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金轮》 第一章 混混儿 “千秋东南孔雀飞,万里西北冷风吹。悲鸣泣血斜阳日,哀嘶小径枉徘徊。远望江山忆旧主,泪洒霜天暗低垂。一哭苍穹弯弓月,二哭金鳞浅水围。三哭乾坤多往事,四哭潜龙不腾飞。仰望湘江思路远,近观沧海水难为。无情霜落残花谢,待到春暖依旧回。把酒愁歌寄心曲,不知红绿且为谁。 商纣残暴,天下共伐之! 武王用姜尚之某,群臣之力,大举兴兵直捣殷商。一路功城掠地,四海之内望风归降。这个故事,就要从这里慢慢说起。 武王兴义兵代纣王自立,实乃人心所向,天下百姓,无不雀跃欢呼。但战争起处,必定山河残破,人口凋零。真可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人烟。山东绿沙洲有谭蓬谭莱两兄弟,为躲避天下战乱,迁居东海,平日打鱼耕桑,颇为勤勉。有一日,二人出海捕鱼,撒网半晌,竟然一无所获。两人心中纳罕,决定前往东海深处再捕捞几网。奈何依然空空。此时,天起巨风,有几十里方圆风柱卷起漫天海水,开始肆虐东海。二兄弟大惊,连忙捣浆回航。突然有一条金龙从海中腾空而起,拦住去路。兄弟二人识得此物乃天上神兽,也顾不得渔船被海浪拍打得即将破碎,慌忙下拜。金龙本欲取二人性命,但见他二人叩首膜拜,十分诚恳。才宽大胸怀饶恕了他们常年捕杀东海水族之罪。但是不捕杀东海水族,何以为生?金龙权衡再三,见二人都是灵秀聪慧的难得人才,便指点二人前往东海天地灵气汇聚之海岛,并授以天道修行,长生不老之法。从此,兄弟二人专心按照金龙所授方法修行天道,不敢有一日懈怠。匆匆百载,恍惚而过。兄弟二人依法修行,竟然能不老不死,遁地飞天!附近渔民不知其真正缘故,多敬为仙人。 又是几十裁光阴如风而逝,兄弟二人天道大成,能聚天地灵气幻化成飞剑法宝,借此纵横五湖四海,山川大河。二人渐渐名扬天下,天下百姓按二人名姓,多称其所居海岛为蓬莱洲。自此,天下多知蓬莱,而不晓昆仑也。 正所谓天地万物,互为滋长。一树参天,万树仰之。兄弟二人仙名远播,前来蓬莱洲求仙问道欲图长生者络绎不绝。谭蓬谭莱择其聪慧灵秀人物收为徒弟,传授道法。从此,蓬莱洲仙者云集,皆能脚踏飞剑,纵横寰宇。兄弟二人开宗立派,广纳贤徒。渐渐有些许仙家气候。 天下之间,能修身以窥天道者,不胜枚举。其中以谭蓬谭莱二人为其中魁首,天下同道中人景仰二人道法高明,奉二人为天下道门正宗。蓬莱宗一派,从此得名。 恍惚千年而过,已是汉末三国时代。兄弟二人早已得道升仙,留闭门弟子一十六人,共同执掌蓬莱宗事。一十六弟子中,七人得道,九人寿终。此后再传两代,便是四代弟子柯阳子执掌山门了。 故事,从此开始。 山东渤海郡依山傍海,风景秀丽。因为地靠沿海,没有战略价值,战火,并没有蔓延到此。中原百姓多逃亡此处,耕作繁衍。短短数年光景,这一处沿海边城竟也逐渐兴盛起来。 渤海郡不大,人口却十分稠密。五湖四海的难民会聚一地,难免生些是非。各地流民为保护自身利益,纷纷拉帮结伙,成立了不下几十个中小帮会。一时间帮派之间火拼不断,流血伤亡时有发生。最倒霉得就要属渤海本地的居民,因为原本人口稀少的渤海百姓,此刻竟然被外来的流民反客为主,被打压得最是严重。 渤海郡东郊,此刻正发生着一场帮派械斗。三百多人打在一处,棍棒挥舞,好不热闹。 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贼头贼脑的躲在一旁的高大树木上观看这场精彩的“演出”。蓬乱的头发如同枯草一般,一张清秀的面孔上全是尘土汗水。牙缝上夹着一根儿稻草,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身旁的树叉上,也蹲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啧啧!真他妈的过瘾。往死里打!”蹲在后边的少年一边用草棍儿剃牙,一边流里流气的说道:“等你们打累了,就轮到小爷出场喽!” “阿风,你说这次咱们能拣到便宜不?”另外一个少年转过头悄悄问正在剃牙的阿风。 “肯定能。”叫阿风的少年非常自信。“等下边这几个帮会打得差不多了,那城里的官兵也应该赶来了吧!嘿嘿!” 正说着,远处的渤海郡方向果然跑来一队三十多人的官兵,一边跑一边撕呵着打斗的人群。一个三十来岁,长着一对儿倒八字眉毛的官兵头目在那里大喊。“都他妈的给老子住手!再不住手老子就要抓人啦!” 打斗的三百多号人,哪里会把这三十多号官兵放在眼里,双方都没停手的意思。那官兵头目也没敢傻子一样冲过去抓人,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翘着二榔腿在那里看热闹。显然是雷声大,雨点小。 “娘的,小爷什么时候也能像刘三儿这样威风该多好!”阿风不无遐想的说,看着下边那个牛里牛气的官兵头目刘三,十分羡慕。 “我听说那畜生以前也是渤海郡里的小混混儿,好象把那郡丞家的姨奶奶勾搭上了,才混了这么个官儿当的吧!”旁边那个少年流着口水说道。“那娘们儿长的真他妈漂亮,凭我这么英俊潇洒,准儿一勾搭一个成事儿!” 阿风听旁边那少年这么不要脸的说话,“呸”的一口吐了那少年一脸唾沫。“就你长得那歪瓜裂枣的德行?逛窑子都他妈没人愿意陪你!” 那少年也不恼怒,抬起袖子把脸上的唾沫擦掉,双眼色咪咪的向阿风问道:“这么说你逛过窑子啊?那里边的婊子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奶子大?” 阿风把嘴一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一脸遐想的流起了口水。十分神气的说道:“窑子有什么了不起,小爷经常去。那里边的婊子,啧啧!” 旁边的少年把小眼睛向上一翻,根本不相信。“竟他妈知道吹牛,就你身上那几吊钱?摸个奶子都他妈不够!” 阿风大窘,厚着脸皮反驳。“你还别不信,等干完这票买卖,小爷领你去玩玩!那里边的婊子看老子去了,都抢着陪劳资呢,有时候还能混俩钱儿花!” 旁边那少年嬉皮笑脸的说:“”啊!那不成鸭子了!“ “阿木你他娘的怎么满嘴喷粪,老子那是收保护费!”阿风瞪着一双大眼睛,有点动怒。 阿木一点不在乎阿风那愤怒的表情,问道:“那窑子大门冲那边儿开?” “冲东!进了前门往左拐,一排光屁股娘们!”阿风脸红脖子粗的对阿木说:“老子闭着眼睛都走不错!” 阿木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上次我跟东门郝大爷去过一次,那门是从南边开的!”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是在吹牛,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又拍胳膊又拍腿,一副混混儿模样。 刘三儿坐在地上正在“欣赏”双方打斗的好戏,突然听到前边不远处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那声音好不刺耳,传进刘三儿耳朵里,恶心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谁他妈敢搅了老子的雅兴!”刘三愤怒的起身走过来查看。走得近了,才看见树上枝叶茂密的地方蹲着两个人。刘三儿疑惑的高声问道:“树上那两个小子,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也跟着他们打架,看爷爷来了躲树上去了?” 阿风一听刘三自称爷爷,肚子里一股无名火起:“你奶奶的,看清楚喽,小爷是路过!” 阿木看阿风又要发飚,连忙探出贼头贼脑的小脑袋对刘三儿说道:“这不是刘爷么,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刘三儿看着上边探出的那脑袋,似乎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仍然牛里牛气的说道:“还他妈哪阵风,邪风呗!”说着拿起手里的捕快腰刀,也不抽刀鞘,就那么在手里胡乱挥舞着。“你俩给爷爷下来!” 阿风可忍不住了,破口大 骂道:“刘三儿你别他妈的在小爷这儿装孙子,不就解了裤腰带换来个破官儿么,穷抖什么威风!下边那么多人干架你不管,小爷在这里看热闹你反倒管上了。” 刘三听阿风开口就骂,一下子就恼怒了。“你们两个吐崽子是从那个屎坑里爬出来的,也敢在爷爷面前装孙子,给爷爷下来,不下来爷爷上去抓你!” 阿木怕惹祸上身,连忙陪笑道:“刘爷,那小子喝了几壶猫尿,不认得是您刘爷到了,您多担待啊!” “担待个屁,指名道姓的骂老子,还他妈不知道爷爷是谁?你俩小子真是活腻歪了。”说着,对远处的手下衙役喊道:“上去几个人,把那俩狗娘养的给三爷逮下来!” 阿木和阿风相互看了一眼,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同时点头。“跑吧!”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从树上滑溜下来了。那一群衙役还没赶到,树下边就一个刘三儿,见两人突然下来了,唬得连忙往后退。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平时穷横装装样子还行,真要动手,就是一废物。 阿风爬下树,看着刘三儿那熊样,心里一阵憋屈。“就你这王八样,还他妈配叫三爷?吃屎去吧!”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稀泥,劈头盖脸的朝刘三儿扔了过去。也不管打得着打不着,就和阿木撒丫子开跑。 刘三儿一个不防备,被拍了个正着。糊得满脸全是烂泥。这个生气啊!等他把糊在脸上的烂泥弄掉,阿风和阿木已经跑得远了。后边的衙役这时候才有气没力的赶过来。 刘三儿眼看着阿风和阿木跑得追不上了,只能冲手下的衙役发脾气。“你们都他妈废物!连两个兔崽子都抓不住!” 阿风和阿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后边没人追过来,才停下呼哧呼哧喘粗气。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歇息过来了。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是一副德行,狼狈得不成样子。互相指着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你奶奶的惹谁不好,偏要惹那手里有家伙的!”阿木指着阿风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阿风也不服气,同样开口大骂起来:“小爷不像你,见了人就装孙子!小爷就是看不惯他那德行,骂他怎么了?小爷骂得他没脾气!”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过了好半天,过足了骂人的嘴隐,两个人都觉得舒服多了,哈哈大笑着,相互抱着肩膀向远处走去。 “今天这趟买卖让刘三儿那孙子给搅和了,明天就没饭吃了啊!” “急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爷饿不死咱瞎家雀儿!” “哈哈哈哈……”两个人嬉笑着走得远了。 第二章 晦气 第二天傍晚,阿风和阿木在城门关闭之前,悄悄溜进了渤海郡。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正赶上月初,天上没有月亮。城里漆黑一片。 “阿风,咱今天去哪儿干一票呢?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直打鼓啊!”阿木揉了揉干瘪的肚皮,问阿风。 “你不是一直想上窑子去逛逛么,小爷今天就带你去见识见识那窑子里的光屁股娘们!”阿风一想起那妓院里的香艳场面,口水就流了一地。 阿木听阿风说要去妓院,两只小眼睛直放光。“行,就听你的。今天就上窑子里干他娘的一票!” 两个人商量妥当,就鬼鬼祟祟的向那灯火辉煌的妓院走去。绕过正门,旁边一排一丈多高的院墙。阿风踩着阿木的肩膀噌的一下就窜上去了。掏出腰里的绳索,把阿木也拽了上去。 院墙里是一排靠墙的房屋,与院墙之间只有几一尺多空隙。窗子都紧闭着,里面灯火闪烁,欢声笑语。阿风和阿木悄悄滑下院墙,贴近那细纱纸糊的窗子听房间里边的动静。里面一个娇里娇气的女子声音正说道:“大爷,您每天晚上都往我这里跑,你那个正房大奶奶不是要守空房了么?” 里边一个吐字都已经不大清楚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显然是喝多了。“管那个黄脸婆姨做什么,老子就是看你好,谁都他妈的管不着!” 阿风和阿木对视了一眼,淫荡的嘿嘿笑起来。阿木小声问阿风:“你说他们都管那富家女人叫什么大奶奶二奶奶的,也不知道跟女人胸前那两个奶奶有什么关系不!” 阿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阿木,说道:“肯定有关系啊!长得大就叫大奶奶,长得小就是二奶奶啊!” 阿木了然的点了点头,十分佩服的说道:“跟着你小子混虽然吃不饱饭,不过还真他妈长学问啊!”说完一脸崇拜的对阿风说道:“狗六子那小子还一直劝我不要跟着你混,说跟你混没前途。现在看起来那小子纯粹放屁!” “狗六子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啊?看小爷以后怎么收拾他!奶奶地!”阿风一脸的愤怒。对阿木说道:“今天不用你出手,让你看看小爷是怎么把这票儿买卖干成的!”阿风为了让阿木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想在阿木面前显露一下本事。 阿木担心的问道:“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要不我在后面给你放风吧!” “用不着!小爷自有办法!”阿风一口回绝了阿木,悄悄向那排房屋的缝隙深处走去。转了个弯儿,绕过这排屋舍,前方豁然开朗,一座三层高的华丽木楼出现在眼前。门口人来人往,富家子弟,阔少商贾流水般在阿风眼前穿梭。 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阁楼旁边夸张的摆手弄姿,试图吸引嫖客的注意。阿风从来没见过这样场面,心里砰砰直跳!他也不敢就这么傻站着,迅速的凑近人群,跟着一帮阔少爷的身后试图进入那灯火辉煌的阁楼。“站住!”几个守门的鸭宝拦住了阿风的去路。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干什么的!“阿风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肝儿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如何能混过这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来了主意。只见他对前面几个阔少爷大喊道:”少爷,他们不让我跟您一起进去!“ 前面几个醉熏熏的阔少爷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喊,都纷纷回头看向阿风。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风装做跟这几个阔少爷很熟的样子,冲他们喊道:“老爷可是不知道公子来这样花天酒地的地方啊!不让我进去可不好跟老爷交代啊! 几个阔少爷马上晕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是对方家里的小童找来了呢。几个鸭宝看阿风和那几个阔少爷很熟悉的样子,再也不敢阻拦了,连忙放行。 几个阔少爷根本就没见过阿风,眼见着不关自己的事,又纷纷扭头向木楼里面走去。阿风装得跟个小家丁似的,老老实实得跟在几个人的后面,混了进去。 阿木在墙脚儿阴暗的地方把一切看得清楚,一脸的佩服神色。“跟着阿风混真他妈是跟对了人,这小子还真有本事!”阿木对阿风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风混进妓院正楼,便开始偷偷观察那里能够下手。一楼是宽敞大厅,十分宽敞。摆放着十几桌酒席,每桌三五人不等,还有一些妖里妖气的女人坐陪。中间一排楼梯直通二楼。阿风看一楼不好下手,便大摇大摆的向二楼走去。能进得来大厅的,里边就再没有人敢管了。阿风没遇到丝毫阻碍就来到了二楼。二楼都是用木头屏风隔起来的一排小单间儿,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单间儿的大小也不尽相同。绝大多数单间房门都紧闭着,里边传来的嬉笑声音十分刺耳。阿风不慌不忙的在二楼逛了大半圈儿,发现只有一间单间儿的房门敞开着。他惊讶的看到,竟然有个五十来岁,道士模样的人在里边喝花酒!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奶奶的,就只听说过有花和尚,还他妈第一次听说有花道士的!阿风越看那个道士左拥右抱的样子越不顺眼,打定注意,就拿他开刀了! 阿风那贼眼珠子转了两圈儿,嘿嘿一阵奸笑,就东倒西歪的向那花道士的房间走去。来到门前,高声说道:“东门郝大爷家闹宅子,特意打发小的来请道长去做趟道场!” 里边喝得正欢的花道士看着阿风晃晃悠悠的走进来,还说什么请他做道场,脸上一丝疑惑,就说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做道场!” 阿风可不管他怎么解释,挨着花道士旁边就坐下了。对旁边两个陪道士吃酒的青楼女子抛了个媚眼儿,说道:“小妞儿!给爷唱个曲儿吧!” 旁边两个风月女子可是势力的很,来这里的人,一看衣服猜富贵,二看气度猜权势。阿风那一身破烂衣服,富贵权势两边都不靠谱。两个女子正眼都不看阿风一下,扭扭捏捏转过脸去,根本不理睬他。 阿风心里一阵郁闷。心里暗暗骂道:“奶奶的,这些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娘们儿,老子以后有了钱,天天跑这里来用散碎银子砸死你们!” “我说你是不是该出去啊!再不出去我可喊人了啊!”那花道士见阿风不征求自己同意,就大大咧咧坐下了,明显有些愤怒了。 阿风笑嘻嘻得说道:“我说刘老道啊,咱才几天没见啊,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来,小爷陪你干一个!”说着,拿起酒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道士真怒了。“哪个是刘老道?你个醉鬼,出去!出去!”一边说一边往外推阿风,两人撕扯半天,还是阿风力气小,硬是被推出来了。道士还在里边大骂道:“什么东西!喝多了跑我这里来耍酒疯,晦气!”说着把单间门啪嗒一下关上了。 “你个刘老道,有钱了就不认识小爷了啊!有什么了不起,小爷还不认识你呢!”阿风骂骂咧咧的被推出来,心里却一阵暗爽。偷偷掂量了一下从道士身上偷出来的一包银子,看着没人注意,匆匆下楼就要开溜。 阿风心里有鬼,走得匆忙,在门口跟别人撞了个满怀。“你奶奶的走路不长眼睛的啊!”阿风一边骂一边抬头向撞他的人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不禁愣住了。正所谓冤家路窄啊,这不是昨天被他拍了个满脸稀泥的刘三儿么!阿风连忙低头准备开溜,刘三儿可不干了。“你小子找死吧?撞了老子还他妈骂人?”说着伸手就把阿风领口抓住了。仔细一看,觉得十分面熟。就问道:“怎么觉得在那里见过你呢?” “啊!刘爷怎么可能见过我呢!认错人了啊!”阿风连忙笑嘻嘻的说道:“小的从来不干违法的事儿,刘爷您肯定是认错人了。” 刘三儿看着阿风那一脸献媚的恶心模样,十分反感。“还不给老子滚,滚慢了老子把你抓大牢里去蹲号子!” 阿风如临大赦一般,慌忙向外走。“奶奶的,幸亏这龟儿子没把小爷认出来,要不小爷这回可就完蛋了!”阿风灰溜溜向外走,心里暗叹侥幸。 眼看着要走出妓院大门了,阿风后脖领子又被人抓住。“你个小王八羔子,险些让你混过去!今天刘爷好好伺候伺候你。”抓住阿风的正是刘三儿。他转头对手下几个差官喊道:“给我打!”阿风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刘三一伙儿人一阵拳打脚踢,鼻子嘴角被打得全都是鲜血。“奶奶的,昨天敢戏耍你刘爷,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长得几只眼!” “刘爷,你认错人了啊!”阿风抱着脑袋大喊。 刘三那里会听他狡辩,又是一阵拳头劈头盖脸打来。妓院里那平时吃喝玩乐的嫖客眼见有人干架,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就是没人上来劝架。 “打得好啊!真他妈过瘾,那小子要是能还几下手就更他妈好看了。”说风凉话的正是刚才莫名其妙的哦被阿风忽悠了一顿的阔少爷。几个阔少爷在旁边看得兴起,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大声叫好,跟昨天阿风看别人干架时候一个德行! 妓院老鸨听说有人打架,连忙跑出来劝阻。“刘三爷啊,您可别在这里闹出人命啊,要不我们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啊!” “去你奶奶的生意!刘爷这是在办差,是执法!你阻拦老子就是阻拦执法!”刘三儿把朝廷王法都搬出来了。 老鸨再也不敢吭气儿,慌忙退后。做生意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些狗丈人势的差官。谁要是敢得罪他们,准保三天两头儿的找你晦气。 眼看着阿风被打得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要这么下去,用不了一时三刻,就要出人命了。就在此刻,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狂风大作,刮得尘土漫天,让人睁不开眼睛。刘三儿一伙人和旁边看热闹的嫖客连忙护住眼睛。一道儿黑影儿,如同鬼魅一般从妓院三层木楼里窜了出来,双脚只在地上轻轻一点,就将阿风拦腰抱起。一道耀目的绚丽玄光一闪,人影儿,忽的消失了。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第三章 无赖手段 阿风被打得迷迷糊糊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好象被人抱住,凭空飞了起来。耳边全是呼呼作响的风声。空气骤然变得寒冷刺骨,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让人不能忍受。 这刺骨的寒冷把阿风刺激得清醒过来,他睁眼仔细察看,四周一片漆黑。斜眼向下边儿瞧去,远处有脸盆大小的一片灯火闪动着,那灯火中来来去去的人影儿,如同蚂蚁一样大小,那熟悉的三层木楼还依稀可辩。阿风心里大惊,自己这不是死了么!“草你奶奶的刘三儿,小爷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你个挨刀遭瘟的土鳖!小爷变了厉鬼也要闹得你全家鸡犬不宁!”阿风以为自己被刘三给活生生打死了,不禁怒火填胸,破口大骂。 “哎!哎!你小子看清楚,是道爷把你给救了!”一个让阿风听起来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 黑白无常!阿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百姓经常讲起的那两个让人又恨由怕的鬼东西。“靠,放小爷下去!”阿风挣扎着试图挣脱腰间强有力的一只胳膊。 “放你下去?这么高不怕摔死你!” “小爷都他妈死了一次,还怕再死一次?你个狗娘养的再不放手小爷对你不客气!”阿风真是急了,管他黑无常白无常,自己现在也是猛鬼一只,怕他个鸟!现在阿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去找刘三儿报仇。 “没问题啊!你小子有种!” 腰间的大手突然松开,阿风只感觉身体猛的一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地面直扎下去。阿风心里这个郁闷那,这黑白无常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怎么就把小爷给扔下去了?这么高的地方,就算小爷现在是鬼估计都他妈能给摔活过来!阿风恨得破口大骂道:“你个土鳖,小爷是让你把小爷放下去,你怎么把小爷直接扔下去了?” 眼看阿风就要跟地面来一个异常亲密的近距离接触,那强有力的大手再一次出现在阿风腰间。阿风缓缓落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阿风身旁,幸灾乐祸得呵呵直笑。 阿风早就给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黑影儿站在旁边儿不无挖苦的说道:“你小子还挺有骨气。宁可摔死也要报仇的啊!” 阿风被气得直翻白眼儿,拼命喘着粗气说道:“你就玩儿我吧!仗着自己是老鬼就敢玩儿小爷。小爷以后变成老鬼玩死你!” 黑影儿哈哈一笑。说道:“谁说你是鬼的?是道爷把你给救出来了啊。你要真想死,不妨再回去跟那个人干一架,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如愿以尝了。” 没死么?难道自己还活着?阿风不相信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腿上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腿上传来的疼痛使阿风确信自己还活着。但是又一个疑问马上出现在阿风的脑海中。“这个人怎么会飞的啊?莫非自己碰上了传说中的活神仙?” 活神仙?阿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那贼脑袋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从这活神仙身上讨点便宜了。贼不走空么,碰到这样千年一遇的活神仙,怎么着也不能白白放过他啊!阿风这个把利益看得比命还重的无耻混混开始动鬼心思了。 只见阿风脸上露出十分妩媚的恶心表情。讨好的对黑影儿说道:“恩人那,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一边说着,阿风那贼爪子已经把黑影的腿给抱住了。“可不能让他跑了啊。如果他跑了小爷那不老仙丹啊,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啊什么的,估计就再也没机会偷来了啊!”阿风心里一阵盘算。那肉麻劲儿,估计让任何人看见了都有想吐的冲动。黑影儿被阿风那肉麻的声音刺激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想脱离阿风,尽量离他远点。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腿上多了一双大手,已经把他死死拽住,那多少年没剪过的长指甲,抓得黑影儿双腿上一阵肉疼。 “你放手!道爷没这方面爱好!你放手!” 阿风不放。那双大手死死抓住黑影双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是不放手。“恩人那,我要报答您啊。您可不能一走了之啊!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啊!” “你放手啊!道爷没想过要你报答啊!” 阿风不吃这一套,还是死死抱住不放。“您怎么能说不让我报答您呢?您这样说我会良心不安的啊!” “不用良心不安啊,你把道爷的腿放开就算报答道爷了啊!” “那怎么行呢?救命恩人近在眼前,您不让我报答您,我会一生都活在愧疚中无法自拔的啊!”阿风说话越来越恶心。 “你放手!一切好商量!” “不放!” “你放不放!” “我就不放!打死我我也不放!” 一个时辰后…… “这位小爷啊!求求您开恩那,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 “不能放过你啊!放过你的话,我良心会受到谴责的啊!” 黑影儿都快被阿风折磨哭了。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怎么这个小子就这么粘人呢? “你把手松开,我保证不走行不行?”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我保证!” 阿风终于把手松开了。那黑影儿看着阿风松手,如临大赦一样撒腿就跑。心里一阵庆幸。“幸亏道爷我机灵,要不然估计得让这个说话肉麻到极点的臭小子折磨死!”还没等他得意够,就感觉脚上有什么东西猛然把他给拌住了。身体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黑影儿双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阿风套上了平时偷东西翻墙用的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正牢牢的握在满脸奸笑的阿风手里。“小样,跟小爷玩儿这套,你还嫩点!”阿风心里想着,嘴上可不敢说出来。人家是神仙啊,万一给惹火了,随便动用点法术都够自己喝一壶的。现在天已经稍微发亮,隐约可以看清楚人的五官轮廓了。阿风脸上装出担忧的表情,连忙跑上去搀扶。“恩人那!我也是怕恩人不告而别,才万不得已出此下策的啊!”一边说,一边吃力得把趴在地上十分狼狈的黑影儿搀扶起来。“恩人那,您摔坏了没有啊?我给您揉揉?” 黑影儿心里这个气呀,都说了不用阿风报答自己,怎么这个人就木头脑袋一根筋呢?还把自己双脚给绑起来了!黑影儿越想越气,恨不得一掌把阿风拍死!可是人家是要报恩啊,一片“好心”没用对地方罢了。黑影儿还真不好发作。 阿风把那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原地坐下,因为天已经开始渐渐亮起来,隐约能看清那人的面貌了。“怎么看着这么面熟?”阿风看着狼狈得坐在地上的人,那张异常憋屈的脸似乎在那里见过。 “恩人那,我怎么觉得在那里见过您呢?”阿风依然肉麻的问道。 “我们以前见过吗?没有吧!”那人连忙用袖子遮脸。这一遮不要紧,身上的道袍就完全显露出来了。 “啊!原来是你!”阿风看着这个身穿道袍的人,马上认出来是晚上被自己偷了银子的“花道士”。 道士把脸捂得更紧了,连忙解释:“啊!你认错人了,不是我!” “你不是刘老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贫道云阳子,你真的认错人了啊!” “你说谎,你说!是不是你!”阿风不依不饶。 “真得不是我啊!”道士似乎十分害怕被阿风发现自己就是在妓院喝花酒的那个道士,遮住脸慌忙起身,就要开溜。 能让他跑掉那就不是阿风了!两只胳膊再次紧紧抱住那道士大腿。说道:“恩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似乎觉得不对。连忙更正:“我是不会放您走的,我要报答您啊!” 道士现在连掐死阿风的心都有了。无奈的问他:“你总说报答我,你倒是想报答我点什么啊?” 报答什么?阿风哪里知道啊!他就一直 在想着怎么在活神仙身上捞好处了。道士这么一问,还真把阿风给问住了。“呃……报答您……报答您什么呢?”阿风眼睛转了几圈儿,拿定主意,准备套道士的家底儿!“我给您在这里盖一座比那妓院还大的房子,天天好吃好喝的供养您!”阿风开始胡言乱语,信口开河。他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就更别提什么大房子了。 道士一听说“妓院”两个字,那脸上郁闷的表情十分明显。却装得十分正直的说道:“不要在道爷面前提妓院那种不堪的场所。”说着,拿眼角儿偷偷观察阿风脸上的神色。阿风那脸上依然充满了“感激”的神情,道士才略微放心。十分得意的继续说道:“道爷乃是东海蓬莱岛上的神仙人物,怎么会要你给我盖什么房子,哼!这里一无灵脉,二无秀气,道爷是不会在这里瞎耽误工夫的!” 阿风神色不变,心里却已经把这个花道士上下左右骂了十八遍。“奶奶的,在小爷面前装得跟个世外高人似的,昨天晚上在妓院喝花酒的时候,那双贼手可没少在人家姑娘身上占便宜。”阿风心里对这个装得一本正经的道士十分之鄙视!但是这花道士本事可真是不小啊,不说别的,就是那能在天上飞的手段,只要自己能学会了,以后到那深宅大院里偷东西不知道要方便多少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有了主意。说道:“恩人那,您要实在不想要那锦衣玉食的俗世生活,要不我看这么办吧!我就生生世世跟着您,伺候您,报答您吧!”说着,十分肉麻的把那鼻青脸肿的一张猪脸往道士腿上贴去。 “停!”道士看阿风那恶心的脸要往自己身上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阻止:“道爷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不需要人跟着。” “那怎么行呢?我决定了。这辈子跟定您了!”阿风故做暧昧的说道。 道士被阿风折磨得直打哆嗦,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大手一挥,一道凛冽劲气向阿风手上打去。砰的一声,阿风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手就已经被震开了。那力道打得阿风身上的骨头快要碎裂了一般疼痛。“奶奶的,敢跟小爷动手?看小爷怎么收拾你!”阿风虽然人被打得疼痛难忍,但是机灵的脑子依然转得飞快。 道士用最轻的力道出手,怕万一不小心把阿风打伤。虽然阿风十分烦人,十分恶心,十分肉麻。但是毕竟是出于报答自己的一片好心。道士还是不想伤害他。眼看着阿风被自己使用法术震脱了手,道士连忙飞快的跑出十多丈远,祭起法宝,就要逃之夭夭。 阿风看着活神仙要跑,眼里闪动一丝狡诈神色,十分悠然的高声说道:“某年某月某日。”英才绝世,潇洒绝伦“人要是书念得少,还真就没啥办法啊!的少年英雄阿风,在一处青楼妓院偶遇一位相貌十分卑琐恶心的道长。只说这道长乃是蓬莱仙岛上的一位神仙人物,道号云阳子……” 道士刚要祭起法宝远遁,就听阿风在那里叽里咕噜的念叨上了。道士心里一阵后悔,怎么就把自己的家底儿都告诉他了呢?没想到自己竟然救出来这么样的一个无赖! 道士脸上瞬间郁闷成了猪肝颜色。收起法宝,来到阿风面前。“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阴险的人呢!”道士十分憋屈。 阿风装着委屈的说道:“恩人啊!您误会了啊!我是想现在我都把那渤海郡里的差官得罪了,以后自然是没办法在渤海混了啊!”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道士云阳子,继续说道:“您想啊,我以后四处逃难,指望什么手艺糊口呢?我这人嘴还算不笨,就打算四处”说书“混饭吃了!” 道士心里那个憋屈啊!“你说你的书去啊!为什么非要拣这件事儿说呢?”道士现在真想拿块砖头,把阿风活活拍死个十八遍啊十八遍! 阿风回答道:“您想啊,这神仙喝花酒那是多大的新闻啊!随便站哪里说一段儿,肯定听者如云那!”阿风看着云阳子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听得人多了,我就不愁没银子糊口了啊!所以呢,我准备把这段儿书说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云阳子被阿风气得脸红脖子粗,再也顾不得仙家风范,缓缓抬起右手在阿风眼前晃来晃去,一股强大的紫色劲气在手掌周围缭绕盘旋。云阳子故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狰狞可怖,语气狠毒的吓唬阿风道:“你知道你敢把这事讲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么?” 阿风完全不吃这一套,大声嚷嚷道:“神仙杀老百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云阳子彻底投降了。 自己好说歹说,这个无赖就是油盐不进。还不怕威胁吓唬!今天救出这样一个泼皮来,算是自己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云阳子强压怒火,做出一脸献媚的表情,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对阿风说道:“小兄弟!你不就是没银子花了么?这好办啊!我这里有啊!够你花几年的了啊!”一边说一边掏银子,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来!云阳子心里纳闷,银子呢?自己明明放在身上的啊,怎么就没了呢? 阿风看着云阳子在那里掏了半天什么也掏不出来,心里都乐翻天了。“想找银子?昨天晚上就已经在小爷腰包里了!”阿风心里狂笑,却装得十分无奈的说道:“既然你没有银子,那我只好靠说书度日了。”说着,故作无奈得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云阳子那里会让他就这么走了啊?连忙阻拦。“小兄弟别走啊!万事好商量是不是?你看看你还缺点别的什么不?只要你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一切条件都是好商量的嘛!” 阿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转过身来嬉皮笑脸的问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恩!”云阳子无奈的点头。 “我要去蓬莱岛学神仙法术!”阿风挺了挺瘦弱的脊背,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不行!”云阳子一口回绝! “是这样的啊!那算了!”阿风无所谓的说了句话,转身就走。 “小兄弟,别走啊!好商量,好商量啊!” “好商量?”阿风回头看着云阳子,满脸的阴笑。 云阳子那张苦瓜脸上几分无奈。“能不能换点别的要求?” 阿风听云阳子这么说,转身就走。 “别走啊!蓬莱宗招收弟子不是我说得算的事情啊!” 阿风根本不听云阳子解释。脚步迈得更快了。 云阳子真得急了。狠狠一跺脚。“罢了,贫道答应带你去蓬莱岛!” 阿风听云阳子答应,又嬉皮笑脸的回来了。“早答应不就没事了么!您看把您老人家给急的!来,我给您擦擦汗!” 云阳子:……彻底无语了。 第四章 蓬莱三脉 蝶恋花——- 飘渺蓬莱花里路,古树参天,红雨曾初度。 过眼烟云山水故,恋春最是归程误。 雾里雄关关上雾,情系千千,多少安闲步。 欲问剑门春去处?相思一寸和春住。 蓬莱仙府,屹立东海千年。苍松翠柏,鸟雨花香。岛上风景优美,天然与人工相融合的建筑群体,都十分恢弘雄壮。从高空俯瞰,就能发觉其中的微妙之处。蓬莱阁,太液池遥相辉映,乃是道家太极两仪之根本。蓬莱阁为阳,聚天地间浩然光明之气;太液池为阴,汇浩淼东海间灵秀精华。无风亭下,万丈崖底,便是日后千古奇人叶不凡得窥天道的思悔崖底。(见小牧另外一本修真类作品《蓬莱遗踪》。) 阿风死缠烂打,云阳子才答应他,脚踏飞剑法宝,将他带往蓬莱仙府。一路上自不必细说,因为渤海郡与蓬莱相隔并不遥远,只半日行程,两人已经来到蓬莱岛上空。阿风那如同鸟儿一样翱翔天空的兴奋劲儿早就被那一望无垠的碧蓝海水消磨得一干二静。 阿风看着脚下云雾缭绕的蓬莱仙岛,一时间陶醉在那仙家飘渺豁达的氛围之中。心中一股激扬澎湃之情由然而起。 “这里就是蓬莱仙府了吧!”阿风趴在飞剑上问云中子。 “恩!”云阳子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算是答复。 有人问了;怎么是趴着而不是站着?理由很简单,云阳子一直被阿风要挟着才勉强带他来蓬莱,心里早就把阿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对于阿风这样的泼皮无赖,云阳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他一直在想办法出那被要挟的怨气,阿风被云阳子带上飞剑,自然不会有阿风的好果子吃。那飞剑在云层里上下翻飞,阿风被冻得鼻涕直流,还头晕!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索性趴在飞剑上,这招还挺管用。阿风觉得自从趴在上边,人就舒服多了。 眼看着蓬莱进在眼前,云阳子心里那恶气还没发泄干净;口中法决轻念,心随意动,那飞剑凭空在天上翻转了个筋斗。阿风吓得连忙牢牢抓住身下的法宝,才不至于掉下去。 “恩人那,您老人家不至于这么狠吧?这一路上我都吐了十来次了,您怎么还来!”阿风苦着脸抱怨。 “没办法啊!贫道法力不够,驾御不好这口飞剑,你忍着点啊!”云阳子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阿风心里清楚得很,就是拿这个牛鼻子没办法。 蓬莱就在脚下,云阳子心传意动,只见法宝一个俯冲,就向下落去。速度之快,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阿风眼看着自己离海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吓得两手两脚环抱着法宝飞剑,嘴里直念阿弥陀佛。“奶奶的,这牛鼻子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快的速度,万一收势不住,两个人非撞在岛上不可。牛鼻子是神仙,肯定死不了,可怜我这条小命儿啊,不得撞成肉饼啊!”阿风一边念佛,一边嘀咕。 飞剑并被有像阿风想象中那样撞在海岛之上,而是在接近海岛的时候速度逐渐变缓,最后平稳落地。 阿风终于知道在天上飞也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事情了。他下到地面,做得第一个动作就是吐!哇得一口吐得满地都是。 “算你狠,小爷早晚要报今日之仇。”阿风心里把云阳子全家诅咒了十八遍啊十八遍。 “到了,贫道带你上山!”云阳子重新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姿态。 “恩人那!我实在是吐得没力气了啊,要不您背我上去?”阿风说着就要往云阳子身上靠去。 云阳子见阿风又要往自己身上粘,吓得一个咧谢,差点站立不稳。连忙阻止:“贫道好歹也是有地位的人,背着你上山成何体统!” “不背就不背呗,至于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阿风悻悻得说道。 “你可比老虎恶心多了啊!”云阳子心里嘀咕,嘴上却说道:“你别一口一个恩人的叫我行不行啊?万一掌门师兄问起来不好解释啊!” 阿风一听就乐了。小样儿,怕掌门老大追问,揭穿你喝花酒的糗事吧!阿风嘿嘿一声奸笑,笑得云阳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说恩人……啊!不对,我说云道长啊,一会儿您得给我介绍一个法术厉害的师父啊” 云阳子没好气的说道:“先别说拜师的事儿,掌门能不能收你都是个问题。你这个人说话太肉麻了,我怕掌门一个忍耐不住,能把你一巴掌给拍死!” 阿风大怒,说道:“你不是答应我入蓬莱学道术的么?你敢诓小爷!” 云样子白眼一翻,故做思考状。“我说过么?我记得只答应带你来蓬莱岛的啊!”云样子装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就是不承认。 “奶奶的,敢阴小爷!”阿风心里生气,却没发怒。嬉皮笑脸的说道:“云道长啊,您带我上山拜见掌门就行了啊。像我这么仪表堂堂的美少年,还怕掌门不收?”阿风把他那鼻青脸肿的一张猪头脸往云阳子身前一凑,死不要脸的说。 云阳子差点吐喽,强忍耐着想吐的冲动,把脸转向一边儿,不再看阿风。不无挖苦的说道:“像你这样的,我们蓬莱宗还真是千年不遇啊!” “奶奶的,怎么听着不像是在夸我捏?”阿风心里一阵郁闷,对云阳子说道:“云道长啊,咱们上山吧!” 云阳子点头,迫不及待的向山上冲去。想离阿风越远越好。 “云道长,您倒是等等我啊!”阿风在后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两人一追一逃,就来到了蓬莱仙府的第一座建筑——-剑门!这里是上山的入口,从剑门上去,就是连绵不绝的石阶,一直延伸到山顶。剑门乃是谭蓬谭莱二人未曾飞升之时所筑,左右两个十几人才能合抱的乳白色大石头柱子,高三十多米。上边分别雕刻两条腾云驾雾的飞龙。雕工非常细致,如同有灵性一般栩栩如生。两个石柱顶端,横着一个长方形巨大石牌,将两个石柱连到一处。上边龙飞凤舞,刚劲潇洒的书写着两个硕大的红色漆字——-剑门。下面一派小字—蓬莱宗仙府府邸。云道长率先走到剑门脚下,右手掐法决状,默默念动咒语。只见本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剑门中央,凭空起了波纹,如同涟漪一般缓缓向外扩散,一波一波连续不断。涟漪中间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云阳子停止念动法决,回头等待在后边疾跑着追赶他的阿风。 阿风老远就看见剑门上的异常,跑到近处更是看得仔细,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云阳子:“云道长啊,您这又是搞得什么古怪啊?直接上去不就完了么。”说着,狡猾的眨动眼睛,问道:“您老人家不是打算动点歪心思算计小爷吧?” 云阳子此刻满脸肃穆,再不像刚才那般嘻嘻哈哈的模样,严肃的对阿风说道:“这里是我们蓬莱宗两位祖师得道升仙以前设下得先天一气浑元阵,如果不会阵法口诀就妄想冲上山,必然被天上雷火炸得粉身碎骨!” 阿风听云阳子这么一说,吓得直吐舌头。“我就说道长不可能撇下小爷撒丫子跑路么,原来这里边还有这样的厉害机关!” 云阳子严肃的对阿风说道:“上山以后不得胡言乱语,把流氓秉性收敛收敛,否则贫道也帮不了你,到时候入不得山门,可别怪我!” 阿风连忙点头。现在可不是耍无赖的时候。“您老放心,我一定规规矩矩,保证不给您添乱。” 云阳子看着阿风认真的表情,才略微放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前面带路,向山上走去。 剑门之内,逐渐有蓬莱宗修行炼道的神仙人物往来穿梭,还不时有人跟云阳子打招呼。打招呼的那些神仙人物一口一个师叔的叫着,看来云阳子在蓬莱宗内辈分十分的高。阿风心里暗自庆幸,这下可捡到宝贝了。这云阳子辈分如此了得,看来自己入蓬莱的事情十拿九稳了啊! 上了几百道台阶,前方出现一座 三层木结构的门楼。门楼立柱横梁全部是粗大的整根木头做成,上面涂着红漆,雕刻着麒麟,凤凰两种上古神瘦。一层雕花红漆门上镶嵌着一块巨大匾额,上面写着“望风亭”三个金黄色大字。门口站立一位六七十岁老者,摸样十分威武,仙家气度在此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阿风看着那人摸样十分威严,而且年纪看起来要比云阳子大了足足二十多岁,自然应该是比云阳子辈分还要高得多了吧! 那人见云阳子带着一个摸样十分卑琐的少年上山来,觉得十分诧异。快步走上前来对云样子深施一礼。恭恭敬敬说道:“弟子道逸见过云师叔。” 云阳子大手一挥,十分受用。哈哈一笑说道:“道逸师侄啊,几十年不见,你修为又见长进啊!” 阿风一下子就给搞糊涂了。七十多岁的老头管五十来岁的云阳子叫师叔?这辈份玩儿得也太悬乎了吧!阿风心里纳罕,却不敢吭气儿,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听他二人讲话。 道逸道长微笑回答道:“师叔夸奖了。侄儿这点微末修为,在您老人家眼里简直不值一提。”说着用眼角儿瞄了阿风一眼,问云阳子道:“敢问师叔,这位少年是师叔新收得弟子么?小侄怎么不曾见过呢?”显然是明里好奇询问,实际是在进行盘查。 云阳子哈哈一笑,十分不在意道逸那话里有话的询问,说道:“老夫下山云游,路上碰到这少年,觉得他天资聪敏,悟性不凡,十分适合修炼我们蓬莱道家法术,就把他带到山上来请掌门师兄定夺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道逸听云阳子如此说,不禁又重新上下打量起阿风来。只见阿风那卑琐的模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衣服邋遢得不成样子,站在那里吊儿郎当,怎么看都跟云阳子所说的“天资聪敏,悟性不凡”靠不上谱。道逸心里十分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对云阳子说道:“原来如此,烦劳师叔在此等候片刻,侄儿这就上山禀告一声,捎后便回。” 云阳子点头应允,被道逸请进三层古色古香的门楼大殿,吩咐道童敬上上品紫檀茉莉香茶,深鞠一躬,便匆匆退出殿外,向山上走去。 阿风心里纳闷啊。这云阳子在蓬莱宗中辈分如此之高,上山怎么还要通报呢?阿风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索性问云阳子道:“我说云道长啊,您不是蓬莱宗里很重要的人物么?” 云阳子大嘴一咧,十分得意。“那当然!这蓬莱宗里,除了掌门柯阳子和师兄垣阳子之外,就没有比我地位还高的人了!” 阿风听云阳子这样一说,不禁大惊。没想到这个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牛鼻子,地位如此之高!难怪他怕自己把他喝花酒的糗事说出来呢。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要是被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估计这牛鼻子就再没脸活下去了吧!阿风想到此处,一个更大的疑问随之而来。连忙问云阳子道:“您老人家既然地位如此之高,那为什么上个山还要别人通报呢?我看其他人都是直接上山的啊,就我们俩要在这里傻等半天呢?” 云阳子大窘,十分尴尬的解释道:“蓬莱有三座仙府啊,这里是主府,归我们蓬莱掌门师兄柯阳子管。我是分府紫瀛洲的首座,紫瀛洲都归我管!” 阿风一听云阳子的解释就明白了,什么主府分府的,说着好听。不就是人家蓬莱宗下边儿的一个分坛么?在蓬莱宗里地位虽然高,但是看那上个山都要通报,估计在人家蓬莱岛这里稍微有点权利的人都没把他当头葱姜蒜!阿风想明白这点就有点泄气了。看来自己所托非人啊! 东海之外自古有三座仙山,蓬莱,方丈,紫瀛洲。蓬莱宗势力逐渐强大以后,就将原本在方丈山上的麒麟门和紫瀛洲上的血魂教驱赶出去,将三座仙山占为己有。委派蓬莱宗中地位极高的人物和门下弟子前往镇守。本来三山一体,十分融洽,但是到了第二代弟子主持镇守方丈山和紫瀛洲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微妙变化。蓬莱岛因为是掌门所在地,慢慢开始一家独大,其他两座仙山逐渐沦落成了蓬莱岛的附属品。开始的时候方丈和紫瀛洲也做过反抗,但是毕竟都是蓬莱宗一门,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公然违抗掌门所在的蓬莱一脉。到了三代弟子柯阳子执掌山门以后,情况更甚。渐渐有不将方丈和紫瀛洲放在眼里的趋势。毕竟蓬莱一脉实力要比方丈和紫瀛洲强大得多,其于两脉虽然颇有微词,却也不敢稍做反抗。 云阳子把阿风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十分不爽!自从师兄柯阳子执掌山门以来,就跟他不是十分对付,时时刻刻排挤他。还立了个破规矩,凡是方丈山和紫瀛洲的人上山,都要事先通报。云阳子也是越想越气,看着阿风一脸鄙夷的神色,再也坐不住了,多年积压心底的一股无名怒火猛然爆发,怒气冲冲的对阿风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柯阳子那老道立下的一个破规矩罢了!老夫现在就带你上山,管他什么通报不通报!”说着,起身就走。 阿风一直觉得云阳子为人是很随和的,没想到发起火来也是这样暴躁。连忙小心翼翼的劝阻。“您老人家稍安勿燥啊,既然有这规矩,我们还是等等吧!” 云阳子本来也是因为阿风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才怒火中烧,但是毕竟修为已近化境的云阳子,克制能力自然是很强的。否则也不会忍受阿风折磨他一个晚上,都不想动手伤害阿风了。此时听阿风一劝,便迅速压制住了心中怒气,刚要转身坐下,却不想望风亭中的道童因为年纪太小,从来没见过云阳子,并不知道他显赫的身份。在里间只听云阳子张口大骂他们掌门,十分不懂规矩的出来呵斥云阳子。只见那道童叉着小腰对云阳子说道:“你这人好生不懂规矩,这蓬莱府邸也是你能够随便放肆的?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一番话说出来,惊得阿风目瞪口呆。这道童好大的胆子啊!虽然云阳子不是蓬莱岛一脉,但是毕竟在蓬莱宗里是数得着的大人物,一个小小道童竟然就敢这样嘶呵云阳子么? 果不其然,云阳子眼见一个小小道童都敢这样训斥他,一张老脸再也挂不住了。不禁勃然大怒!拉起阿风就要出门上山。那道童竟然不知好歹还要上前阻拦,被云阳子一巴掌煽倒在地,眼看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云阳子一边走一边大骂道:“柯阳子你个老杂毛,也端地不把老夫看在眼里,连一个小小道童都敢如此训斥我,我今天跟你没完!” 望风亭外的好多人都把道童训斥云阳子的事情看在眼里,苦于距离太远,蓬莱山上又被蓬莱祖师施展强大法术,不能飞行,只好眼睁睁看着这个无知道童闯下天大祸事来。众人一脸焦急,看着从来都风度翩翩,道高德隆的云阳子如此失态,就知道这事情无法善了了。云阳子双眼火红的拉着阿风大踏步向山上走去,道路上的修真之人纷纷知趣的退让开一条道路。在旁边给云阳子深深鞠躬,连句话也不敢跟他说了。 云阳子无视众人敬敬的神情,连理都不理,带着惊恐万状的阿风,直冲向山上去了。 第五章 暗斗 云阳子怒气冲冲的向山上走去,阿风跟在身后心里扑通扑通直打鼓。“自己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却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两人走上数百石头台阶,前方隐约可以看到气势恢弘,极其庞大壮观的大型建筑群,一座长达六十多米的庞大正殿高高耸立在正中央。两边全是气势不凡的庙宇,阁楼,庭院,一座紧挨一座。清幽小径,宽阔道路一条连接一条。阿风一时被这震撼人心的建筑惊得呆住了。渤海郡虽然也是繁华之地,但是跟这里比起来,就简直如同原始村落一般。 道逸上山通报,此刻已经禀报完毕,反身下山来了。他远远看见云阳子双眼火红,满脸怒气的向山上走来,就知道山下出了什么事情把云阳子给惹恼了。也来不及想些原由,连忙迎上去。一脸陪笑的说道:“云师叔怎么自己上来了?小侄还正打算下山迎接呢!” 云样子满脸愤怒表情不加丝毫掩饰,一番白眼儿,全没有山下那和颜悦色的样子了。大声训斥道逸:“我怎么敢烦劳你下山迎接?我云阳子可担待不起你这样大的面子!”说着,怒视道逸,继续说道:“怎么?莫非你还想要老夫站在这里等你禀告掌门,来治老夫擅闯山门之罪不成?”说完,也不管站立一旁十分尴尬的道逸,大踏步向气势宏伟的主殿走去。 道逸也不知道是谁把云阳子惹怒到这样地步,连忙陪着笑脸在后边小心翼翼跟随。说道:“云师叔这样说不是想让侄儿羞愧死么?您也知道小侄全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遵照掌门旨意办事罢了。您老人家要是想上山,那里还用通报呢?在所有蓬莱弟子心目之中,那一个不是对您父母一般尊敬?只是都苦于无法在您面前尽些孝道罢了。”道逸十分会说话,一套话说下来,不但把自己的过错撇了个干干净净,还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忠心。 云阳子听道逸这样说,心里怒火稍减,冲着道逸冷哼一声,不在为难他了。 正在大殿等候云阳子的掌门柯阳子和一干蓬莱山一脉长老等重要人物,也已经听到云阳子在外面大吵大闹,不禁惊得面面相视,谁也不清楚云阳子是什么缘故,竟然发起这样冲天邪火来。大殿里的众人和云阳子都十分熟悉,都是百十年以上的交情,对云阳子的性情更是了如指掌。平日云阳子为人随和谦恭,像今日这样大发脾气,还真是两百余年不曾有过的事情。 柯阳子虽然跟云阳子有些须不睦,全是因为平日里云阳子为人放荡,年轻时候还曾经偷偷下山跑去青楼妓院那种不堪场所,后来被师父擒了回来。柯阳子一直对此事颇有微词,关系才不是很融洽,但是内心之中还是十分尊重云阳子的。无论道法修为,才智悟性,云阳子都不输与他分毫,只不过他是上任掌门的嫡传弟子,才会稳做掌门之位罢了。柯阳子和众位蓬莱山一脉显赫人物聚集一堂迎接云阳子,这样隆重的场面可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待遇。云阳子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云阳子怒气冲冲进入大殿,只和众位关系很好的长老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到一位年纪十分老迈的长老面前深鞠一躬。似乎对此人十分敬重。云阳子跟众人打过招呼,就转头怒视柯阳子,还不等开口说话,柯阳子已经微笑着起身向云阳子迎来。“云师弟几十年不见,愚兄着实想念啊!来来来,快请坐。” 阿风跟在云阳子背后,开始习惯性的鬼鬼祟祟打量起柯阳子等人来。只见柯样子六十多岁年纪,(当然,实际年纪在脸上是看不出来的。)一身淡紫色宽大道士袍,道袍上面一条盘在云里的飞龙织绣得栩栩如生,大有脱离道袍腾飞之势。一张净白的脸上略有皱纹,双目柔和,嘴角流露着让人十分舒服的微笑。三缕胡须垂在胸口,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让人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旁边一干长老首座也是各个相貌非凡,让人丝毫不敢小窥。 只见柯阳子一边说话,一边拉住云阳子胳膊,显得十分亲热。旁边早有道童拿来雕龙木椅摆在众位长老之上的首座,云阳子也不客气,用力甩开柯阳子的手表示心中不满,大刺刺往座位上边一坐,瞪着一双虎目,开口说道:“柯师兄你好大的排场,几十年不见,越发不把小弟放在眼里了啊!” 众人同时一愣,都不知道为何云阳子一坐下来就火药味儿十足的开口指责掌门。 柯阳子也是一愣,转身坐在正首掌门坐椅上,微笑着问云阳子:“师弟此话怎讲啊?是不是哪个不懂事的弟子惹师弟生气了啊?” 云阳子见掌门和颜悦色的相问,心中怒火渐渐冷却些许,便开口将在山下被望风亭里的小道童训斥之事说了出来。 众人详细了解了事情起因,不禁都愤怒的将目光看向老老实实站在大殿门口的道逸。道逸也把云阳子在山下被自己手下的道童训斥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那一颗心吓得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跪地求饶。 柯阳子脸上略显愤怒,斥责道逸:“你是如何教导手下弟子的?竟然胆敢对云首座如此不敬!你手下那弟子该如何处治,你自己思量清楚。”说着双眼一瞪,那凛冽的威严气息,竟然让站在殿外的阿风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柯阳子继续对道逸说道:“但凡你有心藏私,小心我轻饶不得你!” 云阳子一心怒气,本来都是因为几十年来被柯阳子死死压制,今天被不懂事的道童一顿呵斥,才一股脑发泄出来。其实一个二百多岁的得道高人,难道真的会跟一个不懂事的童子一般见识么?现在眼看着把事情闹大,牵连了道逸师侄,而且有可能那道童也要遭受门规责罚,云阳子心中就有些许不忍。心中怒气,再次减缓了几分。云阳子转头对掌门柯阳子说道:“掌门师兄,今日之事虽然是那道童不懂规矩,想必也是不认识我的缘故,只稍微惩戒那道童一下就算了,至于道逸师侄,虽然有管教不严之罪,但是今日就算给我几分薄面,饶恕了他罢!” 云阳子下首的长老枯风道长也开口说道:“既然云师侄都已经饶恕了道逸,你就网开一面吧!”此人虽然地位没有柯阳子和云阳子重要,但是辈份竟然比两人还要高! 柯阳子见枯木师伯也开口为道逸求情,确实是少见的事情,也略起身对枯木长老恭敬的点头。 旁边几位长老也纷纷为道逸求情,显然道逸在众人心目中有着非比寻常的位置。柯阳子这才勉强同意饶恕道逸管教不严之罪,但那斥责云阳子的道童却如论如何都要按照师门规矩办事,吩咐道逸将其痛打一顿,赶下山去,永世不得纳入山门。 道逸如临大赦,给众位长老长老深施一躬,然后向云阳子投去感激的眼神,也不敢多话,匆匆下山善后去了。 一段插曲结束。云阳子见一干长老并没有袒护蓬莱一脉弟子的举动,心中便不再有些许怒气了。爽朗一笑,对柯阳子说道:“柯师兄,我要恭喜你啊!” 柯阳子不知原由,疑惑的问道:“哦?何喜之有呢?”众人也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云阳子哈哈一笑,厚着脸皮说道:“我前几日下山云游,路上巧遇了一位少年。”说着,目光缓缓向姿态异常卑琐的阿风望去。极其不要脸的继续说道:“此人不但相貌出众,而且才华横溢,悟性非凡。实在是千百年不曾见过的绝世人物啊!师弟不敢独享,特意将他带到师兄这里。难道这样的好事不应该恭喜师兄么? 柯阳子和众长老在云阳子和阿风来到正殿的时候,早就把阿风那吊儿郎当的神态看在眼里,心里一直纳罕,心想云阳子怎么会把一个貌似地痞无赖摸样的人带到这神仙府邸呢?只是阿风是被云阳子带上山来,才不好多问。换做别人,早就一顿棍棒驱赶出去了。此刻听他这样夸奖这个少年,众人无不诧异。纷纷将目光再次投向被人打得如同猪头一样的卑琐少年。左看右看都觉得跟云阳子所说的十分不靠谱! 阿风被众位得道高人那凌厉的目光扫 过,身上一阵哆嗦。双手抓着衣角来回揉搓,不知所措。十分没有出息的样子。 柯阳子心中十分不爽。心想就阿风这样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货色,你云阳子怎么好意思往我山上领呢?还相貌出众?还才华横溢?看那流里流气的摸样,读没读过书都不好说吧?柯阳子一向对招收弟子之事极其苛刻严谨。阿风这样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要资质没资质的烂货,估计柯阳子宁可再不招收弟子也会要他! 柯阳子心里生气,十分不给面子的无视阿风的存在,向大殿外面望去。目光来回巡视了几遍,才故意用疑惑的语气问云阳子道:“我说师弟啊?你说的那位绝世少年在那里啊?难道还在山下等候消息么?如果真有这样千年难得的好苗子,愚兄可真是要感谢你了啊!” 云阳子心里十分郁闷,也知道自己这么夸阿风简直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可是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啊!没办法,硬着头皮哈哈一笑,说道:“师兄你怎么不识人?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柯阳子也不想让云阳子那老脸挂不住,打趣的说道:“呵呵,没想到师弟你几十年没见,还学会开玩笑了啊。你是在转着弯儿的夸奖愚兄的关门弟子井弘啊!经过师弟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发现我那弟子实在难得。”说着,大喊道:“井弘,还不出来拜见师叔!” 云阳子心里一阵郁闷,暗骂道:“这个老狐狸,还跟我玩儿上太极了!” 阿风本来还因为云阳子的一番夸奖而沾沾自喜,等柯阳子这样一说,差点把阿风给气死。“奶奶的,这个老杂毛怎么直接无视小爷的存在呢?难道小爷如此聪明伶俐,还不算才华横溢么?”阿风心里十分憋屈。可是,当阿风看到真正相貌才华都堪称绝顶的井弘以后,才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此刻,正殿侧门被缓缓推开,一位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气度十分潇洒飘逸的年轻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此人便是井弘了。“弟子见过师父云师叔以及众位长老!”井弘走到众人面前俯身下拜,微笑着对云阳子说道:“弟子拜见云师叔,几十年都不曾有机会在您身前一尽孝道,侄儿心中十分自责啊。”井弘缓缓抬头。十分谦卑的继续说道:“今日看见师叔身体康健,精神卓烁,弟子心中十分欣慰啊。” 云阳子哈哈一笑,连忙起身将井弘搀扶起来。这样的礼遇,恐怕蓬莱上下,也只有这个被称做道家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奇才井弘才有资格享受吧!井弘也确实了得,上山十年不到光景,竟然将别人百十年才能苦修领会的蓬莱仙术一一领会贯通。修为遥遥凌驾于同辈弟子之上。短短三十年,其修为已经不输于众位长老。就连云阳子,论起道法修行,也只不过稍稍略胜井弘半筹而已。整个蓬莱宗三脉一干长老,也早在三十年前就内定了井弘是下一代掌门之位的唯一继承者。 云阳子十分欣慰的对井弘说道:“你有这一片孝心便足够了。师伯只希望你能将我蓬莱宗一门发扬光大。便是对师叔最好的孝敬了啊!” 柯阳子在旁边哈哈大笑,对井弘说道:“你师伯刚刚还夸奖你呢!说你惊才绝世,千年不遇啊!” 井弘连忙谦虚的说道:“师叔过奖了,弟子实在不敢当!” 云阳子十分尴尬的笑了笑。“井弘师侄确实堪称千年不遇的道家奇才,不过。。。”说着,目光看向那吊儿郎当的阿风,心里一阵郁闷。自己该怎么说啊?人家用井弘跟阿风一比较,简直一个是是天上的凤凰,一个是地上的狗屎一样的啊! 柯阳子叫井弘出来,就是为了堵住云阳子对阿风那种极度不要脸的夸奖言语。此刻柯阳子微笑着对他说道:“莫非师弟所说的惊世少年,另有其人?”柯阳子心里大爽,暗想道:“我叫来井弘跟你带上山的那个烂货比一比,看你还有什么老脸去夸他!” 云阳子此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说得是站在殿门外的那个少年啊!”话一出口,连云阳子自己那一张老脸都微微泛红,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哦?”柯阳子故作惊讶,重新打量了一下站在殿外瑟瑟发抖的阿风,不无挖苦的对云阳子说道:“师弟你确实眼光独特啊!”一干长老不好意思当面挖苦云阳子,都在旁边小声议论,有的还捂着嘴在那里偷笑。 云阳子当然听得出来其中的挖苦意思,一张老脸有点挂不住了。大声对柯阳子说道:“师兄不要小瞧了这个少年,此人可是败絮其外,内秀其中啊!” 阿风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早已经把瞧不起自己的众位高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几十遍了。一股怒气渐渐在脸上浮现,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冲上去把挖苦自己的柯阳子狠狠咬上几口。 柯阳子也不管众人在旁边如何偷笑,姿态悠闲的说道:“云师弟既然这样看重他,为何自己不收在座下呢?这个少年既然如此了得,愚兄也不敢夺人之美啊!” 云阳子苦着一张老脸,心里暗骂:“我还不是看这个人太恶心人了,自己不愿意收他,才把他带你这里来了么!”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不能这样说啊。云阳子苦笑两声,说道:“我就是不敢独享,才带他来的啊!如果师兄你不收他,那可是要后悔的啊!此人奇材天纵,不可多得啊!” 旁边的众位长老也早就看出来云阳子十分讨厌殿外的少年,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才硬着头皮要把那少年送上蓬莱山的。此时都小声在旁边猜测起来。 “哦?那师弟你把他收在座下,不是更妥当些?过两年就是选拔全天下修道人才设立的‘蓬莱会武’了。正好这两年师弟你好生调教这个少年,在‘蓬莱会武’上一定可以大放异彩的啊!” “这样做不好吧!”云阳子后背直冒冷汗。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殿门外的阿风,那被打得跟猪头一般的脸,云阳子一看就直反胃。心里暗想道:“我要是收了这么一个恶心人的货色,起码得少活两百岁!死活不能让他粘上自己啊!“ “没什么不好的啊!”柯阳子说道:“师弟这么夸奖他,想必此人是不会错的。其悟性应该不在井弘之下,过两年你把他调教出来,就可以为你争光了啊!” 云阳子被柯阳子这么一挖苦,心中怒气上涌,却不好发作,冷笑着说道:“如果我把他调教出来,到时候师兄可别后悔。”云阳子虽然愤怒,还是想把这个恶心人的家伙踢给柯阳子。 “没什么好后悔的,愚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调教的弟子会在‘蓬莱武会’上出多么大的风头呢!” 云阳子看柯阳子不给自己台阶下,只好郁闷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两年后见分晓吧!先告辞了。”云阳子气鼓鼓的向众位长老一恭手,转身就走。 “云师弟怎么这么急着走呢?几十年不见,应该在山上小住几日啊!”柯阳子虽然在招收弟子方面寸步不让,但是还是诚心诚意挽留云阳子。众位长老也纷纷起身相留。云阳子现在那里有心情在这里小住?一想起要调教这样一个无赖徒弟,头都大了!婉言托词说紫瀛洲还有要事处理,出了殿门,连正眼都不瞧阿风,气哼哼的下山去了。 阿风把里边的情形看得清楚,知道自己入蓬莱山是没什么希望,只好献媚的向柯阳子等人恭了恭手,一溜小跑着跟随云阳子下山去了。 柯阳子看着云阳子气鼓鼓的下山,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云师弟不应该这么不识人啊,怎么这样的货色也要往山上领呢?” 枯木长老在旁边呵呵一笑,说道:“想必有什么苦衷吧!云师侄在调教弟子方面还是很有本事的。” 另外一位长老木阳子也说道:“此话不假,听说现在紫瀛洲确实有几个了不起的后生小辈呢。” 柯阳子听众人如此说,十分不以为然,转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井弘,问众人道:“那些小辈比井弘如何?” 众 人纷纷摇头,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第六章 紫瀛洲 云阳子在蓬莱山上讨了个没趣儿,十分郁闷的下山而去。沿途的徒子徒孙纷纷拜首,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等走到望风庭的时候,稍微止步,望着那一处阁楼深处,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自己又毁了一个人的仙路啊,一个小孩子,跟他计较那么多干嘛! 阿风一路小跑的在后边追云阳子,要不是在望风亭那里耽误了一会工夫,估计阿风还赶不上他。“云道长啊,您老人家是神仙耶,走路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身有重伤的病人捏?”阿风追上云阳子就是一通抱怨。云阳子眼皮都懒得抬,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也看见了,那些人没一个看好你的。你要给我争气啊!”阿风知趣的点头。跟随云阳子出了剑门,趴上飞剑,一路风驰电掣的向动东飞去。 “你趴在飞剑上干什么?这个姿势很舒服么?云阳子见阿风掘着屁股往法宝上一趴,那姿势要多恶心就多恶心。忍不住就开始训斥他。 “这个老鳖!还不是你三番五次的祸害小爷,要不谁愿意趴着的啊?小爷现在惹不起你,娘的,还是忍着吧!”阿风心里暗骂,脸上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低声下气的说道:“您老人家道法太高明,连飞剑都能在天上翻筋斗,我现在是怕您老人家一时兴起再玩儿两下,我在全力配合您啊!” “配合个屁!爬起来站直喽!再敢趴着小心我给你扔海里去!” “算你狠,小爷我玩不过你!”阿风心里大骂,还是老老实实的撑起身子,尽量掌握平衡的站在法宝上。 一路上不需说,翻几个筋斗是免不了的,阿风又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故意往云阳子身上一趴,哇得一口吐了他一身恶心东西。这下云阳子彻底投降了,再也不敢折腾阿风了。一路漂洋过海,风平浪静。远远的看到一大片广阔的陆地,比蓬莱岛大了十几倍不止。陆地四周黑呦呦的全是裸露的岩石,刀削斧劈的岩石直上直下插进海里,形成了一圈儿十分陡峭的悬崖。悬崖上盘踞着好多海鸟,天上黑压压的盘旋着一片。 云阳子手中法决轻轻挥动,那盘旋在天空的海鸟知趣得让开一条宽敞道路,让两人畅通无阻的进入紫瀛洲。云阳子对阿风说道:“这里没什么阵法,完全是依赖这些畜生守卫紫瀛洲的安全。外来人不经允许擅自登岛,只有死路一条。” 阿风点头表示了解,抬眼打量海岛四周环境。海岛外面一圈儿全部被黑压压的海鸟包围住了,但是在里边的一定范围,就再也不见飞鸟的踪迹,似乎被什么屏障给阻拦住了一样。也就是从这个无形的屏障处开始有稀疏的树木生长,越向海岛中心生长得越是茂密。云阳子与阿风掠过浓密的丛林,边到了紫瀛洲府邸所在地。几排高大的建筑耸立其中,中间是三百多米长方的巨大广场。广场中间耸立着一座三十多米高的石碑,石碑上面书写着几个十分洒脱舒展的大字:紫瀛洲仙境。旁边无数间房舍将这几座气势恢弘的建筑团团包裹。虽然总体布局比蓬莱岛差了许多,但是仙家气势同样十分了得。 几十个紫瀛洲弟子正在广场上舞枪弄棒,比蓬莱岛大殿前的广场热闹许多。众弟子见紫瀛洲一脉祖师从远处踏剑而回,纷纷停止习练,跪地叩首。“恭迎师尊回山!”虽然人不是很多,却喊得惊天动地,震而欲聋。 “至于使这么大力气喊么?”阿风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牢骚道:“把小爷这点隔夜饭都查点震出来!” 云阳子听阿风在那里发牢骚,狠狠瞪了他一眼,冲跪在地上的众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此刻,从气势恢弘的大殿里走出七位老老少少,高高低低的男女,纷纷给云阳子跪地磕头。“恭迎师父法驾回山!”虽然只有七个人的声音,却比那几十人喊出的声音还大!阿风脑袋嗡得一声,被震得晕头转向。“奶奶的,知道你们是神仙啊,也不至于喊起来这么夸张吧?我靠!小爷的耳朵啊,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阿风就看见那七个人在云阳子的示意下站起身来,纷纷将目光看向自己,然后似乎对云阳子询问些什么。阿风现在听不见了,眼睛却还是很管用的。就见云阳子极不耐烦的对这七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七个人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阿风。好半天就那么一个动作。阿风心里想啊,小爷就算是再怎么长相英俊,风流潇洒,你们也不至于这么看小爷啊。云阳子似乎交代了点什么,就头都不回的走了。阿风心里郁闷了,你个死老道怎么就自己走了呢?把小爷凉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呢?这么五六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不是把自己当成稀有动物了么? 阿风心里十分不自在。却见众人看着自己纷纷笑了起来。有的还指指点点,切切私语。阿风心里想道:你还别说,这紫瀛洲的人比蓬莱岛上的人友善多了,从他们笑得样子判断,自己应该十分受欢迎啊!阿风想到此处,也对众人友善的笑了笑,举起手挥了挥。这不动还好,这样一动起来,众人笑得更夸张了,有的还捂住肚子,似乎笑岔气儿了! 阿风终于明白了,这帮人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啊。自己有这么好笑么?他上下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奶奶的,那个牛鼻子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竟然搞得小爷如此狼狈!”阿风心里大骂云阳子。这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实在看不下去阿风被众人当猴儿一样耍,跑过来对阿风说了些什么。阿风眼见一个长得极其俊俏的女孩子向自己走过来,那小心肝儿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跳起来。“完了,完了,死了,死了。这小娘们儿长的也太好看了啊!”阿风心里色色的想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敬的表情。阿风就见那女孩子一张樱桃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就是自己什么都听不见。连忙大喊道:“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啊!耳朵都被你们震聋了啊!”一群人嬉笑着的表情马上僵硬了,过了一刻,笑得更厉害了。 女孩子见众人取笑阿风取笑得有点过头,就伸手拉起阿风的手,向那大殿旁的一处院落走去。阿风没想到女孩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自己的手,瞬间一股强大的幸福感猛烈袭来。阿风心里十分骚包的想:“完了,完了。我这小心肝儿啊,扑通扑通地呀!这小娘们儿的小手也太软了啊,摸起来真他妈滑!老天爷啊,你就让这天大的幸福砸死我吧!”本来轰笑的几十号人,马上就有好多人不再笑了。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阿风被众人那五味杂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一阵哆嗦。 女孩子领着阿风脱离开众人,进了大殿旁边的一个月亮门,穿过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就来到了一间不是很大的庭院里。庭院正门上面写着‘丹药房’三个大字。阿风也奇怪,这小娘们儿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呢?女孩子松开阿风的手,推门进入那庭院的一个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铜制盒子,里边摆放着几粒颜色不同的圆形药丸,女孩子比划着让阿风吃下去。“死就死了吧!奶奶地,这样漂亮的小女子,让小爷吃毒药小爷也认了啊!”阿风也没犹豫,把几粒药丸鱼贯放进嘴了,呼噜呼噜使劲儿往肚子里咽。咽了几口,药丸就在喉咙里卡住了。完蛋了,这个小娘们儿真毒啊,给小爷吃的什么啊?这不是想噎死我么?阿风一下子被噎得喘不过气来。那女孩子捂着肚子,强忍着笑跑进去拿了一碗黄酒,阿风感激的接过来灌下去,这才喘上一口气来。过了一会,阿风就感觉一股子热气从小腹升起,顿时精神一振,耳朵却奇迹般的恢复了听觉。 “你啊,你可真是笑死人了啊,搞得人家肚子都笑疼了!”女孩子一边揉肚子一般对阿风说道。那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传进阿风耳朵里,搞得阿风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苏了。“这世上怎么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好听捏?长的这么好看,说话还这么好听,小爷今天可真他妈交上狗屎运了。”阿风上下打量着眼前清秀 靓丽的女孩儿,心里暗暗想道。“奶奶地,就冲这么水灵的一个小娘们儿,小爷在这里遭再大的罪都值得了。” “你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啊,这里是归我管的,看你被震聋了耳朵,才带你来的。一会儿你去找我大师哥,他会带你去你的卧室的。那里准备好了衣服,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一换吧!”女孩儿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对阿风说道:“再有,你把脸洗一洗吧,笑死我了!” “我有那么好笑么?你们笑成那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风十分不理解的问她。 “给你镜子,你自己看吧!哈哈哈哈!”女孩儿从腰间的丝带里变戏法一样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铜镜,递给阿风。阿风接过来这么一照,差点把自己吓死!连镜子都险些掉到地上。这个是自己么?就见镜子里的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最气人的是头发,不知道怎么搞的,原本阿风的头发是乱了点,可是现在竟然蓬松成一个硕大的半圆型球体,比脑袋足足大了三倍有余。整个形状看起来夸张得不成样子。 女孩子看着阿风那一脸吃惊的表情,打趣的问道:“你的头型实在是太特别了啊,是谁给你设计的?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阿风自己也受不了自己的形象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呢?想来想去想明白了,一点法术都不会的自己可是在天上足足飞了一整天啊,那天上的冷风吹起来,自己本来就十分肮脏的头发被这样一吹,还好得了?难道自己就是这副形象去得蓬莱岛?靠!难怪那些老不死的这么挖苦自己呢。老子这个样子都他妈快变成钟馗了,人家能收我做弟子那就真成怪事了啊。想来想去心里的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心里边把可恨的云阳子骂了好几十遍。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坏了啊!自己就要挟他这么一次么,他竟然就这么陷害小爷!我跟他没完!阿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泄气的放弃了报仇的打算。这里是人家的底盘儿啊,想捏圆掐扁还不是由着人家性子来?自己在这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啊! 阿风还在这里暗自咒骂,就有一个小道童屁颠儿屁颠儿得跑了进来,一边忍着笑一边说道:“你随我来吧,给你准备好了房间。”说着,前边带路,一路小跑的去了。 “我叫穆思晴,以后就是你的师姐了。”女孩儿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对阿风说。 阿风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微笑着注视自己的女孩儿,转身跟小道童去了。转过几个连环着的庭院,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座单独独立的小庭院,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人站在那里等候着阿风。正是把自己耳朵都震聋了的那七个弟子其中之一。一身修长的乳白色秀才衣服,满脸温和的笑容,三缕飘逸的胡须,白净的脸上一双虎目,鼻子高挺,长相十分耐看。让人一见到就有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刚才门下弟子无礼,实在是对不住了。”中年人微笑着说道:“刚才你最后见到的,包括我和刚刚带你去丹药房的那个女孩儿在内的七个人,都是师父的嫡传弟子,明日你入了我门,按照排行顺序,你就是我们的八弟了。”说着,淡淡一笑,白净柔和的脸上散发着极度具有亲合力的神韵,继续说道:“我叫房海山,是俗家弟子,以后你叫我房师哥就可以了。”阿风已经被房海山那不凡的气度所折服了,老老实实点头。房海山并没有因为阿风那可笑的样子而有丝毫不当的嘲笑表情。“其实如果没有修习过道术的人,一旦在飞剑上时间久了,都会像你这个样子的。没什么,我当初被师父带到这里的时候也比你好不到那里去。”房海山将那庭院的门推开,领着阿风进去。庭院不大,十多步距离就能撞到墙。里面角落处摆放着不应该在这里看得到的杜鹃和海棠花。阿风心里奇怪,怎么这里还有这样的花呢?走近了一看不由得十分差异,原来是两处盆景!雕刻的手艺鬼斧神工,不仔细瞧都看不出是假的来。 房海山见阿风对这两处盆景十分喜爱,便说道:“这两株花还是我刚入门的时候雕刻的,已经百多年的历史了。”阿风不由得对房还山敬佩的五体投地,能雕刻出这样仿真的盆景,就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房海山对阿风说道:“东边儿房间准备好了洗澡用的开水和换洗衣服,师弟自可去洗一洗。旁边有一点治疗外伤的草药,师弟敷在伤处几个时辰就可痊愈,不会留下丝毫疤痕。东边的房间是师弟的卧室,我们嫡传弟子跟其他人不同,都有单独的房舍。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喊外边的小童进来听你吩咐。师兄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你今天就尽量多休息,明日见吧!”说着对阿风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阿风见房海山走得远了,才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说神仙人物,神仙人物。像房师兄这样的人才真正配得上这样的赞美啊!”阿风一边感叹,一边推开东面的房门。果然里面已经准备了一大澡盆洗澡用水,阿风脱光衣服往里一跳,尽情洗了个痛快透彻。将那一日的劳碌疲惫都冲刷到九霄云外的去。阿风换了干净衣服,将那捣碎的草药用准备的好棉布装了,转身出了洗澡的屋子,向卧室的房间去了。小童子见阿风洗完,连忙去打扫,捏着鼻子把阿风穿在身上的臭衣服扔了出去。“实在太臭了点吧,不知道几年没洗过了啊!“小童一边儿打扫着一边抱怨。“这是个什么人啊,也太脏了啊!。。。。。。” 阿风不知道小道童在那里咒天怨地的抱怨,进了卧室。只见一张木制的床塌,上边整齐的铺盖着纯白色被褥。床塌旁边一张雕花黑漆木桌子,上边摆放着几个简陋的粗瓷茶碗和特意准备的简单饭菜,仅此而已。全房间再无它物。“这也太简陋了吧?比我和阿木住的地方也好不到那里去啊。原来神仙的居住条件也不是很好嘛!”阿风发着牢骚,想起了着两年一直在一处偷鸡摸狗的好兄弟阿木。“兄弟啊,不是我不罩你啊,小爷也是自身难保啊,糊里糊涂的就跑到神仙住的地方来了。等小爷学会了神仙本事,一定回去给你撑腰啊!到时候把刘三儿那孙子干死他十万八千次,以后劳资在渤海郡,可就是没人敢惹的大爷了啊!哈哈,想起来就他娘的过瘾!”阿风一边幻想着以后的无限风光,一边十分现实的趴在桌子上老实吃饭。等吃得已经有些微撑,才放下筷子。奶奶的,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真他妈爽!说着,把草药敷在猪头一样的脸上,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明天,祭了三山五岳,蓬莱祖师,小爷就正式进入神仙行列了!嘿嘿!阿风那沉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七章 拜师 第二天清晨,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阿风还赖在床上没起来。这床铺虽然简陋,可是睡起来可比阿风在渤海郡睡得硬板床舒服多了。他嘴角上流出来的口水,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 “阿风,你喜欢我不?”穆思晴红着脸,低着头,柔若无骨的小手撮弄着衣角。羞羞答答的问阿风。 “俺喜欢捏!”阿风一脸白痴像,口水流了一地。 “那……那你能保证一生都只喜欢我一个人吗?”穆思晴偷眼看阿风,十分不自信的问他。 “这个嘛……这个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啊!小爷可是风流倜傥,容易招蜂引蝶的啊!” “讨厌!”啪!阿风被重重煽了一耳光! 阿风大怒,正要发作,就听一个粗旷刚猛的男子声音大喊道:“还不起床啊!师父都在大殿里等你半天了啊!”啊!今天是拜师的日子啊?完了完了,小爷做春梦做过头了! 阿风连忙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就看见一个身材十分壮硕,满脸胡须的大汉站在他床边。“夷?你是谁啊?”阿风揉着惺忪的双眼,开口问他。 “我是你四师哥,我叫程天魁。以后有我罩着你,除了我,没人敢欺负你的!”汉子粗里粗气的回答,那满脸浓密的胡茬子随着嘴巴上下开合的动作,前前后后蠕动着。 “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除了你就没人敢欺负小爷啊!那不是说你打算欺负小爷么?”阿风挠了挠已经洗得非常干净的头发,不理解的上下打量程天魁。 “你看什么呢?我身上长毛了啊?”程天魁被阿风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伸出大手爪子就在阿风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阿风被打得不由自主闷哼了一声,那力气,随便一下子都能把阿风打背过气去。 “可不是长毛了么!还他妈长得不少呢!”阿风心里嘀咕,嘴上可不敢说出来。“我说四师哥啊,我一直觉得神仙都应该是文质彬彬,风流潇洒的人物啊。我看着你怎么跟他们不一样呢?”阿风虽然不敢在这样刚猛的汉子面前撒泼,可是被连续揍了两下,嘴上是一定不想轻易认输的。 程天魁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概是七十多年前了吧,我在山东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后来山寨被官兵给占了,我也差点被干死,要是没师父救我,估计现在骨头都快烂没了。程天魁似乎回忆起了当年那惨烈的景象,双眼无神。他看阿风就这么呆呆的抬着头上下左右看他,丝毫没有下床穿衣服出门的意思,便大声说道:”你倒是起来啊,师父还等着呢啊!我们当年拜师的时候,可是提前好几个时辰就在那里等他老人家的,你小子这谱摆得太足了吧!怎么好像师父上坎子非要收你一样呢!“ “啊!”阿风才反应过来,连忙下床穿衣服洗漱。脑子里还想呢:“我说怎么看起来粗里粗气的,原来出身不好,以前是占山为王当土匪的啊!靠,真是比小爷还猛的一号人物啊!这云阳子收徒弟还真他妈古怪。”阿风心里琢磨,手上可不闲着,三下五除二,脸就洗完了,拿了点盐巴在牙齿上随便蹭了蹭,就跟程天魁出门了。 程天魁也没少打量阿风,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瞅了四五遍。“我说小师弟啊,昨天你刚来得时候那扮相可真是够特别的啊,我老程还是觉得你昨天那扮相舒服,今天这脸上伤也好了,衣服也换了,怎么看着跟个秀才似的呢!”话一出口,阿风就差点被说得一个踉跄,直接趴地下。“靠,这是什么话,昨天小爷那是被人折磨的,小爷本来面目还是挺英俊潇洒的一号人物啊!”程天魁听阿风这样说,哈哈一笑,大手就要往阿风身上拍过来。阿风可不敢再让大熊爪子拍到自己了,这么大的手掌,可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连忙一个闪身,轻松躲过。“小爷要是连你这一下都躲不开,早就在渤海郡的时候就被人给干死了。奶奶的,小爷好歹也是有功夫傍身的人呢!”阿风一边躲开程天魁的“攻击”,一边暗自得意。(暂且说成是攻击吧,那力量,那劲道,比一般人用尽全力打一拳还疼。) 两个人嘻嘻哈哈着就向那高耸的大殿走去,短短的时间,阿风竟然跟城天魁混得十分熟络。这样一个没什么心机的汉子,阿风还是愿意交往的。 气势恢弘的大殿里,空间十分宽敞。几根粗大的圆木支撑着整个大殿屋顶的重量,上面一样雕刻着十分传神的游龙图案。正对大殿门口的靠墙位置,供奉着高大的三清祖师神相,下首是谭蓬谭莱两位开山鼻祖的灵位。灵位两旁碗口粗细的红烛犹自吞吐着火光。那烛油滴答滴答得从烛身上淌下来,在下面的烛台上凝固成固体的油蜡。时常有灯花劈啪作响,似乎也感受到了紫瀛洲又一次招收新弟子的那种喜庆迹象。大殿两旁站立着高高矮矮,老老少少不下百十号人,年纪最长的看起来已经百十岁高龄,年纪轻的不过十来岁年纪。此时都严肃的并立左右,目光向走近大殿的阿风看过来。三清祖师像的下面,云阳子坐在正首的首座位置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看,一双眼睛怒视着慢悠悠走进来的阿风,鼻子里十分明显的喘着粗气,冷哼了一声。云阳子身旁站立着他的六大关门弟子,一个个表情严肃,似乎因为云阳子正在发火,显得有些须局促不安。程天魁大踏步走到云样子面前,深鞠一躬:“师父,小师弟来了。”云阳子抬了抬眼皮,表示知道,示意程天魁旁边站立。阿风这时候才晃晃悠悠走得近了。眼睛还四处在打量这空间十分宽敞的大殿和两旁肃立的百十号老老少少。“奶奶的,今天是啥日子啊?不就是拜个师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随便磕个头叫声师父不就完了么!” 阿风心里边还在为这样盛大的场面暗自惊讶,云阳子怒吼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好大的架子!让这么多人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这样松松散散的习惯如何了得?莫非你觉得让老夫和这么多人等你如此长时间是应该的么!” 阿风抬眼向上一瞧,这才发现云阳子脸色不对,阿风也被云阳子那愤怒的表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好家伙,可真看出来这里是你的底盘儿了啊,小爷刚来你就给小爷脸色看啊!以后还能有小爷好果子吃么?”阿风心里一阵嘀咕。连忙快步走上近前,笑嘻嘻的给云阳子鞠了个躬,然后左左右右的给众人连续不断的作揖。回身对云阳子说道:“拜见云道长……阿,不对。拜见师父。”云阳子冷哼一声,开始上下打量起阿风来。脸上的怒气逐渐淡去许多。阿风经过昨天彻底的清洗,脸上又敷过草药以后,身上不仅清爽干净了,而且那脸上再也见不到猪头的摸样了。清秀的面孔虽然略带几分赖气,却也看着十分顺眼。瘦弱的身材明显有些营养不良,但是搭配着那张俊美的面孔,竟然显得十分相得益章。“这个徒弟看起来也不是太差劲儿吧,免免强强还说得过去。”如果阿风还是昨天那鼻青脸肿,邋邋遢遢的样子,估计云阳子就不会这么想了。房海山和穆思晴等一干关门弟子也来回上下打量起阿风来。穆思晴悄悄走到房海山身旁,问道:“大师哥,这个人真的就是昨天师父带回来的小师弟么?跟昨天的样子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人啊!”房海山呵呵一笑,小声说道:“昨天我就看师父脸色不善,似乎不怎么满意小师弟。我看小师弟那样子应该是被打的,就弄了点我以前炼制的”弗阳散“给他遨敷伤口,今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穆思晴“哦”了一声,心里释然,又悄悄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开始拜师吧!”云阳子不耐烦的说道。这样烦琐的拜师仪式云阳子还是很反感的。不过祖师立下的规矩,关门弟子拜师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房海山慢步走出七大弟子行列,开始了麻烦的拜师仪式地一个步骤。他来到阿风面前,表情十分严肃的问道:“你是否诚心拜在云阳子师尊门下?”这些烦琐的仪式云阳子早就懒得管了,全部交给了自 己最得意的弟子房海山全权处理。 阿风被问得心里一阵郁闷。 “这不废话么,小爷要是不诚心,跑这里来逗什么闷子?”连忙低头下拜,说道:“弟子愿意!”房海山微笑点头,转身十分恭敬得给云阳子鞠躬,然后大声对阿风喊道:“既然你成心入我蓬莱宗门下,你需立誓。”说着,小声对阿风吩咐道:“一会儿我说什么,你也跟着说什么就是了。”阿风点头,表示自己清楚。房海山见阿风点头,便慢步走到蓬莱两位祖师灵位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清香,说道:“三清祖师在上,蓬莱祖师为证……”说完,突然尴尬得回头问云阳子道: “师父,小师弟叫什么名字来着?”云阳子被房海山这么一问,一张老脸上也是十分尴尬。心里异常郁闷。“什么名字?我哪知道啊!这两天都快被这个粘人的臭小子给气死了,还真就没问过他叫什么名字啊。可是自己说如果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还真就有点说不过去。别人如果知道自己特意带回山准备收做关门弟子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说出去都丢人。”云阳子心里一思索,十分不要脸的就偷偷对房海山说道:“你应该问他才对啊!祖师的规矩就是这样定的啊!” 房海山被师傅说得脑子里直犯糊涂。“是么?祖师规矩好象都是问师父的才对啊!前几年穆师妹入门的时候也是问的师父啊,怎么今天变了呢?”房海山心里嘀咕,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问阿风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风。” “全名!”房海山心里直憋屈。 “阿……陈……陈风!”阿风自己都好多年没叫过自己名字了。别人也都阿风阿风的叫着,自己都差点把自己姓什么给忘了。 房海山又转过头,面对三清祖师神像,蓬莱鼻祖灵位说道:“三清祖师在上,蓬莱祖师为证,蓬莱宗紫瀛洲一脉秉三清宏德,承祖师遗愿,时刻不敢有丝毫轻慢懈怠。今日收新入门弟子陈风,在祖师灵前纳愿,日后潜心修道,禀天地之正气造福天下,不敢做丝毫违天之事,如有违背,甘愿天雷傍身,灵神具毁!”说完,转身对阿风说道:“陈风,你重复一遍。!”阿风当时听说做了违天之事就要被天雷劈死,吓得直冒冷汗,早就把刚才还能记得大概的那段话给忘得差不多了。“这是那路神仙定下来的臭规矩啊!也他妈太狠了吧?一点坏事不能做?那小爷以后返回渤海郡靠啥吃饭啊?奶奶的!”阿风心里把这制定蓬莱宗门规的人一顿臭骂。此时听说让自己重复一遍,死的心都有了。这么长一段话,自己吓得根本就没记住几个字儿啊!就去想那个天雷轰顶来着。不禁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这也太长了,我没记住!”大殿里百十号人都忍不住笑了,虽然都是十分轻微的偷笑,可百十个人的声音却也不小。云阳子也满脸郁闷的表情,心里十分不舒服。房海山也苦笑。 “这就是天分啊!穆师妹当初拜师的时候也只听了一遍,人家说得比自己还顺溜。这个陈风小师弟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啊?人比人得死啊!”正在阿风和房海山都十分尴尬的时候,一个人悄悄走出七大弟子行列,给阿风解了围。这个人就是脾气十分直爽的程天愧。他快步走到阿风面前,偷偷递给阿风一张手掌大的纸条儿,冲阿风诡异的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当初上山的时候也没记住,闹得脸红脖子粗的。你比我强多了,一点都不脸红。”阿风被说得心里一阵憋屈。暗骂起来。“奶奶的,能背得下这么长的破玩意儿就很了不起啦?小爷办事儿是凭手段的,会背书有个屁用,遇到事儿还不是他妈废物一个。”这时候程天魁又说道:“该说的话这纸条儿上都有,你照着读就是了。我就怕你背不下来,特意给你准备的。”说完,笑嘻嘻的冲阿风眨了下眼睛,转身退回去了。阿风看着那胖脸上蠕动的胡茬子心里就一阵反胃。“这个程师兄为人倒是不错,就是那大胡子根儿都快长到额头上了,实在是太他妈恶心了。”阿风悄悄看着手上的纸条儿,按照上面的字原原本本的念了一遍,才总算是勉强过关。不禁偷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向城天魁投去感激的目光。 阿风念完那该死的毒誓以后,就是千篇一律的给三清祖师磕头,敬茶。给蓬莱祖师磕头,敬茶。给紫瀛洲前三任首座灵位磕头,敬茶。给云阳子师父磕头,敬茶。给几位云阳子的同门师兄弟磕头,敬茶。给几位师兄师姐鞠躬,敬茶。给一干百十号紫瀛洲弟子作揖,敬茶就没他们什么份儿了。阿风现在是关门弟子了,地位比他们高。 这些烦琐的臭规矩终于结束,阿风累得是筋疲力竭。云阳子此时还好死不死的吩咐他座下的七大关门弟子,也就是阿风现在的六位师兄和一位师姐陪同阿风四处逛一逛,熟悉一下紫瀛洲的环境。阿风心里把云阳子一顿臭骂,还是无可奈何的跟着七位“老大”四处逛上了。什么炼丹房啦,炼剑房啦,三清殿啦,讲道场啦。全部逛了一圈儿。最让阿风气恼的是几个人还非要领着阿风爬了一次紫瀛洲的最高峰“剑峰”。紫瀛洲也是被施过禁法的,同样不能飞行。阿风累得腿肚子转筋,才爬上那高得吓人的山峰。累是免不了的,但是站在山颠鸟瞰整个紫瀛洲,也确实是非常写意的一件事情。紫瀛洲外那黑压压的海鸟群如同乌云一般盘旋,覆盖住了远处的天空。几朵淡白的云朵漂浮空中,太阳斜斜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潮湿的海风一吹,人的心都随之凉爽了许多。一切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房海山双手背在身后,远望着远处被斜阳照射得波光起伏的海面,内心,似乎也随之平静祥和。他转头温和的对阿风说道:“小师弟,既然你选择了修行这条坎坷的道路,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要看自己的天份和老天爷的意愿。修行之路能否大成,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知道么?” 阿风点头,十分恭敬的点头。对这位成熟稳重,十分具有亲和力的大师兄,阿风内心深处是十分敬重的。 站在房海山身旁不远处的二师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十分文弱的书生模样。一身青布衣服,被凛冽的海风一吹,豁哒哒得发出似乎有节奏的响声。他的名字叫魏子行,曾经是一位教书先生,后来被下山云游的云阳子点化,成了继房海山以后,又一位云阳子座下十分得意的弟子。他也同样望着远处的大海,缓缓说道:“修行窥天之路,实际上说得清楚些,就是摄取天地山川日月的纯正精华,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肉身元灵重新洗涤净化一番,从而脱胎换骨,以达长生不死的最高境界。但是真正得长生的又有几人呢?”说着,转过身来,那清瘦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笑意,对阿风说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顺应天道,不可强求。你清楚么?” 阿风还是点头。他清楚现在众位师兄是在给他讲修行的道理和他们百十年所领悟的心得体会。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要牢记这些十分有用处的道理。阿风的双眼中,充满了感激的神色。 “小师弟,现在师父道法已近化境,我们这些晚辈对于那样的境界只有高山仰止的份儿,师父平日多喜好下山云游,很少在紫瀛洲露面的。以后你的道法修行,就要我们几位师兄弟教授你了。你需得虚心求教,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多问一问我们。不能有丝毫急功近利的想法,否则一旦走火入魔,将会前功尽弃啊。”说话的是三师兄齐云平。一位十分儒雅的中年人。也是唯一手里边拿着一把破扇子一直摇啊摇的怪人。 还不等阿风点头,四师兄房海山就开口了:“我说小师弟啊,虽然你天份不怎么样,也就是你四师哥我这样的水准,但是你修炼道法的时候就算进展缓慢也不能灰心啊。我就是个很好的榜样呢!我是你几位师兄师姐里修行进展最缓慢的一个,但是七十年来一直苦修,也到了蓬莱道法的第五层境界了。你只要努力,百十年后,一定会超越我 的。”房海山似乎想尽量学着几位师兄说话,想把话说得有水准一些。但是那粗里粗气的言语,还是无法掩盖那刁悍的性情。让人听了就是有些不舒服。房海山和魏子行都笑了。齐云平却是在不住的摇头。几个人的表情被程天魁看在眼里,有点气恼的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对么?人家小师弟刚刚上山,我不过是想把自己这些年领悟的心得告诉他啊!难道我又说错了?”站在程天魁一旁的五师兄廖秉辉伸手轻轻拍了拍程天魁那壮硕的肩膀,笑嘻嘻的打趣道:“咱四师哥哪里是又说错了啊!”“就是嘛!”程天魁一看五师弟帮自己说话,似乎底气也足了很多。跟着迎合。廖秉辉继续说道:“咱们四师哥怎么会是又说错话了呢?他是从来就没说对过啊!”说完不住的摇头叹气。那故做深沉的摸样,把一群人都逗得大笑。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活跃了。“你个死老五,又戏耍我!找揍是不是?”程天魁反应过来,转身就用那大手爪子来抓廖秉辉。廖秉辉一下没逃开,被抓了个正着。连忙嬉皮笑脸的求饶:“四师哥,休怒,休怒!小弟不过是信口胡说八道,您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跟我一般见识干什么呢?饶我一命吧,要是你把我打坏了。晚上你吃到的饭菜就不香了!”廖秉辉在紫瀛洲是专门负责饮食的,不但一干弟子每天的一日三餐都要他亲自负责,而且云阳子和几位师兄弟的饭菜,也是他亲手做的。房海山等人也不来劝阻他们两人,似乎两人经常这样打闹,已经习惯了。七师妹穆思晴在旁边看着两人在那里胡闹起来很有趣,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顽皮的笑了笑。说道:“四哥哥,你可不能轻饶了他啊,他那可不是在求饶,他是在威胁你呢!”本来程天魁眼见着廖秉辉已经求饶,就要松手放开他了。听穆思晴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了。“好啊,老五!你敢用晚饭威胁我?你要是敢在我的饭菜里动手脚,看我不把你那双狗爪子剁下来熬汤喝!”廖秉辉连忙辩解:“四哥啊,你别听七妹在那里胡说啊,我没那意思啊!她是在挑拨咱哥俩关系呢啊!”穆思晴在旁边捂嘴偷笑,也不言语。老六谭飞云却哈哈大笑着说道:“老五你别冤枉咱七妹,咱七妹可是最乖巧的。要不是你话里话外有在饭菜里下手脚的意思,七妹也挑不出你的毛病吧?四师哥,你尽管揍他,打伤了晚上我给你做饭,往死了揍他!哈哈哈哈”谭飞云年纪不大,二十多岁模样。性格十分开朗。程天魁一听晚饭有着落了,可就举拳头真的向廖秉辉身上锤去。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这样的一拳打在阿风身上也同样受不了,可是打在廖秉辉身上就没什么作用了。几兄弟感情十分融洽,动手嬉笑打闹是经常有的事情,却不会真得下狠手去打。 阿风看着廖秉辉用尽力气,拼命躲避逃窜的狼狈模样,也呵呵笑了。他跟房海山穆思情还算熟悉,跟城天魁接触的少,却最是投机。但是其他几个人还不是很熟,见廖秉辉被程天魁打得没有丝毫脾气,却不敢大笑出来。穆思晴女孩儿心思就细密得多,眼见阿风忍着不敢笑出来的样子,就走过去跟他聊天。“风师弟啊,你不用这么拘束。几位师哥为人都很好的,你跟他们接触长了就知道了。你别看他们打闹成那样子,其实平时就这样的,胡闹惯了。”阿风看着眼前俏丽清雅的穆思晴,小心肝儿再次扑通扑通跳起来。早就把旁边打闹的场面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睛里就一个美若天仙的师姐了。“太好看了啊!咋就能长成这个样子呢?那小嘴儿,那腰条,那身段儿!啧啧!神啊,老天爷啊,如来佛祖,三清祖师啊!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捏!”阿风看着穆思晴对着他有说有笑,至于说些什么就完全听不到了,口水都险些流出来。 “啊!谁打小爷!”阿风正美得入神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巴掌打在身上。却是廖秉辉被追得实在没地方躲了,跑到了阿风身后,程天魁一个收势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阿风身上。 阿风委屈的揉着酸麻的胳膊,看着程天魁那有些歉意的一张胡茬子都快长到额头上的粗旷面孔,却是发不起脾气来。对于这个没有什么心计,却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帮了自己大忙的城天魁,阿风感激还来不及呢。“八师弟,没打疼你吧!”程天魁知道自己这一下子打廖秉辉身上一点问题没有,但是打在阿风这小身板儿上恐怕就吃不消了。连忙询问。 阿风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大大咧咧一笑:“没事儿,小意思,当初在渤海郡的时候,我一个人干他们一群人都没大问题!这么小小的一巴掌,根本不疼!”阿风一边揉着酸麻的胳膊,一边吹牛。 房海山和齐云平等人看阿风被拍了一巴掌,本来都有些担心紧张,程天魁毕竟以前就是个武功了得的江湖好手,现在学了七十多年道法,这普通的一巴掌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眼见着阿风大大咧咧没事儿人一样,众人才略微放心。齐云平看着阿风那无赖气息十分明显的语气动作,不禁笑了,对房海山悄悄说道:“咱们这个八师弟还真得很有趣啊!”房海山微笑点头。“虽然江湖气息浓了些,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心地并不坏。”魏子行也走了过来,点头说道:“你们看到没有?咱们这个八师弟虽然装得很老实的样子,可是看他那双狡猾的眼睛,心里的鬼主意绝对少不了。呵呵,确实蛮有趣。”在这些仙家人物的眼里,阿风再怎么装老实,装纯情,也是逃不过这些人那一双双看透世事的法眼的。 第八章 云阳子的最低要求 几个师兄弟从山上下来,已经是傍晚十分,夕阳的余辉将八条人影儿托得老长老长。魏子行看着远天的红日,如血的云彩,一时诗性大发,手拂三缕胡须,高声吟咏道: 残阳送归雁,秋声动江天。 箫瑟晚霜尘雾,西风又一年。 满目黄叶遍地,更有飞花无数,谁人能经寒? 但见枫林晚,红透群岭间。 披暮色,凭楼阑,远望山。 何须悲秋,寥廓亦含韵千般。 金橘红藕蕴香,丛菊修竹展频,秀峰自生岚。 风物好写处,托云寄婵娟。。。。。。。 (词这个东西,暂且说成是东西吧。在两汉已有雏形,唐宋逐渐发展,成为文学的主流方式。三国时期,应该不可能出现十分标准的词类形式,小牧也是想借此烘托气氛,起点不是那些老学究谈论历史和文学发展的地方,暂且一用,希望各位大大不做计较。至于那个年代是否真得有规矩的词牌存在,就留给历史工作者去研究探讨吧!至于词牌,不说了,绝对不会乱写。很多词牌都是宋朝新创,写出来,添不真实。) 一首吟罢,众人哄天叫好。阿风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句也没有听懂。不光他不懂,程天魁同样不懂。“二师兄,你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就听说有个‘力拔山兮气盖世!’那听起来多生猛啊,你这玩意儿说得别人都不懂,没意思。魏子行摇头苦笑,却不争辩。老五廖秉辉大声嚷嚷起来:“你也就知道个‘力拔山兮气盖世!’那个是生猛,的确很适合你啊!这个没读书真是没办法呢,什么好玩意儿都不会欣赏,可是憋屈死人喽!”程天魁大怒:“你个老五,又挖苦我,皮子又痒了是不是?”说着,大手就向廖秉辉抓去。这回离得有点远,一下抓了个空。廖秉辉夸张的大叫:“啊呀!又来!我跑!”一溜烟的逃开了。“长本事了啊,跑得挺快,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跑,一个追,渐渐甩脱众人,跑得远了。房海山等人依然微笑着不去阻拦。齐云平也来了诗性,摇晃着手里的破扇子,高声说道:“难得今天大家高兴,我们又新添了一个小师弟。我也来一首,献丑,献丑!”说着开口吟咏: 当年身在瑶华,云环雾锁烟缥缈。 红尘历尽,紫箫吹断,青牛空老。 白鹿崖间,丹枫岭上,闲看飞鸟。 算山川风景,几回来往, 游赏遍,慵登眺。 仿佛凡缘未了,出仙溪,天台路杳。 金杯残酒,前生残梦,斜阳残照。 枝上桃花,庭中葵麦,旧时曾道。 怨佳人已去,寸寸相思,容颜渐老。 齐云平吟咏到最后,笑容渐逝,一脸悲容。房海山略有所悟,走过来轻轻拍打齐云平肩膀,说道:“师弟,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原来你还没有忘记她啊!”齐云平苦笑摇头,将心中那一缕愁丝深埋心底多少年了啊,看着房海山,十分幽怨的说道:“师兄,您说,让我如何忘记呢?”魏子行在旁边叹气,却不说话。老六谭飞云上山得晚,不清楚其中原由,便跑过来悄悄问魏子行:“二师哥,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变得愁云惨雾了呢?三哥想得那女子是谁啊?”魏子行摇头叹息,说道:“老六,你入门稍晚,很多事情不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们师父严令我们禁止谈论,你就不要问了。”谭飞云轻轻‘哦’了一声,便不敢多问什么了。房海山此刻见气氛有些压抑,便高声道:“本来我不想献丑的啊,今天有风师弟新入我门,是件喜庆事情,我也不敢藏拙,只好献丑吧。”说着,也吟咏道: 懒阳西斜,山峦叠影,秋燕南飞。 念旧时光景,幽思不绝。 清风扶柳,莺雀啼鸣。 花前月下,挽月吟风。泼洒诗文数秋冬。 无奈何;昔日旧情怀。寥寥空空。 梦里几徘徊,清闲处,勘勘恋重来。 叹流年垂暮,孤灯残影。 吸吐不存,清清冷冷。 孙庞恩仇,司卓往事,不过风骚谈笑中。 且看那,岁月轮转久,依旧匆匆! (孙庞:孙膑,庞涓。司卓:司马相如,卓文君。) 房海山有师父严令,不敢直接规劝齐云平,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排解齐云平心中的悲伤。 穆思晴只在旁边一边走一边细细的听着,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此刻房海山却问她:“小师妹,你也来一首?”穆思晴连忙摆手:“饶了我吧,我不会。还是让小师弟来一首吧,看他那秀才模样,一定是很有学问的。”其他几个人点头微笑,目光看向阿风。阿风此刻还在闷头琢磨几个人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呢。就听穆思晴让他‘说一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让我说啊?我不会啊!没学过!”阿风直接拒绝。穆思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凑了过来,小脸儿离阿风很近很近。阿风已经能够闻到穆思晴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脸竟然红了。“小师弟,今天难得有这样的心情,不要谦虚嘛,扫了大家的兴致可不好呢。”阿风心里想:也对啊!自己刚来,不好驳别人面子吧?更何况这还是小师姐让我说的捏!不就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么,小爷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那渤海郡里好多歌谣的啊,阿木六狗子他们平时整天哼哼着么,没啥大不了的,小爷照搬一段,随便蒙混过去吧!想到此处,哈哈大笑,说道:“那小爷说了啊,说得不好,你们可别笑话我!”众人纷纷点头,都想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师弟肚子里到底存了多少学问。 阿风咧嘴一笑,做出娇羞的女儿状,提了提嗓子,‘娇滴滴’的说道: 小女子我倚凭栏,心中哀叹呐! 可恨我那俏冤家,多日不见呐! 眼看这良辰美景,风清云淡呐! 可怜俺满腔情丝,不能如愿呐! 房海山齐云平几个人脸都听绿了,这小师弟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可是几个人都没有阻止阿风说下去,一是刚刚相识,不好出言训斥。二是几个人也好奇阿风往下会说些什么。毕竟这几个神仙人物都是几十年不在民间走动了,阿风一说起这民间街头巷尾的黄调调,反倒勾起了几人的思乡之情。人都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当年也都是经历过一番尘劫,才走上修仙道路的啊。谁在红尘中没有一段值得回忆的往事呢?阿风见几位师兄脸色不对,连忙打住。旁边的穆思晴可不答应了:“怎么不说了?说下去啊,挺好玩的!”她听得十分有趣,见阿风不说了,连忙催促。 “啊!还说啊?”阿风一边问穆思晴,一边用眼睛瞥几位师兄。见几人只是沉思,并没有训斥自己,才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骂一声你寡情郎,十分混蛋呐! 枉负俺牵肠挂肚,些许思念呐! 想当年月半三更,衣衫凌乱呐! 今日却孤单影支,望月哀怨呐! 古时有司马相如,琴弦蔓蔓呐! 俺也是不嫌你贫,心甘情愿呐! 不想我容颜老去,美貌不见呐! 小冤家另寻新欢,斩断依恋呐! 看俺这满身金玉,珠光灿灿呐! 谁晓俺心愁凝结,情思难断呐! 待明朝舍尽家财,青灯陪伴呐! 从此后抛舍红尘,永不相见呐! 阿风深深呼出一口起,朗声一笑,甩了甩手,说道:“完了!献丑哈!”穆思晴却是睁大了一双杏眼,还没听够呢!“怎么就完了呢?哎!挺好听的啊!比师哥他们说得好玩多了。”似乎心有不甘,蹦跳着拽阿风衣角儿,左右摇摆。“还有没有好听的啊?再说一段儿吧!” 阿风心中郁闷。小爷会得也不多啊!就这么一段儿还搜肠刮肚才想起来的呢。连忙苦着脸说道:“好师姐,咱们以后有得是时间,得了空儿,慢慢给你 讲吧!”阿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要是小师姐喜欢听,那以后还不是要经常粘着小爷?啊!啊!死啦!死啦!这样一个俏师姐整天跟自己黏糊着,嘿嘿!早晚还不是小爷嘴里的一盘儿菜?阿风心里正打着鬼主意,程天魁和廖秉辉已经在前边喊他们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师父他老人家的饭菜还没准备呢!几个人听了纷纷点头,连忙向远处的三清大殿走去。 三清殿旁一间几十平方的屋子里,云阳子端坐其中。这间屋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甚至可以说有点简陋。一张两丈长的木桌,大概成年人伸足了两只手臂宽窄。桌子的左右摆放着两排木椅,本来是七只,现在变成了八只。几位师兄弟鱼贯入内的时候,云阳子只是微笑得冲他们点头。房海山等人也不像在大庭广众的时候那样给云阳子施礼,只是亲切的叫了一声师父,就很随便的坐了下来。阿风更是连师父都懒得叫一声,直接坐在末首的位子,两手摊在桌子上,半个身子也趴在了上面。疲惫得深呼一口气,彻底累瘫痪了一样。云阳子也没有斥责阿风的举动,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了。这举动引来坐在旁边的穆思晴一阵偷笑,偷偷同手捅了一下阿风的腰,悄悄问道:“小师弟,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怕师父的样子呢?这样坐着不怕师父骂啊?”阿风一付半死不活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穆思晴:“怕有用吗?他老人家要是想骂我啊,我坐得再规矩也一样挨骂!”阿风对面的老六谭飞云也听到了阿风的抱怨,忍不住嘿嘿笑起来。这时候云阳子开口问房海山:“你们领他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彼此都熟悉了吧?”房海山轻轻点头,微笑着对师父说道:“小师弟很有趣的,跟我们很合得来,脾气禀性都不错。”魏子行齐云平也都纷纷附和点头,似乎对阿风这个新来的小师弟十分满意。程天魁也嚷嚷着大嗓门说道:“我看陈风师弟真的很不错啊,很对我的胃口啊。脾气禀性都跟我接近,我很喜欢他!”云阳子叹了口气,瞅着程海山说道:“要是他像你一样就麻烦了啊!我跟你们掌门师伯打了赌的,两年以后陈风要在蓬莱会武上做出点成绩来才行啊!”云阳子一边说一边摇头,十分郁闷的样子。房海山等人大惊,纷纷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阿风。阿风趴在桌子边上,眼皮都懒得抬,懒洋洋的说道:“别看我啊,这个是师父答应的,我可没答应。比武的时候谁爱出风头谁就去,跟我没关系!”房海山也转头对云阳子说道:“师父啊,我看风师弟虽然资质也不错,可是两年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那蓬莱会武上高手如云啊,没两下子谁敢上去比划呢?我们百十年的修为都没有获胜的把握,何况是风师弟呢?”云阳子无奈摇头,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呢?两年时间再怎么努力修行也是十分有限,只是我在柯阳子面前夸下海口,说陈风的资质不在他的弟子井弘之下,才搞成现在这样的僵局的。”房海山等人听云阳子说出这样的话,都震惊不已,面面相视。井弘那是何等的资质悟性啊,不仅在蓬莱宗中闻名,在全天下的修道门派里也是如雷惯耳啊。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啊,阿风如何跟他相比呢?当年井弘确实是入蓬莱短短两年时间,就结成金丹,炼成元婴。突飞猛进到蓬莱道法第五层境界,在蓬莱宗里闯出了十分了得的名堂。当时也是赶上二十年一次的蓬莱会武,井弘手持擎天宝剑,横扫十三大修真门派,连胜十三场,最后才惜败给血魂谷的尚秋娘。资质奇佳的人物,修炼到蓬莱道法第五层境界,也要五十年时间。像井弘那样的神速,只能是罕见的特列了。此后的两届蓬莱会武,井弘都没有碰到任何对手,一路横扫获胜。阿风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太清楚了,连字儿还没认全呢,拿什么跟人家比?云阳子看着懒散得趴在桌子上的阿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说道:“阿风啊,这两年你就全心修炼,我让你的几位师哥全心教授你蓬莱道法总纲。为师不奢求你能有什么优异表现,只要不丢我们紫瀛洲的脸师父就心满意足了。” 阿风白眼一番,十分郁闷的说道:“师父啊,您老人家说得不丢咱们紫瀛洲的脸是个什么要求啊?如果一场都赢不了,算不算丢脸呢?” 云阳子也十分郁闷,异常憋屈的表情对阿风说道:“怎么也得赢个三五场吧?这个是最低要求!” “啊!”阿风委屈的大叫。“这样的要求我做不到!师兄百多年的道行都赢不了,我怎么赢啊?我可不去丢人,你们爱找谁找谁,反正别找我!” 云阳子大怒,双眼怒视着趴在桌子上的阿风。“你敢!如果蓬莱会武的时候你要是给我们紫瀛洲丢人,我就直接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鲨鱼!”说完,怒气冲冲的起身走了。此刻廖秉辉已经做好了晚饭,正领着两个小道童往屋子里端菜,看着师父怒气冲冲的样子,便说道:“师父,饭已经准备好了!”云阳子大手一挥,怒气十足。“不吃!气饱了!”一边说一边出了屋子,远远的还传来云阳子的声音:“从明天起,海山和子行负责教授陈风蓬莱法诀,飞云和思晴全天轮流看守,不能让他有丝毫偷懒的机会!齐云和秉辉负责炼制‘草神丹’,一天三颗给他吃下去!谁敢懈怠,仔细你们皮肉!”几个人听师父如此吩咐,全都苦着脸哭笑不得。程天魁看几个人那郁闷的脸色,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哈哈!还是师父照顾我老程啊,没我老程什么事啊!”刚说完,云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天魁负责照管陈风的一日三餐,起居住行,要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天魁幸灾乐祸的笑容立刻僵硬。一张脸上如同吃了好几个烂柿子一样痛苦不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喊道:“不公平啊师父!我的差事可是最辛苦的啊!”众人抿嘴偷笑。而陈风,则直接吓得昏死过去了! 起点中文网 。qidian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章 阿风的修行领悟 世人多说神仙好,吃喝嫖赌忘不了! 云阳子气哼哼的出门而去,就再也没露面了。阿风仔细问过房海山以后才知道,这个老家伙竟然又下山云游去了!山上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了这个处事冷静,稳重宽厚的大弟子全权处理。 第二天一大清早,阿风还迷迷糊糊得赖在床上睡懒觉,就被程天魁一大巴掌从床上煽了起来。稀里糊涂得吃了点东西,就被七位师哥师姐连拉带拽得去了后山。后山距离三清大殿五六里路程,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这里。茂密的丛林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一快平坦的草地团团包裹。 “现在,我和你二师兄开始传授你蓬莱总诀。”房海山依然背着双手,悠然悠然的对阿风说。“你需虚心求教,不懂的地方多问一问我们,没有坏处。”魏子行也在旁边点头。其他几个人则有说有笑的在旁边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 阿风无可奈何的点头。从今天起,就要像犯人一样每天都被别人看管起来了啊!能学到点足够偷东西的本事就可以了么,现在这样的情况,是阿风十分不情愿的。“我就想知道。”阿风小心翼翼的问房海山。“我一天要修炼多少个时辰。” “八个时辰吧!早晨到下午你七师姐负责看管你。下午到晚上你六师哥看管你。”房海山似乎也觉得这样繁重的苦修很过分,缓缓转头,十分歉意的对阿风说道:“这个也是师父的意思,你知道我们不好违背的。” 阿风委屈得不行,一张脸憋成了如同酱黄瓜一样的青紫色。“奶奶的,你们太过分了,小爷不学,你们还能用刀架着小爷脖子逼着我学不成?”阿风极力反抗,却显得底气不足。“娘的!逼良为娼还让人家学几个月礼仪接客的规矩呢,哪个是进了窑子就直接脱裤子的?你们可比窑子里的老鸨还狠呐!” 程天魁哈哈一笑,小跑着来到阿风面前,大手一挥就把阿风的脑袋死死的搬到了他的面前,悄悄对阿风说道:“师父是这样吩咐的,但是咱们师兄弟也不一定全照办不是?好多话大师兄不好说出口,我们也知道一天八个时辰一直苦练有点难为人。我们会适当打点儿折扣的。”程天魁那一脸胡茬子根儿贴在阿风脸上,轧得阿风浑身不舒服。虽然听程天魁说出来的话全是为了阿风好,阿风心里还是把程天魁臭骂了一顿。“奶奶的,好家伙!四师哥这一脸的胡子也太他妈恶心了,轧得小爷好生受不了。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了他,估计上吊自杀的心都有了,这满嘴胡茬子贴到脸蛋子上乱亲乱啃的,谁他妈受得了呢?” 阿风不相信程天魁说的话,毕竟他在这几个人里面不是说话算数的主儿。连忙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房海山,房海山也是微笑的点头。阿风见大师兄都点头了,才确信程天魁说得不假,肚子里七上八下的小心肝儿才稍微放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我就说师兄师姐舍不得咱受苦么,现在没啥问题了。咱学!”站在旁边聊天的几个人同时笑了。 房海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蓬莱宗总诀共分九层,分别是凝元,静气,先天,金丹,元婴,三花,五气”,遁地,飞天。现在师兄就从第一层凝元仔细讲起。“阿风郁闷了。挠了挠脑袋,装出一付可怜相儿,对房海山说道:”这样太复杂了啊,好歹弄本秘籍啊什么的给我学学啊,忘记的时候还能看一看,复习复习。这样搞估计大师兄前脚说完,我后脚就忘记了啊!人家渤海的私塾先生还每人发两本三字经读读呢。“齐云平在旁边呵呵一笑,一边摇晃着手里的破扇子一边说道:”我们蓬莱的仙家法术岂是那平常物件儿能比得了的?要是真把法术记成书,万一遗失了可就是天大的祸事。所以千百年来,一直口口相传。“穆思晴也说:”是啊,是啊。我刚上山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记不住呢,不过后来发现其实很好记的。你只要认真听,忘不了的。“阿风苦笑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房海山继续说道:“第一层凝元,顾名思义。就是将天地间的精华气息收纳进自己身体,使其在身体里旋转不熄,周而复始,连绵不绝。”还不等说完,阿风就明白了。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着说道:“清楚了,清楚了。小爷一听就懂,说下一层吧!”众人诧异,纷纷投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阿风。城天魁十分不理解的问道:“我说风师弟啊,大师哥才说了几句话啊,你就懂了?不能吧?”阿风见众人不相信,十分得意的往地上一坐,顺手抄起一根草棍儿塞在嘴角儿,翘着二郎腿说道:“那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大师兄的话啊,通俗点说,其实就是这样的。”在众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阿风流里流气的说道:“那天地间的精华气息就好比是别人家的房子吧?小爷用手段把他抢了过来。这个房子就变成小爷我的了,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众人面面相视,虽然也觉得阿风说得不伦不类,但是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也不好反驳什么。 房海山十分满意的点头赞许道:“虽然风师弟比喻的有失恰当,但是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儿。没想到师弟有如此悟性,但是修炼的事情要循序渐进,你要抢人家房子,就要用些手段。手段是什么呢?就是我们要教你的蓬莱总诀。”阿风十分得意,叼着草棍儿跟程天魁做鬼脸。程天魁心里十分郁闷,还是不服气的嘀咕。“理解了有屁用啊,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真正领会和修炼可是两回事。我也理解了第六层三花境界。还不是没办法突破到第六层么。”“领会确实重要,但是操作才是关键啊!”这句是老六谭飞云说的。 房海山又说道:“第二层静气,乃是第一层的强化阶段。天地间的精华之气可不是我们这些平常人的肉身能够轻易驾御的。第二层就是要用一种恰当的方法彻底驾御降服自己体内的这种精华灵气。” “我知道了。”阿风又说道:“就好比小爷占了人家房子,小爷能在里边儿住,可是人家房子真正的主人可不会心甘情愿就让你这么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房子里享受。肯定要纠集力量找小爷麻烦对不?小爷就要想办法把这个房子的原来主人彻底收拾掉,把房子变成自己的。找几个人揍他一顿,肯定解决不了事情根本。咱们蓬莱总诀就好比那一方父母官儿,你找到了他使点银子,找个罪名把那人抓起来,充军发配就是小爷一句话的事儿了。” 房海山他们被阿风这一番话说得震惊不已。这是修道之人应该说出来的话么?怎么跟个无赖恶霸一样啊?还占人家房子,还行贿,还使阴谋手段的。哪儿跟哪儿啊!这个新来的小师弟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说出来的话就不像正常人应该说的呢? 程海山可忍不住了,一边儿拍大腿一边儿哈哈大笑。那一脸的兴奋劲儿就跟吃了几十颗麻黄似的。“风师弟见解独到啊!听得俺老程一阵暗爽!说得没错,奶奶的,谁找麻烦,就找个机会干死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房海山额头上被这两个活宝搞得一层细汗,一个强盗程天魁在山上还搞不出什么花样,毕竟孤掌难鸣啊。现在又来了个混混儿阿风!以后这紫瀛洲恐怕消停不了了。这还那里像是仙家圣地啊?简直一土匪窝么! “大师哥,你说第三层吧!”阿风嘴里叼着草棍儿催促房海山。一脸的流氓神色。 “啊!说到哪儿了?啊,对。说到这个……这个第三层先天了。”房海山都快被阿风这一通歪理邪说给搞蒙了。连忙将心中的疑虑清除出头脑,开始讲解起来。“先天嘛,就是在第二层的基础上,近一步的强化体内精华气息和加快吸纳天地间精华灵气的阶段。”“说第四层吧,我懂了。”阿风叼着草棍儿,歪着脖子,十分无耻的说道:“搞到手一座房子不是目的,把所有附近的房子都搞到手才是小爷想要的。也就是说,要在这个基础之上,趁着跟父母官儿关系正在蜜月期,抓紧时间把周围的房子也搞到手。”房海山无奈点头,说道:“意思差不多,不过啊,小师弟你这个解释的话是 不是有点太……太不合适了?”阿风歪着脑袋嘿嘿一笑,意淫着自己田宅无数的情景,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没啥不合适的啊,大师兄你说的那话太文气了,我学不来,也不会说。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吧,道理差不多嘛!你说是不?七师姐!”阿风歪着脑袋转头问穆思晴。穆思晴抿着嘴强忍着笑,连忙点头。“对,对。风师弟说得太对了。师姐崇拜死你了。”阿风一看穆思晴那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全身都软了。 房海山一脸郁闷,看着旁边这些笑得前仰后合的师弟师妹们,不禁摇头苦笑。继续说道:“四层金丹期才是一个主要的修行阶段。这个时期,体内的精华灵气才会彻底被降伏。慢慢在小腹丹田凝固成一颗金色丹丸,之中蕴涵着巨大的力量,可以随时提供所需的真元精气。到这个阶段,就可以运用金丹之力锻造飞剑了。金丹与飞剑灵气相通,就可以叫踏飞剑,纵横天下了。” 阿风手指打了个响节,笑嘻嘻的说道:“清楚!这个阶段就好比四周的房子都被俺搞到了手,那些房子的主人都该发配的发配,该充军的充军。但是房子到手了还没地契,就得想办法在官府把所有房子注册到自己名下。以后想住就住,想卖就卖!就算放一把火全烧掉也全凭小爷高兴,谁也管不着!” 房海山彻底受不了了,连忙阻止阿风。“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修炼法诀就让你魏师哥教你罢!我还有事,提前走了先!”说完,这个平时老成稳重的大师哥,连忙催动法诀,化成一阵清风遁得远了。留下一副苦瓜脸的魏子行和一群嘻嘻哈哈没正型儿的师弟师妹。 房海山幻化成一股清风而去,卷起一地的枯枝败叶。其中几片飘落在一脸鬼笑的阿风脸上,阿风都懒得用手去摘掉树叶,直接歪着嘴一吹,那几片叶子就掉到地上去了。阿风看那远去的一卷狂风,十分白痴的嘀咕:“不愧是大师兄啊,走得都这么潇洒啊,真是说走就走,一刻都不多耽误工夫!小弟佩服!” 这边儿魏子行仔仔细细的给阿风讲解法诀要领,旁边几个师兄师弟在一旁小声嘀咕。“你说咱们这个小师弟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听他那一番解释比咱四师兄来得还要高明呢?”说话的是老五廖秉辉。 “嘿嘿,甭管咱小师弟以前干什么的,不过就凭这理解能力。就十分合俺老程胃口。哈哈,真是志同道合,英雄所见略同啊。俺老程以前相中什么物件儿,直接抢过来了事儿,还总被官府找麻烦,咱这个小师弟可比俺老程高明多了!” 齐云山手里摇晃着那把连扇骨子都裂缝儿的破扇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小师弟虽然解释得不伦不类,但是意思还真对。恩,年轻人,有前途啊!” 谭飞云在旁边插嘴。“还别说,小师弟这一上山,咱们这里好玩许多,有趣许多啊!嘿嘿,这个师弟,有意思,有意思……” 穆思晴没说话,只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打量阿风,其中的神意,谁也读不懂。 那边阿风仔细听着魏子行教授的法诀,不住点头。好半天才爽朗一笑。“记住了,师兄放心,这个估计不难,凭我这满脑袋的聪明才智,没啥难的!” 魏子行苦笑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听起来不难,真正修炼起来可要多加小心。”说着,转头对远处的齐云平喊道:“齐师弟,把草魂丹拿来。”齐云平应了一声,摇晃着破扇子走过来,左手里握着三颗药丸,递到阿风面前。“风师弟啊,把这个吃了,对你修行大有帮助。师父吩咐的,要不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 “好东西么?”阿风一看齐云平那一脸舍不得的神情,两眼就开始放光。这玩意儿不会是不死仙药吧?赚了,赚了啊!哈哈哈……阿风心里一阵狂笑。却不知远处穆思晴那清秀的脸上,此刻正掠过一丝担忧的愁云。 “好东西,绝对好东西。你吃了这个,修行进度会加快很多啊!别人最快半年才能突破的第一层凝元境界,吃了这个草魂丹的话,三个月就能突破!” “啊!你不会是看我老实骗我地吧!真这么灵?”阿风夸张的一边流口水一边问。 “难道师兄还能骗你不成?我平时就喜欢炼制这些好东西,吃这些丹药修行特别快,我在这些师兄弟里修行进度是有目共睹的快啊,不信你问二师哥。”魏子行也附和着齐云平的说法,点头说道:“老三修行进度确实是我们这里最快的。” 阿风一脸的兴奋。谦谦君子的二师兄应该不可能骗自己吧。吃了,吃了!奶奶的,这么好的东西送到嘴边儿还不要,那不成猪了么?阿风连忙接过那三粒草魂丹,一股脑的噻进嘴巴里咽了下去。远处的穆思晴想冲过来阻拦,犹豫了一下,阿风就已经把草魂丹吞进肚子里了。穆思晴眼见已经来不及阻拦了,也只好停止了动作,不再说些什么。只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那一丝担忧的神色更重了些。 第十章 误会,绝对是误会! 穆思晴陪着阿风在后山练习蓬诀莱第一层道法凝元。几位师兄慢步走出丛林,向三清神殿缓缓行去。 老四程天魁忧心忡忡的问魏子行道:“二师哥,我总觉得不应该给风师弟吃那草魂丹。虽然说修行进度是快了不少,可是毕竟不好。” 老三齐云平十分不服气的反驳程天魁:“有什么不好的?我天天吃,也没见有什么不好。修行进度比你快多了。” 程天魁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快有什么用?吃丹药进度是快了,可是你那道法根基,却是我们这里最差的一个。连七师妹现在的根基都比你强多了。上次你度天劫的时候,要不是师父动用了镇山法宝太乙剑帮你抗衡天劫,估计你早就被那漫天的雷火给活活劈死了。” 老六谭飞云也小声附和:“就是啊,差点连太乙剑都给毁了,到现在还没修好呢。下次你要是再度天劫,估计连太乙剑都抵挡不住。” 齐飞云有点愤怒,手里的破扇子不断来回比划。“你们俩还别不服气,不服气的话我们来比试比试啊,你们不是说吃丹药根基不稳么?我现在让你们两个一起上,看看到底是你们厉害,还是我手段高明。” 老五廖秉辉本来也想挖苦一下齐云平,眼见着怒了,连忙把嘴边儿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在一旁偷偷吐舌头。 魏子行看着气氛不对,连忙劝解:“你们几个人都老实些吧,要是拌嘴的事情被大师兄知道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程天魁嘟囔着说道:“不是我想跟三哥拌嘴,就是觉得这样对风师弟不太公平。这样吃丹药修行速度是提升上去了,可是以后度天劫的危险程度恐怕比正常情况下凶险十倍不止。师父只因为跟掌门师伯怄气,就这样对待风师弟,我觉得总不大好。”齐云平心里有点不舒服,还要开口反驳。魏子行连忙劝阻:“好了吧,都说够了没有!师父也是你们该指责的么?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说着,脸上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周。几个还打算拌嘴的师兄弟,连忙缩了缩头,不再言语了。魏子行平时为人谦和,但是不代表就没有脾气。真发起火来,几个师兄弟还是很怕他的。 阿风一边吃草魂丹,一边修炼蓬莱诀道术。修为进展竟然异常惊人,短短半个月时间就突破了第一层凝元境界。房海山等人十分吃惊,要知道这样的修行进度就算是在草魂丹的催动下才完成的,也已经是让人十分不可思议了。房海山的悟性在蓬莱宗里是公认的好,当年突破第一层也用了五个月余。如果吃了草魂丹,进度时间减半,起码也要两个半月吧!阿风竟然只用了房海山五分之一的时间,就已经突破了凝元境界,可以说他的悟性绝对比房海山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虽然比井弘仍然差了许多,却也是难得的奇才了。 阿风看着自己手掌上用体内精元催动出来的一小团淡紫色雷火,嘿嘿傻笑。这半个月虽然吃了很多苦,可是毕竟有七师姐在左右陪伴监视?看管?,也就觉得不是十分疲累了。刚开始修炼的几天里没有丝毫感觉,后来渐渐能够感受到周围气流的变化,山川日月间的那丝丝灵气跃动的规律也能够体会感知到了。一丝丝精华灵气开始从百慧穴缓缓而入,在体内渐渐汇聚,使人觉得异常舒服。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体内经脉里的精华气息不再平静,开始缓慢流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了。身体如同即将爆裂了一般,被奔涌的精华气息折磨得十分痛苦,守在旁边的穆思晴跑过来一询问,才惊讶的发现这短短几日时间,阿风已经突破了她六个多月才突破了的凝元境界。穆思晴顾不得自己内心如何震惊,连忙指导阿风怎样运用第二层静气法诀控制体内的灵气,这才渐渐平复了那不受控制的气息流动。 阿风坐在草地上看着手里的一团紫气,得意的笑啊!回头冲远处的穆思晴吹了个口哨,挤眉弄眼儿的说道:“师姐,你看我这样帅不帅?”说着,手里紫气脱手而出,啪嗒一声打在百十丈开外的一株小树上。紫色气团撞上树身,四散消逝,几十片树叶被震得脱离枝干,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阿风十分骚包的用手抹了抹略显凌乱的头发,二郎腿一翘,冲穆思晴得意的笑了起来。 穆思晴完全不把阿风的举动放在眼里,也不言语,慢慢抬起白葱般的小手,也不见口中念什么法决,心随意起。一团手掌大小的紫色真元灵气瞬间凝聚在手掌上空,只见小手儿一挥,那紫气箭一般脱手而出。无巧不巧得打在刚才阿风打到的那棵小树上,砰得一声十分巨大的响声过后,小树应声而断。断裂处冒出丝丝青烟,四散着向天空飘去。“帅!风师弟你太帅了!”穆思晴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后,说出了貌似十分打击阿风那幼小心灵的夸奖言语。 阿风郁闷得往草地上一趴,脑袋埋在两臂之间,大声喊道:“不学了,今天什么都不学了!” 穆思晴连忙跑过来询问:“怎么了呢?练习得好好的,怎么说不学就不学了啊?” “小爷今天没心情!”说着翻身躺在草地上,眼睛望着天上的片片云彩,十分向往的说道:“什么时候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跑云彩上玩一圈儿就好了啊!那样等小爷回了渤海郡,还不是想偷谁家偷谁家?被发现了都不怕,哪个有本事抓得住小爷呢?” “啊!你学道法就为了这个?”穆思晴小手儿捂住嘴,一脸震惊的表情。 阿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啊!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儿,瞎说的。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啊!” 穆思晴何等聪明?半跪在地上伸手掐住阿风的耳朵,一脸古怪的冷笑。“真是瞎说的?哼……哼……还敢骗你七师姐?说不说,说不说!”穆思晴小手儿用力,阿风疼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别拧,我的好师姐啊,……疼!” “知道疼啊!知道疼还不老实交代?……哼……哼。”小手再次用力。阿风疼得大叫求饶。“别拧了啊,再拧就掉下来了啊!”穆思晴依然用力。阿风急了:“再不松手我就还手了啊!”说完双手就胡乱挣扎着推穆思晴。入手之处,一片柔软。“恩?啥玩意儿?好软!”阿风被穆思晴拧着耳朵疼得头歪在一边儿,看不见自己右手已经抓在了最不应该抓的地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用力捏了捏。十分舒服的滑腻感觉。 穆思晴羞得一张小脸儿通红,含羞带怒。连忙松手护住胸口。怒视着阿风:“你干什么!”阿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摸了不该摸的地方。转过头十分无耻的解释道:“误会,绝对是误会!” “讨厌!”穆思晴也知道阿风不是有意为之,不好发作,转头气鼓鼓的走了。留下满脸傻笑的阿风在那里独自回味。 许久,许久。阿风从那幸福的滋味中清醒过来。无聊啊!以阿风的脾气禀性,想让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待在同一个地方一个时辰,恐怕都可以把他闷得疯掉。去那里走动走动呢?现在师姐也被自己气走了,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呢?阿风缓缓起身,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找不到可以散心解闷儿的地方。“又偷懒?练功!”不知道什么时候穆思晴已经站在阿风身后了。这一声清脆的娇呵,把阿风吓了一跳。“师姐,你不生气了?”阿风转过头来笑嘻嘻的问穆思晴。穆思晴俏脸一红,瞪了阿风一眼。说道:“想我不生气容易啊,你只要安心修行,我就不生气。否则……哼……哼。我就对你不客气!”“遵命!”阿风连忙原地打坐。用心练功。这么一会儿就不生气了?没那么简单吧?阿风心里嘀咕,偷偷拿眼角儿瞄穆思晴。这一看不得了啊,就见穆思晴那白葱一样的手掌上冒着紫色的玄光,一团椰子壳一般大小的光团已经凝聚。紧咬银牙,双眼喷火,那团紫气眼看就要出手了。 “啊!谋杀啊!”阿风吓得一跳几丈高,撒丫子就跑。“去死!”穆思晴娇呵 出声,紫色光团脱手而出,夹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发出呼呼声响,就向拼命奔跑躲避的阿风疾射过来。 这猛烈的一击如果命中,阿风的小命儿能保住估计也得半残。或许穆思晴原本就是想吓唬他,或许是出手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忍,反正这一下没打中,紫色的光球偏离了一尺左右在阿风的身旁爆炸,平坦的草坪被炸出一个三米多深的大坑。强大的力道可不是小小的阿风可以消受的,一股飓风般猛烈的狂风夹杂着泥土碎屑倾卷而起,直接把阿风卷起了数十丈,重重的摔到了远处的密林之中。半晌,也不见出来。 “哎!你死没死?没死就出来!”穆思晴向林子里大喊着,半天,还是不见丝毫响动。莫非被摔晕了?穆思晴也觉得自己这火气发得有些太大了,开始有些担忧。她快步走进茂密的丛林,仔细查找了一圈儿阿风掉下来的地方,仍然不见阿风踪影。难道是怕我再修理他,偷偷跑回三清大殿去了?哼,哼。要是那样我饶不了他。敢这样吓唬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其实阿风当时被打得飞了出去,确实没受什么伤。只不过衣服被树枝挂破了几处,身上也有几处轻微的外伤罢了。他怕穆思晴再冲进来找他麻烦,偷偷绕过树林,准备从外围潜回自己房间去躲避。后山紧靠海边,阿风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跑到海边儿海鸟栖息的紫瀛洲外围。 正当阿风准备从紫瀛洲外围潜回住所逃避穆思晴追打报复的时候,一条淡淡的黑影儿忽然出现在悬崖峭壁下方的东海海面。“啥东西?不像鲨鱼啊?怎么看起来像人?”阿风在看到水中黑影儿的一刻,鬼机灵的脑袋连续思考了一切可能。“莫非是狗六子他们经常说起的美人鱼?”阿风连忙躲到一块岩石后面将自己隐藏起来,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观察海里情况。 黑影儿在水中渐渐潜伏得近了,身体一动,如同箭一般再次潜入水底,消失不见了。 “这是啥玩意儿啊?紫瀛洲附近还有美人鱼?没听师姐他们说过啊!小爷去瞧瞧!”一旦好奇心起,阿风就再也按耐不住探索未知事物的那股子冲动劲儿,在黑影儿消失的同时,他从岩石后缓缓探出身子,悄悄向黑影儿潜伏的海面方向挪了过去。海面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果不是阿风亲眼所见,估计连他自己都会怀疑刚才水面下看到的黑影儿是否是自己脑子里出现的幻觉了。 为了避免被鬼祟的黑影儿发现,阿风在黑影儿潜入水中以后很久才一个起纵跃入水中。从小生活在海边儿的阿风,对于潜水简直如同拍板儿砖敲闷棍一样得心应手。修长瘦弱的身躯直射水面,没有溅起些许水花儿,便消失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之上了。 第十一章 阴阳碗 大家看着还可以的话多投点推荐吧,小牧坚持努力更新!感谢,感谢! —————————————— 憋着一口气潜入海中六七米深处,胸口就快要被海水的压力压迫得炸开了一般。阿风沿着延伸到水下的峭壁向前摸索,透过海面上照射下来的昏黄阳光,前方峭壁之上恍惚着有一处洞穴。洞穴四周都被海藻覆盖住了,如果不是刻意寻找,确实很难发现这一处所在。 “难道那黑影儿进了这个古怪的洞穴?”阿风反复权衡着洞内的凶险程度。“里边不会有什么凶狠的水族栖息吧?就算没有,小爷这一直不喘气儿还不得憋死在里头?奶奶的,拼了!”好奇心战胜了理智,阿风平生以来第一次做出了冒险的决定。也是改变他一生命运走向的决定。 洞口不小,三丈有余。阿风强忍着胸口炸裂般难熬的痛楚,向洞中游去。让他意料不到的怪异情况发生了,进入洞口一丈多远距离,海水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阻拦,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阿风一个不防备,身体滑出海水的包围,一个跟头就摔在了潮湿的洞穴地面上。“奶奶的,啥玩意儿啊?见鬼了吧!”阿风看着面前那一堵厚重的水幕,惊得目瞪口呆。“怪事儿啊!这水怎么到了这里就进不去了呢?难道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在海平面以上了?”阿风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垂直挡住退路的水幕,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在海平面以上,这水幕不应该的垂直的啊!古怪啊!”阿风百思不得其解,洞口深处有徐徐冷风吹来,冻得他浑身一阵哆嗦。来不及细想,乍着胆子向漆黑的洞穴深处摸了过去。墙壁两边湿漉漉得触手冰凉,显然是海水从两侧的岩石缝隙中渗了进来。摸索着转过几处拐角,前方隐隐有亮光闪动。阿风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慢慢向前挪动身子。前方又是一处拐角,一个宽阔的天然溶洞出现在他的面前。溶洞两侧凹凸不平的岩壁上,镶嵌着不知名的拳头大小宝石,散发着昏黄的光亮。虽然溶洞内仍然十分昏暗,勉强还是可以看清楚内部的大概情况。一条身体异常庞大的金色巨龙盘踞的溶洞的最深处,摸样古怪的龙头深埋在卷曲的身体之下,只露出一对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龙角,似乎是在休息。“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吧!”阿风张大了嘴巴,吃惊得不成样子。还不等阿风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突然发现前方溶洞紧贴墙壁的暗处,一条人影儿鬼祟得向巨金龙身边快速移动。那轻盈矫捷的步伐,慌而不乱的神态,都毫无掩饰的说明此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阿风十分诧异,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毕竟人力是难以跟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兽想抗衡的吧?莫非这个人想偷袭金龙?天下之大,何人敢触龙须?无异于自己找死么? 那个黑影儿逐渐脱离了黑暗处,依然小心翼翼的向身体硕大的金色巨龙靠近。因为光线暗淡的缘故,阿风看不真切此人容貌。但是从身材和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个女人!“这个胆大包天的娘们儿,疯了么?脑壳坏掉了?”鬼祟的女人渐渐接近了沉睡的神龙,只一弯腰,就从神龙旁边抄起了一样圆滚滚的物件儿。“偷东西!”阿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一样东西,就判断出了这个人来此的目地。“都说龙这种上古神兽,最喜欢珍藏一些希奇古怪的珠玉法宝。莫非这个人想把我们紫瀛洲的东西偷出去么?”阿风想到此处勃然大怒。心中暗骂:“奶奶的!放在紫瀛洲里的东西,就是小爷我的!想偷走也轮不到你!论起偷东西的手段,小爷敢说第二,就他妈没人敢承认第一!”阿风心里怒骂,却不敢轻易造次。这个人能在上古神兽眼皮子低下悄无声息的把东西偷到手,就凭这一身修为,恐怕十个自己也不是人家对手吧?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着好东西落入旁人之手?这样肉疼的事情阿风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小爷现在搞不到手,以后还有得是机会来偷么。这要是让你给搞走了,那不是丢了俺这渤海郡第一神偷的名头?”阿风想到此处,嘿嘿一笑,表情十分阴险。流里流气的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神龙老大!有人偷你东西喽!”就这么一嗓子喊出来,原本异常安静的洞穴内立刻就起了变化。那体型巨大的金龙吼得一声长鸣,深埋在卷缩着的巨大龙身内的龙头缓慢抬起,一双脸盆大小的龙眼迅速睁开,吞吐着噬血的光芒。比成人手臂还粗壮的龙须上下抖动,狰狞而恐怖。神龙脚下那偷取宝物的苗条身影儿还来不及逃跑,就被神龙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盯住。“何方小辈,胆敢来此盗取阴阳碗!”话音一落,只见那女人手中刚刚偷取的物件儿猛然豪光大盛,完全不受控制的脱离了她的掌控,疾速旋转着飞到空中,体积瞬间涨大了数十倍。那女人眼见偷不成东西,也不敢多加逗留。双手轻挥,一团紫气平地而起,包裹着苗条的躯体就向阿风躲藏之处疾冲过来。口里同时怒呵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坏我好事,拿命来罢!”阿风眼看着一团模糊的紫色气团包裹着那苗条的身影瞬间就冲到了自己身前,速度异常惊人。一股猛烈的寒风扑面而至,吓得阿风啊呀一声大叫,双手抱着脑袋就往后退。那里还来得及?阿风只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如同水面一般起了波澜。扭曲的空气如同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开一般,压迫得他根本无法挪动那怕一根手指头。这个变态女人施展出来的强大法术,根本就不是小小的阿风可以抗衡的。顷发之间,命悬一线! 阿风此刻真后悔自己贸然出来捣乱,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厉害。他心中后悔不已,却对眼前的危险局面无能为力。“如果是大师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碰到这样危险的情况,凭借他们深厚的修为,想闯出一条生路估计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惜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只有眼睁睁等死的份儿了啊!”阿风瘦弱的身躯被那扭曲的气浪撕扯得几乎变了形状,脸上的痛苦和恐惧神色越来越重。莫非真得要死了么?就在此刻,局面瞬间起了变化。那盘旋在溶洞顶部的诡异法宝之上,突然波光流转,耀眼的紫色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目视。一道玄光从法宝之上疾射而出,堪堪赶在女子出手取了阿风性命之前,将两个人同时笼罩其中。一股人力无法抗衡的巨大吸附之力,竟然将女子和阿风两人同时凭空吸离地面,身体在空中无法控制的旋转着向那巨大的法宝飞了过去。一瞬间,两人的身体就已经出现在诡异可怖的法宝之下。“妈呀!别是自己没死在着这个娘们儿手里,反倒要被这怪异的法宝活活压死吧?”阿风一脸的惊恐,目光正好与女子相对。那女人的容貌笼罩在紫气之中看不清楚,但是一双犀利仇恨的眼神,还是穿透了那层层紫色雾气,向阿风狠狠瞪来。“神龙老大,别误会啊!我是看有人偷东西才给你报信儿的啊!我是好淫!我是好淫啊!”阿风现在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你爱怎么瞪怎么瞪,现在两个人都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还怕你把小爷吃了不成? “吼!”神龙大吼一声,抖动着满身的金黄色鳞片,大声怒呵:“两个卑鄙的人类,你们的谎话骗不了我。敢来这里盗取我的阴阳碗,统统去死吧!”话音刚落,巨大的法宝猛然向毫无反抗能力的两个人身上压了下来。疾速旋转的法宝豪光大盛,溶洞之内,凭空起了飓风。夹带着一股恶心的血腥气息几乎使人窒息。阿风真急了,顾不得双方悬殊的实力,运起体内微弱的精元灵气,在手掌中凝结成一团小小的淡紫色光团。阿风怒骂着将手中那微弱的太乙神雷向金色巨龙身上打去。“奶奶的,好坏不分,小爷跟你拼了!”阿风运用体内的精元灵气所凝聚的那团细小的太乙神雷,毫无悬念得被法宝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顷刻间震成粉碎。但是,那疾速下落的法宝竟然在此刻毫无征兆得停止了继续下落的趋势。“夷?”神龙疑惑的发出声音。狰狞的双目闪过茫然神色。 “小辈!你的道术是那里学来的?”阿风何等机 灵,一听神龙询问就知道可能有了转机,连忙驱除心中愤慨,装出一付极力巴结讨好的神态,用崇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笑嘻嘻的说道:“神龙老大啊,您眼光真是不错,小爷……啊,不对。小的这法术可是跟玄门正宗蓬莱宗学来的。您一看我这身份,也应该知道我是好淫了啊!”阿风异常无耻的夸奖自己,那一脸勉强的笑容却只换来了一声怒哼。“哼……哼,好丢人的法术!看来你们与我有些渊源,且饶过你们性命,就在此处陪我吧!”说完,也不等阿风解释,巨大的法宝就扣了下来…… 第十二章 一次亲密邂逅1 “你奶奶的……”阿风一句脏话还没有骂完,那瘦长的身躯已经被威力巨大的法宝完全笼罩住了。法宝的四周闪烁着一团昏红的微光,上面希奇古怪的花纹缓慢流动,经久不息。 法宝内侧,是一个半圆形的穹顶。光滑圆润的四壁上同样闪烁着细微的红色光芒。穹顶的最上方,一枚有如实质一般的八卦图案紧贴着法宝顶部缓慢旋转,闪烁着红白两色耀眼光芒。阿风困在法宝内部,身体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显然是神龙没有打算立刻取了他的性命。他仔细打量四周,想找出一丝缝隙逃脱出去。 “这个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就把小爷扣在里边了呢?”阿风左右思索也想不出个结果来。在身旁光滑的法宝内壁上来回敲打。发出砰砰的闷响。“靠!实心儿的啊!奶奶的,想法似乎有些白痴小爷用蓬莱诀里的天元精火炸开它姥姥的!”阿风想到此处,缓慢念动法诀,体内的精元灵气竟然没有丝毫回应。这一下阿风吃惊更甚:“不灵了呢?古怪啊!”阿风发现在这诡异的法宝内部,竟然无法使用任何道术。他仍然不死心,再次催动太乙神雷法诀,依然无效。阿风彻底呆住了! “没用的,不要枉费心机。”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从阿风身后幽幽传来。阿风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挥拳头。“敢吓唬小爷!出来!”阿风以为又是法宝里面有什么古怪,才本能的挥出拳头。想不到这一拳竟然打得实了,触手之处一片柔软。“啊!”一个娇弱的女子声音惊呼出声。阿风凭借着向身后轮拳头的那股子惯劲儿,霍得一下就转过身来。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张美丽到似乎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绝色面容。清秀的脸庞,娇巧的双唇,如水的皮肤,脱俗的气质。还有……还有一双羞怒到了极点的美目!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这样的境地还耍流氓!混蛋!”这个美得如同天仙一样的女孩子一边后退一边揉着胸口大骂阿风。阿风此刻完全惊呆了。根本就没有听到女孩儿羞怒的辱骂,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上下打量。第一次看见穆思晴的时候,还以为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呢,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女孩儿,无论气质,容貌,身材,竟然都比穆思晴还要美上几分! 天那!这个女孩儿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呢?阿风一边痴呆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绝色美女,一边猜测着。 “看什么看!再敢耍流氓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女孩子娇呵着,脸颊一片绯红。 阿风惊醒,这样注视一个陌生人确实不怎么礼貌,虽然自己就从来没有礼貌过,但是此刻面对这样一位让人连丝毫亵渎想法都不能产生的女孩儿,阿风平生第一次在内心中产生了几丝歉意的念头。他,竟然结结巴巴的道歉了。“不……不是故意的。误……误会。打……打疼了没有?要……要不我给……给你揉揉。”他没有丝毫歪念头,在这样一个如同仙界精灵一样的女孩子面前,阿风确实无法产生任何不良的想法。 “滚啊!你个色鬼!”女孩子大怒,一双美目寒光暴闪,如风一般的向阿风冲来。一双娇柔的小手从身后拔出一把闪烁着淡蓝色古怪光芒的宝剑,就向他迎头劈了下。这个如同碗一般形状的法宝,内部空间并不是很大。大概勉强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的样子。如果两人在这里面动手,就显得空间十分狭小了。更何况,身上连一根草棍儿都没有的阿风,如何抵挡这来势凌厉的一剑呢?啊呀!阿风惊叫着慌忙闪避。可惜宝剑来势极快,转眼之间已经近在眼前。那宝剑之上散发着凛冽寒气,直扑眉心! 于此同时,异变突起。正在阿风根本想不出办法躲避这一剑的时候,悬浮在穹顶的八卦图形光芒猛然盛了三分,一道碗口粗细的殷红色玄光从八卦中心位置上的太极图中飚射而出,不偏不倚,十分精准的猛击女孩儿手中宝剑的剑身部位。叮得一声脆响,手中宝剑竟然被那诡异的力量震脱了手,剑身被那浩然巨力激荡得颤动不已,叱叱之声不绝于耳。那一道殷红且诡异的玄光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将宝剑团团包裹其中。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宝剑根本无法抗衡那强大的诡异力量,剑身渐渐扭曲变形,只一刻,叮叮叮叮的脆响声响成一片,宝剑突然破碎成了无数段破铜烂铁,哗啦啦掉落在地面上,剑身上原本散发出来的淡蓝色光芒,也彻底消失了。血红的玄光也同时消失,天空中的八卦图形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女孩儿惊呆了。她清楚自己手中的宝剑是什么样的开天利器。名动天下的天索,竟然无法抵抗一时半刻,就被这阴阳碗彻底摧毁了么?满地的零散碎片,已经宣告这把宝剑的传奇从此刻彻底终结。一丝清泪,悄悄划下脸颊,那动人心魄的一双美目,满是悲戚。血魂教的开山祖师开元天尊,就是凭借这把宝剑,与手持轩辕神剑的蓬莱祖师谭蓬大战三天三夜也不能分出胜负的啊。连轩辕剑那样的上古神器都无法摧毁的天索,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呢? 女孩儿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无比怨恨的怒视着无辜的阿风,极其冰冷的语气说道:“你毁了我的天索,总有一天要用你的性命来偿还。” 阿风双手一摊,显得十分无辜。心中却没有丝毫愤怒。在这样一个不染一丝俗气的女孩儿面前,阿风竟然生不起一丝半点脾气。“好象是你先拔剑砍我的啊,我连动都没动,你的剑毁了跟我实在没关系啊!”说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十分轻松的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紫瀛洲多得是宝剑,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我送你三把五把也没问题啊!” “呸!”女孩儿十分不肖。“就凭你们紫瀛洲那一堆破铜烂铁,全捆在一块也赔不起我的宝剑!”女孩儿一边说话,一边怒视着阿风,曲线玲珑的身躯缓慢向阿风身前移动。 “你也太敢吹了吧!”阿风十分不服气的反驳。“你刚才拿着那把剑砍小爷的时候,小爷看得清楚,不过普通的东西罢了。” 女孩儿真的气愤得快发疯了,阿风那一脸无赖神情,怎么看怎么别扭。“混蛋,我要杀了你!”女孩儿挥舞着一双空空如也的小手儿,再次冲了过来。阿风不生气归不生气,但是眼看着挨揍他还是要反抗的。在不能使用丝毫道术的情况下,女孩子显然不是阿风对手,三两下就败下阵来,被阿风死死压在身下。女孩儿大怒:“流氓,恶棍!放开我!”阿风笑眯眯的把这个对他一会儿打一会儿杀的小姑娘死死压在身下,一双贼眼睛上下左右把她看了个仔细。身下那脱俗绝美的俏脸,玲珑完美的曲线,对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是一种喏大的诱惑。阿风一双色眼竟然看得直了! 阿风笑嘻嘻的问道:“如果我放手了你还打我不?” 女孩儿怒哼一声,满脸愤恨。“我何止要打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啊!是这样的啊!那对不住你了啊!”阿风一脸坏笑,用力把女孩儿死死压在身下,左手开始解腰间的腰带。 “啊!你想干什么!”女孩儿看着阿风竟然做出这样下流动作,惊得面色苍白,一双杏眼在次沁了泪花。 “干什么?”阿风嬉皮笑脸的坏笑着说道:“过一会你不就知道了么?”他说着,已经把腰带解了下来。 女孩儿奋力挣扎着身体,却仍然无济于事。“禽兽!如果这里可以动用法力,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阿风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十分无耻的说道:“可惜啊,这里什么法术也用不了。你很失望吧!哈哈!”阿风一边说一边把双手伸到女孩儿身前,就要动手。 第十三章 一次亲密邂逅2 “呜……我发誓我一定让你死!”女孩儿眼见不能幸免,竟然哭了。等她明白了阿风的真正意图,才渐渐止住了哭泣。阿风把手伸到女孩胸前,用腰带把她双手牢牢捆住,又在女孩儿身体上死死缠了两圈。哈哈一笑,拍了拍手,起身退后几步靠在法宝内壁上歇息去了。“这下小爷就可以安心休息了啊。”说完,不再理会已经被牢牢捆住的女孩儿,独子躺到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思索想脱困的办法去了。 “这个人也不像看起来那样坏么?”女孩被捆得结结实实,完全没办法自由行动。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阿风。眼中,竟然充满了感激的神色。对,没错。就是感激的神色。当时她被阿风死死得压在身下,阿风又在她面前下流的结开腰带,换了任何人都会认为阿风没安好心吧?没想到阿风只不过想把她捆起来,以便不能影响他去仔细思考逃脱的办法。这样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的强烈反差,竟然让女孩儿有些感动了。 “我知道你比我厉害得多!”阿风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看都不看她一眼,缓缓说道:“可是这里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用不得法术。现在我想杀你轻而易举。”说完,用眼角儿轻瞄了女孩儿一眼,继续说道:“可惜我不想那么做。我知道刚才你误会了,但是没关系。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你放心好了。” 女孩儿银牙轻咬着嘴唇,脸上红霞密布,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也许出于感激阿风没有对她做非分事情的原因,竟然有些许感动的说道:“你这次破坏了我师父精心策划了十几年的计划,又毁了天索,你知道我师父会怎么对付你么?” 阿风呵呵一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现在可不怕,我知道你师父一定比你还厉害。可惜我现在能不能逃出这古怪的法宝都是个问题,可管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了。” 女孩儿十分不解,追问道:“我想不清楚,你宁肯自己也被困在这里,仍然要破坏我盗取阴阳碗,这是为什么呢?” 阿风满脸疑惑,眼睛扫视着法宝的穹顶,叹了口气,打趣的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个物件儿叫阴阳碗啊,好恶心的名字。阴阳碗?给死人吃饭用的?” 女孩儿听阿风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扑哧一下乐了。用尽量平柔的语气对阿风哀求道:“你能把我放开么?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动手的。”阿风用怀疑的目光看这她,猛的摇头。“可放不得!谁知道你身上还藏着什么杀人的东西?万一偷袭小爷这么一下下子,小爷这条小命不得交代在这里了么?” 女孩儿幽幽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眼睛注视着不远处地上的天索宝剑碎片,流下了两行清泪。阿风把女孩儿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一阵莫名的刺痛。几丝不忍,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算了吧,我给你结开!” 女孩儿没有挣扎,默默的任凭阿风帮她结开束缚…… “你为什么要捣乱呢?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现在已经完成任务回去复命了呢。”女孩儿一边揉搓被腰带勒得有些发红淤血的手腕,一边问已经退出好几步远的阿风。阿风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在这个女孩儿面前,脑子里的那点小聪明似乎都用不出来。就好象心底里有人对他说:你不会骗她的,这样清纯的女孩儿,你怎么忍心去骗她呢?“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打算把你吓唬走,以后有机会了我自己来偷。”阿风实话实说,连他自己都很吃惊,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女孩儿面前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哦。”女孩儿点头。“你是因为我到你们紫瀛洲来偷东西,所以才这么做的是吗?”女孩儿抬起头看着阿风,那一双闪动着晶莹光彩的美目一眨一眨的。阿风被女孩儿看得有些不自在,将目光转向女孩儿身上的其它部位,尽量不想与女孩儿目光相接触。“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总觉得不应该说谎。”阿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是因为你要偷走的东西是紫瀛洲的才出来阻拦,只是觉得既然有那么厉害的神兽看守,一定是非常值钱的东西。”女孩儿双腮微红,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护住了胸口,因为阿风一直盯着的部位——-就是那女孩身上最迷人的所在。阿风一看女孩儿的动作,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无礼。尴尬的轻笑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去了…… “其实你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坏的。”女孩儿脸上略带红潮,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在外面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现在你并没有打算报复我……”阿风不等她说完,自嘲的笑了起来。“是么?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呵呵。” 女孩儿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想看透一个人的内心。“你本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装出来一种很坏很坏的神情呢?”阿风呵呵一笑,浑身不自在。似乎有一种被人拔光了衣服在人前示众的感觉。“我本来就是个坏人,从小到大,一直是。”阿风冷冷的说。女孩儿歪着脑袋观察了阿风许久,才缓缓说道:“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肯定是出不去了的。估计要死在一起了。”女孩儿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阿风的举动。可是阿风依然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只是是自嘲的苦笑,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浑身散发着无赖特有的气息。“你不怕死么?”女孩儿问他。阿风抬头看着穹顶那波光流转的八卦图,眼神十分暗淡。“死么?呵呵。我这样的人贱命一条,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人在乎!”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同样宝贵的。”女孩儿说道:“不分贵贱,皇帝和乞丐都一样。” “那小偷和混混呢?”阿风转头看着女孩儿的眼睛,似乎想从女孩儿的眼神里知道她真正的想法。“在普通百姓的眼里,混混无赖,强盗土匪,虽然别人都对他们恨之如骨,却都敬而远之。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别人还恨不得他们死得太晚呢!”女孩儿叹气,她也清楚强盗土匪的命有多么不值钱。一个普通百姓如果死得蹊跷官府还要仔细调查,但是强盗土匪这样百姓恨之入骨的人哪怕横尸街头官府都懒得管一管的。最多就是找一张破芦席卷了尸体送到城外的炼人炉随便一火化就完了。古人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反过来同样的道理,可恨之人也一定有可怜之处。谁天生就愿意当一个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坏人呢?自己的命运,很多时候都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女孩儿试探的问阿风:“你是土匪?强盗,还是混混?你不是紫瀛洲的弟子么?”阿风勉强笑了笑:“我是混混儿,渤海郡里土生土长的混混儿,刚来紫瀛洲半个月,我们这种人,想改变命运——-很难!” “可是你并不坏啊!为什么要做那些坏事情呢?”女孩儿不理解。从阿风对待自己的一举一动,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平时会干那么多坏事情。“你想知道原因?”阿风问她。 女孩儿轻轻点头。 阿风苦笑,在这个第一次谋面的女孩儿面前,却说出了他这十几年来从未对人提起的话。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在女孩儿面前吐露心声。他看着女孩子儿那无暇的面容和清澈的双眼,心中的一丝情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萌芽。 “我爹是当年黄巾军里的一个头领。”阿风把脸转向另外一个方向,不再去看女孩儿。缓缓说道:“他跟随天公将军张角南争北战,立下无数战功。我五岁以前都是在军营里张大的。” “那后来呢?”女孩儿没想到阿风还有这样的身世,追问起来。 “后来……后来天下诸侯纷起起兵围剿,我爹他们寡不敌众,部队被冲散了,我爹也被俘虏,被他们坑杀了。”阿风神情冷漠,似乎在讲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我爹好象在打仗以前就知道要失败一样,提前把我娘和我送出了军营。我娘后来听到我爹他们惨败被杀的消息,就一路逃避官兵追捕,带着我风餐露宿 ,跋涉千里,整整走了三年才来到渤海郡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躲藏起来。” 女孩儿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阿风继续说道:“我娘躲在渤海郡,又要拉扯我,又要维持生计,两年不到就病死了。那年我十岁。从此无依无靠,举目无亲。肚子饿得受不了了就偷别人东西吃。” “你的身世很可怜。”女孩儿由衷的说道:“你的母亲也是好样的。” 阿风不置可否,冷笑着说道:“我这样的身世算不得可怜,兵荒马乱的年代,比我可怜的人多得是。毕竟我还活下来了,不是么?”女孩点头,仔细的听阿风继续说着:“后来我结识了一群跟我差不多年纪的苦孩子,平时饿了就偷东西,偷钱,偷吃的。反正有什么可以偷的我们都不放过。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半个月前才结束。如果不是我师父肯搭救我,估计我现在已经横尸街头了。”阿风提起云阳子,脸上竟然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平时在云阳子面前连句正经话都懒得说的阿风,谁会清楚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呢? 女孩儿睁大了眼睛问阿风:“你师父是谁啊?”“云阳子,为人还不错。反正我不是很烦他。” “我也不是很烦你!”女孩儿淡淡一笑:“开始的时候很恨你,现在不了,觉得你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真的。” 阿风平静了一下心情,开着玩笑说道:“如果你一直保持这样的看法,其实对你很有好处的,知道么?” “为什么呢?”女孩儿不理解。 阿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吓唬女孩儿道:“如果我们被困死在这里,魂魄会永世被约束在这法宝之内。如果你烦我的话,估计就要一直烦下去了。很辛苦的!” 女孩儿瞪了阿风一眼,扑哧笑了:“你很有趣呢,我们认识一下罢!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至于糊涂得连跟谁死在一起都不清楚。”女孩儿眨动着那双秋水一般的美目,对阿风说道:我叫赵如馨,你呢?“ “我叫阿风。”阿风笑了笑:“你的名字很特别啊。” “呵呵,阿风?你的名字很普通啊。” “呵呵……”“呵呵呵呵……” 第十四章 没有名字的章节 现在已经是阿风失踪的第三天。 穆思晴站在三清大殿之上,低着头,几滴泪花儿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面上。她的身旁,魏子行和其他几位师兄正在焦急的商议着。房海山在穆思晴面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满脸忧虑的神色。 “大师哥,你就别再责怪小师妹了。”说话的是老四程天魁。脸上的焦急担忧之色,竟然比房海山还要重上几分。谭飞云也劝解着说道:“是啊,大师兄。我们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我估计小师弟可能偷偷跑回渤海郡去了也未可知呢。”房海山没好气的瞪了谭飞云一眼,再也不见往日稳重洒脱的神态。“你清楚渤海郡距离我们紫瀛洲有多远吧?坐船都要七天路程。他怎么回去?”说完,冷哼了一声,继续来回踱步。 齐云平依然摇晃着手里的破扇子,表情却比其他人平静了许多。“要说小师弟回了渤海郡应该不可能。我们这里除了每年大陆上送粮食货物的船只,就根本没有其他商船会经过这里。小师弟应该还在紫瀛洲。”齐云平这个人,性格稳重得有些过分,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都是一副处乱不惊的表情。就算死了亲娘,估计还是这个样子。可惜脑子里没什么主意,空有其表。 “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说话的是程天魁,此刻正无比焦躁的挠着脑袋。老五廖秉辉十分担心的嘀咕:“不是掉海里喂鲨鱼了吧!”程天魁反手就给了廖秉辉一拳。大怒道:“老五你再说一句我敢揍你,你信不信?”房海山转头怒视着两个只会添乱的师弟,呵斥道:“都给我闭嘴!”两个人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吭气儿了。 穆思晴在一边儿啪嗒啪嗒掉眼泪,眼睛都哭肿了。抬头对房海山哽咽的说道:“大师哥,如果找不回小师弟,等师父回来了,您就拿我抵命好了。都是我一时糊涂闯下这样大的祸事,我一个人闯的祸我一个人担当。”穆思晴抹掉脸上的泪水,眼角儿还是不听话的继续流出眼泪把刚刚擦干的脸颊润湿了。但是她脸上担忧和悔恨的神情,却又添了几分。 “不如我们带些人手把紫瀛洲重新找一遍吧,可能什么地方遗漏了呢!实在找不到,师父回来了也算个交代。”魏子行提议。他看着小师妹那自责的神情,心中十分不忍。齐云平依然是那种死了亲娘都不着急的表情,说道:“都找了三天了,就差把紫瀛洲翻过来找了。再找一遍也是徒劳啊。”程天魁一听齐云平这样说,攥紧了拳头愤怒的向他冲了过去:“别以为你是三师哥俺老程就不敢揍你!”齐云平连忙后退,程天魁也被其他几个人拉住了。魏子行双眼怒瞪程天魁,训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添乱。任何事情都有大师兄做主,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放肆!”程天魁这几个师兄弟平时最怕的就是这个一贯温文尔雅的二师哥。因为魏子行一旦发起火来,那凌厉无匹的太乙神雷是真敢往这些师兄弟身上劈的。程天魁眼见二师哥真要发火了,再也不敢放肆,连忙躲到几个师兄弟身后避难去了。 房海山停下脚步,极力压制心中的焦躁情绪,说道:“就按照老二说的办,你们几个人都带着手下的弟子,一人负责一块区域,重新找一遍。要仔细。”齐云平等人纷纷点头,一向在众人心中地位仅次于师父云阳子的大师兄发话了,众人都会老老实实的执行。几个人也不多说话,纷纷退出殿外,召集人手去了。 魏子行没有动,真正的执行命令他一向不参与。属于可以在房海山身边出谋划策的军师型人物。穆思晴也没有动。这个刚上山才十来年的小师妹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弟子,更何况现在还犯了错误。房海山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严令她不能走出三清大殿一步。 房海山向大殿外高声喊道:“思茗,思玲。你们带思晴去后殿歇息吧!”话音刚落,殿外走进来两位二十多岁年纪的女弟子,向房海山点了一下头,就把仍然低声哭泣的穆思晴带到后殿去了。思茗,思玲论年纪都比穆思晴大了许多,入门时间也比穆思晴早很多。可惜不是云阳子的闭门弟子,地位却在八大弟子之下。 魏子行看着穆思晴进了后殿,才慢步走道房海山面前说道:“这样把小师妹看管起来,小师妹会不会误会了师兄的意思呢?”房海山微微叹气,望着大殿外远处的天空,心情也舒缓了许多。说道:“误会就误会吧。现在小师弟失踪了,怎么也不能再让小师妹干出什么傻事来。像小师妹这样激进的性格,没人看管着我不放心啊!” 魏子行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两人正在商谈,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小道士慌慌忙忙跑了进来,一脸焦急的神色。“大师兄,不好了!岛外来了三十多个修道高手,口口声声冤枉我们抓了他们的人。四师兄和五师兄跟他们一言不和,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房海山大惊,眉头紧皱:“知道那些人是那里来的么?” “说是血魂谷来的!”小道童连忙回话。房海山转头疑惑的看向魏子行,问道:“会不会跟小师弟失踪有什么关系?”魏子行还没来得及说话,满脸愤怒的老六谭云飞已经一阵风一样从大殿外冲了进来,焦急的对房海山喊道:“大师哥二师哥你们快去帮忙!四师哥已经被他们打伤了,老五也被他们擒住了。现在就三师哥一个人带着弟子在那里阻挡!” 房海山脸都青了。“这还了得!血魂谷好大的胆子,敢到紫瀛洲来撒野么?”话音刚落,人已经化做一道狂风,向殿外狂飙而去。魏子行赶紧吩咐谭飞云:“不要慌乱,速速去召集本门修行深厚的弟子去支援大师兄,其他弟子原地待命,不得妄动。”说完,也化做一道旋风冲了出去…… ———————————————————————————— 小女子我倚凭栏,心中哀叹呐! 可恨我那俏冤家,多日不见呐! ……被困在阴阳碗里的阿风,无力的倚靠在法宝内壁上,用沙哑的声音咏唱着这首传遍了渤海郡大街小巷的歪词,干裂的嘴唇已经渗出了血丝。双眼无神,怕是挺不了一时三刻了。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阿风的腿上,沉沉睡去。那绝美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脸色十分苍白。阿风一边无力的唱着小曲儿,一边拿起平放在地面上的腰带,双手把它折叠成短短的布条,用尽力气拧了又拧,腰带那精细的布料上竟然渗出了一点点水渍。他注视着躺在腿上沉睡的女孩儿,幸福的笑了。把略带湿气的布条轻轻贴到女孩儿的嘴唇上,几颗水滴,悄无声息的滴进了她的嘴里。一丝清凉,从喉咙口直接沁到女孩儿心底。 女孩儿醒了,睁开依然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嘴唇干裂,眼神黯淡的阿风。“你也润一润喉咙吧。”女孩儿眼角儿似乎有些湿润,温柔的说道:“不要再把那可怜的一点水都给我喝了。这样你怎么办呢?”阿风无所谓的一笑:“本来就是我害得你变成这样,现在做些事情算是补偿吧!”女孩儿柔和的目光打量着阿风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微微叹气。“看来我们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我没有怪你。你不是有心这样做的。”说着,从阿风手里接过湿润的布条,抬起手放在阿风渗出丝丝血迹的嘴唇上。他顿时疼得浑身哆嗦,但是,脸上全是幸福。“虽然我们都快死了,但是我不后悔。”女孩儿说“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你。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阿风动情的看着女孩儿的脸,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只沙哑的说了一句话。“如馨。我可以这样叫你么?”女孩儿幸福的点头。“可以。我喜欢你这样叫我。”阿风用尽力气,伸手将赵如馨抱进怀里。女孩儿也不挣扎,任凭他这样抱着。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着赵如馨那略显苍白却溢满幸福的脸颊,阿风的神情慢慢变得坚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保证。只要 我活着。”阿风抚摸着女孩儿的秀发,温柔的对她说。 女孩儿淡淡一笑,用手抚摩阿风的脸,说道:“死又有什么关系呢?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你很傻你知道么?”阿风柔情的看着赵如馨“我不过是渤海城里一个没人瞧得起的混混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你好傻!” 赵如馨脸上依然充盈着幸福的笑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阿风,说道:“你知道么?我本来以为你是很坏很坏的人,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要非礼我……”赵如馨脸上掠过一丝红霞,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往那样的龌龊想法。我就觉得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坏了。后来听了你的身世,我很可怜你。” 阿风温柔一笑,说道:“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赵如馨伸手捂了一下阿风的嘴。“听我说完好吗?”阿风点头。赵如馨继续说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你对我的照顾我很清楚。并不是因为感激你,而是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阿风不由得再次插嘴道:“是顶天立地的小男人罢,呵呵。” 赵如馨甜甜的笑了。把身体依偎在阿风的怀里更紧了些。“阿风,跟我死在一起你后悔么?” “不后悔!”阿风把赵如馨抱得更紧。“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发誓。”说着,悄悄捡起了地上那把天索剑的碎片,脸上流露着坚毅无悔的笑容。“如馨,你闭上眼睛好么?”赵如馨一张俏脸刷得红了,眼神些许迷离。“你想干嘛?好坏。”阿风也不做解释,对赵如馨笑了笑。她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阿风满是柔情的仔细打量着赵如馨,似乎,想把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楚的记在心里。他缓缓拿起天索剑的锋利碎片,微笑着在左手腕上割了下去。鲜血,如同泉水一样喷涌而出。阿风张嘴猛的吸了一口鲜血,还不等赵如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唇,已经覆盖住了赵如馨的樱桃小口。鲜血,就在两人热吻的同时,流入了赵如馨的喉咙…… 第十五章 万年前的血炼诬术 腥咸的鲜血使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伸出白嫩的双手猛推阿风:“你干什么!怎么这么傻!”赵如馨睁开秋水般闪动着泪水的眼睛,悲伤的注视着脸色越发苍白的阿风。那一丝丝的鲜血,已经流得两人满身都是。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如果能救你,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后悔!”阿风斩钉截铁的说道。几丝不舍,几丝留恋,几丝怅然,混杂在苍白的脸上。那饱含情意的双眼,已经渐渐混沌无光。赵如馨如同疯了一般从身上撕扯下一快衣角,就要给阿风包扎伤口。那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的血浆,那里包扎得住?鲜血越流越多,从阿风手腕处向前方喷射。他无力的阻止赵如馨给自己包扎伤口,那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颤动着。阿风勉强微笑,看着赵如馨那一脸焦急悲伤的神色,胸口中暖意升腾,早已经把疼痛忘却了。 泉涌般的鲜血喷贱得四处都是,几滴无巧不巧的粘在诡异的阴阳碗上,异样的事情发生了。在两个有情人生离死别的当口,就看见法宝内壁四周隐约着出现了几十条人影儿,各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恐怖。虽然都是虚体,容貌却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这些个鬼魅一般的幽灵张牙舞爪的向那法宝上的鲜血扑去,似乎几百上千年没有吃饱饭的饿鬼,争先恐后的挣抢着。阿风和赵如馨同时惊呆了,眼前出现的分明就是曾经被困死在法宝内的人死后生成的冤魂!“是怨灵!小心!”赵如馨大叫着提醒阿风,反手就去拔背后的宝剑,触手之处,空空如也。赵如馨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如果放在平时,这样区区几十个怨灵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自己宝剑已毁,又没办法动用法力,这些个饿死鬼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阿风第一次看到这样恐怖的情景,还在愣神儿,那阴阳碗内壁上的几滴鲜血早已经被一群饿鬼吞噬掉了。这些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且双眼布满血丝的冤魂,纷纷把头转向阿风那仍然喷射着鲜血的手臂。“饿!要吃……吃人!”一个冤魂凄厉的咆哮着,率先向阿风冲了过来。其余厉鬼也不肯落后半分,全部伸出长长的血红色舌头,紧随其后。 赵如馨看着阿风楞楞的没有丝毫反应,不得已猛推阿风道:“你身上有趁手的兵器没有?”阿风被赵如馨这么一推搡,才缓过神儿来。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冤魂,竟然笑了起来。这些如饥似渴的冤魂看着眼前这样一个大活人对自己没有丝毫恐惧,不禁楞住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了过来:“血!血啊……要吃……要吃血!”这群冤魂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再次向阿风冲了过来。阿风并不害怕,曾经在渤海郡的时候自己不就差一点成了他们这个样子了么?他嘿嘿怪笑,看着自己手腕处流淌出来的鲜血,大声说道:“你们想喝小爷的血么?不用你们动手啊!都站住!”这些冤魂毕竟没有活着的时候那样具有灵气,血红的双眼投来疑惑的目光。“吃……吃血!……给……给我们吃!” 就在这些恐怖的饿死鬼步步进逼的同时,一个虚幻的声音从穹顶传了过来:“卑鄙无耻的人类!竟然胆敢用邪魔外道来血炼我的法宝!我今天就要你们去死!”声音刚刚响起,那些张牙舞爪的冤魂就如同见到了比自己还恐怖东西一般,纷纷抱头鼠窜,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阿风仔细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略一思索,心头萌生一丝欣喜。连忙大声问道:“是神龙老大么?” “正是!”神龙的声音略微停顿了片刻,就再次传来:“卑鄙的人类,本来念在你们和我还有些许渊源,才留住你们性命。不想你们竟然试图血炼我的阴阳碗,却怪不得我屠杀谭蓬的徒子徒孙了!”话音一落,穹顶的八卦图形再次光芒暴涨,一团殷红的血色在八卦图四周瞬间凝聚。“且慢动手!”阿风连忙阻止,用尽力气大喊着骂道:“亏我还叫你一声神龙老大,想不到连上古神兽都好歹不分!你骂小爷也就算了,可不能冤枉了我们!” 阿风的狡辩显然徒劳,那巨大的殷红色光柱狂飙而出,赵如馨脸色苍白,不做丝毫抵抗。双手紧紧握住阿风的手,显然打算闭目待死了。阿风也清楚,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人怎么可能躲得开这强大力量的一击? 阿风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似乎,那躲避在虚幻中的冤魂恶鬼也同时在向他发出狞笑。死了么?真得要死掉了么?跟心爱的人死在一处也是幸福的吧!生不同时,死要同穴么! 异变突起! 那散落在地面上的天索碎片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一般,纷纷凭空而起,如同脱弦利箭一般向那八卦图上狂飙而去。砰砰的炸裂声不绝于耳,整个大地都似乎摇晃了一般。 剑灵护主!任何宝剑都有自己的灵气,一旦认定了自己的主人,必然死心塌地跟随其一生,任凭趋使操控。这也就是为什么修真之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法宝飞剑的缘故。赵如馨惊讶的感觉到了游荡在狭小空间中的那剑魂的些许不甘,几许屈辱。 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几乎难以容纳。阿风忽然觉得身体上骤然增加了万斤压力,胸口的骨头劈啪碎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脸色又白了几分。赵如馨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一道紫色光幕将她浑身笼罩,竟然是附着在天索剑上的万年灵气在拼力抵抗着试图伤害主人的惊魂巨力,剑灵的真正价值,在宝剑被摧毁以后才得以真正体现出来。赵如馨虽然有心去解救阿风,可惜那剑灵只是一味的保护主人,对阿风却置若罔闻,根本不于理会。 阿风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向体内猛的积压,似乎内脏都快碎裂了一般,使人难以忍受,痛苦不堪。手臂上的鲜血被这巨大的压力挤压得形成一股细长的血柱,直接喷射到了十几丈高的法宝穹顶之上。 天索剑上的剑灵正在和穹顶上的八卦图形拼死搏斗,眼看不能支持长久。一股细长的鲜血直接喷射上来,将天索碎片和八卦图同时染红。阴阳碗被血腥的气息刺激得猛烈颤动,一丝丝的殷红液体渐渐渗入八卦图形之中,天索上的剑灵也似乎得到了强援一般,那零散的碎片渐渐变得血红,如同被恶魔附着操控住了,狭小的空间中逐渐阴风测测,那游荡其中的冤魂怪啸着再次出现。张牙舞爪,撕扯着披散的头发,双眼血红,疯了一样凭空而起,向那压制了他们千万年的八卦图形猛冲过去。一时间漂浮在半空的八卦图摇摇欲坠,在拼力抵挡剑灵和冤魂的双重攻击的同时,再也无力抵抗那鲜血的侵蚀,整个法宝内壁也逐渐变成厚重的殷红血色。 八卦图形无力的挣扎,血色红芒再盛三分,一团烁大的七彩光芒逐渐汇聚,将那天索碎片和无数的冤魂团团包裹,然后轰然炸裂。砰啪之声,夹杂着冤魂的鬼哭神嚎,完全充斥了整个空间。剑灵和冤魂同时发力,试图做最后一搏,那碎片上逐渐泛起青紫色光芒,一声刺耳呼啸,脱离碎片向那八卦图狂飙而去。无数的冤魂也同时做出抉择,要么灰飞湮灭,要么玉石俱焚。阴阳碗内的阴魂越来越多,积压得整个空间拥挤不堪。那千万条殒命在法宝之下的魂魄,一往无前的向穹顶冲去,八卦图再也无力抗拒鲜血,剑灵,与阴魂的三重攻势,殷红的血色越来越浓,最后轰然破碎。那强大无匹的力道将剑灵和冤魂彻底摧毁,八卦图形也同时消失。强大的力道将空气全部扭曲,如同狂风龙卷,把阴阳碗整个掀到了空中。天地……同时震动。 阿风已经昏迷不醒,失血过多和骨骼碎裂已经让这个少年难以承受。鼻子里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眼看着就要去阎王殿登记报到了。赵如馨在脱离阴阳晚的囚困以后,瞬间就恢复了法力。那血魂谷中数一数儿的道行,绝对是不能轻视的。她连忙催动法决,一道紫色雾气瞬间将她团团包裹,俯身抱起昏迷的阿风就向外猛冲而去。盘踞在溶洞内壁上的巨龙暴怒着向两人追了出来:“卑鄙的小人,竟然敢血炼本 尊的阴阳碗,我要将你们紫瀛洲铲为平地!”巨大的身躯凭空而起,身上的金黄色鳞片劈啪做响,那恶心的血盆大口喷出一团腥红色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洞穴。赵如馨根本不敢向身后窥视,一阵旋风一般向前方猛冲。突然,一个古怪的碗状东西出现在阿风的胸口,碗壁殷红如血,正是被血炼了以后改变形状的阴阳碗。被修道中人万年不齿的血炼巫术,被阿风无意间触动了玄机,把这个古怪的法宝彻底降伏住了。 第十六章 风雨欲来 紫瀛洲外,房海山与魏子行带领一干手下弟子,与血魂谷的三十几人形成了对峙之势。双方都脚踏各种法器,悬浮在半空之中。身上衣襟被海风吹得撕啦做响,七彩绚烂的法宝光芒映射在海面之上,天海一色,十分壮观。 眼前形式极其微妙,紫瀛洲人数占据优势,但是程天魁已经受伤,被手下弟子护送回去,廖秉辉也被对方擒拿住了。真正可以与对方高手相抗衡的不过区区几人而已。最让房海山顾虑的是对方高手之中,竟然有血魂谷的大弟子尚秋娘和二弟子萍月儿,甚至连麒麟教的大弟子海未央和二弟子萨未风也在其中。这四个顶尖高手,没有一个人的修为在房海山之下。历届蓬莱会武,几人都稳居前十。 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紫瀛洲七十多位道法高深的弟子在房海山和魏子行的带领下,纷纷亮出自己得意法宝,已经严阵以待。真正动起手来,凭借尚秋娘几个人的实力,很难左右战局。何况此地又是蓬莱宗的势力范围,一旦有任何强援出现,尚秋娘等人恐怕都无法安然撤离。 廖秉辉被对方两个高手挟持住站在最后,显然已经被当成人质押解住了。 “能不能先放了我们的人?有什么误会大家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慢慢谈。这样动起手来,未免伤了两派和气。”房海山面色平静,完全不理会萍月儿等人,只和尚秋娘说话。 尚秋娘满面怒容,冷哼一声。晚霞般鲜红的一身丝质绣袍迎风招展,透出几许娇媚。“你们蓬莱宗好不懂得待客之礼,出口辱骂在先,动手伤人在后,莫非你们紫瀛洲连个知书答礼的人都没有了么?”尚秋娘怨怒的目光扫视房海山等人,最后停留在齐云平身上。齐云平躲在两位师兄身后,连忙低下头去。脸上表情极其古怪。尚秋娘把齐云平的举动看在眼中,几丝哀伤神色在脸上一闪即逝,轻轻叹息一声,瞬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容。 房海山听尚秋娘说是自己人先出口伤人,连忙转头去询问率先赶到的齐云平。“怎么回事?哪个人如此大胆,捅出这样大的乱子来?”齐云平其实也不清楚事情起因,面容仍然僵硬,根本没有注意房海山的询问,一双迷茫的眼睛一直在尚秋娘身上打转。旁边有个三十来岁道士装束的弟子看齐云平根本不对房海山的问话有丝毫反应,连忙驾御法宝来到房海山近前,悄悄说道:“是程师兄先出口骂人的。后来对方的几个人忍受不了程师兄的辱骂,才动起手的。”房海山面容冷俊,责怪这个道士:“文德,你怎么也不规劝规劝呢?”被叫做文德的道士双手一摊,一脸郁闷的表情,酸溜溜的说道:“大师兄,你知道老程的脾气,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人微言轻,他那里会听我们劝阻呢?”魏子行连忙给房海山使眼色,示意他现在不是责备弟子的时候。这样只顾着跟本门弟子说话,却把尚秋娘等人冷落一旁,确实失礼得很。 尚秋娘身后的麒麟教大弟子海未央已经沉不住气了,瞪着一双牛眼大声说道:“不愧是蓬莱宗这样的大门户,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放在眼里啊!鄙人曾经风闻紫瀛洲的房海山为人如何谦恭,甚懂待客之道,今天总算开了眼界了啊!”海未央这样惟恐天下不乱的一番挑拨,旁边马上就有人附和着出口大骂起来。“什么劳什子大门派,还不是把我们的方丈山占去了!就是一群强盗!……” 魏子行脸色阴沉,三缕胡须凌乱的在胸前飘荡,大声说道:“今日之事,不管是谁先出口伤人,总之是误会一场。各位这样肆无忌惮的在我们紫瀛洲大声辱骂,未免不妥!” 海未央大眼珠子一翻,用十分不肖的语气说道:“不妥又如何?血魂谷畏惧你们,我们麒麟教可不怕你们。大不了大干一场,又能如何!” 房海山听闻海未央这样明显的挑拨是非,不禁有些动怒。大声呵斥道:“海未央!你这样挑拨我们和血魂谷的关系,居心何在!”尚秋娘也脸色不善,狠狠瞪了海未央一眼,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海未央根本无视尚秋娘的存在一般。满脸阴笑着大声说道:“鄙人没有什么居心,只是觉得此事不公,要说句公道话罢了。” 房海山身后的紫瀛洲底子也有些按耐不住了,纷纷七嘴吧舌的鼓噪起来。大有动手大干一场的意思。 “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先打死再说!”一个粗旷的声音从紫瀛洲方向传了过来,虽然海风呼啸,听得不甚清晰,房海山还是分辨出了是程天魁的声音。他连忙扭头去看,可不是程天魁带着一百来号人驾御着飞剑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么!房海山和魏子行相互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原本想息事宁人,程天魁这么一掺和,怕是想不动手都难了。 程天魁因为受了伤,原本已经被几个弟子护送回了紫瀛洲,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刻又和老六谭飞云带领一百来号人踏着飞剑冲了出来。这一百来人只片刻就冲杀到了近前。“姥姥!欺负俺老程没有帮手么!大伙上啊,干他娘的!”这样一喊嚷起来,就算房海山能压制住程天魁这些本门弟子,尚秋娘恐怕也要动手了。 果然,海未央听闻程天魁出口不逊,不禁大怒。大吼一声,瞪着一双几乎快喷出火来的牛眼,架起飞剑就向程天魁冲了过去,麒麟教的十几个人明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却没有一个退缩不前的。纷纷大声呵骂着祭起法宝,跟随海未央冲进了战团。 一场大战,再所难免。 第十七章 天劫 抱歉,第十六章《风雨欲来》之前还有一章,当时传的时候忘记传上来了。现在补上。否则连贯性会差很多。请大家多多包含。也就是现在的第十五章《万年前的血炼诬术》。 众人正准备拼死一搏,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大的闪电狂飙而下,在翻卷着波涛的海面轰然炸裂。海面瞬间形成千万个巨大的旋涡,强大的吸力牵引得众人脚下法宝不住颤动。双房阵营中都有数人同时受到波及,无法控制脚下法宝,被巨大的旋涡吸进海底。几十里方圆的狂风龙卷在海面凭空出现,捣起万丈波涛,开始肆虐万里海空。众人大惊失色,如此猛烈的天象真是平生未见。房海山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运用体内百十年精元之力大声嘶呵:“是天劫!可能有万年妖孽出世,大家赶紧退回紫瀛洲。”说罢,率先驾御法宝疾速撤退。紫瀛洲一干弟子也纷纷退出战圈,向三清大殿方向退去。尚秋娘这边剩下的二十多人全部傻眼了,别人有仙山做为依托,即便真得有万年妖孽出世恐怕也难以撼动那仙山灵气,可是自己远道而来,无处躲藏,不是要活活葬身海底了么?众人看着远去的紫瀛洲弟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躲进海岛呢?只在众人一愣神儿的片刻,又有几个人被闪电击中,身体破碎成无数血肉模糊的碎片,被海面的旋涡卷进海中去了。众人面面相视,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硬闯紫瀛洲,估计还没到岸边儿就要被那铺天盖地的海鸟啄成骷髅架子了吧?莫非这些纵横天下的半神人物,真的就要被天雷劈成碎片,最后葬身鱼腹么? 紫瀛洲弟子全部退入仙山之中,却有两条淡淡人影儿反方向冲了出来。呼吸片刻之间就到了尚秋娘众人面前。正是房海山和齐云平。“秋娘,现在不是计较恩怨的时候,快跟我进岛躲避……”说话的正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的齐云平。尚秋娘迷茫的双眼涌出几滴热泪,冷漠的脸颊流露出些许心满意足的微笑。这个男人还是在乎我的么?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啊!齐云平和尚秋娘之间的恩怨情愁,八十多年来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两个门派之间的恩仇,长辈师尊的千般阻挠,这一对儿彼此恩爱的鸳鸯,就被那世俗礼法硬生生拆散了。齐云平冲到近前,满脸焦急担忧之色。再顾不得师门禁忌,拉起尚秋娘冰冷的手,就向紫瀛洲冲去。“放开我……你不是只在乎你的师父么……我死就死了吧……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尚秋娘挣扎着试图甩脱齐云平那宽大厚重的手掌。然而,挣扎的力道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似乎,更多的是想表达一种女人应该表现出来的矜持罢。齐云平根本不在乎尚秋娘如何挣扎,伸出双手把她抱进怀里。“如果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你死了,我不会独自偷生!”那平时玩世不恭的神态不见了,声音铿锵而有力。尚秋娘泪如泉涌,双手用力击打齐云平的胸膛,无声的埋怨和几十年的朝思慕想,全在此刻发泄出来了。齐云平脚踏那把残破的扇子,如同一道流星一样飙进了仙山。 “速速跟我进山躲避,其他事情,以后再做商议。”说话的是脚踏飞剑,站在凛冽狂风中的房海山。那高大的身躯在乌云盖顶,电闪雷鸣的天空巍然屹立。四散飘舞的衣衫嚯嚯做响,一脸真诚,不夹杂丝毫虚伪做作。月萍儿心中一动,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旷世英姿的男人,心中,一股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十几个血魂谷中高手感激的向房海山点头,纷纷向岛上冲去。麒麟教的海未央和萨未风等人傲然而立,不为所动。海未央睁着一双牛眼大声怒吼:“我们麒麟教用不着你们蓬莱宗假装好心。便是死了,也不能折了我们麒麟教的骨气!”身后的十来个麒麟教高手纷纷附和,大有视死如归的慷慨之色。房海山微微叹息,这千年的恩仇何时才是个了解呢?他皱着眉头,高声说道:“千年前为什么把你们驱逐出方丈山,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不得而知。但是请你们相信房某人是真心诚意的希望和你们言归于好。先随我回山躲避,你我两派的恩怨,去留给能够做主的人去解决吧!”房海山话一出口,天上一个炸雷就当头劈了下来,而房海山站在闪电范围之内,浑然不觉。百十年的修为对抗这天地间强大的自然力量是何等渺小?任凭你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被这无坚不摧的电芒劈中,等待他的命运,也只有神灵聚毁罢了。站在远处没有跟随众人进入海岛的月萍儿看着闪电已经邻近,娇呵一声,来不及细想,手中法宝脱手而出,就向那迎头劈下的一道电芒飞去。麒麟教中竟然也有数人同时甩出法宝,高空中法宝暴裂之声一个紧接着一个,七八件沁淫了众人几十上百年心血的法宝,在一瞬间被电芒劈得粉碎。那空中的闪电,也在这许多强大法宝的阻挡下改变了下落的角度,劈在了几十丈外的海面之上。房海山此刻才发觉自己刚才是如何的凶险,感激的目光扫视众人。顿时无言相谢。 月萍儿一袭粉衣迎风飘舞,那美丽的脸颊覆盖着层层细雨。“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难道还不够诚意吗?”众人面面相视,汗颜不已。 “请跟我回山躲避吧!”房海山依然矗立风中,声音铿锵有力。那坚毅的表情不见丝毫退缩畏惧之意。 海未央和萨未风此刻也被房海山的真诚打动了。纷纷抱拳说道:“今日之恩,日后自当报答。”说完,对众人大喊道:“快退入岛上躲避!”话音刚落,十多人纷纷驾御法器向紫瀛洲猛冲过去。众人掠过房海山身前的时候,注视他的目光无一不充满了尊重崇敬的神色。 月萍儿仍然站立在海面之上,呆呆的注视着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刚才谢谢你搭救房某,快快跟我退回山中去吧!”房海山对月萍儿感激的微笑。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似乎连万年寒冰都能够顷刻间融化。 月萍儿在房海山的催促中清醒过来,与他一道向岛上飞去。 第十八章 蓬莱星诀 两人一冲进紫瀛洲,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绵延十余里的原始丛林燃烧成了一片火海,在狂风暴雨中不见有丝毫熄灭的迹象。一条体型足有百多丈长的金色巨龙口中喷吐着炙热的火焰,正在紫瀛洲的上空上下翻飞,无情肆虐着,海岛外围的海鸟如同敢死队一样轮番向巨龙身体上猛冲。刚刚接触那脸盆大小的金黄色鳞片,海鸟周身就燃起大火,瞬间化成一堆灰烬。护卫仙山的职责促使它们全不畏死,一群接一群的向巨龙身上猛冲。然而这样猛烈的攻势,在巨龙面前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三百多紫瀛洲弟子在魏子行和齐云平几个人的指挥下,纷纷祭起手中法宝,试图给恶龙造成些许伤害。那吸取了无数天地精华灵气的法宝,在接触到巨龙口中炙热的火焰时,也如同海鸟一般的下场,瞬间融为铁水。尚秋娘和十几位血魂谷弟子独树一帜,在远处形成了一个小的战团,手中法宝上下舞动,一道道或是殷红或是浓紫色的玄光脱手而出,全部是寻找缝隙,躲避开炙热的火焰,每一击都能命中巨龙的身体,给那肆虐在高处的神兽遭成不小的伤害。 刚刚退回紫瀛洲的海未央和萨未风和手下的麒麟教高手也形成了一个精锐的战团,猛烈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法宝向巨龙身上猛击。血魂谷和麒麟教的高手能够加入这凶险的战斗,跟房海山不顾生死的冲出去救他们有着莫大的关连。 房海山催动脚下飞剑,狂风一般冲到指挥战斗的魏子行面前,大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上古神兽冲进我们紫瀛洲呢?” 魏子行看到房海山安然无恙的回来,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似乎吃了一枚定心丸一般。大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风师弟却找到了。受了重伤,被一个女孩儿救回来的。” 房海山大喜,连忙追问道:“风师弟现在如何了?” “被老四带回三清大殿救治去了,我让老四把师父的三魄宝魂丹喂给风师弟吃下,性命应该可以保全。” 房海山略微放心了些,连忙再次说道:“这样厉害的上古神兽一般法宝奈何它不得,实在不行就动用太乙神雷阵罢!” 魏子行一边催动法宝攻击巨龙,一边苦着脸回答:“上次老三度天劫的时候,太乙剑已经损坏了,现在还在炼器房里祭炼,一时半会儿修不好的。” 房海山脸上一片铁青,转头向尚秋娘所在的战团飙射而去,过了一会儿,又出现再海未央的战团之中。魏子行不知其意,一脸迷茫。 片刻,房海山又冲到魏子行面前,大声说道:“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你负责指挥下面的弟子掩护我们,我和尚秋娘他们去和那畜生近身鏖战,可能还有一丝胜算。”魏子行连忙点头。房海山又对远处的齐云平大喊道:“老三,跟我一起冲上去。”齐云平转头应允,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手中破扇子上下挥舞,身体平地而起,一马当先的冲上天空。尚秋娘紧随其后,一条艳红的身影冲天而起,后发先至,转眼就冲到了齐云平前面。月萍儿,海未央,萨未风也纷纷拔地而起,房海山最后一个越向空中,加入了这些高手的阵营。 天空中六道色彩各异的玄光呼啸着向天空飚射,光芒灼灼,十分壮观。 下面的三百多人眼见着六个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高手向巨龙扑去,都是精神一振。手中法宝更加猛烈的吞吐着光芒,试图给六个人最大程度的保护。一个弟子疑惑的问身旁的同门道:“不是祖师立下严令不能在紫瀛洲飞行的么?”旁边的同门没好气的大骂:“严令个屁!这个时候能保住三清大殿才是要紧,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师门规矩!”回答这个弟子问话的正是被房海山称做文德的紫瀛洲弟子刘文德。他那手中宝剑挥舞着,剑上精元之气丝毫不弱于魏子行,显然是普通弟子中少见的高手。 天空住猖狂肆虐的巨龙看着六道光影从各个方位向自己冲来,那巨大的龙眼中一丝不肖轻蹑之色。如此渺小的人类,还不放在它的眼里。血盆大口中火焰吞吐更盛,周身鳞片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就向最先冲到近前的尚秋娘扑了过去。空中一股摧天灭地的火焰就喷了出去。尚秋娘并不慌乱,宝剑在空中连番挥舞,一道三十多丈宽长的冰墙凭空出现。冰火两难容,只短短一瞬间冰墙就被那灼热的火焰蒸发掉了。尚秋娘也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催动手中宝剑,流星一般飙射出一里多远,占据了紫瀛洲的第一高度——-剑峰。手中法诀轻动,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紧随其后的齐云平大骂一声:“畜生!爷爷来收拾你!”话音一落,手中的破扇子玄光暴长,脱手而出,在天空中旋转着毫无边界的疯涨。一转眼就遮住了半面天空。那巨大的金龙和这法宝比较起来,如同渺小的婴儿一般。法宝之上,山河流转,日月生辉,白茫茫一片云朵脱离扇子中的山水画卷,就向巨龙身上扑去。 下面的三百多弟子从来没见过齐云平还有这样一手遮天的手段,一时间轰然叫好,羡慕赞叹的声音响成一片。魏子行苦笑摇头,不住叹息:“这个老三,总喜欢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果不其然,魏子行话音刚落,那巨龙已经突破了天空中幻化出来的云朵束缚,一大口火焰就向扇子上喷射过来。齐云平再也不敢使用任何夸张的法术迎战了,连忙收起法宝,一溜烟儿的遁远了。 但是魏子行不得不承认,这样夸张的法术虽然华而不实,但是鼓舞人心还是非常有效的,下面的弟子兴奋的挥舞着法宝,再不见丝毫胆却了。 三百多人牵制住巨龙的行动,将那庞大的身躯牢牢锁死在方圆三里之内。天空中六个人轮番出击,一击命中随即遁走,这样缠斗了半个多时辰,双方都没有奈何对方的办法。巨龙焦躁的大吼一声,不再跟天空中的六个人缠斗,双眼暴怒,艳红得如同要喷出火来。龙尾狂摆,不顾那天上地下几百种法宝打在身上的痛苦,拼命向三清大殿方向冲去。房海山等人眼看时机已到,纷纷使用自己的得意法术,精准的向巨龙头部打去。六道玄光包裹着六种法宝,从六个不同部位击中那硕大的龙头,尚秋娘的宝剑无比精准的插进了巨龙的眼睛,随即法诀挥动,宝剑疾速抽出,带出一股腥红乌黑的黏液,巨龙的一只眼睛被硬生生刺瞎了。下面的几百弟子兴奋的轰天叫好,手中法宝拼命向巨龙身上招呼,在一瞬间承受了千百次打击之后,上古神兽也没办法坚持下去了,一道道血光从鳞片下喷射而出。 巨龙遭此重创,暴怒的大吼一声,疯狂的在天空扭动身躯,几个翻转,身上的鳞片呼啦啦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劈啪做响。魏子行大惊,连忙提醒众弟子小心。那里还来得及,鳞片在人群之中突然暴烈,无数的碎片呼啸着插入众人身体之中,一时血光冲天,怒骂惨嚎之声震得人头皮发麻,遭此一击,就有数十人重伤毙命。 房海山在空中看到地面的惨状,心头猛颤,眼见着这么多同门丢了性命,他如何不急。双眼瞬间密布血丝,大吼着向巨龙冲去。“畜生!敢杀我同门,我跟你拼命!”房海山怒火盈腔,提着宝剑就冲了上去。齐云平也双眼血红,紧随其后。 这样拼命的打法在势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几乎等于自杀。 众人惊呼出声,却来不及阻拦了。尚秋娘眼中含着泪水注视着齐云平那瘦弱的身影,无比叹息。月萍儿咬着嘴唇看着远处暴怒的房海山,心中一丝刺痛。此刻,三清大殿方向突然传来异动。一团紫气包裹着一条婀娜的身影儿飙射而来,速度竟然比房海山还快。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要冲动!赵如馨来也!”尚秋娘和月萍儿闻听此言,不禁面露欣喜之色。这个小师妹的本事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都说蓬莱宗井弘是千年不遇的人才,这个小师妹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名头,但是才智修为跟井弘相比也不遑多让。更何况她手中还有名动天 下的天索,这样的强援到来,如论如何都是天大的喜讯。 房海山和齐云平听到远处一个柔弱的女子嘶呵,连忙止住前冲之势,向三清大殿方向望去。 赵如馨被一团紫气包裹着,一阵风一样就冲到了近处。“大师姐!二师姐!”赵如馨高声喊道:“三星夺脉!” 尚秋娘和月萍儿同时应允。只见手中空无一物的赵如馨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周身紫气蒸腾,眉毛轻挑,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狂风顿起,飞沙走石。尚秋娘和月萍儿也同时动作,一时狂风大作,三道百丈粗细龙卷渐渐成形,卷起一地碎屑,巨风呼啸着将地面阻挡的树木连根拔起,夹杂着枯枝败叶和一地瓦砾,形成鼎立之势将巨龙团团困在中央,那卷入空中的碎石飞速旋转,如同千万把收割生命的镰刀,快速纠缠住了巨龙的庞大身躯。巨龙身上的鳞片逐渐被消磨得渗出血丝,天空之中,瞬间下起了一长瓢泼血雨。 海未央和萨未风两人相距一里有余,也同时挥动法诀,使出了麒麟教中最霸道的道术。 两人猛咬唇舌,鲜血顷刻间狂喷出来,在身前形成一片血雾。手中宝剑粘着鲜血在空中描绘出了一个诡异的图形。腥红的血气瞬间充斥方圆三里远近,两片殷红色血鼎赫然出现在空中。鼎内翻腾的血水中,千万只冤魂厉鬼蹒跚而出,悍不畏死的向巨龙扑了过去。在这漫天的鬼影中,两只身上生满了尸蛊的僵尸张牙舞爪,撕扯下身上的烂肉向天空抛投。那烂肉中的尸蛊突破巨龙身躯周围的三道冲天龙卷,死死地粘在了金黄色的鳞片之上。只一刻,那鳞片纷纷腐蚀脱落,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尸蛊嘶嘶鸣叫着钻了进去,巨龙硕大的身躯瞬间千创百孔,腥臭的鲜血开始喷涌而出。皮肉慢慢腐烂,从身上脱落下来。 下面的一群弟子看得差点吐掉,这样恶心的场面绝对震撼。魏子行震惊不已,砸着嘴嘀咕:“这麒麟教的妖法果然恶毒!”正在思付,就听到房海山在三里之外运用真元之力大声呼喊:“老二,上来!准备蓬莱星诀!”魏子行答应一声,挥舞着宝剑就冲上天空。三个师兄弟同时发力,三条浓紫色身影一飞冲天,直入云霄。三人分立三个方位,俯视着脚下血肉模糊的巨龙,宝剑凭空而立,三道玄光自剑身飙射而出,在三人的中央汇集一处,天空中红云翻滚,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响起,红云中的闪芒瞬间与三道玄光连接。脚下的紫瀛洲弟子此刻都停止了攻击,仰着头注视着那道霹雳的变化。这些弟子大部分都只是听说过蓬莱星诀是一种强悍到无坚不摧地步的法术,没有三个三花期以上的蓬莱高手连手不能使用,今天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那三道玄光吸收着自然界强大的电芒力量,瞬间涨大了数十倍。三个师兄弟脚下同时凝聚三朵红云,蒸腾翻滚不熄。 三人同时大呵一声,那刚猛的音波震动得场上道行稍低得弟子顿时头晕目眩。“借吾辈混沌开天之力……匡正灭邪……乾坤正气……以剑引之!”三道强大无匹的剑气瞬间凝聚,迎着巨龙头颅当头劈下。一道强光暴闪,那粗大的剑气如同切豆腐一般将那狰狞的龙头洞穿,庞大的身躯也轰然炸裂。无数血肉夹杂在漫天血雨中四散崩射,一条百十丈长的巨龙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尚秋娘等人唏嘘不已,这样强大的法术,和血魂谷中引以为傲的三星夺脉道法比较起来,厉害得何止一筹半筹呢!看来蓬莱宗屹立天下千年不衰,确实有它真正的实力啊。 三师兄弟体内的精华元气也在那刚猛一击中被混沌之力瞬间抽空,一阵眩晕,再也支撑不住虚浮的身体,从红云之颠跌落下来。尚秋娘和月萍儿纷纷运气飞剑,将齐云平和房海山接住了。魏子行看着其余两人安然无恙,心中稍定,随即一张苦瓜脸在空中扭曲变形。“我刚才那一招用的也挺潇洒的啊!怎么就没个红颜知己把我接住呢?”魏子行心中苦闷,嘀咕着发牢骚。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就被人抱住了。 “二哥,你刚才那架势可当真威风得紧啊!”一个粗旷刚猛的声音传来。魏子行抬头去看,才发现是程天魁将他死死抱在怀里,那满脸的胡茬子上下蠕动着,十分恶心。 魏子行心中哀叹,双眼一闭,郁闷得再不去看他。 第十九章 生死 深秋季节,海风呼啸,寒冷刺骨。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使得气温骤降,天空的黑云久久不散。 井弘站在雄壮的玄清殿外,凝视着紫瀛洲方向的远天,眉头皱得紧紧。 “大师兄!” 道逸一脸风霜的从山下跑上来,脸上的焦虑神情不能丝毫掩饰。 “情况如何?”井弘神色忧虑,口吻却依然平和谦恭。 “确实是紫瀛洲出了状况。”道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紧张。“紫瀛洲外围方圆百里电闪雷鸣,几十道龙卷翻天覆地的肆虐,根本不能靠近。” “哦?”井弘眉头皱得更紧。沉思片刻,说道:“速去召唤道玄师弟,你我三人一同前往紫瀛洲。” 道逸神情凝重,没有立刻行动。试探着问道:“是否请示一下师尊和几位长老?” 井弘眼中难以察觉的恼怒神情一闪即逝,温和的说道: “没有办法啊!自从云阳子师叔下山以后师父和几位长老师伯就再次闭关,现在是要紧关头,打搅不得。”说完,抬头继续凝望远方,不再看向道逸。 “尊令!” 道逸是何等圆滑聪明人物,不敢多言,匆匆下山去了。“这个井弘城府太深,又是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招惹不得啊!”道逸心里打鼓,明知这样不向师尊请示就私自下山不妥,还是没有做丝毫争辩,闷头执行去了。 井弘凝视匆匆下山的道逸,嘴角轻抬,一丝冷笑。他转身进入玄清大殿的一处侧门,半柱香后才从里面出来,背后已经多了一柄古铜色宽背宝剑。剑身不见丝毫光泽,厚重的气息如同沉埋了千万年的历史。 一道旋风掠起,魁梧的身躯迎风飘离地面尺许,向山下狂飙而去。 望风亭外,道逸和另外两人交谈正欢。一位是道逸的师弟道玄,身上的道袍已经洗成灰白色,一把青黑色无鞘宝剑用绳索绑在背后,三缕短须迎风微动,神态非常温和儒雅。另外一人却是方丈山恒阳子坐下二弟子王清远,其人身材消瘦,双眼微芒闪烁,也是一位十分了得人物。三人眼见着山上掠下一条人影,速度不是很快,却完全不是行走的速度可以比拟。 王清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们蓬莱宗什么时候改了规矩?难道在仙山之内也不用走的?” 道逸和道玄脸色极其尴尬,看着井弘离得近来,只好给王清远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得罪人。 王清远冷哼一声,全当做没看见。 井弘老远就见到王清远也在山下,哈哈大笑着迎到面前。“原来是清远师弟也在此处,我就说么,蓬莱一脉可没有这样俊朗人物!” 王清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与井师兄相比,我王清远自然逊色许多,俊朗二字用在井师兄身上才最最合适不过啊!几年不见,看师兄这下山的行走速度,想必修为又长进了!” 道逸和道玄在旁边十分尴尬,干笑两声,不知如何劝解。井弘也被王清远挖苦得脸色微红,连忙解释道:“师弟说得哪里话,只因情况紧急……” 王清远干笑两声,说道:“师兄不必解释了,我也是奉师门之命来询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来到此处才知道原来是紫瀛洲有所变故……”不等说完,王清远眉头一皱,目光已经死死盯在了井弘背后的宝剑之上,脸色又阴沉了三分,冷冷说道:“井师兄不愧是掌门师伯的得意弟子啊,没想到连蓬莱宗的镇山灵器轩辕剑都传给师兄了么?恭喜,恭喜啊!” 道逸和道玄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井弘背后的那柄古铜色宝剑,不禁惊得面面相视。“师兄!”道逸神色焦虑,连忙询问。“怎么把轩辕剑都请出来了?” 井弘眼中寒意一闪即逝,解释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紫瀛洲那里必定有万年妖孽出世,这百里方圆都被天劫覆盖,绝非一般修道之人度劫所致,没有轩辕剑这样的上古神器,怕是难以降伏啊。” 道玄凑近井弘耳边轻声询问:“禀告过师父没有?私自将轩辕剑带出蓬莱,一旦师父责怪,非同小可。” 井弘正色道:“师父闭关正在要紧处,岂能打搅?解救同门要紧,倘若责罚下来我一人担待,不会拖累你们。” 道玄微微点头,随即对道逸和王清远说道:“师父正在闭关,打搅不得。轩辕剑一直由井师哥保管,想必就是为了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仰仗宝剑之威将其化解,如有不妥,师父责罚下来道玄甘愿与井师兄一同领罪。” 王清远冷哼一声,显然对井弘的种种做法不满,说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再废话也是多余,你我四人一同去查看一下吧。” 道玄凝望紫瀛洲方向的天空,心有余悸的说道:“此去凶险,清远师弟务必多加小心啊!” 王清远嘴角含笑,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身体周围忽然玄光暴闪,如风一般冲出剑门,大呵一声,脚下不见任何法宝踪影,凭空跃起,身体化做一道绚丽玄光直冲天际。 井弘同时动作,比王清远还快的速度向空中飙射而去,耀眼的光芒在天空撕扯出一道百十丈绚丽的光尾,瞬间超越王清远,向紫瀛洲方向急速掠去。 道逸和道玄吐了吐舌头,神色黯然不少。 “没想到几年不见,清远师弟已经突破了遁地瓶颈,难怪如此自信。”道逸一边嘀咕,一边祭出法宝疾追远去的二人, “不愧是方丈山第一高手,不知紫瀛洲的房海山与其相比,哪个更胜一筹呢!”道玄紧紧跟在道逸身后,出声询问。 道逸微微摇头。“这个却不好说,大概旗鼓相当。” 道玄叹了口气,神情更加黯淡了。 王清远眼见井弘后来居上,转眼超越自己里许远近,胸中一股怒气上涌,已经有了与井弘比试之心。催动丹田小腹中元婴之力,一道电芒瞬间将周身包裹住了,三丈方圆之内几乎被电芒强大的能量积压成了真空,身体少了气流阻碍,速度再次快了几分,渐渐追到井弘身后。 井弘也感觉到身后气流急剧变化,嘴角轻笑,百十丈光尾瞬间收缩聚拢,将壮硕的身躯包裹得风雨不透,身体前方的云雾立刻翻涌不止,强大的真元灵气硬生生挤出一条丈许通道。井弘狂啸一声,骤然加速,瞬间与王清远拉开距离,消失在云雾之中。 王清远坚持片刻,额头已经开始渗汗,脸色青紫,无奈得放弃了追赶。在井弘身后的光尾骤然收缩的时候,他已经清楚得认识到如今的井弘,修为之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挑战的了。 道逸道玄两人紧紧追赶,三个多时辰才赶到紫瀛洲。两人远远停住身型,仔细寻找井弘与王清远的身影。只见前方黑压压全是乌云,翻翻滚滚,汹涌不止。千万条粗大的闪电当空劈下,海面形成巨大的旋涡,无数条龙卷掴起万丈海水,直通天际。 道玄吓得脸色惨白,转头看向道逸:“井师兄呢?” 道逸因为曾经来查探过,神色平静不少。回答道:“恐怕已经和清远师弟闯进去了吧。” “不等我们呢?”道玄苦着脸,似乎有些郁闷。 道逸微微一笑,自嘲的说道:“你我两个人这点本事,闯进去等于送死。” 道玄大声撕呵,有些气愤:“那井师哥让我们跟着来干什么?站这里给他们助威?” 道逸悬浮在半空之中,双手一摊,不置可否。一脸自嘲的苦笑。 井弘赶到紫瀛洲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了。无数道闪电铺天盖地,如同被某种力量死死的束缚在紫瀛洲外围方圆百里远近。他眉头紧皱,丝毫不敢莽撞,拔出轩辕神剑,秉气凝神,注视着昏黑的海面。 王清远随后赶到,手中也已经多了一柄银白色气剑。剑身透明得如同水雾一般,连剑身内一条剑灵精元都隐约可见。 井弘连头都不回,低声说道: “师弟在此处等候道逸道玄,我进去查探一下。” 王清远面色凝重,沉声道:“即便是虎穴狼窝,我也要陪你闯上一闯。如此险境,我怎么放心你一人前往呢?”他凝视风雨深处,语气坚定的继续说道:“紫瀛洲上还有我们数百同门兄弟,即便刀山火海在前,也要趟进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也未必就像我们想得那样严重,虽然云师伯不在瀛洲,但是房师兄和魏师兄都十分了得,应该有能力保护一干弟子周全。” 王清远神情坚毅,说道:“井师兄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此处虽然凶险,却也未必就奈何得我。” 井弘转头对王清远微微一笑。“师弟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切小心。你在我身后跟随,我有轩辕在手,毕竟稳妥些。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们两人也可以互相照应。”王清远点头应允。 井弘大吼一声,周身紫气蒸腾,就向狂风暴雨的紫瀛洲方向冲了进去。王清远紧随其后,凝神注视着井弘头顶的天空,防止突然有闪电劈下…… ———————————————————————————— 紫瀛洲三清大殿内,房海山向月萍儿萨未风等人分别道谢。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今日不是这些人帮忙击杀这条孽龙,恐怕仅仅凭借紫瀛洲一干弟子抵挡,后果实难预料。魏子行带领着程天魁等人在收拾着外面的烂摊子,这一场苦战紫瀛洲死了十三个弟子,伤了七十多人。伤亡不可谓不惨重。众人一脸悲痛,默默的埋葬了同门的尸体。海岛外围的大火已经渐渐微弱,没有孽龙的助力,火势总算是控制住了。 齐云平躲在角落里,再次恢复了那张苦瓜脸,低着头不敢看向尚秋娘。 尚秋娘怨恨的注视着他。“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就不敢违抗你师父呢?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齐云平内心也极其痛苦,爱情和亲情让他如何抉择呢?他抬起头注视尚秋娘那冷若冰霜的脸和热情如火的双眼,胸口一阵刺痛。却依然坚定的说道:“师门恩怨在前,师父严令在后。不管我有多么喜欢你,我都不能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你能理解我么,我心里的苦楚丝毫不比你少。秋娘,我们没有未来的……” 尚秋娘双眼含泪,再次被自己朝思慕想几十年的男人回绝,让她彻底绝望了。她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声。“云阳子自己在外面粘花惹草,就不许他的弟子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样的师父还算是人么!” 齐云平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尚秋娘会在自己面前说出侮辱他师父的话来,虽然对她心存歉意,却也顾不得这许多,拳头握得劈啪做响,大怒的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房海山正在和众人道谢攀谈,说些感激的话语。气氛还算和睦。尚秋娘此话一说出口,四座皆惊。房海山虽然感激尚秋娘能够挺身而出帮助剿灭孽龙,此刻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了。马上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大声呵斥道:“尚秋娘!今日虽然你对我紫瀛洲有恩,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倘若你再敢说出不敬话来,不要怪我房某人对你不客气!” 大殿之中的几十位蓬莱宗弟子纷纷怒吼着抄出法宝,如此辱骂自己师尊的话谁受得了? 血魂谷十几个高手眼见形式不对,纷纷起身向尚秋娘身边靠拢,将她护在身后。月萍儿也没想到尚秋娘会突然说出这样莽撞的话来,惊得桃花失色,俏脸霜白。连忙高声解释:“众位怕是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尚师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个鸟!敢在俺们紫瀛洲放肆,俺老程第一个不答应!”说话的正是程天魁这个无事忙,只会火上浇油的货色,此刻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拳头握得紧紧,直接向人群后头的尚秋娘冲了过去。原本被他们打伤的一口恶气无处发泄,此时听人辱骂自己师父,这个火暴脾气如何按奈得住? 房海山连忙阻止程天魁:“老四,不可莽撞!” “莽撞个屁!”程天魁来势凶狠,大骂道:“大师兄你是鸟屎里捂出来的啊,怎么性子软啪啪的?别人骂咱师父你都忍得住么?”说完指着尚秋娘就是一通臭骂:“你个下贱女人,早就听说你一直缠着俺三师哥不放,你想男人了干嘛非要逼着我三师哥要你?你这样的贱人也配得上俺三哥么?今天还敢骂俺师父,俺老程生吃了你!” 房海山大怒:“老四,不可胡言乱语!”一边说一边阻止冲动的程天魁。 尚秋娘原本也发觉自己失言,正在暗自悔恨,此刻听程天魁如此辱骂自己,一张俏脸红得如同苹果一般。心中一股悔意无处发泄,转头看着双眼血红,怒气冲冲的齐云平,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可是齐云平根本没有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一双几乎喷出火来的双眼瞪着她。口里一直重复念叨着一句话:不许辱骂我师父……不许辱骂我师父…… 尚秋娘泪眼婆娑,凄苦的低声问他:“云平,难道别人这样侮辱我,你都无动于衷么?” “不许辱骂我师父……” “云平……” “不许辱骂我师父……不许……任何人!” “难道在你的心里,云阳子比我还重要么?我只说错了一句话,你就任凭别人这样侮辱我?” “不许辱骂我师父……任何人!” 尚秋娘彻底绝望了。此刻她才迫使自己去相信,在齐云平的心里,她永远也没有云阳子重要。十几个麒麟教的高手再也都按奈不住愤恨,眼见一向受人尊重的大师姐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半天还委屈得不敢还嘴,这些血性汉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纷纷祭出法宝向大声辱骂的程天魁冲了过去。月萍儿还算理智,大声阻止手下众人,才勉强压制住冲动的人群。 “婊子!想男人了到山下抓几个来满足你啊!缠着我师哥干什么!”程天魁骂得越来越难听。房海山脸都气青了,大吼着吩咐站在一旁愤愤不平的弟子们。“你们都死了么?还不给我把他拖出去!”众弟子不敢违抗房海山的命令,勉强压制住心中愤怒,跑上几个人架起程天魁就向外面拖拽。 尚秋娘狠狠盯着喃喃自语的齐云平,一颗痴心,砰然碎裂。她仰起头,任凭泪水冲刷着双腮,冷笑着看向满脸愤怒的程天魁,大笑起来。声音阴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冰雪,月萍儿自小就跟随尚秋娘上山学道,哪里听到过从她嘴里发出如此陌生冰冷的声音,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关切的看向尚秋娘。只见一张俏美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眼里流出的泪水竟然逐渐变成血红色,月萍儿大惊,知道事态严重,连忙上前询问。“大师姐……你……你没事吗?” “哼……哼,哈哈哈哈……你看我有事么?”说完,转头看向齐云平。“这样废物的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活在世上做什么?不知道还要让多少女人心碎!”说罢,惨白的双手突然玄光暴起,刹那间向没有丝毫反抗的齐云平当头拍下。 房海山大惊,闪电一般冲了过去,试图救齐云平性命。十几个高手同时挥动法宝阻拦,因为背对着尚秋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还以为房海山是在出手偷袭。 任凭通天本事,也没办法在一时半刻瓦解这许多高手的合力一击,房海山仍不放弃,大吼着祭出宝剑试图冲破阻碍,一道惊天大力与十几人的法宝撞在一处,房海山只觉得自己如同撞在了岩石上一般,胸口被这十几个高手合力一击反噬得力道重创,哇得一口喷出血来,魁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顺着三清大殿宽大的殿门飞了出去。 月萍耳也同时出手阻拦尚秋娘,她知道尚秋娘此刻怕是在急怒和急悲的双重打击下走火入魔了。月萍儿双手刚刚接触到尚秋娘身躯,就感觉一丝炙热的气浪迎面扑来,身子如同泡在滚烫的热油里煎炸了一般让人不能忍受。 “连你也背叛我?”尚秋娘愤怒转身,一掌拍在月萍儿胸口,她那娇小的身躯紧随房海山之后 被击出了殿外。 “哈哈哈哈……你这个负心人……死吧!”尚秋娘完全失去了理智,再次出手向齐云平头顶拍去。 大殿内的弟子道法平平,眼见齐云平性命不保,却根本无法突破十几个血魂谷高手防御。许多人都悲痛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这悲惨的一幕。 生死之间,一个血红色的光团从侧殿飞出,划出诡异的弧型,避开众人的法宝,砸在尚秋娘下落的手掌上。尚秋娘被突如其来的袭击阻住片刻,一声娇呵紧跟着传来,绚目的紫色光芒包裹住一道身影儿从侧殿冲了出去。强大的真元力道竟然硬生生迫开众人防御,直接冲到尚秋娘身后,正是赵如馨。她手里玄光一闪,正中尚秋娘后颈,尚秋娘闷哼一声,当即昏死过去。 十几个血魂谷弟子此刻才转过头来,发现是赵如馨到了,心下稍安。“还愣着干什么?冲出去!”赵如馨厉声命令众人,抱起昏死的尚秋娘,腾空而起,当先向大殿外冲去。 此刻魏子行带领老五老六也冲到大殿门口,大声呵斥道:“敢伤我大师兄!一个也别想逃走!” 赵如馨心头猛震,看着大殿外以魏子行为首的三人和渐渐聚拢的百十号人,心一下就凉了半截。“看来今天是走不脱了!”赵如馨心下苦叹,见门口已经被三人堵住,当真是无路可逃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呼传来。 “二师哥!快救风师弟!”穆思晴焦急悲痛的声音从侧殿门后突然传来。 巍子行等人闻言大惊,连忙扭头看向侧殿门后。只见阿风身体如同一堆烂泥般倚靠着门板向地面滑落。口中鲜血喷涌得如同泉水一样。魏子行脸色铁青,再不顾得欲图逃跑的赵如馨,疯了也似的向瘫在地上的阿风奔了过去。 赵如馨趁着魏子行让出来的空隙,疾速冲出殿外,娇躯一闪,射向天空。 “啊……风师弟死啦!呜……”在赵如馨冲向天空的同时,传来了穆思晴断肠的悲鸣。 “风……师……弟……”再次传来的,是魏子行沙哑的痛哭声。 百十个紫瀛洲弟子顷刻之间乱了阵脚,赵如馨眼中淌下两行清泪,在空中回首了望,看见得——-只有一只仍然在地面上旋转不绝,闪烁着殷红血色的破碗。 第二十章 貌合神离 场面十分混乱,血魂谷高手来不及冲出大殿,就被赶来的百十号人围困住了。麒麟教大弟子海未央和一干手下从头到尾做壁上观,没有插手搅混水的意思。 魏子行飞奔到阿风面前,俯身查看他的伤势。只觉得触手之处一片绵软,似乎浑身骨头已经全部碎裂了。阿风口中的鲜血依然不断喷涌着,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流呢? 魏子行连忙从怀中掏出两粒丹药,就向不断喷涌鲜血的阿风嘴里灌。哪里还灌得下去?丹药刚到嘴边就被泉涌的鲜血冲了出来。 “二师哥!快救风师弟啊!”穆思晴紧紧抱着阿风逐渐冰冷的身体,声音格外悲戚绝望,一张脸,全被泪水淹没了。 魏子行眼见着喂不下药去,急得冷汗直流。伸手抓住阿风的手腕探了一下脉搏,无奈得摇头。“没办法了……” “不会的!不会的!还有办法……风师弟不会有事的……” 魏子行微微摇头,苦叹一声,转头对身后的谭飞云说道:“吩咐手下弟子……准备后事吧……” 谭飞云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救了么?这个小师弟虽然行为举止与修道之人格格不入,但是自从阿风来到紫瀛洲,就如同在沉闷的死水里注入了一股清泉,每个人都被他活泼的性格感染得心情开朗了起来。这样一个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小师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啊……不过……唉……”谭飞云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看着满脸泪水的两个人,还是乖乖的退出了大殿。 普通弟子中独占魁首的刘文德低声吩咐了围住血魂谷众人的弟子不可轻举妄动,缓步走到魏自行面前。“二……二师哥,这些人怎么处理?” 魏子行如梦方醒,充盈着泪水的双眼闪过一丝杀意,暴怒的大吼道:“还用问我?这些混帐敢在我们紫瀛洲杀人撒野,还留着他们性命做什么?杀!” 一百多弟子早已经憋着一股子恨意难以发泄,此刻听到魏子行的命令,都纷纷大骂着向围困在中间的十几个血魂谷高手冲了过去。血魂谷众人大惊,连忙祭出法宝准备拼死抵抗。 “住手!”一声蕴涵着浑厚大力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谁敢放肆……绝不轻饶!” 众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劲力压迫得呼吸为之一窒,震得心口乱跳,耳根发麻,纷纷向大殿外查探。只见一条人影如风似电一般掠进三清大殿,刹那间止住身形,正是刚刚赶到的蓬莱一脉大弟子井弘!那高大的身躯凌然而立,身上的浓紫色道袍上焦糊一片,被烧开了几个大洞,手中握着蓬莱宗镇山神器轩辕剑,剑身上撕撕啦啦流动着血脉一般的电芒,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众人见是井宏到了,不禁心中震撼。他怎么来了?众人还在惊异之中,大殿外又缓步走进两人,正是受了重伤的房海山和方丈山的二弟子王清远。 “你们还不退下!”房海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抽搐着,强自支撑住沉重的身体,高声吩咐手下弟子。 众弟子此刻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恨不得把这些血魂谷的混蛋们生撕活剥了,怎么大师兄还如此忍让呢?刘文德气得头顶冒烟,却也不敢违抗命令,怒哼一声。一边退后,一边嘀咕着:“这大师兄当真性子好……别人都骑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虽然声音很小,却被站在前面的井弘听见了。他凛冽的目光狠狠的向刘文德扫去,把刘文德吓得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向远处退,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魏子行此刻却无暇去顾及外面的乱局,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顾垂危的阿风上了。他见井弘和王清远两个人进入大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也没心情跟他们客套,便一脸欣喜的大喊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看来风师弟有救了。” 井弘和王清远此时才发现远处偏殿内的魏子行,还有一个摸样清秀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浑身鲜血的年轻人。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十分疑惑,纷纷询问房海山。房海山被打出大殿之时阿风和赵如馨还未曾出现,他自然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他仔细打量穆思晴怀中抱住的年轻人,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是浑身鲜血的阿风! 房海山来不及细想,大步冲进了偏殿,焦急的询问魏子行:“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风师弟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么?怎么伤得这么重!” 魏子行也没时间多做解释了,急忙向井弘他们喊道:“两位师弟,快跟我来,晚了怕是来不及了!”说完,从穆思晴怀中抱过阿风,就向偏殿深处奔跑。 井弘和王清远一脸茫然,还是快步跟在魏子行身后,向偏殿里面“跑去。房海山此刻比任何人都担心,也起身跟在魏子行身后向偏殿里面跑去。井弘连忙拦住房海山:”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师兄处理,你一离开怕是又要乱了。“ 房海山瞬间觉醒,是啊,自己怎么一碰到大事就糊涂了呢。房海山暗暗责怪自己,苦苦叹息,说道:“那一切就拜托师弟了!” “且放宽心!”井弘不清楚事情原尾,只能这样安慰他。说完,与王清远紧跟魏子行去了。 房海山低头看了一眼仍然痛哭的穆思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是好。 他微微叹气,转身回到三清大殿,朗生说道:“今日之事全属误会,房某绝对不会放在心上,多有怠慢之处,还忘各位不要见怪。” 月萍儿等人面面相视,不清楚房海山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从当时在紫瀛洲外的种种举动来看,房海山绝对是正人君子之流,大概干不出什么偷鸡摸狗的鬼伎俩。月萍儿站在人群之中,不卑不亢的说道:“今日我们多有冒犯之处,也是无心之过。”说完,上下打量房海山,问道:“不知道你想怎么处治我们呢?” 麒麟教众人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萨未风却突然高声喊道:“现在我为鱼肉,刀在人家手里握着,如何处治自然全凭房英雄随意发落了!不过……真要为难我们……也要看我手里的家伙答应不答应啊!” 房海山眉头紧皱,知道麒麟教又在那里煽动情绪,连忙说道:“房某怎敢为难各位同道,现在紫瀛洲有许多事情不能处理,也不敢久留各位了,日后如果各位来到我们紫瀛洲,房某一定尽地主之宜,多加款待。今日实在不敢久留各位……得罪了。” 话一出口,众弟子一阵骚动,小声的怒骂和叹息之声不绝于耳。谭飞云见次情景,连忙凑近房海山悄悄询问:“大师哥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么?” “不放怎么办?毕竟人家是帮了我们大忙的。没有师尊法旨,你能要我怎么办?” 月萍儿双目懵懂,感激的向房海山点了点头,便带头向外面走去。萨未风一计未成,又生一计。突然在后头大喊道:“难怪蓬莱宗可以天下独尊,这心计当真阴险!” 众人不知此话何意,都转头去看他。萨未风继续说道:“外面现在天劫不曾消退,我们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这样你们蓬莱宗既达到了目的,又不会被天下人耻笑,当真高明啊!”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里顿时响起嗡嗡得咒骂之声。 月萍儿脸色阴沉,怒视萨未风:“不知你是何居心,三番五次挑拨我们两派关系,难道你们麒麟教想鱼翁得利不成?” 萨未风把头一仰,冷哼道:“我也是为大家考虑,你不怕死,自管出海便是,我们可不跟你陪葬!” 海未央在身后咳咳咳嗽两声,提醒萨未风不要把事情闹大。 房海山心下思付,转而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不用担心,天劫已经破除了!” 此话一出,大殿里瞬间炸开了锅。就连紫瀛洲众弟子都不敢相信房海山的话了。普天之下,有谁能破天劫? “说得轻松,敢问天下间谁人有这样本事,难道还有人可以抗天不成!”说话得依然 是萨未风。 “各位如果不相信,房某可以护送各位出岛,保证不会让各位有所闪失……” 月萍儿也高声说道:“房海山的话我是信得过的,大家一同前往,如果天劫尚未消除,我们也可以退回来。”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房海山依然微笑着走在众人前面,带领一干人等出岛去了。 萨未风怒哼一声,无奈自己势单里薄,人寡言轻。恐怕今日是没办法挑起两派撕杀了。“如果能借助蓬莱宗之手铲除掉血魂谷这一干高手,无疑是为麒麟教扫除了一大障碍啊!可惜了!”萨未风暗暗思量,扭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海未央,重重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众人出去了。 谭飞云紧跟在房海山后头,悄声问道:“大师哥,莫非天劫果真破除了?” “恩。” “谁有这样通天本事啊?天劫也是说破就破的?” “还能有谁,井鸿么……”房海山冷声回答,脸上不禁显现落寞神色。有井弘来继任掌门之位,恐怕紫瀛洲真的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紫瀛洲外,八百里海域,此刻一片风平浪静。狂风电闪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根本就没有被天劫肆虐过一样。如果不是海面上漂浮着的无数条黑背白肚皮的死鲨鱼,恐怕众人都会以为当初那恐怖的场面只是一场梦罢了。 月萍儿和海未央跟在房海山身后,凝视着波澜起伏的海面,心头震惊不已。与天相抗?难道真有人可以修行到这样的地步?如果说有人可能具备这样恐怖的实力,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了。众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井弘…… 小牧留字 实在对不起大家! 小牧消失了一个月,因为对《日月金轮》这本小说里的很多文字描写不甚满意,所以小牧顶着被期待本书更新的读友们千刀万刮的危险,默默埋头重新整理润色了一月有余。上传的10多万字和30几万字小说存稿现在正在全力整合润色之中。就好比某位大神说得那样,好书是改出来的。只有不断的修改才能发现书中的不足之处。这本书预计字数达两百万字以上,现在已经完成40多万字,为了后期的故事情节能够更加合理顺畅,也为了将许多描写和词句的不尽如人意之处尽量完善,小牧才痛下决心,冒着失去众多读者的危险来重新修改润色。 小牧可以像大家保证,重新上传的章节和后续章节一定会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小牧的目标是---大神!前面的章节也做了文字方面的润色修改,但是情节脉络没有丝毫改动。因为整个故事大纲早已经确立,请大家放心。最近几天就可以更新了,小牧也多有感慨,觉得对不起大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这本书写好,不让大家失望。 请大家耐心等待几日,后续章节将会异常精彩。 12月4日小牧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