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多好,我喜欢就好》 第一章 乍见不欢 ?我跟胖子相遇的那天,正好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 那会,中考成绩刚出来没多久,我一查,自己的中考成绩考了四百三十分,比我与父母约定好的分数还多上了几分,虽然这分数不高,但足以进入国内的任何一所普通的高中。 可,我爸却出尔反尔,硬是要我随他们去巴黎,因为亲戚好友的孩子都是留学海外的,所以我也必须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我林鹿虽姓林,可人生是我自己的,不属于姓林的。 于是,我脸红脖子粗地跟我爸大吵了一架后,潇洒地离家出走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他们的脸上有着恣意的表情,似乎都在享受自己的生活,我也想像他们那样享受自己的生活。 在街边瞎逛了一会,我先是去了附近的酒店询问,酒店老板告诉我,住单人房一晚上就要两百多,我身上带的钱不够,只好转身找了附近的小宾馆。 宾馆老板说:“单人房,有空调电脑,一晚上六十。” 与刚才的酒店价钱一比,我觉得便宜了不少,就打算付账。 就在这一刻,外头一阵喧闹阻止了我掏钱包的动作。 我往外一看,原来是一群混混正围殴着一个胖子,那个胖子即使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甘示弱地咬紧牙关,继续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往那一群混混身上砸去。 看着他一个人在奋力反抗,我油然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们都在孤军奋战。 不知为何,我不由自主地扔下自己的行李,抡起宾馆门口的扫帚,就大叫着冲了过去。 自己像个疯子一样,乱挥着扫帚。 忽然,我手上的扫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抓住,接着,扫帚就从我的手上脱离,被扔到不远处的马路去了。 一下没了武器,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那些混混疼得龇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看向我,步步朝我逼近。 “哟,小妹妹放学了,不回家啊!怎么想到来找哥哥玩呢?”为首的黄头发混混用色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慢慢后退,心里慌乱,说话也没了气势:“别,别过来!” 黄头发的混混忽地收起笑脸,露出狰狞的面孔:“既然玩了,就别想走。” 没一会,我就被逼到宾馆的墙上。 我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没那个能力,就不要多管闲事啊!自己这是哪门子抽风才会上前去帮那个胖子? 啊!我的头发!好疼! 那黄头发的混混揪住我的头发,凶恶地瞪我:“敢打我,呵!” 说着,他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墙上撞了几下,在我整个人晕乎乎的时候,又将我整个人往地上摔了去。 不过我并没有摔疼,一个肥胖的身躯适时地将我揽抱住了。 我的脑后倒是传来镇静且冷酷的声音:“还有三秒钟,警察就到。” “吓唬我啊?”那黄头发一脸不相信,狠狠地往我身后踹了一脚。 自己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应该是踹到我身后的胖子去了。 这时,其他的混混也附和着笑了起来:“警察?那你告诉你爷爷,警察在哪里?啊?” 凑巧,哔剥哔剥的警车声从不远处传来。 当时,我认为刚好响起警车声只是个巧合。 “死胖子!算你厉害!”那黄头发再往胖子的后背重重地踹了一脚,就招呼着其他混混跑开了。 应该很疼吧?这个胖子怎么能做到闷声不出呢?真是抗打!我想。 待那混混们跑得不见人影后,那胖子赶紧将我扶了起来,并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真蠢!” 尽管我学习不好,也从未有人质疑过我的智商,好歹我刚才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吧?这人怎么就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呢?真是令人火大! “你什么意思?”我站稳后,就想教训教训这个胖子什么叫做感恩。 可一抬头,我就把后面设想好的长篇大论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这胖子长得特别高大,目测大概有一米八多的身高,难怪他跟刚才那一群混混打起架来还能不落下风。 在夜色中,他那鼻青脸肿的模样跟猪头相差无几,我无法辨认出他那清晰的五官,但他那一双眸子异常明亮,犹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耀眼。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不是一般的胖子。 眼神纯净又富有机智,同时还透着一丝锐利和冷傲。 如果他身上没有那肥肥的、快要把身上那套校服给撑破的赘肉,可能会是个超级无敌帅的男生吧? 我皱眉,紧盯他的校服。 黑色的皮鞋,皱巴巴的黑色校裤,已经染上污秽的白色衬衫,衬衫左胸口处的徽章,好像是江北区的...... “你是江北一中的?”我盯着那徽章,询问道。 他瞥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当做他是默认了。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他面前:“你的脸脏了。” 胖子也没推脱,拿了纸巾就擦脸,或许擦的时候才意识到痛觉,发出轻微的吃痛声。 “你,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我怕他被人打出内伤了。 “不用。”他把脸上的血迹擦掉后,把剩余的纸巾重新递回给我,语气冷漠地问:“你离家出走?” 正把纸巾揣回兜里的我闻言,抬头惊诧地仰望他:“嗯?你怎么知道?” 胖子低眉看了一眼我的脚,并冲宾馆那头扬了扬下巴:“穿着拖鞋,拉着行李箱去宾馆,还穿着一身睡衣。”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自己正在气头上,就胡乱收拾了衣服,就夺门而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睡衣和一双拖鞋就出门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并缩了缩脚趾头。 方才觉得离家出走是件非常炫酷和了不起的事情,如今我觉得,自己就跟个傻逼似的,在胖子那睥睨的目光下,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胖子双手插兜,问我:“带身份证了吗?” 不明所以的我条件反射地从小挎包里取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在这呢。” 他看了看我的身份证,剑眉微蹙:“你不知道,未满十八周岁是不能住宾馆和酒店?” 我咋舌地呆愣在原地。 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周岁的人是不能住宾馆或酒店,而我只有十七岁。但,这都快午夜了,难不成我要睡大街啊? “回家去。”他把身份证塞到我包里,语气颇为严肃。 “不,我不回家。” “这一带晚上有很多图谋不轨的酒鬼在闲逛,你不回家,是觉得自己能够和酒鬼愉快地相处一晚?”他话语间夹着讥讽与一丝丝的愠气。 我一听,心里就更慌了。 可是,我现在回家的话,刚才的离家出走在我爸他们眼里就是小孩子闹脾气?到时候,我肯定会被送去巴黎,然后我爸绝对强制让我去学商。 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扬起头,目光坚决地看向胖子:“我不怕,就是待一个晚上而已。”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我一会,才吐出一个字:“傻!” 我要是傻了,怎么可能会离家出走?早就跟我爸去巴黎了! 我十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没什么事,就在此别过吧,谢谢就免了。” 说完,我就往宾馆那儿走去。 身后的胖子三步并两步地抢在我先前,将我的行李箱拉走。 “喂!胖子,你拉我行李箱干嘛?”我拦住他。 他把行李箱放下:“站在这里,别动。” “为什么?我凭什么.....”我还没说完话,他就往马路边走去,我冲他的背影喊道:“胖子,你上哪去?” 奇怪?他要走就走啊,关我什么事?那他干嘛要我站在原地不动?我又干嘛要听他的话?他是我的谁? 想了想,我不知道为何就在原地等着胖子。 马路边上停靠着一辆警车,胖子正在马路边上和两位警察沟通着,我跟他们的距离隔着有些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的表情,我估计是胖子刚才叫的警察,本以为那警车声是凑巧的,没想到还真是胖子叫来的,看来这个胖子不算太笨。 胖子和警察叔叔说着就会用手指了指我这边,可能是说我帮了他吧。 等待是个不讨喜的过程,我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 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走到我的面前:“你是哪里的啊?叔叔送你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脸茫然和错愕。 刚才问话的警察叔叔见我怵在那儿,就继续说:“刚才你同学报警说你离家出走了,还差点被附近的流氓打了,你看看,都多大个人了!还闹什么离家出走!有什么事情不能跟父母好好商量?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考虑过你的父母了吗?多亏你的同学,你明天.......” 还没等到他说完,我即刻转头去搜索那个臭胖子的身影。 什么同学报警?什么差点被打?究竟是因为谁,我才差点被打的?明知道我离家出走,还使这么一招送我回虎口?这个混蛋!真后悔帮他!反而被他在背后捅了一刀! 然而,夜市里霓虹闪烁,忽明忽暗,交相辉映的光芒里已然不见那一抹肥胖的身影。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初次与胖子的相遇,就是不欢而散,至少我是不欢的。 你说,大半夜被警察叔叔塞进警车,能有多开心? 我坐在警车内,气鼓鼓地看着车窗外,完全忽略掉警察叔叔在一旁苦口婆心地说着一堆大道理。 夜深了,喧哗的城市变得宁静了,一幢幢楼房的灯陆陆续续地熄灭,唯有一排排黑漆漆的绿植肃穆地镇守原位。 臭胖子!说我是你的同学是吧?你给我等着! 第二章 青梅竹马 江北市。 九月,天高气爽,花事休,正值开学季。 一阵秋风袭来,道路两旁的玉兰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同时,还有莘莘学子们的欢声笑语。 早就听说,江北一中是本国最富盛名的高等学府,源于其学风严谨及优美风景,另外这里也是贵族子弟、天才能人云集之处,如今我身临其境,才知名不虚传。 自己背着沉甸甸的绿色书包,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江北一中的录取书走在这秋景如画的校园里。 不由得回忆起那晚,警察将我送回家后,我爸跟我妈急得满头大汗,再三向警察叔叔鞠躬致谢后,我与父母两方经过激烈的商讨,终于达成了协议。 我可以不随他们出国,但是,我必须答应他们三个条件。 第一,高中三年的费用自理,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寒暑假期必须前往巴黎陪他们,顶多算个假期旅行,我是没什么意见。 第三,必须考上大学,这个有点难度,可我坚信有奇迹,大不了找个学霸当男友。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我要进江北一中,于我爸而言,这事简直轻而易举。 就这样,自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江北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而我进江北一中的原因,就是要找到那个胖子。 “同学,你的姨妈巾掉了。”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先是一顿,停下脚步,本能地背手去摸书包的小格子,发现那里的拉链是开的。 霎时,我面红心跳地循声看去。 一个短发的女生洋溢着一脸笑容地看着我。 这人笑的很温暖,宛若能够给予人暖意的太阳,这是我初次遇见童乐乐的第一印象。 童乐乐穿着黄色的短款连帽薄卫衣,配上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穿着一双干净洁白的内增高球鞋,身材娇小可爱,面容靓丽。 因了童乐乐那句话,周遭的目光均放在我这里。 这场景还真是尴尬至极。 为了避免尴尬,我佯装满不在乎地伸手接过了童乐乐手上的粉红色姨妈巾,淡定从容地将其放入书包的小格子里,并拉好了拉链。 我冲童乐乐微微一笑:“谢谢。” “没事啦。”她收回手,依旧笑着:“看你这穿着,也是高一新生?” 我点了下头。 “现在都快临近饭点了,你还在这里闲逛,不会是找不见宿舍楼吧?”她问。 听到她这句话,我下意识地看向她手里拉着的行李箱。 她嘴角弧度深了:“我家比较近,所以来的晚。” “嗯,我想请问一下,新生名单公布栏在哪?” 她一脸诧异:“从校门口进来后,在那绿荫道旁有一个长长的公告栏,就在那儿啊!” 绿荫道旁?貌似我进来的时候,发现那里人山人海,根本就没想挤进去,所以就绕道而行了,活该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了。 幸好问了童乐乐,不然,我可能走到脚断都找不见名单是贴在哪里的。 看来,不懂就问这种方法是很有效率的,自己努力刻苦,有时只限制在自己的思维里头。 后来,我和童乐乐互相自我介绍,她也不厌其烦地把我带到了新生名单公布栏那儿。 公布栏仍然人满为患,我拖着行李箱很难挤进人群里头,只好一脸愁容地站在人群之外。 童乐乐拍了拍我的手臂:“我可以钻进去帮你看,你帮我看一下行李箱。” 还没等我回应,她就把贴满卡通贴纸的黄色行李箱放在我的旁边,娇小的身子很快就被各色的人给淹没了。 少顷,她突破重围出来,雀跃地对着我说:“鹿鹿,这绝对是缘分啊!” 我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你猜怎样?我们两个竟然是同班同一个宿舍!超级有缘的!”她显得特别兴奋。 同班同宿舍?那确实很巧。 命运就是这么有趣。 “走吧走吧,我们先把行李箱给放了,再去吃饭,我肚子都快饿得不行了。”她拉起行李箱,脚下生风地往布满火红枫叶的羊肠小道奔去。 我急忙跟上,但心里有着一丝疑。 她怎么对江北一中这么熟悉? 我们穿过了火焰一般的枫树林后,十栋八层公寓式建筑就突然冒出,这十栋宿舍楼构造独特,每一栋宿舍楼的颜色都不一样,但均有绿树花丛旁伴,门外是铁丝网围成的用来放置自行车和汽车的停车场。 我气喘吁吁地追着童乐乐到了七号宿舍楼。 七号宿舍楼是紫色的。 我留意了一下,发现一号到七号宿舍楼是按照彩虹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划分的,之后的八号到十号则是黄蓝,红绿,黑白三种强烈对比色划分的,而宿舍楼前的花丛颜色也是与这建筑颜色匹配的,仿佛进入了一个色彩的王国,给予人一种充满美好的心情。 可想而知,设计宿舍楼的建筑设计师应该是一位热爱生活,出自美术的人。 “是不是很漂亮?”童乐乐的问话再次拉回了我的心思。 “嗯。” “鹿鹿,这是我的男朋友,纪默。”童乐乐的声音饱含娇羞。 我顺着童乐乐那羞涩的目光看去。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穿着江北一中的校服,白衬衫配上浅棕色的马甲,黑色的西装裤,有着亚麻色的碎发,带着黑框眼镜,手上还捧着一本《牛顿万有引力之谜》的书,气质儒雅,显然是一位学霸级别的人物。 他温和一笑:“你好,我是高二十班的纪默,也是乐乐的男朋友。” 原来童乐乐在这里有一个男朋友,难怪对这里那么熟悉。 我回以微笑:“你好,我是林鹿。” 他和童乐乐很匹配,感觉能够就这么一直一直走到永远。 当然,这是感觉,不一定能够成真。 接下来,纪默帮我和童乐乐的两个行李箱都抬到了宿舍门口。 很不幸地说,宿舍楼有八层,可惜没有电梯,偏偏我们被分配的宿舍是808,就在八楼。 童乐乐为此叫苦不迭,纪默摸了摸她的脑袋解释道:“你这小懒猫,多锻炼一下身体,要不然就胖成球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肠胃是铁打的!”童乐乐一脸得意,接着她转脸对我说:“我跟阿默是青梅竹马噢!” 青梅竹马有很多种,其中包括了爱情,就像童乐乐和纪默。 我把行李箱推到自己床边,问:“多久?” “十二年。”她以一种无比轻松的语气说。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震惊了一下。 十二年的时间长度是有多长?这么冗长的时光里,他们是如何做到不会厌倦对方的?又是如何一点点地被对方吸引的?我不得而知,因为,我从未经历过。 忽地,纪默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摇了摇,发出叮当响的声音,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他趁机解了一把钥匙扔给我,并说:“我刚才已经跟宿管阿姨打过招呼了,这钥匙保管费,我已经交了,你们毕业的时候记得把钥匙还回去,我待会要去招待家长,乐乐来过江中,她会带你去饭堂的,麻烦你待会盯着她把饭吃完。” “招待家长的事情不应该是老师负责的吗?”我疑惑地问。 童乐乐脸上显出骄傲的神气:“阿默是校学生会的会长。” “哦。”我说:“那纪默是不是学霸?就是学校考第一名的?” 纪默闻言,抓了抓头,答道:“不,第一名另有其人。” “那个人就是成绩比阿默好一点,不过我觉得我家阿默比较帅。”童乐乐一脸愤慨。 “第一名的人不帅?” 童乐乐很认真地说:“那是个大胖子。” 她一说胖子,我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胖子,怎么想,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关于第一名那个胖子,我们没有聊太多,因为纪默急着要走。 纪默跟童乐乐抱了一下,就走了,然而,我并没有在童乐乐的眼里看到任何的依依不舍,貌似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在我的眼里,他们就像一对历经沧桑已然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跟我爸妈那般,我就特别羡慕这样的爱情。 收拾好宿舍,整理好床铺之后,童乐乐就领着我去了江北一中的饭堂。 饭堂在宿舍楼的左边,碗状形建筑,共三层,据童乐乐介绍,一层是各地美食,二层是自助餐厅,三层是高级餐厅,一般去三层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学校的老师和领导是不允许在饭堂吃饭的,说是因为有学生反映,与教师共同就餐的会拘谨。 由于身上仅有两千块的存款,这两千块是要度过这三年的,我必须节省,因而,我向童乐乐提议,在一楼吃。 今天是开学日,学校来往的不仅有学生,还有学生的家长,所以,当童乐乐把我带到饭堂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密密麻麻犹如蝼蚁一般的人拼了命地往饭堂的三扇大门摩肩擦踵地挤进去。 一下子,我就没了食欲。 可纪默临走前交代我,一定要看着童乐乐把饭吃完,我也不能失信于人吧?更何况人家还不嫌辛苦地帮忙把行李箱从一楼抬到了八楼,怎么样我也不能忽视掉他那被汗水浸湿了的马甲吧? 我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乐乐,人太多了,要不去二楼吧?” “二楼?二楼的楼梯口就在一楼里面。” “那.......” 我的话还没说完,童乐乐一把抢了过去:“那就去三楼吧!阿默带我去过,三楼的牛扒套餐超级好吃的,那肉感,真真真的让你尝了一遍就想吃第二遍!” 就这样,我被她带到了三楼,三楼的入口就在饭堂的左右两侧,令我意外的是,这三层楼建筑竟然有电梯,更加意外的是,我在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胖乎乎的身影! 绝对没有错!我的眼睛是没问题的!就是那个把我送进警车的臭胖子! 第三章 江北之星 “林鹿,你是不要命了吗?”紧追而来的童乐乐一进电梯就对我呵斥道。 “电梯门要关了。”我云淡风轻地说。 “那你也不能把手伸进快要合上的电梯门里,这要不是能自动感应,你的手会被夹断的!” “嗯,这我知道。”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童乐乐的话,眼神一直盯着身后那个身材高大的男生。 刚才看样子觉得很像,但现在透过电梯门的镜面反射,能够看见这个胖子身高体型是跟那晚的臭胖子真的很像,可是,他的模样比那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的胖子要好看得多。 五官精致,皮肤紧致滑嫩,黑色的秀发十分服帖,遮掩住了额头,鼻梁高挺,嘴唇微红,那双明亮的眼睛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看起来是一个很温顺可爱的男生。 怎么可能会是那晚可恶、机灵、冷漠的臭胖子呢?难不成我认错人了? “鹿鹿。”童乐乐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 “嗯?” “刚才为什么你一直在问第一名的事情?” 如果我跟她说,我想找学霸当男友,她会不会笑话我?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你看看你后边那个重量级别的,那个胖子就是他。” 身后的这个胖子是学霸的话,那晚的胖子绝对就是他! 我气愤地快速转身,一把抢走那胖子手里的手机。 童乐乐连忙拉住我,吃惊地小声问我:“你抢人家手机干嘛?” “喂,胖子。”我不屑地叫嚣。 被抢了手机的胖子顿了下,缓慢地扬起头,干净纯粹的黑眸霎时变得锐利冰冷,散发着森森寒气。 电梯内顿时鸦雀无声,其余人似乎有所自觉地退缩到电梯墙壁边上去。 我轻佻一笑:“忘了?同学!”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就开了,众人唯恐不及地逃窜,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是轻蔑的,仿佛我在以卵击石。 童乐乐焦急地拉着我要出电梯:“林鹿,你疯了吗?他不是你能惹的。” 确实!他长得比我高大,论打架,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也不代表我是软柿子,任人随意拿捏啊! 电梯门即将合上,门外的人均不敢上前,我直接退后一步,堵在门上:“你报警的时候不是很会说的吗?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你了。” “给我。”他声色不动地盯着我。 “不给。”我说着就把他的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头。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开口,而是一手擎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到了一旁,自己大步流星地走进三楼高级餐厅。 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这人连手机都不管,而是把我推开,去吃饭?果然,性格和体重都符合吃货的特性。 我急忙追上去:“胖子.......” 胖子走了没几步就停住了,但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前面有几个穿着便服的男生一脸痞气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看那群人的样子,应该是故意找胖子的茬,显然无论校内校外,这胖子不大招人待见,而且还经常被欺负。 堵着胖子的其中一个最为嚣张的男生伸手推攘了几下胖子,嘴角挂着嘲笑:“胖子,这么急着干嘛去?你都这么胖了,把我们的路给挡了,还想吃啊?就不怕胖死啊?” “胖就算了,还这么丑,真是影响小爷的食欲。”另一个男生附和道。 这几个高中生跟上次见的混混就是一个样子,看来读书的人不一定就是有文化有教养的。 旁边的童乐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我说:“一看就知道是高一新生,不自量力!” 那些男生没穿校服,估计是高一新生,可.....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你就看着好了。”童乐乐摆出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 尽管我被童乐乐挑起了好奇心,可我也清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自己在江北一中还是一名新生,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人替我教训胖子,我也懒得跟胖子纠缠。 “别看了,我肚子饿了,走,我们吃饭去。”我拉着童乐乐就要走。 而这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安。 我一看抓住我的是一只又肥又白的手就明白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同学,我们认识吗?” “林鹿。”他说。 明明他刚才说不记得我,偏偏这种时刻叫我,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冷然回道:“身份证。” 哦!那晚我好像傻乎乎地把身份证递给他看了,这人记忆力还真是好。 胖子抓得有点牢,我没法挣脱开他的手,只好讪笑着回应:“同学,咳咳,我觉得,我好像认错人了,那个,这个,手机还给你。” 我把口袋里的手机拿给他。 他接了之后,一手牵着我往前走。 童乐乐在后紧随:“鹿鹿,你们认识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哪里知道!”我双脚蹬地,不悦地瞪着胖子:“喂喂,你带我去哪里啊?同学,刚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不行。”他一口拒绝。 不过,他没有成功把我拉走,而是被那个嚣张男生的一拳揍得停住了脚。 见状,我连忙推开童乐乐:“你先去吃饭,点上我的那份,我等等就来。” “可......” “我没事的,就一点小事,快去。”我给了童乐乐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是个好人,我不能殃及她,要不然纪默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就我和童乐乐小声说话的时候,那几个男生就涌了上来,其中一个男生把我拉开,接着几个人疯了一般,对着胖子拳打脚踢,甚至用餐桌上的剩饭剩菜倒到胖子的身上去。 然,胖子竟没有半点反抗,而是双手护头地蹲在餐桌旁边。 跟印象中那个即使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有点不一样。 难不成,我真的是认错人了?不对啊,他明明说认出我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还手? “听说,你是江北之星?呵,也就这样啊?从今天起,江北一中的老大就是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叶半枫!”那个嚣张的男生说着,抡起椅子就要往胖子的头上砸过去。 半枫?还真是半个疯子! 他往胖子头顶这一砸,胖子不死也得晕了,话说这江北一中不是高等学府吗?怎么我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假的江北一中? 不管怎么说,还是阻止一下。 本打着不想多管闲事的念头,可最后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抬脚,对着叶半枫的肚子踹了过去。 叶半枫捂着肚子,佝偻着后背,连连后退,一脸愤恨地看向我:“你谁啊?” “不好意思,这胖子是我的人,你要打,得问过我的意思。”我挑了挑眉。 我转身,睨了胖子一眼:“欸,胖子,还不起来?真是,就会欺负女生。” “呵,胖子是你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叶半枫站了起来,阴鸷地盯着我,说着就对着我挥起拳头来。 假如我是两个月前那个被混混吓得半死的林鹿,可能我会被吓得跑掉!但是,未免少看我了!既然我抱定了要找胖子寻仇的意念,肯定会花了不少功夫的。 那个男生拳头还没到我的面前,我的脚一抬,叶半枫本能地捂住肚子,我邪笑,直接把脚踹到他的脸上去。 他整个人被我踹到旁边去,捂着那有着脚印的脸蛋,用不甘和愤怒的眼神地看着我。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连我们叶大少的名号都不知道?还敢动手打人!”其他几个男生吹鼻子瞪眼地看着我。 “就是一些小罗罗,先看看你口中所谓的叶大少再说。”我帅气地转身,往那胖子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走,吃饭去。” 趁着那所谓的叶大少还没恢复战斗力,还是赶紧撤退,要不然我一个女生肯定打不赢他们几个学生。 刚走没几步,胖子站了起来:“等等。” 我皱眉,不明地看向他。 这人是要干嘛?想着留下来继续被打? 胖子径直走到我旁边的一个餐桌,从一个花盆里取出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看,然后肥肥的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会。 继而,他面不改色地看着那群男生,声音不高不低:“刚才你们打我的视频,我已经传到了各大网站管理员的e-mail里,还有校长的手机里,听闻叶氏集团近来推出了一款亲子阅读器,我想,叶氏集团的太子爷在校违纪的新闻肯定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 声音虽不高,可一字一句犹如一把把锋利的不见影的刀捅向了叶半枫的心里,此时,叶半枫的嚣张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言毕,胖子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并挥掉身上的剩饭剩菜,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请你吃饭。” 我愣愣地跟在他的身后。 天!这胖子超帅的好不好! 人家根本就不屑跟你动手,用的是脑子!脑子!不愧是学霸!厉害了! 不对啊,假设我刚才没给他手机,他的计划是不是要泡汤了?可,他刚才那镇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肯定我会把手机还给他,所以他是故意说认得我?还是说一早就揣摩到了我是不愿意掺和这件事里去的心理?不会吧?这家伙会这么聪明?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看,正好迎上了胖子那双冷漠的双眸。 “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他声音低沉地说。 然后,他掀起珠帘,进了包间。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第二次救他了,他不但不领情,还嫌弃我碍事了?真是令人火大了! 我气势汹汹地甩开珠帘,想要进去大骂他一顿的,奈何,突然发现,这包间里面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童乐乐! “鹿鹿,是不是觉得很精彩?那些新生估计被吓得痛哭流涕吧?”童乐乐一脸兴奋地看向我。 “嗯。” 童乐乐拉着我坐下,然后对胖子说:“鹿鹿是我朋友,你以后惹事别带上她,万一哪天你遇上另一个天才,把我家鹿鹿也给祸害了,那就不行。” 胖子坐下,漫不经心地说:“你应该叫她远离我。” 我看着他们两个,猜测地问:“你们两个认识?” “他和阿默是哥们。”童乐乐倒了一杯茶给我。 原来胖子跟纪默是认识的啊,胖子是第一名,纪默是第二名,两个人认识也正常啊。 我没想太多,接过童乐乐的茶杯就要喝。 忽地,我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惊恐地看向胖子:“胖子,刚才的视频,是不是还包括了,我打人的那一幕?” 胖子倚着木凳,嘴角微微翘起:“这么精彩的一幕肯定要录下来。” “不!” 那个视频一旦在网上出现,我爸绝对会把我拉到巴黎去的!那么我之前的离家出走就白费了。 “理由。”胖子轻想了想启嘴唇。 “我......”我想了想:“我会被开除的。” 胖子还没回我的话,叶半枫就闯了进来,他直接咚地一下,双腿跪地,自打嘴巴:“是我的错,求你别把视频放出去,我家的老爷子会打死我的!顾北辰,只要你不把视频发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原来胖子叫顾北辰啊!名字挺好听的,江北一中的一颗耀眼星辰,说的就是他吧。 顾北辰没理会叶大少,而是转眼看向我,嘴角依旧翘着:“那你呢?要为我做什么?” “胖子!” 他眉毛一翘。 我立即改口:“顾北辰。” 他似乎很满意地点头。 “你说,我都救了你两次,怎么说,你就,嗯,就放过叶大少。”我不能让叶半枫发现我也是跟他一条船上的人,否则他绝对会逼我也像他那样跪地,打死我也不干这种有损自尊的事情。 叶半枫听我这么一说,满含感激地看着我。 顾北辰往后一靠,嘴角的笑意消失:“送你回家抵了一次,请你免费吃顿午餐抵了一次。” 他的眸光一冷:“林鹿,你还有什么可以抵的?” 第四章 排位十二 “献身?”童乐乐在一旁补充道。 我脸上一红,用一道犀利的眼神投向她,她立即低头扒饭吃。 早知道顾北辰会拿视频来威胁我,我就不会仗义出手,管他是死是活呢! 顾北辰微微勾唇:“林鹿,我这个人有赖床的习惯。” 他有这个习惯,关我什么事? “咳咳咳。”叶半枫使劲地咳嗽。 我皱眉:“你要不要喝口水?” 这时,童乐乐扯了扯我的衣袖,对我挤眉弄眼。 我一下反应过来,立马答道:“以后,你的早饭会准时出现在你的课桌上。” “最近我有个篮球赛.......” “我去!”我立即补全话:“我去看你的比赛,给你加油,给你送水,给你擦汗。” 长这么胖,打篮球赛?能跑得动? “午饭和晚饭......” 我瘪嘴:“我没钱。” 他瞥了我一眼:“我有。” 我眼前一亮:“我给你占座!” “晚自习一下课,饭堂就关门了。” “我给你打夜宵!”我忍。 这胖子怎么一天到晚都能想到吃呢?简直跟猪可以媲美了。 顾北辰不知道我在腹诽他,他倒是对我的反应挺满意的,看了一眼我的饭碗:“吃饭。” “好!”我神经反射的坐下来,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准备开吃。 意识到他还没答应我,我又怯弱地问:“那视频?” 顾北辰淡淡地扫了叶半枫一眼:“谁是老大?” “顾老大。”叶半枫即刻五体投地。 “去埋单。” “好!”叶半枫立即站起来,奔了出去。 不一会,他又跑回来,把一张发票放在顾北辰的面前:“老大,已经付账了。” “嗯。” “老大,还有什么事情要小的做吗?” “出去。” 叶半枫转身,顿了下,又掉转头,讪笑着问:“老大,视频的事?” “看在林鹿的份上。”顾北辰说着,就拿出手机,用手点击了几下:“邮件撤回,视频已删。” 一听这话,我和叶半枫的腰杆终于挺直了。 “但,我有办法恢复视频。”顾北辰又加上了一句话。 我和叶半枫瞬间又怂了。 童乐乐笑道:“放心吧,顾北辰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这话的可信度,我觉得不高,顾北辰这胖子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使什么阴招来整我? 叶半枫对顾北辰的了解不深,也就相信了,乖乖地离开。 这个包间里面,就剩下我,童乐乐还有顾北辰三个人在吃饭。 毕竟今天这一顿饭是顾北辰请客,自己不用花钱,我自然要拼了命地胡吃海塞,相比之下,顾北辰这个胖子吃相倒是优雅多了,他饭量也不多,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变得这么胖的。 童乐乐被我逼着吃了两碗米饭,而后她又打包了糖醋排骨和芹菜炒鱿鱼给纪默。 吃饭的席间,童乐乐会跟顾北辰聊上几句,不过顾北辰这人话不多,回话都是简短扼要,至于我,几乎全程都在吃。 饭后,童乐乐说是要去找纪默,很放心地把我托付给顾北辰。 童乐乐一走,我才擦擦嘴,神情餍足地抚摸肚子。 顾北辰露出嘲笑:“猪。” “你。”我本想骂回去的,一想到视频的事情,我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下午有班会?”他问。 “嗯。” “走。”他站了起来,兀自走出包间。 我紧随他身后,刚走出饭堂没多久,我的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可能是吃的太多,加上这一次大姨妈来的凶猛。 张望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个小型绿化公园,有假山,荷花池,小树林,凉亭,还有前方一百米左右的白色建筑,完全见不到公共厕所。 肚子实在疼得不行,我又不好意思跟顾北辰说,一来是怕他生气,二来是我有点害羞。 接着,我每走一步,仿佛有人在蹂躏着我的五脏六腑,于是我越走越慢,顾北辰似乎不知怎地也越走越慢。 后来,他可能是受不了我走得太慢,就停了下来,一脸漠然地俯视我:“前面美术馆,进门后,左手边尽头就是厕所。” “谢谢。”我丢下这句话,飞快地朝着前面的白美术馆奔了过去,根本没空隙思考他是怎么看出我想上厕所的。 上完厕所,自己的肚子终于舒服了一些。 出来洗手的时候,旁边有个女生穿着米色阔腿裤和白色的绒毛衣,她正在洗手池旁对着镜子抹着橙红色的口红。 高中女学生很少化妆,所以我被这个女生吸引住了目光。 她抹完口红,抿了抿嘴唇,就把口红的盖子拧好,放进一个黑色的双肩皮包里,就离开了。 期间,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可我全程都在注意着她。 她的五官端正,眉眼间流露出一种恬淡的感觉,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即使她不说话,她的一举一动犹如行云流水,似乎散发着柔美的气息,应该是个极富教养的女子。 刚走出厕所,我就看见刚才那个女生正在和一个男人站在一幅画下边,两人似乎在说话,女生的神态较刚才添了一丝谦卑,可又有坚韧,至于那个男人,穿着得体,说话的神态都是十分绅士优雅的。 也许他们在谈论眼前的画作。 我没有多想,就被不远处的一抹身影给吸引了。 胖嘟嘟的身子挺拔地站在画室的角落里,双手怀抱于胸前,明亮的眸子一直紧紧地锁定在面前一幅画上,那神色看起来是在思考。 我走了过去,打算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画。 顾北辰蓦然用手按住我的头:“别看了,你看不懂。” 我回头看他:“把手拿开。” “走。”他放下手,迈开腿就走。 我揉了揉脸颊,对着他的背影就做了个揍人的动作,顾北辰恰好就转过身,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呵呵,手有点酸。”我甩了甩手,笑呵呵地朝他走去。 真怀疑顾北辰这个胖子有读心术! 刚走出美术馆,我无意间瞄到门外绿植丛里的石碑,上边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美术馆”。 顾北辰见我盯着那石碑,就说:“江中的教育是两头抓,不仅给予特长生完善的教学资源,而且学费全免。” 他这话霎时敲响了我内心的小九九。 特长生学费全免?那三年的学费,我不就可以不用愁了?毕竟江北一中这所名校的学费是很贵的,一个学期就要一万,加上两千的住宿费,假若加上伙食费,估计把我自己卖了,也读不下去了,要是学费免去了,可能负担会轻一点。 即刻,我用亮晶晶地眼神看向顾北辰:“那普通学生能不能转特长生?” 顾北辰给了我一个怀疑的眼神。 “我音乐方面还行。” 他用手摸了摸鼻子,不说。 他这样子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我。 我不服气地当场就用单纯的音符和节奏,给他试唱了莫扎特的《第四十交响曲》中的第一乐章主题曲。 小的时候,我的乐感比较好,只要听了一首歌,当场就能完整地唱出来。于是我妈就特意给我报了钢琴班,吉他班,合唱班等等。可惜我爸认为学这些是不成器的,只允许我当做兴趣玩玩就算了。 现在,我可不这么觉得,以特长生的身份考大学,不是文化分可以降低吗?这样的话,我也不必找学霸当男友了。 在旁听着的顾北辰起初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开心,像是欣赏,像是难看,像是冷漠,有种五味杂陈的样子。 一曲结束,我扬起明媚的笑,自信满满地说:“你说,我够不够格进入特长班?” 顾北辰没理会我,掏出了一部黑色的触屏手机:“把你的手机号码输进去。” “干嘛?” 他脸色一变:“输进去!” “好好。”我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进去:“好了。” 在他拿回手机的不久,我的兜里就响起了安东尼奥的《四季·春》的欢快音乐。 当我拿起手机,看见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的电话号码,存下来。”他说。 “哦。”我在这个号码的备注上存为“十二”。 顾北辰皱眉:“十二?” “嗯,我妈是一,我爸是二,我弟是三.......你是十二。”我罗列了一下亲朋好友。 实际上,我打上十二的含义不是排名,而是我想备注“胖子”,恰好他在旁边,为了避免我成为一起命案的受害者,我机智地备注成“十二”,因为胖子两个字的笔画数正好是十二笔。 顾北辰似乎不太满意,眉头一蹙:“嗯。” 我不安地问:“你要我的号码干嘛?” 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男性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说呢?” 一直以来,我以为,胖子身上肯定充斥着汗臭味,然而,顾北辰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清爽的海盐味,可能是他的沐浴露是海盐味吧。 我的脖子被他夹住,没法摇头,只好挫败地应道:“我这种学渣怎么懂你们学霸的思考回路?” “我经常迟到。”他说。 这么会赖床的人,上课肯定迟到啊!高中的上课时间又特别早。 顾北辰的手上使劲:“林鹿,我觉得你唱的特别难听。” 我皱眉,火气正在积聚。 “所以,你当闹钟是非常合理的选择。”他低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迟到了,我就没法上课,不上课,我就很无聊,无聊了,我可能就会把删掉的视频恢复......” 我一个激灵:“好!我每天早上六点就打电话叫你起床!” 顾北辰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我。 第五章 全国状元 听童乐乐说,我们被分到了高一七班。 顾北辰将我带到高一七班的教室就走了。 据学校统一发的消息,下午的班会是在三点钟正式开始,我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才下午一点半,似乎来得有点早。 教室没有人,倒是讲台那边的黑板上用红色的粉笔写了五个字“欢迎新同学”,闲来无事,我就拿起扫帚开始打扫课室。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端着一盆脏水往外走,碰巧有人进来,我没想到会有人进来,不小心就把手上那盆脏水往那个人身上洒了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上的塑料盆。 正当我掏出纸巾时,对方已经拿出一块橙黄色格子方巾擦拭着衣服。 我尴尬地把纸巾塞回口袋,手足无措地低头继续道歉:“真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有人进来的,对不起。” 或许她生气了,什么话都没说,就往厕所走去了。 教学楼这时候还没有很多进来,空旷的楼道只有那个人哒哒的脚步声,这种声音只有穿高跟鞋的人才会发出来的。 我好奇地抬起头,往那个人看去。 白色的细跟鞋,米色阔腿裤和白色的绒毛衣,飘逸的及腰黑色秀发。 这不就是刚才在美术馆遇见的那个女生? 我赶紧拖干了地上的积水后,端着塑料盆,也往厕所去察看她的情况。 第二次我在厕所见她。 她正在尽力地用方巾擦拭着身上那特别明显的棕色污迹。 我把塑料盆里剩下的脏水倒掉,走到她的旁边,踟蹰了一会,再次道歉:“对不起。” 她的动作一顿,甩了下头发,仰头透过镜子看了一眼,那眼神有点淡漠,也有一丝的厌恶。 可能是她这个眼神刺激到我了,我的手抓紧塑料盆,扬高声音地说:“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你买套新衣服去。” 就在我快要走出厕所门之际,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不用了。” “可是你的衣服......” “没事。”她把方巾往垃圾桶一扔,越过我就出去了。 似乎,这事在她眼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一个人在十七八岁的年纪,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形象,最在意的也是他人的目光和看法,可我觉得,她跟我们是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她的眼界和认知远在我们之上。 不知为何,我默默地把她扔掉的方巾捡了回来,感觉那是我唯一能够朝她靠近的方法。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生,自己潜意识地想去接近这个人。 回到教室后,我发现,她挑了个教室最靠里边且靠窗的课桌正伏桌而眠,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这样的姿势,刚好把肚子那儿的一大块污秽给遮掩住了。 随后,我坐在她的旁边,正襟危坐。 没一会,不少的陌生面孔陆陆续续地出现在这个教室里头,一下就把教室变得狭窄了。 童乐乐也来了,她在人群中搜索到我后,就坐在了我的前面。 “鹿鹿,你怎么那么早就来?”她坐下后,就扭过头来问我。 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目光瞟到旁边的那个女生,表示不要打扰她休息。 童乐乐很知趣地不做作声,转过身去。 三点整,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是个有着很深法令纹,满脸愁容的中年妇女,她叫杨果,让我们以后唤她杨老师,接着,她拿着名单开始点名。 先是男生,第一个的名字竟然是“叶半枫”! “到。”叶半枫刚赶到教室门口,应了一声后,就朝我这边走来,在童乐乐的旁边坐下了,他坐下后,扭头冲我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笑容。 我皱了下眉头。 这人是怎么了?搞得我们好像很熟络那样!明明中午的时候还面红耳赤地打了一架呢。 “温嘉欣。”杨老师念的第一个女生的名字。 这时,旁边的那个女生举了下手。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杨老师,不但没有为她不应声感到不悦,反而露出了欣慰欢喜的笑脸。 我迷茫地看向童乐乐。 童乐乐凑过来,小声地告诉我:“她啊,是全国中考的状元。” 状元?!天啊!这样的一个学霸级别的人就坐在我的面前!我还把一盆脏水往学霸身上泼!我还计划着勾搭学霸,让学霸给我补习呢!这下,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我自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林鹿。” “真的是笨得像头猪!”我自责道。 “林鹿。”杨老师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林鹿!”杨老师这次的声音里夹杂了一点点的愤怒。 我反应过来,猛地就站起来,大声应道:“到。” 由于我站起来的力度过猛,凳子被我推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一道道炽烈的目光全射到我身上来,刷的一下,我的整个脸就红了。 真是糗死了! 童乐乐连忙起身,将我的凳子板正。 我扯了扯僵硬的脸皮,对童乐乐道谢后,缓缓地坐下来,缓缓地把头垂下来,直到额头抵在桌子上。 这下,我看不见班上那些人的目光,以为这样就能掩盖掉自己的窘态。 可还是听见了他们低低的嗤笑声,这时,童乐乐不悦地发出清咳声,一下子,那些扰乱人心的杂音就匿迹了。 我心里挺感激童乐乐的仗义之举,同时自己有点好奇温嘉欣对于我此举会有什么反应,就微微侧头望向她,她依旧保持着伏桌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来,这种事情在她眼里也是小事吧?只有我才会这么在意。 杨老师确保所有学生到齐后,大概讲了一下校规校纪校风云云,就问有谁自愿随她去办公室搬书。 班上没有人出来回应她,学生都在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着。 我看杨老师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就站起来报名,童乐乐也站了起来。 温嘉欣忽然站了起来。 叶半枫紧跟着站了起来,另外两个似乎是跟着叶半枫一起打架的男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江北一中,老师的办公室是按科目分办公室,高一和高二的班主任全都分配在五楼的北面大办公室,由于教学楼没有电梯,我们都是走楼梯上去的。 在楼梯间,我不由得抬眼仰望前方爬着楼梯的温嘉欣。 米色的衣服已经被脏水弄得肮脏不堪,她走起来的姿态却是不卑不亢,像一个披荆斩刺的勇士,十分令人敬佩。 来办公室搬书的并不只有我们,还有高一其他班以及高二的学生。相当于三间教室的办公室挤满了人,碰头碰脑地搬着书,七嘴八舌地数着书。 杨老师让女生找书和数书,男生负责将书搬回教室去。 温嘉欣一来就说:“主三科,我负责,童乐乐负责理综,林鹿,文综,其余的,杨老师负责。” 刚坐下的杨老师还没喝上一口茶,就听到自己被点名了,只好笑容可掬地站起来,跟我们一起扎进书堆里找书。 我一问就找着了文综的书,可我这人数学不太好,旁边又时不时有人拍我的肩膀问我话,搞得我半天都没能数出二十本地理书来。 想了想,不如等其他班的人数够了,走了,我再数好了。 于是乎,我就从人群里走出来,漫不经心地在走廊上瞻望远景。 这栋教学楼的建筑设计是按照北京四合院的风格建成,每一面共有三个教室,四个角落都是厕所,高一七班就在三楼的北面正中间的课室,而这个办公室就在教室的对面,南楼五层。 忽然,呼啦一声。 有几本语文书滑到我的脚边,我蹲身捡了起来。 捡着捡着,我看见一只又肥又白的手正在快速拾着语文书。 我一顿,微微仰头,看见顾北辰顾不得满头大汗,略有些困难地半弯着身子在拾书,他那白色的衬衫有几颗纽扣已经解开,但还是无法阻止汗水浸湿了整件衬衫。 “给我。”顾北辰拾起了其余的书本后,就站到我的面前,语气有些虚但依旧冷淡。 我站起来,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一堆书,估摸着也有六七十本书,另一只手上还提着用带子捆绑的一捆数学书。 这么多!我惊讶地想。 “给我!”顾北辰皱眉,语气冷硬了一些。 “嗯。”我将书放在他怀里的那堆书上面。 他瞟了我一眼,抱着书就下楼,那胖乎乎的身子走起来似乎很卖力。 莫名地,我有点心疼他。 一会儿,我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又上来了,接着又捧着提着书下楼,来来回回差不多五六趟,而跟他一起的同学每一趟都是不一样的面孔,我猜测他是在帮好几个班级搬书。 办公室的人逐渐少了,我见机就进去数文综的书,温嘉欣早早就数好了,先一步回了教室,童乐乐留下来帮我数,我们数好后,让叶半枫他们搬下去。 “鹿鹿,我们下去吧。”童乐乐挽着我的手。 我目不转睛地看向门口。 慢慢走近的顾北辰面色有发白,嘴唇干裂,肥胖的身子走路有些飘忽。 我想他肯定累坏了。 童乐乐也看见了顾北辰,就说:“阿默说北辰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要别人不惹他,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要是想欺负他,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要怀柔。” 我拉下童乐乐的手,抢过了顾北辰手上提着的一捆书,将这捆书扔给了童乐乐。 在我正准备弯身提另一捆书时,顾北辰握住了我的手,眼睛犀利地盯着我:“回去。” 这个胖子!难道就不会张口向别人要帮助?自己一个人死撑着,累死的也只是自己而已,明明是个学霸,怎么就不懂“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火焰高”的道理? 我气鼓鼓地甩开了他的手:“你想减肥也不用这般拼命吧?” 顾北辰的表情略显难看,一语不发地收回了手,提着两捆书就大步流星地走开,童乐乐抱着一捆书紧追上去。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跟上。 我怎么觉得,顾北辰好像生气了? 第六章 十分俏皮 高二十班,就在我们课室的对面。 顾北辰还没走到课室,就有几个同学跑过来,接了他手上的书。 纪默也出来了,他直接走到童乐乐的面前,接过书后,冷冷地扫了顾北辰一眼,想必他是记恨着了。 顾北辰把我抱着的书拎给了他的同学后,看着我:“走,请你喝水。” “哦。”我心情愉悦地跟了上去。 有人请客,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莫大的喜事。 然而,顾北辰只是带着我到一楼大厅,在自动售货机花了五块钱买了两瓶可乐,他一口气就把一瓶可乐干掉,用手捏扁,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抛。 当啷一声,中了。 从这一举动,我彻底打消了他不会打篮球的可笑想法。 他面带疲倦地坐在旁边的铁椅子上,阖上眼睑。 由于教学楼中间是中空的,即使在一楼还是能听到上面各楼层的话语声,可我还是觉得此刻的气氛过于宁静,心里有些慌张。 我把另一瓶可乐递到顾北辰面前:“我不喝冷的。” 实际上,我只是因为来月事不能喝冷饮而已,要不然我也很想喝口水啊! 顾北辰看了看我,伸手拿下可乐,站起身来,又去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温热的阿萨姆奶茶,塞到我的手里,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嘴角带笑地瞟了我一眼,咬文嚼字一般地唤我:“林,鹿。” “干嘛” 他的嘴唇保持微张的状态良久,终是抿上,眼睛也一道闭上了,似乎在内心做了很久的斗争,还是放弃了叙说。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一整个下午都没沾到半滴水,快渴死了。 我喝下了大半瓶的奶茶,然后握着奶茶,坐到他的旁边,把一包纸巾放在他那宽大的手掌里。 他一下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掏出纸巾在擦汗。 我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还不了解顾北辰这个人。 “你想考特长生?”他突然问。 “难道你觉得我考不上?” “去参加十月歌手大赛,前三名可以申请进入音乐特长班。”他说完后,将那包用过的纸巾再次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桶。 这人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就因为我刚才帮了他搬书?我也只不过听了童乐乐的话,想要采用怀柔的手段先去迷惑他,再去欺压他!以报当初的警车之仇。 我把自己心底的小九九藏起来,尽量摆出一脸的和气:“在哪里报名?” “九月中旬就会有海报出来,你到时报名也不迟。” “嗯。”我站了起来:“我要回班里了。” “为什么要进特长班?”顾北辰淡淡地问。 闻言,我一顿,没有犹豫就实话相告:“我没钱,特长生不是可以减免学费吗?” “嗯。” 我走了几步,心有迟疑,还是转身回去,低喃了一句:“刚才是我说的话惹你生气了?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其实我觉得你,很帅。” 肥胖又不是罪,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拿肥胖的名号来抨击伤害他人。 不过,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我是昧着良心的,真是对不起我的良心。 说完后,我掉转头就跑了上去,跑到二楼的时候,我悄悄从二楼的围栏便往一楼大厅的座椅那儿俯瞰。 顾北辰双手握着那瓶可乐,弓着身子坐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在思考什么。 心想他会不会放松警惕之心了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我的复仇之日指日可待了! 我心情大好地回到班里。 这会,杨老师已经把书本都分发好了,连座位都安排妥了,我没有和温嘉欣这个学霸成为同桌,但很幸运地和童乐乐成为了同桌,我们的桌位靠走廊的第二个窗户。 童乐乐说,这个位置是她向杨老师申请来的,因为坐在这个位置,透过两层窗户和两道围栏就能看见对面高二十班的纪默。 我认为,她就不应该坐这个位置。 这样的话,她每天专心看着的不是黑板和讲师,而是对面的竹马。 她没把我的劝导听进心里,而是乐呵呵地双手托腮,遥望着自己的心上人,我也往那边瞅了瞅,发现纪默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看,反而是全神贯注地听课, 在童乐乐对纪默顾盼流连的功夫,我们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座位表上,也把自己的尺码写好在了旁边,童乐乐的名字是我替她填的,至于尺码,我一问,她报了个数,就这样传给了下边的同学。 半响,杨老师已经发言完毕,捧着教材走了,班上的学生把书本放在抽屉里,成群结伴地离开。 我看童乐乐是没有意识到放学了,就推了推她:“童乐乐,放学了。” 童乐乐一听,一下就站了起来,飞快地背起书包,推着我往外走:“快点快点,我要跟阿默去吃饭。” “你跟纪默吃吧,我......” “鹿鹿,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要给北辰占座吗?”童乐乐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她这话犹如当头棒喝,令我当场回忆起今天中午的事情来。 “那我先跑了。”我急急忙忙地往饭堂跑去。 有时候,真的特别讨厌自己这个死脑筋,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十分庆幸,我的运动细胞还是很不错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一楼抢到了一个座位,我没敢去排队打饭,生怕自己一走,座位就被其他学生给占了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饭堂从人山人海的境况转为人烟荒凉。 我的肚子也在敲锣打鼓。 等到我饿得快要生无可恋时,《四季·春》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我掏出手机一看,赫然两个大字“十二”! 是顾北辰! 我气愤地按下接听键,还未发泄自己的悲愤心情,对方那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给你三分钟,马上给我出现在三楼的十号包厢来!” 言毕,手机就传来嘟嘟的挂机声。 糟了!我猜错地方了!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刚被投了一个炸弹,炸得一阵轰鸣。 我用力一握手机,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 在跑出去的路上,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随口道歉后,就跑开了。 跑到门口后,心里有一种负罪感地回头望了一眼刚才被我撞到的人,发现被撞到的那个人居然是温嘉欣,这时的她没有精致的妆容,素颜朝天,穿着白色工作服和围着红色的围裙,正端着饭菜,独自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吃饭。 当时想着明天到了课室再跟她解释和道歉,我就继续往三楼奔去。 进了电梯后,我就开启了头脑风暴。 明明中午就在三楼撞见顾北辰,我为什么要往一楼跑?还像个傻子一样在一楼占着座位半个多小时!顾北辰不会是在三楼找了我半个小时吧? 听他的口气,貌似很生气,那怎么办?中午我信誓旦旦地应承下来,这才半天时间,我就给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我跟他说,我在预习明天要上的课的书本?以学习为借口,他应该能谅解吧? 我刚踏出电梯的门,三楼就起了骚动。 前面有个女生突然尖叫了一声:“宫少来了!” 顷刻间,餐厅里所有女生蜂拥而至。 看着这气势汹汹的场面,我呆愣在原地。 她们是怎么了?怎么都朝我这个方向跑过来?妈呀!我是不是该跑啊?要不然接下来就会发生踩踏事件吧? 忽地,身后唰唰地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保镖,排列在我的面前。 这下,那些汹涌而至的女生发出了一波波的浪叫。 “天,天啊!宫少怎么可以这么帅?” “宫少竟然来上课了!” “我觉得今天运气好好噢!好帅啊!” ....... 宫少是谁?有人会帅得让万人倾倒?这也太夸张了吧? 算了,我才没有时间搭理什么宫少不宫少呢!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但是那些花痴的女生把电梯口堵得水泄不通,完全没有缝隙让我可钻,我急得不行,担心顾北辰那个人真的会把视频给发出去。 那些黑衣人还算尽职,很快就开出了一条路来,我第一时间抢先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抵达十号包厢,还没喘口气,头上就猛地一痛。 我愠气十足地摸着脑袋回头一看,发现顾北辰拿着一个木勺子站在我的身后。 换了一身干爽的简便服装的他,低头俯视我,眉眼阴冷,嘴角似笑非笑。 无论怎么瞧,他这个表情都让我瘆得慌。 心中有愧,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灼眼的视线,只好面带愧疚地垂下了脑袋,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 他似乎不愿听我的解释,而是坐了下来,也招手示意让我也坐下来,接着他用那打我的脑袋的勺子,舀了一碗冬瓜鸭肉汤放到我的面前,神情冷若冰霜:“喝。” 我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心里极其怕他生气,想都没想就捧起碗,烫得一下松开了手。 萨拉。 汤水洒了我一裤子,烫的我直跳起来,碗也碎了一地,我一个不注意就把脚踩在了碎碗片上。 “嘶!” 好疼! 自己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碎片穿透了帆布鞋的鞋底,甚至划破了我的脚板。 倏忽间,我整个人就被悬空了。 顾北辰抱着我,冲了出去。 刚才那些女生还聚在餐厅正中央,堵着路。 我疼得冷汗直流,脚底板也血流不止。 顾北辰低头看了我一眼,神色紧张,抬起头,突地高声暴喝一句:“给我让开!” 那一刻,我因失血过多而晕乎乎的,但胖子的那一句话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我只能看见他那白皙的皮肤和有些肉的下巴,能够感受到他手上抱着的力度和温度。 其实,他不是胖子,只是比其他男生要强壮而已,至少,比其他男生有安全感。 在他的一声暴喝之下,他飞快的抱着我穿过了人群,进了电梯,他低头凝视着我,一直碎碎念:“林鹿,没事的,我送你去医院!林鹿,你别担心,你要有什么事,我会负责的!林鹿,疼吗?” 我张了张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不,疼。” 后来,他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吵醒我的是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我睁眼一看,是洁白无瑕的白墙,脚心痛感也一下窜上脑,忍着痛坐了起来,就看见顾北辰那胖乎乎的身子躺在一个小小的病床上,他那件深蓝色的卫衣随着他肚皮忽起忽落,显得十分俏皮。 呼噜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忍俊不禁地一笑。 就在此时,呼噜声戛然而止。 顾北辰急迫地想要起身,奈何尝试了好几次,仍然起不来。 见状,我噗嗤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顾北辰终于气馁地不动了,扭过脑袋,面色通红地看向我:“过来,拉一下我!” 第七章 授受不亲 我把被纱布裹成猪蹄的左脚抬起来给他看。 顾北辰微微蹙了下眉头。 于是,我只好憋着笑,叫来了护士。 在护士的帮助下,顾北辰成功地站了起来,但他似乎不大开心,闷声不出,使得整个病房的气压变得低沉。 我说:“别以为我会跟你说谢谢,我这脚会变成这样,就是拜你所赐。”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 “你老看着我干嘛?你是不是又想着报复我?不就是忘记给你占座吗?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我撇开脸。 “我知道你在一楼等。” “你知道,还不告诉我?” “看你蠢到什么时候。”他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就掉头离开病房。 自己被他这句话气的直抓狂。 没多久,他拿着一袋子的东西进来,然后走到我的面前,转身,半蹲,双手往后招了招:“上来。” “你,你要干嘛?” “上来。”他重复了一遍。 我看了看他的架势,像是要背我,可是,从来没有背过我,而且,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算不上好吧? 当我踌躇着要不要给他背的时候,他有些不耐烦地俯身过来,他那突起的鼻尖几乎都要贴到我的鼻尖上。 我被他这个举措吓了一跳。 他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我,说:“要么背,要么抱,你选一个?” 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跟他有肌肤之亲吗?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选哪个?”他的身子往前一倾。 我挺直腰板,贴到床板上,连忙答道:“背,背!” 夜色朦胧,不见繁星,连月亮也只留下隐隐约约的身姿。 顾北辰背着我穿行在校园里,静寂地犹如死气沉沉的合欢树。 秋季,夜里有些微凉。 可,我觉得背着我的顾北辰,他的身子犹如滚烫的开水,自己尽量挺直腰身,不敢完全贴到他的后背上。说也奇怪,我应该没有很胖啊!为什么,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仿佛背着我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 这个时候大概是晚上的九点多,江北一中的全体学生都在课室里头自习,校园里安静的连一片落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 安静总会使得气氛变得有些窘迫。 然而,我不知如何开口才可以打破这种窘迫的氛围,顾北辰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跟我交谈的迹象。 直到他将我放在七号宿舍楼门口,才舍得开口说话:“这是药,还有药单。” 他把一袋子的药和叠成正方形的药单放到我的手里,就叫来了宿管阿姨,让宿管阿姨扶着我上楼,而他自己还没等我说上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和药单,又抬头望了望正在慢悠悠朝着教学楼走去的顾北辰。 心想,他给我那碗汤是故意的呢?还是无心之失?总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此人城府之深,不可轻视也! 晚自习的铃声过去了五分钟左右,童乐乐就回宿舍了。 她对着我一通嘘寒问暖,我躺在床上,只是微笑着应和她。 一会儿,宿舍的另外四个人也回来了。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温嘉欣也在这个宿舍,还是我的下床。 我趴在床上,把头往下瞄她。 温嘉欣没有注意到我,默默地脱了鞋子,就拿出笔记本在写写划划。 “嗨。”我忍不住跟她打招呼。 她这才有所知觉地往上抬了抬眼:“嗯。” 接着,她又继续低头写字。 本来我还想着跟她进一步谈话,恰好宿舍的另外三个人都过来跟我打招呼。 宿舍另外的三个女生,其中两个来自东北,说话豪爽,有一个是本地人,特别文静温柔。 除了温嘉欣,我们五个人都互相自我介绍了一番,有了基本的了解,大概我们聊了半个小时后,就各自去洗漱了,童乐乐很快就和其余人相处非常融洽,即使在洗浴,她仍在和那三个女生扬声说着话。 可能是我一直以来没怎么与人相处过,自己不太懂得交友之道,加上现在腿脚不便,就一直侧躺在床上,阅读《追风筝的人》。 不过,自从知晓温嘉欣住在我的下床后,我就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书,很是好奇地探头出来偷瞄一下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没有任何避讳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乎旁人的感受。 等其他人洗漱完了,她才放下笔记本,收拾了衣物和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童乐乐靠在我的床边,用宽大的毛巾擦着头发,笑眯眯看着我:“鹿鹿,快点如实招来,你跟北辰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躺着看她,眼睛被白炽灯灯光照得难受,就坐了起来。 她见我坐了起来,就爬上自己的床,坐在我的旁边。 童乐乐的床就在我的隔壁,她睡在门边,我睡在靠近落地窗这边。 “不共戴天的冤家关系。”我说。 “那就是欢喜冤家咯?” “不。”我坚决地否定了。 她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你少糊弄我,今天北辰抱着你跑去校医室的事情,早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情!你看看江中的贴吧,你们俩的事情就是头条!” “头条?”我连忙拿起手机,进入江中贴吧一看。 热帖的主题就是“江北之星拐走高一妹子!” 什么?拐走? 打开帖子一看,赫然一张大大的图片险些晃瞎了我的眼,不知道当时在饭堂的哪个同学把顾北辰抱着我冲进电梯时的样子给拍下来,照片上,晕倒的我和一脸焦急的顾北辰,真的很容易令人误会。 滑动屏幕,往下一看,内容大概离不开以下几个热词“胖子”“鲜花插在牛粪上”“品味低俗”,均是贬义词。 看得我一脸愉悦。 童乐乐看我的脸色,以为我是被刺激到了,就一个劲地说着好话:“哎,这些人就是,故意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整天老想着找北辰的麻烦,偏偏智商不够......” “说的很对啊。”我笑着说。 童乐乐一怔:“你说什么?” 我关掉手机屏幕,一脸愤慨地说:“除非我真的是瞎了眼,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喜欢顾北辰?要不是怕他有我的把柄在手,要不是我打不过他,要不是我没他诡计多端,我才不会这样卑躬屈膝呢。” “什么,什么意思?”童乐乐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乐乐,你看看,一旦胖子不开心不乐意了,我就成了伤残人士。”我拉起被子,好让她看清楚我那只猪蹄般的左脚。 她瞟了一眼,嘴上嘟囔着:“可是,我觉得北辰人挺不错的啊,明明你中午还主动给他搬书了。” “乐乐,这是你给我的计谋啊!” 她想了一会,就露出顿悟的表情,然后兴致大好地问我:“鹿鹿,我觉得,你肯定能整到北辰噢!” “为什么?”我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 “虽然我跟北辰见过几次面,很多时候都是阿默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听说,放眼整个江北市,没有人能够整到他,凡是惹到他,他这人特别记恨,一定会加倍地还回去的。” 听着,我咽了口唾沫。 顾北辰是个特别记恨的人?如果,我真的整到他了,那我的后果是怎样? 不,不行!我都进来江北一中了,哪能退缩? 童乐乐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北辰肯定不会报复你的。” “为什么?” “感觉,他对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不一样?”我浑身紧张起来。 她纠结了好久,貌似我问的问题是个棘手的难题:“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女人的直觉,可能我跟他不熟,反正,我好像,第一次看见,他是个有表情的活人,嗯,就是这个感觉。” “难不成他一直都是死人?” “哎,鹿鹿,你别问我了,我又不是学霸。”童乐乐烦躁地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 “行行,不说了,赶紧睡吧。”我又躺了下去。 刚结束和童乐乐的秘密会谈,温嘉欣已经洗漱完了,宿舍的人想趁机跟她说话,可她完全忽略了舍友,又拿起笔记本,继续写东西。 大家觉得索然无味,就回归原状。 童乐乐接了个电话,似乎是纪默打过来,她下了床,到阳台去了。 我不想跟舍友那样去温嘉欣那里自讨无趣,打算继续看书,刚拿起书,枕头旁的手机就震动了三下。 这说明,有信息发过来。 我打开一看,有三条信息。 其中一条是我妈发过来的,她问我,睡了没?新学校怎么样?宿舍环境好不好?同学好不好相处?生活费够不够?不够的话,她那里有私房钱,可以给我一点。 看得我鼻子都酸了。 世上还是妈妈好啊! 最终,我回了一条言简意赅的信息给我妈“一切都好,勿忧。” 第二条是不知名的人发来的,不过打开一看,我就知道是谁。 信息的内容是“林鹿同学,你好,我是叶半枫,谢谢你今天帮我求情......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对于这条感谢信息,我自觉惭愧,也挺好奇,叶半枫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想了想,我回了一个字“好”。 而第三条信息的发送人是“十二”。 一看这个数字,心中就忐忑不安,我认为,顾北辰绝对不像叶半枫那么无聊给我发什么感谢信息。 但,我还是有点好奇地点开来看。 顾北辰说“两个肉夹馍,四根油条,四个鸡蛋,两杯豆浆。” 瞬间,我抓着手机的手青筋突显。 顾北辰,你这个大胖子!整天就想着吃吃吃!迟早有一天,他一定是胖死的! 在江北一中的第一晚,我做了噩梦。 梦里的人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童乐乐,也不是温嘉欣,而是令我恨得咬牙切齿的胖子——顾北辰。 在梦里,我把他当成了沙包,拼命地对他拳打脚踢,然而,我还没打痛快呢,沙包就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个拳套,仿佛顾北辰那一双冷酷的眸子。 耳边回荡着顾北辰冷冰冰的声音“林鹿,敢玩我?好啊!我就跟你玩玩!” 这声音一直在回荡,而那两只拳套猛地朝我冲过来。 我尖叫着起身,双手本能地护头。 宿舍里的人都被我吓醒了,我说了句抱歉,她们继续入睡,徒留自己睁着眼睛到天明。 大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落到我的床被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起床,而是拿起手机,拨了“十二”这个联系人。 嘟嘟了两声,我恍悟,立即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头。 手机显示接听当中,我犹豫了三秒钟,还是开了口,轻声哼唱起了英国民谣《小星星》。 “林鹿,你搞啥子?”来自东北的舍友扔了一个枕头过来。 我也来气了,直接对着手机吼:“顾北辰,赶紧给我起床!” 吼完后,怕顾北辰骂我,我立即挂了他的电话。 就在我的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我看见舍友们全用一种“哟,有戏噢!”的表情望着我。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八章 光芒万丈 估摸着我上辈子欠了顾北辰很多钱,这辈子他是来找我讨债的。 要不然,我能费尽口舌去打消了舍友那不正经的想法?要不然,我一个伤残人士明明可以请假不去上课,还要不辞辛苦地下床,然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八层楼,再抱着壮烈牺牲的心态去挤饭堂,就为了两个肉夹馍,四根油条,四个鸡蛋,两杯豆浆? 自己都没钱吃早餐,还得请他吃,请他吃就算了,还要送货上门!就差要亲手喂他吃了! 当我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高二十班的时候,发现顾北辰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呢! 为什么他四肢健全的人不去饭堂吃早餐,非得折磨我这个伤残人士?摆明了他就是在愚弄我!玩我! 我气得牙关紧咬,一瘸一瘸地走到他的桌前,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早餐到了。” 他转了下头,抬眼瞄了我一眼,又埋头继续睡。 当场我就气炸了。 他这是几个意思?就算不说句感谢的话,好歹也说一下把早餐放在哪里啊!他就是那样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我感觉怒火一下子蹿上了脑子。 真想把豆浆从他的头顶上淋下去。 不能这样做!这样的话,我打人的视频就会成为各大网站的头条了。冲动是魔鬼! 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并且深呼吸了三下后,我把早餐放在他同桌的桌子上,并告知他一声:“早餐,我在你同桌那里。” 放下早餐后,我准备抬脚离开,正好,五六个男生从门口有说有笑地进来。 他们一看我,都笑眯眯地把眼光从我和顾北辰的身上流连,仿佛我们刚才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 我脸上一烧,不顾脚痛,加快脚步离开。 还没出高二十班课室的门,顾北辰那冷冷的声音就响起:“回来。” 我很自觉地就顿住了,努力扯出一抹笑,才回头看他。 顾北辰懒洋洋地靠着后边的课桌,鹰眼一般的眸子盯着我,语气变得温柔:“过来。” 他这个样子,这样的声音,就跟昨晚在十号包厢里如出一辙,心里隐隐觉得他在谋划着什么诡计来整我,这样一想,昨日那玻璃刺入脚底板的痛感又回来了。 我的笑容有些撑不起来:“能不过去吗?” “三秒钟!” “行!”我如同泄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走到他的面前。 课室的人均是大气都没出,各自回桌位,竟然从抽屉里拿出早餐,自顾自地吃着。 我不敢抬眼去看顾北辰的眼睛,周围的人都没有来帮助我的意思,自己只好低下头,看着左脚那绷带上几处污迹。 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脏的,估计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也有可能是在饭堂跟别人挤着的时候沾上的,反正今天中午要去换药,大不了换崭新的绷带。 “抬头看我。”顾北辰出声道。 我硬着头皮抬起头,摆出一脸真挚的歉意:“我担心没把你叫起床,所以,嗯,才稍微提高了一下音量。” “嗯,稍微。”他挑字道。 “呵呵,看见你没迟到,我这使命也是完成了,对吧?” “那我是不要好好感谢你一番?”他瞥了我一眼。 我干笑:“不用,这是应该的。” 谁叫你抓着我的把柄呢?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你! 顾北辰把早餐分成了两份,把其中一份推到我的面前:“不如请你吃早餐?” 请我?真是好笑!那明明花的是我的钱!哪有人自己花钱请自己吃早餐的? 但,我还是很感激地收下了那份早餐:“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样,我的损失也能减少一些。 “那,你慢慢吃,我走了。”我拎着一袋子早餐,准备转身。 他却喊住了我:“坐下,在这里吃。” “不,不用了,我的课室就在对面,我回课室......”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一记冷眼射过来,我即刻闭上嘴,乖乖坐在旁边的课桌上:“那,那我就在这里吃吧。” 接着,在他的注视下,我如坐针毡地吃了一根油条,喝了半杯豆浆。 我放下手,抿抿嘴:“我吃饱了,就不打扰你吃早餐了,我,我走了。” “全部吃完。”他看着我,嘴角带笑地说。 “啊?”我一愣。 他似乎以为我没听懂,重复了一遍:“吃完,全部!” 我看着剩下的早餐,顿时觉得肚子一阵胀痛。 顾北辰见我没有任何举动,脸上的笑容一敛:“还是说,你觉得我请早餐的诚意不够?需要我换种方式?” “什么,什么方式?”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边看视频,边吃?” “不!我现在吃!”我拿起另一根油条,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肚子已经胀鼓鼓了,实在没办法再往肚子里塞下任何东西。 我哭丧着一张脸,朝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的顾北辰看去,后者看都没看我,就飘来一句:“不吃,是觉得我的诚意不够?” “没有。”我立马拿起剩下的肉夹馍,咬下一大口,塞进嘴里咀嚼。 这时,我坐着的课桌的主人来了,只好站起来吃,把课桌让出来,那课桌的主人是个漂亮的女生,她睨了我一眼,嘲讽道:“顾北辰,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玩起学妹来了?” 顾北辰没有回话,也没有看她,仿佛她就是空气,可以直接忽略。 “顾北辰。”那女生坐下后,狐疑地将我打量了一番,脱口就说:“你不会是,喜欢上她吧?” 静,课室瞬间变得一片静寂,刚才吃早餐的吧唧声和同学之间的喁喁私语顿时销声匿迹。 一听这话,我停住咀嚼,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因为太静,我打嗝的声音在课室里显得异常响亮,使得自己不好意思地脸上一红。 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在等顾北辰的回话。 顾北辰熟视无睹地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杯豆浆,将纸杯放入塑料袋,打结,伸到刚才说话的女生眼皮底下,冷冷地侧视她:“扔掉。” 不知怎地,所有人纷纷收回目光,该干嘛就干嘛去,像是连忙逃窜的老鼠。 那个女生皱了下眉,瞪了我一眼,用手拍了下桌面,就接过那袋子垃圾,走到垃圾桶扔掉,然后回来,一脸不情愿地说:“对不起,我今天没刷牙,口臭。” 顾北辰看向我:“还有五分钟上课,你好像,还没吃完?” 愣在一旁的我闻声,就拼命地往嘴里塞,不是怕上课迟到,而是,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女生竟然对顾北辰服软!这让我意识到一个事实——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顾北辰,否则他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虽然我被顾北辰整了几次,但同班同学都屈服于他,我一个学妹,还有什么勇气去挑战他? 很快,我把自己的肚皮撑的圆滚滚,生无可恋地喝下半杯豆浆,再生无可恋地离开。 恰好纪默进课室,他看见我,上前慰问我:“林鹿,你的腿伤还好吗?” 我实在饱的胃疼,只好扯了一下嘴角,就掉头离开。 “诶,林.....”纪默的话停在了半路。 从高二十班到高一七班的路上,走到半路,肚子一阵绞痛,我就改变了路向,进了厕所。 本人的肠胃消化能力有点强,所以,我的体质不容易胖,可,我妈老是说我,吃了就拉,就等同于白吃!她猜想就是因为我没有把她买的补品吸收到身体里,才会脑筋不好使。 我也把自己学习不好的原因归结于此。 从厕所出来后,我已经迟到了。 回到课室,我发现,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是一位有着金色波浪头发的美国女人,身材与顾北辰一比,有过而无不及,她腰上的游泳圈至少有三层。 她那胖胖的脸上一直摆出和蔼的样子,当她看见我的左脚后,就会露出惊讶和心疼的表情,但我并没有为之感动。 因为,我本身不大喜欢英语这门科目。 身为一名中国人,将汉语发扬光大才是理所当然地学习重任,为何还要去学英语呢?为何不是其他国家的人来学习汉语? 正是这个想法,致使我的英语在中考所有科目中是唯一不及格的一科。 或许是我的迟到给这位叫做scarlet(绯红色的意思)的英语老师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播放完《小黄人》这个视频后,就点名叫我起来。 她一上来就直接跟我飚英文:“what’syourname?couldyoutellmehowdoyoufefterwatchedthismovie?”(你叫什么?看完这部电影,你有什么感受?) 我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这个斯卡拉老师在讲什么?我只听懂第一句。 只能边回忆所学的英语知识边结结巴巴地回答:“mymymyi.....islinlu!i.......”(我,我,我叫......林鹿,我......) scarlet微笑着用蹩脚的中文跟我说:“放松一点。” 我怎么放松?全班人用一种嘲笑的面孔对着我,你叫我怎么能够放松?我英语的笔试都不过关了,遑论口语表达了,你这点名让我回答问题,无异于推我去死! 童乐乐跟我说过,她也是学渣一枚,这下,她没法帮我了,只能给我一个“你节哀”的表情。 就在我绞尽脑汁时,身后的温嘉欣站了起来,口齿清楚且流利酣畅地说:“sorry!iwanttoexpressmyviewaboutthismovie.......”(不好意思,我想表达一下我对于这部电影的想法.....) 我惊愕地看着她那轮廓分明的侧脸,看着她那自信坚定的眼神,看着她那不停张张合合的樱唇,即使没法理解她说了什么,可我知道,她应该说的很好,很准确无误地表达了自己想说的话。 那一刻,温嘉欣宛若一颗光芒万丈的明珠,而我,则是足以忽视的微尘。 接下来这节英语课是怎么结束的,我浑然不知,自己完全沉浸在刚才温嘉欣那一片刻的时光里头。 “鹿鹿。”童乐乐叫了我一声。 我把下节课要用的教科书拿出来,就应了她一声。 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别伤心,不就是学习好吗?她爱出风头就让她出风头去呗!” “没有,我没伤心。” “你这样子看起来没伤心?”童乐乐从底下递给我一根阿尔卑斯糖果:“我告诉你,你别看她一脸高傲的样子,我听说,她妈早就跟他爸离婚,你知道离婚的理由吗?” “乐乐!”我深知童乐乐很喜欢说人家八卦,也明白她现在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我开心起来,为了让我拿回一点尊严,可,我不喜欢在别人背后戳人家的脊背。 童乐乐以为我是感兴趣,就说地起劲了,声音的分贝也不免拔高了一点:“我跟你说,她妈因为家里穷,去卖血了!说是身体败掉了!他爸不想养她妈一辈子,就带着儿子走了,没要她!” “喂!” 我和童乐乐皆是身体一僵,抬头一看,就看见本来被scarlet叫去办公室的温嘉欣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门口那儿,铁青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第九章 受宠若惊 “你刚才说什么?”温嘉欣把目光转移到童乐乐的身上。 童乐乐眼神闪烁,但咬咬下唇,挺直腰身,扬起下颚,冲着温嘉欣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温嘉欣的脸色由红变绿,再变得苍白,她握紧拳头,跑了过来,直接揪住童乐乐的头发。 她红着眼睛对着童乐乐的耳朵狂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不就点破事吗?还见不得光了?,噢,对了,家丑不能外扬,是吧?” “那也是我家的事!” “众所周知,你有必要躲躲藏藏?难不成你觉得丢人了?” “丢的是你自己的人,没见过像你这样这么没素质的!” 被揪头发揪得直嚷嚷的童乐乐直接爬上了课桌,双手胡乱地拍打温嘉欣,貌似温嘉欣的力气比较大,她直接就把童乐乐给拽到了地上。 我连忙上去想要扳开温嘉欣的手:“你们都别打了!温嘉欣,这事,是乐乐的不对,给你道歉行不?我们别动手!” 说实话,我认为温嘉欣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女生,没想到她会采取如此暴力的手段,就跟疯了一般,看来,这件事是她心中的伤疤,家人是她的逆鳞。 温嘉欣和童乐乐打红了眼,根本就没听我说话,反而很有默契地伸手把我给推开了。 一直处于下风的童乐乐干脆就头去顶温嘉欣的下巴,温嘉欣高出童乐乐约莫半个头,可温嘉欣似乎没有半点感觉,松开童乐乐的头发,抡起手就往童乐乐的脸上直抽。 啪啪啪,三个耳光,响彻了整个课室。 所有看戏的人不再起哄了,我也是一愣,童乐乐瞪大了眼,顷刻,那张婴儿肥的脸蛋就红肿了起来,她的双眸也露出些许血丝。 “乐乐。”我上前一步。 温嘉欣此刻却挑衅地一笑:“敢在背后说坏话,现在还觉得委屈了?” “我不在背后说你,就在这里说!”童乐乐一手捂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温嘉欣,似乎要把她给吃进肚子里去一样。 温嘉欣一听,扬起手又要给了童乐乐一耳光。 童乐乐一手打开了她的手,扯着嗓子地大骂:“我就说你,你这个没爹要的可怜虫!” 中空的教学楼萦绕着童乐乐那句话“没爹要的可怜虫”“没爹要的可怜虫”“没爹要的可怜虫”...... 声音越来越小,温嘉欣整个脸都变得苍白如纸,握着的拳头青筋突显。 下一秒,她直接把童乐乐推倒,不要命地与童乐乐扭打在一起,我上前去劝架,结果,我们三个人都打成了一团。 约莫我们打了一会儿,纪默就过来了,他一把就拉住童乐乐的手肘,将她从温嘉欣的禁锢下拯救出来,叶半枫把我拉开了,独留温嘉欣一个人坐在地上,垂着脑袋,谁也看不见她那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杨老师也紧跟着过来了,她看了看打得面红耳赤的我们,就蹲身下去问温嘉欣的情况。 温嘉欣没出声。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觉得很愧疚很自责。 接下来的三节课,我们三个人没上成,都被火冒三丈的杨老师叫到了五楼的办公室受罚。 纪默没有跟着童乐乐上来,也没有去跟杨老师求情,而是走到温嘉欣面前,鞠躬道歉:“同学,请你原谅童乐乐,她这人向来口无遮拦,对不起。” “阿默,谁让你去给她道歉了?明明就是她先动手打我的!”童乐乐撅着嘴,不满地说。 “闭嘴!” 纪默见温嘉欣没有反应,他就再三道歉,说童乐乐打小就被父母捧在手里,致使她被娇纵惯了,说话就没点分寸云云。 对于这些话,温嘉欣只是冷笑:“这位同学,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有意义吗?同样都是自家爸妈生的,她有什么资格说我家的事情?这个时候,你跟我道歉?你是她的谁?别跟我说,你有人品恶劣的女朋友。” 这句话再一次点燃了童乐乐的怒火,她尖叫着要冲上去打温嘉欣,却被纪默拦住了。 那个时候,纪默一脸阴沉,他一把甩开童乐乐的手,严声呵斥:“童乐乐,你都多少岁了?就不能懂事一点?赶紧跟人家道歉去!做错事还敢嘴硬?你这个样子,让你爸你妈看见了,都不敢认你了!” “我不去。”童乐乐低头掰着手指,小声道。 纪默似乎生气了,他有些无奈地仰了下头,语气淡淡地说:“你别再跟我说话了,什么时候,你知错了,再来找我,我也不想见你。” “阿默。”童乐乐想伸手去挽留纪默,纪默大步迈开,头也不回地上课去了。 “都怪你!”童乐乐瞪了温嘉欣一眼,跺了一脚,就率先跟着杨老师上了五楼。 温嘉欣对此只是挂着一抹讥讽,她看了我一眼,我蠕动了下嘴唇想跟她道歉,她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杨老师想问这件事的缘由,可我们三个人竟然都没有开口为自己争辩,本以为童乐乐还会固执地认为是温嘉欣的错,她却低着头。 这件事,归根结底,也是因我而起,我想着要跟老师解释,可童乐乐和温嘉欣同时伸手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不明白她们两个这到底在搞什么,不过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由于我们三人都缄默不语,杨老师积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就罚我们三去打扫整栋教学楼的女生厕所。 教学楼一共有九层,最高层是大会议室,没有厕所,最底下的是大厅,只有一个女生厕所,其他楼层都各有两个女生厕所,总共有十五个厕所。 这两天都是开学日,一楼到五楼的厕所都特别脏,五楼以上是多功能课室以及校长主任的办公室,多功能课室目前还没开放,校长级别的人不常在,因此厕所不会很脏。 以上的情况,都是温嘉欣给我们分析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人类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思维想法,往往,我们会成为朋友,都是因为共苦,但我们很难找到能够同甘的朋友。 当我们接受惩罚后,温嘉欣和童乐乐两人还是板着一张臭脸,你不理她,她不理你的状态,而我呢,想劝说什么,也没有开口的欲望了。 本来我提议大家分开打扫,这样速度会快一些,温嘉欣就站出来反驳我,顺便把上述的情况分析了,建议合力打扫比较快。 温嘉欣的说辞有理有据,我只好赞同,至于童乐乐,她不说话,我们两个都当她是默认了。 五楼以上的女生厕所,我们上去溜达了一圈,厕所都挺干净的,就没必要动手,真正开始打扫的是从五楼的厕所。 冲厕所的水闸是脚踩型的,童乐乐去踩,我拿着拖把拖地,温嘉欣拿抹布把洗手台擦了一遍,不到十分钟,就把一个厕所打扫完毕,尽管不是那种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地步。 在打扫途中,轮到童乐乐去拖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积水,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整件衣服都湿了。 本来在擦洗手台的温嘉欣就去扶童乐乐,还伸手拾起了拖把,把拖地的工作包揽了下来。 那刻,我看到童乐乐既震惊又羞愧的表情,就趁着给她擦衣服的空当劝她:“我知道你为我好,其实呢,她没出风头,她那是给我解围,乐乐,说人坏话是不道德的,骂人父母更是不行,去吧,跟她道歉去。” 童乐乐别扭了一会,就往温嘉欣那儿走过去。 温嘉欣杵着拖把,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干嘛?想偷懒啊?” “对不起!” 温嘉欣一怔,竟然有些别扭地抓起拖把,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拖地。 “对不起!我会说你,是因为我妒忌你,我学习没你好,我没你漂亮,我没你身材好,我也很讨厌你,你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童乐乐大声地说。 正在拖地的温嘉欣一顿,又继续默不作声地拖地。 我也上前去道歉:“对不起,乐乐会这么说,都是因为我,在英语课上,谢谢你替我解围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出风头的,而且,我也知道,那就是你的实力,我学习不好,请你多多包涵。” 温嘉欣继续背对着我们拖地,半响,才传来她低低的声音:“说什么呢?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偷懒,快点动手,早点干完,早点放学。” 就这样,我们三个和解了,也成为了朋友。 中午放学前十分钟,我们筋疲力尽地坐在一楼的大厅的铁椅上,童乐乐请我和温嘉欣喝了饮料,童乐乐和温嘉欣一口气灌了一瓶可口可乐,打了个嗝后,就瘫痪在铁椅上,我也无比爽快地喝了下一瓶温温的旺仔牛奶,也学着她们两个瘫在椅子上。 我们三个人左右相望,然后,望着天花板,笑出了声来。 下课铃声响起,我们没有去跟杨老师打报告,就擅自放学了。 童乐乐说是要去讨好纪默,甩开腿就上三楼去了。 我要去饭堂给顾北辰占座,就问温嘉欣:“我要去饭堂,你要去吗?” 她点头。 “那一起吧?”我提议。 “嗯。”她很自然地扶起了我的左手。 我有点受宠若惊,但心里很开心。 其实,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是个很好的人。 她送我到饭堂一楼门口就走了,我则上了三楼,谁让顾北辰那么有钱,天天都在三楼吃饭呢! 我跟阿姨要了十号包厢,就给顾北辰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我都没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他的怒吼:“快点给我来校医室!” 我连忙把手机拿开,等他声音消停了,我才拿起来,问:“顾同学,这回我给你占座了,是你自己有事在校医院不能过来的,我没有义务去接你,我饿了,我要吃饭,所以,你在校医室......” 那头的顾北辰气急败坏地打断我的话:“蠢蛋!你中午要换药!赶紧过来!校医要下班了!” “嗯?”我眨了眨眼睛,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换药是我自己的事,关他什么事?他有必要急着先去校医室?吃饭这回事对于他这个胖子来说,不是首要的事情吗?今天是神经失常了? “快点!”顾北辰再次催促就挂了电话。 十号包厢里,我拿着手机,有点丈二摸不着头。 不过,我还是急急忙忙地奔去了校医室。 校医一见我,脸上尽是笑意:“林鹿同学,你是打算让他把我的校医室拆了吗?” “啊?”我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你再不来,他就要把这里拆了,我担心校医室被拆,只能不下班了。”校医无奈地耸肩。 “我不来,他干嘛要拆校医室?”我任由校医把我拉到病床前。 顾北辰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漫不经心地瞟了校医一眼:“快点换,少啰嗦。” 第十章 心宽体胖 校医是个女人,所以她给我换药的过程很细心温柔,没有半点痛苦之意。 而顾北辰就在一旁的病床上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换药之后,已经是中午的一点,食堂已经关门了,而此刻校园里静悄悄的,学生要么已经回宿舍,要么已经回家了。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北辰的屁股后边。 现在这个时候,宿舍楼已经门禁了,我们是不可能回宿舍休息的,但顾北辰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他径自地绕过了教学楼,绕过了后山,来到了后门。 我问:“你来后门干什么?” “拿饭。”他说着,就走到后门。 后门是一扇三米宽的铁闸,由于后门常年不开,因此这里是不设立门卫的。 顾北辰用手敲了敲铁闸。 不一会,铁闸的上方就出现一根带铁圈的竹竿,竹竿的铁圈串了一根麻绳,麻绳一端系着两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四盒圆筒的东西,麻绳缓缓地将那两袋子东西放下来。 大约到了顾北辰的胸前,他就敲了一下铁闸,动手解开两个塑料袋,再敲一下铁闸,那根空荡荡的麻绳就快速地蹿了上去,不一会,那麻绳和竹竿不见了。 顾北辰把那两袋子东西扔给我:“跟我走。” 他没回教学楼,而是去了后山的一个亭子里。 我瘸着,又拎着两袋子外卖,一路尾随,走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屁股一沾石椅,顾北辰就使唤起来了:“把外卖拿过来。” 这个混蛋! 我心里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但还是乖乖地把外卖拿到他面前。 他打开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完全把我晾晒在一旁。 站在一旁的我看着他一手抓着一只炸鸡腿,一手拿着一个汉堡包,吃的满嘴都是油,自己不禁吞咽了一下唾沫。 不行!我不能这么失态。 想着,我就扭过头,坐得离他远远的。 顾北辰一看我走开了,他就开始边吃边说:“太好吃了!还是老黄家的鸡腿炸得最香脆.......” 一听,我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这个胖子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也没吃饭!此时此刻,我真的好饿啊! “林鹿,想吃吗?”顾北辰走过来,举着另一只鸡腿在我的面前晃悠。 我摇头。 “给你。”他直接塞进我的手里。 “为......” 为什么的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抢话道:“今天的早餐就用这个抵消。” “好啊!”我抓起鸡腿就啃咬了起来。 果不其然,鸡腿的皮炸得很脆,肉感很嫩,一咬下去,肉汁流了出来,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好香!好好吃啊! “以后中午别给我占座,换完药就去后门给我拿外卖,送到我班里去。”顾北辰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竹林里。 竹林那头的尽头是教学楼的左侧,我猜想他应该是回课室去了。 吃完后,我收拾了垃圾,在附近的荷花池里洗了洗手。 “你就说我嘴硬,那你亲一下,看看是软的还是硬的?” 这时,我听到了童乐乐的声音。 我当时没考虑这话里的意思,就循声找去,在一棵杏花树下,正好撞见了童乐乐和纪默正在亲吻的一幕。 纪默正好面对着我,一瞅见我,即刻就脸红地把童乐乐推开。 “你干嘛啊?”童乐乐气恼地怼他。 我怕童乐乐对纪默有所误会,就干咳了几声。 她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下一秒就满脸通红:“鹿鹿,我......你怎么在这里?” “换完药,食堂就关了,胖子打了外卖,就在这儿吃了。” “顾胖呢?”纪默左顾右盼后,问我。 “他好像回教室了。” 纪默点头,然后盯着我看了一会。 那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童乐乐斜了纪默一眼,就朝我走来:“鹿鹿,我们走吧。” “嗯?”我感到莫名其妙。 “走吧,我困了,想睡午觉。”她转头对纪默说:“阿默,我先走了,你也去午休吧。” 正在回课室的路上。 我担忧地问:“乐乐,是不是因为我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啊!”童乐乐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就打消了我的顾虑。 她继续说:“他跟我不一样,他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才行,我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也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影响了他的学习。”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努力呢?” “我也在努力,可是,我真的对学习不感兴趣,当初为了进来这个学校,我可是奋斗了一个月,不眠不休。” 我仰望了一下天空。 湛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阳光大好。 童乐乐随手在绿丛上摘了一片叶子在把玩着,她没再继续谈他们的事情。 后来,我们两个回课室,各自趴在课桌上睡午觉,其实我也不确定童乐乐究竟睡了没有,也许她只是偏着头,正透过两层围栏和两道窗户,凝视着对面那正在认真学习的纪默。 我没睡着,倒是想起来,今天和昨天的医药费似乎都是顾北辰替我付的,而我居然还吃他的午餐,连今天的一顿早餐,我都要斤斤计较! 什么时候,我变成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了? 不行,我要去找兼职! 我蹭地就站起来。 童乐乐果然没睡,她转头过来:“你干嘛去?” “乐乐,你应该知道江中有哪些地方招兼职吧?” “你要找兼职?” “嗯,我零花钱不多了。” “叫你爸妈给你啊。” “不。”我坚决地否定。 她看了看我,又扭过头去,幽幽地传出声音:“你上江中贴吧看看,或许有。” “嗯嗯。”我又坐了下来,拿起手机,上贴吧。 贴吧上的招聘信息不多,其中有一则出自饭堂的,我看了看,感觉酬劳挺不错的。 一天三餐全包,每个月还有四百块的工资。 要求是,早中晚去饭堂给其他的学生打饭,工作时间一个小时。 饭堂包吃,我就可以免去了伙食费,如果我成功申请到了特长生,又可以免去学费,那剩下的四百块可以留作平时的零花钱! 工作时间短,不会影响学习。 思忖了一会,我认为这个兼职是最合适的。 我偷偷把饭堂的招聘信息截图下来,然后继续趴桌睡觉。 下午只有三节课,一放学,我就兴致高昂地往饭堂一楼的办公室去了。 饭堂的负责人让我登机了班级姓名,简单告诉我工作的具体操作与打卡,直接就让一个饭堂大妈把我带走了。 领着我的饭堂大妈让我叫她陈姨,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 陈姨给了我一个红色的围裙,围裙中间有个大大的口袋,口袋上方绣着江北一中四个字,工作服是白色的厨师服,没有厨师帽,要求把头发盘起来,并且戴一个白色的口罩。 说实话,我不大喜欢戴口罩,感觉透不过气来。 但是,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不能拒绝,这是工作,不是玩家家。 等我装备好了之后,陈姨带了另一个人过来。 自己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温嘉欣。 看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和红色的围裙,我的脑光一闪,想起来昨天也看见她这么穿着,原来她一早就过来应聘了。 她一见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陈姨告诉我们,三楼的高级餐厅缺人手,可是其他工作人员的岗位都已经固定不能变动了,刚好这个时候,我和温嘉欣都来应聘了,就安排我们上三楼当服务员。 随后,我和温嘉欣就随着陈姨上了三楼。 首先,陈姨告知我们在哪里打卡,记录每天的工作时间,然后,亲自演练一遍工作。 实际上,我们的工作就是,哪个包厢按铃了,我们两个就拿着录餐单的一个类似于call机的东西过去录入客人所要点的菜式,然后一个人去厨房报菜单,一个人负责收费,而这个包厢就归我们两个人服务,直到这个包厢的人就餐完毕。 大致的工作流程和如何使用录菜机都了解掌握清楚后,我们两个就正式开始了工作。 第一次服务的包厢就是十号包厢。 我发现,自己近日来跟十号包厢有缘。 由于温嘉欣比较聪颖,她一下子就对那个录餐单的机器上手了,所以录餐单的任务就交给她了,而我则是负责斟茶倒水,怎么说,我算术还是可以的,收费自然没问题。 本以为包厢里会有很多人,因为包厢的客座位置有十二个。 事实上,包厢里就只有三个人,顾北辰,纪默和童乐乐。 一看顾北辰,我头都大了。 自己光顾着找兼职,就忘记给他占座的事情了。 纪默和童乐乐一见着我们就打招呼。 温嘉欣面无表情地拿着那个录餐机,十分客气地问:“请问,你们要点什么菜?” 见她没有打招呼,我就没好意思跟童乐乐他们打招呼,就冲他们一笑当做回应。 顾北辰那毒辣的目光一直投放在我的身上,我假装没看见,十分尽职地给他们倒茶。 轮到给他倒茶的时候,我只好低头。 他也没理会我,而是十分熟稔地说着菜式的名字。 倒完茶水后,我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就回到温嘉欣的旁边。 温嘉欣对着童乐乐他们说:“一共三百一十二元。” 好贵!三个人平分下来都要一百多吧?一顿晚餐就要一百多?这三个都是富二代啊!我以前在初中,吃的最贵的一顿也就是三十来块。果然,江北一中就是贵族学校啊。 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感叹。 “林鹿,你别收错了,我先去厨房。”温嘉欣低声唤我。 “恩恩。”我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收据单,写好后递到他们面前。 顾北辰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就伸手接住,然后把一张饭卡拿出来。 我接了过来,在打卡器上一刷。 滴滴两声后,我把饭卡递回给他。 他没伸手来拿,而是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语气依旧清冷:“林鹿,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 “一次就算了,这是第几次?”他放下茶杯,一记冷眼朝我扫了过来。 这不是好预兆!他肯定又要整我了。 天啊!按照这种情况,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啊?就因为他拿着我的把柄?我就要这样一直给他呼来喝去?我来江北一中不是给他当牛做马的! 这么一想,我抓着打卡器的手一紧,神色冷静地看着他:“如果你要把视频发出去,那你就发好了,不就是个视频吗?我就不信了,你还真能把视频给恢复过来!” 顾北辰的眸子冷了几分。 “不是有个词叫做心宽体胖吗?我怎么觉得,这个词跟你不大相符呢?胖子!”我扬高声地对他叫嚣。 “林鹿。”他似乎是很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我扬了扬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这句话,我仓皇而逃,生怕顾北辰会在大怒之下拿起茶杯来砸我。 刚跑回厨房,十号包厢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铃声,我整个人的汗毛顷刻间竖了起来。 第十一章 粗心大意 “茶水凉了。” 一进十号包厢,顾北辰就说。 “好,我去热。”我拎起那个青瓷茶壶就走。 把他们杯中的茶水都换成热的之后,我回到厨房,凳子还没坐热,十号包厢的铃声又响了。 温嘉欣正在检查饭菜,我只好又跑了过去。 这回,顾北辰说:“拿套新的碗筷来。” “请问有几位客人会来?”我保持微笑地问道。 “我的筷子脏了。” “好,稍等。”我依旧保持微笑。 换了一套新的碗筷后,回到厨房,温嘉欣就叫我去端菜。 端菜的盘子顶多能端三盘菜,顾北辰他们点的菜式一共十五道,其中要三道是大菜,一般来说,十五道菜至少会有十二个人聚在一块吃,然而,他们才三个人,顾北辰的食量再大,也不可能吃那么多,显然他当时是故意的。 十五道菜,我和温嘉欣两个人来来回回跑了七趟,期间他们清盘了三次,我们不得不去收盘子。 但,我们一回到厨房,十号包厢的铃声就适时响起,如同催命铃声一般。 温嘉欣看我跑的气喘吁吁,就让我坐着,她去了。 一会,她提着茶壶回来,换了滚烫的开水后,又跑回去。 她一回来,头顶上方的铃声又开始大作起来。 温嘉欣蹭地又站起来,我一把拉住她:“我去吧。” 顾北辰要整的人是我,不是她。 “嗯。”温嘉欣似乎有些累,就坐了下来。 当我去到十号包厢的时候,顾北辰指着地上的一滩菜汁和黄豆,面色不改地说:“扫一下。” “你......”我看他是故意把菜扔到地上的,还是黄豆这么细微的东西。 “顾客就是上帝,还是你想我投诉?”顾北辰眼睛也不抬,兀自地品着茶。 童乐乐和纪默对我投以一记怜悯的眼神。 我哑口无言地出去拿打扫工具进来,默默地打扫干净。 扫着扫着。 哗啦一声。 一碟京酱肉丝的菜摔了下来,就掉在拖把上,把刚才拖干净的地又弄脏了,不少酱汁还把我那左脚的绷带给染成了深褐色。 鞋子脏了,我可以洗,绷带脏了,我必须重新换,这就意味着我要去校医室,去一趟校医室,就意味着,我要付医药费。 一股子怒火蹿上胸口。 我握紧拖把,紧咬牙关。 林鹿,你要克制!千万别生气!医药费不是很多,到时候拿了工资可以填补回来!要是丢了这份工作,自己就要喝西北风了! 呼。 我深呼吸了一下,抖了抖拖把,把肉丝抖到地上,拿着拖把就要出去。 “同学。”顾北辰叫住了我。 我再次深呼吸,努力在脸上扯出一个笑脸,好整以暇地回头:“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桌子脏了,擦擦。”他指着眼前的那满是油污的桌子。 “好的,稍等。”我咬牙切齿地回话。 倒回去拿扫把的时候,童乐乐也跟着我出来了。 她抢过了我手上的扫把:“鹿鹿,你跟北辰说些好话,他就开心了。” “我为什么要给他说好话?明明就是他不对!乐乐,你别管我了,你吃你的。”我说着,要去抢回她手上的扫把。 “鹿鹿,北辰这次是过分了,可是,这事是你当初答应了他的,你失信在先。” “我.......”我竟无言以对。 “做人要守信,虽然我这人不聪明,可诚信,真心,知错就改,我还是懂的,北辰对你也不是很坏,至少也是手下留情了,要是他真想整你,中午还会陪你吃外卖?阿默跟我说,他从来不吃外卖的。”童乐乐劝说道。 我顿住。 要是顾北辰不吃外卖的话,他今天中午去取外卖的动作会这么熟练?可,童乐乐这认真的神色也不像是哄我的。 莫名的,我回想起纪默看我的那种怪异的眼神,难道,顾北辰真的不吃外卖?就因为陪我一起换药,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才不得已吃外卖的?说来说去,怎么我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现在也是罪有应得? 不过,童乐乐有一点确实说服我了。 对于这件事,我确实是食言了。 老爸曾经告诉我,从商的人,虽狡猾狡诈,但诚信是首要的,否则没人会购买你的产品,这样你就赚不了钱,即使赚了,那也是昧着良心赚的黑心钱,若要花钱花得心安理得,就要赚干净钱。 我叹了口气,朝童乐乐摊开手掌:“扫把给我。” “我替你扫吧,你的脚还好吗?”童乐乐坚决不给我手上的扫把。 “没事,你回去吃饭吧。” “不,你回去吧,凭着阿默的面子,北辰不会欺负你的。”童乐乐抱着扫把,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看她那固执的样子,我只好收回手,拿起拖把:“你扫地,我拖地。” 这回清扫完毕,童乐乐就气鼓鼓地坐在纪默的旁边,愠气冲冲地对着纪默吼:“阿默,鹿鹿是我的好朋友,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你说,我被欺负了,你帮不帮我?” 纪默一脸无奈地摸了摸童乐乐的头:“当然,是帮你。” 童乐乐笑颜逐开,对着纪默的侧脸啵唧地亲了一口:“还是阿默最好了。” 被亲的纪默一脸憨笑,但他看向顾北辰的时候,脸上还是有点犹豫不决,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见状,我也不好再为难他们了,便主动过去,往顾北辰的茶杯倒了暖气腾腾的铁观音。 顾北辰没理会我,而是继续夹着菜,吃着饭。 这回,我没回厨房,而是在顾北辰的一旁站着,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己就把心里的歉意表达出来:“顾同学,忘记给你占座,是我不对,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有第三次,我来饭堂干活,其实呢,我就是为了给你占座才来的。” 这话,我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而一旁的纪默和童乐乐不约而同看向我,眼里尽是惊讶。 我继续熟视无睹地说:“你想想看,我在这饭堂干活,给你占座是绝对没问题,只要我对客人说,这十号包厢已经有人了,那谁还敢跟你抢你位置呢?以后,你吃饭就直接来十号包厢,这里永远为你敞开。” 说的有点快,我咽了咽唾沫:“另外,我在厨房干活的话,你点的菜,肯定是比别人的好吃,分量肯定也比别人的多!折扣这回事,我就给不了你,毕竟我也是打工的,又不是老板,是吧?顾北辰,你想想看,我这也是用心良苦啊!” 顾北辰毫无反应,继续咀嚼口中的食物。 看来我这一席话还是没有打动他。 我握紧拳头,再度开口:“顾北辰,我知道,你也没想过把视频发出去,要不然你不会每天花钱请我吃饭,也不会给我付医药费,你人好,我心领了,但,我林鹿是那种吃人嘴短的人?只要我在饭堂兼职,我既可以遵守当初答应你的事情,也可以还你的钱,也不用你再请我吃饭。” “我没请你吃饭。”顾北辰总算放下筷子,抿了口茶水,咂咂嘴。 他侧目瞟了我一眼:“我吃剩的,才给你吃的。” 闻言,童乐乐和纪默两人弯起的嘴角又垮了,而我的脸则是又青又白。 顾北辰儒雅地掏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俯瞰着我,眸光阴郁:“林鹿,当初怎么说,以后就怎么做。” 许久,我才吐出一个字:“好。” 他似有满意地翘起左唇角,放下纸巾,拍了下纪默的肩膀:“走。” 纪默脸色尴尬地站起来:“林鹿,他向来口是心非,你别放在心上,抱歉,打扰你工作了,我们先走了。” “没事。”我强颜欢笑道。 “鹿鹿。”童乐乐上前给了我拥抱,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以后,你尽管往死里整北辰。” 她这句话让我笑了笑。 他们走了之后,我的笑容才瞬间收敛。 顾北辰,这胖子真是厚脸皮啊!我给他脸,他就上房梁了啊!这回,算我理亏!下次,我一定整死你!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我才按了call钟,不久,温嘉欣就推着餐桌过来。 她边收拾餐具,边问我:“你是不是得罪刚才那个胖子了?” “嗯。”我怏怏不乐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温嘉欣不温不火地指点道。 我一顿,心中有了一些打算,便扬起笑脸:“嘉欣,谢谢。” “没事。”她淡然道。 饭堂的工作时间结束后,我和温嘉欣在三楼的厨房吃了晚饭,大约是傍晚的六点半,她回宿舍洗澡,然后去上晚自习,而我不得不再回一趟校医室换绷带。 校医见到我,略有吃惊:“左脚有什么事?” “不小心洒了汤汁。”我耸耸肩。 接着,她就让我坐到病床上,边给我解绷带,边问我话:“你跟小辰认识多久了?” “小辰?” “就是那个胖子啊!” “你说顾北辰?” “嗯。”她将那沾满汤汁的绷带放在一个铁盘子里,再拿起一卷崭新的绷带,手法精湛地往我的左脚上缠绕。 我看着她那被一条黑色皮筋捆绑住的秀发,疑惑地问:“校医,你跟顾北辰很熟?” “他是常客。” “他有重症?”我惊呼。 校医绑好了一个蝴蝶结后,笑了笑:“不是,他打篮球容易晕倒。” “哦。” “他饮食不规律,运动量少,所以一旦运动过量,汗水流出大量糖分和水分,就会晕倒。” “嗯。”我默默地听着。 不过,我不明白,校医告诉我这些事,有什么意图?顾北辰容易晕倒,关我什么事? 转念一想,我应该开心不是吗?那家伙经常晕倒!真好! 校医把药瓶放好后,扶我下床,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那孩子对自己很粗心大意,你是个贴心的女孩子,应该会比较注重细枝末节,平日里,你帮着点,规范他的饮食,带着他多多运动去。” 她夸我的话,我听得心里一阵窃喜,可后边的话让我不禁蹙起眉头,不解地反问:“校医,他饮食不规律,我怎么可能劝的了?他不爱运动,我更加没法劝了。” 我想,顾北辰正是不喜运动,才会使唤我去饭堂占座位的,要不然他就要一下课,往饭堂狂奔。 “你们不是朋友吗?”校医看向我的眼神都是笑意。 “不是。”我直接回答。 她正在写收款条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我:“不对,小辰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我干笑:“阿姨,你别开玩笑了。” 校医脸上的笑刹那间消失:“阿姨?” 一看她那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我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姐。” 她立马笑靥如花起来:“林鹿啊,小辰这孩子,太令人操心了,以后就多多拜托你了。” “不是,这种事情,怎么说,也轮不到我管啊?那也是他父母的事吧。” 不知道我这句话哪里说错了,校医的眼神变得忧伤起来,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把付款单给我:“你就看着办吧。” 我以为她这句话是让我看着药单付账,低眉一扫。 天啊!怎么那么贵? 第十二章 技高者胜 五十七块,包括了药和绷带,相当于我三天的饭钱。 我肉疼地掏出一张红的给校医。 她边给我找钱,边叮嘱我:“睡前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再用棉棒沾碘酒消毒,涂上药膏就行了,绷带你会缠吧?下星期五再来给我看看伤口愈合的情况。” 从校医室出来,我匆匆地赶回课室上晚自习。 回到课室,发现杨老师竟然在讲台上讲话。 我喊了声报告,她才停下来,瞥见我手上的药袋和脚上的绷带,就没责备我,让我进去坐好。 一坐下,童乐乐就跟我汇报:“选班干了,你要当什么职位吗?” “对那个不感兴趣,你呢?”我放好药袋,看向黑板。 “我想当选文艺委员。” “为什么?你喜欢表演?” “不是。”她笑意嫣然地说:“一旦学校要组织什么活动,都要学生会的人与每个班的文艺委员联系。” 我了然地点头。 纪默是学生会的会长,这样的话,虽然童乐乐和他不是同一个班的,但也能够通过各项活动来互动。 当杨老师问有谁愿意当班长的时候,童乐乐推搡着我:“鹿鹿,要不你去当班长?” “不。”我摇头。 这时,叶半枫站了起来:“我。” 自从那回,叶半枫帮忙搬书后,杨老师似乎就对他颇为关注,形式地问问班上其他人的意见,班上的人貌似都挺支持叶半枫,无人反驳,由此,班长就由叶半枫来担任了。 至于学习委员,杨老师直接就让温嘉欣来担任,温嘉欣也没反抗,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副班长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子,体育委员则由班上个子最高的男生担任,团支书是个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男生。 轮到文艺委员时,童乐乐很兴奋地毛遂自荐,然而,班上还有另一名女生也举手了。 起初杨老师打算投票来决议,但温嘉欣站了起来,神情清冷地说:“既然是文艺委员,那就是技高者胜。” 杨老师讪笑道:“那童乐乐,纪云,你们给大家展示一下个人技艺,大家再投票。” 纪云个子矮小,坐在第一排,于是,她就成了第一个表演的人,萝莉型的她上台毫无惧意,从容自在地自我介绍,说是给大家跳街舞,就用手机放起了美国嘻哈音乐,小小的身子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跳的极其精彩。 台下的同学都纷纷喝彩,鼓掌。 我看着站在台上洋洋自得的纪云,心想童乐乐是碰上了强敌,怕她会输掉,毕竟她是那么渴望想当选这个文艺委员,便下意识地去瞄童乐乐。 童乐乐没有我意料那样大受打击,反而不屑地露出嘲笑。 看到她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刚才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青春年纪的我们,总是会被喜欢这种神秘的力量支配,如若喜欢的人身处高位,那么你也会渐渐地变得耀眼,反之,喜欢也会毁灭一个人的未来。 庆幸,纪默是个上进的少年。 童乐乐自信满满地上台,二话不说,拿起一根粉笔就在黑板上快速的滑动。 不到十分钟,此时本班上课的情景就化作一幅栩栩如生的速写图,每个人的坐姿各不相同,表情各异但富有特色。 作完画后的童乐乐取出一个优盘,打开多媒体,给大家播放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舞台,穿着一身黄色礼服的童乐乐出现在舞台的中央,忽然平和的天鹅湖音乐响起,童乐乐随着音律舞动起来,犹如一个飞舞的黄莺。 跳着到中场,音乐戛然而止,舞台灯光聚焦在垂头而立的童乐乐身上。 全场静默十秒钟,一声高昂的海豚音一下就冲进了大家的耳内。 童乐乐唱着美声而渐渐扬起头,最后声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悠长的静默。 静默持续了三秒,无论是视频还是班上,即刻爆发震耳欲聋的高呼声。 我不自觉地把目光望向对面楼的高二十班,看见纪默正专注地遥望着讲台上的童乐乐。 显然,这次竞秀,童乐乐胜出。 尔后,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则是咱们宿舍的两个东北妹子,最后轮到生活委员,居然没人举手。 大家对这个职位不感兴趣,都埋头,装出一副认真预习的样子。 “老师,林鹿说她当。”童乐乐趁我不注意,一下就把我手给举了起来。 “不,不......”我本想着辩解,讲台上的杨老师就说了一声好。 班干部选好后,杨老师功成身退。 我气呼呼地看向童乐乐:“你干嘛?” “鹿鹿,生活委员很轻松的,偶尔还可以翘课。” “我不想翘课。”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只想好好地在这里学习,不想折腾那么多事情。” “生活委员就好比掌柜,管账,你知道吗?班上的班费啊,补助金啊,奖学金啊等等,都是你管,一般来说,生活委员一般都有优先拿奖学金的特权。” 一听,我眼前一亮。 这样的话,我倒没有什么意见。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杨老师把我们几个新选出来的班干部叫去了办公室,大概告诉了我们各自的职责。 实际上,生活委员除了刚才童乐乐说的特权外,说白了,就是个当妈的,什么都要管,比班长还要忙。 开完这短暂的班干部会后,童乐乐被派去找学生会的会长登记名字,我负责统计各个宿舍的人员和选出每个宿舍的舍长。 所以我一回班里,面临的问题是,我得去问班上每个人所在的宿舍。 自己本身不常与人交往,有些腼腆,回课室的路上,我一脸惆怅。 温嘉欣看出了我的苦恼,就上前来告诉我:“林鹿,你待会上讲台,让班上的人回宿舍后,写一份宿舍的名单,并在今晚选出舍长,明天交给你就行,不用费劲逐个去问。” 这个确实是妙计。 我仰脸一笑:“谢谢嘉欣。” “你上讲台,会不自在吗?” “不会。” 自己只是不擅长与人交际,但胆子和勇气还是有的。 然而,当我站在讲台上,班上几十双眼睛盯着我看的时候,本来要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我只能尴尬地站在上面,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怎么开口。 大概站了一分钟左右,班里就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生活委员有何贵干啊?” “她搞什么?” “要通知事情就快点,没看到就快十点半了?” ....... 这些杂乱的声音仿佛一把把细细的银针,扎着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宛如置身在针林中,寸步难行。 “安静!不知道这是在上课?”叶半枫忽地大力地拍着课桌。 班上的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我看向叶半枫。 突然间,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那样。 之前一直都没有仔细地观察过叶半枫这个人。 他不像顾北辰那样体壮,身材高大修长,有着黑色的碎发,光洁的脸孔,剑眉之下是乌黑的双眸,眸子流连着多情,唇上漾着淡淡的笑意。 实话说,他挺帅气的,要是他扎堆在人群中,也很快就能辨别出来的。 我在想什么? 我慌忙地收回打量的目光。 叶半枫用嘴型跟我说“说,别怕。” 可能是受了他的鼓励,我心中的怯意减少了不少,握紧拳头,将那吞进肚子的一席话快速地吐了出来:“请各位同学今晚回宿舍写一份宿舍名单并选出该宿舍的舍长,明天早上交给我,我明天早上就要交给班主任了。” “知道了。”叶半枫率先出声附和我。 其他人也声音高低不一地应道。 下了晚自习,我本来想去跟叶半枫道谢,可惜,他一下课,就跟一群男生嬉笑着出去了。 童乐乐没回来,估计要跟纪默幽会一段时间,才会回宿舍,我只好拎着药袋,自己回宿舍。 反正在初中,自己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 不料,温嘉欣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一起走?” 莫名地,心上一暖。 我笑着点头。 温嘉欣朝我伸手:“给我拿吧,你现在是患者,你最大。” “谢谢。”我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药袋递给了她。 通过今天的相处后,我发现,温嘉欣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是个好姑娘。 回宿舍的路上,温嘉欣问我:“为什么去干兼职?” “那你呢?”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她步伐沉稳地走着。 我回忆起童乐乐嘲讽她的那一段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温嘉欣倒是不避讳地直白道:“我是从香港来的,香港生活节奏太快,生活也很苦,我妈身子不好,我就考进了江北一中,这里前三名是免学费的。” “嗯。” “我不想让我妈辛苦,我妈也只剩下我这个女儿了。” 今晚的夜空无星,月色黯淡,可我依旧能从温嘉欣里的眼里看出不同于我们这个年纪的忧愁和疲惫。 温嘉欣没有说太多,而是继续问我:“说说,你怎么也去干兼职了?这里的学生,一般都是家庭富庶的。” “我想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不想靠家里。” 她看向我,眼里尽是敬佩:“林鹿,真羡慕你。” 她说完这句话后,停下来,仰望了黯淡无光的夜空。 我看着被黑暗包裹着的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太懂事的女孩子,人们往往都会遗忘了去照顾她们,本能地认为她们足够有能力度过万难,但,她们是带着恐慌成长的。 洗漱后,我没法上床换药,只好坐在温嘉欣的床上换药。 温嘉欣一如既往地在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写着字。 我好奇凑了过去,发现那是个小小的账单,支出和收入写的非常明细。 她说:“这是我妈传染给我的习惯,我妈以前在香港是个高级会计师。” 温嘉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眼里都是满满的仰慕,想必,母亲在她的心目中是个很高大的形象。 我不由得也回想起我妈。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巴黎过的怎么样了?第一次,我们分离这么长的时间。 温嘉欣合上笔记本,打开我的药袋:“我给你上药。” “你等等。”我叫住了她的动作,单脚跳着出了阳台。 再次回到她的床上后,我把那块橙黄色的格子方巾放在她的手里:“那天,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 温嘉欣低着头,双手攥紧了那块方巾。 我以为她还在记恨着,连忙继续道歉:“我没想到会撞到你的,这块方巾,我以为你应该还用的着,就拿回来洗了。” “林鹿,那天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她抬起头,唇角上扬。 我也一笑:“嘉欣,我想跟你一起学习,可以吗?” “不不,我们互相学习。”她说着,就拿起生理盐水:“快,把你的脚抬起来。” 第十三章 五颜六色 自从我担任了生活委员后,日子变得忙碌起来了,每天不是忙着学习,要么就是忙着兼职,幸好,在这期间,顾北辰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不过,打从那次失信后,我再也没有失信过。 早上起来,首要的事情便是打电话叫顾北辰起床;当我开口唱了一两句后,顾北辰主动地挂掉了我的电话,早餐准时出现在他的课桌抽屉里;十号包厢,我一直替他预留半个小时,倘若他在这个时间内没有抵达,我没办法隐瞒下去,只好让给其他同学。 得益于温嘉欣的热心指导,我背熟了本学期的第一单元英语单词,英语语法也有所顿悟了。 由于我是生活委员,平日里要多关注班上同学的生活状态,所以我与班上的同学熟悉起来了。 先前我一直想着感谢叶半枫,后来,杨老师让我和叶半枫以及副班长三人负责将课室重新装饰一番,趁机,我向他感谢了一番,他说要让我请他吃冰淇淋,便在一同外出购买装饰物的时候,去麦当劳吃了两筒冰淇淋,不过,埋单的人不是我,他抢先埋单了。 无奈之下,我在第二天给顾北辰买早餐的时候,也买上了他的那份,不管他吃没吃早餐,这份人情必须得还。 相比之下,我和童乐乐这个同桌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她忙着准备学校的迎新晚会表演,每天待在舞蹈室和七楼小会议室的时间比上课的时间久。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已经是开学后的两周了。 秋天的盛宴正举办的如火如荼,漫天的落叶之下,百团迎新也风风火火地展开了。 刚好周三的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做完了基本的体操后,童乐乐拉着我和温嘉欣就去大操场那儿溜达。 硕大空旷的操场上,架起了五颜六色的帐篷,帐篷下摆放着各式的椅子和摆着画着各种花样的招新海报,帐篷之外尽是人头攒动。 街舞社的帐篷两侧摆着两大音响,放着动感震天的音乐,有五六个女生穿着短款半袖和超短牛仔裤,正在跳着热舞。 远远地,童乐乐听见音乐声就挤进人群里,独留我和温嘉欣两个人站在人墙外围等着。 不一会,童乐乐就拿着街舞社的海报过来了,她笑着问我们:“要不要参加?” 从那晚,童乐乐看见纪云在讲台上跳了一段精彩绝伦的街舞后,她就开始对街舞有了浓厚的兴趣。 温嘉欣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海报,就发表意见:“你想跳就去。” “那你们呢?” “我们有兼职,可能没时间顾及社团的事情,跳舞本来就需要很多时间去训练。”我直抒胸臆。 温嘉欣也赞同地点头。 童乐乐有些泄气地垂下脑袋。 看她这副模样,我就想鼓励她:“乐乐,我觉得你跳舞很好看,你可以去尝试一下,说不定你还可以在宿舍教我们跳舞啊!” 一旁的温嘉欣倒是一针见血地说:“你要不去问纪默吧。” “嗯嗯。”童乐乐把街舞社的海报折叠好,揣进兜里。 然后,我们就继续在大操场上闲逛。 今日的天气异常的晴朗,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这充满朝气蓬勃的大操场上,令人感觉到了一股特有的青春气息。 不时,有人在脖子上挂着迎新海报朝我们宣传,不时,有穿着cosy服装或者汉服的人给我们发宣传海报,不时,看见有人拿着喇叭在高喊社团的口号。 童乐乐似乎对什么都十分感兴趣,但又犹豫不决,而我和温嘉欣一直没遇上感兴趣的。 忽然,童乐乐抬起手:“诶诶,你们看,前面好多人啊!” 我们顺着童乐乐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前方不知道是什么社团,有不少的女生围堵在那儿,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童乐乐很兴奋地奔了过去,我和温嘉欣徐徐跟上。 发现这儿竟然搭建了一个小型的舞台,两根笔直的竹竿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上印着白色的楷体字“校级主持队”。 此刻,铺着红色绒布的舞台上正有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生站在上面,我没有近视,因此我能够看清楚那个男生的相貌。 缕缕阳光之下,这个男生似乎没有感受半点炎热,反而是挺拔如松地站立着,目测身高有差不多一米九左右,比一米八多的顾北辰还要高的感觉;他的皮肤白皙,脸廓棱角分明,唇红齿白,眉眼之间流露出的都是张扬的自信,头发梳得油亮整齐,看上去,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天下我为王的气概。 他拿着话筒,招牌式的微笑,吐露出标准且悦耳得犹如大提琴的话语声:“想必各位都在蠢蠢欲动了吧?稍等请各位排队领取报名表,填写好后,交给相关人员,明日的中午十二点半,将于此开始第一轮面试,我很希望你们能够通过面试来加入我们这个大家族。” 话毕,这个男生就步态优雅地往台下走去。 与此同时,台下的女生声泪俱下:“宫少,不要走!” “宫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一面!” “我一定要进入主持队!宫少,你要等我!” “宫少,我很喜欢你!宫少!” ....... 这个男生被称作宫少?宫少这个称呼,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我又想不起来了。 八卦大神童乐乐满脸雀跃:“原来是他啊!” “他是谁?”我问。 “他就是宫赤司啊!” 我困惑地看向童乐乐:“宫赤司又是谁?你认识?” 一旁的温嘉欣也是一脸茫然。 童乐乐朝我们翻了下白眼:“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书呆子!他这么出名,你们竟然不知道?” 我们两个同时摇头。 “好吧,还是让我来给你们两个普及一下江中的名人吧!江中有五大名人,第五是我家阿默,学生会会长,第四是天才画家司徒玥,第三是学霸顾北辰,第二是舞蹈特长生,也是江中校花,华一笙,第一,就是音乐才子,主持队队长,宫家少爷,江中校草,宫赤司。” “校草?”我抓住重要词语。 童乐乐点头:“你刚才没看见?超级帅气的!那身材,啧啧,据说是超模的身材!但是,人家以后可是继承家业的,才不会干模特这一行。” “嗯,然后呢?”温嘉欣面容淡然,似乎对这个声名大噪的校草不大感冒。 “所以啊,谁要是成了他女朋友,无疑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后呢?”温嘉欣不以为然。 “所以啊,我们要不要去主持队?趁机把这个校草撩到手!哈哈!” 温嘉欣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别异想天开了,你不要纪默了?” 童乐乐瘪嘴:“我要阿默,不过,你们可以去啊!嘉欣,你这么高,进主持队绝对是没问题的,嗯,鹿鹿,也行。” “乐乐,你那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皱紧眉头。 “主持队要求有些苛刻。” “我就不信我就进不了了!”我高声反驳道。 大概受了童乐乐的激将法,我头脑一热就去排队拿报名表。 大约排了十分钟左右,自己才开始后悔了,不过,我发现温嘉欣也在队伍当中。 拿到报名表后,我好奇地问温嘉欣:“你怎么也来报名了?” “乐乐说,主持一个晚会就会有报酬,而且,主持队有机会上电视节目。”她如实说道。 童乐乐闻言,就连忙补充道:“对啊对啊!说不定在上电视节目的时候,被星探给挖掘去当大明星呢?我看嘉欣就有女神的气质。” “你就贫嘴。”我用那张报名表轻拍了一下童乐乐的脸,转向继续问温嘉欣:“你是想打算进娱乐圈?” 我这话一出,童乐乐就瞪大眼睛看向温嘉欣。 温嘉欣点了下头:“明星赚的钱比较多。” 听到这个理由,我感到莫名的哀伤。 我固执地再问:“真的是这样吗?” 她看向我,眸子发出异常耀眼的光芒:“香港小,我小的时候就能经常碰见拍戏的人,可能是这个影响了我,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去当个明星,站在舞台上,那种感觉,好像是,整个天下都要仰视自己,而不用继续在别人的面前,低眉屈膝。” 不用再继续低眉屈膝吗? 顿时,我脑子里扫过自己在美术馆看见她的那一幕,明明在厕所里,高傲得犹如女王,但出了厕所,跟人说话就一直呈现着谦卑的姿态。 难道,她这傲然淡漠的性子都是伪装起来的? 我们还没有相处太久,我不能贸然下定义。 听完温嘉欣一番真诚的话语后,童乐乐嫣然一笑:“嘉欣,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等你成为大明星之后,不要忘记我们噢!不行不行,你现在赶紧在我的衣服上写下你的签名,以后好拿去换钱。” 温嘉欣噗嗤一笑:“好,回去给你写。” 童乐乐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很认真地说:“我也有一个梦想。” 温嘉欣难得打趣道:“你的梦想就是嫁给纪默吧?” 童乐乐停住脚步,吃惊地仰望温嘉欣:“你怎么知道?” 我和温嘉欣相视一笑:“都写在你脸上,还能不知道?” 她连忙摸自己的脸蛋,惊慌羞涩地喃喃道:“有吗?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好啦,你别摸了,我们猜的,你们这对青梅竹马打小就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无论干什么,都要一起,我想,假如有一天,纪默不在你身边,估计你会疯掉的。”我这句话完全是开玩笑的。 可,童乐乐唇角的弧度变小了:“嗯,我也很怕,怕失去阿默,没有他,我该怎么活?” 我顿时缄口不语。 温嘉欣安慰她道:“你们不会有那样一天的,纪默舍不得。” 霎时,那抹灿烂的笑纹又重新爬上了童乐乐的眼梢。 “那你呢?”温嘉欣突然把话题抛到了我的身上。 我走了几步,顿住,看着人山人海的大操场。 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温嘉欣的这个问题。 年少的我们都会有一双梦想的羽翼,正因有了它,我们才得以在青春的蓝空中恣意翱翔,偏偏,我就是一个没有羽翼的孩子。 从小,我一直想着,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好成绩,搏父母的欢笑,现在,我只想摆脱父母的保护牢笼,迫切地想要独立和自由,但,未来呢?我以后究竟要干嘛?就算我得到了自由,就算我能够独立了,就算我掌控了自己的人生,那我要拿自己的人生去干嘛? 不得而知。 自己好比一直迷途的驯鹿,迷失在漫无边际的巨大而神秘的森林里。 童乐乐和温嘉欣见我不作声,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童乐乐忽地拉起我的手:“走,那个桌子没人了,你们赶紧把报名表填好去交,待会就要下课了。” “哦。”我一脸失意地跟着。 把报名表上交后,上课铃声就响了,下一节课是物理课,教物理的老头非常讨厌迟到,一旦迟到,他就会记恨很久,会在课堂对你冷嘲热讽,还会成为他三日内的点名对象。 于是,我们三个人朝着教学楼一路狂奔。 这时候,我看见我们都踩着阳光的影子,高声大笑,身姿矫健,仿佛丛林中飞舞的蝴蝶,美丽得让人睁不开眼。 青春啊!就是好! 温嘉欣和童乐乐都展开着背上那一双绚烂夺目的羽翼,而我自己的羽翼却怎么也寻不见,我感到非常的苦恼和失落。 第十四章 大鱼海棠 蓝蓝的天,淡淡的云,凉凉的风。 天气看起来很是轻柔温和,想必今日是个好日子。 正在排队的我无聊得仰望高空。 今天我和温嘉欣都请假了,没有去饭堂兼职,另外我也发了短信通知顾北辰,我要去参加校主持队的面试,午饭让他自己解决,日后我补偿。 面试刚刚开始没多久,我看了下手机。 顾北辰仍然没有回复我的短信,不知道他是没看见呢,还是觉得没必要回复我呢?两者中,我希望是后者,我怕他不知情地跑去十号包厢,结果发现我没有给他预留位置,怕是要火冒三丈了。 想着想着,面试就轮到了我。 面试的地点就是昨天看见的舞台,舞台上有三位评委坐在后方,台下是密密麻麻的观众,完全是公开式的面试。 经过平日经常在讲台上宣布任务以及总往别的宿舍去问候后,现在的我没有了刚开学那会的青涩,至少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会怯场了。 校主持队的面试考核果然如童乐乐所说的严格,他们先是在报名表上赛选人,把身高在一米六五以下体重超过一百一十的女生和身高在一米八以下体重一百三十以下的男生一律给排除在外了。 我算是勉强及格的,身高一米六五刚好踩线,体重稍微偏瘦,九十六斤。 我尽量装着一脸轻松地走上舞台。 上了舞台后,我先是面对观众做了简单的问好,再面向后方坐着的三位评委做自我介绍。 然而,看见评委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这三个评委虽然没有昨天看到那个器宇不凡的宫赤司,可是顾北辰居然是评委之一。 刚开始排队排的比较靠后,我看不清楚评委的模样,后来排队的时间长了,我觉得百般无聊,就东张西望,灵魂早就飘走了,就完全把评委给忽视掉了。 难怪,顾北辰没有回复我的短信了,原来他在这里忙着给别人面试。 但是,顾北辰是校主持队的成员?他的体重明明就超标了!这对于那些被赛选出去的同学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我这个想法一出,其中一个风度翩翩的评委就给我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评委。 这是第一轮面试,主要考核个人的观念,文化程度,语言表达以及对校主持队的了解等等简单问题,所以三位评委是针对以上问题而从学校里挑选出来,为的就是面试公平公正。 第一位评委就是刚才那个给我介绍的男生,说话流利,是校主持队的前任队长,现在是高三,正准备高考,所以退出主持队。 第二位就是顾北辰,他是学霸,毋庸置疑,他是来检查我们的文化水平的。 第三位是一个女生,从她那干净美丽的外貌和优雅的举止仪态,可知她应该受过严格的仪态训练,听前任队长说,她是学生会礼仪部的部长,看来她就是来看人的,看谁不顺眼,就淘汰谁。 前任队长给我介绍完评委后,他倒是反问:“同学,请你简短地重新介绍一下我们三个评委。” 刚才面试了很多很多的人,但他们面试的方式是层出不穷的,所以前任队长这么一出题,就引起了台下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地说着细语。 对于主持人该如何去介绍一个人,我不清楚,但我小的时候听过我父亲教导过如何去认识一个人,首先这个人的名字,不然为何人们还没出生,父母就要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孩子的名字呢? 一个人的名字就代表这个人在该国的身份象征。 另外,要一分钟去认识一个人,就要根据情境去认识。我爸认识的人无外乎都是商人,所以商人是这个人的标志,我爸要想快速认识到这个人的信息,就是根据这个人所任职的公司与所任职位。 回想了一下父亲平日的指导,我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刚才收集到的有关于三位评委的信息。 整理完毕后,我依旧紧张得手心出汗,仍假装淡定地开口回答:“大家好,我要向各位简短介绍一下江北一中校主持队第一轮面试的三位评委。请看第一位剪着寸头的男生,他叫任国宏,是校主持队的前任队长,;再看第二位背靠椅背的男生,他叫顾北辰,是高二年级的状元;最后是位坐姿端庄的女生,她叫付蔷薇,是学生会礼仪部的部长,为艺术二班的学生。” 艺术班相当于特长生,不过有所区别的是,他们都是参加艺考的,目标都是北影,上影这些大学。 回答完毕后,任国宏没有直接明确给出评价,而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都是有关于校主持队的信息。 接着,那个女生让我在舞台表演一下蜜蜂在花丛中飞舞时的动作,并且,她还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她用劲不大,没把我推动,她率先给我道歉,我认为这是面试,没多在意,就说了句没事就了事了。 轮到顾北辰,我有些紧张,因为他给了我太多的心理阴影,总觉得他会趁机整我。 他懒洋洋的坐在那儿,吸着一瓶真果粒,大概吸了一会,才放下来,问我:“如果历史老师问你,你为什么交白卷?你怎么回答?”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怕我一下笔,老师,你就会永远消失了。” 任国宏皱眉:“你这话是?” “一旦我答卷,那就会篡改历史,历史一改,现在就不复存在了,老师,又有何存在的意义?”我进一步解释道。 “这不就是脑筋急转弯吗?”台下一个观众大声嘲讽道。 任国宏的脸一绿,没再插话。 顾北辰继续问道:“请接我的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这回,他赢了。 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只知道有一部动漫电影里谈及到了什么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然后是什么?好像是鲲之大?鲲之大的后面是什么?真想回去再好好看看这部电影,话说这部电影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大鱼? “三。”顾北辰突地开始倒数。 这人不会是故意的吧?刚才两位评委都没有倒数这个说法。 “二。” 我有些急了:“鲲之大,鲲.......” 顾北辰挑衅地看着我。 看到他这明显讥讽我的表情就令人十分不爽,我一个不爽,就脱口而出:“跟你体型差不多!” 旁边正拿着农夫山泉矿泉水喝着的任国宏一听,噗地一下把水都喷出来了。 台下的观众顷刻间爆发出一阵狂笑。 连我自己也忍不住地偷笑起来,唯有付蔷薇仍然优雅地坐在那儿。 顾北辰微微蹙眉,脸上略显不悦。 “评委,轮到我了。”我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 “什么叫轮到她?”台下的观众们疑惑地叫嚷起来:“她不会是来考核评委吧?这妹子简直就是牛了!” 我记起来了,那部电影叫《大鱼海棠》!鲲之大的后面是什么,还想起来,但我脑海闪过一段。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说出这一段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自信满满的。 然,下一刻,我的笑容就停滞在唇角了。 “鹏之背,跟你运气差不多。”顾北辰微微一个邪笑:“考核结束。”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直接判了我死刑吗?我能说,我此刻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吗? “下一位。”任国宏站起来,高声叫唤。 我当即抢话:“不行!凭什么你两个问题就断定我运气背?你再考考!” 任国宏一听,连忙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顾北辰抬了抬眼皮。 我执意地站在那儿:“再考一个问题,就一个!” 顾北辰那粗粗的手指在课桌上敲了敲,才徐徐开口:“有一句话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那你说说,你对电子书的看法。”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依法炮制,电子书就是人类进步的电梯。” “这妹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任国宏愣愣地看向我。 “好,下一个。”顾北辰的唇角微微上扬。 “我是不是通过了?”我问。 “下一个。”任国宏这回没有再给我机会了,直接就把下一位给拉上来了。 我看顾北辰的脸色,也不算太坏,应该会通过的,就下去了。 之后,我就在台下继续等着,因为温嘉欣排在我的后五位。 温嘉欣一上台倒是从容自在多了,面对任国宏的问题,对答如流,并且还能针对他所提及的问题提出一些个人的看法,我倒是显得相形见绌了。 而且,她对于付蔷薇的刁难解决很灵活和委婉,加上温嘉欣有着一米七的身高,付蔷薇在她一上台的一瞬间,眼神都是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过,顾北辰似乎对谁都是不会嘴软的,考核哪里是文化水平?简直就是应变能力和思维转换!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难懂。 他一来就问温嘉欣:“地球外面的那一层是什么?” 问题一出,我旁边有个文科生即刻就回答:“散逸层!又称为外层,距离地球层面800至1000公里左右,温度高达数千度。” 这个文科生旁边的女生,估计是她舍友,又纠正道:“不对,如果说是大气层,才能说最外层是散逸层,但单论地球表面而言,就是地壳!” 我一听,嘀咕道:“那这么一说,地球不就是裸着?没穿衣服啊!” 他们两个文科生瞬间给了我一记白眼。 同时,台上的温嘉欣回答比我还简短:“香飘飘奶茶。” 我们所有人,排除顾北辰之外,都被温嘉欣这个回答雷得外焦里嫩。 接下来顾北辰又问了两个问题,温嘉欣都能从容不迫地对上了,两人说话的速度也很快,果然是学霸之间的对战,我们一群看客看的激情澎湃,同时心里也受到万点的打击,因为温嘉欣的回答总能出乎意料之外。 面试结束后,我和温嘉欣去了后门拿外卖,这是跟顾北辰学的。 刚拿到外卖,我的手机就来铃声了,打开一看,顾北辰回复我了。 他的信息只有四个字“有人请客”,温嘉欣也看见了,她说,应该是校主持队请吃饭。 既然有人请他吃饭,我也就不用补偿他的了,反正就算我预留十号包厢给他,他还是不会来的。 当天晚自习下课后,我和温嘉欣都收到了校主持队发来的信息。 很幸运,我们两个都顺利地通过了第一轮面试。 童乐乐为此请我和温嘉欣去喝可口可乐,但她说:“如果你们成功进入校主持队,你们要请我吃尖椒鸡爪,很多很多!” 温嘉欣反口逼问:“你是不是参加了街舞社?” “当当!”童乐乐当即拿出街舞社的社员证。 我对她挤眉弄眼:“是不是你家阿默同意你去啊?他是不是说,我家阿乐跳街舞最性感了!” 童乐乐羞赧地低头:“嗯。” “那挺好的啊!”我说。 两个人互相喜欢,喜欢的是对方的最真实的模样,而不是为了彼此而屈就自己去迎合对方导致最后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她最原始的模样,她喜欢什么,如果不是犯法的事情,那就放手让她去做吧,因为她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持。 第十五章 一脸坏笑 距离第二轮面试还有两天的时间。 但,十月份的十佳歌手比赛报名开始了。 本来,我觉得童乐乐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很高,想让她陪我去报名,她却说对音乐不感兴趣,正好温嘉欣也对这个比赛感兴趣,于是,我们两个又请了兼职的假。 这个比赛的报名地点就在音乐大厅那里,与饭堂的距离有些远。 我们两个都很怕像上次校主持队那样,晚一步就要排很久的队伍。 结果,音乐大厅没什么学生在那里报名。 音乐大厅是专门给音乐特长生上专业课以及练习的地方,由于音乐大厅的音乐电子设备完善,有很大的表演大厅,一般迎新晚会也在音乐大厅进行。 当我们两个抵达音乐大厅时,一只毛茸茸的哈士奇从温嘉欣的脚边走过,然后蹲下,摇摆着黑色的尾巴。 这时,一个具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嘿,哥们!” 我们抬眼一看,发现是这声音来源于江北一中的校草——宫赤司,他正逗着那条哈士奇。 不明觉厉,我和温嘉欣对他刚才对哈士奇的一声招呼感到很搞笑,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宫赤司估计是听见我们的笑声,他抬眼瞥了我们一眼,然后露出谑笑,指挥着那只哈士奇:“哥们,看见没?有美女!去,跟美女打个招呼去!” 那只哈士奇的耳朵一立,就朝着我们两个奔了过来。 哈士奇这种狗长相很蠢萌,我觉得很是可爱,正想着弯身去抱它,它却忽视了我,径直跑到温嘉欣的脚下,用头去蹭温嘉欣的脚。 温嘉欣不大喜欢狗,皱了下眉,就走开了。 然而,那只哈士奇铁了心地要缠着她,无论温嘉欣去哪里,它就摇着尾巴,垂着舌头紧紧地跟着。 “喂,请把你的狗叫回去。”温嘉欣用脚挪了挪哈士奇,想要甩开它。 宫赤司淡笑着,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过来。 此刻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校裤,套着白色的线织毛衣,神情有些放荡不羁,但又不失文雅秀气。 哈士奇即刻朝主人奔了过去,并乖乖地在主人的旁边蹲着,两只黑溜溜的水汪汪的眼睛一直仰视着温嘉欣,那眼神是那样的炙热。 温嘉欣故意忽略那道目光。 “你们是要参加十月歌手大赛?”宫赤司问。 “嗯。”温嘉欣离他比较近,所以她应了宫赤司的问话。 我一听是有关于比赛的话,也凑了过去。 他看着我们说:“跟我来吧。” 接着,宫赤司就带着我们进了音乐大厅。 报名的地方在一个录音室里头。 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为什么音乐大厅没有什么人来报名了,因为报名的同时也在进行审核。 宫赤司将我们带进录音室后,就推开了一扇玻璃门,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礼仪动作:“请亮亮你们的嗓子。” 温嘉欣率先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进去。 宫赤司没有进来,而是把玻璃门给关上了。 玻璃门内的是个小房间,里面各种音乐设备准备齐全,玻璃门外是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那都是录音设备。 “两位美女,请看这里。”宫赤司的声音通过房间内的喇叭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我们透过玻璃,看见宫赤司戴着耳罩,面带微笑。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请各自准备好一首歌曲,然后戴上耳机,对着麦克风唱,我们将会进行录制,后期赛选。”这回说话的声音是比较粗哑的男性声音,显然不是宫赤司说的。 可能是其他的工作人员。 我和温嘉欣面面相觑,然后镇定地点了下头,就分别在房间两头准备歌曲。 十分钟的时间一到,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就准时来通知我们:“时间到了,请你们其中一个人走上设备,进行录音。” 我看向温嘉欣,犹豫不决地问:“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实际上,我理应没什么顾虑的,毕竟以前在辅导班学过,可就是不知怎地,心里就是有些紧张,好怕自己搞砸了,到头来,申请音乐特长生的计划就会泡汤,那我就要愁我的学费了。 不过温嘉欣胸有成竹地说:“我先上。”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 随后,我在房间内的软软的沙发上坐着,温嘉欣如同往常一般,从容镇定地拿起耳机,戴好,挪了下身子,站好位子,然后转头看向玻璃墙。 玻璃墙外一直观察着我们的宫赤司对温嘉欣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下一刻,温嘉欣就张开双唇。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我的内心瞬间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起初,我听见童乐乐的海豚音,就顿感自己在音乐方面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优秀。 有时候,我们不能太过于自信,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会有人比你出色,由此,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加出众。 温嘉欣唱的歌并不是像我老唱的那些西方声乐,而是普普通通的大众流行歌曲,是家喻户晓的陈奕迅的《十年》。 这首歌本来就是男生唱的,要求声音必须十分具有磁性,女生来唱这首歌,会变得细声细气的。 她虽没有唱出男性的低沉沙哑,倒是唱出了另类的独具自我的风格。 她的声音若泉水一般涓涓细流,让人一听,就顿感沁心。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我紧紧地看着她,发现她的表情变了。 忧伤! 温嘉欣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个失恋的女人,正在忧伤地怀念着一段失去了的感情。 我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她的嗓音很美!很动听!恐怕,我会败在她的嗓门之下。 这么一想,我有点担忧地看向玻璃墙外。 不看还好,一看,我自己更加无法淡定了。 站在玻璃墙外的宫赤司似乎陶醉在温嘉欣的音乐当中,他的脸上没有刚才那副轻松的模样,而是很认真地凝视着温嘉欣,嘴角微微翘起,那是一种欣赏,钦佩的表情。 透过他的眼神,我仿佛听出了他在说,人生难得一知己。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曲终。 温嘉欣摘下耳机,抬眸看我:“鹿鹿。” 我有些腿软,双手撑着双膝,硬是站了起来。 接下来,我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唱了,脑海里一直不停地萦绕着温嘉欣袅袅余音。 “鹿鹿。”温嘉欣再次唤我。 “嗯,我这就来。”我迈开沉重的双腿走了过去。 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我才慢慢地拿起耳机戴好。 自己在心里不断地鼓励自己“林鹿,不要怕!她确实长的很好听,可你也不差啊!你还是学了这么多年的!加油!” 我稍微镇静了一些,按照原本选好的一首试唱歌曲娓娓唱了出来。 试唱歌曲没有歌词,只有音调,我不习惯唱有歌词的,有时候,我一紧张起来,会因为唱歌词而咬到自己的舌头。 试唱的时候,我回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第一次在辅导班学会了上小星星,我满脸兴奋地回家,给父母展示了一下歌喉。 我妈很开心地鼓掌拍手,我爸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可能是因为音乐可以感染一个人的情绪,我才会喜欢上唱歌的。 不自觉地,我就把这快乐的情绪带入了试唱当中。 结束我们的试唱后,宫赤司就把我们叫了出去。 他笑着把两张报名表递给了我们:“你们的声音都很特别,相信你们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会有出色的表演。” 我们填好报名表,把报名表递给宫赤司。 他低眉粗略地扫视了一遍报名表,忽地低喃:“温嘉欣?” 被点名的温嘉欣不解地看向他。 宫赤司似乎没注意到,继续低喃:“香港人?” “香港人怎么了?”温嘉欣微愠地反问。 他仰脸,微笑:“请不要介意,我就是想起了一次有趣的香港之行。” 温嘉欣没回话。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连忙出来打岔:“什么有趣的香港之行?我都没去过香港!那里好玩吗?” “香港很繁荣,林鹿同学以后有机会就去看看吧。”宫赤司没有透露半点有关那次香港之行的信息,而是目光投向温嘉欣:“温嘉欣。” “我们可以走了吗?”温嘉欣略有些不耐烦。 宫赤司抿嘴一笑:“鹅油滴中意泥,奏鹅女盆友猴无?”(我有点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 我听得一脸迷茫。 他到底在说什么? 温嘉欣好像能听得懂,脸上顷刻间有些泛红,皱了下眉,非常果断地吐出一个字:“不。” 然后,温嘉欣就掠过宫赤司,出去了。 被拒绝了的宫赤司也不恼怒,只是莞尔一笑。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嘉欣疾步快走的背影,心想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谢谢,那我们走了。”我礼貌地道谢后才离开。 出了音乐大厅的门,温嘉欣的脚速才放慢了下来。 我追上去,看着她,一脸坏笑。 温嘉欣的脸上仍有些红晕,她瞅了我一眼:“你这么看我,干嘛?” “嘉欣,刚才校草跟你说了什么?” “不知道。” “别骗我了,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暧昧哦!” 温嘉欣的脸更红了:“说什么呢?他只是用白话跟我打招呼而已。” 我摆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噢,原来只是打招呼啊!看来宫大校草的魅力很足啊!瞧瞧,把我们的冰山美人温嘉欣都逗得脸红了!” “林鹿!”温嘉欣有些气急败坏。 “干嘛干嘛?你别不承认啊!真想拿个镜子让你照照,这脸红的跟苹果一样。”我打趣道。 温嘉欣顿时沉下脸:“林鹿,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她又加快了脚步。 见状,我大概猜到了,估计宫赤司在夸她吧!因为她唱歌唱得好听。 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说话总是不会顾及后果的,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情感给对方看。但,往往,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温嘉欣是个把自己武装起来的女孩,有人想法设法,使劲浑身解数地想要打开她的心扉,但,都不及那个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这时的我们,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第十六章 毫无戒备 叮铃叮铃。 上课铃响彻整个校园。 秃头的化学老师已经站到讲台上了,童乐乐这会才火急火燎地赶来。 她一坐下,我低头悄悄地问:“乐乐,今天秃头检查背诵,你背了没?” “放心吧,班里这么多人,不会点到我的。”童乐乐喘了口气,把手上一塑料袋的零食挂在课桌旁 接着,她开始把抽屉里的所有书本搬上课桌,垒起了一座高高的围墙,再把那一袋子的零食放进去。 我没再管她,而是专心致志地上课。 化学老师是学校的副校长,大腹便便,走起来路来很像企鹅,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得益于这眼镜,眼睛贼尖利,谁要是上课挪了一下屁股,他那双眼睛就跟x射线一样扫视过来。 这不,我刚低声跟童乐乐耳语,他那双麻溜的小眼睛就一直瞅着我,看得我把整个腰板儿挺得倍儿直。 虽然在他的课上,必须严守清规戒律,可是他上课很是风趣,能把看似天文的化学讲的生动形象,比如,他特别喜欢自嘲自己的秃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正因了他的“聪明绝顶”,他从此多了一个称号“秃头”。 “上一回我们学了相关的实验,化学的奥秘,我就不多说了,等哪天你快要煤气中毒了,你可能就会想起今日所学的化学了。”秃头调侃着,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 一见他的目光发生了位移,我即刻把背垂下来。 撕拉。 旁边传来小小的撕扯声。 我往童乐乐那儿斜了一眼。 她正猫着身子,尽量把头隐藏在那一堵书墙的后面,右手拿着笔抵着脑袋,假装在想问题,另一只手则伸进抽屉里,一伸,出来手上就抓了一团面包,她的头慢慢往上移,双眸紧盯住秃头,趁着秃头一个不注意,忙不迭地把面包送进嘴里。 我在化学书上写下:“你是没吃饭吗?”,然后把化学书拿下来,假装靠着课桌在看着。 童乐乐一开始没注意,我只好用手肘碰了碰她的左手。 她才看了过来,快速地浏览我所写的话后,就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朝我点了下头。 确实够可怜的,街舞社那儿被迎新晚会应邀,必须出演一个节目,作为新人的童乐乐刚开始学习跳街舞,只能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汗水,另外,班级里的表演也是她全权负责并监督。 我于心不忍就写下“你吃吧,我给你看着秃头。” 童乐乐一看,双目感激地看着我。 我别开脸,全神戒备地盯住秃头老师。 秃头侃侃而谈一些生活经历,这些生活经历涉及了很多化学的知识,由于高一化学第一章都在讲一些简单的化学实验知识与规矩,他没怎么动过粉笔,一般都是用ppt在展示。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童乐乐正在偷吃,讲的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好像家中因酒精着火而导致一整栋楼房被烧毁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那样。 吧唧吧唧。 童乐乐犹如饿鬼投胎,拼了命地往嘴里塞东西。 大概秃头老师讲累了,他突然停下来,摸了摸头上的地中海,恍然大悟地说:“你们还没给我背口诀!化学课代表也不提醒一下我!明知道我不是生物老师,不知道大脑是怎么运转的。” 无缘无故躺枪的化学课代表战战兢兢地连忙说好。 “嗯,我看看。”秃头正在查阅了放在讲台上的点名表。 全班人瞬间进入紧张备战状态,有些没背口诀的人慌忙偷偷地翻开了化学书的最后一页——化学元素周期表,就连正在吃糯米糍的童乐乐也被吓得一口吞下口中的食物,急急忙忙地拿出抽屉里放着的小抄。 秃头老师犹豫不决了半天,就抬起头来:“化学课代表先做个示范吧。” 化学课代表显然做足了准备工作,他一站起来,连珠带炮地吐出化学元素口诀:“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不愧是我的课代表。”秃头老师洋洋自得地夸赞道。 接下去,秃头老师点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本来还无比紧张的童乐乐一听,秃头老师都叫了五六个人,她估摸着秃头老师准备不叫人了,就继续低头吃糯米糍。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逐渐放松戒备,眸光不由得投向了窗外。 教学楼的前方是个小型公园,有树木环绕的飞檐亭廊,有淡雅的菊花丛,有喷洒的水池,不知哪个班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三三两两的学生成群结伴地从小卖部出来,手里要么拿着冰棍在舔着,要么捧着饮料在吸着,还有一些边散步边聊天的。 期间,我瞥见了,那被垂柳和青色铁网围住的乒乓球场里,隐隐约约有一抹熟悉的大型身影。 不会是顾北辰在打乒乓球吧? 我本身就坐在里头,从这儿眺望窗户外头,饶是我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的十分清晰。 于是,我眯起眼睛,聚精会神地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顾北辰!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顾北辰,顾北辰会不会打乒乓球,顾北辰什么时候上体育课,这些念头如何而来,我想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密谋着如何扳倒顾北辰的事情。 “童乐乐,这名字好!童乐乐同学,来背一背。”秃头老师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这笑声里带有一些阴谋的味道。 游神在外的我登时就回过神来,正襟危坐。 而猝不及防就被点名的童乐乐还在吸着一瓶伊利纯牛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刚好吸到底部,发出了西路西路的声音。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的课室正万籁俱寂。 童乐乐急忙拿掉牛奶盒,站了起来。 秃头老师或许早就察觉出了童乐乐的把戏,才会放松她的警惕,只见他狡猾一笑:“喝什么?喝得这么尽兴?不妨请我们大家喝喝,让我们大家也乐呵乐呵?” “没。”童乐乐垂下头,双手的指甲死死的扣住课桌的边沿。 见状,我惭愧不已地仰视着她,用眼神跟她道歉。 童乐乐对我摇头,表达没关系。 我们之间所做的一切小动作都北秃头老师尽收眼底。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童乐乐同学,会背吗?” “氢氦......锂铍.......”童乐乐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知道,她不会背,开头的这四个字,猜想是她刚才看小抄的时候,唯一记住的开头。 想着帮她逃过这一劫,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悄悄翻开化学书,想把化学书翻到最后一页。 但,秃头老师没有给我机会:“你是吃了太多,塞住嘴巴,吐不出字来了?” 童乐乐沉默不语。 “小小年纪,不学好!有什么事情比上课还重要?”秃头老师开启了谆谆教诲的模式:“你该长大了,也该懂事了,这大千世界,确实有很多的诱惑在迷惑着你们,但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喜欢做的事情,必须放下,当你把自己必须走的路走好,谁管你走的是刀山还是火海!” 尽管秃头老师说的很励志,可班上的人纷纷开启了屏蔽的模式,童乐乐干脆打起了哈欠来。 这一举动更是引得秃头老师肝火爆发:“你,你看看,才多大?还学人化妆?” 童乐乐在排练的时候要化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正巧今天她匆匆忙忙赶来上课,一时半会忘记了卸妆。 秃头老师揪住了她这一点,噼里啪啦地用起了化学教育理念:“你们女生啊,就知道画口红!你们这是等于慢性自杀!要是我老婆抹了口红,我......” 他说到一半憋住了,一脸尴尬地继续说下去:“这口红里的成分,包含了油,蜂蜡,二氧化钛和染料,你们觉得蜡能吃啊?能吃的话,你们什么时候饿了就去买根蜡烛填肚子去!” 好像挺有道理的,我心中赞同。 “还有,那染料里有两种化学物质,一种是荧光素,一种就是溴,荧光素我就不说了,溴,你们这群猪,可能不知道。”秃头老师滔滔不绝起来:“杀虫剂,消毒水知道吧?那里就有溴,你们这是在变相喝杀虫剂和消毒水!” “杀杀肚子里的蛔虫,偶尔消消毒,也不是坏事。”童乐乐不悦地嘟囔了一句。 偏偏这话被秃头老师听见了,他一气之下,让童乐乐站到教室后头去,将书举到头顶,罚站。 后来,秃头老师似乎是跟口红较上了劲,后半节课,几乎全程都在讲口红的化学成分和作用,以及副作用,搞得全班女生人心惶惶。 秃头老师一走,班里的女生连忙拿出纸巾来擦拭嘴唇上的口红,而男生则对秃头老师的那半路失踪的后半句进行一番津津有味的讨论。 当我越过叶半枫他们,准备要去安抚童乐乐的时候,就听见叶半枫正大笑着说:“我猜那秃头,是想说,要是我老婆抹了口红,打死我也不亲她了,不然我就会被老婆给毒死了,哈哈。” 这个时候,我们对一些男女之间的亲密举动感到羞涩,好奇,悸动的时候,一听这话,我的脑里立即闪过了纪默亲童乐乐的一幕,顿时脸上一红。 “哟,疯子,你看,林鹿的脸红了。”有个男生眼尖发现了我的脸红,就对叶半枫挤眉弄眼地调侃起来。 叶半枫自从吃了顾北辰的瘪后,做事不再高调嚣张,跟班上的男生相处得十分融洽,被班里的其他男生取了个小名,叫做疯子。 其中有一层隐含的意思是,他绝对是疯了才会是招惹江北一中的学霸顾北辰。 叶半枫看了我一眼,一巴掌打在刚才那个男生头上:“就你话多!欠揍!” 我狠狠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就往童乐乐那儿走去。 童乐乐还在举着书,因为下一节课还是化学课,秃头老师派了化学课代表监督着,听说化学课代表因了迎新晚会的事情正跟童乐乐闹矛盾。 这一下,相当于给了化学课代表一次公报私仇的机会,他自下课起,就在座位一动不动地盯着童乐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童乐乐一看他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 我走过去,想帮她拿下化学书。 她就气恼地拒绝:“鹿鹿,你别管我!不就是站一下嘛?谁还没站过啊?!” 她的后半句话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故意在挑衅化学课代表。 化学课代表倒不在意,反倒是把对面的纪默给吸引过来了。 纪默一来,伸手就拿下了童乐乐的化学书,没有半点责备,反而温和地问:“吃的饱不饱?” 瞬间,童乐乐就抱住了纪默,一直蹭着纪默的胸膛。 纪默淡淡地笑着,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还饿的话,我那还有巧克力棒,要吃吗?” 大抵,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就是,你能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给予我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 我们也只有在面对最亲近最喜欢的人面前,卸下全身装备,毫无戒备地敞开自己,没有一丝顾虑地投入他的怀中,因为,他的怀里有温暖。 第十七章 忘恩负义 化学课代表脸色被气得涨红。 他不能去呵斥纪默,让纪默不要多管闲事,因为他正准备进入学生会,偏偏学生会会长正是纪默,要是他得罪了纪默,他的官途就要终止在门槛上了。 纪默把化学书放下后,牵起童乐乐的手就往他的课室里走去。 直到上课铃声响了,童乐乐才飞速地奔回来,继续在课室后面举着化学书。 不知道秃头老师在办公室经历了什么令他愉快的事情,他一进班里,眉开眼笑的,还很好脾气地叫童乐乐回来上课。 中午一过,天气就变了脸,乌云遮住了太阳的脸,整个天地都是阴沉沉的,仿佛要天要塌下来似的。 可能是天气不太好的缘故,下午的几节课,班上的人上起来特别不带劲,大家都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老师见状也没了火气,估摸着老师也想睡觉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黑压压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外宿生没能预料到老天爷会突然变脸,就没有带上雨伞或者雨衣来学校,基本上都是在教学楼内逗留,在等着家人带伞过来。 一般,内宿生见雨势不大,纷纷奔入雨帘,反正淋湿了衣服,回到宿舍就就可以换下干爽的衣服了。 今天轮到我们组值日,我就让温嘉欣自己去饭堂上班了。 前后两桌为一组人,童乐乐由于社团的练舞,早早就离开了,恰好后面那桌的两个同学都是外宿生,他们一般都是扫了地就走了,剩下的擦黑板,擦窗户,摆桌子,放凳子,扫走廊,倒垃圾和给盆栽浇水都是我和童乐乐负责,我们想着外宿生的时间比较紧张,也就没什么意见。 而今天,我必须一个人干完这些事情。 当我去打水准备擦窗户的时候,就在课室门口碰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身姿清隽的他手上拿着一把卷号的长柄黑伞,配着他身上的黑西裤白毛衣,显得整个人极其神秘高雅。 他先是透过窗户,望了望我们的课室,然后眸子飞快地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接着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我。 他朝我走了过来,薄唇轻启,醇厚的嗓音缓缓流出:“温嘉欣呢?” “宫赤司,你找她?”我直视他那一双桃花眼。 “嗯。” “有什么事?”我深深地觉得他好像对温嘉欣很有兴趣。 宫赤司深邃的眸子看向我:“约她吃饭。” 果然! 一般男女之间的交往不都是从吃饭开始吗?吃着吃着,就是约会了。 宫赤司这人也蛮不错的,怎么说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跟温嘉欣也是不分上下的。 记得在《简爱》里提及:爱情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依相息。因为过强的对手让人疲惫,太弱的对手令人厌倦。 宫赤司有与众不同的一方面特长,家境好,人长得好看,最重要,性格活脱开朗,而温嘉欣有独当一面的聪慧,家境虽不好,但生活能力很强,人长得不算太难看,至少是气质类型的,最重要她的性格偏冷漠犀利型,两者互补,正好匹配。 自己在头脑中进行了一番打量和对比之后,下定了决心,干脆当一回月老,撮合一下有缘人。 随即,我笑道:“嘉欣估计还在楼下等着雨停,你赶紧追上去,如果她不在,那她就在饭堂的三楼,她在饭堂做兼职。” “恩恩,谢谢。”宫赤司转身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从兜里拿出口香糖,递了一条给我:“林鹿,以后多多关照。” 我笑呵呵地收下了口香糖。 没一会,我在擦窗户的时候,就看见宫赤司的那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奔跑的人群中。 正好没什么人撑伞,一般高中生很少人会使用长柄的黑伞,所以宫赤司的这把黑伞在路上无异于鹤立鸡群。 我停下来,使劲地瞄住那把黑伞,企图能在这黑伞下看到任何一丝关于温嘉欣的影子。 上天很眷顾我,给了一次意外,满足了一下我这个当月老的好奇心。 被雨水浸湿的地砖变得有些滑溜,有几个在雨中奔跑的男生正在戏耍着,大概是上天看不惯他们如此青春张扬,就让其中一个男生的脚底一滑,这个男生抓住另一个男生的手臂。 被抓的男生惯性地要伸手抓住旁边的东西,于是就抓住了那把黑伞。 黑伞被扯掉了,宫赤司那一头黑发,白毛衣就从伞内出现,同时,旁边还有一个黑色长发,穿着藏青色毛衣的女生也从伞内出现。 见状,我不禁一笑。 今天温嘉欣就穿了藏青色的毛衣和黑色的九分阔腿裤,她这一身打扮非常惹眼,很少女生会挑藏青色,一般青色挑人,长得不好看,没半点气质,是完全撑不起青色的。 宫赤司也算绅士,先是捡起地上的伞递给温嘉欣,然后想必他是想教训一下那几个男生,不料那几个男生正在弯腰道歉,他没计较,就站在雨中一会。 这一会的功夫,我看见黑伞自动地移到了宫赤司的头上,盖住了他的身影。 我想,应该是温嘉欣怕宫赤司淋着雨了。 平日里别看温嘉欣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她只是崇尚行动,少言语,她的爱都是体现在细枝末节上。 “林鹿,我们先走了。”后桌的其中一个女生的叫声把我目光喊了回来。 我扭过头来,发现她们不知何时竟然还把课桌移好,凳子都放下了,旋即会心一笑:“行呢,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吧!” “那你也赶紧去饭堂吃饭吧!”她们背起书包就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突然之间,向来喧哗的课室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我看了看空无一人,阒无人声的课室,顿时感到有些落寞。 不知道这些课桌,黑板,粉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否会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今天课室里的孩子是怎么上课的呢? 胡思乱想了一下,我立马甩了甩头。 乱想什么呢?还是赶紧打扫完去饭堂吃饭,不然等会就错过了热水供应时间,没有热水洗澡了。 我手脚麻利地擦完了窗户,把擦窗户的脏水用去浇花。 黑板有些高,最后一节的政治老师个子比较高,总把笔记写在黑板的上方,我必须踮起脚来擦黑板,勉强能擦到部分粉笔字。 忽然一只肥肥的手抓着另一个黑把擦出现在我的手上方,替我擦掉了上面的粉笔字。 我闻到了一股特有的海盐清爽的气味,便转了身,想看看来人究竟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正是顾北辰。 他就在我的身后,我整个人都被他包围之下,抬起头一看,就看见他那略带赘肉的下巴。 “胖子,你干嘛?”我问。 顾北辰继续擦黑板:“赶紧闪开,粉笔灰都落到你头上了。” 我一听,正想从他的臂弯之下溜出去,他那只手臂一下就降了下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就想着从另一边离开。 他那只拿着黑板擦的手猛地一降,这样一来,他就把我完全困在他与黑板之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眉毛一挑,满含愠气地仰视他。 顾北辰用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俯视着我,具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传了出来:“记住,后天下午两点,篮球比赛。” “我就说你这人怎么也不会干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事,原来是非奸即盗啊。”我讥讽道。 他的后背一躬,那张清俊的脸蛋往我凑近了几分,眸子变得犀利:“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要是我有预知能力,当初我才不会出手相助,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渣渣。” 顾北辰的眸光一冷:“那你把那天饭钱还给我。” 我顿时哑口无言。 那天他请我吃的饭貌似,好像,似乎挺贵的。 “林鹿,视频的事情,我删了,也没那个心思和时间再去恢复,但,做人要将信用,难道你不懂?还是,你需要我来教你呢?” 末了,他似有恐吓意味地重重地用黑板擦拍了一下黑板,使得粉笔灰飞扬。 我连忙闭上眼睛,用手挥开那扑面而来的粉笔尘。 顾北辰丢下黑板擦就离开了,留下一抹潇洒的背影给我。 而我脸上和头发上都是粉笔灰,一脸死灰地站在那儿。 “啊!臭胖子!他最近不是很忙的吗?怎么又想起来找我的茬了!真是!啊!气死我了!”我在原地发泄了一下愤怒。 随后,我去厕所洗了把脸,稍微用水擦了擦头发,扫了走廊和倒完垃圾,才急急忙忙往饭堂跑去。 幸好,我成功赶上了热水的供应时间,很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我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顶着湿哒哒的头发就赶去上晚自习。 碰巧今天是凶悍的地理老师利用晚自习将测试卷,迟到的我被他盯上了,很不幸,地理是我的硬伤。 他根本就没给我坐下的机会,就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林鹿,你说说,这道题你选了什么?” 我往多媒体的屏幕一看。 心尖一颤,背后冷汗直冒。 地理老师问的是第一单元测试卷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整张试卷最简单的一道题,题目问,图1所代表的区域是? 选择有a、北极;b、南极;c、东半球;d、南半球。 图一展示的是北极的轮廓,北极中间是海,其余地方都是大陆,在俄罗斯和加拿大之间裂了一个口子,区别南北极就要看中间是否具有陆地。 问题是,试卷上的图不是彩色的,只有几条黑线,我这个地理渣就把黑线看成是陆地的轮廓线,没有想到,陆地的轮廓线是闭合的,而图1明明有一个小口子把两条黑线分开了。 再通过排除选项,很明显选择a。 测验的时候,可能是地理老师搞突击,把我吓到了,一时没注意,就给选了...... “b。”我弱弱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啪。 地理老师将试卷往讲台上一拍,厉声呵斥:“林鹿,你知不知道,全班人就你一个人做错了这道题?竟然,竟然。” 他激动地重复了几次竟然,才把后半句话接上来:“竟然连南北极都分不清楚!所以,你上晚自习迟到,是因为你迷路了?” 我觉得他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便连忙点头。 本来迫于地理老师怒气之下而畏缩成雏鸡的同学们一看我这动作,都憋笑起来。 好不容易下了晚自习,我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 童乐乐同情地抱了抱:“要不你找嘉欣补补地理?” “嘉欣刚好也是地理不好,她说怕误导我,叫我另择良师。” “那没办法了,我家阿默是理科生,不是文科生。”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吧。”我挪了下椅子,好让她出来。 恰好纪默已经来到课室门口了,他正捧着几本书和练习册,拿下眼镜在揉眼睛。 童乐乐像只欢快的兔子蹦跳过去,一把搂住了纪默的脖子。 接着,他们两个就一同离开了,温嘉欣也收拾好要拿回宿舍复习的课本和练习册,来到我桌位前。 我没心情复习,什么都没拿,就起身随她下楼。 刚走到宿舍楼底下,就看见有不少人把我们那栋宿舍楼给包围住了,不少女生都在尖叫。 “是宫少耶!天啊!他在这里干嘛?” “看他这个阵仗,像是给人表白!不会,不会是我吧?” “他给谁表白啊?校花不是住在十号楼吗?” ...... 还没走进人群里去看,就大概明白了这一群观众在围观什么。 就在我和温嘉欣突破重围,出现在宿舍门口,一手吉他声就叫住了我们的脚步。 “温嘉欣。”宫赤司那悦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过来。 我和温嘉欣同时转头一看。 就看见黑幕之下,昏黄的灯光下,淅淅沥沥的薄雨中,有一个人背着吉他,站在花丛堤之上,其余乐队人员和音乐设备都分布在他的身边,很多的百合花将他们包围在心形的圈子里。 宫赤司放下抓着麦克风的手,指着站在我旁边的温嘉欣,大声喊道:“温嘉欣,我喜欢你。” 温嘉欣不为所动地转身,踏出了一步,踏进了宿舍门槛内。 这时,宫赤司急促地再次发声:“我想成为那个,你最想见和最舍不得说再见的人,让我做你男朋友,好吗?” 第十八章 慈祥一笑 温嘉欣脚下一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正等待她口中的答复。 我没在她耳边替宫赤司说好话,也跟其他人,等着她的答案。 她转过身来,走到宫赤司前面,接着也站上了花丛堤,抢过了话筒,面色淡然地问:“这些百合,都是送给我的?” “嗯,你喜欢吗?”宫赤司咧嘴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与他平时的高贵不一样,很阳光很像邻家的小男生。 “送给我,就可以任我处置?”温嘉欣侧目看向他。 宫赤司点头:“ofcourse!” 温嘉欣转过脸来,扫视着全场观众:“这里的百合,十块钱一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要的,把钱放在这个吉他盒里,自行拿走。” 众人目瞪口呆了三秒,一群女生如狼似虎地扑向百合,要么扯了一朵,要么揽了一束,然后把一张张人民币投到温嘉欣下边的吉他盒里。 温嘉欣下来,拿了一束,然后慢条斯理地数着人民币,在把人民币揣兜里。 倏忽地一下,一圈爱心形的百合花都被出售空了。 宫赤司的脸一阵绿一阵白,最后铁青着脸,说:“温嘉欣,你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 温嘉欣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把钱揣兜里。 揣好了之后,她捧着花又站了上去,一脸冷淡地继续发声:“出售男朋友一枚,十万,只支持现金付款。” 此话一出,宫赤司的脸整个人都黑了,但在场的女生都开始沸腾起来了,纷纷开启了叫价,由开始的十万起步价喊道了一百万。 “三百万!”一个嚣张的女声异常高昂。 尽管江北一中有很多贵族子弟,但没有谁的零花钱会多于一百万,显然,这三百万无疑是现场最高价了。 喊三百万的女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走到温嘉欣面前:“这么多钱,一时半会没法给你,明天......” “五百万!”宏亮的男性嗓音猛然打断了这个女生的话。 那个女生仰头一望,张了张口。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站在上面的宫赤司又再次发言:“你要是跟我拼财力,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犯傻。” 那个女生气不过,咬了下嘴唇,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温嘉欣一眼,就甩头离开。 温嘉欣视若无睹,反而眸光冷清地望向宫赤司:“明天记得把五百万拿过来。” 宫赤司跳下来,一手抓住了温嘉欣的手腕,阴沉着脸:“你觉得,我的身价就值五百万?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请问,男朋友,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温嘉欣毫不示弱地直视他。 “嗯,真心的。” “如果你喜欢的人,想要什么,你是不是会奋不顾身地去争取,送给她?” “嗯。”宫赤司的声音小了。 温嘉欣的嘴角扬起一道冷笑:“你喜欢的人要钱,把你卖了,你不是应该心甘情愿吗?” “你很爱钱,很好。”宫赤司一扫刚才的阴霾,笑意盎然:“我最大的优点,就是钱多。” 这回,温嘉欣无言以对了。 “不过,我以后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权衡一下交易,你认为无限期的金额和五百万之间,孰轻孰重?”宫赤司凑到温嘉欣的耳边轻声说道。 此时,干站着淋雨淋了一晚上的乐队成员总算是有了眼力劲,就这个氛围奏起了温馨又欢快的音乐。 身为旁观者的我,莫名地有些后悔帮宫赤司了,起初他的表白真的很好,如果我是温嘉欣,指不定就会感动热泪盈眶,然后傻里傻气就答应了,可我不是温嘉欣,不是学霸温嘉欣,她比我聪明理智。 她的拒绝方式也独特,完全是利用了他人对自己的喜欢,肆无忌惮地满足了自己的利益需求。 或许,就是这一刻,宫赤司的喜欢被温嘉欣给扭曲,不过,我这个定义未必就是对的,毕竟世间万物,总有说不清的道理。 只不过,我不太喜欢温嘉欣这样可以为了钱委屈自己,或者是,把自己的爱情卖给了金钱。 在我的认知里,爱情是那样的纯粹,那样的浪漫,不应该沾染上了铜臭味。 只是,我不是温嘉欣,我不懂她的世界。 在那一圈的昏黄灯光之下,一手捧着百合花一手紧揣着一把人民币的温嘉欣轻轻地点了下头,接下来,她就被宫赤司揽进了怀里。 在场的女生一下子心都碎了,叫苦连天,眸光尽是羡慕嫉妒恨,真心祝福的眸光,我是没有看着,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有祝福的本意。 奏乐以宫赤司的一个吻结束,这个吻很轻盈地落在了温嘉欣的额头上,温嘉欣低着头,脸上没有灯光的照耀,一片阴翳,看不见她当时是否脸红,还是,仍然面色淡漠。 散场后,温嘉欣一上了二楼,就把手上的那一束百合扔给了我:“特意留下给你的。” 我接过那带有雨露的百合花,淡淡的花香溜进了我的鼻腔,使得我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她这一举动让我感到迷惑,我问:“你干嘛给我?宫校草送给你,又不是送给我。” 虽然我不喜欢太过于物质化的爱情,可我还是很希望,有那么一个人懂得所有的浪漫,给我送花,给我买我想要的,给我每一天的惊喜。 温嘉欣的脸上没有半点的兴奋和欣喜,反倒是有了些微的惆怅:“我不喜欢。” 这话刚完,她露出很天真烂漫的笑容,朝我扬起她手上的那一把耀眼的人民币:“林鹿,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愁着赚钱了,以后,我会是个有钱人了。” 在上八楼的这段时间里,她很开心的说了很多很多个以后,其实,在我的眼里,我看出了她笑容所掩藏的悲凉。 若此刻的我狠心撕开她的面具,而不是赔笑地祝贺她,或许就没有多年后的撕心裂肺了。 很多年后,我们一同泡在盛满了牛奶的浴缸里,偌大的房间里放着古典音乐,旁边的桌子有着红酒和水果甜品,我们的礼服散落一地。 她那纤细若葱的手捧着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接着爆发出大笑,笑的那样绝望。 我蜷曲身体,把嘴巴泡进牛奶里,看着她笑。 温嘉欣笑了很久,等她笑完后,她变得木讷,像是没了灵魂的精致的陶瓷娃娃。 她盯着天花板上那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自言自语:“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哭泣。” 说着,她发出一记冷笑:“去他妈的生活,明天还不是照样骗我!” 这时的我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安慰她,本身自己也不是个会安慰的主。 温嘉欣端正脸,看向我:“林鹿,他做到了。” “我很想很想见到他,他成了我最想见的人。” “那天,他走的时候,我就那样目送他离开,本想着,不让他看出我的悲伤,让他知道,我,温嘉欣,没了他宫赤司,照样能好睡好吃。” “但是,再见两个字,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说出口。” 说到此处,温嘉欣眉头一皱,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从夺眶而出,犹如一串晶莹的水珠,掉落在纯白的牛奶里,再也找不见了。 这都是后话,暂不多说。 我们刚回到宿舍,舍友都为此祝贺温嘉欣,除了那还在外头跟纪默幽会的童乐乐。 就在我和东北两个妹子调侃温嘉欣的时候,我们的宿舍门就突然被踹开了,木门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咚。 受到了惊吓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有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气势嚣张地捧着一盆凉水冲了过来,对着温嘉欣的床泼了过去。 当即,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湿透了,还有水珠从床边滴落到地上。 “我去,你神经病吧!”其中一个东北妹子很是不爽地推了推那个泼水的女生。 回过神来的我,发现泼水的这个女生正是刚才那个喊价喊到三百万又被宫赤司打压下去的那个女生!真是倒霉!她怎么会跟我们是同一栋宿舍楼呢?自古以来,情敌之间的战争尤为激烈,不死不休。 我们宿舍那个东北妹子还想着继续推那个女生,这时,宿舍外头就涌进来了七八个气焰嚣张的女生,很快,那几个女生就开始对我们这几个人张牙舞爪,蛮不讲理地叫嚣起来。 说出来的话特别难听。 她们无一例外要针对的人就是温嘉欣,说她拜金女,就是当小三的料,根本就配不上宫赤司,说有怎样的妈就有怎样的女儿,迟早有一天宫赤司会失去对她的新鲜感,就会抛弃她不要她,叫她不要那么得意等等一些难以入耳的话语。 站在一旁的温嘉欣觑了一眼自己的床,默不吭声地掉头进了阳台,尔后,拎了一桶水,二话不说,直接往那个有着波浪金发的女生泼了过去,而且还把塑胶桶扣到她的头上去。 我们一群舍友顿觉扬眉吐气,纷纷嘲笑起来。 接下来,整栋宿舍楼都被我们给震动了,所有女生都挤到我们的宿舍来,险些把我们宿舍的门槛都给踏坏了,就为了看我们两群女生在掐架。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我们这一方亏了,毕竟战场发生在我们宿舍,以至于我们宿舍所有人,包括不在场的童乐乐的私人物品都被糟蹋了。 童乐乐艰难挤进宿舍,我们这一群打架人众都被宿管阿姨给带走了。 临走前,满头乱发,脸上不知被谁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的我可怜兮兮地对她说:“乐乐,你收拾一下战场,待会就回来。” 我口中的待会并没有很长,就是在宿管阿姨的办公室里待到了天亮。 来抓我的宿管阿姨一共有三个,可是我们几个人在下楼的时候差点又打了起来,于是又多了一个保安来看着我们。 宿管阿姨先是劈头盖脸骂了我们一顿,接着看我们没有半点悔改之意,气的脸色发青,只好给我们两个班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可是晚上的十一点!学校没有教师公寓! 那个率先惹事的女生叫做姜夏天,是高一六班的,就是我们的隔壁班,听说她家跟宫赤司他家的交情很不错,人家打小就很喜欢宫赤司,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宫赤司压根儿就不鸟她,就她一个人可怜地暗恋了他整整十年,说是七岁的时候,去宫家,见到了宫赤司,就开始喜欢的。 这些都是童乐乐道听途说来的八卦,说是为了打垮姜夏天,就必须做到知己知,方能彼百战百胜,但真实性有待考证。 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是个男的,一接宿管阿姨的电话,火气超大地对姜夏天一众人骂了足足一个小时,宿管阿姨苦着一张脸,心疼自己的话费。 然后,吸取经验的宿管阿姨打给我们的班主任——老羊的时候,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自从我们跟杨老师混熟了之后,得知杨老师特别爱吃羊肉,上课的时候,课室总是飘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儿,持久不散,于是,我们背地里把杨老师称作了老羊。 老羊没骂我们,而是说她待会就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老羊还特意为了此事赶了过来,一下子就把我们宿舍的五个人感动的险些落泪。 老羊来了之后,看见我们五个人头发乱糟糟的,鼻青脸肿,衣服还是破的,甚至有人的另一只拖鞋都不知道那儿去了,顿时,她的目光就变的凶恶起来。 她凶神恶煞地瞪着姜夏天她们几个人,指着她们就骂:“我家嘉欣不仅长得漂亮还学习好,做宫赤司那小子的女朋友,我嫌亏了,你们还为此欺负她,你们有脸不?你们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一个个学渣也好意思跟我家嘉欣抢男朋友,你们的脸搁哪了?” 不知道老羊的这一席话感化了温嘉欣没有,反正我们其余四个人瞬间就把老羊当成了偶像。 老羊就站在那儿骂了足足两个小时,把其中一个女生给骂哭了,才收口。 接着,她瞅着我们,破口骂了一句:“你们怎么那么弱?还在自己的地盘给外人欺负了!还来搬动我这个大、boss,你们羞不羞?” 于是,我们也逃脱不了老羊的责罚,跟着姜夏天一群人被罚站了一晚上。 天亮了,姜夏天的班主任还没来,老羊被宿管阿姨数落了一顿后,带着我们回了宿舍。 童乐乐已经去上课了,不在宿舍。 我们回到宿舍后,发现她并没有把宿舍收拾好,还是那样的凌乱,除了童乐乐的床铺恢复整齐之外。 老羊扫了一眼我们的宿舍,拍了下温嘉欣的肩膀:“最好你就和宫赤司那小子白头到老,不然我今晚牺牲的睡眠谁来赔偿?” 毕业后,我们宿舍一干人去探望老羊的时候,就拿这件事来打趣。 满头银发的老羊慈祥一笑,对我们说:“苏霍姆林斯基曾有一句名言‘只有那些始终不忘记自己也曾是一个孩子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老师’,曾经,我也有过一段早恋。” 话毕,我们一群人跟着老羊笑了起来。 笑声温暖了冷清的病房,那是老羊病倒后,我们去探望她的最后一次。 第十九章 厌恶之色 爱你的人不会对你说很多甜言蜜语,却会做出很多爱你的事情。 这是我一向对于爱情的唯一标准。 自从温嘉欣跟宫赤司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之后,十号包厢就多了一个常客,那便是宫赤司。 他总是等着温嘉欣一块儿吃早餐,吃午饭,以及晚饭。 我也因此当了个特大号的电灯泡,庆幸,顾北辰也陪着我一块当电灯泡,以至于我没有那么尴尬。 校主持队的第二轮面试很快就结束了。 面试就是要求在半个小时内背完一篇一千字的文章,然后一边单脚跳一边背书,同时,评委会随时问你问题以此来扰乱你的思绪。 我的记忆力很强,背书这件事不成问题,只不过被评委偶尔风趣的笑话逗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但很幸运,我和温嘉欣顺利地进入了第三轮面试。 最后这一轮面试给了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自行录制一个十分钟的短片视频,然后发表自己的创作理念与所要传播的思想。 录制视频的工具直接用手机就可以了,难题就在于,我该录制什么样的视频,才能够从三十个人中脱颖而出? 这一层,我需要好好地想想。 对于最后一轮面试,我和温嘉欣很有默契没有谈及,仿佛这就是各自的事情,互不干涉。 周六转眼就到了,开学的前两个周末都忙着课室布置,宿舍生活检查等等杂事,基本上都没有时间去好好规划。 恰好,这个周末,班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温嘉欣在昨天下午一放学就坐上了高铁,回家去了。 童乐乐的家离学校也不远,不过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和我一块去看高一与高二、高三的篮球比赛。 童乐乐说,这是高一新生与高二,高三等老生互相熟悉的一个方式。 下午的两点,恰好轮到高一六班和高二十班的篮球比赛。 高二十班的篮球队员里有纪默,也有顾北辰,甚至还有宫赤司。 听童乐乐说,他们三个就是在参加篮球队后成为铁哥们的。 我想,宫赤司应该也邀请了温嘉欣来看篮球比赛,奈何温嘉欣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童乐乐一大清早就起床了,先是陪纪默去晨练,后面捎带着出去校外给我带了早餐回来。 难得周末,难得休息,我肯定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不料,童乐乐九点就回宿舍了,她叫了我几声,我不愿起床,她直接把我的被子给拉走了。 我只好起床洗漱。 洗漱的时候,童乐乐用滚烫的开水浸泡两条白色的毛巾:“刚才我出去买了两条毛巾,一条是给纪默的,一条是北辰的。” 这会,我还刷着牙,心里有疑惑但碍于不好开口,也就压下没问。 午饭后,她就把一个装着毛巾的粉红色袋子递给我:“你记得递给北辰啊!他流汗特别多。” 我接过袋子,满脸疑惑:“不是你送给他吗?怎么就成了我去送?” “你别忘了,当初你答应给北辰递水,擦汗的,你不会又忘了吧?” “嗯,没有。”我汗涔涔地回答。 自己没把这事给忘了,只是我心中另有打算。 尔后,我们去了小店买水。 童乐乐买了三瓶脉动,说是能够补充能量,至于我就没有选择脉动,因为脉动一瓶就要四块五,还不如买矿泉水呢! 于是在童乐乐的诧异之下,我挑了一瓶百岁山。 童乐乐指着我手上那瓶百岁山,问:“你确定只买一瓶?我看北辰的肚子,可能一瓶不够。” 我瞅了她一眼:“到时再说。” 况且,谁说这瓶百岁山就给他买的?我自己喝,不行啊? 自认为,童乐乐已经很早就把我拉来篮球场了,怎么说,篮球场会有很多的空位置,未曾想,江北一中的女生比较另类,特别喜欢看篮球比赛。 如今才一点,比赛的场地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占领了。 一点半,纪默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们才能趁机混进场地里头。 纪默特意给我们留了三个空余的座位,其中有一个座位是留给温嘉欣的,不过她不可能来了。 我看见,宫赤司在热身的时候,那眼神总往我旁边的那个空座瞟上几眼,每当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我自己就有点想打电话叫温嘉欣赶过来。 终究,我还是忍住了。 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不是我的,我没有资格和权力插手他人的人生。 姜夏天也来看篮球比赛了,她不是为了高一六班而来的,而是为了宫赤司来的。 她一眼就看出了宫赤司很在意我旁边的位置,也大概猜出了这个位置应该留给谁的,她盯着我旁边的空座看了一会,然后提起一袋子的脉动和一条毛巾,就从自己的班队那儿朝我们这儿走了过来。 童乐乐立即嘲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人就是厚脸皮,以为正主不在,她就可以抢正主的位置了?” 童乐乐说完了,就把宫赤司那一个装换洗衣物的袋子放到我旁边的空座上。 姜夏天见状,停在半路,进退两难,一脸尴尬。 “鹿鹿,帮我把水放那凳子上。”童乐乐把她抱着的那一袋子脉动也递给了我。 无论怎么说,温嘉欣是我的朋友,我还是得站在温嘉欣这一边,不管温嘉欣与宫赤司是否真爱。 我乖乖把一袋子的脉动放在空座上。 姜夏天脸上一红,气愤地瞪了我们一眼,就掉转头回到了自己的班队里去了。 两点钟,骄阳当头,比赛在温凉的气候里展开了。 纪默似乎是前锋,整个球场跑来跑去,但投球的机会不大,顾北辰倒像后卫,基本上不经常跑动,都是守在自家的篮球框架之下,除非球到了对方的领地,他才跑过去守卫。 而,宫赤司倒是主力,灵巧掠过几个对手,三步起跳,投篮,入篮,一气呵成,这流畅的帅气的动作引起了在场高二观众甚至夹杂了几个高一的妹子的高声欢呼。 那几个高一妹子就属姜夏天喊得最为大声,也就她的反应表现得最为激动。 一个小时下来,高二十班领先了高一六班足足二十分。 哨子声响,中场休息。 童乐乐飞快地拿着脉动和毛巾冲到了纪默的跟前,递水,擦汗,嘴上还不停地表扬着。 这时,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的顾北辰略有疲惫,他淡漠地抬眼看向我。 我一个机灵,挺直了背,手里握紧了那瓶百岁山,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按照原先计划的来呢? 顾北辰没有朝我走来,而是被队友给拦下了,那个队友递了一瓶农夫山泉给他,嘴上应该是在说:“嘿,接着。” 他接了那瓶农夫山泉,又把水递回给队友,侧脸对队友说话。 就在我的纠结之际,我看见姜夏天欢快地奔到宫赤司的面前,羞涩地给宫赤司递水。 宫赤司并没有看向姜夏天,而是落寞地望着我旁边的空位置。 姜夏天见宫赤司迟迟没有接她的水,便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嘴巴一直在张张合合的说话。 然而,她这个样子不但没有得到宫赤司的怜悯,反而招惹了宫赤司的厌恶之色。 宫赤司对她说了一句话后,就朝我这边走来。 姜夏天垂下了双手,一脸失意地凝视着宫赤司的背影。 宫赤司过来后,对我一笑,然后俯身,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一块毛巾在擦汗。 顾北辰在跟队友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在盯着我,可能是他渴了,也可能他等得不耐烦了,总之,他结束了和队友的谈话,朝着我缓缓而来。 就在我们距离还有三步之遥,我心下一横,就把那瓶百岁山塞到了宫赤司的手里。 宫赤司拿着百岁山,惊诧地看向我。 我无视掉顾北辰那火冒三丈的愤怒眼神,微笑着仰望宫赤司:“嘉欣说,她家里有事,没办法赶过来看你的比赛,就托我买瓶水给你,噢,还有毛巾。” 说着,我把那个粉色袋子交给了宫赤司。 宫赤司低头看着手上的百岁山和袋子,嘴角扬起了清浅的笑意。 休息的时间很短,因此,两方的篮球队员不能松懈下来,喝了一口水,就立即聚集在一块,讨论战术。 顾北辰很快就被队友叫走了,没来找我的麻烦。 但,我深知自己躲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心里急切盼着自己的小小计谋能够顺利进行,假若,顾北辰不再继续当后卫的话。 下半场,高一六班开始突飞猛进了,或许是刚才的中场休息时谈论出了自己队里所潜在的弱点——他们的弱点是不够团结,很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刚认识,彼此之间不是很熟悉,另外则是,身高处于劣势,顾北辰一队几乎都是一米八几以上的高个子。 六班彻底利用自己年轻活力足的优点,基本上都在奔走,而不急于投篮。 相比之下,顾北辰一队有些消极应对了,我不知他们的战术是要迷惑对手呢?还是故意输给后辈,当做是个表示友好的礼物?但我认为,一般前辈不会这么好脾气的,肯定一来就给下马威。 场内的欢呼声变得少了,比赛进行到了异常诡异的高潮。 下半场都快进行到大半的时间了,高二一队一个球都没有进,倒是高一那队火焰一路高涨,把差分逐渐拉小,最后到了平手。 这时,离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跑的气喘吁吁的高二一队的队长申请了换人。 除了顾北辰,其他人全部被换下,换上来的候补人员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的学生,一点儿都不像主力军,这一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人感到了庆幸。 只要顾北辰不下场就好了,他连跑两个小时,应该会体力不支,然后晕倒的吧? 换了球员后,高一的几个人都露出忿然的神色,似乎都认为高二这是看不起他们,在故意让他们赢,这是摆明羞辱他们。 但,宫赤司站在我的旁边后,他是带笑的。 比赛继续进行,我眼尖地发现了,顾北辰的位置变了,他不再是后卫,他站在了宫赤司原先的位置上,其余四个人都在看似随意地乱跑,恰恰跑的同时又遏制住了对方的球员,使得对方的球员动弹不得。 双方都僵持着不动,不过,篮球在高一那队的队长手里,明显高一略胜一筹。 说实话,这场篮球比赛是我毕生第一次看的,向来我对篮球并不感兴趣,可,此刻,我还是不由得为这个比赛紧张起来。 不是讨厌姜夏天所以不喜欢高一六班,也不是因为童乐乐的缘故而去支持高二十班,就是,说不出原因,一旦自己看到顾北辰十分认真地盯着对方手里那颗篮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的样子,自己就很想很想,让他赢吧! 本来以他身上的那一堆肉,跑起来都要比其他人费劲的多,他那么辛苦,那么累,凭什么不能取得胜利? 我把自己这种对于顾北辰的矛盾想法归结于,我的计谋导致出来的愧疚感。 宫赤司拧紧了盖子,用百岁山的瓶子戳我:“这原本是给顾胖的吧?” “都说是.......” “她不会做出这种事。”宫赤司略带苦笑的握着百岁山的空瓶子:“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我的钱。” 这一瞬间,我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就在此刻,场内起了一阵高呼,我连忙抬头,看见顾北辰不知何时已经把篮球抢到手,正在运球奔跑当中。 宫赤司站了起来,高呼:“show、time!” 表演开始?这话怎么说的,这场篮球比赛才刚刚开始? 我还在想着这话的时候,就被场上的一个镜头给惊住了。 顾北辰那略带棕色的碎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汗水被他的动作挥洒而出,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了一颗颗耀眼的明珠。 从未想过,这沉重的身体会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将它带上了半空,使得它的主人焕发出耀眼的一圈光芒。 那只肥大的手猛然抓住了球篮,顾北辰的身子挂在了半空,而他手里的那颗篮球从篮球网里一穿而过,一下就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抢到球的人还没跑上两步,结束下半场的哨子声就响了起来。 随之是场内如雷震耳的高呼声。 我惊讶地站了起来:“他,进球了?” 话音刚落,就目睹着顾北辰的身体从半空中掉落,连同篮球框一起。 旁边的宫赤司用手扶额:“又要换篮球框了。” 我的嘴角一阵抽搐。 难道,他们一直不敢动用顾北辰的原因是怕他弄坏篮球框吗?果然,顾北辰于篮球框而言,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啊! 第二十章 离我远点 “快快!顾胖又晕了!”高二这队的队长招呼着队员。 宫赤司把百岁山的空瓶子丢给我:“他不喝水会死的,你下次别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然后他朝球场跑去,嘴里嘀咕着一句话:“顾胖那家伙也是,连自己的命也能给你玩。” 我也紧跟着追上去。 宫赤司和纪默他们几个队员一起把顾北辰抬了起来,连跟对手寒暄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校医室跑去。 我和童乐乐尾随着。 期间,我特意打开手机,把顾北辰眼下这个丑状给录了下来。 录制好了之后,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计得逞的奸笑。 纪默他们把顾北辰往病床一扔后,均是弯腰,撑着膝盖,喘了一会的气。 校医连忙拿听诊器去听顾北辰的心跳,翻翻他的眼皮看看,大概没什么事,她露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随后,她开始捣鼓药水。 纪默对我说:“林鹿,你留下来看顾胖,我们先去跟高一的汇合,你和顾胖晚点来。” “嗯?去哪里?”我木楞地看着他。 童乐乐上前,把一瓶脉动塞我手里:“他们打完篮球都会去聚餐,在附近的商业街,北辰知道地点,他会带你来的,我们先走了。” 我拿着那瓶脉动,不明所以地问:“乐乐,这.......怎么让我留下来了?” 他们都回了一个“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表情给我。 我仍然是一脸不明所以。 童乐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堪忧地说:“鹿鹿,我发现呢,你不单止智商有问题,情商,也有问题。” 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有你这样损友的?” “你没给他水喝,他才会晕倒,你是罪魁祸首,你留下来照顾他,不是很理所当然?”宫赤司甩下这话,就跟队员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童乐乐和纪默点头,表示赞同。 对于宫赤司这句话,我还真的没法反驳。 于是,我就很苦大仇深地留下来了。 自己也不知道那儿得罪了校医,自我们进来之后,她丝毫没有给我半点儿的好脸色看。 她给顾北辰挂了一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后,就湿了一条毛巾给我,满目凶恶:“赶紧给他擦擦汗,手和脚也擦擦。” 被校医这么一恐吓,我硬着头皮接了毛巾,去给顾北辰擦汗。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顾北辰的模样,发现他的额头很宽,睫毛很长,眼皮下的眸子不知此刻是愤怒还是疲倦? 安静的顾北辰很是乖巧,我有些不大习惯,以前,一看他那一双凛冽的冷眸,总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他的鼻梁挺立,有些像俄罗斯男人的鼻梁,眼眶也因此看起来很深邃,假如,他瘦下来了,指不定跟俄罗斯帅哥差不多。 他的脸颊看起来肥嘟嘟,如果他没有那么聪明,而是一个憨厚的男生,估计他长得很像哈士奇,蠢萌蠢萌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很有弹性! 得寸进尺的我用手捏了捏,顾北辰若有察觉地皱了下眉头,吓得我慌忙收手。 好一会,发现他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才继续给他擦脸。 我怕弄醒他,没再仔细观察,而是赶紧擦。 好吧,我还是很好奇地观察了一下,他的手好软啊!他的鞋子居然是乔丹!他的脚好臭! 我看着他那穿着白袜子的脚,思忖了一会,还是替他脱了袜子,热了毛巾,给他擦脚,然后把他的脚放进薄被里。 刚直起身子,就看见校医倚在门框,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的背脊一阵凉。 “能埋单不?”她问。 我想了想,当初我的医药费也是顾北辰给的,这回我替他交,算是还了人情。 于是,我就把他的医药费给付了。 顾北辰还没醒来,校医拉了一张椅子给我,让我在旁边守着。 其实,我很想问她,难道她不可以帮我守吗? 不过,我看校医那阴测测的笑容,还是没胆问。 我坐在那儿,实在无聊的很,上微信想跟童乐乐聊天,发现她没回我,估计是在聚会中,我给温嘉欣发了消息,她同样没回我,估计在忙。 接着,我给多日未联系的妈妈发了短信,她立马就回我了。 她的回信就就是问我,是不是没钱花了?学业是不是很忙啊?怎么都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连个短信都没有!你这个没良心的!委屈的表情。 我回话:我正在饭堂兼职,不缺钱更加不缺吃的,最近是很忙,我当了生活委员,学习期间不玩手机,我想你。 然而,我的短信就这样石沉大海了,我妈没回我了。 我看看现在的时间,中国的下午五点半,按理,巴黎现在应该是中午的十点半,看来,我妈估计去菜市场买菜或者准备午饭了。 百无聊赖的我只能玩游戏了。 自己不怎么喜欢玩游戏,也不知道有什么游戏好玩,我看着手机百度愣了半天,最后搜了动物连连看。 闯关到第十三关,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收起手机,转脸,抬眸一看,窗外的晚霞就跟烧着了火一样,橙黄橙黄的一大片,突地觉得自己很孤单。 在病床上躺着的顾北辰睡得很沉,我托腮,盯着他。 一般胖子睡觉不都是会打呼噜吗?顾北辰竟然不会打呼噜,睡相也很乖。 生理盐水吊完了,我喊了校医来换吊瓶。 在校医换药瓶的期间,我瞥见了校医口袋里插着的一只钢笔,无聊的我脑子里瞬间电光石火地萌生出了一个调皮的诡计。 校医换好药瓶之后,我跟她借了一只大头笔,她也没问我是用来干什么,我就把心里想好的借口给抛弃了。 我附在顾北辰的耳边,悄悄地喊:“顾北辰!顾北辰!你好好睡啊!” 顾北辰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我笑嘻嘻地瞄准了他那因呼吸而起伏的肚子。 大约到了六点半,顾北辰醒了,这个时候我正看到了他的头上有一根金黄色的头发,正准备要去拔。 没想到,他的眸子猛地睁开,一双黑溜溜的瞳仁倒映着我诧愕的神情。 我们大概静止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他一把将我推开,自己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连忙解释:“我只是想给你拔头发,不是,拔一根白发,诶,不是。” “他们呢?”他瞄了一眼自己那有了一个针扎的青色斑点的手,就毫不在意地问我。 “聚会。” 他转身,双脚从薄被里露出来,他看见自己的脚是光溜溜的,想要弯腰去拿地上的袜子,奈何,他的手够不着。 他试了几次,还是没法碰着袜子。 我笑了出来,扬了扬手上的手机:“顾北辰,你刚才的动作,我可是录下来了。” 实际上,我的手机没电,根本就没录到,只录了他像头死猪被人抬的样子。 顾北辰闻言,脸上黑成了碳:“林鹿,过来。” “干嘛?想抢我的手机啊?”我生怕他抢我的手机,急忙把手机揣兜里。 “录了,又能怎样?” “这可是师夷长技以制夷,我也要你尝尝被威胁的滋味!我也要给校长发去,嗯,我觉得有必要在江中贴吧发发帖子,我连帖子的主题也想好了,就叫,难倒学霸的竟然是,然后点点点,很有悬念吧?指不定我瞬间就荣升成为江中贴吧的吧主呢!” “那你发。”顾北辰投了一记犀利的眼刀给我。 我沉默了一会。 要是我的手机有电,我肯定当场发给他看,可是,我的手机没电! 顾北辰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便坐好,双手环胸,看着我,嘴角轻勾,发出轻笑:“我等你,发!” 人呢,最好就不要撒谎,一旦开了头,就会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场,最后,谎言还是会曝光的一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何必自讨苦吃呢? 我扬起额头,死鸭子嘴硬地逞强:“你叫我发,我就一定要发?哼,我就不发!” “你肚子不饿?”他变了话题,仿佛刚才他被威胁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 我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他看了看我,然后叹然道“等会。” 接着,他整个人从床上滑了下来,直接坐到了地板上,然后自顾自地穿袜子穿鞋子。 好歹他现在也是个病人,我不能太过分了。 我于心不忍地上前,想要给他穿鞋子。 他却拍开了我的手,语气闷闷地说:“离我远点。” 刹那间,心脏就好像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有着轻微的痛感。 他穿好鞋子后,扶着床站了起来。 我略有生气地讽刺他:“胖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减肥,这是有多能吃?” 顾北辰的虎躯一震。 话一出口,我有些后悔了,怎么说,自己的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没回我,也没看我,径直出了病房,没一会又折回来,往我手里塞了一张毛爷爷:“医药费。” “这个.......”我本来想说,这个就不用还了,毕竟他也给我付过医药费。 不过,我这话还没说完,顾北辰已经出去了。 我拿起桌子上那瓶脉动,就追了上去。 天空有些昏黑,像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墨水似的。 顾北辰穿着短袖短裤,一步一步地走着。 他那抹孤寂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显得那样突兀。 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吧?算了,谁让自己这么狠心,为了自己的诡计还不给他水喝。 我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拦下他,把脉动递给他:“说好给你买的水。” “不用。”他推开了我的手,继续往篮球场走去。 我又追了上去:“你真的不要?不要就算了,我省下一笔钱。” 他顿住,转身。 就在这一刻,他头上的路灯闪了两下就彻底亮了。 橙黄色的光芒轻盈地落在他的发梢,他嘴角斜上,似有些捉弄之意:“请我玩游戏。”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费用。 “算了,你这种不讲信用的人。”他略有些受伤地垂下了头。 “好啊!我也要玩游戏!难得周末!我也要放松一下!”我一脸轻松答应下来。 这时,顾北辰淡漠地扫了我一眼,继续转身,往篮球场走去。 在他身后的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貌似掉进了他挖的陷阱去了。 他来到篮球场后,拿了自己的篮球袋子,去厕所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休闲服就出来。 他带我出了校门,坐上了一辆321的公交车。 六点四十分左右,正值下班高峰期,公交车挤满了人。 我被挤得连栏杆都没法抓到。 公交车司机可能是想着早点下班回家跟老婆亲热去,把这车开的老快。 幸好,学校离商业街也就是两个站的距离。 很快,江北商业街就到了。 一窝蜂的人都在这里下车,我几乎是被人推出公交车的。 下了车,我在原地转了半天,想要找顾北辰的影子,却怎么都没能找见他。 江北市,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商业街,我也是第一次来,对于一个地里白痴的人来说,你问我,江北市在中国地图的哪里,我只能摇头,你要是问我,商业街在学校哪个方向,我也只能摇头,你要真的问我,我在哪里?我只能说,我应该是在商业街下的车吧? 毕竟,周围的商铺看起来,有点像商业街的景象。 我一脸沮丧地坐在附近的拦路石墩上,想拿起手机给顾北辰打电话,可看见黑屏的手机后,才记起来,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只好在原地坐着。 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好奇地望了我一眼,这使我更觉得悲伤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就有一大片的黑影盖住了我的地上的影子。 我等的有些累了,就双眼迷糊地抬头。 顾北辰的脸蛋微红,气喘吁吁,用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嘴巴张了张,但似乎透不过气来说话,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看见他,莫名地鼻子一酸,双手攥着他的衣服,就把脸靠了过去:“胖子,你到底去哪了?你是不是下错车了?我都快饿死了!” 顾北辰拎着我的衣服,把我提了开来,嫌恶地睨着我:“你去看看车站牌。” 我可怜兮兮地跑去车站牌,举目一望。 车站牌赫然写着“商业街街南巷”。 看来,好像下错车的人,是我。 我偷偷地侧目,用余光瞄了瞄顾北辰。 他脸上的微红淡化了,眸子依旧清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笑呵呵上前:“我明明数了,是两站。” “有一站,没人下车,司机没停。” “那就难怪了。”我拍了拍手,打着哈哈。 顾北辰没说话。 最怕的就是,空气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安静。 我尴尬地收起了笑容:“你还饿吗?我请你吃饭去?”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有钱?” “那是.......”我本来想神气说,那是肯定有钱的。 然而,当我一伸手摸摸了自己的口袋,这个兜里没有,屁股的后兜也没有,外套的兜里也没有。 于是,我瞬间慌了:“胖子,我的钱包,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你 顾北辰摸了摸鼻子:“钱包在这里。” 我看向他。 他的另一手从背后伸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黄色的有着小黄人的钱包。 “你偷的?”我瞪着他,伸手就要过去拿。 他立时将钱包举得高高,不悦地俯视着我:“不是。” 我们之间的身高差有点大,即使我踮起脚尖也没办法触及钱包,拿不到钱包的我气不过:“那我的钱包怎么就在你那里了?” 这个钱包装着我的全部身家,还有一张我最珍惜的全家福。 “刚才你掉在公交车了。”顾北辰说。 我收回手,仰望着他:“把钱包还给我。” “道谢。” 我别扭了一会,心想,道个谢也不会死人!暂时把我们两个人的恩怨放下!钱包才是最重要的。 我低下头,不情不愿地说:“谢谢。” “没诚意。” 我抬眼瞪他。 他若无其事地望天。 “谢谢,谢谢顾同学拾金不昧!”我这回加上了赞美之词。 顾北辰总算是满意了,把钱包扔到我怀里。 我接住钱包后,他已经往商业街里头走去,背对着我招手:“别慢吞吞的。” 随后,顾北辰带我去找了一家湘菜馆子,正好童乐乐他们从馆子里出来。 宫赤司上前锤了锤顾北辰的胸膛:“搞什么,那么晚!我们继续下一场了,你们跟上。” “不去。”顾北辰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怎么,怕我们几个人当你的电灯泡啊?”宫赤司一脸痞笑。 其他人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他们话里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自己不由得瞟了旁边的顾北辰几眼,发现他并没有否认的样子,但脸上平淡得仿佛他们在说很小的事情那样,反倒我自己一个人脸红了几分。 也许是宫赤司见我脸红了,就说:“算了算了,咱们做兄弟,也得给顾胖一个机会,走啦走啦。” 宫赤司对顾北辰挤眉弄眼一番后,就领着高一高二一众人走开了。 童乐乐临走前,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嘱咐:“别玩太晚,宿舍有门禁。” “乐乐,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啊!” “你先吃饭吧。”童乐乐说着,就挽上了纪默的手,跟着其他人一块出馆子了。 “你要去,就去。”顾北辰扫了我一眼,就进馆子了。 我站在原地,瞻望了一下远处的童乐乐他们一众人,想了想,要是跟他们一块玩,估摸着也不是很好玩,自己跟那些人也不是很熟,童乐乐肯定要跟纪默卿卿我我,没时间来理会我,既然如此,还不如跟顾北辰舒舒服服地吃顿饭,反正我也答应了请他去玩游戏的。 进了馆子,顾北辰挑了个临窗的两人位置,头顶上方是一盏红色的灯笼,古色古香的装潢。 顾北辰把菜单推到我的面前:“想吃什么就点。” 湘菜主打辣,我吃不惯辣,看了好久的菜单,综合了一下自己的消费能力,就只点了一碗米饭。 侍者愣了一下,然后问我需要点什么菜。 我有点为难:“你能等等吗?我想再考虑一下。” 侍者收起笔和纸,脸色不太好地走开了。 等侍者一走,我就小声地跟顾北辰说:“胖子,我们能不能,出去吃?我吃不惯辣的。” 吃不得辣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我没钱。 顾北辰本来在玩手机的,听我一说,就幽幽地抬眼看了我一下,下一秒就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瞄了一眼侍者,心虚地跟上顾北辰。 出了馆子后,顾北辰把手机收起来,问我:“想吃什么?” 我张望了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摆满了小吃摊位的巷子。 “不卫生。”顾北辰冷言一出,准备回馆子。 我急忙拉住他:“不会的不会的,很好吃的。” 他的眉头一蹙。 “相信我。”我摆出真诚的目光。 人生中,第一次逛夜市,第一次跟男生一起逛街,第一次吃小吃,就冲着这第一次的体验,我浑身都是精神奕奕的。 我拉着顾北辰去了一个面摊,分别要了一碗螺蛳粉和一碗酸辣粉,当然,酸辣粉是点给顾北辰的。 面摊的摊主随意地把两碗面放下,我瞅着有辣油的那碗面就推给了顾北辰。 顾北辰一看那碗面,眉头简直皱成了川字,一副嫌弃的样子。 我抓起筷子,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 听说,螺蛳粉是广西那边的特色美食,粉条滑溜溜的,样子有点儿像鼻涕。 因此,顾北辰看着我吃的那么欢乐,就问我:“鼻涕很好吃?” 我噗地一下就吐出来了。 瞬间,我没了食欲。 “胖子,我请你吃饭了,是你不吃的。”我拿纸巾擦了擦嘴,付了账,就走。 顾北辰走到我的旁边,老神在在地评论:“不好吃,还费钱。” 哪里不好吃?味道明明还不错!还不是因为他那一句话? 我恼怒地觑了他一眼,掉转头,不理会他。 接着,我看见了一个烧烤的小摊,烤着香肠,素肠,韭菜等等,还有夹馍。 我想想,五块钱的夹馍里有菜有蛋有肉,一下就能填饱肚子,也划算。 就在我等夹馍的时候,小摊来了很多女生,都是点那些烧烤串串。 我看她们的目光都是期待的,忽地,自己也有点想尝尝那些串串是什么味道。 双眼盯着摊主手上的串串,我不禁舔了下唇。 本来在我后边等着的顾北辰突然上前,用手把摊里每一种串串都点了一遍:“全部,我都要两份。” 顾北辰这豪爽的一句顿时令摊主欣喜若狂,更是招惹了旁边的女生仰慕的目光。 我拿了用纸袋装着的热乎乎的夹馍,瞥了顾北辰一眼。 这人就是爱炫!就是做作! 刚这么一想,下一秒,顾北辰就掏了一张红红的毛爷爷给摊主:“她的夹馍也一起算。” 我旋即扬起嘴角。 他爱装就由他吧!这样的土豪来一打,我都不介意。 尔后,顾北辰提着一袋子的烧烤串串,与我并排走着。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夹馍,但眼珠子忍不住地往顾北辰手里的袋子瞟上几眼。 他拿起了一串鸡柳,伸到我的眼前:“给你。” 我咬着半颗鸡蛋,顿住了。 “你还是先吃完手上的。”他略带嫌弃地准备把鸡柳放回去。 “唔......”我连忙伸手抢了他手上的鸡柳。 他没说话。 我笑呵呵地一边吃着夹馍,一边吃着鸡柳。 吃完了夹馍和鸡柳,我的肚子有了饱意。 我还是有点馋嘴地侧目瞄了瞄顾北辰的手里的那袋子串串。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又伸手拿出了一串骨肉相连递给我。 这回,我没接,而是狐疑地问:“你不吃?” 他摇头。 “那你买那么多干嘛?浪费钱!” “我乐意。” “真是土豪!” “嗯。”他毫无羞愧之色。 我舔了舔嘴:“你不吃,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扔掉。” “浪费!” “那你吃?”他把那袋子串串递到我的面前。 我一下就乐开了花,不过,我还是没伸手去拿,而是疑心地问:“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干嘛?” “没干嘛。” “那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顾北辰看着我,神色冷淡:“喜欢你。” 咚。 我的心鼓猛地被敲了一下。 “林鹿,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 这下,我缄默了。 我没想到他会喜欢我,他不是应该讨厌我吗?我对他也不是很好啊! 他是今天晕倒所致的后遗症吗?说什么傻话呢? 可是,他说的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回他? 他只是说喜欢我,又没说让我做他女朋友,不对,我怎么想到女朋友去了? 想着想着,脸上有些微烫。 我们大概在巷子中央站了一会儿,顾北辰把那袋子烧烤塞我手里,双手插兜:“我饿了,回馆子。” “嗯?”我一脸不解地抬头。 他没再说什么,可能是太饿了,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少顷,我们又重新坐了刚才的位置上。 侍者拿着笔和纸过来,说话时一直带着鼻孔朝天的不屑神情。 顾北辰拿着菜单,点着菜:“剁椒鱼头,土匪鸭,湘西小炒肉,金针菇炒肉丝,梅菜扣肉,三碗米饭,一罐百威,给她杯椰汁。” 言毕,他掏出了一张卡放在菜单上。 瞅见那张金光灿灿的银行卡,侍者顿时眉开眼笑地说着客气话离开。 我看着桌子上一大袋的烧烤串串,感到了局促不安。 菜上齐了之后,顾北辰递了一碗米饭放到我的面前:“吃点饭。” “我不饿。” 他冷眼看我,没说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来饭馆,又不吃饭,特别尴尬,为了避免尴尬,只好拿起串串吃了起来。 顾北辰吃完两碗米饭后,又伸手拿走了我的米饭。 我的脸一下就黑了。 果然是个吃货。 顾北辰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桌子的菜给解决了,同时,我也吃把一大半的串串吃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串串,我打算拿回宿舍给童乐乐他们尝尝。 我抿了口椰汁。 这时,顾北辰打了个饱嗝,然后幽幽地道:“喜欢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嗯。” 他擦了擦嘴,往窗外看了一眼。 我以为是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望去。 就在这一刻,我的脸颊被软软的东西给轻轻地碰了一下。 霎时,我的脸红了一片。 我怒目冷对,用手擦着脸,眼泪滚烫地落了下来:“胖子,你搞什么?油腻腻的,脏死了!” 顾北辰登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抽着纸巾,却顿在了半空,似乎不知道是先擦我的眼泪还是先擦我的脸颊。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发现整个馆子里的人都纷纷看向我们,貌似我哭的样子像个笑话。 这使我感到无地自容。 我瞪了顾北辰一眼,就奔了出去。 我一心只想着离开那个馆子,踏出了那馆子的大门,自己也没看路,随意地乱跑。 跑累了,我就挑了个门墩坐了下来。 眼泪也流干了,脸颊的油污都被我用袖子擦掉了,不过我那件淡黄色的毛衣估计要好好洗洗了。 晚上的月色很皎洁,把我的影子印在了青石板上。 周遭一片寂静。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自己不是应该在小吃巷子里吗?怎么会这么安静? 我有些惶恐地抬眼环顾了下四周。 长长的巷子除了转角有一盏路灯外,空无一人。 看来,我又迷路了。 我压制住内心的恐慌与害怕,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算找路回去。 “林鹿!”顾北辰的叫唤声从巷子的一头传了过来。 下一秒,我就看见路灯下有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被灯光拉的越来长越来瘦。 当顾北辰提着一袋子烧烤串串再次找见我的时候,我发现,站在路灯下,他的发梢,眉梢,鼻尖都盛装着光点。 通常,人就是人,很简单很平凡,只不过,有时,因了我们的喜欢,给他们镀上了金身而已。而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丢进人群里就可以被忽视的人,顾北辰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学霸,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这么笨,还会那么容易迷路。 我想,顾北辰的眼睛不太好使,需要去看眼科。 顾北辰走到我面前,微愠:“跑什么?” 我没看着他,没说话。 他伸手,停在了我的头顶,后又收了回去,把那袋子烧烤串串递给我,然后摸摸鼻子,表情别扭:“有什么好哭的?” 我接过那袋串串,依旧沉默。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因为在顾北辰还没说喜欢我之前,我总在幻想,被人告白的场景,应该会是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应该是在落叶纷纷的小径上,应该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 但,喜欢,它来的很不经意,犹如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一般。 顾北辰侧身,将半边身子藏进了阴影里,而后仰头,嘴角微微扬起:“林鹿,我要追你,你等着。” 我一怔,仰头一望。 他的那双眸子宛若夜空的明月那般皎洁明亮。 第二十二章 千年老二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晚,我们还是没能去游戏厅玩游戏。 我吃串串吃多了,闹肚子。 在我蹲了一个小时的公厕后,在公厕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的顾北辰说,门禁时间快到了,催我赶紧擦屁股回去。 于是我们就这样坐公交车回去了,期间,我在公交车憋不住放了几个响屁。 公交车上所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望向我旁边的顾北辰。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地望向车窗外头。 时间不知被谁拉的很长很长,久到我差点听不到顾北辰的话。 他红了耳根子地说“不好意思。” 我的心忽地停了一拍,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此刻的顾北辰眉眼依旧冷傲,可耳朵却红透了。 我继续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道明媚的弧线,久久未消。 自从顾北辰跟我告白了之后,我莫名地见着了顾北辰,就会心跳脸红。 不过我们没有什么机会见面,顾北辰似乎很忙,最近我正在准备校主持队的第三轮面试,心里又尽量地避免跟顾北辰接触。 “林鹿,老羊叫你去办公室一趟。”叶半枫从门口进来,喊了我一声。 “老羊叫我干嘛?” 叶半枫耸耸肩:“不知道。” 我刚走开两步,叶半枫又喊住了我:“林鹿。” “嗯?” 他摸摸头:“中午跟我去出去印试卷,行不?” “办公室不是有复印机吗?”我奇怪地偏头。 “坏了,你不知道?” 我摇头。 虽然我是管着班费的,但办公室的复印机的纸张和墨水的花费都不归我管,每次老羊就跟我说,我们班储备的试卷纸张印完了,或者轮到我们去买墨水了,她就直接跟我要班费了,开学到现在,也就要过一次。 我怎么可能知道复印机坏了?我又不是复印试卷的课代表。 叶半枫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中午我在饭堂等你下班。” “为什么你不找你的跟班去?” 他瞟了几眼坐在窗台上的几个哥们,略带心虚地看着我:“他们懂个屁,我怕印错了。” “我也不懂啊。” “女生嘛,比较心细。”叶半枫略有些不耐烦,竖起眉:“林鹿,你是不是不陪我去?” “没有。” “那就这样。”他说完,就冲他那帮哥们跑去。 我看了看正在和班上其他男生说笑的叶半枫,无奈地垂下头。 老羊叫我的次数很多,比班长叶半枫还多,比如,每周的宿舍检查,每周一她就会叫我和叶半枫去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勒令我监督好宿舍卫生。 这回,她已经倒了一杯茶,放在玻璃桌子上。 她拉着我的手,脸色忧愁地询问:“林鹿啊,近来,班里有什么事吗?” 老羊经常这么问,我都要怀疑她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希望班里出事。 但,我还是照实说:“没事。” 她的脸一板:“别瞒着我。” ....... 班里近日正值太平盛世,风调雨顺之际,我能瞒着她什么? 难不成是我遗漏了什么? 我捉摸不透老羊的心思,不敢再开口。 老羊放开我的手,叹息道:“你不知道也难怪,整日都惦记着学习。” 难道老师不都是喜欢整日惦记着学习的学生吗? “丁包子她家最近出了点事,我怕影响了她学习,林鹿,你这几日多多关注一下。”老羊给了我一个任重而道远的眼神,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丁包子是我们班上的一个矮小的女生,有着冬菇头的短发,脸蛋肥嘟嘟的,十分可爱的女孩子,平日里也是很乖巧懂事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孩子思维很直线。 说白了,就是特别的单纯。 我小心地问:“杨老师,包子她家怎么了?” “哎,都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就别掺和了,你好好照顾一下她的情绪,要是她有什么困难,你就尽量满足好了。”老羊瞅了我一下,就挥手:“去,上课去。” “嗯。”我囧囧地从办公室出来,连那杯茶水都没碰上一下。 我很郁闷。 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啊!我连丁包子家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去照顾她呢?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既然老羊不告诉我,那我只好去找八卦大神——童乐乐。 下一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肯定又要逮我来回答问题,我还是翘课去舞蹈厅找童乐乐为好,反正地理老师要是问起来,叶半枫会跟他说我是被老羊叫去办公室的,地理老师和老羊不是一个办公室的,估摸着他也不会追究。 刚去到舞蹈厅,我就看见穿着短袖短裤的童乐乐一个人正在不停地跳着街舞,而其他人都坐在地板上喝着矿泉水,聊着天。 童乐乐目光坚定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冷酷,肢体很快地变化性感炫酷的动作姿势。 我不忍打断她,便脱了鞋子,悄悄地坐在一旁欣赏她的舞蹈。 她的节奏感很强,但她的力量不足,可能是跟她从小就学芭蕾有关,芭蕾要求的是柔,轻,然而街舞在要求肢体柔韧的同时更多的是需要有力量感,能有一种爆发力。 童乐乐在抖月匈和跺脚抬头这两个动作来来回回几次,似乎都没能达到她满意的程度,渐渐地,她那坚定的目光有些动摇,掺杂了一丝的焦躁和厌烦。 她累了。 我从一箱农夫山泉里抽了一瓶,就站起来,喊她:“乐乐!” 童乐乐闻言,停住了动作。 “乐乐,出去走走,我有点事要问你。”我把手上的农夫山泉扔给她。 她接住后,拧开盖子,就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 随后,她在外边套了一件大衣,蹬了一双靴子就随我出门。 我看她大衣下摆露出的小腿,问她:“你不冷?” 她紧拽着大衣,摇头:“很热。” 我看了看她,发现她的脸上,脖子,刘海都是汗水,想必是反复练习了很多次了吧。 “你找我出来干嘛?”她用肩膀撞了撞我。 “你知道丁包子家的事情不?” 她仰头望了望笼盖天空的景天树叶,说:“包子家的包子被质监局查出来,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成分多了,会致癌,然后,丑闻一出,就破产了呗。” 丁包子家是卖包子,当然不是街边摆早餐档的那种,是大量批发的,可能就是家里卖包子,所以她的父母才给她取名为包子吧。 至于是什么成分多了,我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自从秃头上回揪住了她,化学就成了她的致命伤了。 童乐乐收回目光,低头踢着掉落在地的树叶:“怎么,老羊叫你去关心她的老百姓啊?” “还真被你猜中了。” “这种事,你怎么管?包子从一个包子公主变成了一个乞丐,缺的就是钱,难不成你去给她送钱去?你不也缺钱吗?” “馊主意!我好歹也去安慰一下吧?” “安慰就算了,指不定包子会认为你这是同情,或者是变相的嘲笑呢!”童乐乐说着,就抿了抿嘴,再开口:“本来班里就太多有钱人,那种名利气特别重。” 她说的是事实。 我无言以对。 童乐乐对我笑道:“你别太担心啦,包子那种直线动物,估计连她家破产都不会在意的,只要她还能吃包子。” “也是,可我还是得去安慰一下,身为同学。” “有你这种同学还真是包子的三生有幸啊!”童乐乐说笑道:“要不,你用佛偈去劝慰包子,什么看破红尘拉,什么立地成佛啊!” 她说着,还做出了双手合掌的拜谒动作。 我被她逗得开怀大笑:“乐乐,我怕包子被劝去削发为尼,包子他爸妈还不打死我?本来钱没了,这下,唯一的心肝宝贝也没了,乐乐!乐乐!” 童乐乐突然站住了,脸上的笑一下就收回去了,愕然地看着前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参天树阴下的长木凳子上,有两个人坐在那里,面对面,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发生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其中一个男生戴着黑框眼镜,他笑着,眼里都是对面那个戴着发箍且有着黑色长发的女生,那个女生笑起来,略带羞涩,眉眼间都是江南姑娘的柔情。 我干笑道:“纪默他们是在上体育课吧?” 上课期间,能出来下棋的,一般都是体育课,不过,纪默他们班的体育课和我们班的体育课永远岔开了,因为高一和高二被分开了。 童乐乐没有往日的欢笑,而是冷着一张脸,快步朝着纪默他们走去。 “阿默!” 纪默一听到童乐乐的话,笑容一下就止住了,他抬起头,不解地问:“乐乐,你翘课了?” 童乐乐露出微笑:“没有,我刚才在练舞,现在累了,出来休息。” 纪默站了起来,替她拉拢了一下大衣:“刚运动完,不要出来吹风,容易着凉,回去。” 这时,纪默注意到了我:“林鹿同学,你也要排练?” 我摇头:“正好有点事要讨教一下乐乐。” 纪默温和一笑,摸摸童乐乐的头:“阿乐也有人来请教你啊!” “那是!我可是很厉害的好不好!就你小瞧我!”童乐乐仰头,满脸得意。 他们又开始了秀恩爱,被他们自动忽略的我有些好奇地偷瞄还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女生。 这个女生安安静静地坐着,双眼一直盯着放满了黑白棋子的棋盘,她很乖巧地坐着,并没有打扰纪默和童乐乐的对话。 她让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里。 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里,独自一个人撑着油纸伞走着的,像丁香一样有着愁怨的姑娘,她就像那个姑娘,一样忧郁,一样轻柔,一样孤独,一样高洁,一样落寞。 说着说着,纪默就拉着童乐乐要走。 我刚才没注意听他们的对话,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纪默掉头看向那个女生:“司徒同学,麻烦你替我拿着棋盘,我有空找你继续切磋。” 他这话一出,那个被唤作司徒的女生霎时扬起淡淡的笑,同时,站在纪默身后被纪默的手抱着的童乐乐,她的脸一下就沉下来。 “阿乐,我陪你回去!你啊,老像个孩子那样!”纪默紧紧地抱着童乐乐,嘴巴说着嫌弃的话语,手脚却一直推着童乐乐往舞蹈厅那边走去。 童乐乐生气了,挣脱开纪默的手,指着棋盘:“我不许你再玩了!听见没有?” “行行!我不玩了。”纪默连忙举手。 “那你把棋盘收起来,给我保管,不然我不信。”童乐乐撅起嘴。 正在收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的司徒同学一顿。 纪默略有些尴尬。 童乐乐皱起脸:“你收不收?” “收!你等等。”纪默有点火气,却又不敢忤逆童乐乐的话,只好倒回来。 他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司徒同学,阿乐怕我入局太深,误了下个月的会考,会考过了,我们再切磋。” “没事。”司徒同学淡笑,继续收棋子。 纪默也连忙收棋子。 棋盘不大,四只手收棋子难免会有些碰触。 童乐乐瞥眼,登时就拉开纪默:“就你这磨磨蹭蹭的,我早就冷死了。” “你还说我磨蹭,我不是让你赶紧回去?你总是这样。”纪默的话里有些怒气,不过眸光都是担忧。 童乐乐又推了推纪默:“干点小事都干不好,你一边去。” 不一会儿,童乐乐把司徒同学手里的那一盒白棋子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就冲纪默瞪眼:“从今天起,它们都是我的,你别想了,走。” 纪默一脸恼怒:“知道知道,你给我好好看着。” 他们两个吵吵闹闹走了一段路,童乐乐才想起了我,站住,回头,对我喊:“鹿鹿,你愣着干嘛?赶紧跟上。” 我对着那自始至终都被童乐乐忽视的司徒同学笑了笑,她也回了一个微笑。 我一来到童乐乐的身旁,她就说:“你搞什么?都快下课了,你还不赶紧去上课?你以为你是我啊?可以翘课?” “阿乐,翘课不好。”纪默轻轻地敲了下童乐乐的脑壳。 她怒气冲冲地嚷嚷:“混蛋阿默,北辰不也是老翘课,他还是学霸呢!你没翘课,才是千年老二!” 纪默一脸无奈地看向我。 我也很无奈。 顾北辰这家伙树立的“好榜样”! “顾胖是有天赋的,你的天赋不在学习上,阿乐,你跟他是不能比的。”纪默好声好气地教育童乐乐。 她倒是固执了,怎么也不肯扭转自己的想法。 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的我一直笑着。 尽管他们在嘴上互损对方,可他们是对方心里最好最棒的那个人。 第二十三章 视而不见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纪默离开后,童乐乐蜷缩在舞蹈室的一角,完全没有刚才斗志昂扬的眼神。 我推开了她旁边的棋盘,坐在她的旁边:“乐乐。” 她抬了抬眼皮:“你还不去上课?最后一节好像是秃头的课。” “你吃醋了?”我笑着推了推她。 “嗯。” “纪默心里就只有你,加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那感情简直就是固若金汤。” 童乐乐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所以我才会这样害怕。” 我沉默不语。 她继续说:“我随我爸他们搬家来到了江北,到了一个狭小的胡同里,我爸妈在搬家,我找不见以前的玩伴,就跑下车,想回去找小伙伴,刚下车,我就看见阿默一个人坐在小店门前的木马上,他吃着冰淇淋,那个冰淇淋雪球有两个,一个牛奶味,一个巧克力味。” “我爸妈跟我说过,只要你对别人一笑,别人就把好吃的给你,于是,我就走到阿默的面前,我冲他傻傻地笑着,他舔着冰淇淋,面目表情的。” 童乐乐说着,唇边扬起浅笑:“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的笑容,我一直觉得,我的笑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可我发现眼前这个男生好像不会笑,可是我又好想吃冰淇淋。” “然后呢?你吃到了吗?”我问。 她笑着:“我把他手里的冰淇淋抢了,抢了就跑,我爸一看我抢了他的冰淇淋,就打了我的屁股,我哭的稀里哗啦。” “我爸去小店买了一盒雪糕还给阿默,阿默拿着那盒雪糕,走到我面前,把雪糕给了我,我哭得一抽一抽的,很想要他手里的雪糕,可我爸在他身后,我不敢,于是我就说,我们一起吃。” 我听得入神,没再出声打断。 童乐乐笑了笑:“明明被抢了冰淇淋的人是他,哭得却是我。” “阿默的家就在我家对面,胡同里充满了温馨,我们经常捧着爸妈做的饭菜,听着爸妈的指使,去不同的邻居家去送菜送一些零食,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啦!有时候我特别讨厌这种礼貌,你知道吗?要是中午十二点开始吃饭,等我送完饭菜之后,就是一点了。” “挺好的,你小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伙伴吧?”我由衷地羡慕童乐乐。 要是我要去找邻居,那得走一段路,一般,我懒得走,并且邻居之间很少来往,似乎大家都很忙。 虽然家里经常会举办聚会,可是没什么小孩子会来我家,我只能跟我弟弟一块玩,我弟弟玩的东西,我又不喜欢,所以,我的童年好像就是看动漫片过来的。 童乐乐眉眼间的欢悦似乎回来了:“那肯定,有一个也在江中啊!其他都去了别的学校,我们有时间就会约一起,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去阿默家聚会了。” 我问:“他家最大?” “不是,他家里没大人,就只有一个奶奶。” “哦。”我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尴尬。 童乐乐也没在意,继续说:“阿默不会笑的原因,可能是他没了爸妈,我觉得他太可怜了,我们胡同里的所有孩子都是这么想的,每每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他会想回报我们,我们就叫他给我们补习,阿默学习很好。” 我点头表示认同。 “阿默是个性格内向的孩子,他不会表露自己的感情,他很腼腆,他很随和,我觉得,自己很惨,可能要一直暗恋他。”她的话里透露着一些苦涩。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平安夜那晚,我们胡同里的一群孩子又聚在他家,他那时刚好拿了一个什么奥数比赛的第一名,奖金是三百块,我们就欺负他,让他给我们买麦当劳里炸鸡,我就跟他两个人去买炸鸡。” “在路上的时候,刚好下雪了,那一年的初雪,特别好看,我在外边看雪,他在麦当劳里面买炸鸡,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杯巧克力圣代,他说,只给我买的,不准告诉别人。” “纪默是个暖心的男生。”我评价。 她满脸幸福地点头:“是啊,那时候,我就抱了他,他就对我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笑,他笑的很可爱,很好看。” 可能童乐乐没有留意,也或许童乐乐身高没有纪默高,自从遇见他们之后,我很多次都看见了纪默的笑,那种宠溺的眼里只有你的笑,羡煞旁人,唯独低头的童乐乐没有察觉吧。 我没有道破,相信有一天,童乐乐会发现,纪默爱她比爱自己还深。 童乐乐无视我,嘴里还在回忆往事:“不过,他没有表白,我好失望,回去后,我一点吃炸鸡的心情都没有了,没多久,大家就开始玩游戏。” “写自己的心愿在一个红色的袜子里,打乱后,大家随便拿,拿到了谁的袜子,就是谁的圣诞老人。” 忽地,童乐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双目都是兴奋:“我跟你说哦,我抓到的袜子是阿默的!” 我摸了摸被打疼的肩膀,无奈地问:“他的心愿是什么?” “他想要一个雪人。”童乐乐唇边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圣诞节那天早上,我没吃早餐,就去他家门口堆雪人,堆好了,就去喊他起床,他一看,就说要拍照留念。” “他回家拿相机,我站在雪地里,紧张地一直在梳头发,整理衣服,可惜,那时候太早起床,我连脸都没洗,脏兮兮的,我看了看他应该没那么快出来,就飞奔回家去刷牙洗脸,还偷偷用了我妈的化妆品,第一次化妆,整得跟个鬼似的,更加没法出门去见他。” “他来我家喊我,我在房里,把妆都哭花了,只能跟他说,我困啦,那么早起,要补眠,让他回家了,天知道我是有多么想跟他一起拍照。” “我洗了脸,就钻被窝里哭,没多久,他来了,敲了我的房门,说,他在下面等我,我等他走了之后,发现他在我的桌子上留了一颗红苹果,还有一张便利贴。” 放学铃声响了,舞蹈室里头的其他人都走光了。 本来我该去饭堂上班,不过见童乐乐没完没了地说,我也有点对他们的曾经感兴趣,就暂时留下来。 我打趣道:“便利贴不是写着,我喜欢你吧?” 童乐乐摇头:“他写,礼物。” “什么意思?” 她对我翻了翻白眼:“苹果啊!圣诞礼物。” “哦。” 她又投了一记白眼给我:“阿默是我的圣诞老人。” 我诧异:“你的心愿就是想要苹果?”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的心愿是,我想要阿默给我送红苹果。” 这心愿有点明显了吧。 我说:“你不怕别人拿了你的心愿?你这让你的小伙伴多尴尬啊?” “不会的,我们玩的好,从来就往歪的地方想。” “就你一个往歪里想?”我笑道。 她瞪了瞪我:“纯友谊纯友谊。” 我一阵唏嘘:“是吗?你现在跟纪默是纯友谊?” “嗯,其实呢,也不单止我想歪了,大家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多多少少,有几个会想歪,能成的,也不多。” “你们能成就行,赶紧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笨吗?难道你不知道,平安夜男生送女生苹果,就是表白吗?” “是吗?” 童乐乐扶额,略有些无奈:“鹿鹿,你啊,真是,噢,我无语啦!” 我汗颜。 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这是外国人的习俗,你身为一个中国人,不懂也没关系。”她做了下深呼吸。 “恩恩。”我好奇地问:“然后呢?你出去了吗?” 她颔首:“嗯,他拿着相机站在雪人旁边,我一过去,他就对我笑,他叫来了胡同里的一个哥们,让他给我们拍照,就在按下快门的前一刻,他伸手抱了我。” “不错!很man!”我赞道。 童乐乐笑靥一展:“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谁先告白?” “没,就这样,心照不宣。” “哦。”我想了下,问道:“那跟你吃醋有什么关系?” 一提起这个,童乐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脸:“阿默的身边就只有我们这群胡同里的孩子,向来也没什么女生在他的身边,他这个人也很闷,乐趣也很闷,你看他喜欢下围棋就知道啦,哪有女生喜欢这么闷的东西?” 我清咳:“那个司徒同学不是......” “啊!”童乐乐抓狂了一下:“司徒玥不一样!她出生于书香世家,学画画的都是闷闷的。” “司徒玥......有点耳熟。” “啊呀!上次跟你说过的,天才画家,司徒玥!” 我恍悟:“噢!挺像画家的。” 难道学画画都是像司徒玥这样充满了忧郁的气质吗? 我看着童乐乐谑笑:“你不会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司徒玥,然后担心纪默被抢了吧?” “怎么可能!” “那你担心什么?” “阿默对她笑了,她跟阿默很配,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凭什么,凭什么。”泪水蓄满了童乐乐的眼眶:“凭什么我煞费苦心要接近的人,她司徒玥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逗他笑?我认识了阿默差不多十年,他才对我笑的,她司徒玥怎么可以,在认识阿默不到几天,就让他笑了!” 她说着,眼泪刷地一下就喷涌而出。 我有些哑口。 安慰人这门技术活,看来我需要多多磨炼,也多亏了童乐乐,让我认清了自己不会安慰人的现实,看来,我还是别去安慰丁包子,指不定也照样把丁包子给弄哭了。 童乐乐哭狠了,把一旁的棋盘踢了老远:“阿默这个木头!眼睛是瞎了吗?怎么就没看见我才是最好的那个?鹿鹿,我总觉得,我很逊耶!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看到他,我就没办法淡定了。” 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后背。 她哭得问我:“鹿鹿,我是不是很笨?阿默那么聪明,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追上他。司徒玥那么聪明那么漂亮,家世又好,还能陪阿默下围棋,可我不会下围棋,怎么办啊?” “做你自己就好。”我说。 “我这么丑,又不会化妆,又没有漂亮的裙子,又不聪明,阿默会不会厌倦了我?”童乐乐哭得声音的哑了。 我是没法理解,一个女生怎么就能够为了一个男生哭到声音沙哑呢? 不过,我觉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看向一直站在门口默默听着的纪默,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把他的小女友带走。 他却没有把我看在眼里,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童乐乐,那种眼神里夹杂着愧疚,喜悦,幸福,心疼等等,我也不能理解,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就能够饱含那么多种情感呢? 就在我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跟叶半枫约好一起去印试卷的事情,就连忙对门口的纪默喊了一声:“纪默,你来了啊!” 童乐乐一听,立马站起来,慌忙地擦眼泪,慌忙地收拾满地板的黑白棋子。 “阿乐。”纪默握住了童乐乐的手腕。 她转脸,哭红的双眼一弯,脸上再次现出往日的笑,只是这次有了些苦涩。 纪默俯头,在她那哭肿的双眼亲了下,然后莞尔一笑:“别收了,我不要了,跟我去吃饭。” 估计,在纪默心里,围棋终究抵不过心上人重要。 在纪默和童乐乐走后,我一个人在舞蹈室里捡着那一颗颗的黑白棋子。 童乐乐哭诉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了王小波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我爱了你了,从此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对你无动于衷。” 爱上一个人,我们的眼里全然就只有这个人了,那有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林鹿。” 忽然,有人在舞蹈室外喊我。 我抬头一看,看见他一手将书包甩到肩后,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他边脱鞋子边说:“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第二十四章 你是欠吻?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走过来帮忙拾起棋子:“我猜的。”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迷茫地望向他。 他咧嘴一笑:“我看你没去饭堂上班,问温嘉欣,她也不知道,她让我告诉你,她帮你请假了,我猜你没跟温嘉欣一块,就是跟童乐乐一起。” “嗯?” “你们三不是铁三角吗?” “啊?” “班上的人都知道,你们三个人的感情最铁。” “哦。”我将两盒黑白棋子摆在棋盘的上面,站起来:“叶半枫,你跟老羊拿了出行条了没?” “没。” 我一怔:“那我们怎么出去?” 要是没有班主任签名的放行条,保安是不可能给我们出校门的。 叶半枫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扬了扬手上的两个绿色牌子:“我借了咱们班的六子和老哈的校牌。” 六子和老哈是叶半枫的两个小跟班,我们的同班同学,外宿生。 他扔了其中一个校牌给我,我一把接住:“那六子跟老哈怎么办?” “他们被秃头罚了,默写化学公式一百遍,下午交。” 我心上一紧:“那......” 叶半枫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抢先打消了我心中的顾虑:“我跟秃头说,你被老羊叫过去了,我趁秃头没注意给老羊发了短信。” “那就好。”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秃头抓住了,那我就不是罚抄一百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随后,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边聊边走到了校门。 我停了下来,看着手上的校牌,有点犹豫。 老哈是个男生,而我是个女生,要是保安叔叔查看校牌,那我不就被抓了个现形? 跟在后面的叶半枫拍了拍我的肩膀:“人多,他们不会查的。” 我看了看校门口,就三三两两几个学生往外走。 我有点怀疑地看向叶半枫:“这叫人多?” “相信我,保安不会查你的!你别紧张!就算被抓到了,顶多打个电话给老羊,让老羊跟保安说去。”叶半枫说着就把我给推到了校门。 幸亏保安叔叔没有认真查校牌,我心虚地快速刷了校牌就走。 出了校门,叶半枫一脸神气地俯视我:“就是刷个卡,你紧张什么?整的好像去做贼。” 这话怼得我没话说。 叶半枫睨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说:“这个时间,没办法去商业街了,去隔壁小巷子吧。” 我也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中午一点零五分,下午两点半上课。 “林鹿。”叶半枫叫了我一声。 我抬头看他。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相对一秒后,他立马就撇开了脸,挠了挠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中午没吃饭?” 他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我们先去复印,再去吃午餐?” “嗯。” 无论哪间高中,学校的旁边总有那么一条布满了各式各样店铺的街巷,江北一中也不例外。 光是复印店就有好几家,我们班常去街尾的二郎之家,二郎之家有个和蔼的阿姨,给我们算钱的时候总是去掉了零头,别家非但不去零头,还让学生凑够整数给,就冲这一点,我们办公室的复印试卷的a4纸都是从她家进货的。 刚开学那会,我跟叶半枫经常来,二郎阿姨也认识了我们俩。 我们一进复印店,二郎阿姨就跟我们打招呼。 接着,二郎大叔就开始在电脑上编排文档格式,准备打印试卷。 一般这个时候,叶半枫都会负责看文档格式对不对,我就在旁边跟二郎阿姨唠嗑。 “林鹿,你过来看看,内容上有没有错误的?”他对我招了招手。 我放下了二郎阿姨给我准备的热茶,走了过去,一看,就愣眼了。 这是地理试卷!我这个地理白痴就算把电脑屏幕给看黑屏了,也看不出什么错误来。 叶半枫肯定是来整我的。 我冷眼撇向他,他倒是暗暗在偷笑。 “疯子,你今天是欠揍了吗?”我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这一套的试卷都要给谁做的吗?” “我们啊。” 叶半枫用手指摆了摆:“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我皱眉:“什么叫你们?” “月考快到了,我们班有十几个地理渣,地理老师决定奉献自己的生命,对他们进行魔鬼训练。”叶半枫慢慢道。 尔后,他一顿,用诡异地眼神看向我:“你敢说,你不在这地理渣的名单里面?” 闻言,我吞咽了一下唾沫。 魔鬼训练?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地理老师不会是拿好鞭子,盯着我们做题?只要我们做错了一道题,他的鞭子就尽数落下? 光是想想,就顿觉毛骨悚然。 叶半枫一笑:“除非你跟地理老师说,你不选文科,他就不会再管你了。” “算了,化学和物理也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默默地接受了自己要被地理老师蹂躏的残酷消息。 确认好了打印事宜后,叶半枫就拉着我出去吃午餐。 他本来想去街头那家客斋饭店,我认为那家的消费太贵了,学生党消费不起,就硬拉着他去了对面的沙县小吃,借口是从街尾走到街头,容易脚抽筋。 叶半枫给了我一记白眼。 沙县小吃向来实惠,符合大众消费,即使过了饭点,店里头仍然聚集了不少客人。 我们一进去,正好有两个工人大叔付账离开。 一坐下,叶半枫就拿着纸巾擦桌子。 我对阿姨招手,哟喝一声:“阿姨,我要一碗馄饨,一个茶叶蛋,两根香肠。” 说完,我用碰了碰叶半枫:“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他低头认真地擦着桌子,仿佛要把桌子表面的喷漆给擦掉。 “想必叶大少没来过这儿吃吧?算了,我给你点吧。”我转头面对阿姨:“阿姨,来碗大份的鸡蛋面,一个鸡腿,两根肠,还要一瓶罐装可乐。” “林鹿。”叶半枫抬头看向我。 “不合你胃口还是不够吃?还是,你嫌多了?” “鸡哪里得罪你了?不是鸡蛋就是鸡腿。” 我扯了扯嘴角:“不然,你要吃什么?吃草?你本身就是食肉动物。” “我生物不好。”他耿直地回答我。 我真想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水泼到他的脸上。 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阿姨很快就把馄饨和面端了过来。 “阿姨。”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那一碗馄饨,连忙喊住了阿姨。 “怎么了?这个天气应该没有苍蝇啊!”阿姨生怕汤里出现了别的生物,死死地盯住我的那碗馄饨。 我用手拿起放在馄饨里的一只大鸡腿,问:“我没要鸡腿啊!” 本来我以为是阿姨错把叶半枫那一只鸡腿放在我的馄饨里了,但我侧眼一瞄,叶半枫的碗里明明就有一只鸡腿啊! 随后,阿姨的女儿拿来了一瓶可乐,还有一瓶阿萨姆奶茶。 奶茶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脸茫然:“阿姨,我没要阿萨姆啊!” 阿姨脸上的赘肉一松,和气地一笑:“那是你背后那个同学给你点的。” 我背后的同学? 我和叶半枫不约而同地掉头往后一看。 一双冷酷的眸子正犀利地望着我。 而拥有这双眸子的脸上尽是寒霜。 “顾少,你也在啊。”叶半枫立马就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我不知为何,就跟刚才偷溜出校门一样,心虚地很。 顾北辰面色冷然地坐着,就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理会叶半枫的话。 我怕叶半枫尴尬,也弯了弯嘴角,对顾北辰道:“胖子,你在这干嘛?” 顾北辰那目光在我和叶半枫之间扫了扫,脸上顿时黑沉了不少,好久才吐出来两个字来:“吃饭。” “顾少,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吃。”叶半枫说道,就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知道他是怕惹着了顾北辰,然后惹祸上身,到时候没能把复印的事情办好,那就失职了。 这么一想,我努力地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意:“谢谢胖子的款待,你慢用。” 说着,我也没再理会顾北辰,转头,就把手上的鸡腿往嘴里送。 果然鸡腿就是好吃。 我一下就沉沦在美食的世界里。 “林鹿,你吃这么少,不会饿吗?”叶半枫看了看我那伴了星点青葱的清汤混沌,有些忧色地问我。 我夹起一根香肠塞进嘴里,对他摇头。 下一刻,我的汤里多出了几根青菜。 我看向叶半枫,用眼神问他,你怎么把你碗里的青菜夹我碗里了? 他一脸无所谓地回应我:“我不吃青菜。” 挑食! 我低头,不由得笑了笑。 上海青这种青菜很是香甜可口,以前在家里,我老是嚷着我妈给我炒这种青菜。 吃着吃着,突然横出一只骨骼清晰的手,把我眼前的茶叶蛋拿走。 我顺着那只手望去。 “我吃完了,反正也没事。”叶半枫用他那双不沾阳春水的双手给我剥茶叶蛋。 他这一举动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转念一想,倒也不错,省的我弄脏手了。 实际上,我抓着鸡腿,已经弄得满手油腻了。 叶半枫剥掉了蛋壳后,把茶叶蛋放进我的碗里了:“慢点吃,不着急。” “既然不着急。”顾北辰那阴冷的嗓音从头传来,冷得我的身躯一僵。 接着,我看见顾北辰将一袋子的鸡蛋放到叶半枫的面前,眸光寒冷:“顺便。” 我那塞满青菜的嘴巴顷刻停止了咀嚼。 而叶半枫嘴角一抽,看向那装着至少四五十个鸡蛋的袋子,难以置信地问道:“顾少,你吃这么多?” 顾北辰没有出声,就看了叶半枫三秒钟,就抓起我的筷子,夹走了我碗里的鸡蛋。 我咿呀地想要阻拦他抢走我的鸡蛋,偏偏他的速度太快,拦也拦不住,鸡蛋飞快地进入了他的血盆大口里,接着被他一口吞下了。 刚才还在质疑顾北辰的叶半枫,瞬间无言,认命地剥蛋壳去了。 我看着自己碗里的茶叶蛋被吃了,十分气愤,就怒目一瞪:“胖子,把蛋还给我!” 沙县小吃里的吃客有不少是在附近工作的大叔,他们突然就爆笑起来,其中有一个带着谑笑大声问我:“小妹妹,你放心,你不亏,他有两个蛋,就看你吃不吃了。” 霎时,我面前的顾北辰那张白嫩的脸蛋红的犹如猴子的屁股。 高一的我,思想比较单纯,根本就不知道大人那个世界里的专属语言。 我不解地望向旁边的叶半枫,发现他的脸也红了,就更加困惑了:“他们是什么意思?胖子不止有两个蛋啊,你还得剥四十多个吧?” 噗嗤! 顾北辰一下笑出了声来,伸手拍了下我的脑袋:“别说话。” 我不悦地看他:“打我干嘛?” 刚才问我话的大叔又插了话进来:“他打你,是怕你太猛了,他,招架不住。” 大叔这话一出,顾北辰笑脸即消,整张脸又红又黑,很是好看。 我还是处于云里雾里:“我很猛?什么意思?” “林鹿。”顾北辰那只肥手抓住我的衣襟一拉,凑到我的右耳侧,轻声说:“你是欠吻?” 扑通扑通。 心跳加快。 这回,轮到我的脸红了。 第二十五章 却上心头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微微勾唇,鼻尖呼出的热气弄得我的脸颊痒痒的。 我感觉不适,一把推开了他,脸上烧红地低头。 他将我的筷子放置在碗上,冷声道:“剥完后,放我桌上。” “收到。”叶半枫闻言,腰身猛地一直。 顾北辰临走前,用手敲了下我的脑壳。 我抬头瞪他,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他怎么会这么晚才吃午饭?还是一个人在外面吃。 我想了想,还是低头吃馄饨。 差不多两点了,叶半枫还没剥完鸡蛋,我只好拿了鸡蛋去找二郎阿姨一起帮忙剥,反正我觉得这些鸡蛋绝对不是顾北辰一个人要吃的,他纯粹就是要整叶半枫。 叶半枫这人平常还挺会欺负人的,他也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 后来,果真如我所想,顾北辰把那些鸡蛋全分给了班里的同学吃了,自己半颗都没吃,叶半枫知道后,气的脸发绿。 不知不觉,周五就悄无声息地来了。 校主持队给予的一周的时间就剩下两天了,我也是愁啊。 更愁的是,月考临近,老羊总是找我去办公室询问班里同学的心理状态如何,我又不是学心理的,说到口干舌燥,老羊还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江郎才尽了。 最愁人的是,我果然被地理老师点名,每天完成一张地理试卷的任务。 我看着眼前这张关于洋流一章知识的地理试卷,满卷子的红圈圈差点刺瞎了我的眼。 “林鹿。”叶半枫放了瓶阿萨姆奶茶在那张地理试卷上。 我的视线瞬间转移。 “包子这两天都没来上课,老羊没找你问话?”叶半枫坐在我前面。 “给我的?”我指了指那瓶阿萨姆奶茶。 他点头:“上次顾少给你买这个,你应该很喜欢喝这个吧?” “不是。”我喝了口奶茶,说道。 “那你喜欢喝什么?” “鲜榨果汁。” “哦,下次请你喝。” 我狐疑地看向他:“你干嘛老请我喝水?图谋不轨!” 叶半枫轻声一笑:“看你辛苦啊,犒劳一下你,你还不愿意啊?” 他话里的辛苦是指本该班长干的活基本都落到我身上了,反而副班长成了摆设品。 “没有没有。”我立马说道。 有人请喝水,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敲了敲课桌:“老羊刚找我了,说是周末去丁包子家看看,你也去吧。” 我放下奶茶,疑惑地看向他:“老羊不是叫你去吗?” 我必须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赶紧准备好校主持队的第三轮面试才行。 “老羊让我叫你的,让你多多关心一下班里的同学。” “你确定真的是老羊叫我的吗?” “嗯,老羊好像干什么都喜欢带着你,快点透露下,你是不是老羊没有公开的女儿?” “噗!”我把奶茶喷了他一脸。 他用手擦了擦脸,阴下整张脸:“林鹿,请你喝水是我的失误。” 我干笑,从抽屉里抽出一包纸巾给他。 “疯子,快点过来,老哈竟然收藏了科比的扑克。”班里的一个男生催促叶半枫。 听童乐乐说,近来男生都在收集有篮球明星照片和各项技能分析的扑克牌,扑克牌得来的路径就是购买球球桶装泡面,集齐一百八十一个就能够得到去北京观看什么世纪篮球赛的门票。 因了这扑克牌的事,这段时间,教学楼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泡面味。 今天下午两节语文,一节化学。 语文课本来安排在上午的,但是,scarlet要回国,就特意跟语文老师调课了。 语文老师说下午上课精神不够集中,就给我们放了《百家讲坛》,康震讲李清照的故事。 李清照是宋代女词人,号称易安居士。 看了一节课,第二节课,语文老师诗兴大发,就开始诗句接龙。 班里的同学偷偷在书墙下面开启了手机。 语文老师向来不会下站台,似乎在效仿百家讲坛里的讲师,只顾自己讲,不顾学生究竟把知识吸收进去没有。 她还给我们班上划分了小组,诗句接龙就是小组之间的抢分比赛,分数低的后五个小组请分数高的前五个小组吃零食,一般都是每个组交十块钱给对应的组,由组长去买组员想吃的零食。 众人周知,班里的第一二名小组永居其位,一个是语文课代表所在的组,另一个就是我所在的组,我的语文功底比较好,每每上语文课,我们组的成员都显得异常激动。 另外,有两个小组,组员基本都是对语文无感,正好这两个组的组员都是班里的土豪,所以他们都是花钱避灾。 “林鹿,看你的了!”组员这一下就锤我的后背了。 我挺直背,聚精会神地听语文老师发言。 语文老师抿了口茶水,咂咂嘴,念道:“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我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来自李清照的《如梦令》) 还在手机输入汉字的同学均给了我一个这样的表情——-。- 啪啪。 组员用尽全力地鼓掌。 语文课代表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语文老师抿嘴一笑,继续道:“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这句既不是我,也不是课代表,而是温嘉欣接的。(来自李清照另一首《如梦令》) 温嘉欣文学功底也很强,但是她对诗词方面不擅长,倒是阅读方面很强悍,只要看了一本书,她就有很多很多的感触,仿佛跟着书中的人物活了一世那样。 难怪,我总觉得她样子看起来像是十七岁,内心早就饱经沧桑了。 温嘉欣向来比较尖锐,她不喜欢被动,所以她趁着语文老师还没开口,就抢先开口:“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我又站了起来,接着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前一首来自李清照的《醉花阴》,后一首来自李清照的《一剪梅》) 语文老师慌忙接起:“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站着的温嘉欣莫名地发起了呆。 语文老师看大家都没再抢话,便得意满满地再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这首《声声慢》属于语文书要背诵的范畴,因而班上的人异口同声地吟诵:“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 说好的诗句接龙,还是变成了全部人一起在背古诗,老师的套路,是学生永远猜不到的。 我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温嘉欣,她机械地跟着别人在念诗,但从她的眼神可看出,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林鹿,你别发愣,赶紧回答问题啊!”背后的组员又锤了下我的后背。 我立即回神。 由于童乐乐不在,我只好小声问锤我的组员:“刚才她问了什么?” “李清照她老公是谁!” “赵明诚。”语文课代表率先回答了问题。 组员颓败地唉声。 其实刚才那个问题只要是上一节课看了《百家讲台》的人都能回答得上来。 “李清照和赵明诚一起创作了哪本著作?” “《金石录》!”老哈举手发言。 老哈就是两个土豪组里的其中一组的组员。 “林鹿,你看土豪组都要反超了,你认真一点!”后边的那个同学又锤了一下我的后背。 我认为,有这么一位具有暴力倾向的后桌,上课想开小差,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语文老师问了几个上节课视频里有的知识点,突然她就问:“岁寒三友是哪三友?” 刚才抢得热闹的同学一下就变得缩手缩脚了。 我立即举手:“松竹梅。” “花中四君子。” “梅兰竹菊。”班里一个很会打麻将的同学抢答成功,因为梅兰竹菊在麻将里,是常见的,说是摸了其中一朵花,就能有一块钱的收入。 我也很想学学打麻将,估计把所有花摸到自己的手里,那不就发了? 最后语文老师成功考验了一把我们的文学常识。 最后的一节化学课,童乐乐恰好训练完了回来,她向来没记住课表,这回又在秃头的课上迟到了。 她被秃头逮住去做了一个有着箭头、圈圈和无数化学式的图解,秃头说那是铝及其化合物转化图。 反正我是看的蒙圈了,童乐乐就更惨了,站了一节课。 一放学,她就被秃头给叫走了,那要哭的样子看的我于心不忍,就去对面跟纪默说了这件事,估摸着纪默是老师们的宠儿,秃头多多少少会被纪默忽悠地放过童乐乐的。 等我从对面高二十班一转头,就看见宫赤司那卓越的身姿。 他拿着一个小提琴的盒子,正在围栏上等着。 没一会儿,温嘉欣就从课室出来了。 她看见宫赤司,没笑,没打招呼,就轻轻地扫视了他一眼,就径自往楼梯走去。 一般下午放学,温嘉欣都会等我一起去饭堂的。 显然,她今天不打算跟我一块走,她见了我就挥了挥手。 我想,他们也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自己怎么也不能当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吧? 宫赤司也跟我挥了下手,就小跑到温嘉欣的旁边,笑得露出脸上那深深的酒窝。 音乐特长生不在这栋教学楼上课,而是在之前报名的音乐厅,假如从音乐厅到教学楼,用奔跑的话,怎么也得花上十分钟,然而,我从课室走到高二十班,跟纪默说话的时间也不过三分钟。 我眯眼一看。 宫赤司一手提着小提琴盒,一手挽着黑色的外套,后背的白衬衫明显被汗湿透了。 我淡淡一笑。 显然,他是跑过来的,疯了一般地奔跑过来。 看来,在他心目中,温嘉欣不再是当初他所欣赏的那个样子了,而是渐渐地,成为了他心里的那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去靠近她的途中,连走路都嫌太慢了,必须得跑起来。 去饭堂上班,我发现,温嘉欣没有来上班。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接了就说:“林鹿,我回家了,你还是照样给我请假。”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本以为她这周不会回家了,没想到还是回家了。 就在我挂电话时,我隐约听见了宫赤司的声音,他好像是在说:“衣服会不会不合适?” 我犹疑地看了看手机,还是被陈姨叫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正在上班。 陈姨用牙签串了一块南瓜饼塞我嘴里:“刚炸好的,趁热吃。” 我咀嚼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小欣又不来了?”陈姨问我。 “她回家了。” “小欣这孩子很懂事很聪明,就是不走正路,想着走歪路。”陈姨说着就叹了口气。 我把南瓜饼吞进肚子,对她这句话颇感奇怪:“陈姨,你怎么会这么说?” “厨房里的阿姨都在传谣,说她交了个多金的男朋友,说是准备不干咱们这种累活脏活了。” “不会的。”我一口否决。 第二十六章 沉默不语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陈姨摇头:“小欣那孩子跟你不一样。” “你是说她比我聪明?” “对,脑瓜子聪明,想法也比你多。”陈姨一笑,眼角的笑纹出来了:“别贫嘴了,你好好做你的,八号包厢的人走了,去收拾桌子。” 在饭堂吃完晚饭后,我又回课室,把周五以及周末这三天的地理试卷做完。 整个课室,只有我们十一个地理渣老老实实地回课室继续学习。 三张地理试卷都是关于第一章《宇宙中的地球》的基本知识,没有多大难度,只要翻翻书,找到相关的知识点来做选择题就好了,至于大题,也就关于地球内部,外部圈层的图,属于填空题。 比较令人头疼的是计算地方时差的问题。 这倒不是因为我的数学不行,而是,我根本分不清往东西两边,到底哪边要加小时,哪边要减小时?如果两个地方分居两个半球,那就更加难算了。 总之,面对这个问题,我就糊涂了。 我算来算去,急躁地想把试卷撕个粉碎,但瞄到课室里的其他同学也是抓耳挠腮地盯着地理书和试卷,一脸无措的样子,自己心里的天平稍微平衡了一些。 大概半个小时后,班里突然有人怒吼了一声,接着把试卷给揉成团,给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愤怒地拎起书包离开课室。 剩下的我们面面相觑,果断地放下笔,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宿舍的回宿舍,该出去玩的出去玩。 我觉得有些口渴,拿着水瓶打了水,就走出课室,想在走廊上透透气。 教学楼中空区域的上方是钢化玻璃屋顶,从围栏往上仰望,就能将一口井般大小的天空纳入眼内。 今夜的星辰不多,月亮也黯淡。 我顿觉索然无趣,准备回课室就继续苦战。 就在我的转头之际,余光瞥见对面的高二十班的课室有几个人也在埋头奋笔疾书。 听闻高二的会考即将到来,文理科都要各自为另一科而死磕地复习。 我又回到原位,不过这次不是仰望星空,而是瞻望对面的好学生们。 童乐乐今晚好像要跟班里的人练习迎新晚会的表演,应该没有跟纪默在一起。 果然,我的目光一下就能捕捉到坐在窗边的纪默。 纪默的同桌就是顾北辰,他也在。 我微微挑眉。 顾北辰不是经常翘课?怎么这么乖巧地留下来复习?这真是令人感到惊奇。 他们班上的其他人都是低头,似乎在写作业或者也跟我一样在刷试卷的题目,而顾北辰是众人中唯一端正脑袋在看书的一个人。 他那庞大的身躯倚靠着背后的课桌,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在转着一只黑色的笔。 他到底在看什么书?看的这般入神! 那认真的神情还真是少见!上头白炽灯灯光打在他那光洁的额头上,澄澈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书页,偶尔眸子上方那两道剑眉时不时会蹙起,薄唇时而紧抿,时而微微上扬,想必这本书应该很有趣吧? 我微微皱眉,不由得朝他们的课室移步过去,但我尽量放轻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我悄悄地挪步到纪默所在的窗口。 我站在纪默的左下方,正好纪默的后桌没有同学,要不然真是打扰了人家的学习了。 我环视了一下课室里的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自己就放心地把脸凑到玻璃窗上。 仔细一看,顾北辰手里拿着那本根本就不是书,而是杂志,这本杂志的封面赫然印着四个大红的黑体字“国家地理”。 顾北辰和纪默他们班是理科班,相应地来说,他们的会考主要考地理、历史和政治三门。 他看《国家地理杂志》来复习,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那本杂志地理老师也曾经在课堂上推荐我们这群地理渣去阅读,我去了图书馆,先是看第一页,看了一分钟,然后唰唰地几下就把一整本的杂志翻了一个遍。 于是,那本杂志就算看完了。 那本杂志说的太深奥,光是土壤就能说出一堆的专业词语来,我看不懂。 看不懂,那就只能看图了! 实话说,那本杂志的每一期的图片都是独一无二的,又不是ps出来的,完全是货真价实!图片像素很清晰,清晰到叶子上的脉理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图片种类繁多,几乎地球的每个角落都给囊括进去了。 “看什么?” 倏地,有人轻声在我的耳侧问了一句。 这人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根子痒痒的,我伸手摸了摸耳朵,想都没想就小声回他:“我在看胖子到底在看什么书!” “他看书跟你有关?” 我对这个人老在我耳边说话感到很不满,伸手推了推他:“没关系,好奇而已。” “你对他好奇,怎么就不直接问他?” “他在认真复习,我去打扰人家干嘛?”我微愠地回头。 一回头,我就愣住了,再回头看向顾北辰的位置。 空了,那本《国家地理》被抛弃在桌子上。 我又回过头来,有些尴尬:“我走了。” 顾北辰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将我扯到了角落,接着两手抓住栏杆,将我禁锢在他与栏杆之间。 他俯头,嘴角微扬:“你问。” “我问什么?” 我使劲地把身子贴到围栏上,尽可能地把我们之间的空隙拉宽一些。 然,他一步上前,他的身体几乎贴到了我的身上来。 他用那肥大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脸蛋:“不是对我感到好奇吗?” 由于他的靠近,我能够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海盐清香,一嗅,莫名地,自己的脸上就有些微烫。 我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心急之下,就一拳头揍到他的胸膛上去。 他似有些斗气地手上使了点劲,捏得我脸蛋发疼。 “胖,胖子,你,你给,给我放放手!”我又锤了他一拳。 顾北辰松了手,用手指戳了下我脑门:“去复习。” “你也去复习!” “嗯。”他应了我一声,转头就回课室去了。 我揉了揉被他捏疼的脸颊,吃疼地回课室。 当我坐下来,一看试卷的那道地区时差题,我就头晕。 我瞄了下课室,还有两个人仍在默默地做着试卷,不过她们两个时不时会发出讨论的言语。 可我旁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一起讨论的,就算有,我这人不擅长与人交流。 我叹了口气。 还是先把地理书给吃透了再做题吧。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就默读起来“地理自传的地理意义,昼夜交替,昼半球和夜半球的分界线叫做晨昏线.......” “地方时差,东早西晚。”默读到这儿,我的脑子里就冒出大大的一个问号出来。 就算我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一个通俗易懂的概念出来,便继续默读下去:“经度每隔15度就相差一个小时。” 读到这里,我又被难住了,到底横线是经度还是竖线是经度? 算了算了。 我继续默读:“沿地表水平......” 读着读着,我就把下巴抵在书页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四季·春》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揉揉双眼,发觉课室里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刚才那两个同学不知何时就走了,我打了个哈哈,就伸手从抽屉里取出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温嘉欣的名字。 我没有迟疑就接了:“嘉欣。” “林鹿。”手机那头传来的是具有独特声线的嗓音。 “怎么是你?”我一下就精神起来。 “嘉欣喝醉了,你来枫林接她回宿舍。” “好。”我快速挂了电话,拿起椅背上的针织毛衣外套,准备下楼。 电光石火之间,我的目光触及到书墙上那一瓶矗立着的铁罐装旺仔牛奶。 我倒回脚步。 那个微笑的旺仔下面压着一张便利贴,便利贴贴在一本黑皮笔记本上。 我抽出那张便利贴。 便利贴写着三行字,第一行是“学霸的地理笔记,作为交换,周末的时间给我”,第二行是“喝牛奶好睡”,第三行是刚劲有力且翩若惊鸿的“顾北辰”三个字。 大概考虑三秒钟,我还是选择拿起了书包,把地理试卷、地理书、黑皮笔记本和那瓶旺仔牛奶塞进书包里,而那张便利贴,我直接抓起塞进衣兜里。 月色暗沉,树影婆娑,黑笼盖了整个天地。 枫林里头的小径里有微弱的灯光,灯光下那张椅子有两个人影。 我匆忙过去。 穿着一身浅紫色抹胸晚礼服的温嘉欣身子软软地靠着宫赤司。 宫赤司见我来了,就用手轻轻地扶着温嘉欣站了起来。 我连忙伸手去揽温嘉欣的腰。 温嘉欣醉的不省人事,双手揽着我的脖子,头直接靠在了我的脖颈里。 宫赤司将身上的黑色外套套在温嘉欣的身上,然后脸有难色地看向我:“林鹿,我先走了。” 我本想叫住他,把事情问个清楚,可温嘉欣实在是太重了,我光顾着扶她。 等我好不容易把姿势摆舒服了,宫赤司已经走出了枫林,留下依稀的身影。 只好明天再问他或者问温嘉欣。 “嘉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艰难地驮着她往宿舍走去。 她的头动了动,发出嗯嗯的细若蚊蝇的声音。 看来她应该是彻底喝醉了。 差不多走出枫林,我身上的重量忽然之间就减轻了。 “林鹿。”温嘉欣的下颚轻轻地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停下脚步,转脸看她。 她的眸子不再迷离,看似清醒。 我用手扶住她的身子,她顺势站直了身体。 她将身上那件黑色外套取下来。 “你不冷?”我问。 温嘉欣摇头:“不需要。” 她会冷,只不过不需要宫赤司给予的温暖。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拿走了宫赤司的外套,自己穿了上去。 我扶着她,一路无言地回了宿舍。 舍友看到温嘉欣这身装扮都吹起了口哨,忙问温嘉欣是不是跟宫赤司约会去了。 温嘉欣略有疲惫,沉默不语地拿了换洗衣物就去浴室。 舍友来问我,我耸耸肩,说自己也不知道。 下一刻,宿舍门又开了,童乐乐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她脸上毫无平日的开心,而是苦着脸,脱了外套,拿了睡衣去了另一间浴室。 没多久,她们两个人都出来了,头发都没擦,直接沾床就蒙头睡了。 我和舍友们相视一眼,认命地拿毛巾去给她们擦头发去。 由于其他舍友跟温嘉欣的关系不是太亲密,因而就我去给温嘉欣擦头发。 “嘉欣,你先靠着铁杆,我给你擦头发。”我坐到她床上,把她扶起来。 温嘉欣也不反抗,很乖顺地任由我摆布。 我轻轻地给她擦头发,还是忍不住地问:“你这周不回家?” “嗯。” “跟宫赤司约会去了?” “嗯。” “约会怎么样?” 对于这个问题,温嘉欣没有做声。 我便不再提问。 擦了一会儿,温嘉欣悠悠地开口:“林鹿,看过杨绛的《我们三》吗?” “没有。” 安静了五分钟。 她又再度开口:“我很喜欢那本书。” “嗯。” “那里有一句话,说‘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她忽地笑了笑:“即使这样,那又如何,至少,我有快乐过。” 这时的我没看过那本书,无法回答她的话,更何况,她这句话是她的感受,我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无法理解。 但我知道,快乐有很多种,可难过到极点,就剩下沉默不语了。 所以,我选择了静静地聆听,至少她没有一直保持沉默不语。 不久,我看到了真正的温嘉欣,才去看了这本书,一本充满了亲情与爱情的书。 第二十七章 有事快说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的笔记很有用,每一个知识点都附有相关的题目,题目的类型也有很多种,题解也很详细。 细致整洁的笔记让我怀疑这笔记不是出自顾北辰的手里,要么就是顾北辰那大大的身子里藏着另一个小人。 不管怎么说,他的笔记帮了我一个大忙。 眼下最让我纠结的事情就是,顾北辰让我把周末的时间空给他,而我又答应了叶半枫和老羊去探望丁包子。 我愁得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 后半夜的月色明亮了不少,清凉的月光像块轻纱笼盖着宿舍,周遭是轻轻的呼吸声,偶尔传来我对床那个东北大妞的呼噜声。 时间久了,我就坐了起来。 下边顿时传来细小的声音。 我立即紧张起来。 黑夜里总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鬼出没。 “林鹿,你没睡?”温嘉欣站了起来。 她比较高,一站起来,她肩上的部分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不大清楚,被她这突然地冒出来,吓得心脏停顿了一下,很快我意识到她是活人后,就放松下来,匍匐在床边看她:“你酒醒了?” 她拍了下我的脑袋:“下来,去阳台聊聊。” 温嘉欣身上披了一件单薄的长款格子衫,双手环胸地站在窗台前,身姿十分寂寥。 我趁着月色,搅拌了两杯速溶咖啡,把她的杯子递给她:“你跟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抿了口咖啡,摇头:“不是。” “那你今天。”我顿了顿,思忖如何开口。 “宫赤司只是名义上的男友,他有钱,我缺钱,各取所需,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 “他不是喜欢你吗?” “喜欢就是一种感觉,等他哪天没了这种感觉,我就是他人生的一个过客而已。”温嘉欣脸上挂着不屑的神色。 我握着水杯的手不由得紧上了几分:“喜欢久了,不就成了爱吗?爱久了,不就难以割舍了吗?” 她发出一记冷笑:“爱顶个屁用。” “嘉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你爸妈的事情,才不再相信爱情,可我很崇尚爱情,我觉得,一个人,有自己爱的人,有爱自己的人,这一生,无论经历多少的波折,都是开心,正如你之前说的,快乐也有烦恼和忧虑啊!” 温嘉欣长叹:“林鹿,我们不一样。” 她又说:“假如你问我面包和爱情怎么选,我肯定选面包,爱情会背叛你的。” “我选爱情。” 她对我一笑:“这就是我们两个的不同。你会选爱情,是你从来就没缺过面包。” “我现在也缺面包啊。” “林鹿,这是暂时的。”温嘉欣把杯子放在窗台,眺望夜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江中,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别的地方可去,只是有某种理由让你来这里,而我,则是为了面包才来的。” “为了面包?”我不大能理解她这么深奥的话语。 “我填的志愿不是这个学校,校长给我开了条件,要是来这里读书,学费全免,每年还有补助和奖学金,听说这里的奖学金是全国最高的。” 我心里一阵感叹。 “说说看吧,为什么睡不着?”她神色似乎恢复了以往的镇静。 尽管我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到底哪里化解了她的忧愁,哪里激励了她,可我看到她又是一派冷静,心里的一丝担忧就消失了。 我把心里的烦恼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她听完之后,就轻笑道:“这事,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直接告诉顾北辰,他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可能会生气。” “你问了不就知道了?” “嗯。” 温嘉欣忽地转头看我:“去问啊!” “现在?”我惊愕。 “行程之外的意外越早告知,他就能处理好。” “什么行程?” 她敲了一下我的脑壳:“他让你空出周末的时间,肯定是安排了行程,你要是明天突然告诉他你要陪老羊去家访,他是有多失望?” 我觉得甚有道理,颔首。 “那你还愣着?给他电话啊。” “可是,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他早就睡了。” “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她满不在乎地望了望星空。 我存有一丝希望地给顾北辰打了个电话。 手机那头响起了一段音乐,大约十秒钟,那头就传来低沉的男声:“林鹿,你找死?” 我惊讶地看向一旁的温嘉欣。 她回我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总觉得她怎么那么厉害呢!她是怎么猜出顾北辰还没睡的? “有事快说。”顾北辰的声音大了一些,他应该也跟我一样走到了阳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要去丁包子家的事情告诉了他。 手机另一头安静了一会,顾北辰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知道了,明早六点,校门口等我。” “嗯。” 他又沉默了一会:“晚睡的女生都是丑女。” 他这话一完,就挂线了。 我的牙根一紧,有一种想冲到他宿舍,把他揪出来打的冲动。 温嘉欣看了我一眼:“他说什么话刺激你了?” “没有。” “林鹿,你不擅长说谎,你的真实感受,都在你脸上表现出来了。” 一听,我连忙用手摸脸:“有吗?” 温嘉欣笑了笑:“林鹿,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缺面包吗?” “为什么?”我看向她。 “你不懂世态炎凉,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人情冷暖,你被人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你很天真很真诚很坦诚。” “我只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句话,我不能要求别人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我自己,做自己就好,开心,舒坦,无忧,这是我想要的。” “嗯,挺好的。”她又说:“不过,这不现实。” “哪不现实了?” “等你悲伤了,难受了,忧愁了,你就明白了。” 我挠了挠头:“嘉欣,你是不是喜欢把问题复杂化?” “那你何尝不是把问题简单化?” 话毕,我们两个相视一笑。 温嘉欣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去睡吧。” “嗯。”我不太喜欢喝咖啡,太苦,于是把剩下的咖啡都给倒了。 正在水槽洗杯子的温嘉欣见了就说:“不喜欢喝,你还泡?浪费。” “上次跟疯子出去复印试卷,他去超市买东西,就送了一袋子的速溶咖啡给我,他说,这能让我熬夜做地理试卷。” “不喜欢,你就直说。” “反正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加上,我估计自己还真的要熬夜做地理试卷。” 温嘉欣洗杯子的手一顿,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尔后露出一种悲叹的神情。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这句话,其实是话里有话。 她洗完杯子后,又用杯子装了温水漱口。 我漱完口后,把杯子放在她的杯子旁边,她这时准备回床上,我连忙跟上她,问她:“你怎么知道顾北辰会接我电话?” “等你心里有在乎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蹙眉:“你怎么都是说,等我怎么怎么样就知道了,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我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温嘉欣似有无奈,幽幽地瞄了瞄我,还是开了口:“如果你有在乎的人,你的手机在夜里不可能关机,因为你会担心,一旦你晚上因为关机错过了他的什么事情,你就会后悔终生,你可以打电话给你妈试试看,她肯定也不会关机,因为她怕,要是你出事了,她不能及时赶到,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口气说完很长的一段话后,歇了一会,问我:“亲爱的,你懂吗?” 我点头。 “那亲爱的,赶紧睡吧,我累了。”她弯身,脱了鞋,钻进了被窝里。 我脑子还在思考着刚才的话,木然地上了床。 裹进了被窝好久,我还是给我妈发了信息,问她睡了没。 我盯着手机屏幕大概十分钟,屏幕立马就亮起了我妈的来电。 我急急忙忙挂了我妈的电话。 刚挂了我妈的电话,我妈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她问我,鹿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受了委屈啊?有事跟妈说,妈明天飞过去帮你。 明明文字本身就是冰冷的,奈何,我看着这些文字,胸腔竟然觉得很暖,也顿觉心酸。 好一会,我的心情平静之后,才给我妈回信息,告诉她,我只是想她了,我困了,睡了,有空再聊。 一秒后,我妈回了晚安和好梦四个字。 我没回,怕她再回我。 放下手机,我把头缩到被窝里。 一旦一个人有了牵挂,他就不可能切断任何一丝能和这个人联系的线,因为他怕失去心心念念的人儿,要是失去了,那无异于世界崩塌了。 翌日清早,气温回升。 我穿了一件长袖灰色格子和一条牛仔裤,背了个黑色双肩包就到了校门口。 保安叔叔看了看我,称赞我是个好学生,居然在周末还能早起。 我干笑地回了他一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我们聊了一会,保安叔叔就去操场晨练去了,我刚要转头去望枫林那个方向,顾北辰那只肥大的手就盖住了我的脑袋。 他把我的脸转得面朝他:“啧啧,都成国宝了。” “国宝?”我连忙从包里掏出镜子,仔细一看,还真的能看出眼睛下面那淡淡一圈黑色。 顿时,我的心情有不大好了。 “国宝,那儿有你的早餐。”顾北辰指着操场围栏处的一撮竹子。 我的脸一下就黑了,心情很是不爽。 他倒是兴致颇高地一手揽住我的脖子:“国宝,你怎么从一头鹿变成熊猫?这物种突变算不算一种病?” 我怨怼地看他,转脸,张嘴就对他的手臂狠咬了一口。 顾北辰龇牙咧嘴地一把推开了我的头,看了看手上那一圈红了的牙印,居然还笑的出来:“得!从猫变成狗了。” “胖子,信不信我吃了你?”我冲他怒喝。 “你来?”他对我招手。 这一刻,愤怒完全堵塞了我的神经,自己无法思考了,只知道,我要杀了顾北辰这个胖子。 我抡起书包的带子,朝他砸了过去。 他倒是轻而易举地接住书包,嘴角上扬,对我露出颇为得意的笑:“走,请我家小狗吃肉去。” “谁是你家的小狗?”我追在他背后。 顾北辰的嘴角更弯了:“曾经是头鹿的母狗。” 我用锤了他的后背几下。 他貌似很疼地将身子往前腾了腾:“母狗发癫了!” “臭胖子!你是不是没刷牙?一大早说话都是臭的。” 顾北辰猛地一停,飞快地转身,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碰,旋即露出如同晨曦一般温和的笑靥:“你说呢?” 我停下了追逐他的脚步,手不由得捂住胸口。 自己发觉,手掌即使隔着一层衣料,还是能感受到扑通扑通的心脏在强烈地跳动着。 而还在大步向前的顾北辰丝毫不知情,仍在调侃道:“一大早被疯狗咬了一口,林鹿同学,你认为,我是不是该去医院打个狂犬疫苗?” 第二十八章 大惊小怪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面红心跳地站在那儿。 顾北辰发觉我并没有说话就停下了脚步,回头来看我:“疯狗。” 我抬头。 “来。”他浅笑着,这个样子显得他有点憨实。 不知为何,我对他这样恶意的调侃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的愤怒,倒是乖巧地跟上去。 他带我去之前的那家沙县小吃。 阿姨认出了我们两个,给我们送来早点的时候,眼睛带笑地看着我们两,她那眼神令我感到很不适。 “剥。”顾北辰把一个茶叶蛋推到我的面前。 我拿起那个茶叶蛋就开始剥壳,嘴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自己就没有手?懂不懂自力更生?” “我不喜欢有壳的生物。”顾北辰说着就用筷子从青菜里夹出了一只蜗牛。 接着,我们都就从那家沙县小吃出来了。 刚好叶半枫给我来电话了,他说老羊已经开车在校门口等我们了。 事先我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约了几点,本以为会是中午过后,反正丁包子的家也在本市内,搭公交车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已。 我挂了叶半枫的电话就要告知顾北辰。 他却问我:“现在就出发?” 我点头。 “嗯。”他应了声3,自顾自地往校门口走去。 “胖子,你让我空出周末的时间来干嘛?这周我没时间,要不下周?”我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没干嘛。” “那你还叫我空出时间来?你无聊啊?”我低估道。 幸好,他貌似没有听见我这句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远远地,我便看见了老羊那一辆本田车,还有站在车门一旁聊天的老羊和叶半枫。 叶半枫见着我就对我招手。 我打算越过顾北辰,去跟叶半枫他们会合,就在我经过顾北辰的身侧的那一瞬间,他那只肥大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的脚一停,不解地低头看向他那只白嫩柔软的手:“胖子。” “嗯。”顾北辰神态自若地牵着我,走到了老羊他们面前。 叶半枫一反常态,没有对顾北辰表现出任何的卑躬屈膝之态,而是嘴角带着讥讽地对着顾北辰问:“这是我们高一的事,怎么高二的也来了?” “杨老师。”顾北辰置若罔闻地对一旁的老羊打招呼。 老羊露出慈爱的笑脸:“好啊好啊!” “杨老师。” 叶半枫刚想跟老羊说点什么,老羊一个狠厉的眼神扫了过去,他如同吃瘪似得闷不做声。 然后,顾北辰就跟我们一块坐上了老羊的车子,一起前往丁包子家。 叶半枫把我塞到了副驾驶座上,我透过镜子,瞄了瞄后座。 他们两个人就跟赌气一样分坐两侧,顾北辰身子放松,双手抱胸,双目闭合地坐着。 看着正在浅眠的顾北辰,我的心里就有很多的疑问冒出来。 顾北辰怎么也要跟我们一起去丁包子家?我们随老羊去家访,他去干嘛?话说,他坐车睡觉是不是因为我昨晚那么打电话打扰他,他才没睡好的? 奇怪!他没睡好,我不应该很开心吗?自己最近怎么老是替他着想? 本来在浅眠的顾北辰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子正犀利地盯着车前窗的镜子,仿佛在与我对视一般,吓得我慌忙转移视线。 老羊开车很稳当,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开成了四十几分钟。 丁包子家是个大型食品工厂,位于郊区,那里民风比较淳朴,空气也很清新。 本田车停在一块被修整好的黄土地上,不远处就有一个铁皮子搭建的厂房还有几栋三层楼房,不远处就是当地的村庄。 老羊领着我们几个人来到厂房门口,她应该是事先跟丁包子的父母商洽好了,否则丁包子的父母不会双双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 听闻丁包子家破产,但我并没有从丁包子的父母看出有破产后的憔悴神情。 丁包子的父亲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短短的头发里夹了几根白发,虽不见大腹便便,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她母亲风韵犹存,他们均是脸色红润,倒是生活得很是滋润。 丁包子把我们迎进了她家,老羊跟丁包子的父母聊天,而我和顾北辰三人就被丁包子带去了她的卧室。 卧室宛若粉色的天地,无论床被,还是地毯都是粉嫩的。 叶半枫一进来,就点评:“真是满满的少女心。” “来来,尝尝我亲手做的包子。”丁包子出去后,回来就捧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包子进来。 接着丁包子很是愉悦地给我们三人倒了一杯豆浆,还说那是她妈亲手用石磨给磨出来的。 我和叶半枫就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而顾北辰则坐在丁包子梳妆台台前的椅子上,他正瞄着丁包子的梳妆台,那儿摆着各种样式的布娃娃。 由于早上那顿早餐没有吃完,我肚子正空虚得很。 我盘腿就在地毯上坐着,拿起一个猪头一样的包子:“包子,这个包子叫什么?里面有什么馅?” 包子那肉嘟嘟的脸上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隙:“那叫猪头包,猪耳朵和猪鼻子都是用玉米粉给弄的,两个眼睛呢,还有里面的陷都是豆沙馅。” “我喜欢吃豆沙馅。”我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味蕾一下子都被甜腻充斥着。 叶半枫拿起了一个像寿桃一般的包子,问丁包子:“这个是桃子包?” 丁包子摇头:“那是屁股包。” 我忍不住噗嗤地大笑起来,顾北辰也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嘴角。 叶半枫闻言,脸色略红,索性就把那屁股包给放下了,拿起了一个饭堂经常可见的肉肠包吃了起来。 丁包子拿了一个长相有点儿像便便的比较大的包子给顾北辰。 顾北辰淡淡地瞟了一眼,冷冷地问:“它叫什么?” “龙包。” 我觉得那怎么也不像条龙吧?便问:“为什么叫龙包啊?” “之前推出十二生肖系列的包子时,我属龙啊,我妈就让我弄一个,就叫龙包,我把我喜欢的所有馅料都加紧包子里去,双手一捏,就成这样了。” 我们三人均是嘴角微抽。 顾北辰还是把那个包子吃了,他吃的时候,样子还挺享受的,看来不可貌相啊! 饱餐一顿后,叶半枫提议玩扑克牌。 丁包子只会斗地主,顾北辰说不玩,于是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玩起了扑克牌。 一开始的几局,我都抽中了地主,看包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没有放弃过,于是,我这个地主被虐了好几局。 不久,丁包子的母亲端了一些小点心和切好的水果进来,我们三人都在打牌,顾北辰很自觉地去接过水果盆和甜心,并放在了我的两侧。 他顺势就坐在了我的身后,一手用叉子叉着水果在吃着。 我本来就坐得腰疼,就很自然地往他身上靠了去,眼角余光瞥见新鲜的草莓,就想吃,便用手肘碰了碰顾北辰的腰侧:“胖子,我要草莓。” 他顺手就插了个被切成半边的草莓送到我的嘴里。 我刚吃下草莓,那头丁包子就使出皇炸,接着四对凑成飞机,再打出单牌,就把我这个地主再一次平了。 身后的顾北辰见状就嘲讽:“真惨。” 我回头抢过他手上的叉子:“有本事你来!” 说完,我就当着他的面,插了一大块的苹果塞进嘴里。 “好。”顾北辰一手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到了他的后边,他坐到了我的位置上。 起初,我就抱着看戏的心态,准备边吃边嘲笑顾北辰,没想到他第一局把一堆的破牌打得溜溜的,我顿时佩服得哑口无言。 后来,我确实在顾北辰那神乎出神的恰似出老千的牌技里看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每每看到丁包子和叶半枫被顾北辰这个恶霸地主虐的脸色发青发白发黑,我就乐得热烈鼓掌,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叶半枫就把牌一丢,说不玩了。 丁包子就收拾扑克牌:“你们什么时候走?要不就在这里住下来吧?明天我们村子有个给乡下老人送吃的活动,你们也来帮忙啊!” “好啊!”叶半枫一口就应承下来了。 我刚想推却,顾北辰竟然也点头应好。 见状,丁包子也没有询问我的想法,就下了结论:“晚点我给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客房,林鹿就跟我一块睡吧!”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 向来没有在别人家里住过,一来是我没有朋友,二来,我比较胆小,总觉得别人家里不安全。 以前我妈送我去外婆家里,但外婆晚上一关灯,我就害怕得不行,哭了半天,我妈就半夜赶来外婆家把我接回家去了。 老羊没有跟我们一起留下来,说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不方便留下来,倒是允许我们三个人留下来过个开心的周末,她临走前跟顾北辰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 等老羊那辆车子消失在漫天黄尘中,我就凑到顾北辰旁边,想要打听一下老羊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顾北辰俯视了我一眼,说:“她让我好好盯着你们两个,不要把你们弄丢了。” “放屁,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老羊怎么可能会说着这些话?”叶半枫一口就怼了过去。 “信不信由你。”顾北辰双手插兜地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丁包子拉了拉我的手:“走,我带你去逛逛我们的村子。” 身后还在碎碎叨叨的叶半枫也很自觉地跟了上来。 村子里的房子几乎都是一层平房,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有燕子的家,有燕子在他们的屋顶上飞舞,还有燕子宝宝在鸟巢里叽叽地叫着,一般燕子的家旁边就挂着很多串的晒干的玉米棒或者腊肠,或者干菜。 老人们都坐在门外的木椅上,面带慈祥地笑,每当丁包子路过,家家户户都会传出跟她打招呼的话语,大多都问包子是不是带同学来玩了啊之类的话,甚至有些村民还热情地送了一些当地的番石榴给我们吃或者把我们几个人拉进家里吃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 最令我惊讶的是,在半路走着走着,突然就冒出一条小黄狗出来,冲你狂吠,吓得我忙躲在顾北辰的身后,反而招致顾北辰的笑话。 要不然,一群公鸡或者大鹅扑打着翅膀朝你飞奔而来,格咯格咯或者额额额地叫着,对着你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啄啊啄啊,我们三个人都吓得狂跑,惹得路边的村民一阵开怀大笑。 还是多亏了丁包子抡起木棍把那些鸡啊鹅啊给赶下了池塘,我们才得以逃脱了这场突袭。 叶半枫顺了气,脱口就道:“包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家破产了,你们家还能这么淡定了,你们这日子都是鸡飞蛋打的惊心动魄,破产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话一出,我立即就紧张地看向丁包子,生怕她不开心。 第二十九章 醉翁之意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丁包子没有显出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大笑着附和叶半枫:“对啊对啊,破产有什么了不起的!” “恩恩,大不了重头再来!”叶半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们仿佛遇着知音一般地笑了起来。 这个村子挺大的,我们还没逛完,夜色就降临大地了。 厂房正值下班的时刻,五六十号人都挤在一个食堂里吃饭,完全看不到半点衰败的样子。 丁叔叔陪同工人一块吃饭,丁阿姨和丁包子一起在他们房子的厨房里准备晚饭。 丁包子的哥哥是个大学生,他与顾北辰他们围坐在一个玻璃圆桌,喝着啤酒,聊得十分愉快。 我一个人无聊至极,丁包子给我看的电视剧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实在无事可干,我看了看顾北辰那儿,虽然他的面容清冷,可他还是会张口说话,显然他们几个人聊得很融洽,我还是打消了加入他们的念头。 我走进了厨房。 丁阿姨一看见我就忙叫我出去客厅看电视去,别弄脏了衣服一类的客套话。 我瞄准丁包子一个人正在剥土豆泥,就忙过去帮忙剥。 “妈,你就让林鹿进来帮忙,她一个人看电视剧也太无聊了。”丁包子对她妈喊道。 丁阿姨瞅了一眼丁包子,看向我,立马就笑容灿烂:“林鹿啊,那就麻烦你了啊,包子,给你同学拿件围裙去,别弄脏你同学的衣服。” “知道了。”丁包子放下土豆,站了起来,去洗了个手,在灶台下面的柜子里取了一件崭新的粉色围裙给我。 我套上后,继续剥。 我们刚剥完了土豆泥,恰好丁阿姨把面团给揉好了,我们就过去帮忙,丁包子负责截出一段段的小面团,我负责拿酒瓶把面团碾平展了,而丁阿姨去炒菜了。 偶尔丁阿姨忙不过来了,就喊:“包子,过来看看菜。” “包子,麻油用完了,赶紧去装。” “包子,把那边的菜给洗洗。” “包子,把你爸喊回来,问问他烤鹅烤得怎样了?” 丁包子忙的团团转转,我倒是轻轻松松地坐在那儿,碾面团,装馅,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给面团封口,再把包子放在一个洒了麻油的蒸架子上。 没一会,丁叔叔提着一个烤的金黄灿灿的烤鹅进来,丁包子尾随在后。 丁叔叔操起一把厚重的菜刀正把烤鹅大切八块,丁包子就在旁边洗净碟子,放在砧板的旁边,丁叔叔把切好的鹅肉放在碟子上。 每当鹅肉铺满了一个碟子,丁包子就把一个盛满了混有葱蒜等香料的黑色酱料洒在鹅肉上面,接着她撤下这碟鹅肉,重新洗净另一个碟子放在原先那个位置。 我猜,那只烤鹅生前肯定是只大肥鹅,因为它的肉竟装了五个碟子!那碟子差不多脸大呢! 当丁叔叔放下菜刀,丁包子就兴致冲冲地两手举着两个肥肥的鹅腿跑过来。 她把一只鹅腿递到我的眼前:“别碾了,咱们偷偷去后院吃鹅腿去!我让我爸特意留下来的。” 我忒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丁叔叔和丁阿姨一眼,他们正在为今晚的晚餐忙活着。 “吃吧吃吧,别拘束嘛!”丁包子硬把鹅腿塞到了我的手里。 于是,我们两个馋猫就偷偷地去了后院,蹲在台阶上啃鹅腿。 丁包子的后院就在厨房后门外边一大片的菜地,她说这是她奶奶晚年无事给捣鼓的一片天地。 不得不赞一下丁叔叔的烤鹅味道真是一流!皮脆,肉嫩,酱料香甜中有点微辣。 我看着黑漆漆的菜地,忍不住地跟她说:“我本以为你会很伤心。” “那个新闻是假的,我爸没干那种事,我爸说了,做人清清白白的,走得正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你爸为什么不去澄清这件事?” 丁包子啃完了鹅腿,还把骨头给咬碎了,舔尽了里头的骨髓,把碎骨扔到一旁给她家的两条黑狗吃去。 她舔了舔手,说道:“我爸说,赚钱这种事,要学会知足,要学会抽身,否则啊,你会被钱这种东西给吃干抹净的。” 我点头:“我爸也是这么说过,但是,我没见过我爸不赚钱的,也没见他抽身。” “时候未到吧,我哥跟我说,我爸以前拼命赚钱就是为了供我和我哥读书,我哥已经出来实习了,他能够自己赚钱,我一个女孩子,以后嫁人了,也不愁,我爸也不用再替我们操心了。” “要是你以后嫁给穷鬼怎么办?” “呸!怎么可能!我自己也会赚钱啊!我会做包子,我爸说我都可以自己开一家包子店了。” “嗯,丁包子就是厉害。” 丁包子站起身,抖抖蹲麻的腿,又蹲下来:“你也很厉害啊!你都会自己赚钱了,我还不会呢。” “就是做个兼职而已。” “我妈说,那也是很厉害的,我跟我妈说你和温嘉欣的事,我妈就嫌弃我就会吃,老是称赞你们很能干,很懂事,真怀疑她是不是我亲妈了。” 我一笑:“你妈不过口是心非!” 丁包子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着。 “包子啊,快点进来洗碗,准备吃饭啦!”丁阿姨那宏亮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 她站起来:“林鹿,走,洗手去。” 晚餐很是丰富,有烤鹅,鱿鱼炒芹菜,葱拌肉丸,清炒青菜,猪骨药材汤等等,主食有米饭和包子馒头三种。 由于白天吃了太多包子,我和顾北辰他们无一例外选择了米饭。 晚餐吃得很是欢悦。 丁包子和丁阿姨是话痨,吃饭席间,絮絮叨叨问了我们很多问题,也说了很多包子和他哥的糗事,也说了一些丁叔叔做包子时发生的搞笑事情等等,相反,丁叔叔和丁包子他哥几乎很少说话。 不过,丁叔叔和顾北辰和我两个人相谈甚欢,其实我能够搭上话就是我爸也是经商的,一些商人们的小道消息,赚钱小径,我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但,我没有想到顾北辰对于商业一些的专业知识也了解非常深入,这一点令我有点惊讶。 叶半枫倒是和丁包子他哥聊地很开心,他们貌似都很喜欢玩一个电脑游戏,好像是叫英雄联盟,他们一直都叫lol。 我在一旁听的一脸懵逼,就没打算插话进去了,而是静静地聆听丁叔叔大谈商道或者丁包子她们妇女两的有趣八卦。 晚饭没有我预想的那样尴尬,反而很温馨愉悦地度过了,我们也吃得几乎把肚皮给撑破了。 过后,丁包子他哥带叶半枫和顾北辰去看他的房间,他们今晚要睡在一个房间,从这一点,不难猜出,丁包子他哥的床很大很大。 丁包子则带我去她房间拿换洗衣服。 等我洗完澡后,我就看见顾北辰和丁叔叔,还有丁阿姨和丁包子四个人在沙发上有说有笑地看着电影,而叶半枫则跟丁包子他哥在房间里打游戏。 我刚从二楼的洗手间出来,往下面的客厅一看。 顾北辰正好抬头往上看,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看向丁叔叔,仿佛我就是个透明人。 我刚才洗了头发,但自己忘记跟丁包子要擦头发的毛巾,满头湿漉漉的,一些水珠顺着头发流下,弄湿了丁包子借给我穿一晚的粉色兔子睡衣。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走下楼,去跟丁包子要毛巾。 丁包子看电影看地十分入神,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头发还在滴水。 每每我想开口跟她说一下这事的时候,要么她开口讨论一些电影情节,要么就轮到丁阿姨在谈论电影里的明星,要么丁叔叔和顾北辰谈话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声音。 我想用手去拧干头发的水,可这沙发底下是地毯,又怕弄湿了地毯,正好任由头发上的水顺着脖子流进了我的后背和月匈前,惹的我身子一阵冰凉。 不知在我第几次尝试跟丁包子搭话失败后,顾北辰突地站起来。 我们大家都以为他去上厕所了。 少顷,一条大大的毛巾就盖住了我的头。 我掀下那条香喷喷的毛巾,顾北辰那张冷漠的俊脸就映入眼帘。 “赶紧擦干。”他酷酷地丢下这句话后,依旧坐回了丁叔叔的身旁。 丁包子这时才发现了我的湿发,满目愧疚地看我:“对不起,我把毛巾给忘了。” “没事没事,是我忘了。”我顿觉自己好像搅浑了这个欢快的氛围了。 这时,那头坐着的顾北辰又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进来:“她经常大脑缺氧,不用管她。” 即使我生物学的不太好,但也懂得他在拐着弯骂我。 我回头阴阴地看他。 他倒是视若无睹地喝茶,嘴角微弯地认真观看电影。 相反,丁阿姨眉开眼笑地说:“哎,我就奇怪,赫赫有名的学霸怎么认识我家的包子,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茶呢!”丁叔叔举起手中的那杯茶,与丁阿姨对眼,均是笑了。 好一处夫唱妇随。 我佯装听不懂,傻笑着。 电影播放完了,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我的头发早就干了,除却了叶半枫和丁包子他哥还在打游戏,其他人都洗完澡了。 丁叔叔关了电视,催我们赶紧回房间去睡觉,接着又上楼,到了丁包子她哥的房间,把她哥的电脑给关了。 房间传来丁包子她哥愤怒的咆哮声,声音绕着屋梁好几圈才断了。 我把干毛巾递回给顾北辰。 他没有伸手来接,而是盯着我的头发,伸手插进了我的发丝里头。 我的身躯猛然一僵。 他的手正在轻柔地触碰着我的头发,我的头皮,还有,我的耳垂。 顾北辰捏了捏我的耳垂,淡笑:“真傻!” “是是,你是学霸,在你眼里,别人都是傻子。”我觉得自己的耳垂肯定红的跟滴血一般。 他收回手,点头道:“能有这种觉悟,说明你不是太笨。” “顾北辰,你赶紧去睡啦,不要再调戏我家林鹿了。”丁包子从一旁拿走了我手上的毛巾。 顾北辰居高临下地看了丁包子一眼,就抬起那双大腿,上楼。 “包子,我们也上楼睡吧。”我回头叫丁包子。 但我发现她正对着我奸笑。 我迷惑地伸手地掐了下她那肉肉的脸蛋:“包子,你傻了?” “我没傻。”她因被我捏着脸颊,而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收回手。 她拉着我,凑到我耳边:“林鹿,你厉害啊!居然泡到了学霸!” 闻言,我的脸上一烧:“别乱说!” “吖吖,你看,你脸红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会,我终于明白了沙县小吃店里的阿姨和老羊那一副笑眯眯的神情是什么个意思了。 丁包子转头就拉住了她那正打算进房睡觉的妈妈,一脸扬眉吐气地神情:“妈,你让我多学林鹿和学霸,你看。林鹿和学霸都早恋了,我也要早恋!我要去追我男神!” 站她身后的我完全处于震惊的状态当中。 第三十章 你洗不洗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等你追到了再跟我说吧。”丁包子她妈瞟了她一眼,就关上了房门。 丁包子下巴一抬:“我就追给你看!” “包子,我跟胖子,没什么......”我想要解释。 “林鹿,我懂的我懂的。”她了然地点头,轻拍我的肩膀。 我一脸无奈。 她这是什么都不懂好吗? 回房后,我们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我颇感不自在,但怕丁包子发现我的异样,就一直装睡。 房间黑魆魆一片,只有窗户有淡淡的月色投落在地毯上。 倏忽间,我听见了不远处的村庄传来了声声狗吠,仔细一听,还能听见有小昆虫扑打翅膀的嗡嗡声。 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紧地揪着,终是睁开了双眼。 扭头一看,丁包子似乎睡得很熟,再扭头,整个房间静寂得有些恐怖。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那些月色没有抵达的那些黑暗的角落到底有什么存在,是否有一个穿着白衣的鬼蹲在那儿凄凉地哭泣着呢? 胡思乱想更加增添了我内心的恐惧。 我用手拉了拉丁包子的手:“包子,你睡了没?” 丁包子呻、吟了一声,转了个身,就背着我继续睡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摸索着,找见了灯光的开关,把房里的灯打开。 明晃晃的白炽灯一下子充盈了整个房间,我那空虚的心也一下子被某种实在的东西充实了,不再感到任何的惧怕。 我往床上瞄了瞄,发现丁包子只是用丝绒被子盖住脑袋继续睡,自己就放心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梳妆台上放着几本杂志,是火花杂志。 漫漫长夜,我索性就看起了。 忽然,尿意顿起。 房间内没有厕所,厕所在二楼的尽头。 我憋了一会,有点忍不住。 但,我不敢去上厕所。 空旷深远的屋子在夜里显得特别诡异,我家便是这样,不过房间都配有厕所。 实在憋不住了,我只好去叫醒丁包子陪我去上厕所。 被我叫醒的丁包子揉揉惺忪的双眼,踢踏着棉鞋,领着我出去,她开了走道的灯,指着走廊尽头:“就在那儿,门旁边的墙有灯光开关。” “包子,你要不要也去?” 她把我往那头一推:“赶紧去拉!” 我硬着头皮就朝厕所走去。 其实,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心在作祟而已。 上完厕所,我刚打开厕所的门,就发现整个走廊都是黑暗的。 难不成丁包子把灯给关了? 不可能吧! 我怯怯地朝着走廊另一头小声喊:“包子包子,走道的灯在哪里啊?” 黑乎乎的走道非常地安静。 看来,她可能又倒回床上继续睡了。 我又躲回了厕所,因为厕所是唯一一个有亮光的地方了。 幸好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把手机也给带出来了。 我翻开通讯录,想要给丁包子打电话,发现,我并没有存丁包子的电话。 在这个房子里,我就只有叶半枫和顾北辰两个人的联系电话。 鉴于,上回半夜打扰了顾北辰,我就没敢再给他打电话,就先给叶半枫打了个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悦耳的女声,系统告诉我,叶半枫的手机关机了。 兜兜转转,我还是得给顾北辰打电话。 手机照样响了三下,顾北辰就接通了,声音特别小:“野猫,你还不睡?想猝死?” “顾北辰,你开门,出来。” “干嘛?” 他这话刚说完没多久,我探出头来,一看就看见走廊那头,丁包子她哥的房门打开了,那儿投射了一块的光芒,有个黑影一下子就把这一大片的光给遮盖得差不多。 我立马从厕所里头跳出来,对他招了招手。 顾北辰关上房门,走了过来,脸色阴沉:“你搞什么?” “我看不见路回去。” 他看了我一眼,就拉着我走。 但是,他没往丁包子的房间走去,而是带着我下楼,并开了客厅的灯。 我奇怪地问他:“你干嘛?” “你坐沙发上。”他指派我道。 “你到底想干嘛?”我口头上问着,还是乖乖地坐到沙发上。 顾北辰没说话,而是开了电视,先把声音关了,又调到深夜电影频道。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然后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看了他一眼。 他没看我,而是专注地盯着电视。 我不好开口说话,怕他问我为什么没睡觉,为什么上厕所还给他打电话,怕他知道了我胆小。 于是,我们两个安静地坐着,看着电影。 由于那时播放的电影已经播到约莫一半了,我看的糊里糊涂。 依稀记得那个影片的地址全程都在一艘轮船上,讲一个会弹钢琴的男人,这个男人的气质跟纪默有点像,忧郁的气质。 他很会弹钢琴,他在船上弹钢琴,即使船随着大海沉沉浮浮,钢琴在整个大厅四处转,他依旧陶醉在弹钢琴中,仿佛,他的一生就只有一个使命,那便是弹钢琴。 船上有人跟他挑战弹钢琴,然而他的手速实在是太快了,半根烟的时间不到,他就弹完了一首,令在座的所有人大感吃惊。 我也很吃惊。 除却了比赛,其他的剧情,我不大记得,模模糊糊地只记得,好像在说这个钢琴师的生涯。 白天闹腾了一天,本身就很疲倦,刚才神经高度紧张才没有睡意,而此刻,灯光大亮,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我那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下来了。 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自己是在何时睡着了? 总而言之,我是被公鸡那高昂的报晓声给吵醒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了丁包子的床上,床上没有了丁包子的身影,旁边的床铺是皱皱的,但没有凹陷下去,显然丁包子早就醒了。 我生怕自己晚起,这倒显得自己不太合礼节。 其实,我算是早起的了,至少我只在厨房里发现了丁包子和丁阿姨。 她们两个人站在水泥桌前,默默无声地并肩站着,在揉着面团。 敞开的后门溜进了一束晨曦,正轻轻地落在她们的身上,使得她们的身上飘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画面很温馨。 我偷偷地用手机把这短暂的一瞬间给记录下来了。 刚收好手机,丁包子就发现了正在门口站着的我:“林鹿,你起来了?” 我有点做贼心虚,双手放在身后,走了过去:“阿姨早上好,包子你怎么那么早就起了?” “睡得好吗?”丁阿姨问。 “挺好的。” 丁包子放下面团,边洗手边回答我:“习惯了,做包子必须要早起,不然赶不上早市。” “早市是几点?” 她拿了新的牙刷和一次性的纸杯子给我:“七点,六点半之前,我们必须把包子,饺子,豆浆所有东西准备好。” 我一听,心里颇感惊讶:“那你们要多早起床?可是,现在都八点了,早市已经开了。” “现在没什么人,我爸一个人在守着摊子也没事,你赶紧去刷牙,待会你上楼叫一下我哥他们起床,让他们一起下来吃早餐。”她把我往洗手间推去。 我拿着牙刷杯又倒回来,偷偷地问她:“昨晚,我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嗯。”她略有些惭愧地垂下眼睑:“昨晚我又倒回去睡了,刚才我妈跟我说,昨晚她起夜的时候发现走廊的灯亮着,她给关了,抱歉啊。” “那......” “你是想问,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的吧?” 我连忙点头。 她嘴上挂着奸诈的笑:“你猜猜。” 我的心里有一个想法,可我觉得不大可能,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可能。 丁包子下一句就坐正了我的想法:“学霸把你给抱回来的,你还跟我说,没什么,啧啧,你少忽悠我。” 她说着,就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凑到我的耳边咬小耳朵:“放心,我是不会跟老羊,不对,老羊这么高情商的,她应该知道了,嗯,那我不告诉其他同学,不过,你告诉我,怎么撩到学霸的?听说顾北辰是个很高冷的boy!” “行了行了!我刷牙去。”我紧忙从她的手臂下钻了过去,跑进洗手间。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由得回想起了昨夜,脑子里构想顾北辰那家伙抱着我的样子。 脸上就不自觉地一红。 我的瞳孔一缩,甩了甩头,吐出口中的泡沫,漱口,用冷水泼了几下脸。 这下镜子还是自己,不再是顾北辰那张白嫩可爱又喜欢装酷的俊脸。 我松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毛巾准备擦脸。 刚回头,镜子就冷不丁地出现一张非常熟悉的冷脸。 这张白皙的脸上,眸子异常的明亮,但下边有着浅浅的黑圈。 我愣愣地看着镜子。 直到镜子里的人甩了一记冷冷的眼刀过来:“你洗不洗?” 我慌忙弄湿毛巾,擦脸,擦完,赶紧洗干净毛巾,挂回去,再以风一般的速度远离洗手间。 刚走出洗手间,就看见叶半枫和丁包子她哥两个人眼神迷迷蒙蒙地下楼了,显然他们刚起床。 看见他们都起床了,我也就倒回厨房,打算给丁包子她们两个大厨师打下手。 我正踏进厨房,就瞅见顾北辰从洗手间出来。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就去帮丁包子端早餐。 我踟蹰了一会,还是跟上去帮忙。 顾北辰端了一碟的腌萝卜给我,我没敢抬头看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他,心里就慌慌张张的。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地悄悄抬了下眼,偷望了他一眼。 他的下巴弧线很柔和。 “走啊。”顾北辰用脚轻轻地踢了下我的小腿肚子,催促着我。 我立即反应过来,立马往客厅跑。 早点照样很丰富,豆浆油条,咸骨粥,包子,饺子,小菜等等。 大家开吃没多久,丁阿姨拿着一根油条,点了点我和顾北辰:“小辰和小鹿一整晚在客厅看电影。你们是周末约好去看电影?是我家包子打搅你们了啊?” 喝着粥的我被这话给噎着了,忙摆手想要解释。 偏偏,清冷的男声抢先一步回话:“嗯,没办法,她是生活委员,” 我一怔,扭头看向出声的顾北辰。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不对!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一章 识乐之人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熙熙攘攘的街道逐渐亮起了一盏盏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被高楼大厦遮挡住了大半的如火晚霞正一点点地收敛起自己的光芒,天空似乎正在陷入沉睡。 我低头一看。 自己的右手被一只肥大的手给攥得紧紧的,手心尽是汗水,不知是顾北辰还是我自己的。 自从顾北辰说出那句话后,丁阿姨他们就把我们两个人轰了出来。 丁叔叔开车把我们两个载到了商业街附近就丢下我们走了。 一下车,顾北辰就主动地牵起了我的手,二话不说地挤进了人潮中。 我想问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如果是去看电影,那就不必了,毕竟我还得在傍晚前把校主持队的第三轮面试的视频给录好,没有时间陪他看电影。 可我并没有机会跟他交谈,人流如汹涌波涛,险些就把我们两个人的双手给冲开,自己只好专心地躲避前方走来的行人。 顾北辰应该也没有想好确切要去的地点,他牵着我途径电影院门口就足足有四次。 我们两个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偌大却举步艰难的商业街来来回回逛了四五遍。 从日落西山的傍晚闲逛到了繁星满天的夜晚。 不久,我的小腿开始酸麻,步速放慢了不少。 街边有弹吉他卖艺的流浪歌手,初展歌喉,摩肩擦踵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给予注目。 顾北辰也拉着我挤了进去,他双目紧紧地锁住那位坐在一个马扎上,正弹着吉他唱着小情歌的流浪歌手。 我半蹲下来,用左手轻揉小腿。 小情歌唱罢,围观的行人犹如重新扭好发条的玩具又继续各自奔走,其中有不少人在流浪歌手的那顶黑色帽子上面投下了一块五毛的小钱。 顾北辰拉着我上前,他投了一张五十。 我见状,犹豫不决地掏出了一块钱放进去。 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刻,旁边就冒出一声稚嫩的童声:“爸爸,有个大哥哥给了五十。” 我循声望去。 那个流浪歌手的背后冒出了一个矮小的小男孩,他眨着澄亮的大眼睛,双手紧攥着他父亲的衣袖,样子十分高兴。 流浪歌手仰头,有着沧桑痕迹的脸上勾勒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 他这一声让我顿觉脸烫。 因为我给的只是一块钱。 “大哥哥旁边的姐姐给了一块。”那小男孩低声地说。 这一下,我的脸更加红了。 流浪歌手依旧保持微笑:“谢谢。” 我莫名地感觉一阵心虚。 “麻烦你再弹一首《小情歌》。”顾北辰温声请求道。 小男孩立马在流浪歌手的耳边附和:“爸爸,说话的就是大哥哥。” 流浪歌手侧头一听,笑意更深:“好。” 因了他们父子俩的对话,我才仔细地观察这位流浪歌手。 流浪歌手穿着简单格子黑红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吉他的边边角角都有着清浅的划痕,许是使用的年月已久的缘故,而他的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上被一副黑色的墨镜给挡住了双眸。 通过这一点,我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为何流浪歌手还要他儿子来告知顾北辰是那位给予五十块钱的大哥哥,这是因为,流浪歌手双目失明。 顿时,我对这对流浪父子生起了怜悯之心。 流浪歌手重新摆正了吉他的位置,手指开始在弦上滑动,张口便是粗哑低沉的男声:“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周围再一次站满了山堆似的过客,顾北辰仍然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流浪歌手。 我注意到了刚才说话的小男孩正坐在流浪歌手的身后,双手托腮,痴迷地仰望着眼前的父亲,就像一个粉丝正在瞻望自己的偶像。 歌声里尽是饱含歌手的感情,曾经的音乐老师告诉我,歌唱就是通过音乐话的语言去倾诉自己的感情。 成年后的人往往不擅长于表露自己的内心,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人生对任何的陌生人和盘托出了,因而为何音乐会产生,音乐给予了成年人一种吐露心声的途径。 他的音乐造诣比我高出很多,他的歌声里都是他想说的话。 我环顾了一下周遭的听客。 都说,一千个人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听客里就有一千种与音乐共鸣的感情。 我侧脸仰视顾北辰。 他听的很专注,似乎都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我又把目光放回流浪歌手和那个小男孩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将这一幕给录了下来。 这么温馨的一幕,值得收藏下来。 “我也不会奔跑,最后谁也都苍老,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流浪歌手缓缓唱出最后一句歌词,手指在弦上拨动几下。 余音绕耳片刻,众人才从中回神,投钱后离开或怀揣着某样心情离去。 等人散尽后,顾北辰再一次牵着我往前,再次投下五十块钱。 我依旧依依不舍地投下了一块钱。 并不是因为他的这首歌值一块钱,而是我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要说去帮助他人了。 小男孩站起来,在流浪歌手身边附耳告之:“大哥哥又给了五十,姐姐给了一块。” 其实我很想问他,我们两个的钱数非得凑在一块说嘛?难道就不能分开两句话说? 流浪歌手再次致谢。 顾北辰笑说:“我喜欢的人学过音乐,她会欣赏你的歌,我就是负责给钱。” 小男孩似乎听不大懂,偏头看着顾北辰,流浪歌手则是浅笑:“情歌还是得由你自己来唱,否则你喜欢的人是不知道你的心意。” 这时,顾北辰拉了拉我的手,淡笑着看向我:“我的心意,你听见没?” 我无言。 流浪歌手回道:“识乐之人,不善言表。” 顾北辰闻言,微微蹙眉。 “儿子,你看看,给一块钱的姐姐喜欢给五十块钱的哥哥吗?”流浪歌手突然问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那大大的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又看,又看向顾北辰。 半响,小男孩指着我:“姐姐。” 接着他那只小手又指着顾北辰:“喜欢大哥哥。” 他的话宛若重磅炸弹,炸得我脑袋一片轰鸣。 我不知如何回话。 倒是顾北辰露出洁白的牙齿,大笑道:“有你儿子的这双慧眼就足够了。” 他说完,往小男孩的手里塞了五十块。 随后,我心跳如雷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习惯性地讥讽顾北辰:“你真是阔气!” 顾北辰轻挑剑眉:“我乐意。” 这话堵得我哑口无言,只好闷声不出。 我低着头,踩着地上的影子走了一会,就看见顾北辰那庞大的影子一下子慢慢地追了上来,不一会儿他那庞大的影子就高出了我的影子很多,两个影子相比,倒显得我的影子娇小了很多。 “给。”顾北辰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侧目一瞥,看见他一手奶茶,一手拿着一串肉丸,刚才的闷气顷刻间就消散了。 夜色浓了一些,街上的行人少了一些,我们仍然朝着商业街的中心走去。 顾北辰默默不语地与我并肩走着。 我吃完了一串肉丸,喝完了一大杯奶茶,可心里还是对刚才那个小男孩的话耿耿于怀。 直到,我余光捕捉了电影院门口上正播放着某部关于亲情的电影的宣传片时,恍然记起自己还没完成面试的视频呢! 很快,我就把那个男孩的话抛之脑后,一直思忖着该录制怎样独具创新的视屏才能够一举博得众人的青睐呢? 想着想着,自己就站在人来人往的电影院门口,一直仰着头观望大屏幕,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此刻简直化身成了犹如著名的思想者的雕像,也完全没有考虑到陪着我站了良久的顾北辰的感受。 后来,我的脖子疼了才从千丝万缕的构想里回到了现实。 这时,街上的行人可以说是很稀少了,但电影院还是由不少的情侣进进出出。 我摸着僵住的脖子,试图动动脖子,酸痛的感觉使自己的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 倏忽间,一双冰凉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这才偏头望向旁边的顾北辰。 大屏幕的光影照在他那张脸上,显得光怪陆离,看不出他的神情。 “别动。”他拿掉了我的手后,用手轻重有度地揉着我的脖颈。 我还是不得不称赞他的手艺,很快,我的脖子没有酸麻的感觉了。 他抽回手,插入兜里,俯视着我:“你是不是在想着面试录像的事?” “你怎么知道?” 顾北辰瞥了我一眼:“你的脸告诉我的。” 这话怎么跟温嘉欣说过的某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处呢? “你现在拍了哪些视频?想好主题没?”他问。 “拍了两个,你觉得如果用亲情这个主题怎么样?我觉得会不会不大好?高中来说,大家的关注点基本都在,高考,学习,理想,青春,恋爱这些问题上。” 顾北辰转头,望着电影院的屏幕:“一般人认为,恋爱的男女朋友,约会的模式就是,吃饭,看电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这是大众的心理趋向所造成的定势,实际上,逆流而行的鱼才具有机会去跃过龙门。” 我茫然地看向他:“你觉得我的主题不行?还是你觉得恋爱的主题比较好?可是我没谈过恋爱啊!我不懂啊!你也别问我啊!” 我顿了顿,问道:“你说的定势,是什么意思?这跟鱼啊,龙啊,有什么关系?” 顾北辰回头,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语气微愠:“林鹿,你这么笨,是靠什么长这么大的?” 第三十二章 他是疯了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然是吃饭啊!”我鼓起两腮,不悦地盯着他。 顾北辰叹然道:“我刚才的意思是,你的主题本身就很好。” 我眼前一亮:“真的吗?” 他点头。 既然顾北辰都说行,那应该是没问题了。 不过...... 我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顾北辰见我这个样子,就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的手,往公交车站走去。 我任由他牵着自己,好奇地问:“是要回学校了吗?” 夜空的正中央正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明显时间不早了。 “去了,你就知道。”他故作神秘地回答我。 不久,我们上了一辆空空的公交车。 公交车在那灯光闪闪的天桥下方就停了下来,顾北辰拉着我下了车。 我们走下天桥,再沿着草坡下了高速公路,来到了天桥下方的隧道。 隧道里头有着几盏昏黄的灯,灯光不是很明亮,但勉强能够看清晰隧道里头的情景。 顾北辰拉着我走了过去。 靠近了隧道,我发现,隧道里头有几个人正蜷缩在角落里,他们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色枯黄,并且焦躁不安,面带忧愁地坐在破烂的席子或者牛皮纸上,他们正在吃着一些剩饭剩菜。 “你先在这里站着,别乱跑。”顾北辰放下话,就独自走了进去。 我望着那些人,心里涌起了一些心酸,可也掺杂一丝丝的恐惧。 顾北辰蹲下身,给了他们一沓钱,又说了一会儿话,接着,他就招手,让我过去。 我过去后,他站直身:“给他们录像。” “录像?为,为什么?”我对顾北辰此举感到疑惑不解。 “让你拍就拍,少废话。” 我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再不赶回宿舍,自己就要被门禁了。 这个时候,我不想因为跟顾北辰拌嘴而错过了门禁的时间,只好妥协地拿起手机给隧道的那些人录像。 起初那些人有些局促,不敢面对我的镜头,要么把脸埋下,要么用手遮掩,不太愿意露出自己的面孔。 由于我不喜欢被人摆布,本身就有些不满,可他们还不让我好好录像,一股无名火就蹿上了我的胸口。 我一时发飙就脱口说了一句:“麻烦你们能不能露个脸?你们这是让不让我录了?” 这话一出,他们的动作均是一僵,脸色青白。 我一看,心有愧疚,生怕他们会生气,然后来围殴我们两个,即使顾北辰长得很高大,可这不代表他能以寡敌众啊! 半响,他们没有生气,而是缓缓地放下双手,慢慢地扬起头来看我。 当我看见他们那一张张脏兮兮的脸上有着一道道深沟似的沟壑,还有那一双无助且卑怯的双眸时,我略感诧异,且心有不忍。 说到底,他们都是可怜之人。 尽管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而沦落到这般地步,总而言之,此时此刻,我与他们相比之下,我显得幸福多了。 有时候,人就特别贱,总追逐着自己没有的东西,而遗忘了自己拥有的,一旦我们与比自己悲惨的人相比较,则会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我慢慢地后退,将他们在隧道生活的这一个画面给永恒地定格下来。 录完像之后,顾北辰按着我的脑袋对着他们鞠了个躬:“对不住,她平时给我惯坏了。” 其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爷爷摆摆手:“没多大的事,你给钱,我们办事,办事没到位,就得说说。” 另一个大叔拿了一个稍微干净的花环,伸到我的面前:“这花箍是我从垃圾场里捡的,本来想给我闺女的,可我闺女不认我这个爸了,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刚才呢,我觉得特别丢脸才不配合,其实,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脸不脸的。” 他这一句话说完,其他人哄然大笑来。 我看着他们的笑脸,总觉得,他们的笑跟我见过的那么多的笑容里是最悲凉的,他们的笑里是饱含自嘲与后悔的。 我伸手接了那个花箍:“谢谢。” 那个大叔搓搓手,干裂的嘴唇一弯:“不谢不谢,说实话,我闺女应该也跟你这般大了。” “叔叔,你闺女应该在想你吧,她在家里想你。”我说。 大叔摇摇头,苦笑:“不会,我闺女最恨我了。” 我正想进一步劝解,顾北辰一手揽住了我。 他对这些叔叔爷爷一笑:“我们得走了,再见。” “再见!” “再见。” “这姑娘好福气啊!有这么疼她的男朋友,不知道我那闺女有没有疼。” “只要你回去,你闺女不就有人疼了吗?” “我能回去吗?我一回去,我闺女还不得打死我?” ....... 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 我们沿着原路回去。 坐在公交车,我问旁边的顾北辰:“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 “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所以才流落到街头。” “我知道。” “你的主题是亲情,等同于说家人之间的感情,那你不能光讲正面,也必须举个反证,鲜明的对比才能起到强调的作用。”顾北辰说话速度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来的。 我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心里有些疑问。 还没开口问,顾北辰就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明天中午就面试了,你现在问我主题,说明你还没录视频,我今天看你给丁包子和她母亲还有流浪歌手都录了像,可光凭两个视频还不足说明什么,也不能满足面试的视频时间要求。” 他顿了一下,看向我:“之所以没去看电影,是我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椅子坐的不舒服,音响太大,况且,你的心思都不在看电影身上,那看电影有什么乐趣,最后,你还不是我女朋友,看电影和约会,就算我肯,你也不会乐意,如果我所作的事情让我喜欢的人不开心了,那我何必做呢?” 顾北辰鲜有地长篇大论,然而,我只专注于望着他的那一双仿佛会放光的眼睛,而忽略了他的话语。 他见我一脸迷茫的神情,长叹一声,转回脸去,闭目,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林鹿,情话情歌在你身上都是耳边风。” 这句话我倒是听懂了。 大概是因为他帮了我的忙,也可能让他陪着我无聊地逛了一晚上的街,心里有些亏欠。 我就很认真地回话:“胖子,我笨,中国汉语博大精深,寓意深奥,我不懂,我呢,向来尊崇行为主义,你说那些喜欢我的情话,你让别人给我唱情歌,我只会认为,你在努力地扮演一个很喜欢我的角色,我并不能感觉到你的心意。” 虽然我没有恋爱过,至少,我看过很多的,而且,我身边有那么多对情侣,耳濡目染之下,我总能知晓,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时该有的眼神是怎样的,平时的行为是怎样的。 总而言之,细节决定成败,渣男才会给女生画饼充饥。 顾北辰缓缓地睁开双眼,转脸看向我。 我看着他,心有惧意。 不说话的顾北辰,那寒气森森的眼神总令人感到恐惧。 忽地,公交车一晃。 顾北辰眼疾手快地伸手抱住了我的头,因此我避免了撞头的厄运。 一股清淡的海盐味飘进了我的鼻腔。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清爽的味道,这味道能令人心旷神怡。 我打算坐直身子,把头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奈何他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脑袋。 我伸手锤了锤他的大腿:“胖子,赶紧给我放手!” “不放。”他冷言一出,更是用力抱紧我。 “你放不放?”我卯足了劲地捶打他的大腿。 他依然吐出两个字:“不放。” “胖子,你再不放......”本来我想说,他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 可,这时候的我使劲弓起自己的腰背,同时不停地用手捶打他的大腿。 倏地,我没有意料到他会放松,我的脑袋一下子就从他的怀抱里冒了出来,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瓣软软的凉凉的嘴唇给封住了。 顾北辰那双阴凉的眸子在我的面前放大,我能从中看见自己那惊愕的表情。 “你给我.....”我张嘴就要喊他,给我滚远一点。 不料,他揪住了我的嘴巴张开的一瞬间,就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腔里面! 扑通扑通。 心跳快的让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掉。 顾北辰那柔软的舌头试图撬开我的贝齿,而我誓死不从。 他居然用手轻轻地掐了一下我的腰。 我正想尖叫,他就趁机钻入,与我的舌头缠绵,偏偏我一个吃疼,不小心就咬紧牙齿。 顾北辰立即就推开了我,双手捂住嘴,恶寒地瞪了我一眼。 瞪我干嘛?谁叫你要占我便宜?现在吃亏了,完全是你自找的!哼! 我暗自偷笑,脸上却装作毫不知情地扭头,佯装欣赏美丽的城市夜景。 总觉背后的目光太过炽热,我脸上烧红烧红的,又不好意思回头,便拿起手机来录像。 万家灯火的夜景,用作视频的结尾显然不错。 由于我们搭成的是末班车,很光荣地错过了门禁的时间,抵达校门口就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我们冲到了宿舍楼底下,宿管阿姨已经把玻璃门给锁了。 宿舍楼的门都是玻璃门,周一到周五的白天都是敞开的,周末就会一直关闭,除非用内宿生的校卡刷门进去,不过过了门禁的时间,自动刷卡的机器就会关闭。 我的脸抵在玻璃门上,可怜兮兮地望着房间里头正在看剧的宿管阿姨。 不论我怎样敲门,怎样呐喊,宿管阿姨完全沉醉在电视剧里头,把我完全给屏蔽了。 楼上睡觉的人都被我喊醒了,冲我们大骂了几句后,我闭口不言。 我无助地看向顾北辰。 他上前,往宿管阿姨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进了枫林,不一会就提着一块砖头回来。 下一刻,我就看见,一块砖头从我的眼前飞过,砸碎了玻璃门。 宿管阿姨终于舍得放下手机,骂骂咧咧地跑出来。 这一晚,我们宿舍楼的很多人都没睡,都在看戏。 我和顾北辰两个人站在宿舍楼门口被宿管阿姨骂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顾北辰给校长打了个电话,宿管阿姨才收起了她的吐沫星子,不情不愿地放我进去。 顾北辰则站在原地,跟宿管阿姨继续进行交涉。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几眼,宿管阿姨凶恶地瞪了我好几眼,我才收回目光,无比开心地奔回宿舍。 刚回到宿舍,就被舍友扣下,黑魆魆的宿舍里,她们拿着一个大号电筒对着我。 为首的童乐乐故作冷漠地问我:“如实招来!你和顾北辰是什么关系?不准撒谎!否则大刑伺候!” 我一脸无语:“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童乐乐的脸凑过来:“没关系还给你砸门?他是疯了?” 第三十三章 与我何干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点头:“我也觉得他应该是疯了。” “别狡辩,你们是不是那关系?”旁边的东北妹子对我使了眼色。 “没有狡辩啊!我们两个只是很纯纯的同学关系。” 童乐乐坏笑道:“鹿鹿,你就直说吧!不然你们干嘛去?这么晚才回来?” “去录视频啊!我明天就要第三轮面试了!嘉欣呢?我有事要找嘉欣。”我有些烦躁地使劲挣脱两个东北妹子的禁锢。 她们倒是压得我牢牢的。 “行了,你们都别闹了。”温嘉欣啪嗒一下就把宿舍的灯给开了:“林鹿要是跟顾北辰有什么关系,她就不会让顾北辰砸门,而是跟顾北辰去开房了。” 众人一听,顿觉有理,就放开了我。 对于温嘉欣这帮我解脱的理由,我表示很无奈。 恢复自由后,我把手机递给温嘉欣:“你能把这几个视频整理成一个视频吗?” 温嘉欣把手机推回给我:“我没有电脑,如果你要整理视频,只能去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 “那怎么办?明天周一的课没有体育课啊!”我瞬间感到了崩溃。 “我们班没有,不代表别的班没有。” 我脑中灵光一闪:“对哦!纪默他们班早上有一节体育课!” 之所以会如此了解纪默他们班的课程表,是因为童乐乐一天到晚地念叨着高二十班的课程表。 温嘉欣打着哈哈:“顾北辰不是学霸吗?你找顾北辰帮忙就行,而且,今晚他帮你去录视频,你们肯定讨论过主题和内容,与其花时间跟纪默讲你的创作理念,还不如直接扔给顾北辰。” 我握紧手机,有些犹豫:“嘉欣,你说,我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鹿鹿,就给北辰,你现在好不容易可以随意地整他了!”童乐乐一手勾住我的脖子,嬉笑着说。 确实!我现在好像怎么麻烦他,他都不会再想法子整回我了。 莫名地,我的脑海闪过顾北辰跟我告白的那一幕和刚才在公交车上他亲我的一幕。 “鹿鹿,你干嘛?你的脸红彤彤的,是不是昨晚在包子家睡得不好?闹感冒了?”童乐乐伸手就要摸我的额头。 我扭头躲开。 童乐乐就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你就继续逞强吧!还说跟北辰没有关系!” “我都说没有咯!”我气恼地转过头来。 她看我这生气的样子,即刻弹跳开。 坐在床上的温嘉欣笑了:“童乐乐,你别逗林鹿了。” “欣欣,我说的是实话啊!” 我一听,朝她瞪圆了眼睛。 童乐乐做出拉拉链的动作,把嘴巴拉上。 “林鹿。”温嘉欣从床里窜出一颗头来。 “嗯?” “你的初衷就是要整顾北辰,现在你完全可以整垮他,反正,被偏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温嘉欣说完这话后,就钻回被窝里玩手机。 她这话,我明白。 我完全可以仗着顾北辰喜欢我这件事情来使劲地愚弄他,可是,我有点不忍心了。 初衷,不知不觉就变了。 我拍了下温嘉欣的棉被:“你赶紧睡,别再跟宫赤司煲电话粥了!” 温嘉欣回头:“一句一块钱。” “好吧,宫赤司有钱任性。” 翌日清晨,顾北辰很准时地出现在十号包厢。 我送完早点后,一把压住了他的筷子,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他那个空碗里:“帮我把视频整理一下,我早上有课!” 顾北辰的身子往后一靠,漠然地看着我:“有什么好处?” 听到他这句话,我很想冲到童乐乐的面前,喷她一脸血!顾北辰根本就不会因为喜欢我而任我奴役的!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我想了想,说:“请你吃饭?” “不用。” “请你喝水?” 顾北辰眉毛一挑,一脸怀疑:“你会给我水喝?” 这人果然很会记恨。 我笑呵呵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没有体育课,我才不会找他帮忙呢!如果他再不愿意帮忙,我就不信找不到别人! 顾北辰用手摸了摸下巴,苦思冥想:“昨晚我砸了门,没钱赔,要不你帮我赔钱?反正,也是为你砸的。” 我压制住了自己想抽他脑袋的冲动,温声细语地回他:“大哥,你早点都吃跟顿正餐似的,我呢,可怜巴巴地吃剩的,你有钱还是我有钱?而且,那门是你砸的,我可没叫你,没命令你,没要求你这么做!与我何干?” 他瘪嘴,耸耸肩,摊摊手:“那你的视频,与我何干。” 我又被他那才华横溢的口才给折服了。 这货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大不了我去找纪默。 顾北辰坐直了身,拿掉了我的手,拎起了碗里的手机。 他轻触了一下屏幕,看见输入密码,就把手机的屏幕对着我:“密码。” “你肯帮我?” “校长让我中午去校长室门口罚站,如果你能替我去罚站,我就勉强帮一下你。” 我干笑:“好,我也勉强麻烦一下你。” “密码。” “六个零。” “这么简单。”他说着,很快就打开了我的手机。 我冷下脸:“这么简单,你都猜不出来,我真怀疑你这学霸是不是假冒的。” “啧,真丑。”正在看着我手机的顾北辰冷不丁就发出一声轻笑。 闻言,我一个蹙眉,立即凑过去,一看。 手机的屏幕赫然显示着一个满脸奶油,哭得惨兮兮的女孩子的脸蛋。 这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被我老妈弄了一脸蛋奶油还被她拍下来的丑照。 “不准偷看我的隐私!”我伸手就要去夺回我的手机。 顾北辰飞快地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 我正要绕到他那边去,温嘉欣就来催我:“林鹿,三号包厢在催,我去给一号包厢送早点。” “好,我马上去。”我怼了顾北辰一眼。 顾北辰嘴角带笑地对着我挥了挥手。 等我下班后,上课的时间就到了,我只能和温嘉欣急匆匆地奔去教学楼上课,手机只能放在顾北辰那儿了。 要不是他突然翻到了我的陈年旧照,我还差点忘记了我的手机里有着很多隐私,比如我有随时记点随笔的习惯,自然,我在随笔里写了一些可能会令顾北辰气的跳脚的话语。 苍天啊!保佑他这个人没有随意翻动别人东西的爱好吧。 由于中午我要去校主持队面试,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替顾北辰罚站,于是我就苦恼着要找谁去顶替自己。 课间,温嘉欣去办公室了,童乐乐还是在舞蹈室,我左顾右盼,找准了正在走廊上与别班的女生在嬉戏的叶半枫。 叶半枫似乎一直在躲避一个女生的追逐,我一把就揪住了正在奔跑的叶半枫。 他惊魂不定地想要拿掉我那揪住他衣服的手:“林鹿,你放手,我现在没空理你啊。” 他这话刚说完,追着他的那个女生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腰:“枫哥哥。” 这一声甜腻甜美的“枫哥哥”听的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我讪讪然地收回手,小声地问他:“她是你的什么人?” 叶半枫双手举起:“她是陌生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突然,我觉得此刻的叶半枫有点儿像昨晚被舍友严刑拷问的自己。 那个女生忽地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向我:“你别打枫哥哥的主意,他是我的!” 我忙摆手:“是你的是你的。” 如果真的是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问题是,叶半枫是人,不是东西。 叶半枫无奈地垂下脸:“林鹿,你找我干嘛?” “我中午想找个人去一下校长室,嗯,顶个罚站。” “去校长室罚站?你说的是顾北辰吧?”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问。 叶半枫掏出手机,手指快速点了点,然后摆在我的面前。 贴吧的头条“学霸一砸为红颜!”,热门讨论“学霸能不能成功追到红颜?” ....... 一群乌鸦从我的头顶飞过。 叶半枫收回手机:“整个学校都知道顾北辰在追你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 “你不要答应顾北辰,我买了顾北辰输啊!赢得钱分你一半!”他偷偷压低声音跟我说。 妹子忿然地拉开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接着仰头看我:“我买学霸赢,我赢的钱全部给你!” 他们两个均是以炽烈渴望的眼神望着我。 我有些汗颜:“你们谁替我去校长室罚站?” “我去!” “我去!” 他们两个对眼一看,然后又看向我:“他不准去!” “她不准去。” “你们还真有默契。”我干笑。 那个妹子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那是!” “屁!”叶半枫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 上课铃声霎时响起。 叶半枫趁机逃跑。 而我被那个妹子死死地拽住了,她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我:“你就是林鹿吧?鹿姐,就让我去替你罚站吧!作为补偿,你就从了学霸吧!” 我差点把一口老血喷出来。 “鹿姐!鹿姐!好嘛好嘛!”她那缠人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眼瞅着秃头正往我们课室走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搪塞她:“你先替我去罚站,记住,中午,校长室门口!要是学霸跟我表白,我肯定答应了,我又不是傻的。” “鹿姐,一言为定哦!”她放开了我的手,正要伸手跟我拉钩钩。 “好!”我立即奔回课室。 结果,我发现秃头只是路过我们的课室,他这节课是在隔壁班上的,我们班上老羊的语文课。 老羊一来,扫视了我们一眼,神秘兮兮地问:“你们十月份打算干嘛?” 底下的学生即刻呼应:“放假!” “去玩!” “睡觉!” ....... 老羊伸出食指摆了摆:“不不不,你们就没发现,你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吗?” “吃饭!” 众人异口同声。 “饭桶!”老羊拿着语文教科书啪得一下拍的讲台一阵尘土飞扬。 可怜讲台下边坐着的第一排学生,都在吃土。 老羊肃容一立:“月底出发去江北军区,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期间有专门的教官给你们上知识课,我和数学老师都会陪同。” 话毕,全班人的下巴都抵在课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然后,老羊目光投向我:“林鹿,周五前把军训收起来,每个人四百五,四百五里面还有一百五的迷彩服的费用!都给我交上来啊!” “知道啦!” 班上的学生家境都殷实,一般零花钱也比较多,因而,一下课,全部人就涌到我这儿。 我是头一回收这么大数额的钱,也没有经验,只知道他们来一个,交了钱,我就在名单上划掉了他们的名字。 可是有些人毛毛躁躁又焦急着上厕所,把钱往我桌上一放,上报了自己的名字就走。 起初一个名字,我还来的及划掉,后来喊名字的人多了,我都记不住了。 到了中午放学,我看着被自己划得乱七八糟的名单和一沓钱,整个人都愣住了。 根本就不知道谁给了,谁没有给。 我只好按着名单被划掉的人数了数,再数钱,发现钱数和人数对不上,钱数居多,显然有人交了,我忘记给记名了。 “林鹿,顾胖有事,让我把这个u盘给你。”纪默忽地出现。 他把一个白色的u盘放在我眼前。 我看见这u盘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面试的人! 随即,我用名单把钱一卷,放进书包内格,拿起u盘就跑,不忘告知纪默:“乐乐在舞蹈室,你去那儿接她吧!” 第三十四章 撒腿就跑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比父母更爱你了,父母是你花心思,花时间最少,却始终不离不弃地深爱着你的人.......且不论你身为一名学生是否做得合格,我就问,你作为你父母的儿女,你合格了吗?” 我的话音一落,即说明我的面试结束了。 音乐厅满座的看客,皆是目光锁住了我身后的大屏幕,似乎完全把我的演讲给忽略掉了。 但我不得不承认,顾北辰把视屏整理很好看,犹如一部精心制造的短片电影,令人目不转睛地仔细观看,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小小的镜头。 我略感失望地下台了,下个面试者接着上台。 温嘉欣上来就给了我拥抱。 我抱了抱她,就坐在后台的塑料椅子上,静静地观望台上其他面试者的视频和演讲。 事实上,顾北辰说错了,我的主题不是最特别的,选择了亲情的面试者还有两个!她们一说完,几乎都博得了场上观众的掌声,而我的演讲,全场鸦雀无声,静悄悄的,令我感到了难堪。 最特别的主题就属温嘉欣,她的主题竟然是论如何走上包养小白脸的康庄大道。 这一个主题一出来,立即就引起了全场的轰动与讨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在说:“包养小白脸?她才是被包养的那个吧!” 尽管台下观众的措辞不太友善,温嘉欣的声音照样铿锵有力。 站在舞台上的温嘉欣就像一颗明珠,熠熠生辉。 当她的演讲完毕,又引起了一波骚动,不少的学生想要冲上场,想征询温嘉欣关于如何发大财,挣大钱的技巧,还有关于如何虏获男神的套路。 由于温嘉欣的演讲过于出色,后来者的演讲几乎都显得逊色多了,观众更是索然无味地低头玩手机。 毫无疑问,在第三轮面试的角逐中,温嘉欣的票数最高,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校主持队的新力量。 评委说我的视频过于喧宾夺主,可我语言中的感情最为饱满,最为醒人,故而我在亲情这一主题中能够取胜其他人的一点。 我的票数与温嘉欣一比,简直就九牛一毛,而且我的票数大多数都是由于顾北辰这个学霸在贴吧捎带上我出名,才比较多的。 我们顺利地进入校主持队后,傍晚就约好了一块出去学校旁边的小巷子吃晚饭,算个见面会。 下午放学,温嘉欣去饭堂请假,而我则急急忙忙地把军训费给收齐了。 幸好班里的同学都很自觉,我不用记名字,最后面交上来的钱的总数额都能够和人数对应上了。 我就心情愉快地赴见面会去了。 宫赤司是校主持队的队长,因此他也必须出席这个见面会,又因为他是温嘉欣的男朋友,他去的话,肯定要跟温嘉欣一块去。 于是,我们三个走在一块,倒显得我无比的尴尬,尽管温嘉欣一路上都试图跟我说话。 为了避免我再度陷入这种尴尬的场面,到了见面会,我就挑了个远离温嘉欣的座位。 但,很不幸,我发现,坐在我旁边的人竟然是姜夏天! 她也是校主持队的其中一员! 饭菜还没上齐,大家都在客气地推着菜单,老队员都说让新队员点菜,不能欺负刚进来的成员。 当菜单刚轮到温嘉欣的手上,坐在我旁边的姜夏天就发出尖酸刻薄的话:“今年的选拔都怎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溜进我们的校主持队来了,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啧,一个被包养的还妄想去包养小白脸,真是恬不知耻。” 这话一出,众人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假装在聊天,大家都在装作若无其事,就连看菜单的温嘉欣也若无其事地把菜单推到了宫赤司的面前。 她一改往日的冷言冷语,竟软声细语地对宫赤司说:“阿司,你是队长,你来点菜吧!” 宫赤司也是若无其事地淡笑,伸手摸了摸温嘉欣的脑袋,接过了菜单,镇静从容地点菜。 这一下,姜夏天刚才那一段冷嘲热讽就变成了大家眼里饭前的一场笑戏。 姜夏天也因此红了脸,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握得骨节发白,但脸上还是依然保持微笑。 这主持人最基本的素养还真是够强悍的,完全就是成为了表里不一的戏子了。 真怕哪天自己也会变成姜夏天这样的坏女人。 饭菜一上来,温嘉欣就夹了一块酸甜排骨到宫赤司的碗里,嘴上不忘叮嘱:“小心烫!” 宫赤司整个人笑的如沐春风一般,深深的酒窝给他那张邪魅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纯真。 我偷偷瞄了旁边的姜夏天,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动筷子,而是咬紧下唇,双眸死死地盯住了温嘉欣和宫赤司两个人。 私下,我笑了笑。 反正,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这些群众演员呢,能躲就躲。 我埋头在食物的诱惑中。 桌子上的美味菜肴很快就被我们风卷残云地一扫而光了。 不少男生喝了些啤酒,酒壮人胆,他们就开始闹哄哄地嚷着要队长宫赤司亲温嘉欣。 他们越叫越起劲,而宫赤司仍然纹丝不动地坐着。 直到姜夏天端着一瓶啤酒站了起来,她用手指着宫赤司:“宫赤司!我要跟你拼酒,如果你输了,你就要亲我一下!” 这明显地打温嘉欣的脸。 不过,她这一下把整个饭局都推上了高潮,队员们不再叫宫赤司亲温嘉欣了,而是叫宫赤司去迎战姜夏天。 我默默地旁观着,尽量保持沉默,不然就会引火上身。 骑虎难下的宫赤司脸上阴沉,他一如既往地礼貌客气:“男生不宜跟女生拼酒,赢了也不光彩,输了有损脸面。” 姜夏天用那瓶啤酒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把手指向温嘉欣:“宫赤司,我一个女生都不怕,你怕什么?怕你包养的女表子生气?” “姜夏天,你这话就过分了,你说谁是女表子?”我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 她嘴角斜上,不屑地瞟我:“我还以为是谁呢,温嘉欣的走狗啊!你们两个也够奇葩的,一个当女表,一个竟然喜欢又胖又丑的,这品味也是够。” 她打住,那张邪笑着的脸凑到我的脸,对着我吐了口唾沫,接着道:“够恶心的。” 我爸说,做人要学会忍,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忍无可忍之时,无需再忍,尤其是底线,尊严和原则。 我用纸巾擦了擦脸,正想要举手去呼姜夏天的耳光。 温嘉欣就站了起来,她面容冷酷地睨了姜夏天一眼:“拼酒是吧?我奉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温嘉欣说着,拿起了三瓶啤酒,边开盖子边说:“你要是输了,你就给林鹿下跪,说你自己连狗都不如。” “哼,那你输了呢?”姜夏天也像模像样地拿多了两瓶啤酒,也开起了盖子。 “要是我输了,我不再是宫赤司的女朋友。”温嘉欣的话一说完,三瓶啤酒的盖子都被她给开掉了。 姜夏天端起一瓶啤酒,阴鸷地望着温嘉欣:“好,一言为定!” 话音一落,姜夏天仰头就开始猛灌啤酒,那头的温嘉欣也不甘示弱地喝了起来。 两个有着良好素质教养的女生喝酒的样子都是很温雅的。 我扔掉纸巾,坐在姜夏天一旁,看着她喝。 不管最后谁喝赢了,反正我必须揍姜夏天一顿,否则我根本不能够泄气。 姜夏天喝的脸红耳赤,温嘉欣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反而轻松自如地趁空对姜夏天比了个中指。 被气到的姜夏天灌的更猛更快了。 其他在看戏的队员大呼着地喊着加油,宫赤司的目光则牢牢地锁住了温嘉欣,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显然他是在竭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她们干掉两瓶啤酒后,姜夏天灌的速度变慢了,身子开始有些摇晃,相反,温嘉欣依旧站的笔直,面色不改。 但我和宫赤司都注意到了,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正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大腿,看那手指都发红了,显然是用了很大力气的,想必很疼。 然而,只有痛感才能够令人清醒。 所以说,要是我们不经历一场疼痛,仍然会继续执迷不悟地走错路。 旁观的我眼看着姜夏天要输了,正搓好手,准备开打了。 不料,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童乐乐打过来的。 饭馆太喧哗,我拿着手机就到了外边。 “......你快点过来。” 我一走到外边,就只能听到童乐乐后边的一句话,就问:“乐乐,你说什么,刚才我没听清楚!” “你叫什么人去顶替北辰罚站?校长大发雷霆,说要全校通报北辰,还要记北辰的大过,最重要的是,他怀疑你们在早恋,要叫家长啊!你现在快点过来跟校长道歉吧!” “什么?怎么回事?我叫了一个女的去替我罚站啊,一个女的能闹出什么来?” “女的?谁啊?” “我不认识,好像是喜欢叶半枫的一个女生!” “我的老天!你不会说的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司徒煋吧?” “司徒煋是谁?” “就是天才画家司徒玥的妹妹,她完全就是个捣蛋鬼!” 我一听“捣蛋鬼”和童乐乐那火急火燎的声音,就大概了解了事态的严峻性。 童乐乐还在手机那头说话:“司徒煋把校长室里面的所有文档都给画上了乱七八糟的漫画,不仅如此,校长室的墙壁也没放过,反正校长室就跟被强盗洗劫一空差不多了。” 我有些后悔让司徒煋去顶替自己了。 你说,这么小巧的女生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把校长室给闹翻了呢?我都说明了是去替我罚站,她肯定是没把我的话给听进去。 我叹了口气:“乐乐,顾北辰呢?” “他,不知道啊,校长找了阿默,让阿默叫北辰,我只好叫你了。” “罚站的人是顾北辰,你叫我干嘛?” “阿默说,罪魁祸首是你。” 我哑口无言。 “你快点来跟校长道歉吧,我这儿还要排练一次才能结束。” 还没等我回话,童乐乐就急匆匆地挂了我的电话。 结束与童乐乐的通话后,我回到饭馆,胜负已经出来了。 温嘉欣仍然站在原位,嘴角斜勾,她一看我,就指着我:“给,林鹿下跪道歉!” 她这一说完,身子摇摇欲坠,一旁的宫赤司立即站起来扶住她。 正弯腰呕吐的姜夏天缓缓地抬起了脸,整张脸红彤彤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她看向我的目光犹如啐了毒汁。 我对她微微一笑:“你还真能吐。” 姜夏天站了起来,用纸巾抹掉了嘴角的污秽,扬起下巴:“我不跪!” 我依旧保持微笑,不动声色地靠近她,顺手牵了一个空的酒瓶。 “女表......” 当姜夏天刚吐出一个字,我抡起酒瓶就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我的耳边全是高音的尖叫声,尖叫过后,我扭头看向温嘉欣。 她软软地瘫在宫赤司的怀里,骄傲地笑着,笑了一会,正色对我吼:“林鹿,你还不快点跑?” 一听她这底气十足的吼声,我撒腿就跑了。 那时的我们,就是这样年少轻狂,做事从未想过后果。 第三十五章 头号粉丝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见面会跑出来后,我整个人迷失在街头。 看着林林总总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商铺,我的脑子就恍恍惚惚地出现姜夏天满头是血地出现在我面前。 刚才仓皇落逃,我都不知道到底姜夏天被我砸得怎样了。 她应该不会死掉了吧?貌似,我下手好像有点重了。 迷迷糊糊地,我就从商业街走到校门口,走了半个来小时。 我仰头看了下天色。 灰黑灰黑的,整个天地都是朦胧的,猜想应该是晚上的八点多。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校长室,以免校长把我爸给喊了过来。 走到校长室,我便看见司徒煋站在外面。 她一见到我,立马就撇开脸,不敢看我。 我走过去,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问她:“怎么一回事?” “林鹿姐,我。”她没再说下去。 看她这模样,我就知道情况应该跟童乐乐说的相差无异。 我继续问:“胖子进去了没?” 司徒煋抬起脸看我:“胖子是谁?” 她好像也跟我一样是高一新生,应该还不知道顾北辰这号人物。 我只好解释:“就是你顶替的那个人。” “我不是顶替你吗?” “这个。”我有点语塞。 关系这么乱,还是别解释了。 我轻拍了下司徒煋的肩膀:“你还是在这儿站着,我去门口瞅瞅。” 校长室的门是合上的,不过整栋教学楼的门都有一个长方形的小窗户,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然后蹲下来,再慢慢站起身,半蹲着透过那个小窗户去偷瞄里头的情况。 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冰的校长正坐在大班椅子上,手拿橡皮擦在擦着文件,估摸着是要擦掉司徒煋画的漫画。 除了校长之外,顾北辰也在里头,他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在将一些文件给分类。 想必,校长应该是消气了,要不然我应该早就被传话来校长室喝茶了。 我蹲下来,远离门口后才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就碰到了正在我背后站着的司徒煋。 我们两个立即弹开。 “你好好站。”我严肃道。 司徒煋调皮地伸了下舌头:“林鹿姐,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回去上晚自习,你继续被罚站吧。” 她连忙拉住我:“林鹿姐,你也带我走呗,我脚麻。” “司徒煋!”校长即刻在里头叫唤了起来。 司徒煋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救我!我也是为了顶替你才来的,林鹿姐!” 我思忖着。 假若我把司徒煋带走,校长发现了,岂不是找到我头上了? “林鹿姐,顶多,我把那个下赌的钱,全部给你?”她试图说服我。 之前我跟她说好的,其实是有歧义的,我说的是学霸跟我表白,要是我不承认顾北辰是学霸,她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我还是可以拒绝顾北辰的。 可,要是我现在答应她,那不就等于间接答应了顾北辰的告白?这话不对,顾北辰只是跟我表白,那不是告白。 一场头脑风暴后,校长室的门就开了。 校长冷冷地盯着我们两个,最后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你就是林鹿?” 我扯了扯嘴角:“校长好。” “都给我进来!” 校长严斥一出,我们两个只好进去了。 早知道校长会出来,我刚才就应该赶紧开溜。 进去校长室后,坐在沙发上的顾北辰往我这儿看了一眼,然后挑了下眉,扶额。 那神情很明显就是在说我很笨,竟然过来自投罗网。 我对他使眼色,问他有没有在校长的面前把我给捅出来。 顾北辰对我摇摇头。 这下,我就感到奇怪了。 为什么校长看见我,他就如此肯定我就是林鹿?在我的印象里,我好像没见过校长啊。 校长是个身材挺拔,具有成熟男性和成功人士的青年男子,不知是他平日保养的好呢,还是天生丽质,总而言之,他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像个三十岁的男人,不过我之前上网调查江北一中的时候,校长明明显示是四十岁。 “林鹿。”校长站在我的面前,唤醒了我的沉思。 我抬头看了看他:“我就是。” 他双手放在背后,面色颇为严峻:“刚才姜夏天的父母给我来电话了,说我们学校有个叫林鹿的女生拿酒瓶砸了她们女儿的脑袋。” 听到这话,我就垂下了头。 我的天!这消息传播得也太快了吧?刚才砸的头,她父母知道了,还给校长打了电话,恰好我来校长室,真应了顾北辰的那个神情。 自己真的是来校长室认罪的。 校长十分严肃地盯着我:“林鹿,可有此事?” 他明知道就是我,还来问我有没有这回事,这不是让我自认罪过吗?问题是,我砸了就砸了,错也不在我!明明就是姜夏天自己先侮辱我的! 我一握拳,倔强地抬头:“对,就是我!她冲我脸上吐口水了,我认为这是对我的莫大的耻辱!” “你也可以吐回去,为什么一定要使用武器去伤害同学?同学之间应该要相亲相爱.......”校长开始了长篇大论地思想教育。 我只好默默地承受着他那满嘴的唾沫星子,司徒煋更惨,无缘无故就被牵连着一起被挨骂。 校长骂累了,摆了摆手:“幸好姜同学没什么事,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你明天去江北中心医院好好探望姜同学,也要好好地道歉,这点小事还要动手,这事传出去,我江北一中的脸往哪儿搁?” “这点小事”四个字就跟四根针一般扎进了我的心。 我怒瞪校长:“校长,在你的认知里,被唾骂和被吐口水就是这点小事?就你这思想程度还能当校长?未免是高举了吧?如果你觉得这是小事,那我也吐你一口口水,有种你别拿酒瓶砸我!” 校长被我这话怼的哑口无言,似乎恍悟自己的口误,便红着脸垂下了头。 气氛就这样冷凝了一分钟。 校长摆了摆手:“你们帮我把文件的铅笔印给擦掉,我就不记你们的过错了,但是,林鹿,你必须去跟姜同学道歉,人家是父母手心上的肉啊,你这样用刀割人家的心头肉,人家父母能不心疼?” “校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是我爸妈的心头肉啊!凭什么她可以戳我爸妈的心头肉,我就不可以?”我又顶了一句。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认为是对,就会执迷不悟,可,这事,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 “两个人都该道歉。”一旁的顾北辰插了一句进来。 校长那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姜同学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对,总之,明天你跟我去医院,一起给姜同学道歉,我再让姜同学给你道歉。” 我不说话。 他清咳了一声:“赶紧给我把那铅笔印擦掉。” 他说着,就忍不住敲了一下司徒煋的脑袋:“幸好拿的不是圆珠笔,要不然把你送回司徒老爷子那儿去!” 司徒煋扭了扭身子,一脸委屈:“爸!” 我愕然地来来回回把司徒煋和校长看了几遍。 他们两个人的面相确实有几分相似。 如果校长是司徒煋的老爸,那就难怪她会这么放肆地在校长室胡作非为了。 校长又敲了下司徒煋的脑壳:“不是跟你说,在学校不准叫我爸!” 司徒煋瘪瘪嘴:“知道了。” 校长摸摸鼻子,瞅了瞅我,咂咂嘴,就回到大班椅上继续奋力擦铅笔印痕。 这一下,我终于松了口气。 反正司徒煋是校长的小女儿,这祸也是他自家的女儿给闯的,无论怎样,他也不可能把罪过罚在我和顾北辰的身上,他肯定会网开一面,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随后,司徒煋拿了橡皮擦,蹲在角落里擦墙上的漫画,边擦边在嘴里碎碎念地骂着校长,说他一点儿都不懂艺术! 我看着顾北辰,还是选择了跟司徒煋一块儿擦墙上的铅笔痕,假若去顾北辰那儿坐着擦掉文件的铅笔痕,很大程度上,他会骂的我狗血淋头。 自己还是不要去自讨苦吃了。 说实话,司徒煋在美术上的天赋肯定不亚于她姐司徒玥,只不过两个人的领域不一样而已。 司徒玥在油彩,素描那些被称作专业的美术领域具有优越的天赋和造诣,可我看这满墙的漫画,十分的风趣温暖,作为大众文化来看,这要是上传到网络甚至出版成漫画书,绝对会大火的。 司徒煋撅着小嘴,手上的动作慢吞吞的,嘴里还在埋怨:“凭什么我画的就不好看?我画的就不值钱?我画的就不是艺术?他一个老头子,懂个屁艺术啊!明明就不是学美术的,一个学数学的,就会画边边角角的破格子,有什么能耐来对我的作品评头论足?” 坐在那儿的校长脸色愈发地青白。 我指着眼前一个举起一把小伞给一只小白猫遮雨的小黑猫,称赞道:“好暖心的小黑猫啊!真好!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小妹妹。” 司徒煋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林鹿姐,那不是哥哥,你没看见他们是一对么?” 我仔细一看。 一黑一白,黑白配,算是一对吧。 “林鹿姐,你没觉得那很像枫哥哥吗?”司徒煋挪步,靠近我。 我再认真地观察,发现黑猫的表情有点儿像平时叶半枫那吊儿郎当且浪荡不羁的表情。 于是,我点了点头,将手滑下,指着那只小白猫:“这,不会是你吧?” 司徒煋笑了笑:“那肯定啦!” 我干笑,用力地在那小白猫的脸上擦了擦。 司徒煋的笑一下子就收敛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太过于凶恶,我还是停下了手:“要不,你擦吧,我去帮胖子。” 说完,我把橡皮擦塞她手里,准备起身逃跑。 想了想,我又蹲回来,笑脸一展:“星星,我觉得你画的很好看,建议你去贴吧,杂志社或者网站发表作品,我会是你的头号粉丝。” 话毕,我急忙爬跑到顾北辰那儿。 我的屁股还没坐下,司徒煋蹲在墙角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校长放下手下的橡皮擦,冷冰冰的脸变得柔情了些许:“司徒同学,你哭什么?做错了事,就该受罚,顾同学和林同学也被罚,他们都没哭,你这没骨气的,有什么好哭的?” 司徒煋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我站在那儿,脑袋被这高昂的哭声给弄得疼了起来。 终究,我还是倒回去,蹲回司徒煋的对面:“星星啊,别哭了,如果你不想......” 话还没说完,司徒煋一脸鼻涕眼泪地伸手抱住了我:“林鹿姐!” 我没有任何的设防就被她抱住了。 她紧紧抱住我:“林鹿姐,就数你最懂艺术了!我爸那校长的位置就该让给你这种伯乐来当,不然我这匹千里马就没人看了。” 我轻拍她的后背:“对对,他们都是眼瞎的,星星画的画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就是!”司徒煋愤慨地应道。 我抬头便看见校长一副头疼的神情。 想必,他这个当爸也是不容易的。 忽然之间,我有点想念我爸了。 第三十六章 传奇人物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校长室被破坏的实在太严重,我们四个人用橡皮擦擦到晚自习结束都只是解决了冰山一角,校长无奈地让我们都回宿舍休息,他自己留下来加班加点。 司徒煋不是内宿生,就留下来帮忙,等校长载她回家。 我和顾北辰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没说话,他回他班,我回我班。 回到班上,我正要收拾书包回宿舍,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书包遗漏在那个见面会的饭馆里。 这下糟糕了,班上几万块钱都在那个书包里面! 我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温嘉欣。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她都没有接。 现在是十点四十分了,如果我现在赶去商业街拿书包,肯定会再次错过门禁,这回顾北辰肯定不可能再砸门了。 也许温嘉欣帮我把书包给拿回来了呢?应该不可能,她喝醉了,还要宫赤司照顾着,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帮我拿包? 就在我为此抓耳挠腮之时,旁边的窗户就发出叩叩的敲打声。 我扭头一看,便看见顾北辰冷着脸站在窗户外边。 这会,无论哪个课室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他怎么还没走?找我干嘛?不会是想找我算账吧? 我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顾北辰双手插兜,从上而下睨了我一眼:“纪默没跟你说,你不用替我罚站了?” “没,没有啊。”我偏了偏头。 蓦地回想起,纪默当时跟我说话,自己好像因为赶着去面试,没有听纪默说完话就匆匆地跑了。 我随即撑起一个笑容:“我没听完纪默的话,就跑掉了。” 顾北辰抬手敲了下我的脑袋:“傻!” 这回,确实是我理亏,我要忍住,不能还手!不能骂人! “赶紧回宿舍,我不会再给你砸门了。”顾北辰把手插回兜里,转身就走。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没有跟上去,而是回课室继续给温嘉欣打电话。 第六通电话,温嘉欣终于接了,然而不是温嘉欣本人接的电话。 “林鹿,什么事?” 那头响起富有磁性的声音,我就知道肯定是宫赤司。 我急忙地问:“嘉欣呢?” “她睡了。” “你们在哪?” “正在车上,准备回学校,待会我送她回宿舍,你不用来了。” 我顿了一下。 那为什么上一次就要我去接?而这一次就不用我去接?宫赤司到底在搞什么鬼? 宫赤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要问姜夏天的事?” “不是,你们在那个饭馆里,有看见我的包吗?黑色的书包!” “没留意,我打电话让宇他们给你拿上。” “好,谢谢。” 我刚道完谢,宫赤司就挂了我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宫赤司让谁去拿我的包了,不过稍微放下心来。 我放下手机,拿起一本地理书和一张地理试卷,准备回宿舍。 楼梯转角,一堵肥大的肉墙矗立在楼梯口。 他仍然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双目微阖。 虽然不知道刚才说要走的顾北辰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但这也不关我的事,可能他喜欢站在楼梯口闭目养神呢? 我路过他,走下两节阶梯,便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我迟疑地停下,后边的脚步声也应时消失。 “胖子。”我回头看跟在我身后的顾北辰:“你等我啊?” 他轻扫了我一眼,越过我,继续下楼梯。 这场景真是令人尴尬。 早知道,我就不问了!这不是自找屈辱吗?我也对自己很是无语,怎么能够会有这么厚的脸皮问他是不是等自己?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正在转弯处的顾北辰停住了脚,仰头,蹙眉:“还不快点回去?又想我给你砸门?” 这一个瞬间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轻飘飘地开心起来。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开心到走路都觉得双脚是漂浮着的。 我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欢快地在顾北辰的身旁左右来回地飞着。 到了七号宿舍楼底下,顾北辰忽地停下来,我一心只想着踩他的影子,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停下来,就一头撞上了他那厚实的后背。 我马上后退了两步。 顾北辰转过身来,那张脸在路灯下显得一片阴翳,让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闻他的话语,他说:“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别自己动手,你的手那么小,哪能砸死人!” 霎时,我的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我低头,怕自己的目光撞上顾北辰的目光,怕看见顾北辰的眼神是真挚又纯真的。 感情的游戏里,谁先动了心,谁就输了,我不停在心里叮嘱自己,不能动心,现在顾北辰先动心了,他肯定输定了!这样,我来江北的目的就达到了。 顾北辰见我迟迟没有答复,便转身离开。 许久,我没听见他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黑乎乎的夜幕里,只要每一栋宿舍楼的灯光和路灯在静悄悄地陪伴着明月与星。 这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所学过的汉字里有意外这个词。 意外好比,离家出走的我,从没想过会遇见你。 但是,我居然遇见了,还因此纠缠不清。 这样的意外,在往后,还会出现。 刚回到宿舍不久,温嘉欣也回来了。 她应该是酒醒了,非常冷静地洗漱刷牙,宛若今晚跟姜夏天拼酒的人不是她。 她刷完牙后,轻拍了一下我的床铺。 我把目光从地理试卷上移向她:“嘉欣,你还好吗?” “嗯。”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嘴上继续问道:“你还在担心姜夏天?” “没有,我觉得我没砸死她,太可惜了。” “呵呵。”温嘉欣笑了几声:“林鹿,你这人,我真是小看你了。” “确实,你应该要对我刮目相看了。” 温嘉欣浅笑:“行,林鹿。” “鹿鹿!我的天啊!你太牛了!你就是我们的神啊!”童乐乐一推开宿舍门,就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 童乐乐脱了鞋就爬上我的床,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鹿鹿啊!你真是替我们宿舍一雪前耻啊!” 我笑而不语。 宿舍的其他人立马坐了起来,放下手机:“童乐乐,你瞎嚷嚷个什么?” “你们还没看贴吧?林鹿火了!现在江北一中五大传奇人物变成了六大传奇人物了!”童乐乐满脸都是骄傲。 “什么事哦?”其他舍友半信半疑地操控起手机。 稍后,宿舍就响起了一阵沸腾的尖叫声:“卧槽!林鹿,你特忒牛了!” “林鹿,干的好!” “早就想砸死那个贝戋人了!” ...... 就这样,两夜两件事把我推上了江北一中的传奇人物榜上。 幸亏老爸托人隐瞒了我们家的隐私,反正我的照片就只有寥寥的两张。 一张就是我校主持队第三轮面试的演讲的照片,一张是我砸姜夏天的照片,前者是那样的闪耀漂亮,后者就是非常地粗鄙丑陋。 加上没有人知道我的家境,我这号人物的第一个标签就是神秘!再者就是,学霸的女神!最后就是,暴力狂。 我对此不屑一顾,下了贴吧,准备入睡。 忽地,我看见童乐乐很安静地在看一张纸。 便爬到她的床上,一把抢过了她手上的那张纸。 童乐乐没生气,闷闷地坐在床上。 我看她这神情就知道这事肯定跟纪默脱不了干系。 这张纸的边是碎碎的,应该是随意从一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笔迹很是娟秀整洁,想必是个女生。 纸上抄了张爱玲的一句话“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一个人。” 读完这句话,我的脑海骤然闪过了顾北辰在楼梯口等我的那个样子。 我回神,把纸递回给童乐乐:“这字不像你的,谁写的?” 童乐乐一手将那张纸握成一团:“司徒玥的。” “她写给纪默的?”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点头:“今晚我临时来了大姨妈,没去排练,就打算去陪阿默训练,我发现,他正跟司徒玥在聊天。” “司徒玥不是应该在美术馆学习?” “美术生也要参加迎新晚会啊!晚会一些视频都是美术生负责,阿默是会长,他要跟美术生沟通一些细节的问题,可能就是这个事情,他才认识了司徒玥吧。” “你嫉妒了?光凭这一张纸,也不能代表什么吧?” “不,凭女人的第六感,司徒玥就是看上阿默了。” 我回忆起看见司徒玥的那一天,颇为赞同地点头:“即使司徒玥看上纪默,那又能怎样?你才是纪默的女朋友,还是青梅竹马,你怕什么?” 童乐乐瘪嘴:“可是,我没有司徒玥好看,也没有她那么有才华,也没有......” 我一把堵住她的嘴:“行了行了!你就是你!你跟司徒玥不一样!我怎么觉得,你一遇上纪默,就变得自卑敏感了呢?” “有吗?”她垂下脑袋。 “嗯,完全都不像平时的你了。” “我只是很怕,很怕失去阿默。”童乐乐抬起脸,双目亮晶晶地仰视着我:“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吗?” “嗯,嫁给纪默嘛。” “他的过去,我一直在参与,但是,我怕,他的未来不属于我!” 我轻抚她的脑袋:“你别想太多了。” “总有这种错觉。”她眼里多了一丝惶恐:“我怕,跟他一起起床刷牙吃早餐的女人,不是我。” “我怕,跟他一块出门去超市购物,一起上街买菜,一起围着围裙做饭洗碗的女人,不是我!” “我最怕的是,我睡前,没有他的晚安,醒来,没能看见他的脸。” 她的嘴里都是她所想象的与纪默的未来。 原来,爱到深处,便是你的未来里,也把对方给规划进去了。 我轻轻拥抱她:“别怕!心里有你的人,任谁都无法撼动,心里没你的人,你再想捍卫,终究还是会失去,虽然我没谈过恋爱,可我认为,爱你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童乐乐忽地笑了起来,凑到我的耳边:“你说的人是顾北辰,不是我家阿默。” 我脸上一红,就把她推开,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把纸团往地下的垃圾桶一扔,然后趴在床上,坏笑着看我:“鹿鹿,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对北辰有好感了?是不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 “哎,睡觉睡觉!”我不耐烦地躺下,拉起被子盖住头。 然而,我的心里却给了童乐乐一个回答。 第三十七章 五毒俱全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没有?你确定没看见吗?”我急切地再三问宫赤司。 宫赤司站的笔直,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我们课室瞟。 我伸手戳了下他的手臂:“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他拍掉我的手:“宇他们昨晚几乎把饭馆都翻遍了,没找见你的包,他们还问我是不是耍他们,你是不是耍我?” “我耍你干嘛?那个书包真的很重要。”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跳脚。 “书包没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你买一个也无济于事啊!”我仰天长叹。 那个书包里面装着几万块钱啊! 宫赤司上下扫视我:“我应该没看走眼,你背的书包不会是牌子货。” “我说的不是书包,而是书包里面的东西啊!”我就要抓狂了。 “装了什么东西?” 我紧抿住嘴唇。 心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宫赤司?可是,告诉了他又能怎样?要是走漏风声,我该怎么去弥补这个过错? 他皱了下眉,用手推了下我:“你倒是说话啊!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你就尽管说吧。” 宫赤司有钱,确实能够解决这桩事情,不过,我有什么交情能让他来帮我垫付这么多的钱?要我出卖温嘉欣?就算温嘉欣肯,我也不肯。 假若他真的帮我垫付了,我还是得还他这么一大笔数额,自己过的已经捉襟见肘了,这不是逼我去卖肾吗? “不是钱的事啊?”宫赤司低头,嘴角带笑地看我:“里面不会是装着顾胖写给你的情信吧?” “神经病!”我觑了他一眼:“你觉得,胖子会是那种给女生写情信的人?你给温嘉欣写,还差不多!” 他摸着下巴,点点头:“顾胖是不大可能,诶,林鹿,如果我给阿欣写信,她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你?你唱情歌还差不多,情信,对你来说,有点困难了吧?”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我得知了,宫赤司虽是个音乐才子,不过他在学习上却是个学渣。 宫赤司拧紧剑眉,苦恼地自语:“我是写不出来,唱歌那一招,不都用过了吗?对阿欣不管用。” 我没听他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对那个书包耿耿于怀。 幸好老羊让我周五前把钱交给她,这样一来,我还有四天的时间来找那个书包。 “林鹿,干脆让阿欣给我写,她文采好啊!” 宫赤司突地提高了音量,吓了我一跳。 我白了他一眼,就回课室收拾东西,跟老羊请了个病假,去商业街找书包。 到了那家饭馆,饭馆的服务员和老板都说没看见我的那个黑色书包,我跟老板要监控,老板竟然说监控前几天坏了。 挫败的我把饭馆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书包。 老板怕我报警,影响了饭馆的生意,就说要给我一些钱作为补偿,让我再去买个新书包。 如果只是丢了一个书包,那就好了,我自己掏钱就能再买一个新的了,关键是,丢的不仅是书包,还有几万块的军训费! 手机铃声霎时响起。 又是童乐乐。 我按了接通:“乐乐。” “鹿鹿,你在哪?” “商业街,你有什么东西要买?我顺便给你买回去。” “现在这时候还能买东西!鹿鹿,你真不知道,你现在是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一听童乐乐恨铁不成钢的话语,我就不由得紧张地渗出了几滴汗水。 自己深深地察觉到,凡是童乐乐给我打来的电话,绝对都是报忧不报喜。 我揉揉太阳穴:“又有什么事?” “姜夏天他爸妈报警了!警察刚把温嘉欣带走,现在就等你了。” 看来姜夏天是非得整死我和温嘉欣不可了!这事,怎么说,我比较吃亏。警察要真的调查起来,假使姜夏天说了假供,我也百口莫辩,她脑袋上确实有伤口,我脸上都没有口水了。 当晚的校主持队,那么多队员,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如果他们念及与姜夏天的旧情,肯定也不会帮我这个新人,饭馆又没有当晚的视频来作为证据。 这么一想,我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鹿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别吓坏了,这事,宫赤司说他管定了,他家财大气粗,你和嘉欣应该没什么事,顶多去警局溜一圈。”童乐乐安慰道。 “知道了,我现在回去。”我说完就挂了电话,拦了一辆摩托车就坐回去。 可能是因了宫赤司的缘故,校主持队大部分队员都是如实相告,温嘉欣一改往日的冷静,面带惊慌地缩在课室的角落,沉默不语。 我进去后,先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给警察说了一遍,就去看看温嘉欣的情况,童乐乐立马就把我拉开。 她把我拉到课室外:“她是不会跟你说话的。” “嘉欣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童乐乐摇头:“不知道,警察和校长一来,嘉欣就不说话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些警察就一直对她盘问,她尖叫了一声就坐到课室的角落去了,我把赤司叫了过来,他对警察说了一会,警察就不再盘问嘉欣了。” 我看向角落里那个看似无助的身影,有点心疼。 “谁走过去,她都不会理,赤司刚才在她旁边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歌,她却对赤司吼了一个滚字,我只好把赤司也拉开了。” “她.......”我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童乐乐同情地望着温嘉欣:“姜夏天真狠!” 这会,宫赤司结束了和警察的谈话,走了过来:“林鹿,暂时没事,警察会进一步调查,放心,就是交点罚款,没事。” 我仰头:“我没事,问题是,嘉欣呢?” 一般来说,我顶多就是犯了故意伤害罪,大不了惊动我爸,交点罚款,然后自己乖乖地去巴黎读书,自己也没什么吃亏的,反而姜夏天倒是有难了,我爸属于那种特别护短的人,他都没舍得打我,哪里舍得让别人吐我口水? 据我所知,姜夏天他家的企业经营也不大,基本上就像藤蔓缠绕着宫家这一棵大树而生。 宫赤司抬眼,凝视温嘉欣的背影,缄默不语。 童乐乐这会插话进来:“嘉欣的背景不像鹿鹿那么神秘,姜夏天肯定是把嘉欣的底儿都摸得清清楚楚,她才会往狠里整,赤司,你这狂蜂浪蝶也是不简单啊,嘉欣没什么背景,怎么跟人家斗?” “乐乐,你说重点,她这是怎么了?”我迫切地想知道原因,这才能对症下药。 “嘉欣去过劳改所。” 我闻言,一愣。 相反,宫赤司倒显得淡定多了,想必他也跟姜夏天一样,几乎把温嘉欣了若指掌了。 童乐乐压低声音:“我不是说她妈卖血后,她爸跟她妈离婚了吗?嘉欣把她爸的车给砸了,她爸一怒之下就把她送去了劳改所,青少年劳改所那地方,啧啧,听说进去的人只是性格缺陷,出来之后就是五毒俱全!” “劳改所,有这么恐怖吗?”我问。 自己长这么大,从没有听说过劳改所这个地方。 童乐乐怕温嘉欣听见我们的对话,就拉着我和宫赤司到外头去,宫赤司应该是了解劳改所这个地方,就把手从童乐乐的手里抽回来,再次回到温嘉欣的身旁静静的站着。 因这事妨碍了教学,老羊也过去劝解温嘉欣。 童乐乐把我拉到了七楼里的小会议室,她直接一屁股坐在演讲台上。 我则站着。 她双手撑着木制地板,叹然道:“其实,进不进劳改所都是警察说了算,温嘉欣他爸也不是个人,给了警察几条烟,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了地狱,听说嘉欣会喝酒,会抽烟,会抽大、麻,会吸毒都是劳改所里学的。” “什么?那这样还改什么改?” “呵呵,劳改所就是成年罪犯教坏未成年罪犯的学校!” “那嘉欣又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 童乐乐双手一伸,直接躺在地板上,她望着天花板,语气有些悲凉:“她妈被几个警察睡了,她就出来了,出来之后的嘉欣见了警察就怕,应该是在劳改所里被狠狠的‘教训’过了,幸好,嘉欣她妈是个很好的妈妈,她妈不敢再把她送去戒毒所,不过谁也不知道她妈是怎么让嘉欣戒了毒,反正听说,她妈为了远离嘉欣他爸那个渣男,就来大陆了。” 我哑口无言地站在那儿。 温嘉欣的那个世界,似乎跟我是不一样的,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说我是生活在保护伞下的人了,我根本就没有尝过,苦的滋味。 “这事就学校的档案里才有,我是利用了阿默的权力才偷看到的,姜夏天肯定也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这事,我们都别说出去,毕竟一个人的软肋暴露出来,她无异于一个任人可踢可踹的石头。” “嗯。” “鹿鹿。” “嗯?” “我现在理解嘉欣的梦想了。” “我也是。”我的心里有些泛酸。 童乐乐坐了起来,看着我:“我们要不要再去扁一顿姜夏天?” 我翻了翻白眼:“你也想和警察聊聊?” “不然怎么办?嘉欣被这么欺负,身为朋友,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放宽心,嘉欣那么聪明,她会报复回去的,现在的我们,不是帮她欺负回去,而是,成为她的后盾。” “鹿鹿,你怎么说话老喜欢故弄玄虚?” 我摸摸头:“有吗?” 她连忙点头:“你说话总让我觉得你才是学霸。” 我淡然一笑。 “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成为她的后盾?” “不知道,总之让她开心就好了。” “可是,她怎样才会开心啊?”童乐乐一脸愁容。 我笑道:“钱啊!” 其实,我心里也很虚,有些人明目张胆地要某些东西,实际上,他们要的并不一定就是那些东西,往往是某些,我们看不见的,触摸不了的,缥缈的东西,比如,一个快乐的童年,然而,我们给不起。 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和重返过去的时光机,要是过去让自己的心里结了伤疤,唯一能做的,我们应该要学会欣然地去接受这道伤疤。 即使好了伤疤,至少我们也能忘了疼。 我希望温嘉欣从今儿起,不再自己抱着疼痛过日子,而是每天都跟我一块,抱着希望和幸福过着每一天。 童乐乐醍醐灌顶地拍了下手:“对哦!嘉欣最喜欢钱了!钱这回事,找赤司就可以啦!正好可以凑合他们。” “恩恩,可是给钱,真的可以吗?”我有些怀疑。 “试试就知道了,走!让赤司拿钱砸嘉欣去,把嘉欣那脑袋给砸醒了。” 第三十八章 如意算盘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们去找宫赤司的时候,温嘉欣的情绪波动已然安稳下来了,只不过又恢复了当初我们认识她那时的生冷。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窗户边,手里握着一杯暖茶,安静温驯地眺望着窗外。 实际上,我从她的眸子里并没有看到半点的光芒和渴望,平静地犹如一湖死水。 宫赤司烦躁地问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童乐乐把我们刚才商量的结果告诉了他,他立即就奔了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书包里装了一百万现金。 他直接把书包扔给我们,问:“直接把钱给她?” “不,太直接了,可能会伤到她的自尊心。”童乐乐即刻否定。 我倒不以为然。 既然温嘉欣能够把爱情都用金钱来衡量,自尊心自然也无法避免。 一旦一个人丢弃了他的自尊心,那才是他最为强大的时候,相反,若是要顾及颜面,这个人就好比有了软肋,容易受制于人,容易被人愚弄。 “要不把钱折成玫瑰花?百万玫瑰,她总算会笑口一开的。”童乐乐建议道。 宫赤司略有迟疑:“上回给她送的百合都不管用.......” “因为那不是钱!最后嘉欣接受你的花,不就是把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金钱了吗?” 宫赤司闻言,无法争辩。 于是,结论就这样敲定了,把一百万的钞票全部折成玫瑰花,这是一件庞大的工程。 宫赤司说自己手不巧,我们作为女孩子肯定是新心灵手巧的,就拒绝和我们一起折玫瑰花,他泰然自若地泡了一杯咖啡,坐在了温嘉欣的旁边,嘴里滔滔不绝地讲话,讲到动情时,还会哼上几句歌儿。 我和童乐乐认栽地提着一袋子钱上了七楼的会议室。 说实话,在我拉开拉链,看见红红一片的毛爷爷,心生一种想要拿走一沓去抵丢掉的军训费。 到底,我还是打消了这种违法的行为意图。 童乐乐较为多才多艺,她教会了我如何折一朵玫瑰花。 正好一百元的颜色是粉红色,粉嫩的玫瑰花看起来十分好看,我想,如果这一百万变成粉色的玫瑰花,应该看起来很有恋爱的感觉。 不过,我们似乎把这事想的太过于轻松了。 我们两个翘了一下午的课都没能折完,可能是宫赤司等的太久,就上来看我们折完了没有。 当他一看小小一堆玫瑰花的时候,他叹息了一声,就盘腿就地而坐,拿起一张毛爷爷,边看我们边琢磨着怎么折。 童乐乐停下手:“错了错了!应该是往里翻!” 宫赤司眉头一紧,却不做声地将一角往里翻。 “不对,汗,来,你跟着我,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跟着。”童乐乐满脸嫌弃地把折到一半的半成品恢复原样。 宫赤司抿紧双唇,拧紧剑眉,慢慢地跟着童乐乐折纸币。 “不是,哎,赤司你怎么那么笨?”童乐乐就快抓狂了。 宫赤司也学的很是费劲,便焦躁地丢掉手上那被蹂躏地皱巴巴的毛爷爷:“算了,不折了,什么玩意!” 说完,他似有赌气地站起来,想要继续下楼到办公室陪伴温嘉欣。 然而,他走到会议室的门口,拳头一握,又倒了回来,闷声不出地继续学着童乐乐的动作。 约莫宫赤司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学会了折玫瑰花,童乐乐称赞他:“赤司少爷最厉害了!豪掷百万,苦练手艺,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啊!” “别说话,快点折!”宫赤司眉头微微舒展。 不久,纪默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童乐乐笑着问我,为什么我不叫上顾北辰来帮忙? 我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她即时闭口不言。 就算我愿意叫顾北辰来帮忙,顾北辰也要愿意上来帮忙那才行啊!而且,今天除却了早上在饭堂看见他,我几乎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指不定他今天很忙呢? 那我又何必打扰他?又以什么身份去麻烦他?难不成我就仗着他的喜欢而恣意妄为?如果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这喜欢的火焰会被我一点点地耗尽。 我们四个人折到了晚自习下课才终于折完了,童乐乐将所有玫瑰花用彩纸棒粘贴好了之后,再弄上绿色的反光塑料彩纸,一束玫瑰钱花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束玫瑰花特别大,一个人基本上保不住,得两个人抱才行。 童乐乐便建议把玫瑰花放在一个箱子里,明天让温嘉欣去收快递,而我则强烈要求宫赤司写上一封情信。 本来宫赤司以自己文采不好推脱,但童乐乐让纪默从旁协助,他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束玫瑰花还是由宫赤司拿了回去,毕竟我们拿回宿舍就未免太明显了。 这项工程结束后,我们才回课室,顺道去了办公室把温嘉欣也领了回去。 由于老羊就着姜夏天那件事要对我进行一通刻骨铭心且惊天动地的训话,只好让童乐乐一个人拉着温嘉欣回去了。 至于老羊要说什么,我自然一清二楚。 将近半个小时的训话,我就坐在那儿,她的话就从我的左耳进去,从我的右耳出来。 老羊急着回家,又不能让我错过了门禁,半个小时后就放过了我,就是千叮万嘱,让我明天一定要去江北市中心医院去探望姜夏天,怎么说也要慰问一下。 听说,校长来找我的时候,没找见我,就领着一帮校主持队的成员一块儿去了医院,临走前,交代老羊切记要把我劝去医院道歉,把大事化成小事,小事化了。 接受了校长的使命,老羊自然不能耽误,可她也没法找到我。 幸亏她忙着回家照顾孩子和老公,也就没有提起我翘课的事情,我从而免于一难。 实话说,我真心不想去探望姜夏天,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强迫着我去跟姜夏天道歉!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是我做错了? 难道只有我也像姜夏天那样有了皮肉之伤,他们才相信,我才是受害的一方吗? 果然,眼见未必为实啊!不然,他们就会看见我和温嘉欣二人被姜夏天践踏摧残的内心和尊严。 可,第二天,我连早读都没能上完,就被老羊塞进了她的车里,带去了市中心医院。 老羊很单纯地认为,孩子之间的吵架或者打架,只要一方认怂,那就能够息事宁人,她也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继续当个班主任。 到了病房,她才明白,有些圈子的人就是闲的无聊,就是爱折腾,就是见不得人别人好过。 病房里除了姜夏天和她妈之外,还有律师,警察。 姜夏天她妈一见到我,就要冲过来呼我的耳光。 站在我身旁的老羊快速地拦下了她,并提醒她,这病房里还有警察和律师呢! 这话给了姜夏天她妈一个警醒,接下来,姜夏天她妈只会对我甩眼刀和冷嘲热讽,我只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脑袋裹了一层纱布的姜夏天嘴角斜勾地坐在病床上,正等着看我痛哭流涕地给她道歉。 可我偏不随她愿,打死我都咬紧牙关,任谁跟我讲道理,讲法律,讲刑罚等等,我就是满不在乎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 可能我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姜夏天她妈。 她一把抢走了我手上的杂志,一把推倒我,可惜,她还是没能打到我,又被老羊和警察再度给拦截住了。 就算没了杂志,对于无聊的时光,我不还有一部手机可以打发吗? 只不过,我得偶尔提防一下姜夏天她妈,防止我的手机遭到突然的横祸。 无论怎样,老羊毕竟是我的班主任,她怎么样都是向着我的,她与律师据理力争,武装成百毒不侵的女强人与警察进行眼神之间的较量,搜肠刮肚地用尽世上所有好词去规劝姜夏天她妈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是个孩子的份上,就别跟我这种黄毛丫头计较,不然的话,未免了丢了身份没了面光。 不得不说,老羊能够成为高一语文组的组长又兼任我们班的班主任,确实是有过人的口才和聪慧的。 未几,律师苦于没证据,放弃辩驳,警察惧于她的犀利眼光,讪然走到角落,想要抽烟,被老羊一顿呵斥,就怂怂地出了病房,至于姜夏天她妈却被她逗得眉开眼笑,尽管看向我的眼神都是带刀的。 坐在沙发上的我,看着老羊这么能干,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沉溺在手机游戏里面,玩的不亦乐乎。 倒是坐在病床上的姜夏天面色变得铁青。 忽然,她双手抱头地喊头疼,她妈连忙过去嘘寒问暖,老羊则急急忙忙跑去喊医生过来。 老羊一走,姜夏天就放下了手,阴毒地看着我。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似有若无地跟她妈说话:“妈,你说我都脑震荡了,下个月的军训可不可以不去啊?” 一听到“军训”两个字,我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军训费弄丢了,至今都没有找到,过两天老羊就要催我要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哎,去什么去!咱们先把伤给养好了。”她妈握住姜夏天的手,满脸心疼,满目宠溺。 姜夏天露出委屈的样子:“可是,高一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不去军训,会不会不大好?落了人话柄就不好了,我还要在江中待上三年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免有些反感。 她说的好像很想去军训那样,实际上,我看她是最不想去军训的那个人!去军训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办法看见宫赤司,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要是她利用这个脑子被砸的伤,而成功推掉了军训,这样一来,在温嘉欣去军训的那个月里,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并且没有绊脚石的情况下缠着宫赤司吗? 她以为,她的如意算盘,我还不知道? 忽地,我不由地一笑。 看来,校主持队的成员会站在我这一边,也不一定是宫赤司的功劳,之前我还以为姜夏天是校主持队的老成员,我真是犯傻了!姜夏天跟我一样是高一新生,顶多也是新成员!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日后我在校主持队还是能够待下去,怎么说,校主持队里的成员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当晚的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谁的素质更低,明眼人都知道吧? 念此,我乐得笑弯了嘴。 姜夏天一看我这乐呵呵的样子,就气的整个脸都黑了。 正好老羊这会带着医生过来了,她又用手捧着脑袋喊疼,嘴里竟然跟她妈抱怨起班里的生活委员:“妈,怎么说我也是交了军训费的,加上我们班的生活委员还把军训费给弄丢了,都没办法还给我了,我不去军训,那不白白浪费你的血汗钱吗?” 医生进来后,就忙问姜夏天的情况。 老羊刚才听了姜夏天的话,就悄悄地走过来问我:“林鹿啊,我知道你那天就把军训费给收齐了,这么大笔钱,放你那儿,也不安全,要不你现在给我,我给拿着,不然弄丢了,你一个孩子咋赔那么多的钱啊?” 我闭口不言,目光偷偷投了一记眼刀给姜夏天。 她唇角上扬,挑衅地睨着我。 第三十九章 那一瞬间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看见她那笑里藏刀的样子,我就来气。 老羊见我沉默不语,忙不迭地凑过来,低声问:“林鹿啊,你不会也把军训费给弄丢了吧?” 我咬了咬下唇,思索着怎么跟老羊解释这件事情。 就在这个当口,刚才出去抽烟的警察又折了回来,他把手里的u盘举得高高,用一种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这里有当晚的部分视频,视频里面正有林鹿拿酒瓶砸向姜夏天并逃窜的一幕,现在,我以杀人未遂的罪名拘留林鹿。” 他还没说完话,就掏出手铐,要来铐我的双手。 我一下就愣住了。 宫赤司不是说顶多就是个故意伤害罪吗?怎么就上升成了杀人未遂?而且,为什么警察会有视频?怎么就只有部分的视频? 老羊的心里还惦记着军训费,一时不察,我就被警察一手给拉了过去。 我争辩道:“为什么你会有视频?饭馆里的老板明明跟我说,饭馆的录像机早几天就坏了,而且是姜夏天先挑起事端的!” “饭馆老板是怕你删除了犯罪的证据,才骗了你,你说姜夏天故意挑起事端,这还有待证明,现在视频证明你就是砸了姜夏天的脑袋。”警察痞笑着说。 我的手腕猛地一个冰凉,低头一看,他已经用手铐套住了我的手腕,这会,我想挣扎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说是你这个恶毒的孩子砸了我家宝贝女儿,年纪小小的,心肠咋就这么歹毒?”姜夏天她妈冲过来,对着我的脑袋就连抽了三巴掌。 我被她扇地晕乎晕乎的。 老羊连忙拉住姜夏天她妈:“孩子她妈,你别激动。” “别激动?我家宝贝女儿被人砸了脑袋,你叫我别激动?要是你家女儿被砸破了脑袋,你也不要激动啊!为人父母,你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姜夏天她妈大声嚷嚷,硬是要来打我。 老羊双手抱住她,死死拉住她。 一旁站着的医生也放下手上的东西过来拉住姜夏天她妈,这时,那头的姜夏天就直叫着头疼,医生左顾右盼之下,又倒回去察看姜夏天的病情。 警察和律师都在冷笑着看着这一场病房的闹剧。 这一瞬间的我,真心有了后悔之心,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那么冲动,假若自己没有那种釜底抽薪的勇气的话,自己就不会被冠上杀人未遂的罪名,双手也不会套上手铐。 忽然,我委屈地想哭。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错啊!凭什么别人欺负我,我就不能欺负回去?到头来,我这个受害者却变成杀人犯? 我很想很想我爸妈,要是他们在这里,姜夏天她妈有什么机会能够碰到我半根汗毛? 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油然而生。 我冷眼环顾病房。 老羊和姜夏天她妈扭打在一起,本该是维持公平正义的警察和律师却是满脸冷漠,姜夏天那张假装痛苦的脸蛋之下藏着一抹丑陋的狞笑,医生慌忙的背影,病房门口外边看戏的发出嬉笑和好奇目光的病人。 难怪中国讲究血缘,讲究家族,讲究团结,一旦陷入孤立,要么强大到无惧一切,要么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姜夏天她妈是着了魔,使劲推开了老羊,双手如同尖利的爪子朝我的脸蛋抓来。 忽然之间,我的内心冒出了一声呐喊。 不! 我不能就这样轻易被打败!自己之所以远离父母,就是为了成长,为了走自己想走的路,就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反过来保护父母的! 我用手肘撞开了警察,举起双手将姜夏天她妈的那一双爪子给甩到一边,然后再猛地用手铐对准姜夏天她妈的脑袋砸了过去。 “啊!”姜夏天她妈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警察立马就把我拉开,老羊再一次扑向姜夏天她妈。 警察试图把我拖出去,而我使劲地想要留在这个病房,为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他们这狼狈为奸的黑暗的欺压。 我俯瞰姜夏天她妈:“你要是打我,那你继续,在场有警察,有律师,还有老师和医生,他们都是目击证人,是你先袭击了我,我刚才只是自我防卫!哎呀,医生,我也觉得脑袋很疼,会不会被她抽的脑震荡?律师,她算不算杀人未遂?” 律师清咳几声,扭开头,假装没听见。 我反过来看向警察:“警察叔叔,我是未成年,就算我犯了什么罪名,你顶多就把我带回警局,也不能直接定我的罪名吧?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先通知监护人过来?而且,我有权上诉!我也有权怀疑,饭馆老板给的视频是伪造的!不然,为什么视频是残缺的?难道这不是为了掩盖真相,刻意而为之?” 当我这一通话掷地有声地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内,他们看向我均是一怔,纷纷停止了自己那滑稽的表演,好整以暇地站好。 警察微微皱眉,略有不悦:“你个学生,懂什么啊?” 我轻轻一个勾唇:“我是不懂,但我懂什么叫未成年人保护法!我也懂,就算是犯人,警察也有必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刚才,请问你在干嘛?杨老师,他刚才的见死不救,算不算失职呢?医生,你们这医院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怎么说,这病房里的录像机肯定不会像小饭馆那样说坏就坏了吧?如果这监控视频放在了网上,律师,你觉得,你这律师的名号还怕不够响亮?” 被我点名的人完全怔住了。 我带笑地看着姜夏天和姜夏天她妈:“老天怎么说也是有眼的,你们以为利用金钱和权力就能蒙混众人的嘴巴和眼睛?请问,你们到底有多少的钱来搪塞目击人的嘴?有什么权力差遣人民的奴仆?到底是我要伏法,还是姜夏天要道歉,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你们也别着急!阿姨,敢情你家女儿就最宝贵了?我也是我爸妈的掌中宝。还是你认为,我爸妈远在国外,就赶不回来了?” 我故意把我爸妈远在国外的消息放出去,是要姜夏天她妈知道,我也不是个软柿子,她连我的背景都没了解,还敢胡作非为! 他们要是跟我论黑,那我就不怕跟他们玩起黑吃黑。 刚才的一场闹剧霎时变成了哑剧,所有人都被我这个黄毛丫头吓唬的敢怒不敢言。 忽地,病房的门开了。 校长,宫赤司,还有几个校主持队的队员,以及几名警服看起来比我身边这位警察要高级多了的警察走了进来,他们这群人的身后冒出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子。 顾北辰身穿一身深蓝色的t恤和黑色棉麻polo休闲裤,他一进来,略带赞赏地往我这里一看,就走到我的面前,对身后一名警察使了使眼色。 那名警察急忙走过来,对我旁边的这个警察当面呵斥:“谁让你擅自给嫌疑人戴上手铐的?快点给她解开手铐!” “张局长,你,你怎么来了?”站在我的旁边的警察立马就怂了。 “这事牵扯到宫家,事态严重,我能不来?快点把她的手铐给解了!宫少的朋友,一定要以礼相待!” “好好!”刚才还在我面前为虎作伥的警察此刻对着我笑盈盈地点头哈腰:“真对不住,我事先不知道你是宫少的朋友,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小妹妹,可别逗我这个警察大叔了啊。”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吱声。 警察大叔掏出钥匙,刚要抓我的手来解手铐,就被一只肥大且白嫩的手一下打掉。 顾北辰阴冷地瞥了警察大叔一眼,一把抢过钥匙,低头,牵起我的手,麻利地解开了手铐,然后把手铐往警察大叔怀里一扔。 警察大叔吹鼻子瞪眼地要骂顾北辰,张局长连忙拉住了他,对他耳语几句,警察大叔就垂下脑袋,一脸赔笑。 顾北辰仍然牵着我的手,仰起脸,目光冰凉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姜夏天:“你就是姜夏天?” 姜夏天似乎对顾北辰的目光很是忌惮和惧怕,竟收起了浑身的刺,默默地撇开了脸。 顾北辰牵着我走了过去。 姜夏天她妈挡在我们的前面,趾高气扬地睥睨顾北辰:“你是谁?” “妈,他是顾家.......”姜夏天欲言又止。 姜夏天她妈眉头一弯,笑嘻嘻地闪开:“不会是顾家的少爷吧?” 顾北辰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姜夏天:“道歉,给你三秒。” 姜夏天的嘴唇蠕动了一秒,就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就这样?”顾北辰扬声问:“司,你不是说,她跟嫂子拼酒,输了?” 我看向顾北辰。 他称呼温嘉欣为嫂子?他们还真是铁哥们啊! 宫赤司十分愉悦地大声回答:“对啊,输了就要给林鹿下跪道歉!” “宫少,我家夏天......”姜夏天她妈想要替她女儿说句话。 宫赤司立马就沉下脸:“阿姨,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姜叔说过了,他说这是夏天的错,他不管。” 此话一出,姜夏天她妈脸上红白,不敢再言。 张局长忙笑着解释:“姜太太,目前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也有了证人,足以证明这事情的源头还在于姜夏天小姐本人身上,林鹿同学已经为她的伤赔了医药费,相反,姜夏天小姐理应欠林鹿同学一个道歉啊!另外,我们才从视频中得知,林鹿同学身上的班费被姜夏天小姐偷走,姜夏天犯了偷窃罪,我们等人是来盘问她究竟把钱放在哪里了。” 姜夏天的脸一下苍白了起来。 我气愤地想要去揪住她的衣领,询问她军训费到底在哪,偏偏顾北辰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刚才已经吃了一次冲动的亏了,这回,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冷静下来,问她:“军训费呢?” 姜夏天不吭声,俯身,伸手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去一个黑色的书包,她将那个黑色书包扔了给我。 我一把接住书包,欣喜若狂地急忙打开里面的暗格,抽出一沓毛爷爷,还没来得及数,老羊就上前来抢走,她自己拿到角落去数了。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弄丢军训费,还是交给老羊为妥,果然,担任生活委员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活啊。 顾北辰冷言再出:“三秒到了。” 姜夏天双肩颤巍巍地下了病床,双膝微微弯下。 我看向姜夏天她妈。 姜夏天她妈用手捂住嘴,眼睛微红。 我叹息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姜夏天:“病人,你还是回去好好躺着吧。” 姜夏天抬起脸,眼角有着亮晶晶的泪光。 虽然峰回路转,自己很是风光,可怎么都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了。 终究,我还是狠不下心,怎么说,也不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欺负他家的孩子,谁家孩子不是谁家父母的宝呢? 姜夏天也没有什么错,谁还不是在青春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一个人呢?喜欢对了,那就是命中注定,喜欢错了,那就命里无缘。 她也没什么错,错的只是在美好的时光里爱错了人,硬要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已。 我转身,拉着顾北辰离开。 顾北辰似乎很不开心,沉着脸,怎么也不肯走,死死地盯着姜夏天:“道歉。” 莫名地,我刚才那冰凉空虚的心房猛然一下子就被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了进来,暖烘烘的,很充实。 我的嘴角微微一颤,还是忍不住扬起,用手拉了拉顾北辰的手,示意让他别执着了。 顾北辰执着地再次冷声道:“林鹿,谁也不可以欺负,给她道歉。” 这人怎么能这么冥顽不灵呢?怎么能这么不会变通呢?他这人,到底是暖心还是冷心啊? 我生气也不是,开心也不是,别扭地对着他叫嚷:“诶,胖子!” 我这话刚出,那头就传来咚的一声。 姜夏天突然双膝着地,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眶喷涌而出,她低着头,双肩微颤,声音带着沙哑和鼻音悠悠而出:“林鹿,对不起。” 在我们的人生里,有着无数个瞬间,但总有一瞬间,突然让你红了眼眶,酸了鼻子,暖了心。 如果姜夏天不是温嘉欣的情敌,可能我们会成为朋友,我很欣赏她,爱了就去爱,做错了就认错,想做了就去做,即使她不择手段,至少她为了和某个人在一起真的努力过了,往往,我们最怕的不是他不喜欢你,而是他没有为彼此在一起而努力过。 他没有努力,只能证明他不爱你。 我想,姜夏天,在刚才宫赤司回答顾北辰那一瞬间也突然之间让自己死了心。 在这场闹剧里,无论谁,难免都有伤,毕竟,你参与了。 第四十章 大张旗鼓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老羊的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从车窗望去,钢筋铁泥肃穆地伫立在虚幻的光线之间,车来人往的路途上,丢失的是滴答滴答在走的时光。 不久的将来,我也可能会像这些机械一般的物品一样,游走在光与影,渐渐地迷失了自我。 车厢里放着齐一的《生命中的时光》,低沉成熟的嗓音就好像下午的一杯咖啡,醇厚又苦涩。 老羊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我听不懂这歌词里的涵义,就笑着不语。 片刻之间,我瞅见宫赤司所乘坐的那辆雪莱就超过了老羊的大众。 我问:“杨老师,你说,饭馆老板的视频是不是宫赤司给找出来的?这事,也是宫赤司给解决的吗?” “不知道,但我肯定,这里面少不了他的帮忙。”老羊回答了我的话之后,就继续哼唱着那首歌:“就算会半梦半醒,就算压不上韵,却还是期待所有故事结局。” 我注视着前方那辆泛光的雪莱,再问:“杨老师,顾北辰为什么会来?” “谁会陪我经历风风雨雨,陪我.......”老羊停下哼唱,右手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打着节奏,嘴上平淡地回我的话:“林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怎么还来问老师?而且啊,老师只是传授知识经验,但不包括感情。” 她的右手停止了敲打,抓住方向盘旋转,使车子转弯。 车子转弯后,她继续说:“懂你的人,有些事情,不言而喻,可相反,不懂你的人,你才需要费尽口舌去争辩,老师感情经验不是很丰富,老公也是相亲来的,所以呢,我想,你应该比老师更懂,顾同学为什么会来?而,为什么你对所有人辩白,唯独他,二话不说就让姜同学跟你道歉。” 老羊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要是让我非得传授什么感情的经验,我只能说,你要用心去铭记,把那些他对你的每一个勇敢和温柔的时刻深深地刻进你的心里,这样的话,只要你哪天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的心就会痛到无法呼吸。” 她还是说自己感情不丰富,这一段话里的奥义,我还真的不能理解,什么叫“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的心就会痛到无法呼吸? 顾北辰死了,我的心也不会有什么触动。 老羊的目光一直放在前方的路况上,并不知道我其实没有听懂她的话,她没听到我的回音,以为我是懂了,心情还大好地放声哼唱起来:“爱是一种能让人,翻越所有崎岖,让时间停止的东西,只是应一场老景念一段旧情......” 伴随着她那破嗓子和齐一的歌声,我渐渐地放弃这种繁杂的烦恼。 回到学校后,我就堵住了宫赤司的路。 他身子往雪莱的车子上一靠,眼神冲刚走开的顾北辰的背影瞟了瞟:“你不是应该堵顾胖?” “我堵他干嘛?”我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温嘉欣的身影后,就低声问他:“那个玫瑰快递的事情怎么样了?” 宫赤司脸上显得有些丧气:“没反应。” “什么叫没反应?” “她和童乐乐两个人把玫瑰花拆了,又给存进银行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没有显出很激动的样子?” 宫赤司摇摇头。 我沉思:“没有反应,那就是没有任何作用了,那该怎么办?她不会一直保持哑巴的状态吧?” “她今天就在宿舍,没去上课,我怎么觉得,她有自闭症的倾向?” “有心理问题都是这样的。” “要不然,我给她请心理咨询师?” 我挥手:“你别请,这样的话,这会给她一种感觉,就是我们都把她当成精神病了,越是心理疾病患者,越是不喜欢别人把她们当做异类。” “我没有。”宫赤司挺直,耿直地抢话。 我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这样一直意志消沉下去吧?时间久了,还真说不定,真出了什么毛病。” 宫赤司转身,烦躁地用手拍打了一下雪莱:“你们不是说给她钱就能搞定?钱都给了,情信我也写了,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呵。” “你生气的不是送钱没有效果,而是你辛辛苦苦写的情信,竟然没有打动她对吧?” 对于我的这句话,宫赤司没有否认吗,但也没有承认,就是静默地双手扶着雪莱,头压地低低的。 我仰头瞻望绿叶与斑驳光点交织的树冠,一抹灵光骤然闪过我的大脑。 我雀跃地拍打宫赤司的后背,他回头来看我。 “嘉欣这次犯病,绝对不是第一次了!那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以前是谁把她变好的,那么我们就让那个谁来帮忙劝服温嘉欣不就好了吗?”我把我的想法大概地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宫赤司眼眸带光,即刻拉开车门,俯身钻进了雪莱。 雪莱的引擎声起,宫赤司拉下车窗,露出深深的酒窝:“林鹿,谢了。” 我忙拉住车框:“宫赤司,那个视频,是你还是.......”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给你找视频,我满脑子都是阿欣,视频是顾胖找的,在电子设备和整人的方面上,他不是很强吗?还需要问我?你是不是傻?” 宫赤司略嫌弃地瞥我,连车窗都没摇上去,就发动车子,咻地一下卷起了满地枯黄的落叶,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扬长而去了。 不知为何,听到宫赤司这个回答,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甜蜜感。 难道这两天没怎么见到顾北辰的身影,他就是忙着去找视频去了?可是我并没有要求他这么做啊!他这么做,是想要我的什么回报吗?那我该给他什么回报呢? 下午,我下班后就在饭堂打了一份外带的饭菜,带回去宿舍给温嘉欣。 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吃东西,就一直盖着被子在睡觉,究竟她是睡着了还是假装,我想,结果倾向于后者。 我看见那放在小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不能放心,就给老羊发了短信,不去晚自习了,干脆留下来看着她好了。 我把凉了的饭菜扔了,泡了一杯暖暖的热茶,又从童乐乐那儿拿了几个巧克力面包,放在她床边的床上桌上,轻拍她的棉被,放柔了声音:“嘉欣,起床吃点东西。” 她不做声。 “嘉欣,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肚子啊!起来,吃点东西。”我探身钻进了她的床里,慢慢地探头去看缩在靠墙里头的她。 她的脑袋被被子包裹,完全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我只好掀起了她的被子。 温嘉欣侧目看向我的眼神寒若冰霜,使得我的心微微有些伤心。 但我还是笑着对她:“起来,我泡了茶,暖暖的,喝了,你就不会冷了。” 她收回目光,拉起被子继续盖住脑袋,似乎这一床被子就是她能够用来隔绝外界所有伤害的盔甲。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很是担忧,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好,童乐乐回来了,她满脸灿烂的笑容,一进宿舍,就奔了过来,直接抱住躲藏在被子里头的温嘉欣,她笑嘻嘻地蹭着被子:“阿欣,阿欣,你猪啊,不要睡了,我们去唱k吧!我好累噢!今天不想排练了,一起去嗨皮吧!去嘛去嘛。” 童乐乐笑着,就掀开了温嘉欣的被子,伸手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我见状也帮忙一起拉。 “鹿鹿,你给她穿鞋子,我给她拿外套穿上。” 童乐乐放开了手,让软得跟一滩泥一样的温嘉欣完全靠在了我的身上来。 她把温嘉欣的外套取来,就开始给温嘉欣穿衣服,而我就蹲下来给她那冰凉的双脚套上厚厚的袜子和靴子。 “阿欣,你有没有穿最里面那一件啊?来,给我看看。”童乐乐说着就伸手往温嘉欣的月匈部摸了去。 蹲在一旁的我看的有些脸红:“乐乐,你这样不太好吧。” 她却笑得两眼弯的犹如一轮弯月:“你害羞什么呀?都多大了?差不多成年了耶。” 忽地,童乐乐对我奸诈地一笑:“鹿鹿,你的多大?我来看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魔爪就朝我袭来。 我踉跄地把屁股往后一坐,忙不迭就站了起来,童乐乐那个色痞硬是追着我满宿舍地跑,她的笑声很是爽朗快活,估计整栋宿舍楼的人都能够听得见。 “哟哟,鹿鹿,想不到你的,竟然比阿欣的还大耶。”童乐乐往我的月匈前瞄了瞄,顺手就端起桌子上的那杯奶茶,抿了几口。 坐在她一旁的温嘉欣没有再躺回床上去,而是淡淡地看着我们在闹。 我也跑累了,也不再管地上脏不脏,反正刚才都已经坐过一次了,今晚还得洗澡,干脆就脏一点,就盘腿坐在她们两个的中间。 “鹿鹿,你太脏了,赶紧去洗个澡,我待会给你弄弄头发,我们今晚出去嗨!”童乐乐一脚就把我给踹开了。 我委屈地摸了摸屁股:“乐乐,我能不洗澡吗?嗨完回来,我还得再洗一次。” “再洗一次就再洗一次,快点去,要不然我跟阿欣走了,不等你了。” “好好,我马上去。”我雷厉风行地拿上换洗衣服,匆匆地洗了个澡。 童乐乐给我扎了个马尾,她说我扎个马尾露出干净的脸蛋显得特别清纯活泼,没有平日里的死气沉沉,我真想骂她,平日,我不就是懒得扎头发才选择放下长发,没想到就成了她嘴里的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她给温嘉欣辫了个心形的后摆,此刻温嘉欣又是特别安静,这个发型显得她特别温柔优雅。 接着,她又强迫我们两个穿上裙子。 都快秋末了,晚上特别冷,我们穿裙子肯定会冷死,不过,我们还是拗不过童乐乐,穿上长裙,里面套上单薄的丝袜。 下了楼之后,看见雪莱车旁站着的两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两个男生,我才明白,为何童乐乐要如此大张旗鼓了。 原来,她这是约了情郎。 我悄悄在她的耳边问她:“你跟纪默约会,温嘉欣和宫赤司也跟着约会,那也没什么,问题是,你拉上我干嘛?让我做特大号电灯泡?看着你们撒狗粮?你们有想过我吗?真是坑爹的舍友。” 童乐乐一手挽着我的左手,目光放在纪默身上,微笑着微倾脑袋,对我说:“你看看,车里的人是谁?” 第四十一章 眼神灼灼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时的天色已然黑了,雪莱停在一盏路灯下方,而路灯并不能把车里的所有给展现出来。 我眯起眼睛,走近一些,才能隐约看到车上还有一个体型稍宽大的人坐在后座上。 不用想,我便能猜出坐在里面的人是谁了。 温嘉欣刚走出宿舍楼没几步,宫赤司就过来了。 我看见他的手往温嘉欣的手上伸了伸,又缩了回去。 然后,他吞吞吐吐地对温嘉欣说话:“阿,阿欣,你.......” 我本来很听下去,他到底要说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出来,像个羞涩的小男孩一样,跑到车子的副驾驶那边,打开了车门。 温嘉欣径自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不过纪默很快就提醒道:“我和阿乐坐后面。” 里面的顾北辰就差不多把整个后车座霸占了,只能再坐进去一个人,纪默和童乐乐怎么可能还能坐的进去,显然纪默是不想让温嘉欣坐后边,硬逼着温嘉欣坐了副驾驶。 当温嘉欣低头弯腰钻进车内后,宫赤司大笑着给纪默竖起了大拇指。 纪默一看我来了,就很绅士地往旁边一站:“请进。” 我顿住,往后一退:“乐乐,你先进去吧。” “我和阿默坐公交车,你们先去。”童乐乐双手抱着纪默的左手,笑靥嫣然。 “可是,为什么你们放着好好的车子不坐......” 童乐乐一下子就抢了我的话:“我和阿默都吃过饭了,你们都还没吃饭,等你们吃完饭,我们都到了ktv。” “不是啊,我已经......” 我的下半句“吃过饭了”还没说出口,就被童乐乐硬塞进了后车座。 砰的一声,车门就合上了。 我透过车窗,明显看到了黑夜里,童乐乐那一抹狡猾的笑容。 待我坐正身子后,宫赤司就发动了车子。 自从我坐进车内后,旁边坐着的顾北辰一直都一语不发地坐着,我偷偷地瞄了瞄他,发现他的双眼是阖合的,可能是睡着了。 心想,也许学霸用脑过度,比较容易累。 由于温嘉欣也是保持静默的,导致整个车厢太过于安静。 我都觉得有种坐立难安的感受,但又不能随便乱动,只要我挪动一下身子,很轻易就会触碰到顾北辰。 为了不打扰他的休息,我尽量保持不动。 奈何,路上红绿灯很多,宫赤司的心思全放在温嘉欣的身上,老是差点儿就闯红灯,停车也是非常地急切。 我几乎每次都要撞向驾驶座上,每回都是顾北辰那只厚大的手掌覆住了我的额头,我才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大概撞了四五次后,顾北辰倏地睁开双眼,用手轻轻地把我的脑袋扶回去,戾气十足地冲着宫赤司呵斥:“你是要我砸了你的雪莱?” “别别,我好好开车。”宫赤司立即发声投降,并发问:“林鹿,你们想吃什么?” 因为我已经吃过饭了,童乐乐的目的应该是让温嘉欣吃饭,于是我就对宫赤司说了几个温嘉欣平常爱吃的几个菜。 一旁的顾北辰微微皱起眉。 宫赤司透过倒后镜觑了顾北辰一眼,就说道:“顾胖很喜欢吃辣,你刚才说的那几个菜也有辣的,那我们去川菜馆子?” “她不能吃辣。”顾北辰再次出声。 “哦,那我们换一个,南粤客家菜?阿欣是个南方人,林鹿你好像也是南方人吧?”宫赤司问道。 “算吧。” “阿欣呢?”宫赤司把话题抛给了温嘉欣。 其实我觉得,他一开始就没有问温嘉欣的话,是知道温嘉欣这个时候不会回答他的任何问题,而我也这么认为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温嘉欣淡淡地回了个字:“嗯。” 我略有诧异。 简直难以想象,温嘉欣竟然能开口说话,不是说她哑巴了,而是她在宿舍就没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竟然对着宫赤司就能说话了,果然还是见色轻友啊! 不久,宫赤司的雪莱就停在了江北的某条小巷子的外头,且引起了众多行人的目光。 他带着我们去了一家百年老店。 店主也是个南方人,来自广东,也会一口流利的粤语。 不过,温嘉欣全程都没再开口说话,我们都很遗憾没能听到她跟店主说一通的悦耳的粤语,反倒是听见了宫赤司一个不是南方人的北方人说着毫无违和感的粤语跟店主进行沟通。 店主十分热情,给了我们免费赠送了果盘。 宫赤司点的菜几乎都是海鲜,他用手给温嘉欣剥了一盘子的虾肉,而我则给顾北辰剥了一盘子的虾肉。 要不是他今天帮我在姜夏天那儿扳回了面子,我才不会给他剥虾壳呢。 南方的菜式都是偏于清淡,我看顾北辰都没怎么动筷子,以为他是觉得过于清淡,不合他的口味。 我就只好趁着上厕所的空当,让店主给我们这个包厢送上一瓶辣椒酱。 从厕所回来后,温嘉欣依然坐在那儿,筷子也没有动,但她的碗里盛满了菜,旁边的空盘子装满了剥好壳的虾肉和蛤蜊肉。 宫赤司吃的津津有味,嘴上不停地夸赞着南方的菜是有多么的美味,每一句话的结尾都会加上一句“你也吃吃,我保证,真的有南方的味道。” 在我们所有人的眼里,他的用心,我们都知道,温嘉欣本人肯定也知道,只是她却无动于衷。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南方的菜肴更加令她回想起了南方那些痛苦不堪且黑暗隐晦的往事,所以她的脸色显得异常的白,白的几乎没有半点血气。 我有些担忧地关注着温嘉欣。 “别看,吃你的。”顾北辰催促,手上夹了一块脆皮鸭肉到我的碗里。 我漫不经心地就用筷子夹起那块脆皮鸭肉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扭开放在桌面上的辣椒酱,把辣椒酱倒在一个小碟子上,随后把盛着辣椒酱的碟子往顾北辰的面前一摆。 顾北辰自然而然地用筷子夹起虾肉沾了辣椒酱吃了起来。 或许我光顾着看温嘉欣,自己的筷子不经意就伸到了那个碟子上。 沾了辣椒酱的白切鸡肉被塞进我的嘴里还不到三秒钟,我就慌忙吐了出来,眼泪一下子就被辣出来了,张着嘴巴,冲着一旁因憋笑而双肩轻颤的顾北辰直嚷嚷:“快快,给我水,别笑了,好辣好辣!” 顾北辰连忙倒了一杯凉白开给我。 我一口气喝下了三杯凉白开后,对着顾北辰就是怒目相对:“胖子,你故意的!看着我沾错了酱,也不告诉我!” 他嘴角微扬:“某个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怎么提醒?” “哪有。”我舔了舔舌头,忙塞了几棵清淡的大白菜才冲淡了辣椒的刺激。 忽地,我坏笑地看向温嘉欣:“嘉欣,要不你也尝尝?” 说完,我就把那瓶辣椒酱转到她的面前。 宫赤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阿欣也不能吃辣。” 他伸手要拿开辣椒酱,不料温嘉欣伸手握住了。 我们众人愕然地看着她把那一瓶辣椒酱全挤到了那一盘的虾肉和蛤蜊肉上面,目睹着她夹起了一块完全被红色的辣椒酱覆盖着的虾肉。 宫赤司咽了唾沫,往我这儿看了一眼,可能怕温嘉欣也会像我这样,他伸头,一口就把温嘉欣筷子上的虾肉给吃进了嘴里。 幸好宫赤司是个北方人,能吃辣,要不然他早就喷火了。 他脸色发红,嚼了几下就吞下去,还羞答答地看向温嘉欣:“好吃。” 温嘉欣面不改色,夹起另一块虾肉,伸到宫赤司的面前。 宫赤司明显一愣,嘴角的酒窝再度出现,很快他就张开口,再吞下一块虾肉。 尽管温嘉欣没有任何的表情,还是没有吃下任何东西,但我能看出,她正在从那个黑暗的无底深渊里被宫赤司渐渐地拉了上来。 不久,我们三个人都撑的肚皮圆滚滚的,实在没法撑下去。 宫赤司还想竭力地劝服温嘉欣吃点儿饭菜,温嘉欣就是不说话地看着他。 说实话,她这样凉凉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人看,真有点儿瘆人,不过,可能到了宫赤司那儿就成了含情脉脉,眸光流转了,怎么说,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反正我和顾北辰两个人是不想再吃了。 顾北辰兀自坐在一旁看手机,貌似在看什么特别有趣的视频,嘴角一直保持上扬的角度,未曾下垂过。 我略感无聊,就悄声地绕到顾北辰的身后。 竟然发现他在看我在饭馆砸姜夏天的视频! 我一把就将他的手机抢走:“不准看。” 顾北辰双手往腿上一放,倾斜着脑袋,仰视我:“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彪悍了。” “彪悍?这个词怎么感觉不太妥当呢?”我把他的手机放在一盘热汤的上方。 他即刻眼神变得阴沉:“林鹿,你这么会忘恩负义?” “我没有啊,我又没要求过你去给我找视频,除却了之前叫你帮忙整理树视频外,我从来就没有让你为我做过什么啊!” 我心里想,这一刻的自己的嘴脸绝对是非常丑陋恶心的。 可是,我宁愿自己扮演一个恶人,也不愿自己沉沦在某个人的感动中。 顾北辰确实为了我做了很多的事情,我确实很感动,但感动不等同于感情,我最怕的是,最后我没办法偿还他给我的感动。 要是他没有喜欢我,该有多好?至少,我可以问心无愧地欺压他。 “我愿意。”顾北辰站了起来,眼神灼灼地凝望着我。 我撇开脸:“既然是你心甘情愿,我就不用为那些事请你吃饭了啊。” 自从上交了军训费,我真的是穷的一清二白了。 顾北辰忽地近身,双手撑着饭桌,眸光一冷:“可以,你喜欢就好。” 砰砰。 心跳莫名加快。 真是奇怪!我干嘛心跳加快? “是谁说过,让我离他远点?”我以他曾经说过的话反嘲他。 顾北辰嘴唇一勾:“那,如果我让你离我近一点,你是不是会离我近一点?” 他那张因吃辣椒而变得红润的脸蛋随着他的每一个字眼而开始扩大,直到他的鼻尖轻碰到了我的鼻尖。 “不会!”我否定,伸手要去推他。 不巧,我的手刚才抓鸭腿的时候沾了油,顾北辰的手机很不乖地从我的手心滑了出去,精准地纵身跳进了那一锅冒着热气的热汤里头。 刚好我要从侧边远离顾北辰,我这一走,汤水就溅了顾北辰满脸。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第四十二章 不要承认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干笑:“你的手机在市场上卖多少钱?” “那是买不到的。”宫赤司冲我喊道。 “那部手机已经在市场上下架了?” 宫赤司摇头,笑道:“那是私人订制的。” 私人订制?那不就是很贵?自己哪里赔得起? 我急忙用筷子和勺子往热汤里掏手机,掏来的手机已经黑屏了。 我用勺子把顾北辰的手机舀到一个干净的碟子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来你的手机质量也不是很好啊,这个,那个,我以后还给你?” “以后是什么时候?”顾北辰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张纸巾擦拭自己的脸。 以后,肯定是以后啊,很久很久之后嘛。 我看着他,笑着不说话。 顾北辰阴沉着脸,用筷子翻动了一下手机,就像翻一条咸鱼似得,随后他索然无味地道:“那就以后。” “是要以后了,林鹿,你的余生就这样赔给了顾胖。”宫赤司嘻嘻地笑着。 一直闷声不出的温嘉欣也仰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她就拿起了筷子,竟然夹起了一块虾肉来吃。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温嘉欣把虾肉含在嘴里几秒,接着脸就跟被火烧红了一样。 我们都以为她会将那块沾了辣椒酱的虾肉给吐出来,可是她的喉咙动了动,直接给吞下去了。 她拧眉,微张着嘴巴,伸手就拿起了宫赤司喝的那杯啤酒,仰头一喝,咕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没几下,啤酒瓶就空了,她放下空瓶,红通通的脸上扬起了一道弧度。 见她一笑,宫赤司也笑了,我也笑了,生气的顾北辰也不再生气了。 宫赤司很愉快地结账后,我们再次乘坐他的雪莱,去了附近的一家ktv。 但我们发现,童乐乐和纪默并没有过来,宫赤司给纪默打了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不能过来了,于是就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顾北辰开了中型包间,又点了一个啤酒套餐。 服务员将我们带到了那个包间,开了琉璃灯和点歌设备后,就关上了门。 这是我第一次来ktv,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宫赤司拉着温嘉欣去点歌,顾北辰还没过来。 不一会,房间内的喇叭突地大作,险些没把我的耳朵给震聋了。 温嘉欣拿着一个麦,宫赤司也拿着另一个麦,两个人就这样霸着麦,对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这些歌全是陈奕迅的,比如《富士山下》、《浮夸》、《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等等。 我猜测,这些歌都是宫赤司为温嘉欣点的,因为温嘉欣是陈奕迅的忠实粉丝。 不一会,顾北辰和服务员两个人把一堆食品和一打啤酒送了进来。 当不了麦霸,自己索性权当在ktv听一场十分动听的演唱会,顺手就抓起了一把乐事薯片往嘴里塞。 在这急促闪烁着的琉璃灯光下,温嘉欣恣意地摇摆着身体,她的眼神时而看向宫赤司,时而看向我们,但美妙的歌声从不间断。 她似乎在释放压抑许久的压力,悲伤和痛苦。 只要她能够放过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目光从温嘉欣转移到了宫赤司身上,他虽然在唱歌,然而他的眸光一直都在温嘉欣那里,从未离开过。 忽然,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宫崎骏的一部电影《幽灵公主》。 电影的公主被所有人追杀,可就有个人抵死在保护着她。 电影里有这么一句话“不管你被伤害的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不知,温嘉欣这位幽灵公主是否会因为宫赤司的出现而原谅了过去命运所给她的所有愚弄呢? 这一天晚上,我吃光了所有桌子上的所有零食,顾北辰喝光了那一打的啤酒,我撑着回了宿舍,顾北辰那庞大的身躯左右摇晃,后在宫赤司的扶持下,才能回到了宿舍。 宫赤司和温嘉欣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足足唱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喝了两次水,我和顾北辰也没有说话,不是我不想开口,而是我想开口,发现顾北辰闷闷地喝着啤酒,我就没法开口了。 下周就要月考了,我们都在紧张地疯狂复习当中,温嘉欣自从那晚后,就恢复正态了。 有一天,我在路上撞见了宫赤司,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那天开车去了哪里? 宫赤司腼腆地说,他去了一趟温嘉欣她家,拜访了一回未来的岳母大人。 答案不言而喻,未来的岳母大人应该挺满意宫赤司,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放心地把犯病的温嘉欣托给了宫赤司来照顾。 铃声大作,考试时间开始了。 我略有些紧张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老师把文件袋拆开,然后拿出一沓白纸黑字的试卷,试卷有两份,一份是我们高一新生的,一份是高二的。 江北一中就算是月考也要求十分严格,竟然让高一和高二混杂在一块,这样就不会出现有抄袭的现象了。 不知是不是我和顾北辰他们几个人走得太近了,我,童乐乐,温嘉欣,顾北辰都在同一个考场,听说纪默分去美术班,跟司徒玥一个考场,宫赤司没参加月考,好像去了国外的一所学校,说是要突破自己的音域和学习他国的音乐。 姜夏天伤好了之后,莫名就转学了,就连童乐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转学,只知道她转去了一间普通中学,还是在乡下的。 我想,她可能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来治愈自己的心吧。 试卷传到我的手里,我收回游离的心思,先用2b铅笔涂卡。 课室静的只听见学生写字的唰唰声和翻动试卷的萨拉萨啦声。 第一科是语文,这是我学的最好的一科。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我们的笔下流走。 忽然,有个小东西碰到了我的脚边。 我低头一看。 那是一团纸。 有人在作弊! 我不敢弯腰捡起来,也不敢用脚碰它,有些心虚地望了望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做着试卷,他似乎很放心我们。 接着,我低头,观察了下周围的同学。 坐在另一边墙的童乐乐正盯着我看,用眼神告诉我,那纸团是她扔的。 我毫不犹豫就用脚把纸团踢到了里面,然后趴在桌子上,伸手捞起纸团。 监考老师做试卷比学生还认真,我就放心地展开了纸团。 纸团写道“诗的感情!!!” 一看这四个字,我就知道童乐乐要问的是关于古诗的最后一道题,主要问晏殊在《蝶恋花》这首词中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哪些事物之上,又抒发了词人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监考老师,他还是专注在试卷上,眼睛一直盯着试卷,应该是在看阅读题。 这张试卷的阅读篇目都很长,所以我很放心地把纸团垫在试卷底下,把自己的答案写了上去。 为了省时间,我肯定没有把答案一五一十地写上去,怎么说,童乐乐看见关键词也会自己瞎编乱造吧! 于是我就写了几个词“1、菊,兰,燕子等2、相思,惆怅。” 快速写好后,也没管自己的字写的清不清楚,好不好看,就紧张地手心出汗,随手一捏,就慌慌张张地把纸团朝着童乐乐那边掷了过去。 第一次作弊,我又害怕又紧张又有点小兴奋。 但,当我看见纸团掉落在半路时,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就凝固了,那边的童乐乐目瞪口呆地看着掉落在走道正中央的纸团。 她跟纸团隔着一排的同学,没办法去拿,只好对我干瞪眼。 我也是很无奈啊!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作弊就失手了,看来作弊这种既要超高技术又要超强的心理素质的事情,是不适合我这种纯真善良的人干的。 纸团和我隔着两排同学,我更加没办法去捡起那个纸团,只能在心里期盼讲台上的老师最好不会做语文试卷,被语文题目给困死。 接下来,我完全没有了心思去做题了,眼神一直往那个纸团上瞟。 忽地,监考老师放下语文试卷,站了起来。 我害怕地立即低头看试卷,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假装刚才作弊的人不是我,仿佛那个纸团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可是,纸团不会因为我的假装,它就会自动消失了,它还是静静地躺在走道那赫然醒目的地方。 监考老师也没如我所愿地困死在语文试卷里,相反他用了一个小时就把试卷做完了,当然,他还没写语文作文。 即使我再怎样假装,也没办法挡住监考老师的视线,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纸团,并上前捡了起来。 他把那纸团抛了抛,满脸怒气:“谁扔的纸团?最好给我乖乖地站起来,不然我调监控!” 这震怒的声音猛然就惊扰了正在专心答卷的学生,除了几个看见我们作弊的同学,其他同学面面相觑,纷纷澄清自己的清白。 我不敢看监考老师的眼睛,整个人僵硬地坐在凳子上,但怎么坐,都觉得那凳子异常的烫屁股,心脏一直打鼓,害怕地压低了自己的脑袋。 不知怎地,监考老师走到了我的身边,他一手拿起了我的试卷,看了几眼,然后不冷不热地说:“林鹿,这纸团是你的吗?” 我仰头,对上他一双怀疑的目光,心虚地摇头。 他目光如狼一般盯住了我:“确定不是你的?” 难道那纸团是不是我自己的?我能不清楚吗?现在问题不是在于是不是我,而是在于,我敢不敢承认。 童乐乐用口型对我说,不要承认! 我硬着头皮再一次摇头。 监考老师放下了我的试卷,正要打开那纸团,应该是想跟我试卷上的字迹做个对比。 从来都没有这种感受,时间变得非常的缓慢,缓慢到,每过一秒都是煎熬。 我全身的神经都在沸腾了,双眼死死地看着那纸团一点点地在监考老师的手里被打开。 就在那纸张被彻底打开之前,有一只白嫩的肥手一把抢过了那个纸团。 猝不及防的监考老师气的脸上青筋突显,扭头正要怒斥,却愣住了。 不单止他愣住了,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北辰很艰难地将那个纸团吞进肚子,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监考老师说:“我的。” 他的喉结动了动,再次申明:“老师,那个纸团是我的。” 这一刹那,我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唯有心脏在极快地跳动。 有人说,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爱是没有技巧的,只凭着一腔热血和直觉。 我不知从哪来的热血和直觉,仰头,坚定地看向监考老师:“纸团是我的,不关他的事,是我作弊了,你要罚就罚吧!我知道错了。” 虽然姜夏天承认了错误后,失去了很多东西,至少她看清了宫赤司的心,也放过了自己。 那我也该承认错误,因为,我是时候直面自己的内心了。 伏尔泰曾言“人的本能是追逐从他身边飞走的东西,却逃避追逐他的东西。” 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追逐着我,我怎么能够继续假装视而不见? 第四十三章 风平浪静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江北一中的学霸会作弊? 我想,没有人会相信。 监考老师看了顾北辰几眼,就一脸受伤地摇头:“早恋又坑了一个学霸。” 他这话一出,课室里所有考生都对我侧目相视。 这种眼神,完全就是肯定了,我就是那个作弊的。 当然,我还真的是那个作弊的人。 我掰了掰手指,还是承认道:“老师,不关顾北辰的事,是我作弊了。” 监考老师瞥了我一眼:“嗯,拿上试卷,跟我去办公室。” 突然之间,我的内心有些不平衡,为什么顾北辰承认他作弊的时候,老师还抱着怀疑的态度,轮到我承认,他立马就是很肯定叫我去办公室? 真是差别待遇!这天底下的学霸也不一定货真价实啊!凭什么一口咬定学渣就一定会作弊?在课室上课坐在后头就一定不是好好学习的好学生?说不定人家坐在后面完全是因为长得太高! 监考老师拉着我就快要走出课室的时候,童乐乐就站了起来,非常大声且急促地喊道:“老师,不关林鹿的事,我才是作弊的那个人。” “你也去办公室一趟。”监考老师扫视了一眼课室的全部考生:“不管是谁,看监控就一清二楚。” 顾北辰也没法考试,也被监考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监考老师叫我们去办公室罚站之后,就去保安室看监控。 当监考老师一走,童乐乐就哭丧着脸:“鹿鹿,你说被抓住了,该怎么办啊?” “我也不清楚。”我自己也很紧张很害怕。 毕竟我也是参与了作弊。 站在一旁的顾北辰幽幽地说:“被记过。” “就这么简单?”我眨眨眼睛。 童乐乐对我翻了翻白眼:“鹿鹿,北辰是为了你,第二次被记过了,要是再有一次,他就要被学校开除了。” “哦。”我乖巧地垂下脑袋。 反正还有一次。 监考老师离开的时间有点长,顾北辰看也没看办公室是否有其他老师在,直接就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童乐乐一看,也学模学样地拉了张凳子来坐。 只有我一个耿直的女孩子还在坚持地罚站。 童乐乐拉了一张凳子到我的后面:“鹿鹿,你别站了,反正都会被抓,反正这次月考也考砸了。” “不坐了,我们就是作弊了。” “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罪受?” “做错事就该认罚。” “鹿鹿,你别死撑了。” 我扭头看她:“没有!” 童乐乐翘起二郎腿:“那你继续。” 大概站了半个小时,我还是坐了下来,这一举动把旁边的童乐乐和顾北辰看得嘴角一弯。 也不知道监考老师到底是去看监控还是去蹲厕,考试时间都差不多结束了,他都还没回来。 顾北辰也坐不下去了,站了起来,直接就走人,童乐乐是个好学生,非常兢兢业业地以顾北辰为榜样而努力学习。 于是乎,她拉着我胳膊肘,也要走人。 我打死也不肯离开凳子:“乐乐,我不走!等会监考老师回来看见我们不在怎么办?” “凉拌!反正都作弊了,反正月考也考砸了。”她仍然用这个理由很成功地说服了我。 由于学校里几乎全部学生都在参加考试,只有我们三闲的慌,也十分得意地去饭堂吃了一顿饭。 由于是考试时间,我和温嘉欣都没有继续上班。 下午,我和童乐乐刚进考场就被早上那个抓我们的监考老师再一次被叫到了办公室。 他今天早上果然先去蹲了一会厕所。 我们两个内心都是吐槽的,他说蹲了一会,明明去了个把小时。 监考老师把那录了我们作弊的录像给我们看了之后,就当着我们两个人的面要打电话给家长。 他翻了翻入学资料,先是给我家里打了电话。 我家都不在家,就算他把花费花光,也不可能联系到我家人的。 果不其然,监考老师挂了响了很久的电话,不情不愿地问我:“你爸妈今天在家不?” 我摇头:“不在。” “那么明天呢?” “也不在。” “后天总算在家了吧,怎么说也是周末。” 我淡定地一笑:“老师,他们也不在。” 监考老师说着就抡起了一把软尺,对着我的肩膀就是打:“你爸妈怎么不能周末也不在啊!这周末让你爸妈来学校找我,我要好好对你爸妈进行洗一番刻骨铭心的头脑解放。” “周末也不在。” 啪啪。监考老师再一次对我行使鞭打。 我感觉肩胖被鞭打得有点痛,但还是很傲气地扬起下巴:“我爸妈出国了,短期内不会在家。” 监考老师沉吟了一会,仰头问我:“短期是多长时间?” “至少两年。”我如实相告。 “好吧,你父母就别来了。”监考老师转身看向童乐乐:“你爸妈在不在?” 童乐乐第一反应就是:“不在。” 监考老师立马皱眉,再三察看童乐乐的学生资料:“你资料显示的是父母健在,哪不在了?” “老师,我是说我爸妈不在家。” “那就打电话叫他们过来。”监考老师说着就拨了一个手机号码。 不一会儿,童乐乐的爸妈来了,然后就没有我和顾北辰的事情了,我们两个就溜了。 一出办公室的门吗,顾北辰就用手推了下我的脑袋:“这么笨还学人作弊,你是不是傻?”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 我想了想,他帮了我,就认错地低下了头。 “下不为例。”顾北辰丢下这句话就潇洒地离开了。 独留我一人面对安静的教学楼。 晚自习,我和童乐乐也没有认真复习了,反正都被记过了,后面几科考的再好,一科挂了,怎么样都是班里头的吊车尾。 童乐乐写了张便条,把它粘在了一本化学书上,推到我的面前。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拿了她的书,看到上面的便条说:“鹿鹿,我们今晚去压马路吧!” 看着全班人都在拼劲全力地复习,自己留在课室着实有点无聊和扎眼了。 所以,我在便条的下方用娟秀的字迹写道:“好。” 我们走之前,童乐乐也用上厕所为由,把学霸温嘉欣也拉上了一块儿。 温嘉欣抿嘴一笑,就任由童乐乐拉着她偷偷地溜出了教学楼。 我们三个人走到了操场那头的围墙角落,围墙周围都是树木,还有垃圾场,垃圾场是没有围墙给护着的,听说是方便装垃圾的车直接停在外面收垃圾就方便多了。 估摸着,校方会认为我们是不会踩着垃圾攀着垃圾堆逃跑的。 万万校方就是过于自信和信任江北一中的学生了,在童乐乐的带领下,我和温嘉欣二话不说也踩着垃圾偷溜出去。 起初我以为就我们三个人。 就在我从垃圾堆里艰难地抽出自己那泛着恶臭味的右脚后,抬头一看,顾北辰、纪默和宫赤司三人正好从旁边的围墙上利落地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草坪上。 原来,童乐乐在叫我之前,也事先通知了纪默他们。 我指着那堵不是太高的墙:“乐乐,为什么我们不学他们?” 童乐乐拿下我的手:“你也不想想我的身高,一米五几的人去翻两米多的墙?” ....... 她不行,我和温嘉欣也是可以翻的,怎么样,翻墙总比跨过垃圾堆要好得多吧? 无法理解童乐乐这个思维。 从学校偷溜出来,我们一群人成双结对地走在了路上。 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凝重,大家都没说话。 我偷瞄了一下走在我旁边的顾北辰。 黑夜里的他身型没有白日里的庞大,可走路时的缓慢也是能够看出他跟我们的不一样。 即使光线昏暗,顾北辰那一双眸子也能够发出明亮的光芒。 相比之下,纪默唯有反光的眼镜,没人能够猜出那反光的眼镜下方到底藏着怎样的眸光,究竟是深情还是责备? 而宫赤司完全就是温嘉欣的超级粉丝,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她的倒影,嘴边浅浅的酒窝都是因她而出现。 尽管我们六个人都没有出声,但我看见地上的影子,就能够发现,它们正背着我们悄悄地说着话儿。 月色清冷,我们的影子在棕榈树影之间被拉的很长,高高低低,相距的距离也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就莫名地笑了起来。 我一笑,就能看见顾北辰的影子的头动了。 他在看我。 心头一甜。 我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顾北辰也停下脚步,低头在看我。 接着,童乐乐也没走了,纪默也不走了,温嘉欣和宫赤司也停了下来。 童乐乐发问:“压马路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去大排档吃宵夜吧?” “不吃,肚子不饿。”我第一个反对。 向来没有夜里吃东西的习惯,而且吃宵夜,怎么说也得费钱,自己没什么存款,还是不要太任性的好。 “不去。”顾北辰也持与我相同的票。 温嘉欣和宫赤司也对吃宵夜没多大的兴趣,反而建议去ktv唱歌。 最后,纪默静默不言地跟在童乐乐的身后,随她去了附近的大排档,温嘉欣和宫赤司在大排档的对面的二楼的ktv,而我和顾北辰折返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我在地上的影子看见顾北辰的手时不时地朝着我的手伸过来,一旦他碰到了我的手背,我就立马缩了回去。 可能顾北辰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影子,我就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故意躲开了他的手。 来来回回,我就笑了。 顾北辰,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直到我们走到了原先溜出来的地方,他都没能成功地牵到我的手,显然,我是故意的。 他让我踩着他的肩膀翻过去。 翻墙后,我刚落地,就瞅见一道阴狠的眸光在晦暗的夜间里紧盯着我。 我不敢呼吸,站在远处。 不一会儿,顾北辰也下来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胖子。” 顾北辰轻拍了下衣服在翻墙时蹭到的灰尘,轻声应了我:“嗯?” 我直视面前那道滚烫的视线,干咽了下唾沫,干笑地说道:“保安大叔,这么晚了,你还在锻炼身体啊?” 顾北辰的动作一滞,看向把我们抓了个现形的保安大叔,然后徐徐地放下手来。 猛然地,顾北辰正往下放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手,疯狂地拉着我奔跑。 他那只肥大的手十分有力地握住了我的手,他那胖嘟嘟的身子正拼尽全力地拉着我穿过了硕大的田径跑道,穿过了篮球场,穿过了美术馆。 保安大叔在后头一直嚷嚷着,一直追逐着我们。 只有,我傻乎乎地看着地上那快速在地面上移动的影子,笑得嘴角合不拢。 这个时候,地上的两个影子是连在一起的,犹如共同体。 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就是由感动开始。 一点一点的感动积攒下来,就是为了某一刻的怦然心动。 不管如何,心脏终究是块肉,不是石头,还是会被软化的。 顾北辰气喘吁吁地把我拉进了男厕所的一个间里,红着脸,压低声音问我:“还好?”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个厕所的空间,一个人觉得宽阔,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狭隘。 狭隘到,我竟能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也许,他没有忙着喘气,没有想着尽量把我藏严实,没有被外头进来的男生引走了心思。 他就会注意到,此刻,我的心跳频率快的惊人。 这是我那风平浪静的表面,也藏不住的真相。 第四十四章 一言为定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关于我们本次月考作弊,学校给予了处分与通报。 顾北辰安然无恙,即使语文一科考的比往常要差一些,依然是全年级第一名,当之不愧的学霸。 童乐乐被叫了家长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实际上,她爸妈也没有责备她作弊,而是那晚我们偷溜出去后,她和纪默去大排档吃宵夜。 纪默板着脸,说了她几句,还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大排档就走了。 那晚上,我在顾北辰的掩护下,成功摆脱了保安大叔的魔爪,回到宿舍却没能逃脱童乐乐的铁爪。 她抓着我的衣服哭了一晚上。 童乐乐和纪默没有去ktv唱歌的那晚,原来是因为司徒玥。 本来他们两个人兴高采烈,甜甜蜜蜜地就要离开校门,但途中遇上了一个急急忙忙的纪默的同班同学,那个同学也是学生会的一员。 童乐乐习惯了见到熟人就会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于是她就把纪默的同班同学给拦截下来了。 这么一拦,见面语不外乎就几句“嗨,你干嘛?” 纪默的同班同学就说,在拍摄迎新晚会的前期预告的时候,摄影设备的电线太多,有人不小心踩着了,就把打光灯的线给扯拉掉了,这么一扯拉,原本正拿着摄影机在录影的司徒玥就被砸了。 排练的人员第一时间就是送司徒玥去校医室,另外一些人自然就是联系校学生会的管理层。 这样一来,纪默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去关心一下司徒玥的伤势,急匆匆地跟童乐乐道歉后,就跟那个同班同学往校医室跑去了。 童乐乐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掉头回宿舍睡觉,她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就撒谎对我们说,他们两个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那天,我们都认为,他们只是不想我们四个人当电灯泡,而选择到别的地方去独处,却未曾想,童乐乐自己一个人所承受的辛酸。 童乐乐匍匐在我的怀里,哭得歇斯底里,嘴里一个劲地啐骂纪默的不是。 幸好,这个时候宿舍的人都在教学楼上晚自习,温嘉欣则还在外边跟宫赤司约会。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反正她要是骂纪默了,我就跟着骂上一句,每次我骂了纪默之后,她就会反过来帮纪默说话。 接着,我就没再说话了,用手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静静地聆听她内心里的所有悲伤。 没多久,她哭了,就睡着了。 我看着她那一双哭红了哭肿了的双眼,叹息了一声,就替她盖上被子,回了自己的床上准备入睡。 临睡前,我还是不能理解,童乐乐为什么要作弊?纪默那时为什么为了司徒玥抛下了童乐乐?而且,童乐乐的父母都没有责备童乐乐,反倒是纪默意见还颇大。 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整明白,干脆就没去想了,不一会儿,脑中像放电影一样地重复地播放着夜色下的影子。 想想,顾北辰那个傻瓜,自己不自觉就笑弯了唇角。 第二天起来,童乐乐依旧元气满满的,在路上看见帅哥还不忘提醒我多看一眼,免得没有眼福。 但她在进教学楼的时候,一看见纪默,立马黑着脸,拉着我就飞快地上楼,也没有跟纪默打招呼。 纪默对我笑了笑,继续掉头跟一群同学说说笑笑,仿佛童乐乐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在闹别扭,源头就是司徒玥。 朝着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童乐乐瞥了一眼,我就决定要去找司徒玥,警告一下她。 然而,当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温嘉欣一块去校医室去恐吓司徒玥的时候,就看见司徒玥坐在病床上,正跟纪默一块儿盯着电脑,在讨论迎新晚会的影片问题。 说实话,他们两个人凑到一块,完全没有违和感,反而令人觉得那是天生一对的。 温嘉欣就瞄了一眼,拉着我就走了。 我不悦地问她:“难道你不想替乐乐讨回公道?” “讨什么?感情的事情,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好。”温嘉欣又补上了一句话:“青梅竹马的爱情,赢在了时间,可是呢,往往输给了时间。” “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理解力没那么好。” “爱情有四个阶段,热恋的时候叫做共存,阿乐他们已经过了热恋期,都这么多年了,第二个阶段就是反依赖,双方渐渐开始渴望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之前腻得太过了,看看他们,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早就争取来了,显然第二个阶段也过了。” 我听着觉得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他们到了第三个阶段。”温嘉欣说。 我挑眉:“第三个阶段是什么?” “怀疑。” “他们两个相处这么多年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做什么事都很有默契。” 温嘉欣摇头:“就是太熟悉了,才会起了怀疑的心。当他们有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之后,另一方肯定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忽略,这样一来,被忽略的一方就会觉得,他对自己没有像以前那么好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这样的,那就自问,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顿悟:“乐乐认为纪默的爱减少了?所以她怀疑纪默爱上了别人,不爱她了?” 温嘉欣点头。 “那你觉得,纪默真的,不爱乐乐了吗?”我问。 她还是摇头:“说不准,刚才纪默的目光完全专注在电脑上,也没有一直盯着司徒玥看。” “嗯?” 温嘉欣双手环抱:“因为爱一个人,眼神是会出卖这个人的,难道你没认真地直视过顾北辰?” “没有。”我反问:“那你呢?我看宫赤司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都在看你,谁都进不了他的眼睛。” 她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就是因为他的眼神,我才知道,他是爱我的啊。” “哦。”我低下头。 思来想去,我也经常看顾北辰的眼睛,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 我们两个人相伴着朝饭堂走。 我又禁不住地问:“嘉欣,你觉得阿乐他们能顺利度过第三个阶段吗?” “说不准,一般到了第三个阶段的情侣很少,能度过第三个阶段的,几乎都结婚了。” “你这么说,就不如说,他们会散。” “散就散,人生不就是这样?就跟一辆火车,有人上站,陪你同行一段,就下车了,然后就有另外一些陌生人上来,都是过客,别太放在心上。”温嘉欣说着就轻拍了下我的肩膀,那神情很是洒脱。 我看向她:“有人还是会从一而终的吧,他的人生轨道跟你的一模一样,一路上正好有个伴啊。” “林鹿,你真是乐观。” “那是。”我仰脸就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月考结束后,我们就去了江北市的森林基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童乐乐由于参加了迎新晚会,可以不用去。 校车发动前,童乐乐还是选择跟我们一块儿去军训了。 她说没有我和温嘉欣两个人在学校陪她,她觉得很寂寞。 我很想反驳她,她不还有纪默陪着吗? 然而,当我看见她望着车窗外的落寞神情,就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出发前,我特意去找了司徒煋。 她乐呵呵地给我展示了一本小小的搞笑漫画,那是她自己一笔一画地在一沓白色便利贴上画的,每一个细节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漫画主要讲了一个叫做疯子的学生在学校的日常搞笑事情。 我笑不拢嘴地夸赞了司徒煋几句。 她就把花费了不少心思和自己的爱意的漫画送给了我,我也懂她的用意,就转而送给了叶半枫。 司徒煋搓搓手,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鹿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捋了捋头发,踌躇了一会,还是张开了嘴:“星星,那个,上次我们说的还算吗?” “什么?”她起初有些迷糊,忽地眼睛一亮:“鹿姐,你是要答应学霸的告白吗?” 那个时候,我们就在教学楼的围栏处说话,她又是那种一激动就秒变大嗓门的人,吓得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慌忙对她使眼色:“别乱说。” 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说话,我才松开了手。 当我一松手,她就凑到我的面前,看着我:“鹿姐,那你怎么能够赢钱啊?” “嗯,有些话,也不一定要我说的拉,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嗯,传谣?传着传着,不就成了吗?” “哦,鹿姐,你是要我造谣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学霸?我就不用煞费工夫去造谣啊。” 我干笑:“反正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办吧,这钱,我分你一半。” “鹿姐,我不要那钱。”司徒煋冲我一笑:“我只要疯子。” “好,事成之后呢,我让疯子陪你去看电影,看电影的话,你可能要等很久,我们要去军训。” “没关系没关系,鹿姐,咱们一言为定噢!” 我点头,与她拉了勾。 跟司徒煋谈拢了后,我就心满意足地上了校车。 校车还没开,宫赤司就一头急汗地跑上车来,一把拉走了坐在我们后头的温嘉欣。 宫赤司把手上一袋子的东西塞到了温嘉欣的手里,对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温嘉欣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就被宫赤司推上了车。 校车突突地离开了江北一中,这期间,我都没有看见纪默和顾北辰。 童乐乐坐在我旁边,听着音乐,假装在睡觉。 我有些晕车,胸口闷闷的,胃不舒服,有些想呕吐,就想着分散注意力,目光透过座椅的缝隙瞥见后头的温嘉欣拿出了袋子里的东西,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 宫赤司给的袋子里装着要么是防晒,要么就是药啊,绷带,创口贴一堆不能当吃的东西。 可不知为何,这些不好吃的东西竟能暖化了冰冷的一颗心。 显然,温嘉欣这座大冰山正在一点点地被宫赤司这个暖暖的太阳融化了。 约莫,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的校车就抵达了江北市的森林基地。 迎接我们的是,一大片深绿。 第四十五章 精疲力尽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下车后,全部高一新生还有五十多名老师齐齐在军区的大操场上排成列队。 列队前方站着一排绿油油的军人,他们简单陈述了军区生活的规章并发放了几套迷彩服给我们,就连老师也要穿着迷彩服。 当天,我们就穿上迷彩服,在操场上跑了两圈,筋疲力尽。 这里的规章超级严格,比如,吃饭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洗澡的时间是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还包括了洗衣服的时间,还有经常无缘无故凌晨吹哨子让我们去找猫啊狗啊。 这日子特别难受,简直就是度秒如年。 幸好秋末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站军姿的时候,我们顶多就是站得脚累。 丁包子和班上其他两名女生的身体素质稍微差了一些,站军姿站了半个小时就晕倒了,被送去医务室之后,就再也不用站军姿了。 我们班上的所有人都非常羡慕,私下,我和温嘉欣还有童乐乐讨论着要不要也假装晕倒一下。 第二天,有人假装晕倒,到了医务室被发现了,结果被罚在约莫两百阶的楼梯上青蛙跳了五十圈,第十圈的时候,由于脚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倒霉的是竟然没有摔断腿,翌日还是继续要站军姿。 有了这么一个榜样,其他人就讪讪然地打消了要假装晕倒的愚蠢想法。 大概过了半个月,凌晨四点多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哨子声。 我一个激灵,立马从暖暖的被窝坐了起来,神经反射地开始折叠被子,还得保证被子叠成了豆腐块的模样,再把枕巾放平展,才从床上下来。 穿鞋,系鞋带,扎头发,戴帽子,行云流水地一气呵成。 但是,我仍然是最后一个归队的。 其他人在睡觉的时候仍绑着头发,比我省了一个程序。 戴着军帽,穿着军装的负责我们班的军哥哥长得异常俊朗,就是皮肤略微有些黑,但粗狂的嗓门和棱角分明的脸廓总是令人无法不去看他。 他那充满着男子气概的嗓门再次响起,他边说边用严肃的目光扫视着我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起床吗?” 我们保持静默。 这位军哥哥有些特别,不喜欢别人回答他的话,因为军令不可为抗,一切反驳无效。 “据情报局反应,今夜有外敌入侵我军区。”他大放厥词的滔滔不绝:“我方必须做好全面的防御,而且还要把这入侵的外敌给找出来,我们要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对于这些话,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指不定他说的外敌很有可能只是从外边飞进来的一只鸟,或者隔壁村舍跑进来的一头猪,反正,总之,就不是人。 第一回,我们以为都是人,找了整整一宿,最后大家盯着黑眼圈看着军官牵出一头牛,指着那头牛告诉我们,那头牛就是上头突然派下来监督我们的重要官员。 实在不想吐槽这些军官的智商,难道他们就不能正常一点吗?还能不能好好地愉快地军训了? “好,接下来,我宣布各小组的成员。”军官噼里啪啦地念了一串的名字,中间没有任何的停歇,字里行间也没有透露出哪些名字是一组,哪些名字不是一组的苗头。 我们只是目瞪口呆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打乱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第一回,我们都是完全懵了,有人举手问他,到底是怎么分组。 军官睥睨了那个人举手提问的同学,很是嫌弃地回答他:“这么蠢,怎么上的江北一中?这不,分的很清楚吗?” 然后他很勉强地重新把刚才的一连串名字重新读了一遍。 无可奈何,我们私下跟要好的人组成了一队,结果军官大发雷霆地把一个女同学和一个男同学拉扯到一块。 我们霎时恍悟,他念的名字都是一男一女,军官解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一次,我跟叶半枫是一队。 叶半枫消瘦了不少,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沦落到这种任人使唤,三餐不饱的地步,不瘦也难怪了。 他走到我面前,脸色疲倦,连打了几个哈哈才问我:“小鹿,你打算从哪里进攻?” 我瞅了瞅其他人,几乎都是往楼层进攻,怎么说,屋里比较暖和一点。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倏忽之间,我隐约在幽深的黑暗的森林里瞥见了一闪而过的如同鬼火一般的火光。 总结一下前半个月的经验,那些猫啊狗啊,被找出来的地方几乎都在楼内,比如一头猪被放在了一个水池里,要不是有情侣吵架,情侣中的一个女同学把男的推到了水池了,恰好那男的碰到了那头猪,那头猪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要不然,那天晚上估计我们又得熬到天亮。 所以说,也许这回的猎物可能被安排了在森林里面,前几次猎物在森林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正好今天夜里起风,温度下降了不少,大家都会为了暖和而直接排除了森林这个地方。 我抬眼看向叶半枫:“疯子,我们去森林吧。” “你还真把自己当鹿啊?”叶半枫在冷风中哆嗦了一下身子:“别去了,今晚月亮没出来,里面黑乎乎的,指不定跑出什么东西,吓死你。” 叶半枫想要诈唬我,我也不是那么好诈唬的,虽然有点儿胆小,也挺害怕进森林,可,我的胜负欲有点强烈,直觉也告诉我,必须进森林。 我吸了吸鼻涕:“走吧,我去屋里拿电筒,你拿个武器,我们一起抓住那个家伙。” 尽管夜里突然的任务很令人不爽,可完成任务的人拥有延长吃饭和洗澡时间且不用站军姿三天的特殊权利,这个权利特别诱惑人。 奖赏诱人,任务自然也相当地具有难度。 我的脚底板已经长了几个水泡了,本身就是个吃货,已经饿到生无可恋了,因此,这回,我绝对要拿下这该死的外敌。 我从军官那儿申请了两个手电筒,并且申请到一件有棉的马甲。 叶半枫取了一把钢叉和一条麻绳,也得到了一件马甲。 他把麻绳套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拿钢叉一手拿手电筒,走在我的前方。 我总怕背后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冒出来,就建议两个人背贴背地走,即是说,我是倒着走,一直用手电筒照射着后方。 估摸着,叶半枫也不会把我往坑里带,现在的我们可是一队的! 黑魆魆的森林里,完全没有半点的光芒,我的眼里除了那些犹如鬼魅的树枝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我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紧紧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动静。 刚进去森林的时候,还有三队人马也跟着我们一块儿进入林区。 不久,我们四队人马就走散了,只是偶尔在黑暗里看见不远处有着微弱的手电筒的一点灯光。 起初,我们商量好了,要静悄悄的,以免吓坏了外敌,这是怕外敌还真的是个动物。 夜里,动物的警觉心很高,只要听见任何一丝声音,看见任何一丝光亮,立马就会钻进洞里,总而言之就是躲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森林占地面积很大,树木丛生,加上了黑夜的帮忙,它们要是想藏起来,那是何其容易的事情! 突然,我觉得这一次的任务十分的艰巨。 看着那像被泼了墨水一般的森林,我总免不了自动脑补了各种恐怖的情景。 就在我提心吊胆地盯着一棵大树许久,眼睛瞪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个黑影就从树上掉落了下来,速度非常快,快的让我险些认为那只是错觉。 然而,重物坠地的咚的一声告诉我,那并不是错觉。 继而,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凄惨的叫声,那叫声就跟人临死前的求救声无异。 我立即就吓得腿软,走不动了。 叶半枫也察觉到了不妥,也跟着停下来。 他也没多肥的胆子,靠着我的背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不过他还是强作镇静地小声问我:“林鹿,你听见了吗?” 我不敢去看刚才那棵树的树下,屏住呼吸,手电筒的光因为我那颤抖的手而摇晃不定。 我也强打起勇气地说:“疯子,我看见,好像,有人,有人,从一棵树上,掉了下来。” “什么?掉下来?”叶半枫立马转过身来,用手电筒照着我的手电筒正在照着的一棵树。 他紧张兮兮地顺着手电筒往那棵树下一照,然后就抓住我的手,身子和手一直抖啊抖啊,就连声音也抖的:“林鹿,那确实是个人。” 我心下一惊,立马低下头,不敢去看。 吞了下唾沫,我才怯怯地问他:“疯子,要不,我们回去吧?” “哈哈。”叶半枫忽然大笑了起来,然后他低下头来,把他的笑脸呈现在我的面前:“林鹿,我吓唬你的,那不是人,只是一个包袱。” “真的?”我有些恼羞成怒地推开他,心有余悸地往那棵树下一看,草丛下方果然有个包袱。 这下,我的心才松懈了下来,用手锤了锤叶半枫的手臂:“没事,你吓我干嘛?神经病啊?真是。” 叶半枫这时候嘴角收敛起来,严肃且冷酷地盯着我的后方:“包袱掉下来,要么是军区的人设置的陷阱,要么,就是外敌,你刚才听见了吗?那声尖叫。” 可能是叶半枫的认真神情感染了我,我也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所以,你是在怀疑,这一次的猎物,很有可能是人?” 叶半枫看着我,点了点头。 “如果是人的话,那我们打灯不就是引火自焚?而且,这个猎物,还会攻击我们?” “嗯,看来上头是铁心要整死我们了。” “嗯,我们是不是该转变一下策略?”我想了想,自己要继续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这根针还能够自己走动,也会突然冒出来扎你一下,实在危险又刺激。 不过,军区为什么能把每一次任务的惊悚程度都上升一个级别呢?要是我看见那个设局人,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叶半枫拉着我蹲下来,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就蹲守在一个草丛的旁边。 他眼睛仍然环顾着四周:“既然敌动,那我们就该静。” “怎么个静法?” “守株待兔呗。” “啊?这样我们还找什么?干脆回到屋里,暖和地等到天亮算了,这不等于放弃了这次任务吗?” “不。”叶半枫沉思道:“你想想看,之前任务的猎物都是我方这边的人,所以我们一直都是处于安全的状态,可这一次不同,是外敌,外敌肯定要侵略,侵略就必须先把先锋兵解决掉啊。” “你是说,我们在找外敌的同时,外敌也在找我们?” 叶半枫露出皎洁的牙齿:“没错。” “那你打算怎么守?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他晃了晃手上的手电筒:“扑火的飞蛾,不撞南墙不回头!” 第四十六章 泣不成声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黑漆漆的森林里有着各种细微的声音,有些是昆虫扑打翅膀的声音,有些是爬行动物钻过树篱的声音,有些是人类踩过杂草的声音。 我坐在粗大的枝丫上,手里抓着麻绳的一端,静静地聆听着属于森林的声音,以此来驱逐我内心的恐惧感。 至于叶半枫,他正抓着钢叉,蛰伏在树下,伺机对进了麻绳圈套的猎物进行突袭。 麻绳摆个了个死结的圈,手电筒放在麻绳不远处的草丛里面,正发着幽幽的光。 放在草丛里头的手电筒是我的,而叶半枫那个手电筒是等外敌来了,用来照着外敌的眼睛,让外敌无法直视他,他才有更大的几率抓住外敌。 静待了许久许久,久到我打瞌睡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偶尔我会轻声喊一声树下的叶半枫,以免他睡着了,也怕他突然走了,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那儿。 夜色浓郁,应该接近日出的时分了。 我擦了擦眼角因瞌睡而出的眼泪,低声轻唤:“疯子。” “嘘!他来了。” 闻言,我立马提起精神,抓好麻绳的一头,一旦叶半枫给了暗示,我就快速从树上跳下去。 沙沙,外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这边前进。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的内心就越来越紧张,呼吸也渐渐加快。 忽地,底下一片大亮。 来了! 我抓住绳头,就往下跳。 可是,我往后一看,悬挂在上方的是空空的麻绳。 叶半枫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种结果,有些慌乱地忙用手电筒朝着周遭乱照。 “林鹿,赶紧过来我这。”他冲我喊。 我刚要往叶半枫那儿奔去,就看到某样快速移动的物体像飞驰的赛车一般,直接把叶半枫给撞了出去。 “疯子!”我骇然地上前两步,想要帮忙。 不料,那个物体骤然停下来,发出哞哞的声音。 这一刻,我整个心都是颤抖的。 心跳如雷,只想着,我这个傻货,快点跑啊!快点跑啊! 可是,我腿软。 那个物体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紧逼而来,当它的身子完全暴露在手电筒的光束之下,我才看清楚了,这个不明物体竟然是一头跟牛一般大的野猪! 我的天! 看着它那两只红红的眼珠子,我就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了。 野猪朝我走了几步,似有观察之意,一眨眼的功夫,它的那猪鼻子往上一翘,发出凶悍的叫声,即刻发动了猪蹄子,疯狂地追着我。 我腿软是腿软,可危险一来,还是拼了命地往前跑。 手上没有了手电筒,自然也看不清楚路,跑没几下子就被藤蔓给绊倒在地,踉踉跄跄地又站了起来,继续跑。 跑的一路上,磕磕绊绊,都不记得自己摔跤摔了多少次。 野猪的速度堪比一辆赛车,我单凭两条腿,肯定不敌它的四只猪蹄子。 在我又一次摔倒后,膝盖如同触电一下子痛彻心扉。 可能是膝盖磕到了硬石头,现在站起来,完全跑不动,小脚没有力了。 害怕使得整个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我头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自保,双手在黑暗的阴冷的草地里胡乱抓着,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 双手捧起石头,我喘着气,回头,眯眼,竭尽全力地想要看清楚后方的那一片黑暗里所庇护的那头野猪。 既然看不到,那就听。 我屏住呼吸,精心听着周遭的一切移动物体所发出的摩擦声响。 近了。 我举起石头,听着野猪奔跑的声音,暗暗数了三声,就往声音来源处用力把石头掷了过去。 然后,自己转身就瘸着猛跑。 忽然,我撞到了树干,什么都没想,有路就跑,有河就趟,有树,那就爬! 双手双脚并用,很快我就爬上了树上。 那头野猪也追了上来,不死心地对着树干发起一连撞击,撞击力度几乎能够把整棵树发颤。 我死死地抱紧树枝。 那时,我几近哀求一般,求着老天爷能快点天亮,只要有光,我的心就安定了一些,可能没有那么害怕。 但,老天爷并没有听见我的哀求,依旧,夜,还是那样的黑沉。 野猪撞了一次又一次,累了就用猪蹄子刨着树皮,应该是想爬上来,幸好猪蹄子不是爪子,要不然它还真的能爬上来。 察觉到野猪没办法上树之后,我才松了口气,但抱着树枝的手还是没有半丝的放松。 良久,野猪累了,没再撞了。 我看不见树下的情况,不能确保野猪是否离开了,也不能确定自己此刻就是安全的。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天亮,天亮之后也许会有军区的人员进来。 话说,这次任务简直就是玩人命啊!怎么会有野猪?还会攻击人!都不知道叶半枫现在怎么样了?被野猪那么一撞,估计腰骨都断了吧。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提出要进森林的意见了。 黑黑的幕布渐渐褪色,成了灰蒙蒙的油布,森林依旧是幽深的,不见任何人影。 这时,我听见了有人行走的脚步声。 我心下一喜,大声呼救。 那脚步声顿时一停,估计那人听见了我的声音了。 说不上的开心,我雀跃地继续大喊。 这一声大喊不仅招来了那脚步声,而且还把离开了的野猪叫了过来。 朦胧的光线,我只能看见树下那头野猪再次发起了一轮进攻。 我立马就试图告知朝我这边赶来的人:“我在树上!树下有野猪!小心!” “有野猪!有野猪啊!” 喊了几次,我也不能确定正往我这儿靠近的人能不能听见,按理来说,那个人肯定是听见了,听见了还继续朝我这人跑来,那应该有十足的自信和能力能够解决眼下这头纠缠不清的野猪。 脚步声靠近了,只可惜簇簇树叶挡住了我视线,没办法看清来人。 树下的野猪猛然停止了进攻,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我的心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心里一直祈祷着,祈祷来救我的人千万不要输!一定要战胜野猪啊!求求老天爷了! 没一会儿,尖锐的猪叫声划破了将亮未亮的夜空,东方弥漫了一片的橙黄色的雾气。 终于挨到了日出的时候。 我如释负重地伸了伸懒腰,一伸,才感受到自己的双手传来的痛感。 收回手,手掌除了污泥,草碎,树皮碎,就是血迹和被不知名物体划破的血口子,手掌还不是痛感的极大值,整个小手几乎想被剥了皮那样火辣辣地疼着。 我没敢捋下袖子,只能死死的咬紧下唇,静等那个人来救自己。 刚才自己千真万确听见了野猪的惨叫,并没有听到人类的惨叫,料定来救我的人肯定打赢了野猪。 不论这个人是谁,我都会感激他一辈子。 我坚信,凡是看过《大话西游》的女生,总会在心里暗暗期盼着,有一个神功盖世,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架着七彩云腾而来,就为了,保护你。 虽然,他没有腾云驾雾,只是光着脚丫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还是认为,他就是我心中的那个孙悟空,能够为我的余生之路保驾护航的孙悟空。 他那尽是血口子和污泥的脸蛋微微一扯,硬是挤出了一个浅笑:“可算找到你了,林鹿。” 我鼻子有些微酸:“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北辰穿着宽大的迷彩服,裤腿卷着,衣服破破烂烂,蹭了不少的草泥,头发凌乱还沾上了草屑和树叶,他的手黏着半干的黄泥,完全看不出原先的白嫩痕迹。 他握着钢叉,仰头看着我:“下来。” 我嘴巴扁扁:“我脚疼,下不来。” 可能是磕碎了膝盖骨,疼得要命,完全动不了,要不然我直接跳下去了。 顾北辰把手上的钢叉往地上一扔,走到我的下方,举着双手,一脸镇定自若:“下来,我接住你。” “你真的能接住?” “别废话,快跳。”他拧眉。 “我真的跳了啊!” “那你跳啊!” 他一吼,我就放开了树枝,身子滑了下去。 “啊!”我一下子就把顾北辰给扑倒了。 他的身体说不上结实,顶多肉多,像个肉垫子,我落在上面,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 我连忙从他的身上挪开,想要把他从泥地里拉起来,奈何,拉不动。 还是他自己双手撑地而起。 他坐起来后,就伸手戳了下我脑袋:“别人都往屋里跑,你这胆小的,还装胆大,偏向虎山行,你是不是活腻了?如果这次外敌真的是那头野猪,你早就到野猪肚子里去了,真是个蠢货!” 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我一下就怔了。 顾北辰收住嘴,用袖子擦了擦我的脸蛋,略有些愠气地说:“林鹿,你就不能自私一下,照顾一下自己?” “嗯。”我应声,但豆大的热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脸颊滑落,掉落在顾北辰的袖子上。 他一顿,连忙用袖子擦我的眼泪:“哭什么?真搞不懂,你怎么那么爱哭。” “没有。”我吸了吸鼻涕,仰脸想要收住眼泪:“我就是.......” “哇~我只是太害怕了!胖子,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本想着要逞强,明明自己一整晚都害怕的要死,死活也没对叶半枫吭声,坦言自己的恐惧,可不知道为什么,顾北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就直接扑到他的怀里,那些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还是冲了出来。 顾北辰微微一愣,停滞在半空的手缩了回来,轻轻地搂抱着我。 他不再做声,我却泣不成声。 哭累了,顾北辰就背了我回去。 一出森林,立马就有医务人员担着架子跑来,顾北辰把我放在了担架上。 他俯低身子,附在我耳边道:“恭喜你,我就是那个外敌。” 我瞪大双目。 他嘴角微微上扬。 “胖子!”我刚张了张嘴,想要问他一些事情,医务人员就把我抬走了。 这回任务出了差错,大家都不知道森林西北侧的围墙倒塌了,跟军区这片森林连接一块的另一处山头的野生动物都潜入了军区的森林,因此,本次进入森林执行任务的四队人马都损失惨重,就连隐藏的非常好的顾北辰也挂彩了。 我算是伤势最轻的一个。 叶半枫断了三根肋骨,导致叶家的人愤怒地找上了军区的长官和江北一中的校长,另外还有一个家境颇为殷实,但性子本来就野的男生也因为进入了森林,被野猪拱进了湖里,喝了不少湖水,他的家人也为此闹了起来。 这么一闹,本来为期一个月的军训被迫取消,改成了半个月,而且日后外出军训都被取消,改成在本校内军训,听说,这么一改,江北一中将要扩建。 又有人说,由于地价的缘故,扩建有可能成空。 到底能不能扩建成功,我是管不着了,如果扩建了,那也得花上了个一年半载,我都要毕业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准备结束本次的军训了。 另外,我因为抓住了顾北辰这个外敌而获得了特殊权利,待医务人员给我包扎好伤口,我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奔到了澡堂,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问题来了,我的膝盖绑着木块,双手被绷带缠得紧紧的,根本不能弯曲,怎么洗? 第四十七章 就是这样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嘉欣和童乐乐两个人因协助我正常作息而获得特殊权利。 整个澡堂,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哗啦啦喷洒而出的热水以及腾腾水蒸气。 我被她们两个扒光了,坐在小板凳上,她们两个人分别拿着一块洗澡巾在我的身子上擦啊擦啊。 我看着自己的皮肤被擦得通红,委屈道:“能不能小力一点?” “让你往森林跑!你杂那么傻?”童乐乐说着,手上的劲就更大了。 “哪里傻了?好歹我也猜出来了,外敌就在森林好不好?” “要不是北辰去救你,你会这么轻易抓到外敌?你早就喂野猪了!” “乐乐。”我扁嘴:“如果我没去森林的话,你能这么愉快地洗澡?” 童乐乐放下洗澡巾,站了起来,淋浴:“也对,哎呀呀,好久没这么舒舒服服地洗澡啦。” 一旁的温嘉欣抿嘴一笑,继而开始给我擦拭脖子及下方部位。 “别别,剩下我自己来。”我有些羞、涩。 温嘉欣瞥了我那绑着绷带的双手:“算了吧,还是我们来吧。” 童乐乐笑嘻嘻地洗着头发:“鹿鹿,你害羞什么?你有的,我们也有啊!不过,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当中,阿欣的身材最好耶。” “各有各的好。”温嘉欣轻轻地擦着我的双肩。 我忽然不知怎么开口。 突然,温嘉欣用洗澡巾轻轻搓了一下我的月匈部:“三个人,这里,就阿乐最大。” 童乐乐很自信地挺了挺月匈:“那是,总得有个地方比得过你们吧,鹿鹿的屁股,最翘!可有弹性了。” 我瞪了她一眼。 她笑着就用那满是泡沫的手来拍我的屁股:“是吧是吧!” ........ 我们三个人很愉快地洗了一个很暖和很长时间的热水澡,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坦诚相见,也是第一次不用通过生物老师和生物书来了解自己的身体。 在叶半枫的家长带领下,一周后,我们的军训正式结束。 我的伤也基本痊愈了,脚上的石膏刚拆,但走路还是有点勉强。 今天是我们在军区的最后一天,全体军区人员和师生都不用继续训练了,而是打野战,吃野味,烧烤。 自从那晚,顾北辰突然来了,我就见着一面,之后就没再见到他的影踪了。 起初,我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没能来探望我一眼。 后来,我从童乐乐那里打听到,他是来办正事的,才不是来玩的。 此次来的人也不止顾北辰一个人,还有纪默和天才画家司徒玥以及美术班二班全体成员,顾北辰和纪默是来录取高一新生的军训视频,以作迎新晚会的回忆视频之一,至于司徒玥和她们的人自然就是来野外写生的。 说实话,我总觉得,每次遇见顾北辰,自己的腿就要遭殃。 开学的时候,我就这么瘸着走路,现在还是瘸着走路,真怕哪天我会养着了瘸着走路的不良习惯。 由于我是伤员,没办法参与打野战,童乐乐本身就是活泼开朗型的,自然首当其冲,温嘉欣说要陪我,也没有参加。 我和温嘉欣坐在椅子上,看着童乐乐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刚穿上的防备军衣和分配的手枪,手枪是假的,里面的子弹打出来的只是红色的干粉。 我吸了一口饮料,对童乐乐摆手:“你赶紧走吧。” “恩恩,看我赢个第一给你们看哈。”她戴上头盔,鹅蛋脸显得更加小了。 “嗯,比赛要开始了,你赶紧去吧。” “那我走了,你们待会记得烤多点肉,留给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 如同绿色浪潮的野战支队融入了深绿色的森林海洋中时,我看见顾北辰和纪默两个人同样穿着防弹服,拿着相机尾随在后。 我想,他们两个还在忙着拍摄的工作,两个学霸怎么说,应该也不会影响了学业吧? 温嘉欣用手肘碰了碰我:“他们可能要玩到中午,你打算就在这里干坐着?” “不然呢?” “十月歌手大赛,你打算放弃了?” 我的眼睛猛地一亮:“对哦!这下我们可以不用请假回去参加比赛了!” 转头看向她,我问:“嘉欣,你打算唱什么?” 温嘉欣倚着椅背,仰头观望枯黄的落叶纷纷而下,她伸手抓了一片落叶,然后回道:“还没想到,你呢?” “我可能还是声乐,除了这个,我其他的也不大会。” “嗯。” “算了,我们不聊这个了。”我站了起来:“走,跟着老羊去拿野味。” 我们两个人跟着一群老师去食堂领了好几袋的粮食,基本上都是金针菇,肉丸,培根,鸡翅,韭菜等等常见的烧烤食物,另外每个班还有六大瓶不同口味的饮料和两箱王老吉。 这些花费都是剩余的军训费所出。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用剩余的军训费,要是退回给学生的话,我很会开心的,自己的伙食也不是一回的丰盛,日后还可以偶尔丰盛一下。 然而,我必须服从大众。 因此,为了不辜负我的那付出的军训费,趁着班上的人基本都在打野战,我就催促着温嘉欣赶紧架起烤架,赶紧准备好酱料和刷子,赶紧把所有的肉抢过来。 平常,家里举行派对的时候也有烧烤,那时,自己都是负责吃的。 这会,我指使一通温嘉欣后,呆呆地看着烤架,食物和酱料,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温嘉欣摆放好油后,过来问我:“林鹿,你不会烧烤?” 我抬起头,然后点头。 “我会,我来,你去拿饮料。”温嘉欣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立马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她,然后屁颠屁颠地去拿了三罐王老吉和一大瓶椰汁回来。 饮料刚拿回来,温嘉欣就娴熟地在烤着鸡翅膀和金针菇,时不时用刷子蘸了麻油在上面刷啊刷啊。 我倒了一杯椰汁给她,瞅瞅别人正手忙脚乱地生火架铁网,又是好奇又是钦佩地对她说:“嘉欣,为什么你的炭没什么浓烟?我看,他们的炉子都有火,还有黑烟。” “他们还没把炭给烧火了。” “哦。”我搬了张塑料椅子坐在她的旁边,喝了口椰汁,接着问:“你以前经常吃烧烤吗?” 温嘉欣放下手上的刷子,偶尔翻动一下烤串,神色自然地回答我:“还好,我不常吃这个,不过,我以前在香港做的兼职,就是在大排档里烤东西。” 她说完这话,嘴角扬起了一道自嘲的角度。 猜想,那一段兼职的时光肯定不是那么美好,我就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转了话题,聊学业上的事情去了。 空气里很快就有了烤翅膀的香味。 “林鹿,去倒杯可乐,还有,拿一沓锡箔纸给我。”这回轮到了温嘉欣使唤我。 我还是乐呵呵地去跑腿。 接着,温嘉欣就用锡箔纸折成了一个盒子,她把烤熟的鸡翅膀放在这个盒子里,再加上辣椒油,芝麻,再淋上可乐。 我看着都要流口水了:“可以吃了吗?” “不行。”她再次拿起那些鸡翅膀放在铁网上继续烤着。 时间不长,十秒钟左右,她就提了一串鸡翅膀给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可乐鸡翅吗?”我提问完毕,就忍不住咬下一口。 表皮很脆,里面的肉又嫩又滑,甜辣甜辣的味道,十分可口。 “好吃吗?”温嘉欣看向我。 我狂点头:“我还要。” 她淡笑着又递了一串给我。 她自己却没有急着吃,而是又折了一个锡箔纸盒,把金针菇,韭菜,葱花,掰断的菠菜和生菜,都放入盒内。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很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是烤蔬菜。”她说着,就往那个盒子里狂加酱料,酱油,麻油,胡椒粉,一点辣椒油。 她兑好后,就把那个盒子直接放在了铁网上,看了看腕表:“三分钟后,我们就可以开吃啦。” “嘉欣啊,我觉得你就是贤妻良母型!女强人啊女强人!”我立即竖起大拇指,对她赞不绝口。 “没办法,我妈身体不方便,如果我不会做饭,我们两个人都要饿死。” “那你现在来这儿上学,阿姨怎么办?” “她在医院,有人照顾她。” “哦。”我自知该收口。 温嘉欣又递了一串烤翅膀给我。 我把鸡翅膀推到她的嘴巴,笑道:“你吃吧!不能光我一个人吃!加上,这是你烤的,你应该吃多一点!” “我吃的话,谁来烤?” “我啊!”我连忙站起来,凑到烤炉面前,学着她偶尔翻动一下烤串,偶尔用筷子搅动一下锡箔盒里面的蔬菜。 她把凳子往后拉,空出一点空间给我。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我的笑容才敢显露出来。 我用筷子戳了戳其中一块鸡翅膀:“嘉欣,你看看这个熟了没?应该熟了吧?感觉肉软了。” 温嘉欣噗嗤一笑:“肉本来就是软的,你以为是烤番薯啊?还得试试软硬?” “烤番薯?”我收起筷子,左顾右盼,随后低头,压低声音:“嘉欣,其实呢,我很喜欢吃烤番薯,不是北方那种红薯,是咱们南方的番薯,特别甜。” 她正色道:“我也喜欢,小的时候,我瞒着我妈,跟着小伙伴去郊外烤番薯,有一次在同学家,差点就把人家的房子给烧了。” “哈哈哈,那你应该吃了不少吧?” “嗯嗯。” “我没吃过南方的番薯,以前,班里的人老是从家里带了好多的番薯来学校吃,闻着味道好香,后来我跟我妈说,我妈给我上街买了烤红薯,可是吃起来一点儿都不香。” “有机会,我烤给你吃。” “好啊!” 温嘉欣吐完了骨头,凑过来翻动烤串,问我:“林鹿,你那些同学带去学校吃,不会......” 她说完,做了个捏鼻子的动作。 我心会地一笑:“嗯,搞得整个课室都是臭的。” “哈哈哈。” “哈哈哈。” 在别人还在忙着扇着黑烟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已经吃着香喷喷的烤串,聊着从前,发出爽朗的笑声。 约莫,在我和温嘉欣快要撑爆肚子的时候,童乐乐他们这些打野战的人才满头大汗又开怀大笑地回来。 童乐乐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野兔回来。 她一看见烤架上的烤肉,第一时间就把兔子扔给了温嘉欣:“哥们,这是打回来的野味,你处理处理,我先吃了,哎哟,饿死哥了。” 我低头看了温嘉欣怀里的那只有着白色绒毛的兔子:“这森林,还真是什么都有。” “北辰还打了几只鸟,噢,还有野鸡,他们打算今晚弄个篝火晚会,才回学校噢。”童乐乐边吃边说。 温嘉欣举起一串烤肠又塞进了童乐乐的嘴里:“急什么?没人跟你抢。” “可.....恶。”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口齿不清的字后就乖乖地吃着烤串。 我倒了杯椰汁给她:“野战,谁赢了?” 童乐乐拿下嘴里的烤串,回头瞪了我一眼:“你家的胖子!气死我了!明明说好不参加,还是插手进来!” “吃,吃你的。”我撑起她的手,把她手上的烤串又塞回了嘴里。 她继续瞪着我:“有异性没人性!” 我仰头望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朋友,就是这样,即使你把她骂的狗血淋头,她还是会笑着摇摇尾巴对你讨好,即使你被所有人啐骂殴打,她还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你,守护你,陪着你,她们不会嫌弃你有多丑有多邋遢,她们会心疼你的过去,会在意你的一言一行,还会鼓励你,不让你走歪路。 一起欢笑,一起痛哭,一起说着秘密,我们三个截然不同的人就是这样相处着。 自从遇见了她们,我不再感觉自己是孤独的。 第四十八章 因为你在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嘉欣轻抚着小白兔的绒毛,淡笑地问:“森林还有兔子?” “连野猪都有,有只兔子也不奇怪拉。”童乐乐啃完一块鸡翅膀,又拿起另一块啃了起来,嘴上还是不停地说着话:“倒塌的围墙正在修补,之前跑进来那么多的野生动物,军区的人必须要悉数抓起来,再放生,所以就有这一次的打野战啊。” “哦。”我和温嘉欣应道。 原来是有这样的初衷的啊。 我伸手抓住小兔子那小小的爪子:“话说,野生兔子不是会咬人么?” 童乐乐停下啃咬鸡翅膀,看了一眼兔子:“它可能还是个宝宝。” “........”我干笑。 温嘉欣将兔子放我怀里,又开始烤其他的烤串,不经意地问:“阿乐,你不去叫纪默来吃?” “不用了,他自己长腿了,爱去哪吃就去哪吃,管我什么事。” “你们还没和好?”我小心地看童乐乐的眼色。 她扔掉手上的鸡骨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酱汁:“不,打死也不要跟他和好了。” “好歹他也追你到这里来了.....” “打住!他才不是为了我才来这里。” “那是?” 童乐乐露出委屈的表情:“他陪司徒玥去写生了。” 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果真没有看见纪默的身影,以前他们两个人可是像块牛皮糖那样粘在一块的。 不经意间,我的目光与正提着一只野鸡朝我们走来的顾北辰的目光撞上。 身型肥大的他恰好能够撑得起宽大的迷彩服和防弹服,他眼神冷酷,手提猎物,徐徐走来的身姿可谓是超级酷帅的! 他的身后是幽深且森绿的森林,阳光正好,草的味道混着淡淡烧烤味,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汗水涔涔,湿了他的发,他一手擦汗,一手将野鸡扔到我们的脚下:“分剩的。” 温嘉欣用搅火炭的叉子戳了戳野鸡,声音清淡:“剩下的,还能这么肥?” 顾北辰咂咂嘴,眼神撇到别处。 我有些无措,就拿了一个空的塑料杯倒了一杯椰汁递给他。 他仰头,一口饮尽,接着把空杯子重新伸到我的面前。 我又重新倒满了一杯给他。 来来回回。 当他不知第几次把被子伸到我的面前,我撑起一个微笑,把那大瓶子往下一倒:“没了。” 顾北辰意犹未尽地把垂下了那只端着杯子的手。 他应该还没喝够吧?看他那满头的湿发,应该是在打野战的时候使劲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站了起来:“我再去拿一瓶。” “诶......” 顾北辰究竟要说什么,他还是没能来得及说,我就匆匆朝老羊那边的老师区域跑去了。 正在跟其他老师聊得正开心的老羊被我一个打扰,面露难色:“每个班才六瓶,咱们班本来八个人一组,就刚好了,你们三个就占了一瓶,老师也当做看不见了,林鹿啊,做人,不能这样自私的哦。” “嗯,我知道。”我顿觉羞愧难当。 “哎,这么开心的日子,怎么能这样跟孩子说话,来来,老师这儿多的是。”坐在老羊旁边的地理老师递了一罐大瓶的可口可乐给我。 我受宠若惊地看着地理老师。 他把可口可乐往我这儿伸了伸:“我的饮料可不是白拿的啊,期中考啊,别作弊,别缺考,好好考给我看看。” “林鹿,我的化学也是啊。”秃头也在一旁附和,脸上明明是严肃的面容,手上却给我递了一串烤肉。 我怔了会,立即乖巧地点头哈腰:“谢谢老师。” “快点拿走,别让其他学生看见了。”地理老师直接就把那罐可口可乐往我怀里推。 我连忙抱住了可口可乐。 这时,秃头和老羊趁机往我的手上塞了好几串烤肉:“给温嘉欣和童乐乐也带点。” 秃头还特意叮嘱:“让童乐乐那丫头别再翘化学课啊!不然把烤肉送回来!” “知道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我连声道谢,心里微暖。 回去后。 满嘴满手都是油的童乐乐瞪大眼睛看着我:“鹿鹿,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老羊亲生的,她怎么给了你这么多的烤肉?好羡慕哦。” 她嘴上说着羡慕,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走了我手上的所有烤串,还一脸傻笑地仰头看着我:“鹿鹿,反正你都吃饱了,我替你吃了吧。” “找死?”顾北辰飞快地将那些烤肉夺走了。 “呜呜,你们两个欺负我!” 温嘉欣抿嘴一笑,把一串刚烤好的烤肠塞到童乐乐的嘴里:“这里还有很多。” 此时,我放下手中的可口可乐,往顾北辰的空杯子倒满,再陆续给温嘉欣、童乐乐还有自己的杯子倒满。 我一放下可口可乐,顾北辰就把手上的烤肉伸到我的眼前。 我接了过来后,又塞到了童乐乐的手里:“这不是给我的,是秃头给你,他让你以后别翘课了。” “那我不要,给回你。” “哎,你都把竹签弄得都是油,现在我手上都是油!”我蹙眉,佯装生气,继续把烤肉推回给她。 她又硬推回给我。 “给我。”顾北辰两手一伸,就我们两个人手上的烤肉再次夺走,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童乐乐看了看顾北辰,咂咂嘴,转向一旁的温嘉欣:“阿欣,还有吗?” 温嘉欣站了起来:“你吃吧。” “那你干嘛去?不是还有很多要烤吗?” 我往童乐乐的小腿轻轻地踹了一脚:“嘉欣都没吃多少!” “哦,我不吃咯,剩下的都给阿欣。”童乐乐鼓起腮子,收回了手。 “不了,我不太喜欢油腻的。”温嘉欣一手提起那只野鸡,端详着:“这只鸡,你们打算怎么整?” 我率先发言:“烤鸡?” “不要烤鸡拉。”童乐乐瞅我了一眼:“一般古代的君王,诶,不对,乞丐,在这林里打着的野鸡,都是弄成乞丐鸡的,就弄那个吧,待会分给秃头一个鸡腿,我继续翘课。” 她说着就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假若我是秃头,真的会被这样的学生给气炸了肺。 温嘉欣看向顾北辰:“你打的,你说了算。” 顾北辰一顿,眼神往我这儿一瞟。 蓦地,我心里猜到他要说什么,就在他张开嘴巴之际,抢先一步发言:“就那乞丐鸡吧,我也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凡事都要有个尝试吧。” 顾北辰垂下脑袋,淡漠地回道:“嗯,乞丐鸡。” “那我去解决了这只鸡,你们要吃就自己烤。”温嘉欣提着那只野鸡,淡定从容地往食堂大楼走去。 童乐乐凑到我的耳边:“阿欣还会杀鸡?这么强悍?” 我看着温嘉欣那挺拔不屈的身躯,心底升起了信任感,便点头道:“嗯,嘉欣可是女强人啊!” 一旁的顾北辰插了一句话进来:“女人太强,没男人敢要。” 闻言,我和童乐乐均是以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他本吃的津津有味,突地,他停下动作,脑袋往上一抬,看见我们两个人那恐怖的眼神,就淡淡补上一句话:“嗯,也好,不会遇上渣男。” “宫赤司也不算渣男拉。”童乐乐又拿起了一串烤肉。 我也赞同:“宫赤司对嘉欣挺好的。” 顾北辰丢下手上的竹签,将嘴里的骨头吐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拿纸张擦了擦嘴,神情清冷:“好,不代表就合适。”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童乐乐愤然地站了起来。 我也急忙站了起来,堵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伸手挡住他们:“乐乐,你赶紧吃,胖子,你跟我到那边的水龙头一块洗个手吧。” “鹿鹿,我发现,你最近老是偏心哦。”童乐乐略有抱怨。 “没有,没有,这都是你的错觉。” 我一口喝完一杯可乐,拉着顾北辰那只肥腻的大手就远离了童乐乐。 待我们与童乐乐之间拉开了比较大的距离后,我才放缓了脚步,正要松开顾北辰的手,他那只肥大的手倒是用力地紧握着。 我眉头一皱,看向他。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要求他放手,而是任由他握着。 可能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自己也顿觉口干舌燥,就随意找了个话题:“你别在意乐乐说的话,最近纪默好像对她有些淡漠,难免火气旺了一些。” “嗯。” “嗯,胖子,你吃饱了没?” “还好。” 回答还真是够简短的。 我依然装作很愉快地继续谈话:“幸好你没吃太饱,要不然,等会你的肚子就没有空间留给乞丐鸡了。” “嗯。” 我努力地微笑着。 这个胖子到底搞什么?就回答一个“嗯”字,让我怎么接? 我正思忖着怎么把话题接下去,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草坪上竖起来的水龙头,内心松了口气,伸手指着那个水龙头:“我们就在那里洗手吧。” “嗯。” 如果打死人是不需要坐牢的,那么,我已经把顾北辰打死了。 我们两个人走到水龙头前,我正要说,让他先洗手,他却一手拧开了水龙头的水,一手拉着我的手,接着又把我的另一只手拉了过去,他正半俯着身子,很是认真地给我洗手。 水龙头喷洒而出的水是清凉的,但他的手是那样的滚烫滚烫,烫的我的心坑儿都是热乎乎的。 他关了水龙头,挺直了腰背:“去森林转转。” “为什么?”我下意识就这样发问。 可能是那晚上的森林给我印象太恐怖了,以至于我根本就不想再踏进森林这个地方。 顾北辰那还未干的手再次牵起我的手:“你越害怕的事情,你就越要去直面,这样,你就不会怕了。” “那不是还有......”我猛地收住话。 “嗯?”他略带疑惑地看向我。 “没,我们走吧。”我低下头。 刚才脱口要出的话,是“那不是还有你吗?”,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那不然,我有什么身份来说这样的话? 我低着头,看着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在草丛上移动,也时刻配合着顾北辰的步伐。 被剃平展的草坪很快就跨了过去,及脚踝的杂草和杂乱的灌丛出现 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鸟鸣声。 同样,即使是白天,这座寂寂无言的森林里依旧有着微弱的声音。 但,我并没有那天晚上的恐惧和害怕,相反,感受到了平静和释然。 “林鹿。”顾北辰突然顿足。 我也跟着停下脚步:“嗯?” “你的名字,是不是取自,林深时见鹿?” 我摇头:“不是,我是在加拿大出生的,听我妈说,大冬天,她被一辆麋鹿拉着的车子送到了医院,我爸为了感激麋鹿及时送我妈到医院,所以给我取名为林鹿,其实,我觉得我爸在骗我,你说干嘛要麋鹿拉的车子?我妈又不是圣诞老人,而且.......” 我惊讶地半张着嘴。 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自己的事情?而且,自己最近的话变多了。 “然后呢?”他问。 听着我噼里啪啦地说了那么多,我以为顾北辰是不耐烦了,就笑着仰视他:“下雪了,车还是能开得动的吧?” “积雪太厚就不行,有冰也不行。” “嗯,好像也是。” “父母不会欺骗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们说,圣诞节啊,在床头挂个袜子,就有圣诞老人给我送礼物,我发现,其实都是他们送的,他们还说,鹿是我的守护神,我至今都没看过鹿,连去动物园都没看到。”我沮丧道。 并且,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鹿也没有出现啊。 “林鹿。” “嗯?” “抬头看看。” “嗯?”我还是扬起嘴角,不让他看见我的沮丧。 可,当我抬头后,嘴角的弧度就凝住了。 静止的幽绿的树木之间,温和的阳光之下,有几抹棕黄色的身影夹杂在其中。 我有些愕然:“这......” 顾北辰浅笑:“你的守护神来了。”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 “因为你在。” 我加深了笑意:“它们就跟森林里的精灵一样。” 这一天,我最幸运的不是竟然能够在森林看见鹿,而是,和你一起见证了这么神奇的一刻。 第四十九章 用心良苦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琐碎光点落在正在歇息的几头鹿身上。 我慢慢地蹲了下来,生怕自己会惊扰了它们的宁静。 顾北辰干脆就坐了下来,他那笨重的身躯一下子就把杂草压平了。 那些棕黄色的鹿背上有着不均匀的白色斑点,尾巴下边也有点点白毛,腹部的毛色就淡了不少。 它们有些在低头吃草,有些在仰头咬着树叶,有些在无所事事地站着,有些笃定地眺望着山坡的另一头。 我悄悄地拿起了手机,悄然地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收好手机吼,我看向顾北辰。“胖子,你猜这是什么鹿?” “梅花鹿。” “嗯。” “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还能分清楚驯鹿跟麋鹿呢。”我胸有成竹地扬起下巴。 正因了自己的名字有个鹿字,自己对鹿的兴趣很大,小的时候就看过很多的有关于鹿的课外书。 顾北辰点点头,可他的神情写满了怀疑:“那你看看,哪个是公鹿?”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还真傻啊?有角的就是公鹿,没角的就是女的。” 他嘴角一勾:“难怪你的头上没角。” 我皱眉。 总觉得这话很令人不爽,可我又不觉得这话是骂人的。 就好比,你说前面蹲着的一只哈士奇很可爱,然后你的朋友说你跟那只哈士奇一样可爱,这到底该不该生气呢?如果因为他把自己比喻成狗而生气,那不就是等于承认自己不可爱了吗? 顾北辰得意地笑着。 看着他那笑容,自己既感到开心,但胸口处还是升起了一股子无名火。 我决定不再跟他搭话,默默地观看梅花鹿,这可是花钱去动物园也很难看的纯野生梅花鹿啊! 这个时候的我,以为林深时见鹿只是一个巧合。 其实,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某个人的一番用心良苦而已。 很久很久的日后,我们两个隔着辽阔的海洋,隔着千万里,隔着很多的人事,几乎,我们就像列车的轨道,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刻。 某个夏日,我因一场机缘再次来到这个军区。 军区的区长跟我说,这么严格把守的军区禁地,就只有一次发生过意外,就是江北一中的最后一次军训。 他这么一说,长大后的我就重拾了那年久覆尘的回忆。 区长抽着斗烟,笑眯了眼:“林鹿同志啊,那场意外,是个毛头小子给砸出来,你肯定猜不到那个毛头小子是谁,当年可胖了,真不知道他那聪明的脑瓜到底盘算什么,突然要求来军区拍摄,半夜三更还偷偷去森林里砸围墙,啧啧,真有他爷爷当年的风范啊!” 我笑着。 可区长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正起了波涛汹涌的海啸。 区长用那干巴巴的手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年轻啊!你们总是认为,未来还有很长,总想着,很多事,很多人啊,就留给以后吧,以后再解决,以后,还会再重逢,就是这样的想法,你们都不知道,原来啊,青春就是这样的短暂,你们偏偏学不会珍惜。” 当他这话还没说完,我早已哽咽在喉,但,长大后的我,已经练就了遇万事仍装风平浪静的功夫了。 很多年后的我,还是躺在这杂草丛生的森林一角,仰望着上方随风摇曳的绿穹以及蔚蓝的夏空。 不过,那时,就只有我一个人。 以后的事,还是留待以后再提。 蹲得脚麻了,我才起身:“胖子,起来,该回去了,我好像听见那边吹哨子了,应该是要集队回校了。” 顾北辰似有不舍,并没有起身:“今晚有篝火,没那么快。” “你就想想吧,要是正举行篝火晚会,那回到学校该几点啊?你还不如说,明天再回去。” 我走了几步,扭头一看,他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 “胖子,你走不走?”我朝他喊了喊。 他坐的笔直,纹丝不动:“不走。” “那我不管你了,我走啦。” 我还真的走了,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儿。 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在赌气,没多久,肯定会追上来的,未曾料,我都回到大部队了,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这回,顾北辰算错了。 大家都在操场集队了,军官一直在吹着哨子,老师们都在检查自己班的学生是否都到了。 跑回我们班的路队,我就往温嘉欣那边站了去。 温嘉欣见我一来,就把手上的袋子往我身上放。 我一摸袋子,里面好像是个砖块的盒子。 她看了我一眼:“乞丐鸡没时间做,我直接切碎了,合着酱料炒,味道,跟白切鸡差不多。” 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确实是切成一块块的炒熟的酱油鸡,合上袋子,仰头一笑:“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和童乐乐都没能帮上你。”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学霸,日后我绝对绝对向你看齐,学上一手厨艺,至少不会饿死自己。” “你学不来,顶多能会泡面。” “别这样看扁我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温嘉欣淡笑:“孔子今天很忙,不说他了。” 我又打开袋子并掀开了食盒的盖子,用手抓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随后给她竖起满是酱油的大拇指:“好吃!大厨师级别哈!” 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我吃了几口后,猛然发现少了个人:“话说,乐乐呢?” “她吃太多,闹肚子去了。” “厕所?” 温嘉欣点了点头。 “那她有没有去医务室拿点保济丸吃?” “纪默一来,手里早就准备好了保济丸,还有矿泉水。”温嘉欣的蛾眉一挑:“简直就是,暖男。” “你羡慕啊?可宫赤司也是暖男啊。” 她一笑:“哪有什么暖男渣男啊!喜欢你的,就是暖男,不喜欢你的,都是渣男。” “确实。” “林鹿。” “嗯?”我嘴里咀嚼着鸡肉,疑惑地看她。 温嘉欣往右方瞟了瞟:“你们怎么一前一后回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右方看去。 顾北辰站在一辆路虎车旁,正凝神捣鼓着手上的相机。 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担心他真的会在那里坐到晚上呢。 这样也好,我就不用跑去叫他回来了。 我收回目光,继续享受美味,嘴里不忘回答温嘉欣的话:“他说,今晚有篝火晚会,想在森林里面等天黑噢。” “真是天方夜谭,军区重地,能让我们bbq已经算很不错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不信学校会这么放心,半夜才送我们回去。” “嗯。”温嘉欣用身体撞了撞我:“这鸡是顾北辰打来的,你不打算给他留一口?” 我收住了准备啃咬下一块鸡肉的动作,重新那块肥嫩的鸡肉放回去:“应该没那么开车,我去去就回。” 走了几步,我又倒回来,把袋子伸到温嘉欣面前:“赶紧拿走三盒。” “阿乐闹肚子吃不了。” “谁说给她留的?一盒给你,一盒给宫赤司,一盒给纪默,话说秃头和老羊她们给了吗?” “给了。赤司又不在国内,你给他留什么?” 我看着她,坏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今晚会在车队那里等你。” 温嘉欣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拿走了三盒。 “嘉欣,我以前都没听你叫过宫赤司,连名字都没有,现在,你好像直接把姓都去了。”我边助跑边对她笑嘻嘻地调戏。 她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拧。 看到她这纠结的样子,我没再继续调戏她,而是朝着那辆路虎车小跑过去。 十多辆校车的排列中,单单一辆白色的路虎停靠在一旁,十分的显眼,尤其是车子旁边那抹庞大的身躯,更是惹眼。 顾北辰本来在弄着相机,见我一来,就放下相机,清冷的眼神瞟向我:“你就不能擦嘴?” 我伸出舌头在嘴边一舔:“本来就吃着,诺,给你也尝尝。” 他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食盒,然后继续捣鼓相机。 “没时间,乞丐鸡做不了了,嘉欣说,这鸡是你的功劳,所以你得尝尝,你吃不吃?”我看着他那嫌弃的眼神就怒火攻心。 “你吃多点。” “不吃拉倒。”我愤愤地把一块鸡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但是,我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他的旁边吃,还不停地发出赞叹的话语。 不一会,顾北辰拉开车门,把相机放在司机座驾上,再重重地关上车门,转身,冷冷地看着我。 他这眼神有点骇人。 我停住嘴,准备撤人。 “林鹿。”他喊住了我。 “干嘛?你现在吃,我也不给你吃了。” “这只鸡的所有权都在我手里,它要进谁的肚子,应该是我说了算。” 我突然觉得嘴巴好淡,咂咂嘴。 顾北辰往我靠近几步,冰冷的脸凑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抢走我手上的食盒或者要继续谴责我的时候,他倏地张开了嘴,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和粉嫩的舌头。 我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就拿了一块符合他口腔尺寸的鸡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鸡肉一放进他的嘴里,他就立马合上嘴。 我竖眉:“你急什么急?差点咬到我的手了。” 这人刚才还嘴硬,现在却吃的这般猴急! 莫名,我还是对此无法生气,反倒觉得他好可爱,不自觉地就在嘴角漾起了一抹偷笑。 顾北辰咀嚼了几下,就把脸再次凑过来,嘴唇一张,露出贝齿之间的骨头。 我伸手把他轻咬着的骨头取下来,放在袋子里,手里仍然往他嘴里送去鸡肉,但嘴上一直埋怨:“胖子,你的手是用来摆设的吗?要吃干嘛自己不动手?” 他吃着鸡肉,嘴里发出不大清楚的字眼:“我,懒。” “难怪你这么胖。” “嗯。”他略不悦地将骨头直接吐到袋子里,不再对我张嘴。 我收回往他嘴里送鸡肉的手:“你还是别吃了,减肥。” “嗯。”他沉下脸,拉开车门,又拿起相机来捣鼓。 我看了看他,他以为我是眼瞎还是傻子?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只是把相机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浏览吗? 从我过来,他就一直在弄相机,即使相机里面有上万张照片,他也早就看完了。 显然,他现在是在下逐客令。 “你继续,我走了。”我的脚转了又倒回,又转:“算了,剩下都给你,你回去吃,减肥对身体也不好。” 话毕,我直接把手上的食盒放他的相机一放,转头就跑开了。 回到路队后,大家已经在排队上车了。 童乐乐也回来,不过她明显是拉肚子拉的虚脱了,整个人蔫蔫地趴在纪默的背上。 我走上前,正要唤她。 纪默立即对我挤眉弄眼,轻声说:“她睡了。” “哦。” “我带她坐路虎,那车比较稳。” “那你去吧。”我对他招招手。 纪默对我微微一笑,背着熟睡的童乐乐离去。 我看着他们好一会,才上了校车。 温嘉欣之前说,他们的爱情到了怀疑的第三阶段。 可是,他们凭什么要怀疑对方呢?毕竟,一个人是否爱你,他会表现得很明显,不会躲藏,因为,我们只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才会特别上心啊。 假若你是无关要紧的人,我何必担心你吃多了闹肚子,还特意准备了药呢? 这时,我终于知晓了,为何童乐乐和纪默这一对青梅竹马经历了那么长的光阴还能够相爱如初。 他们之所以久处不厌,全因双方的用心和在意。 第五十章 低头不语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黑夜徐徐而来。 校车里头是轻轻的呼吸声,同学们都在熟睡着。 我的耳边是西村由纪江的轻音乐,还有过往车辆飞驰而过的喧嚣与刺耳的喇叭鸣叫声。 但我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与校车并行的路虎上。 校车是双层的大巴车类型,从我的角度往下看,只能看见折光的玻璃窗。 温嘉欣坐在我的旁边,她一开始在扣扣上跟别人聊天,尔后,她盯着那黑着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久,才决然地把手机塞进书包,阖目浅眠。 华灯初上的城市刚开始了它的夜生活,我们这群充满朝气的祖国花朵却早早躺进了梦乡。 我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指尖停留在“十二”这个备注上许久。 他可能在开车,应该也不可能,他刚成年,哪有那么快考到驾照?就算不是他在开车,今天他去打野战,也应该累了,也许,他也像校车上的其他同学那样正熟睡着。 踟蹰再三,我还是收回了手指,把手机重新塞回外衣的衣兜里,双手环抱,将头往后一靠,合上了眼皮。 车上有了剧烈的摇晃,我一下子就醒了,微微睁开眼皮,便在黑漆漆的校园里看见了熟悉的路灯和犹如一盏巨型的灯笼的几栋教学楼。 从校门口起,校园里头都设有稍微高的减速坡道,因此校车一过坡道就会发出剧烈的颤抖。 抖了四五下后,校车终于呼哧呼哧地停下来了脚步。 校车内的灯光霎时全亮,同学们也起来了,却是一脸的惺忪。 他们互相叫醒其他未醒的同伴,或者开始了醒来后的第一场聊天。 我刚转头要去叫醒温嘉欣,没想到她已经醒了,而且已经站在走道上排着队准备下车了。 她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站稳身子后,对着她的后背纳闷地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没怎么睡。” “嗯嗯,待会你要去饭堂吃饭还是直接去上晚自习?” “不上晚自习,我想去一趟图书馆。” “那你还回宿舍不?” “嗯,先洗澡。” “哦哦。” “林鹿你呢?” 我想了想:“去上晚自习。” “你回宿舍去我课桌上拿那本必备英语词组本,巴掌大小的。” “嗯,知道了。” 我们说着说着话,就下了车。 温嘉欣一下车就东张西望。 我伸手拉住了她:“嘉欣,你去图书馆顺便替我借本书吧。” “什么书?”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那是,老羊不是坚决反对我们看张爱玲,亦舒和琼瑶的书?” 我抿了抿嘴:“你别管了,你就替我借吧,学生证给你。” 温嘉欣拿着我的学生证,略有沉思。 下一刻,我就看见宫赤司忽然出现在温嘉欣的背后,他那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就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拿着学生证的温嘉欣疑惑地扭头往后一看。 “hello!”宫赤司伸手打了声招呼。 温嘉欣将我的学生证塞到书包里,转身道:“hi!” 宫赤司侧身,对我微笑:“林鹿,晚上好啊!” “嗯,晚上好。”我举了举手,然后用手指向学生超市:“你们聊,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再见。”宫赤司依旧微笑。 温嘉欣没有转头也没有任何的问话。 走远了后,我欢悦地蹦跳了两下。 我的天啊!什么时候我的第六感这么强了!没想到在国外的宫赤司还真的回来了。 看来,温嘉欣今晚去不成图书馆了。 我脚下一停,回头张望了一下整个车队,竟然没有发现路虎车的踪影。 路虎车应该在半路上跟我们分道扬镳了吧,纪默应该直接把童乐乐送回宿舍去了吧?那顾北辰呢?他这么懒,肯定是回宿舍睡觉去了。 我撅嘴,还是直接去教学楼上晚自习。 如今是夜里的十点,我回到课室顶多就是在椅子上坐半个小时,看会书就放学了。 结果,我刚走进课室,灯就熄灭了。 教学楼立马响起了欢呼雀跃的声音,高二和高三的学生们都在呐喊着,停电啦,可以放学啦。 而我面对空旷的课室,月光使我还能稍微看到眼前的事物,但不清不楚,倒觉得课室里的所有物体都活了,都突然之间有了灵魂。 它们像是在对我张牙舞爪,想要把我驱逐,想要得到自己的一片宁静。 我也想马上掉头就走,看着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心里就发毛。 可是,我答应了要给温嘉欣拿英语词组本的。 我的手颤巍巍地摸索着手机,按了好几下,屏幕都没亮。 无奈了,我刚才一直听歌,导致手机没电关机了,难怪我刚才下车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有什么没做,原来是没有关音乐。 现在也不需要关音乐了,而且还不能使用手电筒功能。 我只好打道回府了。 一转身,就望见教学楼内所有学生都拿着一根燃着的白蜡烛,正井然有序地回课室继续晚自习。 如果他们发出声音的话,我可能不会被吓到,也更加不可能吓得尖叫起来。 整栋教学楼回荡着我的尖叫声,对面拿着蜡烛的高二学生齐刷刷地看向我,烛光之上的脸,不用我说,任何人都能脑补出,这个画面。 仿佛,对面站着无数的阴魂厉鬼。 我真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整蛊我,不然这么多人去办公室领蜡烛,怎么就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呢? “林鹿。”响亮的具有磁性的男声驱走了我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有一束强光照到了我身上。 我的眼睛没法适应这么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急忙眯起了眼睛。 嗒嗒。 有一个人手擎强光朝我步步走来,就像,天神下凡。 “林鹿。”他走到我的面前,手上拿着的电筒才从我的眼前放下。 当我看见那张白皙干净却肥嘟嘟的脸蛋时,我的心就突突地快跳。 我仰头看他:“干嘛?” 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 步速飞快! “胖子,你拉我跑那么快干嘛?” “你不觉丢人?” “哪丢人了?回去,我还得给嘉欣拿英语词组本呢。” 顾北辰这才停下来,犀利的眼神看向我:“林鹿,你还敢回去?” 我的眉毛一挑:“谁说我不敢回去啦?” 他将手电筒一关,沉声道:“那你回去。” 本来还算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这种感觉如同有人把你捧到很高的位置,却乍地把你摔到低谷。 刚才还在嘴硬的我有些慌了:“胖子,你跟我一块去。” “凭什么?” “你有手电筒,我看不见。” “反正你不怕,你去跟别人借蜡烛。” “你有手电筒,我为什么还要费工夫去跟别人借蜡烛?” “不借。” 我一个火大:“你是不是不借?” “凭什么?” “不借就算,我自己跟别人借去。”我的牛脾气一来,就倔强地扭头往楼上走。 啪嗒。 背后投射了一道亮光,把我的影子拉到了围栏处。 我觑了一眼,继续往上走。 身后的顾北辰晃了晃手电筒:“林鹿。” 我停下脚:“干嘛?” 一会儿,他的声音有着无奈却又饱含宠溺:“慢点。” “嗯?”我疑惑地往下一瞄。 正好看见他拿着手电筒,卖力地迈开肥大的双腿,一步两阶地朝我奔来。 很快,他就到了我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半俯着身子。 手电筒的光照下。 鲜有的,我俯视他的时候。 他那茂密的秀发有着光。 笑靥一瞬间在我的脸上绽放:“胖子。” “走吧。”他喘着气说,很是勉强地站了起来,被汗湿透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不知道为何,他就跟触电一样立马又松开了我的手。 “胖子,你要不要歇一下?”我心软道。 “不用。”他的语气莫名地变得有些微愠。 随后,拿着手电筒的顾北辰一直走在我的身后,替我照亮前路,走在前方的我频繁回头,喊了他胖子好几次,每次他都是很不耐烦地催促我快点走。 搭话不成功让我有点沮丧,索性就没再回头了。 回到课室,帮温嘉欣拿上了英语词组本后,我就打算拿之前的地理试卷和地理书回去复习。 我整理地理试卷之时,一旁的顾北辰显然是看见了我的地理试卷,就略带嘲讽地说:“全是红叉叉。” “呵呵,学霸难得看到这么多红叉叉,你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我心里既感到自卑受伤又生气。 他对于我反讽的话语倒没有多在意,而是伸手翻了翻我的地理试卷和地理书:“笔记不全,上课注意力不集中,错题没有详细的错误原因,错的题目不同类型,频率还是不同,这跟你的记忆存储有关。” “我上课也挺认真的。”我声音微弱地反驳。 “认真是认真,重点没抓住,囫囵吞枣,吃进去有可能是多余的。”他那双阅览试卷的眸子发出不同以往的专注光芒。 看来他不是故意想要嘲讽我才指出我的错误。 朋友不在于多,有心则够,我们不能光听谗言,朋友犹如明镜,让我们看出自身的不足,并及时纠正,才能一起前行一起进步,假若朋友总是阿谀奉承,那只会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狭隘了自己的见识,导致自己止步不前,还妄自菲薄。 我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小人之见,就顿感羞愧,垂下脑袋,提心听着顾北辰的指导。 他似乎也不知道我的内心有了这般复杂的变化,声音仍是沉稳有力并犀利尖锐:“地理,在于理,暖流寒流位置不清楚,每个国家的轮廓不清楚,各大洲位置不清楚,你把世界地图先用速写的方法画一遍,再用素描的方法画一遍,画完之后,每个国家的边界用不同颜色用虚线描出来,各大洲的轮廓用不同颜色的实线描出来,再把暖流寒流的位置写上去,不同季节洋流用红蓝颜色的笔区分。” 他一口气说完后,顿了下,转头看向我:“这需要耐心,你行不行?” 我很快地将他所说的方法记在了笔记本上,然后抬头直视他,无比坚毅地点头:“少看不起我!不就是画个图嘛!” “你的画画技术有待加强,上回在我肚子上画的,是猪吧?” 上回....... 那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貌似是我去看他篮球赛,他晕倒了,我在校医室闲来无事...... 那天晚上,他跟我表白,我就把这事给忘了,他竟然还记得!真是够记恨的! 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拿着笔,讨好地一笑:“还有别的问题吗?” 顾北辰把翻到一半的试卷合上,用手指敲了敲纸面:“等你画出来再说。” “哦哦。”我放下笔,快速地将地理试卷和地理书放进书包。 顾北辰忽地问:“上次我给你地理笔记,你把红笔写的,圈的,划得,背一背。” “噢,知道了。”我背上书包:“走吧。” 他往后一退,让我走前面。 我们离开的时候,恰好晚自习下课。 楼梯一下就变得窄小了。 顾北辰那只空的手搓了搓衣服,就明目张胆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脸一红,低头不语。 时不时我会被急着下楼的人冲撞了,冲撞了几次后,顾北辰就把我拉到他的跟前。 出了教学楼,他依然走在我的身后。 我觉得一个人走在前面太无聊了,又忍不住回头:“胖子。” 他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前方的路:“干嘛?” “我上次画在你肚子上的,明明就是猪。” “你见过猪吗?还是你见过长得像狗的猪?” “.......” 起初,我所求的是自由,自从我在顾北辰的肚子上画了一只像狗又像猪的东西后,我却困死在他的温柔里。 第五十一章 真的会吗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将我送到宿舍楼底下,我们两个人就分开了。 回到宿舍后,温嘉欣就把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和我的学生证递给我。 她说:“我很不喜欢这本。” “我还没看,刘小枝介绍给我看的。” “我建议你别看,不如看亦舒写的。” “为什么?小枝说张爱玲写的爱情观很现实啊。” “就是太现实,所以不适合你看。” “嗯,我看了再说。” “随你。” “如果不好看,我再去看亦舒的。”我俏皮一笑。 温嘉欣看我一眼,就坐进了床里,摆动床上桌,打开台灯。 我往床上的童乐乐望了一眼:“乐乐,你的肚子好点了没?” “好了,我正在看一部新出的韩剧,超级好看的。” “你看吧,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宿舍的人都在自己的床上做自己的事情,有人在玩游戏,有人在聊视频,有人在学习,有人在看剧。 我瞄了正在认真学习的温嘉欣。 比自己优秀的人都在努力,自己哪有不努力的理由呢? 这么一想,我擦了擦头发,就上了床,也摆起了床上桌,打开台灯,从书包里拿出了地理试卷和地理书,还有笔记本。 细心地反复察看自己的地理试卷,愈加觉得顾北辰说得有理。 第二天,我去学生超市买了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还有四开大的素描纸。 中午从食堂下班了,我就回课室里,对着世界地图,先是把每个大洲的轮廓描绘出来,还没把亚洲的轮廓描绘出来,班上的同学就陆陆续续进来,很快下午的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 我只好把素描纸和世界地图折叠好,放进抽屉里,开始好好上课。 在上地理课之前,我先是拿着顾北辰的笔记本预习了一下,大概掌握了接下来的地理课的知识重点。 实话说,掌握了重点后,记笔记倒是轻松多了,原本那些冗长的解释,我都不必费时费劲费墨水去抄了,而是淡笑从容地看着班上的同学埋头拼命地抄着每一张ppt的文字。 地理老师见到我没有抄笔记,他也没有呵斥。 见状,我倒是有点儿心疼班上的同学,显然他们都是多此一举。 但我没有点破,反正在他们抄笔记的时候,我可以趁机好好理解那些知识并在脑里巩固老师所讲的话。 晚自习,我把作业搞定了之后,仍在画世界地图,回到宿舍,我还在画世界地图。 童乐乐看见我一天到晚都在画世界地图,就说:“鹿鹿,你是想改行去当美术生?” 我没理会她,继续画。 “你画吧,我看剧去。”童乐乐又重新沉醉在她的韩剧里头。 画累了,眼睛也看累了,我放下笔歇息,隔壁床的童乐乐仍然趴在床上,盯着手机看,时不时发出笑声。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脚:“乐乐,你最近都不忙着迎新晚会的事了?” “动作都定了,我都练熟了,每天下午去练上一两遍就行。” “哦哦。”我总觉她从军训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 当然不是指我们都被晒成了非洲黑人这一点。 就算现在迎新晚会的训练不用那么抓紧了,可童乐乐对晚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上心了,说白了,没有了以前的冲劲。 她之前对晚会那么热情,完全都是为了接近纪默,争取多一些跟纪默相处的时间,或者是让自己的存在变得光彩照人,尽管不是学习上,她是那样的着急又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就为了让纪默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如今,无论在宿舍还是在课室,她要么在偷偷,要么就在偷偷看剧,虽然上课没有打瞌睡了。 可是,我发现,自己看不见往日那个浑身散发着蓬勃朝气的童乐乐了。 我有些担忧地又拍了一下她的腿:“乐乐。” 她用脚踢了踢我的手:“干嘛干嘛?别打扰我看剧。” “嗯嗯。”我垂下头,又倒回去继续画图。 在饭堂,我也没再看见纪默和童乐乐一块儿吃饭了,经常都是纪默跟顾北辰还有宫赤司三个人铁哥们凑一桌,偶尔嘉欣和我也会一块蹭饭。 听顾北辰说,他们正在准备会考,比较忙。 这个说辞,我仍然无法信服,心里隐隐觉得童乐乐应该是和纪默吵架了。 顾北辰皱眉,让我不要管别人的闲事,有时间还不如赶紧把世界地图画出来。 一听这话,我就气的连续两天都没跟顾北辰说一句话。 最后,由于世界地图画好了,我不得不去找他继续求教。 顾北辰漠然地扫了我那呕心吐血了将近一周的作品一眼,就推回来给我:“嗯,再把气候热带写上,每个国家的气候分布也画上,不同气候的特征,写在一张纸上,以作附件。” “哦哦。”我一听,觉得又是一个大工程。 “如果觉得累了,那就别干了。” 我立马打满了鸡血:“谁说的?下个星期保证让你看到成果。” “嗯。” “胖子。”我怯生生地看向他。 正在吃饭的顾北辰放下筷子:“民以食为天,吃饱了再说。” “胖子,我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反正周末你也不回家,不如给我辅导地理吧?我请你吃饭。” “之前说请我玩游戏,好像没有做到。” “周五晚上带你去游戏厅,先玩了再说。” “这周不行。” “为什么?” “迎新晚会排练。” “那你不排练的时候也可以教我的啊。”我眨了眨眼睛,尽量使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是非常的真挚且具有诚意。 顾北辰再度放下筷子:“你不用上班?” “噢!我走了啊,到时候我去你排练的地方找你。”我慌忙拿起托盘就回厨房。 当天晚上,临睡前,我就收到了顾北辰的短信。 他说,周五晚上游戏厅,周末两天音乐厅找他。 我喜滋滋地看着短信笑了好一会,正好这个周五发工资,我可以请他好好玩一场。 另外,我还收到了校主持队的办公部门部长发来的短信,说是我们要在内部选取两男两女作为迎新晚会的主持人,让我们内部成员踊跃报名。 据说,当上迎新晚会的主持人的这次经历会被记在档案里,并且还可以得到小礼品,礼品究竟是什么,短信里没有具体说明。 莫名地,我想到了,既然顾北辰都参加了迎新晚会,我也要去参加。 这个想法就突然冒了出来,不知怎地就成为了我报名参加主持人的动机和动力。 温嘉欣也参加了这一次主持人的选拔,她的理由是,既然进了校主持队,肯定要历练一番,不然就白费功夫进去了。 不论温嘉欣说什么,我总觉得很有道理。 比如,她先前叫我不要看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恰好这一周我忙着画图,没有时间看,反倒是童乐乐给拿去看了。 童乐乐是在老羊的课上看的,而且还看哭了。 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吓坏了老羊,老羊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 结果,她被老羊给抓了个现形。 可怜,我也受到了牵连,因为那本书是以我的学生证给借的。 老羊把我们两个人叫去了办公室喝茶谈心。 老羊和童乐乐没谈拢,于是老羊就把童乐乐的家长给请来了。 这回童乐乐他爸妈依旧疼女心切,跟老羊说,孩子看点课外书没什么的,张爱玲可是近代知名的作家,连大学里的大学生都在拜读她的作品呢。 很显然,老羊和童乐乐一家人的观点不太一致,没法好好进行谈话。 老羊笑容可掬地请走了童乐乐他爸妈,但还是依旧严声警告我们,高中时期,谁也不准私下偷,都是腐蚀人心的思想作品。 我和童乐乐都没把这话听进心里去。 一出了办公室的门,童乐乐就把《倾城之恋》还给了我,并告诫我:“鹿鹿,我建议你别看了,有点悲。” “哦,那我还是看亦舒的好了。” 我们下到了三楼,童乐乐目不斜视直接就进了课室。 我看向了对面的高二十班,纪默正在低头看书。 两个人简直如同陌生人,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到课室后,童乐乐又再次沉迷于另一本的里。 我一把就将她手里的抢走。 “鹿鹿,给我。”她站起来,想要抢回那本。 我看了一眼这本,是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看到这书名,我就皱了皱眉:“感觉这本书不适合你看。”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 “乐乐,你肯定又会看哭的。”我双手背后,把书放在背后。 童乐乐看我执意不给,就朝着我坐了下来:“好看的作品不都是会把人看哭吗?” “还有会把人给看笑的啊,一部好的作品的定义是,它能够成功地引起读者的七情六欲,最恐怖的是,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思想和气质。” 她瞅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决定考文科啊?” “嗯,有这个念头。” “那我也跟你一起读文科。” 我心有怀疑:“你不是一直都想跟纪默一块读理科吗?为了考同一所大学。” 童乐乐脸上的光彩霎时黯淡了一些:“我才不要跟他一起,这么久了,我看他都看腻了。” “我不信。”我把《悲伤逆流成河》悄然放进了抽屉,拉着凳子往童乐乐靠近,双手撑起了她的双肩,直视她:“乐乐,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她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 我放下手:“吵架就吵架啊,情侣都是这样啊,吵吵闹闹,可是,纪默上次不是背着你回来了吗?你还生气?” “嗯,谁让他一来到军区,第一时间找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司徒玥!那天,我打野战的时候,我被人射了一枪,他却在旁边录像啊!都不来帮我!混蛋!” 她说着,气愤地扭头对着对面的纪默做个挥拳的动作。 “他来军区的时候,是晚上啊,他当外敌,不能去找你啊,而且,我们那时候在军训,他负责录像,各司其职,很正常啊。” “鹿鹿。” “两个人吵架,总得有个人先低头先服软,那才能走的下去啊,那天你拉肚子,纪默不还是丢下手上的工作,去照顾你了吗?” 作为她的好友,我不愿再看见她为此消沉意志,蹉跎岁月,只想尽力地苦口婆心地劝导她。 童乐乐握紧拳头,忽地站起来:“我不管,他都没跟我道歉!” “你先坐下来。”我伸手想要拉她坐下来,免得惊扰班上的其他人。 “我不要你管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要是不想去文科班,想跟北辰一块,那随你。”她推开了我,挤了出去。 “乐乐!”我急忙追了出去。 当我刚踏出课室门口,上课铃声就响了。 我顿住了追她的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 “我知道你是替她着想,可我们不是纪默,她希望纪默能够主动地去找她。”温嘉欣也从课室出来。 她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阿乐那个傻丫头,她一直以来,为了纪默,都在把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她所做的,就是为了纪默,可是,纪默却没有看见,她才会受伤。” “不,纪默肯定看见了,又不是眼瞎的。” “所以,你就别管这事了,既然他能看得见,他自然会去哄阿乐。” “真的会吗?”我看向对面的高二十班。 纪默仍然在低头看书,仿佛刚才童乐乐泫然离去完全进不了他的眼中。 第五十二章 体力游戏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进去,老师来了。”温嘉欣把我拉进了课室。 即使这样,我还是心不在焉地偶尔往高二十班那儿瞟。 对面的纪默心无旁骛地上着课,完全就没有半点儿跟童乐乐闹别扭的迹象,难不成只是童乐乐单方面的闹腾? 直到放学,童乐乐都没有再回来上课。 老师对于童乐乐缺勤都习以为常了,根本就没有问起童乐乐今天为何缺勤。 我寡寡不欢地去饭堂上班。 温嘉欣劝了我几句,我才宽心地上班。 纪默和顾北辰照样来到十号包厢吃午饭。 戴着眼镜的纪默朝我们微笑着打招呼。 看到他这么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就为童乐乐抱打不平,就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目光。 温嘉欣倒是一如既往地点头。 “还是跟平常一样。”纪默合上菜单,对我说。 我冷冷地扫视了他一下:“跟平常一样,有必要看那么久的菜单?这么有空也不干正经事。” 纪默闻言,用手背顶了一下眼镜,一脸自若地问我:“林鹿,你认为正经事是什么?” “.......”我竟然无言以对。 本来我是想一口怼他,有空不如去哄自己的女朋友,然而,他问的却是正经事。 一般来说,如果我鼓吹他去恋爱,那么不就是让他虚度年华而荒废学业吗? 纪默见我不语,他那摆在桌子上的双手交叉握着,仰视我:“林鹿,我知道你是在为阿乐鸣不平,我很高兴阿乐能够有你这么仗义的好朋友,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他一派儒雅绅士,言语之间都是礼让,这倒显得我成了恶人。 “我才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上。”我将菜单录入后,转头就离开十号包厢。 既然纪默和童乐乐都不想我管,那他们就继续闹别扭去吧。 等我上菜的时候,十号包厢已经没了纪默的身影。 我看向孤身一人的顾北辰:“纪默呢?” “他去找你的好朋友去了。” “哦。” “林鹿。” “干嘛?” “你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你不给?” 顾北辰双手一伸,放到后脑勺,嘴角微扬:“我不给,你会听?” 我瞅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回厨房继续端菜。 上完最后一道菜,我和温嘉欣准备要走。 顾北辰却出声了:“都坐下来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不要,我们要上班。”我一口拒绝。 “你不是爱多管闲事?我的闲事,你不管?” “不管。”我扭头拉着温嘉欣就走。 等我们到了下班的时间,顾北辰都还没有吃完饭,我们负责他的包厢,必须要等他吃完了,收拾干净才能够下班。 我们两个人只好进十号包厢,跟顾北辰一块儿把饭菜给解决了。 这天,纪默去找童乐乐的路上遇上了司徒玥。 司徒玥正在后山写生,神情十分专注。 本来要掠过她就走的纪默犹豫了一下,又折回,很是友好地跟司徒玥打了声招呼。 围着白色围裙站在画架旁的司徒玥似乎完全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并没有听见纪默的叫唤。 纪默再次犹豫,还是上前,探头望了一眼画纸上的油彩画。 正巧,纪默所站的角度挡住了阳光。 一大片黑影出现在画纸上,这下,司徒玥终于发现了纪默的存在。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温柔地笑着:“你怎么在这?” 纪默抓了抓眉头:“我说,路过,你信吗?” “信啊。”司徒玥笑弯了眉眼。 “真好看。”纪默指了指画:“颜色很漂亮。” 司徒玥回头看着自己的画作:“是吗?我总觉少了点什么。” “太艳。” “嗯,还是中国水墨画比较好点,有留白,有深意。” “那你干嘛不画水墨?” “还没学到那个,近日在学油彩。” “恩恩。”纪默点头:“看你这情形,不会是还没吃饭吧?” 司徒玥呆萌地摸了摸肚子:“好像不饿。” “你这样会饿坏肠胃的。” “习惯了。” “难怪学美术都那么瘦。” “哈哈。”司徒玥发出铃声一般的笑声:“现在不都是崇尚瘦吗?” “太瘦也不好。”纪默低头看了看手上已经打包好的饭菜。 一旁的司徒玥早已发现了他手上的饭盒,就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在画纸上作画,嘴上佯装无意地问道:“这饭,你是打给童乐乐的吧?” “嗯。”纪默攥紧了塑料袋的袋子。 “那你还不快去?她怕是要饿死了。” “那我先走了,你别画了,赶紧去吃饭吧。”纪默说着,就挪开了脚步。 司徒玥那微笑的嘴角一下耷拉了下来:“嗯。” 许久,司徒玥那尽是颜料且握住毛笔的手再次顿住,她缓慢地扭头回看。 只看见纪默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拿着手机正给某个人打电话,脚速飞快。 她那只顿住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再无作画的兴致。 而纪默和司徒玥都没有注意到,后山上方那座露天的亭台被斜生的竹林挡住的另一边,童乐乐正握紧手机,眼睛盯着亮着的屏幕,豆大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霎时黑屏的手机屏幕上。 童乐乐透过竹子的缝隙能够看清楚纪默和司徒玥两个人,但纪默和司徒玥若真想看见她,那就得费些眼劲,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由于距离太远,童乐乐听不大仔细,可以说是,一句话里的信息可能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语。 因此,童乐乐在跟我描述这一幕的情形时,并不是像我刚才所说的那般美好,而是完全误会了纪默和司徒玥两个人的关系。 担心童乐乐没有按时吃饭的纪默打不通她的电话,他就在宿舍楼下等。 等到宿舍楼的门再度紧闭,饭菜也凉了,他才起身,把饭菜扔进了垃圾桶,回了教学楼。 童乐乐等司徒玥走了,她才起身离开。 她回到课室,伏桌就睡。 我什么都不知情,本身就被他们两个人的语气给气到了,就更加不想管他们。 童乐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几天,我忙着画图,又要念熟校主持队的发的演讲稿,另外还要准备下周的十月歌手决赛,忙的焦头烂额,就把童乐乐给忽视了。 温嘉欣也跟我相差无异,她比我还忙一些,因为我老是看她在用手机跟别人聊天,而这个别人,我猜要么是她母亲,要么就是远在国外的宫赤司。 转眼之间,周五的晚上就如约而至。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我还没收拾书包,顾北辰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游戏厅。”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提醒我今晚的行程。 “知道了,我要先去饭堂上班。” “嗯。” “你在十号包厢等我啊!” “嗯。”他应了一声。 我想都没想,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收拾好书包的温嘉欣径自就走了,她这周不留校,而是去医院陪她妈。 由于没有了温嘉欣的协助,我每个周五这个时候的班是最忙碌,往往都是超出了规定的下班时间约莫十多分钟,我才能够吃上饭。 通常,我都直接去十号包厢跟顾北辰他们一块儿吃饭,毕竟跟厨房里的大叔大妈没有共同话题,也聊不到一块儿,恰恰顾北辰他们每次点菜都是点的忒多,我还不如直接去十号包厢吃饭,省的那么多功夫去收拾剩饭剩菜。 顾北辰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莫名就发出嗤嗤的笑:“你吃饭的样子真像我家那头二哈。” 我抬头,想要骂他,奈何腮帮子都被食物给填充了,于是就用恶狠狠地眼刀刮了他一记。 “你会不会把你化成二哈?”他仍在笑着。 “二哈至少是可爱的,你看看你,你戴上假发上公交车,绝对有人以为你是孕妇,给你让座!” 我这一话一出,顾北辰的笑就收敛了,低头瞄了瞄那被撑的滚圆的针织毛衣。 “话说你里面是不是装了一个大号西瓜?”我继续补刀。 顾北辰的脸黑了几分:“食不语,懂?” “懂,胖子。”我适可而止地闭上嘴巴,乖乖地吃饭。 等到我们终于前往去游戏厅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的七点了。 顾北辰用埋怨的眼神投向我:“现在七点,坐车至少十分钟,十点半回来,顶多只能玩三个小时。” “胖子,三个小时已经很多了,你打一场篮球比赛才两个小时。”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怎么就不能放在一块说?打篮球也算是一种游戏好不?” “体力游戏。” 我朝他一觑,啧了声:“是啊,游戏厅的游戏就不是体力游戏?” “不算。” “呵。”我斜了他一眼。 进了游戏厅,我买了五十块的游戏币,十块钱才三个游戏币,一共十五个游戏币。 我给了顾北辰十个游戏币,但要求他只能玩我允许玩的游戏。 他握着游戏币,点了点头。 我狡猾一笑,率先走到了跳舞机的旁边。 这时,跳舞机上正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跳的十分起劲。 顾北辰看了看那蛮腰细腿细胳膊的小姑娘,再低头看看了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就吞了吞唾沫,有点不确定看向我:“你想玩?” 我的嘴角一扬,用手指着他:“当然是你玩啦。” “你不玩?” “玩啊,一起。”我一看那小姑娘下来了,就急忙跑了上去,把游戏币投了进去。 回头看见顾北辰还站在原地,我就对他招手:“快点过来,后边的人都在排队呢!” 手里攒着游戏币的顾北辰进退两难。 “来,我挑了最慢的歌。”我直接把他拉了过来,还把他手里的游戏币拿走了两个,投了进去。 当顾北辰被我拉上跳舞机的时候,周遭看热闹的人即刻吹起哨子。 刚才下来的两个小姑娘正用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们,嘴里尽是贬低的话语:“诶,那个胖子能跳的起来吗?” “哈哈,说不定会把跳舞机给踏坏了。” ...... 我一听,心里有些愤怒,回头用眼神恐吓了一下那两个小姑娘。 那两个小姑娘佯装惊恐:“这姐姐有病吧?” “我也觉得她有病,不然怎么可能看上旁边那个,那腰上的肉,一坨一坨的,啧啧。” “你不能这么说,胖子也有春天啊,那女的就是个眼瞎的。” ....... 音乐响起。 我打消了回身去呼那两个小姑娘嘴巴的想法,专心致志地跳舞。 不管怎样,我跳对了就行,起初我让顾北辰来玩跳舞机,并不是让他难堪,只是为了赌气。 如若我为了赌气,损了顾北辰的自尊和面子,那我不如不赌气。 很意外的是,顾北辰很给力地狠狠打了那两个小姑娘的脸。 闪烁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很是灵活地伸手,扭腰,转身,跺脚。 他的每一个动作跟音乐节奏十分贴合。 我侧目,眼里尽是惊讶。 好一个柔韧的胖子!虽然动作看起来没有太优美,至少胜在了有力量。 顾北辰跳舞就犹如洪金宝在耍拳,招招带风,沉稳厚重。 第五十三章 怒容满面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灯光迷离的游戏厅里,围观群众均是大惊失色。 我也看得有些失神。 时间一久,我发见顾北辰的动作速度变慢了一些,脸蛋像西红柿一般通红,被灯光照得发光的汗水如同一粒粒闪光的钻石划过他的脸颊。 脑海里骤然闪过他扣篮后露出灿烂一笑后就晕倒的情形。 一下子,我的整颗心就提了上来。 不管跳舞机是否到时间,我就从那儿走下来,扯了扯顾北辰的衣角:“胖子,我累了,我们玩别的。” “他跳的多好看啊!干嘛不玩?”刚才还在吐槽顾北辰的小姑娘这会反倒看上了瘾。 我扭头,眉目阴沉:“用得着你管?” “你这什么眼神?想打架吗?”小姑娘挺起胸膛,嚣张跋扈地朝我紧逼而来。 “黄毛丫头,打你又怎么样?”我嘴巴一张,手起。 然而,顾北辰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所以地望向他。 他喘着气,胸膛还在起伏着,却面不改色,依旧那般的冷酷清冷:“谁要打架?” 方才跟我叫嚣的那小姑娘一见顾北辰那高大的身子和严肃的面孔,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我得意地一笑,拉着冷脸的顾北辰去玩的别的游戏。 由于怕顾北辰玩体能消耗太大的游戏会当场晕倒,我没再敢让他玩太累的游戏,基本上都是坐着玩的,比如打拳皇,赌币,枪战。 除了跳舞机,对于其他的游戏,我一窍不通。 很快,顾北辰剩余的八个游戏币都用完了,而我仍有三个。 全程,我就在旁边看着他玩,例如,他在玩枪神,我就狂拉他的手臂,叫他打哪瞄哪,他数次不中就板起了脸,我怯怯地松开了手,他就一枪爆了敌人的头,那时,我内心是冷漠的。 再比如,他在玩赛车,在玩之前,他严声警告我不准吵闹,保持安静;然后,我闲的太无聊,看他开起那假的摩托车还挺有那么一回事,就想坐上他的后座,不料,我单腿要跨的时候,撑地的脚一滑,整个人就摔了,这么一摔,本能地伸手去拉摩托车的后架子,这么一拉,摩托车就倾斜了。 这时,他本来是想向左转弯的,被我一拉,他就右弯了,游戏机的屏幕里,他那辆红色的摩托车撞死人了,接着,game、over就出来了。 坐在摩托车上的顾北辰往下冷冷地睨了我一眼,就跨腿离去,完全没有把我扶上来的意思。 我可怜巴巴地撅起嘴唇,扶着摩托车站了起来,还得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打那次后,我也没有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他玩什么,我就在旁边捣乱。 当他把最后一个游戏币投进抓鱼机后,我一不小心按了抓捕的键,屏幕里头的捞鱼网立马就放大,并告诉我们“很抱歉,你什么都没捞到!” 顾北辰铁青着脸,握拳,愤然起身。 我忙拉住:“我这儿还有游戏币,下个游戏,我保证,绝对离你一米远。” 他这才回头看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投篮机。 我立即会意地挑了一个没人玩的投篮机,把游戏币投进去。 顾北辰站在投篮机前,英俊的面容尽是冷漠,双手娴熟地将一个个篮球投向篮筐。 本来就花费一个游戏币的投篮机,硬生生让他给玩了一个多小时,每次都能够顺利过关并赢得下一关时间加长。 我还真的离他远远的,大概半米的距离。 起初,他连中了三次球,我眼睛都没眨一下,慢慢地,他一个个都投中,我的眼睛已经看得没办法眨了。 也不记得他是到了第几关结束的,反正越来越多的人被他吸引了过来旁观,人多了,我就被挤出去。 被挤出去的我根本就看不见他的投篮,我再想挤进去也很难了,也怕打扰了他玩游戏的兴致,干脆自己找了个塑料椅子坐了下来。 久而久之,我差点儿就睡着了。 突然,围观的群众哄然散去,我打着哈哈,站了起来。 人群变得稀稀落落,投篮机那抹四处张望的身影就进入了我的视线里。 我朝他招手:“胖子,我在这里。” 他的身子迅速转向我。 “结束了?”我朝他走过去。 他看了看我,肥大的手往投篮机前一伸。 待他抽回手时,投篮机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两个游戏币。 那是我递给他最后两个游戏币。 顾北辰放下游戏币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走到投篮机前,低头看向那两个叠着的折射着冷光的游戏币。 这时,投篮机发出下一关开始的提示声。 我抬头一看。 他明明还可以继续玩啊?怎么就不玩了? 不知理由的我感到莫名其妙,就慌忙抓起那两个游戏币塞进兜里,去追顾北辰。 在去追赶顾北辰的途中,我在游戏厅里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巧身影。 匆匆掠过后,我没有停下步伐。 顾北辰一声不吭地走出了这栋商业楼,往公交车站牌走去。 十月份,天气变冷了不少。 等待公交车来的时候,我双手放在兜里,朝顾北辰靠近:“胖子,你怎么不玩了?我还有两个游戏币。” 他依旧不吭声,脸上尽是寒气。 “你累了?还是你担心赶不及回学校啊?现在才十点,还有半个小时呢。”我扬起笑脸。 他还是没张嘴。 自讨没趣的我用手搓搓鼻子,缩缩脖子,走到一旁等公交车去。 回到学校后,他一语不发地跟我走了一路,再默默地继续朝前走。 我站在宿舍楼底下,目送着他走到最深处那一栋黑白十号宿舍楼。 原来他住在十号宿舍楼啊!貌似纪默也住那儿,他们是一个班,我理应早就猜到才对。 虽然不知道顾北辰为什么不说话,我怎么说也是能看出一点儿的苗头来,他绝对是生气了。 那他干嘛会生气?明明我就遵守诺言,请他玩游戏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心生想要跟他对着干的恶趣味,处处打扰他,可是,最后我还不是躲得远远的吗? 他怎么还能生气?真是不可理喻! 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想来想去,我觉得生气的人怎么说也是自己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跟一点小火苗瞬间点燃炸弹,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我火气超大地发了一条言辞凿凿且犀利的短信给他。 发完了之后,我还是没办法入睡,而是咬着下唇,等着他回短信。 结果,等到了天亮,他都没有回我! 这下,我的火山完全爆发了。 我怒发冲冠地下床,怒容满面地刷牙洗脸,怒气填胸地在周六的大清早守在了十号宿舍楼的门口。 等着等着。 里面的男生三三两两地出来,看见我杵在门口,均是一愣,然后边扭头往后看边往前走。 鉴于已经有了五个男生因为扭头看我而从门前的楼梯摔了个四脚朝天,我秉着放过江北一中的帅哥们的良心,准备撤退。 转身的一刹那,我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纪默和顾北辰穿着运动服正在下楼梯。 他们两个人在说话,顾北辰手上还抱着一个篮球,估计是要准备去打篮球。 原本我是想过来,当着全校男生的面,火冒冲天地对着顾北辰发脾气的,可是,就在我看见顾北辰的一刻,心跳加快的我就逃也似地跑了。 我跑回了宿舍,那会,脸上还在烧。 真是捉摸不透!自己这是什么反应? 刚刷完牙的童乐乐进来,木然地看着我:“你不是去买早餐吗?早餐呢?” “卖光了。” “哦。”童乐乐放下刷牙杯:“鹿鹿,我们去看篮球比赛吧。” “好啊!” 童乐乐狐疑地看我:“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我举举手,扭扭腰:“反正周末没什么事。” “嗯。” “话说,你昨晚不是还跟我诉状纪默和司徒玥的女干情吗?怎么你一起来,就要去看他的篮球比赛了?” “阿默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要肖想,也得经过我的同意,除非我不要,谁也别想着惦记。”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可以哦!够霸气!这才是童乐乐嘛!” “那是。”童乐乐扬了扬下巴,露出徇烂的笑容。 上午的太阳很是温暖。 童乐乐正抱着两瓶水坐在篮球场上的观众席上,双眼紧紧地锁住篮球场的一切动静。 纪默他们一队与高二三班的一队打得不分上下,十分激烈。 几乎所有球员的球衣都被汗水给弄湿了。 众所周知,顾北辰是纪默他们一队的王牌。 上半场,他都没有出场,而是坐在候补席上,静观场上的状况。 而我,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感觉,顾北辰是耐看型的,越看越深深地被他着迷。 其实他身上有很多的闪光点,若不是留心去看,还真没看出来。 我们见面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的眼睛纯净好看。 他亲我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嘴唇好软好、性、感。 还有,他抱我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双臂很有力量,他的怀抱很有安全感。 还有....... 现在,我觉得他光坐在那儿,端着一张阴寒冷峻的面孔,我照样认为,他的这个样子很有魅力。 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非一般人可接近。 倏地,旁边童乐乐站起来高呼的样子惊醒了我。 我轻拍了几下的脸蛋:“清醒一点!” 转成下半场,高二十班落后了对方五分,不是很大的差距,大概三个球就能成功扳回局势。 大家都以为下半场,纪默他们就会让顾北辰上场。 不过,直到下半场临近尾声,顾北辰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坐了足足将近两个小时。 他安静的就如同空气,能够让人忽视却无法不承认,他是重要的。 下半场结束的哨子声响起,高二十班以两分之差输给了高二三班。 激动了好久的童乐乐终于坐了下来,她的嗓子都喊哑了。 高二十班的人似乎也不感到沮丧,而是友好地与高二三班的人握手,在这时,顾北辰站了起来,拎起脚边的篮球袋子,迈开腿就离开。 比赛一结束,场面就变得有些凌乱,观众走的走,留的留。 “乐乐,我去找胖子,你自己去安慰纪默。”我丢下这句话,就情不自禁地抱着水,往那一抹落寞的胖身影奔去。 顾北辰步履平稳,步速不紧不慢地沿着回宿舍楼的路走。 抱着两瓶百岁山矿泉水的我静悄悄地尾随在他的身后。 通常情况下,谁比赛输了,心情都是很不好的,如果自己不会安慰别人,能做的那就是,只能静伴了。 自己傻乎乎地跟着他跟到了十号宿舍楼。 顾北辰一路上也没回过一次头,想必他肯定不知道我在跟着他。 他进了宿舍楼,踏上了楼梯。 一阶,两阶,三阶......不见了。 我那期待的心也随阶梯渐渐下沉。 看来今天不宜找他,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这么一想,我正打算转身去饭堂吃饭。 后头就响起了低沉且具有磁性的嗓音:“水,给我。” 我回头。 顾北辰冷着脸,快速地跑了过来,从我的手上拿走了一瓶百岁山,又疾快地奔上了楼。 我俯头看向怀里仅剩一瓶的百岁山,困惑顿起。 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生气的话,为什么生气?不生气,又为什么不生气?他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第五十四章 暧昧不清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周末两天,顾北辰都没来找我辅导地理。 我把他之前交代的完成之后,就一直守在十号宿舍楼的门口想要堵他,很可能是他故意躲着我,反正这两天,我都没有看见他下楼,也没有看见他去篮球场打篮球。 偶尔碰上了纪默,他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什么都不知情。 自从那天童乐乐去给纪默加油打气后,他们两个又和好了。 童乐乐又开始了经常往学生会和高二十班走廊那边晃悠。 即使我们都不很欢迎周一,但它还是来了。 清晨的七点,太阳刚出来,穿着校服的我们早就在宽阔的操场上排列整齐,准备升旗仪式。 国歌一响起,旗手立即快速释放红旗。 我敬着礼,眼睛眺望着迎风招展的红旗。 忽然,站在我旁边的刘小枝同学轻声唤我:“林鹿林鹿,你快看,一班有个帅哥。” 她说的一班是指高一一班,这个班的路队在我们的右斜上方。 听到这话,我就挪开了目光,望向高一一班的路队。 “最后一排的第四个,挺高的那个,是不是很帅?我今天早上来上学的时候,见碰上了他,他骑自行车超级帅气。” 按照她说的,我从右向左数到第四个。 个子确实挺高,有点偏瘦,背有点驼,从背影来看,不是很好看。 我收回目光:“一般般。” “怎么可能?你见他,站地多端正,听说他是咱们年级第二。” 端正?刚才我看的那个男生站姿松松垮垮,很是随意,难不成我数错了? 我又微微侧头去瞄,从左往右数的话。 那个男生确实站地笔直若松,侧脸看起来菱角分明,皮肤紧致白皙,唇红,粗眉,高额,头发略黄,应该是染过的吧?一看就是清秀文气的男生。 年级第二?我向来只关心年级第一的温嘉欣。 国歌结束了。 我放下敬礼的手,毫不在意地回刘小枝的话:“是挺好看的,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呗。” “你觉得能行吗?他指不定有很多的女朋友。”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 “那也是。”刘小枝偏头看向我:“林鹿,我之前还以为你的眼光有点.......” 我皱眉:“我的眼光怎么了?” “就是独特。” “你不如直接说我的眼光怪。” 她点头:“你是不是看太多的帅哥,腻了?才会喜欢肥的?” 领导还在上边口水横流地讲话,不一会,顾北辰就上去,接过了校长递过去的话筒,毫不怯场地站在那儿,声情并茂地说着一些鼓励底下的一群学生好好学习,准备好期中考之类的话语。 朝阳正在他的后上方缓缓上升。 我仰望着他,笑着说:“是啊,肥而不腻。” “纵览美男无数,唯独学霸称心。” “你这才华还不如留着写情诗给那个年级第二。” “你语文比我厉害,你帮我想一个?” “是你追,还是我追?” “林鹿,你就帮帮我吧!最好你就去问问顾学霸。” 我略有伤感地摇摇头:“问不了。” “好嘛好嘛。” “你再说话,前面的大队长就来找你了。” “林鹿,就帮我想一句,就一句。” 顾北辰演讲完毕,致谢后,就下了台,直接就从后边往教学楼走去了,没有归队。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就感到这个升旗仪式没什么趣味了。 校领导训斥了上周违规迟到的同学后,体育老师就说解散。 操场哗啦啦一群人就散开了。 童乐乐和温嘉欣来找我,三个人一起回教学楼。 刘小枝不依不挠地挽着我的手:“林鹿,你帮我想一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站定了脚,后边的同学纷纷靠边绕开了我们一群人。 “帮我想个好点。”刘小枝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古诗词?” 她庆喜地连连点头。 “你让我一下子说,也想不出来,不过我有一句很喜欢的,你斟酌,行的话就写吧。” “恩恩。”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童乐乐附和:“这个可以,小枝,你要跟谁告白啊?” 刘小枝脸上微红:“不告诉你。” 她转向我:“林鹿,就这个,我喜欢这个。” “嗯。” 童乐乐立马也过来挽着我的另一只手:“鹿鹿,我也要,你也帮我想一个,我也给阿默写封情书。” “你们两个都是男女朋友了,还写啊?” “走不走?”站在一旁的温嘉欣神情略有些嫌弃。 我忽地想起来一桩事:“嘉欣,我记得上回宫赤司不是给你写情书了吗?你看了没?” “对啊对啊,写的怎么样,拿出来让我们也看看啊!”童乐乐这棵墙头草立马就转了风向。 就连刘小枝也一脸好奇地望着温嘉欣。 温嘉欣故装高冷:“我走了。” 说着,她还真得走了。 “别走嘛,告诉我,宫少爷到底写了什么给你?要是好的话,我也要借鉴一下,而且,我们万千少女都想得到宫少爷的情书,得不到没关系,我们看看也行啊,要不你给我们念念也行啊!”刘小枝放开了我的手,紧追着温嘉欣。 我在心里偷着乐,看见童乐乐还挽着我的手,就催她:“你这个八卦大神还不跟上去?” “阿欣的嘴巴很紧的,一般人是撬不动的。” “那你觉得谁能撬得动?”我反问。 童乐乐很是自恋地笑了笑:“当然是我啊!” “嗯。”我打量她:“这么二,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她朝我挥起拳头:“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翻啊!” “别!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坠入爱河。” “哈哈,鹿鹿,你这嘴上功夫了得,难怪总能治住北辰。” “是吗?”我有些惆怅地迈开了腿,往教学楼走去。 童乐乐依旧挽着我的手:“肯定啊!你不都是北辰的人了吗?” “什么?” “看你这样子,肯定还不知道。” “什么什么?” “你说你的手机是用来干嘛的?都不玩贴吧?微博?公众号?江中所有人,上至校长,下至看门的保安大叔,都知道了,你和顾北辰成了啊!” “哦,那只是谣言。”我心虚地敷衍。 “我看也是谣言,发帖子的人除了偷拍了几张你们出去玩的照片,通篇文章都是她的一面之词,不可信,要是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你周末就不会闷在课室里画图了。” “对啊。”我冒着冷汗。 童乐乐并不知道我是去了十号宿舍楼守门去了,本以为纪默会跟她说,没想到他没有在童乐乐面前提起。 “鹿鹿,你给我也想一句呗。”童乐乐粘着我,撒娇道。 “什么?” “你少装糊涂,给我也想一句情诗,十一月份初雪的时候,我就给他送情诗。” “十一月那么快就来了啊。” “快点!” “我一时想不出来。” “有那么难想吗?” “要不你来?” “我来还要叫你啊?” “不如就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 “不行,太普遍了,要独一无二的。” “古诗哪有独一无二的?你写了,肯定也有人写。” “那你想个。” 回到课室后,童乐乐依旧缠着我。 我头都大了。 恰好第一节课就是老羊的语文课,正好讲到诗圣苏轼。 电光火石之际,我想起了小时候背过的苏轼的一句诗“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想不起来这是苏轼的哪一首诗里的,我稍作修改,改成了“试问余生应如何?只道,此心安处是君在。”(大概意思就是,若要问我,我的余生是怎样的?我只能告诉你,你在哪里,我就觉得心安。)。 接着,我把这段话写在便利贴上传给了童乐乐。 整节课在骚扰我的童乐乐终于放过了我。 刚下课,我就拿起手机浏览江北一中的贴吧、微博以及相关> 漫天铺地都是我答应了顾北辰,成为了学霸的女友的传言,我看见了不大部分的跟帖都是不赞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比如“卧槽,学霸竟然早恋!可怜啊,江北之星要陨落了!” “这么胖,我想问问,林鹿,你能吃的下去?胃口还真是特别!” “林鹿,你不如跟我,顾北辰又丑又胖,跟你还不是同届的,迟早都要分开,我会对你很好的。” “这个林鹿是不是眼瞎啊?江中那么多男的,怎么就看上姓顾的肥仔。” ....... 我忿然地关了手机。 这些人凭什么看不好我们两个人?那么多人早恋,我跟学霸早恋就是祸害了学霸?顾北辰不就是比别的男生长的壮实一些吗?怎么就成了又丑又胖了?他哪里丑了?我都没嫌弃,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嫌弃?那些说我眼瞎的,有本事她也去泡个学霸啊! “林鹿,你没事吧?”刘小枝怯生生地问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看向她:“你打听到宫赤司的情书了没?” “没有。”刘小枝左顾右盼之后,悄悄地递了一个粉色信封给我:“我刚才在课上写好的,你看看行不行?” 我把信封递回给她:“你给我看有什么用,你直接拿给那个年级第二。” 刘小枝羞涩地低下了头。 “小枝。”我瞟向她。 “嗯?” “你不是说,只要我给你想出一句情诗,你为我做什么都行吗?” “恩恩,你要让我做什么?”刘小枝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嘴角一扬,站了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正好,上课铃声响起,走廊的学生说说笑笑地回课室,只有我们两个人逆流而行。 “林鹿,上课了,你拉着我去哪啊?”刘小枝有点抵抗。 “你别管,待会,你站着就行,什么都别说。” “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有,什么都别问。”我回头盯住她。 她见我这么凶悍的神情,即刻点头答应。 我拉着她,一路无惧地冲进了高二十班的课室。 课室里的所有学生看见我进来,立马就吹起了哨子来欢迎我。 他们均是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我。 刘小枝的手想要抽回,我死死地扣住。 我直接忽视了课室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顾北辰的面前。 顾北辰倚着后边的课桌,戴着耳机,正在低头玩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一旁的纪默看见我,意会地用手轻碰了一下顾北辰。 顾北辰没抬头,只是坐正了姿势,摘下耳机,收起手机,拿出数学书和本子。 他准备好要上课了,才抬起了头。 但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看见的不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而是站在他课桌前的我。 他看见我,剑眉微微一蹙,并不言语。 我嘴角依旧保持上扬:“胖子。” 他没回应我,而是把身子往后一靠,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向窗外。 实话说,他这个动作让我有点受伤,刚才的满腔热血,刹那间就没了一半。 可是,我精心谋划了那么久,就等这一刻,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突然之间不理我,我也要死缠烂打到底。 我一把将刘小枝拉到前面来。 刘小枝胆怯地想要后退,我堵住了她的后路。 我使劲地顶住刘小枝往后退的力,从容不迫地直视那一道清冷的眸光:“我同学问我,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想知道,近日流传的谣言是否属实,劳烦你表个态度。” 我的话音刚落,这个课室里就发出低低的讨论声。 “啧啧,看吧,我就知道她不可能看上,嗯,我还是闭嘴为好。” “谣言啊,都是假的。” “哎,真是白高兴了,指望着学霸早恋,成绩下降,我可以趁机上位。” ...... “干什么?这是哪个班的学生?”高二十班的数学老师突然出现。 刘小枝回头看我:“林鹿,我们赶紧跑吧!” 我依旧没理会他们,只想等对面这个人的回应。 顾北辰站了起来,扫视了一遍课室,清冷严肃的面容,醇厚充满磁性的嗓音缓缓流出:“我澄清一下,那是真的。” 他看向我,眸子里含着一丝愉悦:“林鹿,你说呢?” 我挑了挑眉,放开了刘小枝,上前,拥抱了一下他,转身面向高二十班的数学老师:“老师好,我是顾北辰的女朋友。” 顾北辰同样挑了挑眉,俯视着刘小枝:“同学,你好,我是林鹿的男朋友。” 我回头,他的目光正好与我相对。 不论有多美的情话,都不及他的一句承认,结束了我们那么长时间的暧昧不清。 第五十五章 不够了解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哇哦~”课室里的所有人开始起哄。 美好的画面也停留在这一刻。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用尺子拍打讲台,发出巨大的啪啪声,似乎想用洪荒之力来镇压这班上的暴民们:“安静!安静!” 暴动仅仅维持了三秒,司徒校长就来了。 我和顾北辰还有刘小枝都被带到了校长室。 经过我的一番解释后,无辜的刘小枝被校长罚扫三楼走廊一周,私下,我替刘小枝罚扫并答应以后她给那个年级第二写的情诗,我都全权当她的参谋。 刘小枝走后,校长也叫顾北辰回课室。 顾北辰冷眼:“我不走。” 校长斜眼瞟了瞟顾北辰,然后沉下老脸,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不一会儿,校长就笑眯眯地聊起电话:“顾先生,我是江北一中的校长,司徒阳。” 忽地想起,他的两个女儿分别叫司徒玥,司徒煋。 太阳,星星,月亮,都凑齐了。 还真是一家子。 我听着,暗自偷笑。 顾北辰冷眼一扫,我立马憋住笑。 司徒阳在电话里用精湛的语文功底将我们这件事大致上跟顾北辰他爸说了,接着,司徒校长就把手机递给了顾北辰,说是他爸要跟他说几句话。 其实,应该没有几句话。 顾北辰一拿到手机,刚放到耳朵旁,刚张嘴喊了一句“喂。”,不到三秒,他就把手机递回给司徒阳。 我紧张地偷瞄着顾北辰。 虽说他跟他爸没有说上一句话,可我发现,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嘴角带着冷嘲。 心里隐隐察觉,他跟他爸的关系不是太好。 按理来说,接到老爸的电话,第一句应该不是陌生的“喂”,而是“爸”,但是他并没有。 我想伸手去握住他那握成拳头的手。 他就对司徒阳说:“别处罚林鹿,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司徒阳面容严肃:“你爸怎么说?” “批准我请假一周,我回家一趟。” “好。”司徒阳快速地开了一张请假条给他。 顾北辰拿了请假条,看向我:“别担心。” 他抬起手,轻揉了下我的头发。 我缩了缩脖子。 他那手上的力度很是轻柔,仿佛我是只小巧的猫咪,他在逗我。 可是,这样舒服的感觉持续不久,就随着关门声消失了。 顾北辰也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校长室,与司徒阳对峙。 司徒阳看着我,叹了口气:“小鹿啊。” 我捏着裙角:“司徒叔叔,别告诉我爸。” 司徒阳是我爸的大学同学,但他们两个不常见面,彼此走的路不同,但学校发展也离不开商业的赞助,他们有时会聚一块,我也是因此见过了司徒阳。 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他的两个女儿,可能是我深居闺阁。 而我之所以能够以那么低的分数进入江北一中,这其中都是托司徒阳的关系,估计整个学校,也就只有司徒阳知道我的身份了。 司徒阳站起来,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小鹿,你爸将你托付给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你爸对你是真好,我本来也不想做这种事情。” 我乖乖的坐着,不敢有所顶撞了。 上回顶撞过了,他没有生气,也全因司徒煋,可没有人的好运能够长久的,司徒阳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为了我爸的钱而继续庇护我的人。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能江中没办法容得下你,其实,我建议,你随你爸去巴黎深造,还是挺不错的选择。”他在循循善诱:“我对你也像自己的女儿那样,可我家小星和小月也没你皮,可能你随你爸吧,当年你爸在大学,为了追你妈,把整栋宿舍楼的电源给烧坏了,就为了给你妈煮个面吃。” 我忍不住笑了笑。 “严肃。”校长沉着脸。 我继续憋笑。 校长开始动手沏茶:“你爸为了爱情什么都能做,我就佩服你爸这点,重情重义,可是,重情重义不顶用,我不知道你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爸之所以从商。” 他停住口,往茶壶倒了热水,盖上了茶盖后,满脸慈祥地看向我:“你爸有跟你说过吗?” 我的心莫名一紧,略有惊恐地摇头。 “哦。”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我有点儿好奇。 司徒阳端起了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我,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他一手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并没有喝,而是依旧慈祥地微笑着:“答案,要靠你自己去找。” 接而,他又吹了吹,又没有喝:“年轻啊,我理解,容易冲动,你冲动不要紧,你爸妈都替你想好了后路,可北辰那孩子不一样啊!没有人能够保护他,他以后要走的路那么险恶,如果,他动了感情,那就走不下去了。” “为......” “你连他的一切都没有充分了解,别一时冲动,毁了你,也毁了他,趁着还不够太喜欢,没达到爱那种程度,就放手吧,青春嘛,总是有遗憾的。” “我不要。”我攥紧了拳头。 “小鹿,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不用你管,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我站了起来。 “嗯,我知道,你比北辰那孩子还懂的处理这种事情,不是吗?”他端着茶杯,对我一笑。 我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就出了校长室。 终究,他给我倒好的一杯茶,我还是没有喝下去。 我没有回去上课,而是到了后山的亭台里坐着,那儿风大,凉快,而且足够清净。 不得不承认,司徒阳有一句话还是触动了我。 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充分了解过顾北辰这个人。 怎么就会喜欢上了他呢? 有那么多的人对我好,我怎么就会看上他呢?他顶多就是比别人聪慧了一点点。 我感觉到了自己很是迷茫,困惑,也很无助,很愤怒。 我想要打电话给顾北辰,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自己那动荡不安的心可能就会安稳了。 可是,打过去,他却是关机了。 貌似,我们的关系并未有任何的改变。 可能司徒阳并没有给我父母打电话,所以我也没有接到我父母的电话,要不然此刻我肯定被我妈的电话烦死了。 但,我还是拨了个电话给我爸。 不是我妈,而是我爸。 从小,我跟我爸的关系比和我妈还好,我爸特别宠我,就像把我当成了公主一样伺候着。 小的时候,我经常骑在他的背上,把他当马使;凡是我的生日,他总是在家里举行隆重的派对,其实我并不喜欢,参加派对的人都是他的朋友,都不是我的朋友,可我看见他那么用心的拿着打气筒打气球,那笨拙的样子令我没办法不妥协。 年纪小的我认为父亲是个英雄,特别地伟大。 我总以我爸为骄傲,心里总想“看啊!这是我爸,他可厉害了!赚了很多很多的钱!” 渐渐地,我慢慢长大了,我觉得我爸管的太多了。 他不让我住宿,坚持每天早送晚接,生怕我在学校被人欺负,时不时都会来班里突击;甚至,我第一次带朋友进家里,他都要问长问短,基本上把对方的家底都挖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呢,我的第一个朋友拿了我爸的钱。 有那么一天,我无意间听到那个朋友对班上的同学说,林鹿他爸很有钱,你们啊,只要跟她玩得好,去她家一趟,就能拿上不少的钱,保证你们不用跟你爸妈求着要钱。 后来,我没再邀请那个朋友去我家了,她也没再跟我玩了。 不知怎么地,我就成了一个人,一直,就一个人,也不再跟我爸好了。 我开始叛逆,要求住宿,回家的时间短了。 每次回家,我爸会笑着脸问我很多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冷漠着一张脸,不想跟他说话了。 每当他在家跟生意伙伴在一起谈话,我就心生厌恶。 心里总想“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总是不回家,老是冷落妈妈,每次出差也要我们经常搬家,别人家过年都是一家人,我们家过年,冷冷清清,他很久都没关心我的成绩了。” 我妈为我学习着急,给我找辅导老师,报名辅导班,给我买很多的补品。 我开始喜欢我妈了,认为我妈很辛苦。 很多时候,我的笑脸留给了我妈,相比之下,我跟我爸同样坐在一个沙发上看电视,都是毫无交集的,仿佛我们两个人坐的不是同一个沙发,所在的不是同一间屋子。 记不得,我有多久没有跟我爸谈心了,还小的时候,他还会在我临睡前讲故事呢。 这一通电话,应该是阔别已久了,自从那天跟他吵架后,我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中国为上午的十点三十五分,那么现在巴黎应该是十七时三十五分左右,傍晚的时候。 电话响了两下,通话就显示接通了。 手机响起了略带沧桑的男性嗓音:“是不是要回家?” 我的鼻尖有点儿酸,但语气却是极其冷清:“怎么可能。” “什么事?” “司徒叔叔说。”我顿了下:“他让我来问你,你从商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钟点,你不是在上课?净闯祸,给你司徒叔叔添乱。” “哎呀,你快点说。” “问你妈去,我要跟客户去吃饭。” “嘟嘟嘟。”我爸挂了。 瞬间,我的鼻头不酸了,胸口窝着火。 我是傻了才主动给他打电话!光惦记跟客户吃饭,也舍不得花上几分钟跟女儿聊电话!客户有女儿重要啊? 简直就是,坏蛋! 我气恼地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得老远。 随后,我便回了课室上课。 童乐乐直夸我的勇气可嘉,班上的人也来找我八卦,我没心情理会他们,趴在课桌上把上午剩下的两节课都睡过去了。 中午去食堂上班的时候,我坐在收银台旁,一听到十号包厢的铃声就神经反射地站了起来。 温嘉欣每回都拉着我坐下,提醒我,今天的十号包厢不是我们管。 我才忽然想起来,顾北辰回家去了。 那个缩头乌龟!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他的!话说,我之前那句话能不能收回,我不想当他女朋友了。 温嘉欣靠着墙壁,双手插兜:“你的心在动摇。” 我回头看她,又转回来,看向前方的滴答滴答转动的时钟,撒谎道:“没有。” 她轻笑:“要么你的意志不够坚定,要么你们的感情不够稳定。” “别说了,我心里烦着呢。” “这种把戏我见多了,校长是不是拉你去办公室,语重心长跟你谈未来,谈理想,谈你们两个的以后啊?” 我没说话。 温嘉欣嘲讽道:“本来呢,你们的喜欢是很纯洁的,偏偏,校长往里面加了一些调料,就不纯净了,烦恼都是外界施加的,你啊,什么,都不要去想。” 她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也什么都不要去听,你要听的是,你自己的心啊!” 陈姨从厨房探出头来:“七号包厢的菜好了。” “我去端菜。”温嘉欣站了起来。 我刚要站起来,她就把我按下,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我:“林鹿,这种时候,该烦恼的人,不是你,而是顾北辰,是他公开了你们的关系,不然,男朋友拿来做什么?” “哦。”我顺从地坐了下来。 不愧是学霸温嘉欣,三言两语总能说服我,我还深深地认为她说的总是很有道理。 我掏出手机,给顾北辰发了条信息“胖子,你还好吗?你爸不会打你了吧?” 不久,他就回我短信了“不好。” 心头一紧。 我立马坐正,快速地回信“怎么了?真打了?你爸这么严啊?你的肉这么厚,应该不疼吧?” 很快,他的短信来了“没打,就是想你了。” 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因了这条短信而安稳了下来。 我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着,同时,我的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了。 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搭上彼此的未来,那也心甘情愿啊!谁叫我喜欢你,我根本就没办法在未来和你之间做出选择,因为,我的未来里,有你啊! 不够了解,没关系,我们的余生还那么长,还怕不够时间慢慢了解吗? 顾北辰,我有信心去慢慢走向你,你千万,千万别做逃兵,别像今天这样。 第五十六章 我们爱你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没打就好,今天听你讲电话的语气,还以为你跟你爸关系不好呢,那你回家干嘛啊?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校长室,你不怕校长吃了我?” 在手机上编辑了这么长的短信后,犹豫再三,我还是点击了删除,重新编辑了一条短信。 我问他“胖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没有再回我的短信了。 陈姨叫我和温嘉欣去吃午饭,该时候下班了。 由于学校不赞成学生早恋,我和顾北辰这件事,司徒阳无论怎样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蒙混过去,还是给予了我们两个人全校批评通告,勒令顾北辰回家反省两周,我也被勒令回家反省。 顾北辰没来学校,我是自己一个人站在操场的舞台上,被校长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 那一刻,我很想很想他能来陪我。 然而,过去了一天,他还是没回我的短信,手机也一直保持在关机状态,也许,他的处境比我的还糟糕吧? 这么一想,我就壮了壮胆子,硬是昂起头,无畏地直视全校的师生。 童乐乐一直在替我加油打气,温嘉欣和纪默他们保持沉默。 贴吧分成了两派人党,但谩骂不赞同嘲讽冷眼的那一派居多,同时,学校里的很多早恋情侣开始明目张胆地炫起恩爱了。 司徒阳当众批评了我之后,老羊也找我谈话了,我充耳不闻。 当天下午,我在宿管阿姨的督促下收拾了行李,离开了江北一中。 刚走出校门,我正想掏出手机搜百度地图的路径回家,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我站在校门口外的公交车牌下,接通了我妈的电话:“妈。” “在哪里?” “在学校啊。” “你还想骗我啊?你司徒叔叔昨晚儿就打电话来跟我们道歉。” “妈,不用担心。” “什么叫不用担心?鹿鹿,妈当初支持你,不是让你去学校胡乱搞事,只是想你好好学习,你说你要走自己的路,你路就是这样的?” “妈,我挺好的,真的。” “好什么好?你现在应该被学校赶出去了吧?你自己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妈。”电话那头发出哽咽的声音:“妈妈现在也不能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一个人该怎么办?你从小到大,去哪儿,都是妈妈和爸爸带着你,都是你爸开车载你,这社会这么黑暗,你一个女孩子,路上要是出了点事,你让妈妈怎么活?”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搭公交车了,也认识路回家了,我身上还有家里的钥匙,你放心,回到家,我一定用电脑跟你视频好不好?” “我不相信你了,我让你司徒叔叔送你回去,你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就行。” “妈,别麻烦司徒叔叔。” “不行,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不远处有辆公交车来了,我急忙看向公交车牌,发现正在来的那路车正好路过高铁站。 我急忙撒谎道:“妈,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你别麻烦司徒叔叔,相信你女儿,你女儿没那么弱。” 话毕,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下一秒,我妈的电话又来了,我咬咬下唇,索性关机。 通过手机百度地图以及问路,当然问的要么是高铁的工作人员,要么是交警,陌生人自然不敢问,搭了高铁,再坐公交车,再坐计程车,到了我家所在的小区后,又步行了一段路。 我就安全且成功地抵达家里了。 阔别了约莫两个月的家,许久没人住的家里,所有家具都盖上了白布。 我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打扫。 倏地,我躺在沙发上,发现窗外已经是黑夜了。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声。 冰箱自然没有东西吃。 看来,我得出门去超市买点存粮。 幸好刚发了工资,不然这两周,我还真的要饿死家中。 从超市回来,就发现家里停着两辆警车。 我回想自己出门前,明明锁紧了家门啊!应该不会遭小偷吧? 心里有点惊慌,连忙跑回家。 家门是开的,我推开门,就看见我妈坐在沙发上哭,我爸板着一张严肃凝重的脸坐在一旁,警察们挤满了整个屋子。 头一回看见我妈哭,当场就把我吓坏了。 我丢下手上的东西,奔了过去,抱着我妈的大腿:“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 “鹿鹿。”我妈莫名其妙就紧紧地抱着我:“鹿鹿,你去哪了啊?吓死我了。” “不是,妈......” “打你电话,你怎么关机了,你司徒叔叔又说没接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妈就你一个女儿啊!”我妈抱着我,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听到她的话,自己终于有了一种真正回到家的温暖。 不瞒地说,其实,我被司徒阳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批评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无地自容,心里也很害怕,甚至动了想要跟顾北辰分手的念头。 可我想起了曾经有人对我说,只要想想那个人对你的好,你就有毅力坚持下去了。 我就是想着顾北辰对我的好,才独自地撑过了台上那羞耻的一段时光。 尔后,独自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坐上了公交车,看着满车的陌生面孔,心里有些慌张,但仍然假装镇静地低头用手机百度地图搜索路线,竖起耳朵听公交车内报告路站,生怕自己错过了高铁站。 到了高铁站,生平第一次,连进口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拉着行李箱跟着人群走,别人怎么买票,我就怎么买票,又怕别人看出我是第一次坐高铁,觉得丢人,就装作自己很娴熟的样子。 可是,笨笨的我点了买票的按键,在自动售票机等了半天,不知道票从一个出票口掉出来了,还是身后一个小学生提醒我,票掉在地下了。 我慌慌张张地道谢,捡起了票就走。 过安检前要检查身份证和票,那时,我前头没人,我根本就不知情。 径直就往安检机器那儿放行李箱,坐在一旁的安检人员立马围了过来,吓了我一跳。 他们要我出示身份证和票。 回家的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的,然而,回到家,我看见空阔无人的别墅,心里就拔凉拔凉,委屈地想哭。 可,我还是把眼泪咽了下去,把行李箱放到一旁,挽起袖子,动手掀开盖在家具上面的白布。 以前家里都是我妈和阿姨一块儿打扫的,我一个人打扫起来,才知道原来,打扫一个家,能把一个人折磨得筋疲力竭。 躺在沙发上,眺望窗外的黑夜,那一刻,我回想起了以前放学回家,我妈总是备好热气直冒的饭菜等我。 我摸摸鼻头,还是站了起来,拿起钱包,独自一个人推开了门,走进黑夜。 直到刚才以为自己家里遭了小偷,我都没哭。 现在,我妈抱着我哭的歇斯底里,仿佛我不在人世那样。 眼眶一红,鼻子一酸,我咬紧嘴唇,硬是撑起一个微笑,轻拍我妈的后背,语气硬是装作轻松:“妈,你都多大个人了,哭什么?我都没死,哎,别哭了,这儿那么多人看着,多丢人啊。” “你妈丢人?我还嫌你丢人!”我爸气愤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瞪我。 我妈一听,就对我爸吼:“你别对我女儿大喊大叫了啊!要是鹿鹿再被你气走,我跟你离了!” 我爸又瞪了我一眼,忿然地扭头,转脸就变了个笑脸,对警察委婉地说了几句话,就把一屋子的警察叔叔都给打发走了。 哔卟哔卟的警车声变小了后,我妈也收住了眼泪。 我妈放开了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家鹿鹿瘦了啊。” “没有,肥着呢!”我用力地在脸颊上掐出了一堆的肉,然后一笑。 “饿了吧?妈妈给你做饭去。” 我笑着点头:“好,我们一起,妈妈教我做饭好不好?” 这时,我爸提着那在门口被我丢掉的两袋子存粮回来,他把那些东西放桌子一放,用手往里挑了挑,嫌弃地瞥了我一下:“不是跟你说过,泡面杯面都是垃圾食品?” “又不是给你吃。”我怼道。 他怫然将那两袋泡面香肠等等超市食品给扔进垃圾桶里。 我连忙将那两袋拿起来:“干嘛扔我的东西?这可是我用我自己挣来的钱买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珍视别人的劳动成果!” 他没看着我,而是一副大老爷们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开了电视。 随后,我妈给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我趁机学会了怎么淘米量水煲饭,也学会了蒸鸡蛋。 本来我妈不想让我学做饭的,说:“女孩子啊,一旦学会了做饭,那以后肯定就给别人做饭了,就拿我来说吧,真后悔自己当初学了,要不然就不用给你爸煮了近二十年的饭菜了” 我妈在厨房这边埋怨,在客厅看电视的我爸听着了,就反驳道:“我可没求着你做啊!” 我妈一个笑,低声跟我说:“鹿鹿啊,我告诉你啊,你要管住一个男人的心啊,首先,你就得管住他的胃,你别看你爸这会嘴硬,待会,你就知道了。” “怎么管住一个男人的胃?”我疑惑地问。 “鹿鹿,我听你司徒叔叔说,你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还是个学霸。”我妈那眼儿贼利。 “嗯。” “等哪天,那小子肯为你放弃所有的时候,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那时候,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 “鹿鹿,听妈妈的。” 我点了点头。 假若我是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可能我就不会闹离家出走了,我的性子多少还是随我爸的。 在我妈炒菜的时候,我在一旁观看,顺道就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妈,爸为什么会从商啊?他不是跟司徒叔叔一个大学么?司徒叔叔读的大学不是很牛逼吗?所以他才当了校长。” 我妈抿嘴一笑,脸上红润:“我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啊,可你妈没当校长。” “可是,我听爸说,你以前不是几家连锁服装设计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吗?爸还说,你那时候有很多人抢着要啊!爸还给我看了你设计的衣服,我觉得很好看,为什么,妈现在不设计衣服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 “不懂就问啊,老师教的。” “学习不见得你这么认真。” “妈,我给你保证,这次期中考,我绝对绝对会有进步的。” “肯定有进步啦,你上次不是因为作弊,拿了九个零鸡蛋?” 我垂了下脑袋:“又是司徒叔叔告诉你的?” “司徒叔叔不告诉我,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妈把青菜盛到一个瓷碟上后,转身来摸了摸我的头:“鹿鹿,你爸爸之所以会从商,是因为爱你妈妈,所以被退学了,他没毕业,我不当设计师,是因为爱你爸爸,爱这个家。” 她看着我,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的那个人,他会不会为了你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梦想,但是,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不会让你受委屈。” “妈妈不会反对你早恋,谁还没有个青春?但是,爸爸的心愿是,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努力读书,从商这条路不好走,你爸当初白手起家,很辛苦,妈妈知道读书很累,可是,妈妈希望你以后对于自己的生活,有了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屈身当别人的员工,为了微薄的薪水而熬夜加班。” “鹿鹿,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的那个男生好不好,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爱你,有什么事,就找爸爸妈妈,嗯?知道吗?” 我握紧拳头,很是用力地颔首,可就是不敢抬起头,生怕,自己一抬头,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 “你们两个唠叨什么啊?都几点了?还吃不吃饭?”我爸在客厅大声催促。 “哎,知道啦知道啦,催什么催?只会吃!”我妈不耐烦地嚷嚷回去。 世上,为了你愿意折断自己的腰身,又愿为了你与欺负你的人做斗争的人,大抵,就只有父母了。 第五十七章 早点习惯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临睡前,我才拿起手机,手机屏幕黑了,没电了。 充电后,一开机,屏幕就弹出了六十多个未接电话和一百多条短信。 其中,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是我爸妈打的,接着,我一翻,红色的名字里没有“十二”,再看短信,九十多条短信是我妈发的,剩下的有么是10086,要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宣传,要么就是温嘉欣和童乐乐他们的。 温嘉欣提醒我后天要回学校参加十月歌手比赛,另外准备好下周的主持人审核。 童乐乐问我到家了没。 我一一回了她们的短信。 随后,我点开了“十二”这个联系人的短信框。 久久未能敲打出一个字。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 这么晚了?他会不会睡了?发短信,他明天怎么也能看见吧? 我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胖子,你睡了没?我已经回到家了。” 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 他还是没有给我回信息,以前在学校,就算我凌晨打电话给他,他都会接的。 也许,他真的睡了。 我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躺好,盖上被子,闭眼,准备进入睡眠的状态。 凌晨十二点。 我睡不着,拿起手机,屏幕仍旧没有新短信的显示,只好又放下手机,继续躺回被窝里。 凌晨十二点二十分。 头脑清醒的我坐了起来,小声地背起了主持审核的稿子,偶尔瞄了瞄手机。 凌晨十二点三十六分。 背了三遍稿子的我拿起了手机,拨了“十二”这个号码。 手机响起了标准的女性嗓音,告诉我,手机已关机,有事请留言。 我再次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下了楼。 正好撞见我爸在厨房里偷吃我买的杯面。 他有些愕然又羞涩,但嘴硬:“大晚上的,还不睡?” “口渴,下来喝杯牛奶。”我走到冰箱,拿了盒伊利纯牛奶。 “天凉,别喝冷的,拿来,我给你热热。” “你吃你的,我自己来。”我打开了微波炉,把牛奶放了进去,犹豫了一下,又打开冰箱,又拿了一盒牛奶放进去加热。 我爸抬眼看了看我,又低头吃面:“还会用微波炉了。” “学校学的。” “人家进学校学的是知识,你倒好,学会逃课,作弊,早恋。” “嗯,我还学会赚钱,你现在吃的杯面还是用我的钱买的。” 我爸把杯面一推:“你现在站的屋子还是我买的。” 叮。 牛奶热好了。 我把其中一盒放到杯面旁边:“喝了牛奶再睡。” 在我拿着牛奶往楼上走了没几步,我爸的声音又再响起:“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爸给你撑腰。” “知道了。” 上楼后,我敲了我妈的房门。 我妈一脸惺忪地推开了门。 “赶紧叫爸睡觉,白天坐了一天的车和飞机,不累啊?我睡了。” “让你爸猝死去吧。”我妈关上门。 我无奈地垂肩,又下了楼。 走到拐角,就听见我爸吸鼻涕的声音。 我停了下来,偷偷地往厨房探了个头。 我爸一个大老爷们红着眼,吃着面,吃着吃着,又笑了起来,吃完了面,看着我给他热的牛奶半响,才撕开了吸管,喝了一口,就又哭又笑,嘴里发出欣慰的感叹:“小鹿都长成大鹿了。” 心头一暖。 我背过了身,蹑手蹑脚地上楼回房。 回房后,我又打开手机,还是没有顾北辰的短信。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靠着床头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我下楼想要准备早饭,就发现我妈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餐桌上留着纸条“鹿鹿,你爸爸公司有事,你弟弟还在巴黎,我们就先回去了,我把李阿姨叫回来照顾你,冰箱都是吃的,杯面让你爸带走了,他不让你吃那些,你的梳妆柜里放着一万块,你拿着用,不够打电话给我们啊。” 刚看完纸条,围着围裙的李阿姨就拿着拖把从洗手间出来,她看见我,欣喜地唤我:“小姐,你回来了啊。” “阿姨,又麻烦你了。” “没事,反正我在家也闲着。” “阿姨吃早饭没?一块儿吃。” “阿姨吃过了,你吃。” 我坐了下来,边吃早餐边跟李阿姨唠嗑。 聊了两三句,我就让她回老家继续照顾孙子去了,她还是照样领着我妈给的薪水,毕竟她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现在我也能打扫屋子,并且也住不久,也没必要麻烦她,她也好不容易才回老家和自家的孩子团聚。 自己在家闲着没事,打扫,做饭,练琴,看书,复习功课,上网络英语课,背演讲稿,最重要的是,看手机。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我又回到了江北一中。 十月歌手的决赛是在周末,主要是方便全校的师生能够进来观看,并且每个入场的观众都持有一张票,等这个类似于演唱会的比赛结束后,观众就离场时,排队离开时,在门口的每个贴有选手的名字的箱子投进自己的票就行了。 入了决赛的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名。 可是,我要拿下前三名才有资格向司徒阳提出转去音乐特长班的权利。 这一回,我比赛的名次比较靠前,第五位,而温嘉欣是第十八位。 每一位选手都会根据自己的歌曲的内容而有专门的服装和乐器,我没有选声乐,而是选了一首流行歌曲,是近日最流行的陈小春的新歌《相依为命》。 这是我在家时无意间在电视上听到的,莫名地,这歌的旋律就击中了我的心弦。 于是,我就放弃了之前的选择。 但,我依旧没有放弃自弹自唱的设想。 如果我能够加上钢琴弹奏,对这首歌来说也是创新,并且一方面也向观众展示了我的乐器才能,算是加分项。 上台前,我很是心慌。 温嘉欣一直握住我的手,暗暗给我加油。 我佯装不紧张的样子,冲她一笑,反过来激励她:“嘉欣,你要加油噢!昨晚乐乐可跟我说了,宫赤司可是从英国赶回来看你的表演啊!” “我们一起加油。”温嘉欣温和地弯了弯眼眸。 她突然问我:“那顾北辰会来看你的表演吗?” “不知道。”我强颜欢笑。 “没事的。” “嗯。”我嘴上轻松,眼神却往手里的手机瞄了瞄。 仍然没有他的短信。 当我一上台,观众席上的童乐乐和丁包子她们一群人就高呼着给我加油打气。 即使这样,坐在钢琴前的我还是忍不住扫视了一遍观众席,想要从那些面孔里搜索一张肥嘟嘟的脸蛋。 可惜,观众席上,凡是稍微肥嫩的脸蛋,都不是他。 我呼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伴奏者点了点头。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一会儿的功夫就过去了,我就下台了,仿佛自己从未上过台一般。 观众给了热烈的掌声。 下了台后,温嘉欣就捧了一束淡紫色的鸢尾花:“叶半枫说这是给你的。” “哦。”我收下,一看,发现有张贺卡。 温嘉欣在一旁说:“这个花的花语好像是思念,我想,这花不会是叶半枫送的,应该另有其人吧?” 我脸上扬起唇角,一手捧花,一手打开了贺卡。 贺卡上是遒劲有力的一句英文和一个签名“goodluck!顾北辰” 温嘉欣凑头过来一看,笑嘻嘻地在我耳边低语:“我就说另有其人。” “哎呀,不就是一束花嘛。” “嗯,确实是一束花,可是,意义非凡噢。” “你什么时候也跟乐乐一样贫嘴了?” “看你一整天愁眉苦脸的,逗一下你,不跟你说了,我到一旁练歌去了,你啊,好好跟你家的胖子聊聊。”她笑着走开了。 我放下鸢尾花,立马给顾北辰打了个电话。 这下电话总算接通了。 那头传来熟悉的依旧清冷的声音:“结束了?” “嗯。” “花,收到了?” “嗯。” “我两周后就回去。” “我也是。” “前几天呢,我家里有事,手机关机也不知道。” “我知道。” “你昨晚没睡好?” “没有啊。”我这话一说,就困得张开了嘴巴。 “嗯。” 接着,我们两个都静默了一段时间。 想了想,我率先开口:“胖子,你怎么会让叶半枫送这花?” “他不是我小弟嘛?跑跑腿是应该的。” “少使唤他,你又没给人家薪水。” “你心疼啊?” “好歹疯子也是我朋友。” “那男朋友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我笑地一脸明媚:“当然是男朋友啊,多了一个字。” “那你得站我这边,女朋友。” “胖子,你现在很有空?” “嗯,暂时。” “哦。” “想我过去看你?” “没有啊,你忙嘛,我也忙,你来了,我又没在饭堂上班,又不能招待你,来了也没用。” “幸好没去。” 一听,我的心里就不爽了:“胖子,那我问你,什么事比的上女朋友重要?” “家人的事。” 这下,我没法回答了。 是啊,家人的事确实比女朋友的事重要,怎么说,女朋友都还不是他的老婆,算不上家人。 顾北辰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林鹿,你生气了?” “没生气,哪天我家里有事,你死了,我也照样把你往边处放。” “行行,你家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哪天你家人有事......” “呸呸,你家人才有事呢!” “哈哈,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一点都不好笑。”实际上,我还是笑了。 “林鹿,我第一次当男朋友,新手,要是哪儿做不好,你直说,我一定努力改正,争取升官。” 我噗嗤一笑:“这手都没牵上几回,这班都没来上好几天了,人影都没见着,还想着升官,你做梦去吧!” “好好,听林鹿同学的,我这就去睡觉,做梦。” “诶,年轻人啊,少做白日梦,还是好好奋起吧!”我说着说着就笑不拢嘴了。 手机那头也传来低低的欢快笑声:“好,林鹿同学说什么都是对的。” “胖子,感觉你变成我男朋友就不好玩了。” “怎么说?” “太乖了,不习惯。” “那我不乖,以后不听你的。” “我会习惯的。” “嗯,早点习惯。” 我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他又说上了:“林鹿,我这儿有事,挂了。” “胖......” “嘟嘟嘟。” 我拿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 “林鹿,我上台了。”温嘉欣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扯了扯嘴角,握紧拳头,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嘉欣,加油啊!” 温嘉欣那一袭白纱裙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我立马就垂头丧气地看着手机。 “林鹿,去看阿欣表演啊!”宫赤司突然从我的身后冒了出来。 他把一束百合塞到我的手里:“待会我要给她录像,你先帮我拿着。” “哦。” 宫赤司拿着相机已经奔到了舞台的下方,我侧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那一束淡紫色的鸢尾花,还是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往舞台下方跑去。 我想,对于交往这事,自己的经验不足,还是得请教一下童乐乐。 第五十八章 权当经验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整个音乐厅一片静寂,观众席上罕见地无人出声。 也许,他们看见这次登台的人是上次海选中的第一名——温嘉欣。 身着一袭抹胸蕾西轻纱拖地白裙的温嘉欣脸上画着淡妆,长长的黑色秀发犹如瀑布一般在她的背后垂下,耳边有几缕卷起来的头发,加上一圈鲜艳娇滴的花箍,使得她看起来宛若一个降临人世的花仙子。 捧着两束鲜花的我都不免觉得自惭形秽。 舞台灯光瞬间熄灭,只留一束聚光灯照在温嘉欣的身上,在台下的我依稀看见旁边的伴奏者都放下手上的乐器。 我惊骇地看向温嘉欣。 难不成她要清唱?这完全就是考验一个人的声音。 “灰色的天。” 她一开歌喉,观众均是哗的一声惊呼。 我捧着花束的手一紧,眼角余光瞥见正在录像的宫赤司缓缓地放下手上的相机,他的脸上略带震惊。 “你的脸。”温嘉欣那一双眸子饱含柔情,而此刻的她正凝视着正前方的宫赤司,她的声音具有穿透人心的能力:“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 观众席上已经有不少的观众开始拿起手机在录像。 今年一直具有话题的电视剧就是王心凌和张栋梁拍的《微笑pasta》,显而易见,不过这首歌不是出自于这部电视剧里面,却是出自里面的热门女主角王心凌的《第一次爱的人》。 虽然我唱的也是流行歌曲,可是《相依为命》没有《第一次爱的人》这首歌受欢迎,光人气这一点,我就已经败给了温嘉欣。 我仰望着温嘉欣,心里有嫉妒,也有仰慕。 人生能够与这样的劲敌一战也是有幸,更加幸运的是,这样的劲敌是我的朋友。 尽管温嘉欣没有要求任何的乐器,可这首歌本身对歌手的嗓音要求极高,王心凌属于台湾人,嗓音偏于甜美,一般来说,大陆人的嗓音没有台湾人那么圆润,通过我和温嘉欣相处的两个月看来,她所选的歌曲都是陈奕迅的风格,阴郁低沉。 但,她唱这首歌,完全给了我一个惊喜。 歌词仍然带有点儿悲伤,可歌声却是带有欢悦和轻快的。 台上的温嘉欣虽是清唱,但依旧能够明显地唱出了歌曲中的节奏,到了高潮处,观众席上就逐渐地有了回应:“这种感觉,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 “一点点慢慢的死掉。”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当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变老,the、day、you、ent、aay......” 我的身子有些轻微地颤抖,因为激动,因为紧张,因为恐惧。 激动的是,这首歌能够带给人一种共鸣感,紧张的是,温嘉欣的歌声太好听了,我怕自己的歌声影响了她的歌声,恐惧的是,恐怕我这回要失败了。 “第一次爱的人,他的坏,他的好,却像胸口刺青,是永远的记号,跟着我的呼吸,直到停止心跳。”温嘉欣的歌声戛然而止。 灯光霎时全亮,我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 席上的所有人仍意犹未尽地看着舞台中央。 正当主持人反应过来,要上台的时候,观众席上忽然有人大声高喊:“再来一首!” 这一声高呼,纷纷有人也高声附和:“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观众一边高声要求一边举了举手上的手机,整齐一致的手机灯光随着高呼的节奏而舞动着。 温嘉欣淡笑着看向一脸尴尬的主持人。 主持人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宫赤司,毕竟他是校主持队的现任队长。 宫赤司一手拿走了百合花,同时把相机递给了我:“帮我拿一下,在后台等我们。” 捧着一束花的宫赤司跟主持人耳语了几句后,连忙拿走主持人的话筒,奔向了讲台,脸上挂着礼貌式的微笑. 高呼的观众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宫赤司走到温嘉欣的旁边,将手上的百合花伸到她的面前:“送给你。” “谢谢。”温嘉欣收了下花。 宫赤司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温嘉欣的手,转脸面对观众:“你们可不能这样,会累坏我的女朋友。” 安静下来的观众立马又起哄了。 “你们想听啊?那记住给我女朋友投票。”宫赤司露出深深的酒窝:“不要怀疑,我就是来给我女朋友拉票的,哈哈,你们也可怜一下我,不远万里赶回来,你们好心放过我女朋友,让我们两个聚一会。” “不行不行!”观众席上起了反对的声音。 “反对无效,现在有请下一位。”宫赤司一说完,就小心翼翼地牵着温嘉欣下台。 观众仍有不满,但起哄的声音小了,主持人也松了一口气。 宫赤司把话筒递回给主持人,主持人道谢后就急忙上台。 我看着宫赤司和温嘉欣这一对金童玉女,迎了上去:“嘉欣,你不往音乐这条路走,真是太浪费了。” “以后再说。”温嘉欣提起裙摆,转头面向宫赤司:“我去换衣服,你先把花拿着。” 待温嘉欣进了更衣间,我就忍不住调侃:“我就在想,嘉欣那条那么那么漂亮的裙子到底是谁负责掏钱买的,原来是咱们的宫大少爷啊!” “你这话带着酸味。”宫赤司把花放一旁,拿走了我手上的相机。 “那肯定啦,我可是她的对手。”我说。 “那你输得服不服?” “心服口服。” 宫赤司露出笑意:“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朋友?” “啧啧。” “林鹿,听说你跟辰在一起了。” 我坐下来,低头看着鸢尾花:“嗯。” “林鹿,我不赞同你跟辰一起。” 我愣了下。 “辰跟我们不一样。” 这话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的唇角收敛,眼里的善意褪去,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刺:“你跟嘉欣也是两种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堂堂宫氏集团的少爷会来江中读音乐系而不是去哈佛读工商mba,可,无可争辩,迟早有一天,你还是会放弃音乐。” “我相信,阿欣会和我站一块的,她有的是能力,她也不像你和童乐乐,她有着鸿鹄之志。” 我笑了一下:“你这是说,我和童乐乐都是麻雀咯?” “不是,每个人的人生火车开往的方向都不一样,我们都是各自的旅客,到站了,就下车,于我,于阿欣,于辰,都一样。” 他看了看更衣室,继续道:“你试着了解辰吗?你这样,只会给他添麻烦。” 我倏地站了起来:“那你了解嘉欣吗?” 他沉默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开了,穿着校服的温嘉欣淡然地走了出来,捧着一个大盒子和一个鞋盒子。 我扬起了笑,宫赤司也一样。 仿佛我们刚才的争执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温嘉欣把盒子放在宫赤司的脚边:“衣服和鞋子,你退回去吧。” “不喜欢?” “不是,我不需要。”温嘉欣捧起了一旁的百合花:“有它就够了。” “我已经买下来了,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嗯,那我转卖出去。” 宫赤司脸上的酒窝消失:“随便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嘉欣坐了他的旁边。 “今天早上。” “吃早餐了吗?” “嗯。” 温嘉欣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块奶油面包和一罐旺仔牛奶:“别骗我,吃吧。” 她拿了另一个奶油面包和一瓶美年达橙汁给我:“林鹿的。” 我也不矫情,拿起来就吃。 为了这比赛,我早上六点就去坐车,早餐也没吃,饿了一天。 我们三个人坐在后台的一角,吃着面包,喝着饮料,看着上方的播着比赛进度的电视机,等着比赛结束了,宣布比赛结果就离场。 期间,有不少的工作人员来请教宫赤司一些安排上的问题。 温嘉欣时不时瞟向宫赤司,眸底掠过少有的自卑。 而我则是心烦意乱地假装在看电视机。 忽然,有工作人员把宫赤司给叫走了。 温嘉欣就坐了他的位置:“林鹿,你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哦,我看我可能会排名很后面,你看,原来江中真的是人才辈出,没想到会乐器的人那么多,竟还有会吹萨克斯。” “自信一点。” “嗯。”我挺直了背。 “我想去医院陪我妈。” “那待会结束了,就去啊。” 她放下手上的面包:“可是,赤司说要和我一起去吃饭。” “其实,你也想和他一起去玩吧?”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吞下最后一口面包:“那你先去跟他吃饭,顺便打饭去医院给你妈吃啊,反正你妈不就是在市中心医院吗?” “他肯定会跟着去的。” “你不想让他去看你妈?还是你怕你妈不赞同你们在一起?”我问。 我不敢告诉她,其实宫赤司早就找过她妈了。 一丝愁容爬上了温嘉欣的脸:“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家的情况。” “嘉欣,你.......” “我想,等我以后进了娱乐圈,赚了钱,出名了,能够体面的生活了,再说吧,而且。”温嘉欣露出以往的冷漠:“我还要靠着他的钱爬更高的位置,趁着他还喜欢我的时候。” 我咂舌,扭开美年达,喝了一口,然后应了一声:“嗯。” “林鹿,我刚才在更衣室就用手机上网搜了,这礼服是出自法国设计师之手,至少值好几十万呢,鞋子是一万多的,我打算在淘宝上转卖出去,应该能赚个几十万,上回宫赤司给的一百万,我打算把我妈转医院,听说北京的医院不错,而这几十万呢,存下来,等上了大学,我就一边玩直播,一边开着网上商店,自己做模特,顺便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看来,你把未来都规划好了,我也没想到,你把宫赤司也规划进去了。” “早就安排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会有赤司这个变数,但这个变数,我喜欢,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把我这几年计划的时间缩短,完成目标事半功倍。” 我觉得自己没话接了。 自己连自己的梦想都没有找到,温嘉欣就把自己的人生之路和家人等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们同样都是高一生,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这时,舞台那头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这次演唱会到此结束,请各位评委们有序离场并为你心目中的歌手投下神圣的一票,比赛结果将在今晚十二点在江北一中的贴吧,公众号,微博公布,离场后,别忘了拿小礼品噢。” 我站了起来:“看来很快出结果了,我去换一下衣服。” “林鹿。” “嗯?” “待会你要直接回家还是跟我一起去吃饭?” 我看了看放在椅子上的鸢尾花:“我想去找叶半枫。” “你不跟我们一块吃饭?” “我想去问叶半枫一些事,你不是跟宫赤司出去吃饭?” “乐乐刚才发短信给我,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她待会和纪默来找我们。” “嗯,那你们先去,然后发个地址给我,我一会去找你们。” “你去找叶半枫问什么?”温嘉欣瞟了一旁的鸢尾花:“你是跟顾北辰是认真的?” 我蹙眉:“嘉欣,我不是你,我是认真的,所以我打算去了解胖子。” 她垂下眼睑。 “嘉欣,如果你对宫赤司不是认真的,那你最好就别给他希望。”我顿了下,又留下一句话:“嘉欣,我劝你,也别太认真。” 忽然之间,我不懂他们两个人究竟谁在玩谁,但,我又能感受到,他们两个人对对方都是用了心的。 不管怎样,毕竟我们还年轻,对任何事,那就去试试,爱错了,那就权当经验,反正人啊,在某个时刻总会清醒的。 温嘉欣的目光变得阴沉:“林鹿,你也别太认真。” 我没说话,转身进了更衣室。 换好衣服出来,温嘉欣和那一束百合花都不见了,我捧起那一束鸢尾花,找到主持人询问了一下比赛结果。 他说还在清理票,结果要晚一点出来。 我致谢后,没再继续等,而是出了音乐厅,正要给叶半枫打电话,发现手机竟然有几条短信。 其中有一条的备注是“十二”。 郁闷了一天的心情一下子就如同雨过天晴似得,心里莫名地就有点小激动。 第五十九章 意料之中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信息。 顾北辰在信息上问我“林鹿同学,要想我。” 我不自觉地扬起淡淡的唇角,立马回了一条信息“胖子,你敢挂我电话,我才不想你。” “小鹿。”叶半枫突然从我的身后冒了出来。 “正好我要找你。”我边说边把手机放进背包里。 “诺,鲜榨的啊,不知道你爱喝哪种水果,我就点了,奇异果加牛奶的。” 他递了一杯鲜榨果汁给我。 我欣喜地接了过来,由于之前喝了一瓶的美年达橙汁,现在肚子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再喝了。 “找我干嘛?” “嗯,有点事想问你。” “别杵在门口,到前边的椅子坐着。”他往前边的街灯下方的雕花白漆铁椅走去。 我尾随在后:“我就问点事,不耽误多长的时间。” “你干嘛去?不等结果出来?”他的双腿长得很开。 “跟乐乐她们到外边吃饭去,你吃了没?要不跟我们一块?” 叶半枫咧嘴一笑:“好啊。” 他看向我,挑了挑眉:“先坐会,我刚才找你,都跑累了。” “我在后台啊。”我坐了下来。 “没看见。” “哦,可能我在换衣服吧。” “你要问什么?” 我把怀里的鸢尾花捧了起来:“这花,你是怎么从顾北辰手里拿来的?” 他耸耸肩:“不是顾北辰亲自给我,是宫赤司拿给我的。” “哦,那我没什么好问的。”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我莞尔:“比你好啊。” “我觉得你这眼睛有问题,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顾北辰怎么能跟我比?” “少吹牛了,刚开学那点事,你忘了一干二净拉?” 叶半枫眼睛往上瞟:“顾北辰也就那点本事。” “那也比你强。” “小鹿啊,好歹我也是你班长啊,我们还得相处多几年的,顾北辰才刚当你男朋友,你这心就向着他拉?” “那肯定啊,如果你有女朋友,你肯定也会向着你女朋友啊。” 他蓦地低下头,脸上一片阴翳:“原本呢,应该有的,现在呢,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听着语气,怎么觉得你失恋了?” 他抬起头,看向我,眸子有着忧伤和痛苦:“算吧,要不要陪我喝酒?” 我冷讽道:“班长,你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一生,注意点形象。” “切,周末啊,小鹿,我不算是班长,你也不是生活委员,走,跟爷喝酒去。” 他说着就拉着我一块起来。 “你这花,捧着不累啊?紫色太马蚤,有什么好看的?没几天,这花也会谢,真搞不懂你们女生怎么都爱这不实用的东西。” “疯子,你有这样的想法,难怪你泡不到心爱的人。” “切,怎么可能,我要是想谈恋爱,随时都可以,我告诉你,我课桌里有一沓不知道谁送的情书呢!” 我笑:“你尽情地吹牛,我当做耳边风。” “诶,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我现在带你回一趟教学楼?拿给你看看?” “不,别人送给你的情书,我看它干嘛?你自己好好看吧。” ....... 温嘉欣给我发了短信,他们约在了商业街北巷的一家火锅店。 我和叶半枫半个小时后就抵达了那儿。 本以为童乐乐他们四个人在场,却没想到,包间里是六个人,加上我们两个,就是八个人。 “哟呵,班长也来了啊。”童乐乐一看就打趣。 叶半枫撩了下刘海,耍酷道:“这场面怎么能少了我?” 童乐乐给了他一个白眼:“少了你正好啊。” “哎,可乐,你这话就不对了啊。” 童乐乐向来和班里的人玩的要好,恰好开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搬书,我们几个人相处就比较好一些,叶半枫的小名“疯子”也是童乐乐给取得,作为反击,叶半枫就送了一瓶可口可乐给童乐乐,顺道也给童乐乐取了个小名。 我坐在童乐乐的旁边,叶半枫坐在我的旁边,但我没想到的是,纪默的旁边竟然坐着司徒玥,本来坐在司徒玥旁边的司徒煋一看叶半枫来了,她立即扬起大大的笑容,端起自己的碗筷,来到我的身边。 司徒煋附耳对我说:“鹿姐,我跟你换个位置呗。” “换什么换?小鹿就坐这儿,你,坐回去。”叶半枫不悦地扬起粗眉。 “她跟我换,又不是跟你换,你嚷嚷什么?”我怒瞪,站了起来。 “谢谢鹿姐。”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上回交代你的事,你懂得。”狡黠从我的眼神里一闪而过。 司徒煋压低声音:“打赌的钱在我这,明天我拿给你。” “好。”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端起没有拆封的碗筷坐到了司徒玥的旁边。 刚坐下,司徒玥就温和地冲我一笑。 我回以微笑。 “林鹿。”她忽地唤我。 对于这一声轻唤,我略有吃惊:“司徒同学,我坐在这里,不好?” “没有。”她淡笑:“我听我爸说,上回他要送你回家,结果没接到你。” 这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那天,我和我爸去了你家,没看见,还怕你出了什么事,幸好你没事,林鹿,我没想到你家,嗯,很漂亮。”尽管她脸上带笑,可语气无不是试探和暗示。 “司徒同学的父亲认识鹿鹿?”童乐乐满脸疑惑。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 那边的宫赤司就不缓不慢地回答了:“玥的父亲就是校长。” 叶半枫插话:“可乐,你不会一直都不知道,校长有两个女儿吧?” “两个?”童乐乐仍然迷茫。 “还有我啊。”司徒煋很自觉地举起了手。 显而易见,在我和叶半枫来之前,他们几个人肯定是保持着一种诡异且安静的氛围。 就在我抱着想着话题被引开的侥幸心理,好奇心十足的童乐乐眨眨眼睛:“鹿鹿,你跟校长交情很好?” “对哦,小鹿,都没听你提起你家的事啊?”叶半枫也插话进来。 童乐乐眼神锁住我这儿,再次发问:“鹿鹿,你跟我成绩差不多,我是托阿默的关系进来的,你好像没跟我说,你是怎么进江中的?” 莫名地,在场的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我。 我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我家的事情告诉他们呢?假若童乐乐和温嘉欣知道了我家的情况,会不会又像以前的那个朋友那样,抱有别的目的跟我处朋友。 忽而,我想起了温嘉欣在后台说的那段话。 她之所以跟宫赤司谈恋爱,就是为了他家的钱,那...... “司徒同学,你跟鹿鹿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你们一开始是不认识的啊?”童乐乐问的越来越急迫。 她不是在怀疑我的家境,而是害怕我在欺骗她,害怕我不是跟她站在一队的,而是跟司徒玥站在一队,这样我很有可能就会被她冠上叛徒的名号。 我表面佯装镇定,实则心里惶恐:“我的姑姑的表舅的外甥的朋友的舅父的朋友好像是校长的朋友。” 说完之后,我都不记得自己到底说过了什么。 童乐乐却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嗯,远方亲戚的朋友的亲戚的朋友。” “嗯。”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随意和自然:“好像是的。” 司徒玥用眼角余光瞥我一眼,倒是没说话。 倒是司徒煋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我:“这么说,鹿姐,我们算是远方亲戚?” “嗯,反正就是沾亲带故就对了。”我强笑。 司徒煋露出终于明白的神情。 “林鹿,你家的家境应该还不错吧?玥他们家的亲戚都是非富即贵。”宫赤司眸子一凝。 我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 恰好这时服务员推开了门,送菜来了。 叶半枫和宫赤司都坐在靠门口那儿,他们两个人就站起来,把菜端到转盘上。 当菜都端好了之后,纪默就站了起来,开始给每个人盛汤。 我瞄了一眼,大家的关注点都转移到吃的上面了,我这才轻轻地不着痕迹地呼出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地,大家都似乎各怀心事地低着头,大快朵颐,没人开口说话了。 吃饭席间,我时不时就偷瞄旁侧的司徒玥,心里总觉得她刚才的那句话分明带有刺,扎在我这儿,可痛的是我和童乐乐还有温嘉欣三个人。 我们三个人于无形之际,有了透明的说不透的猜疑。 偶尔,我看向温嘉欣的时候,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带有一丝不屑与睥睨以及气愤,这让我有种羞愤难当的感受。 虽然心里不喜欢别人的这种眼神,然而自己根本就没底气去反驳,自己明明就是靠关系进来,有什么好骄傲的?而温嘉欣是靠实打实的成绩进来的,人家都没有骄傲呢,哪里还轮的到自己? 温嘉欣,原谅此刻的我不想跟你坦诚,我怕,你会把我当成了第二个宫赤司,本来我就觉得宫赤司很可怜了。 饭席吃的差不多了,就有一个如清风一般清朗的女声骤然响起:“现在这个时候,十月歌手比赛的成绩应该出来了吧?” “又不是你参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好吃你的饭。”叶半枫蹙眉。 而方才那道清朗的女声正是出自司徒煋之口,她笑嘻嘻的仰起脸:“那枫哥哥你给我夹菜。” “要吃自己夹。” “我的手不够长,你帮我夹一下啦,在那个漂亮的姐姐的前面,干炸里脊。”司徒煋撅起小嘴,硬是拉着叶半枫的袖子。 可能是司徒煋的举动感染了其他人。 童乐乐也叫纪默夹菜,纪默二话不说就夹了一块鱼肉,还挑了刺再放进童乐乐的碗里,童乐乐一看碗里的鱼肉,对司徒玥露出挑衅的一笑。 司徒玥施施然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 纪默看见了,就问:“司徒,你吃饱了?” 我和童乐乐皆是一怔。 他唤司徒玥的称呼少了同学两个字,“司徒”显得亲密了一些。 这下,童乐乐直接把嘴里的鱼肉吐了出来,气恼地指挥着纪默夹别的菜,却尝了一口就吐出来。 不一会儿,纪默也生气了,他直接就对童乐乐说:“阿乐,你别闹了,好好吃饭。” “我没闹啊。”童乐乐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收回了目光,不用猜,他们两个下一秒肯定又会吵起来了。 可能在纪默眼里,童乐乐是那样的无理取闹又小心眼爱生气,要是他不是用理科生的思维去看待童乐乐的行为,而是认真的去想,其实,她就是在乎他才会这样做。 可惜,只有女人才懂女人,而纪默却是个直男。 目光瞟向温嘉欣那儿,虽然温嘉欣在整个饭局几乎都是寡言少语的,可是宫赤司也不多说话,似乎温嘉欣的口味了解地很清楚,凡是他夹到温嘉欣碗里的菜,温嘉欣也没有拒绝,悉数落入了腹中。 顿时,我觉得这饭吃起来没什么滋味,便放下了筷子,急切地拿起了手机。 打开屏幕,却没有看见任何一条短信和电话。 我挫败地放下手机。 最早放下筷子的司徒玥忽然开了口:“比赛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出来了?我要去贴吧看看。”正在和纪默拌嘴的童乐乐连忙拿起了手机。 这头的司徒玥斩钉截铁地把比赛结果念了出来:“第一名是温嘉欣。” 她看向宫赤司,随后目光放在旁边的温嘉欣那儿:“赤司,是你女朋友吧?” 宫赤司也放下筷子,神情骄傲地回应:“肯定是我女朋友。” 还没进贴吧的童乐乐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沉着脸,假装在看手机。 司徒煋雀跃地替我问道:“姐,那鹿姐呢?” 司徒玥的目光在我和温嘉欣两人之间来回,尔后才慢慢地说出关于我的比赛结果:“我看看,林鹿是第六,你们两个都很厉害,都进前十。” “鹿姐,你这么厉害啊。”司徒煋即刻鼓掌。 “行了行了,别起哄。”叶半枫拿下了她那鼓掌的双手。 司徒煋霎时脸红的像番茄。 其他人神情有些不自在,却没人敢再开口说话了。 我脑子里都是司徒玥那句话的回音“林鹿是第六”“第六”“第六”。 结果,其实我在后台看电视机的时候,早就该猜到了,意料之中。 偏偏,我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阿欣,你拿了第一,这顿饭你请客啊,鹿鹿,你也很棒噢!要是我去了,肯定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童乐乐安慰道。 我讷讷地笑了一下。 那一刻,我很嫉妒温嘉欣。 她进江北一中是那样的光明磊落,就算她家境困难,可命运也不会说抛弃她,总能给她额外的补偿,比如说,与生俱来的好嗓子,天才般的聪明脑袋,还有,总是对她一心一意付出所有好的宫赤司。 起初,我只是羡慕她,但现在,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嫉妒她。 一旦哪天嫉妒积累得够多了,那就会变成憎恶。 我攥紧拳头。 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比赛真没意思,观众大部分都不是专门学音乐,我正好选了热门音乐,名次有什么用?”温嘉欣抿抿嘴,嫌弃地觑了宫赤司一眼:“你们能不能好好对待音乐?” 继而,温嘉欣猛地站了起来,冷眼对上司徒玥:“你一个学画画的,少看点手机,免得瞎了,画不了,我和林鹿参加的比赛,不需要你这么积极。” “林鹿。”她看向我。 心上一凛。 我立即面向她:“怎么了?” “够朋友,就先替我埋单,我去医院了。”她竟然头一回撇下财主宫赤司转而投向我。 “哦,你去吧。”我一笑。 心底,却为了自己刚才那一刻愚蠢想法而感到惭愧。 温嘉欣越过宫赤司的时候,淡然地道:“你有车,送我。” “好。”宫赤司也随温嘉欣走了。 我也站了起来:“我先出去埋单。” “我跟你去。”叶半枫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司徒煋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又不是你们埋单,瞎凑什么热闹,都坐下。”我无奈地把他们两个都按下来。 埋单之后,我没有回去包间,而是出了火锅店。 夜色笼罩了整个城市,道路是一道道流光。 我坐上了公交车,才给童乐乐她们发短信告知她们,我回家了。 总有些过不去的事,在黑夜里,让人难受得要死,但又没办法给身边的人倾诉。 我看向窗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温嘉欣平时的样子。 自己既喜欢她,又羡慕她,究竟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像她这样酷呢?闹钟一响,也不赖床,直接就起床了,面对别人的刁难,直接就怼了回去,做事向来潇洒,还有一种即使面对任何困难都永远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世间的事情在她眼里不过浮云。 当然,除却了她心头的伤疤。 在上高铁前,我给温嘉欣发了条短信“嘉欣,以后在ktv,你这个大神偶尔也给我一下麦,我觉得,你的梦想肯定能实现的。” 温嘉欣很快就回了我短信“有本事就来抢。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终究,我还是没办法做到憎恶那个地步。 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我给顾北辰发了条长长的短信。 “胖子,十月歌手大赛,我排第六,没能拿到前三,我难过的不是排名,是我没能转去特长生,我想跟你一起吃饭,今天乐乐和嘉欣都有人给她们夹菜,我都没有,我告诉你啊,以后吃饭,你只能给我夹菜,不能给别的女生夹菜,还有,我想你了,你呢?” 突然,我惊地坐起来。 自己好像忘记问宫赤司关于鸢尾花的事了!天啊!那一束鸢尾花,落在火锅店了!我忘记拿走了! 我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撬开自己的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浆糊? 第六十章 互相喜欢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深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窗外的法国梧桐缀满了点点月光。 我懊恼得恨不得即刻有个任意门,穿越到火锅店去,把那一束鸢尾花给拿回来。 那可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我给童乐乐打了电话,期盼她们还没离开火锅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童乐乐似乎有些火气:“喂。” “乐乐,是我。” “鹿鹿,我现在没空。” “等等。” “什么事?” “你还在火锅店吗?” “走了。” “好吧。” “你打给阿默吧,他还没走。” 我心觉惊奇:“你没跟纪默一块?” “谁稀罕跟他一块?” “你们又吵架了?”我试探地问。 “我才懒得跟他吵呢。” “那就是吵了,是不是因为司徒玥啊?”我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走了之后,她又干嘛了?” “疯子说要喝酒,我也要喝酒,想着......”她说着就没了下文。 大概情况,从她的语气里,我就知道了个七八,便顺下去问:“是不是你想着灌司徒玥啊?听你神智还挺清晰的,看来,你成功地灌醉了司徒玥啊。” 童乐乐的语气怏怏不乐:“嗯,她的酒量还真差。” “乐乐,司徒玥摆明就是想激怒你,你何必跟她计较呢?” “谁让她故意下你的台啊!我的朋友,私底下,我们几个怎么骂对方都可以,但是,别人不行,我不许别人对我的朋友指手画脚,要不是阿欣当时那么凶地骂她,我当场还真想呼她几巴掌。” 我莞尔一笑:“你们两个真是,我都没生气。” “你就是太好脾气了,容易被欺负。” “我很好脾气?你不看看胖子被我整的要死要活的。” “鹿鹿,被整的人,好像是你吧?” 我干咳:“打住,我不跟你贫嘴,你现在跟谁一块啊?” “我自己一个人啊,司徒玥醉死了,又吐又哭,闹得可怜兮兮的,阿默向来人好,就去照顾她了,疯子也喝醉了,司徒煋照顾他,然后,我单着,鹿鹿啊,为什么我突然讨厌自己酒量太好了呢?” “你不会装醉啊?我看,司徒玥很有可能也是在装醉,乐乐,听我说,你少去招惹司徒玥,她不像姜夏天那样简单好对付。”我有些担忧。 “我也想装啊,可是阿默知道我酒量好啊,他的酒量还是我给训练出来的。” 我一脸无语。 手机那头的童乐乐还在喋喋不休:“早知道,以前我就开始装,使劲地装,不过啊,司徒玥不是装的,还真的是醉了,她那个妹妹司徒煋说,司徒玥向来滴酒不沾,本来呢,我也没强迫她喝嘛,谁知道她偏要喝,阿默和司徒煋拦也拦不住,搞得好像我欺负了她那样,哎,那个司徒煋看我的眼神都能飞出小刀来把我捅死。” “就算你有预知能力,你也不可能装,直来直去。”我说:“司徒煋和司徒玥怎么说也是两姐妹,你这样对星星的姐姐,她肯定会生气啊。” “额。”童乐乐倏地变得沉寂。 “乐乐?你在听吗?” “听着呢。” “那你现在在哪儿啊?” “商业街啊。” 我朝梳妆台上的闹钟瞥眼,心急道:“这都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在商业街闲逛?门禁过了,你就进不去了!快点回去。” “不想回去。” “我给纪默打电话。” “他不会来的,他刚才吼我。” “他可能,嗯,应该是觉得你过分了吧。”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过分?那他难道就不过分吗?我们整整五天都没有一起吃饭了,好不容易利用你们比赛为理由,才叫他出来吃饭的,他倒好,还叫上了司徒玥和司徒煋两姐妹,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 “乐乐,你们有试着好好聊聊吗?” “聊着聊着,就吵起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苦思冥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乐乐,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对于谈恋爱,我也不懂,我还想着请教你呢。” “别请教我了,我都怀疑我交了个假的男朋友。” “这都真人,还能有假啊?乐乐,我还是给纪默打电话吧,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别给他打,他的心要是记挂着我,在我跑出去的时候,他早就追上来了,我三步一回头,他都没有追上来,我还很不争气地跑回去,他直接就吼我,要走就赶紧走,你说,你打电话有什么用?” “不,我相信纪默他会去找你的,你等着,在公交车站牌等啊,别乱跑。” 言语一落,我急忙挂了童乐乐的电话,转而给纪默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一会才接通。 纪默的声音有点疲倦:“林鹿,有什么事?” “你还在火锅店吗?” “我在医院。” 我一惊:“怎么在医院了?” “司徒酒精过敏。” “那现在怎么样了?” “睡着。” “你不会是打算在医院守着她吧?”我有点惊讶和愤怒。 尽管导致司徒玥酒精过敏的罪魁祸首是童乐乐,可按理来说,在医院陪伴的人应该是司徒煋而不是纪默吧?更何况,纪默还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纪默的语气轻淡:“嗯。” 他连解释都没有。 我心寒:“纪默,我真后悔我早走了,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无论怎样,我还是要告诉你,乐乐现在一个人在商业街闲逛呢,赶紧去接她回学校吧,要不然这大晚上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而且,你们还刚吵架,我怕她想不开。” 这话非但没有引起了纪默的担忧,反而招来了冷嘲:“想不开?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尽管放心好了,没什么事,我挂了,医院不让讲电话。” “纪默!” “她自己会回去的,跟她关系好的同学朋友一堆,没了我,也有人送她回去。” 他顿了一下,又道:“林鹿,你不能因为阿乐跟你玩得好,你的心就被蒙蔽,阿乐对司徒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我咬紧下唇,火上心头,厉声训斥:“纪默,就算她无理取闹,那你也要宽容她啊!就算她把司徒玥杀死了,你也要想法设法地在监狱外等她啊!就算她被万人所指,可是,你不应该昧着良心也要护着她吗?你可是她的男朋友啊!说到底,你只是不够喜欢,我想,你的未来里还没有乐乐吧?但乐乐那个笨蛋,早就把你当做了她的余生了,没有你,她就活不下去的,你让她怎么能够舍得把你的好分给别人一半?” 手机那头一片静寂。 我轻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话:“你不去,没关系,我去,要是我出了什么事,胖子一定会揍死你。” “林鹿.......” 他喊了我一声,我不想继续听他的声音了,直接就给挂了。 紧接着,我快速地换下睡衣,套了一件及脚踝的呢子大衣,边给童乐乐打电话边穿鞋子。 这回,童乐乐没接我的电话,而是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或许她害怕知道结果吧。 我连续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她最后都关机了。 我心急如焚地跑出了小区,拦了一辆计程车,往商业街赶过去。 司机问我去哪儿,一听我要去江北市的商业街,就大惊地劝我别去,说路程至少也要五六个小时呢。 我掏出了三百块给司机,他就没话说了,转而轻松诙谐地想要跟我聊天,以此来缓解路途的无聊和枯燥,加上醒神。 由于我整个人的心思都在童乐乐的身上,根本就没理会司机的话。 联系不上童乐乐,我就只好联系温嘉欣。 温嘉欣的手机也关机了,我再给宫赤司打电话,他没接,一直没接。 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与我比较熟络的同学也不多,毕竟现在也没有同学能够出校了,门禁的时间都过了,我不能给老羊打电话,老羊要是知道了我们去喝酒,还过了门禁没回校,还知道了司徒玥酒精过敏是因为童乐乐,到时候司徒阳肯定也会知道这事,到时候事态就严重了。 无助与焦急之下,我还是把希望寄托了在不可能的那个人身上。 心里无比地期望着,顾北辰此刻一定要是清闲的,没有睡着,并且手机还是有电没关机的! 我翻开通讯录,指尖停留在“十二”的联系人上。 良久,我按了拨打的按键。 下一秒,我的眼神一黯,心瞬时沉落谷底。 系统女声提示手机关机。 难怪他还没有回我的短信。 没有人可以依靠了,那这样的话,就靠自己吧。 我抬起脸,直视前路的黑夜,催促司机:“晚上没什么车,麻烦叔叔开快点,我赶时间。”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去江北干嘛?要不是看你心急的,我早就下班了。”司机迎着夜风,抽着烟。 难闻的烟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很难受,难受得我咳嗽了几声。 “闻不得烟味啊?”司机说着就把烟头往窗外扔掉了。 “嗯嗯。”我歉意地点头。 司机依旧开着车:“小妹妹,以后这么晚,不要一个人出门,我算是好的了,碰上哪些不好的,恐怕你现在不是担心你手机里面那个人,而是担心你自己了。” “嗯嗯。” “男朋友?” 我摇头。 司徒笑了笑:“看你这样子,应该才读高中吧?你们这个年纪啊,是该恋爱的时候了,不过啊,你们这个年纪也是最该奋斗的时候。” “嗯,这话,我们的班主任经常说。” “哈哈,你们班主任也是个用心的老师啊。” “嗯,是个很好的老师。” “遇到这样的老师不容易啊,现在越来越多的老师都不顶用了,有个什么词来着,我给忘了,反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道理。” 我笑道:“是尸位素餐吗?” “嗯,好像是,还是你有文化啊,学习成绩很好吧?” “不好,我是个学渣。”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男朋友是个学霸。” 说完,我的神情都是骄傲的。 司机笑声朗朗:“小妹妹真可以啊!” “但是别人都说他长得不好看。” “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让你钱和爱情两丰收啊!” “啊?”我不解。 “啊哈,你还小,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爱情不纯洁了,都是掺杂了利益,所以啊,你们也不能光顾着学习,遇到喜欢的人,就别搞暗恋那一套,暗恋,难受的人是自己,还不如放开来。” “嗯。”我还是不解。 “不懂吧?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你想再要爱情,可你喜欢的人,他未必会从心,他会看你长得好不好看啊?你的身材怎么样啊?你有没有钱啊?就是对你有了很多很多的要求,不是说,你喜欢他,他喜欢你,然后就在一起了,没那么简单。” “叔叔,爱情不就是你爱我,我爱你,那么简单吗?” 司机那握住方向盘的手忽地抬起来,在脸上磨蹭了一会才放下来:“对啊,要真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叔叔。”我把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如果一个男孩子因为一个女孩子无理取闹就不理会那个女孩子,而且那个女孩子此刻很危险,他却满不在乎,那他们是爱情吗?” “你男朋友不理你啊?” 我脸上一红:“不是,我男朋友现在很忙,应该。” 谁知道呢? “哈哈,小妹妹这么害羞啊?你为什么无理取闹了?”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一般来说,我的朋友,其实都是说自己。” 我被司机大叔弄得有些烦乱:“真不是我。” “行行,不是你,那你说说,你朋友为什么无理取闹了?” “就是她男朋友对别的女生好了,她有点怕男朋友不要她,然后,就对那个女的使坏了。” “哦,别人常说的什么心肠歹毒的女人吧?” “不是,她是个很好很善良很积极向上的好女孩。” “我知道,要是她真的心肠歹毒,那个男的根本就不会有心思花在别的女生上,那个男的就是笃定女的不会离开他,才这样有恃无恐,说白了,你要不是喜欢他,才不会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连自己都觉得讨厌的坏女人!这,也不算叫爱情。” 我的脸一黑:“叔叔,我都说了,不是我。” “抱歉啊,是你的朋友,反正呢,你朋友那不叫爱情吧,顶多就是,互相喜欢,不够爱。” “为什么?” “我都说了,喜欢一个人是情不自禁的,他会无时无刻地想着你,想要跟你聊天,想要待在你的身边,你男朋友也会这样吧?你们两个人就是这样,恨不得长在一个身体里,但是,爱就不是这样,会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互相信任,爱,是归属感,如果那个男的爱你,你就不会担心失去他,如果你爱那个男的,你就不会无理取闹,因为你相信他。” 我彻底无奈了:“都说了,不是我,是我朋友,朋友!” 但是,叔叔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看来,童乐乐是靠不住的,叔叔才是真正有故事的人啊! 第六十一章 魔高一丈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都一样。” 我干笑。 “小妹妹,你这是去江北干嘛啊?大晚上的。”司机问道。 “我朋友在那等我。” “你朋友是江北一中的吧?” “恩恩。”我低头按了下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来电或来信提示。 “我女儿也是在那读。” “你女儿?读高几?” “高一,她学习很差,托关系才进去的。” “其实,江中也不是个个都是学霸。” “那学校好,老师责任心重,资源好,升学率也是最高的,就是学费贵了点。” 我连连点头:“是啊,学费太贵了。” “你也在那里读书啊?” “恩恩,我也是高一的。” “这么巧啊,你是几班的啊?我女儿是七班的。” “我也是七班的,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我这刚问,手机的铃声就大响。 司机很会看时机,不再出声。 我拿起手机一看,屏幕显示的是纪默。 接通后,纪默抢先问话:“林鹿,阿乐的手机关机了,我找不见她,你能联系她吗?” “你在商业街?” 纪默的声音有些急促:“是啊,快告诉我,阿乐在哪里?快点!” “你急什么?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口气。”我有些不满。 “林鹿,算我求你了,快点告诉我,她在哪儿?这么晚了,先把她接上再说。”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我让她在公交车站牌等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在那里。” “行,我去每个方向的站牌去看看,现在晚了,你别来,太危险了,要是顾胖知道了,他饶不了我。” “我在路上,没事。” “现在都半夜十二点多了,你赶紧掉头回去,别来了,我会找到她的,找见了再给你电话。” 我迟疑着。 纪默又道:“你放心,我会哄回她的。” “我怕你们又吵架。” 哧哧—— 车子忽然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起声,车身来了个急转弯,猝不及防的我从一边甩到了另一头,手肘撞到了车门,手机被甩了出去,脑袋磕着车窗,疼得要命。 司机把车停稳了之后,回头来看我:“小妹妹,你没事吧?” 我缓缓地坐了起来,脑袋有点儿晕眩,眯起眼睛,伸手摸索寻找手机的影踪:“我没事,叔叔,刚才怎么了?” “刚才看见了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我下车去看看。” 倏地,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恐怖里的故事情节,就立即抬起头,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紧张地环顾了一圈车外。 司机下了车,走到前头,蹲下身,再起身的时候,他朝对面的马路看了一眼,又回来了。 “撞到人了?”我紧张地问。 他摇头:“没有。” “没有人?”我感觉背后都是凉飕飕的。 “恩恩,就是一条野狗,它已经跑远了。”司机说着:“你别怕,没事的。” 我心有余悸:“叔叔,我们掉头吧,不去江北了。” “都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了,还要回去?” “恩恩,相比之下,去到江北也天亮了,还不如回家睡觉。” “小妹妹,你可要想清楚啊!是不是真的决定回头啊?你不怕你那个男朋友在江北等你啊?” “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一个好朋友,就是我刚才说的,现在她男朋友去找她了,我也省事,回家睡个舒服。” 司机笑道:“这样啊,那我回头了,该时候下班回家睡觉了。” “真是麻烦叔叔了。” “没事,你付钱,我干活。” “叔叔真是敬业!”我称赞道。 这会,轮到了司机叔叔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老婆啊,你先睡,我晚点就回家。” 见他聊电话,我就赶紧弯腰继续找手机。 手机掉在车门旁边,我很快就摸着了。 然而,手机开不了机,可能是刚才被撞坏了,也有可能是没电了。 我苦恼地握着手机。 想借司机的手机,但是,司机似乎跟他老婆的感情特别的深厚,聊了很久,聊得异常亢奋,看来,借手机是没希望的了。 司机可能怕我一个人无聊,他开了音乐。 虽然不是很大声,至少也驱走了寂寞无聊和烦恼。 我不敢看窗外,怕黑。 只好缩在一角,身子倚靠着座椅,阖上眼眸,陷入浅眠。 村上春树曾言“如果一直想见谁,迟早肯定见得到。” 没一会儿功夫,我就睡着了,可能是累了。 迷迷糊糊之际,我好像感觉车子一阵晃荡后停了下来,自己的眼角微微撑起一道缝隙,只看见前方光芒万丈,什么都看不到,困顿又把我的眼皮重新拉下。 似乎,我听见了有人在跟司机叔叔低声说着话。 心里以为是交警,就没在乎,并且潜意识里很是信任司机叔叔,许是刚才的一通交谈所致吧。 这也是语言的恐怖之处。 全然不在乎自身处境的我睡得很沉。 接着,旁边有了些声响。 被惊扰了的我惺忪地睁开了下眼帘,只见有个庞大的黑影打开了车门,他弯下了腰,一半的身子探了进来。 他的身子遮挡住了上方的灯光,大片的黑影轻盈地落在我的脸上,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人很是温柔地伸手来抱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格挡:“你是谁啊?” “迷糊虫,是我,我带你回家。”他的声音很是清冷,清冷中又有一丝的宠溺和呵斥。 我擦了擦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他却一手揽着我的胳膊,一手揽着我的双腿,轻而易举就把我从车里抱了出来。 不知为何,我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危险的警告,相反,我还是很放心地依偎在他的胸膛里,用力地吸了吸。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海盐清香,很是好闻,这味道让我想起了顾北辰,也直接把他认作是顾北辰,放心地让他将自己抱走。 我微微睁眼,黑夜笼罩着他,星光为他发光。 他的双手很有力度,他的胸膛很坚实,他的心跳蓬勃有力。 我伸手揽上了他的脖颈,徐徐绽放笑靥,犹如一朵夜里徐徐盛放的花:“胖子,我好想你。” “嗯,我知道,睡吧。”他淡淡地说。 他的声音貌似具有催眠的魔力,我竟然安心地阖上眼睑,彻底死死地睡过去了。 天气阴冷,我把自己都藏在了暖和的被窝里头。 突然,有人把被子掀开。 我闭着眼睛,双手找着被子。 “小姐,起床吃点东西。” 是李阿姨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见李阿姨慈爱地凝视着自己,环视了眼周围。 自己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急忙地坐了起来:“阿姨,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一个计程车司机啊。” “你确定是司机?不是什么年轻人?很胖的年轻人!” “小姐,别介意啊,我还真的想替夫人说说你,半夜里,你去哪啊?吓死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我有些泄气和失望:“嗯。” “快点起床,我给你熬了粥。” “阿姨,你怎么来我家了?” “夫人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你的手机关机了,找不见你,我也怕你出事,就急忙赶回来。” “哦,我手机好像坏了。” “没坏,昨晚一充电就好了。”她说着就把梳妆台上充电的手机拿给了我。 我不甘心地再问:“真的不是一个很胖的年轻人送我回来的?” “不是,幸好啊,你遇上的是个善良的司机,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半夜出门,真是吓死我了,我告诉你,这回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的了,你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夫人和姥爷那还不伤心死啊?” “嗯,昨晚就是有点急事。”我垂下头:“下次不会了。” “小姐,今年都快年末了,等今年一过,来年你就成年了,你也该长大了。” “我知道了,阿姨,你先去喝粥,我洗漱了就下去。” “嗯嗯,别再睡啊。” 李阿姨一走,我就在床上打滚。 难道昨晚只是一个梦啊?怎么能是一个梦呢? 我略有些伤心地打开了手机。 竟然有顾北辰的短信! 心情一下就驱散了阴云。 顾北辰的短信依旧很短“迷糊虫,以后没我的允许,半夜不准出门。” “啊!”我站了起来,一边欣喜地尖叫一边在床上蹦蹦跳跳。 李阿姨听见我的叫声,又跑了上来:“小姐,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停下来,满脸笑容:“没事没事,阿姨你去喝粥,我马上就来。” 她有点不放心地再次问:“真没事?” “真没事!就是。”我亮了亮手机:“手机没坏,我乐着。” “傻孩子。”她温和一笑,重新关上我的房门,下楼去了。 我内心激动地浑身充满了劲,瞌睡虫早就被驱走了。 原来昨晚不是梦!顾北辰真的来接我回家了!他居然能找我!太不可思议了! 我盘腿坐在床上,心情大好地给顾北辰打了个电话。 这回,电话倒是接通了。 他声线低沉:“醒了?” “胖子,昨晚是你对不对?” “嗯。” “你怎么会......” “默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他的声音透露着一点点的疲惫和轻笑。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那时刚好有条狗跑过了,司机叔叔突然刹车,我就被吓到了。” “嗯。” “你怎么找到我的?” “之前你让我给你弄视频,我顺便在你的手机里装了定位。” 我皱眉:“胖子,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都感觉自己没隐私了,搞得好像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我,毛骨悚然的感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别吓我啊!” 手机那头传来低低的笑语:“上次森林,我是侥幸找到你,所以我怕,那天夜里,你怕黑,我又找不见你,就算有手机,还是没有在你身边来的好。” 蓦地,心里头的小鹿开始胡乱蹦跳起来。 我笑颜逐开:“好吧,原谅你。” “只是定位,没有别的。” “那为什么我家阿姨说是司机叔叔送我回家的?”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会,他才柔声道:“我怕,我还没送你回家,就在你家门口被你爸打死了。” 我笑:“我爸妈不在家。”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我脸上微红:“你坏噢!” “还好。” “真不害臊!” “那就不可能追到你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嘴了?” “因人而异。” 我心里欢喜,没有回话。 他便接下话:“以后少多管闲事。” “你这话说过很多遍了。” “嗯,你还是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可是,我做不到。”我抬头看了看窗外那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胖子,你是不是知道我家的情况了?” “嗯。” “我爸做生意,赚了点钱。” “你没骗我,别有什么心里负担。”他的语速不紧不慢:“我觉得自己很有福气,遇见你这么一个勤工俭学的女生。” 他说的,尽是我爱听的。 我红着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总觉得你一直在说我的好话来哄我?” “我不哄你,哄谁?你可是我女朋友。” “我觉得我们都不像在谈恋爱。” “怎么不像了?”他声量提高:“因为我没给你夹菜?”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为什么我们谈恋爱跟乐乐他们不一样呢?”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是在跟我谈,又不是跟默或者司。” “也对。”我的疑惑一下子就没了。 “傻!” “我不傻!” “特别傻!” 我鼓起腮帮子:“你才傻!” 他轻笑:“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没毁没毁。”我露出狡猾的笑意:“胖子,你知道我来江中是为了什么吗?” “我。” “算吧。” “这回答不正确,林鹿同学请重新回答。” 幸好他没看见我此刻的白眼:“对,就是为了你,所以才不跟我爸去国外,去江中找你。” “回答正确,恭喜你获得惊喜大礼一份。” 我的眉毛一扬:“什么大礼?” “起床,下楼,看餐桌。”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起床?” “昨晚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又重,差点就抱不起来,你减减肥。” 我一下子就火冒三丈:“我再肥也没你肥!死胖子!” “林鹿同学,鉴于你的行为恶劣,你的惊喜大礼被收回。” “啧,大礼不是在我家吗?有本事你来我家收回!” 顾北辰一下就沉默了。 我的眸子尽是得意之色:“不敢吧?小心我爸打死你哦!” 顾北辰咬牙切齿地回道:“林鹿,不要得寸进尺!” “就是得寸进尺,你咋地?有本事来打我啊!” “那我就魔高一丈!你等着。” “好,我等着!”我下了床,踢踏着棉鞋去洗手间准备洗漱。 “挂了。”他简单吐出两个字,声音似有愠气。 我紧张地立马说:“别,好不容易才通电话。” “看心情。” “你跟我聊天还不开心?” “没被气死,算是积了德。” 我挤了牙膏,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回话:“那你要怎么才会开心啊?” “亲我一口。” 我那握着牙刷的手一顿:“你人不在我身边,怎么亲?” “林鹿。” “嗯?” “我已经气死了,你来收尸吧。” “你这还有气跟我说话吗?” 他直接挂了我的电话,稍后发了条短信“林鹿同学,由于你的智商不在线,暂时无法沟通!” “........”我的眼睛看的直愣愣。 哪里智商不在线了?我明明说的很在理啊!他不会是没睡醒吧? 第六十二章 牵肠挂肚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给顾北辰回拨,他的手机占线当中。 估计他又在忙了,无法想象一个高二生在家能在忙什么? 洗漱完了之后,我飞快地下楼。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李阿姨看见我这速度就不悦:“小姐,地板滑,容易摔倒。” “那换个不滑的地板。”我走到餐桌,一眼就看中一个快递。 李阿姨见我在瞄那个快递便恍悟:“今天早上送来的快递,小姐,你在睡觉,我就替你签收了。” “我的?”我凑近看了看快递单子。 没有寄件人,只有收件人。 “说起来也奇怪,平时的快递都是放在小区的保安室,每天傍晚去取,可是小姐你的快递是一个小伙子送货上门的。” 我的耳朵一竖:“是个胖子送来的吗?” 李阿姨舀了两碗饭,摆放在桌上:“对啊,最近这小区招新保安了?” 我心里暗笑。 这哪里是新保安啊?分明就是顾北辰本人。 还说不敢上我家的门。 “小姐,先别拆快递,吃饭了。”李阿姨把做好的菜都端上了饭桌。 我没理会李阿姨的话,兴致冲冲地拿了一把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拆封。 快递是个盒子,大小嘛,乍看之下,有一本练习册的底面积,水壶一般的高度,具体的体积,脑补吧。 里面的盒子是木制的,上方有盖子,掀开盖子,里面突然冒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个哈士奇。 它竖着三角形状的耳朵,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我的天啊,现在的快递还能送狗了?”李阿姨惊奇地放下手上的菜盘,跑过来瞅瞅。 我内心被这只小哈士奇给暖化,双手不由自主地将它抱了起来。 “小姐,它戴着狗牌,好像写了什么。”李阿姨翻开了那挂在哈士奇脖子上的银牌:“米卢!小姐,你给取的名字?怎么听着像是迷路啊?” “李阿姨,你给我留点饭菜,我上楼去一会。”我抱着哈士奇又飞奔回房间。 我把哈士奇放在床上,又给顾北辰拨了电话。 他还是在占线当中! “小姐,那盒子里还有一封信!”李阿姨在楼下大声喊道。 我一个激灵,连棉鞋也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又奔下了楼,抢过了李阿姨手上的那封信,瞄了一眼那个盒子,确定盒子里没有其他东西,才又跑回房间。 “小姐,你别跑那么快!小心地滑!” 她这话刚落,我在楼梯转角猛地脚滑,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栏杆,险些就滚下楼梯了。 但我仍然火急火燎地回房间,锁上门。 胸口起伏着,气都没喘顺,朝床上那只正在往被窝里钻的哈士奇瞅了眼,就急忙打开信。 信封是普普通通的白色,里面的信纸是一张白纸,白纸上的黑字苍劲有力又翩若惊鸿。 “林鹿 你没能转去音乐班,我很高兴,原谅我的自私,因为这样,你还是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一个我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你问我,想不想你。我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牵肠挂肚这词的滋味,我算是体会透了。可能你这笨脑袋无法理解。 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米卢陪你,他是我家的大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送你哈士奇而不是忠诚的达布拉多犬或者可爱的萨摩耶犬,原因是,你跟哈士奇一样,蠢萌蠢萌的。 如果你看到这里很气愤,那我建议你别看下去了。 接下来,你肯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给它起名为米卢?正如你给我取名为胖子(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机备注我为十二,其实是胖子的笔画总数!),你整天让我好找,就像一只迷路的小鹿,简称迷鹿,同音词,米卢。 那晚的司机把你跟他聊的话都告诉我了。谈恋爱这种事,没必要去咨询别人,他们不懂你,也不懂我,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存有质疑,就问我。我才是你男朋友!!! 最后,我想说,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富人家的千金,我都喜欢,别问为什么,喜欢没有道理可言。但,我还是很庆幸你是千金。那些没有我参与的属于你的过去,你都是不愁吃穿地幸福过来的。 你的余生,我要参与,偶尔会缺席,米卢替补。 假如这是情信,这些字数该够了。 胖子书” 读完这封信后,我连带着符号数了数字数,总共520个字,而后,连数了三遍,还是这个总数。 我扑到床上,抱着米卢,蹭着它的脸,心动地澎湃不止。 不得不说,学霸就是学霸,这情信简直就跟作文一样,如果我是老师,肯定给满分! 我把情信放在了梳妆台那带锁的抽屉里,然后才给顾北辰发短信。 “胖子,你怎么又偷看了我手机的隐私?我要告你侵犯隐私权!” 这是第一条。 想了想,我跑进了书房,翻了翻字典。 大概两个小时后,我又他发了第二条“十二就是胖子的笔画总数,哪有怎样,你本来就是胖子嘛!但是,朋友,恋人,爱人,家人,也是十二画,这代表,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晋升程度,你想升官?那得看我的心情。” 李阿姨来催我下楼吃饭。 我拿着手机,抱起米卢下楼。 “小姐,家里没狗粮。”李阿姨摸了摸米卢的脑袋。 我低头看向米卢,它正眼巴巴地盯着我碗里的饭菜。 见状,我扬起嘴角,放下筷子,把我的碗推到米卢的面前:“我吃什么,米卢就吃什么!” 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 我伸手点了下米卢那黑黑的鼻子:“米卢,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妈咪啊,以后呢,咱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我当的关系咯,知道吗?” 米卢似乎能听懂我的话,停住咀嚼,朝我吠了几声。 “真乖。”我灵机一动,继续训导:“米卢,以后你只能听我啊,要是别人,尤其是胖子,他叫你干什么,你得先问过我的意见!” “知道没?”我又伸手点了下它的鼻子。 这回它龇牙咧嘴地张嘴就咬我。 吓得我急忙缩回了手。 我心惊地看着它:“你就这样对待你妈咪啊?太过分了!” 说着,我就要把碗拿回来,结果它浑身毛发竖起,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正像一只蓄势待发要猛扑向我的狮子。 我怯怯地把碗推了回去:“你吃,吃多点。” 接着,我气愤地给顾北辰发了第三条短信“米卢迟早会吃成你这个样子!胖子!死胖子!” 顾北辰一直都没回我的短信。 我时不时就会给他发条短信。 虽然他在忙,我坚信,他会有空暇的时间来看我的短信,然后一口气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 其实,我这几天也很忙。 忙着给米卢买狗粮,忙着给米卢买狗链,本想着给米卢买衣服鞋子还有狗屋,可惜我的钱包瘦的太难看,不敢买了。 至于我妈回巴黎前给我留下的钱,我存进银行了,想着日后有急用再拿出来。 另外,我看了很多很多的书,这是我看了顾北辰的情信而受到的打击才突然奋发图强的。 他竟然以为我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都不懂,不过,我还真不是很懂,只是大概明白意思是指思念,上网一搜,竟然出自了《诗经》里头一句话“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幸亏他送给我的是比较出名的二哈,要不然他送那什么拉布拉多犬,什么萨摩耶犬,我还真不知道那两种狗长的什么样,恰好书房里有一本世界名犬大全,我才了解了拉布拉多犬为什么会用上忠诚这个形容词,为什么萨摩耶犬用上了可爱这个形容词。 孤陋寡闻,学渣,蠢萌,这几个词形容我,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妈是个爱阅读的人,庆幸我家有个大学生出身的老妈,不然我家哪有那么多书来给我看呢? 每看一本书,我就给顾北辰发了很长很长的读后感,也摘抄了很多很多的好词好句,甚至把其中一些好句子稍作改动就当做情诗给刘小枝发过去,让她送给那个年级第二。 比如,《追风筝的人》里的那一句“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就改作“爱你,千千万万遍”。 当然,我还得忙着背主持人的稿子呢。 前天的迎新晚会主持人赛选,温嘉欣不想我跑来跑去太过于麻烦和奔波,就让我在家录制音频,把音频文件发给她就行了,当天晚上,她就打电话来通知我,我被选上了。 那天晚上心情激动地把这个喜讯告诉了顾北辰。 第一次当主持人,我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就看了很多综艺节目,尤其是《快乐大本营》,因为何炅是很出名的主持人。 我得跟何炅好好学习一下。 至于那一束鸢尾花。 童乐乐那晚上接了我电话后,根本就没有听我的话去公交车站牌去等,害的纪默找急了,报警,警察说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不受理。 心急气坏的纪默找了一晚上,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了那家火锅店,就在那儿找见了童乐乐。 火锅店的老板说,童乐乐赖在之前包间不肯走。 纪默一进去,发现童乐乐坐在他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发呆,那一刻,他原本气的想冲进去痛骂童乐乐一顿,可一看见童乐乐那失神落魄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阳光灿烂,他的气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 他上前,就将蜷缩一团的童乐乐整个儿给抱了起来。 接着,两个人就很不可思议就和解了,童乐乐看见我放在一旁的鸢尾花,顺带着带回宿舍去了。 被勒令回家的时间结束了,我回到宿舍,鸢尾花都枯萎了。 但是,我把米卢给偷偷藏在书包里,带到宿舍去了。 童乐乐她们一瞧见米卢,就如同花痴一样,抢着要抱。 近来我比较缺钱,于是就模仿了温嘉欣,凡是她们要抱米卢,每抱一次,一块钱。 她们嘴上嚷嚷我这个见财忘义的小人,可还是麻利爽快地给了我十块钱。 回到宿舍的那晚,我根本就坐不住,抱着米卢就去教学楼上晚自习。 我的心思根本没办法放在书上,时不时就转头朝高二十班那边瞻望,想看看顾北辰到底来上课了没? 他一直没回我的短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了,纪默的身边没有他,显然他是不会来上课了。 我颓败地垂下脑袋,像只没了斗志的母鸡。 老羊突然上讲台发话:“周四周五期中考,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精神来!不准迟到早退!不准!不准玩手机!” 除了前边坐着的同学认真听之外,其他同学还是做自己的事情。 老羊用尺子大力地拍了下讲台:“听见了没?” 本来藏在我书包里米卢咻地一下蹦了出来,朝着老羊狂吠不止,一副保护主人的模样。 老羊一个惊吓,跳了起来,尔后,紧贴黑板,惶恐地问:“谁,谁带来的狗?赶紧给我抓回去!” 第六十三章 他有多好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焦急地上前抱起了米卢,它立马就不叫了。 老羊看我的眼神透着丝丝寒气:“下课来我办公室。” 我乖巧点头,然后抱着米卢回到桌位上,把米卢重新塞回书包里,低声警告:“米卢,不准叫,乖乖的,中午请你吃香肠。” 米卢睁着水灵灵的黑溜溜的眼睛仰望着我。 我书包盖住了它的脑袋,没合上,怕闷坏它。 由于米卢的出现,老羊这一节课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们组的分数出现有史以来的最低分。 组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喜欢米卢,轮番想要抱它。 下课后,我把米卢交给了童乐乐,就跟老羊进了办公室。 老羊坐着,我站着。 她看着我:“林鹿,学校没有规定说不能养宠物,但是,学校人多,有人会怕狗,也有人会对一些毛发敏感,以防万一,你还是把狗带回家吧。” “杨老师,我保证以后上课不带米卢,让米卢在宿舍呆着。” “那你宿舍的人同意了吗?舍管阿姨同意了吗?你这狗可以在家养着啊,为什么偏要往学校带?林鹿,你知不知道,这周就要期中考了,你上次月考是全校倒数第一。” “杨老师,我这次会考好的。” 老羊冷眼削了我一记:“你都垫底了,怎么也能前进几名吧?” “杨老师,我会跟宿舍的人商量好,也会跟舍管阿姨商量好的,这次期中考,我绝对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拜托你就让米卢留下来吧,我家里没人在家,它一个人在家会饿死的。” 她叹了口气:“只要舍管阿姨和你舍友都没有意见,那你就养吧,但是,你这狗要定期注射狂犬疫苗,不要经常带出来。” “知道了,谢谢老.....”我嬉皮笑脸:“杨老师。” “林鹿。” 我又转回身来:“杨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顾北辰是学霸,既然你跟他谈上了,就多跟人家学习,别把人家给拖累了。” “好,绝对会好好地向顾同学学习的。”我说的声音非常的响亮。 回到课室后,米卢的嘴里就多了一根烤肠。 我从童乐乐的手里抱回米卢:“你给它买了烤肠啊?” “不是啊,刘小枝买的。” “哦哦,米卢,你有没有说谢谢啊?”我摸了摸米卢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吃着烤肠的米卢只发出嗯哼的声音来回应我。 “鹿鹿,听说刘小枝成了。”童乐乐凑过来,把声量压低。 “什么成了?” “就是跟一班那个帅哥啊!” “哦,那就好。”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刘小枝给那帅哥每天送情诗,不带重样的,人家以为都是刘小枝写的,就跟刘小枝谈上朋友了。” “那不就好了吗?我以后也不用替刘小枝写情诗了。” “我看呐,这事悬啊,听说,那个帅哥之所以会跟刘小枝说话,是因为他有一封情诗没看懂!他猜不出改编那一本的名言!” 我的脸上浮起红晕。 这个年级第二应该是属于博览群书型的学霸吧?虽然温嘉欣也是学霸,可她看书不多,全靠数学和英语拉分高。 童乐乐逗着米卢,漫不经心地问我:“刘小枝刚才来问你了,那句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她迷糊着坐直身子,扭头看向坐在中间第二排的刘小枝:“吱吱,你那句话是什么?我给忘了。” 刘小枝羞涩地跑过来:“那句,‘没有你,良辰美景可与何人说?你愿陪我,看那潮起潮落吗?’!” 我有些惊异:“你怎么记得这么牢?” “快点告诉我,这是改编自那本书的名言?”她的眼睛尽是急切。 “那不是书上的。” “你自己想到的?” “不是。”我摇头:“是一部电影里面的台词,那部电影好像是叫《天使爱美丽》,我回家的时候看的。” “好,谢谢你。”刘小枝抱了我一下,摸了下米卢,就坐回座位上用手机上百度查去了。 我松了口气。 还以为她会责备我这么不敬业,居然都是抄袭名著的。 “那部电影好看吗?”童乐乐问我。 我却失神地眺望着对面高二十班的课室。 童乐乐用手推了下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了?” “没有。”我眸底闪过一丝低落。 “你是不是在想你家的胖子?” 我略有害羞:“嗯。” 她也扭头去看高二十班:“说也奇怪,他怎么还没来?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 “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占线,他好久都没给我回短信了。” “我怎么觉得,胖子不喜欢你啊。” 我的心一沉:“别瞎说。” “你也别听我的,我又不是他,就是觉得他太冷漠了一点,我家阿默就算再忙再生气,他都不会不管我,最后还是会找上我。” “你跟纪默谈了那么久,我才刚开始,没有经验。” “哈哈,这事怎么能要求有经验啊?我觉得,最好就是没经验了。” “为什么?” “就是说,你谈一次恋爱就谈了一辈子,你一辈子就喜欢一个男人,所以你肯定也是嫁给了这个男人。” “是吗?”我怎么觉得童乐乐这话的逻辑有点不顺畅。 “就是这样。” “那好吧。” “鹿鹿,你能不能把你家胖子的地理笔记也借给我看看,我想在这次期中考考好一点。” 我从书包里抽出了顾北辰的地理笔记本,递给她。 她翻开看了看,眼里尽是惊讶:“你家胖子简直就不是一个男的。” “你还想不想要了?” “要呢要呢,就是赞美了一下你家胖子那笔记做的真够仔细端正,字也好看,我家阿默都没有这么清晰的笔记,偶尔还是有点凌乱的。” “嗯。” “鹿鹿,这笔记,你真的借给我了?” 我听见上课铃声一响,慌忙把米卢塞进书包里,边回答她:“不用了,我都抄下来了。” “什么?这么厚的一本,你全都抄下来了?” “恩恩,别说话了,秃头来了。”我又扭头对她说:“别把笔记本弄脏了,不然你重新给我抄一本出来。” “行行,你给我的,这个心爱的宝贝,我绝对供着。” 我满意地仰头看老师。 “这次,我们主要学习一般化学工业原料......”秃头一来就开始滔滔不绝。 我眼角余光瞥见放在童乐乐书上那一本笔记本。 那里面的内容,我几乎都滚瓜烂熟了,在想念顾北辰的时候,我就抄里面的笔记,抄一次读一次,仿佛顾北辰就是那笔记本,正跟我聊天呢。 我托着腮,样子像是专心听讲,实则,暗想,自己越来越喜欢顾北辰了,这可怎么办啊? 下午,司徒煋来找我,正好我们两个班一块儿上体育课。 我们两个人往在操场一边树林下的秋千走去。 我往秋千一坐,她就把一个胀鼓鼓的信封给我:“鹿姐,这是打赌赢回来的所有钱,都给你。” “怎么都给我?你也有份啊!”我打开信封,就看见红红的一沓人民币:“这么多?” “两万八千六十,不是很多啊。” “这都一年的学费加上住宿费了!”我看着那一沓的人民币很是动心。 “这里顶多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好吧,你有钱。” “鹿姐,你家不是也很有钱吗?” “一般般吧。”我数出了一万四千三十元,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剩余的放回信封,接着把信封塞回给司徒煋:“星星,这是你的那一份。” “鹿姐,你这是干嘛呀?”她推脱。 我怒瞪:“不准给我,拿着!” 她可怜兮兮地把信封放进口袋里。 “星星,要不是你那么辛苦地跟踪我跟顾北辰,还拍下了照片,还写了这么精彩绝伦的文章制造言论,我可能就不会跟顾北辰在一起,所以啊,这钱可是有你一半的功劳。” 司徒煋坐在秋千上,垂着脑袋,慢慢地晃荡着:“鹿姐,你这是牺牲了你的幸福才得到的钱。” “没有啊,我很幸福啊。” “哪有!你不喜欢顾北辰,他又不喜欢你,你为了这钱跟他在一起,也不开心啊!” 我稳住秋千,错愕:“谁跟你说,我不喜欢顾北辰了?” 这回轮到司徒煋一脸愕然:“鹿姐,你真的喜欢上顾北辰那个胖子啊?” “对啊,他挺好的。”我满脸笑容。 “鹿姐,顾北辰怎么也没有枫哥哥那么好看啊!” “嗯,是没有疯子好看,但是他们两个不一样啊!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我喜欢的是胖子又不是疯子。” “那太好了。”司徒煋欢喜地将秋千晃得很高很高。 “你别晃太高了。”我晃了晃,猛地大悟:“星星,你是不是喜欢疯子啊?” 晃到半空的司徒煋大声笑着:“对啊,我从小就喜欢枫哥哥了,他是我初恋。” “难怪你整天缠着他。” “鹿姐,谢谢你。” “谢我干嘛?应该是我谢谢你。” “谢谢你跟顾北辰在一起。” 我一笑:“星星,你这话说反了吧,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和顾北辰在一起了。” 司徒煋终于稳住了秋千,满脸通红地看着我:“鹿姐,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感谢我,但我也不想继续这样来来回回地互相道谢了,就没再回答。 我使劲将秋千荡得很高很高,自己的身子往后一扬,与天空平视,每当秋千往上升起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自己就要飞上天空了,脸颊上微凉的秋风,身子腾空的刺激感,都能够让我暂时忘却了顾北辰没有来学校的失落感。 “鹿姐。”司徒煋在下边扬高声音地喊我:“我觉得那个顾北辰好像不喜欢你啊!你算不算跟我一样是单相思啊?” 闻言,我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起身望着不远处的那一片绿茵的足球场:“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 可能在他们的眼里,顾北辰对我向来冷言冷语,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顾北辰在背后为我做了多少的事,尽管我这人学习不好,可我也能看出顾北辰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论是第一天在餐厅上班时,他抱着受伤的我去校医室,不论是他打了外卖给我吃,不论是他偷偷删掉了贴吧所有不利于我的流言,不论是他为我砸了宿舍的大门,不论是他为我制作的喧宾夺主的视频,不论是...... 他有多好,别人看不见,无所谓,只要我看进心里了,就足矣。 因为,要跟他谈恋爱的人,除了我,谁也不适合跟他一起,这就是他的喜欢,给予我的自信。 临近期中考,我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至于米卢,我问了舍友,她们都同意,也没去问舍管阿姨,怕舍管阿姨不答应。 但我怕米卢影响了其他人的作息,自己还是用了一万多块钱买了上好木制的狗屋,放在了宿舍里头,狗粮也是备了一个月的。 米卢算是彻底地顶替了顾北辰,陪了我整整三天。 我往米卢的饭碗上倒了一点狗粮,看着它狼吞虎咽,心想,明天就要期中考了,他会回来考试的吧? 我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又给顾北辰发了一条短信,这已经是第三百八十六条短信了。 “胖子,明天我给你带早餐,我在你的考场门口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第六十四章 心慌意乱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纪默那里打听到了顾北辰的考场课室。 周四这天,我自饭堂下班后,就把热乎乎的叉烧包和菜包放进书包,秋末的天气有些冷,怕早餐冷掉了。 一大早,我就站在二楼的高一九班的课室门口徘徊。 而我所在的考场则是在四楼的高二二班。 起初高一九班的门口还是被封条给封着,有三四个同学与我一块儿在门口等监考老师来解封。 大约是七点半左右,两位监考老师相伴而来,一位年纪稍微比较大的女老师捧着试卷和金属探测仪,另一位年轻的男老师揭开了封条,开了高一九班的门,等候许久的同学都纷纷排队。 那位女老师捧着试卷率先进去了,男老师则站在门口,让学生都拿出考试所用的文具,把书包放在靠课室的这堵墙的墙边,尽量放在一堆。 接着,女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开始扫描同学的身子。 我则倚着栏杆,往一楼瞄,时而看看手机,担心自己错过了顾北辰的短信或者电话。 不用十分钟,刚才跟我一起等候的同学们都已经进入考场了,女老师看见我独自一个人还在走廊里站着,就过来叫我早点进入考场准备。 我就说:“老师,我在等人。” 女老师好心提醒我:“别等了,万一你等到你那个人睡过头了,错过了考试,难不成你也错过考试?两个人错过考试,还不如一个人,你在外边站着等,还不如在里头坐着等,顺便还可以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一番。” “没关系的,老师,你先回去休息。”我微笑。 “那你继续等吧。”女老师见我如此顽固就不再劝我,而是折回课室坐着。 随后,有几个奔跑过来的同学,他们皆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到门口喊报告,被那位女老师检测身子后就进去了。 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四十八分,还有十二分钟就要开始考试了,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那位女老师再次过来提醒我:“同学,你别等了,考试时间就快到了,赶紧进来了。” “老师,我再等一会,你进去吧。” 她叹了口气,就会课室去了。 那位男老师望了望我,就拿起那密封的文件袋,准备开封试卷,同时,回到课室的女老师也开始发放答题卡了。 见状,我急不可耐地奔下了一楼,站在门口,瞻望了一下,走道上基本没人,只有绿地里有几个正用黑色的塑料网包裹着树篱,作好入冬的准备。 这会,我才发现,校园不再是绿意盎然了,入目皆是萧萧风凉。 我再次打开手机,还是没有顾北辰的任何消息,试着打电话过去,结果显示占线当中。 占线也好过关机,说不定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 这是安慰自己的想法。 为了掩饰自己那焦躁不安以及愈发失落的心情,我去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罐热乎乎的旺仔牛奶,想着待会顾北辰赶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还可以喝上暖暖的牛奶,他就能够舒舒服服地参加考试了。 “同学,你是哪个考场的?还有八分钟就要考试了,赶紧去考场!别在这里站着。”门口的保安大叔来催促我。 我握紧手上的旺仔牛奶:“叔叔,我等会就马上跑上去。”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一看,竟然是顾北辰打过来的电话。 我又紧张又激动地按下了接听键:“胖子。” “赶紧去考试,我在校门口,正在过来,你把早餐放在我考场的门口的围栏上,我等会就去拿,挂了。”顾北辰气喘吁吁地却一口气说完了一通话。 闻言,我更加笃定地站在那儿等了,连一步都不敢挪开。 静寂萧索的校园道路上,闪出了一个风驰电掣般奔跑着的人,一眨眼的功夫,这人的面容又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 而我那颗快要凉透的心渐渐热火起来,有些东西正从胸口一点点地蹿上了我的嗓子眼:“胖子,快点!快点!” 顾北辰跑的满脸红润,满头大汗。 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地缩短。、 很快,他就奔上了楼梯,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我正想着把手上的旺仔牛奶给他。 他丝毫没有减速,一手拽住我的衣袖就往上跑:“林鹿,给我好好考。” 这话刚说完,我们就跑上了二楼。 他一手抢过了我手上的旺仔牛奶,就用力地将我往上推:“快去。” 我边往三楼跑边急忙打开书包,将里头的早餐拿出来,随后往下一扔:“胖子!早餐!” 刚转身的顾北辰一听,身子又飞快地转回来,笨重的躯体一下子有些失衡,险些摔倒在地,幸好他扶住了栏杆,并接住了那一袋子的包子。 看见他顺利拿到早餐,我就使劲地挥动自己的两条腿,百米冲刺一般奔上了四楼的高二二班。 刚发完试卷的监考老师很不满地瞪着我:“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我喘不过气来,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 另一位稍微温柔一点的监考老师便让我进来。 第一场考试很顺利地过去了。 考试一结束,中间的半个小时休息时间,我趁机跑下二楼。 但,当我跑到三楼的时候,就碰见了正要跑上来的顾北辰。 我一看他来了,就放慢了步速。 他手里拿着一袋子的包子和旺仔牛奶朝我走来。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坐在三楼的楼梯上。 我摸了一下他手里的那一袋包子:“都凉了,别吃了。” 他拿了一个叉烧包塞进嘴里,弯着眼:“我饿。” “我下楼给你重新买罐热的牛奶。” “不用。”他嘴里嚼着包子,一手拉住了正要起身的我,含糊不清地说。 他那肥大的手触摸到我的皮肤,尽是冰凉,却让我浑身一震。 我微红着脸继续坐在他旁边。 顾北辰似乎是真的很饿,如狼似虎地一口一个包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四个包子给解决掉了。 见他这猴急的模样,我就给他拧开牛奶罐:“你别急,还有二十分钟才考试。” 他那胀鼓鼓地脸蛋一笑,显得更圆了:“我没有考试了。” “哦,你们高二只考一科。” 他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了下去之后,喝了一口牛奶,就用明亮的眼神望着我:“傻。” “你一回来就说我傻,你还是别回来了。”我鼓起腮帮子。 “我再不回来,手机就要被你的短信和电话给轰炸坏了。”他笑声朗朗。 我也不由得随之漾起了羞涩的笑意:“你到底干嘛去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忙死。” “回家有什么好忙的,我看你啊,肯定是回家睡懒觉去了,要不然就是大吃特吃去了,你看看你,又肥了一圈。”我用手指戳了戳他那肚子上鼓起来的一圈肉。 顾北辰的笑敛了起来:“我觉得肥,挺好的。” 他的声音有些小。 不过我还是听见了,便收回手,胆大地捏了捏他那滑嫩且又弹性的脸蛋:“我也觉得,每次你肥了,我对你的喜欢就多了一分。”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吗?那是谁在短信上说,要是我再不回电话,再不回短信,就要降我的官衔,从恋人降到了朋友,是谁呢?” “没有啊,还是恋人。”我装聋卖傻道。 “什么时候给我升升官?林鹿大人。”他的头往我的肩上靠了过来。 正巧有几个女同学上来。 我立马把他的脑袋推开,心里有些慌张,正襟危坐。 越过我们的那几个女同学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记冷笑:“呵呵,你们不觉得这画面有点辣眼睛?” 另一个冒出了嘲讽:“看起来就像美女与野兽,还真是浪漫啊,童话故事都上演了。” 听着,我的胸口燃起了一团的火苗,双手慢慢地卷起,握成拳。 这时,一只肥大厚实的手覆在了我的小拳头上面。 我一怔,往旁边的顾北辰那儿一个仰头,触及他笑着的脸蛋,心跳猛地就加快了。 可能他不知道,他的笑容是有多勉强。 我松开了手,回以淡笑。 “米卢在哪?”他问。 “在宿舍里。” “好久没见它,我去你宿舍带它出来溜溜,你去考试。”顾北辰站了起来。 “那是女生宿舍耶。”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他的脸上没了笑意,一如既往地冰冷:“那是我的事,你回去好好考试。” “嗯。”我顿了顿,又道:“中午在饭堂见。” “嗯,我走了。”他拍拍屁股就下了楼。 我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那宽阔高大的背影。 待他消失在楼梯转角后,我心里那头一直乱撞的小鹿终于消停了。 回去考场,我快速地浏览平常的政治笔记。 忽然,桌子的左上方就出现了一瓶热乎的茉莉花茶。 我往上一看。 顾北辰一脸不在乎地望向窗外:“我和米卢在饭堂等你。” “胖子!”我放下笔记本,踮起脚就揽住了顾北辰的脖子。 “放手,刚才跑的身上都是汗。”他推开了我。 我仍然要上前去抱他。 他一手抵住了我的脑袋:“走了。” 不巧,监考老师进来了,喊着让我们出去排队重新用金属探测仪扫描。 我笑嘻嘻地推着顾北辰出去。 一出门口,顾北辰就把我拉到了队伍的前头,自己双手插兜,转头就下楼了。 这次考试,我破天荒地提前交卷了。 不是自己不会做,而是我把会做的都做了,不会做的,想了一会,没想出来,干脆就去交卷了。 由于我提前交卷,开了先头,后头就有好几个同学也跟着提前交卷。 这些人里边有不少的都是冲着饭堂去,越早交卷,就可以越早去饭堂占位置排队,也不用跟大部队挤。 可我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无论我提不提前交卷,我都是下班了才能吃饭的。 之所以提前交卷,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顾北辰。 果不其然,我出了教学楼,往饭堂去的路上,在后山的莲花池旁,就遇上了正在遛米卢的顾北辰。 他放着米卢在莲花池边上撒尿,自己却坐在一边的观光椅上玩着手机,那个模样也不算是在玩手机,他神情冷然,眸光专注,嘴唇紧抿,手指很是流利地操控着手机,倒觉得他真的在忙着某些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他在忙什么,他从未在我的面前提及,自己虽想问,但每回都忍住了,期望着他能够告诉自己,正如他的所有,要是他亲自告诉我就好了,自己不希望通过第三者来了解他。 上回,我想着在宫赤司那儿打听顾北辰的背景,可最终我忘了,想起来后,宫赤司已经去了国外,我不舍得手机长途话费,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冲动了。 迟早有一天,顾北辰会愿意向我敞开心房,告诉我,他的一切。 我就是这样的期盼着。 往莲花池里头撒了一泡尿的米卢瞅见了我,抖抖小腿,就朝我奔来。 它追着我的脚步,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着顾北辰走去。 顾北辰仍然没有注意到米卢的离开,目光还是聚焦在手机上。 我也没有叫唤他,而是走到他跟前,悄悄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才发现我的到来,即刻把手机塞进兜里,站了起来:“那么快考完?” “我提前交卷了。”我笑道。 心里却在意他那慌忙的动作和眸底飞快掠过的一抹惊恐。 顾北辰摸了摸我的头发:“看来这次考试,林鹿同学是想要给大家一鸣惊人啊。” “那是。”我露出大白牙:“胖子,要是我考好了,你有什么奖励?” 他收回手:“那我考第一,有什么奖励?” “你每次都是第一。” “第二才有奖励?” “不是。”我瘪嘴:“你得第一,本来就有奖励了。” “你是学校?” “不是。” “我要你的奖励。” 我低头,露出狡诈的笑容:“行,你把学校的奖励给我。” “好。” “你不准骗我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嗯,姑且相信你,你的信用度留待日后考察。” “信用度增高有没有利于升官?” “有。”我笑靥一展,逗着米卢就往饭堂走去。 顾北辰紧随而来:“任何东西都是有使用说明的,任何游戏都有明确的升级要求,你也要给我条理清晰的升官具体条件。” “你先把我给你发的短信看完再说吧。”我高昂着头,对他的话佯装不屑一顾。 我偷望了旁侧的顾北辰一眼,心里头尽是温暖,嘴角也一直扬着。 不论你告不告诉我,那些关于你的过去,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总觉得心安,不会再心慌意乱。 第六十五章 有点口渴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号包厢只有我和顾北辰还有米卢。 米卢在顾北辰的怀里,两只爪子趴在桌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餐桌上的菜。 顾北辰隔三差五就用筷子夹一块猪肉送到它眼前的碟子上。 看着米卢吃的津津有味,我张了张嘴,就气愤地放下了筷子。 顾北辰轻轻地扫了我一眼,嘴角微扬,夹了一块肥嫩的鸡肉到那个碟子上。 突然之间,我很是羡慕米卢。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顾北辰的碗里,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那根青菜,就收回夹鸡肉的筷子,夹起了那根青菜,吃了起来。 待他终于咀嚼并把青菜吞进肚子后,我还是用一双期望的小眼神望着他。 顾北辰会心一笑,提起筷子,夹了好几块鸡肉,一直往我碗里放,直到我的碗不再看见米饭的影子。 我这才扬起大大的笑脸,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我们两个人无声地吃完午饭,我提议要去遛米卢。 顾北辰斩钉截铁地否决:“你下午还有两场考试,回去复习。” “不要。” “回去!” “如果我考好了,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陪我去看电影。”我说完,顿觉羞涩,便别开了脸。 这时,顾北辰笑了起来,在这晴空万里的风景里,这笑声使得整个景色更加地缤纷多彩起来。 我急了:“你答不答应?” “理由?” “情侣一块儿去看电影还要理由?”我气恼地跺脚。 顾北辰失笑:“那也是我邀请你去看啊。” “所以就是奖励嘛,你邀请我去看啊。” 他仍是笑着:“真傻。” “我本来不傻的,就是你老是念叨着我傻,盼着我傻,我才变得有点傻傻的,你说你,能盼我好的吗?哪有男朋友咒着女朋友的。” “当着别人的面夸你,我觉得这种名不副实的话,说出来会贻笑大方。”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加快了脚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本以为他会追上来,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半响,我发觉他还没有追上来哄自己,就心觉不妥地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顾北辰和米卢仍站在原处。 他对我挥了挥手,就带着米卢往后山那儿去了。 我彻底无话可说了,火气直窜上胸口,忿然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打开手机看看顾北辰有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来,而是先把手机给关机,扔到一旁,拿起下午将要考的那两科的书本以及笔记本,憋足了气地小声背诵着。 就算他没说答应我,只要我考好了,他不答应也要答应!说实话,我就不服气了,为什么个个人都看扁我?就觉得我考不好? 下午考试过去后,我破天荒地没有去找顾北辰,径自地去了饭堂上班。 一路上,我让温嘉欣考察自己关于明天要考的科目的相关知识点。 她问了好几个,我没记牢,就连忙拿出笔记本来记下,吃过饭后,回宿舍洗了个澡,就匆匆回课室,全身投入到复习当中。 考试就这样一眨眼过去了,自认为还考得不错,至少我不会做的题目比以前少多了。 周末两天,由于宫赤司没有回来,温嘉欣就如常地去医院陪她妈。 纪默和童乐乐都要为下周的迎新晚会做最后的准备,也没有空出去玩耍。 我借着要去顾北辰那儿抱回米卢为由,想让他陪我去逛街。 他却说:“去图书馆。” “好。”我答应了。 只要能跟他一块,去哪儿都无所谓。 于是,周六一清早,我一如既往地打电话唱歌叫他起床,随后我就在校门口等着他,抱着米卢,两人一狗去了学校隔壁巷子里吃了顿早餐,就去图书馆。 周末,馆内的人数比往常还要多一些。 即使我们去的时间也算早了,文学读物那个阅览室里头照样没什么位置可以坐。 顾北辰便道:“借本你想看的。” 这话一落,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某个书架,取了一本书就去图书管理员那儿登记借书。 我倒是愁了,近来没有什么想看书的欲望,被童乐乐吸引到去看网络了。 基本上看的都是宫斗文,全是一样的套路,现代某个女特工或者女博士,女医生,反正就是有一身本事,奈何遭到了身边伙伴或者情人的背叛而死,死后却重生了,穿越到了某个古代,有些的朝代确实是我国的某个朝代,一般清朝居多,要么就是架空,完全靠虚构。 接着呢,这个女的一重生的场景,第一,遇上了当着皇帝的男主跟着别的妃子在啪啪,而自己恰好就是那个皇后,第二,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发现自己长得巨丑,还被某位王爷给退婚了!第三,还算比较另类的,穿越成男人,狗或者鱼之类的,然后作为一名宠物跟自己的主人发生了一段不可描述的感情经历。 然后呢?这个女的要么一路强悍到底,要么由弱渐渐地变强,斗小人,斗绿茶,斗男人,就是一路跟着别人斗,偶尔出现几个粉丝,弄弄感情纠纷。 全文就这样结束了。 以上是我看了众多宫斗文所得来的经验,虽是看透了这套路,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总觉得能够有勇有谋的且独立自主的女子特别有魅力。 然而,我貌似跟这样的女主有很大的差别。 我站在一排书架面前发呆,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北辰不知何时就借好了书,走到了我的身后。 他那低沉且冷淡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还没想好?” 我心如鼓擂地垂下头:“还没。” “这书架的书,不适合你看。” “哪里不适合了?”我赌气地仰起头来。 一看,我又像个瘪了气的气球一样。 这书架上所放着的书全是英文原著!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暮光之城》的原装英文书,因为我家的书柜里也有那四本的书,我妈是《暮光之城》的忠实粉丝。 顾北辰平静地说:“去别的书架看看。” 我不好意思地走到下一个书架,这个书架上全是外国文学著作。 我瞄了瞄站在书架上,手上拿着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的顾北辰,生怕他等得不耐烦,便迅速地阅览书架上的书目。 一眼扫过去全是日本文学著作。 对于日本文学,我能认识的名人不多,比如川端康成,渡边淳一,村上春树,夏目漱石稍微比较知名的。 蓦地,我一抬头,目光就触及到了上方一排的村上春树的文学作品。 《挪威的森林》、《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且听风吟》....... “《海边的卡夫卡》?”我呐呐道。 曾经好像听温嘉欣提及过这本书,具体的评价是什么不大记得了,貌似对这本书赞赏有加。 于是我就踮起了脚尖,伸手去拿。 可能是江北一中的学生身高普遍比较高,也有可能图书馆的设计效仿了外国,总之,书架很高,应该有差不多两米高,不巧的是,这本书竟然放在了第一排,就算我踮起脚尖,把手臂伸得老直,顶多就能够碰到第二排的架子。 一般,每隔两个书架就备有一个梯子,我走到走道一瞅,发现梯子都被人拿走了。 我回到那儿,仰头望了望那本《海边的卡夫卡》,心想还是换一本算了。 就在我放弃而转头的那一刻,额头就碰到一堵肉墙。 一股清新的海盐香气扑面而来。 扑通扑通,心脏就要从我的胸口蹦了出来。 我错愕地仰视着他。 他轻而易举地一个伸手就将那本《海边的卡夫卡》给拿到了手。 他把书递到我眼前:“你要它?” “嗯。”我伸手接了过来。 “你看村上的书?” “胖子,你也喜欢看他的书吗?”我脸上有些兴奋。 实际上,我就没怎么看过村上春树的书,基本上都是听别人提起了这个日本文学作家的名字。 顾北辰坏坏地一笑:“嗯。” 我不大明白他这笑容的含义。 随后,我借了这本书,跟着他去了工具书那个阅览室。 顾名思义,工具书阅览室里面基本上全是各个国家语言的翻译字典,还有我们国家汉语词典,字典,还有计算机语言等等,其里头被外借且最为破烂又经常更新版本的书就属牛津字典了,几乎每年都要添加网络新词。 我表示,英语的世界,我一个说着中国话的中国人,不大能够理解。 阅览室没什么人,我直接就挑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顾北辰二话不说就坐在了我的对面。 他一坐下,就把他后头坐着的两个女孩子的身影从我的视线里剔除了。 我憋笑。 真是替顾北辰所坐的凳子所担心,万一它承受不住顾北辰的重量而光荣牺牲,那专心致志地看书的顾北辰会不会被吓了一跳? “看书。”顾北辰仍然低头看书,但他不忘提醒我一句。 我拿起《海边的卡夫卡》,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什么都没说,完全一副沉浸在书本世界里的模样。 看他这么认真学习的样子,我都自愧不如,便立马打开这本书。 起初,我看的云里雾里。 一会是老迈的中田的自述,讲自己拥有能够跟猫交谈的异能,这一点,很是吸引我,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异能,能够跟米卢交谈,然后把米卢彻底变成我的狗,听我的话,而不是听顾北辰的。 但,一会就变成了少年卡夫卡的自述,说自己受不了父亲而离家出走的事情,这个少年貌似有点自闭症和妄想症,不过我也离家出走过。 于是,我就耐心地往下看。 我想知道,为什么海边的卡夫卡,怎么不是讲少年卡夫卡,而是又讲了老年的中田! 看着看着,我不自觉地脸红了,偶尔用余光瞥见一旁的顾北辰。 心里一直在希望着,顾北辰不要看过这本书!他也不要转头来看我! 此时此刻,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脸红的如同番茄一般。 “林鹿。”顾北辰忽地开口。 我急忙合上书,双手紧紧地捂住书本,不让他看见,心慌,脸热地回应:“干嘛?” 他看了看我:“你很热?” 我忽觉口干:“嗯,有点口渴。” “你看到哪里?” “什么?”我不明白。 他用眼神觑了一眼被我双手捂住的那本《海边的卡夫卡》:“书。” “啊,才开头,说一个老人。”我干笑:“竟然能跟猫讲话。” “哦。”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我松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换一本书。 顾北辰漫不经心地开口:“村上的书,不适合你看。” “为什么不适合我看了?难道就适合你看啊?”我不悦地大力翻开书,就是要继续看下去,让他瞧瞧! 第六十六章 一举拿下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闷闷地低头继续看书,恰好一翻就翻到了樱花正给卡夫卡解决生理需要。 这样一来,我的脸上立即红透了。 一旁的顾北辰低声道:“少儿不宜。” “什么少儿不宜?”我装傻。 “那本书,我早就看过了,日本文学都是很露骨的。” 我不仅脸红,还觉得浑身不妥:“哦,你都能看,为什么就不适合我看了?” “你还未成年。” “快了。”我微愠地厉声:“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他伸手托着我的下巴:“看书不要靠太近,容易近视。” “哦。”我即刻挺直了腰背,坐的无比端正。 接下来,每当我的背一弯,下巴一低,顾北辰就会伸出手来托着我的下巴。 有几次,我怀疑他没有在看书,而是在看我,就在他伸手托我下巴的时候,我疾速地转头去看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上面,而他的手却毫不偏斜地托着我的下巴。 我心里感到奇怪。 难不成他像二郎神那样还有第三只眼睛? 《海边的卡夫卡》这本书的内容有点多,在图书馆待了半天,我一半都还没看完。 不知觉地,我沉浸在这本书的世界里,完全不是现实里的时间流逝得飞快。 暮色四合,光线变得黯淡,阅览室的灯光就适时地亮了起来。 顾北辰那只肥手一把就将《海边的卡夫卡》合上:“到时间吃饭了。” 我有些不舍地扁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胖了,跟米卢一样,一到饭点,就流口水。” “没流口水。”他站了起来:“你不饿的话,你继续看,我走了。” 话毕,他把凳子拉好,就往阅览室的门口走去。 我急忙捧起《海边的卡夫卡》,跟了上去。 自从看完了村上春树的几本书后,我成功地在宿舍里逆袭成为宿舍最污的那个小黄人。 有一回深夜,我刚看完村上春树的一本书,就去问顾北辰关于男女、运动的一些疑问,他却一本正经地发短信来告诉我,看的我脸红心跳了一晚上,根本就睡不着。 第二天,他就不让我继续看村上春树的书了,理由是,我的问题让他石更了一晚上,特别难受。 我低头憋笑,却红了脸,不敢言语。 他就拿了东野圭吾的一本书给我。 那本书的名字叫作《嫌疑人x的献身》。 看到最后黄冈靖子去自首,石神看到她那一刻发出了绝望的呐喊的时候,陷入书中太深的我一时感到悲伤,竟然在图书馆里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刚开始,我只是无声地流泪,接着就忍不住地涕泗横流,再后来,我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阅览室里的所有人都被我吓到了,甚至图书管理员都朝我走过来了。 顾北辰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包维达纸巾给我,一脸嫌弃:“赶紧把你的鼻涕擦擦,丑死。” “呜呜。”我接过了纸巾,擤了鼻涕后,就对他表达不满:“哪里丑了?呜呜,胖子,我觉得石神太可怜了。” “他不可怜,可怜的是花冈靖子。” “靖子也可怜,被一个前夫搞得后半生都不能幸福了。” “至少她的前半生是幸福的。” 我不悦地瞪着他:“你这人还有没有心啊?” 他把右手往桌子一靠,正对着我,严正其词:“石神是个刻苦的人,但他没有选择对自己的人生路,这怨不得任何人,只能说他自己把内心封闭了,导致没有人能够纠正了他的观念。” “那是因为他的家境不允许!” “你看看温嘉欣,这是石神自身的狭隘之处,人无完人,东野圭吾将他刻画的很深情,很天才,但唯一一点就是观念不正确。” 我顿时无言以对。 此刻的顾北辰有了往日温嘉欣说话的影子,那样的从容自信,仿佛他们口中所说出来的就是真理。 原来学霸都是这样的啊?我是不是也要培养一点自信心?指不定哪天我也能成为学霸。 顾北辰没有察觉到我心里的小九九,而是谈吐愈加带有谴责审判的口吻:“至于花冈靖子,她原本就是小姐,嫁给了她前夫,正因他前夫有钱,难不成一个人会一直有钱?她嫁给他就应该要想到,没钱也要照样共苦,而不是仅想到了同甘!” 他缓了口气:“还有,靖子根本就不爱石神,要不是石神,她也不会选择抛尸逃避责任,是石神让靖子变得更加的可怜可悲。你也别被石神骗了,还替他哭了起来,无论是石神还是花冈靖子,结局都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你应该开心。” 我收住了眼泪,红着眼睛看他:“可是任何女孩子都喜欢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地守护自己啊。” “你见过哪个骑士最后虏获了公主的心?向来都是惹人厌的王子才是公主的真爱,你是没看过格林童话?” 我再次擤了鼻涕,想了想:“小时候不喜欢看书,都是在看动漫片。” 顾北辰无奈地扫了我一眼:“你去儿童读物区域看看吧。” “哦。”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了一条“要看格林童话!”。 顾北辰坐正身子,发出了轻叹后自言自语道:“还好我脑子好,这么傻的人,该怎么办?” “胖子,你在嘀咕什么?”我收起手机,疑惑地问他。 “没有,你继续看书。” “我看完了啊!” “那,再借。” “哦,那我去文学阅览室啊,你在这里别走啊。” “嗯。” “你答应我啊,不准走啊!” 他蹙眉:“我要走哪儿去?你赶紧走。” 我环视了一下阅览室,其他的学生都在安静地默默地看书或者写作业。 于是,我悄悄地绕到了顾北辰的背后,伸开双手一把抱住了他,由于他体型庞大,我的双手无法箍住他。 他那肥嘟嘟的身子别扭地摆了摆:“林鹿,你要干嘛?” “胖子,我发现,我抱不住你,要是哪天你真的走了,我都没办法困住你。” 顾北辰转身,将我扯到一旁,像班主任训斥学生那样:“我哪里都不去,你别闹了,赶紧去借书。” “拉钩。”我伸出小拇指。 他微微皱眉,露出不耐烦和嫌弃的神色,但他还是伸出了那有点肉肉的小拇指,勾住了我的小拇指。 我绽开了一朵笑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快去。”他抽回手。 我仍站在他旁边:“胖子,我挺喜欢像《嫌疑人x的献身》的书,斗智斗勇,又有点小爱情,不如你再给我介绍类似的书吧。” “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也是讲爱情的吗?” “嗯。” 我兴高采烈地去文学读物阅览室借了这本书,结果《白夜行》也是悲剧,我又很不要脸地在图书馆里哭了起来。 顾北辰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你还是别看了,走,吃饭去。” “不要,我还没看完,天啊,这女主怎么那么讨厌,我喜欢女二,女二最痴情了.......”我一边看一边吐槽。 这回,顾北辰不再是用手来托我的下巴,而是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脸色铁青:“再读,我就亲你!” 我立马就用双手覆在他那只肥手上面,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圆了眼睛。 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你这么不愿意我亲你?” 浑身血液快速流动,整个人热乎了起来。 我羞赧地撇开目光,嘴巴被封住,无法开口。 “好好看书。”他抽回手,不忘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就你这装着满满的不纯洁,哪里能塞进去课本知识?” 被他这么一说,我脸上发烫似的烧红烧红:“明明我看的黄文都没你多,还是你介绍给我看的黄文。” 这时,正在认真学习的顾北辰蓦地一皱眉,脸上有了些微的绯红,却仍然冷语:“别说话。” “啧啧,你脸红了。”我窃笑地凑过去,报复地用手指去戳他那肥肥的吹弹可破的脸颊。 他重重把手上的钢笔再次放下,左手快速地抓住了我那作乱的右手。 我一个愕然。 他那张可爱的脸蛋就在我的眼前放大了几倍,他那微凉的唇瓣就贴上了我的双唇。 顾北辰只是轻轻地在我的唇上啄了一口,就像个没事人那样坐回原位,老老实实地拿起钢笔继续学习。 完全怔住的我,感受着不寻常的心跳,机械地低头看书,但没了看书的兴致和宁静的心态,脑子里尽是他那张放大的脸蛋,还有他的嘴唇触碰我的嘴唇的感觉。 这个周末一晃眼就过去了,除却了睡觉和洗澡的时间,我和顾北辰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大部分的时间在图书馆里度过了,我们两个人各看各自喜欢看的书,期间没有太多的交集。 若说有的话,那可能就是他那只肥手与我的下巴的接触了。 虽然我们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顶多就是睡前,我们两个互道晚安,睡醒,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他起床,可,这对我来说,足够满足的了。 相比之前的两周,他相当于音信全无,要不是他偶尔冒泡,倘使有人跟我说他死了,我肯定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我想也没有那对情侣,刚在一起就分开的吧? 现在呢,就算他什么事都不做,只要他能够真真切切地坐在我的身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书,我已经开心得如同吃了蜜糖那样。 因为,只要我想他了,一个转头,就能够看到他了。 大抵这个十月,我没有获得转入音乐特长班的权利,但我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爱情,也培养了一个爱阅读的习惯。 我看了很多很多的书,可能顾北辰比我看的还要多,每次我给他说读后感,他都像个知己一般发出了他自己的见解。 令我很愉悦的是,我们两个人都有共同喜欢的一个作家,那就是日本推理作家——东野圭吾,正是他介绍给我看《嫌疑人x的献身》,才有后边我们连绵不断的一番讨论,尽管每次,我都站在情感方面,而他用极其冷静理智的头脑给我分析了每个人物的长短以及性格等等,才遏制住了我的嚎啕大哭。 他说,每次我哭,阅览室里的所有人都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他,这让他很不自在,搞得好像是他弄哭了我。 我笑着不回他,打算下回哭得再大声一点,让他出出丑。 周一那天有了蒙蒙细雨。 刘小枝再次叫我去看那个年级第二。 在淅淅沥沥的雨帘中,我仍然看到那一抹挺拔而立的身影。 心想,我都冷得瑟瑟发抖了,这人怎么能够做到站的那么端正啊?太佩服了。 听刘小枝说,多亏了我这个军师,她已经成功跟那个年纪第二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鼓励她继续努力,争取早日上垒,把那个年级第二一举拿下。 刘小枝点头。 兴许是刘小枝成功撩上了学霸的事情被班上的几个女生得知,一时之间,有三四个女生都找上了我,让我也帮忙给她们出出想法,写好一封情书给意中人。 正愁着下学期学费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思花在这方面,就算有时间,我肯定是用去跟顾北辰腻歪啊! 一块跟温嘉欣在饭堂上班,休息的时候,我就把这个苦恼吐槽了给她听。 她一反往常的冷冰冰表情,眼前一亮地说:“林鹿,你赚钱的时候到了!” 我不明所以:“哪里有赚钱的机会?” “情书啊!一封情书五十块!不对,这里的学生一天零花钱都至少两百,那一封一百!” “不愧是我们班的学霸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利用写情书来牟取暴利呢?” “你笨呗。” “还是不是朋友了?” 温嘉欣对我使了使眼色:“很多人要给赤司写情书,要不我给你找客源?” “你不怕宫赤司被情书给勾走啊?” “不会。” “这么镇定?啧啧。”我坏笑。 “他人在外国,更何况,他什么事都听我的。” “好,那你负责客户源,我负责去找各种不重复的情话,到时候赚的钱,一人一半。” “嗯,要不要叫上阿乐?” 我点头:“也可以,她看的最多了,她比我们两个更懂少女的心。哈哈。” “鹿鹿!阿欣!”恰好童乐乐出现在饭堂的三楼。 我们循声望去,看见她的身边站着的男生,竟然不是纪默。 一般童乐乐吃饭向来不跟别的男生一块,她怕纪默误会。 可现在....... 第六十七章 想忽悠我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们下班了吗?这里有个大帅哥请客。”童乐乐热情洋溢地将双手搭在我们的肩上,笑嘻嘻地在我们耳边言语。 温嘉欣拿开了她的手,我看着她摇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啊?”她问。 “照常啊,一点左右。” “那我先开包厢,你们等会跟着来吧。” 我急忙说:“乐乐,我就不去了,我要跟胖子一起吃饭,嘉欣,你去吧。” “不用。”温嘉欣淡淡地拒绝了。 童乐乐露出失望的神情:“那好吧。” “乐乐,他是谁啊?”我好奇地看多了两眼那个男生。 这个男的长的倒是没有纪默高,就是比纪默多了一些阳刚之气,他面容长得算上俊朗的类型。 “街舞社的新社长,他超级厉害的,那个旋风耍得可溜了。”童乐乐满脸崇拜之色。 那个男生也听到了童乐乐的陈赞之语,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我和温嘉欣一笑,以示打招呼。 我回以微笑:“哦哦,那你们先去开包厢,我记得十三号包厢的人刚走,你们可以去那个包厢。” “好,方梓,跟我走。”童乐乐回头对那个男生说。 “嗯。”方梓点头,跟在了童乐乐的身后。 十三号包厢果然没有人,童乐乐和方梓坐下后,方梓就拿起菜单点了几样菜,丝毫没有询问童乐乐要吃什么的意思。 童乐乐却笑着说:“方梓,你不能点太少啊!我可是要狠狠地敲诈你一顿。” “你这小身板,能塞进多少?不够再点,别浪费粮食。”方梓洗了茶碗,给童乐乐倒了杯热茶。 “乐乐,我们走了啊,你慢慢吃。”我和温嘉欣就从十三号包厢出来。 恰好,我们一出来,就看见纪默从十号包厢出来。 纪默看见我们,就上前来问:“你们看见阿乐了吗?她的电话关机了。” 我和温嘉欣面面相觑。 还是温嘉欣开了口:“她在十三号包厢。” 纪默的眼神有了片刻的黯淡,但他依旧淡笑:“好,你们先忙。” “恩恩。”温嘉欣应道。 我们两个继续往厨房那头走去。 我倒是频频回头去看纪默,见他朝十三号包厢走去,在门口看了一会,又掉头离开,回了十号包厢。 温嘉欣拉了拉我的衣角:“别看了,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作为朋友不能袖手旁观吧。” “这种事少管。” “嘉欣。”我看着她。 她坐了下来:“林鹿,你还是好好跟顾北辰谈恋爱,别理会他们的事。” “有时候,我觉得你跟胖子说话的语气真像,是因为你们都是学霸吗?” 温嘉欣侧目:“可能。” “那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学霸啊?我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胖子了。”我用手托着脸,露出发愁的样子。 “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就好了。” 我蹙眉。 怎么温嘉欣跟顾北辰说话都是一个腔调? 我想了想,没再问下去,估计再问下去,我会被温嘉欣的口才折服,然后跑进十号包厢去问顾北辰十万个为什么。 去给十三号包厢上菜的时候,方梓正和童乐乐坐在一块看视频,好像是一段跳舞的视频。 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几乎方梓的头都靠着童乐乐的头了。 不管怎么说,童乐乐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么能跟别的男生这么亲密呢?纪默这人也奇怪,都走到十三号包厢了,竟然也不进来,这不就成了拱手将童乐乐送了出去吗? 不用猜,这两个人肯定又在闹别扭。 “方梓,这个动作,你会吗?我之前一直都练不出来。”童乐乐问道。 方梓就站了起来,做了几下太空移步的动作:“脚拖地。” 童乐乐也跟着站了起来,模仿起方梓的动作,不知怎地,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不对,你这腿应该往后拖,拖一下,翘脚尖,再把脚尖靠地。”方梓指导着就蹲下身来去握童乐乐的小腿。 江北一中的女生校服是裙子,他这么一蹲,还握腿,童乐乐不就什么都被看见了? 我把手上的菜随便一放,就上前把方梓推开:“你走开。” “鹿鹿,你干什么?”童乐乐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又在干什么?你这样对的起纪默吗?纪默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一直在十号包厢等你过去吃饭,要不是我们告诉他,你在这里,他应该就要到处去找你了。” “那就让他找啊,鹿鹿,你出去,我要跟方梓讨论一下舞蹈的动作。”她垂下头。 “乐乐,我不管你了。”我气愤地关门离去。 跟上的温嘉欣就说:“你就爱多管闲事。” 我回头:“朋友的事不是闲事!” 她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直到下班,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下班的时间到了,陈姨从厨房里出来喊我们进去吃饭。 我告诉陈姨,我们都不去吃了,就转头对温嘉欣说:“走吧,跟我去十号包厢吃饭,胖子点的菜也有你的份。” “嗯。”她没拒绝。 十号包厢里,顾北辰占一个位置,纪默占一个位置,还有米卢占一个位置。 我一进门就坐在了顾北辰的旁边,温嘉欣坐在了纪默旁边。 温嘉欣刚坐下就对纪默说:“阿乐刚才在十三号包厢被人占便宜了。” 纪默拧眉,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推门离开。 我用筷子戳了戳饭碗里的饭:“你不是说不要多管闲事吗?” “朋友,不一样。”温嘉欣语气轻淡。 “诺,这个鸡腿给你。”我夹了个鸡腿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她抬眼看了看,闷头吃饭,也没有回话。 倒是顾北辰用手肘碰了碰我:“我呢?” “你不是吃饱了吗?”我瞅他。 “谁说我吃饱了?你没看到这里的饭菜基本都没动?” 我往餐桌一看,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前上的菜几乎是保留原样。 “那你坐在这里干嘛?吃口水啊?”我伸手夹了一块肥嫩的烤鹅肉放到他的碗里。 他拿起筷子,把那块肉放到我的碗里,自己夹了几条青菜吃了起来。 “怎么?嫌弃我夹的?”我看着碗里的那块肉。 “你瘦,多吃肉,我减肥。”他淡漠地夹了几块鸡肉放到了米卢面前的碟子上。 我用手戳了戳他肚子上的那一堆肥肉,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你这能减吗?” “有志者事竟成,林鹿,你不能小看每一个胖子,胖子都是潜力股。”温嘉欣插了句话进来。 顾北辰神情自满:“此话有理。” 我忿忿地夹起了那块鹅肉放进嘴里咀嚼,顺道打击了一下顾北辰:“算了吧,你要是想减肥,早就减,何必等到现在?胖子,你忽悠别人可以,想忽悠我,修为有点低了。” 他冷眼一扫,却没出口怼我。 一旁的温嘉欣也没再插话进来。 唯有米卢对着我吠了两声。 “米卢,谁是你主人了?”我大声喝它。 米卢一下就怂了,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北辰摇尾巴。 顾北辰叹了口气:“林鹿大人如此质疑我的能力,看来升官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和温嘉欣噗嗤一笑。 忽地,纪默推门进来,整个人像是落汤鸡一般的落魄。 我和温嘉欣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凝重。 我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踢顾北辰。 他看着我。 我小声道:“别顾着吃啊,说句话啊,好歹也是你的兄弟。” “这事有什么好管的。”他满不在乎地继续吃饭。 “无情!”我低声批判他。 他仍没有动静。 纪默一脸沮丧地拿起筷子,就扒着米饭吃,丝毫没有碰菜的冲动。 我见状,用力地踢顾北辰的小腿。 他那剑眉微微一蹙。 “冷血!”我再次批判。 他侧头看我。 我生气地扭头,不去看他。 下一秒,他那清冷的声音就响起:“默,你又惹到童乐乐了?” 纪默放下饭碗和筷子,点了下头。 “你是不是又跟司徒玥做了什么事?”我连忙问。 纪默似有不悦:“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抵触司徒?我们两个人只是酒逢知己,你们怎么都跟阿乐一样?” “默,你跟童乐乐解释了没?”顾北辰问。 纪默抬头看了看我们,随后低头:“没有。” “你不解释,乐乐肯定会误会啊!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可是看多了,怎么也得想偏吧?”我都替他着急了。 “她应该相信我的。”纪默的声音有闷闷的。 “刚才你去了十三号包厢,那你相信她了吗?”温嘉欣目不斜视,夹菜入口。 纪默的头更低了。 “默,去找她吧,好好谈谈。”顾北辰劝道。 “嗯。”纪默没吃上几口饭,又走了。 纪默一走,温嘉欣也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 “嘉欣,你吃饱了?”我吃惊道。 她怎么吃得那么快?我连一碗饭都没吃完! “嗯,我回课室学习去了,你们慢慢吃。”温嘉欣起身,也没等我们回话,也走了。 我看着一桌子的美味菜肴,顿觉可惜:“胖子,是不是你负责埋单?” “嗯。” “你家肯定很有钱吧?” “还好,一般。” “一般的人家能这样浪费钱?” 他一顿:“林鹿大人,如果我上交家用,是不是可以升官?” “好啊好啊!把你的全部家产都给我吧!” “给。”他把钱包放在桌子上。 我没动钱包,而是问他:“胖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问。” “你家里有几口人?” “三口。” “都有谁?” “我大爷,我爸,我。” 我一怔。 都是男的!他没有母亲吗?还是....... 顾北辰见我没再问话,就夹了几块肉放到我碗里:“我妈死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其实我很想问,他妈是怎么死的?但,我没好意思问下去了,便道:“没有了。” “那就吃饭。” “恩恩。”我端起饭碗。 午饭过后,我们两个人牵着米卢逛了会后山,他就回课室学习去了,我把米卢送回宿舍后,就在宿舍睡午觉。 午觉睡到一半,童乐乐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把自己裹在被窝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把头探出被窝,看了看她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被子,心里有些担忧。 通常来说,童乐乐进宿舍的动静都是很大的,搞得就好像她是某个大人物,出场必须要隆重。 可第一回看见她这样闷不做声的。 其他没睡的舍友放下手机,用疑问的眼神投向我,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到答案。 可是我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跟纪默怎么了?怎么又闹别扭了? 我对舍友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们互相看了看,又继续拿起手机来玩。 我小声地叫唤了一下童乐乐。 藏在被窝里的她发出的声音都是闷闷又低沉:“鹿鹿,我要午睡,不准打扰我。” “好好,你好好睡。”我缩回被窝里,偷偷给顾北辰发了条短信“胖子,纪默不是你兄弟吗?他和乐乐到底是怎么了?我感觉乐乐好伤心哦。” 等一会儿,顾北辰还是没有回我的短信,我猜想他应该是在认真学习,就没敢再发短信去逼问他了。 正想着进入浅眠,我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中午吃饭的那一幕。 胖子是独生子,又是单亲家庭,怎么感觉他好可怜? 第六十八章 你要干嘛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怎么也无法想象顾北辰有着怎样的过去?尽管我没有参与,可我不喜欢他有个不开心的过去。 虽然我小时候没什么玩伴,但至少我有疼爱我的爸妈,不久也有个经常跟我作对的弟弟,除了在学校,我任何时候是有人陪着的。 如果顾北辰的父亲和爷爷都不在家,那他不就很孤单了吗? 脑子越想,我就越睡不下去。 午觉自然就没睡着,整个下午都在打瞌睡,而我的同桌童乐乐也是一整个下午都趴在桌子上,喊她,她就说自己在睡觉,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老师们都对她感到绝望,几乎都对她上课睡觉熟视无睹。 这次期中考,我的排名在全班的二十五,中下的位置,先前是倒数第一,这回前进了十五名,老羊极力地表扬了我,大概原因是我的语文考了一百分,满分是一百二十。 地理考了六十八,过了及格线,地理老师不夸也不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补习的同学继续完成每天一张试卷的任务。 听闻当初补习的十一个同学这次除了两个人之外,全都过了及格线,甚至有一个人考到了九十多分。 成绩出来后那天,我拍了全班的排名表,跑去高二十班找顾北辰。 我得意满满地把照片给他看,向他讨要奖励。 他拉着我走到课室后边的公告栏那儿:“你看看。” 我仰头一望,一眼就扫到了第一名的名字。 正是顾北辰三个字,语文一百一十五,英语一百一十八,数学满分,化生物三科也是满分。 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分数。 看到他的分数,我就把手机塞进兜里,也不敢大声炫耀自己进步有多大了。 顾北辰板过我的身子,把我堵在墙边,低头,睨着我:“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他把这句话还给了我。 我扬起笑:“你想要什么奖励?” “不知道,暂时没想到。” “那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我羞赧地低下了头:“你让我出去,你的同学都在看着我。” “他们爱看就看。” “胖子,我要去上课了!” “嗯。”他应声,却依旧堵着我。 我皱眉,往他那一双阿迪达斯的鞋子上踩了一脚。 他非但没有抽离身子,反而直接把我困住了。 他的胸膛几乎贴上了我的月匈部,他那海盐的清香扑鼻而来,他那精致滑嫩的脸蛋也靠了过来。 我的心怦怦乱跳:“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他凑了过来,与我双目相对,嘴角挂着邪笑:“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奖励。” “什么?”我有些紧张。 顾北辰没说话,但他的脸慢慢地往我的脸上移了过来。 我想后退,可我早已没有了退路,背已经贴着墙壁了。 就在他那张脸快要碰上我的脸时,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这时,顾北辰发出一声嗤笑。 我没感受任何的触摸,就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拉开了与我距离。 “胖子,你这个混蛋!敢耍我!你去死!”我骂了他一句,气愤地往教室门口走去,半路觉得光骂不足以泄气,便又折了回去,往他的左小腿踢了一脚。 踢完了,撒腿就跑,怕他追上来报复。 但是,他没有追上来报复我,倒是他们班上正哄堂大笑着,搞得我脸红心跳。 心想,以后我打死也不来高二十班找他了,估计他们班的人见到我都会嘲笑我。 因为顾北辰的捉弄,我就生闷气。 他去十号包厢吃饭,我就让陈姨去招待他,他要是来课室找我,要是课间,我就装睡,要是放学后,我还没等他过来,我就跑了。 后来,他还来宿舍楼下堵我,我视而不见地越过他。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一盒提拉米苏蛋糕伸到我的眼前,丝毫没有认错的语气:“给你。” “不要!” “拿着!”他硬塞到我的手里。 我生气极了,就甩手把蛋糕抛开。 他倒是很灵活地接住了蛋糕的盒子,就不知道里面的蛋糕有没有歪了。 他没有生气,而是紧追而来:“林鹿同学。” “顾北辰同学,我很忙的,没事的话,你别烦着我好吗?” “林鹿!”顾北辰扬高了声音。 “干嘛干嘛?想打架啊?来啊!”我挽起袖子。 他扬起一道嘲笑:“你能打得过我?” 我垂下手:“打不过。” “但没说我跑不过你啊?”我这一说,就跑开了。 顾北辰那两百多斤的肉肯定跟不上来。 甩掉他之后,我就去上课。 顾北辰第一次没堵成功,第二次又来。 第二次,他手里拿着一杯鲜榨的奇异果汁。 我看了他一眼,正打算把他当做陌生人一样,思忖了一会,又回头,把他手里的果汁拿走。 他这回没再说任何话,似乎他向来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 嘴里吐不出来,他倒是能在纸上笔墨横飞。 早上,我很习惯地眯着眼睛,摸着手机要给他打电话,叫他起床。 一想到我自己还在生气当中,就停住了要按拨通的按键。 但我也没有了睡意,便起了个清早。 我给米卢喂了狗粮,就去操场晨练。 晨曦初现,操场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在晨跑了。 我伸了伸腰,拉了拉韧带,也加入了晨跑的队伍当中。 跑着跑着,我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跑的很慢也很吃力,仿佛他每跑一步,就要死掉了那样。 他穿着十分宽松的休闲服,挥汗如雨。 每个人从他身边跑过的人都要侧目看他,可能是他那异常庞大的身躯太过于惹眼了。 我深深觉得他可能就是顾北辰,就加快脚步跑了上去。 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我看见他那张汗水涔涔的侧脸。 “胖子。”这是我生气后第一次喊他。 他一听,立马就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气喘不止。 我也停下来,走到他旁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床上睡觉吗?” 他还在喘气,似乎很累。 我瞅见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顿生心疼。 自己怎么就能生他的气呢?在里,那不是情侣之间最平常的互动方式吗?明知顾北辰不会哄人,我还故意冷落他,又想到了他没有母亲,自己的心就软了。 我用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别跑了,跟我去吃早餐吧。” “林鹿。”他那虎躯缓缓地挺直,有些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干嘛?” “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移开自己的目光。 顾北辰微扬唇角:“以后我不会那么做了。” 我走了走:“怎么做啊?我不懂啊,反正谈恋爱嘛,我也不会,你会,你来。” 他笑了笑:“我也不会。” 我站定,看向他:“我是你初恋?” 他脸上微,笑而不语。 “真的吗?”我开心地跑过去。 他点了点头,嘴唇有些苍白。 “哈哈,我也是!”我一把就拥抱了他:“胖子,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亲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抱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说我唱歌难听的人!” “到底有多少第一个啊?”他伸手把我拉开。 “我要抱。” “我身上都是汗。” “没关系。”我又黏了上去。 他的笑声就像雨水滴落在水缸那样动听:“要抱就抱吧。” “那我不抱了。” 他急忙伸手抱住了我:“你今天还没给我唱歌。” “现在唱啊。”我就当场给他吟唱起了一段轻快的声乐。 顾北辰还没听完,又将我推开:“我已经醒了,你也该去上班了。” “哦,对哦。” “走吧。”他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我们两个人携手往饭堂走去。 路上,我问他:“你怎么会那么早起?不像你的风格啊!” “减肥啊。” “你真的要减肥啊?” “嗯。” “为什么?减肥可是很辛苦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如果我减肥了,你还喜欢我不?” “喜欢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嗯,就算你生气不理我,我也喜欢你。” “哈哈,胖子,你现在总会说点好听的。” “你喜欢听,我就常说。” “那你之前干嘛不说?” 顾北辰握住我的手用了点力:“我以为,牵手,亲你,陪你,只要做到了,不说,你也会懂。” 闻言,我的心一暖,也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也不爱听什么花言巧语。” “那我不说了。” “嗯。”我看着地上我和他的影子:“胖子,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听花言巧语?”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有个朋友,总跟我说好话,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我将她带回了家里玩,每次她来我家,我爸都会给她很多的钱,可是,有一次上体育课,我肚子疼,去蹲厕所,出来去找她,她正在课室里跟别的同学说话。” 说到这儿,我突然觉得心里的难过减轻了。 这些一直压在心底的陈旧的回忆似乎在我打开心房的那一刻,顿时烟消云散了。 顾北辰没有插话进来,而是静静地听着我说。 我看着他发丝的汗珠在晨光中熠熠发光,此刻的他,比那之前他为了讨好我而送的蛋糕,果汁等等要管用一百倍。 他,自己本身就是给我最好的奖励。 我心情愉悦,说出来的不再是难过了,而是无关要紧的小事:“我听到她在跟别的同学嘲笑我傻,我觉得她嘲笑我傻,我不生气,我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确实很笨,所以不论我学习多么刻苦,总是考的很差,但,她还嘲笑了我爸,我爸很聪明的,也很厉害,她怎么能够说我爸呢?我就不跟她玩了,也不再相信别人说出的好听的话,总怕,话是好听,那人的心却不是这样想的。” “林鹿。”顾北辰轻声唤道。 “嗯?” “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 “一定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事。” “嗯。” “你也要尝试去相信别人,温嘉欣和童乐乐她们两个对你不错,值得深交。” “我也知道啊!”我转头看他:“虽然我没什么朋友,但嘉欣和乐乐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会对她们好,胖子,你也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 顾北辰嘴角扬起:“连奖励都不给我,还说对我好?” “你不是也没给吗?” “有啊,蛋糕,果汁......” “那些不是你用来讨好我的吗?” “嗯,你这么想,也没问题。” 我停下脚步,火气又蹿了上来:“我还以为你会讨好我呢!”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啊!”我抓狂地叫了一声:“胖子,你吃你的早餐去,我不管你了!” “好,早餐照旧。” “照你个头,我才不管你这包厢,你找陈姨去!”我跺了跺脚,进了厨房。 迟早有一天会我被顾北辰给气死的! 话说,他那个第一名到底是怎么考的?我觉得自己都比他聪明多了! 第六十九章 东施效颦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一月中旬,冬天来得无声无息的,温度已经跑到零下去了,江北一中的学生一个个都穿起了毛衣、外衫和马甲等冬装了。 这一天,天气预报说会有本年来的初雪,恰好,这一天是周六。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大有黑玉压城之势。 尽管天气不是很好,可我心情却是晴天。 因为顾北辰终于答应要跟我去看电影了,前提是,我要陪他练球。 大清早,我在萧萧冷风中吃着面包,看着顾北辰与纪默两个人在打篮球。 纪默和童乐乐还是在冷战当中,那天中午,童乐乐在宿舍裹棉被,而纪默却被顾北辰约到了篮球场上来。 就像今天这样,他们两个人疯狂地拍着那个圆圆的篮球。 所以那天中午我给顾北辰打电话,他没有接到的缘故正是他在打篮球,把手机给放在一旁了。 本来我是有些生气的,听了他的解释后,气就消了。 他将纪默与童乐乐两个人吵架的事情告诉了我。 我还为此嘲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八卦?这么爱多管闲事? 他就冷着脸,用了文雅的话拐着弯来骂我。 这文雅的话呢,就是八个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着顾北辰他们打篮球,我自己又不会打,百般无聊之下,就想着怎么结束童乐乐和纪默的冷战了。 要解决这事,还得追溯起因。 他们吵架的时候,还是秋末时节呢。 那天不像今日这般黑云团团,而是晴空万里,阳光大好。 童乐乐她家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拥有一台佳能相机也不是难事,但这相机在家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她跟纪默约好了周末要去江北市的一个人造公园里约会,她想拍照留念,就去跟她爸借相机。 童乐乐与我提及过,她爸是个计程车司机,日夜操劳,就是不让她和她妈母女俩受苦。 她爸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丈夫,更是个好爸爸,凡是童乐乐要求的,他想方设法都会去买给她,偏偏,她爸属于比较节省勤俭的居家男人类型。 他觉得这相机要是给童乐乐拿出去,恐怕就拿不回来了。 这也不能怪童乐乐她爸,毕竟她以前还把冰箱给炸了,就是她好心想让冰箱热起来,不料好心做了坏事,得知缘由的童乐乐她父母也是哭笑不得。 我们宿舍的人听了,也是一阵苦笑。 童乐乐为了能跟她爸借上相机,就在周五那天下午早早地回了家。 回家后,她就动手洗米煲饭,还与她母亲一同上街买菜,择菜,洗菜,拿菜刀切猪肉。 切猪肉这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她打小就认为猪也是可爱的动物,用刀切猪肉,那不就等于谋害生命吗?她向来不做这种事。 这话给温嘉欣一听啊,温嘉欣就讥讽她:“你想想吃了多少的猪肉,鸡肉,鸭肉,鹅肉,鱼肉,虾肉等等,你谋害了多少的生命?按这理,阿乐,你是不是应该下地狱?” 那时,童乐乐一听就歪理一堆:“我也是食肉动物啊,我也要生存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反正,那些什么鸡啊,鱼啊,又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付出了金钱,得到了我能够维持生存的粮食而已。” “阿乐,你就是听了太多的小道,尽是歪理。”温嘉欣都对她无言以对了。 我在旁听的捧腹大笑。 没想到她却能够狠下心去切猪肉了。 不仅如此,她还有生以来下厨炒菜,听童乐乐跟我诉说,她把菜都炒焦了,绿油油的菜花变成黑乎乎的柴火似的一根根不明物体。 即使菜焦了,童乐乐他爸当晚下班回家,看见那一桌子的饭菜还是很欣慰的。 不过,当童乐乐趁机提出要借那相机出去拍照的时候,她爸就佛然一色:“不准!这相机都能够抵你半学期的零用钱了,乐乐,你要出去玩,出去拍照,下回爸爸请假,我们一家人出去玩,一起拍照,你拿相机也没用啊,又不会用。” “我可以学的啊!我都跟同学约好了,明天我负责拿相机出去的。”童乐乐委屈地撅起小嘴。 他爸放下筷子:“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爸,你就借给我吧!” “这事没的商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着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我不是不管你,是不想被你讨厌,如果我次次放纵你,那你讨厌你爸。”他爸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童乐乐一气之下,去书房拿了相机,然后就去酒柜里,把她爸珍藏许久的一瓶洋酒往地上一摔。 他爸闻声出来,看见那价值三千多块的洋酒瓶碎了一地,酒水洒了一地,还在四处流淌,怒气伴随着酒香溢了出来。 他爸气急败坏地追了她三条街。 童乐乐家境虽没我家好,可她是独生女,因此她也与我一般,打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有受过气的时候? 大抵她受的气全都是因了纪默一个人。 成功拿到相机后的童乐乐早就乐开了花,也没有去理会她父母。 童乐乐回到宿舍后,也很晚了,大家都睡着了。 那时她倒是在宿舍很是高兴地嚷嚷了几句,我那时困顿的很,就没放在心上。 若是那会听真切了,我想自己会训斥她几句。 第二天,她跟纪默两人去了江北市的人造公园。 碧蓝色的人工湖上水波荡漾,湖面有着几只鸳鸯在戏水,不远处还有两只黑天鹅慢悠悠地游着。 童乐乐觉得有趣,就跑到湖边,端着相机对准那两只黑天鹅。 这时,有几个玩着滑板的中学生经过,看着蹲在地上的童乐乐,就起哄起来。 童乐乐听见了笑声,感到奇怪,就回身往那些中学生看去。 那些中学生的目光均是聚集在她的下方。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往下一看,看见自己蹲下去的时候一时忘了,今日的她可是要扮一回淑女风范,特意穿了我一身连衣裙,不料这一蹲,双脚没并拢,里边的内内都被显露了出来。 这一身淑女打扮呢,源于她认为司徒玥就是温柔的淑女,自己不过想东施效颦一下。 倒不是说她如同东施那般难看,只是不同的人有自己适合的打扮,没必要模仿别人,加上,司徒玥个子高,偏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而童乐乐呢,身子短小,脸蛋有些婴儿肥,就算她身子瘦,可看她的脸蛋,照样给人一种她很肥的错觉。 童乐乐那婴儿的脸蛋泛起了红晕,起身,冲那些中学生叫嚣:“你们这群小毛孩,一边玩去,别打扰姐姐拍照!” “哟,还姐姐呢?你多大啊?看起来也跟我们差不多啊!是不是,兄弟?”有一个一脸纨绔之气的中学生走下滑板,带着调戏的笑,朝童乐乐靠近。 童乐乐的脾气一下就被点燃了火线。 她最喜欢也最讨厌自己的童颜,长得太萝莉,经常被人误会她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上小学的! “没大没小!我看你这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吧!”童乐乐跟只斗鸡一样,挺起胸膛,应了上去。 那纨绔的中学生邪笑,目光在她的月匈前流连:“我就不知道自己长齐了没,我倒是看见,妹妹可是长好了,这么小就长得跟桃子那般熟了啊?” 这话一出,惹得旁侧的其他中学生也哄然嬉笑起来。 童乐乐哪里受得了这般的侮辱?她对着那为首的纨绔中学生的命根子就踹了一脚。 中学生的脸立马就绿了,夹紧了双腿,痛苦万分的脸上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找打!” “呵,打我?等你的毛,长齐了再说吧!”童乐乐作势要往其他那几个中学生挥拳头。 那些中学生似乎都认定了她也是跟自己一般的初中生,个子比较高的一个男生就拉住了童乐乐的后襟:“往哪走啊?” 童乐乐弯着手,用手肘往那个男生的肚子狠狠地一撞,再转身踹上了一脚。 那男生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了一个小萝莉的手里,被踹后,连连后退,一个失足就往湖里摔。 他这么一摔,手里还扯着童乐乐的后襟呢!这样一来就把童乐乐也给往湖里带了。 这些中学生虽是嘴巴上臭了点,但还是把不谙水性的童乐乐给救了上来,还跟童乐乐道歉。 童乐乐恼怒地冲着这群中学生骂了半天,直至她忽然想起来,她本来是跟纪默在约会的! 她挥手,赶走了这群中学生,要去找不远处的纪默。 秋末,天还是有些凉意,更何况她还是浑身湿透,冷得整个人发颤,却顾不上冷,而是一下子慌了。 明明就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纪默不见了人影! 难怪她刚才被那群中学生围堵了那么久,纪默一直没有出现!他压根儿就没有在看着她! 童乐乐环顾了湖边,没有发现纪默的身影,就爬上了那种满了桃树的高坡去看,她刚爬上高坡,眼眸出现了那建立在高坡上的古塔。 那张因冷意而有些泛白的脸瞬间就垮了。 那古塔的二楼观景台上,有一个身穿一袭衬衫及膝白裙的女生,她的面前是支好的画架,画架上的画纸却是未着半点颜料,她正端着颜料盘,言笑嫣然地与一个穿着灰色格子衫、戴着眼镜的男生互相用手沾了颜料,往对方的衣服上抹去。 她那淡粉色的衬衫和白裙一下子就添了不少的颜色,相比之下,那个男生则比较惨一些,灰色的格子衫尽是红色的颜料,看起来仿佛深受重伤。 别看童乐乐往日的脾气很犟,可她对外人才装的强悍,面对熟人,她就怯场了。 她跟我说,当时,她真的很想很想跑上去,用那颜料盘盖司徒玥和纪默一脸,让他们看看,他们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笑,像极了小丑! 然,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像个犯了罪的小偷那样仓皇地迅速逃离了古塔。 她万念俱灰地在人造公园里走,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突觉不对劲,她一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人造公园,走进了人来人往的街头。 身上衣服还滴着水的她看着对面那人行灯,绿灯熄灭了,红灯亮了,红灯灭了,绿灯再起,自己那张惨淡的脸挂着一抹自嘲,迟迟没有随人群迈出一步。 就在这时,方梓出现了。 他拍了下童乐乐的后背:“童乐乐?” 童乐乐一回头,一看,居然是街舞社里的新任社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后,打算掉转方向离开的,方梓却大踏步地堵住了她的退路。 方梓打量了一下童乐乐:“你这是去游泳了?” 童乐乐无力地撑起笑:“对啊,天气有点热。” 方梓看破却不道破:“那你凉快了没?不够凉快,就跟我去凉快凉快?” “去哪啊?” 他一挑眉:“打地鼠!” 童乐乐眨了眨眼睛。 “还是先去陪你买身衣服吧。”方梓摸摸额头。 他刚问,童乐乐的手机就响了。 她一看,是纪默打过来了的,她立马关了机,仰头冲方梓一笑:“走吧。” 纪默那天下午,起初是在不远处的长椅坐着,椅子还没坐热,就看见司徒玥一个人很是艰难的背着画架,拿着画纸和颜料,往高坡上爬。 他本就乐于助人,便对童乐乐喊了一声:“阿乐,我去帮司徒一下,马上回来。” 童乐乐醉心于拍照当中,根本就没听见,纪默也没等童乐乐的回应,就往司徒玥那儿跑去了。 他先是帮司徒玥把画架小板凳等等重物抬上古塔,还给她架好了,两个人客气地言语了几句。 司徒玥见他去意已决,心有不舍:“那你去陪童乐乐吧,我晚点叫我妹过来帮忙。” “嗯,拜。”纪默挥了下手,转身就走。 就在他转身之际,不小心碰到了司徒玥手上的颜料盘。 “不好意思!”司徒玥连忙道歉,到处找纸巾,却不小心弄洒了颜料盘,把自己的白裙子也给弄脏了。 纪默伸手去托着那个颜料盘:“别找了,没事。” “真的很抱歉!”司徒玥愧疚地低下了头。 纪默一见她这愧疚的样子,心里不忍,而且他认为,作画之人内心必须要静寂,才能画出一幅好画,并且,这晴朗的日子,出来游玩,谁也不想落个不愉快。 于是,他用手往那颜料盘沾了点颜料,故意往司徒玥的裙子抹去:“画画不一定在纸上,衣服上也可以啊。” 司徒玥一怔,懂了纪默的好意,便抬起了头,莞尔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这么一说,也很是大胆地用手沾了红色的颜料往纪默的灰色格子衬衫抹了抹,三两下就抹出了一朵红色的桃花。 纪默见状,夸赞道:“还是你这手艺高!” “没你的主意好。”她笑靥一现。 “碰巧,司徒,那我走了,阿乐还在等我。”纪默也不作多余的停留,话一出,双脚就跑动了起来。 他刚跑下坡,童乐乐已经绕到了后坡去了。 他在那个人工湖边找了一圈,没找见童乐乐,就给童乐乐打电话,结果,童乐乐挂了。 他想,也许童乐乐看见了他跟司徒玥在一块,怕是误会了,就再打电话想要解释,这一打,发现童乐乐关机了。 着急的纪默跑遍了整个公园,直到游乐场的一个小摊位看见了她。 那时的童乐乐换了身平时爱穿的宽松的长裤和紧身束腰的黑色毛衣,正狂笑着举着小锤子打着地鼠,一旁的方梓抱着肚子,一同大笑。 纪默止住了脚步,犹豫不决了一会儿,还是走前了去。 第七十章 话到嘴边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阿乐。”纪默走到童乐乐的旁边,温和地唤着。 童乐乐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渐渐地在脸上消失,她并不做回应,反倒是用足了劲地敲打着地鼠。 方梓自然是晓得童乐乐和纪默两个人是情侣的事情,他识趣地抽身离开。 童乐乐也没有叫方梓留下,兴许她根本就不在乎方梓在不在,只留心纪默下一句的话。 纪默却迟迟没有说下一句,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童乐乐在玩。 童乐乐气恼极了,甩手把锤子扔掉,用手推攘了几下纪默:“你这个笨蛋,来这里干什么?” “阿乐,对不起。” “你就只会跟我说对不起!要是道歉有用的话,哪要警察和法律来干什么?”童乐乐用手挥掉眼角的泪珠,倔强地扬起头,眸光带着怒意:“你找司徒去吧,我在这跟方梓玩,不用你费心,以后都不用你费心。” 纪默伸手去拉童乐乐的手:“不费心,费心的是方梓。” 她甩开了纪默的手:“我说的是你,你给我滚啊!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阿乐,你打我吧!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丢在湖边,去帮司徒的忙,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了。”纪默挺了挺胸膛。 童乐乐抬起了她的拳头,就是没有落在纪默的胸膛,她垂下了手:“你先回去,我答应了方梓,跟他一起玩的。” “我也一起。” “随便你。”童乐乐没抬眼去看他,而是转身去找站在一旁树下的方梓。 随后,童乐乐拉着方梓玩遍了整个游乐场,她一直都在开怀大笑,要是玩了些刺激的,就放声地大喊,唯独,她至始至终就没有拿正眼看过纪默。 纪默便一直安静无声地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从未吭声,犹如一个透明人一般毫无存在感。 天色暗了,童乐乐也玩累了,打算回学校了。 三人在公交车站等车,童乐乐笑着跟方梓聊着,同时,她也在用眼角余光去偷瞄站在一边的纪默,但她赌气着,不愿那么早就跟纪默和好。 公交车等来了,车上人多,没有座位。 三个人与其他一众乘客挤在一个会移动的铁皮箱子里头。 忽地,童乐乐发现了司徒玥竟也在这车内,衣服尽是颜料的她也没有座椅可坐,肩上背着画架和马扎,手里提着颜料、画笔和画纸,空出的手在用力地握着吊环。 纪默正背对着司徒玥,并未发觉司徒玥也在其中。 童乐乐知晓,却不言语,倒是有一搭没一搭跟着方梓聊着,聊得甚是欢乐。 纪默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翻倒了罐醋,酸涩的很。 每到一个站点,车子总要停一下。 这一停车一发动,司徒玥站不稳,背上的画架好几次都撞到了旁边站着的乘客,惹的乘客对她怒目横对或者脱口而骂。 她样子本就温和纯良,一个低声道歉,那些乘客就抿抿嘴,不再过多责备。 这几声的道歉被纪默听去了,他觉得很是耳熟,但他目光却舍不得离开童乐乐,便没有转身往后看。 直到江北市的某个别墅区一站。 童乐乐见司徒玥一步步艰难地往车门走,应该是准备下车了,得知后,她很是欢悦。 车子一停,站在前头的乘客中也有几个人要下车的,童乐乐便侧身相让,纪默被堵在中间,只好转身往后看看有没有可退的空间。 这一转身,纪默便看见了司徒玥。 此时,司徒玥因站不稳,那背上的画架再次撞到了一个坐在上边的小孩子的脑袋上。 那小孩子的额头被那画架的棱角撞出了一片红瘀,甚至都肿起了一个大包,孩子自然感觉到了痛感,哭哭啼啼了起来。 本来要下车的司徒玥慌忙向孩子道歉一句,塞了一卷画纸给那小孩子,小孩子不要,她无奈地跟那抱着孩子的母亲致歉,准备跟随下车的乘客一块儿下车。 不料,那孩子的母亲也是护儿心切,竟拉住了司徒玥的画架,破口大骂了起来。 话是越骂越难听,那骂声渐渐地盖过了孩子的哭声。 停下来的公交车一下子就热闹了。 纪默见司徒玥一人束手无策的模样,心有不忍,就走上前,将司徒玥往他身后拉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了糖果纸,往那哭喊的孩子口里一放。 孩子顿时就不哭了。 孩子他母亲见状,也不再骂了。 纪默笑着逗了逗孩子,就抬头对那母亲说:“我同学也是无心之失,她这也急着下车,要是再这样闹下去,耽误了别的乘客也不好,孩子这额头也要马上回去用点油搽搽才能消瘀。” 那孩子的母亲就没再说话,司徒玥将孩子推掉的画卷送给了纪默:“纪默,这次先谢谢你,我下车了。” 司徒玥临下车前,侧脸往那车上铁青着脸的童乐乐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了淡笑。 司机嘴里吐槽刚才的事,正准备关门。 火冒三丈的童乐乐从乘客中挤出来,一把就将纪默推下了车:“你家不是在这吗?同学,你可别忘了自己也是要下车的人!” 她对纪默道完这话后,就冲那嘴里念叨的司机一喊:“司机,快点开车!” 被童乐乐推下车的纪默没有追上去,童乐乐也没有叫司机停车。 那晚,方梓将魂不守舍且突然沉默的童乐乐送回了宿舍后就回男生宿舍楼了,童乐乐为了不让我和温嘉欣担忧,一回到宿舍就大闹了几句,那时候,宿舍的人几乎都睡下了,心里也没多想,反正童乐乐每次回宿舍都是这样的。 童乐乐洗漱后,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很久。 而纪默下了车后,司徒玥也见着了,认为是自己连累了他,便一直以道歉为由想邀纪默回家喝茶。 纪默婉拒了,搭了下一班的公交车回了学校。 他那晚失眠了,拿着手机,挣扎着要不要给童乐乐打电话,最后他认为童乐乐将他推下车的行为还有不信任他,令自己生气并难堪,就放弃了给童乐乐打电话。 翌日,纪默一个男生自然没有多想,心里想着童乐乐睡一觉,兴许就会把昨天的事给忘了。 奈何,童乐乐这回是真的动了怒气,中午放学竟早早就走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留下来等他。 纪默心存期望地去了十号包厢等她。 后来等久了,就打算出来打电话给童乐乐,就碰见了我和温嘉欣,才得知童乐乐居然早就来了饭堂,就在相隔一间的十三号包厢。 纪默想了想,还是自己认错吧,就打算去十三号包厢认错。 可,当他走到十三号包厢的门口,透过那未关上的门缝,看见童乐乐正和方梓两个人正聊得言笑晏晏。 他想,自己要是此刻进去的话,就会惹童乐乐不开心,那还不如不进去,让她开心,总好比让她气的想哭。 纪默便回了十号包厢。 不久,我和温嘉欣下班了,就去十号包厢吃饭,温嘉欣便提醒纪默,方梓正占着童乐乐的便宜。 纪默一听,醋意大发,即刻往十三号包厢奔了过去。 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见方梓的手正抱着童乐乐的腰,实际上他们正练着双人舞里的一个舞蹈动作。 纪默不懂舞蹈,纯粹的一个理科生,大怒地一把拉开了他们两个人。 他搂着童乐乐的腰,黑着脸对方梓发出警告:“阿乐是我女朋友,请你自重,传了出去,怕你的名声也不好。” 话音一落,纪默要把童乐乐带回十号包厢。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童乐乐被纪默突然闯进来,弄得练习没练好,还把社长给得罪了,她更是恼火,就用手推开了纪默,往方梓那儿站去。 她冷着脸:“谁说我是你女朋友?你什么跟我表过白?这位同学,也请你自重,小心我告你非礼!” “阿乐!”纪默心中一痛。 “出去,别影响了我的胃口。” 纪默的嘴微张了半响,就吐出了个字:“好。” 他一脸惨白地回来十号包厢。 从这之后,他们两个本是在江北一中的学校里头最为熟悉对方的两个人,却形同陌路。 纪默放学了,突觉自己闲下来了,不用急急忙忙地收拾书包去高一七班接童乐乐一块儿去饭堂吃饭了,也不用整天操心着给童乐乐补习了,耳边也再没有了童乐乐那聒噪的声音,他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向来,他也是个百事通,多亏了童乐乐经常给他讲些八卦事情,如今,若是问他校内出了什么事,他倒显得像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郎了。 纪默每每上课都侧目往对面的高一七班眺望,却鲜少看见童乐乐的样子。 童乐乐自打那日后,意志消沉,上课就跟没上课似得,天天趴在桌子睡觉。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也是干着急。 整天缠着顾北辰,要他帮忙想个点子解决一下,毕竟他的脑子比我聪明多了。 他却总说,那是童乐乐和纪默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这些旁人最好就不要插手,就算他把纪默的解释讲给了我听,再通过我的口去告诉童乐乐。 终究,都不及纪默亲口承认错误。 但纪默已经承认错误了,童乐乐不愿意接受罢了。 童乐乐不是不愿接受,而是对他的认错感到了心灰意冷。 自那天约会后,童乐乐把她爸的佳能相机给弄丢了,方梓陪她回去那人造公园寻去,也没能找回来,她爸也是来火了,说再也不准童乐乐回家,还不给零花钱了。 她妈爱莫能助,童乐乐见我和温嘉欣都在饭堂打工,没好意思跟我们借点钱,就去跟方梓借去了。 偏巧,她向方梓借钱的一幕被纪默看见了,纪默也是更恼怒了,童乐乐竟然去找了方梓帮忙也不愿找他!他在童乐乐的心里可能没什么用了!或许童乐乐根本就是瞧不起他!毕竟他早早没了父母,本来日常开支都是很节省的。 纪默回头一想,他几乎都没送过童乐乐什么贵重的物品。 十二年来,他给童乐乐的生日礼物向来都是不用钱买来的东西,比如,一千个纸鹤,五百二十个爱心折纸,自己做的风筝,自己削的木偶...... 童乐乐也从没有开口要纪默给予她什么东西。 她不开口,他也从不知她究竟要的是什么,他只不过一味地通过日常的接触去推测童乐乐想要什么,比如,童乐乐学跳芭蕾,舞鞋坏了,他没钱买,只能亲自去跟他奶奶学着缝补。 舞鞋缝补的难看,童乐乐穿去上课,老师不让穿,她没好意思跟纪默说,就说不舍得穿,放盒子里当宝物一般珍藏起来。 童乐乐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只是没跟纪默说而已。 就算我认识童乐乐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童乐乐最想要的,不过是纪默的表白。 顾北辰和纪默两个人打球打累了,汗流浃背的两个人直接就在篮球场上躺了下来。 我捡起了一旁的篮球,走到顾北辰的旁边,往旁边的纪默瞄了一眼。 他的头枕着双手,目视灰色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的颜色。 顾北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 我也跟着躺了下来,头枕在顾北辰的手上,他身上有轻微的汗味。 顾北辰按照我们两人之前商量好的对策,开口邀请纪默:“默,下午跟我去看场电影。” “算了,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买二送一,多了一张票,到时,你可以坐前头自己看,我们坐后头。” “顾胖,你真够残忍。” 顾北辰轻笑,往纪默胸膛锤了一拳:“我还不想你来,林鹿不想浪费那张票,司又不在,只能找你了。” “林鹿,你可以去找温嘉欣跟......”纪默应该是想说“阿乐”,但他止住了口。 我笑道:“嘉欣去了医院照顾她妈,乐乐最近贪睡,说天气冷了,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被窝里冬眠。” “哦。”纪默的声音变低了。 “纪默,我不像你和胖子那么聪明,但我知道好像有那么一句话,说在一个人的一生里遇见对方的几率,嗯,我不大记得了。”话到嘴边,我又给忘了,实在那句话里的数字太多,记不牢。 顾北辰便接了我的话:“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将近两千万人,能够说上话的几率有两百分之一,能知道对方姓名的几率有两千分之一,能成为朋友的有两万分之一,能深交的有两百万分之一。” 他这话一停,用手摸了下我的头发。 我会意地继续劝道:“纪默,我听乐乐说,你们本是不同地方的人,好不容易相遇了,又能够相爱,怕是这几率也是很低的,既然这么辛苦地遇见了对方,何必要吵架呢?多浪费这运气啊!别人恨不得赶紧找个真命天子呢!” 纪默坐了起来:“行,我去。” 他觑了我一眼:“林鹿,你说话越来越像顾胖的腔调了。” 我笑了笑。 他们歇息了一会,就回宿舍洗澡换衣服,纪默回宿舍前,偷偷塞了五百块给我,说是用我的名义借给童乐乐。 这时,我才得知童乐乐没了生活费的事情。 我则跑回宿舍,把被窝里的童乐乐拉了起来。 她十分不情愿:“鹿鹿,你搞什么?我都说了,我要冬眠!你可知道,蛇冬眠至少也要三个月,我才半天,你就破了我的功。” “功你个头啊!少看一些玄幻!起床,陪我去看电影!”我使劲拉她。 “你跟北辰去看就行啦,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而且,这天气要冷死人了,我不想出门。” “胖子临时说有事,去不了,我电影票都买了,嘉欣又不在,你陪我去啦!顶多,我请你去奶茶店喝奶茶吃蛋挞?” 童乐乐还是没有半点兴趣:“鹿鹿,你放过我吧!” 我放下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坐在她的腿上:“那你说,你是不是被你爸禁了生活费?” “你怎么知道?”她一下就醒了。 “我听别人说的。”我把纪默给的五百块放到她的枕头旁边:“诺,暂时借给你,不要利息,但是,你必须跟我去看电影,拜托啦!我可不想一个人去看电影,多丢人!周围都是情侣!” 童乐乐侧头看了看那五百块,就坐起来,低着头,拿着那五百块,好久都没说话。 忽地,她一把抱住了我:“去,我假装你的男朋友,我们也要撒狗粮,虐死那些情侣!谁说我们没有男朋友,我们也可以是情侣啊!哼!” “对。我们也去撒狗粮!”我笑的有些心虚。 第七十一章 心不在焉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童乐乐终于下了床,边挑拣要待会要穿的衣服,边问我:“看的什么电影?” “最近新出的《非诚勿扰》。” “哦,舒淇和那个光头的,叫什么来着?” 我提醒道:“葛优。” “嗯嗯,最近卖座挺好的啊,但我觉得,葛优这个男主角着实不好看。” “你这是看了太多的,脑子臆想出来的美男子全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轩宇不凡。”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她拿起了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摆在身上。 我看了看,有些怀疑:“这么冷的天气,你确定要穿裙子?” “也对。”她不舍地放下了那条裙子:“今天还是下雪的日子。” “那你今天还打算.......” “打算跟你出去看电影啊。”她似有意不提前事。 我知晓,不再问下去。 后来,她还是穿了那条浅黄色的连衣裙,不过腿上穿了条薄绒的白肤色打底裤,还外搭了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 由于这是我的第一次约会,我也是看着自己的一堆衣服而发愁。 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衣服很多,不曾想要添新衣,如今,我却不是这样想了,自己的衣橱何时变得如此空落?除了四套校服外,就没几件能拿得出手的像样的衣裳呢? 童乐乐见我犯了选择恐惧症,就擅作主张地挑了一件粉色连帽带绒的卫衣和一条白色的牛仔裤给我。 我拿着衣服,不确定地再问:“粉色会不会太幼稚了?白色会不会太容易脏了?我是不是应该像你这样穿条裙子?” 她甩了一记白眼给我:“你又不是跟北辰去约会,是跟我,用得着那么漂亮吗?鹿鹿,咱们两个人要假装情侣呢,你长得比我高,自然你是男主角,男生怎么能穿裙子呢?你的腿瘦,不能穿黑的,不然就显得太娇弱,白色挺好,反正我们是去看电影,又不是去吃饭。” “可是我们不是也要去奶茶店喝奶茶吗?” “看你这样子,会是那种喝点水都能把自己的衣服给弄脏的人吗?” 我摇头。 “你就相信我吧,这一身,你穿起来很可爱,很......嗯,有点甜美的风格。” “甜美?我会甜美吗?” “这衣服是你自己买的,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穿衣品味啊?” “衣服不是我买的,都是我妈给买的。” 童乐乐瞪圆了眼睛:“难怪,我就说你这衣服,怎么风格百变呢。” “嗯,你说我很适合甜美风吗?” 她用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斟酌道:“还好吧,你这不太高,不太胖的身材,挺好搭衣服的,脸吧,现在长得青涩,若是日后长大了,脸颊瘦削下来,眼神变了,然后画个妆,估计会是电视剧里面那种纵横职场的事业成功型的女强人。” 我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吗?” 感觉她嘴里形容的不是我,而是我妈昔日的样子。 “对啊对啊,所以趁着你还没老,赶紧去炫耀你的青春,别在花样般年华把自己搞的像个黄脸婆那样,等你成了黄脸婆,再想打扮得年轻一点,别人就说你装嫩。” “哦。” 依了童乐乐的想法,我穿上了粉色的卫衣和白色的牛仔长裤,卫衣里头穿了件保暖衣,外头就不必再搭外套了,鞋子则是白色的板鞋。 童乐乐自己编了蝎子辫,又给我耳鬓两侧编了两条细小的辫子,绕到了脑后,用个镶有桃花的夹子夹稳了。 穿戴好了之后,我们才姗姗出了校门去搭公交车。 自然,我们两个是没有跟顾北辰和纪默他们两个搭一辆车子的,事先,我就跟顾北辰商量好了时间,他们洗完澡,大约就是下午的五点半出门搭车,我则挑准了六点才出门。 半个钟的时间,顾北辰他们早就抵达了商业街,定然不会撞见。 六点半,明月已经挂上了宝蓝色的夜空。 我和童乐乐两人才来到奶茶店,准备填饱空虚的肚子。 趁着童乐乐去点奶茶的时候,我急忙给顾北辰发了条短信“我们在贡茶的奶茶店里,你们到哪了?” 顾北辰很快就回了我“我们在商城的四楼吃饭,你跟童乐乐也去吃点饭。” “我们吃汉堡,蛋挞,烤肠,你们吃什么?” “客家菜。” “哦哦,我倒是常吃,我妈就是客家人,有机会我跟我妈学学,也给你做一顿。” “好,短信为证,不可食言。” “我哪是食言的人啊?” 我跟顾北辰聊得不亦乐乎,不知童乐乐何时端着奶茶和汉堡等食物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探身过来偷看:“哟,才分开一会,就这样难分难舍啊?” 我慌忙按了黑屏,生怕她知晓了我们的计谋。 “还不让看勒。”她似乎没有看见不该看的内容,面露不屑地坐了下来,吸了吸奶盖绿茶。 “肯定不能给你看啦,你跟纪默......”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干笑着,把那一杯格雷奶茶端了过来,假装喝奶茶。 她的眸光暗了暗,强颜欢笑:“那也是,我跟阿默聊的悄悄话,怎么样也是不能给你看了去。” “那不就是。”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我看见是短信提示,心想应该是顾北辰发过来的。 我没有点开手机去看。 童乐乐瞥向我:“你继续聊,不用顾忌我的。” 我把手机放回裤兜里:“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当然是要顾忌你拉。” 她一笑:“你这男朋友还真是当得尽心尽职啊。” “那是,要不,乐乐,你考虑考虑我啊?”我给她抛了个媚眼。 她佯装惊慌:“别别,我可不是蕾丝边。” “哈哈,别这么害怕嘛,爷可是会好好宠你的。”我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这时,奶茶旁侧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两个。 我和童乐乐低头大笑。 童乐乐咬了一口北京鸡肉卷,口齿不清地与我说:“看来你对蕾丝很有造诣啊!我最近也在看耽美,超级好看的,尤其是男男,卧槽,甜腻得不行不行的。” “还不是你给带的,自从我看了,你给介绍的那动漫片《黑执事》,我都担心哪天胖子不是给哪个美女勾、搭走的,而是被近在身旁的兄弟给拐走的。” “不会的,北辰不是bl,何况他身边能有几个兄弟?就是宫赤司和阿默,宫赤司那死心眼的,就认准了阿欣。”她说着,顿了下,就转了话题:“是不是觉得动漫片看的不过瘾?我再给你介绍一部耽美,字数很多,你肯定能看很久!” 我放弃了吸奶茶里的珍珠,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叫什么?” “风弄的《凤于九天》,这个我看了一半,没再看下去。” “你都没看下去,我怎么会喜欢看?” “不是,你会喜欢的,这本的背景呢,是架空历史,构造很是庞大,嗯,我喜欢比较简单的,看不得这么复杂,鹿鹿,你比较喜欢看古代言情,估摸着你也会喜欢的。” “那玄幻不也是构造很庞大吗?” “玄幻,那跟打游戏一个样,就是主人公升级的历程,没那么复杂,什么诡计,哎,我说构造庞大,是想不出形容词拉,你就去看看,我了解你的口味,保证你喜欢。”她一脸自得的说着。 “姑且相信你,不过,我暂时不想了,要准备一下期末考。”我拿起汉堡咬了一口。 她诧异:“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 “我一向就是这么认真的好不好?” 她眯起眼睛:“是吗?我只记得,每每你下晚修,你拿了一堆的书要回宿舍继续挑灯夜战,结果,不是拿起手机看动漫片就是跟你家的胖子在聊天,你说你,哪回是认真的?” “这回是真的。”我肃然。 她发出了啧啧的声音,满脸的不相信。 我想,再继续与她争辩也是无用的,倒不如拿出行动给她。 “话说,你那电影是几点开场啊?别耽误了时间啊。”她吃完了那北京鸡肉卷后,喝了口奶茶便问我。 我放下手中的汉堡,从兜里拿起电影票,票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九点十分,我再抬头看向奶茶店里那个猫头鹰状的木制电子钟,上边的时针指向7,分针指向十二。 我一愣,立马就站了起来:“走了走了,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正拿起蛋挞准备往嘴里送的童乐乐一顿,拿着蛋挞的手悬在半空,张大的嘴巴又合上:“这蛋挞,烤肠都还没吃,奶茶还没喝完,我们才坐了个半个小时不到啊。” 我蹙眉:“带走。” “没有袋子啊。” “你等会。”我匆匆去跟服务员要了袋子,装了蛋挞和烤肠,捧起奶茶就往外跑。 幸好我们挑选的贡茶店就在商城的三楼,影城就在五楼,坐个电梯,不消五分钟就到了。 检票那儿没人,估摸着人都进去了。 我便把那张坐位在五排七号座的电影票给童乐乐。 她拿来一看:“哦,在三号大厅啊。” 在进三号大厅前,我把那一袋子的食物给了童乐乐。 她颇感好奇,却没有问话。 大厅这会已经关了灯光,荧屏上正播放着近来上映的其他电影的宣传。 黑暗的影厅,除了有着灯光的楼梯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童乐乐走在前头,她先往五排走去,听见她一路说着抱歉,我便松了口气,心里窃喜地往后两排走去。 像这种特大的影厅,最佳的观影位置不是在五排,而是在七八排。 在商议这项计谋的时候,我建议我们的座位要远离童乐乐和纪默,不然我们打扰了他们就不好了,其实我最怕的是童乐乐当场知晓了我的计谋后勃然大怒,当众要杀了我,我可逃不掉啊。 顾北辰又不愿坐后头去,于是就把第五排的电影票给了纪默和童乐乐。 在这种光线较为暗的环境里,我会油然而起一种恐惧感,虽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又不想惊扰了别人看电影的兴致,只能估摸着座椅的位置往里头走。 我的座位是七排七座。 心里暗暗数着座位。 忽然,清冷的声音从旁侧传来:“林鹿。” 我欣喜地循声摸去,一摸就摸着了稍微宽厚的肩膀。 下一刻,一只肥大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拉了下来。 我顺势就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这是我的座位吧?” “嗯,就是七号。” “电影要开始了。”我坐端正。 那只肥大的手仍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有力却不会太紧。 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讨厌黑暗,多亏了这黑暗,旁人才不看见我这时的面红耳赤。 看着屏幕,我却心不在焉起来。 之前心心念念想要看《非诚勿扰》这部电影,如今,我满脑子都在想着,顾北辰会不会也像里的人物那样,在看着电影的半途,突然来亲我呢? 一想到亲吻,我又不禁回想起顾北辰在黑暗的巷子里第一次夺走了我的初吻的场景。 心一下就砰砰乱跳个不停。 一紧张,手汗也跟着出来了。 我有点尴尬,怕顾北辰嫌弃我的手汗,弄得两人的手都是黏稠的。 “林鹿。”他那低沉的声线一起。 我整个身子就僵住了,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怎,怎么了?” “好好看,别乱想。” “哦。”我顿觉害臊。 人家都没想歪,我想歪个什么?还不如好好看电影!电影票虽然不是我出钱买的,可也不能对不起这花出去的钱啊!看一场电影的钱都差不多够我一顿饭钱了。 念此,我便放松下来,投入到电影当中。 看着看着,我像看书看剧那般很快地全神贯注起来,倒忘了不知何时,肩上多了些微的沉重之感。 第七十二章 因为什么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脖颈处,轻轻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内。 我感到脖颈有些微的痒痒,便侧头一瞥。 荧屏所投射的黯淡光线投落在顾北辰那高堂的额头上,还有他的剑眉,还有他那长长的睫毛,还有他那高挺的鼻梁。 我的心思一下子从电影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睡相很乖,仿若一个初生的婴儿。 我不由得抬起了手,指尖轻轻地划过了他的眼眸,他的鼻梁,他的唇瓣。 一点点地,我想牢牢地记住这张脸。 顾北辰睡得不是很沉,我只是轻微的触摸了一下他的脸蛋,他便蹙了下眉。 怕惊扰了他的美梦,我立即收起了手。 转过脸,看着荧幕里的那蔚蓝壮阔的大海,顿生向往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要是能跟顾北辰一块儿去海边玩就好了,在海边跟他一起看日出也看日落,看潮起也看潮落。 电影没再看得进去,我的心思全在了未来的憧憬里。 九点十多分钟,影厅里的大部分人站了起来,随后灯亮了,观众逐渐地散去。 我看见童乐乐先一步离去,纪默尾随其后。 他们两人没有任何的目光接触,也没有肢体接触,怕是我和顾北辰两个人的计划白费了功夫。 忽然,肩上变得轻松多了。 我看向醒来的顾北辰:“你竟然睡过来了。” “嗯。电影有点无聊。”他揉了揉眸子,然后望着我:“走吧。” “嗯。” 我们两个人牵着手出了影厅。 他问:“现在才九点多,不急着回去,你有什么地方想去?” “没有。”我随意地看了看影城。 “那就随便逛逛?” 这会,我正看见了影城外头放着五台娃娃机,有一个男孩子给他身边的女孩子抓了好多的娃娃。 我便指着那娃娃机:“我想玩那个。” “好,你在这等我,我去买游戏币。”顾北辰放开了我的手,去影城里头换了一堆的游戏币过来。 “你怎么换这么多?” “怕你抓不到。”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不服气地拿了一个游戏币塞进娃娃机里。 顾北辰凑近,往那里头瞧了瞧:“你想夹哪个娃娃?” “戴粉红色帽子的乔巴。”我目光锁定了正中央的那个两个巴掌大小的小乔巴。 “你也看海贼王?” 我按了开始,专心地移动着上方的铁夹子,没能分心去回答顾北辰的问话。 顾北辰在一旁看着,也没有急着要我回答问题。 当铁夹子移动到那个小乔巴的上头,我就开始把铁夹子往下落,对准小乔巴的脑袋一夹,手一放,铁夹子就把小乔巴夹了起来,那铁夹子看起来没什么力气,把小乔巴抓到了半空就忽然松开了爪子,使得那小乔巴重新坠落到原来的地方。 我气愤地跺了下脚。 明明就对准了,怎么会夹不起来呢?难道是我的操作有问题? 我转向顾北辰,露出恳切的神情:“胖子,能不能再借我一个游戏币?” 他把那一堆的游戏币放在娃娃机上:“你玩吧。” “谢谢胖子,晚点把钱还给你。”我又拿了一个游戏币塞进那游戏机里去。 “不用。”他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我说着,又再次聚精会神地抓那个小乔巴。 顾北辰依旧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玩,不言语,也不会心疼我浪费了他的游戏币。 抓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把小乔巴夹到了半空,那铁夹子像是故意似得放走了小乔巴,把我气的想要把这台娃娃机给砸了。 也不知道夹了几次,反正那一堆的游戏币被我浪费了一半。 估摸着这台娃娃机早就设定好了,肯定是抓不到娃娃的,就是骗钱的东西! 我愤愤地握紧拳头:“算了,不玩了。” 当我伸手去收起游戏币打算离开之时,顾北辰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他。 他沉静道:“我来。” “哦。” 我看他那从容不迫的神情,莫名地相信他肯定能把那小乔巴给夹走的,于是我便乖乖地退后,把位置让给了他。 “把手打开。”他说。 “嗯。”我听话地摊开了双手。 他将那半堆的游戏币一个个地捡起,放在我的手心上。 “放你包里去。”他说,然后伸手捡起了最后一块游戏币,把那游戏币塞进娃娃机里。 听他这口气,肯定是十拿九稳。 我把那些游戏币放进包后,期待地盯着那铁夹子的行动。 顾北辰目光专注,肥大的手在操作着娃娃机。 铁夹子在他的操作下,很快就找准了目标,一下子就抓住了小乔巴。 看着小乔巴被铁夹子抓起的一瞬间,我的整颗心也悬了起来。 心里不停地祈祷“一定要夹到!一定要夹到啊!” 顾北辰在放开操作杆的一刻,拧眉,张开双手,抱住那娃娃机,将那娃娃机抱了起来。 娃娃机被顾北辰抬起,往左倾斜。 小乔巴依旧在铁夹子升至到顶部时,就很快地坠落了下来,由于娃娃机此刻是斜着的,小乔巴这回没有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是进了那个出娃娃的洞口里。 哒的一声,小乔巴就落到了下边那个抽屉里。 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又快速地蹲身去拿那个小乔巴。 刚拿到小乔巴,我的手就被顾北辰握紧。 他拉着我往自动楼。梯跑去。 “胖子,你跑什么?”我抱紧小乔巴,生怕弄丢了它。 “再不跑就被抓了。”顾北辰那胖嘟嘟的身子飞奔而下。 楼梯上站着的人都被他那架势所吓,纷纷侧身想让。 其实,也没人来追我们。 出了商城,黑夜里有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灯光下犹如飞舞的萤火虫。 那一片片的雪花轻盈地落在行人的发丝上,肩上,伞上,还有广告牌上和车上。 我们跑了一路,跑到了商业街的街北巷子,那儿有着很多的小摊位。 我一嗅到那食物的香味,饥饿感就来了。 本来,傍晚的时候就只喝了半杯奶茶和半个汉堡,肚子都没填饱。 我便极力地刹住脚,扯了扯顾北辰的手:“我饿了。” 闻言,疾奔了一路的顾北辰终于停了下来。 他喘了几口气后,挺直腰板:“你要吃什么?” 我观察了一下那些小摊位,就指向一个老爷爷:“我想吃烤红薯。” “嗯。”他拉着我走到了那位老爷爷的面前。 老爷爷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上尽是雪花,他的身旁是一个板车,车上有个大大的圆桶状的烤箱。 他一见了我们走过来,就露出十分明显的笑纹:“小姑娘,这么冷的天,要不要来个红薯啊?” “好啊。” 老爷爷拉出了烤箱里的几个格子:“你看看,你要哪个?” 我挑了两个比较大的红薯。 老爷爷用纸袋子装好了,递给我。 顾北辰掏出了钱包,问老爷爷:“多少钱?” “五块钱一个。” “不用找了。”顾北辰给了他二十。 “等等,我这儿有十块。”老爷爷连忙说道,急忙在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堆的零钱。 顾北辰拉着我就走,丝毫不等老爷爷找零钱。 刚走开了两三步,老爷爷就追了上来。 他把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塞到顾北辰的手里:“小伙子,这是找你的钱。” “嗯。”顾北辰看了他一眼,把十块钱往我兜里一塞。 老爷爷一看,笑眯眯看着我:“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我脸上微红。 他看了看我们,就走回到那板车旁继续站着。 我把兜里的十块钱拿出来。 顾北辰就喝住了我:“你拿着,我不缺钱。” “我也不缺钱!”我硬是把那十块钱塞进了他的口袋里头。 他没再塞回来。 我拿出了一个滚烫滚烫的红薯,递给了顾北辰:“有点烫,小心点拿。” “正好暖手。”他将那红薯在两只手交替着拿。 我伸手拂掉了他肩上的雪花:“其实,我刚才看见你的钱包里有十块钱。” “嗯。” “我知道你这是好心,但有时候好心会做坏事。” “能帮则帮。” “也是。”我双手抱着那热乎乎的红薯,鼻间尽是红薯的香味。 “林鹿,人心是难测的,你有钱,你不施舍,别人说你赚的黑心钱,你施舍了,别人照样说你用钱赚人心,帮与不帮,也无所谓。” “这么有感慨啊?”我觑了他一眼。 他一手握住红薯,另一只手腾空出来为我掸去了头发上的雪花,他淡笑:“怕你不知道。” “你这话的意思,我不大明白,可我知道,你的善意,别人不领,我领。” “快吃,待会凉了。”他伸手拿走了我手上的小乔巴,好让我腾出手来剥皮。 我剥着红薯的皮,脚踩着雪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胖子,你知道在冬天里,做什么事是最温暖的的吗?” “吃红薯?” 我咬了口红薯。 滚烫的红薯肉一下子驱走了身上的寒冷,口中尽是暖意,还有淡淡的甜味。 我心满意足地吃着红薯,摇摇头。 顾北辰一手抱着小乔巴,一手握着一个红薯。 “要不,你把小乔巴给我拿一下,你把皮剥了?”我伸手要去拿小乔巴。 他躲闪了一下:“你先吃,我不饿。” 我缩回手。 “最温暖的事是什么?”他问我。 我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来。 我仰望着他,他俯视着我。 在这雪花纷扬的夜里,我张开了双手,拥住了顾北辰那胖嘟嘟的身体,实际上,我并不能将他完全揽进怀内。 我抬起头,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与他四目相对,嫣然一笑:“我觉得啊,冬天最温暖的事情就是,吃红薯,还有,抱着你。” “啧,你是不学刚才的电影?” “怎么可能,那电影里都没有这个场景。” “是吗?” “是啊,你自己没有看,就在睡觉,怎么能说我学电影呢?” “嗯。”他的目光瞥向别处:“那电影的预告片看起来也是浪漫,你这举动,也是挺浪漫。” 我笑出了声:“胖子,怎么感觉,我在调戏你呢?” 他那清冷的脸上有了些微的红晕。 “好了,不调戏你了,我的红薯都快冷了。”我正欲松手。 顾北辰却揽住了我:“红薯能有我这怀抱暖和?” “你这是想反调戏我啊?我告诉你,没戏!”我从他那肥大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 我继续吃着红薯:“民以食为天,在美食面前,你靠边站。” 他用那小乔巴的鹿角往我脑袋撞了撞:“你这头鹿怎么没有角?” “我是女的!母鹿没有角啊!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 “乔巴是个男的,戴顶粉的帽子,这么娘,你喜欢?” 我再次顿足:“乔巴没有变身前,是可爱的,变身后,哪里娘了?你才娘娘腔好不好?” 顾北辰再次用那乔巴的鹿角撞我的脑袋:“你再说一次?” “你才是娘娘......” 我这话还没说完,他那微凉的唇瓣就堵住了我的嘴,使得我无法再开口骂他。 若柳絮般轻盈的雪花,落在了我们那碰在一块的鼻子间。 霎时,鼻尖有了些微凉。 他没有将吻深入,只是如同雪花落下一般轻轻。 他的唇瓣离开了我的唇,他把那乔巴抛了抛,嘴角带着淡笑:“说来,这乔巴还是你的同类,难怪你非得要抓它。” 我略有些失神,很快便反应过来:“不是因为它是我同类才夹的,我喜欢乔巴,它很善良,很可爱。” “你还没回答我,你也看海贼王?” “嗯,小时候一直追的动漫片。”我继续吃着红薯:“胖子,你也喜欢看吗?” “看,不过我比较喜欢艾斯。” “路飞的哥哥?为什么?” “够酷。” “啧啧。”我不屑道:“路飞也很酷啊!” “路飞是酷,就是傻了点。” 我皱眉:“你也很傻啊!” “我说路飞,又不是说你的乔巴。” “路飞,我也喜欢啊,不准你说他!” “为什么喜欢路飞?” “他有义气,乐观,单纯,坚强,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坚持他的梦想。” “哦。”他略有些严肃地看向我:“你喜欢乔巴,是因为它可爱,喜欢路飞是因为他有梦想,那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我的心一跳,咬下最后一口红薯:“谁说我喜欢你了?明明就是你喜欢我!” “嗯。”他沉吟道。 “胖子。”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嗯?” “我还饿。” 他把手里的红薯递给我。 我欣喜地又开始剥皮:“其实我很羡慕路飞,他有很多的朋友,有爱他却又任由他去远航的家人,有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坚持的梦想。” “你不也有朋友,家人?” 我将那红薯剥了皮,却迟迟未下口:“小的时候还没有朋友啊,不过现在有了。” “我爸妈呢,很爱我,可是他们管我很严,你爸妈管你严吗?” 忽然想起他母亲去世了,我连忙致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提起你妈妈的。” 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没事,我妈生下我后,很快就走了,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我爸确实对我很严。” 我偷偷瞄他。 尽管他语气里没有对他母亲的半分着紧,可他那眸底里有些柔情,到底他也是有些介怀的。 于是,我便不再聊他母亲,而是针对他爸那儿落手:“所以之前你回家,是不是被你爸给管住了?” 趁机,我也想从他的嘴里多多地了解一下他。 “嗯。”他似不愿多提。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 “生气了?”他又再次伸手扫掉了我头发上,肩上的雪花。 我咬了口红薯:“有点,但是,我怕,你是对我开玩笑的。” “什么开玩笑?” “交往这件事啊。” 第七十三章 给我照路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路灯下,雪花纷飞,我们走在皑皑雪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犹如那蜜蜂扑扇翅膀一般微小。 我竖起耳朵,静待他的回音。 他还没回我,一道道流光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公交车站到了,站牌下站着不少穿着羽绒服的候车人。 我们也走进了这一方的候车亭内。 候车亭上方的玻璃盖子遮挡住了飘零的雪花,却挡不住猎猎寒风。 须臾,一阵幽幽的冷风习过,顷刻间,我紧缩了下脖颈,那雪风竟将几瓣轻若鹅毛的雪花吹进了我的领口内。 由于帽子的沉重,卫衣衣领后方稍微露出了赤条的肉。 方才光顾着吃红薯和顾北辰聊天,完全没有察觉这雪的冰凉。 此刻,雪花已融化,化作一道道冰水沿着背脊梁骨一寸一寸地往下流淌,惹得寒意一点一点地爬满了我的浑身。 我冻得打了个冷战,想着运动能够热络血液,提高身体的温度,就在原地小跑起来。 旁侧的候车人瞅了我几眼,似乎也被我传染了寒意,也跟着摩擦双手,抬脚蹦跶几下。 顾北辰伸手,握住了我那正在摩挲的手:“明知这天要下雪,还穿的这般少?” 他那清淡的语音一落,就拉着我的手往他的背后藏去,随后放开了我的手,反而搂抱住了我。 这么一抱,我整个人就因此躲进了他那大衣里头,感受到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暖意。 “胖子,我的手都是红薯泥,很脏。”我提醒着,也尽量不让自己的手碰着了他的衣服。 “没事。”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 我仍不敢用手抱他,而是把脸往他那裹了灰色毛衣的胸膛贴了过去,再次续接方才的谈话:“胖子,你还没回我呢!” “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得到他这般肯定且慎重的回答,我也是心满意足且心里欢悦地往他胸前蹭了两蹭。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大响。 我的手脏,又被困在顾北辰的怀中,就仰头瞻望他有着两层肥肉的下巴:“胖子,帮我接下电话。” 他低头瞧了瞧我,就伸手往我的兜里摸。 或许是他的手在寒冷里裸着,有了些凉意,他这么一往我那裤兜摸,手上的寒意隔着薄薄的布料刺激着我的大腿皮肤。 霎时,一朵红晕在我的脸上绽放:“胖子,手机在我卫衣的兜里。” 这件粉色卫衣在肚子那儿缝了一个可让双手在里头揣着的衣兜,除了暖手外,还可放置小巧的东西,一般,我常用来放手机,拿进拿出也方便。 顾北辰便抽回手,从我的衣兜里取出了手机。 他按了接通键后,就把手机放在我的耳侧。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童乐乐那焦急如焚的声音:“鹿鹿,你回来了没?” 我略感惊讶:“乐乐,你回宿舍了?” “电影一散场,我就回了,你别在跟北辰晃悠了,赶紧回来。” 见她没有半点责备我的意思,我也就松了一口气。 我道:“正在等车,等会就到了,你别催我,你要是困了,就早些睡吧。” “要是我不催你,你今夜别想洗澡了。” 我疑惑:“怎么了?” “宿舍楼这头的供水管爆了,要洗澡就要去枫林那头的爆掉的水管那里抬水,而且那水还是冷水!很多人都去抬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帮忙抬水,我的腰杆子都要断了!” 童乐乐那愤怒震怒且狂躁的嗓音在我的耳内绕了好几个弯。 我愣了半响,立马答道:“好,你等我回来再去抬水,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动手!” 枫林离宿舍楼至少也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加上我们的宿舍还是在八楼!抬半桶水上八楼,也是够呛的。 “我已经跟阿兰她们拿了五个水桶下来了,还在排队装水呢!我去,这大周末,怎么还有几百号人留宿呢!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再这么下去,我也跟着那些男的,今晚不洗澡了。” “你们先等着,我打个快的,立马回来帮忙。” “你快点啊,我先替你把水装上,你待会叫北辰帮忙抬,他力气大,我挂了。”童乐乐挂了电话。 顾北辰确实力气大,刚才他抱起娃娃机那一幕仍在我的脑海里,带给我震惊还在呢。 我偏了偏脑袋,让自己的耳朵远离自己的手机。 顾北辰心会地拿开了我的手机,关掉屏幕后,又重新放入我的衣兜里。 我想从他怀中抽身,好去叫个计程车。 他却用力揽住我:“别动,什么事?” “宿舍的供水管爆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抬水洗澡才行。” “嗯。”他一应,就挥了挥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其实从商业街回江北一中,坐公交车也就是两块钱的事情,然而,计程车就变成了十五块的事情,这个差价,我看着就觉得肉疼。 临下车前,我准备掏钱,顾北辰却先我一步,给了那司机十五块。 我偷偷把那要给司机的五十块塞进了顾北辰那风衣的外兜里,他以为我是要抱他,没有察觉到。 匆匆赶回去,一向光线暗淡的枫林里头此刻正灯光通明。 留宿的学生都各自提着一个塑料水桶,均是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在排队装水,学校内的十几个保安和宿管阿姨都出动了,他们都拿着特大号的手电筒为学生照亮枫林的小径,并且维持队伍的秩序。 我沿着队伍一路找去,很快就找见了童乐乐她们。 她们此时已经排在了队伍的前头,再过几个人,就轮到她们装水了。 舍友阿兰一眼就看见了我,朝我招手:“鹿子,我们在这。” 我奔了过去,顾北辰拿着小乔巴跟在身后。 童乐乐见了我,就对我怒目横对:“你竟然在电影院里放我飞机!” “没有没有!”我举起手,以示投降:“我的座位是在后头。” 她微愠地瞥了顾北辰一眼,转而继续对我怒气冲冲:“你这个见色忘义的损友!” “真没有!”我偷偷凑过去:“话说,你跟纪默和好了没?” 童乐乐将我那粉色的水桶踢过来给我:“要是和好了,我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排队拎水?他早就自动自觉地干好了这桩事。” “听你这口气,也不算生气了啊,你已经原谅了纪默,怎么地,你们还没和好?” “难得我生一回气,就晾他几天,反正他一日不跟那司徒玥把关系撸干净了,我一天也不想理会他。”她的那样子似有些余怒未消。 我笑着道:“纪默那不是早就分清楚了吗?而且,你不是最清楚他的为人吗?” “打住,你到底是我的好朋友还是阿默的好朋友?”她压低了声音:“你这笨蛋,在你男朋友面前谈别的男生,你是想让你男朋友吃醋?” 我即刻闭上嘴巴,往后瞟向站在一旁的顾北辰。 说实话,体形庞大的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乔巴玩偶,这形象搭配的有点儿明显,明显的令人发笑。 我走回到他的身旁:“胖子,你也赶紧去拎个水桶过来,趁着我们还排在前边,你来插个队,很快就能打着水了。” 他不着急地道:“待会我去隔壁的酒店洗个澡。” 这话将我雷得外焦里嫩。 半响,我只能干笑:“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别抬了,跟我一起去?” 闻言,我抬头看他。 雪花漫天的夜色里,他的表情被那十分耀眼的手电筒白光给掩盖住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还是为了矜持以及顾及脸面,一口拒绝:“不用了,我觉得抬水挺好的,刚才吃了红薯,浑身充满了力量,还瞅着没处释放我这磅礴汹涌的力量,这不刚好赶上了吗?” “嗯。” “那个,胖子,你把小乔巴给我,你去隔壁酒店泡个热水澡吧,这下雪天也怪冷的,别在这里陪我等了,容易着凉。” 顾北辰把小乔巴给了我,却一手拎起了我那粉色的水桶,声音一贯清冷沉稳:“啰嗦。” 我摸摸鼻子,没有扮演好人地让他别帮我抬水。 谁让他长得这么壮实,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自然干不了这粗话,刚才那番豪言壮语不过就是冷讽罢了。 这天夜里,学生光顾着抬水,都忘记了撑把伞来挡雪,就算拿了伞也无济于事,一只手抬水,另一只手还得拿着手机照路呢! 在等着的时候,顾北辰兀然把我那卫衣的帽子盖在了我的头上,还在我的头上按了按:“戴好,不然依你那磅礴又汹涌的力量是阻挡不住感冒的。” 他这话一出,飕飕凉风从林间路过,绕我的身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垂下脑袋:“真是乌鸦嘴!” 他微微勾唇,按着我脑袋的手转而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个激灵,忙不迭地从他的手下钻了出去,小声提醒:“这里人那么多。” “在我课室问我话的时候不见得你害羞?” 我老脸一红:“那时,我有点神志不清。” “哦,原来这种事还能有神志不清的时候,看来,这种事也有开玩笑的时候。”他声音变得有些阴沉。 “不是不是,我那时没有神志不清,哎,怎么说呢,这么多人看着,我怕影响了学校的形象。” 他将水桶放下:“林鹿同学,江北一中有你这等好学生,连我都感到欣慰,既然如此,好学生,你就慢慢抬水,我这等坏学生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就抬脚离去。 我刚张了张嘴,要挽留。 转而一想,倒也好。 这么冷的天,他早些去酒店里泡澡也好过在这儿陪我等,还得帮我抬水,这么受累,我这个当女朋友当得如此“贤良淑德”,指不定很快就卸任了。 童乐乐回头来问我:“他怎么走了啊?我们几个人还想着他顺便顺道顺路地将我们几个人的几桶水也抬上去。” 她此话一出,后头跟着的我们班上的十几个同学也附和道:“我们也是!” 我白了他们一眼:“想得美!都给我抬自己的水去!” 这会,我倏地记起,自己还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呢,这等大事,怎么也得及时通报给老羊啊! 我往这队伍的前后搜索了一会,没发现叶半枫的身影,便拉着童乐乐询问:“话说疯子呢?身为班长,这种时候怎么没了人影啊?” “疯子回家了啊,听说他家里给他请了家教,周末都得回家补习。” “这么刻苦用功啊?” “听司徒煋说,他家里的人希望他读理科,他不是也跟我一样化学不好吗?所以啊,他家里人在给他死补!好让他下学期直接就分到理科班去。” “哦,可是,为什么他不能选文科啊?” “你笨啊!他家里是经商的,开着公司,怎么可能要一个文科生!” “也对哦。”我思忖着。 老爸也是搞生意的,他当初也想我选理科,可我对理科不大感兴趣。 “鹿鹿,别傻愣,轮到我了。”童乐乐上前,把水桶放在爆掉的水管下方装水。 我上前用水洗了个手。 那水特别冷,仿佛就是冰川里头流出来的水,我的手一洗,就冷得通红。 我往手上哈了口热气,就急忙拿出手机给老羊汇报情况。 这边情况还没汇报完毕,那头保安叔叔就催我,让我赶紧拿桶上前去装水。 “叔叔,等等,我说完这话就行。”我对那保安叔叔微笑着。 “你继续。”顾北辰那清冷的声线一起,一只肥大的手就拎起了我的水桶。 我看了看顾北辰那背影,心安地把长话简短地给老羊说了。 刚挂了老羊的电话,就瞅见我的水桶盛满了盈盈冷水。 当顾北辰正欲蹲身抬水之时,我立即前先一步,拦下他,略有些愠气:“不劳烦你,我还是得装装好学生的。” “你装。”他伸手拿走了我手上的小乔巴,站立一旁,冷眼看着。 我心里沉不住气,就不信自己抬不起这区区的一桶水! 于是,我卯足了吃奶的力气,双手握住水桶的铁钩,咬咬牙,用力一抬。 这一刹那,我顿感丹田有一股气磅礴汹涌而来。 我还未抬起那桶水,却把屁股撅起。 好巧不巧,那股大气自丹田,通过葵花之穴,以咘咘之声而出。 我的脸上刷地冒出了冷汗,这咘咘之声重击了我的心。 我木然地维持这个姿势,尴尬地不知该抬水呢?还是该向后面排队的人赔礼道歉,说这是我吃多了红薯,所以才会有的放屁? 思来想去,我真想躺下装死,蒙混过关。 “拿着。”去而折返的顾北辰一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提到一旁,将那小乔巴往我胸前一塞,他便伸直了手臂,拎起那一桶的冷水就像拎起了一只小巧的猫咪一般轻松。 “给我照路。”他淡定自若地吩咐我。 我如释重负地低着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跑到前方,为他开路。 第七十四章 不该说你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方一走开没几步远,后头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大概,这是我最丢人的时候了。 我低头一路疾走,一心只想着赶快离开枫林。 顾北辰抬着一桶水,健步如飞地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臂:“林鹿。” 听见他略微低沉的声音,我的心更是凌乱的很。 我甩开了他的手,并不想与他交谈,怕他也跟着后边的那些同学一样嘲笑自己。 他紧跟上来:“我抬着水,走不快。” 我便放慢了脚速。 “放屁跟吃饭同理,人之常情。”他试图宽慰我。 我低垂着头:“我刚才是不是太丢人了?早知道我就不吃红薯了。” “不丢人。” “你骗我。” “我做过更丢人的。” “什么?”我抬头看他。 他那深邃的双眸正直视着前方:“在我七岁的时候,看了超人,以为内裤是穿在外面的,就把内裤穿在外面,去上幼儿园,路上的人看见我就捂嘴憋笑,途中遇上了读小学的男孩子,就一路跟着我,笑话我,说我是个变、态,我那时候还不懂,以为他们是要跟我做朋友。” 我嘴角不禁上扬:“你整天说我傻,明明你最傻。” “年少不懂事。” “我现在也不年少了,你说,今晚贴吧里,我会不会又成了头条?周一去上课,别人会不会都对我指指点点啊?” “要是笑你的,你同那些人计较什么?那些人心胸狭窄,何必让自己生气呢?你要真觉得丢人了,以后不吃红薯,那你冬天里不就少了一件开心的事情?于你而言,你是亏了。” 他挑了挑眉,再道:“我不觉得你丢人,倒是挺可爱的。” 说来说去,他那些话不过就是想要开解我,让我不必拘谨于他人的嘲笑,令自己一时不痛快。 我明白了他的好意,便强撑着笑了笑:“你觉得可爱,那就行了,我才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到呢,他们又不是我的谁!” “嗯,林鹿同学很有悟性啊!”他喜上眉梢。 “那是。” “不能太得意,骄傲使人退步。” “没有啊,这叫自信。”我仰脸就是一个明媚的笑靥。 顾北辰也露出宠溺的一笑。 出了枫林后,可见那明月悬挂在枫树的末梢,放眼看去,宿舍区域正是一片雪色与灯光。 我关了手机,放入衣兜,绕到一侧,帮忙抬水。 顾北辰没有推脱,但他实际把整桶水的重量握在手中,我不过是搭搭手,做做样子。 由于此次停水,宿舍没有往常管的严,男生也可自由进入,方便为女生抬水。 我们刚走到七号宿舍楼底下,就瞅见了一抹寂寥的身影撑着一把黑伞立在茫茫雪地中。 伞下的人似乎瞅见了我们,快速奔来。 待他走近了,我才看清楚,这人原来是纪默。 纪默脸上略有些着急之色:“阿乐呢?” “你怎么问起她来了?你们不是闹掰了吗?”我故意说道。 顾北辰似乎也没有站在纪默这个兄弟那边,只是先将那桶水放下,伸手将纪默的伞拉到我的头顶上方。 “阿乐跟你说的?她说我们掰了?”纪默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我于心不忍:“她没说你们的事,我猜的。” 他的脸色稍微变得红润一些:“那她怎么说?” “怎么说?这要看你的行动吧?今天晚上,我和胖子都给你创造机会了,你都不懂得珍惜,还没和好?难怪你老是考不过胖子,你就是个闷葫芦。” 纪默抬眼瞅了下一旁的顾北辰,眸光有些幽怨:“我们不能相比,你别打岔,快告诉我阿乐在哪啊?” 我遥望了月色:“你找她干嘛?” “帮忙。” “呵。”我冷笑:“你这么爱帮忙,不如帮我,将这桶水抬上去?” 话毕,我对顾北辰使了使眼色。 顾北辰就把那桶水提到纪默的脚下,一脸悠闲:“正好。” 纪默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你长得这般人高马大,肯定你来,而且,林鹿还是你的女朋友,怎能让我代劳?抢了你表现的机会?” “已经表现完了,接下来就是你表现了。”顾北辰淡然地伸手抢过了纪默的那把伞。 “这.......” “废话少说,天冷,我们先走。”顾北辰正要迈步。 纪默连忙堵住我们的去路:“顾胖,你别再戏耍我了,林鹿可是你女朋友,阿乐才是我女朋友,我要表现的话,也得挑在我女朋友的面前表现啊。” 顾北辰瞟向我,示意让我接口。 我清咳了一声:“怎么?现在乐乐就是你的女朋友?之前你老顾着司徒玥,你怎么就没想到乐乐是你的女朋友啊?” “是,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跟她认错了,她还是不肯原谅我,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以死明鉴?” “这或许可以行得通。”我眸底浮起一丝浅笑,与顾北辰目光相撞。 纪默的头上和肩上已经落满了不少的雪花,他一握拳,目光一凝:“好,我现在就去死,但,我得先帮阿乐抬水。” 我笑:“算了吧,等你死了,乐乐还会更伤心。” “林鹿,我知道你这是在为阿乐出气,可你快点告诉我她在哪?你也不想见她一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抬水吧?” “告诉你,她在哪儿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纪默等得不耐烦,但依旧不敢表现得太恼怒,就沉声道:“你说。” “乐乐给你东西了没?” “什么东西?”他双眸尽是茫然之色。 显然童乐乐还没有把那情诗给他,估计今晚的那场电影,我们四个人都没有看进去,白白浪费了钱。 我想了想,还是将事情告诉了他:“情诗啊,一个月前吧,乐乐就开始筹谋着,给你写一封感天动地,惊泣鬼神的情诗,就在这初雪的日子里,她老早就把天气预报给看了,没想到啊,她还是没有给你,想来,这回她是真的动怒了,你说你怎么就不好好珍惜眼前人?” “嗯。”他抬头看了看我们两个人,叹了口气。 “我看你啊,肯定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有什么妙计?” “妙计倒是没有,不过呢,还有一桩事,我得跟你说说。” “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纪默急了。 顾北辰搂紧了我,眸光变得有些微凉。 纪默的脸色稍缓:“顾胖,我没凶你女朋友。” “说话注意点。”顾北辰冷然道。 “打住,你们两个瞎闹什么?”我正色:“乐乐曾经跟我说过,你好像一直都没有跟她告白,也没有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你看,当初要不是胖子跟我告白,我还真不知道他喜欢我,按他那思维啊,喜欢的人就去欺负几下,恐怕好几百年了,我都不知道他欺负我就是因为喜欢我。” “嗯。”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能你们男生不太注重细节,也可能认为很多话呢,不必说,用行动来表达你们的爱意,可是呢,女孩子不是这样想的,女孩子容易揣摩心思,胡思乱想,你要是不直白点,她就会乱想了,就好比你单纯地当个好人,帮那司徒玥一个小忙,然而,乐乐和那司徒玥就不是这么想了。” 纪默拧眉,略感糊涂。 见他这模样,多半是没听懂我的话。 我继续引导:“我是这么想啊,乐乐也是这么想,只要一个男的,有了女朋友,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最起码得向那个女生表达自己的爱意,不然那个女的都不知道你喜欢她啊!并且,还懂得与其他女生保持距离,纪默,你就是对谁都那样好,乐乐就会以为,你们两个不算是女男朋友,顶多就是青梅竹马而已,反正你对司徒玥跟对乐乐一个样啊。” “不是,怎么会一样?” “这就对了嘛,你眼中认为不一样,可别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而且,我奉劝你一句,那个司徒玥多半呢,也是误会了你,以为你对她有好感呢。” 纪默皱眉:“我已经明确地跟她说过了。” 我唏嘘道:“那看来,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司徒玥的问题了。” “我在问阿乐的事,怎么扯到司徒那儿去?” “你又偏袒司徒玥?” “林鹿,你不觉得你这话里都是针对司徒吗?”纪默看了顾北辰一眼,低声道:“不能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我有些气结:“我,我度,度人.......” “默,你还是先去找童乐乐,她在后面。”顾北辰将伞递回给他。 纪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执伞匆匆离去。 我忿然地瞪着顾北辰:“你向着你兄弟!” “林鹿,刚才的话里,你确实对司徒玥多有贬词。” “我这是说实话,总之,凭我的直觉,司徒玥不是什么好人。” “不论好不好人,你都不能在背后说人闲话,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可爱,我不喜欢。”他语气极其清冷严肃。 “对,我帮朋友说话是不可爱,我知道我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很不可爱,我还知道,我当众放屁,这么不雅的行为也很不可爱,我还有很多不可爱的地方,你要是不喜欢,受不了,随你。” 我目光凌厉,把小乔巴往他身上扔去后,便绕过他,自己去抬水。 想不到这一桶水竟那么重!我使劲提了起来,踉踉跄跄走不稳,还把里头的水弄洒了,浇融了雪,也浇湿了我的裤子。 寒意一下子从我的腿上蹿了上来,冷入骨髓。 “林鹿。”顾北辰上前想要搭把手。 我也不赌气,就让他抬。 他刚提起水桶,我就立马捡起了地上的小乔巴,拍掉它身上的雪,快速地进了宿舍,上了楼。 顾北辰便提着水桶一路跟上来。 尽管他提着一桶水,但他似乎也不感觉到累,也一直能够与我保持并肩而行的步速。 他在我身后哄我:“林鹿,我喜欢你,自然包括了你可爱的地方,也包括了你不可爱的地方,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喜欢我,我身上也有很多的不可爱的地方,但我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能够互补,互相成长。”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我现在也算了解了顾北辰一些,他这人,还是挺能花言巧语的,就是往日对人冷淡刻薄了些。 “别不跟我说话,这算我错了,行吗?我不想跟默那样,能好好相处,就尽量别吵架。” 我在楼梯转角一顿:“你错了?你错哪了?” 他蹙眉:“不该说你。” “你很经常说我啊,也是常事了。” “以后不说。” “你可记住了啊。” “但,你有不对,我必须指正,就算是喜欢你,也不能任由你走歪路。” “那你还是自便吧,我觉得呢,要真喜欢一个人啊,肯定是盲目的啊,胖子,我觉得你目前灵台还是很清明的,是非还是能分得清楚,显然,你喜欢我的程度还不够深,看来,我们两个人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交往这件事。” 我说完,继续上楼。 顾北辰一声不吭地提着水跟在身后。 他帮我把水提进宿舍的阳台后,便一语不发地正要离开。 我堵在他的前方。 “林鹿,我没在开玩笑。”他冷目看我。 他这人就是这样,这张脸总是板着,像这冰寒的冬天,冷的让人难以接近,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对我们交往这件事开玩笑! 脑海里骤然闪过他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相信我。” 我摸了摸脑袋:“嗯,我也没开玩笑。” 顾北辰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嘴唇紧抿。 我瘪了瘪嘴:“胖子,你说你错了,我是不是该罚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你罚。” “我这裤子湿了,我得换裤子,那就得洗澡,洗完澡呢,我肯定只想窝在宿舍里,可是呢,我又是班上的生活委员,老羊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我,今晚一定要确保咱们班里的留宿生都能洗上澡,睡个安稳觉....”我这话还没说完。 他沉声抢话:“我知道。” 他一说完,就越过我,出了宿舍门。 “诶,你到底知道什么?”我追出去,想要叫住他。 可,他早就下了楼。 本想着让他别去酒店洗澡了,我借由生活委员的名义再陪他下去抬水,这样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就多了些,好把刚才的话给撸明白,没想到他溜得忒快,我就恹恹地收拾衣服洗澡。 话说,吵架的不是纪默和童乐乐吗?怎么我跟纪默说着说着,就成了我们两个吵架了?真是搞不明白。 不知为何,我有点怀念跟他聊天的时候,真想,一直一直聊下去。 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同他说的,还有很多的话想问他的,结果,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自省一番,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非得多管闲事呢?自己干嘛在他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呢?我不应该装个样子吗? 我叹了口气。 就算我和顾北辰因此闹掰了,童乐乐,你也要争气点,跟纪默和好吧。 第七十五章 你说什么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这零下几度的天气里,洗冷水澡着实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我刚脱下卫衣,洗浴室里不知打哪来的一股子凉风飘来,一个受冷,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 然,我可从未有过不洗澡的时候,即使军训时规定的半个小时洗澡和洗衣服,都未曾懈怠。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将浑身的衣裳、脱了,抓起毛巾,往水桶一伸。 刺骨的冷意从手臂咻地蹿上了神经末梢,整个人都精神了百倍。 若是地理老师用这等酷刑来督促我的学习,或许很有成效。 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就穿上了睡衣,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就钻进被窝里头。 今夜的睡眠不大好,睡得昏昏沉沉的,很是不安稳。 我起初端着手机,踟蹰着要不要给顾北辰打电话,一释方才的不快。 久了,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以为是困意来了,顾不得打电话,就阖上了眼睑,梦中,自己的脑袋如同浆糊一般稀里糊涂,同时,又痛不欲生,仿佛脑壳要炸裂了一般。 断断续续的梦境中,竟是一些琐碎的片段。 一会儿是,顾北辰因了方才那些话,与我闹情绪,好几天不理会我,我伤心死了。 一会儿是,司徒玥和纪默在一起了,童乐乐伏在我的腿伤嚎啕大哭,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会儿是,大家都在嘲笑我,说我是个放屁精,全身都散发着臭味,大家都在远离我,我很难过,很想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去掉这样的污点。 接着,脑中有一段的空白,自己如同这浮生里的一叶扁舟,随波浮沉,又如茶水里的一星茶叶,上下沉浮。 迷迷糊糊之际,我好像听见了童乐乐和纪默的谈话。 童乐乐那清清脆脆的嗓音在梦里不大清楚,她似乎在说:“哪有什么情诗,谁要送你情诗?” “阿乐,有没有情诗,那不重要,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明天去找司徒玥,跟她说清楚,你跟她仅仅只是同校同学的关系,你的女朋友是我,童乐乐。” “这话......” “你不说?行啊,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以后都别来找我了,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纪默这下急切起来,声音里却有些无奈:“行行,都听你的。” “那还差不多。”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童乐乐噗嗤一笑:“不生气啊。” “那,情诗还给不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情诗啊?搞得一点儿惊喜和神秘感都没有。”她沮丧道。 “找你的时候,林鹿告诉我的。” “鹿鹿真不够意思!”她顿了顿:“阿默,你先等等,我给你拿。” 接着,我感到了床板在摇晃,猜测童乐乐正爬上了床。 童乐乐忽地惊呼:“咦,原来鹿鹿睡着了啊?” 我听到了她好像在喊自己,就转了转身,嘤咛了一声。 “鹿鹿,你好好睡,我小点声说话。” 后面,不知她跟纪默是出去了还是果真降低了声量在说话,反正我是听不见了。 我想睁开眼睛去看看,他们两个还在不在宿舍,还是刚才那只是一个梦,可自己像是被梦魇住了,浑身酸痛却动弹不得,还感觉身子忽冷忽热,难受的很。 实在难以醒来,从童乐乐和纪默刚才的对话里,大概得知他们两个和好了,相比之前的梦境,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梦。 良久,宿舍静谧的很,没有半点声响,我却越发觉得身子如同一块浸了水的海绵正慢慢地变地沉重。 期间,有几个时刻,我的脑子清醒了,睁开眼,看了看刷得一层白灰的天花板还有那亮的晃眼的白炽灯,不知为何,总觉得宿舍比往常寒冷多了,我闭上眼睛,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头,睡意沉沉。 不知睡了多久,梦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有四五个人。 尔后,传来了舍友阿兰的大嗓门:“真是太感谢了,害你一整晚都没睡,光给我们抬水了。” 抬水?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抬水? 一道沉稳清冷的声音响起:“还有几个?” “女生就我们十来个,男生那边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林鹿?”阿兰说完,便拍打我的被子:“林鹿,林鹿,醒醒,你倒是清闲,你男朋友都要累死了,男生那边还要不要帮忙抬水啊?” 我听得不是很真切,浑身如同一块冰那样都发着寒气了,只顾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哪有心神去理会阿兰的叫唤。 阿兰拍了我被子几下都没有任何动静,正要来掀我的被子,却被那道清冷的声音叫住了。 “让她睡,我走了。” “好好,你也早些回去抬水洗澡,早些睡觉,太感谢你了,林鹿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听了这话,我心里不免嘲讽阿兰的阿谀奉承。 话说,阿兰说的男朋友是谁?是顾北辰吗?他不是去酒店洗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阿兰和顾北辰的对话后边都变得虚虚晃晃,我听不清了。 貌似听见了阿兰在骂我,说我太狠毒了,怎么这般差遣自己的男朋友,太不把人当一回事了。 另一个舍友倒是替我说话,维护着说,那是顾北辰心甘情愿,加上,林鹿长得这样好看,他那跟猪没什么差别的,唯独没有那个猪脑子,怎么说,都是林鹿吃亏。 阿兰倒是恼怒了,声音洪亮,说我完全就是利用顾北辰,其实根本就看不起顾北辰,当顾北辰的女朋友完全就是因为顾北辰能给我补习,能给我花钱,能给我卖力,除了长相,人家什么都给得起,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我。 这声儿大,尽管我睡得再沉,也听的一清二楚,我想起身来与她争辩,偏偏身子宛若铜铁那样沉甸甸的。 倒是我很是应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宿舍一下子就鸦雀无声。 后来,我便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我觉得整个儿的身体都在发烫,脑子又乱又疼,我觉得不妥,自己好像生病了,就像喊童乐乐来看看,然而,嗓子就跟吞了块火炭似得烫喉且堵,说不出半点儿话来。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掀开了我的被子,有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既怕这手冷,缩了缩脑袋,可身子滚烫又喜欢这微凉的触感。 那人自言自语地说:“鹿鹿发烧了。” 接着就响起了细小的说话声。 没多久,我就感觉到有人在给我加被子,加了一床又一床。 那人又问我:“鹿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叫我鹿鹿的人大抵就只有童乐乐一个人了,我便用那嘶哑的嗓音艰难地回应她:“乐,乐,我,难,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我去给你买药,你先睡会。”童乐乐很是关切地说。 这时,有个人插了话:“现在买药能来得及吗?她的手烫的都能煎鸡蛋了,我猜,她应该是从昨晚晚上就不对劲了,不然她昨晚怎么那么反常地早睡?我昨晚还那么大力地拍了她几下被子,她那时候都没跳起来,听见了顾北辰的声音也没起床,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她是病了。” 又有个人说道:“多半是昨晚洗冷水澡洗的,昨晚我伸手试了试水,冷得要死,直接就打消了洗澡的念头。” “都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送她去校医室。”童乐乐的声音越发紧张起来。 “我抬不动她啊,昨晚抬水抬的手臂都酸痛的,根本就没力气,要不是半途顾北辰来帮忙,估计今天,我的手连只笔都抓不动了。” 其他声音连忙附和着。 童乐乐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有没有暖宝宝?” “我有。” “先给她贴上,我打电话叫顾北辰来,他力气大,他肯定能抱得起鹿鹿。” 她这话说完了,床板一阵晃动后,我的额头就贴上了凉凉的一帖东西,顿觉得脑袋没那么乱糟糟的。 许久,有人掀开了那压着我的被子,将我扶了起来,我整个人如同泡了热水澡一般,浑身都被那被子热的全是汗水。 有人拿热毛巾给我擦了擦脸和脖子,还有手,给我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后。 接着,有人背起了我,耳边尽是呼呼而过的凛冽的寒风,有微凉的东西时不时拂过,贴上了我的脸颊,不需几秒,便融化成冰凉的水,从我的脸颊滑落。 背着我的人,肩膀很宽,我靠的很舒服。 背着我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有些慌乱,他在喊我:“米卢,别睡了。” 我从那疼痛得连口水都无法下咽的喉咙蹦出几个字来:“米,卢,不,是,我。” “傻。” “嗯。”我微微睁眼,瞧见黑油发亮的短发,蓦地,脑海里就闪出了顾北辰的音容冷脸:“胖,子?” 那声音带着笑,徐徐道来:“说你傻,还真的傻乎乎地应了,林鹿,我怎么就看上了你?” 我听着像骂我的话,便不想费劲地回话了。 可能是头痛剧烈,我觉得心里慌,突然就想哭了,这么一想,就嘶哑着声,嘤嘤哭泣起来。 背着我的人似乎加快了脚步,我觉得颠簸了起来,刮脸的风愈加锋利,寒意更加透骨。 我心底没有把握,不知背着我的人究竟是不是顾北辰。 便发了狠劲地边哭边嚷着:“胖,子!胖,子!” “别哭,别说话,难受给我忍着。”背着我的人声音不再温柔了,变得稳重又冷酷了。 我倒是笑了:“是,你。” “傻。” 我没说话,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 他还在与我说话。 不过,我听不真切,脑子有点糊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路上遇上了别人,在跟别人打招呼呢。 他好像在说:“傻,我怎么就栽你手上了?” “傻,你之前给我发的每一封短信,我看了无数遍,不是我不回,是我无能无力,我不是万能,但我想变成你的万能。” “傻,不管你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坏话也好,放屁也好,胡吃海塞也好,逞强也好,怎样都好,可我希望,你那些不完美的样子,只有我能看的见,我希望别人的眼里,你都是很美的,我脸皮长得厚,我不怕别人说我,我最怕的是别人说,你是因为我变得不好。” “傻,虽然你总爱多管闲事,可我还是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比你长得好看的,比你高,比你聪明,比你温柔懂事,比你坚强独立,比你优秀的女生有很多,即使我也没有多好,可在这世界上,不靠脸吃饭,我完全可以靠钱,但,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你是我,不喜欢别人的唯一理由,也是我继续留在江中唯一留恋,也是我想放下多年执念的冲动。” “傻,你听见了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依稀听到了只言片语,不完整,拼凑不起来。 忽然,我觉得冷了,便抱紧了他,心里因为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而着急,努力地从火热的嗓子里挤出一句问话来:“胖,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睡吧。”他扭头对着我那滚烫的额头印上了凉凉的一吻:“有我在。” 第七十六章 问刘十九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微微睁开眼眸,看见雪白的天花顶,天花顶上有几个黑色的斑点,似曾相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学校的医务室。 我感受到自己的手正输着液,侧目,便看见了顾北辰正坐在房间中另一台病床上,盘腿拿着手机在玩,病床床头的窗没有拉起窗帘,逐渐落下的太阳所照射出来的阳光是倾斜的,午后的阳光就这般倾斜且直直地照在他的身上。 金灿灿的几米阳光轻盈地搂抱着顾北辰,他的那短短的黑发仿佛镶嵌了颗颗夜明珠。 他垂着脑袋,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肥肥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可能他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的手指一顿,抬起了头。 “还有哪儿不舒服?”他放下手机,走了过来。 我冲他笑了笑,想要开口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火烫伤一般难以开口。 他眉眼蔚然:“口渴?” 我点头。 他便出去,倒了杯热水回来,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那位许久不见的校医。 顾北辰将那杯水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扶着我坐了起来。 校医拿着手电筒过来:“张开嘴。” 我乖乖的张开嘴。 “嗯,好的差不多了,待会点滴输完了,你们就去上课吧。”校医收起了手电筒。 站在一旁的顾北辰语气老气沉稳地问:“她要不要休息两天?” 校医瞥眼看他:“不用。” “她差点烧坏了脑子,真不会影响上课?” “那只是差点。”校医怼道:“你这话说得,这么盼着她脑子烧坏?” 顾北辰哑然。 我憋笑。 校医看了看点滴后,望向我:“你的嗓子发炎了,前段时间没少吃上火的东西吧?这一次发烧就把你身体的火气都逼出来了,我待会在退烧药里加点消炎药,这些药吃起来,会使人昏昏沉沉,多多少少会影响你上课。” 我正欲开口道谢,顾北辰就抢先一步问:“那她的嗓子什么能好?过两天就是迎新晚会,她是主持人,一整晚都得说话。” 对于他这个问题,我略感吃惊。 这几天没有去排练,我都把这迎新晚会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没想到他倒是比我记得牢。 校医沉思了一会,道:“应该能好,只要多喝水,按时吃药,吃点清淡的食物,喝茶倒是可以很快驱除喉咙里头的痰,好的也比较快一点。”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让她多运动,早睡,别熬夜,最近天冷,衣服多加一件,别顾着美,就受寒受冻的。” 顾北辰连连颔首:“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校医笑意深深。 我脸上浮起红晕。 难不成我跟顾北辰在一起的事情,在这江北一中是人人皆知了? 顾北辰丝毫没避嫌,直言道:“一个多月。” “还是甜蜜期啊。”校医走到顾北辰的身旁,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年轻人啊,相处两三个月,就以为能够走一辈子了,等你们老了,就算粗茶淡饭在一起二三十年,也未必能够真的走到白头。” 闻言,我觉得喉咙更难受了,像是有什么比那口痰还要堵着喉咙,让我哽咽不能言语。 顾北辰的脸也顿时覆上了一层寒霜。 校医依旧笑着:“你们到底还只是年轻人。” 顾北辰不言,我不语。 校医用劲地勒了勒顾北辰的脖子:“你这小子,听说你最近要减肥啊?你可别过几天就来我这里报告,我可忙得很。” 顾北辰抖了下肩膀,将校医的手给抖掉了:“不需要你了,你先出去。” “好,不妨碍你们的两人世界啊。” 校医虽是面带微笑地说出来,可我总觉她这话里都是带刺的。 记忆里,我应该没有得罪这个校医吧?而且,感觉这校医跟顾北辰的关系颇好,不至于会说这般难听的话。 最令我疑惑的是,假若有人这样说顾北辰,他就会跟条疯狗一样反咬过去,如今,他也只是淡然地把校医请出去。 也许,可能是校医平常在他打篮球晕倒后要负责他性命的一个人吧。 校医出去后,顾北辰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喝水。” 我侧目瞟了那杯仍是热气腾腾的开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热。” 顾北辰那剑眉不经意地一蹙,伸手拿起那杯热水,一个劲地吹着。 看见他这温柔的举动,我的心就砰砰直跳。 “凉了点,慢点喝。”他把那杯水放进我的双手里头。 我握着那杯开水,着实喉咙不舒服想润润嗓子,便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喝。 开水没那么热了,我喝上了两口,就问:“你背我过来的?” 他抬眼,没说话。 我当他是默认,笑着继续问:“昨晚,我好像梦见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你昨晚去了酒店还是又回来宿舍找我了?” “叫你跟我去酒店洗澡,现在生病了,不是该后悔?”他反问。 “不后悔。”我笑着:“病了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吵架,我昨晚还梦见你跟我闹冷战。” “傻,梦都是相反的。” “那我好像听见你背我的时候,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我还想问你说了什么,原来也是梦啊,也难怪,你平常哪有聒噪的时候。” “嗯。” “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天?” “正好是周日,闲来没事。” “那你吃饭了吗?” 顾北辰看着我,淡定地回答:“吃了。” 他的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我拧眉:“我也饿了。” “我去买饭,你再睡会。”他起身,扶着我重新躺下后,就出去了。 顾北辰离开没多久,校医捧着一杯香飘飘奶茶进来。 我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基于之前的称呼不当,这次改口称她:“姐姐。” 她一听,眼睛就笑弯了,露出皎洁整齐的白牙:“难得你还能说得出话来,扁桃体发炎都这么严重了,应该不是发烧才出现的症状吧?” “嗯,前几天确实感觉嗓子不大舒服。”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在乎一点小病小痛,非得严重了才来看医生。” “因为年轻,不知道那小病会隐藏这么严重的病,以为过几天就会好了,以后,我会多多注意的。” 校医瞥了瞥我,喝了口奶茶,目光瞟向窗外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听说,你叫林鹿?” “姐姐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吗?”我被她这么一问,有点蒙。 貌似她之前还拜托过我要我好好照顾顾北辰的。 “找我的病者那么多,我脑子里光填着病理医学知识,哪有空隙去记每一个病者?” “说的也是。” “不过你的样子,我倒是很印象深刻,就是看见了你,想不起名字来而已。” 我嫣然一笑:“姐姐,我叫林鹿,林深时见鹿的林鹿。” 她的唇角微扬:“你的名字倒是挺有诗意。” “那姐姐呢?” “我啊,小辰那小子没告诉你?” 我茫然地摇头。 她轻笑:“对于那小子,你了解多少?” “不多。”我不禁心慌。 宫赤司也曾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可我面对宫赤司并不觉的有任何的心慌,大概是校医年纪比我大,经历比我多,潜意识里,我将她当做了长辈或者老师吧。 校医姐姐又喝了口奶茶,沉默了一会,徐徐道来:“很巧,我的名字也很有诗意,出自张潮的《幽梦影》,听说,你的语文很好,可看过这本文集?” 我尴尬地摇头。 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萧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耳,我出生于夏天的炎日,小辰他外公就给取名为夏蝉。” 顾北辰他外公给她取的名? 我看着她:“夏姐,你不会是胖子,不是,顾北辰的.....” “就如你所想,我是小辰的小姨。”她又喝了口奶茶,眉眼秀气:“小辰告诉过你,他母亲的事情吗?” “不多,我只知道,她已经驾鹤仙去了。”我尽量把话说得好听一些。 “呵呵,驾鹤仙去,没人会这么说的。”她满含笑意地扭头来看我:“你倒是跟姐姐长得很像。” “啊?”我略有些愕然。 她确定不是在咒我吗? “我们家是书香世家,姐姐是个文采绝伦的才女。”她再次放眼窗外,眸光有些彷徨:“可惜,天妒英才。” 自己不清楚顾北辰他母亲的事情,却又很想从夏蝉的口中得到一星半点有关于顾北辰的过去,我便洗耳恭听,如此就如她方才所言“方不虚此生耳”! “你猜我姐是哪个季节出生的?” “冬天?”我怯怯地问。 她忽地大笑:“林鹿,你怎么会猜这个季节?通常,别人都不会猜这个季节,都会猜春天啊,夏天啊,秋天啊,冬天万物皆眠,看着冷清,觉得这个季节不好,不过呢,我姐就是寒冬腊月里出生的。” “所以,胖子,噢,顾北辰,他母亲叫夏雪?” “哈哈,这倒不是。”她将奶茶放置在腿上:“这回你肯定知道,白居易的《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当然可以。”她举起奶茶要与我对饮。 我忙不迭端起旁侧凉了的开水与她干杯。 她仰头,将剩余的奶茶一饮而尽:“你的才气倒是极佳。” 我喝了口开水,不语。 “听我妈说,她生我姐的时候,由于天气太冷了,我爸邀了几个友人来家中,喝点小酒,吟吟小诗,不料,我爸刚吟诵到这首诗,我妈就胎动要生了,就给我姐取名为夏晚来,估计是我姐听了太多我爸吟诗,所以文气深厚,不似我,光耳朵灵,就拿着听诊器给你们听心跳去了。” “一文一理,挺搭。”我评点道。 “我原先不是学理的,我姐走了之后,我才半途弃笔从医。” “夏姐倒是跟鲁迅先生反着来。” “所以嘛,我混的没鲁迅好。”她笑着。 “时代不同。”我安慰道。 她眼前一亮:“你这话倒是实在啊!本以为你就是千金大小姐,没想到你倒是有才有见识啊,小辰那小子眼光不错啊。” 我干笑。 “我姐也就小辰一个儿子了。”她叹然道:“偏偏,我家就是秀才太多,没个兵将出身,身子骨差的很,恐怕家里健全人就我一个了。” 听她这话有点悲伤,我不好插话。 “我姐天生的血液病,这种病很难根治,发病是突然之间的,病状一般都是隐匿很久,所以我们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包括我姐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病!”她眸底涌起伤感:“我姐死了,医生以为是产后大出血所致,我不信,我明明看见我姐生了小辰,好好地活了两年,关大出血屁事!都是庸医!” 我顿觉有些忧伤:“所以你才去学医?” “这是一个原因。”她低头凝视那个空空的奶茶杯子。 许久,她望向我:“另一个原因是,血液病可以遗传的。” 我的瞳孔猛地放大,内心尽是惴惴不安。 “你可知道,小辰为什么会是那么胖?他家可是世代军人出身,就连他爸年少也当过几年兵,就只有他,学了姐姐。”她冷冷一笑:“那样文酸。” 我都不知道顾北辰他家原来是当兵的,还以为也是做生意的,而且,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胖子很多啊,多他一个也不稀奇,只是我有时候感到奇怪,顾北辰不像那种好吃懒做之徒,要是他有毅力的话,减肥健身定然不是难事。 但,我只能往好的地方想去,别的,不敢妄自揣测。 也许,顾北辰他爸为了补偿儿子的缺少的母爱,才会将他养的肥肥白白吧? 应该,就是这样。 我努力地用各种好的方面去考虑。 “吃得好,长身体,不都是这样吗?”我脸上笑的有些牵强。 “不是。”她一语封缄。 我不知所言,心里有个空洞越来越大。 第七十七章 你买糖没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病床上发呆。 阳光从开着的窗户清亮亮地洒落进来,冬天的天空特别的干净,干净得犹如一块透明发亮的蓝色宝石。 外头的雪地上,不知哪个班的人在上体育课,那些人奔着,躲着,闹着,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时不时砸在羽绒服上爆裂而落,他们打闹的笑声从窗外传了进来,我听着,看着,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看着点滴至少还有半瓶,便软下身子,将大半身子滑进了被子里头。 这时,顾北辰才出声:“想出去玩?” 我看向他,看着身形臃肿的他,眼睛就有点发酸:“嗯。” “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玩,现在,不准哭鼻子。”他将手里的盒饭放在床头柜上。 “嗯,你一定要带我出去玩啊!算是我们的第二次约会。” “好,起来吃饭,待会要吃药。” “你买糖没?” 他一愣:“没有。” “我现在出去买。”他起身又跑了出去。 他的速度快的让我叫住他也叫不来。 不到十分钟,他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了各种糖果,有阿尔卑斯糖,巧克力牛奶夹心糖,瑞士糖果等等,琳琅满目。 由于我的手在打点滴不方便,顾北辰打开了食盒,喂我吃。 吃完饭后,他又很体贴地将药放进一个塑料杯子里,让我倒着吃。 吃完药后,我的嘴里含着一颗硬糖,嘴里尽是甜味,就连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药性果然很强,糖果还没在我的嘴里完全融化,我也没来得及与顾北辰聊上几句话,便困顿地合上了眼睛。 在这世间,不同的人对于自己深爱的人有着不同的仪式去告白,直至今日,我仍魂牵梦萦着顾北辰的告白,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 虽然,我从未对顾北辰说过一句,我喜欢他。 他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告白,可是,我想他的内心能听见,我那最沉默的告白。 在这时光的长河里,我的爱恋渐渐地被磨炼成了最沉默、最深沉,最浓烈的热爱。尽管没人教过我什么是爱情,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能做的就是,每一个清晨,都是我的电话叫醒了睡梦中的顾北辰,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餐,都是我陪在你的身边,我所能做的,仅仅就是这样。 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似乎,我从没有过像今日这般的困倦。 天快黑的时候,童乐乐来探望我时,她那清脆的嗓音一下子就令我从梦中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便看见了顾北辰那一双如同深海一般沉静深邃的眸子。 夜色正在慢慢地笼罩着整个病房。 我揉揉眼:“几点了?” “六点了,你的烧退了?”童乐乐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好像退了。” “你吃晚饭了没?” “吃了。” “药呢?” “吃了。” “你可以走了吗?” 我看向顾北辰。 顾北辰点头。 我又重新望向童乐乐:“可以走了,要去上晚自习吗?” “你都病了,上什么上?走,咱们逛操场去!” “啊?这天都黑了。” “这样才好玩啊。” 童乐乐不由分说就硬把我这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从床上拉了下来。 顾北辰这个学霸竟然也跟着童乐乐瞎胡闹,也紧跟而来,不过他将自己的那件羽绒服套到了我的身上,自己就穿了毛衣。 本来我想以此为借口,不想去操场,然而顾北辰却说,自己身上的肉厚,不怕冷。 我就无语了。 童乐乐和纪默和好了。 一到那黑漆漆的操场,他们两个一道儿先走了,留下我和顾北辰两个人两两相望。 我低头看着顾北辰的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顾北辰牵着我走。 如今这个时候,晚自习早就开始了,黑透了的天地间,仅有成双结对来幽会的学生。 我们两个人手牵手,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的操场。 到了第四圈,我不想再走了。 我便停下来:“胖子,我走累了。” “回去?” 我眺望校门外的车水马龙,应道:“嗯。” 不知为何,我提不起精神来跟顾北辰聊天。 这一天晚上,他送我到宿舍楼下,他轻轻地吻了下我的额头,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回各自的宿舍去了。 粉笔的碎屑在课室的空中飞舞着,物理老师仍站在讲台上絮絮叨叨,有着一副口水不说干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我呆呆地望着唾沫横飞的物理老师。 脑中就听见几个词语,安培,伏特,电压,开路,闭路,串联,并联....... 接着,物理老师还在黑板上画了一副又一副的电路图。 童乐乐烦躁地低语:“这老头画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不懂?” 后边的同学回答:“我觉得是这个老师教的不好,不然明明那么简单的电学,我怎么可能学不会。” “算了吧,你根本就不是学理科的聊,你史地政三科能拿满分,理化生,加起来能有六十分及格都很不错了。”童乐乐见机嘲讽了一句。 那后边的同学一听自己的成绩,不觉得恐慌,焦虑也不安,倒是心安坦然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要跟组长一起走文科生这条不归路的。” 无缘无故躺枪的我扯了扯嘴角。 下课铃声一响。 童乐乐一手勒住我的脖子,问:“鹿鹿,你怎么了?一整节都没心听讲,你是不是病傻了?” 正好,这时物理课代表发作业下来。 我翻开作业本,映入眼帘的却是许多大大的红叉,心里就有些不安和烦躁。 合上作业本,我起身。 童乐乐跟了上来,问我:“鹿鹿,你怎么了?我看你不对劲啊。” “我去找胖子。”我毫不犹豫地婉言让她别跟着。 “课间才十分钟,你那么想着他啊?啧啧,难怪你没心上课!鹿鹿,都快期末考了,你这心态可不行哦。” 我怔了一会:“有胖子这个学霸在,我怕什么?而且,我找他没什么事,就是在他课室外头,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可以了。” “这么痴情啊?我也跟你一起去,我也要看看我家的阿默。” 正处于下课期间的走廊异常的热闹,人来人往。 我和童乐乐去了高二十班,只有纪默一个人坐在那儿看书,顾北辰却不在课室里头。 童乐乐喃喃道:“你家胖子不在课室里,是不是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啊?” “也许。”我略有些失落。 童乐乐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连忙安慰我:“要不我跟你去办公室看看?” “不用了,你看纪默吧,我下一楼买瓶可乐。” “顺便给我买瓶脉动。” “嗯。” 我刚走到楼梯口,就撞上了从四楼下来的顾北辰。 清新的海盐气息是那样的熟悉,沉静又冷酷的眸光是那样的熟悉,以及,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依旧清冷。 “傻。” 我站定:“我去买水,你要吗?” 他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我刚才看你站在我们班的外面。” “嗯。” “找我?” 我点了点头。 “那随你一起下去买水。”他兀自继续往二楼走。 我索性跟了上去。 “刚听你班主任说你最近上课不专心。” 我露出一张带笑的脸孔,以此掩盖内心里的忧伤:“所以找你给我补习啊,胖子。” “可以。” “嗯。” “你打算选文还是选理?” “这跟补习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解。 “决定了选什么,你只要攻那一科就行,无需费心。” “文吧。” “倒是适合你。” 我抬头看他:“可是这样的话,我跟你就不是同一科,以后上大学,可能都不是同一个专业,或许,我也考不上你要考的大学。” “你怎么知道我想考什么大学?” “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考清华北大。” “不是。” “那你要考什么?” “哈佛的mba。” “你要留学?”我顿感吃惊之余尽是失意。 顾北辰竟然想留学,可是我这个成绩肯定没办法出国。 他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发问:“之前你说你爸妈对你很严,可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是离家出走吧?” “是吗?我有说过吗?”我对自己说过的话都不大留心。 “嗯。” “这样啊。”我走至自动售货机。 顾北辰却先一步走上去,问:“你要喝什么?” “一瓶脉动,一瓶果粒橙吧。” 他按了脉动和两瓶果粒橙,投了纸币,取了硬币,我蹲身拿起了三瓶饮料,将其中一瓶果粒橙递给他。 我们都没有拧开盖子,而是拿着饮料上楼。 我讷讷地说:“我不想我爸妈控制我的人生,所以,我才离家出走的。” “那现在,你爸妈对你不严了?” “嗯,没那么严苛。” “这么说,前面两个,你倒是取得了胜利,剩下那一个呢?” 我侧头看他:“哪个?” “梦想,路飞有当海贼王的梦想,我有去哈佛的梦想,林鹿,你应该也有你的梦想。” 我摇了摇头。 “没有?” “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乐乐说她的梦想是嫁给纪默,嘉欣的梦想是当明星,可是,我想不到自己未来要干什么。”我有些惆怅。 上课铃声响了。 “胖子,我先走了,这节课要测验。”我加快了脚步上楼,把顾北辰抛在了后面。 忽地,我又停下脚步,从三楼的楼梯往下探头:“胖子。” 难得他仰望我:“快去。” “胖子,你减肥吧,我陪你一起。”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催促我:“快去。” “胖子记住,每天傍晚放学,我在操场等你。” 说完,我快步跑进教室。 随后,scarlet便捧着一堆英语报纸进来:“today,e\are\test.” 第七十八章 底价一百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平常上课,四十五分钟,我总觉得度秒如年,可一场测验或者考试,时间快若一瞬。 我觉得刚提起笔没多久,课室里头就有些躁动了,不少的人已经写完了最后的英语作文,把那份英语报纸交到组长手里,自己做英语作业去了。 scarlet不似中国的老师喜欢在课室里踱来踱去,而是非常信任地坐在讲台上看脸书,就连有同学不小心碰到了水瓶,在静寂的课室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她照样置若罔闻地且津津有味地盯着脸书,貌似脸书才是她的学生。 其实,后边坐着的有几个同学已经拿起手机在搜索答案,还有肆无忌惮地睡觉,坐等别的同学写完了,让他们抄抄了事。 我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黑板上挂着的时钟,快下课了,便急忙抓紧时间看题。 笔尖停留在英语作文上,作文题目要求是“talk\about\your\vie\on\obesity.”(探探你对肥胖的观点。) 一下子我的神思就被拉扯到了昨天傍晚。 夏蝉告诉我,虽然目前顾北辰没有半点遗传他母亲夏晚来的血液病的迹象,但顾北辰的一家子都很担心。 毕竟血液病中有几个状况,顾北辰都有出现。 比如,一旦感冒就会经久不愈,顾北辰每次感冒,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没办法好的。 再比如,会头晕,耳鸣,眼花,甚至晕厥,他只要保持长时间的激烈运动或者脑子高度工作,就会晕倒,平常年轻人打一场两个小时的篮球赛,虽然耗费体力,但不至于昏倒,可顾北辰却没有一次不晕倒的,这也是为什么宫赤司他们没什么必要,不会请他出来打篮球。 还有,顾北辰容易流鼻血,要是磕伤划破,通常血流不止。 十大症状,顾北辰中了四个,几率就是百分之四十。 因此,夏蝉一个医学博士没有去什么大医院就业,反而从小陪在顾北辰的身边,时时刻刻地看着他的身体健康状况。 这话,我听着很是惊心。 既担忧顾北辰,同时,我觉得顾北辰的过去肯定不好过,我明白夏蝉和顾北辰的家人出于对他的爱,可顾北辰一直以来的生活跟监狱里的犯人有什么差别? 若真的要说区别,顾北辰不愁吃穿,过的优渥一些。 顾北辰之所以会被养的白白胖胖,都是他家里的人给他吃了很多的补品。 另外,听夏蝉说,顾北辰的爷爷是个老军人,不相信顾北辰跟那命薄的儿媳妇那般有血液病,坚决且固执且执意要顾北辰随他从军,锻炼好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 偏巧,顾北辰自小就懒惰成性,不喜运动,嗜好阅读,他不想去当兵,就狂吃海塞,把自己撑的跟个皮球一样圆。 夏蝉说,顾北辰确实是她姐姐夏晚来和她姐夫的孩子,有着夏晚来的聪慧文才又有她姐夫的独立倔强。 其实,我倒不大同意夏蝉的观点,颇为认同顾北辰他爷爷的看法。 仅凭四种特征,怎能断然地判了顾北辰的死刑呢? 谁愿意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病儿?我想,夏晚来要是听了夏蝉这席话,定然被气地诈尸。 我相信,顾北辰跟往常人一般无二,照样身体健康。 他如今的身子被养的娇贵了,性子也懒惰了,自然感冒经久不愈,乱吃东西和熬夜也会导致流鼻血,至于头晕眼花,顾北辰经常高负荷地脑运作,就算是个机器人,怎么也会累吧? 跟顾北辰逛操场的时候,我本身就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着血液病,顾北辰的肥胖,还有他家人的观点。 后来逛完操场,我就连忙奔回宿舍,拿手机搜索血液病和肥胖的知识。 假若一个人的体重超过了他本身器官所能承受的负荷,身体机能和抵抗能力也会相应下降。 多亏了退烧药的作用,我昨晚才能从深思熟虑中安然睡去,没有失眠。 只是,昨夜,我的梦境不大美好罢了。 今天一个早上,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采取一下顾北辰他爷爷的想法。 如果顾北辰成功减肥了,身体也好了,那这样就证明了,他根本就没有患有那可怕的血液病。 我看了网上很多减肥成功的案列,那些减肥成功的人士的理由无一例外就是失恋。 听说减肥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好比让你去死。 我怕顾北辰坚持不下去。 到了下午放学,我让温嘉欣替我去饭堂辞职,专心负责顾北辰的减肥大计。 我们到了操场。 看着那红色塑胶跑道,我送送筋骨,一改往日温声细语,冷言冷语道:“胖子,说实话,我这人呢,很现实的,很看重一个人的颜值和身材。” 说着,我顿了下,用眼角余光去观摩顾北辰的反应,要是他生气了或者不开心了,我可能心软地说不下去了。 然而,顾北辰眉眼清淡,做着预备的热身。 我心中的大石一落,更加刻薄且尖酸地扬言:“我早就听纪默说了,贴吧很多的对我们不利的帖子都是你这个黑客给黑的,你不愿意看到那些帖子,我也不愿意,我不喜欢别人说你胖,还有,就是因为你太胖了,跟你去逛街,去约会,反正跟你待在一块,我总觉得太丢脸了。” 心里有些不安,我是不是把话说重了呢?如果我支持他,他会不会反而更受舞动呢?不,他这人平常挺自鸣得意,对自己智商很是胸有成竹,我要是支持他,他反而得寸进尺,懈怠减肥。 并且,他要是知道,我并不介意他长得怎样,恐怕他更是不会减肥了,要不然一旦他减肥成功了,他爷爷逼他去当兵,他要去哈佛的梦想岂不是落空了? 这么一想,我又于心不忍了。 顾北辰热身完了之后,瞥了我一眼:“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他就开跑了,仿佛我方才所说的一言一语在他那儿不过耳旁风,吹过便不留痕迹了。 对于这一点,我既感动,又侥幸,但又深怕他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坚持下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红色的夕阳黄昏之下,他的身影似乎与红色的塑胶跑道混为一体。 他曾说过的一句话兀然在我的脑海中出现“相信我。” 对啊! 身为他的女朋友,我不应该是相信他吗?怎么能够怀疑他的毅力呢? 我舒心而笑,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我们两个在夕阳余晖下相伴而奋力疾跑。 顾北辰气喘吁吁地问我:“不去饭堂?” “我辞职了。” “你的生活费?” “我准备和嘉欣还有乐乐一起捣鼓着,给别人写情诗,情书,一次一百块,你觉得会不会太贵了?” “不会,这里有钱人多。” “那我要不收费两百?” “视成效而定,底价一百。” “哦哦,这主意不错。” 跑了两圈,我觉察顾北辰跑步的速度变得跟走路一般慢,满脸透红,气喘不止而不能说话的时候,便拉住他的衣角,让他停了下来。 “好了,先跑两圈,刚开始不能跑太多,减肥这一项大计,贵在持之以恒,而不是一夜暴富,我们散步一圈,缓缓气,再去饭堂吃饭。” “嗯。” “你今晚回去洗澡啊,毛巾湿了热水,在小腿和大腿上敷敷,不然你明天肯定腿痛得上不了楼梯。”我转眼看他:“话说,你宿舍住几楼啊?” “顶楼。” 闻言,我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顶楼不就是第十层嘛?太可怜了,估计他明天要从十楼像个球一样滚下来。 然,他下一句轻描淡写地刺痛了我的心:“有电梯。” 我惊讶:“为什么你们宿舍楼有电梯?” 真不公平!明明都是一个学校的! “前面七栋楼是学生宿舍,后面三栋是教师公寓,你们一学期一千多,教师公寓一个月一千多,还没包括水费电费。” 我那愤愤不平的心顿时舒坦了:“一分钱一分货,我懂,我懂。” “还是你要搬过来?” 我讪讪笑道:“不用不用,我在七号宿舍楼住的挺好,也住习惯了。” 我这话说的确实不假,差不多一个学期下来,我那被窝都睡熟了,舍友也混熟了,没必要挪窝。 闲聊着漫步了一圈操场,我们两个明目张胆地携手去饭堂。 我本来不想与他牵手,怕他嫌弃我满手的汗水。 他却冷眼一扫:“嫌弃我的手汗?” “没有,我还怕你嫌弃我。” 他沉默。 我瞪大眼睛:“你真嫌弃我啊?” 他将我们两个握紧的手举起来:“不嫌弃。” 接而他放下手:“晚自习第三节去楼梯口。” “去哪干嘛?” “补习。” “哦哦。”我喜滋滋地垂下了头。 顾北辰习惯要去坐电梯上饭堂的三楼吃饭。 我拉住了他的手,一脸真诚地说道:“胖子,我觉得呢,就我们两个人去三楼吃饭,占着一个五人包厢,实在很不人道。” “而且,我们去一楼跟其他同学挤挤,一来增进同学之间的情谊,二来,有利于你的身心健康,这么冷的天,挤挤既暖和,又能减肥。” “还有啊,一楼的饭菜能多选,你能够看菜选菜,而不是看着图片选菜,有时候吧,照片就是骗人的,看着分量多,实则偷工减料。” “最重要呢,一楼的饭菜还是早就煮好了,你立马就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也不用久等,既然我们要去跑步,这也得花时间,那就在吃饭上省时间对不对?总不能在学习上省时间吧?舍弃一分钟,试卷上的总分就少一分啊!一分可是悠关你能不能考上大学的啊!” 我一口气且理直气壮,又自信满满,还条理清晰地给他分析了在一楼和三楼吃饭的利弊。 顾北辰眼睛不眨,神色淡定地随我去了一楼,但嘴里却轻飘飘地说:“关键是,一楼便宜。” “嗯,这是实话。”我笑。 按往常顾北辰在三楼吃饭的开支,一顿饭顶的过我在一楼吃一个星期! 假如去了三楼吃饭,能够碰见温嘉欣和陈姨这些熟人,没准能唠唠嗑,顾北辰定然也不会让我掏腰包,可我不想这样,毕竟吃人嘴软,顾北辰的钱又不是他自己挣得,那是他爸一个人辛苦挣来的,我没资格花他爸的钱,何况,我又不是跟他爸谈恋爱。 加上,我受我妈的一些教育观点很深。 曾经,来我家做客的人问过我妈,爱情与面包中,她为什么选择了爱情,而舍弃了面包。 我妈很是淡定从容地回答:“我没有舍弃面包,我本身就有面包,何来舍弃之说?” 我妈在年轻的时候,纵横职场五年时光,可谓坎坷可谓风光,但正因了五年,她赚了很多的钱,即使她不问我爸要钱,她想去哪里,想买什么,喜欢什么,自己就可以买。 即使她已然退出设计圈,可每年不乏有不少的好友后辈甚至是陌生人闻名而来,我妈闲来无事就动动笔,画几幅设计稿,比起我爸辛苦在外奔波,倒要轻松一些。 虽有时不解老爸常年不在家,我妈为何不会感到冷落寂寞,我也很是羡慕他们这样细水流长的生活。 虽我不喜孤寂,但我认同我妈的爱情观。 面包,我们都有,可以一起交换着吃,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谈个恋爱。 我认为,我努力地去赚面包,这样才不会在爱情到来的时候,顾忌面包而错过了弥足珍贵的爱情,也不必为了金钱而去假意爱一个人,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也不愿因为爱上一个拥有面包的男人而感到自卑。 顾北辰,但愿你能懂我。 “傻,你傻愣着干嘛?”他扯了扯我的手。 “你才傻!我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才挺不错的。” “一般般。” “哪里一般般了?你这个大学霸不也给我劝住了吗?” “因为是你,我听着就是。” 我的心倏然一暖:“胖子,我觉得你的智商可以,情商可不行,这么听女朋友的话,可是会吃亏的!” “那听你的。” “什么意思?” “你的话,可以不听。” “不行!我的话,你要听!” “我会吃亏。” “我怎么会让你吃亏呢?” “你的数学一般考多少分?” “一百以上啊。” 他抱着怀疑地眼神看我:“你这话的逻辑都是错的,你的数学靠蒙的?” “你才靠蒙!” 第七十九章 牢记在心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节晚自习一下课,我立即抱起地理书和笔记还有草稿本。 正在埋头背着文言文的童乐乐停住了背诵,扭头来仰视我:“你这抱着书去哪啊?” “胖子要给我补习,你背你的。” 童乐乐蓦地坐直了身体:“我也要找阿默补习去。” “嗯。”我没心思回她,抱着书本就走。 我出课室的时候,往对面的高二十班瞟了瞟,发现顾北辰还在奋笔疾书,我便在楼梯口附近来来回回地踱步,等着他出来。 上课铃声一响,走廊顷刻间没有了喧哗,只留下几个在外头背书的人。 这会,顾北辰一手提着一个草稿本,指间还夹了只钢笔。 他朝我走来:“找个位置坐。” “好。”我急忙撕了几张草稿纸铺在最下面的一阶楼梯上。 “我坐在你的上面第四阶。” “为什么你不跟我坐一块?”我不解。 如果分开坐的话,他还怎么给我补习啊? 顾北辰轻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别人就过不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立马把两张草稿纸铺在了第四阶上,很敬重地说:“老师,你坐。” “别叫我老师,别扭。”他坐下后,抬眼看了看我手上捧着的书本:“你想补地理?” “恩恩,我地理比较差。” “我给你的笔记,看完了?” 我点头:“看完了,也抄完了,这笔记本还给你。” “不用,你留着。” “你不用吗?” “我是理科。”他挑着眉,懒洋洋地道。 “哦。”我将递出来的笔记本又收纳回来。 顾北辰自顾自地打开自己的草稿本,里头夹了一张数学试卷,他展开来,低头,提笔,说道:“你自己去做题,不懂再问我。” 我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垂下脑袋:“哦。” 幸亏我把地理练习册也带来了,我摊开练习册,做今天的作业。 而顾北辰则坐在我的背后,我好奇地回头看他。 只见他浓眉紧锁,薄唇抿着,一脸沉思严肃地在草稿本上算着函数题,我看着他那样用功的样子,心下就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的帅气! 我看了他许久。 他忽地抬头睨我:“没事别回头。” “哦。”我依依不舍地转回头来,把目光放在练习册上。 夜还不算深沉,但我仰头,望见楼梯口上方的窗户,窗外尽是一片繁星。 我觉得,其实读书也蛮好的,就这样静静的,与顾北辰两个人坐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在练习册遇到了不会的题,便扭头回看,小声地叫顾北辰:“胖子。” 他的笔一顿,他看向我,没有问我究竟要问什么问题,却言简意赅地就把解题思路与来由说的一清二楚。 我一脸懵:“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 “看到你做到那题。” “哦。”我不禁为此对顾北辰感到佩服。 随后,我终于把赤道,南北回归线,南北极圈,四大洋,五大洲,空气循环等小知识记得牢牢的,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顾北辰一本正经地跟我讲题目,我还是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知识点不再是枯燥无味的,反倒有了几分趣味,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对于他的一字一词都牢记在心。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顾北辰就起身:“换别的科目,我回课室,待会再来。” “好。”我收起书本,也跟着回了课室。 刚回到课室,童乐乐也紧跟着回来。 她一把抱住我:“鹿鹿,明晚就是迎新晚会了,你准备好了没有啊?” 我任由她抱着自己,看着桌面上的一堆书,考虑一下,抽了数学书出来。 “鹿鹿。”童乐乐叫我没应她,就摇晃我。 “好了好了,别晃我。” “你干嘛不理我啊?” “你这不看见吗?我在找书,待会找胖子补习啊。” 她看见我手上的数学书:“你数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要补啊?你还能不能让我好过了?我的数学顶多只能考及格。” “那你去找纪默补习啊。” “他去准备明晚的迎新晚会了,没时间给我补习。” “那你就乖乖地在这里背书啊,我走了啊。” “鹿鹿,你别走嘛,要不我们两个人去音乐厅看看去?今晚是第一次彩排。” 我霎时一怔:“对哦,今晚是第一次彩排啊!我的天啊!” “你干嘛?” “我是主持人,我今天刚收到短信说今晚要去音乐厅排练,我把这事给忘了,嘉欣呢?”我往温嘉欣的桌位看去。 她没在! 我心里越发着急:“嘉欣她去了!天啊,我脑子光记得给胖子减肥,还有跟胖子补习的事情,这事,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啦,眼里啊,心里啊,都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别的事情怎么可能进的了你的法眼?” 我捧着数学书,焦虑地走来走去:“这下怎么办?我这个主持人会不会被罢免啊?” “不会的,阿欣应该会替你请假的。” “不对啊!嘉欣要是去的话,怎么没有叫我一起啊?对了,话说,乐乐,你不应该也要去彩排吗?” 童乐乐满脸不在乎地道:“我请假了啊,周末那么多的作业,我都没做,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而且明天老羊还要抽背文言文,我还是先顾着学习吧,不然阿默又会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还是不补习了。”我把数学书放下:“我去跟胖子说说去。” “你真不用去,这么晚了,彩排也该结束了,阿欣肯定是找过你,看你不在,以为你去了吧,如果她没看见你,应该替你请假了。”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对啊,我很失职。” 童乐乐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记得就好,你又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老手,就是初出茅庐的新手,我觉得吧,你现在过去,彩排都快结束了,你这不尴尬吗?要是阿欣替你请了假,你突然赶过去说自己忘了,这不就打了阿欣的脸?反倒是阿欣在别人面前抬不起脸了。” “那倒也是。” “总之呢。”她拿起我那本数学书,拍到我的胸口上:“你还是跟你家胖子补习去吧。”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没什么的,我还不是照样没去?怕什么?你还是先顾着你的学习吧,你又不是特长生,你可是要高考的人,重点在学习,不是在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晚会啊社团啊,这些呢,还是等到你上了大学,再说吧。” “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赶紧找你家胖子去,见着你,我就烦。”她把我往外推。 我委屈地瘪嘴:“刚才你明明还抱着我不撒手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不能混为一谈,难道政治老师没有教你,两片叶子不能同时落在同一条河流里。” “你该不会刚才把文言文背成了运动论吧?” 童乐乐撇开目光:“我看见你家胖子从课室出来了,你还不赶紧走?” 猛地,我就看向高二十班那头。 顾北辰的课桌果然空了。 “那我先走了啊。”我捧着数学书,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拿了草稿本和笔,三步并两步地往楼梯口奔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抹庞大身影静坐在楼梯上。 我走到他的身旁,蹲在他的旁边。 他正在算一道化学公式题。 我没敢打扰,就一直蹲在那儿。 顾北辰似乎算的入神,全然不知我就在他的身边。 一会儿,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有人上楼,大声催促我:“林鹿,你别蹲在这里,赶紧给我让让。” 我忙不迭地站起来,绕到顾北辰的身后。 看没人要上楼,我又继续蹲在顾北辰的旁边。 这时,他没有再算题,而是侧脸看我,目光冷静又肃穆:“去做题。” “好。”我站了起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摊开数学书做题。 很快就放学了,顾北辰还在跟我讲一道关于抛物线的题目。 但他没有继续给我分析下去,而是起身:“先回去,我把具体的解题思路写在纸上,拍照给你发过去。” “彩信可是很贵的。” “上扣扣。” “哦。”我蓦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加他的扣扣,平常聊天都是发短信。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有点愚蠢。 在扣扣上聊天的话,我怎么还费钱发短信呢?现在网络这么发达! 果然,我就是个学渣。 “这是我的扣扣号码,急事短信电话,没什么事就在扣扣上说。”他在草稿纸上撕下了一块碎纸放在我的数学书上。 我低头一看那一串数字,心里尽是欢喜。 接着,我捧着书回课室,第一时间不是收拾东西回宿舍,而是拿出手机来加顾北辰的扣扣。 可能顾北辰没有登录扣扣,我在课室等了一会。 直到他来找我,扣扣都没有任何通过的验证消息。 心心念念着消息未果的我一见着顾北辰,就奔了过去:“胖子,赶紧上扣扣,点同意啊!” “嗯,你去收拾东西。”他说着,就拿起手机。 我也没有看着他操作,而是马上折回课桌上,拿了语文书和英语作文范文集,又飞快地回到顾北辰的面前:“好了,我们走吧。” “你去看扣扣。” 我打开手机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好友聊天框。 顾北辰给我发了个玫瑰的表情。 尽管这是电子玫瑰,可任何女人对于收到自己心爱的人所送的花,没有不开心的道理。 我立马又给顾北辰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但是,顾北辰没有再回我,他此刻没有玩手机。 见状,我也收起了手机。 既然人都在身边了,手机这种东西,我觉得没必要出现。 我一手捧着,一手很是大胆地去握顾北辰的手。 我的手刚碰到顾北辰的掌心,他那一双大手就即刻扣住了我的小手。 温凉的触感使得我满脸红晕,心跳不已。 夜深了,校园里只有寥寥几个同学还在踽踽而行。 莫名地,我想起了今晚错过彩排的事情,内心尽是愧疚。 “胖子,我跟你说个事。”我略感忧愁地道。 “说。” “今晚是迎新晚会的彩排,我忘了,你说,我会不会没能主持人了?” “不会。” “可是我很失职,不负责任。” “我也没去。” 我恍然记起他也是要去表演的人:“你怎么没去?” 下一秒,我就大悟,内疚地低头:“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我补习,才不去的吧?” “不是,我对彩排没兴趣。 “啊?” “有自信能够做好,没必要去自寻烦恼。” “那倒也是,一般大神都是这样,可我不是大神啊。” “迟早会是。” “那也是日后啊!”我苦笑。 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傻,主持人不去彩排也没多大影响,你们就是上去念个词,主要是临场的反应,去彩排了,也没用。” “好像,也是哦。”我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给安慰了。 我看向黑夜里的他:“胖子,我还不知道你在迎新晚会到底表演什么呢?” “到时你就知道了。” 第八十章 偏要认真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夜深人静。 宿舍一片黑漆漆的,我环视了一圈,舍友们的被窝鼓鼓的,猜测她们都是猫在被窝里头玩手机。 我也不甘落后地拿起手机。 这回没再发短信给顾北辰,而是登录了扣扣,给顾北辰发了消息“睡了吗?” “别玩手机,早点睡。” 接着他就把今晚还没讲完的那道题目的具体分析以图片的形式发了过来。 我收到后,也没有急着去翻看数学试卷,而是回他“好,记得明天早上六点去跑步!” “嗯。” “晚安。” “安。” 我见他的消息如他的人一般寡淡,又不舍得那么早就不聊天了,便发个了亲亲的表情过去。 下一秒,顾北辰回了个月亮的表情。 一看这表情,我就知道没戏了。 如果他想聊的话,肯定会发文字,而不是发这么简单的表情。 我试着再发个了亲亲的表情。 他很快回了个亲亲的表情给我,下一秒他的头像就暗了。 我鼓起腮帮子,两眼盯着手机屏幕。 现在才晚上的十一点,他怎么那么早就睡了?往日,我们都是聊到深更半夜。 转念一想,之前他不需要那么早起,现在还要早起来晨练,自然要养精蓄锐。 算了算了,我不能拖着他聊天,否则他明天就起不了,我还得费劲地叫醒他。 可是,我习惯了那个十二点过后才睡,如今没有半分的困意,退烧药今天下午就吃完了,病一下子就好了,整个人也精神百倍。 我好奇地去看顾北辰扣扣的个人资料。 他的扣扣名字就叫北辰,简单明了直接坦白,而头像也很简洁,就是一张全黑的图片。 看来他也真是无趣,难道就不能用个缤纷多彩且阳光积极的图片吗?这全黑的图片一看,就令人心情郁闷。 明天叫他跟我换情侣头像去。 我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便继续往下看顾北辰扣扣的个人资料。 他的资料可以说是空白的,生日地址什么的都是原始设置,个性签名也没有。 难道他不经常上扣扣? 大概是吧!人家可是学霸啊!整天忙着学习,哪里有时间玩扣扣? 那他整天拿着手机,到底在干什么? 真想问问他,但是我这么一问,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爱管事了?会不会令他感到有被束缚自由的压力呢? 我抿了抿嘴。 还是别问了,他要是愿意说,我何须问呢?通常来说,相爱的两个人不都是特别喜欢向对方分享自己每天所经历的事情吗? 既然他的个人资料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就进入了他的空间。 他的空间还是原始的装扮,什么都没有,空间名字还是扣扣名字,北辰的空间。 自己的扣扣跟他一对比,简直觉得我就是个老手,他就是个新手。 他的空间什么都没有,日志一篇都没有!相册一个都没有!说说一条都没有!留言板....... 咦,这个有情况啊! 尽管他的留言板上没有任何格言,但底下却有人在留言,还不少呢。 我的指尖滑下去一看。 最近留言的人是女的!头像是竟然是全白的! 我立马就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这女的头像怎么可以跟顾北辰是一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个女的扣扣名字叫做笙歌。 我皱眉。 名字也是两个字! 她在顾北辰的空间里留言的时间是刚才顾北辰跟我道完晚安之后!她留言是“晚安,我辰。” 一见到“我辰”两个字,我的醋坛子就翻了。 眼睛往下一瞟。 顾北辰在给我发完亲亲之后,还给她回言了!回的还是那么亲密的话语!“安,笙。” 从这一刻起,今夜我注定无眠。 平常在学校里,我根本就没有看见顾北辰跟哪个女的很亲近啊?而且他所有闲暇的时间几乎都是跟我待在一块! 可通过这则留言,显然,他们是很熟络的。 不,我不能先下定论,也许,这个女的,是顾北辰某个姐姐啊,妹妹啊。 不对啊!顾北辰是独子!不不,有可能是表妹表姐,堂妹堂姐!反正,他绝对不会红杏出墙的!不对,这个词用得不对,应该是说他不可能脚踏两条船的。 我继续往下看。 下面基本上是那个女的留言,基本上留的是“早安,我辰。”“午安,我辰。”“晚安,我辰。”“我辰,今天天气很好。”....... 不是日常问候就是节日问候,不然就是天气预报!nba圈子各大消息的报告!还有,似乎关于某个游戏的留言。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北辰竟然一一都回了。 我不相信顾北辰是个绅士的人。 我拧紧眉头,咬紧下唇,心下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这个女的,到底是谁? 一般来说,早安是最深情的问候,晚安是最长情的告白!这些,我作为一个女朋友,天天这么做,那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这个女的也这么做?顾北辰竟然把这深情和长情不仅给了我,还给另一个女人! 我接受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翻看顾北辰的留言板。 留言很多,大部分都是这个女的在留言,有一些是男的,有一个男生的头像是宫赤司本人,显然那就是宫赤司的扣扣,他的留言无非都是叫顾北辰去打篮球和去赛车。 也有其他女的留言,但那都是节日问候!无关要紧! 我在意的是那个日日给顾北辰留言的女生! 思来想去,我认为宫赤司应该知道什么!他给顾北辰留言的时候肯定也看见了这个女生的留言! 我进了宫赤司的空间,加了他的扣扣。 幸好中国跟英国有时差。 他应该刚睡醒,就加了我。 他给我发消息“你那里应该是半夜吧?” “没错。” “半夜加我,不会是你寂寞了吧?顾胖冷落你了?还是,你看上了我?” 我发了个打人的表情给他,再给他消息,单枪直入,没有拐弯抹角:“给胖子留言的那个女的,你认识?” “这个啊,我就不清楚了,这话,你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的男朋友。” “我不信,快点如实招来!不然我就吵醒温嘉欣!” “林鹿,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那么阴损的啊?”他发了个愤怒的表情过来,又发了一句“我曾经告诉你,你不了解顾胖,就别认真,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你不听,你偏要认真。” “我正在了解他啊!” “那你慢慢了解。” “你就告诉我一下嘛,队长!” “少来,刚半夜宇就发短信来跟我投诉,迎新晚会的彩排,你胆敢没去!你是看我这个队长不在,你就嚣张了啊?要不是看在你是阿欣的朋友份上,我立即就把你踢出主持队!有你这样不负责,不听从组织安排的队友,我还真的不稀罕。” 我看着这一长串的文字,自己的气焰瞬间就小了,自疚地致歉:“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嗯,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队长。” “听阿欣说,你不去饭堂兼职了,你平常多去三楼转转,帮帮她,别累着她啊,顶多我给你工资。” “不用了,我有空就去。” “我要去上课了,你早点歇息。” “哦,晚安。”打完这几个字,我犹豫了一会,删了后面两字,重新打成“哦,早安。” “睡吧,我不能出卖兄弟,对于顾胖的事情,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 “知道了。”我一脸沮丧地发出这句话。 可能宫赤司尚有点良心,他下线前给我发了一句话。 “别告诉顾胖是我告诉你的,那个女的,我确实不大认识,顾胖没有说起这个人,我之前问过,他说是游戏里认识的玩家,那个游戏好像是叫做扣扣炫舞,跳舞的,女孩子玩的游戏,我是没兴趣,顾胖可能是异性缘太浅,就去玩那个游戏吧,听说那个游戏女玩家特别多,别说我不够义气,你也去玩玩,肯定能在里面找到顾胖,作为一名商人的儿子,这消息,我不能白给你,你得告诉近日阿欣的消息作为交换。” 炫舞? 我以前在初中的时候也无意间听到一些女同学在聊这个游戏,那时候,我也想着去注册一个账号玩玩,以此来跟同学增进感情,后来,又怕背叛,最终还是没有去玩。 不过,宫赤司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 但我还是心情沉重地回了宫赤司的消息“知道,谢谢啊,阿欣的事情,估计你都知道,关于阿欣跟我们一起写情诗赚钱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她要替你的万千追求者写情诗给你,而且她会要求你收下那些人的情诗,这样我们才能赚到钱,我提前告诉你啊,你可别拒绝啊!” “嗯,知道。” 接着他的头像也暗了。 我垂头,望了眼阳台外的圆月夜空,莫名地伤心起来。 为什么顾北辰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玩游戏的事情? 脑子里骤然闪过了很多幕,他拿着手机在专注地玩,甚至,他见我来了,还即刻把手机给藏了起来。 书上不是说,两个人交往应该是相互信任,相互坦诚,不能有所质疑有所怀疑。 他真的会对我坦诚吗?为何,对于他的一切,我都是要靠别人来了解,来获知,从不是从他的嘴里得知呢? 若不是我问他家里的事,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了? 假使什么事情都要我一一亲自去问,那我这个女朋友当来又有什么意思?怎么搞得自己整天跟个娱乐记者那样,追在他这个学霸的身后,净挖掘学霸的八卦消息? 长期以往,我怕我会累了,会坚持不下去。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然,童乐乐掀开一角被子,抬起头来,黑夜里明亮的眼睛正望着我:“鹿鹿,很晚了,你还不睡?” 我鼻子一酸,眼睛一红,但死死地忍住不哭,用很是轻松的语气回她的话:“有点尿急,我去上个厕所。” “嗯,早点睡啊!明天应该还会有一场彩排,今晚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知道了。”我佯装尿急地奔下床,去了厕所。 把自己关在窄小的厕所里,顿觉,胸口很闷,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右手紧紧地握住手机。 终于,我能够理解童乐乐了。 以前也觉得她太过敏感了,纪默不过偶尔撞上了司徒玥。 但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够容忍有另一个女生站在他的身旁呢? 我可没法做到温嘉欣那样,还替宫赤司的追求者写情诗,大抵是因为温嘉欣还不够喜欢宫赤司吧? 在厕所发呆了约莫一个小时,外头就响起了童乐乐的低声叫唤:“鹿鹿,你怎么了?你上了快一个小时的厕所了。” 我捂着肚子,弯腰做痛苦状:“哎呀,乐乐,我拉肚子呢,你别管我了,我待会出去吃几颗止泻药。” “拉肚子啊?我那有胃可安,我放在桌子上,你待会吃四颗就睡,我睡了啊。” “好。” “实在不行的话,你要告诉我,我有校医的电话。” “知道了。” “鹿鹿啊,你得快点好啊,明天可是你第一次当主持人啊!” “可能是平常都是吃三楼的,今天吃了一楼的饭菜,肚子一下不适应而已。”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吃三楼的啊。” “好,顺便跟你们商量一下情诗的事情。” “那事不急,你拉干净了,就出来吃药啊。”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别耽误了明天的表演。” “恩恩,那我睡啦。” 我没回,怕回了,就没完没了。 稍后,我才从厕所出来,看见桌子上果然有一瓶胃可安的药和我的杯子放在那里。 为了不让童乐乐担心,我从药瓶里倒了几颗药,记不得刚才童乐乐到底说的是几颗药,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顾北辰和那个女的之间的留言。 我就着外头皎洁的月光看了看瓶身,照常成人一次四颗,我数了数手心倒出来的药丸,一共五颗。 多了一颗,算了,懒得倒回去。 我将那五颗药丸往嘴里一投,端起杯子,仰头一喝,就把药吞了进去,放下杯子,上床睡觉。 可,裹在被窝里的我仍然千愁万绪,根本就睡不着。 强制着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强硬地驱走脑子的胡思乱想。 良久,我还是睁开了眼睛,按亮了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凌晨四点四十二分。 都快天亮了,干脆就不睡了。 我脑子倏然出现两个字“炫舞”! 接着,我点开了手机的软件管理,发现扣扣炫舞这个时候根本都没有出手游版! 心下暗暗庆喜。 足以见得,顾北辰平常看着手机,应该不是在玩游戏。 但是,宫赤司长得不像个骗子啊,他也没理由骗我,难不成他记错了游戏? 恍然,我悟出,这个游戏虽然没有手游版,可有电脑版啊! 第八十一章 不敢不敢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焦头烂额了许久,突地,手机设置的五点半闹钟响了。 我才发觉自己两眼干涩的很,眼皮也很沉重,浑身提不起劲来,却没有半点的睡意。 关了闹钟后,我习惯地想要打电话去叫顾北辰起床。 一想那个叫笙歌的女生在他空间留言,我就来气,便放下手机,今儿就不叫他起床了,反正他的空间里每天早上都有人给他道安。 我把手机放一旁,转过身去,闭眼睡觉。 刚进入浅眠,手机的铃声就响了。 我迷迷蒙蒙地接了电话:“喂。” “还没起?” 这道清冷的声音令我倏地睁开睡眼。 我怒然地冲手机那头的顾北辰大喝:“我要睡觉,别吵我。” 话毕,挂了电话。 随后,我也没再睡着,顾北辰也果真没再打电话过来了。 六点半,舍友都起来洗漱,我也跟着起来。 之后,我独自一个人去饭堂。 远远看见顾北辰正站在饭堂的门口,我掉头就走了。 没能去饭堂吃早餐,我只好去超市买早餐,一份三明治三块半,普通的面包才一块五,一瓶伊利纯牛奶三块钱,一瓶维他奶也是三块钱,然而,我平常去饭堂吃早餐都是免费的,就算是一楼的早餐,两个肉包子才一块钱,一杯豆浆也才一块钱。 如今我把饭堂的兼职辞了,情诗这份小生意至今都还没有正式开始。 能节省还是节省点好。 我就挑了那一块五的面包去埋单。 由于没吃早餐,我去到课室算早了,饮水机也没有跟我抢着打水,轻轻松松就打满了一瓶的热水。 我看着历史历代重要事件表,一边默读,一边啃着面包。 刚看到唐朝贞观年间(约公元641年)唐太宗将文成公主下嫁给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目的是为了促进民族团结这一条,一袋子香喷喷热腾腾的蒸饺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除了一袋子的蒸饺外,还有纸杯装的豆浆。 我好奇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肉嘟嘟又冷酷的脸蛋。 我的眉头一凝,双手抱胸,往后边的课桌一靠,口吻冷漠:“谢谢,我已经吃过了,你拿走,别妨碍我背书。” “你不吃,我不走。”顾北辰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坐在了我前面同学的椅子上。 我提手将那袋子的蒸饺放在书堆上面,继续低头,默读历史历时的重要事件表。 还没看清楚下一个事件,那一袋的蒸饺又被顾北辰放在了这张表的上面。 “我都说了,我不吃。”我气恼地拍桌而起。 “为什么食言?” “我听不懂。”我生气地打算离开课室。 顾北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肘:“你有事就跟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他那谦卑的语气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我朝课室周围瞥眼,课室里头的人几乎都到场就位了,他们还是抱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来观看我和顾北辰。 就算我们两个人怎么闹,也不能让旁人当笑话看去。 我低头:“跟我来。” 顾北辰提着一袋子的蒸饺,捧着一杯豆浆,跟着我下了三楼,绕到了后山的莲花池里头那棵许愿树下。 没了绿叶的许愿树上,覆雪的枝条还挂着一条红红的带子,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里,倒有几分悦目之色。 我本想在那树下的歇脚椅上一坐,可那椅子上有着厚厚的一层白雪,便作罢,就站着。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手提着蒸饺,一手捧着豆浆,态度十分的诚恳。 我看着他那红扑扑的脸蛋,气恼了一整晚的心情一下子又消失了。 我冷眼瞟他,伸手抢过了他手上的豆浆来喝。 顿时,他那迷茫的眼神立即露出光芒。 豆浆还很热乎,我双手紧紧地抱着纸杯,冷红了鼻子,吸吸鼻涕,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昨晚,我进你的空间了。” “你是在意笙?”他唇角微扬。 我喝了口豆浆,点头不语。 不愧是学霸,我的话还没说全,他却什么都猜到了。 顾北辰诚恳地看着我,向我解释:“笙,只是我在游戏里遇到的一个对手。” “那个女生叫笙歌。”我刻意强调。 “我和笙歌只是单纯的是游戏玩伴。” “玩伴?这么一说,我不就是成了你的情感玩伴?” “这不能混为一谈,游戏归游戏,现实归现实。” “真真假假,哪里能分得清楚?假作真时真亦假,指不定哪天,你就跟那个女的奔现了,我还一脸懵逼呢!”我撅起小嘴。 顾北辰浅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我的小鹿真可爱。” “少卖乖。”我撇开脸。 见他沉思着,我心里就不爽,甩开他那作怪的手,闷闷不乐地低头喝豆浆。 “我们结婚吧。”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下就呛着了。 我惊异地看他:“咳咳,你说什么?” “游戏,我们结婚,这样,你就放心了?” “那是什么游戏?”我装傻。 “扣扣炫舞,你也会喜欢玩的。” “我没玩过,我可能没那个笙歌玩的溜,你这一对比,就会嫌弃我了。” “没嫌弃。” “那就是嫌弃了。” “我就喜欢你玩的不好,我才好在游戏里罩着你,也好在游戏里逞威风。”顾北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依旧浅笑:“你呀,只需要在一旁看着我耍帅。” “学霸,你这样带坏我真的好吗?本来我的学习可以一路直上,你教我玩游戏,我学习下降了怎么办?” “不是有我在吗?怕什么?” 我抿嘴,点头。 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兴奋:“正好今晚不上晚自习,等晚会结束了之后,我们去网吧,立马就结婚。” “不行啊,迎新晚会结束了之后,主持队的成员都要一块聚餐,你们表演的班级不是也要出去聚餐吗?” “校方为了安全起见,不准外出,你们的聚餐应该要落空了。” “这样啊,我还没收到通知,应该晚点会收到短信。”我想了想,便问:“既然不准外出,那我们还怎么出去?” “翻墙。” 忽然想起之前某个月黑风高夜,我们一群人也是这样溜出学校的,看来,在江北一中逃学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就在我回想往事的时刻,不知打哪来的一股子阴冷的寒风,吹翻了许愿树上的那一身白纱衣,一簇簇的积雪飞落下来,犹如无数个棉花球密密麻麻地冲着我砸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北辰藏进了他的羽绒服内。 他的怀内很暖,跟外边的冰天雪天简直是两重天,还有以往那无比熟悉又好闻的清新的海盐香气。 一会儿,我猜想外头枝丫的积雪应该都落光了,就打算从他的怀内抽身出来。 “别动。”他裹紧了我。 依稀,我听见了早读课的上课铃声。 我用手掐了掐他腰间的肉。 他闷哼一声,更加用力地裹住我。 我几乎有点儿透不过气来:“胖子,放开我,我呼吸不了。” 这么一说,顾北辰才放松了怀抱。 我自觉逃出他的怀抱是痴人说梦,而且,被他这样裹着,倒也暖和,干脆就赖着不出去了。 顾北辰那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傻,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问我,别一个人胡乱猜测,你以为的,不一定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嗯。”我那些怒气已然不见了。 “明天还陪我去晨练吗?” “嗯。” “别陪了。”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 该不会现在轮到他生气了吧?可是我也在电话里说了,我要睡觉啊,他应该也没有去晨练吧?按照我对他的理解,而是继续蒙头睡觉吧? “太早,大叔还没来得及清扫积雪,我今天去了,也只能帮着铲雪。”他有些无奈。 对于他自己一个人去了晨练这一件事,我感到意外又惊喜,用力回抱他:“没事,明天我照样陪你,帮叔叔铲雪也是体力活,助人为乐是件好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嗯,听你的。” “傻猪,这么冷的天,你真的要陪我一起晨练?不继续睡懒觉?” 我脸上有些羞愧:“今天例外,我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顾北辰忽然把我从他的怀内放了出来,他低头,凑近盯着我的脸看。 脸上能够感受他那温热的鼻息,我的脸蛋霎时有些发烫。 他抬手,那没有指甲又白嫩的肥手逐渐在我的眼睛里放大。 他似乎是想要触摸我的眼睛。 我识相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指尖微凉,很是轻柔地用手指的腹部轻抚我的眼圈,声音也放柔了:“你昨晚没睡好?又从小鹿变成熊猫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以为你一直在耍我,其实你已经另有钦慕的意中人了,要真的是这样,江北一中的所有人岂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话啊?我都没脸出门了。”我说着就来气。 他的轻抚一顿,安静下来。 耳边除了风声,朗朗读书声,他那轻微的呼吸声之外,就是我那怦怦乱跳的心跳声。 拿捏不定他到底要干什么,要说什么,可他的手还停留在我的眼睛上,我没法睁眼去看他,心里逐渐就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 他的沉默让我感到害怕。 千万别给我说中了,我觉得我此生的运气都花在遇见顾北辰上了,老天爷,你可别再给我运气了。 良久,两瓣软软的清凉的东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右眼。 接着,他的双手便拿开了。 我登时睁开眼,看见他嘴角挂着一抹明媚的笑。 他笑,凝视着我:“我的意中人就在眼前。” 我含笑低头:“胖子,我发觉你这人也挺罗曼蒂克啊,要不,我雇佣你来当我的助手,帮忙写情诗?” “送给你,我就写。” “好啊好啊。”我雀跃。 “看心情。” 我沉下脸:“你的心情,什么时候是好的?” “你亲我的时候。”他侧脸,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脸颊。 “不亲。” “这也好,我的脑细胞逃过一命。” 我不悦:“把蒸饺给我,我饿死了。” 他反而将蒸饺举得高高的,摆明了就是不让我吃。 我忿然地瞪他,就不随他的愿,就不信自己一个一米六的个子蹦起来,还不能拿下他一米八几的身高。 我蹦了几下。 发现,还真的够不着。 他的眸光带着坏笑且挑衅地看着我。 我站定:“不吃了,上课去。” 还没越过他,他就飞快地在我的嘴唇上小啄一口,然后唇角微弯地将那一袋子的蒸饺放到我手里:“快冷了,赶紧吃,吃完了,上课去。” 我从袋子里抓了个蒸饺塞进嘴里,抱怨地说道:“今天是老羊的早读,我翘课了,回去肯定被她骂死。” “吃吧,我替你想借口。” “什么借口?”我又往嘴里塞了个饺子。 饺子是韭菜鸡蛋馅的,我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韭菜的味道。 顾北辰宠溺地看着我:“顾着风花雪月,顾不上诗意人生。” “什么怪借口,不行,换一个。” “你说,你只谈情,不纸上谈兵。” “太高深了,换个简单的。” “老师听借口,你不用太懂。” 我一竖眉,满嘴的韭菜鸡蛋馅就喷了出来:“胖子,你别以为我就是个学渣,你就欺负我,好歹我的语文也是很厉害的,你那借口到老羊那去,我不但没有免责,指不定老羊会狠狠地批我一顿,你这个坏蛋!我告诉你,我生气了啊!” “我错了。” “哼,错哪了啊?” “我哪都错了,只要你一生气,那肯定就是我错了。” 我笑嘻嘻地合不拢嘴:“知道错了,就要改啊。” “是是,林鹿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是。” “就是,所以这借口,林鹿大人来想,总比我的好。” 我笑着点头:“那肯定啦。” 话一出口,我就彻悟,狠狠地踹了顾北辰一脚:“你敢耍我?” “不敢不敢,你的语文这么好,我怎么敢耍你?” “胖子,我这回真的生气了。”我吞下嘴里的饺子,把剩下的饺子扔回给他。 他猛地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你生气的样子,最可爱。” “哦,学霸,你不知道,生气会损害肝脾吗?你这是咒我死啊?太没良心了。没法好好在一起了,你还是找那个什么笙歌吧!” 第八十二章 咖啡太苦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真的愿意让我去找笙歌?”他的眸子很是清澈。 我皱眉:“你要去找,我也拦不住。” “哦。”顾北辰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要去赶紧去。” “好,听你的。”他转身就走。 我心上一紧,急忙追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我让你走,你还真的走了啊?”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你这脑子是不是当机了?我说的是假话。” “是你说的,假作真时真亦假。” 果然是个特别记恨的人! 我默默为此流汗,面上却佯装生气,剜了他一眼:“我实话说,我不排斥你跟那个笙歌一起玩游戏,尽管我对于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但是,我不能凭着自己的意愿就去斩断你跟别人的交往,反正呢,你只能跟她保持玩伴的关系,她在你空间留言,很明显超过了朋友的情谊吧?你有人喜欢,我也是欢喜的,不过,你不能再回她。” “林鹿。” “你要是觉得我蛮横不讲理,我只能告诉你,我已经很大度宽容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没吃醋。” “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 “真话。”我直嚷嚷。 “假话。” “真的,千真万确。” “嗯,我懂。”他把那袋子的蒸饺塞回给我:“拿回去吃。” 我和顾北辰两个人慢悠悠地去上课,老羊站在课室门口,看见我们两个,脸一下就沉下来。 “林鹿,去我办公室一趟。”老羊果不其然地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 老羊用语文书用力地拍打办公桌,直言不讳道:“你要是再一意孤行下去,你不仅把你的未来弄丢了,还因为追不上顾同学的步伐而惨遭抛弃,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老师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仅要对你的学业负责,也要对你的思想教养负责!对你前途负责!你说说看吧,你到底要怎样?如果不想学习,只想着谈恋爱,还认为有顾同学给你补习,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学好了,那我这个老师在你眼里也是摆设,可有可无,要不,你去问问其他老师,看看他们谁的观点跟你一样?让他们收了你,我的恋爱经验没你丰富,没办法教你。” 我整个脑壳都疼了,暗叫不好,老羊这嘴皮子磨人的功夫日渐长进。 “杨老师,我不会耽误学习的。”我小声地嘀咕道。 “不会耽误?”老羊怒目而视,将手上的语文书狠狠地砸向地砖上,貌似那块可怜的地砖就是我一样:“我也不是头一天当老师,也不是经验尚浅的班主任,曾经我遇到过很多对早恋的学生,凡是像你这样的,没有一对到毕业是不分手的!分手就算了,成绩都挺好的两个人基本上到了高考就发挥失常,全高考失利了,你也想学人家?有的是你后悔!” 我垂下脑袋,暗暗受着她的叫骂。 这回,老羊不再像以往那样苦口婆心了,而是喝了口热茶,坐在办公椅上,敲诈二郎腿,看着我:“林鹿,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不会耽误学习的。”我除了这句话,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应付老羊了。 老羊气急败坏地用手拍了拍桌子:“你用这话来搪塞我?改天家长会,我是不是也要用这句话来敷衍你的父母?” 我低头不语。 片刻后,老羊放下右腿,站了起来,蹲身捡起了语文书,然后她边准备上课需要用的书本教案,边心平气和地与我说:“我管不了你多少,要是你期末考退步了,这事,我就要给你父母说说,林鹿,下学期,你就要分科了,你最好先想想选什么,有个方向再去努力,我看你的成绩,文理两科势均力敌。”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选文。” 老羊捧着一堆书,看向我:“顾同学是理科。” “我知道,他有他选择的路,我也有我选择的路,交往不代表两个人的人生轨迹要相同。” 她脸色稍缓:“别看顾同学现在长得胖,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哪一天,他瘦下来了,你却仍然原地逗留,那你们两个人分手也就不远了,老师是作为一个过来人说说。” “谢谢杨老师,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想努力。” “行了,说再多好听的,在学校里,没人会听的,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还是同学,他们不是看你的努力,看的是你的成绩,上课去。”老羊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捧着书离开。 此刻,我本应感到轻松,然,我倒觉得自己肩上的重负没有丝毫减少。 老羊那些话倒是真理,没人愿意看你的过程,向来都是重视结果,结果是失败,饶是你怎样用软弱去打动别人,你都无法改变失败的结果。 由于迎新晚会,除了高三,高二高一的晚自习一律取消,允许请假回家休息。 如童乐乐所言,午饭时间,我收到了主持队里副队长顾宇发的短信通知“鉴于昨晚彩排,人员没有到齐,下午两点再来最后一次彩排,请不要迟到请假,尊重别人,也尊重你自己。” 下午,参加表演的人员名正言顺地翘课。 硕大的音乐厅里,前边坐满了参加表演的学生,他们手上抱着自己的演出服,或是拿着稿子低头背诵,或是检查乐器...... 顾北辰中午就来排练,没跟我一块吃饭,我恰好答应了宫赤司去三楼吃饭,顺道减轻温嘉欣的负担。 于是,我是跟温嘉欣两个人过来的。 一进来,我的眸光就在搜索顾北辰的身影。 不过,我没有看见他,温嘉欣拉着我去和主持队的成员集合。 副队长顾宇看我看多了两眼。 我还以为他要点名批评我昨晚的无故缺勤,不料他拿着一沓文案,望着大家:“我点一下名,温嘉欣。” “嗯。”温嘉欣坐下来,淡漠地应了一声。 “林鹿。” “到。”我举手示意。 顾宇瞥了我一眼,继续念名字。 我看他真没打算追究我的过失,就松了口气,就着温嘉欣旁边的座椅坐了下来。 顾宇点完名字后,站在舞台的下边,我们的前面,一副稳重的模样:“我说三件事。” “第一,队长今晚不回来,但要求录像给他看,昨晚我在扣扣群里问了,谁愿意承担拍摄一项工作出来,何诗诗私聊我了,今天她负责拍摄,你们想拍照就找她,晚会结束后,我们主持队一起拍个留念照。” “第二,今晚的聚餐改为周五的晚上,周四晚上我会选出几个餐厅,供你们选择,这次你们都不需出任何的费用,队长成功地向学生会申请了补贴。” “第三,十二月的圣诞节和一月的元旦,外联部为我们争取了一个外出见习的机会,会在内部选出两名女生在平安夜那晚去江北市的商业中心担任主持,这算是一项工作,事后有工资,一次一千,学校有个元旦晚会,在我们主持队里,每个年级出一名主持人,不论男女,第四名主持人则会由老师代表出任,元旦晚会的主持没有工资,只有学校颁发的奖状和档案记录,有意者请在十二月一号前在扣扣群里报名。” “好。”我们几个人异口同声答应。 “那四个主持人现在找林佳要演出服,看看合不合适,配的两个助手也跟着去帮忙,其他跟我来。” 顾宇吩咐下来,大家就起身,各司其位。 我和温嘉欣还有一名女生三名男生就跟着一个叫林佳的女孩子去了后台。 林佳给温嘉欣发了一套墨蓝渐变星空及地礼服还有一双黑色七厘米高的高跟鞋。 而我得到的是香槟色蕾丝及膝仙女裙,肩部设计是一字肩,衣身有浅粉色的小簇樱花,若隐若现,鞋子是白色丝带缠脚八厘米镶砖尖头高跟鞋。 我拿着演出服试穿了一下,倒是合身,就是领口有点低,稍微一蹲,就暴露了。 不过,主持人都是站着的,到没有什么所谓。 我穿着那一身衣服一出来,他们皆是惊叹地夸赞好看,刚赶来的顾宇那沉稳的眸子一闪光芒,随后恢复一派稳重。 我羞涩一笑,心里好想去找顾北辰,让他看看,是否好看? 温嘉欣个子高,那墨蓝渐变星空及地礼服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那般,恰好能把她那一身的优雅气质给穿了出来。 她穿上高跟鞋,步履平稳地走了两圈,然后冲林佳点头,示意她没问题。 我从她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惋惜宫赤司没有到场,然后低头穿鞋子,忽地想起自己不能蹲下来,急忙用手捂住胸口。 一旁的顾宇适时发声:“助手帮忙穿鞋,林鹿,你坐好。” 我朝他投了一抹感谢的眼神。 他似乎没看到,而是低头看文案。 助手很快就帮我穿好了鞋子,我感谢地夸她手巧。 鞋子的大小倒是合适,只不过,有点儿高,我穿习惯了平底鞋,鲜少穿太高的高跟鞋。 我以为自己能够驾驭一双鞋子,未曾想,刚走了几步路,脚踝一歪,身体的重心就失衡了。 为了空出位置来试走,旁边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物体,我一脸绝望地捂脸,任自己倒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宇矫健地大迈一步,霎时迈出了一个一字马的高难度动作,同时,双手从我侧面抱住了我,我才幸免于与大地接触。 助手连忙过来扶起我。 我起身后,淡笑着向他道谢:“谢谢你。” 他准备收腿。 一旁担任男主持的男生连忙按住顾宇的肩膀:“先别起啊,给个人去叫何诗诗过来,我们的副队长有这么一手,还不得留个纪念啊?也给后辈看看,没有一点真本事,还真的当不了队长!” 大家哄然大笑。 顾宇黑沉着脸,拍掉了那个男生的手,轻松收腿,站了起来:“换下服装,下午吃完晚饭,再穿服装,林佳会叫化妆师来给你们化妆,我先去看看舞台。” 说着,他严肃着一张脸就走了。 在我们的眼里,他像是害羞了。 换服装的时候,我感受到肚子隐隐有些作痛,暗想,大姨妈已经过了啊,怎么还肚子疼?而且中午也没有乱吃东西啊! 为了确保今晚的晚会能够顺利进行,我待会还是喝杯热水,指不定这肚子是冷的。 从试衣间出来后,我去跟助手说了声去喝杯水,才离开。 这一栋楼归属音乐特长生,我之前来了几次,基本都是来音乐大厅,其他地方还真的不大熟悉。 出了音乐大厅,没看见有饮水机,在一楼的找到了自动售货机。 热饮只有三样,旺仔牛奶,咖啡,阿萨姆奶茶。 我犹豫着要不要买。 不是因为这些饮料贵,而是,肚子不舒服,应该不宜喝奶制饮料,否则会拉肚子的。 曾经我闹肚子,还喝了牛奶,结果拉的半死,我妈带我去了医院,告诉我,肚子疼不能喝牛奶。 可是,咖啡太苦,我不喜欢喝。 就在我这踟蹰的空当,有两个女生说着话过来。 我退后一步,让她们先买。 这可不是我想偷听她们说话,她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买饮料的女生说:“听说,华一笙特地从英国回来参加表演!” “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另一个女生问。 “对啊,人家本来是要在英国学芭蕾,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说要回来参加表演。” “这样也好啊,我也想看看这个校花到底长得什么样?” “你没见过?贴吧里很多她的照片啊!” “我没去贴吧,每天画画都没时间。” “也是,变态的老师竟然布置那么多的作业。” 她们买好了饮料,正越过我离开。 我上前一步,没有犹豫,买了咖啡。 不为什么,就为了看校花,我必须保持清醒的脑子。 这个校花听童乐乐说过,是个舞蹈特长生,高二生,上学期由学校出费去英国学芭蕾。 我有时候去贴吧溜达,是有注意过一个女生的照片。 这个女生长得确实好看,高高瘦瘦,眉似青黛,眸似明珠,唇似朱丹,面似菡萏,浑身透着一股子的高贵气质,反正我觉得那电视上的气质女神刘诗诗都不敌她。 照片看起来仿佛亭亭玉立的一朵不可亵、玩的青莲,可不知她跳起舞来,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第八十三章 我明白了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彩排的时候,我们几个新手支持人说的倒是挺好,节目也按照宣传单那样一个个展示出来。 期间,有几个需要大型乐器的节目只是将乐器搬上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故障,表演的人则是在相应的乐器课室内练习。 我有点失望,没有看到顾北辰,从我手上拿到的稿子上看他的表演归属音乐,表演的名字叫做《风居住的街道》。 这个曲子,我有点了解,曾经教导我的钢琴老师一旦心情不好就弹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2003年矶村由纪子与著名的二胡演奏家坂下正夫合作而作,首次的二胡与钢琴的合作,当时可谓令人耳目一新。 虽然表演是叫这个名字,也许可能是配上了歌词而唱歌呢?还是重现当年矶村由纪子和坂下正夫的风采也说不准,无论怎样,我都很好奇。 方才顾宇过来找我们,说是稿子临时有变动。 他说:“第十一个表演节目《风居住的街道》,表演类目就不用管了,你们也不需念出来,不过表演者要加上一个人。”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好奇。 顾北辰在江北的人缘,我是清楚的,除了跟他一起玩篮球的,几乎没人愿意招惹他,他也清冷的很,在别人面前都是一个话少安静又浑身充满刺的胖子。 究竟谁要跟顾北辰一起表演? 顾宇似乎要故作神秘,沉寂了一会才开口:“华一笙,临时回国。” “不会是表演跳舞吧?”有一个男生兴致冲冲地问。 听到这个名字,我已经不再陌生了,但刚才听八卦,心里是好奇的,可现在一听,心里竟不是滋味。 我瞅了那个男生一眼:“又不是你负责念这个节目,你知道了也没用。” “那可是校花!”那个男生斜眼瞟我,转头跟另一个担任主持的男生聊起来:“不过,她一个舞蹈特长生,除了表演跳舞还能表演什么?” “哎,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怎么选了跟那个顾北辰一个节目?别的跳舞,她偏不选!” “这里面的高深,你就不懂了吧,她这朵娇艳的红花总得要有绿叶相称。” “咳咳。”顾宇清咳了两声:“赶紧背稿子去,别聊八卦。” 大家散了之后,我有些不安地看着稿子,临时变动的稿子不用费心记,就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子里。 温嘉欣的身子碰了碰我:“林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们?”我茫然地偏头。 “你跟顾北辰。” 我耸肩:“没有啊。” “你的表情不对劲。” “没有,我是在好奇,那个校花到底长得怎样。” “什么时候你跟阿乐那样八卦?” “没有啊,就是对她有点兴趣。” “看来你是被阿乐带偏了,性取向有点偏差。” 我瞟向她:“你的性取向才有偏差!” “你该好奇的是顾北辰会表演什么。” “要么唱歌,要么弹奏,二选一,他能表演什么?不过,我印象中,胖子曾经跟我说过,他不懂音乐的啊。”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带有深意。 我佯装淡定:“也许是我听错了。” 温嘉欣揉揉脖子:“真没想到顾北辰也有人惦记,看来也有人是不看外表,看才华的。” “嘉欣,几点了?”我干脆转移话题。 她低头看了下腕表:“差不多五点了,等会就要开饭咯。” “你心情很好啊?宫赤司不是没有回来吗?” “没有回来才好,他在,我可能会紧张。” 我闻言,有些惊讶:“他在,你还会紧张?你是不是对他上心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紧张?” “他是队长,经验丰富,我不喜欢落人下风。” “哦。”我邪笑着看她。 “我口渴,我去顾宇那里拿瓶矿泉水,你要不要?” “不要,我不想喝冷的。” “嗯。” 随后,她就端了一杯热开水给我。 我们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聊了一会,助手就叫我们去领盒饭。 担心吃太多,演出服穿起来会显肚子,我们一群人基本上吃的分量不多,一分意面,一分蔬菜沙拉,一瓶矿泉水。 意面没吃完,刚吃完萨拉,林佳就过来叫我们穿衣化妆,准备准备。 月色方现,密密麻麻的学生携手交语地涌进了音乐厅。 晚霞还没散尽,夕阳还未全然下山,迎新晚会就拉开了帷幕。 一开场,是领导致辞,然后我们才慢慢从后台一个个踏着音乐的节奏出场。 率先开口的是温嘉欣:“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上好,很高兴能在江北一中这里遇见同样青春的你......” 她的话没说完,台下就突然响起了擂鼓般的掌声。 这是我们彩排的时候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温嘉欣反应很快地掐断了话,微笑着等掌声小了,她才再次开口。 我面带微笑地看着观众,眼角余光看见温嘉欣应对的一派轻松自如,可我心里却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与此同时,自己刚才还算放松的心态,猛地变得超级紧张起来。 目光盯着台上的观众,我惶惶地握紧了麦筒,一时过于紧张,手心后背都是汗。 走下台后,我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完整地说出了这么一段开场白,又是怎样跟着前面那位男生下了舞台的。 莺歌燕舞,小品服装秀。 须臾间,迎新晚会进入了下半场。 我也由起初紧张小心的心态逐渐变得应对自如。 我从容地站了起来,脸上呈现出最为动人亲切的笑容,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上了舞台。 “刚欣赏过性感又独具异域风采的《肚皮舞》,请捂住你的胸口,感受你此刻澎湃激昂的内心,接下来,顾北辰和华一笙将携你一同走进那《风居住的街道》,感受那一股忧伤又缱绻的微风,抚平你的心,抚平你的岁月,有请江北之星顾北辰以及享誉江北之花的华一笙,掌声欢迎。” 我笑着念完台词,继而从容不迫地走下舞台。 就在我走下舞台的一瞬间,那厚重的朱锦帷幕自动拉开。 我踏下最后一个台阶,即刻转身遥望舞台。 此刻的舞台已经被布置成了街道的样子,还有两三株假的梅花,舞台前方有着无数个七彩的泡泡飘飘而舞。 在那梅花从篱笆横斜而出之间,放着一架黑色泛亮的钢琴,顾北辰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搭配着白色的衬衫,儒雅绅士地从梅花树下走出,他那深邃若夜辰的双眸微微朝我这儿瞥了眼,旋即走到钢琴座前,淡定沉稳地坐了下来。 我微微漾起微笑。 看来他是要效仿矶村由纪子,要弹钢琴了。 既然他会弹钢琴,显然也是懂得音乐之理,平日我每天用声乐叫他起床,他说我唱的难听,想必,他的音乐领域比我还高,果真,我是在鲁班面前班门弄斧了。 其余灯光一关,一束聚光灯照耀在顾北辰的身上,而另一道聚光灯正照着舞台的中央。 如此静谧。 下一瞬,淡淡又充满柔情的钢琴声在顾北辰那白嫩的手指上飞跃而起。 钢琴的声音犹如风的絮语,正飘然地随风飞入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耳内。 忽然,舞台正中央那儿的一束灯光里,有一个飘然若蝶的女人闯了进去。 这个女人有着及腰的黑色长发,一袭白绸缎的古装霓裳裙,那柔软若水蛇的腰肢,追逐着琴声而舞动着,丹唇皓齿,明眸善睐,一会恰似平静的一望湖水,一会恰似袅袅直升的翠烟,一会恰似碧波涟漪的蓝海,她只需那么一回首,便能够摄人心魄,引人入深。 就连我,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果然不愧是江北之花,真是一道缥缈优美的风景线。 华一笙一出场,观众席上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吹哨声,他们都为自己能够一睹芳容而激动欢喜。 自认为,我一个女生都为此看傻了眼。 我不免颇感危机地偷瞄正在梅花树下弹钢琴的顾北辰。 他会不会也为之心动呢? 本来还算风和日丽的琴声霎时变得阴风阵阵,倒是起了几分的哀愁和肃杀。 本来还为了看到校花感到雀跃的观众眨眼间变得有些恹恹不振。 这首《风居住的街道》本身就是忧伤爱情的曲子,闻者有落泪之感。 整个节目有着优雅舒缓又压抑忧愁的气氛,顾北辰一个静态,华一笙一个动态,静动结合,低沉的钢琴声与温婉的古典舞相配,他们就像一对恋人,相互爱慕,却又不能在一起。 他们以歌传情,以舞达意,互相惦记着对方,但山水万重,烟雨千声,几许风痕伴着几许情深。 我们总是瞻望那徇烂夺目的爱情之花,但在这首歌曲的背后,在那风居住的街道中的恋人,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然结束,听众不禁为之扼腕惋惜。 以前,每每钢琴老师给我弹奏此曲,我都觉得过于忧愁哀伤,不大欢喜这首曲子。 但,不知为何,今日的我却生出了几分的欢喜。 可能是弹琴的人不一样,心境也由此不一。 虽然曲子里的恋人被命运折磨,但他们同时也拥有自由潇洒能够自行自在的人生,人生中,有失必有得,这是公平的。 曲子在顾北辰快速飞跃的指尖渐渐变得洒脱豁达起来,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华一笙也能够听懂曲中之意,改变了舞蹈风格,由南方女子温婉柔美霎时变成了北方女人的高傲有度。 恍惚间,我觉得,台上的两个人很是般配,尽管顾北辰不像那陌上少年一般风流倜傥,但眉眼之间却有既能逍遥江湖又能傲视天下的气概。 我明白了,为什么在我遇见的那么多人当中,偏偏我就会喜欢你,为什么最应该是匆匆过客的你,却在我的心中盘踞着。 第八十四章 短信来了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曲终,泡沫聚破,帷幕渐渐合起。 顾北辰起身,右手扶肚,微微欠身,而舞台中央的华一笙仍在不停地旋转,仿佛这风还没吹走。 帷幕拉起。 温嘉欣和另外一个男主持人就上去了。 顾北辰和华一笙相继走下舞台,后台的由学生会成员担任幕后工作人员奔上舞台,七手八脚,三两下就将舞台清扫地一干二净。 他们两个是在我相对的那一边下场,我只能转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迎接顾北辰。 等我走到那头,顾北辰和华一笙都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拉住旁侧的工作人员询问一番。 原来顾北辰是去更衣间换衣服了。 我看了看舞台,主持人刚说完话下场,下一个节目大概需要五六分钟。 时间还算充裕。 我又急匆匆地往更衣间赶去。 其实,我也可以等到迎新晚会再去找他,可我还是很想此刻就去找他,夸赞他,并且问他,此刻的自己在他眼里是否漂亮。 等我赶到更衣间,就瞧见顾北辰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往舞台另一边走去。 但,他的身后有一个女生加快脚步地追了上去。 这个女生,我认识。 尽管华一笙刚把那一身汉服给换下,穿上了白色毛衣、鹿皮短裙、白皙肤色的打底裤和驼色的短靴,并且把及腰的黑发编了个鱼尾编,鱼尾部上有一朵淡粉色的桃花,想必是皮筋自带的。 无论她穿古装还是当代服装,她依旧那样的美丽动人。 对于她追着顾北辰这一点,我感到疑惑。 她不愧是学舞的,身姿矫健,片刻就移步到了顾北辰的面前,将顾北辰给拦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停在了一排化妆桌的外头。 于是,我弓着身子,走到了化妆桌的里头。 化妆桌的镜子很高,即使我坐在了椅子上,他们也看不见我,除非我站起来。 因此,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头的仙姿玉貌,稍有些不认得。 容不得我自恋,便听见华一笙开口了。 她的嗓音不似她那甜美的长相,有些粗线,好比是萨克斯。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华一笙问。 在我赶来化妆桌前,想必他们已经打过招呼。 我这偷听也是听一半不听一半的,那没听见的一半,我只能靠自己猜了。 顾北辰的语气非常的冷淡:“与你何干?”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接着,我便听见了比较沉的脚步声。 下一秒,又响起了靴子踏地的声音和华一笙的声音:“顾同学。” “有事?” “我。”华一笙沉寂了一会。 没多久,我又听见了急切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快就被舞台上的音乐所淹没了。 就在我好奇他们到底还在不在的时候,助手就找见了我,让我赶紧回后台,准备上台。 我才站了起来。 发现,顾北辰和华一笙都不在外头了,我环顾了四周,在不远处的地方瞅见了华一笙,她正被很多的同学团团包围着,那些同学手里都拿着花,我猜,应该是一些对华一笙的爱慕者。 但,我没看见顾北辰的身影。 我叹了口气,疾快地往舞台后方奔去。 还未走到舞台阶梯下边,我远远就看见了,顾北辰那庞大的身躯正躲在帷幕的一侧。 我唇角一扬,朝他奔了去。 顾北辰一看到我,微微蹙眉:“去哪了?” “找你啊!去了对面,你不在了,去了更衣间,你又不在,我还想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你腿短,没我快。”他刚想伸手来摸我的头,忽地停在了半空,又收了回来。 见他这犹豫的神色,我感到茫然。 他微微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偏偏帷幕再次拉起。 与我一起搭档的男主持人叫我上台。 我朝顾北辰一笑:“我很快就回来,你要在这里等我啊。” “嗯。”他点头。 台上三分钟左右,我就下来了。 顾北辰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 我一走过去,他就将手里的农夫山泉递给我:“润润喉。” 我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然后,我在他的面前转了一个圈,笑意嫣然:“胖子,你觉得我漂亮不?” 他认真地打量:“还行。” 听到这个答案,我微愠:“什么叫还行?” 顾北辰目光淡然:“就是还行。” 我用手捶了捶他的胸口:“你会不会说话啊?在女朋友问你,漂不漂亮的时候呢,你只管回答漂亮,在女朋友问你,买不买的时候呢,你只管回答买,在女朋友问你,做不做的时候呢,你只管回答做,听见没?” “听你的,尽管我昧着良心。” 闻言,我怒火攻心,狠狠地甩了一记白眼给他。 他轻笑:“傻,我说的是假话,你很漂亮,但是我不喜欢你太漂亮。” “为什么?” “别人会惦记。” 我的耳根子一红,羞赧地不说话。 “结束后,跟我去玩游戏。”他说。 “行,正好主持队的聚餐时间改成了周五晚上了。”我看他面色有点苍白,担忧地问:“胖子,你今天吃饭了没?” 他点头。 我有些怀疑:“确定?” “来,你闻闻我的嘴巴,是不是有味道?”他立马把头凑过来,冲我张开嘴。 “少来,你去观众席上坐着吧,那儿看表演的视野比较好一点。” “我在这等你。” 我偷瞄了下周围的人,他们有些人正往我们这儿瞅呢,对此,我感到羞涩,也很开心。 紧接着,顾北辰便端来一张红色塑料椅子让我坐着,他则站在一旁。 我让他再拿一张凳子过来一块儿坐,他就推辞着说自己在钢琴前坐了一整天。 我感到羞愧地问他,他那弹钢琴的水准简直一流,平日里会不会嫌弃我唱的声乐难听?他似笑非笑地摇头。 他的沉默更加令我感到无地自容。 转眼,他就一副认真的脸色评价我的声域不高,过于平整无起伏。 这评语虽是难听,倒也中肯,我勉强接受。 但我还是有些不开心地垂下脑袋。 顾北辰一看我这受到打击的模样,就说起了夸赞的话语,说我记忆力很好啊,这么多的乐谱都能够记得那么牢靠。 下一秒,我又笑脸逐开。 然后,我们聊了几句台上的节目,哪些人表演的好,哪些人好看等等,聊得天南地北,即使基本上都是我在说话,他的话比较少一些。 聊着聊着,又轮到我上台了。 等我再次下台,顾北辰就不在了,只见那张椅子上放着一瓶农夫山泉,农夫山泉压着一张有着黑字的白纸。 顾北辰留言道“晚点来接你。” 不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我也没有心思去猜想,表演已经快要结束了,我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能到了快要结束的当口出丑。 晚上的十点半,迎新晚会正式结束。 所有的演员,主持人与领导在台上合影,接着是幕后工作人员和领导合影,再接着,演员,主持人,还有工作人员合影。 由于这迎新晚会对于高一新生来说意义非凡,还是每一个班都有出一项表演,自然每一个班的老师同学都花了不少心血,我和温嘉欣还没来得及去换服装,又被叫去了班级合影。 班级合影结束,顾宇就找上来了,让我和温嘉欣去跟主持队的人员集合,大家拍了一个留念照。 顾宇好不容易挑了一个幕板为背景墙,大家想了一会的姿势动作,就开拍了。 林佳拍好了之后,告诉我们,照片会发到扣扣群上,让我们各自保持图片。 本以为,合影总算是结束了,我也能卸下那累死人的高跟鞋。 但,童乐乐拉着纪默找上了我和温嘉欣,她让纪默给我们三个人拍照。 童乐乐身上的服装照样也没来的及换,她表演舞台剧,演的是一个蝴蝶仙子,她的装扮与我们相比,有些夸张。 拍照的时候,她背后的翅膀老是被我和温嘉欣给挡住了,她又想把自己的服装拍进去,又不愿意在我们两个人面前显得她自己太矮。 思来想去,光是换姿势就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温嘉欣靠墙,我坐在观众椅的把手上,童乐乐坐在上方的台阶上。 一瞬间,我们的笑脸就定格在了童乐乐的手机相机里头。 我们四个人皆是一脸疲倦地回了更衣间。 童乐乐换下衣服后,就跟我们说再见了,她要跟纪默去后山幽会一阵子。 而我换衣服出来,温嘉欣就抱着礼服和提着高跟鞋坐在一旁。 我望了望周遭,只有几个学生会的人员在清理后场。 “我刚给顾宇打电话,他说订了夜宵,叫我们几个人去高二八班,顺便把服装拿过去。”温嘉欣淡淡道。 “可.......”我顾盼了下四周。 竟然没有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落空。 他应该马上就来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我感觉浑身疲惫极了,想以此为借口推掉聚会。 然,温嘉欣目光疲倦地看向我:“林鹿,我有点累,你帮我拿回去,我想回宿舍休息。” 借口没了。 我只好点头,伸手抱住了温嘉欣递过来的礼服,空着的另一只手提上了她的那一双黑色高跟鞋。 “你替我跟顾宇说声。” “嗯,你回去睡觉吧。” “辛苦你了。”她说完就走了。 我抱着两套厚重的礼服,提着高跟鞋,正犹豫不决。 工作人员就催我离开。 我与那工作人员交代了一番,要是顾北辰来找我,就让他去高二八班找我。 工作人员表示打扫完了,顾北辰还没来,他也不会等下去。 我道谢后,就赶紧抱着衣服和鞋子往教学楼赶去。 由于穿了一整晚的高跟鞋,霎时穿上了平底鞋,双脚还算轻松,走起路来也颇感脚速比往日增快了不少。 高二八班也在三楼。 我抵达三楼,第一时间就去看高二十班的课室,以为顾北辰是专心学习,才忘了来接我。 高二十班的课室没有人。 顾北辰的课桌上也很整齐干净,显然他没来这里。 那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绝对知道迎新晚会结束的时间,他说过来接我,他不像那种会失信的人。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我颇感不安,急急忙忙把服装和鞋子交给了林佳后,准备找顾宇请假。 林佳一听我要走,就忙劝我:“林鹿,这个夜宵可是顾队自己掏钱请我们吃的,他觉得我们太辛苦了,你别不领这个情,顾队为了这次的晚会也很累了,而且你昨天的彩排也没有来,他为此都替你被领导批了,我不是这里的老人,跟你一样是个新人,但我没你和温嘉欣漂亮,肯定往后上台的机会不多,你上台的机会肯定比我多,可你也要稍微合群一下好吗?别介意我的话太难听了。” 她的话不难听,说的甚有理,假若顾宇早说要请吃夜宵,我断然不会同意与顾北辰偷溜去网吧。 我有些为难。 正好,顾北辰的短信来了。 我打开“十二”的短信,一看“我有事,你早些休息。” 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我关上手机,面向林佳,努力撑起一抹笑:“一起吃夜宵吧,我饿了。” 第八十五章 一桩交易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天夜里,我和顾北辰最终都没有在游戏里结婚。 我与主持队里的成员吃完了夜宵后,就独自回宿舍。 凌晨十二点还没到,我盯着手机,等待顾北辰发短信来跟我道晚安,却因为过于疲惫,我不知不觉中就睡了。 翌日,闹钟一响,我照例给顾北辰打电话。 当我打开手机屏幕,发觉顾北辰昨夜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解释一下他究竟为了何事而临时变卦,内心有些失望。 尽管失望,我还是不忘给他打电话。 他接了电话,声音里充满了困倦:“傻,待会见。” 紧接着,他就把电话给挂了,我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我沉寂了会,就忍着寒冷和懒床的冲动,强迫自己起了床。 一拇指厚的白雪犹如一块厚重的白色地毯平铺在操场上,有几个穿着厚厚棉袄的保安叔叔提着水,拿着铲子在清雪。 我和顾北辰就过去帮忙,我负责洒水,顾北辰负责铲雪。 冬天早上特别冷,即使双手穿着棉手套,戴着针织帽子,围了网状的围巾,依旧冻得手指,脸蛋发红,头皮都冷得只发麻。 但,顾北辰是没有一天懒床不来的,我也没有起不来床的一天。 渐渐地,我们跟保安叔叔都混熟了,我也把这操场的每个角落都摸透了。 太阳升起来,温度有所上升,我们热的背后出汗,手心出汗,额头出汗,又不敢将外套,手套,和帽子摘掉,一旦摘掉,一股子冷风吹来,立马就冷得哆嗦。 清扫了操场之后,顾北辰去饭堂一楼打早餐,鉴于时间问题,顾北辰网购了三个玻璃饭盒,用于每天的早餐,两碗青葱肉丸加两根青菜的汤面,还有一碗装了四个包子,一般我喝了汤面就饱了,剩余的四个包子,基本上都是属于顾北辰的。 不久,顾北辰少打了两个包子,说是饮食也要均衡,不然再怎么运动,也没办法减肥。 每当顾北辰去打早餐的时候,我都是回宿舍,用壶里的开水兑了点凉水,快速地擦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回教学楼。 无论是去他教室还是去我教室吃早餐,课室里头的人都会用打趣的目光偷瞄着我们,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目光,顾北辰却吃的自在。 不过,顾北辰拗不过我,我们改成了在一楼大厅的休息铁椅上吃早餐,幸亏教学楼里有暖气,不然这铁椅太冷,我也不愿坐。 不知怎地,刚开始,在休息椅上吃早餐的情侣就只有我和顾北辰,两个星期后,休息椅竟然没有我和顾北辰的位置,全被一对对的情侣给提前占了。 我们对视一眼,干笑,转而去了会议室里。 没多久,司徒校长发现了我们在会议室里吃东西,把我们赶了出去,我们无奈又回到了各自的课室吃早餐。 一日三餐,我们都黏在一块儿吃,偶尔跟纪默童乐乐他们几个人去十号包厢吃。 晚上的第三四节晚自习,我和顾北辰两个人都在楼梯口补习,起初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久,每一阶楼梯都是一对情侣,借着补习的理由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司徒校长是个明眼人,立即就在升旗仪式里宣布最新校规“晚自习不许出教室。” 这样一来,我就没法去找顾北辰补习了。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一下课,我都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抱着书或者练习册或者试卷,冲到了顾北辰的面前,气没顺,就一口气地将问题全盘说出。 顾北辰认为我这样没有效果,就将补习的时间改成了中午。 我这人虽没有懒床的习惯,但有午睡的习性。 中午的时候,每次顾北辰给我讲题,讲着讲着,我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成了我午睡的闹钟,一醒来,我就看见自己的练习册或者试卷的错题都用红笔写出来的极其清晰的题目分析,书本也有被蓝色荧光笔画出的重点。 然后,第三四节的晚自习,依旧是顾北辰给我的补习,只是他在中午提前准备好了一切,我则在晚自习上看题练题背重点。 早上铲雪的时候,一日三餐的时候,他总会有意无意地问我一些要背的知识点或者一些我曾经错过的题目,幸好我记忆力够牢固,总能轻松念了出来。 周末两天,我们也腻在一块。 有三个地方是我们的老地方。 第一是图书馆,一般,我先去文学阅览室借文学类的书籍,他去电子计算机书室借书,然后在人少的工具书阅览室集合,每次我看的入神,他就会扶我的额头,我就会很有默契地挺直背,保持视线与书的适当距离,可能我一直没有近视的缘故在于顾北辰,但每次我看得哭鼻子或憋不住地大笑时,他那胖胖的身子就往一旁挪了挪,与我保持适当的距离。 在期末考来临前,我已经将东野圭吾的《放学后》、《毕业——雪月花杀人游戏》、《白马山庄杀人事件》、《学生街里的杀人事件》、《十一字杀人》、《魔球》等所有作品看完。 第二便是网吧。 尽管那夜我们没有结婚,但第二天的中午,他带着我去了网吧,用扣扣登录炫舞,创了个玩家号。 他在游戏里的名称就跟他的扣扣名臣一样,叫北辰。 我问他那个笙歌在游戏里叫什么,他就给我看那个笙歌的名片。 不看还好,一看我就气炸了。 这个笙歌竟然叫作“南笙”,她要是跟顾北辰在一块玩的话,别人岂不是会误会他们两个是情侣? 我就不开心了,问顾北辰能不能把他的名字给改了? 他坏笑着看我,问我:“你要给我取什么名?” 我想了想,笑道:“胖子,你改成‘狙击你的心脏’好不好?我呢,就叫‘瞄准你的脑子’,是不是很酷的情侣名?” 顾北辰皱眉:“理由。” “因为你喜欢我啊,你肯定想要得到我的心嘛,而你呢,是个学霸,我是个学渣,我只想着你的天才脑子啊。” “不行。” “还有还有,因为,一个人不能失去心脏或者脑子,一旦失去其中一样,他就死掉了,我们两个人呢,也是要共生的,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哪天我没有了你这个脑子,我很可能会死掉。” “理由成立。”他微微挑起眉,毫不犹豫地买了个更名卡,将名字改成了“狙击你的心脏” 我兴致冲冲地取了“瞄准你的脑子”。 创建了玩家号之后,顾北辰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就是给我介绍这个游戏的玩法,说到最后,他回头看我:“懂?” 我眨眨眼睛,然后摇头。 他无奈地再讲了一遍。 其实,我大概懂了一些,只是我很享受他这么专心且用心地给我讲话,听着他那犹如低沉大提琴的嗓音,我就觉得无论多少的声乐都抵不过他的声音令人陶醉。 玩久了,我发现他只喜欢一种模式,就是传统模式,加了反键的,他玩的特别溜。 很慢的歌,我都玩的很吃力,但他却能够玩疯狂等级的歌曲,同一个房间的玩家没有不称赞他为大神的,虽然我为他感到自豪和骄傲,可每次看见那些女玩家老缠着要跟他pk,我就不爽。 于是,每次上线,我把房间的位置全给关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玩,尽管我玩不过他,他偶尔也会让让我。 不过,一般我都是醉心地看着他玩,自己就把游戏挂着。 顾北辰也不觉闷,自己在网吧玩了一整天。 但他有个例外,每次那个“南笙”来观战,他就会私聊我,叫我让个位子给她下来,他要跟她单挑。 我本来想拒绝,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既然这个女的技术高超,那就让她陪着顾北辰玩,正好,让她看看我和顾北辰就是一对的,不管她陪顾北辰玩了多久。 她能陪顾北辰玩游戏的时间也不过十多个小时,而我和顾北辰周一到周日都黏在一块,就算她以前也这样陪顾北辰,我就不信了,我这几乎二十四小时都与顾北辰在一起,我们在一块的时间还不能超过顾北辰与她在一起的时间! 大抵,我仗着顾北辰的喜欢,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但是,我们的游戏迟迟都没有结婚,不是顾北辰不结,是我不结,游戏结婚需要花钱,我不喜欢把钱花在游戏上,我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还没够交学费,哪有闲钱? 顾北辰说他出,我又不乐意了。 为此我们两个闹了一会冷战,最后是他上门来找我要米卢,说是他要遛狗,我也跟着去,就这样和好了,他没再提起游戏结婚,我就这样静静地在网吧里陪着他玩游戏。 我曾问他:“我还以为学霸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学习,真没想到你还会沉迷网络游戏,胖子,你怎么会玩这么女孩子气的游戏?” 他停下手,瞥向我:“你怎么不玩这么女孩子气的游戏?” 这问话的深层意思不就是暗讽我不是个女生吗? 我撇嘴:“是你说,我不会玩就最好了。” 他继续专注地玩游戏,但仍跟我说话:“玩这个游戏是为了练手速,钢琴老师要求的。” “我的钢琴老师也让我做一些手指操,不过没让我玩游戏啊,你那老师是不是也太儿戏了吧?” “老师是个外国人。” “外国了不起噢?” “不是,他们的教法不会拘泥。” “是,中国的先生都是死板的。” “嗯,实话。”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实话个鬼!你这个崇洋媚外的叛国贼!拉你出去打靶!” 他微微勾唇,放下游戏,一手托着我脑袋,在我的额头上啄了一口,又继续游戏。 我红着脸,不再鲁莽地冲撞他。 至于第三个地方,就是商业街。 我们都是去商业街约会,约会无非就两个地点。 首先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就手牵手,说这话,一眨眼就到了宿舍楼,依依不舍地吻别。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也很规律,偶尔会冷战,但从不吵架,只要我们出现了分歧,顾北辰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句话,总能轻松地化干戈为玉帛。 除了忙着跟顾北辰谈恋爱,我还得忙着写情诗。 多亏了温嘉欣这个诸葛亮和童乐乐这个八卦大神,我的情诗生意如火如荼,由起初的情诗业务扩展成了写情信,写请假条,写检讨,写报告等等,忙的晕头转向。 赚来的钱,分了四成给温嘉欣,童乐乐只要了一成,我自己占了五成。 但,我在一个多月就赚了几万块,把下个学期的学费和宿舍费都赚够了。 临近圣诞节,宫赤司偷偷在扣扣发消息给我,让我给他当间谍,问问温嘉欣最近想要什么? 可能是接受了太多温嘉欣做生意的道理,我也不吃亏,让他也给我当间谍,问问顾北辰想要什么。 我们很愉快地达成了一桩交易。 于是,我买了六杯香飘飘奶茶,在宿舍开起了茶会,讨论讨论咱们宿舍怎么度过第一个圣诞节。 谈及圣诞节的平安夜,再深入到了平安夜的袜子,最后话题落在了圣诞老爷爷的身上,乘机,我问他们:“要是世界上真有圣诞老爷爷,你们会想要什么?” 第八十六章 不论何时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想要里面放着一百万的钞票!” “我想里面有个男朋友,让我尽快脱单!” “我想要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就不用去高考了。” 我无奈:“听到你们这些心愿,也难怪圣诞老爷爷从没有出现过。” “你们正经点。”童乐乐说道。 我看向童乐乐:“乐乐,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到,鹿鹿,你呢?” 我摇头,望向温嘉欣:“嘉欣,你呢?” 这样从温嘉欣口里套出话来,她应该也猜想不到我是个卧底吧。 哪知,她也摇头,不作声。 然后,我举办的茶会成了童乐乐说八卦的地方,对于温嘉欣想要什么,我半点口风都没有探出来。 半夜,我在我和童乐乐还有温嘉欣三个人在的扣扣群里,再次发问:“今天你们两个怎么都不说?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都有梦想,我都没有。” 发完这条消息,坐在床上的我故意摇晃了几下床。 童乐乐很快就回我了:“如果真的有圣诞老爷爷,哪又能怎样?他又不是阿默。” “我就猜到你的圣诞礼物跟纪默有关。” 温嘉欣发了个握手的表情,表示她的想法与我一致。 童乐乐掀开了被窝,也坐了起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打字:“我想要阿默给我告白,你说,圣诞老爷爷能当回月老不?” “他们俩不是一国的,假扮他国重要官员,这可是大罪。”我很快地回了一句。 温嘉欣发了个憋笑的表情,童乐乐发了个三把流着血的菜刀。 我扭头望向旁边坐着的童乐乐,发见她又把自己蒙进被窝里去了。 到底,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看她这么不开心,还是得说点好话哄哄:“尽管圣诞老爷爷不能假扮月老,没说圣诞老爷爷不能把丘比特的爱神之箭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啊,你直接拿着丘比特的箭,去射纪默,保准他跟你告白。” 发完这条消息后,我又偷偷地发了条长长的短信给纪默“纪默,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一件事?关于你和乐乐走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不管我有没有说,反正我还是好心提醒你,曾经她很想很想你在平安夜里送她一个红苹果,听她说,在平安夜里,若送对方一个红苹果,就有表白的意思,乐乐没什么想要的,她只想要你的一个告白,一个确认关系的仪式。” 纪默很快回了我,简单两字“谢谢”。 等我再次进入扣扣群,就发现童乐乐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 她无非就是跟温嘉欣诉说她和纪默在一起的往事。 温嘉欣没怎么说话,只发表情。 等童乐乐说够了,她也把话题抛给了温嘉欣“阿欣,我不信你没有想要的东西,你是不是也想要钱啊?” 我觉得童乐乐问中了我的心坎里去了,就静默地窥屏,等温嘉欣的回话。 温嘉欣回道“我都已经是百万富翁了,还在意那点钱?” “别跟我们兜圈子,你妈那里早就把赤司给你的一百万榨光了吧?” “还有。” “那也不多了啊,病都是这样,小病倒还好,大病,那就是给了医院压榨的机会。” 窥屏好一会儿,温嘉欣都没再声,恐怕是童乐乐这嘴又得罪人了。 我也不好继续按兵不动,适当还是要主动出击的“嘉欣,赚钱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如果你真的把钱的来源寄托在希望之上,你就不会那么努力的挣钱。” 童乐乐发了个点头的表情。 我继续打字“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反正这东西灵不灵验,我不能保证,总而言之,日历会有这么多的节日,不过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我们要想生活过的丰富多彩,还真少不了这些节日。” 童乐乐附和:“就是就是,每天都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这日子有什么意思?偶尔我们耍点花样,图个乐呗,阿欣,我想要的圣诞礼物都说了,还把我跟阿默的事情也说了,你不跟我们说说你想要什么,我可要生气了啊!” 她的消息后边加了几个愤怒的表情。 最后,温嘉欣经不过我们两个人的轮番攻击,终于败下阵来。 她说“一张香港迪士尼的门票。” 我和童乐乐同时发一个疑惑的表情。 温嘉欣没打算瞒着我们,似乎也对我们两个人有了一定的信赖。 难得,她发了一条比较长的消息“小的时候,我在香港读书,别的同学在放假的时候总会去迪士尼乐园玩,回到学校就回讨论迪士尼的各种好玩,我跟我爸说,我也想去,我爸把我打了一顿,说我不懂事,家里没钱,还光想着玩,我妈拦住了我爸,我才没死在我爸的鸡毛掸子下面。” 看到这条消息,我和童乐乐相视一眼,竟不知打什么样的字眼去安慰温嘉欣。 温嘉欣又发了一条“我妈是去卖血了,既为了供房子,又为了让我去迪士尼,香港没有卖血的说法,都是学着外国人捐血,我妈把血卖给了地下市场,地下市场的人黑心,说好了400毫升,一下子抽了800,我妈直接就给晕过去了,送去医院太晚,她卖血的钱,还不够救回她一条命的钱。” “对不起,我曾经特别小人,还把这件事到处说,阿欣,我真没脸做你的朋友。”童乐乐发了这么一条消息回复温嘉欣。 我看见,昏黑的宿舍里头,童乐乐正用两只手的手背擦眼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那时也是不知情,也不能全然是错。 我安慰道“这事都过去了,还提着干嘛?嘉欣,下个月期末考试结束了,你带我们去看看你妈,我想认识认识阿姨。” “好。”温嘉欣爽快答应。 方才的沉闷气氛转眼消失,童乐乐顺势就把话锋转向我“鹿鹿,就剩你没说了啊!” 我思忖了一会“我还真没什么想要的。” “音乐特长生的申请资格?”温嘉欣提起我之前跟她说过的关于参加十月歌手大赛的理由。 “这个不用了,我之所以想进音乐特长班是觉得特长生能够免学费,现在我都把学费给挣了,还是当文化生比较好,我还能天天跟胖子腻歪。” 童乐乐很会挑字眼“顾胖啊!你想想有什么跟顾胖有关的?我想要的就是跟阿默有关的。” 果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快速地打字“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要是真有圣诞老爷爷,我希望他给我个时光穿梭机,让我回到顾北辰的小时候,去看看他是怎么长大的。” “你们继续撒狗粮,我睡了。”温嘉欣发完消息,头像很快就暗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童乐乐两个人在扣扣上聊着。 但童乐乐似乎忙着跟纪默聊天,回我的速度很慢,恰好,我又在跟宫赤司汇报成果。 刚才温嘉欣的那一席话,我直接截图,把图片原封不动地发给了宫赤司。 宫赤司马上就发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给我,并道“林鹿,你真是我的好队友!” “少废话,你打听的怎样啦?” “我都还没回去,怎么打听?” “发短信,扣扣消息,打电话,这么多的联系方式,你还不能打听了?” “男生跟你们女生不一样,男生只跟喜欢的女生的发短信,发扣扣消息,打电话,跟哥们?真是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过两天就是平安夜了,你不早点告诉我,我怎么去准备礼物啊?” 估摸着宫赤司正跟温嘉欣聊得火热,他回我的消息特别慢。 童乐乐那边没回,宫赤司这边没回,就连顾北辰也一直没动静。 我郁闷地盯着手机屏幕,给顾北辰发了短信“胖子,你睡了?还是在打游戏?” 良久,童乐乐回了我,但她只是催我早点睡,她要睡觉了。 每回她说要睡了,其实就是她跟纪默聊完了,她要看剧或者了,一旦她干这种事的时候,她是不允许别人发个消息来弹幕打扰她,尤其是打电话。 我识趣跟童乐乐道了个晚安。 刚跟童乐乐说完,我的手机就有短信发来的提醒。 这么一瞬间,我以为是顾北辰发来的,整个人都差点高兴地飞起来。 然而,打开邮箱一看,是纪默发来的。 他的消息是“林鹿,平安夜那晚,我要跟阿乐告白,麻烦你给个建议帮个忙。” “没问题,有事尽管吩咐。” 我回了纪默的短信后,宫赤司也在扣扣上回我了“我明天早上十点抵达江北,下午我会约顾胖打篮球,我趁机问他,要是顾胖叫你来陪,你别跟来,直接拒绝。” “好啊。”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和乐帮忙。” “什么事?” “我已经定了平安夜去香港的机票,也订了迪士尼的门票,到时候你们想个办法把她骗来机场,我到时候在飞机上再给她惊喜,千万别暴露我,这事成了,我欠你们两个一个人情,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我躺下来,拉上被子,心里对即将到来的平安夜充满了期待,同时,我也有些失魂落魄。 尽管我跟顾北辰每天都腻歪在一起,可我总觉得,是我自己一直赖着他,他很少主动找过我。 不是说,若是一个人真的想你,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何时,他都会来找你。 顾北辰对我喜欢是不是淡了? 我关掉手机,仰望天花板。 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男生追你前,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认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但男生得到了你,你反而不重要了,也不好了。 顾北辰也是这样的男生吗? 公告 不语这几天都在走亲访友地拜年,今天堵车严重,现在才刚回到家。如若要更新的话,那也是没问题的,但字数会少,质量也不好。 因此,我再三衡量之下,决定今天停更,对不起,各位亲。希望亲们过年愉快~亲们早些睡觉,好梦。 不语要去洗白白啦~晚安~~么么哒。。 《你不必多好,我喜欢就好》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你睡了没?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半夜十二点半,我才收到了顾北辰的回信。 他发短信来跟我说“刚才在忙,早些睡,晚安。” 我很想问问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可他都道了晚安,显然就是不想聊天。 于是,我便回了个“安”字,关机睡觉。 翌日,下午放学,顾北辰来找我。 他说:“司叫我去打篮球,今天下午的跑步取消,可以吗?林鹿大人?” 明明是恳求别人,他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幸亏昨晚宫赤司跟我打了声招呼,不然我这会肯定兴致冲冲地点头答应。 我摇头:“不去了,最近太多人找我写情诗。” “我可能没那么快吃饭,你先去吃饭。” “嗯,我也跟嘉欣约好了一起吃饭,你快去跟宫赤司打篮球吧。”我催着推了推他。 他没被我推动,而是低头凝视着我:“你真的不去?” “不去,我又不会打篮球,跟着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写情诗赚钱。” “真的不用我陪你吃饭?” “真的不用,难得不用跟你吃饭,我也终于有时间跟嘉欣还有乐乐一块儿吃饭了。” “嗯,我走了。”他转过身,目光还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又使劲地推了推他:“赶紧去,我也要去饭堂吃饭了。” 他看了我几眼,才走开,与在楼梯口候着的纪默会合。 见他与纪默两人下楼了,我才回到课室。 正好今天是我们组值日,本来自己也很为难,究竟是要留下来打扫呢还是去陪顾北辰跑步,现在不必感到为难了。 我走到温嘉欣下边,在地上的水盆上捞了一块擦布,拧干,然后站上课桌,擦拭窗户。 温嘉欣从课桌上走下来,洗擦布:“你不跟顾北辰去跑步?” “宫赤司叫他去打篮球。” 她的手一顿:“哦。” “嘉欣,待会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她拧干毛巾,重新站到课桌上擦窗户,表情淡漠:“嗯嗯。” “嘉欣,最近有个隔壁班有个女生找我写情书,她喜欢的人不在咱们学校,是在外地的,乐乐不能提供给我再多关于客户的信息,这个女生又是暗恋,她对那个男生的了解是很清楚,可是那是她的角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没把握。” “叫她给你加那个男生的扣扣,你了解一下。” “也对哦。”我擦着擦,忽地想起了宫赤司:“前段时间有近三十个女生给宫赤司写情书,我都给写好了,你交给他没?” “他刚回来,我等会就给他。” “你真的不介意啊?”我偷瞄她。 “不会。” “嘉欣,我跟你说件事。” “别告诉我,你认为让我去送情敌的情书会感到难受,现在,你不想让我去送了。”她收住手,从课桌上跳了下来,仰头冷睨我。 我干笑。 她将手上的抹布往那盆脏水上一放,端起盆:“我不难受,相反,我会在他面前假装吃醋,让他也来找你帮忙写情书,还是每天的那种,你别忘了,我四成。”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这样的合伙人靠谱。” 她什么都没说,端着盆,把脏水往窗台上的几个花盆浇了浇,就出去换水。 我看着她的后背,心里替宫赤司感到担忧。 看来他要追温嘉欣的路还是很漫长的啊。 值日完了之后,我和温嘉欣两个人去饭堂吃饭。 路上,我无意偶遇了那个叫华一笙的校花。 那天,她突然回国,在迎新晚会上露了下脸,听说当晚又坐了飞机回了英国。 这,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可能是我盯着她看了许久,正在从超市出来的她忽地侧头,一下子就与我的目光相撞了。 她冲我微微一笑。 这种笑容毫无攻击,特别纯真,就像我以前在一些宝宝身上看到的那样。 就是这样的笑容,我对她完全卸下了迎新晚会她跟顾北辰同台表演的莫名敌意,转而对她还有些好感。 拥有这样纯粹的笑容的人,应该不会是个坏人。 我对她回以一笑。 她便提着一袋子的饮料离开了。 温嘉欣看到我们两个的互动,问我:“林鹿,你们认识?” “我认识她,她可能不认识我。” “她看起来好像对你很熟啊。” “可能是她比较礼貌吧。” “林鹿,我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脸上什么表情,我很清楚,这个校花对你不仅熟悉,她看你的眼光还相当的。” “相当什么?” “相当有深意。” 我大笑:“还有深意?哪方面的深意啊?” “对手啊,每次我跟秦森对眼,就是这样。” 我皱眉:“秦森是谁?” “刘小枝暗恋的那个男生啊。”温嘉欣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哦,那个年级第二啊!” “林鹿,我觉得顾北辰叫你傻,还挺符合你的,你都给秦森写了多少封情诗?应该都有一百封了吧。” “才不是我给他写!是替刘小枝写的,而且,刘小枝让我写对方的称呼是,秦同学,秦同学!我哪里知道他原来是叫秦森?话说这名字也挺好听的啊,情深,哈哈!看来是个情种,这刘小枝眼光不错。” “刘小枝跟他是没可能的。” “为什么?他们现在不是众所周知的好朋友吗?” “刘小枝到现在还时不时要来靠你写情诗。”温嘉欣长吁了口气,看了我一眼:“我建议,你让她自己去跟秦森说清楚,要不然叫她以后自己写,并且对你帮她写情诗这事守口如瓶,身为朋友,我怕你,惹祸上身。” “怎么可能?我帮忙写情诗,这是当媒婆当月老,凑合天下有情人啊!多么伟大的事业!” “情诗这生意,做不久,你下学期还是跟我去兼职。” “能赚一时就一时,我也清楚这生意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很多客户,但不是每个客户都像刘小枝这样成功,一旦成功率降低,我光靠写检讨,替人罚抄这些副业,也是会倒闭的。” “不说了,吃饭。”她直接去了一楼。 当晚,宫赤司就给我发扣扣消息,告诉我“林鹿,我是真的帮你了啊,但是,可能你做不到。” “他到底想要什么?” “时光穿梭机。” 我微微一怔。 这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旋即,我不太好意思地偷笑。 看来我们两个还真是很有默契啊。 我笑着继续发消息“他要时光穿梭机来干嘛?” “他想见他母亲。” 我的笑容霎时在脸上僵住了。 宫赤司以为我不知道夏晚来的事情,便发消息来告诉我“顾北辰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从小没有母亲疼,我认识他是很小的时候,但我们也只是在一些长辈聚会上打过照面,没太熟,反正呢,我每次看他,聚会上都是被排挤被嘲笑的,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他,那些嘲笑他的人,不是被他故意踹下水,就是买通了服务员,让那些小孩子当众出丑,也感受了一番被人嘲笑的滋味,反正他整蛊人的方法层出无穷。” 我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这样的话,他的童年并不快乐吧?难怪江北一中的人都这么忌惮他,原来他从小就斗智斗勇了。 我给宫赤司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后,就没再理会他了。 而是思忖着,到底怎样给顾北辰一架时光穿梭机呢? 童乐乐突然惊讶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了看宿舍,舍友基本上都睡了。 我瞅了她一眼,小声提醒她:“都睡了,小点声。” 她掀开被子,跑到我的床上来,还把脚转进我的被窝里来。 “你干嘛呢?”我嘴里嫌弃,但还是挪了位置给她。 她脸色焦急,压低声音:“鹿鹿,我怀疑宫赤司出轨了!” “怎么可能?” “你看啊!”她把手机递到我的眼前。 手机屏幕是贴吧的一个帖子,主题是,校花回来竟然为了他! 主题充满了悬念,究竟这个他是谁? 下面配了一长串的文字还有十多张图片,文字大概说的是,华一笙今天刚回校,没去见校长,反而去超市买了几瓶脉动,去篮球场看别人打篮球,这打篮球的人都是男生!她就是给这些男生送水的! 图片上是华一笙给几个男生递水,还有跟那些男生说话时露出的温柔的羞涩的笑脸。而这些男生竟然是宫赤司一队的人! 我边翻图片边回童乐乐:“你想太多了吧?我看着华一笙对谁的表情都一样啊,宫赤司也是那种招牌式的微笑,你不是没看过他看嘉欣的样子,那就跟猪八戒看见嫦娥那样。”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哦。” “你怎么不认为纪默出轨了?”我翻到华一笙给纪默递水的图片。 童乐乐十分镇静地说:“不会,你认真看,阿默的表情太温和,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之前怎么就认为司徒玥是情敌了?” “阿默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我怎么觉得都一样?” “哎,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呢,就是不一样。” “你给我说说,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今天嘉欣也说那华一笙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我都没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还记得司徒玥跟纪默下棋的时候不?那时,纪默看她的眼神里,是认真的,就是把她当成一个难搞的对手在较量!你想想看,他认真地看一个人,肯定是非常专注的,可是这专注的眼神,只能给我啊!给了其他女人,那不就代表迟早有一天,他会为了专注看别的女人而忽视了我吗?加上啊,要战胜对手,只有知己知彼,这样阿默就会去了解司徒玥,他们两个这样一来二去的了解切磋,肯定日久生情,生米煮成熟饭啦!” “嗯,你这话没错。”我仔细看了看图片,纪默的眼神确实没什么。 想起之前多次看见纪默跟司徒玥在一起的时候,确实纪默有时候会把目光从童乐乐的身上挪到司徒玥的身上。 我看向童乐乐:“乐乐,我觉得呢,纪默更喜欢你,不过,如果我换个角度,我觉得司徒玥也挺可怜的。” “这个年纪,谁没遇到几个人渣?趁着年轻,就得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死后才不会后悔呢!司徒玥那么优秀,少了阿默,还有很多的人喜欢她,可我没那么优秀啊,没了阿默,我也喜欢不起别人了。” “乐乐,我发现你这话说得好啊!是不是看多了?” “哈哈,这样都被你发现了。”她双手抱住我:“鹿鹿,你说我该送什么东西给阿默呢?你帮我想一下呗。” 我继续翻图片,不忘替她出主意:“围巾?” “早就送了。” “书?” “送过他一套珍藏版四大名著了。” “嗯,篮球?篮球鞋?篮球服?” “送了送了。”她把脑袋靠在我的身上:“鹿鹿,你再想点别的?” “我又没你熟悉纪默,你自己想啊!”我仍在翻动图片。 发帖的人应该是光明正大地拍,还拍了特别多。 童乐乐想了想,问我意见:“阿默还有奶奶,他也好久没看他奶奶了,你说,我要不要偷偷地把奶奶带来学校?鹿鹿?这样会不会太让阿默奶奶太操劳了?可是阿默最近都在补课,都没有回家的机会!鹿鹿,你说我该怎么办?鹿鹿?鹿鹿,你看什么?都看愣了。” 她凑过头来看,我连忙收起手机,试图弯嘴角,但弯不起来。 她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抢回了她自己的手机,准备打开手机看:“你看什么?连我的话都没听见?” 我连忙说道:“没有啊,你别折腾老人家,你可以去请假回家,给他奶奶开个扣扣视频,不久可以看见了吗?” “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办吧!” “恩恩,就这么办,你赶紧回你的床睡你的觉去!” “不要嘛,我们两个一起睡啦!” “床太小了,你赶紧回去睡。” “我很小就行啦!” 我无奈地哄了她好一会,她才回去睡觉。 随后,我立马将自己藏进被窝里,打开手机,进贴吧,找到了刚才的帖子,狂翻图片,翻到了最后一张。 这张图片配的文字是“简直就是天使与魔鬼。” 天使就是“华一笙”,她那含笑的眸子看向另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正是“魔鬼”——顾北辰。 顾北辰手里拿着一瓶脉动,嘴角竟然是微微弯着的,眸子也没对待陌生人的疏离与冷漠。 别人的眼神是怎样,我看不懂,唯独顾北辰的眼神,我一扫,就懂了他的眼里是几个意思。 我握紧手机。 心里有了恐慌。 华一笙和顾北辰认识?这也不奇怪,毕竟两个人都是高二生。 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华一笙突然回国,亲自点名要跟顾北辰同台是个意外,但,这次华一笙给顾北辰送水,也是个意外? 这意外未免也太多了吧? 忽地,我想起了那天迎新晚会的后台,华一笙追上了顾北辰,他们两个在聊天! 顾北辰除了篮球队的人,就连自己班里的人都不会说太多的话! 我收起了乱乱的心思,退了贴吧,给顾北辰发了短信“胖子,你睡了没?”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顾北辰回信“不早了,早些睡,晚安。” 我看着短信,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破了个洞,有什么东西正从那个洞口里偷偷地流泻出来,我想用手去捂住,但那东西从指缝里流出,捂也捂不住。 第八十八章 胡思乱想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曾经听过这样的一句话。 “当你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就会阴魂不散且无时无刻地出现在你的面前,相反,当你想着某个人,他却迟迟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以前,我特别讨厌顾北辰,他三番二次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如今,我想黏着顾北辰,他却不见了踪影。 平安夜前的几天里,我几乎没怎么跟他相处,除了晨练,中午补习,晚练,他甚至连饭都没跟我一块儿吃了。 每次我想开口问他,他到底在忙着什么,他脸色的疲倦神色又让我止住了口。 我不停地劝服自己,自己只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妈,不能一天到晚地管住他。 临近、平安夜,我也没有心思去深思顾北辰的反常,脑子里全是想着如何制造一架时光穿梭机给顾北辰作圣诞礼物。 苦思冥想了整整一日一宿,我盯着黑眼圈上课,结果把一整天的课全给睡过去了。 下午放学,童乐乐摇醒了我,我才知道放学了。 我一看课室的人都走光了,立即跳了起来。 糟了! 我急急忙忙奔去操场的一路上,心里有疑问,以往顾北辰都会来课室找我一起去操场的,他今天怎么没有来找我? 等到我抵达了操场,一眼就从宽阔的操场上,从众多的江北一中学生里抓住了顾北辰那较为宽大的身影。 就在我朝他跑去,并扬起手要跟他打招呼的一刹那,我猛地发现,他的身后有一抹窈窕婀娜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远远地,我光从那完美的身形就能猜出了这个人是谁了。 我硬是扬起唇角,更是高举着手,加快脚步地朝顾北辰奔去:“胖子胖子!” 顾北辰也加快了脚步。 “胖子,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埋怨道。 同时,我用余光偷瞄了下他身后的人。 这高挑袅娜的身姿果然就是华一笙本人。 她看见了我,也没有出现丝毫落寞的神情,依旧是不卑不亢地小跑着,仿佛她与我们两人无关,而是自己来这操场在锻炼。 顾北辰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些微的痛苦之色,他有些艰难地回我的话:“让你多睡些,不用每天都陪我跑。” “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不陪你,你还想谁陪你?” “又冷又累,你还不如睡觉。” “我是那种怕累怕苦怕冷像猪一样嗜睡的人吗?” “不是。” “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 “真不是。”他看了我一眼,仍在跑步。 我故意假装生气地停下来。 他跑开了几步,见我没有跟上去,便停了下来。 华一笙则保持匀速掠过了他,不回头地往前跑。 停下来的顾北辰双手叉着腰,喘了几口气后,就掉头,慢步走到我的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乖一点。” “我很乖了,真的够乖了。”我扬起头。 如果换做了平日的我,绝对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揪住华一笙的衣服,盘问顾北辰,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北辰这几天与我疏离又是在搞什么? 可是,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有了往日那无所畏惧、奋勇向前、锱铢必较的风采,变得束手束脚,缩头缩脑,像只躲在龟壳里的乌龟。 顾北辰眸光略微柔和:“傻。” “又说我傻!”我撅起嘴。 这人老是说着话就骂我傻,明明是他说话不着边际,还好意思骂我。 果然啊,两个智商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人聊天无异于鸡同鸭讲。 “我跑多一圈,你先去吃饭。”他收起了手,转身又去跑步。 “胖......”我心急要去追他,脚下踩着了一块冰,一滑,整个人就倒在了湿漉漉的红色塑胶跑道上。 大冬天摔跤是最疼的事情了。 皮磕破了,但天气冷,没什么知觉,但,骨头脆弱的很,轻轻一摔,就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刚跑开几步的顾北辰听见了我的惨叫声,即刻刹住车,转头看我。 他一看我摔跤了,疾快地奔过来,面露担忧,嘴上却是呵斥:“我说你傻,你还真傻。” “我这不是要陪你一起跑步吗?” 他抱起了我,边往校医室跑,边严声喝我:“我叫你去吃饭,你就去吃饭,你怎么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你瞎胡闹什么?” “我没瞎闹啊,我就是想陪你一起跑步啊。” “我不需要。” 这话犹如一根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了我的心上,有些微痛。 我很生气。 我选择了沉默,不与他争吵。 顾北辰将我送到了夏蝉那儿,他急得手舞足蹈,净催夏蝉赶紧看看我,有没有伤到骨头。 夏蝉瞥了他一眼:“又没死,你急什么?你先给我出去。” 顾北辰看了看我,不想出去。 夏蝉蹙眉:“赶紧给我出去!别吵我!” 我痛得背后都出汗了,脸色发白地仰望顾北辰:“你先出去。” 他这才出了病房。 夏蝉严肃着脸:“把里面的秋裤,给我脱了,我看看伤口。” 幸好屋里暖气,我脱了秋、裤,露出光光的,两条腿,两脚的膝盖都有紫黑色的一大块淤青。 夏蝉用手摸了摸我的膝盖。 她的力度不大,我却疼的叫出了声来。 她收起手,拉被子盖住了我的腿:“这冬天气温低,肌肉和血管收紧,一旦摔跤,严重的骨头碎了。” 我闻言色变。 她觑了我一眼,语气稍微放柔了些:“你的骨头没碎,这几天,你减少运动量,注意保暖,洗澡的时候用毛巾湿了热水,给膝盖热敷,等会我给你些膏药,你用力揉揉,促进血液循环。” “谢谢。” “你怎么搞的?之前小辰抱你进来的时候,你的脚被玻璃刺破了,这次又摔跤,你该不会跟小辰是孽缘吧?我看你每次跟他一起,非伤.....”夏蝉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闭上嘴。 我淡笑:“看来夏姐姐对我还是印象深刻的啊。” “一回生两回熟嘛。”她从药柜里取了膏药。 这时,顾北辰在用力的敲门:“夏姨,林鹿怎么样了?” 夏蝉不耐地皱眉:“等会,急个什么?” 她低头给我搽药。 我有些吃痛。 “我听说你让小辰减肥。”她的手上隐隐用了些力。 我痛得表情扭曲,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对。” “我应该提醒过你,他不能减肥。”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减肥?你们这样擅自给他定刑,你们问过他的意愿了吗?我相信,他根本就不会得那个什么病。” 夏蝉抬眼看了我,眸光犹如一记寒冷的刀锋,她很快又低下头给我搽药:“这是为了他好。” “所以你们就瞒着他?” 她的手一顿。 看见她这个动作,我心中所想就印证了。 我感到有些好笑:“你们对他母亲的死守口如瓶,甚至编造一个美好的谎言去掩盖残酷的真相,就是为了让他无忧快乐地成长,可是,凭他的才智,恐怕你们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他一辈子吧。” 夏蝉收起手,拧紧药瓶的盖子,用纸巾擦干手,拉被子盖住了我的腿,坐在病床上,眸光阴寒:“当初我把我姐的事情告诉你,是看在小辰对你上心的份上,你要是把真相告诉他,我也不在意自己是天使还是魔鬼,总之,下一次你这腿,我会锯了。” 她这恐吓的话,加上她医生的身份以及那冷酷的表情,我确实相信她为了顾北辰会甘愿让自己那一双用来救人的手变成杀人的手。 我咽了口唾沫,双手在被窝底下,紧张地渗出冷汗。 少顷,顾北辰又来敲门了:“夏姨,她到底怎么样了!” 夏蝉一下子就变脸,笑了:“没事,进来看看吧。” 我紧忙拉着被子,确保被子将我那光溜溜的下、身给裹住了。 下一秒顾北辰就推门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想掀开被子来看我的脚。 我死命地拽住被子:“不许动!” 顾北辰看向夏蝉。 夏蝉坏笑,并不言语。 顾北辰眸光一变,更加用力地要掀开被子。 “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啦!”我死死地拽住被子。 “没事,你揪着被子干嘛?”他冷下脸。 夏蝉悄悄地离开。 我还想叫她解释,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溜了。 我仰头可怜巴巴地看他:“我是说真的,真的没事,夏姐才刚给我搽药。” “我看看。”顾北辰坚持。 “真没事!” “那你给我看。” 我真的快要被他弄疯了:“胖子,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看情况。” “这情况,你还不信我?伤的是我,我自己还不知道这伤势的轻重吗?” 顾北辰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 “我是真没事,不然你出去问夏蝉啊!” “嗯。”他放开手,绕开病床,作势要出去找夏蝉。 我见他放手,松了一口气,双手顺势放松。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领悟顾北辰的阴险狡诈了,一时没了防备之心。 顾北辰刚走到病床的另一端,忽然用闪电的速度,大手一抓被子,用力往后一掀。 我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被子被掀了起来,双脚一凉,心跳霎时加速。 待那被子落到地上,我脖子以上,除了头发,都是红扑扑的。 顾北辰掀开被子后,向来清冷的眸子一瞬变得复杂起来,脸上也浮现了红晕。 他踌躇不安地盯着我那双腿。 搞笑的是,我没有感到羞耻,而是懊悔自己竟然穿了一条印有哆啦a梦的蓝色内、内。 我的天啊!他会不会认为我很幼稚啊? 他会不会觉得我的腿很丑啊?腿上都是淤青。 我们两个呆愣了一会儿后,我见顾北辰看傻了眼,便又怒又羞地用枕头去扔他:“赶紧把被子给我!” “啊.....哦。”顾北辰有些手脚无措地四处找被子。 “在你背后!” “哦哦。”他傻乎乎地弯腰捡起被子,然后一直撇着脸,不看着我,把被子给我盖上。 我将被子拉好:“行了。” 他这才看向我,脸上有些不自在。 我也有不好意思。 两个人局促了好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回,顾北辰应该是镇静下来了,他率先开口:“晚了,我去饭堂给你打饭,顺便叫童乐乐替你请假。” “嗯。” “那我走了。” “嗯。” “你有没有想吃的?” “没。” 他往门那边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我,双目尽是疑问:“林鹿,你喜欢看哆啦a梦?” 原来他刚才的关注点是在哆啦a梦的身上! 我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了,面上哭笑不得:“胖子,你不是看我的腿?” 顾北辰猛地脸上一红,眼睛瞟向地上:“你好好休息。” 等顾北辰一走,我笑了起来。 难得一次呛住了顾北辰。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应该不痛了吧?”夏蝉端了杯热水进来。 “多亏你的药,腿没那么痛了。” “真会说话。” 我笑着接了她递来的一杯热水。 夏蝉眼眸尽是坏笑:“林鹿,你的身材也不错啊。” 我刚要喝水,被她这话呛住了。 “别喝那么急。”她连忙抽了几张纸巾来擦拭被子。 我将热水往桌上一放:“还行。” 她把纸巾扔进垃圾篓里:“我知道你对小辰很好,小辰自小没有母爱,又受人排挤针对,看你这人还挺有善意,可能是你对他好了点,他才会喜欢你的,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 “那你呢?你喜欢小辰吗?” 对于夏蝉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回话。 夏蝉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嘴角扬起弧度:“你也介意他的肥胖?所以你才叫他减肥?林鹿,你不是真心喜欢他,请你放过他,别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没有介意他长得胖,也没有因为这个叫他减肥的,我也没有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夏蝉露出玩味的笑意:“你也没有真心喜欢他,对不对?” 我沉默。 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是自己心里的答案不够清楚还是,自己真的是不够喜欢? “要是你敢玩他,我不仅锯了你的腿,我还会杀了你!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必须跟他谈恋爱,结婚生子,跟他过完一辈子,而且,在他没死之前,你也不可以死!”夏蝉似乎有些魔怔了一样。 我被她这一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砰。 门开了。 顾北辰冷沉着脸,将夏蝉推了出去,关上门。 我很是吃惊他的突然出现:“你,不是去打饭了吗?” 他快速地走了过来,将我揽进了他的怀内。 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下一刻我会消失那样。 他那温柔的声音与熟悉的味道刺激着我:“林鹿,不管夏姨对你说了什么,你别相信,你只要相信我。” 我没有回抱他:“其实你知道了,是吗?关于你的母亲。” “嗯。” 我斜眼看向门那头,门上的玻璃有一块人形的黑影。 黑影略微一摇,看来夏蝉他们都在自欺欺人。 众人都以为孩子都还小,殊不知孩子在他们毫不知情、毫不察觉的情况之下悄然地长大,那些如同泡沫一般美丽的谎言迟早会破灭的。 我又问:“胖子,你认识华一笙吗?” “你看了昨晚的帖子?” “不,我看到了你们在后台聊天,还有刚才,她就在你的身后。” “傻,以后要是有事,就尽管问我。”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发丝,解释道:“华一笙就是游戏里的南笙,她早就认识我,我不知道是她,那天在后台,她是来告诉我,她是南笙,她来篮球场给我们送水,是她过段时间要去nba比赛当拉拉队员,想跟我们熟悉一下,利于构思舞蹈,刚才跑步,我知道她在,但我们就打了招呼,没怎么说话,我们就是纯粹的对手。” 对手? 我想起了童乐乐的话,虽然对顾北辰很是信任,但我对华一笙不放心。 “林鹿,相信我。”他抱紧了我。 “嗯,我相信你。”我回抱他。 这时,我才感受他的身子放松了,没有紧绷着。 他放开了我,凝视着我:“明天,你别跟我去跑步,乖乖地待着。” “我不要!”我露出委屈的样子。 “你要乖乖的。” “可是你最近都很忙,都没时间跟我聊天,我只有陪你跑步才有时间跟你聊天。” 顾北辰淡笑:“抱歉,我最近确实有点忙。” “所以你让我陪你好不好?” “我不去跑步,来这里陪你。” “不行,减肥的计划不能暂停。” “减肥又不是只有跑步,室内活动也有很多啊。” 我眯眼:“什么?” “比如青蛙跳,俯卧撑,平板支撑。”他说。 我脸上有些微红。 看来是我把室内活动给想歪了。 “我晚自习也来你这里,你还觉得没时间跟我聊天?哪天,怕是你会嫌弃我碍眼。”顾北辰目光温柔。 我满心甜蜜:“除非我厌倦,不然我才不管你多忙,你都要给我马上回短信,回扣扣消息,不准跟别的女生多说话啊!还有,我会努力学习,以后成绩肯定比你的好,我也是你的对手,你别小看我,游戏,我也会好好练手速,迟早有一天,我也是你的对手,你可别老是跟你的对手切磋,哪天你跟我切磋输了,可别耍赖。” 顾北辰大笑,伸手轻轻地捏了下我的鼻子:“可爱。” “别捏我,我饿了,你还不去给我打饭?” “我闻到你身上都是醋味,以为你吃饱了。” 我羞赧地瞪了他一眼:“胡说!赶紧给我去打饭。” “确定?刚才好像是谁抱怨,说聊天的时间不够。” 我装傻:“谁啊?谁啊?没有吧。” “哦,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那你还不给我去打饭啊!饭堂都快关门了!”我说的激动,用脚去踹他,这么一踹,动了骨头,又疼了起来。 我疼得直皱脸。 顾北辰笑:“我叫了外卖,别急。” “不早说!”我觉得自己被他戏弄了好久,心里既生气又愉悦。 其实,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和次数都是偶然的,实际上当你跟他的关系亲密了,你们见面的机会比你们讨厌的时候还要多,只不过,当初你讨厌他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时间,而当你在乎这个人的时候,你连时间都注意上了,比如你们相见的第一天,比如你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可能,我太过在乎了,才会胡思乱想。 第八十九章 没有没有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去后门拿外卖的时候,叶半枫就过来了。 叶半枫抖擞了几下身子,将头上,身上,靴子上沾着的雪花给抖掉。 “疯子,都七点啦,你不是应该去上晚自习吗?”我望了眼窗外深蓝色的夜空。 叶半枫脱下了书包和羽绒服,从书包里轻手取出一盒透明塑料盒。 “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呀?”我往他手里的塑料盒瞅着。 “饺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果真装了饺子。 他掰开了一对木筷子给我:“给。” 我接过了筷子,夹起一块饺子放入口中,皮薄陷多,喜笑颜开地给叶半枫竖起了大拇指。 “听可乐说你摔了,特意给你带了晚饭,我够义气吧?” 我点头。 他也掰开另一双筷子,也吃着饺子:“你摔哪了啊?” “没什么,磕破了点皮,晚点就回宿舍。” “那你明天能来上课吧?” “能啊,我又不是残废了。” 他一瞪眼:“我还真怕你残废了,要不然我可有的累。” 我斜眼看他:“啧啧,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肯定有事找我。” “圣诞节快到了。” “然后呢?” “这也意味着元旦快到了啊,这圣诞节我们可以不重视,元旦就不行了啊。” “你别拐着弯说话,直接说吧,有什么事?” “每个班级都要举办一个元旦晚会,这元旦晚会可是关系到咱们的流动红旗啊!” “这元旦晚会的事情,你不是应该找文艺委员和组织委员吗?找我这个生活委员干嘛?” “要钱啊!” 被饺子塞得腮帮子鼓鼓的我投了一记白眼给他。 叶半枫笑嘻嘻地坐到了我的病床边,亲自夹了一块饺子送到我的嘴里:“谁让你管着班费呢?是吧?老羊说了,这元旦晚会也不光光就在课室里举办,课室里举办的时间也就是晚自习的两节课,剩下的时间,就归你了啊。” 我一口咬下他送到嘴边的饺子,嘴里咀嚼,也不满地道:“你们到时去买了东西,把发票给我,我再给你们班费不就行了吗?还有,这剩下的时间关我什么事?” “班里的同学回到了宿舍自然也要庆祝啊,尤其是元旦前的那个跨年夜,宿舍肯定会沸腾的,老羊让你好好组织宿舍长,商量讨论元旦前后两天宿舍的纪律,还有千万不能在......” 叶半枫正说的时候,顾北辰提着两袋子的外卖回来。 他那清冷的眸光在叶半枫和我还有那盒饺子扫了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话,静静地提着外卖朝我们走来。 叶半枫瞥了顾北辰一眼,便转头看向我,接着说:“千万不能在宿舍里玩烟火,喝酒,赌博,抽烟,喧哗。” “嗯,我知道,过了圣诞节,我会召集宿舍长,一起商量,老规矩,男生宿舍,你负责啊!” “那绝对没问题!”叶半枫给我抛了个电眼。 “你。”顾北辰站在叶半枫的面前。 叶半枫仰头看他。 顾北辰冷声道:“坐到旁边去。” “行行。”叶半枫起身,坐到了旁边的病床上。 顾北辰则是坐在了叶半枫原先坐的那个位置上,一手推开了那盒饺子,将两袋外卖放在床头柜上面。 我侧身,看向叶半枫:“疯子,元旦不放假吗?” “放啊。” “那还搞什么元旦晚会?” “元旦那天恰好是星期四,周五才放,周五,周六,周日,三天。” “哦哦。”我点头,又板正身子。 顾北辰端起了一盒饭,用调羹舀了饭,递到我的嘴里。 我看了他一眼,没张嘴:“胖子,你自己吃,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 话毕,我伸手拿起了另一个饭盒,自己吃了起来。 顾北辰也没生气,把那羹饭塞回自己的嘴里。 “疯子,你吃饭了没?”我看他还在吃饺子,一副饥饿的模样。 “没有,下午放学去打球,没注意时间。” 我转头看了看那袋子的外卖,有一份猪骨粥,便把那猪骨粥往叶半枫那儿推了推:“这里有粥,你喝点粥,填填肚子。” “那我不客气了啊。”叶半枫伸手去捧那泡沫盒装着的猪骨粥。 忽然,一只肥手打掉了叶半枫的手。 顾北辰冷眼瞟向叶半枫:“粥是林鹿的。” “我吃不下那么多,疯子,你吃吧。” 叶半枫冲顾北辰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意,就飞快地将那盒猪骨粥给端走了。 顾北辰扭头看了我一眼,眸光含着一丝丝的寒气。 我抿嘴一笑,在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一块肥嫩的牛肉放到了他的饭盒里。 他面不改色地将自己饭盒里所有肉夹到了我的饭盒里,随后静默不语地低头吃饭。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饭盒都是肉,心里甜滋滋的。 “小鹿。”叶半枫叫了我一声。 “嗯?” “元旦晚会的前一天中午,你跟我去买东西。” “怎么我跟你去?副班长呢?” “她负责班级,我负责去购买所需的装饰用品,反正到头来我还是跟你拿钱,还不如你跟我去,省的折腾。” 我点头:“那倒也是。” “元旦晚会要安排八个节目,你身为班干部,也不能不参加啊。” “为什么呀?” “班里的人都知道你和温嘉欣是校主持队的,都想让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当主持,听说,校级的元旦晚会,温嘉欣去参加了,你只能当主持人了。” “我当主持人是不是可以不用表演了?” “不行,开场表演就是你们主持人的。” “那这主持人我还是不当了。” “这可不行。” “班上那么多人,你看看,你是班长,你去当主持人比较合适。” 叶半枫挺直了身子:“我就是另一个主持人啊!” “好吧,可是我不想表演啊,要不你叫乐乐也行啊,她可会活跃气氛了。” 叶半枫喝光了粥,将泡沫饭盒往垃圾篓一扔,双手一拍:“她已经报了一个节目了,跳舞的。” “那,那,包子也可以啊。” “她负责那晚的食物方面,没时间准备表演的事。” “那那,我也要准备元旦晚会之后的事情,也没时间准备啊。” 叶半枫用手背擦了擦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纸。 他走过来,将那打开的文件夹递给我。 由于顾北辰犹如一堵墙一般阻隔我和叶半枫两个人,我便推了下顾北辰。 顾北辰面色愈加冷沉,合上饭盒,将饭盒往那垃圾篓一扔,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有些不甘地起身,搬了张塑料椅子坐到了另一侧。 我浏览一遍那文件夹上的名单和元旦晚会的策划,发现除了所有人的工作几乎都安排出来了。 我用手指着那安排表:“太不民主了,这安排怎么没有全班进行商量一下呢?” “商量了啊!”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啊,一打铃,你就跑了出去,老羊明明在早上的语文课上说了,下午放学不能走,她有事要商量,你每次放学都跑得飞快。”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我还以为可乐会跟你说啊。” “没有。”我几乎一有空就去粘着顾北辰,童乐乐也是一有时间就去跟纪默待在一块,至于温嘉欣就是要兼职了。 我们三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呆在一块。 “那你自己好好看。”他指着那几张元旦策划表细细与我讲。 待他讲完了,凭我一个人有异议,也没办法改变事实了。 我合上文件夹,看向叶半枫:“既然我们两个人是主持人,你说开场表演,要干什么?” “你唱歌不错啊,就唱歌。”叶半枫说着,又拿起了筷子,从我的饭盒夹快肉塞进嘴里。 我没多在意,就将饭盒往他那儿伸了伸,方便他夹,脑子里思谋着元旦晚会的事情:“我看另外七个节目,唱歌的节目就有三个了,一个中文,一个英文,还有一个乐器伴唱的,我们这开场又是唱歌,整晚的节目不都是唱歌吗?那还有什么意思?既然开场,肯定要博人眼球啊!” 叶半枫又吃了一块肉:“你说的有道理,这定下来的七个节目,有三个唱歌,两个跳舞,两个游戏,那我们能干嘛呢?” “你会什么?” “吃啊。”他又夹了块肉到嘴里,还吃的吧唧吧唧的响。 我反而没什么胃口了。 叶半枫见我一直没动筷子,就夹了块肉塞进我的嘴里:“你赶紧吃,别光想,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病人。” “嗯。”我吃了几口饭。 叶半枫恍悟道:“要不然咱们演个小品怎么样?” “这个也行,话头也方便接着报节目,不过,你打算设计怎样的小品?” “元旦这么喜庆的日子,我们就来点不一样的。”叶半枫挑了挑眉。 “怎么不一样?” 他对我招手,很是神秘。 我往他那儿凑耳朵过去。 叶半枫刚要俯过来跟我说话,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人拖走了。 顾北辰抓着他的领口,像提着一只小狗那样,将他扔了出去,然后快速地合上病房的门。 我愣住了。 “顾北辰,你个神经病!”叶半枫大力地敲了几下病房的门:“妈、蛋,顾北辰,我不是要亲小鹿,你至于吗?我们还有正事要讨论呢,你赶紧把门给我开了。” 我看着顾北辰那张脸上瞬间覆上了寒霜,自己也不敢为叶半枫说话了,就用筷子指了指另一张病床上那属于叶半枫的羽绒服和书包。 顾北辰一手拎起了羽绒服和书包,开了门,将羽绒服和书包扔了出去,又飞快地锁上了门。 之后,他坐回病床边,凝视了我几秒钟,忽然抢过了我手上的饭盒,扔进了垃圾篓里,打开了另一份猪骨粥放到我的手里,沉声道:“赶紧吃,吃完,吃药!” 叶半枫在外边大声嚷嚷了几句:“顾北辰你就是个醋坛子!啧啧。我还以为你个学霸有多大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突然,门上的玻璃出现了一把手术刀的影子,接着传来了夏蝉的阴森恐怖的声音:“你再叫,我开了你的脑袋。” “小,小鹿,我走了啊,夏夏,老师,你别别冲动,我走。”叶半枫的黑影从门上的玻璃消失。 我噗嗤一笑,转眼看向顾北辰。 他正冷着脸,直直地盯着我。 我收住笑,乖乖地喝粥。 “除了我,谁也不准碰你的饭菜,跟谁都要保持一米的距离,谈话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他的话里带有不容违背的语气。 我抬起头,看着他,眸子尽是勇气,莞尔:“胖子,我就要把饭菜给别人吃,就要跟别人靠的很近,就要跟别人聊很久很久。” 他微微蹙眉:“不准。” “我不要,我才不听你的。” “林鹿,我是不是最近太纵容你了?”他附耳,沉声道。 我一听他这充满魅惑的声音,就心知不妥,他这是要生气了,于是乖巧地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没有。” 第九十章 还挺漂亮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冷着脸欲起身。 我以为他是生气不理我了,慌忙抓住他的手。 他扭头:“干......” 在他还没把话说尽之前,我已经不管脚伤,从床上蹦了起来,对准他那双唇就吻了下去。 他那一向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 由于吻技不高,我只是飞快地在他的唇上一扫,脚上的痛感剧烈,就坐了下来。 顾北辰漾起意兴阑珊的笑意:“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我的脸上很快浮起两朵红云。 他又坐回来,凝视着我:“林鹿,去采购元旦晚会的所需,你换个人去。” “为什么啊?我刚答应了疯子。” “我也去。” “你干嘛也跟着去啊?你又不是我们班的人。” “那你换人。” 我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恍然大悟,笑道:“你还吃醋啊?我跟疯子没什么,就是纯粹的同学关系,都比你跟华一笙要来的干净。” “行,你跟那小子去采购,我去跟华一笙玩游戏。” 我竖眉:“我不同意。” “抗议无效。” “那我换人。” “好。” “可是那天班上所有人都有安排了,我能叫谁啊?”我苦恼着。 顾北辰一副无关己事地拿起手机。 我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是你要我换人,你得给我想个人选出来。” “司徒煋。” “你说星星?”我想了想。 司徒煋似乎对叶半枫有意思啊!要是叫她去替我陪叶半枫去采购的话,她肯定开心的要疯了。这么好两个人相处的机会,我怎么把司徒煋给忘了呢。 我将顾北辰的手机还给他:“行,就叫星星来替我好了。” “嗯。”他把手机收进去,又起身。 我又拉住他:“你干嘛去?” “去找夏姨拿药。”他拂掉我的手,往桌上的放着的猪骨粥瞟了瞟:“喝粥。” “嗯。” 假若男人要是把女人宠的放肆了,容易丢自己的面子,假若女人忍的多了,也容易委屈了自己,因此,双方都需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懂得分寸。 叶半枫临走前嘲讽顾北辰的醋意。 其实,按照我对顾北辰的了解,当我让他离开我的病床,而是让叶半枫坐过来的时候,他绝对雷霆大发地整死叶半枫,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因为他知道,我们在谈论重要的事情。 难得,我觉得他这人还蛮有气度的。 若是他醋坛子容易翻倒,我的生活就很容易被他搅乱。 接着,当我把饭盒里,顾北辰所夹给我吃的肉,让给叶半枫吃的时候,他依旧按兵不动。 这下,他已经足够宽容的了。 但一次两次,他忍得够多了,可叶半枫不知是谈的太深入,还是根本就不在意顾北辰是我男朋友的事情,他竟然要我附耳过去,这下我们两个人的举止就变得亲密了。 要是顾北辰还不制止,那他真的活该被叶半枫嘲讽了,第三次退让,已经不是气度和宽容的问题了,而是软弱了。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何,表面上,自己似乎把顾北辰给忽略了,眸光却又似有如无地往后边瞟他几眼。 可能是,我因为华一笙的事情耿耿于怀,自己也很想知道,如果有别的男生跟我关系就如同他和华一笙的关系,他会不会有跟我一样的心境。 如今看来,顾北辰跟我一样,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自己,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会有如此怒容和可爱的一面。 平安夜到了,我的腿也好了,纪默的告白也策划好了,我和童乐乐两个人也成功地骗了温嘉欣去机场。 温嘉欣是个学霸,我们两个人自然想不到理由来骗她,还是顾北辰给我们想的理由。 理由是,平安夜机场需要一个唱歌的歌手,唱一首就一百块,我和童乐乐都有约会,宫赤司竟然没有约她,她就答应了去机场唱歌了,至于联系人的手机号码,就是宫赤司的司机的手机号码。 童乐乐在我耳边乐呵,说自己头一回把学霸给骗了。 这时,我心里也暗自偷笑,她也在我和顾北辰还有纪默给骗着呢。 平安夜是周三的夜晚,我们还在上晚自习。 本来童乐乐不想上晚自习,而是跟纪默去约会,纪默严声斥责了她几句,她就恹恹地坐在课室里头背有关于高锰酸钾的化学公式。 晚上的九点整,课室的白炽灯闪了两闪,就暗了,整栋教学楼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整栋楼跟以往那样喧哗起来。 忽然,多媒体荧幕上那语文试卷的答案没了,弹出了一个视频。 我们课室的所有人都望向讲台,童乐乐也是一样,只有我看向对面的高二十班。 那边没有了纪默的身影了。 视频里的音乐一响,我看见童乐乐的眼角有了泪光。 我也很好奇纪默精心准备的视频到底是什么? 扭头一看,看见那视频都是童乐乐从小到大的照片,小时候骑木马而大笑的样子,小时候她穿着脏兮兮的裙子坐在草坝子上舔着冰淇淋的样子,稍微长大了,她努力踮起脚尖在一群学芭蕾的姑娘里头的那个样子,她骑自行车的样子。 童乐乐的哭,笑,坚强,生气,搞笑,丑陋等等,所有的样子都被纪默小心地藏了起来,也许这些照片对于纪默来说,是他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视频最后的照片是他们两个人站在一个雪人面前拥抱的合照,这也是视频里头,纪默的唯一一次出场。 想必,这就是童乐乐曾经跟我说过的,他们正式在一起的时候拍的,应该是上一个平安夜。 视频结束,荧屏又出现了语文试卷的答案,教学楼的所有灯光啪的一下全亮。 课室仍在起哄。 “童乐乐!童乐乐!童乐乐!”纪默的声音从窗外传了出来。 课室的同学纷纷躁动起来:“快来看啊!纪默在给童乐乐告白啊!” “哇!超级浪漫的!” “好羡慕啊!” ........ 童乐乐哭红了双眼,飞快地从同学里头挤到了窗口。 接下来的套路,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是我出的主意。 但我也想看看实际的效果,也跟在童乐乐的身后,挤了进去。 看见纪默在雪地上用手电筒摆放了一个心形,中间是刚堆的两个雪人,一个雪人的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檐帽,俨然是视频里头最后一张相片中——童乐乐的造型,另一个雪人围着灰色的围巾,一件拉链连帽的蓝色衣服穿在了雪人身上,这便是纪默的造型。 这两个雪人是纪默他们班几个男生合力在第一二节晚自习上堆的。 纪默站在雪人的前面,他仰望着我们课室的这方,拿着喇叭:“阿乐,我看见了。” 童乐乐泣不成声,嘴角却是弯着的。 纪默扬起笑:“阿乐,当我搬进胡同的第一天,看见你的第一眼,你的样子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头,起初,我很讨厌你,为什么你能够笑的这样开心?为什么你会有对你这么好的父母,却偏不珍惜?为什么你老是粘着我?我觉得,你哪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总是跟着我们一群男生去田地里捉地鼠,偷菜,还学着我们露天撒尿,还学着我们打篮球,玩泥巴,打架,可是,我无意间路过你报的那个舞蹈班,看见你穿着粉红色的小短裙,举起手,踮起小脚,像只天鹅那样优雅地旋转,我不得不承认,其实你还挺漂亮的。” “然后,每次放学了,我就故意从那条路回家,就是为了看你跳舞,看见你被老师压腿,压背,明明别的女生都痛得哭出声来了,你偏偏咬着嘴唇,不哭也不闹,我不得不承认,你其实还挺优秀的。” “我特别羡慕你,每次过年,你都可以穿着新衣服,每个周五,你的父亲都会开着计程车来学校接你回家,可能你不知道,每个周五也是我最期盼的时候,这样,我就能够看见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会叫我一起坐车回家,就好像我父亲来接我回家,每次你过生日,你父母都会精心给你举办一个生日聚会,你真是幸福。”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故意对你冷脸,故意嘲笑你的学习成绩差,故意骑着自行车撞你,故意对你不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讨厌我?” “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你自己做的蛋炒饭,当时我嫌弃你,把饭炒焦了,里面还有蛋壳,错把糖当盐放,甜的牙都要掉了,但阿乐,在你哭着出去后,我把蛋炒饭吃完了,至今,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 “阿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只知道,当我看见你被别的男生欺负的时候,我不讨厌你了,你对我很好,经常给我好吃的,每次过年你都叫我和奶奶去你家过年,每次生日,你都会送我想要的东西,每次我值日,你都会留下来陪我,每次骑自行车回家,你都会骑着自行车与我并行,还唱着歌,每一天放学的时候,是我最享受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刻了。” 纪默忽地从身后拿出一束的雏菊:“阿乐,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用手肘碰了碰旁边泪流满面的童乐乐:“你要是同意的话,赶紧下楼啊!” 旁边的同学也跟着劝着:“童乐乐,快点下去啊!多好的男生啊!别错过了!” “对啊对啊!要是我,早就感动的要死了。” “你们闹什么闹?都给我坐回去!”老羊突然出现在课室,冲着我们大声喝道。 我连忙跑过去,双手抱住老羊:“乐乐,快点去啊!” 其他同学也跟着涌了过来,将老羊团团围住。 同时,外头纪默也开始急促地唤着:“阿乐!我喜欢你!阿乐!我喜欢你!.......” 估计是保安赶过来了。 童乐乐肩膀微微颤抖,嘶哑着嗓子大喊:“阿默,我愿意!” 话音一落,她转身奔出了课室。 霎时,围住老羊的所有人都放开了老羊,往窗外挤去看热闹。 只有我抱着老羊。 我仰头看着老羊那张严肃的脸,踟蹰着到底要不要放开她。 她清咳一声:“林鹿,你再不放开我,他们的过就记在你身上!别忘了你已经被记过两次错了。” 我即刻放手。 老羊严肃的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她要骂我之际,她居然也挤进了同学里头去看热闹了。 我一脸无语,随后不甘落后地也挤到窗边看热闹。 这时,摆放心形的手电筒被保安没收了,两个保安正在一人拉着正拥抱一起的纪默和童乐乐,另外几个保安则是被纪默他们班的几个男生纠缠着。 稍后,顾北辰从教学楼的檐下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手机。 我不明白这个时候他怎么有心情玩手机,可不知怎地,教学楼又停电了。 再有电的时候,纪默和童乐乐不见了人影,顾北辰去跟保安队长耳语了几句,人就散了。 老羊第一时间跑回到讲台来,用软尺大力拍打讲台:“都给我坐好!不然都给我抄试卷!” 不超三秒钟,全部人都坐回原位。 老羊忿然地破口大骂起来。 然而,我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偷偷拿出来一看,是“十二”的电话。 顾北辰打电话给我干嘛? 奈何老羊骂的起劲,我只好挂了他的电话。 没过一会,顾北辰发来了短信。 我偷偷打开语文书,用语文书做遮挡,偷偷打开了短信。 他的短信只有两个字“下来” 连个句号都没有,真符合他的寡言性子。 老羊怒气轰天地劝着:“你们啊!这么好的青春,不能挥霍了,想想你的人生,难道你能一辈子青春,一辈子谈恋爱?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长得丑,就别作怪,好好读书!” 她正说着,我硬着头皮,缓缓地举起了手。 她犀利地扫眼过来:“林鹿,我还没说你!” 我立马站了起来:“杨老师,我肚子疼,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要去上厕所。” “不准去!” “不行啊!”我捂着肚子就奔了出去。 老羊追了出来,我当然不会那么傻直接往楼梯口跑,先去了一趟厕所,确认老羊又回去课室后,我才快速地奔下楼。 刚下楼,顾北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牵起我的手就跑。 我看着他的后背:“胖子,我们要去哪啊?” 第九十一章 奉陪到底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银辉一般的月色洒落在雪地上,雪地上有着两串脚印,一直通往校园树荫之下的墙边。 墙的那头,我和顾北辰正疯狂地奔跑着。 顾北辰没有告诉我,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但他就这样带着我逃课了。 我问他:“胖子,纪默和乐乐去哪了啊?” “不知道。” “胖子,我觉得纪默对乐乐真好。” “嗯?” “我在里看的,如果是男主角,他会喜欢女主角任何时候的样子,无论他去到哪里,他都会牵着女主角的手,带着她去看沿途的风景。”我说着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着我和他交握着的手。 顾北辰没说话,只不过他没跑了,而是缓缓地牵着我在走。 我则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顾北辰留在雪地上的大大脚印里头。 这样,雪地上就只有一串脚印了。 我很羡慕童乐乐,她拥有着一个愿意把她宠成孩子的纪默。 即使纪默多年来没有跟她告白,但他还是攒了满满的情话,攒了许多的幸福时刻,攒了很久的勇气,挑了个北方的雪夜里统统一口气说了出来。 童乐乐没有白等,也没有白付出,她最终还是押对了宝。 我也很羡慕温嘉欣,她拥有一个把她当成公主那样宠爱入骨的宫赤司。 他倾尽所有,为她从国外买来稀有的百合花,为她买去往香港迪士尼的机票,为她包下了ktv,陪她唱歌一宵,还会准备一些惊喜来讨她的欢心。 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不管温嘉欣看过了多少的人间怪诞与冷暗,她那颗冰冷的心会被宫赤司给融化的。 不知,哪天顾北辰也会像纪默那样与我走过许多岁月,哪天顾北辰也会像宫赤司那样为我不顾一切呢? 我微仰头,望着顾北辰那伟岸的肩膀。 如果圣诞老爷爷真的存在,那该有多好? 这样,我就能够有一辆时光穿梭机了,我就能去走进顾北辰的内心了。 忽地,我撞了上顾北辰的胸膛。 他低头看我:“想什么?” 我后退一步:“我在想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到了。”他站起来。 闻言,我立即环顾周遭。 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就连顾北辰的样子都看不见。 要不是顾北辰紧握着我的手,我能够切身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自己还真有点怕。 我有些胆怯地靠近顾北辰,空着的手抓着他的衣袖:“胖子,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闭上眼睛。” “哦哦。”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顾北辰放开了我的手。 我双手拽紧了他的衣服:“胖子,你干嘛去?” “你站在这别动。”他拿掉了我的双手。 “胖子。” “乖。” 须臾,有了他行走在雪地里的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 我有些惶恐:“胖子,你不能丢下我啊。” 顾北辰并没回声。 我有些慌张了:“胖子,你在哪?” 他依旧没有回话。 我害怕了,却不敢乱动:“胖子,你吱个声啊。” 周围的事物都是沉寂的,仿佛我身处在宇宙的黑洞里,荒芜无尽。 我既心慌又急躁,抬脚往前踏出一步。 顾北辰那清冷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林鹿,我数三声,你睁开眼睛。” 他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功能,瞬间就能够驱散了我所有的惊慌不安。 我点头:“好。” “三。” “二。” “一。” 我准时睁开了双眸。 漆黑一片的黑洞在这一瞬间亮起了一盏盏五彩的微弱的光芒。 原来他将我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的树林里头。 在这灯火阑珊的火树银光之间,顾北辰就站在一棵树下,他的旁边有一块空地,那儿有一束聚光灯。 顾北辰拿出手机,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点着。 在我眼前的这一束白白的聚光灯忽地像白色的帷幕拉开,展平的帷幕一下子变成了一张正方形的白纸,白纸正在悄悄地变化,逐渐变小,逐渐倾斜,逐渐变色,变成了有些微蓝的平行四边形,渐渐地这个淡蓝色的平行四边形变得膨胀立体起来。 三秒不到的时间里,起初还是一张正方形的白纸形成了一个犹如魔方的蓝色正方体,并悬在雪地上方一米高。 顾北辰转头望向我:“林鹿。” 我把目光移向他。 “圣诞快乐。”他的话一落,他的指尖也同时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我眼角的余光有了些微的彩光。 于是,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彩光吸引,望向原先水立方悬浮的那个地方。 只见水立方突然分裂开来,好像一个彩盒被拆开似得,那些蓝色的方块逐渐透明,不见了,中间的黑色区域有一个小小的浑身有着彩斑且有着十分巨大的头角的鹿朝我四蹄奔来。 这头全身飘逸着彩光的鹿随着它的奔跑而变得巨大,仿佛它就要冲到了我的面前。 假作真时真亦假。 险些我以为那头彩鹿就要撞上自己,正欲举起手来格挡。 那头彩鹿却化作无数道彩烟流溢而散,如同一场璀璨的烟火,升至半空,轰的一声,绽放出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眨眼间,五彩的烟花似流星雨落下,陨灭在我们瞳孔的视觉后象里头,然后存档留在我们的脑海里头。 荧荧灯光,顾北辰走了过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看傻了?” 我仰头,绽开笑靥:“真好看。” “以后我再做些别的给你看。” “你做的?” 他认真地点头:“嗯。”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太厉害了!”我满眼都是崇拜之色。 “灯泡是设置了同一的亮灯时间,那头鹿呢,是左右两旁的树上装好了投影仪,只要将事先在电脑上设计好的影像投射出来,就可以了。” 我偏着头看了看他,又板正头,眺望几眼前方的两棵翠松,看不出那里头竟然装了投影仪,想了想顾北辰的话,不大清楚地询问:“这算是物理老师教的电路并联?还有反射原理吗?” 顾北辰抿抿嘴,耐心地解释:“可以这么解释,灯泡是采用了并联电路,但我将它们的电路闭合开关安在了智能控制开关上,这个开关不是我们平常看见的开关,好比声控开关,或者感控开关,我只要在我的手机上一点,它就亮了。” “哦。”我似懂非懂。 “投影仪成像不算是反射,而是镜面反射,就是将红绿蓝三原色的光线汇聚成了影像,再投射到这相当于凸透镜的投影仪上,在二倍焦距与一倍焦距之间,这个影像就会形成倒立的且放大还会移动变化的实像,其实原理也跟你说的反射差不多,就是通过镜面反射改变了光的传播方向。” 不愧是一枚理科生学霸。 我扯扯嘴角,挠挠头,被顾北辰这一番话弄得糊里糊涂的:“胖子,我本以为呢,自己的物理能考上八十分,也算是还行的吧,可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太对不起这八十分了,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物理。” 顾北辰微微一怔,旋即一笑:“我懂就行。” 我眨了眨眼睛:“胖子,刚才教学楼的停电啊,还有每个课室的多媒体上的视频啊,还有贴吧的一些帖子,是不是都是你做的啊?” “你不算太迟钝。” “我知道贴吧那些攻击我们的帖子是你搞的鬼,不过我没想过是你删的,我还以为你用了什么手段威胁那么多的人给删帖了呢。” “听你这么说,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眯起眼睛。 我摆手:“也不算。” “也,不,算?”他语气稍冷,一字一顿地说。 我干笑:“哎呀,反正呢,我觉得你厉害,你总有法子。”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的我后背发凉。 幸好顾北辰没有深究,而是一手揽着我的肩膀,望着四周灯光阑珊:“这些看起来很美的东西,实际上,我用一部手机,一台电脑就可以控制它们,这就是我一直在忙的事情。” 我微微皱起眉头,再环视了一圈挂满了灯光的翠松:“你在忙着这些?” “嗯。”他语气认真地说:“我说过我想考哈佛的mba,虽然这是综合型的管理,但我目测以后互联网的市场会发展起来,你想想,现在我们手机的通讯功能都被扣扣给替代了,还有书本阅读,也被电子书给取代了,我相信,不久,管理也将迎来了新的改革,不单止是经济互联网化,就连财务,金融,法律,建筑等等都会化作数据,加入了互联网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足不出户地光凭一部手机,一台电脑就能控制整个世界,整个国家,还有整个公司的运营,这就是互联网模式管理。” 这番话在我的耳中听起来就是鸿鹄之志。 就跟我爸经常在我面前谈及,如今这生意不是像以前那样了,以前都是国家资助,家族生意,像我这种白手起家很少,但白手起家的案列一旦出现,那些拥有远大理想的鸿鹄绝对纷纷创业,那时中国的经济就会迎来新的景象。 因此,我爸对于我的学习要求也很严格,他一直想让我学理科,说是日后理科的人才市场会远远超过文科,根本时代的更迭,七八十年代是各类文豪剧本家等等的兴起,随着电子信息革命的展开,医疗,武器研究,电子行业等等会兴达起来,我这个年纪刚好赶上了这样的黄金时代,就得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化,去融入这浪潮里。 否则,我就会追赶不上这时代的浪潮。 顾北辰这一点跟我爸很像。 唯独这一点,我爸总能引起我的反感。 我保持笑脸:“胖子,你说的,我不懂,我没你想的这么,嗯,这么遥远。” “林鹿,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我的梦想,我坚信,科技会发达到一定的地步,就能够创造出一辆时光穿梭机,然后我们可以回到过去。” 顾北辰说话的样子精神奕奕。 而我却无精打采起来:“嗯。” 无论是你,还是童乐乐,亦或者温嘉欣,你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梦想,我特别羡慕你们有能够为之努力的动力,可我怎么就没有呢?我除了把学费挣够了,有了自己的自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坚持去做去完成的梦想。 青春啊,真是迷茫。 “林鹿。”顾北辰转身对着我:“如果以后,我可能为了我的梦想,忙的没有时间去陪你,甚至是忽略了你,你能够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那一双真挚纯真的眸子。 忽然,我觉得,我可能拥有不了像纪默和宫赤司那样的顾北辰了,纪默和宫赤司的眼里永远都会有童乐乐和温嘉欣的样子,而我从顾北辰的眼中,有时,这双吸引我的眼睛却没有我的倒影,这双眼睛是有耀眼的光,可,不是为我而发光。 我握紧拳头,努力说服自己。 没关系的,谁让我那么怕黑,也就只有你这么一束光能够照亮我呢? 没关系,林鹿。 稍后,我努力地撑起一抹微笑:“能。” 下一刻,我被顾北辰拉进了他的怀抱里头。 我看着那一树树的灯光,倏忽间,我觉得那灯光太刺眼。 既然你有梦去追,也不会为我停留,那我快要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那样。 正好,我也没想到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顾北辰,你就暂时充当我的梦想吧,我为了你,而去努力。 你要去哈佛,那我,奉陪到底。 顾北辰抱紧了我,他的脸蛋蹭着我的脸颊,他呼出的热气喷在了我脖子上,他那变得温柔的嗓音传入了我的耳内:“林鹿,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谢谢你。” 我的眸光亮了些:“没关系。” 其实,我不需要你拥有多么宏伟的理想,不需要你穿多么光鲜亮丽的衣服,也不需要你成为多好的人,我反倒希望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生,每天被作业模拟考烦恼着,可是,你却是个学霸,却是拥有不同凡人的梦想,却有着显赫的家世,如今,不是你不够好,是我自己不够好。 第九十二章 争分夺秒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之前,我想要一辆时光穿梭机去了解顾北辰。 了解了之后,我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快乐。 圣诞节那天,我也把一辆时光穿梭机送给了顾北辰。 那是我特意找夏蝉要来了顾北辰他母亲的相片,在去找司徒煋替我去采购元旦晚会所需品的时候,顺便让她教我画画,她的画风是偏向于动漫。 于是,我把顾北辰的形象画成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裤,穿着白色衬衫,但肚子把衬衫撑的圆滚滚的,还有短短的头发的q版顾北辰,在q版顾北辰的旁边有一个牵着他的手的穿着碎花长裙,留着一袭长发的温婉尔雅的女人。 这样的画,我足足画了三天两个晚上,用掉了一本的图画纸,才画到了最满意的一幅。 顾北辰收到了我的礼物,他只是淡淡地笑了。 接着,他就用笔敲我的头,叫我好好专心写题。 原本以为他会兴高采烈或者惊讶,或者感动,结果,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日子还在继续。 不过每次顾北辰在忙的时候,我至少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说自己遇上了几个志同道合的黑客同志,几个人正在研发一项网游,大概模型采取扣扣炫舞那样的运作方式。 每每谈及这件事,他总能变得健谈起来,尽管我听不懂,可我依旧装傻地托着腮,听他说话,觉得这一刻的顾北辰全身都在散发着光芒,比他在台上领奖的样子还要有魅力。 而我呢,日复一日地练题,背书,背重点,做试卷,都是顾北辰这个混蛋给逼的。 有时候,我也想放弃,想偷懒,一看到他在旁边认认真真地看书写题算题,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又有了战斗力。 跨年的那一晚。 晚自习一下课,我妈就打电话过来。 她也没觉得国际长途电话费是有多贵!通话持续到了十一点多。 我心心念念着要打电话给顾北辰,自己要跟他一起跨年。 在我妈碎碎念的时候,我赶紧扯了扯旁边正在和纪默聊天的童乐乐,问了她时间。 一听童乐乐说快要倒数了。 我即刻把我妈的电话给挂了,连忙拨了“十二”这个联系人。 电话没接通,他在忙线当中。 宿舍的人倒数结束了,他的电话,我都没有接通。 这一晚,我没有睡着,等顾北辰的电话等到了凌晨两点。 他才给我发短信,解释说,他刚才跟家里人通电话。 我看了短信,没回,就这样失眠了。 元旦那天,我一天都没有跟顾北辰说过话,也没有跟他吃饭,不是我生气了,而是班里的元旦晚会有太多的事宜,叶半枫出去买东西,副班长忙着布置课室,我一个闲人,就班上的人呼来喝去,反正谁有需要,就是喊我的名字。 忙的晕头转向,等我闲下来,都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叶半枫也回来了,他把东西扔给了副班长,就找我,质问我:“你为什么爽约?” 我支支吾吾半天。 那会,司徒煋哭红了双眼进来,对着叶半枫就吼:“叶半枫,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她吼完,就跑了。 我推了推叶半枫:“你还不去追?” 叶半枫皱起眉头:“不追,还不是你惹的祸。” “星星那是喜欢你,我看星星人挺好的,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白了他一眼,也不想理会他,直接走开了。 他紧追了过来,说排练晚会上的小品。 被他一提醒,我才记起来,自己还是个主持人,还得演小品呢!怎么会是个闲人? 于是,直到晚会结束,我和叶半枫一直都在排练。 期间,我看见顾北辰从我们的课室走过,但他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 这下,我真的生气了。 元旦晚会期间,顾北辰手里捧着一块蛋糕,从他们课室走了过来。 那时,我正在玩游戏。 这个游戏需要两个人背对背且两个人的双脚都被绑在一起,然后踩气球,哪一队踩得最多,就算赢家,第一名可以获得佳能相机。 童乐乐弄坏了她爸的相机,她对于这次游戏的胜利势在必得,所以她叫来了纪默一起玩游戏。 那时,顾北辰就跟纪默一起来的。 我以为他是来看热闹,还顺便带了蛋糕这种零食。 哪知他走了过来,对着跟我搭档的一个男同学,用很冷的口气说:“帮我拿下。” 那个男同学被顾北辰这么一喊,略有迟钝地不知所措。 顾北辰就直接把蛋糕往他手上一放,把他推到了一边,对着后勤人员冷声道:“绑我的。” “那你绑,我不玩了。”我怒然地甩脸。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乖。” “顾同学,你是我们班的吗?我们在玩游戏,你来干嘛?” 他顿时松开手,转身要走。 我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不就是说了几句气话吗?他也不懂得哄哄我?他到底有没有情商? “回来!”我气急败坏地冲他喊道。 他一顿,一脸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这个游戏,我们赢了。 就算顾北辰的脚与我的脚绑在了一起,但他直接把我抱住,就跟抱着一个玩偶,不用吹灰之力,左脚一个气球,右脚一个气球,三两下就把地上大部分的气球给踩爆了。 输了的童乐乐使劲地瞪顾北辰。 我看她那气炸了的样子,就把相机送给了她,并告诉当初我借给她的五百块是纪默借给她的,不是我。 她知道了真相后,当着咱们班所有同学的面,就亲了纪默一口。 接下去的晚会节目,他们两个根本都没看,一直在我们课室的一个角落里卿卿我我,羡煞旁人。 至于顾北辰,他玩完游戏,就死皮赖脸地坐在我的椅子上,一边吃着我们班的零食一边看着表演,全程都是冰块脸,以至于旁边的同学都搬着凳子远离了他。 晚会结束,同学都走光了,他们说要明天再收拾,早点回宿舍睡觉。 我看着顾北辰还赖着不走,自己又觉得还有些怒意,便不理睬他,自己动手打扫课室。 他看了一会,就动手帮忙。 好在十一点前,我们两个人终于把课室打扫干净了,剩下那些吃不完的零食和喝不完的饮料,还有窗户和天花板上粘着的亮片纸花,就没有清理。 最终,我还是跟顾北辰一起回宿舍。 在回宿舍前,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罐子,塞到我的怀里,面无表情地说:“里面都是高考重点,一天拆一个。” “你亲手折的?”我嘴里藏笑。 他斜眼看了看我,然后故作冷酷地望着星空:“嗯。” 一下子,笑意爬上了我的眉梢:“胖子。” 他回头看我:“干嘛?” “元旦快乐。” “嗯。”他撇开脸,双手插兜:“同乐。” 就这样,我没生气了,还以为我们两个会冷战,哪知,一天不到,我就原谅了他。 回到宿舍后,我第一时间就是上床,把罐子里的星星全部倒了出来,数了数,一共一千零一个,每一个星星的其中一面都有数字,应该是代表拆开的顺序。 我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第一个星星。 这个星星的纸条写着一个重点“先把语文必背的古诗词,文言文背了。” 我把星星放回罐子里头,发短信问顾北辰“你怎么知道我选文还是选理?这么快就给我准备高考的重点?” 很快,他就回了我“你会选文。” “你怎么知道?” “你要是不选文,就不会纠结地理。” “好像是哦。” “傻。” “就你聪明。” “这是事实,无可厚非。” “自恋!你的脸皮真厚!” “早点睡,明天背给我听。” “胖子,你不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吗?这可是一百多首古诗啊!文言文都有十多篇,我才高一,很多都没学,怎么可能一天之内背完?” “这就是你的事了,晚安。” “你这是欺负人!” 他没回,我再发“胖子,我可不干。” 他依旧没回,我怂了“晚安。” 放下手机,我望了一会那个玻璃罐子,脑海里出现平安夜那晚顾北辰在说着自己梦想时的样子,即刻,自己浑身都是干劲,快速地洗澡洗漱,然后钻进被窝里,拿着有着高考必备古诗词的小本本,小声背书。 背着背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来了,刷牙洗脸,我都在默背着古诗,跟顾北辰跑步还在背,走路也在背,上厕所也在背,上课也不知觉地背,课间也在背,吃饭也在背,一个上午就背完了所有古诗,当然这是因为我自身就有了一定的基础。 不过,文言文就难了,我首先还得翻译,逐个字逐个词地翻译,自己翻译出了个大意,再读通顺,背起来就毫不费力。 《爱莲说》、《陋室铭》、《孔子语录》、《出师表》、《鱼,我所欲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晚上睡觉前,我只背出了十八篇,其中有八篇是简单好背的。 还剩下十多篇文言文。 我在电话里,可怜兮兮地问顾北辰:“剩下那几篇,我能明天背给你听吗?” “你拆开第二个星星,如果你觉得你能明天同时完成两个任务,那就可以。” 我开心地打开第二个星星,发现第二个星星里的纸条写着“默写出高一第一学期的所有英语单词。” 霎时,我脑子一片晕眩:“胖,胖子,你这任务量是不是有点重了?” “是有点重了。” “对啊,能不能稍微给我多点时间?” “可以,什么时候你能够完成,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啊?你.......”我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任我怎么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连短信也没回我。 第二天,我打电话叫他起床,他头一回没接我电话!我去操场找他,他自己一个人跑开了,也没等我!我追上他,他就跑快了,等我再追上他,他就走了。 当场,我傻眼了,也知道了顾北辰是铁了心地不理自己了。 自己自然立马奔回教学楼,赶紧把昨天剩下的文言文给背了,幸亏我的记忆力惊人,当天就把剩下的文言文背完了,在晚自习结束后,也把英语单词给背了。 在顾北辰捧着书要下楼梯,我飞快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我背好了,真的背好了!你检查!” 他没有跟我走的意思。 我只好站在楼梯口,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一口气背了十多篇文言文。 从我身边路过的每一个老师,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狠狠地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夸奖一下我。 我真怀疑这些老师是不是都有一个通病——喜欢拍人后背! 背完十多篇文言文也就是四十多分钟的事情,可我却花了六个小时。 我十分得意仰望顾北辰:“背完了。” “嗯。”顾北辰拂掉我的手,下楼。 我又连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道:“还有还有,英语单词你还没抽查呢!” “门禁时间快到了,先回宿舍,晚点我给你电话。” “好啊好啊!”我笑嘻嘻地跟在他的身后。 下到一楼,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收拾课本就跑出课室来拦住顾北辰了。 我看了看顾北辰的背影,伤心地掉头上楼收拾课本。 不收拾还不知道,自己光顾着背书,这两天的作业都没时间碰。 我打定了熬夜的计划,捧着一堆的作业书本下楼。 出了教学楼,顾北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那么多。” 他的话音一落,我手上抱着的重量就轻了许多。 他从我怀中的一堆书本上拿走了一大半,兀自走在了前面。 我嘴角上扬地跟上去:“胖子,胖子。” “干嘛。” “没干嘛啊。” “傻。” 回到宿舍后,他通过电话念了一百多个英语单词,我默写完了之后,他也没让我拍照给他检查,就让我早些睡觉。 我们挂了电话后,我没有睡觉,而是打开第三个星星。 第三个星星写着“休息” 我连床上桌都没收拾,直接往后一躺,睡了。 时间就这样被我争分夺秒地咻地一下飞走了。 我一走出考场,发现期末考试就这样结束了,寒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了。 童乐乐一把抱住我,笑意盎然:“鹿鹿,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今晚还是明天?” 我伸了伸腰,眺望银装素裹的校园:“明天吧。” 起初,我以为我为顾北辰做的各种努力各种改变,都是因为自己的心甘情愿,都因为他的喜欢,全然不知,这些努力这些改变,真正获益的人是我自己,顾北辰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 就我爸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好“有些人,光是遇见,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赚了,这是我做了那么多桩生意中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不知道以后我和顾北辰会怎么样,但我想,他对我的影响,就好比河流影响了地形,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样子了,我身上的每一处,思想观念,生活习惯等等,一点点地沾上了他的印记。 假若我明天再走,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跟他相处。 第九十三章 跟你很配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胖子。”我站在考场外头给顾北辰打电话,打算最后一晚几个人一块儿去吃饭看电影。 “嗯。” “你在哪啊?我来找你。” “路上。” 我一愣:“什么路上?” “回家。”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家了?”我撅起小嘴,不满地问道。 这人回家怎么就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他女朋友了? 手机那头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他说:“我爸来接我,没想到。”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都没来得及看你最后一眼。” “我还没死。” “呸呸,我说错话了。” 他轻笑:“乖,下学期再见。”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 “那我挂了啊。” “嗯。” 我有些不舍:“胖子,你在哪啊?要不我有空去找你?” “改天再带你来。” “一言为定哦。” “嗯。” “那,拜拜。” “嗯。” 我盯着手机屏幕的“十二”许久,才挂了电话。 一旁的童乐乐看了看我:“他走了?” 我沮丧地点头。 “这样也好啊,我带你去看帅哥。”她嬉笑着,一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摇头:“不了,你跟纪默玩吧,我收拾行李,今晚就回去了。” “那么快?别嘛,不是还有我和阿欣吗?” “嘉欣也是今晚走,她要去看她妈妈。” “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看阿姨?” 我犹豫。 童乐乐极力劝服我:“我们认识了阿欣这么久,都没有去探望阿姨,我们可是阿欣的好朋友。” “嗯,那去吧。” “这就对了嘛,我们先回去换件衣服,顺便叫住阿欣,再出去买点水果。”童乐乐拉着我朝宿舍区域走去。 夕阳余晖还没散尽,我们四个人就走进了江北一中的市中心医院。 这四个人有温嘉欣,童乐乐,纪默,还有我,宫赤司考完试就被司机给接回家了,没能同行。 阿姨住的是普通病房,里面还有两个病者,一个老妇人,一个年轻的小女孩,老人多病住院正常现象,而那小女孩却是因先天性心脏病,这就是命运。 我们几个人一进去,有些阴郁的病房霎时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童乐乐又是个活宝,一进去,就拉着阿姨的手,狂夸阿姨和温嘉欣。 阿姨也是个温婉得体的女人,即使是躺在病床上,也有一种优雅的气质渗透进骨头里。 她一直笑着与我们说话,三句话不离一句拜托我们在学校好好照顾她女儿。 期间,司徒阳打电话催我回校收拾东西,说是我妈特意交代他来接我去机场,将我带去巴黎。 我只好先离开了。 温嘉欣送我走到医院的门口,她偷偷塞了两百块钱给我。 我既惊愕又羞愤,把钱塞回给她:“你干什么?” “你们买水果的钱。”她又把钱塞我兜里。 我看着她:“嘉欣,我们是朋友,这点钱没什么的,相比之下,你比我更需要这钱,而且,我们买水果去送给阿姨,又不是给你,你别凑热闹。” 话毕,我又把钱塞回给她:“别给我了,要不然我翻脸。” “林鹿,谢谢你。” “谢什么?我都没帮过你什么忙。”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坐进车里,摇下车窗,对温嘉欣一笑:“嘉欣,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啊。” “去吧。”她对我挥了挥手。 回到宿舍后,我收拾了一箱子的书本,其中包括了那装着九百多个纸星星的玻璃罐子。 司徒阳帮我将箱子抱下楼,我背着一个书包,牵着米卢跟在他的身后。 凌晨时分,我抵达了巴黎的家。 由于米卢是狗,不允许上机,需要另外托运,时间会稍微晚一些。 尽管是午夜时分,我妈,我爸还有我弟都没睡,当司徒阳的车停靠在别墅门口,他们就一个个出来接我了。 我妈备好了饭席迎接我们。 我身体疲倦,吃了点饭菜,洗了个澡,给顾北辰发了条短信“胖子,我到家了,晚安。”,就睡了。 司徒阳自然被我爸给留下来了,他们喝了许久的洋酒,醉醺醺地说着话,我妈则是在一旁陪了半宿,后来她被我爸喊去睡觉。 翌日,我起来就看见司徒阳和我爸分别睡在了沙发和地毯上。 司徒阳吃了个午餐,又匆匆告别。 寒假里,我依旧每天拆着星星,跟顾北辰在扣扣上联系着。 偶尔,我和我妈去商场购物,出去喝茶,也会跟我弟去体育馆打羽毛球,也会自己一个人遛米卢四处逛逛,唯独没有跟我爸相处。 我爸早出晚归,除了回家那晚,我几乎没看见过他。 我们家有个习惯,吃饭席间,大家要一起看电视新闻。 一月二十日,美国出现了第一位黑人总统——奥巴马。 饭后,我弟兴奋地出门,我就立马给顾北辰发扣扣消息“胖子,你看新闻没有?奥巴马当总统了!” 顾北辰问我“你用黑人牙膏?” “没有啊。” “奥巴马跟你有亲戚关系?” “怎么可能?” “那他当总统,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仔细一想,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顾北辰给我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然后就下线了。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我很生气,刚要发作,我弟就邀请了以为黑人小男孩来家里玩。 灵机一动,我与这小男孩拍了张照片,给顾北辰发了过去,配上文字“有关系,因为我的下一任男朋友可能是位黑人,我得事先维护我下一任的权利。” 这消息发出去后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几个人刚架起烧烤架,顾北辰就给我打电话。 我忙着准备烧烤,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点生气,反正就挂了他的电话。 待我和我弟送走那可爱的小男孩后,我的手机已经被顾北辰的电话给耗没电了。 就当我们姐弟俩收拾烧烤后的垃圾时,一辆黑色的跑车就停在了我家的门口。 我弟看了看跑车,满眼都是爱心,立马丢下扫帚,奔了出去。 我站在那儿远远地看着跑车。 这辆跑车走下来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男性外国人,他对我弟说了一些话后,从车里拿出一束玫瑰花,又驱车离开。 我弟捧着玫瑰花,笑哈哈地朝我跑来:“姐!姐!” “葱头,你喜欢男的?”我盯着他手里的玫瑰花,内心皆是惊讶。 我弟斜了我一眼:“我没你这个姐。” “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姐啊。” “姐,是你没把我当弟弟,有姐夫也不告诉我。” 我立马站直了腰背:“什,什么。” “那个帅哥说,我姐夫特别思念你,特意让他做个信使,给你带句话。” 我即刻丢下扫帚,凑到我弟面前:“那个外国人有没有说让他带话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的名字很搞笑,叫胖子。” “那他带的话是什么?”我紧张地看着我弟。 我弟却跟我卖关子:“我好像忘了。” 这小子肯定是想敲诈我。 我觑眼:“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可先告诉你啊,我现在比你还穷,身上没什么钱啊。” “这束玫瑰花给我。”他奸笑着把那束玫瑰花藏得身后。 对于玫瑰花,我也没多大兴趣,反正花是迟早会凋谢的,顾北辰送花也不过是讨我欢心,重要的是话。 我点了点头:“你要就拿去,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话。” 我弟对我招招手。 我俯身。 他在我耳边笑着说:“那个胖子姐夫说啊,你的下一任太丑,跟你很配。” 我皱眉。 “哈哈,姐,我觉得姐夫说的没错。”他嘲讽着我,拿着那束玫瑰花就跑开了。 熊熊的怒火蹿上了胸口,我追上我弟,把我弟揍了一顿,把那束玫瑰花丢地上,狠狠地踩上了两脚。 打那之后,我们冷战了。 对于我们吵架的理由,至今我觉得实在是太高级了,别的情侣都是因为第三者,金钱,利益或者家庭,而我们竟然是为了美国的总统,一个八竿子都扯不上关系的人。 如果我和顾北辰是国家主席,指不定这小小的冷战会引发中、美两国的冷战,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可惜,我们只是一介草民。 一月二十二日,我们一家人回中国过春节。 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块吃晚饭。 晚饭席间,照旧打开电视机看新闻。 新闻上正报道着一起案件,关于先前纠纷许久的三鹿奶粉事件,终于有了锤音。 三鹿集团原董事长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其余一干人等也有或轻或重的处罚,其中有一些人的面孔,我见过。 我看着这新闻,只觉得世态炎凉,社会险恶以及法律公正。 可是,当我转头夹菜的一刻,发现我爸的脸色变了,他神色凝重地端着饭碗,也没动筷子。 饭后,我爸穿上外套,提着公文包,出门了。 我问我妈,我爸干嘛去了。 我妈平静地洗着碗,淡淡地回我,说是,我爸有好友相约,喝酒去了。 那日,我爸离开后,就没回家了,就连除夕夜和春节都没有回来。 我心中的不安就像一根藤蔓正一点点葳蕤起来。 正因我爸这事,我得以跟顾北辰结束了冷战。 除夕夜那晚,我看着我妈孤零零地且怅然若失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难过,就躲回房间,给顾北辰打了个话。 电话是接通了。 但他那头烟火和鞭炮的声音太大,我根本听不见。 我说什么话,他估计也没听见。 他把电话挂了,给我发短信“跟下一任闹掰了?” “别闹了,我那是开玩笑的,胖子,我爸没回家过年,我觉得我爸有什么事,心里怪慌的。” “傻,你还小,你自己都没顾得上,还顾得上你爸?好好过年,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管。” “可是我爸从来没有这样,就算生意在忙,也不会不回来过年的。” “傻,你在哪?” “我在家啊。” “中国还是巴黎?” “中国。” “那你等会。” “你干嘛?” 我这条短信发出去后两个小时,他都没回话。 直到快要十二点的时候,他才打来一个电话。 我昏昏欲睡地按了接听:“喂。” “出来。” 他的声音很是高亢。 我立马就清醒了,连鞋子都没穿,一路从楼上狂奔下来:“胖子,你来我家了?” 由于我跑的很快,发出很大的声响,把我那玩着手机的弟弟和看电视的老妈也招惹了出来。 刚推开门,啪的一声,有一团白光咻地冲上了半空,然后哗啦一声响,绽放出绚丽的烟火。 “哇!谁这么不怕死,敢在这里放烟花啊?”我弟惊叹又佩服。 我看我妈在一边,没敢跟顾北辰说话。 看了一会的烟花,就听见保安在喊着捉人。 我担忧地也想跟出去看看。 我妈把我拉住:“别去,太危险。” “妈,我就去看看。” “不行。”我妈特别坚决,还给我弟使眼色,两人合力将我拖回了家。 我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间,给顾北辰打电话。 他气喘吁吁地笑着问我:“好看吗?” “好看。”我忧心忡忡地责骂:“我们小区是不给放烟花的,胖子怎么变得这么笨,还跑来放烟花!而且,你家在哪啊?这么快就过来了啊?” “我搭飞机过来的,我回家了,你早点睡,新年快乐。” 我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手机那头真传来飞机起飞时的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之后,他的声音也听不真切了,我就挂了电话,给他发了条短信“新年快乐,晚安。” 他回了两个字“晚安”,就再也没下文了。 二月十二日,三鹿奶粉破产。 二月十三日,印度的一辆火车脱轨,造成了十六人死亡,一百六十一人受伤。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按照以往,我爸会和我妈出去过二人世界,我也打算偷偷去找顾北辰。 奈何,我爸的助理上门来通知我们,我爸出事了,目前正在印度的一家中饮合资的医院里。 我和我弟傻了眼,我妈却不急不缓地招待了助理,又慢条斯理地订了机票,收拾行李,独自一人前往印度,把我和我弟托付给了司徒阳。 我和我弟就这样住进了司徒家。 第九十四章 我是你姐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司徒家,灯火通明。 我弟一来就跟司徒煋相处特别好,他们两个人正在讨论着哪部漫画的剧情。 司徒阳出去应酬了,司徒玥正在自己的画室里作画。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和顾北辰在扣扣上聊着。 忽然,他说“游戏设计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去处理,晚点再跟你聊。” 顾北辰以这句话结束了我们的聊天。 我闲来无事,便打算回客房睡觉。 途径画室,画室的门没有关紧,有一条细细的缝隙,我看见司徒玥背对着,正画着素描。 略有些好奇地朝她那画纸上扫了两眼,发现她的素描竟然是纪默的肖像! 我毫不犹豫地握紧门把,轻轻地推开了门。 画室的灯光非常的明亮,里头装潢很简洁,黑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地上放着许多装了框的画像,旁边有个蓝色的沙发,沙发的上方挂着一幅画,画是几何图形,以红黄粉几种暖色调的颜色分割不同的几何图形,沙发前方摆着绿色的圆形桌子,桌子的桌脚都是透明的玻璃柱子,乍看之下,感觉桌面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整个房间的设计对于色彩以及空间的要求非常高,但我一进来,觉得这个房间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的矛盾,既沉闷又轻快,既冷冰又有一丝温暖。 不用猜,这个房间的装潢设计应该是司徒玥自己设计出来的,按照我妈那个设计师的话来说,凡是作品,都能够折射设计师的内心与灵魂。 我颇感兴趣地看着那黑发如瀑的司徒玥。 显然,司徒玥本人的内心也很矛盾。 司徒玥专心于作画,就算她偶尔停笔,也是盯着画像在出神地望着。 我站在她背后许久,她完全没有察觉。 见她停下笔来好长时间,我也怕自己打扰了她,也觉得自己这种窥视她人内心的行为有点不妥,转身准备离开。 司徒玥才发觉了我的存在:“林鹿。” 我抓着门把,转过身去,看见她已经快速地将那画了一半的纪默肖像的画纸给撕了,她双手藏在身后,瞳孔因害怕而放大。 她有些惊慌:“你进来多久了?” “没多久。” “你,看到了?” “嗯。”我点头。 这时,她那藏在身后的手垂了下来,右手拿着2b铅笔,左手拿着那张画纸。 她看了看我:“坐吧。” “不用了,我正回房睡觉。”我赶紧拉开门。 “林鹿。”她急忙叫住了我。 我停住,望向她。 她踟蹰了许久,眼神略有些忧伤:“别告诉纪默和童乐乐。” “嗯。” “谢谢。” 我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既然纪默有了喜欢的人,你也别再折磨自己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林鹿,你没试过放弃一个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有多难。” “嗯,既然放弃一个人很难,那不如,学会爱自己。” 回了房间,我坐在床上,看着陌生的房间,心想,若要放弃自己心爱的人,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给童乐乐打了个电话:“乐乐,你在干嘛呀?” “我在路上,正在回家。”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啊?” “还不是因为过节嘛,去了趟亲戚家,路上堵了半天。” “哦。” “你是不是想我了啊?放假这么久了,你一直都没给我打电话。” “在扣扣上聊还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 “那我以后给你打电话咯。” “肯定的啊,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准备睡了,就是,突然想给你打电话。” “你怎么没跟北辰聊电话?他是不是又在忙?” 我遥望着窗外的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嗯,他又在忙。” “要不是北辰对你跟别人不同,我还真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你,你说,他要是喜欢你,恨不得天天见到你,恨不得每秒钟都听到你的声音,恨不得告诉你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可你们两个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那你说说,纪默也是这样吗?” “他也不是这样,哎,果然那些网上说的都是骗人的,哪有这样的男生,我猜说那些话的都是没恋爱过的。” “嗯,你知道就好。” “别说这个了,说来也生气。” “怎么了?” “我昨天看阿默的手机,发现他还在跟那个司徒玥在联系,我们正闹着冷战呢。” “你们又吵架啊?” “我没想跟他吵,可他明明答应我不再跟司徒玥来往的,结果他偷偷背着我跟司徒玥在聊天。” “乐乐,你不能限制他的交友啊,只要你确定了他喜欢的人是你,那就行了啊。” “哎,不说这个了,鹿鹿,这元宵节都过了,你应该没在走亲戚了吧?” “我们家没有走过亲戚,都是亲戚来我家,我爸出了点事,我妈照顾我爸,我跟我弟现在是寄人篱下。” “你不早说!你来我家住啊!我可想你了!你现在住哪啊?我明天就去接你,还有你弟!” “我去你家,也是麻烦你。” “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再过几天都要回学校了,我们家这边在雨水那天有个习俗,特别好玩,你来我家住几天,正好你也跟我一块儿去上学,我爸开计程车,能载我们去学校,怎么样?” “可是我弟.....” “你弟在哪上学?我让我爸也送过去。” “他.......” “别他了,就这么决定了,我把阿欣也叫过来,还有赤司,你记得叫你家的胖子啊。” “可胖子,可能会很忙。” “忙什么忙?有什么事比你还重要?我敢保证,只要你叫他出来,他肯定兴奋睡不着觉!” “这......”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么决定了啊,我也刚好到家了啊,你待会把住址发给我,我明天让我爸去接你们。” “乐乐。” 嘟嘟。 她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我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告诉童乐乐,我正住在司徒玥她家呢。 后来,手机亮了,通话显示,联系人“十二”。 刚才的苦恼立即烟消云散,我露出笑容地接了电话:“胖子。” “你还没睡?” “准备睡了。” “那你睡吧,晚安。” “胖.....” “嗯?” “胖子,乐乐让我们去她家玩。” “什么时候?” “明天,可能还要在她家住上几天。” “嗯,我明天去你家接你。” “不用了,我也不在我家。” “嗯?” “我爸出事了,在印度,我妈去陪我爸了,现在我和我弟正住在校长家。” “我知道司徒家,明天去接你。” “可是。” “不方便?” “不是,你不是说游戏设计出了问题吗?” “处理好了。” 我雀跃地甩了好几腿,然后镇静下来,商量道:“那你来接我,不过去了乐乐家,你千万别告诉乐乐,我住在司徒玥这里。” “嗯。” “胖子。” “你想问纪默跟司徒玥的事?” “嗯。” “默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有童乐乐,司徒玥是单相思,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知道,但为什么纪默还跟司徒玥保持联系?” “他们是朋友,默喜欢下象棋,司徒玥也喜欢,他们两个有可以共同语。” “嗯,我也知道,可乐乐不喜欢他们两个这样。” “那是她的事。” “会不会是纪默不够爱乐乐啊,不然乐乐怎么会这样患得患失?” “那是他们的事,那要看他们的造化,你一个局外人,最好旁观。” “可是.....” “你是想说,童乐乐是你的朋友,你不能见死不救,林鹿,我还是那句话,别多管闲事,到头来,你两边都不讨好。” 每次谈到童乐乐和纪默的事情,我们总是各持所见。 我躺下床:“算了,不聊了,我睡了,明天你来接我。” “晚安。” “晚安。” 跟顾北辰聊完电话后,我又重新坐回床上,给童乐乐发了短信“胖子来接我,别麻烦叔叔了,晚安。” 之后,我给我妈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她才接:“鹿鹿,在司徒叔叔家住的还习惯吗?” “嗯,还好,妈,爸怎么样了?” “没事,我们已经在巴黎了。” “怎么又到巴黎了?” “来这里处理点公事,你弟弟呢?” “他在楼下跟星星在玩,星星是司徒叔叔的二女儿。” “我知道呢,不早了,你叫他早点回房间睡觉,别打扰人家休息。” “知道了。”我看了看自己那光着的脚丫:“妈,让爸听电话,我想跟他说话。” “你爸睡了,改天,我让他打电话给你。” “哦,那你也早点睡觉吧。” “嗯。”我妈顿了顿,又嘱咐我:“鹿鹿,你是姐姐,要多多照顾弟弟,还有啊,在别人家呢,要勤快点,多帮着点忙,凡事要亲力亲为,要把房间打扫干净,你别想着要吃什么,就自己去买。” “妈,我不住司徒叔叔家了。” “怎么不住了啊?” “我同学让我上她家去玩,然后在她家住上几天,顺便一块儿回学校。” “这多麻烦你同学啊。” “还有我们班的学霸也去。” “那你注意安全,明天我让人去把你弟弟接回来。” “葱头还没有那么早开学,就让他跟着我去我同学家吧。” “不行。” “妈,葱头都不小了,我保证我会看好他的。” “不行,你弟弟还那么小。” “妈,我都好久没跟葱头一块儿玩了,你就让他也跟着去。”我坚持着。 我妈最后还是松了口:“行吧行吧,待会我往你的账号打点钱,你去你同学家啊,不能空手去,提点东西,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过马路要看车,无论去哪,都要看好弟弟。” “我知道了,妈,你早点睡吧,记得让爸给我打电话啊。” “嗯。” 跟我妈结束通话后,我下楼找我弟。 司徒煋一听我们要去童乐乐家里,她也哭着喊着要跟着去:“鹿姐,你就让我也跟着去吧!不然我在家好无聊啊!要不然你把你弟弟放我家里陪我,要不然你带着我一块儿去。” 我弟一听立马反对:“不行,姐,你去哪,我也去哪!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不丢不丢。”我叹了口气:“行吧,你也来吧。” “耶~我现在去挑衣服,哈哈。”司徒煋欢快地上二楼。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生一计。 “姐,你同学家在哪啊?”我弟一脸兴奋看着我。 “不知道。” 他的兴奋立即消失:“那你还叫我去?” “叫你帮忙提东西啊,我去人家家里,怎么说也得买点东西,我明天还得拉行李箱,两只手怎么够呢?”我邪笑着。 这就是我为什么坚持一定带我弟出门的原因,虽然顾北辰可以帮忙,但我还有米卢要照顾呢。 我弟沉下脸:“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你真不去?” “不去。” “那好吧,既然你不去,妈给的钱,我就自己花了啊。” “去!”我弟即刻变脸。 “我跟你说啊,去了我同学家,你要有礼貌啊,中国可不像国外啊,见了长辈要喊人。” “行了行了,姐,你什么变得这么啰嗦?” 我愣着:“有吗?” “嗯,不止啰嗦,还整天对着手机傻笑,跟个神经病似得。”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不就是跟姐夫在聊天吗?”他给了我白眼。 我恼羞成怒:“林葱,你这什么态度?赶紧给我上楼睡觉,明天你起不了,我可不叫你。” “林鹿,你吼我!我告诉我妈去。”他拿起手机。 “你打啊,反正妈已经睡觉了。” 下一刻,他的电话通了,他对着我狡诈地笑着:“妈。” 我凶恶地盯着他,轻声警告:“你敢乱说话,我打死你。” 他朝我吐舌头,做鬼脸,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没事,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姐姐谈了个男.......” 他一说到“男”这个字,我惊骇地抢走了他的手机。 “姐,你快还给我!”他站在沙发上,一下子高出我一个头。 “不给。”我跑上楼。 “林鹿!” “我是你姐!没礼貌!” “我姐会把手机给回我的!” “那我不是你姐。” ....... 没多久,他还是把手机给夺了回去。 他双腿盘坐在我的床上:“姐,爸怎么样了?” 我躺一旁,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啊。” “姐,那个三鹿奶粉,我记得爸的公司中有一个产业好像跟这个奶粉有合作,你说,公司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转身:“没事,有爸在,你赶紧回你的房间去睡觉,我要睡觉了啊。” “我不习惯睡生床,姐,我要跟你睡。” “你都多大了啊?” “比你小两岁啊。” “回你的房间去睡。”我从被子里伸出脚,一脚将他踹下床。 他捂着屁股,气恼着瞪我,然后飞快地将我的被子掀开,就关了我的房门,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静谧。 我重新盖上被子,却没有睡意,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浮现出我爸看到那个新闻时露出的凝重神情。 第九十五章 循规蹈矩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清晨,浅浅的阳光,粉色的牵牛花缠绕着铁篱笆,从那枝蔓的缝隙仔细一瞧,便能看见一辆白色的路虎在外边停靠着。 穿着浅蓝色背带牛仔裤搭一件白色针织打底衫的司徒煋若一只欢快的小鸟奔了出去,打开了铁门。 我牵着米卢也出了门。 “姐,你就不能搭把手?”我弟一手蓝色行李箱一手粉色行李箱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来帮你。” 悦耳的女声顿时响起。 我略有些诧异地扭头望去。 司徒玥正伸手接过了我弟手上的其中一个行李箱。 我张了张嘴,想要阻止。 毕竟要去找童乐乐的事情,我只叫了司徒煋,没有叫上司徒玥。 司徒玥拉着行李箱走到我的面前。 我微笑:“谢谢。” “不用。”她拉着我那个粉色行李箱往门外走去。 我弟走上来:“姐,你跟人家比比,啧啧。” 顾北辰将两个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我弟拍了下他的后背:“你是不是我那个胖子姐夫?” 顾北辰盖上后备箱,回头看了我弟一眼,然后望着我,嘴角斜上:“嗯。” “你长得这样,我也放心了,好好照顾我姐啊。”我弟牛气哄哄地再拍了下顾北辰的后背,就大摇大摆地进车里坐。 我顿觉丢人。 顾北辰走过来:“你弟是个识货的。” “呵呵。”我干笑。 这时,司徒煋拉着司徒玥过来:“鹿姐,学霸,能不能捎带着我姐一块儿啊?” 顾北辰很是豪爽:“上车。” 我拧眉,看向司徒玥。 司徒玥捋了下耳鬓的头发,低眉淡笑。 这会,我才发现,她换了发型,不再是以前那死气沉沉的黑发,而是染了金黄色的头发,刘海和发梢都烫卷了,今日又穿了深蓝色露脚踝的牛仔裤和橙色且胸口绣着一只可爱的猫咪的薄卫衣,整个人活泼有生气了不少。 她这打扮,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像童乐乐。 就我印象里,司徒玥穿着上不会超过三种颜色,衣服的款式都较为文艺内敛简洁的,让人一看就会有一种好学生乖乖女的印象。 我打量着她:“司徒同学,你今天倒是好看。” “你也是。”她笑了起来。 “上车吧。”我不屑地瞅了一眼她那一双黑色懒人鞋。 她应该没有察觉到,童乐乐因为身高问题,穿着的鞋子基本上都内增高的或者是高跟鞋。 我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米卢就蹲在我的大腿上,我弟和司徒煋还有司徒玥坐在了后座。 顾北辰负责开车。 他坐上司机座上后,又下车,从车头绕过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把米卢牵下车,接着,他又钻进车厢来,替我拉好了安全带,之后,他才朝米卢发布命令。 米卢朝着顾北辰响亮地叫了两声后,就跃身跳到了我的身上。 我被米卢这精彩的一跳吓了跳。 待顾北辰坐回司机座上,我扭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训练米卢这个动作的?” 顾北辰发动车子,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你不在的时候。” “什么时候?” “你忙的时候。” 我鼓起腮帮子,轻轻地揪着米卢的耳朵:“快说,你什么背叛我的?” 米卢哼唧哼唧地摇头,还回头来舔我。 我用手板正它的脑袋:“讨好我也没用,妈妈不要你了。” 米卢发出哀怨的声音。 “鹿姐,你别欺负米卢拉,学霸帮你训练米卢,还不是省了你的功夫啊?”司徒煋为米卢开脱。 米卢竟然朝司徒煋露出霸道总裁的邪魅笑容。 看来这米卢的智商跟他主人一般不容小觑。 日上三竿,路虎停靠在树影婆娑之下。 童乐乐和她父母出来接我们。 “鹿鹿。”童乐乐一把抱住了我。 “叔叔,阿姨,你们好。”司徒煋和司徒玥两姐妹很是礼貌地给童乐乐的父母问好。 童乐乐闻声,看向司徒玥,然后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僵住。 我小声道:“晚点再跟你解释。” “鹿鹿,暂时放过你。” “谢谢高抬贵手。”我努力地撑起笑脸。 刚转向童乐乐的父母,正准备问好,可我一看到童乐乐的父亲,总觉得她父亲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反倒是童乐乐的父亲先开口跟我说话:“小妹妹,好久不见啊。” 碎片化的回忆涌上了脑海。 我恍悟:“哦,司机叔叔!你之前说你的女儿就是乐乐啊!” “哈哈,看来你跟你男朋友相处的不错嘛。”他的眼神在我和顾北辰之间转了转。 我羞赧地低下了头。 顾北辰倒是一派从容地上前跟叔叔打招呼。 童乐乐忙拉着我走到一旁的树下:“鹿鹿,你跟我爸认识?” “啊,之前你跟纪默吵架的时候,在商业街不肯回校的那晚,我不是赶着去找你吗?就是搭叔叔的车。” “那,你有没有跟我爸说过我跟阿默的事情?” “叔叔还不知道你跟纪默的事情吗?” 童乐乐摇头:“我爸他们都以为我们是从小玩到大,所以比较亲密一点,加上,我爸妈都想着我钓个金龟婿,他们不会同意我跟阿默在一起的。” “哦,那你迟早也得跟叔叔说啊。” “以后再说吧。”她显出茫然的神色。 就在我们说着悄悄话的时候,纪默也来了。 他看到司徒玥的一刹那,脸上一闪而过吃惊的神情,很快他就上前跟司徒玥打了声招呼,司徒玥笑的一脸明媚。 我赶紧拉了拉童乐乐的衣服:“纪默来了,我们别聊了。” 童乐乐也看见了这一幕,立马就跑了过去,跑到纪默后面,二话不说就直接跳上了纪默的后背。 纪默被她此举吓了一跳。 没多久,我们几个人就在童乐乐的家里喝了会茶,童乐乐安顿了我和我弟。 童乐乐她家是两层楼房,只有一间客房,就给了我弟睡,我就跟童乐乐一块睡。 安顿好了之后,由于阿姨和叔叔精心准备了一早上的午餐,我们就在童乐乐的家里吃了顿饭。 可惜,温嘉欣和宫赤司没有来,宫赤司正在国外,赶不回来,温嘉欣要陪着她妈,也不想过来。 饭后,童乐乐和纪默就带着我们一群人去附近的邻居家里借了几辆山地自行车,由于司徒玥不会骑自行车,童乐乐就自告奋勇地载着她。 一群人骑着自行车,穿过了大片的油菜花地,穿过了树荫斑驳的林间小道,穿过了两侧山坡尽是坟墓的上坡路,而后从高高的山头,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飞驰而下。 山路崎岖,砂石特别多,我们每个人骑着的山地自行车倒还好,本来车技也可以,童乐乐骑着的双人自行车就不一样了,车胎没有防滑的作用,后面坐着一个人,刹车刹不住,顿时车仰人倒。 童乐乐还好,按住刹车键,事先知道打滑,也及时地双脚着地,只是没有稳住车身,倒在一旁,弄脏了衣服。 倒是后边坐着的司徒玥伤势严重了些,她整个人从车子后头摔倒,扭伤了脚,双手在地上摩擦,而磨破了皮。 我们急忙停下来,纪默头一个丢下车子,冲到童乐乐那儿,将自行车扶起来,再扶起童乐乐,满脸焦急地询问童乐乐到底伤哪了。 我和顾北辰还有我弟也跑过来察看。 我看见童乐乐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还能笑着跟纪默说话,悬着的心就放下来,就担忧地看向司徒玥,只见她一人坐在山路上,双眼凄凄地紧紧地凝望着纪默。 司徒煋也跑到司徒玥的身边,发现了司徒玥的手尽是鲜血,哭喊了起来。 纪默正好发现童乐乐并无大碍,就被司徒煋的哭声给吸引了,他扭头看向司徒玥。 纪默将童乐乐扶起来,就过去察看司徒玥的伤势。 正在看司徒玥伤势的顾北辰对纪默说:“扭到脚了,得去医院一趟。” “我来看看。”纪默蹲下身。 司徒玥那凄凉的神情如沐春风一般光彩起来,假若不是她双手有着赫然的血痕,别人断然不会看出她现在是个伤者。 童乐乐很不满,但她却一改往日的脾气,静静地在一边看着。 想必,她认为导致司徒玥受伤的人是自己,自己不能再做恶人了。 后来,纪默将司徒玥背下山,顾北辰两手都推着一辆车,跟在后面。 童乐乐骑了纪默的山地自行车,领着我们三个人先回了她家,她再去叫当地诊所的医生。 暮色沉沉,朦胧的夜色若轻纱慢慢地飘了起来。 顾北辰载着司徒玥她们两姐妹回江北。 路虎消失在地平线上后,童乐乐的父母叫我们回去吃饭。 童乐乐和纪默仍在站在那儿。 我弟一听到吃饭,早就欢欢喜喜地进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 饭菜上齐了后,童乐乐才进来,脸色青白相间。 阿姨看了一眼门口,便对童乐乐呵责:“你怎么没留下阿默一块吃饭?” “花奶奶叫他回家吃饭去了。”童乐乐闷闷不乐地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轻抚了下她的后背。 临睡前,我们两个人并肩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跟顾北辰互道晚安,我才转过身来看童乐乐:“乐乐,你睡了吗?” “没。”她睁开双眼。 “你跟纪默没事吧?”我问。 她转过身,将头靠在我的怀中,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嗓音带了些嘶哑:“阿默说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他不相信我。”童乐乐抽泣了起来:“他说,我被我父母,被他,宠的太厉害了,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了。”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开口安慰她。 即使我说了千言万语,都无法安慰到她,能够安慰她的,也就只有纪默的一句话了。 偏偏,惹她这般伤心的人就是纪默。 童乐乐哭了一夜,我的衣服和床单都被她哭湿了。 接下来的几天,纪默就来过一次童乐乐的家里,就是为了带着我和我弟去认识他的奶奶。 他奶奶年过花甲,但见人就笑眯眯的,很是慈爱,身上穿着花衣服,耳边总是别着一朵花,纪默让我们也跟着当地的人唤她为花奶奶,我弟跟花奶奶很聊得来,总喜欢去纪默家玩。 我没办法,便拉着童乐乐也跟着去。 纪默和童乐乐没再说话,他们的冷战更加冷了。 司徒煋告诉我,司徒玥的伤势好了,不过她要感谢当日救了她的医生。 不知司徒玥是借题发挥还是纯粹的感激,反正她这回让司徒阳开车载着她们姐妹俩来了。 司徒阳本来就跟纪默相处不错,大抵是司徒阳了解纪默的家境,尽量对纪默施以援手。 司徒阳带来了不少的礼品,先跟花奶奶说了好一会的话,才去找当地的医生道谢,同时,司徒玥一路上都跟纪默有说有笑,反倒是童乐乐跟我显得尴尬了。 草色青青,木叶欣欣,寒冰消融,春江水暖,三月携着花香鸟语,在嫩芽破土而出的时候,慵懒而来。 一树一树的梨花开了,江北一中又迎来熙熙攘攘的学子。 在这个春天里,我们考了分科考试。 我和童乐乐选了文,原本童乐乐是坚定要跟随纪默,但冷战和化学的不及格让她改变了主意,而温嘉欣选了理。 但我和童乐乐不在一个课室,叶半枫倒是跟我同一个课室,他还是我的后桌,他老是喜欢用笔戳我的后背,来问我问题,还喜欢用脚踢我的凳子。 有一天,我生气了,就用笔狂戳他,他不怒反笑,真是把我气炸了。 每回我跟叶半枫打闹,顾北辰看见了,就冷着脸,把叶半枫拉了出去。 没多久,叶半枫无缘无故就被老师调到了最后一排,跟我相差很远。 司徒煋自从说了那句不再喜欢叶半枫的话后,成功转去了美术班,学自己不喜欢的素描。 我跟顾北辰依旧是恋爱关系,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很少。 他忙着游戏设计,我忙着主持队和班级,忘了说,在新班级里,我成功当上了语文课代表。 至于我的情诗生意,日渐惨淡,不过温嘉欣这个有着生意头脑的人促成了我和司徒煋两个人合作,我负责故事剧情,她负责漫画,在一家漫画网站上更新作品,靠赚流量营生,工资全归我,但作品的署名权归司徒煋,她只是需要自己的作品有更多的人看,而我需要学费。 每天拆一个星星,早练晚练,这些都成为了我的习惯。 顾北辰持之以恒的运动,还有长时间的工作与学习,使他成功地减掉了二十斤肥肉,看起来还有些肥,但脸蛋变得立体起来,轮廓深邃了一些,渐渐地帅气了起来。 多亏了顾北辰的辅导,我的学习成绩一点点地上去了,分科考试在班上排名还是二十名以外,期中考试就进入了二十名。 高一结束后,我进入高二,同时,也成功地进入了前十名。 高二了,童乐乐和纪默还在冷战,童乐乐与她班上的方梓玩得很好,听说方梓在追她,但童乐乐一直没答应,纪默仍在跟司徒玥有接触,听说他们两个一起去看了国际象棋大赛。 温嘉欣和宫赤司倒是无风无浪,实际上,只是温嘉欣过于聪慧,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情敌,坚守着宫赤司的堡垒,不仅如此,她赚了不少。 她拿着宫赤司给的钱,在学校开了咖啡店,奶茶店,超市,通过亏本揽客,再吞掉竞争者的损己利人的手段成功在江北一中里头承包了所有生意。 我不得不佩服她,就算顾着赚钱,照顾母亲,她依旧是理科的第一名,昔日那个年级第二秦深也去了理科,还是第二。 生活看起来很平淡无奇。 偶尔,我从窗外眺望出去,看着校园的四季更迭,看着学生来来往往,看着日出日落。 仿佛,一切被施了魔法,变得循规蹈矩起来,而又紧张起来。 直到,秦深找上了我。 他是一个高高瘦瘦,戴着一副眼镜,十分纤弱却拥有着书香气质的书生,与顾北辰是天壤地别的一种人。 “你就是林鹿?”他的嗓音如同潺潺流水。 我那时还在经营情诗生意,以为他是来找我写情书的客户,便问:“写情书?” “不,替我写封分手信。”他说。 我转笔的动作一滞:“写给谁?” “刘小枝。” 第九十六章 无法释怀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刘小枝?”我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秦深要跟刘小枝分手?这分手信还是由我来写?这不大好吧。 我内心有点抗拒。 “她给我的情信,都是你写的?”他问我。 我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我知道有些是她自己写的,你不方便透露,我理解。” 我瞥了他一眼。 你理解,干嘛还问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多少钱?”秦深双眸温和。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暂时不接任何业务。”我微笑。 这是实话,也是拒绝的借口。 “不急,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什么时候写好,顺带替我给刘小枝。”他自顾自地掏钱包:“听说一封情信一百,分手信可能比较难写,这里两百。” 他把两张毛爷爷放在我的笔记本上。 满满一页的黑字与红红的纸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正想着怎么拒绝秦深,毕竟自己写情信是为了别人能够开心,可分手信不一样,这会使另一个人难过的。 突然,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冲进了我们班,环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锁定我,朝我气势汹汹地奔来。 这阵势看起来像是要把我吃了似得。 我摸不着头绪地站了起来。 那个女生一把推开秦深,冲到我的面前就扬起手。 她的手没有落到我的脸上,半路被秦深给拦截住了。 那个女生斜眼瞪着秦深:“不管你的事,滚一边去。” 我茫然:“你是找我?” “你就是林鹿吧?”她看向我的目光十分狠厉。 “对啊,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那你认识苏怡蓝和白式睿吧?” 我回忆了一下。 苏怡蓝是我那么多情诗生意中的其中一个客户,来找过我一次,就在不久前,所以还有些印象,甚至,我还记得那封情书的内容“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美好,比如清晨的一束阳光,比如春初的一簇嫩绿,比如冬日的一团篝火,还有那宁静的深巷,那阑珊的灯市,那诗意的月色,以及我的心跳,你的出现。”。 实际上,这情诗,我多半是根据我跟顾北辰的经历写出来的,不过情书的送信人不是我,收信人也不是顾北辰。 而苏怡蓝要送情诗的对象,似乎好像叫白式睿。 我看向这个女生:“我只认识苏怡蓝。” “苏怡蓝那个贱人是不是找你给白式睿写过情书?” “没错。” “白式睿是我男朋友,你他妈的不知道?”她从秦深那儿收回自己的手,目光恶毒地盯着我。 “他是你男朋友,那关我什么事?” “林鹿,别以为顾北辰是你男朋友,你就以为我不敢打你,大家都知道白式睿是我男朋友,你却帮着那个贱人给我男朋友写情书,你以为是月老啊?妈的,谁让你来拆散我们的?” “不好意思,顾北辰确实是我男朋友,但你要是想打我,不用顾忌他,不过你最好有正当的且合法的理由来打我,否则我将以故意伤害罪告你,另外,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白式睿是你男朋友,就算我知道了,那又如何,开门做生意,我负责给人写情书,客户送不送,那是客户的事情。” 我歇了口气,将秦深推开,理直气壮地迎上那个女生,与她平视:“拆散别人,这种事,我做不来,向来感情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就好比你扣扣加好友,对方需要同意,你才能加上,但是对方要删除你,不需要你的同意,如果你们的感情破裂了,归根结底,不是你的原因就是白式睿的原因。” 女生气结。 我斜睨了她一眼:“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不是去找苏怡蓝讨回公道,反而来找我,显然,你是惹不起苏怡蓝,才来找我的麻烦吧?你也真是好笑,一个不爱你的对你始乱终弃的男生,你至于将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吗?还有,就算顾北辰不是我男朋友,苏怡蓝来我这儿,都得敬我三分,你连苏怡蓝都惹不起,还来找我算账?你不觉得自己很愚蠢?” “林鹿,我是没你能说会道,但大家有目共睹,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姻缘的坏人!我看,以后还有谁找你写情书!”女生放出恶言。 我不以为然地冷笑:“不好意思,从今日起,我,林鹿,不再替人写情书,分手信倒是接,请问,你需要我帮你写封分手信给白式睿吗?怎么说,也能替你挽回点面子。” “不需要!”她阴狠地死死盯着我:“林鹿,你会有报应的!” “谁的人生没有几个报应呢?我等着就是。”我抱手环胸,一脸怡然。 这个女生用凶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不出话来,在我们班同学的嘲笑声中忿然离去。 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究竟是白式睿不爱她,还是她自身的问题,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但,她那句报应,我不上心,却不料果真应验了。 我转过身来。 秦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看着我:“林鹿,分手信就交给你了,我期待。” 我摸摸鼻子,无奈接了第一桩分手信的生意,不过这也是我情信生意里的最后一桩了。 反正我跟司徒煋合作出的漫画赚了不少的钱,也没必要再继续情诗生意了,就像温嘉欣说言,生意到了如日中天后,就没了火候,该放手就趁早。 如果我早些放手,就不会有今日的这桩不愉快的事情了。 秦深一走,我始终攥着那两张钞票,觉得这两张轻盈的纸币变得无比沉重。 叶半枫打着哈欠走过来:“小鹿,你怎么不去卖瓜呢?” 我将钞票塞进口袋:“干嘛去卖瓜?”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以你这口活,不单止是瓜,就算是破鞋都能给你吹捧成了天将的战靴。” “我看你,也挺能说的,要不你先去卖瓜?” “哈哈,好,一起。” 我甩了一个白眼给他。 他从身后拿出一瓶美汁源放到我的笔记本上:“刚才说累了吧?喝一口。” 我没有伸手拿,挑了挑眉:“无功不受禄,你是想找我干嘛?” “老羊让我去画国庆节的黑板报,我一个大男生会个屁,你帮我画啊。” “我画画不行,你找星星去。” “那算了,我找可乐去。” 恰好童乐乐上完厕所回来。 叶半枫跑过去央求童乐乐给他画黑板报,童乐乐一口就拒绝了。 童乐乐只会唱唱歌,跳跳舞,对于画画也是不在行。 我看他着急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也不明白老羊为什么自从分科后,还是让叶半枫当班长,也让我当语文课代表,几乎老羊有事就找我们两个,幸好老羊刚交代我督促班上同学的背诵情况,要不然这黑板报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小鹿,我亲爱的小鹿,好歹我们也同班了一年多,帮帮我啊,以后我叫你一声大爷,行不行?”叶半枫又回来对我死皮赖脸地恳求。 “我可没那么老。” “小妹妹。” 我一笑,伸手拿起那瓶美汁源,思忖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对着抓耳挠腮的叶半枫喊道:“疯子,行,我帮你,你呢,也算欠我个人情。” “行行,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怨言。”他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好。”我暗暗偷笑。 盛夏的午后,空气飘忽着一圈一圈的被热浪熏蒸出来的光晕,树叶的缝隙里垂下一道道细小的折光的光束。 司徒煋穿着江北一中的校裙,站在一棵大树下,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 我直接就着她旁边的草地而坐:“星星,我拜托你一件事,要是你帮我完成了呢,我可以让叶半枫当你一日情侣。” 她放下画笔,萌萌地对我眨眼睛。 “虽然你之前说不再喜欢叶半枫,或许是你累了,但是呢,我想告诉你,也许你现在的等待很煎熬,很难过,短期内,还看不到结果,得不到回报,你千万千万别灰心别丧气别焦虑,也别轻言放弃,当初胖子也追了我挺久的,他做过很多令我感动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是因为喜欢叶半枫,也做了很多很多让他也感动的事情。” 她闻言,眼睛眨着眨着就掉出了晶莹的泪珠来。 司徒煋用手揩掉泪珠,抽抽鼻子,勉强地撑起一抹笑容:“不是累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他没有喜欢的人,我可以等的,但是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也可以潇洒地选择放手,鹿姐,你为我做了很多,别为我浪费力气了,你让我帮你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 树上的蝉鸣鼓噪起来。 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感动一个人不难,一直喜欢下去才难,星星,如果还喜欢,就别藏在心里。” “鹿姐,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跟他形影不离,天天跟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习惯我的存在,看见我,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有些喜欢是要摆在心底的。”司徒煋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认真。 “我们班的国情黑板报就交给你了,至于一日情侣,我已经跟叶半枫说好了,你答不答应就是你的事了,星星,我的体育课要下课了,我走了啊。” “放心吧,我明天就给你画出来。” “不急。” 宁静幽深的夜里,如同银色水雾的月光弥漫在窗外。 晚自习已经下课了,司徒煋这才偷偷溜进我们班课室来画黑板报。 她说要给我们班上的人一个惊喜,我对她这想法也是没辙了。 可我很少有时间跟顾北辰相处,晚自习结束后的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个人才能携手回宿舍,一路上看不了书,刚好可以用来聊天。 我不想浪费这半个小时,就把司徒煋一个人丢在那儿了。 与顾北辰走到半路,我碰见了叶半枫正在超市里买零食吃。 脑中一下电光石火。 我对顾北辰说:“胖子,我想喝牛奶,你在这里等我。” “我也去。”他没放开我的手。 进了超市,顾北辰朝冰柜那儿走去,我扯了扯他的手,拉着他往零食区走去,假装不知道叶半枫在旁边的零食架子那头,故意提高了声量:“胖子,我觉得星星太偏心了,我让她帮我画黑板报,她不帮,只要我一说那黑板报原本就是疯子拜托我画的,她一口就应允下来了,真不知道她喜欢疯子哪一点,疯子整天臭屁的样子,学习还不好,她居然为了疯子,今晚打算不回家,就在我们班里画黑板报,啧啧,真是有情饮水饱啊!” 我透过挂着的一袋袋零食,观察叶半枫的表情变化。 他脸色有些微红。 不知他是愧疚呢?该是心动了呢? 见他还没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就更加卖力地说了起来:“胖子,听说最近教学楼闹鬼啊,星星又怕这个,你说她自己一个人在哪里,会不会被吓出心脏病来啊?可是怎么办,我一个内宿生不能逗留在课室,她是个美术生,要是被发现了,还能说是画画出神没留意时间,还有啊,我听说星星今天在外写生了一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她要是再熬夜画黑板报,她会不会出事啊?” “小鹿。”叶半枫急躁地绕到我这边,怒不可遏地质问我:“你明知道,我最不想麻烦司徒煋,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帮忙?” 跟叶半枫同学这么久,他从没有凶过我,每次都是一脸痞样或者嬉皮笑脸的,他这怒容令我有点后怕。 但我佯装一脸无辜:“你不想麻烦,不代表我不想麻烦她啊?反正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林鹿,我真他妈的瞎了眼,你这人就喜欢利用别人。”他愤愤地落下这句话,就放下手上挑选好的零食和抛下同伴的舍友就奔出了超市。 我笑了笑,拉着顾北辰往冰柜那里走,但拉不动,奇怪地仰望顾北辰。 刚才我似乎忽略了他,他也难得一直沉默。 顾北辰冷冷地俯视着我:“看不出来,你对别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我只是想撮合一下星星跟疯子。” “嗯。” “你生气了?” “没,以后你有心,就多看书,少管闲事,叶半枫喜欢的人不是司徒煋,你硬凑合,不是帮了司徒煋,相反,你可能好心办了坏事。”他牵着我到冰柜那儿,取了一瓶牛奶。 我无声地笑了笑。 顾北辰埋单,将牛奶递给我。 我将吸管插进牛奶瓶中,冰凉的牛奶通过食道滑进了我的胃部,胃部因突然的冰冷而收缩,可不知为何,我竟然连心也凉了,喝着牛奶也无味,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反驳顾北辰的话。 如果是昨天,我一定有很多的理由去驳斥顾北辰。 然而,今天那个女生那双阴狠的眸子在我的心头萦绕着,始终无法释怀,尽管当时我满脸洋溢着自信,嘴上也是攻击力完爆,可到底,我也自觉错了。 原本以为那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可,并非谁都受用,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自满中。 我一口气吸干了牛奶瓶中的牛奶,腹部受不了突然的冰冷,胀痛了起来。 我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很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顾北辰也跟着蹲下来,柔声问我:“肚子疼了?叫你不要喝那么急。” “胖子,怎么办?刚开始也是因为给小枝写情书,我才发展写情书,可没想到人家秦深根本就不喜欢小枝,现在秦深让我给小枝写分手信,我要是写了,小枝会讨厌我的,她会恨我,可是,每次我看见她将情信送给秦深之后,回来跟我说话都是很快乐,我实在无法想象,她收到分手信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九十七章 我没兴趣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摸了摸我的头:“早点让她认清现实,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满脸泪水地仰头看他。 他用手揩拭我脸颊的泪珠,扬起唇角:“不是有我在吗?这事,交给我,好好回去睡觉。” 夜色荡漾,从我们身边掠过的众多学生以及带有一丝热气的暖风。 叶半枫方才骂我的那句话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你就是那么喜欢利用别人!” 我依旧蹲在那里,用手轻轻地挥开他的手:“不行,这是我的事,我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做。” “我没做什么啊。” “有,你做了太多,早上给我打早餐,还给我辅导文科,你明明是理科,你现在是高三了,别人都忙着准备高考,你还挤出时间来陪我去晨跑,吃饭,周末还陪我去逛街,还有你......” 他那摸着我的脑袋的手忽然敲了下我的脑瓜,打断了我的话。 我疑惑地望向他。 他淡笑,站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也高三了,就不陪你在这里蹲着哭,我回去睡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急忙站起来,追上他。 “话多。” “不是,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点点滴滴的,老羊曾经告诉我,我要用心地去铭记,你对我每一个勇敢的,温柔的,对我好的时刻。” 他顿足,转过身来:“你记忆力是好,别用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多往你的脑子里塞点学习重点。” “这怎么能是无用的事呢?” “我对你好的时刻,以后每天都有,你记不完,也无需记。” “可是老羊说,一定要记住,这样呢,要是哪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 他定定地俯视着我:“你会怎样?” “我会心痛,痛到无法呼吸。” 头上一痛。 顾北辰这回用了力敲我的脑壳:“我不会给你心痛的机会,别胡说,回去睡觉。” “哦。”我摸着脑袋,傻乎乎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与他挥手告别,进了宿舍楼,自己才惊觉肚子不知何时没有了痛感。 晚上,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分手信的事情,既然应承了秦深,我肯定是要写的,可刘小枝怎么办呢? 童乐乐见我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也没在看书,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鹿鹿,你想什么呢?” “就是秦深的事。”我放下书。 “哦,我今天听说了,他让你写就写呗,你自恼什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那秦深就不喜欢刘小枝,他是喜欢......”童乐乐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我不解地望向她:“他喜欢谁?” 童乐乐的眼神瞟向别处:“反正不是刘小枝就对了。” “那他之前为什么接受了刘小枝的那么多封情信?他要是不喜欢的话,就直接拒绝啊!他这不是白白给刘小枝空欢喜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啊?我看,他的样子也不是那种小人啊。” “秦深是怕拒绝了,刘小枝就会伤心,他知道刘小枝的爱意,他要是善良的话,就不会让爱慕自己的人不开心的,现在呢,秦深会找你写分手信,估摸着是那刘小枝得寸进尺了,秦深不是一直都把她当知己朋友吗?” 童乐乐埋怨地瞅了我一眼:“鹿鹿,你就是对别人的事太上心了,脑子都不知道装的什么,要不然以你这记忆力,早就是文科第一了,你就别想了,早点睡吧,秦深找你写分手信的事情,刘小枝肯定也知晓,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联系,说明啊,导致秦深来劳烦你,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她才不敢来找你,睡吧睡吧。” “嗯,你先去睡吧,我今天的辅导任务还没完成。” “任务又是什么?” “背城市规划要点。” “那个好多的啊,例子也很多,中国的,美国的,还有什么国家来着。” “我快背完了,你睡吧。”我拿起地理书继续看。 天地还处于混沌之中,尚未明亮起来。 我已经抱着书回到课室中,看见叶半枫一个人靠在课室后方那块黑板的下方,他正在睡觉。 昨日还是一片空白的黑板如今已经是文墨泼彩的一幅作品了。 我将书放在课桌上,走过去,摇醒了叶半枫:“疯子,怎么这里就你一个人?星星呢?” 叶半枫惺忪地揉揉眼,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昨晚她画完了,我就送她回家了,小鹿,我不喜欢司徒煋,不管你怎么有意撮合我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让你当我女朋友,你会愿意吗?” “不愿意。” 他的眸光微微黯了些:“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当我女朋友,小鹿,你比我聪明,感情的事,你也比我懂,所以,以后你就放过我,也放过司徒煋,这样,她不会开心,反而让我变得越来越混蛋。” “嗯。”我挫败地垂下头。 看来,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了。 真不明白,叶半枫怎么会不喜欢司徒煋呢?司徒煋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 叶半枫正朝我的脸颊伸手。 “傻。”顾北辰骤然出现在课室的门口。 我即刻笑着回头:“胖子,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能打到早餐了啊?” 顾北辰冷眼扫了扫叶半枫,旋即恢复一派清冷,提着饭盒在我的课桌前坐下:“过来。” 我转头仰头看着叶半枫,憋笑地指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疯子,你还是赶紧回宿舍洗漱吧,你的发型,嗯,有点儿想流浪的乞丐。” 叶半枫收回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走开了两步,又快速地奔回来,两手胡乱地在我的头发上抓着:“小鹿,你昨晚竟然在背后捅我刀子!” 我气恼地打开了他的双手,视恶如仇地盯着他:“我那是真话好不好,谁捅你刀子啊?我现在还当着你的面说你,你有什么好啊?学习不好,长得不帅,还老是欺负我!” “切,谁信你。”他露出嘲讽的笑意,就往课室门口走去。 我气的跳脚:“疯子,你昨晚干嘛说我喜欢利用别人啊?你这才是往我身上捅刀子。” 叶半枫停下来,转过身来,指着一旁保持静默的顾北辰:“你不是经常利用他对你的喜欢?你对谁都很好,我就没听你说过,你喜欢他。” 正在打开饭盒的顾北辰也停下手上的活,一脸淡然地望着我。 他喜欢我,他对我好,他帮了我很多,所以我也要对他好, 但...... 少顷。 叶半枫眸子微亮,扬起唇角:“小鹿,你连自己的心都没看清楚,你这不是利用别人?幸好啊,我不是他,不是你男朋友,要不然被你坑死。” 他大笑着离开课室。 我沉默不语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顾北辰眸光清冷,伸手替我捋顺了头发,然后将粉色的饭盒放在我的面前,语气冰冷且充满警告意味:“要是别人再敢摸你的头发,我会断了他的手,不管是你朋友,还是你同学。” “嗯。”我拿起筷子,低头吃早餐。 对于我没有回叶半枫的问题,自己也不清楚,我怕顾北辰会因此而愠气十足,就偷偷地将自己饭盒里头的肉丸夹到了他的饭盒里头,继续不声不吭地吃早餐。 顾北辰也很安静地吃下了我夹给他的肉丸。 阳光甚好,斜斜地投落在布满白色和红色粉笔字的黑板上,投落在满是粉笔尘的讲台上,投落在坐在窗边吃着冰淇淋并欢快交谈的同学的发丝上,投落在我笔下的笔记本上。 须臾间,喧闹的课室变得静谧。 叶半枫拿着两张表格进来,他说:“下周的校运动会,谁要参加?参加来我这里报名,拿了第一名可以捎去以前记在档案上的过,另外还有奖金和奖牌。” 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是有钱人家,基本上不为奖金,他们也不担心档案记了什么,除非是兴趣爱好或者为了给家里争得荣誉面子,否则都没有兴趣参加。 其余家境一般的同学为了奖金,几乎全报名了。 我自然没落后。 叶半枫提着笔:“一般鹿很能跑的,小鹿,要不你报这个。” 他的笔尖在女子八百米赛跑和女子四百米接力赛上点了点。 跑步于我而言,实在有些困难,通常我跟顾北辰跑了两圈就跟死里逃生一般。 我看了看其他项目,跳高,跨栏,扔铅球...... 似乎都不适合我,我身体柔软度不好,跳舞都不行,跨栏,跳高那些还是算了。 “你别看了,就你这硬骨头,就赛跑最适合你。”叶半枫直接在我名字那行勾了八百米和四百米两栏。 “不行,两个比赛,我跑不了。” “小鹿,我们班上的女孩子都是千金大小姐,报名的人就两个,你要是不报名,这四百米接力赛,我们班就没人参加,老羊非得骂死我。” “少糊弄我,老羊才不是那种强迫学生的老师。” “好吧,我也是为你好,你不是给记了两次过吗?这两个比赛你都拿了第一,不就给去掉了吗?” 我思忖了会:“好像有道理。” “信我,绝对没错。” 我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你啊,信不过,不过,我确实也想销掉那两个过,不然我怎么去跟胖子一起去哈佛呢?” “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没什么,就这样,我去上五楼找胖子。”我欢悦地跑上五楼。 顾北辰倚着栏杆:“干嘛?” “校运动会,你也参加吧。” “没兴趣。” “参加吧!”我抓着他的手臂:“听说参加了,就可以销掉档案里的过错,这样的话,你还是可以参加报送哈佛的考试啊!” 他冷然道:“不用。” “可是,你的理想不是要去哈佛吗?” “看情况。” “胖子.....” 铃铃铃。 我对他这话表示疑虑,正好上课铃声响起。 他站直身,拂掉我的手:“回去上课。” “胖子,我也参加比赛了,八百米和四百米,你别参加赛跑,我看了,男生的项目,你适合投铅球还有举重,你就报这两个,说好了哦,要是你拿第一名的话,我,我,我。” “我没兴趣,你回去上课。”他双手插兜,进入课室。 “胖子,你一定要参加啊!这样你才能参加报送考试!胖子,只要你拿了第一名,我就跟你......” “都上课了,都给我回课室。”教务处的主任在走廊上呵斥高三学生。 我的话三番两次被打断,还是没跟顾北辰说清楚,顾北辰就进了课室。 教务主任也赶着我下三楼上课。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想说,要是他拿了第一名,我就会跟他说,那句话。 第九十八章 人心易变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饭堂的十号包厢。 童乐乐,纪默,温嘉欣,顾北辰,我,还有今日终于从国外深造回来的宫赤司。 今天大家难得相聚一块,就是为了给宫赤司接风。 童乐乐说:“赤司,你可总算回来了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看,某个人可就要得单相思病了。” 宫赤司微微一笑,眼神瞟向坐在他旁边的温嘉欣:“是吗?” 温嘉欣依旧淡然:“不止一个人,司的迷妹可是庞大的一支军队。” “那这军队可有你?”宫赤司夹了一块肉放到温嘉欣的碗里。 温嘉欣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浮起些许红晕,捧起碗,吃饭不语。 “赤司,你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纪默问道。 “回来艺考,不出意外,就一直待着。” 我问:“赤司,你不参加高考?” 宫赤司摇头:“我只想走音乐这条道路。” “那你跟嘉欣正好是一路子的人啊,她想进娱乐圈,你又想走歌手的路。” 我这话一出,温嘉欣埋怨地看了看我。 我立即闭嘴,乖乖吃饭。 宫赤司微笑着。 饭席时间过了一会,纪默忽然提起:“司,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 我们除了顾北辰一听这话,均把目光落在纪默身上。 纪默却把目光落在了顾北辰的身上:“顾胖竟然报名了运动会,还是一千米和四百米。” 霎时,我的心情变得沉甸甸起来。 宫赤司脸色沉了下来:“把他的名字销掉。” 顾北辰清淡道:“是我报的,不能销。” “你犯什么傻?”宫赤司双目变红。 纪默伸手拍了拍宫赤司的肩膀:“我都劝不了他,你怎么能劝的了。” 我放下碗筷,内疚地望向顾北辰:“胖子,我当时说的八百米和四百米是我参加的,我让你参加的是投铅球和举重。” “是你让他参加?难怪啦。”纪默一脸顿悟。 宫赤司则怨恨地盯着我:“林鹿,你怎么能让顾胖去参加运动会!” “与她无关,我突然有了兴趣。”顾北辰也跟着放下碗筷,吮了口清茶。 “不是因为林鹿,你从来都不参与任何运动,你怎么会?”宫赤司不相信。 我暗下扯了扯顾北辰的衣角:“胖子,你能不能换别的项目?” “换什么别的项目,任何项目都不可以。”宫赤司凶恶地瞪我。 “你凭什么不准胖子参加运动会?他身体健康,凭什么?”我站起来与他争执。 如果胖子不参加运动会,没能拿到第一名的话,他档案上的两个过错该如何消去呢?总不能让他为了我背着人生的污点吧。 “林鹿,你根本就不知.......” “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出去唱k,我请。”顾北辰打断了宫赤司的话,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 “顾胖,你能不能有点理智?”宫赤司堵住了包厢的门口。 顾北辰目光变得阴狠:“别说兄弟不义,你在国外的时候,你家老头找过温嘉欣,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再来管我。” 他这话一出,温嘉欣脸色忽变。 宫赤司也担忧地回头望向温嘉欣。 这一场饭局,我们不欢而散。 顾北辰牵着我到了饭堂门口后,就松开了我的手:“我有事,今天不给你补习了,你回宿舍睡午觉吧。”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胖子,要是你真的对运动会没兴趣,要不就算了吧。” 他转头凝视着我:“我忽然有了兴趣,你回去吧,我走了。” “胖子。”我急促地喊住他:“能不能换别的项目?” “不能。”他快步离开。 我又倒回三楼的十号包厢。 宫赤司和温嘉欣也走了,纪默和童乐乐还在吃饭。 童乐乐见我回来,开心地站了起来:“鹿鹿,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我就着原来的位置坐下。 “你这么能吃,我看你才吃没几口,怎么舍得走?” “你倒是了解我。”我喝了口茶。 童乐乐坐下来:“你家胖子才是最了解你,这一桌子的菜全是你平常爱吃的,就一两道是赤司爱吃的,要不是他负责埋单,我肯定大闹起来。” “要不要现在再加一道你喜欢的?”我笑。 “这倒不用,这一桌子的菜还剩下这么多,都吃不完。”童乐乐犯愁起来。 我提起筷子,边吃边问纪默:“纪默,你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吗?你能不能把胖子报名的项目给换换?” “不能,他决心已定,死脑筋,就算你把名字从那张表格上去掉,他会亲自跟班主任报名,林鹿,我劝你,这几天还是好好训练一下他,他向来体力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没叫他报这两项,不知道是不是他当时听错了。” “他的听力不会出错,八成是他想跟你一起跑。” “一起跑?” “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一千米是一起进行的,男子先跑两百米,女子才开始跑。” “那,我该怎么劝他改变这个主意呢?” 纪默餍足地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我:“别劝了,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鹿鹿,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不就是跑个一千米吗?我都能跑。”童乐乐出来声援我。 我露出愁容:“胖子不一样。” 平常,他慢跑两圈已经跟没了半条命似得,这一千米可是两圈半啊!而且这是比赛,不同往常的慢跑。 “怎么不一样啊?就是因为他胖一点?鹿鹿,你现在不是每天都让他跑步吗?怎么赛跑就不让了?”童乐乐茫然不知。 我叹了口气,低头吃饭。 课间。 我靠着课桌,托腮,放眼凝望窗外,窗外是整饬绮丽的校园风光。 忽然,有个人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抬头一望。 秦深的嘴角漾着笑意:“分手信,你写好了吗?” 我无精打采地轻瞟了他一下,又看向窗外,但也不忘回答他:“还没。” “我可是付过账了,你这人做事效率也太慢了,这可不行。” “虽然你付账了,但是何时写,这就是我的事。” “不行,现在我是甲方,你是乙方,明天,你就必须把分手信送到刘小枝那里。”秦深命令道。 我拧紧眉头:“似乎我们并没有签订合同,就算我说,没有收到你的钱,估计也是真话。” 秦深诧异:“奸商!” “如果是奸商,我就不会就收你区区两百块,早就狮子大开口了。” 秦深笑意加深:“现在你亲口承认了啊,你拿了我两百块。” 这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放下手,坐正身子:“我现在没心思写分手信,何况我又没有分过手,没经验,怕写不好,改日再说。” “那你去分手啊,跟那顾北辰。”秦深笑着看我。 “神经病,我为什么跟胖子分手?” “你不分手,怎么能替我写信啊?”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收了你的钱,肯定会帮你写的,只是时间问题,你别催我行不行,我又不是什么天才,说写就能写出来的?” 正好,上课铃声大作。 秦深便不再与我争吵,我的耳根子也有了清净。 不过,我还是小看秦深了,相比叶半枫那厚颜无耻地欺负我,他简直就是狗皮膏药。 只要课间一下课,就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他不去睡觉,不去上厕所,偏要往我们班上跑,三番两次来催促我写分手信。 这不,下午放学,我正要去操场跑步。 秦深又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林鹿,你去哪?” “我去哪,需要跟你汇报吗?”我脸上明显不悦。 “嗯,需要,不然我会以为你拿着我的钱,不好好办事,却用我的钱贪图享乐。” 我疾步下楼,快言快语:“怎么可能?在江北一中,谁都知道我林鹿说话算话,也不是那种没有诚信的人,你这人怎么能老用不好的眼光看人?秦深,你还是去吃你晚饭,别跟着我。” “你怎么不去吃晚饭?” “我习惯要去操场锻炼一会才去吃饭。” “正好啊,我今天也想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压腿,热身:“随你。” 丢下话,我自己就跑开了。 不料,那个秦深竟然还一路跟着我跑,还一直微笑:“林鹿,你看起来有烦心事啊,不如你跟我说说,别闷在心里。” “没有。” 我有些厌烦。 这人怎么老跟着我?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他说。 我没回话,兀自跑步。 “林鹿,我看之前你给我写的情信,好多都跟某些文学名著里面的名言类似,你应该是博览群书的人吧?毕竟你也是个文科生。” 我仍旧不想回他的话。 那些情信都是刘小枝所托,我正好看着某本书,就顺手拈来而已,我看,这个博览群书的人,不是我,是他吧!可他也不是个文科生,看那么多文学名著干嘛?这里面还不少是出自女频里面,这人也看女频?这爱好也真是与众不同。 “林鹿,听说你在古诗词方面背诵能力很强啊,你喜欢哪个诗人?”秦深仍然微笑着。 跑着跑着,我在操场那爬满了绿色藤蔓的网状围栏之间,瞥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我立即停下脚步,转移方向,奔到围栏边。 秦深也跟了过来:“林鹿,你是不是累了?” 江中校园内,梨花开的正盛,傍晚的习习春风一吹,如同雪花一样的花瓣漫天飘洒,在那花雨中,顾北辰正与华一笙两个人在篮球场外围聊的甚欢,时不时华一笙还会给顾北辰跳舞,顾北辰则是在用相机给她拍照。 顾北辰还从来没有给我拍过照呢。 华一笙不是去国外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两个怎么待在一块了?顾北辰说的有事,就是跟她见面吗? 我好久没有上游戏了,也好久没有陪顾北辰玩游戏了,不知道是不是华一笙在陪他呢? 心里堵得慌,眼眶有些苦涩。 秦深望向那飘落的梨花,忽地吟诵古诗起来:“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蓦地,我的心底有一种悲伤蔓延四肢,竟觉浑身都是刺痛。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秦深诵完这首诗,也想追随我的目光望去:“你看什么,这般入神?” 为了不让他看出我在为谁心伤,我立即转身,挡住了他的视线:“没有。” “林鹿,你能否猜出刚才我吟的是谁的诗?” “纳兰容若,《采桑子·当时错》。” 秦深挑起嘴角,拍手:“不错不错,真如传闻所言。” “碰巧我最为尊崇的诗人是纳兰公子而已,你也不错,一个理科生,能看穿我的情信,也能对着这梨花就能立即吟诵出诗句来。”我对这秦深略有些佩服。 明媚的笑意在秦深的嘴角荡漾:“哈哈,我也喜欢纳兰,好一个文武双全却被情所困的才子。” 倏地,我灵机一动:“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对诗,要是你输了,这分手信的时间,就由我定,你不能每时每刻都来催我。” “好啊!你要怎么对?” “既然我们两个都喜欢纳兰,就对纳兰的诗,要是有一首对不上来,就算输。” “好。” 方才的心痛缓了些,我专心一想,率先发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林鹿,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秦深笑意嫣然:“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果真小看他了,还以为他刚才只是说笑。 我镇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迎战:“既然你刚才诵了梨花,我也来。” 他目光缱绻。 我即刻撇开目光,望向那梨花朵朵:“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吟诵着,我还是忍不住地望向顾北辰那头。 只见他们两个头靠头地在看相机里的相片。 这一幕就像一把利刃正剜着我的心,痛得浑身颤抖。 秦深见我没再吟下去,就接着道:“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索向画图清夜唤真真。”(《虞美人·春情只到梨花薄》) 我垂下眼睑,了无对诗的雅兴:“秦深,我累了,改天再对。” “好啊,你现在是要去吃晚饭吗?不如我们一起?” 第九十九章 拍的还行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微风一起,片片雪似的梨花开始跳舞。 我捋了捋头发,摇头:“不吃了,你去吃吧。” “不吃饭怎么行。”秦深进一步上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想吃。”我绕过他。 秦深再次上前,伸手拦住我:“你不吃,怎么有力气替我写好分手信?来,我带你吃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我说了,我不想吃,你听不懂?”我不耐烦地瞪他。 他却毫不在乎地拉着我往前走。 我挣扎:“秦深,你想干嘛?” “请你吃东西啊。” “我不吃。” “不行。” 秦深拉着我去了超市,买了好几包的泡椒鸡爪,麻辣鱿鱼丝,酸辣鱼等等辣味零食。 即使我在旁边跟他多次强调,我不想吃任何东西,也向来不吃零食,他就是买了一袋子和几罐冰镇的七喜,又拉着我去后山的亭子。 他撕开一包泡椒凤爪递给我:“吃。” “我不吃,准备上晚自习了,我走了。”我没伸手接,径直站了起来。 他连忙拉住我:“伤心的时候,吃点辣的,就没那么伤心了。” 我一顿:“谁伤心了?” “啊,是我啊,我很伤心。”他放开我。 “你干嘛伤心?” “考试啊,我老是考第二。”秦深露出些微伤感。 我见他这副伤心的模样,竟有点感同身受地坐下来:“嘉欣是有天资,也努力,你考第二是很正常的。” “你这人会不会安慰人啊?”秦深狠狠地扯了一块鸡爪咀嚼了起来。 “我是不会安慰人,而且,嘉欣是我好朋友,她考试第一,我肯定开心啊。” “切。”他把那一袋子的零食往我这边推了推:“吃不吃?” 我看了看,迟疑了会,还是拿了一包凤爪,撕开包装,咬了块凤爪。 一吃,我立即拧眉:“好辣。” 秦深开了罐七喜递给我:“喝水。” 我急忙接过来,一喝,辣劲过了之后反而更辣,辣的我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请你吃点小零食,你就感动地哭啦?”秦深笑弯了眉。 “不是,我是辣哭的。” “没事,你直言无妨,别谦虚。” 我握紧饮料罐子:“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话毕,我又狠狠地塞了一块鸡爪到嘴里。 很辣,辣感使得那股子酸痛的感觉淡了些。 “来干杯。”秦深举起一罐七喜。 “干嘛干杯?” “人生难得一知己啊!看这深蓝色的天空,看这葱翠的竹林,正好适合吟诗。”秦深双手撑着石椅,身子微倾,抬起头仰望夜空。 我也跟着扬起头来,仰望夜空的时候,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耳朵边。 忽然,秦深伸手触碰我的耳朵,替我揩掉泪水。 如被电击一般,我即刻闪开身子。 秦深笑了笑:“干嘛干嘛?怕我吃了你啊?” “天黑了,我要回宿舍洗澡了,谢谢你的零食。”我拿着未吃完的鸡爪疾步离开。 “林鹿,怎么那么快走啊?你都还没跟我对诗呢?” “改天。”我心慌地逃走。 这种感觉如同自己做了什么背叛顾北辰的事情而自愧不已。 晚自习放学后,我在课室等了一会,没见顾北辰来找我,打电话过去,他告诉我,他不在课室,有事在忙,让我跟童乐乐一起回去。 我一阵失望。 但,回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相信我”,我就尽量地说服自己,也许他跟华一笙在一起,是有什么要事呢?等晚点,他回宿舍了,我再问他不就可以了吗?反正,他也说了,凡事有疑问就直接问他,无需藏在心里,疑神疑鬼,惹得双方都不快。 结果,当晚我只收到了顾北辰的晚安短信。 翌日清晨,我在晨跑。 “鹿姐。”司徒煋站在跑道边缘朝我招手。 我摘下耳机,奔了过去:“星星,你也来跑步?” 司徒煋摇头:“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喘着气,拿出纸巾擦汗:“什么事?” 司徒煋拧开一瓶农夫山泉递给我:“你猜。” “关于你的,还是我的?”我喝了口水。 冰凉的水滑入我的腹中,给予我火热的头脑一会儿的冷静。 “我们的。”司徒煋笑颜展现。 “漫画过稿了?还是点击量很多?” “都不是。” “不然我们两个能有什么事?” 司徒煋打开手机,将一条扣扣消息给我看。 “司徒,公司认为你的漫画独具创意,读者数量与日俱增,因此,公司决定将你的漫画进行出版,收益按签订的合同所计,这几日,我会把封面,纸质,内容排版一类事宜与你商讨,如果没什么问题,将于下个月发行。” 我露出笑脸:“星星,你成为一名真正的漫画家了!恭喜啊。” “我也恭喜你啊。” “恭喜我干嘛?我顶多赚多了点钱。”我拧紧水瓶的盖子。 “鹿姐,这一本处女作因为之前签约,我没有加你的署名权,所以,对不起啊,不过,下一本,我一定要加你的名字,这样呢,漫画家是我,作家,就是你啊!” “作家?”我低语。 “是啊,鹿姐,你的故事写的真的太有创意了,要不是你的故事情节好,我的漫画哪里有人看啊?故事情节老套的话,很多人的画画技术比我好多了,我肯定没那么快就出名的。” 我脸上微红:“我只是比较喜欢写点故事。” “鹿姐,你应该自己去一些网站写,这样呢,你就是一个作家了,不一定依赖着我的漫画。” “嗯,这个可以考虑,不过目前我想好好学习。” “不急啊,反正梦想这种事啊,急不来,一般人都要花上十几年的功底才能够实现的啊。” 我一怔:“梦想?” “对啊。”司徒煋真诚地看着我:“当你喜欢做一件事,并向以这件事来实现你的某个人生目标,就是你的梦想啊,你喜欢写故事,你的人生目标不就是作家吗?鹿姐,难道你不想当个作家吗?” “不是,只是。”我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深呼吸了下再说:“星星,我这是有梦想了吗?” 司徒煋疑惑地望向我:“难道鹿姐你没有梦想吗?”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有梦想了。” “鹿姐。”司徒煋略有些担心地按住我的手。 我反手握住她的双臂:“星星,我太高兴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啊?” “星星,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告诉胖子,告诉他,我终于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啊?” “拜拜。”我兴奋地一路狂奔,冲到顾北辰的课室里头。 纪默见我冲进来,并且满头都是汗,还一脸兴奋,便好奇地问我:“林鹿,你是有什么好事?” “嗯,有一件很好的事情。”我环顾了一下高三十班,并没有发现顾北辰的身影:“纪默,胖子呢?” “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你们班,跟你吃早餐吗?” “哦,对哦,那我走了啊。” “嗯嗯。”纪默不解地跟我摆了摆手。 跟纪默告别后,我又忙不迭地从五楼奔到三楼,跑到课室门口,便看见顾北辰坐在我的位子上,定神在我的作文本上。 “胖子!”我在门口就迫不及待地喊他。 顾北辰闻言,微微抬起头,与我的目光相对时,眉眼微弯。 我奔到他前面:“胖子,我有件很开心的事情要告诉你。” “不急。”他伸手拉着我坐了起来,掏出一块方巾替我擦汗:“今天怎么跑的那么辛苦?” “胖子,你听我说。”我握住他那一双宽大的手。 他收回手,温柔看着我:“你说。” 我歇会气,镇静地说:“胖子,我有梦想了。” “嗯,说说看。”他一如往常那样打开食盒,将粉色食盒放在我的面前。 “我想当个作家,写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故事,也想把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写出来,让很多人看。” “作家,不错啊,我看你的作文写的比我好” “胖子,我作文都是乱写的。” 顾北辰将筷子递给我:“我知道。” 我吃起面,边说:“你知道,还说我写的比你好?” “把没有的事情写出来,就相当于创作了一个新作品,这叫创意,我的作文里都是素材,八百多个字里,也没几个字属于我自己的。” “胖子,你这话又深奥了。” “那我说简单点,鲁迅何曾说过‘潇洒牛逼毫不费力的背后是努力勤奋坚持不懈’?”顾北辰嘴角微扬:“你这个新时代鲁迅,还不是创新?” 我尴尬地沉下脸:“我一时想不出来关于勤奋的名言,而且有句名言来结尾能够给文章增色,是个加分项。” “嗯,确实,所以你的作文写的比我好,我可想不出鲁迅说的话。” “你就别嘲笑我了,反正老师也不一定知道鲁迅说了什么啊?” “不能常用鲁迅,用多了,就成了减分,我给你想个名人,你偶尔用用。” 我看向他:“什么名人?” “沃兹基梭德。” “谁?”我没听清楚。 顾北辰故作高深地一笑,随手提笔在我的草稿本上写下“沃兹基梭德”五个字。 我看着这五个字,念了出来“沃兹基梭德,我自己说的?” 顾北辰笑了笑,不说话,张口咬下包子。 “行,就用这个。”我笑的脸都僵了。 “现在,很多作家都在网上上传作品,以后呢,你负责写作,我负责网站运营,专门推销你的作品。”顾北辰说。 “嗯,我正好也想找家文学网站开始写,不过呢,我还是先好好学习,等日后有时间了,就写。” “先写我们的故事。” “那肯定啦。” “写完给我看。” “恩恩,你是我第一个读者。” 顾北辰拿起筷子,在我的饭盒里夹了根青菜塞进嘴里。 我看着他,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开口问:“胖子,我有件事想问你。” “问。” “昨天,我看见你跟华一笙在篮球场,你们在干嘛?” 他的身子往后一靠:“我看见你跟秦深在操场,你们又在干嘛?” “你看见我,干嘛不找我?”我微愠。 “我当时在忙。” “你忙什么?忙着给华一笙拍照?你从来都没给我拍照!而且,你看见我跟别的男生在一起,你竟然,竟然无动于衷,胖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沮丧道。 顾北辰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吃醋了?” 我拍掉他的手:“没有” “游戏最近进入人物动作设计,需要舞者提供动作,也需要舞者来进行真人模拟动作。” “所以你就找了华一笙?可是乐乐也会跳舞啊。”我不悦。 “我也找了童乐乐,昨天只是先拍华一笙的。”顾北辰忽地俯下身,凑过来,眸子透着清冷:“那你跟秦深是在干嘛?” 两个人的距离一靠近,我的心跳就加快。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紧张地盯着饭盒:“他一直在催我写分手信,昨天跟他对诗,只要赢了,他就不会来催我了。” “谁赢了?” “我看见你跟华一笙在一起,就没心情对下去了。”我拿起筷子戳了戳饭盒。 倏地,冰凉的软软的东西碰了下我的嘴唇。 他,又亲了我! 一瞬间,我的心跳骤然漏了几拍。 我脸红心跳地低下头。 顾北辰站直身,声音依旧淡定:“加油,赢了他,分手信的事情也就解决了,以后不准跟秦深靠的太近,要是你们两个要碰面,我要出场。” “嗯,那你跟华一笙也不准靠的太亲密。”我全身都在热血沸腾。 “行。”顾北辰忽道:“好久没约会了,周末,我们去看场电影。” “可是顾宇说,周末要选拔新的主持队成员,还有赛选新的队长什么的。”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心里有些懊悔,我怎么把这事说出来?要是不说出来,就可以去约会了。 “嗯,周末你去开会,我去图书馆。”顾北辰摸了下我的头,才离开我们班的课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甜蜜又气愤。 这个笨脑袋! 周末,我给顾宇发了条请假短信,没有去开会,而是特意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让童乐乐给我用电热棒弄了下头发,还特意画了眉毛,抹了淡粉的口红,一路眉欢眼笑地去图书馆找顾北辰。 然而,顾北辰拿着相机站在图书馆门口,见我就笑。 我看着他一身休闲的打扮,手里没有像之前那样捧着书,心有疑虑:“胖子,你怎么没进去?” “等你。”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顾北辰没回答,而是突然蹲身,举起相机给我拍了照,然后站起来看了看相机。 我绕到他的背后去看。 照片中,我逆光而站,晨光仿佛给予我镀上了光芒,光芒围绕着的我身材纤细,头发被微风吹起,脸上有些羞赧和呆萌,看起来,这样的我很纯洁美好。 我从顾北辰的身后跳上了他的后背:“拍的还行。” 顾北辰背着我:“想去哪里拍照?” “去公园啊!听说市中心公园里的樱花都开了。” “嗯,就听你的。”顾北辰将我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快步跑了起来:“出发咯!” 突然,挎包里的手机铃声大响。 “胖子,胖子,慢点,我接个电话。”我轻拍了几下顾北辰的肩膀。 “嗯。”他放慢步速。 我拿出手机一看。 我爸的来电。 我一笑:“爸!” 第一百章 我想见你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鹿鹿,我来接你回家。” 我爸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把我愣住了。 “爸,你没事了?”我拍了拍顾北辰的肩膀,示意让他放我下来。 “哪有什么事,你现在回宿舍收拾作业书本,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顾北辰蹲下身。 我立即从他的身上下来,专注地跟我爸聊电话:“爸,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我还不能回来啊?” “不是不是。”我看了一旁的顾北辰两眼:“可是,爸,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家。” “不行,快点出来,你妈都在家给你做好饭了。” “爸!”我喊了几声,没回声。 他把电话给挂了。 我耷拉着脑袋,面向顾北辰。 未等我开口,顾北辰倒是先开了口:“回家吧,先前你不是很担心你爸的身体?现在你爸回来了,就回去看看。” “那拍照.....” “以后多的是时间。” “胖子,对不起哦。” “不接受。” 我抬头:“胖子。” “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他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我一笑,踮起脚尖,用双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那嫩嫩的脸颊。 脸红的我低下头:“胖子,我走了啊。” “嗯。” 与顾北辰再三挥别后,我狂奔回宿舍,急急忙忙换下裙子,穿上了牛仔裤和t恤,背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赶去。 树叶摇曳,点点阳光若粒粒星光。 树荫之下,有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着。 我站在枫林这头,看着校门口那头的父亲,突然之间,发现父亲的背有些驼了,身形瘦削了不少,撑不起那西装了,再没有以前看起来那样英姿帅气了,头发不再像以前那样梳得油光整齐了。 何时,他如此显老态了? 我扬起唇角,朝父亲奔去:“爸。” 我爸看见我,眼里略有些酸涩:“在学校,过的可还好?” “你看看。”我掐了掐自己脸颊的肉:“都长胖了。” “瘦了,回家吧。”我爸不苟言笑。 我爸开了一辆灰色的奔驰来接我,对于此举,我略感疑惑。 “爸,你怎么自己开车来了?雷叔叔呢?”我问。 雷叔叔是我爸的专属司机,去哪都可以见到他,今日却不见他的身影,并且,我爸连车也换了,以前他都是开宝马,保时捷那些稍微显贵气的车,说是出来做生意就得让对方看见自己本身也是值得投资的。 大众奔驰这些车子,通常也就我妈才会开。 我爸表情严肃:“我来接自己的女儿回家,还得麻烦别人?还是你不肯原谅你爸,连你爸都不认了?” 我皱脸:“爸,看你说的,之前的事情,早就忘了。” “鹿鹿,委屈你了。” “爸,你说什么呢?” “没能让你无忧无虑地学习,还得顾着生活。” 我淡笑:“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啊,自己会赚钱,学习也找到窍门了,对了,爸,我告诉你,我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了。” “哦,我女儿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啊?”我爸终于展开笑颜。 “我要当作家,用笔写尽人间事。” “作家啊,这路不好走啊,辛苦。”他又露出愁容了。 “辛苦也要走,爸,你当初不也是白手起家,才能赚了这么多钱吗?我也要像你一样,从最底层做起,慢慢地爬上来。” 我爸的笑纹皱褶起来:“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人啊,老了,什么功名利禄,也就是过眼云烟,重要的是,你和葱葱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爸也就放心了。” “爸,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我凝望着他。 总觉他的脸色苍白了不少,双目也没有以前的聪慧精神,头发有了不少的白发,抓着方向盘的手变得枯黄,露出青紫色的血管。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你今年也成年了,葱葱还小,以后你多多照顾葱葱,凡事让着你弟。” “我知道,不过爸,这不是还有你和妈吗?” “嗯,对啊,还有我和你妈。” ...... 回到家中,我发现家里像是被人打劫了一样,几乎被洗劫一空。 我看着显得特别空阔的客厅,迷茫地看向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机的林葱:“葱头,家里是遭贼了?” “不是。” “那为什么,以前摆放在客厅的玉白菜,金马,金元宝,还有墙上挂着的名画,还有,我最喜欢的液晶嵌墙电视机呢?” “卖了。” “卖了?”我吃惊道:“为什么卖了?” 林葱的游戏人物死掉了,他不悦地将游戏机往沙发上一扔,恼怒地看我:“爸的公司破产了,现在要变卖家产。” 这话在我的头顶炸了个响雷,我的脑袋一时没有了意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稍后,我爸捧着一瓦罐的鸡汤过来:“你们两姐弟还不快点帮忙捧菜?” “哦。”林葱乖乖地去了厨房。 我爸小心翼翼地摆放好那一瓦罐的鸡汤,摘下隔热手套,见我一脸直愣愣的样子,便走过来唤我:“鹿鹿,你还不赶紧去?” “哦。”我全身冰凉地挪步前去厨房。 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我爸。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笑着与我妈说话,板着脸责骂我弟笨手笨脚,他这个样子就跟以前那样,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他依旧是那个身价上亿的富翁,依旧是那个管着上市公司的老总,依旧是那个出手阔绰的富商。 然而,一切都变了。 “鹿鹿,你怎么光看着碗里的饭,不动筷子啊?”我妈感到奇怪地问我。 我回过神来,提起筷子。 “学校的饭菜没什么肉,回家就多吃点肉。”我爸夹了一块羊肉放在我的碗里。 我夹起来吃了几口,觉得淡而无味。 “怎么了?回来的路上跟你爸又吵架了?”我妈嗔怪我爸一眼。 “没有啊。”我爸顿时严厉起来:“林鹿,吃饭。” 我放下筷子和碗,担忧地看向我爸:“爸,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你不是要在法国呆上两年吗?这不是时间还没到吗?” “你这么不想见我?”我爸不开心沉下脸。 “没有啊,只是我觉得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法国那边的事务已经解决了,国内的事务繁重,自然回国,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爸吃了几口饭,拧眉看我:“吃饭。” “你骗我。” “我是你爸,骗你干嘛?你赶紧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你就是骗我,公司是不是破产了?”我质问道。 我爸怒了,将碗筷一放,神情凝重:“公司是没了,但我有能力供你和葱葱读书,有能力养活你妈还有你两个崽子,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吃饭。” “我有钱,不需要你供我读书。” “不吃饭就出去。” “好了,难得一家人在一块吃饭,吵什么?”我妈微愠。 我爸叹了口气,重新拾起碗筷。 我也不再作声,提起筷子吃饭。 但,氛围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以往吃饭的时候,就算一家人不开口说话,也有电视机的声音,现下,偌大的房子静谧的恐怖。 我爸吃了几口饭,就放下碗,起身上了二楼的书房。 我看他那背影似乎多了几分凄怆。 夜色尚浅,月辉清凉。 我坐在窗前,拿着历史笔记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忽而,传来了几下敲门声。 “鹿鹿,睡了吗?” 这是我妈的声音。 我合上笔记本:“没有。” 她开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两杯牛奶和一碟切好的水果。 她将盘子往梳妆台一放:“妈来找你说点事。” 我将笔记本放书桌一放,上了床,坐在我妈旁边。 我妈端了一杯牛奶给我:“喝点牛奶。” “嗯。” “你也长大了,有些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爸的公司还没破产,但那也是迟早的问题。”我妈笑着,但笑中有苦涩。 “是不是跟那三鹿奶粉有关?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声誉和形象,或者毁了一桩合作,或者缺的是资金,那不都可以挽回吗?总之,一切还有的救,变卖家产,我没有任何怨言,只是,你们要告诉我,或许我能够帮上忙呢?”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鹿鹿,你真是长大了。” “妈,我今年就十八了。” “对啊,鹿鹿已经成年了啊。”她收回手,眼里尽是宠溺。 这一晚,我们两母女说了很长时间的交心话。 大多都是关于我爸的事情。 我爸的公司其中有超市的业务,三鹿奶粉无疑就是重磅,从我爸所经营的超市里头买到三鹿奶粉的顾客很多,自然退货的客户很多,同时,出事的客户也很多,这自然都是赔钱的事情,一下子,公司的资金不够了,我爸还得养着几十万人家,不仅是国内,还有国外,我爸也是没办法,只能托着关系,去银行贷款,变卖家产,出售部分股份。 实际上,公司股市大跌,股份也值不了多少钱。 同时,与我爸常年作对的公司乘机揽生意,抢生意,还偷偷吃了我爸公司的股份,想要收购我爸的公司。 公司内部也出现危机,一时要资金,我爸才发现公司里有不少的同事中饱私囊,亏空公款,还有闻风捐款落跑的,我爸就是追着那些携款落逃的合伙人到了印度,才会出事,幸好抢救及时,救回了一条命。 经过一年的时间,我爸硬是将本该破产的公司苟延残喘至今,四处找好友借钱,已经欠下不少债务,公司的工作人员纷纷离职,仅靠一百多位忠诚人员死死撑着,为了补超市这个领域,我爸将地产业,旅游业等其他领域舍弃。 不料,那些出事的顾客反而将事情闹大起来,告了我爸,企图获得更多的赔款。 我爸实在无能为力了,只能变卖最后的股份,变卖我们这住了二十多年的别墅,变卖家中所有的家产,还有申请破产保护。 本来,我爸跟我妈商量好,先不将此事告诉我,觉得我本身学业压力就很大了,不能再给施压了。 今晚让我回来,是告诉我要搬家了,搬去江北的一个新开发的商业区,那里的楼价稍微便宜一些。 未曾想,我弟一时说漏了嘴。 我妈告诉我,我在学校的一举一动,实际上我爸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他却从不插手干预,他是尊重我,知道我的脾气。 我妈告诉我,上一次回家,我爸见我将屋子打扫干净,还会做饭,还真的赚了钱,他开心的将我买的泡面带去巴黎,吃了好几天泡面,还四处夸奖我的聪明能干。 我妈告诉我,我爸得知我的学习进步了,从班里的二十多名慢慢地升上了十名以内,我爸非常高兴地给公司的所有人发了红包,就是为了庆贺我的学习进步了。 待我妈说完,我已经吃完一碟子的水果,喝完了两杯牛奶,但我一句话都没插口。 她离开房间后,我压抑不住地抽泣起来,胸口被悲伤堵得严实,难受的很。 哪怕我很难过,捂住嘴巴哭了一整夜,愣是没哭出声来,但翌日,我还是早早起来,帮忙收拾行李,搬家。 从未有人告诉我如何去度过这样难过的日子,也没有人知道我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自己咬紧牙关,佯装一脸无事地继续与我家人说话,我坚信,这些日子会熬过去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反正未来的时光还那么长,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现什么奇迹呢? 大抵,这就是成长吧。 新家没有前院和后院,没有任何绿植,也没有车房,再也看不见我爸收藏的豪车,没有浴缸,没有泳池,没有秋千,没有屋顶,没有书房,没有大大的饭桌,没有设备齐全的厨房。 新家很小,很窄,只有两房一厅一个像阳台般大小的厨房,还有一个狭窄的洗手间,洗手间只能当做浴室一块用,我妈他们睡得房间比较小,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简易衣橱,那是布制的,我和我弟的房间稍微大了些,能够放下一张上下木床,我睡上床,我弟睡下床,另外还能放书桌和衣柜,客厅只有一台台式电视机,略有些陈旧的二手沙发,还有立式冰箱。 以前的房子,就算开个几百人的派对,我都觉得房间太空,如今,新家有四个人,就觉得寸步难行了。 不过,我妈还是将新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买了几盆盆栽放在阳台上,我们房间的书桌上,客厅的桌子上。 虽然家小了,可我们一家人紧紧地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是很温暖很快乐。 我爸还要处理公司剩下的事宜,我妈在楼下租了个店铺,重操旧业,替人做衣服,也买衣服,我弟从国外回来转学回来,就读江北的一所普通初中,离新家近,不住宿,省下了住宿费,我爸给我弟买了辆自行车,他可以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这种上学方式,我觉得挺好,以前我也很羡慕那些走读生骑着自行车,回家的一路上,伙伴之间可以聊天,唱歌,多么美好,这等好事给我弟撞上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然而,他并不快乐。 他说他想回巴黎,可不敢跟我爸提。 我问他:“为什么想回去?中国不好吗?” “姐,如果姐夫跟你不是一个学校,你能开心?” 忽然,我想起了,在巴黎,他与我讨要那一束玫瑰花的情形。 我笑:“就这事啊?那还不简单,你努力读书,保送国外大学,不就可以重新跟你那什么小女朋友在一起了吗?” “姐,上次姐夫说他比你高一级,你们终究还是会分道扬镳,你这成绩应该也不能跟姐夫一个学校吧?还有啊,你现在家道中落,姐夫会不会嫌弃你啊?” “胖子才不会嫌弃我,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瓜子。 新家安顿好了,周末也就结束了。 我妈做了些饭菜,装在保温饭盒里,让我带回学校吃,接着,我爸开着那辆奔驰送我回学校。 这回轮到我站在校门口,定定地看着我爸步履蹒跚地走回车子前,然后与我挥手,示意让我回去,我点头却没有转身,他奈何不了我,就钻进车里,驱车离去。 以前,我很讨厌我爸,认为他太拘束我的自由,他老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学习经商,总是警示我要学会独立生活,世道艰难,生活不易,他迟早有一天没法保我生活安稳的。 如今,我是自由了,他也管不着了,也真的没法保我安稳了。 此刻的我多么想自己能够像温嘉欣那样会赚钱,这样的话,我就能够帮到我爸了,让他那白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不会崩塌,保住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保证我妈还是那个不愁油盐的阔太太,令我弟能够有很好的教学。 到底,我不是温嘉欣,没有多大的本事。 恍然间,我明白了。 其实,不是父亲不够爱,只是往往,父亲的角色本身就只能将对子女的爱表现在别的地方上,而那些地方,年轻的我们还不能看见。 当你看见他忽然间白头了,驼背了,干活不麻利了,你就明白了。 父亲,他是在用生命在保护你,只是你看不见。 回到宿舍,童乐乐对于我带回来的饭菜感到惊喜,立马就打电话叫温嘉欣过来我们宿舍一块儿吃。 这时,顾北辰给我来电。 我走到阳台接电话:“我到宿舍了。” “吃饭了吗?” “正吃着,我妈给我准备了饭菜。” “没有我的份?米卢刚好也饿了。” “这,饭菜只是三人份的。”我有些苦恼。 顾北辰在那头轻笑:“不正好?我,你,还有米卢。” “我已经叫乐乐,嘉欣一块吃了。” “逗你的,你在宿舍,这饭菜,我早就知道我和米卢没有口福了。” 我遥望绯红色的晚霞,心情总是好不起来:“胖子,你在哪啊?我想见你。” “下来,我和米卢在你们宿舍楼下,还有外卖。” 不管我是否以前那位千金大小姐,这都不重要,人生中,有温馨的家,有三两交心好友,有相爱的人,足矣。 我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了顾北辰,他只是抱着我,将他童年里的傻事说了个遍。 比如,他被他爷爷罚站,趁他爷爷不注意就休息,有一回,他趁着他爷爷一转身,就连忙放松腿,却被他爷爷回身一吼,吓得脚步不稳,一屁股坐进了垃圾桶里。 还有,他半夜太饿,进自家厨房偷吃,被家里的仆人当成小贼打了一顿。 月光朦胧,我被顾北辰逗得开怀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都说不清楚,究竟自己是开心呢,还是伤心呢? 半夜里,我辗转反侧睡不下,由于顾北辰是高三生了,怕扰他睡眠,影响了他上课,我不敢给他电话,自己无聊玩手机,刷微博,看贴吧。 一时伤感起来,信笔就写了一封决然的分手信。 不大清楚秦深跟刘小枝的情况,我只知,妾有意,而郎无情。 便写下“命里有缘无分,何苦纠缠羁绊?谢你的付出,恕我还不起。我不再回头,你勿复思量。秦深。” 一清早,我去晨跑。 果不其然,秦深又来了。 他神清气爽的样子:“早上好啊,林鹿。” 我慢跑着:“分手信写好了,我刚才趁着没人,已经放在刘小枝的课桌里了。” “你真写了?”秦深一脸惊骇。 我不解,停下脚步,看他:“你不是给我钱了吗?” “我以为你跟她的关系,不会写。”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这什么意思?”我靠近他:“秦深,你这是在玩我?” 难不成他跟刘小枝根本就没有闹分手?所以刘小枝才没有来找我?不对啊,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啊。 秦深神色有些复杂:“不是,这事,你继续晨跑,我去把分手信拿回来,” “秦深,你怎么回事?”我上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皱紧眉头,眼光瞥向别处:“你把分手信写好了,也要给我看看,我满意了那才行,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还请我帮你写,你这人,有病吧?”我略有些火气。 “林鹿,我先不跟你说,我要去把分手信拿回来。” “不能拿回来,既然你不喜欢刘小枝,分手信写的好不好,只要表明你要分手,不就可以了吗?分手哪有那么复杂?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秦深焦急道:“林鹿,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算了,我不应该找你。” 一股无名火从胸口蹿起,我忿然:“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第一百零一章 我诅咒你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秦深皱紧眉头,往教学楼那头疾走。 我也紧跟其后。 一大清早,教学楼里除了高三的学生,也没几个学生在。 刘小枝的课室在二楼,高二九班,文科班。 我和秦深都以为刘小枝没有那么早来课室。 可当我跑到高二九班的课室门口,就听见了刘小枝跟秦深的争吵声。 “刘小枝,我从没有说过喜欢你,也从没有与你告白,我只是当你是朋友,你自己到处跟别人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三番两次让你跟别人解释清楚,是你一意孤行!”秦深怒容大喝。 刘小枝手里紧攥着我写的那张分手信纸,哭红了眼。 高二九班的课室里头只有两三个学生在,其中有一个看似与刘小枝关系不错的女生在一旁不停地骂着秦深是个负心汉,没良心的。 刘小枝哭泣着:“秦深,你真的要这样决绝?一点情面,一点余地也不给我了?” “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这信,就权当是我写的。”秦深的双眸没有半分的留情。 他说完这狠话,正要走,刘小枝上前抱住他,苦苦哀求:“秦深,我知道错了,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是朋友好吗?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会静静地待在你身边,真的,我发誓。” 秦深用力地扳开了她的双手,抽身出来:“我们三观不一致,朋友,还是别了。” “秦深!”刘小枝欲挽留。 我看见刘小枝那凄凄的样子,有些不忍,想不到刘小枝这般用情,我居然还帮着秦深写分手信给她,貌似我有点刻薄了。 这样一想,我就上前去想要当个说客。 “秦深,你跟小枝也相交不浅,她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一清二楚,别辜负了这样一个深爱你的女生,以后怕是你要后悔了。”我拦住了秦深的去路。 秦深停下,刚张开口要说话。 他背后的刘小枝却越过他,猛然用力地将我推倒在地,双目阴狠地俯视着我:“都是你!林鹿!” 看来她真的误会我了。 我连忙站起来解释:“小枝,对不起,我不应该帮着秦深给你写这封分手信的。” “哼。”刘小枝冷笑:“对不起?我受不起,要不是当初你帮我写情信,我今日也不可能接近秦深半分,可是,我也悔恨当初啊,怎么会找上你来帮我呢?” 对于她的话,我表示不理解。 “林鹿,走吧。”秦深上前拉着我要离开。 这时,刘小枝放声大笑起来:“真是一对狗男女。” 我对此感到不悦,忙挣脱开秦深的手:“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狗男女,林鹿,你要是把我当你朋友,你会替秦深给我写这封信,就算是秦深,他也断然不会说的这么决绝,至少还能是朋友,你呢?勿复思量?林鹿,你是跟秦深偷偷在一起了吧?这几天我可是听说你们两个走的很近啊。” “我们......” 刘小枝的笑容嚼着一抹阴冷与讥讽:“也难怪啊,顾北辰都高三了,人家的志向可是很高远的,你林鹿不就是年级几十名吗?以后你跟顾北辰在一起的机会,可是很渺茫啊!要是顾北辰毕业了,在江北一中,还有谁能罩着你呢?所以呢,你就想着找秦深来做个替补的,啧啧,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你血口喷人!” “别装圣女了,你林鹿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在这江北一中里,你有什么朋友?不就是那个卖、身求荣的温嘉欣,还有一个心狠手辣,还特别刁蛮专横的童乐乐?真是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狐朋狗友。” 我推开秦深,阴着脸:“你说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说我的朋友。” “呵呵,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说?要不是顾北辰罩着你,大家早就放开了说你,你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即使顾北辰长得不好看,人家好歹也是个学霸,谁不知道校花钟情于他?人家才是一对的,你也好意思天天粘着人家,是不是校花回来,你的地位就不保了?我可是看见校花一天到晚都跟学霸在一起呢。” 她轻笑着,用手戳了戳我的胸口:“林鹿,顾北辰不要你,你要找别的男人,可以啊,你怎么能跟我抢秦深呢?” 我一把打掉她的手:“顾北辰喜欢的人是我,众所周知的事情,我没必要跟你费唇舌,还有,秦深只是我生意中的最后一位顾客,我跟他在这封分手信写好的一刻,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不过。”我眸光冷寒:“今日我也算是看清你的面目了,我在江北一中是没有什么朋友,但是,我有温嘉欣和童乐乐两个人就顶的过你们的一群。” 说着,我抬手就呼了刘小枝一耳光:“就算没有顾北辰罩着,我照样打你,以后谁要是敢说我的人,我就打谁,大不了一起死。” 课室一阵鸦雀无声,刘小枝那位关系较好的同学凶狠地看了我几眼,不敢造次,只能在原地用恶毒的目光瞪着我。 这般交情,真是令人可笑。 刘小枝偏着头,发出一声冷笑。 “林鹿,够了,我们的事与你无关,走吧。”秦深握住我的肩膀,要劝我离开。 方才我是因为担忧刘小枝不愿离去,现在我是咽不下一口气,更加不会离开了。 “无关?秦深,你倒是做了回伪君子啊,还是你担心学霸整你?”刘小枝抬起头,目光凌然,再无之前的深情。 一瞬间,刘小枝变得判若两人。 对此,我有点疑心。 秦深不理会刘小枝,再次劝我:“林鹿,你也教训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走?林鹿,在你走之前,我跟你说句话吧。”刘小枝死死地盯着我:“从一开始,秦深喜欢的人就不是我,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是因为那些情信而对我生了爱慕之心,可是,当他从别人那里得知,那些情信其实都是你写的,他就变了个人,跟我说,我们只是朋友,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以为呢,当个朋友,总好比当个陌生人吧,但原来啊,他只是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而已。” 我听得云里雾里:“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刘小枝拿着分手信,往课室外头走,嘴里还在念叨:“他喜欢的人,是你,林鹿。” 她偶尔回头对我笑,那种笑有点疯癫,有点阴冷:“秦深,林鹿,你们过来,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呢,可别让旁人听了去。” “别去。”秦深的手按住我。 “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我越发觉察刘小枝的不正常,刚才的愤怒也消退了一些。 “林鹿,我知道,你不喜欢顾北辰,你只是利用他,利用他罩着你,保你在江北一中好过,怎么说,你一个没有显赫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在江北一中混得下去?你以为你是童乐乐?童乐乐也是要靠纪默来罩啊,噢,温嘉欣也是,你们三个人都是靠男人的,啧啧,贱,骨头。” “那你说说,我们怎么靠他们了?就算是靠他们,也比你好啊,我们还有人可以靠。”我被那些话挑逗的一下没了理智。 秦深也按捺不住我,我一副自信且愤愤不平地跟上刘小枝。 二楼与其他楼层不一样,这儿有一处三平方米大小的阳台,阳台没有铁栏,因为这是方便工人随时悬绳挂横幅的,这会,阳台上摆放着一些盆栽。 刘小枝说着就走到这里,背对着我们站着:“不用我说,你们都心知肚明,林鹿,我不管你跟秦深有没有一腿,既然你给我送了一封信,我也是谢谢你,不如我也送你一份大礼吧?这个周末你不在学校,顾北辰跟华一笙两个人可是终日在舞蹈室里缠绵悱恻,前天夜里,我经过舞蹈室的时候,可是看见他们两个人抱在了一起,还亲上了,你应该不知道吧?” 她说着就捧起了一盆水仙花朝我这边砸了过来。 我听得入神,心头绞痛,一时没想到她会转身的时候会突然来个袭击,幸好秦深在身后将我往后一拉,让我逃过了一劫。 “林鹿,你没事吧?”秦深抱住我。 我慌忙从他的怀里出来:“没事。” “秦深。”刘小枝声音里尽是悲怆。 秦深和我还有几个看戏的同学抬眼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刘小枝竟然站在了那阳台的护栏之上。 我有些诧异:“刘小枝,你别做傻事!” “小枝,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冲动。”秦深慢慢上前。 “别过来。”刘小枝往后挪了半步。 “好,我们不过去。”秦深立马站住。 刘小枝伤心欲绝地梨花带雨:“秦深,听我说,这回,不再是林鹿写的情话了,高一的时候,我刚入学没多久,骑着自行车来上学,有一回车链断了,我摔倒了,是你突然出现,扶我起来,还让我坐你自行车的后座,你把我载来学校,那时候,也是这般,学校开满了栀子花,都是花香,我在这里,能够看到校墙外一排的白色栀子花。” “下来说。”秦深放柔了声音。 “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人很好,后来,升旗的时候,那么多人当中,就你站的笔直,我觉得啊,你真好看,我觉得啊,你什么都好,我很喜欢你,我喜欢跟你一起骑着车,在那栀子花开的校外,在那落叶缤纷的街道,在昏黄的灯光下,可是,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我那么喜欢你,我特意跟我妈妈学了做糕点,带来学校给你吃,特意买了你爱看的纳兰诗集,还做了书面,送给你,每次放学回家,不论你是值日,不论是天晴,还是下雨,我都会等你。” “秦深,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林鹿,可是林鹿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你还不愿意跟我一起?我知道你让她写分手信,不过是个借口,是你看见华一笙跟顾北辰有暧昧,你以为你有机会了,可是你不会有机会的,就算林鹿不承认,我了解林鹿的性子,她喜欢的人就是顾北辰,别人说,她利用顾北辰,我不相信。” 刘小枝看向我,脸上泪痕还在,没了伤心,只是怨恨地看着我:“林鹿,我诅咒你,你一辈子都得不到顾北辰,就像我,得不到秦深!” 第一百零二章 几分颜色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哔剥哔剥的救护车声响由远渐近。 一群白衣天使推开了围观的学生,将浑身是血的刘小枝放在担架上,抬进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快就消失在那栀子花笼盖之下的街道里。 警察和保安驱散了围观的学生。 不停有人过来问我话,但我只是傻愣愣地惊呆在二楼阳台,目光焦点集中在地面那一滩血迹,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重复着刚才刘小枝对我说完那句诅咒后,那一抹苍凉的阴笑,那轻飘如烟的身体,那流淌而出的赤红色的鲜血。 五月的晴空就在那一刹那成了灰色的天空,失去了色彩。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思绪,懊悔?痛苦?煎熬?错乱?焦虑?恐惧? 五味陈杂。 忽然,有只肥大的手轻揉着我的头发,熟悉的清冷声音破空而来:“傻,站在这里也没用,今天饭堂出了你喜欢吃的红豆粥。” 听见这个声音,我一下子觉得飘荡的灵魂有了归属,转身抱住顾北辰。 我的泪水湿了他的衬衫,我的声音饱含惊恐不安:“胖子,不是我,不是我。” 顾北辰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抚着我的后背:“我知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秦深会喜欢我,要是我知道小枝收到了分手信会跳楼,一定不会写的,不管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这么做的。” “没事的。” “胖子,她应该不会有事吧?她一定会没事的吧?胖子,我该怎么办?我会坐牢吗?我不能坐牢啊。家里需要我,我弟需要我,我不能这时候出事啊。”我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北辰轻轻地吻了下我的额头:“乖,跟我吃点早餐好吗?” 我仰头看他:“我想去医院看小枝。” “好,我陪你,去之前,我们先吃早餐好吗?” 我摇头:“我不饿,现在去吧?” “好,现在去。”他牵起了我的手。 刚走出阳台,秦深就冲了过来,顾北辰用手拦住了他。 他愧疚地看向我:“林鹿,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小枝的情况告诉你。” 顾北辰放开了我的手,给了秦深一拳头。 秦深倒地,却没有还手,依旧用愧疚悔恨的目光仰望着我,说着恳求我原谅的话:“对不起,林鹿,这都是我的错,完全不关你的事,是我把你拖下了水,对不起,对不起。” 顾北辰冷沉着脸,眸光含冰,上前又给了他一拳头:“我警告过你,不准碰林鹿,不准接近她,不准让她趟进你们的浑水里。” 又一拳头:“她是我的女人,谁碰都不行!” 再一拳头:“以后离林鹿远一点,否则,就是死!” “妈的!”顾北辰鲜有地爆了句粗口,不泄气地给了秦深最后一拳,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瘫软在地。 旁边的老师学生和主任,司徒阳,还有警察保安都不敢上前。 我也没有上前阻止。 等顾北辰揍完了,我侧身对着秦深,也不想看见他那副样子,只是用很冷的语气说:“对不起三个字,你应该对小枝说。” 后来校方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心思关注,反正最后没人来找我问话。 顾北辰陪着我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外,刘小枝的父母没有训斥责骂我,而是叹息着,静默地等着手术结束。 医院的铁椅子特别冰冷,我如坐针毡地坐着,紧紧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上方的提示灯。 手术时间,说不出是否漫长,我只是在不停地,在刘小枝跳楼的那一段回不去的过去里自我折磨当中。 不久,头部缠着纱布的秦深还有他的父母来了,他的父母给刘小枝的父母赔礼,还将医药费给承担了下来,还请求刘小枝父母的原谅。 秦深的父母嘴里的请求没有半丝的惭愧之意,倒有了几分的责备,出乎意料的是,刘小枝的父母却卑微地接受了这样的请求。 我错愕地看向刘小枝的父母。 这才仔细观察到,刘小枝父母的穿着明显是工薪阶层,而秦深的父母穿着雍容华贵,彰显着地位的尊贵。 我冷然一笑。 这生活真他妈的会玩弄人。 难怪刘小枝的父母从我来医院至此都没有吭声,他们心底是认为女儿的命都不足以成为他们反抗上层世家的底气吧。 真不知是替刘小枝感到悲哀呢,还是应该侥幸。 到底,我只觉世间悲凉。 顾北辰看出了我的眼神,他替刘小枝的父母出面对秦深的父母明讽恶言了几句,秦深的父母才肯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按着秦深给刘小枝的父母下跪道歉。 不过一出可笑的闹剧罢了。 提示灯由绿转红的一刻,我那悬着的心还是提着,全身仍旧紧张,背后全是冷汗。 手术室的门一开,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几乎要蹦出来了。 我在内心里向各路神仙,各路佛祖,上帝耶稣祈祷着,祈愿着,祝祷着刘小枝万事大吉,千万不能被那白布盖住脸,千万别盖,千万。 医生率先出来,摘掉口罩,表情木然机械:“病人度过了生命的危险,等会转移到重症病房,留待观察,这里要提醒一下,病人的双脚神经受损,筋骨断裂,抱歉,她可能不能正常行走了。” 这话,使了我松了口气,但忧心忡忡。 刘小枝的母亲完全无力地晕眩了,顾北辰急忙扶住了她。 她的父亲一脸悲伤,却没有哭,跟医生道谢。 医生一走,秦深的父母也跟着上去,说是去缴费。 紧接着,昏迷的刘小枝被护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我和刘小枝的父亲,还有秦深紧跟在后,顾北辰扶着刘小枝的母亲去找医生了。 重症病房不能随便进入,只允许一名家属在规定的时间,穿戴好要求的服装,才能进去。 我自然不能进去探望,只能在外面看着。 躺在病床上的刘小枝脸色苍白,双眸紧阖,安静。 不久,童乐乐,温嘉欣,纪默,宫赤司他们过来了。 他们对我说话,我的话都哽咽在喉,吐不出来,童乐乐抱着我,用轻快轻松的语言哄着我,温嘉欣静静地站一边,感谢她没有对我说什么深刻的道理。 一会儿,顾北辰来了,他们就去找顾北辰询问事情来由。 童乐乐他们走了之后,还有很多的人来来往往,老羊一等教师领导,刘小枝的同学朋友亲戚,但没有人逗留的时间超过两个小时,每个人过来对刘小枝的父亲说了些安慰的话语,就是塞了个红包,没有人注意到,这位父亲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晚上,一整天都滴水未沾。 晚上七点多,刘小枝的母亲醒过来,也过来了。 顾北辰对刘小枝的母亲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病房外这清冷的走廊里,就只有我,秦深,还有刘小枝的父母。 顾北辰离开后,我才从病房的玻璃框挪步,走向刘小枝的父母面前,直接就跪了下去,我不敢抬头,把头贴紧冰冷的地板,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忏悔:“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不该对小枝说那么重的话,不该给小枝写分手信,不该打小枝耳光。” 我自责:“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小枝就不会躺在这里,应该是在学校里上着课,对不起,我知道,我没办法乞求你们的原谅,更不可能得到小枝的原谅,你们恨我,怨我,就算是打我,我都愿意。” 怕是这债,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孩子,你起来吧,你还小,这事也不怪你。”刘小枝的父亲伸手抬着我的肩膀,让我起来。 我倔强地跪着:“都怪我,要不是我,她跟秦深会好好的,都是我。” “林鹿,不关你的事,叔叔,阿姨,是我的错,我早就应该跟小枝说清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优柔寡断。”秦深也走过来跪在了我的旁边。 刘小枝的母亲没有任何的表情:“事情都这样了,追究谁的错,你们能赔我家枝枝的双腿?你能吗?” 她对着我:“还是你能?” “我可以。”我抬起头,毅然应答:“我愿意以后都做小枝的双腿。” “孩子,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也很晚了,赶紧回学校去吧。”刘小枝的父亲将秦深拉了起来,也用力地将我拉起身。 这会,秦深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再次跟刘小枝的父母道歉,给了一个胀鼓鼓的信封,就领着秦深走了。 “孩子,你过来。”刘小枝的母亲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声音有气无力:“孩子,你也别太自责了,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 我不敢驳斥她的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这位母亲的话。 “我们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送枝枝来江北一中上学,就想着让她有个很好的学习环境,父母给不起她什么优渥的生活,可能我们错了,自从她进了这个学校,她变得忧郁了,也喜欢攀比了,总跟我们要钱,但我们只是在工厂里打工,为了给她上学,已经,欠了很多钱了,有一回,她跟我要钱,我没钱给她,就骂了她几句,她就拿刀割腕,威胁我们给她钱,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孩子没有按我们想象的那样成长。” 刘小枝的母亲笑容苦涩:“我跟她班主任打听到,她在学校过的很好,有很多的朋友,还有一个喜欢的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位男生了,我私底下见过这个男生,他啊,根本就不喜欢我家枝枝,可我怕枝枝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是我要求那个男生不要拒绝我家枝枝,没想到,竟然是我一手把自己的女儿逼上了绝路。” “阿姨,你们怎么不带她去看看医生?”我有些吃惊和疑惑。 “看了,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可没钱啊,没钱给她买药,只能尽可能地满足她所有的要求,本来也想着,再过一两个月,我们换个工作地方,给她办转学,可还没来得及。” 刘小枝的母亲握了握我的手:“孩子,感情的事情,都不可以勉强,我从那个胖胖的男生里打听到,这事本身就与你无关,说来,也是要谢谢你,因为你,枝枝有过一段开心的时间,她那段时间,每天在房间念着信,听她那么振奋自信开心,我还一度以为她的病好了,可能是我们平常忙着工作,疏忽了枝枝,我们才是导致她变成这样的元凶。” 她对我露出淡淡的笑意:“孩子,听见你说,愿意当我女儿的双腿,我真的很宽慰,枝枝能遇上你这么一个好的朋友,是她这两年来最好的事情了,这事,不是你求枝枝原谅,而是枝枝想要得到你的原谅啊。” “阿姨,你别这么说,要不是我那封分手信,她也不会走向极端。” “你有这份心,比他们给的钱,还有重,很晚了,待会那胖胖的男生回来了,你们就早点回学校吧,别耽误了学习。” “不行,小枝还没醒过来。”我执意要留下来。 他们劝不了我,就转而跟我说说刘小枝从小到大的事情,似乎我们三个人都想忘却刘小枝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正活蹦乱跳着。 稍后,顾北辰提着外卖回来了。 他端着一盒红豆粥坐在我的身旁,舀了一勺子粥送到我的嘴边:“乖,你要守,也有点力气,不然她醒了,你就倒了。” 我张了张口,想要拒绝。 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要么喝粥,要么我抗你回学校。” 我抬眼望着他。 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他也是陪着我从早上到现在,至少我一直都是出于呆愣无措的状态,而他一直都在处理着这件事,明明是我的错,反而连累他来承担。 心里暖烘烘的。 我尽量露出一丝笑,从他的手里端起那盒红豆粥,喝了几口。 见我喝了粥,顾北辰那苍白的嘴唇微弯,眸光也亮了几分。 他那笑,那眸光,兀然给我那灰色的天空染上了几分颜色。 我舀了一口粥,伸至他的面前:“你也喝。” 他张口就将汤匙含在嘴里。 看着顾北辰,我更加害怕了,我怕刘小枝的那一句诅咒应验,上帝啊,天神啊,哪怕是用我的双腿来换刘小枝的双腿,也别让顾北辰离开我,我无法想象,我没有他在身边,该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站在围栏边上的刘小枝胡言疯语了那么多句话,唯独有一句她说对了,我是喜欢顾北辰,没说出来,不代表着,我不喜欢,连刘小枝都看出来我的喜欢,我相信,顾北辰也能看出来的。 第一百零三章 两不相欠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空荡,阒无人声的教学楼,灯光昏暗。 我独自一个人走着。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自己就走到了二楼。 一阵阴风从阳台那儿刮来,吹得我一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冷意与惧意如同爬虫爬满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林鹿,我诅咒你,你一辈子都得不到顾北辰,就像我,得不到秦深!” 是刘小枝那阴森森的诅咒。 我的脑袋不受控制地缓慢地转向阳台那头。 瞥见刘小枝穿着一身被血染红的校服,没有双腿地悬空在阳台处,正用一抹诡异的笑容和一双啐毒的双眸紧盯着我,她笑着,慢慢转过身去。 我看的毛骨悚然。 恐惧从嗓子里头冲了出来。 “别跳!” 我睁开眼,发现是在宿舍,舍友被我这么一尖叫都给吓醒了。 “鹿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童乐乐问我。 “嗯。”我心有余悸地裹紧被子。 “要我陪你睡吗?” “不用了,你去睡吧。”我不好意思折腾她。 “嗯。”童乐乐倒头继续睡了。 做了个噩梦,正值夏日,我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却又不敢掀开被子,反而用被子盖住头,打开手机,偷偷给顾北辰打电话。 响了几声,顾北辰接了。 他显然很困,语气非常阴沉冷酷:“谁?” “胖子,我做噩梦了。”我压低音量地说。 “别怕,刘小枝没死。” 顾北辰似乎醒了,手机那头传来他穿衣服的琐碎声音还有他下床和走路的声音。 我认真地听着这些声音,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你干嘛呢?” “舍友复习很晚才睡,我出去外面跟你说话。” “要不你也去睡觉吧,我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没什么事。”我生了几分担忧。 “做噩梦,你还能睡得着?” “能啊。” “暑假的时候,哪位胆子小却要去看鬼片,半夜做了噩梦,非要我给她唱了一晚上的歌,还有哪位不怕死的听了童乐乐的推荐去看了一部灵异文,半夜看着看着,外面一个打雷就吓得哭着打电话给我,要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整晚的笑话?” “行了行了,是我是我。”我不怒反笑,幸而是夜晚,不然可让别人瞧见了我的脸红。 “说吧,这回想让我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你明天有什么课?” 我不解:“干嘛问这个?” “说说看。” “早上有两节英语,两节语文,一节数学。” “好,以后我们的英语和语文都是考一样的,我就给你先背背英语范文,你要认真听啊。” “什,什么?英语?我英语听力不是很好。” “好,今晚就背一整晚的英语范文,你语文好,也不用我背给你听了。” “胖......” 还没来得及劝服他,他就开口背了起来:“英语作文题目是facing\the\trials\of\life,听懂?” “你再读一遍,慢一点,我听的不是很清楚。” 顾北辰的英语口语很流利,也标准,要音很准,应该是自小就耳濡目染练成的:“facing\the\trials\of\life。” “面对。”我捋顺词语之间的关系:“生活中的磨难?” “bingo!” “嗯。”我沉默。 看来他也不是随便给我挑的一篇英语范文。 “听好了啊,听完后,我要提问的。”顾北辰听起来心情不错。 “答对有奖励吗?” “有。” “什么奖励?” “秘密。” 他顺溜的英语飚了起来:“开始了啊!” “from\the\story\i\have\learned\that\the\trials\of\life\are\of\great\importance\in\our\groth........”(从这个故事中,我明白了,在我们成长的历程中,生活的磨难是很重要的。) 顾北辰读完后,问了我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如何面对生活中的磨难之类的观点,以及如何度过磨难。 对于我的回答,顾北辰给了我赞扬,并保证会有奖励给我,但他守口如瓶。 之后,他念了好几篇的英语范文,究竟他背了多少篇,我不清楚,没有认真去数,也没有听到最后,不知道在哪一篇的英语范文中,我觉得眼皮很重,就合上了。 眼皮一阖,两耳就听不进一个英语单词了。 第二天早上的头两节英语课,我直接给睡过去的。 英语老师scarlet没有处罚我,而是任由我睡了两节课,不过她让我写个report,检讨自己的行为。 睡醒之后,后面的是老羊的语文课,我不敢睡觉,提心吊胆地兢兢业业地上课。 中午放学后,顾北辰就拉着我去了二楼的阳台,即使我不愿去,他也死命拉着我去。 “林鹿,看过来。”顾北辰拿着手机,倚靠在阳台的围栏边。 “胖子,你别站在那里,过来。”我站在阳台的里头,迟迟不肯挪步。 顾北辰伸手将我拉进了他的怀中,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脑袋:“看看,这是谁。” 我顺从地低下头。 他的手机正开着视频,视频里头是病房,病房的病床上躺着的是刘小枝。 方才我的心还是沉甸甸的,这会,稍微轻松了一些。 我焦急地从顾北辰的手里拿起手机:“她醒了?” “嗯,昨晚醒来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在.......”我顿悟,转过身仰望着他:“你昨晚根本就不在宿舍,是在医院!” 难怪平常他在宿舍接电话还是照常跟我说话,偏偏昨晚还借口说打扰舍友休息! 顾北辰笑的很淡:“我的女人就是聪明!” “你很累吧。”我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还好,医院的床很舒服。” “骗人!”我嗅着他身上还有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皱起了眉头:“胖子,谢谢你。”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嘻嘻,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周末,我陪你去图书馆复习。” “到底你陪我,还是我陪你?”他宠溺地一笑。 “当然是我拉,本来我这个周末是打算回家的。” “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饭菜,上次你带来的饭菜,我都没份。” “嗯,那我周六在家,周日陪你。” 抱着顾北辰,我可以从这个阳台眺望到泛着五彩光晕的光线照耀着校外那一片的白色栀子花,花开的很繁盛,看起来仿佛白色的绸缎,犹如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纯洁美好。 刘小枝醒了,但有着抑郁症的她拔了针管,砸东西,大哭,骂人,打护士医生,痛恨自己的双腿,她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猛兽。 得知她醒来,我和顾北辰去看她,那时正好秦深也在。 本来刘小枝和秦深聊得很是愉快,当我进去病房后,她就忽然变了脸色,端起一杯水朝我扔了过来。 顾北辰想要拉我,我却推开了他,硬生生地承受了刘小枝的怒意。 玻璃杯砸到我的额头,额头一痛,水珠从我的发丝,我的睫毛,我的下巴滴落,杯子到地上后,碎了一地。 刘小枝疯喊着让我滚出去。 顾北辰扶着我退出了病房。 秦深用歉意的目光看着我,随后他也从病房出来,过来察看我的伤势。 我顶着缠绕了一圈纱布的额头,又去了刘小枝的病房,就为了她说句对不起。 那日后,我将自己所存有的几万块偷偷塞到饭盒里,间接地给了刘小枝的父母。 不知是谁多嘴将这件司徒阳和老羊都极力在隐瞒的事情告诉了我父母,我妈瞒着我,去了医院,给刘小枝道歉,刘小枝那时正好神智清晰,对我妈的态度还好,不然我肯定会疯的。 家里本来就缺钱,可我妈硬是把她那做衣服的店面给卖了,换了十万块,加上我爸借来二十万一并给了刘小枝的父母。 这是我弟私底下告诉我。 我听了,哭不出来,心脏却跟被人用刀在一片一片地剜着一样疼痛不已。 刘小枝,自此之后,两不相欠了。 不是我能还的起你一双腿,而是我父母拿着他们的棺材本给了你。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正好下午放学,便冲出了课室,在操场上狂跑,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直跑,一直跑,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追逐着我。 奔跑时,凉凉的风吹拂着我的脸,这给予我那疼痛的心和乱糟糟的脑子一刻的舒适和宁静。 我觉得,只有奔跑,自己才能暂时抛却一切的烦忧,累的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以此来支持我能跑的更快更远。 后来,我摔倒了,摔得双手磨破了皮,脚葳了。 顾北辰此时不知在何处,是一直跟在我身后陪跑的秦深送我去找了夏蝉。 夏蝉给我清理好伤口后,我对秦深说:“你也不欠我了,我也不需跟你道谢。” 因了刘小枝的跳楼事件,校运动会被推延到下周。 我争取了一些恢复伤口和训练的机会。 周五,我骗顾北辰,自己回了家,实际上,我央求温嘉欣给了我工作,在她在校经营的奶茶店里当职员,多亏顾北辰从不来奶茶店喝奶茶。 周六的白天,我还是在奶茶店里干活,到了傍晚,温嘉欣借着这个机会,给了我一万块的酬劳,我知道她这是委婉地给予我帮助。 但,我按照说好的,只拿了一百二,剩下的钱,我全放进了收银台。 晚上回家,我把那一百二给了我弟,说是自己兼职赚来的,以此承诺他日后的伙食费都由我包了,免去了我爸妈的部分包袱。 当晚,我跟我妈学做了几样菜,周日的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买菜,煲饭做菜。 我赶在了中午将饭菜准备好,并破费搭了出租车到学校。 篮球场上,顾北辰抱着篮球,坐在树荫底下,他见到我来了,就站了起来,穿着红色球衣的他在一片深绿当中是那样的耀眼灼目。 我提着饭盒,朝他奔了过去。 他急不可耐地打开饭盒,看见饭盒里头的炒茄子,清炒菜心,红萝卜莲藕清汤,就用一双可怜的目光望向我:“我是和尚?怎么全是斋菜?” 我咽了口唾沫,义正言辞地道:“嗯,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不是要减肥吗?尽量少吃肉,减少脂肪摄入,不能吃太油腻的。” 其实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买肉了。 顾北辰喝了口汤,拧了下俊眉,没说话,再夹了根青菜,他咬得脆脆响,他一下停止咀嚼,可他抬起头,看见我那期望的眼神,他笑了笑,直接吞下去了,接着,我看见他拿着筷子的手颤巍巍地伸向了炒茄子。 他夹了块炒茄子,迟疑不决地放进嘴里,他的嘴一闭,脸色有些黑。 “好吃吗?”我眨了眨清亮的眸子。 顾北辰吞咽下口中的食物,给我竖起了一个拇指。 “那你多吃点。”我笑着把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那张微胖的脸有些僵硬:“你不吃?” 我摇头:“这都是专门为你做的,我在家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你,在家吃了?”顾北辰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望着我。 我点头:“对啊,不过不是我做的,我妈做的,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吗?我一共做了三份。” “另外两份呢?”顾北辰脸色有了些喜悦。 “我爸死活要去了一份,还有一份,是给童乐乐她们的。” 顾北辰扬起唇角:“你现在给童乐乐送去,我在这里吃完再找你。” “不急,我看着你吃完。”我托着腮,看着他。 他的笑在那一刹变得有些僵。 见他表情不对劲,我感到奇怪:“你不喜欢吃?难道是味道不好吗?我尝尝。” “不是,我很喜欢,你不准跟我抢。”顾北辰慌忙一口喝光了汤,跟饿了好几天的人那样拼命地吃着菜。 “胖子,你别吃的那么急。” “咳咳。”他猛然噎着了。 我拍着他的后背:“都说了,让你别吃那么急,要是你喜欢吃,我可以把童乐乐他们那份也给你吃。” 第一百零四章 好好考虑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花香满园,天空无云,晴光万里。 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如约而至,操场边上插着迎风飘扬的彩旗,绿色草坪都是一堆堆的穿着浅蓝色运动校服的学生,红色塑胶跑道以及观众席上也站了许多的学生,他们似乎成了这运动会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开幕式结束后,女子的百米冲刺开始了,接着是男生的百米冲刺,女子八百米,男子一千米,由于场地问题,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一千米分开比赛,不再同时进行了,这是上午的比赛。 “鹿鹿,八百米快开始,你动动腿。”童乐乐作为我的小跟班,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给我撑着伞。 我动了动腿,来回走动。 随后,温嘉欣,纪默他们一群人也从他们班里过来给我加油打气。 顾北辰一来,也没说话,站在我的旁边,陪着我走来走去。 宫赤司给温嘉欣撑着伞,对我笑着:“林鹿,加油啊!你要是拿到奖牌了,今天晚上,你去哪里嗨,我出钱。” “一言为定啊!”我浑身充满着力量。 热身了一会,就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喊着:“请所有参加八百米赛跑的选手去检票口拿属于自己的号码纸,然后在起点准备。” 我站定脚,看着童乐乐他们:“我走了啊。” “加油!” “我在终点等你。” “刚开始别跑太快,留点力气,后面冲刺。” 他们几个人几张嘴巴一起给我说着话。 “嗯,好。”我看向顾北辰:“胖子,我走了啊,你在终点等我哦。” 顾北辰摸了下我的头,淡笑。 约莫一百多个女生挤在起点,她们都焦不可耐地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挤挤攘攘,谁也不让着谁。 我站在跑道的内圈,瞥见童乐乐她们几个人分成两个人一组,分别站在不同的地点,唯独顾北辰一个人站在起点看着我。 “预备。”工作人员大喊。 我立马收回目光,作好预备起跑的准备。 下一刻,砰的一声,一百多个女生犹如离弦的箭,咻地跑了出去。 刚开始,我为了保存体力,跑的稍微慢一些,跟大多数女生挤在一块儿,自己光顾着看前方,也没有留意周围加油助威的人。 渐渐地,跑到一圈中的二分之一,我身边只有三四个女生相伴。 耳边听见了童乐乐和纪默两个人给我高喊的加油声,我才循声瞥眼看去。 童乐乐和纪默两个人高举着红色的气球棒子,一直在挥舞着,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我瞅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与我保持相同的速度。 我慢慢地靠近内圈,对着那身影喊:“胖子,你别跑!” 顾北辰脸色红透,冲我一笑,继续陪跑。 我隐隐觉得不妥。 女子八百米结束后,男子一千就开始了,他要是陪我跑了八百米,哪还有力气再跑一千米? “胖子。”我放慢速度去唤他。 顾北辰完全就不把我的话听进去,也没有减慢速度,反而是加快速度。 我只好也跟着加快速度,速度一加快,呼吸就困难了,自己也没有了力气去劝他。 等一圈跑完了,碰见温嘉欣和宫赤司他们两个人,我就给他们使眼色,宫赤司看见顾北辰在陪跑,也赶紧追上去,将他拦截了下来。 我才松了口气,专注地继续比赛。 实话说,第一圈结束后,我觉得整个胸口吸呼吸呼地抽扇着,基本上喘不过气来,身上也热了,汗水从额头流下来,双腿开始变得没有力气了。 我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停下来,必须拿到第一名。 眼见着前面还有五名女生,我还是要加把劲才行。 第二圈进行到了一半,又再次路过童乐乐和纪默的加油地点,我还是会分神朝他们微笑。 这一笑很快就消失了。 不但顾北辰还在陪跑,反而宫赤司也紧跟在顾北辰的身后,也跟着跑,真不知道宫赤司在搞什么! 可现在的我完全没有了力气说话,喉咙因为呼吸变得干燥起来。 我只能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顾北辰,让他自己停下来。 此刻的顾北辰比我还严重,满脸通红,跑步的速度比我还慢,浑身都是汗水,就跟从水池里上来无异。 我给了他几个眼神,他均是置之不理。 于是,我只好提前在离终点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就开始猛然加速,只要快点结束这比赛,顾北辰就会停下来的。 超过了一个女生,又一个,再一个。 我咬紧牙关,看着最前面的那一个女生背影,还有前面的红色横线,狠了狠心,使劲地迈开有些酸痛的双腿,飞快地奔跑起来。 当我超过最后一个女生时,我松了口气,因为第一名拿到了。 冲过了那红色横线后,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转头,朝顾北辰奔去。 这时的顾北辰不能说是在跑步了,他是在用走路的速度来跑步。 我展开得意的笑容,准备投入顾北辰的怀抱中。 忽然,满脸红彤彤的顾北辰,一双肥腿一软,他整个人扑倒在地。 我的心一沉。 等我赶过去时,他已然昏倒。 “胖子!胖子!你醒醒!”我的双脚也受不住了,直接倒在顾北辰的身边。 我扯着干渴的喉咙不停地喊着顾北辰,眼泪哗啦啦地直流,心里是那样的慌乱。 随后跟来的宫赤司等人,急忙用矿泉水灌顾北辰的脸,并给他的四肢活络血液。 不一会,在一旁候着的医护人员就过来了,将顾北辰抬进了救护车。 奔过来的夏蝉,愤怒着拔了附近的彩旗竹竿,推开了周围的学生,抡起竹竿疯狂地打着我的双腿:“我之前警告过你,千万不要让小辰跑步,千万别让他减肥,你偏不听我,他要是有什么事,我弄断你的双腿!” 我喉咙发疼,腿疼,心更疼。 只任由夏蝉打我发泄情绪,不反手,也不说话。 司徒阳和老羊赶来,才把夏蝉拉走,让夏蝉赶紧跟救护车去医院。 一听要去医院,我才抬起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也,去!” “你不配!”夏蝉回头瞪了我一眼。 恰好我的双腿无力,自己也倒了下来。 “鹿鹿。”童乐乐扶住我。 温嘉欣递了瓶矿泉水给我:“我让司跟去,你先照顾好自己。” 老羊蹲身下来,看着我那尽是血痕的双腿,摸去我脸上的眼泪:“别哭,你还要去拿奖牌的。” 纪默拿来了药膏和消毒水,老羊给我腿上的伤口上着药。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救护车驶出校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听夏蝉的话,恨自己自命天高,恨自己非要逼着顾北辰参加运动会,恨自己还没跟他说那句话呢。 拿了奖牌后,我就跟老羊请了假,去医院探望顾北辰。 温嘉欣由于近日店里繁忙,没办法陪我,而童乐乐又参加了下午的比赛,我拒绝了她的相陪。 到了医院门口,宫赤司拉住我:“林鹿,你改天再来吧。” “不行,我一定要看胖子没事,我才放心。” “他没事。” “医生怎么说?” “暂时还在昏迷当中,医生没有生命危险。” 我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没事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他。” “不准看!”夏蝉从医院走出来。 我愧疚,哀求着:“夏姐,你就让我看看,求求你。” “不行。”夏蝉坚决不让我进去。 宫赤司见我那样倔强,就把夏蝉给拉走了。 夏蝉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我:“林鹿,你最好离小辰远一点!” 我听见了她的话,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顾北辰的病房奔去。 就在我推开顾北辰的病房时,发现病房里有两个人在。 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讲究的男人,另外一个就是优雅美丽的华一笙。 他们两个见到我,均是看向我。 那位男人看了看我,然后起身:“我们出去谈谈。” 如果不出我的所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顾北辰的父亲,从他的眉眼里,我就能看出顾北辰与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 我们两个人在医院一楼的咖啡厅坐下来。 他抿了口咖啡:“我知道你是我儿子喜欢的人。” “叔叔好。”我有些局促不安以及很紧张,不知该如何应付顾北辰的父亲。 自己向来缺乏跟长辈交流的技巧。 顾北辰的父亲往我面前的果汁瞟了一眼:“你先喝口水,别紧张,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嗯。”我听话地喝了口果汁,然后双手握着,低着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还是他开口:“孩子,你跟我儿子在一起,我不反对,只要我儿子喜欢,我什么都支持,可是,我也不能纵惯他,看着他走错路。” “嗯。”我的心凉了些。 “那孩子的爷爷管他很严,他为了你多次违反校规,有一次,还被罚回家了是吧?” “嗯。”我好像说不出任何的词语去反驳他,也没有任何资格,任何底气去大声求他成全我们两个人。 顾北辰的父亲也是清冷的声音:“他爷爷知道他在学校闯祸,将他送去了军校,自幼他没受过苦,那几日,任凭他爷爷怎么罚他做操,体练,他还是会想法设法地从他爷爷那里偷出自己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当然,我也没少帮忙。” 原来,那时候他不是因为忙不理我,而是,他没办法。 我觉得有口苦涩堵在喉咙里。 他继续道:“我儿子随我,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会跟别人说,我妻子走得早,他自小也没有母爱,我又忙着赚钱,没有时间陪他,我很感激你,能够陪我儿子,给他开心,给他爱,不过呢,孩子,我儿子决不能因为这一时的快乐,就把前途给毁了啊。” 闻言,我不解地抬起头,与他那冷酷的眸光一撞,我又怯懦地垂下眼睑。 “他应该跟你提及过他的理想吧?” “嗯,他说他要去哈佛。” “但是,他放弃了保送,放弃了高考,我知道你让他参加运动会,是想让他销了过,能够参加保送考试,然后完成他的理想,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哈佛,他的心思,我这个做老子的,最清楚不过,他就是想留下来陪你读多一次高三,我听说,他在给你辅导?” 我的心微颤,满目愕然,也忘了该回答他的话。 顾北辰的父亲也没有等我的回答,他应该对我们的事情了若指掌。 他依旧用不高不低的语调说着话:“其实销过,只要我花点钱,捐赠给学校当做教育基金,那就不是事,实话说,他当初打篮球,我都是反对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去跑步呢?我是知道你想让他减肥,轻量,我觉得没关系,过了,那就不行,比如那打篮球,要不是赤司那小子用命跟我保证,他会照顾好我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他这辈子有机会碰到篮球。” 听到这话,我拿着奖牌的手就缓缓地垂了下来,没有了当初拿着奖牌来找顾北辰的喜悦。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要是你愿意不再折磨我儿子,让他实现理想,让他好好地活,我可以帮你爸一把。”他这话的语气加重了。 我的心咚地一下沉进了深渊,还是开不了口回话。 “孩子,你也不小了,你该为你父亲着想,也推心置腹地为我这个父亲想想,我已经失去了我妻子,我不想再失去我儿子了。”他站了起来:“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电话。” 他留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我看着那张名片,发了很久的呆。 第一百零五章 没多大事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可以坐下吗?” 悦耳的女声从头上传来。 我点了点头。 “你好,林鹿。” 闻言,我抬起头。 面前坐着的女生盘着丸子头,鹅蛋脸,白瓷般的肤质,坐姿端正。 我挺直腰背:“你好,华一笙。” 她将桌子上的咖啡往一边推开:“认识那么久,好像,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吧?” “你要说什么?”我面无表情。 “来劝你放弃北辰。”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做梦。” “嗯,听起来像是痴人说梦。”她笑容可掬:“我可是不做没把握的事。” 我冷下脸。 “我知道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介意自己做个坏人,毕竟,喜欢嘛,就去争取,你说,是不是?”她问。 “如果你喜欢的人没让你变得更好,而是让你变坏,我奉劝你一句,尽早放手,尽早放过自己。”我不甘示弱地直视着她。 她笑意不减:“不愧是写情诗的,我没你那么会说,就开门见山吧。北辰为你做了很多事,可能你不知道。” 显然,顾北辰瞒着我太多事了。 我沉静下来:“你说,我听。” “写情诗,谁不会?你的顾客都是北辰找的,也不是全部都是,百分之四十吧,北辰给钱,他们找你。” 我握紧了奖牌,心猛地刺痛。 华一笙漫不经心地望了眼医院外头:“刘小枝那么恨你,你以为你给钱,就能了事?北辰请了我舅舅,我舅舅是军医,跟顾爷爷是战友,我舅舅治好了刘小枝的双腿,另外北辰还请了国外的心理医生来看刘小枝,并且送给刘小枝的父母一栋楼,保他们衣食无忧,他为了你欠下不少人情。” “我舅舅肯答应去救刘小枝,是看在我的份上,北辰欠的,是我的人情,只要我叫他来陪我,他绝对来。”华一笙回头对我一笑,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无暇。 我的心隐隐作痛。 “北辰的游戏没做了,他把所有的资金,买了你家,打算过几天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跟他合作的朋友气疯了,找上我,让我劝北辰,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我劝不了,不如你来劝?这游戏,他们都一块设计了几年,费了不少心血,光是找技术手,程序员,都费了不少力气。” “嗯,我会劝他的。”我的锐气一点点地磨去。 华一笙依旧是那样扬着自信的笑容:“北辰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能为他做什么?现在的你,应该没有什么能力吧?你们林氏集团倒闭的事情,别人可能都会以为是受了奶粉的影响,我告诉你,这么大的集团,怎么可能被区区的奶粉就干扰了呢?” 我拧眉,冷意覆上双眸:“你搞的鬼?” “我就是说了几句话,让我爸撤资,跟你们林氏的一桩生意上毁约,还有,我在nba的访问上,说了几句同情那些被奶粉残害的家属的话,嗯,好像还有,我对你的叔叔说了几句话,他就不知道怎么就去跟你爸反目了,嗯,我管不住我的嘴,顺带帮我爸挖走你爸公司里的几名精英,管不住花钱的手,买了你们公司的股票,兑了现金,送给那些受奶粉所害的家属去找律师了。” 看见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脸,我就想揍过去,可有了刘小枝的事情后,我不能如此冲动。 我沉下气,猛吸了一口果汁,强作欢颜:“看来华同学不只是会跳舞,生意经,也懂得不少啊。” “还好还好,就是我爸是做生意的,北辰的父亲也是做生意的,我懂点皮毛,好跟长辈说上几句话。” “看来,我得像华同学好好学习才行。” “你家不也是做生意的?想必你比我厉害。”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上去看看胖子。”我泠然不悦。 华一笙站了起来,笑意深深:“林鹿,我还有两件事没告诉你,北辰还不至于那么弱,跑两圈就晕,不然我就不会喜欢他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猛地站起来,攥紧了拳头。 “前段时间,他请我当舞蹈动作指导,我这几天都在让他做高强度的舞蹈训练,哦,他说是要在毕业旅行上给你跳舞,可能他几天忙的没时间睡觉,也没时间吃饭,有点伤身体吧。” 我捧起那杯咖啡对着她就泼了过去,阴沉着脸:“你无耻。”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脸:“只要他要求的事情,我没有不做的,但,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没有我得不到的。” 她把那帕子往桌子一扔,笑里藏刀:“程伯伯素来很忙,多亏你让北辰报名参加运动会,我才有了借口,请他亲自过来看看运动会。” 我冷笑:“华同学真是深谋远虑,用心良苦啊。” “那你也别辜负了我的用心。”她毫无愧意地看着我:“另外一件事,算我好心,听闻林氏集团部分没有得到工资的底层员工今日会去上门讨债,如果讨不到,他们好像是,要告你爸,还是,打你爸?” 我瞪着她:“华一笙,有你当对手,是我林鹿的荣幸。” “不敢当,本来呢,我以为只要我静静地待在北辰身边,迟早他会发现,我就是那个陪着他的南笙,不曾想,我不出手,反而被某些宵小之辈给捷足先登了,这才出来露个脸。” 我不语,忿然越过她,跑开了。 不是上楼去看顾北辰,而是奔出了医院,急忙拦下计程车,往家里赶去。 之前是我低估了华一笙,还以为只要顾北辰不喜欢她,我就能放心,这下,我倒是输的惨了。 如此为人,也难怪她至今都没有被顾北辰看上一眼。 计程车刚驶入我居住的商业街,我就从车窗望见,原先我妈开的店铺下方聚集了一圈人,他们拉着红色的横幅,横幅写着无良老板,拖欠工资,谋财害命的字眼,他们闹哄哄的,不知在干什么。 我焦急地下车,跑过去。 听见他们竟然在喊着:“砸了,砸烂就最好。” “打!这种人就该打!用点力啊!” “放心,这里的城管是我亲戚,他们不管。” 闻言,我满是心惊。 我先是给警察打电话,又给认识的记者打了电话,再给宫赤司打了电话,借了一笔钱,才挤进人群里。 挤进去一看,几个大男人正挥拳对着我爸揍着,我妈被几个哭着的女人抓住,脸颊明显有着被扇耳光后的红淤。 那一刻,心就仿佛被人用刀剁成了泥,连痛都感受不到了,反倒有着满胸的怒火。 我冲了过去,推开了一个男人:“别打了别打了!” “哪里跑来的学生?少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男人粗鲁地将我扯开。 “不关孩子的事,别打孩子!”我妈尖声大喊。 一个妇女抬手就扇了我妈一耳光:“没让你说话。” 我冲过去,对着那个妇女就是一脚:“你要是再打我妈,我杀了你。” 我左顾右望,瞧见不远处有把刀,就拿过来,对准这些人:“赶紧放了我爸妈,不然我跟你拼了。” 被我踹了一脚的妇女凶着脸:“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的孩子,你来啊,往我身上砍,你最好一刀砍死我,不然我告你,让你坐牢坐到死。”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我将刀一扔,跪了下来,方才在顾北辰他爸和华一笙受的委屈一股涌上来,泪流如泉涌。 我给他们磕头:“求求你们放过我爸妈,他们欠了你们多少工资,我还,我有钱,你们叫财务过来,算好账,我一一当场给你们电子转账,拜托你们,不要打我爸了,求求你们了。” 他们一群人面面相觑,低声商量了几声,有个为首的大叔让那些男人别打了,放了我妈,走过来,对我说:“你真有钱?” 我慌忙点头:“有,我爸就是欠你们钱,也没有害死人,而且,我爸已经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就是为了不欠你们工资,就是最近家里遇上了事,赔了些钱,才暂时没钱的,我已经借到钱了,你们绝对能拿到工资。” “好吧。”那大叔对另外一个男人说:“去把工头还有财务叫来。” 这时,警察来了,一下子人群就被警察给驱散,闻风而来的记者也前仆后继。 大叔拧眉:“你叫来的?” 我站了起来,见我妈去扶我爸,就放了心,收住哭泣,镇定下来对大叔说:“大叔,我相信我爸,要不然他不会宁愿自己喝西北风,也要贷款借钱地想要维持林氏集团,我爸为了工作,常年不在家,他说,他不单止我们这个家,还有成千上万的家庭等着他去养,他没办法,所以,请你相信我爸好吗?” 大叔沉着脸:“行,我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拿了工资,我们就走。” “好。” 随后,警察过来问话,我也不是那种怕硬的人,把那几个打我爸的男人还有打我妈的女人说了出来,警察就把那几个男人和女人给抓了,自然,我也承认自己打人并拿刀恐吓别人,但我说是为了自保,警察看我是个学生,就没追究我的责任。 记者只是拍照,暂时不敢上前来问话,反而被警察给堵住了。 不久,我们一干人等去了警察厅,原本的事情一下子就被我搞大了。 宫赤司因我借钱,他略有些担心,把事情跟温嘉欣说了,温嘉欣聪明,大概猜出了我的事情,就让宫赤司来帮忙。 多亏了宫赤司,我很快就还清了那些工人的工资,也利用律师套出了工人此举动都是背后有人花钱所致。 我猜应该是华一笙,就故意放风给记者,继续把事情闹大,顺便把那打我爸的人告的不仅赔钱,还坐牢。 天黑后,这事暂时解决,警察也同意让我们回家。 我爸伤得有些重,住院了。 我和我妈回家熬了汤,做了饭,去医院陪我爸。 抵达医院,发现温嘉欣他们一群人都在我爸的病房里,我爸的病房是vip,这也是宫赤司帮的忙,我一一记在心里。 “林鹿,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童乐乐气鼓鼓地说。 我放下饭盒,笑道:“没多大事。” “哼。” “你们吃饭了吗?”我看向他们。 温嘉欣淡然笑着:“不是说了,今晚我们要一起庆祝吗?” “哦,好像是哦。”我把这事都给忘了。 “鹿鹿,你跟你朋友去玩吧,我没事。”我爸用那缠着纱布的脸看着我。 我打开饭盒,把汤匙放到他的手里:“你好好吃饭,别说话,小心伤口裂开。” “这点小伤算什么,孩子们,你看我是不是还健壮啊?”他笑着对温嘉欣他们露出手上的二头肌。 他们乐呵呵一笑,童乐乐夸赞我爸几句。 “鹿鹿,你带着你朋友去吃饭吧,我也没想到,没做太多的饭菜。”我妈偷偷我手里塞了几张毛爷爷。 “嗯,我先跟他们出去,晚点回来,你们先吃饭。”我把钱塞回我妈兜里。 接着,我们去了温嘉欣经营的奶茶店里,我给他们煮了面。 宫赤司看着面,不满地说我:“林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今天为你忙前忙后,累死了,你就给我吃面?” “诺,给你两碗面。”我把自己的那碗推给他,自己又舀了一碗回来。 温嘉欣喝了口咖啡,问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工人的钱都还光了,我爸身体好了,应该能找份工作,我啊,投靠你啊,先把我和我弟的学费赚了再说。”我低头吃面。 “鹿鹿,你以后的饭,我包了。”童乐乐拍拍胸脯。 纪默说:“我会去找校长,给你免学费。” “林鹿,你爸既然能管一个大集团,肯定很有本事,我让我爸招你爸来我家做事,肯定让你不愁吃喝。”宫赤司义气凛然。 温嘉欣拿起筷子:“我打算进军地产,学校的这几家店面就交给你,你不用给我打工,你给自己打工吧。” 我不语,低头吃面,晶莹的泪水滴落在面汤上。 跟他们吃完面后,我就赶回医院。 回到医院,我妈伏在我爸的病床上睡着了。 我喊醒了我妈:“妈,你回家睡觉吧,葱头在家估计都快饿死了,反正明天是周末,我留在这里看着爸。” “我想跟鹿鹿说话,好久没跟我女儿说话了,你回去睡,今天啊,辛苦你了。”我爸内疚又宠爱地抚、摸了几下我妈的脸颊。 我妈看了看我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就是一个德性!鹿鹿,你要是想睡觉了,沙发上那袋子里装着我从家里带来的枕头和毯子。” “嗯,我知道了。” 她拎着饭盒,回家去了。 “鹿鹿,你借了谁的钱?”我爸严肃着脸。 “我同学的,你放心,等我以后出来工作了,会还完的。” “不用你还,我来还,当初我能一手创造林氏,也能再来一个林氏,你还是好好学习,别为这些事耽误了学习。” “爸,你放心吧。” 我爸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葱儿有自己的志向,他不会继续我的产业,所以我一直以来就想着培养你,也想林氏作为嫁妆送给你,让你以后的生活都不愁不忧,继续当个公主,原谅爸爸,没能让你当公主,还让你的手,碰了水,但爸爸也很欣慰,看见你懂事,学会照顾自己,学习也进步了,身边有了朋友,以前是爸爸不对,总担心外边的人对你不好,一心想着保护你,但是我无能啊,连你妈妈都保护不了。” 他握紧我的手:“鹿鹿,你先替我好好保护你弟弟,你妈妈,等我好了,我会努力地赚钱,再也不会有人逼你下跪了。” “爸,早点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我反手扶着他的手臂,放平了病床。 他躺下后,我拿起水壶:“爸,我去打个水,你睡吧。” “鹿鹿,委屈你了。” 我站住脚,回头,扬起唇角:“爸,委屈的人是你,以前你给我的,我没珍惜,是我不懂事,爸,现在呢,我们往前看,日子会好起来的。” “对啊,会好起来的。” “睡吧。”我轻轻地关了病房的门。 泪水从我眼眶里涌了出来,我擦了擦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 其实,水壶里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水。 我只好坐到病房外头,把水壶放在一边,沉思着。 忽然,我拿起手机,想跟顾北辰说说话。 但,我迟疑了。 我打开手机,看见了好多的未接电话,有温嘉欣的,有童乐乐的.....还有顾北辰的。 我没有回拨,而是打开顾北辰发给我短信“傻,你今天是不是被我吓傻了?我没事。” “你在哪里?我出院了,我想见你。” “我爸叫我回家,我先回家,你自己一定要吃饭。” “傻,你睡了吗?” “傻,你爸没事吧?我现在去找你。” 眼泪又掉了下来,一阵心痛。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顾北辰“我爸没事,你别来了,你没事,我放心,我睡了。” 顾北辰立马又回了条短信“好,有事就找我,晚安。” 我没有再回他的短信,而是立马跑到医院的一楼,看见顾北辰的父亲留下的名片还在,我走过去,拿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笑着低头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运动会结束不久,顾北辰他们那一届的毕业旅行提前。 叶半枫在讲台上宣布此事:“这一次的旅行是去海南岛,去海边,四天三夜,三星级酒店,坐飞机,有大巴接送,费用四千,有意愿者报名。” 童乐乐托腮:“我也想去,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等我们高三了再参加毕业旅行也不迟啊。”我写着作业。 “不一样,高三,阿默就不在了。” 我的笔一顿。 高三,顾北辰也不在了。 童乐乐抓住我的手:“你去吗?” “我考虑。”我拉下她的手,认真写作业。 叶半枫拿着表格过来:“小鹿,可乐,你们两个不去?” “我去,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童乐乐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把她们两个人的名字也记上。”温嘉欣把一沓的人民币给了叶半枫。 我看向温嘉欣:“你把钱拿回去,我可能不去了。”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可是,这次旅行提前,是纪默的意思,司和我都希望你能够通过旅行放松一下心情,别把自己整得那么累。”她放下两杯奶茶在我的课桌上。 童乐乐拿走一杯:“原来是阿默的意思啊,难怪旅行会提前啦。” “钱,我会记上的,以后再还你。”我把奶茶放到一边,继续写作业。 温嘉欣轻拍了两下我的后背:“我回班里了,你们两个有事就找我。” “阿欣,等等,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童乐乐也跟着温嘉欣一块儿离开。 我停下笔,思忖了会。 平静蔚蓝色的大海与天空连成一线,偶有微风掠过,浪来浪退,目光所至,有几支海鸥在空中翻飞盘旋,细腻的沙滩上,躺着贝壳。 旅行就在蓝色的天地里徐徐展开。 一抵达海边,童乐乐和纪默,温嘉欣和宫赤司,各自结伴玩耍去了。 我和顾北辰两个人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换了泳衣才下来。 我们两个人手牵手地沿着海边散步。 华一笙与她们班上的同学在海滩附近烧烤,她偶尔会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顾北辰没开口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我看着海天一色,心思也跟着飘远了。 “这几天的行程,我都安排了。”顾北辰忽然说。 “嗯,那就随你的安排走吧。”我扯了扯嘴角。 这四天,华一笙都没有来干预我们,不过她都会在我们的附近玩着,看似不经意,我知道她正在监视着我们的一切举动。 第一天,顾北辰教我游泳,我第一次接触海水,觉得凉凉的,喝了点,咸咸的。 我怎么学都学不会游泳,顾北辰便狠心,直接把我丢到了较为深的区域,任我扑打几下,喝了几口水,驱走了我内心的恐惧,他才慢慢来教我。 稍微学会了蛙泳后,我就不愿学了,赶紧逃开顾北辰的魔爪,跑去找童乐乐求救。 童乐乐和纪默两个人在海滩上捡贝壳,然后把贝壳重新丢进海里。 我觉得他们实在是太无聊了,可童乐乐却很开心。 她告诉我,那些贝壳还是活的,只不过是被浪冲上来,要是不及时把它们送回海里,它们就会被阳光给晒死。 听她这么一说,捡贝壳这件事就变得很有意义。 我拉着顾北辰也去捡贝壳,随后,我们组成了两队,比赛谁捡得最多,赢得那方,今晚的晚餐就要把自己餐里的海鲜让给对方。 顾北辰跑的满头大汗,我有些担心,就直接睡在了沙滩上,说累了,认输。 接着,顾北辰用捡来的贝壳摆了520三个数字送给我,我拍照后就把贝壳扔回海里,强忍着,没有露出感动的样子。 当晚,我们的晚餐吃的是螃蟹,但螃蟹都给了童乐乐他们。 晚饭结束后,顾北辰偷偷带我去了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美味的海鲜大餐。 第二天,早上,我和顾北辰还有温嘉欣和宫赤司四人打排球,下午,我们一行六人去了附近的热带树林,比赛摘椰子。 椰树很高,树干是笔直的,要摘椰子不简单,当地人身姿矫健,轻而易举就能爬上去,我们都没有那个本事,只能请教当地人,当地人拿了一个用竹竿拼凑而成的镰刀,让我们自己去割椰子。 顾北辰他们三个男生割椰子,我和温嘉欣她们负责在树下捡椰子,我们的比赛引来了当地人和其他同学的围观。 绿色的椰子,看起来不大,跟柚子差不多大,实际比柚子重多了。 我们捡来的椰子给了当地人开椰子,送给围观的人免费喝椰子水,由于这一片的椰林都是野生的,不需要钱,我们才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老羊几个老师也过来跟我们讨要椰子。 顾北辰足智多谋,割椰子专门割连枝,一割就能割下好几个下来,后来宫赤司和纪默也发现了这个技巧,顾北辰就改变了计策,把镰刀竹竿换成绳索,一扔,拴住后,用劲一拉,那些椰果就扑通扑通一颗颗掉了下来。 这个方法,宫赤司和纪默学不会,他们没有那个力度,抛绳也抛不准。 我喜滋滋地拖着一个竹筐去装椰子。 我和顾北辰赢得了这一次的比赛,宫赤司他们只好答应把晚餐里的肉都给了我们。 顾北辰拿了一个开好的椰子插了根吸管,递给我喝。 新鲜的椰汁与饮料的椰汁是不一样的,并没有那么甜,反而有点咸,但都是椰子的味道。 第三天,大家都去了海上乐园玩,宫赤司却耗费请我们去玩快艇。 快艇,我没玩过,顾北辰会,他开快艇,我就在旁边坐着。 他们三个男生又开始了一场快艇大赛,起初纪默只是个新手,刚学,不料在宫赤司与顾北辰两个人的争斗中,他倒是出其不意地胜出了。 累了之后,我们就把快艇停下来,开始钓鱼。 阳光很是毒辣,我仅仅戴着帽子就觉得皮肤被晒得要开裂了。 钓了几条鱼后,我们去了附近的海岛,烤着吃。 接着,宫赤司叫人带来了几套的潜水服,让专业人士教我们潜水。 顾北辰居然连潜水也会,我也是佩服了,他硬是拒绝了专业人士带我,硬是拉着我的手,让我跟着他。 他带着我在海底,看了五彩斑斓的珊瑚,还有成群结队的海鱼,还能看见海底的螃蟹呢! 傍晚,我们都没有回去吃晚餐,而是把自己从海底里抓来了螃蟹,大虾,自己捣鼓着吃,六个人当中,只有我,纪默还有温嘉欣三个人才会厨艺,其他人就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我们忙活。 夕阳西下,海的尽头被那缓慢沉入海底的落日烧掉了半天的天空,海水也被晚霞给染成了金黄色,金灿灿的,犹如一团在水上燃烧着的烈火。 我们一群人听着海浪冲刷的声音,感受着那拂面的舒服清凉的海风,吃着不掺杂任何添加剂的纯海盐味的海鲜野餐。 当晚,童乐乐因为吃了太多的海鲜导致海鲜过敏,老羊和纪默送她去附近的医院了。 温嘉欣在学校的店铺出了点问题,宫赤司的音乐专辑在发布被人截住了,两个人各自订了不同地方的机票,黎明还没到来,他们就走了。 只剩下我和顾北辰。 最后一天,按照顾北辰的安排,我们两个人坐快艇出海,他说要给我惊喜。 碧波荡漾,白帆之间有白羽海鸥在徘徊。 我穿着印花裹胸的海滩裙,戴着一顶嵌有鸡蛋花的草帽,而顾北辰赤着胴、体,穿着浅蓝色白云花纹的海滩及膝裤。 快艇开出了酒店所能管理的海域内,来到深海区。 我看着一览无际的大海,迎着风,问他:“胖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鲸鱼。”他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这场景让我想起了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抱着露丝的一幕。 我笑道:“鲸鱼哪能说见就见的啊?” “你看。”顾北辰搬动我的身子,指着右侧方的不远处。 只见那碧蓝盈盈的海水出现了几块深蓝色的斑点,斑点渐渐扩大。 忽地,成群的海豚纷纷纵身从海面跃起,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我霎时被这一幕惊艳到了。 那海豚很可爱,长长的嘴巴,月形的身姿,花瓣似得鱼尾,还会发出叫声。 “海豚也是鲸鱼的一种。”顾北辰抱紧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我。 我扬起唇角,久久未能收起。 这几天,确实过的无忧快乐,我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家快破产了,也忘记了还在找工作的父母,也忘记了学业的压力,忘记了顾北辰他爸说过的话,忘记了华一笙的刁难。 轻松地就像海豚那样,随时都可以来跳一跳,自由地遨游在这无边的大海上,与自己的同类欢快地大笑着。 “林鹿。”顾北辰轻声唤我。 “嗯?” “我喜欢你。” 我一怔,心里很是欢喜,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可是,我又觉得沉重起来了。 他放开了我,对着还在不停地在海上飞跃的海豚大声呼喊:“林鹿,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紧紧地握着快艇的铁杆,手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了。 我凝视着那微澜的海水,那孜孜不倦的海豚,笑渐渐地收了起来。 顾北辰,我也想跟你这样,告诉那些海豚,我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我也喜欢你。 可是。 我松开了手,转过身,背对着那些海豚:“顾北辰。” 每次都喊他胖子,我都快不记得他原来是叫顾北辰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也不希望看见他那一双有着炽热光芒的眸子。 心隐隐地抽痛起来,我还是选择了开口:“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好像,没办法喜欢你。” 顾北辰沉默了。 我深远地凝望着,快艇另一边的大海,风平浪静。 不敢转头,害怕看见他那冷寒的脸。 “不管是我们多忙,不管是学校的惩罚,不管是学业的压力,也不管是谁插足了我们,你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都一直无动于衷吗?我从来都没说过喜欢两个字,我猜,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我缓缓地说着,尽量地使自己的呼吸不要太急促。 否则,那么聪明的他肯定会察觉出,我在撒谎。 他从未像这般,静默如同平滑如丝绸的海面,令人猜不出这其中的深浅。 我鼓起勇气,压制住自己那痛到快要死掉的心跳,强装一派轻松:“呼,终于有勇气跟你坦白了,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说......” 顾北辰猛地抱住了我,紧紧地,就像是在沉海的人垂死挣扎着想要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任由他抱,浑身是热汗,却依旧说着冷酷无情的话:“顾北辰,你放开我,我最恶心你,浑身的肥肉,特别令人恶心。” 顾北辰反而抱得更紧,紧得我快要呼吸不了。 他用焦急愤怒的语气问我:“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我,为什么又要做我女朋友,明明我长得这么胖,长得这么恶心。” 因为,我就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不管你长得怎样。 但我说:“因为我恨你,还记得我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吗?是你把我送进警局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报仇的,因为你,我才被迫答应我爸,我要是想要有自己的生活,他就不会给我半分钱,所以,你跟我告白,我就答应你,这样我就可以报复你,也可以花你的钱。” “林鹿,你说谎。” 我有些心慌,仍然矢口不认:“没有,我已经没有道理再继续欺骗你的感情了,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爸快要破产了,我将要山穷水尽了,就算我为自己积德。” 我用力地挣脱开他的禁锢,背对着他:“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 “话已至此,到岸后,我们就一别两宽,我放过你,你也放下我吧。”我转身进了快艇内部,叫船长把快艇开回岸边。 从驾驶舱的窗口眺望,我看见顾北辰那近日变瘦了的身影站在船头,一个人在观赏着那些海豚的飞跃。 原来,分手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说两三句谎言就解决了。 但是,我为什么会难受的像发烧那样,头晕脚重,迈不开腿出去。 真被老羊说中了,我此刻心痛的难以呼吸,只要一抬头,看见那寂寥又熟悉的身影,曾经的过往就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地出现,似乎在恶意地警告我,我是个坏人,十足的坏蛋。 我躺在沙发上,闭上眼。 只要睡着了,心就不会那么痛了,醒过来,自己会发现,其实没有了顾北辰,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须臾间,船身有了些微的动荡。 我睁开眼,看见窗口外头是漫天豆大的水珠。 “下雨了?”我问船长。 船长激动地说:“是鲸!鲸鱼!在这里航海多年,从没有在这一片海域见过鲸鱼!” 他说着就激动地跑出去看鲸鱼了。 我很想说,你这么一个船长跑掉了,谁来开船?能不能称职一点? 正准备闭眼,看见不远处一水柱直直喷洒而出,我也略微有些激动,想出去瞧瞧,可看见站在船头的那个人,就取消了念头。 我干脆起身盘腿,坐在里面看好了。 不知怎地,顾北辰与船长说了几句话,船长就回来放下了一辆单人开的小快艇,顾北辰跳下小快艇,自己开着小快艇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艘快艇里。 见他走了,我也就从驾驶舱里出来。 看着那巨大的鲸鱼,那喷的老高的水柱,那洒落下来的水珠,很是壮观的景色,我本应开心才对。 我就是提不起精神,笑不起来。 我把目光从鲸鱼身上移开,远眺着那逐渐变小的快艇的影子。 “胖子,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不管你长得怎样,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喜欢你。”我轻声说。 那艘快艇开的很远了,顾北辰的背影模糊了,变成黑色的一个点。 我才泪流满面地对着这宽阔的大海,这奇迹般出现的鲸鱼,歇斯底里地呐喊:“我说我喜欢你,顾北辰,你听得见吗?我说我喜欢你,顾北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我很喜欢你,喜欢你。” 远处那小小的黑点已然消失不见,海天交接,只有我,还有喷水的鲸鱼。 喜欢你,又能怎么样?曾经的我以为,自己有了面包,可以拥有爱情,如今面包被人抢走了,我必须舍弃爱情,才能去抢回属于自己的面包。 快艇抵达岸边,老师已经在组织学生准备回校了。 我浑身湿透地下了快艇,叶半枫叫我赶紧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回校。 电梯一开,恰好顾北辰提着行李袋站在电梯里头。 本来我以为分手对顾北辰的打击应该很大,然而,我错了,他的眼眶根本就没有红,他气定神闲地提着行李袋从我的身边走过,他的眼里不再有我的身影了。 那一刻,心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疼起来。 我艰难地挪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始终都没有看见顾北辰回头看我一眼。 我的内心里既害怕顾北辰回头,又盼着他回头看看我,真是矛盾的自己。 电梯门已经合上,我只看见自己那落魄的样子。 他最终都没有回头,看来他把我放下了。 不愧是学霸,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也对。 人生嘛,不是谁都能够陪着谁从头走到尾的,相伴过,已经是很好了,该说再见就说吧,至少比反目成仇要好得多,也许,这对我,对顾北辰,都是最好的安排。 爱的时候,用力爱;不爱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免得伤人,又害己。 成长的路上,我们都会遇上很多人,也会错过和失去很多人,毕竟成长的根茎需要眼泪浇灌出灿烂的花。 我故意放慢速度去收拾行李,这样,我就可以和他搭乘不同的航班了。 忽然,有人敲门。 我开门,看见是华一笙。 她对我嫣然一笑:“我是替你们班的班长来叫你下去的,女生的房间,他不便过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准备关门。 她伸手扶住门框:“你很识趣,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干扰你的生活。” 我挑起唇角:“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这么违心的话,我听着也不舒服。”她收回手:“希望你以后别打北辰的主意,以你现在的模样,配吗?” 她的笑变冷,转身离去。 我关上门,坐在床上,看着那凌乱的行李,拿起一条串了六颗珍珠的手链,这是我们在潜泳时,顾北辰抓了一堆的珍珠蚌里头开出来的珍珠。 我笑了笑。 方才华一笙说我配不起顾北辰,我才恍然顿悟。 原来,被人看扁的感受是这样的不甘又无力。 之前,所有人看待我和顾北辰的感情,都是一致认为,顾北辰配不起我。 那时候我不以为然,认为这感情哪有什么配不配的起,只要我喜欢他,他喜欢我,不就可以了吗? 实际上,这种想法,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是那个被人看扁的那个人,也不是最用心去爱的那一个人。 如今,我才知道,自己被顾北辰偏爱的有多离谱,顾北辰是有多么地深爱着我,疼爱着我。 而我,却选择了伤害他。 只是,我清楚的知道,或许日后,我再也找不到像顾北辰这样对我好的人了。 我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没办法,那里实在太疼了,疼到我以为自己的心脏要爆裂了,自己要死了。 没事。 我还能呼吸,还能哭泣。 一会,老羊打电话来催我,我才松手,将手链放进行李袋里,无声地收拾行李。 回了学校,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干,跟老羊请了假,在宿舍睡了一天,半夜里,我就醒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可能是睡多了,但是我起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是想打电话叫顾北辰起床。 拿起手机的我嘲笑了自己一下。 习惯了,习惯叫顾北辰起床。 我把手机关机,埋头低声抽泣了起来。 本来我不想哭的,奈何眼泪很不争气,就是要从我的眼眶里跑出来,湿了我的脸颊,湿了我的睡衣,湿了我的被单。 晨曦微亮,我习惯起床去晨跑。 回到课室,猛然记起,顾北辰不会再给我送早饭了。 我忍着饥饿继续上课。 放学了,我木然地坐在课桌,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好像是,等顾北辰来找自己一块去吃饭。 最后走的同学喊我:“林鹿,你还不去吃饭吗?” 这下,我才突地想起来,我没有人可以等了,于是独自一个人去了饭堂,去到一楼的时候,发现人山人海,打饭的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时半会吃不上饭。 我真不知道,顾北辰当初是怎样挤进这人群里,让我在一边等着吃饭的。 我不敢上三楼,怕上三楼会看见顾北辰,只好自己去排队打饭。 回到宿舍后,米卢对我吼叫了几声,我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昨天一整天都没给它喂食。 我急忙在它的食盒上倒了狗粮。 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摸了摸它的脑袋。 如果是顾北辰在的话,肯定会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给你喂食,每周他总会送些狗粮过来。 我看了看柜子里的狗粮,还有一包,看来,我只能抽空外出买狗粮了。 不久,我的生日到了。 回家跟家里人吃了一顿饭,就被童乐乐他们约出去了。 分手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顾北辰。 童乐乐定了ktv的包厢,来的人不多,宫赤司,温嘉欣,纪默,司徒煋,叶半枫,就连司徒玥也来了,还有,顾北辰。 他们给我唱歌,让我吹蜡烛,让我给大家分蛋糕,我故意将属于我十八岁的十八数字那一块蛋糕切给了顾北辰。 他吃的很慢,慢的一整晚都在吃蛋糕,一句话都没说,一首歌都没唱。 童乐乐他们嚷着让我唱歌,我选了当时最流行的by2的《我知道》。 也许,也只有这首歌,才能代表我的心声,就是不知道,顾北辰,他是否能听懂? 我怕大家看出来我的不舍,我故意没往顾北辰那里看去,而是盯着另一面墙,恰好墙上的瓷片能够将坐在一头的顾北辰的样子反射出来。 他放下蛋糕,拿出手机在玩。 我的心再次乱撞起来,张开口,哼唱了起来:“从来没想过,不能再和你牵手,委屈时候,没有你陪着我心痛.......”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我,才会在离开时,闭着眼没有回头,答应你,我会好好过,不让这些眼泪白流。” 曲终,我放下麦筒,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很想问他,你这么不愿看见我,为什么又要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如果你当场挽留我,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去跟你认错的。 不能,我不能回头。 接着,童乐乐又起哄着让顾北辰唱歌。 顾北辰被宫赤司推了出来。 我知道,他们都在尽力地凑合我们两个。 顾北辰忽然弯身,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沓纸,朝我走来。 “生日快乐。”他把那沓纸递到我的面前。 全场静谧。 我不用看,就知道他送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想接。 于是,我撇开脸,冷声道:“谢谢。” 许久,他将那沓纸放在桌面,就走了。 接下来,童乐乐又把气氛闹起来,我坐在那里,盯着那沓纸看了很久,却没有伸手去拿。 结束后,我让宫赤司把那房产转让资料书拿回去给顾北辰。 回家的路上,我蹲在马路边,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脑子里还是会冒出来,我们经常手牵手在马路边边走边聊天的场景。 日子渐渐拉长,我开始忙起来了,不仅是学业,还有,我要帮我爸重新拿回林氏。 我不大懂生意,便去医院请温嘉欣帮忙。 那天,温嘉欣的母亲出院。 到了阿姨的病房,看见有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和一个小男孩从病房里出来,他们没有注意到我,我却注意到了他们。 之前来探望阿姨那么多次,我好像都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温嘉欣的亲戚也从没有来探望。 我觉得很奇怪,进去就问她,她就说那是亲戚。 我看她的神情不大对劲,可她不愿说,就没再追问,倒是留了心。 温嘉欣欣然答应帮我。 之后,我爸公司的得力员工都纷纷找上门,他们也想重新扶林氏站起来,还有我那吃里扒外的叔叔,也主动来找我爸认错了。 我和顾北辰分手的事情,一夜之间,整个江北一中都知道了,但没有一个人敢说,敢问,贴吧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帖子是关于我们分手的。 温嘉欣他们也没有问我,但他们在我的面前,没开口提及过顾北辰的名字。 没有了顾北辰的补习,加上我又在想办法恢复林氏,学习有所退步,但多亏顾北辰留的星星,我退步也就退了三四名,老羊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没找过我问话,反而在我去交作业和拿作业的时候,会鼓励我。 为了拿回林氏,阻止我爸申请破产,我挤出了所有的时间去图书馆找出关于如何经商,如何赚钱等等类型的书籍。 刚开始,我看书看得入神,时间一久,我觉得腰酸背痛,眼睛看东西都模糊了。 恍然发现,原来再也没有人来扶我的额头,让我不要靠太前去看书了,也没有人来提醒我,不要看太久,要出去溜达一下。 我自嘲地笑了下。 自己没有故意避开顾北辰,但,我却未曾在学校里看见他,似乎是他在故意避着我。 学校里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以前顾北辰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边,现在,顾北辰的屁股后边总是跟着校花华一笙,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只不过,心有些疼,胸口有些添堵罢了。 没多久,我就从学校的内宿搬出来了,因为我得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去做策划,和谈生意。 刚满十八岁的我,就得出来工作了,虽然生意上的事情懂得不多,但身边都是能够帮助我的人。 每天,我租的房子里坐满了长辈,他们年纪比我大很多,可能唯一与我平辈的就只有温嘉欣了。 有人问我:“如今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看见这么多长辈,自己还是很紧张的。 但我看见我爸额头的伤,就想起他曾经受过的屈辱,就鼓起勇气,头脑飞快地转动,说出自己粗陋的看法:“目前,我对公司不是很熟悉,而且,我的经验没有各位叔叔伯伯多,希望接下来,你们听了我的策划,有什么不合理不对的地方,尽管提,我会改正的。” 他们点头,微笑。 我平定内心的波涛,稍作淡定地开口:“我大概清楚,目前公司的资金周转不灵,不过,这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已经得到了顾氏和宫氏的帮助,我觉得,现下,最重要的是,帮我爸重新夺权,重掌林氏,另外,挽回林氏在顾客的新任度。” 我爸他们一群老臣对我投以赞赏的目光。 我沉住气,继续道:“首先,我们必须收购股份,你们应该清楚股份的收购,你们负责去收购,我也不大懂,就麻烦各位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建议,那些捐赠给公益机构的股份,就不要收回来了,与其股份交给一些用心不纯的小人,还不如做做善事,捐给有需要的人,然后借题发挥,这样公司的形象会有所挽回。” “这个可以,收购的事就交给我们,不过收购的资金。”其中有个叔叔有些为难。 我看向我爸:“既然在如此关头,你们还能回来帮我爸,我对你们绝对放心,不过我还小,钱的事情,你们找我爸,我爸也懂收购一事,你们商量好了,不过我能不能偶尔去请教一下?” “这个没问题,我们正好可以教教你,哈哈,培养下一个老林。”有个爽朗的大叔笑了起来。 “谢谢。”我拿出几分房产资料:“这里是我们仅有的几分房产,之前一直卖不出去,因为我同学投资了一亿,我想,这房产就交给她处理,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别看我同学还很年轻,她的经商头脑可是很厉害的,我相信,这几个房地交给她,不出一个月,她肯定能经营得很好。” 温嘉欣也出面发言,她说话倒显得比我镇静有底气:“我已经看过那几个地段,也亲自到现场查看过,虽然是三线地段,但如今正在建高速公路,还有城轨都会经过那里,周围的村庄也正在纷纷建起楼房,前景一片大好,还有,我去了气象局,得知那里的天气向来平稳,没有台风,也没有暴雨,四季如春,环境方面,在本省中属于森林保护区域,绿化方面肯定不错,附近的商业区已经呈现颓败之势,经济中心可以会转移,政、府也有相关政策,打算开发那几个地段为经济中心,旅游中心,以及科技中心,有了政策的帮忙,就算没有资金,也有政、府拨款资助,只要稍微开发,必能赚回成本。” “嗯,确实,我近日也听到一些风声。” “考察的不错啊,同学。” 那几个叔叔对温嘉欣很是欣赏。 温嘉欣淡然道:“事成后,利润我占五成,剩下的,你们自己按股份分。” “小姑娘,我敬你,小小年纪有这么大的野心,日后定能成大事,但是,你一个人就占了五成,我们一群人,才五成,这不是很合理吧?”有个人就不乐意了。 “真要算起来,我拿五成,算少了,我出资一亿,是看在林鹿的份上,不然,我自己不用一亿就能买下好几处好地段的房产,也费不着拿你们这几块地皮,按照你们现在林氏在市场的价值,我这一亿,足够成为你们这里的大股东了吧?你们要是觉得五五分不合理,那我们按正规来。” 温嘉欣此言一出,立即震慑住了这些老臣,他们这才对温嘉欣刮目相看,并愿意放手让温嘉欣自己去管房地产这一领域。 我在心底也深深地敬佩着她。 “哪位叔叔是管理人力资源方面的?”我问。 “我。” “我想问一下,目前公司还剩下多少员工?还有多少的工厂和部门暂时没有解散?” “还没提出辞呈的员工还有一百四十六名,其中二十名是高级领导人才,均是国外深造回来的,但他们都是分管不同领域,不是全才,有十名是主管,有三名是推销经理,一百多名是普通员工,不同部门不同职责,部门大概只剩下我们人力资源管理部门是齐全的,其他部门不是只剩一个人,就是已经没人了,工厂方面,五十多个工厂已经宣布破产,还有三个工厂暂时停工,等待安排,这是全部的人员资料,我发到你的邮箱去。” “好,我晚些时候会看的。”我打开手机,进了邮箱,果然看见有信。 我给他们添茶:“负责拉单的部门总管是哪位叔叔?” “目前暂时没有单子,几乎所有单子都被违约了,对方都愿意出违约金。” “挑几个大单子给我看看,事后,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其他的单子,叫律师去告,尽量把违约金拿多一点,告到他们不敢违约。”我坐下来,抿了口茶:“近日一定要去各大大学里各大人力市场,招些人才进来,我只要推销员,口才一定要好,还有技术人员,负责收购股票,按照往常的开福利,太高的福利,对方会怀疑使诈,另外工厂方面,之前废掉的工厂,场地卖了吗?” “暂时没有。” “重新招人,这回一定要签劳动合同,时间最好要一年以上,违约金要高,底层百姓也不容易,福利多些,把员工宿舍修葺好一些,南部的工厂,夏天会炎热,一定要安装空调,亏本也没关系,做生意开始都是亏本的,而且省下来的钱,不如赚,来的快,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稳住员工,他们就不会,一旦有难就跑,得拴住他们,另外,爸,委屈你一下,去跟劳动局聊聊,以免有些人看我们现在弱,就反过来讹诈我们。” 我爸点头:“嗯,这个我会事先通知的,不过,这不能操之过急,万一招的人员多了,我们的工资会没办法按时放发,这反而会失了人心。” “放心,一年内的工资都能正常发。” ........ 这样的会议,每次一开都要花上四五个小时,之后又得费不少的时间去整理,去准备,才能行动。 我每天晚上都得熬夜看资料,看单子。 遇到不懂得,半夜三更,我都得叫醒我爸,或者打电话给顾北辰他爸。 顾北辰他爸是个好人,当我跟顾北辰分手后,他真的尽心尽力地在帮我,会教我一些做生意的方法,也给了我不少跟他们顾氏合作的单子,我才能够下达给下边的人干活,不然我就是纸上谈兵了。 谈完工作上的事情,我总想问上一句“他,最近好吗?” 可,我从没有说出口。 光靠顾氏和宫氏的资金来填补一个巨大的空洞是不可能的,幸好我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我把单子的股份卖给了班上一些有钱且有信用有野心的同学,他们急于跟家里表明自己不是纨绔子弟,所以他们都会抓住我给的机会,想要赚一笔钱给他们的父母看看。 如今的我,也是如此。 暑假将至,顾北辰考了保送,去了美国哈佛,宫赤司因为帮我,当然帮我只是他爱温嘉欣的一个表现而已,他为此,答应他爸放弃了艺考,放弃了音乐,选择了高考,去了斯坦福经济系,温嘉欣投资给我的一亿,是宫赤司他爸给他们的分手费。 我不知道如何回报温嘉欣,只尽可能把林氏里属于我的利益,统统让给她,她要拒绝,我就跟她说,我的梦想不在林氏,要了没用。 她接受我给的股份和股票时,就说,如果我要是跟她一样有野心的话,可能两个人不会是合作伙伴,而是竞争者,但她也说,就是我不够有野心,才会输给了华一笙那样道貌岸然的女人。 我只是笑笑。 这一辈子,前半生,是我父母为了我活,我必须保他们下半生无忧,否则,我一生都不能安宁。 暑假期间,我天南地北地飞,就是为了到处去谈生意,毕竟我爸他们一致认为,我的口才比较好,还有,我随我爸去跟那些被奶粉迫害的家属登门道歉,以及和解,虽然会被某些人扇耳光,揪头发,不过久而久之,我学会了伪装,伪装微笑。 高三,一眨眼就过来了,林氏的地位也保住了,不至于破产了,只是必须按时完成订单,有时候我必须亲自到工厂督促与协作。 另外,我跟秦深和好了,没办法,他家里有钱,我必须要得到他家的支持。 于是,我跟秦深又对诗了一回,他输给了我,他只好答应我的请求。 有一日,我出差的途中,遇上了姜夏天,她正在修车行里坐着,看着一位男生在给别人修车。 我坐的车恰好也坏了,就去了那间修车行。 她认出了我,叫我去了附近的甜品店坐了坐。 我问她,当初为何会退学。 她说,顾北辰因为我,将她爸私吞公款的证据提交给了警局,她以为她的人生就会被毁了。 但她笑着对我说:“感情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爱你,那就不叫爱情,我是懂了,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对宫赤司有爱,他心里没我,眼里也没我,无论我是使坏,还是做好事,他的眼里和心里都不会有我,如果这样,我何必呢?倒不如重新来过。” “想开就好。” “那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顾北辰呢?” 顷刻,我哑然,旋即苦笑:“我们。” 顿了顿,我道:“我跟他分了。” “不是吧?他那么喜欢你。”她有些吃惊,稍微唏嘘:“你不喜欢他?” 看吧,所有人都认为,顾北辰是喜欢我的,我不喜欢顾北辰。顾北辰你到底把我变成了一个多么烂的人? “可能,这就是所谓青春吧。”我笑着低头,假装很渴,拼命地吮吸着冰凉的饮料。 冰冷的饮料也无法冷静下我那再次的怦然心动。 “你还喜欢他吗?”姜夏天问我。 第一百零七章 一路夏花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反问她:“那你呢?还喜欢宫赤司吗?” 她摇头:“曾经我觉得没有他很难过,时间长了,我发觉,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他到底长得什么样了。” “我,也是。”我已经习惯撒谎了。 明明,顾北辰的眉眼,淡笑,清冷的眸光,身形,都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里。 姜夏天握住我的手,宽慰我:“当你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你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谈恋爱的日子也很好啊,你就会有很多的时间去提升自己,也会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了,不是满脑子都是那个人了。” 我淡然:“嗯。” 估计我这辈子做的最潇洒的事情就是,未经你的同意,我宣告,我们的结束。 “顾北辰现在怎么样?你跟他分手,他应该很难过吧?” 我望向窗外的碎碎夏日:“不知,他去了美国。” “哦。”姜夏天低头,捣鼓杯子里的碎冰。 “你现在在哪里读书?”我撇开话题。 “我已经毕业了。” 我略微有些惊讶。 她莞尔:“我爸坐牢之后,我跟我妈来到这个小县城,没多少钱,我就没读高中,读了中专,考了会计证,现下正准备找工作。” “我在附近有个新建的工厂,要不你来我厂里当个财务主管?有你这个熟人,我也比较放心。” “可是,我当初那样对你,而且我爸也是私吞公款。”姜夏天脸上竟是不可思议和愧疚。 我见外头司机朝我走来,想必车子修好了,就站了起来。 姜夏天也随着我出去。 我边走边与她说:“当初的我们都还年轻,而且,快两年不见了,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会计证,你的能力,我就不怀疑了,至于你爸的事,那是你爸,又不是你,更何况,有你的前车之鉴在,你这么聪明,你不会步你爸的后尘的,这是我名片,你明天拿着我的名片到林氏浮央市分公司,自然有人带你去属于你的办公室。” 我将名片放到她的手里。 她拿着名片,猛地跪了下来:“林鹿,对不起。” “夏天。”那个修车的男生急忙奔了过来,他慌忙要拉姜夏天起身。 姜夏天不肯,执意要跪:“林鹿,那时给你跪下,是为了愿赌服输,这一次,是我真心实意的,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太傻。” “我也很傻,起来吧。”我拉着她起来,嗔怪道:“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让我当尽了坏人的角色。” “那也是坏人中的好人。” 我笑:“这位应该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姜夏天略有羞涩地点头:“嗯,我们打算到了合法的年龄,就结婚了。” “行啊,速度真快,结婚记得叫我,我铁定给大红包。” “谢谢。”那男生有些害羞。 “我还有事,以后我出差的时候,有的是机会跟你聊。”我拍了拍姜夏天的手臂,就坐上了车子。 她与我挥挥手,我回以一笑。 曾经的年少轻狂,当我们懂事了,什么恩恩怨怨,也就散了。 由于修车的缘故,我必须在浮央市滞留一夜,才能把事情解决。 当晚,我睡在工人住的宿舍里,先是去探望工人,听听她们对于工厂的意见,后来,我就回了自己的宿舍,做了个策划。 写完策划,看完汇报,算好账单,已经是半夜的一点多了。 我望了眼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月亮很圆。 这么多的星星,印象里,我只有在军训时,在军区见过。 突然间,某个人魁梧的身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低头,一阵傻笑,心底确实一片失落。 “算了,还是早点睡吧。”我关了电脑,没关灯,躺下床,闭上眼。 外头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还有摩托车开过的声响。 睡不着的我又坐了起来。 以往,夜太黑,我不敢睡,或者是,睡不着的时候,我都会打电话给“十二”这个联系人,如今,我只能盯着这个联系人发呆。 难得清闲,我重新打开电脑,登录了那个许久没有玩的扣扣炫舞。 一登录,我查看好友列表,发现,曾经那个“狙击你的心脏”的游戏玩家已经更名为“北辰”,还跟“南笙”结婚了,我看着我的名片,依旧是“瞄准你的脑子”。 我落寞地自嘲。 正准备下游戏的时候,有个名字叫做“十二”的男性、游戏玩家破了我的密码,进了我的房间。 我顿感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我的名字是十二,就试试看,用1212能不能进,没想到进了。”他说。 我发了个汗颜的表情。 “美女,我难得破了你的密码,你好歹也陪我玩玩。” 反正我也睡不着,那就陪他玩一下好了。 我没怎么玩过游戏,自然三番两次地输给了他。 他说“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的啊?” “没有,我本来就不太会玩。” “那你选你会玩的,我们比一比,要是你输了,我要加你的扣扣。” “你这么厉害,我肯定输。”我不愿意加陌生人。 “我让你半首歌。” 我觉得应该也行“那好。” 结果,我还是输了。 就把扣扣号码给他发过去,我借机说累了,就下线了。 结果这个男的来扣扣找我“喂,我知道你没睡。” 我拧眉,不回复消息。 “一般深夜不睡的人,都是在想一个人,我也是,不如我们来聊聊?”他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不喜欢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如果你再发,我拉黑。” 他果然没发了。 我辗转了一会,实在睡不下,想想看,找个陌生人说说话,也好。 便给他发了条消息“怎样才能不想一个人?” “一拳头打晕自己。” 我噗嗤一笑:“神经病,哪有人自己打自己?” “反正你想一个人也是折磨自己,还不如打死自己。” “嗯。”我觉得有理。 “我看你的空间,你是江北一中的?” “嗯,你也是?”我问。 “不是,我已经出来工作了。” “哦,你做什么?”我想想,这人要是可靠,或许能拉拢。 “mba,小妹妹,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垂下眼睑。 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顾北辰应该就是读着这个专业吧? “你怎么知道?一般人都会把这个把nba给弄混啊。” “我有个朋友在美国读这个专业。” “这么巧啊,我也是美国毕业的,你说说,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指不定我认识。” “美国这么大,你们不可能认识的。” “诶,你这么不相信我啊?还是,那个人就是你现在想着的人?所以,你怕说到他的名字,你就想起他?” 我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须臾“北辰,北方的星辰。” “哦,姓北啊,少见啊,不过你男朋友的名字很好听,不错不错。” “嗯,我也觉得。” “还真的是你男朋友啊?你们现在在异地恋?” 我咬咬下唇。 如果承认的话,反正顾北辰也不知道,而且,这样也好打消这个男人对我的纠缠。 于是,我发了个害羞的表情配以文字“对啊,就是我男朋友,长得可帅了,人又聪明。” “哦,既然你这么想他,为什么不给他电话?” 我一顿“现在他应该在上课,不能打扰他。” “或许,他在等你呢?也不怕你打扰呢?” 我滑动屏幕,打开百度地图,搜索了美国哈佛大学的具体位置,看了许久。 “你睡了?”那个男人又发来。 我赶紧把百度地图关掉,有些心虚。 这一晚,我都在和这个玩家在聊天,聊到天亮,他也没问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这人倒是风趣,一点儿都不像顾北辰,说话老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早上与工厂的人交代了下单子,我视察了一下线上的作业,没大多问题,就从浮央市回去。 途中,车子被一群小孩子游行示众给阻拦了。 我觉得稀奇,竟然还有小孩子在游行示威。 “他们在干嘛?”我问司机。 “听说这是浮生孤儿院,因为院长死了,没人承担院里的责任,有人想把孤儿院改成工厂,可是,这么多的孤儿,也没有地方去啊。” “开车门。”我淡然道。 “小姐,这里乱,你下车不大好。” “开。”我语气加重。 司机见我动了怒,就开了车门,让我下车。 我下车后,就瞧见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生,一脸的倔强。 “你叫什么?”我蹲在她的面前。 “我没有名字,还没有满年龄办身份证。”她说。 我看了看她身后几十个小孩子,起身,到附近的士多店,买了两箱矿泉水。 “喝点水,然后告诉我,谁是拿着孤儿院房产的责任人?”我把矿泉水递给那个女生。 她狐疑地看着我,没接水。 她不接水,后边的孩子也不敢接水,司机无奈地将矿泉水放在了那些孩子的旁边。 “你要是想保住这浮生孤儿院,我可以帮你。”我淡笑。 “真的吗?” “嗯,不过你似乎不想要我帮忙。”我抛了抛手上的矿泉水。 小女生一把抢走我手上的矿泉水,给我磕头:“谢谢姐姐。” “没事,你喝水吧,这负责人,还是我来找吧。”我站了起来,眯眼看了看破败的孤儿院。 我走了进去,见了个男人,给他一笔钱,就从他的手里拿走了房产证和孤儿院的管理凭证。 出来后,那些孩子还蹲坐在烈日之下,满脸是汗。 我走到那个女生的面前,把孤儿院的管理凭证、我的名片还有一张银行卡给她:“孤儿院按照你的想法去改造,明年夏天,我会过来看,并且带你们一部分孩子出去就学,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需要钱,给我先发个短信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会给你电话。” 她拿着那些东西,脸上流着的不知是汗还是泪,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然后不停地给我磕头:“谢谢姐姐谢谢姐。” “没什么,我们有缘。”我笑,扶着她起来。 她不愿起,反而扭头,让那些孩子一并给我磕头。 围观的群众对我多是褒奖。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 向来,在江北一中,别人都是骂我的话比较多,说我是捅姜夏天的坏人,说我横刀夺爱抢了秦深,害刘小枝跳楼,说我心狠毒辣,欺骗了顾北辰的感情..... “你们起来吧,赶紧回屋里乘凉,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给司机使眼色。 司机赶紧拉开车门,让我钻进去。 那小女生慌忙追上来,拍打车窗户。 我摇下车窗。 她将一瓶没喝过的矿泉水伸进来给我:“姐姐,你出汗了,喝点水。” “谢谢。”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想了想,想起顾北辰曾经说我的名字出自一首诗,便道:“我叫林鹿,林深时见鹿的林鹿。” “好,鹿姐,明年见。” “你多大了?” “我快十六了。” 我抿了抿嘴巴:“那就是说,你可以办身份证了?” “嗯。” “稍后,会有人带你去办身份证,也有人帮你的忙管理孤儿院。” “鹿姐,你帮我想个名字吧,我跟你姓。” 我轻笑:“不用不用,你自己想,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别站着了,回去吧,拜拜。” “鹿姐,你就帮我想个名字。” “不了。” 司机是个懂事的人,见我拒绝了一次,就是不愿意了,他就把车开走了。 “小姐,好人不长命啊!你这样可是要养着那几十个孩子啊,你自己还是孩子,你也不容易,林氏这么多的人还得靠你养。”司机试图劝我。 “放心,待来日,他们学业有成,就是林氏用人之时。” 正好,此时姜夏天给我打电话:“老板,我已经熟悉公司的流程了。” “我这里有件事麻烦你,不是公事,是私事,去浮生孤儿院,帮我看好那群孩子,算我林鹿欠你的人情。” “别这么说,这次工作的事情,还是我欠你的。” 我望着稍纵即逝的一路夏花:“好,两不相欠。” 第一百零八章 思念成狂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北辰,我没有刻意地去思念过你。 只是,下雪了,我蓦然就想起,那皑皑白雪里的五彩麋鹿,早起一块儿铲雪。 还有跟童乐乐温嘉欣在十号包厢吃饭时,我习惯地出口点了你喜欢的菜肴,然后失落地看着满桌子的菜,没了胃口,好久没人在旁边默默给我夹菜,让我与童乐乐她们专心说话了。 过了这么久,我本以为自己会释怀,却不知怎地,我反而越来越想你。 想你那身上的淡淡海盐味道,想看你那跳起来投篮的帅气姿势,想你低头玩手机的专注神情。 很多个瞬间,我也会想起你。 比如,我自己一个人去商业街的电影院看电影,忽然想起来你,电影倒是忘了看。 ...... “胖子,今天我又谈成了一个大单子,对方是中国内投资的高手,我本以为他会很难搞定,辛辛苦苦地调查他的资料,他只是让我去蹦极,只要我从万丈深渊跳下去,他就答应投资林氏的旅游产业,我很害怕,但我更怕的是,我家人被人欺负,自己没有能力去还手。 所以,我跳了,他也就答应了。 你在美国还好吗?我听说,你在美国开了游戏设计公司,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可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去完成梦想,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我实在没有时间。” 打了一串的字,我还是没点击发送,将这封信留在了扣扣邮箱里。 华一笙随顾北辰去了美国后,她果真兑现当初的诺言,不再干涉我的生活,不过,我却派人查清楚了她的底细,也派人留意了她的动向,我这个人向来锱铢必报,不然我不会追着顾北辰来到了江北一中。 ....... “胖子,刘小枝来找我了,她的病好了,能走路,不过不能跑。 她来跟我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就沉默了。 她让我跟你道声谢谢,我很想告诉她,我们已经没联系了,但,我还是答应了。 但,你原谅我,我没脸发短信给你。 秦深现下与我是朋友,除了刘小枝这件事,我们很多时候,观念一致,希望,你不会吃醋。 不过,你应该不会为我吃醋了。” ....... “胖子,我好久没看见你上游戏了,我在游戏里认识一个也跟你一样学mba的男人,我发现他有些话语跟你相似,曾经一度我以为他是你冒充的,可我看见他登录的地点是中国,而你扣扣登录的地点是美国,我只好嘲弄一笑。 这个男人,至今我还不认识他是谁,不过他是个很有经验的前辈,给了我很多工作的建议,由于我进入高三了,百日誓师的会也开了,我学习成绩还是在年级前十以内,没有任何的进步,能一直保持稳定,也是多亏了你的星星。 我把苦恼告诉了这个男人,他建议我去找世界著名的一个mba管理专家,恰好这个专家来中国了,更巧的是,我们两个人的车撞在了一起,这专家是女人,特别强悍的女人,不过与嘉欣一比,有些逊色。 这个专家很难说服,我就在她的酒店里等了她一晚,第二天她莫名其妙就答应我了,我才放心把林氏暂时转交给她管理,安心去备考了。 我没有住内宿,怕走过那枫林的路,想起你给我抬水上楼的样子,也怕去饭堂吃饭,没有你陪。 没关系,我不伤心。 只要我看见米卢一天天长大,现在它站起来,都有我这般高了,抱住它,毛绒绒,冬天抱着暖和,估计夏天到了,我就嫌弃它了。 还有啊,我就觉得这二货怎么跟你相差这么远呢?整天狼嚎,我怀疑它究竟是不是哈士奇?还是披着狗皮的狼? 另外,嘉欣和赤司又和好了,嘉欣在房地产上赚回两亿还给赤司他爸,赤司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从国外跑回来。 什么时候,你也从美国回来呢?” 一堆的信,收信人都是顾北辰,却一直被我放在了草稿箱里。 ...... “眨眼间,栀子花再度花开,梨花已然呈颓败之势,灼灼夏日再次来了。 你给我折的星星,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三日后,便是高考。 午休,我没有回租房,而是订了你往常给我订的外卖,在课室里吃。 吃完饭,我就习惯地打开星星,就当做,还是你还在给我辅导。 本以为最后一颗星星,你会写着让我把之前复习的所有知识重新看一遍。 没想到,却是这样简短的话“我爱你,林鹿。” 我攥紧折纸,压抑不住地哭泣,当我爸出事后,我一直强迫着自己不要哭,一定要坚强,可是,我太想你了,我没办法不哭,如果你在的话,你肯定会让我哭的,对不对? 班上有很多同学在自习,听见我的哭声,都吓了一跳,以为我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才哭,便纷纷来安慰我。 我摸了一把眼泪,没继续复习,也把下午的课翘了,反正高考前这几天都没课,全是自习。 整个下午,我逛遍了整个校园,在不停地寻找你的身影。 在我这一生里,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遇见你,而最难得的事情,便是与你重逢。 如果我们能够久别重逢,我希望你一切安好,别来无恙。 后来,我走累了,我的心也很累了,就叫了童乐乐和温嘉欣,去了我们以前唱歌的ktv,喝了一晚上的酒,唱了一晚上的歌,骂了一晚上的你。 醉如烂泥的我,似乎给你打了电话,你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清冷无情,不过,貌似多了一丝男性的磁音。 我对你耍酒疯,你却沉默。 接下来,我也不记得自己对你说了什么,印象里,我好像看见你赶来了,将我抱进车里,抱进我的租房,你还因为找不见我的钥匙,一直在莫、我,我说你流氓,你就亲我,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做、春、梦了。 第二天,我头疼剧烈地醒来,发现钥匙放在桌子上,我打开手机,发现,昨夜我并没有打给你。 我便给温嘉欣打电话,她向来酒量好,她一定知道昨晚的事。 她告诉我,她跟赤司睡了,至于我,她说她临走前,秦深赶来了,没有看见你。 我问她,她喜欢赤司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过我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了。 我又给秦深打电话,他说,是他送我回来的。 我问他,昨晚他是不是亲了我。 他说,是。 当场我就快疯了,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在,也满身酒气,才放下心来,亲一下应该也不算背叛你。 呵呵,我们都没关系了,哪有什么背不背叛的道理。 哎,都说先动心的是男人,后用心的是女人,这话真理啊。 有人说过,要是你生病的时候,守在你身边的人,是你喝醉时心里想的人,这才是爱情。 胖子,我却不能让自己生病,一旦生病了,我底下养着的那么多人,他们该怎么办?所以啊,我没有爱情了。 我奔向高考的考场时,在穿越郁郁葱葱的林荫小道时,我好像看见了你,站在后山的竹林边,但我那时怕迟到,也只是惊鸿一瞥。 坐在考场上,我一直在想,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可是你没有那般瘦削高挑,那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不似你,能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 “胖子,我考进了江北大学,成为了江北的文科状元。 他们都说我是学霸,可是我记得很清楚,你还在的时候,我还是学渣呢。 那个学mba的男人告诉我,如果想在大学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要把自己变丑一点。 所以啊,舍友都在把自己化的白白嫩嫩的,我却把自己化成黄脸婆。 哪天你回中国了,我定然盛装精心打扮地去迎你,不论刮风下雨。 还是跟你说说其他的人的情况吧,嘉欣跟她母亲回了香港,她如愿以偿地进了香港电影大学,她现在做个网红直播,给人唱歌,我不会错过她的直播,当然,赤司也不会错过,每次她一直播,他就一掷千金,没多久,嘉欣生气了,说她赚再多钱,也不够还给他,中间反而给那直播公司给赚了,打那之后,赤司就免费看,不给钱了,嘉欣也警告我不准给。 乐乐跟我一个大学,纪默被我送去了国外,我希望他帮林氏开拓国外这一块领域,德国的医药发达,医药行业向来稳赚不赔,乐乐也说纪默想当个医生,当初纪默的父母就是救治不及时而亡的。” 打完这封信,我依旧存在草稿箱里,不自觉,这成了我的习惯。 高考结束后,我还是没有遵守约定去浮生市。 不知为何,我准备从租房搬走的那天,有几个男人闯了进来,到处乱砸东西,我被他们从四楼的阳台上抛了下去。一楼是小吃店,支了帐篷,有了缓冲的助力,我才免于一死。 我在医院昏迷了一段时间,期间,我迷迷糊糊里,好像看见了顾北辰来看我,在轻声地唤着我“傻,我很想你。” 顾北辰好像还说“林鹿,你不是说离开我要好好过吗?你快点给我醒来!” 后来,我问了护士,也调了医院的监控,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医院里。 看来,我又出现错觉了,许是思念成狂了。 我爸为了保护我,特意请了保镖,我也在大学里报名了柔道,跆拳道的社团,尝试学会保护自己。 当然,这也有另外一个目的。 大概学了两年,我去了一趟江北市的军区,当年我们军训的地方。 我跟军区的区长闲聊了几句,才从他口中得知,当年那围墙是顾北辰砸的。 我笑道:“当年的事,我早就忘了,区长,我听说,顾家的老首长今日会来。” “你这消息真灵通。”区长放下烟斗。 “我就是想来跟老首长谈桩生意。” “哈哈,新鲜!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来找军人谈生意的。” “那还请区长帮忙引见引见。”我卑躬屈膝道。 区长吸了吸烟:“行。” 下午时分,我终于见到了顾北辰的爷爷。 朴素简约的房间里,纯木家具,墙壁的桌子上放着军用设备,甚至墙上还挂着几种样式的枪,不论长枪,还是短枪。 顾北辰的爷爷坐在木椅上,神情严肃,眼神犀利有神,整个人不怒自威。 “顾首长,你好,我是林鹿。”我站在他面前,不敢坐下。 他似乎见过我,眼神很是淡定:“我知道,你就是我家那龟孙子喜欢的,你找我谈什么生意?还是想跟我家龟孙子复合?” “既然我答应了顾叔叔,就不会食言。”我浅笑:“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要人。” “从我手里要人?丫头,你好大口气,连那一笙丫头连话都不敢跟我说,你倒是开口就跟我要人了。”顾家老爷横眉一竖,略有不悦。 我已经练就了遇事不乱的样子,并凭着自己的孤勇,愣是抬眼与他直视:“我早就听闻,国家招兵,但训练了两三年,大部分军人都会下岗,最后基本沦落为保安,他们也是用血汗度过了这艰难的岁月,甚至有些人为了继续那国家的工资,愿意去雪山,边疆镇守,受尽苦,我知道,对于你们军人来说,那不算半点苦,但是,既然他们为国付出这么多......” “这是国家的事情。” “国家的事情,不就是我们人民的事情吗?国即是家,家,自然要由我们一起去守护,家人也要互相帮忙,所以,我在此斗胆,希望首长把你手里那些退伍的军人交托给我,我这里刚建立了一个保镖公司,当然,这不是什么闲职,还是照样要经历刀林弹雨的,因为他们要保护的,不是世界权威人士,就是国家重要要员,或者就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他们要保护的人都是对世界,对国家具有影响力的人,我希望,这比他们退伍之后去给人守门要来的有意义!”我快言快语地说完。 虽然顾家老爷年纪大了,但常年健身,耳力肯定比我还好。 他那整张严肃的脸都紧绷着,一语不发。 我暗自松了口气,他没反对,就是还有余地,虽然他可能是在给我面子,让我有点体面自己离开,但,就算丢了面子,我也要促成这桩生意。 一旦这生意成了,林氏的位置,在这世界上,绝对没人敢动,背后的靠山也多。 我偷偷瞅了几眼站在顾家老爷旁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华一笙的舅舅,那位军医,我在调查里看见过他的样子,此人为人沉稳,虽是医生,却能做到见死不救,我猜,这跟他常年征战在外,见过太多死人的缘故。 于是,我打起了他的主意:“顾首长,不如这样,我跟你身边的这位先生比试一番,若是他赢了,那这事,我以后绝口不提,要是我赢了,顾首长,你得卖个我面子,就算你替昔日的战友着想。” “好。”他一口应承。 那位军医立即站出来,站姿十分沉着地向我敬礼。 我对他一个敬礼,也没打算率先进攻。 我们相望一会,军医先出手,他出手很快,力道看起来十分有劲。 第一招,我巧妙躲过。 但,第二招,我避不开,他一拳头锤到我的后背,我直接被他这一拳揍到地上,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我硬是将喉咙里那一口咸咸的血咽了下去。 我自知打不过他,但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这人实在没什么弱点,但那个扣扣跟我聊的mba男人,告诉我,此人虽然会见死不救,心狠,却有原则,不杀老人与妇女。 我暂且相信这个mba男人,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华一笙的舅舅。 我自投罗网地露出自己的要害之处给那军医。 军医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只要他轻轻一扭,我绝对必死无疑。 我只能拼上一拼,就算他掐我脖子,正好我借力,用双腿去夹他的脖子。 就在我用力要扭断他的脖子时,他仍然没有用力扭我的脖子。 但我还是于心不忍地松了腿。 军医那冷酷的眸子一掠异色,就放开了我。 我咳了几声:“谢谢。” 我顺了一口气,看向顾家老爷,磊落干脆:“是我输了,以后绝......” “小丫头,难怪那龟孙子看上你,哈哈,来,我也要跟你切磋,好久没动这把老骨头了。”顾家老爷抢了我的话,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直接就进攻了。 他的进攻没有军医招招狠辣,反而温和,柔中带刚。 我与他推、拿两招,他一个借力,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恰好,背后是一张木椅,我倒是直接坐在了木椅上。 他很快又坐回了木椅上,冲我和蔼地一笑:“小丫头,先喝杯茶,你要的人,一盏茶的功夫,定会出现在这里。” “多谢顾首长。”我举杯与他对饮。 “别叫我顾首长,人老了,就得服老,你还是跟我那龟孙子一起叫我爷爷吧。”他神采飞扬。 我看向军医,他丝毫没有任何不妥。 看来如传闻,他不会是偏袒任何人。 我扬起笑意:“爷爷,待会,我能跟你手下的人切磋吗?我也想找个保镖。” “小丫头,你现在应该通身酸痛吧?再打下去,怕是伤了你,我那龟孙子可要心疼了,不如这样,冷手,你跟着小丫头怎么样?”顾家老爷斜瞟了一眼那位军医。 军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好。” 我的笑意加深:“以后拜托了,福利方面,你想要什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给的。” “给我自由,我要照顾首长,但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一个电话,我会去找你。” “好。” 与顾家老爷谈拢了之后,他的手下自愿随我有十几个,个个看起来忠肝义胆,但仍需提升一下头脑。 接着,我让冷手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清楚,那天在我租房里袭击我的一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其实,那群人,我心中有了答案,只不过,对待小人,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好,也免得脏了我的手。 离开军区前,我又走进了那个森林。 本以为军区的围墙修好了,那些梅花鹿应该不在了,未曾想,还在。 只是。 我轻声低吟:“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好诗。”顾家老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多谢夸奖。”我露出谦卑之态。 他轻步上前:“那龟孙子硬要在这军区里养鹿,我看,是为了你吧?” “我不知道。”我看向那低头吃草的梅花鹿,心湖有些微澜。 “小丫头,你这性子,不像是听我儿子话的人,你是准备稳住林氏,报了仇,才去找我龟孙子吧?” 我略诧异。 “去吧,赶紧去,我那龟孙子,向来替别人着想,也不会替自己想,赶紧去,我想抱曾孙了。”他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那个。”我脸上泛红:“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啊,改天咱们再切磋!要不你去当女兵好了?” 我扯了扯嘴角:“我不大合适。” “爷爷,你慢慢看,我先走了。”我赶紧溜走。 这顾家老爷,真是见人就劝去当兵啊!想必,顾北辰也是天天被催着去当兵吧? 过了几天,冷手来找我。 他拿了个u盘给我:“这里面是华氏建筑企业,在一处商场的建筑设计和材料进口单据,还有工程作业时的视频,以及一些绝密档案,里面显示了,那处商场的坍塌,全是华氏为了偷工减料而造成,另外,你那日租房遇袭,那些人都是华一笙请来的,这里面有那些人的口供以及华一笙跟他们打电话的音频。” “这么快?才不过三日。” “有人把这些证据发到了我的邮箱了。” 闻言,我蹙了下眉头。 冷手看我:“有人在帮你。” 我把弄着u盘,不宜理会:“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个交给局长?” “随你。”冷手面上尽是冷酷之色。 我把u盘扔给他:“商场塌方导致百人以上的死亡,这么大的责任,我可担当不起,我可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绕过你的妹夫,不然我每天晚上就会被死者烦死的,至于华一笙。” 我一笑:“要不你叫她来求我?只要她在我面前用刀子毁容,我可能会销毁证据。” “秉公处理。” “好,这事,你去办吧。”我顿了下:“冷手,麻烦你帮我查个人。” ..... 几天后,华氏建筑企业宣布破产,华一笙的父亲由于偷工减料,害死百余人,被判死刑,华一笙被警察从美国强制遣回,以故意杀人罪,唆使他人杀人罪,以及当日她叫工人打我爸的罪名一并,被判了二十年的牢狱。 她坐牢后,我去看了她一面。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囚衣,出乎意料的,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恨意。 我却恨透了她:“华一笙,你整我用了一年多,我却用了三年多,看来,你赢了,不过,谢谢你给我面子,我也好久没遇上对手了,第一个遇上的是顾北辰,他栽我手里,第二个,是你,呵呵,我在外面等你,等你来寻仇。” “呵呵。”她笑了笑:“林鹿,如果不是顾北辰帮你,你会抓到我?但是,就算顾北辰心里有你,你心里有他,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们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她忽然收住了笑声,认真地看向我:“林鹿,你会去找他吗?” 我撇开脸。 “你不会找他了,因为,你心里愧疚了,你为了林氏,抛弃了他,你认为你自己没有资格去爱他了。” “你又不是我!” “我懂你,要不然,我怎么能算计到你?”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阴险小人,只要你在里面好好做人,或许能早日出来。”我拿起包,离开了这座牢狱。 出去后,我看着灰色的天空,半点复仇的快感都没有。 大学眨眼就过去了,感觉校园里没有顾北辰,日子变得简单,匆忙。 我用了五年时间,终于把林氏重新站起来了,大学一毕业,林氏的所有事务,我就全扔回给我爸了,我爸闲惯了,不愿接手,丢给了我家神童,与我一块毕业的林葱,林葱哭丧着脸来求我,我才懒得理他。 虽然顾家老爷劝我去找顾北辰,顾叔叔也有意无意透露一些顾北辰的消息给我,我还是没办法去找他。 我是想着他,只不过,当初是我提出的分手,我哪有什么道理去见他? 更何况,他如今在哈佛不仅是校内的校草,还是最年轻的博士,甚至自己建立的古林管理公司势头很强。 唯一,我不大满意的是,在杂志上的他瘦了,虽然别人都说他减肥之后很帅,然而,我觉得,他看起来没有以前那样温暖了,对人多了寒意与冷漠。 其实,我想过去找他认错,可是,时隔五年了,他都没有来找过我,指不定他已经把我忘了,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有时候,我多么想跨过这么长的距离去拥抱你,而不是看着你的扣扣头像,看着手机联系人,看着你的游戏名片,来想你。 为了继续忘记他,我开始努力地实现自己的梦想。 ....... “胖子,好久没给你写信了,虽然,这些信都可能没发出去。 之前我一直在忙着开办公司的事情,我以前跟你说过,成为作家是我的梦想,我毕业后,确实在网上写了不少的文章,有很多人看,我很开心,因为自己的作品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后来,我想自己开办一家网络文化公司,这不也是你以前跟我说的吗?我负责发表作品,你负责管理网站。 如今,管理网站的人不是你,这让我有点难过。 现在替我管理网站的是那个mba男人,他与我在网络相识了四年,虽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自哪里,长什么样,但他帮过我很多忙,所以我选择了相信他,当然,我另外派冷手偷偷去查他,不是出于怀疑,而是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他的网络技术很强,就是不知道,到底你强,还是他强? 我猜,肯定是你强,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委身在我这小公司当程序员?不像你,都开大公司了。 疯子从国外进修回来,回来就联系了我,知道我开公司,他第一个说要投资,他算是我公司里的第二股东。 你肯定猜不到,星星竟然成为了我公司的美编主管,网站上所有的书本封面都是她设计的,她除了在我公司任职,她自己还开了一家动漫制作公司,所以我都不敢给太多任务量给她,怕累着她了。 一旦她累了,疯子可要心疼了。 以前啊,是星星围着疯子转,如今呢,疯子围着星星转,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追回星星咯。 嘉欣与赤司分手了,这是毕业后的事情。 听闻嘉欣的父亲和兄弟经常找赤司要钱,嘉欣知道了之后,就跟赤司分手了,其实她是不想连累赤司,我觉得,她的父亲和兄弟太无耻了,我跟嘉欣一个想法,打死都不会给钱的。 因为我跟嘉欣不在一个地方,她现在已经是好几家公司的幕后大老板了,总是到处飞,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和赤司是怎么闹着分手的,我问赤司,赤司也不告诉我,你是他兄弟,你应该很清楚的。 赤司走的那日,我去香港陪嘉欣,她泡在牛奶浴缸里,喝着红酒,跟我说了很多伤心的话,但没有一句是说她喜欢赤司的。 有些人啊,相识多年,都没能开口说爱,可也有些人,一开口就说分手了,就像我们。 我已经有些后悔了,当日为何就跟你说分手呢?可是,我不想连累你。 我希望你去美国,完成你的理想,也去治疗你的病,只要你好,让我说几句话有什么关系?幸好,你也没有多难过。 胖子,你还记得纪默的奶奶吗?那个穿着花衣裳的奶奶。 她上个月走了,我都没时间去祭拜她,昨日才与童乐乐一道去祭拜了。 米卢也走了,我想你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取代你了。 我本来想把米卢葬在原本的那个家,可是那个家,地产说,买家不肯卖了,近日,我一直在找那个买家,虽然我知道你应该清楚转手给了谁,但我还是不愿找你。 尽管我才二十出头,可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觉得,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很多意外,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比如,好端端的人就这样去了,前一秒还陪我一起在街头溜达的米卢也走了,相爱多年的人突然分手了,方才还在微笑的我,无意间在电视机上瞥见你那英俊瘦削的熟悉面孔,蓦地,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我时常在想,假若我没有来江北找你,现在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令我难受又开心的回忆了。 就这样吧,对我们各自都好,你有你的大好时光,我有我自己的余生。” 我刚打完这一串文字,童乐乐就打电话过来。 “乐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据我所知,纪默今天好像回国了。” “嗯,今天我们一起去祭拜了奶奶。” “哦,他还好吗?要不我让我老弟放他几天假?” “确实要放几天假了。” “行,我待会给我老弟说一声。” 童乐乐笑了起来:“要放一个月哦。” “恩恩,他想放多久就多久。” “鹿鹿,我。”她顿了下,一直笑着。 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一听你笑的这么开心,我也很开心,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告诉我?” “鹿鹿,我要嫁给阿默了。”她在那头喊了出来。 最终,我们各自的梦想都实现了,童乐乐嫁给了纪默,纪默成为了一名医学研究者,温嘉欣有着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顾北辰建立了自己的网络帝国,我开办了文化公司,至于宫赤司,听闻他与温嘉欣分手后,不再拘束于他父亲,流浪世界各地,成了街头唱歌的艺人。 只是,六年了,我们再也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 童乐乐的婚礼定在了冬天,十二月十二日,这个日子是我选的,他们一直纠结着要不要选在圣诞节,我就替他们做主了。 当然,我还是跟他们说了十二这个数字的含义,他们才同意的。 婚礼前一天,冷手找到我。 他说:“你让我调查的那个男人,他今日会回国,在江北一中附近的北辰酒店入住。” “那个酒店,是顾家的?” “对,上个月刚开张。” “哦。”我陷入沉思。 “还有,你让我调查的买家,也在那个酒店里。” 我皱眉:“这应该不是巧合。” “你现在要去找他吗?”冷手问。 “去,明天我要参加婚礼,没时间。”我站了起来。 明天的婚礼,或许顾北辰会来,我一定要参加,如果他来,我就跟他认错,如果他不来,显然,他把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忘了。 “好,我去安排车。” 一个小时后,我就抵达了北辰酒店。 这酒店别具一格,采用法国古堡与中国亭台的融合,墙外头挂着从楼顶垂下的绿蔓,外头没有喷泉,只有一圈绕着屋子的竹林,给人一种,进了森林的感觉。 进入酒店后,里面多用投影数据在大厅里呈现出多种动物在行走的样子,逼真让人幻觉自己是真的进了森林。 工作人员的服装均是以动物区分,就连门牌也是以动物头像区分。 名字虽然用了顾北辰的名号,但这么可爱的酒店设计,应该不是出自冷冰冰的顾北辰之手,不像他的风格。 “他的房间是鹿林。”冷手道。 我走在电梯前一个驻足,电梯门就这样敞开着。 冷手看了看电梯里的人,便轻声问我:“不进?” “去。”我进了电梯。 住的房间是鹿林?难不成他是......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他今日在哈佛有一个演讲,至少得下午才结束,绝对不会是他的,他来参加纪默的婚礼,按我调查所知,他的机票明明是今晚的十点。 冷手按了电梯,在最顶楼。 我内心更加慌张了。 一般来说,酒店的最顶层都是留给老板的。 我强作镇静,尽量不让冷手发觉我的惶恐和紧张。 叮。 电梯到了。 “他说,只见你一个人,我在楼下等你。”冷手把我推出去,关了电梯。 我蹙眉。 冷手这家伙,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他太好?他不是我保镖吗?怎么把我一个人推向危险呢?不行,事后,我要认真考虑是否继续聘用他了。 鹿林这个房间,没有门,电梯一到,就是房间了。 客厅的液晶电视机上方悬挂着一个人工制造的鹿头,然后在办公区域那里放着几盆绿植。 我倏地瞳孔放大。 绿植旁边是投影仪投射成的彩鹿。 我的心脏如同小鹿一般乱撞起来。 难不成这酒店真的是顾北辰设计的? 忽然,哗的一声,玻璃制的浴室门被推开。 一个赤着上身,下边围着松松垮垮白色浴巾的男人赤脚走了出来。 我抬眼望去,脸红心跳,霎时,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和痛苦。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朝我靠近。 我后退几步,死死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一个不淡定会落荒而逃。 “怎么是你?”我沉下脸。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微挑:“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说吧,你要多少钱,我只想买回我家。”我后退一步。 他也没有进一步,而是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我蹙眉。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他的病好了吗?能抽烟吗?他为什么抽烟?他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念头咻咻地在我的脑子里刷了出来。 我掩鼻,清咳了两声:“顾北辰,你能不能别抽烟,我闻不得烟味。” 他的手一顿,把烟掐灭了:“求我,我就卖给你。” 心中一个刺痛,我沉声道:“求求你。” 顾北辰冷然一笑:“林鹿,你在商海混了有六年了吧,还学不会求人?” 我微微一怔,心在淌血,却不得不走过去,看着一脸冷色的他,准备下跪。 他却,一个翻身,将我,放倒在沙发上,托着我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上了,我的唇。 六年未见,他的手还是那样的凉,仿佛身上流着的血液是死的,他那缠,绵的吻,带有淡淡的烟味,这提醒着我,他不再是当日那个年轻的顾北辰,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我抵触地想要摆脱他的禁锢。 他却一口,咬住了我的耳朵,轻轻,撕咬:“只要你今晚求我,我不会动你的路尘公司,也会把你家还给你。” 我浑身有些颤抖:“你就是那个mba男人?” 他凝视着我,嘴角带笑:“你猜。” “就是你,你故意的!”我没有恼怒,毕竟他用这个身份多次帮助了我。 他眼神变得迷离,开始轻轻地,吻着,我,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又回到了嘴唇。 “林鹿,你欠我的,也该还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对啊,我欠了他那么多。 我缓缓地抬起手,用指尖去触摸他的脸颊,这张瘦削的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的俊脸。 “你,有胡渣了。”我缱绻地凝视着他。 他蓦地停下了动作,看着我,眼神里尽是疯狂:“林鹿,今夜你陪我,日后我再不纠缠,才算分手。” 心中猛地一痛。 我的手也顿住了。 “难道我们不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用乞求的眼神望向他。 顾北辰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眼里尽是冷霜:“我对你,有的念想,也就是,不甘心。” “呵。”我笑了一声:“不甘心。” 六年的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明明在暗地里帮我,这一切,我都知道,所谓的女人专家,所谓的投资人,所谓的那些突然跑来帮助我恢复林氏的老臣,还有那些轻而易举就拿下的单子..... 顾北辰,你还真以为,我那么傻吗? 我傻的时候,也就是,面对你,本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冷静,可还是忍不住心动。 如今,我们终于相见了,但,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微笑,仰头亲吻他。 他略有诧异,很快他抱紧了我,他的吻,轻若鸿毛地悉数落下,我们缠,绵在一起, 窗外,夕阳从江北一中的教学楼徐徐落下,黑纱渐渐地笼盖这个校园,忽然,下起了小雪,片片雪花随风飞扬,在江北一中的上方飘飘悠悠。 我们像是相见恨晚的枯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一夜过去,火灭了。 熹光微微,我睁眼醒来,看见穿戴整齐的顾北辰安静地站在阳台上,指间夹着一根缭绕的香烟。 这种感觉真好,这么多的日子里,每回我醒来,看见的只有晨光,如今能看到他,真好,真好。 我侧身躺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一根烟尽,他才转身过来,瞥见我醒了,冷着脸。 我起身,穿衣。 他将烟头放在烟灰缸里,喝了口威士忌:“房产证放在这里,你的公司,我已经让我搭档接手,我也算了了年少的心愿,默的婚礼,你当我是名故友。” “年少的心愿?”我冷笑:“原来你年少的心愿是为了,睡我?” “正如你所言,你答应我当我女朋友是为报复,我跟你表白,是为了玩你,你别以为你现在拿到了林氏,讨好了我爸,我爷爷,就能够讨好我,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你,以前想玩你,现在,我已经玩了。”他没有回头,就进了电梯。 我手握成拳,青筋突显。 心痛到麻木了。 顾北辰,你说谎!如果你只是想玩我,为何要等这么久? 我朝那桌上的房产证瞥了一眼,找到手机:“冷手,查查顾北辰,快。” “查不了。” 我肃然:“你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吧?是顾北辰让你来保护我的对不对?你知道什么?” “林鹿,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你以后好好过。” 冷手竟然挂了我的电话。 童乐乐打电话过来:“鹿鹿,你在哪啊?阿欣都来了,你这个伴娘怎么还没到场?” “我马上就去。”我进浴室准备洗澡,发现身上太多红点。 略有苦恼的我只好跟童乐乐推却了伴娘一职,她却以为我是害怕见到顾北辰所以不参加婚礼了。 我只好骗她说身体抱恙。 几分钟后,酒店有人送衣服过来,是白色的长裙,外加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高跟鞋也准备好了。 我急忙穿好衣服,发现冷手没有在楼下等我,他之前说等的人应该是顾北辰吧。 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 路上堵车,我被困在高速路口。 在我急不可耐的时候,夏蝉竟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有些吃惊,但还是接了:“夏姐。” “小辰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思忖了片刻,决定骗她:“对,跟我一起。” 夏蝉立即声量拔高:“他绝对是疯了!我就知道,他回中国参加婚礼绝对会去找你!” “他找我,很正常啊,夏姐,你放心,我这次不会让他做任何的激烈运动。” “不是运动的问题了,林鹿,他现在,现在快死了,你知道吗?快叫他回来!” 我的身子猛地一震,浑身无力,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怎,怎,怎么可能?” 明明刚跟我欢爱一场,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啊。 第一百零九章 道尽情话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seet\dreams》的音乐在礼堂云绕。 来宾如云。 我穿梭在这人群里,想要寻找顾北辰的身影。 “林鹿。”穿着一袭红裙的温嘉欣叫住了我:“你怎么这么晚?婚礼快开始了,快去换衣服。” 我看向她:“你看见胖子没?” “他好像还没到。” “哦。”心底有些小失落和惆怅。 “走吧,阿乐在等你。” 婚礼进行曲在礼堂响起,我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坐在新娘宾客这一方,而对面的新郎宾客,除了宫赤司,我并没有看见顾北辰。 按理来说,他应该比我先到啊?他不是比我先走的吗? 一身洁白婚纱的童乐乐在童叔叔的挽着下,微笑着,朝着纪默缓缓走来。 此刻的童乐乐没有平日里的那种阳光,多了一分淡雅静好,就像那放在阳光的书页与一盏清茶。 童叔叔对纪默说:“阿默,乐乐在我们的手心里长大,你以后要把她放在手心上宠着,不然,我随时都会把她领回家的。” “知道了,爸。”纪默迫不及待要伸手去牵童乐乐的手。 童叔叔有些不舍地将童乐乐的手放在了纪默的手心里,这头,童阿姨在我旁边低声哭了起来。 在司仪的提问下,童乐乐和纪默笑容满面地回了一声我“我愿意”过后,互相交换戒指,亲吻。 我看着他们,从校服到婚纱,从稚嫩的少年到成熟的大人,从猜疑走向坚定。 着实不易啊。 如果两个人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不管吵得厉害,依旧会原谅对方,回到对方的身边,我想,这句话的写照就是童乐乐和纪默之间的历程吧。 拍照的时候,顾北辰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顾北辰身姿修长挺拔,面容清冷的他难得与纪默还有宫赤司笑着说话。 我紧张万分且心跳如麻地盯紧他。 “鹿鹿,你也说句话啊。”乐乐在旁边提醒我。 “顾。”我对着顾北辰张了张口。 他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只好闭嘴。 “鹿鹿,你怎么了?不像你的风格啊。”温嘉欣也过来劝我。 我扯出笑容:“都过去了。” 年轻的我,有的是一身的孤勇,有的是家人撑着,有的是年轻的资本,如今,生活把我勇气给磨灭了,愧疚也让我开不了口。 婚礼拍照的时候,顾北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恰好我也有电话来,我们都没有参与拍照。 拍照的流程结束,大家都坐车前往酒店赴喜宴。 宴会上,童乐乐和纪默轮番表演,童乐乐会跳舞,跳了场街舞,曾经她在江北一中学的。纪默唱了首歌,宫赤司在旁边弹吉他,其余时候,主持人在游戏助兴。 饭席上,我故意坐在了顾北辰的身边,我一坐下,他立即就把手上的烟给掐灭了。 不过他从没看我一眼,而是笑着看表演,仿佛于他而言,我是个陌生人。 没关系。 我对自己说。 以前都是顾北辰给我夹菜,现在轮到我来给他夹菜吧。 我在他的碗里夹了满满的荤菜,只字不发地看着他的那张侧脸:“胖子,你瘦了,多吃点肉。” 他斜睨了我一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笑。 只要你肯吃,就算让我站在一边也没关系。 纪默和童乐乐来敬酒。 顾北辰拿起一瓶白酒:“祝,百年好合。” 话落,他仰头喝了起来。 纪默看向我,用眼神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倒是低声劝说:“胖子,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允许你喝酒,但不能喝多。” 纪默是新郎,还要招待贵宾,没办法喝太多酒,他只陪着顾北辰喝了一杯。 他脸红脖子粗地喝了一大口,就把酒瓶放下,像个生着闷气的孩子,还是没跟我说半个字。 宫赤司拿起一瓶红酒,给顾北辰的杯子倒满,嘶哑着嗓子:“顾胖,来,难得见你,今晚不醉不归。” 顾北辰瞥了我一眼,拿起酒杯,一口饮尽,许是喝得太快,他咳嗽起来,将口中的红酒吐回杯子里。 我皱眉,想拿走他手中的酒杯,他却硬是将那酒喝光。 “来,再喝。”宫赤司又给他倒满。 我与温嘉欣对望,露出一丝苦笑。 宴席还没结束,他们两个人就喝倒了。 纪默让人将他们两个抬上了酒店上边的房间,我也跟着去。 顾北辰醉醺醺地奔去厕所,吐的昏天暗地,我看他瘫软在厕所地上,便桶上除了污秽物外,就是刺眼的鲜血。 我沉下心,淡然镇静地扶他到床上,替他脱了鞋袜,解开了领带和衬衫的纽扣,热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让酒店服务员拿来了解酒药,喂他吃下。 我坐在床边,替他掖了下被子,看着他那张略有些苍白的俊脸,笑了起来:“胖子,我还是喜欢你胖嘟嘟的样子,看着可爱。” 顾北辰拧眉,转身,背对着我。 我爬上、床,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将脸紧贴他的后背,轻声说:“以前你总说,让我乖一点,现在,你乖一点,接下来,你好好睡一觉,醒来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时,他翻身过来,将我紧紧地抱住,他那瘦骨嶙峋的下巴抵着我的头发:“傻,我想你。” 我的心尖一颤。 多久,他没这样抱过我了?没这样用宠溺的语气唤我了? 不一会,门铃响了。 我小心翼翼地仰头看他,他正熟睡着,我才放心,准备从他的怀抱中抽身出来。 倏地,顾北辰猛然抱紧我,嘴里呢喃:“哪儿都不准去,我不会放开你的。” “乖,我只是上个厕所。”我低头在他的额头小啄一口。 他才放松了手臂的力度。 我蹑手蹑脚下了、床,打开了门。 门外,厉色的夏蝉看了我一眼,直接越过我,进了房间。 她身后跟着两名健硕的黑衣保镖。 “他喝酒,还抽烟了?”夏蝉额头皱了起来。 我点头。 “他不能喝酒,也不能抽烟。”夏蝉有些不耐。 “夏姐,你肯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暂时还没找到,他身上的血细胞开始坏死,红细胞的复制功能以及血小板的免疫系统没有细胞死亡的速度快,目前,他这种血液病还没有找到根本的原因,有点类似坏血症。” “我只要救他的方法。” 夏蝉轻轻地抚着顾北辰的额头,像个母亲一样:“救他,只能换血。” “换血?怎么换?”我心急地问。 “小辰的血型是万能o型血,虽然这种血型很普遍,但是,血液内的细胞不混合,开始稀释,定期给他输血只能延长他几日寿命,试了几次治疗,我们发现拥有免疫抗体的rh阳性血型可以进行溶血,但是他现在全身的血液几乎坏死,可是这种稀有血型难找,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医院,买下了这些库存血液,甚至找人给他输血,可,只能支撑他度过了这六年,现在血库没血了,那些稀有血型的人,不能再给他抽血了,必须隔三个月后,可是三个月后,怕是凶多吉少。” “我是,我是rh型的。”我欢悦地应道。 “但是。”夏蝉有些为难看向我:“小辰不让我动你。” “夏姐,我很健康,你尽管抽我身上的血,多少都没问题的。”我内心无比的高兴。 顾北辰,我也有可以帮助你的时候了,终于。 “你想根治,还是,让他继续这样靠输血苟延残喘?” “当然是根治啊。” 夏蝉看向我,神情凝重:“那就只能把你们两个人的血互换,之前找的人都不肯这么做,因为不是沾亲带故的,我知道你会答应的,最怕的是,小辰会接受不了。” 我不解:“互换是什么意思?” “以命换命,如果成功,他身上流着的就是你的血,而你,则会被坏死的血细胞感染死去。如果不成功,你们两个都会在换血途中死掉,或者,你们两个以后都要靠输血过活,就跟吸血鬼一样。” “成功几率是多少?” “千分之六十九吧。” “换,我换。”我欣然答应。 听闻,人的一生大约会遇到2920万人,但相知的几率不足百万分之四十九,我和顾北辰能够相知,所以这千分之五十九,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确定?” “确定。”我看向熟睡的顾北辰,笑道:“夏姐,要是我没能醒过来,等他好了,你告诉他,我只是不爱他了,去找另一个爱自己的人去了,也别告诉我家人,这件事,我们两个暗中进行就好。” “可是,医院会给你登记死亡证明。” “葬礼也别告诉他,他好了,应该会回美国,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笑着,心里抽痛。 “林鹿。”夏蝉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谢谢你。” “没关系。”我努力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童乐乐的婚礼结束后,就在他们去巴厘岛度蜜月前,我去送了他们。 “鹿鹿,我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童乐乐牵着我的双手。 “你是暂时不适应当纪默的妻子,过个几年,我看,你要来找我哭诉了。” “不是。”她握紧我的双手:“我感觉,我现在不能走,好像,这样一走,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一愣,旋即抿嘴一笑:“怎么可能呢?快点去吧,纪默在等你。” “鹿鹿,你跟北辰也快点和好吧,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六年都没来找你,但我看得出来,他的眼里还有你,在你去树下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打电话,可他的眼神就在你身上,你家的事情也解决了,你的仇也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呢?你们再拖下去,我很担心,你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童乐乐急促地说服着我。 我轻抱了她:“我会的,你放心。” 下午,温嘉欣打算回香港,我追到机场。 她看着我:“怎么?想跟我一起去香港?” “嘉欣,我打听到,赤司也是今天的航班,他应该也在这个机场里。” “林鹿,这样挺好,你还是......” “仓央嘉措曾说一句话,世间除了生死,哪桩不是闲事?嘉欣,听我一句劝,你们两个人现下不愁金钱名利,你爱的是赤司,又不是赤司他爸,没必要看他爸的眼色,你的父亲兄弟也不是赤司的父亲兄弟,你们相爱,与他人何干?在这世上,你们还活着,能有什么阻挡你们在一起?别等到了生死相隔,才来后悔。”我担忧地凝望着她。 温嘉欣挑了挑唇角,叹然:“我不是害怕相爱,我害怕的是婚姻,你知道,我爸妈的事情,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与其最后闹个不愉快的离婚,不如给对方给点美好的回忆。” 她抱了抱我,反过来劝我:“林鹿,我看出顾北辰还是喜欢你,你别来劝我,你应该去追回顾北辰。” “嗯,我会追的,你也要去追赤司啊,快点去。”我一把抢走她手上的机票,将她推开。 “林鹿。” “去吧。” ....... 告别了童乐乐,挥别了温嘉欣,这两个生命中最好的好朋友。 我给姜夏天打了个电话:“夏天,浮生孤儿院的负责人,我转让给你了,浮生的孩子就交托给你了。” 刚挂了姜夏天的电话,秦深的短信恰好发过来“林鹿,顾北辰离开你六年,我一直在你身后等了你足足六年,但你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在我这里停留,恐怕你现在都不知道,童乐乐的婚礼,我也在吧?你的眼里只有顾北辰,哪怕他离开了你六年。林鹿,我离开江北了,去北京总部任职,再见。” 我回了他一句话“一路保重,再见。” 接着,我去了路尘网络文化公司,将公司的所有权给了司徒煋。 司徒煋很惊讶地问:“鹿姐,你搞什么?我好像还没过生日吧?” “我想去旅行,累了,想放松一下,你先替我看着路尘,等我回来了,再跟你要回来。”我面不改色地说谎。 “哦,也对,你从高中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过,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赶紧走,去玩你的,路尘就是我的天下啦,哈哈。” 离开路尘后,我给爸妈和林葱发了条短信,叫他们回以前的家吃饭。 随后我回家,发现家里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还挺干净的,看来顾北辰应该是请人来打扫家里。 我出去买了菜,亲自做了一顿饭,由于手术前二十四小时不能进食,我只好骗他们说,我做饭的时候,为了试吃,吃饱了。 他们满面笑容地在我面前吃着我做的饭,一家人乐融融地坐在这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家里吃饭,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我的一生,也很满足了,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不愁吃穿,梦想也实现了。 大抵老天爷也觉得,我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 清晨,我起早,在家里的后院葬了米卢的骨灰后,穿着昔日江北一中的校服,裹着顾北辰曾经给我买的白色大衣,独自一个人走在雪路上。 今日,天气甚好,没有下雪,地上的雪很厚,未结成冰。 一路朝着江北市中心医院走去,看着那挂着白雪的枯枝,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那湛蓝的天空。 我不停地回想起,我的一生。 孤寂的童年,无忧的高一高二两年,奔波了六年。 我与顾北辰恋爱了两年,分开了六年,八年的时光,把我这一生都给照亮了。 走到了半路,夏蝉让人开车接我过去医院。 我在医院里,看见顾北辰穿着病服,神色黯然地坐在病床上,我的心脏就像被人用刀捅的血肉模糊一般痛不欲生。 脑海里还倒映着微胖的他跳起来投篮的活力四射的样子,那经常勾着唇角来挑弄我的样子,这么衰弱的样子,真不适合他。 “我已经告诉他,他只需要像往常那样麻醉输血就行,待会你跟着那个护士去换衣服。”夏蝉说。 “好。”我朝顾北辰看多了两眼,才跟护士离去。 我换了病服,躺在病床上,有两个护士推着我到了手术室。 我侧头,瞄着已经被麻醉了的顾北辰。 “林鹿,我要给你打麻醉了。”夏蝉戴着口罩,举着针筒,对我说。 “好。”我淡笑,望着近在眼前的顾北辰。 我以为,六年的时间,至少我会能够做到在你面前镇定从容,可我还是会怦然心动,还是会紧张,还是会高兴,还是会忍不住地将自己的心思写在了脸上。 胖子,谢谢你,替我实现了,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我这一生啊,至少听过你说喜欢我,就足够了。 夏蝉给我打了麻醉后,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视线有些模糊,想睡了。 我伸手,主动握住了顾北辰的手,看着熟睡安详的他,扬起明媚的弧度:“胖子,晚安。” 眼皮实在太沉重了。 顾北辰,我要睡了,真的好想好想,自己能够在醒来之时,睁眼便瞧见安然的你,熟睡在我旁侧。 如果,你醒来没看见我,那就忘了我吧。 愿你遇见像我这样爱你的人,给你温暖,能够分担你的愁苦,给你快乐,与你一起分享喜怒哀乐,然后,小吵小闹地过完一生。 很庆幸,在我流浪街头的时候,遇见你,走近你,走进你的心里,现在,我要从你的心里走出来了。 你啊,一定要白头,否则,我会伤心的。 上方的手术灯太亮了,亮的我只好闭上了眼,我的手实在没力气了,只好放开了你的手。 顾北辰,原谅我,没陪你白头。 至少我们曾在雪夜里漫步,道尽情话,白了头。 我爱你,胖子。 第一百一十章 只差你了 一秒记住【34中文网.】,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唯独,你没有随着破土而出的嫩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绵绵细雨下,一把把黑伞在这墓园里撑开。 我撑着伞,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我替林鹿拍的唯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飘逸的长发,逆着光,面对着我,笑起来是那样的好看。 每次我看见这张照片,我都觉得,她还活在世上,还在某个角落苦苦地为家人撑起一片天,还在等着我去找她。 祭拜的人来来去去,他们都在哭泣。 我想哭,可我不能哭。 要是我哭了,林鹿会心疼。 “顾北辰,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童乐乐揪住我的衣领,哭红了双眼:“林鹿在这拼死拼活的六年里,你没出现,你倒好,一出现,直接要走了她的命!你凭什么?你以为就你喜欢林鹿?林鹿要不是不想拖累你,她怎么可能当个被全校人唾骂的负心女?顾北辰,你有脸吗?” 我不语,心如刀绞,任她打骂。 “好了,阿乐。”纪默抱住了崩溃边缘的童乐乐,将她拖走。 温嘉欣走过来,点燃根烟,递给我。 “她闻不得烟味。”我淡淡道。 温嘉欣眸光一闪,将香烟丢地上,踩灭了:“节哀。” 她红了眼眶:“林鹿在你走了之后,以你的名义给公益机构捐了好几千万,她知道你的病,说是为你积德,她不信神佛,每年她都会去丁包子家乡里的寺庙上香,给你祈福,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自从她家出事了之后,她就不像以前那样把什么苦水都吐出来了,你。” 她欲言又止:“还是把她忘了吧。” “不忘。”我说。 她看了我几眼,就把宫赤司拉来。 宫赤司勾着我的脖子:“顾胖,我当初叫你别默默地帮着她,两个人解释开了,不就和好了吗?你非得要看那华一笙的面子,看你爷爷的面子,现在,人都走了,你也别装深情了,我估计,哥们,你这辈子也遇不上第二个林鹿,你还是回哈佛当个史上年纪最老的校草去吧,我呢,忙着流浪,有事找我,没事别烦我啊。” 我拿下他的手:“赶紧把温嘉欣娶回去,这是林鹿希望看见的。” “她不愿意结,那就谈一辈子恋爱好了。”宫赤司苦笑。 葬礼很平静地结束了,林伯父临走前,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声道:“你这小子,以后好好过,你身上可是流着我女儿的血!别弄伤自己。” “对不起。” “本以为你会是我家的女婿,哎,世事无常啊。”他叹着气,牵着林阿姨和自己的儿子一道走了。 爷爷走进我的伞内,哼哧哼哧道:“龟孙子,我早就叫你把我的孙媳妇娶回家,你偏要窝在美国,你这个叛国贼,真没你这样的孙子,现在好啦,我看好的孙儿媳,被你弄走了,你什么时候赔给我?要不然,你去当兵?” “爸,我儿子已经很伤心了,你老,下山喝茶。”我爸扶着我爷爷走出我的伞中。 “他伤心?他早干嘛去了?”我爷爷不满地嚷嚷。 “小辰在美国要学习,要工作,哪里有时间谈情说爱?”我爸劝着,慌忙扶走了我爷爷。 墓园里,静无人烟了。 我到最后,都不知道该对林鹿说什么,不是没话说,而是不知从何处说起。 是从那晚的初见?还是在她自信满满地来到我课室里质问我是不是她男朋友的时候?还是她决然地与我分手时? 这个女人,怎么能够做到这么狠心?把我丢在这个世界里自生自灭,还不让我死,我简直是生不如死。 说起来,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她长得不算太好看。 但她身上有一种吸引力,在吸引着我。 她善良,她勇敢,她倔强,她聪慧,她重情,她还有点小可爱,小迷糊,傻乎乎的,还有,特别爱多管闲事,怎么劝都不听的,唯独,我特别喜欢她爱多管闲事。 要不是她爱多管闲事,恐怕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每次在校园里无意间碰见她,她跟人在一块,都是阳光明媚的笑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恬静淡然,做事总是果断,明明脚受伤了,很疼,就是咬着牙,说不疼,真是跟头驴一样犟。 要是我上课溜号,朝她望去,她那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眼神十分专注地盯着黑板,盯着老师,非常认真地做着笔记,不过,我听说,她的学习成绩不理想,但她还是很努力,那一双杏眼里,燃烧着希望,特别引人注目,让人与她一对视,就情不自禁地被她勾走了魂。 但是,我也不大喜欢她这一点,做事对人,一心一意,专注的很。 在图书馆,她一看书,就把旁边的我给忽略了,我气的连书也看不进去,只好盯着她的侧脸看,一瞄准她的脑袋有位移的迹象,我就伸手去托她的下巴,起初是想去摸她,后来,这成了我的习惯。 每回跟她去图书馆,我觉得,我看不进书,只能看她,导致我晚上回宿舍还得熬夜看书。 熬夜看书就算了,她这人胆小,总是冷不丁地打电话给我,回回把宫赤司他们吓了个没魂,最后舍友习惯了,我也习惯了。 她唱歌很好听,规规矩矩的声乐愣是给她哼唱出一种轻快愉悦的调子来,很多时候,我喜欢听她说话,自己也不想说话,怕自己说话的时间浪费了听她说话的时间,她一说起话来,不知为何,那调调特别煽情,特别动人,不是声音好听,而是她就像是在跟你讲故事一样,听者能够被她也给带进去。 可惜,我从没有见过她跳舞,我就想着,我给她跳吧,逗她笑笑也好,只是,那天她说了分手的话,把我气炸了,没跳成,到头来,我白学了。 她参加十月歌手大赛时,我没能去看,那时候我正被我爷爷罚去厨房烧火,我便让宫赤司偷偷给我直播,我蹲在炉火旁,盯着手机屏幕里头的她,她在弹着钢琴,满脸的自信,真好看。 那时,我光顾着看她,给掉下来的炉火烫伤了脚丫子,被旁边的师傅给笑了。 她啊,爱吃红薯,又爱放屁,不过见她脸红的样子,我就觉得可爱,女孩子,总是爱面子,替她挡挡别人的异样眼光,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她这人还有一个缺点,遇事不淡定,特别护短,见温嘉欣被欺负了,她就去捅人家姜夏天,这胆量啊,跟黑夜里那个胆小如鼠的她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还有见着贴吧的人发帖骂我配不上她,她就带一同学来我们班,问我是不是她男朋友,我还真佩服她这脸皮,挺厚。 我凄凉一笑。 宫赤司倒回来劝我离去,在这里阴凉的地方待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我反问他,林鹿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他没话说,与温嘉欣一块离去。 只余我一人。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音频,手机顿时响起了林鹿那悦耳如同青竹一般的声音“我说我喜欢你,顾北辰,你听得见吗?我说我喜欢你,顾北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我很喜欢你,喜欢你。” “我说我喜欢你,顾北辰,你听得见吗?我说我喜欢你,顾北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我很喜欢你,喜欢你。” 一遍一遍地重播。 这个女人肯定不知道,当日我之所以离开的这么潇洒,早就料定了,要是我不走,她是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所以我故意让船长在旁边把她的话给录下来了。 本打算,要是我在美国把病治好了,就用这个作为证据,让她回我的身边。 现在,我只能听着这个才有了活下去的意志了。 若是,我早知道回中国,会让她永远地离开自己,就算让我客死异乡,也断然不会回国的。 我将手上碍事的黑伞丢到一旁,伸手摩挲她的墓碑,照片里头笑靥明眸的她,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爸出事的那晚,我骗了你,其实我就在你数步开外的转角,看见你一个满脸忧伤地坐在铁椅子上,水壶放在腿边。” “可你还是选择了骗我,你睡了。” “我知道你肯定很难受,我不愿拆穿你的谎言。” “接着,你跑下楼,就为了拿一张名片,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你说,顾叔叔。” “我知道,你在给我爸打电话。” “你说,‘我要你帮我拿回林氏,不单止资金上的帮助,你还要教我如何经营一家公司,你放心,我会挑个时机跟顾北辰说清楚,你负责劝他参加保送考试和去美国治疗。’” “当时,我心中很震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我要陪你读一年高三的事情。” “你说。‘顾叔叔,可能他会很难过,你,能不能帮我安慰他?我很少遇到他难过的时候,倒是他有生气的时候,只要他一生气,说点好话,给他点好吃的,他就会开心了。’” “我顿觉心酸和愤怒,你竟然要选择放弃我,也不让我陪你一道度过难关。” “本来啊,我想出去与你质问,可看见你蹲下来,在那儿痛哭的样子,我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痛。” 我锤了锤胸口,仿佛那时的心痛还在。 我扯了扯嘴角:“与其让你烦恼,倒不如我顺了你的意好了。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六年里,我忍不住地用了另一个身份去接触你,只要一天不跟你说话,我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啊,一天天算着你高考的日子,赶在你考试前回国,一回来,就看见你醉醺醺地躺在秦深的怀里,那一刻,我很生气。 你怎么能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你怎么能够喝这么多酒?你有事为什么不找我说呢?偏要喝酒,喝酒可是会伤身的! 我粗鲁地从秦深手里把你抢回来,抱起你的时候,发觉,你轻了。 我知道是华一笙害了你家,可是华一笙的舅舅救过我爷爷,我没办法对她下狠手,我也欠了她的人情,原谅我,没办法帮你复仇,只能帮你夺回林氏了。 你在门口抱着我,我问你,钥匙在哪,你就一个劲地唤我胖子,我现在也没有那么胖了。 我叹了口气,搜你口袋,给你找钥匙开门,你倒好,大声嚷嚷流氓,我怕邻居出来打我,慌忙间,就以吻封缄,幸好,当时有个合作伙伴给我打了个电话,要不然当晚我就会要了你。 对不起,原本我们在游戏改了情侣名,我也打算跟你结婚。 华一笙却要求我,在游戏里跟她结婚,我欠她的人情,没办法。 可是,她却派人去杀你。 万幸的是,那时我回国默默地陪着你度过了高考的日子。 那日,站在你租房楼下的我,也算放心,准备回美国了。 可你突然从楼下摔倒在我的面前,血流不止,那一刻,我的心跳一瞬间就停止了,我很惶恐,很害怕,哪怕你跟我分手,至少你还在这个世上,只要我想见你,随时都可以飞过去看你,一旦你要是有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幸好,你抢救过来了。 当我看见你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对我笑,喊我胖子的时候,我想,中百万大奖的人都没有我那样高兴都手舞足蹈了。 我懂你的脾气,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我也不想再顾及华家于我家的情义,派人查了华家的底细,把证据通过冷手交给你。 你在扣扣上问我,想去找我爷爷。 我就立马给我爷爷打了个电话,趁机让他派人护你,帮你。 这样,我才能安心在美国工作,学习,和进行治疗。 你这个小傻瓜,竟然忘记了我是名黑客,我能够破你游戏房间的密码,自然也能破你电脑的程序。 还以为我看不见那些邮箱里的信。 你不知道,你这写信的时间不规律,我每天都要守在电脑上,盯着你的邮箱,一旦你在那头一个一个字打出来,我就在这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每读一个字,我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扬起。 有一回,我在给大一的新生演讲,几百人的大讲坛,演讲到了一半,电脑提示你在写信,我立即喊中场休息,看你写什么,看见你说我这个mba男人怎么怎么样,我就偷笑。 平时我为了树立威严,也不愿与人结交,故意摆了张冷脸,那天演讲,我一笑,那几百人就纷纷拿出手机来拍我。 你说你,与我相隔几千万里,还来逗我。 不过,前些日子,我看见你打的最后一封信,竟然是‘就这样吧,对我们各自都好,你有你的大好时光,我有我自己的余生。’ 我真想立马飞过去,命令你删了这行字。 但,我的病情严重了,我没办法去找你,我怕你看见我的样子,你会哭,我最怕你哭了。 我深知,米卢的死对你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但我没办法安慰你,你又不愿透露给我另一个身份,我只能陪着你一块伤心难过。 纪默早就与我说,他回国会跟童乐乐求婚,我知道,纪默的婚礼,是我们两个人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我也知道你在让冷手查我,也懂你想葬米卢的心情。 于是,我让夏姨给我提前给我输血,还叫她去听我的演讲,我才摆脱了夏姨,来中国找你。 本想着,离开中国前,把北辰酒店交与你,算是给了你一个家。 现在,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了。 在酒店里见到你,我很开心,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不知自己哪一天会突然离开,像我母亲那样,我不想你跟我父亲那样悲伤。 与其让你悲伤,倒不如让你恨我好了。 起初,我只是想讽刺你几句话,可见到你,我忍不住就想抱你,想亲你。 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都没有半点理智了。 我怕弄疼你,那一夜,尽量温柔了,但我一看见你皱眉,我就不敢动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你静静地睡在我的旁边,这六年里,我只能靠着看你照片度过了一个个漫长的黑夜,如今,我却能在梦醒时见到梦中的你,我很想再亲你一口,可是我不能再给你希望了。 我烦躁,就起来抽烟,只要抽烟,就能暂时麻痹了我的相思。 在婚礼上,你很美,不论你穿什么衣服,我都觉得你是世界最美的,要是你能够穿上婚纱站在我面前,那就最好了。 你给我夹菜,我很感动,可是我不能给你希望,但我又想吃你夹的菜,到底,我还是装不下去,拿起筷子。 你劝我少喝点酒,我想了想,不受自我控制地把杯子移开。 然后,司又来叫我喝酒,司那是见了温嘉欣,心情不好,我想,自己必须装冷酷,不能太听你的话,就跟司猛喝了起来。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被夏姨囚禁起来了,她说,要是我想再见你,只要再做一次手术,病就会好了,我就能去找你,陪你去看电影,陪你去散步,陪你去图书馆看书,然后,我们会结婚,你会给我生下白白胖胖的儿子,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儿。 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嫉妒我们相爱得太顺畅,非要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分开?” 我红着眼眶,仰头,不让热泪流出,吸了吸鼻子,用头靠着她的墓碑:“傻,我总说你傻,可是,我比你更傻。” “先生,你撑把伞吧。”一个看起二十出头的穿着白纱裙的女生为我撑起了伞。 我仰头看她。 心底暗想,她年纪倒是与林鹿相仿,只是,这白裙子,还是穿在林鹿身上好看。 “先生,你可是顾北辰?”她低身,与我平视。 我冷着脸:“你是?” 她蓦然朝我跪下,双眸坚定从容:“鹿姐救过我,我常听鹿姐说起你,如今她走了,我的恩还没报,顾先生,我替鹿姐伴你余生,算是还鹿姐的恩情。” 一刹那,我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林鹿。 这个女生神似林鹿,不论说话,还是对事,甚至是那气魄,也像极了。 不,她不是林鹿。 我蹙眉,微愠:“不必,她既然救了你,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别把生命浪费在我这里。” “人常说,生死乃平常,望你看淡一些,鹿姐也不愿见你这般意志低迷。”她起身,将伞塞进我的手里,淋雨而去。 数月后,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我的心太空。 我也不打算回美国了,既然林鹿在中国,那我就留在中国。 “老师,前几日江北大学的校长想邀你去演讲,他还在等你的答复。”我的助手询问我的意见。 江北大学,这是林鹿毕业的大学,也是我没陪她度过的四年大学。 我道:“去。” “我这就去给校长答复。” 翌日,我抵达了江北大学——这开遍了簇簇樱花的校园。 恍然记起,林鹿曾吃醋,偏让我给她拍照,她就是想去开满樱花的公园里拍照。 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打算把照片洗出来,给林鹿烧去。 旁边有一群学生走过。 “林鹿,你这个学霸又拿了奖学金!这回,你可要请我们吃饭啊!”有个女生撒娇道。 闻言,我拿下手机,循声望去。 这个撒娇的女生挽着一个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的女生,这个女生,我认识,是林鹿葬礼时说要报恩于我的女生。 她,也叫林鹿? 我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们。 “林鹿,听说,那个哈佛大学的校草,顾北辰要来我们学校演讲啊!就在今天下午,你要不要去?”那个撒娇的女生两眼发光。 “去。” “我在杂志上看过那校草的样子,可帅了,二十六岁,正好啊,有点稚气,又有男人味,要是我能泡到他就好了,听说他还开了很多家网络管理公司,江北一中旁边的大酒店就是他的,卧槽,这男人简直就是完美。” “一般人啊,看着光鲜亮丽,可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苦呢?”那个要报恩的女生面容清秀,她说着,无意间瞥见了我。 她即刻拉了拉旁边女生的衣角。 不知为何,有一种推力,将我推向这个女生,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她们的面前。 “哇!你,你是顾北辰吗?那个哈佛大学的校草?”那个撒娇的女生用一种痴迷的目光看着我。 实话说,我不喜欢这种目光,虽然无数次,我很希望林鹿也能用这种目光深情款款地望着我,但,她很少,她有着太多的人要去守护。 我对那女生的话不予理会,而是定定地看着那个清秀的女生:“你叫什么?” 她对我欣喜地一笑:“顾先生,我叫林鹿,林深时见鹿的林鹿。” 我蹙眉。 她怎么会跟林鹿一样的名字? 她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立即回道:“鹿姐救了我,我求她给我取个名字,她对这取名字的事情似乎不大感兴趣,我就擅自用了她的名字,因为,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会发光,也想替她走完一生。” 她说完,莞尔一笑。 “嗯。”我沉声道。 “顾先生,我说了,我会报恩,以后,只要......” “不必,你欠林鹿,不是我。”我冷然:“林鹿,也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丢下这话,我怫然离去。 林鹿,你怎么能够,把我的余生托付了给别的女人? 我不允许,也不同意! 微风习习,淡粉的樱花迎面袭来,我驻足,阖目。 “顾先生,我不是要取代鹿姐的意思,我只是想报恩,此生,无论你在哪,我定伴你白首,护你周全,除非,你再遇上另一个爱人,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那个女生急追而来。 我微微睁眼,冷睨着她。 她却丝毫不怯:“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绝对不会干扰你。” 我抬眸,眺望空中周旋凌舞的花瓣。 林鹿,我多么希望,这句话是从你的口中说出。 林鹿,你能不能回来? 我。 实在是太想你了。 “顾北辰,不是任何故事非得圆满,曾经深情,留作浅谈,别太执着了。”那个女生眸底掠过一抹哀伤。 我回头一望,樱花已落满地,忽地,一阵心酸:“别再跟着我,否则,我连林鹿的面子也不给。” “是。” 我踏花而去。 以前,万事,我顺着你,唯独余生这件事,我不能听任你的安排。 即使孤独终老又如何,你的笑靥音容足以回味余生。 我淡笑,轻唤:“林鹿,林鹿。” 听助手说起,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拍成了电影,即将上映,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本书啊。 我们似乎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你能不能快点回来? 我把电影票都买好了,只差你了。 完结感言 年少的我们,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相貌,更加不是因为房子车子,而是单纯的心动而已。 那时候,我们喜欢的人,不管他长得怎样,不管他学习好不好,就觉得,只要每一天,在校园里,即使远远地看见他,我们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跳动,目光会追随着这个人,只要能看见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好好的。 庆幸,林鹿与顾北辰相遇是年少,而不是长大之后,长大后的世界,藏着太多阴谋诡谲,他们的喜欢就会掺杂太多的杂质。 我所信仰的爱情,是“初识于乍见之欢,深爱于久处不厌。”,是“我不必多言,你自然会懂。”,是“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希望你在《你不必多好,我喜欢就好》中体会得到,也许,我们的爱情观不一样,但我还是希望你会喜欢这本书。 不知觉地,就到了结束。 曾经着手这本书的时候,貌似历时了一个月,十月份筹谋,十一月末发布,陪亲们跨了一七年,三月十五正式宣告结束,期间因事断更两次,后补回,算来,我与亲们一同度过了一百一十一天,约莫三个月,相当于一个季节。 先前是寒冬,文章偏暖,如今暖春,嘻嘻,就开始虐了。 废话不多说,剧情不能透露太多! 至于下一本书,我也不清楚会在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写什么,暂时没有任何头绪,与亲们再见,可能会是一个月后,也可能是半年之后。 说不准哈。 亲们要是有好听的角色名字,你们可以留言,我会采纳的,谢谢。 离开的时候呢,我就介绍一下,我曾经写过的旧文《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简介在这里~:好友在村子开了一家铺子,专门卖死人的玩意,他让我进去当个轻松的收银员,不料,我为替父偿债,爬上了老板的棺材...... 地址在这里~:http://jw./book/89855 或者在锦文小说网搜索小说的名字或者我的笔名,感谢亲们。 这本书呢,有点小污污,有点小恐怖,关于前世今生,关于现代古代,关于现实虚幻,关于国内国外,关于人间地狱,关于人情冷暖。 我建议,半夜三更看,更有感觉。 因为,近期很忙,我没看过什么小说,所以给亲们推荐的话。 比如余华的《兄弟》,这个挺虐,期间有点搞笑,反正我不喜欢女主,觉得他们兄弟的间隙全是这个女主挑起,这个女主又不是太好的人,就是身体和灵魂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最近看的剧倒是很多,可以给大家推荐。 比如,最近很火的《烈火如歌》,我是热巴的小粉丝。 周渝民在里面的演技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十分有看点,另外,我非常喜欢里面的演员服装,很飘逸很有仙气,打戏很精彩,值得细看。 还有很多剧《独孤天下》,喜欢里面的宇文护和独孤般若,宇文护够深情,独孤般若够聪颖。 《老男孩》,演员的演技一致在线,很久没看林依晨拍戏了,难得,另外,里面很多的观念,我不大喜欢,但是我喜欢看吴争与萧晗,他们的父子戏估计是这部剧的精华所在了。 其他不说了,这几部剧够你们追的哈。 电影方面,我推荐《三块广告牌》《水形物语》《红海行动》《至暗时刻》《无人知晓》。 我不一一详说,怕亲们嫌弃我啰嗦了。 就此,说声再见,后会有期。 希望,我再次归来,亲们还在,嘻嘻,愿你们天天开心快乐,单身的早日遇到命中人,恋爱的早日得到圆满,已婚的儿孙满堂。 又说多了。。。。。。。 拜拜~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