中不禁腾起一种莫名的愤怒。但是,他隐隐的也在感谢他的妻子,此时他正需要这样一个冰冷的杀手。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下定了决心,从此再也不会理会自己的妻子。 说完朝院外去。 突然,玄冥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乱。他皱起眉头,警觉的盯住门口。待第二次敲门声响起,他才故意装作懒洋洋的语气,问 第十九章:确定 第十九章确定 玄冥看清眼前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里的厌恶被硬生生压下去,心中随即腾起一个疑问他来这干什么?之前与锦瑟还有铭龙对各方消息的时候曾怀疑他就是指使幻冥阁杀手灭口朝廷大员的背后主使,且现在确定他就是参与储位之争的第三方势力。他现在来幻冥阁,莫不是有些太过张扬? “玄冥,你多久没见过你的父亲了。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一声威严的厉喝自密室的后方传来,在狭小而空阔的空间里形成阵阵回音,如同波浪一般击打着玄冥的耳膜。 玄冥回了回神,攥紧了拳头,正准备单膝下跪,却听见上官鸿的声音 “阁主不必在乎这些,上官曾经也是一介武夫,不在乎这些。更何况他是我的儿子。” 说着伸手搭上了玄冥的肩膀,玄冥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躲过他的手掌。玄冥明显感觉到上官鸿的手有一丝的僵硬,在空中停留片刻,又悻悻的收回斗篷下面。 “呵呵呵????”隐藏在密室背后的阁主突然笑了起来,继续道“既然上官大人如此不拘小节,那我也不能说些什么了。今日你们父子见面了,我也不便在这叨扰。”旋儿突然换做一种比较严厉的口吻 “玄冥,上官大人这么远来看你,你不许再摆出冷淡的样子。好好和你父亲聊聊。”说完,就没了声响。 玄冥深吸进一口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皱紧了眉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种完全寂静的环境让他感觉不适。他看着眼前不足两步远的上官鸿,突然感觉无比的陌生。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皮肤已经有些松弛,头发也开始显现出花白的颜色,额头上有深深的抬头纹,如一道道沟壑,形容他曾经经历过的岁月。依旧是衣服不苟言笑的模样,鼻翼两边有深深的法令纹,映衬着他坚毅且犀利的目光,使他散发出一种无法相容的威严的感觉。他嘴唇上边的胡须遮住他的嘴唇,看不见他的情绪表露。但是玄冥能从他眼神的表达中看出他对自己的感觉,仿佛想要碰触刺猬的人,心里无比渴望,却终究是对那一身蓬松的刺感到畏惧。 玄冥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见上官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是七年和还是九年?正在玄冥思索的时候,上官鸿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嘴角的笑意是那么明显 “好啊,玄儿,已经长这么高了。已经比我高了!”这话在一瞬间刺激到了玄冥,他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个老人,似乎在不经意间,他的身形竟然变得矮小起来。这次他没有躲开上官鸿的手,任他板着自己肩膀。 “如此说来,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你了。上次见你的时候,是你刚进入幻冥阁的第四层,那时候你还那么小。”说着,上官鸿用手比划起来。 “哦。那时候我还小。”玄冥冷冷回复一句,侧了侧身子,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于是也开始寒暄两句 “怎么样?您后边新娶的这几房小妾没有被你老婆给弄死吧?”说这话时。玄冥也感觉到自己是带了极大的情绪在里面的,但话已出口,是不能收回的。上官鸿听到这里,明显一怔,叹一口气 “玄儿,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那都是那么长时间的事了,也该放下了。”玄冥斜低着眼看了上官鸿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嘲笑 “上官大人,您不要叫错名字。我叫玄冥,是幻冥的杀手。上官玄早已经死了。”话一出口,上官鸿搭在玄冥肩膀上的手明显的一僵,半晌后缓缓收了回去。他望着玄冥,紧紧皱着眉头,眼里的东西太复杂,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第二十章:如 梦 第二十章如梦 清晨,一缕和顺的阳光穿过窗棂之间的缝隙,爬进钟离朔的屋子。晒在他半掩的床帷上,弥漫起一种暖暖的味道,带着香甜的气味。 钟离朔被这种带着清香的气味引诱,慢慢睁开了眼睛。随着他眼前的事物有模糊变的清晰,钟离朔这才感觉到浑身的疲累,关节处仿佛挂了重物一般,拿不起来。他勉强撑起半边身子,用一只扶上自己的额头。 头疼欲裂,他不禁皱紧了眉头,顺便用手掌轻轻砸着自己的额头。 他昨晚上做了什么,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低头间发现自己的衣襟是开着的,整个胸膛暴露在空气之中,他一惊,又转头撇向屋内,正厅的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他似乎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他把初尘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还没说几句话初尘就吻住了他。他那个时候头晕晕的,怎么推搡也推不开,然后他们到了床边。他记得初尘爬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发丝垂在他的胸口,摩擦着他胸口的皮肤,痒痒的。但那种感觉令他无比舒服。他的手握着初尘的腰,她的腰很细,却无比结实。他记得那种触感。而之后?????? 之后,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钟离朔有点恍惚,他努力的想要想起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一想到这,他的头就开始无比的疼痛。他有些无奈,而且他身体的酸痛也在提醒他昨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突然,门外传来怯怯的敲门声。他被这声音一惊,有些结巴的回答 “什——什么事?”门外的人也被这样的回答吓了一跳,略带试探的问 “殿下,您??????您起床了么?”钟离朔一听,觉得不太对劲,翻身准备下床,却不想自己刚掀起被子却发现自己的外裤已经不易而非,现在只剩一条内裤保护着自己。他不禁心头一惊。 难道??????昨天??????自己和初尘??????那个了? 想到这,钟离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在这种惊吓中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还是很高兴的。他觉得懊恼,却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门外再次传来他部下的声音。 “殿下??????” “好了!好了!我这就起来了!”钟离朔终于从床上跳了起来,开始到处找自己额裤子。他不能这样就让他的部下进来,太丢人了。 终于,他在床下找到了自己的快裤,匆匆套起来就往门口走。打开门,门口站着的部下看见钟离朔此时的打扮,一愣,赶紧低下头,嘴角是隐忍的笑容。钟离朔有些不明白,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还是敞着的,忽的拉下脸,对他的部下说 “笑什么笑!你给我进来!”说完就往屋里去,部下一看钟离朔有点生气,便急急跟进去,从里面把门给关上了。部下进门之后,眼睛开始不自觉的打量起这间屋子。他能明显感觉到这间屋子中存在的暧昧之气,再一看钟离朔一片狼藉的床,不禁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可是要保重身子的,万万不可纵欲过度。”部下低头站在正坐在桌边椅子上的钟离朔面前。钟离朔一听这话,“纵欲过度?!”不禁有些火大 “大胆!你什么意思!”部下一看钟离朔生气了,立刻跪倒在地,双手抱拳 第二十一章:一触即发(上) 第二十一章一触即发(上) 钟离朔听到门外文姝媚的声音,突然觉得疑惑。大清早的,她来做什么?应该不会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况且自己已经让下人送了她喜欢的东西回去,莫不是她知道自己昨晚和初尘在一起? 不可能。钟离朔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文姝媚从未听自己说起过初尘的存在,且自己此行出来,带的人尽是身边亲信,没有人会把这件事告诉她。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未尝不可。现在自己与初尘也算是有了夫妻之实,就算自己日后想要娶了初尘回来,想必文姝媚也不能说什么。但是话说回来,倘若现在被文姝媚知道了初尘与自己的事情,定是会打闹一场。万一再将此事告诉她的父亲文泰,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 如此看来,还是不让她知道的比较好。 钟离朔心理想着,给自己身边站着的神色慌张的部下使了个眼色,部下立刻点点头,两人心下自然明了。不管一会文姝媚怎么问,这部下都是要帮着自己的主上说话的。 还不等这主仆二人有更多交流,门就被推开了。文姝媚站在门口,蹙着眉头,脸上是遮不去的慌张神色,刚一踏进门,便闻见这屋里刺鼻的酒味,不禁赶忙拿袖口遮住自己的口鼻,对钟离朔微微躬身 “殿下,该是小心身子的好,喝酒伤身子的。”钟离朔拂了拂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恩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钟离朔一边答着,一边往自己的床旁边走。文姝媚起了身子跟过来,看见一片狼藉的床铺,不禁皱起眉头 “是这样??????”话还未出口,有看见站在一边的部下,不禁闭嘴。钟离朔回过身来看见文姝媚的表情,知道她介意有旁人在侧,便道 “不碍事。陈统是我的亲信,你继续说。”听了这话,一边被叫做陈统的部下双手抱拳,对文姝媚行了礼。文姝媚哪里还管的了这些,继续说下去 “殿下走的当天夜里,母妃派人从宫里送了消息出来,说是父皇突然病重,太医也已经束手无策,皇后当夜就叫了太子入宫,母妃的意思是让殿下赶紧回去。可是当时殿下并不在府上,且殿下也未将行踪告诉于他人。”文姝媚说的很着急,但钟离朔却皱起了眉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殿下走的当日命随从给媚儿送了礼物回来,想着那随从可能知道殿下的去处,边去找他问了,这才连夜赶了过来。”文姝媚急急说道。钟离朔听完一怔,如此说来,这次他出来,他的贴身随从张松确实没有跟出来。先不论文姝媚找自己的事情是否是真的紧急,就说他把自己的行踪透露出的这一条。钟离朔已经决定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哦。那就赶紧回去吧。”说完,钟离朔从床的深处捞出自己的外服。文姝媚上前来给他更衣,他就那么站着,任他给自己穿衣服。却不知文姝媚给自己更衣的时候眼神却是在不断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里充满了酒气,但隐约中文殊媚闻到一种女人有的气味,或许都不是闻到的,而是出自女人的直觉。这种直觉让文姝媚觉得惶恐,但在她进这房子之前她确是没有看到其他人从这屋子里出去。她多么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是看那已经乱作一团的床铺,怎么都会让人想到别处去。 她不禁斜脸去看站在一边的部下陈统,却见陈统一脸的不自然。这不禁让她更加疑心。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不过是一个女子,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都可以三妻四妾,更何况自己丈夫是皇子,有几个女人自然更不成问题。可是她的心为什么就突然疼了起来,她越发觉得委屈,但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她是那么爱钟离朔,不然她不会以一己之身嫁给他,纵使她知道钟离朔对于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文泰,自己的父亲可以帮助钟离朔夺得皇位,如果除去这个,也许钟离朔对她并无太多情谊。 可是,就算她知道又怎样。她只是一个希望生活幸福的小女子,她要的仅仅是自己爱的人可以爱自己,哪怕只有那可怜的一点点,也比没有的强。但她怎么可以默默将这件事忍下来?她是千金出身,嫁给钟离朔已经四年有余,而她又未曾生养,莫不是因为这个钟离朔才倾心与他人?倘若真的如此,她的脸面又该往那里放? 第二十二章:一触即发(下) 第二十二章一触即发(下) 待钟离朔和文姝媚的马车刚进了城内,两人未敢有半刻的耽搁,立刻就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到了宫门口,钟离朔和文姝媚急急跳下马车,就往皇帝的寝宫里去。 此时已近傍晚,夜色如帘幕一样正缓缓的笼罩上这座堂皇的宫殿。今日的皇宫内是出奇的寂静,但有不似从前的祥和,总觉得会在某一角落暗藏着什么危险,正在等待着,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刻掀起波澜。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官道上,钟离朔大步的走在前面,一双眼睛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帝的寝宫,眉头紧蹙,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文姝媚从未在这个时刻进宫,看着这片陷入黑暗的宏大的建筑,仿佛看见一大群睡卧的怪物,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她觉得害怕。不由的拽紧钟离朔的衣袂,诺诺的跟在他身后。 从前,这个时候本该是皇宫内歌舞升平的时刻,可是今时今日,总在无意间透着零星的寥落之感,并在无声无息间渗进人的内心,惊起一身冷战,而这种寂寥却在远处高傲的看着,一副高傲的模样。 皇帝寝宫飞霞殿外,老远处就能听见殿内断断续续的啼哭声,文姝媚被这声音一惊,不由得攥紧钟离朔的衣袖 “殿下,这是怎么了?”钟离朔没有回头,脚下的步伐亦没有任何改变,他淡淡的说 “宫里的各宫妃嫔在哭,太正常了。这些女人除了会哭还会做些什么!”说话间是强烈的怒气,虽然没有表露,但是文姝媚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意思的。 原来,在钟离朔眼里,女人除了会哭,就不会做些其他事情了。 她不觉有些悲哀,难道他也是这样看自己的?可是不管钟离朔怎样看自己,自己都是一介小女子,哭也是常有的事。他之前从未说过自己厌烦,那么之前自己那些任性的泪水是否已经令他很是讨厌了。既是如此,天下有哪个女人不哭的! 文姝媚愤愤的想。即便是有那样的女人,也不会让钟离朔碰到的!可是转念一想,万一真让他遇到了,自己又该如何? 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委屈,眼泪也马上就要流了出来。 文姝媚提醒自己不能哭,于是抽了抽鼻子,硬是把将要流出的眼泪给逼灰眼底,再一抬头间,已经到了飞霞殿门口。 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之后,婧贵妃竟跟着侍卫出来了。钟离朔看见自己的母亲出来,不禁心中一寒。不等婧贵妃走到自己跟前,就先一步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抱拳至自己头顶。他可是真真不愿看见自己母亲那张如乌云密布的脸。身旁的文殊媚看见钟离朔跪下也急急跪了下来 “臣妾参见母妃。”话一出口,不经意扫到婧贵妃已经快要拉到胸前的脸,这才明白为什么钟离朔的反应会那么大。于是赶紧低下头去。 “儿臣参见母后。儿臣姗姗来迟,请母后姜罪。”待婧贵妃行至自己面前,钟离朔也不敢抬头,低垂下眼说出下面这些话。谁知竟换来婧贵妃的自鼻子内发出的一声冷哼 第二十三章:各怀鬼胎(上) 第二十三章各怀鬼胎(上) 钟离朔话一出口,就引得众人纷纷侧头,向他看了过来。坐在床榻边的皇后此时正轻轻伏下身子在听皇帝说话,听到他的声音便也微微侧了头,旋儿起了身子,向钟离朔看了过来。 已经是年过四十的女人了,脸上的皮肤明显有些松弛,可能是因了长时间养尊处优的生活,皮肤的颜色也竟还是如少女一般白净,却是多了几分沧桑之感。黛眉弯弯如柳叶,一双眼睛却是那般的锐利,直插人心般的尖锐。若是仔细看来,会发现皇后鬓角出已经生出了点点的白发,再配以她的华服荣冠,总是带着那么一种不可亲近之感。 文姝媚知道钟离朔不喜欢皇后,自己更是对她没有半分好感。且不说她之前是如何对待钟离朔以及自己的婆婆,这样说来总是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感觉,但更多的,她总觉得这个皇后活的太过悲哀。在文姝媚的印象里,女人的天下是自己的丈夫,她需要的也仅仅是丈夫对自己的爱。对于如皇后和自己的婆婆婧贵妃一样只为权利而争的女人,她确是有些可怜的。在看这满地跪着的妙龄女子,都是与他们分享丈夫的爱的女人,一个个珠光宝气,却也是落得最后零落。 “大皇子来了?最近听闻大皇子身体抱恙,可是好些了?”皇后淡淡的开口,那些貌似关心的话听在钟离朔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可是她是自己父皇的正妻,是当今皇后,自己不得不对她恭敬。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这里,钟离朔就会觉得愈加的憋屈与愤怒,他咬了咬牙 “儿臣谢过母后关心,已经好全了。”钟离朔回答道,眉头却紧紧皱着。文姝媚看着钟离朔渐变的脸色,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好全了便好。”说着,嘴角扬起一丝奇怪的笑容,一边拂了拂袖子 “虽说是身体已经好全了,但也不能长跪,起来吧。”钟离朔应声起了身子,文姝媚急急跟着站了起来,站在钟离朔身后,一副顺从的模样。 钟离朔微抬了头,看着皇后又将身子附了下去,趴在皇帝身小声说 “陛下,大皇子来了,您可要跟他说什么话么?”声音柔柔的,还带着淡淡的甜腻感,就好像棉花糖的味道。倘若是跪在地上的任何一个女子起来跟皇帝说这话,钟离朔都不会觉得无比香软,而并非是皇后这样的做作,甚至让人有些恶心。 “嗯??????”躺在病榻上的皇帝长长出了一声,伸出手想让皇后拉自己起来,谁知皇后突然按下皇帝抬起的手,一脸焦急的表情 “陛下万万不可。昨日真是吓死臣妾了,现在还是躺着说话的好。”说完,准过头,换了另一种正常的声音对钟离朔说 “大皇子到近前来和你父皇说话吧。” 钟离朔往皇帝病榻边去,到了跟前,跪在床变的踏脚上,将耳朵贴近皇帝 “父皇,儿臣在这。有什么话您说,儿臣听着。” 皇帝的眼睛微微睁开成一条缝,看了一眼钟离朔,微微张了张嘴,却看见皇后正将身在往钟离朔身后靠。一看就是想要听他们说些什么的样子。皇帝虽然现在命不久矣,但他的思绪还是很清楚的。他自是知道有人要害他,可是又不能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于是重又合上了眼睛,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钟离朔一看皇帝的表情,也明白了几分。在看皇帝那张脸,已经是干瘦蜡黄的厉害,恐怕凶多吉少,这次虽然是万幸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谁又知道下次会怎样。 第二十四章:各怀鬼胎(下) 第二十四章各怀鬼胎(下) “婧贵妃娘娘此言差矣。”上官鸿突然发声,令在场所有人都朝他望了过去。他躬身朝皇后和婧贵妃作揖 “皇后娘娘,婧贵妃娘娘。既然说到此处,事关国体昌盛,老臣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了。”说完上前两步,走到皇帝的床榻之前。皇后瞥一眼上官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那不经意的表情,却被婧贵妃和钟离朔看在眼里。 “上官大人请说。”说完,上官鸿再次躬身抱拳作揖,继而道 “方才精贵妃娘娘称,陛下身体健壮,现在虽是偶尔染病,过些日子定能痊愈。此事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如此说来,皇后娘娘的话也未尝不在理。陛下已经古稀将至,太子虽是已过弱冠之年,却也未参与朝政之大事,江山社稷之事也该早作决断。” 钟离朔一听,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上官鸿此话未曾将自己算与其中,必定是想打压自己。他斜眼瞥向太子,却发现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露出得意的神色,此时他像自己一样,紧紧皱着眉头。 上官鸿和钟离诺在搞什么鬼?怎么看来有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 钟离朔不禁觉得奇怪,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能让他来猜测这些事。现在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能阻止自己父皇听信皇后之言让太子当政才是最为要紧的。 “母后,父皇。儿臣以为此时不宜做此决定。”钟离朔缓缓道。引得众人向他看了过来,钟离朔顿了顿 “父皇现在身体虽然病着,但是也在慢慢好转。朝政上有上官大人和太子照料应该不会出现太大披露,儿臣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还是能为上官大人与太子提一些拙见的。且儿臣以为,倘若现在就确定由谁来监国,必定会使群臣百官意见不合,进而引起纷争。朝政不稳则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则国不能定。所以,还请母后过些时日再议此时。毕竟现在父皇身体尚未痊愈,切不可急于动心思,费心力啊。” 钟离朔说完,抬头看向在场的各位。皇后的脸色有明显的不悦,上官鸿微微皱起了眉头,但眼睛中却是带着笑意。这让钟离朔很是疑惑。再看向太子,他仿佛一座木雕一般,紧紧缩着眉头,抿着嘴。从方才到现在,太子还是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谁也不说话。各怀鬼胎,甚至在彼此呼吸间都在猜测对方的想法。这种过分安静的氛围令人感到不安。 文姝媚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他们身上仿佛形成一圈圈的气场,正在无形间碰撞吗,甚至在无形间抗争。这让她感到害怕,她总觉得这些人在话语间也是在对对方的攻击,她开始担心钟离朔。她看着这些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不友善,他们可能会想要对钟离朔不利。可是自己不能起任何作用,只能那么静静站着。 “咳??????咳咳??????”突然的一声咳嗽,来自还躺在床上的皇帝。他勉强的抬了抬手,碰了碰坐在床边的皇后。皇后被这突然地碰触吓得一惊,但回头一看是皇帝吗,嘴角竟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她声音软软道 第二十五章:血腥初现 第二十五章血腥初现 仿佛是在一团迷雾中。空无一人的街巷,钟离朔一个人站在巷子里,呼吸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他能确定自己正在躲避着什么,那是令他害怕的东西。此时正淹没在一片黑暗里,正在向他伸出触角。想要将他抓住。但是在把他抓住之前,那令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似乎更像将他把玩在手心中,似乎正在看着他错愕的表情而狂笑不止。 钟离朔在迷雾中沿着街巷不停地跑,他身后的路都随着自己脚步的离开而崩塌。直到他被逼进一个胡同中。 四周尽是黑暗,此时钟离朔的呼吸已经无比沉重,他的身体也是极累,他已经抬不起一步。然而身边的危险却在越加靠近他的身边。 突然一只手自他身后伸了出来,如枯柴一般的手指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用强大的力气把他向后拖去。钟离朔伸手努力想要掰开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却没有丝毫用处。 他感觉到有气息吹在自己的脖子上,凉凉的,带着些许腥腥的甜味。 是血! 钟离朔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却感觉那温暖的液体正在顺着自己的手指缝流下来。那鲜红的液体浸润自己的衣服,越流越多。 “啊!!!”钟离朔开始慌张的惊叫起来。 此时是半夜,文姝媚被钟离朔自喉咙中发出的“呜呜”的声音给惊醒。她觉得奇怪,便起身来看背对着自己睡着的钟离朔。此时钟离朔正紧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已经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表情极度痛苦,文姝媚看着,心中不由的一疼。她刚要唤钟离朔的名字,这才发现钟离朔的双手正卡在自己的脖子上。 “啊!”文姝媚先是被吓得一惊,往后一倒,坐在了床上。接着,她定了定神,再度欺身伸手握住钟离朔的手,将他们从他的脖子上掰下来。 由于用劲过大,钟离朔被惊醒了。朦胧中睁眼,便看见眼前的文姝媚。昏暗中她的眉眼的感觉似足了初尘。钟离朔刚从噩梦中逃离,却又堕入这突来的幸福之中。他不由的伸手抱住眼前的文姝媚。双臂间用力,将文姝媚紧紧箍在自己身边。文姝媚被钟离朔箍得透不过气来,双手攥成拳头轻轻的打在钟离朔身上。钟离朔这才恢复了意识。 放松了双臂间的力道,文姝媚自他身上爬起来,回到自己睡的一边。钟离朔心里有些讪讪的,看着文姝媚背对着自己睡去,心里竟有一些不舍。 他突然伸出手扳过文姝媚的身子,翻身压了上去。 文姝媚被钟离朔的动作一惊,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了钟离朔的身下。钟离朔欺身至文姝媚的耳边,轻轻的吹着气。他这么做时脑子里却回想起初尘亦是曾经这样对自己。又一阵奇妙的感觉冲上他的脑子,他不由的加重了力道。 一夜?????? 日上三竿,钟离朔被文姝媚叫醒。他极不情愿的睁开自己的眼睛,一束阳光正穿过窗子直直射向自己。 “殿下,太子来了。在书房等着您呢。快点醒醒吧。”文姝媚略带娇柔的声音传来,钟离朔突然就清醒过来,支着双手从床上坐起来。 “他来干什么?”钟离朔的话语间有不高兴的气味。 第二十六章:疑(上) 第二十六章疑(上) 听了太子钟离诺的话,钟离朔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开始不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太子不傻,即便自己再假装的无害,太子也不可能尽数将自己知道的内情告诉自己。但是现在他却好像是将自己当做是朋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他想让自己帮他除去上官鸿?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太子的所处位置实在不是很明确。昨日还和上官鸿一起去到皇后宫中议论,现在就来跟自己面前参上官鸿一本。且要知道,谋杀朝中大臣乃是大罪。仅此一条上官鸿人头就得落地。 “太子殿下是想大义灭亲?”钟离朔装作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说道,他望着太子,太子正看住他,眼神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似乎在触摸他心中的秘密,也在刺探他是否如他表面表现的一般无害。钟离朔不由得心虚,可是自己长在宫里,后宫中各路妃子每天都在演戏,耳濡目染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钟离朔就任太子那么看着,却不想太子突然收回了目光,扯起来嘴角放声大笑起来。这一笑,让钟离说顿时有点郁闷,表情也开始木然。太子看着他,一边笑,一边说 “大义灭亲算不上。可是父皇龙体渐衰,想必时日无多。若真让上官鸿那个老家伙掌了大权,我岂不是又要像父皇一样做几十年的傀儡皇帝。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身体里却是留着父皇的血,终究是钟离家的人。上官鸿那老贼若是掌权,这朝堂岂不是要跟着他姓上官?”谈笑间语气渐渐严肃起来。钟离朔听着,一边点点头 “若此番说来,按太子的意思,上官鸿是留不得了?”太子钟离诺眼睛突然如鹰一般扫向钟离朔,嘴角的笑意此时看来多了几分阴狠在其中 “难道王兄不想帮我?莫非王兄另有打算,想要自成一派?”此话一出,钟离朔立刻起身,在太子钟离诺面前跪下 “太子万万不敢加以揣测,臣不敢有此之心。只求得父皇百年之后能得太子庇佑,母妃能在母后庇佑下安度晚年,臣此生唯求如此,切不敢有不臣之心。望太子殿下明鉴。” 太子钟离诺此时嘴角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颇具玩味的看着眼前的钟离朔,停了半晌,起身,伸出双手扶住钟离朔的胳膊,轻声道 “王兄何故如此?我也只不过是开开玩笑,竟要惹得王兄以臣自称。着实让我难堪啊。”说着将钟离朔扶回到椅子上坐下,瞬间换上一副调笑的面孔。钟离朔方坐在椅子上,才惊觉自己已经惊出一身虚汗,苦笑着回到 “太子殿下是开玩笑,却吓得臣一身冷汗。”太子附身自钟离朔面前,盯着钟离朔的眼睛,仿佛是在寻找些什么。钟离朔越发不明白太子想要干什么,只能任他看着,手不自觉挨上自己的脸颊 “太子殿下在看什么?难道臣脸上有什么?”旋儿太子直起身子,扯了扯嘴角,摇头 “没有。此次能得知王兄真心,着实高兴。那么,上官鸿与幻冥阁的事情,还是需要王兄多多上心啊。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钟离朔听着,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太子许是对自己的戒心不似从前那么强,若是此时能从太子身上知道些其他的的消息,也是不错。便问 “母后可是知晓此事?”话才说完,就见太子钟离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微皱了眉头 “母后尚且不知。你我兄弟,也不想隐瞒什么。不知上官老贼给母后灌了什么汤,母后竟是不听我的。一味向着上官老贼。其实想想,上官老贼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母后的兄长,母后才信他几分。若不是因为母后也不信于我,我也不能让一向闲云野鹤的王兄来替我出谋划策。”钟离朔一听这话,瞬间明白此时太子钟离诺正夹在皇后和上官鸿之间,两年都在逼迫他。想必日子不会有多好过。便假意安慰道 “太子可不必这样说,做臣子的自然要为江山社稷考虑。太子与我本是一脉,且眼前都不愿大权旁落。自当鞠躬尽瘁。”说完,还对着太子抱一抱拳,以示尊敬。太子突然就笑出声来,摇了摇头道 “若真是如此,等我继位,毕定封王兄亲王尊位,享一生荣华。”钟离朔听罢,立即起身,往地上跪下,道 “臣在此先谢过太子殿下。”太子看过,笑的更加灿烂,他扶起钟离朔,深深吸进一口气,拍了拍钟离朔的肩膀,道 “好了,时日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方才来的急,搅了王兄的好梦,不如现在再去补一觉。”钟离朔看着太子钟离诺,点点头,往旁边一让 “恭送太子殿下。”太子依旧呵呵笑着,向钟离朔拂了拂手,往门外走去。 待太子走远,钟离朔看着他的背影,瞬间觉得愤怒正在自己心中燃烧,他想着方才太子跟自己说过的话。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恨,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此时不是应该生气的时候,他必须在此时这种纷乱的局势中找到一些线索。方得以保全自己的势力。 如此想来,太子刚才的举动难免有些太过轻浮自大。钟离朔完全不相信太子会对自己那般信任。不过太子手上关于上官鸿的证据也并非不是真的。 钟离朔不知为何,突然又想到初尘。她的出现和是那么蹊跷,又消失的那么蹊跷。想必她的身份也不只是醉仙居的花魁那么简单。若她与上官鸿有联系,那么能制住上官鸿,初尘也一定会随之而出。如此想来,自己也并不算是没有收获。 可是现下消息错乱,且真假不宜辨别。若真如了太子的说法,皇后对他的不信任,是促使太子出手的原因。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管如何,还是应该先去一趟宫里。看看婧贵妃那边是不是还能得到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疑(中) 第二十七章疑(下) 晌午过后,钟离朔就在准备着往宫里去。 马车悠悠的走在路上,直晃得钟离朔心里难受。随着马车越接近宫城,钟离朔越发觉得自己开始对这座自己曾经无比向往的城池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里包含了渴望,恐惧,害怕还有很多的兴奋。 钟离朔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正常,他也觉得很累。他的悲伤背了太多的东西,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眼看着自己多年受的屈辱即将能在不远的未来实现,他又是那么快乐。 ,在无形的推动着他变成自己曾经那么憎恨的人。钟离朔突然就觉得好笑,可是笑过之后,那满含凄哀的叹息又是那么长久切令人心寒。江山固然好,独揽大权固然好,但是心力与身体所受的煎熬却又是那么真切。 永远都在斗争,如若换种闲散的生活方式,钟离朔却又真不知该如何过那样的日子。即是不知道,才会有渴望,或许自己要真是闲散起来,便也开始为一日三餐住宿餐食所困顿。怎样活总有怎样的好处,也有怎样的坏处。他能做的也只是强迫自己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上走,要知道,此事若是失败,这一生,他便只能是鱼肉一样任人宰割,或许会沦为阶下囚,一生都要被囚禁,不得自由。 钟离朔不要那样的生活,他甚至一想到都会觉得胆寒。所以,他挺了挺胸,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殿下,到了。”马夫在车外说道。钟离朔整了整衣服,下车。 朝华殿内,婧贵妃母子相对而坐。待钟离朔将早上太子与他说的话告诉婧贵妃之后,婧贵妃出了淡然一笑之外竟没有其他反应,这不禁让钟离朔有些意外。 婧贵妃看着钟离朔的表情,自是明白他的想法,伸手端过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道 “朔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知道的,别人未必就不知道。且不说这消息是否真实。朝廷官员做幕后指使杀害同朝官员,这可不是小罪。在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钟离朔点头 “儿臣明白。只是有一事,儿子不是不是很能想的通。”婧贵妃抬眼看了看他 “知道你要问什么,钟离诺和上官鸿的关系是么?”钟离朔听得婧贵妃的话,一笑 “果真是知子莫如母。儿臣心里想的,母妃尽是都知道了。”婧贵妃嘴角一提,低垂了眼睛,一只手的食指与拇指捏着茶碗的盖子,轻轻的拨弄着漂浮在茶面上的茶叶 “其实很简单。上官鸿表面上是在协助太子钟离诺,暗地里不过是想将他当成一颗棋子。其实有句话钟离诺还是说对了的,现在如果他为储君,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太子心高气傲,毕竟还是个孩子,能当着你的面说出此事将成就封你为亲王话,要是让旁人听见,就可以参他觊觎皇位。朔儿,你仔细想想,你父皇最忌讳痛恨什么?”婧贵妃说着,抬眼望着钟离朔,嘴角的笑意愈加意味深长。钟离朔看着自己的母妃 “政权旁落。”婧贵妃点点头 “这是自然。你父皇当年为了亲政可是没少下工夫,怎可能容他人觊觎。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想必你父皇对于皇后和太子也早有戒心,不然昨天你父皇要与你说话,看见皇后在侧,便也不说了。这其中早有缘由。”钟离朔听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 第二十八章:疑(下) 第二十八章疑(下) 飞霞殿外,被层层的侍卫包围住。钟离朔从未见过自己父皇的寝宫如现在一般戒备森严。在等待通报的时间,钟离朔不经意间观察那些侍卫的面容。 冷峻的,面无表情的,木然的在门口站成一排。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那么威风,亦是那么,然而,在钟离朔严重,这些看似强悍的侍卫,不过是一个个目光呆滞的木偶,他们拼了性命,自以为在为自己的前程卖命,却不知,自己只是某些人手中夺取的工具。 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如此的工具。钟离朔在心中说道。正在他出神的时候,皇帝身边贴身的李公公出来了,走到钟离朔面前,露着讨好的笑容 “大皇子,陛下让您进去呢。”钟离朔看向他,笑道 “谢谢李公公禀报。”李公公讨好的笑着,随即走在了钟离朔的身后。钟离朔不由得注意眼前这个太监。 看样子年龄已经将近半百,鬓角的头发已经渐渐泛着花白,脸上施了薄薄一层粉,眼角和眉头处已经有了皱纹,一双眼睛却是出奇的明亮。薄薄的嘴唇弯成浅浅的弧度,本该在女孩子脸上很讨喜的表情,在他脸上却是那么的诡异。 也是,寻常人家本该享受儿孙绕膝的年龄,却在宫里受了非人的罪,却也终是站在了奴才的顶层,实数不宜。况且伴君如伴虎,不知是有怎样的机灵才能存活。也是,已经活成人精的人,怕是早就参透了世事。突然的,钟离朔竟有些敬佩眼前的这个李公公。 “大皇子,陛下大病初愈,谁都不见,今早上皇后来给陛下请安,陛下都没见,可现在就偏偏见了您了。您瞧,陛下对大皇子可是很重视的。”李公公一边跟在钟离朔身后,一边说,话语间有许多谄媚的意思,钟离朔低了低头 “公公言重了。”李公公听着这话,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嘴角的笑意愈加诡异 “陛下这两日病着,受不得惊扰,大皇子稍后进去声音小一点,陛下是醒着的。”说完快走两步到钟离朔前面,在内殿的门口站定,一甩手中的浮尘,身体往前躬着 “陛下,大皇子到了。”话音刚落,钟离朔上前两步,跪倒 “儿臣给父皇请安。” 床上的老皇帝听见钟离朔的声音,缓缓抬了抬手,往自己身边招一招。还不等钟离朔起身,身后的李公公就开了口,小声道 “大皇子,陛下的意思是请您近前说话。”钟离朔回了回身,起身往老皇帝的床前去。待钟离朔刚走到老皇帝的床边跪下,李公公就非常识趣的从殿内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内殿的门。 “父皇。”钟离朔小声唤道。床上的老皇帝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一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盯住钟离朔,眉头微微皱着。 这是多年来,钟离朔第一次离他的父皇如此之近,他甚至能够看清老皇帝花白的胡子在自己的鼻息下微微颤动。皮肤的颜色虽是蜡黄,但已比前日多了些许血色,看来是有所好转。 老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钟离朔看着,那双如刀的眼睛直直看近钟离朔的眼睛,钟离朔心中开始打鼓,背上渐渐结起一层冷汗。 半晌,老皇帝的嘴角动了动,牵动嘴角的胡须,一颤一颤的。他突然开口 “太子最近在干什么?”钟离朔被问的一惊,但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侧目想了想 “儿臣不知,只是知道今日早晨太子突然来我府上。”老皇帝听了钟离朔的话,慢慢眯起眼睛 第二十九章:平静 第二十九章平静 自上次铭龙带着青烟回了幻冥阁已有三月有余,这三个月内倒是风平浪静,玄冥和铭龙的伤已经痊愈。 临近八月的天气,太阳如火炉一般烘烤着大漠的土地,许久不见人烟的地方,在此时愈加显得荒凉,热气腾腾的漂浮在地面上,热浪氤氲着的空气,呼吸之间甚至都能有一种窒息感。 青烟那瘦弱的身子着实受不得这样的天气,整日恹恹的藏在铭龙的屋子里。铭龙每日出出进进的给青烟换凉水,好让她擦洗。 锦瑟倚靠在自己门边,眼角带着玩味的气味看着铭龙又端进去一盆凉水,顺便跟了进去,眼看着铭龙用毛巾蘸了凉水放在青烟的额头上,一副关心的模样。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铭龙,原来你还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呢!”锦瑟进门直接坐在了铭龙的床上。铭龙回头白了锦瑟一眼,怒目道 “胡说些什么呢!”话音刚落,青烟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下意识推开铭龙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锦瑟姐姐又在取笑我了。”说话时,小脸蛋粉红粉红的,着实让人喜欢。铭龙正好看见她那羞涩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锦瑟注意到铭龙的神色,轻轻咳嗽一声 “铭龙,咱们有些时日没见玄冥了。他是又出任务了?”铭龙回身看锦瑟一眼 “没有啊,我前几天还见他了。”锦瑟撇撇嘴 “我说你们几个可是真有意思,这到了夏天,一个个跟后宫娘娘使得,深居简出的。”话刚说完,铭龙就回过头来白了锦瑟一眼。青烟听了锦瑟的话,不禁捂着嘴笑起来 “锦瑟姐姐一般不说笑话,还以为是严肃呢,现在才知道,锦瑟姐姐嘴有多毒。”铭龙回身敲一下锦瑟的脑袋 “你可不许跟她学,不然以后就嫁不出了。”锦瑟看着青烟抱着了自己的头,又轻咳了一声 “嫁不出去你也用不着害怕,不是还有铭龙呢么!”青烟的脸越发的红了,嗔怒道 “锦瑟姐姐!怎么越说越过分了!你再这样,我可是生气了!”说完嘟起了小嘴。锦瑟突然就笑开了,摇摇手 “不说了,不说了!”说着,从床上起身,对铭龙说 “行了,铭龙,你陪我去看看玄冥吧。我总觉得他最近有些奇怪,好像有心事。”铭龙回身看锦瑟,眯起眼睛坏笑着,一副“我懂得表情。”锦瑟瞪了他一眼,他才恢复正常,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青烟不要出门,别人敲门也不要理会。 “没想到青烟在这里,你越发变的婆妈了。”自铭龙屋里出来,锦瑟并没有拉他直接去玄冥屋,而是把铭龙拽到角落里,锦瑟歪着头,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看着铭龙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铭龙被锦瑟看的一头雾水 第三十章:突变 第三十章突变 进到玄冥的屋内,玄冥连同锦瑟铭龙三人方才坐定。锦瑟就注意到玄冥的脸色不太好看,刚要开口问,玄冥却先开了口 “方才你们俩鬼鬼祟祟在说什么呢?”锦瑟咧咧嘴,把刚在铭龙屋里看到的景象跟玄冥细细描画,一边添油加醋一边看铭龙红了又绿的脸。 本以为玄冥听完会笑一笑,谁知玄冥只是扯扯嘴角,半天没有说话。他的这一反应引得锦瑟和铭龙面面相觑,通常玄冥并不是这般不懂风趣,虽说他不会说什么笑话来逗别人笑,但别人说笑话时,他起码也会有所配合。 锦瑟望向玄冥,他此时手中正握着一个瓷杯,微微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锦瑟不禁有些紧张,问道 “玄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玄冥抬眼看一眼锦瑟,紧紧抿了嘴唇。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自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上官鸿确实是与大皇子和太子争夺皇位的第三方势力之后,他就开始觉得幻冥阁不再安全了。 自玄冥的伤势好了之后,就经常出去调查。自两个多月之前皇帝病重一次之后,似乎局势突然平静下来了。再没有听说大皇子和太子之间的争斗。但是近日他听说大皇子已经得知幻冥阁与上官鸿的关系,正在到处探查幻冥阁的所在。 这让玄冥很是不安。他曾想过要就此离开幻冥阁,归隐山林,从此再也不踏进江湖半步,可是一想到锦瑟还在幻冥阁不由得心中一疼。 锦瑟,就像插在他胸口的一根针,碰不得也拔不得。碰了,他心中疼痛,若是拔掉,便是血流如注,恐怕自己都没有办法存活。如今听了锦瑟说了铭龙与青烟之事,心中更是一紧。有些事情并非眼中看的那般简单,说是说,做是做,要真是一走了之,前途未必一片光明。背着幻冥阁杀手的名号,之前很多积下仇怨的人,必定会来寻仇。到了那时,恐怕连个安身之地都不会有。 “铭龙你的想法是什么?你若针对青烟有情,倒也不用在乎那许多。”玄冥淡淡说道。倒是让在座的锦瑟和铭龙一惊。铭龙此时变的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两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眉头微皱 “我确实挺喜欢青烟的。青烟和锦瑟不一样,她是个女孩,需要别人照顾。”此话一出,却是激怒了锦瑟,锦瑟“霍”地站了起来,叫到 “铭龙你什么意思。”玄冥突然拉住锦瑟的手,将她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生气,转头对铭龙说 “你继续说。”铭龙看着玄冥和锦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之前我也跟圣手说了,我想等过几年,就带青烟离开。天高海阔自然能有一方地方容得下我。”玄冥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紧,便问 “你要带她走,这不难。可是你是否能给她安稳的生活。你我都是杀手,江湖上结的仇怨多了,自己承受没有二话。可是你要让你的女人跟着你受苦,这样做好么?” 一句话,问住了铭龙,铭龙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把话从口里说出来。铭龙深深叹出一口气,低着头摇了摇,不再说话。 锦瑟看向在座的两个男人,他们此时的表情几乎一样。皱着眉头,沉默着。锦瑟突然就觉得很生气。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玄冥握在手里,心中不禁有小小的悸动。可是她仍然无法忍受玄冥和铭龙的说法,便说 第三十一章:杀心(上) 第三十一章杀心(上) 这曾是锦瑟等了多年的话,在此时终于得以实现。她曾数度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可是梦醒只是怅然。现在玄冥是真实的,话语也是真切。锦瑟看着他竟无法出声。 玄冥看着眼前的锦瑟,这个表面刚硬得堪比男子的姑娘,心中的疼惜不知为何就那么深刻,此时正刺得他生疼。 锦瑟看着玄冥眼中难得的深情,一笑莞尔,两侧脸颊竟如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绯红起来。玄冥看到锦瑟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伸手一拉,将锦瑟拥入自己怀中。 这温暖是如此深刻,仿佛一湖温热的水将二人包围,这一刻,从未体会过的平静与安心。 突然,敲门声响起了。正紧紧相拥的二人一惊,锦瑟想要挣脱,却被玄冥的双臂死死钳住,让她不能逃离他的怀抱。 “谁?”玄冥警惕的问道 “大师兄,锦瑟师姐是否在屋内?”玄冥一听,不知是幻冥阁里哪个小杀手,便回道 “锦瑟在这。”话一出口,锦瑟趁他分心,就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自己走到门口,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低着头不敢看向里面。锦瑟问道 “找我?”小姑娘把头低的更低,声音怯怯的 “阁主请您过去。”锦瑟一听,回身望一眼玄冥,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冰冷的面无表情,但是锦瑟看的出来,他是有些不高兴的。印象里玄冥很少会像现在这样表露自己的情绪,这样的玄冥让锦瑟觉得欣喜,且让锦瑟觉得温暖。 锦瑟突然就对玄冥吐了吐舌头,眼睛还挤了挤。然后转身随那个小姑娘就出去了。这表情着实吓了玄冥一跳。他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有些讪讪的。转身做回到自己的床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两个时辰之后,锦瑟还没有回来。玄冥不禁心里有些慌乱。他略显不安地在自己不大的屋里来回踱步,一种不安的感觉自他心中蔓延开去。是不是该去找铭龙商量一下?玄冥在犹豫,一想到过些时日要和铭龙还有青烟一同离开幻冥阁,他顿时攥紧了拳头。 他不喜欢铭龙,尤其是当他感觉到铭龙喜欢锦瑟之后,他对铭龙的厌恶在不断放大。且加上铭龙之前那种从骨子里带出的玩世不恭,着实让他没有办法对他有半分好感。可是近段时间他看见铭龙之于锦瑟已经全然没有当时的沉迷,心中不免对于铭龙的偏见少了一些。自铭龙帮锦瑟救回青烟,他开始铭龙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不免对他亦有了一些兄弟之情。 玄冥没有兄弟。他的兄弟都是姓做上官的。玄冥强迫自己深刻的记住这一点,姓作上官的他的兄弟,都曾是杀害她母亲的帮凶。 时间在流逝,玄冥甚至可以感觉到时间流过自己皮肤的触感。此时若向外看去,便会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渐暗,一弯弓似的自大漠边缘处缓缓升腾起来。玄冥注视着那弯明月,隐隐中发觉正在有杀气靠近。玄冥从未这样不安过,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直直往铭龙屋里去。 玄冥一进屋门,他一脸的戾气就着实吓了青烟一跳。青烟很害怕玄冥,没有由来的。似乎从她第一面见玄冥时玄冥就是一副阎王脸色,着实让青烟觉得害怕。现在看见玄冥比原来更加冷峻的脸,虽是英俊但也让人不自觉想要后退。 “你这是怎么了?”铭龙看见玄冥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他从未见过玄冥这样。 第三十二章:杀心(下) 第三十二章杀心(下) 玄冥自桌边站起身来就往外跑,经过铭龙身边时被铭龙一把拽住了胳膊,铭龙被他突然紧张的反应弄得很是迷惑 “哎,怎么了?”玄冥回身看了他一眼,抽出被铭龙抓住的胳膊,道 “锦瑟有危险。幻冥阁已经呆不久了。你要走便随我一起走。”说完转头就闪出了门外。铭龙一愣,方才他在玄冥的眼神里看到看了担心,难道是因为锦瑟。转念一想玄冥的最后一句话,恐怕他是知道了什么。如果连玄冥都认为幻冥阁不在安全,那么青烟在这里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正想着,他赶紧起身去到里屋里拿了自己的披风回来给青烟披上,把青烟瘦小的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青烟还没看懂铭龙的意图,就被铭龙拦腰抱起,顺着玄冥离开的路自幻冥阁出去。 马儿奔腾的时候,铭龙回身看一眼自己正在逐渐远离的幻冥阁,不禁有些难受。毕竟是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他并非没有想过要离开,可是这突然的与它的离别更像是一场放逐,他此时是自由的了,可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虽已经是夜幕降临,但白天里大漠聚集的热量在此时全部都释放了出来,附和着大漠夜晚的风,形成阵阵的热流,席卷过铭龙的身侧,飞沙走石而过,铭龙惊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而他竟是将那仅存在自己身体里对幻冥阁的一点不舍尽数强压至心底,仿佛它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盈盈一水间,一方小小的庭院隐藏在层层叠叠的荷花之后。夏风轻轻吹过,拂起一阵淡淡的荷香,带着丝丝露水的香甜味道。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在几个随从的跟随下走进庭院深处的正厅里去。 “殿下,城中有那么多好的地方,为何要住在这荒郊野岭之地?”方才进得厅堂门口,一个随从就忍不住的问道。身着华服的男子负手而立,转头间嘴角已经是带了笑意 “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清静的地方,少了许多人烟,却是多了几分采菊东篱下的意境。陈统,你说呢?” 被叫做陈统的男子抬眼看一眼华服男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挥手让其他随从出去。 屋内只剩主仆二人之后,华服男子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陈统看着华服男子的眼睛,低声道 “放出去了。可是殿下怎能确定上官鸿一定会派人来刺杀?”话一出口,却对上男子犀利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紧 “属下多嘴。”华服的男子扯了扯嘴角,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一边倒水,一边说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好。外面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么?”陈统把头低的更低 “已经埋伏好了。只等着那杀手自投罗网。”华服男子一听,斜眼瞥一眼陈统,淡淡道 第三十三章:伤(上) 第三十三章伤(上) 此时钟离朔正背对着荷花池一边的窗子坐着,他一手支在桌子边上,手边的茶水已经渐渐凉透,几片细碎的茶叶已经沉在了杯底。钟离朔盯着那一盏凉茶,心下不觉紧张起来。 万一,杀手今日不曾登门?????? 正想着,一阵细碎的声音掠过床边,钟离朔赶忙回身,窗边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临近窗棂的几株荷叶正在细微的摇晃。钟离朔眯了眯眼,细看之下发现,这几株荷花摇晃的幅度竟是与其他荷叶摇晃的幅度不很一样。 莫不是杀手已经进到屋子里了? 正想着,身子不自觉往后一倾,退后一步,他的背突然靠上一个人的身体,一只被暗色夜行衣包裹的胳膊已经缠绕上自己的脖子,钟离朔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打翻了桌边的那一盏已经凉透的茶。 站在屋外等候信号的陈统听到屋内茶杯碎裂的声音,暗叫不好,重咳一声的同时就已经冲进了屋内。 屋门被撞破的一瞬间,钟离朔被身后的杀手带着一齐转向了门口。不过一瞬间,不大的屋子里已经被人围满。锦瑟看着这突然多出来的许多人,不禁肯定了早有埋伏的想法。 此时钟离朔的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短匕,与他皮肤的距离不过分毫。看的陈统一身冷汗,他刚要上前,却被匕首的主人喝退 “若想要你家主子的身首异处,你大可再往前一步。” 这声音好生熟悉,陈统被这声音一惊,停住了脚步,这才往被困住的钟离朔身后看去。杀手的面目被黑布蒙住了,只露出一双冷峻到让人胆寒的眼睛,可是隐隐间,陈统又觉得这眼睛似曾相识。 钟离朔听了这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好像是初尘的声音。可是头刚转了过去,自己的背后就是一疼,又听见身后杀手的声音 “上次被大皇子所伤被擒,这次断没有这样的机会。” 此话一出,钟离朔才惊觉这杀手真是初尘,心中一阵生疼,突然就想要挣脱她的束缚,这才惊觉自己已被点穴,于是无比愤恨的看着锦瑟。锦瑟却从未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陈统一见此情景,不由的怒从心中生,脚下用力忽的跃起,手中的剑也在不觉之间抽了出来,正朝着锦瑟刺去。 锦瑟眼看着陈统向自己冲来,翻身欲躲开他的攻击,却不想被自己钳住的钟离朔已被点穴,浑身僵硬根本动不得分毫。而此时陈统的剑尖已经到了眼前,下意识的松开抓着钟离朔的手,用匕首挡过。 锦瑟后退一步,陈统一见钟离朔已解围困,顺手一拉,将钟离朔护在身后,众人立刻将钟离朔回护在包围之内。锦瑟眼看着钟离朔逃脱,心有不甘,下意识朝钟离朔瞥一眼,才见他脖子上一道血痕,此时正有血往外溢出。想必是方才为了当陈统的剑,一时失手,伤了他。 陈统往身后一撇,看见钟离朔脖子上的血痕,不由得怒从心生,又一声重咳,一群人已经将锦瑟围在其中。锦瑟手握短匕,看向周围拿着长刀的众人,面罩之下扬起一丝冷笑 “这就想杀我?”陈统怒道 “好是狂妄。你现在若束手就擒,殿下还能留你一条活路!”锦瑟吸进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匕首 第三十四章:伤(下) 第三十四章伤(下) 玄冥一眼瞥见受伤的锦瑟,不由得怒从心生,一抹冷笑在嘴角扬起,映衬着眼里的腾腾的杀气,愈发显得瘆人 “想不到堂堂大皇子竟让手下欺负一个姑娘。”他自嘴角处轻轻流出这一句话,手中的剑下意识握紧,下一刻已经将向此时围住锦瑟的士兵刺去。 钟离朔一看此时闯进的男子是为了初尘而来。心下越发的不舒服,他下意识看向锦瑟,只见她望着那个男子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嘴角还有若有似无的笑意,立刻明白他二人的关系。 他的心在此时更加疼,若想到她之前与自己欢愉,现下又有其他男人前来救她。这样的女子,自己为何牵挂?钟离朔不禁有些恼,可是眼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完全不是这个名叫玄冥的男人的对手,他不由得心下一狠。 此时钟离朔身上被点的穴道已经快要自行解开,浑身唯有轻微的酸麻感,倒也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就在玄冥即将救出身在重围中的锦瑟时,钟离朔突然闪身而出,顷刻间已经将锦瑟拉到自己身边。 方才被玄冥击倒的陈统此时也恢复过来,看见钟离朔的举动,暗叫不好,随即翻身上前,一掌向锦瑟劈了过来。锦瑟侧身望见直冲向自己的陈统,下意识以一掌之力迎了上去,却忘记自己已经受伤。锦瑟接过陈统一掌,身体往后一震,之前的伤口又被崩裂,掌心之力使得气血逆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击,着实让锦瑟很难消受,不由得捂住自己胸口。钟离朔和玄冥看到这一幕,竟然同时喊起锦瑟的名字。 “锦瑟!” “初尘!” 钟离朔话一出口,方觉不对。原来她叫锦瑟,原来她叫锦瑟!她竟从未告诉自己她的名字。钟离朔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冷了下来,他定了定神,看向那个名叫锦瑟的女人。她的嘴角挂着血,眼睛里的冷峻形成慑人的杀气。她没有在看他,她正死死盯着伤了她的陈统。 锦瑟艰难的咽下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刀。突然面前一个人影闪过,站在她身后,一只胳膊已经揽过了她的腰。 “万万不可使力。”是玄冥的声音,虽是如往常一样不含任何感情,而此时听在锦瑟耳里,却是无比深情。 “这里有我。”玄冥淡淡一句,锦瑟感觉到他的胳膊在自己腰间的力道已经是在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不由的一松,长刀应声落地。 不知为何,钟离朔看到如此场景竟是那样的难受,愤怒,他从未如此的愤怒。这种强烈的愤怒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件自己非常喜欢的玩具。 “你放开她!”钟离朔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一句。玄冥循声望去,眼睛微微眯着,眼角露出的凶光映衬着他的冷酷,他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确实是被激怒了。 陈统眼看着玄冥斜眼望向钟离朔,自以为可以趁机偷袭,却不想他还未接近玄冥身侧,玄冥的剑就已经抵住他的咽喉。玄冥仍然没有回头,他面无表情的看住钟离朔,嘴角似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钟离朔明白此时自己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但他确实不想让锦瑟被面前这个名叫玄冥的杀手带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身为男人,自知男人的弱点。于是钟离朔突然就冷笑起来 第三十五章:归 第三十五章归 夜色之中,玄冥策马疾驰,锦瑟倚在他背上,轻飘的仿佛一张纸片。玄冥感受到自背后传来的那一点点温暖正在逐渐消失,他从未这样紧张过。 到达铭龙和青烟找到的住地已经是后半夜。 玄冥把锦瑟从马上抱下来,直接抱进屋里。临近城边的农家客栈,两件不大房间,屋内陈设还算齐全。铭龙和青烟听见玄冥的脚步声,忙从屋里迎了出来,正看见玄冥怀抱着如同布偶一般的锦瑟,一脸戾气的向他们走过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青烟被一身血的锦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声叫道。铭龙赶紧用手捂住青烟的嘴,紧张的细语 “声音小一点,不要惊动了旁人。”青烟瞪大了眼睛,点点头。铭龙和青烟忙让玄冥进了屋里,把锦瑟放在屋里的床上。玄冥才放下怀里的锦瑟,看着她一脸的惨白脸色,心不住的抽疼。 “这是怎么了?”铭龙紧皱着没有小声问道。玄冥没有看他,下意识的回身找青烟,一边答道 “被刺伤了。大皇子那边早有埋伏,倘若我再去的晚一点,锦瑟就??????”玄冥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那样的结果是什么,但他明白单是现在的情形,他已经是难受万分,他不能允许其他的可能出现。 “青烟呢,你来帮锦瑟处理一下。我和铭龙出去。”玄冥说道,青烟看着他有些发愣,点点头,转身去倒热水。 “铭龙,你和我去找大夫。”玄冥说完,就往门外去,刚迈出一步就被铭龙拉了回来 “我去找就好,你在这里看好你的女人。”说完就出去了。 我的女人?玄冥被这称呼下的一惊。瞥眼望向床上的锦瑟,心中突然一紧,似乎刚才在大皇子那里,大皇子也说过这话。 锦瑟已经是他的人了?什么时候的事?锦瑟从未说过这样的事,他是说谎吧! 玄冥暗暗想到,但是心力总归不舒服。再朝床上撇去时,青烟已经把锦瑟的外衣除去了,露出锦瑟瘦削的肩膀,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 玄冥甚至可以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腥甜的味道,蕴含着危险的气息。玄冥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 “啊!”青烟一声惊惧的叫喊把玄冥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上前一步 “怎么了?”青烟顺手拉住玄冥的衣角,指着锦瑟的伤口已经说不出话来。 玄冥抬眼间,只看见锦瑟凛冽的锁骨之下三寸的位置,一道惊心的伤口,皮肤已经向外翻开来,还在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 玄冥心下暗叫不好,下意识赶忙用自己的手掌堵住还在流血的锦瑟伤口。另一只手点了伤口附近的两个穴位,伤口涌出的血方才见少。但他仍然不敢拿开自己的手,就那么堵在她的伤口上。他的手接触到她的肌肤,冰凉的,仿佛用冷水浸泡过的玉石一般,虽是光滑,但是已经没哟多少生气。玄冥从未离得锦瑟如此之近,她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第三十六章:喂 药 第三十六章喂药 清晨的露水总是显得清凉而润泽。待早上的阳光透过半合的窗棂探进屋里来,轻轻洒在玄冥的的背上,顺势爬上他的半边脸颊。 虽是睡着了,但他的面容亦如往常一样冷峻,眉头轻皱见甚至可见一丝隐藏不去的英气。许是由了多日不曾顾得梳洗的缘故,他的腮边竟也冒出了细碎的胡渣,青色的一片,使他的面容看起来越发成熟。 玄冥就是那样伏在床沿上睡着了的。他的气息显得极不平缓,仿佛任何一点轻微的声音就能把他自浅梦中唤醒。他身边躺着的锦瑟,虽是脸色不似受伤那日一般苍白,却还是没有什么生气,眼睛紧紧闭着,气息如同游丝一般浅淡。 锦瑟的伤口处已经被白色的绷带层层缠绕住,却还是透出斑驳的血色,她从前高高束起的头发此时也被尽数放了下来,自然的披散在她的肩上,乌黑的仿佛海藻一般茂盛。 门口处,青烟和铭龙正在透过门缝看着屋里的一堆人。铭龙的眉头深深蹙起 “怎么这几日锦瑟还没有醒么?”青烟点点头 “已经将近五天了,锦瑟姐姐是好转不少,可是也不见得醒,真是急人。”铭龙听着叹一口气,不禁将目光转向玄冥 “玄冥这几日都在这里?”青烟回头看一眼铭龙,皱着眉头点头 “玄冥大哥这几日就未从锦瑟姐姐的房里出来过,一直在照顾锦瑟姐姐,就没闲下来过。你瞧他这几日也是憔悴不少,真是急死人了。”铭龙一听,立刻脸一沉 “这可如何是好,锦瑟伤着,他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倘若他在给累到了,万一后面出现什么状况,单凭你我二人也是应付不得的。”说完,伸手推了门进去。 不知道是推门的声音略大还是怎么,玄冥突然就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充满杀气的看着铭龙和青烟。吓得青烟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托盘扔掉。 “玄冥大哥放心,是我和铭龙大哥。”青烟的细柔的话语声一落,玄冥似乎才从醒了过来,他甩甩头,睁了睁眼睛,自床边的小板凳上起来,迎上两步想要接过青烟手里的托盘 “青烟姑娘费心了,把要给我就行。” 铭龙注意到玄冥的身体有一些僵硬,脚下的步伐也不似从前稳健,仿佛是太累的缘故。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玄冥,自此之前,他对于玄冥的认识仅仅停留在武功不错,但为人太过冷漠。他最看不惯玄冥从前的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想不到他今日竟可以为了锦瑟,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铭龙心中不由的一暖,如此竟也不辜负锦瑟以往如此对待玄冥。可是眼下往玄冥身上看去,他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着实也让铭龙有些心疼。他忙上前一步,想要接过玄冥手中的托盘 “这几日你日夜守护,已经有些太过疲累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由我和青烟。”谁知铭龙的手刚碰到托盘的边缘就被玄冥用手挡开了,玄冥淡淡的摇头 第三十七章:梦 (上) 第三十七章梦(上) 烟雾朦胧中,锦瑟在飘渺中独自走着。前方是一条悠长的小路,两边是无休止的柳树,轻柔的柳条上生长着碧绿柔嫩的枝叶,带着淡淡的清甜味道。 小路的前方似乎有一明昏黄的光亮,在朦胧中仿佛鬼火一般飘荡着。锦瑟无由来的害怕。她下意识的回头向来的路看去,可是朦胧中只有越发浓稠的白雾,早已看不见路的所在。 回头间,锦瑟发现前方那一盏昏黄的光亮依然存在。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冲着那一盏昏黄的光亮追去。窄窄的小路两边的柳树的枝条拂过她的脸颊,她闻到有血液散发出的腥甜的味道,脸颊上也传来丝丝的痒痒的感觉,冰凉的,且带着某种异样的触感。 锦瑟觉得疑惑,下意识用手触碰脸上的冰凉,那种湿润的感觉碰触到手背,却是开始生疼。锦瑟低眼一看,淡淡的血红色,不由得心下一惊。回身望去,小路两边的柳树依然无风自动,细长的柳条舒展着,在此时看去竟像是蛇女飞舞的蛇发,在风中吐露着信子。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过,锦瑟循声望去,一辆马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的前面,挡住了那一盏昏黄的灯光。 锦瑟看着那辆在不远的前方的马车,突然觉得无比眼熟。那绯红的色帷帐,马车的四个角上悬挂的青色流苏,还有从马车后面的小窗上突然出现的一张小女孩的脸,都让锦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小姑娘不过三岁的模样,稚嫩的面容此时是哭着的,那细长的眉眼,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张薄薄的嘴唇,锦瑟觉得无比熟悉。 但是她竟想不起那是谁。 那小女孩突然的哭声惊醒了正在思考的锦瑟。那小女孩哭着,一双小手从小窗中探出来,朝着锦瑟的方向无力的抓着,似乎是在求救。 恍惚间,锦瑟听见小姑娘的哭喊声 “娘??????娘??????不要不要锦儿!不要把锦儿扔掉!娘??????锦儿以后不调皮了!娘??????” 这时,锦瑟才发现,小女孩是在祈求自己的娘不要将自己送走。 锦儿? 锦儿! 这不是锦瑟的乳名么?!锦瑟这才恍然,原来在眼前的正在向自己求救的小女孩正是幼年时的自己。 锦瑟突然被一种窒息的感觉侵袭,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渐渐远离自己的实现,而她面前的雾开始浓稠起来,慢慢的遮住了她的视线。窒息感觉越来越强烈,锦瑟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顷刻间锦瑟仿佛和方才坐在马车上的小女孩互换了位置。她朝一方小小的马车的窗看去,之间马车外的雾越来越浓,白色的,如同云烟飘渺着,渐渐的将她淹没在其中。 第三十八章:梦(下) 第三十八章梦(下) 这就算是结束了么? 怔愣中锦瑟默默的想着。这一段记忆被她藏在心底,已经十多年不曾被翻起。她连与玄冥都不曾说过。可是如今想来,倘若没有那几年在裳梨轩,或许锦瑟的性格也并非如此。她骨子中所含的刚毅与尖锐便是从那时培养的。 锦瑟不愿再在这梦中经受那回忆的折磨,她多么想就此醒来。她开始大声呼喊。 锦瑟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从未有过的慌乱,锦瑟开始奔跑起来,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正在跑过的地方是那么熟悉。 是那个地方! 锦瑟是断断不愿去往裳梨轩那最深处的小木屋的。记忆在此刻仿佛被打翻的砚台,那种深刻的恐惧感再次侵袭。可是她的双腿在此时竟然不听她的使唤。那间深在裳梨轩最深处的小木屋在此时仿佛有一种魔力,虚幻中仿佛有一双手在不断拉着锦瑟往那里去。 又是那种声音,呜呜的,仿佛鬼哭一般。 锦瑟记得这种声音,她至今记得自己当年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去看这声音的结果。她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可是双脚却鬼使神差的向前走去。 声音越来越近,锦瑟的背后早已经激起一身冷汗,可是她不得不往前走。走到距离小木屋很近的地方的时候,锦瑟像从前一般多在了门口的一个大花瓶后面,目光穿过两扇门错开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 是锦瑟之前见过的一个姐姐,似乎在裳梨轩中很受宠爱。锦瑟之前只见过她一次。锦瑟本以为在裳梨轩这种地方,只要长得漂亮便可以呼风唤雨,却不想,现下这个姐姐正被吊在房梁上,身边还有几个年老的女人在抽打她。 红色的鲜血渗透雪白的中衣,形成一道刺眼的鲜艳之色,许是看在那些抽打她的女人眼里,这颜色是那么的美丽。而在当年的锦瑟看来,却是那般骇人。 那被吊在半空中的女子口中被塞了白布,就是哭喊都不能出得太大声响。她的头发杂乱似草,缠绕在她的头顶上,面部的表情是那般狰狞可憎。 可是眼前的锦瑟早已不是那个年幼的女孩,她虽是在这具年幼的身体内,可是她看着那样残忍的画面,却不曾有丝毫动容。接下来,她是被其中一个年老的女人看见了。 下意识的逃跑,却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然后那个被吊在房梁上被毒打的人,就成了锦瑟。锦瑟在这个幼小的身体里,感受着那皮鞭滑过所产生的的的疼痛。她却没有了像多年前一样哭喊的心思。就那么淡然的看着。 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呆的太过长久。似乎也是从那一刻起,锦瑟无比清楚自己以后会是怎样的命运。不管在台上是多么美艳动人,可到了私下,那些光鲜漂亮的面孔活得还不如一个蝼蚁。 即使是在众人面前再受追捧,可是背后谁都知道,那如花的青春只是达官贵人眼中的玩物。也是这裳梨轩中嬷嬷用来敛财的商品。活得无比低贱,甚至连死都由不得自己。 锦瑟明白自己不要这样的生活,更不想自己在成年之后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于是在一个下着大雪的日子里,他从裳梨轩逃了出来。 似乎这么多年之后,锦瑟再也不曾经历过那样寒冷的冬天。小小的锦瑟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小小的脸儿和小小的手都被冻得通红。她不敢向后看,就一直跑,一直跑。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条弥漫着雾气的小路上。 锦瑟慢慢的从幼年时的她的身体上抽离出来,竟然漂浮在半空中。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锦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未知让她莫名的感觉到慌乱。 她低头,看向已经累到在雪地中的小小的自己,她拼命地叫喊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个小女孩却没有任何反应。寒风中,锦瑟静静看着幼年时的自己的脸又红变白,甚至最后竟慢慢泛起淡淡的青色。 她快死了。 如果幼年时的锦瑟死了,那么今时今日的她也就不复存在了。 锦瑟想要伸手将地上的小女孩拉起来,可是她的手却穿过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她的身体。 难道自己已经死去了? 锦瑟突然想到,然后她细细回想自己最后的记忆。陈统的剑刺进了自己胸膛,满眼都是绚烂的血红色,还有伤口处传来的隐隐的疼痛,带着酥麻的感觉。 钟离朔看向自己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人群中似乎还有玄冥的身影。是啊,玄冥。她的玄冥,他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死了。 锦瑟突然觉得很伤悲,前不久锦瑟刚刚得知玄冥想要带自己离开幻冥阁,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启程,就将自己的性命葬送了。她无比难过,可是眼睛却是干涸如同沙漠。 她的玄冥,她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肯定。却在拥有前被一把莫名的火吞噬掉。甚至连灰烬亦不给她留。锦瑟的胸膛处传来的疼痛,提醒着那一剑是有多么真实。可是,即便真实,她都再也回不去了么? “师父,你看那里有个小女孩。我们要不要救救她?”稚嫩的童声在锦瑟脚下响起。锦瑟下意识睁开眼睛朝自己脚下看去。 幼年的自己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两个人。一个蓄着长髯的长者带着一个不过十岁的小男孩。 “玄冥,你去看看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还有气。”是长者的声音。 玄冥?玄冥! 锦瑟看着脚下站在自己脚边的小男孩,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也许她这一生,就此结束了。 “玄??????冥??????玄冥??????玄冥??????”如同呓语般的叫唤来自已经昏迷许久的锦瑟。趴在床沿上昏睡的玄冥被这声音惊醒,连忙起身看依旧闭着眼睛的锦瑟。 有些干裂的嘴唇此时正微微长着。原先紧闭的双目现在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如此说来,锦瑟算是活了过来了。 第三十九章:暖 心 自从锦瑟死里逃生,这几日也算是恢复了不少。玄冥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心中某些前些天被忘记的事情,终又是想了起来。现在正仿佛倒刺一般扎在他的胸口,每一下的碰触都会带起一阵刺痒。 而表面上,玄冥对待锦瑟并与往常无太大分别,甚至是待她比往日还好。但不知为何,玄冥看见锦瑟就会想起前些日子把锦瑟救回来的那个晚上,大皇子为了让他把锦瑟留下所说的话。 “锦瑟已经是我的人了。亏得壮士舍命相救,现在是否可以把她归还与我。” 这句话不知是从何时便开始一直萦绕在玄冥的脑海中。 锦瑟已经是他的人了? 为何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玄冥愈发的想不开,心口也似被堵了一块石头,实在是堵得难受。可是,他的脑海中似乎还存在另一种想法。就算锦瑟真与大皇子有什么,自己又是否真的在乎。他将锦瑟放在心里已经并非朝夕之事,怎又会在这件事情上想不开。他只有这样劝慰自己,可是心中终究难受。也许,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不能被接受的吧。 这几日玄冥每当去照顾锦瑟,都想要问一问这件事,可是终究是问不出口的,反倒是让自己多了几分难受。而如今锦瑟并没有好全,整日还是恹恹的,也许是因为伤口正在愈合,伤口处总是有痒痒的感觉,然而锦瑟又不能用手去抓,最后只能皱着没有,歪倚在床边,半闭着眼睛。 每每如此,玄冥刚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便也不在锦瑟的房中多呆,出去了。 玄冥如此举动倒是引得青烟和铭龙颇有些好奇。 这一日,已经是临近傍晚的天色。玄冥去给锦瑟送饭,才到了屋里没有一会,就又从锦瑟的房中出来了。青烟给锦瑟煎好了药给锦瑟送去时,房中不见玄冥,这才有些疑心。青烟看了看喝了药又歪倒在床上的锦瑟,不由的有些难受 “玄冥大哥也真是,前几日锦瑟姐姐还没有醒的时候,是那么着急,这几日姐姐醒了又不见他往姐姐这里来了。”锦瑟听了青烟这话,睁了睁眼,看向青烟。她平时就是一副冷冷的模样,如今受了伤,身子还是难受,表情更是冷淡,嘴唇还是有些微微发白,可是较之前几日的虚弱,却已经是好了很多。 “玄冥怎么了?前几日他是怎样?”青烟一听这话,倒也没经过脑子考虑,便一边把手里的药从药罐里倒出来,一边对锦瑟说 “锦瑟姐姐不知道么?那日玄冥大哥把姐姐救回来,完全是一副疯了的样子。看见姐姐留了那么多血,玄冥大哥竟放话说如果姐姐没有了,他定要大皇子死。”话刚说完,就抬眼间就见锦瑟的脸色有一点改变,于是住了嘴,双手奉上药碗 “姐姐先喝了药。”锦瑟看着她,表情与方才并无太大分别,可是眼睛中的光芒似也不如方才犀利,一手接过药碗 第四十章:夜 谈(上) 第四十章夜谈(上) 锦瑟刚把药喝下不多会就,就倚靠在床边睡了过去。青烟看锦瑟睡了,也不好再留着打扰她,边收拾了药罐药碗,从锦瑟房里出来。 青烟刚端着托盘从外边把锦瑟的房门带上,就见铭龙往自己这边来了。铭龙走到锦瑟跟前,神色有点紧张 “玄冥不在屋里么?”青烟被铭龙问的有些糊涂,摇摇头 “玄冥大哥不在房里,我方才来他就出去了。”铭龙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下意识把手臂抱在自己的胸前 “出去了?他去哪了你知道么?”青烟还是摇头 “不知道,不过我看见他出了院门。”铭龙一听,叹一口气,就准备向外走。青烟腾出一只手抓住铭龙的胳膊 “哎,你先别走。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找他?”铭龙回身看一眼青烟,再瞥一眼锦瑟的房,下意识把青烟拉到一边,仿佛他下面要说的话不能让锦瑟听见。青烟一看铭龙如此神秘,不由得有些心惊。近来发生的事情让青烟的神经已经有些过分紧张,再加上现在锦瑟受了重伤卧病在床,倘若此时在出现任何的意外,他们几个人都是应付不过来的。 铭龙看着青烟的表情,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他把青烟拉到一边之后,压低了声音说 “放心,就目前来看我们还是比较安全的,短时间之内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自锦瑟醒过来的这几天,玄冥似乎没有像前几日一般对锦瑟上心了。”青烟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 “原来你也发现了。”铭龙赶忙把她的嘴捂住,顺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继续说 “是。我总觉得他有心事。但是他的性格我了解,他是断不会把这些拿出来说的。况且现在锦瑟还伤着,问她也是无用。所以,我想找他谈谈。”青烟一听,撇撇嘴 “这么说也是没有错。可是你怎么能确定玄冥大哥能对你说,他那么冷。”铭龙轻挑离了一下嘴角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都是男的。所以他一定会跟我说的。”青烟听他这么说,不由得一扯嘴角,嘴角间有鄙夷的意味。然后转身就走了。铭龙看着青烟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方才的表情和锦瑟很像,却又多了几分俏皮。不由的笑了起来。 铭龙自院子出来,四面一片寂静。这是城边,自然不如城中热闹,且住在城外的人多是以种地为生的农人,日子从来都是跟着太阳一般过。所以现下这样已过黄昏的半黑天自然已经在自己家中歇着了。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田间淡淡的植物所带的清香。铭龙看着不见一人的田间,突然就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自由散漫的走走转转,想在这露天的土地上找到玄冥。走过乡间的两条小道,远远出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土山,山的侧面似有人影。铭龙凭着直觉往哪个方向去。 走到近前一看,那人正坐在山腰上,额前似有没有束起的乱发,此时正随着风微微飘起,背略微的有些弯曲,许是因为疲累的缘故,但是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影下却是比平时更加英俊许多。 第四十一章:夜谈(中) 第四十一章夜谈(中) 夜色渐深,小山上的空气也渐渐冷了下来,玄冥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觉得舒服许多。这几日有些操劳,身体也有些疲累,浑身总是有一种酸胀的感觉。不由得在山坡上躺了下来,后背贴着土地,有一种别样的清凉之感。耳边的风吹过山坡上生长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铭龙看玄冥如此自在,不由得也跟着玄冥躺了下来,两人之间隔了接近一臂的长度,铭龙侧头看一眼闭着眼睛养神的玄冥,把双手枕在头下,抬头看向天上。 黑蓝色的天空下,月亮是你那么圆,散发出与平时不同的光芒,带着淡淡黄色的光晕晕染上不远处零星散布的星星,仿若一批柔软的纱。 身处于如此安静的地方,难得可以放松下来,不去想一些令人紧张的事情。那种静溺的感觉让人沉醉。铭龙深深吸进一口气,竟觉得空气中也含有草的清淡香味。让他在此刻无比的安心。 安心,这是多久都不曾碰触过的词语,自从进了幻冥阁,每天都在为了生存努力。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处于无边的沼泽之中,想要逃跑却不能使上半分的力。挣扎中唯有越陷越深,在将死的慌乱中谋生,怎会有安心之感,更不要提能在疲惫之于可以偷个小懒。 “玄冥,我从未想过你还有这样一面。”铭龙情不自禁的说道。玄冥听见他的话睁开了眼睛,微微侧头看他,有点疑惑 “为什么这么说?那你以为我是怎样?”铭龙没有看玄冥,自嘴角流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我还记得刚见到你时的情景,你似乎从来就不曾笑过,任何时候都冷着一张脸,总让别人觉得欠了你钱。”刚说完,铭龙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玄冥闻言,白了他一眼。铭龙偷瞄玄冥一眼,止住了笑,继续说“可是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锦瑟喜欢你。你也知道,我也喜欢她。” 玄冥没有看铭龙,张了张嘴,半晌是说了一句“锦瑟很特别。” 铭龙听着,点点头“是啊,很特别。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在训练,被师傅打了。那么多小孩,唯她一个没有哭。从那时候起,我就记住她了。我能在幻冥阁活下来也是因为她,可是那时她眼里,除了你便再没有其他人,当然现在也是如此。”说完,铭龙自己苦笑一声,便是沉默。玄冥睁开眼睛,看着漫天星辰,淡淡叹了一口气 “那么如此说来,青烟该是如何?”听到青烟,铭龙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 “青烟怎么说呢。她就是个孩子,完全不懂事,不像锦瑟,什么事都那么冷静。以前我以为我喜欢的就是锦瑟那种不同于其他女子一般的冷静,还有她的理智。可是直到青烟出现,我才发现,我对于锦瑟的感情,多半只是停留在崇拜,她只是我需要活下去的时候我给自己的一种鼓励。况且我深刻明白一件事,我不喜欢锦瑟的强势,她的强势让我感觉自己之于她完全可有可无。”铭龙说着,突然就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继续说 “相比之下,若是没有我,青烟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上次我救青烟回来,她在山洞里等我,我受伤回来,她看见了,差点就哭出来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事后一想,若是锦瑟在她会怎样。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失望,她顶多看一眼,然后异常冷静的拿药治伤,就这样,完全少了很多情趣。”玄冥听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要是这么说,你还是喜欢小女儿。”铭龙点点头,突然他翻身面对着玄冥,问道 第四十二章:夜谈(下) 第四十二章夜谈(下) 玄冥一想到上官鸿是自己的父亲,他的胸口就有些隐隐作痛。好像有一股气憋在自己胸膛中,不能抒发出来,可是这样的话,要怎么去跟铭龙说。更或许,这话一出口,他与铭龙与锦瑟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们会离开他。 玄冥突然很害怕那样的事情发生,他虽然以往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是还有锦瑟陪着,倘若这件事被曝光在阳光之下,想必锦瑟也会离开他,那么他身边本就不多的人都会尽数离开,而他一个人又该如何。 这些女儿家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存在于玄冥的脑子里的,玄冥不知道,但是他此刻却无比厌恶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铭龙看着玄冥的表情,似乎感觉到他有什么事并不想说出来。他虽是好奇但总是理解,每个人总有那么些事情想要自己消化,而不想被众人所知,那一份藏在心中的秘密也许是苦痛,也许是甜蜜,但它一定是这个人最不愿示人的东西。于是,铭龙抿嘴一笑,伸手拍了拍玄冥的肩膀。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玄冥和铭龙各自想着心事。只不过铭龙是想着今后该带着青烟去哪里,在那里会有那一方净土,与世无争,平静祥和,能容得下他,让他平安一生,或许过几年待青烟长大,若是能嫁于她,便是更好了。 如此想着,铭龙的嘴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容,玄冥看了铭龙一眼,抿抿嘴,嘴角扯出的,唯有苦笑。 玄冥并不知道,自己的以后会在哪里,当时带着锦瑟和铭龙青烟出来,他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只是想着先能保住他们的命。而现下锦瑟深受重伤,自己的父亲上官鸿已经来日无多,自己不免有些担心。更何况,那日在大皇子处的情形还是历历在目,大皇子是怎样的人,玄冥不知道,但他明白,既然大皇子想要争夺皇位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且前些年并未听到大皇子有什么动作,想必是忍辱负重多年只求一日能够厚积薄发了。 那么锦瑟呢?皇家的人,必不会在意一个女子,可是锦瑟又是那样的特别,万一锦瑟被大皇子抓去,亦或是大皇子想要强留住锦瑟?????? 玄冥不敢再想下去了,虽是之前上官鸿曾因为他与锦瑟的事情大发雷霆,可是他终究无法将锦瑟弃之不理。原来,那么多年过去之后,锦瑟之于玄冥早已形成了一种习惯,在玄冥的潜意识中,锦瑟早已是属于他的。 之前对与铭龙,玄冥从未上心是因为他从未将铭龙当做自己的对手,那时玄冥很清楚,即便铭龙对于锦瑟如何用心,锦瑟的心依旧在自己这里。可是现在他渐渐不安起来,他害怕锦瑟离开自己,就像那日她倒在血泊中,自己看着她却又无力的难受。玄冥不想回忆,那份回忆对他而言太过残酷。 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玄冥和锦瑟,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玄冥突然就笑出了声,他多想忘记以前的一切。可是他做不到,就算上官鸿待他如何不好,他对上官鸿存在着怎样的怨恨,可是上官鸿毕竟是他的父亲,要看着他人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的确不是易事。玄冥不知道该怎么做,然而现在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也许他可以去劝劝上官鸿? 不可能的。玄冥与上官鸿只是有血亲关系,其他的再无其他,甚至连玄冥的母亲死去上官鸿都不曾有太大触动,又怎么会在意这个不在他身边的次子的想法。或许,劝说还会彻底激怒上官鸿。 太过艰难的抉择。玄冥开始觉得头疼,他深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夜晚更深鲁中,自己呼出的气竟在空气中结成了淡淡的雾气。是有些凉了。 第四十三章:欢(上) 第四十三章欢(上) 玄冥从未觉得夜可以如此安静,此时他甚至能够听到窗外有夏蝉还在鸣叫,那丝丝的声响仿佛猫爪一般从他的心上挠过,激起一阵痒痒的触感。房间里的烛光有些昏暗,锦瑟就躺在离自己不愿处的床上。 床上的帷幔是水红色的,映衬着烛光显现出一种暧昧的颜色,在此时好像正在吸引着他往那边去。玄冥开始觉得不安,强烈的尴尬敢驱使他想要离开这间屋子。他坐在距离床边不远的椅子上,心乱如麻。 锦瑟躺在床上,心中也是有些许不安,但是更多的则是期待,自从她的伤势好转之后,玄冥就未在她的房中长呆过,虽是从青烟那里听说玄冥是如何对自己好的,可是现在终究是没有再度感受到,还是有些许失落在的。 其实玄冥的心思,锦瑟未必不知道,但她也是无比了解玄冥的为人。玄冥的性子比较孤傲,以前在幻冥阁身边除了铭龙与自己,几乎没有人与他亲近,况且他总是一副阎王面孔,任谁见了,都是害怕多了几分。 锦瑟深知,玄冥身边除了自己,便再无其他女子,前几日自己受伤,玄冥那样着急,已经是他的极限,可是现在苏醒过来,再想起当时之事,恐怕玄冥心中已是有了芥蒂,虽然他已然说要带自己离开幻冥阁,可是如今要与自己共处一室,终究是有些为难于他。如此想来,玄冥的做法确实有些可爱的。可是,锦瑟原为女子,也想要在所爱之人那里得到些许温存,现下想来受伤昏迷之时玄冥对待自己如何,再看现在,倒是有几分怅然的感觉。 想到这里,锦瑟越发的在床上躺不下去了。翻身眯着眼睛偷看一眼玄冥,他正如一尊雕像一般坐在那里,眉头紧紧皱着,脸上还有些许红晕。 莫不是他害羞了? 想到这里,锦瑟越发觉得好玩,可是又得忍住不笑出声来,真是憋得有些难受。 时间如同流沙一般自掌心间流逝,锦瑟装作睡着一般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蝉鸣,越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睁眼一瞧,玄冥已经一手支着脑袋在桌边睡着了。 这家伙,怎么这般不解风情。 锦瑟腹诽,然后撇撇嘴,再从床上起身,下床到玄冥身边去。 锦瑟站在玄冥身后,轻轻拍一拍他的肩膀,玄冥被这突然的触碰惊醒,下意识的回身反击,一看是锦瑟,连忙收住手,愣了愣神。然后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怎么醒了,伤还没有好全,快去睡吧,我在这里,你放心便是。”锦瑟开着他,嘴角扬起不经意的笑容,伸手抚上玄冥的脸 “这些日子你也没有好好休息,坐在这里终究是不舒服。”说完,一手拿起桌上的烛台,一首拉起玄冥的手就要往床边走。玄冥一看锦瑟的动作,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赶忙把手抽了出来,摇头道 第四十四章:欢(下) 第四十四章欢(下) 锦瑟的突然翻身吓到了玄冥,他睁开眼睛之间锦瑟半眯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刚要张口,就感觉到锦瑟的一双胳膊缠绕上了自己脖子。玄冥感觉到衣衫单薄下的两个人的身体正紧紧贴合在一起,不由的有些紧张,似乎是除了自己的母亲,玄冥从未和任何女子有过如此亲近的举动。 虽说玄冥已然过了弱冠之年,要是在寻常人家便也是娶了妻室的,可是身在幻冥阁,却是从未想过这种事情。玄冥并非不懂得男女之事,可是现在他确是不知该怎么办。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浓烈的烧着,那种热烈的感觉还伴随着一种痒痒的心悸,让他难受之极。 锦瑟能够明显感觉到玄冥身体的变化,他的身体很热,渐渐的开始发烫,锦瑟刚开始觉得奇怪,后边想想便也觉得明了,再抬头看向玄冥,他正皱着眉头一副很难忍受的表情,更加觉得好笑,便低下头偷笑两声,这才抬起头又看向玄冥,假装毫不知情一般 “你很难受么?”玄冥听见锦瑟的声音,睁开眼睛,用力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 “没有,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吧。”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玄冥现在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起的变化,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又不想让锦瑟离开自己的怀抱,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更加难受。他的手停留在锦瑟的腰上,也许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已经有些僵硬了,他不敢把手再往下方,便把手贴合在锦瑟的脖子上。他的手指触碰到锦瑟的皮肤,那种带着淡淡冰凉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阵悸动。 锦瑟看着眼前的玄冥一脸好玩的表情,心中那种期许的感觉正在不断膨胀,锦瑟是那么将玄冥放在心上,而他现在就在自己面前,锦瑟突然想要亲一下玄冥,于是便把头向玄冥凑了过去。 锦瑟的这一举动确实是吓到了玄冥,玄冥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一热,下意识睁开眼睛,看见锦瑟,不知为何突然静下心来,他感觉到那种温软的感觉,带着锦瑟的味道,突然觉得享受。 正在玄冥陶醉在锦瑟的温存之时,锦瑟突然停了下来,把头重又埋回到玄冥的怀里。虽说玄冥和锦瑟之间,主动的多是锦瑟,可是一旦涉及此类事情,锦瑟却是有恢复了女儿家的心思,方才那一吻却是是有些莽撞,现下锦瑟回想起来,不禁羞红了脸。而玄冥,正在情至深处之时,被锦瑟的抽离坏了情志,而此刻又怎能就此作罢。 玄冥睁眼看向怀中的锦瑟,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小鸟依人之状,玄冥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火再度燃烧起来,不由得伸手抬起锦瑟的下巴,吻上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贴合上锦瑟的唇,他感觉到她的气息的变化,由方才的平静开始变得急促。玄冥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变化,那种灼热再次将他包围,他感觉到自己不再理智,有一种迷乱的感觉正在将他侵袭。 玄冥的手缓缓从锦瑟的下巴上滑落,指尖轻抚过她的肩头,她的脊背,最后再停留在锦瑟的腰上。也许是由于在床上摩擦的缘故,锦瑟的衣摆已经卷起很多,玄冥的指尖能够感觉到锦瑟的皮肤的触感。他的手不自觉滑进锦瑟的中衣,停留在锦瑟的后背上,一圈又一圈触碰着锦瑟的肌肤。 那种温热的痒痒的触感让锦瑟不由得有些情迷,她的身体在玄冥的碰触下也开始发烫,且后背因了他的触碰而激起一层激灵。锦瑟的手不由自主的环上玄冥的腰,双臂间用力,将他牢牢锢在自己胸前,一双手顺着衣服的空隙也溜进了玄冥的中衣内。 第四十五章:变 故 第四十五章变故 已经是半夜了,夏末秋初的季节里夜晚总是凉了许多,虽是还能听到几声蝉鸣,但那声音总是显得有些虚弱了,正如此刻钟离朔的心情,本就是乱作一团麻,被那蝉鸣声一打扰更是有些烦躁。 月光自半掩的窗棂缝隙间探进屋里来,洒在地上一片蕲艾的银色。钟离朔盯着那篇惨白只是感到寒冷,不禁缩了缩身子。 自上次锦瑟刺杀他不成,受伤被玄冥救走已经有一月之多,这期间钟离朔是派了不少人打听有关他们的消息,可是事发突然,且又是晚上,几乎没有人看到。可是钟离朔又不想死心,且话说回来,他这离宫已经是有些日子的了,可是手上掌握的有关上官鸿和太子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虽说已经有了些上官鸿谋害朝廷命官的证据,可是终究不能将太子牵扯进来,这不禁让钟离朔有些心急。再者说,那些被谋害的人的家人总是害怕被报复,也不敢出来作证,现在的局势对钟离朔没有多少好处。 正在钟离朔烦恼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有节奏的三声,钟离朔抬头,轻咳一声,门应声开启一个一人多宽的缝,陈统从门缝中溜了进来。直走到钟离朔面前,行礼 “殿下。”钟离朔摆摆手,陈统起了身。 “可曾查到些什么?”陈统微微低头 “殿下让我查的匕首的出处已经有眉目了。”钟离朔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将身体坐正 “快说。”陈统抬头看向钟离朔,顺手从自己怀里掏出那把锦瑟用来刺杀钟离朔的匕首,颔首道 “这把短匕工艺精良,却也并无其他新奇之处。唯有这用料,是西域才有所生产。且匕首本身的弯度所限,它并不是我朝生产之物。”钟离朔一听这话,蹙眉道 “西域的匕首,父皇年轻时与西域世子交好,若是流进些西域物品也不算什么特别。你要说什么便说,不要学那些文臣卖关子,我着实烦这些。”陈统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难堪,便上前一步,指着匕首柄的一个细微之处说道 “殿下可能看到这细微之处的字?”钟离朔一听,忙接过陈统手中的匕首,映衬着月光着实看不清楚上面刻的小字,依稀之间只能分辨出一个“玄”字,还是用西域文字写成。 “这是什么?”钟离朔有些不解。陈统见钟离朔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顺手拿过案几上所放的烛台,点燃。昏黄的光亮瞬间照亮了不大的房间。陈统将匕首放在烛光下,此时更能将匕首上的小字看得清楚些。 钟离朔正看着那几个小字,正在踌躇它的意思之时,陈统又拿出一张白绢,上面有几个字,往钟离朔面前一放 第四十六章:暗 涌 第四十六章暗涌 钟离朔和陈统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文姝媚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就往房间里去。陈统一见文姝媚,躬身行礼。文姝媚一拂袖,根本没有看陈统一眼,直接走到钟离朔面前,行礼,也不等钟离朔应允便起身 “殿下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媚儿好命人准备着。”钟离朔看一眼陈统,意思是想让他先走。陈统意会,又一躬身 “卑职先行告退。”钟离朔听着,一抬手,让他出去。 待陈统出了门去,文姝媚突然往前一步,几乎与钟离朔贴在一起,钟离朔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碰到了桌上的烛台。钟离朔一惊,忙伸手护住烛台不让它掉下去,回身间正看见文姝媚一张似乎很委屈的脸。钟离朔心下一沉,竟不知道这个女子现在又要做些什么,但他又不能坐视不管,便伸手抚上文姝媚的脸,关心道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有谁给你气受?”文姝媚嘟着小嘴,娇嗔道 “任谁还能给媚儿气受,还不都是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说托个信,你可知媚儿有多想你么?”钟离朔听着这话,心里本该是暖的,可是脑海中一抹影子突然闪过,又有些怅然的感觉。这样的话语,初尘可曾对他说过。 是啊,初尘。她现在已经不叫初尘了。她是幻冥阁的杀手,她是上官鸿的人,她还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钟离朔这样想着,心中更加难受。再抬头看向文姝媚的脸,不觉间腾升出一种厌恶的感觉。 钟离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厌恶之余,他又觉得文姝媚从未有过的可爱。她的娇嗔在此刻也别有一番风味。钟离朔开始觉得烦恼,不由得抽回抚在文姝媚脸上的手,轻咳一声 “不早了。你怎么还不睡。”文姝媚见钟离朔的反应,还以为钟离朔对自己也是有心,便栖身抱住钟离朔的一边胳膊 “媚儿本不知道殿下已经回来了,方才已经准备睡了,忽然听得府里的下人说殿下书房里的灯亮着,不觉有些疑心是否是殿下回来了,便起来看。”钟离朔一边听着文姝媚说话,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他已经很长时间不曾安眠过,他太累了。现下上官鸿的事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而锦瑟的事莫不是对他很大的打击。而陈统的心计又让他疑心,他的心太累,已经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只想好好安静一点。 文姝媚似乎并没有看出钟离朔眉目间露出的不满。自他二人回了寝殿之后,文姝媚还是缠着钟离朔说个不停,钟离朔确乎是有些乏了,也不想听她说那些无用的事,便想引开她的话题 “你可是母妃最近可好?”钟离朔本是无心,却不想文姝媚一听,立刻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钟离朔觉得奇怪,便继续追问。文姝媚一看躲不过去了,便道 “前些日子进宫去看望母妃,只知道母妃心情不太好,听说朝堂之上又在议论由太子监国一事,不知是谁把这话传到了父皇耳朵里。父皇身体还未痊愈,听了必定生气,谁知竟急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母妃赶去之时父皇已经醒了,可是不想父皇终究是年老了,再加之前一次并未痊愈,如今只能卧病在床。” 第四十七章:斟 酌 第四十七章斟酌 清晨,太阳还未完全跳出,空气中还带着昨日夜间遗留的露水湿气,丝丝冰凉的感觉正透过单薄的衣料渗透近皮肤之中。 钟离朔快步走在宫内的路上,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急切,身上却是有些寒冷的。早上出门时急,并未考虑的太多,从府中出来之后直接上的马车,自然也感觉不到有多寒冷,可是现在就这样走着,却是有凉意不断袭来,让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刚走到飞霞殿外的大路上,钟离朔停下脚步,转头看看还未全部升起的太阳,这个时间去找皇帝是有些不妥,万一皇帝还没有睡醒,这惊扰之罪虽是不大,但是毕竟现在皇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若是贸然进去,在自己还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直接去禀报着实有些草率。想来,皇帝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予钟离朔来做自然是对他器重,万一这件事考虑的不周详,那么他在老皇帝心中的分量便会变轻,由此便可能对他不在信任,如此莽撞,的确是没有丝毫好处的。 钟离朔有些犹豫,现下的局势于他并不是十分有力,倘若他手中再失去了这最后的把柄,后果便是不堪设想。可是关于上官鸿是否还有一子的说法毕竟是几十年以前的事情,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且知道的大多已经年老或者死去。要是现在去问,必然得不到有力的证据。正在钟离朔左右为难之际,他看到自飞霞殿内出来一个宫女,身形和婧贵妃身边的宫女有些相似。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时间,自己母妃身边的宫女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合理。谁知正在他迟疑的时候,那宫女已经看到了他,便匆匆向他面前走来。 宫女走到钟离朔面前站定,福一福身子,道 “殿下这么早就来给陛下请安么?”钟离朔微微皱眉,并没有回答宫女的问题,而是淡淡问 “这才刚天亮不多时,你怎么在这?”宫女微低着头 “陛下这几日精神不佳,且夜里难眠,婧妃娘娘要奴婢每日赶早来给陛下送娘娘亲自煮制的茶,好让陛下早上服用。听娘娘说,陛下在年轻时一有烦心事便要娘娘煮茶,有醒脑安神的作用。”钟离朔听着点点头,顺着宫女的话问下去 “安神醒脑?那父皇这几日睡得可还好?”宫女颔首 “听伺候的说是好多了。昨日陛下还见了娘娘。”钟离朔锁着的眉头有所展开,他好像听到方才宫女说到皇帝年轻时期。若是算算时间,老皇帝辞妾给钟离朔时已近而立之年,自己当时还未出生,但是推算之下他的母亲婧贵妃是已经嫁于皇帝的。且那时上官鸿也未将自己的妹妹送进宫来,那么很有可能自己的母亲知道有关于老皇帝赐妾于上官鸿的事情。若是听了母亲说,总比去问自己的父皇要来的可信的多。于是钟离朔决定先随着宫女去自己母妃宫里。 “母妃可是已经起来了?”钟离朔装作闲散的问,宫女一听,忙抬起头 “回殿下的话,娘娘因为要为陛下煮茶,早就起来了。现在应该有些发困,想必在宫里小憩。”钟离朔一听,点点头 “既然母妃已经起来了,那么我便先去给母妃请安。”宫女听了,点头,便跟着钟离朔往婧妃娘娘的宫里去。 第四十八章:暗 示 第四十八章暗示 才从婧贵妃的朝华殿出来,就见一束阳光直直照射在钟离朔的身上。钟离朔心中万分欣喜,伸出手抚摸清晨中的第一束温暖。 仰头之间,钟离朔突然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连步伐都觉得轻盈许多。原本从朝华殿到皇帝寝宫飞霞殿还有一段路程,可是不觉间钟离朔就已经站在了飞霞殿之外。钟离朔站在门外,看着那富丽堂皇耳朵宫殿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他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不日之后,这间宫殿便会是属于他的。 咋此刻,钟离朔的野心被无限放大,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量。在看向殿门口站着的侍卫,突然间感觉他们都是在守卫他的宫殿,顿时信心十足,朝飞霞殿内走去。 内部富丽堂皇的宫殿,许是许久不曾有太多人进来的原因,在无形中竟生出一种霉味,就想人死之间的感觉。钟离朔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那种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问道那股难闻的霉味,想到自己离死去越来越近的父皇,心中腾气一种极度复杂且矛盾的情绪。 如果从心底说,钟离朔是无比期望自己的父亲死去的,一旦他死去,钟离朔也许就能坐上他的皇位,成为可以号令天下的君王,也为自己和他的母亲婧贵妃争回了忍辱多年的气,可是另一方面,倘若在他势力完全不够大的时候,他的父皇的死去无异是将他推入更加黑暗且悲惨的世界。若是在他父亲死去之前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对手太子和上官鸿打败,那么他将眼睁睁看着对手坐拥江山,而他自己,最美好的结局应该就是成为阶下囚,被困在牢笼中看敌人享受荣华,而更有可能,他连这种机会都不曾有。那便是死,也许连死都不能。 一想到这里,钟离朔就觉得寒冷,那种来自惧怕的寒冷,可是他的父皇与他毕竟是血亲,即便对他不好,却也是与他有一丝细微的感情存在。 钟离朔在此刻突然觉得困惑,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权衡这之间的利弊。 “吱呀”一声后,钟离朔的思维被拉回到现实中。面前就是睡着的自己的父皇。堂皇的屋内竟然没有太多光亮,钟离朔眯了眯眼,才勉强看见躺在床上的老皇帝。 空气中的霉味越发的浓重,甚至散发着一种动物死之后尸体散发出的淡淡臭味,钟离朔下意识皱了皱鼻子,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陛下,大皇子来了。”钟离朔身边的太监去到床边给床上的皇帝禀报。昏暗中钟离朔只见他的父皇略有些艰难的抬起身,在半空中摆了摆,确实没有说话。太监意会,转过头来对钟离朔说 “大皇子,陛下叫您近前来说话呢。”说完便带着一抹讨好的笑从钟离朔身边经过,退出殿门,并把门从外边关上了。 钟离朔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忙向前走两步,在皇帝的床边跪下,请安。低头见听见老皇帝微弱的且有些虚弱的声音 第四十九章:寒 第四十九章寒 风平浪静。 自钟离朔从皇宫出来之后回到自己府上,他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于上官鸿的消息。他渐渐开始觉得不安起来。 虽说是秋天将至,但今天的寒气似乎更加浓厚,一种熟悉的寒冷的感觉正在侵袭至钟离朔的周身,这让他不自主的缩了缩身子。他现在的脑子里很乱,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在想写什么。可是他又提不起别的兴趣去做别的事情,就那么静静坐着。 天色渐渐转暗,钟离朔已经在自己的书房里坐了一天。也许于他而言,倘若能知道皇帝对于上官鸿的处置,他便可以松下一口气,但是那消息迟迟不肯来到,这让他无异于脖子上拉着一道绳子,什么时候能够放开他不知道,但是现下的窒息感确乎让他感觉到害怕。 黑暗在慢慢靠近,光明正在被缓缓的吞没。钟离朔就像是一个雕塑,没有思想,无法动作。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钟离朔转动眼珠向门口看去,一个女人的身影,像极了锦瑟,他下意识的开口 “初尘。”却不想那女子的身影进了房间直直向他走来,钟离朔心中一紧,以为是锦瑟已经死去,现在是她的鬼魂前来找自己活命。他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走近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喃喃道 “初尘??????是你么?” “殿下说什么?”那女子走到钟离朔近前的案几旁,伸手点上桌案上的蜡烛,光亮再次出现在钟离朔的屋子中。钟离朔的眼睛不适应光亮而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才看见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文姝媚,心下一沉,一种莫名的失落袭上心头,眼神也比方才暗淡了许多。 “殿下方才可是在叫什么人的名字。初尘?”文姝媚,一边将蜡烛往桌子中心移了移,一边微笑着问道。钟离朔听到初尘的名字从文姝媚口中说出,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即便是钟离朔已然知道了他往日心心念念的女子的名字并非初尘而是锦瑟,他还是愿意把她当做与自己共度一晚的初尘。那个女子仿佛是一道伤口,存在于钟离朔身体上的某个部位,这伤口虽然表面上已经长好,但是内里却还是血肉模糊。 任谁似乎也不能感受钟离朔心中的难过,当他看见锦瑟手中握着匕首冲向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失望,多差异。然而,他又在努力的替她寻找理由,她或许只是受命于他人,或许她自己根本不想伤害他。可是越是这么想,他越是难受,他甚至不知道伤的那么重的锦瑟是不是还活着。 她要是死了,这笔账是定要算在上官鸿头上的。 钟离朔如此想着,眼中的愤怒便又加重几分,手掌上也使了力道,用力的握成拳头。 本是些非常细微的表现,看在文姝媚眼中却是多了那么几层含义。文姝媚心下不由的慌乱,莫不是她的猜测成了真? 第五十章:凉薄心 第五十章凉薄心 已经是深夜了,文姝媚却是没有一丝睡意,她静静坐在寝殿里的铜镜旁,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冷笑,这笑意中的悲哀和无奈竟是那般明显。 昏黄的烛光映在偌大房间内,映着她的影子摆出一个极度寂寞的姿势。 钟离朔自从书房出去和陈统碰了面就出了府,现在也不见他回来。想必是不会回来了。 现在就要开始夜不归宿么? 文姝媚如此想到,心中的委屈便愈加被放大化,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过一个女子。女子却是没有什么地位,可是她对于钟离自是还是有些利用价值在的,也不见得凉薄。 利用。不知为何,文姝媚此刻正感到自己正是为了这利用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她如何落得这可怜的境地。她觉得新中正有真真的苦涩泛上心头。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令她痛苦的事情,便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在铜镜旁边小憩一会。 也许说不定,一会钟离朔就会回来的。她如此想到。头上的一只精致簪子垂着几缕细碎的流苏,流苏尾端是几颗上好的青玉珠,此时正熨帖着她的脸,传来冰凉的触感。文姝媚只觉得这温度像极了自己的心。她竟然连想哭的心思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那玉珠的温度也随了她脸上的温度,竟也不觉得那样冰凉,可是心终究是极苦的,文姝媚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子特别乏累。她想着,自己若先不睡,等着钟离朔回来,看到她如此,即便真是铁石心肠也应该有所动容。可是转念间,又觉得自己太过下作,若要搁在先前,她未出阁之时,怎能容得这般被欺辱,应该是别人来讨好她,而她是否答应还要看她的表情。可是现在这样,总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终究是已经嫁了人的女子,比不得娘家里娇贵,吃亏委屈且是难免,多多忍让便是。 文姝媚还记得,这是她嫁于钟离朔当天,她的母亲送她上轿是说的话,现如今算是应验了。 渐渐的,文姝媚也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眼皮似是很沉,渐渐也便睡了过去。 屋外的风静静吹着,到底是快入秋的时节,风也凉了许多。有丝丝的风从窗棂的缝隙中吹入房建,传来呜呜的生音,听着竟也像是小孩子啼哭的声音。细柔的风吹拂着屋内的烛光,使得烛心不安分的晃动起来。摇曳着影子,抖动着。 从外屋里看去,那烛影一跳一跳的,着实吓人的紧,文姝媚的侍女见了,不禁觉得奇怪,可是也是知道文姝媚在里面睡着,便也不好大声打扰。到门口,轻轻的抠门 “王妃,王妃。”没有人应。想来肯定是睡着了。侍女有些担心,若是真受了风凉,隔日发热起来定是要被责罚,但是若现下进去,也是不合适的。 第五十一章:潮 第五十一章潮 文姝媚一夜无眠,自让侍女去寻钟离朔身边的人问有关那名叫“初尘”的女子的消息之后,她竟一夜不得安眠。心中杂乱如用一团忙,只觉得烦闷,竟也不知道自己一夜间想了些什么。 待东边的太空渐渐发白,一声洪亮的鸡啼声唤醒了正在恍惚的文姝媚,她才惊觉已经是早晨。由于昨夜里不得安睡,是坐在床上的,只有下半身在被子中,上半身现在已经是冰凉的。她动一动手指,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僵住,早晨的寒气正激得她打了一个冷战。 这一冷,她方觉自己身边属于钟离朔的位置是空着的,这段时间她有太多时候都是如现在一般在早晨孤独的醒来,身边空荡荡的,让她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可是即便如此,那时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钟离朔不在身边,可是现在?????? 都是因为那个初尘吧!如若没有她,钟离朔的在乎就只属于她一个人。 一种强烈的愤怒袭上文姝媚的心头,倘若现在初尘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抓破她的脸,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文姝媚恨恨的想着,一把抓过身旁的枕头,用力往地上摔去,枕头脱手的一瞬间她的眼泪竟也夺眶而出,却是没有一丝声音。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这般隐忍?文姝媚突然觉得惊诧,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 忽然她的房门外传来急轻的三声敲门声 “王妃,殿下回来了。正往寝殿这边来呢。”是她侍女的声音。 文姝媚听着,身子不由得一阵,翻身想要下床,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周身无力,方一站起身来就觉得头晕得厉害,她扶着床沿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平衡,却不想脚下却像踩了棉花,如何都站不稳。 “红莲,红莲。”文姝媚开始大叫自己侍女的名字。 侍女闻声立刻进了屋子,这才看见文姝媚的一脸病态,赶忙上前扶住,关切道 “王妃这是怎么了?脸色怎样这般难看?”文姝媚轻闭起眼,淡淡摇头 “想是昨天夜里受了风寒,不打紧。你先帮我梳洗一下。”说着便往梳妆台边去。红莲扶她在梳妆台边坐定,忙去打水。 梳洗过罢,文姝媚又要红莲给自己施妆,这一抬眼正看见自己眼下的乌青,心中莫名的委屈,嘴上却道 “眼底处多打些胭脂,别让殿下瞧出了。”红莲眼看文姝媚的样子,憔悴且羸弱,心中也多是有些不忍,便劝慰道 “王妃这是何苦,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要是真病了,可是怎么好?”话一出口,才发现文姝媚脸色一沉,便也不再说话,平白里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她转身用手覆在红莲手背上轻拍两下,道 第五十二章:汐 第五十二章汐 晌午的日头是最毒的,钟离朔躺在自己书房里的摇椅上晒着阳光,心中有些乱。昨日下午传来的消息说皇帝已经派人抄了上官鸿的家,上官鸿本人已经被押近了大牢。钟离朔本想趁着人多杂乱,去看看能否得到一些其他的消息,谁知整整一夜,都不见官兵自上官鸿的家中出来。 待到早晨天亮之时,他知道白日里容易被人发现,这才回来。但也总在临走之时,得到从上官红家抄出一些他与幻冥阁阁主的来信,他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定了下来。也渐渐明白他与太子的战争已经迫在眉睫,现下除掉了上官鸿,太子势力也算是大受损伤,但是总归是少了一些牵绊,接下来太子的目标就是他了。 钟离朔想着,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万一这是比太子慢了一步,恐怕只有做刀下鬼的份了。从上官鸿的府上回他的王府的时候,他便让陈统去请自己的岳丈文泰来府上,虽是打着家宴的旗号,可是谁都明白,是要和自己的岳丈文泰商量如何对付太子。 可是一想到文泰来府上,再想想府中的文姝媚,昨日下午的事情本就让他很不高兴。其实他也并非不理解文姝媚,小女子的心思不过就那些,可是倘若拿此来大作文章就有些过分了。况且他本是皇家子弟,府上妻三妾四本就是寻常,倘若他日后登基做了皇帝,后宫那么多女子,若是文姝媚个个都吃起飞醋,自己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若真是如此,文姝媚怎有当得起皇后的身份。 这自然是为日后考虑,可是眼下文姝媚总抓住初尘不放,也却是让钟离朔万分厌恶。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初尘是否还在人世,又怎会让其他人来拿她刺激自己。 钟离朔清晨回了府里本就不打算搭理文姝媚,可是文泰总归是文姝媚之父,自己要依仗他的兵力自然要对她女儿好些,本想着文姝媚可以懂些事,谁知她竟为了昨天的事将自己弄病,最后还晕倒了。若不是她的侍女红莲告诉他事情,恐怕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要是真按照文姝媚的想法,倒是自己委屈了她! 钟离朔如此想着,竟觉得更加生气。所以大夫一来了府上看过文姝媚他也不愿再去陪着。他现在要想的是如何与文泰说上官鸿与太子的事情。正是没有头绪的时候,下人过来传话了。 “殿下,王妃醒了。要不要去看看?”钟离朔转头,看是红莲,刚想摇头说不去,红莲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劝道 “殿下还是去看看的好,下午文泰大人就到了,倘若让他看到,还以为是殿下苛待王妃。若是那样,殿下的面子自然是不好过的。”钟离朔听着,突然觉得这个丫头很是懂事,便起身 “那我就去看看。”红莲听了,忙跟在钟离朔身后,往寝殿的方向去。 钟离朔刚走到寝殿门口,红莲便快步上前两步,进到殿里声音稍大的喊 “王妃,殿下来看你了。” 第五十三章:意难平(上) 第五十三章意难平(上) 王府后门处,钟离朔身边站着陈统,眼看着一顶不起眼的灰蓝色布料小轿往这边来。到门前不远处时,钟离朔一个眼色,陈统便迎上前去,将那小轿迎进门里来。待那小轿子进了后门,钟离朔立刻命人关上了后门,然后自己快走两步,到轿子侧边掀起了轿帘。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马上自轿子中起身,立刻用胳膊去当钟离朔掀轿帘的手 “殿下,使不得,可是使不得啊。”一边说着,赶忙从轿子里出来。钟离朔见文泰从轿子中出来,连忙躬身道 “岳丈大人可是越发精神了!”文泰方从轿子里出来,就要给钟离朔跪下行礼,却被钟离朔一把扶住。文泰脸上还有些不安,却不想钟离朔扬着笑容 “岳丈大人可是折煞小婿了。今日只是家宴,又不曾有旁人在侧,岳丈大人无需大礼。”文泰听了这话,才有些战兢的直起身子,报之以憨笑。便随着钟离朔扶着他的方向去。 到了正厅,钟离朔派人给文泰沏了好茶,备了点心,才在文泰的旁边坐了下来。文泰看着富丽堂皇的王府正厅,才想起自己的女儿,便问道 “殿下,姝媚怎么不曾出来?”钟离朔一听文姝媚的名字,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在文泰面前也不能表现的自己太过苛刻,便假意起身要给文泰谢罪 “还请岳丈大人降罪。”文泰一看钟离朔这般举动,甚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出了什么事,便一边赶忙扶起钟离朔,一边问道 “姝媚可是出了什么事?”钟离朔佯装出一副悲痛的表情道 “都是小婿不好。岳丈大人可是已经知道了上官鸿被抄家一事?”文泰一听这话,突然就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但还是点点头 “知道了。仿佛是昨日傍晚的事情。陛下怎么就突然要抄了上官鸿的家呢。上官鸿可是算的上元老的。”钟离朔见文泰还要往下说,连忙插话 “是,昨日傍晚小婿听了这件事,也是感觉有些惊奇,便想要去看看。谁知媚儿不让我出去。我也是气盛,便一怒之下出去了。昨日夜里派人彻查此事竟忘了时日,没有回府,害的媚儿白白等了我一宿。这才染了风寒,今儿就病着了。小婿见她实在难受的紧,也就没敢劳她出来。”说着,钟离朔还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 “方才小婿去看媚儿,许是她的气还没消,都不愿见我。可是还要岳丈大人帮我说说好话的啊。”文泰听了这话,突然明白了。他虽是极爱护自己的女儿,可是面前总归坐着的是大皇子,君臣还是有别,便摇头道 “这便是姝媚的错了!还要请殿下赎罪啊。老夫此生无子,膝下只有一双女儿,老夫的夫人到底是妇道人家,对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过溺爱,所以这两个孩子的性子都太多骄纵。本想着待她俩嫁做之后也对懂得一些事,却不想现在竟然给殿下使性子,惹得殿下生气。固然是老夫娇女无方,是老夫的错。” 第五十四章:意难平(下) 第五十四章意难平(下) 长久的沉默,钟离朔盯着文泰手中的茶碗,等着文泰的回话。他并不是不知道文泰的意思,可是这时候总有太多要考虑。他总得思虑周详,才能找到一个让上官鸿自己认罪的办法。若是上官鸿自己认罪,或是他畏罪自杀,那么有些没有的事,便也能由着他们去说了。 文泰的茶碗内,一片飘了很久的茶叶正在慢慢沉下,如同此时钟离朔的心。越发的不安。突然文泰咳嗽了一声听,缓缓的点头 “是。既然上官鸿已经被抓了起来。他认罪与否没有任何关系,且现在已经有他和幻冥阁联络的书信,相信陛下已经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可是怎样让他自己放弃,这是需要我们帮他的。上官鸿那么费力的把自己的儿子藏起来,肯定是不愿他被人找到。现下他自己被抓,他的儿子上官义的结局最好是被流放。这是断了他的退路。你若拿了匕首给他。想必他也不会挣扎了。”钟离朔听了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咧嘴一笑对文泰奉承道 “岳丈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可是??????”钟离朔故作为难状,文泰看他一眼,也是一笑,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殿下是想问有关太子的事么?”话音方落,钟离朔就露出一种惊诧的表情。拱手道 “知我者岳丈大人。”文泰,一手用茶碗盖轻轻划过茶水表面,在小小的茶碗内惊起层层涟漪 “殿下其实不必太过在意。前面的路还很长,并非谁都能猜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其实想想便知,上官鸿所犯是谋反,若按律要株连九族,上官鸿乃是当今皇后的兄长,太子又是皇后的儿子,要是真较真起来他们都是上官鸿的亲戚,甚至就连陛下本人都要受牵连。陛下不会让自己卷入纷争之中,所以之于皇后与太子,八成在陛下心中也会一落千丈,这对于殿下而言,可是绝好的机会。”文泰睡着,看着钟离朔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起来 “老夫对殿下自当尽忠尽责,姝媚也要靠殿下多多照顾。”钟离朔听了这话,自然明白文泰的意思,立刻满眼堆笑,双手握着文泰的手 “岳丈大人真是折煞小婿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何时如此生疏起来。只是小婿年纪尚小,若有些许地方惹得媚儿生气,还是要岳丈大人帮我劝慰。”文泰闻言,便是明白钟离朔的意思,回握住钟离朔的手,点头应允道 “那里,那里,还是要殿下多多担待的。”说完两个人一起笑开来。钟离朔率先站起身子 “岳丈大人,时日已是不早,不如先去用膳吧。岳丈大人来参加家宴,小婿却让岳丈大人再次饮了半晌茶,还要岳丈大人恕小婿不周啊。”说完,文泰也起了身。呵呵笑道 “与殿下聊天甚是开心,殿下不说,老夫竟不觉得饿。听了殿下说用膳才方觉饿,恐怕是老夫肚里的馋虫已经等不急殿下家的美味了。”文泰一边奉承着,一边跟着钟离朔出去。 已是傍晚的光景,文姝媚孤零零躺在寝殿里,心下是无比的凄凉。按说下午时自己的父亲就应该到了府上,怎么现在还不见他来看自己。文姝媚越想心中越发憋闷。正在她委屈之时,听见门“吱呀——”一声响了。循声望去,原是红莲推了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餐盒。 第五十五章:静 心 第五十五章静心 文姝媚醒来之时已经是日过三竿之时,睁眼间习惯性的向身旁看去,钟离朔确是不在。文姝媚心下一沉,还是不死心的伸手过去摸向自己身旁原是属于钟离朔的位置。 冰凉的。 本该是在意料之中的,却不知为何,文姝媚心中还是一阵的难受。她用力撑了身子坐起来,头似乎也不像昨日一般晕沉,可四肢还是无力,稍微一动便觉得累,她觉得口干,舌头伸出来都能舔到嘴唇上的干皮。 “红莲!红莲!”文姝媚弱弱的喊道。屋外的红莲听见声音忙推了门进来,到她跟前端过一碗茶水,送过去。看着文姝媚大口喝水才开口 “今日清早殿下过来看了王妃,说是王妃醒了肯定是要要水喝的,还要奴婢凉了些。现在看殿下还是说对了呢。”文姝媚听着红莲的话,一挑眉 “殿下今日来过?”红莲一边接过文姝媚手中的空茶碗,一边点头 “恩恩,殿下是今天一早来的,见王妃还睡着就没有惊扰。”文姝媚听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他这是何必,本来已经是要弃了我的。只怕是做给我父亲看的。”这一提及她的父亲,文姝媚又觉得委屈,自嘲的一笑,“我的父亲,他才是没有心情理我呢吧。现在都不曾见过。”红莲听了文姝媚这话,忙劝慰道 “王妃这话可是冤枉了老爷了,老爷昨日夜里来看王妃了,见王妃睡着,眼角还带着泪痕,老爷可是很是心疼的。他还帮王妃擦了眼泪。王妃是没有看见老爷的样子??????”红莲还在喋喋不休。文姝媚听着,心里却是一团麻,乱的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只是斜倚在床边上,一手拿了另一边钟离朔的枕头,抱在怀里。 文姝媚怀中抱着枕头,眼睛正盯着窗外阳光透进屋内的光影,突然就觉得这寝殿内的光线很是暗淡 “红莲,今日外面的阳光是否非常的好?”红莲被文姝媚这一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老实回道 “今日外面的阳光是很好,可是王妃的身子还没有好全。倘若王妃要出去,奴婢自然是要被殿下责罚的。”红莲话音方落,文姝媚就抬头看向了她的眼睛,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不是要出去,我问你,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红莲一怔,顿时哑了口。不知道该如何说。文姝媚看着红莲的表情,心中不免生疑,但她也是极了解红莲的性子,她不可能不去查。便把怀中的枕头放下,坐直了身子,笑道 “你说便好,不用害怕。”红莲低头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弱弱吐出一句 第五十六章: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五十六章小不忍则乱大谋 文姝媚看着自己的父亲文泰,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父亲告诉她现在她对所受的委屈的忍让是对她日后是有好处的。 不知道为何,文姝媚突然就不想说话了,她沉默地看住自己的父亲,心中本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父亲诉说,现在竟没了想要说的冲动。文姝媚紧紧抿了嘴唇,只觉得万分悲凉。 文泰看着自己的女儿,感觉到她眼中看着自己的陌生,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抚摸文姝媚的头发,却是被她生生多躲了过去。文泰看着文姝媚,眼神中是即将溢出的伤感,他张了张嘴,却只是淡淡的叫出了文姝媚名字 “姝媚??????”却是再也说不出其他。 良久的沉默,只觉得这原本就透不进许多光亮的寝殿之内的空气愈加的寒凉,甚至平添了几分冻人之感。文姝媚之前之于钟离朔只是觉得心寒,方才听了文泰的话,才真真觉得心死。她楞了楞,眼神中多半是木然,仿佛是受了太大的打击,身子也有些发抖。 “呵呵??????”文姝媚却突然笑出了声,她的身子往床里面靠了靠,一手又拿过先前扔在一边的枕头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是要寻得些许温暖。 “父亲,钟离朔只当我是草芥,我能理解,是因为女子本就说不上话。我之于他不过是一个女人,若是名位再能高一点,便是他的妻子。他带我好,我便应该感激,倘若待我不好,我也该忍受。可是父亲,你是我的父亲啊,你怎可以寻常男子之心对待媚儿。”文姝媚低低呢喃,说着眼泪花也开始在眼中流转,不似之前的嚎啕,低语之间的落泪更是如同利刃一般刺进了文泰的心上。 血流如注。却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父亲可是还不知道吧。殿下在外面已经有了心上人,名字叫做初尘,听说原是扬州的舞姬,不知怎么的,竟成了一个杀手,还要取了殿下的性命去。可即便是如此,殿下还是放她不下。父亲只知道媚儿悍妒,可曾知道媚儿心中的苦楚?”文姝媚说着,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只是默默落泪。抽泣间抬眼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文泰看着她的表情越加的难受。她突然觉得可笑,便笑出了声来。 “父亲是不相信么?殿下那日自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呆在书房中不曾出来,茶饭不进。眼看着已经是傍晚,我前去请他用也是没有过错的吧。可是父亲可知,我进了书房门,却听见殿下叫媚儿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可知媚儿的心有多痛。要知道媚儿嫁于殿下已经三年有余,虽是没有剩下一男半女,可是媚儿对殿下的心事日月可鉴的,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着实让媚儿如何大度,难道还要等着殿下将其他女子迎娶进王府么?”说完,文姝媚一双眼睛如同鹰眼一般盯住了文泰,面无表情,神色间却是隐藏不住的慌乱,甚至带着几分绝望。文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被抽痛,他沉下一口气,双手支在自己的膝盖上,仿佛在想着什么。 半晌,文泰长长探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重又睁开,面对着文姝媚,很严肃的问 “姝媚,你想不想当皇后?”话音刚落,此时呆若木鸡的文姝媚仿佛被当头棒喝,甚是一惊,蹙眉惊慌问道 “父亲说什么?皇后?”文泰看住她,深深点头 “是。倘若殿下做了皇帝。姝媚必是责无旁贷的皇后。若是姝媚当了皇后,便可母仪天下,任是谁家的女子,姝媚都不必放在眼中。”文姝媚一听这话,心下不由得开始思量。 第五十七章:诛 心(上) 第五十七章诛心(上) 钟离朔始终不知道那日文泰对文姝媚说了些什么,只是他渐渐发现自文泰走之后文姝媚的性子突然变得沉静许多,也不似往日一般总往他身边粘。少了文姝媚这个粘糕,钟离朔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得以静下心来去想该如何对付上官鸿和太子。 皇帝下令将上官鸿打入天牢已经有几天了,这几日倒是平静了许多。也未听说上官鸿有其他的动静。正是这个节骨眼上,钟离朔最怕的莫过于万一皇帝心软,不杀上官鸿,那么上官鸿的事是由钟离朔举报这件事便会被众人所知,到时候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想必在皇后和太子心中必是想要出她而后快。 倘若此时皇帝再出了什么意外,上官鸿是否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且先不论,单单是太子那边就要放他不过。如此想来,钟离朔的确不是不能再加一把力了。 钟离朔想着,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看,已经是太阳西下的时候,下午他派了陈统前去打听上官鸿关押的地方,现下也是该回来的时候。先听听陈统的说法,钟离朔才好决定晚上是否要去探望上官鸿。 正在钟离朔迟疑之际,文姝媚的侍女红莲前来给钟离朔送茶和点心。钟离朔不禁有些意外,以往这种事情,文姝媚都是自己前来的,今日怎么换了侍女。看着红莲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口问 “怎么不见王妃?”钟离朔不喜欢叫文姝媚的名字,他更习惯称文姝媚王妃。前几日故作亲昵之状是为了哄骗文泰,现下文泰一走,他又恢复往日的称呼。其实倒不是钟离朔对文姝媚有什么偏见,只不过他不习惯与人走的太过亲近,他并非不渴望,只是这许多年来他不曾对人有过信任,便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人,但是倘若有人有意亲近,他又觉得此人另有所图。如此矛盾的心理,确是让他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办法。 红莲听了钟离朔的话,望着他抿嘴一笑 “殿下可是想王妃了?”话一出口方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了嘴,小声道“奴婢多嘴。”钟离朔看他一眼,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挥挥手 “不打紧。怎么这几日都不见王妃。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忙?”钟离朔问出口,才觉得自己对文姝媚又些挂心,仿佛之前对她的厌弃也不复存在。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红莲听了话,还是怯怯的,只管小声回答 “那日文大人教训了王妃,让王妃不要再使孩子性子,要王妃为殿下分忧。王妃把文大人的话记得清楚,也知道之前自己做的不对。便想着不打扰殿下,不让殿下烦心。但是房费也是记挂殿下,想着殿下见她必然分心,便要奴婢点心和茶来,好提醒殿下要当心身体。” 不知为何,钟离朔听着觉得心头一暖,想着文姝媚也算是明白了道理,便也乐得将她送来的东西收下,抬头对着红莲微笑道 “去回了王妃,说我得空就去看她。最近几日忙的紧,别让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红莲听了,忙应了,便出了门去。 钟离朔便依旧坐在书房里等着陈统。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陈统终于出现在了钟离朔的书房门外,急匆匆闪近屋内便掩上了房门,转过身来对钟离朔小声说 “已经查清楚了,上官鸿致死不远认罪。朝堂之上他的党羽为他辩驳,这才使得皇帝不能下旨。想是这事多半是由皇后主使的。”钟离朔只淡淡听着陈统说,微微低垂了眼 “先不要妄加猜测皇后太子如何,现在首先是要让上官鸿断了念想,才能令皇后太子少一分依靠。”陈统显然没有弄明白钟离朔的意思,却也不敢忤逆,便询问 第五十八章:诛 心(下) 第五十八章诛心(下) 竟是如此寒凉的天牢。虽说是时下天气渐寒,却是还未到泛寒的时节,可是这天牢却是生生地建在了地下,土里的寒湿之气外溢,在这不大的空间中聚集起来,许多东西都生了霉,又因了这里潮湿的环境,霉斑更加泛滥起来是,甚至飘散在空气中,混合着牢房长久积攒下的酸臭气息,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钟离朔皱皱鼻子,这里的气味确是让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但他还是硬忍着向牢内上官鸿的所在去。越往里,气味越是难闻刺鼻,钟离朔不禁用手遮挡了鼻子才往里去。 不过一丈见方的地方,三面都被石墙砌了起来,一面用木柱子拦住,柱子之间的距离只能伸过一只手。钟离朔往前走两步才看见一面墙角里的一个马桶,散发出的气味令人作呕。而另一边对着些干茅草,上官鸿就陷在那窝茅草中,身上的囚衣竟已经有些泛黄了。且染着斑驳的污渍,这使得那衣服看起来更显得肮脏。 钟离朔不能相信上官鸿能受得了如此屈辱,便试探性的叫 “上官大人?”那陷在茅草窝里的人听见声音,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缓慢的从草窝中爬起身子。头发如同杂草一般,脸上也是染了许多的污迹,那双在平时犀利威严的眼睛此时却是多了许多无奈和困顿。 “大皇子?”上官鸿才从茅草中起身,便看见面前的华服男子。他试探着叫出男子的称谓,随即起身行礼。其实他心中无比狐疑,此时钟离朔找他是为何事。 “大皇子驾临于此这肮脏之地,却不是是为何?”钟离朔听的出上官鸿口气中的不满,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上官鸿嘴角沾了杂草屑的胡子上 “上官大人如此在这里,想必不及府上安乐。想不到上官大人也有如此邋遢的时候。”上官鸿听着钟离朔的讽刺,心中更是盛怒,却是不能与之抗衡,唯有惨淡一笑,自嘲道 “老臣沦落于此都是拜殿下所赐。只可惜,陛下还是体恤老臣,虽是将老臣关押于此却也是不曾对老臣动刑,否则,老臣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那般折腾的。”钟离朔听着,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嘴角的笑也变的愈加锋利 “如此说来,父皇还是厚待上官大人的。按辈分来说,我当称上官大人为叔父的,只是我不知道,父皇如此厚待上官大人,上官大人怎可忍心在父皇膳中下毒。上官大人真真是菩萨面容蛇蝎心呵。”上官鸿感觉到钟离朔话锋所带的利刃,愈加清楚钟离朔来者不善,便呵呵一笑道 “殿下这话确是冤枉了老臣。老臣当年助陛下亲政只是殿下恐怕才不过几岁,如何能用如此恶毒的言语冤枉老臣。老臣虽是代罪之身,却还未曾招认,殿下现下将这些枉须有的罪责加在老臣身上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上官鸿反倒将钟离朔一军,让钟离朔措手不及。 这老狐狸真不好对付,钟离朔心想着,嘴角的笑越叫加深重 “即便下毒之事我有实无凭,那么上官大人欺君之罪这又该如何定夺?”上官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紧蹙了眉头 “殿下的意思,老臣不懂。”钟离朔听了,低垂了眼,抿了抿嘴,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绢的包裹 “众所周知的是上官大人家中只有一子,另一子上官玄早在数年前就已夭折。可是我这里却是有一样东西,能证明上官玄还活着,并且是幻冥阁的杀手。上官大人,幻冥阁是什么地方大人并非不知道。朝廷连年剿灭都不曾成功,若是之前说是找不到幻冥阁的位置,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是上官大人有意包庇?”上官鸿突然暴怒,大叫 “这是诬陷!这是诬陷!大皇子,老臣可是与您有什么仇怨,您要如此诬陷老臣!”钟离朔倒是很淡然,也不说话,只是将白绢包裹打开了来,那把短匕顷刻展现在上官鸿面前。钟离朔注意到上官鸿的脸色突然铁青,心下自是明了,便一笑 “上官大人可曾见过这短匕?您瞧,这匕首的做工甚是精巧,最奇的应该是这里。”钟离朔用手指向了匕首柄的位置,“这里有三个西域文字。倘若翻译成我国文字就是上官玄。上官大人不觉得奇怪么,为何这上面会有您夭折幼儿的名字?”上官鸿哑然,侧头思索片刻后说 “大皇子若是这样就想让老夫就范,是否想的有些太简单了些。”说着嘴角还扬起一丝嘲笑。钟离朔仿佛料到了上官鸿会这么说一样,显得无比镇定,他重将匕首收回到怀中,沉一口气 “上官大人倘若不想认也罢,但是大人方要知道一件事。大人的长子上官义已经被发配至边疆,此去定时凶多吉少。而这上官玄,上次他来刺杀我,也是受了重伤。”钟离朔故意一顿,观察这上官鸿的表情,看着上官鸿正紧蹙眉头盯着自己,便继续说下去,“大人也是知道父皇性格的。倘若父皇知晓上官玄还在人世,上官大人的欺君之罪少不了不说,上官玄也是活不了的。若到了那时,上官大人家上上下下都被牵连,上官家岂非午后。大人,慎重啊。”上官鸿听了钟离朔的话,突然扯出一摸冷笑 “即便如此,皇后与太子还是会保我。” “大人忘了么,倘若大人治罪,皇后和太子必受牵连。即便皇后出面保您,太子却是不会有此心的。太子对大人早有戒心,他又怎会容你出去继续掌控他的江山。”钟离朔看住上官鸿往前一步“大人还是经行些好。若是大人就此作罢。我保证放上官玄一条生路,给上官家留一条根。” 上官鸿听罢颓然倒地,眼神中多是绝望。钟离朔看他已经死心,便紧加一把力 “大人考虑如何?” 半晌,上官鸿点头,如同一头斗败的雄狮,带着一身伤痛 “我应了你认罪便是。你可要放他一条生路。”钟离朔自然满口答应。唤了陈统拿来认罪谁书让上官鸿画押。 待指纹印上,钟离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刚要离开,却被突然而起的上官鸿一声大吼镇住 “大皇子,难道你对皇位就没有半分觊觎之心?!”钟离朔心下一紧,却还是回头看上官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回答。 第五十九章:祸 蔓 第五十九章祸蔓 上官鸿认罪的折子在钟离朔从天牢中出来的当晚就被急急送进皇宫里去。钟离朔自是知道夜长梦多,若是那折子放在自己身边多一刻,便是给自己多一分的危险。而此时他只需要安心的回自己的王府,静静等候着次日皇帝大怒而下的圣旨便可。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运筹帷幄。钟离朔从早前的忍辱负重,终于等到了自己可以玩弄对手于掌心的位置,他自然是感到高兴,甚至是满足,那种掌控的得到满足的感觉让他近乎疯狂。而现在,他只需要等。 黎明前的黑暗自然是最漫长的。但是钟离朔仿佛正在享受这种感觉,那种令他寝食难安的折磨让他觉得无比刺激。他甚至想着,可能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应该好好经历一番。 钟离朔未必不知道上官鸿一旦治罪,皇后和太子便会将锋芒针对与他,而他现在还真是有些期待呢。然而那又是危险的,或许会就此失掉性命。 已经是深夜了,钟离朔从未觉得如此兴奋,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甚至惊动了睡在他身边的文姝媚。文姝媚支起身子一脸睡意的看着他,问道 “已经是深夜,殿下为何还不睡。”钟离朔却是难得的好脾气,他用手拍了拍文姝媚的背 “不困。你先睡就好。乖。” “乖”?这种词钟离朔似乎从来没有对文姝媚说过,文姝媚心中腾起一阵暖流,脸上也扬起一种别样的笑容,重又伏下身子,蹭进钟离朔的怀中。 夜却是那样的安静,已经听不见有蝉鸣的声音,这出奇的安静仿佛有一种勾人的魔力,让钟离朔心中溢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兴奋,就好像鲜血迸射,嫣红色的一大片,却是让他感觉到冲动。 钟离朔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现在他的身上好像存在有无数只小虫一样,在他身上爬行,让他觉得难耐。钟离朔觉得难受,翻身下床,去做到文姝媚的铜镜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张脸有些惨白,眼神中却是有燃烧的火焰,灼热的仿佛要迸出他的眼眶。 口干舌燥,钟离朔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突然觉得害怕。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如此暴虐,他不知道。但他却又是无比喜欢自己的这种状态。他觉得自己生病了。心口无限灼热。他看着镜子的中的自己的眼神开始变成仇恨。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殿下,你怎么了?”文姝媚柔柔的生硬灌进钟离朔的耳里,钟离朔下意识的回头,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正对向文姝媚,文姝媚心中一惊,身子往后一缩。 钟离朔看着文姝媚的反应,他更觉得兴奋,突然从椅子上起来,朝文文姝媚扑了过去。 静溺的夜里,女子嘤嘤的低吟,男子低沉的喘息穿插其中,就连空气中都仿佛飘起了无数的鲜花。更仿佛一滩水中惊起了阵阵涟漪。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那似咏若叹的低吟才渐渐消失了去,一切又归于平静,甚至沉入一篇将死的沉默。 次日清晨,钟离朔还未从梦中醒来,文姝媚倒是早早起了,正在铜镜前梳妆时,就听见外面有人要求见钟离朔。文姝媚心中自是不快,昨天夜里春光泄了满屋,钟离朔甚是疲累,她自是想要让钟离朔多睡一会,便有些不耐烦的对帮她梳头的红莲说 第六十章:秋意浓 第六十章秋意浓 不知何时竟已然过了霜降节气,前几日还不觉得冷,现下却越发觉得阵阵冷风如同刀刃一般割在人的皮肤之上。 今日的天气不很晴朗,方才只觉得有大块大块的乌云聚集于皇城顶部,直压得人心中憋闷,且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场秋雨便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虽然雨滴不算很大,但是这细密的雨丝打落在身上,再经风一吹却是冷进骨子里,那阵阵的寒意也开始侵袭。 钟离朔心情本来是不错的,可是走在这绵薄的雨中,周身被这湿漉之气所环绕,再看着这越发阴郁的天,总觉得心中不是很踏实,隐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便更加加快了步子。 原本就是有些寥落的季节,再加之宫中戒备森严,越发觉得没有人气,更是显得萧条起来,再看着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矗立在绵绵细雨中,只觉得令人生寒,也多出几分畏惧。 钟离朔最讨厌的便是雨天,总让他觉得憋闷,甚至连思考都会觉得费神,而偏偏这时他定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此一步决定这他日后的地位与荣耀,倘若一步走错定时满盘皆输。钟离朔明白,他输不起,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可是如此悲凉的秋日,多是重病之人撒手之时,他也不免有些担心,倘若老皇帝不久于人世,那么有些事情便是现在就要加紧时间办的,可是老皇帝虽然病重却也不见得没有思维,此时若是急功近利必是会忙中生错,后果则不堪设想。 雨越发下得大了,钟离朔也像这缠绵的雨丝一般,丝丝缠绕,弄得心中越发的烦躁。眼看着就要到皇帝的寝殿飞霞殿了,钟离朔的心仿佛又沉下去一分,走得进了,才看见一堆人站在飞霞殿门口。钟离朔心中生疑,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走得再近一点,便看见是皇后带着自己宫里的人站在殿门口,钟离朔心中一惊,莫不是皇后前来给上官鸿求情,倘若皇帝心软,自己那般努力织下的网岂非荒废。钟离朔越发觉得心惊,可是已经走到这里又不能回去,而他也却是想知道上官鸿的结局,还是往前里去。 走到飞霞殿门口,钟离朔忙走到皇后面前行礼,可是皇后仿佛没有看见钟离朔一般,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寝殿里面。钟离朔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也不敢起来,心中越发的慌乱。 飞霞殿门口地上铺的石头是苏州专供的青砖,本就坚实无比,现下又吸收了秋日的寒气,阵阵的凉意侵袭着钟离朔的膝盖,越发觉得酸疼难忍起来,却也是不敢起身。不知是过了三刻钟还是更长的时间,钟离朔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腿上传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寒凉麻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切切的女声 “朔儿怎么跪在这里了?”钟离朔回头,看见自己的母妃婧贵妃正带着宫人急急赶了过来,婧贵妃看见钟离朔脚下的步子更是加紧了许多。 婧贵妃走到近前,先是给皇后行了礼,却是发现皇后没有半点理睬她的意思,便又沉了沉气,跟皇后求情 “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不顺心,切不要惩罚孩儿。您瞧朔儿已经在这跪了这么长时间,衣衫鞋袜都已经湿了,怕是再跪下去会生病的。皇后娘娘请体恤臣妾心疼孩子,让朔儿起来吧。”婧贵妃本以为如此请求皇后,皇后定会让钟离朔起来,却不想皇后只是斜一眼看向婧贵妃,自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第六十一章:寒凉深 第六十一章寒凉深 飞霞殿内的湿冷气息确乎是比前些日子更急深重了些,甚至能看见人呼吸时口中呼出的白气。金碧奢华之下,只是觉得死气越发沉重。钟离朔不自主的缩了缩身子,扶着身侧的婧贵妃,心下不觉得慌乱起来。 婧贵妃仿佛看出了钟离朔的心思,一只手覆上钟离朔的手,轻轻的拍一拍,以让他冷静。钟离朔心中并非是紧张,但是听着殿外皇后的一声声哭喊,总是害怕皇帝会心软,那么??????他便不敢再想,只怕是再想,一会见了皇帝会露出马脚。 皇后还是跪在飞霞殿外,一声声唤着皇帝,言语之间尽是对婧贵妃与钟离朔的毒恨,钟离朔是听着,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殿内,皇帝没有似从前一般躺着,而是斜斜倚靠在榻上,一双眼睛却是闭着的,但是眉头紧紧蹙着,看的出事极度的烦闷。钟离朔心下有些发慌,搀着婧贵妃给行了礼。皇帝只是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却也没有再说旁的。 寝殿之内的一片寂静,是在无形之中形成一种压力,正压得钟离朔说不出话来。而殿外,皇后一声声的哭喊却是让人心更乱。不多时,掌事公公在殿外出声 “陛下,皇后娘娘不愿回宫里去。现在就跪在殿外,说是要等到陛下见她。”声音方落,钟离朔便注意到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由的抽一口凉气。 一片寂静之下,钟离朔和婧贵妃站在离皇帝不远的地方。钟离朔虽然心里想着要做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婧贵妃看着皇帝,忽然的近前两步,拿了小案上的茶壶给皇帝沏上一杯茶,伺候皇帝饮下。一双眼睛和顺的看着皇帝,嘴角有微微扬起的笑意,让人瞧着极为舒服。老皇帝抬头看一眼婧贵妃,伸了手到婧贵妃面前,婧贵妃握住,在皇帝身边坐下 “陛下却是不用如此烦心的。”老皇帝只是看一眼婧贵妃,也不答话。 如此境地之下,却是让钟离朔坐立不安。正在他踌躇之时,屋外又传来掌事公公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跪了多时,衣服鞋袜都湿了,再要如此下去,怕是要受凉的。”老皇帝听了,这才睁开了眼睛,却也是没有说话,他睁着的眼睛中隐藏不去的戾气,看的人心中直发寒。正在这时,殿外传来皇后咒骂婧贵妃与钟离朔的声音,言语极其恶毒。 老皇帝听着,眼中的戾气愈加浓重,而她身侧的井夫人却是一脸委屈之相。 “婧儿,你说我该那她怎么办?”老皇帝低沉的生硬突然响起,却是吓了钟离朔一个激灵。钟离朔原以为自己的母妃会对皇后加以控诉,却不想婧贵妃只是淡淡的一笑摇摇头 “皇后辱骂臣妾自然是有皇后的道理。臣妾不敢说什么。” 钟离朔自然明了自己母妃的用意,后宫中的女人大都明白一个以退为进的道理,越是恨极了谁,越是要在她不得势时显出自己的大度,皇帝看在眼里,对受了委屈的便更多几分好感。而此时,钟离朔更是明白,自己要将皇帝之于上官鸿的毒恨施加于皇后的身上。于是他忙上前一步,跪下 “是儿臣的过错。”皇帝看着突然跪下的钟离朔,深吸进一口气,摆摆手 “和你没哟关系。”老皇帝顿一顿神,继续说“是孤,倘若孤此前不曾骄纵皇后,她便也不会恃宠而骄,上官鸿也不敢如此大胆。”婧贵妃听着,便也接过话 第六十二章:池 鱼 第六十二章池鱼 自那日老皇帝下了令让侍卫送了皇后回去,婧贵妃和钟离朔在飞霞殿又待了些时辰。许是钟离朔与老皇帝中间有着多年的嫌隙,钟离朔也是没有太多话与老皇帝说,也更是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不多的时间里,钟离朔只是听着老皇帝与婧贵妃在闲聊些家常,钟离朔也是明白婧贵妃的用意,不想让老皇帝多想那些烦心事,但是话语间还是将一些信息传递给老皇帝。 钟离朔终于再待不下去,他心中乱的很,也是怕待得时间过长,自己会流露出些什么让老皇帝有所察觉,便起了身告辞。 老皇帝身边坐着的婧贵妃一抬头,正看向钟离朔,钟离朔望见婧贵妃的目光,本能的一低头。谁知婧贵妃竟呵呵笑出了声 “这孩子也真是,定是要赶回去么?今日里你父皇的身子才见好,你就要急着回去陪媚儿了?”婧贵妃此话一出让钟离朔突然慌了神,他完全不知道婧贵妃的话中是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婧贵妃一看钟离朔的表情,忙给他使了颜色,钟离朔还是不懂,就之间婧贵妃突然自老皇帝身边起了来,走到老皇帝面前跪了下来,一脸欣喜之色 “恭喜陛下。”老皇帝看一眼慌张的钟离朔,再看一眼婧贵妃 “这喜从何来?”婧贵妃抬起头看向老皇帝 “朔儿胆子小,且平日里不常进宫,有些事自然不敢告知于陛下。臣妾也是才听说的,朔儿的王妃文姝媚已经有了身孕。臣妾是在恭喜陛下有了孙儿。”婧贵妃话音放落就见老皇帝换上一脸喜色,望着钟离朔追问道 “你母妃所言可是属实?”钟离朔心中一惊,他完全不明白婧贵妃的意思,顿时哑了口,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木讷的点点头 “是??????是??????是的。”老皇帝看着钟离朔一脸慌张的样子,在再看看婧贵妃的一脸喜色,突然也笑出了声,伸手拉过婧贵妃重又坐在她身边,指着僵如木偶的钟离朔 “婧儿你瞧瞧朔儿,他一脸木讷的样子真是好笑。”钟离朔听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确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朔儿的王妃是什么时候有了身孕的?”老皇帝问。 钟离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只能憋红了脸看向自己的母妃婧贵妃,婧贵妃撇一眼钟离朔,接过老皇帝的话 “回陛下,已经有将近两月的身孕了。这两个孩子竟是没有发现,这几日文姝媚觉得身子难受才叫了御医来看,才知道的。”说着,还呵呵笑两声,继续道,“这孩子也真是,也是第一次做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在府里天天陪着。”老皇帝回头看一眼喋喋不休的婧贵妃 “两个孩子都是初为父母,紧张些也是应该的。女人有了身孕自然娇贵些,况且也是孤第一个孙儿,更是不能怠慢。”老皇帝说着抬头对着钟离朔。 六十三章:待有时 六十三章待有时 钟离朔踱着漫步往婧贵妃的朝华殿去。 不知从何时起,这宫里就少了以往的生气,钟离朔越往前走着,越觉得冷清。一路上竟也不见其他宫里的妃嫔出来散心,只有系数的太监和宫女急匆匆穿过永巷。钟离朔慢慢走着,越发觉得自己身处的这座皇城实则是一座死城,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死气,似乎还在向外面扩散着。 朝华殿大门紧闭。钟离朔不禁觉得奇怪,伸手推开宫门才看见院中的秋色正浓。院子里尽是种了些低矮的花草,用大的花盆养着,此时花儿开的正艳。两个宫女正提着小桶浇水,许是钟离朔进门的脚步声轻,倒是也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 “怎么在这种起花草了?”钟离朔往前两步问道。两个宫女听见声音转过身看见钟离朔,忙行了礼,才缓缓答道 “回大皇子的话,婧贵妃平日里就爱花草,如今天气凉了,更是要有些带颜色的花草才觉得有生气。”钟离朔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转身就往正殿里去。两个宫女忙跟了来,伺候钟离朔用茶。 钟离朔坐在案几边,趁着宫女沏茶的闲暇抬起头来大量着殿内的陈设。婧贵妃的宫里东西自然都是精美,却是没有那么富丽堂皇的感觉。钟离朔注意到正殿窗边放着的一盆矮子松盆景边上放着一个精小的香炉,几缕香烟正透过镂空的香炉盖飘出来。轻柔香甜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倒是很让人放松。 “这个香炉倒是好东西,怎么之前不曾见过?”钟离朔漫不经心的问道。宫女撇一眼香炉,一边将茶碗放在钟离朔面前,一边道 “大皇子真是好眼力,这香和香炉都是前些日子进贡的,陛下知道婧妃娘娘喜欢便派了专人送了来。”钟离朔听着,心下了然近些日子母亲在老皇帝面前还是很受重视的,也是放心了许多。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果然是好东西,这香的味道也极是特别的。闻着倒是放松很多。”宫女也扬着嘴笑起来,钟离朔又问道 “怎么宫里如此清静,如何都不见各宫里的娘娘了?”钟离朔话一出口,就见伺候的宫女脸色有一些惊慌,用力抿抿嘴唇之后才回了话 “回大皇子的话,前些日子陛下病重,后宫中嫔妃都道陛下不久于人世了。皇后拿此事进言,惹怒了陛下,陛下便下了命令,各宫里的妃嫔不许私自去见陛下。皇后更是狠心,在后宫中传出话来,没有她的允许各宫妃子不能随意出自己的宫。更甚者,皇后说后宫中无所出的嫔妃们都要在陛下驾崩后陪葬,只弄的各宫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现下已经没有人敢出去了。”钟离朔自是听着,眉头特不觉得皱了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皇后想要在后宫中立下威严,先前才病重之时她就是那般跋扈,倘若不是老皇帝念及多年情分,她的势力怎会如此强大,否则怎敢放出如此豪言。老皇帝虽是年老,但是年轻之时却也是勤政之人,后宫本就无多少妃子,有所出的更是少之又少。不多的皇子中唯有钟离朔和钟离诺已经成年,剩下的几个年纪还不及弱冠。皇后如此,不免会引起人冤,可也是没有人敢说些什么的。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婧贵妃的声音突然在钟离朔身后响起,钟离朔下意识的回头,刚要行礼,婧贵妃只是淡淡一挥手 第六十四章:情意假 第六十四章情意假 钟离朔是在婧贵妃那里呆了许久才回了自己的王府去。他心中的滋味不好受,他渐渐觉得自己走的正是他的父皇当年走的路。 如此细心想来,文姝媚岂不是当年上官琴,而文泰又难保不是现在的上官鸿。如此一想,钟离朔只觉得背后发寒。倘若真的没有人可以信任,他又该怎样。可是现在他确是需要文泰的帮助,他也确是想要皇位,那么待他坐拥皇位,文泰的去处自是由他说了算。 钟离朔定是不能让自己重蹈自己父皇的覆辙,可是之于文姝媚,一介女子,他也不会很放在眼里,但倘若文姝媚成为皇后,难保她不会像上官琴一般骄纵跋扈。但是倘若不让她成为皇后,那么文泰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钟离朔觉得心烦,想着若是能有一个特别的女子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只是他这一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锦瑟的模样,又是徒增了几分失落。他不知道锦瑟是否还活着,最近的日子过的太过惊心,他确实没有闲暇的时光去思念她。可是若是架设一下,锦瑟做了他的皇后,那般坚韧大气的女子定不会让他烦躁。 正在钟离朔走神之时,他的马车已经到了他的府上。钟离朔心中有些讪讪的,一进门文姝媚便着急的迎了上来,到他跟前也顾不得行礼,去给钟离朔耳语 “殿下这是怎么了?今儿个午后父皇突然派人赏了好些补品来,说是媚儿有孕在身,需要好生休养,还下了旨意。殿下,这???????” 钟离朔万分没有想到婧贵妃的一句假话会有如此的效应,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拉着文姝媚到了远人清静之处,忙问文姝媚是怎么作答的。文姝媚眼中有些惊慌,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接了赏赐,多的什么都没有说。媚儿本想着等殿下来再做决断的,可是殿下迟迟不回。媚儿心生惶恐,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钟离朔一听文姝媚没有把实话说出突然感觉送了一口气,但是也不能把婧贵妃说谎一事告诉文姝媚,心中也是慌乱,于是皱起了眉头,思想一下才说 “是这样,我身为大皇子也是年龄最长的,母妃和父皇希望皇家能够快些开枝散叶。送了那些东西来,也是希望你早些有孕。这不,父皇怕当了你的面只说会让你害羞,便送了些东西来好让你明白,也不见得让你有压力。”文姝媚自然是心有疑虑,但是听钟离朔这样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么长时间里是她的肚子不争气。于是也只能诺诺的给钟离朔撒起娇来 “殿下只道是媚儿不生养,可知这许多日子里殿下有几日是和媚儿在一起的。媚儿自是想生,可是这肚子也是不争气的。不如殿下多给媚儿些恩惠,好让媚儿早日有孕?”文姝媚说着,抬了头望向钟离朔。钟离朔面上虽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却是不怎么愿意。他幼时在宫中可是将母凭子贵一词的含义了解的甚是深刻,自然也明白皇后能在后宫中那般硬气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的儿子是太子。 钟离朔对文泰已是心有防范,那么对于文姝媚也更是一论,如此文姝媚要求子嗣一事,钟离朔心中就是有不愿,也不能表露太过明显。可是转念一想,倘若自己没有子嗣,这江山也不会稳固,但是现下对于皇位的明争暗斗正是激烈,这时却不是有子嗣的好时刻,若是真有子嗣反倒成了他人手中的伤及自己的利器,对于钟离朔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女人有孕之事也看时机,倘若时机不对,自然也是怀不上的。钟离朔如此想着,心中也是生了一计,伸手揽过文姝媚的细腰,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文姝媚的鼻子,笑道 “把自己说的那样委屈,算是我忽略你了还不行么。要不如这样,今日里咱们就好好研究一下孩子的问题。”说着,钟离朔的嘴就朝文姝媚贴了过去,文姝媚下意识的躲开,一张笑脸已经是羞得通红,假装嗔怒道 第六十五章:有时尽 第六十五章有时尽 近几日钟离朔倒是没有再去宫中,只是在自己的王府中闲养着,终日总是懒懒的,没有太多的精神。文姝媚已经许久不见钟离朔在府中如此长时间,心中自是欣喜的,每日里吩咐厨房见天的变着做花样。 文姝媚也是听了钟离朔的话,这些日子是越发的小心,生怕自己的动作一大便失了做母亲的运气,更是找了府中已经生养过的老嬷嬷学着怎样看起来像有了身孕的模样,这些落在钟离朔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意思,每日里看着文姝媚微微托着腰身,小心翼翼的移动,总觉奇怪也觉得好笑,但是好笑之时还要帮着她,总是要把戏演的足一点。 清晨,钟离朔便去了书房待着,虽是没有要看的书,但在那方地界他总是能够静下心来。文姝媚起的有些晚了,听侍女说钟离朔在书房,便忙换了衣服端了小食品赶了去。 天气越发的寒凉,一丝丝的寒冷正在渗透进空气,就连前些天还泛着浓重绿色的植物也在一夜之间就泛上了浓稠的枯黄。 突然的,钟离朔心中就泛上一层伤感。悲秋,悲秋,果真也是如此的。 钟离朔缩了缩身子,将身子完全陷进太师椅中,侧脸间瞥见窗棂边放着的一个小小的香炉,做工甚是精巧,正散发着淡淡的想起,甚是清雅。 如此安静的所在,让钟离朔放松了许多。可是放松之下,他的思虑也并未因此就停了下来。还是想着很多的事情。钟离朔觉得头疼,随手拿过案几边上的醒神露,洒在指尖上按摩自己的太阳穴。这才觉得舒服的多了。 “殿下怎么这样早就在这里了?”文姝媚的声音轻轻响起,在此种环境下显得有些软软的,仿佛糯米糕一般,还带着甜甜的味道。钟离朔抬头看她,嘴角扬起一丝释然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眼睛又瞥见文姝媚手中的食盒,笑意更是深了几分,“这是给我送吃的来了?”文姝媚如丝的眉眼看一眼钟离朔,脸上全是笑意,伸手将食盒放在桌上,又从里面拿出小点心。放定后,才将怀中抱着的钟离朔的披风拿了出来,走到钟离朔身后给他披上。 钟离朔突然就觉得心头一暖。前些日子他还在盘算着文姝媚之于自己的价值,可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女子对他是有真情在的。 真情?这种东西怕是在宫中早就不复存在了,人人之间只有利益。钟离朔想着,突然觉得悲哀。不由得伸手握住了文姝媚的手。文姝媚被钟离朔一握,先是一惊,然后又马上扬起笑容,带着欣喜的神色,嘴上却假装嗔怒道 “殿下近几日是怎么了?以往那般勤政,现在却是呆在府里,连朝都不去上了。”钟离朔听着文姝媚的话,只是微微合上了眼睛 “近几日有些乏累。且朝中自有太子打点,我也乐得清闲了。”说着顿了一下,睁眼看一眼文姝媚,眼神中似有勾人的魔力,挑起嘴角一抹邪笑,“再说府里有你的温柔乡,可是比朝堂上的大臣们,各个得装腔作势,看着总是恶心的嘴脸要好的太多。”说着,伸手揽过文姝媚的腰身,将自己的脸贴向文姝媚的胸前。 文姝媚被钟离朔的这一举动一惊,脸色顿时羞得发红,声音也是小了很多,却还是不忘从钟离朔的怀中逃脱。 正在他二人玩的不可开交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第六十六章:静 然 第六十六章静然 乡间自是有乡间的好处。自锦瑟受了伤,玄冥和铭龙他们就在这乡间待了有一些时日。每天的日子虽是平淡却是多了几分安心。 转眼间已有两三个月在不知不觉间溜走,锦瑟的伤已经好全了,也开始下床走动。但是在不觉间,锦瑟的性子似乎变得比过去更加寡淡,每日里尽是呆在自己的屋里也不见得出来。玄冥倒是整日的陪着,也不见得两个人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在一起。 铭龙和青烟还是老样子,整日里嬉笑着,日子过得倒也轻快。 夜静溺。 锦瑟突然就觉得无聊,一手支着侧脸,仰着头望着窗外的月亮。今日不是十五,月亮也不是很圆。但锦瑟就愿意那么一直看着。想着,她从前自是不曾有过这样闲暇的时光,如今完全没有了束缚,倒觉得不自在起来。 从幻冥阁出来已有数月,如今再也不曾听见刀枪碰撞的清脆声响,心中竟也无半分思念,可是心中却是还有失落之感侵袭,总觉着不甚踏实。可是细说起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中讪讪的。便不觉得叹一口气。 “怎么,有心事?”玄冥的声音在锦瑟身后突兀的想起,锦瑟只是微微回了回头,看见玄冥正端了盛了瓜果的小盘进来,便扬起一丝轻微的笑容 “哪里有什么心事,只是远离了幻冥阁那纷扰之地,总是心中有些异样。想是从前过惯了那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现下突然闲暇起来倒是有些不自在的。”玄冥听着近锦瑟的话,嘴角扬起难得的笑容,走到锦瑟身侧,把盛了瓜果的盘子往锦瑟面前一放 “尽想些没有用的,难不成现在还要回去再继续厮杀?”锦瑟伸手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放进嘴里,抿嘴一笑,却是不接玄冥的话 “别说,这乡野间的东西吃起来就是有别样的味道。从前倒是不觉得这瓜果吃起来多爽口,想必是不如这乡野间的新鲜。”玄冥把手里的果盘放在了锦瑟面前,嘴角的笑意愈加浓重 “之前倒是不觉得你挑食,怎么今天看来,你还多了几分小姐气。”玄冥虽是这样说,但嘴角依然仰着宠溺的笑容,锦瑟回身撇他一眼,吐了吐舌头。玄冥笑着,伸手抚上锦瑟的发。 似乎是自锦瑟受伤之后,她就再没有把头发像从前一样束起来,一直披散在背上,只是把额前的头发在脑后松散的绾起来,鬓角处有细碎的发丝滑落,垂在耳侧,更是平白间多了几分温婉。 玄冥虽是这些日子见惯了锦瑟如此的打扮,但是此时看着她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轻柔,却是在不经意间撩动着玄冥的心弦,玄冥只是觉得心中的某一处在突然之间变的柔软起来,还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锦瑟感受着玄冥抚摸着她的头发,发丝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觉得舒服。脸也在不知不觉中变的粉红,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害羞的情绪。这一切被玄冥看在眼里,更是觉得锦瑟可爱,嘴上却是讨笑道 “怎么几日变的像个姑娘了。你这样,却是让人觉得不习惯。”锦瑟一听玄冥的话,瞪一眼玄冥,再不想理他。依旧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第六十七章:东篱下 第六十七章东篱下 玄冥的话虽是轻柔,却是平白的引出了锦瑟的眼泪。 家?似乎在锦瑟记事起她就对这样词没有概念。她是被遗弃的人,所以不敢奢望。于他而言,只要是身边有自己在意的人陪伴,便是最好的,倘若没有在意的人,便是孤身一人,顶多是多了几分寂寞罢了。从前锦瑟以为,如同嫁人这样的词断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可是如今面对玄冥的深情,她发现,纵使从前的自己有多么独立,多么冷酷,终究是敌不过玄冥轻柔的一两句话。 她如同寻常女子的一般的女儿情,在不经意间就被勾了出来,在一瞬间就将她淹没。 “嫁娶之事不过是多了一个名份,我倒不是很在意的。只要人在身边,要这些虚的也是无用的。”锦瑟声音依旧淡淡的,玄冥听着,却是有些难过。 玄冥自是了解锦瑟,她最不愿的就是为难他人。想是曾经的经历让锦瑟有些伤心,便对这样的事也不在有期待。玄冥突然就觉得自责 “锦瑟,我知道你的意思。倘若当年不是阁主找了我去谈话,我自然不会对你冷淡。早知你与我这般用心,我怎可忍心伤你。”锦瑟听着心中渐渐泛起酸涩,可是却扬起了笑容 “过去的事,你我各有难处。身在幻冥阁那种地方,自是不会有太多的自由。且当时你我本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万一哪日没命回来,那另一个人又该如何。想想也是没什么错的。”玄冥一直知道锦瑟愿意理解,可是却见她如此大度,心中也是酸涩,终是感激的,却是也说不出为何。只能淡淡道 “我至今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个姑娘,却是有那样的耐心。看着实在让人心疼。”锦瑟突然就笑了起来 “一个人的脾性许是小时候练就的,我小时候的事大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只是你,小小的年纪就是那般冷酷。我倒是没见你笑过。”锦瑟说着,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是隐隐间感觉到,倘若再回忆以前的事情,只会让那种伤感的情绪更加深刻,要是那样,只怕是今晚就不用再睡了。 “好了,尽说些让人难受的事。不管以往怎样,现下也是好了的。”锦瑟伸手抚上玄冥的脸,却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温柔。玄冥只是觉得心中暖暖的,将头埋进锦瑟的颈窝,声音压得很低 “总是要给你个名份的。要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我,我不忍。”锦瑟只是听着,眼角有泪光泛出,也没有说话。 夜在此时更显得安静,深秋中是不见了蛙声蝉鸣,倒也显得有几分寂寥。过了一会,玄冥抬起头来,深吸进一口气 “时日已经晚了,早些睡吧。”说完就扶起了锦瑟,往床边去。 玄冥和锦瑟同床而眠已经有了些时日,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其实锦瑟并非是不期盼,但玄冥总是发于情而止于礼,从不曾越雷池一步。锦瑟虽是有些讪讪的,但也是遂了玄冥的心愿,也等着有一日真的洞房花烛,顺理成章。 眼前见着铭龙与青烟许是就要好事将近,再加上玄冥方才的那些话,却是让锦瑟心中暖暖,躺在床上愈发的睡不着觉了,也只是攀上了玄冥的肩头,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就连侧影看起来线条都是那般刚毅。锦瑟心中有些欣喜,玄冥应该就是那种寻常人口中的美男子。倘若细看,锦瑟还能从玄冥脸上看出隐隐的西域人才有的神韵。锦瑟觉得新奇,便问 第六十八章:岁月静好 第六十八章岁月静好 许是乡间的日子平淡且不存在危险,锦瑟和玄冥还有铭龙、青烟都变的淡然起来。每日有大量的闲暇时光。铭龙和青烟倒是好情致,开始跟着租他们房子的老农一起下地忙活。锦瑟倒是没有他们那样好的兴致,只是喜欢在闲暇的时光坐在阳光下放空。如此静然美好的日子定时她以往不敢想的,如今自当拥有,还有点不适应。 已是过了晌午,锦瑟越发觉得有些困意,但却是不舍得晒得正好的阳光,便窝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打盹。玄冥拿了薄毯子给她盖在身上。两人却是相顾一笑,却也不曾有其他言语。 过了好一会,才看见青烟和铭龙有说有笑的回来,铭龙肩上扛着锄头,锄头尖上还带着零星的泥土,青烟怀里抱着一个竹筐,里面有一些新鲜的菜。 锦瑟听见动静睁了睁眼,看着他们就笑了起来。青烟看着歪在椅子里的锦瑟笑得很是开心,便忙上前两步,到锦瑟跟前 “姐姐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不如告诉我吧。”锦瑟看着青烟一脸讨喜的模样,笑得更是高兴,再抬眼看见铭龙一脸茫然样,坐直了一点,咳嗽了两声指着铭龙跟玄冥耳语 “看青烟的样子像不像小媳妇。”玄冥撇一眼青烟和铭龙,抿嘴笑着点头。青烟的耳朵也尖,把锦瑟的话听了去,脸瞬间变得通红,指着锦瑟嗔怪道 “姐姐惯会取笑我!”说着转过身不看锦瑟,锦瑟笑着,起了身子拉过青烟,转身间又给玄冥使了个颜色,玄冥意会,起身走到铭龙身边,跟铭龙耳语。待玄冥把话说完,铭龙就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看着玄冥 “这个??????是不是有些早?”青烟一听铭龙的话,更加摸不着头脑,只是歪着脑袋看着铭龙问 “你们再说什么?”锦瑟笑而不语。玄冥只是看着铭龙问一句 “你的想法呢?”铭龙面露难色,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玄冥一扯嘴角,转过身对着青烟道 “我和你锦瑟姐姐的意思是,给你和铭龙办喜事。”青烟一听,脸突然就变的通红,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锦瑟的笑意更浓,只是问青烟 “你只说你愿意么?”青烟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铭龙的表情也渐渐难看起来。过了半晌,才听见青烟如文英一般的声音 “锦瑟姐姐和玄冥大哥还没成亲,在我这里急什么。”锦瑟一听,心中突然一惊,只是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玄冥看着锦瑟的表情,心中也不免有些难受。铭龙看着锦瑟和玄冥的表情,刚想着要和玄冥说什么,就见玄冥突然上前一步,对锦瑟说 “不如我们也和她们一起办了?”锦瑟听着玄冥的话,心下突然一惊,抬眼看向玄冥,却见得是无比真诚。良久也忘了点头。铭龙看出锦瑟的心思,上前圆场 “一起办了吧。你俩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不累我看着都累了。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你们也给对方一个名份。”玄冥回身看一眼铭龙,轻轻点一下头。锦瑟却是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锦瑟一转身,回了屋里去,留下其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铭龙看着锦瑟的房门拍拍玄冥的肩膀 “她这是??????”玄冥摇摇头 “没事。让她静一静吧。昨日只说是你和青烟的事,却不想把我也拉了进来。”铭龙听这话有些别扭,不禁皱了眉头 第六十九章:原是双喜字 第六十九章原是双喜字 铭龙对成亲之事似乎总是很上心的,这几日总是忙着张罗,看样子总是想把这乡间的简陋婚礼办得异常隆重才好。 锦瑟心中虽然心中是高兴,但是总也注意到玄冥的眉头皱着,似乎有很浓重的心事。可是只要玄冥不说,锦瑟也不会多问。于她而言,眼前的这个人,总是比很多旁的事重要的多,之前想着只是能与他在一起,现下能有一个小小的婚礼,于锦瑟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虽是已经过了数月,锦瑟的伤势已经好全了,但她似乎还是不很愿意动,且这嫁娶喜事她也不曾了解,只是看着青烟和铭龙忙活,玄冥也只是打打下手。锦瑟当然看得出来铭龙对青烟的心意,许是飘零的久了就想找个湾靠下来,于铭龙而言,青烟不是幻冥阁的人,身上自然不会带着幻冥阁中人身上有的戾气。这日子也都是全新的。可是玄冥??????他们本就出自一处,对方的存在是依靠也是危险,太了解对方的脾性其实有时候并非好事。 “青烟,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铭龙的声音传进锦瑟的耳朵。锦瑟抬了抬眼,正看见青烟抱着一匹红色的华丽布料向自己走来,青烟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铭龙的话 “这个月十五。” 这个月十五?怎么这么快!锦瑟心中腹诽,连忙支起了身子,声音有些懒懒的 “一定要这么赶么?往后的日子还长,也不必非要急着这个月。还有不到十日的功夫了。”铭龙听着这话,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难道你不想嫁了?”话一出口,就见锦瑟脸色一变,铭龙接着说,“你可是不急,但是有人急。”锦瑟听得懂他说这话是指着玄冥,可是却又无法反驳。青烟连忙走了过来,伸手推一把铭龙,假装嗔怒道 “先干你的活去,别在这啰嗦。”然后转过头一脸笑容的望着锦瑟 “锦瑟姐姐,你看这料子你可是喜欢?”锦瑟一愣,伸手抚上那嫣红的布料,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真好看的颜色,手感也是如此柔滑,莫不是缎子?”亲眼一听,立刻拉下来脸 “才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办喜事谁家用过缎子!这是绸子,缎子音与‘断子’一样,一般办喜事是不会用的。”锦瑟听着青烟的话,突然间就眉眼带笑道 “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青烟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一手拉起歪在椅子上的锦瑟 “锦瑟姐姐起来,让我给你量量尺寸,好给你做喜服。”锦瑟一愣,十天时间做喜服,还是两套,一般是不可能实现的,忙拉过青烟 “别那么折腾,有点意思就行。我是不会女红,要不还可以帮你。”青烟听了这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边道 “我肯定知道姐姐不会,不过再怎样简陋,凤冠霞帔总是有的。姐姐身子才好了,这些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要看顾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有我们呢。”锦瑟觉得恍然,什么时候青烟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也变的懂事起来。也许是跟着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在不知不觉间也长大了。但是,她经历的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她应该经历的。 “青烟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想是最近的日子不安生。”锦瑟淡淡道。青烟也是明白锦瑟话中的含义,只是笑 “姐姐这话说的真是,要不是姐姐就我,估计我现在已经是大皇子的刀下鬼了。怎么还有机会遇见铭龙大哥。”锦瑟听着,只觉得心中安慰,也只是笑了笑,不说话。青烟似是看出锦瑟的心思,道 第七十章:惊 雷 第七十章惊雷 一瞬间,锦瑟仿佛感觉到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世界从未如现在一般的安静,锦瑟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仿佛不管现在她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她心中的怒火。 玄冥是上官鸿的儿子。为什么在这之前她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消息。已经十几年了,瞒得如此滴水不漏。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玄冥在之前才会那样对她冷淡。锦瑟仿佛在一瞬间想起了当时知道觊觎皇位的第三方势力就是上官鸿时玄冥的反应,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其实内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吧。如此想来,那天还在受伤的玄冥把她推出房门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 锦瑟突然就觉得悲凉起来。倘若真是这样,如果现在上官鸿没有被打进天牢,再如果上官鸿最后谋逆成功,成了皇帝,那么玄冥是他的儿子,就是皇子了?那么她自己呢,还是不会被容下的吧。 “如此说来,上官鸿??????哦,不。应该是你的父亲,他现在被打进天牢,你是怎么想的?”锦瑟低垂了眼,淡淡的说。表面上的依旧波澜不惊,但是其内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但是锦瑟非常清楚的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玄冥的判断。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这样,让玄冥自己定夺。 玄冥抬头看向锦瑟,眉头紧蹙,眼神中有疼惜 “锦瑟,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上官鸿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是我与他并无骨肉亲情,这许多年来我在幻冥阁,其实想想,只是他的工具。甚至??????”玄冥突然笑了起来,“甚至上官家的家谱中已经去除掉了我的名字。我??????不过是一个已经不存在的鬼。” 锦瑟感觉到玄冥的愤怒,她能从这简短的话语中明白玄冥的意思。玄冥虽与上官鸿有血脉之亲,却是已无骨肉之情。上官鸿把玄冥留在幻冥阁的目的,不过是要玄冥在幻冥阁内部做眼线,好让他无阻碍的消除自己在朝廷中的对手。真的是极妙的想法。可是虎毒不食子,上官鸿也不至于在家谱中剔除掉玄冥的名字,如此想来,倘若上官鸿掌得大权,玄冥的性命也不保。 锦瑟心惊,但是如果这样,玄冥与上官鸿已经没有几分情分所在,那么玄冥如此难受又是为何。 “我明白你的意思。上官鸿是与你情分单薄,但终究是你的父亲。你的想法我能理解。”锦瑟抬眼看着玄冥,一边伸手握住玄冥的手。玄冥的手冰凉,甚至有些僵硬。他在此时表露的状态却是与以往不同。锦瑟没有见过这样的玄冥,他仿佛是还是一个孩子,正在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锦瑟,我不知道。”锦瑟起身将玄冥拥入怀中,用手抚上玄冥的脸,锦瑟低头看他,只见他整个头都深埋进锦瑟怀中,两手圈住锦瑟的腰。这一刻,锦瑟才完全了解玄冥。他表面上的冷峻,都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他的内心,岂不是时刻将自己的本性隐藏。也是难怪,身在幻冥阁那种地方,要是如同普通孩子一般,或许第一年就没了性命。想来玄冥也是不易。 幼年时被自己的父亲送去幻冥阁,终日和一群孤儿在一起,虽然都是杀人的棋子,而面对执子之人是自己的父亲,这样的真像却是太过残忍。 锦瑟自是从进入幻冥阁开始就把玄冥当做自己的榜样,自己身上这一半的性情都是与玄冥相似。幼时总以为玄冥是神,现在来看,不过是戴了面具的孩子。却是心疼,锦瑟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还是能够感觉到玄冥的难过。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是一个弃儿,从她的母亲含泪将她送走之时,她就是孤儿了。 第七十一章:飘 摇 第七十一章飘摇 锦瑟终究是决定陪着玄冥一起去一趟京师,最后见上官鸿一面。虽然锦瑟心中存有芥蒂,但是为了玄冥,她还是愿意做的。可是,当她把这样的想法告诉铭龙和青烟是,却是惹得他们二人万分的不同意。 “姐姐这样去了,还能回来么?”青烟一脸焦急的看着锦瑟。若不是青烟这样说,怕是锦瑟自己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锦瑟看向铭龙,却见他只是低着头,眉头紧蹙。锦瑟觉得难堪,可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放玄冥一个人去,只觉得心中难受,低低唤铭龙 “铭龙??????你觉得呢?”铭龙不说话,让锦瑟更是不安。过了半晌,铭龙才微微抬了头,却是没有看想锦瑟,他的表情很凝重,让锦瑟的心又凉了几分。 “你们真的要去?”锦瑟点头。铭龙这才抬头看住锦瑟,语气中竟多了几分严厉 “我们躲在这乡野间,本就是想要一份清静。外面现在有多乱你知道么?”锦瑟听着这话突然感觉含义很深,张了张嘴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等着铭龙把话说完。铭龙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于严苛,转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 “太子已经被废了。现在完全是大皇子的天下。京师上下已经是乱作一团了,想来不日会有一场恶战。上官鸿已经被送进了天牢,过不了多久就得凌迟处死。上官鸿一死,大皇子必定会把矛头对准幻冥阁。我们刚从哪里逃出来不久,你们却又要回去。真弄不懂你们在想什么!”铭龙很明显是生气了,锦瑟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难道要告诉铭龙,玄冥是上官鸿的儿子,即便玄冥与上官鸿关系生疏,如今也应该去见最后一面?不,不能。锦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她又不能不与铭龙他们解释,思量片刻,仍然是左右为难,最后却只能说出最无力的一句 “这其中缘由,还是等日后再与你解释。现在还说不得。”铭龙听了锦瑟的回答,更是气愤,突然站起身来,下意识伸手板住锦瑟的肩膀,眼神中的戾气是那么明显,可是其中却是还有点点隐藏起来的痛 “锦瑟,你是忘了你的伤才好没多久吗?你现在就出去,回不来怎么办!”铭龙的声音很大,且带着颤音。锦瑟哑然,但是她明白铭龙确实是关心她才这么说。半晌只能低低说一句 “我知道,但是我总是要陪他去的。”铭龙眼中的光在锦瑟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暗淡了。一张脸变的仿佛阎王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却是骇人的紧。他抬眼看一眼锦瑟,本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若冰川一般,绕过锦瑟,出门去了。 铭龙走后,锦瑟心中很是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本已生长在身体里的东西却被生生抽离,最后只留下一份颓然。青烟站在锦瑟身边,望向关上的门。表情也是为难的。她看看锦瑟,没有劝说,只是轻声问道 “姐姐真的是要去么?”锦瑟心下突然不忍,但还是点点头 “要去。”她停顿一下“今日之事,日后合适之时我定会解释。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铭龙那里还要你多劝解一些。”锦瑟的声音淡淡,亦如她的性子,但不知为何,这些话在这时却听出了些许的凉薄之意。青烟听着点头,伸手抓住锦瑟的手,望向锦瑟的眼中似有恳求的成分 第七十二章:良 苦 第七十二章良苦 夜从未有过如此之长,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在冥冥中让人觉得有一丝不安。而这种不安正随着人的熟睡在无形中传来一种紧张的感觉。 锦瑟的呼吸沉重而平缓,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也紧紧抿着,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玄冥看着锦瑟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注满温柔,但在此时,他的眼神中存在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深深的埋藏在他坚毅的外表之下。 夜里静的有些怕人,恐惧也在这时开始肆虐。玄冥轻轻叹出一口气,伸手想抚摸一下熟睡的锦瑟的侧脸,却在距离锦瑟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半晌,有些迟疑的收回了手。 锦瑟不是睡意很浓的人,但凡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让她马上戒备地起来。而她现在竟然可以睡得如此深沉是因为玄冥在锦瑟睡前的一杯茶水中加了一些。玄冥自知锦瑟对自己没有戒心,锦瑟才会将加了的茶水尽数喝下。少量的只会让锦瑟睡得很沉,无非是起来的时间比平时晚一些而已,而玄冥之所以要这么做,不过是要阻止锦瑟跟着自己一起去京都。 之于原因,玄冥不可说,也不能说。 玄冥知道这次去是凶多吉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非要哦去赶着见上官鸿最后一面,更是知道大皇子极有可能已经预料到他要去,而预备好了兵力。但是,玄冥终究是无法狠心,他的母亲死因是有上官鸿的原因,但其中缘由与上官鸿并无太多干系,现在上官鸿被关进天牢,他众所周知的儿子,也是玄冥的大哥已经被流放,于玄冥而言,自然之道自己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次去见上官鸿,并不是与他诉说骨肉离分之苦,更不是笑他终是败落,而是想就此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拆解清楚。让上官鸿知道,玄冥虽是他的儿子,却是要将自己与自己的母亲和上官鸿一刀两断。 不是不残忍的。可是玄冥始终无法顶着这样的一个名义与锦瑟在一起。有些心结,一旦是存在,便会长久的刺痛人心。玄冥无比了解这一点,所以才决定最后去见上官鸿。 而至于结果,玄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他无法想象倘若自己不回来,锦瑟将会如何,那是太疼痛的想象,让他心如刀割,然而有些事情,不是说是疼,就可以不去做的。 所以,玄冥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他知道自己的私心。锦瑟已经让大皇子误以为她已经死了,倘若现在在出现,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玄冥是男人,他自然了解男人的想法。所以,他连留给锦瑟一封信的勇气都没有,他甚至不敢想象,倘若自己不能活着回来,锦瑟又该如何。 这想法令他痛不欲生。玄冥看着睡着的锦瑟,思绪万千。但是,时至此刻,他依然相信自己留给锦瑟是他唯一能给她的未来。 第七十三章:连心动 第七十三章连心动 锦瑟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只觉的身体沉重乏力,却是想不起来昨晚事情的一丝一毫。 恍惚一阵之后,锦瑟突然觉得房间之中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抬眼望去,偌大的房间内已经没有玄冥的踪影,唯有一大片从半开的窗子的探进,在地板上蔓延成一片柔亮的金色。锦瑟心中有一丝惶恐,却也不敢断定玄冥已经离开,怔愣中赶忙起身去往青烟的房间去,侥幸想着玄冥或许在等着他。 青烟正在屋子里秀衣服,抬眼看见神色焦急的锦瑟,不觉有些奇怪,但眼神向下一打量,看见锦瑟身上只穿着中衣,才惊觉 “姐姐怎么只穿了这一点就跑了出来!这几日秋意更是深重,小心着凉凉。”青烟一边关切道,一边起身去给锦瑟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近前来,她才看见锦瑟一张略显疲惫的脸,更是觉得蹊跷“想是姐姐昨日夜里没有睡好吧,你瞧这眼底下还有隐隐的乌青在??????” 锦瑟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只是连忙抓住青烟指向自己眼睛的手,牢牢握住,只一句 “你们可是见过玄冥了?”青烟被锦瑟问的有些茫然,歪了歪头问道 “姐姐昨日不是说你要和玄冥大哥一起去京师么,怎么今日找不到玄冥大哥了么?”锦瑟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嘴唇,一双眼睛望着青烟,眼神中竟然有慌张的意味。 青烟年纪虽小,倒是灵巧,一看锦瑟的表情就能猜到锦瑟心中所想的七八分,她顿了一下,眉头突然皱起,但是看着锦瑟如此着急倒也不好泼锦瑟的凉水,只是压低的声音道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是怕玄冥大哥一个人走。虽是现在玄冥大哥不见,却也不能断定他是不告而别,铭龙一早去了城里,可能他碰见玄冥大哥了,咱们不如先等着。你瞧,这眼看着就要到了中午,铭龙也快回来吃饭了,我先陪姐姐去换一身衣服,身子可是极要紧的,千万不能受凉。”青烟说着,一手搀起锦瑟,往锦瑟的屋子里去。 锦瑟这才放松了一些,脑子里虽然还是在想着玄冥的去向,但嘴上还是和青烟打趣 “方才听你叫铭龙的名字,想不到这才几日就不再称他大哥了,你们的关系却是亲近了不少。”青烟一听锦瑟的说话,脸上突然一红,把头一低,只管扶着锦瑟走 “姐姐又在取笑我了!”一边说着还望了锦瑟一眼,“说是几日之后就要成亲,铭龙嫌我叫他大哥显得生分,这才让我改的。他说以后都是夫妻了,用不着日日把大哥挂在嘴上,让他听着,倒有些欺负我的意思。” 锦瑟听着,突然就笑了出来。这确实是铭龙的性子,总是和别人不那么一样,想法总是新奇。 正说着话,锦瑟和青烟就走到了房间门口,不知为何,锦瑟现在竟特别希望一开门就能看见玄冥静坐在桌边,手边放着一盏新茶正在等着她,待她开门进去,玄冥会循声望过来,抬眼间眼神中虽是冷漠,却是含着申请的,或许轻轻叫她的名字。 这一刻,锦瑟才惊觉自己对于玄冥是有怎样的依恋。 第七十四章:之 变 第七十四章之变 对于太子突然被废的事情,钟离朔在外人面前总是显现出一种痛惜与惊愕,而在自己的王府之内,他却似无比的淡定,甚至还带有窃喜的意味。 而文泰在太子被废之后的想法却是想要赶紧拉拢群臣,以荐大皇子钟离朔为太子,而并没有得到钟离朔的应允,甚至因为此事还与钟离朔生了气。可是即便如此,钟离朔还是料定文泰并不会因此与自己反目。钟离朔只不过是有自己的想法。 倘若算起日子,太子被废也有将近七日,相信消息已经传过了各州各地,钟离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应。他想知道,现在上官鸿身在牢狱,皇后尚在禁足,而太子又被废,不允许出府半步。在这个时期,羽必定紧张,甚至会向他倒戈,所有才有了这几日他家府上门庭若市,而肯定还有一帮顽固之人,会趁此机会密谋,至于他们要做什么,已经不很重要。 钟离朔要等的,就是这些人能够早些出来,他好将之一网打尽。 若是深居简出的时间长了,人与人之间不免传出闲话,说钟离朔忧思深虑,身体抱恙,对于这样的说法,钟离朔倒是乐的接下,有了这样一个幌子,他也是好准备他要做的事情。 从表面看,京师中倒是一片安静,实则已经是剑拔弩张,而钟离朔却是那个想要渔翁得利之人。 今日里钟离朔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到自己府中的花园中静坐,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文姝媚实在是想不通,现下时节已经是初冬,园子里已经没有多少花可以观赏,不知是什么能引得钟离朔如此流连。 这一日,钟离朔在园中坐到晌午时,文姝媚有些着急,心里想着钟离朔莫不是由于近日里宫里的变故太多而有些心惊。她并非不明白钟离朔所忙之事,可是她只是一介女子,终究是帮不了什么,于是只能静然守着。可是她也知道,倘若钟离朔就这么一个人憋着,迟早是会出问题的,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可是才要出门,就见陈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见文姝媚就直直走过来。 文姝媚知道他是钟离朔的心腹,就站在那里等着他过来,陈统到文姝媚跟前,只问一句 “王妃,殿下可是在里面?”文姝媚见陈统的样子就知道有要事发生了,便低下声音答道 “殿下不在屋内,你随我去园子里就是。”说着就引着陈统往园子的方向去。 这一处园子虽然不大,但是造的几位精巧,现在的时节所至,少了许多花草做衬,却是显得有些寥落。花坛之中还有开败了的花的根茎在,枯黄的瘦成细细的一条。园子里的树的叶子也是掉落了,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枝干独自在愈加寒冷的空气中挺立着。 一片枯黄的葡萄藤之后有两个秋千,钟离朔正坐在上面,远处看去仿佛一尊石像,安静的在那里。文姝媚看见钟离朔的所在,连忙加紧几步到钟离朔面前,轻声唤钟离朔。钟离朔仿佛方才正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沉思,被文姝媚这一打扰,有些突兀的抬头,看见文姝媚和陈统 “嗯?”那一刻,钟离朔的表情中没有往日深谋远虑的深沉,却是如同发呆的孩子被人惊醒时的茫然。然而,只一刻,待钟离朔回过神来,看清面前的来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第七十五章:逃 第七十五章逃 或许锦瑟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大皇子的人盯上的。但是方才找到玄冥之后不过片刻,他们二人所在的小客栈就被围住。现下里,锦瑟虽然有着数年的江湖经历,但这突如其来的围堵确是让她迎接不暇。 而此刻,她唯能深刻的明白一件事,铭龙是对的,玄冥也是对的,这次出来于她,或者是于玄冥、铭龙和青烟而言,都是坏事。 锦瑟冷静下来看向玄冥,却只见玄冥的注意力全在屋外的士兵身上,锦瑟突然就觉得喉咙很堵,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她有无法开口跟玄冥说。 玄冥却是显得冷静很多,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锦瑟站在他身侧,身子下意识的往玄冥背后躲。玄冥注视着楼下的士兵,却是在众人之中没有发现大皇子的踪影,唯有上次的那个人在。玄冥眯了眯眼睛,淡淡道 “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形式,我们还是早些出去的好。”锦瑟下意识的一愣,皱了皱眉头 “外面那么多人,怎么逃得出去?”玄冥回身望去,正看见小客栈里的管家数人慌张的躲在了桌子下面。玄冥给锦瑟使了个颜色,锦瑟心领。走过去抓过管家和店小二。 不过片刻,屋外守着的陈统就发现方才还站在门口的两人不见了踪影。心想着八成是要逃走,可是这客栈被他们层层围住,任谁也是跑不掉的。突然,陈统看见两个穿着玄冥和锦瑟衣服的人影从床边闪过,仿佛是要从客栈后面的小窗逃走。陈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扬了扬手,手下的士兵就一窝蜂的往客栈里面涌,而陈统本人则从马上一跃而起,从方才人影闪过的窗棂翻身进去。 可是待陈统进了屋子才发现,玄冥和锦瑟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那个穿着二人衣服的,不过是店里的掌柜和小二。此时两人正被吓得瑟瑟发抖,那怕事的小二更是尿了裤子。 陈统这才知上了玄冥和锦瑟的当,下意识转身往楼下看去,不过片刻时间,却之间他二人骑着陈统的马一路绝尘而去。 陈统方知大事不好,赶忙收了士兵往他二人逃走的方向追去,而陈统在这个时候心中已是一慌,随即决定回去禀告钟离朔。 玄冥带着锦瑟出了京师,一路往乡野的地方去,两人突然没了目的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锦瑟心中甚是不安,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玄冥说。 不知逃了有多远,身后的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是被甩了一些距离。玄冥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如今他带着锦瑟深处荒郊野岭,也不敢再找了农家休息,想着后半夜极有可能会遇到士兵搜查,倘若唯有锦瑟和他二人,抵挡也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现下里锦瑟伤才好了不久,实在不易大动,万一再因此连累了好心的乡里人,也是很大的问题。 第七十六章:盛 怒 第七十六章盛怒 当陈统将锦瑟和玄冥逃走的消息传给钟离朔时候,钟离朔正在自己的书房中闲适的品茶,看的出他对于能够轻而易举的抓住玄冥和锦瑟是有怎样的信心,所以这就能解释当他听到这消息时从椅子上突然而起是有多么意外。 陈统低着头,面容严肃,低声道 “请殿下息怒。我一定会尽快将他二人抓回来的。”说完,陈统抬眼自眼角偷看钟离朔一眼。钟离朔的脸阴沉着,仿佛就要下一场暴风雨的天。他的嘴角紧紧抿着,甚至牵动着脖颈上连着的筋。 陈统从未见过钟离朔这样的生气,他隐隐间想起上次自己打伤锦瑟时钟离朔的反应,心中的疑惑似有一些解开,但他如何也想不出,这样一个女杀手,为何能让钟离朔如此牵挂。但是即便是这样想着,这些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陈统明白,倘若自己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他此生后半辈子的荣华极有可能就这样葬送了。 钟离朔半晌没有说话,他仿佛不愿意费口舌去职责陈统他们为何能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过了一会,他又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深深叹出一口气,口气甚是平淡道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陈统略微一抬头,正看见钟离朔一张阴沉的脸,没有紧锁,眼皮低垂,更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们出了城。追兵说看样子是往荒凉之境而去。” “荒凉之境?”钟离朔低声重复道,过了几分他心中似是腾起一个计划,眼中闪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光茫。他扯嘴一笑,“国中最荒凉之境只能是在大漠地区。那地方甚是骇人,几千里的地面上除了悬崖就是沙漠,了无人烟。他们去那里八成是有什么预谋的。” 陈统听着钟离朔的话,只能点头称是。现在他也不清楚钟离朔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钟离朔突然就来了精神,重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碗凉茶小酌一口,神色间已经不见方才的盛怒,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感觉。 “他们二人先不急,你最好去牢狱里给上官鸿传话,把近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也许会有其他的收获。”陈统领了命令,才要出钟离朔的房门,钟离朔突然又唤了他停下,道 第七十七章:迂 回 第七十七章迂回 上官鸿的死讯在第三天的傍晚传进钟离朔的王府,文姝媚听着陈统禀报之时身上更是惊起一层冷汗,然而当她再朝钟离朔看去之时却在钟离朔的脸上见不到半分的惊讶。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文姝媚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昨日白天钟离朔一整日都不在府里了。 这些日子,虽然平静,但是文姝媚心中也是明白其实这表面的平静之下也是藏着很多的危险,然而,她似乎除了在这里静静的等待,亦或是做好钟离朔安排给他的事情之外,她帮不上任何的忙,更是说不上任何的话。 文姝媚的心不知不觉就开了一个小差,这细微的感觉被钟离朔看在眼里,他突然觉得文姝媚出神的表情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而那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人。 初尘。或许她本应该叫做锦瑟的。 钟离朔其实心中无比清楚的知道,锦瑟对他或许并无半分爱意,而只是出于利用,亦或是想要逃离开。但是钟离朔不愿意承认,他不相信自己在锦瑟的心中没有半分的地位,他见过上官玄。那个在他眼皮下夺走锦瑟的人。 钟离朔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杀手,他能给锦瑟那个杀手一生一世都望尘莫及的荣华及地位。更甚者,他的手中还掌握着那个杀手父亲的命运。是不是也是如此,他才会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转嫁在上官鸿的身上。也才会有了他去找了上官鸿的发妻。 上官鸿与他的发妻的关系并不好,这是钟离朔知道的,可是即便他们的关系再不好,他们也是有一个儿子在的。所以就不难想象,当上官鸿的发妻告诉上官鸿他们的儿子在被发配的路上被人杀害,那种痛似乎并不亚于切肤。当然,这肯定不死压死上官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官玄,谁要让他在钟离朔的眼皮下夺走了锦瑟,又是谁让他再次带着锦瑟再次躲过了陈统的追捕。这样的事情,钟离朔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三次。 钟离朔这样想着,牙关不由自主的咬紧,仿佛一想到就会让他的那种恨意不断的扩大,甚至要将他包围。 陈统这一刻似乎看不懂他面前的两个人的想法,钟离朔和文姝媚,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陈统觉得不习惯,他从未见过钟离朔像这样一样发呆。他不是猜不出钟离朔的想法,可是眼前还有文姝媚的存在,他是万万不能将锦瑟的行踪这样庞若无人的告诉钟离朔的。 “殿下??????殿下??????”钟离朔和文姝媚被陈统的叫唤唤回到现实中来,文姝媚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钟离朔偏了偏头,看一眼在立在一侧的文姝媚,声音倒是淡淡的 第七十八章:闺中怨(上) 第七十八章闺中怨(上) 自从钟离朔下了要把幻冥阁夷为平地的决心,他就开始想着怎么才能师出有名。其实想要师出有名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他能找到幻冥阁的位置,再去老皇帝那里请一道圣旨,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然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找到幻冥阁的位置了。 陈统还没有传消息回来,钟离朔却有些坐不住了。可是他不知道,在他如此揪心的时刻,文姝媚也在想着与他一样的事情。 文姝媚偷听到了钟离朔与陈统之间的谈话,锦瑟,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紧紧萦绕在文姝媚的脑海中。这让文姝媚觉得很慌乱,她从未感觉到这样的威胁的感觉。即便她记着的是自己父亲文泰的话。 她是要做皇后的人,倘若钟离朔真做了皇帝,他的身边肯定会有其他的女人存在。在这之前,她感觉到的威胁从未像现在一样深刻。也许是由于那个叫做锦瑟的名字是由钟离朔口中说出的。虽然她不曾看到钟离朔的表情,但是她依然可以想象,钟离朔对于那个女人的迷恋,是自己多久都望尘莫及的。 这种感觉是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文姝媚身处其中,却是得不到一丁点的安慰,她伸出手想抓住一个能够让她逃离的手,却不想,那个向他伸出手的人,却是将她推得更远。从心中想来,文姝媚还是对皇后的位置有所期待,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一切,她的一切,不过是钟离朔这个人。 尽管之前的种种贤淑都是她强装出来的,但是也是有很多的甘心包含在其中,而现在,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她在钟离朔的心中的位置是多么卑微,而那个名叫锦瑟的女子,她连面都不曾见过一面,却是能将钟离朔的心牢牢牵绊。一种莫名的仇恨涌上心头,是不是没有锦瑟,钟离朔就会回来爱她。 这样的想法,她曾经也就有过,可是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将这种情绪,莫名的放大。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寝殿中,一片黑暗,将她慢慢淹没,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仿佛陷入不可逃离的沼泽,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钟离朔在书房中坐了一阵子,觉得时间也晚了,决定先回去休息,等着陈统传回消息来再另做打算。慢悠悠的走着,等到了寝殿外就见寝殿内不曾透出半分光亮,心中不觉得奇怪。往前两步,退了门进去。 文姝媚被这突然的动静打扰,抬眼朝门口看来,就见钟离朔直直的站在门口。她之前觉得这个人亲切,而现在,她却觉得他无比陌生,仿佛自己从来都不曾认识他一般。 既然都有了其他人在心上,还回来找她做什么。文姝媚嘴角一斜,露出一个冷笑。 第七十九章:闺中怨(下) 第七十九章闺中怨(下) 文姝媚只感觉一盆冰凉的水自她头顶倾斜而下,直浇得她浑身上下都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寒冷之中。她突然觉得悲哀。 不想说?是不想让她知道吧。原来她文姝媚在他钟离朔的眼中,连知晓那个能够占有他内心的女人是什么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你作为我的妻子,怎么可以偷听我的说话!”钟离朔的声音冷冷的,甚至听不出其中有任何的感情存在。文姝媚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甚至不想看钟离朔一眼,低垂下眼皮 “原来殿下计较的不过是我偷听了你和陈统的对话。殿下也是知道我是殿下的妻子,那么为何要欺骗媚儿。”声音虽是柔软,却在字字之间加入一丝力道,仿佛是一种控诉,将钟离朔逼到无路可走。钟离朔突然就不想与文姝媚说话。他不能理解文姝媚在计较什么,半晌他定了定神,目光中泛起只有面对敌人才有的戾气,字字如刀 “我之前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文姝媚听着,突然抬起头看向钟离朔。她不相信钟离朔会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甚至能够在口腔中品尝到自己的血流出的那种酸涩之感,夹杂着点点的腥甜味道。文姝媚突然妩媚一笑 “那么殿下希望媚儿是怎样的人?媚儿只不过是希望殿下心中能多几分媚儿的位置,可不曾想??????”文姝媚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她觉得自己很难再将下面的话说出口。钟离朔是她的一切,她可以为钟离朔做一切,可是她对于钟离朔却不是。或许,她只不过是日后钟离朔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她想要的不过是,钟离朔能将她看的重一点,只是重一点。她如此卑微,却不曾想钟离朔的心却留在一个要刺杀他的女杀手身上。 文姝媚想着,终于忍不住失控,她不能忍受这样的背叛,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一心对她的人,她就是这么卑微,甚至低贱。她可以顺从,但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这样被钟离朔忘记。这让她觉得悲哀,却让她仿佛要喷出怒火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她从未如此淡然的看向钟离朔,嘴角的笑意已经不见,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是空洞,她已经不想要再多的感情付诸给面前这个她曾真心爱过的人 “都不重要了。”文姝媚幽幽的说。她这样的神色是钟离朔从不曾见过的,这种空燃的感觉让钟离朔在无形之中产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钟离朔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更加的愤怒,钟离朔紧紧抿起嘴角,眼睛眯着,眼中的戾气更加浓烈,他轻动嘴角 “不重要了么?你怎么如此悍妒!你大小姐的高贵和端庄去了哪里,在此刻,你多么像一个乡野村妇!我从未像此刻一样厌恶你!” 第八十章:又回幻冥阁 第八十章又回幻冥阁 幻冥阁在渐暗的天色之下渐渐隐进了层层飘散的迷雾之中,陷落在大漠特有的安静之中。仿佛已经很久不曾杀戮,锦瑟竟然能从这里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安静。可是,虽是安静,但也少了几分安心。 不知道为何,时隔多时,锦瑟重又进入这栋隐藏在悬崖之中的阴暗建筑,心中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进到这里之前,她对追逐她和玄冥的追兵虽然心有余悸,但也不至于难安,但是进到幻冥阁之后,她的周身都仿佛被一种沉寂已久的死气包围,仿佛只需一刻,在不久之前才被她释放不久的自己又会恢复到在幻冥阁之中的锦瑟身上。 冷血,理智,甚至不近人情。这就是锦瑟对于早时自己的评价。 踏上幻冥阁内盘旋的木梯,陈旧的木头被踩踏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一个垂死的病人发出的阵阵。锦瑟握着玄冥的手,一步一步往最高处所在的他们的房间去。 不知道为何,锦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玄冥在迈进幻冥阁之后也发生了一种奇怪的转变,与她一样,她感觉到以前那个冷血的玄冥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他的手指还与锦瑟的缠绕在一起,但锦瑟还是感觉到自手心传来的阵阵凉意。 待锦瑟和玄冥上到第四层,有三个身着黑衣的小杀手走了出来,看见玄冥和锦瑟立刻停下脚步低头站在楼梯口。锦瑟看见他们几个,心下一惊,立刻抽回被玄冥握在手中的手。当锦瑟和玄冥经过那几个小杀手身边的时候,他们突然立正身子,低声给玄冥和锦瑟行礼 “大师兄,二师姐。” 锦瑟和玄冥装作无事一般轻轻点头,玄冥更是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如同以前一样。本要继续上楼的玄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那几个小杀手 “阁主是否回来了?”几个小杀手一愣,抬眼间竟有些慌乱,但还是答道 “回大师兄。阁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玄冥一听,眉头突然一皱。心中不禁思想,难道阁主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幻冥阁的事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便继续问道 “今日里,幻冥阁附近可是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三个小杀手显然没有想到玄冥会问这么多,但碍于玄冥在幻冥阁中的地位,还是毕恭毕敬的回到 “最近悬崖附近也是有人经过,但也不觉得可疑。”玄冥“嗯”了一声,就往楼上去。锦瑟回身看一眼几个小杀手 “你们先去忙吧。”说完,就去追赶玄冥的脚步。 第八十一章:围 攻 第八十一章围攻 自锦瑟与玄冥回了幻冥阁已有两日,这大漠之上也是有许多平日里不曾发现的美景,想是已经是入冬时节,大漠里虽是一片荒凉,但是每日夕阳西下,在锦瑟的沙漠上拖出的一大片红色残阳也是别有几分意味。 锦瑟从自己屋里换了衣服就一直在玄冥屋子里呆着,两人虽然不说些什么,但是这短暂的安静还是让锦瑟在慌乱中能体会到一种久违的祥和感。锦瑟表面虽是平静,但她的内心却是无比烦乱。 若真是如玄冥所说,幻冥阁阁主就是上官鸿本人,那么现在幻冥阁也是深处在为难之中,阁中上下虽有百人之多,且个个武功精良,倘若在暗地里,大皇子必是得不到半点好处,只怕是大军压境,若是围攻,这辽阔大漠,又能逃到哪里去? 玄冥似乎已经看出了锦瑟的心思,他伸手抚过锦瑟的脸,手指触碰的感觉有些冰凉,锦瑟抬头看向玄冥,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愁闷。玄冥揽过锦瑟在他怀中,淡淡道 “大皇子定是会找到这里来的。这里也只能是容你我一庇,绝对不可在此就留,你我还是要做好其他准备,万万不可被困在这里,还是早作打算的好。”锦瑟点头,眼神中亦是切切,她叹一口气,说 “你我还是可以逃得走的,可惜了这幻冥阁中的其他人,难道就真的要被当做无名之辈,甚至连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么?”这一句话,如同刀尖一般刻在玄冥的心上。他又怎么不觉得其他的人可惜,可是政治想来如此,成王败寇,何况这幻冥阁中之人,活着本来就是傀儡,死了倒还是能自由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现在咱们顾不得太多人,若是真的大皇子派兵压境,我也只能是能保则保。”锦瑟抬眼看玄冥,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本都不是自己能够左右人生的人,又怎能祈求改变旁人的未来。锦瑟不敢想万一她也与玄冥死去,结果该是如何,只能往玄冥的怀中再缩进两分,与他紧紧缠在一起。 倘若时间就此停住,那么大漠之上的平静也不会被凭空打破。当日夜里,玄冥连夜找回了自己与锦瑟的马,把它们藏在幻冥阁的隐秘之处,以便在万不得已之时能够骑着它们逃走。这些,玄冥自是不敢告诉锦瑟。锦瑟表面虽是冷血,但内心却是很热心的,若真叫她舍弃这阁中的拜师几口人,想必锦瑟不会安心。玄冥心中可是装不下这其他的许多人,他想要的,不过是锦瑟安全,仅此而已。 当次日凌晨小杀手惊慌来敲玄冥的房门的时候,玄冥和锦瑟被惊醒的一瞬间,玄冥就知道,大皇子已经派了人来。他立刻开门让小杀手进来说话。 很明显小杀手没有想到他们的大师兄和二师姐此时正共处一室,怔愣了一刻才将话说全 第八十二章:只为一佳人 第八十二章只为一佳人 锦瑟看见重重包围之后所立的男子,不知为何心中腾起一种莫名的愤恨。她将手紧紧攥紧,本就干瘦的指节紧握,显现出一种苍白的感觉。玄冥在锦瑟身旁,百感交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大皇子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他身旁的女子。 大敌压境,玄冥实在是不愿分心去想大皇子的目的,于他而言,大皇子就是仇敌,而他却无力抗衡,他想做到的,就是护得身边人周全。玄冥思想片刻,带着锦瑟撤离方才所在的位置。锦瑟不解,便问玄冥这么做的原因,玄冥冷静的看一眼锦瑟 “等。我们现在里面部署,想必大皇子并不知道阁内状况,也不敢强攻,况且我们本就处于劣势,万不可以弱示强。”锦瑟点头,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能按照玄冥的说法,把幻冥阁内所有人都聚集于大厅之内,等待着玄冥部署。 不过百十多号人手,且大多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日日生活在这封闭的幻冥阁内,关于这大漠外的生活一概不知,况且幻冥阁本就是一杀人的魔窟,为了生存,他们早已见惯了身边的人活不过第二年,所以在他们稚嫩的面孔上才有了那么麻木且冷峻的表情。他们似乎对包围在幻冥阁之外的大军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自己的武功很是了得,还想着能凭借他们之力让阁外的大军退守。 这仿佛是一个梦一样。锦瑟觉得心境,于是不得不拿出自己在幻冥阁中大师姐的架势,命令他们听玄冥的命令。待玄冥向他们说了阁外大军的目的,那群桀骜不驯的小杀手才知道自己的势力对他们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于是沉默。玄冥依旧是一副冷酷且充满杀气的模样,他淡淡道 “现在你们也清楚,若是我们强硬抵抗,谁都活不下去。你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也知道幻冥阁内的规矩,只有胜者才能存活。现在就是你们为自己挣命的时候了。我玄冥作为你们的大师兄,也是目前在幻冥阁内能够掌事之人。我把话放在这里,今日之事一过,幻冥阁在江湖不复存在,我放你们自由,想去什么地方由你们去。” 玄冥把话说完,大厅内一片寂静,半晌,一个诺诺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引得众人皆寻声望去,一个不大的小姑娘,一脸怯懦的表情,声音细小的问道 “我们从这里出去,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 话音才落,锦瑟就觉得悲凉,一定要是这样的结果么?可是似乎没有别的办法。玄冥扫一眼锦瑟,道 第八十三章:绝 路(上) 第八十三章绝路(上) 自崖顶下来之后,锦瑟的情绪就一直不能平复,她如何也想不明白,大皇子怎么会为了她而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难道这就是君王家做派,甚至都不问别人的想法,只愿自己高兴,就可以为所欲为。 锦瑟觉得气愤,而更多的则是害怕。大皇子大军压境,却是只为她一个人,她怎么能担得起这样的压力。倘若牺牲她一个人,能换的这幻冥阁中许多性命也是可以的。可是如果这样,她的心又怎么能甘。她不愿放弃玄冥,毕竟她等了他那么长时间,现在却?????? 再不忍想,她唯有紧紧握住玄冥的手,一刻也不愿放开。她害怕,如果她一松手,玄冥此生都不会与她相见,而她自己也会失掉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这样的结局太过残忍,她甚至不敢想象。一经想起,便是惊起一身冷汗。 玄冥似乎看的出锦瑟的想法,他用力回握住锦瑟的手,嘴角扬起一丝并不好看的笑容 “放心,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除非你愿意。”锦瑟听到这一句,突然就觉得心疼,她不能想象玄冥是怎么下了决心对她说出这一句的,但她无比清楚,现在玄冥的心情肯定是比她更加难受,更加挣扎。 “我不会跟他走,就算最后是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起。”锦瑟淡淡道,但是这表面的淡淡之下,却是如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现在已经是在绝路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可是即便是一死,锦瑟还是想与玄冥在一起,这一刻或许是这一生中,她最不想放手的一刻。 玄冥心中一暖,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涩,现在于他而言,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告诉锦瑟,但是他也能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说了,也许他们在此就只能别过。或许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生活在如此纷杂的世间,唯有锦瑟能带给他稍许的温暖,而现在,这零星的温暖也要被人尽数夺去。仿佛大风摧毁一只海鸟好不容易搭好的新窝,甚至等不急让海鸟痛苦一场,一场大雨又将它卷入到风暴之中。 大火在此时燃烧得是那么突然。炙热的火焰仿佛巨龙一般吐着猩红的舌头,舔食着这座本就被人们遗忘的崖中之阁,即便是它从年不近人情,甚至是为了主使的私语而将本就可怜的孤儿寻来训练,可是,它还是让那么多孤儿逃离了早年夭折的厄运,在苦难中存活。但是在此刻,有人正打着除害的名义,将这些本就可怜的人们,再次推向死亡的边缘。浓烟伴随着热浪阵阵侵袭,阁中已经是一片焦灼,甚至可以听见有士兵趁着火势冲进幻冥阁内,被机关所伤,或者与阁内的杀手大斗的惨叫声。 第八十四章:绝路(下) 第八十四章绝路(下) 钟离朔不是应该在悬崖下面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锦瑟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带着玄冥往后一闪。钟离朔似乎正在为从锦瑟眼中看出慌乱而感到高兴,他牵扯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初尘小姐果然还是如当初一样聪明,只是不知道,今日你是否还能如上次一样悄然逃走。”锦瑟从钟离朔的话语间听出了一丝嘲笑,这更是让她生气。玄冥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面容冷酷,眼睛中是欲夺眶而出的戾气,他冷冷道 “王者伐道。大皇子,您虽是皇家出身,却为了皇位如此不择手段,实在佩服。可是,即便我幻冥阁当年做的有过分之处,也只是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你如此赶紧杀绝,是不是有违王者仁心?”钟离朔听了玄冥的话,更是火大,他强忍住马上要爆发的怒火,道 “上官玄,你父亲已经在天牢中畏罪自杀,你可知道。”事到如今,钟离朔不得不用这样下作的招数逼迫玄冥就范,他本以为玄冥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怒火冲天,直直向他冲来,那么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他就地处决,也就可以更加顺理成章的带走锦瑟,却不想,玄冥听到他的话,只是眼角扫过一丝惊异,但面容上确乎没有出现他想象的愤怒,甚至是如同冷血一般的平静。玄冥一挑眉 “原来大皇子也只有这点本事,拿别人的家的丧事当喜事一样听,真真是没有词语可以形容您这样的做法。不错,上官鸿虽是我的父亲,但我与他也紧紧是血亲,这许多年以来,我的名字已经从上官家的家谱上除去。他与我既无父子之名,也无父子之实。想来着宗谱之事,大皇子比我更加清楚吧。”钟离朔被玄冥噎得一时语塞,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击。此时他心中的怒火就仿佛此时正在包围幻冥阁的熊熊烈火一样燃烧着,但是他看见玄冥身边的锦瑟,嘴角突然一笑 “看来上官玄是准备背师弃祖。这??????”还不等钟离朔把话说完,玄冥就先他一步抢道 “背师弃祖的罪名我可不敢当,倒是大皇子,您非皇后亲生,最多也算个庶出,您这样觊觎皇位,您的父亲可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淡淡数语,却是能将钟离朔的怒火挑起到最高点,玄冥说完又突然加上一句,“对了,我叫玄冥。并不是大皇子口口声声的上官玄。大皇子记住。”说完,就往后退了两步。 第八十五章:欲忘难忘 第八十五章欲忘难忘 钟离朔还是记得锦瑟在掉下悬崖之时对他冷嘲热讽般说出的话语。可是即便如此,钟离朔还是不愿相信锦瑟所说的是真的。 他一夜未眠,他脑子中回忆的都是于锦瑟那一晚上的情景,那般真切与真实,怎可能如她所说,尽数都是梦幻所至。钟离朔怎可能就此放手,他就不信,锦瑟会逃到哪里,今日已经是第二日,总有他们耗尽体力之时,而锦瑟,终究还是他的女人。 倘若问及内心,钟离朔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对锦瑟存在这样的执念,许是不曾得到,才万分想要,更是不会考虑其他,只是想把她紧紧握在自己手中,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是几近令人退避的占有欲,却在一分一毫间不满层层的征服欲,似乎在钟离朔的心里,能够征服锦瑟,将她牢牢困在自己身边就是取得这个国家的第一步。 即便,如此这样做的结果是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 那么文姝媚又该何去何从呢?扪心而问,钟离朔也是断不会承认自己对于文姝媚没有丝毫感情存在其中,但文姝媚一样的女子似乎存在于每个达官贵人家中,一样的舒雅,也一样的任性。她们从一出生就面对这样的世界,心中早已认定一些事情,所以那些表面看来的温婉就多了几分做作的意味。 钟离朔不是不知道文姝媚对他的真心,但是这真心摆放在锦瑟身边之后,就会显得毫无新意。如此想来,就连钟离朔都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但是他就是这样,若是太容易得到,就不会让他觉得可贵。倘若这寻求的过程中存在让他觉得艰难,他会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所以,他在受到锦瑟的打击之下,也不会想要放弃,而是更是想要将那个浑身是刺的姑娘拉回到自己身边来。 不管她是不是甘心在他身边,他要的,不过是要她在自己身边。 一路追赶,朝廷内的事情与他也是隔了千里,钟离朔想着的,只是在彻底剿灭了幻冥阁之后,将这一大功摆在老皇帝面前,到那时,老皇帝自然会把太子之位交予他。而他就可以安心等着老皇帝驾崩,再顺理成章继承大统。至于皇后与太子?????? 他们才是令他在幼年时期受尽苦难的罪魁祸首,钟离朔曾想过很多方法令他们身不如死。这刻骨的仇恨一直存在于他的思维之中,像是一个很久都不曾醒来的噩梦,在他困境难挡的时候,跳出来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是多么想要忘记这一切啊。可是—— 遗忘本就是这世上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事情,倘若只是说说而已,便不会有如此多的事情,令他难堪。他这许多年的忍气吞声,步步为营也就变得完全没有意义。 钟离朔就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一路追赶着玄冥和锦瑟。一如既往的执着,但是这执着却是那么令人胆寒。于玄冥和锦瑟而言,钟离朔仿佛就是在追赶着他们的阎王,想要在片刻之间就收了他们的性命去。 第六十七章:俎上鱼 第六十七章俎上鱼 终于是在残破的小楼停顿了下来。锦瑟并不能理解玄冥的良苦用心,她虽是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中还是流露出来丝微的不满。玄冥能够理解锦瑟的想法,那么长时间,锦瑟都是为他着想的。倘若要是锦瑟知道了玄冥的想法,肯定会拉着他继续上路。 可是,这辽阔大地,莫不是皇家的领土。他们又能去哪里? 玄冥突然就觉得好笑。为何自己本就平静的人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波打乱,并且在突然之间就将锦瑟牵扯进去。倘若没有这些事情,他与锦瑟依旧在幻冥阁中,虽然疏离,且背负着有今日没明日的危险,也好过这样,眼看着自由就在面前,伸出手去就是触及不到。那种感觉,像是被之于俎案上的鱼,不知何时就要被宰割。 时至此刻,玄冥才想明白,天下之大,已经是容不下他一个人。那么,如果劝说锦瑟跟大皇子走又该如何? 玄冥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年头,让他心头一紧。他是万万不敢再想下去的。大皇子若真是继承大统,身边更是女子无数,恐怕锦瑟会受冷落。这当然是在锦瑟同意的情况之下,但是转念一想,锦瑟怎么肯屈就。她的心心念念都在玄冥身上,让她就这样去到一个她完全不喜欢,甚至是毒恨的男人身边,那便是无尽的折磨。 两难。或许已经无路可退。玄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只能先让锦瑟休息一下,自己看看这小楼的地形,再做决断。 玄冥终究是在小楼的周围埋上了炸药。他等着大皇子以为可以将他们擒拿之时走入陷阱,也许,这样会给他和锦瑟争取来一点希望,而更或许,这样会使本就盛怒的大皇子更加愤怒,也许会将?????? 玄冥终是不敢再想。他只知道,不管如何,他都要护得锦瑟周全。至少,他还活着的时候,一定要这样。 这破败的小楼里以前也许有人曾露宿过,墙角还有一些已经晒得很干的稻草,杂乱的堆着,上面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玄冥栓好了马,抱了稻草拍打干净,在墙角铺开,让锦瑟在上面休息。 锦瑟果然是累极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睡着了。玄冥看着锦瑟熟睡的脸,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涩。依旧是那样的安静面容,这许多年间似乎都不曾改变。一对平眉之下一双冷静的眼睛,大多时候带着冷峻的光芒,而现在,她确实闭着的。玄冥曾很多次凝视过锦瑟的睡颜,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他那么努力的想要将锦瑟的眉眼刻进心里,只因为,也许过了今晚,他们就再也无法看见明天的太阳。 玄冥突然就觉得好笑,以前不能与锦瑟在一起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那时他们还是幻冥阁的杀手,身不由己;可是现在,虽然已经是自由身,再无人可以命令他们,他们却还是要过这过了今日就没有明天的日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 难道,人的命数皆由天定。今生他们缘至此刻,也是有上天而定??????那么,上天是否太过残忍。 锦瑟的眉头突然紧紧皱起,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玄冥觉得紧张,赶忙过去坐在锦瑟身边,伸手握住锦瑟手。锦瑟的手掌紧紧箍住玄冥的手,不过片刻,她的眉头便得以舒展。这些,玄冥都看在眼里。他用另一只手覆上锦瑟的手背,轻轻抚摸着锦瑟手背上的皮肤。 第八十七章:俎上鱼 第八十七章俎上鱼 玄冥完全不懂锦瑟的意思,他看着锦瑟还是亦如往常一样冷静,只是眼神中的杀气是那么的浓重,仿佛要摧毁她面前的一切。锦瑟往前一步,冷冷道 “大皇子原来就这点本事,喜欢强求别人。您也知道这破楼外被我们藏了炸药,也知道单单仅凭我和玄冥二人也可以让你的士兵死伤大半。倘若大皇子想要自己的手下与我们同归于尽,我真的是高兴的很。想我这条烂命能赔上这么多人,此生也是知足。”钟离朔完全没有想到锦瑟的态度会如此强硬,他强压住怒火,半晌没有说话。 玄冥自然之道锦瑟是在激大皇子,但是如此直白的顶撞,恐怕是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玄冥不自主拉了拉锦瑟的衣服,锦瑟斜眼看他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让他放心。 钟离朔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 “如此说来,锦瑟姑娘真的是不想与我好好谈谈了。”锦瑟听到这话,心中悬起的石头,才算落了一般,她的声音也不似方才一般严厉,甚至带了几分轻笑的意味 “大皇子的想法我肯定明白。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带着你的并后退五十丈,我也能保证不伤及你的人。”钟离朔眯了眯眼睛,眼神中的戾气在一瞬间爆发,他突然又拿出了他皇家子弟的霸道 “要我退兵可我。但我也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明天你来告诉我,你是跟我走,还是要我把你们两个都葬送在这漫天的黄沙里。” 锦瑟听着,心头不禁一惊。他这是在威胁她。还不等锦瑟反击,就见钟离朔一挥手 “退后五十丈,倘若明日无人从这破楼中走出,就把它夷为平地。” 锦瑟能够很明显的从钟离朔的话语间听出他最后的咬牙切齿,可是,事已至此,也是由不得她来做决定的。她看着数百人马往后撤退,踏起阵阵的尘土。而她现在所在的破楼就如同身处于一片汪洋中的一方小岛。此时海上风浪正劲,或许下一个浪拍打而下,这一方小岛也会被海水尽数淹没。 无前路,亦无退路。 也在一点点蔓延进这篇荒凉的大漠,夜晚降临,恐怕只有觅食的狼群还在活动。这一片梁阔之地之上,除了欲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大皇子之外,便再也其他人存在。 自大皇子撤兵之后,锦瑟和玄冥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二人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无法自拔。锦瑟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绝望。小楼之外是数百的追兵,还有那一心只想要得到她的男人,她不知道此刻玄冥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她可以猜的到,玄冥一定比她更加绝望。 第八十八章:抵死痴缠 第八十八章抵死痴缠 大漠的风夹杂着彻骨的寒冷在这破败的楼阁之外肆意地刮着。搅动着两个本不能安稳的心更加烦躁。锦瑟依偎在玄冥的怀里,有温暖的触感自身侧传来,她闭着眼睛,心中已经是一方无深无底的深潭。 玄冥在她身侧,看着她闭目的脸,虽是与从前并无半分改变,但是那眉宇间的感觉,已经不似从前般静然。人生本该如此,缘生缘抑,总是不受任何人的意念控制。许是这一世缘尽如此,本该就此放手,却无奈,来着心底的那一份贪婪,终究不能让他就此放手。越是握的紧,到最后,越是被毁灭的干净。然,就是不甘心。 合着眼睛的锦瑟突然嘴角就扬起了一丝笑意,那笑容在无形中多出几分凄然,却是依旧摄人心魄 “想不到你我最终会是在这破败之处。或许??????待明日,你我就已经是刀下之鬼。”玄冥听着锦瑟说着,心中突然一惊,刚要说什么,就见锦瑟自他的怀里起来,面向他,嘴角的笑意倒是比方才温和许多,她接着说下去,“这里环境虽然略有艰苦,但是也可以做你我的婚房,至于屋外的许多人,暂且当他们是来贺喜的贵客吧。”玄冥突然就不明白锦瑟的意思,虽然她的话语间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玄冥的背后却是泛着层层的凉意。他唤面前女子的名字 “锦瑟??????你这是?”锦瑟听到玄冥的声音,抬一抬头,嘴角依旧带着笑,她仿佛已经猜到了玄冥想要说的话,便道 “倘若按照你我决定好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你我该办喜事的时间了。且这是最后一晚,你莫不是想要反悔?”说着,“噗嗤”一笑。这笑本来是想让这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一点,却在无形中更加让气氛紧张,玄冥突然就不明白锦瑟的做法。在此刻,在玄冥的眼里,锦瑟所有的故作轻松都是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 他无法给她明天,甚至?????? “可惜了,没有合婚庚帖,没有媒人作证??????你是否还愿意娶我?”锦瑟突然喃喃问玄冥,玄冥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骤然收紧,这最后一句,竟如咏似叹直听得玄冥眼角泛湿,他牵扯起一抹苦笑,定睛看住锦瑟 “我此生得你一人,足矣。”话毕,玄冥就再也不能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他牢牢将锦瑟箍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将她吻住。那吻是那样绵长,仿佛用尽此生所有力气,然在这甜蜜中,却是感觉到一丝苦涩的存在,锦瑟伸手自玄冥身后用力环住他的腰身,再次睁开眼时却是看到玄冥眼角带泪,锦瑟又是怎么不明白玄冥的想法,虽然她心中亦是苦涩,但还是扬起一丝轻笑 第八十九章:抵死痴缠 第八十九章抵死痴缠 沉默。仿佛要将整个人的心都摄了心魄。玄冥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此时他已经是两难一边是自己的感情,另一边有需要保全。着实让人为难。 似乎回想起来,玄冥一直都是生活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之下,就像从前,也似现在,这种两难的情形从不曾自他生命中消失,而是将他缠绕的越加深刻,甚至此时已经没有能让他重新呼吸的可能。 玄冥听着锦瑟方才的话,他是怎么可能会有嫌弃她的想法,只是??????欲说还休罢了。锦瑟在玄冥的眼中捕捉到他的犹豫,心情越是更加沉重,难道她想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都是如此难的一件事。她突然黯然一笑 “我只是想成为你的人。即使只有一次也好。只一次,是出于我自己的本心,而非任务。”这一句,一语双关,话虽不多,寥寥数语却是在无形之中暗示了玄冥,她也许在之前在醉仙居做花魁时为了任务早已于他人。而现在,她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想与自己所爱之人真正的在一起罢了。玄冥一怔,他断然不会相信面前的锦瑟会是那样轻佻之人,可是??????锦瑟话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加以辩驳。倘若是真的,只会让锦瑟心中更加难受。 玄冥正在迟疑之际,锦瑟的手已经攀上他的脖颈,牢牢将他圈在自己怀中,那样的紧,仿佛生怕在不经意间,他就会自她的怀中逃走。 黑暗中,玄冥感觉到胸膛前来自锦瑟的温度,此时正温暖的包裹着他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芥蒂正在一点点的剥落,最后那方才还在缠绕他的心的藤蔓已经片片枯萎,只留出他此时心中越加浓烈的真实想法。 玄冥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朦胧中他感觉到耳边来自锦瑟的呼吸,平缓的,却是在丝缕之间带着些许的失落。他的手渐渐敷上了锦瑟的腰,手掌贴合锦瑟的腰的弧度,感觉到阵阵温热的触感,心中一团仿佛很久之间就已经存在的活被慢慢勾起,正在他内心中燃烧着。那团火越烧越旺,仿佛要将他烧化开来,玄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他的手也不再安心停留在锦瑟的腰上,慢慢向她的后背游走。 月色不知在何时已经漫进了这破败的小楼里来,映衬着这相互拥抱的两个人,只觉得空气中有一种暧昧的感觉在扩散。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恍惚间有一种委婉,玄冥只听见锦瑟在自己耳边的呼吸愈加沉重,那一吸一呼间的气息撩拨着他的耳垂,让他的大脑一片恍惚,也在无声无息的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更觉的热。 不知过了许久,玄冥似乎再也不能忍受来自他内心深处的那一种感觉,他的手轻抚上锦瑟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发丝轻轻绕过他的指尖,柔软而缠绵。待玄冥的手慢慢向上抚过,锦瑟突然一抬头,玄冥迎合的转过头去,瞬间就将锦瑟牢牢吻住,锦瑟被玄冥的突然一惊,惊异的睁大了双眼,看见浸在咫尺的玄冥只是缓缓眯了双眼看她,一双眼睛内是溢满而出的柔情,锦瑟在一瞬间就放下心来,身体仿佛突然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摊在玄冥的怀里。 第九十章:抵死痴缠 第九十章抵死痴缠 玄冥被这突然出现的殷红吓了一跳,思维也在顷刻间恢复。他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血迹,再顺势寻到它的出处。突然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将他击倒。他在下一刻呆住。原来,原来锦瑟从未?????? 玄冥不忍再想下去。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的懊恼。倘若他方才能够忍住,倘若方才他??????然而,没有倘若。 锦瑟间玄冥半天没有任何反应,突然觉得不对,她强忍着那种令她难堪的疼痛自稻草上坐起来,在玄冥身边坐下,在一撇玄冥腿上的血迹,顿时明白了玄冥为何会这样。她看着怔愣的玄冥,伸手抚上他的连,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却是一句话都没哟说。玄冥感觉到锦瑟的触感,抬起头看她,眼中似有点点的泪光,他张了张嘴,踌躇之下只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锦瑟突然就失笑,再伸出另一只手盘上玄冥的脖子,声音有一丝空灵,却是依旧淡淡 “我不过是想做你的女人,你又何必多问。”锦瑟顿了一下,继续道“今日是你我洞房之日,你却还要问这许多么?”说完,双臂间用力,就将玄冥重又拉回到自己的怀中。其实锦瑟的眼中也是有泪,但是即使有泪,又怎么能轻易的流出,她闭气眼睛,仿佛享受般重又将玄冥吻住。只是这一次,她的吻来势凶猛,仿佛要将玄冥吞进肚子里去。 玄冥虽然被锦瑟吻住,眼睛却是直直看着锦瑟的。他的眼中有泪,却是不忍落下,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这一世他都无法再离开锦瑟,除非是她自己想要离开。而现在,他只想要紧紧拥着锦瑟。思维再渐渐抽离,玄冥也不再管那抹殷红的存在,于他,锦瑟已经是他的人,他只想要紧紧的将锦瑟拥在怀中。玄冥突然翻身而起,牢牢压在锦瑟的身上,重复起当时的动作。 疼痛袭来,锦瑟却已经是舒展眉头,睁开眼睛看着玄冥,那种注目,仿佛要将他看进心里去。 抵死痴缠。 不知过了多久,他二人才停歇下来,锦瑟温顺的趴在玄冥的胸膛上,耳边是玄冥有力的心跳。锦瑟闭着眼睛,细细将这声音刻在心里,也许,在这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了。玄冥的手抚着锦瑟的头,手指顺着锦瑟的发丝从上到下,一倾而下。玄冥的嘴角突然就扬起一丝笑意,但他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终成绕指柔??????”只是淡淡一句,却是在无形中打动了锦瑟的心,锦瑟突然睁开了眼睛,回答道 “怎么多出这样一句?苦短,想是明天就是你我最后一天了。”锦瑟说完,玄冥眯起眼睛,伸手攀住锦瑟的肩膀,语气没有丝毫改变,却是字字之间透着不可忽视的力度 第九十一章:殇离恨 第九十一章殇离恨 清晨的风透着丝丝的凉意,此时天还未亮,只有大漠的东方透着点点的白光。锦瑟从小楼的门中出来,站在大漠的风中,此时她单薄的身子就好像要被这无情的风吹起,最后陷落哪里已经是无处可寻。 步步生寒,锦瑟朝着不远处驻扎的军营里走去。脑海中回忆的,却是方才在小楼内对着玄冥的无言。沉默,她竟然想不出有任何话留给他,哪怕只有一句珍重,都会让她已经是被刀割的心,再被捅上千万下。锦瑟的步伐有些踉跄,大漠的风在此时越加肆虐,飞沙走石间仿佛要将那仅存的温情卷走,至于那承载了太多情爱的破败小楼,也在这狂怒的风中摇摇欲坠。 就真的是被人无法容下么。 锦瑟心中默默道。心中已经是寒凉,大风挂乱了她的头发,有几缕发丝飘过面前,遮挡了她的视线。此时,她竟然有赴死的决心,只为了能让玄冥活下去,这种舍身,许是让锦瑟现在想来是多么伟大,而多年后,却是让她追悔莫及。 一段时间之后,锦瑟终于走到驻扎在破败小楼五十丈之外的军营外。两个士兵挡住了锦瑟的去路,交叉的兵器仿佛是在告诉锦瑟,倘若她再敢上前一步,就是死。锦瑟扯起一丝冷笑,打量一下挡住她去路的两个士兵,张口,声音却是淡淡 “我要见大皇子。”两个士兵听见锦瑟的话,不由得一怔,其中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个就说 “等我去禀报。”说完,就往后跑去。另一个士兵始终是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锦瑟,眼角流露出的余光竟然有害怕的成分。锦瑟看他一眼,垂了垂眼睛,马上又转向其他的地方。大漠之上,此时正是冬季,早已经是荒无人烟,遥远处尽是高高低低的山崖,还有遥不可及的戈壁。 如此辽阔的地方,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锦瑟突然觉得黯然。许是自此之后,她的日子也就似足了那笼中的鸟儿,想要高飞,却是被活生生困在了金丝的笼子里。况且,锦瑟的笼子,还是她自己亲手给自己送上的。也是怪不得别人,然而,于她而言,倘若能用这半生的自由换来玄冥一条性命,却也是合算的。只是,如此一来,心中苦闷,也只有自己知道。虽然不知对错,但是也好过不知明日的奔波于苦难。 正在锦瑟发愣的时候,方才的士兵又跑了回来,到锦瑟面前一改方才的胆小模样,而是换上另一种奇怪的表情 “殿下请您进帐篷里说话。”说完,往旁边一站,“这边请。”锦瑟一见士兵的反应,便也随着他的步子往前去。 偌大的几个帐篷不知道什么时候扎在了这里,想是昨天夜里赶出来的。锦瑟突然失笑,大皇子也真是有意思,竟然为了她,如此劳民伤财。才进了帐篷,锦瑟就看见一块很大的帷帐将帐篷内本就不大的空间分成了两部分,前面是两把太师椅,一旁还有一个小案几,那么帷帐后面极有可能就是大皇子休息的地方。此时大皇子就坐在离案几最近的一把太师椅上。 “见了殿下居然不行礼!”锦瑟听见身旁的士兵一声厉喝,才转回了目光朝大皇子看去,不知为何人,多时不见,她居然对拥有这张英俊的脸的主人无比愤恨,甚至觉得恶心。不过片刻,锦瑟就换上了一种玩味的表情看向钟离朔。 第九十二章:殇离恨 第九十二章殇离恨 玄冥突然自一场噩梦中惊醒。梦中的锦瑟突然离他而去,他追了一路,依然不见她的踪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将玄冥从梦中拉回到现实中来。玄冥睁开眼睛,只看见一方破败的屋顶。 他怔楞片刻,伸手往自己身侧摸去。一方稻草之上依然存留着锦瑟的体温,而人却不知去向,玄冥突然觉得恐慌。那种感觉像极了在梦中的感觉,他猛然坐起,再看向整个空阔的空间,依然没有锦瑟。 匆忙之中,玄冥胡乱的穿好了衣物,朝小楼的门外奔去。天光已经大量,五十丈以外的军队依旧驻扎在那。那么如此说来,锦瑟没有被杀。玄冥的神情有一丝恍惚,他突然就不明白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锦瑟又怎么会凭空消失呢。正在他怔楞的时候,一个金属制成的东西自他袖子中的内袋掉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冽的脆响。 玄冥循声望去,只看见自己脚下掉落着一枚细碎的金属片,他弯腰拾起,手指摩擦间他认出那是锦瑟的暗器。怎么会在他身上?他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锦瑟与他说的话,他突然明白了锦瑟的意思。锦瑟要牺牲自己来救他。 一种刺心的疼痛自玄冥心脏传来,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唇齿碰撞间只有一句“锦瑟,你好傻。好傻。”玄冥迟疑了片刻,转身到破楼里牵出已经休息得差不多的马,翻身跃上马背就往五十丈之外的军队奔去。 来到军队外,钟离朔正站在军队后方部署着,似乎要军队撤离。玄冥来不及跳下马,就冲钟离朔喊 “把锦瑟交出来!”声音尖利,仿佛要撕裂长空一般,在这空阔的大漠上却如一头雄狮的怒吼,是在向同类示威。钟离朔听见玄冥的声音,朝他看了过去。在看清楚是玄冥之后,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令人不甚注意的冷笑。方才锦瑟令他那样难堪,他定要在玄冥这个手下败将身上拿回来。 即使如此,钟离朔也是非常明白,就算他将玄冥数落的一文不值,但是锦瑟对他的感情也要比对他多得多。一种来自嫉妒和愤怒的情绪直冲钟离朔的脑子,他转过身,缓缓朝着玄冥踱步过去。还不到跟前,就被身边跟着的士兵拦了下来。士兵有些维诺的说 “殿下,当心他会伤了您的。”钟离朔的目光一直锁在玄冥身上,哪里还管得了伤与不伤之说,一手挡开拦下他的士兵,又往前走了两步,笑着对玄冥说 “上官玄,我已经格外开恩放掉你一马,你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么?”神情淡淡,声音悠然,他如此的轻佻之态更是让玄冥愤怒。玄冥不想与他废话,只是问道 “锦瑟呢?”钟离朔一抬眼,看向玄冥,以一种胜利者的状态对玄冥显露出不屑之态,缓缓道 “锦瑟已经答应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王妃,你不是应该走么?” 晴天霹雳,顷刻间钟离朔感觉到自己的血脉都已凝固,而后再不断的胀大,仿佛要将他炸开来。昨日夜里的情景再一次在玄冥脑海中重现,锦瑟的眉眼,锦瑟的肌肤,锦瑟的头发,甚至是锦瑟贴在他身上皮肤的温度,都是那么清晰。为何一夜之后,昨天还在欢好的她,今天就已经在他人身侧。 第九十三章:哀莫大于心死 第九十三章哀莫大于心死 风起了很大,锦瑟站在风地里看着玄冥离开的地方出神。恍然间觉得她的眼角有泪滴滑落,但是仔细看时又发现没有。也是自玄冥离开之后,锦瑟在突然间就没有了表情。她在大风中站了好些时候,仿佛还在期望那个绝尘而去的人还会回来。 可是没有,临近三个时辰了,锦瑟站在风地里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魂魄的木偶娃娃,眼神黯淡而凄然。当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锦瑟似乎才恢复了神智,回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帐篷迈去。 才进了帐篷,钟离朔忙迎了出来,到她面前,很自然的伸手去拉锦瑟的手,却在还没碰到锦瑟时就被躲了过去。钟离朔有些讪讪的,却也不好发作,便依旧扬着一张带笑的脸,道 “今日夜里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去旁的帐篷。”锦瑟眼神冰冷,只是微微动了一动,却也不说话,也不见她点头。钟离朔心中自然不爽,却也不能说什么,于是略带不情愿的走了。 其实钟离朔心中所想,锦瑟何尝有时不知道。只是要让她对着害的自己如此难受的人一脸笑意,她确是做不到。再者说来,钟离朔不过是想她来留他,可是锦瑟一看见钟离朔就觉得恶心,怎么会让他留下来,与他共处一室。现下玄冥才刚走,她就如此,心中难免对玄冥有愧,而更多的则是由心底而渗出的无奈。 到了夜里,钟离朔部署了明日启程回京师,经过锦瑟的帐篷之外,却见帐篷内烛光点点,让他颇为动心。再一想到锦瑟白天与玄冥的情景,更是觉得自己如同得胜者一般。他顿了顿神,决定去看看锦瑟。可是才迈进帐篷内,就见锦瑟坐在太师椅上,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钟离朔还记得初见锦瑟时锦瑟的模样,那样的娇艳动人,却是冷若冰霜一般,再见她时她身上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仿佛一个女将军一般,而那时,就算她来刺杀他时,钟离朔还是不能忘记锦瑟矫健的身子,已经她精妙的武功。甚至是她被陈统刺伤,他的心中仍然不曾将她放下,而那种牵挂,却是连带着血肉一般的疼痛。或许连钟离朔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对锦瑟这样的放不下,但是,他却是生生地被她套牢了心。 钟离朔走到锦瑟面前,伸出手想碰触面前如同冰霜一般冷然的女子,她此时已经褪去了往人的外衣,仿佛失掉了线绳的木偶一样,木然地坐着,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言。 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钟离朔的心头,带着隐隐的疼痛。钟离朔皱了皱眉头,他无比清楚以前的锦瑟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仿佛是自早晨玄冥策马离开之后,锦瑟就变成看了这样,如同失掉心脏一般。他伸出的手还未碰触到锦瑟的皮肤,就被锦瑟突然的一闪躲开。钟离朔的手就停在半空中,半晌都没有落下,他有些难受,便收回手向着锦瑟负手而立,缓缓张口,声音中满是疼惜 第九十四章:哀莫大于心死 第九十四章哀莫大于心死 钟离朔从未被人如此的看低,锦瑟的话如同将他的心不断揉捏,直至碎裂。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一吸一呼间都是不能忽略的愤怒,钟离朔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将这种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化作他越发沉重的呼吸。 这种令他窒息的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幼时因自己母亲不得势的关系而被宫中的宫女欺负,这让他觉得愤恨,他突然用手掌拍在桌子上,冲锦瑟大吼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话一出口,钟离朔自己也是一惊,他如何会对锦瑟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话已出口,已经是收不回来的了。他眼中的怒火突然熄灭了一点,他看着眼前的锦瑟,感觉不到自己对她的恨,而更多的是一种之于玄冥的嫉妒,这种嫉妒会让他发狂。 锦瑟听见钟离朔对她说的话,抬眼看向钟离朔,眼中的光冷冷,仿佛已经看透了世事一般的冷漠,停了半晌,她缓缓自太师椅上起身,站起身子,到钟离朔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钟离朔,自嘴角滑出冷冷的一句 “望大皇子成全。”这一句仿佛一块寒冰,在一瞬间冻住了钟离朔的心。他一愣,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被一块石头堵住,让他呼吸不了。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中有隐隐的泪花闪过。他不明白锦瑟为何会那样看中玄冥,就像他看中她一样,只是,或许在锦瑟眼中,来自钟离朔的看重,只会让她觉得不如草芥。一瞬间,钟离朔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千万支箭刺穿,他无法再与锦瑟说下去,他怕自己再一张口,声音已是嘶哑。 钟离朔的指尖渐渐施力,让拍在桌子上的手恢复成拳头,他闭了闭眼,猛一转身,夺门而出。 等钟离朔出了帐篷,锦瑟突然觉得自己的全身的力气在一刹那都被抽干了,她突然跪倒在地,被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自她的脸上滑落,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那一刻,锦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切肤之痛,但她又无比清楚的明白,结局之于此,都是因为她自己亲手将玄冥推得更远,甚至远到此生之后漫长的数十年,她都与他再无半分瓜葛。然而一早,锦瑟的想法不过是想要玄冥能够活下去,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是她此生所犯的唯一不可逆转的一个错。可悲在于,无法逆转。 一种虚空的感觉把锦瑟紧紧包围,仿佛伸手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感觉,一种无力的虚弱,仿佛一场梦境一般让人难受,可是又是真实存在的。也许,需要时隔多年,锦瑟才能够想明白,这种感觉就叫做心死,而这尘世之中,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锦瑟只觉得疲累,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不知哭了多久,她就伏在地上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锦瑟感觉头昏沉的厉害,努力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是一片模糊,隐隐约约间,锦瑟觉得自己的面前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心中突然一怔,以为是玄冥。如此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她当时受伤之后苏醒的画面,玄冥就在她的床边趴着,不敢熟睡,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醒来。 锦瑟觉得有点酸,忙用手支起身子,却听见近在咫尺的一个男声响起 第九十五章:孤 雁 第九十五章孤雁 许是这几日的闲暇让锦瑟稍微安心了些,脑子中虽然还是摆脱不了玄冥的影子,但对于钟离朔,却也少了些许厌恶。也是有恨的,可是锦瑟并非没有心机的女子,她自然明白,若想要报复钟离朔,首先要亲近他,便也懒得再与他作对,两人的关系有些许缓和,但锦瑟依旧是冷冷。 大漠上的风是越发见冷了,锦瑟在帐篷中还是觉得有风从帐篷的缝隙灌进来,只是让本就心冷的人更加觉得寒冷。钟离朔看着锦瑟也日渐恢复好些了,便说是隔日就启程回京师。其实他心中也是有一些嘀咕,现在想想,若是回去,锦瑟碰到了文姝媚,想来这日子也就不似从前一般清静了。 然,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钟离朔既然敢将锦瑟留下,想必是对文姝媚的反应有了一定的想法。只是这一日终究未到来,心中也还是有些不安。 自京师出来已经有些时日,对于京师的情况也是不甚了解,再加上前一晚钟离朔睡得不怎么安稳,心中总是悸悸,却又道不出为何,更是让他觉得不安,仿佛冥冥中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夜色降临,钟离朔在帐篷外来回踱步,眼神总是望着西天边一抹残阳出神。锦瑟自帐篷中出来,看了他一眼,又缩回头去。过了半晌,手下瞭望的士兵突然来报,说是不远处有两匹正向此处飞奔。引得钟离朔心中一惊,难道玄冥带了人来? 仔细想来又觉得不是,正在踌躇之间,便吩咐下去,让底下的士兵随时待命,准备着一场大战。 过了一会,两匹马到军队驻扎的附近放慢了速度,有一个士兵急匆匆跑来给钟离朔禀报,说是那两匹马上有一男子,身形像极了陈统,另一个看样子像是一个女人。钟离朔听着,突然一皱眉,陈统不是被他派去跟着文泰将军了么,他怎么找过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钟离朔越发想不明白,只能等着两个人到了在询问。 钟离朔想了想,便回身进到锦瑟的帐篷中去,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锦瑟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却也没有说话。钟离朔间锦瑟眼中有询问的意味,便自顾自的道 “陈统带了人来,我在这等着。你不用出去。”锦瑟回身看一眼钟离朔,于是在另一张太师椅的旁边站着。她有些奇怪,这大漠荒凉之境,怎么会有人赶来,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正在锦瑟迟疑的时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被士兵带着进了帐篷。 锦瑟先是一惊,原来陈统就是上次伤他的男人,锦瑟隐约记得自己还砍下了他一根手指,于是下意识朝陈统的手看去,他手上却是用布包着,看不了太真切。 第九十六章:困 兽 第九十六章困兽 钟离朔只觉得一瞬间天黑了。怎么他才离开几日京师中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他顿了片刻,仰起脸看着陈统,问 “那母妃现在何处?”陈统亦是一脸凝重,缓缓道 “想是被太子困在宫中了。想必太子现在的想法是要篡夺皇位,只怕是殿下您现在回京,凶多吉少。”钟离朔的心跳漏掉一拍,之前自己那样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将太子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现在皇帝突然驾崩,却让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钟离朔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渐渐发凉,他的思维突然被停滞。他努力想着办法,却是一筹莫展。半晌之后,他才问道 “那么文泰将军现在何处?”陈统有一刻钟的迟疑,道 “文泰将军想必现在正在家中。朝中已经掀起两派之争,但碍于先帝龙驭殡天不敢太过张扬,有许多大臣指责二皇子篡位,但二皇子称先帝未曾立储,现在说什么都不作数,且他曾为太子,则更有资格监国。”钟离朔怒火中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他一双手渐渐攥紧,一只拳头突然砸向身边的小案,只听见一声闷响。文姝媚看着钟离朔如此愤怒,立刻上前劝道 “想是父亲现在不宜多动。要是被二皇子察觉,想来殿下翻盘之日更是遥遥无期。现在母妃又在他手中,殿下万万要息怒,只待时机绝佳才可反击啊。”钟离朔从未见过文姝媚说过这样缜密的话语。他抬眼看一眼文姝媚,缓缓呼出一口气,停了片刻,才抬头朝陈统看去 “你先去找文泰将军部署,在京师中传出消息,说二皇子监国实属篡权,一定要将二皇子的怒火激起。想来他此时定是不会让我回去奔丧。你要让文泰将军抓住这一点大家渲染。”说完,伸出一只手狠狠握了握陈统的手,下一句却是无比沉重道 “从是否成败,全都在你身上了。”陈统眉心突然一凝,用力回握住钟离朔的手 “臣自当效力。”说完,陈统就放开了钟离朔的手,往帐篷外去。他出了帐外,下意识朝帐篷后面走去,锦瑟却是被他逮个正着。锦瑟只是微微扬起一丝笑,看向陈统,陈统脸上却是没有不悦。朝锦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示意锦瑟随他走两步。锦瑟心中虽然不愿,但是听了他方才在帐篷内与钟离朔的对话,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便随着陈统过去。 到了另一处的帐篷后,陈统才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用一种包含了戒备和玩味的表情看着锦瑟,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陈统的笑在锦瑟眼中似乎有点不怀好意,况且锦瑟对于陈统本就没有几分好感,她突然冷了面孔,低声道 第九十七章:示 威 第九十七章示威 回到自己帐篷中,锦瑟有些失神,她不明白陈统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隐隐知道,陈统的话是说于自己听的。锦瑟顿时觉得好笑,她与钟离朔并无太多瓜葛,即便她现在留在这里,也不是她与钟离朔有情。 可是之于钟离朔,锦瑟知道他对他有情,但锦瑟对于他的最大限度,不过是不厌恶,要说起几分有情,想必不会及对于玄冥十分之一。 锦瑟暗自叹一口气,起身往帐篷口走了两步。穿过帐篷的门帘的缝隙,正看见另一个帐篷前的情景,那个叫文姝媚的女子正拉着钟离朔的衣袖,脸上有几分讨好的神色,锦瑟看着,挑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她竟想不到,方才那样跋扈的一个女子,竟然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想来文姝媚是对钟离朔真爱,否则如她一样的大家闺秀,怎会为一个人放下自己的骄傲。就像是锦瑟与玄冥,即便锦瑟在他人面前时何等的骄傲坚硬,到了玄冥面前,任何的百炼钢最终都成了绕指柔。想到这里,锦瑟突然一失神,她突然想起了玄冥那一晚上说的一句话。 “终成绕指柔。”或许说的莫过于此。 锦瑟想着,心中莫名的被抽疼。那一晚,如同梦魇一般,此时正紧紧握着她的心,将她拉回去那个令人沉醉的美好时刻。或许,锦瑟这一世,也唯有那一晚的美好。 嘴角扯起的苦笑让她觉得无比心累,抬头见正看着钟离朔往她所在的方向看来,她从钟离朔眼中看出了偶一瞬的慌张,钟离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了锦瑟的脸上,锦瑟一怔,忘了躲开。这是,文姝媚似乎感觉到了钟离朔的不对劲,她也将目光顺了钟离朔的目光看去,正看见锦瑟一脸的冷然。锦瑟这才回过神,转身往帐篷里面去。 钟离朔心下一惊,他不明白锦瑟如此的做法是出于为何,但他隐约感觉到锦瑟有一些不高兴。是因为文姝媚么?钟离朔眯了眯眼睛,斜眼看一眼文姝媚,冷冷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文姝媚一双手紧紧拉着钟离朔的袖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就要涌出眼泪来,声音也是软的像是加了许多蜜进去 “殿下可还是生了媚儿的气,媚儿知道错了,殿下不要如此对待媚儿。”钟离朔听着这样的话有些不耐,现在对于他而言,大局势才是关键,他哪里还有时间去理睬文姝媚如此的纠缠,他自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伸手拂去文姝媚紧紧抓着他的手,道 “我没有生气。我现在很烦,你先不要烦我。”说完,就转过身进了帐篷里去。文姝媚刚要跟着进去,却被两个守在帐篷口的士兵拦了下来。文姝媚又急又气,她猛地一跺脚。让她如此失颜面,都是因为那个叫锦瑟的女人。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怎么现在还好好的。 文姝媚更是觉得气恼,一怒之下她决定要给锦瑟一点颜色看看,她要让锦瑟知道,她才是钟离朔的正妻,即便她锦瑟再受钟离朔喜欢,她还是要看她文姝媚的脸色。 第九十八章:助 力 第九十八章助力 锦瑟只是冷冷看着面前这个华服的女子,在她身上锦瑟似乎能看出皇家好多女子的影子,那中间似乎也有锦瑟日后的生后。一种强烈的厌恶的感觉自锦瑟的心中溢出,她不想再与文姝媚说话,她并非不知道文姝媚的意思,但是她却懒得向他说明,于是不说,只是静静看着文姝媚。 自方才锦瑟说完那句话之后,文姝媚心中更是不悦,她扬起一丝冷笑,道 “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么?”锦瑟撇她一眼,没有说话,文姝媚见锦瑟不言语,以为自己得胜了,往前两步,在锦瑟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坐下之后,也不看锦瑟,嘴角有一抹骄傲的笑容,连口气都不似方才一样坚硬,却横生出许多的温柔 “听说你是叫锦瑟?”锦瑟皱眉看她,不说话。 “怎么取了这样一个名字,难不是取自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文姝媚抬头瞟一眼锦瑟,呵呵笑道“诗倒是好诗,只是这意境就不是很好的了。许是你家里人没有学问,这首诗的后两句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啧啧啧??????”文姝媚发出几声带有嘲笑意味的声响,继续道 “你瞧着追忆,惘然什么的,想来就是不是好词。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杀手,何必取那么雅的名字呢?终究不过是拿刀的命。” 锦瑟再也不能忍耐,但是她又不能不忍耐,她也是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景,但是不曾想过,这样的事情会来的这样的快,甚至让她来不及思考。锦瑟的名字是她母亲给她取的,想来许是会取自《锦瑟》这首诗,但是想来更多的却是在她的名字中倾注了太多的情感。也有追忆吧。即使这名字再不好,锦瑟还是喜欢,毕竟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却是实实在在不允许别人践踏的。 锦瑟斜眼看一眼文姝媚,嘴角有一丝的邪气 “名字不过是让人来叫的,王妃竟然如此喜欢追究字眼,想来王妃闺中名为姝媚,姝者女子也,媚者乃是柔媚,可是这媚也有谄媚之意,想来王妃家为王妃取名也是将这层意味包含在此的吧。不然王妃怎么会对大皇子那般??????痴迷。” 文姝媚不是听不出锦瑟话中有话,可是她无法辨别,于是只能狠狠瞪锦瑟一眼,她是在想不到如此一个粗野的女子,也会懂得这许多文墨的事。她狠狠出一口气,道 “真是看不出,我只知道锦瑟姑娘的武功精妙,却不曾想过姑娘巧舌如簧,可是姑娘未免有点太露锋芒,要知道,树秀于林风必催之。”锦瑟瞥眼看一眼文姝媚,突然笑道 “难不成王妃想因为这点事就治锦瑟于死地?”文姝媚不知道锦瑟的脾性,本以为能吓的住她,却不想锦瑟的反应却是如此,文姝媚也不说话了,她也笑笑 “这其中一切,还需要锦瑟姑娘自己悟。”锦瑟冷笑一声,也不说谢谢,只道 第九十九章:谋 第九十九章谋 不知为何,钟离朔在锦瑟面前却是愿意卸下全部的伪装,他甚至是将自己现在所遇到的困境,尽数说与锦瑟听着。如此坦率,甚至不像是皇家的子嗣应该有的,但是钟离朔不想对锦瑟隐瞒,他甚至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锦瑟不会害他。之于锦瑟先前的刺杀,他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加在了上官鸿的身上,现在上官鸿已经死了,他便是在锦瑟面前放下心来,说着自己的困境。 锦瑟却只是静静听着,也不插话,眼神虽然不在钟离朔的身上,但还是将他的话语听进心里去。已经有几天了,自玄冥走后。锦瑟只是觉得心空了,虽然每日不在去思念过去种种,但是总是要找些事情来做的。锦瑟对钟离朔是有恨,或许这恨在之前还是很深刻,但是现在,也许是事已至此,再多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况且本就是如浮萍一般的女子,在谁的身边并无太多关系,只关乎于自己的心性,也就难得井下心思。 锦瑟一遍听着钟离朔的讲述,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文姝媚方才所说的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默默念着,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是当时已惘然。多么应景的词句,当时人已不再,却还要努力活下去,或许是为了那个人。追忆也好,思念也罢,虽然那份情已经过去,也总是要再活下去,之后的人生或许从那时灭,便也是从那时起。特别是因为文姝媚的存在,那种厌恶的感觉似乎从钟离朔的身上转移到了文姝媚那里。 原来,平安喜乐之于锦瑟,也终究是个美好的梦想。那样的日子是在乡间,可惜被她亲手打翻,并且赔上了玄冥。 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堵,锦瑟嘴角的笑意也凝固在那里,像是一个恒久的传说一般,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钟离朔觉察到锦瑟有些不自在,终于不再说,只是柔声道 “锦瑟。”锦瑟应声抬头望向钟离朔,眼中依旧是淡然,钟离朔有一些失望,他所期望的情愫并没有出现在锦瑟的眼神中。锦瑟漫不经心的支起身子,开满见山的问 “大皇子方才说了那么许多,是否想过现在应该怎样?”钟离朔完全没有想到锦瑟会问这个,被这样突然一问先是一愣,是啊,该怎样。自知道这消息之后,他的心中就是五味杂陈,父皇殡天,他当然哀伤,但是那种哀伤是那么的淡,甚至好比一缕青烟飘过,甚至都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而这突然背后的突然,更是让他措手不及。钟离朔扯起一丝苦笑,摇头。此时他眼中的戾气已经不见,转眼间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失落。 锦瑟突然有些失神,心中一软,或许他也有着他的难处。况且如此情景之下,莫不是将他往日的努力在一朝间尽数摧毁,任谁亦是该崩溃的,而他却是如此淡然,想必是已经看过了大起大落,早已经将这样的变故想到,亦或是,他本没有想到,还沉溺在这打击中,无法自拔。 “怎么办?我已经是乱了分寸,进步的更退不得。倘若要我放手,不如就此让我死了。”钟离朔嘴角带笑,说道。锦瑟只是淡淡看着他,也是小,但是眼中有一丝狡黠滑过 第壹佰章:尘 埃 第壹佰章尘埃 钟离朔的大军是傍晚时刻突然说要回京师的,虽然是出自锦瑟之口,但她实在想不出钟离朔会如此着急,正在她阻拦不下的时刻,文姝媚突然就出现了。锦瑟自然知道这女子不是善类,却也不像于她惹出事端,毕竟文姝媚与钟离朔还是有夫妻的情分在,倘若真的是让他二人闹起来,锦瑟的处境想必不会太好。 其实说来,锦瑟并不想与文姝媚扯上什么关系。锦瑟无比清楚的明白,自己在钟离朔身边呆着也仅仅是在这里而已,至于帮他一事,说是帮钟离朔,倒不如是帮她自己。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锦瑟的日子不过都是受人指使,她早已厌倦做他人的棋子,况且玄冥一走,也带走了锦瑟的心,她现在想要的,不过是安稳而已。 说来锦瑟自己都觉得可笑,曾经那样嚣张如她,竟也想要安稳。许是玄冥在她心中种下的因,想着青山绿水间能迎风而立,定是不错的时光。也可以隐于尘世,做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梦。 如今看来,倒真的是梦了。锦瑟既然已经选择要在钟离朔身边,想来日后定是少不了深宫牢笼,况且锦瑟对钟离朔本无半分感情,此生想来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不厌恶,怎么会凭空多出几分不切实际的情愫来。 倒是玄冥?????? 一想到玄冥,锦瑟的心就会被莫名的收紧。倒是已经没有先前的疼痛,锦瑟嘴角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原来她也如此薄幸。想来这一生靠着回忆而活已经是可悲,可是如果忘了疼痛,那这人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锦瑟抬眼间,正看见文姝媚的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般,直直刻进锦瑟的心中去。 锦瑟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冰冷,她不喜欢文姝媚,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锦瑟不自觉将身子往后挪了两步,这细微的动作却是被文姝媚看在了眼里,她拥着极软糯的声音对锦瑟,亦或是对钟离朔说 “哎呦,殿下与锦瑟姑娘相谈甚欢,媚儿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钟离朔明显听得出文姝媚话中的酸味,他一皱眉,冷冷道 “你今日下午才来的这里,奔波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不去歇着。明日还要赶回京师,路上可没有人照顾。”钟离朔太了解文姝媚的性子,她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很有礼数,但是她在钟离朔来这里之前才因为锦瑟的事与钟离朔吵过,钟离朔对她的好感并无多少。但是钟离朔又是无比清楚文姝媚对他的真心,所以在这之间很难得到平衡。 文姝媚从未想过钟离朔会如此在锦瑟面前拂自己的面子,心中的酸楚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她突然收回了面上的笑容,怒目向锦瑟道 “锦瑟姑娘真的是气派不小,下午时见我就不曾行礼,现在依旧不行礼。你可知我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身份,真的是如此无礼么?即便你日后嫁于殿下,但还是要有嫡庶之分,即便你在殿下面前在受宠爱,我依然是正室王妃。”文姝媚几乎是用喊的想锦瑟说出这样的话,她不过是想要锦瑟知难而退,她想要的不过是钟离朔一人,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但是却又是那么过分。 第一百零一章:有 喜 第一百零一章有喜 钟离朔被文姝媚细若游丝的声音叫住,他皱着眉头回身,本以为文姝媚又想出了什么让他烦心的事,却见文姝媚如同一片枯黄的树叶一般,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钟离朔一惊,赶忙上前,只见文姝媚一张脸如纸一般惨白,一双薄唇竟完全失了血色。 “媚儿!媚儿!”钟离朔突然开始大声喊着文姝媚的名字,企图把她叫醒,一遍又将她抱起,往离他们最近的帐篷里去。 钟离朔把文姝媚放在榻上之后,一手覆上文姝媚的头,有轻微的热感。钟离朔抬起头,看见站在床边的两个副将,一瞬间恢复了冷峻的神色,大声道 “去吧军医给我叫来!”两个副将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半晌才诺诺道 “殿下,军中的军医在来之前被您遣回去了。当时您说??????”钟离朔面露怒色,这副将再不敢说下去,只有低头听命,钟离朔皱眉怒道 “我不管军医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现在要他在我面前。倘若救不回王妃,我拿你们是问!”两个副将听了命令,匆匆出了帐篷。现在不打的帐篷中只有他与文姝媚两个人,这是他才突然觉得自己是担心文姝媚的。 他看着面前文姝媚一章苍白的脸,一种消沉的感觉徒然升起,在此刻将他紧紧包围。 为何一定要是在这样的时刻出现这样的事情,真的是让他措手不及。倘若现在文姝媚出了什么事,想来文泰一定不会再帮他了,那么他那么多年费的心思,真的就在这里付之一去了。 钟离朔紧紧握着文姝媚的手,心中默默,要她不要死。 正在钟离朔一脸颓然的时候,锦瑟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她静静看着钟离朔坐在榻边的钟离朔正紧紧握住文姝媚的手,心中先是一怔,一种柔然的感觉升起。她想起自己受伤的时刻,也许,那是玄冥也是如现在的钟离朔一般守在自己的身边。 那时的她虽然身在噩梦之中,但是身边有着玄冥的陪伴,便也是幸福的。然,一朝风起,就将一切都已经吹散开去。那是安静闲逸的日子,如今不复存在,那时身边存在的温暖人儿,现在也不知去向。至于陪伴半生的朋友,青烟与铭龙,他们或许能将此生的平安享乐继续下去,在日后生儿育女,倒是与她锦瑟都无半点关系了。 一声低沉的叹息,却是连一粒尘埃的无法吹走。锦瑟唯有苦笑,硬生生将快要落下的眼泪,再度吞咽回肚子里去。 突然,方才出去的两名副将突然又回来了,似乎是跑了很远的路。脸上却还带着颓色。他们进门时看到锦瑟,却只是微微一低头,锦瑟低头回应,却见他们走到钟离朔面前突然跪下 第一百零二章:嫌 隙 第一百零二章嫌隙 从未有过的安静,锦瑟屈身躺在自己帐中的榻上,脑中回忆着傍晚时分钟离朔知晓文姝媚有孕时脸上变幻的神色,锦瑟虽不是深处于皇家环境中许多日子,但是仍然可以从钟离朔脸上即变的表情上猜出些许。 两人本是夫妻,原本是最亲近的人,却不想在这中本应纯净的感情中还掺杂了这许多的假意。倘若还牵扯了权势,那便更是让人心寒了。锦瑟突然就觉得文姝媚很可怜,想是真心爱一个男人的女子大都是那样,不愿意与其他女子分享这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对她又有几分,倘若知道了结果,不是不让人唏嘘的。 大漠的风依旧在肆虐的吹着,锦瑟又想起来玄冥,那个夜晚。不过现在夜色依旧,倒是人已经不再。锦瑟不是不明白不能沉浸于过去的道理,但是看看文姝媚,她难保不会想到自己的以后。 倘若真是要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过完一生,真的是生不如死。 前半生,锦瑟就算有再多不不自由,但起码还是有个念想在,现在念想也被夺去,这剩下的日子不过是在等着自己死去。锦瑟突然觉得有意思恍惚,或许,再过几十年,她的处境似乎比现在好不了多少。即便钟离朔对她真的有心,但是难保她锦瑟不会成为第二个文姝媚,时间易逝,人心难测,倒是也不能下这样的结论。 但是倘若如一只鸟一样被圈养在自己本不喜欢的地方,那么结局,就更是让人唏嘘。 “已经睡了么?”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想起,锦瑟猛地从榻上做了起来,帐篷中中微弱的烛光下,锦瑟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形,锦瑟皱了皱眉 “大皇子?”那身一怔,往前走了两步,锦瑟这才看清钟离朔的脸,有一些疲倦,而更多的则是白天被隐藏下去的不安。钟离朔走到锦瑟面前,锦瑟下意识的起身,钟离朔看了锦瑟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嘲笑 “看来你对我还是存有戒心的。”锦瑟面无表情,并不出言反驳。钟离朔在锦瑟的榻上坐了下来,继续道“我只是不明白那个上官玄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会对他念念不忘。”锦瑟听着这话,一丝厌恶印上面容,她嘴角扬起一丝不屑,却是依旧无言。 钟离朔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笑了起来,他的眼神有一些迷离,呼吸间有隐隐的酒气。锦瑟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钟离朔抬眼看一眼锦瑟,咧了咧嘴 第一百零三章:嫌 隙 第一百零三章嫌隙 钟离朔双眼木然盯着锦瑟,嘴角突然绽开笑容,那笑容看在锦瑟眼中却是如同鬼魅一般恐怖,锦瑟的呼吸渐渐沉重,她甚至想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捏着碎瓷片的手也在颤抖,这种感觉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一种决然突然侵袭锦瑟心头,她暗暗告诉自己,倘若钟离朔再往前一步,她就死在这里。 是不是就可以与玄冥相聚了?就是成了鬼魂,能后陪着玄冥,也是不错呢。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想着,锦瑟的眼中亦是在一瞬间冰冷。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他。”钟离朔突然开口,只是淡淡说出这一句,锦瑟盯住钟离朔,没有回答。其实回答与否,并没有什么区别,答案就在那里,甚至是被暴晒在阳光之下,只是有的人,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钟离朔在一瞬间变得颓然,他转身,有些跌撞地坐回到榻上,眼睛中已经不见往日的戾气。 也许在这一刻,钟离朔比锦瑟还要难受。锦瑟想要的不过是与玄冥在一起,而钟离朔想要的却更多,但是不论是钟离王朝,还是锦瑟这个女子,他都不曾得到。失败么,或许不过如此,想要的尽数从指间溜走,甚至都不允许他说一个不字。 “是啊,我都忘记了,你的武功不低。”钟离朔突然开口,慢条斯理的说出这样一句话,锦瑟先是一惊,却是无法参透钟离朔话中的含义。钟离朔抬起头来看她,眼中有泪光的影子,他的嘴角是扬着笑意的,可是那笑意在旁人看来,定是比痛苦还要悲悯的表情。 “你是杀手。你对我没有感情。”钟离朔看着锦瑟喃喃,“我多想和你一样,没有感情啊。至少那样,我可以坦然面对自己所喜欢的女子表现的厌恶而不为所动,我也可以看着自己的江山交予他人之手,更可以??????任人宰割,甚至是允许宫女和宫人欺凌。”锦瑟有一些动容,她虽然不明白钟离朔为何要对她说这些,但是她知道,钟离朔是真的有不能言语的心事。钟离朔身子往后仰了仰,他看着帐篷的顶部,眼神迷离 “我是多么想做一个恶人啊。”他突然转头看向锦瑟,“我要是个恶人,就可以完全不顾及你的想法,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就不必那么多年忍辱负重??????”他突然咧嘴一笑,“或许我早就应该死了。我要是死了,就不会这样难过。” 锦瑟在这一刻动容。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钟离朔在锦瑟眼中也不是那样十恶不赦了,虽然依旧没有好感,但是在这一刻开始,她似乎有一点理解钟离朔了。 如果如钟离朔所说,他以往的生活其实并不比锦瑟他们生活在幻冥阁有太多的差别,只不过身处所在不同,其实若是论起其中生活苦难,想必也比做杀手好不了太多。其实说的坦然些,钟离朔的思维与锦瑟倒是有一些相似,锦瑟只为了生存,但在求得生存的同时还有玄冥的存在,那么钟离朔也是如此,他要的不过是江山,在江山之余,他想要的还有锦瑟,可是仅仅如此,这最后的期许,也让锦瑟觉得厌恶。但是,锦瑟终究不想再与钟离朔理论下去,因为她无比清楚的知道,想要一个人放弃心中的执念是有多么论难,甚至难过生死,于是再也不远将这样的事情再度提起,只怕听闻之人会更加伤心。 第一百零四章:可 畏 第一百零四章可畏 锦瑟经不住一阵寒颤,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那般残忍的话是出自面前这个眼角带泪,消去了平时跋扈仿佛一个寻找母亲怀抱的钟离朔。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锦瑟站在醉仙居的楼梯上,钟离朔将李大人的脖子紧紧锁在手中,他的面目虽是冷静,却是在平白之间像足了索命的夜叉,那种呼之欲出的愤怒驱使着他渐渐收紧了指尖的力道,硬是将李大人活活掐死。 然后他怒目扫向一片狼藉的醉仙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自口中挤出一个字 “杀!” 于是醉仙楼似是被血水清洗一般,尸横遍地,而钟离朔就站在重重尸体之中,脸上甚至带着得胜的笑容。他就是一个恶魔。锦瑟记得那日醉仙楼被埋葬在一片火海之中,熊熊大火的舌尖舔舐着方才流尽鲜血的无辜人们。直到将那香甜的血液烧干??????一片焦土。 那是锦瑟之前对钟离朔的了解,神似阎王一般,带着杀戮和鲜血,而锦瑟终究是想不到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原因却只是因为这孩子的生母有着文姓。一种彻骨的寒凉袭上锦瑟的心头。她不明白,这就是皇家的做法么,那孩子还在母体内,甚至还不曾见过这世界一眼,他却如此早的就将他判了死刑。 锦瑟几乎是在一瞬间想起了陈统的话,钟离朔与文姝媚成亲不过是因为权势利益,她本以为陈统这句话是要告诉他钟离朔对于文姝媚并无太多感情,可是现在想来,怎么会是那么简单。 钟离朔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清醒了过了,他无比惊恐的看着锦瑟,眼神中甚至带着点点的杀气。钟离朔眯了眯眼睛,看住锦瑟,缓缓问道 “我方才说的??????”锦瑟木然摇头 “方才大皇子什么都没有说。王妃的身子不便舟车劳伦,想来大皇子也是怕有以外发生。现在考虑周全也是应该的。”钟离朔见锦瑟这样说,突然明白锦瑟的用意,他看着锦瑟的眼神愈加深刻,嘴角甚至扬起一丝邪笑 “我喜欢你的聪明。”锦瑟依旧木然,嘴角僵硬的上扬 “大皇子过奖了。”钟离朔微微点头,站起身来,不再多话,直直往门口处走去,他经过锦瑟身边瞥一眼锦瑟,锦瑟淡淡避过,便看着他出了帐篷。那一刻,锦瑟才发觉自己的手是发着抖的。 第一百零五章:送 离 第一百零五章送离 清晨,太阳还不曾从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露出零星的光芒,锦瑟就被帐篷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赶忙起身赶去,却见军中大队人马已经开始整顿,准备起营。锦瑟有些茫然,她是知道今日就要带军队回京师了,更是知道自今日开始,这之后的路必定会艰难万险。可是她着实想不明白,为何这么早就要启程。 人群攒动之处,钟离朔正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与几个将领说着什么。因为隔得有些远的原因,锦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几个人面色严肃,想来必定不是轻易之事。若是搁在以前,锦瑟一定会转身离开,可是这个时候,锦瑟的目光却是镶在钟离朔的身上,很久都不再移开。 一夜之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在昨夜之前,锦瑟对钟离朔是有厌恶,却不会有惧怕的感觉,可是锦瑟对于钟离朔却是平白的生出些许惧怕。她甚至不敢靠近他的身边,如此令人生寒的人,你永远都无法参透他心中的想法,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在心底准备将你无声无息的除掉。 也是这一刻,锦瑟却觉得钟离朔的眉目之间有了几分玄冥的感觉,同样是忍辱负重,却是一个如同毒蛇,另一个却是好比蝎子一般,看似温柔,却要在你毫无防范的情形之下给你致命一击,连哭喊呼救的机会都不曾给予。 正在锦瑟出神的时候,钟离朔一转身看见锦瑟,他眼中的阴狠此时已经完全不见,脸上还带着貌似亲近的笑意,朝锦瑟走来,锦瑟只觉得背后像是有千百只小虫爬过一般,令她无比难受。钟离朔走到锦瑟近前,站在离锦瑟不到一步远的地方,眼神淡淡 “一会我们就准备回京师了。这许是一场恶战。”钟离朔的语气中不含任何情绪,他轻描淡写的叙述,如同告知你今夜要去哪里一般。锦瑟不敢相信昨夜那般疯狂如他,现在却是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然,锦瑟皱了皱眉头,扯起一丝笑 “是了,想必会是一场恶战。大皇子只需要狠,就像从前一样。”锦瑟亦是轻描淡写,丝毫不留有任何余地给钟离朔。钟离朔对于锦瑟讽刺却是没有丝毫动容,他徒然一笑,颇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意味 “想来你是对我有许多误会。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等来日,你我坐拥祥和,我定会为你道出缘由。”锦瑟在一瞬间愣住,他还是想着要拥有她。也是,坚持如他,为了皇位可以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亦是可以为了另外的执念等。可是,锦瑟亦是明白,自己骤然特殊,却依然不过是一个女子。她更是知道如钟离朔一般急功近利的人的心思,倘若得不到,就毁掉,让他人也无法拥有。 锦瑟只觉得背后的含义更甚,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还不等锦瑟回钟离朔的话,身后有一清冽女声突然想起,锦瑟没有回头都知道是文姝媚。她艰难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看向文姝媚时,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惋惜。文姝媚依旧是一副高贵模样,许是听了旁人说她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于是走路更加慢了许多。锦瑟注意到,她甚至用了手托着自己的腰,更是有一种慵懒。 “哎呦,想不到锦瑟姑娘竟然起的这样的早。”又是尖酸的声音,锦瑟本已经是懒得搭理。也是这一刻,锦瑟觉得她可怜的心思突然就被强烈的厌恶压了下去,于是扯起一丝微笑 “王妃已经有身孕在身,还是好生歇着的好。倘若再动了胎气,凭着我这点三脚猫的医术,必定是救不回来的。王妃身子伤了事小,倘若折损了腹中的孩子,想必王妃更是要难受了。”锦瑟几乎是一语双关,她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还不经意的瞟一眼钟离朔,却见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的不自然。锦瑟不禁唏嘘,人若是真的可以修炼到如此地步,真的是不易?????? 第一百零六章:奔 丧 第一百零六章奔丧 不知不觉间寒冷正在空气中蔓延,胯下的马儿步调节奏有序,可是这有序的节奏放在一众马蹄声中就显得杂乱了太多,也渐渐敲乱了锦瑟的心。 缓缓间,想不到时日竟过的这样的快,甚至锦瑟还来不及感怀,一年的时日已经在渐宽的指缝中溜走,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连叹息都觉得徒然的尾巴。锦瑟暗自觉得好笑,自己是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的寻常女子情愫。可是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疼。 寻常女子么?或许这一生她都没有了这样的福气,暗自想想这一年里,有着太多的变故,若是说的透彻些,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进另一个牢笼,本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只是少了情愿的由头,也就过分显得难受。可是难受么?这不是自己选的么,还能有什么抱怨。 锦瑟微微仰起了头,平静的脸上多出几分傲然的神色。这样的神情却是被钟离朔看在眼里,他虽然不明白锦瑟心中的想法,但是不知为何,他对锦瑟却是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信任感,即便是前几日将那么明显的话说与锦瑟听,可是他却无比相信锦瑟是断不会将这些说与文姝媚来听。 至于把文姝媚送走,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至于他的私心,想必不会有人知道。钟离朔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团白雾在他面前渐渐散开,嘴角渐渐泛上一丝苦笑。这一去,结局如何却只能看命数了吧。 锦瑟回身看一眼钟离朔,眼角的余光泛起丝丝的寒,钟离朔瞥见锦瑟眼角的不屑,并不是不明白锦瑟是为了什么如此厌弃他。他骑着马儿朝锦瑟靠了过去,表情还是如常森然 “你是在为文姝媚的事生我的气么?”锦瑟回头看一眼钟离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眼睛重又看向前面的路,淡淡道 “王妃是你的妻子,我与她素无交情,何必为了她生大皇子的气。”说完,瞥一眼钟离朔,嘴角的微笑愈加意味深长。钟离朔突然沉默,眼中闪过一丝的犹豫,最后嘴角勃然扬起一丝自嘲 “她虽名为我的妻子,但在我心中不过只是互为利用的棋子罢了。我要借助她父亲的力量登上皇位,夺得江山,而她不过是想借助我,做一个一国之母。权势利益,都是这样的。”锦瑟突然一笑,“呵呵”的声音异常爽朗。钟离朔听着这笑声也没觉得不舒服,他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接着说 “我虽然对文姝媚没有太多喜欢,但是毕竟还是有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我自然不会对她泰国绝情。”锦瑟听着微微斜了一眼,轻笑道 第一百零七章:回 宫 (猫扑中文)第一百零七章回宫 这一路出奇的平静,并没有锦瑟想象中的充满厮杀。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才让锦瑟越发觉得不安。眼看着就要进入京师的城门,锦瑟骑着马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钟离朔看见锦瑟,觉得她似乎有心事,便往前迎上去。 却见锦瑟一双平眉紧紧皱着,眼睛中满是慑人的戾气,钟离朔看锦瑟如此,也是知道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道 “你在想什么?”锦瑟没有回身看钟离朔,嘴角是令人生畏的寒冷 “这一路上太过平静,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钟离朔眼神灼灼,轻笑道 “想不到你年龄不大,心思倒是不小。看来幻冥阁真是一个好地方,能这样要人敏捷谨慎。”锦瑟听着,只是冷冷的扯一扯嘴角,她似乎很懒的回头看钟离朔,声音也是冷冷的 “大皇子这话说的,想来皇宫里也是什么极好的地方,才能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这样的人。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确是不易,幻冥阁不过是一江湖组织,怎么能与皇宫比拟。我不过是玩一些小心思罢了,怎么敢与大皇子比。况且幻冥阁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大皇子是应该心安了吧。”这句话,不由得心里一怔,他脸上是掩不去的尴尬,却还是望着锦瑟 “你这样说我的心中很不好受。即便幻冥阁不是毁于我之手,那么二皇子肯定是会动手的。要是到上官鸿一死,很多事情就失去了原来的发展的轨道。我实属无能为力。”钟离朔的口气中满是歉疚,锦瑟倒是也不很愿意理睬,她淡淡扯起冷笑,插话道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想也没有什么用处,倒是多几分烦心罢了。我现在只想问你,倘若进了城之后,很多事情不如咱们想的顺利,你可是想好了怎么应对?”说完不忘回身看一眼钟离朔,钟离朔这才收起了方才略有些游戏的态度,顷刻间变得沉闷严肃,眼中的威严也在这一刻显露出来 “事到如今,消息是已经放了出去的,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是若是要进宫去,想必就是一个鸿门宴,有去无回了。况且我的母妃尚在宫中,却是让人忧心。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办,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若是就此撕破脸皮,未免??况且,这朝廷争斗必定会让黎民百姓受影响,这也是我极度不忍的。”锦瑟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钟离朔面上露出一丝不悦 “你笑什么?”锦瑟抬头,眼睛眯起看着不远处的一大片树林。锦瑟依稀记得,几个月以前她经过这里,那片树林郁郁葱葱,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可是现在,脱光了叶子的树干如同形容枯槁的老人,伸展着枝桠,扭曲成一个寂寞的姿势,那光秃的枝干,在风中定格。不知不觉间,一季就这样悄然离去,而等着人后知后觉之时,身边本存在的,却是在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了。锦瑟觉得自己眼睛中有泪水渗出,她忙眨眨眼,把那欲流出的泪水,生生逼回到眼底,她轻轻摇头,声音中时掩藏不去的落寞 第一百零八章:回 宫 (猫扑中文)第一百零八章回宫 是在清晨时分进入了皇城京师。一缕并不耀眼的阳光撒上这座帝王之城,有一种庄严正在空气中蔓延。这里的建筑的确不同于其他城域,似乎在这座城市的深处,真的有天龙护佑。 锦瑟不是第一次踏进这座城池,但是以往的来到只是为了一些任务,就连上次来这里亦是为了找寻玄冥,而不过短短数月,这座城池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依旧的富丽盛大,然锦瑟身边所陪同之人,却已经是钟离朔。 锦瑟微微侧头,她是第一次去如此细心的欣赏这座皇城,此时尚在国丧时期,又是清晨,街上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一种落寞之感在晨雾中飘散,落在锦瑟鼻尖,却是一种腐朽的气味。锦瑟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的地反,似乎是一种豪华的牢笼,不管表面是如何金碧辉煌,也不过是个困顿他人的监狱。 锦瑟回身看一眼钟离朔,他的表情亦是无比严肃,甚至可以用肃穆形容。锦瑟扯起一丝笑 “你要是后悔,现在还可以出城去。”钟离朔听见锦瑟的声音侧目,眼中充满了戾气,这不禁让锦瑟一惊。似乎只有在进到城中之后,钟离朔的神色才有了这样的改变。原来,一个环境真的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锦瑟默默,钟离朔的语气却是比以往沉重很多 “回去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步步往前,即便步步犯险,也在所不惜。”锦瑟冷冷听着,缓缓道 “其实不必这样紧张,昨天你不是已经传信给了文泰将军么,若是时间算的不错,即便你有什么危险,他也能来搭救。”钟离朔一双眼睛只看着面前的道路,表情却是冷淡如冰 “即便是让文泰来搭救,倘若大军出动,必定会引得钟离诺注意。况且从军营到此也得三两日的时间,这还不算万一与钟离朔的人冲突。”锦瑟低垂了眼眸,她似是从未想到钟离朔会想的如此之多,不过也却是可以理解,如他一样从一出生就生活在需要处处用计,处处防范的地方,这性子恐怕是自小就养成的。锦瑟突然觉得好笑,以往人人都道生在皇家荣享富贵,一生不愁。可是却不知道这身在皇家的苦楚。 想来在哪里都是苦难,只不过有的人担心的是吃穿有的人担忧的是性命,担心不同,但是苦恼都是一样的。 钟离朔见锦瑟不再说话,以为她有些害怕,便柔声问道 “你可是怕了?”锦瑟抬头看一眼钟离朔,嘴角扬起一丝邪气,半晌却是问另一个问题 “你说的钟离诺是先前的太子吧,那么你的名字呢?”钟离朔这是这许多时日来自锦瑟口中唯一听到她叫他是你,而不是那疏离又冰冷的称谓“大皇子”。一瞬间,钟离朔突然觉得他与锦瑟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嘴角亦是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一百零九章:交 锋 (猫扑中文)第一百零九章交锋 锦瑟向来对宫中的一切没有太大的兴致,但她亦是清楚,这一次陪着钟离朔进宫的厉害。眼看着钟离朔着急,锦瑟只是想要提点他一句,万不可因为感情而乱了阵脚。可是,她亦是明白,在此时这样的情形下,想要让钟离朔冷静,就真的是比登天还难的。 “离朔,你慢些。”似乎是很努力的情形之下,锦瑟才对钟离朔说出话来。钟离朔回身看一眼锦瑟,眼中似有茫然。他的想法锦瑟怎么不明白,钟离是他的姓,朔才是他的名,如此将她的姓拆开自然是不好,但是锦瑟又不能直接称谓他的姓,皇家的姓是尊位,不可直称,而至于名,单独叫着似乎显得太过亲昵。 锦瑟与钟离朔并不亲昵,但是唤作殿下锦瑟又是觉得别扭,不如这样,不伦不类,也是挑不出太多毛病。 钟离朔被锦瑟的叫唤吓了一跳,但也不曾反驳,只是皱了眉头看着锦瑟,锦瑟往前两步,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倘若一会见了二皇子,切不可动气。”钟离朔抬眼看一眼锦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锦瑟顿了一顿,“我的身份不能进入先皇灵寝,我在外面等你。”钟离朔不经意间皱了皱眉,点头,往寝宫里去了。 锦瑟只是一人站在飞霞殿之外,她第一次深处这众人口中的辉煌之地,奥坤城。为什么身临其中没有任何的欣喜,相比之下,却是感到这深宫之中有一阵阵的叹息。或长或短,却是一样的悲凉与残酷。 抬头间,只见一片无遮无拦的晴空,依稀有两片如同毛笔一抹而过的云彩,太阳直挂在空中,散发出冬日里难有的温暖。这样的阳光有些刺眼,锦瑟于是抬了手遮挡。空旷的晴空,有一群鸽子叫嚣着转着弯自宫殿上空飞过。这也许是这皇宫中最有生机的生物,至于后宫中那万千的绝色女子,锦瑟却是一个也没有看到。 永巷空空,却是充满了无尽的哀怨与叹息的吧。 锦瑟突然就扯起一丝冷笑,她仿佛能在那深不见一人的永巷中看见以后的自己,也是那样的孤苦无依,却是在这空阔中少了几分的哀怨。因为,这样的人生是她自己所选,却是怨恨不得任何人。那么现在呢是事先先来感受一下的么? “这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穿的这样古怪!”一声尖利的女声在锦瑟身后响起,锦瑟不禁转身,高高站在台阶之上的是一个华服的女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双月髻,满头铺的珠饰,真的是无比华贵,尤其是耳边垂落的一只纯金镂空的凤凰流苏,细细的珍珠坠子垂下,唯有串在尾部的几颗红宝石,随着她的走动一步一晃,当真是名贵。 这样的东西,想来不是寻常妃嫔可以用的东西,锦瑟再看一眼她身上一件极罕见的白狐整张皮所做的缠颈,还有身上所穿的绣金线的素色长袍,马上明白了她的身份。于是跪地,行大礼 “草民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突然一见这年龄不大的姑娘自称是草民,心中不免疑惑,只问 “起来回话,你是哪个宫里的人?”锦瑟站起了,却只是微低着头 第一百一十章:困 境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章困境 锦瑟站在门口,透过门口的缝隙能够看得见方才送她来的宦官匆匆离去的背影,脊背佝偻着,怎么看都有一种萎缩的感觉。 也难怪,生活在这宫中,原是好好的男孩,却被一朝净身,又到这权势横行的皇宫中来伺候,也是怕了不知哪天就没了性命,才会如此担惊受怕,也在无形之中形成了这样的状态吧。 锦瑟扯一扯嘴角,原来在哪里都不缺像在幻冥阁中的人,过了今日无明日,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要是这样看来,锦瑟往前将近二十年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是清静,至少不用去讨好任何人。转念一想,能进宫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都机灵,倘若没有几分心思,想来也不会活过很多时候。 无形中,锦瑟却是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杀气,存在于这片看似平静的皇宫中。她现在却是被困在这件似乎破败了很久的院落里。锦瑟回身,这才仔细的端详起这间曾经辉煌的屋子。正殿的屏风上用极细密的针脚绣着几团盛开正艳的牡丹,一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草书的墨宝,字迹潦草,倒是看不出写了些什么。 墙角离着一个麒麟抓耳的鎏金镂空香炉,许是长时间不用的关系,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灰,若是仔细看去,还能见到分隔屋内空间的帘子上蜘蛛织的细细的网。锦瑟不禁叹息,想不到宫中还有如此败落的地方。真的是跟荣宠,地位有关啊,荣者荣极,落魄者却还不如街上的乞丐。 一种潮湿的气息逐渐在这间就不见人居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带着丝丝彻骨的寒凉。锦瑟努努嘴,转身从挂着的帷幔上扯下一块来,在屋子中间搁着的桌椅上擦擦干净,坐了上去。用一手支着头,渐渐觉得困顿,不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是在夜深是被一股寒凉的风吹醒,锦瑟直一直身子,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此时屋内已经是一片漆黑,屋外的院子里有月亮投下的微弱的光,锦瑟站在门口处,透过门的缝隙往外看去,之间远处有一对暗黄的光亮,似乎正在往这座院落里来。 脚步声越发的清晰,一种不安的感觉袭来,锦瑟往门边处藏起,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有人要伤她,她必先发制人,先夺了他的性命。如此想着,锦瑟的手已经覆上缠在腰间的一条绳鞭。 明黄色的光亮在屋外停住,尖利的男声在屋外响起 “怎么着,大皇子,请吧。这地界虽然是您从前住的,可是日子久了没人打扫,您多担待就是。” 锦瑟不由得一惊,怎么钟离朔也被送到这里来了。想来定是二皇子的诡计。 第一百一十一章:逃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一章逃 本就是静溺的夜里,只是身处在这深宫中,这夜的安静却更如同一个可以吞没一切的黑洞,愈加让人觉得惶恐。纵深交错的永巷里却是看不见一个人的,只有各宫门前亮着的微弱灯光,还在苟延残喘。 许是那原本是大红的灯笼上此时正用一层白色的布料包裹,它所发出的的光亮也是白森森的,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夜叉伸出的魔掌,干瘦却诡异的指节,正在拨弄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一丈高的宫墙上涂抹着鲜红的涂料,许是由于日久且经受过夏日里的阳光和雨水的冲刷而显得斑驳落魄起来。 “真是想不明白这宫里有什么好,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要住进这里来。”锦瑟压低了声音调侃道。此时的她正大摇大摆的走在永巷的正中,仿佛真的侍卫一般自然而大胆。钟离朔倒是显得紧张许多,他一边朝身后观察这异动,一边有意无意的回答锦瑟的话 “其实这宫里也有好的地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样样都有。况且手握大权,这可是万人想要的殊荣。”锦瑟瞥一眼钟离朔,面无表情 “估计这后宫中的无数女人也是你为之奋力的一部分吧。”说着,锦瑟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啧啧,这些女子想来都是绝色容颜,他们是有多想不开才愿意到这宫里来。”锦瑟一转头,本想借着讽刺挖苦的劲看看钟离朔的反应,却正对上他鬼鬼祟祟朝着四处张望。锦瑟突然就觉得很火,声音不觉加大了几分 “拜托,你我现在穿的是侍卫的衣服,在宫里走动应该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你的行为会把你暴露的彻底的!”钟离朔听了这话才终于安分了一点,锦瑟却一把把他扯回到自己身边,冷冷道 “你平常见过的侍卫怎么走,你就怎么走,重要的是这个时候不要让人起疑心。”钟离朔回头看一眼锦瑟,不禁有些想笑,这个姑娘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这让他不禁有些钦佩,他讪讪一笑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坦然。”锦瑟却是看也没看他 “这个时候,越自然才是越好的。况且方才你才被送回你的处所,想来近一两个小时,应该不会有人察觉。所以,现在你我要做的就是从这宫里出去。”钟离点点头,转念一想,既然要出宫去,就要节省些时间,想来在过一会,宫门可是就要关了。 “跟我来这边,从这边走出宫的话要近许多。”说着,他下意识拉起锦瑟的手就往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走去。锦瑟感觉到钟离朔拉着自己的手,心下却是一阵抵触,她快跑两步,将手从钟离朔的手中抽出来。她感觉到钟离朔有一丝的迟疑,可是终究是没有言语。 不过片刻两人就到了一片空旷之地,凭着依稀的灯光,能够分辨的出这就是朝堂之前的广场。锦瑟瞥一眼守在门口的一队侍卫,用几近蚊蝇的声音对钟离朔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逃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二章逃 钟离朔心中更是慌乱,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出了什么马脚,竟在如此关头让那侍卫将自己和锦瑟拦了下来。 侍卫庞大的身躯带动着他同样沉重的步伐,一步步仿佛正踏在锦瑟和钟离朔的心上,那侍卫在钟离朔身边停下,钟离朔甚至可以感受他吹在自己耳边的气息,其中还带着阵阵的酒气。 锦瑟在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倘若这侍卫做出什么危害他二人的事来,她锦瑟必定不留后路。这样想着,锦瑟握着身侧刀的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增加了几分。钟离朔心中更是慌乱,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他胸膛中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将他本就慌张的情绪渲染到更加浓烈。 “这位小哥,这可是你的东西?”钟离朔这才微转了身子,看向那体型硕大的侍卫。之间那侍卫手中正握着一个白玉坠,鸡蛋大小的玉坠下缀着一颗浑圆光亮的珍珠,还连着一缕赤色的流苏。那正是钟离朔挂在腰间的坠子,怎么会在这时掉落下来,着实吓了他和锦瑟一跳。 锦瑟也随着转头,只见那白玉坠子做工十分精细,雕工更是无可挑剔,她突然心生一计,陪了笑道 “这不是大哥您的东西么,难道真的是下午吃多了酒,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了?”锦瑟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侍卫伸出来端着玉坠的手往他自己怀里推了推。那侍卫在一瞬间意会,用另一只手猛地一怕脑门 “你瞧,还是小哥你知道,这就是我的东西,当真是下午吃酒吃多了,且又如此长的时间不得休息,这才看花了眼。还是小哥眼紧,帮我看着了,倘若让别人瞅见还不没了。小哥当真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办事是如此的妥当。”锦瑟赔笑 “大哥哪里的话,以后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收好的好。不然要被歹心的人盯上,莫不给你偷了去。大哥留步,小弟还有要事要办,先不陪大哥说话了。等明日我办了差事回来,再挑好时候请大哥吃酒,大哥留步,留步。”锦瑟如是说着,扯一把钟离朔,脚下的步子也是赶忙加大,拉着钟离朔就匆匆出了宫门。 到了宫门外,锦瑟与钟离朔洋装无视一般缓步走了一段,到了一个路口转了过去,才赶忙跑起来。钟离朔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跟着锦瑟的步子也跑起来,也许这是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如此奋力奔跑的一次。如他一般,自小养在深宫之中,虽然不受宠爱但他也是皇帝的儿子,皇家的子嗣从一出生就伴随着礼仪。 如此疯狂的奔跑在宫中是万万不可以的,要知道王子的做派时时刻刻都代表了皇家的颜面,所以他们一定要在任何时候保证自己是优雅而不失气度的。可是现在,当命运尚未可知,又要这劳什子的气度与优雅有何用处。钟离朔突然就加快了步子,他的脚才在坚硬的石板铺成的地面,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的感觉侵袭上他的心头。 这似乎是只有孩童才乐意玩的游戏,赛跑,尽管现在并不存在对手。有风的声音自耳边滑过,钟离朔绝杀觉得无比的畅快。他的脑海中存在的莫过于幼时的片段,他也曾这样在皇宫中奔跑,那却已经是将近二十年以前的事情。恍如隔世,但是当时来自他母亲的一记耳光,却是如同方才发生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帝王爱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三章帝王爱 “原来京师中的夜晚也不过如此。”锦瑟听着钟离朔发自内心的感慨却是冷淡的多,此时她却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头顶那一片无遮无拦的天空。 今日没有星星,甚至连月亮也不知去向,钟离朔顺着锦瑟的目光扫过一眼夜空,呼吸中还带着急促,他不明白如此光秃秃的夜色有什么好看,然更让他寻味的是锦瑟的话。 “怎么,你以为京师的夜色有什么不同么?”也许连钟离朔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接锦瑟的话,却只见锦瑟站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微微侧了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冷漠,甚至都不曾落在钟离朔身上 “没有什么不同,与乡间一样,安静且陈寂,只不过,多了几分哀怨与杀气。”锦瑟说这话时是无比的淡然,仿佛她口中那么多繁杂的事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却是也本没有什么关系的。锦瑟突然一笑,看住了钟离朔。“我方才间宫中那许多的宫殿,想必宫中的美丽女子不少,只是不知道,你的父皇可曾真心爱过什么人?”这话说的是很轻松的,但是听在中钟离朔耳朵中却是无比刺耳。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记忆中他的父皇似乎很难对谁有过真心,他身边的女子那样多,但他最重视的莫过于他的权势,他最得意之事莫过于手握天下江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不想最后却是落得了这样的结局。可是钟离朔依稀记得,他的父皇在他幼时是极宠爱一个女子的,只是那女子却对他并无半点心思。钟离朔思想了片刻,露出一种不确定的神情,甚至还带着自嘲 “我的父皇他身边的女人很多,真心待他的不多,至少我是没有见过。”锦瑟回身看一眼钟离朔,目光中没有半分情绪,她转过身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说 “这样的回答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皇家的人,身边的妃嫔不过是为了笼络各方势力罢了,另一个方面,就是要这些女人来绵延子嗣,但是这男女之间的真情,这些女子得到的也许比乡野间的村妇得到的还少。于是她们回去关注其他的东西,就好比你的母亲,再比如皇后,她们最后关心的也只能是权势,每天带着伪善的面具过日子,只是想着自己的儿子最后也能登上皇位。”锦瑟这样淡淡说着,转头看一眼钟离朔,嘴角一斜,“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钟离朔嘴角扬起的笑里有几分隐含的意味,倒是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不高兴了,他紧走两步赶上锦瑟,声音却是柔和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文姝媚一样,她待我是不错,但是我”钟离朔还没有说完,就被锦瑟打断 “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本来只是感叹一下宫中女子的悲苦生活,却是平白惹出你这许多的话,你的脑子里想的可是真多。”这样的话语不免有几分嗔怪的成分,钟离朔却是感觉不太好意思,只能闭着嘴不说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帝王爱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四章帝王爱 一声叹息。 锦瑟抬了抬头,望向一篇漆黑的夜空,想起的确实玄冥的脸。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可是还好么。也许他还在恨她吧。恨她的薄幸。可以这一切若是她能左右,又怎么会生出这许多端倪。 还是盼他平安,望她喜乐,只是这一生,都不曾与他再有半分的关系了。眼中似有盈盈的泪光闪过,却也只是一瞬,就被她重又吞回去。锦瑟确是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默默的过往之上的,她的生命已经不允许她再回头怀念这没有太多意义的事情,也许她能从面前的这重重困境中逃出,那么她日后是有更多的日子去做这件事的。 怀念,确是还需要时间。只是这样想着,锦瑟低头抽一抽鼻子,抬起头来看向钟离朔 “那个女子最后怎么样了?”这一声平淡的话语却像是一阵清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般激荡了钟离朔的心,他本以为锦瑟对于他的故事是没有半分兴趣的,却不想,她也想知道。 “我只记得那女子被封了馨夫人,才入宫不长时间就有了身孕。我只见过那女子一次。那时是夏天,在御花园里,她的身材极其瘦弱,却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银线锦织袒领长袍,那样累赘的袍子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的柔弱,她的头发是那种纯黑的颜色,也不像宫中其他的女子那样梳成髻,就只是直至的披在肩上,只将额两侧的发在脑后束住,只插一个步摇。特别简单却是很特别的。”锦瑟只是仔细的听着,她着实想不明白在皇宫里女子都是以雍容话费珠光宝气自居的妃嫔中也有如此特别的人。 锦瑟似乎能够想象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就像盛开在悬崖边上的一只野兰花,是那么的独特清雅。她笑一笑 “这样的女子自然是少见,尤其是在皇宫里。我白天里看见的皇后,且不说尚在国丧之中,就单单是她是皇后,她也不能在自己夫君尸骨未寒时就着金戴银。如此看来,她倒是对你的父皇,真没有半分情谊在的。”钟离朔想不到锦瑟会这样说,他突然就词穷了,半晌才继续方才的话说下去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如同皇后的人,趋炎附势,我见了都觉得烦。只是像馨夫人那样的女子,我倒是再也不曾见过了。我从未见过她笑,似乎印象中她一直都微微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那日她站在御花园中发呆,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样子,我却是久久不能忘记的。” 锦瑟瞥一眼钟离朔,冷嘲道“好色便是好色,还找什么理由。”钟离朔听了锦瑟的话才想辩驳,却只见锦瑟扯嘴一笑,他就知道她在逗他。便也一笑,不说话了。锦瑟仿佛在一直等着钟离朔说下去,可等了一阵不见钟离朔说才催促他。钟离朔见锦瑟想听,也就继续道 一百一十五章:停 歇 (猫扑中文)一百一十五章停歇 冬日里天气渐凉,尤其是早上,更深露重间更是有寒气蔓延在空气里。锦瑟呼出一口气,看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钟离朔,移开目光,恢复她以往面无表情的冷酷,开口间的语气甚至还有几分不悦在。 “想不到你还是如此痴情的人,你心中想的我明白。但是我想的你亦然明白,可是我想说的是,你必须还应该了解一件事,就是现在的局势由不得你感情用事,你还没有坐到你想要的位置。”钟离朔回头冷冷看一眼锦瑟,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一句 “你就这么冷酷么?还是你的心就没有温度?”锦瑟回头看住钟离朔,惨然一笑 “永远不要让别人猜到你在想什么。我相信这一句话已经有人告诉过你这句话,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的是,想成大事者,必定不能留有丝毫的妇人之仁。”钟离朔皱起了眉头,眼中有几分不悦 “这些还用不着你来教我。要是论年龄我可比你年长。”锦瑟“扑哧”笑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自顾自往前走。方才她说的那些话,仿佛是关系很近的人才该提点的话,但是锦瑟却是说来出来。这不是说她和钟离朔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善,只是说,她现在在钟离朔身边,没有喜欢,没有好感,也没有厌恶。 这就是铭龙曾经说过的无感吧。要是一个人,留给你的印象最后没有好,也没有不好,只是淡淡的,仿佛没有他生命中也不会有什么遗憾,有了他也不会因此而多出几分精彩,那么这个人与你的交集,也只能仅限于此了。铭龙曾经说过,这样的感觉莫过于是让人最害怕的,因为没有感觉,不会记得,也不会忘记,甚至连一点影子都不会留下。 听起来是让人觉得伤感的话。那么现在钟离朔之于锦瑟就是如此,真的是无法想象,这样的感觉要持续在这今后很长的几十年里,只是想想都令人觉得害怕。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回去吧要真的是回去,想来,铭龙他们本就安隐的日子,也许就要从此再度变得血雨腥风了。 锦瑟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这一步步的坚定却是如同踏在刀尖上一般,正刺得她生疼,锦瑟闭上眼睛,沉了一下心情,才又重新睁开眼睛,朝跟在她身后的钟离朔冷淡道 “其实有些事,你也不必要一定要抓的那么紧,要知道有时候放下了,才能得到更多。”钟离朔不明白锦瑟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他有些不解,于是微微皱了眉头看着锦瑟,却也不说话,他等着的,不过是锦瑟可以自己告诉她,却不想锦瑟根本没有说下去的想法,她只是收起了方才的轻松模样,眉目间透着一种隐含的杀气 “想来,现在皇宫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现在你我想要出了这城门,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钟离朔不是不明白锦瑟话中的意思,他倒是有一丝不以为然的意思 “其实现在倒也不急着出去,要是出不去了,就等着文泰来就我们就好。”锦瑟瞪了一眼钟离朔,声音是在一瞬间就结上了冰 “王者伐道,智者伐娇,武者伐谋。你要是等着文泰来救你,你这一辈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作为了。”钟离朔在这一刻愣住,他突然不明白锦瑟话中的含义。可是这样的话,听在他耳朵里,不免的让他生气。他提高了声音质问 第一百一十六章:停 歇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六章停歇 沉默半晌,钟离朔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你们江湖里的人是怎么说的,义气吧。那些跟着我去大漠的人,都是我自己的人,你要知道在朝廷上,能够找到一些能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是有多么困难。你也有朋友吧,你应该知道,之于哪些人是不能被放弃的。”锦瑟全然没有想到钟离朔还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她对于钟离朔的认识还停留在他冷眼看着醉仙居满屋子的鲜血,只是从嘴角淡淡的流出一句 “杀。” 倘若还是那样,那么对于锦瑟而言,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并没有半分的价值,更是不敢袒露真心,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将一把刀狠狠插在你的身上。如此没有安全感的情感,或许才会让人觉得最害怕,最无助。 “是么,如果这样说,你倒还有几分人性。你方才让我看到了,城门的人那么多,咱们想要出去不会有那么容易。但是等着文泰来,你不觉得,你会赔了夫人又折兵?”锦瑟的神色亦是冷淡。不知道为什么,自方才开始,她就不想与钟离朔好好说话,仿佛在话语间讽刺刻薄他已经是一个习惯。 那么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没有潜意识中的友好,也没有可以畅谈的理由,许是在天亮的一瞬间,那些脆弱的信任也随着晨露在阳光的热量下被蒸发的干净。这样的信任短暂而让人失望。那么,为什么会存有希望呢,难道只是因为曾一同逃过一场劫难? 这样的信任太脆弱,甚至不似一场如鹅毛的雪景来的真实。都是视信任为草芥的人,要在他二人中将信任将彼此牵绊,真的是太过可笑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我也是想过的,但是事已至此,我总不能把我那些人留在这里,独自出去。其实我昨日是想着带着他们一起进宫的,但是换一种想法,倘若昨天真的带着他们进了宫,恐怕真的是有命进去,就没命出来了。”如此说着,钟离朔的嘴角一斜,露出一丝冷笑 “钟离诺与我不一样,他做什么事都是不顾后果的,要知道,当初就是他把上官鸿觊觎皇位的事情告诉我的。我可以想到他们抓到那些人之后那些人的结果。”锦瑟静静听着钟离朔说,却是不发表任何的意见,细细一想,似乎钟离朔所说也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她的口气在不觉间柔和了不少。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钟离朔听见锦瑟问他,眉头再度皱起,微微摇头 “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太复杂。那么多人,想要一次从城里出去基本上不可能。”锦瑟点头,接话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险 境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七章险境 钟离朔始终听着锦瑟的问句,只是一愣,仰起头来看着锦瑟,今夜的月色很亮,他能清楚的看到锦瑟的表情,却是亦如以前一样,没有半分表情,甚至带着一种慑人的寒冷。他顿了一顿 “京城的城门分别在四个角上,其实没有哪两个相邻最近的说法。”锦瑟听着钟离朔的回答不禁翻了个白眼。她的声音冷冷,似乎还沉浸在下午与钟离朔略显得沉重的话题里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问的是,哪两个门的距离相对近一点?”钟离朔皱了皱眉头,话至此处他竟完全不明白锦瑟的意思。可是,明白与否又能如何,他又什么时候猜透过锦瑟的思想,于是,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侧头想了片刻,他才回答 “重西门和尚北门之间的距离是最短的。但是尚北门的卫兵也是最多的。”锦瑟静静听着钟离朔说完,倒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到自己原来坐着的树下。钟离朔见锦瑟如此,更是如同丈二和尚一般,但他也不想去打扰锦瑟。也许,她正在想着从这重重的困境之中逃离出去。 夜色更加浓烈,远处有三两成群的人影往这树林来了。钟离朔远远看着,却也无法确定那些人是什么人,才想大声叫喊的时候,却是被锦瑟从身后捂住了嘴巴。钟离朔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背后捂住他嘴巴的锦瑟,眉头微微皱着,眼睛肿是满满的警戒。 “别出声!”锦瑟的声音淡淡,却是透着一种命令的感觉。“等等看,也许是你手下的人,也有可能是钟离诺的人。” 这一刻,钟离朔才明白锦瑟的想法,原来她担心是钟离诺的人扮作平民来探听他们的消息。过了片刻,终于见那三三两两的人走进来树林来。隔着层层的树影,却也只见几个黑色的影子正在朝他们移动,锦瑟却是紧紧盯着那几个人,生怕他们先进攻。 黑夜中就见那几个人交头接耳,仿佛在找些什么东西。锦瑟慢慢松捂住钟离朔的手,将身子音在了树干后,钟离朔刚想回头和她说话,却见她轻点足尖,顺势上了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见锦瑟的身影藏在了已经落了叶子的枝杈中。 有衣衫被风吹过的声音,钟离朔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锦瑟就已经突然从天而降,直直从那几个正在交头接耳的人的头顶落下,腰上缠着的软剑也在一瞬间被抽了出来,那细细长长的剑刃,正在月光下反射着令人生寒的冷光。 本以为是一场恶战,钟离朔正想上前去帮锦瑟的忙,却只见她已经将软剑重现收了回去,跟着那几个人从不远处向他走来。钟离朔这才起了身子,从树干后慢慢现出身形。钟离朔往前走两步,才认出那些穿着平民衣服的他的士兵。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觉袭上钟离朔的心头。仿佛他们的来到,是给他在这满是凶险的京城中一点微薄的安慰。 第一百一十八章:险 境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八章险境 这样的时刻总是显得很紧张,钟离朔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一声一声的勃动,是证明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据。锦瑟斜一眼钟离朔,嘴角荡起一丝邪性的笑容 “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真是不像我初次见你一样。”钟离朔知道锦瑟这话并没有过分的意思,但是这样的句子再配上锦瑟那淡然的语气,总感觉像是嘲笑一般,让他不是很舒服。钟离朔没有看锦瑟 “不成功便成仁,要是今天出不去,你我明年的今日就是忌日。”这样的话在此时听来确乎是有些刺耳,钟离朔本以为锦瑟会露出一丝惊慌的神情,却不想她只是轻轻一笑 “那也得有人祭奠。我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死了也就死了。”钟离朔听见锦瑟这样说,语气平淡的仿佛不关自己任何事。他有些错愕,却只得到锦瑟的回头一笑,“我这样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忘了,我以前就是杀手。所以我从来不想明年的事,我想的只是我今天不能死在这里。”锦瑟才说完。她已经快步走上两步,来到城门之下。 此时的钟离朔正走在一群侍卫的中间,他的华服已经被换成了平民百姓的粗布衣服,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这样的打扮让他面目全非,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与以前那个张扬高傲霸道的大皇子是同一个人。 锦瑟亦是一身男儿装,她走到城门下,与几个守卫交谈,钟离朔站在离她较远的位置,只见锦瑟陪着笑脸,在与那两个守卫周旋。这情景昨日才遇见过一会,想来今日并没有那么简单。正在钟离朔这样想的同时,就看见那侍卫拿出来画像,城门下的灯光昏黄,但是钟离朔还是认出那上面画着的正是自己和锦瑟的画像。钟离朔大惊,心想不妙,立刻让身边的几个人围了上去。正在这时,却只见不远处的另一个城门尚北门处燃起了狼烟,他们深处的重西门的守卫一看,连忙组织人马,前去帮忙。 钟离朔一愣,突然明白了锦瑟的用意,她要两个距离不是很远的城门同时有人出去,想来另一边的几个士兵肯定是更加让人起疑心。这样一旦那边出现问题,从其他地方调用兵力就显得过于慌忙,那么相邻的另一个门肯定会去支援。如此调虎离山,钟离朔却是没有琢磨透。 不过片刻,方才守门的许多人现在就仅仅剩下了一半,他才想上前,就听见又有侍卫大喊,“坤东门燃起狼烟。”钟离朔一怔,他并没有让其他的人从东门出城,这样的转折到底是有人错愕。 正在钟离朔错愕的同时,又听见侍卫喊“广南门也燃起了狼烟。”顿时间钟离朔与锦瑟所在的重西门乱作一团。城门守卫更是松懈,不堪一击。钟离朔一时间以为是钟离诺有所觉察,才想到如此计策。不觉得惊慌,赶忙上前两步去抓锦瑟,却不想锦瑟却是显得平淡的紧。她撇一眼钟离朔,再给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使了眼色,几个人全都聚集在城门下。此时的城门防卫已经是形同虚设,锦瑟压低了声音对跟着的副将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意阑珊 (猫扑中文)第一百一十九章意阑珊 锦瑟已经记不得昨晚上是怎么从城门外到这里来了。现在已经是清晨十分,京师外的小村庄已经有人开始忙碌。虽然尚在国丧期内,但是这里的人们仿佛依然过着自己本该有的生活。已经是深冬,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该过年了。 寒冷正在空气中凝结,彻骨的寒意已经侵袭入骨髓。锦瑟只是坐在乡间村民家的屋外,看着不怎么晴朗的天空发呆。 钟离朔此时正躺在村名的屋内,他手下的副将已经找来了村中的郎中给钟离朔医治箭伤,其实这样的小伤锦瑟是可以帮他治疗的,但是现在锦瑟的心境很乱,她确实是没有太多的闲心去做这样的事。 一夜未眠,锦瑟不懂钟离朔为何要替她挨上那一箭,甚至是钟离朔的身体贴在她身后的那种温度与触感,都会让她觉得恍惚。玄冥。已经好些时日不见了,可是他却依然存在于锦瑟的内心。于是,那些几乎要被目前凶险形势所冲刷的记忆,又回回到锦瑟的脑子里。那样的佑护,真的如同玄冥一般,将她护得周全。可是,要她怎么去接受,正是他才将玄冥生生剥离了锦瑟的生活。他昨日那样就她,却又是为何?锦瑟无法去想,甚至不想去想。她并不明白这样的发展会对她日后的生活产生怎样的影响。但是一切却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握的了。 身后的门被打开,锦瑟却依旧是一副冷然的模样,她甚至不愿转头去看一眼那给钟离朔致伤的郎中。没有人会知道,就在钟离朔刚刚受伤的时候,锦瑟竟然无比希望他就此死掉。可是现在,那种想法依然存在,却不似方才一般强烈。难道是因为他救了她么? 不是的,其实锦瑟自己也不明白。她现在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有冰凉的感觉落在锦瑟的脸上,她抬起头来看向灰蒙蒙的天,有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粒粒晶莹仿佛砂糖一般轻飘飘的落下,碰触到皮肤会化成水,仿佛眼泪一般,让人唏嘘。 送郎中出门的副将回来,看见正坐在门边的锦瑟,先是躬了躬身子,才对锦瑟毕恭毕敬的说 “夫人怎么不进去等殿下醒呢?”锦瑟听着这话,不由得一激灵,她愣了愣,才抬头看向副将,皱了皱眉头 “你叫我什么?”那副将仿佛没有想到锦瑟会这样说,也是一怔,才有些难堪的说 “夫人莫怪,卑职是见殿下对夫人那般厚爱才如此称呼的。”锦瑟听着,挑了一下眉头,嘴角却是扬起一丝苦笑,冷冷道 第一百二十章:意阑珊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章意阑珊 沉默。锦瑟站在离床并不是很远的地方,冷静的看着躺着的钟离朔,没有丝毫想要往前走一步的冲动。或许这一刻,在这里,锦瑟只是像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如同路人一般,不带着任何的感情,甚至连将他当做路人都觉得关系过于亲近。 几个在一旁伺候的人看见站在门边的锦瑟,神色间有些隐晦,但是都站起来给锦瑟行礼,这让锦瑟更是不自在,只是摆手,让他们赶紧起来。 从锦瑟所站的地方不过一丈远,但是在锦瑟眼中,这样的距离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锦瑟的眉头轻轻皱着,目光却是落在躺在床上的钟离朔身上。在一旁跟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劝。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在锦瑟心中却像是过了几年一般久远,她多么希望此时正躺在床上的是玄冥,而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他就会睁开眼睛坐骑身来,会看着锦瑟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低低唤锦瑟的名字。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们还身处在那个平静的小山村,在隔壁的房间里,铭龙和青烟都在那里,只要走出这间屋子,她就可以看见铭龙带着邪性的笑容,还有青烟的童真。 “锦瑟姑娘,锦瑟姑娘。”正在锦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的时候,她被站在他身侧等着她的几个人唤醒了。锦瑟有些怔愣的转头,看到的却是几张略带着疲劳的脸。那几个男人的眉目间虽然还带着英气,却也隐藏不住方才躲过箭雨的慌乱。 “恩?”锦瑟轻轻发出疑问。那几个人一看,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往前一步,满是恭敬的对锦瑟说 “锦瑟姑娘昨天那样受累,想来也是很困了。不如先去歇息一阵子。方才殿下叫了姑娘的名字,姑娘不如跟殿下说两句话?”说完,抬起眼等着锦瑟的回答。 倘若不说这一句还是好的,听了这句,锦瑟心中更是不舒服,她略带嫌弃的瞥一眼躺着的钟离朔,顿了一下,冷冷道“不必了。还是让大皇子好好休息吧。晚上还要赶路,你们也休息一阵子,要不身子是吃不消的。”那几个士兵脸上略露难色,却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在床边分散着坐着,不过片刻,几个人都靠着床边睡着了。 锦瑟走到离床最远的位置,找到房间里的一个小小的木凳,坐了下去。从她的角度看去,很难看见躺着的钟离朔,这让她在顷刻间放松了不少。然而身处这样的环境,却是很难让她按下心来。身体的疲累在不断的提醒着她,她似乎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了。 她多想就此死掉。但是,为什么在此刻觉得死对她而言都成了不能实现的奢望。苦笑,甚至带着对自己深刻的嘲讽。或许连锦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锦瑟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只觉得困顿将她的周身包围。冰冷的墙壁之外或许是另一个世界,而她现在所在的相对温暖的环境中,能带给她的是稍微的安全。 雪还在下着吧。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步步为营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一章步步为营 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这一场较量,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分得出胜负。或许,前一日的箭雨也只是万分险阻的开始而已。越是这样的想着,锦瑟的心情就越发的沉重。 冬日的天本来黑的就早,太阳才刚刚躲下山峰,黑暗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一片大地吞进了黑暗去。天空中也不见有星星,只有一弯玄月孤独的挂着,它微弱的光照着近侧几片黑云的轮廓,再配上村舍几声零星的狗吠,越发显得渗人。 锦瑟站在副将叫来的牛车旁,附身在车斗上铺上些茅草,用手压了压,只等着剩下的几个人扶着钟离朔出来。 过了片刻,钟离朔才被两个将士扶着走出屋子,由于光线很暗,锦瑟也只能从身形上判断哪个是钟离朔。他倒是比下午见到他时的神色好了很多,却还是透着一种虚弱。锦瑟抱着双臂等着他自己走到牛车前来。 如锦瑟想的一样,钟离朔看见牛车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满,锦瑟也不说话,等着他先说。钟离朔撇一眼那头壮硕的黄牛再看看车斗上铺着的茅草,尽力的压制自己心中的不悦 “怎么要坐这个走么?”钟离朔的语气已经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但是锦瑟的反应却是无比的淡然 “大皇子真的是忘了现在的形势了么?还有你的伤。”锦瑟声音淡淡,说着还努努下巴,指向钟离朔的肩膀。钟离朔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的肩膀,眉头深深皱起 “这点小伤不碍事,况且这牛车实在是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肯定是走不掉的。”这话倒是实话,锦瑟并不是没有想过遇到被追兵堵截的后果。但是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打算,她可不想因为钟离朔的两句话就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锦瑟撇嘴一笑 “你还真以为你肩头那点小伤不算什么啊。看起来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但是你的经脉也是受损了的。倘若大皇子现在告诉我,你以后不打算要这只胳膊,我马上去找几匹马回来。”钟离朔并非听不出锦瑟话中的含义,只是他现在想着的,是怎么与文泰相会,好尽快夺回属于他的江山,倘若真是用这样的牛车,想来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钟离诺的人发现,至于后果,是钟离朔想都不敢想的。 “我刚已经喝过杜恩拿来的麻沸散了,况且我还听说你不是也帮我点了穴,这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锦瑟听了这话,突然就觉得很气愤,她在一瞬间声音大了许多,语气间甚至有责怪的含义 第一百二十二章:狭路相逢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二章狭路相逢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在渐渐深重的夜色里。前方是一条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车辙和马蹄经过会激起一阵尘土,好在是夜里,这样细节更是不会被在意的。 锦瑟极不情愿的陪着钟离朔坐在牛车上,其余的四个将士皆是骑着马,故意放慢了步子陪着钟离朔。赶车的杜恩倒是显得郑重其事的很,一路上压低了声音提醒着钟离朔盖好随车带着的被子。冬日里气温低,还是夜里,寒气不免更重写,且钟离朔还受着伤,总是要小心些的。 锦瑟一路上低着头,也不想看钟离朔一眼,闭着的眼睛仿佛是在睡觉,但是事实上,她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紧张。这荒芜人烟的乡间小路,倘若要想设下埋伏是太容易的事,而且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谁都不知道会出些什么样的事。 钟离朔仿佛还未从傍晚与锦瑟的争吵中回过神来,他亦低垂着眼,抱着自己的胳膊,肩头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但是随着牛车的颠簸还是会有轻微的疼痛。许是药效已经过了,疼便疼吧,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意的,不过是锦瑟对他的态度。他只是想不明白,锦瑟为什么从来不会对他袒露女人该有的柔情,其实原因他早就明了,只是他不愿相信。他是怎样的人钟离朔自己无比清楚,嫉妒,或许是他这一生中最令他自己害怕的情绪。 深深一口叹息,钟离朔抬了抬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冷着声音问赶车的杜恩 “明日什么时候能进到城内?”杜恩听见钟离朔的声音,略显惶恐的回答道 “殿下,城里是进不去的。要知道二皇子那边肯定会派了人手搜查的,况且殿下受了伤,他们要是顺着血迹也会有所察觉的。”这样的话听在钟离朔耳朵里甚是堪比一个噩耗,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落魄到如此境地,甚至这样的耻辱如同幼时所受到的轻视和嘲笑一样,让他觉得愤怒。 “那怎么办?!像现在这样,我们根本是出不了京师多久就会被抓住的!”钟离朔突然提高了声音,以表达他的不满。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甚至隐约间可以听见阵阵的回声。锦瑟斜眼瞟他一眼,声音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大皇子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那么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找文泰将军了,直接被钟离诺抓去不是好些。”讽刺,嘲笑在此时仿佛一道利刃一般刺激着钟离朔的心,他只觉得头疼,甚至有些晕眩,他突然一皱眉,少了方才的戾气,斜靠在牛车斗的扶手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对锦瑟说道 “你就一定要气死我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锦瑟抬眼看向钟离朔,没有任何表情缓缓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狭路相逢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三章狭路相逢 钟离朔有意思迟疑,他心中也是无比慌乱,但是他不能将这样明显的情绪表露出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移动的火把,眉头在不经意间紧紧皱起,他咬咬牙,低声道 “回去,朝来的路上走,尽量不要出太大的声音,快!”在牛车转头的一瞬间,钟离朔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牛车还是慢悠悠的走着,他此时的想法只是希望它能够走得快些,好让他离那些危险可以远一点。此时钟离朔的注意力一直在如何逃脱上,对他身边安然坐着的锦瑟置之不理。 锦瑟突然觉得好笑,想不到曾经那般跋扈的钟离朔也有现在如此狼狈的时候,也许人心都是如此,只是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对于危险的理解已经淡薄到极限。所以对于方才那样的情景,她亦是会选择逃开,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慌乱。一种别样的惋惜在某一瞬间侵袭了锦瑟的心,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对于钟离朔。 也是在此时,她突然理解了,也许钟离朔,钟离诺,还有她自己,他们都没有错,他们都是在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在这个追求以满足自己的过程中,总有人会牺牲,总有人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无关谁是谁非,只是关于选择与命运,仅仅是这样,却是制造出那么多的错误。 黯然失笑,锦瑟低了低头,抬眼撇一眼钟离朔,淡淡道 “他们离的比较远,不会追来的。只是原先的存在是回不去了,我们最好找其他的路,越偏僻越好,人走的少,也不会被人发现。”钟离朔一愣,他没有想过锦瑟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话,他以为,锦瑟还在生他的气,他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锦瑟看见他一脸踌躇,突然觉得好笑,抬头对杜恩说 “杜恩,下午你出去可是发现这附近有没有小路可以走?”杜恩听见锦瑟的声音一回头,想了片刻道 “朝东走一里地有一篇胡杨林子,那里没有人去,而且还有坟圈,想来更是不会有人去的。”锦瑟听了,眼睛一转,道 “就超那边走吧。”说完,重又斜了身子靠在扶手上。钟离朔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脸色惊慌,锦瑟撇他一眼 “你怎么了?”钟离朔下意识往锦瑟身边靠了靠,问道 “我们真的要从坟圈旁边过么?”锦瑟听了这话,突然掩嘴一笑,她突然明白了钟离朔的意思,但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点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孤 冢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四章孤冢 月色渐浓,胡杨林中亦是飘散着一种冬日里的寥落气息,几百棵胡杨排排而立,仿佛是许多的人站在那里,伸展着四肢,甚是吓人。钟离朔想不出这些胡杨在夏天是怎样的茂盛样子,但是指看他那扭曲的树干和它那似人手一般的枝桠,就能看的出它们的树冠有多大。 林间有乌鸦和猫头鹰的低声啼叫,仿佛婴孩一般令人生畏,钟离朔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倘若他的腿不是隐藏在车上的被子下,倒是可以看见它们的颤抖。钟离朔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本是标榜自己万事不怕,现在却害怕起鬼神虚妄之事,怎么说也是有失皇家风范的。他紧紧盯着那一片胡杨林,生怕在他不经意的一瞬间,那样的树枝会像恶魔的手一样向他伸过来,将他拖进无尽的地狱里去。 凉风吹在人的脸上,总是让人更加的清醒,钟离朔只是盼望着赶紧从这胡杨林中出去,而当他渐渐行出这片胡杨林,他面前的坟冢又是让他背后一凉。 宫里面想来都不缺少鬼神的传说,那些传说如同魔咒一样,存在于宫里每个人的心中,只是从未见过,也不觉得害怕,但是现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坟冢却是真实存在的,那一个个土堆,下面埋着的却是一个真实的人,不像皇家的恢弘如山,他们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土堆,前面还立着一个个的墓碑,隐约间还能看到上面写的字。 钟离朔觉得惊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的头皮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生出一阵酥麻的感觉。锦瑟仿佛感觉到钟离朔的不自然,她斜眼看一眼钟离朔,他虽然表面上维持着他的严肃,但是他的眼神中的惊慌,还是被锦瑟看在了眼里。 “人死了都是一个个的土馒头,没什么好怕,倒是活人,更是让人生畏。不过话说回来,死人这样的事,只怕是在宫里更加寻常吧。”这句话里有嘲讽,钟离朔不是听不出来,但他确乎是半分的愤怒之于锦瑟。现在在他眼中,锦瑟莫不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或许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这样的想法有些突兀,但是它却真实存在于钟离朔的脑海中。仔细想想过去的日子,他工于心计,最终却还是落魄至此,虽然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是也确是让他对于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产生了其他的理解。他望着锦瑟,将她方才带着嘲笑与讽刺的话忽略,淡淡的问 “想不到钟离诺已经这样安奈不住了。那么不难想到现在周围的一些一方已经被他布了眼线,咱们要想从这重重困难中出去并非易事,你有什么想法?”锦瑟听了这话突然一皱眉,嘴角却是扬起一丝邪笑 “咱们?大皇子这么说是把我们当成自家人了?”有说笑的意味,但钟离朔却是听的十分认真,他显得极为认真,严肃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兵行险招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五章兵行险招 一阵安静,却是让人的心更加的不安。谁都不想就此死去,但是前方的路,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样子。钟离朔心中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他不能确定这样的想法会不会让他逃脱目前的困境,但是他无比的清楚,倘若他不真么做,他之后的路一定要比现在苦难百倍,甚至想要让他用一死来了解。 “杜恩。”钟离朔突然叫了一声正牵着牛心情很是沉重的杜恩,他一惊,回过头来,看向钟离朔,眼中有惊慌,但也有这几分舍生取义的壮烈。锦瑟似乎一惊猜到了钟离朔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抿了抿嘴,问钟离朔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你可知道这后果是有多么厉害!”钟离朔听得出锦瑟语气中的不悦,但是他的心意已决,他不允许他比现在还要被动,或者,他想从此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钟离诺到处赶着逃跑,仿佛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他眼神尖利的看了一眼锦瑟,没有回答,只是很严肃的对杜恩说 “我平日里待你怎样?”杜恩听了这话,自然明白钟离朔之后要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道 “殿下要吩咐何事?杜恩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锦瑟听了这样的对话,突然嘴角斜起一抹冷笑。冠冕堂皇,可是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下属对于主上的尊敬,永远不过如此,用感情和恩德作为筹码,一向都是权力的方式。只是这样的方式,锦瑟不喜欢,但是即便再不不喜欢,在这之后的很多时间,她都要用这样的行事方式,与很多人接触。 “这样,明日一早你就从这里走,只有你一个人。文泰将军应该距离这里不太远,你骑马去找他们,给他们报信,让他们来救我们。切记,万万要小心,千万不能被抓住,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杜恩听着,一边点头,待钟离朔说完,他突然抬头问道 “可是我一走,殿下与夫人还有两位大哥该如何是好?”说着,还转头看一眼在一旁的其他两个将士。锦瑟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她以前在幻冥阁,要出任务从来没有这样麻烦的事情,更不允许问,只需要只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人。至于其他的事情,类似如何找到他,这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锦瑟支起了身子,声音冷冷道 “他们自有他们的安排,你问那么多也没什么帮助。我们现在在襄凌城境内,虽然以前防守不是很严,但是现在也是特殊时期,至于文泰将军,他应该在襄凌城附近,待天亮之后我去找些人问问就知道了。你先不要急着走,这些事还有得商量。”说完,锦瑟撇一眼钟离朔,不再说话。 第一百二十六章:兵行险招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六章兵行险招 钟离朔从未觉得日子过得这样的慢,不过才两个时辰的样子,钟离朔却像是过了几年一般令人难熬。钟离朔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静静等着锦瑟回来。他的心在发慌,至于为什么,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杜恩和其他两个将士坐在离钟离朔不远的地方,警惕的观察着屋子外的情况。 杜恩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看一眼钟离朔,便朝钟离朔身边走去,到他身边蹲下身来,小声问道 “殿下可是在想夫人么?”钟离朔听到这声,猛地睁开眼看住面前的杜恩,皱起了眉头。杜恩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脸上有抹不去的错愕,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害怕,毕竟在他面前的人是大皇子,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算做亲密,但是作为皇族,也许最为介意的莫过是旁人揣测他的想法了。钟离朔皱着眉头,却是扬起一丝笑 “这你都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如说与我听听?”这样的话,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听在杜恩耳里就有了一丝的毛骨悚然。他由于紧张眨了眨眼睛,有些结巴的说 “卑职不是有意揣度殿下的心思,只是卑职间夫人走之后,殿下就一直闷闷不乐,所以所以才问一句。”钟离朔突然就觉得厌恶,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人,卑躬屈膝,让他没有一丝好感。其实钟离朔也是无比的矛盾,他一方面希望人们能够臣服在他的脚下,但是他也无比希望能有个人能够懂他。这个人,他希望是锦瑟,可是他也是无比的清楚,锦瑟与他之间的距离。 求而不得,说的是不是这样的情形? “卑职有一事,不值当说不当说。”正在钟离朔心下泛苦之时,杜恩突然说了一句,钟离朔抬起头看住他“但说无妨。”那杜恩仿佛得了许可一般,回身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其他两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卑职对夫人,可是敬重有加,以前就听说夫人武功了得,却是不得一见,今日得见也是无比敬佩。可是卑职说一句不该说的,夫人即使武功再好,计谋再高,殿下也万万不可全信于她,要知道,她的来处”杜恩的话还不曾说完,钟离朔已经很是不悦,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尤其是锦瑟。他怒目向杜恩,冷冷道,“想不到你关心的事情还挺多。”杜恩仿佛没有听出钟离朔语气中的不悦,他咧嘴一笑,“这是卑职应该的。卑职关心的是殿下身边的人,是否能够帮助殿下。卑职虽然表面上对锦瑟姑娘尊称夫人,但是卑职内心中实在不敢将她放在那般尊贵的位置。这几日卑职发现锦瑟姑娘对殿下并不十分尊敬,这让卑职很是生气,要知道尊卑有别,她一女子,能在殿下生边已经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她却恃宠而骄,殿下万万不可纵容。” 钟离朔听着心中更是不悦,他眯了眼睛看着杜恩,脸上却是浮起赞许之色,才要开口,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突然欣喜的叫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真 假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七章真假 似乎很久都不曾这样悠闲的坐在茶楼内喝茶了,锦瑟和钟离朔此时正坐在襄凌城中最大的茶楼内的角落里。店小二正小跑着忙前忙后,看见坐着的身着华服的钟离朔和锦瑟,连忙上前讨笑问道 “二位客官可是要吃些什么?本店的小炒可是很出名的。”钟离朔听了这话,口腔内不禁泛起了口水,要知道自他从皇城出来,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他一抬手,才要张嘴,却不想锦瑟已经先开了口 “一壶碧螺春,再来一盘牛肉。” 此时锦瑟正是一身男装,头发高高的束起额前的一缕碎发落下,正挡着侧面,让她的面相看起来更像是个秀气的年轻男子,那店小二扫一眼钟离朔,试探着问 “客观再不要些酒么?我家的就可是一绝的!”钟离朔不免有些心动,可是锦瑟却依旧是一副冷峻的模样,摇头婉拒 “不劳烦小哥了,我兄弟俩一阵子还要办事,倘若喝酒,怕耽误了。先这样吧。”说完,锦瑟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递给店小二,侧了头用余光盯着门口。钟离朔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他看住坐在桌子另一侧的锦瑟,低声道 “你觉得咱们这么做有效果么?”锦瑟朝钟离朔看过来,嘴角一抹邪笑 “即使你再不愿意,咱们现在也在这里了,终归是不好回头的。况且咱们现在这招走的这么险,自然要小心些。这家酒店不是自己人的店,难免不会耍阴的,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锦瑟如此说着,还用下巴朝店门口指了指。钟离朔顺着看过去,之间一队军队正从店门口经过,不由得将身子往里面缩了缩。锦瑟倒是一副很坦然的模样,她稍等了片刻才问出心中的困惑 “杜恩怎么了?怎么看着你对他似乎”还不等锦瑟说完,钟离朔就低下了头,他抿了抿嘴唇,正巧店小二将茶和牛肉送了上来,钟离朔顺势接过,拿了茶壶给锦瑟面前的茶碗里添茶,一边小声道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他有些急功近利,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所以信任他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锦瑟突然抬眼看住钟离朔 “你是想杀了他?”钟离朔拿起茶碗轻轻抿一口,淡淡道 “并非是杀他,只是有着事不让他做就是了。”锦瑟眯起眼睛 “倘若是这样,你怎么能让他去做那么重要的事?”钟离朔倒是显得淡然许多 第一百二十八章:真 假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八章真假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紧张起來钟离朔与锦瑟都紧紧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站着的两个男人锦瑟眼中有杀气溢出她微微侧头冲钟离朔点了点头在其中一个男人拿出画像要展开的一瞬间钟离朔突然掀翻了桌子 茶楼里一片混乱许多其他桌上的客人见起了争执很多都像赶紧离开这样的是非之地于是慌忙的朝门口涌去钟离朔眼看茶楼已经是一片混乱连忙拉着锦瑟朝门口跑去却不想那两个带刀的男人立刻抽出身边呆着的刀朝锦瑟和钟离朔冲了过來 锦瑟眼见不妙突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钟离朔只觉得自己拉着的锦瑟的手在一瞬间被抽了出來回头见去看却见锦瑟已经和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钟离朔回身看一眼已经被往出涌的人堵住的门知道从这里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倘若再有钟离诺的人从这里经过仅仅凭着他与锦瑟二人根本不可能从这里出去更不要说还能与文泰将军汇合 两个男人满脸怒容挥舞着刀向锦瑟冲去锦瑟脚尖一点跃上另一个木桌在回身的时刻已经从腰间抽出短剑下一刻已经抵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咽喉处不难想象只要这个男人再往前一步想來那锋利的刀刃就会扎进他的皮肤顺带着会有血液流出锦瑟表情却是阴冷如同阎王一般看住面前不敢轻举妄动的一个男人冷冷道 “都是行走江湖之人不过是放条生路你方便我也方便”锦瑟本以为这男的会有一丝的害怕却不想他的气焰反而更加嚣张 “你要杀便杀怎么那么多废话不过告诉你你出了这个门外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如我一般的人等着取你的性命”锦瑟眯了眯眼睛却只听见钟离朔的声音 “小心身后”锦瑟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另一个男人正挥刀朝她砍來锦瑟立刻侧身躲开方才在她面前的一个男人却也挥了刀向她冲了过來锦瑟翻身一跃从桌子上跳了下來那两个男人穷追不舍钟离朔却是紧张的厉害他肩头的伤却是还沒有好胳膊一用力就会隐隐的痛可是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突然跳到锦瑟面前拦下一个正在扑向她的男人那男人看着钟离朔突然开始狂笑起來 “这应该就是上面下命令抓的逆贼先把他杀了咱们哥俩的后半生就不愁了”此话一出另一个男人也不再与锦瑟纠缠朝钟离朔冲了过去锦瑟一见不妙只得将自己手中的软剑抛给了钟离朔钟离朔跳起接住只得拼命去挡他们向自己砍下的刀锋 有强烈的痛感在钟离朔的肩头蔓延他吃痛的皱起眉头锦瑟突然从空中落下落在方才叫嚣的男人的肩头一双脚此时正紧紧卡着那人的脖子那人仿佛要被窒息一般为了自保扔掉了手中的道一双手想要把锦瑟的脚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 锦瑟双脚间用力用力一转身子只听见一声脆响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顷刻间就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软了下去他倒下的时候脸上还闪过一丝來不及表露的痛苦之色锦瑟踩着倒下去的男人的肩头跃起站在另一面的一张桌子上一只手划出去钟离朔面前惊呆的男人的手腕突然吃痛另一只手连忙去护他手中的刀已经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钟离朔一怔朝他的手看去就见他的手背上扎着一根细细的银针扎得很深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绝 境 (猫扑中文)第一百二十九章绝境 从未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的慢锦瑟和钟离朔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处所是一间已经荒废了很久的茅屋衣服破败不堪的模样锦瑟找了些树枝堆放在茅屋的外面做成里面不会有人的模样 钟离朔此时正靠在茅屋里的墙壁上眼睛闭着眉头也紧紧皱着嘴唇有些发白锦瑟从屋外进來在他身边坐下她注意到钟离朔的手此时正捂着自己受伤的肩头指缝尖似有隐隐的血迹锦瑟抿了抿嘴伸手过去想把钟离朔的手拿开却是还沒碰到钟离朔就被他躲开了去 “让我看看莫不是方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摔倒了伤口是不是崩裂了”锦瑟轻声问道锦瑟从不会在钟离朔面前展露自己温柔的一面可是不知道此时她是怎么了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对钟离朔还是有一些关心存在这让她很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等着钟离朔回答钟离朔仿佛极不愿意睁开眼睛一般他把眼迷成一条缝看着锦瑟摇头声音有些虚弱 “沒有大碍只是有些疼罢了不知道他们两个那边怎么样了杜恩到现在还沒有消息只怕是我这次真的要葬在这里了”说完钟离朔嘴角还扬起一丝嘲笑却是沒有出声锦瑟感觉有些难受但是她知道倘若她现在也是如钟离朔一般死了心那么他们最后的结果就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锦瑟支起身子往钟离朔身边探了探 “倒也不至于他们两个人要隐秘的多想比之下他们比我们更要危险些咱们等到天黑文泰的人也总会來的实在不行杀出一条血路也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钟离朔疲惫的睁开眼睛看住在他面前的锦瑟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你倒是愿意宽慰我可是仔细想想要不是我出了这个主意想來咱们现在也不不会这么被动他们二人打扮的与咱们一样都是一样的服饰本意是引钟离诺的人上钩他天生多疑必定会以为我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从襄凌城出去可是却不想前几日的伤还是害了我”说完他朝自己受伤的肩头撇一眼锦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见血迹已经从他的衣服透了出來在一抬眼看钟离朔却是见他的脸色愈加的苍白锦瑟越发觉得慌张正要起身钟离朔却是在她身后无力的说一句 “也许我到此已经是绝路锦瑟皇权之争其实与你并沒有太大的关系不如??????你走吧”锦瑟一怔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钟离朔让她走这样的话是出自钟离朔的口中么他现在放她走那么当初又何必那么费力的将她困在他身边他这是做什么想让她感激他么锦瑟心中顿时冷笑 看看钟离朔现在的样子虚弱且颓废想來如果锦瑟走了他也活不过多少时候锦瑟突然觉得好笑想当初他那般信心满满要争得天下现在却是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锦瑟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钟离朔声音冰冷 “这么说你是认输了”钟离朔睁开眼睛看着锦瑟微微皱着眉头 第一百三十章:复 生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章复生 有清凉的感觉接触着钟离朔的皮肤,他感觉到有些冷。 这就是死去的感觉么,只是有些冷。原来有人说人死了之后会下地狱,都是假的。钟离朔自心底开始嘲笑,自己居然会相信这么可笑的说法。 有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离朔有些疲惫的抬起头,他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有模糊变得清楚起来,他看见锦瑟正在她身边用白色的毛巾吸了水,为他清理着已经裂开的伤口。原来冰凉的触感是因为这个。钟离朔才放下心来,却想到锦瑟不是已经被自己赶走了么?她怎么又回来了。 正在他回忆的时候,他越发的感觉自己身上很冷,他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看去,这才发现他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此时的他正赤膊坦露在锦瑟面前。钟离朔连忙想要穿起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抬起受伤肩头那边的胳膊,只得用另一只手慌乱的把衣服重披回自己的衣服。 “别动,放回去。我正在给你上药。”锦瑟的声音冷冷响起,钟离朔听得出其中隐藏不去的严肃,只好讪讪收回了自己的手,只将衣料护在自己胸前。锦瑟见钟离朔这样不觉得好笑,这样的情形似乎很久之前发生过一次,似乎是玄冥,他也这样不好意思的护着自己的身体不让锦瑟看。 那个时候还小,也许已经过了五六年,可是再次回忆,却是如同昨天就发生的事情一般。只是在凭白间,又多了几分怅然。玄冥怎么样了,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是不是孩子恨自己?这样的问句,几乎在玄冥才走的几天里,锦瑟问了自己几千遍,只是日子慢慢过去,时时也会想起,却再也不曾问过。可是现在,故景重现,身边的人和事总是换了几番。 锦瑟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对钟离朔淡淡说 “男的不都一样,你遮什么。你要把衣服放在这里,等衣服浸满了药水,想来你还是会疼的。可能这样会冷些,但是一会总是少些痛苦。”钟离朔却是没有听懂锦瑟的意思,他侧头看锦瑟,锦瑟只是撇他一眼,依旧专心的给他的伤口上药。 “你不是走了么?”钟离朔低声问道。其实说这话时,他心中还是满欢喜的,他想着锦瑟一定是放不下他,所以才回来看他。那么也就是说,锦瑟于他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不然依照锦瑟的性子,定是不会回来再看他一眼,任他自生自灭了。锦瑟听钟离朔的话,神情却是没有什么不自然,她也不看钟离朔,淡淡道 “本是要走的。可是想想,我要是走了,那么再有人来了取了你的人头,去向钟离诺邀功,我岂不是很吃亏。再一想,你要是日后做了皇帝,我还有些安稳日子能过,倘若你现在死了,钟离诺奸计得逞,他要是当了皇帝,这世间何不成了人间地狱。再者,他要是查到我曾在你身边带着,想来我这剩下的几十年就要在逃命中度过。这样的生活太恐怖了,所以我就回来了。”这样的话听着似乎是戏言,但是让钟离朔听在耳里却是很暖心。她知道锦瑟的心思不是如此,却也不会戳破,只是低着头,在嘴角隐去一丝明显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寥 落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一章寥落 或许经过了这长如半生的一月余,玄冥才真真知道了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售愁更愁的感觉。 浑浑噩噩说的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绿水青山间,坐看云起时,想来从前的许多光景,在这之后都唯有他一人了。 “呵呵”玄冥笑的怅然,他从未有过这样寒冷的感觉。虽说现在尚在冬日里,但他过去的二十几个年头,从未有过如现在一般的寒凉。 “我想留在这。”寥寥五个字,锦瑟硬是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情分斩断了。就像是大漠上狂沙将树木连根拔起一般,就算是留着回忆,也只会让人心中的疼痛更加深上一分。不如就这样吧。只是与美酒作伴,不去想便是。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闭上眼,玄冥的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锦瑟的模样。她的笑颜,她站在钟离朔阵营中的漠然,即便她将她的哀伤藏得再深,玄冥也能轻而易举的看的出来。但是即使玄冥知道锦瑟那么做是为了保全他,可他怎么能不怨恨? 是一场梦么?玄冥有些恍惚,那一夜的抵死痴缠,锦瑟的温度,她的气味,他依旧历历在目,可是可是终究是惘然了。玄冥突然觉得愤恨,他是恨他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亦不能保全。他是太了解锦瑟的人,她那么做是有情非得已,但她确是没有和他有过商量! 商量么?即使是商量了,结局会比现在好很多么? 答案可想而知,如果一切倒回,最好的结果只是他们一起死掉,但是在现在看来,能够一起死掉,也好过于现在天隔两方。玄冥突然将自己手中握着的酒坛向远处狠狠甩了出去,有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也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击在钟离朔的心头。 这一月有余,他早已忘记了心痛是怎么样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抽了干净,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在这样的冬天里,他的躯体也被寒冰冻住,再也不会有一点温度。在这个世界上,仿佛除了他便再也不会有别人。 说好的婚约,最终是错过了。玄冥突然想到了锦瑟走之前青烟给锦瑟缝制的大红喜服,那样的喜庆的颜色,那样的凤凰拖尾,怎么想象都是如同鲜血一般刺眼,玄冥甚至能闻到它泛出的血腥气味。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他们之前住着的小楼里去。 青烟正在院子里撘晾着洗好的衣服,她此时已经宛若新妇一般,将脑后的头发全都挽起,简单的一个平髻,干净利落的模样。侧头间就见玄冥自远处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青烟先是一愣,心下便开始紧张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裂 帛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二章裂帛 这屋里有一种清香的味道,虽是有铭龙这个大男人在这,但是这屋子里倒也是被青烟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玄冥站在这房屋中间,却是多了几分晕眩的感觉,想是不久的数月前,他与锦瑟也是与铭龙青烟二人居于此处。 那样的日子娴静安然,然而不过才几多时候,这一切都只能被当做是云烟一般消散开去,然而这空气中似是有锦瑟的气味在,玄冥的脑海中有浮现出锦瑟的模样,她平直的眉毛,还有淡然的眼神,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中的一丝余温,那是锦瑟的温度。却是在良久之后变得寒凉。 青烟却是被玄冥这样的神情惊到了,她努力的翻找着柜子里的衣服,最终是在柜子的最底层在将那身用黑布包裹的严实的茜素红衣衫找了出来。青烟略有些小心的抱着那件衣服,仿佛她怀中抱着的是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这件喜服,本是在青烟见到玄冥一人回来之后好好收起的,本想着,倘若锦瑟日后再也回不来,自己也好留个念想,却不料玄冥倒是想要要了去。 不是没有舍不得的,但玄冥想要,青烟又岂有不给的道理。 颤颤巍巍的递过去,青烟显得极为小心,她越过逆光的玄冥往他身后看去,此时已经是下午,按照通常的时间,铭龙也应该回来了。青烟只是想着再拖一阵子时间,铭龙回来也许能劝得住。可是她却不曾发觉,玄冥此时盯着她手中的包裹的眼睛却是通红的,他璇儿抬起眼睛看住青烟,愣愣的问 “你留着做什么?”青烟一怔,心下一惊,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支吾几句,最终是低着眉头沉默。青烟年龄并不大,才不过十六岁的模样,怎么能经得住玄冥如此的逼问,她并不敢抬头看玄冥,低了头却只知道忍声哭泣,眼里的泪水如同断了线一般的珠子滚滚略下,玄冥看着眼前的青烟,却是有些恍惚。 仿佛在破庙的那个夜晚,锦瑟也曾在他背后如此的哭泣,只是听不见丝毫的声响,但是他能感觉到来自他后背的冰凉触感。如此隐忍,也是如此痛苦,玄冥更如同被当头棒喝。原来,锦瑟早在那是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用自己换的玄冥的平安,可是,为何的后知后觉,都是这样令人痛心。玄冥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此时仿佛是被禁锢在一个千年寒冰之内,有无数的毒虫正在撕咬着,疼痛早已经麻痹,却是让人万分的惊恐与绝望。玄冥盯着青烟的眼睛开始发红,他低声呢喃 “你在哭什么?”青烟只是抬眼看一眼玄冥,泪水更是越用越多,也不见她说一个字,玄冥更是觉得自己的心被收紧,疼痛越发的浓烈,他的声音大了几许 “你在哭什么?”青烟不说话,但是本是递向玄冥的包裹却在向自己怀里靠近,声音如同蚊蝇 “锦瑟姐”这句话还不曾说完,玄冥却是在顷刻间被激怒,他听到锦瑟的名字,而这名字现在于他更像是一个诅咒,在他听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他几乎本能的朝青烟怒吼 第一百三十三章:埋 葬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三章埋葬 那日的风确实是极冷的刮在人身上却是如同千万锋利的刀剑一般带着丝丝的痛楚冬日的天黑的本來就快却也不似今日这般如打翻了墨砚一般透着令人恐惧的黑暗 这是曾经与锦瑟一起住着的地方有着欢笑和感动可是现在却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方土地却在平白之间透着死气渐渐让人慌了神从未有过的绝望感在这一刻笼罩住这一方土地在一瞬间将过去的种种长埋于底下露着让人疯狂的沉寂 太阳下山已经有一阵子了铭龙却还沒有回來青烟站在他平日里的必经道路上焦急的等待有泪水在她眼眶中转动最终却是沒有落下气温这这个时候开始转冷许是由于太阳离开的缘故青烟瑟缩着身子只能有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屋子里的玄冥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想方才玄冥的模样就仿佛疯了一般令人害怕青烟甚至想着倘若她此时回去玄冥会不会像撕裂那件喜服一般撕裂了她不得而知但是唯一清楚的知道玄冥已经不似从前一般冷淡他现在就是一头随时都可能发狂的狮子是猛兽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近身的 夜幕下的乡间小道空无一人青烟却是只觉得恐惧像极了那日在醉仙居一片火海之下锦瑟让她赶紧逃开只是现在那个清冷的女子已经不再她纵然不知道锦瑟的去处只是单纯的以为她死了就像她受伤的时候一样苍白着脸睡着却再也不会醒來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青烟低低的抽泣她想起锦瑟的样子还有玄冥今日的癫狂也许是这样才能理解玄冥对于锦瑟是怎样的深情只是这样的深情却是如同浮萍一般是经不住任何的打击的轻轻的一击就能让它在顷刻间散落甚至來不及呼喊一声 “你在这里干嘛天气怪冷的小心冻坏了”有低沉的男声在青烟背后响起她的身子猛地一个激灵缓缓转过身子却看见铭龙此时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她青烟心中的委屈在一瞬间倾出她突然抱住面前的铭龙却是让铭龙一惊心中万分焦急却也不知道能如何安慰只是轻轻拍着青烟的背任她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过了片刻青烟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些许她抬头望着铭龙眼中的泪光烁烁实在是惹人怜爱铭龙低声道 “天气冷小心冻坏了赶紧回屋去吧”却不想只是单单这一句青烟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起她努力的摇头支吾着道 “不回去不回去??????玄冥大哥他??????他疯了” 仿佛是被雷劈一般的惊悸铭龙不自然的皱起了眉头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來忙问道是怎么回事青烟仿佛心中的惊慌还未褪去只有断断续续的把下午在屋子里发生的事说与铭龙听 有强烈的怒气在铭龙的胸口燃烧他听完青烟的哭诉心中有是满怀的怒气也存在深刻的疼痛锦瑟或许是真的死了否则否则玄冥何致于此铭龙强安奈住心中的疼痛拉着青烟的手就往他们所在的屋子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埋 葬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四章埋葬 仿佛在一瞬间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般铭龙在听到玄冥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忘记了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在这一刻侵袭了他的身体恍惚间能看见锦瑟的模样微笑着看着他 圣手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铭龙的表情带着不愿相信的狰狞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此时正趴在地上的玄冥指甲中塞满泥土带着肮脏的颜色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却是无比的痛苦与悲伤铭龙想要上前拉起玄冥可是他的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挪不动步他伸出自己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收回还是放下 “锦瑟??????真的??????”终究是不能说的出口仿佛一开口对于自己的心头便是狠狠的一刀玄冥跪在地上抬起头看铭龙他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脸但是脸上存在的泪水和泥土的混合肮脏的颜色他看着铭龙在笑露出牙齿仿佛一个恶魔一般这样的玄冥铭龙从來不曾见过可是这一刻他又是能够切身理解他的他的悲哀和痛苦皆來自锦瑟即便以前从未发现玄冥对锦瑟又如此深厚的情谊可是此刻??????或许是真的到了失去是才能明白的吧 “你想看看么她就在里面在这土地下被我埋了起來”玄冥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想起他的眼中带着狡黠甚至是一种疯魔的癫狂他痴痴的看着手下的土堆眼中突然闪现出彻骨的恨“你想看么我就把她埋在这里了谁也带不走谁也带不走”玄冥突然大喊吓得铭龙一怔可是下一刻他却是开始疯狂的将那土堆挖开了铭龙不明白玄冥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忙上前阻止可是他的手才碰到玄冥的肩膀就被玄冥一回身狠狠的甩开他的眼睛里是令人生寒的仇恨甚至带着恐惧 “玄冥你怎么了”铭龙感觉到无助他看着玄冥却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可是当他眼睁睁看着玄冥把那土堆挖开露出的却是一片片的大红色喜服的布料他突然就被激怒在一想到青烟铭龙突然觉得现在这样的结局都是玄冥一个人造成的他狠狠的盯着还在挖土的玄冥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拳头他甚至能够听见骨节摩擦时发出的生音 玄冥终于停了下來他木然的盯着眼前的碎步突然开始笑这笑声慢慢变大最后却仿佛带着哭号他的手抚上那些残破的布料声音喃喃似乎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他走为什么”这一刻玄冥终于是将自己压制了很久的情绪发泄只是这些看起來是在追问锦瑟的话语其实是在追问他自己倘若他不曾那样直接负气走掉倘若他不曾让锦瑟先于自己去找钟离朔倘若?????? 只是早知道这世上的事最经不起倘若二字说出了口便是无法回头的一旦想起多的只能是唏嘘也只能是悔恨玄冥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一夜的情形又在他眼前重现锦瑟眼中的躲闪还有与他结合的决绝甚至是粘在他身上的锦瑟的处子雪在这一刻却是显得那么的刺眼 一切都有了预兆只是他却不曾发现她已经是他的人却是要保全他去到旁人身侧夺妻之恨玄冥几乎是在这一刻想到这个词他猛地睁开眼睛迎上來的却是铭龙冰冷坚硬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玄冥一个趔趄身子往后一倒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思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五章思 那一夜的月亮是躲在云后的带着金属兵器散发出的令人生寒的冰冷沒有夏日里树叶摩擦出的沙沙声亦沒有夏日里虫儿耐不住寂寞的鸣叫寂静中生出无限的落寞与寒凉在这一刻思念或许如同寒月边飘渺缠绕的薄薄细云直勒着人的脖颈让人喘不过气來 玄冥只是叹一口气终于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低下头去仿佛方才令他回忆的与锦瑟的种种只会在平白间将他的思绪又拉回一月前那些令他窒息的往事会在此刻如同杀人的藤蔓一般只会将他牢牢的缠紧最后将他拖入一个无底的深渊就像幻冥阁底的深潭有黑色的潭水将他淹沒却是抓不到任何一颗可以救命的稻草 死亡在逼近却是无能为力 “原來是这样按照锦瑟的性子她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怎么会离开??????想來你们已经是绝境了”铭龙的声音带着让玄冥感到温暖的温度这许多时日一來他不曾睡过每当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锦瑟站在钟离朔的身边低垂着眼眸而钟离朔的眼睛里却是洋溢着那么明显的骄傲仿佛在朝他大喊他是个失败者他失败到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玄冥只是抬头看一眼铭龙笑的颓然“我是不是很沒用说是要护她周全最后却是要她來护佑我”铭龙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的神色有一些不忍最终还是开口 “你我兄弟我也不怕说的难听这件事你与锦瑟都沒有错只是你们想的不同你觉得或许能和她死在一起便是好的而锦瑟却想着有以后也许这以后已经与你沒有半分关系再者说锦瑟脾气冷傲可是却依旧有女儿家的性子你也应该了解她只要你平安其他的不关紧要”玄冥突然抬起头看铭龙眼中有着强压下去的恨 “可是她这样做是否想过我的感受”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铭龙一怔下意识伸手过去握住玄冥的手他的手冰冷仿佛在结了冰的水中浸泡过一般铭龙用力的握一握以为这样做能够让玄冥的心中好些许他的声音淡淡 “你这样说是在埋怨锦瑟了”玄冥听到这一句的反应却是异常的大他想要挣开铭龙握着的他的手却不想铭龙握的甚紧终究还是沒有挣脱的开还不等玄冥开口反驳铭龙就先开了口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來铭龙以往却是很少有这样的表情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已经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性子在这时显得可靠起來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过是想质问锦瑟为何沒有与你商量可是你仔细想想她若与你商量你会答应么”玄冥有些哑口铭龙扯一下嘴角继续说下去“他心心念念不过是你她想的比你多许多她不与你讲只以为你都懂要不她就是想让你自此开始恨她便也不会想她再者说锦瑟要在临走前一夜把自己给你证明她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否则像她一般何须??????”还不等铭龙说完玄冥却是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手突然用力将铭龙的手攥在自己手心摇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影 子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六章影子 这一年的年就这样匆匆到來似乎还不允许玄冥仔细的想一想再不过不來多久春天又将到來了 玄冥坐在床边大开着窗子正盯着窗外一棵桃树发呆此时这棵桃树却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枝杈张牙舞爪的仿佛一个垂死的病人还在挣扎玄冥想着却是自己一笑这样的比喻说的就是如同自己一般吧 已经是年关了铭龙倒是显得忙碌许多他在集市上开了一个小铺面卖一些女子用的胭脂首饰玄冥刚开始倒是有些不解不过后來也是懂得铭龙有了青烟总是想要安稳下來的虽说以前在幻冥阁的时候玄冥与他都是阁里的顶尖杀手拿的钱也是最多的这些年下來的积蓄也够了这一辈子生活虽然不愁吃穿倒也沒了以前的担忧铭龙还是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似乎在他眼里幻冥阁的一切都是他不想再记起的 这样想着玄冥心中更是泛起一阵苦涩他亦记得几个月以前锦瑟在这里时她的模样一头长发就那么直直披在背上沒有了在幻冥阁的戾气眉眼中亦是多了几分柔情玄冥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此刻锦瑟就坐在床边看着她只是一回身却是什么都沒有桌上的茶确是已经凉透了 玄冥伸手拿过轻轻抿一口朝自己身上看一眼已经许久不习武了却依旧是一身精干的窄衣想想早上看见铭龙时他的一身短打倒也有几分乡野村夫的感觉想着等晚上铭龙回來让他去帮自己带一身回來吧虽然是显得邋遢些倒也少了几分令人紧张的江湖感 是啊江湖已经许久不曾踏入只是零星的从铭龙那里听说一些事二皇子欲登基却是沒有先皇帝的诏书虽然朝政已经由他把控却耐不住钟离朔带兵的逼迫且有一些地方豪强想要起誓所以二皇子钟离诺从京师发出的好些命令在地方上也不得推行大皇子钟离朔倒是已经退居扬州城外想來也是等着开春之后杀回京师 如此之快的动作玄冥自然不难想象是由于有大都督文泰的缘故据说坊间盛传文泰是前朝忠臣先皇帝在殡天之时已经有口谕传下将皇位传给大皇子钟离朔只是当时钟离朔并不在京师所以沒能按谕登基也至此被二皇子钟离诺钻了空子旁人听着这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在明眼人看來这不过是说辞罢了 口谕这等事自然是做不得数的况且玄冥也是无比清楚的知道钟离朔莫不是有文泰的女儿做王妃他又怎么会得到文泰手中的兵权想來也不难参透他们其中的权术交易玄冥叹一口气他实在无法想象锦瑟一向最厌恶与人斗权术要她日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不知又会怎样 正在玄冥想的出神的时候他的房门却是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缝引得他朝门口看去天色已经渐暗他只见着一抹纯白色的身影闪进他的房间里來那人的身子甚是柔弱黑色的如同绸缎一般的头发自然的垂到腰际额前有一缕碎发垂下熨帖着她的侧脸更是显得她面庞的柔美 玄冥看的有一些失神这女子慢慢向他走來越发像极了锦瑟莫不是她眼中流露着丝丝的胆怯玄冥就真的以为是锦瑟回來了只是定睛一看却是青烟站在自己面前心下却是无比的失落 第一百三十七章:淡 淡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七章淡淡 这一年的年倒是过的清冷了许多这里是扬州不过正月里的天气却是比其他的地方要温暖许多只是本是过年的时节却因为国丧倒是显得少了几分喜气不过是否添了这些喜气在锦瑟眼里却是沒有太大分别的 扬州城外文泰将军的别苑虽然不似皇宫一般雄伟恢弘倒是也有几分江南委婉淑女的模样到这里已经将有一月却是不怎么间钟离朔的面不过也好锦瑟却是不喜欢文泰看她的眼神冷冷的带着防备 如此说着倒是有了几分吃醋的嫌疑只是沒有锦瑟倒是还清楚的记得那日被困在想陵城的事那一夜的厮杀很厉害刀光血影间到处都是腾腾的杀气锦瑟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厮杀直到最后一刻文泰带着援兵赶來 锦瑟记得长刀砍在她身上的感觉冰凉的带着丝丝的疼痛她的感觉从未那样迟缓亦未那样清醒当时是钟离朔站在她的面前想要将她护在身后可是究竟是为何自己会突然推开了钟离朔自己挨了那一刀锦瑟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她还记得钟离朔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心的 眼前的敌兵是那样的多锦瑟却是已经沒有力气腰上缠着的软剑虽然依旧握在手中可是她也是无比清楚的记得她的手已经在不住的颤抖有腥甜的血腥味在充斥着她的鼻腔她的脸上沾满了别人的血液在寒冷的冬日里渐渐凝结形成一幅骇人的面具 她是多么想要倒下可是她却是不能甚至在那么时刻锦瑟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却依然感觉到无比的开心或许从此之后她就将死去?????甚至在这一刻死亡之于她却是要比活着要轻松的多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见到了匆匆带着人赶來的文泰只是恍惚间记得有沉闷的声音在血色漫天的黑夜里喊了一句 “保护大皇子”之后的事情她就已经忘记只是还存有钟离朔在她耳边大喊的声音可似乎就在那样的时刻锦瑟心中想着的却是她为他挨那一刀并非是对他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更不是因为之前他救他她心疼而只是单单以为她不想欠他任何之前他为救她现在她还给他只是这样概不拖欠 锦瑟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也在不觉间变得冷了许多抬眼望去这座别苑建造的确实废了心思只是在美丽的景致说白了它也不过是个华丽的枷锁就像皇宫一般 仔细想來锦瑟到了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却只有在苏醒那日才见了文泰一面传说中的大都督身上却是有一股不容逼视的气场可是锦瑟却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就见他看着自己眼中那不慎友好的敌意 想想也是自己平白见让钟离朔冷落了文姝媚他作为文姝媚的父亲怎么又能忍气吞声再此之后锦瑟便再也沒有见过文泰了只有钟离朔每日过來看她却只是一会也不似从前那般粘着他可是近几日也不见钟离朔來锦瑟的日子也就更是清静 正在锦瑟发呆的时候这几日一直在伺候锦瑟起居的侍女倒是过來跟锦瑟说话了轻轻的一声小姐倒是让锦瑟有了几分王公贵族家眷的感觉甚至是这一恍惚都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一般锦瑟皱了皱眉却是不很习惯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淡 淡 第一百三十八章淡淡 锦瑟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她突然明白了文泰话中的含义这个老狐狸当然是怕锦瑟在钟离朔眼中的分量太重让她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提及钟离朔的身份如此一语双关想來钟离朔不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的 钟离朔的极巧妙的隐去脸上的不悦低了头对文泰道 “岳丈大人哪里的话小婿自当明白岳丈大人的苦心锦瑟姑娘乃是我在路途当中偶遇的一知己且身怀绝技便把她留在身边这一路上多亏了有锦瑟姑娘相助否则小婿便无法站在岳丈大人面前了岳丈大人了解小婿爱才之心看在小婿的薄面上无需在苛责锦瑟姑娘了”这样的话虽然听着软绵无力但是其中的力道也是不言而喻的看似请求实则却是给文泰下了命令锦瑟只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说话 这样的情形是锦瑟最为厌恶的她性子想來直爽最看不惯的莫过于这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所以对于文泰和钟离朔的相互吹嘘只觉得不屑锦瑟本以为钟离朔和文泰如此寒暄已经沒有她的事情却不想文泰话锋一转又扯到了锦瑟身上 “殿下自古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來这女子多以美色示人只是我朝历代皇帝后宫多出贤良妃嫔都以诗书养性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恐是老夫多年多见这样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所以总是不能明白锦瑟姑娘的父母明明是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却是喜欢舞刀弄枪完全能不会女红更是不能以温柔之态替殿下分忧老夫觉得如此不好”锦瑟听着这话只觉得心中的怒气直冲上头她才想出口反驳却是一想这文泰老头说这么多不就是变着说法说自己的女儿好么也麻烦得他说了那么多不如送他一程锦瑟笑一笑 “文泰大人所言极是我出身微贱自小无父无母倘若沒了师傅教我这一身的功夫想來我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文泰将军如此英明神武想來您的女儿也是将门虎女定是让人钦佩的”这一句话一出文泰脸上突然洋溢这一种七色的光彩锦瑟赔笑不再多言只是看一眼钟离朔他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厌恶的表情文泰倒是呵呵大笑两声望着锦瑟 “锦瑟姑娘也是极聪明的倘若能多读些诗书定然也是不会亚于我的两个女儿我的大女儿你应该有所耳闻就是殿下的王妃现在已经怀有身孕殿下为护她安全把她送去了安全的地方我的小女儿现在才十四岁也是极好的女子”说完还转头看一眼钟离朔这眼神中的含义太过明显钟离朔却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文泰见钟离朔不答话便长长叹一口气道 “殿下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锦瑟看钟离朔的表情他已经知道文泰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恭敬道 “岳丈大人但说无妨”文泰看向钟离朔突然站起身子躬身给钟离朔行礼钟离朔一愣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來扶住文泰仓皇道 “岳丈大人这是如何您这是折煞小婿了你我本是一家人有什么只说便是”锦瑟冷眼看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文泰如此定是想要将他的女儿接回到身边來说白了就是不想看见锦瑟如此在钟离朔面前他的目的太过明显甚至不用想都能得知细想也能明白文泰做的如此明显也是他不想在锦瑟面前隐瞒与他锦瑟不过是一小小女子无官无位他根本不用任何心思就能让钟离朔死了对锦瑟的心思 第一百三十九章:茫 (猫扑中文)第一百三十九章茫 锦瑟看着文泰出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眼神中亦多了几重杀气。待文泰走远,锦瑟才又重新做回到椅子上,表情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冰冷。 伸手拿过桌上的白玉壶,细细的把玩,这样的玉壶是用整块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玉色清亮温润,光是抹在手里的感觉就与寻常的玉壶不同,这样名贵的东西,想来是皇宫中才能有的,这文泰将军的别苑也能用的起,想来文泰将军可是何等有实力。锦瑟微微一笑,唇间的笑意愈加的深刻。至于方才文泰那样同她说话,她倒是也不恼,现在身处于纷扰之中,这些委屈自然是要受些的。可是看方才文泰看她的模样,也是知道,在文泰的心中,锦瑟已经成了一颗眼中钉。文泰出于为了为文姝媚考虑,自然不会让锦瑟占有太大的分量。 锦瑟突然呵呵一笑,竟然想不到,她锦瑟小小一个杀手,也竟然有让朝中重臣文泰提防的时候,这种抬举,想必是莫大的殊荣。只是转念一想,只怕是现在更着急的是钟离朔吧。 那又如何,锦瑟也只管处理好眼前的事,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关心。倘若私心来说,锦瑟倒是希望钟离朔能就此将自己送出去,就此放了她的自由,也好过在这华丽的牢笼中,与人斗这心计。 突然觉得疲惫,锦瑟轻轻抚了抚额头,闭上眼睛养了一阵精神,分在这屋里伺候锦瑟的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了屋子,她看着锦瑟抚着额头闭着眼,眉头轻微的皱起,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锦瑟身子一僵,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摇头笑道 “没有,只是许久不出去,觉得有些憋闷,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锦瑟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那侍女一看到是着了急,连忙赶上锦瑟的脚步,拉住了锦瑟的衣袖,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声音低低的 “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吧老爷”看着那侍女欲言又止,锦瑟立刻明白了,她微微皱起眉头道 “你们老爷不让我出去的吧。”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那侍女恭顺的点点头,锦瑟瞬间就感觉有一股无名火袭上心头,他文泰凭什么不让她出去,这样莫过于软禁。她忍了忍,并不曾表现出来,她亦然知道自己的怒气必然会让文泰找到她的弱点,那么在等两日,文姝媚一来,她与文泰父女连心,想来锦瑟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好过。 第一百四十章:雨纷纷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章雨纷纷 陷在回忆中仿佛无法自拔,那就让它沉入冰凉的海水,将自己的回忆尽情释放,然后回来,来到自己所处的当下,用最好的自己去迎接即将来临的所有挑战。 此时已经是傍晚,锦瑟悠然的在园子里的秋千处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秋千,面前是一株光秃秃的桃树,干枯着枝桠直指着天空,锦瑟抬着头望着头顶昏暗的天空,盯着那一片片翻涌而过的暗色云彩出神,许是由于没有了太阳的照耀,本是白色的云彩此时就如同乌云一般暗沉的压在天际,亦如同锦瑟此时不怎么明朗的心情。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锦瑟警觉的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黑影从她背后闪过,锦瑟连忙从秋千上起身,站起身来盯着昏暗的四周,一只手已经按在腰间的软剑上。 似乎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与这软剑不离身,她本事及擅长银针暗器的,只是在近身的搏斗中,银针和暗器的杀伤力有限,带在身上的也不怎么多,所以佩着一把剑总是好些。 四周突然恢复了安静,锦瑟微微皱着眉头,向四周警觉的看着,她能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在此时她突然能够理解为何以前被她所杀的人在死前都会有一种惊恐的神色,原因却仅仅是因为那时她在暗处,被杀者在明处,他并不知晓她的位置,所以才有不安,才有害怕,那么现在,锦瑟却是可以真真实实听得到自己的心跳,那杂乱的心跳让她觉得慌张,却是还要强装着镇静。 “这么晚了,你倒是躲在了这里,可是让我好找。”是钟离朔的声音,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带着隐含的笑意,锦瑟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起身站好,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悦,没好气问道 “方才是你吓我的?”钟离朔撇撇嘴,不置可否,也不见他回答,只是无事一般说 “想不到你也会被吓着,今日里都不见你怎么吃东西,我给你带来些来,身子才好不久,还是要将养着,怎么能不吃饭呢。”锦瑟瞥一眼钟离朔手中拿着的食盒,脸上扬起一丝不屑 “你们王公贵族就是不一样啊,虽然说是落难,可是这生活并不见得有丝毫改变,就在眼下这样情况下,还是有这样的别苑住着,真心的不错。”钟离朔自然能听的出锦瑟口中的讽刺,只是他与锦瑟相处也有了些时日,对于锦瑟的讽刺挖苦他早已经司空见惯,倒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将食盒放在秋千一边的石头上,仔细的打开,生怕洒出来一样,一小碟清炒的蔬菜,一小碗白粥,还有一碟酥糖玫瑰糕,口味都是比较清淡的,却也不失香甜。锦瑟远远看了一眼,扬起一侧的嘴角邪邪笑道 “果真不一样哈,你瞧着点心做的哈,真是漂亮,由此可见就知道你们王侯将相的日子过的有多么骄奢y逸。”说着,还不由的“啧啧”嘴,钟离朔却也不恼,表情依旧淡然着,和他以往的样子甚是不同,他低头把餐碟摆好,才叫了锦瑟过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重 遇 (猫扑中文)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 第一百四十一章重遇 这几日的光景倒也有了零星的几分春色日子过得倒也闲事沒事时在自己的屋里喝喝茶想出來了在园子里消磨一下时光也不失为一种很安逸的生活锦瑟却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让她有些腐朽甚至都忘了自己以往杀手的身份 不过话又说了回來再过些日子等钟离朔登上了皇位她的日子也不过是这样总是少了一份生气就像一滩死水一般等待着干涸的一天那样的一天不知道会在何时出现只是让人多了几分期盼却亦是透着无望的失落 文泰这几日倒是不曾找过锦瑟的麻烦想來他最近的心思一直扑在他的宝贝女儿身上文姝媚快到了想來这平静的日子也沒有几日了所以才会更加的珍惜 倒是昨个早上文泰叫人给锦瑟拿了几件女子穿的罗裙想來他定是看不惯锦瑟的一身窄身黑衣虽说是干练了许多可是想想文泰终究是喜欢那般娟秀的小女儿一想到这里锦瑟便是莫名的气愤她锦瑟如何与他文泰有沒有半分关系他何以用如此小心思來羞辱锦瑟其实他的想法锦瑟也未必不知他文泰的女儿是端庄秀丽而她锦瑟却是日日以类似于男子的干练形象面对他他也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來让锦瑟出丑也好让钟离朔看看他文泰的女儿文姝媚是何等的是书达理相较之下锦瑟如此粗野孰美孰丑一看便知 一丝冷笑爬上锦瑟的嘴角她的手抚过那些丝滑的布料都是极艳丽的颜色上面娟秀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眼看着必然是无比的华丽但锦瑟也是知晓越是艳丽的颜色越是挑人倘若穿的好可以艳惊四座若穿的不好便只能贻笑大方锦瑟也是在醉仙居待过些日子的人那里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也是个顶个的会打扮所以时日已久也是习得一二况且文泰可能还不知道钟离朔第一次见到她锦瑟就是在醉仙居内锦瑟一舞就动了钟离朔的心?????? 锦瑟终于不忍再想下去倘若不是那次被钟离朔看到想來她锦瑟现在的日子也不会是如此一种强烈的排斥感涌上锦瑟的心头她便是再也不远看那些华美的布料一眼摆摆手让伺候她的侍女收起來一起身重新坐回到迎着门的圆桌旁伸手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沏上一杯茶慢慢的抿一口只把自己在心中的气闷冲灭下去 “那个?????那个你??????过來一下”锦瑟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要问一下伺候她的侍女可是这时她才想起來这都快十天了她竟然还不知道这日日跟她住在一起的女子叫什么她略有些尴尬那女子倒是好脾气声音亦是清凉的笑着说 “奴婢名叫杜鹃想來小姐是一个人自在惯了身边突然有个人不是很习惯不问名字也是应该的”锦瑟只有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口问道 “你是一直在这园子里么”那侍女点头锦瑟继续问道“那你们文泰将军也是常住在这园子里么”那侍女想了想摇头道 “老爷倒是不怎么來这里住着这园子里养着的是二小姐只是这段时日不太平老爷就把二小姐送出去了”锦瑟一听眉头突然一皱她那日也是听文泰说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就是文姝媚已经嫁给了钟离朔为王妃那么文泰的二女儿倒是沒有见过只是见沒见过也与锦瑟沒有太大的关系倘若有机会定会见到要是沒有机会也就如此 第一百四十二章:重 遇 第一百四十二章重遇 站在锦瑟身后不远的杜鹃已然是被眼前的如此景象给吓住了忙上前去劝着锦瑟松开手來锦瑟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眼前脸色已经铁青将要晕厥的家奴眼中却是沒有半分的怜悯过了片刻锦瑟才松开了手那家奴已经仿佛一个坏掉的风筝一般瘫坐在了地上锦瑟只是在一旁站的直立仿佛是一颗不倒的松树她的眼神却是愈加冷傲声音亦是如同冻结了一冬的冰一般 “滚”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便让方才还何等凌厉的一个家奴在瞬间就变成了丧家之犬一般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往远处跑去了杜鹃远远的瞧着那家奴跑远转过身子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冷冽的锦瑟欲言又止锦瑟却是回头看她一眼露出一抹毫无危险的笑意淡淡问道 “杜鹃你怎么了”杜鹃听了这话神色更是有些紧张她低沉着头抬眼看向锦瑟眼神有紧张神色更是为难声音更是怯懦 “姑娘如此怕是他要去告诉了老爷小姐不怕老爷责问么”锦瑟抬眼撇一眼杜鹃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却是如同无事一般带着一种轻松她笑笑 “他愿意告诉了你们老爷也是他的事只是你们老爷要做如何的抉择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你记住莫不要别人欺负了你”锦瑟说这样的话时眼中有一种坚决在杜鹃却只是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心中只是腾起一种羡慕來她可沒有像锦瑟一般的身手也不曾有锦瑟一样的美貌在杜鹃的眼中女人的荣辱始终是和她所嫁的男人有着联系文泰曾让她注意着锦瑟与大皇子她也是自知其中缘由所以像锦瑟一样有这美貌也有着武功的人则是她向往而不可得的 杜鹃也曾想过她若是能嫁进豪门只是当一个妾侍便已是足矣她要不是家中贫困便也是不会被买來当奴婢用只是这样的想法也终究只是想想或许这一生嫁一个奴仆已经是她的归宿她可不敢期望着能像锦瑟一样那样自由与高傲于是只是诺诺不在说话锦瑟扫她一眼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去杜鹃看着有一些心急忙问了一句 “姑娘是去哪里”却不想锦瑟也是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道 “去见你家的大小姐”说完只自顾自地的走掉了 锦瑟只是越发有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跟在钟离朔身边也不曾对钟离朔对她的情感回应怎么文泰还是抓着她不放如今是越发的给她难堪锦瑟心中邹然不悦却也不能表达出來却是转念间想到锦瑟到了的文姝媚嘴角却是不自觉扬起一丝冷笑她是那样骄横的女子自然不会允许钟离朔有半分的二心可是仔细想想钟离朔出身皇族倘若以后做了皇帝怎么可能一心对一个女人好只是想到这里锦瑟却是又一阵的失落这何尝不是一个牢笼却是要将她的后半生都困在与此至于玄冥却是连想想都觉得奢侈的事情也许以后还会再见 第一百四十三章:锋 芒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三章锋芒 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尴尬锦瑟嘴角却是扬起一丝浅笑她自然知道文殊媚做的这些都是要她看在眼里现在文殊媚有了她的父亲文泰撑腰自然是比以前更加的骄横了钟离朔撇一眼锦瑟在看一眼正黏在自己身边的文殊媚眼中隐藏的无奈却是多了几分 有和煦的阳光洒在锦瑟的身上本是应该感觉到温暖的却是在凭空之中觉得有几分寒凉有隐约的杀气在她身边蔓延锦瑟抬起头看向天空中漂浮着的几朵白云却觉得失落起來虽然自由却也像是水上浮萍一般摇摇曳曳任人摆布且看她身边着着的这几位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眼下这样的局势唯有先收回锋芒沉寂一下才好如是想着锦瑟本是高昂着的头也低了几分可是转念间也是想到方才被她揍了的家奴今日自然是少不了他的主人要为他出气也罢就这样吧兵來将挡水來土掩锦瑟还真是不怕他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从指间溜走锦瑟倒也不恼只等着文殊媚从钟离朔身边起來些她才不愿意开这个口到让别人觉得她有些沉不住气一样锦瑟瞥一眼钟离朔倒见他一脸的无奈还带着不能开口的为难只能假装不经意一般让文殊媚离自己远一点锦瑟嘴角闪过一丝浅笑倒是文殊媚更加起劲的往钟离朔善变黏上去 这一刻锦瑟突然是有些理解钟离朔了娶到像文殊媚这样一个娇气任性的妻子倘若是太平安世闲闲的养在家里倒也无不可只是偏偏遇到了这样需要用心用力替夫君解难的乱世帮不上忙不说只求着不要惹出什么祸端來才好 过了片刻最先是文泰有些绷不住了他带着讨好的笑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地抚摸着自己的连着鬓角的胡子顿时多了几分英武之感锦瑟这时才仔细的打量了文泰他的鼻子两旁有两道深深的皱纹想來是这些年來为了很多事操劳而至但是除过他有些松弛的皮肤倒是还有些年轻时的勇猛只是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与远去就像是皇宫重围中的妃嫔色衰则爱驰想來日后的文殊媚也难逃此种结局突然就觉得惋惜可是惋惜之余却是也有些清新庆幸的庆幸她锦瑟不用以色事人即便是有这样的容貌她也不会在意君王那如流水经过的情爱 “殿下媚儿舟车劳顿也有些累了不如先让她回去歇着您陪伴一阵子她身怀六甲想來这许多时日也是有些想您的”文泰在这时突然开口倒是打断了锦瑟的思绪她抬眼看向文殊媚嘴角带着礼貌的笑意 “文大人这话说的不错还请王妃回去好生歇着”文殊媚斜睨一眼锦瑟脸上略有些不悦她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完全不理会锦瑟的话只是转过头去继续对着钟离朔撒娇声音如同在蜂蜜罐子中浸泡了一整天一般甜的有些发腻 第一百四十四章:锋 芒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四章锋芒 锦瑟只是静静的往回走钟离朔注视着她的背影还是亦如往常的清冽带着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柔弱但是那柔弱中又包含着其他女子沒有的尖锐与坚韧也许就是那种坚韧才是让钟离朔对她那么着迷的原因 正在钟离朔出神的时候文殊媚令人有些厌恶的声音却又传进了钟离朔的耳朵 “殿下她怎么那个样子当真是沒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还穿成那样真真的是令人厌烦的紧她当真不知道女子是以柔为美的么习得一身武功又能做什么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男人娶她”文殊媚的话可谓是字字尖刻无形中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了钟离朔的心口但是这样的话钟离朔即便再是不悦也是不能表现出來他只能微微一笑做出一副爱护有加的模样伸手轻轻抚过文殊媚的脸颊眼中的深情却是把眼前的文殊媚当做已经远去的锦瑟带着痴迷的微笑说出违心的假话 “她自然不及你万分之一”至此一句凭空中给方才还在忐忑的文殊媚身上装上了一双翅膀她全然无知这样的柔情是对着另一个女人只是更加如同小鸟一般躲进了钟离朔的怀里脸上却是带着满足的笑容钟离朔只是觉得疲累他突然有些厌倦这样在文泰和文殊媚面前假装的活着只是这样的假装却是出于无奈有求于人总是要这样除非??????除非他坐上皇位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那么文泰和文殊媚他便不需要再依附她们这么做是过河拆桥么 不算是吧英雄自古如此又有谁去责备他们呢人们看到的只是光环至于荣光背后的阴暗那也是人们不愿碰触的地方那么就把它掩藏起來就好换言之这不过是一场权术的交易谁输谁赢是早已经定论好了的 钟离朔突然觉得理所当然起來嘴角扬起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实只是在环着文殊媚的手臂上多了几分力气却像是握住了整个江山一般至于锦瑟吗么??????她那里仿佛就是他的世外桃源一般他无需去想那么多有关权利的任何事情她是他的知己吧所以他才可以那么轻易的就和他说他的想法要知道在以前他心中的想法是连他最亲信的人不会知道的这样的坦诚让他觉得既危险又安心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但是这些却不是钟离朔全部想要的他想到的是锦瑟的全部包括她的人她的心纵然锦瑟的心中已经有了玄冥的存在他却还想着要将那个夺去锦瑟魂魄的玄冥从锦瑟心中连根拔起甚至最好是连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要留下 钟离朔闭上了眼睛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熊熊的烈火相比之下现在在他面前的文殊媚和文泰就显得有些弱势多了他重又睁开了眼睛将文殊媚揽进自己怀里对着文泰微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喜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五章喜 看见杜鹃拿出來的东西锦瑟却是有一刻的愣神这不过是普通的月事带是女子在每月來月信之时用的私人物品锦瑟想不出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藏的倒是也让她多了几分不好意思杜鹃将那布带紧紧攥在手里很是羞怯的模样锦瑟越发的尴尬半天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沒有说出口杜鹃抬眼瞥一眼很是不好意思的锦瑟诺诺的开了口 “姑娘别误会只是杜鹃年龄小害羞罢了这园子里有太多的家奴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好让那些粗野的人看见做不过做的偷摸了些让姑娘误会了”锦瑟扯起嘴角苦笑一下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半天才说了一句 “哪里只是看你脸通红的跑进來以为你得了什么好东西想看一眼的却不想是这个这个当真是沒有什么好看的了那个??????你既然來了月信也就不用再跑前跑后了在屋里呆着就是多休息休息”说完锦瑟就转过身要走可是刚迈出两步就又被杜鹃叫住了锦瑟回过神來看她只见她的脸红的更加厉害声音更是细如蚊蝇 “锦瑟姑娘來园子里已经有些时日了想來您的日子也是不远了不如我先去备下些免得到时候姑娘用的时候身边沒有”这一句在锦瑟耳边却是响如惊雷一般倘若不是杜鹃提起锦瑟都已经忘了还有月信这回事这几个月來似乎她就沒有用过月事带也是因为跟着钟离朔的原因身边除了自己再无其他女子且每日过得又是那样心惊胆战这样的事怕是早就已经忘了 心跳开始莫名的加速锦瑟从未这样觉得慌张过如果沒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她來月信乃是几个月以前了是在玄冥走之前玄冥走之前??????莫不是那一晚 一个惊雷在锦瑟头顶炸开她万万是想不通那一夜的怎么会这样呼吸亦是开始急促思绪如同发丝一般缠绕上她的心头直憋得她呼吸不得 杜鹃却是从未想到锦瑟会因为她的一句话锦瑟脸在顷刻间变得煞白仿佛失去血色一般直愣愣的令人害怕杜鹃也是长时间在文泰手下当差的侍女自然是很会察言观色她看见锦瑟脸色只觉得她应该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这样的话不能乱猜的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叫唤着锦瑟名字 “锦瑟姑娘锦瑟姑娘?”锦瑟被这一声声的拉回到现实中來面对着眼前一脸疑惑的杜鹃她倒是更加的局促不安锦瑟扯起一丝僵硬的笑容点头只说 “备下些也好你去准备吧我有些乏了先去歇会”说完便自顾自转身回了外面的床上躺下背过身子睡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绝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六章绝 有寒冷的空气在一瞬间将锦瑟包围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时她才注意到屋子角落里的香炉也许是由于里面的香已经染完了的原因它已经不再有淡紫色的烟雾飘出在骤然之间变得冰冷而沉寂 锦瑟就那么看着那个香炉出神甚至连门被一声声激烈的撞击都已经忽略许是过了片刻锦瑟才从自己的思想中走出听着门口钟离朔的低声叫唤和杜鹃的焦急嘴角却只有扬起一丝冷笑 杜鹃是出自小就在这里做侍女的虽然不善言辞想來也是很有些察言观色的能力的她锦瑟居然会信任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要看这杜鹃察觉出端倪之后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去告诉文泰而是跑去告诉钟离朔想來也是能明白她与钟离朔是一早就认识的不然钟离朔又是怎么会那么放心由她來陪在自己身边 嘴角扬起的弧度是给自己最大的嘲讽她锦瑟居然沒有发现自己身边就存在着一个细作而自己想着的却是如何去对付文殊媚这样的想法真令人好笑真不知道她是有怎么样的笃定才会让在杜鹃面前说出那些伤他们颜面的话想來他们不曾杀了锦瑟已经是给她莫大的殊荣了吧 屋外的钟离朔的声音增大了几分锦瑟突然开始有些惊慌这个时间已经是临近子时了想來应该是杜鹃在等着钟离朔与文泰还有文殊媚用过膳时候才告诉他自己的事情还真是费心了啊这个时辰想來文殊媚已经是睡下了的否则她又怎么会允许钟离朔來找她也罢是死是活不过都是一样锦瑟这才从床上站起身來一步步的往门口挪去她的脚步却是从未如此的沉重一步一步仿佛踏在软沙之中陷进去不能拔出來等她挪到门口打开门还不曾看一眼钟离朔眼睛的愤怒就已经转身在离门不远的圆桌上坐下顺手倒上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沏的茶现在已经是凉透了的她给自己沏上一杯再拿过一个杯子再给钟离朔沏上一杯抬起头來撇一眼满脸怒容的钟离朔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 “这个时候怎么不去陪着你的王妃到我这里來做什么”抬眼再看钟离朔一眼不经意的掩饰掉自己眼中的疲惫递过茶杯缓缓道“杜鹃倒是去了好些时候这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是时候的了你凑合凑合喝了就是”说完自己先抿下一口把另一杯放在了自己的对面 钟离朔仿佛在等着锦瑟一个交代对于锦瑟的话倒是视而不见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走到锦瑟的对面坐下声音是如同腊月一般的寒冷 “杜鹃把火生起來再泡一壶新茶”杜鹃闻言赶忙过去拿过了桌上的茶壶又在另一边多点了一盏灯放在了桌子上出了门去 待杜鹃出了门去钟离朔一只手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把里面的凉茶猛地朝门口泼去一声清冽的声音却是如同一把刀深深割在锦瑟的身上她在这一刻突然冷静了下來抬头看向对面的钟离朔紧紧抿着嘴角不说话钟离朔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怒火而更多的则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终于开口 “孩子是谁的”这句话一出锦瑟人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她故作镇静的望着钟离朔疑惑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冷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七章冷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仿佛一瞬间就结冰的湖面,让人的身体在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颤抖,钟离朔只觉得在这一刻他的喉头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他面前的锦瑟也是一副无比严肃的表情,那模样,仿佛是在告诉他,她就算怀有了身孕,也与他钟离朔没有半分的关系。 也是啊,就算是真的有了身孕,也不是他钟离朔的骨肉,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锦瑟呢。一股强烈的怒气直直冲上钟离朔的脑袋,他只觉得眼前的锦瑟有些模糊,目光盯着锦瑟平坦的小腹,他突然一惊。方才锦瑟朔就算是玄冥的孩子,到现在也已经有四个月了,而她的肚子却是没有半点现象,且锦瑟通常都是一身紧身衣服,也是看不出半分的怪异那么她并没有钟离朔没有办法再想,他的脑子很乱,如果锦瑟没有怀孕,那么自然是好的,可是为何他心中的怒气却是有增无减呢?是了,就是因为玄冥,为什么是他!钟离朔越发想得生气,不禁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斜睨一眼锦瑟,森然道 “你想给我看什么?你即便没有怀孕也是可恨,你是我的人,你怎么”还不等钟离朔将自己心中的怒气抒发出来,就见锦瑟突然猛的一拍桌子,钟离朔这才注意到锦瑟的情绪,她眼中是有泪水的,却是含着深深地恨意,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将钟离朔杀了一样,钟离朔先是一愣,之后却是更加无以复加的怒气,他眯起眼睛努力强压住自己的怒气,生声音森然 “怎么,我不杀你已经格外开恩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如同命令一般的口气,锦瑟却是更加生气,她突然扯起一侧嘴角,露出一个令人生畏的冷笑,声音却是没有了方才的强势,她盯着眼前的钟离朔,毫无表情的说 “是么?那么大皇子不如就此杀了我好了,反正我在这里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不妨告诉大皇子,就算这孩子是真的,我也要生下来。”这一句听在钟离朔耳朵里仿佛是一声惊雷,他明白,锦瑟笃定了他不会杀她,可是要让他留着玄冥的后代,他又是怎么肯,等等,锦瑟方才说什么,在这里她生不如死,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是在他身边生不如死。原来如此,她在他的身边仅仅是因为玄冥,原来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还是抵不过那个杀手,上官鸿的孽种。 钟离朔突然一拂袖,抬手间就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只听见桌子上的茶碗摔了一地,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倒是吓得才泡好了茶回来的杜鹃,她不由得“啊呀”叫了一声,却是再也不敢出声。屋内的烛光隐隐灼灼,如无辜的孩子的哭泣,一声声跳动着。锦瑟只是冷眼看着已经是盛怒的钟离朔,面无表情,亦是没有半分惧怕的意味。钟离朔也盯住锦瑟,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前的这个女人啊,曾给了她那么多的惊喜,也是让他废了那么多的心,可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其他人,这是如何的痛苦啊。钟离朔突然觉得颓然,是啊,他不过是将她锦瑟强行留在了自己身边,他如何能让她的心也在自己身边?他现在纵使有她,也只是得到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而重要的是,锦瑟是否是真的怀有身孕,还是要等看过了大夫才能定夺的,那都是后话。便是罢了,既是还有后话,他钟离朔也不会输。 第一百四十八章:前 夜 (猫扑中文)第一百四十八章前夜 虽然是立春已经有了些时日可是夜里的空气还是透着一种刺骨的寒冷一袭微风吹过那种细微的寒冷仿佛可以穿透皮肤直达最深层的骨髓 黑暗在这时笼罩了整个别苑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在黑暗中闪烁远远望去像鬼火一样令人发颤钟离朔缓慢的迈动步子慢慢往文殊媚现在所住的地方走去文泰和文殊媚住的地方离锦瑟住的地方有些远这中间隔着一个很小的竹林只是现在尚是冬日这些竹子远不及夏天里碧绿青翠钟离朔着实不远回到文殊媚那里去他甚至不愿意看见文殊媚那张谄媚骄横的面容这样的不悦不是出自对锦瑟的偏袒而是经过了这几个月钟离朔发现自己越发的不喜欢她也更是觉得让她做以后的皇后有些太过牵强还有她那已经将近六个月大身孕想來已经是沒有太多时候了若是再等她的孩子降生那么他钟离朔的权位必有一半多会落进文家手中那么他文家可以用來要挟钟离朔的筹码又会增加一分 钟离朔不愿这样可是现在又沒有很好的办法还有锦瑟方才他后面说的那些话皆是违心之言他这样做是他突然想到了可以稳住锦瑟的方式只是这样的方法有些冒险罢了只是再是冒险他现在也愿意一试因为于他而言只有在这个时候保住锦瑟在他身边便是好的至于那个孩子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么锦瑟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残忍的人那么在她心中也会对他少一分的戒备在日后的夺位之战中他是用的着锦瑟的而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让锦瑟來制衡文殊媚这也是倘若那孩子是真的的后话即便是他忍了锦瑟把孩子生了下來他也可以用这个手段來制衡着玄冥或许更可以找个别人不在意的时刻置他于死地 如此以退为进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但是这样忍辱负重能得到的必然是很多那么至于玄冥他是更不能容得下钟离朔想到这里禁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这样的屈辱可是常人能够接受的了的那么既然他钟离朔可以承受玄冥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钟离朔暗暗下了决心倘若他日后得势他定是要将玄冥千刀万剐让他为他钟离朔今日所受屈辱付出代价 最终是平复了心情准备回到文殊媚那里去钟离朔亦是知道在锦瑟是否怀有身孕沒有确凿事实之前是不能告诉文殊媚的倘若这个时候让他文家的人抓了把柄想來日后也不会为他尽心尽力钟离朔不傻于是还是要装的像个样子明天还要让人去请一个大夫來别苑给锦瑟诊治旁人他自然信不过不如去找了陈统來这段日子钟离朔沒有派很多任务给陈统也是怕文泰起了疑心但是这段日子文泰倒是安稳些这件事也是好说 待钟离朔回了文殊媚房里已经是二更天钟离朔本想着文殊媚该早熟了却不想她现在还坐在床边愣愣的等着钟离朔回來钟离朔不经意的一皱眉朝文殊媚走过去文殊媚倒是一脸的委屈相甚至眼角还是带着两滴欲落未落的眼泪钟离朔虽然心中很是厌恶但是却不能在脸上表现他忙上前两步扶住文殊媚的肩膀关心道 “怎么哭了可是谁给了你委屈受你这一哭该怎么好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文殊媚还是娇滴滴的哭着听钟离朔说了还更加哭的伤心起來一边流眼泪一边娇嗔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问 医 凤舞第一百四十九章问医 钟离说听了文殊媚的话心下必然是明白她不会有那样的好心能够去教锦瑟如何去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其实仔细想想钟离朔却是也觉得好笑起來如锦瑟一般许是钟离朔本最喜欢她的就是她身上的自在至于说什么知书达理锦瑟的智谋本就在她文殊媚之上她倒是还要去教人家锦瑟怕是最好会更加难看写 这倒是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钟离朔本是停在唇角的微笑突然僵住了他现在最紧张的不是锦瑟是否会给文殊媚的难堪倒是锦瑟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怀有玄冥的骨肉虽然他已经是做足了准备但是这心中还是感觉揣了两只兔子一样总是令人不能安静下心神于是只是缓缓闭了眼睛佯装无意一般对满眼含着期待却是隐藏着阴谋的微笑的文殊媚道 “这些事倒是不急等过些日子再说吧她的身子总是还需要调理调理的”文殊媚听了这话不免有些不高兴了却还是凑到钟离朔身前很是殷勤的帮他更衣一边谄媚道 “说是不急倒也不急可是说急倒也是急的殿下想要是过些时候我们得胜回朝锦瑟那时候要是沒有个名分也总是有伤殿下的面子的我作为殿下的正妻也是堂堂的王妃往后要是殿下继承了大统媚儿也是要母仪天下的这些事当然要替殿下着想的”钟离朔微微皱了眉头就只是任由着文殊媚在自己面前摆弄自己的衣服他不是听不出文殊媚的意思“母仪天下”钟离朔自心底升起一阵冷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文殊媚他甚至能够看穿她笑容之下的虚伪却也是不点破只装作无意的轻描淡写一句 “想不到在陈统家里呆了些日子倒也变得贤惠起來了今日不早了先睡吧这事以后再议最近京师的局势有些紧张我是分不出时间來想这些事情了”说完就随意的一转身回到床边处坐下作势就要脱了鞋袜上床了去文殊媚在他身后只是将方才脱下的衣服重新挂回到木施上去转了身瞟一眼已经躺下了的钟离朔心中不由的有些生气想她文殊媚都是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了他钟离朔却还是拿着架子真真是想不明白那个叫锦瑟的女杀手有什么好能把他迷成这样可是即便心中已经将锦瑟恨到恶毒但是却不能表现一分过了这些日子她文殊媚被钟离朔扔到陈统的老家去那种无人可以依靠的感觉自然是让她难熬她也是想明白了以前也是她太过刚硬要是能婉转些想來钟离朔身边纵使再有其他女人文殊媚也不是不能招架的文殊媚想着心中的仇恨更是沉下一分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只手不自主的敷上去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保障只要她能生下一个男孩那么她文殊媚即便在钟离朔眼中再是不堪任其他女子如何得宠也终究不能撼动她的地位只要有了地位那么文殊媚也可以将那些抢夺她宠爱的女人全都除掉 文殊媚如是想着一边挪动步子往钟离朔身边去她到床边坐了下來侧了身子看着钟离朔微微笑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钟离朔温柔道 第一百五十章:问 医 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章问医 锦瑟抬眼冷冷瞧着陈统口气中不带任何感情冰冷冷的慑人陈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不自然的一笑四处看了一眼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钟离朔为什么会对锦瑟这样一个全身包裹着利刺的女子动心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表面看似病冷却是能够在不经意间就给人新的感觉美人宜喜宜嗔犹如冰雕犹如蛟龙却是一般的庸姿俗粉不能相比的 早上的空气还是有些寒冷锦瑟一边侧身让陈统请來的大夫进來屋里一边对着陈统微微的一低头淡淡道 “劳烦陈将军了这么早就出去办差”说完抬眼再看一眼陈统看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心下生出一丝不得厌烦冷冷继续道“不过是早晨起得急未來的急梳头陈将军无需如此”陈统听得出锦瑟的不悦低头见瞧见锦瑟下眼睑上深重的暗紫敷衍尴尬的一笑低声道 “锦瑟姑娘哪里话今日得见锦瑟姑娘倾国容貌真是三生有幸了瞧着姑娘眼下的乌青想來是有事烦心的今儿一大早殿下來找卑职交予差事想來锦瑟姑娘也是知道的王妃这才回來殿下行动不慎方便所以不能陪着锦瑟姑娘了但是殿下要我转达一句话给姑娘殿下说‘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好生待这孩子的’有了殿下这话姑娘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有千难万难还是有殿下为了姑娘顶着呢”锦瑟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样的话出自钟离朔的口却是有些难以相信但是陈统是不会说假话的便也是微微谦一谦身子 “烦劳陈将军了”说完就转了身子顺手掩上了门关上门的一瞬间锦瑟却是有些失神陈统方才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像钟离朔的但是钟离朔昨晚上也有表示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帮着自己心中不是沒有感动的只是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却是让人很不舒服的等等钟离朔不会把她锦瑟腹中所怀骨肉是玄冥的事情告诉陈统吧锦瑟微微皱眉转念一想也是不可能自古男人的尊严最是要紧他钟离朔也是日后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这样令自己丢人的事他是定不会做的那么也就是说他把自己里的孩子认作是自己的了 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侵袭了锦瑟的胸膛她突然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她却是不曾想到钟离朔会是如此这是怎样难咽下的苦果啊脑海中浮现出钟离朔的脸在这一刻那张英俊的脸倒是不似从前一样令人厌恶甚至还有些可爱了锦瑟亦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荒唐但是这一刻心中的想法也是她不能否认的有种子破壳生芽的声音但是片刻后又是想起玄冥的脸只让锦瑟的心一阵疼痛又是将那方才发出的嫩芽重新压回到层层土下 面前的大夫号了锦瑟的脉又问了许多平日里锦瑟身体的细节最后却只是面露意思惋惜之色他轻轻叹出一口气锦瑟的心却是感觉被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害怕她从未像现在一样害怕听到结果不论如何现在任何一种结果于锦瑟而言都是折磨那大夫只是微微摇一摇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战事起 (猫扑中文)(凤舞文学网)第一百五十一章战事起 是阴天吧明明早上还是有太阳的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光景原本是还有太阳的天空现在就被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了云倒是压得很低颇有几分六月天快要下暴雨的意思只是现在尚在早春却是还不到下雨的时节 自大夫从锦瑟住的屋里出來之后陈统只管付了大夫的诊钱又管大夫要了一份开的药方才把大夫送出了别苑最后才又回到钟离朔那里给钟离朔复命 已经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钟离朔却只是愣愣的盯着手中握着的药方在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锦瑟钟离朔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变得缓慢有一丝自嘲的微笑在嘴角蔓延淡淡的却是那样的渗透人心 “罢了让她好生将养着吧她的身子弱成这样总是需要些时间的”钟离朔低下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一边用一只手按摩着自己有些肿胀的太阳穴从昨天大到今天他确乎是有些累了况且身边还有一个文姝媚总是让人有些不放心的钟离朔摆了摆手低声对陈统说“你在别苑里最近只要盯着文姝媚就行了不要让她去找锦瑟的麻烦我也不好总是过去” 陈统低了头领命旋儿转身出了房门在转身关上门的一瞬间陈统不经意间留意到钟离朔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疲累或许这样的结果都要得益于他身边存在的两个女人锦瑟倒还是好的只是有些冷淡罢了但是之于钟离朔也还是有些帮助的而文姝媚想起來就是让人头疼的主现在又和锦瑟在同一屋檐下想必会使出很多幺蛾子來笼络钟离朔的心如此说來陈统也是有些害怕文姝媚的他总觉得这个王妃天生带着一股子蛮横的气质总是让人很难喜欢她 而锦瑟??????细下一回想陈统也不免有些失神初见她时她是那样的凌冽武功必是在他陈统之上周身也是包裹着一种慑人的寒气让人总是有些害怕的而第二次见她她依旧是如第一次一样疏离甚至是带了刺的但是她的聪慧与谋略却被她完好的隐藏在心中表面上看起來如冰一般陈统原以为钟离朔对锦瑟有心只是因为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可是今日早上一见陈统才是真正的明白钟离朔对于锦瑟的迷恋是在情理之中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的也许就是锦瑟这样的女子 陈统暗暗想着倘若钟离朔真的能够一举拿下天下那么锦瑟必然是会随着钟离朔入宫的到那时他陈统也是能够常常见到锦瑟了这是不能说的私心要是让钟离朔知道了定是沒有他的好果子吃陈统深深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再休息一阵子可是才转过一丛松树远远就看见文姝媚带着自己的婢女去找往锦瑟的住所去了陈统看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着实想不通文姝媚去找锦瑟是为了什么事可是转念间亦是明白文姝媚定然是不怀好意于是只能远远的跟在文姝媚后边去看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锦瑟一夜未睡早上又被陈统打搅了起來眼下刚眯了两个时辰才稍微不那么困顿才起了床洗漱完了就听见门外有动静转眼瞥一眼杜鹃只是冷冷一个颜色 第一百五十二章:战事起 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第一百五十二章战事起 锦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文姝媚带着几个婢女从自己身边经过锦瑟看见跟在最后的两个婢女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些女子梳妆用的收拾心下便是明了文姝媚此次的來意回身不经意的瞥一眼文姝媚淡淡道一句 “杜鹃还不赶紧给王妃上一壶好茶再备些点心”虽是看似无意的说法却是让文姝媚起了心思她倒是自顾自在厅内的桌边坐下抬起头來打量着锦瑟住的屋子不过是一间大屋从中间用帷帐隔开里头是寝室外面则用來待客文姝媚一边打量着一边露出一种唏嘘的神色看似是在观赏一件很是寒酸的屋舍转过头來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对锦瑟道 “锦瑟妹妹快來坐着你的身子还是有些虚的我怎么好让你长久站着”锦瑟只能过去在文姝媚对面坐下她是无比想看看原本泼辣任性的文姝媚怎么才一月余未见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过这对于锦瑟还是很有意思的锦瑟更是想知道她接下來是要说些什么文姝媚伸出一只手拢了拢自己高高盘起的双宝髻鬓边斜斜插着的一只红宝石坠着细珍珠的流苏正在缓缓摇晃陪着她身上的苏段锦衣更是显得雍容锦瑟只是静静看着却也不说话她不是喜欢奉承人的人所以只是看看不多想亦不多说文姝媚抿嘴一笑挑眼看一眼锦瑟笑道 “家父也真是的怎么能让锦瑟妹妹住这样简陋的屋子也不知道殿下怎么能答应呢我今日定是要与家父说说的给锦瑟妹妹换个更好的住处”锦瑟听着微微皱眉她越发不明白文姝媚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她自然知道她是來取笑她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到底是有些分别不清了这样的屋子还算是寒酸锦瑟心中冷笑瞥一眼放在角落的一只琉璃五彩花瓶那么细致的东西怎么看也是价值不菲的文姝媚这么说是在告诉锦瑟她文家有的是钱么 突然就觉得好笑起來幸亏是钟离朔不在场倘若钟离朔知道了还不气疯掉就算是他文家的女儿嫁给了钟离朔也不能因为这样的缘故在他钟离朔面前摆阔啊天下皇帝最忌讳一个“贪”字文家敢如此就真的不怕钟离朔最后容不下他们么 “王妃费心了我本就住不惯太过奢华的屋子这样的陈设在我看來已经是太过奢华了王妃不必如此”锦瑟微微笑着答道轻描淡写的驳了文姝媚的好意文姝媚在一瞬间有些不高兴锦瑟自然知道她是有多么想要发作只是她方才装的那样贤惠这一刻就不好再生气只得是暗暗忍下來用帕子放在鼻尖下遮住自己的朱唇轻笑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战事起 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战事起 屋子里的空气在锦瑟说出那句“王妃恕难从命”之后瞬间变得冰凉锦瑟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文姝媚眼中是如同寒冬的冰冷沒有丝毫的戾气但是这样的寒冷却是在无形之中紧逼这对面的文姝媚文姝媚的眼睛此刻无故的瞪大仿佛她从未想到锦瑟听了她的话会是这样的反应在她的想想中锦瑟听到这话应该立刻感激涕零已经拜倒在她的脚下对她感恩道谢却是不曾想到她却是如此的冷淡 有一股无名火冲上文姝媚的脑袋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她都如此故作贤惠了她锦瑟还是如此高傲在她心中让她与自己來分钟离朔这一杯羹她文姝媚本就是万分的不愿意可是想不到她退到此处锦瑟还是不满文姝媚再也不能忍得住了自昨天回來之后看着钟离朔望着锦瑟的眼神她就能知道在钟离朔心中她面前这个锦瑟是占有多大的位置很有可能她早就被她挤出钟离朔的心外 还有昨天夜里都那么晚了若不是锦瑟屋里的杜鹃去请了钟离朔他文姝媚又怎么会被冷落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文泰跟她说了好些话要不是那些话她昨夜也断不会对钟离朔说出那些话來更不会今天这般下作的要锦瑟來给钟离朔做小可是不曾想到锦瑟却是这样的油盐不进文姝媚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面前的锦瑟开口便骂 “好你个锦瑟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了我这么说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军队里去充当军妓你这辈子都要被蹂躏践踏我要让你知道忤逆我是多么大的错误”这样狠毒的字眼却是出自面前的这个大家闺秀锦瑟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她的眼中这或许才是文姝媚真正的面目她一定要故作矜持在旁人面前扮演着贤妻良母尽情表演着她的贤惠这才是令她最难过的地方锦瑟微微挑一下眉毛盯着面前面容已经由于气愤而扭曲了的文姝媚突然就觉得好笑但是她忍住了只是冷冷道 “王妃息怒要是伤着了孩子这责任可是我担当不起的”说完站起了身子伸手想去扶住文姝媚可是还不等她的手碰到文姝媚的衣服就见文姝媚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用力的向后一躲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中心也是不稳头上还带着那么多的珠翠脚下一时沒有站稳就往后倒了过去她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抓住身边的桌子却终究是沒有够着就在文姝媚以为自己定是会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有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拖住了有缓缓用了力道将她扶稳坐在了椅子上 惊魂未定的文姝媚本能的抓住了在她身后扶着她的人转头來看时却是对上了锦瑟面无表情的脸她本能的生出一种厌恶连忙一把手甩掉了锦瑟托着她的手脸上满是厉色她狰狞这面孔对锦瑟说 “就是你这贱人推我的我一定要告诉殿下去”锦瑟收回了手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斜眼扫一眼文姝媚眼角的余光里有鄙夷嘴角斜起微微的弧度里有轻蔑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转身出了门文姝媚却是沒有想到锦瑟的反应会是这样她突然气极指着锦瑟背影就开始大骂言语间尽是极尽恶毒的诅咒之词锦瑟不曾回头只是出來却不想才走了沒有三步就遇上了陈统 第一百五十四章:旁 路 (猫扑中文)(凤舞文学网)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 第一百五十四章旁路 文姝媚是什么时候离开锦瑟住着的屋子的锦瑟不知道她在园子里已经逛了一天等想到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躲在云彩之后一天的太阳也终于落下西边的高山只留下一抹清淡的白色如同毛笔染过一般带着朦胧的感觉 锦瑟慢慢踱着步子慢慢往屋子的方向去一边闲散的走着自己的手却在不经意间又抚摸上自己的腹部是了这里面并沒有玄冥的骨肉一切都已经是尘埃落定即便昨日的猜测今天也终究是被肯定下來是有开心的吧可是那开心却是在这一刻被强烈的失望淹沒终究是此生与玄冥再也沒有半分的关系了甚至是一个可以让她用來当做念想的孩子都是自己的臆想至于她的身子么再可以虚弱一点吧只是现在似乎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说是等晚一点了去找钟离朔但是抬头看看天这个时候他应该是陪着文泰和文姝媚吃晚饭呢不难想到经过早上锦瑟的一闹腾文姝媚又会在钟离朔面前说什么难听的话转念想想钟离朔现在也是举步维艰他现在也是寄人篱下说的不好听些他虽然顶着个大皇子的名位军队里的事还是由文泰说了算的 突然就觉得头疼也不想再想抬头间已经到了自己屋子前不远处远远能看见屋子里透出的昏黄的灯光这个时候杜鹃应该是在的可是也不见得就点这么多等怕是还有人在锦瑟心里一沉便急走两步在门口停住 “殿下您喝茶这个时候锦瑟姑娘也该回來了我去看一眼吧”这是杜鹃的声音锦瑟听着微微皱了眉头 “你用去了她快回來了你去看看她的药是不是熬好了回來就让她喝了这几日也别到处乱跑毕竟身子还是要紧的你也看紧些”是钟离朔的声音平白间多了几份不容质疑的威严随后就听见杜鹃有些委屈的回答 “殿下不是不清楚锦瑟姑娘的脾气她要出去我哪里敢拦着”锦瑟听了这话也不听她把话说完就直接推开了屋门站在门口面露微笑玩味的看着站在桌边的杜鹃钟离朔听见身后有声音也转了头看向锦瑟只是一眼就移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杜鹃是沒有想到锦瑟会突然出现显得有些不安赶忙低下头对锦瑟低声道 “姑娘怎么现在就回來了”锦瑟把双臂在自己胸前一抱斜斜一笑道 “怎么我不该回來么还是我回來的不是时候挡着你和大皇子说话了”杜鹃有些局促支吾着不知道要说什么锦瑟也不等她答话只是直直朝钟离朔走过去在钟离朔面前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钟离朔抬眼看锦瑟一眼回身对杜鹃道 “去把饭菜都端上來吧再把熬好的药也温上等她吃过了再给她喝了”杜鹃唯有低眉顺眼的应了便出去了钟离朔斜眼看杜鹃关上了门才带着笑看着面前的锦瑟笑道 “听说今天文姝媚又给你气受了”锦瑟正抿了一口茶在嘴里听到这话差点喷了出來她表情玩味的看着钟离朔调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点意思哈明明是我气着你的好王妃了怎么在你嘴里是她气着我了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钟离朔抬眼瞥一眼锦瑟嘴角带过一丝笑意缓缓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重 遇 (猫扑中文)(凤舞文学网)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 第一百五十五章重遇 前一日钟离朔从锦瑟这里走的是有些晚了锦瑟喝了杜鹃温好的药便睡了 本是计划着等着晌午过后锦瑟一起陪着钟离朔去一趟扬州城里到那里掌管着地方军队的四门博士府上拜访可是一早锦瑟就被一阵凌冽的疼痛激醒 锦瑟感觉到自己腹部正在被一双大手用力的揉搓那种疼痛就好像要从她身上挖下來一块肉一样锦瑟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攥紧床上的床单她用力的忍着自己不发出疼痛的叫喊只是远远的喊着杜鹃的名字杜鹃听见锦瑟的声音匆匆赶了过來看见疼的满脸是汗的锦瑟不免有些惊慌赶忙给锦瑟倒了一杯热水來看着锦瑟喝下她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锦瑟只是觉得有些疲累身子软软的动弹不了杜鹃只能将她扶着睡下赶忙又出去熬了药等她回來时锦瑟已经睡了过去过了一个时辰锦瑟才又醒了过來她的肚子已经不似方才一样疼的厉害杜鹃赶紧伺候着她又喝下一副药又扶着锦瑟靠在床边歇了一阵子锦瑟歪在床边有些无力她抬眼瞥一眼站在一边的杜鹃她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锦瑟心下有些起疑便问道 “有什么你就说我也不能吃了你”杜鹃抬眼看向锦瑟头低的更低了道 “昨日那大夫也是交代了的这药性有些猛姑娘今日腹痛还是准备着的好”锦瑟一听这话不觉得奇怪准备着准备什么锦瑟伸手直起身子有些不高兴道 “准备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得清楚些”杜鹃听了便到自己的床铺边去拿了些月事带给锦瑟小声道 “姑娘方才腹痛怕是淤血已经开了还是备着吧弄不好一会真的染了床铺的”锦瑟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这么回事大夫开的药虽然都是温补但其中也有即为活血化瘀的这倒是也不难想到了锦瑟只能接过一边准备起身一边使唤着让杜鹃去给自己拿些吃的來 等过了晌午锦瑟吃了些东西又喝了一副药身子才恢复了大半可是腹部还是会有隐隐的疼痛倒是不怎么碍事了 钟离朔派了陈统过來接锦瑟一进门却是看见锦瑟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不免得一惊忙问道怎么了锦瑟也是不能将这些事说与他听只是说昨天夜里吃坏了东西怕是身子有些虚了也不等陈统反应就硬拉着他出來 锦瑟今日这样的虚弱当真是有些吓坏了钟离朔他本是想要让锦瑟回去休息可是锦瑟不让只能就由着她去原本是从文泰的别苑到四门博士府上也沒有太远的路但是钟离朔总是害怕走的太快锦瑟伤着便更是放慢了脚步这次出來钟离朔不想让文泰知道于是只带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人 待真到了四门博士的府上已经是过了两个时辰本是想着四门博士应该已经是个很老了的人却不想出來迎接的是一个才过将而立的年轻男子身材挺拔仪表堂堂身上书生气也是十足那年轻男子见了钟离朔便是跪地拜见钟离朔更是上前将他扶起一副亲民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红 鸾 第一百五十六章红鸾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锦瑟却是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紧紧捏在手中一般。恍然之间锦瑟想起曾经是听青烟提过一句,红鸾已经嫁给了四门博士的二儿子做了侧室,如此想來,现在正坐在堂上的是四门博士的儿子,那么堂下站着的被称作红鸾的女子,亦是锦瑟的故人。 只是这阴差阳错间,到底是换了模样,这才不过一年的光景,锦瑟却是站在了钟离朔身侧,而曾经那样怯懦的红鸾也是现在能这样大方的站在堂下,给厅里坐着的几位客人奉茶了。 “慕容公子的夫人当真是如同嫦娥下凡一般啊。可见是于慕容公子是才子配佳人了!”钟离朔撇过已经起身的红鸾,淡淡赞叹道。站着的红鸾突然抿嘴一笑,婉婉的声音流出,却是如同清泉一般悦耳 “大皇子真的是过奖了。臣妾哪里敢担得起这样的称赞。方才给殿下沏的茶是去年的雨前龙井,用的水也是去年夏日里收起來的荷叶上的露水,已经过了些时日,怕是沒有以前新鲜了,可是现在新茶还沒有下來,还请殿下多多见谅,莫怪伺候不周才是。” 锦瑟简直不敢相信,她面前站着的这个大方雍容的女子会是曾经她救下的红鸾,她的怯懦是什么时候退去的?锦瑟不知道,但是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对任何人都不再惧怕的红鸾,在想起当年她站在醉仙居的台子上,等着被老鸨像货物一样变卖时的悲怆,一切都已经恍然如梦。一夕之间,昨日还站在锦瑟身后为锦瑟细细梳头化妆的红鸾,却像是天生下來的大家闺秀,说话间已经是不容忽视的端庄。 “哈哈哈,慕容夫人当真是好口才,说的我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钟离朔笑了两声,接上了话,倒是那慕容公子躬了躬身子,谦虚了下,又和颜让红鸾给其他的几个人沏茶。锦瑟是坐在堂下的,也因了身子有些不适,只能斜斜倚靠在椅背上。红鸾端着茶碗走近时,锦瑟也抬起眼睛看住她。红鸾本是微笑着的脸,突然僵住,半晌竟然是说不出话來。锦瑟忙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碗,歉声道 “许是我一脸病容,吓到了慕容夫人。茶我自己接了便好,可别吓坏了慕容夫人。”说了这话,坐在堂上的慕容公子才看见了锦瑟,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抬手指着锦瑟向钟离朔问道 “这位姑娘”钟离朔本是很担心锦瑟的身子,但是有碍在旁人面前不能太过亲密,只能微微皱着眉头介绍道 “这位是锦瑟。别看她是个女子,功夫却是好的很,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呢。”慕容公子听了这话,忙起身來朝锦瑟作了揖,锦瑟也只能起身陪着笑回了礼。锦瑟再瞥向红鸾时发现她看自己的表情已经有了变化。其实锦瑟自己也是可以想的到,自己怎么突然到了唐唐大皇子钟离朔身边,这中间有了太多疑问,从前是那样的姐们情深,现在却是因为彼此的身份,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锦瑟重又坐回到椅子上,红鸾下意识的扶了她一把,然后佯装无事一般去给剩下的几个人沏了茶。本是到了这时,红鸾也应该回了内堂去,可是她回身看一眼锦瑟,此时锦瑟正歪在椅子上,脸上已经沒有半分血色,看着很是骇人。虽然是有碍颜面,但是也不能看着锦瑟就这样在那里难受,便假装惊声一叫 “哎呀,这位姐姐的脸色怎么这样难堪啊?怕是哪里难受吧?”红鸾声音细细的,带着女子本有的柔美,这话一出,钟离朔和慕容公子都坐不住了,忙向锦瑟看去,锦瑟已经是有些虚弱,但也不能全部表现出來,只能硬撑着摆摆手,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红 鸾 第一百五十七章红鸾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要不是姐姐当年救了我,我现在又怎么能好好站在这里呢?”红鸾紧紧握着锦瑟的手,锦瑟本是想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无奈自己现在的身子太过于虚弱,就只能任由着红鸾握着手,只是嘴角扯起一丝疲惫的笑意 “想不到你我见面却是现在这样的境界,倒是让人有些心酸了。”锦瑟一挑眉,看着红鸾,有气无力的问道,“现在想想,我从醉仙居出去才不过一个來月的时间,回去的时候,就听说你嫁人了,那时候听青烟讲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惋惜,不过现在想想,也许你那时候不在醉仙居是最好的选择。相较之下,嫁给四门博士的二儿子当侧室也是好过在醉仙居卖笑。”红鸾听着锦瑟说着,脸上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长长叹出一口气 “其实我最后倒也是听了醉仙居的事,那么多的人,就在一夜之间”红鸾也是不忍心再说下去,低下头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话锋一转,“不过说起來,青烟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她的父母也是狠心人,才那么大一点,就为了一点钱卖去了醉仙居。”倘若红鸾不提青烟,锦瑟心中的疼痛也不似现在这样深刻,可是现在既然提及此事,锦瑟却是也不能佯装不知,只是摇摇头 “她沒事,很安全,日子倒也过得舒心。”红鸾听着,只是点点头,她耳侧的鎏金玉兰花坠下垂着的流苏轻轻的晃动,此事她眼中已经沒有了方才在大堂中的端庄,倒是多了几分在醉仙居才能看见的落寞 “要是说起來,醉仙居和我交好的人就不多,青烟那个小姑娘也惹人怜爱。现在看來,现在咱们三个人,也就她过得好些。”锦瑟听了这话,支起身子來,看着红鸾 “你这样说,难道是慕容公子对你不好么,可是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夫人了?”红鸾轻声一笑,抬眼道 “也不是不好,这慕容家的府上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我才來的时候也是受了不少气,后來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不能得一个安稳,我就只能自己争來了。这里可不像是醉仙居,也不会有姐姐护着我了。”红鸾抬眼看一眼锦瑟,眼神中满是意味深长,一笑莞尔继续道“许是我命好吧。我本是侧室,这不才进了府一个月就怀了孕,前两个月刚早产生了一个儿子。原來的夫人无后,听了这个消息倒也是一病不起了,所以才有了我现在这个夫人。呵呵,说來也是好笑,这些都是靠了我的孩子得來的。”锦瑟静静听着,突然觉得难受,这样的生活,也许与她日后的生活极为相似,可是她却是说不出其他的话來,只能伸出手來,亲亲的拍拍红鸾的手背。 红鸾抬头看着面前的锦瑟,嘴角的笑慢慢加深,摇摇头道 “这倒是沒有什么的。人总要成熟起來,也总要明白一些事情。姐姐,我倒是想问问你,我记得以前在醉仙居你不是叫初尘么,怎么听大皇子叫你锦瑟?还有,你怎么会和朝廷的人扯上关系?”锦瑟听着红鸾的问題,也只能是无奈一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能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暗 结 第一百五十八章暗结 自四门博士的府上回來之后,锦瑟就病倒了,在自己屋里也是养歇了两天。这两天里园子里倒也是平静,文姝媚也沒有再來烦扰锦瑟,日子倒是在无形中归于平静,使锦瑟原本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舒缓。 也是这几日,锦瑟只觉得疲累,倒是睡了好些时候,听杜鹃说钟离朔每天都会抽些时间來看锦瑟,却是每次來的时候锦瑟都在睡着,他就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也不打扰只待一阵子就走了。锦瑟也是知道杜鹃说这话的目的,但是每每听到杜鹃这样的话,锦瑟都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可是现在锦瑟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钟离朔的抗拒也在慢慢的减弱。这种感觉另锦瑟感到不适应,倒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总是能想到那日陈统转达的钟离朔的意思,“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好生待这孩子的。” 这样的话,听在锦瑟耳朵里不是沒有感动的,可是感动之余,锦瑟也是含着隐隐的恨意,也是,倘若不是因为钟离朔的原因,锦瑟也不至于自己和玄冥的孩子沒有父亲。可是现实却是令人失望的,她最终是沒有怀孕,钟离朔也沒能做成她孩子的父亲。这样说起來,倒是有了几分嘲笑的意思,可是即便嘲笑,也就这样过去了。 陈统來敲门的时候,锦瑟也是才醒了,杜鹃开了门堵在门口往里看一眼还坐在床上的锦瑟,便对陈统说“姑娘才起床,陈将军有什么就在门口说了吧。”锦瑟坐在床上听见杜鹃的这话,便从床上下來了,淡淡道 “让陈将军进來吧。我还有些事与他说。”杜鹃听了,不免有些讪讪的,只能让开身子让陈统进來。陈统进了屋子,便到外厅的桌子旁站住,然后放在桌子上一个锦缎盒子,对锦瑟说 “这是殿下让卑职送來的,是卑职这几日出去买的燕窝和人参。姑娘身子还沒好全,还是多温补些的好。”锦瑟听着一抬眼,给站在一旁的杜鹃递一个眼色,杜鹃便收了盒子放进了里厅。锦瑟缓步出來,在桌边坐下,对陈统说“陈将军还是坐下说话吧,这样看着怪累的。”说着,还是一笑。陈统在锦瑟对面坐下,轻快道 “看來姑娘的身子还是好了许多的。卑职看姑娘的脸色比前天要红润许多了。”锦瑟听着一笑,也不答话却是说起别的事 “四门博士那边是不是來了消息?文泰那边可是为难他了?”陈统也是听得懂锦瑟话中意思的,他不觉有些尴尬。声音也是低了两分 “文泰那边看殿下愈发的紧了,怕是这几日不能來看姑娘了。四门博士那边还沒有说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锦瑟听了这话,仿佛预料到一般,微微低下來了头,缓缓道 “你去劝劝他,这事急不得,越是急了越是落了把柄。”话才说完,陈统嘴角倒是浮过一丝浅笑,试探道 “要是这样说,只怕是姑娘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了。”锦瑟他、猛地一皱眉头望向陈统,嘴角一斜,冷冷道“陈将军倒是会揣度我话中的意思。要是真真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还在这里了。”锦瑟突然一挑眉,话锋一转,“倒是说说陈将军,有些话倒是不必全都说出來的,说出來了,别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你我现在都是寄人篱下,莫不可自己断了后路。”陈统听了这话,倒是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也是明白如此说是好心,只能一低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暗 结 第一百五十九章暗结 停了片刻,锦瑟看着红鸾倒是先笑出了声,那样的咧着嘴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锦瑟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今日见了红鸾却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喜气,只觉得开心。红鸾看着锦瑟笑着,却是脸上浮上一层阴云,她也不说话,只等着锦瑟笑完。笑了有一阵子,锦瑟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模样。 “姐姐方才说的,我在门外就听见了。姐姐还是以前一样,却也是不似从前一样了。”锦瑟静静听着,嘴角扯起一丝无奈,看住面前的红鸾道 “你也不是一样,不过是带了面具,心也不似从前单纯了。”红鸾也是会心一笑,接话道 “可是我方才听姐姐那几句话,颇有几分国母的风范了。”锦瑟听了这话,忙瞪了红鸾一眼,嗔怪道“真真的是沒有遮拦了,这样的话倘若被听见了,又是麻烦。”红鸾仿佛已经猜到锦瑟说的是谁一般,问道 “姐姐说的是大皇子的王妃吧?”锦瑟抬眼看向红鸾,等着她说下去,红鸾斜起嘴角“我來时见了她,挺着顶大一个肚子,还是那么说话不知道分寸,也难怪大皇子不喜欢她。”锦瑟倒是沒有接红鸾的话,皱眉问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來看我了?难不成”还不等锦瑟把话问完,红鸾就接了话“我家公子已经答应了。只是我这边也是说了些莫须有的,还是得请姐姐把话跟大皇子说的圆些。”锦瑟垂了眼眸,似乎已经想到了,便道“待事成之后,钟离朔定会给慕容公子一个要职的。这个你不说我也是能想到的。所以你今天之所以來,也是想要挫挫文家的锐气吧。”红鸾一笑,也不多说,只一句“姐姐还是如以前一样。”听了一刻,红鸾才又有些小心的问道 “听姐姐能够直呼大皇子的名字,想來大皇子待姐姐也是不薄。可是姐姐,我却瞧着你对大皇子却是沒有太多心思的。”锦瑟原是不愿有人提及她与钟离朔的关系的,可是面前的红鸾也是视她为亲姐姐一般,她也不好掩饰,但是之于跟在钟离朔身边之前的玄冥,她也是不能提及的,那个人,那个名字,现在就是提及也会觉得心痛的厉害最终也就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了。红鸾见锦瑟不说,便也不再问,只是伸出手,握住了锦瑟的手,低低唤一声 “姐姐。”锦瑟抬起眼來看向红鸾,也是一笑,红鸾却是先开了口,“我知道姐姐心中有委屈,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身在此处,便也只能身在其中了。我知道姐姐不愿争,可是姐姐若是不争,那便是给了旁人欺负自己的机会。我倒是看那个王妃是个十足的草包,这样的人沒有什么脑子,做的事却真真是能把人气死。”锦瑟猛地一抬眼,看向红鸾,叹道 第一百六十章:珠联璧合 第一百六十章珠联璧合 锦瑟本是想等着晚一些再告诉钟离朔的,却是不想才过了晚膳一阵子,钟离朔就跑來找锦瑟了。彼时锦瑟正独自坐在桌子边饮茶,这两日不曾出门,也是懒得收拾,头发也不见束起,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肩头。钟离朔才迈进屋子,正对上锦瑟听见声响抬头淡淡看他一眼,那样的轻描淡写,看在钟离朔眼里,却是如同一副名家手中的山水图,令人神思被牵走。 一瞬间的怔愣,钟离朔断不会想到锦瑟还有如此娴静的时候,那样的面无表情中,却是如同仙子般不喜不忧,却是那么轻易的就将人的心握在了她手中。钟离朔不由得看得呆了,锦瑟仿佛注意到钟离朔的失神,却是扬起一丝冷笑 “大皇子,你在想什么呢?”钟离朔这才回过神來,略有些尴尬的一笑,朝锦瑟走了过去,在锦瑟对面坐下。锦瑟看着他,眼中却是沒有半分情谊,她的气色是比前日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倦怠,钟离朔忙问道 “我今天让陈统送來的燕窝可是吃了些?你的身子太虚了,需要好好补补,也不要太劳累,还是好好歇着的好。”锦瑟抬眼看向钟离朔,眼中是多了几分暖意,可是张嘴,说出的话确实有些伤人 “你就是想让这园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好是不是?好端端的送些燕窝和人参來也就罢了,还是血燕,你是非要让人知道王妃沒有的东西单单都在我这里是么?”咄咄逼人的口气,是钟离朔熟悉的,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倒也是习惯了,对于锦瑟的尖刻他已经是可以视而不见,还是陪着笑脸道“我已经让陈统多加小心了。”锦瑟突然间就无话可数,只是伸手给钟离朔沏上一盏茶,声音也是压低了些 “慕容公子已经答应了,就看你什么时候把信传过去。”钟离朔听见锦瑟这么说,突然脸上浮起一丝深刻的笑意,忙问道“早就听说慕容公子的夫人是你的旧相识,现在看來也是不假的。”锦瑟听了,突然一皱眉头,她抬眼看住钟离朔,声音却是突然冷了下來 “你找人查我?”钟离朔听锦瑟这话,就知道锦瑟在想些什么,于是赶忙解释“并不是查,只是听知道的说起,慕容家的新夫人原是出自醉仙居,我初见你时也在醉仙居,于是只是简单的推论。你可不要多心。”锦瑟原是不想想得太多的,可是这话从钟离朔口中听得,总是觉得难受。醉仙居,事隔多时再提及这个地方,锦瑟印象最深还是钟离朔那一句咬牙切齿的“杀!”于是漫天的火海,还有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的鲜血,在空气中蔓延成腥甜的气味。锦瑟渐渐觉得那夜的情形如同在眼前重演。 果然是不似从前一般了,原是杀手的她,见血已是平常,只是现在换了处境,却也觉得那夜实在残忍。于是也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单刀直入,只把要说的告诉钟离朔 “想來陈统已经告诉你了,今日慕容公子的夫人來我这里了,她已经见过文将军和王妃了,文泰将军那么机智,自然已经明白你的心思了。其实经此一事倒也可以看出慕容公子的态度,现在就看你怎么说了。”钟离朔却是沒有想到锦瑟会说的这样不留情面,倒是少了几分粉饰过的词汇,也是直指要害。钟离朔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不能下决心,他看住锦瑟,认真问道 “那么你以为如何?”锦瑟扯嘴冷笑,自鼻子间冷哼一声“这么大的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我只是劝你一句,你先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钟离朔皱紧了眉头点头,低声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乱 第一百六十一章乱 这一句听在文姝媚的耳朵里却是引起刺心一般的疼痛,她愣愣的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钟离朔,仿佛听到了这么许久以來她一直都想要知道的秘密。是啊,锦瑟是可以帮助他的,而她文姝媚似乎是只会胡闹,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她只会添乱。 文姝媚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用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钟离朔,声音细微,仿佛是夜里低声的呢喃 “媚儿是什么都不会做,媚儿只会给殿下添乱么?可是媚儿这么做,不过是想得到殿下多一点的关心,可是殿下呢,是不是将所有的爱意都给了锦瑟,我能分到多少?”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上,透着丝丝的冰凉。突然开始笑了,是那么绝望,且带着那么多的不甘,“殿下可曾想到过媚儿啊?可曾想过媚儿肚子里的孩子啊?媚儿在殿下眼中,不过是一个供给赏玩的玩物罢了!殿下想起來的时候就拿起來看一看,想不起來就这么罢了,殿下可曾想过媚儿的感受啊!殿下即便厌烦媚儿,也应该看在媚儿父亲的面子上,就算媚儿父亲的面子微薄,也要看在媚儿腹中孩子的面子上啊!那可是媚儿与殿下的孩子”终于泣不成声。那一声声如同撕裂的声音听在钟离朔的耳朵里只会让他更加的烦闷。 是啊,孩子!文姝媚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真真是让他无法忽视的,一旦这个孩子降生,他钟离朔就有了更多的把柄握在文泰手中,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现在既然慕容公子已经答应出兵相助,那么钟离朔倒是也不害怕文泰再打压他了。 钟离朔低垂下眼看着面前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文姝媚,那满脸的泪痕在表达着她有多委屈。委屈么?身处在这乱世之中,更是有这样一个父亲,她就得承受这样的结局。他钟离朔对于文姝媚并非是沒有感情,只是那些本就少的可怜的感情,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已经被消耗殆尽,更明显的结果是,有了锦瑟的存在,一个只需要他保护而不能提供给她太多帮助的女人,是此时的钟离朔并不需要的。 “媚儿,这本也不怪你,只是你的父亲,想要拿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要挟我,我也是出于无奈。你知道的,我不想再重蹈我父皇的覆辙,所以只能委屈你了。至于锦瑟,她是一个外人,她可以帮我,我也毫不避讳的告诉你,我对她有情。”钟离朔终于不想再忍着,这些本就是事实,他也想要告诉文姝媚,他对于锦瑟的感情是真,至于结果如何,他不想再想。至于文泰么,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兵反他,也就无所谓了。他钟离朔现在已经身处险境,那不如再逼自己一把,至少知道谁是可以在身边长留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焚 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焚心 这一日的天气是这几日中最好的,天空是水洗过一般的蓝色,扫过几笔白色的云彩,倒是显得淡雅许多。空气中是许久未闻见的清香味,仿佛存在着一种新生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是锦瑟最为喜欢的,也是这一日,她的身子倒是好了许多,也不似前天一般虚弱,只是还是觉得有些乏力,不过既然一大早钟离朔就派了陈统來叫锦瑟中午去慕容家的府上谈论有关于结盟的事情,锦瑟也就早起了收拾一下。 等锦瑟收拾好了,却是迟迟不见钟离朔过來,就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桌子前等着,这样的早晨,能够闲适的品一品茶,再吃上杜鹃做的几个小点心,倒也是不错的。如此安逸的生活,在幻冥阁却是从來沒有的,倘若现在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却又是另一种滋味的。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在此刻就会不自觉的出现在脑海中,让人的情绪就在一瞬间就变了味道。 食不知味。也许就是说的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唯有苦笑吧,锦瑟轻扬嘴角,看着手中握着的已经咬了一半的点心,却是沒有再吃下去的想法。深吸进一口气,将那些不好的情绪重新又压至心底。抬头间,却是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面无表情,是任何一点情绪都不会表露的。 杜鹃在一旁看着,她现在还是有些害怕锦瑟的,但是更多的,她又是无比的羡慕锦瑟,倒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锦瑟的一身功夫,还有她的性格,爱恨是那么分明,却又是带着一种不易被人接近的感觉,而那样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吸引人。或许就是因此,她才能那么得大皇子钟离朔的心,也才能让钟离朔对她那么着迷。 锦瑟抬头撇一眼正在看着她发呆的杜鹃,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却也会片刻,冷冷道“杜鹃,你在看什么?”杜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只是支吾着。锦瑟见她不答,也不想再为难她,便摆摆手道,“你还是把我的药拿來给我吧。”杜鹃听了话,赶忙出去拿药了。 待杜鹃走后,锦瑟又是长长呼出一口气,不觉得一笑,这个姑娘倒是很机灵的,只是她和锦瑟相遇在这样的环境中,倘若是不是在这里,也许她能和锦瑟成为好姐妹,却也是有可能而已,这世间的事情有太多的可能,谁也不好说什么的。 吃了药,锦瑟渐渐有些犯困,想想也是这一段的日子过得有惊无险,安逸的生活总会让人产生惰性,如此一想,安逸也是有不好的地方的。正在锦瑟乱想的时候,钟离朔突然站在了门口,一脸玩味的看着锦瑟。锦瑟抬头看见他,就起來身子要往外走,钟离朔在锦瑟经过他身边时,却是下意识的拉住了锦瑟的胳膊,声音低沉,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 “也不是什么急事,不用这么着急的。”锦瑟皱眉,仰头直直望向钟离朔,斜起一侧嘴角道“你真的不急么?倒不如回去陪着你的王妃呆一阵子,她也不容易,你总是要留给她一些时间的,毕竟她是怀着你的孩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焚 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焚心 晚宴过后,慕容公子终于和钟离朔签了联盟协定。锦瑟只是在以便静静的看着,等着那玉印盖在联盟章上的一刻,心中总是有了一分放松的感觉,许是这一段时间以來第一次有了这样轻松的时刻。 红鸾站在慕容公子身后,一脸疏离却端庄的笑脸,锦瑟站在一边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笑意,是对红鸾亦是对自己。钟离朔似乎很是开心,他转身的一刻不经意间手从锦瑟肩膀滑过,却是被锦瑟轻易的躲掉,倒是慕容公子要显得大方很多,他退后一步,吩咐下人将盟约收好,一边朝钟离朔行了礼,钟离朔忙将他扶起。 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让钟离朔和慕容公子单独谈一些事情的,锦瑟深知此时自己不便掺和,正在想自己怎么想个办法离开的时候,倒是红鸾先开了口,她突然走近锦瑟,换上一脸亲切的表情对着钟离朔,却是可以看见她表情中的刻意,声音也是带着平常所沒有的做作 “恭喜大皇子,恭喜少爷。既然如此,那么臣妾可否讨个赏赐?”锦瑟突然就不明白红鸾这么做的用意,她有些错愕,但是却还是面不改色,转头看向了钟离朔。钟离朔许是今日心情颇好,听了红鸾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大笑了几声,问道 “慕容夫人好是客套,单说无妨,只要我能做的到。”红鸾也是一笑莞尔,随即低垂下眼,福一福身子,淡淡道“臣妾间锦瑟姑娘甚是精明能干,想來她也是很得大皇子的心意的,臣妾自一开始见到锦瑟姑娘就觉得她甚如古人,所以想求一个恩赐,让锦瑟姐姐收我做义妹,也圆了臣妾想有一个姐姐的心思。”这话一出,锦瑟已经是明了,红鸾此计,也是想要锦瑟來保她的丈夫,也能让钟离朔顾忌慕容公子的势力,对她也好些。 如此用心良苦,倒是让锦瑟有些受宠若惊了。锦瑟扫一眼钟离朔,似乎看见他眼中的犹豫。这些日子她已经太过了解钟离朔这个人了,他的多心,他的狠毒,他的心机,都是让锦瑟想起就觉得不寒而栗,然后,现在既然红鸾是慕容公子的夫人,自己就算为了保住红鸾,也应该帮她一把。锦瑟只能开口对钟离朔说 “殿下,您瞧,我见这慕容夫人也是很投缘的,既然今日殿下与慕容公子已经签署了盟约,不如好事成双,就让我收了慕容夫人为妹妹吧。”钟离朔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点点头,笑道“好,也好。这样锦瑟也终于有个姐妹,也总是有些顾忌的。”这样的话,听在锦瑟耳朵里是有些刺耳的,这么说來,钟离朔也是希望用这样的方法來栓住锦瑟的吧。突然就有些悲哀,原來到现在为止,他钟离朔还是那么害怕她离开,这样的控制对于锦瑟而言,也是太过残忍了。 正在锦瑟愣神的时候,倒是红鸾先开了口“少爷,殿下,我们女人在这是有些不方便的,您是要谈论大事的,不如就让我带着姐姐先下去吧。”慕容公子听了红鸾的话,眼中有深深的赞许,也许是碍着有旁人在,他只是轻轻拍了拍红鸾的后背,钟离朔点头对慕容公子道 “慕容夫人果然是贤惠啊,慕容公子得此夫人真的如虎添翼。”慕容公子赶忙搭上钟离朔的话。而那些语言,锦瑟却是沒有任何的想法要听下去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报 复 第一百六十四章报复 回來时已经是天黑了,锦瑟已经是很疲累了。回來的路上,钟离朔的话,却是让她的心思如同猫挠了的线团一样,杂乱不堪。 原來钟离朔知道红鸾与锦瑟的关系不一般,他亦是知道红鸾与锦瑟早在醉仙居就认识的,可是他知晓这些,却是沒有告诉锦瑟,之后他还告诉锦瑟,其实在前日,他们第一次去慕容府上的时候,慕容公子就已经委婉的拒绝了钟离朔两人联盟的事情,但是昨日慕容夫人却到家里來看锦瑟,这不尽让他起了疑心,也才找了人去查,可是现在,既然他钟离朔与慕容公子已经结盟,那么这些事情也是沒有必要再瞒着锦瑟了。当然他还要谢谢锦瑟,按照钟离朔的说法,倘若沒有锦瑟这个在醉仙居认识的故人,想來这件事不会有这么快的解决。 钟离朔是不想瞒着锦瑟,可是这些看在锦瑟眼里,却是觉得钟离朔不再是安全的。只是这样想着,锦瑟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他钟离朔是大皇子,自然不会安全,这一件事早在她愿意陪在钟离朔身边时就已经是定论了,只是现在再提起來说,就有了刻意的意思,总是沒有太多的意思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失落。 才到了文泰别苑的前路,就有家奴在路边守着,仿佛已经等了很久的模样。钟离朔回身看一眼锦瑟,眼神中的含义却是已经明了,早就该知道文泰会知道,只是却不想是这样的快。那个家奴见了钟离朔赶忙行礼,然后恭恭敬敬的道 “殿下,老爷派我在这里恭候您多时了。”钟离朔皱着眉头看着那家奴,心中已经是无比明朗,却还故作不知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们老爷找我有什么事?” 锦瑟只是在钟离朔身后静静听着,这样的问句疏离且高傲,已经不似前几日钟离朔对于文泰的恭敬,那几日张口闭口都是岳父大人,而现在却只是一句淡淡的“你们老爷”,果然在权势面前,一切都是那么不切实际,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过了午后,老爷还不见殿下回來,有些着急了,生怕殿下出什么危险,才让小的在这里候着。”钟离朔的眉头依然皱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冽,回身看一眼锦瑟,从方才他对锦瑟说了一些真心话之后,她就再也沒有理过他,她心中的想法他不是不知,他也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将有些事瞒下去,但是他也是无比的清楚,要是瞒下去,日后被翻了出來,锦瑟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的,只是不想,说了真话,却还是如此。 “你们老爷现在在哪?”钟离朔回过身,继续问那个家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锦瑟,过几日也许就好了,要知道,她才不是那种需要人哄着的小家子女子。 “老爷在书房。”家奴才答了,钟离朔便翻身下马,一手将手中的马鞭交给了家奴,冷冷道“带我去。”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子对锦瑟说“你先回去歇着吧,身子还沒好全,还是多休息的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报 复 第一百六十五章报复 隐约中,锦瑟觉得文姝媚突然这样对她说话是有些诡异的,可是她也并不知道文姝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不舒服。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锦瑟扯一扯嘴角,这才注意到文姝媚方才叫她用的是“姑娘”而不是以前的“妹妹”,如此的改变倒也不会让锦瑟对文姝媚产生什么好感,只是隐隐中,锦瑟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我的身子已经不碍事了,倒是王妃,天色已经这样晚了,怎么还出來?”锦瑟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走过去坐在了文姝媚的对面。空气中有淡淡薄荷的味道,清爽新鲜,倒是让人清醒了许多。锦瑟不免皱眉,她的屋子里一般不喜欢焚香的,眼神落在了墙角的香炉上,正有飘渺的烟雾从镂空的炉盖出散发出來。文姝媚似乎已经看出了锦瑟的想法,只是轻声一笑“锦瑟姑娘莫要见怪,我这几日心中有些郁闷,于是点了一些清爽的香,在你这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不免憋闷。”锦瑟听到这里,忙摇摇头 “这香的气味也是特别,总是感觉神清气爽的,怕是王妃从哪里弄來的稀罕物件。”文姝媚只是含笑,她很少在锦瑟面前如此温柔,少了戾气与跋扈的她在锦瑟面前总是有些怪异,这也让锦瑟不免有些恍惚,这个文姝媚,怎么在一夜间就如同被剪去了利爪的老虎,却是乖顺的如同家养的猫儿一般了。但是锦瑟亦是明白,文姝媚不会沒有任何事情就來找她,只是她不能问,只能等着文姝媚自己说出來。 终究是沉默了。屋子内是一片寂静,只有桌上的一盏烛灯的焰心在跳动,一下下的,如同扣动人们的心弦,总觉得不安起來。文姝媚就那么一直坐着,仿佛是在等着锦瑟先开口。锦瑟衬着昏黄的烛光,她似是能够看到文姝媚眼中的落寞,那么深刻,甚至带着冰凉了的感觉。锦瑟微微皱眉,一笑,盯着文姝媚 “王妃这么晚來我这里,怕是不会是与我闲叙的。你瞧,现在天色已经这样晚了,要是王妃再不回去,岂不是让大皇子着急了。况且,王妃还怀有身孕,更是要小心的。”此话一出,就见文姝媚脸上的落寞愈加深刻,她的面容低垂,鬓间插着的翠色步摇斜斜的垂下來,在她的耳侧一晃一晃,只让人的心更乱。 “你是说殿下么?”文姝媚幽幽说着,抬眼斜睨一眼锦瑟,眼角有深深的恨意,然后她垂下眼,将那些怨恨隐藏起來,换上一层深深的哀怨,一声轻笑,“殿下心中只有锦瑟姑娘一人,怎么还有心思在意我呢》至于我的孩子”文姝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脸惨淡,“我的孩子,他才不关心。他想要的,只有锦瑟姑娘才能给他,我从來都帮不了他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对我的吧。”说完,文姝媚突然抬起头來盯着锦瑟,眼神中的阴狠是那么明显,映衬着她脸上的笑,愈加的狰狞。 锦瑟一愣,但马上就已经明了。果然还是为了钟离朔,脑海中映出钟离朔的模样,那个心机颇深的大皇子有什么好,怎么会让文姝媚这么痴迷。这些问題本就是无解的,就像她一直无法放下玄冥,倘若让她说说玄冥的好处,恐怕她也是说不出的。但是此时,锦瑟却是有些厌恶了,文姝媚得不到钟离朔的疼爱,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有能耐就把那个男人抢过去,抢不过去就來找她的麻烦,这算什么。 空气中的薄荷成分越來越多,方才的清凉在此时也觉得刺激,直让人的脑袋昏沉。 第一百六十六章:死 寂 第一百六十六章死寂 倒是再也沒有见过文姝媚來找过锦瑟,这样的日子是锦瑟比较喜欢的,钟离朔那边也在和慕容公子商量着何时出兵的事情,至于京师那边,钟离朔也派了人过去勘察,文泰现在是如坐针毡,只是想着怎么在钟离朔面前谄媚,似乎他对于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很有危机感。 只是两天,锦瑟就又重新回到了以往的平静之中,沒有人的打扰,也少了要说话的必要,只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人也渐渐的有些懒惰了。 这日才过了晌午,锦瑟斜倚在贵妃榻上小憩,屋子里熏着淡雅的檀香,那轻柔的香味倒是让人愈加的有些困顿,杜鹃坐在门边正在一个白色的帕子上绣着些什么,飞针走线间,也看得出她的熟练。锦瑟斜睨一眼,突然觉得无聊,以前她总是不明白,女子为什么一定要学女红和刺绣,原來也是在无聊的手來打发时间的好方法。自古女子一直都是在家的,很少有女子在外,所以这等候丈夫回來也是她们的任务吧。 穷苦家的女子得自己做衣服和鞋子,至于有钱人家的女子也就是拿來打发时间,如此看來,越发的是显得女人的日子过的难熬了。锦瑟心中平白升起一丝不快,她的衣服以前在幻冥阁是有人照料的,衣服都是很好的料子,关键是样式不怎么改变,都是窄袖的精干打扮,也都是黑色的,这样的衣服主要是方便,也不在乎漂亮,如此想來,她之前的将近二十年也算是过的有些邋遢了。 可是纵然如此,生在哪里也不是她能左右的,现下想想,此生之余还是有很多时间,就算是无聊,也学來玩一玩。锦瑟从床上坐起了身子,朝门边的杜鹃喊 “杜鹃,你在干什么呢?”方才还在聚精会神的杜鹃听见锦瑟的声音一惊,手下沒有把握好力道,将自己的手刺出了血。“哎呦”一声,也让锦瑟一惊,锦瑟从榻上下來,到杜鹃面前,问道“怎么了?沒事吧?”锦瑟一向疏离,如今这样的关心也让杜鹃有些受宠若惊,她将受伤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吮吸,摇头“沒事。”抬头看向锦瑟,“姑娘有什么事么?” 锦瑟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低眼将目光落在了杜鹃正在绣的白绢帕子上,一从翠绿的兰花已经有了雏形,锦瑟“啧啧”嘴,夸赞道“手艺真的是不错呢。”杜鹃的脸有些红了,她摇头,“姑娘真的是会取笑我,绣得这样丑,姑娘还说好看。”锦瑟撇撇嘴,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便直起身子,道“我觉得绣得还不错啊。不管丑不丑,你还会,不像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來打发时间才好。”锦瑟说完,便转身又回到贵妃榻上躺着,这样懒洋洋的样子,确实和她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姑娘不会刺绣么?”杜鹃听了锦瑟的话倒是來了兴趣,她起了身子朝锦瑟靠过來,锦瑟便给她让出一块地方,微微闭了眼睛点头,“刺绣这些活,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无聊玩的,不像是我们,一年四季到处跑,都是过了今天沒明天的人,哪里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杜鹃倒是听的很有兴趣,她凑近了锦瑟,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锦瑟抬眼看她,只等着她把想问的问出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发 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发难 一路走來,锦瑟便是觉得今天形势凶险,他文泰就这么把她叫了去,想來一定是有意要为难她,可是仔细一想,锦瑟这几日并沒有做什么事能够让文泰发难的,便是觉得更加蹊跷,至于家奴口中说钟离朔也在,想來文泰也是有十足的把握。那么看來,她锦瑟今日确实有些凶多吉少。 才进了正厅,就见钟离朔和文泰坐在堂上,两个人的表情都是异常难看。钟离朔看锦瑟进來,眉头不免皱紧了几分,但是锦瑟依旧看的出來钟离朔并沒有表现的那么紧张,她在他身边已经有些日子,他是真的紧张还是作假,锦瑟一看便知。倒是文泰,眉头皱的两条眉毛都快连在一起了,他满脸的皱纹现在皱的更加厉害,沟壑纵深,倒是显得他越发的老,花白的胡子下嘴角向下撇着,看见锦瑟进來,两个眼睛中是将要跃出眼帘的怒火。 锦瑟看在眼里,却还是假装不动声色,稍微一低头,缓缓道“大皇子,文将军我來了。”钟离朔抬头看向锦瑟,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稍微正了正身子,轻咳一声,道“來了就好,我们有些事要与你商议。”钟离朔这话说的很是疏离,锦瑟听着,再看他眼中的意味深长,已经明了文泰的目的是她。于是微低了头,答道“将军和大皇子有什么话,问就是,我必定知无不言。” 此话刚一出口,文泰就是大怒,他突然将手里拿着的一张白绢朝锦瑟劈头砸下,说话的语气却像是极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将要喷涌而出的怒火“你看看这个!”锦瑟有些奇怪,心中也渐渐有了不快,这个文泰果然是武夫出身,一点都不懂得收敛,锦瑟望向钟离朔,看见钟离朔轻轻地摇一摇头,于是便强压着心中的不快,将已经落在的地上的白绢捡起來,却见上面写了数行小字,字字娟秀,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且有一些字体的墨迹已经晕开,仿佛在书写时正在哭泣,点点泪痕晕开了墨,形成一个个灰色的版块。 锦瑟还在奇怪,再看绢上写的内容,心中却是一惊。 “殿下 思至此刻,媚儿终究了解殿下口中的帮助是什么。殿下倾心他人,也是媚儿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殿下此时困苦,媚儿愿只身前往京师,以求感化钟离诺。想殿下与钟离诺系同父,岂敢对媚儿无理,殿下莫要挂心。 媚儿家父对殿下忠心,天地可鉴,殿下妄不可听小人轻言。媚儿此行,并非为邀功,乃是为了殿下,待媚儿得胜归來,只求殿下待媚儿之心亦如待锦瑟,媚儿此生足矣。 媚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发 难 第一百六十八章发难 锦瑟眼看着眼前正在向她走过來的男人,只觉得浑身发冷,此刻在她的眼中,钟离朔就像一个恶魔,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园子,就像是一个寒冷的冰窖,这里的人沒有感情,都是为了权力争夺的怪物,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凉的,甚至比幻冥阁还要令人生畏。 “锦瑟。”钟离朔轻声叫锦瑟,锦瑟抬眼看钟离朔,嘴角扯起一丝冷笑,钟离朔的眼中满是疼惜,他知道他方才不应该任由着文泰朝锦瑟发难,但他也是沒有办法啊,他已经好几天沒有回去和文姝媚住在一起了,所以才会让文泰拿到那张白绢,也是文姝媚房里的侍女说文姝媚最后去见了锦瑟,也说了曾听见钟离朔与文姝媚在房间里吵架,原因就是文姝媚不能帮钟离朔什么的。他也是无奈,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事,他才是真正的乱了阵脚,况且,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明着帮锦瑟,要不然,谁知到文泰会做出什么事。“对不起,锦瑟,我不该”钟离朔看着眼前一脸冰冷的锦瑟,突然就觉得心疼,可是他的话还沒说完,就让锦瑟堵了回來 “你可是沒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不起的是文姝媚。”锦瑟说完,用下巴指指还在里堂的文泰,冷冷问道“他怎么样了?”钟离朔一愣,才回过神來,答道 “急火攻心,沒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休养两日。”锦瑟眼皮一沉,继续道“他休息两日也是好的,你现在什么想法?”钟离朔沒有想到,锦瑟的转变会这么大,她似乎根本沒有把方才放生的事放在心上,一脸的淡然冷静,丝毫沒有被文泰的责难吓到。相反的她却在想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处理,这样的锦瑟,是最令钟离朔着迷,噎死最让他却步的,钟离朔左右看了一下,拉起锦瑟的手就除了大厅,最后在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地方停住。 钟离朔有些迟疑,他的眉头紧紧锁着,摇头道“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现在觉得还是追不上了。现在也是让我最头疼的,文姝媚这么一去,肯定是会被钟离诺给扣下的,也一定会拿她來要挟我,关键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刚才做无所谓状也是无奈,我要是表现的太在乎你,那么文泰肯定要拿你开刀,我只有做的无谓些,才能保得你安全。”说完,他伸手握住锦瑟的肩膀,锦瑟的肩膀瘦的厉害,握在手里却只感觉到嶙峋的骨头,钟离朔眼中的深情在沉淀,即使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锦瑟眼中方才的冰冷消退了一些,她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模样,却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看着钟离朔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问现在的局势。”她往后退一步,从钟离朔的掌握中退身而出,继续道“我的安全并沒有太大问題,你不觉得现在要做的是要稳住文泰么?文姝媚就是维系你和他关系的纽带,倘若文姝媚出了什么问題,他不一定不会倒戈。你得有这个准备。”钟离朔听着点头 “我知道,这才是让我最头疼的地方,我现在必须让文泰出兵了,打着也是换回文姝媚的旗号。现如今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但是总觉得局势似乎不是那么有利。”锦瑟突然笑了起來,这让钟离朔有些摸不着头脑,锦瑟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愈加狡猾 “先不管这局势如何,关键是文泰军队里沒有你能信得过的人吧。倘若沒有文姝媚这一闹,估计要让文泰出兵还是有些难的。她倒是也帮了你不少,倘若她真的能回來,你也好好待她吧。”锦瑟说的诚恳,这本也是出自她的真心,文姝媚心中也是真有钟离朔,要不然断然不会冒这样大的险,只是这个文姝媚总是让锦瑟有怜有恨,可是终究是和自己一样的人,锦瑟已经不能和自己喜欢的玄冥在一起了,她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让文姝媚变成另一个自己。 第一百六十九章:混 沌 第一百六十九章混沌 夜是这样的静,甚至在凭空中多出几分令人害怕的寂静,杜鹃进了房门,看着坐在桌边的锦瑟,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锦瑟一挑眉毛,仿佛方才那种略有些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疏散,也变得冷静很多。她直起身子,朝杜鹃招招手,杜鹃朝她走过去,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锦瑟微微闭了眼睛养神,深呼吸几次之后,本是如同线团杂乱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便对杜鹃说“你家老爷怎么样了?”杜鹃听见锦瑟问话,声音也是细如蚊蝇“老爷已经醒了,但是他很生气,现在逼着殿下要处置你。”锦瑟听了这话,突然扯起一侧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低声自语道 “处置我么?他也是不想要他女儿的命了吧。”说着抬头看向杜鹃,“那么大皇子是怎么说的?”杜鹃支吾了片刻,才道“殿下自然不愿意随了老爷的心思,只是听了两句老爷的话,便让老爷好生歇着了,也沒有再说其他的。之后就见殿下一脸不高兴的从老爷房里出來了,然后去哪里了我不知道。”锦瑟听着皱了皱眉头,钟离朔心中的不满她能够理解,只是钟离朔这么一來,一定会让文泰不满,那么文泰不会在面上让钟离朔下不來台,但是他亦是爱女心切,必然会就此出兵攻打京师,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后果必然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这样的损失太过惨重,钟离朔必然不会同意。 事情突然就变得难办起來,一旦文泰出兵,岂非要让钟离朔再无后路可退,即便如此,二皇子钟离诺只要在京师周围布满军队,钟离朔带着人也很难攻陷京师,如此一來,文泰的军队极有可能重了埋伏,那么钟离朔想要就此夺回大位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第一种是有人你能去把文姝媚救出來,那么另一种,就是举兵前往京师,但是这两种办法都沒有太多胜算,于是已是两难。 “姑娘想想办法吧,帮帮殿下,老爷现在是要逼死殿下,身在困境之中,已是自顾不暇,殿下已经沒有别的心思去想王妃的事情了,姑娘好计谋,求您一定想想办法帮帮殿下,杜鹃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杜鹃见锦瑟不说话,突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言辞恳切地求着锦瑟。锦瑟斜眼瞥一眼杜鹃,嘴角一扬 “你对大皇子可是真的忠心的很。”杜鹃听了锦瑟的话,忙辩解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当年受过大皇子的恩惠,大皇子人真的特别好,所以今日见他落难还请姑娘伸以援手,杜鹃愿日后当牛做马伺候姑娘。”锦瑟突然就觉得嗤之以鼻,听杜鹃的意思,钟离朔倒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可是锦瑟记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站在一堆尸体之中,而在那之后,钟离朔又是将他的阴狠在锦瑟和玄冥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能对一个小小的下人有恩,那么如何就不能把他的仁厚在锦瑟身上体现一点。也罢,事已至此,再去追究以前的事情怕是之后让心新生郁闷,于是不说。可是现在,锦瑟只觉得之前好些事都仿佛还在眼前。一种疲累的感觉在此时将锦瑟淹沒了,她只觉得浑身沒有力气,头脑中仿佛被水清洗过一般,昏昏沉沉,锦瑟勉强站起身來,往床边走去,一边说 “我现在乏了,等明天再说吧,这件事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说完,便自顾自忽略掉了杜鹃之后的话,一头扎在被子里,只是感觉天旋地转间,就睡了过去。 等锦瑟再次醒來的时候就已经是次日早晨,一缕明媚的阳光正照在床边不远的窗子上,只映得窗上的宣纸散发着白亮的光芒,锦瑟从床上坐起,愣愣的发着呆。眼角有干裂的感觉,用手摸过去有泪水凝结的痕迹,倘若仔细想想,倒是觉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长,却是也很凌乱的梦,如今醒了,却是什么也想不起來,只是觉得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