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灭世录》 文前语 雪灵将要做大幅度修改,希望关心我的读者们,不要因为我以前的拙劣而放弃我的小说。 主要是第一次写长篇,经验不足。所以开始写得不好。我相信以后,我会越写越好的。 只要有你们的支持,哪有写不好的文章??? 〖卷一 天剑神缘〗 第一节 神话序章 多年以来,准确说是盘古开天以来,星球间有超次元空间的说法。那个时候,没有阴阳的分别,星球全是一片莽莽冰原。自然的气息,也是浑浊不堪。 直到有一个世纪,星球上除上、下、左、右四个极地外,其余部分冰川都相继融化。从那以后,天地逐渐分明。天为阳,地为阴。天有九重,地分十界。 于是星球上,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种族。这些种族,留下了无数神秘的传说。 不知过了几个千年后,世间的传说依旧代代相传。后来,“城”“族”遍布世间,也有了碧血江湖的概念。各城之间,各族之间,时常出现纷争。终于形成稳定的大陆。 最初,城、族与碧血江湖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大陆。所有的城与族,在第一大陆——渊镜幻世中。渊镜分幻境和光镜两世。 所有门派,则在第二大陆——碧血江湖中。两个大陆之间,有一个超星空大门。但是有少量的族,穿越了超星空大门,也移居到碧血江湖。但是除了这两个所在以外,还有很多未知神秘的空间。 碧血江湖中,奇人异士,如潮涌般未曾间断。这些个奇人异士,纷纷自立门户,成其一派。最为昌盛的,则是碧魂宫、苍山派、雁语阁、天音门和绝神谷。这五派,乃江湖上所谓的正义之师。另有血魂教,追魂族。 神话时代就被冻印的巫族,在人历某年重现星球,并把暗咒施在各处。暗咒,也就是七星咒,蕴含着无穷的巫师真力,只有依靠七星咒的释放,整个巫族才能重塑真身。 虽然得到了神圣的天剑(圣剑),就能破灭七星咒,但是,灭咒之时,也就是巫族复活的日子。可是,不灭七星咒,咒语间的暗涌,将会毁灭整个星球。 何去何从,故事主人公会走怎样的路,一切尽在《天剑灭巫录》 而故事的开始,就是从碧血江湖大陆(简称碧血大陆)开始。 这碧血大陆,却是异常广阔。各处景色气候尽皆大相径庭。碧血大陆核心部位,正是天残圣山。 〖卷一 天剑神缘〗 第二节 雪花初见之雪莲梦境 淼淼云水,沾我华衣。 翩翩粉蝶,歇我彩冠。 天残媚兮,花飘如雪。 天残渺兮,彻我寒骨。 天残圣山,是一线分明的白,活像一个砸泄春光的女郎那粉嫩的肌肤。圣山四周的村庄,楼台近水,也借此沾了几分白、得了几分冷。然而此处气候温馨,经年常绿,却不是想像中的冷、酷。 圣山脚下,有一处小庐屋,是在不久前才傍山筑起的。此中住了一位女子,年轻美貌,虽不及天仙国色之姿,却也足以电倒男人无数。女子还带了一个小孩,正处在咿呀学语的年纪。 “雪儿,不哭了,雪儿乖,雪儿不哭了。”见孩子哭,女子就慌了。哪知“啪啪”两声,秽物便染了女子一身。 一早便撞大运,女子够晦气。 女子满脸无奈,可无奈还不是得清理现场。娇弱的身子,日日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杂碎。尽管如此,女子的风韵不减犹增。 高七尺上下,着一袭白色衣衫,面如凝脂,眉似浅黛,半盘着发髻,别有一番高贵,就算没有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颜,那风流韵致,婉转天姿,也算得风华绝代。 女子怀中婴孩又大了数月,也更加乖巧惹人怜爱。此时的女子,已不比数月前,一切琐事在她手中,已显得井然有序。 谁会想到,一年前的她,还是深居闺中的大小姐。 “小姨,小姨”一阵清脆而又咬词不清的童声,自屋内传出。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手拿一朵白色小花,缓缓踱到女子跟前,。 “雪儿都这么大了。”女子满腹心事望着圣山的方向。 “小姨,小姨。”雪儿把百花放在女子膝前,或许想得女子一句话一个笑吧,只是他还不会说罢了。 ※ 那个婴孩,在时光的流转下,长成了现在的我。而那个白衫女子,即是我的小姨。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我的身世,我爹和娘到底是谁,他们有着什么样的脸庞。很多个夜晚,我听到两个美丽的声音,在梦中呼唤我的名字,我想他们就是我的爹娘。他们该和小姨一样,有着绝世的容颜。 八岁那年,小姨给我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她说我的爹娘正在另外的世界看着我慢慢长大。 五岁的时候,小姨带我到我们家东边的山上去采药。她对我说:“我的名字叫凌雪,这座山叫天残山。山顶常年都盖着雪白的冰层,晶莹,就像一个人的泪。” 小姨还说,雪下埋下了曾经的一个故事。 “故事很好听吗?”我缠着小姨让她给我讲。孩子的心,始终逃脱不了好奇的牵绊。 小姨说我还太小,等时机成熟,自然讲于我。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成熟啊。”我拽着小姨的手臂。 “傻孩子,当然是等你长大了。”小姨看着我,眼神温柔一片。 我眨着小眼睛,看着那片纯净得不带一丝瑕疵的山峦,就想,如果我能快点长大该多好。 那个时候的心中,驻留了一个想要长大的梦。任何梦都有美好的外衣。所以我每天晚上都看着月亮数日子,烦得乐此不疲,因为我知道小姨不会骗我。 我们家是由茅草和一种很特别的水竹搭制而成。屋顶有一层薄纱,是做防水用。家门前种了好多好多花,菊花,百合,紫荆,水仙。还有一种酷似雪片的花,它的名字,于我,还是一个谜。我问小姨。她说万事随缘。 “随缘。什么是随缘。”我看着小姨。 “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便不说话了。又是到时候,那一刻我有点怀疑小姨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大人的词典里,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 我坐在篱笆外边的石墩上,拖着腮,凝视那个叫做天残的雪山。无数的谜题,时时刻刻,困扰着我稚嫩的心。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会抛这么多问号给我。天残的雪怎么永远都是那么纯洁,怎么它永远都不会化掉,或者说它根本就不会融化。 有时候我会发很久呆,然后,眼中溢满了,那种孩子不应该有的忧伤。小姨问我想什么。看着那片雪白的圣境,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时候的我,在心中写满的,是七彩的憧憬,却不想告诉小姨。 小姨轻抚着我的头说:“八岁就教雪儿练剑,剑练好了就带雪儿到山尖,然后告诉雪儿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不懂小姨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八岁,但是我太向往那个故事,所以我点头。 ※ 一个有着雪花形状的幻影,频频邂逅于我的梦境,像一朵千年雪莲。那个幻影与我们园中那种不知名的花有着惊人的相似。从此,我便给那朵花起了一个名字,雪莲花。 我想,雪莲花应该是来告诉我某种使命,不然它怎么会浮现于我的梦境,如此地频繁。 牵绊的想像,在我的童心深处漫延成河。我不知道答案,想去问小姨,我又怕小姨说那句“到时候就会知道”。但我知道,雪莲花,是小姨很重要的一部分。 记得有一次我摘了一朵雪莲花给小姨看,我以为小姨会很开心。可小姨对我大发脾气。 “小姨说过永远爱雪儿疼雪儿,原来都是骗雪儿的。”泪水滑在嘴角,咸咸的味道,堵在喉咙软软的难以下咽。 小姨从来没有对我大声说过一句话,除了这一次。所以,我觉得很委屈,紧接着伤心地跑出了家门,在一个安静得只剩水声的角落里哭泣。 这是我在小姨上山采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地方。我拣起石块地往河中投,一个接着一个。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化作绵延不断的水纹,一如我眼角的泪痕。 其实我知道,小姨爱我也疼我。仅因我太顽皮。我知道小姨现在一定很着急,一定在到处找我。所以我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小屋中透射出细微的光芒,像某个人寥落的忧伤。伏在门口,我看见小姨拿着一副我从未见过的画像,那个时候小姨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小姨,”我叫她。声调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姨迅速转过身,跑到我的身边紧紧地抱住我:“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了呢,你知道小姨多担心吗?” 我看见了清澈的泪水一注一注划过小姨美丽的面庞。 “小姨,你不要难过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的小手轻抚着小姨的发丝,泪注衣衫。 那一刻我觉得小姨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也最爱我的人。 而那年我刚好走到七岁的尽头,而小姨也正站在二十五与二十四的分水岭。 小姨还是每天很早就起床去采药,然后回来给我做饭。每一次小姨走的时候总会对我说:“你多睡会儿,等小姨回来做好了饭,就叫你起床。” 我趴在床头,看着小姨的背影一步一步偏离我的视线。 等小姨终于消失在那片神秘的山冈的时候,我就悄悄爬起来,跑到那个被我发现的世外桃源玩。那里有我自己搭的秋千,有我自己胡编乱制的小玩具,还有我曾经满满的泪水与欢笑。 一个孩子,没人一起玩,时间久了,就很寂寞。每次我寂寞的时候,就对那些小玩具说话,坐在河边对河水微笑。 每一次不顺心的时候,我都会跑到这个那个地方去丢石头荡秋千。然后对一堵石墙倾说我的烦心事。这堵墙被我称作开心墙。伤心的时候,我就对它说话,每一次说完了所有的话,我都会变得很开心。然后我就开开心心回家去。而这个时候小姨总是斜倚在木门旁,望着我所不知道的远方,眼中有种让人难以揣测的深邃和温存。 我走到小姨身旁,轻轻拉着她的手,然后说:“小姨,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小姨拧着我的鼻尖,只是 笑。深深的爱怜,流淌在小姨纤细的指尖,然后从我的鼻尖窜进左边心房。 〖卷一 天剑神缘〗 第三节 雪花初见之幻咒迷情 思兮往事,潺潺如水。 前尘悲喜,不待我明。 童年的时光在天残山连绵的遐想里悄悄流过。而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小姨那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 小姨偶尔会把采来的药材拿到小镇上,换些日常用品,也会顺便带些孩子喜欢的小东西。回来过后,小姨会给我讲好多故事,和我一起坐在石墩上,陪我看七彩的花和翩飞的蝶。 我看着小姨:“如果我是一只蝴蝶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飞好高好高,就可以带小姨去好多地方。” 小姨笑着拍我的脑袋:“傻孩子。”小姨眼角那疼爱的颜色,深深染在我的心底。 “那小姨你也变成蝴蝶,好不好,我们一起到天残山去。”纯真的眼神,流露出沉沉的期待。 小姨让我靠在她怀中,然后她用一种无限轻柔的眼神,看着那片对我来说十分神秘的领地。 晚霞铺满整片天空,美丽如同小姨的脸。一道流星划破寂静的夜空 “好美啊,小姨,这是什么呢。” 小姨把双手重叠在一起,然后闭上眼睛,朱唇一张一合。我眨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小姨。 “小姨,你刚刚说的什么。”我真的好想知道。 小姨睁开眼,抚摸着我的头。轻柔的感觉,就漫延了我每一注血脉。 “雪儿,给你讲个故事吧!”小姨的眼中,飘渺似鸿。这种神色,该是第一次闪现在小姨眼中。我绞尽汗水在想小姨眼神的涵义。可是我,真的不懂。 ※ 故事。 从前有个叫做落霞的小镇,那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小桥流水,亦有人家, 宛若江南水乡那般美好。 可是世间的美好,总是极易破碎。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带走曾经美好过的所有回忆。 那一年,整个小镇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死寂,家畜死掉,村民患疾。村落的每一处,都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味,令人不寒而栗。 有一天,街上出现了两个影子,一老一少。老者有五十出头,穿着一身灰长衫,背上插着一把白色的长剑,看上去神采奕奕。而小女孩顶多十八岁,着一身素白轻衫,手持一把形似拐杖的东西,外面还裹着几层薄薄的罗纹布。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街上不见一个人影,雪娃,我们去看看。” “是的,爷爷。”小女孩应了一声,就给着爷爷朝一家爬满藤蔓的小院走去。门久敲不开,轻轻一推,居然应声倒下。 女孩连退几步,神色甚是惊奇。 “雪儿,去屋里看看。”老者神色依然平静。女孩自知失礼,随即一脸淡定。 顺着青石小径,四周假山环水。可以想像得到,这里本是清幽雅致的所在,信步绿水畔,该别有一番情韵。 “只可惜了。”老者连连摇头。 “爷爷,什么可惜了。”女孩别过头看着爷爷。 “还是先四处看看吧。”老者有意转移话题。 “嗯。” 一阵微风,轻轻吹动着老者花白的胡须。前方不远处一个影子正缓缓靠近老者。 老者似乎也有所察觉,正待凝气,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只觉有人在牵引着自己。最后老者来到一张巨大的白纸前。也是在同一刻,纸上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上的故事,是很久以前遗落的预言。 ※ 紫色星辰,预言的力量。 很久以前有个叫做雪神的大部落。部落有个叫落霞的大巫师,他的巫术十分高明,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愿。记得有一次,有个勇敢的猎人打猎时,闯入他设立的禁区,猎走了那里的一只兔子。结果猎人被他化做了一座白色的兔子雕像。巫师说猎人触怒了神的容颜,神要他终生守望在通往神灵的路口,也就是禁区的门口。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违背大巫师的话。 有一日,巫师突然对部落首领说,近日天边闪过一种红色的光芒,我开坛占卜的时候,占星杖瞬间化为乌有,我们将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因为我们触犯了神谕。东方紫色星辰即将爆发它无穷的力量,在我们部落。 据我所知,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开这个结,才不至于所有的族民都遭此星劫。 首领问大巫师是什么方法,巫师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犹豫与不安。 没过多久,雪神部落出现了一种怪病,死神在雪神部上空,一触即落。 画面依旧在死神的纠缠中转换。 几乎一半的族民都死于星劫的时候,大巫师拿着那根写满沧桑的占星杖,满面愁容。 巫师身边还有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 “你真的愿意,不悔吗?” “为了星劫,我愿意。” 两人便步入那座被施巫术的山中。没过多久,巫师一个人走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好像一下老了百岁。 巫师站在山脚禁区的门口,仰望着乌黑乌黑的天空,念叨无声咒语。只见,他站定于原处,言辞飘渺,神情黯然。 一阵黑雾卷过大巫师。浓雾散去一刻,哪还有巫师的影踪。 七天的时光辗转而过,镇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绿水青山,一如往日那般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是,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大难不死的喜悦中的时候,有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在趴在山中的一块小石头上绝望地哭泣。而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雪娃。后来这个部落的影子也消失在了这片土地。 后来听人说,那天和大巫师一起进山的老者,是个叫天残的神医。因此这座山后来被人们叫天残山。那个叫雪娃的女孩流干了所有的泪水,最终化成了一堵冰冷的墙,永远守侯在神医离去的祭坛旁。 后来的一个晚上,那个部落的首领做了一个梦。落霞大巫师在梦中用一种幽远的声调告诉他的首领:“我们部落里有位叫做天残的神医,他是神的使者,只有用他的血去祭奠神灵,这场灾难才会了结,不然的话,瘟疫将一直蔓延,直到我们部落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为止。”大巫师说完了所有的话就消失在那首领的梦境里。 巫师的梦境消失了,画面也静止了。 “爷爷。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真奇怪呀。” “我们在那座山脚住下。”老者睁开眼一脸淡然。 “难道爷爷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女孩眼放绿光。老者略微点头,并不告诉刚才的事。 灰衫老者和小女孩在镇边的河旁搭了一个草棚,从此住在了这里。老者是个医士,他常常给村民们看病。手经之处,药到病除。 一年过去了,瘟疫消失了,这里也重现了往日的生机。可是神医却走向了生命的尽头。临行前神医对雪娃道:“雪娃,有些事,现在该告诉你了。”神医的眼神却异常安详,没有丝毫死亡的恐惧。 “从前,我一直在重复着一个梦境。有种冥冥之中的召唤,牵引着我,然后步入那个梦。好像从懂事那天起,我就在寻找某个不曾去过的角落,那里有份特别的使命在等着我。到了那儿,听一位老者讲一个古老的传说,然后,我梦境中沉睡的记忆就会苏醒。站在那个破屋里的时候,我记起了我们来此地的目的和我肩负的神圣使命,那就是:我要用我自己的生命来祛除这足以摧毁一切的瘟疫。当所有恢复如初,也就是我离开然后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并且带上我完成了的使命。 雪娃,你要把我葬在天残山的入口处,把这柄圣剑放在山颠的雪融洞里,然后把这把古杖插在洞口。做完了这些,你一定要离开这个小镇,永远都不要回来,千万不能回来,就算来看望我也不行。” 女孩拼命地点头,眼中嵌满了忧伤的泪水。 神医说完,就安详地闭上了眼。女孩按照爷爷 的吩咐,做完了一切就离开了这个另人伤心的地方。可思念的魔力,让女孩忘记了爷爷曾经告诫她的话,她那用心智汇成的魂魄夜夜归来,很多年以后,她的身体化作了一堵墙,永远守侯在神医的身旁,而她的泪水就化作了那堵墙冰冷的外衣。 为了感谢神医的恩惠,村民们把这座山叫做天残山,把那堵墙叫做雪灵墙,把这个村庄叫做落霞镇。 小姨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们看到天边有某种东西划过的时候,他们就会闭上眼睛,然后把双手合在一起祈祷。希望灾难不要再一次降临到他们的部落里。日复一日这种仰望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信仰。” 我看着小姨充满神秘的眼睛傻傻问道:“那是不是许了愿就会实现呢?” “是啊,只要许愿的人有一颗虔诚的心。”小姨轻轻牵起我的手,然后带我回家。 〖卷一 天剑神缘〗 第四节 雪花初见之冰魂有泪 皑皑白纱,衣我华光。 婷婷伊人,远隔迢水。 方不可思,盈盈有泪。 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我会闭上眼睛,小心地许下小小的愿。 在小姨给我讲了故事的第二天,我刚好八岁。起床的时候,小姨说要教我练剑。当时我差点就跳下了床,其实我并不是为了练剑而高兴,而是因为小姨说练好了剑可以带我到山顶去,然后给我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绵延于整个童年的遐想将要实现,作为一个孩子,高兴自是少不了。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小姨就叫醒我。然后给我一根树枝,让我跟她一起练。练剑,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因为有小姨陪在我身边。 我的眼神,始终是有种,有种孩子不应该有的神情。小姨说:“雪儿,你的眼,让我想起了吟游诗人。” 十六岁那年,小姨对我说:“雪儿,你随我来。”随后,小姨带我进入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山洞位于天残的半山腰,洞中三步一弯五步一拐,转得我完全没有方向感。 那是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方向感。 冰凉的风滑过我指尖,灌入我因冷而紧缩的肌肤。我左边手臂,无意识紧贴着小姨的右肩。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扇石门前,门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掌印,奇怪的是手心有个雪花形状的图案。 看着这些,我吃惊不小。 小姨全然不理会我,只叫我把手放到那个手印上。 在放上的一瞬间,一阵巨响,石门奇迹般地开了。 一丝丝雪白的光线,如流水般泻出石门。我的双手一阵颤抖。 “雪儿,别怕,”小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在洞中央,有个木质盒子。原来,白色的光线,就来自于那个木盒子。 小姨走到盒子跟前,缓缓打开那个盒子。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白色的剑,明亮如小姨的眼睛,悠远而飘渺。 小姨说:“这是冰魂剑。”从那以后,我就在这个山洞里用冰魂练剑。 每天,很早我就会踏上天残山,在天雪洞里练剑。练剑的时光,是美好而寂寞的。伴随着舞动的剑招,我的想象,飘逸在洞中冰凉的水气里,遥遥无尽头。是悲哀,还是寂寞,我自己都明白不了。 天雪洞,一个美丽的名字,始终牵绊着我的想像。这里的风,总是那么的冰冷。拂面的时候,刺骨的疼,仿佛无数把尖刀划过我的脸。 每天早上,去天雪洞,我都要经过很长一段隧道。隧道中湿气沉沉,风冰冷透骨,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轮回道。 日落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天残的半腰。看一层层暗红的薄纱轻似的光线,掠过我模糊的眼角。 一颗泪,掉落在天残的土地上。一双手,轻扶在我的肩膀,袭我以温柔的质感。一股暖流,就顺着那只手心,爬向了我全身各处。 我转过身,静静地感受着小姨的温柔。 十八岁的时候,小姨和我比剑。当我的剑锋划破小姨手臂上白色布衫的时候,小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扔掉手中的冰魂,跑到小姨面前,为她包扎伤口。 我的心,就像怕满蛆虫一般纠结不止。 小姨说:“雪儿,我没事。”我看着小姨,傻傻的笑。 那天小姨对我说,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凌风,二哥凌雨,我大哥在东边的沙漠,和一个叫做心剑的人生活在一起,二哥在西边的江南,从小被一个叫做心缘的人收养。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会带上两把剑然后到这里来找我们。一把剑叫残风,另外一把叫残雨。 小姨,那他们为什么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呢,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小姨的眼神瞬间变得好落寞,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小姨这样。 我问小姨怎么了。 小姨看着山上白色的积雪,用一种近乎哀惋的语调对我说,这一切都是定数,是我们谁都逃脱不了的劫难,除非取回那柄古老圣剑。 到底怎么了嘛,我死死追问。 小姨走到石壁上的画像旁,用近乎颤音的语调对我说,从前,这片土地上有两个大家族,心家和凌家。两家世世代代都是至交好友,所以两家的孩子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玩在一处,练功也在一处。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家有块被施了禁锢的花园,花园当中供奉着一个神像。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如果有谁撞入半步,诅咒就会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直到三十年前。 有个叫心露的女孩和叫凌云的男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有一天凌云拿着风筝到心露家去玩,一不小心,风筝飘到那个被禁锢的花园上空时突然断了线。女孩十分着急。男孩二话没说完就钻进花园。找了很久才发现风筝刚好躺在神像的头顶,男孩爬上神像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风筝。可是神像倒了,也碎了。 心露连忙拉着凌云往外逃。逃到没人知道的地方。 打碎神像那年,小姨刚好八岁。 可是有一天,他们再一次站在了凌家的门前。凌云的父母怜惜地看着儿子,心中万千悲痛化作了纵横满脸的热泪。凌云靠在母亲怀里,您们不是常说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吗。 然后他们一起去心家。心家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竟难说一句话。心露问父亲,爹,怎么不见我娘来啊。一丝不安闪过她的眼角。 心老爷哽咽难语:“你走后不久你娘就病倒了,她整天都在盼着哪一天你能回来。一天,一个月,一年,始终不见你的影子。有天早晨,我叫她吃药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听到这里,心露早已泣不成声,她一口气跑到了娘生前的房间里,抱着床沿肆无忌惮地哭泣。凌云站在她身后,也已寒泪沾满衣裳。 小姨转身看着我,眼中有泪花在闪烁:“你娘心露十八岁那年与你爹凌云成亲,几年后他们生下了三个孩子,老大凌风,老二凌雨,老幺就是你凌雪。而生你那年,小姨我十八岁。” 就在所有人都忘记了诅咒的时候,灾难无声地降临到了两个家族。很多族人一夜猝死,而每一个死了的人身上都有一种很奇怪很特殊的符号。符号在每个人身上的位置不同,有的人在额头,有的在下巴,有的在胸前,还有的在头顶。符号上沾满了蓝色的血注,而他们身上近乎白色。 凌云的父亲站在大门口,满脸悲戚。凌云站在他身旁:“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是不是与诅咒有关?” “一切还是会来的,只有找到圣剑才可以免除这场灾难,”凌老爷长叹一口气,“但是这个使命只能叫给刚出生的孩子去完成,因为只有无邪的孩子才能避过此劫。”: “可是,仅靠几个孩子,真的就能避开这样的劫难吗,”凌老爷始终还是有点担虑。“不过,在婴儿先天真息的笼罩下,要逃过咒语,还是很有可能,但这要他们拥有坚定的信念和勇气。并且三个孩子千万不能生长在一处。一路上,诅咒很有可能一次一次降临到他们身上,但是只要他们永不放弃,一切自然而然会化解。” 而当时心家刚好有三个未婚的孩子,小姨我,我大哥心剑,我三弟心缘。 而那年距凌云打破神像的时间间隔正好是十年。 “从此,我,我大哥心剑,三弟心缘开始了浪迹天涯的历程。而我就一直守在圣剑所在地天残山。我大哥心剑去了遥远的荒漠,我三弟去了最西边的江南。” 凌云的父亲说:“三把残剑分别埋在江南的落风镇,大漠的落雨镇,天残的落霞镇。三把剑必须由三个与之有缘的人亲自迎取才会重现人间,因为三把剑的剑柄上都有一个特殊的符号。而且这三个人在没取到剑之前不能同在一处生活,否则咒语的力量会无限地扩大。” “从此,我带着雪儿你去圣剑所在地天残山,心剑带着你二哥凌雨去苍茫的大漠,心缘带着你大哥去江南。” 〖卷一 天剑神缘〗第五节 雪花初见之七莲圣女 心裳(也就是我的小姨)带着我,在寒语山,同心缘和心剑分开后来到了一个叫做苍零的村庄。她被卷入了一场神话时代惨烈的神战中,从此开始了拯救神宇和平的旅程,谨因为她是零没神系的公主转世。 凌云(我的父亲)的父亲曾告诫心露,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地方能够逃脱诅咒的力量,埋藏圣剑的天残山,大漠的天邪山,江南的天绝山。传说神话时代有个奇怪的民族,他们是诅咒的守护者。凡是被接受过诅咒封印的人,无论逃到何方都会轻而易举被他们发现。 小姨说,那一年,他们心家三兄妹带着你们三个孩子逃到了寒语山。过了寒语山,他们彼此分离。 当时前路难行,后有勾魂族法力强大的祭司和劫魂使。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小姨说,她大哥去了东边,她二哥去了西边,她带着我去了南边。分开的时候,他们立下了约定:十八年后到南边的落霞镇汇合,如果她们三兄妹已经不在人世,就以父亲教我们的那首歌谣作为相认的依据。 ※ 寒语山南边的路上有个小镇。有一天,镇上来了一个衣着奇特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个手心有着雪花形状的小孩。所有人都停下来看这两位远方来的路人,他们惊叹女子的美貌,他们说女子简直是神仙在世。 被如此称赞,若在往日,女子该会高兴的。可是现在心伤未复,又怎么会有高兴的勇气 小姨说:“那个女子就是我,那个手心有着雪花形状的孩子就是雪儿你。” 小姨的故事,总是尖锐地纠结着我的心。疼痛,一丝一丝划过我的肩膀,跌落在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小姨,看着未知的远方。故事的只字片语,自她嘴角脱逸而出。 小姨的声音,似沙哑蝉鸣,响在我的耳畔:“从走进那个村子的那天起,我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所以我带着雪儿使劲往外逃。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小镇旁边的那座花园。而当时追魂族的祭司和巫师们正紧紧跟在身后。” 花园的外围很平淡,萧条的颜色穿越在四周,很难让人想像出来这里是一座美妙绝伦的所在。 小姨说:“从前听你爷爷说,被诅咒过的事物,外表看起来都很暗淡,不易让人察觉,一旦人踏入其中,层出不穷的幻影就会剥夺人的心智。这座花园内部虽然拥有无穷魅力,却没有紧随而来的幻象。我拔出手中那把心月剑,到处乱砍,想借心月的圣光破除诅咒的阴影。就是如此,耽误了我们一年的行程。” 心月的柔光和诅咒的暗影相互碰撞,损坏了花园中很多雕像和古木。村民们个个闻讯赶来,看到花园中的一切,他们顿时面如金纸。同时口中不停叨念着一些难以理解的字符。 最后,一个头上插着鹅毛形状装饰的老者走到我身边对小姨说:“姑娘,你毁坏了我们的神像,毁坏了我们的祭坛,也毁坏了我们的信仰和神灵的旨意。因此我们将把你作为它们的替代者。”听到这里便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拔腿就跑。可是那位老者不知念了一种什么符咒,一圈黑色的烟雾立即笼罩在小姨的头顶。渐渐地,意识飘渺起来,最后完全失去知觉,只看到一群人仰望着天空,然后走出了花园。 听着小姨的故事,我心跳如鼓点,汗水层似一层地漫过手心。 小姨看着我说:“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没有边界的冰山里。可是身边的孩子早已不知去向。我四处找四处喊,可是怎么都喊不出声。我绝望的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 “任务都还没完成,孩子就丢了,这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凌伯父交代啊。眼泪一注一注划过我的脸庞,第一次我感到如此无助如此悲伤。我的灵魂也在失望的思绪里慢慢消散。” 小姨说:“可是我又看到了希望。不远处,父亲穿着他往常的那件紫色长衫对我微笑,然后他一步一步靠近我,他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孩子,给我来吧,我带你抵达极乐世界,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死亡。” 可是这个星球,真的有极乐世界吗。 “我看着父亲的轮廓,一点一点地变得模糊。” 可是,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支离破碎的躯体伴随着声音的远去而逐渐消散。 丢掉了那神圣的使命,我真的无颜去面对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疚疼感,狠狠地压在我的心中。 一切完了吗?我仰望着幽蓝幽蓝的天空,大声地呼喊。 “没有,这只是对你一种小小的惩罚,只要你完成了我交付给你的任务,我就放了你,当然,还有那个小孩,”一个如幽灵般的女声,诉说着咏叹一样的言语。 “你是谁,你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为什么抢走我的雪儿。”所有的疑问在一瞬间从我的口中,凌乱地流窜出来。 “有些东西你完全没有必要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交易,仅此而已。” 那种摄魂般的声音让人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小姨看着我:“我已知晓,这就是我的宿命,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一丝妥协的神情。” “早如此想,不就对了吗!”她似乎可以洞悉人的思想。 “那你说说,你真正的企图,到底为何?” 她转过身看着那有着幽暗气质的冰山,然后一瞬间消失。然后我的意志冻结在她消失的那一秒。体内流动着的,是我从来不曾感觉得到的灵魂。 “我暂时寄宿在你的身体里,我将用古老的术法沉睡我的灵魂。但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只要在心中默念前世的祈祷,我就会苏醒,”她的声音幽远而不可抗拒。 而在她说完的一瞬间,四周的冰层开始异变。山顶那些厚厚的冰雕逐渐化作了人的形体,最后变成了一尊巨大的塑像。而山顶外围的冰世界,分别绘成了一座神庙的元素。不到几分钟时间,整个冰山完完全全幻作了一组神庙和一串凌乱却很别致、很摄人心魂的雕像。 〖卷一 天剑神缘〗第六节 雪花初见之巫神传说 紧接着,她讲了一个远古的神话。 这里是神话时代的苍零神殿。在穿越数亿光年的空间外,在数万年前的遥远时代,有两个对立的神系,苍没神系和零没神系。两族的实力异常强大,并且势均力敌。 以往经过了数万次的神战,仍然未分高下。而每一次神战过后,很多的神灵将会抵达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他们在离开之前会让自己的所有力量依附在自己选中的人类身上。 因此,那是一个神和术法的年代。人类没有自由的灵魂,只有一次次充当所谓神的卫士,然后坠入无底的深渊。 苍没神系的首领叫做苍悯,他们的守护者,是一个叫做苍魂的大神师。神师的力量紧次于他的首领,他曾经主持过大大小小数千次战役。 他有一根叫做苍雪的神杖,神杖上镶有五颗雪花般晶莹的神星。五个神星分别代表部族的五大护卫,这五大护卫一直隐藏在神杖里,只有部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时他们才会现身。但是,他们的雕像被寄放在了五星圣山的最内层。只有,玉枫侍者真诚的呼唤,可以让他们不经过苍雪神杖的召唤而苏醒。 他们是苍没的终极守护者。他们的力量超过神系内所有的神,包括首领。五大护卫是神话时代留下来的上古五神,他们分别是:苍云,苍霞,苍生,苍术,还有苍绝。 这五人各有千秋,合在一处便是不可抗拒的力量。部族异常危难,才是他们出场的时刻。几千年的神历时代,所有数千次的神战中他们只在战场上出现过一次。 记得是在神历一千年,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神战,双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力量。血光之气,充斥着整个神宇,众神的灵魂在战斗中一个一个地消散。但是那一次,在零没神系即将灭绝的时候,从天而降的援兵一下子掉转了局面。苍没神系的大部分神殿都被毁灭,大部分领地都被占领,而这些仅仅是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超乎想象的 苍没神系的所有族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们从来没有感觉到灭亡离他们如此地迫近。 据说零没神系的那些援兵,是从他们的地狱之城放出来的所有巫师。巫师的巫术十分强大,在加上零没神系的神术,两种力量汇聚在一起,那种强劲的气势,简直让人无法想像。这是远古神之典籍里的预言。而古老的神典在神话时代以前就埋在零没神系的的永恒神像的下面。 最后,所有的巫师和零没神系的神师,将苍没神系的终极圣殿团团围住。进攻,已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苍没的首领带着剩下的子民准备最后的抵抗。就算,眼前的处境,多么危险,作为一族之长,也不该放弃,也该为自己的子民,流干最后一滴血吧! 这个时候,部族的守护者苍魂大神师对首领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唤出我们的五大终极护卫。这是万不得已的。说这话的时候,苍魂神师的脸上,氤氲着一大片,冰冷的绝望。 说完神师就高举神杖,然后叨念着一串奇怪的字符。一刹那,灵光四现,神师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五个身披长袍的人。不知神师对五人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五人就消失在大殿上。几天过去后,零没的所有人都撤回了他们原来的地界。就这样一切有恢复了安静,两个神系立下约定:双方在也不使用那最具破坏力的终极力量。 那一战中,苍没部族内所有的人记下了五人的名字,记下了他们在一瞬间击退了所有强大的敌人。但是他们不能马上沉入那法杖上的神星里。因为那样他们就会永远沉睡在神杖里。因此他们必须在这个世界度过一年的时光,而所有人对五人印象,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光阴里。 在神历三千年的时候,两个神系之间突然闯入了一个叫做雪巫师的部族。这个部落的巫术十分强大。他们的行迹变幻莫测。他们的言语晃若幽冥。他们的术法如同雪花般飘逸,如同冰山那样能迅速冻结人的心和灵魂。他们的力量甚至超越了两个神族。但是他们不像其他巫师族民那样,是邪恶的化身。 或许,他原本就是神族中的一支。 可是一切的谜题,只能追随时光的脚步,成为永远掩埋的故事。 他们来到神宇仅仅是为了呼唤世间的安宁与和平。他们的杀招就是,雪落戬。他们部落的守护者寥蚕大巫师,拥有一个叫做幽雪戢的巫杖。巫杖可以让一切凝固,包括时间,灵魂,甚至思想。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用它,因为一旦使用巫杖,一切就无可挽回。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将彻底被冻结。只有等待下一个轮回,并且只有尘世间的圣人,才能开启巫杖的力量,才能恢复世界的一切。恢复后的世界将是一片和平安宁的净土。可是,这两件事会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雪巫族的首领一般不会亲自战斗。只有在祭祀祖先的时候,族民才能见到他们的大首领。一切琐事都是有他们的大巫师料理。他们只知道,他们的首领是整个部落里最有力量最受尊敬的神。因此所有人都愿意为他们的首领效命。但是每一次,他们总是见到他们首领黯然的神色、寥寥的背影、还有沧桑的容颜。 一个神秘异常的人,在所有族民的眼中,他们的首领在很久以前一定是个英雄级的人物。而他脸上雕刻的沧桑,则被族民们当作最有力的证明。 他们在身后讨论他们的首领,有的说曾经见过他们首领神武的模样,有的说看到过首领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黯然神伤的侧影,还有人说看到过首领拿着一把玉色的宝剑愤怒地划过夜空。 而每一次的讨论,在大巫师经过的瞬间戛然而止。大巫师问他们说什么说得这么起兴。他们说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他们眼中闪烁的一丝恐慌,已被智慧的大巫师捕捉殆尽。然而,大巫师只是转身走回大殿,没留下一句言辞。 或许,有些事,是不需要戳穿,也不能戳穿的吧。又或许,他也在无奈中挣扎吗? 回到大殿,大巫师的思绪开始翻涌。大家,都在讨论他们的首领吗。可是,这该是一段悲伤的故事吧。 一切的想象,均始自于那个沉睡已久的时代。既是悲,那还愿意忆起吗?想起了,心会纠疼呢。 数以千计的巫师部落,生活在那个时候的世界。 混战无可避免。那个时候的土地充满了杀戮和战争。每一次的巫战,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巫师灰飞湮灭。但是这片布满创伤的土地,仍然没有唤醒他们沉睡的和念。在巫历两千年(也就是神话时代以前)的一次大的大混战中,大部分的部落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三个最强大的巫师部落,其中的一个是雪巫族,另外两个分别是神巫族和幻落族。那时的首领,从小就喜欢安静,加之天资聪慧,因此,在三个部落首领中,以他的巫术为最强。 异族袭击自己的部落也从未得手。于是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巫族再也不去侵犯雪巫族的领地,而把它当作是一种“救世神”。 雪巫族拥有无穷的力量和智慧。任何计谋,任何手段,都攻不下他们的城池。 那为什么,所有的巫族仅仅发动些无关痛痒的攻击。难道,就因为雪巫族力量的强大吗?巨大的阴谋潜伏在深海某处,等待一触即发,可谁又知道? 既然,有如此多破绽。雪落首领,或许会被假象迷惑。那么,大巫师呢,难道,他也如此吗? 虽然雪巫族的首领拥有无止境的力量,但是他们,却不能亲自出手阻止这一切。因为他们的先祖曾有启示:无论将来变得多么强大,都不能参与到战斗中去,更不能出手阻止,否则整个部落将面临凄惨的灾难。 敌人正是利用雪巫族的这个禁锢。 可是天性善良、衷于和平的首领,根本看不下去如此多的死亡和悲伤。 在巫历尽头前的五百年,雪巫族的首领,出面阻止了那场极为惨烈的巫之终极战。 世界恢复了和平与安宁。可是,雪巫族的灾难如期而至,很多族民的灵魂在那次灾难中化作了孤烟。 善良的首领也无能为力,每天他都要对着自己的那柄玉色的巫之顶级神剑祷告(据说这把神剑是部落的先祖用圣洁的心智和所有终极巫术炼就而成)。 每天,他忧伤的泪水,都会浸透所有的衣衫。泪水穿过那柄神剑的每一寸质地。首领的真诚和善良感动了神剑。汇聚成神剑的心智力凝结成了一个有着人形状的幻影。幻影告诉他说,只有用你自己的生命才能拯救一切,只要你答应让自己的灵魂沉睡四千五百年,然后让你的守护巫师带着所有的族民到另外的世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回到这里。说完了所有的话,幻影又化作了神剑。 首领就真的用自己的沉睡换来了灾难的幻灭。 大巫师从那悲伤的回忆中苏醒过来。心的交缠,却久久不得平静。 现在四千五百年过去了,虽然他们首领沉睡期限已到。但是,还要等一百年,真正的首领才能重现在这片土地,因为还有一百年后沉睡阶段(即复苏阶段)。而现在的代理首领是在一次巫战中从天而降的斗士,他也拥有无穷尽的力量和意念力。 他的名字叫雪战,而从前那个善良的正在沉睡的首领叫雪落。然而知道雪落其人的族民已经完全不在这个世界。但寥蚕是守护神巫师,因此他是永生的,这是巫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守护者就被赋予了自然的神力。 大巫师占卜发现他们现在的首领原来是原来首领在四千五百年后转世之身。因此他的灵魂,被束缚在了那个超元的世界(即神或巫师灵魂的囚禁地),因此他不能真正面对他自己的子民,除了祭祀的时候。因为祭祀的时候有先祖神圣灵光的护佑。 大巫师回过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不安。他的心中想的是,现今惨烈的神战。真的,自己就什么都不能做吗? 数千年的神战把这片土地弄得满目疮痍。今天虽然有片刻的宁静,可是这一切只是大风浪前并不美好的安息。 大巫师在两大神族之间苦苦周旋,可是一切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发展下去。神战仍然无止境。死亡,争夺,这些名词对这些所谓的神早无新鲜感。大巫师阻止了很多次,还和两神系立下约定。可是对于战争已经融入灵魂的神族来说,片刻的安宁还可以,永远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谓的神也没有例外。短暂的平静过后,只会是更加激烈的争斗。 神历四千六百年,一场前所未有的神战爆发在这片满目疮痍的神宇。双方倾注了所有的力量,就连从未涉足战场的女神都相继出现在隆隆的战火中。 小姨转过身,静静地注视着我。无限苍凉,悬在小姨眼角。可是,那些关于神的古老语言,我真的难以明白。 看着小姨伤心的脸,我的心就一块一块开始抽落。 “小姨,不要伤心,好吗?” 〖卷一 天剑神缘〗第七节 雪花初见之枫叶神侍 小姨抬起手,捋着我的长发。发丝在她指间飘摇,似颤动的琴弦。小姨微笑,然后继续着那个古老的故事。可是,那种笑好牵强。 ※※※” 古老的故事。 几千年的神战始终没有尽头,而两大神系所经受的创伤无法言预。当一个一个死亡的讯号,传到零没主城飘零神殿的时候,零没的公主悄悄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每天,那个公主都会对着月亮许下自己的祈祷。她会对着那些门前深深的树影发呆,然后问它们,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个样子,难道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相处吗,难道非要你争我夺? 可是,月光依然透过错错落落的枝桠,照在公主飘逸的长发上,一切不会因这而改变。 公主的眼泪还是一天一天地流,战争也是一天一天持续。 ※※※” 神历三千五百年,零没飘零神殿旁的枫叶宫,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哭声。零没的第五任公主来到了神宇。女孩出生的时候全身闪烁着摄人心魂的光芒。他们首领请来占卜神师,让他测算这位公主的未来。 神师来到大殿,他的眼中有着某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神色,像是淡淡的忧虑又像是落寞的恐慌。总之他的表情不像往常那样自然。而这些变化仅仅是细微的,所以没有任何人觉察到,包括首领。 神师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枫叶宫的最内层。他举起手中的风云神杖,口中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一瞬间,枫叶宫内被一片红色的光芒笼罩,但是在红色的中央有一个可有可无的白斑。收起神杖,神师转过身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首领。 首领问他结果怎么样。他长叹一口气:“这是神话时代就注定的轮回。公主是前世上古神身边的玉女转世。一切的战争在她出生一千二百年的时候一定要结束,如果不这样的话,两个神族会就此消失在这片神宇。” 公主出生在枫叶宫,她的名字就叫做玉枫。 可是零没神族的首领,早就同战争融为了一体。占卜神师的警告,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那个神师叫没桑,而那位大首领叫做飘云。 神师没桑是零没里千年来的神之护卫者巫师,他一向沉默少言,一副瘦削的身影,一双幽蓝的眼睛和一头飘摇的披肩长发。浑身充满者守护者之神力,给人一种肃穆而难于靠近的感觉。 他用的是一把叫做风云的神杖,神杖上有着几圈染着奇异颜色的刻痕。他的力量,意念力与神术在整个部落是最强大的,他基本上领悟了神界所有的术法。但他的惟一职责就是守护零狱山上界的地狱之城。 他不住在城内的宫殿里,而是一个人生活在城边一座叫做零狱山的山洞里。而零狱山的上界就是地狱之城,听说城内是在神话时代被冻结了的巫师部落(而零狱山是抵达地狱之城的惟一通道)。站在洞口外面的小平台上可以将城内的情况尽收眼底。每天,没桑神师都会手握风云神杖,坐在平台上仰望着天空做祷告,然后他会闭上眼睛,口中还说着一些奇怪的咒语。 那天,神师正仰望着天祈祷,突然一道紫色的光芒闪过飘零神殿的上方,然后落在了枫叶宫的最内层。神师身边的风云杖不住地跳动,这是风云杖,到目前为止,第一次颤抖。神师的心中落满了忧虑与悲伤。这一切,都是注定会发生,在神历的这一年。紧接着,宫中有使者来请他去枫叶宫。 回来的时候,神师依旧坐在往日的地方仰望。他想,或许这是一件好事,安宁的化身降临到了这片土地,世间才有恢复如初祥和的希望。可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他那视战如命的首领。所以他没有告诉那首领,这个公主的身份除了是转世玉女外,还是神之寂寞巫师。 公主逐渐长成了一个活泼精怪的小女孩,宫中的人都喜欢逗她玩。一百岁那年,飘云首领把玉枫送到没桑神师那里学习术法。公主很有天分,任何神术她一学就会。 时间往往是很快的,五百年的光阴一转身就溜过了他们的指尖心上。那一年,玉枫公主刚好站在了少年与成人的分界点。她已经学会了所有的中初级术法,她的眼睛已呈现出浅浅的蓝色。 没桑知道公主为巫女之身,因此没有教她练习巫之终结神术(因为拥有巫师之身的人练习过后会失却所有的力量)。 可玉枫公主偏偏不听,硬缠着师父教她。可没桑神师无论如何也不答应。顽皮的公主就等神师练习的时候跑来偷看。看完后她自己去练习。可是玉枫并没有像神师说的那样失去了所有力量,相反她的力量瞬间增加数倍。 最后,神师知道了一切。 难道公主真的是神之守护者?因为只有神之守护者巫师才不会为此术所克制。 每天晚上日落的时候,公主总会坐在师父的旁边,看晚霞,听师父讲故事。神师给她讲持续了千年的神战,讲神战中消失的灵魂,还讲所有战场上的哀号与绝望。 每一次公主的眼中,总会布满忧伤的泪水。蓝色的忧郁一点一点沾落在公主的身上、心中还有眼睛里。每每想起那些因为战争而消逝的魂灵,她的伤心,总会瞬息弥漫全身的各个毛孔。 她在首领面前说过很多次,可是这仅仅是做无用功。本来首领平时很疼她,但只要她提到战争,首领就会发火。 玉枫朝着父亲大喊:“难道你要让所有的土地都沾满死亡的痕迹让神宇的各个角落布满创伤你才肯罢休吗?”她的父亲,每一次都是,头也不回就走。 玉枫很委屈,边流泪边跑到零狱山向师父诉苦。可是,神师要怎样安慰自己的徒弟? “谁也阻止不了,这一切都是定数。” “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所有的灵魂灰飞湮灭吗,”玉枫的眼泪浸透了她师父的半边衣裳。那一刻玉枫开始讨厌什么狗屁定数。 神师拍着公主的头:“孩子,不要哭,这一切会结束的,一定会。”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玉枫无意之中发现了上古的神典,但是神典的上卷已经不在。 神典下卷写的是,拯救神宇的方法,怎样驾驭和平与正义的力量,一些上古神内心的对白,还有神与神之间的对话。神典中,神灵们提到了第八感的存在,当信念抵达顶峰的时候还有可能开启第九感,甚至第十感的神之终结真力。玉枫一遍一遍地看着神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心中那股洁白的力量一天一天膨胀,一直到极致。 每天晚霞放出光芒的时候,总会有两个身影落在零狱山的山腰,有两个安静如同雕像的人,以一种祷告的姿态,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两个身影中,一个老者,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问老者:“师父,我们族一直都在和那个叫做苍没的神族交战吗,那他们又在哪个方向呢,可不可以讲讲他们的故事呢?” 老者耐心地给女孩讲述那些古老岁月里的碎片,最后说完了苍没部族的所有。女孩眼中闪耀着明亮而无限向往的神色。 “我可不可以到那个地方去呢,”女孩指着苍没族的方向问老者。 老者仍然怔怔地看着那未知的远方,如一副沧桑的雕像。“其实师父也不想这些连绵不断的战争,但是,我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在这零狱山的入口,不能插手其他任何事情,否则,灭绝性的灾难将降临在我们的部落。” 但是,为什么,一切总有定数。难道,来一次世间,就为了走一遭既定的路吗?自由的想象,难道只是沉睡的蛹,只是遥远的传说吗。 女孩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老者:“难道就这样下去吗,师父,我要到那个方向去,我要阻止这些充满罪恶的战争。十天后,我就会离开这个不能给我温暖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女孩的眼睛已经是很深很深的那种幽蓝(甚至超过了她的师父)。 老者知道女孩倔强起来谁人都劝不了,所以老者仍然遥望着那有着暗红色形状的地平线。但是他的心中仿佛有针尖大小的疼痛,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细微的疼意味着什么。 老者想,这一切就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因为女孩是上古神的玉女侍者(转世过后就是守护者巫师)。 十天后宫中乱成一团,到处都在传言说公主神秘失踪了。首领亲自上零狱山去向大神师寻求玉枫的下落。 飘云首领,第一次踏上了零狱山的土地,在没有接到没桑神师任何邀请的暗示下。 或许,在他的心底,还有一个容纳感情的角落吧。不然,身为首领的他,又怎会忘记,族中的禁令。 可是,他的心中,依然只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离开自己,都不理解自己,而不是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他的这份爱,就这么吝啬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吗,神的心胸就只如此,还有什么做神的资格。 神师无奈地对首领摇头说,我也无能为力,我用神杖占卜的时候,四周都是一片暗红色的氤氲气象,找不到原有的方向,但是这一切都是定数,谁也不可改变。大首领转过身看着脚下这一片没有尽头的领地。他的眼中溢满了,寥落的无助。 大神师看到了,而且是第一次,首领那高大而强劲的背影,瞬间变得很落寞。其实他知道公主去了何方,可是,有种隐忧暗暗地启示他,不能把公主的行踪告诉他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