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乱天》 第一章 乱天命 万嘉二十六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涝灾害，无数民众家园被毁，流离失所。 这一年，陈小九十三岁，失去了家园，养父失踪，成了个流浪儿。 这一日，陈小九流浪到一座小城，小城名叫洛中城，位于江南水乡，时值春季，岸头杨柳轻摆，风景秀美，游人如织。信步走在城内湖边堤岸上，面对如画风景，却是无心欣赏，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两眼发晕四肢无力，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一群身着鲜艳的少年正在湖边嬉戏，陈小九走了上去，站在一边露出无比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玩耍。 “走开！小叫化子！”一美貌少年看见浑身邋遢的陈小九，一脚踢了过来。 陈小九只能默默的跑开，一路气喘吁吁跑到街角处，看着那群少年已不追赶，便靠墙坐下，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你小子是哪个道上的？敢到我们地盘上来混？！”陈小九吃力的睁开眼，发现前面站了三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也是衣衫褴褛，为首的那个年龄稍大，正瞪着眼冲着他在大喊。 “……”陈小九一时说不出话。 “给我打！”年龄稍大的那个一挥手，后面两个少年立即冲上来，不由分说，对着陈小九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此刻陈小九已经是浑身麻木，神志也有点恍惚，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抱着头，任由那两个少年欺负。 过了会，两人大概打累了，看陈小九没了动静，便停了下来。 “你小子别让我再看到你，哼！”为首的那个大概怕出人命，恶狠狠的扔下一句话，带着两少年匆匆离去了。 不一会，陈小九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阵响雷把陈小九惊醒，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的阴沉沉，乌云密布，闪电掠过。前面街道上行人匆匆，努力挣扎了几下，却是无力站起。 狂风暴雨随即而至，街上已经见不到什么行人，偶尔有一两个人飞驰而过，谁也不会去留意街角的一个小流浪儿。 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便乌云散去，天空里重又恢复一片晴朗，雨过天晴，外面的一些摊贩开始陆续摆了出来，叫卖声彼起此伏，大街上行人又渐渐多了起来。雨后的空气清新爽朗，陈小九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有点精神了，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想了下，得去找份小工，先填饱下肚子才行，拖着疲惫的脚步一路走到一家小饭馆前。 “走开！走开！臭要饭的，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刚一踏进饭馆，还没等陈小九开口，店堂小二的扫帚便招呼了过来。 没办法，只能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随后又找了几家店铺，都是相同的遭遇。 带着浑身的伤痛，有气无力的重又坐在街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爷爷，他好可怜。”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燕儿，别多管闲事，快走吧。”一位老者的声音。 陈小九勉强睁开眼，看着前面站着穿着灰布长袍的一位老者，拉扯着一梳着两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欲离开。 “爷爷您不是常说要行善积德吗？”小女孩抬头看着老者。 “唔，这个……”老者一时语塞。 小女孩从背包里拿出几块干粮，递给了陈小九，陈小九连忙颤抖着双手接过，大口吞咬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嘻嘻。”小女孩在一旁看着陈小九吃。 “好了好了，善也行了，德也积了，我们快走吧。”老者又是拉起小女孩。 小女孩被拉着走了开去，还不时的回头望着陈小九这边。 陈小九狼吞虎咽几下就吃完了，恢复了些力气动了下手脚，看着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这时候正好小女孩一回头，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正好跟陈小九的眼神相对，陈小九突然一下来了精神，爬起身，跟了上去。 “爷爷，他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还没吃饱啊？” “别管他，我们走我们的。” 陈小九便一路跟着，直到一家小客栈，爷孙俩一迈步就进了去，陈小九看着高高的门槛，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客栈的小二一看，愣了一下，看见陈小九低头跟着那爷孙俩，以为是他们带回来的，瞄了眼便没吱声。 跟着爷孙俩一起上了楼，走到一间客房门前。 “小叫化子，你老跟着我们做什么？”老者停了下来。 “俺……俺不是叫化子。”陈小九许久没说话，突然说起话来才感觉到喉咙很是干涩，“俺……俺会干活。” “那你是做什么的呀？你爹娘呢？”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小九。 “俺没有爹娘。”陈小九低声说道。 “干活？你能干些什么活？”老者眯了下眼睛。 “什么活都能干！”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声音也提高了三分。 “爷爷，我们就收留他一下吧，他没有爹娘，好可怜啊。”小女孩拉着她爷爷的手臂撒娇起来。 “好吧，小子，看你可怜，暂且收留你一下。不过，你可要老实点。”老者终于松了下口，脸色也缓和多了。 “谢谢……”陈小九已经激动的说不出更多的话。 梳洗整理完的陈小九倒也是眉清目秀，只是经常饿肚子的缘故，看起来很是消瘦。 “你先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老者坐在小圆桌旁叫过陈小九，小女孩也坐在一旁。 陈小九默不做声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陈小九。”陈小九手里捏着宽大的灰布衣裳，他自己的那身破烂衣裳已经洗了，暂时穿着老者的衣服，看起来象长袍一样，很是宽大。 “哦……”老者盯着陈小九，若有所思。 “小九哥，我爷爷看着凶，其实心地很善良的，别人都叫他胡半仙。”旁边的小女孩子插嘴道，“至于我嘛，叫胡燕，叫我燕儿就行啦，嘻嘻。” “胡……半仙？” “是呀，你没看出来吗？我爷爷是算命的，可准啦！” “你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胡半仙盯着陈小九的脸看了会，突然说道。 陈小九连忙把两个手伸了过去，胡半仙看了会，直摇头。 “奇怪，从你面相和手相上看，都自相矛盾，理不清头绪，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不知……” “难道是个乱天命？”胡半仙眯起眼睛看着陈小九，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是乱天命？”陈小九好奇的问道。 “就是命相不清，象一堆乱麻一样理不清头绪，福祸难断，这种命相之人相当罕见。”胡半仙解释道。 陈小九听了似懂非懂。 “你可识字？随便写个字给我看看。”胡半仙递过纸笔。 “认得几个。”陈小九说完，接过笔，在纸上写下了个大大的“人”字。 胡半仙接过，看了会，脸上神情变幻不停，几次欲言又止，随后叹了口气，“哎，看来真是个乱天命，也不知是祸是福。” 第二章 血光之灾 “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吧，我们该走动走动了。” 收拾？陈小九可没什么可收拾的，光屁股一个，跟着跑就是了。 胡半仙带着两个小孩出了城，一路向北行进，路上给人算命看风水赚点盘缠，陈小九便在一旁帮着忙摆摊吆喝什么的。 行了月余，这一日，来到钱塘城，寻了家小客栈住下。盘缠所剩不多，翌日一大早，便上街摆摊去了。 “好好拿着这小旗，要竖直了，不能歪。这是龙虎幡，是我们这行的招牌。”胡半仙把方旗递给小九。 龙虎幡是个小长方的旗，上面一盘龙，下面一卧虎，中间写了几个大字：胡半仙，下面几行小字：看相测字，抽签占卜，算卦看风水之类的，周围画了一圈古怪的篆符。 “还有这个招魂铃，你也拿好了。”胡半仙又递过一个古铜色的小铃铛，陈小九接过看了下，除了被磨的光滑锃亮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跟了胡半仙有一个多月了，平时这些东西胡半仙都不让他碰的，今天难得这么好心情，陈小九拿着左看看右摸摸，觉得很是新奇。 胡半仙在一边摆好桌椅，整理好行头。随后端坐下来，胡燕乖乖的坐在一旁小板凳上。陈小九则站在桌子一旁，左手举着龙虎幡，右手拿着招魂铃，看见有行人路过就摇几下。 站了一早上，腿有点酸麻，不过陈小九还是咬牙坚持着，陆陆续续有几个人前来看相测字的，赚了几个小铜钱，生意还算不错。 “小九哥站的累不累呀？要不要我帮你会。”胡燕站到陈小九身后。 “不用了，我能行。”陈小九冲着胡燕笑了笑。 “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胡半仙说着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这时候，突然两匹快马由东向西飞速驰来，看见胡半仙的摊位，其中一人骑着一匹黄骠马，一勒缰绳，停了下来，旁边那个年轻人也急忙勒绳回马。 “你会看相？”马上一青年壮士，身着青色劲装，背着一把阔剑，正盯着胡半仙。 “这个自然，行万里路，看众生相。看相测字算卦，无一不精，人称胡半仙是也。客官是要看相算命吗？”胡半仙眯了下眼打量了下青年壮士，熟练的背起台词。 “好，算的准就赏你！”青年壮士扔过一块碎银，胡半仙右手长袖一挥，把碎银按在桌上。 “不知客官要算什么？” “就算算我今日运程吧。”青年壮士下了马，大大咧咧的坐到胡半仙面前。 “观客官今日之气色，印堂隐隐发暗，聚凶煞之气，似有不妥，今日之行，恐有些血光之灾。”胡半仙观察了一会青年壮士，缓缓说道。 “不得胡说八道！”旁边那位年轻人突然对着胡半仙横眉怒目。 “老夫只是从这位客官相貌推算而出，不敢有半句胡言乱语。信与不信，悉听尊便。”胡半仙不紧不慢的回道。 “可有解法？”青年壮士倒是沉的住气，一伸手拦住了旁边的年轻人。 “解法自然是有，只是怕客官未必做的到。”胡半仙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 “胡仙人不妨说来听听。”青年壮士一伸手又是掏出一块碎银，放到桌上。 “调转马头，哪来的回哪去。” “这算什么解法，欺负俺家少爷的银子好蒙是吧？”旁边的年轻人勃然大怒，正欲拔剑相向。 “不得无礼！”青年壮士拦住年轻人。 “多谢指点，告辞！”青年壮士抬眼看了下胡半仙，站起身，上了马，一催马鞭，继续向着西面扬长而去。 招呼着两人收起摊子，回到小客栈，放置好那些行头，在楼下大堂要了些酒菜，胡半仙自顾喝起小酒。陈小九和胡燕则在那边吃边聊。 “胡爷爷，刚您是怎么给他看的相？”陈小九跟了胡半仙有些日子，总觉得他算的挺准的，不由的起了好奇之心。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胡半仙眨了下眼，故作神秘。 “爷爷您喝酒。”胡燕又给胡半仙倒满了酒。 喝了会，胡半仙已略带醉意，话也多了起来。 “简单跟你们说一下吧，刚那人，你们看他骑马飞驰，速度飞快，显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而这事又多半没把握，所以他看见我们会停下来算一下。” 陈小九和胡燕坐一边静静听着。 “既然是有重要事情，而背上插剑，身着劲装，显然是要动家伙的事情；既然是要动家伙而又没把握的事情，那么对手定然也不差，当然会有血光之灾了。察言观色，此为看相算命之基础也。” “那你为什么又要叫他回去呢？”陈小九不解。 “笨蛋！回去了当然没有这个血光之灾了，自然也就解了。不过，我看此人相貌堂堂，礼仪不凡，必是有身份之人，想必这血光之灾也是有惊无险。”胡半仙说完又小饮一口。 “原来如此，胡爷爷真是厉害。” “你们两小家伙以后好好学着点。”胡半仙很是得意了一番，继续自顾饮酒。 “不好了，出大乱子了！”这时候客栈外面有个年轻人冲了进来大喊大叫。 “怎么了？”旁边不少人围上去问道。 “听说王知府被人杀了！现在府衙那里都乱成一团了。” “啊？真的吗？大家快看看去！”客栈下面一堆人顿时涌出大门。 “走，我们也看看热闹去。”胡半仙赶忙扔下酒杯，拉起两小家伙就跟着一群人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来到府衙，门口已经站满了一排排闻讯前来看热闹的闲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这大贪官被人杀了活该，真是报应！” “是啊是啊，嘘，小声点。。。” 胡半仙带着两人，使劲往里挤，无奈里三层外三层人实在太多，挤了半天也没能挤进去。 “我们绕到后面看看去。”胡半仙拉着两人，绕过人群，一路沿着府衙围墙，往后门奔去。 “胡爷爷您看，这不是刚才那两人的马吗？”跑到半途，围墙旁边有棵小树，正拴着两匹马，陈小九拉住胡半仙。 “少管这些闲事。”胡半仙拉着陈小九就跑，一想不对，停了下来，站到马前打量了一下。“好象是刚那人的黄骠马，你怎么记得的？” “那马头上有一缕白毛。”陈小九答道。 正在这时，围墙之上突然飞身窜出一人，蒙着面，浑身血迹，后面还背着一人，那人飞出围墙，直奔黄骠马而来，一个翻身上了马，挥鞭就跑，胡半仙一看，连忙拉着两人躲闪开去。 “他们有同党！”这时候围墙之上又窜出几人。 “不好！这回有嘴也说不清了，我们也赶紧跑！”胡半仙一看旁边还有匹马，抓起两人，一翻身也上了马，没等胡半仙挥鞭，这马就自动跟着前面的黄骠马跑了去。 第三章 伏剑风水 胡半仙带着两人跟着前面的黄骠马一路没命的狂奔，很快出了东城门，不一会隐约听见身后有不少马蹄声，显然是官府的人一路追来了。 又是一阵没命的跑，前面的黄骠马带着两人比较吃力，跑了会，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胡半仙这匹马则一直跟在那黄骠马后面，回头一看，后面官府的人马已经追到身后。 “不好了，我老头要死在这荒郊野地了。”胡半仙说着，急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嘴里叨叨的念了几句咒语，“急急如律令，敕！” “咦？人呢？”后面的官兵追了上来，发现前面两匹马突然消失了。 跟着前面的黄骠马又跑了一程，到了一处河流附近，看后面官兵已没踪影，黄骠马终于停了下来。 “多谢高人搭救！”黄骠马上壮士一翻身下了马，安置好另一人，飞速跑到胡半仙马前，一抱拳，单膝下跪。 陈小九骑在马头，一看正是之前算命的那青年壮士。 “不用客气啦，侥幸侥幸！”胡半仙把两小孩抱下马，自己也下了来。 “在下伏剑山庄许思风，多谢胡仙人救命之恩！”青年壮士起身抬眼一看，还认得是胡半仙。 “哎，可怜我那藏了几十年的宝贝隐身符，就这样没了。”胡半仙懊恼不已，自言自语起来。 “不知胡仙人可否一同前往山庄作客，我兄弟受伤，急需赶回山庄救治，恕不能在此久留。”许思风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吧，那暂且一同看看去吧，反正现在也回不了城了。”胡半仙点头同意。 两边上马，跟着许思风一路奔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到了一处小山脚下，绿树掩映中，红墙绿瓦隐约可见。 “这里就是伏剑山庄了，胡仙人请。”到了一大院落前，许思风下了马，立即有下人过来牵着，随后抱下马上的伤者，吩咐起下人，“你们快把他抬进去救治。” “是！少庄主！” 胡半仙带着两小孩，跟着许思风进了山庄，院子里摆满了刀枪剑戟，有不少人正在比划着，一看就是武学世家，规模还不小。 “胡仙人请！”穿过院子，到了大厅前。 进入大厅后，安置好坐席，陈小九和胡燕两个小家伙也大大咧咧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陈小九看着周围的景象，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觉得很是新奇。 不一会，进来一白发白须的老者，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抖擞，一进来，那些下人连忙躬身行礼。 “这是我爹。”许思风起身介绍，“这位是胡仙人，刚才多亏了仙人搭救，孩儿才得以脱险……”许思风把刚才情形跟许庄主简略的说了下。 “多谢胡道长搭救犬子。”许庄主一抱拳，双目炯炯有神，一眼看出了胡半仙的身份来历。 “许庄主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胡半仙也连忙客气起来，其实刚才完全是自顾着逃命，这个什么许少庄主的死活他才懒的管。 “风儿！下次不得如此鲁莽！”许庄主一转头，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对着许思风训斥了几句。 “是，孩儿知错了！” “不知胡道长仙府何处？何门何派？”许庄主训斥完儿子，转头询问起胡半仙。 “四海为家，无门无派，平日里也就替人看相算命为生。”胡半仙眯着小眼答道。 “这两位小生是？”许庄主一眼扫过陈小九和胡燕，陈小九不禁一阵胆战心惊。 “咳，咳，两位小徒。”胡半仙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 “爹，胡仙人看相极准，手法高明的很，刚孩儿已经见识过了。”许思风凑上来说道。 “哦？不知胡道长可会看得风水？” “这个自然会的。” “胡道长看我这伏剑山庄风水如何？”许庄主绕有兴致的问了起来。 “这个……刚才一时跑的匆忙，法器尚且遗留在客栈中。” “这个好办，你们暂且住下，老夫安排人去取回便是。” “咳，咳，好说好说。”胡半仙一想，自己是不能回城去拿家当了，在这混吃混喝的也不错。 胡半仙在伏剑山庄被奉为上宾，安排好了住处之后，那边吩咐了下人去取胡半仙的那些破烂家当。 等到晚上，许庄主安排了晚宴，陪着胡半仙小喝了几口，席间下人来报说东西拿回来了。 一宿无话，翌日一早，胡半仙穿戴好一身行头，跟着许庄主来到山庄门前广场。 首先是形法，也就是观察山庄主屋的环境，胡半仙站在广场之上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会，然后绕着山庄走了圈，两眼不时观察四周情形；随后又提议到高处去看下，一行人不一会便上了山，从高处俯瞰下面山庄的情形很是清楚；胡半仙眯着眼认真看了会，便又下了山。 接下来就是定向了，从正门出来量了下步子，定好了位置便下盘。胡半仙取出外方内圆形状的罗盘，罗盘的一侧边缘与门槛成平行状态，转动里面的内盘。随后又前进了几步，重复了下上面的步骤，反复下了几次盘；最后进了大门，在院子中央和主屋里同样下盘定向。 忙前忙后花了近两个时辰，胡半仙收起罗盘，终于忙完了，后面陈小九跟着跑来跑去的腿都酸了，不过倒是跑的很开心，乘机偷偷学点东西也好。 “你这个山庄建了有些年头了吧？”胡半仙对着许庄主说道。 “是啊，是祖产，不少年头了。” “外部风水不错，藏风聚水，是块吉地；只是大厅处五黄位不居中宫，这五黄一旦飞入它宫便是五鬼穿宫，乃是凶煞之相，称为都天大煞。” “道长高见，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化煞之法自然是有的，需用六白金星来化解五黄。” “不知这六白金星为何宝物？”许庄主连忙问道。 “说来简单，取六帝铜钱来合成就是，取其数字之六，属性之金，乃克五黄。” “多谢道长指点！不知道长可否在陋庄小住几日？”许庄主说着，递上红包，吩咐下人去准备六帝铜钱。 “许庄主客气了，小住几日倒是不妨，只是叨扰许庄主了。”胡半仙又是客气了一通。 陈小九在一旁仔细听着，暗自默记在心，心里还留了不少疑问。 当晚，几人住下，胡燕和陈小九两人先回屋就寝，胡半仙回到屋子的时候，脸色泛红，已是醉眼迷糊。 “师父，受徒儿一拜！”陈小九等了好久，一看胡半仙进来，连忙跪下，喊了声师父。 “好，好，起来吧。”胡半仙正喝的醉醺醺，稀里糊涂的收了个徒弟。 随后陈小九又询问了些刚看风水时候的一些疑问，胡半仙一一做答，不一会便有点昏沉欲睡，陈小九连忙扶着师父过去睡下。 第四章 鬼宅驱鬼 次日，陈小九起了个大早，早早的等候在胡半仙床前。 “师父醒啦？”看见胡半仙醒转，陈小九连忙上前伺候着。 “我什么时候说收你这个徒弟了？”胡半仙残酒未醒。 “师父您忘记啦？昨夜您收的小徒。” “哦？”胡半仙清醒了一下，隐约记起昨夜之事，“也罢，我胡半仙一生还未收徒，看在你我缘分一场，就暂且收下你这个弟子吧，不过……” “师父您请吩咐。”陈小九一看胡半仙同意了，心里暗自高兴。 “没什么，以后再说吧。”胡半仙下了床。 用完早点之后，胡半仙把陈小九叫到房间，关上房门，吩咐胡燕在一旁坐下。 “既然是我徒弟了，就先跟你说些基本的吧，你要一字一句听好了。” “徒儿遵命！” “你既已是我徒，可知入的何门？” “前日听许庄主称呼师父为道长，想必是道家一门吧。” “你甚为聪慧，也能观察入微。不过，如今世人只知有道家，却不知玄学一门，为师我却是元玄派弟子。” “元玄派？” “不错，元玄派是玄门，而不是道家。这玄门和道家原本颇有渊源，有很多类似互通的地方，只是如今道家盛行，而玄门人才凋零，日渐没落，几不为世人所知。”胡半仙说完，隐隐叹了口气。 “徒儿谨记！” “玄门之学博大精深，修炼体系庞杂，大致可分为山、医、命、卜、相五大体系，目前这五大体系完整的修炼法门均已失传，为师也仅学得一些皮毛而已。” “即使有了完整的修炼法门，人之一生短暂，有生之年也不可能全面精通这全部五大体系，一般修炼玄学之人，都是重点选择其一系或者其中一小部分，比如你师公，就是苦心钻研山系，前日我所用之隐身符，即是你师公所传；而为师我当年资质颇佳，导致心高气傲，没能听从你师公的劝导，一心想多面涉足，现如今两鬓已白，样样略知皮毛，却是无一精通。” 胡半仙自嘲了一番，喝了口茶，继续说着。 “玄学一门每个系都有出过不少大师级人物，举不胜举，比如说这那鬼谷子，就是在卜系研究有大成者；还有医系大师华佗；再有风水大师郭璞；而刘伯温，则是相系大师。这些大师都是专攻一项，有所建树，所以能成为玄门大师。说到这个，跟你谈一下相系，相系又分为相人和相地，相人一般分为手相，面相，体相，骨相，痣相；而相地，也叫堪舆术，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风水术，一般分为看门井灶阳宅相法和看龙穴砂水向的阴宅相法。” 听胡半仙语气，似乎很希望陈小九在相系上多下功夫，陈小九在一旁静静听着，一一暗记在心。 “另外，你要记得的是，山系中的玄典和修密，是我们元玄派弟子必修的两部分，为其他修炼的基础，也是玄门弟子进阶的重要考量标准。” “进阶是什么？” “就是你修炼达到的层次，一般分为玄童、玄生、玄士、玄相、大玄师、天人等各种等级，每个等级又可细分为初中高三级，入了我玄门，你现在就属于初级玄童。” “那师父现在是何等级？” “为师一直未能达到食气境界，至今仍停留在玄生一级，哎，结丹许多年了，都未曾再进一步。” “玄门修炼这般艰难？” “入门容易，进阶艰难。现存的大玄师寥寥可数，你师公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天人，已经一千五百年未曾出过了。” “师父可有相关书籍？”陈小九听的出神，记性虽好，可一下听了这么多，还是有点犯晕。 “这书籍原本倒是有一些的，可大多已经残破不全，用处不大，出门带着也不方便，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日后有机会回师门去看些罢。”胡半仙看来对读书并无喜好。 “不知师门在哪？” “哎，说到师门，已数十年未曾踏足……”胡半仙沉思不语，略显伤感。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正是少庄主许思风。 “许少庄主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胡仙人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本不该再麻烦胡仙人，只是……” “但说无妨。” “我在附近有处宅第，买来之后才知道这宅第经常半夜闹鬼，所以一直荒弃未用，不知胡仙人可有空……” “哦，这个倒是可以，明日不妨前去一见。”胡半仙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先谢过胡仙人了。”许思风迟疑了一下，悄悄塞过一个红包。 “好说好说。” 次日，胡半仙带上胡燕和陈小九，跟着许思风来到这处鬼宅之地。 “不知此鬼表现如何？”胡半仙问许思风。 “一旦有人在此宅深夜入眠，即能听闻床前有人说话，起身点烛却不见人影，灭烛后话语依旧，如此反复，不知是何鬼。” “可有人受此鬼纠缠？” “听说之前曾有人受此鬼纠缠后暴病，昏迷不醒数日，便死去了。”许思风答道。 “此人定是跟这鬼答话了。”胡半仙略一思考，说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这驱鬼不同于风水，首先要引鬼，也就是找出鬼形，随后用法术驱赶或者除之。如是普通孤魂野鬼，驱赶即可，若是恶鬼，必当除之。”胡半仙边走边跟陈小九说着，“引鬼属于相系，而驱鬼的法术运用方面，则属于山系。一般用符咒法驱除鬼魂，这符咒法即属于山系的修密部分。” “弟子明白，这驱鬼需要同时用到相系和山系中的技巧。” 胡半仙赞许的点了下头。 等至半夜，胡半仙让许思风带着胡燕点上火把在门外守候。 “根据那许少庄主的描述，这是个普通的叨子鬼，一般对人无害，引鬼一部分，不需要相地之类烦琐过程了。一会进入后，如果有人跟你说话，你切记不可跟他答话。”胡半仙吩咐了几句，带着陈小九进入宅第内屋。 两人进了屋，屋子里漆黑一片，由于长久无人居住，处处积尘蛛网，更显阴森。为了引鬼，胡半仙没有点烛，虚掩屋门，拉着陈小九来到床前，默不做声躺下。 陈小九躺在里床，胡半仙躺在外床，静静的等这个叨子鬼出现。 也不知道这个叨子鬼是什么样子，陈小九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免紧张，恐惧心理油然而生，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睁大着眼睛，双眼紧盯着屋门处，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淡淡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树影婆娑，这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旁边的胡半仙，心里顿时又踏实了许多。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动静，陈小九已经有点昏昏欲睡，这时候旁边胡半仙轻轻弹了一下陈小九的手，示意别睡着了。 又等了会，虚掩的屋门突然发出吱的一声，随后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门口晃动，鬼终于出现了！陈小九立刻紧张起来，随后听到喵的一声，原来是只野猫。野猫一窜而过，屋内外重新又恢复一片寂静，虚惊一场。 “你还好吗？”这时候陈小九耳边突然响起似曾熟悉的声音。 陈小九正想答话，按在他手上的胡半仙的手指立刻再次轻弹了下，示意别吱声。陈小九连忙睁着眼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你还记得我吗？”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这时候胡半仙突然一跃而起，左手举着一面八卦镜，右手拿着一张黄纸符印。八卦镜一照，立刻看到一个模糊的虚影，象一团烟雾一样，正缓缓向屋门口飘去，胡半仙口中不停念念有词。 “急急如律令，敕！”胡半仙大喝一声，手中符印迅速朝那虚影飞去，随后只见一阵火光，那符印燃烧起来 ，随后化成灰烬飘落在地，那虚影也随之消失无踪。 胡半仙迅速跑到门口，又取出一张符印，一伸手贴到门框之上。 “好了，起来吧，他已经跑了，不会再在这里出现。”胡半仙点起火烛，叫起陈小九，“这是个最简单的驱鬼过程，你可学会了？” 陈小九点头。 “其实驱鬼之术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那些江湖术士之流动不动摆设香案，大作排场，只是故弄玄虚，唬人钱财的伎俩罢了。” 在伏剑山庄小住了几日，这一日，胡半仙跟许庄主告别。 “叨扰多日，多谢许庄主款待。”胡半仙一抱拳。 “今后胡道长如有需要帮忙之处，老夫愿随时恭候差遣。”许庄主也是抱拳行礼，随后命下人拿来一盘银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胡道长笑纳。” “许庄主客气了，我们四处为家，用不得这许多银子，还请许庄主收回。” “就当是盘缠，胡仙人就收下吧。”一旁许思风劝说道。 “呵呵，我们出门在外，银子带多了不方便，容易招惹是非，两位庄主就不要客气了，今后若有难处，自当登门求助。”胡半仙婉言拒绝。 “既是如此，那就不勉强胡道长了。”许庄主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胡道长后会有期。”旁边许思风也连忙行礼。 “两位庄主不送。” 胡半仙骑了匹马，带着胡燕和陈小九，一路继续北行。 “师父为什么不收下那些银子？”陈小九经历过苦日子，知道银子好使。 “那些乃身外之物，银子多了，心思也就多了，负担也就重了，如何还能这般逍遥自在？”胡半仙微微一笑，“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第五章 元玄派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去三年。 陈小九十六岁了，长高长结实了，由当年一个瘦弱的小小流浪儿，蜕变成了一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燕儿也已日益成熟，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这三年里，陈小九跟着胡半仙走南闯北，学了不少东西。本身天资聪慧，又加上平日里勤奋好学，胡半仙教的那套基本都已学会，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出简单的驱鬼符。 陈小九最感兴趣的是山系，山系包括玄典，养生，修密三部分，玄典是玄门修炼最基础的东西，主要是参悟人体技能，领悟自然奥秘，进而修炼养生部分的气功和炼丹之法。至于修密，则尤为重要了，这一部分又包括了符咒法、压镇法、祈星法、武术等，主要是通过运动和精神意念的统一，来提高身心境界的一种修炼之法。这三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环环相套，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元玄派要把玄典和修密作为必修了。 其实陈小九对养生一部分也是比较有兴趣，只是胡半仙对这方面知之甚少，能学到的都只是些简单的基础知识。 这一日傍晚，吃过晚饭。陈小九按照习惯在胡半仙身旁盘腿坐下，闭目凝思，开始修炼玄典中的道法，修炼了一会，头顶就微微的散发出一缕缕气雾，已然入定。 过了会，脑海里突然出现当年流落街头被几个少年欺负的情景，随后发觉胸口有些闷，下丹田处感觉一丝淤塞，一口气怎么也换不过来，随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小九哥，你怎么啦？快醒醒！”胡燕听到，赶紧停下，跑到陈小九身前。 “坏了！他出偏了！”胡半仙也是停下，仔细观察起陈小九。 此时陈小九全身通红，脉象紊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胡半仙迟疑了下，取出一颗药丸，塞进陈小九的嘴里，等了会，还是没见醒转。 “燕儿，快去准备行李！此地离元玄派不远，我们连夜赶回找我师尊，不然他没救了。”胡半仙沉思了一会，决定带他回元玄派治疗。 胡半仙骑马带着陈小九，扔了个急行符，燕儿则单独骑一匹，快马加鞭，连夜疾驰，跑了整整一夜，也不知道跑出去多少里地。天亮时候两人换了马匹，继续赶路，就这样一路奔跑，直到第三天上午，才赶到文清山。 文清山连绵数百里，风景秀丽，灵气充沛，山中珍禽异兽无数，仙花灵草遍地，吸引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修炼门派，道家居多，佛门也不少，而玄门却只有寥寥数家，大多已破落不堪。 文清山下有一古老传送阵，通往山中各处，乃是昔日文清山中一成仙老道所设，为其道统某福利。 胡半仙交了些银子，便通过传送阵，送到元玄派附近，行了不一会便到了元玄派。 元玄派曾在此出过一位天人，辉煌一时，可是随后一千五百年间，整个玄门界便再无人能至天人修为，而近几百年道门修炼成仙多人，佛门亦是众多僧人得道，以至玄门凋落。如今元玄派掌门即是胡半仙师父，彖一大玄师。 元玄派山门宏大，派内楼阁众多，却多已年久失修，早已是斑驳不堪，唯有山门旁那些参天古树，见证着昔日曾有的辉煌。胡半仙离开元玄派入世已有数十年，如今旧地重游，也是感慨万分，不过现在却是无心贪恋这些，一路直奔大殿。 大殿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胡半仙抱起陈小九又奔向养身殿。 养身殿前一位老者，穿着灰色长袍，正低着头，拿着扫帚在清扫殿前的台阶，胡半仙连忙凑了上去。 “请问彖一大玄师可在？”胡半仙问道。 老者抬起头，跟胡半仙四目相对，两人顿时如被电击中一般，同时微微一阵颤抖。 “弘静师兄？”胡半仙双目紧紧盯着老者。 “弘玄师弟？”老者也认出了胡半仙。 “师父在里面吗？”胡半仙想着救人要紧，叙旧还是暂放一边。 “是弘玄来了吗？进来吧。”这时候里面发出声响，声如洪钟，正是彖一大玄师的声音。 胡半仙连忙把林云放在门口台阶之上，吩咐胡燕看着，跟着弘静师兄进了养身殿。 “徒儿弘玄拜见师尊！”胡半仙双膝下跪。 “你入世一甲未满，境界未及食气，何故提前回门？”彖一大玄师开口问道。 “禀报师父，徒儿前几年收了个弟子，前几日突然修炼出偏，实因事出紧急，故而特来求助师父。”胡半仙连忙解释道。 “人在哪？” “就在门口。” “还不快抬进来！” 胡半仙和师兄两人连忙把陈小九抬进了殿堂，胡燕也跟着进了来。 彖一大玄师起身观察了会陈小九，随后探鼻息，搭脉。 “哎，他已然到了明窍境界，可偏偏遇到你这么个庸师，不能正确引导，故而引发出偏。” 胡半仙低头不语，看旁边的师兄已然是穿着玄士法袍，顿觉自惭形秽。 彖一大玄师取出一颗红色丹丸，掰开陈小九嘴巴放入，然后甩手扔出一张符印，悬空停留在陈小九身体上方。随后运气帮助药丸进入陈小九体内，随着药力的散发，陈小九身体上冒出阵阵白色雾气，在符印的镇压下，凝而不散。 “幸亏你给他服了定天丸，能不能醒转，就看他造化了。”约莫过了一柱香工夫，彖一大玄师停了下来，那些白色雾气重又被慢慢吸回陈小九身体。 陈小九昏昏沉沉又是睡了三天三夜，才悠悠醒转。 “你终于醒啦？”一直守候在旁的胡燕立刻发现了，顿时高兴万分。 “这是哪里？”陈小九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旁边胡燕身形略显憔悴，心里一阵感激。 “这里是元玄派的养身殿，你等等，我去叫爷爷他们。”胡燕说着飞快奔出门去。 不一会，彖一大玄师和胡半仙几人跟着胡燕进了屋。 彖一大玄师仔细查看了下陈小九，眉头紧锁。 “他怎么样了？”胡半仙关切的问道。 “奇怪，他已经越过明窍和却谷，到了结丹境界！” “那不是好事吗？一下突破到第三境界。”胡半仙面露喜色，徒弟有突破，他这个师父脸上有光。 “问题是他气海溃散，没结出内丹，甚至连窍都未明。” “什么？！”胡半仙大为不解，脸色又沉了下来。 “我也不解。”彖一大玄师沉思着。 “师尊您想办法救救他，他可是您唯一的徒孙。”胡半仙连忙跪下，几年的相处，师徒之情溢于言表。 陈小九看着几人，便起身下榻，舒展了下筋骨，才发现手脚似乎不怎么听使唤，运气略显滞涩。知道那彖一大玄师便是师公，连忙倒头拜下。 “徒孙陈小九拜见师公！” “起来吧，你师父怎么没给你取个法号？” “因入世不曾回门，所以未曾擅自取法号。”旁边的胡半仙连忙答道，这也是尊重师门规定。 “哎，就这么几个人了，还管着那些破规矩干吗呢？” “人虽少，规矩不能破。” “罢了，现在就赐你法号天相吧，既暗合你乱天之相，又希望吉人有天相，能度过这一劫。”彖一大玄师对着陈小九说道，然后又转头吩咐胡半仙，“以后若有弟子，就按天字排辈吧。” “多谢师公！” “弘玄，当年给你取法号弘玄，是希望你能弘扬玄门，今后为人处事要灵活应变，不必太过拘泥门派规矩。”彖一大玄师脸色缓了缓。 “弟子受教。”胡半仙必恭必敬的站着。 “你现在体内运气可有滞涩现象？”彖一大玄师又问陈小九。 “是的。” “嗯，我们去找竹林七贤（注一），他们在医系上比我修为深。” 注一：竹林七贤 ，中国三国魏七位名士的合称，七人是当时玄学的代表人物，虽然他们的思想倾向略有不同，成名年代较“建安七子”晚一些。包括：魏正始年间 （240-249）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常聚在当时的山阳县（今河南修武一带）竹林之下，他们在生活上不拘礼法，清静无为，聚众在竹林喝酒，纵歌，故世谓竹林七贤。竹林七贤的不合作态度为司马朝廷所不容，最后分崩离析：阮籍、刘伶、嵇康对司马朝廷不合作，嵇康被杀害。王戎、山涛则投靠司马朝廷，竹林七贤最后各散西东。 第六章 竹林七贤 一行人出了养身殿来到殿外空地。 “站稳了。”彖一大玄师甩手扔出一张飞行符印，陈小九顿时感觉浑身轻飘飘起来，随后整个人升起飞到半空之中，随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后胡半仙连忙一扶，闻得耳边风声呼呼而过，群山已经踏在脚下，一行人在彖一大玄师的带领下，在空中飞行起来。 陈小九和胡燕都是第一次经历在空中飞行，两人双手紧紧拉着，好奇的东张西望，一会低头看看脚下的青山绿水，一会又抬头看看蓝天白云，感觉很是紧张刺激；不一会便已飞到了云层之上，看脚下云层飘忽而过，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原来可以修炼到如此境界，一时对这个师公更是崇拜不已。 其实玄门一道，到了食气阶段，就可以学习飞行术了，属于基本法术，弘静玄士就已达到了此境界。只是飞行速度的快慢，则与修为高低有关了。 “师公快到天人境界了吧？竟能飞的如此之高如此之快！”闲着也是无聊，陈小九很是好奇。不过随即招来胡半仙一顿白眼，在他眼里，这么问无疑是唐突前辈。 “我目前还在法身境界，离天人还差的远呢。”彖一大玄师笑呵呵的答道，对于这个唯一的徒孙，还是比较宠爱的，“你那糊涂师父没跟你讲过这些吗？” “没……哦，不是，是弟子一时糊涂，忘记了。”陈小九偷偷看了下胡半仙脸色，连忙改口。 “呵呵，我现在简单跟你说说，我们玄门一道，一共分九个境界，分别是明窍、却谷、结丹、食气、返相、法身、悟玄、天劫、天人。按照这些境界的不同，门派里又分成了玄生玄士之类的等级，只作参考之用。这些基础知识，想必你那糊涂师父也不会跟你解释的那么详细，回头我给你些相关书籍你自行研读吧。” “多谢师公！”陈小九心里高兴，他比较喜好读书，无奈那胡半仙除了饮酒，便无其他嗜好，对于读书，更是毫无兴趣。 一路向东，飞行了约两个时辰，也不知道飞出多远，彖一大玄师掐指一算，知道差不多到了，便放低了高度，众人钻下了云层，才发现下面竟然已是汪洋大海。 随着飞行速度的减缓，一座绿绿的小岛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等到近时，看到岛上长满了大片的翠竹，成片成片的，海风拂过，如绿色浪涛阵阵。 找了处空旷之地落下，彖一大玄师随手拣了片竹叶，弹指飞出，直射向附近的竹林，随即竹林里一阵异常波动，发出一阵涛声，看来是熟门熟路了。 不一会，竹林之中飞身窜出一人，定睛一看，却是个清秀的孩童，与世俗之人无异。 “原来是王戎兄，别来无恙！”彖一大玄师抱拳行礼。 陈小九一愣，这明明是个孩童，彖一大玄师居然称其为兄长，想来这修炼之人到了一定境界相貌容颜改了也不奇怪。 “哈哈，是彖一大玄师啊，难得难得！”王戎爽朗一笑。 “不知其他几位兄弟可在？”彖一大玄师依旧客客气气的问道。 “彖一兄来的巧，他们在是在的，正饮酒做诗，嫌我碍事，差我前来查看呢。不知彖一兄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因本派弟子出了些状况，所以特地前来请七位大师察看。” “哈哈，你派里也有年轻弟子啦？难得，难得的很。”王戎抬眼打量了一下陈小九，脸上依旧堆着笑意。 “王戎兄又说笑了，呵呵。” 众人跟着王戎进入了竹林，一路东转西绕的，不一会便来到林间空地，见到了其他六人。 这六人大多不修边幅，或坦胸露乳，或衣衫不整，或席地而坐坐，或半躺半卧，看起来很是懒散，丝毫不像修炼之人。 “彖一兄来啦，哈哈，来来，先喝上一杯。”其中一人正在抚琴而歌，看见彖一等人进来，便停了下来，拿起一尊酒爵便扔了过来。 “嵇康兄客气。”彖一也不客气，一抄手接过酒爵，一饮而尽。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旁边一坦胸露乳者正醉眼迷糊看着彖一等人，自顾大声念起诗来。 “见过阮籍兄！”彖一连忙抱拳行礼，随后跟其余几人一一打过招呼，“本派弟子出了些状况，特地前来请七位大师察看。” “好说好说，既然是彖一兄门下的弟子，自当尽力。”嵇康倒是没有丝毫架子。 七人团团围住陈小九，看的陈小九很是不自在。过了会，七人同时拿出一根银针，长短粗细各不相同。 “看着我的眼睛别动！”阮籍突然说道。 陈小九连忙望去，那是一双迷糊的醉眼，突然间感觉到那醉眼里目光无比凌厉的射向自己的双目，随后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一般，脑子里却清醒着。 “现在把两眼之光慢慢收回去，一直收到天罡处。”阮籍说道。 陈小九依言照做，不一会便感觉两眼之间一阵发热。 “有感觉了吗？现在摄心入泥丸宫，心入泥丸宫之后，用心一定要注意要轻、要虚，切不可太急。” 陈小九按着吩咐一一照做。 这时候七人同时喷出一口酒雾，手中的银针突然幻化出无数小针，随后一齐飞入陈小九体内，陈小九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颤抖，酸痛麻痒各种感觉一起涌了上来。 “坚持一会！” 不一会，那些感觉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身体里无数气流向丹田处涌去，随后慢慢凝聚浓缩成一个米粒般大小的气海，那便是内丹了，同时清楚感觉到大脑里的元神迅速强大，识神的意识力也随之强大起来，向外蔓延开去。 “好了，搞定，只需正常修炼百日之后，就完全康复了了。”七人同时停手。 “多谢各位前辈！”陈小九倒头就拜。 “来，先喝口酒活活气。”嵇康递过一尊酒爵。 陈小九接过，学着师公的样子一口饮尽，第一次饮酒，酒入口中，顿时感觉一股热气从喉头如一丝细线贯穿而下，直达丹田。随后试着运气一周，果然感觉舒畅多了，完全没了之前的那种滞涩感。 “几位兄弟在医系上果然是高明，老弟我甘拜下风。”彖一很是高兴。 一旁胡半仙和胡燕也是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那竹林七贤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拉着几人要一起喝酒。 第七章 离别 告别了竹林七贤，回到文清山元玄派。元玄派地处深山，鲜有人造访，倒也是幽静之所，很是适合修养。 明窍、却谷、结丹这三个境界一起突破，陈小九刚开始的时候还很不习惯。这境界同时也是修炼之法门，明窍自不必多说，天眼一开，感受周围万事万物的能力便增强了不少，同时智慧之门也是大开；至于却谷，境界低的时候对食物还会有所依赖，到修为高了这凡人之食则可有可无了；而结丹，身体里那股气海还很是微弱，需通过长期修炼吸收天地灵气才能逐渐稳固定型，现阶段只能靠识神来吸收天地灵气，消化起来也是缓慢，丝毫急不得，操之过急则容易出偏，要的是循序渐进。 元玄派千年古派，原本规矩倒是不少，虽大多已经废除，但这早课晚课却是必须的。 这一日清早，陈小九和胡燕一起到了大殿，不一会，彖一大玄师等人也陆续前来，众人在大殿蒲团之上各自盘腿落座，开始运气吐纳。 早课分为修炼和论玄经两个部分，一个时辰之后，众人修炼完毕，大殿之上已是雾气蒸腾，修炼完毕之后惯例是论玄经，众人围坐在彖一大玄师身旁。 “元玄派本是不收女弟子的，但你既已修炼元玄心法，这规矩就不得不破了。”彖一大玄师对胡燕说道，“今日就赐你法号天心罢，也算在弘玄门下，望你日后用心修炼，与你天相师兄互补不足，相互交流，携手共进，早日修得天人。” “谢师公！”胡燕连忙倒头拜谢。 “今日论玄经就谈一谈出世与入世罢。至于出世入世之说，玄学界向来争论不休。这与各自不同的修炼方法是分不开的，譬如佛门道家讲究的是去伪存真，追求真我，而要死却凡人之心，要做到清心寡欲，故而必须出世修炼；然玄门一道却是大有不同，玄门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天是一部分，人也是一部分；以人为本，以天为道，两者需相互交融，以求达到和谐之境，所以大可不必在出世入世问题上过多计较，一切皆可顺其自然，自古出世修得天人者有，入世修得天人者也大有人在，这便是最好的明证。” 陈小九和胡燕在一旁用心听着，有点似懂非懂。 “多谢师尊，弟子洞明了！”这时候胡半仙突然跪下。 彖一大玄师笑呵呵的看着胡半仙。 “恭喜师弟又进一层！”旁边的弘静也是喜形于色。 胡半仙坐下调息，不一会就见周身雾气缭绕，已然进入食气境界，这几十年的老玄生终于一朝顿悟，成了玄士。 随后彖一大玄师又带着众人来到藏经阁，藏经阁倚山而建，凿岩成室，众人拾阶而上，青石台阶早已被磨的精滑光亮，历经千年，留下无数先人的脚印，可见元玄派当年规模之盛。 进入藏经阁后，抬头一眼看到石壁上的四个大字：众妙之门。诺大的室内，看到里面无数的小石格，排列的错落有秩，只是大多已空，有些石格里面零散堆放着一些书籍，大多是《老子》 、《庄子》和《易经》之类的玄门常见书籍。 随后彖一大玄师又走到一石格前，上方贴了张符印，彖一大玄师闭眼默念咒语，符印随即飘落，被彖一收回。那石格也随之缓缓转动开来。 几人进了内室，内室里书籍存放了不少，虽经久无人翻阅，倒也是干净整齐。 “你们可自己在此凭兴趣随便翻阅，但切记不可带出此屋，也不能随意誊抄。”彖一大玄师说完便和弘静一起离去，胡半仙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跟着离开了，留下陈小九和胡燕两人。 内室里的书籍浩瀚如海，而且排列有序，按照山、医、命、卜、相这五大体系排列，还有总揽，笔记等栏目，下面还设置了众多小类，笔记一栏数量尤其众多，大多是元玄派鼎盛时期一些修为高者所留修炼心得。 面对这么多书籍，估计读个几百年也未必读的完，粗略浏览了一下，想了下还是选择自己比较喜欢的山系，而胡燕前几日见识了竹林七贤高超的医技，对医系比较感兴趣，已经在那翻阅个不停。 走到山系的修密一栏前，随手翻阅了几本，看到一本《符咒法记要》，大概是之前翻阅人数太多，书本已经比较破旧，翻了前几页，大概能看懂些，便绕有兴致的翻阅起来。之前跟胡半仙只学习了简单的驱鬼符之类的，对于原理却是知之甚少，这符咒技巧很多，大到各种法术的运用，小到符咒用纸，朱砂颜色等等。随后想想外面曾经见过有用木刻法批量生产符印的，看完书中介绍，知道那些符印无任何作用，完全是江湖术士诈人钱财之用，看了会，后面的内容比较深奥，需要比较高的修为，一时看不下去了，便放回原处。 随后又看了本《武术概要》，武术也是属于修密部分，以前对这方面接触比较少。书中简单介绍了各种拳法，心法，兵器，兵阵等，看了会，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一般玄门弟子修炼拳法和剑法的比较多，书中也介绍的比较详细，不过似乎没看见彖一他们用兵器，唯一见到的是胡半仙的那把破烂桃木剑，看样子他们对这方面并不重视，不过陈小九倒是很感兴趣，不一会便看着入了迷。自从明窍之后，记忆力已非常人能及，基本能达到过目不忘，对于其中一些比较生涩难理解的，则是一边看一边用手比划着。 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结丹期，自己师父胡半仙在这一阶段停留了数十年，这结丹期也不知道要注意些什么。便又放下手中书本，走到笔记一栏，这次比较有经验了，挑了本比较破烂的，也就是看的人比较多的，那必定是比较有帮助的。 看了会有点失望，由于结丹期属于初期，相关的描写也不是很多，大概千年前鼎盛时候，有高手指导，大家修炼都比较顺利，这初期的东西相对就比较少了。换了几本，都是如此，便转换了下思路，挑了本看上去比较新的翻来看看，果不其然，这本介绍初级的就比较多些。 看了前面的介绍，才知道这丹田之处的气海，之所以称之为内丹，乃是相对于外丹而言，即以人体为丹鼎，这气海便是丹了。随着修炼的进展，也就是这内丹吸收天地灵气到了一定境界，气海便会结成实质，如人体之胎盘一样，到后面便能修炼成法身。 按着上面的介绍吐纳气息修炼了会，感觉那丹田之处的气海有丝丝波动，随后停下，继续往后翻看。没看几页，才发现原来到了结丹期可以修炼不少法术，比如洞察术之类。随后又回到山系一栏，查找有关洞察术修炼方法的书籍，不一会就找到一本《初级法术》里面有不少法术应用的详细介绍，其中就包括洞察术。 按照书中描述的方法，先是气沉丹田，然后运气一周，上中下三丹田贯通一气，随后控制着脑海里识神的意识力向外扩散开来，刚开始有点散乱，随后凝神，那识神慢慢收拢，最后离开身体的出来的，却只有细细一丝，控制着那一丝识神四处游荡，感觉很是奇妙。 四处张望了一下，只有胡燕在，胡燕还停留在明窍境界，随身带着些干粮，大概是饿了，正在那边吃边看着，看着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发笑，就拿她先试验一下吧。 那一丝识神在陈小九的控制下，缓缓靠近胡燕的身体，随后按照书中描述，探了下胡燕的识神，信息立刻反馈到陈小九脑海里，那是明窍中期的境界。收回识神，看了眼胡燕，毫无反应，忍不住暗喜了一下，似乎满足了下偷窥的欲望，这洞察术原来是这么奇妙。 随后又跟着书中学了一些初级的小法术，大多是简单的五行法术，比如急行术、迟缓术、控水术、滚木术、垒土术等，还有起五行之火，这个以前倒是跟胡半仙学过一点，也是使用符印时候必须掌握的法术，大多符印需要五行之火来激发。书中描述的方法跟胡半仙教的基本一致，不过有个比较大的差别，胡半仙主要是用在符印之上，而这 个却是可以借助符印起比较厉害的火，也就是说这个火是可以用来做为攻击手段的。 不过没敢在这里试验，这些书书本本可全是能烧的玩意，万一一个控制不好，不小心把这里给弄起火了，后果不堪设想，心里默记了几遍，确认无误方才停下。 这时候胡半仙走了进来，叫两人去做晚课，走出藏经阁，抬头看外面已经夕阳西下，这一天时间过的可真快，不过倒是收获颇丰。 胡燕也很是高兴，一路上跟陈小九有说有笑的，看来收获也不小。 如此过了几月，一有空就和胡燕一起钻到藏书阁，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各种玄学知识，比起之前胡半仙教的那些招数，这里可是正统的玄学，其差别自然不言而喻。不知觉间百日已满，陈小九现在似乎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满面红光，精神抖擞。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元玄派鼎盛的时期，按照门派规定，一般弟子是很难有机会进入藏书阁的，更不可能这样随便进出，只是眼下彖一大玄师看门派人才凋零，才破例让他们自由出入。 这一日早课完毕，陈小九照例和胡燕一起准备起身前往藏书阁。 “天相，你且稍等。”彖一叫住了陈小九。 “师公有何吩咐？”陈小九连忙拉着胡燕一起停下。 “你最近修炼可有何心得？”彖一缓缓说道。 “心得？”要说心得，还真是不少，不过真要说上点什么来，却似乎又说不出，不过，疑问倒是有不少，“禀报师公，最近学了不少东西，只是还有不少疑问。” “你且说说。” “现在我元神，识神，内丹三者可以同时修炼，可究竟该侧重修哪个好呢？”这个问题是目前最困扰陈小九的，每天修炼能吸收到的灵气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够分的。 “一般来说结丹了就修内丹为主，不过，这个很难说，自古至今没有固定的修炼方法，主要还是要自己去体会的。就好比游泳，即使拥有再多的理论知识，不下水实践，始终是学不会的。” “为何我最近学了那么多，可是修为上却不见长进？” “这就是了，你现在的修为犹如一个水桶，一直往里面倒水，水已经满了，再倒下去水就要溢出来，如何才能继续往里面倒水呢？”彖一看着陈小九。 “当然是加大水桶了，或者等里面的水用掉了再倒。” “该如何加大呢？或者说该如何用掉呢？” 这时候陈小九突然领悟，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学再多东西也是无用，修为始终不会有进展。必须元神，识神，内丹三者达到一个境界，修为才会有所提升。 “请师公明示！” “按照元玄派的惯例，但凡修炼到了结丹境界，就要下山入世修行，到食气境界方可回山。” “这个……”要被赶下山了？陈小九看了下彖一和胡半仙等人，又看看旁边的胡燕，很是不舍。“不知一般到食气境界需要多久？” “从结丹到食气，元玄派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快的记录是十年，就是一千五百年前那位修得天人之境的前辈王弼（注一）天人，一般则需一甲子，你快去准备下吧。” 一甲子不是要六十年嘛，到时候没准早就寿终正寝了，大多数人连食气境界都到不了，连山门都回不来，更别提返相境界之后提高寿限来继续修炼了，难怪这玄门凋落，原来都在初级阶段就给挡住了。 “玄学积累了数千年的经验，按说现在修炼应该比以前快多了才是啊。” “这个嘛，也是因人而异的，因为每个人都存在个体差异，比如说领悟力方面，修炼方法方面，修炼一途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方法，完全看各人造化，至于前人的经验，仅能作为参考之用。” “弟子明白了。” 回到寝室，慢慢的收拾起行礼，一想就要离开这些人了，自己孤身一人下山，还真有点伤感，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们，这里每一个人，他都不舍得离开。尤其是胡燕，几年的相处，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丝丝缕缕的割舍不断。 转头看了眼胡燕，也是满面愁容，正默默的帮着陈小九一起收拾行礼。 “燕儿……”陈小九喉咙一阵梗塞，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九哥，别难过，我会勤奋修炼的，到时候我下山了就去找你。”胡燕忍住伤心，安慰起陈小九。 “嗯，我也会勤奋修炼，希望能早日回来看你！” 注一：王弼（公元226—249年），字辅嗣，三国魏山阳人，是魏晋玄学的主要开创者，著有《老子注》、《周易注》，《老子指略》。《周易略例》等书。《老子》，《庄子》、《周易》这三部书号称“三玄”，王弼将这三部书贯通注释，成为魏晋时期人人爱读之书。 第八章 初出茅庐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把陈小九送到山口。 “这把朝霞剑是你师公当年留给我的，我一直没用过，你我师徒一场，现在也没什么可给你的，就给你当防身之用吧。”胡半仙手上拿着一把宝剑，递给陈小九。 陈小九接过，一看不是之前所见的那把破旧桃木剑，便插到背后，拜谢了师父。 随后玄静又递过一套崭新的玄生袍，陈小九知道这是师门唯一的重要标志，连忙躬身接过。 “元玄派弟子甚少，大部分出去了便没再回来过，我这个做师公的也有些东西送你，希望你能修炼有成早日回山。”彖一取出几张符印和一些丹丸，有隐身符之类的，简单教了下使用方法，陈小九一一领会。 “小九哥，这个给你，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护身符，希望日后能保佑你平安。”胡燕说着，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金柄玉环，穿着红线，郑重的帮陈小九带在脖子之上。 “谢谢燕儿。。。”这个东西陈小九是知道的，是燕儿最珍贵的东西，平时都是贴身携带。一想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信物可给的，不免觉得有点内疚。 “小九哥。。。”这时候胡燕眼眶里满是泪水，深情的望着陈小九，“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陈小九默默的看着胡燕，拳头紧握，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勤奋修炼，争取超过那位天人。 “师公、师父、师伯、燕儿，你们留步吧，我会尽早回来看你们的！”千里送行，终须一别，陈小九说完，一狠心，翻身上了马，一甩缰绳，一挥马鞭，头也不回的往山下奔驰而去。 虽同是孤身一人，但现在已经不同于多年前那个流浪街头的破烂小子，现在可谓是身强力壮，踌躇满志。 出了元玄派才知道这文清山方圆百里，面积实在太大，当时想着多留恋一会师门景色，有点后悔没听师父的直接通过附近的传送下山。 骑着马慢悠悠的一路下山，满脑子胡思乱想着，一会想着胡燕离别时候那深情的眼神，一会想起胡半仙这几年里对自己不薄；随后又憧憬起未来，想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了会，决定先到附近城市落脚安身，然后找份工作挣点银两度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加紧修炼。 沿着山道一直行至傍晚，天色渐暗，却谷修为不高，肚子也感觉有点饿了，马也有点乏了，抬眼看了下山下，已经能隐约看到文清山下的村庄了，连忙快马加鞭，急着赶下山去。 这时候发现前面两匹马挡着道，马上骑着两个道士装扮的年轻人，连忙勒马停住。 “道兄请让让。”陈小九抱拳行了个礼。 “让路？好说好说，留下买路钱。”其中一青袍道士说道。 “这路是你家的吗？”陈小九一听顿时来了气。 “爷爷我们是七丹派的，这路就是我们家的，你小子是哪个道上的？”青袍道士抬眼看了下陈小九，陈小九没穿玄生袍，看打扮倒倒象个普通香客。 看来是遇到劫匪了，陈小九不答话，暗自施展洞察术探了下两人实力，按照玄门的境界分，都是明窍期的，想着拿他们练练手也好，便不慌不忙抽出背上刚才胡半仙给的朝霞剑，前些时候在藏经阁学了点剑法，以前就拿树枝比划过，还没拿真剑试过。 那边两人一看陈小九拿剑，以为要动手，连忙一吹哨声，陈小九身后立刻又窜出几人，都是跟前面两人相同打扮，排成一行执剑而立。 “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前面那两道士一对眼，其中一个拍马挥剑上了前来。 陈小九连忙摸出一张迟缓符，这些东西之前练手，学着弄了不少，都放着呢，随手对着冲来的道士一甩出去，那道士一看是符印，挥剑一挡，符印顿时化成一团火花，那道士动作一下迟缓下来。 “这小子有符印，看来钱财不少，大家一起上！”没动的那个看来是他们的头头。 陈小九冷笑一声，这符印都是自己做的，又不值钱，随手就摸出一堆迟缓符，乱撒一通，这些人顷刻间一个个变的动作缓慢起来，撒完迟缓符，用力一拔那朝霞剑，随即愣了一下，竟然没能拔出来！ 难道是长久未用生锈了？连连后悔之前没试下，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直接以鞘当剑，使起剑法，抵挡围上来的几人。 剑法其实就是普通的剑法，只是这些人中了迟缓术，加之陈小九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气力之大不是他们能承受的，几下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 那道士头头一看不是对手，对方剑还没出鞘呢，这一群人就被打趴下了，连忙一声哨响，调转马头，招呼大家散人。 “臭道士想跑？！” 陈小九从小受到别人欺负，对这些人早是深恶痛绝，以前都是被人家教训，现在第一次轮到自己能教训教训这些恶徒，岂能随便错过机会？随即一个拍马赶上，用尽全力就是当头一剑劈下，那道士正好一回头，剑鞘正击中额头，被打的一个不稳，翻身落马，一头撞在山道旁岩石之上，随后直挺挺不动了！ 装死？陈小九上去拿剑鞘撩了下，看看没动静，也不下马，直接识神探出一查，也是惊了一下，真死了！ 那些道士都已四散逃开，陈小九心里倒是有点忐忑不安起来，没想还没下山，就惹祸了，随后一想，死了就死了，这些恶道士平时为非作歹，死了也是活该，心里一下踏实了许多，不再理会，骑马扭头就往山下奔去。 天刚擦黑，就到了山下的一处小村镇，走进村镇里唯一的一家小客栈。客栈里很是热闹，多是上山进香的一些香客，也有不少身上背着剑的道士之类，和尚尼姑也有不少。 草草吃完东西，上楼到客房里，先是拿起那把朝霞剑研究了下，研究了会才发现剑柄处有个小暗扣，拨开了才能拔出剑来，刚才一时仓促没能注意。剑一出鞘，如朝霞初升，在烛光的照耀下，一股暗暗的红橙色透出剑鞘，剑体中间血槽处一条细细的红线外面包裹着一圈橙色，整柄剑造型古朴简洁，试了下很是称手，长短轻重都合适，象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随后放下朝霞剑，点了柱香，静下心来，盘腿坐下开始修炼，运行了几周天之后，感觉精气神一阵清爽。这时候听到下面有些吵闹，不时有马嘶声传来，连忙推开窗户往下一看，只见下面院子里围了不少道士，举着火把，把客栈院落内照的通亮，有几个正围着他的那匹马。 “师兄，就是他！这就是他的马！”有个道士正举着火把，正是日前骑马跑掉的那个，旁边还站着点头哈腰的掌柜，看神情也是一伙的。 “给我把这里围住，一个都不能跑了！”被称作师兄的那个立即下令。 陈小九一看不好，知道是冲自己来的，连忙识神探出，探了下那个师兄和旁边几人，都是结丹后期的，比自己修为要高。 那几人立即觉察到有人在探察，随即眼光齐刷刷扫向陈小九这边，陈小九正开着窗看着他们，那师兄一见马上飞身跑到窗下。 “就是他！这马是他的！”掌柜在后面喊道。 “道友是哪个门派的？杀了人也没个交代吗？”那师兄声如洪钟。 看来不好对付，门派肯定是不能说了，刚一出门就给元玄派招惹是非可不好，陈小九也不答话，直接背起包袱抓起剑就下楼，跑到楼下厅堂里，便被那些道士团团围住，一个个对着他怒目而视。 “道友请报个名号！”那师兄瞪眼看着陈小九。 “名号就免了吧，我无名小道一个。”管他什么破江湖规矩，才不去理会，把人家弄死了还报名号，那不是等人寻仇嘛，傻瓜蛋才那么做。 “那就跟我们回七丹派一趟吧，杀了我们的人，总要有个交代！” “别跟他罗嗦，直接抓回去！”后面有人说喊。 “交代什么？你们自己 先劫我，打不过我掉下马撞石头死的关我什么事？”陈小九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准备了一把五行火符。 “哼！休得狡辩，不跟我走你就留下命来吧！”那师兄一眼看出陈小九的修为，随即拔出一把大剑，这么多人围着，谅他也跑不掉。 没等那师兄动手，陈小九手中一大把五行火符脱手而出，有几张火符直接打向那师兄的脸，那师兄连忙闪避，一时间大堂里火光四起，陈小九全力执剑连劈，砍倒了几个道士，乘乱冲出了厅堂，直接就冲上马背，随后一个急行符扔出，骑马就跑。 “快追！”那师兄也不是省油的灯，闪开火符后随即也跟着冲了出来，也是上马一个急行术，紧追着陈小九。 跑了会，回头一看那倒霉的客栈已是火光四起，那些不会急行术的都被甩开了，听到身后还有有三五匹马在追着。一边跑，一边向后扔火符，脑海里一边迅速盘算着如何摆脱。 一个转弯，回头一看后面的还没追上来，这时候看到旁边有个林子，用力猛挥几下马鞭，一闪身跳进林子就直跑，那马则依旧沿着小道直往前跑。 在林子里跑了会，确信没人追来，便停了下来，找了块干地坐下休息。 也不知道这个七丹派是个什么鸟门派，居然纵容手下拦路打劫，这般嚣张，以后实力强了一定要去教训教训他们，陈小九心里越想越窝囊，这刚一下山就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转眼看了下四周，这荒天野地的，马也丢了，看来只能在这过夜了，随手拣了些树枝生了堆火，才发现连衣裳都扯破了，刚跑的匆忙，一时没注意。想了会不敢躺下，便盘腿坐着调息起来。 第九章 鬼眼之狼 夜已入深，四周虫鸣蛙叫声阵阵，偶尔还有几声呜呜的狼嚎声传来，陈小九一人静静的坐在林间闭目调息，这里似乎灵气也比较充沛，随着调息的深入，头顶上雾气蒸腾，已是渐入佳境。 这时候先天元神坚守不动，后天识神缓缓探出身体，围绕着在身旁随意飘荡着。 现在陈小九主要修炼识神，而元神炼的相对少些，这种先天灵性体现在除了修炼时候能更快进入忘我境界之外，其他的重要性还不够明显，而识神却是能实实在在控制运用一些法术，而且现在吸收外部灵气也主要靠识神。至于内丹，现在几乎处于修炼停滞的状态。现在他识神的强大和元神跟内丹完全不成比例。 这种修炼方法跟大多数修炼者背道而驰，其结果是导致修炼很难进入忘我的境界，一边修炼，一边依靠识神的意识力对周围的事物产生着敏锐的感觉，当然，这样的修炼效果要差一些。大多修炼者为了尽快提高修为，都会选择先练元神和内丹，而陈小九却是完全凭喜好来。 同时，这种玄门修炼方式是与道家佛门差别最大的地方，也是直接导致玄门能入世修炼的原因，当然，坏处就是修炼缓慢，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大多数玄门修炼者在有生之年连中级都达不到。 这时候，突然感觉到周围一阵强大的气息正从背后慢慢靠近，难道是追来了？陈小九一惊，连忙停下修炼，回头张望。夜色中，朦胧的月光穿透叶间缝隙洒落，树影婆娑，却没发现任何动静。 双眼紧紧盯着树丛中，识神再度探出，随后探察到前面不远处，一头野兽正悄悄的向他靠近，目标正是自己。随后不久，在夜色掩映的树丛中，发现了一双火红色的眼睛，正窥视着自己，那是一头狼的眼睛。 运气真差，刚逃离追杀没多久，就成了这家伙的猎物，陈小九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紧紧握着朝霞剑的剑柄，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起那些剑术动作。 那鬼眼狼发现陈小九也在注视着自己，便索性一跃身跳出树丛，也不急着攻击，双眼死死盯住陈小九，似乎在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时机，一人一狼就这样对峙着。 让他吃惊的是，这个野兽的修为已经相当于玄门的食气中期！ 食气期的野兽，已经能自主吸收天地灵气，与大多数普通的狼不同，这头狼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烁着鲜艳的火红色，那是一双鬼魅般的眼睛！难怪这附近的灵气那么充沛，原来是不小心闯入了他的领地。 陈小九的识神不停的在鬼眼狼的身上扫着，那鬼眼狼虽然修为比较高，但识神却并不强大，而且元神也远不如人类，几乎完全是靠本能修炼到这个境界。 这时候鬼眼狼突然仰起脖子，发出一阵呜呜的长嚎，如撕裂夜空一般，远远的传了开去，随后陈小九感觉到识神一阵波动，意识到鬼眼狼要发动攻击了。 鬼眼狼似乎不会任何法术，一个扑身，高高的跳了起来，直接扑向陈小九的头顶，动作迅猛无比，那一瞬间，陈小九看清楚了它的血盆大口里面，长着两颗锋利无比的獠牙。 论速度，绝对比不上这鬼眼狼，近身肉博，符印法术之类的统统发挥不了，所以，只能硬拼！ 没来得及多想，本能的挥起朝霞剑，夜空中划过一道红橙色的弧线，对着那两颗獠牙就是一剑挥去。鬼眼狼正飞身在半空中，来不及躲避，两个獠牙被朝霞剑一下砍掉，但是，双爪却是一下抓住了陈小九的双肩，锋利的爪子一下刺破陈小九的皮肤，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疼痛无比。 陈小九一咬牙，也不躲避，反而伸剑挺身，手中的朝霞剑一下刺进了鬼眼狼的腹部，随后穿背而出！ 鬼眼狼也是吃疼不已，双爪死死抓住陈小九的肩膀，张开大口就向陈小九的脖子咬去，陈小九已是避无可避，左手迅速抓拳，用尽全力对着鬼眼狼的脑袋就是一拳。鬼眼狼被击中，一下失去了平衡，双爪依旧死死扯着陈小九的肩膀，一人一狼重重的摔在地上。 陈小九连忙用力推开鬼眼狼，一跃身爬起，用力抽剑，随着朝霞剑被抽出，鬼眼狼腹部喷射出一道鲜血。 那鬼眼狼也是强悍无比，腹部虽然被击穿，依旧一个弹跳起身，那双火红色的眼睛再次死死盯着陈小九。 陈小九毫不迟疑的再次挥剑砍向鬼眼狼的脖子，鬼眼狼嚎叫着再次扑起，不过，这次动作却是缓慢了许多，就这慢了一下，被陈小九一剑砍下了脑袋。 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狼头，正张着大口，那双火红色的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还在死死盯着陈小九，那眼神充满了贪婪，不甘，不过颜色已经渐渐黯淡下去。 肩膀上血流不止，疼痛难忍，查看了下还好只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陈小九快速吞下个金创丹，盘腿坐下，运气调息一会，止住了血流。 随后找到了刚被砍下的那两颗獠牙，比一般的狼牙都要大，应该能卖几个银子，还有那火红色的狼眼看样子也不错，便挥剑挖了出来，连同两颗獠牙一起收起。 看着地上鬼眼狼的尸体，一想这个是食气期的家伙，体内内丹已经结成实质，便挥剑剖开鬼眼狼的腹部，里面果然有一颗小小的内丹，颜色呈淡黄色。手里拿着这小小的内丹，陈小九觉得很是奇怪，也不知道这鬼眼狼如何修炼的，按说如果全靠动物本能的话，即使花个几百年也到不了这个境界。 想了会，也没个合理的结论，大概是这鬼眼狼遇到过什么奇遇吧，收好内丹，便没再多想。 不知觉天色已经放亮，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此处是片原始森林，进来的那路肯定是不能回了，只能步行穿过这片森林，毕竟是过了却谷期的，即使饿个十天半月问题也不大，何况这里野兽不少，也饿不着，只是希望这森林不会太大，能尽快穿越。 第十章 鹿仙森林 迅速盘算了下，朝阳初升的方向正是他进来时候的方向，此刻应该向着西方行走，才能穿越这片森林。 一路向西，遇到灌木荆棘之类阻挡的，就挥剑劈开，这朝霞剑极其锋利，砍些树枝轻而易举，心里不仅又感激起他那个师父胡半仙，幸好给了他这把剑。 不久便行至一处空旷之地，抬头看了下天空，太阳已经在头顶，不知觉竟已走了一上午。附近有条小溪，便走了过去，溪水清澈见底，小鱼儿在其中欢快的游动着，看着不禁心里一阵舒畅。正好有点口渴，便取了些水喝了，顺便清洗了下脸上。 抬头一看附近有座高坡，登上高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森林远处雾霾重重，根本望不到头，看来三天五日的是走不出这里了。 小溪方向是由西向东，现在的大致方位在文清山西面，文清山西面一片区域都是丘陵地带，这个陈小九倒是听胡半仙说过，前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山阻隔，穿过这森林应该有城镇，即使没有大城镇，小村庄总会有几个的，只需沿着小溪向西走便是，想了会，更坚定了信心。 一路沿着小溪向前行走，这一路倒是比较顺利，没什么荆棘之类的阻隔，行进速度也是大大加快。 走了会发现不对，这一路太顺利了，路上几乎没什么阻隔物，仔细留意了下，似乎有人走过的痕迹，而且不是一个人，似乎是两个人，心里一下起了复杂的感觉，什么人会跑到这荒山野林里来呢，好奇之心顿时油然而生。 那痕迹似乎也是沿着小溪向西行进，想着想着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施了个急行术，飞快的向前追去，一直走到夜色黯淡，前面两人的痕迹还在一路延伸着，陈小九没有停下休息，而是弄了个火把照着，继续一路追着前面的踪迹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中一轮弯月升起，身体也有点乏了，前面的踪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片灌木丛挡在跟前。 陈小九四处张望着，附近除了那静静流淌的小溪，便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片黑黝黝的。 正站着疑惑之时，突然感觉不对，身后一阵微风吹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大意，连忙翻手抽剑，剑还没抽出，脖子上便突然感觉一阵凉气，一把阔刀已经架在了自己肩膀上。 “别动！你是什么人？跟着我们做什么？！”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只是来此历练，看见有人的痕迹便跟了来。”陈小九低声说道。 “咦？你是修炼者？”又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是的，我是元玄派弟子天相。” “元玄派？”中年男子的声音，那阔刀动了下，明显松了松。 刀架在肩膀上，陈小九不敢放出识神探察，连忙扭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不远处还有个年轻俏丽的女子，两人双眼都紧紧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看样子不是修炼者，而更象是习武之人。 “两位前辈好，不知尊姓大名？”陈小九侧身抱拳行了个礼。 “元玄派？可是那个彖一大玄师门下？”中年男子还是盯着陈小九。 “正是！彖一大玄师是晚辈师公。” “你怎么没穿门派衣服？”后面的年轻女子似乎有点怀疑。 “刚下山入世，一般是不穿门派法袍的。不信你们可以看我包袱里，我的玄生袍还是崭新的。”陈小九说着解下包袱，随手扔在了地上。 “看你也不象坏人，免了吧。”那中年男子迟疑了下，没去翻看包袱，随即架在肩膀上的阔刀撤了去。 陈小九看他们相信了自己，为了证明清白，还是蹲下把包袱解开，拿出玄生袍，递给中年男子。 “好了，不用看了，信你便是。”中年男子倒是很豪爽。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后面年轻女子的声音明显缓和了。 “前几日刚下山的，在文清山下听说这里有些怪兽，便来这里历练历练了。你们认识我师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正好杀了头鬼眼狼，总不能说是被人追杀逃跑过来的吧。 “彖一大玄师成名已久，怎么会不认得，只是未曾谋面。”中年男子回答道。 “两位前辈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陈小九问的有点唐突，不过还是觉得很好奇。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那俏丽女子问道。 “不大清楚。” “这里现在叫亡魂林，据说这些年进来的，很少有人能出的去，故而没什么人来这；但是几百年前这里叫鹿仙森林，相传这里曾经有位骑鹿的仙人，我们就是来找他的。”俏丽女子一本正经答道。 仙人有这么好找吗？仙人都去天界了，谁还呆在这荒山野岭的。陈小九暗自发笑，这两人想法真是幼稚。 “不知两位前辈找那仙人所为何事？” “哎，说来话长，我们的小儿，被一恶道士下了个什么恶毒法咒，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很多高人都无法破解，听说这里有仙人，便来试试了。” 又是个恶道士！看来这些道士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对这些道士的厌恶之情不禁又增加了几分。自己刚也是被几个臭道士追杀至此，同病相怜，不由的开始同情起他们。 不过随即对这俩夫妻肃然起敬，原来这对夫妻爱子心切，这也难怪了，有点希望就不放弃，哪怕是冒着风险前来寻找传说中的仙人，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却是从小没父母疼爱，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看那两人功力也不低，刚才那一刀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在习武者中也算得是高手了，能伤害到他们儿子的估计也不是普通修炼道士。 “这仙人未必真有，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应该可以医治你们的儿子。”陈小九想到那竹林七贤，他们高超的医系本事应该可以帮这对夫妻。 “哦？真的？不知是何高人？”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陈小九，急切之心溢于言表。 “你们可听说过竹林七贤？” “竹林七贤？听倒是听说过，只是他们隐居已久，根本无人知道他们踪迹。” “自然有人知道。” “少侠快请说，若真能医治小儿，我们夫妇俩定当全力报答少侠！”中年男子一抱拳，神情恭敬。 “我师公就知道！之前我修炼出了偏，就是师公带我去找竹林七贤医治的。”陈小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多谢天相少侠指点！”中年男子欣喜不已。 “这是我们会稽古越帮的信物，天相少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执此信物前来我帮。我叫童白雪，这位是我相公允常。”俏丽女子拿出快精美玉牌，递给了陈小九。 陈小九一想，这夫妇去找自己师公，也不知道师公到时候肯不肯帮忙，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信物可给人家，便随手从包袱里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人字，这字胡半仙是肯定认得的，当年刚认识时候给他测字，就是写了这个人字。 “若我师公不肯帮忙，你们带着这字去找我师父，他叫弘玄，俗名叫胡半仙，叫他帮忙劝说即可。”想了下师公虽然对自己很好，但对外人不知如何，还是胡半仙这个师父比较好说话些，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应该会帮忙。 “多谢少侠！”两人连忙接过，感激不尽，“明日一早我们便折返回去，天相少侠可否与我们同行？” “那倒不用了，我还要在此历练，需要过些时候才出去。”陈小九婉言拒绝了，原路返回的话那些臭道士没准正等着呢，那不是自投罗网嘛，这风险可不值得去冒。 “既然如此，也就不勉强天相少侠。这地图我们也没用了，不如送给你吧。”允常递过一张羊皮地图，正是这鹿仙森林的地图。 陈小九接过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森林东部的边缘，如果要穿过整个 森林，估计至少得花个一月时间。心里不由的犹豫起来，不过想想回去的话，那些道士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反正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不如就真的当回历练吧。 随后三人取了些干柴升起火堆，找了几只野兔烤了吃，吃完后，陈小九便盘腿坐下修炼，那边允常也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童白雪则批了件外套偎依在他怀里闭眼酣睡起来。 第十一章 道士鱼 第二天一大早，苏昊夫妇俩便匆匆告别了陈小九，沿着原路返回，奔文清山去了。 陈小九则打开地图，研究了起来，这鹿仙森林形似桑叶，地图上标记了些溪流，还有野兽出没的地点，另外森林周边的一些村庄也有标注，很是详细。 仔细查看了下，如果往两边走，近是近了些，却是没有溪流水源，饮水问题不好解决，还是只能按照原路线，沿着这条小溪一路向西，虽然路线比较长，但一路上都有水源，另外有几处被标记了红叉，那是凶猛野兽出没的范围，那倒不要紧，稍微绕一下便是。 一连走了好几天，每天都吃野兔肉和野果子，吃的有点腻了，这一天到了傍晚，想着换换口味，这小溪里有不少鱼儿，便下水捞了几条，架起火堆烧烤起来。 随后又起身在附近找了些野果，有一种黑色的野果看着不错，咬了下发现比较多汁，味道有点甜带点酸，便摘了些回来。 一看那鱼已经被烤焦了，连忙取下，啃了几口，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干干的很是难入口，便取出黑色野果，啃一口鱼，吃一个野果，随即发现这味道比原来好多了，便索性取出全部野果，挤出了汁水，滴到那烤鱼上面。 那烤鱼还热着，汁水滴了上去，随即冒出一丝热气，弄完之后尝了下，发现里面的鱼肉味道鲜美无比，比那兔肉强不知多少倍。鱼肉鲜嫩，味道有点甜，又带点酸，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就把那几条鱼啃了个精光。 走了几天，每天都是找这种野果和鱼做来吃，那味道虽有点古怪，却是百吃不腻，越吃越想吃，有点上瘾的感觉。 这一天看看地图，溪水附近被标记了个大红叉，是个猛兽出没的地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野兽，想着还是先捕几条鱼随身带着，然后绕过去就是。 离开小溪走了近两个时辰，算算应该不在那野兽活动范围了，天色也已暗下，便停了下来，开始架起火堆烧烤起鱼来。连续做了几天，已经很熟练，同时也改良了不少，那鱼剖开洗净后，把那些果子塞到鱼腹中，然后包上一种芭蕉一样的树叶，外面再涂抹上泥土，放在火堆之上烤熟了，去掉泥土和树叶，树叶的清香和果子的酸甜味道都融合进了鱼内，香味和鲜味俱佳，还自行取了个古怪的名，叫道士鱼。既然那些道士把他害的躲进这荒山野林，就天天吃他们。 吃着吃着不禁得意起来，没想自己还有做厨师的天分，那会流浪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小饭馆里的厨师，每天能吃到不少好吃的。 不一会便啃完了一条，突然发觉不对，感觉附近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识神强大了就这点好处，对周围的环境变化很是灵敏。连忙放下手中食物，四处张望起来。 随即发现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树丛中一晃而过，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消失不见了。 陈小九不敢大意，一手按着朝霞剑，一手抓着条道士鱼慢吞吞的啃着，一边识神探出身体，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吃了几口，那黑影又出现了，这次被识神捕捉到了，那黑影在附近树上来回窜动着。 陈小九吃了几口，假装躺下，果然，那黑影看见陈小九躺下，便小心翼翼的靠近过来。陈小九眼睛眯开一条缝，偷偷的看着，终于看清楚了，那是只全身黑黑的小猴子，体型比普通的猴子要小的多。 小黑猴蹑手蹑脚的靠近火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陈小九，爪子却悄悄的伸向一旁的道士鱼。 原来是冲着道士鱼来的，陈小九暗笑。 陈小九一跃而起，一把抓过道士鱼，那小黑猴被吓了一跳，连忙手一缩，蹦到一边去了，吧眨着眼睛，远远的看着陈小九。 “小黑猴，你也想吃？”陈小九举着条道士鱼，对着小黑猴晃了下。 小黑猴立即猛点头，不时的用爪子拍打着嘴巴，陈小九顿时笑了，没想这小黑猴还挺通人性，居然能听懂人话，便把鱼扔了过去，那小猴一把抓过，熟练的掰开外面的泥土树叶，啃了起来，看样子已经偷偷观察好久了。 陈小九也继续吃着，一人一猴就这样把几条鱼都吃了个精光。小猴看吃完了，抹了下嘴巴，随即几个蹦跳，窜上了树，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陈小九摇头笑了笑，这小家伙吃完就跑，真是不厚道，便不再理会，自行坐下开始修炼。 第二天晚上陈小九烤鱼的时候，那小猴又出现了，吃完后又一抹嘴巴溜掉。此后几天陈小九都特意多抓几条鱼，那小猴也总是准时出现，一路跟着陈小九，一人一猴倒也形成了默契。 这样一路前行，每天晚上陈小九都等着小猴出现一起吃鱼，几天下来，那小猴似乎没了戒心，也敢靠近陈小九了，经常坐到火堆旁边，挨着陈小九，一起啃着道士鱼。 算了下已经在林子里走了十几天了，这一天，看了下地图，路程已经走了一半，森林中央是个危险点，几个红叉连在一起，必须绕过去。 晚上到了时间，那小猴却迟迟没出现，等了会，想着可能是走丢了吧，陈小九自己吃完便开始坐下修炼，可是总觉得心思不凝，修炼起来很是不舒畅。炼着炼着，隐约觉得元神有点不安，陈小九元神本来就不够强大，要控制起来更是有很大难度，炼了会觉得不妥，怕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便停了下来。 这时候，小猴突然出现了，跑上来看了眼陈小九，看一旁还有几条给他留着的道士鱼，直接抓起来就狼吞虎咽起来，陈小九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直等到小猴吃完。 “你今天迟到了。”陈小九对小猴说道。 小猴吃完抹了下嘴，这次没立即走开，而是跳到陈小九面前，一屁股坐下了，两眼瞪大一动不动的看着陈小九。 “你有话说吗？”陈小九问道。 猴子点头，然后又摇头，看的陈小九倒是纳闷起来了，随即苦笑了下，想想毕竟是只小猴子，有话也没法说，怎么能跟人沟通呢，就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了。 跟小猴说了会话，那猴子也不走，一直这样呆着，眼睛吧眨吧眨的看着陈小九，看样子听的很认真。陈小九说了会，觉得无趣，便继续开始修炼，结果还是跟上次一样，元神不定，便索性停下修炼，闭眼养起神来。 一人一猴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陈小九拿出地图，研究了下路线，打算从靠近西南的一侧绕过去。 打定主意后，便起身上路，那小猴一直在后面一蹦一跳跟着，后来索性窜到陈小九肩膀上打起盹来。走了会，那小猴突然从陈小九肩膀上一跃而下，一下挡在陈小九面前。 “怎么了？前面有危险吗？” 小猴摇头，然后一下跳到陈小九脚前，伸起爪子拉了几下陈小九的裤管，看那意思似乎是要陈小九跟他走。 “是要我跟着你走吗？”陈小九问道。 小猴连忙点头不已。 想了下这小猴或许对这里比较熟悉，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便跟着猴子一路走去，走着走着便发现不大对劲了，那猴子正是把他带向森林的中央地带，那里可是危险地带，连忙叫住猴子。 “那里危险。”随后拿出羊皮地图，指着那几个红叉叉给小猴看。 哪知道小猴根本看都不看，一把抓过羊皮地图，扔在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几脚，随后呲牙咧嘴的发出吱吱的叫声，那意思很明显，他比地图还熟悉这里。 没办法，只能拣起地图，跟着小猴继续向中心地带行去，右手提着剑，左手抓着几张五行火符，识神不时探出身体，提高警惕随时观察着周围情形。 第十二章 鹿仙人 跟着小黑猴走了会，发现周围有淡淡的雾气，这时候小黑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跑到一颗大树下面，一纵身窜了上去。 陈小九一愣，难道要爬树上去？抬起头看树上，没发现什么异常，小黑猴正在树枝间窜来跳去的，全然不理下面的陈小九。正在疑惑的时候，猴子三蹦两跳的下了树，嘴巴里咬着个果子，一手还抓着个，递给了陈小九。 小黑猴拿下嘴里的果子，然后掰了开来，里面有个杏仁模样的果核，小黑猴随手扔掉果子，拿着果核，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然后指了指陈小九手里那个。 陈小九看明白了，也学着小黑猴掰开果子，把果核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味道有点苦涩，那果核嚼着嚼着，不一会感觉脸上有点发热出汗，看了眼小黑猴，小黑猴连忙捂着嘴巴，示意别吐掉。 小黑猴带着陈小九继续前进，前面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闻到有股动植物腐烂的味道，很是冲鼻，随后发现周围很少有鸟雀虫鸣声，立即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雾，而是林间的有毒瘴气，刚小黑猴让他嚼的那果核，正是避瘴毒的。 一路继续往前走，没发现什么猛兽，想必在这瘴气毒雾中，动物很难生存。 走了会，发现前面被一条环形的河流挡住了去路，河水污秽不堪，不时的冒着泡，漂浮着一些动物尸骸，味道很难闻，连忙屏住呼吸，小黑猴却似乎毫不在意，绕着河流走了过去。 一直绕到一座独木桥跟前，与其说是独木桥，不如说是一整个巨大的树干横卧在河流之上。小黑猴一窜就上了桥，陈小九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穿过独木桥，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都十分高大，抬头望去，直入云霄，根本看不到树顶，树干奇粗，排列很紧凑，根本无法进入。 小黑猴又围着树林绕了起来，绕了会，从一个入口进入，入口非常狭窄，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在树林里走了一阵，发现里面很多岔口，绕来绕去的象迷宫，陈小九不一会就绕的头昏眼花了。不过小黑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陈小九一路绕行，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处开阔地带。 开阔地带中间是一处木屋，奇怪的是木屋前面地上，没见到一张落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难道这里有人住？传说中的鹿仙人？ 没等陈小九多想，小黑猴一蹦一跳的跑到草屋前，用脚掌踢起了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随后陈小九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开门的是一个骑着木鹿的稻草人！ “你们好，进来吧。”稻草人居然开口说话了，随后听到木鹿咯噔咯噔踩着木地板走路的声音，把小黑猴和陈小九让了进去。 “你是？”陈小九还在惊讶着。 “他们叫我鹿仙人。”稻草人说话的声音很是平淡。 “鹿仙人？”陈小九怎么也无法把传说中的鹿仙人和眼前这个稻草人联系起来。 “别奇怪，我只是鹿仙人留下的一丝识神，嘿嘿。” 原来如此，这鹿仙人法术如此了得，居然能将自己的识神留在一个稻草人身上。 小黑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大大咧咧的蹦到一张桌子上。 陈小九观察了一下屋子，屋子被简单分成三部分，现在他们在的是中间一部分，象是个厅堂，两侧还连着两个屋子，门口都有木帘挡着。 “小黑猴，你带我来这里干吗了？” 小黑猴伸手指了指稻草人，陈小九转头看着稻草人，一时不理解小黑猴的用意。 “他带你来找我学艺了。”稻草人说道。 学艺？跟个稻草人学艺？ “我跟这小猴朋友一场，既然带你来了，就先教你些简单点的吧，你可要看好了，我只做一遍。”稻草人不理会陈小九的惊讶。 陈小九连忙睁大眼睛盯着稻草人。 稻草人不紧不慢的做起了一套动作，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是滑稽，陈小九看着，心中默记，等稻草人做完，脑海里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好了，现在我们来做个智力游戏吧。”稻草人说着。 “什么游戏？” “我出题，你回答。” “行。” “我的题目是：镜子可以颠倒左右，却不能颠倒上下，为什么？” 陈小九想了会，似乎有很多答案，可似乎又全不合理。 “你的意思是说，上下左右都只是相对的？” “这个问题嘛，我也不急着等你回答，是留给你慢慢思考的，有时候有些现象并不合理，但却是真实存在的。你今后的修炼过程中，经常会遇到类似的问题。” 这时候陈小九满脑子想着那问题，越想越觉得奇妙。 “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还在想那问题，不过，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如何才能不想那问题了。”稻草人继续说着。 “这个倒是容易，转移下注意力就是了。”陈小九呵呵笑道。 “回答正确！” 这时候小黑猴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然后蹦跳着跑到一侧屋子的木帘前， 对着木帘又是抓又是踢。 “你总是那么性急，小黑猴。” 小黑猴回过头来，冲稻草人做了个鬼脸。 稻草人骑着木鹿象瞬移一般，一眨眼到了那木帘前，随后看到木帘缓缓卷起，小黑猴一低头钻了进去。 陈小九连忙也跟着进了去。屋子里的摆设象是个书房，除了桌椅，靠墙只有一排木质书架，上面书本也不多。 陈小九对书本有天生的喜好，走到书架前，一看书名，法术医术命术相术的都有，伸手想取书翻看，结果一伸手出去，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些书，总是差一点距离，连续试了几次，一直都是如此。 “你这样是拿不到的。”旁边稻草人说话了。 “那该怎么拿？” “闭上眼睛，用你的识神试试吧。” 陈小九闭上眼睛，识神探出，书架上那些书本顿时漫天飞舞起来，连忙伸手去抓，可那些书好像故意跟他为难，明明看着要抓到手了，却又突然飞走，抓了会，一本都没抓到，正暗自纳闷着，正好有本书飞到眼前，连忙一伸手，却是一下就抓住了，顿时高兴不已。 刚抓到一本，那些书本突然重新回到书架之上，静静的躺着，陈小九收回识神，睁开眼一看，眼前的书架已经消失了，拿起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手里抓到的是一本《庖氏厨技》！ 运气真是够差的，那么多法术修炼的书，却只抓了本厨艺书！ 不过一想，便自我安慰起来，拿这书学点厨艺也不错，出去了可以找份厨师的工作，再说自己也喜欢这个。 小黑猴跳到陈小九肩头一看，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这个馋嘴猴子。 “不知道你运气是好是坏。”稻草人一看陈小九抓了那书，声音又传来。 “有总比没的好，不是吗？”陈小九苦笑了下。 “好了，需要我送你出去吗？”稻草人说道，似乎是下逐客令了。 “你能送我到哪？”陈小九连忙问道。 “当然是出林子了，你想去哪？” “那太谢谢你了，就麻烦你送我到那个钱塘城吧。”突然想起之前跟胡半仙在钱塘城的经历。 “钱塘？行，你们准备好了吗？”稻草人仿佛思考了一下。 “等等，我还有个疑问。”陈小九突然想到个问题。 “你问吧。” “你……鹿仙人，真的是仙人吗？” “算是吧，我是个灵仙，就是灵界的仙人，而不是天界的。”稻草人说完，在地上凭空画了个九宫格。 “小黑猴你也要跟我走？”一看肩膀上的小黑猴，似乎不想下来。 小黑猴又是一阵猛点头，眼睛 却直盯着陈小九手里的那本《庖氏厨技》，嘴里匝吧匝吧的，似乎看到了无数美食。 “好了，别看了，以后有你吃的。”陈小九笑了笑，收好《庖氏厨技》，一脚踏进了九宫格。 第十三章 歌妓苏小小 陈小九眼前风景如飞梭般一一掠过，一阵晕眩过后，终于站定，发现自己正落在一九曲桥之上，那小黑猴不知何时已钻到怀里去了，四周挤着一群青年男子，个个衣着鲜艳，相貌俊美，看样子均为富家子弟，正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此时已是入暮时分，桥栏之上红烛点点。 “来了来了！”这时候人群里一阵骚动，只见前方水榭之内华灯初上，照的周围湖面一片朦胧，随水波荡漾着，一片如梦似幻的场景。 “这位兄弟，为何这般热闹？”陈小九拉了拉旁边一位白衣公子，问道。 “哼，乡巴佬也来凑什么热闹。”那白衣公子摇着折扇，斜眼看了下陈小九，拍了拍衣袖，一副高傲的神情，不理会陈小九。 陈小九气的直想煽他个耳光，想想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了，暂且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时候前面人群前呼后拥着往水榭奔去，陈小九也好奇，混在人群之中，跟着进了水榭。 水榭之中厅堂布置的诗情画意，墙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室内点缀着些兰草花卉，周围布置了些青花瓷器，前方是一楼台，楼台之上挂了四个字：以诗会友。 原来是个诗会，这主人也不知是何人物，看来颇有名望，才惹的这么多风流公子前来观摩。 正在疑惑之时，突然眼前一亮，只见楼台之后缓缓走出两名提灯侍女，后面跟着一曼妙女子，步履轻盈，粉面朱唇，身材娇小玲珑，宛如天仙。 那玲珑女子走到楼台前，明眸四顾，随后开口说道：“小女子苏小小（注一），承蒙各位错爱，今日能赏脸前来镜阁小榭捧场。” 底下众人连忙齐声鼓掌赞叹。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苏小小缓缓吟道，吟毕，一声叹息。 底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陈小九一听，这诗似曾相识，象是在哪听过，随即闭目凝想起来。 “湖边有佳人，我等追寻来。良辰莫错过，美人入我怀。”陈小九旁边那白衣公子一摇折扇，随口接上，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苏小小听了，面不改色，根本不抬眼看那白衣公子。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陈小九猛然想起，正是那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所念之诗，便脱口而出。 这时候苏小小突然全身一震，随即眼光向陈小九射来。 “这位公子，请上楼小叙。”苏小小双眸一直盯着陈小九。 这时候上来两位侍女，请陈小九上了楼。 “公子请随我来。”苏小小说完，转身便向里屋走去，扔下众人不再理会，底下顿时一阵哗然。 “不公平！这个乡巴佬怎么也能对诗？一定是作弊耍赖！”那白衣公子甚是不服。 “贾姨妈，帮我教训教训这个无赖之徒。”苏小小头也不回，轻声说道。 这时候苏小小身后的一位中年妇女突然一个飘身从楼台之上直飞而下，一眨眼到了那白衣公子跟前，衣袖一挥，那白衣公子未及反应，便直飞出窗外，扑通一声掉到外面湖中。 陈小九跟着苏小小进了内屋，苏小小吩咐侍女掩上房门，两人坐定。 “这位公子贵姓？” “在下法号天相。”陈小九一抱拳。 “天相公子认得阮郎？” “正是。”想必苏小小说的阮郎就是阮籍了。 “不知阮郎现在何处？” “说实话，这吟诗作对，我也不会，刚才看这里热闹，才跟了过来的。只是之前与阮前辈有过一面之缘，阮前辈于在下有恩，曾听他念及此诗，至于他现在哪，我倒确实不知。”也不知道这苏小小跟阮籍是何关系，如果再去麻烦师公，恐怕不妥。 “既然如此，那就不便麻烦天相公子了，公子不妨暂且在此小饮一杯吧。”苏小小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失望。 “也好。”既来之，则安之，陈小九定了下神。 “小小先敬天相公子一杯。”苏小小拿起酒壶，给陈小九斟满了酒，然后举杯敬酒。 陈小九想着上次在竹林七贤那里饮酒感觉不错，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女子先为陈公子弹奏一曲助兴，可好？” “好。” 苏小小缓缓走到琴前，不一会，琴声悠扬开来。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于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苏小小一边弹琴，一边轻声吟唱起来，声如莺啭，听的陈小九如痴如醉。 一边饮酒，一边仔细打量起苏小小。相术方面陈小九也是略知皮毛，苏小小名如其人，长的玲珑秀美。细观其额间饱满圆润，原本应是福禄之人；唇细而长，感情方面应该受到不少挫折；而眉间紧促，似有哀怨难言之情。 琴声幽怨，一曲弹罢，苏小小又起身回到陈小九身旁。 “不知苏姑娘为何如此哀怨？” “陈公子真是高人，让陈公子见笑了，小小罚酒一杯。”苏小小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小九一看连忙端起酒杯，也是陪着一饮而尽。 “这酒口味如何？”苏小小开口问道。 “尚可。”陈小九其实也不会饮酒，只是这酒味道还不错，入口略带甘甜。 “此乃钱塘小酒，别处却是喝不到的。”苏小小宛然一笑。 这时候陈小九怀里的小黑猴突然窜了出来，一下跳到桌上，抓起酒杯仰头就喝。 苏小小一惊，看是只小猴，便也不在意。 “苏姑娘不要介意，此乃我一小玩意。”陈小九连忙打招呼。 “这小猴倒是有几分可爱。”苏小小嫣然一笑。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便喝了不少。陈小九却不知这钱塘小酒入口容易，后劲却是不小，酒喝多了，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苏小小缓步走到窗台前，陈小九也跟着起身站到苏小小身旁，看窗外月光轻轻洒落，微风拂过，湖面一片波光粼粼，自是良辰美景。 “不知苏姑娘为何要找这阮前辈？” “说来话长，当年初春我与那阮郎在西湖之畔一见钟情，朝朝暮暮相处多日，阮郎曾指门前松柏，说青松作证，愿与小小同生死，随后由贾姨妈做主，与其定下了终；后因其父病重，阮郎回乡探父，之后到夏末才收得其信，道其父原是骗他回家，已为他另娶名门闺秀，小女子日夜思念，至今仍是念念不忘。” “苏姑娘切莫伤心，男女之情往往薄似烟云，短似朝露，还请苏姑娘千万要想得开，身体要紧。”看来这苏小小倒是个重情女子，也不知那阮籍为何又跑到竹林之中去了。随即又想起了胡燕，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贾姨妈也是如此说我，这个公子倒是多虑了。小小自幼酷爱山水，原本想以诗会友，结交些喜山乐水的知己，不想却多是引来些衣冠楚楚的不学无术之徒。” “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诚然可恶，还请苏姑娘莫放心上。”陈小九心里不由暗暗赞叹这位奇女子。 “不知天相公子从哪里来，欲往何处？” “我本下山修炼，暂无固定处所。” “既如此，天相公子不如暂且在我这镜阁小榭住下吧。” 两人彻夜一边饮酒，一边促膝长谈，不知觉竟已天亮，苏小小脸上已是红晕阵阵，陈小九酒力不胜，此刻已是昏昏欲睡，径直走到苏小小闺床上躺下，苏小小倒也不介意，也是走过去躺在陈小九身旁，两人和衣而睡。 注一：苏小小，生平不详，相传是南齐时钱塘名妓。传说死后葬于西泠桥畔，芳魂不散，常常出没于山水花丛林间。“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是苏小小的遗愿， 西泠桥畔的埋香之所，既了却了佳人遗愿，又为西湖山水增色，历代文人雅士皆有诗句流传下来赞颂这位绝代佳人。 第十四章 烟霞岩畔 直至午后时分，陈小九才悠悠醒来，脑子里却是一片浑浑噩噩，一看身旁躺着苏小小，朱唇微启，酥胸起伏，还不曾醒转，知是昨夜自己喝醉了。 连忙起身，闭目凝神，没想那钱塘小酒后劲颇足，一时心气无法收摄，元神躁动，识神涣散，修炼了一会，却是无法进行下去，只得停下，转眼看了下四周，那小黑猴已是不知去向，也不知上哪玩耍去了。 活动了下手脚，突然想起昨日在那稻草人处所学那套动作，便学着做了起来，上来有点生疏，仅能勉强完成，做了几遍下来，倒是有些熟练了，身体也随之微微发热起来，浑浑噩噩的感觉逐渐消失。 随后又做了几遍，不一会便感觉神清气爽，连忙再次收心运气，元神抱定，识神一出身体，便感觉周围灵气源源不断涌来，立刻大喜。 这时候苏小小也已醒来，看陈小九头顶雾气蒸腾，知是在修炼，不便打扰，便自行起身出屋梳洗打扮去了。陈小九识神探知，也不动声色，继续修炼。 这么浓厚的灵气，光识神消化不了，连忙运气周转，缓缓收入体内，元神吸收了一部分，大部分则进入下丹田之处，被内丹吸收消化着。这内丹吸收灵气，犹如一个无底洞，吸收了大量灵气却不能一下消化，需要慢慢运气调息来帮助消化。 陈小九炼了几个周天下来，感觉吸收的差不多了，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便停了下来。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便吸收了这么多灵气，顶的上以前一夜修炼所得了，没想这套稻草人功法竟是如此神奇。只是这消化倒是个问题，还要以后慢慢琢磨，想办法加快消化速度。 这时候小黑猴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包子，估计是去蹭吃蹭喝了，陈小九看了摇头一笑，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公子醒来了，请随我去梳洗一下吧。”门外侍女早已候着。 低头一看自己浑身邋遢，在那林子里钻了十几天，也没象样洗个澡，也真难为这苏小小了，通宵跟自己同处一屋还同睡一床，想着苦笑自嘲了一番。 洗了个热水澡，浑身一阵舒畅，换上崭新的玄生袍，这玄生袍陈小九倒是不陌生，看胡半仙穿过多次，不过他那身早已破旧。元玄派不愧为千年古派，即使是初级的玄生袍也是设计的精美无比，主色为白底镶蓝，袖口领口处滚了一圈镶金丝绣，另外左手袖口处有个小小的门派标记，穿上后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倒也显得风流倜傥。 侍女带着陈小九来到小厅，没见到苏小小，只有贾姨妈在。 “苏姑娘尚在梳洗，烦请公子稍等片刻。”贾姨妈说道。 “不妨不妨。”陈小九连忙答道。 陈小九坐在大厅，跟贾姨妈随便聊了会，不一会，苏小小便进了来。 “不知公子晚膳欲进何食？”苏小小微微一躬身。 “清淡点即可。” “那就清粥加些点心吧，这些倒是好做的。”苏小小吩咐下人去准备。 “有劳苏姑娘了。” 陈小九心里则有点忐忑起来，在这里混吃混喝的也不是个办法，昨日谈天已得知这苏小小乃青楼女子，经常以诗会友，自己对诗文虽有些兴趣，可却是一窍不通。 “天相公子不必客气，在我这镜阁小榭随意即可。”苏小小仿佛看穿了陈小九心里所想。 晚膳用毕，两人又凭窗长谈至深夜，约好明日同游烟霞岩畔，方才各自睡去。 次日清晨，两人出了小榭上了岸，苏小小的油壁香车已经等候在此，另给陈小九准备了一匹青骢马。 一路上苏小小驱车前往，陈小九策马跟随，惹的行人无不回头侧目，倒也潇洒快活。 时值深秋，烟霞岩畔已是红叶满山，两人下了车马，一路拾阶步行。 行不久，忽闻前面有叮当凿石声响，两人正要避去，随后又听有叱喝打骂之声，两人便一路循声寻去，迎面见到一大石窟，一群家丁手执皮鞭，正在殴打那些石匠。 “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行凶打人？”苏小小一看大怒，冲上前去阻拦。 那些家丁看苏小小穿着华丽，不知是何人，不敢得罪，停下手来说道：“小的们奉少爷之命，在此督促石匠完工。” 原来，钱塘富豪钱万才为了讨他老娘欢心，在这石窟洞壁上凿刻石罗汉三百六十五尊，以示他老娘天天敬佛、求取保佑之意。眼下老娘七十寿辰将临，而石罗汉尚未完工，所以命家丁赶来催促。小小见石匠们衣衫褴楼，疲惫不堪，都是些贫苦之人，便向家丁求情，宽容期限。 这时候，钱万才正巧赶到，陈小九一看，正是前日被扔下湖中的白衣公子。 钱万才面露奸笑，对着苏小小说道：“你便是我的佛，你若肯跟着我，我便依你，如何？”说着，来搂苏小小。 苏小小怒极，顺手给他一个巴掌：“佛面兽心的无耻之徒！” 钱万才暴跳如雷，一边喝令家丁动手鞭打匠人；一边抓过一条皮鞭扑向小小：“身为妓女，才是无耻，今天我非要叫你尝尝少爷我的厉害！” “住手！”旁边的陈小九看不下了，一伸手抓住钱万才手腕，稍一用力，钱万才顿时疼的哇哇直叫，皮鞭脱手掉落。 陈小九一松手，把钱万才推了个踉跄，后面家丁顿时围了上来，扶住钱万才。 “还不快给我上！”钱万才暴跳如雷。 家丁们顿时挥着皮鞭朝陈小九和苏小小冲了上来，陈小九一抽背后朝霞剑，稍稍挥动，那些家丁手里顿时只剩下皮鞭手柄，正各自发楞之时，陈小九又使出一路拳法，将那些家丁一一打翻在地，一个个鼻青眼肿。 钱万才一看不妙，正欲夺路而逃，陈小九一个飞身赶上，一把抓住胳膊，一扭，押到苏小小面前。 “英雄饶命！”钱万才连忙求饶。 “我只要你不难为匠人，让他们安心凿完，如数付给工钱。”苏小小说道。 “遵命！遵命！” “还有，以后不得为难这位苏姑娘。”陈小九补充了句，便一脚踢开钱万才。 “一定！一定！”钱万才连忙带着家丁，连滚带爬，抱头鼠窜而去。 这时候那些石匠纷纷围了上来道谢。 “多谢天相公子相助。”苏小小说道。 “苏姑娘客气。” “这钱万才多次前来，欲以千金娶小女子为妾，多遭拒绝，日后怕还是纠缠不休。”苏小小说完，叹了口气。 “苏姑娘放心，有我在，他便奈何不得你。”这个陈小九倒不是吹牛，以他现在的境界，再多凡人打手之类，也不是他对手。 “倒不是担心他，他大舅秦布仁乃是此地县官，其二舅秦布义是个修道之人，修为颇高，贾姨妈也不是他对手。” 陈小九一听，倒是一怔，这贾姨妈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那钱万才的二舅修为还在其上，显然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其匹敌，看来得加紧修炼才成。 两人在烟霞岩畔一路有说有笑，直至夕阳西斜，才下了山来。 第十五章 结识鲍仁 陈小九在镜阁小榭住了些时日，一边修炼，闲暇之时，或陪苏小小出游于山水之间，或学那《庖氏厨技》上一些做菜技巧。 这一日，正与苏小小在小榭闲谈，侍女突然急急忙忙奔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不少官兵，说要小姐前去答话。” “果然来了。”苏小小略一皱眉。 “在下陪苏姑娘一同前去看看。”陈小九连忙起身。 陈小九和贾姨妈陪着苏小小一起穿过九曲桥，来到岸上。 岸上此刻那钱万才正带着两人，一个是官服穿戴，另一个则是穿了一身道袍，后面带了些衙役，外面则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那便是他两个舅舅。”苏小小轻声跟陈小九说道。 陈小九识神探出一查，那道士是个食气中期的，实力显然远在自己之上。 “苏小小，你可知罪？”那县官秦布仁踏前一步，开口喊道。 “民女小小见过县官大人，不知民女何罪之有？” “你前些日子肆意殴打民众，现证人在此，速速随我回府衙听审。”秦布仁一指那钱万才。 “他是自取其辱，纵容下人殴打石匠，本姑娘上前劝解，又调戏本姑娘，我自当还手，何罪之有？” “休得狡辩！给我捉拿回府！”秦布仁一挥手，那些衙役立刻扑了上来。 “哼！”这时候贾姨妈上前一挥袖，袖中飞出无数细针，那些冲上前来的衙役顿时一个个捂脸倒地，疼的在地上直翻滚。 “小小伎俩，休得猖狂！”旁边那道士装扮的秦布义一挥手，撒出一把黄豆，落在地上，顿时变成一个个黄衣小兵，正是道门中级法术撒豆成兵。 贾姨妈一看小兵冲来，又是一挥衣袖，撒出一把银针，虽然刺上这些黄衣小兵，却全然无用。 旁边陈小九一看不好，连忙上前，手中一把火符扔出，在那小兵之前燃起一道火墙，黄衣小兵全然不惧，继续向前，不料遇到火墙就化成一缕灰烬。 秦布义冷哼一声，手中青剑一挥，一道雨水从天而降，一下将那火墙浇灭，后面的小兵继续上前。快靠近的时候，贾姨妈又是一挥衣袖，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几个小兵掀起飞了出去。 “定！”秦布义大喝一声，剑锋一指，那些小兵顿时重如磐石，贾姨妈连挥几下衣袖，没能扇动，那些小兵依旧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陈小九连忙拔剑上前，施展剑法，阻挡住那些小兵。 “休得仗势欺人！”这时候围观人群里突然冲出一年轻书生，一闪身窜到秦布义身后，一挥长剑，砍向秦布义；秦布义正在指挥那些黄衣小兵，瘁不及防，猛的回头一看，连忙闪身躲避，不料那书生的剑太快，刷的一下把秦布义的右臂削落在地。 秦布义连忙挥起左手连点穴位，随后吞下一颗药丸，血流不止，无法再行施展法术，那书生不管秦布义，飞身上前，起脚连踢，把那些黄衣小兵一一踢入湖中。 县官秦布仁一看不好，连忙招呼衙役抬着弟弟秦布义，一溜烟逃跑了。 “钱塘苏小小，拜谢先生相助！”苏小小一看那书生出手不凡，连忙上前答谢。 书生回礼道：“学生鲍仁，久闻姑娘芳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小小道：“如无不便，请到寒舍一叙。” 鲍仁很是爽快，一口答应了，几人回到镜阁小榭。 几人谈了会，发现这鲍仁文才颇佳。 “先生文武双全，心胸磊落，为何不去报效国家呢？”苏小小问道。 “动乱之际，有力难效，何况我是将功名视作草芥的！”鲍仁回道。 “有为民作主之心，则英雄有用武之地。倘不能如愿，再复归山林，浪迹江湖为时未晚！” “我恃才反愚，经姑娘轻轻点拨，茅塞顿开。只是我饥寒尚且不能自主，功名二字从何说起？”鲍仁迟疑了一会，开口答道。 “明年春季正逢三年一度的会试，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先生如不嫌弃，我愿助你赴京应试。”苏小小吩咐贾姨妈取出百两银钱交给鲍仁。 “姑娘之情，深于潭水，我鲍仁永生不忘。”鲍仁慨然收下，深深一揖，随后一看陈小九，“不知这位仁兄可要一同前往？” “在下天相，乃一修炼之人，这文武为官之道，怕是力不从心。”陈小九连忙答道。 “不妨！不妨！既是修炼之人，这历练也是应该的。” “既是如此，倒不妨结伴而行，只是苏姑娘这……”陈小九一想，老是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总该出去历练历练，看这鲍仁为人慷慨豪爽，结伴而行倒也是不错。 “天相公子但去无妨，我这有贾姨妈在，想那道士受此重伤，一时半会的也是恢复不来。” 陈小九一想也有道理，自己在这里也是帮不上多大忙，一时也无去处，便点头答应。 “这本《海内异人录》是一位前辈高人所赠，小小留着也是无用，天相公子既需历练，想必用的着，不如转赠给公子吧。”苏小小说着取出本书递给陈小九，陈小九翻开略一看，上面记载了一些各地奇士异人的详细信息，知道有用，便收好答谢。 随后两人整点了下，告辞了苏小小，便一同骑马出发前往京城。一路上两人谈天说地，鲍仁性格豪爽，陈小九聪慧机敏，两人同是身世寒碜，很是谈的来。 行了月余，已是入冬时节，身上衣袄略显单薄，已至山东乐安境内，再北上不远即是直隶了，离京城也已不远，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先进城添置些冬衣。 衣裳购置完毕，两人在乐安城闲逛了会，随后坐到小酒馆一起饮酒。 “听说这山东人杰地灵，名人荟萃，可惜我俩急着赶考，改日会试完了有空倒是不妨一一拜访。”陈小九说道。 “眼下离开考时日所余颇多，我们不妨察访一下附近有何高人。”鲍仁回道。 “如此甚好。”陈小九点头同意，随后打开苏小小送的那本《海内异人录》，一一仔细查询起来。 “这附近有个兵法大师，叫孙武（注一），世人称其为兵圣。”不一会就找到了个。 “此人倒是听说过，据说兵法了得，无人能及，在下仰慕已久，一会我们就去拜访此人罢。”鲍仁连连点头称好。 注一：孙武，也就是孙子，出生于约公元前535年，字长卿，后人又尊称孙武子，齐国乐安（今山东惠民，一说博兴）人。伟大的军事家和军事理论家，我国军事理论的奠基者，著有《孙子兵法》传世，此书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兵书，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兵书。 第十六章 六星兵阵 乐安城这么大，也不知这孙武现居何处，便叫来了小二。 “店小二过来，跟你打听个人。” “两位客官尽管问，这乐安城达官贵人风流名士，小的倒也是略知一二。”小二一看两人气质不凡，不敢怠慢。 “不知这孙武可是乐安人氏？” “你们是找孙大人啊，这个倒是人人皆知的，正是永安人氏，只是……” “接着说。”陈小九递过了一块碎银。 小二连忙接过碎银，接着说道：“这孙大人原本是住在乐安城里的，只是名声在外，求访者络绎不绝，后来孙大人搬去了乡下老家说是要闭门著书立说，从此便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隐居了？” “正是。” “你可知这孙大人老家何处。” “既是隐居，想必也无人知晓，不过，小的倒是听说孙大人住在离这城外西面不远的乌东村。” “多谢。” 两人付了银子出了酒馆，便骑马出城一路往西而去。 “后面有人一直跟着我们。”陈小九发现了后面有人从酒馆出来便一直跟着，悄声对鲍仁说道。 两人故意放慢了速度，后面跟着的那人也跟着慢了下来，似乎怕是给他们俩发现。正巧前面有处破墙，两人一对眼色，便快速绕了过去，躲在破墙之后。 后面跟着的那人马头一出现，两人一齐跃出，大喝一声，把那人掀下马来，按倒在地，一看是个肥头大脑的大汉。 “你是什么人？为何偷偷摸摸跟着我们？” “两位爷爷饶命！小的名叫程咬金（注一），济州东阿人氏，刚听两位爷爷在酒馆里说要去找那孙大人，小的也想去可记性又不大好，怕迷了路，便一路跟来了。”那程咬金使劲挣扎了会，蛮力倒是有几分，看不是两人对手，连忙求饶。 看那程咬金憨头憨脑也不象说假话，两人相视一笑，便放了他。 “既如此，不妨同行吧。”鲍仁说道。 “多谢两位爷爷！”程咬金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 三人骑马边走边说。 “你去找那孙大人做什么？”鲍仁问那程咬金。 “学艺呗，俺打小就气力大，娘亲说将来要我去当什么将军，让我来此地找那孙大人学艺。” “原来如此。” “不知两位爷爷打哪来，找那孙大人做什么？”程咬金也问道。 “我们俩原本是去京城赶考，路过此地，听说这孙武兵法了得，顺便来此拜访一下。”鲍仁呵呵一笑。 “既是如此，带我一个也不多。”程咬金憨憨的笑了起来，翻身上马跟着两人。 三人边走边问路，不一会到了那乌东村。 “老丈可知孙武孙大人是否在这乌东村？”看见村口坐着一位老人，鲍仁下了马，上前询问。 “孙武？怎么又是找他的，每天都有人问，唉，原本倒是有个叫孙武的年轻人，可出去十几年了，再也没回来过。”老丈抬眼看了下三人。 三人一愣，难道是那小二骗他们的？ “不知原先这孙武住在何处？”陈小九上前问道。 “村头往东，过了桥，有一处破院即是。” “多谢老丈！” 三人上马一路往南行去，按照老丈的指点，过了桥，看四处皆是乱石，不远处有处破落院子，便赶了上去。 下了马，院子没门，进了院子，发现里面破烂不堪，灰尘遍布，根本不象有人居住的。 “这里不象有人居住，看来是那小二骗了我们。”鲍仁说道。 “看来白跑一趟了，我们还是回去再问问吧。”程咬金说道。 “两位且慢，不知你们刚才进来时候发现了没，门外那些乱石，摆放的位置有点问题。”陈小九识神扫出，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不就是些乱石头嘛，哪不正常了？”程咬金连忙奔出院子，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 鲍仁也出去探察了一番，没发现异常，陈小九则站在院前，低头冥想起来。 忽然想起胡半仙之前所用风水之法，这屋子座东向西，按风水常理房屋不该这么建，民间建筑一般都是座北向南，方便采光。而周围地处空旷，不存在位置不方便的问题，孙武既是兵法大师，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陈小九取出罗盘，定了方位，最后确定此处建屋的最佳位置应该在左侧一处石堆处，随后站到那石堆之上。 鲍仁和程咬金还在那些石堆里左转又绕的，已经转的快头昏眼花了，也没什么发现。 “你们俩过来这里看。”陈小九喊道。 鲍仁和程咬金连忙奔了过来，跟陈小九一起站到那石堆之上。 “没什么不同嘛。” “如果以这里为一角，画出去一个六星格，你们再看那些石堆有什么特别之处？”陈小九微微一笑。 “还是一样！”程咬金摇晃着大脑袋。 “我发现了，每个格子里的石头堆数目都是相同的，而且，似乎是按照一定队列排列的。”鲍仁终于看明白了。 “没错，这里就是个兵阵！” “说了半天，那孙武在哪呢？”程咬金嘟嘟囔囔起来。 “别急，随我来。”陈小九跳下石堆，朝那六星格中间连接点走去，然后站定，“这里大概就是阵眼了，入口即在此地。” “这哪有什么入口啊，什么都没。”程咬金站在一旁，四处张望着。 陈小九指了指地下。 “你是说，在地底下？”程咬金瞪大了双眼，“那我们不是得挖下去？” “你想挖就挖喽。”陈小九看着程咬金直发笑。 “没问题！我力气大，两位哥哥看我的！”程咬金往双手吐了口唾液，双手一搓，从背后拎出把砍柴斧，二话不说，在地上使劲挖了起来，不一会便尘土乱飞起来，陈小九和鲍仁则坐在一边看着。 挖了会，突然听到当的一声，程咬金虎口一震，似乎碰到了什么，陈小九和鲍仁连忙起身查看。 程咬金眼尖，一把抓起一个镇纸模样的石块，这时候，原来的那破院突然消失了，四周的石堆立刻活了起来，整齐平排成两行，象两队列兵，中间是一条道，道的尽头，原先陈小九他们站的石堆之处，现出了一座院落，院落前正站着一人。 注一：程咬金（593-665）济州东阿（今山东东平西南）人，原名咬金，后更名知节，字义贞，唐朝大将，封卢国公，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生于隋文帝开皇十三年（593），卒于唐麟德二年（665）二月七日，享年七十二岁。隋末，程知节入瓦岗军，投王世充，后降唐，成为秦王李世民之骨干成员。贞观十七年（643），唐太宗命将开国功臣肖像，图画于皇宫凌烟阁，程知节即其中之一。程知节乃世家大族之后，其曾祖名程兴，是北齐兖州司马，其祖名程哲，是北齐晋州司马，其父名程娄，是北齐济州大中正，唐赠使持节瀛州诸军事、瀛州刺史。 第十七章 兵圣孙武 看那人年纪较三人稍长，三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这位可是孙武孙先生？”鲍仁上前打招呼。 “正是在下，几位既能破得六星兵阵，快请随我进屋吧。”孙武说着，请三人进了屋子。 “孙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兵阵了得，幻术也是高明的很。”陈小九呵呵笑道。 “哪里哪里，这位小兄弟过奖了，敢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这孙武倒是没有一点架子。 “在下元玄派弟子天相；这位是鲍仁兄，文武双全，欲往京城赶考；那位是程咬金兄弟，刚路上结识的。我等几位仰慕先生兵法，结伴前来学艺的。”陈小九简单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修炼高手，难怪我那区区小阵没能难倒天相兄。”孙武爽朗一笑。 几人客套了一番之后，鲍仁是来学兵法的，程咬金自己也说不清楚要来学什么，而陈小九则对兵阵比较有兴趣，这兵阵也属于玄学修密部分，元玄派藏经阁里这方面的书籍较少，陈小九也没怎么接触过。 “先生兵法了得，不知可否指点一二？”鲍仁先开口问道。 “兵法一道，庞杂无比，在下这些年也正在闭门研究整理，最近颇有些心得，倒是可以与几位分享一下。”说到兵法，孙武自然是兴趣昂然。 几人则静静坐着，仔细聆听。 “按照在下最近研究，这兵法一道，大致可分为十三个篇论，只是目前还没整理成书，我就简单说一下吧，这十三篇分别为：一始计、二作战、三谋攻、四军形、五兵势、六虚实、七军争、八九变、九行军、十地形、十一九地、十二火攻、十三用间。先说这第一篇始计，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孙武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鲍仁在一旁时而点头赞叹，时而低头沉思，如久旱逢甘雨，听的如痴如醉；那程咬金则如坠云雾，根本听不明白，晃着大脑袋，瞪大两眼也不知在想啥；陈小九对这个兴趣也不是很大，识神微微探出，把孙武说的话都囫囵吞枣一一记下，自己则索性在那给孙武看起相来。 这孙武相貌看似平平，实则不俗，额间奇宽，眉不浓却如利剑，鼻梁坚挺，唇如女子，整个面相棱角分明，按相术所说，是个擎天龙之相，如遇伯乐，能助人成就一番伟业。 孙武头头是道说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停下，那边程咬金都快打瞌睡了，而鲍仁却依旧是两眼放光，如沐春风，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孙先生果然不愧为兵法大师，还望兵阵方面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陈小九看孙武说完，连忙上前说道。 “说到这个兵阵，也是兵法中最重要的一环，阵法一道千变万化，常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研究个透彻，不过这兵阵却是有章可循。大凡兵阵，无非攻守两字，或攻或守，奇妙无穷。” 孙武一边说着，一边指蘸茶水，由简入繁，分别讲解了几个攻守兵阵的变化，陈小九在一边认真听着学着，一一暗记在心。 “奶奶个熊，你们俩倒是学了不少，俺啥都没听懂。”旁边程咬金开始不耐烦起来，嘴里不停嘟囔着。 孙武微微一笑，停下讲解。 “多谢先生指点，在下得益非浅。”陈小九一抱拳行了个礼，听孙武这么一讲，心里明白不少，这东西主要是入门难，一旦入了门，全靠自己去领悟其中变化，之后自己研究起来也有个方向，这孙武的指点如同替他开了一扇门，至于进门后怎么走，就全靠自己了。 “你既是来学艺的，想学点什么呢？”孙武看着程咬金，倒也不生气。 “俺娘叫俺来的，可你说的那些，俺都听不明白。” “这样吧，既然你来了，我就教你几招斧法吧。”孙武一看程咬金背后插着把砍柴斧，笑道。 “行！”程咬金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你可要看好了。”孙武说着，以扇当斧，舞了一套斧法。 一旁程咬金瞪大双眼，看了会，愣是没学会，连第一招都没记住。 “有没简单点的，两三招就行，这个太复杂，俺记性不好，记不得。”程咬金急的直抓脑袋。 “既是如此，我就为你单独创几个招式吧。” “这是第一招，叫披脑袋。”孙武略一沉思，便挥起扇子，从上往下直接一挥，招式相当简单。 “好，这个容易，第一招，披脑袋！”程咬金抽出砍柴斧，也学着孙武做了一遍，这招式在程咬金使起来，果然是气势惊人，一使出来便是个拼命的招式，一斧下去，周围空气一阵波动。 “下面看第二招，叫小鬼剔牙。”孙武说着，手中扇子一收，以扇尖往前一刺。 程咬金连忙依样画葫芦，斧头一收，斧纂一献，使出了这一招。陈小九看的清楚，这招式是连接前面那招，一般对手接过刚才第一招，会横过武器招架，而这第二招正是绕过对方招架，直奔对方面部，这一连接可谓高明，而一般情况下对方会以铁板桥闪避这一招，不知那孙武第三招是如何连接的。 “下面是最后一招，叫掏耳朵！”孙武说完，拿着手中折扇回身一扫，陈小九和鲍仁一看，不由的鼓起掌来，这三招确实高明，看似简单，实则前后连接毫无缝隙，完全是先发制人的手法，配合程咬金力大的特点，使用起来威猛无比。 那程咬金也学着使完第三招，随后又连贯起来使了几遍，觉得很是满意，当下呵呵的傻笑起来。 “你可记住了这三招？”孙武问道。 “记住了，记住了，第一招披脑袋，第二招小鬼剔牙，第三招。。。第三招什么来着？”程咬金挠头搔耳，一时忘记了。 “第三招叫掏耳朵，你反复练习几遍，出招前先喊下招式名，就不容易忘了。” 程咬金依言练了起来，喊一句发一招，练了足有一个时辰，总算能熟练运用了。 “好了，我还要研习兵法，恕不挽留各位了。” “多谢先生指点！”三人齐声说道。 孙武一挥手中扇子，三人立刻发现又回到原地，周围景致与初来时无异，那破院还在原地，只是那些乱石，似乎已经稍微变了位置，已是变了阵法。 第十八章 校场比武 “你既已学得技艺，为何还跟着我们？”鲍仁问程咬金。 “俺暂无去处，不如跟着两位哥哥前去京城谋生，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程咬金死皮赖脸跟着，两人无法，只好带上。 一路上，这程咬金也不客气，跟着吃喝，身上却无银两，幸好离京城已是不远，程咬金饭量虽大，银两暂且还够，两人也不计较。 一路不紧不慢北行，北方冬天冰雪路滑，行程较慢，直至初春，才顺利到达了京城。 一场初春的小雨，略带萧寒之意，京城内也不乏热闹，三人找好客栈，安置好马匹，放下行李，在客栈楼下酒馆小喝起来。 “几位客官是来赶考的吧？”客栈掌柜一眼看出。 “正是。”其实三人也就鲍仁一人赶考，另外两个却是陪考来的。 “哎，今年不同往年，前来京城赶考学子甚少。”掌柜叹了口气，诺大的客栈只有寥寥数人。 “却不知为何？”三人初到京城，不清楚状况。 “乱世啊，现今皇上膝下无子嗣，各地纷乱，各处势力自行招拢贤良人才，哪还有几个前来赶考？”掌柜说完，叹气离去。 “既如此，鲍仁兄不知是考这文科还是武科？”陈小九问鲍仁。 “盛世重文，乱世重武，还是武科吧。” “俺也要去考这武科！”程咬金突然道。 “如此甚好，程弟不如一同前去应考吧。” 鲍仁和程咬金天天比武切磋，准备应考，而陈小九则自顾修炼。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开考日子。先是外场入围赛，即骑射弓马，演示技艺，由考官决定入围名单，外场入围之后，再抽签捉对比拼，只取前十六名；这十六名名单确定之后，再有策论，即是论兵法，通常有皇上亲自主持，也是殿试，最终由皇上来定夺确定名次，这便是内场。 过了几日，入围名单便公布出来，外围两人都顺利过关，接下来就是捉对比拼了，这一环节尤为重要，如能进得十六人名单，再不济殿试时候落个最后一名，也算是榜上有名了。 这比武环节最为精彩，为示公正，倒是公开的，民众可自行前往校场观看，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天气很适合比武，陈小九也起了个早，绕有兴致的跟随两人一同前往校场观看。 校场口人头攒动，两边有考官坐着安排考生入场，鲍仁和程咬金上前去交了入围通知，便被安排了进去，陈小九则被拦在了外围，等到一声鼓响，才随着民众一起进了校场，被一队队士兵拦在了外围观看。 随着一声锣响，比武正式开始，各位考官入座，考生进场。校场中央被划出四个圈，四场比试同时进行，先前已经得知入围考生仅有一百二十七位，首轮将有一位考生轮空，即不用比试就直接进入第二场，实际上每位考生只需进行三场比试即可进入十六人名单。 上午进行的是第一轮，各地考生在比武场内各显本事，打的你来我往，场外观众连连叫好，一时热闹非凡。陈小九则边看边询问起周围民众，得知此届入围人数甚少，以往热闹之时入围人数可达到千人之众，三天五日的也比不完。 鲍仁抽签到第八组出场，跟他比武的是个使刀的壮士，看样子刀法还不娴熟，鲍仁舞了几招剑法就让对方弃刀认输。 等了一上午，第一轮全部结束，也未见程咬金出场，一想，便知道这愣头小子运气好，抽了那根唯一的轮空签。 场上仅剩六十四人，午后便进行第二场比试。程咬金这次被安排在了第一组出场，对阵双方骑马出场，程咬金手持砍柴斧，对方是一持枪壮汉。 两人场中站定，持枪壮汉微微一躬身行礼，程咬金瞪大双眼，也不行礼，听的锣声一响，便拍马赶上，口中大喊：“爷爷俺来了！小子接招，第一招披脑袋！”随后使足力气，轮起砍柴斧，当空劈下。 那壮汉哪曾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慌忙横枪架起，哪知道这程咬金势大力沉，一斧子下去，那壮汉没能挡住，被一斧子硬生生砍的摔下马来。 程咬金又大喊：“第二招，小鬼剔牙！”正欲使出第二招，一看对方已经跌下马，随后听到鼓声一响，那边考官喊道：“第二轮第一组第一场地，程咬金胜出！” “奶奶个熊！这么不经打！”程咬金嘴里嘟囔着，拖着斧子退了下去。 不一会，六十四人全部比完，场中还剩下三十二名考生，鲍仁也是顺利过关，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最后一场了，场内气氛紧张起来，场外气氛也已经到达高潮，一时间欢声雷动，鼓掌声不绝于耳。 陈小九在外面看着，看这界武举比试确实不怎么样，基本没什么高手。 对陈小九来说，后面的比试也是乏味的很，鲍仁实力超群，根本无人能敌，很快解决了最后一个对手，顺利进入到十六人名单。 而那程咬金的对手是个道士模样，距离太远，陈小九识神探察不到，看样子也不是什么高手，是个初级道士。 那道士手执一柄长剑，看着对面的程咬金，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把对手放眼里，程咬金依旧瞪大眼睛盯着对手，只等开锣。 锣声一响，程咬金便拍马上前，嘴里大喊着第一招披脑袋，那道士一愣，没想这程咬金一眨眼就到了眼前，来不及施展攻击道术，便只能挥剑一挡，陈小九远远的看的清楚，那道士口中念咒，似是加强臂力之类的法术，一剑挡住了程咬金势大力沉的第一招。 没等那道士反击，程咬金又是大喝一声第二招小鬼剔牙，那道士还没来得及念咒，被砍柴斧的斧纂迎面一击，一仰头栽倒马下，那道士不服，正欲爬起再战，那边鼓声一敲，宣布程咬金胜出。 “臭道士，不服再来找你咬金爷爷！”程咬金看那道士不服，也是横眉竖目着离场，顺利进入了十六人名单。 三人高兴离场，回到客栈，喝酒庆祝。 对于第二日的内场殿试，鲍仁倒是小心应付，喝了会便独自回屋休息，而那程咬金丝毫不在意，那玩意一窍不通，反正进了这十六人名单，殿试拿个最后一名便是，于是便放胆大喝，陪着陈小九，两人直喝的酩酊大醉。 第十九章 鲍仁高中 第二天一早，鲍仁早早起床，程咬金和陈小九还在呼呼大睡，连叫多次不醒，一看时间所剩不多，只能只身前往紫禁城外。 鲍仁赶到的时候，其余十四名考生早已等候在此，几名监考官一看时辰已到，数来数去只有一十五人，唯独缺了一名，仔细一察对，发现少了程咬金。 “宣——今科武贡生一十六人觐见！”内宫太监已经出来宣旨觐见。 没办法，几位考官低头一商量，皇上的时辰可拖延不得，只能带着一十五名考生，跟着内宫太监一起到了金銮殿上。 万嘉皇帝年事已迈，正端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看武贡生名单，一看考官已带了进来，便逐一打量起来，细数了一下，发现只有一十五人。 “为何独缺一人？”万嘉皇帝问主考官。 “禀皇上，那山东济州程咬金，本已入围，不知何故今日不曾前来。”主考官答道。 “既如此，算其弃权罢。”万嘉皇帝说完，朱砂笔一挥，把程咬金的名字抹掉。 而此时客栈内，陈小九刚醒转，一看已经日上三竿，洗梳完毕，一看旁边床上程咬金仍在呼呼大睡，知道不妙，连喊数声，不见应答。随后取了一盆凉水，对着程咬金脸上就是一泼。 “你做什么？！”程咬金醒转，一跃而起，怒目而叱。 “你看看什么时候了？今天是你殿试的日子。”陈小九说道。 “奶奶的！大事不好！为何不早叫俺！”程咬金一拍脑门，衣服也来不及整，夺门而出，骑马直奔紫禁城。 陈小九一看，怕其惹事，也连忙出门，骑马追上。 程咬金一口气跑到紫禁城门之外，门外挤了许多等待放榜的民众，程咬金拍马赶到，大家一看来势汹汹，人群立即散开，到了门口，被门口守卫挡住。 “爷爷是贡生，前来殿试的！”程咬金大喊大叫。 “殿试时辰已过，您请回吧。”守卫死活不让进。 “给爷爷闪开！”程咬金抽斧就对着那守卫砍去，守卫一看不好，连忙高声呼救，立刻从一旁冲出一堆人马，举起长枪顶住程咬金。 这时候陈小九正好赶到，一看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拉住程咬金。 “哥哥让俺冲了进去罢！”这程咬金一看是陈小九拦住，大喊道。 “莫非你想大闹金銮殿不成？鲍仁兄弟正在里面殿试，你这一冲进去，自己前程没了不说，鲍仁兄弟的功名前程没准也要被你毁了。” “这可如何是好？”程咬金虽糊涂，这兄弟情义倒是丝毫不含糊。 “鲍仁兄弟中了状元咱兄弟脸上也有光，我们还是暂且等他的好消息吧。” 程咬金一听有道理，不再往里冲，下了马，索性一屁股坐下，等着鲍仁出来。 此刻金銮殿上，万嘉皇帝正跟众考生逐一策论，这些武贡生大多是习武之人，兵法一道，平时疏于研读，甚至还有大字不识一个的，万嘉皇帝听了连连摇头叹气，底下文武百官也是一片安静。 鲍仁轮到最后一个出场，看了前面的诸位考生，已是胸有成竹，面对皇上询问，一一对答如流，问及兵法之时，前些时日在孙武那里学来的那套早已是滚瓜烂熟。 鲍仁一人站在大殿之上，滔滔不绝讲起了诸家兵法，底下文武百官一个个听的如痴如醉，那万嘉皇帝更是听的满脸喜色。 等到鲍仁讲完，底下顿时发出一阵鼓掌声，万嘉皇帝毫不犹豫的在名单之上，鲍仁名字下面填上第壹名字样，随后又排了其他几位考生的名次，吩咐太监出去放榜。 “钱塘鲍仁听旨，朕念你文武双全，今特赐你黄金千两，当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破例封你为滑州刺史，官居四品，择日前去上任罢，望你忠君爱民，不负朝廷对你的一片厚望。” “谢主隆恩！”鲍仁连忙跪地接旨。 按照朝廷往日规矩，中了状元也要在京城等候加官进爵，如今殿试当场，皇上钦点四品大员，实属难得。其实万嘉皇帝也是无奈之举，眼下朝廷人才匮乏，见鲍仁文武双全，万嘉皇帝也是甚感欣慰。 此时程咬金正在紫禁城外焦急等候着，看见宫内太监出来，程咬金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把就抓起那太监，问道：“怎么样？我哥哥中状元了么？” 太监被吓的浑身瑟瑟发抖，陈小九一见连忙冲上前去把程咬金拦下，那太监战战兢兢的在门旁贴上皇耪一溜烟就跑回宫里，程咬金立马冲了上去，拨开众人，站在皇榜前瞪大眼睛看了会，无奈大字不识一个，没能看明白，连忙回头拉过陈小九。 陈小九早已远远看到第一名状元正是鲍仁。 “鲍仁兄弟中状元了。”陈小九笑着对程咬金说道，心里也是欢喜，最近一段时间朝夕相处，早已把鲍仁当亲兄弟看待。 “太好了！奶奶的实在太好了！”程咬金激动万分，高兴的象个孩童般手舞足蹈起来，看那神情比自己中了状元还高兴。 里面贡生一一出来，一个个都面带喜色，等了会却迟迟不见鲍仁出来。 “莫非那皇帝老儿要留鲍仁哥哥吃午饭？”眼见时近中午，程咬金等的不耐烦了。 “可能皇上有什么特别的赏赐也不定，再耐心等会吧。”陈小九笑道。 两人等了会，见到鲍仁高高兴兴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两队卫兵。 “哥哥自顾着来抢状元了！也不叫俺一声。”程咬金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抱起鲍仁。 “叫你多次都不曾醒转，只好只身前来。”鲍仁说道。 鲍仁高中状元之后，惯例是御赐游街，头戴金花乌纱帽，脚蹬金鞍朱鬃马，身穿大红蟒袍，前呼后拥，旗鼓开道，陈小九和程咬金在一旁随行，惹得行人驻足观望，一时好不威风。 游街完毕，接下来便忙了几天，无非是吃喝宴请之类，万嘉皇帝宴请文武百官，新科状元自然也在邀请之列，推辞不得，陈小九和程咬金两人则天天跟随畅饮，也是好不快活。 过了半月有余，鲍仁借口急于上任，和陈小九程咬金一起离了京城，一路南下，先是转道前往钱塘，说是要回乡省亲，实际上他在钱塘也是无亲无故，而是要去感谢那对他有大恩的苏小小。 第二十章 苏小小之死 春风得意马蹄急，三人策马南下，一路官兵前拥后护。到达钱塘城外时，已是万嘉三十年夏季。 几位差人飞马前去报知苏小小，到了镜阁小榭，问道：“苏小小苏姑娘可在家么？新科状元，滑州刺史前来面拜。” 贾姨妈泣不成声，道：“苏姑娘在家，只可惜已睡在棺木之中。” 差人大惊失色，飞马离去。 陈小九鲍仁二人听说苏小小已死，不由悲痛万分，连忙换上白衣白冠，骑白马奔向镜阁小榭，那程咬金也连忙跟着前来。 三人到了九曲桥边下马，步行穿过九曲桥，鲍仁一路哭奔进屋，跑到灵堂之上，抚棺痛哭：“苏姑娘为何不等我来谢知遇之恩，老天无眼，为何容不得有才有德有情的世间奇女子！” “唉，当年我曾劝姑娘寻个富贵人家，终生也好有个依靠。哪知道姑娘却道：人之相知，贵平知心。岂在财貌？！更何况我爱的是西湖山水，假如身入金屋，岂不从此坐井观天！”贾姨妈说到伤心处，也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后来我担心其母留下积蓄用光，将来生计无着，姑娘却说：宁以歌妓谋生，身自由，心干净，也不愿闷死在侯门内。哎……”贾姨妈说着说着又是抹泪长叹。 “难得苏姑娘能以青楼为净土，把人情世故倒也看得透彻。”陈小九黯然神伤。 众人沉默片刻。 陈小九忍住悲痛，问道：“我们临走之时苏姑娘身体康健，为何短短数月便暴病离去？贾姨妈你且细细说来。” 贾姨妈回道：“哎，说来话长，自从两位公子离去，苏姑娘日夜思念。入冬雪花纷飞之时，有上江观察使孟浪大人前来邀请姑娘前去陪饮赏梅，屡次邀请不去，后来姑娘怕家中不宁，便独自前去，又当场作诗羞辱孟浪，孟浪倒也是有惜才爱怜之心，未曾难为姑娘。却不知那一旁的县官秦布仁早已怀恨在心，于姑娘归途设下埋伏，借口侮辱朝廷命官，乘机将姑娘抓入牢中。” “后经我多方使银子打点，虽是免受不少狱内之苦，无奈姑娘体质本弱，加上气愤在心，在牢里呆了两月，便得起病来。后来那阮籍闻讯前去营救，说愿娶姑娘为妾，姑娘只回了句这里可没青松作证，那阮籍长叹一声，无奈离去。后来姑娘出狱回家，从此便病倒卧床不起。临终前还惦记着两位公子，临终前说了句：我的心是干净的！便含泪离去。” 陈小九听完，暗自伤心，抹泪不止。这苏姑娘有知遇之恩，如今却已是人鬼殊途，无法报答一二。 “呔！什么狗县官！两位哥哥莫哭，俺这就去提了这狗官的人头来祭拜姑娘！”一旁程咬金听了却是忍不住了，怒目横眉，大步出门，翻身上马，直朝县衙奔去。 一旁鲍仁已是哭的昏倒在棺木之上，陈小九此刻也是悲愤不已，一抹眼泪，便追了出来，随程咬金一同前往县衙。 两人穿白衣骑白马直接冲进府衙大堂，一看那秦布仁不在大堂之上，便下了马，奔进后院，程咬金一把抓住一个丫鬟，劈头问道：“那狗官何在？” 丫鬟吓的浑身发抖，吱不出声，手指了指后院花园。 程咬金扔下丫鬟，两人直冲进后花园，那秦布仁正在池边赏荷，陈小九一见，飞步上前，一把抓起秦布仁，秦布仁回头一看是陈小九，吓的连喊饶命，程咬金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赶上，一斧头就直砍了秦布仁的脑袋，随后提着秦布仁的脑袋飞马赶回镜阁小榭。 回到镜阁小榭，程咬金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就往地上一扔：“鲍哥哥莫要伤心了，这鸟官的人头已拿来！” 鲍仁已经醒转，一看知道不好，连忙说道：“这狗官虽是死有余辜，无奈也是朝廷命官，两位兄弟杀了此人，怕是要被朝廷缉拿。” 陈小九一想，在这里呆着怕是要连累了鲍仁，连忙一把拉过程咬金，说道：“我们莫要连累了鲍兄弟。” 两人匆匆告辞了鲍仁和贾姨妈，骑马出城离去。 鲍仁道：“人之相知，贵乎知心，知我心者，唯有小小。” 贾姨妈回道：“有鲍相公这番话，小小在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了。” “不知姑娘临终可有什么遗言？” “当日姑娘病中我曾问及，姑娘说：只愿埋骨于西泠，不负我对山水的一片痴情。” 鲍仁这才强压悲哀，请人在西泠桥侧选地筑墓修亭。出殡下葬之日，夹道观看者不计其数，鲍仁一身丧服，亲送小小灵枢，葬于西泠桥畔。鲍仁亲撰碑文，写出苏小小一生为人，以表明她的高洁人格。临行前，鲍刺史又来哭祭道：“倘不能为民作主，我鲍仁定来墓前厮守。” 且说陈小九和程咬金两人出了城，一时不知去处，忽然想起四年前伏剑山庄的许思风也是杀了一知府逃回山庄，想必那里安全，便带着程咬金直奔向伏剑山庄，行至半路，两人换回衣裳，这白衣白冠的跑人家府上去不妥。 到了伏剑山庄，下人说少庄主不在，只有老庄主在，两人在客厅等了会，才见许庄主出来。 许庄主依旧是身体健壮，双目炯炯有神，一如当年风采。一眼看到陈小九，一下子没能认出。 “我是胡半仙的徒弟，四年前曾随师尊来此地小住，这位是我兄弟。”陈小九一看老庄主已不认得自己，连忙解释道。 许庄主一下想起，连忙道：“原来是胡道长爱徒，不想一隔四年，昔日孩童今已然是翩翩少侠，两位快请上座！” “许庄主客气！”陈小九和程咬金一起入了座。 “不知两位少侠前来所为何事？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大事倒是没有，刚杀了个狗官，怕连累了俺那当官的哥哥，便跑来躲藏几日。”不等陈小九开口，程咬金便大大咧咧的说道。 许庄主听了一愣，转眼一看那程咬金，知道是个直爽之人。 “不妨不妨，两位少侠尽管在此住上，山庄里倒是一切方便的很。”许庄主随后叫来下人，吩咐给两人准备客房。 “那多谢许庄主了，不知少庄主现在何处？” “阿风这小子，今日一早随友出门前去那古越帮，估计三天五日是回不来，怕又是闹事去了。” 第二十一章 古越帮勾践 古越帮？陈小九突然想起在那鹿仙森林遇到的允常夫妇。 “那古越帮可是会稽的？” “正是！” 陈小九略一思索，转头对程咬金说道：“我们俩呆在此地也是无聊，不如也去那古越帮看看如何？” “听哥哥的便是。”程咬金不加思索便答应了。 “两位少侠，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暂且留宿山庄，明日一早再去不迟。”许庄主劝说道。 “也好。”陈小九点头赞成。 当晚留宿在伏剑山庄，许庄主盛情款待，两人略饮小酒后便早早休息。 次日一早，两人辞别许庄主，策马前往会稽。 会稽是座江南小城，城郭外修有古城墙，易守难攻，因城南会稽山而得名，会稽山脉由北向南绵延百里，当年大禹曾在此地化羽登仙，引来不少道家佛门在此开门立派，山下若耶溪穿行其中，群山倒映，溪水清澈见底，可谓是山清水秀，而古越帮正是位于会稽城南，若耶溪畔。 陈小九和程咬金两人骑马由西门进城，进了城一路打听，知道古越帮是会稽第一大帮，拥有帮众数千，在会稽城内人人皆知，没费什么周折，就出了城南。 行不久，抬眼一看有一山门，上书古越帮三字，附近却多是村庄少有楼阁，一打听，才知道到了古越帮的地盘，这只是古越帮的前山门，平时并无帮众看守，正山门还要往南十里地。 两人继续向南，行了会，远远的已经望见高大的正山门，忽闻山门前吵闹，两人连忙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近了才发现两堆人马正在吵闹不休，找了会，发现许思风也在其中，两人策马赶到许思风一旁，许思风这边为首的是一道士，而对面站在山门口的为首的，却是一少年模样，双方各自骑马而立，正你一句我一句吵的热闹。 “许兄，好久不见！”陈小九上前问好。 许思风抬眼一看，一下没能认出，随后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你是。。。胡仙人的徒弟？” “正是在下。” “哈哈，几年不见，快认不出了，你怎么来了？”许思风一脸高兴，一拍陈小九肩膀。 “呵呵，说来话长，容后慢慢细说，这里怎么回事？” 许思风连忙把情况一说，原来会稽山中一道观最近跟这古越帮为抢夺地盘闹了些矛盾，道观吃了点亏，于是四处找人帮忙，今日来讨要说法，许思风跟那为首的道士远智散人是好友，便也约了些朋友一同前来助阵，那古越帮帮主正巧不在，眼前这少年是古越帮的少帮主。 话说着，前面远智散人和那少年已经动起手来，那少年手执一柄青铜剑，剑长两尺不到，剑身稍薄，两边剑刃呈金黄色，看上去很是秀气，剑一出鞘，一阵青光划过，一看就知道是个宝物。 远智散人似乎并没将这少年放在眼里，手中长剑一挥，口中念了几句咒语，剑尖顿时激射出一道细细的水柱，直射少年脸面，看来比较擅长水系道法；那少年不慌不忙，动身舞剑，几个招式下来，全身已被金黄色包裹，俨然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招式，那远智散人射出的水柱被一一挡住，化成颗颗水珠一一掉落。 远智散人也是一惊，这水柱速如飞箭，力可穿石，一般习武者别说硬挡，恐怕逃也未必来得及逃，眼下这少年应付起来却是游刃有余。一个迟疑，那少年剑已舞到眼前，远智散人还没来得及念咒，当的一声，一看手中只剩个剑柄，长剑已被对方一剑削断。 “呔！爷爷也来会会你这毛孩儿！”一旁程咬金按奈不住，大吼一声，拎起砍柴斧就冲了上去，陈小九正在观看双方打斗，没来得及阻拦。 “第一招，披脑袋！”程咬金一举板斧，对着那少年头顶就是一斧子下去，那少年一看，面露怒色，挥剑就是一削，那宝剑锋利无比，刷的一下把程咬金的砍柴斧一下削断，斧头掉落在地，程咬金手中就剩个木柄。 程咬金一看不好，连忙侧身回马就逃，“哇呀！这小贼宝剑厉害！哥哥快帮我！” “不自量力！”那少年冷哼一声，也不追来，陈小九连忙策马上前。 “敢问这位小英雄尊姓大名？可是允常之子？”陈小九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刚看那少年几下招式，剑法甚是了得，手中宝剑也是厉害，自己未必是他敌手。 “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古越帮少帮主勾践（注一）！允常正是我爹！你又是何人？”少年冷眼一看陈小九。 “在下元玄派天相，见过少帮主。”陈小九心想着这允常夫妇也不知道有几个儿子，眼下这个看起来少年老成，骁勇无比，这边怕是无人能敌。 “你就是天相？”少年一愣，脸色却是不变，“可有凭证？” “凭证自然是有。”陈小九拿出当日允常夫妇所赠玉牌，扔了过去，“此乃当日你爹娘所赠之物。” 少年接过一看，神色大变，连忙下马，倒地便拜：“原来是救命恩人来了，请受勾践一拜！” 陈小九也连忙下马，扶起勾践道：“不知何故起冲突？” 勾践起身，冷眼一看那远智散人，淡淡说道：“前些时日这些臭道士跑我古越帮来调戏妇女，爹娘外出未归，被我教训了一番，今日又来挑衅，不知恩人为何与这帮人为伍？” “别听这小子胡说，明明是他仗势欺人！”远智散人后面几个道士急忙囔囔起来。 “呸！明明是你们到我们的地盘来调戏人家姑娘！”勾践身后几人也不买帐，对着吵了起来，双方又是一阵你来我往骂了起来。 “诸位少安毋躁，冤家易结不易解，有话还请慢慢说。”陈小九连忙劝到。 这时候一旁道上尘土飞扬，两匹快骑飞驰而来，定睛一看，正是允常夫妇回来了。 ——————————————————————————————————————— 注一：勾践，越王允常之子，春秋末越国国君（前497年—前465年）在位。又名菼执。曾败于吴，屈服求和，后卧薪尝胆，发愤图强，终成强国，公元前473年灭吴，春秋时期最后一个霸主。 第二十二章 龙瑞宫 允常夫妇转眼到了跟前，一问事由，训斥了勾践几句，勾践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看来平时家教甚严，允常夫妇随后转头对远智散人等人说道：“各位朋友多有得罪，小儿顽劣，还请多多担待，各位有空不如到帮内小喝几口？算是我古越帮赔罪了。” 远智散人等人一看打也打不过，眼下人家给自己台阶下，也不便纠缠不休，便带着众人匆匆告辞离去，一场矛盾就此化解。 看着众人离去，允常夫妇连忙招呼陈小九几人进了帮内。 古越帮依山傍水，帮内布置的象江南园林，处处亭台楼角，小桥流水，景色秀美，一行人入了厅堂坐定。 “还要多谢天相兄指点迷津，救了犬子一命。”允常夫妇对着陈小九就是深深一揖。 “允常兄客气了，天相小弟受之有愧。令郎少年有为，将来前途无量，自然是他的造化。”陈小九连忙回礼。 随后允常夫妇细说了一番，原来那日允常出了鹿仙森林前往元玄派，找到彖一大玄师后，彖一果然未肯帮忙。随后又找到胡半仙，胡半仙见了字条知是陈小九的朋友，帮着一起苦苦哀求了三日，彖一终于心动，一同前往会稽，行至钱塘，正好遇到阮籍，便一同转道会稽，救治了勾践。 “爹！娘！不知何以对那帮臭道士这般纵容？！”勾践还是很不服气。 “孩儿你有所不知，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各地势力蠢蠢欲动，不宜再惹是生非，大丈夫当忍则忍。” “孩儿明白了！” “这两位少侠是？”允常看着程咬金和许思风。 “都是我兄弟，这位是山东程咬金，那位是伏剑山庄少庄主许思风兄弟。”陈小九一一介绍，那边也是一一行礼。 “既然都是兄弟，但说无妨。”允常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知诸位可知，只怕不久便要天下大乱了，前几日我们夫妇二人下山，正是为了联络诸位好友，商讨此事。” “那皇帝老儿要死了？大正王朝完蛋了？”程咬金瞪大眼，很是吃惊，前不久刚赶考回来，看京城内似乎并无迹象。 “是的，眼下是看似太平，其实中原几大势力已反，各自拥兵为王，关外势力也是虎视耽耽，王朝已是岌岌可危，按照目前的势力分析，无论是谁得到这个皇位，都不足以平天下。” “造反了！哈哈哈！太好了！”程咬金不知何故高兴的手舞足蹈，随后一歪脑袋，把手中砍柴斧剩下的半截棍子往地上一扔，“咳，得赔俺个斧子！” “这个好说。”允常连忙吩咐下人去找把上品的精钢板斧给程咬金。 “不知允帮主可有何打算？”一旁许思风问道。 “这打算倒是有些，只是目前还不方便透露，几位少侠如有空，不妨暂且先在古越帮住下，这会稽山和若耶溪的风光倒是不错，灵气颇佳，也是适合天相兄弟修炼的。”允常话锋一转。 “如此便要叨扰允常兄弟了。”陈小九一想暂无去处，也不客气。 “如此甚好。”许思风也点头答应，差人回伏剑山庄禀报，随后同陈小九和程咬金便在古越帮住下了。 当晚允常便开了一坛状元红一坛女儿红给陈小九等人接风，这状元红女儿红原本是会稽一带风俗习惯。家里生儿育女后，酿几坛米酒埋于家院地下，等女儿出嫁或是儿子长大考取了功名再取出饮用，因是伏了十多年的陈酒，味道自然是甘淳无比，之后便逐渐演变成十多年陈年米酒的统称。 古越帮的会稽黄酒也是久负盛名，酒坛一开，一股幽雅诱人的芳香扑面而来，不禁让人心旷神怡。举杯在手，观其色泽如琥珀，晶莹剔透；入口略带甘甜，不烈不淡，回味无穷；轻啜几口之后，顿觉舒筋活血，比起之前在苏小小处所饮钱塘小酒，又是一番风味，这杯中之物，果然是妙不可言。 随后一段时日，在勾践的陪同下，在会稽山一带饮酒作乐，游山玩水，倒也过的快活，度过了整整一个夏天，不知觉已到了初秋时节。 会稽山脉中有一道观，曰龙瑞宫，颇具盛名，当年葛玄（注一）曾在此求得仙丹，陈小九对道观虽无好感，不过对这个炼丹求仙之法倒是颇有兴致，这一日，由勾践带着一同前往龙瑞宫。 龙瑞宫位于会稽山脉深处，占地百亩，远远往去，道观前后几处大殿如展翅大鹏，伏于山峦之上，藏于云雾之中，气势雄伟，陈小九等人不禁赞叹不已。 几人一路行来，到了龙瑞宫前殿，前殿烟雾缭绕，人气旺盛，道士众多，几人粗略游览了一番，捐了些香火钱，陈小九便提议前往正殿。打听了下，才知那正殿要翻过此山，几人便一路翻过山头，到了后山山脚下。抬头一往，眼前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中，隐约见得几处飞檐红瓦。 “几位请留步。”山路石阶前，前面两道士拦住了去路，原来这正殿是不对外人开放的。 “在下元玄派弟子天相，我等也是修炼之人，仰慕贵派，特来讨教道法。”陈小九一抱拳，今天没穿元玄派门派服饰，心想同是修炼之人，想必讨教下道法也是理所当然。 “这位道友既是来讨教的，不妨先过了我们两人罢。”两道士从容说道。 陈小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用错词了，讨教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打架。不过人家既然是站在这里拦着的，想必比斗法术也是在所难免，随后施展洞察术查看了下两人修为，都是在却谷期的，对付他们问题应该不大。 “丫丫的！进个山门还这么多罗嗦！”一旁程咬金烦躁起来，陈小九一看，连忙拦住，怕程咬金鲁莽，毕竟这些名门正派的道术比一般的三流道教要高明许多。 旁边勾践一看，也是抽剑准备动手。 “几位少侠若是游览，还是请回吧，莫要打扰了道门清净修炼之地。”两道士一看程咬金和勾践的招式，知道都是习武者，拱手说道。 陈小九一想，说的倒也是，周围灵气充足，这正殿大概是龙瑞宫一些高人修炼之地，若是常人都来此地游玩，恐怕这些道士也无心修炼了，这道门修炼方法毕竟不同于玄门，要的是清净。 “这么说，非要法术上见得高低，才能上此山？”陈小九抬眼一看两人。 “正是！” “既如此，那在下就放肆了。”眼下自己这边其他三人都是习武者，既然说了是法术比拼，他们就不便动手了，只能自己动手。陈小九说完，左手一抽背后朝霞剑，一般道门修炼之人都是右手执武器，而最近陈小九更喜欢左手使剑，右手放起符来更加得心应手。 对方两人一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站那里执剑而立，等着陈小九动手。 ——————————————————————————————————————— 注一：葛玄（164～244）为三国吴人，葛洪从祖，字孝先，人称太极葛仙翁。据说，吴嘉禾二年（233），葛玄径往阁皂东峰建庵，筑坛立炉，修炼九转金丹。道教称《灵宝经箓》传自葛玄，故后世灵宝道士奉他为阁皂宗祖师。 第二十三章 问道山中 陈小九拉着几人退后数尺，左手执剑不动，右手暗扣符印。猛的一抖手，先出去两张迟缓符，随后又跟上数张五行火符，目前他也就这几招法术能拿的出手。 那两个龙瑞宫弟子一见，倒是不慌忙，长剑一挥，也是各自甩出两张符印，化成两道土墙挡在了面前，一下把陈小九的符印全部挡住。 陈小九反应很快，知道这两人熟悉土系法术垒土术，这名门大派毕竟不同凡响，却谷期就能施展如此高明的法术，即使是目前陈小九施展起来，也只能垒起一个小土堆而已，脑海里迅速盘算着。 土系法术按常理该用木系法术破，随即想起之前在元玄派藏经阁中曾习得滚木术，只是施展出来的滚木太小，伤害力不如那五行之火，故而一直不曾使用过，现在倒不妨一试。眼下来不及制作符印，只能以剑施术，施展起来威力虽然大不如符印，但面对这两个修为比自己低一层次的应该是够了。 一边想着一边挥剑连划，默念了几道咒语，随后剑体一横，一小段滚木从身前现出，向那土墙滑滚而去，随后陈小九又如法炮制，接连施了几次法，一段段小滚木接连冲向土墙。 那两道人毕竟修为低，施展起来的土系法术也是中看不中用。五行相克很是奇妙，那两段看似结实的土墙，火符冲不过，却被几段滚木一冲即散，那边两道人一看土墙被破，连忙停手。 “这位天相道友法术高明，请随我上山。”其中一人一拱手，让开道。 “过奖了，承蒙两位手下留情。”陈小九也是客气一番，大家都是初级阶段，这高明两字也实在谈不上；至于称呼自己为道友，同是修炼之人，即可理解为同道中人，也不便去计较，这些修为低的道士，甚至不知道有玄门这东西，没必要去解释清楚。 几人过了山门，跟着那道士拾阶而上，一路边走边说。 “天相道友以前可曾来过龙瑞宫？”道士问道。 “不曾，因路经此地，闻得龙瑞宫大名，故约友前来拜访。” “此处山峰因龙瑞宫而得名，曰龙瑞峰。我们龙瑞宫历代高人无数，自从葛玄祖师爷开创灵宝派以来，后有郑隐、葛洪、葛巣甫、任延庆、徐灵期等多位高人，现如今龙瑞宫掌门陆修静（注一）真人更是总括三洞，大力宣扬灵宝一派。。。。。。”道士一边走一边介绍的眉飞色舞。 陈小九一边听着，一边对比着自己元玄派人丁萧条的景象，心里不免有些感叹。 行了近两个时辰，及至半山腰，观四周道观楼宇错落，随后跟着道士进了接引殿，殿内见到几人俱是道长装扮，接着又绕过回廊，到了一处偏殿。 “这位是葛清道长，几位慢聊。”那道士简单介绍了下，就自顾下山看守山门去了。 “在下元玄派弟子天相，见过葛清道长。”陈小九上前一步，抱拳问好。顺便偷偷的运起洞察术，查看了下这道长，是个食气后期的。 葛清道长立刻察觉到，微微一笑，一眼看出陈小九的修为，也不计较：“几位道友请坐。” 几人依言坐定。 “既是玄门彖一大玄师的弟子，想必几位是来问道的吧？”葛清道长说着，吩咐一旁道童去沏茶。 “正是！在下刚下山不久，对道门知之甚少，还望道长不吝赐教。”陈小九心想着这道长明显比刚才那两道士要见多识广，好歹知道有那么个元玄门，有彖一大玄师的名头，那自然就好说话了。 不一会，道童端来了绿茶和一些素点，陈小九几人接过。 “道家修真与你们玄门修玄颇有渊源，同为道友，如今道家人气鼎盛，而玄门凋零，也是有一定缘由的。两者最大的差别在资质上，道家修真一道虽说资质也是重要，但也有不少资质平庸之人，能修得真人甚至化羽成仙，主要是到家留有不少法宝可用，加上一些灵丹妙药的辅助，可以借助外力来弥补资质上的不足；而修玄则不同，前人留下法宝甚少，灵丹妙药用处也不是很大，所以资质就显的尤其重要，一般修玄之人，在你这个境界就很难再突破了。” 葛清道长简单分析了下道家和玄门的区别，与之前彖一大玄师的见解略有不同，彖一大玄师比较注重自身修为，而听这葛清道长所言，似乎更看重法宝和灵丹妙药，陈小九听了也甚有同感，连连点头，一时对这个龙瑞宫倒是印象大好。 “同是道门修真之人，为何差别却是如此之大？”陈小九心里不禁疑惑，开口问道。 “不知何指？” “前些时日见那七丹派弟子骄横跋扈，今日观龙瑞宫弟子礼仪不凡，两者甚为悬殊，故有此问。” “原来如此，呵呵。人之五指尙有长短之分，如今这道门繁盛一时，自然良莠不齐，世间万事万物，向来阴阳两立，是为道家两仪之泛解。” “天相受教了！”陈小九顿时豁然开朗，有些道理虽然能想的到，但是一经高人点拨，即能豁然开朗，从而达到通的境界；想的到和想的通，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虽然有时候只隔一张纸，没有高人的指点，却始终是很难捅破。 “道家一门自古至今，根据修炼方法不同，亦是流派众多，象我们龙瑞宫，就属于灵宝派，称为灵宝道士，另外有上清、正一、神霄、清微、净明、太一、全真等诸多流派，各流派都出现过不少高人甚至成仙登天者，同一流派之内，尚有诸多派别，各自修炼方法也都是秘而不宣。。。。。。” 葛清道长侃侃而谈，陈小九听的津津有味，那边程咬金则很是无趣，几口吃完了点心，坐着百无聊赖，便拉着勾践一起，抛下陈小九和许思风，偷偷溜到殿外玩耍去了。 ——————————————————————————————————————— 注一：陆修静（406～477）为南朝宋著名道士，早期道教的重要建设者。字元德，吴兴东迁（今浙江吴兴东）人。三国吴丞相陆凯之后裔，少宗儒学，博通坟籍，旁究象纬，又性喜道术，精研玉书。好方外游，遗弃妻子，入山修道。宋徽宗宣和（1119～1125）间，封为丹元真人。其弟子最著者为孙游岳、李果之等。 第二十四章 火猊树 陈小九在殿内聚精会神听着葛清道长论道，不一会隐约听见外面有些吵闹，扭头一看程咬金和勾践不在，心里暗叫不妙。 这时候门外急冲冲跑进一道童，眼神古怪，偷偷瞄了眼陈小九，凑到葛清道长身旁轻声说了几句，陈小九听得几句，知道那程咬金和勾践果然惹事了。 葛清道长眉头微微一皱，也不说话，眼神示意了下陈小九，便快步出了偏殿，陈小九和许思风连忙跟上。 几人出了偏殿，到了后面院落，象是个小花园，种了不少花草果树，抬眼一看就见程咬金和勾践两人被几个道士围着，程咬金举着板斧，勾践则横剑当胸，双方正张弓拔努对峙着。 “哥哥快来帮我！”程咬金抬眼一看陈小九来了，连忙大喊。 “你又惹什么事了？” “这些杂毛道士真是小气，吃他们几个果子，就跟我们玩命儿！”程咬金一脸委屈。 “你砍他们果树干吗？”看着一旁倒地凌乱不堪的果树，陈小九接着问道。 “那果树稀奇，树干又细又高，果子火红的甚是好看，可都结在上面，俺和勾践小弟都不会爬树，看着又嘴馋，只好砍了！那果子味道果真不错，刚吃一个这些道士就来打架。” 陈小九此刻有点哭笑不得，这个糊涂蛋一出来就闯祸。 “你可知那是什么树？”一旁葛清道长看着程咬金，双眼紧盯着那倒地的果树，神情很是凝重。 “什么树？回头俺叫哥哥也去种上几颗，赔你们便是！”程咬金一脸不以为然。 “呸！这树哪儿也没得，就我们龙瑞峰有，独此一棵！”旁边一红脸道士怒道。 “此树曰火猊树，所产果子为火猊果，乃当年葛玄祖师爷采集于南海仙境，因不适山顶气候，便种植于此，五十年一结果，火猊果聚集天地灵气，为补气之灵品，不想今日竟遭此厄运。你们贪嘴，吃也就吃几个果子罢了，为何要下此毒手，哎。。。。。。”葛清道长直摇头叹气。 “别跟他们罗嗦，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刚那红脸道士又说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说我们跑不掉？”勾践一听马上一脸不服。 “就是！哥哥别怕这些杂毛，俺砍就砍了，能拿俺如何？”程咬金也连忙附和起来。 “两位兄弟不要鲁莽！”陈小九连忙大喊，勾践虽说勇猛，但对付这些正宗大派的道士未必是对手，人家山顶那些高手还没下来，况且自己这边毕竟理亏在先。 话刚说完，刚那位红脸道士长剑一挥，径直刺向程咬金，不带任何法术，而是使用的正宗剑法，程咬金也不躲闪，举斧就砍，红脸道士一愣，一看程咬金一出就是拼命的招式，刚自己那一招完全是虚招，只是刺探一下，只以为被程咬金看出。 其实程咬金哪看的出人家那是虚招，只是自己就会那么几个招式。红脸道士连忙撤剑挡斧，口中念念有词，程咬金这一斧势大力沉，却被红脸道士一剑挡住。程咬金大吼一声，第二斧紧跟而上，红脸道士不慌不忙，却没使出铁板桥的架势，而是飘身退后一步，随后凌空飞起，程咬金第二斧又落了个空。 “看剑！”飘在空中的红脸道士这下可露出真功夫了，剑在空中轮空一划，一轮火球朝着程咬金激射而去。 “休得欺负我兄弟！”勾践也是大喊一声，连挥数剑，将那些火球一一挡住。 红脸道士在空中，勾践和程咬金都是习武者，还没到能靠斗气飞行的境界，显然吃亏不小，不过勾践的剑气很是霸道，舞了会，那道士换了几种法术，也没占到便宜，不一会法力有点吃不消，便悄然落地，看样子进入食气期也没多久，维持飞行时间比较短。 “大家都住手吧！”葛清道长说道，随后连翻几个手势，几张符印飘出，一下围住程咬金和勾践，陈小九看的清楚，用的是压镇法里面的困阵术，属于中级法术，一下偷偷记住了那几下手势。虽说葛清道长和红脸道长都是食气期，一个是初期，一个是后期，法术修为上相差却是很大。 程咬金和勾践顿时动作迟缓下来，程咬金挥斧空砍了几下，勾践也是连挥数剑，没能挣脱开来，眼神一齐望向陈小九这里。 “不知这火猊树可有何解救之法？”陈小九问葛清道长，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火猊树可是人家祖师爷留下的宝贝，毁了麻烦可不小。 葛清道长略一沉思，缓缓说道：“天相道友倒是提醒了，这解救方法还是有一个可以试试，只是恐怕有些难度。。。。。。” “道长但说无妨，只要能救得兄弟，在下一定竭尽全力！”陈小九连忙行礼，眼下这勾践和程咬金被困了，除非能把人家的火猊树给救活，不然他们两想离开就难了。 “太湖东岸姑苏城外扫叶山庄，庄主扫叶山人，据说有一法宝，能使千年古木起死回生，只是此人性格乖僻，跟龙瑞宫也没什么交情，怕是很难请的动。” “既如此，好歹也是要去一试的。”陈小九说道，“我这两位兄弟就只好暂时烦请道长照顾了。” “天相道友放心，两位小兄弟贫道自会好生安排，只要能救得火猊树，一切好说。” 那边程咬金和勾践也挣脱不得，只能在那干瞪眼。陈小九上前交代了几句，便和许思风两人一起急急忙忙下了山，直回古越帮。 回到古越帮，跟允常夫妇一说，允常夫妇因儿子被困，也是甚为焦急，原本想着跟龙瑞宫也有些交情，想前去交涉。不过陈小九一说既是自己惹了事，眼下既然有办法可以解决，还是尽力自己去解决的好，这样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到时候实在不行再想它法。 允常夫妇涉世颇深，想了想陈小九说的有理，再说眼下勾践暂时无大碍，这龙瑞宫也是名门正派，应该不会为难他们，也就由他去了，给陈小九和许思风安排了快马，给了些盘缠，两人便出了古越帮，沿路北上。 第二十五章 太湖水寇 两匹快马一路向北，第二天中午便到了钱塘城运河码头，这里有船只直通太湖，可达北岸姑苏城。 姑苏和钱塘同是富庶之地，文人墨客尤喜两地旅游，交通甚为便利。到了码头，找到船家一问行程，知道傍晚开船，第二天中午前能到达姑苏。毫不犹豫的交了银子，便跟着船家来到船上看了下，船舱不是很大，已经坐了不少来往商家和游客或躺或坐在里面等着。 为免打扰，两人多给了些银子，要了个高级舱，高级舱内有两简易床铺，空间比外面大舱里也宽敞干净许多。傍晚时分，船只如期启航。 陈小九和许思风要了些酒菜，边吃边聊了会。 行至夜深，已入太湖，船身轻微摇晃着，向外望去，船头微弱的灯光照耀着湖水微波荡漾，周围夜色笼罩，雾气皑皑，看上去一片迷迷茫茫。 许思风已经酒足饭饱，躺着在那休息，陈小九做了那套稻草人教的动作，整套动作有三十六式，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还自行取了个名，叫鹿仙三十六式。做了几遍后便盘腿坐定，抱定元神，缓缓张出识神，开始吸收这湖上灵气。 这湖上的水灵气颇为浓厚，平时陈小九吸收比较多的是土灵气和木灵气，这水灵气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感觉对识神和元神修炼帮助比较大，能提高精纯度，而对内丹修炼却没什么帮助，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炼之法所致，按说初期修炼，这五行灵气差别应该不是那么明显。 吸收了会，感觉体内灵气充沛，便停了下来，开始慢慢自行消化。最近这个问题比较困扰陈小九，自从自己习了鹿仙三十六式，吸收灵气的速度应该比食气期的修炼者也差不多了，只是吸收一点灵气就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来消化，而内丹能消化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所以导致修炼进展缓慢，那个内丹还是模糊的米粒大小气海状，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是目前最大的瓶颈，看来真如葛清道长所说，需要法宝和灵丹妙药的帮助才能有所突破。 法宝可遇不可求，灵丹妙药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这山系里面包括养生，而炼丹法则是养生的重要内容。静坐着胡思乱想了会，无人指点，也不得要领，只好躺下休息。 不知觉天已放亮，两人先后醒转，探了下船外，依旧是一片雾气茫茫，便一同来到船头呼吸下新鲜空气。 两人站在船头放眼望去，湖面之上烟波浩淼，远处隐约看见几处翠绿小岛，看着脚下荡漾的碧波，陈小九忍不住玩心大起，想起以前练的控水术还不曾试过，身上还有不少以前制作的水符，便绕有兴致的取出几张。 随后口中念了几句咒语，挥剑一划，一张水符凌空飞出，平静的湖面上顿时掀起一阵浪花，船身也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这时候船家急忙跑了出来，以为遇到大浪了，冲到前面仔细一看，却没发现有异样，陈小九和许思风相视哈哈一笑。 两人玩了会，又返回船舱。 行了一会，突然听到外面不远处一声炮响，随后船速缓缓降了下来，舱外有点混乱的声响，两人连忙起身前往大舱看个究竟。 “不好了！遇到水寇了！”舱内有人大喊，舱内顿时一阵大乱。 陈小九和许思风也是一惊，要是在平时，两人逃跑倒不成问题，可这湖面之上可没地方可逃跑，两人都不是很熟悉水性，来不及多想连忙跟着几人冲到船头甲板上。 前面一条大船横在船头前，旁边是艘小船，正飞速向着客船的左边船舷靠拢过来。船家正战战兢兢的站在船头，跟对方答话， “你们放心，我们只劫财，只要你们乖乖的交出财务，保证你们安全！”对方水寇头领在那大喊着。 陈小九手里暗扣着几张符印，小心的凑到船家旁边，轻声说道：“我来试试，你小心点，准备绕过那大船全速前进。” 船老大满脸疑惑的看了眼陈小九，迟疑了会点了点头，暗自吩咐几个手下去各司其位。 这时候那边小船已经搭上客船，铁锚扔到了大船上，木板也搭了上来。 “你去对付他们。”陈小九对许思风说道，许思风一听，连忙跑到船舷上去了。 那边水寇头领正得意洋洋的站在船头，陈小九看准时机，几张五行火符脱手而出，直射向那水寇头领面部。 那水寇头领不知是何物，连忙挥刀乱砍，火符顿时落在了甲板上，一阵火光冲起，船体上的物件都是木质，一下便着了火，那边顿时大乱，水寇头领慌忙指挥几人在那灭火。 看着火势差不多了，陈小九随即取出几张水符，一鼓脑扔到对方船侧，随后几股浪头窜起，那边船身顿时倾斜，几个水寇站立不稳，一下被掀落湖中，已是自顾不暇。 “快！”陈小九一看船老大还愣在那，连忙大喊。 船老大回过神来，连忙指挥众人重新扬帆启航。 那边许思风手执利剑，连挥数下，将对方铁锚缆绳砍断，随后又一脚踢飞架板，那边几个正冲上架板的水寇一下被踢的跌入湖中。小船上那些水寇一看不好，连忙张弓射箭，许思风挥剑连挡。 这时候，客船已经绕过那倾斜的大船，全速前行，那小船则紧紧在后跟随着，陈小九也跟着来到船尾，五行火符水符乱扔一气，不一会便不见了那小船的踪影。 “多谢两位少侠搭救！”一看已然脱离了危险，船老大倒头拜谢。 “船家不必客气，这些水寇平日霸占水道，教训下他们也是应该的。”打发了那些水寇，陈小九也是一阵轻松。 “两位少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水上讨生活的，吃够了这些人的苦头。恐怕以后。。。。。。” 陈小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些船家怕是斩草不除根，日后还是会被那些水寇祸害，看来自己也是贪图一时安全，没考虑过多。 “官府不管这些事吗？” “唉，现在的世道，官府哪还管的来这些事情。”船家叹了口气。 “这些水寇可有固定住所？” “没的，这些人在太湖之上到处乱窜，常年居于太湖各处小岛，不过我们倒也是知道些他们的行踪，一般都绕过他们经常出没的地点，今日不知何故，被他们撞上了。” “原来如此，船家且放心，等我办完事情，一定前来帮你们解决这事。”陈小九虽然满口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是一点都没底。 “如此便要多谢两位少侠了。”船家一脸欢天喜地。 第二十六章 扫叶山人 “不知船家可知那扫叶山人？”陈小九随口问道。 “这个自然知道的，扫叶山人原名薛雪，说来也巧了，小人本是姑苏人氏，名叫薛宏，这薛雪说来跟我还算的上是本家。” “你可知那扫叶山人现居何处？”陈小九一听有希望，赶紧追问。 “两位少侠去姑苏是要找那扫叶山人？那你们可找对人了，我可以找人帮你们引见一下。” “哦？如此甚好，那先要多谢薛兄弟了。”陈小九连忙躬身行礼。 “少侠客气了，薛雪住在洞庭东山，离码头不远，等会我们到了码头送下诸位客官便可带两位少侠前去。” 两人一听大喜，这下倒是方便不少，省得自己费神去找了。 中午时分，船行至姑苏靠岸，送走了船客，船家继续载着陈小九和许思风往洞庭东山驶去。 洞庭东山是姑苏延伸到太湖中的一个半岛，三面环水，湖光水色，与对面西山遥相呼应，山峰林立，跌宕起伏。 随着船老大上了东山，岛上市镇内街巷纵横，古木苍郁，薛宏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本地的名胜古迹，土特产之类，其中碧螺春茶是最富盛名的。不过现在陈小九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兴趣，心里担心着程咬金和勾践。 “这里就是薛家庄了。”穿过市镇，薛宏带着陈小九和许思风来到一小村庄前，“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见老庄主，让老庄主带你们去见薛雪，自然好说话些。” 整个小村庄淹没在绿树掩映中，唯有一处楼角飞檐翘出，薛宏继续介绍道：“那里便是春在楼，薛家庄以前曾经辉煌过，后来衰落了，唯独那座楼保存了下来。” “这春在楼号称江南第一楼，改日有空倒不妨去瞻仰一番。”许思风听说过春在楼，在一旁说道。 “老庄主就住在春在楼旁边，我先带你们过去。” 一路上薛宏跟众人打招呼，看来都彼此相熟的很，行了不久，便到了一屋堂前，门前站着两个下人。 “老庄主可在家？”薛宏上前问道。 “老庄主一早出门了，尚未回来。”两下人一看是薛宏，也都认得。 “可知老庄主去哪了？” “听说是去了扫叶山庄薛雪那里。” “还真巧了，那不如我们直接去扫叶山庄吧，反正离此地不远。”薛宏对陈小九两人说道。 “如此甚好。”两人点头答应。 随后几人又出了薛家庄，往东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扫叶山庄，扫叶山庄座落于一座小山峰之下，规模不大，就是个院落，门口也无任何下人，几人便径直走了进去。 院内很是干净整洁，平整的青砖地面，中间一香炉，周围不少盆栽花草，石桌石凳散落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异的药草味，看来这扫叶山人对药草方面颇有研究，正厅偏房看起来中规中矩，典型的江南小院。 正厅门外站了个下人，薛宏上去耳语了几句，下人便进去通报了。不一会便折返出来，请三人进了厅。 厅内香气缭绕，旁边一炉子煮着茶水，一老者和一中年人正围坐在桌案旁茗茶聊天，看两人神色似乎比较凝重，看见薛宏带了两人进来，老者和中年人停下说话，脸色也是放缓下来，一齐看向两人。 薛宏连忙上去行礼，一一介绍，原来那位中年人即是扫叶山人薛雪，而那位老者则是薛家庄庄主薛景南，说到陈小九和许思风时候，特意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说多亏了两位少侠救了一船人的性命等等。 扫叶山人听完薛宏介绍，连忙客气的招呼大家坐下一同饮茶。 “此处的碧螺春茶倒还是可以招待几位客人的。”扫叶山人微微一笑。 “前辈客气了。”陈小九也是微微一笑，大方入座。 扫叶山人一挥手，每人前面多了个晶莹剔透的波斯水晶杯，随后提起炉上水壶，如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杯中水过半；扫叶山人随后挥起手中茶勺，勺内茶叶卷曲如螺，全身披毫，一眨眼就洒落到面前水晶杯中；略等片刻之后，扫叶山人再度提壶斟水，杯中水满，却是滴水不溅，一时间杯中如白云翻滚，雪花漫天，光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闻了下顿觉清香宜人，不一会杯中淡淡的绿波荡漾，细细品来，汤味鲜雅无比，顿觉如沐春风，一时色香味据全。 “此碧螺春果然是人间极品！”略饮几口，陈小九不禁开口赞道。 “不知两位少侠前来找老夫所为何事？”扫叶山人开口问道，扫叶山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自称老夫，看来早已到了返相境界。知道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不敢贸然试探修为。 “在下元玄门弟子天相，这位是我朋友伏剑山庄少庄主许思风。前些时候因朋友在龙瑞宫鲁莽造次，不小心把人家的火猊树给弄折了，两位朋友因此被困在龙瑞宫，听说扫叶山人前辈有一法宝能救治此树，故此前来相求。”陈小九一五一十的说了遍。 “火猊树？”扫叶山人一听，低头沉思了会。“两位少侠既能行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歹人，只是这法宝。。。。。。” “爹！我回来了！”这时候门外冲进一年轻女子，瞪着双大眼睛，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穿着浅绿色衣衫，很是活泼开朗的样子。 “乖女儿，你回来的正好。这里有几位客人在，你且先坐下。”扫叶山人微微一笑，“这是我小女薛小凡，平时惯坏了，两位少侠莫见怪。” “岂敢岂敢。”陈小九连忙也对着薛小凡微笑了下，随后又看向扫叶山人，那边许思风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薛小凡发楞。 薛小凡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也抬眼看了下陈小九和许思风，冲两人笑了笑，便不再言语，在一旁坐下。 “两位少侠，实不相瞒，这法宝原本倒是可以一用，只是前些时候小女贪玩，不慎损坏了，现在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陈小九一听，人家的法宝坏了救不了那火猊树，这下程咬金和勾践就麻烦了，这扫叶山人也无法修复，想必自己更是无能为力，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法宝，便开口说道：“不知这法宝为何物，晚辈可否一观？” “这倒不妨，这件东西原本是老夫在京口西北郊外采药偶得。因不知其原名，故取名叫扫叶净瓶。”扫叶山人说着，进入内屋取出那扫叶净瓶，递给陈小九。 陈小九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查看了一番，扫叶净瓶象是普通的小瓷瓶，表面青花纹饰，翻转过来一看，底部如五瓣莲花托盘，识神探出扫了下，内中空无一物，却犹如无底深渊，深不能探底，而那五瓣莲花底盘，却是被一怪异符号的禁制挡住，识神无法进入。 “这东西，是件佛器？”陈小九问道，这底下的莲花图案应该是典型的佛门标记。 “应该是，这里面原本是有相当精纯的水元素，五行水生木，故而能令朽木重生，前些时候小女把玩，无意间不知触动了里面什么阵法，那水元素突然消失不见。” “薛小姐可记得当日情形？”陈小九转头问薛小凡，虽然是人家的法宝，不过陈小九对这东西兴趣颇大，毕竟关乎到两位兄弟的安危，不禁刨根问底起来。 “这个自然记得的，小女子曾偶得一株罕见怪花，移植在后院，却一直很是萎靡不见长势，那日便央求爹爹借那扫叶净瓶一用，用后那怪花也没活成，这瓶倒是坏了。”薛小凡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么说来，问题是出在那怪花上面？” “正是。” 第二十七章 金山寺 “那怪花可还在？”陈小九继续追问。 “当初只剩些烂根烂叶，早已被我当肥料埋入花盆中。”薛小凡如实答道。 陈小九思索了会，要想修复这个宝贝，只能先从原理入手，便又开口道：“姑娘可记得那烂根烂叶现埋何处？” “我想想。。。。。。”薛小凡也低头沉思了会，随后猛然想起，“应该是在院中那株二乔茶花下。” 薛小凡带着几人来到院中，将二乔茶花移植出来，翻出那烂根烂叶。 “咦？奇怪，按说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这些烂根烂叶都没完全腐烂呢？”薛小凡不解。 陈小九仔细的翻看了会，一时也看不出啥，便小心的拿布包好收起。 “不知前辈这扫叶净瓶具体从何而得？” “京口西北处，扬子江中有一岛屿，名曰金山岛，此瓶就是那里得到的。”扫叶山人答道。 陈小九迅速盘算了一下，此去京口（注一）路程倒是不远，三五日即可来回。眼下别无其他线索，只好前去京口探察一番了。 “前辈可有兴趣同游一番京口？” “这个。。。。。。”扫叶山人略一沉思，转眼看了下老庄主薛景南，回道，“老夫最近恐怕是没空了，少侠既有兴趣，不妨让小女带这扫叶净瓶一同前去罢，小女也是知道那地方的。” “如此也好。” 一行三人出了扫叶山庄，直向北行进，一马平川，几人一路说说笑笑，薛小凡虽为女流，倒也不显拘谨，许思风更是大献殷勤，对薛小凡是万般照顾。 两日不到，便到了京口，薛小凡跟随扫叶山人来过此地，已是熟门熟路，一路直向金山岛奔去。 金山岛离陆地不远，租了艘渡船行了不一会便上了岛，才知这金山岛因岛上金山寺而得名，那金山寺山门在岛西，几人却是由东面上岛，来这的多是些香客僧侣，都是由西上岛直奔金山寺。而东面相对人烟比较稀少，略显冷清。 东面多处悬崖峭壁，山间并无山路，两人跟着薛小凡，一路披荆斩棘，到了一处峭壁前，见那峭壁高耸入云。 “当日我等于此地，我爹便是由此而上，在半山石壁处得到那小瓶的。”薛小凡指了指头顶的峭壁。 陈小九抬头一看犯愁了，自己没到食气境界，还不会飞行术，攀越这峭壁不大可能。无奈之下，只能在那峭壁之下四处找寻些蛛丝马迹。 峭壁下四周是块空旷之地，弯腰看了下土质似乎比较松软潮湿，不是岛上常见岩石，似被人工平整过后铺设而上，想必千百年前有人曾居住于此。随后仔细在四周探察一番，发现了些土石建筑的痕迹，还有一些残破的青石碑，碑文因年岁久远，早已模糊辨认不清。 这时候怀中小黑猴突然一下窜出，蹲在陈小九肩头，随后看着那峭壁，三蹦五跳窜了上去。 “小黑，快下来，上面危险！”陈小九连忙大喊，这小家伙贪玩，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走失了可不好找。 小黑猴迟疑了下，抬眼看了看峭壁上面，又低头看了眼陈小九等人，极不情愿的下了来，一鼓脑继续钻进陈小九怀里。 接着探察了会，再无其他发现，三人就地休息了会，商量了下，决定绕到岛西去金山寺看下。陈小九随手翻出那本《海内异人录》，才知这金山寺虽不大，高僧却是不少，自第一代禅宗祖师灵坦开山以来，期间出了法海、了元、克勤、长在等诸多高僧，如今这金山寺主持隐儒法师，赫然也在异人录中。 翻看完异人录，陈小九立刻来了兴趣，这小小的金山寺，竟然出了这么多位得道高僧，探了下岛上四周灵气虽充足，却也不见得比元玄派那文清山中灵气丰盛，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连忙催促两人起身一同绕到岛西山门处。 远远望去，整个金山寺依山而建，殿宇栉比，亭台相连，塔楼林立，遍山布满金碧辉煌的寺庙建筑。 山门石碑雄伟宏大，光泽鲜艳，显是重修不久，上书四个大字：江天禅寺。这是金山寺的原名，因这金山寺为千年古刹，寺名屡换多次，只是民众习惯称其为金山寺，因而原先那些正规名称反而不为人知了。 “金山寺的水陆法会倒是别处所没有的，之前我爹曾带我来参加过，热闹非凡。”薛小凡边走边介绍道。 “何为水陆法会？”许思风问道。 “据说原本是追荐水陆亡灵的道场仪式，后因有几位高僧在水陆道场盛会期间，得成佛道，从而名闻天下；后来又有历代帝皇亲自前来主持法会，随后前来参加水陆法会的善男信女日渐增多，逐渐演变成了一场佛教盛事。” “原来如此，果然有趣的很。”许思风笑道。 “有趣倒是有趣，只怕其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未必只是因缘巧合。”陈小九也笑着说道。 正说着，几人随着众多香客进入山门，已经来到天王殿，中间供的是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两边则是矗立着四大金刚，三人穿过天王殿，来到大雄宝殿之前，整个大殿看起来巍峨壮观，四周香客僧侣来回穿行，香火旺盛。 大殿正中供奉着三尊巨大的金身佛像，中间释迦牟尼佛，左右两边分别为药师佛和阿弥陀佛。几人绕着走了圈，捐了些香火钱，询问了大殿内执事僧侣，由小沙弥带着往左侧厢房，那里是方丈室和接待香客施主的地方。 接待陈小九等人的是位老僧，法号明鸿法师，几人谈了会禅，陈小九初次接触这这佛道，听的也是颇有趣味，不过陈小九此次是有事而来，说着谈着不由的说到了佛家法器。 “不知佛家法器可有何讲究？” “说到这法器的讲究，自然是有的，一是指人，二是指物，一般所说法器都是指物，普通法器世人皆知，零零总总不下百余种类。大致有庄严具、供佛器、报时器、容置器、携行器及密教志用法器等六种，常见的有钵、灯、幡、金刚杵、梵钟、木鱼、香炉等。” “净瓶可算得佛家法器？” “自然算得佛家法器，为比丘十八物之一，一般为沩仰宗的法器。” “沩仰宗？” “看来施主对佛教知之甚少，南派禅宗分为五派七流。即沩仰、临济、曹洞、云门、法眼等五家，加上由临济宗分出的黄龙派和杨岐派，合称为七宗。” “不知贵寺却是属于哪一宗派？” “我们金山寺是整个佛教的一个佛教，并不单属于哪一宗，哪一派。”明鸿法师微微笑道。 ——————————————————————————————————————— 注一：故城在今江苏镇江市，六朝长江下游军事重镇，原属扬州丹阳郡丹徒县。东汉建安(196～219)中，孙权治此，称为“京城”；及迁建业，改名“京口”。 第二十八章 四宝室 陈小九示意薛小凡拿出扫叶净瓶递给明鸿法师。 明鸿法师接过，仔细查看了会，两眼放光，表情却显凝重起来。 看了会，明鸿法师把扫叶净瓶递还给薛小凡，说道：“贫僧法力尚浅，看不出此物的来由，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说完起身，带着众人出了厢房，绕过回廊，到了方丈室。 “这位便是本寺主持，隐儒法师。”明鸿法师介绍道。 “久仰大师威名，晚辈有礼了。”陈小九等人连忙行礼。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几位施主。”隐儒法师双目扫视，随后微微一笑。 薛小凡连忙上前，递过扫叶净瓶。隐儒法师一见扫叶净瓶，顿时两眼放光，随即暗淡下去。 “此物可是那扫叶山人之物？”隐儒法师似已看出来历。 “扫叶山人正是家父。”薛小凡回道。 “此物是个仿制品，仿制的乃是佛门至宝五莲净瓶，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制，虽五行功能未能完善，唯独这水系能用，却也不失为一法宝。”隐儒法师缓缓说道。 “不知大师可有办法修复？”陈小九现在可不关心这玩意是赝品还是真货，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这东西只要能救活那火猊树，帮程咬金和勾践脱困，就是个法宝。 隐儒法师也不急着回答，冲着陈小九微微一笑，继续追问薛小凡：“不知此物令尊从何而得？” 薛小凡不会撒谎，老老实实回道：“当年我爹采药，于金山附近偶得；不慎被小女所损坏，故而前来请教前辈。” “此物虽非金山之物，却也有颇大渊源，你们可知那水漫金山一事？” “这个自然知道，听说当年法海大战白蛇，才引发水漫金山，此事世人皆知。” “阿弥陀佛，世人多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当年水漫金山，那白蛇妖精数次前来金山要那许仙，屡次均不敌法海大师；随后那白蛇妖恼羞成怒，带领众妖前来，法海大师恐一人不敌，便邀请多位佛门高僧前来助阵，力敌那白蛇妖，虽然最后白蛇妖落败，不过，双方却都是伤亡惨重，其中多位佛门高僧身陨此战。此物件，应该是那次战役某位前辈高僧所遗留下来之物。”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陈小九心里却直嘀咕起来，想必之前那峭壁处乃当年水漫金山的战场之一，听隐儒法师所言，当年死伤惨重，留下的法宝应该不会少，如今这些都是无主之物，改天有空不妨再去探察一番，寻觅下有无其他法宝遗留。 “不知大师可有办法修复此物？”现在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薛小凡也急了起来。 隐儒法师略一沉思，随后说道：“此物与金山既有渊源，老衲也不便推辞，诸位施主请随我来。” 众人跟着隐儒法师出了寺庙，到了殿后林间一处空地，随后到了一处石塔前，上书：慈寿塔。 隐儒法师站在塔前，双掌合十，默念佛法，随后胸前一串佛珠脱身而出，滴溜溜的旋转在空中，一时间四周金光大盛。慈寿塔前石门缓缓开启，陈小九等人跟着隐儒法师进入塔内，佛珠重又回到隐儒法师胸前，那石门又自动关闭。 “此处为金山寺重地，诸位还请少安毋躁。”进入塔内后，隐儒法师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众人一一点头应允。 陈小九也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着全身，试了下识神，发现在这塔内受到控制一般，识神根本无法探出。知道这里强大的禁制远不是自己所能抗拒，便不再言语，跟着隐儒法师一路上了塔楼。 一上塔楼，众人顿觉眼前一亮，塔内空间似乎被扩大了数倍，四件器物凭空漂浮在周围，一鼎、一图卷、一铜鼓、一玉带，每个器物周围都有五颜六色的佛家真言组成的禁制包裹着。 “此处是金山寺四宝室，一般外人是不得入内的。这四件器物便是周鼎、金山图、铜鼓、玉带。” 这时候陈小九怀里的小黑猴突然一跃而出，随后吱吱的叫了几声，满地乱跑开来。隐儒法师一惊，随即看到是只小猴子，哑然一笑，倒也没介意。陈小九一看，倒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连忙招呼小黑猴过来，小黑猴很不情愿的一蹦一跳的蹲到陈小九肩头。 隐儒法师示意众人站定，自己则跨前一步，站到那周鼎前，随后一挥僧袍，那扫叶净瓶在法力的支撑下缓缓飞起，停留在周鼎上方。 隐儒法师口中念念有词，伸手凭空一抓，现出一把九环金锡佛杖，执杖往地上一顿，杖头九个金色圆环立刻叮当作响，随着法力灌入，杖头交织发出金白两色，一下罩住周鼎周围的佛家真言，那些真言如片雪碎纸般随着金白双色消失在空中。 室内顿时一阵强烈的金光放出，那周鼎如被压抑了许久一般，尽情释放出金色光芒，一时间陈小九等人几乎睁不开眼，感觉周围空气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同时隐约听到周围如万僧梵唱，一字一句感染着室内的每一个人，这金山寺的镇山之宝果然不同凡响。 “阿弥陀佛。”隐儒法师一声低诵，那周鼎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周围的金光慢慢的被收进鼎口，随后聚拢成一束，照射在上面的扫叶净瓶之上。 扫叶净瓶被鼎口射出来的金色光芒所震荡，随后发出一阵晃动，底下那五瓣莲花如活了一般，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整个净瓶如透明一样，之前陈小九识神探察到的莲花中的禁制，似乎也变成了虚设，里面的佛家真言的禁制显示的一清二楚。 这下陈小九明白了，需要借助那周鼎的强大法力，来突破扫叶净瓶内的真言禁制，才能看清楚里面的结构，至于修复，那就要靠隐儒法师强大的法力操控了。 隐儒法师双眼紧盯着那些禁制，凝视了片刻，如恍然大悟一般，突然伸指虚点，空气中发出一阵激荡，一股细细的气流直射进扫叶净瓶底下莲花之内。 这五瓣莲花原本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那气流射进的是金系那一瓣，旁边水系的一瓣顿时灵光一现，随后浮出一滴水珠模样的东西，静静的浮在净瓶内。 “这法宝果然是妙不可言，却不知为何遭损？”隐儒法师微微一笑，缓缓收力停下，将那扫叶净瓶收回，递给薛小凡。 薛小凡连忙接过，视察了一番，发现已经修复，顿时大喜，连忙一五一十说了如何被那怪花所损。 陈小九拿出那怪花的烂根烂叶，递给隐儒法师查看。 隐儒法师仔细翻看了会，将那些烂根烂叶递还给陈小九，微微笑道：“原来如此，这花可不是寻常之物，老衲也不认得，一般花草树木均为木属性，用你这净瓶自然可以修复助长，只是这不知名花草却不是木属性，而是火性，火克金，故而损坏了你那净瓶的金系莲花，金生水，没了金系莲花的维持，那水属性自然也就无处新生了。” 众人一听，也都是恍然大悟，陈小九心里却又有了新的疑惑，也不知这怪花是何物，竟然是火属性，想着虽已只剩些烂根烂叶，必定也不是凡物，便重又包起小心收好。 第二十九章 枯木逢春 众人辞别了隐儒法师，便离开金山寺，一路南行返回。 “薛姑娘是要先回扫叶山庄还是一同前往龙瑞宫？”许思风问道。 “先救树救人要紧，还是一同前往龙瑞宫罢。”薛小凡回道，心想着平时在家老爹看着，难得出来一趟，不如玩个尽兴。 修复了扫叶净瓶，陈小九心情大好，那许思风有美人做伴，也是好不得意，一行三人快马加鞭直行姑苏渡口，到了渡口搭上渡船，陈小九猛然想起前些时日应允薛宏铲除太湖水寇一事，凭自己一己之力，恐怕难成。要是由薛家庄和扫叶山人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 “薛姑娘可知那太湖水寇危害一方？” “这个自然知晓。” “在下前些时候答应那船老大薛宏，要助其铲除这些太湖水寇，不知薛姑娘意下如何？” “不瞒天相兄弟，说来还真巧了，那日薛家庄庄主找家父，正是为此事！薛家庄不少民众都是在这太湖之上讨生活，深受其害，莫非天相兄弟有意助一臂之力？”薛小凡一听，立刻喜上眉梢。 “正有此意！”陈小九一听也是暗喜，正愁不知如何开口，没想正巧撞到一起了。 “如此甚好，家父正愁人手不够，等救了那火猊树，你便随我一同回去禀报家父。” “好说好说！等我那两兄弟脱了困，便一同前去罢。” 三人欢天喜地一路渡船过湖，上岸之后又急马飞驰到了龙瑞宫。 “哥哥怎么去了那么久？想死俺了！”程咬金一看陈小九回来，大声囔囔道。 “两位兄弟受苦了，此次前去有些波折，故而来迟了些时日，回头再跟你们细说罢。” “受苦倒是说不上，那些个杂毛老道待咱还过的去，天天大鱼大肉的好招待，倒也是快活的很。” “多谢道长！”陈小九连忙对葛清道长躬身行礼。 “不妨不妨！天相道友对朋友重情重义，贫道自然也不能给人落了话柄。”葛清道长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别在那罗嗦个没完了，还是先把那火猊树救活了罢。”程咬金不耐烦起来。 葛清道长带着众人来到那被砍折了的火猊树前，薛小凡上前查看了一番，含笑不语，随后取出那扫叶净瓶。闭眼凝思一会，口中默念咒语，只见那瓶内水珠缓缓升起，一滴清水当空而悬，停留在那火猊树的上方，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奕奕五彩光芒，随后在法力的催动下，急速旋转起来。 不一会，周围的水汽似乎都被聚拢一般，那水滴周围笼罩着一股雾气，不久便淅淅沥沥下去小雨来，如春雨滋润大地般，那火猊树原本已经日渐枯萎，经过这雨水一淋，慢慢的恢复了生机，透出了久违的绿意。断开的树干在法力的催动下，已竖立在原先的树桩之上，断痕也逐渐消失，枝头更是透出不少新芽，原先那些干瘪的果子，也逐渐饱满起来。 看那火猊树已经恢复了原状，薛小凡慢慢撤去法力，此时已是香汗淋漓，旁边许思风一见，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关心。 “此宝果然能令枯木逢春，贫道多谢姑娘了！”葛清道长连忙上前道谢。 “道长客气了，这本是我等鲁莽惹下的祸，倒是给道长添麻烦了，实在是过意不去。”陈小九也上前客气一番。 “你们休要呱躁了，这火什么树也给你们弄好了，该请我哥哥吃顿好吃好喝的才成。”一旁程咬金早已是乐不可支。 “好说好说。”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葛清道长也是对程咬金的脾性有了些许了解，知道此人虽是口无遮拦，心地倒也是不坏。 “恕在下还有事在身，不能陪道长。。。。。”陈小九一看，连忙上前挡住，这程咬金还真想赖在这里白吃白喝的，没准又给惹出点什么麻烦来，这是非之地，还是赶紧跑人的好。 “如此贫道就不便挽留了。”葛清道长一下看穿陈小九所想，相对呵呵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道长后会有期。”陈小九连忙拉起还在嘟嘟囔囔的程咬金，带着众人一起下山。 “哥哥为何不吃喝他一顿？”一路下了山，程咬金还在想着吃喝的事，一脸不解。 “我们还有要事。”也不便跟他说怕他们再惹事，只好找借口推托一番。 “不知是何要事？” “这次你倒是可以出点力了，此次前去找扫叶山人，中途在那太湖遇到水寇横行，霸占湖面，欺负百姓，你我一同前去剿灭如何？”陈小九笑道。 “呔！这些龟孙子，俺这就随哥哥前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程咬金一听顿时来了劲。 “不如先回古越帮，跟爹娘要些人马，一同前去太湖。”一旁勾践道。 “如此也好。” 五人回了古越帮，跟允常夫妇一说，允常夫妇也很是赞同，当下命人招集了数百名擅长水性的帮众，交由勾践带着，出发前往钱塘。 勾践由于要带着帮众，行程比较慢，其他四人决定先行出发。到了钱塘城后，找到船老大薛宏，一说事由，薛宏自然很是高兴。陈小九一边在钱塘等勾践和古越帮帮众，一边跟薛小凡商量，两人修书一封，把事情大概说了一番，派人先送信给扫叶山人。 薛宏安排了四人在钱塘城码头边客栈住下，许思风约了薛小凡一同出去游玩，陈小九和程咬金两人之前杀了那秦布仁，本是官府通缉之人，不便抛头露面，只能闷坐在客栈里喝酒。 不知觉已饮至入夜时分，两人均已略显醉意，想着明日还有事，安排程咬金回屋先行入睡。陈小九自己修炼了会，颇感烦躁，便停了下来，起身站到窗前，窗外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已是深秋时节，略显寒意。 抚摸着当日胡燕所赠的金柄玉环，秋雨绵绵，思绪也如同那窗外的雨丝，漫天乱飘起来，想到离开元玄派转眼已是一年，胡燕那可爱的脸庞再度浮现在脑海里，如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这一年里，自己每日坚持修炼，识神和元神虽然强大了不少，可是那内丹却没什么变化，修为也没什么长进，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食气境界，更不知何时能重回师门再见胡燕，想着想着，不免一声叹息。 第三十章 灵体 不由又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与苏小小钱塘江畔邂逅，同是深秋时节，携手同游烟霞岩畔，如今佳人已去，生死两茫茫。想了会，甚是伤感，不由自主的披衣下楼，出了客栈，翻身上马，在绵绵细雨中骑马闲逛。 不知觉间，竟已来到昔日苏小小的镜阁小榭，此时雨已渐止。陈小九下马，桥头围好缰绳，徒步走上那九曲桥，桥面湿滑，远处楼台并无烛影，望去一片黯淡，也不知那贾姨妈如今已去往何处。 不一会到了那小榭门前，如今门前松柏依旧，小榭却是人去楼空。铜锁把门，旁边贴了张纸条，打了下火折凑近一看，知是贾姨妈所留，大意是伊人已去，拜访者可至附近西泠桥畔苏小小墓前祭拜，下面附了个简单的路线图。陈小九在门前徘徊了会，便折返出来，按图索骥，一路寻去。 距离不远，不一会便找到苏小小之墓，墓地被围成一片，墓前有鲍仁题下的碑文，周围花草盛开，丛林郁郁，虽已是深秋，却不见枯黄，在这秋雨夜色时分，倒也不显凄凉。处身如此幽雅之境，想必那苏小小亡魂也是得以安宁，心里一下宽慰了许多。 这时候看到墓地一角木屋尚有烛火，也不知何人在此守墓，便信步走了过去，轻扣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现出一张苍老的脸，正是贾姨妈。 看见陈小九，贾姨妈愣了下，连忙把陈小九请进屋内，屋子里略显简陋，却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贾姨妈别来无恙。”陈小九躬身行礼。 “公子不必多礼。” 两人随便谈了会，话题无非是苏小小，贾姨妈说近日有不少小小生前好友前来祭拜，苏小小一生虽短暂，却是交际广泛，更有不少慕名前来者，这墓地倒也不显冷清。 “现已深秋，为何这墓地周围的花草却不见凋落？”陈小九很是疑惑。 “说来也怪，姑娘一生喜好山水花草，我总觉得姑娘魂灵依旧在这花草林间游玩，故而这些花草丛林都不曾凋落。”贾姨妈答道。 陈小九听着，不觉一愣，这时候眼角一瞥，发现木门微启，无风自动。连忙探出识神，感觉屋外有异动，连忙出门查看，门外空无一人，花草丛林依旧。抬头一看，天空中乌云渐已散开，透出一丝月之光华，洒落一地。 “贾姨妈快灭烛！屏住呼吸！”陈小九急忙返身回屋。 贾姨妈连忙吹灭火烛，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屋外月华静静。陈小九和贾姨妈屏住呼吸，静坐着一齐看向那木门，陈小九的识神不时探出屋外，观察动静。 过了约半柱香功夫，门外月色渐浓，识神隐约感觉到屋外一股微弱的生灵气息，双眼望去，却是空无一物。按照陈小九目前的修为，还觉察不到那些花草植物的生灵气息，正觉得怪异，那气息突然越发浓厚起来，慢慢向木屋门口飘浮过来，最后聚集在门口，迟迟不肯散去。 莫非是那苏小小姑娘亡魂未散，成了孤魂野鬼？陈小九心里大惊，一时踌躇不决，想取出八卦镜照下看看，却又怕惊扰了这股气息。 “天相公子。。。。。。”那股气息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呼喊声，常人耳朵根本无法听清，但陈小九敏锐的的识神却是捕捉到了，那正是苏小小的声音。 “小小？”陈小九不禁站起，开口问道，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看那气息很是微弱，任何一点动静可能都会把那气息吹散，连忙又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那气息显然受到了一阵动荡，变的更加微弱起来，陈小九静了会，终于发现那气息又逐渐安稳了下来。 “你是小小姑娘？”这次陈小九冷静了许多，尝试着用腹语问道。 “正是。”声音还是很微弱，不过听起来比刚才要好多了。 “小小姑娘为何成了这般模样？”陈小九心里很是着急。 那边没动静，等了好长一会，感觉时间过的很是漫长，终于又听到那声音。 “天相公子莫惊讶，小小当日虽身已亡，魂魄却是三日未散，得遇花仙子路过，将我魂魄收起，收我为徒，并已将修炼之法传授于我，如今我已是灵体，来日可修炼成仙灵体。” 鬼和灵有着天壤之别，这个陈小九倒是清楚的。一旦成了鬼，进入那六道轮回，就是肉体元神识神俱灭了，也就是彻底消失；而成灵体的话，肉体虽亡，但元神和识神依旧存在，只是以另一种形态活着，甚至可以依附在其他物体之上。 “小小姑娘为何不找一僻静之所安心修炼？也好早日修得仙灵。” “天相公子有所不知，我这灵体修炼若能找一五行合一之物依附，修行自然方便许多，这五行之物一般俱为宝物，现如今我无法离开这里十丈范围，却又如何轻易觅得？”苏小小那边的信息逐渐稳定下来。 “小小莫急，在下愿竭尽全力帮姑娘找寻，只是不知那五行之物为何物？” “这五行之物不易找寻，一般是由天地而生，多为上古器物，聚集天地灵气方能成得。” 这下陈小九犯了愁，暗自寻思着这五行之物看来不是一般的宝贝，别说见过，听都不曾听说过，更不知该如何去寻找。 “姑娘放心，这东西再难找，在下赴汤蹈火也一定给你找来！”陈小九一攥双拳，暗自下定决心。 “有公子这番心意，小小自当满足了。至于这五行之物，则随缘罢，公子切莫放心上。” 正暗自寻思着，怀中小猴突然探出脑袋，双眼滴溜溜的转动着，望着门外。 “灵猴？”苏小小那团气息顿时一阵激荡。 “姑娘说这小家伙？”陈小九也是一愣。 “没错，这猴子身上有灵界的气息，你自己感觉不到，我现是灵体，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它也能感觉到我，而且能跟我交流。” 陈小九一想，这猴子当日把他带到鹿仙人处，那鹿仙人自称是灵界仙人，自然是仙灵体，这小黑猴跟那鹿仙人似是旧识，自然也沾染了些仙灵之气。既然这猴子是灵猴，想必知道那五行之物该如何找寻。 “姑娘先休息一会，待我问问这猴子。” “劳烦公子了。”苏小小说完，便安静下来。 “小黑猴，你也是灵界的？”陈小九继续使用腹语对着小黑猴问道，一来怕惊散了苏小小那股气息，二来这既然是灵猴，想必是能听到腹语的。 小黑猴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又不是？”陈小九一脸迷茫。 这时候小黑猴又连忙点起头来，看来这小家伙是个比较特殊的情况，陈小九也不去多作计较，继续问道：“你可知哪里有五行之物？” 小黑猴歪着脑袋瞪着眼睛想了会，点了点头，看来还真知道那五行之物。 第三十一章 刺探敌情 “灵猴说那金山附近就有五行之物。”陈小九正低头思量着，苏小小的声音又悠悠传来，听起来已很是微弱。 “莫非是那金山的镇山四宝？”陈小九立刻想起之前在金山四宝室内小黑猴很是活泼的样子，那可是人家的镇山至宝，说什么也是无法拿来给苏小小当依附之物。 “我现在灵力不继了。。。。。。”苏小小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随后陈小九感觉识神一阵轻微的震荡，屋外苏小小那气息已经全然消失，看来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灵力了。 “小黑，那五行之物可是金山四宝？” 小黑猴连连摇头，陈小九暗喜，不是那金山四宝就好说。 “这么说，莫非是之前扫叶山人发现净瓶附近？” 小黑猴顿时两眼发光，连连点头，看来之前猜测没错，那地方果然是藏有些宝物。 随后让贾姨妈点上烛火，简略说了一番，让贾姨妈好生看管这里，自己则策马回到客栈，当务之急先把太湖水寇的事情解决了，再去那金山寻宝也不迟。 在客栈安心等了两日，那边船老大薛宏已经安排好船只，扫叶山人和薛家庄庄主的回信也已收到，只等勾践带人马一到，即可前往薛家庄会合，共商剿寇之计。 又等了两日，勾践才带着人马急冲冲的赶来。 “奶奶的，你这小子为何这般慢吞吞的！”程咬金大为不满。 “你自己去带这么多人马试试！”勾践也没好气，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出门，这几天可够他受的了。 “好了，别吵了，既然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陈小九笑道。 在薛宏的安排下，三百人马被分成三条大船。为避免打草惊蛇，按照陈小九的安排，船体外部还是按照原来的渡船模样；而内部则被临时改成了战船配置，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全部去除，同时为了方便水上作战，船体被涂上了防火材料，防止敌人用火箭攻击。 一路上前面有多艘小船作为哨船开道，尽量避免提前与水寇冲突，第二日顺利到达了薛家庄，集结在渡口。 几人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剿寇，首先是确定由谁来主持。扫叶山人平时清高和寡，答应相助，却说什么也不愿亲自出面；而那薛家庄老庄主则是顾虑颇多，只怕到时候剿寇不成，反而引火上身，那薛家庄可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商量来商量去，其他人都不合适，还是一致同意让陈小九出面，陈小九推辞了会，思来想去这两个前辈都不出面，既然自己答应了人家要剿灭水寇，虽说自己对水战一窍不通，不过有这么多人帮忙，想必现学现卖也不是啥难事，便不再推辞。 “不知那水寇头领是何许人物？”陈小九问道。 “这太湖万倾碧波之上，原本有大小水寇数十来处，前几年开始却全部使用统一旗号，据说出了个厉害人物，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水寇全部收降了，自称万倾之王。”船老大薛宏常年在水上生活，对这些倒是比较熟悉。 “这万倾之王不知是何底细？” “这个问题前些时日我跟薛庄主已经讨论过了，此人轻易不露面，也不知是何底细，更不知其老巢在何处。”薛雪回道。 “如此说来，我们对对方是一无所知。” “哥哥不要着急，我去抓几个来一问便知。”一旁勾践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先装作商船模样，去探他一探。” 当下便找了艘商船，陈小九和勾践几人扮作商人，带了几十名古越帮帮众，扮作商船护卫，船内暗藏弓箭兵器，并装上大量石块压低船线，装作货物很充实的样子，依旧由薛宏负责船运事务。 次日一早，商船带着几艘护卫小船，从薛家庄出发，一路朝着水寇出没的地点驶去。 行了两个时辰不到，远处隐约看到几处小岛，已接近水寇出没范围，连忙提醒众人小心戒备，这时候只听一声响炮，远远的看见几艘快船从那小岛背后现出，朝着这边迅速驶来。 陈小九一看，马上下令大船掉头，假装逃跑。对方小船行速远快于这商船，不一会，便追近了上来，五艘水寇小船将大船团团围住。 陈小九迅速判断了下，对方每艘小船上约有十余人，总共不过五六十众，即使全放到大船上来，也足够应付了。问题是如果一下抓走这么多人，肯定要引起怀疑。几人迅速讨论了下，决定把对方小船全部击沉，乘乱抓几个就跑人。 船内古越帮帮众分成两队，等对方小船舢板搭上，两队人马随即冲出船舱，跟对方厮杀起来。 哪知那些水寇一见商船，五六十人随即一拥而上，连自己的小船都扔了不要了，陈小九一看不好，连忙示意勾践等人不要大意，毕竟对方人数占多，另外安排许思风盯住对方头领，千万不能放跑了。 那些水寇哪是勾践等人的对手，只是那水寇小头领也甚是骁勇，跟许思风打的难分难解，另有一半水寇纷纷落水，其中有几人逃回小船，飞速离去，陈小九怕对方引来更多水寇，自己这边人手带的不够，连忙让薛宏指挥商船回航，自己则和勾践等人一起对付剩余的水寇。 程咬金则正杀的兴起，连连挥斧砍翻了几个，不一会又有不少落水，陈小九一看船上水寇已是剩余无几，连忙招呼大家住手，程咬金一看那小头领还跟许思风在缠斗着，上前就是三斧，那头领不敌两人，束手就擒，随后众人又将剩余水寇一一捆绑起来，押到大舱盘问。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未及陈小九开口，那小头领便开口问道，神情很是傲慢。 “呔！敢跟俺哥哥这么说话！”程咬金上前就是狠狠一脚，那头领被踢的腿一发软，扑通一声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陈小九看了眼小头领。 “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人称太湖三雄之一的唐彪！” “还三雄呢，我看三只笨熊差不多。”程咬金哈哈大笑。 “好，够爽快！是条汉子！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马？” “这片水域都是我们三兄弟的！你说我们有多少人马？” “你们的水域是怎么划分的？” “哼，休想套我话！”唐彪看来是个硬骨头。 “这么说吧，不管你是什么三雄四雄，这次我们就是来剿灭你们这些水寇的！”陈小九突然一板脸，言辞正色起来，“你现在不肯说也不要紧，我们不着急，呵呵。” 第三十二章 商议对策 “你以为你了不起吗？哼，什么狗屁三雄，还不是被那万顷之王给收服了！”一旁程咬金忍不住又说道。 那唐彪被说中要害，脸一下涨的通红，低头不语。 “等我们抓了那什么万顷鸟王，看你还服不服！”看那唐彪不回话，程咬金忍不住上去又一脚。 “就凭你们几个？哼，做梦去吧！”唐彪直挺着脖子歪着头，不看程咬金。 “妈的，被抓了还这么嘴硬！爷爷我看你不顺眼！”程咬金上去又是掴了一巴掌。 陈小九上前拦住程咬金，这么打下去恐怕还没回到薛家庄，这唐彪怕是要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了。 一行人带了几个俘虏回到薛家庄，只是那唐彪软硬不吃，死活不肯松口，也问不出啥，只能提了那几个手下到大厅。 那几个手下就没那么硬的骨头了，刚在船上已经见识了程咬金如何对付那唐彪的了。 “爷爷饶命！”还没开始问话，被程咬金一瞪眼，全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饶命。 “好，只要你们说实话，自然饶了你们。” “几位爷爷尽管问。”下面齐声说道，小头领唐彪在一旁一瞪眼，那几人马上吓的低头不敢多看。 “把那姓唐的拖出去砍了！”陈小九看在眼里，随后又低声吩咐了许思风几句，只是做做样子给那几个俘虏看，那姓唐的还有用处，暂且关押。 几个下人推推搡搡把唐彪押了出去，剩下那几个俘虏一听头领都被拖出去砍了，吓的直哆嗦。 “你们那个老大，叫什么？是何来路？”陈小九直接开口问道。 “我们老大是太湖三雄。。。。。。” “不是问你们这个，问的是那个万顷之王。” “这个。。。。。。”几人相视一眼。 “说！”一旁程咬金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禀几位爷爷，那万顷之王小的们也不熟，我们一直是跟着唐老大的。”几个水寇又是被吓的一阵腿脚发软。 “那你们是如何划分水域的？” “原本是各自为战，彼此之间经常会有冲突，后来那万顷之王来了，一些不服的全部被斩杀剿灭了，现在是按照岛屿周围湖面划分势力的，太湖三雄占的那片水域，属于肥水，每月要上贡给那万顷之王不少银子。” “肥水？” “就是过往船只比较多的。” “这么说来，这个万顷之王实力不俗？” “那是自然，我们老大原本也是靠实力雄踞一方，后来那万顷之王来了，据说只用了一招就把太湖三雄联手给打败了。” “你们可知那万顷之王现居何处？”陈小九继续问道。 “这个小的们就不知道了，每月都有船使拿着令牌来取贡银的，小的们几年前曾远远的见过那万顷之王，他飞起来很快，我们看不真切。” 能飞的？如果是个修炼者，实力至少也要在食气期之上，如果是习武者到了靠斗气飞行的地步，那实力就更可怕了。陈小九心里不由的寻思起来，现在这边就扫叶山人实力稍强，不过没见他出过手，到底有多强自己也没个底，跟那万顷之王比起来不知道有多少胜算。 一旁扫叶山人看在眼里，对着陈小九微微一笑，似乎充满了信心。 陈小九领会，转头又对那几个水寇说道：“你们总共有多少人马？” “太湖三雄势力属于比较大的，有三艘大船，三十多艘小船，总共四百多兄弟。” “那太湖湖面之上一共有多少呢？” “象我们这样规模的大概有五六个，其他一些百人以下的小势力也有十个左右。” 这么算来，太湖之上水寇至少也有三四千之多，自己这边古越帮的三百多人加上薛家庄的两百多人马，满打满算也才六百左右，从数字上看，实力悬殊巨大，要想正面全部剿灭显然不大可能，只能从那万顷之王身上下手。 押下了水寇，几人围坐着商量起来。 “眼下敌我双方实力悬殊，那万顷之王实力深浅不知，也不知落脚之处，各位兄弟可有什么好法子？”陈小九开口问道。 “怕个球！待俺去把这些小兔崽子杀个精光！”程咬金囔囔起来。 “不如逐个剿灭！”勾践说道。 “逐个剿灭恐怕不行，我们一被发现，没准人家就反过来把咱给剿灭了；擒贼先擒王，我看还是先想办法制服万顷之王。”许思风考虑问题相对要成熟的多。 “说的没错，这些水寇一向是以实力为尊，把那万顷之王制服了，下面那些就好办了。”薛庄主同意许思风的看法。 “问题是怎么找那万顷之王呢？”众人一齐看向许思风。 “不如放了那唐彪！” “此话怎讲？” “据说这太湖三雄本是亲兄弟，眼下我们抓了唐彪，另外那两个兄弟一定急着找人，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找到这里。唐彪嘴巴关的严，我们留着并无多大用处，不如现在就放了他，他回去自然会找那两个兄弟商量，按照他们的实力，唐彪也清楚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兄弟三人商量的结果自然会去禀报那万顷之王，我们则可以暗中跟随。” “妙招是妙招，只是这暗中跟随似乎有点难办。。。。。。” “说的也是，这是在湖面之上，要想跟随其后不被发现确实有点难度。”许思风又低头沉思起来。 几人又你一言我一句的商量开来。 “老夫倒是有一办法，只是此举甚是冒险。”一直默不作声的扫叶山人突然开口说道。 “前辈快请说。” “不如索性收服了那太湖三雄，然后你们充当水寇，那万顷之王定然会知晓，到时候如果他们来人索要月贡时候，或可借机前去拜访，如若不同意，便直接将来人扣押，从而引出那万顷之王；只是此法比较冒险，万一扣押了那使者，那万顷之王带大批人马前来，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此法妙极！”陈小九心里暗自赞叹，这办法可谓一举多得，既保护了薛家庄那些平民百姓，又能引出万顷之王。 众人也是一致点头同意。 第三十三章 收服三雄 商议完毕，大家便各自行动起来，这次要先行剿灭太湖三雄，人数上倒是占优，只是船只不够，由薛庄主负责紧急收集船只，连夜加紧改造。陈小九则带着许思风、勾践、程咬金等人，在薛宏的协助下，紧急操练水军。 不几日，六百人马在陈小九等人的率领下，分成若干大小船只朝着太湖三雄的巢穴三山岛出发，扫叶山人也跟随其中。 太湖三山岛原本民风纯朴，风景秀丽，特产丰富，只是常年被水寇占据，如今岛上已是日渐萧条，民众更是生活疾苦，无心劳作，大多已沦为水寇帮众。 那唐彪本是太湖三雄的老三，另有老大唐龙，老二唐虎；唐龙功夫了得，为人刚猛，而那唐虎却是诡计多端，行事小心。 行了不久，便进入三山岛范围，那边三山岛早已有哨探回去禀报。 “大哥，对方来路不明，船只也不少，我看不宜出战，该小心谨慎才是。”唐虎说道。 “我们兄弟三人这些年在太湖根基已深，人家打到头上来，何时曾经怕过？躲躲藏藏的岂不是失了我等威风？”唐龙一拍案桌。 “我看不如先去通报下万顷大王？”唐虎还是很不放心。 “不必了，二弟你总是这般怕事！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摆平，何况三弟在他们手里，管不了那么多了！”唐龙不耐烦，站起身，招呼全体帮众整装待发。 这些水寇常年在水上作战，早已是熟门熟路，不一会便全部整装完毕，唐龙和唐虎各自乘坐一条大船，率领四十多条小船，出岛迎战。 “你们是何人？胆敢来我们地盘闹事！”唐龙站在船头大声喊道。 “俺是你爷爷！”那边程咬金也是张口大喊。 唐龙勃然大怒，直接弯弓搭箭，向空中射去，顿时发出一道长长的啸叫声，这是发动攻击的信号，底下众水寇一见，连忙催鼓摇橹，几十艘小船簇拥这两艘大船飞驰而来。 “奶奶的，打架还射鸟玩！”程咬金远远看着对方搭弓，以为是要射自己，一看却是向空中射去，不禁大乐，回头一看对方扑来，连忙大斧一挥，率领船队迎了上去。 陈小九一看程咬金的船队已经上前，怕要吃亏，连忙招呼大家一同迎了上去，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展开一场水上混战。 双方打了会，互有伤亡，那唐龙和唐虎常年在水上，对这些早已是轻车熟路，指挥自若；陈小九这边虽有程咬金勾践等人骁勇，却是不熟水战，虽人数占多，一时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眼看落于下风，陈小九心里也是着急，一旁扫叶山人看在眼里，呵呵一笑，突然长袍一挥，一柄银色长剑脱手而出，随后轻踏几步，整个人随着长剑凌空飞起。 “剑仙？”陈小九之前曾听说有以剑修仙之道，能御剑飞行，比起玄门和道家的飞行术也丝毫不差，不想今日得以亲眼所见。 扫叶山人也不答话，直接飞向对方唐龙大船，那边唐龙抬头一看一道银光袭来，也不甘落后，又是振臂一挥，手中强弓拉满，一羽箭矢随即破空而出，直射扫叶山人。 眼看那箭矢要射中扫叶山人，扫叶山人长袍一挥，唐龙的箭矢顿时象被吹落的树叶，劲道全无，飘飘然落入湖中。 一眨眼功夫，扫叶山人已飞到唐龙跟前，那唐龙一楞，随即抽出一把金色大刀，对着刚落地的扫叶山人就是劈头猛砍，完全是拼命招式，果然是勇猛无比；扫叶山人一落地，长剑凌空飞起，当的一声，唐龙的大刀被拦腰斩断，随后那长剑势头不减，扑哧一声直接刺入唐龙肩部锁骨，穿肩而出。 唐龙吃疼不已，明知不敌，依旧怒目而视。 “饶你不死，还不束手就擒？”扫叶山人收回长剑，随后左手抓起唐龙，再次踏剑而起，直飞旁边唐虎那条大船。 那边唐虎早看在眼里，正欲弃船而逃，却被扫叶山人迎面截住。 “高人饶命！”唐虎一看无路可逃，连忙跪下求饶。 扫叶山人不答话，右手提起唐虎，踏剑飞回陈小九这边大船。 陈小九一看，不禁大喜，那边众水寇一见老大老二被擒，早已无心恋战，纷纷弃械投降。 扫叶山人把唐龙唐虎扔到甲板上，那两人一看，相对一眼，心想这扫叶山人已是如此厉害，眼前这个老大不是弹下指头就把他们给灭了？却不知道陈小九这个老大原本实力不济，而是临时迫不得已做上的。 “我等原本也是苦命出身，为生活所逼，不得以才沦落成盗寇，还请诸位高人放过一马。”两人跪地不停求饶，表示愿意投降。 “你们今后就跟我吧，不可再做那害人之事。”陈小九一看两人倒是诚心，也不计较，挥手示意起来。 同时放出唐彪，唐彪一见两个兄弟已投降，也不再固执，点头同意跟随陈小九。 三雄带这着陈小九等人上了三山岛，太湖三雄的旗号被撤掉，临时被改头换面成了三山帮，这太湖之上帮派之间历来是以实力为尊，那兄弟三人也是输的心服口服。只是岛上财物并不多，大多已经贡给了那万顷之王，平时剩余仅够维持这几百口人生计。 “你们可知那万顷之王所在？”一看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陈小九开口问道。 “知道是知道的，只是。。。。。。” “但说无妨！” “那万顷之王轻易不露面，即使我们有事去求见，也都是只闻其身，不见其人，平时都是他的属下接见的。” “如此说来，你们对此人也不熟悉？” “正是。” “那倒不妨，只要知道地点就好。” 随后陈小九把众人安排了一下，和扫叶山人一起到了大厅商量对策。 “我觉得应该速战速决，乘那万顷之王还不了解这里情况，火速下手解决。”许思风说道。 原本计划是等那来取月贡的使者，眼下既然三雄降了，而且知道那万顷之王所在，就不必多此一举，陈小九点头同意，下令全体休整，等第二天一早便带人马去找那万顷之王。 众人又聊了会，陈小九突然想起心中还有些疑问。 “对了，敢问前辈修的可是剑仙之道？” “正是，呵呵。” “果真是神奇，不知这剑仙与玄门修炼有何不同？” “这个自然是有很大差别的，自古剑仙自成一派，以剑术而修仙，讲究人剑合一，与玄门道家也是有许多雷同之处，只是修炼剑仙者非要遇得机缘才能得以入门。” “刚见前辈法力高深，这剑仙果然是厉害之极！” “天相兄弟过奖了，剑仙修炼一道表面风光，其实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即走火入魔，想当年老夫光练习御剑飞行，便是吃足了苦头。” 陈小九没再多问，修炼方法五花八门，但总的来说是殊途同归，其中凶险艰辛只有修炼者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第三十四章 八卦锁云阵 次日一早，湖面薄雾尚未散去，陈小九带领近百艘船只，千余人马，前面由太湖三雄带路，一路浩浩荡荡驶往万顷之王的巢穴，无名岛。 无名岛原本是个无人小岛，根据三雄描述，那万顷之王手下不多，而且多是女子，不过身手都不差。 行了一上午，才接近无名岛。跟想象中水寇头领的巢穴不同，整个岛屿看起来不大，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整个被奇花异草覆盖，四周湖面有一群群不知名的鸟雀自由飞翔，一阵阵云雾飘过，犹如仙境一般。 “是这里吗？”陈小九颇感意外。 “就是这里，我们来过几次，不会错。”三人齐声回答。 “不好，大家快停住！”扫叶山人突然大喊。 “怎么了？”陈小九一边下令全体船队停住，一边询问扫叶山人。 “岛上四周设有阵法！” 这时候陈小九立即反应过来，识神探出，一下觉察到那些漂浮在岛屿四周湖面的云雾很是怪异。那些云雾凝聚着厚重的灵气，看似风吹即散，实际却是在固定范围内移动，显然是法力所为。还好停的及时，不然触动了阵法麻烦可就大了。 “以前你们是怎么进去的？”陈小九转头问三雄。 “均为使者带入。” “从哪个方位进入的呢？” “好象每次都是不同方位。”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阵法都不熟。 扫叶山人和陈小九眉头紧锁，仔细观察起阵法。自从上次在兵圣孙武处习得阵法一道，陈小九对阵法方面的领悟已是大有长进。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云雾，共有八大块，大小厚薄时刻变化，象是个流动的八卦造型。八卦造型的阵法，一般阵眼为中心圆形地带阴阳双眼之处。如不破阵眼，强行破阵，阵法又能依托其中阴阳阵眼衍生出来，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阵法大致看明白了，却无破阵之法，阵眼居中，需要凌空飞行才能观察仔细。正想着，扫叶山人踏剑腾空而起，绕过薄雾，一下飞到岛屿上方。 扫叶山人在空中观察了会，怕被发现，又转身回到大船之上，眉头紧锁，似在沉思。不一会，似有所悟，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此为八卦锁云阵，内为阴阳，外为八卦，不过此阵还没演变出六十四卦，破阵应该不难；刚观其岛中有两巨树，大小相等，遥遥相望，应为阴阳阵眼，这外面的云雾则是八卦了。” “巨树？这么说，只需用那扫叶净瓶促使其中一方加速生长，导致阴阳失衡，即可破阵？”陈小九随即反应过来。 “正是如此，那两巨树原本水火不侵，五行不惧，极其难破，却偏偏遇到我这个宝贝；只是那八卦云雾，怕是那两巨树之上的鸟兽化成，需要小心。” 当下陈小九下令将船队分成八股，自己率领一支，另外许思风、程咬金、勾践、薛小凡、太湖三雄各自率领一支，围绕在那八团云雾外围，命弓箭手时刻防备，一旦那云雾化形，随即用火箭伺候。 这边一切准备妥当，扫叶山人手执扫叶净瓶，再次腾空而起，一下飞到其中一棵巨树上方，随后扔出扫叶净瓶，悬停在巨树上方。同是扫叶净瓶，由扫叶山人施展起来，却比那薛小凡威力要大的多。 水珠从瓶中升起，发出一道道七彩光芒，直射天际，不一会，净瓶四周风起云涌，片刻间暴雨倾盆而至，纷纷洒落在那巨树之上；巨树受到滋润，新芽滋生，快速生长起来，不一会已经比另外一颗高出丈余。 一看已经得手，扫叶山人收起净瓶，一闪身回到陈小九的大船上。 就在此时，湖面上无风起浪三尺，大浪拍岸，小岛发出一阵微弱的震荡。围在岛屿周围的船只也是随浪起伏，顷刻间翻了几艘小船，还好持续时间不长，加之这些水寇平时熟悉水性，倒也没造成多大伤亡。 众人稍稍稳住，紧盯着那八团云雾，云雾隐隐有些不安起来，颜色由白变红，漂浮的有点散乱无章，好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随时会被风吹散。 就在这时候，从岛上冲出几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显然是被刚才的震动所惊扰，那些女子一见四周围了那么多船只，倒也不显惊慌，径直冲到岛口，正巧遇到程咬金那支船队。 “你们是何人？胆敢侵犯我无名岛！”其中一为首女子大声喊道。 “呔！爷爷我是来杀那万顷鸟王的！快快叫他出来！饶你们小命。”程咬金一看是几个侍女，也没放心上。 “哼！我们家大王也是你们说见就想见的么？”几名侍女顿时大怒。 正说着，空中突然发出一阵阵惊响，那些云雾随即四散开来，化成无数五彩斑斓的鸟雀。 “不好，阵法被破了！有高人在！”几名侍女大惊。 “快快结阵！”为首的那个喊道。 “要不要去叫大王。。。。。。”另一位说道。 “大王正在闭关。。。。。。现在叫她恐怕不妥！” 几名侍女正在那商讨，那些鸟雀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天空如彩云遮日一般，勾践许思风等人连忙吩咐弓箭手开始攻击，一时间四周火光四起，一排排箭矢拖着一串串火球直射向空中那些鸟雀；唯独那程咬金，跟那几名侍女搭了几句话，却忘了陈小九的吩咐，直勾勾的看着那些侍女。 这时候那几名侍女已经结成一个小阵，手中短剑一齐指天，为首的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空中那一大片鸟雀顿时受到召唤一般，一齐向程咬金的船队扑射下来。 程咬金一看是些小鸟雀，也没在意，自己一人站在船头，挥起大斧就舞了起来。哪知那些鸟雀数量众多，受到阵法之力的控制，犹如一阵石雨铺天盖地射向程咬金的船队，不一会，程咬金的船便被砸了几个窟窿，有几名帮众已经被打的跌入湖中，程咬金也是手忙脚乱，被砸中了几下顿时疼的哇哇直叫。 一看不好，程咬金连忙急的大喊：“哥哥快救命！” 第三十五章 无名岛 一旁陈小九的船队正忙着应付空中那些鸟雀，一时没注意到程咬金那边。等到那些鸟雀被弓箭手的火箭射杀的差不多了，连忙下令各船队合拢，准备一齐靠岸登岛。 众船队迅速合拢，一一前来报到，唯独少了那程咬金，一看旁边程咬金的船队一片狼籍，知道不好。正疑惑着，那几名侍女出现在陈小九船前，程咬金浑身湿透，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嘟囔着不停破口大骂。 陈小九一边吩咐许思风前去搭救程咬金船队的那帮落水兄弟，一边靠岸迎了上去。 “你等何人？无名岛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来此挑衅滋事？” 陈小九一脸正色道：“你们这些水寇，危害一方，早已是天怒人怨，今日你们若束手投降，可饶你们一死！” “如今官府腐败，民不聊生，我等在此安身立命，何罪之有？”那为首侍女也是丝毫不让。 “休得狡辩，速速带我们去见你家大王，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呸！你们胆敢上岛，我就叫他人头落地！”为首侍女短剑一横，架在程咬金脖子上。 陈小九转眼看了下扫叶山人，眼下程咬金在对方手上，自己那点小法术投鼠忌器，只能指望他了。 扫叶山人领会，长剑脱手而出，口中默念御剑术，那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剑尖向下，悬停在程咬金头顶上方，向下射出一道道青色光芒，一下弹开那为首侍女，形成一个剑气防御罩，护住程咬金，那些侍女见状，连刺数剑，都被一一弹开，无法破了防御罩。 为首侍女一看实力差距太大，知道无法力敌，连忙一声哨呼，扔下程咬金，朝岛内一处洞府奔去。陈小九一看，连忙招呼众人上岛，七手八脚把程咬金给救了，一看并无大碍，又吩咐许思风和薛小凡在外面带领人马看住，叮嘱了几句，自己和扫叶山人等人带了些人马追随那些侍女而去。 一路追到洞府门口并无阻拦，直至追入洞府之中大厅处，那几名侍女却不见踪迹。简单观察了下大厅，布置的倒像是文人墨客的书房，处处透露着一股清雅的气息。 众人站在大厅四处张望，陈小九识神探出，隐约觉得东南方向有些动静，扫叶山人也已发现，随即挥剑形成个防御罩，带着大家小心翼翼的向着东南方向靠近，那是扇四面山水画屏风，推开屏风，后面是条甬道，甬道内壁之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看起来很是诡异，跟大厅里明亮华丽的色调截然相反。 “为何不见那万顷之王出来？”勾践问道。 “刚才破防御阵时候他就应该觉察到了，最大的可能是他正在闭关！”扫叶山人显然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真是在闭关，倒是个好机会。” 众人迅速穿过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个巨大的石室大厅，大厅后面是个相对简陋的石室，远远看去，门口很是狭窄；而大厅中央，蹲伏着一头巨大怪兽，方头扁额，全身披绿色毛发，四足雪白。怪兽周围，站立着一群侍女，围成一个剑阵，约有三四十人之多，之前所见那几个也正在其中。 怪兽似乎正在打瞌睡，趴伏在地上不停的发出巨大的鼾声，众人不敢冒然上前，很是疑惑，难道这怪兽就是万顷之王？ “奶奶滴，什么玩意？”程咬金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斧冲上前去欲砍那怪兽。 随即被周围几个侍女拔剑迎住，那几十个侍女组成的剑阵程咬金哪里抵挡的住，三斧头还没砍完，就被剑气逼的连连后退。 “哥哥快来帮忙！”程咬金大喊起来。 陈小九连忙几道五行火符打出，那边侍女不敢大意，以剑挑符，随即化解。这时候那怪兽似是被吵醒了，缓缓睁开双眼，随后打了个哈欠，连扫叶山人的防御罩都感觉到一阵震荡。 怪兽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爬起身，抖了下身上的毛发，随后眯起双眼盯着众人。 “万顷之王在哪？”扫叶山人沉声问道。 “哼！”为首侍女扬剑一挑，冷哼一声，“有灵兽在此，姐妹们别怕，一起上！” 陈小九识神迅速扫过大厅后面石室，却无任何气息。 扫叶山人完全不理会那些侍女，手中长剑猛然一挥，如长虹划空，一条巨大如匹练般的青光瞬间划过，那些侍女组成的阵法瞬间被击溃，一旁陈小九也连连咂舌不已，扫叶山人的实力远远超乎他想象。 怪兽一见，两眼突然放光，颈部毛发立起，大吼一声，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扫叶山人。 “大家散开，我来对付！”扫叶山人大喊一声。 众人立刻散开，去对付那些侍女，场中央只剩扫叶山人和那怪兽，陈小九没动手，在一旁观察场中情况。 扫叶山人动作灵活，那怪兽连扑几次都没碰到；扫叶山人的剑气时而刺到怪兽身上，却没能造成伤害，一时旗鼓相当分不出高下。 这时候陈小九识神隐约感觉到那小石室里有些气息透露出来，乘着场中混乱，独自一人悄悄绕了过去，靠近石室门口的时候，那气息更加明显。 陈小九左手执剑，右手按符，走到石室门口探了下，发现里面漆黑一片，门口相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便迅速抬腿一步迈了进去。 刚踏进石室，随即听到身后一声怪兽的大吼声，一股强大的气浪袭来，立刻感觉胸口一闷，浑身气血一阵翻涌，整个身子失控，被那气浪撞的重重摔倒在地，扭头一看，那怪兽已追到门口，庞大的身躯一下被堵在门口，却是进不来。 石室内一片漆黑，陈小九打了个火折子，观察起室内情况，室内空间比想象的要大的多，中间是一个类似祭坛模样的东西，祭坛之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动不动的盘坐着，女子周围烟气缭绕，头上正悬停着一团浓厚的气雾，显然正是修炼入定的时候。 这个就是万顷之王？陈小九心里疑惑，跟想象中的水寇头领相差甚远。 第三十六章 万顷之王 靠近了那女子，识神扫了下，顿时大惊，女子身上气息全无，之前所感觉到的气息却是女子头顶那团气雾所发出。 心里正暗自疑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石室正上方一道阳光照射进来，整个石室一下被照的透亮。 这下看的更清楚了，女子头顶那团气雾正逐渐变的浓厚起来，隐隐的现出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形，正是坐着的那女子的容貌，紧闭双眼，扬头挺胸，似乎正在贪婪的吸收着那阳光，完全没注意到陈小九的存在。 分身术？不过看着又不象，真正的分身术要到法身境界才能领悟，而且也不可能一下出现这么一个完全相同的分身，一般初级分身术出来的法身都只有婴儿一般大小。 幻术？看着也不象，那个类似分身的玩意正在自主吸收灵气，用幻术显然不可能做到。 那分身正在慢慢成形，由虚变实，而端坐的那个本身，周围的烟气慢慢变得稀薄，整个人形也慢慢变的虚幻起来。陈小九手持火折子呆呆的站着，看的出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会，那分身已经完全变成实体，而原先那个本身，却虚幻的如薄雾一般，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去，就在这时，小黑猴突然从怀中探出脑袋，一下蹦到祭坛之上，对着那分身吱吱的叫了起来。 那分身猛的一惊，睁开双眼，低头一看祭坛上的小黑猴，随即又看到了一旁的陈小九，顿时一脸惊慌失措。 这时候，原来端坐的本身，突然全身衣裳一齐飘飘落地，那本身完全消失不见，分身飘然落下，赤脚站立在那堆衣裳之上。 “姑娘你。。。你就是万顷之王？”陈小九小心翼翼问道，随后探出识神，观察了一下对方，却根本探测不到她的修为。 “什么万顷之王？你。。。你是谁？我。。。我是谁？”那女子有点语无伦次，很是紧张。 “姑娘你失忆了？”陈小九很是意外。 “失忆？。。。。。。”女子突然低头沉思起来。 “姑娘你。。。。。。你还是先穿上衣裳罢。”那女子赤身裸体站在陈小九面前，双峰耸立，私密处一览无遗，却丝毫不觉害羞，陈小九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哦。。。”那女子弯腰拣起地上的衣裳，当着陈小九的面就穿了起来，丝毫没有羞涩之情。 等到女子穿戴完毕，顿觉眼前一亮，陈小九仔细打量起来，不由得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世间竟有如此美艳的女子！精致的小脸不施粉黛却是白里透红，肌肤如玉般光泽润滑，罗衫轻摆，体态婀娜无比，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沁人心肺。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女子轻声问道，娇媚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扫射过来，仿佛随时要勾人魂魄一般。 “这个。。。姑娘你原本是这太湖之上的水寇，叫万顷之王，我们。。。我们原本是来剿灭你的。”在这么个美艳女子跟前，陈小九连说谎的勇气都没，甚至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不过姑娘你放心，只要你今后从善，我们决不为难于你。” “万顷？我叫万顷？”女子喃喃自语起来，“水寇。。。从善。。。” 过了会，女子似乎对陈小九也没那般戒心了，开口说道：“万顷不好听，我以后就叫晚晴吧，你叫什么？” “在下陈小九，法名天相。”陈小九如实回答，这时候小黑猴跳下祭坛，抓着陈小九的衣裳几个纵身就站到了肩头，“咳，这个小朋友叫小黑。”说完顺手抚摸了一下小黑猴。 “他是你的宠物？那我的宠物呢？” 这时候，门口那怪兽又是一阵咆哮，仿佛想一下把晚晴姑娘唤醒。陈小九哭笑不得，只能指了指门口，说道：“你的宠物在那。” “真的？”晚晴说完，走下祭坛，似乎对陈小九已经完全没了戒心，步态轻盈的走到陈小九跟前，突然伸出芊芊玉手，一下挽住陈小九的胳膊，随后凑上脸颊，轻声道，“我们一起看看去。”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异性，何况是个美艳无比的女子，陈小九一下心跳加速，甚至能感觉到姑娘那柔软的酥胸正紧紧帖在自己的臂膀之上，仿佛失了魂一般，只能任由晚晴挽着，一起走到石室门口。 两人一靠近门口，那怪兽似乎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一下兴奋起来，跳到一旁，让出道来。 陈小九一闪身先出了门，晚晴紧紧拽着陈小九的胳膊没松开，也跟了出来。大厅里众人一看两人一起出来，还挽着手臂很是亲密的样子，都是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齐停下手来。 那怪兽则走到万顷跟前，乖乖的匍匐下来。 “属下参见大王！”几十名侍女看见晚晴出来，一齐跪下。 此时晚晴一脸迷茫，转头问陈小九：“这些都是我的宠物？” “不。。。那个趴着的是，那些不是，那些是你的属下，就是水寇。。。。。。”陈小九连忙解释，这个晚晴现在看起来有点傻傻的似乎神志不清。 “水寇？只要你今后从善，我们决不为难于你们！”晚晴突然对着那些侍女冒出一句话，正是刚才陈小九跟她说的。 “大王。。。”那些侍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难听死了！我叫晚晴，我不要做大王，让他做吧！”晚晴嘻嘻一笑，一指陈小九，随后突然拉起陈小九，飞身而起，姿态轻盈无比，一下飘落到那怪兽背上。 下面勾践程咬金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个个目瞪口呆，连扫叶山人也不明所以，一齐看着陈小九。 “我的宠物叫什么名字？”晚晴双唇凑到陈小九耳根，轻声说道。 一丝温香的气息顿时袭面而来，陈小九很是不适应，却有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我也不知道它以前叫什么，你的那些属下应该知道。” “晚晴有话问你们，你们可知我的宠物叫什么名字？”万顷转头问那些侍女。 “回大王。。。。。。”为首侍女正欲开口回答。 “说了不要叫我大王了，我叫晚晴！”万顷突然一板脸。 “回大。。。回晚晴姑娘。。。”那为首侍女感觉很是别扭，“那是您的雪云兽呀。” “雪云，带我们出去玩玩。”晚晴伸手抚摸了下雪云兽的脑袋，不再理会那些侍女。 第三十七章 三山帮 雪云兽一下来了精神，背着两人缓缓站起，随后一顿后足，骄傲的抬起头，完全不理会众人，径直出了大厅，通过甬道，一路出了洞府来到岛上。 后面扫叶山人带着众人，还有那帮侍女，也都急忙跟着跑了出来。 雪云兽一顿足，一下腾空而起，飞到空中，陈小九坐在晚晴身后，一个摇晃，差点摔了下去，连忙伸手抱住晚晴的纤纤细腰，整个人一下全贴到了晚晴的背上，晚晴察觉，回眸一笑，毫不在意。雪云兽带着两人绕着那两颗参天古木在无名岛上方飞了几圈，绿色毛发迎风飘扬，四只雪白的爪子横空乱舞，似乎很是惬意。 “真舒畅！”晚晴一仰头，使劲呼吸着湖面上的新鲜空气，大喊起来，声音如铃悦耳，直穿云霄。 陈小九坐在背后顿时感觉到周围五行灵气蜂涌而来，这时候扫叶山人怕陈小九出意外，踩着飞剑追了上来。 “你是谁？跟着我们做什么？”晚晴一挥袖，一大片绿叶铺天盖地朝着扫叶山人席卷而去，用的是纯粹的木系法术。 “晚清姑娘快住手，那是我朋友！”后面陈小九一见，连忙急的大喊起来。 晚晴一听，又是轻轻一挥衣袖，那些绿叶如风卷残云般瞬时消失不见，丝毫不留痕迹，操作手法之熟练，动作之轻盈，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天相小兄弟。。。。。。”扫叶山人飞到一旁，眼神里依旧充满着好奇。 “我们还是下去说吧。”陈小九此刻自己也有点迷糊。 雪云兽缓缓下落，落在岛上，不一会，底下那些帮众和侍女都围了上来。陈小九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石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扫叶山人，其实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此说来，她是妖类？”扫叶山人很是疑惑的盯着晚晴，随后又摇了摇头，“很是怪异，我也试探不出她的修为，不过，看样子我们倒是无意成全了她。” “为何这么说？” “你看那两颗古树。” 陈小九抬眼看去，刚才一时没注意，那两棵参天古树原本绿意盎然，现在看上去却已经枯黄不堪，立刻明白了，这晚晴正是靠这两颗参天古树来吸收天地灵气，之前扫叶山人用扫叶净瓶催长了其中一棵，无意中竟然帮了晚晴一把。要不是刚才因缘巧合催长了一下，没准晚晴刚才在进阶过程中后力不继，已经被打回原形或是神形俱灭，这妖类修炼确实也是危险至极。 “听你所说，按说她应该是刚进入元婴期的修为，妖类不同于人类，虽说修成人形过程缓慢，原本是依靠本能在修炼，但一旦修出元婴，便能直接恢复成年人形，也完全拥有了人类的意识，不过。。。。。。” 扫叶山人所说的元婴期就是玄门的法身期了，不过眼前这个晚晴却是牺牲了本身来成就法身，跟人类修炼大有不同，很是怪异。 “不过什么？”晚晴自己也觉得也很是好奇。 “不过你在进阶过程中遇到了些麻烦，大部分识神被抹杀了，现在你的识神是新生出来的，所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思维方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可以称之为变异，用人类的话说就是走火入魔。” “那我现在到底是妖还是魔，或者是人？”晚晴瞪大眼睛看着扫叶山人。 “应该算半个妖吧。” “半个妖？”陈小九现在也觉得很有趣了。 “管她妖不妖，人不人的的，不做水寇危害我们就行了！”一旁程咬金嘟囔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一下轻松起来。 “你现在可能隐身？”扫叶山人继续盯着晚晴。 “隐身？” “没错，进入元婴期便能领悟到隐身技能。” 晚晴闭眼凝思起来，不一会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仅仅过了几秒，又在原地现出。 “果真是元婴的修为了，呵呵。”扫叶山人微微一笑。 “嘻嘻，真好玩。”晚晴也是宛然一笑。 虽然有点稀里糊涂，不过水寇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一大半，反正原先那万顷之王也不复存在了，接下来陈小九安排了下众人，迅速让那些侍女去通知那些水寇帮派，以无名岛为根据地，这太湖万顷湖面之上，由原先的水寇各大小帮派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帮派，三山帮。 帮派内规定今后三山帮所有帮众均不得再干那抢劫过往船只杀人放火的勾当，转而从事捕鱼和太湖沿边城市的商贸活动，凡有违规者，一律帮规处置。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可谓皆大欢喜，太湖众岛以及周边城市民众无不拍手称快，陈小九等人的名声也自然流传开去。 “这帮主之位，我看还是由天相小兄弟暂且担任吧。”扫叶山人提议道。 “万万不可。”陈小九连连摇头，一是想自己修为尚浅，二是想这元玄派里的师父师公要是知道自己修为没长进，倒去当了个水寇头领，还成了什么帮主，不知道会有何想法。 “天相小兄弟不要推辞了，此乃天意。”扫叶山人观了眼众人，大家都没意见。 “晚辈实在是难以从命，一来修为尚浅，不足以立威；二来这帮派之事，晚辈实在是毫无经验；三来晚辈是乱天之命，只怕。。。。。。”陈小九还是连连推辞。 “修为高低无关紧要，即使九五之尊也不见得是修为最高之人；有无经验更是不足为虑，近些时日老夫观天相小兄弟虽然年少，可遇事沉着老到，想必处理这些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乱天之命，这无非是命相之说，人之相貌天定，命却是由得自己把握的。”扫叶山人呵呵笑道。 “哥哥休要推辞了，这位子除了哥哥你，也没人可坐的。” 环顾四周，这勾践和许思风都有父业要继承，不大可能在这太湖之上长期立足；太湖三雄原本是水寇出身，交给他们恐怕要重操旧业；而那晚晴，似乎对这些毫无兴趣，而且是妖类，自己虽无偏见，恐怕以后传了出去，也无人肯服；至于那程咬金，平时稀里糊涂，这水寇刚收服，好歹是几千帮众，交给他去打理，怕是没人放心；看来看去，眼下也确实只有自己能当这个帮主了。 “既如此，晚辈只能暂且担任了。”陈小九想了会，也无它法，只能答应。 第三十八章 隆冬时节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到了隆冬时节，太湖湖面上结出薄薄一层冰面，勾践已经带古越帮帮众回到会稽，三山帮也已经日渐安稳。一下掌管着几千号人的衣食住行，说来容易做来难，眼下冬季冰雪封湖，单靠捕鱼收入有限，而行商一道，因时日尚短，还没成形成气候，这三山帮几千人的生计成了个大问题。 陈小九原本打算先行前去金山岛找那五行之物，无奈当了这个帮主事务繁忙，只能暂时拖延一下了。这一日，众人聚在大厅商议生计之事。 “不知各位兄弟可有什么好办法？”陈小九一脸愁眉苦脸。 “不如我回山庄跟我爹先行借点银两吧。”许思风也没什么好办法。 “是啊，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先借点了，等过了冬再想法子吧，我也去找我爹商量下。”薛小凡也是无奈。 “这可是几千号人，伏剑山庄和薛家庄毕竟财力有限，借点银两解决的了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奶奶个熊！难道要饿死不成？不如重操旧业得了！”程咬金大声叫道。 “对对！总比饿死了强！”太湖三雄连忙应声附和。 “啪”的一声，陈小九一巴掌飞过去，拍了下程咬金的脑袋。 程咬金捂着大脑袋往后一跳，笑嘻嘻说道：“哥哥你这一巴掌倒是打出办法来了，咱不是有个在滑州当官的哥哥吗，不如去他那里想想法子。” “鲍仁？”陈小九略一思索，与那鲍仁分了有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现今情况如何，不如借此机会去看望一番，二来也可以帮着想想办法，自己走不开，倒是可以让程咬金去。想到这里，连忙修书一份，大致表达了一下思念之情，又把这里的情况描述了一下，随手把信笺交给了程咬金。“你此去滑州一路小心，千万不要惹事生非。” “哥哥放心，俺一定不惹事！”程咬金在这太湖之上呆了数月，早就憋的慌了，连忙命人备船离开太湖，带了几名随从一路奔往滑州而去。 几人继续商量着，晚晴则坐在一旁，笑嘻嘻的当看热闹一般，陈小九抬眼看了下，就这么几号人，一时也无他法，只能按照许思风和薛小凡的意思，分头行事，先熬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转眼到了除夕，各家各户都团团圆圆的过起了春节，每到了这个时候，陈小九就特别想念自己的亲人，可是他连自己的父母长啥样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失踪的养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想想自己这些年四处漂泊，前些年跟胡半仙和燕儿一起过的那几个春节，去年是跟鲍仁一起在路上过的年，而今年，这太湖之上，倒也算个临时的家了，要是燕儿也在的话，该多好啊。随后不由得又想起了苏小小，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暖意，想起答应帮她找寻那五行之物的事，又是一阵的愧疚。。。。。。 原本想着今年热热闹闹过个春节，可现在身边也没几个朋友，程咬金去找鲍仁还没消息，许思风和薛小凡也各自提前回家过年去了。现在虽为一帮之主，可是手头并不宽裕，即使有心想宴请一下帮里的兄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小九独自一人站在无名岛上，任凭那刺骨寒风吹在脸上，双眼呆呆的看着眼前飘飘洒落的雪花，想着想着，不由的一阵心酸起来。 “在想什么呢？”晚晴出现在身旁。 “没。。。没什么。。。”陈小九抬眼看了下晚晴，她何尝不是一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知道妖类是不是也有人类的这些复杂感情。“你有家人吗？” “没有。”晚晴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朋友呢？” “朋友？我也不知道。。。。。。”晚晴沉思了会，“你算是我的朋友吗？” 陈小九一楞，这个妖类认识时间不长，虽然不象普通人类一样轻易表露出七情六欲，话语言行也是直来直去，不过此刻听她这么说，陈小九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温暖。 “算是吧。。。” “什么才是朋友呢？”晚晴若有所思，问道。 “朋友就是。。。就是现在你能站在我身旁。”陈小九呵呵一笑。 晚晴也不多想，伸手一下搂住陈小九的臂膀，把身体缓缓的靠了上去，这个动作似乎是她最喜欢的，之前陈小九还不是很习惯，不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慢慢适应了。 “走，我们回去喝酒。”陈小九突然来了酒兴。 “干嘛要回去喝，这里喝不是更好吗？”晚晴又是冲着陈小九莞尔一笑。 “行！喝酒赏雪！倒是风雅的很。” 不一会侍女搬来石凳石桌，端来酒菜，两人就在风天雪地对饮起来。雪越下越大，两人你来我往，喝的很是尽兴。 “对了，你们两也过来坐下一起喝点吧。”陈小九看着一旁站立伺候的两侍女，有些不忍。 “老大，这样怕是不好。。。。。”两名侍女吓的连连摆手，偷眼瞄了下旁边的晚晴。 “老大叫你们坐就坐咯。”晚晴头也不抬。 两名侍女畏畏缩缩的坐下。 “对了，你们当初是怎么跟着晚晴姑娘的？可有家人？”这些侍女都不是妖类，却不知当初他们怎么会跟着晚晴，晚晴自己已经记不起来，只能问她们了。 “禀老大，我们原本都是有家人的，只是后来。。。。。。” “老大！”这时候一侍女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 “太湖三雄他们来了。” “哦？让他们过来吧。”陈小九已经看到那侍女后面跟着太湖三雄，后面还有不少人。 “老大，我们带了些酒菜给您拜年来了！”太湖三雄脸上都是笑嘻嘻的，“这些兄弟都是原本太湖之上各大小帮派的老大。” “好！那一起过来喝酒吧。”陈小九心里一暖，这些水寇虽说以前坏事做了不少，不过倒也还是有些人情味，以后改邪归正了想必也是能造福一方的。 众人七手八脚搭了些临时的桌椅，摆上带来的团子，年糕之类的，这些都是太湖之上的习俗，团子象征团圆和睦，年糕寓意来年节节高，陈小九把无名岛上那些侍女也全部叫了来，大家一起放怀畅饮，直至夜深方才散去，倒也是过了个热热闹闹的除夕夜。 而此时，远在京城，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万嘉皇帝突然驾崩，还没等宣读遗诏，京城内各势力便一触即发，此刻已打的不可开交。同时，各地势力安插在京城的探子们也是飞奔出城，各自回去报告情况，一时间，京城一片混乱。 第三十九章 天下始乱 不到一月，大地透绿，京城大乱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随后便波及到整个神州大地，首先是西部边陲之地雍城的赢政，第一个举旗称王，自封秦王；随后是刘邦，于长安城封王，自称汉王。各地势力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各自拥兵称王，圈划势力范围，天下始乱。 这一日陈小九在无名岛上修炼，想想下山快两年了，修炼每日坚持不懈，除了学了点小法术，修为上却始终没什么突破。 “你这么修炼，真是浪费。”一旁晚晴看了会，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说？”陈小九眼前一亮。 “吸收灵气那么快，却只能利用一点点，不是浪费吗？” “这个我也知道，自主消化太缓慢了，一直苦于没有解决方法，你是如何修炼的？” “我的修炼方法跟你不一样，吸收灵气差不多，不过我是边吸收边消化的，我现在的境界，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在修炼进程中，所以比你快的多。” “难道是体质的差别？”陈小九看着晚晴。 “是的，我能感觉到自己，本身就是个法宝！” “什么法宝？”陈小九大惊。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体内有股原始气息一直在循环，其他记忆可能已经消失了，但这股气息的记忆却一直是清晰的。” 陈小九低头沉思起来，说到法宝，又想起了五行之物，眼下帮派事务已经趋于稳定，是时候去金山寻五行之物了。 正想着，下面侍女来报说许思风和薛小凡来了，陈小九连忙起身，去厅堂见他们。 “许兄别来无恙！”陈小九一抱拳，随后看了眼薛小凡，“奇怪，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呵呵，我是先去扫叶山庄邀请了薛姑娘一同前来的。” “原来如此，你们来的正好，这帮会之事还烦请两位代劳一下，我近日有要事要出去一趟。”陈小九一下意识到，连忙撇开话题。 “不知天相兄弟可知外面情况？”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听说现在天下大乱。”这个事情陈小九早已得知，帮会里不少帮众来往太湖沿岸各城，消息自然灵通。“两位放心，我快去快回。” 简单安排了一下，原本想一人独自前去，晚晴说什么也要跟着，一想身边有这么个法力高强的妖也不坏，便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晚晴出了无名岛，两人骑马一路奔向金山。 原本以为天下大乱，出来一看，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乱，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只是万嘉铜钱已无人敢收，交易起来都是用银两，稍觉不便。另外官道之上不时来往着一些似官兵又不象官兵的队伍，都是来往匆匆，看旗号也多半不认得，估计各势力都在调兵遣将，以防不测。 不两日，到了京口，已近黄昏，两人只能进入城中打尖，等次日再上金山寻那五行之物。京口是长江下游军事重镇，此地势力争夺也比沿路那些小城小镇要激烈的多，进入城中才发现情形不对，城内百姓虽仍可自由往来，但城门口上不少队伍把守盘查，甚是麻烦。 从南门进了城，找了家客栈定好房间，虽值天下大乱，客栈生意却是出奇的好，楼下也是熙熙攮攮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两人不管那些，要了点酒菜便开始吃喝起来。 刚喝了没几口，门外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冲进一队人马，统一身穿蓝衣，一个个持刀举枪。 “此店我们已经包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为首的一个胖军官模样的人一进门就开口大喊，身后跟进两人，一道一僧。 大堂内众人见状，纷纷扔下手中酒杯饭碗，各自收拾东西散去。 “你们两个，还在磨蹭什么？！快滚！”那胖军官持着弯刀敲了敲陈小九眼前的桌子，很是不耐烦的嚷嚷着。 这时候那一僧一道眼光迅速扫过来，看到晚晴，立刻一齐目露精光，随后瞥了眼陈小九，撇了下嘴，很是不屑的样子，随后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晚晴身上。两人一飘身到了桌前，示意那胖军官退后。 “何方妖孽？！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勾搭修炼弟子！”和尚双目圆瞪。 陈小九一楞，这两人竟然一下看穿晚晴的真身，看来实力不弱，眼下正事要紧，还是少得罪的好。 “两位前辈误会了，这位姑娘是在下朋友，并非勾搭。”陈小九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嘻嘻，勾搭就勾搭了，怎么的？”晚晴却是毫不在意，瞟了眼那一僧一道，随后笑嘻嘻的起来站到陈小九身旁，伸手做了个习惯性动作，一下挽住陈小九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妖孽也敢如此嚣张！小兄弟速速闪开，待我收了这妖孽！”旁边那道士也丝毫不客气，伸手就拔出背后长剑，顿时一道青光划过。 那和尚手中佛珠一拨动，身上袈裟无风自动，一股气浪顿时袭来，位置正好在陈小九和晚晴中间，想要分开两人。 “两位前辈且慢动手！”陈小九连忙急的大喊，话音未落，只感觉那气浪如万钧之力，一下把他硬生生的从晚晴的手中扯出，自己丝毫无抵抗之力。 晚晴反应很快，脚步轻移，如飘叶一般，随着陈小九飞起，随后轻挥长袖，再次搂住陈小九，两人飘然落地，化解了和尚的攻击。 “小子快闪开！不然别怪我们了！”一僧一道对望一眼，显然已经不耐烦。 “你们是谁？她是我朋友，我们既没招惹你们，你们为何无缘无故动手伤人？”陈小九望着两人，丝毫不觉胆怯。 “阿弥陀佛！自古妖魔害人，自当诛之，我看你已被妖怪迷惑了心智，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和尚说完，手中佛珠脱手而出，急速旋转着向两人袭来。 “哼！是非不分！”陈小九年少气盛，一听顿时来了火气，一运洞察术，知道都是返相期的高手，随手扔出两张金刚符，迎向那佛珠。 金刚符是以力阻力的符印，陈小九也是最近习得，结果一出手，还没碰到佛珠便化成灰烬纷纷落下。 旁边晚晴嘻嘻一笑，长袖轻挥，一股清香之气顿时涌出，一大片细小的绿叶飞在空中，犹如织成一张网一般，飞舞着包围住那急速旋转的佛珠，那佛珠旋转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和尚一看，连掐指法，口诵法诀，法力连连催动，脸色涨的通红；一旁道士见状，长剑脱手而出，一道青光直接射向晚晴，青光中间隐隐夹杂着一丝黑色。 “晚晴姑娘小心！”陈小九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只觉得这道士的剑很是古怪。 第四十章 禁忌之地 那青光瞬间到了眼前，晚晴看都不看，直接挥袖一挡，长袖顿时凭空长出数尺，一下缠住那青光，长剑直挺挺的停留在空中，剑身摇晃不停，不时嗡嗡作响。 道士嘿嘿一笑，突然一换手势，那道青光中的一缕黑色突然脱离而出，如一条丝线般向晚晴缠绕过来，速度飞快。陈小九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全身，甚至连动作都迟缓起来。 晚晴也立刻感觉到，闪身已是来不及，突然一个隐身消失不见，那黑丝顿时落了个空，凭空乱飞，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边和尚和道士都是一惊，连忙撤手收回法器。 “隐身？”两人刚意识过来，晚晴已经出现在两人跟前，随后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绿叶袭来，两人来不及躲闪，连忙飞身后退，那些细小的绿叶犹如一片片刀子一般，把两人削的狼狈不堪，脸上被划出了许多口子，身上衣衫也被划的褴褛不堪。 “快撤！”和尚大喊一身，飞身就跑，那道士反应也不慢，一眨眼飞出屋门，剩下那胖军官带着一堆目瞪口呆的手下。 “两位仙人饶命！”那胖军官反应很快，连忙跪下，磕头不已。 晚晴不理会，一下飞到陈小九身旁。 “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陈小九看了眼地下瑟瑟发抖的胖军官，“你们是何人？那一僧一道又是何人？” “回仙人爷爷的话，小的们是。。。是高俅的部下，那两位。。。那两位原本是我们刚请来的高人，前来助阵的。。。。。。”胖军官哆哆嗦嗦回答着。 “他们叫什么？从哪来？” “那和尚是金山寺的高僧，法号叫明渺；那道士则是附近茅山请来，叫求真上人。” 金山寺明字辈的？看来跟明鸿是师兄弟，实力倒是不弱，那个茅山道士也不差，尤其是手中那把宝剑很是厉害。这两人回去肯定有的一说，这下可好，把金山寺和茅山都给得罪了，看来以后有的麻烦了。 “好了，你们走吧。”陈小九一挥手，也不计较。 一队人马立刻如蒙大赦，口中连连道谢，一溜烟没命的逃跑出去。两人怕纠缠，辗转换了家客栈才住下。 次日一早，两人离开客栈。晚晴施法放出一片绿叶，随后逐渐增大如船一般大小，载着两人飞往金山岛，跟上次一样，依旧是由东面上岛。 清晨的一片阳光洒落，照射在那些耸立的峭壁之上，闪烁着熠熠金光，飞在半空中，看整个岛屿在晨风中犹如金山一座。 “我在这里感觉很是异样。”晚晴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说？这里有阵法？”陈小九颇感意外。 “说不上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感觉很压抑。”晚晴的眼神一下迷茫起来。 “小黑，五行之物可是在这附近？”先不管那些，陈小九放出小黑猴。 小黑猴吧眨着双眼环顾四周，随后三蹦五跳的到了一处峭壁前站住，抬头向峭壁高出望着出神。 “是这里？” 小黑猴连连点头，陈小九抱起小黑猴，让晚晴带着一起缓缓向上飞去，小黑猴在陈小九怀中探出脑袋，不时的四下张望，神情很是严肃。 飞了会，似乎已经到了云端处，周围已是白茫茫的雾气一片。 “我快支撑不住了！”晚晴突然喊了起来，脚下绿叶也随之微微摇晃起来。 “怎么了？！”陈小九一惊，按说晚晴的修为已经跟他师公彖一大玄师差不多，不可能飞了这么一小会就支撑不住。 “你感觉不到吗？”晚晴说话也明显变的吃力起来。 “是啊，我没任何感觉。”陈小九一脸迷茫。 “没猜错的话，我们已经进入禁忌之地！”虽然是近在咫尺，但晚晴的声音已经变的很微弱。 陈小九张开识神，四处查探，猛然觉得胸口一热，胡燕送给他的那枚护身符，那枚金柄玉环，突然隐隐发热起来，连忙伸手拿出一看，小小的玉环突然变的透明光亮起来，四周隐隐浮现出一些金色的奇怪符号，象是佛家梵文，又象是一些象形文字。 “你这个是什么？”晚晴也注意到了金柄玉环的奇怪变化。 “是我朋友送的一件护身符，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好像不排斥我，一般佛具对我都有天生的排斥性。”晚晴看着金柄玉环上冒出的那些金色符号，也是不解。 “这玉环以前从来没这样过。”陈小九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明白了，这东西，正好是这块禁忌之地的破解之物！”晚晴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脚下绿叶也随之稳当起来。 树叶载着两人继续向上飞行，周围的空间似乎已经变的庞大无比，原来的峭壁岩石也变了颜色，由太阳照射下的金色渐渐转向暗红色，岩壁上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抬头望去，峭壁似乎已变得永无尽头。 这时候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吼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两人顿觉四周空气一阵激荡，脚下绿叶再度摇晃起来，连忙识神探去，隐约觉得有些人的气息，距离太远，法力太弱，一时探不真切。 “有人发现了，那是巨雷吼，金山的独门法术。”晚晴顿了下，“咦？昨天那个明渺也在其中。” “有几个人？” “三个，除了明渺比较弱，其他两个实力都跟我差不多。” “上面的妖孽，速速下来受死！金山佛门之地，岂容尔等乱闯！”巨雷吼消去后，随之另一个声音传来。 晚晴不答话，挥袖法力连连催动绿叶加速向上飞行。 “这个禁忌之地的禁制不是他们所设，虽然禁制对我不利，不过我们有那个玉环，不必怕他们。”晚晴莞尔一笑。 “何以见得？” “要是他们设的禁制，恐怕早就对我们下手了，不必在那虚张声势。” 话虽这么说，陈小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之前金山隐儒法师与他有恩，他也实在不愿意没事招惹金山寺。 既然这禁忌之地不是他们所设，又是何人所设呢？按照金山寺的实力和影响力，没道理让他人在自己地盘上无故设个禁忌之地。那五行之物又是何物呢？陈小九脑袋里一时又产生了不少疑问，好奇心也大增。 第四十一章 万象迷仙卷 “这地方跟当年水漫金山，法海大战白素贞有关？”陈小九一边想一边脱口而出。 “我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有点似曾相识，而且这里也确实有妖类的独特气息。”晚晴无奈一笑。 正说着，识神已能清楚感觉到底下三人已渐渐追近，低头望去，四周都是云雾缭绕，看不真切，再抬头一看，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一片红云，正当头缓缓漂浮着。 这时候怀里的小黑猴突然兴奋起来，指着那红云吱吱乱叫。 那红云看似近在咫尺，飞了好一会，抬头望去，距离却依旧没什么变化，似乎也随着陈小九他们在上行，又象是在上面引路一般，一旁峭壁则已经变成鲜艳的火红色。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不知觉间，那红云渐渐变淡起来，随后向靠着岩壁的一侧缓缓飘去，慢慢的消失在峭壁之中。 “快到了！”两人一猴紧盯着红云消失的那片岩壁，迅速的靠近过去。 岩壁上面凸现出一块巨石，形成个大平台，两人落到平台之上落定，眼前显现出一幅山水图，画上花草鸟兽，楼台阁宇，栩栩如生，仿佛一切都是活的一般。刚那片红云也飘入其中，已经成为画中的一片云彩。整幅画面沿着凹凸不平的岩壁，浑然天成，并没任何刻意雕琢的痕迹，在周围缭绕的云雾中，如梦似幻，又是显得那么的逼真，仿佛已经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是在画中还是在画外。 “万象迷仙卷？！”晚晴脱口而出。 “什么？”陈小九突然感觉有点浑浑噩噩，心神已经完全被画面牵扯住。 “小心！快闭上眼睛！”晚晴低叫一声，一下把陈小九拉回现实。 “好险！”陈小九一惊，连忙闭眼稳住心神，“好厉害的法术！” 要不是晚晴这么一提醒，没准自己已经身陷画中，也会成为画中的一部分。 “这东西，唯独对妖类的伤害比较小，但妖类是无法掌握这宝贝的，这个好象是无主之物，你快用识神找入口进去。” “后面追来的那几个人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们，他们追上来自保都成问题，嘿嘿。” 两人定定的一动不动站在画前，一股强大的诱惑之力从画上不知觉的发出，由浅入深，刚上来时候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慢慢的进入了状态，感觉自己已经灵魂脱壳，不由自主的在画中徜徉起来，修为越高，受到的这种诱惑之力就越强大，晚晴自顾闭眼抵抗，陈小九则张开识神，在画上四处探寻入口。 底下三人转眼追了上来，也落到平台之上，看见陈小九和晚晴中了邪似的一动不动的站着，正欲动手。 “师伯师叔，这是什么？”三人旋即看到了那幅山水画，明渺先开口问道。 “万象迷仙卷？！”一胖一瘦两和尚同时开口，一脸惊诧，说完又同时闭眼收神，完全不顾眼前的陈小九和晚晴。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地方。。。。。。”明渺话刚出口，随即也觉察到了，知道这是个宝贝，立刻闭眼凝神，识神探出，找寻入口。 几人的识神迅速在画前找寻起来，明渺的师伯师叔修为比较高，不一会便找到了画中的一处山门台阶，山门处隐约能见万象山三字，两人都已是法身初期，即使肉身受损，还有法身不灭，毫不惧怕，先后飞身冲进山门，上了那台阶，平台上两人凭空消失，一下进入了画中。 随后是明渺发现了画中一处洞府，也是一闪身进入画中。 而陈小九修为比较低，虽然发现多处入口，却始终不敢贸然进入。随后注意到刚才那片红云，还在那悠悠的飘浮着，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一跃身，跳上了红云，随即发现眼前环境突变，眼前一切景致，都开始活动起来，知道已经是进入画中。 低头往下看，先前进来的一胖一瘦两和尚，正在山门台阶之上缓步行走，在画外的时候，陈小九也注意到那台阶，看似并不长；但到了画中，那台阶似乎永无尽头，陈小九在空中看的清楚，台阶通往山顶一处殿堂，不过按照他们两的速度，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休想爬到那殿堂处了。 正在奇怪他们两怎么不直接飞过去的时候，却不知那一胖一瘦两和尚，此刻在台阶之上，犹如背负万钧大山，法力被禁锢，向上爬行很是艰难。 而那明渺，进入洞府之后，已是消失不见。 红云载着陈小九，重又开始飘动起来，朝着那座大山顶部的殿堂飘去，不一会，便飘浮到殿前，陈小九下了红云来到殿前空旷之处，四周空无一人，只闻得空谷鸟鸣，流水潺潺，空气清新无比，宛若到了仙境。 站在此地，环顾四周，远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目力仿佛被无限制的放大，随即探出识神，识神无止境的扩散开去，顿时大吃一惊，在这里，识神比原先强大了成千上万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能一览无遗。 殿堂大门紧闭，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殿前四处转悠了下，发现一旁有座石台，台面粗糙不平，上面似有文字，识神扫了下，发现那些文字均不认得，似乎还有些残缺，跟之前金柄玉环上所见符号差不多，随手抚摸了一下，石台中间猛然下沉，露出了一个类似锁孔模样的凹陷处。 一看到那凹陷处的形状，陈小九马上联想到身上的金柄玉环，随手取下，那金柄玉环依旧微微发热，玉环上依旧闪烁着金色的奇怪符号。 正在迟疑间，金柄玉环仿佛一下活了一般，自动脱手而出，飞到石台锁孔正上方，随后缓缓落入凹陷处，玉环上那些飘浮的符号随即四散开去，隐入石台之上，识神一扫，才发现那些奇怪的符号已经补充到原先残缺的文字中间。 石台顿时大亮，随后整个石台缓缓下陷，最后成了地面的一部分，金柄玉环依旧飘浮在空中，陈小九一把抓住，此时扭头发现殿堂大门已经缓缓开启，随即抬腿一脚迈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殿堂内情况，突然眼前一晃，整个人已经回到晚晴旁边，抬眼一看，眼前画面已经消失，空留下一座石壁。 “恭喜你，得到了万象迷仙卷。”晚晴睁开眼，看着陈小九，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你既已失去记忆，怎么知道这个叫万象迷仙卷？” “我也说不上来，一看到这画，脑海里自然就出现了，以前似乎见过这东西。” 陈小九摊开手掌，仔细查看手中的金柄玉环，发现玉环之上，流动着一幅画，正是原先石壁上所见，万象迷仙卷。 “他们三个被困在里面了？” “别说他们几个了，就是神仙，也能困住！”晚晴呵呵一笑。 “这东西我该如何控制呢？”陈小九怔怔的看着玉环上的画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这东西大概就是五行之物了吧？先不管那些了，我们还是先回钱塘去帮助苏姑娘吧。”陈小九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奇怪着万象迷仙卷的钥匙怎么竟然会是胡艳所赠的那枚金柄玉环，这玉环既是胡艳父母所留之物，胡艳的父母以前从不曾听胡半仙提起，想必其中有莫大的缘由，看来下次要回山找胡半仙师父和胡艳好好询问下。 第四十二章 灵体附物 两人离开金山岛，一路直往钱塘飞去。 到达钱塘之时，已是傍晚时分，钱塘城内跟京口情况差不多，没多作停留，连忙租了辆马车前往苏小小墓地。墓地中花草依旧，小木屋仍静静的呆在角落。 “贾姨妈可在？”陈小九上前叩门。 敲了几下，木屋里没任何动静，门没上锁，陈小九自顾推门而入，屋内景致依旧，却唯独不见贾姨妈，不禁心生疑惑起来，莫非是贾姨妈出门去了？ 苏小小灵力不足，需要依靠月华之灵气才能现出身来，一时别无他法，只能呆木屋里安静等候，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贾姨妈回来，陈小九不由的紧张起来。 “晚晴姑娘能感觉到苏姑娘的气息吗？”陈小九担心苏小小，不禁发问。 晚晴闭眼屏息一会，摇头不语，妖和灵虽有些共通之处，却一时也是无法探知。随后又放出小黑猴，问了下，也是直摇头。 耐着性子一直等到晓月初升，正值月圆之时，天气晴朗，洒下一地月光，陈小九怀里抱着小黑猴，手里紧紧攥着金柄玉环，和晚晴一起静悄悄的守候在木屋内，屋门大开，识神不停的在门口来回探视，只等苏小小现身。 这时候小黑猴突然从怀中一跃而下，跳到门口，手舞足蹈了会，随后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象是在召唤苏小小的灵体。 果然，不一会，陈小九识神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荡，感觉到那曾经熟悉的气息正在慢慢聚拢，心里不由得暗喜，还好苏小小没出什么意外。 过了会，那团气息已逐渐稳定下来，随后苏小小的声音传来。 “天香公子别来无恙，这位姑娘是？”刚稳定下来的气息随之发出一阵剧烈的震荡，象是受到了惊吓。 “苏姑娘放心，这是我好朋友晚晴姑娘，对了，贾姨妈怎么不在？” “前些时日，我被一恶道士发现，那恶道士原想抓我回去修炼成灵体傀儡，可又奈何不了我，便将贾姨妈抓了去，说明年此时再来找我，想以此来要挟我屈从。”苏小小一口气说完，隐隐发出一阵叹息。 “可知那恶道士姓名？” “姓名倒是不知，不过见其法术，应该是茅山一派。” 茅山的？想不到名门正派也有如此卑鄙之徒，随后猛然想起前些时日在京口旅店所遇的求真上人，也是那般不讲道理。 “苏姑娘暂且不要担心，贾姨妈应该暂时无恙，姑娘要的五行之物，在下已经给你找来。”陈小九继续用腹语说着，随后摊开手掌。 “还烦请公子将那五行之物移到门口月光处。”苏小小的声音明显顺畅起来。 没等陈小九起身，小黑猴跳过来一把抓过金柄玉环，转身跑到门口，将那金柄玉环放到地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金柄玉环发出一阵阵蓝色光芒，玉环中万象迷仙卷流动的速度开始加快。 金柄玉环似乎也在吸收着月华之气，不一会，整个金柄玉环四周已是迷雾朦朦，苏小小的那团气息也渐渐向玉环靠拢过去，随后慢慢的被吸入，直到最后苏小小的气息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玉环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苏小小的灵体已经完全融入其中。 陈小九拿回金柄玉环，仔细观察玉环中流动的画面，识神又扫了一遍，却没什么发现，随后递给晚晴。 “不用给我，我也看不出什么。”晚晴说道，“她在里面修炼段时日，自然能出来。” “也不知要修炼多久才能出来。。。。。。”陈小九一脸茫然，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旁边的小黑猴吧眨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一个纵身，一下消失不见。 “小黑猴？！你会隐身？”陈小九见状大惊。 刚说完，小黑猴又现出身来，这次陈小九看清楚了，正是从那金柄玉环里出来的。 “你怎么能自由进出？”陈小九现在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黑猴手舞足蹈起来，陈小九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在表达什么。 “呵呵，它这只是本能，你问也问不出啥。”一旁晚晴笑道。 再次用识神扫了一遍万象迷仙卷，原想进去看看，可却发现那红云已经消失不见，一胖一瘦两和尚依旧在那里蜗牛一般爬着台阶，找了会，还是不见苏小小的踪影，现在是空有宝物，却不知如何控制使用，只好作罢。 折腾了会，陈小九收好金柄玉环，依旧带在脖上，小黑猴一看无趣，自己跑到万象迷仙卷里去玩耍了，两人各自坐下修炼，一直到鸡鸣时分。 “我们回太湖还是去那茅山找人？”晚晴开口问道。 “先回无名岛看看去吧，反正是顺路，茅山也不远。”在无名岛上呆了几个月，陈小九已经把那当作自己的家了，离开了几日，倒是有些想念。 两人离开钱塘，一路飞回太湖无名岛。 “老大这么快回来啦？”许思风笑嘻嘻的看着陈小九。 “老大？你怎么也学起他们乱叫了。” “大家都是熟人了，怎么叫都没关系。”一旁薛小凡笑道。 “呵呵，那倒也是。”陈小九也笑了笑，“帮内怎么样了？” “现在大家务农的务农，跑商的跑商，我们反倒落得个清闲，没啥事情可做了。”许思风答道。 “是啊，我们两个成天琴棋书画的。”薛小凡说着，看了眼许思风，脸微微一红。 “对了，听说勾践兄弟那里。。。。。。”许思风一见，赶忙转开话题。 “勾践兄弟怎么样了？”陈小九一看，心里明白，问道。 “听说勾践父子也起兵了，怕不久也要自立为王。”许思风凑过，小声说道。 “真的？！” “我也是听说的，不过此事应该属实。眼下京城大乱，天下无主，各地官府已经名存实亡了。” “反正很近，不如派几个兄弟去会稽城打探下消息吧，对了，还有程咬金兄弟离开已有数月，他那里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 前些时日在京口和钱塘所见所闻，只怕各地手上有些人马的帮派，都会起来自立为王，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势力争夺。冷静下来一想，倒也不觉得意外，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 当下写了两份书信，派了几个兄弟，分赴两地，一路前往会稽古越帮，一路前往滑州打探程咬金下落。 第四十三章 外丹术 在无名岛小住了些时日，那边前去会稽的几个兄弟已经回来，带回了允常的回信，大意是说现今天下大乱，会稽城周边大小帮派怕战争祸及周边民众，已结成联盟，唯古越帮马首是瞻，推允常为盟主，全国各地普遍如此，希望陈小九到时候能帮忙之类云云。 陈小九掩信沉思起来，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全国得有多少势力范围，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弱肉强食，自己下山已经快两年了，修为却一直没任何提高，得尽快想办法提高修为才行，不然很难立足下去。 帮派里事情基本都交给许思风和薛小凡打理，陈小九对这些本来兴趣就不大，在无名岛上，他只是把这里当个家，只想过过安稳日子，抓紧时间修炼。 这一日早上修炼完毕，突然想起那本《庖氏厨技》，便随手拿出翻阅，里面一些做菜技巧先前倒是学了不少，厨艺也是大有进步。 看到药膳一章，其中有一云台仙草汤，对养生颇有帮助，一时来了兴致，一人跑到厨房正欲动手，发现缺少几味草药。一想扫叶山人对草药这些比较有研究，他那里应该有，不妨去要些。连忙找到晚晴，骑上雪云兽，来到扫叶山庄。 “薛前辈别来无恙。”一见到扫叶山人，连忙躬身行礼。 “天相兄弟今日到访寒舍，不知可有要事？”扫叶山人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来讨要些草药。”陈小九说着递上所需草药单子。 扫叶山人接过一看，笑道：“天相兄弟莫非是要炼制外丹？” “外丹？” “这些草药都是益气活血之用，看你单子上面的配方，想必是用来炼制小还丹吧？” 陈小九念头一转，外丹之术以前接触过几次，炼制方法也曾见识过，这药膳跟外丹术看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要讲究火候，材料，制作手法等，甚至想着这外丹术也是由药膳发展而来。 想到这里，连忙说道：“正是，晚辈初学外丹术，如有不懂之处，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一说到外丹术，扫叶山人显然来了兴致，一边命童子去采集草药，一边滔滔不绝讲了一大通，从炼制的用具到技巧各方面，倒也是说的详细，晚晴虽然修为比较高，但对这些也是一窍不通，在一旁听的饶有兴致。 讲了片刻，童子已经准备好了草药拿了进来，唯独缺一味云台雪胶。 “不知这云台雪胶为何物？”陈小九问道。 “此物原产于河南宁邑云台山，为云台雪蚧产物，只是如今云台山里雪蚧已是不常见，云台雪胶自然也不易获得，可用其他常见阿胶之类替代。” “阿胶倒是听说，不知却是何物？” “阿胶原本是用挲牛或者水牛，驴之类的生皮煎煮浓炼而成，虽也算得是上品，但始终是人工制作的替代品，比起那云台雪胶自然是要差了许多。” 陈小九收好草药，心里想着如果用阿胶替代，那云台仙草汤的效果只怕会差了许多，得空倒是不妨去那云台山找寻下看看。 “这雪蚧一般生长于何处？是何模样？” “数十年前老夫倒是在云台山深处偶有遇到，一般藏于雪层之中，全身雪白，一般只有指甲大小，而且形迹不定，很是难觅踪迹，天相兄弟莫非是要去找寻？”扫叶山人微微一笑。 “只是随口一问，改日得空倒是想去见识一番。”陈小九也是相视一笑。 辞别了扫叶山人，两人回到无名岛。 又过了些时日，去程咬金那边的几个兄弟也已回来，说不曾找到程咬金，如今的滑州刺史鲍仁也不知去向。陈小九听完，顿时满面愁容，程咬金平时稀里糊涂，独自出去怕是容易惹祸；鲍仁倒是不担心，只是如今世道大乱，势力纷争，这些官府为官的怕也是凶险不少。 “天相哥哥为何发愁？”晚晴又粘了上来。 陈小九将情况一一告知。 “天相哥哥不要着急，我们不如去一趟河南，一来可以去找那云台雪蚧，我倒是很想尝尝你那个云台仙草汤；二来也可以顺路去找你那两个兄弟。”晚晴笑道。 “这倒是不错，只是原本想去茅山找贾姨妈，却又要耽搁了。” “不妨不妨，那恶道士既然说了要明年才去找苏姑娘，想必贾姨妈一时半会也无危险。” 陈小九沉默片刻，随即点头同意，两人找许思风和薛小凡商量了下，便起身前往云台山，这次带上了雪云兽，晚晴倒是轻松不少。 两人骑着雪云兽一路前往河南，河南地处中原大地，天下一乱，这里自然成了必争之地，比起太湖周边那些城市，人马来往更多更频繁，争斗也是日益激烈。 飞了没多久，便到了滑州境内，晚晴一挥手，白嫩如玉的手腕上现出一只碧玉镯，一下收起雪云兽。 “你这个镯子是何宝贝？”陈小九倒是第一次看到晚晴使用。 “这镯子原本就在我身体里的，只是之前记忆不清，现在隐约有些恢复，跟雪云兽熟悉了一段时间，自然而然的想起了。” 陈小九轻拉过晚晴的手臂，仔细打量起那个碧玉镯，整个镯子看起来温润玉滑，戴在晚晴皓腕之上，隐约见到里面一层层的绿色光芒在来回游动。 “呵呵，这宝贝好像是天生在我身体里的，给了别人也用不了。”晚晴说着，轻轻一抬手，手上的镯子顿时散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圈，里面那圈绿色在空中蔓延开来，很是漂亮。 “有啥具体作用吗？”陈小九很是好奇。 “现在只能封印雪云兽，其他作用我还没想起来，以后熟悉了自然会领悟。” “这么说？跟我那个万象迷仙卷也有些类似之处？”陈小九随即想到了些什么。 “应该是吧，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这镯子应该还有储物功能，只是都不记得了。” “呵呵，那你该好好想想，没准里面有些好用的旧物。”陈小九说笑道。 两人一边聊一边落地，随后发现正处在一处山脚下，刚在空中已看的清楚，此地处于黄河北岸，周围沙丘起伏，草木丛生，看起来人烟稀少，而这个小山头却是显现出一片绿意，翻过这个小山头向北不远处就该是滑州城的城墙了。 第四十四章 滑州之行 小山被密密麻麻的森林包裹，晚晴对树林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挨着晚晴的时候，陈小九清楚的感觉到晚晴周身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仿佛是雨后的空气一般，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馥郁，显然晚晴的木系法力已经到了很高的层次，一进入木元素充沛的地带，便能自然而然的在身上体现出来。 林间有条小道，两人不紧不慢的在林间小道穿行着。 “这里倒是个安静之所。”陈小九边走边说道。 “恐怕一会就没得安静了。”晚晴笑道。 陈小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识神探出，只是林间枝叶繁茂，加之修为不够，只能探得周围一小片区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好作罢，只能一边走一边警惕的观察起四周，只是原先那份闲情雅致完全被破坏了。 行了不久，便觉察到了前面树林里藏着不少人马，似乎都是习武者。侧眼看了下旁边的晚晴，始终面带微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铛！”随着一声锣响，前后两队人马窜出树林，一下把陈小九和晚晴夹在小道中间。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为首一人手执大斧，远远的仰着头在大喊。 “咬金兄弟？！”陈小九一看，楞了下，那不是程咬金吗？ “哈哈！原来是老大来了！”程咬金也看到陈小九，连忙下马。 “你怎么跑到这里当起贼寇了？！”陈小九大觉意外，一方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程咬金，另一方面没想这家伙居然成了个贼寇头子。 程咬金上前拉过陈小九，一五一十把情况一说。原来当初程咬金带了几人前来滑州寻找鲍仁，结果没寻着，盘缠用尽，返回时候又遇到山贼，程咬金三斧头把那山贼头领给杀了，那几个手下建议程咬金暂且在此当山贼头领，好弄些盘缠回去，程咬金一听有道理，便在此当上了山贼新头领，没想着头领当着当着还上瘾了。 “真是个糊涂蛋！刚灭完水寇，你自己倒好，跑到这里来当山贼了！”陈小九哭笑不得。 “哥哥莫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再说这山贼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很是快活！”程咬金一脸无辜。 “你这里现在有多少人？” “有几十个兄弟。” “你们不要做山贼了，不如先回太湖吧。”陈小九想了想，自己还要去找鲍仁和云台雪蚧，带着这么多人怕是不便。 程咬金无奈，只能点头同意，陈小九嘱咐了几句，让程咬金带着人暂时先回太湖，和晚晴一起继续北行前往滑州城。 这滑州城原本是个黄河渡口，后历经战争，因其地理位置险要，逐步发展成为一个战略要城，也是黄河之上兵家必争之地，南来北往，物资通运，倒也很是热闹。 两人进了滑州城，直奔府衙。到了府衙门前，才知如今滑州已非官家统治，原先的刺史也早已不见，不得以，只能暂时在府衙附近找了家客栈，先在城内住下，慢慢打听鲍仁的消息。 “店家，你可知那滑州刺史？”陈小九问客栈老板。 “刺史？以前可是父母官，怎会不知？”客栈老板抬眼打量了下陈小九，压低声音，警惕的看了下四周。 “你尽管说便是，那刺史是我故友。”陈小九呵呵一笑，随手递过个碎银。 “不知打听的是哪一任刺史？最近连换了好几任了。” “可有一任叫鲍仁的？” “鲍大人？确实是有的，那是前任刺史大人。” “那他现今去往何处？”陈小九急忙问道。 “不瞒客官，我们也是道听途说，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但说无妨！” “那前任刺史上任没多久，便消失了，听说。。。听说是遇了刺客，被拐了去。” “刺客？” “正是！在下原本有一表亲在这府衙任事，听说这鲍大人为官清廉，那日来了两个道行高深的道人，跟鲍大人打斗了起来，随后这鲍大人便消失了。” “原来如此，多谢店家！” 陈小九一想，鲍仁当初在钱塘曾砍了那秦布义一臂，想必是那秦布义找了同伙，找到鲍仁寻仇来了，果真如此的话，鲍仁倒是凶多吉少了。 “你那表亲现在何处？”陈小九接着问道。 “我那表亲怕这些起事之人拿他问罪，如今已到乡下避难去了。” “距此可远？” “远倒是不远，只是。。。。。。”客栈老板又警惕的打量了下陈小九。 “店家不必如此慌张，我只是鲍仁的旧友，关心其下落，还请指点一二。”陈小九又递过几两碎银。 “好说好说！”客栈老板接过，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叫过伙计，低头嘱咐了几句。“不如让我这伙计替两位客官租个马车，一同前往乡下，可好？” “如此甚好，麻烦掌柜了！” 不一会，伙计租来了马车，带上两人前往乡下。行了几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伙计把两人带到一家农户前，找到那掌柜的表亲，把来意一说，那表亲听说是来打听鲍大人的，连忙把两人请进了屋子。 “小的叫王六，原本是府衙的一名捕快。”那表亲一看陈小九仪表不凡，到是很直爽。 “鲍仁原本是我旧友，你可知其下落？可知那两道人是何许人？可有一独臂？” “确有一独臂道人，至于鲍大人下落，小的就无从知晓了。” “你把那日情形详细说下。” “是这样的，那日鲍大人正在堂上，突然闯进两道人，几名衙役阻挡不住，那两道人冲进来看见鲍大人拔剑施法，欲置鲍大人于死地；那两道人法力强大，鲍大人阻挡了一阵，却是不敌，受了点伤，就往后院跑，随后等小的们追上，鲍大人和那两道人均不见了。” 听完王六的陈述，陈小九思索了一番，按说鲍仁不会法术，不可能利用法术凭空消失，那两道人听起来也不大可能会隐身术之类的，最大的可能是鲍仁利用轻功逃跑了，那两道人追了去，衙役们自然比不过鲍仁他们的速度，所以以为是突然消失了也不足为怪。 可眼下线索全无，也不知上哪去找寻，不过既然有一独臂道人，想必是秦布义无疑了，只能先去找秦布义再说。 第四十五章 药王洞 想了会，决定先去宁邑云台山找那雪蚧，主意一定，两人辞别了王六，直接向西而行。 一路无话，到了宁邑城，宁邑是位于河南西北的一座小城，地处稍偏，依旧由地方官府在管辖着，没滑州那么乱，这里倒是相对安定不少。 在宁邑城内便能远远望见西北方向连绵不断的群山，那便是云台山了，要想在这么个深山野林找指甲大小的雪蚧，可谓是大海捞针。 既然那雪蚧生长于雪地之中，眼下时值春季，除了少数高山山顶还有些积雪，大部分积雪都已融化，化成潺潺溪水。 次日一早，两人商量了一下，只能从那些尚有积雪的山顶找起。 两人站在一处山峰，向北遥望远处太行深处，整个山系被大片的原始森林覆盖着，山峦起伏，奇峰突兀；转而向南望去，却是大片的平原大地，沃野千里，黄河如带穿行其中。 “真是个好地方啊！”晚晴在一旁看着舒服，深深的呼了口气。 “是啊，这里倒是修炼的好地方，想必也是有不少道家佛门在此清修。”陈小九也觉得一阵心旷神怡。 “此处积雪无多，那雪蚧，也不知从何找起，不如找些附近村民问问吧。” “那雪蚧非寻常之物，普通村民恐怕很难见到。不过如此也好，总比这没头没脑的瞎转悠强的多。” “那边有个村落！”晚晴纤纤玉指一伸，远远的看到一些散落于山间的石屋草房。 两人飞至村落附近，一打听，知道这里叫药王村，村上也就几十户人家，因附近药王洞而得名。 “这位兄弟，稍待片刻。”看见一壮年男子正扛着把锄头迎面走来，陈小九上前拦住。 “不知何事？”壮年男子放下手中锄头，打量了下两人。 “可知附近有雪蚧此物？”陈小九一看壮年男子憨厚老实，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 “雪蚧？”壮年男子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不曾见过，不过倒是听村里老人提起过。” “哦？不知是何人？可否带我们前去？”一看有希望，陈小九顿时来了精神。 “当然可以！两位请随我来。”壮年男子憨厚一笑，重又扛起锄头，转身大步向村里走去。 两人跟着壮年男子进了村庄，到了一户石屋前，屋前正坐着一位老人。 “老刘，这两位有事找您。”壮年男子冲那老人大声喊道。 “什么事？”叫老刘的老人眯起眼睛，看着两人。 “见过老人家，我们是来打听雪蚧的，传闻此地有产云台雪蚧。” “雪蚧？”老人似乎耳朵不大好，听不大清楚陈小九讲的话。 “正是，我们是来打听雪蚧的。”陈小九提高了声音。 “哦。。。那是云台特产，可惜，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我还是小时候见过的。” “不知老丈在何处所见？”虽然隔了几十年，未必有什么帮助，不过了解一下活动范围也好。 “在药王洞附近，那时候传说药王洞住了位仙人，只是不曾有人见过。” “那药王洞在何处？” “就在那里。”老人伸手一指西北方向。 “两位要去那药王洞？”一旁的壮年男子插口说道。 “正是。”现在反正也没什么线索，只能先去药王洞探寻一下。 “还是劝你们不要去了，你们有所不知。。。。。。” “为何有此一说？”陈小九大感惊讶。 “那药王洞，传说是个仙人洞，一般人进去了，摸不着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哦，那倒不妨。”陈小九心里顿时好奇心大起。 “既然两位想去，我不妨带你们去吧，不过我可不敢进那洞。”壮年男子看两人气质不凡，也没再阻拦。 壮年男子带着两人向西北方向行去，走到半路，晚晴突然停了下来：“我有点乏了。” 晚晴说完，一甩手招出雪云兽便骑了上去。 前面壮年男子回头一看，猛的出现一只怪兽，吓的拔腿就跑，大喊妖怪。 “别怕，那不是妖怪，只是驯服的一头野兽而已。”陈小九上前拦住。 “原来如此，吓煞人了！”壮年男子疑惑的看着晚晴和雪云兽，惊魂未定。 陈小九心里则暗想着按照晚晴的功力，不可能走这么一段路就乏力不止，也不知是何故，当下没细想，继续跟着壮年男子，不一会便到了一处洞口。 洞口很是奇特，左右各是一块大石竖立着，上面一块大石条横着搁在上面，石上已是长满青苔，四处杂草丛生，碎石满地，看样平时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 “两位，这里就是药王洞了。”壮年男子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好的，多谢这位兄台了！”陈小九一拱手。 “不客气，我要去干活了，两位小心。”壮年男子说完就自顾原路返回。 陈小九走在前面，晚晴骑着雪云兽跟在后面，进了药王洞。洞内漆黑一片，晚晴抖手画出一个光圈，绿幽幽的一片，照亮了周围一大片范围。 “这里不是什么仙人洞。”晚晴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 “是个妖洞，法力不比我差，我能觉察到。” “可知道是个什么妖？”陈小九一下警惕起来。 “不知。”晚晴摇摇头。 陈小九停下脚步，心里又琢磨起来，按扫叶山人说的，那雪蚧生长在雪地之中，这里并无积雪，却不知为何会有雪蚧踪迹，莫非那老人记错了？想了会，也没个结果，只好继续前行。 药王洞内象是没有尽头一般，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什么发现，只是越往里走，感觉越潮湿，洞内石壁上不时滴答滴答的滴下水来。 一直走了半天，两人都有些累了，只能暂且停下休息。 “这个药王洞，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大概方位吗？”晚晴微微一笑。 “不大清楚，只是感觉好像是在向上走。” “刚才进来之前我就已经观察了下地貌，西北方向有七座山峰，呈七星状排列，没猜错的话，那七座山峰是个阵法，而这里是通往阵眼的通道。” 继续走了会，才发现眼前有个分岔口，前面三条道。这时候雪云兽突然一下窜到陈小九的跟前，挡住去路。 “雪云，你知道走哪条道吗？”晚晴开口问道。 雪云兽仰着头，四只雪白的大蹄子不停的刨地，却不再向前，看起来似乎很是紧张。 第四十六章 吸星虫 “这里大概就是那七星阵的内阵了，奇怪，这里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晚晴低头沉思起来，“不好！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感觉啊。”陈小九疑惑的观察起四周。 “我的法力在不知觉的消逝！” 晚晴突然发出一声娇喝，随后挥袖抖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枝叶，想要去挡住那三个洞口，那三个洞口却好像无底黑洞一般，洞口产生一股奇妙的吸力，把那些枝叶全部吸了过去，不一会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雪云兽突然象是发现了什么，怒眼圆睁，咆哮一声，整个洞内一阵震荡，随后看到那三个洞口悉悉索索的掉下些东西，陈小九凑上前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地上掉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跟蛆虫差不多的东西，一个个圆胖胖的，滚圆的身子还在不停翻滚蠕动着，像是在挣扎着，很是恶心。 “这些是什么？” “吸星虫！专吸修炼之人的法力，一旦进入他们的范围，法力会不知觉的被他们吸收掉，难怪！”晚晴若有所悟。 “为什么我没影响？” “这么多的吸星虫聚集在一起可不一般，可能是被你那个万象迷仙卷镇住了，不然我们可能现在已经法力尽失了。” “不知是谁弄了这些歹毒的东西！”陈小九想想突然有点后怕，辛苦修炼多年，要真被这些小虫吸上了，那可真是够冤的，随后看了眼地上的小虫，“这些倒是宝贝，我们不妨收些起来，可是。。。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装。” 话刚说完，胸口的金柄玉环突然一热，随即看到苏小小的虚影飘然而出，站在两人面前。 “小小姑娘？！”陈小九大为惊讶。 “见过天相公子，见过晚晴姑娘。”小小的虚影微微一欠身。 “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出来了？”晚晴也觉得很是奇怪。 “是啊，我现在已经能脱离依附之物了，只是能坚持的时间尚短，还要多亏了这些小东西。”苏小小看了下地下那些小虫。 “这么说，这些小虫的法力反被你吸收了？”陈小九一下明白了。 “也不是我吸收的，我可没那能力，是被万象迷仙卷所吸收，而我在里面一下感觉灵力大增，所以能出来了。”苏小小轻声说道。 “那不如把这些小虫收起来扔进万象迷仙卷里吧，没准以后还有用处。”晚晴开口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陈小九点头，伸手取下金柄玉环，随后一想不对，万象迷仙卷里还有明渺和他的师伯师叔在，连忙识神探入仔细查看了下，那两个老的还在那爬阶梯，明渺却依旧不知所踪。 陈小九将金柄玉环放在脚下，苏小小双眼紧闭，随后飞身扑入万象迷仙卷，那些小虫像是受到召唤一般，也跟着一起进入了万象迷仙卷，不一会，全部走了个干干净净。 收回金柄玉环，眼前还是三个洞口，却不知进哪一个，正迟疑着，晚晴骑着雪云兽走进了中间那个。 “这三个洞都一样的，只是故弄玄虚而已，目的只是让我们停下片刻。”晚晴笑道。 陈小九顿时恍然大悟，他们刚才一停下来，那些吸星虫才有足够时间来吸收他们的法力，这么简单而巧妙的方法，实在是高明的很，也不知道是谁所设，心里不由的暗自佩服。 两人继续走了几个时辰，逐渐感觉洞内阴冷起来，上来还好，只是一般的寒冷，修炼之人都能抵御；越往里走，那种寒意越加明显，如无孔不入般直接钻入骨髓。陈小九修为比较低，不一会就感觉有点吃不消了，冻的全身直打冷战，每迈一步都感觉如负千钧之重。 晚晴见状，一把拉过陈小九，一起骑到雪云兽上，随后挥袖洒出一圈绿叶，形成了个防御罩，陈小九一下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这么走下去，恐怕我也会坚持不住，这不是一般的冰冻之寒，是玄冰之寒。”晚晴开口说道，此时要维持防御罩来抵御这玄冰之寒，法力消耗很大。 “这么说，附近有玄冰之物？” “恐怕不是一般的玄冰之物。” “会是那雪蚧吗？” “应该不是，如果是雪蚧发出的寒气，恐怕这东西一般人根本接近不了，况且也没听扫叶山人和那老头说雪蚧有如此寒气。” “刚才遇到了那些吸星虫，现在这里又有玄冰寒气，应该不是自然所致，谁人会有如此喜好呢？”陈小九见识不多，晚晴记忆又时好时坏，商量了会却是没什么结果。 “这里以前一定是住了个修炼玄冰法术的妖怪，不然平常修炼之人根本吃不消。” 两人继续骑着雪云兽向前走着，四周如冰窟一般，洞内石壁全是亮晶晶的一片，雪云兽在防御罩的保护下也已举步维艰，晚晴法力也已快支撑不住。不得以，两人只能停下。 “千万别去触碰那些玄冰石壁，碰一下就被冰化了。”晚晴提醒道。 陈小九刚才识神已经扫过，这玄冰组成的石壁，自己的识神根本无法穿透，碰了下随即被弹了回来，也知道不能乱碰。 “对了，苏姑娘现在是灵体，应该不受这玄冰的影响，不如让她找找这玄冰之气的来源。” 陈小九说完，识神探入万象迷仙卷，随即一愣，里面那么大，也不知道怎么找苏小小。先是在万象山顶大殿处找了会，没发现任何踪迹，大殿内部识神却是无法进入。 四处查探了一下，没能找到，不得以只能退了出来。大喊了几声苏姑娘，没什么动静，又用腹语喊了几遍，依旧没反应。 “你为什么不试试让你那个小黑猴去找呢？”一旁晚晴提醒道。 陈小九连忙大喊几声小黑猴，依然没动静，再用腹语喊了几遍，果然，小黑猴一蹦就出来了。 “小黑猴，你能找到苏小小姑娘吗？这里都是玄冰寒气，我们需要她帮忙。” 小黑猴连忙点头，随即一纵身进入万象迷仙卷。 第四十七章 红颜易老术 不一会，苏小小的身影现了出来，后面跟着小黑猴。 “以后你找我只需要用灵体召唤术就可以了。”苏小小一出来就说道。 “那可是傀儡术的一种，看来苏姑娘是死心塌地跟着小九哥了。”晚晴在一旁笑道。 苏小小脸颊微红，说道：“也不尽然，只是天相公子为人正直，小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随即苏小小一丝温柔的气息传了过来，陈小九一阵颤抖，元神也是一阵震荡，知道是苏小小的一丝灵魂信息，便不再阻挡，任由那丝灵魂气息进入自己的元神领域。随后心念一动，一下领悟到了灵体召唤术，苏小小全身信息看的一清二楚，仿佛能随意控制一般，不过陈小九可没轻易尝试，那可是活生生的苏小小，不能这般控制。 “小小姑娘，快帮我们找找这玄冰之源，我们快被冻成石头了。” “行。” 苏小小说完身形飞起，如一阵薄雾般，迅速消失在前面。 “其实灵体也不错，你看苏姑娘修炼进展速度真是叫人羡慕啊。” “那也没什么羡慕的，各人造化而已。”陈小九笑道，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暗自欣喜，苏小小得到花仙子的帮助，又有万象迷仙卷这样的宝贝，修炼想不快都难。 两人等了好一会，不见苏小小回来，陈小九开始有些紧张起来，苏小小能离开万象迷仙卷的时间不长，要是时间到了回不来，那可能会有散体的危险。 正想着，突然感觉一股异常猛烈的寒气从正面飞速袭来，晚晴骑在前面，一个不提防，防御罩被那寒气一下冲破，整个人一下被那寒气逼的横空飞出，陈小九在背后也被拖着一起飞起。 “快把你那玉环扔过去！”晚晴急忙喊道，一边挥袖重新布了个防御罩。 陈小九领会，一下扯下金柄玉环，甩手扔出，只见苏小小的身影如一团白雾，比之前浓重了许多，一头钻进了万象迷仙卷。 金柄玉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周围的寒气顿时如冰释一般，两人顿时感觉连呼吸都顺畅起来，压力顿减。 “她受伤了，现在千万别召唤她。”晚晴说道。 “你怎么知道？”陈小九看着晚晴，一边上前捡起金柄玉环。 “感觉！” 陈小九猛的一惊，刚才苏小小携着那玄冰之源飞袭而来的那一刹那，自己的识神也被撞击的四处飘散，似乎也感觉到一些异常，却又说不上来，那是种模糊朦胧的感觉。心里有些担心，却又不敢随意召唤。 “小黑猴，你快去看看苏姑娘。”陈小九急忙吩咐小黑猴，转头才发现小黑猴早已不见。 两人继续前行，破解了玄冰之源，周围的寒气已渐渐散去，相对就轻松了许多，雪云兽的速度也加快起来，晚晴撤掉防御罩，让陈小九骑在前面，自己则在后面闭眼凝神，恢复法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整个人仿佛都麻木了，石洞内景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到处是白晶晶的岩壁，雪云兽依旧迈着步子保持着固有的速度，机械式的前行着。 陈小九甚至感觉有点渴有点饿了，这洞里除了那些白晶晶的岩石，没吃没喝的，只能忍着。可是越想忍，那种身体本能的欲望愈发强烈。一时间有些迷糊起来，走进这洞中最多也没超过两天，自己的却谷境界虽然不高，但按说这十天半月也不会有那么饿。 正想着，突然感觉一阵馨香袭来，后面晚晴突然伸手搂了过来，柔软的双峰紧紧的压在后背，一股暖意顿时席卷全身，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饥渴的感觉好像一下被化解了。 “小心点，这里很诡异。”晚晴脸微微一红。 “是啊，我也觉得，只是又说不上来。” “想起来了，你千万别回头，这叫红颜易老术！我们要尽快穿越这片地带。”晚晴突然想起点什么，悄然捻指，周身出现一长条碧绿的蔓藤，围绕着两人一骑，蔓藤上的枝叶忽开忽闭，雪云兽的速度也猛然加快起来，双脚离地，在洞内飞速穿梭。 “红颜易老术？什么法术？” “在特定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速比平常要快许多，而我们根本感觉不到。不过，你一旦回头，就会陷入一个循环，永远也走不出这里。” “果然是神奇，施这个法术的会是个什么妖呢？”陈小九突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没多久就会感觉到有饥饿感，原来时间悄悄的过去了很久，没准已经是十天半月。 “吸星虫，玄冰之寒，红颜易老术，这些东西平时都不常见，我在猜想这里原来的主人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留下了些东西，所以弄了这么些古怪来考验闯入者。” “嗯。”陈小九也若有所思起来，“你说在这里修炼会有什么效果？” “这个倒不清楚，反正也不急一时半会，你不妨到后面来试试。”晚晴也觉得很是好奇。 两人停下互换了位置，雪云兽依旧飞速奔跑着。 陈小九坐在后面，抱定元神，识神四处展开，几个呼吸过后，上中下三丹田贯通一气，顿时感觉四周灵气如狂风暴雨般向自己喷涌而来，识神一下溃散，元神好像随时要爆裂开来，体内顿时气血狂涌，只感觉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全身如火烧一般，呈现出一片暗红色，一时间紧张的有点手足无措。 “沉住下丹田，守住元神！”前面晚晴提醒道，随后一根蔓藤搭到陈小九后背。 那蔓藤如春风化雨一般，一阵清凉感觉丝丝缕缕透进身体，陈小九暗惊了一下，知道晚晴在用大法力帮助自己，刚才一下吸收太多灵气，自己消化不了，犹如气球被吹过了头，随时会爆裂一样。 定了下心神，猛然发现自主消化灵气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正如这里的时间流速被加快了一般，心里暗喜，连忙如饥似渴的消化起刚才那些灵气，不一会，全身便恢复了正常。 后面那蔓藤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灵气，比刚才自己吸收的灵气要精纯的多，那么的清纯，没有丝毫的杂质，而且不会再象刚才那样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一时间如久旱逢甘露，不知觉的疯狂吸收着，消化着，滋润着，如痴如醉。。。。。。 第四十八章 食气期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修炼体会，仿佛全身都进入了一个梦境一般，而周围却是真实的环境，等到陈小九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已不知道过了多久。 “恭喜你，修为提升了一步。”前面晚晴轻声说道，言语里透露出一阵欣喜，却好像又很疲惫，有点有气无力。 “我到食气期了？”陈小九激动不已，一时没留意到晚晴的变化，话刚说完，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一些奇怪的信息，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自己可以回元玄派去看日夜思念的胡艳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心里按奈不住的一阵狂喜。 想着又忍不住闭眼凝神，感受着周围的灵气缓缓涌来，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缓缓的吸收着四周的灵气，不需要再通过识神来吸收灵气了，全身的每个部位都能自主吸收自主消化，正是食气期的重要标志。 仅仅两年！从结丹突破到食气期，即使是元玄派的祖师爷，那位王弼天人听到了，恐怕也难以置信。 “施法之人估计做梦也没想到，红颜易老术居然是被这么破解的。”前面晚晴的声音传来，有点嘶哑。 “是啊，呵呵。”陈小九此刻心情大好，感觉洞内那些单调的石壁都是如此美丽。 随后想起食气期就能领悟飞行术，猛然想起当年师公彖一大玄师带他们飞行时候的情形，脑海里顿时一下清晰无比，飞行术的咒语也一下出现在脑海里。 心中默念咒语，顿时感觉整个人轻飘飘起来，随后轻轻一蹬足，整个人离开雪云兽，在雪云兽上方，跟着飞了起来。 “你的领悟力真是不一般，一进入境界就能领悟法术。”前面晚晴也不回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飞了会，感觉有点吃力，便又重新回到雪云兽背上，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把抱住前面的晚晴，随即一楞，立刻感觉到晚晴的身体不再是以前那般柔软，而变得硬邦邦的，很是僵硬。 “你怎么了？！”陈小九大惊。 “呵呵，没什么，只是刚才受了红颜易老术的侵蚀，慢慢就能恢复的。”晚晴缓缓答道。 陈小九一下飘身而起，落到雪云兽头顶，双手搭在晚晴肩上，紧紧盯着她的脸庞，晚晴低着头不看陈小九。 “看着我！”陈小九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晚晴缓缓抬起头，眼神涣散，整个人看起来消瘦无比，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跟之前判若两人。 陈小九一下明白了，刚才晚晴不惜损耗修为帮自己吸收灵气，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走火入魔，刚才他吸收的灵气，正是晚晴自己身上所发，而她自己却用肉身来抵挡这红颜易老术，任红颜易老术侵蚀着她的身体和容颜。陈小九的眼眶一下湿润了，晚晴虽然是个妖类，却没想到她居然能为自己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一下觉得，他这辈子，能遇到晚晴这样的姑娘，死而无憾了。 要知道，妖类并无人类复杂的感情，一向只信奉弱肉强食，修炼已是不易，更别说轻易损耗修为帮他人修炼了，她究竟是人还是妖？难怪当初扫叶山人说晚晴已是半人半妖，莫非已经拥有了人类的感情？ “江山易改，红颜易老，唯独修炼无岁月。”晚晴幽幽叹道。 想起刚才疯狂吸收的灵气，却是晚晴身上的，自己岂不是成了个吸血鬼？陈小九一时语气梗塞，不知如何开口，默默的伸手把晚晴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待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我们快走到尽头了。”晚晴抬眼注视着前方。 陈小九识神探出，进入食气期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元神强大数倍，内丹也由原来的气海变成了一颗小小的实质体，而识神能探及的范围也比原来扩大了数倍，由原来的一条细细的细线，现在能探出身体的识神，已经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细。 此时能感觉到前面不远处吹来一阵清新的空气，甚至能觉察到洞口明媚的阳光。就在此时，洞内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犹如地震一般，身后的岩壁开始稀里哗啦的破碎掉落。 “不好，要塌陷了！”晚晴说着，连连催动雪云兽，全速朝着洞口飞去。 两人刚刚出了药王洞，身后的洞口随之轰然倒塌，整个洞口已被封闭。稍稍定下神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个谷底，谷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抬头看天空阳光灿烂，白云飘浮，似乎独成一片天地。 放眼望去，四周云雾缭绕中，悬空矗立着七座山头，在光线的作用下，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环绕在周围，站在谷中，甚至产生了幻觉，好像自己正位于九天之上。 “真是奇妙！”陈小九不仅叹道。 “看！那里有瀑布！”晚晴伸手一指。 晚晴收起雪云兽，两人飞身冲了过去，眼前是一片碧绿的水潭，一条宽长的瀑布，从晶亮的岩石中穿越而下，层层叠叠分成好几层，跌宕而下，一阵阵水声叮咚，如琴声般悠扬。 一看到这么清澈碧绿的潭，水晚晴像个顽皮的孩童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来不及褪去衣裳，直接飞身扑入水潭之中。 陈小九怔怔的站在潭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快下来啊！”晚晴从水中探出身子，冲着陈小九大喊。 看着水中的晚晴，长发尽湿，双峰凸现，只是由于之前受到红颜易老术的侵蚀，身体略显消瘦，陈小九不由的一阵心酸，一下没多想，也纵身扑进了水潭之中。 一入水，顿时感觉全身一阵的清凉，全身的肌肤贪婪着享受着难得的舒畅，纯粹的水元素结成的灵气，缓缓涌进身体，食气期的感觉竟然如此奇妙。 晚晴嘻嘻一笑，一扬手臂，水中顿时掀起一阵巨浪，朝着陈小九劈头盖脸的袭来，陈小九一个不防备，被那巨浪砸了个正着，在水中接连几个翻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着陈小九的狼狈样，晚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陈小九也不示弱，悄悄运起控水术，几个水柱一下暗涌到晚晴周围，随后也是一扬手，一下出现几个水柱，晚晴从水面一下被那几个水柱高高的托起到半空中，随后又是一翻手，撤去水柱，晚晴嘻嘻一笑，也不抵抗，仍由身体向水潭中落去。陈小九一看不好，连忙飞身上去，一把抱住，晚晴似乎早就料到，双手顺势一下勾住陈小九脖子，双腿紧紧缠在陈小九身上，陈小九被缠的动弹不得，两人抱着一起重重的摔入水中。 两人如鱼儿一般，在水中尽情嬉戏了一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畅。玩了会，觉得有点累了，两人上岸，褪去衣裳，并排躺在草地之上，任由清风微拂，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 第四十九章 夸父族 躺了会，陈小九有点迷糊起来，一阵困意袭来，不禁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昏昏欲睡。这时候，旁边的晚晴突然一个翻身，一下压到陈小九身上，双手紧紧搂抱住陈小九宽厚的肩膀。 陈小九立刻感觉到晚晴软软的身子正紧紧贴着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如丝绸一般，轻若无骨，全身顿时一阵说不出的清凉舒畅。 “你？恢复了？！”陈小九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是啊，那潭水真奇妙。”晚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小九。 陈小九瞪大双眼，捧起晚晴的脸庞，盯着晚晴，此刻的晚晴脸泛桃红，朱唇轻启，气若馨兰，再看那肌肤，如初生婴儿般嫩滑，如白玉般无暇。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样貌，而且眉目之间，比之以前，似乎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之气。 果然是恢复了！没想那潭水还有如此功效！陈小九大喜过望，双手一把捧着晚晴那娇小的脸庞，不由自主的使劲的亲吻起来。 晚晴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缓缓闭上双眼，轻声娇喘，双臂紧紧缠绕住陈小九的腰身，双手不停的温柔抚摸着陈小九结实的后背，同时慢慢伸出舌尖，脸贴着脸移到陈小九的嘴边，迎合着对方湿润的双唇，两人如胶似漆的忘情亲吻着。。。。。一切发生的却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羞涩之感。 感受着晚晴那火热的身躯，柔滑的双腿，突然意识到此刻两人都赤裸着身体，第一次接触男女之欢，这时候陈小九感觉到全身热血沸腾，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某个部位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就这时候紧贴在胸口的金柄玉环突然一凉，陈小九脑海里迅速闪现过胡燕的影子。不！我不能！不能对不起燕儿！陈小九连忙定了定神，轻轻推开晚晴。 “怎么了？”晚晴缓缓睁开眼，看着陈小九。 “没。。。没什么。。。”陈小九有点语无伦次，赶忙起身拿起衣裳穿好，站到一旁，转头不看晚晴。 晚晴见状，也悄然起身，默不作声的拿过衣裳穿上，两人并肩站着沉默了片刻。 “因为我是妖类？”过了会，晚晴开口说道。 “不。。。不是的。。。”陈小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晚晴，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虽然晚晴是妖类，但在他心目中，却一直都是清纯的不染一丝尘烟。 “我明白了，你心里有别的女孩子？”晚晴突然莞尔一笑，靠近了过来，搂住陈小九的臂膀。 陈小九点头，心里如激起的涟漪，又是一阵胡思乱想。 这时候，天空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嘶鸣声，两人抬头一看，一下愣住。一只火红的大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天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火一样的光芒，正伸长了脖子，嘴里似乎衔着个什么东西，煽动着巨大的翅膀，飞速向南面飞去。 “快！我们追过去看看！”晚晴唤出雪云兽，拉着陈小九一起骑上，一下腾空而起，追随着那大鸟而去。 大鸟沿着山下溪水飞行，飞行速度极快，很快穿过了一大片丛林，似乎丝毫没察觉后面跟随着的雪云兽。 不一会，到了一村落，两人正在奇怪这山谷里居然有村落，那大鸟在村前一大圆屋前停了下来，整个村落都是土木建筑，这个大圆屋也不例外，黄土垒成的厚实土墙，仿佛历经过数千年的沧桑。 随后，他们看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村民，一个个都赤裸着上身，体型比普通人大的多，那几人一看到大鸟后面跟着的雪云兽上还骑着两人，似乎很是惊讶，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随后有人冲进大圆屋，不一会，出来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人，老者手里抓着根土黄色木杖，年轻人则看起来威武雄壮，炯炯有神，两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 雪云兽在老者面前落下，两人下了来。 “两位客人，欢迎你们！”老者看到两人，似乎很是友好，双眼透出精厉的光芒，说的是地道的中原语言。 “我们无意闯入贵庄，跟着那大鸟一路前来，多有冒昧，敢问这位老丈，此地为何处？”陈小九连忙上前，抱拳问道。 “那是我们夸父族的神兽赤烈鸟，这里是夸父族的领地，已经数百年没陌生人进来了。”老者声如洪钟，随后低下头打量了下陈小九和晚晴，转头对年轻人说道，“吕布（注一），带两位客人到里面去吧。” 旁边那位叫吕布的年轻人把两人带进了大圆屋，圆屋内是一大片广场，广场中央是个石头垒砌的类似祭坛模样的建筑，穿过广场，进入了主屋，吕布安排两人坐下。 “两位能进到此处，想必也是因缘巧合。”老者坐定，开口说道。 “不瞒前辈，在下元玄派弟子天相，这位是晚晴姑娘，我们两人原本是找寻那云台雪蚧，不想一路误打误撞，进了药王洞，闯入此地，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哈哈哈！不碍事，老夫叫离信，此处别的没有，云台雪蚧倒是有不少，我们夸父族人喜食云台雪蚧。” “不知可有那云台雪胶？”陈小九一听这里有产雪蚧，心里暗喜。 “现在的雪蚧不知何故，最近上百年一直未产雪胶，我们这里的雪胶所存已是无多，不过两位既然需要，自然是可以给些的；而且老夫还能帮助两位安全离开此地，不过，老夫有一事相求。”离信倒是很直爽。 “前辈尽管直说便是。” “如今夸父族人被这七彩圣光阵所困，已有数千年，我们无法破解此阵，夸父族人就世世代代只能在这里生存，所以，想让两位帮忙取一件东西，如能取得，此阵即可破，夸父族全族上下自然感激不尽。” “七彩圣光阵？”先前看到的七座山峰，呈七星状排列，还以为是七星阵呢。 “没错，当年我们的祖先夸父曾与一位妖王有仇隙，后来夸父登天封神，那妖王怀恨在心，但因先前有誓在先，不能伤我族人，便设下此阵，要将我们夸父族世代囚禁于此。数百年前也有两人曾穿过妖王洞之一来到此地，老夫的前辈也曾要求相助，只是如今数百年过去了，也未曾见那两人回来。” 原来那不叫药王洞，而是妖王洞，世人倒是以讹传讹了，难怪晚晴进来时候便能觉察到妖气。 “妖王洞有多个？”陈小九一下好奇起来。 “是的，每两个山峰之间都有一个妖王洞，一共有七个，数千年来，我们夸父族在此世代相承，共有七拨人进入此地，但出去了都没再回来，你们是最后一批了，如今我大限降至，却依旧无力破阵，而又后继无人，我族怕是不久即亡。”老者说完，看了眼旁边的年轻人吕布，隐隐的叹了口气。 一旁吕布低头不语。 “不知何物能破此阵？”陈小九有点同情起来。 “祖先夸父登天封神之前，在世间曾留下一法杖，在那长白山附近，如能取得此物，破阵就不难了。” “妖王。。。。。。”晚晴则在一旁喃喃自语起来。 ——————————————————————————————————————— 注一：吕布，字奉先，籍贯并州，五原郡九原（今内蒙古包头）人，生父未知，义父董卓、丁原（演义内容）；身高1。98米（一说2米以上）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官职东汉左将军、领徐州牧，爵位 侯爵——温侯；配偶严氏、曹氏（貂蝉）；曾效力过的势力：东汉（丁原）、董卓；绰号飞将，兵器方天画戟，坐骑：赤兔马（有谚云：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 第五十章 回山复命 “既然七个妖王洞都已被封，我们又如何出得去？” “这个两位倒不必担心，七彩圣光阵只困我们夸父族人，老夫自然有办法帮助两位出去。” “那法杖可有何特殊之处？”既然出去不成问题，倒也没啥可担心的了。 “先辈留有文字记载，那法杖名曰封魔神矛，也叫夸父杖，当初被先祖遗留在世间，乃是为了镇住长白山一魔头，只需封魔千年，如今千年早已过去，只是那法杖却不知去向。” “如今七个妖王洞都已被封，如果我们找到那封魔神矛，又如何回来呢？” “这个不用你担心，如能找到封魔神矛，它自然会指引你回到这里。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前面的几拨人都未曾找到。” 陈小九略一盘算，那毕竟是远古大神留下的器物，找那封魔神矛难度不小，不过好歹也要一试，若能寻得，帮助夸父族脱困，自然是好事一件；若寻不得，那就当时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便开口说道：“既如此，晚辈自当全力以赴。” 离信当即让人取来云台雪胶，陈小九取了几小瓶放好。按照离信的吩咐，只需等到月圆之夜，两人便能离开此地。 随后两人在夸父族小住了几日，期间都是由吕布负责招待，吕布与陈小九两人虽然体格相差甚大，但年龄相仿，吕布性格天生爽朗外向，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陈小九则少年老陈，闲时便跟他说些外面的趣事，倒也相处的很是融洽，短短几天下来，两人便成了好朋友。 在相互的交谈中，才知道吕布是夸父族首领的继承人，吕布虽然勇猛无比，但却无任何法术修为，如离信在有生之年不能破那七彩圣光阵，破阵法术从此将无人继承，夸父族就永远不能再走出山谷，彻底与世隔绝。 在夸父族呆的几天时日里，想着现在已经进入食气期，终于可以回师门复命了，对胡燕的思念之情更是与日俱增，心里也是急切的想离开此地。 几天清闲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时值月圆之夜。 月色静静的照在山谷里，一群夸父族人围着祭坛在手舞足蹈，嘴里不停的念着传承了数千年的咒语，火把在夜空中跳跃不停，神兽赤烈鸟盘旋在祭坛上空，不时的仰头嘶鸣，似乎在召唤着夜空的神灵。祭坛四周烟雾缭绕，夜光和火光交织成一片，仿佛组成了无数上古文字，在夜空中飞舞着，等到人声渐渐消散，那神兽赤烈鸟也安静下来，缓缓降落到祭坛之上。 离信示意两人骑上赤烈鸟，陈小九依言拉着晚晴一起走上祭坛，骑到赤烈鸟背上。 离信跪在祭坛前，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赤烈鸟猛的一挥巨翅，腾空而起，在月色的照耀下，陈小九眼前一阵忽明忽暗的光芒闪过，仿佛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昏厥。 “我等你们回来！”远远的听见吕布的喊声传来。 等到两人清醒时，已是清晨时分，一看已在宁邑城外。陈小九急着回师门复命，心里更是想念胡燕，两人也不进城逗留，骑上雪云兽直接飞往文清山元玄派。 及至中午，便到了文清山脚下，吸取了上次下山的经验，这次没再自行上山，而是直接找到了传送阵，交了些银两，传送至元玄派附近。 望着眼前斑驳的山门，陈小九伸手抚摸了下沧桑的山石。虽然在这里只呆过短短数月，可是这里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早已被陈小九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次；虽然只有短短两年没回来，可是怀念的心情从来没间断过，仿佛已经离开了数十年。走进山门的一刹那，突然有些迈不出步，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大概这就是近乡情怯的感觉吧。 “想什么呢？”旁边晚晴看着陈小九发愣。 “没。。。没什么。。。”陈小九深呼一口气，“我们进去吧。” 两人穿过山门一起走到大殿前，大殿内空无一人，随后又转向养身殿。 “弘静师伯！”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背影，正在大殿前打扫。 “天相师侄？！”弘静转过身看到陈小九，一脸诧异，随即看出陈小九的修为已经到了食气期，露出更加惊讶的神情。 “是我，拜见师伯！我师父和师公他们呢？”陈小九连忙上前行礼。 “好。。。好。。。”弘静手微微有些发抖，“你师公在里面，我去叫你师父。” 陈小九示意晚晴在原地等着，自己上前轻声叩门。 “进来吧。”里面彖一大玄师显然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声音显得那么的平静。 陈小九推门而入，彖一正端坐着，睁着眼看着陈小九。 陈小九不敢抬眼看师公，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弟子天相拜见师公！” “起来吧。”彖一已经观察到陈小九的修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想你下山三年竟能到达食气期，真是我师门大幸！” “三年？”不是两年吗？陈小九顿觉疑惑。 “是啊，离开你下山时候，整整三年了。” 陈小九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在妖王洞里一路过来的情形，随后在夸父族呆了几日，顿时恍然大悟，一定是在红颜易老术那里修炼时候出了问题，那的时间流速不同，没想一下就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光。 不一会，弘静带着胡半仙和燕儿进来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小九哥！”胡燕一下冲了上来，顾不得周围那么多人，一把抱住陈小九。 “燕儿。。。。。。”陈小九看着胡燕，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本来想好了很多话，一时却不知如何说起。 “咳咳。。。”一旁胡半仙连忙打哈哈。 “徒儿拜见师父！”陈小九脸一红，倒地跪下行礼。 “还记得你师父啊。”胡半仙眯着眼，把陈小九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言语中充满了自豪感，“好小子，真没丢你师父的脸，这么快就回山了！” “托师父的福，这次多亏了一位朋友帮忙，才能顺利达到食气期。” “哦？就是外面那个女子？” “正是！” “还不快快请客人进来！”一旁彖一说道。 陈小九连忙出门把晚晴请进了屋。 晚晴一进屋，就发现几个人都盯着她，倒也不觉奇怪，知道都是陈小九的长辈同门，微微躬身行了下礼，随后撇了胡艳一眼。 彖一一看，脸色一沉，猛地精目一闪，暴喝一声：“大胆妖孽！竟敢勾引我派弟子！” 第五十一章 晚晴离山 陈小九一见不好，急忙上前道：“师公不要误会，她虽是妖类，却是于弟子有恩的。” “你且退下！”彖一没看陈小九，依旧死死盯着晚晴。 “天相公子有恩于我，我岂能知恩不报？如何谈得上勾引二字？”晚晴缓缓说道。 “休得狡辩！”彖一说着，飘身而起，正欲动手。 “师公。。。。。。晚晴姑娘。。。。。。”陈小九一看形势不好，一下站到两人中间。“师公，晚晴姑娘确实与弟子有缘，她虽是妖类，却一向明晓事理，更是对弟子有恩；您要责罚，就罚弟子吧。” 彖一瞪了眼陈小九，心里疼爱这个弟子，缓缓停下手，默不作声。 场面虽然有所缓解，但气氛却变得沉闷起来，陈小九把之前遇到晚晴的事情略一陈述，随后又把前些时候在妖王洞所遇，在红颜易老术下，晚晴如何为保护自己而不惜代价讲了一通。 听完后，彖一默不作声，闷闷不乐独自出房，弘静也跟了出去，房里只剩下陈小九，晚晴，胡半仙，胡燕四人。 “师父，师公为何如此反对妖类？”陈小九还是不解，本来想着带晚晴一起回来看看，认识下同门长辈，没想一下子就碰了一鼻子灰，还差点动手打了起来，不过面对胡半仙这个师父，就没那么拘谨了。 “这个为师也不清楚，可能跟妖类有过些过节吧。”胡半仙也看了看晚晴，倒也不在意。 “小九哥，我也到却谷期了，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啦！”胡燕则不管那些，瞥了眼晚晴，上前拉住陈小九的胳膊，灿烂一笑。 “咳咳。。。这么大一个姑娘了，也不知道害臊。”胡半仙笑道。 “燕儿果然进步神速。”陈小九看着燕儿，心里一下又踏实许多。 “要不我先回无名岛吧。”晚晴看着此地不宜久留，呆着也是尴尬，开口说道，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不。。。”陈小九犹豫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好吧，你先回，我过段时间再去。” 几人出了养身殿，晚晴独自一人骑上雪云兽，腾空而去，不时回头张望，眼神中充满着不舍。。。。。。陈小九一动不动站着，望着雪云兽消失的方向，独自发愣。自从和晚晴相识以来，这段时间一直是朝夕相处，突然离去，留下他独自一人，心头难免有点落寞的感觉。 “好了，都看不见了，别发愣啦！”一旁胡燕直摇着陈小九的胳膊。 三人回到大殿，彖一和弘静正在那盘腿端坐着，轻声交谈着什么，看见陈小九等人进来，便停了下来。 “天相，你过来。”彖一说道。 “是！师公！”陈小九过去坐下，胡半仙和胡燕也一一围坐在旁。 彖一看着陈小九，也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之情。 “哎，你年级尚幼，不知世道险恶。”沉默了片刻，彖一缓缓叹了口气。 “弟子谨听师公教诲！” “这妖类向来弱肉强食，不理常伦，你还是少近一些的好。” “嗯。。。。。。弟子知道了。”陈小九欲言又止，知道一时也无法跟师公解释。 在元玄派住了些时日，胡燕每日都缠着要陈小九讲讲这段时间在外面的遭遇，陈小九也是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又一遍，日子倒是过的很快。只是晚晴不在身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这一日正跟胡燕说到苏小小的事情，猛然想起自己在妖王洞已经过了一年时间，本来打算要去找贾姨妈的事情也给耽搁了，那茅山道士原本约定一年后带着贾姨妈去钱塘找苏小小，现在时日已过，那道士要是见苏小小已不在，恐怕贾姨妈情况就不妙了。 想到此，连忙召出苏小小。 “这是什么？”胡艳大惊，亲眼看着陈小九招出了个虚幻的人影。 “没什么，这是灵体，这位是苏姑娘，这还要多谢你送我的那个金柄玉环，让我拿到了一件宝物，苏姑娘才得以附体。”陈小九看着胡燕，笑道。 “原来这位便是燕儿姑娘，听天相公子说过多次，小小有礼了。”苏小小说着，欠身行了个礼。 燕儿也连忙还礼，还是觉得很好奇。 “小小姑娘，你上次受伤了？”虽然陈小九自己感觉过的时间不算长，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已经是一年多了。 “是啊，那次被那玄冰之源伤到了，不过却因祸得福，那玄冰之源，却是件宝贝，如今已被我炼化，正好适合我修炼之用，将来甚至可以用这个玄冰珠重修法身。”苏小小说着，从口中吐出一颗小小的珠子，整个珠子象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如玉石一般圆润光洁，周围萦绕着一层薄薄的气雾。 “好漂亮啊！”一旁胡燕不禁开口喊道。 “苏姑娘，当日那茅山道士与你相约，眼下已过去一年多了，时日已过，贾姨妈如今恐怕情况不妙，都怪我粗心，没想在那妖王洞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小小也是刚炼化完这颗珠子，身体才得以恢复，不如我们先行前往钱塘看看去，如遇不着那道士，便再往茅山找寻，可好？” “如此也好，那就先去钱塘吧。” “对了，晚晴姑娘呢？”苏小小一看晚晴不在，开口问道。 “晚晴姑娘先行回无名岛了。”陈小九也不便多作解释。 “那我们还是先回无名岛，叫上晚晴姑娘一起，如若遇到那恶道士，也好对付，那恶道士道行高深，你我二人目前恐怕不是其对手，有晚晴姑娘在，就未必怕得他了。” “嗯。”说道晚晴，陈小九心里又泛起一丝暖意，可转念一想眼下胡燕还没到结丹期，按照师门规定不能擅自下山，才聚了没多久，又要分开，心里想想终是不舍。 “小九哥。。。。”胡燕见陈小九又要离去，心里也是万般不愿，“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这个。。。”陈小九有点犯愁，“我也是想带你一起去，只是师门规定你我都知道，师父和师公对我们都有恩，不能让他们为难。。。。。。” “没关系，我爷爷最疼我了，师公那里让他去交代好了。”胡燕调皮的一眨眼睛，“不如我跟着你们偷偷下山！” “不行！”陈小九一下坚定起来，在他眼里，师门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胡燕立刻又沉下脸来，闷闷不乐站着不说话。 “燕儿妹妹别担心，我去办好事情就回来找你，你尽快修炼，到时候到了结丹期，自然可以跟随我一起下山了。”陈小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连忙安慰起胡燕。 第五十二章 吴越称王 次日一早，彖一让弘静准备好了崭新的玄士袍递给陈小九，陈小九便告别师门下山，如今已是来去自由，食气期境界虽然不高，也已能飞上一会，心情很是舒畅。 直接传送到山下，想起三年前离山时候，被那些七丹派弟子追杀的情形，心里不免一阵唏嘘，虽然相比三年期境界只是高了一个级别，但现在领悟了飞行术，要是逃跑起来，恐怕也不至于那么狼狈跑到那鹿仙森林里去了。 想到鹿仙森林，自然而然的又想起小黑猴，又想到那庖氏厨技，为了那云台仙草汤，找那云台雪蚧，误入妖王洞，不料却是阴差阳错的一下升到了食气期，想着想着不禁哑然一笑，这一切似乎冥冥中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一路飞飞停停，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晚晴姑娘，心里也是一阵欢喜，虽然分开没几天，但身边没了她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一般，还有无名岛上的许思风和薛小凡，还有程咬金，太湖三雄他们，自己好歹是个帮主，离开了一年，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带着各种复杂的心情上了岛，第一个见到的倒是薛小凡，正带着几名侍女在岛上一处苗圃种植草药，背对着陈小九这边，陈小九在空中远远看见，连忙靠近落下。 “小凡姑娘！”陈小九悄悄绕到小凡身后，想给她开个玩笑。 “啊！”薛小凡被吓一跳，转身一看，顿时惊喜不已，“原来是帮主回来了！吓死小凡了！” 周围那些侍女一听，连忙聚拢过来。 “呵呵，是啊，我回来啦，其他人呢？我出去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想我啊？”对这些帮派里的熟人，陈小九现在倒是无拘无束的了。 “帮主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啦？他们呀，都在忙着吧，前些日子听晚晴姑娘回来讲过啦，说帮主不用多久就会回来。” 一听晚晴已经在岛上了，倒是安心不少。 薛小凡连忙带着陈小九回到大厅，同时吩咐侍女去叫许思风等人，陈小九则顺便观察了下大厅四周，跟原来的装饰已经大不相同，发现到处都整理的干干净净，物品摆放错落有致，以前是晚晴留下的装饰，那时候记得还象个文人墨客的书房，他自己基本没动过，现在则不同了，看起来更像是大门大派的大堂，门外还候着两队衣着整齐的卫兵模样的人马，看上去很有派头，看来许思风倒是没少花心思。 不一会许思风等人陆陆续续进了大厅，一一行礼落座，那些下人也看起来很是规矩，不象以前那样不分男女老少一哄而入的情形。 晚晴也跟着进了来，一看见陈小九，也是微微一笑，不管众人的眼神，自顾走上前来，做出了她那个招牌动作，一下挽住陈小九的胳膊。 陈小九之前早已习惯，不过此刻面对这么整齐的阵仗，突然感觉有点尴尬，似乎有点不大协调，连忙咳了几下示意晚晴。旁边晚晴则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陈小九一时也无法。 “帮主快请坐！”许思风一看，连忙过来解围。 陈小九一看来的正好，连忙坐下，晚晴则不肯入座，直接站在陈小九身后，众人知道这妖女厉害，自然也不介意。 陈小九坐在主位，许思风则在次席，其他薛小凡太湖三雄等人按职位高低也分别入了座。面对这场面，陈小九很是不习惯，好像一下成了一家之长，虽是尊卑有分，但总感觉少了那份亲切感。 “咦？程咬金兄弟呢？”陈小九一眼扫过大堂，唯独不见程咬金。 “这个。。。。。。”许思风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又惹事了？”陈小九赶忙追问。 “不瞒帮主。”许思风说道，“程咬金兄弟带来的那些人，跟帮内诸位兄弟不和，几次差点打闹起来，我劝了几次不听，后来程咬金兄弟对我有点误会，一气之下，说自个回去当山贼了，便带着他原先那些兄弟，又回去了。这都是我的错，还望帮主惩罚。” “这事情也不能怪你。”陈小九沉思了会，“咬金兄弟那脾气大家都知道，既如此，还是随他去吧，总是看管着他也不是个办法，不过咬金兄弟一向福气甚好，你我也不必过多担心。” 陈小九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担心程咬金，这家伙在外面没准惹出什么大祸来，不过还好现在乱世，官府也管不了那么多。 随后又问了下岛上情况，许思风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沿太湖各城的经营也做的很有起色，各地战乱，物资匮乏，物流不便，由于占有了太湖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倒是成全了三山帮的贸易往来，原先那些水寇现在日子过的反倒是滋润起来了。 听了会，看来许思风的经营能力确实要比自己强的多，交给他倒是省事的很。 “晚晴姑娘，我们明天一同前去钱塘可好？”陈小九转头问晚晴。 “帮主又要外出？”还没等晚晴答话，一旁薛小凡连忙问道。 “是啊，事出紧急，此去是救人的。” “既如此，也是没办法的。”薛小凡似乎有点不大情愿。 一旁晚晴则依旧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对了，如今钱塘已是越国的范围，你可知那越王是何人？”许思风说道。 “越王？” “是啊，这越王不是别人，正是古越帮帮主允常，如今勾践兄弟也已成了太子。”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陈小九也是吃了一惊，细问之下，才知如今天下势力各自封王，已经成了普遍情况，一年之内，各地大大小小出了至少上百个王侯，各路王侯之间，彼此摩擦不断，相互争夺地盘。 “那太湖之北是何人地盘？” “如今太湖以北是吴国，吴王阖闾和夫差父子的势力范围，占据姑苏之地而自称吴王。” 陈小九一听，微微皱眉，这太湖把吴越两国一分为二，不打还好，到时候他们若是打起来，恐怕自己这个三山帮也不能独善其身，那阖闾和夫差父子不熟悉，到时候自己自然是会站到越国允常那一边，不过自己这里兵马不多，只能水上作战，恐怕也帮不了多少忙，这么多水寇好不容易转了正行，战争一起，怕又是过不上安稳日子了。想了会，有点乱，便也没再多想。 第五十三章 云台仙草汤 当晚，陈小九想着好不容易拿到的云台雪胶，原本是为做那云台仙草汤，却耽搁了这么久。 当下和晚晴一起来到厨房，取出当日从扫叶山人那取来的几味草药，对照着《庖氏厨技》上面的配方，一一投入锅中，放入清水，用文火煎煮起来。 煮了约莫一个时辰，厨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道，看看差不多了，陈小九开锅，取下一小片云台雪胶，扔入锅中，不一会，厨房内药草味道渐渐变成了清香味。 煮了会看时候差不多了，便熄火开锅，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全身精神也为之一震。 “果然是好东西！”晚晴笑道。 两人取碗，各盛了一小碗后，锅内已无多剩余汤汁，碗内汤汁呈淡淡的金黄色，陈小九浅尝一口，入口微苦，到了口中又略带些甘甜，味道还算不错，随后一口气将小碗汤汁全部喝完，一旁晚晴也是喝的赞不绝口。 两人喝完，还在那咂舌不已，回味无穷。 “不好！快运气！”晚晴突然发现不对。 这时候陈小九也感觉到了，下丹田处一阵发热，内丹似乎要烧了起来一样，这个小丹体以前一直一动不动，现在却突然缓缓的转动起来，同时贪婪着吸收着全身的热量，不一会，似乎全身的热量都被吸收到了如米粒般小小的丹体中，全身四肢感觉已是冰冷。 陈小九连忙运气，顺着内丹转动的方向，不停的吸收四周的灵气，用以补充全身消耗掉的热量，那个小内丹却如同无底洞一样，吸收进来的灵气不一会便全部被消化光了，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还好现在陈小九已经是食气期，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无数倍，不然可能一会就要被冻僵了。 维持了好一会，总算能勉强控制住内丹，内丹的转动速度也缓缓将了下来，不久，便又停止下来，全身都恢复了正常。 那边晚晴也已恢复，脸色红润有光，看起来气色不错。 “哈哈，去了一趟云台山，真是值得，不愧为仙汤！”晚晴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小九也是大喜，刚才那一小会，估计顶他修炼个十年八年的，没想到这个云台仙草汤居然有此神效，看来以后有空得多弄点喝喝。 “你发现没？这个仙草汤对不同修为阶段的人都是有不同效果的。”晚晴琢磨了会。 “这个倒没发现，如果没进入食气期，我刚才可能撑不住。”陈小九如实答道。 “是啊，食气期以上的人才有用，要是食气期以下的，估计成了致命的毒药。” “你已经是法身期了，饮用后是何效果？” “说不大清楚，只感觉全身的修为都在飞速提高！上次损耗的修为，全部补回来了，现在隐身能维持的时间也加长了不少。” “我感觉到内丹强大了不少，不过好像没变大。不如我们再弄些？”陈小九想着再搞些，刚才那感觉是在太妙了。 “不用着急，这种东西不能连续食用，不然身体可能承受不住，容易走火入魔，要调整下过段时间再食用。” 陈小九想了想有道理，刚才差点出了问题，晚晴修为比较高，领悟感受的能力不是他能比的，听她的自然没错。 这《庖氏厨技》果然不是凡品！难怪当日小黑猴这么兴奋，想到小黑猴，连忙喊了出来。小黑猴一出来，嗅了嗅鼻子，看到锅里剩下的草药，还有两人面前的空碗，急得的上蹦下跳，不停的呲牙咧嘴，似乎很是不满。 “这东西你也能喝？”陈小九大为惊讶，刚还在庆幸还好没叫小黑猴出来一起喝，怕他消受不起。 小黑猴连连点头。 “就那么一点点，都被我们两人喝光了，下次再弄的时候叫你一起喝吧，反正云台雪胶还多着呢。”陈小九无奈的对小黑猴摊了摊手。 小黑猴折腾了会终于安静下来，不理会陈小九，自己跑进万象迷仙卷玩耍去了，似乎还在生气着。 次日一早，两人便飞离无名岛，前往钱塘，一路直到了钱塘城门附近，远远看见钱塘城墙上挂着越国的旗帜，城墙下兵列整齐。两人进了城，城内倒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似乎比之以前更繁荣了，只是城内外越国的士兵多了许多。 没多作停留，便直接前往苏小小墓地，到了墓地查看了下，没什么发现，直接进到小木屋，屋门已被人锁上，破门而入之后，才发现桌上留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正是那茅山道士所留，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贫道方来在茅山等候诸位大驾光临。 “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陈小九疑惑起来。 “这个方来道人好高的修为！”晚晴突然喃喃说道。 “何以见得？” “直觉！” “又是直觉。。。。。。” “元神强大到一定程度，你的直觉也会很灵的。你不知道妖类有一些特殊本领吗？直觉也是其中之一。” 说的倒也是，这个陈小九之前已经见识过，晚晴的直觉似乎一向很灵验。 到了此地，突然想起鲍仁的事情，如今鲍仁也是下落不明，而那秦布义自己也不甚熟悉，想了下，把苏小小招了出来。 “小小姑娘，你可知那秦布义是何门派？” “据说也是茅山宗的一个支派。” “这倒是提醒我了，那秦布义当日曾有一手撒豆成兵的法术，正是茅山宗所擅长的法术，如此甚巧，反正要去茅山一趟。” “你觉得这事情是巧合吗？”苏小小看了眼陈小九手中信件，突然问道。 “莫非。。。。。。”陈小九倒被说的一楞。 “我猜想这个方来道人，跟那秦布义也是认识的，没准就是秦布义请来的长辈之类。秦布义向来心胸狭隘，当日被鲍仁砍了手臂，又被你们杀了兄弟，自然怀恨在心，可能无意发现了我成了灵体，自己又没能力来收灵体，所以叫那方来道人前来收我，而他自己则去找鲍仁寻仇了。” “小小姑娘说的有理，看来对方早有准备，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是啊，茅山宗向来以降妖驱鬼而得名，晚晴姑娘是妖类，千万要小心才是。” “此去茅山，反正要路经扫叶山庄，不如去找下扫叶山人，如能一同前去，多个人手，自然稳妥些。”陈小九想了下，还是小心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