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路重器》 第一章 入朝援战 灰蒙蒙的天空中，时不时一道道闪电带过轰轰雷鸣，大有一幅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锦海铁路局的机务段大院，旁边堆着几垛子的柴火和如山高的煤堆，在一座小樱花国留下的水泥制的二层小楼里，段党委书记和段长这会拿着改了好几遍的名单，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表情严肃且有些深沉，看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这份名单上的火车司机政治审查要不要再过一遍，还有年龄，家庭等其他因素都调查清楚了吗？这件事情可是党中央交代下来的，绝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葛书记，从上个月到现在，段里的司机翻来覆去都选好几遍了，这三百多人，都是体格较好的青年司机，会开车，学习能力还强，开完车，遇上紧急情况，还能配合着抢修铁轨，要真遇上美国佬，抄家伙也许还能拼一下子” “不行，我还得再合计一下，最后拍板工作延迟到中午，现在这个时候会开车不重要，学习能力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胆子大，有敢于牺牲敢于拼命的精神，前线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战线打到哪里，火车就得开到哪里，后勤补给工作危险性不亚于上战场和敌人厮杀，火线运输必须得我党人员！” 1950年，刚刚建国后的中国，百废待兴，人民一直期望的生活逐步到来，但与此同时，朝国战争爆发，美军支援南朝国，短短数日后，便越过三八线，北朝队节节败退，美军轰炸机更是在中朝边境以误炸为由，轰击我国东北机场和部分铁路。 五零年十月朝国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请求中国出兵援助，伟大领袖考虑到政治原因和国土安全等问题，同意出兵朝国，几日后，彭德怀挂帅出征，奔赴朝国，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就此打响！ 下午一点多，正拿着一把柳条擦大烟筒的李铁国眼神中有些发愣，之前段党委领导找他谈话的时候，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奔赴朝战场，报效祖国，像他的父亲一样，可接连好几天，打听到的预拟名单上都没有他，就连做饭的那帮人都有去上的 “干啥呢，焖次的在这儿！” 就在李铁国在大烟筒旁边满脸无精打采的时候，他们车的正司机吴老三，坐在火车上顺着上面就用脚刮了一下李铁国，而后脸上还笑嘻嘻的，没个正经的样子，李铁国见他这个德行，顺手用柳安保员一甩，转过身，没搭理他， “刚才去段里边找领导喝了点小酒，我指示他们必须得让你跟我一车走，要不大爷我哪也不去，随后你猜领导怎么说的？” “咋说的？” “嗨，成了！” 吴老三前面话音刚落，李铁国立马回过头，盯着他看了起来，表情有些好奇，而吴老三随后举着手往后一摆，一脸得意的样子，那架势倒是一般人装不来， “真的假的？我之前跑段里好几趟了，书记都让我等通知，你别跟我逗闷子啊，我没心情跟你耍！” “不信自己去问，晚上记得请我喝酒！” 吴老三见李铁国一脸正经的样子，也没再说些废话，直接指了指二层小楼，而李铁国闻言虽然一脸狐疑，但却很快就朝着小楼跑了过去， 等上了楼见到段党委书记后，李铁国站在门口，喘着粗气，样子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书记看见李铁国的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又笑了笑，随后拿着杯子去舀了口水， “卖命的活，唉~你怎么这么积极啊！” “葛，葛书记，吴老三的话真的假的啊？诶，不是不是，他说” “党委经过慎重考虑，同意让段里的军人子女去了，你爸之前在乡下组织过抗日活动，牺牲了，本来我是不想让你去的，咋滴不得给你们老李家留个种啊！” 段党委书记葛存亮看着眼前这个还没到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中央交代下来的任务，他必须尽最大努力的去完成，哪怕在有些选择个人情绪上会很难受，但他也不得不这样，这些英雄子女在段里，政审最过关，表现也很出色，最主要的是对党的忠诚度高，让他们去虽然心中会有亏欠，但他们最合适！ 此时李铁国听完葛书记的话后，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傻傻的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他其实对于他的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印象，他还没出生，他爹就去参军了， 那会国难当头，山河健在，乡下种地也不太平，很多乡下青年干脆直接就去参军了，等后来在别的乡里传来他爹牺牲的消息后，他妈生完他就跟着娘家人去了南方，他算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你性子比较直，吴老三比你鬼道多了，而且他又是正司机，等奔赴朝国后，你跟着人家走，啥事多找他商量商量，能少冒点险，就少冒点险！” 葛书记见李铁国挠了挠后，半天也没崩出来一句话，随后让他喝了口水，之后转身便坐回到椅子上，吩咐了几句话，而李铁国闻言立马点了点头，也没说话，随后葛书记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便让他回去了， 而等回到大烟筒旁边后，李铁国又看见了吴老三，这会他正躺在正副司机的座椅上打盹呢，于是李铁国便弄醒了他，问他书记还和他说什么，具体什么时候入朝援战。 “诶，我真就纳了闷儿了奥，之前跑南方都没见你咋样，这家伙一个上前线找死的活，你咋急的跟个猴似的呢，跟阎王爷有亲戚啊？” 吴老三被李铁国弄醒了之后，表情有些不耐烦，要不是段里面的年轻人都交了入朝援战的申请书，他没准就不扯着一单子活了，毕竟他比李铁国大十多岁，目睹过战争，也曾参战，知道入朝援战这种活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那真就是在玩命，过去打仗铁道兵可死了不少，后勤补给这种事情敌人肯定会下大力度打击，死人是肯定的了，就看谁赶上。 而李铁国见吴老三一醒后也没说什么正经话，而且情绪也不太好，于是便抿了抿嘴，转身朝着自己睡觉的地儿走去了，留下被弄醒的吴老三一脸发懵，最后气的扯着嗓子骂李铁国真是个倔驴！ 晚上天黑后，李铁国靠在土墙旁边，在大院里随便望了望，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要去赴朝国援战，不是为父报仇什么的，他父亲是樱花国杀的，和美国人无关，况且他和他父亲连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感情了，只是从小由于他父亲的原因，他受到了很多表扬和荣誉，也得到了很多党的照顾，像他这样的一个乡下小孩，能到城里吃工资，要不是他爹的原因，他哪里有这机会啊， 所以现在有报效国家报效党的机会，而且段里那些年轻司机都去了，就几个像他这样的特殊情况没有去，他感觉脸上特别不舒服，而且心里也憋的慌，就好像关键时刻怂了似的。 第二章 火线运输 一周后，李铁国没事就在车站前面的空地上溜达溜达，等休息了几天便又来了新的任务，但其实当时铁路忙的也不只是东北这一片，全国为了抗美援朝，也都在运输物资和军械， 丹东这边还算轻巧的，因为是需要进入朝国地带运送物资，火车司机必须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每个司机都要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所以这边几个车站都屯积了很多火车司机，轮班倒，基本也就一周出一趟， 等李铁国和吴老三轮到第二次入朝运输任务，是半个月后了，还是去平城方向，并且这一次沿路更加安全了许多，甚至连炮火声都听不见了，因为志愿军的第三次抗美援朝战役再次取得胜利，战线推进至三七纬度线，攻进汉城，也就是现在韩城的都城首尔， 那会李铁国觉得，仗要是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半年整个朝国半岛，志愿军都能打下来，什么美械武装部队，什么武装到牙齿，在顽强的中国人面前，不值一提， 纵然他们再强大，但打仗靠的还是不怕死的精神，靠的还是视死如归的战争意志，美帝国主义就是纸老虎，看着唬人，动真格的也就那样， 但也就在第三次战役打胜之后，李铁国跟着吴老三陆陆续续继续还是往朝国跑，可随着战斗不断升级，志愿军最难缠的对手登场了， 美国联合国军总司令换人，打法也变了，具体什么样李铁国不知道，但李铁国能感到得到，那就是在李铁国和吴老三再运送物资前往平城的时候，又能看见炮火在远处升起，甚至每一次运输，炮火线就离李铁国们越近一步， 直到后来车站领导找李铁国们这些司机说，现在敌人已经改变战术，开始大面积切断志愿军补给线，我方没有充足的制空力量，以后再开火车进入朝国战场，更加危险， 如果谁家里有妻儿老小需要养活，现在可以提出来，不强迫同志们去前线冒险，在后方搞运输也是保家卫国，并且在这之前李铁国在车站，就已经听说最近几周，好多火车都被美机给炸毁了，铁轨沿线也有被炸断的，要不是铁道工兵冒死抢修，铁路运输早就停了， 会议大概进行了半天多，很多火车司机提出来要夜间行驶，尽可能避免被敌人轰炸，但事实上领导早就想过了，行不通的，因为火车有大灯，而且美机在夜晚就算找不到目标，也会狂轰乱炸，他们似乎并不在乎浪费炮弹， 到最后，大部分人还都坚持说要留下来包括李铁国在内，原因很简单，在来之前很多人就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思想准备，等领导看见大家伙的这个反应后，当时很激动的说，中国和朝国的火车也许会被炸没，但中国的火车司机永远炸不倒！ 过了几天后，又轮到李铁国和吴老三执行奔赴朝国的运输任务了，这次不是去平城了，因为前段时间，美机已经发现了李铁国军在平城有装卸物资的据点，所以几天的时间，平城周围整片土地都被炸的翻了个新， 如果当时有人去那边走一走就会发现，那边地上的土，是松软的，并且踩着踩着还会硌脚，因为地底下的石头都被炸碎崩了上来， 上车前，吴老三问李铁国说害怕不，李铁国说他自打生下来就不知道怕是什么，而后吴老三嘿嘿一乐，说李铁国真是个憨蛋， 起车前，李铁国拿着地图看了一会，这次是去平原方向的渔波站，但不在渔波站停车，而是继续往前开，在距离平壤一百多里的铁路沿线停车，当时那边已经是志愿军打下来的地方了，所以不会有十六国联合军队，但飞机和炮弹都能炸的到， 行车几小时后，火车头已经深入朝国，李铁国坐在里面，嗓子发干，喉咙有些微微抽搐，此时他斜着头，看着天空中愈发密集的飞机群，似乎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郑多雨，你坐这” 在火车快从平原城穿过，李铁国突然站起来将副司机的位置让了出来，那会郑多雨从跟车以来，还没做过司机的位置，而李铁国这会可能是看到周围方圆几千米内，凡是肉眼所能看到的地方，几乎全是黄沙漫天，炮火四起，都跟雨点子似的，火车更是被炸得剧烈的咣当了起来，所以他觉得...他们这一次.......难了， 而郑多雨听见李铁国的话后，迟疑了几秒，用手使劲抹了抹眼睛周围的黑泥，蒸汽机车就是一个躺着的锅炉，那会的郑多雨已经满身的煤灰和泥水了，再加上为保持速度，大量的抬煤也让他累的有些直不起腰了， 而也就在李铁国刚站起来后，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呢，一颗炮弹就炸在了火车头斜前方，火光大起，石头块子崩到铁皮上，咣咣直响，火车干脆向着侧面倾斜了一下，李铁国侧身一倒，摔在了煤堆里，顿时吓得浑身一抖，嘴里全是黑漆漆的煤灰，但很快他便扶着车皮爬了起来，转身埋头就开始去填煤，而郑多雨这会则是直接蹲下捂着脑袋了，他年纪比李铁国还要小，眼前的这炮火连天的场面，似乎火车随时都可能翻了， 而李铁国那会眼睛发红，牙关里要的死死的，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甚至沙子都从外面炸进车头里，扑了李铁国一身，他都没管，就是死死的握着铲子，一勺一勺的使劲往锅炉里填，手被木刺扎破了，李铁国也感觉不到，就好像整个人完全没了感觉，就只知道往锅炉里舔煤，可在猛烈的轰炸下，无数的炸弹在火车沿线爆炸，火车尽管一时间没有翻，但却被炸弹的冲击风卷的来回晃荡，那会的驾驶室里，没有什么软垫座椅，更没有软垫防护，所以每晃荡一下，火车没有倒，但驾驶室里的人却要被冲力带着摔一下，火车皮里可都是真真实实的钢铁，坚硬无比，而李铁国还是站着的，驾驶室里的棱角也多，所以每摔一下，李铁国就见一次红，每晃一下就是一个口子，但他那会的意识已经连疼都感受不到了，就知道磕了一下，之后爬起来就是继续填煤， 一路上，黑乎乎的火车头就像一片火海里的长枪，除了一往无前，根本拐不了弯，也回不了头，等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吴老三回头冲李铁国大喊了一声，李铁国没听见，随后他起身用脚蹬了李铁国一下，李铁国回头看他，他扯着嗓子指着车门， 于是李铁国才反应过来，赶紧下了车，迎面便看见很多朝国群众，李铁国们也没什么交流，就是用手比划，之后李铁国带头爬上后面的车皮，从里面往外扔东西， 那个时候李铁国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东西李铁国扛着就扔了出去，可能是因为害怕下一秒就会有炸弹在自己旁边爆炸，也许只有站在那里的人，才会知道那种近乎崩溃的心态，整个人完全就是木了， 那一趟运输，比之前快了将近小半天，在回去的路上，李铁国观察了一会郑多雨，他坐在副司机的位置上，一直发抖，甚至全身一动都不动了，就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不像李铁国胆子大，刚才填煤的时候，给煤全填外面了...... 等回到丹东附近，李铁国和吴老三下了车，之后看了看火车头外面的铁皮，坑坑洼洼的，这大玩应倒还真结实，而他们三个人，多埋汰就不说了，衣服是都破了，尤其李铁国的，他那一身衣服都快成烂布了，而至于身体的情况，吴老三皮糙肉厚的除了一脸黑黝黝的血丝，基本啥事没有，而李铁国身上则是划破了不少的口子，但他也感觉不到疼，那会也没有什么破伤风的说法，他一身的黑泥，也不管，而郑多雨则是基本没什么事情，他在轰击最猛烈的时候，一直蹲着，所以虽说也划了几个口子，但和李铁国一比等于没有一样， 晚上的时候，车站领导找到李铁国和吴老三，说现阶段军事运输意义重大，已经给他俩向上级申请三等功了，并且还要请他俩喝酒， 李铁国当时和吴老三相互看了看，吴老三满脸喜庆，而李铁国摇了摇头，说火车头被碎石砸成这样，他得去修修，再检查一下各部分零件，别下次出去再扔半道上， 领导点了点头，说李铁国这么想是完全正确的，但晚点还是要去他办公屋坐会的，毕竟像他们这种火车司机不多，党组是要表扬他们的，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 可等领导和吴老三走后，李铁国靠着火车头坐在了地上，也没检查火车，看样子好像有点发懵，就好像刚从鬼门关里跑出来，灵魂有点不在身上了， 而至于郑多雨这会则还在车上坐着，根本就没下车，等李铁国看他的时候，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只是身子不想那会那么抖了， 到了后半夜，李铁国去了领导办公屋，那会领导和吴老三也喝完了，吴老三喝的醉莫哈眼的，回去躺着了， 领导没喝多少，很清醒，之后他看李铁国来了后，很热情的递给李铁国一根烟，之后问李铁国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 李铁国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随后领导见李铁国没说话，问李铁国要不要先暂时搞一搞后方运输，现在屋里没别人，今天李铁国刚跑完前线，有啥想说的就直接说，不需要有什么顾及， 李铁国当时听完，沉默了，今天那一路上炮火连天的画面又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刷刷出现，看样子有点后怕了，因为他见过那些被炮弹炸伤了的战士，大面积皮肉绽开，惨不忍睹啊，就算治疗好了也得残疾，所以今天这次也许是幸运，捡了条命，他躲过去了， 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炮弹跟雨点子似的从天上往下落，只要有一颗落在了他身上，他就玩完了， “要不就先去司机预备队吧，跑跑后方，等需要的时候再去前线！” 领导见李铁国站在原地，低着头，迟迟没有说话，目光逐渐变得有些闪烁，似乎看出他好像有些犹豫了， “我，我听，我们车，正司机的！” 李铁国被领导这么一说，嗓子干涩了很久，最后抬起头，语气磕巴的说了几句话，而领导听完后，眨了眨眼睛，说这种事情不需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也不需要被其他的人行为所绑架，就看自己真实的想法， 随后李铁国闻言后，站在原地又是一阵沉默，一直到最后领导告诉他，让他先回去想想，最迟明天中午的时候，来找他， 夜晚，李铁国回屋后，坐在了吴老三旁边的床铺上，眼神发懵，表情呆滞，最后喝了一口水，拖了鞋，抱着双膝蹲坐在了床角处， “还不睡啊，看你这德行咋跟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呢？” 大概到了半夜的时候，吴老三酒醒了，在起夜的时候看见李铁国直到这会，仍旧睁着眼睛，没有睡觉，于是他回来后，便做到了李铁国床边。 “刚才领导问我，要不要...” “要我说你就该回段里去，你这种人不适合干这个！” 李铁国抬头看了一眼吴老三，之后咽了咽唾沫，刚要讲话，却还没等说完呢，直接就被吴老三摆了摆手，打断了， “啊？那你呢？” “咱俩不一样，我粗人一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乡下还扛过枪呢，说句实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你从小是在党的照顾下长大的，现在又直接吃上了工资，很多事情你经历的少，胆子自然也就小！” 吴老三见李铁国听完自己的话后，表情很不爽，好像是受到了别人污蔑一样，于是吴老三笑了笑，随后又讲了几句， “来之前在丹东我看过领导手里的司机全体名单，很多人，缺你一个也没啥影响的！” “但作为咱车的正司机和一名老党员，我还是得说一句，敌人越过了鸭绿江，后面就是咱们家了，你呢，自己掂量着！” 吴老三话音说完，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床铺，随后被子一掀，盖上就又睡觉了，而此时坐在床角的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几句话后，表情愈发深沉，最后低着头，目光看着雪白的床单，逐渐坚定了起来，似乎好像某一句话触发到了他， 次日清晨，李铁国一宿未眠，顶着俩个黑眼圈，走去了领导办公室，随后这会领导也刚来，正吃着大馒头和咸菜噶哒，看见李铁国后，便掰了一半馒头，递了过去， “想的怎么样啊，看你的样子，应该睡得很晚吧！” “领导，我坚持要留下来，就，就像我们车吴哥一样！” 李铁国也没接过那半个馒头，就直直的站在领导面前，看样子既虚弱，又热忱，且正式！ “啊？你，你们车吴哥？就是昨晚跟我喝酒的那个吴老三啊？” “嗯，对，对啊！” 领导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先是点了点头，表情很郑重，而后听到吴哥这俩个字后，顿时眉目紧锁，样子好像有些诧异和惊奇， “他，他没说要留下来啊！昨晚跟我喝酒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抱怨组织亏待他呢，还说冒这么大的风险，生死难料，想要找个太平点的活干呢！他这个人可不咋滴啊！” ...... 领导见李铁国点了点头，顿时站了起来，一脸不悦和奇怪的表情，似乎对于吴老三昨天晚上的言语很不满，甚至领导一提到他后语气都提高了许多， 而李铁国听完领导的讲话后，也顿时表情发懵，皱着眉头，感觉自己昨晚夜里一宿的思想斗争，全被人给骗了，于是带着火转身话都没说，就往自己屋里快步走去，他倒是要问问这个吴老三，昨晚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第三章 突遇问题 “哟，这是吃了火车皮来的啊？” 李铁国一进屋，心情很不爽，直接踹了一脚木门，而吴老三这会则正悠闲的靠在床头，吹着窗风，满脸的舒坦自在， “吴老三你昨天晚上那些话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不愿意留下，你还埋汰我？” 李铁国也没多说别的，直接当场指着吴老三就问了起来， “咳咳，谁...说我不留下来的？领导说的？” 吴老三见李铁国带着火，听完话后，也知道什么情况了，于是叼着一根，眯着眼睛笑呵呵的问了问，而李铁国闻言则点了点头，随后吴老三也没说别的，只是起身从他旁边走了过去，之后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等半个小时后，吴老三再次回到屋子，手里拿着一张表，看着坐在床上的李铁国，乐了乐，知道这个倔驴就喜欢自己生闷气，于是也没多解释，直接把表递了过去， 而李铁国拿着表看了一眼，上面正是最近这个月的司机入朝援战的排班，他们这个车上仨个人，没有任何变化， “我抱怨不是想做逃兵，只是这前线也上了，险也冒了，咱怎么不也得合计合计跟领导邀个功什么的啊，这玩命的活再不给点嘉奖，你愿意，我可愿意！” 吴老三见李铁国接过表后，表情逐渐舒展了很多，于是又叼着烟，语重心长的讲了起来，随后又告诉李铁国，做人必须忠诚，对党的事业必须毫无保留，不怕牺牲，但该有的荣誉，也得争取，他之所以嚷嚷着不想干了，其实就是这么点小意图。。。 一个多月后，李铁国没事的时候，还是去车站前面的空地上溜达，一直到又一次接到了领导安排的任务后，他和吴老三郑多雨又一次上了火车，但这一次的路线和上次稍有改变，虽然依旧还是朝着平城方向，但这时候志愿军战士和美帝军队已经形成拉锯战，志愿军凭借英勇无畏的精神，每每总能在废墟的尘土中站起来，继续作战，就像永远炸不没的幽灵一样，强大而又坚韧，而美帝军队凭借着炮火优势和昼夜不断的照明弹，几乎是让志愿军寸步难行， 而后勤补给线，这个时候比之前更加艰难了，炸断的铁轨，炸毁的火车基本每天都有，可就是这个样子，铁路工兵队的战士和火车司机依旧保持着铁路运输补给线，而且趟数也在逐渐增加，因为入朝的志愿军也在增加，战争从一开始小规模的战斗，逐步扩展成了大规模的军团阵地战，每天的伤亡都在不断增加，志愿军是这样，美军也是这样，很多从前线运输回来的火车司机都说，美国佬好像疯了，狂轰乱炸愈发频繁了， 可火车站的领导和军队的boss经过长时间的对战和经验，也总结出来了一套相对安全些的运输时间，美军的飞机群毕竟还是有限的，虽然他们火炮可以昼夜不停的轰炸，但飞机却不能，飞机驾驶员需要休息，而且飞机还需要前线轰炸战区，所以在恶劣的运输环境下，能够相对躲开飞机群对运输补给线的轰炸，也算安全一些，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铁国和吴老三的这次入朝时间定在了黄昏时间，趁着这个美军飞机群休息的空隙，他们又一次出发了，这次郑多雨没有跟着，他留在车站休息了，但不是撤走，是吴老三强烈要求他留车站的，因为运输线并不是特别远，一天就能回去，所以这次就让他留车站了， 黄昏后过了鸭绿江，一路整个朝国半岛上弥漫着炮响声，经过上一次的火线运输，现在的李铁国心态倒是平稳了不少，站在锅炉旁边，低着铲子，还挺淡然， 但一路上经过永川后，天就黑了，再之后，夜晚中除了火车大灯，就是周围时不时闪起的炮光，一闪而过，电光火石，挺惊心动魄的，而火车仍旧匀速行驶着，一直到宣川附近后，突然火车停下了，其实早在之前李铁国和吴老三就感觉火车发出的声音不太对劲，好像车轴和钢轮之间有什么问题， 冒着黑夜，李铁国下车看了看，但黑夜之中，借着月光和一个手电筒也看不清什么，而且就他俩人，根本不够拆装和检修火车部件的， 等过一会吴老三下车后，他俩围着火车走了一圈，最后吴老三很怄气的踹了一脚火车皮，而里李铁国蹲在地上，看着这么大的一个火车头，也没有办法， 等过了一小会后，李铁国和吴老三大眼瞪小眼的，靠他们自己是没办法了，于是干脆吴老三从车头上扯个被子下来，往火车头下面的铁轨里一趟，说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家帮忙，晚上就他们一个车运输，赶紧睡觉得了，在外面多站一会，就多一分被炸伤的可能， 而李铁国见吴老三这个样子，也没招了，毕竟吴老三比他手艺还好呢，他说没办法了，李铁国就更不用心思了，干脆直接也找了块布，往铁轨里面一铺，有大货车在上面当着，躺铁轨里也算安全，而且那会蒸汽机车本身地盘就低，挡的很严实， 可漫漫长夜，还没等李铁国和吴老三睡着呢，很快一批火光迎着黑夜就朝他们这里过来了，当时李铁国和吴老三都躺火车底下了，谁都没注意到这个事情，于是这一群火光由远及近，看上去好像得有几十号人， “小国，你，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就在吴老三扛着一阵阵炮响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自己面前的火车头好像有人翻上去的声音， 而且一声过后很快一阵阵攀爬上传了出来，动作很多，也很急，于是吴老三顿时心底一凉，浑身直冒冷汗， 因为这里本地是没有驻守志愿军和朝国军的，能这么快就赶到他们这里的，不像是志愿军和朝国军的速度，很大程度上，可能是美国空军发现了这里或者截收了李铁国和吴老三发出的求救电报，之后空降小股伞兵，来这里活捉运输人员俘虏，以好审问志愿军后勤补给线的具体情况， “听，听见了哥...” 这会李铁国已经偷偷摸摸的爬到了吴老三侧边，而后满脸肌肉抽搐，好像跟吴老三分析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来者不善啊， “可能是来活捉咱俩的！” “那，那咋办啊？” 李铁国一脸哆嗦，这一旦要被抓住俘虏了，要想活着就得知道什么说什么，要想闭口不言，必死无疑，而且军队上折磨俘虏开口的办法，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废话，被发现了，就打！” 吴老三压低了声量，看着李铁国那哆哆嗦嗦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了少年时候的自己，于是顺手裤腰里抽出了来一个黑漆漆的硬东西，是一把老旧的短杆猎枪，子弹是那种圆的，里面裹着火药和沙子，一枪喷出去几十米内也能打死人的， “他，他们，你，我？” “共产党人不怕他们这些！” 李铁国毕竟还是没有吴老三的年纪大，也没他见识的多，所以这会说话都有些破音了，甚至闭上了眼睛，穿着粗气，而吴老三端着个猎枪，皱着眉，表情崩的紧紧的，就好像只要有人探头看车底，他就会立马开枪， 紧张的气氛迎着周围不断响起的炮火声，李铁国和吴老三表情低沉，不再相互交流，一直到半个多小时过去后，突然在火车皮的后面，有人蹲下，看见了他们，而后很大声的喊了一声， 第四章 来者何人 “操！” 吴老三微微抬头，随后也大喊了一声，拿着猎枪就要冲车屁股方向打，但很快十几个人全都从车上跳下来，蹲在车头的位置，甚至还有好几个人伸出手来拉他们出来， 而吴老三见样作势就要拿着枪指着他们，那几个人瞬间全都收回了手，之后斜着头趴在地上，盯着吴老三看，好像也没搞懂什么情况， 而吴老三借着月光朝着那几个人看过去，破大袄，满脸黑不溜秋的，不像是美国佬的装扮， “好，好像是朝国人...” 李铁国这会看着自己侧边的几个瞅向他的人，随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朝着吴老三眨了眨眼睛，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就特么你非得嚷嚷着躲起来，人家朝国人是来帮咱们的，你个憨蛋！” 吴老三这会早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了，要是敌人人家早就不是这个态度了，还能眼巴巴的看着你，早就枪口指到脸上了， ....... 李铁国见吴老三骂自己，不但没有还口，反而傻呵呵的笑了出来，因为吴老三都这么说了，那对方肯定就是帮他们的，只是这些人怎么来的这么快......朝国这片地区的专业铁道维修工人？没听说过啊...... 等到李铁国和吴老三从火车底下爬出来后，俩人瞅着眼前这几十号人，一个个嘴里说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指着火车比划来比划去的， 于是吴老三冲着李铁国分析了一下，估摸着是周围的村子里有朝国劳动党的党部，接到消息，让村里年轻的小伙子赶来了， 一个多小时的拆装和检修，问题出现在火车钢轮和车轴的铁杆上，也就是中间的杠杆被硌的错位了，可能是之前石头片子什么的被火车钢轮带进车轴里导致的， 半宿的时间，由于李铁国和吴老三都不懂朝国话，双方说什么都不知道，朝国村民很热情也很卖力，几个人抬着钢轮反复拆卸，大气都不喘，可配合拆装换件仍旧很罗嗦，因为村民们不是专业检修人员，对铁路零部件根本不懂，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火车终于又一次发动了，而后李铁国抱着领头来的人连声点头说谢谢，而吴老三则在车上问他是不是嫌命长啊，赶紧上来得了，说的什么人家又听不懂， 在次日清晨的时候，李铁国和吴老三运送完了物资，朝着回去的方向行驶，等到快中午的时候，火车回到丹东站，之后俩人下车，吴老三回屋提溜着一瓶白酒，吃了几口咸菜，躺床上就睡着了，而李铁国则被派去到领导屋里报告昨晚的情况，因为按照预计时间，今天清晨他们就应该回来的，整整晚了一个半天的时间， 而等李铁国见到领导后，领导也没太怎么细问，因为昨晚李铁国和吴老三已经发出过机车故障信号了，至于到底哪里出的原因，领导也只是让李铁国大概说了一下， 之后最主要的是还要为他请功，而李铁国闻言顿时当场乐了出来，舔着嘴唇，激动的不行，但随后他也问了问那吴老三呢，领导一听到吴老三这几个字后，脸色逐渐有些沉闷， 说吴老三这个人好像有点好大喜功，党性不太稳定，所以还需要考察看看， 于是李铁国闻言便开口反驳了起来，说吴老三只是看上去有点好扯皮，但骨子里却很忠诚党，热爱党，之后领导闻言摇了摇头，说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也和锦海机务段的领导沟通过，知道他什么个样子的，可党员代表着国家先进思想，先进力量， 他这个样子虽然有口无心，但必须改正，要不怎么做人民的表率，这要真是给他请了功，日后他喝点酒出去不得吹翻天了啊，还是在搓搓他的脾气吧，等战争结束了，党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战争做过贡献的人的！ 李铁国听完领导的讲话，感觉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他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吴老三无论行车还是个人意志，都要比他强的多， 尤其是关键时候吴老三的表现要比他自己强硬的多，可回来后，领导似乎将功劳全都归给了他，吴老三什么也没有，这等李铁国回去了，吴老三知道有这事情，他还不得气的蹦起来啊， 等会到宿舍后，李铁国也没有瞒着吴老三，直接将领导说的事情都讲了出来，而后吴老三听完，一下子就从床铺上站了起来，但很快他却又坐下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叼起了一根烟，悠哉悠哉的靠在了墙上， “年轻人，是应该好好鼓励鼓励...” 抽了几口后，吴老三低着头，自言自语了起来，而后便扭过身，冲着李铁国笑了笑，说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丹东站这边呆着，有没有什么想法，李铁国闻言皱着眉，表情有点不解，但也却习惯性的摇了摇头， “你这也老大不小了，快二十了吧！” “嗯...” 吴老三坐在床铺上，满脸贼笑，一看就没什么好水，而李铁国对吴老三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什么个德行，一问年纪，准是... “之前咱们不是拉过几次伤员嘛，我看照料伤员的那几个女医生就不错啊，人长得水灵，还会照顾人，最主要...” “吴哥你怎么，我，我...” “看你激动的这个德行，脸红脖子粗的...” 李铁国一见吴老三真就要提个人问题的事情，顿时站了起来，一脸谴责的看着他，并且随后转身就要走出屋子， 而在这之前，其实早在单位里，吴老三有事没事就总喜欢拿个人问题逗李铁国，有时候还真带他去相大姑娘，搞的李铁国每次都满头大汗，连说话都打颤，最后吴老三骂他是个憨蛋， “我看人家那几个医生就很好，你说你闲着也是闲着！” 吴老三见李铁国又不好意思了，随后也没太多说，只是讲了一句后，转身就躺下了，看样子倒是挺悠闲的， 反倒是李铁国出了屋子后，也没远走，而是站在墙边，脸通红，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傍晚，李铁国又在车站前面的空地上溜达了几圈，等到很晚的时候，回到了宿舍，之后吴老三也不知道去哪了， 反正没在屋子里，李铁国躺床上就准备睡觉了，但随后等到半夜的时候，吴老三回来了，手里提溜着个烤鸡，那会别说烤鸡了，就连水煮的鸡肉都很难见着， 于是李铁国闻着味就起来了，并且大眼睛瞪得溜圆，问吴老三这是在哪弄的啊，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不屑的瞥了瞥嘴，说李铁国话真多，老老实实的睡自己的觉得了， 李铁国闻言，看着烤鸡咽了咽口水，心思看样子吴老三带回来的这个烤鸡并不是打算吃的，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就又躺下了，但随后还没等李铁国闭眼睛呢，吴老三直接给烤鸡放小桌柜上，撕下一块就吃上了， “鸡是我媳妇在家烤的，还挺香哈，你闻这味儿咋样！” 吴老三一边吃的满嘴带油，一边朝着李铁国问了起来，李铁国这会已经坐起来了，之后看着吴老三，憨乎乎的笑了， “这玩应可不多，我可没让你吃奥！” 吴老三见李铁国凑了过来，咧嘴笑了一下，随后俩腿一盘，将烤鸡往李铁国那边推了推，又拿着小酒瓶，喝了一口，而李铁国见样憨乎乎的又笑了笑，之后便伸了手， “我发现自从咱上次拉伤员回来后，你没事咋老往车站空地那边转悠，干啥呢？” “啊？啊，呆着没事，闲，闲的...嘿嘿......” 李铁国跟吴老三倒是也不客气，手里拿着根鸡腿就开嚼，而吴老三这会则提溜个鸡爪子，一边嗦溜，一边看着李铁国， “你这么闲咋不去修车呢，一天天咋这完蛋呢！” 吴老三一看李铁国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于是斜着眼，冷笑了一下，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嗓子里咽了咽唾沫，放下了鸡腿，表情似乎有些低沉和羞愧， “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看上谁就去说呗，你这年轻大小伙子，没结过婚，有啥的啊，你不好意思我替你去拉个媒人！” “再者了，只要不耽误上面交代的任务，这有啥的啊，你这多好啊，在单位有吃有住的，我要是有女儿...也看不上你，闷次的......” ...... 吴老三喝着小酒，吃着鸡爪子，话倒是愈来愈多，而李铁国低着头，脸则是越来越红，时不时的还舔舔嘴唇，想说点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后，吴老三见李铁国什么也不说，就闷闷的往哪儿一坐，也没什么兴趣再跟他聊下去了，于是便将烤鸡往李铁国床边一推，说鸡爪子和鸡屁股给他留着就行， “吴，吴哥，这会在这边，以后也不一定是一个地方儿的，不太好...” 等吴老三刚躺下，李铁国闷了半天，终于崩出来一句话，而后说的时候声音还贼小， “要我说你就应该再去查查人家的家谱，万一十几代往上，你跟人家还有亲戚呢，近亲结婚可不行啊！” 吴老三瞥了李铁国一眼，好像有点困了，叹了口气，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次日清晨，李铁国一早起来没看着吴老三，随后便给烤鸡吃了不少，等吴老三回来后，果然一脸不愿意损了李铁国几句， 再之后吴老三一脸好奇的问李铁国是看上哪个大闺女了，他帮着把把关，而李铁国一听吴老三又提这事儿，顿时脸色又有些发红，但这次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起身就走了出去，反而是有些腼腆的没说话， 等吴老三问了半天后，李铁国还是不说，一直到最后吴老三转身都要出去了，李铁国才开口，说就是上次和他说话的那个女医生， 而吴老三一听，皱了皱眉，问他是不是给自己当成孙猴子了，他跟谁说话，自己哪知道啊， 而李铁国闻言，顿了顿，之后简单描述了一下，随后吴老三立马就想起来了，因为这边住的女医生并不多，上次他们拉回来的就那几个，一想就能估摸个差不多了， 半天过去后，吴老三从外面回来了，而李铁国则去车站里面帮忙了，等俩人再碰面的时候，又是晚上了，之后吴老三躺在床上，哼着小曲，也没说话， 李铁国坐在床上，时不时朝着吴老三看一眼，一直到快睡觉的时候，吴老三从外面打水回来了，李铁国还坐在床上，看表情好像有点憋不住了，而吴老三仍旧自己做自己的，没说什么， “吴哥！” “啊？” 李铁国开口朝着吴老三喊了一句，而吴老三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李铁国看着吴老三的脸，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而吴老三看他这副德行，神情有些无奈了， “问了，锦海那撇子的！” “啊？锦海哪的啊？” “这个，得你自己去问了！” 李铁国一听吴老三说的话后，顿时表情有些激动，只是吴老三看了他一眼后，没怎么搭理他，但其实这会吴老三打听到很多消息了，就是不想告诉李铁国，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李铁国仍旧还只是没事去车站空地上转悠，而运输任务也随着一个月的时间，又来了，由于拉锯战，势均力敌，美军开始更加注重补给线的切断， 所以大面积的铁道沿线被炸毁，火车运输的阻力越来越大，所以铁路领导和军队领导商量，火车以后就不要太深入朝国内部了， 只要完成短途运输就可以，剩下的交给军用卡车和运输工兵就行，这么一来，像李铁国这样的火车司机倒是安全了许多， 等上车后，李铁国和郑多雨都不怎么紧张了，运输路程只有之前的一半不到，这相对来说风险很小了，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大半年，志愿军的地道战又一次创造了奇迹，让美军始终无法战胜，并且随之而来的是美国的主动谈判， 于是中国政府和美国形成了边谈边打的局势，在这种大环境下，铁路运输逐渐趋于稳定， 等一年过后，十六国联军总司令再次换人，由于种种原因之下，美军新司令急于求成，炮火逐渐又开始扩大，一直到这位美军新司令终于剑走偏锋，对易守难攻的五圣山发动了决战攻势，一场让人心头一凛的决战开始了， 而战争也彻底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当时五圣山中，只有志愿军四十五师一个师，一九五二年十月十三日夜里，五圣山下，重兵压境，火炮坦克飞机陆续集结， 凌晨三点半，抗美援朝中最惨烈的阵地防御战打响了，这一天，六万美军围攻五圣山，上甘岭上志愿军前沿阵地全部失守，黄昏时四十五师师长连夜组织反击，夺回阵地， 与此同时军长秦基伟大统领组织火炮向上甘岭机动，并告诉四十五师师长，守不住上甘岭，就不要回去见他，由此从未在抗美援朝战场中担任过主力的四十五师担当起了坚守上甘岭阵地的任务， 早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火车的短途运输就已经变得很困难了，因为在这场决战之前，敌人的空军轰炸就变得愈发频繁， 火车被炸翻的越来越多，火车司机和抢修工兵也牺牲了很多，而车站则又组织了大批火车司机和运输工兵，目的就是为了加大补给强度，为战争胜利做出最大力量， 就在上甘岭战役打响后，车站领导制定了朝国战争以来最大规模的运输任务，几乎车站所有的火车头全部出动了， 每隔几个小时就出发一辆，运输物资和工兵，这种强度的运输，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因为危险系数太大，很容易被敌人轰炸，但那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中午时分，吴老三带着一张纸单回到宿舍，问李铁国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不，李铁国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建议你上车前去趟车站前面空地上的矮平房！” “人家也不许不在啊！” “万一在呢！” “那，那就等能回来再说吧！” “呵，怂货！” 吴老三见李铁国站在屋内，望着窗外不远处的那片空地，迟迟没有动弹，于是不屑的摇了摇头，随后俩人便起身去了车站，上了火车， 这个时候李铁国已经在丹东前线运输一年多了，也算经历了一些炮火的洗礼，所以在出发前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包括郑多雨也没说些什么， 等火车出了站台，一路上三个人沿着事前组织交代好的路线，一路开着火车，等进入朝国中部的时候，漫天的飞机遮天蔽日， 李铁国已经很久没有行车这么远了，这一次他的感受和最初那次行车几乎一样，一路炮火连天，飞沙走石， 有时甚至周围几米内什么都看不见，但李铁国这会却没有那一次紧张了，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视着前方，手里紧握着闸手，毫无表情，甚至行进了一会后，火车车窗都被飞过的碎石崩碎了，划了李铁国一脸血痕， 而吴老三那边则几乎一样，最后甚至连车头的挡风玻璃也被迎面而来的大片碎石给砸碎了， 第五章 上甘岭（上） “操！来啊！美国佬的纸飞机！” 吴老三一路上，高亢嘹亮，等进入敌人的轰炸区后，由于他做在正司机的位置上，且环境视野有限，车站这次出动的火车数量巨大，一条铁道好几个火车在跑，谁也不知道前方有没有翻车的， 所以他只能死死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连闪躲和起身都不行，所以他每一次被石头块子或者飞沙崩到脸上，他都只能硬挺着，之后再满脸激愤的喊几句， 而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李铁国和吴老三对视了一眼，随后俩人表情都很沉，因为他俩都发现火车这一路在敌人的狂轰乱炸下，虽然没有被炸翻， 但出现了问题，车轮好像被炸崩了，行驶中直冒火星子，以照这个速度继续开，车轮很有可能直接崩成俩半，那样火车就翻了，而且以这个速度火车甩出去后，他们几个可能连个全尸都没有， 所以最后李铁国给车站发了电报，请示应该怎么做，几分钟后车站没有回复，于是李铁国顶着外面的漫天黄沙和看不清的碎石片，看了一眼正在行进中的火车轮， 最后回头告诉吴老三，必须现在就停车，再开下去，火车要么翻在铁轨上，要么就直接甩出去，但吴老三这时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咧， “给我几分钟，我下车看看！” 李铁国看着吴老三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很沙哑，好在俩人离得近，李铁国可以冲着吴老三的耳朵喊， “这个不是几分钟的事儿，你修不了的！” 吴老三耳朵被李铁国连续喊了好几声，终于扭过头，皱着眉，满脸血丝的喊了起来，看样子整个人都好像木住了， “这么开下去车就得翻，我出去看看还......” 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话后，话还没说完，直接一口土沙从外面涌了进来，扑的李铁国满嘴都是， 而这会他心里其实也知道怎么回事儿，这种问题已经不是在途中可以解决的了，但他仍旧抱有一丝幻想，尽管出去后危险很大，甚至会被炸死， “你相信正义必胜不！” 吴老三见李铁国执意还要下去，终于伸出了僵硬的手掌，握住了李铁国的胳膊，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一股强大的信念， ...... 李铁国看着吴老三满脸疮痍，但双眼却瞪得老大，于是含着满嘴沙子，哽咽了一下，眼睛发红的点了点头， 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一辆行驶在火光之中的机车，如同踩着风火轮一样，依旧勇往直前， 而吴老三坐在车里，不断的摇动着手中的操作杆，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拼一拼运气，希望这辆机车可以在低速行驶的情况下，带他们挺过这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漫天的黄沙依旧，震天的炮火声很响，而这辆慢慢前行的火车，终于在一个岔道口变道了， 再之后很快火车终于停下了，李铁国直直的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前方，久久没有动弹，而吴老三原本僵硬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靠在了背垫上，松了口气， 而站在后面填煤的郑多雨样子倒是比他俩好些，见火车停下后，急忙开门下车，跟着一群朝国民众以及运输工兵装卸物资， “下车吧，咱这车，得扔这儿了...” 许久之后，吴老三慢慢的起身，拍了拍旁边的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转头看了看吴老三，闭上眼睛，嘴角似乎浮现出了一种久违的解脱， 跟着一群运输工兵，吴老三和李铁国还有郑多雨来到了个小山包下面，那里有个临时搭建的据点， 并且下面还有地道，所以相对安全些，由此吴老三和李铁国总算歇了一口气，但这个时候，他们也很迷茫，因为火车扔在这儿了，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想办法抢修火车还是等其他火车来了先回去， 半个多小时后，坐在地坑里，李铁国俩眼发直，就等着吴老三过来拿主意了，这个时候他和郑多雨都挺傻眼的，更别说决策问题了， 而吴老三也不知道跟运输工兵队的队长去了哪里，总之是许久都没有见到人，等他回来的时候，李铁国靠在土堆里都快睡着了， “需要更换的钢轮今天是送不了了，明天也费劲！” 吴老三看见李铁国后，满脸疲劳的一屁股也坐在了土堆里，往后一趟，这会他脸上的沙子和汗水已经混在一起干了，擦都擦不掉了， “那咱怎么办...” 李铁国这会躺在土堆里，动都懒得动了，脸上和吴老三一样，甚至都破皮了， “要么在这里等着救援物件来抢修，要么出去找个其他火车据点跟火车走，要么，跟着工兵去前线运粮食，你想选那个？” “我想在这儿就这么躺着...” 吴老三的话音刚落，李铁国迟缓了一会后，懒洋洋的念叨了一句话，而后翻了个身，看样子好像要打算睡一觉，他真的是有些筋疲力尽了， “憨蛋，那你就先休息休息！” 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扭头看了看，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讲了讲便坐了起来， 而李铁国这时也没注意，但等过了一阵子后，李铁国突然发现嗡嗡的地道里，没声了......等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后，他摸了摸眼睛，发现周围的人好像走了大半，就剩下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郑多雨，这会他靠在墙上，低着头，看样子也是要睡觉， “吴哥哪去了？” 李铁国起身挪到了郑多雨旁边，而后用脚蹬了蹬郑多雨的脚踝，而后郑多雨惊了一下，赶忙抬起头，一脸慌乱的看了看， “啊？吴，吴头，不是跟着工兵走了吗？” 郑多雨的淡定了几秒后，歪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铁国，看样子好像是以为李铁国知道吴老三的去向呢， “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走啊，前脚刚从洞口爬出去啊...” 李铁国皱着眉，心中有点发愣，也有点慌，因为什么事情他几乎都指望着吴老三拿主意呢， 而郑多雨一看李铁国有点慌，他也发懵了，因为吴老三跟工兵出去之前找过他，让他跟着李铁国在这休息，而在郑多雨眼里，李铁国和吴老三一样，都是老大哥，让他跟着谁，他都愿意， “这个老东西，怎么这儿样啊！” 李铁国顺着郑多雨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面色有些低沉，嘟囔了一句后起身便也朝着洞口爬了过去， 而这会郑多雨一见李铁国也要出去，顿时赶忙弯腰站了起来，之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李铁国身后， 等又过了几分钟之后，李铁国在地道外面找到了吴老三那帮人，吴老三一看见李铁国跟上来了，表情有些奇怪，问他干什么来了，李铁国咽了咽唾沫，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单独留下，于是便反问了句吴老三这是要干什么， “跟着队伍往上甘岭方向背粮食啊！” “那咋不叫上我呢？” 等吴老三回答了之后，李铁国直接皱了皱眉，又一脸埋怨不乐意的问了问，而吴老三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自己脑袋，说他好像问过李铁国要不要跟着工兵运东西， 等走了大概一俩个小时后，在一片荒的山林子里，吴老三和李铁国等人停下了，这会在李铁国的身上也背了一个箩筐，里面装的全是大白萝卜，当时说是这东西既解饿也解渴， “再往前面几公里就是五圣山了，大家努把力！” 领头的工兵队队长站在一个小高点上朝着远处望了望，之后回过头冲了大家伙喊了几句，而这会吴老三和李铁国郑多雨仨人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而也就在这支队伍一路朝着五圣山方向行进到在一处荒山脚下的时候，一阵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李铁国表情一滞，由于一路上到处都是飞机和大炮的声音，所以李铁国已经习惯了耳朵嗡嗡叫了，但这么浓烈的血腥味，他倒是头一回闻到，但其实在五圣山的周围不管是志愿军还是美国佬，尸山遍野，决战就是决战，死人在所难免，强大的攻势下，美军似乎也下定决心，就是要吃定上甘岭了，所以无数个机群在空中如同形成了一张轰炸网，只要谁接近五圣山，他们就会像蝗虫一样的奔袭过去，更别说还是一群背着粮食奔向五圣山的工兵队了， “我就不该立功心切，跟着军队，可热爱荣誉也没错啊...” 就在这股腥臭味袭来的同时，吴老三抬着头，看着天空，站在原地不动了，随后嘴里嘟囔了一句， 而也就在他这句刚说完后，一支小股飞机机群正从斜前方低空飞了过来，看动向似乎就是朝他们这里来的，而在上甘岭激战中期，凡是能运一筐萝卜到战场中的，全都记战地二等功，只是从开始到结束，这个功劳都没有人能拿到， “快趴下！” 几百米的距离，眨眼间飞机就在吴老三的视野里瞬间飞了过来，而后队伍的队长直接大喝了一声，而与此同时吴老三则突然伸手拉住李铁国和郑多雨，转身朝着荒山背坡拼命跑去， 在他们抬脚的同时，一阵剧烈的轰炸声已经响了起来，等吴老三和李铁国他们刚跑出十来米远后，几颗暖壶大小的炸弹落在了他们身边， 随后伴随着剧烈的炸响声，一股强横的气流刮着碎石和小铁珠四散崩出，吴老三拉着李铁国和郑多雨瞬间朝着斜侧扑倒了过去， 再之后李铁国只感觉脑袋里被震得一阵剧痛，天旋地转，耳鸣声让他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满嘴碎土，身上好像被埋住了，随之一阵麻木和抽筋，几秒后，意识和知觉快速消失，一阵昏阙，让李铁国有些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了力气，很快困意袭身，尽管一层层的土仍旧往他身上盖去，可他最后还是昏迷了， 许久之后，李铁国只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摆弄了几下， 第六章 上甘岭（下） “疼，疼...” 李铁国睁开眼睛后，直接看见了不是吴老三，而是工兵队战士，此时的李铁国感觉自己手臂和大腿上一阵剧痛，好像肌肉都被撕裂开了一样，身上到处都是粘稠的感觉，他流的血已经和沙土侵染在了一起， “能走吗？” 工兵队的战士见李铁国醒了，赶紧将他的身子扶了起来，之后简单的看了看他被炸伤的部位，以及受伤的程度，表情似乎有几分的凝重， 而李铁国这会坐起来后，感觉自己稍微舒服了些，随后喘了几口气，扭头看了看自己发疼的地方，血淋淋的几片伤口，皮被炸开了口，大片的肌肉都露了出来， “吴老三呢？” 看完伤口之后，李铁国咧着嘴，呲着牙，俩手使劲的抓着地面上的土，感觉自己疼的要命了，人有些时候就这样，不看还没事的，但一看完后就感觉更疼了，但挺了挺之后，李铁国喘着粗气，冲着工兵战士点了点头，一边刚要硬着站起来，一边忽然皱着眉，满脸紧张的看向了那位战士， 而那位战士刚一听，愣了一下，随后问李铁国说的是不是和他一起的那俩个人，李铁国点了点头，随后那位战士指了指远处几颗黄木下面，此时吴老三躺在那里，郑多雨靠在树桩子上， 过了一会后，李铁国被扶着走到了荒木那边，而后刚一过去，郑多雨看见李铁过后，顿时起身朝着他跑了过去，抱住李铁国后，哗啦的一下就哭了，浑身甚至还微微打颤，但他的情况倒是比李铁国好的多，这小子也许就是命大，被炸了后，身上只是有几处小伤口，止血后，基本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多，多雨，你，你......” 李铁国被郑多雨这么一抱着，顿时懵了，先是心中酸楚，觉得他们这一趟走的太惨了，但随后突然一股让他有些绝望的思绪涌上心头，很快他的脸僵住了，下一秒，李铁国刷的一下扭过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吴老三，此时他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甚至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被炸伤了，也可以说他整个人都被炸伤了， “我，我，我不太信......” 李铁国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老三，当即推开了郑多雨，之后俩眼有些猩红了起来，嘴巴微微张开，摇着头，慢步的走了过去，酷日之下，他木着脸，皱着眉，双腿发软，此刻吴老三身上的衣服就像摆在地上的飘絮一般，随风而动， “他，他怎么了？” 李铁国眼角微红，拧着脸，疵着牙，看向了旁边的工兵战士，而那位工兵战士看着李铁国这个样子，眨了眨眼睛， “好像昏迷了...” 工兵战士看了李铁国好几眼，最后一脸迷惑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而李铁国听完工兵战士的话后，蹲下身子，看了看吴老三，还喘着气，于是他咽了咽唾沫回头看向了郑多雨，此时郑多雨仍旧满脸泪痕，搞的李铁国咬着牙，恶狠狠的叫他别哭了，跟哭丧的似的，而郑多雨听完后，擦了擦眼睛但却止不住泪水， 接下来的路，在工兵队队长牺牲后，工兵队的战士告诉李铁国，他们还是要继续前行了，上级下达的指令就是要他们将食物送上上甘岭， 所以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得爬到上甘岭上去，而李铁国三个人这会全部负了伤，吴老三还昏迷不醒，所以最后李铁国决定原路返回，等到救援列车来了后，抢修火车， 在临行前，李铁国从工兵战士哪里得到了一些行军用的纱布，给伤口简单的做了处理， 背着吴老三，李铁国一行人一路又行走在了荒山野岭里，此时的李铁国浑身虚弱，疲软，大腿上的血已经不是往出流了，而是往出渗了，他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甚至有些发烧， 但这个时候的他，眼睛瞪得很大，尽管每走一步都让他剧痛无比，苦叫连连，甚至走到最后，他浑身已经有些发僵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前再走几步，他只知道他得往前走，只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只知道他要送身上的吴老三回家， 而郑多雨跟在他的旁边，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由于之前他们走了很远，加上受了不轻的伤，所以这一来一回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过了很久之后，李铁国带着郑多余和吴老三总算找回了之前的据点，而等他放下吴老三之后，他也跟着倒下了，倒在了土堆了，那个样子的他就好像已经将自己身上最后的一滴血流干了一样， 在李铁国醒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间干净的病房里，刚醒来的时候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什么感觉的，浑身也不疼了， 但随后准备起身的时候，还没等起来呢，就有一个医生过来了，之后扶着他的后背，问他要干什么， 而李铁国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医生，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半天没有说出来话，直到最后女医生皱了皱眉，微微斜身，随手捋起自己的乌发的长发，将耳朵凑到了李铁国嘴边，看样子好像是觉得李铁国刚才说话了，只是声音太小她没听见， 作为前线受伤的火车司机，也是很受人敬仰的了， “没，没事！” 李铁国这会口干舌燥，很想喝一口清凉的白水，但他又不好意思使唤眼前的这位女医生，于是他只能熊着脸，咽了咽唾沫，喘了几口粗气， “哦，没事就好，你刚醒应该很渴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女医生见这位从前线回来的小司机有些眼熟，但他却又没多说什么，于是淡淡一笑，转身拿起旁边的水壶，给李铁国倒了一杯， 而李铁国这会一听，顿时脸上浮小出了傻小子的笑容，看着水壶到处的水，更是唾沫直咽，但随后等他接过杯子刚准备痛饮一大口的时候，却又愣住了，这水...怎么是热水呢？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铁国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睡了不知道多久的他，这会很精神，只是他很想问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还有吴老三郑多雨人呢，有没有一起回来，但他又不好意思叫人，一是他在铁路做工人做习惯了，为人老实，很不好意思去使唤别人，就好像使唤别人就欠人家多大情一样， 二是他怕进来的还是那个女医生，由于之前他总在车站空地上转悠，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怕被人认出来，或者是被当面指责， 而也就在李铁国忧心忡忡又不好开口的时候，郑多雨缠着纱布，拄着很木棍就进来了， “铁国哥上午医生说你醒了，我跟医生商量来着，这不，能下床了，嘿嘿！” 郑多雨满脸憨笑，往李铁国床边一坐，看了看李铁国，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好似喜悦，也好像是在庆幸他俩都没事， “吴老三呢？” “吃午饭呢好像，对了，医院给咱俩的午饭，都叫他给截下了，说是他伤得重，他先吃，你说有这么不讲理的嘛，他还是你背回来的呢......” 郑多雨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小脸撇了撇，斜着眼睛朝着病床外面看了看，满脸不乐意的讲了起来， 而李铁国一听，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口却皱着眉要站起来，嘴里嚷嚷着反了吴老三呢还，组织上发的饭，他还敢拦下来， 而郑多雨见李铁国这副样子，无奈的摊了摊手，说吴老三跟这里的铁路医院的院长认识，所以面子大，医生也都没管， “认识院长就能先吃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点仁义廉耻了？他......你说吴老三和这里的院长认识？” 李铁国平生最讨厌那些破坏组织纪律和组织规矩的人，所以这会嘴上一阵不爽，但很快他说着说着，嘴巴停下了， 随后歪着头，思考了几秒，再之后又突然一脸认真的问了问郑多雨，而郑多雨闻言，抬着头想了一会，随后很认真的看着李铁国点了点头， “听吴哥自己讲的，这家铁路医院的院长还是医生的时候，他俩就认识了，那会院长还给他看过伤呢！” “啊...也行，吴老三伤得重，先吃就先吃吧，反正他还敢不给咱留是咋地...” 就在郑多雨还嚷嚷着问李铁国要不要将刚才他说的道理传给吴哥听听的时候，李铁国上半身一滑，躺在床上，一脸沉思的摇了摇头，看样子似乎还很认真， 而郑多雨见样，一脸蒙圈的眨了眨眼睛，等到又过了一会后，郑多雨起身回去了，而李铁国躺在床上，想起之前吴老三说的拉媒人，顿时嘴角流露了出一丝激动，满脸羞红，可很快他的这股激动又褪去了， 但过了一会，他又傻呵呵的笑了，并且一会后又满脸沉重的摇了摇头，就好像有什么心事让他既欢喜又忧虑，既期盼又害怕， 夜晚的时候，铁路分局的领导来到了医院，随后还带了些水果，看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铁国，并且告诉他铁路分局准备给他嘉奖，至于军功战功这些，以后再说， 几天之后，李铁国恢复的比较快，可以下床了，但需要拄着拐棍，并且仍旧需要按时换药，而刚能站起来的李铁国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按领导说的去分局报道，而是去了吴老三的屋里坐下了， “诶哦，这家伙恢复的不错啊小国！” 李铁国一进屋，屋里面也没其他什么人，于是李铁国刚一坐下，吴老三就微微睁眼，随后见是李铁国来了，脸上笑了笑，看样子挺高兴， “拖...吴哥的福...” 李铁国脸上憨憨一笑，而吴老三看见李铁国这个样子，又稳稳探身看了看李铁国的手里，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了， “这拿着水果，说话还客客气气的，不对劲啊李铁国！” “啊？嘿嘿，这不是，担心你嘛...” “一边去，听你这个口吻就是另有所图！” 李铁国越说底气越松，并且还连连陪笑，而吴老三则耷拉着脸，斜眼审视着李铁国，就跟条老狐狸一样，可直到最后李铁国舔了舔嘴唇，除了问问单位的事情，其他的也没说出来什么， “你在这儿跟我墨迹了半天，还不走，到底想说什么呀？” 吴老三听着李铁国再者叨叨叨半个点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都听不耐烦了， 而李铁国见吴老三这个样子，咽了咽唾沫，脸上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想要起身走，可半道又坐回来了，并且盯着吴老三的脸皱了皱眉，表情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第七章 我还能行 “那个女大夫...” “人家有丈夫了！” 李铁国刚一开口，吴老三立马打断并且很果决的回了一句话，于是顿时李铁国愣了一下，之后又憨憨的笑了笑，说自己只是问问，人家照顾他好些日子，挺感激她的，没别的其他什么意思，再之后便起身，扭过头表情低落的准备往外面走去， “你要再不抓点紧上门提亲，人家就真有丈夫了！” “啊？那你刚才说...吴老三人家还没出嫁的大闺女，你拿人家清白骗人可有点损了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于是便喊了一句，而李铁国一听顿时俩眼瞪溜圆，回头一脸窃喜的刚要坐下，却又站直了指着吴老三批评了起来，就好像吴老三刚才那么说人家女大夫有点过分了， 而在那个时候，其实吴老三的话要被外人听见传到人家姑娘耳中，那绝对是要被人家打上门的， 而吴老三这会满脸不在乎，说这就他俩人，再者不也是为了鼓励他嘛，之后还问李铁国，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医生会正好负责他不，李铁国顿了几秒，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暗笑， 再之后吴老三又跟李铁国讲，说提亲的事情还得找正经的媒人拉纤，找院长不合适，搞的好像用组织关系逼人家似的，而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连连说对， “保媒拉纤虽然不能找人家院长，但这个，女大夫有什么爱好的，抽空我可以帮你问问，用不？” “用，用啊，肯定用啊！” 吴老三半坐着身子，低着眼，一副深思熟虑，想要助人为乐的样子，而李铁国这会一阵点脑袋，吴老三说什么他都觉得对，这事情还得是人家吴老三懂的多啊， “用？用啥啊？白用啊？” “这，这不带水果来的嘛...” “这玩应适不适合我你心里不清楚吗？你看我啥时候没事吃过水果啊，打点酒去！” “你这还躺着呢，喝酒...” “那就是不用了呗？” 吴老三探着个头，皱着个眉，眯着个眼睛，而李铁国木的呵的坐在旁边，眨着眼睛，低着头，俩边为难，最后终于一起身，说就这一回，每次少喝点， 而吴老三见李铁国刚要出去，便又喊住了他，说水果既然带来了，再拿走多麻烦啊，放这儿得了呗，李铁国站在原地，表情拧成一团，满脸恶心加无语，可最后却还是乖乖的将水果放下了， 而在李铁国出去后，吴老三缓缓躺下，嘴上一边说着小赤佬长大了，一边合计着什么时候弄盒烟抽抽呢...... 中午的时候，李铁国去了锦海铁路分局，跟铁路领导碰了个面， 之后李铁国很迫切的问前线现在打的怎么样了，他在医院本身话就少，所以这事根本就没问，而铁路领导先给他接了口水...... 之后坐在办公桌前叹了口气，告诉他在他下来之后的几天几夜里，上甘岭的战况一日比一日惨烈，美军弹药量之威猛，空前绝后，志愿军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但每当敌人觉得志愿军阵地被夷为平地而发起冲锋时，那令他们惊恐不已的情景会就再次上演，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志愿军战士永远会从土中冲出来，继续战斗， 甚至有的阵地战到只剩一人，有的连队战到只三四个人，打到最后舍身堵抢眼的事情，几乎成了战场上的普遍现象，可歌可泣的事迹每一刻都在上演着，战争必须打赢，阵地必须夺回，已经成了志愿军战士们的意志，甘岭战役的最终结果则是打赢了， “领导那接下来我还能为前线做些什么？” “战争基本打完了，回段里去吧，咱们国家建国之后本来最主要的，就是恢复建设！” 领导看着李铁国满脸热血沸腾的样子，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再之后领导又起身走到隔壁的屋里，过了一会拿着一张白纸进来， “局里现在制作奖状的硬纸短缺，我给写了一个，上面有局长和党委的盖章，等能制作奖状的时候，我再给你弄个像样的！” ...... 李铁国从领导的手里接过一片很普通的白纸后，看了看上面，写着抗美援朝英雄司机的字样，于是脸上逐渐美了起来，但当着领导的面，他也不好太激动， 下午的时候从锦海分局出来，李铁国揣着奖状，心里想着这份荣誉，感觉天上的太阳都变得美好了许多， 等回到段里后，他又去段领导屋里报了个道，段长和党委书记看见李铁国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了...... “恢复的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 李铁国作势摇了摇胳膊，随后一阵吃痛，好在他忍住了...... 而段领导也看出来李铁国伤势不清，于是笑了笑，安抚了一下他，并且说段里决定给他放半年的假，好好养一养，争取早日彻底康复，要不他这年纪轻轻的，落下什么病根子，以后可是个大问题， 而李铁国一听段领导让他休息，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吭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铁国，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和需要可以和我们这些领导说嘛，我们会给你特殊考虑的！” 段领导这会都看着李铁国，而李铁国却突然一声不吭，于是领导有点没看懂，而李铁国闻言则微微抬头，心中想了一会， “我，我听说从前线回来的司机里，养完伤，都又投入工作了，我，就我放假，我不好意思，也不想放假...” “啊...他们...没你伤得重，再者现在段里搞‘铁牛’运动，挂满载，满轴，多拉多跑，太累了，你身体现在这样不适合上火车，也吃不消啊！” 段领导看着李铁国的那副表情，心中其实早有顾虑，现在段里搞的‘铁牛’运动，说白了就是比看谁一个月拉的货多，跑的趟数多， 如果真让李铁国上车了，他本身就是个不甘认输的人，再加上什么事他都不想比别人差，很容易累出事了，所以与其想办法让他少工作，不如干脆给他放假，也省的上车后面子上不好看， ...... “那，不上车呢，段里，其它活，我也能干！” 李铁国见段领导执意要否认让他上车，考量了几秒后，他也不敢和领导对着说，并且领导也是为他好，所以最后他又提议去其他地方工作，毕竟机务段那么大的一个单位，其它地方也需要工人， 而段领导听完李铁国的建议后，相互看了几眼，沉思了起来， “老葛，你听说没，南方有些段一直都在鼓励工人们自己发明创造，咱们段不也是要搞工人发明创造嘛，我看南方有些段里自己造的机械上煤台就不错，要不让小国去天津设计院转转，学习学习，回来咱们也试着搞一搞！” 段长这会见葛书记并没有直接否认李铁国的想法，可也不知道该让他去干什么， 于是转念一想，有了个想法，那个时候机车整备条件很辛苦，火车上需要的煤都是用筐，用人力，一筐一筐拉的，费时还费力， 而这会党委书记葛书记一听，眉目之间思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行得通，铁国正好年纪小，脑瓜儿转得快，记点什么记得也清楚，还在铁路工作好几年了，又是抗美援朝回来的党员司机，他去准行！” “那就这么定了，小国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段长和段委书记相互商量了一下后，都看向了李铁国，而李铁国坐在椅子上，咽了咽唾沫，表情有些慌乱， ...... “我，我怕自己学不好，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期待...” “学习技术嘛，你年轻，接受新鲜事物快，别人去还兴许不如你呢，像我们这帮老骨头，去了也白扯啊！” 葛书记见李铁国有些不太自信，好像还挺拒绝的，于是便起身走到李铁国面前，摸了摸李铁国的肩膀，笑了笑，样子很坚定，也很从容，就好像段里已经没有人比李铁国去更合适的了， 而李铁国见葛书记这样，便点了点头，眼神中也突然充满了决心， 等李铁国从段领导的楼里出来，他去了趟宿舍，碰见了几个同事，聊了一会，之后简单收拾了收拾， 等到快晚上的时候，他在宿舍自己呆着也闷的慌，于是便又去了铁路医院，到吴老三的屋里坐下了， “吴哥，领导让我去天津学习一个月，你说我需要准备些...” “真偏心眼子啊，这好事咋都落你头上了呢！” ...... 李铁国话还没说完，吴老三就直接给他打断了，而后李铁国闻言则愣了一下，好像没太理解吴老三什么意思， “领导这是要培养你啊，等你学会技术回来了，至少也得是个工长，我这陪你枪林弹雨的，啥好处都成你的了！” “平时单位发的工资和粮票肉票，你自己一个人剩下不少吧！” 吴老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语气有些嫉妒，可随后却扭头又问了起来， 而李铁国闻言则点了点头，他自己一个人平时也吃不了太多，所以工资和粮票肉票每个月都有剩余，几年下来攒了很多， 而刚刚建国的那个时代，吃粮，吃肉，用布等等都是国家供给制的，既需要粮票等，也需要钱，粮票属于指标，也就是一个月最多只能买这些粮食，而钱则是用来买粮食的货币， “给我拿点，你攒着那老些，也下不了崽儿！” “那，那我，平时万一想多吃点呢，再说，你家不也够吃嘛...” 粮票肉票在那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往出给，毕竟那个时候粮食和肉什么的都少，李铁国这是自己一个人，所以还算充裕，月月能有剩余， 要是一个人养一家子够不够吃还不一定呢，而且虽然这些粮票攒着没有利息什么的，可看着心里就高兴，心里就用底气，有吃的谁还怕多咋地， ......... “我帮你去跟院长吃个饭，得用粮票肉票还有钱吧，到时候再带上许大夫，而且桌上也不能就一个女的啊，人一多，我手里的就不够吃了，再说帮你办事，你不出点啊？” 吴老三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转来转去，而李铁国听完他的话后，咬了咬嘴唇，表情跟被人敲诈了一样，咧着嘴，鼓着腮，说自己不是帮他买酒了嘛，而吴老三一听则脑袋一扭，说那是战场上他护着李铁国，李铁国该感谢他的， 第八章 天津学习 “反正你也去天津学习，单位怎么也得给你些津贴，你跟你老哥哥我怎么抠搜的呢！” 吴老三见李铁国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嘴上却有不敢回绝他，于是便伸手握住了李铁国的手，一脸语重心长的讲了起来，直到最后李铁国闭着眼睛，喘了一口大气，满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等到第二天早上，李铁国将自己这一年攒下的所有粮票肉票还有工资全拿了过去，于是吴老三一看，顿时咧嘴就笑了起来，可话上却还说李铁国真是个好吃的主儿，一个月那么多票子，咋就省着点了呢... 中午时分，李铁国按照之前和段领导商量好的，回到段里拿了介绍信便去了车站，等到下午时分，由于北方的冬天比较寒冷，所以李铁国裹着身棉大衣，乘坐着解放号去往了天津方向， 而在这之前，李铁国虽然天天开火车，但几乎没怎么坐在过车厢里，这回他一坐，感觉坐火车确实比开火车强太多了，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由于李铁国经常开火车去外地，所以出勤对于他来说倒也习以为常了，并且在车站下车，他直接拿着介绍信就去了铁路招待所，之后便住下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找了一会的路，便到了天津铁三院，这里算是铁路设计单位的机关了，在它上面还有个铁路总设计院， “行，既然来学习的，那我先带你去看看机务口方面一些工程机械图纸！” 铁三院的接待室里，一位副科级领导和李铁国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便推开门，打算带他上楼， 而李铁国这会满头大汗，心里很紧张，因为他也不知道这里所谓的图纸啥样，他一个工人出身的孩子，书都没读过几天的，别说看图纸了，给他一本三字经他都未必能全认识， 几分钟后，上了楼，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李铁国和那位领导站在前面，之后屋里的其他几个人一边帮着画东西，一边抬头问那位领导有什么任务， “这位是锦海机务段介绍来参观学习的同志，你们都是机务工程机械方面的人才，你们带他学习学习，都是一个体系的，好交流！” “这位李铁国同志，你先跟着他们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在楼上往东数第六个办公室！” 带着李铁国来的那位领导简单交代了一下后，便转身出去了，而屋里的其他几位工作人员看了看李铁国后，便拉着他过去问想要学习什么，他们之前也都在机务口工作过，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他们能讲解的都尽量讲解， 而李铁国见屋里的这几位还都蛮热情的，于是紧张的心里也褪去了不少，说自己想了解一下关于机械上煤台的事情，那几位同事一听，相互对了一眼，笑了笑，说这个简单，南方之前就有过例子，当时他们还去那边学习技术了呢，并且这方面也有专人负责， 一天的时间，李铁国跟着一位姓张的老技术员看图纸，学构造，了解机械运行理论知识，一整天下来，什么也都没明白，而老张晚上的时候问他懂了不，李铁国脸上挺不好意思的，但还是摇了摇头，毕竟这要不学点什么回去，都对不起领导让他来这一趟， “你这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早上来，我工作你先看着，尽量多学多记，哪里不懂就问，别客气，像今天这样给你专门系统的讲解，你受益不多，等过些时日，我们再给你讲解！” 老张看样子也挺理解李铁国的，毕竟一个工人嘛，知识水平有限， 而李铁国听完这位老技术员的话后，很感谢的点了点头，并且第二天一早就来这门口蹲着，等有人来了后便进去等着老张技术员来， 之后一天的时间，拿着小本和铅笔站在老张身后，看着他工作，等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他再跟老张问一些今天记下来的事情，大多都是些机械名词， 一个月的时间，从机械名词到工程构架，再到机械运转理论以及具体盖建方案，李铁国每天天没亮来就来了，晚上则拿着小本一直看到凌晨，可以说这一个月要比他之前当工人还要累， 而他心里虽然也嫌累，但也很美，毕竟这些知识和理论一般人可不会，而且后来就连那位老技术员都夸李铁国学习的快，很用功，很有上进心，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将来肯定能为国家做出很大贡献， 等到临回去的那天，他跟接待他的领导告了个别，并且要请老张吃个饭，老张倒也没有拒绝，在大院附近的一家吃了一口，当时老张还问李铁国对象了没，李铁国一提到这个话题，脸就红，摇了摇头， 之后老张喝了点酒，说自己家有个闺女，还没到二十，以后要是能找个像李铁国这样的年轻人，他也就放心了， 而当时李铁国听完这些话后，也没太理解什么意思，只是说自己笨头笨脑的，多亏了张师傅教的好， 等晚上的时候，李铁国带着几本书籍和自己记得本子乘上了回锦海的火车，按照老张告诉他的话，回去后先选地基，之后也别急着盖建楼台，要先画好图纸，之后再选好框架，至于借给李铁国参考的基本书籍，也不着急他还，等下再来学习的时候记得给他带来就行， 回到锦海后，李铁国直接回了机务段，之后找到领导，将自己这一个月学到的东西大概讲了一下，而后段长问他觉得自己能盖出来不，他说只靠他自己还是费劲，得找个懂这方面的同事一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铁国去了趟医院，这会吴老三恢复的差不多了，能下床走动了，只是和李铁国刚下床的时候一样，一瘸一拐的， “出去走一个月，学明白点啥没啊？” 吴老三一见李铁国进屋了，于是便半坐着身，朝着李铁国问了问，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句还行，之后便坐在吴老三旁边不说话了，就干坐着，一直等到吴老三干笑了一声， “你在这傻坐着是等着我跟你说点什么呢呗！” “给你打听了，人家许姑娘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给人看病，要不出去摔一跤，回来让她给你看看！” 吴老三对于李铁国往自己身边一坐什么也不说的态度，有些不舒服，于是便随口讲了几句， “那，那你得把粮票肉票还我！” “诶呀，凭什么啊？” “你这，也没请人家吃什么啊，我还给你买酒了呢，你把粮票肉票还我！” 李铁国见吴老三嘴上嬉皮笑脸的，也没个正经话，于是心里本就憋屈，因为这么个事儿都搭进去一堆东西了，结果什么都没闹着，连个爱好也没问出来， “你说你这木头噶哒，我这不还没来及出去呢嘛，等明天的，明天我就去，保准给你打听点有用的出来！” 吴老三见李铁国心里一直还惦记着粮票肉票呢，顿时脸色就变了，赶紧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说明天就帮他打听去，而李铁国闻言斜眼看了看吴老三，表情挺不开心的，总感觉吴老三是在这骗他东西呢，但其实...也确实是这样... 下午的时候，李铁国回到段里，简单的看了看单位大院里的地形， 之后晚上蹲在宿舍门口，想了很久，等到很晚的时候才睡觉，看来看去，他想将机械上煤台建造在工厂旁铁轨的沿线路上，最好的位置就是工厂的库房那边， 那里地势最高，并且宽敞无树，最主要的还是在那片铁道直且还有岔道口，火车上煤快且方便，效率高， 但问题是在哪里建造机械上煤台，工厂其中的几个库房就得搬走了，那么大的几个库房，也不是说搬走就搬走的啊... 而这里说的工厂不是外面那种工业工厂，而是铁路自己的工厂，在那个年代铁路行业还没有分的特别细，不像现在有这个检修车间，整备车间，设备车间等等，那会火车的修理整备等等都在铁路工厂里干了，铁路工厂就好像是铁路火车的一个大后方似的， 第二天一早，李铁国一宿净合计上煤台选址的事情了，所以睡得不怎么实，醒的也很早， 所以他干脆就又在远离转悠了一圈，结果还是和昨天想的一样，库房那一大片地方最理想，哪怕挪出一小块的位置，就足够了，可这件事情他说的也不算啊， 等到中午的时候，郑多雨找到了李铁国，先是问他去天津什么感觉，他还没怎么往外面跑过呢， 而李铁国简单讲了几句后，他便说等晚上他请下馆子，并且还告诉李铁国，吴老三找他去医院，说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办， 而李铁国一听郑多雨的描述后，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赶紧朝着医院跑去了，但一到医院后，他的脚步就又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了想要回去的念头， 一直到吴老三屋门口的时候，他还在犹豫，可偏巧不巧的，许医生正好这个时候来了，看见李铁国后，问他是来找人的吗，李铁国一看见许医生，顿时脸色发红，赶紧转身进了屋子里， “你怎么才来啊，一会我请院长还有许医生加另外几个医生一起吃个饭，感谢一下他们对咱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你也跟着去呗！” 吴老三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李铁国和许医生同时走了进来，表情很正派，语气也很轻松，好像丝毫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你也去啊！” 许医生一边给吴老三拿了板消炎药，一边扭头微笑的看了看李铁国，而李铁国被许医生这么一看后，站在原地又不吭声了，只是脸越来越红， “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 许医生见自己问了一句话后，李铁国没回复他，于是便又扭头看了一眼李铁国，随后便皱了皱眉，走过去伸手朝着李铁国的额头上碰了碰， 而李铁国这会站在原地，脸上直冒汗，手心也全是汗，嗓子发干，俩眼想看许医生，却又不敢看，就好像做贼心虚似的，很怕许医生知道这件事情的目的， “年轻人火气旺，许医生你不用管他了！” 吴老三见李铁国这个德行，要露陷，于是便起身笑呵呵的走过去，拉着李铁国坐到一旁，并且转口又问这个消炎药怎么吃，一天吃多少等等， 而许医生这会倒也没太在意，只是告诉李铁国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吱声， 过能有了一时半会后，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吴老三出了医院，在车站一家小饭铺里面坐下了，与他一起的还有李铁国， 等又过了一会后，铁路医院的院长也来了，并且还带着几个自己的徒弟，其中就用许医生， “陆院长真是我的恩人啊，解放前就受过您的救助，这一趟又是您救了我，哈哈！” 吴老三一看见院长来了，当即站起来咧嘴一笑，样子看上去很真诚， “哪里的话啊，医者救人本就是本分，何况小吴你还是为党的事业受的伤！” “那是那是，陆院长真是医生中的典范啊！” 吴老三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拉着陆院长就坐，再之后陆院长带的几个徒弟也陆续坐了下来，而李铁国和许医生刚好正对着， 于是李铁国抬头看了一眼后，很快就又把脸低下了，不敢再正眼去看了，反倒是许医生大大方方的坐在哪里，听着吴老三和陆院长之间的对话，时不时面带微笑，落落大方， “哦，对了对了，陆院长的这几位爱徒都是...” 吴老三和陆院长寒暄了一会后，转眼便扭头看向了桌上其他几位，而这个时候陆院长闻言则也扭头看了看， “这位是咱们锦海分局机务段的吴司机，你们也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虽然之前吴老三和面前这几位医生也都见过面，但却也没有正经的接触过，所以此次吴老三这么开口一问，倒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我叫项志国，锦海东乡人，吴哥叫我小项就好！” “我叫......” 第九章 保媒拉纤 “我叫许芳龄，本地人，叫我小许就好！” 几个医生按照顺序依次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而李铁国也在此时竖起了耳朵，尤其是到了许医生开口的时候，李铁国甚至还抬头看了看， 并且牢牢的记下了许芳龄这几字，当时他也不懂什么意思，只感觉这名字真好听，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家， “诶哟，许医生本地人啊，城里坐地户，家里不一般啊！” 在建国初期的时候，中国的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管的很严，城里人大多都是工人，按月吃国家工资，相对很稳定，不愁吃穿，只要每日工作就可以， 而农村那个时候是公社制，农民靠一年种地在村大队里挣积分，用积分换粮票和钱，如果雨水不好，积分也就少，所以吃饭还是靠老天。 而且农村人在那会想要进城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串门走亲戚以外，农村人基本很少进城，户口更改很难，城里人和农村人结婚孩子随母亲的户口，所以只有农村男的娶了城里女人孩子才能有城里户口， 而农村的丈夫或者妻子是不能跟着对象迁户口到城里的，所以吴老三一听到许芳龄是锦海本地人，也有些惊讶， “没有没有...” 许芳龄被吴老三这么一说，顿时急忙抬手摆了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是吴老三由此又继续追问许芳龄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 而许芳龄被吴老三这么问来问去，倒也简单的回答了几句，因为吴老三毕竟大他们十多岁呢，所以有点长辈问晚辈的意思，她也不好拒绝，再者简单聊天，许芳龄也没多合计些什么， “陆院长，你带的这些徒弟真是叫人羡慕啊，这姑娘长的好，医术还精明，我徒弟小国就是她医好的！” “小国，谢谢人家啊！” 吴老三一边笑呵呵的讲着话，一边抬手又握住了陆院长的手，并且随后还扭头看了一眼李铁国，而此时的李铁国闷次的坐在一旁，直到吴老三说话后，他才猛地一愣，抬头眨了眨眼睛， “谢，谢谢您！” 李铁国嗓子发干，抬头后看了好几秒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之后又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许芳龄，讲话的时候也很严肃，丝毫不像在聊天，就好像是士兵在像长官喊报告一样， 而此时此刻坐在李铁国正对面的许芳龄原本面带笑容，还挺自然的，但被李铁国这么一弄，也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奇怪的看着李铁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站了起来，之后说话还有点木， “小吴，你这徒弟挺有意思的啊，说话一板一眼的，好习惯！” 陆院长见李铁国说完话后，自己徒弟迟迟没有回声，而李铁国还很尴尬的站在一旁，于陆院长是便笑呵呵的扭头和吴老三讲了几句，之后吴老三则顺手拉着李铁国坐下了， ...... “我徒弟就这样，为人特别正直朴实，在我们段里那是出了名的能干啊，这不上朝国，第一个蹦高高要去的，拦都拦不住，就是一心朴实的爱国家，爱党，但也难怪，我这徒弟是烈士子女，父亲早年间当兵打鬼子的，国家英雄，所以英雄之后也肯定错不了！” 吴老三给李铁国拉着坐下后，又转过身朝着许芳龄和陆院长的方向大声讲了起来， 而这些人听完李铁国的身世和自己的事迹后，都拍了拍手，给李铁国叫好，而李铁国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被吴老三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高大了起来，甚至还有点伟大了呢， 一顿饭吃的时间也不长，由于医院午饭时间有限，他们吃了几口后就得回去了， 而吴老三倒是大方，弄了不少菜肉的，见剩下了，便全用自己带的饭盒打包了，并且还告诉李铁国自己帮了他大忙，以后得记得感恩， 而李铁国其实心里也挺佩服吴老三的，整场饭桌上，属吴老三说话说的最多， 而且氛围还很好，问了许芳龄很多，比如她爸是过去的老中医，她妈是工厂里的工人，她家三个孩子，她排老二，她还有个姐和一个弟弟，姐姐是教书的，弟弟正在念学，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的， 但在那个时候和李铁国相比，其实李铁国的条件更好些，建国时期一直流传的一句话，一军官二铁路三工人四干部， 也就是说铁路工人的待遇要比工厂里的工人还强呢，至于文职干部挣得还没有工厂里的工人多呢，至于医生什么的了，待遇次于工人，那个时期工人待遇算是最高的了， 而铁路工人还要比厂里的工人更好些，至于军官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不管什么时期，军人永远都是戍卫国家的英雄，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郑多雨便找到李铁国和吴老三，之后用自己的饭盒里，装了土豆片和炖白菜，那会这俩菜已经算是很好了，尤其是白菜汤泡饭，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而在吃饭的过程中，郑多雨除了叙旧唠嗑之外，倒是也提了一下，自己想当副司机的事情，可随后吴老三便告诉他，还是先从司炉工人慢慢干吧，这都是司机的必经之路，等干好了以后组织肯定会有安排的， 而且副司机其实和司炉差不多，多跟几年的车，多学些经验啥的，对以后开车有好处， 而郑多雨听完吴老三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说这当副司机也只是自己的一个目标，他知道开火车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会好好学的，以后还得多想吴老师请教，而后吴老三咧嘴哈哈一笑，便开始讲起了自己过去开火车遇上的一些辉煌事迹，这些李铁国都听无数遍了， 而和郑多雨吃完饭后，晚上郑多雨又找李铁国在段里溜达了一会，谈了谈自己的一些想法，大概就是他刚来段里后，就和李铁国还有吴老三一车了，在这段日子里他觉得工作很顺心，可以后吴老三休伤假了，而李铁国又去工厂，他估计是要被分到别的车了，他可能有些怕生，不太想跟别人一车， 于是李铁国一听，也是笑了笑后，告诉他在锦海机务段，只要好好干活，不偷懒，大家伙就都会认可的，而且段里的同志都很好相处，他刚来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怕生的，可干着干着就好了，铁路这个大家庭还是很好融入的， 等到次日清晨，吴老三起的比李铁国还早，而后吴老三给李铁国弄醒了，问他今天有什么打算，李铁国想了想，说准备跟领导汇报一下自己对于机械上煤台的想法， “啊，也行，那中午我叫别人陪我去医院得了。” 吴老三简单的穿上衣服，随后喝了口水，便准备出去了， “中午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李铁国见吴老三要出去了，于是趟床上想了几秒，突然坐了起来，样子还有些着急，而吴老三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屑的笑了笑，一副看不起的人样子， “这大清早的，你干啥去啊，你不休息半年呢吗？” “还能干啥，给姓郑的那小犊子说说事去呗，要等领导给他安排到别的车上当司炉，咱再要就不好张嘴了！” 吴老三穿这个大篮工衫，走路一瘸一拐的，满脸的不愿意，而李铁国这会坐在床上，摇了摇头，又躺床上了，只是他这会并没有睡觉，而是满脑子合计着机械上煤台的事， 上午的时候，李铁国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了二层小楼，找到段长和书记后，他拿着自己记得小本和借来的书籍，滔滔不绝的讲了小半天， 一直快到晌午的时候，段长和书记都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的样子，对于李铁国的提议，他们心里是赞成的，只要能提高段里的作业效率，提高工人的劳动环境，搬走一小片库房也无妨， 可问题就在于那一小片库房拆了再建，都得需要时间和人力，耽误的正经工作不说，工厂里的工人也未必都愿意在这上面用费力， 毕竟机械上煤台也不是就必须建在这里，只是这个地方有些优势而已，所以具体怎么做，段长和书记一时间也下不了定论，于是便让李铁国先回去，等明个儿再来， 中午的时候，李铁国正好从小楼里出来了，刚回到宿舍，吴老三便坐在床上张罗着让李铁国扶着他去医院，于是李铁国连歇都没歇，直接就去扶着吴老三了， 等到了医院后，吴老三找到许芳龄，说是换下药，之后便去了病房里等着，那会铁路医院人也少，县医院人多，而且大部分人生病取完药就直接回去了，所以很多病房都空着，因此吴老三和李铁国俩人这会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李铁国脸色有些发红， “看你没出息那样儿，也像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人？姓许的那姑娘有啥好的啊，颧骨那么高，克夫啊！” 吴老三平时嘴就碎，这会呆着没事，看着李铁国那副德行，于是便就跟个长舌妇似的，瞎念叨了起来，而许芳龄其实长得属于典型的东方女孩模样，鼻梁不高，杏桃眼，唇红齿白，梳俩乌黑的大长辫，只是由于太瘦了，显得颧骨微挺一些，而这到了吴老三嘴里，就成了... 咚！咚！咚！ 就在吴老三嘴里的话刚说完，病房里没有关的木门被人敲了几下，随后许医生进来了，看样子倒是很平常，没有什么特殊的，而吴老三这会则愣住了，坐在病床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解释点什么， “吴哥，消炎药暂时不够用，你明天再来吧！” “啊？那，那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 许芳龄面无表情的看着吴老三，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物， “啊，隔壁屋的，人家先来的！” 吴老三眼巴巴的看着许芳龄，许芳龄板着脸，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而后转身便直接出去了，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留下吴老三满脸尴尬的坐在病床上， “我就不应该陪你来这儿！” 李铁国见许芳龄转身就走了，心情顿时很紧张，甚至还有点害怕，随后一只手架着吴老三，满脸不愉快的起来了，而吴老三这会咽了咽唾沫，表情有些无辜也有些无语， 等回了单位后，李铁国没有回宿舍，而是又蹲在大院里观察着，一直等到了晚上，他才回去，可也就在他前脚刚进屋后，很快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了， 李铁国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其中一个他认识，是工厂的工长， 第十章 “做贼心虚” “吴哥，来人了，找你的！” 李铁国自己素来和其他人来往不多，所以一见人家工长找上门，估计是奔着吴老三来的，于是便抬手拉扯了一下正在睡觉的吴老三， “你就是李铁国吧，我们是来找你的！” 工厂的工长，赵建军看着李铁国，直接走了过去，模样看上去有些不太客气，而李铁国听赵建军说是来找自己，顿时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明白，他和工厂能有什么瓜葛呢？ “就是你跟段领导说要挪库房的？你懂不懂啊？库房是说挪就能挪的吗？你知道这要增加我们工厂工人多少工作量吗？再者你就是出去学了几天，你就敢说可能能造的出机械上煤台来？你要造不出来怎么办？我们再挪回去？” 赵建军连坐都没坐，直接就站在李铁国面前，语气很粗暴，看样子是忍了一肚子的火，再者他说的话，也未尝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李铁国也确实不敢保证能造出机械上煤台来，而且要搬库房也确实很麻烦， “我就是建议，至于其他的你们找领导说去呗，跟我说什么！” 李铁国倒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虽说是闷次的，但一赌气说话，那也是怼人一愣一愣的，典型的那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怕得罪人，虽然年轻，可也工作五六年了，所以他丝毫不惧人家工厂工长，而这会那位工长被李铁国这么一噎，站在原地半天没说出来话，脸都有些气红了， “李铁国！今天这个事我就跟你杠到底了，库房就搬不了，要搬你自己去搬，你不是学俩天就长能耐了嘛，成大科学家了，你有能耐你就别用我们，自己想办法去！” 工厂工长赵建国气得鼓鼓的，很大声的喊了几句话后，转身就带着工人们走了，而李铁国这会坐在床铺上，看着门口，含了含嘴唇，自己嘟囔了一句，爱搬不搬呗，喊什么喊...... 而这会躺在床上的吴老三听了半天这俩人对话，咧嘴笑了，坐起半个身子，看了看也生起闷气的李铁国，摇了摇头， “小国啊，你这个样子光开火车还成，其他事你一个都办不成，信不信？” “你这话的意思也赖我了呗，我看了这么些天，就是提了个建议，有什么问题吗？” 李铁国看着吴老三，心里更气了，而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叹了口气，似乎他就知道李铁国会这么回答他， “你提建议肯定是对的，但你这事跟领导说之前，你怎么也应该去找下赵工长和他们主任，跟他们最起码打个招呼，说说自己的想法，要不你这就等于拿领导压人家，而且你又不是什么领导，人家能乐意吗？要我我也不乐意啊，凭什么你的建议，给我添了一堆活，还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那我就算提前告诉他们了，那活不还是那些嘛，而且他们该不乐意还是不乐意，我跟他们提前说了能有啥用！” 吴老三语重心长，像个老前辈一样看着李铁国，而李铁国坐在床铺上，耷拉个脑袋，一脸心烦意乱的样子，似乎并不太理解提前说一声有什么用， “那就不一样了，你提前去找他们商量，至少重视人家自己的想法了，而且面子上也过意得去，人家的意见你也能顺带着跟领导提一嘴，领导那边心里不也有个数了，之后他们乐不乐意就和你无关了，他们也不至于生你的气啊，你该做的都做了，这事最后也不是你说的算！” “而且我跟你说句实在话，这事真赖你，咱们段里面的老工长和工人，都是很不错的了，哪个不是本分的人啊，谁给谁下过绊子啊？” 吴老三一边讲着，一边从床上起来拿着水壶，要出去打水喝，而李铁国坐在床铺上，听完吴老三讲的这些话后，目光闪烁，迟迟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合计着什么， 而等吴老三打完水回来后，他又跟李铁国说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李铁国这个人又倔又不太懂事，以后少不了亏吃， “你也是想为咱段里做事情，去跟人家赵工长说说不丢人，何况人家赵工长比我岁数都大，你叫人家一句叔都不为过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半天没出声，之后便又语重心长了起来，甚至最后还拉着李铁国起来，而李铁国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只给组织写过检讨信，还从来没给别人道过歉呢，最多也就是主动说句话，那还得是在明确他错了的情况下， “我不去，我又没错，大不了明天我去他们商量一下呗！” 李铁国被吴老三拉着，坐在床铺上没起来，而后一脸不情愿的讲了几句，而吴老三看着李铁国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说他可真是头倔驴啊， 次日清晨，一大早上，李铁国先是扶着吴老三去了趟医院，而后这一次吴老三长记性了，不瞎咧咧了，可许芳龄看见他俩后，仍旧有些不爱说话了，吴老三主动问她点什么，她都是嗯啊的简单回答，敷衍了事，等许芳龄出去了，李铁国坐在吴老三旁边，陪他歇一会， “吴哥，许医生医治你那么长时间，也算是救过你的命了，何况还是你说话不对在先的，人家明显听见了，说句实在话，道个歉不丢人！” 李铁国一板一眼的看着吴老三，表情很真诚，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而吴老三这会躺在床铺上，看着这昨晚似曾相识的一幕，皱了皱眉，看李铁国那表情好像是真要劝说他一个奔四十的人，向一个二十没到的小丫头道歉， “行行行，你去给她叫进来，我跟她道歉！” 吴老三表情无恙，甚至还有点真诚，随后指了指外面，而后李铁国闻言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吴老三，随后起身出去叫许芳龄了， 等过几分钟之后，许芳龄被李铁国叫进来了，此时她表情挺不耐烦的，要不是医生职责所在，估计都不愿意搭理这俩人了， “许医生，那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哈，这小子喜欢你是真，我说你克夫那是假，我当时嘴欠了，真不好意思啊！” 吴老三表情苦闷，一脸的无奈和歉意，而且在说到这小子喜欢你是真的时候，还抬手指了指李铁国，满屋一共他们三个人，就好像还怕许芳龄不知道似的， 而许芳龄这会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原本还打算就此说俩句原谅的话，毕竟人家吴老三大她那么多，人家都主动说了，虽然他嘴碎且话很过分， 但面子上还是要给一点的，可没成想，吴老三说着说着居然还指起了站在一旁的李铁国，于是刹那间，许芳龄满脸通红， 那个年代虽然已经提倡自由恋爱了，可这么明目张胆的讲出来，也让人十分害羞，而且当面直接这么说话，也有些不太尊敬人了， 至于这会站在许芳龄一旁的李铁国已经出汗了，看都不敢看许芳龄，甚至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浑身都有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而且许芳龄还是李铁国拉过来的，所以这个时候吴老三这么讲，就好像一切都是李铁国安排好的，似乎这全都是他故意为之的， “谢谢！” 许芳龄到底是接受过知识教育的人，面对别人的粗鄙之语，并没有翻脸，反而是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而吴老三则笑了笑，说了句真抱歉， “吴老三你！” 李铁国这会觉得吴老三简直不可理喻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直接转身就要出去跟许芳龄解释，而吴老三这会坐在床上，悠哉悠哉的， “一会你不用扶我回去了，我今天回家，之后的半个多月也在家养着了，你回单位后记得找赵工长道歉啊！” 在李铁国临出病房之前，吴老三又笑眯眯的喊了几句，而李铁国则压根就没搭理他，直接出去了，至于吴老三则在李铁国出去后，笑呵呵的说了句，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并且又笑了笑， “许医生许医生！” 李铁国出门后，赶紧追上了许芳龄，之后站在她面前，表情很紧张， “有事吗？李司机！” 许芳龄站住后，侧身一斜，面无表情，看都不看李铁国，样子很冷， “吴老三他刚才瞎说呢，我不喜欢你，他这个人嘴碎，就好开玩笑，你别当真，还有......” “嗯，我知道了！” 吴老三看着许芳龄的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很直白的讲了起来，根本没有措词的时间，甚至连说些什么都来不及考虑， 而许芳龄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抬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脸停了几秒，最后表情更加难看了，甚至转身走的时候还白了李铁国一眼， 而李铁国看着许芳龄的背影，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表达的清楚没，又追上要继续解释解释， 可他刚追上，许芳龄干脆直接就急了，满脸怒火的问他还有完没完了，要是真的闲着没事做，就赶紧回单位开火车去， 而李铁国被许芳龄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了，站在原地满脸难受不堪，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直到最后许芳龄走了，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回到单位后，李铁国自己躺在宿舍里，一直到了中午他才又起来，之后去了工厂里，看见了正在钻火车头的赵建国，赵工长， “有事？” 赵工长一见李铁国来了，而且还站在自己旁边，于是扭头便问了一句，而李铁国的性子又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于是便站在一旁，将自己对于机械上煤台的想法和构造都说了一遍，至于道歉的话，他提都没有提， 而赵工长这会也停下手里的活了，从火车头上跳下来，听着李铁国跟自己讲的一些话，迟迟没有出声，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赵工长看了看李铁国，脸上略带着一丝疑惑，但其实心里明白着呢，李铁国能主动来这边找他，什么意思很明显了已经，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赵工长的话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随后也没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认错的话他说不出口，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非要说错，那就是他也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顶撞人家老同志很不礼貌， “小同志，等搬这片库房的时候，你可得记得来啊！” 赵工长这会看着李铁国半天也没出声，再加上他对李铁国也有些了解，出了名的倔驴，但人干活绝对是个好手，而且最主要的是对党和国家很忠诚，所以他最后很和蔼的笑了出来， 第十二章 忽悠铁国 “好，赵工长我一定来，到时候我自己干就行！” “胡扯，你自己能搬得了？就当我们加班了！” 李铁国见赵工长也同意自己的想法了，于是便有些开心的点了点头，而其实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也不在赵工长身上，这是段里的大事，段领导说的算， 只是会给赵工长平添了许多工作，所谓上下齐心嘛，因此赵工长如果能积极一些，工作也会顺利很多的， 出了工厂，李铁国回到宿舍，这会吴老三已经回家了，于是李铁国干脆抱着从设计院借来的书籍看了起来，而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而等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工厂便开始着手搬移库房了，而李铁国每天都参与其中，天天基本都呆在工厂里， 等半个多月过去后，工厂的那一小片库房基本被拆的差不多了，而事实上那片库房也不算大，就是砖头和木板搭建的一个敞开式的大房子，跟旁边的库连成一片， 在这半个多月里，吴老三一直呆在家里，而李铁国则也没有再去见过许姑娘， “今年铁路联欢会快开了吧！” “就这几天了，听说这回还是部里的文工团来分局演节目呢！” 继上甘岭战役之后，正值十一月，等又过了一个来月，也就快过了年了，所以在大年前夕，铁路每年一次的职工联欢会开始了， 段里面的工人们都很喜庆，那会电视很少，基本没有几家有的，所以看别人表演节目是大家伙最喜欢的了，而且表演节目也是很少有的， 李铁国也喜欢看，基本每年都抢着坐在前面，而今年联欢会还没有开始，段里就已经发入场的票了，每个铁路工人一人一张，具体地点是在铁路分局的工人文化馆里， “小国啊，今年联欢会还是自己去看啊？” 这会吴老三已经回到段里了，虽然不上车，但也干些其他的，也闲不住，于是大冬天的，他裹着身大棉袄，坐在床铺上，叼着根烟，看了看旁边躺在床上的李铁国， “啊？不是大家伙都去嘛？” 李铁国听见吴老三的问话，愣了一下，好像没太理解，而那会其实虽然是入场票一人一张，可也有带家属去看的， 毕竟这个东西是可以拿粮票或者钱换的嘛，而且像吴老三这种的，也有跟段里多要票的，段领导对于这种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大过年的，大家伙都是乐呵乐呵，老同志想多要一张的，给了就给了， “我是说许姑娘，咋还给人家忘了啊？” 吴老三笑吟吟的，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而李铁国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说到底这是不还是赖吴老三嘛，搞的李铁国现在哪里还有脸去找人家了，而且就算没有那个事，李铁国其实也不好意思去找， “我这票给你，你找许姑娘看去！” “人家又不是没有票！” 吴老三掏出自己发的那张入场票，而李铁国则懒得搭理他，铁路医院也是铁路分局的直属部门，所以许医生肯定是有票的， “她家里人不是没有票嘛，你找许姑娘，人家肯定不能搭理你啊，但你给她送票去，让她跟家里人一起看，她还能不乐意咋滴？” “你知道人家不能搭理我，你还提！” 李铁国对于吴老三的这些话，很不爱听的，毕竟有点伤自尊， “你这孩子咋一根筋呢，我不是说了嘛，你给她送票去，让她带着她姐她弟一起去，她一家子那些人呢，尤其她弟弟还在念学，肯定特别想去，到时候你跟他弟弟坐一起，多好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抓不住重点，干脆直接就把话说的更明显了，而李铁国这回一听，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真，真的假的啊？我跟他弟弟又不认识啊...” “这事交给我来啊，再说那是你小舅子，你迟早不得认识啊！” 李铁国好像有些动心了，但却又有些迷茫和担心，而吴老三这会则嘴一咧，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好像这事又得用着他了似的，洋洋得意， “你别总这么说，不好，再让人家听见了，人家不得急眼啊！” 李铁国对于吴老三的那碎嘴，也是有些反感和无奈的，这要是让许芳龄听见他弟弟是自己小舅子，那不得气的蹦起来啊， “你就说成不成吧，要成我就再帮你搞几张票去！” “白给啊？” “想的美，你想啥呢？抓劳工还得给几个甜枣呢，我帮你搞票，你不拿东西换还白给？净合计美事呢！” 李铁国见吴老三这么积极，就感觉不太对劲，肯定是没按什么好心，于是试问了一嘴后，果不其然啊，吴老三在这里等着他呢， “哼，换票那还用你去啊，我自己不能找人换啊！” “你一个小噶哒，找人换票肯定得吃亏，你交给我，我面子大，帮你去换肯定合算啊！” 吴老三眯着个眼睛，看样子就好像在算计李铁国，而李铁国倒也不什么尖人，被吴老三左一句有一句的这么忽悠了一会后，坐在床铺上咽了咽口水，点头就答应了，翻出自己攒了几年的粮票和钱，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几张，递给了吴老三， 而吴老三这一接到粮票，顿时咧嘴就笑了，十分开心，并且转手就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入场票，递给了李铁国， “你，你这都准备好了啊？” 李铁国被吴老三这么一弄，顿时又愣住了，眉目之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我为你这事啊，可费尽了心思，你可争点气吧，别让你吴哥的好意又白费了！” 吴老三见李铁国满脸发懵，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好像一位操劳的长辈，而李铁国则呆呆的看着吴老三，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那你，不去看了？” “我去还用票嘛，文化宫里都是我朋友！” “你这些票都哪里来的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李铁国心里种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可却又不知道哪里被忽悠了，就是有点不对劲，而吴老三则嘻嘻哈哈的，转身就出去了， “那我...” “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她弟弟！” 李铁国迷茫之中还算有些清醒，发现这中间有个环节还没解决呢，于是便赶忙起身走到门口，而后还没等他话说完呢，吴老三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看样子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夜晚，李铁国自己站在库房那边，走来走去，一边打扫地上的破碎石头，一边考量着机械上煤台的具体架构， 等到次日清晨的时候，李铁国跟着吴老三出去了，吴老三现在每天都很闲，没有什么正经要做的活，所以直接就带着李铁国去找许芳龄的弟弟了， 而许芳龄的弟弟也是在锦海市里读书，于是吴老三和李铁国走了小半天的路，到了一家纺织技术学校，当时李铁国看着吴老三，问他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要不就回去得了， 而吴老三听完，撇了撇嘴，说李铁国真是个完蛋的货，认识一下，就当交个朋友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他们来又不是揣着还坏心眼来的，他们是来送票的，于是李铁国自己心思了一会，感觉吴老三说的在理，他又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来搞破坏的，有什么不能认识一下的呢， 于是过了一会后，许芳龄的弟弟从学校里跑了出来，看见吴老三后，直接过去喊了一声吴叔叔好，而李铁国一看，又懵了，发现吴老三这人真神奇，他怎么和许芳龄的弟弟还挺熟的呢， “李铁国，我同事，我们段里的英雄人物，抗美援朝司机，火线运输，很优秀的！” “李叔好！” 吴老三指了指李铁国，而后许芳龄的弟弟赶紧笑呵呵的伸出手，握了握，之后由于吴老三说李铁国是他同事，并且还是和吴老三介绍的， 所以许芳龄的弟弟直接按吴老三的辈分叫的，而且那会李铁国已经工作几年了，还经历过炮火的洗礼，所以看上去也有些成熟的气息，和学校的学生完全不一样， “许正义，前段时间通过街道推荐，去纺织厂里锻炼，我不在街道党支部里挂个职嘛，认识的！” “许正义你好！” 吴老三一边跟李铁国讲着话，一边笑呵呵的拍了拍许正义的肩膀，夸他真是个人才，纺织厂里都说他干的好，而李铁国则更加热情，满脸微笑， “正义啊，以后有什么不太了解的机械理论，可以找你的李叔问问，他前不久刚从天津培训回来，学了很多知识！” 而李铁国这会被吴老三这么一说，当即扭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很不自信，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李铁国只去了天津学习了一个月，知识理论还欠缺的很，甚至理论框架都没有，和这些在学校里学习的学生，肯本没法比的啊， 而许正义听完吴老三的提议后，连连点头，并且还谦虚的说自己学业不精，以后得多请教李叔叔了， 一路上，吴老三拉着李铁国和许正义在学校的小路上走了一会，沿途除了互夸与开玩笑外，也没有说些什么其他的正经事，包括许正义的姐姐许芳龄，也是只字未提， 一直到最后又走回校门口了，吴老三才转过身冲李铁国使了个眼色，而李铁国也看见吴老三冲自己眨眼睛了，可却根本不知道送票从何谈起，所以迟迟也没有聊出来， “正义啊，你在学校学习，平时业余活动多不啊，都有些什么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迟迟都没有点出主题，于是心中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开始往联欢会上面扯，而许正义倒是很直白，说他在学校，基本上除了上课学习外，也没有什么其他活动了，学校里面也很少组织活动，而且有些活动参加是需要花钱的，他有点不舍得，而像其他的踏青学习或者读书会这些，本质上还是学习， “学校里不搞联欢会什么的吗？” “吴叔，我们学校又不是小学，哪来的联欢会啊，等再过几天就放假了！” “啊啊，对对对，都是成年孩子了，老师哪儿还能带着你们弄联欢会啊！” 吴老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转身看了看李铁国，皱了皱眉头，样子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李铁国站在原地，仍旧迟迟不知道说些什么，搞的吴老三最后拧着嘴，都生气了， “诶，小国，咱们铁路过几天是不是有个文艺表演啊？说还是部里来的文工团呢？” “嗯，是啊，吴哥！” 李铁国见吴老三问自己话了，于是这才张开嘴，赶紧点头，连连称是， “啊...那就给小许带着一起吧，他在学校学习也该丰富丰富业余生活了，劳逸结合嘛，多出去见见，都是大孩子了！” 吴老三佯装考虑了几秒，随后突然又扭头看向了李铁国，一脸征询李铁国意见的样子，至于许正义，这会吴老三仿佛已经默认他同意了， “可以啊，可以可以！” 李铁国这会原本是想要看向许正义的，心思问他有没有时间，想不想去，可当他看见吴老三又冲他眨眼睛了，于是便迟缓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这...铁路部门的文艺表演，带别人又...” 吴老三见李铁国答应的贼爽快，于是心里感觉他好像是个傻子， “吴哥吴哥，我姐啊，我二姐，也是你们铁路的！” 就在吴老三拉着李铁国这一唱一和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许正义顿时心里长草了，他平时白天在校念学，晚上回家，家里还是俩个姐姐，没一个哥哥，姐姐俩和父母基本都是问他学业如何，再不就是吃用方面，从来不带他出去玩，更别说看节目了，他一年到头，基本上就是学习吃饭睡觉，连出去蹭个电视看都没人带着， “你姐？你姐那是谁啊？” “许芳龄啊，你们铁路医院的，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她在医院还挺有名的呢，评优奖项拿过不少的！” “啊啊啊，许芳龄原来是你姐啊！那太熟了啊，这巧不巧，我在铁路医院就是他诊治的，还有你李叔！” 吴老三闻言一拍脑袋，扭头看着许正义，满脸的激动，那样子就好像碰见老熟人了似的， 而许正义这会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傻傻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说他姐医术确实很高明，比他这个当弟弟的强多了， “既然这都是一家子人，那...就一起去看呗！” “小国，你哪里有几张入场票，要不行你再去弄几张，反正段领导也重视你，你说话准好使！” 吴老三左右冲着许正义和李铁国一言一语，模样倒是像极了是在帮许正义似的， 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哪里还能藏着掖着啊，直接把自己从吴老三哪儿换的几张票全拿出来了，并且还直接递给了许正义，看的吴老三都没说出话来， 等事情结束后，许正义屁颠屁颠的回学校了，临走前还一个劲地谢谢李铁国，毕竟在他看来，人家萍水相逢，只出于认识和关照，就这么大方的拿出几张票来，真的很慷慨，也很仗义，很有长辈关心晚辈的气度， 第十三章 原则二姐 “你这么急着给他干什么啊？” 许正义走远后，吴老三笑容一滞，瞬间转换了面孔，瞪着鼻子，一脸不理解的看着李铁国，就好像李铁国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 “你，你不说让我给的嘛，再者，咱，来这儿不就是送给他票的吗？” 李铁国一脸茫然，原本心情很好，好像看见了希望，却突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老三怎么这个样子， “这么弄，人家要是聪明点就看出来了，再者，你这么送搞的好像这票不要钱似的，而且你回去假装是从领导哪儿又要的，那多有面子啊” 吴老三几句话，很简洁，很干脆，也很狡猾，而李铁国听完则撇撇嘴巴，摇了摇头，说吴老三真是太不实惠了，人家都开口说想去了，都求咱要票了，咱还要装作没有，那岂不是太奸诈了啊，而且这票本来就是他换的，他想怎么给就怎么给，吴老三管不着， 而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气的眉毛差点没竖起来，直接转身就走了， 等回了段里，李铁国跑了一趟工厂，见这边基本打扫的差不多了，火车沿线上已经很干净了，于是便思量起打地基的事情，一座机械上煤台，需要盖的高，而且钢铁架构也很多，所以地基必须打的深，打的牢， 看了小半天后，李铁国去二层小楼找段领导去了，之后和段领导反复就地基这件事情说了很久，最后段领导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让李铁国先做个大概预算，和大概的工程量，还有施工需要的器材，至于人手和具体工作不着急，毕竟打地基也是个大事情，得一步一步的来， 而李铁国回到了宿舍后，自己找了张纸，之后拿着书和本跑到整备那边，蹲在一个小枕木上，来回看来看去，并且时不时的还走过去量一下，样子十分的认真，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铁国从宿舍出来又去整备那边蹲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他就跑去二层小楼了，由于器材和原材料之前在天津学习的时候，赵师傅告诉过他，而且书本也有建议，所以他不需要考虑这些，只要量出来大概工程量，和大概所需费用就可以， “段长，葛书记，咱们工人自制可以节省很多成本，之后器材咱们段里大部分也都有用，所以只需要采购些水泥砖头，等布置上煤台的时候，咱们再定制一些机械钢条，和一个电泵机，估计就能做出个大概了，至于具体的技术层面，我再研究研究书上怎么写的！” “那就光地基，咱们大概需要多少水泥和砖呢？” 李铁国站在屋里，拿着本子和纸张，一边说一边看，而段长和书记则喝着水，一边听，一边抬头思量着，最后考虑了几秒， “水泥至少也得一吨以上，转得一千来块，太具体的我也估摸不出来...” 领导听完李铁国的汇报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随后便说让李铁国先忙去吧，他们再合计合计，现在建国之初，国家工业方面生产有限，所以他们还得找上级领导批示， 而李铁国闻言点了点有，转身便出去了， 等过了几天后，联欢会那天到了，李铁国一大早就裹着大棉袄，去了吴老三家里，吴老三一看见李铁国来了，倒也算大方一次，拿了些水果出来招待他， 而李铁国则压根就没吃，只是问他什么时候去找许正义，吴老三闻言笑了笑，说看李铁国那猴急的样子，之后过了一会，便也披了一件大棉袄，带着李铁国直接出去了， 一路上，李铁国问吴老三许正义会不会将票的事情告诉许芳龄，如果告诉了许芳龄会不会生气啊，而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扭头看了他一眼，问他就算告诉了，那许芳龄为什么要生气呢？ 于是吴老三皱着眉头，迟缓了几秒后，倒也说不出来点什么， “你把许芳龄怎么了啊？” “我，我跟她都没怎么说过话啊！” “那你害怕什么啊？你又没做错什么，大丈夫光明磊落，像这样畏手畏脚的，谁能看得上你？” 吴老三被李铁国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弄的有些唉声叹气了，他现在突然李铁国这个人，心里负担有点太重了，男女婚嫁，自古就是正论，又不是婚外情，何必弄的小心翼翼，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一点爷们的样子都没有， 等到了许正义的学校，吴老三进去找了一下许正义，随后许正义出来了，穿了件墨绿色大棉衣，戴着个小眼睛，衣服上很干净，看着倒是有几分学生气，而他看见李铁国后，很热情的过去笑了笑，并且还在说谢谢李铁国送他票的事情， 而李铁国连连摆手，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但也就在俩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后，许正义突然话峰一转，说起了他姐许芳龄， “李叔，我二姐许芳龄好像认识你啊！” “啊？啊...对，他是我的主治医生嘛...” 李铁国一听见许芳龄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憨憨的笑了笑，样子有点心虚，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心虚， “她说你挺好的，就是身边不正经的人太多了，哈哈！” 许正义见李铁国反应过来后，笑嘻嘻的挠了挠头，一脸童真无趣的样子，很真实，而这会听完许正义话后，李铁国脸颊微微发热，略显红色， 而站在一旁的吴老三则眨了眨眼睛，皱了皱眉，随后问许正义想不想去他们段里溜达一圈，许正义闻言赶紧点了点头，说他想上火车头里去看看， “火车头可不是随便上的，那里有咱国家机密技术，一般人不能让上。” 吴老三故作神秘，而李铁国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话，事实上倒也确实如此，但原因不是什么机密技术，只是怕外人瞎碰，给火车头里的一些零部件弄坏了，那个时候国家的机车可是有数的，而且一辆也价值不菲， 等到了机务段后，许正义看着停放在段里的大火车，一人多高，很羡慕，也很好奇，这和当时刚去机务段的铁路学生反应差不多， “吴叔，你们平时就是开这大家伙啊！” 许正义一脸震撼，之后扭头有些崇拜的看着吴老三，而吴老三一边点了根烟，一边点了点头，样子轻松的很，似乎并不当回事， “李叔，这大家伙怎么开的啊？这么大的一个机车，上路得需要很多动力吧！” 许正义见吴老三没怎么太搭理他，于是便又扭过头，看向了李铁国，而李铁国倒是很热情，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挨个部件全都讲了一遍，就差没进火车头里面讲了， 而许正义听李铁国讲的头头是道，瞬间化身成了他的崇拜者，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 一直到了下午，李铁国买了一些甜果子，就是那种硬邦邦的，可一吃却很香的那种，之后陪着许正义回了一趟家，到了差不多四点多，李铁国就和许正义去了文化宫，进门的时候许正义一脸激动，好像之前并没有怎么了来过， “李叔，我们进去后坐哪儿啊？” “挑前面去坐呗！” 李铁国和许正义进了门后，许正义一溜烟，就坐到了最前面的位置，在那里看节目视野最好，而李铁国看了他一眼后，顿了顿，随后摆手让他过来做到前三排后面的位置， “你也别往最前面坐啊，哪里是给领导留的位置...” 李铁国见许正义真是一点规矩都不知道，于是笑了笑后，和许正义坐下了， 而节目正式开始是在四点半，所以这会会场里也还什么都没有准备，于是俩人干坐着，也无聊，李铁国便问起了许正义在学校都学了一些什么，以及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正义闻言一口气讲了一大堆自己在学校学的知识理论，听得李铁国满脸发懵，就好像见到科学家似的，毕竟李铁国勉强也就是个初中文化水平， “李叔，我还有半学期就毕业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应该就是纺织厂，之前我就去那边帮过忙，还算顺手...” “那可挺好的啊，纺织厂里工作还算干净，比铁路轻松多了！” 李铁国对于市里各个厂子多少也算了解一些，而纺织厂里面大部分工作，都是做一些民用衣物或者工装，再者有需要也会生产军用被品， “好什么啊李叔，要是我能选的话，我肯定要去铁路的啊，铁路每年不都有俩张免票嘛，全国通用，而且火车司机挣的工资也多啊，只是我学的和铁路不对口，分不了铁路啊！” 许正义对于李铁国的话，摇了摇头，之后一脸无奈，看样子对铁路倒是很向往，而事实上在那个时期，铁路作为重工业的代表，全国大动脉，要比现在重要的多， 那时候主要交通只有铁路，所以铁路一行，很吃香，就算工作累一些，脏一些，可也有很多人都想去，只是那个时候的铁路施行接班制，地方工人很难进入铁路系统， “你二姐不是在铁路医院嘛，你要想来铁路，可以问问她啊，到时候没准咱俩就是同事了呢！” “嗨，别提了，我二姐那个人原则性特别高，很怕别人说她以公谋私，就连我去她医院看病，找她帮忙插队取个药，她都不让，一天天板着个脸，除了家里的事，别人的她都能帮考虑！” “而且就我姐那个样子的，她就算想帮也未必能帮的上，从小她除了熊我外跟别人什么能耐都没有！” 一提到许芳龄，许正义立马直撇嘴，满脸都是瞧不起的样子，就好像他姐干什么都不行，一点事都办不了，而李铁国听完许正义的话后，点了点头，想了想，倒也确实如此，换做是他，他也不能这么干，毕竟分配工作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工人嘛，就干好活就行了， 第十四章 铁路晚会 “李叔，你说，我有机会分配到铁路吗？” 许正义见李铁国也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唠，于是过了几秒后，便扭过头，开口追问了一句， 而李铁国听完他的提问后，坐在椅子上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说像许正义这种中专生，分配到铁路学历是够的， 毕竟用现在的话来说，那会的老中专生可不比现在的好本科孬啊，那会的中专生，学习可不低了，但问题是他专业不对口，那会工作又都是组织上分配的，不是自己找也不是单位招， “应该是有的吧，毕竟我刚才听你说的那些，还挺深刻的嘛，你学习应该很不错吧！” 如果这要是别人问李铁国，李铁国肯定直接摇头，说这件事情很难，但既然是一位有学历的学生问他，他就得郑重一些， 毕竟谁不佩服有知识的人呢，而且新中国刚成立，也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所以李铁国选择鼓励他，因为他心里希望像这种有文化的学生，能够来到铁路，为中国的铁道事业做出贡献， “我在学校成绩能排到前二十以内，其实学校之前也找过我，说我学习能力强，理解快，可以推荐我去政府做些文职，只是文职工作对于我来算，太没意思了啊。” “我学了三年课本知识，最后全都没用上，有一种白学了的感觉，而且政府文职工作的工资，也没有厂里工人的高啊...” 许正义一边说着自己，一边表情略显苦涩的样子，似乎感觉既不想去纺织厂，也不愿留到政府做文职， “政府文职也可以的啊，轻松啊，再说你去铁路，那你三年专业不也白学了嘛...” “不白学啊，我中专学了基础数学，机械纺织，和机械工程差不多，之后还有架构分析等等，这些铁路不也需要嘛，要是说纯机车理论方面，那我倒也不清楚...” 许正义提起自己的学科时，说的头头是道，津津有味，似乎李铁国再问，他还能说出一大堆学科，只是此时的李铁国舔了舔嘴唇，尴尬的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而反倒是许正义见李铁国不说话了，又继续问李铁国刚才他说有机会，是不是真的呀，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 之后说他们这些中专生，毕业前分配工作的问题，应该是由学校党组和市委部门决定，届时如果铁路上级领导单方面去要人，组织上就会慎重考虑的，中专学历的学生是可以来到铁路工作的， 可铁路是属于专业性很高的行业，一般是不会去外校要人的，要不为什么会有专门的铁路学校呢， 而且上级领导，也就是沈城铁路局，正厅级单位，归铁道部直管，轻易更不会去要人了，而且这种事情也有个理由啊，为什么要这个人， 而另外倒是还有一条路，就是许正义在毕业后，不服从组织安排，申请回家待业，之后再由街道委员会向锦海分局推荐，锦海分局局长审核同意后，也可以分配到铁路工作， 只是这个风险挺大的，首先不服从组织安排工作，得有正当理由，要不然以后街道委员会也不会推荐，还有就是锦海分局同意接收的问题，专业性太高了，外校轻易不会接受的， 所以不管第一种办法，还是第二种办法，都很难， 而这一切之所以李铁国有所了解，也是全都听他们段里新来的学生讲的，总之很复杂的，可能性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不太好弄， “这些我姐就从来没跟我说过，她总告诉我去纺织厂就挺好的了，一切都服从组织安排，不要太有个人想法和情感...” “你姐说的对啊，你学这个的就应该去做这个，要不国家还分专业干什么呢...” 许正义这会耷拉个脑袋，看样子是对她姐充满了不满，而李铁国脸上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事实上李铁国自己也觉得许正义想来铁路很难，虽然也没有错，可服从组织安排才是正道啊！ 在聊了十几分钟之后，节目快要开始了，于是李铁国拿出甜果子，放在自己和许正义中间，说一起吃，千万不要客气，他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而也就在节目快要开始的时候，许正义的二姐，许芳龄进来了，还带着她大姐以及父母， “小龄，咱弟旁边那个人是谁啊？” 许芳龄的大姐，许芳华刚一进门，简单的环视了一圈后，文化宫里也不是特别大， 所以很快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许正义，于是便扭头蹭了一下许芳龄，问了起来， “一个火车司机，之前在我院诊治过一段时间。” “咱家这几张票全是他给的吗？” “他一共给了三张，我又自己去要了一张！” 许芳龄和许芳华俩人手腕着手，站在文化宫的后面的空地里，看着前排的李铁国，小声窃语，指指点点， “他这个人跟咱弟走的这么近，不像什么好人！” “他没对你有什么坏想法吧，要是有什么事咱就赶紧把票还给人家！” “咱可不能因为这个吃亏！” 许芳华拉着自己的妹妹，一个劲地在背后说着李铁国，样子好像有点烦，而许芳龄的父母这个时候则站在俩女儿旁边，听见许芳华的窃窃私语后，父亲许昌荣皱了皱眉头，告诉许芳华不要盲目的给别人扣帽子，下结论， 等节目结束出去的时候，他们给那位小李同志叫来唠唠嗑，不就能看出来个什么意思了嘛，而对于父母的话，许芳华点了点头，许芳龄面色略显发红，抿了抿嘴，似乎并不太想将李铁国介绍给他们， 可很多事情她回家后都说了，所以现在李铁国突然送许正义票，其意图也难免让别人有些好奇， 节目开始之后，首先台上唱起的就是东方红，伟大领袖毛泽东，而李铁国听着音乐一响，顿时俩眼瞪着特别大，面色笑眯眯的，样子很喜庆的听着歌曲， 而坐在他一旁的许正义的反应倒是没有他那么大，可也挺兴奋的，等过了一会后，开幕曲表演完了，许芳龄的姐姐许芳华突然自己一个人猫着腰找到了许正义旁边，坐下了， “你今天学校教的都复习了吗？” “诶呀姐，听歌呢，看节目啊！” 许芳华撇着嘴，一脸严肃的坐在许正义旁边，还拉着他的袖子，而许正义满脸的不耐烦，甚至还有点小生气了， “你跟我到后面坐着去，咱家人都在后面坐着呢！” “后面看的哪里有这里舒服啊，再者我乐意坐哪儿就坐哪呗，你干什么啊这是！” 许芳华见许正义挺不乐意搭理她的，于是冷着脸子，瞪了许正义一眼，并且还拉着他要往后面走， “你本来就不是铁路职工，借人家光进来的，还往前面这儿坐，要不要脸了呢？” 许芳华见许正义跟自己犯横，于是干脆用力一拉，扯着许正义就起来了，而许正义虽然是个男孩，可她姐比他大好几岁， 而且那是他大姐，他根本不敢有肢体上的反抗，于是便乖溜溜的跟着回去了，留下李铁国自己坐在这里，俩边都没有人，多少有些孤独， 原本他还帮着许家人占了座，可人家压根就没来他这边，而李铁国倒也不在乎这些，好不容易一年到头难得有戏看， 于是便自己鼓着腮帮子，吃甜果子，很悠闲，吃的特别很香，毕竟在一年的时间里，他也就在联欢会上才会舍得买这些吃，全当是享受了， 一晚上的文艺表演时常俩个多小时，冬天天黑的晚，再加上那会电灯也少，电也少，所以不像现在晚上十多点了，城里还灯火通明的， 而北方的冬天原本就很寒冷，再加上快过年了，又是晚上，正冬天最寒冷的时候，所以在演出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走了， 等表演快到结束的时候，文化宫里的人很少了，也就只有像李铁国这样的，晚上没家回的人，再加上还爱热闹，所以迟迟没有走， “李叔，我大姐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就在节目都已经结束的差不多后，李铁国也不知道许家人要见他，所以就恋恋不舍得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表演台，半天没动地方，剩下几块甜果子，合计是一口气吃完还是带回慢慢吃， “啊？我，我现在就可以走的啊！” 李铁国没想到许正义这会也还没走呢，于是便愣了一下，之后听闻他大姐问的话，点了点头， “我家人想感谢一下你，帮忙弄了这几张入场票。” “不用不用，这有什么可感谢的啊，你们能来看就很好了！” 李铁国天生就是个很实在的人，别人对他客气，他就恨不得给人家行礼的那种，所以一听许家人要感谢他，顿时连忙站起来摆了摆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而许正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连说了几句谢谢的话，之后转身回去了， 可就在他刚回去没一会后，许正义的大姐过来了，走到李铁国身边，李铁国这会也已经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所以也看见有个女人朝自己走过来，可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好这位同志，我是许正义的大姐，我叫许芳华，今天很感谢你送给我们的入场票，天也晚了，我家人在门口准备回去呢，要不一起往回走啊，正好可以聊聊嘛！” 许芳华看见李铁国的长相后，简单打量了几眼，随后一脸微笑的讲了起来，而李铁国听完许芳华的话后，站在原地迟缓了几秒， 随后有些愣神的点了点头，这会他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许家人找他要干嘛，不会是因为送票的事情， 而责备于他吧，或者因为之前吴老三的一些冒犯之语，怪罪于他，如果真是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干挺着了， “爸妈，这位就是送咱家票的李铁国同志！” 李铁国跟着许芳华，一阵胆寒的走出了文化宫大门，随后在门口果然看见了正站在雪地里的许芳龄，此时她也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大棉衣，并且还围了个红色微博，看上去穿的倒是很严实，而在她的旁边，则是站了许正义和俩位不认识的老人，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许正义的父亲，许昌荣！” “叔，叔您好！” 李铁国当着许芳龄的面，看着许芳龄的父亲，嘴里有些打颤，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只能干站在那里， “谢谢你啊，小同志，还送我们家正义票，真的很感谢，要不然我们也看不见这么精彩的节目啊！” 许昌荣很和蔼的笑了笑，之后伸出手来，和李铁国握了握，而李铁国站在原地傻傻的点了点头，憨憨的笑了笑， 再之后李铁国便跟着许爸一路上往回走，许爸在路上问了李铁国的工作和近况，以及学历方向，李铁国闻言很朴实的回答了，并且也很开心，因为他没想到，人家只是想和他聊聊天，并不打算责备他，而一直等快要走到机务段门口的时候，许爸和许家人才站下， “小同志，之前我也打听了，这入场票不好弄的，这样吧，我们家几口子人除了小儿子正义，都有工作，家里粮的票也略有剩余，这十市斤，就当是感谢你的了！” 许爸许昌荣一边和李铁国笑脸相迎，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小叠粮票，递给了李铁国， 而李铁国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唠着唠着，最后会突然这么发展下去，原本他以为再说几句告别的话后，这场见面就算挺完美的结束了， 事实上，那个时期的人，面对别人送来的东西，很多也都会选择用更多的送回去，有的是觉得不好意思，而有的也可能是别的意思， “不，不用啊，叔，真不用这样啊！” “爸，他虽然送咱票了，可也不必这样吧，咱们又不是特意向他要的啊！” 李铁国满脸的不舒服，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而这个时候大姐许芳华也说话了，看样子是对于这十市斤粮食很不舍得，毕竟在那个年代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对啊对啊，大姐说的对啊，我是自愿给你们的，你们再给我粮票我实在不好意思啊...” 李铁国听完许芳华的话后，虽然也听出来她不是为自己说话，可也正好借着这个话音赶紧说了下去，毕竟许芳华说的很在理， “谁是你大姐啊？我的名字叫作许芳华！” ...... 大姐许芳华刚一听完李铁国的话后，顿时直接脸一横，斜着眼睛看向李铁国，眉目之中充满了敌意，而李铁国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吱声了，只是很憋屈的点了点头， “那粮票你不要，你这么突然送我家东西，是想...交个朋友？或者是觉得我家正义人不错？” 许爸见李铁国满脸拒绝，且还有点被许芳华的话弄的难堪，于是便又很和蔼的笑了笑，还扭头看了看他小儿子许正义， “对对对，是这样的！” 而李铁国听完许爸的话后，连连点头，脸色还有些发红，在话里面的意思其实李铁国也听出来，他又不是傻子，好在人家也给他一个台阶下了， “那就谢谢你了，只是以后不要送东西了，就正常来往嘛，我家正义就一个穷学生，送东西反而破费了，对吧！” 许爸见李铁国一个劲地点头，样子很不好意思，于是便一脸郑重的伸手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样子有些像在教导别人，也有点像是在安抚，总之他说的话李铁国是记在心里了， 这对于李铁国而言来说，算是挺沉重的了，毕竟李铁国脸皮本来就薄，从小到大，求人都很少求，而许爸口中的那些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所以在李铁国转身走进单位后，夹着嘴，目光坚毅且低沉，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屈辱的感觉，也许说是屈辱有些太过，但总之这种感觉很不好， 而在李铁国走进单位后，许爸带着许芳龄一家人便往回走了，在路上许正义样子有些不高兴，一个劲问他爸为什么最后对李铁国不友善，李铁国人特别正派且善良， 第十五章 专心工作 “要是个正派的人，就不会送你票了，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鬼鬼祟祟的模样！” 许芳华见许正义质问他们老爸，于是便站出来讲了起来，并且还拉着许芳龄一起，而许芳龄则默不作声， 其实她这会心里对她爸和她姐的言辞是有些不认可的，因为她总觉得初次见到李铁国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 而且在接触的过程中，她也感觉李铁国不应该是那种坏人，可很多事情穿在一起后，又让她感觉不太好， 所以她就不再说话了，而至于许爸听完许正义的话后，则批评了他一顿，说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要看里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李铁国同志，还是不要再接触的好， 而李铁国回到宿舍躺下后，心烦意乱，甚至有些想哭，可他的性格又不是那种遇见事情就要表现出来的人，曾经很多的苦难，他都自己一个人抗过来了， 所以这件事情就算让他心里很难受，可他仍旧一直默不吭声，等到深夜的时候，他披上了被子，直接就睡着了， 等到次日清晨醒来后，李铁国也不再去想昨晚的那些话了，出门就奔着工地去了，虽然有些时候他独自坐着的时候，还会走神的去想，但过了一周后，渐渐的他也算淡忘了许多，包括许芳龄这个人， 而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由于李铁国打小就是个孤儿，所以段里很多人对这个情况也都了解， 于是领导和同事还有吴老三都要拉着李铁国回见过年，只是李铁国自己一个人过年都习惯了，而且铁路本来过年也有轮班的， 因此他就当是值班的了，晚上的时候拿着一小盒的甜果子，蹲在整备那边的空地上，一边吃一边心里合计，等这年过完后，估计上级批示的水泥和砖应该就能下来了， 到时候他可就有的忙了，所以现在多想想怎么操作，也有好处，只是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许正义突然来段里找李铁国了，给了他带了一小袋饺子，说是自己家包的，让李铁国尝尝怎么样， 李铁国看见许正义来了，心中倒是很温暖，可饺子却被他给拒绝了，原因是他吃不习惯这些，而且他也吃过晚饭了，而许正义坚持了一会后，无奈的从段里出来了，看见许芳龄后，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俩人似乎也都理解李铁国为什么不吃， 过了大年初六后，段里面的一切工作有正常运行了，上面批示的水泥和砖也下来了，于是李铁国便自己带着人去砖厂和水泥厂，用小推车往回拉这些东西，用了几天之后，水泥和砖就全都拉回来了， “赵工长，你看水泥和砖都拉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打地基啊？” 李铁国坐在一堆砖块上面，满脸大汗笑呵呵的问赵建军，这个时候由于已经配合工作有些日子了，所以李铁国似乎已经承认赵建军的工作能力比他强了，不单是拆库房，包括打地基和搞建筑， 李铁国听了赵建军的分析后，也不得不佩服人家工长师傅，很多知识和道理，虽然课本上没有，但人家却也说的头头是道，包括上煤台盖多高，地基大概需要打多深等等，这些赵建军都有所估量， “这事儿你和我可决定不了，这事儿领导交到你手里了，你赶紧去问问领导啊！” 赵建军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笑呵呵的指了指二层小楼，对于和李铁国这些日子里的接触，赵工长对李铁国有些欣赏了，他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可干起活来认真仔细，而且比谁都勤快，基本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的，是个很能干实事的人，怪不得领导很喜欢他， 而李铁国听完赵工长的话后，点了点头，也笑了笑，随后便转身朝着二层小楼跑了过去，等进了领导的屋子后，领导一看见李铁国来了，于是便好像知道他有什么事儿一样， “准备打地基了？” “对啊，领导您看什么时候开动比较好？” 那个年代挖掘机基本没有，所以打地基挖坑全靠人工去挖，于是领导思虑了一会后，告诉李铁国今天就开始，注意安全，等一会段领导会去现场看看，工作强度不要太过于大， 李铁国听完领导的指示后，干脆的点了点头，之后转身便出了屋子，回到现场之后，李铁国率先找了个铲子，在地上划了一圈，在这之前他和赵工长早就算好了，所以领导一同意，李铁国直接就可以开干了， “赵工长，这么大的面积，对吧！” “嗯！” 李铁国规划好需要动土的面积后，看了看赵建军，赵建军朝着地上看了看，之后点了点头， 而李铁国见赵建军也点头了之后，便独自一个人抡起了铲子，也没有去吩咐别人一起干，一个是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吩咐别人，另一个他也觉得自己大干一个月，也能挖的差不多， 而赵工长见李铁国说干就干，还没有叫别人一起来，于是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卖呆的整备工人们，而整备工人们这会也正朝李铁国这边看，双方脸上似乎都有些不理解，好像李铁国的行为有些太奇怪了， “你不叫几个人和你一起干？” “不用不用，这一共也没有多少！” 李铁国见赵工长问自己了，于是便抬头摆了摆手，之后自己继续，而事实上，虽然李铁国嘴上说是没有多少，可如果一个人干的话，一个月都费劲能结束， “都来啊！” 赵建军见李铁国自己一个人拎着铲子，还说不需要别人一起，于是便回头朝着自己班组的工人喊了一句，而那些工人师傅闻言便相互看了一眼，顺手拿起自己的一些铲土工具，大部分都是木筐，铲子很少， 等工人师傅们全都走过来后，看着李铁国干的很卖力，于是便都没有说话，很默契的各自拿着工具就挖了起开，那会干工程其实就跟农家院自己盖房子似的，没有那么多的说法，而工人师傅在家哪个没盖过房子啊， 所以干起来也都是得心应手，速度很快，都很卖力，而李铁国见这么对人都来帮自己，抬头看了一圈，没有说话，低下头更加奋力的铲土了，铲子抡的更高，就好像不知道累一样，于他而言，感激并不需要说出口，只要记住就好， 北方大年过后，天气依旧很冷，土地也被冻的有些发硬，而李铁国和工人师傅们穿着棉袄，吐着哈气，一干就是一整天，原本寒冷的天气，李铁国硬是累出了热汗，甚至太热的时候还把棉袄脱了，直着穿着背心干， 而硬邦邦的土地很快也就被挖了大坑出来，等到天黑了后，李铁国自己一直干到十点多才回宿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摇摇晃晃得了，脑袋有点发懵，也有点发热发胀，好像是受了风寒， 并且那一天他累的也有些直不起腰来，可脸上却是慢慢的满足感，也很欣慰，感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周，基本地基就能挖出来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上，他醒了后，整个人都瘫痪了，脑袋就像要炸开了似的，嗡嗡直响，鼻涕像清汤一样，嗓子又干又痛，半天都站不起来， 而且腿还发麻，腰发酸，一动就全身疼，尤其是胳膊上，肌肉就好像撕裂开了一样，之前他开火车，体力活最多就是铲煤，一程下来，虽然也累，可却远远不及昨天那样的劳动强度，再加上风寒感冒，他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了，躺着都很难受，但他还能坚持，可就这么干了快一周后，李铁国终于坚持不住了，站起来都费劲，在中午的时候，拖着身子，神志迷离，裹着大棉袄摇摇晃晃的去了工地上，找到赵建军后，说是先停一天，而赵建军一看见李铁国这个状态，顿时懂了， “小国同志，你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啊，你虽然年轻些，底子还，可这样会落下病根的，而且扛不住的，这样，我送你去医院！” 赵建军一边开口说李铁国，一边拉着他的袖子，朝院外走了去，而李铁国这会则摇了摇头，说自己休息休息就好了，不需要去医院， 于是便转身朝宿舍走去了，而赵建军看他这个样子，是肯定不会和他去医院了，于是便给他送到了宿舍，并且还给他打了壶热水，取了几片感冒药， 李铁国自己躺在宿舍里，吃了药，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等到下午醒了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而李铁国这会则好像更加难受了，浑身出虚汗且发烫，之后四肢无力，还有点恶心想吐， “睡醒了！咋样啊?” 吴老三这会躺在床上，原本他半个月都没来了，而今天赵建军告诉他李铁国病了后，他就来了， “你咋来单位了啊?” 李铁国没想到屋里还有个吴老三，于是便扭过头看了看， “想你了呗！” 吴老三撇了李铁国一眼，在那边点了根烟，也不管李铁国生病闻烟味不舒服， “去医院！” 李铁国闻到吴老三的烟味后，连续咳嗽了几声，随后冷静了几秒，半做坐了起来，看那意思是想让吴老三带他去医院， 而吴老三心里很清楚，李铁国和别人可能会死撑面子，硬扛着也不说不去医院，但在他面前就有什么说什么，毕竟屋住了好几年了， “收拾收拾，我骑车子带你去！” 吴老三起身讲了一句，随后便叼着烟出了门，等过了一会之后，李铁国便坐在吴老三自行车的后面，朝着市医院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去铁路医院，是因为李铁国坚持不去，好像不太好意思，而吴老三也懂，于是便直接朝着市里去了， 等到了医院后，李铁国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医生又给李铁国简单看了看，说他重伤风，感冒了，再加上受累过度，导致体虚，病情不大，但得在医院住上几天，还有就是以后不要再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时间长了，身体机能跟不上，会出现紊乱的，搞不好出人命， 第十六章 干活“冒失” “那傻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懂?活儿能是一天干完的吗？” 吴老三扶着李铁国躺在病床上，之后脸色微怒，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而李铁国咽了咽唾沫，嗓子里这会肿的喊口水都疼， “老赵也是，一天天那么大的人了，让你个小孩这么干活，没心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也说不出来啥，于是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说起了赵建军，而李铁国想说这是他自己自愿的，和赵工长无关，可由于嗓子太疼，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几天后，李铁国连着吃药带挂点滴，总算是抗过去了，随后回到段里，又去找赵工长，赵工长一看李铁国，顿时摆了摆手， “你再休息几天行不行，，这咋刚康复就来了，身体受不住啊！” 赵工长这几天连着被领导说，被吴老三吐槽，有点憋屈，也有点自责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毕竟人家李铁国是小孩嘛，年少无知，没干过什么体力活，所以没轻没重的也正常，可他赵建军可是一手干出来的，当年搭建翻修库房的时候，就是他带头干的， 所以这打地基的劳动强度，他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觉得年轻人身体好，带头干活值得鼓励嘛，年轻人就应该多奋斗， 可事实上，那天李铁国确实干的时间太久了，赵建军自己都没想到李铁国下班后居然又干了好几个小时，连晚饭都没去吃， “没事，赵工长我能行，扛得住！” 李铁国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打地基的大坑，又深了很多且面积也大了，一看就是在他住院的这几天，赵工长又带着人干了不少，所以李铁国着急啊，这领导交待给他的活，他怎么好意思全让别人帮着干了呢，再者那个坑挖的已经很大很宽了，他坚持干几天，估计就差不多就可以放砌砖了， “小国同志，咱听我的好不好，再一个老哥我也扛不住了！” 赵建军看着李铁国一边说自己扛得住，一边摇摇晃晃的又去拎起铲子往大坑那边走，于是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是真佩服李铁国这小子的意志力和对工作的执着， 但也特别心疼他，他本来瘦，还逞强，所以赵建军真的不想让李铁国刚康复就又开始大干，毕竟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知道一旦落下病根可就完了， 于是叹了口气后，赶紧走过去拦住了李铁国，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拦着别人不干活儿呢， 而李铁国听完赵工长都这么说了，于是站在原地表情虽有些不情愿，可也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赵工长什么意思，就是怕他再累着，要不然人家工长好端端，没必要非得这么讲话的， 等李铁国又回到宿舍后，很快段领导就派人去找他，于是李铁国便赶紧跑去了领导办公室， “小国，以后工作可得注意方式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段党委葛书记看着李铁国，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一幅蛮严肃的样子，而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和蛮干， “趁着你这几天休息，去一趟沈城城，沈局有个党员思想学习大会，你和其他几个同志好好学习一下，将会议的大概内容摘要记下来，回来跟我汇报！并且要写一千字的会议感受！” 歌葛书记见李铁国连连点头，认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举动，于是便从办公桌里抽出一个小本，写了几张通勤票，递给了李铁国其中一张， “葛书记，我，我怎么又休息了啊，地基眼看着就要打好了，这个时候我得跟着啊，我不能去的啊！” 李铁国见葛书记的意思是要给他一竿子支到沈城去，于是站在原地便有些慌乱了，一脸紧张的样子，根本完全就是不想去， “李铁国，这是段上的决定，怎么我现在还得听你的了呗！” “打地基这事缺了你还干不了咋滴?” “再者我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跟我说，咋又休息了呢，不是给你休几天，又不是不给你工钱，你少在这儿跟我倔奥！” 葛书记一听见李铁国的言辞后，直接站了起来，满脸严厉抬起手，指着李铁国的鼻子，态度完全是生气了的模样， 而李铁国一见葛书记发怒了，顿时就老实了，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咧嘴尴尬的笑了笑，之后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段长，这会段长低头看着文件，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于是李铁国自己也不敢再反驳了，虽然还想再解释点什么，可最后在葛书记的怒目之下，他只能从桌上拿起了通勤票，本本分分的向葛书记保证肯定记好会议内容，之后便出了屋子， 而也就在李铁国出了屋子后，坐在一旁的段长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葛啊，人家孩子愿意多干活，有上进心，你至不至于这样啊！” “这孩子一根筋，脾气还倔，我不这个样子，你信不信他还能跟我犟半天！” “这个我信，这小子就是太人死理了，之前和我不也降过嘛！哈哈！” 段长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门口看了看，嘴角上既充满了笑容，也充满了无奈，似乎对于李铁国的这个脾气，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李铁国这会出了屋子后，便去找了赵工长，说实话李铁国这会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这再出去几天， 赵工长要再领着人继续干，地基坑基本就挖好了，甚至都可以砌砖了，而这么一来的话，领导交给李铁国的工作，他就只干了一天，剩下全是靠别人帮忙， “赵工长，刚才葛书记找我，说让我去一趟沈城城，要不咱们这个地基先等几天......” 李铁国这会说话的语气其实已经有些为难了，他也不想停下来，可他也不想太劳烦别人， 李铁国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他之所以在打地基这里想自己完成，是因为以后上铁架，修台楼，必须劳烦别人了，剩下的那些活李铁国自己是很难完成的，所以像打地基这种他自己就能做的，他就想自己完成得了， “你去吧你去吧，段上的工作要紧，这边你就不用管了！” 赵工长一听李铁国要出去，于是便又摆手笑了笑，样子很真切的，丝毫不像是在客气什么，而赵建军心里也知道，葛书记其实就是不想让李铁国太累着， 毕竟他为人又太直爽，又要面子，且很上进要强，看见别人干活让他闲着，他肯定受不了，再者他年纪小，未来还很多发展空间，没必要非得在这些活上累的站不起来腰， 而至于李铁国拒绝休息的做法，在那个年代很正常，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刚刚建国的那段岁月里，国家百废待兴，社会上最让人瞧不起的人，就是那些偷懒耍滑的人，那个年代的人很质朴，想法特别单纯，做工作干活干不好，谁都瞧不上的， 而且那个时代领导并不比工人多工资，领导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和荣誉，是一种人民和组织的认可，那个时代的共产党人，对于荣誉的热爱胜过物质， 而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抗战，在敌众我寡，小米加步枪的艰难困境下，最后共产党人却打赢了，这是一种高度的忘我精神，要不然短短几十年，中国何以崛起的这么快速，靠的就是共产党人对于国家的忠诚，对于人民的热爱，中国人民的强大凝聚力， 而李铁国听完赵工长的话后，这会站在原地迟缓几秒，心里似乎也明白领导们的意思，虽然他有些不愿意，可最后也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回宿舍了， 等到当天下午的时候，李铁国直接背着行李就去了车站，那会从机务段到车务段直接沿着铁道走就能到，各大段都是沿着火车道建的，只是沿着火车线走太危险了，尤其是现在铁路线叉口很多，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铁国乘坐着解放号列车抵达了沈城城，冬天的沈城城很美，大雪铺盖了整条老街，四处都散发着北方古城的韵味，就像一位屹立于雪中的甲士一般，高大威武且雄壮如歌， 一座历史悠久的老工业基地，一位刚刚成长起来的新中国长子，一新一旧，让沈城这只工业发达的领头羊，带动起了全国发展的脚步，那时沈城城的地位在全国可是举足轻重的， 而李铁国一下车，便直接在车站找了同志，最后简单打听了一下，便朝着沈城铁路局的方向走去，等到沈城铁路局门口后，李铁国登了个记，之后便进去了， 那会党委召开的优秀党员学习大会，其实中心思想就是学习社会主义，坚持共产党顽强拼搏的精神，再则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五三年初，中共中央下发了一些政策，中国要开始三大改造了，其含义就是要完成中国农业，工业等社会主义改造， 李铁国在沈城城铁路局旁边的接待所一共住了一周，将沈局优秀党员学习大会的具体内容和摘要全记下了，并且还得到了沈局领导的口头表扬， 等一周后，李铁国回到段里，跑去和段领导汇报了一下，而后葛书记当面看了看李铁国记的笔记，很整齐，很有条例，于是便将他记的笔记留下了几张，还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还叫他去， 只是李铁国闻言当场就拒绝了，说那样他不就成文员了嘛，那可坚决不成啊，于是原本还挺乐呵的葛书记直接脸一板，又很严肃的批评了他几句，看样子是真有想法要让李铁国脱产， 等出了领导办公室后，李铁国连宿舍都没回去，直接跑去了工厂那边，等他到场一看后，好家伙基本打地基这活儿是用不着他了，赵工长真速度， 一周的时间直接带着人都干完了，包括砌砖都砌都好了，而且其实说到盖屋子，赵工长和工人师傅比李铁国水平高的多，只要李铁国给出个准确的所需面积，剩下的交给工人师傅们，比交给李铁国弄还好，论砌砖，李铁国该不会呢， “这地基估计要晾干，得个三五天的，你也不用天天往这边跑，等我瞧着差不多了，叫你去！” 赵工长见李铁国站在地基那里看了一会，于是便走过笑呵呵的拍了拍李铁国肩膀，样子很和蔼也很得意，毕竟他对于自己盖东西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凭借着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敢拍着胸脯说在这机务段里，他赵建军就是最优秀的， “赵工长，你说这领导交代下来给我的活儿，我干了几天就倒下了，之后又麻烦你们这加班加点的......” 李铁国表情苦楚，说实话他心里确实很过意不去，尤其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对赵工长那个态度，心里总觉得不需要别人，靠自己就够了，不会给别人增加工作量， 可现实却是大部分活全是人家帮忙弄的，说不好听点他也就是简单规划了一下，而且这其中还有人家赵工长出力策划呢， “李铁国同志啊，这你就说的大错特错了，领导交给你的是给我们工厂盖一座机械上煤台，那既然是给我们工厂盖的，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就是我们工人大家伙的事情啊！” “再者说了，你盖这个机械上煤台干嘛的?你又不是为了你自己盖，你是为了段里嘛！” “而且往浅了说，有了这机械上煤台，得好处的不还是我们工人嘛，提高我们工厂的效率不说，我们这些工人也省的再一筐一筐的背煤上车了，现在一天下来，你看我班组上的那些人，哪个不造的跟个黑猴子似的，所以你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我们帮你，天经地义，也算是一种感谢啊！” 赵工长见李铁国站在原地满脸自愧，顿时伸出手拉住了李铁国，之后便语重心长的讲了起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其实这些道理工人们也都明白，所以他们才特意趁着李铁国出去的时间，赶紧把地基打好了免得再让李铁国累着， 而李铁国这个人也不是那种特别会表达的人，所以面对赵工长一时间的说法，顿时心里特别的感动，可嘴上却没说出来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后，便回去了， 而等李铁国刚回到宿舍也就一个多小时后，吴老三突然来宿舍了，原本这个时间他是应该休息的，所以李铁国一看见吴老三，心里还挺惊讶的，赶忙站了起来， 第十七章 坚持原则 “坐坐坐，这咋几天没见着，就客气上了呢！” 吴老三一进屋，见李铁国站起来了，于是便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示意李铁国坐下，而李铁国之所以站起来，倒也确实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好奇， “你咋来了？” 李铁国坐在床铺上，一脸疑惑，讲道理，要说吴老三是带伤来加班的，李铁国自己都不信，毕竟吴老三伤的不轻，就算现在没什么事了，可还得去医院换药，并且累不得啊， “这话说的还我咋来了，前几天要不是我背你去医院，你现在能好端端的啊？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不行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上来就带着一些质问的意思，于是心里便有些不爽，而李铁国倒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太理解，尤其是吴老三刚刚讲完这番话后，李铁国更懵了，特意来看看他？这可不是吴老三的作风啊，他哪里有这么热心肠啊，再说俩大老爷们，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啊... “吴哥，那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一趟！” 李铁国这会见吴老三话里话外的意思，除了开玩笑也不像是来找他的，于是便笑了笑，打算去一趟二层小楼， “等会等会！” “啊？” 李铁国刚要走出门口，便被吴老三拉住了，于是李铁国站住脚，回头愣了一下，此时吴老三眉眼之间似乎有些犹豫，和思量， “小国，老哥要是有个事想求你，你能帮老哥我不？” 吴老三顿了大概能有半分钟，随后抬起了头，一脸凝重的问了起来，样子看上去倒是和平常有些不要一样， 而李铁国闻言站在原地，看着吴老三的这副样子，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想象不到吴老三还会有事求他，要知道平时都是吴老三帮助李铁国，而现在... “吴，吴哥，什么事啊？我还能帮得上你啊？” 李铁国憋了大概十几秒，随后问了出来，这会的表情也有些迷茫了， “小国，你也知道，现在砖厂的砖，紧俏的很，个人要想买也不好买！” “我家里的灶坑前段时间塌了，我心思重新翻修一下！” “你打地基用剩下的那些碎砖，我想要点，当然我也不是白拿，我交钱，就按原价，一分也不少的，等你过几天去砖厂，和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将钱交给他们！” 吴老三一边说着说，一边看着李铁国，看样子那些碎砖对他来说，倒是真的很有用，而李铁国这会听完吴老三的话后，站在原地看着吴老三，表情愈发变得低沉了，甚至还有些严厉， “不行！” 过了十几秒后，李铁国和吴老三对视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话也不再多说，直接就打算出去了，而吴老三这会见李铁国这个反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且愤怒， “李铁国，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白要，我花钱买，而且买的还是剩下的碎砖，那玩应也不值钱，剩下也没什么用了！” “那也不行！” 吴老三怒目而视，看着李铁国的脸，而李铁国这会回过头，又摇了摇脑袋，表情坚定且不容商量， “为什么不行啊？你跟砖厂的人说说，连剩下碎砖还不许买？” 吴老三见李铁国这个样子，吸了一大口气，一脸不理解的质问起了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站在原地，看着吴老三的这个样子，咽了咽唾沫后，咬着嘴， “这是公家批下来的，怎么能自己拿来买卖呢？砖厂也没有这个权利啊！再说碎砖拉回砖厂，还能继续烧制，和整块的砖没有区别！” 此时此刻的李铁国，其实内心也是很为难的，吴老三对他虽然平时骂骂咧咧的，可一有事情也是真的帮他， 而且从他来到机务段后，就一直是吴老三带着他的，如果不是吴老三整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也不在乎称呼，还说党员之间都是同志，按道理，李铁国应该叫吴老三师傅的，更况且他和吴老三也是有过共赴生死的经历，所以吴老三这头一次找他求点事，他...... “李铁国！”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是那种占用公家财产的人吗？这不是用剩下的嘛！而且我还花钱买！” 吴老三被李铁国的几句言语之词，弄的脸都红了，甚至还有些紧张了，但事实上，吴老三心里是觉得自己光明磊落的，他一不白拿东西，二也不占用公家物资，只是借光买一些用剩下的碎砖而已，于情于理，也能说的过去了， “不行就是不行！只要是公家的东西，就不能据为己有！花钱也是不行！” 李铁国这会也看出来吴老三是真的有些恼火了，可他李铁国在这种事情上面，也不是会妥协的人，所以同样也是目光坚定，咬着嘴，态度鲜明，一点机会都不给， “什么叫据为己有？李铁国你给我好好说话，来来，你告诉我，我怎么据为己有了，我把什么据为己有了？” 吴老三一听见李铁国说了那句据为己有后，顿时气的眼睛发红了，满脸怒火的指着李铁国，让李铁国给他个解释， 而李铁国被吴老三这么拉着，看着吴老三被自己气的那副样子，好像都恨不得要吃人了，于是李铁国脸上也是丝毫不惧，可在他的内心，却很难受， 来机务段几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吴老三如此的大发雷霆，所以他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去还口，就是直直的看着吴老三，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就是想要些碎砖嘛，砖厂生产的砖那不也是给人民用的嘛，不就是现在砖块紧俏，不好买，我才想要这样的，而且我还是以原价的方式买！” 吴老三见李铁国迟迟不说话，也知道他是在以这种方式拒绝他，并且他也是了解李铁国的，如果现在这个事，换成别人这么问李铁国，李铁国早就急眼了，甚至都得骂人了，只是李铁国对他，一是不敢，二是不想，不敢也不想那样， “对不起，吴哥，这件事情，不行！” 李铁国见吴老三说完话后，一直等着他回复呢，于是他目光直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样子和之前一样，不容得丝毫商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拉到拉到，以后你干好你自己的吧，我最后送你一句话，李铁国你这个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想想以前老哥我是怎么对你的吧！” 吴老三看着李铁国这副坚定的面孔，也知道这么半天白说了，除了被李铁国噎了一顿，什么都白扯白了，所以吴老三心里很低沉，他来之前就想到了李铁国不会同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给他面子，连一点余地都不给，哪怕面子上说是帮他一些呢，也说的过去了，这么的严词拒绝，吴老三真的没想到，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而李铁国这会见听见吴老三这么说自己，突然眼圈有些泛红了，可最后也只是咽了咽唾沫，转身就出去了， 而吴老三见李铁国临出去前，看向自己的那副样子，很可怜，就好像很伤心，却又无能为力，很委屈，也很窝囊，想要说些什么，却有欲言又止，想要辩解，却又无话可说，于是站在屋子里的吴老三，眨了眨眼睛后，舔了舔嘴唇子，样子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有些过了，也有些太激动了， 而出了宿舍的李铁国，跑到院子的仓库里面，看着天空，咬着牙，紧锁眉头，擦了擦眼睛周围，样子就好像气愤到了极点，却又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咬着牙自己压着火，半个小时之后，李铁国从仓库里出来了，去了二层小楼，敲了敲段领导屋子的门， “小国啊，来！” 葛书记看见李铁国来了，于是招了招手，让李铁国进来坐下，而李铁国进去后则也没有坐下，直接站在葛书记面前，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葛书记，地基打好了之后，咱们定制钢材，还需要发动机，链带等等，都得想办法了！” 李铁国语气有些低沉，却也说的头头是道，一看就是准备很长时间了，而事实上，李铁国在去沈城铁路局开会的那一周里，他不光自己琢磨了很久，还特意跑去别的段里问了问，也算是准备充足了， “嗯，发动机的功率，链带的宽度等等，这些你都已经合计好了吧！” “都在这本上了葛书记！” 葛书记见李铁国今天汇报的情绪不高，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没有去问，毕竟人嘛，都有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更何况他一个刚满二十的孩子， “行，那我看看，之后等段长回来一起开个会，研究一下，要可以，尽早申请！” 葛书记接过李铁国的笔记本，看了几眼，随后点了点头，笑了笑，而李铁国见此则也点了点头，之后问葛书记还有什么需要报备的不，葛书记摇了摇头，说让李铁国等消息就行，之后李铁国闻言便回去了， 而等李铁国再次回到宿舍后，吴老三已经走了，于是李铁国自己躺在床铺上，咬着嘴，不愿再去多想些什么，可也还是心烦意乱，他想再去找吴老三说说，解释一下，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而吴老三回到家里后，媳妇问他怎么样了，小国怎么说的，吴老三摇了摇头，说李铁国毕竟是李铁国，有自己的原则，这种事情没得商量的，于是吴老三的媳妇闻言反倒是笑了笑，说吴老三都多余去找小国，小国那个人是个什么性格，她都知道，太实了，这种对公的事情，他怎么能同意呢， 并且还劝吴老三不要再和人家孩子置气了，而吴老三低着头，叼着烟，面无表情，说自己生气倒也不是因为这事生气，就是李铁国那臭小子的态度，太让人不舒服了，毕竟他也算是自己一手带过来的，开火车的技术和经验，全是自己教的，怎么就不知道点尊师重道呢，就算是心里再不同意，那也得给点面子啊，哪儿有上来就是一盆凉水的啊， 第二天，李铁国起床后，脸都没有去洗，昨晚他想了一宿，于是今天一大早，李铁国便直接奔着砖厂去了，自己拉着剩下的一小车碎砖和水泥， 等到了砖厂后，李铁国刚一进门，便去找了砖厂的主任， “领导你好！我是机务段的......” “知道知道，之前我见过你，优秀火车司机李铁国嘛，抗美援朝你去了对吧！” 砖厂的主任一看见进来的是李铁国，于是便站起来笑了笑，还主动伸出了手，之后李铁国赶紧便也伸出手，握了握， “有什么事，直接说，咱们之间不需要太客气了！” 砖厂主任和李铁国握了握手后，便坐下了，并且还满脸热情的看着李铁国， 而李铁国这会站在主任面前，舔了舔嘴唇子，样子有些犹豫，可几秒后却也讲了起来， “领导，我之前从来没有在砖厂买过砖块，这几天我需要些砖块盖东西，你看，能批给我一点吗？” 李铁国来之前，心里也是合计了许久，虽然他真是一万个不想来，也不愿意说这种话，可他一想到昨天吴老三被他拒绝后，那满脸失望且愤怒的样子，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如吴老三说的那样，太没有人情味了，而也是这一句话，深深的扎痛了他的心，让他反省到了一件事情，他平时和吴老三没大没小的， 可吴老三于他确实有恩啊，人得知恩图报啊，可他在碎砖的事情上，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也都是依靠着信仰而活，而李铁国的信仰就是共产党，就是共产主义，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损害共产党的行为，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后，李铁国只能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那就是他去买，毕竟他从来没有在国家领取过或者买过一块砖，他自己一个人，也确实不需要， “领导，我保证，我李铁国这辈子，就要这么一次，你看，可以吗？” 李铁国刚才的话说完后，见领导沉默了，迟迟没有回答他，于是李铁国便举着手，发起了誓，双眼中充满了真诚和执着，似乎为了这一次能领取到砖块，他愿意终生不盖房子， “砖厂里的砖块现在很紧张，我相信这你也是知道的！” “可既然你也说了，你从来都没有领过或者买过砖，而且你现在是不是除了宿舍，外面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吧！看你这个样子，你是准备盖婚房吧！” 砖厂的主任看着李铁国信誓旦旦的样子，低着头，翻开手中的记事本看了看，随后扭头又看了看窗户外面，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后，又抬头略带笑容的看了看李铁国，好像就在刚才，这位主任的心里已经做过一场思想斗争了，于是开口讲了几句话后，便带着几分疑惑的口吻，问李铁国是不是打算盖婚房子，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主任的话后，脸色愈发变红，可过了几秒之后，李铁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从小到大很少撒谎，基本不说假话，尤其是在领导的面前，可这一次，他默认了，虽然他心中也很不自在， “那行吧，情有可原，你先回去找你们领导写个申请书，我这边去找我们厂的书记商量一下，应该会批给你的！” “但你要记住啊，就这一次，你自己也说过了，以后这种事情可就没有了！现在国家发展工业，三大改造，搞建设哪里不需要砖块啊！” 砖厂主任一边抱着手，点了点头，一边说着说着表情愈发严肃，看样子是想告诉李铁国，这一次他去找书记说这事，也算是对他的照顾了！ 第十八章 申请砖块 “谢谢你了，领导！” 李铁国听完主任的话后，就算主任不说，李铁国也不会再好意思来这里要砖块了，毕竟他自己都发誓了，就只要这一次，日后他要想盖房子，估计就只能全用土了， 而那个时候大部分城里的平房，都是墙壁下面和棚上用砖块，上面用土，砖土混合，这样的房子也能结实很多，不至于被一场大雨浇坏了， 出了领导屋子后，李铁国回到单位，之后找到了葛书记，这会葛书记见到李铁国后，以为是来谈机械上煤台的事情，于是开口便说再等等，过几天上面就能批了，而李铁国闻言则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葛书记，我有个私事想找您说！” 李铁国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而葛书记看见李铁国的这副样子后，眨了几下眼睛，表情有些疑惑，毕竟这好像还是李铁国第一次有私事找他，这让葛书记倒是有些措不及防了， “你说！” “我想盖个房子，需要一些砖块，我去砖厂问了，他们领导说准备商量一下，让我回单位写个申请书，你看......” 李铁国面色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必须的找葛书记说说了，要不砖厂不就白跑了，人家批了，结果他没有申请书，那不是就成一个笑话， 而葛书记一听完李铁国说要砖盖房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淡淡的笑了出来， “考虑个人问题了？” “哪家的姑娘啊？我怎么一点信儿都不知道啊！” 看葛书记的样子，倒是蛮欣慰的，甚至还有点像一位过问家事的长辈，很亲切， 而在那会，一本小伙子要盖新房子，基本就是因为要成家了，准备娶妻生子了，和现代买楼结婚差不多的，所以葛书记这么想，很正常，情理之中，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葛书记的话后，样子有些憋住了，站了半天，脸通红，最后也没说出来点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而葛书记见李铁国这个样子，倒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他了解李铁国，这种事情李铁国肯定不好意思到处说的，等以后有时间的，葛书记要想知道，问问别人就可以了，反正结婚成家这种事情，迟早是要传开的， “俩个人相处的融洽就好，既然是这个样子，我给你写一份申请书，你拿着去砖厂那边联系联系，要是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再来找我说，我帮你沟通沟通，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亲自跑一趟，怎么也不能让你住一辈子宿舍啊，成家是迟早要的！” “而且你这个年纪也可以考虑这些了！有个家，怎么说也是好的！” 葛书记笑呵呵的看着李铁国，一边讲着话语，一边从桌上的文件篮中抽出一张纸，随后又是边讲边说，那副姿态既像父亲，也像领导， 而李铁国这会站在原地，额头上都冒汗了，不是害怕，而是羞愧，可他又不想解释， 葛书记在办公桌上写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随后一张手写的书面材料写好了，他站起来，笑吟吟的递给了李铁国，并且还说等着喝他的喜酒了， 而李铁国结果葛书记的书面材料后，勉强的笑了笑，随后便转身打算出去了，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办公桌前的葛书记突然皱了皱眉，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眼神中顿时多一丝困惑， “李铁国你真要成家了？” 还没等李铁国走出办公室，葛书记突然又开口问了一句刚才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有些质疑，甚至还有些生硬，不像一开始那么和蔼可亲了， 而李铁国听见葛书记突然又问了起来，尤其还是喊了他的大名，于是他顿时站在原地呆住了，回过身，看了看葛书记的脸上，一时间，他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李铁国你在我的印象中，可是从来都不会撒谎的！我怎么感觉这个事不太对啊！” 葛书记见李铁国站在原地，吞吞吐吐的半天都说不出来话，于是葛书记直接站了起来，走到李铁国身旁， 而李铁国被葛书记这么一说，脸越来越红了，额头上的汗水一大珠子一大珠子的掉，一看就是有些心虚了， 而葛书记则在李铁国身旁站了一会，随后都不等李铁国回答，葛书记似乎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前几天的时候，吴老三那老小子来我屋了，和我商量打基地剩下的碎砖，我当时没搭理他，而这才没过多久，你就突然来跟我要盖婚房的砖块，有点太巧了吧，这位李铁国同志！” 葛书记又坐回到了办公桌面前，而后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面，语气听上去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审问的味道， 而李铁国这会手里攥着申请书，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完全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葛书记居然能将他一下就揭穿了，当然，这也许和李铁国不会撒谎有关，反应让人一看就不太对劲，毕竟盖新房子可是个大好事，娶媳妇多美啊， 而李铁国拿到申请书后的反应，太淡然了，甚至连声谢谢都忘说了，更别说欢喜雀跃了，完全就不像是个要娶媳妇的小伙子！ “李铁国，我给你半分钟的考虑时间，你给我说实话！怎么回事！” 就在李铁国站在原地浑身冒汗，心虚不已的时候，突然葛书记大手一拍，砰的一声，办公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后又是一阵很严厉的措词，顿时吓得李铁国浑身一颤，心里完全慌了，就好像犯了错误的罪人一样， “葛，葛书记，这，我，我，撒谎了...” 过了几秒之后，李铁国低着头，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干枯的嗓子眼，样子特别的低迷，惭愧难当，可在葛书记面前，他又不得不说了，甚至在讲的时候，说话都有颤音，嗓子好像也哑了，当初去抗美援朝的时候，也没看见过他被吓成这个样子， “怎么撒谎了说说，谁让你撒的谎？” 葛书记见李铁国松嘴了，于是便继续很严厉的追问了起来， “我，我不准备盖新房，我就是想要申请一些砖...” 李铁国低着头，完全被葛书记的气势压倒了，好像是已经问啥说啥了， “第二个问题呢，谁唆使你撒的谎？” 葛书记一听李铁国的这个回答，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他更注重的是第二个问题，因为李铁国自己一个人，他要是不结婚，不盖新房，他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去申请要砖块的，于情于理完全是说不通的， 除非他是为了某个人，或者是被某个人唆使的，如果真是后者，被唆使的，那葛书记可就忍不了了，这成什么了啊？这事情的性质太严重了！ “没，没人啊！” “没人？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说的机会，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李铁国一见葛书记的态度，好像是要冲着吴老三去的，于是顿时赶紧走上前去，摆了摆手，一脸的慌乱和紧张，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很多， 而葛书记很明显，并不相信， “真没人啊，葛书记，真是我自己想要的！” 李铁国连声解释，说话的腔调好像都有些哭腔了，很显然是太着急了，这要是赖人家吴老三身上，那他李铁国以后还怎么做人啊，给吴老三装进去了不说，搞的还好像李铁国特意耍心眼，打小报告似得， 而葛书记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看了看李铁国的样子，眼神中的严厉和激愤，一点点淡去了许多， “那你这是为什么啊？你要砖块干嘛呢？给咱单位修修大墙啊？” 葛书记的情绪缓解了许多，随后脸色疑惑的看着李铁国，他这会倒是觉得李铁国不像是在骗人， 而且葛书记心里这会也反应过来一个事情，那就是吴老三这个老小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单位发点啥东西都喜欢多拿多占，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个原则性很高的人，怎么也不至于骗李铁国盖婚房的砖啊， “我，我是吴哥一手带过来的，多少次都是吴哥帮的我，现在...他家里需要点砖块，我想要报回恩，就这样...” 原本李铁国想说很多的，因为吴老三帮他教他的次数太多了，只是话一到嘴边，他就说不出来什么了，只能将大概的意思讲了讲，随后继续低着头，一副等待挨批的样子， 而葛书记这会听完李铁国的解释后，坐在木椅子上，盯着李铁国看了十几秒，随后皱了皱眉，思考了一小会，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再赴天津 “你说这话，我信，吴老三对你属实挺好，这大家伙也都看在眼里，从你进单位以来，都是他带着你的，这呢...你要报答吴老三，我也...不拦着你。” “但你自己也得想好了，这你是第一次开口说这事，而且你还没有房子住，所以砖厂会考虑的，我也会在书面材料上做标注，并且帮你去沟通，可这次以后你要再想要砖，材料我还可以帮你写，但砖厂那边可就未必能批了！” 葛书记看了看李铁国，随后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似乎是在和李铁国探讨这件事情未来对他的影响，以及葛书记的个人看法，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葛书记的话后，抬起头，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看意思好像是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于是葛书记见此，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话，只是摆了摆手，说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问，领砖去吧， 而李铁国闻言，又是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出去了，而刚才在办公室里的这半个多小时，算是给李铁国弄的很狼狈，他拿着书面材料，也就是申请书，直接回了趟宿舍，看样子是得平复一下心情了，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了，李铁国才算缓过劲了，于是便拿着申请书去了砖厂， 等见到砖厂的主任后，砖厂主任将李铁国带来的书面材料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可以了，先回去，等过半个月后，直接推着小车来吧，书记那边同意了，但现在厂里的这批砖，是肯定轮不着李铁国了，等下一批的时候，回给李铁国留的， 而李铁国闻言则感谢了一下主任，随后便回去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铁国便在段里帮着活，吴老三也没有再来找过李铁国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直到段领导告诉李铁国，说钢材和发动机批下了后，李铁国很兴奋，当即就说要去领，可随后领导告诉他，这些沉东西可不是用个小推车就能拉回来的，组织已经派卡车往段里运了，估计下午就能到， 于是李铁国等了半天后，下午果然有卡车开进了院子里，当时李铁国看见车上的那些物件后，小心翼翼，满脸的谨慎样子，很怕自己或者别人给碰坏了，尤其是那个发动机，那可是有技术含量的，碰坏了，一般人可修不了， 而其实这些物件，要比李铁国想象的结实得多，别说碰了，就是掉地上砸个大坑，也坏不了，等到这些物件卸了车之后，李铁国便蹲在地上，抱着脸，一脸沉思的琢磨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李铁国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发现了一个挺尴尬的事情，也挺丢人，那就是这发动机和钢材架构，与李铁国在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尤其是发动机，和书上画的完全俩个样，虽然上面写着的型号是一个，可... 一个多小时后，李铁国被领导叫到了办公室里，此时领导看着李铁国，眼睛里全是喜爱和期盼，似乎都觉得机械上煤机近在咫尺了，而李铁国这会则嘴角微动，想主动说点什么，可又举得丢人， “得需要多长时间？” 段长满脸兴致，好像恨不得亲自去帮李铁国， “领导，我，我...我想再去一趟天津，就一天，回来之后保准很快就能盖起来！” 李铁国这会可以说是手忙脚乱，理论记住了一大堆，可一动起手来，麻爪了，而且他记住的那些理论，其实也挺乱的，没有个系统的总结和脉络，所以当原本日日期盼的物件到了眼前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能立刻做些什么， 而这倒也不全赖李铁国，他尽力了，也是真心希望能盖个上煤台出来，只是水平有限，他过去真的没怎么上过学... “诶呀，你这不会是忘记了吧，我的小国同志啊！” 段长一听李铁国的话，见他这是要退缩的节奏啊，于是顿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脸惋惜且失望的样子，李铁国见此也顿时脸色羞红了，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压根来的东西和他在书本上看见的东西，就不一样！他又不敢胡乱的去弄，毕竟这些东西都跟宝贝噶哒似的，谁还能随便拿来做尝试啊... “我，我没忘，就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李铁国憋了半天，和段长俩人对目而视，最后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子，好像确实有一些惭愧，可他又觉得说自己忘了，是不太准确的， “行吧行吧，那你就再去一趟天津，这一次我再派个中专生跟你一起去，有啥不理解的，相互参谋参谋，时间不急，但这一趟回来了之后，你得向我保证，必须能盖出来！” “能保证不？” 段长见李铁国也是没办法了，于是也知道在这逼他或者埋怨不顶用，况且他也知道李铁国的为人和文化水平，不可能是故意忘了的，所以干脆就直接答应了， “能，能啊，肯定能啊，这必须保证的！” 李铁国见段长点头了，于是赶紧信誓旦旦的说了起来，样子特别激动，很有自信， “那你这可就算是立下军令状了啊！” 建国初期的时候，铁路段长兼任军代表，所以作风也是一贯的军人习惯， “行行行，这次回来，一定能盖起来！” 李铁国刷刷点头，而后段长摆了摆手，示意让李铁国赶紧去天津吧，要不然这物件都申请下来了，要是盖不出来自动上煤台，上面领导怎么说不一定，关键也叫人家笑话啊，传出去多没面子的啊， 而李铁国见段长摆手了，于是便赶紧自己灰溜溜的出去了，之后刚到宿舍后，直接就开始收拾东西，晚上的时候就跑去问段长，问派谁跟他一起去，今天后半夜有趟去天津方向的，抓紧时间，之后段长看见李铁国一脸的猴急，告诉他不至于这么赶，明天上午再去， 一宿过后，李铁国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去了段长的办公屋，而后段长见他自己又送上门了，于是便笑了笑，让人叫来了一个铁路学校毕业的中专生过来， “这位是咱们段的副司机李铁国，现在负责搭建自动上煤台！” “这位是去年分到咱段的中专学生，在校成绩优秀，有水平，很多机车机械方面的理论懂的多，叫周志强，人才！” 段长见周志强来了后，于是便站起来，给他俩相互介绍了一下，而李铁国看见周志强后，点了点头，主动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而周志强见到李铁国后，样子好像还有些紧张，就连握手的时候，都慢了半拍呢， “志强同志，你陪同李铁国同志外出学习，要以李铁国同志的意见为主，但最主要的还是你俩相互配合！” 周志强的外表看上去，其实和李铁国差不多大，因为李铁国上班早嘛，而段长的这番话，其实主要的意思是怕俩人在外面意见不合，再闹出事情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可不管多大的队伍，也都至少要有个小组长嘛，要不然关键时刻，出现分歧，谁出来拿定主意啊... “小国同志，昨天自己立下的军令状记得吧，要是回来还弄不好，我可不饶你了啊！” 段长和周志强讲完话后，又转身看了看李铁国，随后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语气还有些威胁的味道， 而李铁国闻言，顿时站直了身子，猛猛的点了点头，样子很真诚也很认真， 而在段长交代完话之后，李铁国和周志强便出了屋子，各自回到宿舍，李铁国这会已经早就收拾好了，而周志强其实昨晚就接到通知了，所以也已经收拾好了，只是俩人都不好意思催促彼此，因为便都回屋呆了一会后，才出来， 等到了车站后，一路上，李铁国原本就不太喜欢说话，更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所以便板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说，而周志强则一直跟在李铁国身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太敢问， 一直等上了车后，俩人挨着坐在了一起，于是过了没一会，周志强似乎有些话憋不住了， 第二十章 学霸志强 “李铁国，听说你去抗美援朝了？” 周志强一脸的仰慕和好奇，而李铁国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表情倒是舒展了许多， “你能给我讲讲不，战场上是什么样子的啊？激烈不？听说那边现在边打边谈，快要结束了啊！美帝要被打跑了！” “战场上什么样我也不清楚啊，这些你得去问志愿军战士啊，我只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正义必胜！” 一提到抗美援朝，李铁国的脸上也是有些骄傲的，只是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的人，为人特别谨慎，讲话也是如此，所以对于周志国的问题，他不算特别清楚，也就不想多说些什么，而周志强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很快就点了点头，虽然心中略有遗憾和好奇，但嘴上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一天一宿的火车，李铁国和周志强俩个人的交流很少，基本上也就只有周志强提问的时候，李铁国才会开口回答，其他时间，李铁国基本不怎么言语，只是自己拿着个自己的小本子，反复看他之前记下来的那些东西，总结问题，心思等到了地方后，好赶紧去问人家张师傅， 而周志强坐在李铁国的身边，斜眼就能看见李铁国小本子上记得那些问题，心中很想讲一下，因为有些问题他就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他也不知道李铁国什么脾气，怕自己讲解后，让李铁国感觉他是在托大，或者让李铁去强面子上感觉难堪，毕竟论起知识水平，周志强要比李铁国懂得多，而且周志强本身人就很聪明，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了， 到了地方之后，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于是李铁国带着周志强，找到铁路接待所，住下了，等到天亮了之后，李铁国便一大早就奔着铁三院去了， “张师傅，又见面了啊哈！” 自从上次李铁国和张师傅吃过饭后，俩人的关系就也算熟悉了很多，所以这一次来，李铁国找到张师傅倒是很顺利，见面后也很熟悉，而张师傅一见到李铁国又来了，也是知道为什么，于是便笑吟吟的站在屋子里，一边忙着手头里的活，一边说让李铁国等一等，他忙完了，就去帮他解答疑惑了， 一上午，李铁国和周志强坐在接待室里，中午时分，张师傅走来了，看见李铁国后，表情还挺高兴的，说要带他先去吃口饭，等下午的时候他就清闲了，有打把的时间帮李铁国解惑， 而李铁国见张师傅这么说了，推脱了一下后，张师傅仍旧特别的热情，于是盛情难却，他带着周志强便和张师傅去吃了一口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张师傅看见周志强，简单问了问他个人的情况，做什么，学历，家庭等等，周志强闻言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而后张师傅一听，见周志强是个中专生，于是便来了一些兴趣，问了他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周志强闻言思考了一会后，几乎全都回答了上来，包括一些铁路学校之外的知识，他似乎也都略懂一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听的张师傅都连连说好，而李铁国这会见周志强原来这么有学问，连张师傅都说他行了，顿时便高看周志强许多，甚至都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他早就去问周志强问题了， 等吃完饭之后，张师傅便带着李铁国和周志强回到了单位，而再之后，李铁国原本是想问问题的，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有些尴尬了，那就是张师傅和周志强聊的很好，似乎很志同道合， 尤其张师傅聊着聊着，还起身把自己桌子抽屉里的几张图纸和设计板书拿了出来，说是让周志强看看，觉得大概怎么样，有什么好的建议没，而周志强接过张师傅的图纸后，连连点头，还说自己才疏学浅，能跟着张师傅学习真是三生有幸啊，之后便看了起来， 而张师傅这会则也没有停下，还在伸手指着自己图纸上的一些部分，讲解起来，看样子俩个人似乎在学术上的认识，都很高，也很契合，毕竟都是铁路学校出身的， 反倒是这会的李铁国，靠在窗户旁边，看着他们俩人聚精会神的讨论和分析，而自己却插不上什么嘴，甚至连有些名字都听不懂， 于是无奈也好，尴尬也罢，总之李铁国呆了一会后，转身便出去了， 此时他的内心里，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他日日夜夜反复学习了那么久，钻研了那么长时间，那么用心，那么专注， 可事实上，人家知识分子，对这些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就像屋里的周志强，人家一看这些东西就懂了，内行人，学这些学了好几年，什么不清楚啊， 而反观李铁国呢，再怎么学，也只是皮毛而已，毕竟他和那些脱产学习的学生，在知识领域的差距可不是一天，一个月，或是一整年能追上的， 而由此，李铁国的内心也不禁产生了想法，这事如果领导交给周志强，那绝对是要比交给他自己强的多，效率快就不说了，在安全这方面，也会让人放心很多的，就算这一次李铁国问明白了一些问题， 可回去后，他的水平只能硬撑着去盖，保不齐到哪一个环节，他就又掉链子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于公于私，从单位的角度看，自动上煤台负责人的位置，李铁国都该让出来，交给周志强或者更懂的人，虽然这个荣誉和表彰，李铁国也很想获得，可他心里现在很知道，他不适合， 而且从其他方面来讲，谁要能盖好自动上煤台，未来也肯定会得到领导重视的，所以这位置也算是个香饽饽了， 等快到晚上的时候了，周志强和张师傅聊了小半天，终于算是聊完了，之后张师傅还说明天要带周志强去趟院里的图书馆，帮他借几本书看，而周志强则很兴奋， “小国，今天忙了一天，也没找个时间和你聊聊，这样，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向志强同志请教一下，这位同志的问题很高嘛，对铁路工程事业的见识也很出色，有什么问题他没准就能帮你解答了，要是他也不懂，那你就来问我，不出范围的话，我应该能给你俩讲讲的！” 张师傅和周志强交代了一番话后，便扭头看向了李铁国，今天李铁国来了一天，结果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但对此张师傅到也觉得没什么，毕竟都是为了工作嘛，和明白人交流，快且方便，相互之间容易沟通，而这倒也不是说李铁国不好沟通，只是很多学术专业知识，张师傅和李铁国探讨起来，还得想办法让李铁国听懂， “好，张师傅那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李铁国虽然一天什么都没问着，但心里倒是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而还觉得张师傅这么做是很正确的，毕竟术业有专攻的，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论知识比不上周志强，但话说回来了，论跑火车，挂满轴，周志强也未必能是李铁国的对手，半路上出现什么事故情况，李铁国的处理经验可是要比周志强多得多， 再者火车司机对于整个火车头的认知和了解，是全方位，各方面的，这些年李铁国跟着吴老三跑火车，学到的东西也是不少，甚至很多时候，李铁国只要一听声音，就能知道火车头哪里不对劲了，而这可不是一个中专生能掌握的，但就是在机械自动化方面，李铁国不太懂而已了， 回到接待所后，李铁国和周志强分别坐在各自的床铺上，这会李铁国心里一直合计着事情，所以也没有说话，而越是这个样子，越是让周志强有些不安，他心里感觉今天张师傅有点不太好，毕竟他是李铁国带着来的， 而张师傅一天似乎完全忽视掉了李铁国，只和做了他交流，所以李铁国心里能好受吗？能舒服吗？他也是憋着一肚子问题来的，而且还满腔热血，立下军令状了都，至少面子上也应该先给李铁国解答下问题啊， “李铁国，今天...张老师他，太忙了！” 周志强以为李铁国是不高兴了，所以坐在屋子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想安慰李铁国一下， “嗯，看见了...” 李铁国坐在床铺上想事情，也没合计周志强会突然说话，于是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样子十分平淡，也看不出来喜怒， 而李铁国越是这么平淡，无所谓，越是让周志强心里有种，李铁国肯定生气了的感觉... 于是没一会后，周志强又问李铁国有什么问题不，需要的话他可以帮着看看，而李铁国闻言看了看周志强，摇了摇头，说时间有点晚了，等明天再说吧，不着急的， 而周志强见李铁国这么说了，于是便也不好说些什么，更无法再劝说下去了，并且此时他已经认定了，李铁国因为这个事情，心里不太舒服了， 而此时坐在床铺上的李铁国，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会让别人误会他，毕竟他平时就这样的，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毛病啊，问什么答什么，其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聊，也不感兴趣啊， 等到次日清晨，一大早，李铁国和周志强就起来了，之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后，俩人便又去赵张师傅了， 而今天刚一到铁三院，见到张师傅后，周志强上去就直接说，让张师傅先帮李铁国解答下问题， 其他的不着急，而此时张师傅一听后，看了看周志强和李铁国，随后问为什么要这样？ 第二十一章 珍惜人才 “我的问题都是些小知识，不着急的！” 李铁国也不知道周志强为什么要让张师傅先给他解答，于是闻言便摆了摆手，笑了笑，随后便还说让周志强跟张师傅继续学习，等回去之后还得靠他呢，自己这个泥腿子搞这些，真不行， 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铁国的肺腑之言，看似玩笑，却很真诚，可这话落到周志强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味道也变了很多， 而这也是难免的，因为在周志强看来，自己主动提议让张师傅先帮李铁国解答一下的，可李铁国却很显然不领情，还拿话溜人玩，话外之音很明显，周志强觉得李铁国在挑理，甚至在贬斥他，所以周志强接下来便不说话了，心里觉得李铁国这个人，很狭隘，容不下别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铁国或是在宿舍里躺着，或是到天津的火车司机学校看看，总之很少去铁三院了，而周志强这几天则几乎每天都在铁三院和张师傅学习，探讨，甚至还参与了张师傅的一些工作，当然也只是帮个下手， 等到临回去那一天，李铁国一大早起来后，见周志强还要去铁三院学习，于是李铁国便叫住了他，说今天就要回去了，他就留在宿舍整理笔记好了，今天该他去找张师傅问问题了， 而周志强这几天一直都没怎么和李铁国说话，心里一直挺不起李铁国的，这会听见李铁国这么说，他也不能反驳， 于是便答应了一声后，坐在床铺上拿着一些纸张整理了起来，看都没看李铁国一眼，也没跟他说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情况，而李铁国哪里知道周志强心里怎么想的，况且他平时就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更很少去合计别人心理，在李铁国看来，为人正派，做事于心无愧就好，其他的也不用去多想了， 到了铁三院后，李铁国又见到了张师傅，之后张师傅一看见李铁国来了后，笑了笑，说这几天他怎么都没有来呢，是不是挑理了，而李铁国闻言也笑了笑， “张师傅，我想了好几天了，本来我是记了一本子的问题，可现在只剩下一个了，而且这个问题，你是最有资格帮我解答的！” 李铁国站在张师傅身边，面容深思，就好像这个问题很难解答一样， “哦？自己把问题都搞明白了？就剩下了一个了？” 张师傅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站在原地，本来还帮着工作，可这会却放下了，毕竟就一个问题，而且李铁国的话也让张师傅有些兴趣， “是啊，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只是这个问题很重要啊！” 李铁国点了点头，面容笑了笑后，表情坚定，似乎这个事情对于他很重要， “什么样的问题啊？自动化链条如何运转方面的？就属这个方面的比较难，你可以说来听听！” 张师傅这会见李铁国满脸郑重的样子，再加上这几天来，周志强在很多方面的知识上都很扎实，唯有自动化这一方面不太透彻，毕竟那会国内自动化还在起步期， “张师傅，以你这几天对周志强的接触，你觉得我和周志强俩人，谁更适合搞自动上煤台的建设啊？” 李铁国见张师傅点头了，于是便开口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而这句话一说出来，张师傅闻言似乎愣住了一下，可很快却又乐了出来，甚至还伸出手，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 “这个...可不好说的啊，你们自己一个单位的，自己合计着呗，周志强反正在知识水平上算是个内行人了！” 张师傅低着头，思索了一小会，随后扭头看着李铁国，表情有些犹豫，似乎想多说些什么，可是却又感觉自己不好多说， 于是纠结了几秒后，他淡淡的讲了几句话，其中的意思其实表达的也很明显，他推荐周志强，可却又不想多管这个事情，毕竟他是个工程师，是个搞技术工种的，不是当领导的，所以这种事情，他也怕自己考虑的不周全， 而李铁国听完张师傅的话后，心中最后的那点犹豫，也终于算是找到了答案，这几天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去问问题，就是在合计着，与其自己去问来问去，还搞不太明白，反倒不如直接向领导推荐周志强来做，这样省时省力，效率高，还安全， 回到宿舍之后，李铁国和周志强呆了一会，相互之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等到上火车之后，李铁国本来是想和周志强商量一下的，可周志强一直靠在座椅上，时而装睡，时而看向窗外，根本不打理李铁国，于是李铁国见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便也就没在吱声， 等回到段里后，李铁国和周志强一起去了段领导办公室，段长看见李铁国他们回来了，于是便问怎么样，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段长闻言，之后也点了点头，让李铁国他们那就赶紧去弄吧，早些弄出来也能早些节省些人力， 于是李铁国和周志强便出去了，而刚一出去后，周志强便问李铁国，需要他做些什么不，李铁国看了看他，告诉他先回去吧，他还有点事情， 周志强一听李铁国这么说了，于是皱了皱眉头，样子似乎很不高兴，毕竟他这几天在铁三院一直都很用心的学习，结果现在回来后，李铁国看样子居然不准备用他，还让他先回去，这... 可周志强虽然心中有火，但嘴上却也不敢和李铁国说些什么，只是冷笑了一下后，转身便回去了，而这会李铁国见周志强这个样子，站在原地有些发懵，满脸的迷茫和奇怪，他不知道周志强这是怎么，为什么要冷笑一下呢，看样还有些不屑， 周志强走了之后，李铁国站在原地虽然满不解的，但他倒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就又走进了段长办公室， “怎么回来了啊，小国！” 段长看见李铁国刚出门后，就又折回来了，于是便知道肯定有什么事， “领导，要想建设自动上煤台，还需要个事情啊！” “什么事啊？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学明白！” 李铁国满脸郑重，段长一脸严肃， “说实话，领导，要建设自动上煤台，周志强同志要比我合适的多，我不如他，所以...我觉得让他来负责这件事情更好！” 李铁国表情坚定，神色淡然，很显然他说的并不是客气话，也不是在自谦， 而段长听完李铁国的建议后，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有点意外，也有点为难了，所以迟迟都没有说话， “小国啊，对于人事工作方面的任命，不是某个人说的算的，是组织上经过综合考量以及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合理选择，葛书记在建设自动上煤台负责人这一方面，是坚持选择你的，党委书记对于人事任命上的话语权很大，况且我和葛书记的意见也很一致，所以轻易是不能换人的！” 段长沉思了好几分钟之后，叹了口气之后，总算是开口了，看样子似乎对于李铁国的提议，有些理解，也有一些心动，只是他并不能答应，也做不了决定， “领导，我的文化程度你也知道，是真不太会搞建设这一方面，让我来做，我也得全交给周志强，那样还不如段里直接就让周志强干得了，要不我在中间好像是捞功劳似得......” 李铁国之前就想过了，他其实夹在中间，也挺好的，还能靠着周志强，白沾一些荣誉，只是他觉得这样对周志强不公平， 而且最主要的是，等自动上煤台建设好了之后，设备维修，机械运转，还得全靠周志强来研究，而他总不能一直占人家好处啊，打铁还需自身硬，李铁国不愿意去当一个表面上的负责人，而内部业务知识却什么都不懂，那样迟早是站不住的，并且也太虚荣了， “这事你真想换的话，你得去找葛书记商量，他要是同意了，我这边也不会为难你的！” 段长见李铁国好像是铁了心似得要推荐周志强来做，于是便也就没再坚持什么，毕竟对于段长而言，他更希望的是段里能够完善且顺利的建设好自动上煤台， 至于为党组织培养干部，他也关心，可这更多的却是党委书记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事儿，段里很多的人都明白，葛书记之所以要李铁国负责，就是要培养他，而段里的人心里倒也都认可，毕竟李铁国一直以来，无论工作还是个人作风，都很正派，也很忠诚， 而李铁国听完段长的言辞之后，想了几秒，便说那他去问问葛书记，之后就出了屋子， 等过了没一会后，李铁国走到葛书记的屋子里，而后敲了敲门，便进去了， “有事？小国！” 葛书记这会正在看文件和报纸，于是见有人进来后，抬头看了一下，随口说了一句， 第二十二章 术业专攻 “葛书记，我觉得让周志强来负责建设自动上煤台，比我合适得多！” 李铁国看见葛书记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入了重点， “真心话？” 葛书记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反而是低着头，一边看着桌面上的文件，一边随口又问了问，样子特别的淡然， “对啊，周志强的学问要比我深厚得多，搞建设我不如他！” 李铁国没想到葛书记会如此平静，还以为他会像段长一样，愣一下，毕竟这件事情还挺突然的， “了不起啊！” “年轻人！” 葛书记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了一会文件，最后终于抬起了头来，看了看李铁国，眼神之中，似乎多了很多欣慰，也有意思佩服，而对于葛书记的话，李铁国听完之后，反倒是有些发愣，不知道葛书记为什么会突然夸他， “能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且还能主动的提出来，这一点，很难得！” “至少一般人做不到！” 葛书记见李铁国满脸的不理解，于是笑了笑后，点了点头，讲了几句，看样子，是很欣赏李铁国的表现， “我会和段长再斟酌这件事情的！” “但你也得记住，既然承认了别人在某方面比你优秀，你就得努力追赶了，下狠功夫！” “毕竟以后国家在铁路事业上，还是需要人才的，你年纪轻轻的，必须得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 “但当然，提高学问，也不能光靠你自己，日后分局要是有脱产去学校学习的名额，我会帮你争取的，你自己也要做好准备！” 葛书记一边讲这话，一边站起来走到李铁国面前，脸上笑意满满，似乎在李铁国的身上，他是寄与了厚望的，希望李铁国以后能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 “知识的高低是可以学出来的，所以对党的忠诚，才是更重要的，在这一方面我相信你！” 葛书记见李铁国自己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又讲了一句话，并且随后摆了摆手，示意李铁国可以出去了， 而李铁国听了葛书记的话后，心中已经波涛汹涌了，也可以说是豪情万丈，甚至都有点想当面向葛书记再念一遍共产党的宣誓，因为那一句对党忠诚，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表彰，最大的认可了， 出了葛书记的屋子后，李铁国心中还是迟迟无法平静，等回到宿舍后，一直到晚上睡觉，他还在暗自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尽全力，去提升自己的学识， 而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李铁国刚从砖厂回来，听砖厂领导的指示，让他明天推小车去拉砖，而随后他还没等歇一会呢，周志强突然来了，推开门后，站在门口， “李铁国，你...向领导推荐我去负责自动上煤台了？” 周志强一进屋子，看见李铁国穿着大棉袄，直接开口就问了出来， “嗯，你比我更合适！” 李铁国见周志强来了之后直接就问这个事情，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乐意，但不管怎么说，他觉得周志强都得挑起这个担子， “谢，谢谢你了，真是...” 周志强自从今天一早被段长叫过去后，得知段里经过考虑和李铁国的推荐后，决定让他全权负责自动上煤台的事情，顿时就乐得不得了， 而他之所以乐，倒也不是因为想当领导或是未来前途，而是这份荣誉，即将属于他了，铁路工人对于这种荣誉的向往，要比什么都热忱得多， “不用，这没有什么谢与不谢的，应该的！” 此时坐在床铺上的李铁国表情平淡，虽然周志强是来感谢他的，可他却并没有任何情绪，还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样子，一丝不苟，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事情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对于公家的事情，公家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是最该先考虑的，个人的情绪和希望并不应该和公家掺杂在一起， 在李铁国看来，他来盖的话，也许这一关他能担起来，可以后呢，他虽然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有很多学问和理论是他不懂的， 到时候他或是全求助于周志强，或是自己走一步，就去天津学一步，那样既是对周志强的不公平，也是对工作的不负责， 所以这件事情如果不这么选择，那是最大的错误，这么做了，很正常，不值得感谢或者表扬，这只是他应该去做的，应尽的本分而已，周志强是行家，从效率上来说，周志强比他懂，那就会比他干的快， 而自动上煤台早一天盖出来，段里工厂的效率就早一天提高，工人们也就能轻松一些，不用再靠框去抬了，这意义很重大， 而且从安全这方面来说，周志强也会比李铁国搞得好，毕竟他真的懂啊，他知道哪里危险，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所以工人们在帮忙的时候，也就安全了许多，这也是对生命的保证和尊重， 而说到私下里，李铁国其实心里也是希望自己能胜任这一职责，但他确实没有周志强适合，李铁国看重的不是这份职责能给他带来多好的未来， 而是一种更多的认可，和大家的称赞，一种荣誉，一种大家都说这小伙子行的表扬，但就算他在怎么盼望这些，他也知道这是公家的事情，不能蛮干，更不允许自私的行为，于公于私要分的清楚，也要坚持原则， 而周志强这会看着李铁国的神情，就和之前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只是那温和的脸上，夹杂着相信和淡然，于是他终于明白了，也知道了李铁国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此时有些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和认为而感到惭愧，觉的自己真的搞错了，李铁国不爱说话，不代表着他自以为是，不乐于和别人沟通， 而是他心中更有一杆秤，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为人处事的态度和原则，他在嘴上不愿意多说什么，可是他心里却想的很明白，也很有数，一丝不苟的态度不是冷漠和高傲， 而是他在为工作尽心，为公家的事情而着想，周志强回首想起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他表情凝重了，原本他甚至还感觉李铁国有可能是嫉妒他的学识，和努力，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些可笑了， 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人，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觉，他居然有些崇敬李铁国了，佩服他的大公无私精神，这可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也是特别宝贵的， 而周志强之前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位和自己一边大的人产生过敬佩之感，因为周志强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很优秀的了，中专学历文凭不低了，而且他在学校期间成绩优异，始终保持在全校名次前十，再加上他个人能力也可以，也很努力，还乐于学习知识， 所以在单位里领导也认可他，因此他怎么会敬佩和自己一边大的人呢，可在李铁国的身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佩服，而这也许就是一种人格上的魅力。 周志强内心里虽然已经翻腾了起来，可嘴上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知道，对于眼前的这位同龄人，他说再多的感谢话，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件事他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感谢，自己把这份职责干好了，就是对李铁国这种人的最大尊重和感谢， 送走了周志强后，李铁国独自坐也没有在屋子多呆，随后便去了段里派班室，于他来说，这件事情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的，他现在闲着了，那就应该去开火车了，所以也就想着赶紧去排班，之后好干活啊，术业有专攻，他搞机械建设也许比不上周志强， 可论开火车在野外，出现紧急情况的处理能力，李铁国甩他几条街，他跟着吴老三学了好几年，也开了好几年，他还是个要强的人，一直都很努力的学习，所以上了火车头，出现了机故情况，他只要光听声，就能知道大概哪里不对劲，这里面有些是经验，有些也是学问！ 而且李铁国开火车还能吃苦，总是通宵达旦的开，再加上挂满轴，他的运输量肯定要比周志强等人多的多， 而在派班室里，李铁国问派班员，什么时候给自己安排上车，于是派班员愣了一下，随后问他不是去整备了嘛，怎么还来这里要班， 于是李铁国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说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于是派班员点了点头，随后说这个事情他得去找主任问问，也不能自己做主啊，毕竟李铁国可是段长亲定的人，等过了一会之后，派班员回来了，告诉李铁国，说主任已经交代他了，可现在班已经排满了，最早也得等下周才行， 于是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便会宿舍去了，等到第二天他一早便推着小车去了砖厂，见到主任之后，主任倒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直接就带着他去领砖块了，等出了砖厂之后，李铁国便直接就奔着吴老三家里去了，此时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美滋滋的，等到了吴老三家门口后，他敲了敲，随后很快吴老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党就是家 “来了！” 吴老三看见李铁国站在门口，随口说了一句，表情似乎没有一点的意外，甚至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吴哥，你看！这是给你的砖块！” 李铁国对于吴老三的反应，也没有太怎么在意，毕竟俩人都那么熟了，所以见面打招呼也用不着客气了， 而且吴老三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所以李铁国也并不担心自己会进不来门的，只是他有些期待吴老三看见自己身后的这些砖块后的反应，毕竟这可是他的老婆本了，而且无老三不也是正继续这些东西嘛，所以这会李铁国表情略显期盼，想知道吴老三会是什么个惊讶表情， “放哪儿吧！” 吴老三见李铁国满脸惊喜，身子一侧，露出身后的一小车砖块后，耷拉着眼皮子瞟了一眼，往院子角落指了指，神情平淡无奇，更别说惊讶了，就连个剧烈的情绪反应都没有，简直就是稳得一匹啊.... 而李铁国此时见吴老三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有点不屑一顾，于是站在原地呆住了，木愣的扭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角落， 随后又看了看吴老三，确定吴老三没有其他什么感谢或者震惊的话后，李铁国眨了一眨眼睛，咽了咽唾沫星子，似乎特别的尴尬，也特别的失落，甚至还有点不相信吴老三没有反应， “吴哥，我给你送砖块来了呀！” 站了几秒之后，李铁国似乎有些不甘心，也怀疑吴老三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没看清楚啊，于是他便又转身，指着小车里的砖块，跟吴老三大声的讲了起来，样子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了...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看不见，你喊那么大声干啥啊！” 吴老三见李铁国一副不死心的样子，还要和自己再确认一下，于是便憋着笑，点了点头，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些砖块，他连一句谢谢都不想说，全当是白给来的， 而李铁国这会见到吴老三还是这幅样子后，表情有点难堪了，一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吴老三会如此平静，另一个就是自己刚才一喊，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故意让吴老三感谢他一样，很不好， “你在这站着干嘛呢？” 吴老三见李铁国满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最后将砖块送到院子角落里后，站在角落里看着吴老三，仍旧很不了解，于是吴老三干脆板着脸，问了一句， “啊？” “回去啊，想啥呢？” 李铁国被吴老三这么一问，顿时愣住，而吴老三随后直接摆了摆手，示意让李铁国可以出去了， 而李铁国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满脸发懵，心中一片空白，迷茫了，于是便抬腿往出走，可就在走到半道的时候，李铁国皱了皱眉头，停下了，看了看吴老三的脸， “吴哥，我给你送砖块来了啊！” 李铁国这会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有些哭腔，但这也不是说他要哭，只是情绪上特别沮丧，觉得吴老三不太对劲，他是来送东西的，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听不着，完全就是一副受气的样子， “知道了，我这不看着呢嘛，你还有事没啊，没事会单位去吧！” 吴老三见李铁国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于是便满脸的烦躁，让他赶紧出去， 而李铁国这会看着吴老三这幅样子，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随后便又要往出走，而吴老三站在一旁，看着李铁国往出走，俩眼一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而随后很快果然就有事情发现了，就在李铁国眼看着要出院子门的时候，他突然回过身，看了一眼吴老三，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砖块，又看了看吴老三，又看了看砖块， “我不给了！” 李铁国脸色一沉，表情倔强，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很难看，但他感觉吴老三的反应，似乎并不太想要这些砖块，再者吴老三的态度，也让李铁国很不舒服，哪有送东西连口水喝都没有的，爱要不要，李铁国此时感觉送砖块送的这么憋气，还不如干脆不给了，拿回来，以后自己肯定也能用得上， “别呀，你这送人家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呢？” 吴老三见李铁国果不其然，想要往回要了，于是心中直像乐，而对于李铁国自己而言，他帮助周志强的那种，是公家的事情，所以谈不上谢与不谢的，公家的事情只要是公家有好处的，那都是应该的，但私下自己的事情，李铁国可不吃亏，送了东西充大头，费力还不讨好，给了还不感谢的，他不干！ “我的东西，我不给了还不行啊？” 李铁国见吴老三满脸嬉笑，而后还一脸有道理的样子，于是他心中更生气了，干脆直接拖着小车，一边朝着院子角落里的砖块走去，一边气势汹汹，好似必须要把这些砖块要回来， 而吴老三见李铁国这个样子，顿时着急了就，直接急步走过去，拉住了他，并且有嘻嘻的笑了笑，没有个正经的样子， “行了行了！” “这个纸条你拿着，我吴老三欠你一个人情，以后等你结婚盖房子的时候，我保证帮你张罗，全算我身上了，别忘了！” 吴老三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便有些不情愿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塞给了李铁国，而后李铁国接过纸条后，站在原地，还是一脸不高兴，大概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并需要吴老三向他保证什么，或者帮他什么，只是觉得吴老三应该谢谢他而已， “那不行，我以后要是打一辈子光棍，还不用...” “呸呸呸，说的什么狗屁混账话！” 李铁国将吴老三塞给自己纸条，顺势又给塞了回去，之后看样子还要将砖块拉回去，而吴老三这会一听李铁国说自己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顿时皱了皱眉头，表情很忌讳的，甚至随后还骂了李铁国， 而李铁国见吴老三这样，他也不能骂吴老三啊，于是便白了吴老三一眼，随手把纸条往砖块堆里一扔，转身就出去了，而吴老三这会看着李铁国往出走，倒是也没有捡起纸条追上去，反而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这个小兔崽子啊... 给吴老三送完砖块后，李铁国心情还算凑合，于是回了段里后，有找到调度员，商量着以后怎么排班，还有和谁一组， 而李铁国的再一次上车，一上就是半年多，这半年里，李铁国最远跑到过上海，当然那一次是物资专运，要不按照正常，锦海分局只负责到山海关一片的铁路事务，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李铁国的排班，基本上全都是满勤，保休之后就上车，下车吃完饭就休息，生活很单调却也充满了价值，毕竟每一次开着满轴火车出去，都是拉着一大批物资，三大改造期间，很多地方都需要建设，而铁路就是让这建设更全面，更快速的一大动力，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吴老三也休伤调整完事了，之后他便带着郑多雨又上了车，郑多雨那会已经开过一阵子了，所以和吴老三搭伙子开车，还算得心应手， 并且吴老三这个人很好相处，只要别触犯原则，再顺着他一点，那会没什么问题了，而和李铁国搭伙子开车的，则是一位出了名的老司机，能力在段里也是出了名的高， 可正因为如此，单位里很多人就看出来了，领导这是要把李铁国往正司机上扶，其一这位老司机年纪大了，再开几年估计就得养老了，其二这位老司机这些年积累出的经验，现在也都被李铁国慢慢领悟了，等以后他下车养老后，李铁国铁定是要便成正司机的，而正司机可比副司机神气的多， 对于段里培养，李铁国心领神会，也是很积极的向老师傅学习，而那位老司机倒也很愿意教，毕竟他马上就功成身退了嘛，至于其他的一些司机，对于李铁国的即将上位，倒是也很理解，虽然他嘴不太会说，可干活那绝对是一把好手，而且之前也做出过贡献，大家都认，也都服气， 而唯一让李铁国有些头疼的就是，他今年刚好满二十岁了，在五三年那个时候，这个年纪的小伙子，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岁数，该结婚生子了，所以很多媒人都找上了门，问李铁国想找个什么样的，或者是问他觉得哪家哪家的姑娘怎么样，谁谁的闺女如何，甚至包括吴老三在内，都时不时的问问李铁国，搞的李铁国很不知所措，也很烦，一个都没有去见， 而这其实也和李铁国的内心有莫大的关系，李铁国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无父无母了，他那时的内心是极度渴望亲情的， 可随着岁月的磨练，战争的残酷让李铁国渐渐的，学会了如何坚强，当然也可以说是逼得他必须学会坚强， 而等他坚强了起来之后，他的内心就不再渴望亲情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心中归属，那就是中国共产党，那是他生命中的依靠和信仰，可以说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但也可以说他处处都是亲人， 因为他已经把每一个共产党员当成了亲人，但当然，这种亲人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觉，并不是说见面很亲的那种， 而是萍水相逢之中，俩人同是共产党员，便会有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都是在为一个共产事业而奋斗，所以也可以说他内心现在很充盈，充满了亲情之感，但也可以说他是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再加上之前他和许芳龄的那个事情，要说没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但要说有什么却也挺伤人的，那是他第一次心动了，可换来的却是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甚至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许芳龄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到底是对他什么感觉， 而这些对于李铁国来算，说重要也不重要，说在乎却也可以一臂挡之，总之，二十岁的李铁国，在这个朝气蓬勃的年纪里，更愿意去努力工作和学习，而不是去烦心于其他事情，这说来也对却也不对，毕竟婚姻大事，岂能耽误？但这个年纪的他，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十四章 英雄人物 时光飞逝，岁月蹉跎，就在李铁国重新上车半年后，他已经将许芳龄深埋在心底后，突然她又出现了，或许这就是宿命，也是劫缘， 五三年中，有一个值得所有中国人庆祝的事情，也是所有炎夏子女的骄傲，那就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国打赢了，三八线外，美军永远无法再踏足半步，当时作为头号超级大国，自称世界领袖，领先中国一百年的美国，战败了，从牙齿武装到脚跟，号称不败神话的美国军队，第一次，输掉了， 马克?韦恩?克拉克，美国第三任抗美援朝总司令曾说，他获得了一份不值得炫耀的荣耀，成为了第一个在没有战胜情况下签署停战条约的美国大统领， 而战争也是残酷的，中国军人能在抗美援朝的战场统领世界头号强国，曾经的列强压制在三八线以外，也是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十多万志愿军战士血洒外疆，保家卫国，为党尽忠，可歌可泣，也正是他们的英勇和无畏，给美帝以警讯，让美帝在以后的岁月里，不再敢对中国动以武力，英雄们的事迹值得千古流传，他们的舍身取义是值得的，也是受人敬仰的，就连美军在内，也对中国战士不怕牺牲的精神而震撼，他们是永不磨灭的英雄！ 而战争打完了，战士们的表彰大会也已经提上了日程，随之铁路司机的表彰也开始了，我段英雄人物杨洪钧1951年赴朝，担任1885号机车司机机长，曾冒着敌人的扫射和轰炸，抢救了7次机车和军列，让1885号机车在抗美援朝期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故，防止事故9起，荣获了朝国民主主义共和国二级战士勋章，铁道部一等功，我段英雄人物付连发荣获抗美援朝二等功，他俩人受到了朝国人民伟大领袖金日成和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员彭德怀的接见，同军人们一起在沈阳参加了庆功宴，我段出色的完成了军事运输任务，还有20名职工分别荣立一二三等功或集体功，但值得我们深切怀念的是在战争中，我段职工王宪章，李广顺，张柏云，刘宝，李殿文，苗连举等同志遭到敌机鸿爪光荣殉职，还有一些同志身受重伤， 而当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立功人员的奖章勋章比较特殊，国家只向全体志愿军官兵颁发了“抗美援朝纪念章”，没有颁发过战功奖章和勋章，因为当时我军还没有统一的奖章和勋章，但战士们的战功都是记下了的，等到1955年颁发的“八一勋章”“独立自由勋章”“解放勋章”等，便是颁发给1949年9月30日前参加我军的有功人员的。而朝国则颁发的则是“金星奖章”、一二三级“国旗勋章”、一二三级“自由独立勋章”，一二三级“战士荣誉勋章”， 那会在段里的李铁国，听完战争打赢了，心中也是很激动，甚至还特意去卖了点甜果子吃，自己庆祝了一下，而也就在李铁国轮休，在素宿舍吃甜果子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当时吴老三在当班开车，所以李铁国知道是别人，于是便站起来看了看， “铁国，外面有人找你！”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段内保卫科的大爷，他看见李铁国后，指了指大门方向， 而此时李铁国一听，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随后满脸困惑的往出走，甚至还有点懵，能在门口等他的，肯定不是铁路段内的人，也不会是上级领导，可他在外面也不认识什么人啊？更没有什么亲戚，难不成是媒婆？可媒婆不都是晚上来嘛，也不应该大白天的来啊，白天正常可是工作时间啊， 一直等李铁国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李铁国还是想不出来能有谁来找自己，当时社交很简单，他认识的人就那么多，数都数的过来， 出了大门之后，李铁国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段大门前就一个人，站的还挺远的，还是个女孩子，于是李铁国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于是来回向四处看了几眼，最后在眼角余光中，他发现那个女孩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当时李铁国心里其实已经知道找他的是那个女孩了，可他还是装着不知道，来回看，一直到那个女孩走到他面前后，他才瞄了一眼个女孩子，于是他愣住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芳龄本人，此时她没有穿医生的白大褂，而是穿了一身的灰土色的中山装，看上去衣服很肥大，显得许芳龄倒是更加瘦小了， “打扰到你工作了吧，真不好意思啊！” 许芳龄看见李铁国出来后，站在原地表情略显得犹豫了一下，可随后却还是走了过去，并且表情也有些难为情，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可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啊不不，我轮休，这会不用工作的！” 李铁国见是许芳龄，于是便赶忙摆了摆手，虽然内心很不解，可脸上却也很热情，丝毫没有任何的疏远，更没有怨恨之意，并且这回见面，李铁国就显得大方了很多，毕竟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了，所以他们的见面就像是朋友之间的见面一样， “我...有个事情，想向您问一下！” 许芳龄这会见李铁国还挺客气的，于是心中便也轻松了很多，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像个小女孩一样， “你说！” “我弟...他有机会进铁路工作吗？” 李铁国语气爽朗直快，而许芳龄则满脸沉思，表情略显苦楚， “这...这个你不应该问我啊，你也是铁路单位的，问领导啊！” 李铁国对于许芳龄的提问，表情微愣，心中有些不理解，可嘴上倒是回答的挺快，毕竟这种事情他确实无法回答，要是许正义问，他或许还是之前的那番话，因为许正义不是铁路职工，是个学生，所以肯定不太懂，而许芳龄就不一样了，她也是铁路的，所以很多事情都应该明白，她来问，李铁国不知道什么意思，而且在之前的时候，许正义不是还说过他姐让他服从组织安排嘛，可现在他姐却...... “嗯...我弟他不是学医的，医院肯定是进不去的，所以我想在路局方面...” 许芳龄一边讲这话，一边表情更加低沉且为难，并且说到最后还有些试探的意思，似乎意思很明显，就想知道李铁国有没有什么法子，或者说法， “这你得找领导问问呀，要是领导要人，应该能有希望的，只是铁路专业性这么强，你弟又是学纺织的，为什么不去纺织厂工作啊，去纺织厂多好啊，再者我就是一个工人，具体情况，真不清楚的呀！” 李铁国实话实说，倒也一点都不妄自托大，表情还很无奈，但他内心可是挺好奇的，到底是为什么，能让许芳龄来这里找他问这个事情，一则她怎么改变自己想法了，二则铁路职工那么多，她又是医院的，认识的人肯定也不少，为何能问到自己这里呢？ 而许芳龄听完李铁国的话后，表情更加难堪了，甚至都可以说是有点苦瓜脸了，但这倒和李铁国没关系，只是她们里的事情和她弟，让她太烦心了，所以最后许芳龄点了点头，勉强的笑了笑，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 “你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但也请你帮忙问问你们屋儿的吴哥，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比较适合我们家正义的，如果能找到一个，我们家以后肯定年年都去拜访他！” 许芳龄内心早已乱的不行了，所以这会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说着又提起了吴老三，而后还一脸感谢的样子，而李铁国见许芳龄这个样子，皱了皱眉，问她许正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吴哥呀，学校不是直接就分配了嘛， “我弟...我弟他学校是直接分配了，可他不太爱去，您帮忙问问呗，谢谢你了！” 许芳龄见李铁国的势头是要问个究竟，于是便吞吞吐吐的想了几秒，之后摆了摆手，还笑了笑，样子倒是好像真就这么回事一样， 可李铁国也不是傻子，心虚的话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但他见许芳龄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好意思在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这没准就关系到人家的家事了呢，李铁国一个外人，多问岂不是很不好的， 等许芳龄说完话，走了之后，这一次的见面重逢，让李铁国有种不太一样的情感，似乎当他再一次看见许芳龄之后，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亲切，久违，却似不甘，落寞， 而更多的则还是敞亮，很舒心，就向他第一次见到许芳龄的时候一样，那会他开着火车，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同志，有什么说什么，就算是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也不会有任何的紧张，看到只有清澈和信任，不像后来，也怪吴老三他乱弄，搞的李铁国好像是个别有用心的贼人似得，见到徐芳龄后都心虚的直紧张， 而李铁国自己也愈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这种东西，是不需要太多装饰和办法的，与其预谋已久，还让人怀疑猜测，不如顺其自然，这种事情不就是水到渠成的嘛，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铁国在宿舍里收拾行装，今晚半夜他就得轮班上车了，而也就是这会，吴老三回来了，他开了半天的车，一直瞭望，也算挺累人的，所以到宿舍就躺下了， 第二十五章 询问老三 “吴老三，你知道许正义是怎么了吗？” 李铁国站在一旁，一边照了照镜子，一边随口问道，样子随行的很， “你再叫我吴老三，我就给你从这屋子里踢出去！” 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似准备要睡觉休息了，连衣服都没有脱，应该是困的不行了， “那我叫你老吴啊？老吴，你知道许正义怎么了不？” 李铁国在屋子里闲着也是蛋疼，自己精神充沛，见吴老三累的够呛，于是便扯起了闲话，但他也就是能对特别熟的人这样，对普通同事他还是很少说话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许正义了？他是来找你了？” 吴老三一听李铁国又问了一遍，于是总算是抬起了一只眼皮，看了一眼李铁国，但样子仍旧懒洋洋的，甚至鞋子都没有脱， “他姐来了，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李铁国站在原地，系好衣服扣子，回头有些无奈的样子，似乎对于许芳龄问的那些事情，他感觉挺不理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诶呦，怪不得呢，我说这怎么这上心呢，原来梦中情人来了啊！” 吴老三咧着嘴，一脸贱笑，表情嘲讽却很坏，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眯了眯眼睛， “你这嘴啊，活该天天被领导批！” “诶我乐意，被批我开心我高兴，那也比你天天惦记人家强！” 李铁国满脸不屑，吴老三敲着二郎腿，神色悠哉悠哉，边说话，还边随手拿起个小木板，给自己扇起了风，样子舒坦的很，就差没小酌几口了，而李铁国见此，也知道自己耍嘴皮子，耍不过吴老三的，于是便不再扯闲的了，问吴老三许正义到底怎么了，而后吴老三闻言，睁眼看了看李铁国的表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样子似乎还挺忧心的， “那小子犯了点事，再加上他家里还有点旧账，城里的厂子恐怕是费劲了！”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的啊！” 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话后，知道他不是在扯嘴皮，于是便一头雾水，样子似乎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中专生进不了厂子，要知道那会中专生基本百分百包分配的， “这事可多了去了，我困了，睡觉了！” 吴老三见李铁国继续追问了下去，于是便身子一侧，俩手一缩，穿着鞋子就准备睡觉了，而李铁国见吴老三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夜班刚回来，太累了，于是便也就不再多问，收拾的差不多后，出去到调度室等班上车了， 一直到第三天的早晨，李铁国在外地保休后，开着车回来了，之后这会吴老三还在宿舍里，于是一进门李铁国便像昨天的吴老三一样，倒头躺在床上，鞋子都不脱了，俩眼皮不自觉的就闭上了， 而也就在李铁国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之后，突然保卫科的大爷又来了，之后见李铁国睡着了，便推了推他的肩膀，李铁国微醒后，大爷告诉他有人来找，随后便出去了，而李铁国这会太难受了，熬了一宿，一身疲惫不说，身上还全是煤灰，所以他也不想动弹，但他刚要继续睡的时候，脑海一想，能来找他的似乎没有别人，只能也还是许芳龄，于是他顿时甩了甩头，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吴哥，许芳龄她托我问你，有什么工作适合他弟的不？” 李铁国一数时间，这也算过去几天了，于是便知道许芳龄应该是来问结果的，而当时吴老三刚下班，他又轮班所以一直都没有问，这会他必须得问一下了，要不怎么回复人家呢， “许正义那孩子是个好孩子，等等看吧，现在还不好说啊！” 吴老三也没有说许正义究竟怎么了，只是简单的回答了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也着急，于是得到回复后便出去了， 等在门口再次见到许芳龄后，他其实挺尴尬的，浑身黑不溜秋的，连擦擦都没来得及擦呢， “吴哥说等等看！” 许芳龄见到李铁国后，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李铁国似乎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开口便回答了，而许芳龄闻言点了点头，看样子倒是也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情绪还是有些失落的，而李铁国看着她的样子，这会还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好多讲些什么， “那...你再帮跟吴哥说说，帮帮忙！” 许芳龄这会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也只能让李铁国再帮着问问，而其实许芳龄再来之前，也已经找过其他几个人了，结果和回答几乎一个样子，都是说再等等看，而李铁国闻言也只能点点头，随后许芳龄说也没有别的事情了，让李铁国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就先不打扰了，于是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回去了， 而等他再回到宿舍后，他并没有躺到床上就睡觉，而是坐在床铺边上，看了看吴老三，问他许正义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情况啊这是，而吴老三见李铁国又问了，于是便讲了出来， “许正义之前早就来找过我好多次了，这事说起来其实也挺傻的，他不是在学校念书嘛，前些日子，学校里开展了读书会和演讲，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当着校党委领导的面，谈起了解放前外国人的一些办厂经验！” “这不是扯淡呢嘛，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校党委当面就批评了，说他们可从来没有教过学生这些东西，之后上面也知道了，这事态就很严重了！” “你说没事乱说什么话呢，夸夸其谈，那解放前和解放后能一样吗？解放后咱国家可是人民当家做主的！” 吴老三在说话的过程中，表情略显惋惜也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解，看样子，他是真的替许正义感到可惜啊，但也有些生气，气乱学一些没有用的东西，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坐在床边，眨了眨大眼睛，表情似乎理解了，但也似乎没有理解， “就因为这个啊？” “这个难道还少吗？还就因为这个......国家办学是干什么的？是让你崇洋媚外的啊，那是让你报效祖国的，要都觉得外国人的东西好，等学好了本事后，去了外国，留在外国，那不是给人家外国做了嫁衣！这种人和忘本有什么区别？” “但当然，道理肯定是这么个道理，可许正义这件事情就有点上纲上线了，他就是说了一些经验之谈的话而已，乱说话，要不我也不能想着怎么帮他！” 吴老三一提到崇洋媚外的字眼后，顿时便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对于他这样的老党员，他坚信着共产主义信仰，坚信着自己的祖国就是最好的，有着高度的民族自信心，自尊心，任何形式背叛国家利益的行为，都让他呲之以鼻，他永远相信自己的国家，更爱自己的国家， 但同时，吴老三也不是个没有主见，盲目给别人扣帽子的人，他也是有着自己的认知和见解，他接触许正义很久了，对许正义还是有些认可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帮着推荐去纺织厂里实习， “那，那他这以后怎么办啊？你能帮得了他不啊？” 李铁国听吴老三这么一说，坐在床边，表情凝重，也是点了点头，很认同吴老三的说法，可他也有些担心许正义了，毕竟听吴老三的语气，好像情况确实太糟糕了，许正义的路该怎么走呢？ “只能尽力了呗，这事谁敢说自己能帮上啊，但怎么说他之前也来找我好几次了，我要是什么都不管，不就跟你似得了嘛，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所以我下午准备去一趟纺织厂，你要跟着去不，得了，你还是别跟着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问题后，坐在床铺上也是挺为难的，心里想帮，可未必有那么大的能力，所以他只能抱着试试的态度了，尽力而为，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原本表情还挺为吴老三的仗义而敬佩，可听着听着却发现吴老三无缘无故还刮了他一下，于是李铁国温和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就好像笑着笑着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所以他斜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扯上我干什么啊，我不是都给你砖块了嘛，这还想咋滴啊？” “我看你的粮票每月都有剩余，留着它干什么，攒老婆本呢啊？” “老不正经，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啊！” “嘿哟，看看看，说俩句，还不乐意了呢！” 李铁国满脸气愤，面对吴老三的碎嘴子，他很烦，也很无奈，说还说不过他，不说他还真气人，于是干脆李铁国身子一躺，靠着墙的那面，睡觉了，而临睡觉之前，他告诉吴老三去纺织厂的时候，叫他， 而吴老三这会则是满脸笑吟吟的，就好像没事逗李铁国玩，很自在，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铁国睡醒了，但身子还是有一点乏，而这会吴老三没在屋里，好像是机车哪里出问题，他去看看，等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吴老三回来了，之后见到李铁国躺在床上，俩眼发直的瞅着屋棚，于是便问他纺织厂去不去，李铁国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木讷的起来了，拿着手巾简单擦了擦胳膊和脖子，披上衣服就跟着吴老三出去了， 等半个多小时之后，吴老三和李铁国到了纺织厂，在纺织厂等了一会后，吴老三和李铁国进了纺织厂负责人事方面的副主任办公室里，而此时这位副主任正拿着文件本，似乎还挺忙碌的， 第二十六章 胆战心惊 “老三来了！坐坐！” 副主任抬头看了一眼后，扶了扶眼镜框，满脸热情，让吴老三他俩先坐在木椅上，而后自己则又低头看了看文件，等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拿着笔在文件上写了几句话，随后又皱了皱眉，样子挺纠结的， “不弄了，整日搞这些东西，眼睛都累花了，哈哈！” 副主任又看了几眼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随后起身一脸笑容的朝着吴老三走了过去，看样子这俩人倒像是老相熟了， “老三你这来就来呗，怎么还什么都不拿啊？” 副主任往吴老三身边一坐，之后故意前后晃了晃，看了看吴老三的俩只手，空空如也， 而吴老三见副主任这个样子，咧嘴呵了一声，随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李铁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子，而后又介绍了一下这位副主任，名字叫刘文化，跟吴老三过去一个地方的，经历和名字正好相反，叫文化，但却没读过什么书，而李铁国见此则主动站起来跟刘文化握了握手，刘文华见李铁国还挺懂事的，于是表情挺高兴，说这年轻人光看着，就是一表人才啊，后生可畏， “老三，你这过来找我，所谓何以呀啊，不会是要请我吃饭吧？你这也看见了，我真的忙，真没有什么时间，要不行就等晚上的吧！晚上我有空的，去哪儿吃？” 副主任和李铁国认识了一下后，坐下翘着二郎腿，上半身子一斜歪，贴着吴老三的胳膊，一脸难为情的看着他，就好像吴老三要请他吃饭还挺难的， “刘狗子，你是不是织毛衣，把脑袋织傻了啊？” 吴老三一听刘文化说这话了，顿时眼睛一竖，表情嚣张，而刘文化听见吴老三这么回答他，立马哈哈的笑了出来，样子随便的很，就跟村头俩小孩拌嘴似得， “今年别来找我要毛衣穿了奥，以后咱俩绝交了！” “那你也别坐我开的火车了！” “我花钱坐火车，碍着你什么事了啊？” “我花钱买毛衣，跟你有屁关系啊？” 刘文化和吴老三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嘴上的功夫那是谁也不服谁，刘文华迎面一句，还伸手扯了扯吴老三穿的衣服，意思好像是这就是他们厂子织出来的，而吴老三闻言，把衣服往回一扯，丝毫不让他半分， “行了行了，人家李铁国还在这儿呢，别动不动就屁啊屁啊的，文明点，现在不是你拉山头，称霸王的时候了，都建国了还这么没素质！” 刘文化样子一板，脸色特别严肃，说话的口吻就想是领导教训下级一样，而吴老三一听，顿时被噎的坐在椅子上直冒火，几秒后便又要还口，但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刘文化又开口了， “你和这位李铁国小兄弟来一趟，等晚上的时候我请你俩吃一口！” 刘文化看样子也不想在继续拌嘴了，而且这会他也已经占了便宜，批评了一顿吴老三，于是趁此赶紧转移了话题，而吴老三一听刘文化这么说了，倒也不扯没用的了，摆了摆手， “晚上还得上车呢，来这不是蹭你饭来了，有事！” 那会国家粮食本来就不多，每个工人或者领导每月能领的粮食都不多，而刘文化和李铁国还不一样，李铁国自己一个人了，平时也吃不了太多，所以吴老三蹭他点，倒也没有什么的，可刘文化还有一家子人得养活呢，所以吴老三知道蹭他一顿，他家里就又紧了不少，因此吴老三哪里好意思啊， “什么事啊？能让你这么大的领导来我这里啊？” 刘文化一听吴老三这么说了，于是便也就没在继续强求，直接笑吟吟的问了起来，而吴老三这会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把许正义的事情讲了出来，还说许正义住的那片，正好是他们街道负责的，所以能关照一下就关照一下，而刘文化一听完吴老三的话后，坐在木椅上表情突然略显低沉，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不太行啊，老三，这个事急不得，而且我也不建议你去找我们厂的书记，他哪儿也不可能松口，这事至少还得考察考察，毕竟影响不太好！” 刘文化想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随后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觉的这事真不行， “跟我就别兜圈子了，是真考察还是怎么的？” “这...你还不清楚啊，考察肯定是真的，只是这时间多久，不好说了！” 吴老三凑到刘文化旁边，一脸有话直说的样子，而刘文化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话说的很明白了，而后吴老三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看着地面想了想，随后表情有些沉重了，拍了拍刘文化的肩膀，起身说自己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一起去文化宫看戏去， 而刘文化这会则也站了起来，笑了笑，说自己挺久没吃着嫂子做的烤鸡了，有点想，于是吴老三白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带着李铁国就出了门， 而此时李铁国坐在一旁听了半天，也知道什么意思，于是刚出门便问吴老三，这事怎么办呀，许正义真要干等着了吗，吴老三闻言没好气的跺了跺脚，说那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作的啊，现在情况这么被动谁能帮的了他啊，刘文化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都不敢出来说句话，别人更不好找了， 原本许正义正常分配到纺织厂后，他还能帮着向刘文化推荐推荐，分个好活，或者以后受点重视，可现在全都白扯白了啊，纺织厂连进都进不去了，简直傻到家了， “吴哥，之前许芳龄问我说，想看看铁路有机会没？” 走出纺织厂后，吴老三和李铁国一路朝着机务段走去，而后因为之前许芳龄就跟李铁国提了这个事情，而李铁国也答应帮忙问了问，所以这会便提了一嘴，看样子也是真想去问问， “胡扯，铁路专业性这么高的地方，是说进就能进的？” 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一边满脸轻蔑的说他，一边突然停下了，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了，而李铁国这会站在原地，看着吴老三的反映，懵了， “你要干什么去啊？” “分局不在那边呢嘛！” 李铁国一脸迷茫的问了一句，吴老三指着一个方向，说了一句，随后吴老三便继续往前走，而李铁国撇了撇嘴后，挺无奈的，吴老三这个人总是喜欢嘴上说着不行，但却还要去帮， 一路上，李铁国跟在吴老三身后，吴老三走在前面，全程基本上吴老三一直在说话，而内容全是说许正义这孩子傻，李铁国跟在后面，听吴老三这么说许正义，也插不上什么嘴，毕竟他和许正义年纪差不多，吴老三说也就还算了，他再跟着嚼舌头就不太好了， 等到了锦海铁路分局后，这地方倒是一点都不陌生，毕竟他俩之前都总来，只是这一次多少有点尴尬，甚至李铁国都有点紧张了，毕竟这里可是上级机关单位，要是来这里领表扬的，那谁都乐意来，可找人家说事的，那级别就差的有点多了， “你张罗要来的，你进去吧！” 吴老三站在铁路分局办公楼的下面，停住了，自己还点了根烟，随后指了指门口，看了看李铁国，示意让李铁国进去，而他则在外面等着了， “不是，吴哥，许正义他不是求你帮助嘛，怎么现在还扯我身上了啊？” 李铁国一见吴老三这么说，让他自己进去，他还真有点打怵，尤其是在人家路局领导面前，李铁国会紧张的，所以他自己进去那是绝对不行的，而他这会倒也是挺机智的，会扯上别人了， 而吴老三这会之所以这样，和李铁国的原因其实一样，他在路局领导的面前说这些，也是有点打怵，主要还是人家级别太高了，正处级，在县城都够当县长的了， 但这会李铁国这么说了，吴老三看李铁国的样子，让他自己进去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便叹了口气，抽了几口烟后，抬腿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而李铁国则是跟在吴老三的身后，样子有些胆怯， “看见领导别乱说话！” 吴老三见李铁国自己也不敢进去了，于是巴扎巴扎嘴后，转身便朝着锦海分局办公楼走里走了进去，之后还嘱咐了李铁国一句话， 进了分局之后，吴老三和李铁国直接上了二楼，随后走了一圈后，在人事部门的办公室前停下了，而后吴老三合计了一会，自言自语的说什么不行，于是便有带着李铁国朝着楼上走去，随后便到了分局党委书记的办公屋前， 咚！咚！咚！ 李铁国和吴老三在门口站了半分钟，随后李铁国见吴老三迟迟没有动作，便身子往前一探，敲了敲门，之后赶紧有跑到了吴老三身后，将吴老三往里面推， 而吴老三见状回头就要破口大骂，可下一秒他就被推进了屋子里，于是他也就只能皱了皱眉，瞪了李铁国一眼后，赶紧回过头去，满脸微笑的朝屋子里面的人看去， “吴德成？” 锦海分局的党委书记，伊书记，看见吴老三后，似乎还记得他，只是此时他的表情略有疑惑，不知道吴老三怎么突然进来了，之后身后还带着个人， “诶，伊书记，又见面了，之前我就挺想您的，一段时间没见，您这又精神多了啊！” 吴老三在伊书记面前，看样子，倒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差没夹着尾巴了，而李铁国站在他的身后，这会侧出身子，探了探头，见伊书记在这呢，于是便又点了点头，样子嘿嘿的有点像傻小子， “铁国也来了啊，进来坐！” 伊书记看到李铁国后，表情似乎还挺高兴的，随后摆了摆手，让他俩进屋里来坐下，于是吴老三和李铁国便笑嘻嘻的坐到了一旁的木制沙发上，俩人的动作很齐，都捂着手，不说话， “李铁国恢复的怎么样啊？最近听说你还帮着单位搞了个自动上煤台，很好嘛！” 伊书记一边整理一下手头的办公文书，一边扭头朝着李铁国笑了笑，看样子确实是挺喜欢李铁国这孩子的，而至于吴老三他倒是不怎么关心，大概是太了解了，毕竟都是老相识了， “嗯...恢复的很好了，但那个自动上煤台现在是周志强负责弄了，我没有他懂的多！” 李铁国见伊书记问他话了，于是便挠了挠头，样子略显紧张了一些，而后伊书记闻言点了点头，之后又问李铁国最近工作上怎么样，这个月跑了多少公里， 而李铁国听完则全是如是回答了，他一个月满班跑的，所以公里数很多，伊书记听完又点了点头，说年轻人就该勤奋一些，好好的干工作，这些组织上也都看在眼里的， “你们俩今天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吗？还是有什么问题啊？” 伊书记和李铁国简单聊了一会之后，便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后走到他俩面前，问了问，看样子，他也知道这俩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肯定不会是光唠磕的，肯定是有点事！ “啊...李铁国他找您确实有点事！” 吴老三见伊书记这么问了，于是坐到木制沙发上，点了点头，侧身指了指李铁国，样子很煞有其事，并且还扭头看了看李铁国， 而李铁国这会被吴老三这么一指着，顿时有些傻眼了，呆呆的看了看吴老三，又侧脸看了看坐回去的伊书记，于是咽了咽口水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他算是知道刚才进来之前，为什么吴老三告诉他别乱说话了，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让自己讲， “哦？铁国找我有事情？那说来听听吧！” 伊书记听完吴老三的话后，表情略显吃惊，似乎没想到这次来，居然是李铁国找他有事情，而不是吴老三，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毕竟李铁国这个孩子什么情况，他都了解，他能找伊书记有什么事情呢？ “也，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个学...有个朋友，想让我帮着问问，怎么能参加咱们铁路工作啊？” 李铁国这会心理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他原本还以为吴老三会说出这个事情呢，所以自己压根就没有组织好语言，连说话的时候都磕磕巴巴的，差点都没有说明白，还好最后中心思想点出来了， “哦？参加铁路工作，铁路学校的学生啊？” 伊书记闻言后，坐在椅子上似乎又惊了一下，看样子是没有想到李铁国会突然提出了个这么问题，于是便回问了一句，而吴老三这会坐在李铁国旁边，看看伊书记，再看看李铁国，样子悠闲的很，就跟是听闲事的似得，跟他没关系了， “嗯...不是...” 李铁国听完伊书记的话后，摇了摇头，随后又继续看着伊书记，而伊书记听完后，表情似乎略显严肃了起来，俩只手放在书桌上，皱着眉， “咱们铁路大多都是接班制度，子承父业，铁二代，铁三代，或是铁路学校的学生，或是军人复原，你说的这个人，什么个情况啊？” 伊书记刚才听完李铁国的话后，不用想就能排除铁路子弟，毕竟接班是不需要找到他这里的，正常走流程就可以了，所以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想不明白，要是当兵复原分配的，想来铁路工作，但却被分到别的地方，或是进不来铁路的，伊书记看在李铁国头一次找自己的份上，还没准真会帮帮忙的， “啊...啊...他是，纺织技校的学生，毕业后，学校没有给他分配工作，但他学习很好的！” 李铁国还是那个副磨磨蹭蹭的样子，说话想准备准备，但却又组织的不太好， 而此时伊书记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坐在椅子上的表情突然有些深沉了，似乎是在思考这什么，但也更像是在审视着李铁国，总之，这会伊书记的表情不太好，有点吓人， 第二十七章 正司机了 “你说的那个人，姓许吧！” 伊书记等了几秒后，才又开口，而他这一开口，顿时给李铁国听的愣住了，李铁国没想到，伊书记居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看样子，这里面不简单啊，铁路局的党委书记怎么会知道一个纺织技校的学生呢？除非... 而此时坐在李铁国一旁的吴老三，观察着伊书记的表情和反应，此时突然听到他直接就说出了那人姓许，顿时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且也瞬间就懂了，之前肯定是有人来这里提过这事了，搞不好就是许芳龄！ “李铁国你和姓许的那小子家里，什么个关系啊？” 此时此刻，李铁国脸上的表情足以回答伊书记刚才的问题了，所以伊书记也是知道，他被自己说中了，于是便眯起了眼睛，一脸质问的看着李铁国，目光如炬，看样子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在考虑着什么， “许正义那小子住在我挂职的那个街道里，归我们街道负责，他俩原本是不认识的，后来有次在街上碰上了，就成了朋友了，再之后可能就是他俩年纪相仿，关系处的不错，所以才有的现在这个事......” 就在李铁国满脸茫然，脸色憋的通红的时候，吴老三终于算是开口了，帮李铁国算是解了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呀，关键时候吴老三说的好，要不李铁国算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这会伊书记听完吴老三的解释后，看了看吴老三，眨了一眨眼睛，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相信了，也明白了，毕竟这个事情吴老三说的还算符合情理，而且他也觉得像李铁国这种人，并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好处而去帮许正义，除非说是他俩已经是朋友了，关系不错，所以李铁国才会关心， “这个事情，之前也有别人来托人问过我，当时我是严词拒绝了的，你们也知道纺织技校，和铁路是一点关系都沾边的，何况后来据我的了解，那个许正义在学校还表现的不咋的！” 伊书记这会见事情大概也清楚了，于是便讲了起来，而他的这些话，也在吴老三的意料之内，包括李铁国其实心里也清楚，所以这会他俩也都没插什么话，并且都点了点头， “李铁国，你这算是在向我推荐许正义吗？” 伊书记讲完前面的话后，停顿了能有几秒，随后又开口语气质疑的问了问，样子说不出来高兴还是生气，总之，还算是挺平和，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伊书记的话后，坐在木椅子上，又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来之前可没有想过什么推荐不推荐的，所以伊书记这么一问，顿时给他问犹豫了，他心里第一个反应，是想摇头说不的，毕竟他也不愿意沾上这个事情，他来这里的初衷只是想问问的，毕竟许芳龄找到他了，他也答应帮忙问问了， 可随后很快他的心里，又一想起那日许正义和他交谈的时候，对于很多学术上的知识，都是很了解或者也可以说是学的很好，而且言语之中也能看出来，许正义是怀揣着梦想和一腔热血的，希望着可以用自己的所学为国家做些什么，或是干出优异的的成绩，因为此时此刻，李铁国前后为难了， “不是不是，我们俩来这就是想打听一下，毕竟之前许正义托到李铁国和我了嘛，所以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怎么的，也得来帮忙问问啊！” 吴老三这会见李铁国迟迟不做回答，于是便觉得李铁国是在纠结着什么，搞不好真会说他是来推荐许正义的，所以便急忙在李铁国说话之前，帮他回答了一下，而后还笑嘿嘿的，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了伊书记，而伊书记则是摆了摆手，说自己刚抽完， “我觉得...许正义还挺好的...” 就在吴老三刚起身想要递烟被拒绝后，李铁国坐在木椅上开口了，看样子是考虑了之后，憋出来的一句话，并且他说话时候的表情和语气，还挺郑重，一看就不是无意之谈，是想好了才这么说的， 而此时听完李铁国话后的伊书记，坐在木头椅子上，侧脸略显意外的看了看李铁国，随后表情有些沉思和凝重， “按道理，我是锦海分局的党委书记，你推荐谁，也推荐不到我这里啊，越级了，李铁国！” 伊书记见李铁国的意思还真是向他推荐人，于是表情说乐还不是乐，说嘲讽还更不是嘲讽，语气细声慢语的，有点像一位长辈对晚辈的教导，不像是在批评， 而李铁国见状后，也听出来什么意思了，于是脸色愈发红了很多，坐在椅子上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 “吴老三，你也觉得那个谁，挺好的？” 伊书记见自己的几句话，说的李铁国是面红耳赤，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于是便又扭过头，看了看刚才递烟过来的吴老三，表情似乎也是在征询意见， 而此时的吴老三坐在木椅子上，没想到伊书记还会突然问他，于是便也是微愣了一下，他这会其实也挺尴尬的，他原本来这里，只是想像李铁国之前说的那样，问问，打听一下，不抱着什么希望， 但此时此刻李铁国却突然搞的好像是在推荐许正义似得，而他被夹在中间，也不能撅了李铁国的面子啊，他现在摇头说不，那岂不是在打李铁国的脸呢嘛， 但他是真不想推荐人，先不说越级了，他俩根本没资格跑到分局这里来说三道四的，还推荐人，领导用谁还得听他俩的意见？ 就光是推荐本身这个事，就不太靠谱的，他之前和许正义虽然还算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可人什么样子，还得靠很长的时间来观察，谁能一眼就看出来一个人什么样呢，士别三日，还需要刮目相看呢，轻易谁敢下海口，说一个人好或是坏呢，更何况许正义那孩子之前是确实好样的，可随后谁能想得到，他能来了那么个言谈举止， 再加上他家里的事情和背景，盲目的推荐他，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这要是换成李铁国，吴老三早就拍着胸脯担保了，毕竟他和李铁国工作好些年了，太了解了， “好，那能不好嘛呀，行！” 吴老三心理纠结了几秒，随后突然笑了出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开口就说了起来，看样子，就好像是没经过思考后说的话，随便夸夸而已，或是善良之话，觉得谁都挺好的， 而吴老三这么一说，伊书记看在眼里，也不是看不出来吴老三的意思，于是便也笑了笑，点了点头，样子说不出来怎么想的， “再说吧！” 伊书记坐在木椅子上，低着头，叹了口气，随后又抬起头，看了看李铁国，样子挺亲和的，好似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李铁国不太难看，但至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啊， “那就多谢领导了，伊书记不愧是咱铁路的好书记啊，当年在淮海战役的时候，还...” “行了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还有事没？没事就回去吧！” 吴老三一听伊书记说的这话，立马笑了起来，随后还扭过头，一脸崇拜的朝着李铁国讲了起来，样子十分的认真，而李铁国这会一见吴老三这么和自己说话，顿时也是一脸认真的听了起来，并且随时准备着点头和鼓掌，只是还没等吴老三说完呢，伊书记直接起身摆了摆手，问了问他俩人，随后吴老三回过头，一脸憨笑，说没事了，其实本来来这里，也不是有什么事才来的，就是想您老了，而后伊书记眯着眼睛看了看吴老三，吴老三憨笑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您忙着，他俩就先不打扰了，之后便拉着李铁国出去了 离开分局之后，吴老三和李铁国往回走，路上吴老三说李铁国不该那么说话的，李铁国也点了点头，但随后却又说自己也是实话实说的，他感觉许正义确实还挺好的，而后吴老三一脸无奈，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了，只能告诉说他俩本来是不应该来分局的，分局领导能这么和他俩说，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也就是李铁国，换别人早就给损出去了， 等回到段里之后，李铁国躺床上就睡觉了，而后吴老三则收拾收拾准备上车了，在之后的半年里，李铁国天天跑车，白天黑夜，每次下车回来都是一身的煤灰，十分的疲劳幸苦，可这也是值得的，很有意义，因为每一次货运任务，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份贡献， 而他也在老师傅身上学到了不少经验，并且和老师傅配合的也很好，老师傅总是夸他勤奋，能干，而人家老师傅有老师傅的样子，李铁国自然也就有个学徒的样子，尊师重道，每次下车后都会去打盆清水给老师傅送去，这也搞的吴老三没事就问李铁国，他俩一车的时候，他也没少教李铁国东西，怎么就没这个待遇呢，李铁国每次都白他一眼，但也不反驳什么，可这是没办法的，因为吴老三压根也没有个师傅的样子啊，成天嘴碎的让李铁国都心烦， 而等李铁国有休息的时候，他也会去自动上煤台那边看看，之后周志强见到李铁国来了，十分热情，指着几米高的水泥台子，说最近的建设进度又到了哪一步哪一步，接下来他准备要做什么， 而李铁国每一次听到这些，都一脸认真的样子，听他讲，有时候还会问一些理论，但他问归问却也从来不提意见，因为在这一方面，李铁国心里是有些自愧不如的，而生活有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许芳龄自从上次找到他之后，便没再来过了，一直等到年底的时候，李铁国经过组织上的考察和商议，决定在来年的时候，将他转为正司机， 而那位老师傅则就退了，毕竟他年纪太大了，而且长年累月的倒夜班，跑火车，身子也有些太劳累了，所以小毛病不断，让李铁国接收也是常理之中，毕竟这是组织上早就决定好了的，而也就在快要过年的时候，李铁国在段里轮休，段里又发了文化宫的票， 于是李铁国则又像往年一样，买了些甜果子，之后等着到日子去看节目，但也就在前一天的时候，李铁国刚下车回宿舍休息，却突然又有人来找他了，于是李铁国起身便出去了，等到大门口一看，来的是许正义，此时他穿着一件破棉袄，看样子这天气也是挺冻人的， 第二十八掌 再帮正义 “李叔！” 许正义一看见李铁国后，迎面便笑呵呵的跑了过去，可等走进了之后，李铁国看了看许正义，此时在他的脸上，好像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比之前瘦多了，尤其是脸上的肉，都瘦的脱相了，颧骨比之前鼓出了不少，俩只眼睛往里面陷进去不少，整个人沧桑了许多， “许正义好久不见了啊，新年快乐！” 李铁国看见许正义这个样子，心中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给他造成的，或者说是他自己愁的，但总之不管如何，挺让人心疼的，但这种情绪也只能在心里，谁又能说得出来呢， 上一年这个时候相见，他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斗志昂扬，可如今... “李叔，去年的时候你帮我弄了文化宫的票，但去年也没来得及感谢你，这不今天家里包了顿饺子，我给你拿来几个，家里包的少了点，所以就拿了几个，你别嫌弃！” 许正义见李铁国和他见面后，也没有丝毫的生分和见外，还挺热情，于是便也就没有太过寒暄，直接从破棉袄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之后要递给李铁国，而李铁国看他的这副样子，舔了舔嘴唇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像安慰他几句，可却有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更何况人家也没有提别的事情， “行，那就谢谢你了，我回去把饺子倒饭盒子里，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啊！” 人家这都是第二次送饺子来感谢他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更何况上一次是因为心里不太舒服，而这一次那件事都过去了，所以李铁国直接便接过了小袋子，之后转身便往段里走去，等回了宿舍之后，他将饺子倒好了，之后又翻了翻自己的床底下，掏出了一叠子的票子， 等过了一小会后李铁国便又跑到大门口，之后看见许正义后，将小袋子递还给了他，许正义见此朝着李铁国傻傻一笑，随后摆了摆手后，说让李铁国趁热吃了，最好再蘸点醋，吃着有味， 李铁国点了点头，之后许正义又笑了笑，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直接转身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了，而李铁国这会看着这位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少年，心中不太是滋味，总感觉他好像有些变了，好像有些不爱说话了，像上次相见的时候，他是那么多的问题和话，而现在，除了笑笑之外，好像什么都不愿意谈起了，说是自卑，却也不算为过， 而他也许是真的犯了错误，也许真的不该当众去夸夸其谈，可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大了呢，有些可怜，尤其是对像他这种心存理想的年轻人，让他天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度日如年，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是人都会犯错误，难到连个改正的机会都那么的吝啬吗？ 回到宿舍之后，李铁国独自坐在床铺上，看着盒子里的饺子，他真的有些吃不下去，也不想吃，没有什么胃口，但随后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吴老三披着个军大衣回来了，嘴里叼着根烟，而后看见桌面上居然还摆放着饺子，眼睛顿时一闪， “诶呀，咱单位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啊，看快过年还给发饺子吃了？” 吴老三顺着自己床头柜里就掏出了一个勺子，之后也没问李铁国，直接朝着盒子里饺子就动了手，等吃完一个之后，还一脸埋怨的问李铁国为啥不去弄点醋回来，这东西不蘸点东西吃，不是白瞎了嘛，随后还催促着李铁国去别的宿舍要点醋回来， 而李铁国这会也没拦着他吃，对于他说的话，也是无动于衷，只是爱搭不理的白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床上一躺，叹了口气，吴老三见他这个样子，也没多说，自己起身朝着别的屋走了去，等回来的时候拎了小半盒的醋，并且还问李铁国用不用给他留一个，李铁国闻言也是没乐意打理他，只是自己仍旧在许正义的那副神情上出不来， 可伴随着吴老三越吃越香，李铁国的脑海里突然逐渐的被他吸引了，但绝对不是因为吃的，而是...... “吴老三，许正义刚才来找我了！” 李铁国侧脸看了吴老三一眼，随后简单的说了一句，并且又看了看盒子里剩下的饺子，这吴老三吃的倒是挺快， “嗯，找就找呗，咋了？” “你吃了人家的饺子，不准备帮人家做些什么啊？” 吴老三一听许正义，也是没什么意外，而李铁国闻言则突然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问向吴老三，而吴老三突然被李铁国这么一说，愣了一下，说这饺子难道不是段里发的吗？ “你可别装傻奥，段里还能单独就给我自己一个人发饺子啊？” “那可说不准啊，你跟葛书记多好啊，我看葛书记就是没女儿啊，这要是...” “饺子是许正义拿来的，他好像有点变样了...” 李铁国见吴老三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正经话，于是便干脆自己说了起来，而吴老三闻言，点了点头，说好像是瘦了点，也好，看着精神了不少， 而李铁国听完，也没有再废话，又问吴老三许正义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分配工作呢，吴老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看样子不知道是吃完了，还是准备说些什么， “他不是归你挂职的那个街道负责的嘛，怎么还......” “以后再说！” “烫手的山芋啊！” 吴老三一见李铁国问自己了，于是倒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样子看上去漫不经心，随口而说，但心里却好像还挺烦心的，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该帮的都帮了，该问的都给问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上，都说还要再等等看着，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是万能的，他也只是个街道挂职人员而已啊， 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这番样子，坐在床铺上也是更加没有动静了，他知道连吴老三都没办法的事情，他更没办法了， 但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过完年后，又过了几个月，一直到四月上旬的时候了，李铁国终于算是被提为正司机了， 而任职了正司机之后，他在段里办完了手续，轮休几天，李铁国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完成了，所以他在宿舍里呆着呆着，又突然找吴老三问起了纺织厂的事情，问他还能不能去找刘文化说说，吴老三摇了摇头，说他就不去了，但李铁国倒是可以去问问，要是这件事情有转机，他之前带李铁国找过刘文化了，刘文化自会看他的面子帮忙的，但如果没有转机，他再去，也是让刘文化难做了，毕竟吴老三光自己就去找好几回了， 而李铁国听完之后倒是也明白了，于是一会之后，李铁国便自己出了宿舍，朝着纺织厂走去了，而自从上次吴老三带他去了一趟后，他也算和刘文化认识了，并且刘文化对李铁国的印象好像还不错的， 李铁国一路朝着纺织厂走去，等到了纺织厂，李铁国找到办公小楼，之后便站在刘文化屋的门口，停留了好几秒，最后一咬牙直接抬手敲了敲，于是屋子里便传来了一声请进， “李铁国？” “进来进来！” 刘文化屋子里，这会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刘文化似乎正在和那个人谈话，等刘文化看见李铁国后，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倒是也认了出来了，并且还挺热情的摆了摆手，招他进来坐着，而这会李铁国看见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的背影，愣住了，好像是许正义的姐姐，许芳龄， 而等刘文化说让李铁国进来坐后，那个正站在伊书记办公桌前的女孩，也是回头看了一眼，于是她也顿时呆住了，果不其然，这个女孩就是许芳龄，此时此刻，半年多没见面，她看上去似乎好想也憔悴了一些，脸色刷白，不知道是工作繁忙操劳，还是因为什么其他事情而导致的，但总之，他俩相互对视一眼后，都傻了， “有事吗？李铁国！” 刘文化看向李铁国的目光里，很温和，就像熟人一样，所以这会他也没有再和许芳龄继续谈话，而是干脆问了问李铁国，而李铁国走过去后，站在刘文化的办公桌前，挠了挠头，样子有些难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而刘文化见此乐了一下，随后便说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不影响，要是吴老三让他来问毛衣的事情，就告诉让他慢慢等着，要是李铁国想要纺织品，他倒是可以帮忙问问， 而李铁国听完刘文化的话后，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之后，便站在原地面容微笑，可却仍旧迟迟没有离开，于是刘文化刚准备要和许芳龄继续说话，可见李铁国还站在旁边站着，便又扭头看向了李铁国， 第二十九章 瑟瑟发抖 “还有事？” “刘主任，上回我不是来...” 李铁国来这里的本意，就是为了许正义的事情，所以他都进了刘文化的屋子，当然是要问问的，而这和许芳龄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在李铁国的心里，他只是觉得许正义挺好的，他能为这件事情这么用心，完全是出于对许正义的关心， “啊...对哈，你上回来也跟我说过许正义的事情...” 此时此刻，刘文化的脸上，突然好像有些发沉，并且说话的语气也很低沉，但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严肃了很多，并且看向李铁国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思虑， 而这会李铁国听完刘文化的话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许芳龄，心中对于那个也字，顿时就明白了，知道许芳龄之所以站在这里，肯定也是为了他弟弟的事情，要不她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于是李铁国便有些担心了，他怕刘文化会觉得自己是跟许芳龄商量好的，或者是因为些其他的原因，毕竟之前李铁国确实是喜欢许芳龄的，尽管现在他已经不再考虑这些了， 但事情发生了，他也怕人多嘴杂，要是吴老三私底下和刘文化唠嗑，谈到许正义的事情之后问为什么要带着李铁国一起来，那以吴老三的那张嘴，是肯定要乱说一通的，那李铁国岂不是成了以公某私，别有用心之人了，那和之前刻意接近许芳龄的时候岂不是一样了的了， 而李铁国之所以这么想帮许正义，其实在心里他真的只是单纯觉得许正义有才华，有学问，和其他人的关系并不大， “大姐来完二姐来，二姐来完大姐来，你们老许家都快把我屋这门儿敲坏了，现在这又......商量好的？” 刘文化这会见李铁国的脸上也是一阵青红交接，面红耳赤，怕是自己也发现出来问题了，所以刘文化干脆直接就问了出来，但他的语气倒是很平缓，甚至还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并不想是在质问面前的这俩孩子，更像是在逗他俩， “不是不是，刘主任你别误会，我和她不认识的！” 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李铁国出于对自己人格尊严的负责或是怕人误会，总之他是在刘文化问完话后的第一刻，直接开口就解释了，甚至还抬起手来摆了摆，完全就是一副恨不得和许芳龄划清界限的样子， 而此时站在李铁国一旁的许芳龄，被李铁国这么一说后，顿时扭头斜眼看了看他，眉目之上，原本还挺感谢的，可此时却充满了愤怒，甚至眼睛里都是怒火， 而这倒也不赖人家姑娘，着实是因为李铁国的反应太过激了，搞的就好像谁和许芳龄认识，就是天大的耻辱或者错误似得，并且李铁国的举动，也是让人感觉是被充满了嫌弃，而这对于一个还未嫁人的姑娘来说，属实是有些过分了，甚至都让许芳龄的自尊感到了受挫，所以这会的她，也难怪冷眼相对， “不认识？那咋这么巧啊，你跟着吴老三来这里说许正义的事情，难道只是单纯觉得那小子优秀？或是说，吴老三来这里找我就是你挑的头吧？” 刘文化见李铁国的反应如此剧烈，眯着眼睛，一脸狐疑的继续问他，甚至表情还有些严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在吓唬人， “刘主任，我发誓，我真不认识许芳龄，我和吴哥来说许正义的事情，就是因为和他接触过，觉得他确实很有学问！” .......... 李铁国这会见刘文化都开始质疑自己的初衷了，于是顿时便慌了，干脆举起了三个手指头，朝着天空，发起了誓言了都，恍惚之中，就像他要是和许芳龄认识，就不得好死一样，让人顿时有了一种许芳龄这个人，就是他的敌对势力一样，甚至都有了一种俩人不共戴天的感觉， 而在这此情此景之下，让站在一旁的许芳龄，干脆气的都想掉头就走了，要不是因为她自己的亲弟弟，她这会当着刘文化的面，就直接骂李铁国了，毕竟这看似无心之举，却已经成为了一种羞辱之词， “许芳龄，那你认识他吗？” 刘文化见李铁国都这个样子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了，并随后又歪着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许芳龄，而此时许芳龄一听见刘文化问话了，便扭头看了看李铁国，随后脸色一冷，表情不屑的摇了摇头， “哈哈，认识也好不认识也好，也都没什么的，年轻人多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共同志向和高尚的品格，完全是可以的！别影响工作就行了啊！” 刘文化见许芳龄也很果断的摇了摇脑袋，并且态度和情绪多少对李铁国有些不满，于是便笑了笑，随后点了根烟，语重心长的冲李铁国和许芳龄讲了讲， 而其中话外之音，李铁国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感觉可能是刘文化在给他俩台阶下，并且告诫他要好好工作，不要分心在其他事情上，而许芳龄在听完之后，内心则和李铁国的想法完全不同，甚至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了，只是仍旧还有些娇怒，气愤李铁国刚才的反应， “许正义的事情，已经过去快有一年了，之前你俩都来找过我了，其他人也来说过，这其中想必也不乏有你们托的人，我在空闲的时候也做了很多了解，和我们书记也聊了这个事情，倒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学校那边好像也只是做了批评，并没有开除学籍，按道理档案打过来后，我们厂也不会拒绝接收的！” “只是他档案保留在了人事局，组织上还没有立即打过来，这是要再继续考察还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可既然你俩都来找这么多次了，我也就尽可能的帮帮忙，明天上午的时候我跑趟人事局，看看能把档案要过来不，要是能把档案要到厂子里，那许正义就可以来厂里工作了！” “但就算他能来厂子里，也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来了也只能做工人哈！” “干部就别想了！” 刘文化见李铁国和许芳龄俩人站在原地，都是一脸急切，也知他俩来这里不是聊天来了，是等着自己的回复呢，尤其是许芳龄，这都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来了，而这本来刘文化是有些烦的，也想警告她一下，她不该总往这里跑的，但由于许芳龄是个女孩子家，所以有些事情和话，刘文化也是能不说就不说了，能宽容几分就宽容几分， 而许芳龄其实自己心里也是知道自己往这里跑不合适的，她起初也是托别人来的，可一直都没有什么信儿，再加上她弟弟在家里呆着，虽然嘴上不说什么话，但日复一日的，许正义心智颓废了许多不说，人也日渐憔悴，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朝阳气了，所以许芳龄也是着急了，便不再顾惜脸面和影响了，直接干脆就自己来了，而且还是总来，就希望着能有个回复什么的， ....... 至于对李铁国来说这个事情，他倒是和许芳龄不一样的，初衷不同，情节更加不同，他对于这件事情完全是只出于关心和可怜，觉得许正义这样下去确实挺惨的，所以只是想帮帮忙而已，毕竟他一个外人的情怀和姐弟之间的感情还是差很多的， “谢谢您谢谢您，刘主任只要是能给我弟弟一个差事做，干什么都行啊！” 许芳龄这会一听刘文化说的话，顿时表情大喜，她之前来了那么多次，刘主任一直都是摇头说考察，说实话许芳龄都觉得这事没什么希望了，但今天是真的没想到今天刘主任居然松口了，且还答应帮忙了，这对于许芳龄来说，不光是喜，还是一种感激和解脱，许正义是她的亲弟弟，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重要事，并且有这件事情压着她，她也特别的难受，而这会刘文化同意帮忙去要档案，那么这就有很大希望了，毕竟看刘文化的意思，一年的时间了，学校和上级领导对于这件事情已经考察的差不多了，要不他也不敢去乱要的，所以这对于许芳龄来说，一块大石头算是快要落下了，而且嘴上不说，但许芳龄心里也是感觉刘主任今天能这么表态，和李铁国来是有几分关系的，毕竟李铁国在党组领导的评价中，可是很忠诚很不错的一个人，他能来帮忙说，自是会起到几分作用的，而且这种事情越多的人来说，那么也就越显得许正义是可以饶恕的， 至于以后工作的事情，那就不是她这个当姐姐所该操心的事情了，全看许正义自己的了，她给自己的任务和要求，已经够多的了，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伊书记的话后，倒也是很开心的样子，只是没有许芳龄那么的开心， “要不还能怎么办啊，我这个副主任都快成你们许家的佣人了！俩人一起往我这儿跑，真巧啊！” 刘文化此时见许芳龄一脸的笑容和感谢，脸色一板，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扯皮，而许芳龄听完刘文化的话后，站在原地连连摇头感激，并且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来打扰刘主任了，而后刘文化又扭头看了看李铁国，李铁国和刘文化的目光一对上，顿时有些紧张，并且听刘文化的话，他似乎听出来了一丝怀疑自己和许芳龄有关系的意思，于是李铁国脸色发难，又解释了一遍自己和许芳龄之前都不怎么认识，随后刘文化闻言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他信了信了， 而许芳龄听完李铁国的话，又是扭头看了过去了，此时她瞪着一双月牙眼，薄唇微张，好似想要对李铁国说些什么，可斜眼看了一眼刘文化后，她却又没有吱声，只是自己心中压着怒，和满满的不理解，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李铁国为什么这么紧张，非要和她划清界限，他脑袋里倒是什么怎么想的，刘文化都说了这没关系，而他却还是刚才那个样子，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了， 而李铁国心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因为许正义的事情已经来第二回了，非亲非故，这看上去就有些太殷勤了，而这会如果再和许芳龄扯上关系，那他成什么了，不就是别有用心之人了，就好像是为了讨好许芳龄他才这样的， ....... 并且他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本着关心和帮助许正义的心来的，和其他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让别人误会，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的，也不想，甚至有些以此为耻，就好似嘴上说着为了公家， 但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和目的，这让李铁国脸上很不舒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就是，这要是让许芳龄家人知道，不又得说他点什么啊，无事献殷勤，这和主动送票有什么区别呢？李铁国就算不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上次情况属实，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被人那么说，他认了， 但这一次他可不愿意，更不允许家人像上次那么说他了，所以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后，也就造成了李铁国在这里不断的重申，自己和许芳龄没关系，不认识，说起来，这倒也是有情可原的，只是许芳龄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和不解，而这说到底也还是拜她所赐的，而至于刘文化，心里也不理解，但他反正也不太关心这些， 过了一小会后，刘文化简单的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直接就让他俩出去了，而等出了刘文化的屋子后，李铁国抬腿就往前走，连看都没敢看许芳龄一眼，他也不是傻子，早在屋里就看出来许芳龄生气了，所以这会他也怕许芳龄生气之下，再拽住自己质问自己什么，于是干脆溜之大吉，快点走，心思只要自己快点走，姓许的那女的就追不上自己了， 可一直等出了办公楼后，李铁国原本刚要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走在后面的许芳龄居然也快步跟了出来，并且还站在李铁国的身后，于是李铁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会许芳龄正俩眼发冷的看向自己， 第三十章 青春年华 “嘿嘿！” 李铁国心里也清楚许芳龄为什么这么急着跟出来，于是俩人目光一对上，李铁国先是眨眼愣了一下，随后便抬手一脸傻笑的挠了挠后脑勺，转身便又要往出走，心思自己快点走回段里，许芳龄总不至于跟着他回段里啊， “站哪儿！” 就在李铁国刚抬起腿，准备一个冲刺快步走回去的时候，许芳龄憋了半天的气，终于是开口了，而且语气还特别的严肃，甚至都有点像命令了，而李铁国这会被她这么一喊，心里怀疑自己可能是说错话， 但他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被一个女孩给损一顿，更不想去再主动道歉，毕竟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许正义，谁让她凑巧和自己碰上了呢，所以本着这个心里态度，李铁国回头后，倒是也丝毫不虚什么，一脸正气的看向许芳龄， “干嘛？” 语气生硬，态度强硬，表情嚣张，光看样子，许芳龄看了看李铁国后，也是有点懵了，她原本以为李铁国回身后会一副愧疚的样子，却不曾想他居然还有理了，一脸强横的问自己，这...让许芳龄自己心里都有些怀疑，李铁国到底是心虚才这样的，还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旧羁绊着之前她家人说的话，亦或者是他本就这样， 许芳龄一脸发懵的看着李铁国，可下一秒，眼睛转了转后，发冷的脸色逐渐缓和了许多，并且随后甚至还变得柔和了起来，一脸乖兮兮的表情看着李铁国， “真的很谢谢你，帮我弟弟！” 许芳龄一脸温柔加真诚，看的李铁国顿时内心一触，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人家原来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德报怨，还感谢自己呢，而他不光说了人家，惹人家生气了，随后居然还不承认错误，还跟人家一脸强横的耍赖，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啊... 心中一阵忏愧的李铁国，此时脸上有些过意不去了，微微发红，低着头，嗓子有些干涩的说了句不客气，语气好似有些羞愧难当了，并且随后还开口准备要继续说点什么，大概是要道歉， “你不不认识我吗？” 听见李铁国回自己的话了，顿时许芳龄小脸一扬，表情瞬间生冷了起来，很高傲的看着李铁国的脸，随后见李铁国被自己的转变给弄傻了，于是便娇哼了一声后，转身直接就走了出去， 而被许芳龄这么一弄之后，李铁国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那么一点的发傻，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反驳什么，于是跟在许芳龄的身后，等出了厂子之后，李铁国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掉头就朝着段里的方向走去了，而许芳龄则头也不回的就朝着铁路医院走去，俩人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 等李铁国回到段里之后，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吴老三，吴老三坐在床铺上点了点头，说如果刘文化同意去要档案了，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他不是胡来的一个人，这件事情总算结束了， 而李铁国则也高兴的点了点头，说这回许正义总算不用再低迷下去了，也算挺好的了，再之后，李铁国和吴老三倒也不再谈这个事情，等到晚上，吴老三便出去上车了，等过了几天后，李铁国便以正司机的身份上车了， 这对于他来说，以后的责任就更多了，以前有其他的正司机在的时候，区间控速和变道瞭望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有人来指导和负责， 而现在这些就都由李铁国自己来做了，他要肩负起开一辆火车头的全部职责，这说起来容易，可真开起来也不简单，好在李铁国经验充足，并且为人谨慎，仔细，所以上车后倒也开的顺手，各方面和情况都能掌握，一辆火车要想开的走可以没有副司机，但却必须有正司机，说到底正司机才算的是火车真正的司机， 而至于给李铁国配的副司机，一开始是别人，但开了没到一个月后，郑多雨便被安排了过来，这其中也是郑多雨自己申请的，外加吴老三也建议让郑多雨和李铁国一车，因为他和整个运转车间的人都认识，随便安排个其他的副司机过来，都可以， 而李铁国和别人不算太熟，再加上李铁国的年纪还小，要是别的副司机和他一组后，比他年纪都大，那李铁国作为正司机去吩咐人怕不太顺手，人家也不一定能全听他的，而郑多雨就不一样了，他对李铁国那是十分的佩服的，让他去和李铁国一个车，他自己都特别的乐意， 而也就在李铁国以正司机的身份上车开满一个多月之后，他和郑多雨回段轮休，郑多雨说晚点要找他吃点东西，李铁国答应了，而中午的时候，李铁国和郑多雨刚回来，所以李铁国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准备吃一口饭后就睡觉，他这会也一晚上都没睡了，但就在这个时间点上，有人来他屋子敲门了，随后告诉李铁国有人在大门找他， 于是李铁国闻言便直接就想到肯定是许正义，感觉他应该是来感谢自己的，毕竟许正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了是李铁国帮了他，就算作用不大，他也肯定要来说句谢谢的，甚至还有可能带点吃的来，由此，李铁国出去前还特意带了几张粮票和钱，要是许正义真带东西来表达感谢了，他不要就有点说不过了，所以干脆直接用粮票和钱换，许正义要是不收这些，他也不收许正义的东西了， 等出了段大门，李铁国自己站在门口，朝着四周望了一圈后，没看见许正义，却看见了许芳龄站在不远处，于是李铁国脸色略显泛红，太阳一照，红扑扑的，还好他被晒黑了很多，所以黑红黑红的还不太明显， “你，这...” 李铁国见许芳龄看见自己后，直接就很大方的走了过来，于是李铁国和许芳龄面对面的站着，他说话好像有些紧张， “刘主任接到档案了，我弟弟去工厂了已经，谢谢你！” “嗯！” 许芳龄和李铁国脸对脸的看着彼此，她倒是丝毫的一点都不虚，很坦荡，比李铁国轻松的很多， 而李铁国这会儿为什么紧张，其实倒不是全因为害羞，当然害羞肯定是有一些，但大部分还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和许芳龄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许芳龄走的越近，自己就越像一个卑鄙的人， 可能是心里作用的原因，他感觉如果要是因为许正义的事情，让许芳龄和自己经常见面，或者关系变得好一些了，那么这件事情他就显得别有用心了，或者也可以说是有些讨好，他的初衷和本心就带有目的性质了，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而人和人注定是不一样的，有一类人，或许越是刻意的回避着什么，内心深处也就越是期盼着什么，也许在李铁国的内心里，他之所以这么的厌恶这些，就是因为他还在意着什么，或是惦记着什么事情，越是在意，越是心里有鬼，所以也就越是去回避和躲闪着， “嗯？你就说一句嗯？” 许芳龄对于李铁国的回复，愣了一下，随后探着脑袋，一脸娇怒的问李铁国难道就这么回复她？而李铁国这会被许芳龄的反应弄的顿时不知所措，甚至不小心干脆往后退了几步， “那...谢谢你！” “什么？你说什么呢啊？” 李铁国这会有些走神了，所以顺口习惯性的就说了一句谢谢，而很明显，这句话并不适合这个时候，于是许芳龄直接就被说傻了，不知道李铁国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走神了，还有就是他怎么一愣一愣的， 而李铁国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之前明明已经觉得自己和许芳龄只是同志关系了， 可自从连着为许正义的事情折腾了几次后，他的内心就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他自己都总觉得他帮许正义就是因为许芳龄的原因，可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心理，他更相信自己就是为了许正义好，他就是因为许正义有学问所以才这么关心，而相信和事实很多时候并不矛盾，从一开始到最后，李铁国内心确实是出于对许正义的关心，可慢慢的，尤其是在看见许芳龄憔悴的样子后，这个原因就变得复杂了，人的性格有善变不善变之分，可心理却都是善变的，也许由于某个瞬间的场景，曾经的思想就会发生了转变，因为许正义是许芳龄的弟弟所以自己才这么上心的这个原因，逐渐在李铁国的内心愈来愈深，直至他现在满口否定，却无法改变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由此，他曾经的那种心虚的感觉，又出现了，那种别有用心的感觉越来越涌上心头，这让他特别的不舒服，甚至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此时此刻许芳龄代替她弟弟来这里表达感谢，这让李铁国内心的那种别有用心的感觉更加浓重了，就好像自己帮许正义就是为了见许芳龄似得， 而如果是许正义来找他，李铁国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他会感觉自己助人为乐，并且其他的那些复杂原因也会减弱很多，可他...看见许芳龄来感谢自己后，却又有些开心，甚至激动，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的自相矛盾， “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李铁国发呆的看了许芳龄几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芳龄见此也是发懵，而等李铁国缓过神来之后，他眨了眨眼睛，低着头，想了想，随后便说出了一句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太好的话，他本意确实如此，可他并不想说的这么直白，但却无奈他并不太会说话， “啊？” “你什么意思啊？” 许芳龄听完李铁国讲的话后，还是一愣，可下一秒，皱了皱眉，眉目之中变得闪烁了许多，带着疑惑，也带着一丝狰狞的表情，就好像一位充满不忿的知青，她，有些气急败坏了， 之前李铁国一个劲说和她不认识，她勉强可以理解一下，毕竟许正义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怕人误会也正常，但这会，许芳龄主动来找他，且就他俩个人面对面的在这里，他却还是这个样子的讲话，甚至说的话比之前更难听了，这让许芳龄一下就怒不可遏了，搞的她好像是个赖上李铁国的女孩， “怕人误会......” 李铁国这会看着许芳龄气的发青的脸色，和那有些吓人的表情，也是知道自己上一句话说的太难听了，也太不合适了，但话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于是他下一句便尽可能少说些，只说了四个字， 却下一秒，仍旧引得许芳龄表情更加火爆了，她仰着头，眼神中已经充满激忿，直直的盯着李铁国的脸，而李铁国见此则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想解释点什么让她别这么生气，可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只是说了自己想表达的， 而许芳龄就这么盯着李铁国的脸大概看了半分钟的时间，最后她拧着嘴，点了点头，样子好像是委屈极了，这几句话说的好像是她非要缠着李铁国似得，，可尽管如此许芳龄却有没有说出来什么，只是点完头后，转过身，身子都气的有些发抖，等走了几步后，她憋屈的抬手擦了擦眼睛，之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而李铁国站在原地在她转身后，便已经低下头，有些忏悔了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怎么这么臭呢，而至于许芳龄被气哭的那一霎那，他根本就没有捕捉到，更别提他会有什么反应了， 在许芳龄离开了之后，李铁国过了一会便也回身走回了段里，此时的他内心已经有些崩溃了，之所以说是有些崩溃，并不说他面对不了这个事情或是自己说的话，而是他有些看不明白自己了，他弄不清出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也可以说是迷茫了已经，他感觉自己特别的压抑了， 而等到吴老三回来之后，李铁国由于内心太烦了，便开口和他聊了起来，而这次李铁国毫无保留，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心中的纠结全都讲了出来，甚至还包括之前许家人对他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自己如果再有所目的，就会像一个不要脸的小人一样，带带续续的说了能有半个多小时， 之后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所说，坐在床铺上看了看地面，皱着眉，好似沉思，等过了好一会之后了，吴老三才抬起头一脸郑重的看着李铁国，最后告诉他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形象固然重要， 可个人感情上的事情，也要遵从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要勇敢些，不能因为怕被别人说闲话，就画地为牢了，将自己活生生的捆绑起来，有什么想表达的感情，就一定要大胆的说出来， “小国，问你个问题哈，如果让你去告诉别人，你就是因为喜欢许芳龄所以才帮的许正义，你在做这件事情上就是有所图的，你能接受不啊？” 吴老三和李铁国讲了半天后，李铁国始终还是纠结着，而吴老三见怎么说李铁国都听不明白，于是最后干脆不说了，直接问了一问题出来，而李铁国这会听见吴老三的问题后，坐在床铺上面，眨了眨眼睛后，又抿了一下嘴， 第三十一章 脱产学习 “那肯定不能啊，我早就说了帮许正义是出于关心，还有就是觉得他真的有才啊，和许芳龄......” “得，得，得，别说了，你李铁国是圣人行了吧，还问我那些干什么呢，干脆以后别联系许芳龄不就得了！” 吴老三见李铁国说来说去，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语，说白了，他就是觉得自己是因为关心许正义所以才帮忙的，和许芳龄没有一点关系，可他却有一种因为许芳龄才帮忙的感觉，于是吴老三也不耐烦了，其实他早就听明白了，也知道李铁国内心深处想的什么，只是他帮不了，无能为力，这种事情别人怎么帮呢？ 这只有李铁国自己能走出来，只要他愿意其实挺容易的，可就是他不愿意也不情愿，因为纠结烦心也是活该的， 而李铁国这会说了半天其实就是想听吴老三说一句话，那就是他的做法没有错，他是对的，他坚守住了自己的原则和内心，保住了自己的尊严和荣誉，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喜欢而背弃自己曾经承诺， 可吴老三，明知道李铁国想听自己的赞成和表扬，却偏偏就是不说这些话，因为他觉得这些话他不想说，也不能说，他并不觉得李铁国这个样子算是多么的正确，也许只有李铁国对自己的行为是认可的，因为他一直都在将原则和许芳龄对立开了， 俩人的交谈进行了一会之后，便结束了，而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郑多雨便来找李铁国和吴老三，并且自己还带了一些吃的，还是上次的那些，有个炖大白菜，有个土豆，而后李铁国用菜汤泡饭，本以为自己会吃的很香，可他拿着饭却迟迟不想吃，感觉没什么胃口吃这些了， 而吴老三这会可不管李铁国吃不吃，他是吃的挺香的反正，而且还边吃边说郑多雨小气，怎么不弄些肉，而郑多雨听到吴老三的抱怨，倒是也习惯了，连连说是自己欠考虑了，忘记吴哥爱吃肉的喜好了， “多雨你最近相亲没啊？给你介绍个医生怎么样啊？” 吴老三吃着吃着便吃饱了，之后扭头看见李铁国这会饭盒子里都没怎么动，于是便明白怎么回事，便开口问了一句郑多雨， 而这不问还好，一问，李铁国顿时扭过了头，俩只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而郑多雨一听吴老三问这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好在郑多雨已经有人给介绍对象了，于是便摇了摇头之后，笑嘻嘻的说自己不需要了， “啊，那就当交个朋友了呗！” ..... 吴老三这会余光已经知道李铁国看向他了，可却全然不怎么在意，反而又是继续问起了郑多雨，而郑多雨一听完吴老三的这话后，反应也是特别的机敏，似乎感觉出来不太对劲了，因为以吴老三的性格，不至于没事闲的非要给自己介绍朋友认识，所以便赶紧摇了摇头，说自己工作忙的很啊，哪儿有时间去考虑交朋友的事情， 而吴老三听完郑多雨的话后，则表情笑吟吟的扭头终于看向了李铁国，之后眼光之中略带着一丝瞧不起，而李铁国和吴老三对视了几秒，随后李铁国便主动转过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等吃完饭之后，郑多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之后拿着饭盒起身便说回去了，而也就在他前脚刚出屋后，李铁国顺屁后跟了出来，并且还喊住了郑多雨， “多雨，去院子里溜达溜达去啊？” 李铁国和郑多雨年纪相仿，而且自从上次俩人谈心之后，俩人之间的关系便又近了许多，只是平时大家都没有什么事，也都很忙，所以交流就不算多了，但这会李铁国还是心烦，于是便想找他聊聊话，而郑多雨对此倒是也挺乐意的，点了点头，便和李铁国去大院里走了走， 而李铁国和郑多雨交谈，也是敞开心扉，将自己最近的一些琐事都讲了讲，原本他俩在一起，都是郑多雨说话多心事多，可这会却变成了李铁国， 等郑多雨听完李铁国的讲述之后，他低着头，反应和吴老三差不多，也是皱着眉头，想了起来，一直等过了好一会之后，郑多雨才看了看李铁国，表情有些为难的样子，似乎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李哥，这种事情你问我，我还不如你呢，嗯...我也不知道啊，但你要是喜欢你就说呗，又不丢人，你管她家人怎么说你呢，你又不是喜欢她家人！” 郑多雨挠了挠后脑勺，看样子也是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了，而李铁国和他站在月光之下，听完郑多雨说的话后，表情有些沉思了起来，但又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却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等到回了宿舍，吴老三这会收拾东西准备上车了，而李铁国则自己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现在在想许芳龄的心里是怎么想他的，还有他是否应该为自己今天说的话而去道个歉， 一宿未睡，李铁国还是头一次因为闲事而这样，但还好他能轮休一天，等到中午的时候保休睡觉，而上午的小半天的时间里，李铁国还是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最后他看着房顶停顿了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坐了起来，下了床铺，跑到了二层小楼里面，从办公室的人员手里借过了笔和纸，李铁国虽然没有怎么上过学， 但字还是会写很多的，所以他蹲在走廊里，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半篇，写完后一对折，还了笔，便朝着许芳龄家的方向跑去，可跑到半道后，他停下了，随后转过身又朝着铁路医院跑了去，但跑了没有几步之后他又停下了，休息了一会后，他又掉头朝着邮局跑去了， 等到了邮局门口之后，他气喘吁吁的走进去，随后将自己写的纸递给了办公人员，而办公人员则递给了李铁国一张邮票和填写具体地址，等李铁国都弄好了之后，办公人员看了看李铁国，眼神有些疑惑，说不能在市内邮寄的，毕竟送件人员数量有限，于是李铁国好说歹说的，求了求，对方总算是点了点头，说那就等邮寄人员送信的时候，帮顺带着他塞一下得了，于是李铁国点了点头，付了钱，之后转身便赶紧回去了， 路上李铁国边走心里便泛合计，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冲动了，但却也没有再去取回来，他感觉自己为昨天说的话，道个歉，也正常，他在信中也没有提起其他的话，只是深深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和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其实他本意并不是那样的，只是话到嘴边就说不明白了， 等回到了段里面之后，也快到中午了，于是李铁国便去保休了，等到晚上就直接上车了，而等他开车回来了之后，已经是过去三天多了，他嘴上虽然是对于这件事情只字不提了， 但心上却一直还惦记着会不会有回信，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又过了小半年的时间，回信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泡影，而李铁国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吴老三则也不管这些了，可也只有李铁国自己心里清楚，对于许芳龄他始终是有些过意不去的，甚至他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期待着许芳龄的原谅还是期待着和她见面，总之他的内心彷徨而又迷茫， ................ 转眼，一年很快的就过去了，李铁国一直都在跑车和轮休，生活的节奏始终都是一个格调，似乎没有任何的个人生活，除了工作就还是工作，能多跑一趟他就多跑一趟，甚至连段大门都很少出去了，不知道是他本就喜欢这个样子，还是只能这样， 在这期间段里也搞过一些活动，李铁国参加的特别少，一个是他确实真的忙，另一个是他对什么好像都提不起兴趣来，至于媒人相亲，倒是很少有人再上门了，可能是李铁国拒绝了几次后，好些媒人都不愿意再来触这个眉头了，他的生活变得平淡无华，却也不知道是否自得其乐， 而李铁国也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和许芳龄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或者说话了，许芳龄应该是彻底忘记有李铁国这个人了，毕竟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可许芳龄虽然忘记李铁国，但段领导倒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在过完年之后，便一直向分局领导推荐李铁国去铁路学校脱产学习，而分局的领导则说等一等，今年这一批保送铁路大学深造的人员名单，肯定会有李铁国这个人的， 等到了六七月份的时候，铁路大学开始拟定招生名单了，而李铁国的名字豁然出现在了南方的一所铁路大学的保送名单里，那会工人报送去接受高等教育是有国家政策支持的，而和李铁国同批去往那个学校的人，倒是不多，而等段领导拿着保送名单找到李铁国之后，李铁国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眼睛都发红了，表情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了，能够接受脱产高等教育是多少个工人的梦想啊，这是一种认可，一种机会，更是一份责任， 而段领导倒是也没和李铁国说太多，只告诉这名单上的名额是分局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要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且同时对自己的思想教育也要提高，党课不能忘了，至于其他的嘱托的话，领导也是没说，因为领导也知道像李铁国这种人，说不说他自己都会努力的，他心里有数的，毕竟推荐谁去脱产学习，不是看谁保证的有多好，而是这个人到底怎么样的，对于李铁国领导是绝对放心的， 至于吴老三对于这件事情，则天天都跟李铁国叨唠，说应该让他去，他为组织做了多大的贡献呢，让李铁国去一点都不公平，而李铁国天天听他说，也不反驳，只是每次都美滋滋的，好似故意气他，等又过了半个多月后，段领导告诉李铁国可以准备动身去南方了，之后在学校学习期间，他在单位的所以待遇不变，让他放心的去脱产学习，并且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累着，也别闲着，适度最好， 而李铁国听完领导的交代后，当场就保证自己一定会学成归来的，领导见此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很欣慰的笑了笑，摆手让他回去准备了，等李铁国回到宿舍后，吴老三问他是不是要动身了，李铁国笑了笑，点了点头，说自己这回要成科学家了，于是吴老三嘴都撇房顶上去了， “我平时也不写东西，所以有时发的本啊纸啊笔啊的，都用不上，正好这回全给你了奥！” 吴老三见李铁国点头了，于是撇完嘴后，从床铺地下掏了出了一个小箱子，而李铁国一看，里面全是一些本子和笔，看样子，这些东西得够吴老三攒半辈子的了， “你平时学习肯定少不了这些东西，学校发的不一定能够，拿着吧！” 吴老三抱着小纸箱，一脸的无奈和不舍得，可却又递给了李铁国，而李铁国见吴老三这样，停顿了一下后，从自己的小铁盒里掏出了钱和粮票，但还没等他说什么话呢，吴老三直接摇了摇头，抬手推开了李铁国的小铁盒子， “别瞧不起人奥，有时间回来带点那边的土特产就行了！” “还有等你学好了之后，当了大官，可别忘了还你吴哥我呢奥！知道不？” 吴老三简单讲了几句话，随后将手里的纸箱子干脆往李铁国床上一扔，转身就出去了，而李铁国见此倒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只能嗯的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又坐回到了床铺上面，原本激动万分的心情在此刻却又有些伤感， 但随后一想去脱产学习也就一俩年，而且放假还能回来呢，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呢，只是...临去之前他还有个心事，上一次他给许芳龄写信，许芳龄没有回，他怀疑许芳龄是不是没有收到，或是说他内心其实还想再给她写一封的，至于什么内容，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或许还是道歉，也或许他只是想写一写自己这一年的情况，总之，他可能就只是想再和许芳龄说说话，但...他却又有些不太敢写，也可以说不知道该不该写， 因为他不知道许芳龄会不会看见他的信后，生气或者讨厌，他猜测许芳龄肯定不太想看见他的信，但也不至于生多大的气，或许接到之后，会直接就扔了，而这对于李铁国来说倒也无所谓，他只是想写一封却也并不寄托太大的希望了，也许只是一封念想而已， 想了又想，李铁国在临出发之前，还是拿起了笔和纸张，之后写了一封满满一篇的书信，送了邮局，等到了日子后，他便背上行囊，也没有太多的要告别的人和话，独自一人踏上了离乡的火车，至于吴老三和其他的一些同事，也没有来车站送李铁国，毕竟只是去脱产学习，又不是干别的事情去， 李铁国坐了几天的卧铺，换乘了一趟车，终于在八月末的一个上午到达了南方某城，刚下车，他背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站在车站口，等了等，便看见了前来接他们这些入学的学长， 第三十二章 求学心切 等又过了一阵子之后，这天来学校报道的人员基本来的差不多了，于是学长便简单组织了一下，带着他们往学校走去了，路上这些来入学的学生相互之间都做了一些交流，比如来自哪里，家中长辈是做什么的，还有就是高考成绩是多少，念的哪里高中， 而李铁国对于这些，则是没什么好说的，倒也不是避之不谈，只是别人问了后，他一说自己是个孤儿，别人就不再问下去了，至于高考成绩，也有人问，但一听是报送过来的，也是同样不再问下去了， 而且对于保送来的学生，很多考上来的学生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尤其是有个女学生一听见李铁国是保送来的，便问他都做了些什么大贡献，才有资格报送来这里的，还有读没读过高中之类的， 而李铁国一听她这么问自己了，便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也没做过什么贡献，当时段领导推荐他的时候，只是说了觉得他品格好，肯吃亏，思想积极向上，是个好苗子的， 而他这会总不能跟人家说自己是因为品格好所以被派来脱产学习的，那样多少有点太傻了，也有点说不过去的啊， 而等快到学校的时候，学长便拿出自己记事本，将这些前来报道的学生的姓名年纪等等都记了下来，而当李铁国说自己今天二十二岁的时候，很多在场高考上来的考生都愣了一下，起初大家看李铁国长得，虽然很年轻，但想必能报送来的怎么也得二十七八岁快三十了，可没想到他居然才二十二... 这不禁让人有些感到诧异和怀疑了，二十二岁的年纪在这群学生之中，算是最小的了，而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凭什么，报送来这里进行脱产学校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见光事情呢？按常理二十二岁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单位里做出多么大的事情，以至于获得报送大学脱产学习的机会啊！ 总之当李铁国说完自己的年纪后，那些通过高考考入大学的学生们，都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了，他们觉的很不公平啊，这个小子到底凭什么来这里学习啊？ 而李铁国站在原地自己也感觉周围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了鄙视和略显不爽，可他自己也迷茫了啊，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他自己只是报了个年龄就突然这样了，他又没有说其他的话，更未曾攻击别的人啊，可大家却就这个样子了， “你高中在哪里念的啊同学？” 之前问李铁国做过什么贡献才被报送来的那个女同学，这会听完李铁国的年纪之后，由于刚才李铁国没有太怎么回答她的提问，于是便又从一旁凑了过去，站在李铁国的侧身旁，一脸不开心却又想问话，语气多少有些冷，而且话中之意也很直接， “我没念过高中啊...” 李铁国刚才本来故意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她一嘴，心思随便混俩句说说就算了呗，谁还能非得刨根问底啊？可没想到这会那个女生偏偏居然又跑来问他这个问题了， 而那个女生的心里其实也很简单的，要是李铁国年纪比她大，她这么追问人家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李铁国比她小了一岁，那她自是觉的自己有问的资本了，要是正常念学，她还是李铁国的学姐了呢， “那初中呢？” 这位梳着俩只黑溜溜大花辫的女生见李铁国这次规规矩矩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于是便面子上倒还算感觉满意，可却又掐着腰，一脸试探的继续追问了起来，而李铁国和这些学生刚见面，临来前吴老三和领导还都嘱咐过他，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礼貌和态度，大学里都是知识分子，和人家说话一定要注重仪态，时刻向别人学习，等以后回来了，就也能有个知识分子的样子了，给人的感觉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此时此刻，李铁国虽然也有点烦了，感觉和女生好像是没事闲的，老问这些是要干什么呢？可他却也想了，也许大学里的知识分子就喜欢刨根问底呢，毕竟学习钻研不就是要这种精神嘛，因此，他理解了， “没念过...” “啊？初中没念过那你也不可能念中专了啊，那是你干什么的呀？” “火车司机...” “哦...” 李铁国如实回答，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反正，而女同学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站在原地上用俩手搓了搓自己的俩只大辫，样子和表情不太好形容了，有些疑惑，有些压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服气的感觉，似乎在她看来李铁国这种同学不该来这里的，应该去初中补习一下才好... 而至于周围的一些同学对于他俩的对话，反应都和那个女同学差不多了，等进了学校之后，李铁国特意看了看学校的大门，那会虽不算多么高大漂亮，但却也算是个正经用大理石砌成的大门，所以也挺气派的倒是，而学校的里面则有一个大操场和几条甬路，还有几座不算太高的教学楼， 总的来看倒是比机务段里宽敞许多，建设的也能好一些，只是这些对于李铁国来算倒是也不重要，他跟着学长一路走进了一座教学楼后，报了个道，之后学校领导告诉他们铁路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过几日就开学了，这几天早上跟着跑操，跑完操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注意安全， 半个多小时后，李铁国在学长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宿舍，等进了屋子之后，他看了看，宿舍的环境和机务段的差不多，一共四个床位，现在还剩下三个还没有铺床单，看样子是有一位舍友是早就来报道了， 于是他放下行李便坐在那个床上铺了起来，等过了没一会之后很快便又有俩人进来了，等看见李铁国也在之后，谁都没有吱声，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李铁国将自己的东西都摆放的差不多了，于是便拿出自己的本子和一些借来的书籍，看了起来， “装样儿！” 李铁国刚拿出书来看，很快身后的那俩人也不知道是谁，语气很不屑的就叨唠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李铁国听见，于是李铁国闻言便回过头，看了看那俩人，表情很是严肃，而那俩人见李铁国回头了，便知道他是不爱听了要说些什么，之后就都侧着脸不看他， “你说我装样儿，那你会呗？” 李铁国面色很郑重也愈发认真，看样子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而那俩人一听李铁国果不其然的生气了，甚至还有点要搞事情的气势，于是其中刚才讲话的那个人便扭头看了看他，随后没有说话，似乎这个人并不想和李铁国这种人发生什么纠缠，也不想惹是生非，只是嘴上好挑刺而已， “你会啊？” 李铁国见有人看了自己一眼，便明白刚才说话的是谁了，于是便站起来走到那个人面前，又问了问，看样子仍旧不知道要干什么，而那个坐在床铺上的人见李铁国居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并且又问了问自己话，也是没有办法了，再不说话就显得自己太怂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有些不服气的， “会啊，咋了？” “那你给我讲讲呗，我不会...” 那个坐在床铺上的人一边站起来，一边语气略带试探的讲了一句，并且表情还有些紧张，似乎害怕面前的这个小子做出什么粗鲁的举动，而李铁国听完面前这个人的话后，神色一乐，转过身便赶紧跑到小桌上，拿起自己带的书籍和小本子，屁颠屁颠的回身又走到这人的身旁，样子有点像一个捡到了宝贝似得傻小子， “我...你看的这些是什么啊？” 那个坐在床铺上的人见到李铁国的这个反应后，也是瞬间有些懵住了，随后等李铁国拿着书本坐到自己旁边后，才算完全反应过来了，之后皱了皱眉，神色好像有些不为难了，一边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用手拿着李铁国手里的书籍简单翻了翻，他刚才之所以说自己会，就是拌嘴，其实他连李铁国看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是在看高中的数学？” 那个人翻了几下李铁国的书，看了一眼书的封面后，便了解了，于是皱着眉有些疑惑的问了问， “啊...这是之前从别人借来的，应该是数学吧...” 李铁国确定自己看的书是数学书，但高中的还是初中他也不清楚啊， “哎呀...这...高中的数学我是学过的啊！” “给你讲讲？” 和李铁国坐在一起的那人拿着书又看了几遍，由于地区不同，所以他得大概看一遍才能确定这本书讲的什么，而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一本高中数学书了，所以他的表情才略有得意起来了，毕竟他学过的，而且学的还很不错呢，要不怎么考上的大学呢，那个年代大学生都是有数，一个大学生简直不得了的，跟金子似得了， “讲讲呗！” 李铁国见这人一脸自信而又骄傲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气息，要不也不好意思这个姿态啊，跟个老学问家的样子似得， “诶呀，在我们家那边请教学问得有礼貌啊，而且放在古代去私塾拜师学不也得说是...” 那人表情略显焦灼和犹豫，好似在纠结什么也好像在暗示着什么，而李铁国闻言皱了皱眉，想起了之前别人告诉自己的话，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角后，站了起来，一脸恭敬朝着面前的那人伸出了手，样子很是尊敬， 第三十三章 去读书会 “你好，鄙人，李铁国，铁是钢铁的铁，国是国家的国，认识你很高兴！” ...... 李铁国的举动实属正常，只是此时却看到面前那人眼前一亮，又愣了，随后下一秒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并且一边抬起手指头指着李铁国，一边笑的都快捧腹了， “行了行了，你没理解我什么意思，但要不我也是说着玩呢，我的名字叫作苏桐之，你好！” 坐在床铺的苏桐之笑完之后，摇了摇头，样子好像还有点挺无奈的，随后便也伸出了手，简单的和李铁国握了一下，之后又问李铁国想问些什么，而李铁国闻言傻笑了一下，随后说自己对这本书的内容，其实是有些看不懂的，理解的断断续续，也可以说是压根就不会， “你要是连初中都没念过，学这个可不挺费劲的嘛，而且...这可怎么教啊？” 苏桐之见李铁国说话还挺实诚的，不会就是不会，也不装懂，样子也很真诚，丝毫没有因此而感觉丢人，于是便也就没有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了，而且还挺热情积极的，但这也很正常，当一个人已经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别人就会产生优越感，尤其在读书人的身上，更为明显，李铁国求学问，态度谦卑，很尊重，很向往，苏桐之有学问，也想施展，或是炫耀，让别人佩服自己的才智， 而李铁国听完苏桐之的话后，则告诉他自己其实在家那边也学过初中，就是没有念完就参加工作了，有一些基本的知识他也懂，而且字他都认识的，只要有人给他讲一讲，他就好理解多了的， 于是苏桐之听完李铁国都这么说了，倒也不嫌墨迹，反正自由时间，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也是刚认识的同学，所以讲一讲自己的满腹经纶，他也愿意， ...... 从中午一直到天黑了，苏桐之就坐在床铺上给李铁国提出的问题进行解答，其中有他会的，也有他不会的，但不管会不会，他都要讲上几句，如果实在不懂了他就说这是地区之间的差异，他们那边不教这个知识点， 而李铁国也不知道他什么底子，反正大部分问题人家说的都是头头是道，也算足够让李铁国理解的，尤其更让李铁国佩服和激动的就是，苏桐之居然还能给他编题，之后让他来解答，这让李铁国太欢喜了，他之前基本都没做过什么题，学的也全是理论，今天记住了明天就兴许忘记了，而且他还不知道怎么用，可苏桐之一给他出题，他一开始尽管答起来很费劲，可慢慢的做了几道之后，他就会了，等做的多点了，他就习惯了这种方式， “这天都快黑了啊！唉~” 苏桐之扭头朝着窗户外面看了看，一晃给李铁国解答了一下午的问题，他都没顾得上几点了，但他倒也觉得挺爽的，有个人追屁后问自己问题，让他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只是成就感不能当饭吃的啊... “黑就黑呗，每天晚上不都黑嘛？” 李铁国见苏桐之突然看着说起这个，愣了愣，有些不知道什么意思，心合计就陪着说了俩句，而苏桐之被李铁国这么一说，皱了皱，有点感觉自己和李铁国这种人难以沟通了，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啊，或者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没听明白，但其实李铁国这会只是学的有些专注了，还有就是苏桐之说话也怪模糊的，就只说句天黑，和叹了一口气， “你桐老师的意思是他饿了，没听见人家肚子叫了嘛...” 躺在对面床铺上的另一个人这会听完李铁国的话，感觉李铁国有点在装傻充愣，毕竟苏桐之都饿的肚子呱呱叫了，而李铁国之前倒是也听见了，只是没当回事，感觉饿了就一起食堂吃饭呗，这有什么的啊， “算了，吃不吃都一样，躺着就不饿了！” 苏桐之见对床的室友点明了，于是便也就没在说些什么，只是同样往床铺上一躺，看样子是觉得少一些动弹就会节省一些体力， 至于刚才的想法这会也不合计了，毕竟那年代大家都没什么钱，粮食本来就少，谁都不够吃的，像苏桐之这样的工人家庭中的孩子，还算能好上一些的呢， 只是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了，而且上面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中全靠父母挣挣的那点钱和粮票，根本就不够吃，他要不是读书，早就去工厂了，那样还算能好一些呢，还能补贴家用，只是他爱读书，考上了高中后，又考上了大学，家里对他的想法也是举棋不定， 有的几个工厂同意要他，家里也想让他去工作得了，可又觉得那样有些对不起这孩子寒窗苦读的这些年，而像苏桐之这种情况的学生也不是少数，毕竟那会还没有计划生育，家家都是好几口子的人， 有想念书的就不能去上班了，不上班哪里有饭吃的呢，靠拖累家里谁都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一个人了都，只能靠学校给的补助，可这补助也不足以让一个学生顿顿吃饱啊，不像现在一家一个的，供读个书简直太容易了，而且还得挑好多贵的念，补课成了理所应当和必不可少，中国家长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就是教育了， “别不吃啊，饿着多难受啊...” 李铁国一脸的不理解，很疑惑，典型的不当家不知道菜米贵的样子，而这也难怪的，李铁国过去在解放区就没挨着饿，之后又很早参加了铁路工作，铁路工作虽然辛苦了一些，可挣的钱和粮票比普通工人还能多些呢，而他又是自己一个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了，所以在他看来吃顿晚饭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你......滚滚！” 苏桐之听完李铁国说的话后，皱了皱眉，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故意在调耍他，于是便有些不高兴的用手哄了哄，让李铁国起来，离开他的床铺，回自己的床上坐着去， 而李铁国见苏桐之不去，还赶自己走开，于是也有些不理解啊，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这么不高兴，这会的李铁国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些学生来这里和他不一样的，他们不是派来脱产学习的，没有单位给的那些补贴， “那，要不我给你带点回来啊？” 李铁国从床铺上起来了，之后一脸无辜的又问了问苏桐之，毕竟李铁国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人家很耐心的帮他解答了一下午的问题，而且还很细心的帮助他，所以带个饭也没有什么的， “白带啊？” 苏桐之这会听李铁国这么说了，于是原本刚躺下却又突然探起了头， 而李铁国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苏桐之刚才为什么那样，于是站在原地思考了起来，表情挺平淡的， “李铁国，你要是白帮我带点卷子或者白饭回来吃，我晚上还给你讲学问！” 苏桐之原本一开始就想要白吃李铁国一次的，但却看他没有理会自己，于是便心思“得”，白咧咧一下午，连口吃的都没混着，但他也理解李铁国，毕竟谁吃的都不多嘛， “行.........吧！” 李铁国一听苏桐之是在打自己粮票的主意，于是便有些谨慎了起来，想了想，但随后他也觉得苏桐之给自己讲了半天，请他吃点东西，也没什么的啊，而且人家还说不白吃，还要给他讲呢... 李铁国几秒之后站在原地冲着苏桐之点了点头，随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朝着外面出去了，而苏桐之见李铁国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便有些好奇真的假的，这个人怎么如此大方呢， 而等李铁国打饭回来之后，将给苏桐之带的卷子递给他后，苏桐之愣住了，随后看向李铁国的目光中充满了感谢， 而这会躺在对床的另一个室友看见后，顿时便坐了起来，问李铁国要不以后他来给他讲也可以，他也会，而李铁国则笑了一下，说自己也不能天天这样给别人带吃的，于是苏桐之闻言则说那是，谁的口粮都不是白来的，等以后学校发了补贴之后，他也能够吃的，就这一次就很谢谢李铁国，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铁国又向苏桐之学习了一会，晚上学校有电，但白天通常是不给电的，而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李铁国一大早便出去跟着跑操了，对此他倒是还挺喜欢的，早上跑一跑步，很精神的， 在之后的几天里，李铁国基本没有怎么出学校，一有时间就和苏桐之学习，并且宿舍里的另外俩个室友也都认识了，但似乎对李铁国也都不算太亲近，反倒是苏桐之和他俩关系挺好的，有时候总一起聊一些国家政策和学术知识，再者就是他们各自曾经校园生活里的一些往事了， 而在李铁国这里相互之间倒是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毕竟他们仨个是学生，而李铁国则是一个火车司机，所以经历和爱好都不太相同，聊也聊不到一起去啊， 等开学了之后，当天李铁国去教学楼上课，在班里也没有什么人和他交谈，而他自己也不太喜欢主动去和别人说话，于是一天下来，他除了记笔记，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至于老师讲一些关于机车工程方面的理论，李铁国基本上是听不太懂的，可他却也一直都没怎么问，心思自己回去再问问苏桐之，他应该会， 而等到晚上回到宿舍之后，他却发现苏桐之和另外俩个室友出去了，一直到快闭宿舍的时候才回来，当时李铁国也不好意思问人家干什么去了，只是听他们说什么今天的读报真精彩，尤其是学生会的某个某个女主席，声音真的好听，而且对于国家的大政方针理解的也透彻，说的真好， 夜晚李铁国看他们都睡觉了，也不好去问今天老师讲的内容，而且对他们口中说的读报很感兴趣，也想参加，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参加，他不爱说什么话，别人不搭理他，缺乏沟通， 而这种生活转眼之间，便过去了一周多，李铁国每天上课下课就是自己一个人，除了和苏桐之讲过几次话外，他一周基本连话都没怎么说，而这样的生活让李铁国也感觉有些孤单了，他有点想念吴老三的碎嘴子了... 第三十四章 她的来信 “老师，你讲的内燃机，我听不懂......” 到了下周一课上的时候，李铁国积攒了一周的问题，却始终无人解答，最后他被逼得没办法了，便在一大早的课上，等老师又讲到关于内燃机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问了问，而这不问还好，一问，教师里坐在下面的学生，似乎不太高兴了， 但倒要没人说些什么，而老师则是心平气和问李铁国哪里听不懂，而李铁国则滔滔不绝的一个一个问了起来，站在前面的老师对于李铁国的问题，每个都简单的说了说，但却还没等李铁国问完，坐在下面的学生便有站起来的了， “这位同学，照你这么问下去，我们这些其他学生干脆回宿舍得了呗！” 站起来的也不是别人，就是上回一起来学校时候，质问李铁国的那个女同学，今天她还是梳着俩个大辫，并且现在的她，由于学习好，家庭出众，和同学们关系还都不错，所以学生会推荐加同学们集体投票，最后她当选成了班长，而这会她站起来带头谴责李铁国，也不知道是因为反感还是出于班长的职责心， 而李铁国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且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确实占用了上课时间，可下了课后老师就走了，那会大学老师本来就不多，之后还得备课还得搞研究，每天都很忙的， 而那位站在前面的老师听完这位女同学的话后，虽然心里是有些讨厌的，觉得话说的有些刁钻了，帮帮底子薄的同学也正常，只是她说的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因为一个人而耽误整个班的课程进度，属实不太合适， “对，对不起...” 李铁国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随后跟那位女同学点了点头，说了句对不起后便坐下了，此时李铁国心里有种感觉，他不想再继续学下去了，他什么都听不懂，却又无人可问，他感觉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学校不太一样，这里的人似乎对他充满了排斥，他想要回家了，但来之前他说过要学成回去，现在回家，和逃兵有什么俩样的呢？ 下课之后，李铁国独自坐在班级里，仍旧不去主动接触任何人，而这会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似乎都相互认识，成为了朋友们，几个成群，有说有笑，看的李铁国自己一个人，颇为羡慕， 时间慢慢的过去，李铁国的生活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早上跑操，白天上课，晚上睡觉，闲余时间就独自看书，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交集，逐渐的，他感觉自己就好像空气一样，不管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一样， 他渐渐的感觉校园生活枯燥，无味，没有意义，他觉得读书成了他的负担，他绞尽脑汁的去理解，去想，可怎么都学的不太好，他甚至觉得自己开火车才是真正有用的，学习无关紧要， 等一个多月过去了之后，李铁国和这个学校里的同学几乎完全成了俩路人，其他学生一天下来要参加讨论会，读报，有时还去参加学生会组织的活动，周末还有读书会，生活丰富多彩，而李铁国则俩点一线，线段最近，天天抱着几本书在手里，从起早贪黑的看，到最后回寝一扔，不管不顾，他的情绪和激情似乎有些沉沦和消退了， “李铁国，校门口有你的信！” 在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上午，李铁国自己躺在宿舍里，也不愿意起来看书了，他看不懂，反倒不如就混着算了，但让他有些意外的事情出现了，宿管干事敲了敲他宿舍的门，随后李铁国刚开门后，宿管干事便随口跟他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去别的屋了， 而李铁国一听说有自己的信，顿时就呆住了，几秒后他还朝着宿管问了一句，确定是他的信吗？宿管说你不叫李铁国嘛，就是你的， 于是李铁国见宿舍这么说了，便穿上衣服裤子就朝着外面跑出去了，路上李铁国心中很怀疑，但却也有些十分期待，因为他心中有个幻想，那就是这封信会不会是那个人写来的呢？ 等到了校门口，李铁国问了问门口的大爷，随后便取到了自己的信，当时李铁国看了一眼寄信人，随后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和激动，并且他还没有立即撕开看，而是捧在身前，急忙跑回了宿舍，在撕开之前他的心情既期待又忐忑，有些害怕也有些开心， 李铁国同志：你好 之前你写给我的俩封信，我都看了，我觉的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听说你去外地学习了，我替你感到高兴，我没有参加过高等教育，但想来大学生活一定很精彩，祝你学业有成！ 寄信人：许芳龄 一张不大不小的稿纸，却只写了一半都没有到，惜字如金，内容特别简单，李铁国十几秒就看完了，之后他坐在床铺上面，拿着稿纸，心情很是复杂，因为他不知道这封回信的内容是想表达什么，纸面意思，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就简单的一份祝福而已， 但李铁国却也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关怀，可他...又想许芳龄再多写一点，哪怕只是说说近况也好啊，可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好像还不到说近况 坐了一会之后，李铁国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低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究竟是怎么样，矛盾，疑惑，猜测，激动，自卑，冲动，种种心态充斥在李铁国的身上，他...很想找吴老三来问问，可吴老三却远在家乡呢，他想找室友苏桐之来问问，可他却又不太好意思，他... 反反复复，思来想去，李铁国最终坐在床上，定了主意，他要回一封信给许芳龄，内容不再提曾经和过往了，他想要和许芳龄聊聊自己最近的事情，他实在是有些太压抑了，他太想要找个人述说一下自己的内心，不管许芳龄爱看不爱看，讨厌不讨厌，不管她说的原谅是客气还是真话，李铁国都不再去想了，他就说些心里话， 许芳龄同志：你好 收到你的回信后我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外人的回信，谢谢，信中你提到了大学生活，大学生活确实很精彩，只是我的大学生活很糟糕，学校老师教的知识点我都跟不上，老师下课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来不及去问。学校里的同学对我好像都有些意见，我刚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可是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对我有意见，我没有和他们发生过任何的矛盾，可很多同学就是不太喜欢我，还好我有一个室友算是愿意和我交流，但他平时太忙了，白天见面又不在一起，所以交流也不多了。学校里有读报和读书会，还有很多校外校内活动，我都很感兴趣，可是我好像无法融入到他们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群体的人，你觉得这是我的问题吗？还是学校里其他同学的问题呢？ 很多时候，我都有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了，只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期望，让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就算再怎么糟糕，我也要坚持的学下去，因为我来这里不是为我自己而奋斗，而是为了我们共产主义的共同理想！ 此致！敬礼，带向家人问好！ 寄信人：李铁国 李铁国坐在小桌子上刷刷一顿奋笔疾书，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几百个的书信就写完了，而他写的则都是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他想向许芳龄表达的情感，要不他也写不了这么的快， 而等李铁国写好了之后，他拿着书信读了几遍之后，感觉自己写的没什么问题了，于是便赶紧跑了出去，等到了校门口，他问了问门口的大爷邮局在哪里，门口的大爷说要是寄信的话，可以直接给他，学校有点，邮局的人会来收的，之后李铁国闻言，顿时有些窃喜，赶紧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而在这一刻李铁国总算是体验到大学的好处了，寄信可以在学校寄省的跑了， 等李铁国寄信了之后，他回到宿舍了，之后几天的生活仍旧没有一丝的变化，还是之前的一样，暗淡无味，除了苦学，硬抗，李铁国找不到大学生活的任何意义，他感觉自己就像这座学校里的一个陌生人，感觉自己就像个机器一样，毫无生气可言，而且时间越久，越是难熬，身边的人和事，都新鲜又陌生， 而等半个月之后，许芳龄的回信又到了，这会李铁国对此早有期待了，所以信一到后，他便向上次一样，捧着信就往宿舍跑去，之后一进门后便赶紧打开看了起来， 李铁国同志：你好 之前收到你的来信后，我看了，很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生活情况，对于你信中所写的那些事情，我个人认为应该是你的问题，不可能是整个班级同学的问题，你应该从自身上找寻问题根源，我觉得可能是你的一些过激言语，或者不近人情，让同班同学觉的你太刻板了，毫无情趣可言，话不投机，不愿意与你做太多交流。 寄信人：徐芳龄 收到许芳龄的来信之后，李铁国原本是激动满满的，可当他打开信读完之后，他的脸色逐渐有些发沉了，仍就半篇不到，却又连一句正常的话都没有，几乎全是在批评他，或者就是教育他，甚至有些言辞都能算是批判了，而这让李铁国是有些不开心的，他和许芳龄年纪差不多，她凭什么批评李铁国啊？再则李铁国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信中许芳龄用词也多为猜测和估计的，此时此刻李铁国甚至都有中许芳龄就是在故意说自己不好的感觉， 而事实上许芳龄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确实也是带了一些个人情感在里面，对于之前李铁国和她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耿耿于怀，记在内心，嘴上说是不在意了已经，可谁受了委屈有能轻描淡写呢？更何况她还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完全就是李铁国自以为是的说她，而至于为什么她在信中的措辞如此犀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李铁国最后写的那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许芳龄一看见李铁国说起什么原则还有共同理想，就无语，甚至有些讨厌，感觉李铁国虚伪，她不否认共产主义的共同理想，也认可李铁国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也是忠于党的好工人，可她就是不想总听见李铁国提这些，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 而李铁国哪里知道徐芳龄的想法，在他看来，党的事业是一项光荣而又伟大的事业，他能参与其中，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所以他当然喜欢说这些，而且许芳龄也是一名党员，如此他俩便是有共同的事业了， 半个小时之后，李铁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心中有些不舒服，可他又想给许芳龄回信，哪怕她再继续批评自己呢，李铁国还是想和她往来书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太孤独的原因，也可能是他从一开本就不想和许芳龄断了联系，总之不管怎样，李铁国还是坐在小书桌旁，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写的很慢，也很少。 许芳龄同志：你好 谢谢你的回信，看了你的分析之后，我似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我决心要去改正，希望你能教我一些办法，给我再多提一些建议，我会积极学习和思考，争取更好的完成组织上交代下来的学习任务，为共产主义的共同事业而奋斗！ 寄信人：李铁国 李铁国也不知道应该再写一些什么，于是便也就没有在多写，在他看来，只要许芳龄能再给她回信，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提的建议，他尽量去改正， 而这封信出去了之后，时隔没到半个月，回信就又来了，李铁国接到后拿回宿舍，依旧很是激动，似乎他这半个月就在等着这封回信，而信的内容则仍旧还是很犀利， 李铁国同志：你好 看了你的来信后，我觉得你还是有太多的思想包袱，我之前给你的回信并不是向你提出问题，而是希望你能主动一些的迎接大学生活，你的性格和脾气可能是你无法融入大学集体的原因，给你提个建议，你应该主动的去参加学校活动，主动和别人交流，而不是等着别人来邀请你，你是学校的一员，不是学校的客人，校学生会没有责任去主动找你，同学们也没有责任去迎合你，是你要融入学校，而不是想着为什么学校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之前听你说对学校的读书会很感兴趣，你这周就可以去参加试试，没有人可以剥夺你参加活动的权利，但也没有人有义务去带着你，学校里没有人是你的师傅，你也不再是学徒，希望你能够变的主动起来，变的勇敢，对大学生活充满激情和信心，至于学术上的事情我不了解，还是你自己斟酌为好，最后祝你能圆满的完成组织上交代的学习任务，为共产主义的共同事业而奋斗！ 李芳龄这一次心中所些内容倒是比之前多了很多，可有几个字眼却看的李铁国心中很堵，甚至扎心，变得勇敢？许芳龄信中所写似乎觉得李铁国不够勇敢，李铁国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就算说不上是个英勇的战士，但面对敌人却也无所畏惧，至少他毫不退缩，而这难道还配不上勇敢一词吗？ 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想法和见地确实不同，李铁国对于勇敢的理解和李芳龄心中所说完全不同，于李铁国而言，他压根就不觉得和别人主动交流，主动参加活动，是勇敢，他觉得只有面对危险之时，才会涉及到勇敢二字，而许芳龄则觉得于李铁国而言，能够打破自身性格缺陷，走出自我，就是一种勇敢， 可不管许芳龄的用词让李铁国舒不舒服，他也还是拿起了笔杆子，就算是不同意许芳龄的说法，他也是要回信的，而且他也还同样期待着许芳龄的下次回信， 许芳龄同志：你好 对于这次你在心中所提及的内容，我做了很深刻的认识，已经认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这周的读书会我一定会去参加的，并且也会将会中内容写成文字，向你汇报。 但对于你提到我不够勇敢的这一情况，我觉得还有待思考和了解，我个人认为我是足够勇敢的！ 寄信人：李铁国 这一次的信中，李铁国向许芳龄保证了自己会去参加读书会，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许芳龄心中所讲确实很有道理，但也有一小部分原因，在于那一句勇敢二词，在李铁国觉得，只是一个读书会而已，他难不成是因为害怕才不去的？笑话！ 几天之后，从礼拜一的回信之后，李铁国就一直在注意着读书会的事情，而很快等到了周五的时候，李铁国在宿舍听闻几个室友说今晚下课后有读书会，再之后李铁国便私底下又问了问苏桐之，苏桐之对于李铁国还是挺好的，便告诉他了具体地点和时间，还有参加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其实很简单的，就是由学长学姐带着，大家一起读书，探讨，思考，并且再讨论讨论一些目前关于铁路的事情，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而李铁国等上完课后，由于苏桐之和另外俩个室友一起去的，所以他就只能自己收拾收拾后，自己去了，大约在晚上四点半的时候，李铁国就站在了唯学楼的楼下，等过了一会后见很多人陆陆续续都往里面进，其中还有好些都是他的同班同学，于是李铁国便知道读书会要开始了，随后他便也抬腿走了进去，只是在这进去的一瞬间，他似乎有些紧张的感觉了， 第三十五章 激烈讨论 “今天又是一个惬意的下午啊，大家都学了一周，想必也是丰富了学识，又掌握了新的知识，所谓劳逸结合，理论学术学完了，大家也不妨探讨一下最近发生在身边人文趣事！” 李铁国按照苏桐之的说法，找到了读书会所在的教室后，站在门外，便听见屋里有学长在讲话，而后他探头看了看后，发现这屋子里全都是昔日里一起学习的那些同学，人数大概一百多人，看样子是每个屋子里都是平时一起学习的几个班一起开读书会， 于是李铁国也不去想其他的了，直接抬腿就走了进去，而也就在他刚刚迈步进去后，坐在门口的同学看见了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有想到，而这会屋子里本来就坐的很满，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在过道里走了一圈，随后好多人看见他之后，便都议论了起来，好像是没想到这个同学会来参加读书会，也很好奇是谁让他来的， 而李铁国在过道里走了一圈，发现仅有的几个座位，大都被人帮忙给占了，只有一个自己同班同学旁边靠墙的位置没有人坐，估计是因为那里是承重墙的原因，所以座位太窄了，坐在哪里就得贴在墙上，还有就是那座位在里面，不好进去， “同学你好，我能进去一下吗？” 李铁国看了一圈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就出去，要么就坐进去，他既答应许芳龄自己要参加读书会了，他就不会出去，再则他自己内心也是不愿意出去的，来都来了，出去多尴尬啊， 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只能站在一排座位的边上，向边上的同学说了说，想让他让一下， “哦，可以啊！” 坐在边上的男同学一见李铁国想要进去坐，于是便点了点头，样子很有礼貌，而事实上，班级里也并不是所以人都不喜欢李铁国，绝大部分只是和他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彼此之间不了解也不说话，但压根就没有什么矛盾的，就像李铁国的那几个室友，除了苏桐之一开始有点不喜欢李铁国，剩下俩个和李铁国就是陌生人的关系，他俩有共同语言， 而李铁国又不懂他们聊的那些，李铁国要聊也只想聊他懂的，所以你想加入人家的聊天中，却又想让人家聊你的话题，那人家自是不顺着他说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可聊的，但关系上便是不讨厌也不喜欢，至于也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对李铁国这个保送生有意见的，其实也是各自有自己的原因的， “谢谢！” 李铁国见这个男同学很有礼貌，于是便也点了点头后，说了一声谢谢，而等他连续从几个人前面绕过，走进最里面的那个座位的时候，突然一不小心，脚踩在了坐在最里面旁边同学的脚面上了， 而世上无巧不成书啊，这个同学也不是别人，就是李铁国他们班的女班长，之前连续说了李铁国好几次的那个女孩，而这也不能全怪李铁国自己，此时所有见李铁国要从自己面前过去的同学都往后靠了靠，唯独只有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而座椅和桌子离的本来就很近，再坐着个人在中间，那就更窄了许多，也就是李铁国太瘦了，所以才能勉强从缝隙中插进去，但如果坐着的人一点都不动，那硬插进去了，便免不了脚上会有些接触， “你踩我干嘛啊？” 女同学被李铁国这么一踩，顿时就激了，抬头瞪着俩只丹凤眼，一脸怒火的看着李铁国，眉目之前一看就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孩，而且质问的语气很寒冷，说话的声音也大的很，完全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李铁国见自己的大脚踩了人家女孩子的小脚丫，顿时脸就红了，很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同学，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啊？” “那...我帮你洗下鞋子啊？” 女同学一脸不绕人的样子，而李铁国羞愧之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说要帮她洗鞋子，而李铁国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周围的几个同学便笑了出来，而那位同学听完李铁国的话后，脸色也瞬间有些红了，看样子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得理不绕人的泼妇似得， “算了算了！” 女同学摆了摆手，面上虽然是不计较了，但心里却对坐在旁边这位男同学更加不舒服了，而李铁国见她说算了，便又说了几句对不起，之后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坐在靠墙的位置上拿出书本，想要听学长和学姐的讲话了， 等又过了一小会之后，读书会便开始了，大家顺着学姐学长提出的问题和话题讨论了起来，而李铁国坐在这个狭小的位置里，转身也不好转，前面的人也不回头，旁边还是面墙，他能找人讨论的，便只有一旁刚才被自己踩了脚的女同学，而他本来是想要再次像以前那样，不说话，独自呆着，可他一想许芳龄信中所说的，他便强迫着自己转过了身，要主动与人交流，而且他自己也觉得，都已经硬着头皮来这里了，难不成还要一言不发？ “我...我们之前好像一起来的学校啊！” 李铁国侧着身，见一旁的女孩也是坐在哪儿，独自的看着书，没和别人交流，于是便眨了眨眼睛后，微笑这讲了一句，而这会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女孩听到李铁国是在冲她讲话后，扭头皱了皱眉，眉目之中似乎充满了惊讶， “我和你认识吗？” 本来就对李铁国这个保送生有些意见的这位女同学，刚才又被这个看上去呆里呆气的人踩了一脚，气还没消退呢，李铁国又和她说起话来，于是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话了，直接一句露骨的质问说的李铁国当场无地自容了，此时的李铁国坐在座位上，简直尴尬的要命一样，甚至都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自找没趣呢，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李铁国靠着墙往哪一坐，也是找不到任何人讨论，等结束后，李铁国便直接就回了宿舍，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回宿舍后，之前一直和他没有什么交流的俩个舍友，突然问起了他， “同学，你觉得你今天学长说的扩充铁路线，在青藏高原上建造铁路，可行吗？” “我都跟你说了这是不可能的，青藏高原上空气稀薄，有高原反映的，咱们这些平原人上去呆都呆不了，更别说施工盖铁路了啊！” “我在这问李铁国同学呢，你老讲什么话啊！” “我坚决觉得青藏高原上不宜修建铁路，施工难度太大了，代价太大，你问不问我我都是这么想的！” 俩个室友，就这读书会上学长提出的话题，争辩不止，而由于李铁国也去参加了，所以他们便也想听听李铁国的说法，而李铁国站在门口的位置，听完他来的对话之后，皱了皱眉，似乎还真的思索了起来， “我觉得不管难度大不大，都是中国的土地，那中国铁路就一定会连成一片的！当年往川里修铁路，穿山越岭，难度不也很大！” 李铁国走进屋子，一边站在俩室友旁边，一边很认真的讲了起来，而这会俩个室友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其中支持能修造的那个便顿时拍了拍手，说李铁国讲的真好，精彩，这才是咱们中国铁路工人的志气，而另一个不支持这一说法的则有讲去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是觉得代价太大要考虑成本等等，而随后李铁国便和另一个室友又和他讨论了， 李铁国和几个室友聊了整整一晚上，之后他的俩个室友彼此争辩很多，而李铁国则也说了一些，但他说的大多也都是一些过往实例，理论上的可行性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而接下来的这一周，李铁国每次学完习回到宿舍后，都主动的去找些类似的话题和他的另外几个室友讨论，他的室友对此倒也挺愿意说的，只是很多时候聊着聊着，有些问题就会争论起来，李铁国一开始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但随着时间久了点之后，他发现自己和俩个室友在探讨问题时候的争论，往往很正常了，那俩人也都以此为常，都不记挂在心上，这对于李铁国来说倒是一种全新的认识，他过去总以为争论就等同于争吵一样， 等又到周末的时候了，李铁国还是去参加了读书会，而这次的他兴趣满满，甚至都有些爱上这个活动了，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顺利了，比上一次还要尴尬一些呢，因为读书会上人比较多， 而且举行也好些次了，所以很多人的座位都已经坐习惯了，也可以说是约定俗成的座位了，而李铁国这次则还是要坐在那个靠墙到位置里，而这对于李铁国来说到是也没什么的，他坐在哪来都不挑的，能有个地方坐就可以了，挤点就挤点呗，可是他进屋后，刚走到那一排的位置，和靠边的男孩说完话，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同学的声音， “你去别的地方坐呗，这里面太挤了，我怕你再踩到我的鞋子！” 坐在里面的那个女同学，也就是之前好几次和李铁国不愉快的那个女孩，这一次还没等李铁国进去呢，直接就开口喊住了他，而这会李铁国站在外面，顿时分外尴尬了起来，坐在边上的男同学此时也为难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开位置， “我，我会小心的...” “那也不行，你坐我旁边会影响到我的！” 李铁国小心翼翼，还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而那位女同学则当面直接就继续拒绝了他，而且言辞更加犀利了起来，说的李铁国直接不知道该讲什么， 而这会站在前面的学姐和学长还都没有到呢，因为李铁国来的也算比较早的了， “那么多座位你非要挤在这里面，什么意思嘛啊？” 女同学见李铁国站在原地满脸通红，却又不肯离开，于是便有些娇气的歪着头，质问起了他来，而李铁国一听她都这么说了，更加不好意思了就，于是便干脆转身走了，但他又不能去坐在别的位置上，因为虽然有些空的位置，可人家之前都是成群一起来的，位置早就坐好了，他冒然坐过去占了别人的位置更招人反感，搞不好还会被人说一顿，而至于他室友几个人则也是和同班其他几个同学坐在了一起，要怪也只能怪李铁国最开始的没有来，现在想要去坐别人的位置太不礼貌了， 原地站了能有几秒之后，李铁国最后也无奈了，没办法，他干脆就在后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准备站一会算了，反正他也站得住，而等这一次的读书会结束之后，李铁国和其他几个室友又有了新的话题，于是说的比之前更加激烈了，而且这一次他们还帮着李铁国批判了他们班的那个女同学，但也只是在宿舍里批判的，在外面他们和那个女同学的关系还挺好的，毕竟那位女同学学习很好， 而且人长得也还算水灵漂亮，主要据说家里还很不错呢，之后按照苏桐之的消息和分析，那女孩之所以就李铁国有些偏见，是因为她本来能保送燕京大学的，只是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大事情，大贡献，就被去保送了，这不公平，于是便自己考了来这里，虽说比不上北大，但却也算是挺好的了， 而李铁国对于苏桐之的这个说法是不怎么认可和满意的，这算什么理由啊，就因为这个她就对自己有偏见了？她不愿意被保送也许是因为她至少能考上别的，而像李铁国这种的就太难了，而且要真是这原因的话，那就有些太不像话了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只是选择，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生的渴求和梦想， 等到了下一周的时候，李铁国和室友关系熟了很多，于是有些他平时学不太会的问题，也都问了起来，而对于这些问题，他的室友倒也给他讲了讲，之后早上上课晚上下课，李铁国便和他们逐渐走在了一起，虽然很多时候他一路上都不说什么话，但好在也不显得那么孤单了，等到下周的时候，许芳龄的回信便到了，之后李铁国还是兴致满满的跑回宿舍看了起来，其中内容似乎比之前舒缓了许多，文字也轻缓了，不像之前那么犀利且直白了， 第三十六章 他的回信 李铁国同志：你好！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相信你！只要你想，你就完全可以比其他同学还要做的好，你在抗美援朝的战斗中是勇敢，这一点谁都不可以否认，所以还是希望你可以早点找到前进的方向，积极向上，祝愿你越来越好！ 寄信人：许芳龄 看着许芳龄信中的鼓励，李铁国感觉一阵温暖和兴奋，并且他还有一种向往着和许芳龄再次见面的冲动，所以很快，李铁国就又拿起笔来开始写回信， 许芳龄：你好！ 很感谢你的回信，谢谢你的相信，我也相信我自己，我正在努力的融入集体中，我也很快就会成为大学生活中精彩的一员，谢谢你这段日子里，陪我交流，让我感觉自己并不是孤自一人。 寄信人：李铁国 李铁国写的很快也很激动，等写好了之后，他便拿着这封信跑去了校门口，之后门口的老大爷见到李铁国，好像还挺熟悉， 而随着李铁国和许芳龄的通信，李铁国对于许芳龄的观点，和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越来越重视了，就像指导方案一样似的，让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缺点， 而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参加学校活动，也让李铁国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了，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了，他甚至还上台读过一次报呢，曾经生活中雾霾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消散，灿烂的校园生活已经来临了，而这其中倒也有些是许芳龄的功劳，她让李铁国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她的话和回信，就像是某种力量一样，持续的牵着李铁国的改变，但其实说到底，想改变的还是李铁国本身，他自己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和学校其他人格格不入是有原因的，他不参加学校活动，也和其他人主动交谈，并且文化程度还和别人不是同一水平，这样的他，如果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谁还能搭理他呢， 而李铁国的性格虽然是个比较闷的，也擅长于独身一个人，不喜欢和别人总说话，但他既然来到大学里面，他心里对大学生活也是有所期待的，也是想进而文化人一起交流知识的，要不大学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他还来大学干什么呢，回去开火车就得了呗， 而一转眼，李铁国的大学生活过的也是越来越精彩，并且很快几个月就过去了，天气变寒，深秋到了， 但南方的深秋也不算很冷，淅淅沥沥的秋雨倒是很潮湿也有些冰寒，让李铁国这个北方的汉子，有些无奈，而且南方的炉子很少，也还没有火炕，所以潮湿的寒气让李铁国的身子总是很不舒服，有些时候还酸痛了起来，而李铁国有些时候很想自己弄点柴火烤烤火，可他又觉得在学校或者宿舍里面烤火很不合适，学校有可能会批评他，所以他也就只能忍着了，而在入深秋之后，学生们也学习近三个月了，等入寒冬之后出行不便，所以学校在深秋的时候，便开始组织实习活动了，于是李铁国他们这些学生则是要到铁路段里或者车间，车站去实习锻炼，而李铁国的班级在学校的分配下，去了当地一个镇子上的机务段实习学习，在出发去的第一天晚上，李铁国和室友还有班级同学都坐在教室里，听学校领导和学长们的指示以及注意事项，还有就是负责人，除了学校带头老师和学生会的学长外，班级班长任实习小组组长，等到了机务段后，所有事项都要遵守老师学长以及组长的安排和指示，不能擅自行动，并且在实习完成之后每个人都要写实习总结和汇报， 第二天一早上，李铁国等一行班级同学，早早便在学校门口集合，之后由学校老师带着，去往了当地镇子上的一个机务段，等到了地方之后，李铁国和室友同行走在一起，路上他室友满脸期待，说听闻机务段里都有什么什么，还有火车里面的驾驶位如何如何，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而李铁国对此则是完全不期待，甚至他还想给他们讲讲里面什么样，只是没人问他，似乎他们好像连李铁国是个火车司机的事情都忘了，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文化低，学什么都很吃力的学生而已，而李铁国也不是那种主动去吹嘘自己曾经开火车怎么样的人，所以一直等走到机务段里，大部分学生都看来看去，满脸新奇，好像发现了新世界的样子，只有李铁国则站在一旁，满脸无精打采，感觉看什么都是那么的熟悉，甚至还有点想要回去看看书，这里的很多设备和建造和锦海的基本一致， “老师，我们能上车里瞧瞧去不？” “对啊，在学校都是报废火车头的，我还没上过使用中的火车头呢！” “老师，这火车头怎么和书上画的不一样呢？” 站在机务段的大院子里，好些学生都围着一辆火车看来看去，那个年代蒸汽机车也算不上多，就算在机务段里一般也很少会火车头无故停留的，而这些学生来这里就是专门研究火车头的，他们在学校里他们已经学习了很多理论知识，只是没有见过真正跑车中的火车头，所以就算学的再多不也只是纸上谈兵嘛，而学校也是因此才特意设置了每年实习的这一课程，好让学生们能够学以致用，将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 “等一会段里的领导来了，听人家具体是怎么安排的，肯定会有上火车头看看的机会的！” 领队的老师见好些同学都问他同一个问题，都是想上火车头里面看看去，于是倒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先等着了，比较人家这里是单位不是学校嘛，来单位实习就要听人家单位领导的指示，要是今天火车头有什么检修或者整备任务，那上不了也没有办法了， 而这会的李铁国站在人群的最外面，在这个机务段的大院里来回走了走，他的目光完全不在火车头上，毕竟他都开了好几年了，而且还是日日夜夜的跑，说跑腻歪了倒也不至于，但确实对火车头提不起来兴趣了，他现在更加注意的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像机械上煤台一类有助于火车检修或者整备的东西，要是有，他还真想学学，等以后回去了，向领导汇报一下，或者找周志强聊聊都可以， 只是李铁国在院子里简单溜达了一小圈后，发现这个机务段里的设备没有新东西，全是些基础的，于是李铁国便也就没有再继续看，走回到班级的人群外面，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些同学的好奇和期待，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总之他就站在原地很无聊， 而等又过了一会只后，机务段的领导来了这边，看见前来实习的学生，段领导和老师简单的交流了一下，随后说要上车的这个事情，他还得和别人商量一下，段里的规定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火车头里的，但既然这些都是铁路未来的职工，那么也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于是等段领导回去之后，来实习的这些学生便被老师带着去检修车间溜达了一圈，而检修车间里面其中包括很多，制动班组，探伤班组，仪表班组，行修班组等等很多， 而这其中的制动班组则就是主管机场大闸，很重要，之后探伤就是看机场部件的损坏，仪表就是检修仪表的，行修就是管机车走行的，总之每个班组都很重要，也都很严格的，这些同学在检修呆了能有大半天，也讨论了半天，随后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段领导忙完来了，之后和学校的老师说经过讨论，他们可以上车看看去， 而这个消息一传开，很多学生便都要上火车头里面看看，于是老师便组织大家一个一个的来，段里火车头也有好几个，所以不要着急，都能上车的看一看的，而同学们都是很积极，也很有素质的，自觉排成一队，准备着过会能上车瞧一瞧， 而此时唯有李铁国自己一个人站在队伍的旁边，没有排队，他看着这些同学们都想上车，于是便觉得自己就不要去占位置了，他上不上车太无所谓了，可也就在李铁国站在队伍外面的时候，突然领队的女班长看见了他，于是便朝着李铁国大喊了一句，让他赶紧排队，不要想着插队，于是李铁国顿时茫然了，站在原地愣住了，过几秒后，他才无语的反应过来，之后朝着女班长说自己不想上车看了，而后女班长听完他的话后，顿时表情有些鄙视了起来， “学习学不好还不着重于实践，不思进取！” 女班长扭过头，自己嘟囔了一句后样子挺反感的，而李铁国哪里知道这位女班长会是这么想自己的... 他只是觉得无所谓的啊，而且占着位置干什么呢，还不如让别人多在车上呆会呢， 而等过了一小会之后，便有段里的领导和主任又过来了，站在一旁，看着学生们在车上上来下去的，好在那会的蒸汽机车比较简单，危险性小，不像电力机车那么的危险和复杂，所以学生们上车看看倒也安全， 第三十七章 学生交流 “你们都是学铁路出身的学生，有人会开这火车吗？” 看着学生们一个个都瞧的差不多了，于是有个运转出身的段领导便一脸微笑的朝着同学们喊了喊，看样子倒是挺好奇这帮学生在学校里都学的什么，是不是和开火车有关系的，还有就是这些学生的本领怎么样，有没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什么都会， 而此时站在周围的这些学生们一听到段领导的问话之后，都有些跃跃欲试，但又大眼瞪小眼，跃跃欲试是因为谁都想试一下子， 而目瞪口呆则是谁又都不太敢，一是怕自己弄不好，在给锅炉憋坏了，那可就闯大祸了，二是他们都只在书上看过怎么开火车，虽说理论基础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可现如今一上车后，很多同学就发现了这实际上的火车头，和书本上的确实有些区别，虽然不大，但有点不一样就让他们感到困惑和陌生， 所以此时此刻，基本上站在周围的这些同学们全都没人吱声了，就连刚才相互聊天说话的也都闭嘴不言了，因为这会全场都有些安静了，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了起来， 而带头来的老师这会环视了一周后，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了，学生们大多还都只是学生，谁都不想冒这个风险，也缺乏上车的经验以及驾驶火车头的胆量，而其实事实上，这也不怪同学们，毕竟让谁直接自己上车就开火车，谁都不敢，火车的正司机，大多都是从司炉工人学徒一步一步干起的，他们得先熟悉火车头上的情况和氛围，之后才能考虑开火车，而且还得经过副司机这一位置漫长锻练，最后才能有机会成为一位合格且出色的正司机， “不能吧，都不会？那还嚷嚷着上车干什么啊！” 段领导心里考虑的也不多，也没想其他的一些东西，就是单纯的心思看看这批大学生的水平怎么样，毕竟他作为铁路的老人，也是干了快一辈子的运转，所以他很想看看新中国成立后铁路学校的学生是有多么的优秀，可随后却发现没人吱声应答了， 于是便有些失望和不解，因为他还心思这些大学生开火车不得开的可溜了，毕竟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啊，就算其他段也很重要，可机务火车头觉得是头号重点学习对象啊，一帮学习铁路机务火车工程专业的学生，要是连火车头都弄不明白，那他们学什么了呢啊，这已经是最基础的了啊，说是来实习的，还非得要上火车头看看，结果段里开会同意了，可这些学生却连开都不会开，这... “领导，我们都是学生，还在学校进行学习呢，等学成之后就会了啊！” 一个学长站在人群中间，随后见段领导的话将所有人都给问住了，于是为了不尴尬和挽回一点学生尊严，便走过去，笑呵呵的和段领导讲了起来， 而段里领导听完这位同学的话后，倒也是点了点头，随后说那倒也对，毕竟他们都是搞学问的，但基层的基础操作也应该了解的啊，在场的各位以后都是铁路的领导和栋梁，还是要多学学基层东西比较好， “你们班里没有咱铁路单位报送来的优秀职工吗？” 就在段领导和那位同学唠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运转主任听了对话后，在一旁也是问了一嘴，而随后段领导一听完，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于是便也一脸认真的问起了这个事情，而那位学长一听，回头看了看这帮小学弟，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且摇了摇头， “有啊，那个就是！” 就在学长已经默认没有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那位女班长，也就是这次实习一个小组的组长，突然开口讲了起来了，并且还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而在她开口讲话之后，领导和那位学长都扭头看了过去，于是这个时候那位学长才想起来，他带的这个班里确实有一位报送来的学生啊，只是这个人平时和他基本没有任何交流，而且在班里也不出众，就像空气一样，所以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不不不，那个...不，不算的...” 学长看了站在人群外面的李铁国几眼后，看着这个所有人都年轻的学生，顿时心里就直接没底了，赶紧摆了摆手，这倒不是他对李铁国这个人有什么意见或者不信任，反而其实还有点想要保护这位同学，因为在人家机务段里开火车，是件重要且危险的事情， 而且还关系到自己学校的面子，他和领导说没有人能开，没什么丢人的，而且也很安全，可如果一旦有人上去开了，开好了当然很是争气，可一旦开不好呢，丢人被笑不说，也危险啊，这要是给火车开出什么毛病或者操作不对，酿成大错，可就惹火上身了，搞不好会受到批评，甚至还会被学校处分呢，这种冒失的事情，还是不要干的好， 而这会那位女组长，其实也不是存心想要坑谁，只是领导问了，而她又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就说了出来，但随后看见学长那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不是给他们自己找麻烦呢嘛，毕竟这个被保送来的学生，在学校学习基本上是什么都不会，平时除了让她感到厌恶以外，一无是处，而且也没听说过他能开火车， “那位同学，你是铁路的啊？” 站在人群之外的李铁国这会压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无聊的东瞧瞧西看看的，可随后他却发现还多目光全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一时间成了焦点，于是他便也扭头看了看，等段领导喊了话之后，李铁国朝着段领导的方向看了看，随后皱了皱眉，抬手指了指自己，满脸疑惑，并不确定领导是在喊自己， 而领导见他这个样子，便点了点头后，示意告诉他说的就是他，于是李铁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段领导给问话，感觉挺意外的，但既然人家领导问话了，李铁国也不能无动于衷，在这么的干站着的了，所以他闻言便朝着领导走了过去， “你是铁路报送到大学的优秀职工啊？” 等李铁国走近了之后，段领导见他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听清他们刚才说什么，所以便又问了李铁国一遍，而李铁国闻言又是皱了皱眉，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看了看领导之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学长和组长，眼神中似乎是在问这些人，到底怎么了这，发什么什么了？ “对啊” 李铁国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后，学长和组长都是一个劲地眨眼睛，也不说话，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啊这是，李铁国也不傻，知道这是在给他使眼色呢，可他不知道的这个眼色到底是让他说什么，在停疑了几秒之后，这些人还是一声不吭的样子，而李铁国被段领导盯着看，也不能不说话啊，人家还特意问了，于是无奈之下，李铁国没办法，尽管他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但没人告诉他，他也就只能实话实说的回答了， “哪个口的？” 段领导这会也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同学似乎有些心虚和紧张了，眼神飘来飘去的看着别人，这让段领导心里感觉不怎么舒服，一看就不像什么硬手子，基层技术肯定也不怎么样，要不咋这样呢， “机务运转的啊...” 李铁国见领导看见自己后表情有些不怎么高兴，于是更傻了啊，迷茫了，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溜号了，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上车里看看去，所以被领导发现后想要批评他， “哦？那你这是司炉工人了！” 段领导一见李铁国神色愈发心虚，感觉他肯定不咋地了，于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而李铁国闻言则顿时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一脸的否认姿态样子， “不不不，我是火车正司机，我叫李铁国哈！” 李铁国听完段领导的的讲话后，赶紧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虽说他之前也是从司炉工人做起的，但现在毕竟是提为正司机了，所以他对此也倍感荣耀，怎么可能同意别人说他是司炉工人呢， “啊？你多大啊？” 李铁国在回答段领导的时候，表情变得坚定，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他说的话和表现，不免的都让段领导突然感觉有些意外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人，居然已经是正司机了，在他们段里像李铁国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最多也就是个副司机，大部分还是司炉学徒之类的呢， “三三年生人，周岁二十二！” “参加工作多久了？” “算今年六年了!” 段领导听着李铁国的回答，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火车司机，而且还被报送到大学里脱产学习，到底是一身本领，拼出来的，还是满嘴胡言，在这大放厥词，靠走关系才来的大学，这让在场的所有领导都感到好奇和疑问，而在一小部分的学生里面对此也是很疑惑，比如那位女组长就是其中之一，并且这个时候很多人心里已经有些认定李铁国是在吹嘘了，毕竟就算他撒谎这么说，也没有人会去特意调查他什么的，谁还能没事较这个真呢， “上车在院里走一圈看看？给同学们打个样儿啊？” 段领导眯着眼睛，好似已经在试探李铁国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了，而李铁国闻言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 “不好吧，浪费煤啊...” 在段里开着蒸汽火车走一圈说到底倒也浪费不了什么，只是这没必要的事情，在李铁国看来何必呢，一筐煤炭也是国家的钱财啊，有这个留跑车用也好啊， 第三十八章 这有何难 “没事，就当是给这些实习生演示一下了，要不我也得让老师傅上车演示一下，毕竟大家都是来实习的，不学点真本领，那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啊！” 段领导见李铁国摆手拒绝了，于是便咧着嘴笑了笑，表情不喜不怒，看样子教实习生上车学习也是他的任务之一，而且好像好像也是铁了心的就想让李铁国试试，看看李铁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底子， “这...我也...不想浪费...” 李铁国听完领导的话后犹豫了，他此时觉得开一下倒也无所谓，只是领导说让他给大家演示一下，而李铁国又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他可不想当众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他只想尽可能的默默无闻的融入大家就好了， 所以这会李铁国有些不太愿意，样子像是又要拒绝了，但他又不好说的太明显了，而这个时候看见李铁国这个样子的学长，倒是松了一口气，上不了就上不了，无所谓，只要别闯出祸来就好啊，他作为学校学生会的主席之一，和老师一起带学生来这里，主要就是要保证学生的安全，而至于那个女组长这会则冲着李铁国翻了个白眼，一脸没有好气的冷哼了一下，一看就是慢慢的不屑和瞧不起， “开不了就说开不了呗，吞吞吐吐的没个咱铁路人的样子！” 段领导一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铁国还在拒绝，分明就是不会开，不敢上车，怂了还找理由，简直让人厌恶，还自称自己是个火车正司机，让人笑话，于是便也就没有给什么好话听，看表情还有些生气了， 而这也不怪人家领导不乐意了，要是不会就趁早说呗，谁都不能因为这个怪他什么，年轻人岁数小，学什么都还是来得及的，只要努力，后生可畏，但他却偏偏还要说自己是个正司机，之后吹完话了，却不敢接招了，上个车说什么都不干，开个车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于一名正司机来说本来很容易的啊， “开不了？” “额...开就开呗，这有何难？” 李铁国听完段领导的话后，顿了一下，随后微微蹙眉，他没想到段领导话中之意竟是如此，他之前没有听见这些人的对话，所以不知道的，而现在既然领导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李铁国自是了解了，于是便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咧嘴一笑，朝着火车走去，开火车？李铁国都不知道于他而言，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比开火车更简单的事情了，这岂不是抬手而来的， 同样都是解放型号的列车头，李铁国走进后，摸了摸火车皮，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半年没碰这大家伙了，真是很怀念啊，但就算再久不开，也改变了李铁国对开火车的精炼，这就好像是一个从小就打篮球的男孩，长大工作之后，摸到篮球，依旧迅捷入风，毕竟有些东西是一生所热爱的，李铁国用现在的话来说，更有点像是个火车迷， 咔！咔！咔！ 几步登上火车头的里面，而后坐在正司机的位置上，李铁国来回看了看旁边，又看了看手旁的车闸扶手，所谓火车司机其实更多的就是玩着一手闸手呢， 松闸，转身拉风口加舔煤，如果在行车途中这是必须俩个人的活，但这只是在段里演示开一下，所以也就往前磨蹭几步，因此一个人完全够用的，而且一个人开也可以更加的证明这个人的开车能力，也就是所有火车上的活这个人都会干， 呜~呜~呜~ 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到，火车黑烟滚滚，一声声巨吼想起了起来，周围大地约为有些颤动，这个停在火车轨道上的大家伙要动弹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段领导，看着李铁国在车内那熟练的操作，忍不住点了点头，李铁国的手法和技巧完全就是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多余的任何动作，甚至就像是连想都不用想，完全就是记忆性动作行为， 而此时围在不远处的同学们看见火车冒烟了，便知道坐在里面的那小子开起来了，于是有的同学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包括苏桐之在内的很多人都感觉好神奇，坐在里面的那小子不是什么都不会嘛，上课问的问题都是最低级的，可...他怎么一上去就给火车开起来了呢， “下来吧下来吧！” 浓烟滚滚之后，火车刚刚颤动起来往前缓慢行驶了一步，随后段领导便抬手朝着李铁国喊了喊，示意让他下车，而李铁国听见了之后，扭头看了一看，于是便刹住闸，拉掉风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周围后，便笑呵呵的跳下来了， “小伙子，看你动作挺娴熟的啊！怪不得能提正司机了呢！” 段领导见李铁国走了回来后，便一脸欣慰而又认可的冲他点了点头，看样子倒是对李铁国的能力很满意啊， “还好吧，我的技术其实也一般啊...” 面对段领导表扬和赞赏，李铁国其实是有些愧不敢当的，他也才就提正司机不久，之前也是一直在打杂，而且论技术和能力之类的，比李铁国强的人太多了简直，但他事实上也忽视了一个情况，那就是他的年纪和那些老司机还差很多呢，他的未来发展和进步空间将是无比巨大的，只是在李铁国的心中，年纪小并不是技术差的理由，任何原因都不是落后差劲的说辞， “你不用谦虚的，小伙子！优秀就是优秀！” 段领导见李铁国挠了挠后脑勺后，表情还挺不好意思的样子，于是便笑了笑，当面继续表扬了几句，此时在段领导的心里，对李铁国的个人能力已经很认可了，至少在他们段里像李铁国这样年轻人，有是有，但却不多， “领导，刚才我上车松闸的时候，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李铁国见段领导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于是便也就有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而段领导一听完李铁国的讲话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严肃，也有些疑惑了，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机车存在问题？” 对于自己段里的火车，段领导心里也是有数的，而面前的这辆火车，确实有问题的，之所以会停留在段里，就是因为这辆机车正在检修之中，之前之所以需要开会做决议让不让这些学生上车，至于外来人员不允许上车其实只是托词而已，人家铁路学校来的实习生怎么会是外来人员呢，但要不是这帮学生来了之后非要嚷嚷着上车看看，段里也不会选这辆机车的， 而至于需要检修的问题，目前具体的问题还不清楚，检修的老师傅们也正愁着呢，火车起步后颤动太大，而且机身不稳，行车中总是往前卡步，造成连带着后面车厢都会跟着颤悠起来，虽说这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但该修还得修啊，而这也是为什么段领导只让李铁国上去起步后就下来的一个原因， “嗯，我可以去看看吗？” 李铁国当着段领导的面，倒也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而且他本来就是这么个性格，要么就不说了，要说就是直白白的说了， 而火车头有问题不是小事情，李铁国必须要说出来的，而等他问了段领导话后，段领导闻言皱眉看了看李铁国，随后背过身看了看身旁的主任，说了几句，之后又低着头思考了几秒，最后终于转过身来了，冲着李铁国点了点头，示意他同意了， 而李铁国闻言便转过身就朝着火车头走了过去，再之后等他走进了车身，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白净的校服，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同学，一部分都是女同学的，于是李铁国也不好意思脱掉衣服光膀子，只是干脆穿着干净的校服往地上一趴，随后爬着就钻到火车头底下去了， 而面前眼前的这一幕，站在后面同学们都是有些发愣了，甚至有些无法理解李铁国的做法了，这么弄那校服还能洗干净吗？还有他一个火车司机怎么还往车底下钻呢，而段领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愈发有些震撼和感叹了，先不说这个年轻人到底能不能修车，就凭着他能穿着一身干净衣服爬车底下的这股子冲劲和责任心，就不简单，他们可是知道火车底下是多脏多埋汰的， 而李铁国这会根本就不再想这些了，在他看来，这车底子他是一定要钻的了，只是怎么钻而已，而他自从在机务段上班后，就早就已经习惯了满身煤灰，一脸黑油的工作环境了，现在这些不算什么了都， “领导，咱这儿有锤子和手电筒吗？” 李铁国在车底下躺了几分钟之后，脸上已经被落上了几嘀嗒黑油水，只是他随手抹了抹了全然不在意，等他爬出来喊话的时候，白净的校服已经完全成黑灰色的，因为火车头本来就是烧煤的地方，火车头底下更是成片的煤灰， “给他拿去！” 段领导其实也没期待着这个年轻人能看出来点什么，只是这会他这么卖力，而且爬出来后很狼狈了已经，所以既然他开口要家伙事了，那领导当然也是不能拒绝，于是便侧脸跟旁边的主任讲了一句，而后主任便转身跑去旁边最近的班组拿了几个， 而等李铁国接到这些工具之后，嘴里叼着手电筒，手里拎着锤子，又是钻回到了车底下，随后很快没几秒，车底下便响起了一阵锤子的凿击声，并且还很响亮，好像车底下的那个年轻人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才敢大手大脚的做活， 而段领导这会听见这真凿击声后，眉目之中立马出现了多许忧虑和纠结，毕竟他们对李铁国的了解很浅，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接触，所以这会让一个外单位的同志，在自己段里对车火车头一顿乱弄，这可是有忌讳的，要是弄不好给凿出别的毛病来，或是凿坏了再，那可就出大事了，对自己单位和这位年轻人都有影响的，并且这些领导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也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忌惮和想法，于是很快，站在一旁的一位副主任忍不住了， “戴段，这...能行吗？他又不是来技术支援的，这么干不合规矩的啊！” 看样子这位副主任倒是有些紧张了，似乎想要拦住李铁国的做法，而此时站在他前面的段领导听完他的话，眨了眨眼睛后，样子似乎也很犹豫了，是他让人拿东西给李铁国的，可是他却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这样大动干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要只是简单的比划俩下，也就没什么了，可他却...... “小伙子，年轻人，行了行了，你能帮着发现问题就已经很好了，我们谢谢你啊，出来吧！” 迟虑了几秒后，段领导终于还是开口想要喊住李铁国，似乎领导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会修火车，而且他也觉得不太现实，要是开火车的老师傅，那肯定会修的，可他太年轻了，能给火车开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李铁国这会正趴在车底下皱着眉，随后又敲了几下后，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而这会已经有主人到车边蹲下身叫他赶紧出来了， “这回应该没毛病了哈！” 李铁国满脸乌黑，满嘴脏水，这会就连牙齿上都沾了黑油，看样子是真挺不容易的，可这对于李铁国来说，完全不在意的，好似家常便饭，而等段领导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眨了一眨眼睛，好像有点不太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修好了？” “应该是修好了，之前闸系风口被煤渣堵了些，之后轴承也卡了些杂物...” 李铁国见段领导又向他确定了一下，于是便也看出来领导是有些不太相信他能修好，而至于段领导这边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原本是不相信的，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小伙子又说的头头是道， 而且还弄的一身乌黑，于是尽管半信半疑的，但也不好不让人试试了，毕竟这也是人家外单位年轻人的一份心意嘛， 第三十九章 显露身手 “找车队长上去试试看！” 段领导侧身跟旁边的运转书记说了一句，而后运转书记点了点头，赶紧走到一旁叫了一位车队长过来，而之前这位车队长也看见了李铁国爬到车底下去修车，但心里也是半信半疑的，他也不相信一个这么年纪轻轻的男孩能会修车，而且之前这车检修人员都没发现哪里到底有问题，他一个小孩子，上车开了一下，就知道了？ 呜~呜~呜~ 在车队长快步上车后，他半信半疑的操作了起来，随后滚滚浓烟飘在天空，火车又剧烈的发出吼声，机身缓慢的往前走去，而此时坐在机车里面的车队长表情从平淡逐渐变得震惊了起来，车身好像确实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而等走行了几十米后，机车根本就完全没有卡步的现象了，就跟其他正常的列车一样了，这... 几分钟后，车队长来回试试，随后便下了车，走到了段领导的面前后，表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太神奇了， “不用说了，知道！” 车队长刚想开口跟运转书记汇报车内情况和车身状态，但运转书记直接摆了摆手，看样子似乎段领导通过站在远处观察，就已经知道机车怎么回事了，而且从车队长下车后的样子，也能看出来什么情况了， “年轻人你叫李铁国对吧！” 此时此刻段领导不能说是震撼，但却也惊讶的不小了，一个还没有他儿子大的男孩，上可开火车下可修机务，完全就是个铁路能手啊，这种人，假以时日，未来至少也得是个工程师，再往大了说简直前程不可限量， 而且更加难得是，这个年轻人修好了火车后，完全没有一点的骄傲和自满，他就站在那里，一脸平淡无奇，只关心车有没有修好，好似表扬和夸赞这种事情，于他而言完全无关紧要，他也不需要这些，他就只想把车修好了，这种低调和专注，要比他能修好火车更加重要， “对啊！” “去擦擦脸！” 李铁国见段领导看完机车试行后，突然扭头问向了自己，于是便赶紧回身点了点头，在乌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看上去倒是很像个刚从泥坑里跑出来的傻小子，而李铁国这会也高兴，只要能把火车修好了，他就开心，只是李铁国不关心自己弄的脏不脏，可段领导却看着这小年轻人造成这样子，很是心疼，这种人才真的太难得了， 而李铁国按照段领导说的，就近找了个屋子里便舀了水，洗了洗脸，等出来后，这屋子门口围了好些同学们，此时他们看着李铁国，就好像看见了老师或是偶像一样，他刚才的那一番举动，简直太牛了啊，不出手则已啊，一出手就是全盘皆惊，让人措不及防的佩服， “学弟，等回学校我会跟领导反应你今天的表现，真牛，真给咱们学校长脸啊！” 学长站在学生们的前头，所以李铁国一出来他直接就拉住了李铁国的手，一脸的高兴和满满的自豪，而至于其他同学们则也都问李铁国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他怎么这么厉害的啊，还有就是能不能教教他们， 而李铁国这会站在门口，被这么一群同学们堵着，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什么时候会的这些，那可得从过去好几年的时间里说起了，但这一说那可就长了去喽，至于教他们这些东西，那肯定是完全可以的啊，只是李铁国自己心里觉得，让他一个什么文化都没有人，教这么一大群知识分子，简直愧不敢当啊，他能教什么啊，教人家这些大学生去爬车底下？告诉人家上车要从铲煤干起？不太好啊...... “李铁国，你过来！” 就在李铁国被一群学生围着走不出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段领导站在远处冲着李铁国的方向喊了一句，而后李铁国闻言赶紧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同学们也赶紧让开了一条小道，让李铁国过去， 而等李铁国跑到段领导那边后，他发现段领导看了看他后，又递给了他们学校老师一个眼神，于是李铁国有点懵了，不知道什么意思这是，而李铁国学校的老师看了看他后，笑了笑，扭头跟段领导说还是领导说吧，他当老师的说这些不好啊， “是这样哈，小伙子，你说等你结业之后了，有没有一种情况就是留在我们这儿呢？” 段领导见学校老师的意思是不愿意问这种话的，于是便也没有办法了，他想说的也就只能自己讲出来了，而此话一出来，李铁国当场就傻了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啊， “我知道你是保送生，也是咱们铁路培养工人念大学的嘛，这点你放心哈，我去找局领导要你去，之后局和局之间调个人很简单，你还是在咱们这头念的大学，讲道理，你也应该留咱们这边，学以致用，对不对！” 段领导见李铁国也是一脸懵，于是便又解释了起来，尽量是将他心里所想的问题解释了一下，并且说着说着还伸出手来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那副样子就好像是在说，小伙子，留这里，领导是不能亏待你的！ “啊...戴段这句话说的对啊，李铁国同学你是在咱这边念的大学，虽说你是其他局保送来的，可你也是在咱们这头接受的高等教育，而且再者说了，以你目前的知识架构，离自己的母校近一些，很有必要，日后结业工作了，你有什么问题和不懂得，也可以随时来母校找我们这些老师分析和解答，我们一定是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大学里面的学术资料是最多的，而你又也是代表着我们学校出去的一员，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我们学校的骄傲和自豪！” 学校老师这会听完段领导的讲话后，也是看出来段领导对于眼前这个小年轻的重视和喜欢，直接都要去找局领导要人了，所以干脆也就直接帮着领导讲了起来，看似分析在道，实则就是在做李铁国的思想工作， 而且这会在场的其他领导和干事其实都已经觉得这个年轻人会答应戴段的话，甚至还会特别的感激的，直接能让段领导去局里要人的学生可是真的不多啊，这既是一种机遇更是一种荣耀， 只是他们还是不太了解李铁国这个人，以及他对家乡单位党组的热爱，自李铁国小时候被党组收养后，他就已经将家乡党组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乃至家人，一个孩子出外求学求知，学成后，会抛弃自己的家人和亲人吗？不可能啊！而且也正是这种对亲人和家人的热爱和责任，一直推动着李铁国努力工作，努力向上，要对自己的家拿出百分之一百的力量，为家人尽最大的责任和能力， “领导，谢谢您，但这...恐怕不行啊，我得回锦海啊！” 李铁国心中感谢，可却不能答应，这不是什么原则，只是一种情怀，一种对家乡的挂念，一种游子对家的执着， “嗯？有什么思想包袱吗？” “没有，只是一种热爱......” 段领导听完李铁国的话后，表情微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拒绝自己，如果换成别人感谢还来不及呢，可他却... 而李铁国见此则也只是摇了摇头，平淡无奇，却又坚定异常， 而这会站在周围很多学生还有老师，都是惊讶住了，可随后他们转念一想，像李铁国这种人，这么回答也是正常的，他这种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优秀的工人，都会被单位所重视和喜欢的，想必家乡单位对他也是给予了厚望，而在此时此刻，那些一小部分对李铁国这个报送生有所歧视的的学生，全都不得不心服口服了，这种基层工人，值得国家培养，更值得他们所有人学习，这种人就是工人中的榜样，人民的好工人，国家强大的力量， 而在拒绝了戴段的盛情邀约后，戴段倒也没有生气什么的，反倒是被李铁国这种坚持而心感敬佩，这种人就是生在哪里，就会为哪里奋斗一生的人，所以他也不再坚持了，只是又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也没有夸赞什么，但眼神和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这种工人学生的喜欢，确实是个人才, 等又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在镇上的机务段实习结束了，于是李铁国这一行人便在老师和学长的领导下，回到学校，经过这将近半个月的实习和交流，让学生对于铁路基层工作有了更为深入和扎实的了解，这种实习意义很深刻， 而也就在回到学校的当天，李铁国被学校领导找去了，随后就他在实习单位的优秀表现，进行了表扬和表彰，而李铁国原本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的，但学校坚持这样做的，说是他给学校大学生做了一个榜样，当之无愧， 而后李铁国也是很高兴，毕竟这也算是一份荣誉，所以在拿到奖状的那天，他就跑去写了封信，寄给吴老三和许芳龄，而寄给吴老三理所应当，吴老三都有点像他的家人一样了，有荣誉跟家里人说说很正常，但许芳龄其实李铁国也犹豫了很久，感觉跟许芳龄说这件事情，怕她觉得自己是在炫耀，但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想让许芳龄知道自己在校的表现好， 而等信刚寄出去之后，李铁国原本是在宿舍里待着看书呢，可随后苏桐之进来了，并且看样子好像还找李铁国有事情， “铁国，有人找你！” 苏桐之将自己的书袋往床上一扔，就坐到了李铁国旁边，而后李铁国闻言，扭头看了看他，之后苏桐之一脸无语，问他看自己干什么啊，赶紧出去，有人在楼下门口等他呢， 而李铁国在学校里哪还认识其他人了，也就和苏桐之熟，而苏桐之这会正跟他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呢，所以李铁国傻了，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怀疑是不是许芳龄来了啊，想给他一个惊喜，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许芳龄离得那么远能来吗？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坐在椅子上短短几秒的时间，李铁国的脑海里来来回回飘过了好个许芳龄的镜头，随后又在苏桐之的拍了拍后，他才愣完了神，赶紧披上外衣，穿上鞋子，急忙跑了出去， 此时在走廊里飞奔的李铁国，满脑子都在想也许就是许芳龄来了，要不然还能有谁来找自己呢，学校的同学和他又都不熟悉的，就算找也不至于在这种休息的时间，上课有的是时间找自己，所以想来想去，之前许芳龄来段上找自己就是突然来的， 所以这一次没准也就那么突然呢，而怀揣着这种期待和满满的想念，李铁国健步如飞，匆匆忙忙的就跑到了宿舍楼门口，于是他感觉来回看了看，这会甚至他都觉得一定就是许芳龄来找自己了，没准就是外地出差来的呢， 而也就在李铁国刚刚站在宿舍楼门口边上的时候，一个梳着俩个乌黑大辫的女孩蹦蹦哒哒就冲他走了过去，之后李铁国也看见了这个女孩，是自己班女班长，但却没有在意，以为她肯定是冲别人去的，所以便又继续巡视着周围，心思着许芳龄会站在哪里呢， 第四十章 你叫什么？ “你好啊，李同学！” 女班长蹦蹦哒哒的过来后，俩只大辫子晃来晃去的，很是活泼，并且随后在她走近李铁国身边后，她干脆直接跳了起来，用手拍了一下李铁国的肩膀，样子就好像很熟悉一样，而这一下子倒是给李铁国弄一愣，扭头一脸迷茫的看了看这个自己班的女班长，心想着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还跳起来拍自己一下呢， “啊...你好，班长！” 李铁国迟缓了几秒之后，咧嘴勉强的笑了一笑，样子别说有多么尴尬了，就像俩个不认识的人突然有人很冒失的搭讪一样，跟推销似的啊， “见到我不高兴吗？” 女班长个子不高，但人却长得水灵，并且性情很大方，一看就不是小家子的人，所以见李铁国看见她后，满脸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于是她笑了出来， “啊？” “啊，高兴高兴，哈哈哈！” 李铁国听见这个女班长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后尽管他不想笑的，可却还是硬着脸笑了起来，那样子别说多难看了，假笑都比他好看的多了，而这也没办法，李铁国对于班干部还是很尊敬的， 而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奶奶自己惹不起的，他也没少被这个女孩说，之前上课问问题就是她损的自己，之后读书会也是她给自己一顿教育的，所以李铁国从心里是有些怕她的，人家既是班干部学习又好，说自己还不是很顺理成章的啊，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你这笑的也太假了呀！” 女班长见李铁国硬生生的笑了笑后，咧嘴不禁瞥了瞥，看样子也是知道李铁国见到并不高兴的，反而还有些勉强，只是这女班长倒也不太在意，甚至讲起话来根本就不委婉，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却又讲出来了，也算是一种洒脱和自在，和其他的许多同龄的女孩子比不太一样，往好了说是一点都不做作，往不好了说也是有点不太矜持了，一点女孩子家的羞涩都不懂， “有，有吗？我...我，我见到你，真高兴！嘿嘿！” 此时此刻，李铁国和这个女班长之间，除了尴尬，就是尴尬，李铁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说的开的女孩子呢，而且说话也太直接了当了啊，毫不掩饰的啊，有这个你心里知道就得了呗，还说出来，这让李铁国如何自处啊，除了傻笑，也没什么能说的了啊， 而女班长这会听完李铁国的话后，俩手摆弄着俩只大黑辫，眼神中流转着一股想法，也不知道是揣着个什么心思， “嗯...去街里逛逛啊？” 女班长等了几秒之后，突然抬头一脸认真的问向李铁国，而后说话仍旧是直来直去的，这样倒也是好，和李铁国这种人说话越是拐弯抹角的，他越听不懂了，只是这会李铁国倒是挺意外的，没想到女班长居然会邀请自己去街里溜达， “不去了吧，我这...还得看书呢啊！” “看书看书，你啥都会弄还看它干嘛啊！” 李铁国也是个说话很直的人，所以拒绝得也是毫不委婉，而女班长闻言顿时眉目一蹙，一脸的不理解和不愿意，之后李铁国也是被女班长的问话，问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理解女班长讲这话的逻辑，会修车会开车和看书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走了走了，大周末的不差这一会啊！” 女班长见李铁国犹豫不前，于是干脆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出走，而这不拉还好，一拉顿时给李铁国脸弄的通红了，男女虽说隔着衣服拉一下也没什么的，只是李铁国之前可没被哪个女孩子这么拉着过， 所以他当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便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就跟着女班长后面走，等离了宿舍楼下这边后，女班长便放开了李铁国，而后她倒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又一边咕弄着自己的大辫，一边扭头看向了李铁国， “你知道我叫什么不啊？” “之前上课听老师提问，你好像姓佟的，对吧！” 女班长一脸认真的看着李铁国，李铁国假做思绪的想了想， “我叫佟盈婉，好听吧！” 女班长听完李铁国的话后，笑嘻嘻的讲了讲，而后还是看着李铁国，李铁国闻言点了点头，说真好听，之后就没有其他的话了，而佟盈婉闻言也是有些没兴趣了，感觉李铁国这人说话真是一板一眼的，问什么说什么，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啊， 等出了校门口，佟盈婉带着他奔着城中心就去了，之后路上还是佟盈婉说什么，李铁国就回答什么话，他一句主动说的都没有，但还在佟盈婉话倒是很多，问题也是很多，看样子好像是对李铁国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之前在学校看你也是总穿那么一套衣服，现在又在实习中弄脏了，洗了肯定洗不太干净了，我送你套衣服吧！” 学校距离城中心倒是也不算很远，溜达了一会之后便就到了，而城中心其实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多是一些铺子之类的，而这会李铁国和佟盈婉则是站在了一家裁缝铺的门口，在那个年代能去裁缝铺定做衣服的很少，也就是像佟盈婉这种家里条件很好的，而李铁国听完佟盈婉的话后，也是目瞪口呆了，没想到这女班长这么大方的啊！ “啊，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李铁国在段里开火车那会，虽然他是一个很勤快的人，可衣服这种东西要是总和煤灰煤油粘在一起，怎么弄也还是不干净的，所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穿着灰一块黑一块的衣服，没什么的，也不影响干活， “别啊，那多不舒服啊！” “真不用，我真的...舒服啊...” 李铁国见佟盈婉执意要送她件新衣裳，也是不太能接受，所以便想着要拒绝，但说着说着就说不明白了，弄的佟盈婉听完他的话后，都捂嘴乐了出来，看样子是被李铁国这反应弄的有些好笑， “之前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你请教老师问题，我不是说了你嘛，之后在读书会上我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所以就当时道歉了，行不行？” 佟盈婉知道李铁国这会是铁了心的不要，于是便也就又换了个理由，并且这一次说的还很诚心，样子好像是确实觉得自己之前对李铁国不咋地， “不不不，你说我说的确实很对，我当时真是欠考虑了，这一点我得跟你道歉啊！” “那就你送我套衣服呗？” 李铁国对于佟盈婉说的那些事，说是在意吧却也不是特别在意，说不在意但心里也还记着呢，只是他记着这些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的，就像他说的一样，确实欠考虑了，而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心里简直对李铁国无语了，就想着送他套衣服而已，怎么就这么难了呢啊，世上还有送东西送不出去的事情了？她又不是求别人有事情才送的，所以干脆她也不墨迹了，反口就是问李铁国送自己衣服，于是李铁国站在原地又傻了， “我钱不够......” 很无奈，也很尴尬，但却也没有丝毫的隐藏，李铁国一脸寒酸的和佟盈婉讲了起来，而佟盈婉闻言看着李铁国那一脸穷酸样，又忍不住捂嘴嘻嘻的笑了出来， “赶紧的！” 笑完后，佟盈婉又拉着李铁国的胳膊，大摇大摆的就往裁缝铺里面钻去，而等进了裁缝铺，她跟着铺主讲了讲话，铺主便走过来看了看李铁国，随后问他要不要量一下，李铁国说随便，之后裁缝铺的铺主点了点头，转身就和其他伙计喊了几句尺码，再之后便回去了，而这会佟盈婉则站在李铁国旁边，一脸好奇的说他有一米七那么矮吗？她一个小姑娘还一米六六呢，是男人不呀还... 而李铁国对于佟盈婉的碎嘴，说是不在意可心里却也不爱听啊，他个子矮不矮的是他能决定的吗？可他又不敢讲出来这些话， 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裁缝铺的铺主从后面走了出来，之后手里拿着件灰土色的中山装，问李铁国要不要试试，李铁国看了看，扭头问佟盈婉这是给自己的吗？佟盈婉说废话，于是李铁国咧嘴嘿嘿笑了起来，嘴上说着不要，可看见了新衣裳却也乐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人啊... 等试了衣服确定合身后，出了裁缝铺子，李铁国还扭头跟着佟盈婉说太破费了，他真不需要这样的啊，于是佟盈婉看了看李铁国，小嘴一瞥， “那你还穿？” 一句话，四个字，很简单，怼的李铁国哑口无言，想当场脱下来，可穿着新衣裳那是真舒服啊，之前他那套一个补得都快成破布了，可不脱，还觉得很没面子的呢，而这也不能怨佟盈婉，衣服乐呵呵的穿在身上，还讲这些有的没的干啥呢，虚伪！ 等又溜达了一会之后，在城市的一个公园周围，佟盈婉和李铁国简单的聊了几句，大概就是说说对于未来的想法还有在学校佟盈婉自己身边的一些趣事，而李铁国嗯嗯啊啊也只是点头应答，基本没有什么多余想说的， 到了快晚上的时候李铁国回到了学校，而佟盈婉则说是回家了，之后李铁国回到寝室，看见几个室友也都不在，于是便继续看起书来，等到再晚些的时候他的几个室友回来了，之后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便问李铁国是不是和佟班长一起出去溜达了，李铁国闻言便实话实说了，于是寝室里除了苏桐之外的俩个室友听完后全都表情一变，一脸羡慕的问李铁国怎么想的，李铁国皱了皱眉，没太听明白的，但很快便有个室友很大声的说了出来， “佟盈婉可是咱们班上最俏的姑娘了，之前听说好多人都想找她去操场上走走呢，但她好像不太和男生有来往，你好像是第一个啊！” “佟盈婉长得可是真好看啊！” 俩个室友也是从外面参加什么活动刚回来，心情看着还挺不错的，所以嘴上话也是越说越多了，而且言语之中似乎对佟盈婉这位女班长充满了精神上的向往， “也就那样吧感觉...” 李铁国见俩人说完话后都是一脸喜欢的样子，并且还看着自己，于是他夹了夹眉后，摸了一下鼻子，一脸平淡的说了起来，看样子他倒也不否认佟盈婉长得确实很好看，只是再怎么也不至于到像他俩说的那样出奇啊，在李铁国看来，比普通人能强一些也就， 第四十一章 冰湖救人 “嘿，这小子，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看他那个样子，还装呢！” 俩室友听完李铁国的话，看完李铁国的反应和样子，顿时就从床铺上蹦了起来，之后又站在李铁国的面前，冲着苏桐之指了一指，样子好像是在批斗人，也好像是在告状一样，而苏桐之听完他们的对话后，脸上有些微冷，连笑都没有笑，直接躺下说了句明早上课早点睡觉得了， 而时光流转从来都是由慢入快的，最开始的岁月总是让人步履维艰，难以忘怀，记忆犹新，并且回味无穷，刚上大学的前些日子，过的很慢，但随后时间便一天天的快了起了，转眼之间，秋去冬来，南方也入冬了，李铁国和许芳龄之间的信上往来越来越少，原因也很简单，许芳龄在回信中总是按部就班的，李铁国问什么她就解答什么，完全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 而李铁国随着融入了集体之中后，他身上的那种孤独感也褪去了不少，生活中的问题也就少了很多，所以俩人之间她不说，我不问，便没了话聊了， 冬天是一个北方飘雪，南方冰雨的季节，而学校里的课程在入冬之后便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寒假和更多的课余活动时间， 在放寒假之前，佟盈婉又一次跑到男寝宿舍楼底下找了李铁国，在这之前，她曾在课后也找过李铁国，但基本每一次李铁国都说刚下课，要整理笔记呢，并且还有些不太懂的地方仍需要问人解答， 于是佟盈婉便也就不好在说些什么了，只是后来她听多了这个理由，也有些生气了，不再找李铁国，但慢慢的她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她如果不主动去找李铁国，李铁国这个青年就跟书呆子一样，根本就不可能主动找她，甚至都可以说是忘记她了，于是在寒假前夕佟盈婉又一次来找李铁国了， “今年城里的公园湖上结了冰，这段时间天寒，很少有人凿洞打鱼了，很多人都去哪儿上面滑冰了，据说很好玩的，要不要一起去溜达一圈啊？” 佟盈婉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大棉袄，这个颜色的衣服在那个年代很少见的，倒也可说是一种时尚了，而在南方湖面结冰也是少见了，至于李铁国则还是那一身灰土色的衣裳，完全就一副沉醉于知识海洋中的样子， “不了吧，快要放寒假了，我得做好充足的笔记和资料带回去，要不就辜负党委对我的信任和......” “你就差这一时半会的啊？” 李铁国还是那副老样子，开口就是读书什么的，想要拒绝佟盈婉的邀约，只是这一次佟盈婉又像最开始的那回一样，伸出小手就拉住了李铁国的胳膊，之后便往出走，边走还边念叨着什么学习要劳逸结合，像他这样学下去，就成了傻子了，她作为一班之长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班级成员这样堕落下去，所以必须带他出去透透气，走一走，而李铁国被佟盈婉这么拉着，脸又红了，之后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就这么让佟盈婉拉着走出了学校，一路上被一些人看见了，也是指指点点的，好像多么不正常似的， “考你个问题啊？” 在去往市中心公园的路上，佟盈婉扭过白净的小脸，露出精致的五官看向李铁国，而李铁国闻言则点头嗯了一声，样子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她说了李铁国就顺着说一样， “纸上谈兵这个词起源于战国时期的赵括，可纸这项发明是东汉时期蔡伦的，战国时期本来就没有纸这么一说，可为什么会有纸上谈兵这个词呢？” 佟盈婉仰着小脸，笑意盈盈，好似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还挺感兴趣的，期待着天天都在读书的李铁国能说点什么出来，之后再和他好好探讨一番，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佟盈婉的话后，皱着眉头，在哪儿一脸严肃的想了半天，最后又扭头看了看佟盈婉， “你说战国时期和东汉时期，谁在前谁在后啊？我...没怎么学过历史，知道的都是老人传来的！” ...... 佟盈婉听见李铁国的这种回答，无语了，嘴横成一条线，侧着脑袋白了李铁国一眼，之后叹了口气，看着李铁国一脸无知却又很想知道的样子，也是很无奈了，于是话峰一改只能陪着李铁国聊起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变更，而李铁国对这个倒是充满了兴趣，不断的追问她，之后还将自己知道的历史事件说出了，问她真的假的，佟盈婉听见李铁国问的那些话，时而嘟嘴懒得搭理了，时而撇嘴问他是不是个傻子啊，总之一路上吵闹不断了， 等一路上走到市里公园的时候，李铁国和佟盈婉还在交流着，并且这会李铁国心中也有些佩服她了，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而他就跟个无知的小孩子， “滑一下？” 走了一小会后，在公园的一片冰面上，佟盈婉停下了，之后歪头眨了眨大眼睛，示意了一下湖面的冰上，看样子是想过去到冰上走走，而李铁国闻言看了一眼湖面，摇了摇头， “这没什么意思啊感觉...” “大家都在滑着玩，怎么就你说没意思呢！” 李铁国生在北方，在东北的冬天打滑刺溜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了，甚至多的还有些讨人厌，一场冰雨下来处处都可以滑上一会，至于湖面和大水坑里，年年都会结冰的，李铁国打小就玩这些，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他对这些根本就提不起来什么兴趣了，这就好像一个生在草原上天天吃羊肉的人，你突然拉着他去吃烤羊腿，还说这个很好吃，他能爱吃？ “走走走！” 从小长在南方的佟盈婉是个很活泼的女孩，而南方的冬天本就很少见到雪，更别说湖面结冰了，大部分地区的温度都能保持在零度以上，这一年也算是多年难遇的一次寒冷天气了，所以湖面才结了冰的，而这对于佟盈婉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可真是个新奇的好东西呢，这么大块的冰面，以前很少见到的，所以也就导致了这片结冰的湖面上来了好多人，很多也不是上去打滑刺溜，就是想在冰面上走走，也算是一种好奇， 李铁国本来是对这种打滑刺溜的玩法很无奈，但被佟盈婉拉着胳膊，没办法也就跟着上去了，只是他完全无精打采的，这在北方随处可见的现象有啥好玩的啊... 噗通！ 就在李铁国跟着佟盈婉踏上湖面往里面走的过程中，李铁国看了看湖面上结的冰，挺厚的，很结实，但也就在李铁国放心往里面走的时候，远处突然一股水花溅了起来，之后那边围着的好些孩子都站了起来，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怎么了， “有人掉下去了！” 过了能有几秒的时间后，终于有个小男孩指着面前的打鱼洞喊了起来，随后周围的一些也不知怎么回事的大人才反应了过来，几秒跑了过去， “救命啊！” “快来人啊！” “谁会水，来人啊！” 随着大人们围了过去后，很快便有人扯着嗓子很大声的喊了起来，再之后便有更多的人跑了过去，而在这其中就有李铁国和佟盈婉俩人，此时他俩也是闻声过去的，由于离得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找绳子啊！” 李铁国刚到之后，看了一眼被人凿开的冰洞，便瞬间就明白了大部分，在北方这种冬天打鱼的洞在湖面上很多见的， 并且也有人掉下去过，这种现象每家每户的家长都跟自己孩子嘱咐过的，很小的孩子还能好一点，家里人怎么说的就怎么做，轻易不围着打鱼洞玩，而就是那种半大的孩子，又会点水性的，是最容易在这上面闯祸的，他们有了点自己的主见，感觉没什么事的，而且南方这种结冰的湖面也不多见， 所以就很想靠近看看，再捞捞鱼，但往往只要滑了一下，很容易就直接溜进去了，而在冬天人都穿着厚棉袄或者厚毛衣，这种衣服是很吸水的，人一旦穿着这些滑进去了，大人有劲还好，水性好点，兴许还能一股劲窜上来，但要是个半大的孩子，那穿着这身掉进去了，很快就没影了，连救都不好救，在北方很多老百姓看见有人在湖面上凿洞，都会上前阻止的，毕竟这种东西谁掉进去都是一个家庭啊！ “李铁国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啊？” “快停下！” “你疯了！” 当李铁国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了，再不下去救人，就不用去救了，生死存亡一瞬间，所以也来不及考虑了，当即李铁国站在人群外面直接就开始脱外套了，而周围的人群虽没有人注意到他， 但就站在他身边的佟盈婉却立刻就发现了，于是她先是疑惑的皱了一下眉，过了一秒之后，她反应过来了，立即伸手拉住李铁国的胳膊，并且满脸的恐惧和惊慌，就好像有人要将她怎么样似的， “来不及了！” 李铁国被佟盈婉这么一拉着，也是有些慌乱，随后直接手一横，手对手扯开了佟盈婉的小手，再之后解开一个扣子后大衣便脱了下来， “你别这样，肯定是有其他办法的，你别冲动！” “我们再想想啊！” ........... 佟盈婉眼见着拦不住李铁国了，于是便扯着嗓子冲他喊，拉着他的毛衣不想让他过去，只是李铁国这会完全不理会他，随便一甩，佟盈婉的小手便抓不住他的毛衣了，再之后他便蛮横使劲的推开人群，直接走到了打鱼洞的边缘前， “你回来！” 佟盈婉嗓子已经喊的破音了，但她却根本拦不住李铁国，甚至连挤过人群都吃力，而李铁国此时此刻看着冰面下的湖水，目光坚定且刚毅，好似这么并不是他所愿，而是他必须要这么做，救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不需要想其他的， “没事，我在北方多年，冰底下的水是不冷的！” 李铁国听见佟盈婉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喊他，周围人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回头冲着佟盈婉淡淡一笑，随后... 噗通！ 冬天结冰湖面底下的水确实不冷，但远远要比人的体温低的多，甚至可以说也就高于零度一点点而已，如果是穿着棉衣在这种天气下，呆半天也是没什么事的，但水里不是外面，他的温度是直接贴到人的皮肤上的，所以人在水里就等于全裸一样，而在这种环境下人坚持个十几秒是没问题的，但超过一分钟人的身体机能就会出现明显下降，再长一些，人就会冻僵了，直到最后被冻死，所以李铁国这一跳，他还要去找那个刚掉下去的半大的孩子，还要拖着他上来，寒冷水温本来就会让他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再加上拖着个人，这一跳，简直凶多吉少， 而李铁国刚入水面后，扑面而来的寒水，让他精神一振，浑身刺痛，冰冷的寒意沁入人心，但他水性也还算不错，所以使劲往下面游了几下子后，便就距离湖底不远了，这湖本来也就不算太深的， 几秒后，李铁国看见了那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他摆动着双臂，努力的在蹬腿，看样子也是会游泳的，水性应该也不错，只是大衣和棉裤被谁沾湿后他的力气不足以让他上去了，并且他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缓慢，逐渐不再动弹了，看样子是身体被冻僵后，身体到达了极限， 几秒后，李铁国俩手抱着男孩的腰部，俩腿使劲往上蹬，此时他的力气也在巨大的消耗着，他原本是想给男孩脱掉外衣的，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冰水里坚持不了多久，与其磨磨唧唧的浪费力气，还不如干脆直接往上拽得了，他这么大的一个青年人，过去工作体力活也没少干，这点力气还是足够的，但也就在他一蹬一蹬的往上游的时候，很快他腿有点不听使唤了，倒也不是抽了，只是肌肉可能有一些木了，这和之前在抗美援朝上受过的伤也许有关系，总之他也是越来越吃力了， “李铁国！”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四十秒...一分钟， 围在打鱼洞口的人群想着刚才跳进去的那个男孩，脸上除了震惊和敬佩外，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也都变得有些愈发沉痛了起来，这人一进去可就彻底没影了啊！ 而除了这些人集体悲伤沉痛外，只有佟盈婉俩眼泛红的伏在洞口的水面上，不断用哭腔喊着李铁国的名字，好像是怕他找不到上来的方位， 呼~~~ 一分钟过去之后很多人都沉默了，但也就在一分钟过去了几秒之后，洞口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波多，再之后很快一个人影从水里被举了起来， “快快快！” “拉他拉他！” “来来来！” 就在波多出现了之后，很多沉默了的人便已经注目到了水面上，再之后等有人影从水中被举了出来后，周围的人群在第一时间便组织起了拉扶，于是很快那个被举上来的孩子便被人群给拉到了冰面上，只是当这个孩子被拉出来后，他们在满怀敬意的回头看向洞口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那个跳下去的青年人，洞口的水面恢复了平静，刚才的波多好像只是一刹那间，那个孩子就好像是被河神给推了上来一样， “李铁国！” 佟盈婉注视着洞口的水面，目瞪口呆，俩眼发直，刚刚喊破音的嗓子好像再努力也喊不出来多大的声响了，只能是静静的张着嘴，整个人好像都傻了一样， 第四十二章 车站接人 噗通！ 噗通！ 就在洞口水面平静了几秒后，只见终于有人脱了衣服，顺着洞口也跳了下去，再之后便又有一个人， “会水的人来了！” “姑娘你别着急，没事的没事的！” 只见那俩个人跳下去后，周围的人群便好像松了口气，之后转头便去安慰佟盈婉，而佟盈婉闻言则是无动于衷，就傻傻的看着洞口的水面，完全不理任何人的话语， 天色渐晚，在一家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李铁国打着吊瓶，卷着厚厚的被子，躺在病床上面，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身体受损造成的，并且周围有好多热水袋， “你...别哭了，我...” 李铁国刚醒也就不到半分钟，佟盈婉看着李铁国的脸蛋，当场就哭了起来，而李铁国这会有些虚弱，但好在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李铁国干的这件事情属于危险性极高，可受伤性却很小，只要救得及时，他就能活，而且还没什么太大的事， “这事换成谁谁都会下去的！” 李铁国细声慢语，但其实他想说的快点或者大声点也没那个力气了，只是这会被佟盈婉听见后，却是眉目一瞪，很气愤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哭声也消退了许多，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要是没有那俩人，你就...” “那不是有那俩个人嘛，再者说了，我命硬，死不了！” 佟盈婉没有好气的说着李铁国，而李铁国看着佟盈婉刚刚为自己哭了的样子，说实话，心里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感动和说不尽的感谢，这可能还是李铁国第一次感受到有女孩能这么的关心自己，他心里暖暖的， “哼，你逞英雄，但你知道你是我带过去的吗？你要是没上来，我会有多么的自责吗？你想过这些没有？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小脸上俩道泪痕，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于李铁国这么做她是敬佩，也欣赏，可她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也是真不想让李铁国跳下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了，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摧残和影响，换做谁都是难以安稳度日的， “对不起，我当时没考虑到这些，但希望你能理解，我从小一个人，对这些没有什么感受...” 李铁国面色平和，可言语之中却带着很多感情，也许他真的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因为他可能不需要考虑， 而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气愤的表情逐渐消散了许多，随后略有温情的看了看他，再之后她便又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便带了好些吃的喝的，而且这些都是李铁国往日里根本接触不到的， ........ 而李铁国在这病房里一呆就是一周的时间，这段日子他多亏了佟盈婉的照顾，既能看上书本，也有好吃好喝，而本来李铁国是想早些出院的，但被佟盈婉拦着，说是怎么也得住个一月，他全身上下多处都被冻伤了，虽说现在能起来走动了，但上不痊愈总会落下病根的，可最后在李铁国的坚持下，一周后，他出院了， 等再次回到学校之后，学校对于李铁国的表现提出了表扬并且还在学校里广播了，说是李铁国是全校学生的榜样，值得学习，再之后也没有其他别的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值得多么大张旗鼓， 而等又过半个多月后，学校的寒假来了，临放假前一天，佟盈婉找到李铁国说是要带他出去吃点东西，而李铁国当时由于之前就耽误了一周的课程和学习，所以时间紧任务还重，也就没有时间和她出去，他还要在这临放假的前一天抄好资料和笔记，还要整理这段时间读书会上的话题，以及自己的身心体会等等，总之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做， 而佟盈婉被李铁国拒绝了之后，心里当然也是不高兴的，所以就和他吵了几句，之后说李铁国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这么一吵倒是给学校里的很多其他学生看呆了，感觉李铁国和佟盈婉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但那会学校里也是不让男女谈恋爱的，所以很多人也不敢乱传，尤其很多人还都知道佟盈婉家里很厉害，但具体多厉害也没人能说的准， 等放假后，李铁国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从南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后，他刚到站台上，还没来得及往回走呢，便迎面就看了一个熟人，而这人也不是别的人，是许芳龄， “好巧哦！” 李铁国看着许芳龄站在自己面前，也是有些惊讶，于是便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而许芳龄看见李铁国后，表情似乎有些喜悦，但也不明显的， “那肯定巧的啊，我就专门来接你的！” 许芳龄眉目一笑，清秀的面庞顿时好看了许多，就像冬天的太阳一样，再加上她本就长的小，还特意新梳的发辫子，小家碧玉， “啊？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啊？” “掐指算的，诶？你换新衣裳了！” “嗯...对，之前那身也该换换了！” “嗯！换身衣服看着倒是立马就不一样了，好看！” 许芳龄这一次见到李铁国，样子恢复到了和之前一样，落落大方，很有大姑娘的气质啊，而李铁国这回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但面上却很轻松和愉快，对于之前的事情，俩人也都是闭口不言了， 等出了车站后，李铁国身上的行李也不算多，但许芳龄还是陪着他回了段里，之后等送了东西，李铁国又跟着许芳龄出去走了走，在锦海市中心的大街上，俩人都穿着挺厚的棉袄， 而相互说的话，也是许芳龄多些，李铁国少一些，但李铁国和许芳龄之间的话倒是要比和佟盈婉多的多，而且李铁国和她说的话时候，大多都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虽说玩笑也不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傻笑，但李铁国就是有些开心，而许芳龄则时而笑笑时而白他一眼，问李铁国总笑什么啊，是不是在笑她，等走了一段路后她还伸出手来打了李铁国一下，弄的李铁国也是笑了笑后，没说什么， “你在南方还要学习多久啊？” “许久！” 一下午，李铁国和许芳龄在快至傍晚时分，站在了许芳龄家不远的一条街头，之后许芳龄的本意是让李铁国到她家喝口水的，说她父母也想再见见李铁国，而李铁国则委婉的摇了摇头，不太想去，而许芳龄也知道李铁国这个人什么样，固执的让人无语，所以干脆连劝都没有劝他，直接站在原地唠了唠， 冬日天黑的早，在天黑后，李铁国独自一人回到了单位，之后在宿舍里看见了李铁国，而这会李铁国则端坐在床铺上，一脸认真的样子，等看见李铁国回来后，笑了笑， “哟，李段回来了啊？需要老三打盆洗脚水不？” “不用不用，去给我倒杯水得了就！” 吴老三龇着个牙，一脸不太正经的样子，而反倒是李铁国说话的时候很严肃，瞥了吴老三一眼后便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铁缸， “那哪成啊，您这么忙碌的一个人，还能喝那三春水吗？” ... 吴老三见李铁国也是没有一点的自知自明，还得瑟了起来，于是嘴一咧也是没有什么好话了，而李铁国闻言嘿嘿一笑，起身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类似于糖球的吃的，之后告诉吴老三这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特产，不多，但很贵的，而吴老三闻言看了看后，随口就吃了一个，再之后咧了咧嘴，说这是什么破东西啊，快拿走，祸害别人去得了，而李铁国闻言冷哼了一声，说他不吃有的是人爱吃， “许芳龄今天接你去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啊？” “老子故意透露给她的，还我怎么知道的！” 吴老三和李铁国坐定之后，俩人便聊了起来，但话里话外倒是也没有什么想念之语，大多除了吴老三撩闲外就是问了问许芳龄， 等到次日清晨，李铁国跑到段领导屋里报了个道，葛书记看见李铁国之后，满脸笑容和厚望，问李铁国在学校里吃的住的怎么样，还有生活好不好，李铁国闻言也是报喜不报忧，说了一大堆的好事情，之后还说自己拿奖了呢，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奖，李铁国随口说是自己学习好，救人的那件事情连提都未提， 而随着话越唠也是越多，葛书记便和李铁国说起了一些段里的想法，那就是段里的职工们克服文化低，不会计算和画图的等各种困难，在周志强造自动上煤台的过程中，发明了一种取名为高粱杆扎模型的方法，得到了路局的支持和表扬， 这次段里决心要继续改变工人的劳动条件，准备要造晒沙机，输沙机，和烘干机，将来还要造自动清灰机和自动卸煤机等等很多的设备，之后就近来说，晒沙机比较着急，所以想看看李铁国有什么想法没有，而李铁国一听完这个事情后，顿住了，迟迟没有说话， “要不你回去想一想啊？今天下午段里有个会，你回去准备准备参加一下！” 葛书记见李铁国也是站在原地一时间无话可说，心想可能是自己问的太急了，让李铁国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了， 而李铁国事实上这会之所以会哑住，不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造，或者说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而是自从他念了大学后，在大学里学到的一些知识和了解，让他的眼界和观念也有了提高，虽说时间不长，可李铁国却也一直从来都未曾闲过，所以这会他真实的想法是不要再在蒸汽机上下太多的功夫了，因为中国迟早是要上内燃机车的， 而且以中国当时的发展速度，十年二十年后很有可能就普及内燃机车了，内燃机车采用的柴油机和附加一系列技术，才是当下最应该学习的，要不就算国家开始大量更新换代机车后，铁路工人们不会修，不会开，甚至见都没怎么见过，那还换个什么呢？而且李铁国在大学学习中，更多的也是学习内燃机车技术和一些原理工程，蒸汽机在世界上已经有些落伍了， “好，葛书记，等下午的时候我一定到！” 李铁国一时间也说不了太多自己的想法，而且这种事情一旦提出来，肯定会引起很多分歧的，所以他必须组织好语言，之后还有更重要的就是，那会我国刚刚自主生产了人民型客运列车，而内燃机车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到宿舍，李铁国和吴老三俩人昨天扯了很久，所以李铁国也就没和他墨迹，吴老三聊扯了几句后，见李铁国也不爱太搭理他，坐到小桌子上就开始翻资料和书籍，于是便骂了句书呆子后便出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铁国已经将自己前不久收集的很多资料整理出来了，随后写成了一张纸单，准备等会议的时候和大家分享， 很快下午到了，李铁国很早就跑到了段会议室门口等着，之后葛书记还有段长带着一帮其他段里的领导来了， 第四十三章 电车之争 “哦？小国，来的可够早的啊！” 葛书记看见李铁国这会已经等在门口了，于是便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 “一会开会，你可必须得给我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至少也得是个总体计划安排，要不我可就没法跟大家交代了！” 葛书记心里心思着李铁国既然敢这么早就在门口等自己来，那也肯定是做好了一万分的充足准备，就等着会上大发言论呢，好好表现自己这些日子的学有所成，因此在临进门的时候，葛书记走在最前面还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抬手笑呵呵的指了指李铁国的鼻子，一副老领导对年轻后辈的教导和期盼， 而李铁国听完葛书记的话后，瞬间心中一紧，手中捏着的纸单愈发湿润了起来，此时他心中有些动摇了，如果他现在改换想法和言辞，凭他学到那些东西随便说说也足够应付的了， 而那样葛书记的脸上既有面子，他也会得到表扬，至少不会丢人，但如果不改变，就按之前自己想的说，那必然会引起很多议论，甚至他都猜测得到一旦说完，反对的声音肯定占绝大部分，因为他们大部分人连内燃机车都没见过，在现在的这种铁路情况下考虑内燃机车培训，确实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说实话，其实李铁国在外学习也没怎么见过内燃机车， 可是他挺很多大学生还有老师讲过，并且学习了内燃机车的理论，知道内燃机车要比蒸汽机车快很多倍，并且能耗也低，内燃取替征求是科学和时代的必然选择，至于什么时候会取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我段一直以来都是提倡并践行工人创新的优秀单位，这也是中央的政策方针，今天开的这个会一是说一下我段从上一年以来到现在为止，由周志强同志主持建造的机械自动上煤台取得了重大成功，二是由工会主席对我段工人创造提出新的要求和重点讲话，最后大家再谈谈以后咱们段工人发明的方向以及具体的工程。” 葛书记主持大会，等所有人都进屋坐好了后，葛书记直接起身冲着大家伙讲了讲，随后便看了一眼段工会主席，而后工会主席点了点头，便起身讲了起来，而此时坐在门口方向的李铁国，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低着头皱眉想着自己一会到底该说什么，是固执己见啊，还是临场换词，说点别的，应付一下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主席讲完还之后，葛书记和段长俩人相互小声交谈了几声，随后便说让大家谈谈自己对段工人创新的想法，并且点名要周志强先说个大概，而后周志强闻言顿时满脸微笑的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纸单站了起来， “感谢段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由我主持建造的自动上煤台在前不久总算完成了，对此我学习到了很多经验，也总结了很多事项和对未来的想法，首先是领导们对工人创造的大力引到和......” “说重点！” 周志强拿着纸单念着，葛书记抬手示意了一下，之后说了一句，而后周志强点头笑了笑后，赶紧朝着纸单下面念了起来，样子很是认真，也很大声， 而至于周志强念的这些，李铁国听都没有听一句，还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周志强念完了之后，葛书记点了点头，随后又和段长俩人小声交流了几句，段长也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很不错， “李铁国！你呢，讲讲！” 葛书记见大家伙对于周志强的发言都很赞同，心里也是很欣慰，毕竟这也是他的构思和想法，而对于李铁国，葛书记更是看重和寄予厚望，只是这会李铁国听见葛书记的提言后，坐在椅子上直接愣住了，心里的思想斗争还没有结束呢，可他这会又不得不说了，于是索性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站了起来， “我对于周志强同志的想法，表示赞成，在未来的几年或是十年里，周志强所想要建造的这些工程确实可以为我段工人节省很多劳动力，优化工作环境，强化工作力度，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十几年二十年只后呢？” 李铁国内心是坚持且固执的，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必要说出来，也有意义讲一讲，毕竟他是段里派出学习的，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所以就算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接受，他都要说一说， 而此时刚听完李铁国说赞成后，葛书记的脸上还是满脸笑意的，但随着李铁国越讲越离谱，偏离了这次会议内容后，葛书记的脸上便愈发变得严肃，至于是生气还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倒也看不出来， “机车肯定是要更新换代的，我国也是注定要普及内燃机车的，要知道内燃机车的运用热效率达百分之三十左右，较已蒸汽机车高出3倍，且用水量少，功率还大，维修保养量更是少了很多，很适宜干线牵引，至于速度就不用说了，现在很多国家都已经开始甚至完全淘汰蒸汽机车了，等到十年以后，中国铁路也是肯定要...” “这位同志，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国家刚刚生产出来的人民型列车马上就要被淘汰了吗？我们国家铁路事业已经落后于其他国家了呗！” 一位坐在李铁国旁边不远处，主管设备的领导此时歪头，看着李铁国问了起来，这会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友善了，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好像对于李铁国的言论很不赞同，而其他人听完这位主管设备领导的提问后，便全都看向了李铁国，起哄的声音很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我是想说咱们这个时候可以组织职工进行对内燃机的培训和学习，要是我段工人发明能在内燃机上有所成就，那将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而且等未来机车更新换代后，我段也能迅速和内燃机车对接，更好的完成蒸汽机车向内燃机车的过度，牵引力的改变是一场很复杂的机车革命，其中很多知识都需要培训和学习，做好提前准备，就是打好这场革命的最大力量，所以...” “所以我国现在还没有生产这种机车，你说的这种情况，未免有些过早了，等真更新换代的时候，国家肯定是会给我们时间和技术的，这一点好像不需要你来考虑啊！” 对于李铁国滔滔不绝的讲话，坐在对面的运转领导直言打断，一点没有留情面，看样子是对于李铁国这位满口大话的年轻人，有些反感和抵触，而李铁国也是被他的一番话直接怼的无话可说了，确实，他还没有到该考虑这些的那个层次， “我觉得李铁国同志说的很有道理，他的意思应该是觉得机车迟早会更新换代，那么建造这些属于蒸汽机车的工程迟早会被拆掉，且建造这些工程耗时耗力也不少，而不是在说我国机车和外国机车的差别，是这个意思吧，李铁国！” 就在李铁国被运转领导怼的站在原地满脸无奈和尴尬的时候，周志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一脸直爽的看着李铁国讲了起来，而李铁国听完他的话后，点了点头，他想说的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他还想说就是要提前做好职工培训，可现在这个情况他是在没法说了， “周志强你也觉得他说的对？” 周志强发完言后，很快满脸严肃的葛书记扭头看了看他，之后又看了看李铁国，脸色有些发沉， “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这样，机车也是要更新换代的，次牵引力的改变是会引起能源的改变，现在我们烧煤，内燃机烧的是油，而加油则是不需要自动上煤机的，所以换了机车后自动上煤机也就没用了！至于我们要继续建造的那些，就算有些用也是意义不大了！” 周志强见葛书记问话了，于是便也赶紧满脸认真的讲，之后还简单分析了一下，而葛书记这会听完后，则坐在椅子上叉着手，好似沉思了起来， “那你也不赞成继续搞晒沙机等一类的工程了？” “不，我是赞成继续搞晒沙机的，我只是觉得李铁国说的有道理，可有道理却也很片面，内燃机车的更换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其中技术目前我国还不掌握，而至于配属的零件以及能源，更是需要时间来逐渐适应，就拿石油来说，我国生产的石油到底够不够内燃机车使用，型号是否符合，提炼程度是否达标等等，一系列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钻研，更新换代是注定了的，但时间未必会像他说的几年或是十年！” 周志强讲的越来越细，声音也愈发洪亮起来，而葛书记对于他说的这些，倒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眉看了看同样站着的李铁国，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而李铁国见此则也是没在说话，默默的坐下了，此时他想说的已经说了，至于被人否认或是产生分歧，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些， 等会议结束后，李铁国坐在位置上迟迟没有走，而后会议室里的大部分领导都散了后，葛书记也正要回去的时候，李铁国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了葛书记身旁， 第四十四章 逐梦青马 “有事？” 葛书记一看李铁国走过来了，于是便也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于是便问了一嘴， “葛书记，刚让你失望了，我不应该...” “你不要这样讲啊，既然是开会议，那就是讨论问题，咱们又不是一言堂的，你有其他想法说出来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这也是你学到的知识嘛，不需要这样子！” 葛书记听李铁国一开口，便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和他刚刚猜的一模一样，李铁国心里是真觉得对不起他了， “你的想法有些冒进，但值得保留的！” “还有...年轻人，脚踏实地一些...” ....... 葛书记见李铁国闷闷次次，却还不肯离开，想和自己多说几句话，于是葛书记便又问了问，等李铁国又点了点头，葛书记冲他淡淡一笑，随后摆了摆手，样子不像生气，反倒是更像一位老领导在耐心的教导自己孩子， “你安心的学习，我会全力支持你，年轻人心中有梦想且对未来充满信心，好事情！” 在最后临出门前，葛书记见李铁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不言语，好似有些低沉，于是便回头又一脸和蔼的跟他讲了讲，语气倒是有些鼓舞他的意思， 而李铁国对于葛书记的话有些雾水，他不理解这和他年轻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葛书记是真的对他好， 回到宿舍之后，李铁国苦着脸，和吴老三打了照面后，吴老三问他咋了，以他的勤奋劲，学的东西在会上足够赢得掌声和表扬得了，可现在为何如此，难不成是有人给他下绊子，会上撅他了啊？ 而李铁国见吴老三问自己了，于是干脆就将会上从头到尾的经过全和吴老三说了一遍，并且还问吴老三自己做错了吗，他到现在自己还很纠结， “错倒是没有错，就是太浮了些，工人发明制造是很有意义的，你学了点知识，感觉有些远见，但也要附和当下啊，你说的那些话有些妄自尊大了，否认了工人还否认了领导，要是换了别人，书记早不愿意了！” 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讲述后，瞬间明白了就，先是淡淡一下，随后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全部切中要害，但他说的很好，可李铁国却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冒进的，他只是就事论事，觉得应该这么做，而这也和他的年龄有关的，毕竟他才二十几岁，想法是有些幼稚和激进的， 在家乡呆的这个冬天，李铁国和许芳龄的接触愈发多了起来，甚至在后半个月每天许芳龄都会来找他，或是他俩约好个地方见面，而见面后其实也没干什么，也就是走一走，开开玩笑，说说以后和最近发生的一些心事， 其中李铁国也和许芳龄说了那天会议上的事情，许芳龄听完后是完全支持李铁国的，说他学的知识多，眼光肯定长远，而李铁国却是笑了笑，说自己可能是有些不切实际了，还是应该立足于现在的事情，要不葛书记也不会那么的沉闷了，而这也是李铁国这段时间反省后的结论，他归结到自己太浮夸了， 一个寒假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其实也就那么几十天，等还没到开春的时候呢，年刚过完没几天，学校开学的日子就到了，于是李铁国便只能踏上火车，又孤身一人前往了南方，但这一次他在火车站却不是自己，有许芳龄送他， 而且他俩还商量好了，一月至少给彼此写一封信，而这一次回了，李铁国在走的时候心中就好像有了归属一样，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他期待着再次与家乡的那个女孩见面，而这几十天的日子里，其实说来也奇怪，不知不觉的李铁国就和许芳龄关系近了很多，至少要比朋友还好一些呢，而对此李铁国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做，也许在某些情况下或者事情上，女方的一个主动便会让整个事情或是关系迎来春天，一层纱，真好破！ 再次回到南方的大学里后，李铁国上课比之前更用功了，他虽搞不定葛书记话中之意，但却知道葛书记说他要有梦想， 而李铁国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大大咧咧，笑笑嘻嘻的人，他很闷，但也不是完全不爱说话，在熟悉人面前他也是愿意开玩笑的，可内向的性格使得他平时还是比较喜欢独自看看书，学学习，而且他本来也很喜欢学习，如果让他独自一个看一本新书，他能看一天都不动弹， 再次回到南方的大学里后，李铁国上课比之前更用功了，他虽不能完全理解葛书记的话，但葛书记说了有梦想是好事，而李铁国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大大咧咧，笑笑嘻嘻的人，他很闷，但也不是完全不爱说话，在熟悉人面前他也是愿意开玩笑的，可内向的性格使得他平时还是比较喜欢独自看看书，学学习， 而且他本来也很喜欢学习，如果让他独自一个看一本新书，他能看一天都不动弹，但要是连续看好几天，他也受不了的，毕竟学了知识不和别人分享，自己学，很压抑， 而在他回学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佟盈婉找了他好多次，问他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约他一起去外面走走，或者参加个学校活动等等，而这些大部分都被李铁国拒绝了，唯一学校组织的踏青读书的活动他和佟盈婉参加了，之后在城市郊区的乡下里，看了一会书后，俩人也是呆着无趣了，便促膝长谈起来， “你这么能读书，等以后回到了北方后，准备干什么啊？” “开火车呗，要不还能干什么呢啊！” “我感觉你更像一位教书的，你以后当教书匠得了！” “那可不成，教书哪有开火车威风啊！等以后我回去上车了，拉着你跑一圈啊！” “行啊，但那趟车你就只能拉我一个人！” “哈哈哈！” 佟盈婉双手捋着俩只乌黑的大长辫子，迎着春日里破晓而出的阳光，柔和且温情满满，而李铁国听完她说的话后，只是脸上微红，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样子有些傻傻的， “你觉得以后我能干什么呢？” “你？你...不知道...” “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想去军队的文工团，你看我行吗？” “行吧，你长的这么好，能力还强，干什么都行啊！” 佟盈婉小脸一俏，满脸期待着李铁国对自己的评价，而在听完之后，却又小嘴一撅了，满脸的高傲样子，伸手拍了拍李铁国的肩膀，说他这小嘴真是抹了蜜，而李铁国闻言后边笑了笑，样子也是很无奈，却也充满了暖意和温和， “等我去了文工团，你再想见我可就不容易了！” “嗯...是哈...” 佟盈婉眉毛上扬，一脸的骄傲样子，而李铁国微笑的又挠了挠后脑勺，俩人一言一语，在这花花绿绿的草地之上，温情脉脉却又不敢多说，暧昧横生却也只能对视笑笑而已，而等回到学校后，佟盈婉说是让李铁国晚上一起吃饭，但却被李铁国拒绝了，李铁国坚持要回去学习， 而事实上其实李铁国也不是书呆子，哪有那么的好学，就算好学也不至于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和佟盈婉之间的关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说是朋友又有些太近了，说是恋人可李铁国还不可以，而且佟盈婉也未必愿意，而如果按照李铁国原来的脾气，他遇到这种事情是一定会和对方说清楚的，可现在的他不想直言说出来，只是希望渐渐的疏远一些，或是回归到正常的朋友关系， 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流转，佟盈婉找了李铁国很多次，都被李铁国以读书繁忙而拒绝，只有极少数在教学楼外面，佟盈婉硬拉着他走的时候，他才会跟着去，之后嘴上拒绝，可脸上却有笑意盈盈的，等转眼一年之后，李铁国由于是保送来的学生，所以就俩年学期制度， 而在这俩年的时间里，从开始到结束，从艰难起步到学业有成，从无人认识到融入集体，李铁国经历了很多很多， 而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则是他用这俩年的时间，或是从老师学校那里学来的，或是听周围同学分析传说的，总之他是将内燃机车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核心到零部件，基本弄了个明白，而且他也始终坚信着自己所认定的方向是对的，内燃机车不久很快就会代替蒸汽机车，到那时将是内燃机车的天下了，他所学的这些必将有大用， “你快毕业了吧！” 在头一年学完之后没多久，李铁国就被学校调出了班级，之后和其他的保送生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班级，但虽然如此可他和佟盈婉的联系还是有很多的，再则寝室没有换， “还有一个月了，恭喜我吧！” 又是一年冬天，南方无雪，可低温却也让人不得不穿上了棉袄，而佟盈婉穿的还是海蓝色，而李铁国与她相对而站，穿的是灰土色大棉袄，里面则是佟盈婉送她的那件，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啊，好像谁毕业不了似的！” 佟盈婉俏脸一瞥，有些不太爱搭理李铁国，可眼眸之中却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感伤和无奈， “我可是以优异成绩毕业的，期末成绩比你还高呢哟！” 李铁国见佟盈婉不高兴了，于是咧嘴一笑，故意低头贴近说了些气人的话，而这近一年时间的接触，尽管李铁国已经很小心很注意了，但他俩的关系还是比朋友近很多，说是最好的朋友，可男女之间有真正的纯友谊吗？也许有...但只是传言中， 而且说到底李铁国从心里往外是不愿意拒绝佟盈婉的，因为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佟盈婉活泼且很漂亮，聊天说话总是能引得李铁国全部注意力，而且家境还好，人很不错，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就连李铁国自己都好奇，她为什么那么愿意和自己相处呢，这说起来好像确实有些不太合理了， 因为李铁国长得一般人，个子不高，皮肤不黑不白，黄哟哟的，五官说的过去，但绝对称不上俊小伙的，外人一看这就是一个太普通的人了，和佟盈婉完全不搭的，说起来佟盈婉的气质和姿色，也是要比许芳龄高出很多的，有点大家小姐的风范了， 第四十五章 家中做客 “有用？你成绩再优异想留我们这边也费劲！” “谁说的！我怎么留不了呢？” “那你留一个我看看啊！” 佟盈婉小脸一扬，瞪着杏桃媚眼，吸着嘴，满脸挑衅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你不服那你倒是做啊，而李铁国闻言也是有些不服气，但说着说着李铁国就不吱声了，而后则笑了笑，不再言语， “晚上请你吃饭，别忘了！” 佟盈婉见李铁国也没声了，于是心里也清楚自己说的话中之意让李铁国有些难以言语了，于是便佯装一脸无所谓的抬手拍了他一下， 而李铁国闻言微微一愣，因为之前佟盈婉也没说过要请他吃饭呀，但这会佟盈婉这么说了，而且听语气也是默认李铁国答应了，于是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他快毕业了，临毕业前佟盈婉请他吃个饭，他没有理由不去， 等佟盈婉走后，李铁国回到宿舍依旧看书学习，直到晚上，佟盈婉找到他之后，李铁国才换了一身衣服，之后跟着他走了，可刚出校门还没走出多远，李铁国就问她去哪里，之后这次必须由他来请，而这其实也是他俩第一次吃饭，之前虽一起散步溜达，但却从来没有相约一起吃过饭，而这大概也是他俩彼此心中都明白，他俩的关系还是止步于约会之之前为好， “到了你就知道了，必须你请的啊，我是女士，哪有让女士请吃饭的道理啊！” 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问题后，板着脸，一脸本来就让你请的意思，而李铁国见此则也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样子好像轻松了许多，而至于去哪里，倒也无所谓了，哪个饭铺也用不了多少钱票粮票的， 可随着越走越远，李铁国心中倒是不担心佟盈婉会迷路，可是在进入一片完全陌生的街道后，李铁国还是有些迷糊了，按道理这是通往郊区的路啊，饭铺不是都在市里嘛，难不成这边有什么好吃的，让佟盈婉如此着迷啊？但佟盈婉一看也不是那种爱吃的人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怎么越走越...” “我家！” “啊？” 就在走进一片平整的土道后，李铁国还跟着佟盈婉往前走，但李铁国来回望了望后，还是有些忍不住问了起来，于是佟盈婉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打哑谜，反而直接就告诉了他，只是他这么一说顿时搞的李铁国脸色涨红，一脸迷茫，呆住了， “去你家干嘛啊？” “同学快毕业了，到我家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啊...” 佟盈婉斜视一眼李铁国，李铁国眉头微蹙，随后听着佟盈婉的话，感觉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也许李铁国真的想多了，毕竟去同学家里做客也算正常事了， 又走了一会之后，李铁国在城郊的一片平地上，跟着佟盈婉找到了一个大院，但这个大院和寻常人家的不太一样，它俩侧有俩个由大理石铸造而成的门垛，之后中间则是扇结实的大铁门， 而在大门上挂着的铁牌子，上面则写着某某保卫处兼某某地区驻防部队的字样，一行字黑色的大字迎着隐约的月光，赫赫威严，霸气侧漏，让人不寒而栗， “你...家啊？” 看着佟盈婉还在往前走，于是李铁国抬手赶紧拉住了她，之后他也不是傻子啊，看佟盈婉还敢往前走，于是便也猜测到了什么情况， “算是吧！是不是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啊？” 佟盈婉束手而立，扬着脸，脸色平常，神色淡定，但摇摇晃晃的姿态很容易就看的出来，她是在骄傲呢， “真威风！” 李铁国看着佟盈婉转身又继续往前走，于是便赶紧跟了上去，但等走到大门口底下的时候，他抬头看着那宽敞而又高耸的大门，曾几何时，他也想要参军报效国家，男儿本色，该当如此！ “哦，盈盈啊！” 门口站岗的几个战士在看见佟盈婉后，凑近刚想问话，但一见来者是佟盈婉，于是其中的一个当值班长便笑了笑，之后侧身放他们进去了， 而李铁国这会跟在佟盈婉身后，就跟着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感觉这保卫处里面真好，有花园，还有湖，能在这里住一定会很舒服的， “盈盈回来了啊！” 十几秒后，在一片连着的二层居民楼钱，李铁国跟着佟盈婉走进去，之后刚一进门，迎面就看见了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而佟盈婉看见这位老奶奶后，脱下鞋子便跑了过去，满脸欢喜，好似亲人一般， “这是吴奶，我爸战友的母亲，叫奶奶！” 佟盈婉和吴奶奶见面后很是亲切，之后还拉着吴奶奶走到李铁国面前，给李铁国介绍了一下，之后李铁国微微点头，笑呵呵喊了声奶奶好， 而等上了楼后，佟盈婉家里的家人都在，他们看见佟盈婉后摆了摆手，母亲问她回来的这么晚又去哪里疯了，而佟盈婉则笑嘻嘻的敷衍了几句，随后转身喊李铁国快进来，而也这会佟盈婉的家人才想起来女儿今天说要带同学回来， 但等李铁国上楼进门之后，很快佟盈婉的父母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没人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不要客气，随便坐就好了，而李铁国攥着手，点了点头，之后佟盈婉让李铁国先坐在沙发上， 并且还和他聊了起来，问李铁国知不知道为什么保卫处会建在这里， 李铁国这会脑子里哪还能想这些啊，直接笑了笑说不知道，随后佟盈婉告诉他说这里曾经是个抗日战争的战场，当年死了不少人，无辜百姓也被屠杀了不少，阴气很重，所以保卫处建在这里也是为了镇镇阴气，但随着佟盈婉说着说着，李铁国皱着眉愈发有些投入， 尤其是在讲到战争过后这片土地上的奇闻怪事的时候，李铁国凝目而视，很认真，而佟盈婉却在李铁国很聚精会神听的时候，使劲用双手在他耳旁一拍，吓得李铁国瞬间脸色发白，坐都没坐稳当，直接就滑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啊！” 佟盈婉见李铁国被自己吓得够呛，顿时捂着肚子咧嘴笑个不停，而李铁国木着脸从地上起来，擦了擦屁股上的灰尘，倒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意思， 在之前佟盈婉就总这么讲故事吓唬他，只是大多时候他都不至于这样，而这会之所以被吓成这样，一个也是他听的太认真的，在一个他就站在这片土地上，听别说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他能不害怕嘛，倒也情理之中， “就这点胆子也敢跳下冰河去救人？” 佟盈婉的父亲刚刚一直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拿着地图，旁边还有几本书，而佟盈婉这边的动静本来他是没注意的，但佟盈婉这么一拍，引得她父亲当即扭头看了一眼，随后便发现李铁国吓得滑落在了地上，这不禁让他有些汗颜和无语，眉目之中多了一丝的鄙夷， 之前要不是按照女儿的说法，说李铁国是个善良且勇敢的优秀青年人，再加上那些事迹，他父亲也不会允许女儿带他来家中做客的， ...... 对于佟盈婉父亲突如其来的质问，原本有说有笑的俩人当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铁国被人批评也不好还口，而佟盈婉也没想到父亲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批评起了李铁国来，但好在很快佟盈婉的母亲听见后，从厨房跑出来推了推佟盈婉的父亲，之后还跟李铁国不要放在心上，他家老佟带兵打仗年头多了，说话总是这么直， 而佟盈婉这会则也坐过身一脸歉意的看着李铁国，感觉属实挺尴尬的了，而李铁国这会说实话真不想在这吃饭了，但无奈他又不好抬屁股走人，那样会让佟盈婉更加不舒服，所以看在佟盈婉的面子上，李铁国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随后又冲佟盈婉的父亲笑了笑，陪个笑脸，但很显然佟盈婉的父亲并不喜欢陪笑脸的人，当即冷哼一声，起身朝着阳台走了过去，连话都没和李铁国说一句，搞的李铁国真是有些想走了， 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佟盈婉从厨房端着一盘盘的菜出来了，而李铁国这会见饭菜上来了，他也坐挺长时间的了，刚才那事也算过去了，便示意佟盈婉过来一下，随后告诉她时间不早了，他得回学校了，饭就不吃了先， 而佟盈婉则坚持要他吃一口再走，还说要不吃就是生气了，于是李铁国没办法只能硬着脸，点了点头，随后等了半天，又很尴尬的被拉到饭桌上，这会的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完全不知道要干嘛了，而且还感觉很不好意思， “小伙子多大了？” 在饭桌上坐了一会后，佟盈婉的父亲总算是撇头问了李铁国一句，而李铁国闻言则回答了一下后，便又没了声响，之后便是佟盈婉母亲还有父亲聊一些关于她哥哥在苏国留学的事情，而李铁国对此则不想插话，也插不上话的， 第四十六章 学成回家 咚！咚！咚！ “老佟在家呢吗？” “谁啊？” “我！” 就在吃饭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楼下的门被人敲响了，于是佟盈婉的父亲起身便走到阳台看了一样，毕竟在这大院里能来敲他家门的人，也不多， “何政委？” “快快，老何，你可真会赶时候，家里刚做好的饭菜吃一口！” 佟盈婉的父亲在看见来人后，下楼推开门便笑呵呵的跟前来的何政委叨唠几句，随后何政委也是没有任何的外道，抬腿就上了二层楼里，之后跟佟盈婉的父亲走进客厅，嘴上念叨着什么最近的一些调动和计划等等， “何叔叔好！” 佟盈婉见到何政委后，坐在椅子上举起后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看样子倒是很熟悉的样子，而佟盈婉的母亲这会则回身去厨房，一边说老何来了啊一边端出一双碗筷， “这位是？？？” 何政委刚进屋，也没细看李铁国，但屋子里也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是外人，所以何政委和佟盈婉父亲说了几句后，刚准备坐下了，而看见眼前的这个男孩，忍不住扭头问了问， “盈盈的同学呗，年轻人，朋友多！” 佟盈婉在顺着何政委的目光看去后，随口一说，倒也没太在意，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这会何政委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年轻，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其他的意味啊， “小伙子，你叫什么？” 何政委看着看着，突然起身走过仔细的又看了看李铁国，随后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李铁国啊！” “做什么的？是不是铁道兵？” 李铁国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何政委满脸沉思的想了想，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随后又问了问， “不是啊，我是一名火车司机啊!” 李铁国满脸发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位何政委想要说些什么，而这位何政委在试探性的问完后，得到了李铁国的回答便笑了起来，随后转身冲着佟盈婉的父亲说了句他就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小伙子， “前几年部队的一个工兵团被抽调去北上援朝，我跟着去了丹东驻扎了一段时间，你那会应该也是去援朝了吧！” 何政委见李铁国和佟盈婉的父亲都是有些发懵，于是便又自顾自得笑了起来，而后边说话边一脸欣赏的看向了李铁国， 而李铁国听完后则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有些纳闷起来了， “当时我段去了三百多人，而且火车司机那么多，你怎么就记住了我呢？” “大概是因为你当时年纪太小了，你们司机的政审材料也都交上来过，其中一个十八岁的火车司机引起了我的一些注意，十八岁就能给那大铁家伙开起来，不容易啊，后来在车站我负责巡查的时候，咱俩应该碰过面，就是不认识啊，哈哈哈！” 何政委听完李铁国的疑问后，一脸朴实无华的讲了起来，看样子倒是有些追忆往事的感觉啊，而李铁国听完后点了点头，那会他好像确实很小啊， “抗美援朝！那场仗打得不容易啊，打完后，你们段上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啊？” 何政委目视着前方桌面，眼中全是感叹和痛惜，看样子也是对那场战争了解颇深啊， “挺惨痛的，王宪章、李广顺、张柏云等七名同志牺牲了，有一部分人受了重伤...” 李铁国在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面色低沉，低着头，有些不想说了，但哀叹了一声后便也大概讲了出来， “我记得你也是受了重伤后下的运输线吧！” “也不算什么重伤，就是多处骨折了。” 何政委听完李铁国的简单汇报后，也是点了点头，似乎和他想的差不多也，但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李铁国，并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好像在安慰他， “就珍惜现在吧，像你这种勇敢的年轻人，又能像小盈盈同志一样读大学，将来必是国之栋梁啊！” 何政委跟李铁国念叨了几句后，那这桌上的小酒盅给自己倒了点，之后边感叹边欣慰的举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佟盈婉的父亲，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呢， “佟师长，咱一晃老了啊，咱俩十八岁那会，干什么呢？” “除了打鬼子呢，还能干啥？解放前民不聊生，想种地都难啊！” “哈哈哈，看看咱俩，再看看人家这年轻人，人家好歹也是个技术工种啊！” 何政委一边乐呵呵的拿着小酒盅跟佟师长碰了一下，一边略有感伤的问了一句，随后佟师长闻言也是一边回答，一边面露感叹之情啊，一晃他们参军也好几十年了， 而对于佟盈婉此时则有些惊住了，她看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李铁国，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崇敬，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却是也像他的父亲一样，前往过前线战场，保家卫国，就是那么一个曾在学校被她和其他学生挤兑的男生，却是经历过生死战争的战士，李铁国的勇敢，乃是大义之勇， 而在吃饭的过程之中，李铁国除了刚刚与何政委聊了几句外，又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因为他佟师长以及何政委也不算熟，再者俩人还都是长辈，他就更不好主动插话或是说些什么了， 而且他更不会陪酒了，所以只能闷着头，简单吃点，但也不好意思吃太多，至于佟师长也是没有因为何政委说的那些话而和李铁国多说什么，等半个来小时后，李铁国便说自己真得回学校了，等再晚些，除去路上用的时间学校该关门，而佟盈婉闻言看了看时间后，倒也没有再拦着他了，反而还亲自送他出了门，之后一路走到保卫处的大门口， “想不到，你还是个战士呢，之前怎么不说啊？” 佟盈婉站在大门口附近的路灯下，面色温情，但温情之中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娇气， “又没人问过啊！再者我也算不上是战士的...” 李铁国摸了摸鼻子后，样子有些无奈， “那你自己主动说出来呗，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啊，学校同学要知道肯定都很乐意在学习上帮助你！” “哈哈，我又不是为了这些才去的！” 李铁国听完佟盈婉的话后，顿了一秒，笑了笑，随后转身摆了摆后便直接出了大门，而这会站在他身后的佟盈婉，看着眼前这个矮小而又单薄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也许长相身材在人格魅力面前，不值一提，他的背影都是那么的高大伟岸， 而等佟盈婉回到家中后，她的父亲在晚上不知为何，问了一下关于李铁国未来的去向，如果想要留在这边他帮忙考虑一下，而佟盈婉闻言点了点头，具体意思她也听明白了，但她也知道别人同意了没有用，李铁国是不会留在这边的， 俩个月的时间也快的很，转眼间，保送来的那些人就已经毕业了，而李铁国在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自己呆了俩年的地方，说不留恋是假的，毕竟最青春的俩年都在这里度过了，但说实话，除了佟盈婉带着李铁国溜达过的几个地方外，李铁国对这座城市以及这个学校还真没有什么太深的了解，他平时都太忙了，很少走动，基本就是教学楼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简单而又平凡，所以准确点来说，也许他是因为一个人而留恋一座城，一个学校， 在走出宿舍后，李铁国前几天已经找了佟盈婉，说是回家当天求她帮忙拿点行李，但其实都知道这是临别相送了， “你这行李也不算多啊，叫我来干嘛啊？” 佟盈婉看着李铁国自己一个人背着一大袋子的书本，之后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于是便背着手一脸质问的看着李铁国， “这本书你帮我拿着一下，老师赠给我的，新的，我不想将它和其他书混在一起。” 李铁国抬头暖暖一笑，表情有求于人的样子，而佟盈婉闻言则半信半疑的接过了那本新书，之后又看了看，还没有开封呢，确实是一本新书， 而再之后，佟盈婉便和李铁国一路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了，等到了地方后，李铁国放下行李，喘了几口粗气，擦了擦汗，样子有些小累，而佟盈婉则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根本没有打算想要帮忙的意思， “路上注意时间，别坐过站了啊！” 佟盈婉见李铁国往行李袋子上一坐，于是便顺手边说话边将新书递还给了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则摊开手，手上全是灰尘，一脸无奈的样子，而后说他一会去洗洗，不着急，但很快佟盈婉看了看时间后， 便一脸急迫的推了推李铁国，说车都快要进站了啊，怎么还不着急呢？于是李铁国看了一眼后，当时惊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怎么给时间记错了，随后赶紧背起行李就往车站站台上跑去， 而那个时候还有站台票，朋友亲戚是可以到站台上接送的，所以佟盈婉则也就跟了过去，但李铁国一进站台后，便上了车，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让佟盈婉回去吧，而佟盈婉见此则站在原地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凝思，按道理以她对李铁国的了解，他这么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搞错行车时间的，而今天却偏偏迟到了还不知，他是在......不想走？但这也仅仅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没有人知道的，也许只有李铁国自己心里才清楚， 伴随着一阵沉思，火车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再之后一阵浓烟滚滚后，火车向前进发了，而佟盈婉则在听完火车的一声鸣笛后，才缓过劲来了， 之后便发现火车上的李铁国正看着她，那种眼神，她还是第一次在李铁国的脸上看到，看似温和，但却充满了无奈和不舍，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刻，李铁国不想走了， 随着阵阵轰鸣，火车一去不复返，想停也停不了了，而等火车走出站台很远后，佟盈婉看着那火车尾，嘴角微微上扬，突然笑了，是那种很欣慰的笑容，而至于她手中的书本，她拆开了，随后简单一翻，一张对折的纸单便掉落下来，她捡起来打开看了看，上面字迹不多，而看完纸单上的字后，佟盈婉则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天上的阳光，笑了笑，感觉李铁国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呆板啊！ 第四十七章 洪水猛兽 等李铁国坐了一天一宿车回到锦海机务段后，在车站接他的还是许芳龄，而这次见面则是很熟悉了，也没有什么外道的话，聊了聊近况后李铁国便先回了段里，到宿舍后，李铁国见吴老三没在，于是见天色还早呢， 便跑去二层小楼里找了葛书记，报了个道，并且还把自己这俩年所学所会全部写成笔记，给葛书记看了看，而葛书记看了几眼后，点了点头，说也是辛苦你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求学，不容易啊，而李铁国则傻傻一笑，说这么好的事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葛书记听完也笑了笑，随后告诉他先去跟着周志强吧， 他那边还有挺多技术难题解决不了呢，正好李铁国所学也许就能用的上，而李铁国闻言立马点了点头，等出了葛书记的屋子后，李铁国便去找了周志强，而在之后小半年的时间里，李铁国一直跟着周志强忙活， 周志强很尊重也很敬佩李铁国，但是他俩的很多观点总是出现分歧，周志强坚持以眼前为主，为工人劳动解决问题最重要，怎么能提高工人的劳动效率和劳动条件，怎么来，而李铁国则坚持以未来机车更新换代为主，要求在很多已建设备上加几道工序，之后在建的设备也要更改，就拿煤炭运输带来说， 李铁国坚持要加几个输油管，说是现在加了，等以后换内燃机车就省的再改了，并且还可以提前培训工人如何给机车给油，而周志强则坚持不同意他的观点，认为他这么做太早了，不合时宜，于是俩人虽说彼此尊重，但意见分歧很大，到最后周志强也拧不过李铁国，只能去找领导反应这些事情了， 而后领导知道了，便找来李铁国谈话了，而李铁国坚持自己的说法，甚至还拿出了自己学过的一些专业知识解释了起来，告诉领导蒸汽机的缺点和内燃机的优点，以及内燃机取替蒸汽机的必然趋势，而领导听完李铁国的讲述后，也不否认他的话，只是说他现在还是踏踏实实的好，如果跟周志强一起很为难，那就去运转开车也可以， 而李铁国本来就是运转出身的，所以这会听完后也是当即就同意了，对他来说，安心的开火车或许更好，心里也更踏实些，尤其是当他再一次登上火车司机驾驶位后，那种感觉就好像老朋友又见面一样，倍感亲切， 而这一开，便是四年之久，在这中间他和许芳龄每个月都会见面，但他俩也都很忙，李铁国开火车向来都是挂最满的轴，跑最远的长途， 之后那几年还是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关键时期，段里举行“铁牛”运动，后发展为“满载，超轴，五百公里运动”，在段里调度室门口经常会有很多火车司机挤在门口，争先恐后的想要排班出勤， 而李铁国这种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个很要强的人，所以月月他都是排在最前面的，而代价则是他一个月的个人时间也就一天，有时甚至比这还少呢，而许芳龄那边倒是比李铁国轻松些， 但也是天天起早贪黑的，所以这六年的时光里，他俩人的关系虽然发展成了对象，但结婚的事情却是一拖再拖，李铁国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许芳龄一个黄花大闺女，家里人居然也不着急，她虽比李铁国小一岁，但也二十五了， 而许芳龄本人和李铁国一样，完全不着急的，也许这就是一种信任，许芳龄坚信着李铁国会娶她，包括她的家人或许也一样， 一九五九年的一个夏天，李铁国按照段里的排班，于上午十点上车，客运前往山海关，这一天，李铁国和平时完全一样，早上用抹布抹了一下脸，随便擦了擦胳膊和身子后，便去了车站等着上车了，而这会夏天正值雨季，雨季洪水总是难免的，只是谁都想不到会被李铁国赶上了， 他于早上十点准时上车发车后，跟着他的副司机不是别人，就是老伙计郑多雨，这几年的合作已经磨合，已经让这俩人的配合程度炉火纯青了，只要李铁国一个眼神或者动作，郑多雨就基本明白他要干嘛了，而李铁国也是如此的，毕竟年头长了，俩人关系还本来就挺好的， “我听有的老乡说，绥城那边雨下的好像不小啊！” 郑多雨刚填完煤炭后，拎着个铲子依靠在李铁国旁边，随后还看了看火车上的仪表数，样子很是轻松， “又能有个好收成啊那！” 李铁国听完郑多雨的话后，也是转身冲他笑了笑，经过这四年的相处和改变，李铁国本人倒是比以前大方了许多，而这个大方不是说抠门什么的，而是他不再像以前那么闷闷的了，没事的时候也喜欢聊聊天，和陌生人也知道怎么起话题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学会说您了， “那倒是，可那边途径辽河也容易发洪水啊！” “也有利有弊吧，反正老天爷不能饿死咱们，哈哈！” 李铁国和郑多雨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是很惬意的聊着天，毕竟都已经是老司机了，开火车轻车熟路，跑的线也都很熟悉了，所以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啊， 呜~呜~呜~ 咔嚓~咔嚓~咔嚓~ 国产改良后的巨大火车头在铁轨上跑起来的速度也是不慢了，全速行驶每小时也能接近六七十公里，所以去往山海关的这段路，也就不到一白天的时间，可也就在火车全速行驶的路上，原本安逸自在的李铁国和郑多雨，坐着坐着，看着看着，突然都站起来了， “李哥，那是啥啊？” 在离的挺老远，郑多雨和李铁国在瞭望中便已经发现了视野侧前方不对劲了，因为这会正有一股又黑又亮的东西朝着他们正前方的铁轨冲去，看样子是肯定要从铁轨上过去了，而火车和那个东西同时在跑，远处看去就好像俩条长龙在赛跑呢， “龙？不，不能啊！” 李铁国皱着眉，盯着远处侧前方的一阵涌动的东西，有些发懵， “好，好像是洪水啊，李哥，应该就是雨季辽河水冲塌河床出来了！” 郑多雨这会脸都快贴在火车挡风玻璃上了，几秒后，好在他率先反应过来了， “卧槽！” 李铁国这会盯着愈来愈近的那股浑浊东西，也是明白过来了，随后当即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李哥，这越来越近了，以咱们这个速度车头肯定能在洪水过道前冲过去！” “可...” 此时此刻，万分紧急，郑多雨慌乱之下，看着李铁国急忙估算了一下，而李铁国这会看着前面的那股滚滚而来的洪水，似乎洪水正沿着俩边高地中见的位置一冲而下，声势滔天，于是李铁国表情愈发凝重了起来，可下一秒他的手便放在了紧急制动闸扶手上，而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之间， 但实则却是包含了一种铁路人的坚毅和果决，如果全速继续往前开或者现在当场直接跳车，火车头肯定能抢在洪水冲过铁轨前过去的，但火车后面的十多节车厢皮，是绝对不过去的，而洪水如猛兽，脱缰开河道的束缚后，本来冲速就快，再加上卷着各种沙子和泥土等杂物，如同泥石流一般，这种力量只需要一冲便可以轻松的将火车皮冲下铁轨，甚至冲跑乃至淹没了， “快点跳车！” 李铁国扭过头，面色苍白但却格外的严厉，而郑多雨这会看完李铁国的举动后，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以全速行驶下的火车，要想平稳刹车至少得需要个半公里，而半公里之后就已经到了那洪水涌过之地了，那么......... “我也是个司机，我不下车！” 此时郑多雨脸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抽搐了，但却仍旧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少废话，撒冷的，都这个时候你就别让我再操心你了！” 李铁国这会手中已经开始摆动闸系扶手了，而火车司机其实玩的就是这一手闸，闸推放速度直接就是火车刹车控速的速度，一搂到底火车直接就从后面翻起来了，所以必须匀速且根据后面车节的情况来控制闸口，而这么一来作为正司机的李铁国是绝对不能离开火车头的了，但郑多雨可以，火车已经在匀速刹车了，所以他这个时候跳车最多受些轻伤， “你还特么看我干什么！跳啊！” 李铁国这会眼睛死死的看着郑多雨，手心里全是汗，包括握着闸阀的手背上，也已经湿润了，不远处就是来势汹汹的洪水猛兽了，而他却已无路可退了，只能硬扛着上了，他现在要是一旦也跳车，那后果将会是一场人间悲剧了，所以，他很坚定，可郑多雨不该如此， 而郑多雨被李铁国又一次骂完后，见李铁国瞪着俩只大眼睛都冒火了，就是想让他赶紧跳车，于是最后他眼睛一红，拽开司机侧门，迎着夏季的暖暖微风，又回头看了一眼李铁国，而这会的李铁国见他打开车门后，便扭头目视前方，此时的表情沉重而又呆滞，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记挂着某个人，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总之他的表情虽刚毅却也发呆， 第四十八章 英雄之举 呼！ 火车速度越来越慢了，郑多雨挑了个速度低些的节点，一跃而下，摔在地上翻了几下后，便站了起来了，完全没有什么事情的，而这会火车头已经朝着洪水涌向正前方驶去了， 而此时坐在火车头里的李铁国，心里其实也抱着一份希望，期望着可以在洪水越过铁轨前刹住车，但看着自己和那滔滔洪水的距离，以及火车逐渐降低下来的速度，李铁国的目光也从火热变得凄凉了， 以他对机车的掌握程度，他深知机车要想无事故的停下来，火车头以及前车厢注定是要被洪水冲毁的，所以他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李铁国看着侧前方声势冲天的滔滔洪水，腿软，发毛，紧张，种种情绪统统一瞬而过，而零点几秒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李铁国淡淡一笑，这笑容，似乎有些无奈，也有些认命了，总之他逃不掉了， 呼！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如郑多雨一开始估计的一样，后面火车十多节的车厢安稳停下，而火车头前面带着的几个车厢则被迎面而来的洪水猛兽瞬间吞噬了，此时坐在火车头里的李铁国，直接身子就好像被掀翻了一样，一头就栽在了侧面的铁皮上， 随后下一秒直接头破血流，并且胳膊和大腿全都动不了了，似乎是旧伤复发，也好像是又有新的部位骨折了，仅仅只是这么一下碰撞，火车头就被冲倒在地上了，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火车头被洪水淹没后，大量的洪水从火车头的窗户，车皮缝隙等等，迅速涌进了火车头里， 而这会火车头里的李铁国，意识黯淡，神态模糊，只能扶靠在车前的操作杆旁，而后等静静等待着洪水逐渐流淌进来，十几秒后，值得庆幸的是洪水的高度不足以完全淹没火车头，所以李铁国并不会被淹没了，但悲哀的是李铁国经过刚才的那样一阵磕碰后，全身大大小小五六处伤口，这会被泡在污浊的洪水中，不但会十分疼痛，而且很容易被感染了，可李铁国这会半个多的身子都在水中，他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的，而且他的一只大腿和胳膊都动不了了， 昏昏沉沉，意识逐渐从虚弱到浑噩，在到昏迷，最后李铁国靠在了驾驶座前方的操作板上彻底昏过去了，而此时他的体温已经十分发热了， 而也就在李铁国在火车头经历着生死磨难的时候，外面的郑多雨一分一秒都没有闲着，他组织旅客已经抢救，之后还向当地最近的单位报送了救援列车，只是再怎么着急也没有人敢冲进洪水里去进入火车头，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最后郑多雨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本来是对救援列车抱着很大希望的，只是时间紧迫，救援列车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这还得是在调度快的情况下， “小伙子，你要干嘛去啊！” 就在郑多雨一步一步的朝着火车头走过去的时候，周围站着的很多群众似乎有些看不懂了，纷纷嚷着，就好像是要叫醒眼前这个走向迷途的男孩， 而郑多雨此时则慢手慢脚的爬上了后面车节的火车皮，样子仔仔细细，很认真，等爬上了火车皮之后，他看着最前面被洪水冲倒的火车头，皱了皱眉，随后便快步跑了过去， 等到了火车头边上的时候，郑多雨看着前面来势湍急的水流，蹲下身脱下衣服好好的擦了擦脚下， 而后他更加认真的看了看前面露出来的一块铁皮子，最后咬了咬牙，一口气，直接抬腿一跳，蹦到了火车头从洪水中露出来的那快铁皮子上面，而这会后面的众人看着郑多雨的这一跳，无一不是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的甚至在看见他跳的那一刹那，都不禁张开嘴，面对着被洪水还有泥浆冲拭过的钢铁表面，这一跳， 若是滑了，或是没踩住脚，只要他一跌落，那么水流湍急的洪水顺势就会将他直接淹没，甚至他连抓点什么东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洪水里消失了，而被洪水冲走，那么结果只有一死了，而且还是死无葬身之地，不一定被冲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他的这一跳已经不是靠勇气的了，这一跳跳的是他对同事全部的倾心奉献，和对朋友的极力赤诚爱护，不知道他在跳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过踩不住的结果，但好在他站住了，而他这么一站住之后，接下来倒是简单了许多，因为洪水虽猛但却是被火车头挡住只能从俩边流过，等拽开侧门之后，郑多雨看着坐在驾驶台上奄奄一息，毫无生机的李铁国后，屈身一拽，李铁国本来个子就小，身子还瘦，很容易就被他给拽了出来， 而再之后，郑多雨双臂抱着昏迷不醒的李铁国，站在四周全是湍急水流的中间，望着他跳过来的方向，无奈的哭笑出来，他要抱着李铁国跳过去，完全是没有一点的可能了，而除此之外他俩再无他法能从这里离开了， “小伙子，你等等，我们已经有人去找木板子了，很快就能回来！” 此时围在火车皮不远处的旅客们也都早已反应过来，于是便有人跑去找木板子了，而这会郑多雨听完旅客们的话后，站在火车头的铁皮子上，抱着浑身湿透了的李铁国，表情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迎着烈烈夏风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洪水，心情一时间也有些后怕了， 等过了几分钟后有人终于找到了木头，但不是个板子，只是个木头韩城，可这郑多雨已经等不及了，毕竟李铁国身上光是磕破流血的地方都好几处，要是在墨迹下去，而且人也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们人多力气大，我讲他搭在木头上面，你们可一定要抓稳了啊！” 郑多雨嚷嚷着让拿着木头的人过来后，又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并且最后表情近似恳求的和那几个旅客说了说，而那些旅客也是纷纷点头说没有问题， 而等郑多雨将李铁国搭在木棒上后，一脸担忧的告诉那些旅客可以往回拽了，但千万要小心啊，于是那些旅客们好几个人，还都是大汉级别的体格子，所以将木棒拽过来的时候倒是很平稳，等近了许多后，他们直接一伸手便将搭在木棒上的李铁国给拎了上去，而这会郑多雨看着李铁国被救了，便咧嘴终于露出了笑容，但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却有犹豫住了， “小伙子，你还跳回来啊！” 几个大汉见火车司机救出来了，于是便抬头有看了看前去救人的郑多雨，之后都有些疑惑，按理说用木棒是比较安全的，但这小子之间不是直接跳过去了，而这回往回跳相对来说风险还小了很多呢， “不了不了，你们就像拽他似的给我拽回去就行了！” 郑多雨几乎也就停顿了一秒，随后便笑嘿嘿的挠了挠后脑勺，样子多少有些怂了的感觉，而人往往就是这样的，紧急时刻，迫不得已，做起事情来几乎也就想都不想了，但一旦冷静之后，也就不敢再那样去做了，甚至想起之前做的事情都害怕的， 等郑多雨抱着木韩城被几个旅客以同样的方式拽过去后，他坐在车节的上面看着李铁国，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佩，他还是他，永远都是有着那么几分的英雄气节，在那种生死关头他的抉择机会是不需要考虑的，这种舍生取义为民服务的精神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包括郑多雨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在刚才的那种时候，会像李铁国那么的坚定不移，英雄到底是英雄， 十几分钟之后，连带着好心旅客的帮助背扶，李铁国和郑多雨总算是赶到了当地的市里医院，而后李铁国则进来抢救室，等到下午的时候，吴老三和段领导等一帮人都赶到了医院，之后听完郑多雨的讲述后，段领导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李铁国必须就醒，并且还要将李铁国树立为段里的英雄标兵，英雄司机， 而吴老三听完这些之后，则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小角落里，抽着烟，等一会后护士说医院不让抽烟后，吴老三掐了烟，出去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好像对于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李铁国才总算是醒了，之后按照医生的说法是，李铁国大腿韧带严重受伤，关节粉碎性骨折，手臂以及手背部轻微型骨折，之前腿上的旧伤也裂开了，所以日后走路肯定是不利索的了，等住院半年之后估计可以下地靠拐杖走路，但也还要继续养伤不能太劳累了， 领导听完李铁国的情况后，说只要保住命就好啊，腿脚不利索以后就不上车了，做些文职工作，并且明确表态单位会以工伤给他休假一年，直到他养好为止，并且所有费用全部由段里或是分局出，之后告诉李铁国安心养伤，不要去想其他的， 而李铁国这会还很虚弱，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而等领导说完离开之后，吴老三进来了，看着躺在床上挂着吊瓶吊着腿的李铁国，眉眼一笑， “这下你可比我威风了，成英雄了！” “火车头是不是被冲毁了？” 吴老三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顺势拿着水果刀好像还要给李铁国削个苹果吃，而李铁国这会看着吴老三，微微的张开嘴，之后小声的问了一句话，此时屋子很小，再加上外面也不怎么吵，所以吴老三听的很真亮，于是他原本去取苹果的手，停住了， 不知道是感伤，还是哪个字眼说中了吴老三，总之他突然脸上有些发酸，眼睛发红， 第四十九章 结婚的事？ “李铁国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吴老三酝酿了几秒之后，突然眼睛湿润的朝着李铁国吼了一句，随后一脸气愤的看着他， 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怒吼后，看了看他，咧嘴微微笑了出来了，但眼睛却也有些微红了， “吴哥，我命硬，死不了的！” 李铁国声音很小，但这些话听在吴老三的耳朵里，却是荡起阵阵回音了，吴老三不是个感性的人，更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书生，他是经历过炮火和苦难岁月的男人，所以他很少会流泪的，更很少会满心震撼的，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被触动了，他是了解李铁国这个人的，但再怎么了解，他也很难想出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如此的勇敢，道义？善良？爱心？都不是，只有责任俩个字，才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只有那铁路人最坚实的职责心，才会迸发出如此牢固的底线， “你命硬个屁啊，我告诉你等养好了伤，回单位就老老实实的做文职，别再扯什么鸟蛋的了！” 吴老三这会也是词穷语塞了，不知道对眼前这个人说什么了，于是只能发脾气的冲李铁国喊了几句，而也就在吴老三喊话的同时，病房的门又被人给推开了，而这回进来的不是他们段里的人了，而是一个女人，许芳龄， “李，李铁国，你...” 门一推开，许芳龄进来一看，顿时就吓傻了，此时病床上躺着那个人，下半身圈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之后上半身一只胳膊也全缠着绑带，还有头上也是缠了好几圈，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完了还是怎么了，但总之有一点可以去确认的是，肯定是受了很重的伤的， “李铁国...你...” 许芳龄快步走到李铁国的身旁后，看着李铁国全身情况随后表情越来越激动了，最后忽然就抱着脸蹲下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许芳龄脸埋在李铁国的病床旁，一阵痛哭了起来，情绪非常的激动，连话都没怎么讲，而此时李铁国和吴老三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又全都看了看许芳龄，随后李铁国表情动不了，但却也有些懵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而吴老三这会咽了咽唾沫，也不知道该开口讲点什么，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在这坐着有些多余了，而李铁国这会继续看着许芳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铁国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会不会死啊！” 哭了能有十几秒之后，许芳龄终于算是平复了一些情绪，于是便抬着头，满脸泪花的看着李铁国，说话哭唧唧的，一看也是真的很担心了， “你，你不是，医生嘛...你看看呗...” 李铁国和许芳龄对视着，随后很小声的讲了讲，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看也是被许芳龄的反应弄的有些傻了，而许芳龄这会听完李铁国说的话后，哭着哭着的就停下了，随后呆着脸想了几秒后，自言自语的说道，确实啊，她就是医生啊， 于是随后许芳龄便擦了擦自己的脸，之后动作缓慢的直起身子，问李铁国病历放在哪里了，她要看看，之后李铁国看了一眼吴老三，吴老三见此便赶紧的转身从床柜旁翻出了一张片子和几张纸， 而在许芳龄接过了这些东西之后，便坐在李铁国的身子旁看了起来，随后连续的翻了几页，她原本痛哭流涕的脸上突然傻傻的忍不住乐了出来，而这会李铁国看着她翻着自己的病历竟能笑出来，更傻了， “都是些外科伤，还好还好，这我就放心了！” 许芳龄将这些东西全都看完之后，自言自语的边笑边讲了起来，而后又看了看李铁国，样子还挺欣慰的，就好像是在说你也没什么事啊... “对啊对啊，不影响传宗接代就不算什么大事！” 此时此刻，刚才一直不声不响的吴老三，突然坐在一旁憋出来了一句话，并且说的时候还满脸的笑意，本意是在劝慰许芳龄，但他这话说的再加上他脸上那本就不太正经的表情，顿时让听完话的许芳龄脸红了， 而后侧脸瞥了一眼吴老三后，低着头，攥着衣角不在说话了，而李铁国这会也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刚出头的小男孩了，已经是个快到三十的青年人了，所以这话中之意，不管吴老三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都听出来了，而且再加上许芳龄的反应，更明显了， “老三啊！你看你是不是到该抽烟的点了？” 李铁国侧脸问了问吴老三，而吴老三闻言后，撇嘴瞪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叫他老三老三的， “诶呀，那行那行，那我就不影响你俩谈论传宗接代的事儿了，抓点紧就成啊！” 吴老三瞪完李铁国之后，俩手往俩腿的膝盖上一杵，叹了口气，随后一边起身一边嘴里嚷嚷了起来，而等他话音落地之后，瞬间许芳龄便抬头看着他，但这一次的她，眼神之中倒是没有多么大的气愤和怒火，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娇羞和温怒，似乎又气但又不太想反驳， 而等吴老三出去了之后，李铁国和许芳龄俩人呆在屋子里，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她俩肯定不能像吴老三说的那样，谈那么低俗的事情了，而且就算要谈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关系谈啊， “啧，你说这大夏天的，这趟车走的啊，哎呀，也算因祸得福喽，等伤养好了后，就能坐办公室里呆着了，哈哈哈！” 可能是屋子里太静了，也可能是由于吴老三的话将气氛搞得太过尴尬了，所以憋了半天后，李铁国终于算是先开了次口，跟着许芳龄讲了起来，样子到还是挺悠闲的，说到最后自己还乐了乐，只是那个笑容有些太勉强了，而许芳龄听完她的话后，没有接，依旧低着头坐在旁边不说话，许久后，她看了看李铁国的脸，表情很郑重且格外认真， “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许芳龄说话的时候脸色很红，但眼神却是很期待的看着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说实话，从许芳龄低头不说了之后，他就觉得许芳龄可能真的会谈起这些事情来，毕竟她俩已经认识好几年了，而且这几年相处的也很好，见面的几乎虽少了点，但知道他俩的人心里边也都知道他俩什么关系了，所以说到底其实也就差点破那层纸了，只是这个时候谈这个...... “等等吧！” 李铁国看着许芳龄许久后，苦笑了一下子，叹了口气，之后便看着天花板不再言语了， “那如果我说不想等了呢？” 李铁国的话音一落之后，许芳龄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又变得有些慌，似乎她并没有想到李铁国会这么回答她，所以许芳龄这会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明显语气有些着急且紧张了， “现在我躺在这里，要落下了...” “这和你娶我有什么关系？” 李铁国此时此刻，说实话，他虽和吴老三以及别人仍旧可以谈笑风生，但他心里其实也是很担心的，出了这种情况，他一个三十还没到的小伙子能不难受嘛，所以谈到结婚这件事情，直接就戳中了他心中难受的地方，他是有些不自信的了， 而许芳龄听完李铁国的话，没有考虑，当即就一脸镇定的回了一句，随后脸色也是比刚才多了一丝豁达，如果李铁国是因为不想娶她而说的等等，那她可真就慌了，但如果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落下点什么，她倒是完全不在乎的，反而她还很欣慰， “你我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孩了，等我好了之后，看看什么情况，之后我去你家，若你家人同意，那就找人择个吉日子，要是不同意了，那我也就认了！光是你答应了，不做数的！” 李铁国从十九岁认识许芳龄到现在的二十七岁，近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是那个感性而又青春的少年郎了，这几年的生活，虽说忙碌且辛苦，但他也成长很多，成熟很多，他考虑事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也可以说他理性了很多，至少在很多事情考虑的周全不少，想法也不再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那我现在就叫我家人都过来！” “许芳龄，你能不能别这么的冲动啊，像个孩子似的，我从小自己一个人，没有什么家人，我自己的事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但你不行，你父母养了你这么大，再考虑考虑哈！” 李铁国这会说有生气但却也是无奈的，他和许芳龄重新接触了这么久，虽说许芳龄家里人挺热情的，也算就是默许答应了，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后，凡事都说不好会有变的，许家人是很好，但自家的女儿，谁愿意...嫁给了个瘸子啊， “行，那你好好休息了，我就先不打扰了！” 许芳龄见李铁国也有些微怒，于是便点了点头，随后帮他按了按枕头之后，便转身出去了，而等李铁国好好的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起来呢，病房里便偷偷摸摸的进来了个人，等李铁国醒了后，李铁国愣了一下，发现这会许正义正坐在他旁边，一脸困意的点着头呢， 第五十章 坚守岗位 “许正义？你怎么来了啊！” 李铁国一见来者竟是这小子，也是有些惊讶了，当即便问了出来， “诶呀，李叔你醒了啊！” “对呀，不是，你咋来这了啊？” “别提了，老姐昨晚半夜回的家，说什么都要开个家庭会议啊，之后聊了没有多久后，我父母就给我和我大姐派来了，那会没有火车，还是花钱托人坐汽车来的呢，我昨天干了一天的活，可累了！” 许正义见李铁国醒了之后，一边抻了个懒腰，一边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之后推开门说了几句后，很快许芳龄一家子人就全进来了，其中还包括许芳龄的大姐许芳华，这会她看见李铁国后，一脸忧愁的样子，还推了推许芳龄说这人要是瘸了可就废了啊，而许芳龄闻言则立即扬脸就要生气的样子，搞的许芳华当即脸色嘻嘻一笑，转身拎着果篮子就走到了李铁国面前， “小瘸子，行了啊，没看出来还挺有担当的！”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后，李铁国和许芳华也见了好几次的面，也挺熟悉的了，于是许芳华的嘴里倒是也一点都不留情，当即说的话也是丝毫没有任何的避讳的了，而李铁国听完之后，也是瞥了瞥嘴，多少有些不爱听的了， “我呢，作为长姐，代表我们许家，同意你俩的婚事了，等你能站起来了，就结婚，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家，彩礼什么的啊，你自己看着置办就成，没婚房就先去我们家凑合着住，反正我和老弟也已经搬出来了，有地方，但有句话得说了，吃饭得叫伙食费，你可没少吃我们家的饺子了！” 许芳华将果篮子放下后，站在李铁国的身边又看了看，之后便一脸长辈样子的讲了起来，并且讲着讲着，脸色还有点埋怨了起来，就好像李铁国欠了她们家钱似的，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之后，看了看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随后又看了看许芳龄，咽了咽唾沫后，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 “其实我就知道你们家得同意的，但苦肉计，该演还的演啊！” 李铁国这会倒是没有昨天那么虚弱了，所以说起话来，还挺有劲头的，而且随着李铁国跟吴老三混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多多少少也是沾了一点吴老三的碎嘴子，嘴上坚决不服输，之后再加上许芳华的那句小瘸子，也是给他气够呛，所以... 而这话被许芳华一听，顿时俩眼就眯了起来，随后手往下一伸，拎起果篮子后，脸一瞥转身就要往出走，但却又被许芳华拦住了， “老姐，你跟个瘸子置的什么气啊，对不对！” “小瘸子！” 许芳龄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许芳华，倒是也一点都没在乎李铁国，而许芳华这会听完许芳龄的话后，回头看了一眼李铁国，冷哼一声，说三个字，而李铁国这会听完后，也是无奈的张开了嘴，但憋了半天后，也没讲出来个啥，看样子确实是说不过这姐俩啊，只能忍了一次，等以后... 半年之后，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李铁国在许芳龄照顾下，以及吴老三的不断调侃下，他总算能下床了，只是在他回到单位后，被吴老三取了个外号，叫瘸老四，而李铁国对于这个外号一开始是完全抵触的，但随着叫得多了，他也就习惯了，之后李铁国在这次重伤之后，心态也有了完全得变化，他变得比以前更加随和且近人情了，世俗化也是在所难免的，但他的腿恢复的还不错，虽说叫他瘸老四，但他也不是真的瘸了， 而在出院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结婚，那会结婚讲究个四大件，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及手表，之后还要新被褥，可这些李铁国全都没有去置办，只是将自己的所有的积蓄全部交给了许芳龄，说是看看需要什么东西就置办，他之前在生活上花的精力也比较少，而且也不怎么知道享受，所以很少买东西， 而许芳龄一开始是不愿意收李铁国这些东西的，但李铁国坚持说俩人过日子，将财产叫给她保管放心，所以许芳龄也就接受了，而结婚的过程则是很简单，李铁国和许芳龄都不是高调的人，而且也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所以出院没几天后她俩登了个记，之后便在许家的操办下，简单的走了个过程就拉到了，没有大操大办期，期间来的人也不算多，就吴老三还有郑多雨等几个和李铁国好的同事，而许家的人也就几个，凑一块俩桌子的人算是，而过程中也就简单的拜了拜，因为李铁国没有什么家人，所以许家也考虑到了这点，因为就没太注重礼仪等， 而至于结婚之后住的地方，李铁国命也算不错的了，结婚几天后段党委书记葛书记知道后，便找到李铁国，说段里前些日子盖了几栋单位房子，还有剩的，分他一套，也算是单位对他的关照了，而这一次李铁国立马就笑嘿嘿的点头了，丝毫没有去让让，毕竟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事情，而单位分的房子在那会也算不错的了，二层的红砖小楼房子，俩个屋子用一个厕所，阳台是那种走廊似的，有点像港片里老街区的那种房子，现在这种房子在锦海也还有，看着已经和现代住宅格格不入了，但六几年那会能住上楼房已经很好了，李铁国和许芳龄都很感激的， 而入住了新房子之后，李铁国便在段里也换了岗位，做起了文职的活，简单说就是整理文件和写一些党报材料，算是清闲不少，但挣的钱也是没有之前多了，可李铁国倒是还挺满意的，他就像一个久经风沙的战士，下了战场，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和许芳龄结婚之后，俩个人住在一起，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的拼了，上班按时的去，下半就回家了，小日子过的也还算很美，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对他也都挺好，他自己平时也就是忙着自己的那一片活，等得闲了就和吴老三扯会，反正生活惬意， 而段里的事情也仍旧是那么的多，从六零年一直到六六年，中间有很多的局外支援和抢险，还有六二年的蒋介石扬言反攻大陆，锦海机务段奉命去南方支援等等很多，李铁国都没有去，他也没法去了，毕竟他的伤不适合再执行太危险的任务了， 再者成家之后的李铁国也更加成熟稳重了，非常顾家，但这也不代表着李铁国忘记了艰苦奋斗，新婚几年孩子大了一些之后，李铁国的文职工作也是做不住了， 他这个人闲一时还行，但要他这辈子都不做活，他受不了，于是便申请去了工厂那边，而李铁国这个人做什么都喜欢往里面钻，往里面学，他想要做个技术工种，所以他去工厂后给自己下了一个任务，那就是他要学最难的，别人做不好的， 于是那会要说工厂里最难的活，很明显，当属就是磨砂了，过去老型机车制动系统不是用活塞的，而是都用滑阀，什么叫做滑阀呢，简单来说就是俩个铁板扣在一起，一个铁板有空槽，一个铁板有柱钩，俩个铁板相互擦滑着，压缩空气来产生制动力， 但这些说来简单，实则很难，在那个钳工万能的时代里，什么都需要手动操作的，滑阀最重要也最根本的一个点，就是俩个铁板贴在一起摩擦不能漏风的，一旦漏风不能压缩空气了，那滑阀也就没有意义了， 而俩块铁板要想摩擦的好，不漏出一丝空气，那就得需要精密且细致的磨阀，这可不是容易学会的，在那个还用滑阀的年代，工厂里要是谁说自己能磨阀，那绝对是要高别人一等的，至少也得是个八级钳工啊，去食堂吃饭都牛，因为这个手艺一般人可来不了的， 所以李铁国当时也是认准这个手艺，一门心思就扑在了这上面，虽说他心里还是坚持未来会更新换代的， 但那时候的他绝对未来就算换了牵引力，但滑阀是换不了的了，但其实后来的内燃机车确实换了阀门，采用活塞式的， 但那个时候谁能想的到呢，所以当时的前半年里，李铁国除了爬车修理外，晚上一有时间就自己猫在工厂里，琢磨这个磨阀，有时候一磨就是好几个小时，手磨破了，出茧子了，这些都无所谓，至于累不累的， 那个年代能吃饱饭就很好了，累是正常，再者学习手艺活，哪有不下苦心思的啊，不下狠功夫在里面，什么都学不会的，所以等半年之后，李铁国总算是会了一些，也在这里面摸清了一些独自的门道，他磨十个滑阀，怎么也得有一半以上能合格，那这个成绩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了， 在工厂里的所有工人，没有谁不服李铁国这股子韧劲的，之余还有些磨不好的，就只能老办法了，但那个办法其实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办法，只是技术落后，没有招的招了，但就在李铁国磨阀越来越熟练的岁月里，六六年文革来了，社会动荡，流行站队，搞批斗， 那会基本人人都要站队的，李铁国本来也是不例外的，毕竟以李铁国那个倔脾气，谁要敢在他面前故意对火车搞破坏，他是肯定受不了的了，李铁国对火车头的感情可不一般，搞不好都可能打出人命来， 但好在葛书记很早就找李铁国谈话了，在段里的二层小楼里，那会葛书记都快退了，之后叫来李铁国后，葛书记喝着热水，就告诉他几句话，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了，都不要掺和进去，未来的中国谁都说不准的，他就只管修好车就行，有人来搞破坏，弄坏一次你就修一次，不多表态只修车，谁都说不出来什么，而且日后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管未来中国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影响李铁国的未来前途， 第五十一章 技术援助 而李铁国当时听完葛书记的话后，沉默了，李铁国那个时候也有自己的思想了，所以他说自己坚信正义必胜，搞破坏肯定不行，但随后葛书记听完他的话后，苦笑了一声后，问李铁国是不是觉得他快退了，就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李铁国当场听完葛书记的话后，连连摇头，甚至还有些怕， “我是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的，我告诉你的你必须服从！要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去整理资料！” 葛书记表情平淡，但却也带着一股子老领导的威严，而李铁国见葛书记这么说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会刚去工厂里修车没多久，而说到底，李铁国三十多岁的年纪也不是不懂葛书记话里的意思，于是一会后最终点了点头，说自己以后就修车，其他的什么都不去做，等闲了，就看看过去自己记的书籍，希望有朝一日能用的上， 在全中国都动荡的时期，李铁国在工厂里，每日都是穿着一身黑乎乎的工服，早上一来，话也不多说什么，也不问最近发生了什么，就自己拿着扳手钳子还有锤子上车了， 之后先是机车车皮检查一遍，再爬到车下面检查机车通风管道，最后还得进到锅炉里看看，天热的时候他在外面干一天，整个背心都能拧出水来，有时候腿疼范了，他就在工厂里趟一会，之后也不管外面里面争吵什么，更不管有没有搞破坏，他就干自己的，有人说他，他也不闻不问，至于滑阀的这个本事，他也是不练了，那会天天能消停的修车就已经不容易了，其他的事情更别说做了， 等天冷的时候，李铁国就穿着破旧的大棉袄，有时候在外面脸都冻伤了，但他无所谓也，工人的手指甲里永远都是黑的，脸上总是有黑泥，这是真的，拿着用手去检修机车部件的工作，真的很辛苦的，有的一些机车头，多年上锈了后，检修打开后锈水都能淌出来，那煤灰拌着锈水搅和在一起，天天沾这些东西，别说指甲里了，手洗好几遍都洗不干净的， 但中国的工人自来不怕苦，不怕累，因为所有工人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中国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是工人们的国家，这样的国家是值得工人们为之付出一切的，而等下了班之后，李铁国也不在单位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回家，不参加任何的游行活动，要是单位有通知需要夜班的，他就直接住在工厂里，反正工厂里地方大的很，而这样简单紧张又乱套的日子，一过就又是近十年之久， 而在这十年的时间之中，吴老三可就没有李铁国这么安静了，被批斗了几次，说是个人作风不好，但其实就是跟那些搞破坏的人干起来了，好在事情不大，吴老三还是地地道道的工人，曾经还抗过日，所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等几次之后吴老三也老实了，天天也什么都不管了，而许家人中只有许芳华被卷了进去，但这也怪不得别人了，她是自己愿意站队的，所以许芳龄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和李铁国安心好好的过日子， ......... 等几年，七四年，伟大的邓小平爷爷出面主持工作后，文革运动算是走到尾声，中国社会才算是稳定了，而这几年的光景过去后，李铁国也已经四十多了，和许芳龄算是老夫老妻，但彼此关系仍旧是很好，他们有了孩子，手头也算充裕，许芳龄还当上了医院的主任，而李铁国还是老样子，拼命干活，他对自己的要求很简单，对得起党交给他的检修职责，能对每一辆自己修过的车负责，这就是他的工作，但等邓小平爷爷主持工作后，中央开始重视有知识的人才， 而那会中国的机车也早就迎来了更新换代，内燃机车也就是俗称的绿皮子，逐渐普及，而所谓的内燃机车就是由柴油机，燃气轮机通过传动装置驱动的机车，为自带能源世机车，但缺点就是对大气和环境产生污染， 而李铁国作为报送过大学的人，在学校也是学习过内燃机车很多知识，再加上这些年的工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很快段领导和分局领导便注意到了他，于是在一年后，李铁国被提成了工程师，在技术组工作，对内燃机车进行检修，而这一次李铁国总算将自己的学识与实践相结合了，工作情绪十分的高涨，和其他许多技术员一起早趟黑，吃住在了车间里，家都很少回了，而这许芳龄也是理解，但同时也没有办法的，像李铁国这种人一旦遇到了什么难以攻克的技术难题，他就像着了迷似的了，必须得研究透了，而也正是这中钻研技术的韧劲，让他积累了许多经验和知识，等到了七六年的时候，段里领导则又找到了李铁国，那会段领导班子已经换了一批人，之后领导征求李铁国的意见，因为他已经被提为工程师了，所以问他愿不愿意走趟国外，去非域技术支援，当时李铁国听完领导的这个意思后，他犹豫了，等回家后，他问了问许芳龄的意思，许芳龄说是不想让他去，毕竟去国外肯定没有在自己家呆着舒心，还可能不安全， 之后孩子还准备念中学的，而李铁国听完之后便沉默了，没有回答，那天晚上他一宿没有睡着，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许芳龄也是看出来李铁国精神头不太对劲了，于是中午的时候便有找了李铁国，表情很真诚的告诉他想去就去好了，家里的事情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的过来，而许芳龄之所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其实她昨晚也想了想，自从李铁国和自己结婚后，他就没做过什么事情了，一直都在守家待地的工作着，而许芳龄也是了解李铁国的，知道他是真心想为国家做些事情，而且心里也一直都装着志向的，所以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她再强迫李铁国呆在家里，于他不公，而且领导问了，也算是个机会，她不该拦着的， 在许芳龄同意了之后，李铁国心情特别的高兴，他就好像一个沉浮了十几年的朽木，终于又要露出水面了，所以当即那天下午李铁国便回到单位找到领导，请命前往非域进行技术支援，而在去之前单位给李铁国做了个简单的测试并且领导又找他谈了几次的话，大概意思就是他这次前往非域技术支援，不但代表单位，更代表着国家，所以必须要注意和国际友人的关系和态度，切忌不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但如果真论及到个人生命安全的事情，他也有权利拒绝甚至离开，至于具体的分寸自行把握，单位相信他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一个月后，李铁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单位在这一个月里送李铁国去上级单位进行了培训，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铁国在家里和许芳龄吃晚饭，当时俩人谁都没有谈出国的事情，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芳龄抱着李铁国的胳膊，和他说了好多这些年他俩之间的一些往事，有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去出游，第一次逛街等等，总之还挺温情的，而李铁国也懂什么意思，担心呗，也正常，去非域技术支援工作环境怎么样不说了，但之所以是技术支援，就说明非域在技术链条上是不完整的， 而这么一来安全上肯定是有风险的，可万事万物都有个不确定性，组织上相信李铁国了，那么李铁国自是不会丢人的，他在去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心，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遇见什么问题他都不会怕的，该冲上去的时候绝不能含糊的，那晚，许芳龄说了很多，但却唯独没有告诉他要小心，因为她知道这话说了，没什么用，以李铁国的性格，就算现在世俗了很多，但关键时刻就算提醒他一百遍，他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他要不这样那还叫李铁国了吗？ 第五十二章 之乎者也 次日清晨，李铁国和几个其他的精英骨干工程师，一同坐着飞机前往了非域，那会其实去往非域支援的中国铁路工程师很多，一年就得好几千人的，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分布在各个段里的工程师，到非域后，就是在按照计划去往具体铁路工厂进行工作， 所以李铁国这几个人也不算多么的稀少，在那会很正常的，很普通，等一天后，落地了，在非域机场迎接的是非域铁道部门的领导和一行职工，之后还有几位中国住非域的翻译， 而后李铁国在这行人中间，也没有多讲话，就是跟着，等上车一直到达了具体地点后，李铁国被安排住在了一间宽敞的平房里，环境不算艰苦，但也不算优越， 之后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非域的领导带着翻译和李铁国这一行人简单的讲了一下他们的想法，那会非域刚刚引进内燃机车，想让李铁国这些人帮忙培训一批内燃机的火车驾驶员，毕竟驾驶火车不是个小事情，技术要求很高，比之前蒸汽机车的驾驶，更加难了， 再一个也希望能帮着优化一下柴油机技术，比如内燃机的检修技术整备技术，制动系统，仪表系统，给油系统，探伤系统等等，很多，总之说白了就是想学习经验和技术， 而李铁国一行人听完这些后，心里也就有底了，他们之中大多都是火车头工人出身的，之后或是自学或是组织培训，自身知识和本领都是过硬的，在实践和工作中的经验也很多，所以当晚李铁国这些人就开会谈论了一下， 等到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跟着去了现场，也就是一个大型厂房里，之后按照李铁国他们商量的，李铁国被负责去教检修中的制动系统，别看就这么一个系统， 但其实却是重中之重，制动系统是火车的核心，火车的控速和提速停车等等需要制动系统，想一想，一辆火车如果要是起机后刹不了车了，那这后果将会多么的恐怖，不像其他系统的一些故障，可以停车后休息检查，再大不了就原地等待救援了，而制动系统出现了大问题，连车都停不了了，还怎么检修呢？ 十年前，蒸汽机车用的是et6制动系统，其实和现在原理上差不多的，依靠风力气压推动停车板，制造足够的摩擦力来让车轮逐渐减速， 但别看这说来很简单，其中蕴含的知识和要求却是很高，火车和汽车不同，汽车有轮胎的，轮胎的抗摩擦损耗要比钢轮强的多，而火车只能用钢轮跑，所以对摩擦力的要求很高，摩擦力过大了，钢轮摩出火花，产生缺口，火车车身发生剧烈震荡，火车本来吨数就大的惊人，剧烈的震动会直接引起火车断裂甚至倒毁，但摩擦里太小了，火车跑出几公里都停不住，失去了意义了，因此那个时候我国的规定的压力是500至600，产生制动系数在140至170，但这是在假设户外没有环境影响的情况下，下雨天制动系数会降低，火车卷上树叶制动系数会增强， 由此又引出了抛沙机，利用沙子来加大火车的摩擦系数等等办法，而除此之外制动系统还有许多的说道，要真讲起理论知识课来几个月都讲不完的，所以制动系统格外重要，但好在李铁国在大学期间学过这些， 再者他火车司机出身玩的就是这一手闸，对制动系统的原理和变更很了解，国内内燃机车的df系列制动系统，他做过深入了解加学习，因此内燃机车的闸系让他来讲，再合适不过的了，但机车中的大闸，小闸，机车的中继阀，遮蔽阀，紧急阀，等等，他只能一个一个讲了，所以时间多久没法说了， 而在检修之后的清洗和试验，而清洗就不多说了啊，工艺不算复杂的，但试验的过程却很重要，这关系到闸系装车后的效果，所以这里也是个重点和难点，试验系数，闸系压力表等等一系列，他都准备说说，毕竟会修但却不知道修的好不好可不行的，所以这分工看似简单但其实里面的担子真是不轻啊， 一天之后，李铁国一行人的工作便开始了，当时李铁国带了上百个非域友人，那会他其实也没当过老师，所以他干脆就直接用英语和这些非域的老哥们坐在一起，十几个人十几个人的聊，先从原理再到具体操作，再到注意细节等等很多，以及清洗和试验的过程，工艺的要求水平，十几个人就得一个来月，就这还是快的呢，有些非域友人听不懂了，李铁国也是当面直接解答，从来不为了进度而拉下任何一个人， 毕竟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保证每一个听过他讲解的人日后都能独自完成工艺标准的，而非域友人倒是也很聪明和团结，当天他们就有很多人都会相互的探讨，互相解答，这也让李铁国减少很多压力，并且在非域这里，晚上的生活还是不错的，非域友人为了迎接他们来，特意置办篝火晚会，烤肉啥的管够了的吃， 但反正李铁国这些人虽说吃不习惯，却也很是开心，还和他们一起跳舞，一起喝椰子汁，总之忙碌了一天后到了晚上，吃住都很不错，到了第二天早上精力都不错的，只是非域友人学习也是充满了激情，稍有不懂，绝对是要问的，毕竟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国家学习的，恨不得将知识都学了去，而李铁国他们倒也是很愿意给他们解答这些，毕竟国际友谊，他们这些党员来这里是代表国家和党的，是代表这共产主义先进力量的，也是展示国家强大人才力量的，国家之间的友谊在他们身上完全体现了出来， 而几天过去之后，李铁国这些人晚上可就忙了起来，这会他们要开始做工作总结，整理教学文案，备课，探讨非域工人提出的问题了，很多时候真遇上难点了，李铁国也得问别人才能具体解答，毕竟他不是专家，并且一旦有了空闲时间，李铁国这些人还要进行党务宣传等等，总之几天后的他们在非域几乎除了睡觉，都没有人休息， 但也就是这股子的劲头，这样负责的态度，给非域人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晃几个月过去之后，李铁国这些人也将自己的大部分经验和知识教的差不多了， 但还有很多非域友人没有教呢，再者几个月的时间想要培训出一些火车能手是不可能的，所以李铁国后来也没招了，只能坐大教室里讲了，要还是十几个人十几个人的来，一年的时间恐怕是讲不完了，为了进度也为了完成任务，李铁国只能坐在大教室里， 但坐大教室归坐大教室，这不代表他开始糊弄国际友人了，他每天上完了课之后，还是会留出几个小时的晚上个人时间，来逐个人去问每个人的学习情况，学习问题，之后挨个的解答，有时候一晚上下来了，他得讲到半夜十二点，困的都原地打晃， 但他却也从来都没有主动走过，始终坚持的有问必有答的讲课态度，只是非域友人一看到他困的睁不开眼睛了，便全都不问了，他们也害怕李铁国要真累趴下了，以后谁来讲啊，而在这些提问的人中，很多人和李铁国都处的很好，甚至还有个叫做尼口德的工人和李铁国说， 他自己之前也曾在外国人的课堂上学习过，但那些老师讲课从来都是到点来到点走，工人向他提问也只是回答几个，多了就说课下在讲，但刚下课他就回去了，也没人好意思拦着他，只有李铁国是真真切切的一直都坚守在位置上，不等工人们走完了自己都不回去， 而李铁国对此淡淡一笑，没有说其他国家的支援人员好，也没有说他们坏，就只是乐了乐，而还有个叫作雅图兰的班长在闲余的时间问过李铁国，为什么他们这些来自中国的技术支援专家，就好像不知道累一样呢，整天整天的不是在讲课，就是在备课的，中国人难道真的不会累吗？ 当是李铁国听完他的话后，也是忍不住乐了，随后他告诉了那位叫作雅图兰的班长， “在我们中国，孔子有句话叫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意思是学习的人默默地记住所学的知识，学习不觉得厌烦，那么对于教人来说，不知道疲倦有什么因难呢？咱们都是第三世界国家的友人，现在西方发达国家封锁咱们技术，想要掏空咱们国家的腰包，咱们如果再不团结起来好好搞，那老美可就高兴了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就拿这内燃车来说啊，有多少零部件是你们生产不了的，增压器叶片，高级数控机床，这些东西所需要的铼元素全球就几十吨，如果我们不掌握核心的技术，不团结拿到资源，问题件返厂去外国修一回就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但到了他们那边，也许就换个皮套或者钢圈就好了，成本很可能都用不了几百块钱，但却要向别人国家勒索几十万，车不贵，但后面的修理简直是在敲诈一样啊！” “而这也就是科技的力量，更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我们也不是不累，但再累，你们是国际友人，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人，那就必须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们，而这也是我们这些人来这里的职责所在！” 李铁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洪亮，抬着头，眉目之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力量，一种不服气和满满的自豪感， 他作为一名早年读过大学的人，对自己的国家是有些认识的，而对于世界的情况和复杂的形势，也时刻有着关心，有着一些了解和看法，他作为一名中国技师工人，从来都是为自己的国家而感到骄傲的， 他深信自己的国家在经受了近百年的战争后，必会在未来的时候弯道超车，赶超世界超级大国的，这也许是一种梦，一种痴想，但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还有什么勇气可谈呢，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经受了长达百年之久的战争后，想要用一天俩天，一个月俩个月的时间翻天覆地，超越别人，痴人说梦一般，但一代人俩代人之后呢？三代人四代人之后呢？中华民族屹立东方数千年，也引领世界数千年了，靠的就是中国人勤劳勇敢的精神，愈败愈勇的斗志，无所畏惧强大，一时的倒塌不代表着彻底的颠覆，大海终究会经受得了风浪，大国终究是会复兴崛起的，这只是时间问题，几代人的人问题，对此，李铁国深信不疑！！！ 第五十三章 突发状况 再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铁国这些人不旦依旧忙碌这讲课，还组织了考试和考察，对厂房现场也时刻关切着，出现什么问题都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解决，任务就是任务，必须出色完成， 而这么样子的，一晃又过去了几个月，差不多半年多了，李铁国在非域的生活，很累很忙但却无比的充实，他跟非域友人一起去看过非域大草原，对草原上的野生动物，记忆犹新，非域友人曾介绍过，如果不是西方国家的大肆捕猎，现在的非域的野生动物会比曾经更多，更好，非域的生态环境曾被西方殖民者糟蹋过，但好在最后他们终于独立了，终于赶跑了那些奴役他们的殖民者，而李铁国对此也是深有体会，他作为了解过工业革命的人，对生态环境是有很深刻的认识的，生态环境要比金子银子都重要，而他更相信自己的祖国在这一方面早就有了充实的准备，生态环境就是人民幸福感的源泉啊！ 而等快要到一年的时候，李铁国这些人总算是清闲了下来，该教的该讲的都传授的差不多了，在现场考察跟看也有半年多了，非域友人基本能独立的完成工艺标准了，技术虽不能说是多么优秀，但也算成熟了，工艺过程在李铁国这些人的规定下，很严格，水准很高，只要按照他们的流程和要求做，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只是火车司机的培训还欠了些火候，所以负责火车司机教学的人，还很忙， 而其他人，像李铁国这种的，便也去帮忙跟着培训火车司机了，等一年过完后，第二年年初春季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还有另一拨的中国铁路精英人员会来的，所以他们回国的时间便提上了日程，而李铁国从来到这个时候，给家里写了很多的信，等到这快回国的时候，他更是写了很多， 而且还让翻译跟着自己上街给许芳龄还有孩子买了一些非域的土特产和一些小挂件啥的，总之还挺美的，可也就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在李铁国一行人准备回国的前一周，厂房大院里的机车维修出事了，当时李铁国还在宿舍里和几个非域友人聊着机车配件问题，于是听完机车维修出现事故后，便赶紧都跟了去，等到了现场之后，火车司机已经从机车驾驶室跑出来了，车上一个人没有，之后在机车头周围不远的地方则是站满了非域铁路工人， 此时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似乎对眼前的这台机车很害怕，对科学的力量充满了畏惧，而李铁国这一行人站在一辆机车几米远的地方，都是一脸的凝重和低沉，此时一辆机车头冒着滚滚浓烟，整个机身颤抖的格外厉害，而最主要的是这个机车头的俩侧和下面也在冒烟，看样子，是机车的内燃机降温系统或者邮箱出现问题了，而这么一来了，就必须有人进入机车里面摸清情况，可现在机车头这个样子，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刻都有柴油外泄燃烧的可能，再一个机车头是有液体电池的，一点烧着了那就会引起剧烈的爆炸，而且按照现在机车车身冒烟的情况来说，柴油外泄的可能真的很大， “这怎么办？” 李铁国一行人中的组长围着眼前的这个机车头走了几圈，随后站在大家伙的前面，转身便问了问，而这会李铁国这些人作为中国来非域的技术代表，如果说解决不了，完全属于是推卸责任了，也让非域工人们质疑技术能力，可要解决，就得有人进去，这种情况按常理来说，是应该建议直接想办法扑灭动力能源的，可那样一来机车头也就废了，非域本来新购置的内燃机车就不多，另外一辆内燃机车的价值也不菲的，一台机车折合成人民币也得几千万呢，这会要给机车往废了弄，他们不会同意的，而且要真就这么干了，李铁国这些人的脸上也是很打脸的，遇见真格的了，就直接报废机车，那还要维修检修技术干什么呢， “机车是从美国那边购置的，美国不也有住这里的专家嘛，新的机车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出厂装件问题，他们有责任的，而且新机场都应该有保修，找美国人，让他们进，这个险，咱不冒！” 组长身旁的一个技术工程师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沉思了几秒之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凑近点，随后便讲了起来，而组长听完这个建议后，直身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几秒后，点了点头， “我去找这儿的领导说，这个险确实不该咱们冒！” 组长也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能来国外还兼任组长的都是精明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拿自己同时的生命安全冒险呢，而且他们组成员的安全他也有责任的， 几分钟后，组长和这儿的铁路领导带着美国住这儿的专家来了，而这个美国专家到现场一看后，便和李铁国这些人来时候的表情一样，皱了皱，表情凝重且低沉，似乎心里也很透亮的，知道这种情况进去很有危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扑面发动能源，毁了机车， 十几秒后，美国专家跟着组长还有这儿的铁路领导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李铁国这些人中大部分听不清的，所以过会组长回来后，大家便问那个美国佬说什么呢， “美国佬说是检修出现了问题，导致的火车头柴油机出现柴油外泄了，让我们上！” “放屁，新买的机车头还没怎么检修过呢，再说了，检修不也是因为他们机车出现问题才检修的嘛，怎么说都是他们出厂有问题，机场出了情况，他不上，让我们上？” 刚才和组长说要美国佬来的那个人，此时听完组长的话后，顿时火冒三丈了，直接很大声的喊了起来，似乎也是在给旁边的那个美国佬听，而组长听完他的话后，笑了，说这些他能不知道嘛，所以这个事情咱们不管了，就看着那个美国佬上还是不上， 而在刚才激烈的对话之后，非域的铁路领导和那个美国佬又说了一会，最后那个美国佬突然来劲了，很大声的咆哮了几句后，转身就回去了，似乎好像是谈崩了的样子，而这会非域的铁路领导见美国佬走了，也是在后面很大声的喊了几句，似乎是在骂那个美国佬，但人家回去了，他也不敢去拦着，只能骂了几句后，又走回到了李铁国这些人旁边，看着他们说了好几句，样子很激动的，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了， 而李铁国这些人听完后，站在原地也都为难了，非域铁路领导的意思是他们自己要是能修，他们的工人就进去了，可他们修不了，更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李铁国这些人帮忙看看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等机车自己烧起来啊，而听完李铁国这些人听完后，一时间，都沉默了，看样子也是都不想冒这个险了，毕竟客居他乡的，谁都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险啊，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回去了，不值得，至于组长，他也是坚决不会强迫谁进去的，毕竟都是中国人，他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么冒险， “要不我进去看看得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说了，场面一度很尴尬的时候，李铁国侧着头，看着那个颤抖冒烟的机车，开口了，他倒也不是说想逞英雄，只是检修这方面确实是由他负责的，出于对非域人民财产负责，他应该上去看看，但这也只是应该，而不是义务的，他是前来技术援助的，不是来这抢险救灾的，所以站出来了，是勇敢，是友谊，而不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这不行，太危险了，况且这也不在你我职责之内！” 组长见李铁国开口了，于是便递给他一个眼神，之后摇了摇头，似乎也不同意他上去， “机车要真废了，咱们非域这趟可就丢人了！” 李铁国淡淡一笑，随后便抬腿就往前面不远处的机车走去，而他说的话倒也在理的，技术援助，结果机车出现事故却解决不了，虽说没什么责任，但让人笑话啊，也让这些天学习他们的非域工人不信他们了，他们这些人天天宣传的共产主义伟大事业，第三世界人民大团结，可能就因为这么一个事情，瞬间降低了可信度，给国抹黑，而他们这一趟，历尽辛苦，趟黑起早，也就就白来了，人家不信他们的技术了，一切都荡然无存， “注意安全！” 组长见李铁国已经走向了那辆机车，于是便也就没有再拦着了，毕竟李铁国说的这些，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想到了，都为此而感到无奈和没办法，而李铁国的挺身而出，虽说危险，却有是很有意义，甚至说有些伟大，但其实就算李铁国不站出来，组长到最后也是注定是要走上去的，毕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次技术支援的价值和意义在什么地方， 但也就在李铁国抬腿朝着火车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好几个非域友人从侧面跑出来，拉住了他，摇着头，说让他快停下，别过去，哪里很危险的，而李铁国看着这几个眼熟的黑哥们，好像其中就有那个班长雅图兰，笑了笑，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告诉他们，这是送给他们的最后一课，实战操作，让他们放心吧，他自己心里有数的，这些都是小事情， 说完，李铁国侧身淡笑着推开他们的手臂，径直自己一个人抬腿迈向了即将燃烧的火场之内，对于他来说，他的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十几岁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二十几岁冰河里救人，三十几岁被洪水冲折了腿，枪林弹雨他经历过了，满目疮痍他抗过去了，天灾人祸他挺下来了，这些个瞬间他都没有被吓趴下，而在这个时候，他更不会退缩，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畏惧！ 第五十四章 大显身手 走进机车皮子，一股夹杂着柴油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李铁国前脚刚迈进车头铁皮后，很快脚上便沾满了溢出来的柴油水，再之后李铁国愣了一下，其实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情况要比他想象的糟糕，可他既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就不可能退回去了，而等到走进柴油机车皮后，翻开柴油机盖，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而这会和李铁国一起来的那些中国工程师也都跟了上来，但没有进入火车皮里，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什么情况，而这会他们也傻住了， 此时此刻，柴油机输油管卡断了，之后柴油机泵子由于没有柴油了，所以已经烧的发红了都，大铁片子上直冒烟，降温水箱里的水烧干后，水箱通水管在高温的烘烤下裂开了，如果再不管下去用不了一会就得全烧着了，而这么一着直接就给这里面所有的柴油全部点了，那么火车头直接就报废了，瞬间烧成黑铁， 拉闸？洒水？ 李铁国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最好最合理的办法就是去关掉柴油机的给电系统，之后在用水去给车体降温，可是...柴油机在关闭的瞬间，手动拉掉电子闸口是很容易冒电星子的，要是放在平时都是直接在火车头操纵室里操作，可现在很明显柴油机的关闭闸口早就烧断了，只能在柴油机里手动拉闸了，可现在车皮子里全是柴油，一旦冒出点电火星子，直接车皮就变成火场了，李铁国这会身上早就沾满柴油了，别说跑了，他当场就等烤焦喽， “李铁国你赶紧出来先，这种情况咱不管了啊！” 刚才拉李铁国的那个人，跟李铁国的关系也算挺好的，所以这会谁都知道还是出来不管的好，而李铁国这会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情况也犹豫了， 尤其是他想起许芳龄和孩子后，想起这些年他和许芳龄相濡以沫的生活，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他什么都不怕，但许芳龄以及孩子呢？他一拉闸，后果怎样没有任何一个安全员可以对他负责，如果真是冒电火花了，遭遇意外，孩子今年才刚上初中，许芳龄就要守寡一人抚养孩子了，含辛茹苦不说，关键是缺少了一分沉重的爱，而他原本是可以站在一旁，等待着半个月后的返国航班，之后和老婆孩子团聚一堂，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他还要教小李铁国很多铁路知识，科学技术，未来将他培养成国家的科学家，为国效力，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一种深切愿望， 但如今身在国外，作为前来技术支援的工程师，看着非域人民财产收到危险，自己又有机会阻止的，一种无形的职责和使命感，让他觉得自己应该伸出手，解决这个问题，哪怕这不是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所以眼前的形势不容多想，这个险，生死存亡之间，他该怎么抉择呢？？？ “我检查一下电路，之后看看闸口附近情况对劲不，要是没什么危险我拉一下也没什么的！” 李铁国想起许芳龄和孩子后，他动摇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考虑到家庭后，也是不会再去做什么冒失的事，所有他很谨慎，转身围着柴油机关闭器周围看了一圈，之后关闭器周围的铝片有些磨损，看样子是有些危险的了，但李铁国却并没有因此而转身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考虑了几秒，随后嘴角微微瞧起，不知道他是在不屑什么，还是在对自己犹豫不前的无奈，总之几秒之后，他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关闭器状态很好，不会发生摩擦走电的，他要拉闸关闭柴油机了， 而这会站在外面的中国人也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便有些庆幸也有些祈祷，而李铁国这会脱下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汗，且已经将手放在了柴油机关闭器闸口的位置，在保证手上完全没有什么柴油后，他扭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前几秒想起的那么多的场景在此刻全部都化为了一面红旗，一面画有五角星的红色旗帜， 于是一股冲劲，狠狠一笑，手一拉，闸口扶手下来了，下一秒，他在喘着粗气，仰着头，表情刚毅且沉重，而此时此刻整个车皮便不再颤动了，噪音瞬间几乎消失了，于是李铁国这会瞪着大眼睛，看着旁边，腿根发软，似乎胆战心惊之后的他，刚刚也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和勇气，这种事情虽说风险不大，但一旦走电擦火那就是大事了，他就崩想再从里面走出来了， 几秒后，李铁国平静了一下心情，原本颤抖的小腿肚子这会也算不抖了， “请允许我在这里说一句中规中矩的话，中国人在铁路这一方面是可以的！美国人，除了知道剥削，知道敲诈之外，什么都不是的！” 李铁国也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人，所以骨子里就对美国人没什么好印象，而这会他更是义愤填胸，冲着翻译说完话，转身便走了就，但随后很快那个中国翻译便追了上来，之后说非域的领导有话找他说， 十几秒后，李铁国和非域的铁路领导坐在屋子里， 几秒后，非域铁路领导说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想让他以技术指导专家的身份在驻非域一段时间，期间会有高额的经济补助，这可是很少有的机会，年薪很高，而李铁国听完这话之后，笑着摆了摆手， “我媳妇孩子都在中国呢，我不能留在这里，再者也许某一刻我的祖国会需要我呢，我还要时刻准备着啊！” 李铁国起身一笑，简单一说，转身便要离开，而这时非域铁路领导便有开口了，说了一堆的话，大概意思说是技术和知识是不分国界的，留在非域也是为了搞技术和知识，而且他们当地愿意拿出很大一笔钱来雇他，而李铁国听完翻译讲的这些话后，站在原地，看了看非域的铁路领导，摇了摇头，说他说的不对， “知识和技术确实是不分国界的，但做知识和技术的工程师是分国界的，就像科学家也分国界一样！” 话音落地，李铁国转身便出去了，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而这次事故之后很快李铁国一行人便搭上了返程的飞机，等回了国之后，由于李铁国这一行人大体表现的都还不错，很完满的完成了任务，所以李铁国便被分局留在了局机关里，担任技术组的小组长， 李铁国当时也很激动，而局里还为他申请了工程师继续培训的教育，而李铁国的妻子许芳龄也为他感觉很骄傲，还特意给他买了几件新衣服，在那之前，李铁国可是很少换衣服的，毕竟他不在乎这些东西，家里需要钱的地方也不少， 而在李铁国边工作边继续专研学习的时候，也没少去跑机故现场，其中有次在锦海去往山关的线上，一辆东风型号的内燃机车就出现了严重的机车齿轮甩油漏油故障，机车齿轮箱是保证牵引电机小齿轮与动轮大齿轮咬合润滑的关键部件，这个部位一旦出现问题后，机车牵引力受到限制，机车报警，线上停车， 但这类问题却很难找，也很难发现的，当时机车所在的段技术组和行修班组都去了人，但却无法确定到底是那个地方的问题引起的停车报警，毕竟那个年代的检修工具和技术也确实有限，所以这辆货运机车在线上停了近一个小时，于是当即分局领导便组织技术救援队前往， 而救援队的小组长便是由李铁国担当的，那会他还在其他段里现场考察，接到命令后，立马归局上车，前往现场，那会中国已经算是普及内燃机车了，蒸汽机面临这彻底淘汰的情况，而李铁国从始至终对内燃机车的研究就从未停止过，他始终坚持的认为未来的中国必然会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铁路事业也会不断的更新换代，所以那会的他也已经对电力机车产生了兴趣，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电力机车， 第五十五章 前浪后浪 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在李铁国未抵达现场之前，这辆机车已经被救援列车拉往了就近的车辆停车岔路口，于是在李铁国到达之后，他首先向司机和其他前来的救援人员了解了一下简单情况，随后他便直接一翻身，上了机车的驾驶位，慢慢发动机车后，他皱着眉头静静的听， 但这种问题哪里是能听出来的，这不像轴承那些外部零件，一旦有问题了，老司机一听就知道咋回事，所以半分钟后，李铁国皱着眉，一句话都没有，等他下了车后，他只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话，牵引力问题只能钻柴油机了， 随后还不等别人问他，他衣服一脱直接朝着柴油机车皮箱里窜了进去，而在春夏季节里，原本就很温暖的天气，本是让人很舒服的气候，但柴油机车厢里却不是这样，跑了一路的巨大柴油机，散发出的热量是惊人甚至可怕的，李铁国刚一窜进去后，瞬间一股热浪袭来了，十几秒后他就浑身出汗了，等没过一会后，豆大的汗珠子流了下来，李铁国那会都是快五十人好几的人了，身体的耐热度和之前差很多，所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李铁国快被热迷糊了，喘气都难受了， 但还在柴油机里面不止他自己，还有很多技术员都进去了，其中包括一个副科长，从李铁国自作主张的窜进柴油机车厢后，他就一直跟在李铁国的身后，先是想将李铁国请出去，在外面做技术指导就可以，但后来发现李铁国完全不听他的，于是没有办法了便只能帮李铁国拿着工具和手电筒，从头到尾样子都有些担心， 毕竟这老同志的身体和青年人不一样啊， “柴油机的系统那个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牵引力故障可能出在了连接位置上，去齿轮箱和电接口等位置上找找，我在这里面热的受不住了，先出去了！” 李铁国大概的检查完柴油机后，说实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检查柴油机，确实有些粗略了，但李铁国这会也是真的到达极限了，四十乃至近五十度的室内高温，在春夏季节真很容易让人传不上来气，再者他凭这些年的经验，至少能保证柴油机常见故障是没有的，要真是有什么不好找的故障，或是柴油机里面的问题，那也就只能拉回去拆开大修了， 但很快刚在李铁国出去后，里面的人便告诉他赶紧进来看看，于是李铁国喘了几口气后，便有钻了进去，随后他站在齿轮箱前笑了，问题果然是出在了连接位置上，齿轮箱里空油了，齿轮磨合不动了，于是他一招手，示意所有人出来， “我在这里先说几点简单的齿轮箱甩油不常见情况，你们一会进去将我说的也要检查一下！” “首先是螺栓问题，你们一会进去看看齿轮箱上所有的螺栓，是否标有45号钢，45号钢紧固力不足，易松动，油箱内的油可能是从缝隙中大量流光的，如果是这个问题那就更换新型放缓螺栓，如果有外六型螺栓最好！” “其次，由于咱们这个型号的机车只有一道密封槽，密封效果差，加强筋设计达不到要求，易裂损，如果是这个问题，清洗密封槽，之后做简单的补口堵住裂损位置！等回到段里检修，我建议更换为双密封槽的齿轮箱！” “再后，如果是齿轮箱合口与抱轴瓦顶部甩油，就是毛毡防漏失效，分解齿轮箱更换毛毡，合口处用“1587”密封胶密封住！” “至于另外的常见问题和油箱油位高度和毛毡宽度等等，我就不多说了，没有问题大家就开始检修吧” 李铁国当场做了简单的分工和注意事项后，便坐在了大地上，这会的他仍旧还有些喘不过来气，上了年纪难免这样的，但好在问题不大，而等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机车的齿轮槽总算修好了，按照进去修理人的说法还是密封槽出了问题，机车使用久了，密封槽出现裂缝，导致漏油， 而像这种类似的事故在李铁国这几年的工作中数不胜数，他几乎每天都奔波在铁道线上，或是大型检修基地中，总之他的生活要比之前还忙了，因为在那个时候读过大学的人本来就少，而经验丰富的技术骨干人员更少了， 所以像李铁国这样的人哪里都需要，毕竟国外厂家几乎是不外传检修技术的，就像造机车一样，都属于高度机密，但尽管如此我国依旧还是造出了自己的东风内燃机车系列，完全国产，中国人的骄傲，而检修技术也是如此，必须要有自己的技术，要不始终依靠外国检修还是那个问题，几年的检修钱都要比机车贵了，如同抢劫一样，因此很多时候李铁国这些人也总开会探讨关于内燃机车深层次的检修课题， 其中包括优化检修技术，如冷却风泵的改进，即通过高质量机械密封环的使用和多重密封结构的使用，从而提升机械密封结构的寿命，提升水泵的可靠性，还有柴油机冒黑烟的控制和改进，通过更换转子，提高增压器的检修质量，通过编程实现对机械手柄位的实时控制，提升加速性，以及机车牵引通风机放缓改进等等很多， 但伴随着内燃机车的不断深化学习，仅仅几年的时间，机车又开始更新换代了，电力机车在中国开始普及了， 而对此李铁国又开始去钻研电力机车，那会分局说要送李铁国这样的技术高级工程师去大学读研深造，当时李铁国是拒绝了，说这些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他也学不动了，而且就算学会了，还能修几年了呢？所以他说他还是自学这方面吧，能会多少就为单位做多少事，遇到真不懂的去问问，看看书，也就懂了， 那会的李铁国和许多学校老师专家都认识，所以在知识领域有什么不会的，想问想借书看看，还是很简单的，而因为这件事，领导还特意去了趟李铁国的家里，大概意思就是要李铁国别在意自己的年龄，退休后单位会高额返聘他的，而那会许芳龄和李铁国都在家，许芳龄坐在一旁听着这些话， 当时还没等李铁国开口回答呢，她就给李铁国往后一拽，之后微笑着跟领导说谢谢单位的好意，但他们俩的养老金够花的，再者孩子也在铁路上班了，用不着操心了，他俩也不想要太多的钱了，当时领导听完李铁国爱人都这么说了，于是便尴尬的笑了笑，再之后便简单的聊了聊家常孩子什么的， 而李铁国从头到尾基本没说什么，就好像被许芳龄保护起来了似的，而许芳龄这么做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是一个医生，她亲眼见证了李铁国这些年受的伤，遭的罪，受的累，所以她了解李铁国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不太好了，尤其是腿上的伤，迟早是要去拄拐的了， 而李铁国从头到尾站在许芳龄身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沈么，最后领导走后，李铁国小声地和许芳龄说自己没什么事，但随后被许芳龄白了一眼后，李铁国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了，但接下来的日子李铁国也没有闲着，他这种只要能动就不可能干呆着，他要了一些书和大量资料，以照他过去的内燃机经验，他对电力机车也进行了学习，所谓电力机车就是利用电能由电动机驱动运行的机车也动车，电车平均热效率比内燃机车还要高，可以提高铁路的运输能力，更加合理的利用了资源，保护生态环境，算是铁路事业最理想的牵引动力，而电力机车按照传动方式分为直流冲动电力机车，交流传动电力机车，直流传动电力机车又分为直流供电和交流供电俩种，我国主要采用交流供电直流传动电力机车，典型机型是韶山系列电力机车， 经过半年的学习和现场了解，李铁国又一次凭借着钻研刻苦的那股劲头，在即将退休的年纪里，将电力机车检修搞的差不多了，而也就在他学习的这半年里，他还处理了几起电力机车事故，其实说起来很多时候他也不懂，只能摸索着来， 有次在通城那边的一辆d字列车出站不远后，供漏电了，当时李铁国就在附近段里学校加考察，于是听到这个事情当即跟着救援列车就去了，之后在现场和一些技术小组站开了分析，当时李铁国根据所学的知识，说建议先检查蓄电池及箱体，按照李铁国的传统裂漏松的思维，电力机车漏电很有可能就是裙板松动，箱体悬挂不正确或是安装螺栓松动，箱体有裂纹了，再者就是蓄电池液面高度位于最高液位面等等了，但不管如何李铁国是要进去打开裙板的， 而现场的那些人论资历和经验都无法和李铁国比，论技术级别也都没李铁国，而且李铁国这些年在局里也是出了名的技术工种，算是德高望重的人了，现场的那些电车技术员见高级工程师开口这么说了，谁都没敢提别的， 而李铁国也是带人处理现场机车故障习惯了，再者也对自己的技术水平很有信心，另外机车故障处理也在一个快字，所以李铁国也没想太多，还以为大家和他想到一块了呢，于是一群人便跑进车里，打开电动机裙板检查了起来，但零零散散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找到哪里松了哪里裂了的，于是李铁国站在机车里皱着眉，有点懵，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和李铁国儿子年纪相仿的年轻小伙子从外面探进头来，看了看李铁国，刚才他们检修过程都被这位年轻技术员看在了眼里，所以他有些不懂了起来，想要向前辈们请教一下， “李，李师傅！” 年轻小伙翻身进了车厢，站在李铁国身旁，样子很小心也很谨慎，看样子是真有问题想问问， “有什么事情吗?” 李铁国这会忙的满头大汗，心情也有些烦躁，但他和这位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倒是还算挺好的， “李师傅，我...是来这儿的实习生，刚从校园出来工作经验不足，见到您这样的高级工程师的机会也不多，所以我想问问这次漏电问题属于什么类型啊，和常规不同吧，您能简单说几句我记下来吗?” 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就是那种勤奋好学的，请教问题的时候一脸谦恭不说，还很认真，想必也是哪所大学的好苗子， 而这会李铁国听完这位后生的话后，站在原地看了看，随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有些尴尬的咽了咽唾沫，他也不知道对此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次不是常规漏电问题呢?” 想了几秒之后，李铁国有些疑惑的问了问，而那位后生闻言则愣了一下，随后站在原地看上去好像是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带自己来的组长后，挠了挠头， “常规漏电不都是...用线灯进行测试的吗？灯线一端接地线，一端分别接机车正线负线，接正线时灯亮，负线问题，接负线时灯亮，正线问题，等测出漏电线路，顺着线路用测电笔找...” 年轻的后生见李铁国一直都在盯着他，很紧张，而后说起话来也是尽可能的有理有据，很怕自己说的不明白让李铁国生气，而李铁国听完他的话后，表情略微有些疑惑且尴尬，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别人， “你们都知道这个办法?” 李铁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有些质疑的，也想看看别人是不是认可这个办法，但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心虚了，因为他...不懂了， 而在李铁国问完之后站在他周围的那些技术员有的点头有的默不作声，于是李铁国懂了，随后他转身拍了拍那位作为实习生的后生的肩膀， “有些问题需要经验的，也有些问题需要按流程，我刚刚是以我的习惯来的，你说的也是对的！” 李铁国话音刚落，便转身走了出去，此时此刻的阳光格外刺眼但却也万丈光芒，他心情沉重却也很欣慰，再接下来的时间，李铁国也没有再继续停留，直接回段里搭车回家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铁国给他儿子叫来了，一家三口围桌在饭桌上，李铁国问了问他儿子有关电气化铁路的事情，也将今天的事故情况顺带的问了问， 而他儿子的解决办法和那位后生说的一样，于是李铁国当场笑了笑，眼圈有些发红，他是个骄傲的人，但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认输了，自古前浪推后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和担当，李铁国不得不说他在这个时候落伍了，他跟不上了已经，但他也很高兴，他的落伍也正意味着中国的腾飞和快速发展，他愿意这样的落伍了， 饭后许芳龄早已经注意到了李铁国的情绪和吃饭时的眼圈，所以在快睡觉的时候她问了问李铁国，李铁国当时也没有隐瞒，直接和她讲了讲， “我开了半辈子的蒸汽机，修了半辈子的内燃机，没想到到最后被一帮小崽子们给赶超了，世事无常啊！” 李铁国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双手，一脸无奈的看着许芳龄，好似叹息， “你行了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都，跟年轻人比什么！” 许芳龄收拾着衣柜和茶几，语气有些埋怨，表情有些生气，而李铁国听完她的话后，憨笑了一声后，拎起自己的大茶杯说去找吴老三去了，而吴老三在平反之后，便被提成了副处级领导，但几年后便就退休了， 而至于李铁国和吴老三以及郑多雨这些老哥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呢，不论这些年他们经历了什么，但那份曾经一同艰苦奋斗的岁月是永远不会抹去的，他们这一代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使命那就是为了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而这也是未来中国每一代人的使命， 第五十六章 伟大高铁 转眼又几年后，一九九七年港湾区回归，港湾区正式的成为了中国不可划分的一部分，而中国铁路也由次进入港湾区，那一年是举国欢庆的年份，也是标志这中国领土必须统一，次年中国最为辉煌的重器标志，“高速铁路”开始了漫长创业，中旬，广深铁路电气化提速改造完成，设计最高时速为200公里， 为了研究通过摆式列车在中国铁路既有线实现提速至高速铁路的可行性，同年8月广深铁路率先使用向瑞典租赁的x2000摆式高速动车组。由于全线采用了众多达到1990年代国际先进水平的技术和设备， 因此当时广深铁路被视为中国由既有线改造踏入快速铁路和高速铁路的开端。1998年6月，韶山8型电力机车于京广铁路的区段试验中达到了时速240公里的速度，创下了当时的“中国铁路第一速”，是为中国第一种预备型高速铁路机车， 1999年兴建的秦沈客运专线于2003年开通运营，全长404公里，中国铁路第一条客运专线由此产生，全长404公里，这标志这中国铁路步入了高速化、这是中国铁路的里程碑式的建设线路，也是我国“八纵八横”高速铁路网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这中间的2002年，我国自主研制的“中华之星”电动车组在秦沈客运专线创造了当时“中国铁路第一速”321.5公里/小时。 2004年1月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原则通过历史上第一个《中长期铁路网规划》，以大气魄绘就了超过1.2万公里“四纵四横”快速客运专线网。同年，中国在广深铁路首次开行时速达160公里的国产快速旅客列车。 2004年至2005年中国北车长春客车股份、唐山客车公司、南车青岛四方，引进技术，设计生产高速动车组。 2007年4月18日实施中国铁路第六次大提速和新的列车运行图，快速铁路达6003公里，采用crh动车组。繁忙干线提速区段达到时速200至250公里。这是世界铁路既有线提速最高值。 2004年第四次中国铁路大提速起的快速铁路建设引进加创新，攻克了九大核心技术，探索了高铁条件。 2008年2月26日中国铁道部和科技部签署计划，共同研发运营时速380公里的新一代高速列车。 2008年8月1日中国第一条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世界水平的时速350公里高速铁路京津城际铁路通车运营。 2009年12月26日世界上一次建成里程最长、工程类型最复杂时速350公里的武广高铁开通运营。 2010年2月6日世界首条修建在湿陷性黄土地区，连接中国中部和西部时速350公里的郑西高速铁路开通运营。 2012年12月1日，世界上第一条地处高寒地区的高铁线路哈大高铁正式通车运营，921公里的高铁，将东北三省主要城市连为一线，从哈尔滨到大连冬季只需4小时40分钟。哈大高铁将以冬季时速200公里的“中国速度”行驶在高寒地区，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截至2012年底，中国高速铁路总里程达9356公里。2013年以来，随着宁杭、杭甬、盘营高铁以及向莆铁路的相继开通，高铁新增运营里程1107公里，中国高铁总里程达到12000公里，“四纵”干线基本成型。 2014年11月25日，装载“中国创造”牵引电传动系统和网络控制系统的中国北车crh5a型动车组进入“5000公里正线试验”的最后阶段。 这是国内首列实现牵引电传动系统和网络控制系统完全自主创新的高速动车组，标志着中国高铁列车核心技术正实现由“国产化”向“自主化”的转变，中国高铁列车实现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的跨越。将大力提升中国高铁列车的核心创造能力，夯实中国高铁走出去的底气。 2014年4月3日，完全自主化的中国北车crh5型动车组牵引电传动系统通过了中国铁路总公司组织的行业专家评审。 2014年10月22日，完全自主化的中国北车crh5型动车组列车网络控制系统（“高铁之脑”）通过中国铁路总公司组织的技术评审，获准批量装车，成为国内首个获准批量装车运行的动车组列车网络控制系统。随后，装载中国北车自主化牵引系统的crh5a型动车组在哈尔滨铁路局开展正线试验。 2014年，中国铁路新线投产规模创历史最高纪录，铁路营业里程突破11.2万公里。高速铁路营业里程超过1.6万公里，稳居世界第一。中西部铁路建设掀起高潮，营业里程达到8万公里，占全国铁路营业总里程的62.3%。 总结：2008年8月1日，中国第一条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国际水平的高速铁路“京津城际铁路”正式通车运营。随后，京广高铁武广段、郑西高铁、沪宁高铁、沪杭高铁、京沪高铁等高速铁路先后建成通车。 近年来，中国高铁已成为中国最新科技大幅进军海外的标杆；中国高铁在海外高歌猛进，凭借高性价比和成功的运营经验，在全球市场接连斩获订单。有数据显示，中国中车的业务量在铁路装备行业、轨道交通装备行业已居全球第一名，中国高铁约占全球30%的市场份额。 2015年11月25日11时整，国家领导与中东欧16国领导人共同登上从苏州开往上海的高铁列车。 2016年7月15日上午8时30分，代表着中国标准动车组试验任务的最高最新成果，一列中国标准动车组列车从郑州东站出发，开始全新“试跑”。这是由我国自行设计研制、全面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中国标准动车组，11:19分两辆动车组以时速420公里在郑徐高铁河南省商丘市民权县境内交会，新的动车交汇速度世界纪录就此诞生。 此次中国标准动车组在郑徐高铁上进行的综合试验，成功获取了中国标准动车组运行能耗数据、振动噪声特性，探索了时速400公里及以上高速铁路系统关键技术参数变化规律，为深化我国高速铁路轮轨关系、弓网关系、空气动力学等理论研究和高速铁路核心技术攻关、运营管理提供了有力技术支撑。 2016年9月10日，连接京广高铁与京沪高铁两大干线设计时速350公里郑徐高铁开通运营。 2018年3月5日，高速铁路运营里程从9000多公里增加到2万5千公里、占世界三分之二，高速公路里程从9.6万公里增加到13.6万公里，新建改建农村公路127万公里，新建民航机场46个，建成全球最大的移动宽带网。 2018年6月7日，中国铁路总公司在京沈高铁启动高速动车组自动驾驶系统（ctcs3+ato列控系统）现场试验，这标志着中国铁路在智能高铁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上取得重要阶段成果，中国高铁整体技术持续领跑世界。 而截止到2018年底中国高铁运营里程超过2.9万公里，占全球高铁运营里程的三分之二以上，超过其他国家总和。2019年，计划确保投产高铁新线3200公里。截至2019年4月，中国高铁桥梁长度突破1.6万公里，而二十年前，中国的高速铁路还被许多国家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这二十年，从无到有，从有到精，中国人的智慧和坚韧在高铁事业上完全体现了出来，中国高铁自成系统是全世界都无法超越的，而在那辉煌的高铁事业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辉煌的高铁事业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运输力量，更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体现，科技水准的高低，还有中国铁路人的一种态度和艰苦创业的精神，中国高铁是世界的奇迹，更是中国的骄傲， 而早在2010年的时候，路局就组织了一场退休干部人员去各高铁站段参观的活动，那一年李铁国七十多了，但这些年在许芳龄的照顾下他的身体倒是很硬朗，只是到底还是拄了拐棍，而在去各大高铁站段的当天，李铁国和老哥们郑多雨一起去了，那天他俩都穿着一身很早年间路局发的司机服，款式有点想中山装那样的，灰黑色，头顶上带着的大檐帽边上都有些卷边了， 而在他俩的手里则一人还拎了个工具箱，等进到动车段后，李铁国笑嘿嘿的跟郑多雨开玩笑，并且还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锤子，说自己带郑多雨开了好些年的火车，现在还要教教他怎么检修机车，他说话的那副样子完全就是跟吴老三一模一样，没个正经，但等他俩一同走进高铁段内的检修车间后，李铁国看着眼前厂子里那巨大的机械手臂和精密复杂的流水检测线，他笑了，手松开了，锤子缓缓的砸在了水泥地上， 000 冬天是一个北方飘雪，南方冰雨的季节，而学校里的课程在入冬之后便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寒假和更多的课余活动时间， 在放寒假之前，佟盈婉又一次跑到男寝宿舍楼底下找了李铁国，在这之前，她曾在课后也找过李铁国，但基本每一次李铁国都说刚下课，要整理笔记呢，并且还有些不太懂的地方仍需要问人解答， 于是佟盈婉便也就不好在说些什么了，只是后来她听多了这个理由，也有些生气了，不再找李铁国，但慢慢的她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她如果不主动去找李铁国，李铁国这个青年就跟书呆子一样，根本就不可能主动找她，甚至都可以说是忘记她了，于是在寒假前夕佟盈婉又一次来找李铁国了， “今年城里的公园湖上结了冰，这段时间天寒，很少有人凿洞打鱼了，很多人都去哪儿上面滑冰了，据说很好玩的，要不要一起去溜达一圈啊？” 佟盈婉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大棉袄，这个颜色的衣服在那个年代很少见的，倒也可说是一种时尚了，而在南方湖面结冰也是少见了，至于李铁国则还是那一身灰土色的衣裳，完全就一副沉醉于知识海洋中的样子， “不了吧，快要放寒假了，我得做好充足的笔记和资料带回去，要不就辜负党委对我的信任和......” “你就差这一时半会的啊？” 李铁国还是那副老样子，开口就是读书什么的，想要拒绝佟盈婉的邀约，只是这一次佟盈婉又像最开始的那回一样，伸出小手就拉住了李铁国的胳膊，之后便往出走，边走还边念叨着什么学习要劳逸结合，像他这样学下去，就成了傻子了，她作为一班之长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班级成员这样堕落下去，所以必须带他出去透透气，走一走，而李铁国被佟盈婉这么拉着，脸又红了，之后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就这么让佟盈婉拉着走出了学校，一路上被一些人看见了，也是指指点点的，好像多么不正常似的， “考你个问题啊？” 在去往市中心公园的路上，佟盈婉扭过白净的小脸，露出精致的五官看向李铁国，而李铁国闻言则点头嗯了一声，样子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她说了李铁国就顺着说一样， “纸上谈兵这个词起源于战国时期的赵括，可纸这项发明是东汉时期蔡伦的，战国时期本来就没有纸这么一说，可为什么会有纸上谈兵这个词呢？” 佟盈婉仰着小脸，笑意盈盈，好似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还挺感兴趣的，期待着天天都在读书的李铁国能说点什么出来，之后再和他好好探讨一番，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佟盈婉的话后，皱着眉头，在哪儿一脸严肃的想了半天，最后又扭头看了看佟盈婉， “你说战国时期和东汉时期，谁在前谁在后啊？我...没怎么学过历史，知道的都是老人传来的！” ...... 佟盈婉听见李铁国的这种回答，无语了，嘴横成一条线，侧着脑袋白了李铁国一眼，之后叹了口气，看着李铁国一脸无知却又很想知道的样子，也是很无奈了，于是话峰一改只能陪着李铁国聊起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变更，而李铁国对这个倒是充满了兴趣，不断的追问她，之后还将自己知道的历史事件说出了，问她真的假的，佟盈婉听见李铁国问的那些话，时而嘟嘴懒得搭理了，时而撇嘴问他是不是个傻子啊，总之一路上吵闹不断了， 等一路上走到市里公园的时候，李铁国和佟盈婉还在交流着，并且这会李铁国心中也有些佩服她了，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而他就跟个无知的小孩子， “滑一下？” 走了一小会后，在公园的一片冰面上，佟盈婉停下了，之后歪头眨了眨大眼睛，示意了一下湖面的冰上，看样子是想过去到冰上走走，而李铁国闻言看了一眼湖面，摇了摇头， “这没什么意思啊感觉...” “大家都在滑着玩，怎么就你说没意思呢！” 李铁国生在北方，在东北的冬天打滑刺溜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了，甚至多的还有些讨人厌，一场冰雨下来处处都可以滑上一会，至于湖面和大水坑里，年年都会结冰的，李铁国打小就玩这些，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他对这些根本就提不起来什么兴趣了，这就好像一个天天吃羊肉的人，你突然拉着他去吃烤羊腿，还说这个很好吃，他能爱吃？ “走走走！” 从小长在南方的佟盈婉是个很活泼的女孩，而南方的冬天本就很少见到雪，更别说湖面结冰了，大部分地区的温度都能保持在零度以上，这一年也算是多年难遇的一次寒冷天气了，所以湖面才结了冰的，而这对于佟盈婉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可真是个新奇的好东西呢，这么大块的冰面，以前很少见到的，所以也就导致了这片结冰的湖面上来了好多人，很多也不是上去打滑刺溜，就是想在冰面上走走，也算是一种好奇， 李铁国本来是对这种打滑刺溜的玩法很无奈，但被佟盈婉拉着胳膊，没办法也就跟着上去了，只是他完全无精打采的，这在北方随处可见的现象有啥好玩的啊... 噗通！ 就在李铁国跟着佟盈婉踏上湖面往里面走的过程中，李铁国看了看湖面上结的冰，挺厚的，很结实，但也就在李铁国放心往里面走的时候，远处突然一股水花溅了起来，之后那边围着的好些孩子都站了起来，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怎么了， “有人掉下去了！” 过了能有几秒的时间后，终于有个小男孩指着面前的打鱼洞喊了起来，随后周围的一些也不知怎么回事的大人才反应了过来，几秒跑了过去， “救命啊！” “快来人啊！” “谁会水，来人啊！” 随着大人们围了过去后，很快便有人扯着嗓子很大声的喊了起来，再之后便有更多的人跑了过去，而在这其中就有李铁国和佟盈婉俩人，此时他俩也是闻声过去的，由于离得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找绳子啊！” 李铁国刚到之后，看了一眼被人凿开的冰洞，便瞬间就明白了大部分，在北方这种冬天打鱼的洞在湖面上很多见的， 并且也有人掉下去过，这种现象每家每户的家长都跟自己孩子嘱咐过的，很小的孩子还能好一点，家里人怎么说的就怎么做，轻易不围着打鱼洞玩，而就是那种半大的孩子，又会点水性的，是最容易在这上面闯祸的，他们有了点自己的主见，感觉没什么事的，而且南方这种结冰的湖面也不多见， 所以就很想靠近看看，再捞捞鱼，但往往只要滑了一下，很容易就直接溜进去了，而在冬天人都穿着厚棉袄或者厚毛衣，这种衣服是很吸水的，人一旦穿着这些滑进去了，大人有劲还好，水性好点，兴许还能一股劲窜上来，但要是个半大的孩子，那穿着这身掉进去了，很快就没影了，连救都不好救，在北方很多老百姓看见有人在湖面上凿洞，都会上前阻止的，毕竟这种东西谁掉进去都是一个家庭啊！ “李铁国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啊？” “快停下！” “你疯了！” 当李铁国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了，再不下去救人，就不用去救了，生死存亡一瞬间，所以也来不及考虑了，当即李铁国站在人群外面直接就开始脱外套了，而周围的人群虽没有人注意到他， 但就站在他身边的佟盈婉却立刻就发现了，于是她先是疑惑的皱了一下眉，过了一秒之后，她反应过来了，立即伸手拉住李铁国的胳膊，并且满脸的恐惧和惊慌，就好像有人要将她怎么样似的， 第五十八章 姑娘别急 “来不及了！” 李铁国被佟盈婉这么一拉着，也是有些慌乱，随后直接手一横，手对手扯开了佟盈婉的小手，再之后解开一个扣子后大衣便脱了下来， “你别这样，肯定是有其他办法的，你别冲动！” “我们再想想啊！” ........... 佟盈婉眼见着拦不住李铁国了，于是便扯着嗓子冲他喊，拉着他的毛衣不想让他过去，只是李铁国这会完全不理会他，随便一甩，佟盈婉的小手便抓不住他的毛衣了，再之后他便蛮横使劲的推开人群，直接走到了打鱼洞的边缘前， “你回来！” 佟盈婉嗓子已经喊的破音了，但她却根本拦不住李铁国，甚至连挤过人群都吃力，而李铁国此时此刻看着冰面下的湖水，目光坚定却刚毅，好似这么并不是他所愿，而是他必须要这么做，救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不需要想其他的， “没事，我在北方多年，冰底下的水是不冷的！” 李铁国听见佟盈婉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喊他，周围人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回头冲着佟盈婉淡淡一笑，随后... 噗通！ 冬天结冰湖面底下的水确实不冷，但远远要比人的体温低的多，甚至可以说也就高于零度一点点而已，如果是穿着棉衣在这种天气下，呆半天也是没什么事的，但水里不是外面，他的温度是直接贴到人的皮肤上的，所以人在水里就等于全裸一样，而在这种环境下人坚持个十几秒是没问题的，但超过一分钟人的身体机能就会出现明显下降，再长一些，人就会冻僵了，直到最后被冻死，所以李铁国这一跳，他还要去找那个刚掉下去的半大的孩子，还要拖着他上来，寒冷水温本来就会让他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再加上拖着个人，这一条，简直凶多吉少， 而李铁国刚入水面后，扑面而来的寒水，让他精神一振，浑身刺痛，冰冷的寒意沁入人心，但他水性也还算不错，所以使劲往下面游了几下子后，便就距离湖底不远了，这湖本来也就不算太深的， 几秒后，李铁国看见了那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他摆动着双臂，努力的在蹬腿，看样子也是会游泳的，水性应该也不错，只是大衣和棉裤被谁沾湿后他的力气不足以让他上去了，并且他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缓慢，逐渐不再动弹了，看样子是身体被冻僵后，身体到达了极限， 几秒后，李铁国俩手抱着男孩的腰部，俩腿使劲往上蹬，此时他的力气也在巨大的消耗着，他原本是想给男孩脱掉外衣的，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冰水里坚持不了多久，与其磨磨唧唧的浪费力气，还不如干脆直接往上拽得了，他这么大的一个青年人，过去工作体力活也没少干，这点力气还是足够的，但也就在他一蹬一蹬的往上游的时候，很快他腿有点不听使唤了，倒也不是抽了，只是肌肉可能有一些木了，这和之前在抗美援朝上受过的伤也许有关系，总之他也是越来越吃力了， “李铁国！”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四十秒...一分钟， 围在打鱼洞口的人群想着刚才跳进去的那个男孩，脸上除了震惊和敬佩外，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也都变得有些愈发沉痛了起来，这人一进去可就彻底没影了啊！ 而除了这些人集体悲伤沉痛外，只有佟盈婉俩眼泛红的伏在洞口的水面上，不断用哭腔喊着李铁国的名字，好像是怕他找不到上来的方位， 呼~~~ 一分钟过去之后很多人都沉默了，但也就在一分钟过去了几秒之后，洞口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波多，再之后很快一个人影从水里被举了起来， “快快快！” “拉他拉他！” “来来来！” 就在波多出现了之后，很多沉默了的人便已经注目到了水面上，再之后等有人影从水中被举了出来后，周围的人群在第一时间便组织起了拉扶，于是很快那个被举上来的孩子便被人群给拉到了冰面上，只是当这个孩子被拉出来后，他们在满怀敬意的回头看向洞口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那个跳下去的青年人，洞口的水面恢复了平静，刚才的波多好像只是一刹那间，那个孩子就好像是被河神给推了上来一样， “李铁国！” 佟盈婉注视着洞口的水面，目瞪口呆，俩眼发直，刚刚喊破音的嗓子好像再努力也喊不出来多大的声响了，只能是静静的张着嘴，整个人好像都傻了一样， 噗通！ 噗通！ 就在洞口水面平静了几秒后，只见终于有人脱了衣服，顺着洞口也跳了下去，再之后便又有一个人， “会水的人来了！” “姑娘你别着急，没事的没事的！” 只见那俩个人跳下去后，周围的人群便好像松了口气，之后转头便去安慰佟盈婉，而佟盈婉闻言则是无动于衷，就傻傻的看着洞口的水面，完全不理任何人的话语， 天色渐晚，在一家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李铁国打着吊瓶，卷着厚厚的被子，躺在病床上面，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身体受损造成的，并且周围有好多热水袋， “你...别哭了，我...” 李铁国刚醒也就不到半分钟，佟盈婉看着李铁国的脸蛋，当场就哭了起来，而李铁国这会有些虚弱，但好在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李铁国干的这件事情属于危险性极高，可受伤性却很小，只要救得及时，他就能活，而且还没什么太大的事， “这事换成谁谁都会下去的！” 李铁国细声慢语，但其实他想说的快点或者大声点也没那个力气了，只是这会被佟盈婉听见后，却是眉目一瞪，很气愤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哭声也消退了许多，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要是没有那俩人，你就...” “那不是有那俩个人嘛，再者说了，我命硬，死不了！” 佟盈婉没有好气的说着李铁国，而李铁国看着佟盈婉刚刚为自己哭了的样子，说实话，心里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感动和说不尽的感谢，这可能还是李铁国第一次感受到有女孩能这么的关心自己，他心里暖暖的， “哼，你逞英雄，但你知道你是我带过去的吗？你要是没上来，我会有多么的自责吗？你想过这些没有？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小脸上俩道泪痕，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于李铁国这么做她是敬佩，也欣赏，可她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也是真不想让李铁国跳下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了，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摧残和影响，换做谁都是难以安稳度日的， “对不起，我当时没考虑到这些，但希望你能理解，我从小一个人，对这些没有什么感受...” 李铁国面色平和，可言语之中却带着很多感情，也许他真的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因为他可能不需要考虑， 而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话后，气愤的表情逐渐消散了许多，随后略有温情的看了看他，再之后她便又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便带了好些吃的喝的，而且这些都是李铁国往日里根本接触不到的， ........ 第五十九章 回到家乡 而李铁国在这病房里一呆就是一周的时间，这段日子他多亏了佟盈婉的照顾，既能看上书本，也有好吃好喝，而本来李铁国是想早些出院的，但被佟盈婉拦着，说是怎么也得住个一月，他全身上下多处都被冻伤了，虽说现在能起来走动了，但上不痊愈总会落下病根的，可最后在李铁国的坚持下，一周后，他出院了， 等再次回到学校之后，学校对于李铁国的表现提出了表扬并且还在学校里广播了，说是李铁国是全校学生的榜样，值得学习，再之后也没有其他别的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值得多么大张旗鼓， 而等又过半个多月后，学校的寒假来了，临放假前一天，佟盈婉找到李铁国说是要带他出去吃点东西，而李铁国当时由于之前就耽误了一周的课程和学习，所以时间紧任务还重，也就没有时间和她出去，他还要在这临放假的前一天抄好资料和笔记，还要整理这段时间读书会上的话题，以及自己的身心体会等等，总之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做， 而佟盈婉被李铁国拒绝了之后，心里当然也是不高兴的，所以就和他吵了几句，之后说李铁国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这么一吵倒是给学校里的很多其他学生看呆了，感觉李铁国和佟盈婉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但那会学校里也是不让男女谈恋爱的，所以很多人也不敢乱传，尤其很多人还都知道佟盈婉家里很厉害，但具体多厉害也没人能说的准， 等放假后，李铁国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从南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后，他刚到站台上，还没来得及往回走呢，便迎面就看了一个熟人，而这人也不是别的人，是许芳龄， “好巧哦！” 李铁国看着许芳龄站在自己面前，也是有些惊讶，于是便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而许芳龄看见李铁国后，表情似乎有些喜悦，但也不明显的， “那肯定巧的啊，我就专门来接你的！” 许芳龄眉目一笑，清秀的面庞顿时好看了许多，就像冬天的太阳一样，再加上她本就长的小，还特意新梳的发辫子，小家碧玉， “啊？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啊？” “掐指算的，诶？你换新衣裳了！” “嗯...对，之前那身也该换换了！” “嗯！换身衣服看着倒是立马就不一样了，好看！” 许芳龄这一次见到李铁国，样子恢复到了和之前一样，落落大方，很有大姑娘的气质啊，而李铁国这回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但面上却很轻松和愉快， 等出了车站后，李铁国身上的行李也不算多，但许芳龄还是陪着他回了段里，之后等送了东西，李铁国又跟着许芳龄出去走了走，在锦州市中心的大街上，俩人都穿着挺厚的棉袄， 而相互说的话，也是许芳龄多些，李铁国少一些，但李铁国和许芳龄之间的话倒是要比和佟盈婉多的多，而且李铁国和她说的话时候，大多都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虽说玩笑也不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傻笑，但李铁国就是有些开心，而许芳龄则时而笑笑时而白他一眼，问李铁国总笑什么啊，是不是在笑她，等走了一段路后她还伸出手来打了李铁国一下，弄的李铁国也是笑了笑后，没说什么， “你在南方还要学习多久啊？” “许久！” 一下午，李铁国和许芳龄在快至傍晚时分，站在了许芳龄家不远的一条街头，之后许芳龄的本意是让李铁国到她家喝口水的，说她父母也想再见见李铁国，而李铁国则委婉的摇了摇头，不太想去，而许芳龄也知道李铁国这个人什么样，固执的让人无语，所以干脆连劝都没有劝他，直接站在原地唠了唠， 冬日天黑的早，在天黑后，李铁国独自一人回到了单位，之后在宿舍里看见了李铁国，而这会李铁国则端坐在床铺上，一脸认真的样子，等看见李铁国回来后，笑了笑， “哟，李段回来了啊？需要老三打盆洗脚水不？” “不用不用，去给我倒杯水得了就！” 吴老三吱着个牙，一脸不太正经的样子，而反倒是李铁国说话的时候很严肃，瞥了吴老三一眼后便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铁缸， “那哪成啊，您这么忙碌的一个人，不得喝尿呀啊！” ... 吴老三见李铁国也是没有一点的自知自明，还得瑟了起来，于是嘴一咧也是没有什么好话了，而李铁国闻言嘿嘿一笑，起身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类似于糖球的吃的，之后告诉吴老三这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特产，不多，但很贵的，而吴老三闻言看了看后，随口就吃了一个，再之后咧了咧嘴，说这是什么破东西啊，快拿走，祸害别人去得了，而李铁国闻言冷哼了一声，说他不吃有的是人爱吃， “许芳龄今天接你去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啊？” “老子故意透露给她的，还我怎么知道的！” 吴老三和李铁国坐定之后，俩人便聊了起来，但话里话外倒是也没有什么想念之语，大多除了吴老三撩闲外就是问了问许芳龄， 等到次日清晨，李铁国跑到段领导屋里报了个道，葛书记看见李铁国之后，满脸笑容和厚望，问李铁国在学校里吃的住的怎么样，还有生活好不好，李铁国闻言也是报喜不报忧，说了一大堆的好事情，之后还说自己拿奖了呢，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奖，李铁国随口说是自己学习好，救人的那件事情连提都未提， 而随着话越唠也是越多，葛书记便和李铁国说起了一些段里的想法，那就是段里的职工们克服文化低，不会计算和画图的等各种困难，在周志强造自动上煤台的过程中，发明了一种取名为高粱杆扎模型的方法，得到了路局的支持和表扬， 这次段里决心要继续改变工人的劳动条件，准备要造晒沙机，输沙机，和烘干机，将来还要造自动清灰机和自动卸煤机等等很多的设备，之后就近来说，晒沙机比较着急，所以想看看李铁国有什么想法没有，而李铁国一听完这个事情后，顿住了，迟迟没有说话， “要不你回去想一想啊？今天下午段里有个会，你回去准备准备参加一下！” 葛书记见李铁国也是站在原地一时间无话可说，心想可能是自己问的太急了，让李铁国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了， 而李铁国事实上这会之所以会哑住，不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造，或者说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而是自从他念了大学后，在大学里学到的一些知识和了解，让他的眼界和观念也有了提高，虽说时间不长，可李铁国却也一直从来都未曾闲过，所以这会他真实的想法是不要再在蒸汽机上下太多的功夫了，因为中国迟早是要上内燃机车的， 而且以中国当时的发展速度，十年二十年后很有可能就普及内燃机车了，内燃机车采用的柴油机和附加一系列技术，才是当下最应该学习的，要不就算国家开始大量更新换代机车后，铁路工人们不会修，不会开，甚至见都没怎么见过，那还换个什么呢？而且李铁国在大学学习中，更多的也是学习内燃机车技术和一些原理工程，蒸汽机在世界上已经有些落伍了， 第六十章 会议召开 “好，葛书记，等下午的时候我一定到！” 李铁国一时间也说不了太多自己的想法，而且这种事情一旦提出来，肯定会引起很多分歧的，所以他必须组织好语言，之后还有更重要的就是，那会我国刚刚自主生产了人民型客运列车，而内燃机车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到宿舍，李铁国和吴老三俩人昨天扯了很久，所以李铁国也就没和他墨迹，吴老三聊扯了几句后，见李铁国也不爱太搭理他，坐到小桌子上就开始翻资料和书籍，于是便骂了句书呆子后便出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铁国已经将自己前不久收集的很多资料整理出来了，随后写成了一张纸单，准备等会议的时候和大家分享， 很快下午到了，李铁国很早就跑到了段会议室门口等着，之后葛书记还有段长带着一帮其他段里的领导来了， “哦？小国，来的可够早的啊！” 葛书记看见李铁国这会已经等在门口了，于是便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 “一会开会，你可必须得给我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至少也得是个总体计划安排，要不我可就没法跟大家交代了！” 葛书记心里心思着李铁国既然敢这么早就在门口等自己来，那也肯定是做好了一万分的充足准备，就等着会上大发言论呢，好好表现自己这些日子的学有所成，因此在临进门的时候，葛书记走在最前面还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抬手笑呵呵的指了指李铁国的鼻子，一副老领导对年轻后辈的教导和期盼， 而李铁国听完葛书记的话后，瞬间心中一紧，手中捏着的纸单愈发湿润了起来，此时他心中有些动摇了，如果他现在改换想法和言辞，凭他学到那些东西随便说说也足够应付的了， 而那样葛书记的脸上既有面子，他也会得到表扬，至少不会丢人，但如果不改变，就按之前自己想的说，那必然会引起很多议论，甚至他都猜测得到一旦说完，反对的声音肯定占绝大部分，因为他们大部分人连内燃机车都没见过，在现在的这种铁路情况下考虑内燃机车培训，确实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说实话，其实李铁国在外学习也没怎么见过内燃机车， 可是他挺很多大学生还有老师讲过，并且学习了内燃机车的理论，知道内燃机车要比蒸汽机车快很多倍，并且能耗也低，内燃取替征求是科学和时代的必然选择，至于什么时候会取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我段一直以来都是提倡并践行工人创新的优秀单位，这也是中央的政策方针，今天开的这个会一是说一下我段从上一年以来到现在为止，由周志强同志主持建造的机械自动上煤台取得了重大成功，二是由工会主席对我段工人创造提出新的要求和重点讲话，最后大家再谈谈以后咱们段工人发明的方向以及具体的工程。” 葛书记主持大会，等所有人都进屋坐好了后，葛书记直接起身冲着大家伙讲了讲，随后便看了一眼段工会主席，而后工会主席点了点头，便起身讲了起来，而此时坐在门口方向的李铁国，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低着头皱眉想着自己一会到底该说什么，是固执己见啊，还是临场换词，说点别的，应付一下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主席讲完还之后，葛书记和段长俩人相互小声交谈了几声，随后便说让大家谈谈自己对段工人创新的想法，并且点名要周志强先说个大概，而后周志强闻言顿时满脸微笑的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纸单站了起来， “感谢段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由我主持建造的自动上煤台在前不久总算完成了，对此我学习到了很多经验，也总结了很多事项和对未来的想法，首先是领导们对工人创造的大力引到和......” “说重点！” 周志强拿着纸单念着，葛书记抬手示意了一下，之后说了一句，而后周志强点头笑了笑后，赶紧朝着纸单下面念了起来，样子很是认真，也很大声， 而至于周志强念的这些，李铁国听都没有听一句，还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周志强念完了之后，葛书记点了点头，随后又和段长俩人小声交流了几句，段长也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很不错， “李铁国！你呢，讲讲！” 葛书记见大家伙对于周志强的发言都很赞同，心里也是很欣慰，毕竟这也是他的构思和想法，而对于李铁国，葛书记更是看重和寄予厚望，只是这会李铁国听见葛书记的提言后，坐在椅子上直接愣住了，心里的思想斗争还没有结束呢，可他这会又不得不说了，于是索性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站了起来， “我对于周志强同志的想法，表示赞成，在未来的几年或是十年里，周志强所想要建造的这些工程确实可以为我段工人节省很多劳动力，优化工作环境，强化工作力度，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之后呢？” 李铁国内心是坚持且固执的，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必要说出来，也有意义讲一讲，毕竟他是段里派出学习的，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所以就算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接受，他都要说一说， 而此时刚听完李铁国说赞成后，葛书记的脸上还是满脸笑意的，但随着李铁国越讲越离谱，偏离了这次会议内容后，葛书记的脸上便愈发变得严肃，至于是生气还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倒也看不出来， “机车肯定是要更新换代的，我国也是注定要普及内燃机车的，内燃机车性能高，速度快，现在很多国家都已经开始甚至完全淘汰蒸汽机车了，等到十年以后，中国铁路也是肯定要...” “这位同志，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国家刚刚生产出来的人民型列车马上就要被淘汰了吗？我们国家铁路事业已经落后于其他国家了呗！” 一位坐在李铁国旁边不远处，主管设备的领导此时歪头，看着李铁国问了起来，这会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友善了，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好像对于李铁国的言论很不赞同，而其他人听完这位主管设备领导的提问后，便全都看向了李铁国，起哄的声音很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我是想说咱们这个时候可以组织职工进行内燃机的培训，要是我段工人发明能在内燃机上有所成就，那将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而且等未来机车更新换代后，我段也能迅速和内燃机车对接，更好的完成蒸汽机车向内燃机车的过度，牵引力的改变是一场很复杂的机车革命，其中很多知识都需要培训和学习，做好提前准备，就是打好这场革命的最大力量，所以...” “所以我国现在还没有生产这种机车，你说的这种情况，未免有些过早了，等真更新换代的时候，国家肯定是会给我们时间和技术的，这一点好像不需要你来考虑啊！” 对于李铁国滔滔不绝的讲话，坐在对面的运转领导直言打断，一点没有留情面，看样子是对于李铁国这位满口大话的年轻人，有些反感和抵触，而李铁国也是被他的一番话直接怼的无话可说了，确实，他还没有到该考虑这些的那个层次， 第六十一章 开学之日 “我觉得李铁国同志说的很有道理，他的意思应该是觉得机车迟早会更新换代，那么建造这些属于蒸汽机车的工程迟早会被拆掉，且建造这些工程耗时耗力也不少，而不是在说我国机车和外国机车的差别，是这个意思吧，李铁国！” 就在李铁国被运转领导怼的站在原地满脸无奈和尴尬的时候，周志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一脸直爽的看着李铁国讲了起来，而李铁国听完他的话后，点了点头，他想说的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他还想说就是要提前做好职工培训，可现在这个情况他是在没法说了， “周志强你也觉得他说的对？” 周志强发完言后，很快满脸严肃的葛书记扭头看了看他，之后又看了看李铁国，脸色有些发沉， “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这样，机车也是要更新换代的，次牵引力的改变是会引起能源的改变，现在我们烧煤，内燃机烧的是油，而加油则是不需要自动上煤机的，所以换了机车后自动上煤机也就没用了！至于我们要继续建造的那些，就算有些用也是意义不大了！” 周志强见葛书记问话了，于是便也赶紧满脸认真的讲，之后还简单分析了一下，而葛书记这会听完后，则坐在椅子上叉着手，好似沉思了起来， “那你也不赞成继续搞晒沙机等一类的工程了？” “不，我是赞成继续搞晒沙机的，我只是觉得李铁国说的有道理，可有道理却也很片面，内燃机车的更换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其中技术目前我国还不掌握，而至于配属的零件以及能源，更是需要时间来逐渐适应，就拿石油来说，我国生产的石油到底够不够内燃机车使用，型号是否符合，提炼程度是否达标等等，一系列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钻研，更新换代是注定了的，但时间未必会像他说的几年或是十年！” 周志强讲的越来越细，声音也愈发洪亮起来，而葛书记对于他说的这些，倒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眉看了看同样站着的李铁国，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而李铁国见此则也是没在说话，默默的坐下了，此时他想说的已经说了，至于被人否认或是产生分歧，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些， 等会议结束后，李铁国坐在位置上迟迟没有走，而后会议室里的大部分领导都散了后，葛书记也正要回去的时候，李铁国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了葛书记身旁， “有事？” 葛书记一看李铁国走过来了，于是便也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于是便问了一嘴， “葛书记，刚让你失望了，我不应该...” “你不要这样讲啊，既然是开会议，那就是讨论问题，咱们又不是一言堂的，你有其他想法说出来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这也是你学到的知识嘛，不需要这样子！” 葛书记听李铁国一开口，便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和他刚刚猜的一模一样，李铁国心里是真觉得对不起他了， “你的想法有些冒进，但值得保留的！” “还有...年轻人，脚踏实地一些...” ....... 葛书记见李铁国闷闷次次，却还不肯离开，想和自己多说几句话，于是葛书记便又问了问，等李铁国又点了点头，葛书记冲他淡淡一笑，随后摆了摆手，样子不像生气，反倒是更像一位老领导在耐心的教导自己孩子， “你安心的学习，我会全力支持你，年轻人心中有梦想且对未来充满信心，好事情！” 在最后临出门前，葛书记见李铁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不言语，好似有些低沉，于是便回头又一脸和蔼的跟他讲了讲，语气倒是有些鼓舞他的意思， 而李铁国对于葛书记的话有些雾水，他不理解这和他年轻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葛书记是真的对他好， 回到宿舍之后，李铁国苦着脸，和吴老三打了照面后，吴老三问他咋了，以他的勤奋劲，学的东西在会上足够赢得掌声和表扬得了，可现在为何如此，难不成是有人给他下绊子，会上撅他了啊？ 而李铁国见吴老三问自己了，于是干脆就将会上从头到尾的经过全和吴老三说了一遍，并且还问吴老三自己做错了吗，他到现在自己还很纠结， “错倒是没有错，就是太浮了些，工人发明制造是很有意义的，你学了点知识，感觉有些远见，但也要附和当下啊，你说的那些话有些妄自尊大了，否认了工人还否认了领导，要是换了别人，书记早不愿意了！” 吴老三听完李铁国的讲述后，瞬间明白了就，先是淡淡一下，随后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全部切中要害，但他说的很好，可李铁国却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冒进的，他只是就事论事，觉得应该这么做，而这也和他的年龄有关的，毕竟他才二十几岁，想法是有些幼稚和激进的， 在家乡呆的这个冬天，李铁国和许芳龄的接触愈发多了起来，甚至在后半个月每天许芳龄都会来找他，或是他俩约好个地方见面，而见面后其实也没干什么，也就是走一走，开开玩笑，说说以后和最近发生的一些心事， 其中李铁国也和许芳龄说了那天会议上的事情，许芳龄听完后是完全支持李铁国的，说他学的知识多，眼光肯定长远，而李铁国却是笑了笑，说自己可能是有些不切实际了，还是应该立足于现在的事情，要不葛书记也不会那么的沉闷了，而这也是李铁国这段时间反省后的结论，他归结到自己太浮夸了， 一个寒假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其实也就那么几十天，等还没到开春的时候呢，年刚过完没几天，学校开学的日子就到了，于是李铁国便只能踏上火车，又孤身一人前往了南方，但这一次他在火车站却不是自己，有许芳龄送他， 而且他俩还商量好了，一月至少给彼此写一封信，而这一次回了，李铁国在走的时候心中就好像有了归属一样，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他期待着再次与家乡的那个女孩见面，而这几十天的日子里，其实说来也奇怪，不知不觉的李铁国就和许芳龄关系近了很多，至少要比朋友还好一些呢，而对此李铁国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做，也许在某些情况下或者事情上，女方的一个主动便会让整个事情或是关系迎来春天，一层纱，真好破！ 再次回到南方的大学里后，李铁国上课比之前更用功了，他虽搞不定葛书记话中之意，但却知道葛书记说他要有梦想， 而李铁国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大大咧咧，笑笑嘻嘻的人，他很闷，但也不是完全不爱说话，在熟悉人面前他也是愿意开玩笑的，可内向的性格使得他平时还是比较喜欢独自看看书，学学习，而且他本来也很喜欢学习，如果让他独自一个看一本新书，他能看一天都不动弹， 第六十二章 去往她家 再次回到南方的大学里后，李铁国上课比之前更用功了，他虽搞不定葛书记话中之意，但却知道葛书记说他要有梦想，而李铁国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大大咧咧，笑笑嘻嘻的人，他很闷，但也不是完全不爱说话，在熟悉人面前他也是愿意开玩笑的，可内向的性格使得他平时还是比较喜欢独自看看书，学学习， 而且他本来也很喜欢学习，如果让他独自一个看一本新书，他能看一天都不动弹，但要是连续看好几天，他也受不了的，毕竟学了知识不和别人分享，自己学，很压抑， 而在他回学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佟盈婉找了他好多次，问他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约他一起去外面走走，或者参加个学校活动等等，而这些大部分都被李铁国拒绝了，唯一学校组织的踏青读书的活动他和佟盈婉参加了，之后在城市郊区的乡下里，看了一会书后，俩人也是呆着无趣了，便促膝长谈起来， “你这么能读书，等以后回到了北方后，准备干什么啊？” “开火车呗，要不还能干什么呢啊！” “我感觉你更像一位教书的，你以后当教书匠得了！” “那可不成，教书哪有开火车威风啊！等以后我回去上车了，拉着你跑一圈啊！” “行啊，但那趟车你就只能拉我一个人！” “哈哈哈！” 佟盈婉双手捋着俩只乌黑的大长辫子，迎着春日里破晓而出的阳光，柔和且温情满满，而李铁国听完她说的话后，只是脸上微红，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样子有些傻傻的， “你觉得以后我能干什么呢？” “你？你这么活泼的，像乡下里春季盎然的绿物，要不就务农好了！” “啊？你说我像水稻啊？有你这么打比喻的吗？” “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啊！” 佟盈婉小脸一俏，满脸期待着李铁国对自己的评价，可最后听完后，却小嘴一撅了，满脸的不高兴，还伸手推了推李铁国，搞的李铁国边笑边解释了起来，样子也是很无奈，却也充满了暖意和温和， “你就是这个意思！” “不是啊！” 俩人一言一语，在这花花绿绿的草地之上，温情脉脉却又不敢多说，暧昧横生却也只能对视笑笑而已，而等回到学校后，佟盈婉说是让李铁国晚上一起吃饭，但却被李铁国拒绝了，李铁国坚持要回去学习， 而事实上其实李铁国也不是书呆子，哪有那么的好学，就算好学也不至于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和佟盈婉之间的关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说是朋友又有些太近了，说是恋人可李铁国还不想，而且佟盈婉也未必愿意，而如果按照李铁国原来的脾气，他遇到这种事情是一定会和对方说清楚的，可现在的他不想直言说出来，只是希望渐渐的疏远一些，或是回归到正常的朋友关系， 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流转，佟盈婉找了李铁国很多次，都被李铁国以读书繁忙而拒绝，只有极少数在教学楼外面，佟盈婉硬拉着他走的时候，他才会跟着去，之后嘴上拒绝，可脸上却有笑意盈盈的，等转眼一年之后，李铁国由于是保送来的学生，所以就俩年学期制度， 而在这俩年的时间里，从开始到结束，从艰难起步到学业有成，从无人认识到融入集体，李铁国经历了很多很多， 而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则是他用这俩年的时间，或是从老师学校那里学来的，或是听周围同学分析传说的，总之他是将内燃机车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核心到零部件，基本弄了个明白，而且他也始终坚信着自己所认定的方向是对的，内燃机车不久很快就会代替蒸汽机车，到那时将是内燃机车的天下了，他所学的这些必将有大用， “你快毕业了吧！” 在头一年学完之后没多久，李铁国就被学校调出了班级，之后和其他的保送生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班级，但虽然如此可他和佟盈婉的联系还是有很多的，再则寝室没有换， “还有一个月了，恭喜我吧！” 又是一年冬天，南方无雪，可低温却也让人不得不穿上了棉袄，而佟盈婉穿的还是海蓝色，而李铁国与她相对而站，穿的是灰土色大棉袄，里面则是佟盈婉送她的那件， “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啊，好像谁毕业不了似的！” 佟盈婉俏脸一瞥，有些不太爱搭理李铁国，可眼眸之中却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感伤和无奈， “我可是以优异成绩毕业的，期末成绩比你还高呢哟！” 李铁国见佟盈婉不高兴了，于是咧嘴一笑，故意低头贴近说了些气人的话，而这近一年时间的接触，尽管李铁国已经很小心很注意了，但他俩的关系还是比朋友近很多，说是最好的朋友，可男女之间有真正的纯友谊吗？也许有...但只是传言中， 而且说到底李铁国从心里往外是不愿意拒绝佟盈婉的，因为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佟盈婉活泼且很漂亮，聊天说话总是能引得李铁国全部注意力，而且家境还好，人很不错，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就连李铁国自己都好奇，她为什么那么愿意和自己相处呢，这说起来好像确实有些不太合理了， 因为李铁国长得一般人，个子不高，皮肤不黑不白，黄哟哟的，五官说的过去，但绝对称不上俊小伙的，外人一看这就是一个太普通的人了，和佟盈婉完全不搭的，说起来佟盈婉的气质和姿色，也是要比许芳龄高出很多的，有点大家小姐的风范了， “有用？你成绩再优异想留我们这边也费劲！” “谁说的！我怎么留不了呢？” “那你留一个我看看啊！” 佟盈婉小脸一扬，瞪着杏桃媚眼，吸着嘴，满脸挑衅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你不服那你倒是做啊，而李铁国闻言也是有些不服气，但说着说着李铁国就不吱声了，而后则笑了笑，不再言语， “晚上请你吃饭，别忘了！” 佟盈婉见李铁国也没声了，于是心里也清楚自己说的话中之意让李铁国有些难以言语了，于是便佯装一脸无所谓的抬手拍了他一下， 而李铁国闻言微微一愣，因为之前佟盈婉也没说过要请他吃饭呀，但这会佟盈婉这么说了，而且听语气也是默认李铁国答应了，于是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他快毕业了，临毕业前佟盈婉请他吃个饭，他没有理由不去， 等佟盈婉走后，李铁国回到宿舍依旧看书学习，直到晚上，佟盈婉找到他之后，李铁国才换了一身衣服，之后跟着他走了，可刚出校门还没走出多远，李铁国就问她去哪里，之后这次必须由他来请，而这其实也是他俩第一次吃饭，之前虽一起散步溜达，但却从来没有相约一起吃过饭，而这大概也是他俩彼此心中都明白，他俩的关系还是止步于约会之之前为好， “到了你就知道了，必须你请的啊，我是女士，哪有让女士请吃饭的道理啊！” 佟盈婉听完李铁国的问题后，板着脸，一脸本来就让你请的意思，而李铁国见此则也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样子好像轻松了许多，而至于去哪里，倒也无所谓了，哪个饭铺也用不了多少钱票粮票的， 可随着越走越远，李铁国心中倒是不担心佟盈婉会迷路，可是在进入一片完全陌生的街道后，李铁国还是有些迷糊了，按道理这是通往郊区的路啊，饭铺不是都在市里嘛，难不成这边有什么好吃的，让佟盈婉如此着迷啊？但佟盈婉一看也不是那种爱吃的人啊... 第六十三章 家中做客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怎么越走越...” “我家！” “啊？” 就在走进一片平整的土道后，李铁国还跟着佟盈婉往前走，但李铁国来回望了望后，还是有些忍不住问了起来，于是佟盈婉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打哑谜，反而直接就告诉了他，只是他这么一说顿时搞的李铁国脸色涨红，一脸迷茫，呆住了， “去你家干嘛啊？” “同学快毕业了，到我家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啊...” 佟盈婉斜视一眼李铁国，李铁国眉头微蹙，随后听着佟盈婉的话，感觉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也许李铁国真的想多了，毕竟去同学家里做客也算正常事了， 又走了一会之后，李铁国在城郊的一片平地上，跟着佟盈婉找到了一个大院，但这个大院和寻常人家的不太一样，它俩侧有俩个由大理石铸造而成的门垛，之后中间则是扇结实的大铁门， 而在大门上挂着的铁牌子，上面则写着某某保卫处兼某某地区驻防部队的字样，一行字黑色的大字迎着隐约的月光，赫赫威严，霸气侧漏，让人不寒而栗， “你...家啊？” 看着佟盈婉还在往前走，于是李铁国抬手赶紧拉住了她，之后他也不是傻子啊，看佟盈婉还敢往前走，于是便也猜测到了什么情况， “算是吧！是不是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啊？” 佟盈婉束手而立，扬着脸，脸色平常，神色淡定，但摇摇晃晃的姿态很容易就看的出来，她是在骄傲呢， “真威风！” 李铁国看着佟盈婉转身又继续往前走，于是便赶紧跟了上去，但等走到大门口底下的时候，他抬头看着那宽敞而又高耸的大门，曾几何时，他也想要参军报效国家，男儿本色，该当如此！ “哦，盈盈啊！” 门口站岗的几个战士在看见佟盈婉后，凑近刚想问话，但一见来者是佟盈婉，于是其中的一个当值班长便笑了笑，之后侧身放他们进去了， 而李铁国这会跟在佟盈婉身后，就跟着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感觉这保卫处里面真好，有花园，还有湖，能在这里住一定会很舒服的， “盈盈回来了啊！” 十几秒后，在一片连着的二层居民楼钱，李铁国跟着佟盈婉走进去，之后刚一进门，迎面就看见了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而佟盈婉看见这位老奶奶后，脱下鞋子便跑了过去，满脸欢喜，好似亲人一般， “这是吴奶，我爸战友的母亲，叫奶奶！” 佟盈婉和吴奶奶见面后很是亲切，之后还拉着吴奶奶走到李铁国面前，给李铁国介绍了一下，之后李铁国微微点头，笑呵呵喊了声奶奶好， 而等上了楼后，佟盈婉家里的家人都在，他们看见佟盈婉后摆了摆手，母亲问她回来的这么晚又去哪里疯了，而佟盈婉则笑嘻嘻的敷衍了几句，随后转身喊李铁国快进来，而也这会佟盈婉的家人才想起来女儿今天说要带同学回来， 但等李铁国上楼进门之后，很快佟盈婉的父母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没人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不要客气，随便坐就好了，而李铁国攥着手，点了点头，之后佟盈婉让李铁国先坐在沙发上， 并且还和他聊了起来，问李铁国知不知道为什么保卫处会建在这里， 李铁国这会脑子里哪还能想这些啊，直接笑了笑说不知道，随后佟盈婉告诉他说这里曾经是个抗日战争的战场，当年死了不少人，无辜百姓也被屠杀了不少，阴气很重，所以保卫处建在这里也是为了镇镇阴气，但随着佟盈婉说着说着，李铁国皱着眉愈发有些投入， 尤其是在讲到战争过后这片土地上的奇闻怪事的时候，李铁国凝目而视，很认真，而佟盈婉却在李铁国很聚精会神听的时候，使劲用双手在他耳旁一拍，吓得李铁国瞬间脸色发白，坐都没坐稳当，直接就滑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啊！” 佟盈婉见李铁国被自己吓得够呛，顿时捂着肚子咧嘴笑个不停，而李铁国木着脸从地上起来，擦了擦屁股上的灰尘，倒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意思， 在之前佟盈婉就总这么讲故事吓唬他，只是大多时候他都不至于这样，而这会之所以被吓成这样，一个也是他听的太认真的，在一个他就站在这片土地上，听别说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他能不害怕嘛，倒也情理之中， “就这点胆子也敢跳下冰河去救人？” 佟盈婉的父亲刚刚一直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拿着地图，旁边还有几本书，而佟盈婉这边的动静本来他是没注意的，但佟盈婉这么一拍，引得她父亲当即扭头看了一眼，随后便发现李铁国吓得滑落在了地上，这不禁让他有些汗颜和无语，眉目之中多了一丝的鄙夷， 之前要不是按照女儿的说法，说李铁国是个善良且勇敢的优秀青年人，再加上那些事迹，他父亲也不会允许女儿带他来家中做客的， ...... 对于佟盈婉父亲突如其来的质问，原本有说有笑的俩人当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铁国被人批评也不好还口，而佟盈婉也没想到父亲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批评起了李铁国来，但好在很快佟盈婉的母亲听见后，从厨房跑出来推了推佟盈婉的父亲，之后还跟李铁国不要放在心上，他家老佟带兵打仗年头多了，说话总是这么直， 而佟盈婉这会则也坐过身一脸歉意的看着李铁国，感觉属实挺尴尬的了，而李铁国这会说实话真不想在这吃饭了，但无奈他又不好抬屁股走人，那样会让佟盈婉更加不舒服，所以看在佟盈婉的面子上，李铁国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随后又冲佟盈婉的父亲笑了笑，陪个笑脸，但很显然佟盈婉的父亲并不喜欢陪笑脸的人，当即冷哼一声，起身朝着阳台走了过去，连话都没和李铁国说一句，搞的李铁国真是有些想走了， 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佟盈婉从厨房端着一盘盘的菜出来了，而李铁国这会见饭菜上来了，他也坐挺长时间的了，刚才那事也算过去了，便示意佟盈婉过来一下，随后告诉她时间不早了，他得回学校了，饭就不吃了先， 而佟盈婉则坚持要他吃一口再走，还说要不吃就是生气了，于是李铁国没办法只能硬着脸，点了点头，随后等了半天，又很尴尬的被拉到饭桌上，这会的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完全不知道要干嘛了，而且还感觉很不好意思， “小伙子多大了？” 在饭桌上坐了一会后，佟盈婉的父亲总算是撇头问了李铁国一句，而李铁国闻言则回答了一下后，便又没了声响，之后便是佟盈婉母亲还有父亲聊一些关于她哥哥在苏国留学的事情，而李铁国对此则不想插话，也插不上话的， 咚！咚！咚！ “老佟在家呢吗？” “谁啊？” “我！” 就在吃饭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楼下的门被人敲响了，于是佟盈婉的父亲起身便走到阳台看了一样，毕竟在这大院里能来敲他家门的人，也不多， “何政委？” “快快，老何，你可真会赶时候，家里刚做好的饭菜吃一口！” 佟盈婉的父亲在看见来人后，下楼推开门便笑呵呵的跟前来的何政委叨唠几句，随后何政委也是没有任何的外道，抬腿就上了二层楼里，之后跟佟盈婉的父亲走进客厅，嘴上念叨着什么最近的一些调动和计划等等， 第六十四章 毕业在即 “何叔叔好！” 佟盈婉见到何政委后，坐在椅子上举起后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看样子倒是很熟悉的样子，而佟盈婉的母亲这会则回身去厨房，一边说老何来了啊一边端出一双碗筷， “这位是？？？” 何政委刚进屋，也没细看李铁国，但屋子里也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是外人，所以何政委和佟盈婉父亲说了几句后，刚准备坐下了，而看见眼前的这个男孩，忍不住扭头问了问， “盈盈的同学呗，年轻人，朋友多！” 佟盈婉在顺着何政委的目光看去后，随口一说，倒也没太在意，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这会何政委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年轻，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其他的意味啊， “小伙子，你叫什么？” 何政委看着看着，突然起身走过仔细的又看了看李铁国，随后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李铁国啊！” “做什么的？是不是铁道兵？” 李铁国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何政委满脸沉思的想了想，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随后又问了问， “不是啊，我是一名火车司机啊!” 李铁国满脸发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位何政委想要说些什么，而这位何政委在试探性的问完后，得到了李铁国的回答便笑了起来，随后转身冲着佟盈婉的父亲说了句他就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小伙子， “前几年部队的一个工兵团被抽调去北上援朝，我跟着去了丹东驻扎了一段时间，你那会应该也是去援朝了吧！” 何政委见李铁国和佟盈婉的父亲都是有些发懵，于是便又自顾自得笑了起来，而后边说话边一脸欣赏的看向了李铁国， 而李铁国听完后则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有些纳闷起来了， “当时我段去了三百多人，而且火车司机那么多，你怎么就记住了我呢？” “大概是因为你当时年纪太小了，你们司机的政审材料也都交上来过，其中一个十八岁的火车司机引起了我的一些注意，十八岁就能给那大铁家伙开起来，不容易啊，后来在车站我负责巡查的时候，咱俩应该碰过面，就是不认识啊，哈哈哈！” 何政委听完李铁国的疑问后，一脸朴实无华的讲了起来，看样子倒是有些追忆往事的感觉啊，而李铁国听完后点了点头，那会他好像确实很小啊， “抗美援朝！那场仗打得不容易啊，打完后，你们段上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啊？” 何政委目视着前方桌面，眼中全是感叹和痛惜，看样子也是对那场战争了解颇深啊， “挺惨痛的，王宪章、李广顺、张柏云等七名同志牺牲了，有一部分人受了重伤...” 李铁国在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面色低沉，低着头，有些不想说了，但哀叹了一声后便也大概讲了出来， “我记得你也是受了重伤后下的运输线吧！” “也不算什么重伤，就是多处骨折了。” 何政委听完李铁国的简单汇报后，也是点了点头，似乎和他想的差不多也，但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李铁国，并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好像在安慰他， “就珍惜现在吧，像你这种勇敢的年轻人，又能像小盈盈同志一样读大学，将来必是国之栋梁啊！” 何政委跟李铁国念叨了几句后，那这桌上的小酒盅给自己倒了点，之后边感叹边欣慰的举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佟盈婉的父亲，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呢， “佟师长，咱一晃老了啊，咱俩十八岁那会，干什么呢？” “除了打鬼子呢，还能干啥？解放前民不聊生，想种地都难啊！” “哈哈哈，看看咱俩，再看看人家这年轻人，人家好歹也是个技术工种啊！” 何政委一边乐呵呵的拿着小酒盅跟佟师长碰了一下，一边略有感伤的问了一句，随后佟师长闻言也是一边回答，一边面露感叹之情啊，一晃他们参军也好几十年了， 而对于佟盈婉此时则有些惊住了，她看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李铁国，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崇敬，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却是也像他的父亲一样，前往过前线战场，保家卫国，就是那么一个曾在学校被她和其他学生挤兑的男生，却是经历过生死战争的战士，李铁国的勇敢，乃是大义之勇， 而在吃饭的过程之中，李铁国除了刚刚与何政委聊了几句外，又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因为他佟师长以及何政委也不算熟，再者俩人还都是长辈，他就更不好主动插话或是说些什么了， 而且他更不会陪酒了，所以只能闷着头，简单吃点，但也不好意思吃太多，至于佟师长也是没有因为何政委说的那些话而和李铁国多说什么，等半个来小时后，李铁国便说自己真得回学校了，等再晚些，除去路上用的时间学校该关门，而佟盈婉闻言看了看时间后，倒也没有再拦着他了，反而还亲自送他出了门，之后一路走到保卫处的大门口， “想不到，你还是个战士呢，之前怎么不说啊？” 佟盈婉站在大门口附近的路灯下，面色温情，但温情之中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娇气， “又没人问过啊！” 李铁国摸了摸鼻子后，样子有些无奈， “那你自己主动说出来呗，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啊，学校同学要知道肯定都很乐意在学习上帮助你！” “哈哈，我又不是为了这些才去的！” 李铁国听完佟盈婉的话后，顿了一秒，笑了笑，随后转身摆了摆后便直接出了大门，而这会站在他身后的佟盈婉，看着眼前这个矮小而又单薄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也许长相身材在人格魅力面前，不值一提，他的背影都是那么的高大伟岸， 而等佟盈婉回到家中后，她的父亲在晚上不知为何，问了一下关于李铁国未来的去向，如果想要留在这边他帮忙考虑一下，而佟盈婉闻言点了点头，具体意思她也听明白了，但她也知道别人同意了没有用，李铁国是不会留在这边的， 俩个月的时间也快的很，转眼间，保送来的那些人就已经毕业了，而李铁国在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个自己呆了俩年的地方，说不留恋是假的，毕竟最青春的俩年都在这里度过了，但说实话，除了佟盈婉带着李铁国溜达过的几个地方外，李铁国对这座城市以及这个学校还真没有什么太深的了解，他平时都太忙了，很少走动，基本就是教学楼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简单而又平凡，所以准确点来说，也许他是因为一个人而留恋一座城，一个学校， 在走出宿舍后，李铁国前几天已经找了佟盈婉，说是回家当天求她帮忙拿点行李，但其实都知道这是临别相送了， “你这行李也不算多啊，叫我来干嘛啊？” 佟盈婉看着李铁国自己一个人背着一大袋子的书本，之后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于是便背着手一脸质问的看着李铁国， “这本书你帮我拿着一下，老师赠给我的，新的，我不想将它和其他书混在一起。” 李铁国抬头暖暖一笑，表情有求于人的样子，而佟盈婉闻言则半信半疑的接过了那本新书，之后又看了看，还没有开封呢，确实是一本新书， 而再之后，佟盈婉便和李铁国一路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了，等到了地方后，李铁国放下行李，喘了几口粗气，擦了擦汗，样子有些小累，而佟盈婉则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根本没有打算想要帮忙的意思， 第六十五章 毕业回家 “路上注意时间，别坐过站了啊！” 佟盈婉见李铁国往行李袋子上一坐，于是便顺手边说话边将新书递还给了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则摊开手，手上全是灰尘，一脸无奈的样子，而后说他一会去洗洗，不着急，但很快佟盈婉看了看时间后， 便一脸急迫的推了推李铁国，说车都快要进站了啊，怎么还不着急呢？于是李铁国看了一眼后，当时惊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怎么给时间记错了，随后赶紧背起行李就往车站站台上跑去， 而那个时候还有站台票，朋友亲戚是可以到站台上接送的，所以佟盈婉则也就跟了过去，但李铁国一进站台后，便上了车，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让佟盈婉回去吧，而佟盈婉见此则站在原地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凝思，按道理以她对李铁国的了解，他这么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搞错行车时间的，而今天却偏偏迟到了还不知，他是在......不想走？ 伴随着一阵沉思，火车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再之后一阵浓烟滚滚后，火车向前进发了，而佟盈婉则在听完火车的一声鸣笛后，才缓过劲来了， 之后便发现火车上的李铁国正看着她，那种眼神，她还是第一次在李铁国的脸上看到，看似温和，但却充满了无奈和不舍，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刻，李铁国不想走了， 随着阵阵轰鸣，火车一去不复返，想停也停不了了，而等火车走出站台很远后，佟盈婉看着那火车尾，嘴角微微上扬，突然笑了，是那种很欣慰的笑容，而至于她手中的书本，她拆开了，随后简单一翻，一张对折的纸单便掉落下来，她捡起来打开看了看，上面字迹不多，而看完纸单上的字后，佟盈婉则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天上的阳光，笑了笑，感觉李铁国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呆板啊！ 等李铁国坐了一天一宿车回到锦州机务段后，在车站接他的还是许芳龄，而这次见面则是很熟悉了，也没有什么外道的话，聊了聊近况后李铁国便先回了段里，到宿舍后，李铁国见吴老三没在，于是见天色还早呢， 便跑去二层小楼里找了葛书记，报了个道，并且还把自己这俩年所学所会全部写成笔记，给葛书记看了看，而葛书记看了几眼后，点了点头，说也是辛苦你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求学，不容易啊，而李铁国则傻傻一笑，说这么好的事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葛书记听完也笑了笑，随后告诉他先去跟着周志强吧， 他那边还有挺多技术难题解决不了呢，正好李铁国所学也许就能用的上，而李铁国闻言立马点了点头，等出了葛书记的屋子后，李铁国便去找了周志强，而在之后小半年的时间里，李铁国一直跟着周志强忙活， 周志强很尊重也很敬佩李铁国，但是他俩的很多观点总是出现分歧，周志强坚持以眼前为主，为工人劳动解决问题最重要，怎么能提高工人的劳动效率和劳动条件，怎么来，而李铁国则坚持以未来机车更新换代为主，要求在很多已建设备上加几道工序，之后在建的设备也要更改，就拿煤炭运输带来说， 李铁国坚持要加几个输油管，说是现在加了，等以后换内燃机车就省的再改了，并且还可以提前培训工人如何给机车给油，而周志强则坚持不同意他的观点，认为他这么做太早了，不合时宜，于是俩人虽说彼此尊重，但意见分歧很大，到最后周志强也拧不过李铁国，只能去找领导反应这些事情了， 而后领导知道了，便找来李铁国谈话了，而李铁国坚持自己的说法，甚至还拿出了自己学过的一些专业知识解释了起来，告诉领导蒸汽机的缺点和内燃机的优点，以及内燃机取替蒸汽机的必然趋势，而领导听完李铁国的讲述后，也不否认他的话，只是说他现在还是踏踏实实的好，如果跟周志强一起很为难，那就去运转开车也可以， 而李铁国本来就是运转出身的，所以这会听完后也是当即就同意了，对他来说，安心的开火车或许更好，心里也更踏实些，尤其是当他再一次登上火车司机驾驶位后，那种感觉就好像老朋友又见面一样，倍感亲切， 而这一开，便是四年之久，在这中间他和许芳龄每个月都会见面，但他俩也都很忙，李铁国开火车向来都是挂最满的轴，跑最远的长途， 之后那几年还是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关键时期，段里举行“铁牛”运动，后发展为“满载，超轴，五百公里运动”，在段里调度室门口经常会有很多火车司机挤在门口，争先恐后的想要排班出勤， 而李铁国这种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个很要强的人，所以月月他都是排在最前面的，而代价则是他一个月的个人时间也就一天，有时甚至比这还少呢，而许芳龄那边倒是比李铁国轻松些， 但也是天天起早贪黑的，所以这六年的时光里，他俩人的关系虽然发展成了对象，但结婚的事情却是一拖再拖，李铁国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许芳龄一个黄花大闺女，家里人居然也不着急，她虽比李铁国小一岁，但也二十五了， 而许芳龄本人和李铁国一样，完全不着急的，也许这就是一种信任，许芳龄坚信着李铁国会娶她，包括她的家人或许也一样， 一九五九年的一个夏天，李铁国按照段里的排班，于上午十点上车，客运前往山海关，这一天，李铁国和平时完全一样，早上用抹布抹了一下脸，随便擦了擦胳膊和身子后，便去了车站等着上车了，而这会夏天正值雨季，雨季洪水总是难免的，只是谁都想不到会被李铁国赶上了， 他于早上十点准时上车发车后，跟着他的副司机不是别人，就是老伙计郑多雨，这几年的合作已经磨合，已经让这俩人的配合程度炉火纯青了，只要李铁国一个眼神或者动作，郑多雨就基本明白他要干嘛了，而李铁国也是如此的，毕竟年头长了，俩人关系还本来就挺好的， “我听有的老乡说，绥中那边雨下的好像不小啊！” 郑多雨刚填完煤炭后，拎着个铲子依靠在李铁国旁边，随后还看了看火车上的仪表数，样子很是轻松， “又能有个好收成啊那！” 李铁国听完郑多雨的话后，也是转身冲他笑了笑，经过这四年的相处和改变，李铁国本人倒是比以前大方了许多，而这个大方不是说抠门什么的，而是他不再像以前那么闷闷的了，没事的时候也喜欢聊聊天，和陌生人也知道怎么起话题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学会说您了， “那倒是，可那边途径辽河也容易发洪水啊！” “也有利有弊吧，反正老天爷不能饿死咱们，哈哈！” 李铁国和郑多雨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是很惬意的聊着天，毕竟都已经是老司机了，开火车轻车熟路，跑的线也都很熟悉了，所以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啊， 呜~呜~呜~ 咔嚓~咔嚓~咔嚓~ 国产改良后的巨大火车头在铁轨上跑起来的速度也是不慢了，全速行驶每小时也能接近六七十公里，所以去往山海关的这段路，也就不到一白天的时间，可也就在火车全速行驶的路上，原本安逸自在的李铁国和郑多雨，坐着坐着，看着看着，突然都站起来了， 第六十六章 洪水猛兽 “李哥，那是啥啊？” 在离的挺老远，郑多雨和李铁国在瞭望中便已经发现了视野侧前方不对劲了，因为这会正有一股又黑又亮的东西朝着他们正前方的铁轨冲去，看样子是肯定要从铁轨上过去了，而火车和那个东西同时在跑，远处看去就好像俩条长龙在赛跑呢， “龙？不，不能啊！” 李铁国皱着眉，盯着远处侧前方的一阵涌动的东西，有些发懵， “好，好像是洪水啊，李哥，应该就是雨季辽河水冲塌河床出来了！” 郑多雨这会脸都快贴在火车挡风玻璃上了，几秒后，好在他率先反应过来了， “卧槽！” 李铁国这会盯着愈来愈近的那股浑浊东西，也是明白过来了，随后当即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李哥，这越来越近了，以咱们这个速度车头肯定能在洪水过道前冲过去！” “可...” 此时此刻，万分紧急，郑多雨慌乱之下，看着李铁国急忙估算了一下，而李铁国这会看着前面的那股滚滚而来的洪水，似乎洪水正沿着俩边高地中见的位置一冲而下，声势滔天，于是李铁国表情愈发凝重了起来，可下一秒他的手便放在了闸系扶手上，而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之间， 但实则却是包含了一种铁路人的坚毅和果决，如果全速继续往前开，火车头肯定能抢在洪水冲过铁轨前过去的，但火车后面的十多节车厢皮，是绝对不过去的了就，而洪水如猛兽，脱缰开河道的束缚后，本来冲速就快，再加上卷着各种沙子和泥土等杂物，如同泥石流一般，这种力量只需要一冲便可以轻松的将火车皮冲下铁轨，甚至冲跑乃至淹没了， “快点跳车！” 李铁国扭过头，面色苍白但却格外的严厉，而郑多雨这会看完李铁国的举动后，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以全速行驶下的火车，要想平稳刹车至少得需要个半公里，而半公里之后就已经到了那洪水涌过之地了，那么......... “我也是个司机，我不下车！” 此时郑多雨脸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抽搐了，但却仍旧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少废话，撒冷的，都这个时候你就别让我再操心你了！” 李铁国这会手中已经开始摆动闸系扶手了，而火车司机其实玩的就是这一手闸，闸推放速度直接就是火车刹车控速的速度，一搂到底火车直接就从后面翻起来了，所以必须匀速且根据后面车节的情况来控制闸口，而这么一来作为正司机的李铁国是绝对不能离开火车头的了，但郑多雨可以，火车已经在匀速刹车了，所以他这个时候跳车最多受些轻伤， “你还特么看我干什么！跳啊！” 李铁国这会眼睛死死的看着郑多雨，手心里全是汗，包括握着闸阀的手背上，也已经湿润了，不远处就是来势汹汹的洪水猛兽了，而他却已无路可退了，只能硬扛着上了，他现在要是一旦也跳车，那后果将会是一场人间悲剧了，所以，他很坚定，可郑多雨不该如此， 而郑多雨被李铁国又一次骂完后，见李铁国瞪着俩只大眼睛都冒火了，就是想让他赶紧跳车，于是最后他眼睛一红，拽开司机侧门，迎着夏季的暖暖微风，又回头看了一眼李铁国，而这会的李铁国见他打开车门后，便扭头目视前方，此时的表情沉重而又呆滞，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记挂着某个人，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总之他的表情虽刚毅却也发呆， 呼！ 火车速度越来越慢了，郑多雨挑了个速度低些的节点，一跃而下，摔在地上翻了几下后，便站了起来了，完全没有什么事情的，而这会火车头已经朝着洪水涌向正前方驶去了， 而此时坐在火车头里的李铁国，心里其实也抱着一份希望，期望着可以在洪水越过铁轨前刹住车，但看着自己和那滔滔洪水的距离，以及火车逐渐降低下来的速度，李铁国的目光也从火热变得凄凉了， 以他对机车的掌握程度，他深知机车要想无事故的停下来，火车头以及前车厢注定是要被洪水冲毁的，所以他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李铁国看着侧前方声势冲天的滔滔洪水，腿软，发毛，紧张，种种情绪统统一瞬而过，而零点几秒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李铁国淡淡一笑，这笑容，似乎有些无奈，也有些认命了，总之他逃不掉了， 呼！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如郑多雨一开始估计的一样，后面火车十多节的车厢安稳停下，而火车头则被迎面而来的洪水猛兽瞬间吞噬了，此时坐在火车头里的李铁国，直接身子就好像被掀翻了一样，一头就栽在了侧面的铁皮上， 随后下一秒直接头破血流，并且胳膊和大腿全都动不了了，似乎是旧伤复发，也好像是又有新的部位骨折了，仅仅只是这么一下碰撞，火车头就被冲倒在地上了，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火车头被洪水淹没后，大量的洪水从火车头的窗户，车皮缝隙等等，迅速涌进了火车头里， 而这会火车头里的李铁国，意识黯淡，神态模糊，只能扶靠在车前的操作杆旁，而后等静静等待着洪水逐渐流淌进来，十几秒后，值得庆幸的是洪水的高度不足以完全淹没火车头，所以李铁国并不会被淹没了，但悲哀的是李铁国经过刚才的那样一阵磕碰后，全身大大小小五六处伤口，这会被泡在污浊的洪水中，不但会十分疼痛，而且很容易被感染了，可李铁国这会半个多的身子都在水中，他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的，而且他的一只大腿和胳膊都动不了了， 昏昏沉沉，意识逐渐从虚弱到浑噩，在到昏迷，最后李铁国靠在了驾驶座前方的操作板上彻底昏过去了，而此时他的体温已经十分发热了， 而也就在李铁国在火车头经历着生死磨难的时候，外面的郑多雨一分一秒都没有闲着，他组织旅客已经抢救，之后还向当地最近的单位报送了救援列车，只是再怎么着急也没有人敢冲进洪水里去进入火车头，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最后郑多雨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本来是对救援列车抱着很大希望的，只是时间紧迫，救援列车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这还得是在调度快的情况下， “小伙子，你要干嘛去啊！” 就在郑多雨一步一步的朝着火车头走过去的时候，周围站着的很多群众似乎有些看不懂了，纷纷嚷着，就好像是要叫醒眼前这个走向迷途的男孩， 而郑多雨此时则慢手慢脚的爬上了后面车节的火车皮，样子仔仔细细，很认真，等爬上了火车皮之后，他看着最前面被洪水冲倒的火车头，皱了皱眉，随后便快步跑了过去， 等到了火车头边上的时候，郑多雨看着前面来势湍急的水流，蹲下身脱下衣服好好的擦了擦脚下， 而后他更加认真的看了看前面露出来的一块铁皮子，最后咬了咬牙，一口气，直接抬腿一跳，蹦到了火车头从洪水中露出来的那快铁皮子上面，而这会后面的众人看着郑多雨的这一跳，无一不是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的甚至在看见他跳的那一刹那，都不禁张开嘴，面对着被洪水还有泥浆冲拭过的钢铁表面，这一跳， 第六十七章 舍身取义 若是滑了，或是没踩住脚，只要他一跌落，那么水流湍急的洪水顺势就会将他直接淹没，甚至他连抓点什么东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洪水里消失了，而被洪水冲走，那么结果只有一死了，而且还是死无葬身之地，不一定被冲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他的这一跳已经不是靠勇气的了，这一跳跳的是他对同事全部的倾心奉献，和对朋友的极力赤诚爱护，不知道他在跳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过踩不住的结果，但好在他站住了，而他这么一站住之后，接下来倒是简单了许多，因为洪水虽猛但却是被火车头挡住只能从俩边流过，等拽开侧门之后，郑多雨看着坐在驾驶台上奄奄一息，毫无生机的李铁国后，屈身一拽，李铁国本来个子就小，身子还瘦，很容易就被他给拽了出来， 而再之后，郑多雨双臂抱着昏迷不醒的李铁国，站在四周全是湍急水流的中间，望着他跳过来的方向，无奈的哭笑出来，他要抱着李铁国跳过去，完全是没有一点的可能了，而除此之外他俩再无他法能从这里离开了， “小伙子，你等等，我们已经有人去找木板子了，很快就能回来！” 此时围在火车皮不远处的旅客们也都早已反应过来，于是便有人跑去找木板子了，而这会郑多雨听完旅客们的话后，站在火车头的铁皮子上，抱着浑身湿透了的李铁国，表情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迎着烈烈夏风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洪水，心情一时间也有些后怕了， 等过了几分钟后有人终于找到了木头，但不是个板子，只是个木头韩城人，可这郑多雨已经等不及了，毕竟李铁国身上光是磕破流血的地方都好几处，要是在墨迹下去，而且人也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们人多力气大，我讲他搭在木头上面，你们可一定要抓稳了啊！” 郑多雨嚷嚷着让拿着木头的人过来后，又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并且最后表情近似恳求的和那几个旅客说了说，而那些旅客也是纷纷点头说没有问题， 而等郑多雨将李铁国搭在木棒上后，一脸担忧的告诉那些旅客可以往回拽了，但千万要小心啊，于是那些旅客们好几个人，还都是大汉级别的体格子，所以将木棒拽过来的时候倒是很平稳，等近了许多后，他们直接一伸手便将搭在木棒上的李铁国给拎了上去，而这会郑多雨看着李铁国被救了，便咧嘴终于露出了笑容，但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却有犹豫住了， “小伙子，你还跳回来啊！” 几个大汉见火车司机救出来了，于是便抬头有看了看前去救人的郑多雨，之后都有些疑惑，按理说用木棒是比较安全的，但这小子之间不是直接跳过去了，而这回往回跳相对来说风险还小了很多呢， “不了不了，你们就像拽他似的给我拽回去就行了！” 郑多雨几乎也就停顿了一秒，随后便笑嘿嘿的挠了挠后脑勺，样子多少有些怂了的感觉，而人往往就是这样的，紧急时刻，迫不得已，做起事情来几乎也就想都不想了，但一旦冷静之后，也就不敢再那样去做了，甚至想起之前做的事情都害怕的， 等郑多雨抱着木韩城人被几个旅客以同样的方式拽过去后，他坐在车节的上面看着李铁国，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佩，他还是他，永远都是有着那么几分的英雄气节，在那种生死关头他的抉择机会是不需要考虑的，这种舍生取义为民服务的精神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包括郑多雨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在刚才的那种时候，会像李铁国那么的坚定不移，英雄到底是英雄， 十几分钟之后，连带着好心旅客的帮助背扶，李铁国和郑多雨总算是赶到了当地的市里医院，而后李铁国则进来抢救室，等到下午的时候，吴老三和段领导等一帮人都赶到了医院，之后听完郑多雨的讲述后，段领导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李铁国必须就醒，并且还要将李铁国树立为段里的英雄标兵，英雄司机， 而吴老三听完这些之后，则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小角落里，抽着烟，等一会后护士说医院不让抽烟后，吴老三掐了烟，出去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好像对于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李铁国才总算是醒了，之后按照医生的说法是，李铁国大腿韧带严重受伤，关节粉碎性骨折，手臂以及手背部轻微型骨折，之前腿上的旧伤也裂开了，所以日后走路肯定是不利索的了，等住院半年之后估计可以下地靠拐杖走路，但也还要继续养伤不能太劳累了， 领导听完李铁国的情况后，说只要保住命就好啊，腿脚不利索以后就不上车了，做些文职工作，并且明确表态单位会以工伤给他休假一年，直到他养好为止，并且所有费用全部由段里或是分局出，之后告诉李铁国安心养伤，不要去想其他的， 而李铁国这会还很虚弱，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而等领导说完离开之后，吴老三进来了，看着躺在床上挂着吊瓶吊着腿的李铁国，眉眼一笑， “这下你可比我威风了，成英雄了！” “火车头是不是被冲毁了？” 吴老三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顺势拿着水果刀好像还要给李铁国削个苹果吃，而李铁国这会看着吴老三，微微的张开嘴，之后小声的问了一句话，此时屋子很小，再加上外面也不怎么吵，所以吴老三听的很真亮，于是他原本去取苹果的手，停住了， 不知道是感伤，还是哪个字眼说中了吴老三，总之他突然脸上有些发酸，眼睛发红， “李铁国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吴老三酝酿了几秒之后，突然眼睛湿润的朝着李铁国吼了一句，随后一脸气愤的看着他， 而李铁国听完吴老三的怒吼后，看了看他，咧嘴微微笑了出来了，但眼睛却也有些微红了， “吴哥，我命硬，死不了的！” 李铁国声音很小，但这些话听在吴老三的耳朵里，却是荡起阵阵回音了，吴老三不是个感性的人，更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书生，他是经历过炮火和苦难岁月的男人，所以他很少会流泪的，更很少会满心震撼的，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被触动了，他是了解李铁国这个人的，但再怎么了解，他也很难想出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如此的勇敢，道义？善良？爱心？都不是，只有责任俩个字，才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只有那铁路人最坚实的职责心，才会迸发出如此牢固的底线， “你命硬个屁啊，我告诉你等养好了伤，回单位就老老实实的做文职，别再扯什么鸟蛋的了！” 吴老三这会也是词穷语塞了，不知道对眼前这个人说什么了，于是只能发脾气的冲李铁国喊了几句，而也就在吴老三喊话的同时，病房的门又被人给推开了，而这回进来的不是他们段里的人了，而是一个女人，许芳龄， “李，李铁国，你...” 门一推开，许芳龄进来一看，顿时就吓傻了，此时病床上躺着那个人，下半身圈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之后上半身一只胳膊也全缠着绑带，还有头上也是缠了好几圈，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完了还是怎么了，但总之有一点可以去确认的是，肯定是受了很重的伤的， 第六十八章 结婚大事 “李铁国...你...” 许芳龄快步走到李铁国的身旁后，看着李铁国全身情况随后表情越来越激动了，最后忽然就抱着脸蹲下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许芳龄脸埋在李铁国的病床旁，一阵痛哭了起来，情绪非常的激动，连话都没怎么讲，而此时李铁国和吴老三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又全都看了看许芳龄，随后李铁国表情动不了，但却也有些懵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而吴老三这会咽了咽唾沫，也不知道该开口讲点什么，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在这坐着有些多余了，而李铁国这会继续看着许芳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铁国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会不会死啊！” 哭了能有十几秒之后，许芳龄终于算是平复了一些情绪，于是便抬着头，满脸泪花的看着李铁国，说话哭唧唧的，一看也是真的很担心了， “你，你不是，医生嘛...你看看呗...” 李铁国和许芳龄对视着，随后很小声的讲了讲，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看也是被许芳龄的反应弄的有些傻了，而许芳龄这会听完李铁国说的话后，哭着哭着的就停下了，随后呆着脸想了几秒后，自言自语的说道，确实啊，她就是医生啊， 于是随后许芳龄便擦了擦自己的脸，之后动作缓慢的直起身子，问李铁国病历放在哪里了，她要看看，之后李铁国看了一眼吴老三，吴老三见此便赶紧的转身从床柜旁翻出了一张片子和几张纸， 而在许芳龄接过了这些东西之后，便坐在李铁国的身子旁看了起来，随后连续的翻了几页，她原本痛哭流涕的脸上突然傻傻的忍不住乐了出来，而这会李铁国看着她翻着自己的病历竟能笑出来，更傻了， “都是些外科伤，还好还好，这我就放心了！” 许芳龄将这些东西全都看完之后，自言自语的边笑边讲了起来，而后又看了看李铁国，样子还挺欣慰的，就好像是在说你也没什么事啊... “对啊对啊，不影响传宗接代就不算什么大事！” 此时此刻，刚才一直不声不响的吴老三，突然坐在一旁憋出来了一句话，并且说的时候还满脸的笑意，本意是在劝慰许芳龄，但他这话说的再加上他脸上那本就不太正经的表情，顿时让听完话的许芳龄脸红了， 而后侧脸瞥了一眼吴老三后，低着头，攥着衣角不在说话了，而李铁国这会也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刚出头的小男孩了，已经是个快到三十的青年人了，所以这话中之意，不管吴老三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都听出来了，而且再加上许芳龄的反应，更明显了， “老三啊！你看你是不是到该抽烟的点了？” 李铁国侧脸问了问吴老三，而吴老三闻言后，撇嘴瞪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叫他老三老三的， “诶呀，那行那行，那我就不影响你俩谈论传宗接代的事儿了，抓点紧就成啊！” 吴老三瞪完李铁国之后，俩手往俩腿的膝盖上一杵，叹了口气，随后一边起身一边嘴里嚷嚷了起来，而等他话音落地之后，瞬间许芳龄便抬头看着他，但这一次的她，眼神之中倒是没有多么大的气愤和怒火，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娇羞和温怒，似乎又气但又不太想反驳， 而等吴老三出去了之后，李铁国和许芳龄俩人呆在屋子里，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她俩肯定不能像吴老三说的那样，谈那么低俗的事情了，而且就算要谈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关系谈啊， “啧，你说这大夏天的，这趟车走的啊，哎呀，也算因祸得福喽，等伤养好了后，就能坐办公室里呆着了，哈哈哈！” 可能是屋子里太静了，也可能是由于吴老三的话将气氛搞得太过尴尬了，所以憋了半天后，李铁国终于算是先开了次口，跟着许芳龄讲了起来，样子到还是挺悠闲的，说到最后自己还乐了乐，只是那个笑容有些太勉强了，而许芳龄听完她的话后，没有接，依旧低着头坐在旁边不说话，许久后，她看了看李铁国的脸，表情很郑重且格外认真， “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许芳龄说话的时候脸色很红，但眼神却是很期待的看着李铁国，而李铁国这会说实话，从许芳龄低头不说了之后，他就觉得许芳龄可能真的会谈起这些事情来，毕竟她俩已经认识好几年了，而且这几年相处的也很好，见面的几乎虽少了点，但知道他俩的人心里边也都知道他俩什么关系了，所以说到底其实也就差点破那层纸了，只是这个时候谈这个...... “等等吧！” 李铁国看着许芳龄许久后，苦笑了一下子，叹了口气，之后便看着天花板不再言语了， “那如果我说不想等了呢？” 李铁国的话音一落之后，许芳龄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又变得有些慌，似乎她并没有想到李铁国会这么回答她，所以许芳龄这会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明显语气有些着急且紧张了， “现在我躺在这里，要落下了...” “这和你娶我有什么关系？” 李铁国此时此刻，说实话，他虽和吴老三以及别人仍旧可以谈笑风生，但他心里其实也是很担心的，出了这种情况，他一个三十还没到的小伙子能不难受嘛，所以谈到结婚这件事情，直接就戳中了他心中难受的地方，他是有些不自信的了， 而许芳龄听完李铁国的话，没有考虑，当即就一脸镇定的回了一句，随后脸色也是比刚才多了一丝豁达，如果李铁国是因为不想娶她而说的等等，那她可真就慌了，但如果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落下点什么，她倒是完全不在乎的，反而她还很欣慰， “你我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孩了，等我好了之后，看看什么情况，之后我去你家，若你家人同意，那就找人择个吉日子，要是不同意了，那我也就认了！光是你答应了，不做数的！” 李铁国从十九岁认识许芳龄到现在的二十七岁，近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是那个感性而又青春的少年郎了，这几年的生活，虽说忙碌且辛苦，但他也成长很多，成熟很多，他考虑事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也可以说他理性了很多，至少在很多事情考虑的周全不少，想法也不再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那我现在就叫我家人都过来！” “许芳龄，你能不能别这么的冲动啊，像个孩子似的，我从小自己一个人，没有什么家人，我自己的事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但你不行，你父母养了你这么大，再考虑考虑哈！” 李铁国这会说有生气但却也是无奈的，他和许芳龄重新接触了这么久，虽说许芳龄家里人挺热情的，也算就是默许答应了，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后，凡事都说不好会有变的，许家人是很好，但自家的女儿，谁愿意...嫁给了个瘸子啊， “行，那你好好休息了，我就先不打扰了！” 许芳龄见李铁国也有些微怒，于是便点了点头，随后帮他按了按枕头之后，便转身出去了，而等李铁国好好的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起来呢，病房里便偷偷摸摸的进来了个人，等李铁国醒了后，李铁国愣了一下，发现这会许正义正坐在他旁边，一脸困意的点着头呢， 第六十九章 结婚之后 “许正义？你怎么来了啊！” 李铁国一见来者竟是这小子，也是有些惊讶了，当即便问了出来， “诶呀，李叔你醒了啊！” “对呀，不是，你咋来这了啊？” “别提了，老姐昨晚半夜回的家，说什么都要开个家庭会议啊，之后聊了没有多久后，我父母就给我和我大姐派来了，那会没有火车，还是花钱托人坐汽车来的呢，我昨天干了一天的活，可累了！” 许正义见李铁国醒了之后，一边抻了个懒腰，一边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之后推开门说了几句后，很快许芳龄一家子人就全进来了，其中还包括许芳龄的大姐许芳华，这会她看见李铁国后，一脸忧愁的样子，还推了推许芳龄说这人要是瘸了可就废了啊，而许芳龄闻言则立即扬脸就要生气的样子，搞的许芳华当即脸色嘻嘻一笑，转身拎着果篮子就走到了李铁国面前， “小瘸子，行了啊，没看出来还挺有担当的！”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后，李铁国和许芳华也见了好几次的面，也挺熟悉的了，于是许芳华的嘴里倒是也一点都不留情，当即说的话也是丝毫没有任何的避讳的了，而李铁国听完之后，也是瞥了瞥嘴，多少有些不爱听的了， “我呢，作为长姐，代表我们许家，同意你俩的婚事了，等你能站起来了，就结婚，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家，彩礼什么的啊，你自己看着置办就成，没婚房就先去我们家凑合着住，反正我和老弟也已经搬出来了，有地方，但有句话得说了，吃饭得叫伙食费，你可没少吃我们家的饺子了！” 许芳华将果篮子放下后，站在李铁国的身边又看了看，之后便一脸长辈样子的讲了起来，并且讲着讲着，脸色还有点埋怨了起来，就好像李铁国欠了她们家钱似的， 而李铁国这会听完之后，看了看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随后又看了看许芳龄，咽了咽唾沫后，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 “其实我就知道你们家得同意的，但苦肉计，该演还的演啊！” 李铁国这会倒是没有昨天那么虚弱了，所以说起话来，还挺有劲头的，而且随着李铁国跟吴老三混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多多少少也是沾了一点吴老三的碎嘴子，嘴上坚决不服输，之后再加上许芳华的那句小瘸子，也是给他气够呛，所以... 而这话被许芳华一听，顿时俩眼就眯了起来，随后手往下一伸，拎起果篮子后，脸一瞥转身就要往出走，但却又被许芳华拦住了， “老姐，你跟个瘸子置的什么气啊，对不对！” “小瘸子！” 许芳龄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许芳华，倒是也一点都没在乎李铁国，而许芳华这会听完许芳龄的话后，回头看了一眼李铁国，冷哼一声，说三个字，而李铁国这会听完后，也是无奈的张开了嘴，但憋了半天后，也没讲出来个啥，看样子确实是说不过这姐俩啊，只能忍了一次，等以后... 半年之后，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李铁国在许芳龄照顾下，以及吴老三的不断调侃下，他总算能下床了，只是在他回到单位后，被吴老三取了个外号，叫瘸老四，而李铁国对于这个外号一开始是完全抵触的，但随着叫得多了，他也就习惯了，之后李铁国在这次重伤之后，心态也有了完全得变化，他变得比以前更加随和且近人情了，世俗化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在出院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结婚，那会结婚讲究个四大件，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及手表，之后还要新被褥，可这些李铁国全都没有去置办，只是将自己的所有的积蓄全部交给了许芳龄，说是看看需要什么东西就置办，他之前在生活上花的精力也比较少，而且也不怎么知道享受，所以很少买东西，而许芳龄一开始是不愿意收李铁国这些东西的，但李铁国坚持说俩人过日子，将财产叫给她保管放心，所以许芳龄也就接受了，而结婚的过程则是很简单，李铁国和许芳龄都不是高调的人，而且也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所以出院没几天后她俩登了个记，之后便在许家的操办下，简单的走了个过程就拉到了，没有大操大办期，期间来的人也不算多，就吴老三还有郑多雨等几个和李铁国好的同事，而许家的人也就几个，凑一块俩桌子的人算是，而过程中也就简单的拜了拜，因为李铁国没有什么家人，所以许家也考虑到了这点，因为就没太注重礼仪等， 而至于结婚之后住的地方，李铁国命也算不错的了，结婚几天后段党委书记葛书记知道后，便找到李铁国，说段里前些日子盖了几栋单位房子，还有剩的，分他一套，也算是单位对他的关照了，而这一次李铁国立马就笑嘿嘿的点头了，丝毫没有去让让，毕竟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事情，而单位分的房子在那会也算不错的了，二层的红砖小楼房子，俩个屋子用一个厕所，阳台是那种走廊似的，有点像港片里老街区的那种房子，现在这种房子在锦州也还有，看着已经和现代住宅格格不入了，但六几年那会能住上楼房已经很好了，李铁国和许芳龄都很感激的， 而入住了新房子之后，李铁国便在段里也换了岗位，做起了文职的活，简单说就是整理文件和写一些党报材料，算是清闲不少，但挣的钱也是没有之前多了，可李铁国倒是还挺满意的，他就像一个久经风沙的战士，下了战场，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和许芳龄结婚之后，俩个人住在一起，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的拼了，上班按时的去，下半就回家了，小日子过的也还算很美，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对他也都挺好，他自己平时也就是忙着自己的那一片活，等得闲了就和吴老三扯会，反正生活惬意， 而段里的事情也仍旧是那么的多，从六零年一直到六六年，中间有很多的局外支援和抢险，还有六二年的蒋介石扬言反攻大陆，锦州机务段奉命去南方支援等等很多，李铁国都没有去，他也没法去了，毕竟腿脚不好使，走远了就得拄着拐棍，而他这就是年轻，等年纪再大一些估计就得一直拄着拐棍了， 而从六六年开始，文革便就来了，社会动荡，流行站队，搞批斗，而那会基本人人都要站队的，李铁国本来也是不例外的，但他由于平时本来就低调，再加上他做文职，手里没有实权，他也不想搞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想起他，他倒也算得了个安静，有时间自己还会读一读大学时候拿回来的书籍，他总感觉有朝一日能用的上， 在全中国都动荡的时期，他还是过着之前的日子，就是平时街上和单位里乱点，这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的，但吴老三可就没有他这么安静了，被批斗了几次，说是个人作风不简朴，但其实就是他得罪人了，等几次之后吴老三也老实了，天天也什么都不管了，而许家人中只有许芳华被卷了进去，但这也怪不得别人了，她是自己愿意站队的，所以许芳龄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和李铁国安心好好的过日子， ......... 第七十章 技术支援 等几年，七四年，伟大的邓小平爷爷出面主持工作后，文革运动算是走到尾声，中国社会才算是稳定了，而这几年的光景过去后，李铁国也已经四十多了，和许芳龄算是老夫老妻，但彼此关系仍旧是很好，他们有了孩子，手头也算充裕，许芳龄还当上了医院的主任，而李铁国还是老样子，文职工作，毕竟这十年他也干不了别的，可等邓小平爷爷主持工作后，中央开始重视有知识的人才， 而李铁国作为报送过大学的人，再加上这些年的文职工作，有机会接触到分局里的人，所以他就写了很多自己关于内燃机车的想法，而后逐渐的分局领导便发现了李铁国是个有学问，有见识的人才，一年后，李铁国被提成了工程师，等到了七六年的时候，段里领导找到了李铁国，那会段领导班子已经换了一批人，之后领导征求李铁国的意见，因为他已经被提为工程师了，所以问他愿不愿意走趟国外，去非域技术支援，当时李铁国听完领导的这个意思后，他犹豫了，等回家后，他问了问许芳龄的意思，许芳龄说是不想让他去，毕竟去国外肯定没有在自己家呆着舒心，还可能不安全， 之后孩子还准备念中学的，而李铁国听完之后便沉默了，没有回答，那天晚上他一宿没有睡着，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许芳龄也是看出来李铁国精神头不太对劲了，于是中午的时候便有找了李铁国，表情很真诚的告诉他想去就去好了，家里的事情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的过来，而许芳龄之所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其实她昨晚也想了想，自从李铁国和自己结婚后，他就没做过什么事情了，一直都在守家待地的工作着，而许芳龄也是了解李铁国的，知道他是真心想为国家做些事情，而且心里也一直都装着志向的，所以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她再强迫李铁国呆在家里，于他不公，而且领导问了，也算是个机会，她不该拦着的， 在许芳龄同意了之后，李铁国心情特别的高兴，他就好像一个沉浮了十几年的朽木，终于又要露出水面了，所以当即那天下午李铁国便回到单位找到领导，请命前往非域进行技术支援，而在去之前单位给李铁国做了个简单的测试并且领导又找他谈了几次的话，大概意思就是他这次前往非域技术支援，不但代表单位，更代表着国家，所以必须要注意和国际友人的关系和态度，切忌不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但如果真论及到个人生命安全的事情，他也有权利拒绝甚至离开，至于具体的分寸自行把握，单位相信他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一个月后，李铁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单位在这一个月里送李铁国去上级单位进行了培训，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铁国在家里和许芳龄吃晚饭，当时俩人谁都没有谈出国的事情，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芳龄抱着李铁国的胳膊，和他说了好多这些年他俩之间的一些往事，有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去出游，第一次逛街等等，总之还挺温情的，而李铁国也懂什么意思，担心呗，也正常，去非域技术支援工作环境怎么样不说了，但之所以是技术支援，就说明非域在技术链条上是不完整的， 而这么一来安全上肯定是有风险的，可万事万物都有个不确定性，组织上相信李铁国了，那么李铁国自是不会丢人的，他在去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心，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遇见什么问题他都不会怕的，该冲上去的时候绝不能含糊的，那晚，许芳龄说了很多，但却唯独没有告诉他要小心，因为她知道这话说了，没什么用，以李铁国的性格，就算现在世俗了很多，但关键时刻就算提醒他一百遍，他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他要不这样那还叫李铁国了吗？ 次日清晨，李铁国和几个其他的精英骨干工程师，一同坐着飞机前往了非域，那会其实去往非域支援的中国铁路工程师很多，一年就得好几千人的，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分布在各个段里的工程师，到非域后，就是在按照计划去往具体铁路工厂进行工作，所以李铁国这几个人也不算多么的稀少，在那会很正常的，很普通，等一天后，落地了，在非域机场迎接的是非域铁道部门的领导和一行职工，之后还有几位中国住非域的翻译，而后李铁国在这行人中间，也没有多讲话，就是跟着，等上车一直到达了具体地点后，李铁国被安排住在了一间宽敞的平房里，环境不算艰苦，但也不算优越， 之后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非域的领导带着翻译和李铁国这一行人简单的讲了一下他们的想法，那会非域刚刚引进内燃机车，想让李铁国这些人帮忙培训一批内燃机的火车驾驶员，毕竟驾驶火车不是个小事情，技术要求很高，比之前蒸汽机车的驾驶，更加难了，再一个也希望能帮着优化一下柴油机技术，比如内燃机的检修技术整备技术，制动系统，仪表系统，给油系统，探伤系统等等，很多，总之说白了就是想学习经验和技术，而=而李铁国一行人听完这些后，心里也就有底了，他们之中大多都是火车头工人出身的，之后或是自学或是组织培训，学习了很多知识， 所以在实践和工作中的经验很多，所以当晚李铁国这些人就开会谈论了一下，等到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跟着去了现场，也就是一个大型厂房里，之后按照李铁国他们商量的，李铁国被负责去教检修，其中包括制动系统和仪表系统，而这俩者看似没什么的，但其实却是重中之重，制动系统是火车的核心，火车的控速和提速等等需要制动系统，而李铁国也是经历过大学培训的，内燃机车的那些闸系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制动系统的闸系，分别有机车大闸，小闸，机车的中继阀，遮蔽阀，紧急阀，等等，原理是运用空气压缩制动， 在检修的过程中需要清洗和试验，而清洗就不多说了啊，工艺不算复杂的，但试验的过程却很重要，这关系到闸系装车后的效果，而试验闸系就又需要到了仪表系统，因此李铁国负责的这俩项，其实是有关系的， 一天之后，李铁国一行人的工作便开始了，当时李铁国带了上百个非域黑人，那会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教学经验的，所以就跟着翻译和这些非域的老哥们坐在一起，十几个人十几个人的教，先从原理开始再到清洗注意事项以及试验的过程，工艺的要求水平，这些说起来不多，但其实内容是想象得复杂了，书本上的记载能有几百页，一点点的教没个半年是教不完的，因为这些每个事项都能称之为一个系统， 而由于语言上存在差异，再加上培养出一个检修好手是需要全方位的，因为一个月过去了之后，李铁国这些人都挺累的，他们每天早上都和非域工人走在一起，亲自身手去示范，之后再进行讲解，而非域工人的问题也很多，有一步教的不明白了，人家都会问的，毕竟人家也是给自己国家学技术的， 第七十一章 教学一年 而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李铁国这些人还要做工作总结，整理教学文案，备课，探讨非域工人提出的问题，有些时候真遇上难点了，李铁国也得问别人才能具体解答，毕竟他不是专家，并且一旦有了空闲时间，李铁国这些人还要进行党务宣传等等，总之他们在非域几乎除了睡觉，都没有人休息，但也就是这股子的劲头，给非域人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晃几个月过去之后，李铁国这些人也将自己的大部分经验和知识教的差不多了，几个月的时间想要培训出一些火车能手是不可能的，但知识传授是可以的做到的，所以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又要进行考试和考察，也就是在厂房现场时刻关切着，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好及时解决，毕竟来都来了，必须教的好了才算完事啊，要不李铁国这些人也都心里不安的，任务就是任务，必须出色完成， 而这么一晃又过去了几个月，差不多半年多了，李铁国在非域的生活，很枯燥，俩点一线，他很少出去走动，而且他对当地的一些人问习俗也都不了解，出去也不太好溜达的，只有刚来的那几天他算是跟着翻译出去走了走，剩下他就呆在宿舍和厂房了， 等快要到一年的时候，李铁国这些人算是清闲了下来，毕竟该教的都教完了，而现场考察也都跟着小半年了，非域工人基本能独立的完成工作了，而且技术虽不能说是多么优秀，但也算成熟了，工艺过程在李铁国这些人的规定下，很严格，水准很高，只要按照他们的流程和要求做，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只是火车司机的培训还欠了些火候，所以负责火车司机教学的人，还很忙， 而其他人，像李铁国这种的，便也去帮忙跟着培训火车司机了，等一年过完后，第二年年初春季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还有另一拨的中国铁路精英人员会来的，所以他们回国的时间便提上了日程，而李铁国从来到这个时候，给家里写了很多的信，等到这快回国的时候，他更是写了很多，而且还求着翻译跟自己上街给许芳龄还有孩子买了一些非域的土特产和一些小挂件啥的，总之还挺美的，可也就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在李铁国一行人准备回国的前一周，厂房大院里的机车维修出事了，当时李铁国还在宿舍里和其他几个人唠嗑呢，于是听完机车维修出现事故后，便赶紧都跟了去，等到了现场之后，火车司机已经从机车驾驶室跑出来了，车上一个人没有，之后在机车头周围不远的地方则是站满了非域铁路工人， 此时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似乎对眼前的这台机车很害怕，对科学的力量充满了畏惧，而李铁国这一行人站在一辆机车几米远的地方，都是一脸的凝重和低沉，此时一辆机车头冒着滚滚浓烟，整个机身颤抖的格外厉害，而最主要的是这个机车头的俩侧和下面也在冒烟，看样子，是机车的内燃机系统出现问题了，而这么一来了，就必须有人进入机场里面摸清情况，可现在机车头这个样子，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刻都有柴油外泄燃烧的可能，再一个机车头是有液体电池的，一点烧着了那就会引起剧烈的爆炸，而且按照现在机车车身冒烟的情况来说，柴油外泄的可能真的很大， “这怎么办？” 李铁国一行人中的组长围着眼前的这个机车头走了几圈，随后站在大家伙的前面，转身便问了问，而这会李铁国这些人作为中国来非域的技术代表，如果说解决不了，丢人不说，也让非域工人们质疑技术能力，可要解决，就得有人进去，这种情况按常理来说，是应该建议直接想办法扑灭动力能源的，可那样一来机车头也就废了，非域本来新购置的内燃机车就不多，另外一辆内燃机车的价值也不菲的，一台机车折合成人民币也得几千万呢，这会要给机车往废了弄，他们不会同意的，而且要真就这么干了，李铁国这些人的脸上也是很打脸的，遇见真格的了，就直接报废机车，那还要维修检修技术干什么呢， “机车是从美国那边购置的，美国不也有住这里的专家嘛，新的机车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出厂装件问题，他们有责任的，而且新机场都应该有保修，找洲域人，让他们进，这个险，咱不冒！” 组长身旁的一个技术工程师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沉思了几秒之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凑近点，随后便讲了起来，而组长听完这个建议后，直身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几秒后，点了点头， “我去找这儿的领导说，这个险确实不该咱们冒！” 组长也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能来国外还兼任组长的都是精明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呢，而且他们组成员的安全他也有责任的， 几分钟后，组长和这儿的铁路领导带着美国住这儿的专家来了，而这个洲域专家到现场一看后，便和李铁国这些人来时候的表情一样，皱了皱，表情凝重且低沉，似乎心里也很透亮的，知道这种情况进去很有危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扑面发动能源，毁了机车， 十几秒后，美国专家跟着组长还有这儿的铁路领导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李铁国这些人中大部分挺不明白的，所以过会组长回来后，大家便问那个美国佬说什么呢， “美国佬说是检修出现了问题，导致的火车头柴油机出现柴油外泄了，让我们上！” “放屁，新买的机车头还没怎么检修过呢，再说了，检修不也是因为他们机车出现问题才检修的嘛，怎么说都是他们出厂有问题，机场出了情况，他不上，让我们上？” 刚才和组长说要美国佬来的那个人，此时听完组长的话后，顿时火冒三丈了，直接很大声的喊了起来，似乎也是在给旁边的那个美国佬听，而组长听完他的话后，笑了，说这些他能不知道嘛，所以这个事情咱们不管了，就看着那个美国佬上还是不上， 而在刚才激烈的对话之后，非域的铁路领导和那个美国佬又说了一会，最后那个美国佬突然来劲了，很大声的咆哮了几句后，转身就回去了，似乎好像是谈崩了的样子，而这会非域的铁路领导见美国佬走了，也是在后面很大声的喊了几句，似乎是在骂那个美国佬，但人家回去了，他也不敢去拦着，只能骂了几句后，又走回到了李铁国这些人旁边，看着他们说了好几句，样子很激动的，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了， 而等翻译说完后，李铁国这些人站在原地也都为难了，非域铁路领导的意思是他们自己要是能修，他们的工人就进去了，可他们不会修，更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李铁国这些人帮忙看看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等机车毁了啊，而听完李铁国这些人听完后，一时间，都沉默了，看样子也是都不想冒这个险了，毕竟客居他乡的，谁都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险啊，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回去了，不值得，至于组长，他也是坚决不会强迫谁进去的，毕竟都是中国人，他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么冒险， 第七十二章 佟盈婉来（全篇大结局了） “要不我进去看看得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说了，场面一度很尴尬的时候，李铁国侧着头，看着那个颤抖冒烟的机车，开口了，他倒也不是说想逞英雄，只是检修这方面确实是由他负责的，出于对非域人民财产负责，他应该上去看看，但这也只是应该，而不是义务的，他是前来技术援助的，不是来这抢险救灾的，所以站出来了，是勇敢，是友谊，而不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这不行，太危险了，况且这也不在你我职责之内！” 组长见李铁国开口了，于是便递给他一个眼神，之后摇了摇头，似乎也不同意他上去， “机车要真废了，咱们非域这趟可就丢人了！” 李铁国淡淡一笑，随后便抬腿就往前面不远处的机车走去，而他说的话倒也在理的，技术援助，结果机车出现事故却解决不了，虽说没什么责任，但让人笑话啊，也让这些天学习他们的非域工人不信他们了，那他们这一趟可就白来了，人家不信他们的技术了，那不就白教了， “注意安全！” 组长见李铁国已经走向了那辆机车，于是便也就没有再拦着了，毕竟李铁国说的这些，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想到了，都为此而感到无奈和没办法，而李铁国的挺身而出，虽说危险，却有是很有意义，甚至说有些伟大， 一股夹杂着柴油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李铁国前脚刚迈进车头铁皮后，很快叫上便沾满了溢出来的柴油水，再之后李铁国愣了一下，其实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情况要比他想象的糟糕，可他既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就不可能退回去了，而等到走进柴油机，打开柴油机盖后，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而这会和李铁国一起来的那些中国工程师也都跟了上来，但没有进入火车皮里，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什么情况，而这会他们也傻住了， 此时此刻，柴油机输油管卡断了，之后柴油机泵子由于没有柴油了，所以已经烧的发红了都，大铁片子上直冒烟，如果再不管下去用不了一会就得烧着了，而这么一着直接就给这里面所有的柴油全部点了，那么火车头直接就报废了，瞬间烧成黑铁， “拉闸？” 李铁国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最好最合理的办法就是去关掉柴油机，可是...柴油机在关闭的瞬间，手动拉掉电子闸口是很容易冒电的，要是放在平时都是直接在火车头操纵室里操作，可现在很明显柴油机的关闭闸口早就烧断了，只能在柴油机里手动拉闸了，可现在车皮子里全是柴油，一点冒出点电火星子，直接车皮就变成火场了，李铁国这会身上早就沾满柴油了，别说跑了，他当场就等烤焦喽， “李铁国你赶紧出来先，这种情况咱不管了啊！” 刚才拉李铁国的那个人，跟李铁国的关系也算挺好的，所以这会谁都知道还是出来不管的好，而李铁国这会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情况也犹豫了，尤其是他想起许芳龄和孩子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冒着险，但作为前来技术支援的工程师，看着非域人民财产收到危险，自己又有机会阻止的，他又有一种无形的职责和使命感，让他觉得自己应该伸出手，解决这个问题，哪怕这不是他们所制造出来的， “我检查一下电路，之后看看闸口附近情况对劲不，要是没什么危险我拉一下也没什么的！” 李铁国这个年纪的人也不会去做什么冒失的事，所有他很谨慎，转身围着柴油机关闭器周围看了一圈，之后关闭器周围的铝片有些磨损，看样子是有些危险的了，但李铁国却并没有因此而转身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考虑了几秒，随后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关闭器状态很好，不会发生摩擦走电的，他要拉闸关闭柴油机了， 而这会站在外面的中国人也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便有些庆幸也有些祈祷，而李铁国这会脱下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汗已经柴油机关闭器闸口的位置，在保证基本没有什么柴油后，他扭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股冲劲，手一拉，闸口扶手下来了，下一秒整个车皮便不再颤动了，噪音顺脚几乎消失了，而李铁国这会瞪着大眼睛，看着旁边，似乎刚刚也是胆战心惊，毕竟这种事情虽说风险不大，但一旦走点擦火那就是大事了，他就崩想再从里面走出来了， 几秒后，李铁国平静了一下心情，原本颤抖的小腿肚子这会也算不抖了， “告诉那个非域的领导，以后美国人的东西看好了再买，那个美国佬肯定知道这柴油机的情况，没安好心的东西！” 李铁国也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人，所以骨子里就对美国人没什么好印象，而这会他更是义愤填胸，冲着翻译说完话，转身便走了就，但随后很快那个中国翻译便追了上来，之后说非域的领导有话找他说， 十几秒后，李铁国和非域的领导坐在屋子里，而后李铁国有点发懵，不知道这大老黑为什么只找了他，其他的中国人全都不在场， 几秒后，大老黑说了一堆，随后翻译听完告诉李铁国，说是非域领导愿意开出重金，让他留在非域做技术指导专家，这可是很少有的机会啊，年薪很高的呢，而李铁国听完这话之后，顿时笑了，感情是要留他， “我媳妇孩子都在中国呢，我不能留在这里，谢谢！” 李铁国起身一笑，简单一说，转身便要离开，而这时大老黑便有开口了，哗啦啦一堆的话，说完之后翻译告诉李铁国，说是技术和知识是不分国界的，留在非域也是为了搞技术和知识，而且他们当地愿意拿出很大一笔钱来雇他，而李铁国听完翻译讲的这些话后，站在原地，看了看非域的那个大老黑，之后又看了看翻译后，面色略显严肃， “知识和技术确实是不分国界的，但做知识和技术的工程师是分国界的，就像科学家也分国界一样！” 话音落地，李铁国转身便出去了，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而这次事故之后很快李铁国一行人便搭上了返程的飞机，等回了国之后，由于李铁国这一行人大体表现的都还不错，很完满的完成了任务，所以李铁国便被分局提成了段上的总工程师，副处级别，也算是不小的中层领导了， 而李铁国因此也是很激动，并且主动申请想要去学校再教育培训，而李铁国的妻子许芳龄也为他感觉很骄傲，还特意给他买了几件新衣服，在那之前，李铁国可是很少换衣服的，毕竟他不在乎这些东西，而家里需要钱的地方也不少， 但也就在李铁国被提为总工程师不久后，有个人来段里找他了，那会找李铁国的人也不少，所以李铁国便问是谁，要是不太认识的，他也许就让保卫科问明白来意之后再说，而等保卫科的人告诉李铁国来的人不说来意，只说自己叫佟盈婉后，李铁国坐在椅子上突然顿住了，好像灵魂为之一触的感觉，随后很快便起身跑了出去，等到了门口之后，很快他便看见了一位穿着满身紫色礼服的女人正看着他， “快二十几年没见了吧！” 佟盈婉看见李铁国之后，迎面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那步伐和姿态大有一副富婆的样子，而李铁国看着眼前的这位，涂着深红色口红，满脸白皙，五官仍旧精致，丝毫不减皱纹的女人，一时间有些发懵，竟说不出来话了 “大老远来的呢，不准备请我吃点什么？” 佟盈婉见李铁国愣在了原地，随后便半只手遮着脸，笑了笑，而李铁国闻言便立马点了点头，说随便挑，但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佟盈婉也许是第一次来锦城，所以便尴尬的笑了笑后，说他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就在前面，而佟盈婉闻言便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 “这些年你不好奇我都做了什么吗？” 在一家偏豪华的中式餐厅馆子里，佟盈婉放下肩上的高档背包，歪着头，问了问李铁国， “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肯定是做大事情了啊！” 李铁国这会看着佟盈婉，心情激动，但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哈哈，如你当初所说，我真就去农村了！” “啊？去，去农村工作啊？” 佟盈婉表情微笑，但不难看出似乎是有些苦笑，而李铁国闻言则略微有些惊讶，但倒也没有太怎么表现出来， “毕业后，我赴苏国留学了，回来后正好赶上文革了，去下乡知青了！” “你妻子应该还挺好的吧！” 佟盈婉低着头自述了几句后，话音一转，似乎不怎么想提陈年旧事，而李铁国闻言现实微微一皱眉，随后又笑了笑，点了点头，说自己妻子挺好的现在， “那你家的那位也挺好的呗！” “我没结婚，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呢！” 李铁国顺着佟盈婉的话后，也问了她一嘴，但随后佟盈婉的回答却是让李铁国为之一惊，按照他俩年纪的差距，佟盈婉现在至少也得四十几岁了，可她说自己还... “知青的时候一直没考虑结婚的事，知青结束后感觉结婚也晚了，家里有我哥照顾着呢，也不非要我结婚，我自己也不想结，现在国家改革开放了，我下海做生意，买卖还算不错，每天很忙，感觉更不需要结婚了！” 佟盈婉看着李铁国一脸震惊而又不理解的样子，淡淡一笑，很洒脱的讲了起来了，看神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的，很淡定， “你别那一脸可怜谁的表情，从小追我的人就排成队，现在也不例外啊！” 佟盈婉见李铁国还是一脸不理解的表情，于是便抬手很优雅的一拄，满脸骄傲的说了说李铁国，而后李铁国闻言则是也笑了笑，点头随口连连成是但又好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十几秒后，李铁国自顾自的也说一些自己这些年经历和过往，但说着说着却被佟盈婉给打断了，而后李铁国看着她的脸，有些疑惑，样子好像是不知道佟盈婉想问什么， “依你留下信中所说的，如果当年我来找你了，会怎么样？” 佟盈婉神情很认真且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沉闷，而李铁国听完，不说话了，看样子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许久之后他才又开口， “假设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好不容易见面，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等吃完饭我带去你海边转转啊，那边风景还算挺美的，你看了后......” “不用了，我来这也是路过的，看看你这位老朋友后，我一会坐火车就得回去了，生意多，时间紧啊，太忙了！” 李铁国脸上微笑但却隐隐的带着忧闷，而之后他说着说着又被佟盈婉打断了，而佟盈婉说完话之后，摆头来回看了看周围，等过几分钟后俩人都没说什么，于是佟盈婉便起身拎着包，笑呵呵的跟李铁国说她得赶火车去了，下次来了再聊，而李铁国坐在椅子上便赶紧起来说让她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啊，但佟盈婉这会已经侧身走出了饭桌，之后摆了摆手， “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第一次来锦城的！” 话音说完，佟盈婉一边笑一边转身走了出去，而等到了外面，随着她走远后，李铁国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愈发有些苦涩和怀念， 而佟盈婉这会背着脸，远走越远，脸上阴郁但很快又一瞬而过，她现在想起了之前她来锦城的那一次，看见了那让他不甘的一幕，像她这样的女人，也许永远都不会低头的，更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尽管因此让自己伤心，甚至遍体鳞伤， 而李铁国在送走佟盈婉之后，他回到段里后，在今后的日子里，很明显是佟盈婉撒了谎，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李铁国了，而李铁国则在工作上又有了新的挑战，参与高速铁路的研究和司机的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