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的诱惑》 第一章 坐在那辆桑塔纳里,李铁仿佛遁入了一条在车流里漂泊的小舟,他舒服地闭上眼睛假寐。唯有此刻,他才能从容放松地休息一会儿。 作为星座高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李铁没有常人熟悉和司空见惯的“大款”派儿。一身质地并不考究的黑灰色普通休闲西装,配上永远是黑颜色的领带,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但他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衣服高贵与否并不能代表身份和地位。叫化子穿“皮尔.卡丹”还是要饭的,亿万富翁衣衫褴褛仍是富翁。所以,他历来不愿在“外包装”上多下功夫,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他压根就没有功夫。公司办到今天这个样子,付出的辛苦是可想而知的。 有时候,他独自躺在床上想:自己这样玩了命似地干,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事业?他没有那么崇高的追求。为钱?也不完全是。他现在拥有的钱,尽情地花,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花完。但他却觉得自己活得很累也很空虚,总也找不回过去那种单身汉时的满足感和充实感。尽管那时他很穷,穷得一个月三四十元钱,穿着旧军装,抽着最便宜的香烟,喝着劣质的散装白酒,但却从来也不觉得空虚,也没有什么苦恼。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没有答案,他也就不再用这个问题来折磨自己了。 星座高科技开发公司是他在浦东经济开发区注册的公司。此前,他先后搞了三个公司。从理论上来讲,那三个公司,都是戴着“红帽子”挂靠在集体单位上。当然,除了年底收点管理费,他们从来也没有过问公司的事。不少人劝他说:市场经济条件下,国家对私营企业的政策又放宽了,何必要挂靠别的单位交管理费?为什么不自己办公司,既可以省掉一笔冤枉钱,还少了个婆婆管。他听了只是一笑了之。在他看来,下海经商也和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一样,有爹有妈的孩子与没爹没妈的孩子,在别人眼里的地位总是有区别的。他上大学时的同班季龙,在一次喝醉酒后就哭着说过:没爹没妈的孩子,是这个社会上最可怜最悲惨的人,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人生,他一定要选择有爹有妈的家庭。他是从听了季龙述说童年时受人欺负的那段经历后,才升华了对父母的感情。感到能生活在父母双全的家庭是多么的幸福啊!所以,他进到商海后,宁愿给那些挂靠的单位交点管理费,也不愿像没娘的孩子那样一个人扑腾。 当然啦!在过了资本积累的初级阶段后,他还是不失时机地,毅然选择了浦东经济开发区,注册了现在的星座公司。尽管当时的开发区只是一片用铁丝网圈起来的撂荒地,他还是投入全部的资金,又向银行贷款盖了自己的办公楼。三年多过去了,等那些生意人回过味来时,再削尖脑袋向开发区钻的时候,星座高科技开发有限公司那幢十五层的写字楼,已经矗立在开发区最显眼的位置。而且公司的各个环节已进入了初步正常的产出运转,并且开始产生效益了。 一阵刺耳的车鸣声,把他从静静的思索中拉了回来。他透过微阖的眼帘,望着高架路上的车流,以及望不到头的由汽车尾灯组成的长链想:把握机遇对每个人来讲太重要了!如果他不是不恤血本,用全部财产抵押向银行贷款,盖起那幢当时个体经营者群中绝对属于凤毛鳞角的公司大楼,他现在充其量只能是个赚点批零差率的小老板。虽然,从本质上讲,星座公司的业务仍然是做中间生意,但有了这幢大楼摆在那儿,人家和你谈生意才有信心,生意成功的可能性才大。星座科技大楼就是实力和信誉的象征,犹如茫茫宇宙里的一个耀眼的星座,璀璨明亮、熠熠生辉。 他又回到刚才思忖的问题:如何把握机遇?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寻求着使公司能够形成良性循环轨道发展的机遇。他迫切地想在近期投资搞个经济实体,有了实体才能发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要搞成研、产、销一条龙的经济实体,将开发出来的高科技成果,投入到实体中产出并直接进入市场。只有这样,星座才能在市场竞争中立足并处于一种比较牢固的地位。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选择若干个跨世纪型的项目,必须把握机遇瞄准目标,那么,星座才会……! 李铁没有继续想下去,憧憬和期望总是与现实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任何憧憬和期望给予人的只是一种精神目标,而达到目标必须要一步一步地走。所以,在没有确定具有世纪性的项目之前,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没有意义。尽管从目前的规模而言,星座公司在商界里已经站住了脚,但商场如战场,未雨绸缪,作为星座公司的老总,他不能没有这个远虑。 “妈的,高架路还塞车!”司机徐为宝嘴里嘟囔着把车停了下来。他摇下车窗把头探了出去,看到很远的车缓慢的移动了,就缩回头使劲地按车喇叭。 李铁皱了皱眉,把头扭向了窗外,他很看不惯年轻人的张狂。 前面的车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徐为宝猛地一松离合器,却没跟上油门,车向前一冲,猛地一抖熄了火。徐为宝手忙脚乱地重新发动了车,并加速向前冲去,没想到前面的车又停了,他忙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头差点撞在前面车的屁股上。李铁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冲,他忙用两手撑住了前面的椅背。 “妈的,这破国产车就是不灵。”徐为宝骂完了后又说:“李总,你现在是腿上绑大锣,走到哪儿响到哪儿的大老板,公司又不是没有钞票,坐这种车你不嫌掉价。” 李铁把身子向后背一靠没有说话。类似这样的话徐为宝在他的面前说了不少次了,他没有表态但也没反驳和解释什么。公司是他李铁的,公司买什么或不买什么是他操心的事,不需要一个车夫来提醒或建议。如果是副总陈仁威向他建议换个车他也许会采纳,但由他徐为宝提出来,即便说得再对他也不会理睬。他知道徐为宝反复多次在他的耳边聒噪,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之所以敢这样聒噪,无非是他以为给老总开车身份就变了。如果他还在市场部开大卡车,不但不会关心老总坐什么车,说不定心里盼望老总坐“拉达”或者“达奇亚”之类的低档车才趁心。 李铁望着前面的车尾灯想:人真是个怪异的尤物,换个环境就变个样,而且还特别能适应新环境。徐为宝在市场部开车时多么的谦和老实,可是给他开车没几个月,别的没长劲,脾气倒见长。他历来认为,公司就和一个几代相处的家庭一样,不应该没有长上尊辈,不应该没有礼貌,更不应该没有等级尊严。当然,这种等级尊严与商业活动和业务上的建议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如果是公司业务发展方面的建议,无论哪一级提出来,他都很乐于听取。可徐为宝建议的初衷,更多是考虑他自己,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和容忍的。一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马上涌出个很难驱散的念头:再继续让徐为宝给他开车是很愚蠢的事。 他真是很留恋原来的司机刘师傅。那是多么好的一位大叔呀!公司初办时有了车后,刘师傅就给他开车,一直开了十几年。不论是开第一辆别人淘汰的“客货两用”,还是“老式上海”、“伏尔加”,以及这辆“桑塔纳”,刘师傅都是兢兢业业地开车,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说过换车的话。去年刘师傅得了青光眼,他先后花了三四万元为刘师傅治眼睛,要不是医生说刘师傅不能再开车了,他绝不会换这个徐为宝开车。 刘师傅的眼病看好后就提出离开公司。李铁极力挽留过他,在挽留无望后他给了刘师傅五万元钱,亲自开车送他回了老家。回到公司后没几天,秘书小黄就递给他一个汇款单。他一看到是刘师傅的名字,眼泪马上就下来了。刘师傅在汇款单上的留言写着:既然我不能为公司效力了,就没有理由再接受公司那么重的情,留着给公司用吧! 他本想再给刘师傅送过去,但一想到这样做会伤了刘师 傅,也就没有再坚持送过去。在这个问题上,他总觉得欠着刘师傅的情。 徐为宝给他开车的第二天,就建议他换车。他当时听了不置可否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和陈仁威谈财务部副经理的人选问题。第二天他刚一上班,财务部经理姚乃强就等在他的办公室里,大谈黄小梅不适合当副经理。他立刻意识到和陈仁威车上谈的事传了出去。而且他马上猜到传事的祸首就是徐为宝。这不是他瞎猜,因为当时车上就他们三个人,提出用黄小梅的又是陈仁威。陈仁威当时就建议换掉徐为宝,他说的也有道理,给领导开车的人嘴要不严,也就没有了基本的素质。可他考虑到用人还是应该慎重。年轻人总会有失误的地方,给他提个醒改了就行了,所以他让行政部经理孙世文找他谈谈,而没有马上换掉他。他这样处理有他的想法,作为总经理,他没有必要去教育一个普通员工。老总应该有一定的等级和尊严。如果没有等级和尊严,公司就不能很好地管理。在这个问题上他历来是不含糊的。 没有多少时间,车子就停在了他的楼下,在跨下车后,他对徐为宝说:“你把车留下来,明天我自己开车上班。”徐为宝显然对他的这个决定很意外,但他还是把车停在了车场上后交出了车钥匙。接过钥匙后,李铁头也没回地进了自己的家。走到楼梯转弯处,他看到徐为宝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又有了些恻隐之心,问自己是不是有些绝情了?可转而一想,在他的公司里,绝对不能容忍这样没有身份顾忌的人存在,而且,这一段公司里对徐为宝的议论也不少。 第二章 季龙关好试验室里最后一盏灯走出试验室后,没有乘电梯,而是一个一个台阶走下了八楼。 出了试验大楼的门,天已经黑透了。他慢慢地沿着大楼外的甬道走着。 夜色弥漫着,隐没了四周的绿化树和建筑物,微微的夜风轻轻地拂着他的脸颊,他感到很舒服。从早上进了试验室后,他就没有离开过一步。a4项目已经结束了试验阶段,正在等着有关权威的最后鉴定。如果过了这一关后,a4项目就能转化为实用。 a4项目是他们研究多年的三维层系探地雷达系统的代号,这个系统是在‘多光谱’和‘红外线’两种探地探海技术手段的基础上发展的新型技术手段,它解决了上述两种手段只能探测浅层地下和平面资料的难题,运用电磁波探地,能获得三维立体的地(水)下图像,其最大分辨力约为1cm,误差小于5%。这种瞬态无载波脉冲体制探地专用雷达研制,在世界上属于领先地位的。项目的研制成功,对他来说将是一个转折点,标志着他从大学走向社会后,独立领导完成了第一个先进的科技项目。对他的人生旅途,是否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是否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都将是很关键的。所以,他尽管已对a4项目在试验中的每一个微小的环节和每一项指标及数据早已烂熟于心,但他还是坚持将整个试验又做了一遍才离开试验室。 十五年了,为了a4项目,他几乎押上了整个青春时光,失去多少已无法估量,孑然一身就是最好的说明。应该说他不算很漂亮和英俊,但一米七八的个子,健壮的体型,以及别人公认和无法相比的超人才华,都具备了当代女性极崇拜的条件。找一个才貌双全、贤淑温柔的女人做妻子,对他而言并不是件难事。从大学读书时,他的身边就围着一大群女孩子。多少年来,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却没有一个能够成为他的意中佳人。当然,问题并不是那些女孩子,而是他自己没有多少兴趣。 季龙并不是外人议论的有生理缺陷的男人,缺陷的是他的心理上有着受伤害的残缺和对所有幸福的人的仇恨。他在六岁时,从结婚的第一天就开始争吵的父母,终于没有了再继续生活下去的耐心劳燕分飞后,他就成了爷爷奶奶身边的“小不点儿”。没有父爱母爱的他,在学校里永远是一个受欺负和忍受白眼的“弃儿”。他拼命读书和拼搏,就是要彻底改变过去的一切,他的潜意识里有一种出人头地,做人上人的愿望。随着年龄和学识的增长,他的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他要成为中国的“爱因斯坦”,成为没有人能超越的人上人。所以,他把他的砝码全都压在了a4项目上,他自信a4项目能够给他这个机会,因为,在a4项目研制的整个过程中,他自始自终处于核心位置,没有一个人能取代他成为a4项目的主研者和发明者的地位。如今,a4项目就要经过最后鉴定走向实用,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走进他的那间只有十二平方的宿舍,一股阴冷潮湿和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味儿扑面而来,他的眉头一皱,但还是迈了进去。不进去他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立足和安身的家,虽然称之为家有些牵强,但也只能这样说。 坐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很空,也有些微微作疼,他才想起整整一天没有吃喝了。他从床下的纸箱里摸出一包方便面,走到放碗的地方,本想拿个碗,可看到所有的碗都没有洗过,就打消了用它的念头。他拿起碗旁的一只小铝锅,走到桌前,用手推了推上面堆放的杂物,把锅放下来,撕开方便面的包扔了进去,又把调料包也打开倒了进去,弯腰把桌角放着的热水瓶提了起来,却倒不出一滴水。他本想端着锅到走廊外的的水房接点水,却又改变了主意,从床下的纸箱里摸出两瓶不知什么时候丢进去的矿泉水,拧开盖全倒了进去。这才走到墙角把锅放在的电炉上,插好电源后,又回到床前躺了下来。 望着挂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他的心里还在想着a4项目的事。一想到a4项目,他的眼前似乎立刻出现了无数的鲜花和掌声,到处都是祝贺的人群,还有胸前金光灿灿的奖章。他踌躇满志地扬起双臂向四周的人群招手致意着…… “呲……呲……”的响声把他从憧憬里惊醒了过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跑到墙角拔下了电源线,又端下了小锅。看着一小锅的方便面上冒着的热气,他顿时垂涎欲滴。抄起一双筷子后,他急不可耐地挑起一口面塞进了嘴里…… 吃了两口后,他忽然有了喝点酒的念头,就弯腰从床下的纸箱里摸出一瓶“孔府”,这是一个同事给的,他一直都没有舍得喝。现在,他觉得用这瓶好酒庆祝庆祝很值得,就用牙咬开了瓶塞,先灌了一大口下去。酒液顺着喉咙一直灌到了空空的肚腹,他觉得热辣辣的挺舒服,就这样一口酒一口面地吃开了…… 第三章 星座公司的副总陈仁威是个很能干的人,他是星座的老人手,虽说进公司并不是第一批,但也是公司初创时最早加入李铁创业队伍的人,可以说是公司的开国原勋。在他这一级以下的骨干里,他对星座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论贡献也是无人能比的。他不是个甘愿屈居人下的人,但他却没有想过离开李铁。这里除了他敬重李铁的为人和大度,更佩服李铁经商的才能外,是他觉得还不到时候。在李铁的手下干,他作为副手,无须承受过多的压力,按着李铁定的原则干就是了,而且坐在副总的位置上,花钱也容易得多。可要是自己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他的心里却早就存有另起炉灶的念头,只是他在寻找着时机。 走进办公室后,他站在大落地窗前,看着楼外的喷水池。这时,李铁的那辆“桑塔纳”拐进了公司,开到楼前的车场上停下来。他感到很奇怪,车里走出来锁车门的是李铁而不是徐为宝。李铁除了在刘师傅有病那一段时间里自己开车外,已经很久不开车了,昨天晚上他是看着李铁坐着徐为宝开的车离开公司的,可今天…… 很快,门口响起了他熟悉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在经过门口时略有停顿,但却没有停下来。他转身离开了窗子走出了门,并来到走廊上。在李铁刚在大班椅上坐下时,他推开了他的门。 李铁抬头看是他,就对他招招手说:“仁威,来了,坐,我正找你有事。” 陈仁威走到李铁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烟点上后问:“李总,什么事?” 李铁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说:“这个月的销售额下降了13个百分点,你去市场部召集他们开个会,研究研究下个月的对策,如果再这样干下去,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市场部的人员才调整过,都是选的精兵强将,怎么还干不过原来的那班人。” “好吧,我去看看。”陈仁威接过文件后说。 李铁又按下桌上的通话器,对隔壁屋的秘书黄静说:“小黄,你通知孙世文到我这儿来一下。”松开通话器后,他又对陈仁威说:“我准备换掉徐为宝,你看谁给我开车合适呢?” 陈仁威这才明白李铁自己开车的原因,其实,按他的意见,早就该把那小子给换了。现在经李铁的嘴提出来,说明他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了。就说:“徐为宝早就该换了,给咱们开车的人,嘴要是不严真要吃苦头的。要说换人,公司的司机里来看,技术好的就是市场部的小孙,可是市场部的活儿多,咱们的司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了一个就得人去顶。” “小孙车开得不错,就是人懒了点,你看是不是换个开车稳一点,各方面条件都具备的新人手,用老的总觉得很别扭。”李铁说。 “行政部才来了个小姑娘,车开得挺稳,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陈仁威刚说完,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李铁对门外说:“进来!” 门外走进来行政部经理孙世文。等孙世文坐下后,李铁对他说:“你通知徐为宝今天到财务部把帐结了,明天不要上班了。” 李铁的话说完后,不但孙世文吃惊,就是陈仁威也觉得很奇怪。他从来也没有见过李铁直接处理哪个员工。 “那您看今后谁给您开车呢?”孙世文问。 “哎,老孙,你们部才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陈仁威问。 “人很老实,农村出来的,自费学得车,到咱们公司开车,上上下下对她很满意,就是人不太灵活,给李总开车怕不合适。”孙世文说。 “行啊,只要人老实就行,先让她来开两天,不行再换,这件事你马上就去办。” 孙世文走后,李铁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到财务部,说:“一会儿徐为宝来结帐时多给他两个月的工资。”放下电话后,他对陈仁威说:“你做的市场调查搞得怎么样了?” “刚摸出点眉目来,我让他们马上准备个可行性报告给你,算下来搞了十来个项目,就是不知道哪个有把握。” “好吧,你把市场部的会开了后,就抓紧搞那个事,整个材料要在下星期的部门经理会上讨论。” 陈仁威知道这是让他走,就站起身说:“好吧,我先走了。”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陈仁威马上打电话找来了市场部经理张刚,俩人闷在办公室里商量着怎么办时,走廊里传来了喧闹声。 陈仁威和张刚忙走出门,看到徐为宝在李铁的门口,一声一声地叫着:“李总,李总!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啊!”那声音仿佛带着哭腔。然而,李铁的门紧闭着,没有一点声音。孙世文扯着徐为宝的衣服把他往这边拉,徐为宝却扒着门边不走。 陈仁威本来没打算过去,但他看到楼层上的几个办公室门口探着不少人头,就走了过去,对徐为宝说:“小徐,别在这儿闹,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来谈,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说完后,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进门后见孙世文在后面跟着,他对孙世文说:“你先回去吧!”说完对跟进来的徐为宝说:“你坐。”并掏出烟递给了他一根后问:“你有什么事找李总?” “陈总,孙经理说李总要炒我,我去问问他凭什么?我给他开车从来也没拆烂污,他怎么说炒就炒了。” “怎么,老板让你走还要讲道理吗?”陈仁威明白对这样的人要先给他点压力。然后又说:“你以为这样吵,李总就会改变主意吗?” “我就是有错,也不能说炒就炒了,现在有《劳动法》,他这样做是违法的。” 陈仁威本来对李铁不让他开车,还一下子炒了他鱿鱼不是很理解,但听徐为宝这样一说,就觉得是该炒他。他看了看徐为宝,突然有了主意。他笑了笑说:“你如果觉得这样做是违法,可以行使上告的权力,但我想说的是,你应该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至于有什么错,你的心里最清楚。” 他的话一说完,徐为宝的表情就有些紧张了,他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探口气地问:“我清楚什么?我清楚的是我没有干损害公司的事。” “真的?” “那还有假!” 陈仁威知道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问:“你给李总开车的这几个月里,卖了多少汽油票?”其实,陈仁威并不清楚他卖油票的事,只是那天他的那辆车送去保养了,临时开着李总的车出去办事,出门见油少点,就到公司对面的加油站加油,排队时有个人向他买油票,他当时挺奇怪,问他买什么油票?那人跟他说开这个车的人每次加油都卖油票给他。他明白徐为宝可能卖了不止一次油票。 “这……!”徐为宝支吾着脸顿时黄了。 陈仁威明白说到他的疼处了,就趁热打铁地又问:“上个月第二个星期六,你把车开出去跑了两天才回来,用了100多公升油,你经过谁批准了?” 他的话一说完,徐为宝挺着的脖子就软了下去。陈仁威不想跟他再说什么了,就说:“去到财务部把帐结了开路,李总对你够意思了,他让财务部多给你两个月的工资,你再闹,这三四千可就打水漂了。” 打发走徐为宝后,张刚问:“你怎么对他的事那么清楚?” 陈仁威不无得意地说:“公司什么事我陈某不知道?” “那不一定吧!有些事你就不知道。”张刚的话说的云遮雾障,又遮遮掩掩,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有什么事。 陈仁威忙问:“你说说看我什么事不知道?” “算啦,算啦,我和你开玩笑呢,快研究部里的销售吧,要是再降下去,咱俩也要到财务部结帐开路了。”张刚说着,从桌上拿起刚才他们说了一半的材料。 陈仁威本来还想问,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了。他知道有些事你不能显得太关心,一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对方就会卖关子,也会看 低你。他掏出烟递给张刚一根,自己也点上了。抽了一口后,他说:“研究正事,研究正事。”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套套他的话,说不定真有瞒着他的事呢! 第四章 鉴定结果果然没出季龙的预料,而且比预想的还要好。尤其是国家科委的学部委员马老提出的几个小改动很有见地,给了季龙很大的启发。 季龙和课题组的几员大将闷在试验室里,按着他的思路很快就将那几个小改动搞好了,一试验,果然很好,几个关键的数据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应该说a4项目已经具备了转化到生产上的全部条件。 季龙是带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在上报的报告上签的字。他在写季龙这两个字的时候手是颤抖的。 下班了,课题组的王工对他说:“季工,听说所里来了两个高工的名额,你是a4项目的主研者,别说有两个名额,就是有一个也非你莫属。” “那不一定,所里比我资格老的多了。” “资格老归资格老,你在a4项目上的贡献是有目共睹,谁要不服气也搞个a4出来。昨天我听李副所长说,有好几家企业对a4很感兴趣,找到所里要抢这个项目呢!李副所长说,a4项目要搞竞价转让,底数是一千万,到时谁出的价多就给谁。” “是吗?”季龙对刚才王工讲的高工名额的事早有耳闻,但王工说的所里要搞有偿转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对他来说,既看到了a4项目的科技价值,又看到了它的经济价值。 “季工,到时你可要请弟兄们搓一顿。”王工说。 “为什么要到时呢?现在就搓,走,昨天刚发工资,我请客。”季龙的情绪上来了,掏出钱夹对所有的人挥了挥说。 “乌拉……!”屋里的人听了都叫了起来。 季龙一伙人出了所里的大门,来到一个门面不算大却装潢的挺像样的饭店,正要往里走时,他看见身边走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觉得很面熟,再一看是李铁,他就喊:“李铁,李铁。” 李铁回过头见没有认识的人,以为是听错了,刚转过头要走,又听到有人喊:“李铁,班长。”他看到一个黑瘦黑瘦的人冲着他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班长,不认识我啦?我是季龙。”那人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季龙……,哎呀,真是你啊!我刚才都不敢认,你怎么搞得这么瘦?”李铁说着很热情地抓住了他的手。 季龙的脸颊放着光,他把李铁手紧紧地握着。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和佩服的就是李铁。班上的人谁都瞧不起他,唯有李铁处处关心和照顾他。虽然他所能给予他的关心普普通通,并没有超出什么特殊的感情,但却使他刻骨铭心。 他拉着李铁的手说:“太巧了,太巧了,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请你吃饭。”说着,拉着李铁的手就朝饭店走。 李铁本来想拉他去好一点的饭店,但看到他那样的热情,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就跟着他进了饭店,走进饭店的那一瞬间,他就准备好这顿饭他买单。 进了饭店后,现进来占了桌子等的几个人,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们呢。见他们进来后,都在喊:季工快点菜! 季龙向那几个组员介绍了李铁后,就张罗着点菜。李铁见他们点得都是“鱼香肉丝、麻辣豆腐、炒肉片”之类的低档菜,嚷了半天点瓶好酒,也只是点的“孔府”,心里就为知识分子的困窘而悲哀。都说尊重知识,可中国的知识分子连个高档的菜也点不起。他把那个写单的小姐叫过来问:“有没有龙虾之类的海鲜?”那个小姐摇摇头,李铁也就没有再问,只是说:“你拣店里最贵最高档的菜上几个,再来两瓶五粮液,一定要真的。”小姐点点头走了。季龙问:“你在和小姐说什么悄悄话?” “没说什么,换瓶酒。”李铁随便地说着,从兜里掏出“三五”烟,给他们散着。 菜上来了,大家看见都是些刚才他们看了价钱没敢点的菜,几个人都不敢动筷子,李铁用手示意着:“吃吧,吃吧,今天是季龙请客,就别客气了。”说着又端起小姐给倒的“五粮液”对他们举了举。季龙听了忙说:“对,我请客,大家放开吃,不够再添菜。” 没有了顾忌,他们吃着吃着就放开了。那些清蒸鲥鱼和大虾,还有甲鱼之类的菜,李铁早就吃腻了,他只是吃了点清淡的蔬菜。见他们一个个吃得很开心,他仿佛也受了情绪感染,但这是一种什么情绪他却说不出来,似乎总觉得回到了过去那种工厂技术员的生活里。那时,一个月三四十元钱,抽的是最廉价的烟卷,喝得是一元多的高粱烧,却感觉幸福得不得了。这几年到了商海,吃得喝得玩得用的,都是过去想也不敢想的,倒反而生出一种厌恶和烦恼。虽然生活条件越来越朝好的方面变着,但却怎么也找不回过去的那种苦中有乐的感觉。他端着酒杯一边劝着他们一边自己喝着。 这顿饭吃喝的热热闹闹,临走时小姐送过来账单,李铁接过账单正要买单,却被喝得整个人都像是红染缸里浸过似地季龙一把抢了过去。他掏出钱夹对李铁说:“说好我请客,怎么让你付呢!来,小姐,这是两百。”说着他抽出两张百元的钞票递给小姐。那个小姐像是不认识他似地看着他,脸上显出鄙夷的目光说:“先生,请你看看账单再付钱。” “怎么,不是一百二十四吗?”季龙拿着账单问。 李铁明白他是看错了,怕他再出笑话,忙从他的手上抢过账单,掏出一叠钱,数了十三张递给小姐说:“零钱不要找了,给开张发票。”然后对季龙说:“走吧,到你家看看。” 季龙急齿白脸地说:“我请客就是我请客,要你付什么钱,再说你给她那么多干什么?” 李铁忙说:“是你请客,是你请客,走,到你家看看弟妹,我还没有见过弟妹呢,凭你季老弟的条件,弟妹一定长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吧!走。”说着,他拉着呆立在那里的季龙朝门口走。临出门时,那个小姐送来了发票,他看也不看塞在兜里,拉着季龙的手出了饭店。 第五章 陈仁威为了市场部的销售忙得不亦乐乎,他的心里十分着急,嘴上都长出了大泡。市场部是他分管的摊子,销售上不去他能不着急吗? 早上接了个电话,说是闵行高科技开发区有个一千多万的单子,他安排好公司的事后,开着他的那辆二手“皇冠”上了路。 他把车开得飞快,过了南浦大桥上了高架,他的车开得更快了。这辆车说是二手却并不旧,是他的一个哥儿们从领事馆回国人员的手里搞到的。本来他是准备给李铁换的车,李铁不同意,仍要坐他那辆“桑塔纳”,这个车就归他用了。 “皇冠”在高架路上飞快地开着,陈仁威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在超车道上一个接着一个地超着车,这辆车的性能优点在高速行驶中体现的尽善尽美。他很喜欢开快车,一是他的性格所致,二是他艺高人胆大。在部队当兵第二年就开车,跑了四年川藏线,爬山下山跑荒原的练了一手好技术,公司里的司机除了原先给李铁开车的刘师傅外,没有人能超过他。不过,谁坐他的车都害怕。李铁提醒了他很多次他也不听。 车开进了开发区停在环球大厦的楼下,他锁好车后站在车旁运运气,这才走进了大楼。 来到了六楼,他走进任伊娜的办公室,见她正在含情脉脉地打电话,也没打断她,坐在沙发上他点上了烟。 等到他连着抽了三根烟,任伊娜的电话才算是打完了。陈仁威笑着说:“你这个电话打得时间可够长的,有什么话,晚上俩人好好说,犯得着在办公室里热线。” “你管得着吗?”任伊娜嗲声嗲气地说着,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摩尔”点上,一脸的笑容,更显得漂亮了。 任伊娜是环球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助理兼接待翻译,平时还偷偷地搞点小生意。陈仁威是和她在生意场上认识的,起初是被她艳丽照人的容貌所吸引,后来接触下来,才知道她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早上的电话就是她打来的。她之所以和陈仁威保持着很近的联系,原因是星座做生意给她的回扣多,而且还保险。所以,她一有单子总是给星座做。 “还是上次见过的小白脸吗?”陈仁威和她开玩笑说。 “哪个小白脸?姑娘我身边的小白脸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小白脸,现在的行情早变了,女人们欣赏的是兰博式的男性。” “那么,这个相好看来是个壮汉了?你可当心点,你那么娇小的身体别让他给整趴下,《保护妇女儿童条例》别人还都没学习好,哈哈哈……!”陈仁威连晕带素的开起了玩笑。 “你关心关心自己吧,看你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一个空皮囊,有家伙没内容,能不能硬起来还说不定呢!哈哈哈……!”任伊娜有些放荡地笑着。 陈仁威也跟着笑,心里却想,你怎么知道我是空皮囊硬不起来,你又没有试过,论床上功夫你还不一定是对手呢。心里是这样想,可脸上还是带着笑。他关心的是她手上的一千多万的单子,如果把她给得罪了,丢掉这单大生意可是得不偿失了。他笑了笑后说:“别扯淡了,谈正事,你说的单子是哪家的?” “对,谈正事,人家还等着回话呢!”任伊娜从桌上的包里拿出张纸,展开后递给了陈仁威。 陈仁威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是一个大网络的用货清单。他仔细地看着,心里估算着这个单子能有多少赚头,当然,他算的赚头里是除去了任伊娜的纯利。 见他不说话,任伊娜又点了根烟问:“怎么样?油水不小吧!” 其实她就是不说,陈仁威刚才已经在心里算好了这个单子做下来的油水不小,大概有个百分之十二三的利,加上施工管理费还能多赚些,就点点头说: “嗯,还算可以,什么时候谈?” “急什么,咱们还没有谈好呢!”任伊娜一副慢调斯里的样子,走到电热纯水器的龙头前接了杯水,端着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陈仁威明白她的意思,就说:“老规矩,我们星座什么时候亏过你。” “星座是没有亏我,可是现在的行情都变了,总不能一根冰棍吃到底都是个凉吧!” 陈仁威看她那副样子,大度地说:“没有问题啦…!怎么说也不能亏了任小姐啦…!原来的规矩上再加一个百分点怎么样?” “ok!走,我们去谈。”她说着,从桌上拿起了包,对他一甩头就朝门口走。 陈仁威看她那个样子就想笑,他早就料到她会加码,在估算的时候准备给她加两个百分点,谁知一个百分点就把她打倒了,剩下的那个百分点就属于他了。在这之前,每次谈生意的时候,他都压中间人的回扣,抬高报到公司的数,他那百十万的存款,都是这样搞的。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有些缺德,而且李铁对他并不薄,每年的薪水不下十万。可钱这个玩意儿对人的诱惑力太大了,它早已超出了道德和情谊的约束。在经历了几次忐忑不安后,他亦坦然了。他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嫌弃钱多。他是凡夫俗子,自然不会崇高到视金钱如粪土。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很清楚是他在星座所处的环境和地位,给了他赚钱的机会和条件,如果有一天他的位置没有了,赚钱的通道也就断了。虽然目前这种可能是微乎甚微,但他不能没有点杞人忧天的后虑。 陈仁威开着车和任伊娜来到了单子的上家,这是一家政府机构,建成新大楼后,还有一部分资金,准备投资搞办公自动化。 与他们谈的是一个处长,在谈的过程中,陈仁威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并不十分熟悉技术上的事,所列的单子也是别人给开的,要是按他们的要求,根本不需要那么高档的设备,本想给他们解释解释,但一想,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设备的档次上去了,赚得比例也就高了。这些年跟政府部门的人打的交道多了,知道这些人最好糊弄,只要他想办什么事情,钱多钱少都无所谓。而且他们在办这些事时多少都会有些个人的附加条件。只要满足他们的附加条件,就是再让他追加一倍的投资他也干。于是,他就把当前国际上办公自动化的基本情况,以及今后的发展趋势,尽自己所知道的大谈了一番,又对那个处长具有现代化的意识,富有开拓精神等吹捧了一番,又重点地启发和引导他,接受他所提出的设想,即不办则已,要搞就搞个高起点,所搞的这些设备不单单要能有跨世纪的水平,而且还要保持21世纪前20年里不落后,要使每一个走进这幢大楼的人都能惊叹不已,要使今后跨进这幢大楼的主人,感叹办这项工程的人,具备如此之高的远见。他的一席游说,使那个处长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也的神圣感,激动的有些坐立不安了。 任伊娜坐在沙发上端着饮料杯,慢慢地喝着,并没有插嘴和说话。她的工作只是给星座和客户接上头,余下的具体细节如何谈都是他们的事。不过,她对陈仁威的蛊惑力很吃惊。真没想到表面上看着貌不惊人的陈仁威,大谈起技术上的事,会如此滔滔不绝和口若悬河。 陈仁威其实早就看到任伊娜表情上的变化,他的心里很得意。接下来的就有些卖弄和炫耀了。当然,他并不是那种说起来“豁边”的人,在他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及时地结束了话题。他看着那个处长仿佛还陶醉在一个忠实听众的氛围之中时,觉得到了开价的时候了。这时,他看看任伊娜,想着怎么找个碴把她给支出去,这样他就可以在没有外人的场合下给这个处长些暗示或直接给他些承诺,只要彼此达成了一种默契,接下来就是具体操作的事了。可任伊娜却没有任何反应地仍赖在沙发上不出去。他的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办,正急得没法儿时,任伊娜包里的bp机响了,任伊娜看着bp机上的号码,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太容易被人察觉的羞赧,陈仁威在扑捉到她 的表情有异时,不失时机地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任伊娜说了声我有就急吼吼地朝外走去,陈仁威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没有外人在场,陈仁威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他直截了当问这个处长个人有什么需要办的事,并暗示这是个人私下的事。 这个处长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但也没有一口回绝。于是,陈仁威说:“处长,今天能和您认识是很荣幸的事,我们星座公司的情况可能处长有所了解,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全靠各位朋友的支持和信任,我可以很坦诚地说,所有和星座有过生意往来的朋友,都和公司建立了很密切的朋友关系,而现在的社会,密切关系的建立是要完全信任才行,所以,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公司尽力的事,可以……!”陈仁威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言下之意是很清楚的。他知道在第一次接触时,有些话说得含糊些,比直截了当地问对方要什么更高明,而且,对方在没有了解你的底牌时,只有傻瓜才做开口要东西的蠢事。 处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这使他觉得很被动。可又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摆脱这种被动,于是,他掏出烟盒给处长递了根烟,俩人刚点上烟,任伊娜走了进来。陈仁威的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第六章 李铁和季龙没有谈多长时间,就意识到此次w市之行没有白来,其收获显然超过他在生意上的所得。他没有急于询问a4项目的细节,而是耐心地听季龙说。等他基本搞清a4项目的原理后,对其成为产品后在市场上的前景就有了大概的估算。 他很兴奋,多少天来,在项目的选项上他动用了多年来建立的关系,对能够给予星座新生的经营项目进行了考察,就是想在本世纪末选择几个能在跨世纪的经济活动中创造更大效益的项目,眼前的a4项目,各方面的条件来看,基本具备他的要求,如果……!他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因为,从项目的引进和洽谈之中,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即便是项目转让工作结束了,诸如建造厂房和引进设备,以及生产销售等一系列的工作,还需要认真地安排和考虑。所以他现在只想对a4项目有更多的了解,以便在具体的操作中,能够随时地调整部署。 季龙陶醉在对a4项目的成功和其前景介绍之中,仍滔滔不绝地讲着,当然其中也不乏对a4项目能够给予他带来什么样前程的憧憬。 李铁从他的言语中听出来,季龙已经将a4项目和他自己的命运联结在一起,希冀通过a4项目来改变自己的人生。他在脑子猜想着季龙这些年的拼搏究竟为了什么?对于他所经历的人生之路,虽然只是停留在学生时代的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季龙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一天停止过改变命运的追求。从个人的感情上来讲,他很理解一个在幼年时精神上就有创伤和遭受过侮辱的人,踏上人生之路后,会发愤努力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对他言语中流露出的,要出人头地和报复那些曾经侮辱过他的那些人的想法很难接受。而且季龙的言语中,流露出他内心里,潜藏着极狭隘的野心,以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思想倾向,这使他对季龙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虽然他很不欣赏这种人,而且从心理上有种厌恶和反感,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些厌恶和反感就中断和他在学生时期建立的同窗之谊。当然,他更不愿意因为对季龙所流露出来的思想意识不欣赏,而丧失一次有可能对他的生意带来转机的机会。他并不认为这是商人的唯利是图,而是把这些归结于经商者把握机遇的敏感。 季龙正在手舞足蹈地讲述着,李铁的手机响了。他先是一愣,后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李铁很熟练地使用着手机讲话。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还没有问过李铁这些年的情况,以及他现在是干什么的? 李铁打开手机后,听出来是公司的副总李晓雯从上海打来的,本不想当着季龙的面谈公司的事,但从她急促和焦急的话语中,他听出事情很急,就让她简要地把事情讲清楚。在问清是有人向税务部门举报,说公司的进出账务不清有偷漏税问题,今天来了一大帮人进行检查时,他让她先冷静一些,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要检查什么就检查什么,他马上乘飞机赶回去。收了手机他又想起来,这个事还是要让陈仁威出面去摆平,衙门里的主儿他都混得很熟,于是,他马上拨陈仁威的手机…… 李晓雯放下电话后,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面对一大帮穿制服的税务干部,她的阵脚全乱了。虽然据她所知,公司的帐务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平时李铁在这方面要求得很严,从来都不准他们搞两本帐之类的事。但她这个人天性老实,从大学毕业后考上硕士、博士,拿到学位后来到公司当副总,身上学生气一直无法改变。她之所以能当上星座公司的副总,部分原因是她的学历在那儿摆着,真正的原因是她的公公是开发区的主要领导。当初李铁能以私营主的身份在开发区注册和盖大楼,靠得就是她公公的帮助,作为交换条件,她就成为了星座公司的副总。因为她学的是金融专业,李铁分工她管财务部的工作,当然,财务部的工作并不需要她去管,只是让她过问一下而已。 平时的对外接待都是李铁和陈仁威负责,现在李铁到w市谈生意,陈仁威又不在公司,猛地来了一大帮税务干部,个个样子凶巴巴的,她顿时觉得没有了主心骨。 她定了定神,来到了接待室。先是吩咐黄静给他们拿烟,又让人到外边买了水果。然后把忙前忙后的财务部经理姚乃强拉到一边对他说:“姚经理,李总在电话里说让我们好好接待,他们要查什么就让他们查什么,他马上坐飞机赶回来。”姚乃强听了他的话,像是不认识她似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李晓雯并不傻,她看到姚乃强那个样子,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说道,但她又不好问,就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我也没经验,你比我经验多,不论怎么说先把他们应付住,有什么事等李总回来再说,你看行不行?”她这么一说,姚乃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他们要查什么都给什么怕不太合适,你也许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有些账目是不好让他们查的。”李晓雯听出了他的意思,她在公司虽然并不多问其他事,但来公司也近三年了,生意场上的事略知一二,明白每家公司都有许多不太好公开的帐务,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看着办,什么该给他们看就看,不该给他们看的就不要拿出来。”姚乃强听了她的话,很为她的善解人意而感动。平时李晓雯在分管财务部的工作中,从来也没有过多地干预过他,而且这两年的相处,她的为人也是很不错的,他明白作为副总,能这样对待他已经很不容易了,比起陈仁威的到处伸手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他想了想就对她说:“这个事你就别操心了,由我去对付他们,我看今天这事可能有那么点来者不善的味道,说不定是公司内部的人使坏,你别去了,等在你的办公室里,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再叫你。”说完,他就匆匆地走进了接待室。李晓雯听了他的话,心里才算是平静了一些。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来应该给陈仁威打个电话,让他来招呼一下。平时每次来检查的人,李铁都是让他去周旋。想到这里,她拿起了电话找陈仁威。也不知道他把手机关了还是在用,总是接不通,她就又拷他的bp机。电话刚放下,就见姚乃强慌里慌张地推门走了进来。 第七章 陈仁威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打任伊娜的牌,他看看手表,见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就对那个王处长说:“处长,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去吃点便饭吧!”处长还没有说话,任伊娜先开了口:“哎哟,你不说倒忘了,一说吃饭我的肚子就叫了,走,王处长,出去吃饭吧!” 王处长看了看表说:“不啦,我还有事,以后再说吧!” 陈仁威见他不去,心里有些着急,怕刚才谈的事有什么变化,连忙说:“再有事也要吃饭,我们也要吃饭的,咱们简单点,不耽误您的事。” “是啊,王处长,您一天忙到晚,我还没有和您一块吃过饭呢!”一边的任伊娜也说。 “不啦,我真的有事,以后再说吧!”王处长站起身推辞着。 陈仁威见处长并不是客套,本想再说说,可又一想:欲速则不达,有些事不能太急,也就没有再坚持。就说:“看来处长今天是真有事,那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好好聚一聚。” “好的,好的,我真的有事,改日吧!”处长说着伸出手和他们握了握。握完手又对陈仁威说:“你们回去赶快搞个预算和清单送过来,这笔款不是小数目,我也决定不了,恐怕还要上局务会研究,想做的公司很多,说不定还要搞投标,你们抓紧搞出来,争取个主动。”陈仁威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就说:“王处长你放心,我们星座开的价决不会超过其他公司。” 从楼里出来后,他发动了车问:“任小姐到哪里共进午餐啊?” “我说到‘希尔顿’你能带我去吗?”任伊娜不无揶揄地说。 “那有什么,人家能去咱们为什么不能去呢!走,今天老陈我就请你到‘希尔顿’吃法国大菜。”他说着,脚下的油门就踩了下去,“皇冠”快速地向前驶去。 进了“希尔顿”后,陈仁威熟门熟路地带她上了楼顶旋转餐厅。出了电梯进了门后,陈仁威对侍者甩了个响指说:“给找个俩人的位置。”侍者很快把他们带到了靠窗的一张小桌前坐了下来,并双手递上了菜单。陈仁威把它递给了任伊娜,让她点菜。 任伊娜说:“先点个水果色拉吃吃,口渴的要命,别的你点吧,咱俩又不是第一次吃饭,我喜欢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仁威拿着菜单点起了菜,点完后,他问任伊娜:“怎么样,你喝点什么酒?” 任伊娜说:“来杯贵妃皇后。” 陈仁威说:“喝那破玩意儿有什么劲。” “我想喝xo你舍得点吗?”任伊娜调侃地说。 “你也太小看我陈仁威了。”陈仁威说完后对侍者说:“来瓶xo。” 任伊娜说:“哟,陈总现在了不得了嘛!真是不花自己的钱不知道心疼啊!要是花你自己的钱,你还会这么大方吗?” “自己花钱那也要看对谁,接待别人也就是吃两豌馄饨,请你任小姐则另当别论了,最起码也不能低于三星级呀!” “你这话说的我爱听。”任伊娜说完后,掏出香烟点上抽了一口说:“你们公司比我们环球强,副总也有权请客,我们环球买张手纸也要台巴子批。” “是吗?那也太抠了吧!不过我们公司的钱也不是随便花的,李总规定过不是在商务上能给公司带来200万元收入的,不能到三星级以上的饭店接待。” “这么说我能给你们公司带来200万的利润啦!”任伊娜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又说: “那给我的那份是不是少了点?啊?” “那是指一般客人嘛!你是特殊客人,怎么能和那些人比呢!” “那我们来这里不是违反你们星座公司的规定了吗?”任伊娜故作惊讶地说。 “一般来说,今天到这里来是违反公司的规定,但任小姐是为本公司的商务帮了不少忙,公司当然应该来这样规格的酒店请小姐吃饭,再说,今天只有我们俩,那意义就又不同了。”陈仁威说这话时,表情上就有了另外一层含意。 任伊娜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她并不理会,在商场上跑得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她早已司空见惯了。她笑了笑说:“你这个人倒挺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不怕本小姐给你个大嘴巴子?哈哈哈……。”她有些忘形地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她又说:“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我和你这样的人做爱,岂不是我的档次太低了吗?如果你年轻一点,外相再好一些,也许我会考虑接受你,不过,看来你没有什么希望了,哈哈哈……!”任伊娜说完后大笑了起来。 陈仁威并不生气,他很大度地说:“年龄在男女间交往上并不是什么障碍,十七八的黄花姑娘找六七十岁的老头,在上海滩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外相更不过是姑娘们推辞的借口而已,何况本人并不是年龄大的走不动路、外相差得惨不忍睹的程度,问题的关键也许是本人还没有富得让任小姐甘愿以身相许,对不对呀?” “你以为本小姐是‘鸡’呀?随便哪个男人给俩钱就可以刷‘浆糊’?”任伊娜的鼻子哼了一声。 “虽然不能把你和鸡相比,但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你想,鸡和男人们交易,是肉与钱的一种交易,而另一种女人和男人的交易,虽然也是肉与钱的交易,只不过是蒙上了一层情的薄纱,其实,透过这种一目了然的薄纱,最终还是肉与钱的交易。” “还没有喝酒你就醉了,你要是再这么放肆,我可真要给你大嘴巴子了。”任伊娜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对着陈仁威的脸故意吐了过去。 陈仁威笑了笑说:“谢罪谢罪,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酒不醉人,人醉人,能和任小姐坐在一起,再坚强的男人也会心猿意马的,哈哈哈……!”他说完后,自我解嘲地笑了。 任伊娜的鼻子又哼了一声,但脸上却多了一层笑意。 说话间,他们点的菜都上来了。陈仁威端起酒杯举到任伊娜的面前说:“来,任小姐,预祝我们再次配合成功!” 俩人碰了下杯都喝了一口,就开始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陈仁威说:“任小姐,那单生意你可要用一切手段把它搞定。” “也包括上床?” “那就不是我管的事了,只要能搞定,不妨也可以试试美人计,不过让你和他那样的老柴禾棒上床,不是档次更低了吗?” “去你的,一张嘴就没有好话。” “好啦,和你开个玩笑,对付那个老家伙你还不是小菜一碟,根本用不着献身。” “真是,你也太小瞧本小姐了。” “这个事你看咱们是不是分两步走,我回公司准备预算和有关资料,你专攻王处长,你要想法搞清他的底牌和要求,只要把准脉,下来由我操作,事搞成了对我们公司有利,对你也同样有利,这个年头,只有傻瓜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对,咱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且要快,我们环球还不知道我给他们橇了边,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就干不成了,我一会儿就去缠他,其实应该你去,我看那个王处长对你的初次印象不错,真看不出你的两片嘴挺能翻,三说两说的就把人的心给说活了。” “还是你上,线是你牵的。” “那好吧,明天等我的消息。” 听了她的话,陈仁威端起酒杯说:“好,有任小姐从中斡旋,这个事就是裤裆里抓…抓……。”陈仁威本来想说抓鸡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在任伊娜的面前不合适,口吃着不知道该如何表示。 “抓什么?三句话不离脏字,早上起来是不是没刷牙,真没文化!”任伊娜的话说的轻飘飘的,没有半点不高兴,她笑着说完后,端着酒杯碰了他的酒杯,俩人都喝干了杯里的酒。 刚出了电梯,陈仁威的手机就响了,打开手机,是李铁打来的,等听完李铁的话后他也有些急了,忙对李铁说: “你别管了,我去把他们搞定,咱们公司还从来没人查过。”又问:“晚上几点的飞机?我让车去接你。”听到李铁说不要他管了,让他把公司的事先了结了再说。就关上手机对任伊娜说:“你自己走吧,我送不成你了,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公司。” 任伊娜急了,说:“你不送我,我怎么回去?” “打的,我报销。”陈仁威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甩给她后,急匆匆地朝停车场跑去。 这时,他的call机又响了。 第八章 李晓雯放下电话机,见姚乃强慌里慌张地进来,对她说:“李总,事情可能不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怎么啦?” 姚乃强急切地说:“他们今天是有目标而来的,我把公司的账簿给他们后,他们随便翻了翻,非要今年四月份的那笔木材生意帐,那笔木材生意咱们压根就没上账。” “为什么不上帐?” “不是不想上账,而是当时公司的执照上根本就没有经营木材的项目,如果上账后,年底工商部门年检,要按超经营范围处理,过去公司已经被他们罚过一次,所以就没有上账。” “既然知道是超经营范围为什么还要做?” “这笔生意的利润大,一下子就搞了一百多万,是陈仁威联系的,他不让上账是怕给对方的回扣太大,别人查出来就是行贿。” “哎呀,这怎么办?李总不在,陈总也不在,我刚才拷他,也没回音,要是他们在就好了。”李晓雯说这话时都带了哭腔。 “哎呀,姑奶奶,现在不是说他们在不在的问题,快点想办法吧,那几个爷还等着我拿账本呢!”姚乃强也有些着急了。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李晓雯一把拿起了电话,等听清是陈仁威打来的,她连忙冲电话叫开了:“老陈,你在哪儿?快回来,公司出大事了。” 那边的陈仁威听她急吼吼的,有些不耐烦地说:急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问她还有谁在旁边,李晓雯忙告诉他姚乃强在,陈仁威让她把电话给姚乃强。李晓雯听了忙把电话给了姚乃强。 姚乃强接了电话后,简要地把情况告诉了他,陈仁威对他说,别着急,他现在正在路上,再过20分钟就到公司了,让他无论如何先把他们给稳住,别的等他回公司后再说。说完,他就把手机关了。 姚乃强放下电话,见李晓雯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他,那样子有些可怕,忍不住笑了,说:“别那么紧张好不好,看得我心也发慌了,我先去稳住他们再说。” “那你赶快去吧!”听了他的话,李晓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过,你一会儿还是来一下,我一个人怕应付不了。”姚乃强的话刚说完,电话铃又响了,他随手接起电话,是李铁从w市打来的,问情况怎么样?他只告诉他有些麻烦,正在想办法呢,让他别着急,陈仁威马上就回来了。李铁告诉他说正在机场,并把班次告诉了他,让派车到机场接他,说完就放了电话。 李晓雯忙问:“你怎么不告诉他什么事呢?” 姚乃强看了一眼她说:“这个事当时是陈仁威搞的,不让上账也是他说的,我看他不一定告诉李总,李总平时最反对搞这种违反政策的‘豁边’事,如果我告诉他这个事,他非要急死了,反正李总已经在机场等飞机,要不了几个小时就回来了,给,这是飞机班次,你赶快安排车接,我先过去了。”姚乃强说完后,急匆匆地走了。 李晓雯拿起电话找行政部,却总是占线打不通,她把电话放下来,站起身决定自己去一趟。 她安排好车来到接待室时,陈仁威也正好走进来。她忙走到陈仁威面前,对他悄悄地说:“陈总,你可来了,我都要急死了。” 陈仁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别急,着急要生女孩的。”说完后,走上前去,热情地和那些税务干部一一握手,当他看到桌上的香蕉只剩了些皮,香烟也只是‘红塔山’后,对姚乃强说:“乃强,再去搞点水果,黄静,到我办公室最边上的柜子里,把那条‘中华’拿过来。”吩咐完了,他掏出自己的‘三五’烟给他们散着,并一一给他们都点上。然后,他说:“你们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在公司等着,让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说完后,他看到黄静拿着烟走了进来,忙上前接了过去,撕开包装盒后,给那几个人一人塞了一包,然后,又对黄静说:“你去通知行政部到‘贵都’定个包间,别的该准备的就先准备起来。”说完他对黄静挤挤眼,黄静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出去了。 他这一来,接待室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他一会给他们散烟,一会儿递水果,而且还和他们开着玩笑。李晓雯看了,心里不由地不佩服这个平时她挺反感的人。 “陈总,我们今天来是想看看你们公司的帐,我们知道你们公司以前在税务方面没什么问题,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你让他们把账簿拿来吧!”一个没有多说话,脸一直沉着的人说。 “什么账簿?乃强,快去把账簿拿来。”陈仁威故作惊讶地问。 “帐都拿来了。”姚乃强指了指摆在茶几上的账簿说。 “不是这些帐,我们要看你们做木材的那笔帐。”那人板着脸说。 “木材的帐!什么木材的帐?”因为刚才姚乃强在电话里已经给他透了这个事,他明知故问地装糊涂。 “这个事陈总就别兜圈子了,我们今天来虽然说是例行公事,但也不是无的放矢,你还是让他们把帐拿出来。”那个人的口气有些硬的说。 “来,抽烟,抽烟。”陈仁威又拿出烟盒给他们散烟。他是在拖时间,刚才和姚乃强通完电话后,他马上给税务局的施局长打了电话,让他到公司来一下,他没有说什么事,只是让他赶快来一下。他知道他们来这里,指明要查什么事,你根本就推不掉,你越是推着不让他们查,他们会觉得你真的有鬼而偏要查,那笔生意压根就没上账,根本经不起检查,如果捅出去了,偷漏税是个问题,还有工商方面的麻烦在后头。所以,要制服他们这些人的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的领导出面,只要他们领导一出场,什么事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更何况他和施局长多年来建立起的关系,根本用不着他多说,施局长也会帮这个忙的。 正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屋里的人见了,都站起了身。 第九章 任伊娜是那种很有手腕的女人,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她是什么事都能做,也什么事都敢干。当然,她对金钱的贪婪也不例外。本来这单生意是‘环球’公司让她拉线做的,但她却橇边给了‘星座’。给‘星座’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钱,如果为‘环球’做,充其量给她几千元的劳务费,但给‘星座’,她的劳务费会呈几何数上涨。在此之前,她已经做了好几单这样的生意,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今天谈下来,她觉得这单生意的油水挺足。所以,这个事的成功与否,对她来讲同样是很重要的。 看到陈仁威匆匆忙忙地跑了,她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王处长通了个电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收了手机见时间还早,想回公司再待一会儿,就站在路边等‘的士’。正在这时,她的bp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老板在呼她,看看电话号码是公司的,她想了想就没理会,索性打消了回公司的念头,沿着淮海路向前走着。 任伊娜长得很漂亮,女人一旦拥有漂亮,自身的价值也就体现出来了。她从b大学毕业时,本来是要分回原籍成都的,但四年大学生活的经历,使她对大上海有了一种眷恋之情。为了能留在这个将成为东方大都市的上海,她很好地利用姿色,迷住了b大学管分配的副校长,尽管她一看见那个满脸褶皱的干瘪老头就想吐,但为了今后,她还是摆出百般的温柔多情,迷住了他也送上了自己,最后终于得以留在了上海。当然,她所付出的是她最宝贵的贞操。虽然没有实现留校的目的,而分到一所中学,但对她这样的人来讲,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大学毕业后,她在中学里熬了半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辞了职。‘环球’公司是她无数次跳槽后待的时间最长的公司。老板是个台湾人,从见到她的第一次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骚扰。她明白,男人对女人献殷勤和骚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性’上的满足,尤其是像老板这样有钱的男人。 她把和老板的关系,始终处理的若即若离,既让老板对她充满希望,却又无法轻易得手。她明白,一个女人如果让男人攻下最后的‘堡垒’,也就不值钱了。男人的任何承诺,都会因为得到了你而变成气泡飞走并最后破碎。所以,她与老板之间就玩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本来,她以为这个台巴子会生气而对她失去耐心,但这个家伙好象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耐心,非但耐心且执着。刚才他拷她,也许就是在公司没发现她的人影而找她。她在路上走着,心里思索着怎么应付他。 她虽然对金钱有很强的占有欲,但她却不愿做‘花瓶’女人,为了出国和过上好日子,去给那些年龄能当爸爸的人当‘二奶’,她要用自己的实力,获得出国干大事的资本。这几年在她的积极努力下,经济上也算有了些底子,手上的资金单单出国已经绰绰有余,但她并不满足于简单的出国。她要拥有一定的资金,在出国后自己办公司当老板。虽然,她深知一个单身女人要在经济界混,而且混出个样子来,比那些在商界里的男人困难许多倍,但她还是想搏一搏。她自信大学毕业后的这几年里,对商界的认识有了质上的飞跃,如果有了资本,她一定能混出个样子来。她相信自己具备职业女性的能力。一旦拥有了必要的启动资金,她就可以凭着这几年手上掌握的客户资料,张开一张属于自己公司的关系网。所以,为了她的目的,在没有完成最初的资本积累之前,她要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尽快地缩短这个过程。 她心里拟定的这个宏伟计划里,第一站是香港,等到站稳脚跟后,再以香港为跳板向西欧发展。目前,香港回归后各级机构的建立,以及各项管理措施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用不了多久,各项法律就会由不正规到正规,她如果不能抢在各项制度健全之前实施自己的计划,那就很难再实施了。虽然,她知道任何一个政权形式在形成的最初阶段,总要有很长一个时期的适应和运转的过程。香港这种一国两制的统一形式,究竟能否维持?它的各种机构的运作能否真正地按照中央的预想顺利进展?都是两可之间的事。但她不能拖延,必须赶早不赶晚,早日实现自己的计划。 她人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的却是怎么实现自己的计划。这时,她的call机又响了。她打开call机一看,还是老板在call她。她忽然想,老板一次次地call她,是不是要问给星座的那笔生意?一想到橇边的事,她就有些紧张,从目前的情况看,资本积累是一个方面,该利用的关系也不能轻易丢掉,那个台巴子在香港也有公司,如果能利用好这个老板,也许对她今后有好处。既然想利用这个关系,就不能和他搞得太僵,最起码不能让他知道她橇了环球那么大一笔生意。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第十章 走进来的人,是陈仁威电话招来的税务局施局长。他一进门,陈仁威就迎了上去,热情地握了手后,又低声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施局长对那些站着的手下说了声:大家都坐。就走到那个刚才一直追着要账簿的人身边,把他拉到一边,俩人悄悄地低语着。 见施局长这个样子,陈仁威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这个事已经基本搞定了。这时他站起身,给在座的人又散了圈烟后。走到施局长的身边,双手递给他香烟后,说:“施兄,咱们也不是外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手下的弟兄难得到公司来一趟,我在‘贵都’定好了包间,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怎么样?” “好啊,刘科长,走吧,今天下午正好没什么事,陪同志们轻松轻松,好不好啊?”施局长对着刚才叫到一边去的那个人说,明着像是征求意见,其实已定好了调子。那个挺严肃的刘科长听了后,眼睛眨巴眨巴的没有说话。 “走吧,走吧,小黄,你先走一步安排安排。”陈仁威这时热情地招呼着,往外让众人。其他的人都让施局长先走,施局长也就当仁不让地走在了前面,一行人拥着他朝外走。 陈仁威过去拍拍那个被称为刘科长的肩膀说:“刘科长,先吃饭,我让他们把账本都准备好,吃完后来查,咱们吃饭工作两不误,好不好?”刘科长的嘴巴动了两下,却没说什么,他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包,像是很不情愿地在陈仁威连拉带推下出了门。 李晓雯是最后一个走出门的,虽然她对陈仁威的作派看不惯,可她不得不佩服陈仁威,眼看就过不去的事,让他三搞两搞的就烟消云散了。她很清楚,这事就是这么个结果了,等大家喝得红脖子涨脸,谁还去查什么帐?要查也是明天的事了。那时,李铁早回来了,在她的心目中,李铁就是公司的灵魂,只要他在公司,李晓雯才觉得有主心骨。 出了接待室的门后,她想想自己也不会应酬,就紧走了几步赶上陈仁威,对他说:“陈总,我不去了,家里还有事。” 陈仁威回过头对她说:“财务部可是你管的口,你不趁机联络联络感情,今后再遇到什么事我可就管了。” “公司的事谁都应该管,既然你把事摆平了,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你怎么能不去呢?” “你去我就去。” “好…好吧!我去。” “这还差不多嘛,怎么样,需要不需要我给你老公请假?”说完后见李晓雯愣在那儿,他很叵测地一笑,拍拍她的肩膀,悄悄地说:“你这个大美人一出场,绝对把他们都放翻。”说完后他有些淫荡地一笑,丢下她顾自招呼那个刘科长去了。 李晓雯答应是答应了,但心里还是很矛盾。今天的事的确应该她来张罗,可她没这个能力。现在陈仁威已经给摆平了,她真要是一甩手走人也是有点不够意思,可是……! 其实,她不是怕那些吃官饭的人,而是不愿回自己的那个家。这一段,她在家里的处境很不好。原因并不是她和丈夫有什么危机,而是问题出在她的婆婆身上。她和丈夫王正军是大学同学,还没毕业就谈上了。俩人的关系早早地就突破了界限,她已经做了四次流产。等到读完博士,真正成为他们的家庭一员后,却总是怀上就流,保了几次都没保住,医生说照她这样流下去,很有可能不能生养。开始两次流产,婆婆倒也没有说什么,对她的照顾也挺好,可流的次数多了,婆婆也就没了耐心。后来不知道她是不是从医生那里知道她的情况,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全方位的转变。每天在家里给她脸色看倒也没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是,任何一个事任何一句不搭界的话,都能成为婆婆指桑骂槐的话题。她把心里的苦恼给丈夫王正军说了,可他却说:她是我妈,我怎么说,你自己要是争气点给我怀个儿子她还能说什么?气得她在床上躺了两三天。婆婆不管她也就算了,她都身子软的一点劲没有,王正军还天天缠着她干那个事。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前一个星期发生的事。那天婆婆出去打麻将没回来,王正军到深圳出差,她吃过饭早早地躺在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猛地发现床头站了个人,打开灯一看,原来是公公王莱阳,穿个什么也包不住的小裤头,正要拉她的被子。要不是这时外面响起婆婆开门的声音,王莱阳吓得蹿了出去,真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呢!所以这些天她都是在公司耗到很晚才回家,这事一直闷在她的心里,连王正军也没敢说,怕王正军说她胡说。 李晓雯上了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老半天了,还拿不定主意回家还是到饭店?这时,姚乃强在门外叫:“李总,李总,走吧,陈仁威让我来叫你。”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饭店。她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小包,走到屋角的镜子前照了照,又掏出口红上了口型,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第十一章 李铁是在上飞机前给公司打的电话。从姚乃强的话里,他听出公司里的事挺急。虽然姚乃强并没有说什么事,可凭他对姚乃强的了解,意识到事情一定很麻烦。所以,他人在飞机眩梯上走,心里却挂着公司。 出了机场大门,他看到新换的司机殷梅在向他招手,就迎着她走了过去。 坐进车里后,殷梅对他说:“李总,陈总让我转告您,不用去公司了,他让我送您先回家休息。” 李铁听了后问:“陈总别的还说什么啦?” “没说什么。” “噢……!”李铁明白税务上的事已经搞定了。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你来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在公司?” “没有在公司,都到‘贵都’吃饭去了,李总,我是送您到公司还是回家?”殷梅把车开到高架路上后问。 “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 “那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等吃完了再决定到什么地方去。”李铁说完后,靠在车座背上,想着要是知道他们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他就不用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其实,他在飞机上就想过了,陈仁威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个事。从现在的情况看,双方能坐到饭桌上就表示了一种默契。在矛盾冲突的时候,无论多么大的事情,一旦到了饭桌上都会淡化,有的甚至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原有事情的性质。酒杯一端,谁讲原则都不那么理直气壮了,许多眼看没有回旋余地的事,上了饭桌就有可能‘柳岸花明又一村’。中国之所以把‘吃’作为一种文化推出来,有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源远流长的烹饪历史原因所在,也有川菜、淮扬菜、粤菜、鲁菜、湘菜等菜系,自成一体各有特色的特点。但它能保持不败地位的根本,在李铁看来,是‘吃’这种生活形式,早已从人们的生活必需和品尝的低层次里,升华到成为社交活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这一部分在社交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果缺少这一部分,那么许多事情的解决就很难说通通顺了。他很为自己的见解,能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而感到高兴。当然,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观点与别人交流过。作为公司的老板,尤其是私营老板,他不能把自己的观点和感受传染给属下,让他们无所顾忌地把请客吃饭作为一种手段,运用到公司的每一项经济活动中去,虽然他对这种百试百灵的‘吃攻法’操练的次数很多,但他不能允许他们也那样做。在他看来,一个企业,如果在这些隐形开支上没有节制,那么再大的企业也会垮的。 他让殷梅把车朝“城市酒店”开,这时他忽然有了好好吃一顿的情绪,当然,他绝不是因为有殷梅作陪,而是从季龙那里传来的信息,给了他把握机遇的一种暗示,虽然这种暗示只是很朦胧,但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公司的未来。 殷梅把车开进了“城市酒店”里的停车场后,他与殷梅走上了酒店的台阶。走到自动门前时,他看到殷梅犹豫了一下,猜想她可能来这样的星级酒店次数不多。 在十五楼的餐厅里坐下后,殷梅很不自然地在椅子上扭动着身子四处张望着,李铁本想问她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可又一想,当面问别人一个结论已经很明白的问题,是一件很蠢的事,就打消了问她的念头,而是很随和地问:“小殷,你想吃点什么?” 满眼睛里都是新奇的殷梅,长得还算是端庄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了红晕,这使她充满年轻女性活力的脸色,又增添了许多妩媚。李铁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另一个女孩的影子,那是他在中学时单相思的同学。虽然他当时的心里,一直把那个同学作为意想中的妻子,但他最终没有胆量去表明心迹。出来多年后,有一年回小县城去,他费了很大的劲找到了那个同学的地址。等到他带着一大包礼物去拜访她时,正巧碰到她和邻居吵架。当他认出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的女人,就是当年心里作为偶像的同学时,已经没有一丁点儿看望她的情绪了。他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路上,他随手把那一大包礼物给了一个要饭的,那个要饭的似乎把他当成了神经病,手里拿着他的一包东西,看他的目光却是阴森森的。 他叹了一口气想:人这一生真是很难预料的。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和印象,一旦经过时间的冲刷,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了。就像眼前这个姑娘,清纯的就像是一张没有任何污点的白纸,但在这个社会上泡得时间一长,就很难说能不能永保清纯不变了。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带她到这里吃饭,也许是一种错误。这时,他刚才那种好好吃顿饭的情绪,一下子跑到爪哇国去了。 匆匆地吃完饭后走出城市酒店,李铁让殷梅送他回家。他在车上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马上到家。等他的车到楼下时,秦雪梅已经把走廊上的灯打开了。 秦雪梅是李铁在工厂当技术员时认识并结婚的。那时,秦雪梅在车间开车床。后来,李铁的生意做大了,她也就辞职在家专门带他们的双胞胎女儿。按李铁的意思家里找个保姆做杂务,秦雪梅只要指挥指挥就行了。可是这个棚户区出来的工人女儿,天生是个忙碌命,一听找保姆就把头摇得像是拨郎鼓,说保姆把活都干了,她在家还有什么意思。李铁也就随她去了。这个家虽然看看没多少活,但真正算下来也不少,两个女儿的衣食起居不说了,她又养了一对‘京叭’和一只‘波斯猫’,还有一阳台的花。也真难为她了,一天忙到晚就没个停的时候,家里的那套红木家具让她擦得光可鉴人,一丝灰尘也没有。李铁有时候想:她要是把这些精力用在做生意上一定比自己干得好。有些事挺怪,秦雪梅一天忙到晚也不见累到哪儿,整天乐呵呵的,人还显得比过去年轻了。李铁的眼里,秦雪梅还是谈恋爱时那个小鸟依人的小姑娘,四十岁的人了,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身体仍是那般纤细,配上首饰和高档的衣服,显得比过去倒漂亮多了。当然,让李铁更称心的是秦雪梅从来不过问他的事。连一般女人最敏感的男人找相好的事,也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一次李铁问她:你怎么从来也不打探我有没有情人?秦雪梅说:我就是打探清楚你有情人又有什么用呢?什么事如果不知道,也就不会有烦恼,我何必自寻烦恼呢?何况有情人的男人不是你这种样子!李铁就问她:有情人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秦雪梅说,我不告诉你,你知道了,我不就没有秘密了吗!李铁知道秦雪梅不说有她自己的道理,也就不再追问了,可是他的心里却一天也没有放弃过要问个清楚的念头。不过,自从那次谈话后,李铁对秦雪梅的认识又进了一步,不但更珍惜和秦雪梅的感情,在公务交往中,他更是把握住原来就没有放开过的男女防线。 此时,他刚走上三楼,就看到秦雪梅站在门口迎接他,他紧走了几步跨进了门。 “小老板,辛苦了,夫人雪梅这厢有礼了。”一关上门,秦雪梅就满脸是笑地向他做了个万福,李铁浑身的旅途疲劳马上烟消云散了。 他伸出手做了个拥抱的手势,秦雪梅立刻把身子偎了过来。在这一刻,李铁顿时有了小别似新婚的冲动,搂着秦雪梅一阵狂吻。 好一会儿,被他吻的透不过气来的秦雪梅挣脱了他的手臂,连声地说:“你把人都给憋死了,这才几天,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哇……!身上好臭啊!简直是臭不可闻,快去洗澡,热水已经给你放好了。” 李铁说:“你再说臭,我现在就上床。” “你敢,快洗去。”秦雪梅佯装嗔怒地推了他一把。 李铁脱下外套递给了秦雪梅,先走到两个宝贝女儿的房间,深情地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儿,弯下腰,在她们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走出了门,并随手带上了门。 进了卫生间,浴缸里冒着热汽,他脱掉了衣服,躺在浴缸里,按 下了冲浪按摩开关,舒服地享受着电子浴缸的按摩。每次回家,他总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这已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他也奇怪,过去好多习惯都改了,只有洗澡的习惯没有改。过去没热水条件,他就冲凉水澡。秦雪梅说他是有洁癖。他说你是没有体会到洗澡的好处,一旦你体会到它能为你舒筋活血、消除疲劳,让你精神气爽的好处,你就会比我更爱洗澡。为了更好地享受洗澡的乐趣,他托朋友用美金从国外带了这个电子按摩浴缸。 正在泡着,秦雪梅托着他的换洗衣服走了进来,对他说:“小老板,今天有个女的打了两次电话找你。” “是谁?”李铁有些诧异,平时给他打电话的女人不多,他一时想不起会有什么人给他打电话。 “好像是你们公司的。” “公司里的谁?” “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再打电话。” 李铁听了后说:“以后这样不报姓名的人打电话,你就不理。” “是,小老板。”秦雪梅说完后走出了卫生间。 见她扭着纤细的腰身出了卫生间,李铁想:是谁给我打电话呢? 第十二章 季龙没事时总是翻着李铁的名片看。当然,他看的绝不是李铁的名字,而是看名字后的一大串头衔。 他望着‘星座高科技开发有限公司’后面的‘总经理’几个字出神。那天见面时,本来想好好和他谈谈,但李铁被公司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临走时给了他这张名片,让他有机会到上海去玩,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李铁与他邂逅虽然没有谈什么他的情况,但他从李铁的做派和言语形态中看出,李铁的生意做得挺大,至于大到什么程度他说不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会做得很小。 在学生时代,他就认定李铁是最能成气候的人,但他没想到李铁会走上做生意这条路。在他看来,李铁是走仕途路的料。这从他当班长时表现出的组织活动能力,以及在同学中的号召力就看得出来。所以,他这几天一直为李铁感到可惜。依他的想法,李铁做生意有些太屈才了,要是走仕途的路,李铁的官是能做得很大的。而且,他的观念总认为,有本事的人应该走仕途的路,最起码应该搞学问,做生意只不过是那些没本事的下九流人干的事。像李铁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应该做生意。 晚饭吃过后,季龙一个人没事,又把李铁的名片拿了出来,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季龙把名片放在桌上,站起身开了门,见是所长贾新全,难免有些诧异,站在门口,竟然忘记把他往屋里让。 “怎么,也不让我进门?”贾新全笑着对他说。 “不是,不是,请进,请进。”季龙忙闪过身让贾新全进了屋。 贾新全站在屋中间,端详着他的宿舍,看到的是一屋赃乱,满目狼籍,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真不好意思,屋里太乱,请坐请坐。”季龙见贾新全站在屋中间不说话,忙绕过他端起凳子送到贾新全的面前。 贾新全看着面前的凳子,刚想坐下去,却看到凳子上有一块湿漉漉的像是饭菜油汤的污渍,他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儿不为人察觉的厌恶和犹豫,但他还是坐了上去。坐下后,他对季龙说:“你也坐你也坐。” 屋里就那么一个凳子,季龙只好坐在床上。坐下后他心里想,贾新全从来没来过他的小屋,平时也很少与他打招呼,即便到试验室,对他也是视而不见。上次他找他谈评高工的事,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好多困难,一句宽慰话也没有和他说。可是今天怎么会不请自来呢?他猜想着是不是a4项目通过了鉴定,他来谈给他评高工的事? 他正在胡思乱想时,贾新全说:“a4项目部里准备报国家科委,并参加全国科技成果奖评比。”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季龙十分兴奋。参加全国科技成果奖评比是他多年的愿望,没想到这么快就将成为现实,他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了。 贾新全用一种很怪的目光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了香烟,递给季龙,季龙本不敢抽,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贾新全给他点上烟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屋里顿时腾起了烟雾。 屋里很静,俩人都闷着头抽烟,好像都想着心事。 还是贾新全打破了这个有些僵滞的局面,问:“小季,你什么时候到所里的?” “84年。” “噢……!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时候搬到这间屋的?” “进所就在这间屋住,原来和董工住,他结婚搬出去后,就剩我一个人住了。” “看来我这个所长太不关心人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来看过你,请你原谅啊!”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领导忙,再说我一个人住不是挺好吗!” “你爱人在外地?” “没有,我还没成家呢!哪有什么爱人呢?” “什么,你还是单身?怎么没成个家呢?”贾新全的脸上流露出疑惑,但他很快就掩饰住疑惑干笑了两声。 “一个人过惯了,再添个人多麻烦。” “噢……!” “所长,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弯过来看看你。”贾新全的脸一红说。 “有什么事您就说吧,你不说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季龙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着。 “既然话说到这个程度上,我倒真有个事要和你说说。”贾新全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仿佛不好开口似地涨红了脸。 “……”季龙觉得奇怪,平时见贾新全大会上讲个什么事,底气都很足,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没个利索劲呢? “a4项目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写得很好也很有水平,从材料本身来看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依我个人的看法,是能够评奖的。” “是吗?”季龙很兴奋的搓着手,有点按捺不住似的扭动着身子。 “当然啦,严格地说,报告还有些缺陷。” “缺陷,什么缺陷?”季龙有些紧张地看着贾新全,脑子里反复地回忆着报告的每个细节。 “你是不是漏了点什么?” “漏了什么?我没漏什么呀!是不是报告上的数据不全,还是论证的观点上少了什么?”季龙不解地问。 “那倒也不是,我看了报告,觉得好像少了个人的名字,而且在名字的排列上也有不太确切的地方。”贾新全说话间掏出了烟,并没有再给季龙,而是自己点上抽了起来。他并不想把话挑得很明,话一挑明也就不太好看了,他要让季龙自己说出来,由他自己把漏掉的内容给补上。 “漏了谁的名字?”季龙给他的话搞糊涂了,他低着头,把报告上填写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没有漏掉谁的名字,而且在名字的排列上,也都是按照在a4项目研制中的实际情况写的。他季龙是理所当然的一号,别人都是协助者和合作者,怎么会有错呢?就自言自语地说:“没有错啊!” 贾新全看季龙没有沿着他的思路考虑,就引导他说:“a4项目是所里的重点项目,在研制的过程中,所里自始自终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当然啦,所里的支持并不是每个所领导都支持,严格地说这个项目的主要领导是我,我在a4项目的整个研制过程中,一直是很支持你们的嘛!可是,你在……?” “……” “当然啦,在a4项目的研制中,你是出了大力,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可是你想过没有,所领导如果不支持不关心,a4项目怎么可能这么快搞出来呢?在某种程度上,领导的作用是很重要的,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早就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领导就是决定的因素嘛!在a4项目的整个研制过程中,应该说领导是起着把关定向和中流砥柱的作用。 “试验是我们课题组的同志们,没日没夜经过这么些年的努力和数千次的试验搞出来的,你们领导谁来过?” “好啦,我们不要争了,你好好考虑一下,看看漏掉什么人就填上,而且你也应该比较完整地把报告中涉及的主创人员的位置做些调整,一般来说,主创人员都是主要领导,如果你能够把这两个问题处理好,所里将给你改善一下居住条件,搬到新盖的高知楼,在评高工的问题上也可以搞搞破格,你要知道,在咱们所里,论资历学历和本事在你之上的人很多,所里给你报高工不给别人报,那就会触犯众怒。当然啦,如果你能按照领导的意图,在报告上做些调整,这些问题我们当领导的会技术处理的。但是,如果你……!”贾新全并没有把话说得很透,他也不可能说透,他要让季龙自己来权衡。当然,他自信季龙会悟出他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所以,说完后,他就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出了门后,他转过身对季龙说:“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你还年轻,在所里干的时间还很长,我的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所以,我们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共处,而且我是所长,如 果你能和我建立某种特殊的关系,我想你今后的日子绝不会差到哪儿去的。”贾新全说这话时,就有那么点威胁的意思。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季龙呆呆地看着贾新全的背影,实在搞不懂贾新全今天来的目的。 第十三章 第二天,李铁一到公司就让黄静找陈仁威,黄静找了一圈告诉他没有找到,他就把李晓雯叫了过来。 李晓雯明白他关心的是税务上查帐的事,就说:“那个事搞定了。” 李铁问:“解决得还顺利吧?” 李晓雯说:“陈仁威把他们的局长找来了,在‘贵都’喝了个天昏地暗,又带他们去洗桑那,听小黄说洗完后还给他们开包间,一人给找了个小姐陪,折腾到半夜才送他们走。真没有想到,共产党的干部什么都敢干。” 李铁见李晓雯的脸都涨红了,笑了笑说:“共产党干部也是人,是人也就有七情六欲。” “那也不能什么都干吧!” “也不是所有的共产党干部都那样,再说小姐陪也不一定就干别的,说不定人家只是唱唱歌喝喝茶呢!” “喝茶,他们那些人进了包间会干别的,还不知道怎么腐化呢!” “算啦,别管他们干什么了,他们还来不来查了?” “查什么呀,吃饭的时候,那个最凶的刘科长,一口一个对不起,一口一个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说好话,我算明白了,要想打败对手,最好的办法是搬动他的顶头上司,任何人再狠也狠不过他的上司。” “……”李铁听了没有说话。 李晓雯说:“李总,你知道是谁捅咱们?” 这正是李铁脑子里在思索的问题,于是他问:“是谁?” “徐为宝。” “是他?” “可不是嘛,说起来也拐了好几个弯,徐为宝的丈母娘的一个弟弟的表姐夫的一个战友,是税务局的刘科长,在徐为宝的一个亲戚家里喝酒的时候碰到了徐为宝,听到他骂公司太绝情,说开就把他给开了后,他就拍着胸脯说,我去收拾他,徐为宝就把木材生意的事给捅出去了,昨天就是他带着几个手下来了。” 李铁听了没说话,原本心里对徐为宝的同情和怜悯一点也没有了。 “李总,这个事过去是过去了,可是我觉得这笔生意他们不上帐总是不对的,昨天他们的局长正好在家,如果昨天他们的局长出差了,那么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了,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结果,究竟如何收场还很难说。” “什么,那笔生意没上账?”李铁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很奇怪地问。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听姚乃强说,是陈副总不让他上账,说怕工商部门查我们超经营范围,其实,我看他说不定真是想逃税。” “噢……!”李铁的心里很生气,这样大的事,陈仁威竟然没有告诉他,而且姚乃强作为财务经理,为什么不向分管他们口的李晓雯汇报呢? 李晓雯见李铁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办公桌,就说:“这个事我也有责任,财务部是我分管的线,我要是多去过问一下,也许能早一点知道。” “好啦,这个事就这样吧,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它了,今后你要经常去财务部过问过问,咱们做生意赚钱没有错,如果搞歪门邪道,赚得钱再多心里也不踏实。”李铁的话只能说到这个程度,虽然他对陈仁威和姚乃强背着他捅这么大的漏子很生气,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有所流露,尽管李晓雯不是外人,而且是个很好的人,可是,好人有时也会做蠢事的。 “好,我知道了。” “哎,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李铁看到李晓雯的脸上有几道伤痕,就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李晓雯用手遮着脸支吾着。 李铁没有再问,在这种情况下,别人不想说,你却追问个没完,就会显得很没有教养,于是他说:“没什么就好,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李晓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过身走出了门。 李铁望着她的背影沉思着。李晓雯应该说是个老实的女人,虽说来公司是有着某种交换的色彩,但到了公司后,压根就没有什么优越感,她的学历在公司里算是最高的,可是对谁都比较谦和,兢兢业业地工作不说,也不多管闲事,就是办事太谨慎,学生味还很浓,工作缩手缩脚的不大胆。李铁对这点感到很遗憾,如果她能干一些,他会重用她的。 他的思索又回到了刚才李晓雯说的木材生意的事。从这个事可以看出自己整天想着生意上的事,忽视了对公司的管理。看来,如果对属下过于信任和宽容也是弱点,而且是很容易被别人利用的弱点。对陈仁威的一言一行,应该讲他是早就有所感觉的,对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办的事常常‘豁边’,也不能说没有察觉,但他却从来也没有给他提过醒,抑或敲打敲打。否则像这么大的事给他连气也不通一声的事,是绝不会发生的。一千多万的大生意,要是人家真追查起偷税的问题,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这样搞下去,总有‘穿帮’的时候!想到这里,他意识到,不但有必要给陈仁威敲敲警钟,还应该给手下的人都敲敲警钟,只有这样,才能杜绝这类事情在公司里发生。 他沉思了许久后又想:除了这件事,手下的人背着他,是不是还有很多瞒着他的事? 想到这里,他按下通话器,叫秘书小黄进来,吩咐她通知各部门经理和副总下午开办公会。 小黄刚走出门,电话铃响了,李铁拿起话筒,听出是财务部的黄小梅,想起秦雪梅说的打电话的女人,就问,你是不是昨天打电话找我?黄小梅说就是,我有急事向您汇报。李铁问她在什么地方,她说在外面办事,并说希望和他单独谈谈。李铁沉思了一下,考虑到黄小梅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估计一定是重要的事,想了想就说那好吧,你说个地方。黄小梅说到她家,李铁知道黄小梅的父母都是驻外人员,她一个人住在家里,想了想觉得无论她说的事有多么重要,和她单独相处总有不便,就说,不要到你家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黄小梅说是在浦西外滩。李铁说,那好,晚上七点在‘和平饭店’门口等。 放下电话,他就觉得很奇怪,黄小梅究竟要说什么事,有必要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似的鬼鬼祟祟呢? 第十四章 陈仁威接到任伊娜的电话,马上开着车赶到了闵行。任伊娜见到他后说:“你倒动作挺快,我还想你不会这么快来呢!” 陈仁威坐在沙发上,掏出香烟点上后说:“任小姐召唤,还能不快点来。” “那个事基本搞定了,你把有关的资料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说着,陈仁威从皮包里拿出打印好的几份材料给任伊娜看。见任伊娜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就缩回了手。他问:“王处长有没有提什么条件?” 任伊娜说:“别的没说什么,只是担心你们星座是私营的,怕工程质量会有问题,将来系统有了毛病他不好说话。” “你请他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们星座又不是做过一个两个工程,再说我们合作也不是第一次,我们的活做得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他把材料收进皮包后又问:“他个人有什么要求?” “我问过他,他说他是国家公务员,不能干违法的事,只要你们把工程搞好就行了。” “不会吧,你就没有听他透一点口风?”陈仁威不相信这个社会上还有不沾腥的猫,越是不放口的人胃口越大,有些事还是事先讲好,不然工程一上去,会有很多麻烦的事。 “没听他说什么,只不过我和他吃饭时,他说过一句,儿子正在筹措资金准备出国,但他又说儿子的事他不管。”任伊娜想了下说。 “你还说他没有什么要求!这不是要求是什么?” “他没有说什么呀!” “真是拎不清,他是想要美金。” “不可能吧!他连美金毛也没有提。” “你真是老外到家了,他告诉你他的儿子出国筹措资金,不是明摆着想要美金嘛!” “你别自作聪明了,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复杂。”任伊娜不相信地说。 “这年头,谁也不会像你这么简单,这些人的手段高明着呢,打着儿子的名义要,等他儿子拿着美金出国了,就是出事他来个一推六二五的,你就是想查也不好查。” “是吗?”任伊娜仍有些不相信地问。 “好吧,不争了,这个事我来处理,你约他什么时间谈?”陈仁威一副三年早知道的样子问。 “说是先看了你们的材料再说,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任伊娜拿起了电话拨号。 陈仁威也拿起了手机给李铁打电话,请示用美金的事。他给李铁打电话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上个星期李铁召集中层以上负责人开了个会,说了很多公司内部管理的事,虽然没点他的名,可他听得出来,有不少是冲着他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然没有顶李铁,心里却很不服气。这几年为了公司的生意跑东跑西,还给公司赚了不少钱,李铁不说好好的奖励和表扬,还不点名的批评个没完。我不告诉你木材没上账的事,是为了让你不受牵连,更何况公司少上税你的利润不是多了吗?好不容易挣了一百多万,再上一半税,让工商罚一点,公司还能剩下几个?好心倒有错了,今后管他呢,该交多少就多少,这公司又不是我的,交得多了,你李铁落下的就少,我们这些打工的工资你不会少一个。你让我们多请示多汇报,我就大事小事都汇报,你点头就做,不点头就不做。另一个原因是,动用外币都要经过李铁批,他刚才在这单生意给的底数是5000美元,动用这么大一笔美元数,他没有权力批。 电话接通后,他对李铁说:“李总,这个单子可能要动点绿票……大概是千上的数吧……估计要五杆子……什么…太多?其实总数核算下来不算太多,算下来也就是对内的五方,还不到给扯线的一半……什么?我的意见……要说我的意见就给吧,这个单子的量还算可以,好,这事就这样吧,您能不能让谁给送过来……什么?你过来送?那……那好吧!我在环球公司等你,一会儿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好,就这样。”陈仁威放了电话,心里就想,我都搞定了,你还来干什么?想着想着心里就不是那么舒服,他嘟囔着点烟抽。 任伊娜打好了电话,见他拉着个脸,问:“干什么拉着个脸?” “没…没什么,唉,你定了没有?” “定了,他说现在没有空,让咱们下午去。” “那正好,李铁也要参加谈。” “李总来谈,那么我们说好的还算不算?”任伊娜听李铁要来,关心的是她的那一笔。 “说好的怎么能变呢?你别一听李铁就吓的要撒尿,这事有我呢!要没这点权力还当什么副总?” “你说话要算话!” “放你的心吧。其实,你还不了解李铁这个人,他还是很厚道的,在给他拉生意的人给回扣问题上不是很吝啬。” “我不管,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把这个单子给你们搅黄,下次再也不把单子给你们了。” “你这人怎么‘拎不清’呢,我说了就不会变。” “好,要是变了,以后你们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生意,说实话,前天为了把单子搞定,我还请了老东西一顿,花了我一千多呢!” 陈仁威知道她绝不会自己花钱,就是花钱也花不了那么多,就说:“把发票给我,我给你报。”他知道任伊娜拿不出发票。 …… 第十五章 季龙上班走进办公室时,见组里几个同事把头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一看到他走进来就停止了说话,各自回到各自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每个人都黑着脸,也没人招呼他和搭理他。季龙虽然觉得挺纳闷,可也没多想多问,顾自干自己的事了。可是,一直忙到下班也没人理他。 下班后走进饭堂,季龙端着饭碗打好饭后,走到同组的王工身边坐了下来。他吃了两口饭后,看到平时吃饭话挺多的王工,今天却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吃饭,他很奇怪的问:“王工,怎么今天闷着头吃饭,话也不说呢?”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王工说完后,又低下头吃饭,再也不理他了。 季龙觉得挺奇怪,平时王工和他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也算走得比较近的。怎么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头呢?本想问问他,可看他低头吃饭,没有理他的意思,也就没再问什么,心里却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晚上,季龙买了点猪头肉准备喝点酒,可又觉得一个人喝着没劲,也就打消了念头。他关上门坐在床边,捞了本书翻看着,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他看到王工站在门口,马上热情地朝屋里让。“老王,来,快进屋,我刚才买了点猪头肉,咱们喝两口。” 谁知,王工却绷着脸说:“你的酒我可喝不起,我是来要我的书,请你把我的那本‘微电机原理’给我,我要查个资料。”王工站在门口说话,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 季龙这才觉出问题有些严重,但又不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笑着说:“王工,你今天和谁闹别扭啦?平时听说有猪头肉,赶你都不走,怎么今天请都请不动呢?来吧,有什么意见吃了肉再说。”说完,他伸手把王工给拉了进来。 进屋后,王工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站在屋中间,还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季龙见他那个样子,脸上也有了愠色,心说,平时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今天绷着个脸,像是我欠了你多少钱没还似地。他就问:“王工,你今天是怎么啦,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我还想问问你,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王工听他一说,也顺口反问了他一句。 “你没得罪我呀!” “既然没得罪你,你怎么向所长汇报说我在a4项目的研制过程中,不出力还处处给你找麻烦?” “什么……?”王工的话说的季龙一愣,心说:我什么时候到所长那儿汇报你啦? “做人不要这样好不好,a4项目你是主研者,大家没人说你什么,可是,没有组里的同志们协助,靠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不要以为a4离了你就搞不出来,你不在别人照样能搞,把我的书还给我,我要走了。”王工说完后,就要转身走。 季龙忙一把拉住了王工,他有些急了,问:“王工,你把话说明白,我什么时候说你的坏话了?是谁到你的面前嚼舌头?我季龙和你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季龙说这几句话时,脸涨得通红。他又拉了王工一下,说:“你坐,你今天一定要把话给我说明白,我可以发誓,要是说你一个字的坏话,我就不得好死。” 王工的心里也很矛盾,他和季龙一到所里就分在一个研究室,搞a4又在一起,应该说对季龙是了解的,可是贾新全在他的面前说的有鼻有眼,况且贾新全是所长,他怎么能不相信呢。现在看季龙急得脸都红了,又发了死誓,他一时真有些拿不准该相信谁。他思忖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就留住了步。 季龙把他拉到床前坐了下来,问他:“你到底听谁嚼舌头?” “你也别问是谁说的,你说说,你在a4项目的报告上写的谁的名字?” “写课题组的人呀!” “别人说你只写了你自己的名,还要上报专利发明,有没有这么回事?” “上报专利是有的,可是我把你们都写上了。”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拿给你看。”季龙见他不相信,就从抽屉里拿出了报告的复印件给王工看。 王工看了报告,报告上主研者的名字排列,果然是按季龙、王工、李工顺序排的,他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翻腾着。昨天贾新全把他找了去,问了他课题组里的情况后,亲口告诉他说季龙在报告上只写了本人,还说季龙把a4项目攫为己有,要把a4项目作为自己的专利上报,还问他,项目组是不是都知道季龙这件事?他当时听了这件事后,顿时有些火冒三丈,要不是贾新全拉着他,对他说组织上不会让他的目的得逞的,他马上就要找季龙说个明白。今天早上他把件事告诉了课题组的人后,整个课题组的人都对季龙有意见了。所以才出现早上大家都不理睬季龙的事。现在听季龙这么一说,再看季龙急得脸都涨红了,才他明白过味来,这事全是贾新全在搞鬼。他恨恨地骂到:贾新全这个人也太卑鄙了。 “是谁吃饱饭没事干,挑拨离间说坏话?”季龙又问。 “我说了,你不要再说出去。” “你放心吧!是谁?” “是贾新全。” “什么?是贾新全?” “嗯!” “不会吧,前两天他还到我这来,对我说,所里要把项目报上去参加国家科委的科技成果奖评比呢!” “我怎么会骗你呢,要不是他说的我能相信吗?” 季龙听了后,心里十分生气,他真没想到堂堂的所长,竟然干这种没名堂的事。他想起贾新全那天到他的小屋里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就原原本本地给王工说了一遍,还把他这两天一直没有理解贾新全的来意,以及贾新全最后说的几句话告诉了王工。 王工听了后,心里一下子清楚了,这都是贾新全在中间搞得鬼。他就对季龙说:“贾新全来的意思很清楚,是让你在报告上把他的名字也写上,而且要摆在第一主研者的位置上,刚才你说他临走时说的话,我看他是在威胁你,如果你不按照他的意思办,他就要给你颜色看。” “噢……!”季龙这才恍然大悟,几天来闷在心里的疑团都解开了。原来贾新全是有目的而来,绝不是路过这里来看看。 王工见季龙低头不语,想着错怪了季龙,觉得有些内疚,他忙走过去拉住季龙的手说:“季工,对不起,别生气,是我错怪你了。” “不是,我不是生气,我是在想,贾新全怎么能这样做呢?他官也当了,高工也评上,高知楼也住上了,还要和我们争什么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a4项目在国内外都是有影响的项目,他当所长这么些年,什么项目也没搞出来,如今项目搞成了,他是想摘桃子抢成果。” “他出名不出名,要看干出什么成果来,a4项目是我们没明没夜搞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挂名,我就没给他写名。” “所以他要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他要是好好说,想写他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不管怎么说,他们所领导对a4项目还是支持的,没有他们的支持,咱们也搞不出来,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季龙怎么也想不通。 “如今的社会,摘桃子的人大有人在,你认为他对a4项目支持,我可不这样认为,他对a4项目有什么支持,你忘了我们每次要经费都是到贾新全那里卡壳,你还说他支持呢?要说支持,还是李副所长支持得多,哪一次的经费不是李副所长去争取来的。” 王工一提要经费的事,季龙心里就有气。每次项目需要经费找贾新全都要碰壁,没有一次顺顺当当,要不是李副所长在中间努力,他们的经费早就让所里给卡了。他恨恨地说:“他妈的,贾新全真不是个溜子,是他妈的空子。他要写名字没门,我偏不写他的名字。” “对,就不写他,项目搞 出来就想摘桃子,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王工也说。 “来,不说他了,我们喝酒,我就不信不写他的名字他还能把我的x给咬了去。”季龙说着,把桌上塑料袋里的猪头肉倒在碗里,又把上次喝剩下的‘孔府’酒拿了出来。 “对,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来,吃猪头肉。”王工说着,从碗里捏了块猪头肉就要往嘴里塞,却被季龙给抢了下来。 “你不是说喝不起我的酒吗?” “为什么不喝,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是有多少喝多少。”王工说着,又抓起肉塞进了嘴里起劲地嚼了起来。 俩人说笑着,喝了起来。 第十六章 李铁赶到闵行时已经四点多钟了,他在车上给陈仁威打电话时,陈仁威正在任伊娜的办公室里等得心急火燎,接到李铁的电话,他就不怎么客气地说:“李总,你这是干什么,我都等了四个多小时了,你怎么才来呀?” 李铁别的没说,只是对他说:“你下来再跟你说。”就关了电话。坐在他旁边的黄小梅也听到陈仁威在电话里哇里哇啦的声音,就说:“陈总也真是,我们为了凑这笔美金,跑到现在才搞到,他怎么是这个态度说话呢?” 李铁虽然对陈仁威说话的口气也不舒服,可是又一想,不舒服只能在心里,却不能在黄小梅的面前流露。那天黄小梅电话约他出来,就是向他反映陈仁威的事。黄小梅反映的事,李铁有的知道,有的并不知道,像前几天拉到的一单生意,陈仁威说是对方要5%的回扣,领出现金后只给了对方3%,余下的他自己截留了。所以,这次任伊娜拉来的这单生意,李铁要亲自来谈,目的就是想证实黄小梅反映的情况是不是属实。 车开到‘环球’大厦的楼下,陈仁威和任伊娜已经等在了车场上,见他们的车来了就走了过来。李铁对任伊娜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时,陈仁威问李铁:“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谈?” “你们是怎么约的?”李铁问。 “约的时间早过了,你们的行动也太慢了,四个多小时骑自行车都到了,别说开车了。”陈仁威不满地说。 “算啦,已经晚了,说别的也没有用,你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谈,不能谈就再约个时间,现在也挺晚了,约他们出来吃个饭。”李铁也不解释,心平气和地说。 “我刚才已经电话联系过了,他们等着我们,谈完了再吃吧!”说着,他对任伊娜甩了下头,朝自己的车走去。 陈仁威的车一上路就开得飞快。李铁对殷梅说:“小殷,你要跟紧点,陈总喜欢开快车。”殷梅应了一声,车的速度也拉了起来。 黄小梅的鼻子‘哼’了一声说:“李总,你就是好脾气,陈总那么凶巴巴的,你也不生气?” “小黄,别多说了,快抓住扶手坐稳。”李铁本想说她两句,却忍了忍没说,说出来的话表面上是提醒她坐稳,实际是让她不要再说下去。果然,黄小梅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s局后,陈仁威看到黄小梅也从车里走下来,心里就不高兴,他把李铁拉到一边问:“李总,你怎么让黄小梅也参加?” “公司的美金不够,刚才拉她一块出来搞美金,急着往这边赶也就一齐来了。”李铁想起陈仁威曾经提议让黄小梅当财务部副经理的事,就又说:“这又不是什么地下活动,让她参加,也是个锻炼嘛,你不是很欣赏黄小梅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算啦算啦,人都来了,参加就参加吧!”说完,他扭头就走。 李铁叫住了他,让黄小梅把那个装着美金的信封给陈仁威。 陈仁威接过信封问:“多少?” 黄小梅说:“你要的那个数。” 陈仁威把信封装在兜里,在前边带着路,几个人就进了楼。 进了大楼,陈仁威见王处长已等在楼口,就马上迎了上去,先向他介绍了李铁后,对李铁说:“李总,你们先上去,在四楼等一下,我们马上就上去。” 李铁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对黄小梅招招手说:“小梅,咱们先上去。”说完,他和黄小梅就朝电梯口走去。 他们出了电梯口,正在寻思着向什么方向走时,陈仁威和王处长,还有任伊娜已经从另一架电梯口出来了。 在王处长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王处长的办公室,见屋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王处长把他们让到沙发前坐好,又给他们介绍了在座的蒋副局长和一个副处长,大家寒暄了一阵后,就进入了主题。 陈仁威先把包里的材料拿了出来,给蒋副局长和王处长一人一份,自己拿了一份说:“李总,我先说说,你再补充。”他对整个办公室自动化和网络分布情况介绍了一下,又对整个工程的预算和所使用配备的机型机种,以及性能特点等详细地说了一遍。应该说陈仁威的口才还是不错的,半个多小时的介绍,滔滔不绝而且很有说服力,他的介绍很有效果,听的蒋副局长和王处长频频点头。 李铁也在心里核算着这单生意的回报率有多少,算下来,他觉得这个单子还是很有赚头的,估计除去成本和回扣等开支,能有个一百多万的利润,心里也挺高兴。等陈仁威让他说的时候,他就说:“刚才陈总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我想说的是,局长和处长下这个决心是很正确的,从目前的办公自动化发展来看,你们的这个计划已经是很超前了,估计在下个世纪还能够保持十到二十年的先进性,不管几位领导是否信任我们星座,或者说是让不让我们来协助贵局把这个工程搞上去,我都很钦佩几位领导的远见。从我们所了解的各个政府机构的办公自动化情况来看,你们搞的这个方案是最先进最具有超前意识的。当然,如果再能增加一组办公室会议同声翻译系统,就更能适应对外交流的需要,减少对外交流时因语言不通的不便,从贵局的业务范围来看,有不少知识更新的任务,添置必要的教学设施是很需要的,从平面设置图上看,贵局还有一个很高档的会议室,但却缺一块大屏幕数字投影设备,如果能够在整个网络的建设中加以考虑那就尽善尽美了,从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看,全市还没有这样配置的办公自动化系统,所以这套设备安装起来后,在本市办公自动化系统应该说属于第一流的。” 他的话一说完,蒋副局长和王处长的脸上顿时放出了光。很显然,他最后的第一流的办公自动化系统的说法他们很欣赏。陈仁威也很佩服李铁,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因为他知道这些政府机构的人,不搞便罢,要搞就总要搞得比别人的都好才行。 “那么,按李总说的,还要增加多少投资?”旁边的一个副处长问。 “我看有个两百万就行了。”陈仁威马上接着说。 “那就要一千六百万了。”副处长说完后,看了看蒋副局长。 “别管多少投资,只要是第一流的咱们就搞,你说呢王处长?”蒋副局长接过话头说。 “他们星座做的工程在市里很有名,市图书馆的网络系统和数字投影设备,还有浦东管委会的网络系统都是他们搞的,目前他们正在搞科技园区的局域网工程,那是市里的重点项目。”王处长马上说。 李铁知道刚才给的那个信封起了作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蒋副局长对李铁说:“李总,你们是不是把预算搞得详细一些,把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同声系统,还有……?” 李铁忙提醒说:“大屏幕数字投影系统。” “对,把那个大屏幕数字投影系统也算上,我们研究研究再给你们个明确的答复,你看呢?” “行啊,我们明天就送过来。”陈仁威马上接着说。 “那好,我们等你们的预算。”蒋副局长说完后,又对王处长说:“王处长,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陪李总他们到对面的新新园吃顿饭,算我们请客,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蒋副局长说完后,站起身。 “怎么能让你们请客呢?我们初次见面,局长就赏光,给我们个表现的机会吧!”李铁听了后,忙站起身说。 “你们去吧,我今晚约了个教授给我丈母娘看病,不能陪了,下次再去吧!”蒋副局长推辞着说。 “蒋局长,您就别客气了,难得有次碰面的机会,您就不要走了吧!”一直坐在边上没有说话的任伊娜站起来说。说完,她还凑到蒋局长的身边,用她那个纤纤小手,挽住了蒋局长的胳膊。 “是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蒋局长就别回去了。”陈仁威也上来说。 “算啦,我丈母娘的眼睛不好住院了,我约好了教授替她看看,下次吧。”蒋副局长推辞着说完后,就朝门外走去。 “好啦,局长今天有事,以后再找机会吧。”王处长见蒋副局长朝门外走,就对他们几个说。 李铁看蒋副局长已经走了,就对陈仁威说:“仁威,你先带王处长过去吧,我给公司通知一声,让市场部先把预算搞出来,明天一早送过来。” “那好,咱们到什么地方去?” “你说呢?‘新锦江’怎么样?” “行啊,我先过去了。” 李铁看他们有四个人,就说:“小任,你一会儿坐我们的车去,让王处长他们坐陈总的车。” “好啊。”任伊娜听了很高兴地说。 陈仁威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对王处长说:“走,处长,坐我的车去吧。” “我们骑车去,骑车去。”王处长说。 “别骑车了,吃完饭送你们回去。” “算啦,明天上班还要骑车呢!” “没事,明天我们用车接你们上班,正好给你们送预算。”李铁对王处长说。 他这样说了,王处长也不好坚持,就对他的那几个人说了声: “就这样吧!”他们就上了陈仁威的车。 李铁站在路边给市场部的张刚打了电话,安排他今晚必须把预算搞出来,打印出十份明天一早送到公司,然后,他才上了车。 “李总,您做生意还是满精得嘛!”李铁一上车,任伊娜就笑着说。 “哪里哪里,任小姐才是生意场上的女中豪杰,这单生意全靠任小姐了,一会儿陪你多喝几杯。”李铁从前座上转过脸说。 “喝酒我可不行,李总陪我跳跳舞还是可以的。” “哎呀,我可是舞盲,一上舞场就头晕,一会让仁威陪你跳,他可是舞场王子,跳起来还有点专业的味道。” “不嘛,我就要你陪嘛!”任伊娜‘嗲声嗲气’地说。 “哎,任小姐,你给公司拉了这么大单生意,公司可要好好地谢谢你,陈总给你说过尺寸了没有?你先说说,我回去好准备准备,提现的银行卡得挺严,要先准备起来。”坐在她身边的黄小梅问。 “这……!”任伊娜没想到黄小梅会问这个,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小黄,这个事由陈总去处理,等合同订了,他会通知你们财务部准备的。”李铁把小黄的话头堵了回去,他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去查证什么。 来到‘新锦江’后,陈仁威他们已经上去了,李铁他们也朝电梯走去…… 第十七章 季龙是在课题组里写论文时被所长贾新全叫到他的办公室的,进门后,他看到贾新全绷着脸坐在办公桌前。他明白还是为了报告签名的事,也就没说什么。见他也没说让他坐,只好站在屋中间。好了一会儿,贾新全才对他说:“季工,你坐吧!”听了贾新全的话,季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下,贾新全就说:“季龙,前一段你辛苦了,组织上想给你假休息几天,外出走走。” 季龙觉得很奇怪,这几天正是上报材料和准备大会论文的关键时刻,让他休息几天,外出走走,那不是要耽误论文的写作吗? “有个到黄山旅游的名额,所里考虑你这些年很辛苦,大家商量下来准备让你去,这是组织对你的关心,你抓紧时间准备准备明天就走,这是车票旅游证,市总工会组织的。”贾新全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季龙。 季龙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在想着怎么拒绝去旅游。 “这次只有一个名额,所里考虑你这些年一次也没出去,让你外出转转,放松放松,你快拿上吧!”贾新全拿着信封,走到季龙的面前递给他。 季龙看了一眼贾新全,双手接了过来。他看了看信封说:“我这两天正在修改论文,所里是不是安排其他人去?” “论文的事先放一放嘛!也就是十天的事,回来继续写就是了,部里来通知说会议推迟了,所以耽误不了事,你就放心地疗养去吧!”贾新全一改刚才的严肃,笑容满面的说。 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后,季龙心里很矛盾,他的论文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润色,有些数据还要进一步地验证,就算是会议推迟了,等他从黄山回来后,时间也来不及了,心里本不是十分想去,可一看贾新全那个样子,像是诚心诚意安排他去,而且明天一大早就走,也就顾不上想那许多,到财务处借了些路费,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 猛地脱离试验室的仪器,来到大自然的旖旎风光里,季龙仿佛觉得年轻了十岁。在黄山松前留影,在凤凰顶观日出,在西山看云雾缭绕的双峰,他觉得第一次如此放松和心情舒畅。在黄山的秀丽风光和美景里一走,他对贾新全又有了感激的心情,如果当时拒绝了贾新全的安排,他又如何能领略到黄山的旖旎和秀丽呢? 从山上下来后,住在山下的疗养院里休息,晚上吃过饭后,他洗了个澡,打开了电视机坐在床上,忽然,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国家科委日前在北京召开了科技成果评奖大会,某所研制的a4项目在本次大会上被评为优秀科技成果奖,该项目填补了我国在物探电子领域的空白,主研人员贾新全在会上宣读了该项目的论文,他的论文受到了科技界的好评……。季龙听到这里后,头‘嗡’地一下大了,他怕自己听错了,还想再证实一下时,电视机已经播其他的消息了。 整个一晚上,他的脑子里都是电视里的消息,他不相信它是真的,心里也一直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因为,a4项目的主研者是他,绝不会是是贾新全!何况当时出来时,贾新全亲口对他说会议推迟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排游水库他都没去,呆在收发室的门口,等着送报纸的来,他知道这样的消息,电视播了后报纸也会登,他要证实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拿到当天的报纸后,他果然找到了会议报道的消息,等他看清报纸上白纸黑字后,人顿时软在了地上…… 第十八章 在“新锦江”吃饭时,李铁从王处长的口中,听说了蒋副局长的老丈母娘的眼睛看不见,准备作移植手术,却四处找不到角膜的事,他回到公司后,马上动用自己在全国的关系网,费了很大的劲,才在西安帮他找到了角膜,并派人陪着他的老丈母娘坐飞机去了西安,看病的所有的费用都是公司包下来,据说手术的效果还不错。蒋副局长对这个事很是感激,所以,任伊娜拉到的那单生意很快就签了协议,而且第一笔500万元的预付款马上到了公司的帐上。陈仁威安排市场部的人全力完成的同时,给李铁说了任伊娜要提高点回扣的要求。李铁没有打任何折扣就同意了。不过,他私下让黄小梅留个心。果然,没两天,黄小梅就告诉他,陈仁威扣了1%,并告诉他陈仁威至少搞了三万多。黄小梅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叮嘱她这件事到此为止,再也不要说出去。不过,对陈仁威他却多了个提防。 总经理的例会上,李铁提议让李晓雯兼任财务部经理的职务,免去姚乃强的经理职务。在这之前,李铁与李晓雯已达成了一致,这样,三个正副总里,俩个人都同意,陈仁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安排姚乃强到新成立的新品开发部当经理有想法。李铁知道他自己想兼这个部的经理,就说:“新品开发部就划归你主管,市场销售上的事也交给李副总管,你就专门抓新品开发。” 陈仁威听了后,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本想说李晓雯根本不懂得市场销售,加上原先管的财务部、公关部,公司几个有实权的部门都是她负责了。他看到李晓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就明白这都是李铁安排好的,他一肚子的意见也就全对着李铁了。于是,他拉下脸说:“李总安排我搞开发,真是对我太看重了,我这个半瓶醋的人,怎么能管得了新品开发呢?” “你不是和市场部搞了很长时间市场调查了吗?既然搞了,情况就比别人清楚和熟悉,你在公司这么些年,咱们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样四平八稳地发展下去肯定玩不大,要是不抓紧新项目的开发,公司就要垮,所以,你的开发工作做得好与坏,有没有成效,直接关系到公司的存亡和今后的发展,要说看重你,这倒是真的,公司里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说完后,李铁又十分诚恳地说:“工作上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会全力支持的,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新项目的开发问题,只有抓住新项目开发,公司才有出路,否则只能是小打小闹赚点过手的残羹。” 李铁说得这么诚恳,陈仁威心里虽然很不愿意,可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意见,就没有再说什么。 李铁停了一下说:“仁威,昨天报纸上登的消息你看了没有?” 陈仁威莫名其妙地看着李铁,问:“什么消息?” 李铁从桌上拿出了报纸,指着上面的一条消息对他说:“这个a4项目是个很有价值的项目,我上次到w市去,正好碰到大学的一个同学,他就是这个项目的主研者,我到时和他联系一下,必要时你跑一趟,找他谈谈,看看有没有和他们合作的可能。” 听了他的话,陈仁威拿着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第十九章 季龙回到所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贾新全。 在贾新全的办公室前,他碰到了李副所长。李副所长见他一脸的怒气,就拉了他一把,对他说:“季工,你回来了,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说完,拉着季龙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李副所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让他坐下,又给他泡了杯茶。 季龙的脸涨得通红,端着茶杯不说话。 李副所长说:“季工,你找贾新全是不是为了a4项目的事?” “……” 见季龙没有说话,李副所长又说:“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找他又有什么用呢?再说,贾新全开会就没回来,他正在北京等出国的签证,估计要回来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什么?他要出国?”季龙把杯子‘膨’地一下放在了茶几上,又说:“他怎么这么不要脸?a4项目从什么地方说也和他不沾边,他倒成了主研者,所里谁不知道主研者是我季龙?” “你小声点,别嚷嚷得整个办公楼都听到。”李副所长忙阻拦着。 “我就要大声,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还是领导呢!”季龙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找他说个明白,别的什么也不考虑了。 “季工,这个事所里的同志都知道了,对贾新全的作法,大家也都很有看法,你找他说明说明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不要鲁莽,当然,我说的是这个事不是不解决,而是要讲点策略,闹不是办法,一闹开了,你有理也显得没理了。” “怎么策略,这不是明摆着吗?我不管,我找他说个明白还不行吗?”季龙的火气更大了。 “季工,你还是冷静一些。” “我能冷静吗?这事要是摆在你的身上,你能冷静吗?” “当然啦,这个事摆在谁的身上也不会放过的,但我不会像你这样。” “那你会怎么样?”其实,季龙的心里除了气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事该怎么办。 “你可以写材料给部里嘛!或者上法院告他。” “告他?告他什么?”季龙不解地问。 “告他剽窃你的科研成果啊!告他用卑鄙的手段把你支走,自己贪天功为己有啊!告他的地方多了,我给你透个消息,他这个人经济上有不少问题,在男女问题上也是很腐化的,比如说所里的小乔,你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爱人离婚呀?” “不知道。” “我说你就是不知道吧,她就是和贾新全睡觉,被她爱人从床上抓住后才离婚的。算啦,算啦,他在作风问题上的事多着呢,刘工、小高、还有食堂的赵丽丽啦,你不知道我就不细说了。” “……” “……” 李副所长还说了些什么,季龙已经听不进去了,怎么走出他的办公室他也不知道了。他的心里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回到宿舍后,他把门关上,一头躺在床上,独自生着闷气。正在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喊:“季龙,季龙,接长途电话。”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边走边想:是谁给我来的长途电话呢? 第二十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任伊娜自从在陈仁威的口里听到a4项目的事后,一下子就被a4项目给吸引住了。虽然,a4项目是个什么东西她并不清楚,但陈仁威讲李铁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把它比着能拯救星座公司的跨世纪的项目,让她对这个项目有了极大的兴趣。在她看来,李铁能感兴趣那一定是个好东西。她对李铁虽说了解的不多,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李铁不是一个轻易表态和下决心的人,一旦他能下决心干,说明这个事对他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如今自己要到外边去闯,若是能抓住几个能赚钱的项目,不是能省很多的力气嘛?也许这一个项目就能让她发大财。 她为了把这个事搞清楚,专门把陈仁威约了出来。见面后她装着很随便地问:“陈仁威,你们的李铁对a4项目准备采取什么措施?” 陈仁威听了她的话,反问到:“怎么,你也有兴趣?” “我有什么兴趣?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老总,考虑投资赚大钱,我个女流之辈感兴趣的,只是街上又有什么新的化妆品。”任伊娜在没有搞清情况之前,不想让陈仁威知道她的意图。 “李铁说让我好好研究研究再说,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到w市去一趟,把它搞清楚,要是真能抱个金娃娃,那公司就有希望了。” “为什么不马上就去呢?有了好的项目,别人也会感兴趣的,你去得晚了,让别人给抢走了,不是要吃排头了。” “对,你说得对,如今这个年头,什么都要赶前,真要是被别人给抢走了,李铁说不定会炒我的鱿鱼。”经任伊娜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应该马上办这个事。于是,他马上拿起了手机想给w市打电话,可又不知道号码,想了想,就把电话打到了李铁的办公室。 电话接通后,他刚说了要问w市的电话,就听李铁说,w市的电话他已经打过了,他就有些吃不住劲了。放下电话,他愣在那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怎么啦?吃瘪药了?”任伊娜问。 “没什么,李铁说他已经给w市打过电话了,邀请那个同学到上海来。” “那你应该高兴呀!有什么可懊丧的?” “你不知道,本来这个电话是该我来打的,却让李铁先打了。” “那有什么?他打你打不是都一样,人来了,抓住接待和协商的活儿,把a4项目搞到你的手上,不就没李铁的什么戏了!” “怎么没李铁的戏?”陈仁威看着任伊娜的脸上闪烁着一副叵测的神色,有些不解地问。 “这……!”话一出口,任伊娜觉得话说得太明显了,一时有些支吾。 “噢……!”陈仁威似乎感觉到她的话里有话,可又吃不准是个什么意思。 “你别神经兮兮的,我是为你好,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任伊娜闪烁其词地说。 陈仁威并不傻,对a4项目他虽然知道的并不多,但从李铁的口气和报纸上的介绍,他还是掂出了它的分量,他似乎感到这个项目对他也很重要。 “陈仁威,你也是商场上扑腾了不少年的老手了,总不能一直给别人打工吧?有时候我看你在人家的手底下干得那么难受,都为你感到窝囊,其实你要是拉起大旗自己干一场,绝不会干不过李铁。”任伊娜并不是看不出陈仁威的疑惑,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要想把a4项目拿到手上,有陈仁威做帮手,成功的希望就大多了。但她又不能说得太明显,只能以关心的口吻从陈仁威这里撕开星座公司上新项目的缺口。 “那当然,李铁的公司要是没有我,不可能发展到这个规模,说实话,如果要让我自己干,肯定会比他干得还好,李铁这个人不错,虽然也是个干大事的人,可是太稳了,说得重一点就是胆子太小,什么事都缩手缩脚,跟着他干出不了事,也不可能干成太大的事。”陈仁威听了任伊娜的话,也上了情绪,这一两年来,他已感觉到在公司的地位逐渐有了变化,不像前几年,李铁什么事征求他的意见才决定怎么做,如今把他的权已经剥夺得差不多了,像做任伊娜拉的这个单子,本来没有他什么事,他却一杆子插了进来,倒把他给闪到一边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干呢?” “你也不是外人,给你说说也没事,我何尝不想自己干呢?可在商场上呆的时间长了,越来越不敢轻易地迈出这一步。” “那有什么,我看你也不是个干大事的,要是我,只要认准了就自己干,出水才见两腿泥,没干怎么能知道干成干不成呢?” “唉……,有些事你们女流之辈不懂,李铁对我不错,从来也没亏待过我,我怎么好在公司走下坡路的时候不帮他呢?” “我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我还是能看出你在李铁的手下越来越干得不顺心,而且李铁对你也并不怎么样。” “你别胡说了,在公司我能当他一大半家,李铁对我绝对相信!”陈仁威有些不服气地说。 “是嘛?我看未必吧!”任伊娜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目光。 “怎么未必?你说什么事李铁不信任我。” “算啦,看你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呢?” “怎么幼稚?你说,有什么事不信任我?”陈仁威听出任伊娜的话里有话,就追问着。 “算啦,算啦,不告诉你,真要是告诉你,你会受不了的,万一让李铁知道了,会说我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的好。”任伊娜看到陈仁威一副急猴猴的样子就想笑,愈发出做出一副不愿说的样子,实则是欲擒故纵。 “得了吧!你别懵着我玩,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李铁对谁不信任也不会不信任我,再说啦!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用你的话说就是有些事还是糊涂些的好,免得听了别人嚼舌头,增加过多的烦恼,况且你就是说了,我也不会相信,谁知道你的嘴里能嚼出什么菜!”陈仁威心里想知道得发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哈哈哈……!你别在本小姐面前演戏了,相信?信任?你骗鬼去吧!你嘴上说不想听,心里呢?其实心里都想得发疯,既然你不相信本小姐,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还有什么事没有,没事本小姐要上洗手间了。”任伊娜说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陈仁威看着任伊娜一扭一扭地走出了门,嘴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心里嘀咕:李铁会有什么事不相信自己呢?他掏出香烟盒想抽烟,可香烟盒是空的,气得他把烟盒揉成一团,用力地甩到墙角的纸篓里。 “怎么啦,一个人在发什么神经?”走进门的任伊娜看到陈仁威一副发火的神态,知道已经把他的胃口吊了起来。 “给我根烟抽抽。”陈仁威伸出手说。 任伊娜走到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三五’甩给他后说:“怎么,混得连烟也要向小姐讨?” “你扯蛋吧,我的烟什么时候有抽完的时候,那么大个公司,还能断了我这个当副总的烟抽?今天出来得匆忙忘了带,你别急,抽你一盒还你一条,我陈仁威还不至于混到连烟都抽不上的地步,公司里的免费烟我陈仁威哪个月不抽它十条八条的,有谁敢放个屁?” “我看也快了,要不了几天,你就抽不上公司的免费烟了。”任伊娜不屑一顾地说。 “只要我自己不提出走,谁敢说半个让我走的字,我非把他的家伙给揪下来。”陈仁威点上烟猛地抽了一口说。 “行了吧,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点,别人都把你当贼一样防着,你还美不滋滋地得意呢!告诉你吧,你在星座的地位并不是固若金汤,人家随时都会像甩把鼻涕似地把你给甩了。”任伊娜的鼻子一哼轻蔑地说。 “你别危言耸听说得那么可怕好不好,我不是吹的,星座离了我陈仁威,立马 就玩不转。” “得了吧!屎克螂戴皇冠,冒充皇帝,想装也要装得像才行,我问你,这次的单子你以我的名义从公司领了多少回扣?” “回扣?领…领了18万呀,不是前头领了,马上就给你了嘛!”陈仁威说这话时心里是虚的。 “得了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上眼药?老实告诉你陈仁威,你别以为我任伊娜是个孱头子,你的那点小把戏,骗骗刚出道的小姑娘也许还能得逞,你从公司领了21万多,给我18万,剩下的3万多到什么地方去了?不会是路上被人抢走了吧?我再问你,这些年和你们星座做生意,你从我的身上扣了多少回扣?” “这……!”听了任伊娜的话,陈仁威挺着的身子顿时矮下去不少。 “别以为什么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从我这捞的钱,没有个百八十万也有个六七十万,我任伊娜不说不问,并不等于我不知道不清楚。说实话,陈仁威,你要是真想要钱,我可以给你点,咱们退一步说,你就是以我的名义从公司里提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应该和我说一声呀!我任伊娜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说想要点,领出钱我再给你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搞那些鬼把戏呢?像你这样的人,谁今后还敢与你合作?”任伊娜说着,从桌上端起茶杯,用力地把杯里的水泼在地上,站起身走到热水器前接水。 陈仁威彻底被打倒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事能‘穿帮’,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又是由一个他自认为十分搞定的小娘们无情地揭露出来。在这一瞬间,他就像一个被扒光衣服裸露一切的人,站在众目暌暌之下,任路人观瞻和品评。他在想,这个事如果连任伊娜都知道了,那么李铁也一定会知道,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会知道,有些现在不知道,很快也就会知道了,如果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陈仁威还怎么在星座呆下去呢?他身上的汗顿时下来了。不过,他奇怪的是,李铁为什么不问这个事呢?李铁这样做是有悖他的性格的,他不闻不问并不等于对这个事没有意见,那他为什么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呢?联想到李铁撤换财务部经理,把自己分管的市场销售部分给李晓雯,还美其名曰信任,让自己管了个没什么实权的新品开发部,本意就是逐步地剥夺和削弱他在公司的权力和地位。这时,他陡地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来得十分猛烈,以至于他都有些挺不住了。 “怎么样?现在你还会说你的地位在星座是固若金汤?”任伊娜端着杯子一口一口悠闲地喝着水,两只眼欣赏着陈仁威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想:男人也挺可悲,这么小的事就给打趴下了。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这个感觉来得很迅猛,而且给了她某种启示,那就是:要掌握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抓住他的短处,而且这个短处足以置其于死地,这样,再能的人也不可能不受制于人的。 第二十一章 季龙是在下班的路上碰到贾新全的。他站在贾新全的面前,两只眼喷着火盯视着贾新全一言不发。他要好好地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怎么面对他。 贾新全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神态,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容不迫地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理也没理他就扬长而去。 季龙一下子傻眼了。他满以为贾新全会无地自容地向他赔礼道歉,没想到贾新全竟然是这个样子。那个神态仿佛他占着理,而他季龙倒是个小人似地。他的脑子一下子热了起来,拔起脚追了上去,一把揪住了贾新全的衣领,朝后一使劲就把他给摔到了地上,他对着贾新全大声地吼着:“你个不要脸的家伙。” 贾新全躺在地上,没有说话,却就地打了几个滚,又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猛地拍了一下,下手很重,一下子就把鼻子拍出了血,他用手在脸上一抹,顿时满脸都是血。在一瞬间做完这些以后,他扯起嗓子大声地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呼叫让人听了很惨,像是绝望中的呼救,没一会儿就‘忽拉’一下围上了许多人,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地上躺着的贾新全一身泥一脸血,转而又把目光投向怒目而视双拳紧握的季龙,小声地议论着。 季龙显然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他攥着两个拳头傻了一样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至于自己是怎么来到派出所的都不知道了。 在派出所里,季龙拼命地辩解自己并没有打人,可是派出所的警察似乎更相信贾新全的诉说,更何况目击者的证词对他也很不利,季龙真是有口难辩。 处理的结果是行政拘留七天。 从派出所出来后,季龙整个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对谁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他在宿舍里躺了整整一天后,第二天才来到试验室上班。刚换好工作服准备进去,却被室主任给拦住了。他说:“小季,所里通知你暂时不能进试验室,让你停职写检查。”他看到季龙惊愕得瞪着眼看他,连忙又说:“小季,这不是我说的,是所里通知的。”说完后,他一把季龙拉到无人处,压低声音对季龙说:“小季,那个事大家都知道不是你的错,有人也看到你没有打他,可是谁也不敢替你说话,我们都了解你,我看你就到宿舍里写个检查,不管写得怎么样,过场总是要走的,到时大家都为你说说好话也就过去了,在人家的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人家有权你斗不过他,心字头上一把刀,你就先忍一忍吧!”室主任说完后,又向四周看看,在季龙的肩上拍了拍连忙走了,留下季龙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回到宿舍他刚坐了下来,就听门外有人喊:“季先生,季先生。”他开始并不在意是在喊他,等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和一声一声的呼叫:“季先生,季先生,在家吗?季先生。”他才明白过来是在叫他。他先是犹豫了一下,可是门外的呼叫越来越大,他麻木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很瘦的中年人,他并不认识,也就没有理睬。这时,听到那个人问:“您就是季龙先生吗?” 季龙点点头说:“是季龙,但不是先生,这里没有先生。”说完他就想关门,可是那个人却一把推住了门说:“我是从李铁哪儿来的,是他让我来的。” 听了他的话,季龙的眼睛先是一亮,但很快就黯然了。在这个时候,他对谁也不感兴趣。 “怎么,季先生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啦?”那个人一笑问。 “进来吧!”季龙其实并不想理他,可是人家大老远来的,自己的心里就是再不痛快,也总不能把人家堵在门外,所以他说完后,让开了身子。 那个人走进他的门后,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陈仁威,是李总公司里的同事,李总让我来看看您。”说着,他掏出名片递给了季龙。 季龙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确和上次李铁给他的名片上写的一样,是“上海星座高科技开发公司”,而且还是“副总经理”,就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人。心想:这个人貌不惊人,倒混了个副总。又一想,李铁看上的人不会有错的,一般来讲,李铁总不会让信不过的人当自己的副手吧!这时,他的脸上才有了点笑容,不过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陈仁威并不是没看到眼里,昨天到了w市后,他就来到了f研究所,本来他想马上找到季龙,可是听门卫说季龙打了人,刚从派出所里回来,就打消了马上见他的念头。而是,通过生意场上的朋友到派出所把情况搞清后才来找他。本来他对自己能否说服季龙把a4项目给星座还没有多少信心,但当他了解了季龙出事的前后原因,对此行的成功性已有了80%的把握,待看到季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必胜的信心就增加到百分之百了。 “你坐吧!”季龙指指屋里唯一的凳子对陈仁威说。 “不坐了,走吧,咱们出去转转,总是闷在这里难受。”陈仁威热情地对季龙说。 “我不去,你要坐就坐,不坐就算啦!”季龙没一点出去转的情绪,说话的口气也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咱们也不到什么地方,就到我住的酒店去,走吧,李总让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他让我向你好好介绍些公司的情况,他还派我来请你到上海玩一玩。”陈仁威并不生气,他知道这些知识分子,都是些没经过什么大世面,碰上点不顺心的事就能走绝路的主儿,对付这些人比对付商场上的商人不知道要容易多少倍。等把他引到了酒店,几杯酒下去,不管他们是熟悉不熟悉,还是素不相识的人,什么样的委屈都会倒出来的。 “那…那好吧!”季龙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陈仁威和季龙出了f研究所的大门后,季龙问他到什么地方,陈仁威说到“东方大酒店”,季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酒店的名字,自言自语地说:“东方大酒店,那该乘几路车呢!” 陈仁威听了直想笑,他也不说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把他推上车后,带他来到了这家w市唯一的四星级酒店。 当季龙迈上光可照人的花岗岩台阶时,陈仁威看到季龙犹豫着不敢踩上去的神态,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得意。他看出季龙从来没有走进过如此豪华的酒店,心里难免为这些搞技术的人悲哀。走进自动转门后,他故意问:“季先生来过这里吗?” “没…没有。”季龙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他的两只眼四处惊奇地望着。 “以后您会经常来,而且还可以住到这里。” “什么?”季龙瞪着惊奇的双眼问。 “这个酒店在w市里可能算是最高档的,但在上海,它只能算是小弟弟,真正的四星级酒店哪是这个寒酸样子,充其量只够个三星级的,你要是到上海去,我们会安排你住到五星级酒店,那你就能看出什么好什么差了。” “真的?”季龙更是惊奇的瞪着双眼看着陈仁威。 出了电梯,陈仁威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包间,先把他让到沙发上坐好,又走到冰箱前问:“季先生喝点什么?是饮料还是酒?” “随便,随便。”季龙坐在沙发上转着脸看着,他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扪心而问,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进如此豪华的房间,他在心里盘算着:住一天要花多少钱? 这时,陈仁威端着两杯酒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了他一杯说:“季先生喝一杯吧!” 他忙双手接过了酒杯,陈仁威举着酒杯对他扬了扬说:“来,为咱们初次相见,干杯!”说完后,他举起酒杯送到嘴边,一扬脖喝了下去。季龙也忙把酒杯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觉得很不是个味。他端着高脚酒杯仔细地端详着,辨别酒杯里是什么酒。 “喝吧,这是法国有名的xo,不会上头的。”陈仁威从酒柜上拿起酒瓶,给自己又倒了一 杯后说。 “什么?xo!”季龙听了一惊,这种酒听是听说过,但他从来也没有喝过。他有些惶恐地把酒倒进了嘴里,又咂吧着嘴品味。心想:这xo也不怎么好喝嘛! 几杯酒下去了,季龙的心情好得多了。他问陈仁威:“陈总,你在这里住一晚要多少钱?”这是他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的问题,虽然他知道这样问会被陈仁威笑话,但他还是想问。 “这个嘛,看你问的是人民币还是外币。”陈仁威有意买关子。 “外币多少,人民币多少?”季龙觉得既然已经张了口,索性问清楚。 “你们这儿的消费水平不高,住一天要150美金,折合人民币也就一千多元,这只是居住的花费,如果算上喝酒和饮料,还有一些其他的消费,也就两千元吧,比如刚才我们打开的这瓶xo,就要一千多元,这样算下来,两千就打不住了。” “什么?这一瓶酒就要一千多元?” “一般来说是这个价,但是如果这瓶酒的星号多了,说明保存的时间长,那么就不是一千多的事了,像有三个星的标志,说明酒就已经存放了五十年以上,在平常的店里卖也要上万,如果在这个酒店里消费,还要加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费用,就远远超过它现有的价格。酒这个玩意儿,很难说准,同样一种酒,如果不是出自一个窖,喝起来的口感和味感也会有很大的不同。像刚才我们喝的这个酒就不是地道的法国农家酒场酿造的,它是用较为先进的制酒机械加工酿造的,没有乡村农家酒场酿造的那么醇香厚重,喝起来过于清纯,真正的法国葡萄酒应该是有些泥土的腥味,那喝起来才有味,怎么样,要不要我让服务台给你找一瓶五星级的xo来喝喝?”陈仁威见季龙瞪着两只眼,吃惊地听着他在说,心里的得意又增添了许多。他在想:一个酒足饭饱的富人,打着饱嗝给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描述什么样的食物好吃,再看着这个乞丐在他的描述下,不停地咽口水的难受样子,是种特别兴奋的享受。而此时,他似乎有了这种享受的兴奋。 季龙看着酒杯里的琥珀色酒液,眼前仿佛浮现出法国农村酒场上酿造酒的大木桶,还有那成片的葡萄架,待到他意识到陈仁威好像问过他一个什么问题时,才意识到他根本没听到他问什么。于是,他问:“你刚才问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我让服务台给您找一瓶五个星的xo来喝喝?” “不用了,不用了,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你是我们李总的朋友,也就是我陈仁威的朋友,我和李总是商场上的金搭档,生活里的好朋友,要是李总和我的关系不铁,怎么会把副总的位置给我呢?你说是不是呢?”陈仁威说完后,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 第二十二章 这些天李铁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和忙碌之中,其实,他干的事有许多本不应由他管。自从调整分工后安排李晓雯负责市场部的工作,她几乎大事小事都要问他怎么处理和解决,这使得他不得不抽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帮她。而这种现象陈仁威负责市场部时从来没有过。加上这两天正赶上陈仁威到w市去,公司的事又多又杂,他忙得不亦乐乎。 当为那些他本可以不用去管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时,曾经对自己的安排和调整产生过怀疑,并有过重新调回原来分工的念头,可他却没有使这个念头向下发展。在做决定的问题上,他历来认为已经决定的就不能轻易反悔,只要这个决定不是危害到公司的利益,而且不是到了非纠正不可的程度,他绝不会轻易改变,如果随随便便改变决定,或者刚做出决定就反悔,那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公司内部产生的影响且不说,连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所以,他只要能抽出身子,就尽可能地多帮帮李晓雯。他处理着那些冒出来的事时,也感觉到让李晓雯一个人独立地去办也太牵强于她了,于是他在协助李晓雯处理问题时,有意识地传帮带。在实践中,他发现李晓雯的悟性很好,许多问题的处理上,还是很有独到见解,处理上也很果断,这就坚定了他不更改决定的信念。 一上班,李晓雯就来到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对财务部的帐目情况检查的结果,等他听到陈仁威的支出开支很大也很杂的情况后,坚信进行人员调整的决定是正确的。 “李总,陈总有些开支显然不属于公司的正常支出,您看。”李晓雯说着,递给李铁十几张单据复印件。 李铁接过后仔细地看着,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这些单据项目上竟然是些女人用的卫生巾、化妆品、时装等,有的竟然只有金额,没有项目和数量,而且金额数都是上千元。这些单据虽然不能说明他有贪污的问题,但乱花钱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思索着这个问题,又联想到黄小梅反映的扣生意联系人的回扣和乱请客乱买礼品送人的问题,觉得陈仁威现在已经做得很出格了。 “李总,我这个人不是个爱嚼舌头的人,我从财务部电脑里将这三年的开支情况做了些归类和计算,像这些非正常的开支额,在每年公司的业务开支里占的比例已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这种现象就是花国家的钱不心疼的国营和集体企业也很不正常。这些开支违反财经制度且不要说它,从企业生存发展的盈亏率概算角度来分析,企业的发展受到很大的损害,何况这种事发生在公司负责人之一的陈总身上,显然更不应该了。”李晓雯轻轻地说。 李铁抬起头望望李晓雯,点点头算是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他见李晓雯站在那儿,摆摆手说:“你坐。”见她坐下后,对她说:“这个事你在查的时候还有谁知道?” “这几天我都是下班后调出电脑资料看的,除了黄小梅知道我要财务室机房的钥匙,估计别人不知道。” “那好,你今天晚上加个班,把所有关于陈仁威的资料整理出来,当然,我说的资料是什么,你能够理解,只是不要留文字的东西,当然最好只限于你和我,说实话,这种事如果出在一般人身上,处理上也许方便一些,可是……!”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很透,他相信李晓雯能理解他的意思。 李晓雯听了后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怎么样,加班没有什么困难吧?”李铁关心地问。 “没什么,回家还不如在公司痛快。”李晓雯说完后又觉得不妥似地补充说:“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家里的活我也插不上手。” 李铁看了她一眼问:“怎么样,家里是不是过得不顺心?”李铁虽然对她在家的处境不是很清楚,但从她平时黯然的目光里也看出个大概。他想起前几天陪一个客户到歌厅去,看到她的爱人王正军搂着个‘鸡’在包房里混,那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饭店的乔老板是他的朋友,一般的客户他都带到他的店里,店里几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面孔都熟悉。当时他随便问了问店里的乔老板,乔老板告诉他这是个常客,常在包房玩‘鸡’,他听了后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却为李晓雯悲哀。联想到上次见到她脸上的伤,明白她在那个家里也活得挺难,有心再说两句关心的话,可又怕引起她的什么想法,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唉……!什么顺心不顺心,过一天算一天吧!走进他们那个家,也许是我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李晓雯说着话,眼泪也涌了出来。 李铁见自己的话捅到了李晓雯的痛处,十分懊恼,但他又不能劝,女人伤心的时候,男人越劝她的眼泪越收不住了。于是他说:“别伤感了,有些事还是不要想得太多好,今天我让殷梅在公司里等着你,什么时候干完了让她什么时候送你回去,明天要是不行就不要来了,在家休息休息。”然后他又说:“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就这样吧!”说完他站起身。 李晓雯见他站起身,也站起了身,说:“李总,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干好的。”说完后,她就朝门外走去。 李铁见她走了出去,就按下桌上的通话器,让黄静把殷梅叫到他的办公室,并吩咐她准备两份好一点的点心送到李副总的办公室。 第二十三章 季龙是在所里宣布他调离研究室到资料室的决定后,下决心到上海去转转。当然,这与陈仁威在中间起的作用是分不开的。 在w市的那段时间里,陈仁威带着季龙游遍了w市有名的娱乐场所,他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做派,使季龙自惭形秽,并重新认识了什么是生活。 他倘佯在豪华艳丽的酒店和餐厅里,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惊异地发现这些年来,他简直是深居简出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那个世界与外面世界相比,反差是那样大。他深切地感受到,他对外面世界的了解是那样的贫乏,对繁华社会的认识是那样的浅薄,说得确切点,不但思想上与外面的社会格格不入,行动上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当他面对着外面世界里的一切时,才醒悟到这个新奇的世界,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实实在在地存在和变化着。当他端着各种名酒佳酿品尝,举箸游于山珍海味之中,融身于璀璨迷离的五彩银灯下时,整个身心都受到了触及灵魂般的震动。每一次的游玩、每一次的饱餐,每一次融身于舞厅和娱乐场所时,他不但感受到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愉悦,也使他深切地感觉到:过去几十年简直是白活了!尤其是此时,他坐进宽敞的波音七五七客机后,竟然有种惶惶然的感觉。 当七五七客机呼啸着直冲天穹时,他有一种腾飞的兴奋,生发出从未有过的飘然欲仙的感觉。当然,这种腾飞并不是因机头昂起、机身倾斜、身体后仰的那种纯身体与飞机连为一体的自然变化,而是多年来,为了追求个人奋斗目标的心理感受。他不太信奉天命,但却相信机遇。无论眼下他期待的机遇是否已经降临?但他内心涌动着难以言述的激越,抑或说是亢奋,已经让他感觉到了腾飞的滋味。其实这种激越和亢奋,从见到陈仁威的那天开始,就已孕育而生且越来越强烈,只不过在他坐进了七五七后,更加刻骨铭心而已。 他知道这种亢奋并非突入其来地降临,而是久蕴于心底一直没有机会调动出来而已。是什么契机使得他在短短的几天里,就能够将这种在心底掩藏的很深很深,乃至已经锈蚀凝固了的激越和亢奋得以施放呢?他无法做出解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多年来发奋拼搏和忍受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不就是为了能有一天,将其转变为改变命运、出人头地的动能,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处境,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吗?眼下,虽说前途如何?结果如何?尚不能得知,但他却隐约感到,这个机会正在向他靠近,而且已经伸出热情之手召唤着他,并千方百计地鼓励他为此一搏。 陈仁威眯缝着眼,看着季龙那种为某种冲动所激奋的身体,不安分地在太空椅上扭动着,心里也涌动着一种兴奋。此次w市之行,于他而言,很可能也是一次转机,是一次决定今后几十年生活的转机。自从上次与任伊娜深谈之后,他早已从心理上接受了她的建议,那就是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将a4项目抓到手后脱离星座公司,与任伊娜合作另起炉灶自己干,而且要通过a4项目把它搞大。在他看来,不干则已,要干就干它个大的,要一举成名,成为国内的商业巨贾,在商海里好好地游一下。 他认真地思索和反思后,感觉到还是任伊娜这个女人分析得对,她说这些年来,他尽管干得很好也很能干,但在李铁优秀才能的光环笼罩之下,丝毫显示不出他的优秀,就像红红的太阳光下,再亮的星星也会黯然失色一样,只有太阳落山进入黑夜后,这个星星才能发光,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干,他的光芒才能显示出来。他对她说的发不出光的观点还是能接受的,但把他和李铁比作太阳与星星,他却无法接受。在他看来,他与李铁间的差距是有的,但绝没有到太阳和星星的程度,充其量是大星星与小星星的关系,区别在于一个亮一点,一个暗一点,但都是同一种质地的载体。 从那次谈话以后,表面上他接受了任伊娜提出与他连手把a4项目搞到手后合作办个公司的建议,但心里却打着利用任伊娜的主意,只要他认为时机成熟,随时就把她给甩了。现在看来,把季龙请到上海,就预示着事情有了好的开端。此刻,他看着季龙那一副兴奋的神态,对搞定季龙信心百倍。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见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把眼睛闭上靠到太空椅上睡了。 飞机降落后,陈仁威陪着季龙走出机场出口,一眼就看到李铁,他对季龙说:“季龙先生,李总亲自来接您了。” “是吗?”季龙听了很高兴,抬头顺着陈仁威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李铁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着,忙加快步子朝李铁走去。 “欢迎您,老同学。”李铁见到季龙后,忙迎了上来,俩人亲热地握着手。 坐到车里,李铁对陈仁威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后让季龙好好休息休息,过两天你带季龙到上海市区转转,看看上海的全貌。” “好,你安排季先生住在什么地方?”陈仁威问。 “还没有定,今天先住到我那里,我们好好聊聊。”李铁说完后又问季龙:“怎么样,老同学,今天住到我家好不好?” “好啊,上次你来也没好好说说话,今天我们好好说说。”季龙听了很高兴,满口答应着。 陈仁威心里很不情愿,但也没法,人家老同学难得见面,想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他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他顺水推舟地说:“好啊,你们好好聊聊,我也回家去清理清理。” 李铁让车开到‘希尔顿酒店’,到了后他们几个上了电梯,来到了上次陈仁威与任伊娜吃饭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虽然说在w市时,陈仁威带季龙进了几次星级饭店,他已经没有了初次的羞赧和紧张,但他还是被‘希尔顿’的豪华和艳丽给镇住了。 “希尔顿”酒店气派豪华,富丽堂皇。黑白大格子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光亮如镜,中央空调冷气吹送的气流中,微微摇曳的水晶串珠豪华吊灯,折射出的错落有致的金黄耀眼的光芒。舒曼的音乐若有若无的烘托着热情洋溢的气氛。男士们个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士们穿着新潮,服饰华丽与项饰相映生辉。每个人都显得很有修养,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气派不凡,都是那样的斯文得体。来到这里的人,虽然他们中间有的人是饥肠辘辘,但他们个个都对那些堆在银盘瓷碟上的精美食品,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兴趣和食欲,而是很好地把持住尊贵的仪态。 季龙转着身子看着四周的一切,心里感叹着:陈仁威说得果然不错,小地方和大上海就是不能比,这里的装潢不但绝对一流,连侍者也非同凡响,他们个个训练有素、举止端庄、彬彬有礼,站立的姿势也看着很有教养。他不由地感叹说:“这酒店真豪华呀!” 李铁看着季龙,想起在w市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就说:“这里是市里目前属得上的一流酒店,下次带你到有名的‘新锦江酒店’去,酒店的档次都差不多,但装潢的布局和风格却不同。” “是啊,以后带季先生多走走,印象会更深的。”陈仁威也说。 “仁威,你点菜吧,季龙才来也不大熟悉这里的菜谱。”李铁把侍者递上来的菜谱推到陈仁威的面前说。 “好吧,我来点。”陈仁威当仁不让地接过菜谱点了起来,他好像是在卖弄似的用英文点着,但李铁听出他的英文说得很蹩脚,就说:“算了,别卖弄你那点英文了,又不是没有中文。” “到这里不用英文点掉价。” “你用英文点就不掉价啦?说的再好也是假洋鬼子。” “哈哈哈……。”听了李铁的话,大家都笑了。 弄得陈仁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你来点。”他把手上的菜单丢给李铁。 “点吧,点吧,说两句笑话就挂不住了,你陈仁威不是这样的性格。”李铁笑着把菜单推给了陈仁 威。 陈仁威接过菜单,还是坚持用英文点了菜。 这顿饭开始吃得有些拘谨,但没有多久就活跃得多了。吃完饭后,李铁让车先送陈仁威,可陈仁威听了后说:“你们先走吧,我打的回去,时间不早了,早一点回去休息。” “那好吧!”李铁说完后与季龙一起坐进了车里。在车里他对陈仁威挥挥手后说:“明天早一点到公司,有些事咱们碰碰。”说完后,他们的车就走了。 陈仁威站在原地,看着李铁的车走了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任伊娜打拷机,这是他们在w市通话时定下的,到了上海后及时与她联系。刚关上电话没一会儿,任伊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任伊娜听说季龙到李铁的家里去了,有些着急,她问陈仁威为什么不把他安排到酒店住下来?陈仁威说:李铁已经那样说了,他也不好说,人家是同学嘛!任伊娜问他那个事怎么样?他说在外面不好说,等见了面再说。任伊娜问他在什么地方,他说在‘希尔顿’门口,任伊娜说她就在附近不多远,让他赶快过来,她正有事需要他帮助。陈仁威说声好并问清了地点就关了手机。关好手机后他就想:这个女人怎么对那个事比我还关心? 第二十四章 任伊娜正在和公司的兰老板吃饭,本来她不想出来,可是兰老板死缠硬磨地要她出来吃饭,她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出来的。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兰老板在饭桌前递给她一个绒面的首饰盒,说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时,任伊娜才想起今天果然是她的生日,虽然她对这个台巴子一点情绪也没有,但他能想到自己的生日,并准备了这么重的礼物,还是让她很感动和感到意外。望着这个精致的首饰盒,虽然她没有打开,但还是猜到首饰盒里那个礼物的价值,她的目光就有了许多情的色彩。 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兰老板,自然注意到她在表情上的变化,不失时机地打开了那个首饰盒。任伊娜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彩,她看到首饰盒里是一颗钻戒,而且是个很大的钻戒,单从价值上来算,没有个三五万是买不下来的。她不由地抬起头望了望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台巴子。不知是为这个礼物的贵重,还是为他的那份热情,总之,她的心里觉得热乎乎的。 兰老板把那个钻戒拿出来,抓住任伊娜的手,轻轻地给她戴在了无名指上,然后对她说:“祝你生日快乐!”他说完后,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才松开了她的手。 任伊娜看着手上熠熠发光的钻戒,心里暖融融的。她蓦然地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宛若一朵万众期待、刹那间怒放的昙花,让人感到悦目惊喜,扣人心弦,展现出从未有过的美好灿烂的震撼力。她有些含羞似的轻轻对老板说:“谢谢您兰老板,怎么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这让我怎么承受得起呢?” “不要谢啦,小意思啦!”兰老板说着,两只小眼睛眨巴着,盯着任伊娜看。 “您看什么?”任伊娜有些羞赧地问。 “任小姐,你长得真美!” 任伊娜早就从兰老板有些发红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意图。其实,一个老板给属下,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下属,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那个意图是再明白不过的!面对这么贵重的礼物,任伊娜觉得他提点不算过分的小要求,诸如给他一个吻啦!或者陪他跳跳舞,哪怕是跳两步之类的舞,她是绝不会拒绝的。人家给这么重的礼物,不让他搂一搂也太说不过去了,只是她很怕他提上床的事。有过许多性经历的她,对男欢女爱的事已经看得很淡很淡了,而且这些年商场上泡,与男人上床的事不少,只要是看着顺眼,感觉上比较好的男人,上上床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她不想这么早就被他征服,而是要好好地吊吊人的胃口,选择必要的时机满足他一下。 兰老板干咳了一下,对任伊娜说:“任小姐,今天晚上陪我去唱歌好不好?” “这……!”她故作衿持地正准备答应时,包里的拷机响了。她连忙拿出拷机看,见是陈仁威的手机,她猛然想起约好的事,连忙站起身对兰老板说:“我去回个电话。” “用我的手机啦!”兰老板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任伊娜。但任伊娜却没有接,而是对他说:“我有手机,顺便上洗手间。”说完后,她连忙朝大堂服务台走去。 陈仁威很快就来到任伊娜说的城市酒店,到了十四楼后,他站在大堂门口向里张望着,看到任伊娜和一个男人坐在边角的一张小桌前,就走了过去。 “仁威,你来啦?”任伊娜看到陈仁威后,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招呼着。 兰老板看到走到桌旁的陈仁威,眼睛瞪得很大,他搞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和任伊娜是个什么关系,但看任伊娜那个热情劲,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是一种什么样的好关系就不知道了。此刻,他用两眼盯着陈仁威看。 陈仁威也看着兰老板,心里揣测着他是谁。而且,他刚才听到任伊娜称呼他‘仁威’感到十分奇怪和陌生。平时的朋友和公司里的人,只有李铁称呼他‘仁威’,何况过去任伊娜对他一直表现得很不敬,为何今天会如此亲切地这样称呼呢? “仁威,这是我们公司的兰老板。”任伊娜指着兰老板对陈仁威介绍说,说完后又上前挽着陈仁威的胳膊对兰老板介绍说:“兰老板,这是我的先生,姓陈,叫陈仁威。” 这个介绍比兰老板更吃惊的是陈仁威,他对任伊娜用先生的称呼把自己介绍给外人十分不理解不说,而且从走进这个饭店见到任伊娜开始,就觉得她好像不太正常。 兰老板先是一惊,但很快就热情地站起身把手伸了出来,说: “陈先生,你好,鄙人兰金生。” 陈仁威连忙也伸出手握住兰老板的手,两个男人握了手后,才都仿佛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陈先生在什么地方谋职呀?”兰老板递给陈仁威一根烟后问。他的心里很恼火,本来他对任伊娜钻戒戴到手上后的表情很满意,正准备向她进一步地做出表示,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他给搅了不说,而且任伊娜还说是她的先生。在此之前,他早就了解清楚任伊娜是单身,根本没有先生,连一个走得很近的朋友都没有,怎么一下子冒出了个先生呢?他明白这个狡猾狡猾的小姑娘,是想借助这个男人来拒绝自己的要求,所以,他想问问这个任伊娜所谓的先生。 “在浦东的星座公司。”陈仁威点上烟后说。 “星座!噢,星座我知道,星座公司的规模还是不小的嘛!陈先生在公司谋什么高职呢?” “他是星座的常务总经理。”一边的任伊娜不等陈仁威回答,就抢先介绍着。 “噢……!”兰老板一听到星座,又听说他是星座的常务总经理,想起别人告诉他s局的单子就是星座公司给抢走的,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他叵测地说:“这么说s局那个办公自动化的单子,是贵公司通过任小姐从我们公司搞走的啦?”兰老板的脸上带着笑,可说话的口气却带着刺。“我说怎么回事?说好给我们环球的单子,怎么说黄汤就黄汤啦!原来是任小姐的功劳,真没想到任小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这一个单子少说也捞了个十七八万的,任小姐随便动动歪脑筋就发了笔不小的财啊!” 他的话一说完,陈仁威和任伊娜都吃了一惊,当然他们中间更吃惊的是任伊娜。在此之前,她自以为那个单子的事环球公司没有人知道,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捞了将近二十万,没想到兰老板不但知道单子是星座给拉走的,而且还一针见血地点明是她帮星座给挖走的,这使她不能不对这个兰老板重新认识。 “你们星座公司想做生意,我兰金生可以慷慨相助,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混饭吃的人嘛!通过女人来挖别人的墙角,似乎有些太卑鄙了吧!”兰老板看到俩人都发愣,明白他的话对他们震动不小,觉得在精神上他先占了一筹。 “兰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星座公司做生意向来是光明正大,从来也没有想过通过谁来搞,而且也不需要通过谁去抢别人的单子,生意场上是公平竞争,s局把单子交给我们星座做,自有给我们的理由,何况环球公司做网络并不是强项,你们总不能吃着碗里的计算机底板,还想着网络的饭吧?”陈仁威开始还在吃惊,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本来他考虑到任伊娜在他的手下谋事,不想给她找麻烦,但听他那口气不那么客气,索性也撕开了脸说话。 “是啊!兰老板,你说我帮星座拉那个单子有什么证据?人家不给环球做是我们环球竞争不过星座,要是环球比星座做得好,我就是再帮星座说话他们也不会听的。”任伊娜也冲上来反击。 “是吗?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环球,从现在起,你已经没有资格说我们环球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明天到财务上去结账,环球公司用不起任小姐这样的高人。”兰老板说完后站起身,很男人气地对大堂上的侍者招呼着:“小姐,买单。”他从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走上来的小姐,又说:“给这俩位再来一瓶xo,算在我的帐上。 ”说完后,他对任伊娜伸出手说:“任小姐,请你把那个钻戒拿下来,我刚才发现有个地方脱焊,我来帮你搞一搞。” 任伊娜低头看着手上的钻戒,信以为真地从手上褪下了钻戒,递给了兰老板。兰老板接过钻戒,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从容地放进刚才摆在桌上的那个首饰盒,盖好盖装进了兜里,说:“既然你已经不是环球的职员,也就没有资格接受公司给你的生日礼物了。”说完,他从侍者的手上接过信用卡和账单,转过身走了。 陈仁威和任伊娜都没想到兰老板会来这一手,而且从这个结果来看,他们之间较量的胜利者显然是兰老板。他们被这个兰老板扎扎实实地给玩了一下。所以,他俩呆呆地看着兰老板扬长而去,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恼火的是陈仁威,他在生意场上跑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奚落。他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出,这时看到侍者送到桌上的xo,他一把抓过来用力地砸在了地上。酒瓶在地板上摔得粉碎,那破碎的声响在大堂里显得很响亮,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任伊娜连忙抓起桌上的小包,上前拉了一把陈仁威说:“别惹事了,咱们走吧。”说完,她拉着陈仁威就朝大堂门口走去。 这时,两个穿保安服的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二十五章 李铁带着季龙走进家后,对秦雪梅介绍说:“雪梅,这是季龙,他是我小学的同学,快给倒茶。” 秦雪梅对季龙微微地一点头,说:“欢迎,欢迎,快坐。” 季龙看着秦雪梅,眼睛一亮。她的头发高高耸起波卷浪翻,且纤毫不乱,闪闪发亮,她的双眉并没有刻意描绘,但却比刻意描绘更加精巧;正中的小鼻子不大,却高傲地笔挺着,颧骨不高,但脸颊上很丰满,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靥,漂亮的套裙穿得那样得体匀称,显现出苗条的身段婀娜多姿,光彩流溢。季龙感慨地对李铁说:“想不到嫂夫人如此年轻美貌!” “年轻什么,她才比我小两岁,说起来还比你大一岁呢!”李铁说。 “是吗?真看不出!真看不出!”季龙感慨地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季先生,您是喝红茶还是喝绿茶?”秦雪梅问季龙。 “随便,随便,我没什么讲究。”季龙忙说。 “那就喝点英国红茶吧。”李铁说。 “好,你们先坐着,我马上就泡。”秦雪梅轻盈地一转身,走到吧台前忙了起来。 “李铁,你真有福气!嫂夫人一看就是个贤惠能干的人,真让小弟眼热呀。”季龙感慨地说。 “嗯,你说得没错,雪梅是很贤惠能干,我整天忙生意上的事,这个家都是她一个人忙乎。” 李铁刚说完,端着茶杯走到季龙面前的秦雪梅娇嗔地看了一眼李铁说:“哪有当着客人的面夸自己的妻子,真没羞。” “当面夸妻子是因为妻子好,如果不好,夸也没有用。”李铁笑着从秦雪梅的手上接过茶杯后说。 “去你的,不和你说,你那张嘴,死人也能让你给说活了。”秦雪梅说着一笑,两个眼睛透出一种迷人的风情,季龙看愣了。 “你把客房收拾一下,季龙今天住在家里。”李铁对秦雪梅说完后又对季龙说:“来,喝茶。”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谈开了,当然开始说得多和问得多的是季龙,他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问了许多为什么,诸如问李铁为什么走上商路?为什么不搞自己学的专业?为什么……? 李铁对这个老同学的问话,一一作了讲述,当然,谈得最多的是他这些年创办公司的经历,也谈了公司今后发展的前景,以及目前公司的处境和困难等。他几次想问问a4项目的事,但想到陈仁威在w市给他打电话时,告诉过季龙的情况和处境,也就打消了问a4项目的念头。陈仁威曾经提出把季龙挖到公司来工作,并让他帮着把a4项目变为产品的建议,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他不摸季龙的底。从上次见到季龙时听他的口气,他对a4项目抱有极大的热望,虽然和所里的领导搞得很不愉快,但毕竟他是个把知识、学问和亲手搞出来的成果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成果交给他人。更何况,他个人对f研究所的处理很不服气,他不会为那样的结果善罢甘休。而且他对季龙是如何考虑的还不太清楚,所以,他不能问也不好问。当然,他希望的是季龙能自己说,并让季龙来牵线,通过正常的途径与f研究所协商转让,哪怕花钱买断,或者作为股份投到公司,合作将它转化为产品投放市场,然后按比例分成。他这样考虑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买断可以垄断产品生产,但那不但需要很大一笔先期资金投入,同时在技术上也不能得到很好地支持,因为任何一个新产品投入市场时都会有许多技术上的工作要完善,如果不能得到研制者的帮助,走的弯路会很多。但是和f研究所协商以入股的方式合作就不一样了,f研究所作为股东,他们就要为这个项目的整个技术负责,即使已变为产品,也有个更新和升级的问题,不但是型号和性能的更新升级,还有产品衍变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不是星座公司能够独立完成的。对于这两种方式的取舍究竟如何,他始终没有最后下决心,这就是他要约季龙来上海,并且陈仁威提出到w市跑一趟的要求他欣然同意的原因。现在,季龙来了,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与季龙协商这个问题。但他不愿过早地谈,最起码不想现在谈。他明天还要与陈仁威好好协商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再决定如何与季龙谈,等听听他的意见后,再进行与f研究所交涉的下一步。可就在这时,季龙自己先谈起了a4项目。 “李铁,听你们的陈总说,你们公司对我搞得的那个项目挺感兴趣?” “……”李铁听到季龙提起项目的事,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思索着如何回答合适。尽管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中,也是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但他不愿直陈观点,表现出一种急切的样子。这就仿佛是商场上的买主,流连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如果在待价而沽的卖主面前,对某个并不多见的商品表现出很迫切的购买欲望,那么卖主肯定会奇货可居地抬高价码,诱使你心甘情愿地被卖主狠斩一刀。虽然季龙并不能决定产品价码,他李铁也并非迫不及待的买主,但他的直觉上有种预感,他们很有可能发展成为买主和卖主的关系,只不过目前尚谈不上已构成了这种关系。所以,如何说如何谈就有个艺术问题,意图过于明朗会让对方感到你很迫切,会在价格上加码和吊你的胃口;但你要是对他所说的过于冷漠,又会给对方造成错觉,认为你不感兴趣,不和你谈这个事,这就有可能断了再谈的机会。因此,如何把握住尺度是很重要的。李铁就是基于这个想法,才没有贸然地回答。 季龙见李铁面色平淡,没有任何表示,以为他不知道陈仁威对他谈的那个事,就又问:“怎么,陈总没有与你商量过这个事?” 李铁听了季龙的再次追问,虽然还没有考虑成熟,但怕季龙对此产生误会,思索了一下说:“公司发展的规模和前景总的来说是不错的,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干下去,维持个温饱水平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公司办成这个规模,如果仅仅维持现有水平,那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你不前进,与其他公司就会拉开差距,别的公司就会超过你,一旦有了差距,原有的技术人才就会人心不稳,尤其是我们这样的私营公司,留住人才的主要手段是利益,他们投奔到我们公司来的目的,除了原有单位的环境和情况不适合他的发展外,主要的是奔公司的收入高来的,一旦公司的收入比别的公司少了,他们就会改换门庭,所以,要想留住人才,发展公司的业务,就必须使公司的业务不断地扩大和发展,以保证有足够的收入来留住人才,这两者是相关的,公司要发展需要人才,而只有留住人才,公司才有可能发展。”李铁说完后,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见季龙的杯子也空了,就端起两个杯子走到热水器前给两个杯子都添上了水。回到沙发前坐下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龙听了李铁的话,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不明白李铁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李铁并不是没有看出季龙的疑问,但他并不打算向他解释的太清。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认为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李铁,你是不是在商场上待的时间长了,人也圆滑得多了,说个话怎么七拐八弯地绕圈子,你在学校时可是个说话很干脆的人,是不是对我这个老同学还留一手呢?”季龙就些不满意地说。 李铁思忖了一下说:“此一时彼一时嘛!我并没有绕圈子,说得这些都是现实。” “什么现实?” “公司要发展就要不断地开发新的产品和新的项目,开发什么项目呢?就要进行选择,像你搞的a4项目,应该也属于选择的对象,只是如何定如何开发,需要很好地研究。一般来说,开发新项目有多种途径,有自己组织人员进行研究开发,有把别人研究出来的项目引进过来,也有在别人研究的项目基础上学习和改进,形成自己的产品,不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都需要从实际考 虑。我们公司一般采取的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组织人员搞,公司本身设立了新产品科技开发部,有一些技术人才搞公司原来选定的项目研究,另一种就是引进和吸收别人的研究成果。目前这两种方式都有些不太好解决的难处,自己搞,主要是时间和技术力量问题,引进吸收别人的,主要有个资金问题,现在的市场经济,谁也不会把多年搞出来的成果,像处理过了春的大白菜似地贱卖给你,小的项目花钱不值得,稍稍大一点的项目,就需要很大一笔资金。所以,对于公司来说,不上新项目不行,可上什么样的新项目?用什么样的方式上新项目?上新项目的资金怎么筹集?都是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嗯,你说的也是,我听说所里转让a4项目的开价是一千万。” “什么,一千万?”李铁听到季龙说出来的数目,很吃惊。他看着季龙,心里想:一千万,这个数不是一般公司都能接受的小数目,要是这个价码,星座显然是无法承受的。不说别的,单这一千万银行给不给你贷是个事,就是给你贷了,光利息就是很吓人的,而且什么时候能出产品还是个未知数。 “来,吃点夜宵。”这时,秦雪梅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李铁见秦雪梅端上了夜宵,正好就此打住话头。他挥挥手对季龙说:“来,吃点夜宵,这是你嫂子的拿手点心,酒酿汤圆,来尝尝。”说着,他端起冒着热气的小碗递给季龙,自己也端起了小碗,用调羹搅着,又对秦雪梅说:“你也吃一点。” “你就别管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不吃甜东西。”秦雪梅说完后又对季龙说:“季先生,您尝尝,不够甜再加些糖。”说着又把糖罐从小托盘上拿到茶几上。 “够了够了,很甜,很甜。” “你还没有吃,怎么就知道够甜呢?”秦雪梅听了季龙的话后,‘咯咯咯’地笑了。 “嫂夫人做的,不放糖也很甜。”季龙也笑了。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任伊娜打来的,告诉他陈仁威被公安局给抓进去了。他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陈仁威惹了什么祸,忙吩咐秦雪梅安顿季龙先休息,坐着出租车就奔了公安局。到了那里才知道陈仁威和‘城市酒店’的保安打架给带进去的,就拨电话给他的哥们儿黑子,托他的关系疏通了疏通,把陈仁威给弄了出来。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陈仁威一步一回头地骂警察。李铁白了他一眼说:“行了行了,出了门你发狠,刚才在里面,你怎么屁也不敢放一个,一个劲地撅着屁股给警察说好话?” 陈仁威的脸一红,说:“那不是想出来嘛!” 李铁本来还想刺他两句,可是看到任伊娜站在边上,就忍住没再说什么。他看看任伊娜,觉得很奇怪,陈仁威和他们在‘希尔顿’分手后,不是说好回家的吗?怎么一会儿又跑到‘城市酒店’,与任伊娜搅到一块,还和保安动了手呢?不过,他没问他们。他知道这个时候问原因,会让他们很尴尬。就说:“仁威,快回去吧,明天早点到公司。”说完后,他又看了看任伊娜说:“任小姐,谢谢你给我打电话,要不然我们仁威今晚就惨了。” “谢我什么,还是李总有面子,三说两说就把他给弄出来了。” “这是陈总没犯别的事,要是他贩毒杀人,我本事再大也救不了他。好,任小姐,再见!”李铁说完后伸手和任伊娜握了握,招手拦了个车,对他们挥挥手上了车。 车子开动了,李铁透过倒车镜看到陈仁威和任伊娜站在路边嘀咕了几句,也拦了个车一块上去了。他觉得有必要搞清他们的关系,就把对司机说,请你把车头掉回去,跟着刚拐过去的车。 他们的车开到了宛平路上的一座高层公寓前停了下来,李铁让司机把车靠在不远处,他看见陈仁威和任伊娜下车后,挽着胳膊走进了一幢公寓。他下车看了看楼号,这才上车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家,到家后他一看表,都一点多了。见秦雪梅已经安排季龙睡下了,他洗了洗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问题:陈仁威什么时候和任伊娜发展到这个地步呢?看来,陈仁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第二十六章 李铁和季龙来到公司时,陈仁威还没有到。李铁先安排黄静带季龙到公司本部的各个部门参观参观,自己和李晓雯在办公室里等着陈仁威。 “哎呀!我太太上班也不叫我,让你久等了。”陈仁威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李铁对面的沙发上,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 李铁看了看手表,都九点多了,揶揄地说:“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止一次在公司里说过,你的生物钟比西安天文台的原子钟都准。” “是吗,我说过这个话吗?”陈仁威装糊涂地问。 “你当然说过,我都听过不止一次。”坐在一边的李晓雯说。 今天陈仁威的情绪特别好,他吐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烟圈后,嬉皮笑脸地对李晓雯说:“既然李女士说了,那就是说过,不过,一般情况下,我的生物钟还是比较准的。不过昨天是特殊情况,李女士也是过来的人,不会不知道小别似新婚吧,我和太太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李晓雯听了没吭气,脸一下子红了。 陈仁威很得意地还想说什么,却被李铁抢了话头:“按照物理学的观点,一个正常人很准时的生物钟出现紊乱,通常是异常物质因变造成的,换句话说只有异常物质或者物体的介入,才有可能引起正常机能的紊乱。即便是小别似新婚,对于你而言,太太与你也是耳鬓厮磨多年了,一般来说谈不上是异常物体,是不是你昨天遇到了其他的人或物,给你的生物钟造成了干扰呢?”李铁见陈仁威来得那么晚,还嬉皮笑脸地乱开李晓雯的玩笑,既是话里有话地点他一下,也是为了给李晓雯解围。 陈仁威顿时哑了声音。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掩饰着说:“李总,我是不敢和你辩论,你的铁嘴,神仙见你也要让三分。”他说这话时,一点理直气壮也没有。 昨晚上,李铁先他一步走了后,他和任伊娜也拦了车。本来他准备送送任伊娜,但任伊娜冷不丁地被兰老板炒了鱿鱼后很沮丧,到了她租住的公寓后,非要让他上去坐坐。他早就对任伊娜垂涎欲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俩人在任伊娜的房里待了没多久就滚到了床上。陈仁威趴在任伊娜丰满性感的身体上,想起她曾嘲笑过他是‘空皮囊,有家伙没内容’,就格外地卖力,三弄两弄就让任伊娜只有讨饶的功夫,而无还手之力了。等俩人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时,任伊娜说了句:你真行!又把陈仁威的情绪给调了上来,他又扎扎实实地干了一次,才从她的身上翻下来。 完事后俩人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要不是陈仁威一泡尿憋得小肚子疼,爬起来一看表都八点多了,他还要再睡下去。所以,李铁这么一说,他心里有鬼,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李铁让陈仁威把此次出行的情况谈一谈,陈仁威干咳了一下,正准备谈时,季龙和黄静走进了门。 第二十七章 任伊娜是在环球公司办完了该移交的手续后,接到陈仁威打来的bp机。回电后,才知陈仁威约她下午五点半在‘新锦江’门口等着,与季龙见面和一块吃饭。她放下电话看看表,还有三个多小时,就招手拦了辆‘的士’来到了‘大上海美发厅’,她要给初次见面的季龙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在商场上奔了这么多年,她很明白作为女人要达到目的,应该靠什么去打动男人并玩男人于股掌之上。 五点四十五分时,当她出现在陈仁威和季龙的面前时,别说季龙的眼睛亮得吓人,连陈仁威也瞪着两只小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任伊娜上下看。 任伊娜从两个傻了一样的男人眼里,看到了自己的美丽。她明白,今晚的刻意打扮和装束起到了比预想还要好的效果。 她微微一笑,往上抬起的眼睛里流露着丰富的感情,这感情不是断片和暗示,而是全部的感情流露和赤裸裸的表示。她对陈仁威说:“怎么,陈总,眼睛不够用了?也不给本小姐介绍介绍这位先生?”她的声音很甜很糯,仿佛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充满甜蜜的流溢。 傻站着的陈仁威似乎是被任伊娜的话惊醒了般,忙指着季龙说:“这位是季龙,季先生。“说完后,又指指任伊娜说:“这是任伊娜,任小姐。” 同样被任伊娜艳丽的光彩和容貌惊呆了的季龙,仿佛刚缓过神似地伸出手,对任伊娜说:“任…任小姐。”。 任伊娜伸出纤细的小手和季龙握了握手,她握得很轻很有分寸,季龙感到她的握手颇有英国女王般的高雅,忍不住握着不放。陈仁威见他俩手握着不放,忙说:“走吧,我在里面定了桌子,边吃边说吧!”说完后,他在前面带头走上了‘新锦江’辉煌的大理石台阶。 服务生将他们引到了预定的桌旁,侍候着他们坐下后,随手递上了菜单。陈仁威拿起了菜单,又用英语点了起来。他点得很快也很得意,季龙听过一次他用英文点菜,已经听出他的发音很不标准,明显的感觉到陈仁威是有意卖弄,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始终盯在任伊娜的脸上看。 他很奇怪,为什么大城市的女人都是这般艳丽夺目?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把精力全都用到研究上,没有时间去对女人发生兴趣,但他自从在w市与陈仁威出入于酒店宾馆后,思想上有不小的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也许就是在公共场合里,投向女人的目光更多了。在今天的场合下,他更有种很难控制自己兴趣,不但是对所有出现在眼前的女人,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任伊娜虽然貌似高傲地看着别的地方,但她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投向了她,她不看也知道这是季龙那火辣辣的目光。那目光很专注很投入,这使她在得意之中又有了研究研究这个男人的念头。在没有见到季龙之前,她曾给季龙画了个像,那是一个英俊和漂亮的面孔,没想到一见到季龙本人,却让她感到很吃惊,因为,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与她想象中的人非但判若俩人,简直是大相径庭。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一副文弱书生、貌不惊人的样子。他的眼睛看人的目光是怯怯的,充满了抑郁的神色,时而还闪着厌世和仇恨的阴沉的火花。她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这个男人走在街上,她是绝不会回头的。要不是为了实现女强人的目标和成为商场上大老板的目的,她绝不会与这样的男人走到一起并认识他,说不定她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个人太普通太平常了,平常得就像苍茫大海之中一滴极不起眼的水珠儿。 陈仁威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人彼此间眼神中闪出的异样。虽然他的心里有股酸溜溜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可他却不想多折磨自己,相反倒有种窃喜。上午在公司领导层的会议上,已经初步定下了上a4项目的意向,而且,李铁分工他来负责这个事。这无疑给他的计划铺平了道路。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对季龙发起攻势。在w市和季龙接触下来,他已感觉到季龙并不是一个难对付的主儿。只要他让他好好地享受一下有钱人的滋味,他绝对会倒过来。在他看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并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发达国家的知识分子笨,而且相比之下他们要比老外聪明得多。中国的知识分子缺乏的不是知识而是钱。没有钱,他们就像折了翅膀的鹰,只有追求理想的欲望,却没有腾云驾雾的力量。因为中国的现状造成知识和财富是倒挂的,有知识并不等于拥有一切,而真正发财和拥有金钱的却是没有知识的人。像季龙这样的人,一旦在金钱和享受面前尝到了甜头,心理上的天平马上就会倾斜。对付一个穷怕了却又十分清高的知识分子,打掉他身上酸腐之气的最好武器是金钱!在现今的社会上,对付那些权贵们,金钱的作用日见减弱,因为有权的人是不会犯愁钱的来源,他们需要的是社会关系,需要的是女人,只要为他们拉上了向上爬的关系,或者送给他们女人,才有可能办成事。而对付知识分子,用金钱足矣!现在看来,季龙不但对金钱感兴趣,对女人同样有着极大的兴趣,如果在金钱的攻势下再配以女色,哪还有不稳操胜券的道理。想到这里,他自己先乐了起来。 喝了一口茶后,他看着眼前的任伊娜,觉得这个女人完全是个称职的女特工。虽然,任伊娜在见季龙第一面时,就表现的如此沉不住气,但他还是准备利用这个女人。昨天晚上,他和这个很傲慢的女人颠鸾叠凤地狂欢过一夜,最后是以任伊娜败北和被他所征服结束。从今以后,挡在他们之间的那层薄纱完全撕开了,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从精神到肉体完全地结合了。但在他看来还完全不够,因为那只是一种表象,其间多是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是一个被女人嘲弄够了的男人对嘲弄自己的女人的征服,根本没有什么情的成分。 在男女之间,他历来信奉的是‘杯水主义’,玩过再不回头。就像是甩掉一件兴趣不大的外衣般,再穿上它,所给予的除了怀旧,绝无新意。所以,与他有过肌肤之交的女人,他几乎不再沾她们。他始终认为,与一个女人有过一次和十次、百次是一个含义。只有傻瓜才会与一个女人纠缠不休,有与这个女人纠缠的精力和功夫,不如再去开垦一片‘处女地’而来得痛快和刺激。尤其像任伊娜这样朝秦暮楚的水性女人,更不值得去为她耗费宝贵的精液。他之所以要拉住任伊娜,是把她作为一张牌来使用,一旦把a4项目搞到手,他就和任伊娜‘拜拜’了。他深知与任伊娜这样又贪婪又有心计的女人打交道,输得准是他。他早就看出任伊娜对他也是在利用,一旦她先达到了目的准会甩掉他。不过,在他看来,只有他甩任伊娜,而绝不可能是任伊娜甩他,于是,他很轻松地笑了。 这顿饭因了各自不同的心情,吃得很愉快,也很轻松。吃完后,陈仁威又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舞厅里唱了会歌,直到深夜一点多,他们才走出舞厅。 陈仁威先开车把季龙送到了早就定好房间的‘贵都大酒店’安顿好,又开着车送任伊娜回公寓。兴奋的有些忘形的任伊娜,站在车旁,趴在摇下玻璃的车窗前,含情脉脉地对陈仁威说:“如此良辰美景,你不想重温昨夜之梦,施展一下你的功夫吗?”但陈仁威断然拒绝了任伊娜,说:“我还要留点精神明天办大事呢!”说完后,他按下了自动升降玻璃的开关,发动了车。 任伊娜看着陈仁威的车渐渐远去,心里很失望和奇怪的同时,又对陈仁威产生了很强烈的怨恨。 陈仁威透过倒车镜看着任伊娜一付失望的神色,才不管她怎么想,脚下一使劲踩足了油门丢下她后,开着车回家了。 第二十八章 李晓雯是在一个星期前感觉到下身很难受很难受的,后来又开始发痒,渐渐发展到奇痒无比,以至于上班坐在那儿也忍不住要搔两下,最后她发现内裤上有不少脓血。昨天从公司回家后,她泡在澡盆里反复洗了很长时间,觉得下身火辣辣地疼,对着镜子照了照,看到下身长了不少小红点,已经有不少被她搔烂了,沁出斑斑的血迹。她很害怕,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所以,一上班她就来到李铁的办公室请假,准备到医院去看看。 李铁问她:“怎么啦,什么地方不舒服?”问完后,李铁才发现李晓雯的面色苍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知道自己的问话很不妥,连忙说:“快去看看吧!不行就在家休息几天,别上班了。”说完后,他招呼黄静安排自己的车送李晓雯到医院。 李晓雯来到医院后,也不知道该挂什么科,想了想,就挂了妇产科的号。 在走廊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才听到护士喊她的名字。进了检查室后,医生也没有仔细询问,就吩咐她脱了衣服躺在里面的检查床上。过了一会儿,那个医生进来只看了一眼就大声地对她说:“快下来,快下来,你的病不是我们科看,快到性病室去。”说完后像躲瘟疫似地跑出了检查室。 李晓雯从床上下来后,就听到外屋的人在窃窃私语:“人倒看看满老实,生咯种毛病!” “老实?老实能生咯种毛病,肯定是做那种生意的,被人家搭上的。” “快一点赶伊跑,当心把人家也传上毛病。” “……” “……” 李晓雯的头‘嗡’地一下大了。 出了医院的门,李晓雯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身子,她扶着路边的梧桐树,并靠了上去。压抑了半天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从眼眶里大股大股地滚了下来。 性病室的医生倒没有过多地难为她,给她检查好后对她说:“你这是淋病和尖锐湿疣,要抓紧治。” 她一想到自己得的是那个可怕的病,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各种各样的曲折,似乎总是循环不断地缠绕着她。她有过顺利有过欢笑,但却仿佛总是在一条吉凶未卜的人生之路上蹒跚。像是在高耸入云的陡峭的盘石上趔趄地攀爬,又像是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战战兢兢、浑身是伤地走着,忽而又好象是步入纵横交错的迷宫,不时地会碰到妖魔鬼魅阴森可怕的张牙舞爪,她的生活目的总像是个迷一般地,隐隐约约对她有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诱惑。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滞重的脑袋像是千年陈锈凝固般,想动动不了,想摆摆不成。她感到原来还是高高挂在天空上滥施淫威的太阳,转瞬间暗淡无光,如同水花四溅的高峡瀑布的雾气遮蔽了整个世界,只有震耳欲聋飞流直下深落谷底的涛声…… 在停车场上等了很久的殷梅,见李晓雯总是不出来,就找到了门诊大楼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她,走出楼后才看到靠在树上哭的李晓雯,她忙跑过来问:“李总,你怎么啦?” 李晓雯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看了殷梅一眼,掏出手绢擦了擦脸颊和下巴上的泪水,无力地对殷梅说:“没…没…没什么事,你去把车开过来吧。”说完后,她推了推殷梅的手。 殷梅松开扶着她的手,一脸疑惑地一步一回头开车去了。 坐在车子里,李晓雯默默地流着泪。思来想去,给她传上这个病的,除了丈夫王正军没别人。她从来没有与王正军以外的任何人有过性关系。她想起了前几天,见王正军鬼鬼祟祟地躲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她奇怪地拉开门进去时,看到他正在给他那个玩意儿上抹药水,问他怎么啦,他不说,还一把把她推出了卫生间的门。 “李总,送您回家吗?”透过车上反光镜看李晓雯不住流泪的殷梅,小心翼翼地问。 “……”李晓雯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没有一丝回家的念头,那个家给她的只是痛苦和仇恨。可是不回家,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娘家在千里之外,在这个城市里,她唯一的立足之地就是那个家。 想了一会儿,她对殷梅说:“回公司吧!” 回到公司后,李晓雯的脸上已经平静得多了。她在下车前给脸上上了些妆,所以不注意看不出她哭过。然后她对殷梅说:“今天的事不要对公司其他人说。”见殷梅点点头,她才关上车门,走向了公司的大楼。 李铁在公司忙完手头的事后看看表,早过了下班的时间。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提着包出了办公室,见外间的黄静还没有走,就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走?收拾收拾坐我的车走吧。” “没事,我一会儿打的回去。”黄静细声细语地说完后,递给李铁一个信封说:“李总,市场部的吕工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李铁接过信后,打开一看,是封只写了几句话的辞职信。看完后,他没有说话,这已是市场部第三个提出辞职的业务骨干了。吕工还算不错,写了封信,前两个给经理打个电话说不来就不来了。这三个人号称市场部销售的‘三剑客’,每个人都有一个销售网,每年能给公司的销售业务创下一半的产值,那俩人走了,吕工再一走,公司的销售可就倒了半壁江山了。不行,不能让他走,明天一定要找他好好地谈谈。 市场部出现这个问题,很大的原因出在李晓雯的身上。自从分工她管市场销售后,她倒是很严格地负责。但市场部的那些人在陈仁威的手下散漫惯了,陈仁威对他们的报账也松,不管什么发票都签字。到了李晓雯这里,不符合手续的李晓雯都给‘枪毙’了。李晓雯严格财务制度并没有错,而是那些人在外边跑得多了,谁都会有不少非业务开支的发票,这是他们的一个财路,堵住了他们的财路,自然心里不舒服。这些问题李铁不是没发现,但他没有去管,这就和一个家一样,你管得太严了,反而不好。他们其实已将这一部分作为个人的收入,一旦这个没有了,他们就认为减了收入,心里自然不舒坦。而且他们这样干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还要恢复到陈仁威管理的状态去。 他感到很为难,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真要认真起来,只有拿陈仁威开刀,可陈仁威是能开得了刀的人吗?但不管又不行。从内心来讲,他对李晓雯的作法是持赞同的态度。公司应该加强财务制度,否则,让他们这样捞下去,再大的家当也要搞空的。但问题是如何管如何采取措施来制止?想到这里,他准备找李晓雯谈谈。他抬起头,见黄静还站在那儿等他,就问:“你怎么不收拾东西呢?” “我…我…!”黄静欲言又止地没有说下去。 “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李铁觉得很奇怪,黄静的样子很异常。 “李总……!” “你说嘛,什么事?” “李总,您…您…您是不是要换我?” “换你!谁说要换你了?”李铁更加奇怪了。这个黄静是他考察了半年多才决定调到这里当秘书的。她的形象不是很出众,但人老实也很踏实,尤其很有灵性,他对她的工作一直很满意。所以别说换她,连一丝不满意的成分也没有。他觉得这不是简单的问题,应该搞清楚。于是,他把皮包放在桌子上,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又对黄静挥挥手,示意她也坐下。然后说:“小黄,你在秘书的岗位上干了也不是一天了,别人不了解我李铁,你还不了解我吗?”李铁刚说完,看到黄静的眼里流出了眼泪,而且满脸的委屈。他转过身对她说:“有什么委屈说说吧!”见她只是流眼泪不说话,又说:“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黄静一捂脸嘤嘤地哭了。 李铁没有劝她,而是默默地看着她哭。见她哭个不停,心里就烦,本来不抽烟的他,见桌上有包拆开的烟,就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却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可他还是把烟凑到了 嘴边再抽。这时,手被黄静抓住了,烟也被她抢了下去,摁灭在烟缸里。 “李总,你别这样,我说。”黄静带着哭腔诉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财务部的黄小梅在她的耳边嚼舌头,说李总觉得她工作不好要换她。起因是公司才来了个女大学生,李铁还没有考虑好安在什么岗位,就让她帮黄静干些秘书的事。黄静见有人帮助她干活也没有多想,可是一听黄小梅的话,心里就犯嘀咕了。她也不是非要恋秘书的工作,一方面是李铁对她很好,另一方面是她对秘书的工作干得很熟了,怕换到新的岗位上不适应,更何况她从来也没有出什么差错,猛地一听李铁要换她,就觉得很委屈。 李铁听完了她的叙述,气得牙根痛,心说:黄小梅啊黄小梅,前段你反映陈仁威的问题,我还挺信任你,没想到捣浆糊捣到总经理室来了。他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了皮包,对黄静说:“小黄,别的我不想说,只想对你说一句,你就安心干你的秘书工作,只要你自己不提出不干,或者要离开星座,秘书的位置谁也别想来。”说完后,他朝门口走去。 到了外间,他看看表都八点多了,对黄静说:“你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坐我的车回去。” 车子开到杨高路上,李铁看到一个食品店还没有关门,就让殷梅把车靠到边上,下车走了进去,给她们俩买了点食品走了出来,递给殷梅和黄静,让她们凑合着吃吃。就又上了车。 车子开到黄静的家门口后,黄静下了车,可又把那个装满食品的马夹袋还给李铁,说:“李总,我不要了,您也没吃饭呢。” 李铁跳下车把马夹袋塞到她的手上后说:“你也不是小孩了,今后不论听到什么话,要用脑子好好想想,你就会做出正确的判断。”说完后,他上了车,对黄静挥了挥手,车子又开了。 车子上了大路后,李铁问殷梅:“李副总上午看病没什么吧?” “……”殷梅听了后,没说话。 李铁以为她没有听见,就又声音大了点问:“李副总怎么样?” “这……!” “你们今天是怎么啦?有毛病还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没个痛快劲。”李铁见殷梅说话也这副腔调,就有些火了。 “不…不是,是…是李总不让说。” “为什么不让说?” 殷梅一边开车一边把上午的事给他说了一遍。李铁听了后,心里一沉,忙拿出手机给李晓雯打电话。平时他几乎没有给李晓雯打过电话,他很讨厌王莱阳。当初批盖大楼用地时王莱阳的确帮了忙,可是他已经安排了李晓雯,也没少给他回报,可那个家伙简直是贪得无厌,三天两头拿些说不出是什么的发票来公司报销,而且频率还很高,好象星座是他的小金库似地。要不是看着李晓雯的面子,他早就把脸拉下来了。但今天,他也不去管他那些了。 电话拨通后,是她的婆婆接的电话,李铁反复说了几遍他是李铁,那个女人还是一个劲地盘问他是谁,和李晓雯是什么关系。等李铁真得发火说我是李铁,你要是再不让李晓雯接电话,就让她明天不要到星座上班了。那个女人才说李晓雯从早上出门后一直没回来。李铁关上电话后,自言自语地说:“李晓雯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李总,上午到医院回来后,李副总让我把她又送回公司了,下午我一直在门口的值班室待着,没有看到她出去,会不会还在公司呢?”殷梅说。 “快回公司。”李铁听了后说。 殷梅把车调了个头后,李铁对她说:“小殷,你把车给我。” 一摸上方向盘,他对殷梅说:“把安全带系上。”说着,他脚下的油门就踩了下去,在换到高速档后,李铁踩油门的脚就没有收回来。他们的车如同射出的箭般,在公路上‘飞’了起来,车速表上的表针不停地向上攀登着…… 李铁来到公司后,见大楼都黑着灯。他问值班室的人,大楼里还有没有人?值班人员说没有人。李铁这下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了解李晓雯,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家,再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殷梅站在他的旁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象是自言自语地说:会不会李副总还在办公室呢? 他的话提醒了李铁,他一挥手对殷梅说:“走,上楼看看。”说完后,他一个箭步跨进了楼。电梯早就关了,他和殷梅是硬爬上十楼的。来到李晓雯的办公室里,他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屋里有动静。他忙折回自己的办公室,从外间小黄的办公桌里拿出了钥匙。急匆匆地走到李晓雯的办公室打开了门,黑暗中看见李晓雯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李铁打开灯后问:“晓雯,你怎么啦?” “……”李晓雯也不说话,两只无神的眼看着李铁,脸颊上挂满了泪水。 “晓雯你这是怎么啦?”李铁说完后,走到李晓雯的身边,关切地问着。 “李…李总,哇……!”李晓雯一下了扑到了李铁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李铁面对着这突然发生的事,真有些手足无措,尤其看到殷梅就站在他的身后。他本想推一下李晓雯,可一想不行,李晓雯正在痛苦之时,要是显得沉不住气,会使她更加伤心。而且,李晓雯今天的态度如此反常,一定是遇到了伤心至极的事。他没有动,而是听任她依靠在他的身上哭着。 好一会儿,李晓雯的哭声才渐渐地小了。李铁说:“晓雯,有什么事别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李…李总……!”李晓雯睁着一双泪眼迷朦的眼,望着李铁,又看看他身后的殷梅,嘴张了张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殷梅显然看出了李晓雯的意思,忙说:“李总,我在楼下等你们。”说着,她就退出了门,而且随手把门也给关上了。 李铁把李晓雯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说:“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事情告诉我,我们商量商量解决的办法,无论什么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李晓雯看看李铁满是热情和坦诚的脸,先沉思了一下,就诉说了自己的事,边说边哭,以至于都喘不过气了。李铁站起身,走到热水器前,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的面前。说:“先喝口水吧!”说完后又坐了下来。 听了她的诉说,李铁同样受到很大的震动。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虽然对她丈夫王正军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但是,没想到李晓雯不但是精神上成了受害者,更是肉体的受害者。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家务事,他很难做出什么决断。 他要认真地思索一下,这时他伸手对李晓雯说:“你有烟吗?” “有,我给你拿。”李晓雯拉开抽屉拿了包‘红塔山’递给了李铁,李铁抽出根烟点上后,默默地抽着。 屋里很静,除了俩人的呼吸声,就是楼外公路上零星的汽车喇叭声。 李铁思索着如何处理李晓雯的事,李晓雯则是瞪着两只大眼盯着李铁,希冀他能给她拿个主意。 李铁思索了一会儿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缸内,对李晓雯说:“你也别着急,抓紧时间先治病,这个病也不是没有治的绝病,只要抓紧时间治疗,会很快好的,至于在治病期间,是不是还要和正军在一起,是你自己考虑的事。” 李晓雯点点头。 李铁又说:“坚强一些,你不是那种可以任由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无足轻重的小姑娘,也不是那种没有任何经历的女人,更不是那种脆弱到连这点小事都经不住的人,你的那种恐慌和悲哀主要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缺乏足够的精神准备和应付突然事件的心理承受能量,所以,你感觉一时手足无措,但是我想,人的一生中总会有挫折和非心理承受容量范围内的事发生,我相 信你一定能够站起来,一定能够正确地对待这个事件,尽管这对你而言是很困难的,但我坚信你能够站起来,并且能够战胜它。”李铁说完后,深情地看着李晓雯,目光里饱含着鼓励和关切。 “……”李晓雯的眼睛里含着热泪,虽然说不出话来,但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她原有的自信。她再一次地感受到李铁对于她是多么重要的,尤其是在她清晰地感受到,最尖锐最具有嘲弄意味的痛苦和耻辱之际,他就像是阴暗监牢里的一扇小窗,透出一线明亮的光线,拯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囚犯,窥见了生存空间的存在。他正在拯救她的生命,给她神奇的生命之力,鼓励她勇敢地生活下去。她无法去思考怎么生活下去,也不想现在就去思考,她不想再知道今后会是个什么样,也不想了解自己的未来,而决定听他的话,坚强地生活下去。生活于她是不可分割的,知道和了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面对生活去承受。 “这个事先不要对他家的人讲,以免引起别的事。”李铁说完后站起身,问:“这个事,公司还有人知道吗?” “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了,不过,殷梅看到我在医院门口哭,不知道她会不会猜到。” “殷梅是个老实人,一般来说,她不会乱说的,一会儿再对她说说,而且她也不知道什么事,别想那么多了,走吧,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好吧!”李晓雯听了李铁的话,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包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您了,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你说到哪里去了,你一定没吃饭吧?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点饭,再送你回去。”说完后,李铁在前面走出了门。 上了车后,李铁对殷梅说:“找个饭店吃饭。” 殷梅点点头开动了车。 吃完饭后,李铁让殷梅先开车送李晓雯回家后,才让她送他。在车上李铁对殷梅说:“今天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殷梅点点头说:“李总,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李铁想起一天没见陈仁威和季龙,不知道他们现在干什么,就拨通了陈仁威的手机。 第二十九章 季龙睁开眼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一看,已经是九点多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睡眼惺忪的眼。昨天看过李铁的公司,他就始终处于一种很激动的精神状态,尤其是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里与任伊娜相见相识后,他的心情更好了。他没有想到李铁的事业干得那么大,自己拥有一幢大楼不说,还有十几辆车,管了那么多的人,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看到陈仁威在酒店和舞厅里花钱如流水,任伊娜那般风情万种、含情脉脉,公司又在这么高级的酒店给他安排住处,这使他真正地感受到了天堂的生活。躺在席梦思上,仰望着天花板上的装饰物,他浮想联翩:自己多年来真是白活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口响起了门铃声。他以为是陈仁威,就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开开门才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任伊娜,吓得他连忙把身子往门后闪了闪,脸也通红了。昨天晚上,他把任伊娜作为自娱的对象,美美地快活了一下,他的这个‘爱好’保持了多年,但从来也没有昨晚那么快活。他仿佛坠入一种神迷魂荡的境地,从来没有过的享受从来没有过的欢畅。所以,见了任伊娜后,他的心跳加快,而且感到很羞赧,觉得自己亵渎了眼前这个冰清玉洁的女人。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任伊娜满面春风地问。 “不…不…不是,任…任小姐,欢迎,欢迎。”季龙语无伦次地说着,闪了闪身把任伊娜让进了门。 任伊娜装着没有看见季龙的穿着三角裤头,进了门后,一直走到窗子前,背对着季龙说:“快穿上衣服吧,别伤风了。” 季龙很感激任伊娜的用心,她是怕他难堪,所以给他个穿衣服的机会,他忙几步蹿到床上,三把两把地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又手忙脚乱地叠被子,却怎么也叠不到一起。 “别叠了,这里都有服务员来打扫,不用客人干的。”任伊娜这时已转过了身,坐在了椅子上对他说。 季龙停了手后,对任伊娜说:“那你就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漱一下。” “季龙先生,您试试这个好用不。”任伊娜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把电动的剃须刀。 季龙接过剃须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任伊娜。他不明白任伊娜为什么要送他剃须刀呢? “这个电动的刮胡子比刀片好,不会刮破脸。”任伊娜知道季龙心里在狐疑。 季龙不由地摸摸脸颊上昨天刮烂的地方,心里很感动。任伊娜一定是看到他脸上刮烂的刀口后,才专门送给他这个剃须刀的。他忙说:“这怎么能行呢?我给你钱。”说着,他就走到放外衣的床头,要掏钱,却被任伊娜给拉住了手。 “季先生是不是看不起我呀?这么点东西还要给钱,您这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吗?拿上吧,能给您的生活尽点力,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您不会不给我面子吧?”任伊娜说这话时还拉着他的手,那手上仿佛是传着情,更多的则是温柔。 季龙被任伊娜握着后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却不忍放开。正在这时,陈仁威走了进来,看见他们拉着手,就调侃地说:“哎哟,这么亲热,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说着他装着转身要走。 季龙忙松开任伊娜的手,连声说:“陈总,陈总,你别走,你别走。” 任伊娜也说:“哟,陈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少见多怪!”她很不高兴地说完后,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香烟点上,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 陈仁威其实也不想走,只不过是有意如此而已。听到他们说了,就转过身说:“任小姐倒比我来得早啊!”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嘛!”任伊娜知道陈仁威心里不舒服,但她并不想在没有实现目标之前与他的关系搞僵,而且在接待季龙时,有陈仁威花钱不是省了她许多事吗? “你们先坐,我去洗洗。”季龙被陈仁威刚才的话一说,觉得很尴尬,忙借口走进了卫生间。 “任小姐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自己跑来了呢?”陈仁威点上一根烟,坐到任伊娜旁边的椅子上问。 “我什么时候来的还要向你请示吗?”任伊娜把香烟摁灭在烟缸里说。 “请示就不必了,只是任小姐如果打个电话告诉我,我就不会专门开车绕到你家去了。” “我可劳不起陈总的大驾,现在的交通那么方便,坐公交车不是挺便当的吗!” “任小姐倒是便当了,我可在你的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你干脆说你在我的门口等了一晚上算啦,谁又看得见呢?人嘴两片皮,里外都可以反。” “你不相信,我真的在你的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不信?我都知道你们楼下今天摆的是什么点心摊。” “什么点心摊?”任伊娜的嘴一撇问。 “摆了个卖大饼的,还来了个卖豆花的,是个年轻人,对不对?”陈仁威见任伊娜不相信,急吼吼地说。 任伊娜奇怪了,说他没有去可说的却挺准,卖大饼的摊子每天都来,但那个卖豆花的年轻人却从来也没见过,她还在他的摊上吃了一碗豆花呢!在吃豆花时,那个年轻人告诉她是才来的,第一天开始做生意。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陈仁威。 “怎么样,我说得是真的吧!其实你不用自己跑来,我是想让季先生多睡一会儿,才晚来的,否则我一大早就会到你家接你的。” “你要是有那个心,昨晚上就不会把我丢在路边一个人跑了。”任伊娜一想起昨晚的事就生气。本来她是让陈仁威上去商量商量对付季龙的事,当然也想与他重温旧梦。她昨晚感到很兴奋,不想一个人待在小屋里。 “我急着回去换衣服,出来的衣服都没洗,再不回去就臭不可闻了。”陈仁威知道任伊娜对昨晚他不上楼的事还耿耿于怀,就陪着笑脸说。 这时,季龙走了进来搓着手说:“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季先生,你看我们的活动怎么安排呢?”陈仁威问。 “客随主便,你安排就是了。” “那咱们先吃早茶,然后去豫园转转。” “好吧!” 三个人出门后上了陈仁威的车。 第三十章 陈仁威接到李铁打来的电话时,他们几个在‘凯旋门’娱乐厅玩得正高兴呢!里面吵的听不清谁来的电话,他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才听出是李铁。他对李铁说,这几天不去公司,准备陪季龙转转,如果带季龙到公司来,就可以正式谈那个事了。李铁对他说:陪季龙的事是不是安排另外的人,这两天公司的事多,李晓雯身体不好,要休息几天,市场部的销售工作让他关心一下。陈仁威一听让他再管市场部的事,马上一口回绝了。李铁听了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会儿说,市场部的事你不管只有我来管了,说完他就把手机关了。 陈仁威拿着没了声音的手机在发愣。李铁的话虽然不是说得很重,但他还是听出李铁的不满。自从分工李晓雯管理市场部的工作后,部里的那几个人到他这诉过好几次苦了,并口口声声地说要是他不管市场部的工作,他们就辞职不干了。他听了很高兴,表面上说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但话里还是有不少挑拨的成分。尤其是昨天市场部经理张刚给他打电话说已经有两个人要辞职,据说吕工也准备不干了。他听了后没有说什么话,但放下电话后,他就想,这两个人并不一定真的不想干了,而是合伙给李晓雯出难题。他很得意,希望他们把事闹得再大一些,最好让李铁感到不好办了,改变决定请他出马,那时,他倒要看看李铁怎么收回自己的决定。现在,李铁又让他回去管市场部的工作,虽然只是说说,但也给了他信号,李铁收回决定的时间不会很长了。所以,他才敢说不管的话。他要让李铁亲自来请他,那时,他可以好好地开开价,也就是从李铁那里讨到更多的权力。可是他又不能不考虑到李铁刚才说话的口气。对李铁他很了解,你要是真的把他给搞急了,他真会收回去自己管。想到这里,他连忙给吕工和那俩个人拨电话。 季龙和任伊娜在娱乐厅的一角窃窃私语着。俩人俨然像是一对温情脉脉的情人般,陈仁威刚才出去后,俩人干脆坐得更近了。若不是任伊娜觉得太主动会让季龙感觉太突然,她也许早就把自己的樱唇贴到季龙的脸上了。今天她比昨天晚上更高兴也更兴奋,眼前这个男人越来越引起她的好感。虽然季龙在男女交往上还很无知,但也不乏魅力的一面。他的身上还保持着很多的纯真和腼腆,也许是与她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精神上放松了,说话就风趣得多了,而且还不乏幽默。他们应该说都受过良好教育,所以在交谈中的涉猎面也很广,也很能谈到一起,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和认识也很容易沟通和一致。 季龙显然也与任伊娜的感受一样,他与任伊娜待的时间越长,越感到俩人在一起很愉快。任伊娜是他所接触过的不多女性中说话最多的一个女人。任伊娜才思敏捷,说话很有分寸,不论是语气和声调都有一种夺人魂魄的力量,使他无法控制自己,情不自禁地与她侃侃而谈。他甚至怀疑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季龙,在任伊娜的面前,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滔滔不绝地说着许多过去从来没有涉及过的话题。 他们在热烈的交谈,把陈仁威晾到一边,当了实足的电灯泡,由主角变成了陪衬和多余的人。陈仁威多次想插话,都没有收到反馈,搞得他很窝火。出去接过电话也打了电话后,他在外边连着抽了几根烟才走进大厅。走进大厅后,他看到季龙和任伊娜坐到了一起,那表情那神态就象是情人和恋人。看得他很不舒服。他看看手表,朝他们走了过去。到了小桌旁,他对任伊娜说:“任小姐,时间不早了,季先生也累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急什么?时间还早呢!”任伊娜看也不看他说。 陈仁威看任伊娜那个样子就来火,他指指手表说:“你看看表,都1点多了,明天不是还要到青浦‘大观园’去吗?” 季龙本来谈兴正浓,被陈仁威给打断了,心里虽然不很舒服,但看看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就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是该回去了,走吧!” 任伊娜见季龙站了起来,只好也站起了身。 出门后上了车,陈仁威还是先把季龙送到了酒店,又开着车送任伊娜。 到了任伊娜住的楼下后,陈仁威也跟着任伊娜下了车,他锁上车门后见任伊娜理也不理他就朝楼上走,就跟了几步追上她说:“今天不邀请我到楼上去坐坐?” 任伊娜的鼻子‘哼’了一下说:“深更半夜的,我一个弱女子把你请上楼,不是引狼入室吗?” “怎么这样说话呢!你忘了咱们度过的良宵之夜吗?”陈仁威今天忽然有了与这个女人再次同床共眠的念头,虽然这与他和女人交往的一贯作法相悖,但他今天在旁边当电灯泡陪衬了一晚上,让他们俩冷落的够惨的,他既要用行动来找回跌落的面子,也想报复一下这个有了新人抛旧郎的女人。 “这正是我不能让你上去的原因,我这一生中最悲哀的就是让你玷污了我纯洁的身体。”任伊娜说完后,头一甩上了楼。 陈仁威看着任伊娜一扭一扭地上了楼,恨得牙根疼,他冲着任伊娜的背影骂到:“纯洁你个头啊,臭婊子,看老子日后怎么收拾你。”骂完后他悻悻然地开车门跳上车,脚下一踩油门,车子跳着朝前开去了。 任伊娜上楼没有多大功夫,又从楼里走了出来,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对驾驶员说了声:“贵都大酒店。”就坐进了车…… 来到‘贵都大酒店’后,任伊娜从车下走了下来,直奔季龙住的1115房间。 站在1115号房间门口,任伊娜有些犹豫了,她拿不准是敲门还是不敲门。这是她在早上想好的一步棋,一步在星座公司搞到a4项目前把它攫为己有的棋。通过和季龙的接触,她认为完全有这个把握。在这个问题上,她不想落在陈仁威的后面,昨晚她已与香港的朋友通过电话,简单地谈了她的想法,对方不但完全赞成,而且对a4项目很感兴趣,声称只要她把这个项目搞到手,就由她来全面负责公司,专门上这个项目。这使她感到很兴奋,多年的愿望将会很快实现。但兴奋并不等于目的已经实现。所以,她不能不加快搞项目的步伐。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心说:不入虎穴蔫得虎子,上!她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季龙洗完澡正在刷牙,准备上床时再自娱一番后就睡觉。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先是一惊,后又有些纳闷,心想: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呢? 他正犹豫着,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季龙三把两把地把牙刷好,用毛巾擦着嘴,打开了门,他顿时惊住了,门口站着任伊娜。 任伊娜显然看到了他只穿一条小三角裤的窘态,但她是有备而来的,所以,季龙一打开门,她就直蹬蹬地走了进去,并随手从门后的把手上,摘下“请勿打扰”的小牌,挂在了门外的把手上,然后从容地关上了门。 季龙眼睁睁地看着任伊娜做完这一切。 任伊娜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连拉带拖地走到了床前。把手上的小皮包扔在椅子上,松开挽着胳膊的手,对季龙说:“你是不是感到很突然?” “不…不…不突然。”季龙第一次与女性独处,而且是在这夜静人深之际,更何况是袒露着身体。他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任伊娜对他笑了笑说:“别那么紧张好不好!你先上床,我去洗个澡。”说着,她走到椅子前,拿出皮包内的睡衣,对季龙莞尔一笑,然后,把目瞪口呆的季龙丢在房内,走进了卫生间。 直到卫生间‘哗啦哗啦’的放水声停了,又响起任伊娜边洗边吟唱的声音时,季龙都不能相信眼前的事。他傻子般地站在屋中间,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啼听着卫生间的流水声,仿佛那就是绝妙的音乐,弦音袅袅勾魂摄魄;抑或是激荡人之天性的天籁之声,丝丝飘渺缠绵悱恻。他的眼前晃动着任伊娜凝 脂般雪白性感的裸体,躺在浴缸里随着水波浮游,让他浮想连翩…… ……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止了,传来任伊娜呼叫的声音,把他从震惊和幻觉中惊醒过来。 “季龙,你把我皮包里的梳子拿过来,这里的小梳子一点也不好用。” 季龙听了后,有些犹豫,他担心任伊娜没有穿好衣服。 “你快一点啊!” 季龙心一横,说:“来啦,来啦!”走到椅子旁,看到皮包是打开的,梳子就露了个头摆在皮包口。他拿起了梳子,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却没敢迈进去,而是伸着手递进门去。 任伊娜从他的手上接过梳子,‘扑哧’一声笑了,说:“怕什么,进来吧,我都穿好了。” 任伊娜说是那样说,但季龙还是没那个胆量迈进去,他在门口说:“不进了,不进了。”边说身子边向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床边。 “真舒服啊!”走出卫生间的任伊娜面色红润,微笑的脸颊灿若红花,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烁着狡颉的、风骚的媚态。 季龙的眼前晃动着一个窈窕淑女的倩影,在那一瞬间,那个朦胧的身影刹那间清晰起来,一件荷花色的睡裙拖曳至地,整个人象一朵荷花般亭亭玉立在哪里,湿漉漉的长发被扎成一束,优美地越过右肩垂在胸前,为她的端正添了些许浪漫。在柔和的壁灯下,她那窈窕的身子裹在几乎透明的睡裙里仿佛全裸着,她雪白的肌肤,圆润的四肢,微笑的面容,万种风情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尤其是一对半裸半掩的大乳房,随着她的身子轻微抖动,颤颤悠悠地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看什么呢?”任伊娜嗲声嗲气地问。 这声音使他心悸,让他心颤,顿时他的眼前仿佛飘逸着一层厚厚的雾,那雾一会儿稀薄,一会儿又凝固变稠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个尤物,在不可企及的云端上飘逸。 任伊娜不是看不出季龙眼里的欲火,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这种形态在季龙的心里掀起的波澜,尽管她的肉体内也涌起了难以控制的冲动,但她不想马上就与他进入实质性的阶段,她要等待时机,等待那个能够使他疯狂使他忘乎所以的时刻。 “你怎么不倒点酒呢?” “酒,哪里?酒在哪里,我…我去倒…倒,我去倒!”被眼前的情景完全惊呆了的季龙,语无伦次地说着。 “那不是吗,在酒柜里。” “好,好,我倒。”季龙说着,转身奔到了屋角的酒柜前,手忙脚乱地咬开一瓶酒的瓶盖,抓起一只高脚杯倒了一杯酒,几乎是冲到任伊娜的面前双手递给了她。 “你怎么不给自己也倒一杯呢?我一个人喝多没劲呀!” “噢……!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 俩人碰过杯后,季龙把杯子举到嘴边,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半,等到他抬起脸,顿时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任伊娜虚掩着的睡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在地毯上,一个洁白如玉的女人,一个没有任何遮掩展现玉体的女人,展现在他的面前,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也许是酒的作用。她显得更加妩媚,那两只富有弹性的乳房高高地耸起,丰满得让人惊心动魄…… 季龙几乎要晕过去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对他展露一切的女人,真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待他极力镇静下来,盯着这个活生生的女人时,猛地醒悟到: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对女人太缺乏了解和认识了。面对这样一个摄人魂魄的尤物,神秘感烟消云散,展现在眼前的这个活生生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件圣洁的艺术品,一件不经任何雕琢而天然而生的艺术精品。他感到浑身上下涌动着焦躁,四周的墙壁仿佛在不断地收缩,压迫得他透不过气来,他需要广阔的空间和清新的空气,可是在这一瞬间,任何渴望都凝聚成一个渴望,那就是快一点拥有她占有她。 接下来就是可以想象的事了。不过,季龙很笨拙,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忙忙碌碌却难于入港。直到任伊娜的纤纤细手,不失时机的引导着,他才长驱直入无教自通地发展下去。在任伊娜欢快和放荡不羁的呻吟和呐喊下,他更加激奋和忘情地在这片雪白的肉体上耕耘着……这是一次闪电式的疯狂做爱,纯粹是狂热、奔放、放荡的情欲本能的释放,没有羞耻和紧张,只有肉体间的绞缠,以及近似于兽性的发泄。这是一次动物的最原始最初级的冲撞和发泄,绝对不比弗洛伊德对人的“里比多”论述逊色。那是一种毫无掩饰、毫无羞耻、毫无控制的“进攻”和“承受”…… 当俩人疲惫地瘫软在床上时,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外,谁都没有一丝力气说话了。 …… 第二天太阳都很高了,在床上搂成一团的季龙和任伊娜,还余性未绝地仍在狂欢。正在这时,他们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没等他们醒过味来,陈仁威已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且就站在他们相拥而卧的床前…… 第三十一章 一上班,李铁就让黄静把市场部的正副经理招到办公室里。 俩人一进来,见李铁沉着脸,没敢说话,也没敢坐。 他们站着,李铁也不发话让他们坐,只是用眼瞟了他们一下,仍旧整理桌上的材料。 屋里的空气有些紧张,没有人说话,只有李铁翻动材料的声音。 李铁的情绪从昨晚开始就不好,回到家里他一句话也没说,简单地洗了洗就上了床,连正常的洗澡都免去了。秦雪梅见他的脸阴着,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有什么事不开心,就很乖巧地格外尽心服侍他。 李铁想起陈仁威在电话里回绝管市场部的事,心里就有火。办公司这么多年,陈仁威还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地拒绝他的安排,这不能不使他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所以,他早上一上班,就把两个经理招来,但他并不想说话,而是要让他们感到压力后再切入正题。 果然,两个经理进了门后,见李铁沉着脸不说话,也不让他们坐下,心里就打着鼓。市场部的工作这一段开展得不好,他们是很清楚的,但他们也无能为力。其实这种形势其他公司也存在,整个销售市场都不十分景气,计算机行业更是举步维艰。国内拥有产业的计算机生产和销售企业,有的在降价和提高售后服务质量上动脑子,价格已经跌到成本价销售了,他们这样搞中间生意的,如果也这样干,就会亏得不成样子。而且,部里的人员思想也不稳定,几员销售骨干倒戈要走,无疑是对已经岌岌可危的销售业务釜底抽薪。作为部门领导,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今天李铁不找他们俩,他们也会来找李铁说这些事的。现在,见李铁把他俩晾在屋当中,那心里更是有些不舒服,俩人交换了下目光,如果这个局面再持续下去,他们也许会将压在肚子里的火发出来的。 李铁显然觉察到他们情绪上的变化,他明白,如果再这样冷场,谈话效果就会打折扣了。他抬起头,看看站在屋中间的俩人,像是才发现似地说:“你们怎么不坐呀?站在那里干什么?” 俩人心里说:你不发话谁敢坐,而且又不是才发现我们站着。但想归想,俩人还是就近坐在了沙发上。 李铁放下手上的材料,说:“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好啊!”又问:“你们看会不会下雨啊?” 他不着边际的问话,把俩人给弄愣了。张刚看看李铁,心说:都火急火燎了,还有心思谈天气?他没有吭气。副经理孙志强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个一向办事干脆的老总。 李铁仿佛没有看出他们的疑惑般,仍在说:“天一下雨就好了,要不然人真要生毛病了。” “……” “……”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走就让他走吧…!”李铁学着老人家的湖南话说了句他的原话,而且学得惟妙惟肖,声情并茂,真有点老人家说话的味道。说完后,他自己也笑了,问:“我说得像不像?” 俩人都觉得李铁今天神经不大正常,一般来说,上班的时间,李铁从来不开玩笑,而且要求公司的所有人,都不能在工作时间内嬉闹和开玩笑。可今天……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有些反常?” “……” “……”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月亮代表我的心啊!吕工辞职的事,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昨天也对我说了要走的意思。”张刚说。 “他说要走,我还挽留过他,可是看他那个意思,是不准备再干了,不行我今天再去找他谈谈。”孙志强也说。 “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硬留也是留人不留心啊!走了三个人,不能说对部里的工作没有影响,可影响已经出来了,我们就要想法挽回影响,动动脑子,想想办法来解决困难,而不要被动地处理后事。你们都是星座的老人手了,我相信你们有信心也会有办法战胜目前的困难把市场部的工作搞上去,如果你们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顶得住上得去,星座也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李铁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变了,他满怀深情地看看面前这俩位,用目光给了他们激励和鼓舞。 张刚和孙志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异口同声地对李铁说:“李总,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们明白该怎么做。”说完后,俩人一转身走出了门。 李铁望望走出门的俩人,心里有了些底。他对今天的谈话效果很满意。办公司这么些年来,他了解这些人的特点。也很清楚五个指头伸出来都不一样齐,更何况人呢?所以,在处理任何问题时,不能用同一种方式。像他们这些想干事的人,用不着重敲,点到为止,如何办如何做,他们会把握的。他往老板椅上一靠,觉得很累,这种累是累在心理上。在现在的形势下,要把公司的业务扩大和干出点样子,方方面面的事太多了。过去一个人干,到后来的几个人干,发展到现今的规模,所付出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但又不能放弃。就像一条在海上行驶的航船,只有加足马力向前开,若是停下来,非但不可能到达理想的彼岸,而且会被汹涌的大海吞没。他不能有任何的松懈,也不能有任何幻想,只有向前闯,才能有出路。 “李总,外面有俩人找您。”黄静走进来在他的身边轻轻地说。 “谁也不见。”李铁挥挥手说。在这个时候,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他要冷静地思索公司的下一步。 “可他们说非要见您。” “谁?” “银行信贷处的。” “信贷处的,干什么?”李铁从椅子上坐起身。在这个时候,银行信贷处的人来干什么?李铁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不知道是凶是吉。不过,他想,来得正好,下一步真要是上a4项目,贷款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他对黄静说:“你把他们带到会客室去,先热情点接待,我马上过来。” 黄静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李铁忙给财务部打电话,让副经理金华来一下。他要在见面之前,了解一下最近与银行方面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金华来了后,他刚要张口问,小金已开了口:“李总,我在银行的朋友说,银行的人要来公司,向咱们催那一笔贷款。” “什么贷款?他们已经来了,我找你就这个事。” “就是上次做a局的那个单子贷的三百万款子。” “不是说半年后还吗?” “是呀,原来说好的是半年后还,可是这笔款是陈副总通过信贷处的处长贷来的,那个处长最近被逮捕了,所以他们银行催这笔款。” “咱们的帐上还有多少钱?” “钱倒还有五百多万,前两天刚接了个单子,需要六百万资金周转去进货,正在从应收款上催着给这个单子准备呢!” “好,你和我过去与他们谈谈,看有没有通融的可能。” 来到会客室,黄静已经安排他们在吃水果。进了门后,李铁见这俩个人都很面生,而且只顾吃香蕉,没有理睬他,知道他们不认识他。刚想说话,黄静抢先介绍了他。他也就热情地上前与他们握手,说:“欢迎,欢迎,怎么称呼?” “这是许先生,这是韩先生。”一旁的黄静介绍着说。 “许先生,韩先生,欢迎来本公司,坐,坐。” 那俩人马上掏出了名片递给李铁,李铁接过一看,是市行的,就说:“小黄,把我的名片拿过来。” “李总,我们是才分到银行的,第一次来贵公司,以后可能打交道的机会很多,希望李总多关照。”姓许的说。 “哪里哪里,说这个话的应该是我,我们星座公司还要靠二位先生多多关照。虽然你们是第一次来,但我的直觉上感觉到,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 “是啊,是啊,我们公司与银行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公司的信誉,银行系统都知道。” 在一旁的小金插话说。 “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绕圈子了,今天来有点事找找公司,就是上个月的那笔贷款,行里让我们来催一下。”姓许的说。 “贷款?什么贷款,小金,我们欠银行的贷款到期了吗?”李铁装糊涂地问。 “不是到期贷款,是行里准备收回违法贷给你们的款!” “什么?违法贷款?我们贷款都是有正常手续的嘛!” “通过私人关系贷款就是违法。”那个姓韩的说话挺冲。 李铁见他那个样子,先是一笑,然后不软不硬地反问:“怎么,你们银行贷款还分私人贷款和公家贷款吗?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是不是啊,小金?”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小金说。 姓韩的脸上有些微红,他愣了一下说:“你们听没听过是另外一回事,那笔贷款是违法的则是事实。” “这个我看未必吧?贷款是从银行出来的,无论你们是个什么说法,但对我们都一样,是银行的钱,是国家给予我们发展生产的贷款,至于你们内部认定它是不是违法,这就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那是你们内部管理问题,即便是违法也是银行违法,企业无论怎么说也构不成违法那一条。”李铁说完后,问小金:“那笔款究竟到期了没有?” “没有,贷得是半年期,现在才一个月。” “是吗?银行应该讲信誉嘛!怎么能不到期就催着还呢?”李铁听说这笔款离还款期还早着呢,心里有底说话也就不是很软了。 “贷款是银行的,银行什么时候要收就收了。”在一旁姓韩的,口气还是挺冲,而且此刻的口气很大。 “韩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吧!贷款是你们银行的不错,可我们是付了利息借贷的。”李铁与银行的人打得交道多了,知道这些刚跨进银行的人都有点优越感,说话口气大脾气也大,这些人要在岗位上混上一段时间就会圆滑得多了。所以,必要的还击还是需要的,但也不能把话说得太冲。当然啦,其中最主要的是星座这样的私营公司,名正言顺在银行里贷款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所得到的贷款都是利用国有企业的名义贷的,中间除了要担负银行的利息外,还要给那些国有企业的决策人和具体办事人员回扣。虽然他们和银行的私人关系很牢固,银行也知道贷款的流向并不是那些出面的国有企业,有时催要贷款也直截了当地到星座来,但说到底这种有猫腻性质的贷款是不能上台面的。 “现在不是你想付利息就能贷到款,银行也不是为哪一家企业专门开的,而且,你们的贷款说到底有骗贷的成分。”姓韩的口气还很硬。 “韩先生,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最好还是采取另一种比较和善的方式,这样对我们双方都不无益处。你是银行的新人,可能还不太清楚还贷的有关规定吧?一般来说,企业与银行之间放贷与受贷的关系,是一种在法律规范下的契约关系,换句话说这种契约关系是得到契约双方认可,并为法律所保护的关系,既然是双方认可,如果其中一方提出改变彼此达成的契约,那么提出改变的这一方在法律上讲就是违约,首先提出违约的一方是要承担责任,并给予被违约方支付违约损失。当然,我们与银行是长期合作的关系,只要企业存在一天,彼此间的合作就有可能长期保持,星座公司自创建初始至今,与银行的关系一直是很友好的,也许二位来的时间不长,不太了解这些关系,不过那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嘛!至于韩先生使用骗贷这个词,也许有些不太合适吧!即便真的构成骗贷,那么责任也不是我们星座。不过,我不想为韩先生的一句不太合适的用词发表什么别的意见,企业发展需要银行支持,而银行的钱不发放给企业,同样是要受损失的,换句话说,企业不到银行去贷款,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你们市行的领导也不希望与企业的关系紧张,您说是吗?小韩同志!”李铁脸色和善,面带微笑,一边把玩着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杯,一边看也不看他们的说。 “……”那个姓韩的被李铁的话给堵了回去,不说话了。 “李总说得对,李总说得对,不过,这是行里领导定下来办的,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请李总多支持。”姓许的见状忙说。 “既然是行里领导定下来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小金,你看是不是约行里的乔哥晚上碰碰头?”李铁说。 “好,我一会儿就去打电话。” “……” “……” 银行的俩人没说话,但目光里满是疑惑。 金华见状就说: “二位可能不知道吧,我们李总与你们市行的乔行长是老同学,二十多年的铁哥儿们呢!” “小金,你多什么嘴,怎么在许先生和韩先生面前乱说呢,你这不是用乔哥来压俩位先生吗?他们是办公事,我和乔哥是私人之间的交情,怎么这样不分场合呢?”李铁佯装生气地批评小金。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金华忙点头称是,不说话了。 “俩位先生,你们不要听他瞎罗嗦,我们谈正事。”李铁转而对他们俩人笑笑说。 那俩人都没说话,相互看了一眼,又都把眼睛盯着李铁看。屋里一时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李铁看到室内的空气比较沉闷,觉得他们第一次来,也要给他们个认识和了解的时间,没必要搞得紧张兮兮的,就对金华说:“小金,你去到小黄哪里把公司开会做的礼品拿两套来。” “好!”金华应声正要出去,又被李铁给拦住了,他问:“许先生贵庚啊?” “二十四周岁不到。” “韩先生呢?” “二十五。” “小金,你去让黄静把俩位先生的贵庚刻在上面拿过来。” “好!”金华应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黄静和金华进来了,他们每个人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红木船模走了进来。 暗红色的船模,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彩,那精巧的做工,质地精良的材质,配上有机玻璃的护罩,整个就是一件耀眼的工艺精品,让人看了后爱不释手。而且,在船模的底座上,烫上了他们俩的名字与年龄,并在姓名的下方刻着: 朋友,当您仰视浩瀚宇宙,那个 璀璨的星座将伴你在寰宇遨游! 字体奔放流畅,刚劲有力,在柳体的清瘦光滑之中,又揉和了颜体的厚重刚劲,整个布局也精细紧凑,看得出在创意上是下了些功夫的。 面对这样精巧的工艺品,谁都不可能不动心。所以,当黄静与小金将船模捧到他们的手上时,他们的眼里只有惊叹和激动了。 金华不失时机地说:“这上面的字是我们李总亲笔手书,怎么样,很有功底吧?” “真的?看不出李总的字写得这么好!” “好书法,好书法!”俩人不住地赞叹着。 李铁微笑着看着俩人面露喜色,甚至有些欣喜若狂的样子,明白剩下来的具体事就不需要他自己来谈了。他站起身对那俩人说:“俩位先生,我还有些事先过去处理处理,你们具体与金经理谈谈,我相信凭你们二位的智慧,一定会找出彼此都可以接受的办法处理好这间事情,对吗?”说完,他伸出手与俩人握了握,朝门口走去。 第三十二章 李铁刚在办公桌前坐好,市场部的张刚和孙志强就来到他的办公室。听了他们俩下一步的工作意见后,李铁很高兴,觉得这俩人还是能够想出些办法的,就叮嘱他们按着自己所想的去做就行了,当然,他也给他们很多的鼓励。 他们走后,李铁给李晓雯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她的身体,听到李晓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安慰了她几句,就放了电话。 坐在椅子上他思索了一会儿,按铃让黄静进来。见她进来,他说:“小黄,你一会与殷梅一块儿到李总家里,代表公司看看她。” 黄静说:“好,我马上去。”说完后,她又问:“要不要给李副总买点营养品?” “你处理就行了,标准可以高一点,手续回来我签。” 黄静刚出门,陈仁威气哼哼地走进来,把皮包‘啪’地一下摔在桌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 李铁见他那个样子,就问:“怎么啦?” “怎么啦!你打电话问问你的那个同学就知道了。” “问同学?谁?是季龙?” “不是他还有谁,看他那个样子文绉绉的,没想到还是个玩花老手。” “怎么了,没头没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那个同学可真是红萝卜拌辣椒面,吃出看不出呀!来了不到三天,就把任伊娜给勾到床上玩鸳鸯配了。”陈仁威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说。 “什么,他和任伊娜玩鸳鸯配?” “那还有假,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相信。” “你把话说清楚点行不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陈仁威气哼哼地把早上在酒店看到的事给李铁叙述了一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 李铁听完了后,没有说话。这个事对他来说也很突然,而且是他始料不及的。季龙来了这么短时间就在酒店里干这种事,要不是陈仁威说他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他眉头紧皱,思索的不是他们的媾和,而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一下子能发展得如此之快?据他对任伊娜的观察,那不是个一般人能轻易上手的女人,像季龙这样的,怎么能这么快就把一个对他来说,有可能是可望不可及的妖艳女人搞到手呢?何况季龙并不是一个能够让女人动心的家伙,为何任伊娜能投之以怀,况且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与季龙上床呢?这不能不使他认真思索一番。 “他妈的,任伊娜个贱货,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跟什么人都可以上床。”陈仁威又骂了一句。 “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李铁对他话里流露出的话里话很敏感。 “这……!”陈仁威这才发现说漏了嘴。 “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就不要说,但你必须告诉我,任伊娜是怎么和季龙认识的?是不是你介绍的?”李铁从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捕捉到其中定有奥秘,只不过他不想那么沉不住气的追问。 “这……!噢,李总是这么回事,你不是让我带季龙出去转转吗,我那天出去时,正好碰到了任伊娜,任伊娜上次给我们星座拉s局的单子,被环球的老总给炒了鱿鱼,我想着她对星座还是有贡献的,被炒了鱿鱼心情不好,就约她一块出去玩,他们才认识的。” “噢……!” “李总,任伊娜是个很狡猾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早知她会来这一手,我就不约她一块出去了。”陈仁威看到李铁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又解释着。 “这么说,是你约她一块出去的,而不是你刚才所说的偶然碰上?” “这……,是…是偶然碰上的。”陈仁威说话支支吾吾。 李铁很清楚他在说谎,从那天在公安局把他给搞出来后发现他和任伊娜俩人一块走一块上楼,他就想到了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什么猫腻,只不过对他们搞什么猫腻不很清楚。他思索着:会不会与季龙来上海谈项目的事有关呢?他看着陈仁威没有说话,但那表情似乎是在询问,又象是在猜测。 陈仁威的心里打着鼓,他很清楚李铁并不相信他的话,而且对他已经有所怀疑,他知道不能再说什么了,说得多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索性装糊涂不说话。 李铁对陈仁威伸出手说:“给我一根烟。”但说完后又像是想起来似地说:“算啦,我这好像还有烟,你那个外烟太呛。”说着,就拉开抽屉翻找着。“嗯,找到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半包‘红塔山’,抽出一根点上抽着。 陈仁威知道李铁平时不抽烟,若不是他遇到了难以决定的事,他才不会抽烟。他很懊恼刚才只顾发泄对任伊娜的不满,竟然把他们之间的事给透出去了。与李铁相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很清楚李铁最恨背叛他的人。可现在他又不能多说,言多必失,若是解释不清会更增加他的猜疑。 李铁抽了几口烟后,在烟缸里掸了掸烟灰,笑了笑说:“他们俩的事,你可是罪魁祸首啊!追究起来你就是拉皮条的,看来你的功劳不小嘛!” “人家还用得着我拉皮条?我要是给他们拉这个皮条,也不会生气了。” “算啦!他们搞不搞是他们的事,你生哪门子的气呢?是不是季龙把那么漂亮的女人给弄到床上,你的心里不平衡啊?哈哈哈……!”李铁说完后大笑了起来。 “我有什么不平衡,那个女人我早就玩过了。”陈仁威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什么?你玩过了?别吹牛了,就你这样的,任伊娜能看上你?你别臭美了,依我看你给她提鞋都不要你。”李铁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她看不上我?你不信去问问她,我把她干得直求饶。”陈仁威跳起来说。 “算了吧,不说这些了,你和季龙谈过项目转让的事吗?”李铁看他那个急齿白脸的样子,知道他能干出这样的事。他不想和他再争什么,已经搞清楚他和任伊娜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这一点就足够了,他所关心的是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说不清的勾结,不过他现在不想问这些事,所以把话给岔开了。 “哪来得及谈呀!本来想着陪他享受几天,然后再说那个事,今天早上不就碰上了这个事。” “你准备什么时候谈那个事?”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谈,现在俩人还在酒店呢!” 李铁沉思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打电话让季龙过来,算了,你还是去把他接来吧,接来今天就谈那个事。” “我不接,你的同学你去接。” “这是什么话,咱们开会不是定了由你去办这件事吗?” “他是你的同学。” “同学不同学是另一码事,现在是办公司的事,你把他带到公司谈,我就不参加了,有什么结果你告诉我,实在不行我再出马,要是一块谈再谈不成,连个缓冲的余地也没有了,对吗?” “……”陈仁威没有吭气。 “去吧,别意气用事,开车几分钟就到了。”李铁笑着对陈仁威说。 “我不是不去接季龙,而是不想见任伊娜那个婊子。” “与她有什么关系,你是代表公司去的,而且我可以肯定,她现在已经不在酒店了,你去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信的话,咱们打个睹试试。” “谁跟你打睹,我去就是了。”陈仁威站起身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陈仁威走后,李铁就想刚才他说得话。他觉得这个事不是那么简单。任伊娜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在打a4项目的主意呢?她又是为谁打主意?是为环球还是为别的什么人呢?他在思索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对门外说了声“进来。” 门外走进来的是李晓雯。他连忙站起身问:“你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呢 ?” “呆不住了,公司的事这么忙,正好她们来看我,就一块坐车来了。”李晓雯的脸色很白,显得有些无力。 “别操心公司的事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治病,别的什么都不要多想,我已经把市场部的事都安排好了。”李铁站起身走到热水器前给李晓雯接了杯热水,递到了她的手上,又挥手示意她坐下。 “谢谢。”李晓雯接过水杯,坐在了沙发上。 “有些好转吗?”李铁关切地问。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好的,再说就是治好了,也保不定他又给传染上。唉……!这个日子是过不下去了。”李晓雯叹了口气说。 “别胡思乱想,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他也不至于坏到再出去乱搞。” “李总,你也别劝我,我肯定不会和他再过了,只不过不是现在,我不会让他们家那么安宁的。”李晓雯样子很狠地说。 李铁见她样子挺狠,本想劝两句,但又一想,李晓雯在气头上说说气话也可以理解,她能留下全靠王正军的父亲,她不会轻易地放弃。就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仁威要把我的那个同学季龙接来谈新项目的事,如果谈得不好,我可能还要过去一块谈。” “我不回去,你忙你的,我到财务部去看看。”李晓雯说着站起身走出了门。临出门时,她回头看了李铁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李铁看出她的目光有些异样,想着季龙的事也没留意。 陈仁威沉着脸走进季龙的房间,果然如李铁所言,房间里只有季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发愣。 陈仁威看了看季龙,揶揄地问:“你的那位任小姐走了?” “走不走关你屁事!”季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的口气一变,陈仁威肚里的火就蹿了上来。他跳到季龙的面前,对季龙也吼道:“她是不关我屁事,可你关我的事,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很伤心了。” “伤心!你还有脸说伤心?你强奸任伊娜的时候考虑过她伤心了没有?”季龙也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陈仁威喊。 “什么?你再说一遍,当心我给你吃生活。”陈仁威没有想到季龙像一头发疯的狮子,白皙的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强奸任伊娜,你强奸任伊娜。”季龙压根就不怕他的连说了几遍。 “你……!”陈仁威的手举了起来,真想照着他的脸上煽下去,可是,他又在半空中收回了手。他狠狠地说:“你狠,你…你狠,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咱们到公司去,让李铁与你讲。”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季龙转过身自顾自地朝门口走去。 陈仁威对着季龙的背影狠狠地挥挥手,跟着他走出酒店。 在车上,陈仁威恨得牙根疼,但他没法发火,只是把车开得飞快。 此时,任伊娜正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任伊娜在被窝里被陈仁威给堵住后很恼火。恼火的不是那个场面的尴尬,而是让陈仁威窥视到了她的行动。这使她感到自己在实施计划时,过于性急和大意了。所以,她在陈仁威走后,与季龙约好晚上到她的小家去后就匆匆地走了。陈仁威气哼哼地摔门而走,她知道他绝不会善罢干休的。于是在临走时利用穿衣服的那一小会儿,她就在季龙的面前挑拨了一通,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并声泪俱下地诉说和编造了曾经被陈仁威强奸过的谎话,这无疑在季龙被他人窥视隐秘的恼羞成怒上又浇了瓢油,所以才有了她走后季龙与陈仁威大吵的那一场戏。走在回家的路上,任伊娜想,先好好地休息一下,准备好晚上的安排,她似乎有个感觉,成败与否全在晚上的那一搏了,她不能再输了这步棋。 第三十三章 陈仁威与季龙气哼哼地走进李铁的办公室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点上闷着头抽烟,季龙则站在屋中间不说话。 李铁见俩人都是气哼哼地进门,谁也不说话,一个闷着头抽烟,一个站在屋中间昂着头,明白俩人在赌气。他苦笑了一下,招呼季龙坐下后问:“怎么样,这两天玩得还开心吧?” “……”季龙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铁看这俩人的样子,估计他俩可能根本就没有谈项目的事,而是大吵了一架,就问陈仁威:“仁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啦?”。 “怎么啦?你问问你的同学吧!”陈仁威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说。 “你看,你们都不说话,我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李铁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笑了笑说。 “李铁,你们让我来玩,并不是要限制我的行动对不对?”季龙见陈仁威不说话,就声音很大地问。 “当然了,你是公司的客人,我们无权限制你私人的行动。” “那为什么你们的陈大副总要干涉呢?” “谁干涉你了?”陈仁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 “你再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不要火气那么大好不好!有什么事和气点说不好吗!” 俩人都不说话了。李铁看这俩人怒目而视的样子,站起身给季龙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说:“季龙,咱们是老同学,这次请你来公司玩,本意是叙叙旧,让你散散心,现在搞得大家不开心,都是我的责任,这两天工作上的事很多,我也没有陪你好好地玩玩,老同学向你请罪了。”李铁说着,真的弯腰给季龙鞠了一躬。 他这样一搞,季龙也就不好再绷着个脸了,忙说:“你这是说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来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安排的那么好,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安排的好与不好,都请你多原谅了,不过……!”李铁说到这里打了个顿,他沉思了一下,觉得季龙初来乍到,有些事还是说到前面的好,免得惹出什么麻烦事还要他出面去摆平,就说:“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还是丑话说到前面的好,你刚才问我为什么陈总要限制你的行动?依我来说这个事要这样看,你刚到上海,对这里的情况可能不是很了解,上海比外省市在行为规范管理上要严得多,尤其是……!”李铁说到这里,觉得不知用什么词汇更为合适,思忖了一下他又说:“就是那方面的事吧,一直都抓得比较紧,而且在处理上也很不讲情面,一般来说,一旦被抓住了,最轻的也要劳教一年,甚至更多,不但要受刑事处罚和罚款,还要通报原单位,所以,想干那些事的人都是很当心很当心的,我想陈副总的意思也许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可能他的这种关心的方式方法上不太合适,引起了你的误会,这个嘛,我替他给你道歉你看好不好?”李铁说这个话看似给季龙道歉,其实也是在批评季龙,他对季龙来了不到三天,就把女人领上床的事还是很有看法的,这不是想干涉他的私事,而是考虑到万一出了事,摆平倒是小事,影响公司的形象是大事。 “……”季龙没有说话。 “季先生,你和任伊娜搞不搞那是你的事,可是我是奉李总的命令接待你,你要是出什么事,李总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陈仁威自然听出李铁话里的话,他觉得李铁是在支持他,就顺着杆爬上来了。 “出什么事有我自己负责,有你什么事,你好好想你自己的问题。”季龙本来听了李铁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现在听陈仁威一讲,他肚里的火又上来了。 “出了事你就负责不了了,到时候给你擦屁股的还是公司,还要靠我们去出面摆平。” “算啦,算啦,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吃了火药,一说话就火气冲天。”李铁和事佬地说着,他不想看他们这么无聊地吵下去。说完后,他又按铃让黄静去看看李晓雯在不在办公室,要是在就请她过来。本来他不准备直接和季龙谈项目的事,现在看季龙和陈仁威俩人较着劲,知道他们不可能坐在一起谈什么。在这个时候插上任伊娜一杠子,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准备自己来谈,能抓紧时间定就定下来,定下来以后,许多工作现在就要做起来。 李晓雯刚才从李铁的办公室出来后,到财务部与金华谈了谈工作上的事,又到了市场部的经理办公室坐了坐,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几乎没睡什么觉,她觉得她太苦了。父亲早早地就离开了她们,她是在母亲含辛茹苦的呵护下长大的,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是母亲支持她留在上海,不要回四川的小县城。她明白母亲是让她永远离开那个地方,到大城市去过一辈子。正是这种思想支持下,她才选择了考硕考博,并结婚留在上海的路。现在看来,大城市并不是她所能立足的地方。 她思索了一个报复王正军及他们家的计划,虽然对具体的细节还没有考虑成熟,但她已下了决心来实施这个计划,一旦计划实施完毕后,她就离开他家。至于今后如何生活,她已不去考虑它了。在这个社会上,她不相信自己不能生活下去。她本来是想把自己的计划给李铁说说,因为李铁是她走上社会后最信任的人,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能与李铁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可是自从她去过一次李铁的家,看到秦雪梅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看到他们生活得那样美满和谐,她很为自己的非分之念而羞耻。但她还是无法违拗自己对李铁感情上的倾斜,她甚至想过,不能与李铁一起生活,哪怕给李铁作情妇也行,为了李铁,她可以献出一切。她并不想拆散他的家庭,而是更希望他的家庭幸福美满,她希望的只是李铁能将对妻子的那一份爱中分出一小部分给她,哪怕是一丁点儿,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黄静通知她到李铁的办公室开会。她听到以后,连忙站起了身,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在苍白的脸上上了点淡妆,才朝李铁的总经理室走去。 她走进去时,屋里的气氛已经平静了不少,季龙也不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冲了。陈仁威也明白为任伊娜的事与季龙搞僵了,对谁都不利,也陪着笑脸与季龙搭讪。 “晓雯,你来,坐下,我们几个一起与季龙先生谈谈。”李铁对进门的李晓雯说,说完后又想起李晓雯听到过季龙还没有见过,就介绍说:“晓雯,这就是我的老同学季龙先生。”又对季龙说:“季龙,这是我们星座公司的副总李晓雯女士。” 李晓雯伸出手上前与站起身的季龙握了握手,笑着说:“欢迎,欢迎。” 季龙看着李晓雯,觉得很惊讶,眼前这个女人,除了姿色出众、美艳惊人外,脸上挂着的那一丝微笑,给人一种高贵雍容,甚至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暗暗地思忖:这个女人一定很有教养很有学识,而且是那种大家出来的人,极富贵族的神态,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仁威,你看是不是你先谈谈?”李铁问。 “你们是老同学,你说吧!” 李铁给陈仁威使了个眼色说:“你谈谈。” 陈仁威随即干咳了一下,说:“既然李总让我说,我就说两句。季龙先生,本来我们不打算这么早就与您谈这个事,但是,如果再拖下去,也许会有什么别的变故。是这样的,我们星座公司在引进新的项目之前,一般来说要对项目进行考察,你可能也知道,我上次去你们w市就是为了项目的考察。考察下来,我们觉得你们所的a4项目还是有可取的价值,所以想与你协商一下,有没有通过你转让这个项目的可能,当然这个项目究竟能不能发挥它应有的效能,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公司也不是非要上这个项目,而是想进一步地探讨一些这方面的可行性。” 季龙听了后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在此之 前他曾问过李铁,但李铁并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只是很含糊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陈仁威说了出来,看来是他们大家的意见了,他的心里就不是很舒服。按照他的想法,这些话应该是由李铁来对他说,那就完全是老同学之间的问题,没有必要绕个大圈子让一个外人来说。于是他的脸沉了下来,说:“陈总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你既然对所里的a4项目有兴趣,应该去找所里谈,我一介书生只是个搞技术的,又不能决定这个项目的转让事情,对我说没有用,我也不能帮你什么。” “我们就是不想找所里才找你谈。”陈仁威说。 “为什么?”季龙问。 “为什么,这还不清楚吗?找你谈可以不花钱呗!”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花钱就想把人家多年搞出来的研究成果拿来。” 李铁听季龙的语气不是太友好,不知道他犯在什么病上,一时也不好插话。开始他对陈仁威说得话还算满意,不论怎么说,陈仁威的话说得很原则,但后来的话就觉得说得太明了。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地话来给他挽回。 在一旁的李晓雯听了俩人的说话,觉得好象不是很和谐,她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可是见李铁不说话,而且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明白他一定有什么不太好说的原因。为项目的事公司几个人碰过了头,基本点就是少花钱办成事,所以她想了一下就说:“季龙先生,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您的名字我可不是第一次听到,我们李总常提起您,而且还赞不绝口,说您是个很有发展的科技人才,是个能干成大事的人,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哪里,哪里,李总您过奖了,我只是个穷知识分子,哪比得上李铁呀,我们那一批同学里他才是人才。”季龙听了李晓雯的话,脸上顿时多云转晴了。 李铁很感激李晓雯能在场面沉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得体的话化解他的困窘,他不由地对她投去多情的一眼。 陈仁威也被季龙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想等李铁出来打打圆场帮一下,可李铁却不说话。现在听李晓雯几句话就把刚才的沉闷给打破了,觉得她的话说得好。 “那季先生也是北航毕业的?” “是北航,我和李铁是同班同学。” “北航可是我国航空航天人才的摇篮啊!怪不得你和李总都是顶尖顶的人才,不简单。”李晓雯也看出她刚才的话很有效果,就顺势说下去了。 “哪里哪里,我在北航的毕业生里,也许是最没有出息的,听说我们那一届毕业的有干到正局级的。” “季先生谦虚了,我不是这样认为的,有没有出息不一定看谁的官当得大,而是要看他是否有真本事,像季先生这样才富五车,业有所成,搞出国内外都有影响的先进科技项目,而且是个很有市场潜力的项目,在你们那一届恐怕没有几个吧,说不定是凤毛麟角独一无二呢!就是我们的李总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你啊!是吗?李总。” 李铁没有说话,而是会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哪里哪里,李女士真会说笑话,我怎么能称得上独一无二呢,比我本事大的多着呢,我是排不上号的。”季龙听了李晓雯的话,真有些心花怒放了,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表面上的佩服,而是从心里佩服了。 “季龙,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晓雯是我们公司里学位最高的,她是正牌的博士。”李铁笑着对季龙说。 “真的?李女士才是女中豪杰,时代的女强人。”季龙感慨地说。 “季先生,您选择的那两个词组,我暂且可以看作是对我的恭维,而不是在挖苦我,也许您不知道,女强人的说法在我们上海已经不是褒意词了。”李晓雯听了季龙的话,脸上有了些微的变化,不过,她还是很有风度地说。 “真的,我真是在恭维您,如果是我的话伤害了李女士,请您原谅了。”季龙一惊,他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恭维话,却没有起到好的效果,不禁很懊恼。 李铁与陈仁威看着和听着,都没有说话,但他们对李晓雯几句说得很有分寸的话还是很赞赏的。李铁看到季龙很尴尬,就笑了笑说:“季龙,现在说女强人早过时了,你想想强人是什么呢?强人就是过去打家劫舍的强盗,把女人说成是强人,不是她就成了女强盗了吗?哈哈哈……!” “那说什么?”季龙也搞不清楚了。 “应该说职业女性,或者知识女性。”陈仁威接上话头说。 “噢……,对,对,李女士是职业女性,职业女性,不,是知识女性,绝对的知识女性。”季龙的脸顿时红了。 “算啦,季先生,与你开个玩笑,别那么和真的一样。”李晓雯见季龙的脸红了,她笑了笑又说:“季先生,刚才陈总可能有些话说得太唐突,意思表述上让您误解了,一般来说公司引进项目应该与法人接洽,而不是与个人来商谈,我们是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公司的情况您可能也看到了,应该说是具备了一定的规模,但要按照正常的项目引进方式来办,公司一时不可能筹措很多的资金,所以我们想与您协商和探讨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能采取另一种方式变通一下呢?” “什么方式?”季龙不解地问。 “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比如您作为主研者,可以带着成果加入公司,作为公司的职员为公司开发项目,使之转化为产品;也可以将您的成果作为您的股份投入到公司,成为公司股东会的成员,参加公司的管理和分红;当然,也可以由我们出个您个人可以接受的合适价格,将项目的全部资料一次性地卖给星座公司,另外,也可以由我们与贵所直接商谈转让的事,至于采取什么方式合适,什么方式最有利,那就要看季先生您的意思了,当然啦,我们绝不是让您去窃得项目来合作,而是知道您是项目的主研者,有充分的理由和资格来决定项目的走向。”李晓雯是参加过公司领导班子讨论的,知道在引进项目的问题上,能不花钱或者少花钱是公司定下的原则,就干脆把话挑明了。 李晓雯说完后,不但是季龙听了觉得很有说服力,就是李铁和陈仁威也觉得她的话说得无懈可击,可以说是太棒了。他们俩人从不同的角度都对李晓雯刮目相看了。 李晓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上述话来的,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说完后,她才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口气好象有些过头了。这个意思虽然大家都在一起扯过,但是李铁的观念是尽可能地通过正常途径来转让,可从她说话的意思中,很明显的有引导着朝私下交往的方向来谈这个事,所以,她说完后,两只眼盯着李铁看。在看到李铁的脸上有了笑不说,而且紧锁的眉头完全地放开了,她的心里才放心了。她的脸上也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次真正的微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这就使得她的脸更加地迷人和有魅力了。 第三十四章 从公司出来后,季龙拒绝了李铁用车送他的安排,说自己要走一走,好好地考虑考虑他们说的意见。见他这个样子,李铁认为这么大的事,也要给他个思索和考虑的余地,就没有坚持,只是吩咐陈仁威给酒店打个招呼,让季龙在酒店的餐厅里就餐,最后由公司去结帐。 季龙出了公司,先回到酒店,在酒店坐了没多大会儿,任伊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他怎么样?季龙说什么怎么样?任伊娜问他刚才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打电话总说没人接。季龙告诉他到星座公司去了。任伊娜一听,忙说让他快过来。季龙问怎么走?任伊娜让他要个出租车到宛平南路,她在路口等他。放下电话,季龙就出了门。 在路上要了个出租车后,他坐了进去。在车上,他回味着昨晚的情景,心里又荡起情的波澜。 堕落是一种从伦理道德的塔上往下掉的生活态度,是一种自己肉体放纵的方式,它不需要去费力地攀登道德的台阶,外面的世界不论发生什么事,但对于堕落的人而言,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此时,季龙不再需要一览群山小的精神上的伟岸,而仅仅渴望的是肉体上的快乐。他有过一次真正的性经历后,才觉得过去的自娱是何等的龌龊,何等的卑劣,与真正的肉体媾和相比,那种自娱只不过是动物本能的发泄而已,他很为自己悲哀,甚至很痛恨自己为什么染上如此卑劣的毛病,而在此前,他还为自己能够在自娱的宽慰下,品尝性的乐趣而怡然自得呢! 随着车子临近任伊娜所说的地点,他的心情越来越迫切了,心竟一下变得很乱,相见的激情也突然变得很挑剔,竟然有了一丝一缕的怅然,这怅然分明是在诅咒早上分离的仓促和匆忙,给他带回的期待像雾一样散得纤细,而且那种骚动已久的心情变得焦躁和急切。 到了宛平路口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路边翘首以盼的任伊娜正在对着每一个经过的出租车观望着。一俟看到他下了车后,几乎是连跑带跳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的钞票甩给出租车司机后,就挽着季龙的胳膊朝她住的公寓走去。 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一辆‘皇冠’从他们的身边轻轻地开了过去,蒙着黑色贴纸的车窗玻璃里,陈仁威狞笑着看着他们相依相拥的样子,暗暗地骂着。 进了门后,刚把门关上,季龙就迫不急待地抱住了任伊娜狂吻。他闭着眼睛,凭感觉凭热情伸出舌头在任伊娜的嘴里游弋着。 任伊娜从心里很反感这个一点也提不起她兴趣的男人,但她又无法表现出自己的厌恶,只得忍受着季龙嘴里的大蒜臭,由着他狂热的吻着。她要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是绝不会接待这种低档次的男人,与她上床的男人里,他并不是最有男人风度的一个,甚至连陈仁威都不如,若不是他有为她所能用的知识和成果,她才不会……! 季龙却像不谙世故一般,没完没了地吻着、吻着,任伊娜不得不用力地将他推开,这使季龙感到很失望。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任伊娜,不知道她为何在自己的狂吻下,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他还隐约感到了她的反感,这使他大惑不解。 “你怎么这么迫切呢?把人家的嘴都亲痛了,我整个人都给你了,你还那么着急干什么呀?”见季龙愣在那儿,任伊娜马上陪着笑脸佯装嗔怪地说。 季龙才明白是自己的鲁莽使任伊娜为难了。忙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太激动了,多原谅多原谅。” “快坐吧!我去给你煮咖啡。”任伊娜说完后进了厨房。 季龙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小房子。屋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但很清洁很整齐。厅里摆着两只单人的真皮沙发,一只圆盘的茶几摆在两个沙发的前面,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糖盒,盒里不是放的水果糖,而是话梅和蜜饯等小吃。厅的正面墙上是一幅裸体女人睡在地毯上的油画,那幅油画十分精致,看得出是出自大家之手,而且配上了硬木雕刻的画框,映衬着整个画面色彩很柔和。 他又站起身来到卧室门口看看里面,不大的卧室内摆着一个双人席梦思软床,床上蒙着粉红色的床罩,旁边的小床头柜上摆着一台白色的电话机,屋角摆着一架29寸的电视机,靠床头柜放着一台音响,柴可夫斯基的悠闲小夜曲轻轻地在屋里回旋,舒曼的小夜曲委婉悠长,给人一种温馨和多情调的爱抚。他不禁感叹到:城市人就是会生活,而且生活得很有味道。在这个温馨的环境里,他真的有些自惭形秽。他算个什么呢?几十年的生活,几乎是一无所有,该得到的没得到,想得到的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应该属于自己的让别人给抢走了,到头来,他就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一般,遗弃成一只没人疼爱和关心的路边野狗。想到这里,季龙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来,喝点我煮的咖啡。”任伊娜的招呼把他从伤感中惊醒过来,他转过身时,任伊娜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他的眼前。他忙用手接了过来。 “坐到沙发上来喝,端着怪累的。”任伊娜慢声细语地说着。 “好,好。”季龙喝了一口咖啡,没想到咖啡很烫,一口下去,他顿时感到嘴里火辣辣的。本来想吐出来,可又没敢,硬是让它滑过喉咙流了下去,烫得他直仰脖子。 “怎么了?”任伊娜关切地问着。 “没…没…没什么。”季龙忙掩饰着自己的窘态。放下咖啡杯,他说:“你的房间收拾得真干净呀!” “随便搞搞,条件差,只能凑合了。” “这么好的条件还差,那什么是好条件呢?我住的地方与你这里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你别瞎说了,你是大科学家,还能住得差?” “真的,我只住了一间十二平米的集体宿舍,这还不知道能不能住长,说不定哪天就会安排个新分来的,要是再分一个进来,那每个人才合六个平方。” “这只是暂时的,等你的成果转为产品后,就会要什么有什么。” “成果?什么成果?”季龙有些诧异地问。 “就是你搞的a4项目,那个瞬态无载波冲体制探地雷达系统呀!” “你怎么知道这个项目呢?”季龙更觉得奇怪了。在他的印象里,他并没有对她说过这个项目,她也没有问过。 “这有什么,你们搞的项目不是已经得了国家科技成果奖了,报纸上早就登了。”任伊娜感觉到季龙的猜疑,随口遮掩着。 “噢……!”季龙这才明白她是从报纸上得知的,也就打消了疑问。 任伊娜看季龙的表情上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就想:这个事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反倒不如接着话题说下去,也许能够说动他把项目资料交给她。于是,她说:“你搞了这么多年研究,可以说把整个最有活力的青春年华耗给了这个项目,虽然你是项目的研究者,受到了人们的称赞,可是你得到了什么呢?你现在不但独身一人,而且连一间像样的房子也没有,你不觉得你活得太苦了吗?” 季龙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地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任伊娜的话触动了他心底久已压抑的那种怀才不遇的悲愤。他是个很有抱负和上进心的人,这几年为了改变自我,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研究上,可是成果出来后,他的命运却没有得到任何改变,相反,却为别人创造了条件,他的成果被别人给攫取了不说,还被变相地贬到资料室,到头来真是一无所有了。这次来到上海,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对他的思想触动却是很大很大的。别人是活,他也是活,但别人的活是充实的,而他的活如其说是活,不如说是苟且偷生,混一碗不稀不干的残羹而已。就说眼前的这个任伊娜,一个才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人,就有一个好工作,一套好的住房,而他自己呢? 任伊娜看季龙低头不语,知道自己的 话打动了他的心,就说:“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在世,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怎么把握?靠自己?我一无所有,靠别人,谁会帮助我呢?”季龙说这话时有些颓丧。 “怎么说一无所有呢?你不是有a4项目吗?” “a4项目又不属于我,那是所里的,我只是个研究者,而且这个研究者的地位也被别人给夺走了。” “地位是被夺走了,可你脑子里的东西不是还存在吗?你可以靠脑子里的东西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靠脑子里的东西得到一切?”季龙不解地问。 任伊娜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深知一时还不能把话说得太明了,就把话题给转到别的地方了。说:“别说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说着她站起身。 “我不饿,你别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我不是也要吃吗!”任伊娜说完后,走进了厨房。 季龙坐在沙发上,独自在思索着任伊娜的话。任伊娜说的很对,他现在除了脑子里对a4项目烂熟于心外已别无长物了,可是她说的脑子里的东西能给自己带来一切,究竟指得是什么呢?上午在星座公司,他们的意思说得很清楚,那就是想要通过他的手得到a4项目的转让。李晓雯的话应该说讲得很明白了,而且接下来,李铁和陈仁威都谈了如何转让这个项目的意见。他对于陈仁威所说的,悄悄地把项目资料拿出来给星座的意见当时就给碰回去了。并明确表示,要转让就找所里去,他不能随随便便地把所里集体搞出来的成果偷出来。虽然他是主研人员,但他没有这个权力。所以,他们上午谈下来并没有什么最后结果。到了吃饭时间,与他们一块吃过饭后,他就借口走一走出来了。临走时,李铁倒是说了一句,等明天再找个机会交换意见。 正想着时,任伊娜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说:“吃饭了。”说着,把一个个小盘摆放在小桌上。季龙一看,涎水就下来了。 小菜数量虽不多,但很有特色,一盘海蜇,一盘黄瓜,一盘像花生米的东西,一盘火腿肠,一盘烧鸡,一盘排骨,还有两个高脚杯,她把这些摆放好后,又站起身走到旁边的酒柜前,拿出一瓶‘五粮液’并打开了。屋里顿时有股酒香散发出来,季龙的喉咙口就觉得滑溜溜的直咽口水。 “吃吧,我也不会做,不知道和不和你的口味。”任伊娜递给季龙一双筷子说。 “和口味,和口味。” “你还没有吃,怎么知道和口味呢?”任伊娜嫣然一笑说。又给两只杯子里倒满了酒。 季龙有些吃惊地看着任伊娜的杯子里也倒的很满,就抬起头看看任伊娜,那意思是问:你也能喝这么多酒吗? 任伊娜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喝不了这么多酒?” “不是,不是。”季龙被任伊娜看出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掩饰着。 俩人碰了下杯,季龙喝了一大口,任伊娜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指指桌上的菜说:“怎么喝那么多呢?快吃两口菜。” 季龙拿起筷子夹了颗像花生米似的东西放进嘴嚼着说:“你这个花生米长得样子很怪,怎么是这个形状,你也真有功夫,怎么把花生米的皮剥得这么干净,也不怕费神。”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美国腰果,怎么成了花生米呢?哈哈哈……!”任伊娜听了后,知道是他搞错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季龙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吃吧,管它是花生米还是腰果呢,都一样,吃吧吃吧。”任伊娜从心里瞧不起连腰果和花生米都分不清的季龙,但她却不能在表情上对他有什么伤害。 说着吃着,季龙的杯子里就见了底。任伊娜又把瓶里剩下的酒倒在了季龙的杯子里后说:“你先自己喝着,我去烧菜。”说完后,站起身走了厨房。 季龙喝得眼睛都红了。他觉得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像这样活着才算活出个味来。有好酒有好菜,还有如花似玉的女人陪着,要是天天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算是没白活。他端起杯子看看杯子里的酒,想着在w市时,喝上一口‘孔府’就美得不行了,可在人家上海,谁到饭店还去喝什么‘孔府’呢?动不动就是‘五粮液’、‘茅台’的,还有洋酒。真他妈的是神仙过的日子。 “来,尝尝我做的清蒸鲥鱼。”任伊娜端着冒着热气的盘子走了进来。 季龙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真是香气四溢,他对任伊娜说:“你的手艺真好,做的菜都是这么香。” “香什么呀,随便做做,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吃什么,你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好,好,我多吃多吃。” 俩人说着吃着,时间过得很快。季龙的脸已喝得红通通的有些发紫了。任伊娜收拾完后,又给他端来了一杯清茶。季龙不接杯子却抓住了任伊娜的手,他的眼里冒着压抑不住的欲火,两只红通通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任伊娜故意挣了几下,也就顺着他的手倒在了他的怀里。季龙紧紧地搂着任伊娜,不停地在她的脸上身上狂吻着。尽管任伊娜不停地躲,季龙却什么也不顾不了了,他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与眼前这个女人快一点交媾。任伊娜的拒绝和推托,更加激起他的情欲,他就像是一头狂妄的雄狮,用满嘴的利牙和尖利的爪子,撕扯着这个柔若软骨的小动物……他掀起她的短裙,在这一刹那间,他感觉到她也在渴望着他的爱抚,整个身体也象是在一种盼望已久的美妙旋律引导下,有韵律地摆动着,很快,俩人就倒在了地毯上…… 季龙意犹未尽地滑落在地毯上,把任伊娜搂在怀里,用手帮她理理衣服。任伊娜两只眼盯着季龙,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泪珠,先是嘤嘤泣泣,渐渐地竟泪如雨下。季龙以为她是在情的爱抚下,激动的热泪盈眶,用手不停地在她滑如白脂的身上抚摸着。但任伊娜哭得咽咽噎噎,娇容万千,似乎真动了感情,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一下扳倒了任伊娜又压向了她。但是,就在他急切进入的时候,任伊娜像一头咆哮的母狗般,用力将他掀翻在地毯上,然后站起身,抖抖身上被季龙撕扯的不像样子的衣服,脸上满是愤怒地看着季龙。季龙显然被眼前的事惊呆了,他真是搞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娇柔万千,却一下子就变了脸呢? 任伊娜把脸一捂,跑进了卧室里,扑在床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季龙躺在地上好一会儿,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侧耳听到任伊娜在卧室里哭,而且哭的声音很悲切。从地上站起身,他慢慢地挪步到卧室的门口,呆呆地看着任伊娜趴在床上,面对恸哭而不停抖动的身体,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酒也惊走了一大半。他真是搞不清楚,任伊娜为何在这一瞬间,会出现反差如此之大的表现呢? 任伊娜仿佛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其实,她是在做样子,她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她知道身后的季龙正在神不守舍地站在那里,可是她必须等到季龙来劝她才能起来。 季龙看着任伊娜一抽一抽地趴在床上哭,心里很乱,几次想上前去劝劝却没敢。他对城市里的女人简直说是太不了解了,也搞不清她们为什么像三岁小孩的脸似的说变就变,而且一点预兆也没有,简直不给他一点思想准备。所以,他的心里很急,但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劝劝。 时间在一分一分地过去着,俩人都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抑或是在僵持着。 任伊娜很恼火,为了在季龙的情绪上来之际,更好地拿他一把,好让他乖乖地把项目资料交出来,并且按她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她使出了女人最拿手的本事,可这个季龙,却很拎不清地站在一边不上来劝她,如果他来劝一下,她也就有了下台阶的机会了。 季龙也在狐疑和揣测着任伊娜此刻在 想什么,他很想劝但又不敢劝,怕任伊娜再来个反复,把他从这个小屋里赶出去。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劝一劝,即便是让她赶出去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他惹她生气的,就鼓了鼓勇气,轻轻地走到了任伊娜的身边,嗫喏地说:“任…任小姐,你…你这…这是为什么呢?” 任伊娜听到了季龙的劝说,心里说:你终于开口了!等你这句话我都趴得累死了。但她没有动,而是一下一下地抽动的更厉害了,到后来哭声竟然又大了起来。 季龙这下慌了神,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站在她的身边,更加没有主意了。可他既然已经说了,只有继续劝下去了。他又往任伊娜的身边走近了些,弯腰想把她扶起来,可是他的手刚扳了任伊娜一下,就被她狠劲地甩了一下,愈发哭得厉害了。但季龙还是用手把她给扳了起来,劝着说:别哭了,别哭了,你别哭了,你这是为了什么呢?” 任伊娜被季龙扳了起来后,顺势扑在了季龙的怀里,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我真没想……想到你会…会这…这样,你太伤我…我…我的心…心了。” “我爱你!” “我恨你,我本来是…是很喜…喜欢…欢你的,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我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说完后,任伊娜又大声地哭了起来。 季龙抱着任伊娜,心里像是打翻了酱油瓶似地,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很为自己的鲁莽和迫不急待而懊恼。他把任伊娜紧紧地抱住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会好好地待你的!” “喜欢我也不能这样做呀,我还是个没有结婚的人,昨天晚上与你那样了,我回来想了好多,总这样下去我怎么有脸见人呢?”任伊娜摆脱了季龙的搂抱,冲着季龙的脸说。 “我真的会很好地待你的,你的出现,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寻找和期待的究竟是什么了!” 任伊娜瞪两只红通通的眼看着季龙,仿佛是欲言又止。 季龙的眼睛也湿润了:“我季龙要是不真心对待你,就天打五雷轰,不信我跪在你面前发誓。”季龙说到这里,双膝一弯,真的跪在了任伊娜的面前,他连声地说:“我要是对你不好,天打五雷轰!” “你真的对我好?” “真的,你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季龙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 “你别,你别,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任伊娜的口气里多了一分娇嗔。 “你要我说什么你才相信呢?” “你说对我好,可你拿什么来养活我呢?靠你的那点工资,还是靠你的嘴呢?” “我这几年也攒了两万多元,等我回去取了全给你,我每月还有四百多元工资,全都给你用。” “你那点钱够我用吗?四百多元,还不够喝一瓶酒呢!” “不就吃饭穿衣用吗?” “你晓得现在买件衣服要多少钱吗?你知道我每天的开销是多少?” “多少钱?” “告诉你,我这条裙子就要两千多,还有这房租,一个月是一千五,你付得起吗?我三天就要做一次美容,一次美容最起码要五百多元,你算算,一个月十次要多少钱?这还不算别的开销呢!” 季龙顿时傻了眼。这些开销别说是工资不够,就是把那两万多元拿来,也就够她一两个月的开销,他真养不起她。 任伊娜从床上站起身,走出卧室,到了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卧室,在镜子前打着妆。边涂口红边问季龙:“你知道这只口红要多少钱一支?” “……”季龙迷惑地看着任伊娜,说不上来了。 “两百八,真正的法国货,你那点工资买两只还不够。” 听到这些话,季龙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在任伊娜的面前,他实际是个穷光蛋,在此之前,他还以为他是很富有的,一个月四百多元,月月开销后还能存点,可在这个大都市里算个屁呀!他那天看了一下陈仁威点的菜价,毛估估就要两千多元,在那些美味佳肴面前,他觉得每个菜都好吃,可是他们却挑三拣四地说:这个好吃,那个不好吃,这个有味那个没有味的,整个消费档次就不在一条线上。 季龙无语。爱情对于每个人来说,并不等于无价。像他这样的穷知识分子去奢谈什么真心待她,岂不是……? 任伊娜化好妆后,转过身看着有些颓丧的季龙,知道这个男人已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设置的圈套钻了进来,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她走到季龙的身边,用纤纤细手抚摸着季龙的脸说:“别那么垂头丧气的,虽然爱情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但纯真的爱情也还是有的,为了你的真心,我就是跟着你要饭也心甘。”任伊娜明白在任何事上都要钢柔相济,不能一下子就把他逼到绝道上。 “真的?我不会让你要饭的,要是让你要饭,我他妈的白长了那个玩意儿,还算不算个男人呢?”季龙又有些激动了。 “这还像个男人的样子,其实你完全有条件让我过上贵夫人的生活,你还可以成为商界巨头,拥有花不完的钱,干不完的事业。” “我能有什么条件让你过上贵夫人的生活呢?”季龙一想到经济上的事,又掩饰不住心里的沮丧。 “怎么没条件?问题是你有没有胆量。” “怎么没胆量,只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让我抢银行我都去。” “还需要抢银行,到时候银行会上门来求你把钱存到他们的金库里去,会给你贷款会把你像神仙一样地供着。” “你说得是真的?”任伊娜的几句话把季龙说得热乎乎的。 “那还有假。” “你快说,我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你脑子里的a4项目,还有掌握项目的所有资料,这就是你的财富,它不但可以改变你的地位,而且还能让你拥有一切想得到的东西。” “a4项目?” “对,就是你的研究成果,你知道不知道,你所研究的项目,对地理探测和水下探测来说,都是一次新的技术革命,还兼有民用和军用两类用途,将来如果有了资本,那就可以用它来探测海底的沉船,要是捞上一两条沉船,那钱不是海了吗?”任伊娜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洋溢着愉悦,这使得她的脸色更加鲜艳,她的神色也更加迷人了。 “……”季龙没有说话,任伊娜的话对他不能说没有触动,作为主研者,很清楚项目的经济价值和将产生的社会效益。可是,他一直感到很费解的是:任伊娜为什么对他搞的项目这么熟悉这么关心呢?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根本没有权力将这个项目给她,即便是他可以将所有的资料得到了,前期投入的资金谁给呢?他沉思着没有说话。 任伊娜不是没有看出季龙的疑惑,但她明白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对于这个不喑世事的季龙而言,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要给他压力才行。于是她说:“看看,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量,我真搞不清,你自己搞的成果为什么要受别人的约束呢?从知识产权的角度来讲,你的成果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那是个人发明,我这是集体项目,国家投资研究的,不是一码事。” “什么国家投资,要是没有你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国家再投资也搞不出来,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看轻自己呢?自己的成果自己不看重,别人怎么可能不欺负你呢?”任伊娜对这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很恼火。 “我个人的作用也可能是主要的,但没有其他同志的协助,照样搞不出来。”季龙的固执劲上来了也很倔。 “唉……,看来我是不可能与你好下去了。”任伊娜说完后,脸一沉转过身,朝客厅走去。 季龙站在卧室里看着任伊娜走出去,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主意。这个事对他来讲,虽然不是第一次 听到,但要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决定,确实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李铁和陈仁威也提出过让他将项目转让给他们,眼下任伊娜说得更明确,难道这个项目真的能给他带来一切吗?他的心里仿佛有两种观点斗争着,一时斗争的双方相互胶着难分上下。他真有些作难了。 季龙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思索着,渐渐的,他心理上的天平向任伊娜所说的方向倾斜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好好的问问任伊娜。 走进客厅,他上前拉住坐在沙发上不语的任伊娜说:“看看,小嘴一撅,更加漂亮了,唉……!人漂亮了,连生气都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命苦,说实话,我原来还以为和你好就能得到一切,现在看来,你一点也不像个男人,这么点小事都优柔寡断不能决定,将来还能干大事?我真是瞎了眼,那么相信你,为了你,把我的姑娘身都给了你不说,还在陈仁威的面前丢了份,让他撞上了咱们的事,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这个世上活呀?”任伊娜说着说着,眼圈红了,眼泪也‘扑鲁扑鲁’地落了下来。 季龙看任伊娜一副哀哀怨怨、悲悲凄凄的样子,心里也对自己看不起。他低着头不说话,耳边是任伊娜嘤嘤的哭声,这使他有种柔肠寸断的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看着任伊娜。 …… “好,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季龙在经过了一番思索后,感觉到这个事也许对他而言是个转机,如果真能像她说得那样,他应该试一试,即使不能像她说的那样也应该试试,现在他已经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求进总比一直退下去的好,同时,他也觉得不能再被任伊娜看不起了。 “真的?”任伊娜一听季龙的话,顿时破涕为笑的坐直了身子,两只眼盯着季龙看,她想从季龙的眼睛里看看季龙是真心还是一时冲动。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季龙不说便罢,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遵守诺言。” “你真是我的好乖乖,我总算没有瞎眼睛,你什么时候能把资料拿来?”任伊娜有些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季龙狂吻,却被季龙给推开了。任伊娜有些诧异地看着季龙,不知他哪根神经又搭错了。 “你别太着急,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再谈给资料的事。”季龙盯着任伊娜的脸看着。 “什么问题?” “你说说为什么对这个项目那么感兴趣?你是为星座还是为什么人?” “这……!哎哟,你这个人呀,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不是为我们还能为谁呢?”任伊娜没有想到季龙会问她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地解释着。 “你拿什么资金来上这个项目?” “你只要把资料给我,我会想办法搞到资金。” “星座公司也正式和我谈了项目转让的事,我要是给了你,星座那边怎么交代呢?”季龙一脸正经地看着任伊娜问。 “星座你不要去管他,他们要项目让他们花钱到你们所里去转让好了,我们自己来搞,不要他们搀和。” “那怎么能行呢,我和李铁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而且他们这次对我接待得这么好,花了那么多的钱,我怎么能够不回报他们呢?” “给他们也可以,要让他们花钱买,你给星座开个价,让他们把钱给你,钱到手后,你把资料给他们一份不就行了。” “都上这个项目不是要耗费更多的资金,而且将来在市场上也会有矛盾的。”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们把项目拿到国外去,他们在国内搞他们的,我们在国外搞我们的,市场那么大,我们不可能把它都垄断了。”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你准备向星座要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要个十万八万的不就行了。”季龙对行情一无所知地说。 “你疯了,这么大的项目你才要十万八万?你干脆送给他们算了。” “那你说要多少呢?” “最起码要五百万。” “五百万?你才疯了呢!五百万,那不是要放一房子了,真能想得出来。”季龙瞪着一双眼睛吃惊地看着任伊娜说。 “这有什么,五百万都算是便宜他们了,你想想,你们所对外转让的标的不是一千万吗?你才要一半还算多吗?” “我可不敢拿那么多的钱!” “钱多了还怕扎手,真是小儿科,你要知道,这五百万可是给你个人的,你有了这笔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我跟着你也有保证了。”任伊娜跳起来坐到季龙的怀里,大声地说着。 听了任伊娜的话,季龙很激动,原有的那些担心都飘到九霄云外了,如果说刚才他还为自己的囊中羞涩而自卑,现在则仿佛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大款’,他的眼前仿佛已经出 现了人们围着他转的情景,还有他拥着美女,从豪华的轿车上走下来的场面。这些憧憬把他心底久久积存的那种对自己命运不满和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命运的渴望都激了起来。虽然对自己能够改变命运坚信不疑,但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容易。 任伊娜看着季龙激动得脸色红红的,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怕他光顾高兴,却忘了这一切都要在东西搞到手的前提下才能实现。于是她说:“你别空高兴,现在还没有把资料拿来,一切都是画饼充饥。”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那些资料全都在我的脑子里,而且我还有一份完整的项目资料,他们上报的资料也没有我全,我只要回去一趟就能拿来。” 任伊娜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冷笑,冷笑中还有一种蔑视。她在高兴计划很快就要成为现实的同时,想得更多的是,一旦把资料搞到手,你季龙就滚他妈的蛋吧! “我现在就和李铁谈去,同他把条件谈好后,就回w市去。”季龙并没有看出任伊娜的心思,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此刻,他的眼前晃荡的全是钱。 第三十五章 李铁是在上班后接到季龙的电话,在电话里季龙告诉他要来公司与他谈a4项目转让的事。放下电话后,李铁想起昨晚都十一点多了,陈仁威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季龙从中午在公司吃过饭后到任伊娜的住处去,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估计要在那里过夜了,问他怎么办?李铁让他回去睡觉,别的以后再说。陈仁威听了后半天没有说话,李铁问他还有什么事?他说就这个事,李铁说你别想那么多了,回去睡觉,明天到公司再说。现在季龙的电话又勾起昨晚的事,他不能不思索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正想着,陈仁威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李总,你这个同学看着文绉绉的,没想到还是个不叫的狗,扎扎实实办实事。” “这也是中国特色,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哎,季龙刚才打电话来,说要来公司谈项目转让的事,一会儿他来,你也过来一块谈,也不知道晓雯来了没有,要是她来了,你把她也叫过来一起谈谈。” “李晓雯看着不行,说起话来倒满像回事。”陈仁威想起昨天谈事时李晓雯的那一席话,有些感慨。 “你以为公司就你能?人家那才叫真人不露相,看来我们对公司里的人了解的程度还不够。”李铁也有同感。又转了话头说:“你以后别干那种盯梢的勾当了,像什么样子,咱们公司不能搞这些名堂,让别人知道了会笑掉大牙的。” “李铁,你就是太正经,任伊娜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 “我怎么能知道?你和她是老交情老相好嘛!对她的了解肯定比我更清楚,哈哈哈……!”李铁说完后笑了起来。笑完后李铁说:“哎,说正事,你看任伊娜是不是在项目引进上要搞名堂?” “现在人家有了新欢,把老相好早给忘了,好多事都瞒着我,我也搞不清她搞得什么鬼。”陈仁威看着是打哈哈,其实他是担心李铁知道他和任伊娜俩人搞鬼的事。想到这个事陈仁威就肚子疼,心里就骂任伊娜,本来说得好好的一块干,但从各种迹象来看,任伊娜想把他甩掉独吞,真要是那样,他宁愿让李铁把这个项目搞到手,也不能让任伊娜的阴谋得逞。 “老感情不是还在吗,你的大情人,怎么说也能给你透点信息吧!”李铁说完想了想,又说:“仁威,有个话我几次想问你,都没好问,你是不是有些事瞒着我?而且,我很奇怪任伊娜怎么搅进我们公司引进项目的事呢?” “这……!”陈仁威有些迟疑。 “咱们也共事了这么多年了,你我之间应该说关系处得还不错,扪心而论,无论是从工作角度还是从私人角度,我都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所以,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开了好,即便是有什么事你有责任,但说出来,我也不会计较,现在这种形势,你说出来,我们也好有个对策,否则……?而且我觉得季龙的态度也有些反常,昨天我们把话都说得那么明了,他都不放口,怎么到任伊娜那儿待了一晚,就主动来谈这个事呢?这里面不能说没有什么问题。”李铁说这个话时很坦诚,没有半点虚假。 陈仁威听了没有吭气,但他的思想在斗争着。从任伊娜的所作所为来看,很有可能背着他搞事,他没有理由替她瞒着李铁,可是,他却怕李铁知道他背着他搞鬼的事而生气。李铁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他与任伊娜搞交易却是对李铁的极大不忠。 “好啦,你也别为难了,不好说有不好说的道理,你知道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李铁看出了陈仁威的尴尬,他并不想再问下去,其实陈仁威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事情,再问下去会使他很难堪的,就把话头转了过去。 “什么优点?”陈仁威不解。 “就是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好啦,你去看看晓雯来了没有。” 陈仁威知道李铁这是在下逐客令,就说:“好吧!”说完后走出了门。 李铁望着陈仁威的背影想:人真是个不好捉摸的尤物,你对他再好,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也不会百分之百地对你忠诚。他叹了口气,心想:星座也许不能再留这样的人了。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李铁抬头招呼着门外的人进来,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李晓雯。 李晓雯一进门李铁就发现她的气色并不是很好,而且还有些憔悴。他招呼她坐下,可她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站在他的面前有些发呆地看着他,这使他更奇怪了。 进了公司后,李晓雯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在经历了前天晚上的事后,她一直都处在惊恐不安之中。她觉得还算幸运,公公王莱阳那个老鬼,最后还是没有得逞。她很感激婆婆姚秀琴,要不是她们的牌局被别人家的来人冲散而提前回来,那么……! 在最初制订报复计划后,她就不断地寻找时机实施计划。连着几天,她都是用婆婆的毛巾擦下身,而且是在没有清洁下身时擦。她把那些流出来的脏东西都一古脑儿擦到毛巾上,她要让她也尝尝她儿子给她带来的同样痛苦。这几天,看到婆婆好像已经有了染上性病的迹象。她很为自己的计划有了效果而高兴。 昨天晚上,婆婆又出去打麻将了,王正军也跑得没有人影了,家里只有王莱阳和她在。她吃完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就看出王莱阳的眼神不对。看到王莱阳那双满是淫邪的眼睛不停地在她的身上睃视,她的心里生出了极大的恐惧,在这个只有他们俩而没有别人的家里,她很担心这个不要脸的老骚货,会对她动手动脚,甚至……! 她很快从沙发上站起来,抓紧时间洗漱完以后,就到自己的房里。关上门,本想插上插销,但想着王正军回来敲门又要把她吵醒就没有插插销。她打开了电视,脱了衣服上床坐进被子里。 正在她看电视时,门被推开了。她吃惊地看着穿了个什么也包不住的小裤头走进来的王莱阳,紧张的问:“你……你…你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呀,一个人呆着多寂寞呀!”王莱阳说着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快出去,像什么样子,还是当公公呢!”李晓雯把被子拥在胸前厉声地说。 “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又不吃你。”王莱阳说着,手伸过来扯了扯她的被子。 “你放手,出去。”李晓雯把被子朝他的手上一推,翻身从床的那边下了床就朝门口走,没想到比他还要快的王莱阳一把拉住了她,随手就把她按在了床上。李晓雯拼命地挣扎着,用力地推搡着王莱阳伸过来的嘴。 毕竟她的力气有限,挣扎之中王莱阳就占了上风。他像一条恶狼似的扯掉了她的内裤压向了她。她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坚持着不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正在这时,外边响起了门铃声和婆婆的叫门声……,这时候,李晓雯感觉到王莱阳的脏东西流了出来,都抹到了她下身上……。 王莱阳匆匆地从她的身上爬起来,边提着裤头边朝外走,李晓雯从床上跳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地骂着:“老畜牲、老混蛋,你连自己的儿媳都欺负……”她骂着骂着就骂不出声了,门外传来了婆婆的声音。她不是怕这个凶巴巴的婆婆,而是怕她那双臭嘴,要是告诉公公欺负她的事,她一定会说是她勾引王莱阳,在她的眼里,王莱阳就是世界上最有本事最好的人,别人都不是好人。 她猛地扑在床上哭了起来,说是哭还不如说是默默地流泪。因为门外传来婆婆的大嗓门,她一听她的声音就不敢大声哭了。她只想着王正军早一点回来,好向他哭诉自己所遭受的侮辱。可是,王正军一夜没有回来……。 早上起来,王莱阳看她的目光就有些躲躲闪闪,李晓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吓的连忙把头转了过去,她才进了卫生间。一早上,她看王莱阳的眼神都很凶,搞得他一见她的目光脸就黄了。 李铁看李晓雯虽然显得很憔悴,但脸上却很平静,像是深沉了许多,就问她:“ 昨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李晓雯看着李铁,见他脸上满是关切的目光,心里觉得很温暖也很感激,就笑了笑说:“还可以。” 李铁看她的脸上有了笑容,虽然看得出有些勉强,但还是很高兴,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对她说:“一会儿我的那个同学还要来谈项目引进的事,你参加谈谈,昨天你谈得很到位,真看不出你是商场上的好手,还真有点大将风度,这次最好能把这个事定下来,就是定不下来,也最起码有个意向,下一步好操作。” “就我们俩个谈吗?” “还有仁威,我刚才让他去找你了,可能你们走叉了,他找不到你会来的。” “陈仁威一天神经兮兮的,昨天我们和你那个同学分手后,我看他开着车跟在你的同学身后,像是在盯梢,下午很晚才回公司,进了门就骂,也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你管他呢,他就那个样子,唉……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他现在有些变了?” “你才有感觉,我早就看出他的变化了。” “噢……?”李铁本来想问问她都有些什么变化,可又一想没什么意思,就收住了话头。问:“你今天情绪满好?”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李晓雯听了李铁的话,觉得挺高兴,她真想把她对家里人的报复计划告诉他,可又一想李铁是个正派人,这事说出来他一定会对她有看法的,就没有说什么。 正在这时,陈仁威推门走了进来,见李晓雯坐在沙发上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还满公司的找你。” “是吗?哎呀,真不好意思,让您老费神了,快坐,快坐。”李晓雯情绪好的想和他开开玩笑。 “费神?找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我就是腿跑断了也值。”陈仁威也与她打趣。 “是吗?我真要是像你说的那么漂亮,怕要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俩别斗嘴了,季龙来了没有?”李铁问。 “谁知道,他不是给你打电话说要来吗?”陈仁威说。 正说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着声音,门外走进来季龙与任伊娜俩人。 屋里的人都感到很奇怪,尤其是李铁,他真没想到季龙会和任伊娜一块儿来公司。 屋里的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们俩人。当然,最吃惊最气愤的是陈仁威,他明白任伊娜已经把季龙给搞定了。不过,他看到任伊娜对他眨眨眼,感觉任伊娜目光里似乎有某种暗示,他理解为俩人协商的计划有希望了,所以他还有种窃喜。 李晓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见季龙带带了个很妖娆的女人,别的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俩人的形象反差太大,一个长得挺漂亮,一个却不好恭维。这一会儿,她想的是这俩人是个什么关系,是恋人?是情人?还是合作人? 季龙除了觉得他们几个人的态度有些怪以外,并没感觉到什么,但是任伊娜已经感觉到他们的诧异,不过她今天是有备而来,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本来并不准备来,但是又怕季龙谈不好放心不下,而且季龙也希望她能来一块谈,所以就一块来了。进屋后见他们几个人都有些意外,而且看到陈仁威一脸的不高兴,她怕陈仁威在计划实现之前把他们之间的猫腻捅出去,马上给陈仁威一个不是很明确含义的表示,在看到陈仁威的脸上平和多了,就有意识地把自己的身子朝季龙靠了靠。 “你们来啦?快坐快坐。”李铁招呼着。 “是啊,快坐吧!”李晓雯也说。 都落了座后,李铁按铃让黄静给客人倒水。并吩咐拿些水果来。 这时,季龙先开了口。“李铁,昨天你们谈的转项目的事,我考虑了一下,你我是老同学了,你说了我怎么能不帮忙呢?所以,我准备把那个项目的资料给你们。” “真的?”陈仁威有些吃惊。他在问完后又看了看任伊娜,希望从她的脸上捕捉些信息,可是任伊娜脸上很平静,平静的让人猜不透她的心之所思。 李铁听了季龙的话,多少有些吃惊,他没有表态,表情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龙,揣摩着他为什么如此顺当地答应转让项目。不过他的话也说的让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他不明白季龙所说的“我”把项目给你们,是指他个人还是通过他来协助转让? 李晓雯也觉得这个事有些太顺利了,她有个感觉:太顺利的事往往会有很多节外生枝的非分因素。她在心里思索着季龙的态度为何来得如此痛快呢?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仿佛各自都在揣摩着。只有任伊娜在静观着事态的发展。在路上她已就如何谈向季龙交代好了,现在看来开局不错。但她还是感到吃惊,因为除了陈仁威表情上表现出些许变化外,李铁与李晓雯从表情上都看不出什么变化,这使她的心里难免要打鼓,她隐约感觉到,这个事并非她所想象的那般顺当。尽管如此,她仍坚信此事会沿着她的思路发展下去的。她看到季龙转过脸看她的表情里有征询的表示,生怕他沉不住气,而急于把商定的条件提出来,就用目光给了他些许别说话的暗示,她很高兴这个书呆子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没有开口。 其实,季龙见到冷场,心里先没了底,他之所以没有再说下去,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扪心而问,他并不想按任伊娜说的要500万,这里不单单是老同学的关系,也有他觉得这个数是天文数字,按他的想法能给个几十万就很满足了。更何况,私下将科研成果卖给别人,他的心里总有种犯罪感。如果不是任伊娜力说此事,对他和她的关系能否维持至关重要,而且金钱对他而言也具有抗不住的疑惑,他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吃水果吧!”李铁指指茶几上的香蕉对季龙和任伊娜招呼着。 “对,吃水果。”李晓雯已经领会了李铁的意思,在这个时候转话题,说明李铁对这个事如何做还没有最后决定。 “仁威,你给任小姐剥个香蕉啊!”李铁的目光扫到陈仁威想说话,忙用此话阻止他不要乱说话。在这种时候,他生怕陈仁威把他的意思给理解错了,说出什么不利于继续谈下去的话。 陈仁威马上收住了嘴,不过,他并没有动手给任伊娜剥香蕉,他才不愿意那么殷勤。 李铁见陈仁威收住了嘴,剥不剥香蕉也就无所谓了。他从茶几上拿起个香蕉,剥了皮递给了季龙,又拿了个香蕉剥了皮递给任伊娜,然后他说:“你们能够同意帮忙转让项目,我们很高兴,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条件,一般来说,你们不会轻易地就把这个项目转让给我们,对不对呀?”李铁并没有指名道姓,而是用了“你们”两个字,因为他觉得应该把他们看成是一伙,虽然任伊娜并没有说什么。 “这……!”季龙支吾着看了任伊娜一眼。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嘛!”任伊娜见季龙盯着她看,生怕让他们几个看出她是主谋。 “我……!”季龙吃不准是说还是不说。 “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就说,也别为难,这是帮公司的忙,你就是不说什么条件,我们也会给你回报的。”李铁笑了笑说。他已从季龙的目光中看出这个事的主谋是任伊娜,只是他不想点穿而已。 “那……那好吧!”季龙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张了嘴:“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条件,现在都讲究个有偿服务,我在搞这个项目中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可以说是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用上了,所以,我想我们所里对外转让的底价是1000万,那么你们给我500万就行了。” 他的话一出口,在座的除了任伊娜都吃了一惊。这个数字对于他们公司来说,无疑是个很难接受的数字。 “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这个数太多了,也可以商量,但最多只能再让个10%。”季龙又说了一句。 李晓雯的嘴动了几下想说话,但她见李铁不说话,摸不准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没有说话。不过,她心说,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500万,这是什么好玩意?能不能赚钱还是个问题呢!就这么转一下就要这么多,要是真的上这个项目,还不要用几千万。 陈仁威看看任伊娜,见她是那么一副安然的样子,搞不清她与季龙玩的什么把戏。 李铁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这个数能不能接受。他知道是任伊娜在中间搞鬼,凭他对季龙的了解,他绝不会提出这个吓死人的数的。他在哀叹,人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尤物,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竟然能变得如此之快。昨天季龙还是个对成果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仅仅一夜功夫,就学会了用成果换金钱。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但各自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主意。 当然,更着急的是任伊娜,她本来对这个事的成功抱有极大的希望,认为只要季龙一提出来,李铁他们就会答应下来,即便是在这个数上打打折扣也不会不同意,可看到他们都不说话,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用眼睛暗示季龙,希望他能再说说,可是季龙却像傻了样的看着他们发愣。她在心里骂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雏儿。 李铁想了会儿后问:“季龙,这个项目转让费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还是别人让你提出来的呢?”他知道如其被动接受别人的条件不如主动进攻,他是想先把季龙摆平了再说,只要季龙先顶不住了,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 “这……!”季龙求援似地看着任伊娜,没说下去。 “李总,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给季龙出的主意吧?”任伊娜不是没有听出李铁的话中话,在这个时候,她不能不从后台走上前台了。 “任小姐多心了,我还不至于想那么多吧!”李铁看到任伊娜自己跳出来了,他很高兴,他的本意也是让她跳出来。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与任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季龙说。 “那可不一定吧,如果没有别人给你煽风,恐怕借给你几个胆子你也不敢要那么多钱!你是不是穷疯了,你知道500万是多少钱吗?摆在这里能把你都给埋上,再说,我们就是答应给你,你敢拿吗?”陈仁威扫了一眼任伊娜后对着季龙说。 “这是什么意思?谁给我煽风?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拿主意,要你多嘴。”季龙不示弱地顶了陈仁威一句。 “你……!”陈仁威刚想回敬他,可是看到李铁给他使眼色,就收了嘴。 “季龙,你说得数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我们公司来说,要当场定下来确实有些困难,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几个公司负责人先商量商量,明天给你个确实的答复好不好,另外,你也考虑一下,转让费用是肯定要有的,但是不是需要那么多,别说那么多的资金,公司一时拿不出来,即便是公司答应了你的要求,我想这么多现金从银行提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说呢?” 季龙听了李铁的话,觉得有道理,但他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办,就看任伊娜,希望在这个时候,她能给他个主意。 其实,他的这些表情,李铁都看在眼里,他有意识地问:“你是不是还要和任小姐商量商量呢?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先回避一下,你们商量商量,我们也合计合计,大家都现实一点谈这个事,你看行不行啊!”说完,李铁站起身。 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只有任伊娜没有站起来。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在进公司前商量时所没有预料到的,她也没了主意。看看季龙,她站起身说:“按理说我是个局外人,不应该说什么,但是季龙先生既然让我陪他一块来谈,我还是想说两句,转让这个项目的条件大家是可以商量的,我听季龙先生说,要不是他与李总是老同学,他是不会把这个项目给你们的,所以你们不要坐失良机,据我所知,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并不是你们公司一家,要是……!”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已是很清楚了。 李铁听了后说:“任小姐你放心,谈成谈不成我们都是朋友,生意不成情谊在,我想季龙先生也不会因为我不接受这样高的条件,就和我断了老同学的交情,当然啦,如果别的公司接受你们的条件或是给你们更优越的条件,我也不反对你们择优选择,不过,我也想提醒你们一声,什么事都有个度,超过度的事一般来说是很难有好结果的,而且季龙也并不是这个项目的完全拥有者,我们这样搞本身就有不符合规矩的地方,如果张扬出去,对我们倒没什么,对……!”李铁没有把话说完,但他很清楚,他们是不会听不出来的。果然,季龙的脸都变了色。 屋里的人都站着,双方都没有说走也没有说不走。李铁见他们俩相互对望着,最着急的是任伊娜,就笑了笑对任伊娜说:“这样吧,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我们找个时间再谈,一次谈不成两次,两次谈不成三次,这也不是个马上就要定的事,你说呢,任小姐? “那…那好吧!”任伊娜也说不上该怎么办,只好点头称是。 “哎哟,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任小姐过去给我们公司帮了不少忙,我一直没有机会表示表示感谢之情,今天又为我们星座的发展不辞劳苦,能不能借今天这个机会,请任小姐吃饭,略表我们星座公司的谢意呀?不知道任小姐是不是赏脸?”李铁觉得就这样散了也不合适,见时间差不多了,才这样说的。 “是啊,大家一块吃个饭吧,时间也不早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晓雯说。 季龙看看任伊娜,征询她的意见,任伊娜也拿不定该不该去,她在思索着李铁最后的话,搞不懂李铁究竟对项目转让的事是个什么态度?而且她隐约感到李铁的话里有话,好像并不十分热心转让的事,她想可能是李铁对他们开的那个价码有异议。想着去吃吃饭也可以,有些事饭桌上谈比其他场合谈有利,就对季龙说:“季先生,既然李总和几位老总热情相邀,我们还是客随主便吧!” 李铁按下通话器叫黄静去安排,又让陈仁威去把车开过来,尔后几个人来到了对面的“霞虹酒店”。 刚喝了两杯酒,市场部经理张刚就来电话催李铁回去,说是有要事商量。李铁本想问问是什么事?可又一想,陪着他们耗时间也不值,收了手机就对他们说:“公司有急事,我失陪了。” “你可不能走啊!你一走,这台戏就演不成了。”任伊娜见李铁要走,上前把李铁的胳膊挽住说。 “不行,不行,公司有急事,我必须走,下次空下来了专门陪你演戏。”李铁说着,轻轻地拨掉了任伊娜的手,又说:“有仁威和晓雯陪你任小姐,什么戏演不出来呢?就是没人陪,你一个人就能演台大戏,只是不要给我们演假戏就行了,哈哈哈哈……!” “要演就演真戏,再说就是借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在李总面前演假戏呀!”喝了几口酒的任伊娜娇滴滴的说。 “那就好,就是演假戏也行,到时假戏真做,向我们星座倾斜一下就行了。”李铁笑着说完后,对陈仁威招招手,让他出来。出了门后,他说:“仁威,你一会儿关照晓雯一声,只喝酒不谈别的,项目的事等我们碰了头后再表态。” “任伊娜那个小妖精要是问起怎么办?” “这还需要我教你吗?凭你那两下子对付任伊娜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李铁拍拍陈仁威的肩膀又说:“别搞得时间太长了,一会儿咱们还要碰头呢!”说完后,他就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第三十六章 进了公司,他还没有走到办公室,张刚就迎了上来。“李总,不好了,海关把咱们的货给卡了。” 李铁见他急猴猴抻着嗓门喊的样子,就板下脸说:“喊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满走廊的喊,什么时候才能长记性,学得有点大将风度、遇事不慌呢?”说完后,把他丢下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他坐在大班椅上,看见张刚站在桌前,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就对他摆摆手说:“坐下说吧!”他的口气缓和多了。 张刚也没坐,站在那儿把事情说了。李铁一听也急了,身子往前一探,问:“都扣下了?” “嗯,五台都扣了。” 李铁身子也有些软,他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这是给一个主管局下属的几个单位搞网络用的小型机,本来只进四台,客户又增加了一台,来不及办报关手续就没办,把一台拆成散件,准备运进来自己组装,现在让海关给查出来扣了下来,一百多万美元的货,难怪张刚着急,李铁也出了一身汗。这批货的资金是公司先垫的,而且外汇的额度也是从别的公司调剂来的,不说本金是在银行贷的1000万人民币换的,就是国家外汇牌价和调剂价之间的差额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现在只能做工作让他们先别上报,不过听他们的口气,拖也不一定能拖很长时间,所以要赶快想办法。” “你估计会是个什么结果?” “搞不好要全部没收。” “什么?全部没收?”李铁从椅子‘腾’地站了起来。 “当…当然,如果活动活动,丢卒保车,损失掉散件,把那四台搞回来。” “不行,这个事只能有一个结果,把五台全搞出来,一台就二十多万美元,整个工程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那么多。” “这……!”张刚为难地苦着脸。 “这什么,快去想办法。” “那……那好吧!”张刚撇着嘴走出了办公室。 张刚走后,李铁想起海关的副关长张玉祥,忙拿起电话要海关。拨了半天,不是占线就是说人不在。而且,对方一听是星座公司的,‘啪’地一下就放了电话。 李铁心里很不舒服,他知道是上次海关卡了他们一批货,他们私下打点后就把货给搞出来了。谁知道办事的忘了个副关长没打点,他就给捅到国家海关总署,查了他们很长时间,最后海关总署通报批评了他们。其实,在这个事上,李铁很够意思,没有在调查人员面前说一句对他们不利的话,公安局经济侦察科的人把他搞到局里问了好几天他都没透一个字,要是他说上哪怕一分钱的事,处理结果就绝对不是通报那么简单了。他就是通过这个事认识的张玉祥,事后,俩人的关系不错,一直有着联系。不过,他隐约觉得这批货被卡与上次的事一定有联系。他想了想,就call陈仁威。 不一会儿,陈仁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让陈仁威和李晓雯快回公司。陈仁威问他什么事这么急?他已经快把他们的底给套出来了。李铁说,你套个蛋啊!他们要喝让他们喝去,你们马上回公司。说完,他就放了电话。扔了电话他心说:这里都火烧屁股了,他倒还有心思陪俩个狗男女灌黄汤。一想起季龙狮子大张嘴,心里就更不舒服,一开口就要500万,也真他妈的敢要。公司的流动资金才100多万,在银行又贷了几千万,要是真上这个项目,还要贷几千万,别说赚钱了,利息就能把公司压垮。这时候,他已经打消了上项目的念头。 “什么事呀,猴急火燎地把我们催回来,酒刚喝到兴头上。”陈仁威进来后大大咧咧地问。问完后,见李铁铁青着脸,知道他一定遇到麻烦事了,不然他这么好的休养是不会摔电话的。他知趣地缩起脖子坐在了沙发上不吭气了。 跟在他身后的李晓雯也看到气氛不对,进门后也随着陈仁威坐在了沙发上。 李铁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把这个事摆平? 俩人对视了一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晓雯的心里很急,市场部是她管的口不说,而且这个事张刚曾问过她,她刚管市场部,也没当回事,就让他自己看着办,所以,从客观上来讲,她是难脱干系的。于是她说:“李总,张刚和我说过这个事,我当时让他自己看着办,说起来这个事我有责任。” “责任的事以后再谈,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摆平这个事,一个件不损失地把货搞出来。”李铁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 陈仁威乍一听这个事也很着急,正在冥思苦想地考虑怎么把这个事给摆平,现在听说是李晓雯同意这样搞的,心里轻松不说,而且还有种幸灾乐祸。市场部划归李晓雯管后,他的心里一直不舒服,上次挑着几个骨干倒戈,虽说给她找了些麻烦,但李铁很快就把事给平息了。现在海关卡了货,李晓雯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一百多万美元不是个小数目,真要是给海关扣了,李铁也受不了。 他表情上的变化很快被李铁给捕捉到了,于是他板着脸说:“仁威,你别幸灾乐祸,都是公司的事,如果搞不出来,损失的是公司,我们都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公司垮了都要卷包走人。” “我哪里幸灾乐祸了?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你不是和海关的张玉祥关系挺好的,找他试试。” “找不着,平时没事总碰见,真要有事了就找不着了。”李铁说。 陈仁威在海关倒是有个朋友,本来他想找他活动活动,但刚才被李铁说中心里所思,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也就打消了为他说话的念头,而且这个事是李晓雯管的口,他就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三个人正在百思无解的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李铁本来不想让人打扰,但听外边的人敲门很有节奏,而且敲得很有教养,就对门口说了声“进来!”,他们俩的目光也投向了门口。进来的是海关的张玉祥副关长,几个人都有点喜出望外,全站起身迎接着。 “哎呀老张,我找你找得好苦呀!”李铁说着,几乎是跑上前去和张玉祥握手,又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找烟,陈仁威见了,忙从兜里掏出‘三五’的烟盒,抽出来递了过去。 张玉祥抽出根烟点上后,问:“找我是不是为了那批货的事?” “是啊,正在为这个事着急呢!”李铁说。 “这个事不太好办啊!把整机拆成散件进来组装,从性质上来讲是走私,一粘上走私就不好办了。”张玉祥说。 “这不是找你帮忙嘛!”陈仁威凑到他的面前说。 “有的忙能帮,你不说我也会帮的,可是这个忙确实有些难度,而且是刘世贵那个小子带人扣的,上次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捣了一通只发了个通报,肯定心里不舒服,还不借这个事给你们来一下子,这个时候,我想说话也不好说。” “老张,是这么回事,我们这批货是给f局的网络用的,本来是进四台的,他们后来又提出再增加一台,工程要求又紧,申报也来不及,这样做是怕影响工程,并不是想走私呀!”李晓雯也在沙发上欠起身说。 “是啊,我们星座做生意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也不想赚走私那几个钱,这个事我们是办得不妥,要不是怕影响进度,我们会办报关手续的。”李铁听张玉祥一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更加有些急了。现在什么事都别搀和到人与人的恩怨里,一粘上这些事,再小的事也给你搅得昏天黑地的。他心里烦,伸手向陈仁威要烟。接过陈仁威递给他的烟后,他凑着他点着的火抽了一口后,又说:“这个事你老兄可要帮忙,一百多万美元,不是个小数目,如果真要损失了,星座可就趴下了。” “别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千把万元的事,你星座还是能损 失得起的。”张玉祥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说。 “哎呀,不当家不知苦呀!这么大个摊子,哪个口都要用钱,这个单子的钱,都是我们垫出来的,他们给的那点前期费,支工程的摊子都不够,而且这只是小型机,还有许多附属设备要买,又是一笔大数目!”李铁说。 “这个事你们再想想办法,我这两天还要到北京开会,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可不能不帮忙,你不帮忙,我们可就没经念了。”李晓雯急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我好像听你刚才说是用户提出增加的,不行找他们想想办法,再一个你们打听一下别的公司近期进不进这种类型的货,要有的话,申报归申报,先把他们的手续借来用用,等你们的手续下来再给他们,你们既然不是走私,而且是正常的业务进口,又不是办不下手续,只是个时间问题。好啦,手续你们想法办,办好后你去找一下这个人,我给他交代一下,他会帮你们办的。不说别的就冲你李铁的为人,我也不会撒手不管的。”张玉祥说完后站起身,递给李铁一张名片,伸手握了握李铁的手后,又说:“李小姐也可以找找你的公公,他不是挺有权的吗!儿媳妇的事他不会不帮忙吧!”说完后,他对他们几个挥挥手,走出了门。 李铁把他送出去后,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心情好得多了。他对陈仁威说:“你看张玉祥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事……?” “他这是给咱指路,让咱们按着这个办法办。”陈仁威重新坐回了沙发,点上烟后说。 “那好,这个事就由你来办,你一会儿就和张刚去找找老朋友,尽快搞张报过关的单子,晓雯你去走走你公公的门,看他能不能帮忙疏通疏通,我去和f局联系,希望他们也能帮一把,咱们分头行动,别的事都放一放,这个事是大事。”李铁说着站起身,收拾自己的包。 “季龙的事呢?”陈仁威问。 “别理他,这个事先凉一凉它,太着急他又要拿架子了,再说咱们到哪儿去搞那么多的钱呢?上不上这个项目还在两可之间呢,我基本上是不主张上了。”李铁把桌上的包提起来,朝门外走去。他们也跟在后边出了办公室,朝各自的办公室走去了。 第三十七章 李晓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马上打电话给公公王莱阳,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找到,她就call拷他。不一会儿,王莱阳的回电来了。她在电话里告诉他有急事找他。他问,什么事这么急?他正在组织开会,李晓雯说,就是国家主席接见你也要出来,说完后就把电话给扣了。放下电话她才想起来,只顾说让他出来,也没说在什么地方。正想再call他,王莱阳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她让他开车到公司接,具体到什么地方到时再说。 在等车的时候,她梳洗了一下,上了点淡妆,对着镜子看看,可能是刚才喝的酒还没有下去,脸色很好。放下镜子,她坐在椅子上想着一会儿怎么说。这时,王莱阳的电话打进来,告诉他车就在公司的楼下,让她下来。她拿起包,走出了门,心想,这老东西在什么地方开会,来得这么快。 坐进车里,王莱阳问:“什么事?” “什么事?你干的好事。”李晓雯说话的口气很硬,声音也很大。 王莱阳被她的话说搞得不知所以然,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 “看什么,快开车,你想让公司的人都知道你的臭事呀?”李晓雯没好气的说。 王莱阳赶忙把车开动了,出了公司的大院,问她到什么地方?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和你好好算算账。” 王莱阳听她的口气气咻咻的,也没敢再问,只是把车开上公路并加了速。 来到一家小咖啡馆前,他们的车停了下来。走进小咖啡馆后,他们找了个小角落座了下来,等服务员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端上来后,他就急切地问:“究竟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这要问你自己。” “我自己。”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可把我给害死了。”李晓雯说着,语气里有了些许哽咽。 “我的小姑奶奶,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呀!” “你干的好事。” “我干的好事?” “我…我…我……!”李晓雯说不出口的样子,眼泪也下来了。 王莱阳转着脸看咖啡馆里的人,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晓雯的眼泪‘扑哧扑哧’地掉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得他抓耳挠腮,想问也不敢问。 “你…你…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快说呀!” “我…我…我有了。” “什么有了?” “什么有了,有孩子了,我和你儿子有两个月没上床了,不是你那天晚上干的是谁干的。”李晓雯说完后,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李晓雯并不是个很会演戏的人,她的眼泪也不是为王莱阳流的,而是为她自己,为公司的那批货。出了扣货的事后,她开始也并没当多大的事,可是看到李铁那么好的脾气都发了火,那一定真的着急了。而且回到办公室后,她细想想,的确是个大事,一台机器就是二十多万美元,合一百多万人民币,真要是都给扣了,那她的责任就大了。所以,她心里很着急。 王莱阳当然不知道她是为公司的事而哭,猛地一听怀孕两个字委实吓了一大跳。可是一想不对呀!那天他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身体,而是匆匆忙忙地流泄到她的体外,怎么会……?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脸上冷笑着,心想:这个小女人还挺会演戏,哭得那么伤心真像有那么回事似的。他干咳了一下,口气很怪地说:“你是给我讲一个很好听的故事呢?还是给我演哭丧的戏呢?你和我儿子两个月没有上床,那么我和你呢,我和你充其量只是有些皮肉上的接触,就算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像我这一把子年龄也不可能让你怀孕,算了吧!李晓雯,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要是想求我办什么事,也许我会看在你是我儿媳妇的面上帮你的忙,但是你要用这种老掉牙的敲诈手法强迫我帮你什么忙,那你算是找错对象了。”王莱阳说到这里,站起身,对那边的小姐喊:买单。 李晓雯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心里本来就很乱的情绪愈发乱了,她抬起头瞪着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了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知道对这样的人不能客气,就对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说我是敲诈你,也可以说我是强迫你帮忙,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后不后悔,你可以立马走出这个门,我李晓雯不让你身败名裂我就不是李晓雯了,到时候看我们谁来求谁。”李晓雯说完后,站起身把自己的小包朝背上一甩扭头就走,却被王莱阳一把拉住,又按在了椅子上。 “你不要太激动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王莱阳从有了那一晚的事后一直担着心思。李晓雯要是把这个事抖落出来,他的老脸没处摆倒在其次,家要毁,事业上也要彻底完蛋了。所以,李晓雯说的话对他来讲,无疑是晴天霹苈。虽然他可以肯定李晓雯说的是假话,是敲诈他去给她办事,但是,他很了解这个从四川山沟里来的川妹子,她能够靠自己的本事考到大上海,又能一步步地读到博士,没有毅力和才能是绝不可能的。她既然能说出这些话来,就说明她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办法,在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绝不能信其无。就是没有怀孕,向家里抖落出那晚的事也够他喝一壶的。所以,他马上在那一瞬间改变了态度。 李晓雯被他拉着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心想:这个老狐狸,天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和这样的魔鬼在一个家里生活,真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呢?”王莱阳思索着,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总要想法来解决。 “怎么办,这要问你自己了。”李晓雯抬起头,瞪着眼看着他。 “你说吧,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我的办法就是告诉婆婆,让她来处理。” “不…不不,这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没办法,而且,现在我在公司又惹了大祸。” “什么大祸?” “公司的一批货被海关给扣了,这个事是我同意办的,要是真给海关没收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有多少货?” “一百多万美元。” “那么多!公司现在怎么办的。” “公司让我想办法,我到什么地方想办法呢?唉……我现在可真是内外交困了。” “……!”王莱阳一听这个事,也觉得问题挺严重的,闷着头猛抽烟不说话。 “你倒是拿个主意呀,抽烟、抽烟就知道抽烟,还是个男人呢,一遇到个事就没个主意了。” “我…我…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想办法你也快一点吗,人家都急死了,你再不说出办法,我就告诉婆婆去,搞成这个样子,我是没什么办法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公司的事搞不定要我的命,那个臭事扬开了也没法活,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临死找你垫背,我也够本了。”李晓雯有些凶狠地说。 “你别…别……,我会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的。”王莱阳连忙摆着手阻止着。 “那你快说呀,给你十分钟,你不说,我就告诉婆婆去。”李晓雯站起身,做了个要走的样子。 王莱阳连忙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又按在了椅子上。说:“你别着急,你别着急,这个事你看是不是这样办。”他说着又点上一根烟。 “给我一根。”李晓雯伸手向他要烟。 他忙掏出烟盒给她一根烟,又打着火给她点上。然后说:“这样行不行,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去帮你跑,只要把货给你们搞出来他们还让你赔什么?只……只是我的事你不能说出去,尤其不能让姚秀琴知道。” 李晓雯听到他说公司的事由他去办,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她编的这个谎,目的就是压着他去摆平公司的事,现在他主动提出来,凭他的能量不会搞不定的。但她还是 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你看行不行呢?你倒是说话呀!” “公司的事你能帮上忙?” “试试看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要等把情况摸透了再说。” “你办不成事可以一推了之,我可摆脱不了干系,要赔公司的损失。” “就是办不成也不会让你赔的。” “那不行,你办不成我就把你的事扬出去,你是有名的人,别人听到你在外边膘鸡恐怕只会笑一笑,可是听到你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敢搞,可能就不会是笑一笑了吧!”李晓雯说着又站起身要走。 “你看你,我什么时候说办不成了,只说要把情况搞清楚嘛!办什么事不搞清情况怎么办呢!” “不行,你把公司的事摆不平我就把你的臭事捅出去,到时看你怎么办。”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公司的事包在我的身上,一定给你摆平行不行呀!你叫我怎么说呢。” “那好吧,我等你的行动,反正我现在是豁出去了,怎么都是个死。”李晓雯说着真的拿起桌上的小包,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急得王莱阳站起身追了出来。刚走到门口,咖啡店的服务员追上来说:“先生,你还没有买单呢!” “给,不用找了。”王莱阳从兜里摸出一张百元的钞票甩了过去,追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 季龙和任伊娜被陈仁威和李晓雯丢在饭店,也没了吃下去的情绪,俩人走出了饭店,打的来到任伊娜的小屋。 借着酒性俩人又温存了一次,搞得昏天黑地,事完了,都有点疲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正在睡着,一阵电话铃声,把他们从梦中惊醒过来,任伊娜骂了一句后拿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大声地问:“你说的是猜的还是真的听到的…你问清了没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再问清楚…这个事是我们俩的事…我为什么不和你商量…怎么商量…这不是按着咱们的计划办嘛……他和你的抵触情绪那么大,我不这样做他会答应吗……你怎么那么小的心眼……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把事干成……好啦……以后再给你解释……你别罗嗦了,快去把情况搞清楚……好啦,怎么办随你的便,我等着你的消息。”任伊娜放下电话,有些颓然地躺了下来。 季龙并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他迷迷糊糊地听她说话,见她放下电话筒躺了下来,就摸索着要爬到任伊娜的身上,没想到,他刚把身子压在任伊娜的身上,就被任伊娜一把给推到了床下边。 季龙跌在地毯上,裸着身子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瞪着两只迷茫的眼看着任伊娜,嘴动着不知该说什么。 任伊娜从床边的地毯上把睡衣拿上来穿好,走进了卫生间,把季龙给晾在那儿不管不顾。 季龙斜在地毯上,搞不清任伊娜犯的那门子病。心想:这大城市的女人真是搞不懂,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刚才上床时还恩呀爱呀地叫个不停,在他的身底下像只发情的母狗,起劲地扭着身子,紧箍着他身子的两只手,像铰紧了扣的钢丝钳子,箍得他都有些受不了了,他都泄了火,她还一个劲地要啊要啊地,抓着他的家伙不放,怎么一睁眼就变得如此凶恶地把他推到床下不管不顾了呢?他百思不解。 听着卫生间的水声,他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摸索着穿好衣服,也不敢去洗,傻子一样地站在地毯上,望着卫生间的方向发愣。 好一会儿,任伊娜拿着梳子,梳着湿漉漉的长发走进了卧室,坐在梳妆台前,顾自上妆画眉的不说话。 季龙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就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来到卧室里,见任伊娜已画好妆,想说话见任伊娜没理他就没敢说。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把被子叠起来。”任伊娜转过脸,厉声对季龙说。 “好,好,我叠我叠。”季龙应着声走到床前叠被子。叠好后,他又把床铺整平了,刚站起身时,就听身后的任伊娜厉声地说:“你叠的什么被子,难看死了,这哪像是人干的活儿,拆了重叠。” 季龙困惑地回过头看看任伊娜,又看看叠好的被子,觉得自己叠的比在w市时好多了,就转过脸说:“这不是挺好的,怎么不好呢?” “好什么,你看看,像什么样子,拆开重叠。”说着,任伊娜像疯了似地冲到床前,抓起被子乱抖,抖得床上乱糟糟的。然后大声地对季龙吼:“快重叠,那么大的人,连床被子都叠不好,你有什么本事?” 季龙被任伊娜抢白的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他不知道任伊娜怎么变得像个泼妇似地,原来的温柔一点都没有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任伊娜把他丢在卧室,自己到厅里坐在沙发上,点上烟抽着。刚才的电话是陈仁威打来的,告诉她,李铁不准备上项目了,还在电话里嘲笑她,说如果李铁不准备上项目,她的阴谋就要落空了。所以,丢下电话,心里就来了气。虽说香港的老板很感兴趣,可是他们拿出几百万的转让费买了,还有她任伊娜什么事?别人花钱买下的,肯定不会让她去管理和经营。她觉得这个事要是搞不成,她可真是陪了钞票又搭上了自己的身子。所以,越想越不是个滋味。这里的原因季龙不知道,当然对她的反常猜不透了。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想给他解释,也不好解释,她原来的想法是骗了季龙,借着他准备把这个项目卖给李铁公司的时机,等他把项目资料拿来,她把项目资料复印下来,再从季龙的手里把那笔转让费攫为己有,悄悄地打枪地不要,就卷款到香港去。有了这个资料,她才有砝码和香港的老板谈价钱,就是香港老板不把办公司的权交给她,单凭季龙的这些项目资料,她也能卖个好价钱,还可以白捞李铁公司给的那笔转让费。那些钱对她来说,就是不开什么公司,这辈子也够花了。现在,李铁不要了,季龙也就不可能把项目资料拿来,不拿来她就什么也捞不着,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所以,她要好好的动动脑子,思索下一步的棋该怎么走。 抽了两根香烟后,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想着这个事还是要从季龙这儿入手,没有季龙的帮助,她纵使有上天的本事也搞不到项目资料。于是,她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看见季龙还在卧室中间傻站着,就笑了笑说:“还站在那儿干什么,你去厅里休息休息,我来叠被子。”说着,她就来到季龙的身边。 第三十九章 为了海关的那批货,李铁整整跑了三天,可还是没有什么松动的迹象。这使他不得不认真地思索这个事。前两天李晓雯告诉他,王莱阳答应去跑,可是这两天再没有听到她有信息反馈,估计是没办成。 这两天,他的心里特别的烦,看什么都不顺眼,动不动就想发火,搞得公司里的人见了他都躲。一百多万美元的事,对于他们公司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个顶个的都是自己的钱,比不上国营企业,真要损失了,别说一年了,就是两三年有生意,一百多万也有得好挣。他必须认真对待,一定要把这事搞定。想到这里,他又拿起来电话,找用户f局想办法快点把报关的手续搞到,电话却总是打不通。放下电话,他烦躁地在屋里转着。 转了几圈,他拿起桌上烟盒抽出烟点上,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此时,桌上的电话机蓦然间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惊得他一跳,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伸向了电话机,却没有拿起话筒。他犹豫着,生怕电话机传来的又是让他惊悸的消息。于是,他收回了手。电话机铃声不知疲倦地持续地响着,声声铃声催促着他,但他还是没有拿话筒。而是坐回了椅子上。人坐下来了,电话铃声也停了。 他把身子向后一靠,闭上眼休息着。这几天,他几乎是茶饭不思,为了海关的货,他几乎调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关系,却都没有结果。虽然他在心理上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这批货的损失,对公司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能放弃努力。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黄静走了进来,见他闭着眼坐在椅子上,思忖了一下,还是走近了他。然后轻轻地叫着:“李总,李总。” 李铁睁开眼,见是黄静,就问:“什么事?” “市场部的老马要求见您。” “老马,他不是走了吗?” “是啊,今天他又来找您,听他的口气,像是要求回公司干。” “……” “要不,我把他打发了。”黄静见李铁没说话,就试探地说。 “这样吧,你让他等一会儿,什么时候见他,我再通知你。” “好吧!”黄静说完后,走了出去。 李铁想:这个时候,他要求回公司为了什么呢?思忖了一下,他拿起了电话机,拨通了市场部。 接电话的是市场部的张刚,他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在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他放下了电话。 其实,张刚不同意老马回来,他也会做工作让他同意的。在他看来,既然人家已经要求回来,说明对公司有感情,而且,这个事的主要谋划者是陈仁威,老马充其量是个受蒙蔽者。能把所有的人都团结在公司里,为公司出力,是他心之所求。有了这次的经历,他相信老马会加倍地努力工作的。于是,他按下了通话器,告知小黄,让老马进来。 第四十章 李晓雯这两天也忙得团团转,几乎是跟在王莱阳的身后盯着催。本来在她想象中,这个事只要王莱阳一出面就会搞定,可是跑了两天才知道,这个事并不是很容易办的。王莱阳也急得和猴抓似地,几乎没顾过单位的事,带着她开车四处跑。其实,李晓雯不催他,他也会卖力地跑的,他不想在媳妇面前塌台,让她说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另一个也怕不办成,李晓雯把他的事给抖出去。可是一跑下来,才感觉到这个事的难度。 李晓雯刚在办公室坐下后,又拿起了电话拨王莱阳。电话接通后,听到王莱阳应了声,她就在电话里对他喊:“你是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什么…你说我给你出难题…我出什么难题给你…不管怎么说…这个事你是非办不可…什么…有眉目了…那太好了…。”放下电话后,李晓雯很兴奋,想了想,她抓起桌上的包就冲出了门。 来到管委会的大楼前,她跳下‘的士’后,就冲上了大楼。 来到王莱阳的办公室,她连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却一下子看到王莱阳正搂着一个女人的肩膀要吻她,听到门响,他的手连忙松开了,那个女人脸红红的擦着李晓雯的身子走了出去。 “哟,大白天的就干这种事,也不怕被你的属下看见告你调戏妇女。”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没礼貌,门也不敲就闯进来?” “我是没礼貌,你有礼貌的,你也太有礼貌了,大白天就动手动脚。”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样清高,说实话,瞧上我的小姑娘多得是,动她算是看得起她,有些人想让我碰我还不碰她呢!” “那是这些小姑娘骨头轻,正经的小姑娘不煽你的耳刮子才怪呢!” “那你正经不正经呢?”王莱阳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本来挺正经,让你个畜牲给祸害的不正经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他说着就走过来要动手。 李晓雯啪的一下把他伸过来的手打到了一边。厉声地说:“你老实点,你再动我,我就告诉你那个老太婆,让她去收拾你。”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你和我上过床?对不对?” “你……!” “我怎么了?你以为你可以拿那点事牵着我逼我为你办事,哼!” “你不办也可以,咱们走着瞧。”李晓雯见他变成一个无赖的样子,转身就走。 “哎,哎,你别走,你别走,咱们好话好说。”他见李晓雯要走,连忙上来拦住了她。 “你别碰我。”李晓雯甩开他的手,继续走她的。 “你别走,你的事我基本办成了,我和你开玩笑呢!” 听了他的话,李晓雯收住了步。她站在那儿也没转身说:“你别骗我。” “那个事我真的办得差不多了。” 李晓雯转过身,看着他。把手伸了出来,说:“拿来。” “拿什么?” “提货单。” “要什么提货单,我就是提货单,我亲自去给你办就是了。”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行,不过……!”他的话没说完,而是用两只小眼睛看着李晓雯。 “不过什么?你又想动坏脑筋?” “哪里,哪里,我现在有事,没有空,而且还有些手续要办,这样吧,你先等一等,我把手头的事办好了,就陪你去办。” “那好,我先回公司去,什么时候你去就通知我。” “回什么公司,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你只要等一会儿就行了。” “那……那好吧!”李晓雯听说事办成了挺高兴,想着等事办完后再找他算帐,就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王莱阳对她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就走出了办公室。 李晓雯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平时她很少吸烟,但这一段为了公司的事,她抽得多了。 不一会儿,王莱阳走了进来,对她说:“好了,咱们走吧!”说完走到桌前拿起皮包。 俩人上了他的那辆车后,一上公路,车速就加快了。李晓雯开始并没有注意,但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不大对劲。到海关是朝东走,可是他的车却朝西开,她就问:“你朝什么地方开?” “先到那边取个东西,然后再去海关。” 李晓雯也就没有多想,随他去了。 车子开到了一幢小楼前停了下来。王莱阳对她说:“你是和我一块上去还是在这等?” “我不上去。” “那你就在这儿等。”说完,他拉开车门进了小楼。 李晓雯坐在车里等着,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王莱阳出来,就有些着急,看看手表,已经是11点多了,都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去海关也办不成事了,她在心里骂王莱阳。本想喊一喊,可是又一想,在这喊还不如上去找一找算了。想到这里,她就从车上下来,朝小楼走去。 进了小楼,见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人的声音,就站在楼里的走廊看着。原来这是一幢小别墅,装潢得很漂亮。她就想,这老东西到人家的别墅来干什么呢?这时,楼上传来了王莱阳的招呼声。 李晓雯犹豫着走上了楼,看见其他的门都关着,只有最里面的一间屋开着,就朝那个门走去。走到门口,她止住了步。 “来,进来。”门里传出了王莱阳的声音。 她走进了门,看到这是一间卧室,里面除了摆着一张席梦思大床,还有一个梳妆台和床头柜,一架大彩电。她看了看,没发现王莱阳,正在奇怪时,身后被人拦腰抱住了。她转过头看是王莱阳,就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小宝贝,别动了,我都等不及了。”他抱起李晓雯直朝席梦思床走去。 李晓雯的双脚被抱离了地,她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但她还是拼命地挣扎着,最后被按倒在床上。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声地喊着,并拼命的滚动着身子。 “你别费劲了,这里除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人,你就是把嗓子喊破也不会有人听到。” “放开,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就咬你了。” “你别动了,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把手续给你,到时你们公司让你赔,我就不管了。” “不要你办了,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想得倒不错,为了你的事,我把腿都快跑断了,上次让我在边上蹭了蹭,这次可要玩真的啦,只要你依了我,我马上把手续给你,你们公司明天就可以把货提走。” 李晓雯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很矛盾。在这种情况下,靠她单薄的力量,挣扎几乎是无效的,不但很难抗过他,而且她的反抗,还有可能导致他以此来要挟,不给公司办那批货。他完全有这个理由不办,公司本身在这个事上有走私的初衷。都到了这个时候,再办不出来,对公司对李铁对她来说,都是……!可是,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让这个畜生玷污身子呢?她的眼眶里涌出了眼泪……,这一瞬间,她想得更多的是公司的货,她渐渐的也就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 李晓雯欲哭无声,欲动不成,她的脸上满是泪花,仰躺在床上抽噎着。 “给,我说话算话,这是办好的手续,你去给李铁,让他抓紧时间把货搞出来,如果他耽误了事,我可就再也不管了。”说着,他把几张纸摆到了李晓雯的两只乳房之间,顺势又摸了一把,猥亵地说:“你的乳房真他妈的来劲。” 李晓雯的脸前晃荡着一个狰狞和丑恶的脸,这个脸仿佛是魔鬼,是人妖,是个禽兽不如的狼,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 这个魔鬼的脸上奇丑无比,青面獠牙,因得意而变得狰狞的笑,挂在那张肥胖的脸上,将一副魔鬼吞 噬生灵,吮吸生灵鲜血后的志得意满,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她的眼前。她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冷的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滑落过她的脸颊,又浸湿了她的头发和头下的床单。她只觉得整个人正在朝着阴森寒冷的悬崖下,呈自由落体状飘落着,想动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听任自己的身体下落着、下落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从梦魇中苏醒过来,她转动着眼睛,注视着上面的天花板。 “快起来吧,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是谁在讲话?是魔鬼?是人?是野兽?还是披着人皮的狼?她不愿去猜测。她只有一个念头,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 她费力地坐起身子,几张纸从她裸露的身体上飘到地上,她看也没看,从床上拾起衣裙,穿好后,站起了身。做这一切时,她从容不迫,没有一丝儿慌乱。尽管她的脑子里涌满的是迅速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并不断地催促着她,可她并没有把这种急切表露出来。 穿好衣服后,她走到屋角的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里是一张苍白的脸,仿佛经历过一场大的人生磨难一般的苍白,而且还残留着被抹得很不成样子的口红狼藉。她不用去想就能猜出是谁把原本很好的口型擦抹的如此不堪入目。她转过身,找到自己刚才挣扎时被甩到地上的小包,拿出餐巾纸把脸上擦了擦,又取出口红描好了口型,拢了拢头,这才转过身,两只眼盯着站在她身后抽着烟看着她的那个禽兽。 “给,这是手续,快交给你们的李铁。” 她没有任何表情地抓过那几张纸,用力地扔在他的脸上,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会为你今天的再次惩恶付出代价的!我不会让你在这个社会上再活得那么潇洒,更不会让你在你的那个家庭里安安稳稳地活着!”说完后,她平静地走了出去。 走出了小楼,她沿着进来的路走着,理也不理缓缓地跟在她的身旁的小车,以及车里的那个禽兽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唤,义无反顾地走着…… 第四十一章 任伊娜自然不会放弃在季龙身上下功夫。更何况她已经接近成功的边缘。季龙口头上答应回w市取a4项目的全部资料。这使她很高兴也很兴奋。当然,她感到很遗憾的是没能从李铁那儿搞上一笔钱。这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而且是一笔眼看就要到手的外快。如果能敦促李铁的公司买资料,那就好上加好了。所以,她还是想让季龙做做李铁的工作。 可是,她看出季龙并不十分积极回w市,那一副笃悠悠的样子使她很恼火。她有些急不可待地催促季龙:“龙,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好托人给咱们买车票呀!” “什么都没有个肯定的结果,怎么好决定走的日期呢?”季龙见她这几天总在什么时候走的问题上纠缠,心里就不是十分高兴。而且,在这几天的接触中,他对任伊娜为什么对项目那么感兴趣产生了怀疑。从她那天先怒后喜的反复中,他似乎感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很有心计也很阴险。虽然他并不能肯定这个女人的心里所思是什么,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这个女人不可能与他偕头到老,即便是已经有了的肉体关系,也只不过是她的一种手段和暂时的付出而已。更何况,她献身于他的所为,远不是她所说的爱得发狂的结果,而是……? 当然,他目前尚未完全看透她的内心,看透她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在与她敷衍、周旋的时候,揣度着她的真实所在。有时想想也挺生气,任伊娜简直把他当成一个不喑时世的小孩子了,而且是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小孩子。而实际上,他季龙也并非完全是个生活中的弱者,他也有思想也有思维,也是个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大人了。 “买车票很难的,早定下来,我就托人了,而且还要多托几个人,两张卧铺票很难一齐搞到的。” “要两张票干什么?” “咱们俩还能睡一张铺?这又不是在我这里,那是火车上,不买两张怎么行呢?” “取材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干什么?” “怎么?不要我去?” “不是不要你去,而是不方便,到了所里,人家要是问起你是谁?与我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说呢?” “怎么说?这还要我教你吗?你就说我是你的表妹就行了,别人知道我是你的什么表妹呢?真是,用这么简单的理由来拒绝女人,亏你想得出!” “总是不太好吧!我们所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没有亲人的苦孩子,突然冒出个表妹,别人会怎么想呢?”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你的事和他们不搭界,反正你也不会在那个鬼地方呆了。” “不呆了?”季龙的眼里浮现出些许迷惑。 “龙,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只要把属于你的东西拿过来,你就是大款大老板,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尽的福,到那个时候,就是用八抬大轿抬你,你也不可能回去,要回去也是以投资者的身份去,那时候不是你求他们,而是他们上赶着求你。”任伊娜不是看不出季龙的疑惑,所以极力地开导着。 “……”季龙没有说话,但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所触动的。想想在所里搞了十几年的研究,说起来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和科技人才,可是得到了什么呢?说穿了只不过是个每月拿几百元生活费,是个吃不饱饿不死程度的高级乞丐,活得可怜不说,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无法保障。看看人家任伊娜也是个人,自己也是个人,人家过的是个什么生活,自己过的是个什么生活呢? “你就再别三心二意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我把爱心给了你不说,还把整个人都给了你,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呢?说实话,我个纯情女子图了什么呢?不就是图得你是个有才的男人,是个能干大事的男人,跟着你并不是为了事业有成,图得的是日后老了有个牢固的依靠!你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像我这样待你疼你,又有谁这样全心全意地帮你干事业呢?”任伊娜说到这里有些哽咽,眼泪也在眼眶里转悠。 她的这种情绪对季龙的触动很大,而且也说得在情在理,季龙不由地被这种情绪所感动了。在这一瞬间,他很为自己在此之前对任伊娜有所猜疑而懊悔。想想自己穷光蛋一个,而且又不是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来到大上海后,人家不但真心真意,而且还把身子也给了他。这几天在这里吃住不说,她还带他满街的转商店,从里到外地给他换了个新,算一算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几百元上千元呢?吃人家用人家穿人家的情,自己拿什么去还呢?目前唯一能报这么重的情,就是赶快把项目资料拿来。 可是怎么拿呢?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夜幕降临了。窗外已是灯火通明,不远处的高架路上车声鼎沸,穿梭不停的夜行车呼啸而过,留下阵阵不和谐的躁声。 这里,夜的语声是海的波涛翻腾,不是小河的涓涓细流;是海的怒吼咆哮和涛声阵阵,不是小河的低吟慢唱;是山林猛虎长啸的回声共鸣,不是山间夜莺的鸣啭笑歌;是城市进行曲奏响时的壮观雄伟,不是林深草间鸣鹿的调情爱语;高高悬挂在楼顶街旁异常庞大的霓虹灯广告,射出五颜六色火一样的赤光和青磷似的绿艳,又一个不平静的城市夜景拉开了迷人的序幕。 在经历了久久的思索后,季龙下了搏一记的决心。他不能再有所犹豫了,不能再丧失这个能够改变自己后半生命运的机会了。一个人的一生也许会有许多次的机会,但并不是每个机会都能抓得住,更不是每个机会都能给当事者改变人生的结果。没有机会,自然无从谈起,但是有了机会却听任它擦身而过,那就太可惜太愚蠢了。季龙虽然对任伊娜多次为他描述的生活前景,以及无数次游说和劝解尚存疑虑。但这种疑虑只是潜意识里为看不透她的热心她的急切心情之后的目的作祟,而不是不期望实现她所描绘的美好前景。 尽管,那种描绘多少还有些海市蜃楼般的可望不可及,但那种辉煌那种眩目的壮景,还是对他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并在不断地向他召唤着。 谁不想获得美好的生活? 谁不愿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 谁不愿做个人上人? 谁又能够甘愿受苦受穷一辈子呢? 他的心底早就蕴藏着得到荣华富贵和出人头地的渴望,并时时地窥视着时机去得到这一切。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他选择不选择这条路,而是这条路摆在他的面前,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实际上他已经没路可走了。任伊娜说得有道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已经初步尝到大都市的温馨,感受到大都市优越的人,对大都市与小城市两者间的反差有着深刻体会的他,再回到原来的环境中去生活,对他来说不但是很痛苦的,而是难以接受的。他现在的处境,不是他能不能接受那个环境,而是那个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再接受他,被贬到资料室的人就是想搞研究也没有条件了。这是无情的事实,无情的事实能让一个人就此沉沦和毁灭,但也同时能够促使一个人选择另一条求生的路,季龙正是处在这个人生抉择的关口。 谁不渴望新的生活? 谁不贪图享乐的乐趣? 谁又没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和追求呢? 他季龙也是人,也能靠自己的才能靠勤奋,研究出了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成果,但他却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几乎把全部青春年华都耗之殆尽,所得到的成果却被别人轻而易举不劳而获地夺走了。而且夺得那么轻松,那么容易,仅仅付出签上名字的力气,就堂而皇之、面无愧色地走上讲台,抑扬顿挫地高声朗读着并不是他本人所书的论文,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扬,聆听着雷鸣般的掌声,全然不顾及他人的心头正在流血。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呀!这个世界又是多么的黑暗呀! 如果说季龙原来还没有下定决心用自己的成果,作为叩开“阿里巴巴”宝库的敲门砖,是因为他的心底还有着诚实人的良知,那么,此刻的季龙,已没有任何道德的约束而下了最后的决心,他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应该得到。 任伊娜看到季龙闷着头一声不吭,搞不清他的心之所思。但她还是能猜测到,此刻的季龙正在进行着心灵上的搏斗和绞杀。 她不是那种轻易能放弃目的的人,更不是一个白白付出人力财力的慈善者。在她的人生观里从来就没有‘付出’这两个字眼,有的只是得到,她的任何付出都是为了得到。付出多少是次要的,怎么能够捞到比付出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得到才是她要考虑的。过去她付出过,也得到过,但那些得到对她来说,都只不过是小儿科,仅仅满足了暂时的需要。即便是得到的那些需要也是低档次的,都没有摆脱生存的基本内涵。她心里图谋的是更多更辉煌更灿烂的得到。她一直认为:人生就是得到,得到权力,得到钱财,得到享受,得到幸福,得到名声,得到一切,如果一个人在自己短暂的人生旅途中奔波到终极时,得到的仅仅是几声家人廉价的悲恸,而没有万人倾巷、悲痛送别的壮景,那她的一生就太可悲了!可悲的不如一颗陨落的小星辰。小星辰在生命终结的那一瞬间还能用整个生命的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求得转瞬即逝的辉煌,那辉煌虽然是短暂的,却是让人刻骨铭心的。她不信命,却于心底隐隐地存在着倚命运而荣的情愫。她要不顾一切地挤上命运的车厢,而将所有的人都抛之其外,唯有她一人,身心坦然地驶向自己的终极。这样的人生,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才是属于她任伊娜的人生。而眼前,达到这个目的的机会已经来了,她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她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它。摆在她面前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一定要抓住它得到它。至于得到它的解法有可能是多种多样,但她所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得到,而是如何选择最便捷最省力最简单的解法,既能达到目的,又不必耗费过多的精力。如今,这个最佳的解法已经摆在她的面前,而且几乎说是唾手可得了。但是,唾手可得不等于已经得到。她要尽快地得到,而不是徘徊于它的四周眼巴巴地望着。她真的有些迫不急待了。这种迫不急待已使她忘记了自己是在用全部的生命以及拥有的一切在做赌注。至于这种将一切都押上去的赌注,能否得到她所期望的目的,与她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伊娜,我想好了,听你的话,我这一两天就回w市去。” “真的?” “是真的!我想好了,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人这一辈子不能总停留在理想的旋涡里晕头转向地打转,如其在那个旋涡里听天由命,不如横下心冲出旋涡,求得一条生存的新路。我也看透了,在这个社会上,要么你有权,要么你有钱,你没权没钱,你就白活了。我没有权,也没有钱,但我有可以捞到钱的资本,有了这个资本就有了钱,有了钱我就可以捞到权。” “对!太精辟了!有了钱你什么都能得到,不但能够得到属于你的,而且还能得到不属于你的,哎呀,你总算是开窍了。” 任伊娜开始还没搞懂季龙的意思,但现在她明白了。她情不自禁地扑进了季龙的怀抱。 俩个各自怀着不同心境的人,倒在了地毯上…… 第四十二章 李铁接到李晓雯的公公王莱阳的电话后,马上坐车来到约定的地点‘星星咖啡厅’。路不算太远,但却费了很长时间,要不是看到那辆‘奥迪’车,他还找不到这个小得不起眼的咖啡厅。他下了车后,走进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店时,心里就好笑,这哪是办事,简直像是地下党接头,他忽然有了个感觉:今天的见面是要花大代价的。 “来,坐下吧!”坐在昏暗灯光下的王莱阳招呼着李铁。 坐下后,李铁说:“这个地方挺适合搞地下工作。” “李总也许不是在挖苦我吧?选这么个地方,谈你们的那些事,对于李总来说,可能比在管委会的大楼里要好得多吧!” “那当然,那当然。” “这里是提货的手续。”王莱阳指指桌上的信封又说:“你们下午就抓紧时间把货提了。” “哎呀,谢谢你了王主任。”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们的李副总。” “那是,那是,可是没有你的帮助,李副总也是办不成的,我代表公司谢谢你了。”李铁说着就要伸手拿那个信封。 “慢!”王莱阳用手压住了信封,然后,从容不迫地拿出香烟点上后,吐出一个又粗又圆的大烟圈后,对李铁说:“李总,你还不至于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吧?” 李铁自然听得出他的潜台词,就问:“王主任的意思是……?” “为你们公司办这个事,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我一个大主任,为你的私人公司办这种事,也算是你面子大,说起来也是违反原则,当然了,要不是李晓雯死缠着我,我才懒得管你们公司的事呢!”王莱阳说话的口气很傲慢。 李铁本来很感激,而且从本心而言,也不会让他白帮忙的,但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他面带愠色说:“王主任,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事要说起来,也不完全是公司的事,真要追查起来,也是李晓雯的责任,她是这个事的直接责任人,你实际帮的是李晓雯,她是你的儿媳妇嘛!” “她是我的儿媳妇不错,但她是你们公司的人,办得也是公司的事,你还多亏有李晓雯这条线,要不考虑到她是你们公司的人,我肯定不会办这种臭到底的事。” “那是,那是,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办这个事,我们还是要好好地感谢你的,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只要公司能办就一定办。”李铁想赶快结束与他的谈话。 “既然李总很拎得清,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们给一方(万元)吧!” “可以,我现在就给你。”李铁说着从包里要拿钱,他出来时就考虑到这一点,随身带出来了两万元,想着他今天倒没狮子大开口,所以就想爽快地把事办了。 “李总,你别答应的太干脆了,我说的是‘绿票’。” “绿票?”李铁听到他要的是美元,心里就嘎噔一下,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讨价还价倒显得自己太不上路了。他想了想说:“我身边没有,这样吧,明天让晓雯给你带过去。” “好,明天就明天吧,我想你李总也不会赖帐的,办好后就不要让李晓雯带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取。”王莱阳说完后站起身,把桌上的信封推给李铁,自己转身朝门口走去。 李铁拿着信封苦笑了一下,把它装进包里也站起身。 出了门后,看到王莱阳并没有走,见他走出来后,对他说:“别的我不想说什么了,这个事到此为止了,李总的口还不至于不紧吧?抓紧时间办,货提不出来我可不管了。”说完后,这才朝他的‘奥迪’车走去。 坐进车里后,李铁算了一下还算合算,花个万把元美元,把事顺顺利利办成也可以。不过,他对王莱阳更加看不起了。 到了公司后,他就吩咐黄静把李晓雯找来,进了办公室后,他又打电话通知市场部。 李晓雯走进办公室时,看到李铁在打电话也就没说话。 李铁放下电话后,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说:“晓雯,谢谢你了,你公公刚才把咱们的货给搞出来了,这事多亏你了,要不然,咱们公司可就惨了。”他握住李晓雯伸出的手用力握着。 李晓雯的手被李铁握着,虽然她感到很温暖,可她的心里却翻腾着,涌出阵阵的委屈。此刻,她真想扑进李铁的怀里痛哭一场,向他倾诉倾诉心里的痛苦,可她还是控制了自己。她无力地从李铁的手里抽回手,软在了沙发上。她强忍住眼眶里转悠着的眼泪,极力地不让它流下来。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却不知怎么说。 做一个女人真难啊!做一个能够为男人做出奉献的女人更难!而且,做一个为男人做出了奉献又不能对这个男人述说个中之因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此刻,李晓雯正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她在走出那座小楼时,已下决心把自己的牺牲隐藏在心里,不告诉李铁,为了李铁,她愿意付出自己的全部。但是,她不会饶过他们一家,只是现在她不能动,等公司把货搞出来再说。 李铁对李晓雯反常的表情深感疑惑,他关切地问:“晓雯,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没什么!”李晓雯掩饰着低下头,没想到在 眼眶里蕴聚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眼眶,她忙用手抹着。 “给,别用手擦了,用湿纸巾擦擦吧!”李铁见她先是默默地流泪,转而变成了低声的啜泣,就把桌上的纸巾盒递了过去。 “……” “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休息。”李铁劝解着。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她那个样子,猜测她又碰上了伤心的事,他关切的问:“是不是治病又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不需要我帮忙?” 李晓雯猛地站起身,捂着脸快步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李铁看着李晓雯的背影,心里在揣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沉思了一会儿,李铁拿起电话通知财务部准备一万美金。放下电话后,他打开了桌旁的微机,把这笔帐敲进了那个“miss wang”的子目录里,存了盘后,他又调出这个目录敲了dir,查看了目录下的文件数,显示器所显示的目录数为54条,也就是王莱阳已经从公司拿了54笔钱。他苦笑了一下,关上了微机。靠在大班椅的靠背上,他咕哝了一句上海话‘54’的谐音‘污死’,骂道:老东西,让你拿上这些钱去污死吧!今后你别想再从公司拿走一分钱。 第四十三章 陈仁威这两天像是掉了魂似地,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为了他小舅子贩卖黄色vcd的事,几乎找遍了所有认识的关系,别人一听沾上“黄”的事,头就摇得像个拨郎鼓,一声“sorry”就把他给打发了。他很恼火,平时都是称兄道弟,个个拍着胸脯说:遇到什么事给兄弟说一声,没问题,绝对搞定。可真的遇到了尴尬的事,一个个的都成了缩头乌龟。本来想塞点钱把事给了了,可是人家一听人赃俱获进了局子的事,就像这钱烫手,给谁谁不要。 他开着车在高架路上兜圈子,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回家是不行的,老婆的一大家子都等在家里听他的信呢!开着车他就想:我真是吃饱撑得了,他判不判刑干我什么事?连他妈的我自己都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管他呢!回公司,拿点烟,这两天事没办成,烟倒贴了不少。 开着车到了公司后,他上了楼,路过市场部的门口,见老马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以为老马是来公司玩,也就没有在意。到黄静那儿拿了烟后,他问:“老马怎么跑到公司来了?” 黄静说:“老马又回市场部工作了,还有那两个辞职的都回公司了。”说完她忙自己的事去了。 出了黄静的办公室,他心里就嘀咕开了。越想越有些吃不住劲。李晓雯接市场部那一摊子时,他搞的那次倒戈‘地震’,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现在他们都回来了,肯定会把他给卖了?真要让李铁知道他搞的‘猫腻’,离炒他就不远了。他不敢想下去了。装好烟,就走出了办公室。 开车出公司时,他看到李晓雯从出租车上下来时脸沉着,两只眼像是哭过。本来他想停下车问问,可又一想,问也是白问,李晓雯是不会告诉他什么的。就一踩油门拐出了公司。 走了一段路,他的眼扫了一下隔离栏杆那边,李铁的那辆‘桑塔纳’开了过去。他心里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该不是为了他的事干什么吧?可又一想,自己也太他妈的沉不住气了,就是李铁炒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另砌炉灶单练。这又不是十年前刚到公司干,怕老板炒鱿鱼,现在单练困难多是多一些,还不至于混不下去。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油门就踩到了底,他准备到任伊娜那儿去,要单练还暂时要拉住那个小婊子,离了她,要从季龙的手上搞到项目资料是不可能的。 来到任伊娜住的楼前停好车后,他上了楼并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任伊娜,一看到是他,脸就拉了下来,堵在门口问:“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呗!” “哎哟,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没安好心吧!” “我不是狼,你也不是鸡。”陈仁威把‘鸡’说得很重,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任伊娜听了后,转身就要关门,被他一脚顶住了门。说:“开个玩笑,别当真,我找你真有事。” “还假有事呢?快去给你的星座卖命去,本小姐不想听你说什么事。”说着就要关门。 “哎,真的有事。” “有事就说,我还忙着呢!” “你总不能让我站在门口说吧!” “你的事有什么好保密的,站大街上说也没人要听。” 陈仁威明白季龙在里边,就说:“这事别人听了不好,要不咱们到楼下去说。” “怎么,陈大经理还怕我季龙听到不成。”季龙从任伊娜的身后探出头口气很不友好的说完后又说:“伊娜,你让他进来,他不想让我听,我偏要听。” “好吧!”任伊娜闪开了身。 进了屋后,陈仁威打量了一下全身都变了样的季龙,知道这都是任伊娜的杰作,坐在沙发上他点上一根烟后说:“季龙先生,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经我们的任小姐一打扮,季先生真是风流倜倘仪表不俗啊!哈哈哈……”陈仁威说完后笑了起来。可是,他刚笑了两声就笑不出来了。任伊娜和季龙都瞪着警惕和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他。他掩饰了一下尴尬,从包里又拿出根烟点上,说:“别都一个个的像阶级斗争脸,我又不是犯人!你们能不能都放松些好不好?” 任伊娜从茶几上拿出她的‘摩尔’烟点上一根后说:“别罗嗦,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我们还忙着呢!” “就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看到我们正在忙吗?”季龙也说。 这时,陈仁威才发现地毯上放着只敞着口的皮箱,里面堆着些衣服。他猜想他们要出远门,就问:“怎么,要出去?”问完后,他就有些后悔,冲他们俩横眉立目的阶级斗争脸,问也是白问。 果然,任伊娜的鼻子一‘哼’说:“怎么啦?我到什么地方去,大概还不需要向你陈大副总请假吧?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宽了点,到目前为止,本小姐与星座还没有隶属关系,到什么地方或不到什么地方,星座还管不到,至少现在是管不了。” “那是,那是,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再说了,任小姐即便是星座的人,到什么地方去也没有必要告诉我,而且……我也知道你们去哪儿,只不过……!”陈仁威收住话头,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种预感,即他们要回w市,所以他在没有证实这种预感时,不想过早地说。 “只不过什么?”任伊娜警惕地问。 陈仁威没有再接话头,他已从任伊娜微妙的表情变化证实了预感。有些事一旦被证实了,也就失去了它的神秘性。他的脑子里此刻考虑的是他们既然能结伴去w市,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至于协议的内容,他不猜也明白与那个项目资料有关,凭他对任伊娜的了解,在这个时候,能把任伊娜牵到w市的只有她很想要的东西。不过,他对他们‘悄悄地打枪的不要’地走这点,心里不是很舒服,但内心同时又希望任伊娜能摆平季龙,她摆平了季龙,也就拿到了项目资料,她拿到就等于他也拿到了。他自信能够把任伊娜搞定。这种贪婪的女人一旦过了头,也就给自己掘好了坟墓。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搞到资料后把她杀了的念头。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这个念头继续延伸下去。他陈仁威不是傻瓜,达到目的的手段有多种多样,有时需要不择手段,甚至是卑鄙的手段,但绝不是必须采取残酷的手段。在这个社会上,杀死个人并不难,难的是你不可能杀了人不被别人发现。他需要采取的是既能达到目的又不留任何后果的手段。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又从包里拿出烟点上,抽了一口后心想: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能动起杀人的念头,这个念头太可怕了。凭他的本事,对付任伊娜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还没有发展到有你没我有我没你,非要用凶残的手段来了结的地步。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既为自己的怪异念头好笑,也为眼前这俩小人好笑。 任伊娜其实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仁威,揣测着他收回去的是什么话。尤其是她曾看到陈仁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儿凶光,而且极叵测地持续了很长时间,现在又突然发神经地笑个不停,就问:“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你们不笑还不许我笑吗?” “你发什么神经?” “不是我发神经,而是你们发神经,我问你们,在没有搞定项目能不能出手前就去w市,是不是有失欠妥?”陈仁威又说:“伊娜,咱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你不觉得你在做每件事时总是考虑成功和得到,却不去想想怎么成功和怎么得到?而这才是得到和成功的关键。” “要你操什么心,有了项目资料还愁找不到买主,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星座识货,别人都是‘戆大’?现在是 商品经济信息时代,只听说过时的机器没人要,还没听说高新科技成果没人要,有了项目资料,人家会上赶着来求我。”任伊娜说到这里鄙夷地瞥了下嘴。 “你说的并不 错,可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把资料拿来了,你敢公开把它投入到市场上待价而沽吗?你有这个权力吗?不但你没有这个权力,恐怕就连项目的创造者季龙先生,也不一定有这个权力吧!”陈仁威既然已经证实了他们的意图,也就把话扯开了,更何况他今天来的目的也是奔资料而来的。 “这……!”任伊娜答不上来了。 “有没有权力与你无关,你操得什么心呢?”在一旁的季龙插了话。 “是啊,按说这个事与我本人也没什么关系,我相信你能把资料拿出来,而且退一步讲,你就是不拿资料,凭你是主创人员的经历,你也能自己整理出来,但季龙先生你想过没有,你把资料拿出来了,那个资料的所有权还属于你吗?” “怎么不是我的,我的资料我想给谁就给谁,谁还能把它抢走不成?”季龙不服气地说。 “陈仁威你胡说什么?你再胡说你就出去。”任伊娜生怕陈仁威再说下去,忙从沙发上站起来阻止着。 “任小姐你着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我只是提醒季龙先生,不要让别人给利用了,怕他为别人作嫁衣裳,让别人给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说,盗窃科技成果的罪名却是他,别人得利他做替罪羔羊,可能并不是他所情愿做的事吧?”陈仁威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恶狠狠地说。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谁成了替罪羔羊?”季龙似乎听出了什么似地问。 “他在胡说,你别理这个疯子,他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任伊娜这时生怕陈仁威把她的如意算盘给搅散了,又对陈仁威吼到:“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你还不至于被窝放屁独吞吧!告诉你,众人拾柴火焰高,把我陈仁威撇了,你什么事也别想干成。” “谁把你撇了?我这不都是按照既定方针办的嘛!你再胡说,把事给搅黄了,咱们谁也得不到。”任伊娜的话明显软了。 陈仁威很明白任伊娜听出了他的话中所指,而且他也猜到任伊娜在季龙身上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看到任伊娜的脸都变了色,知道此刻已经占了主动,最起码是在精神上占了主动。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既定方针?”季龙被俩人的话给搞糊涂了,凭直觉他听出了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默契,而且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任伊娜所说的水火不容的地步。 “没说什么,他在胡扯,你别听他的,咱们收拾咱们的。”任伊娜转过脸给陈仁威使了个眼色说:“你快走,我不欢迎你。” “我是要走的,但不是现在,话没说完就走,你不觉得还少了些什么。”陈仁威不是傻瓜,他在没有把事搞定前是不会走的。 “你还要干什么,我都说过了,过去定的事不会变,我会把事情办好的,你快走吧!我们还要收拾东西赶火车呢。”任伊娜几乎是在求陈仁威。 “不收拾了,我不回去了。”季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 “这车票都买好了,不走怎么行呢?”任伊娜过去拉了一下季龙说。 “车票买好了也不走,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不走。” “说明白什么。该说的我昨天不是都给你说好了么,怎么说变就变了,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来,收拾东西,不要理他,他是神经病。”任伊娜走到季龙的身边拉着季龙的胳膊说。 “不走,你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季龙的脾气上来了。他虽然对刚才他们俩的对话似懂非懂,但他还是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而且还产生了怀疑。联想到这两天任伊娜什么话都不离催他回w市拿资料的事,连作爱到了高潮时说的都是资料的事,搞得他情绪大减。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寻开心还是怎么了?”任伊娜见季龙的样子,肚子里的火也上来了。她把手一甩,一挪身坐在了沙发上,抽出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对陈仁威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着什么急呀,既然季龙先生不愿走,我想这未必不是个好事,咱们还是合计合计吧!” “合计你个头呀!” “合计头就合计头吧!”陈仁威并不计较她的话难听,又说:“有些事合计合计比不合计的好,什么事都要有个计划,事先多想一些,成功的希望就大。” “那你的意思呢?你是不是说今天就不去了?” “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们去拿资料,而是别急猴猴的现在就去拿,最好等确定了目标再考虑它,李铁虽然说不考虑上项目的事,但也没有把话说死,他把这事放下,是因为前两天公司出了点事,牵扯着几百万的损失,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不是个小事,等那个事摆平了,他还是会考虑它的,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对他很了解,他不是个只图眼前利益的人,他的公司要发展,不上新项目就没有出路,而季龙先生搞得这个项目对他最有吸引力,要是没有吸引力,他怎么会派我去把季先生请到上海呢?所以说,他那儿我再去做做工作,让他抓紧时间定下来。等他那边定了你们再走也不迟,你们去一趟w市,少说也要一个星期,等回来后,这边也把钱准备的差不多了,一手拿钱一手交资料,各走各的路不是什么都妥了?” “……” 见俩人都没说话,陈仁威又说:“你们也可以不采纳我的意见,也可以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但有一点我想说的是,什么事都不能简单地处理。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们的是,你们对能不能拿到资料考虑过没有?我刚才说的一个星期是指顺利的情况,如果不顺利呢?如果拿不出来呢?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发生。” “那你就多虑了,我的项目我还能拿不到资料,我的宿舍里就有一套,只不过还不是很全,需要到试验室再找一些。”季龙虽然对陈仁威没有什么好感,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尤其是他说的李铁对项目仍会感兴趣使他很听的进去,他的本心是想帮帮李铁,至于任伊娜说的在李铁那儿敲一笔钱,他并不十分赞成,但从另一方面讲,能给点钱也不是坏事,而且拿李铁的钱也保险。他很需要钱,有钱才能有一切,他只有拥有一大笔钱,才有可能保持与任伊娜的关系,否则只是逢场作戏。 “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你季龙先生有把握把资料拿来,我现在就回去做李铁的工作,争取一两天内有个结果。”陈仁威说完站起身,又对任伊娜说:“任小姐,打搅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回公司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声,什么事都不要把机关算尽,没听人家说,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凶像,任伊娜看了一哆嗦。 陈仁威对他们俩挥挥手说:“我走了,有消息我通知你们。”说完后,他拉开了门走了。走出门后,他狞笑了一下,心说:任伊娜,你个小婊子,做你的梦去吧!老子这才叫空手套白狼呢!等我把李铁说服后,资料到了星座我拿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稳拿的事,到那个时候,有你什么戏?哪儿凉快到哪儿去吧! 坐进车里,他忽然有了好好喝一杯的情绪,所以,车开上了高架后,他就加了速…… 第四十四章 李铁接到季龙的电话时,正在帮着李晓雯打扫房子。其实他大可不必亲自来打扫,派俩人来什么都解决了,可他不想让公司其他人知道这套房分给了李晓雯。这套房原先是给应聘的大学生准备的,却被陈仁威给占用了。陈仁威占这套房很没道理,公司已经给他在市区买了套两室一厅的房,不但处于黄金地段的位置,面积也很大,可是他却背着李铁把这套房给占了。李铁当时很生气,让他把房给退出来,可陈仁威说和老婆的关系不太好,正在吵架后的冷战阶段临时借用。他想了想后没再坚持让他退。公司当时的经济情况不错,他又安排行政部另买了一套。可是这个事过去没多久,就有人给他反映,陈仁威把那套房当成了行宫,尽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过夜。说心里话,他一直认为,世界上任何事都不能过了度,超过度后事情本身就有了质的变化。而且,星座是个私营公司,什么事没了界限,不能容忍在其次,坏了规矩则是大事,他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无节制的发展,只不过他要选择一个时机来解决。 那天,李晓雯哭着从他那儿跑出去后,他并没有追出去,但在下班时,看见黄静抱了床被子到李晓雯的办公室,虽然他没有问,但也知道李晓雯不愿回去住,他本来想劝说劝说,但突然猛醒到这倒是个收房的好时机,于是也就有了今天的行动。 李晓雯这边一安顿好,他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公司。一走进办公室,不但季龙在,陈仁威也在,而且他俩好像已经捐弃前嫌般谈笑风生,说得很热闹,他感到很蹊跷,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平淡地对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久不干活了,刚才动了动,他觉得很累,这个时候,他真想先歪一会儿,可是不行,这俩人在这里等了半天,绝不会让他睡一会儿再谈。于是,他打起精神,走到酒柜前,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后,这才走到椅子前坐下。 “你好像很累,干什么去了,脸色也不很好,不舒服吗?”陈仁威见李铁走进来精神不振,关切地问。 “没什么,刚才帮着晓雯打扫了下房子,哎,说到这事,我想告诉你一声,你用的那套房子我分给晓雯了,她最近想清静清静。” “什么?把房子给李晓雯了?”陈仁威一听就有些急了,刚才他出去吃饭时,已经约好了个女人,准备放松放松,这样一来不是全泡汤了。 “晓雯近一段情绪不太好,提出住出来,我想你那房暂时也不用,就安排给她了,这事太急,也没有和你商量,你的东西都给你收拾到一起了,有时间你把它都搬走,搬的时候通知晓雯一声,陪你一起去,房子的锁已经换了。” “你……!她想清静我就不想清静了?你眼里哪还有我陈仁威,我还算不算个副总?”陈仁威真有些急眼了。本来李铁不与他商量就把房子给了李晓雯他就有气,现在不但把房子给了,还把锁也给换了,这不明摆着把房给收回了吗?你李铁再有权力,收房也应该说一声,最起码打个招呼呀!陈仁威的脸很难看的走到李铁的办公桌前,从钥匙串上褪下一把钥匙,‘啪’地一下拍到桌上,气呼呼地说:“东西我不要了,你让人扔了算了。” 陈仁威的不满,是李铁意料之中的事,他明白陈仁威的心里不舒服,本来他并不想在这个事上与他闹什么,但看他的做派就很生气。于是他先发制人地问:“东西你要不要是你的权力,不过,你把钥匙随随便便地给外人,总是不太好吧!那套房子你暂时用用,但还是公司的房,怎么好给外人呢?你没看看那间房里,尽是女人用的东西?” “我……我什么时候把钥匙给……给别人啦?”李铁的问话显然使陈仁威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李铁看到他的话起了作用,又问“你说说有几把钥匙流在外人的手上?” “没有,我这只有一把,不是都给你了吗!” “不对吧?我们打扫房子时,有个女人就自己开门闯进来,还要赶我们走,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搞的?她好像在哪儿住得时间挺长,进门像自己家一样,走的时候拎了一大包穿用的东西,走都走了,又拐回来,从你的皮箱里找东西。” “这……!” “算啦,不说这个事了,房子今后就给晓雯住了。” “李晓雯家那么大的房子,为什么还要占公司的房子?” “李晓雯家的房子再大,那是她公公王莱阳的房,公司并没有给她分过房,她来公司三四年了,哪点不够分房的条件呢?现在公司钱紧,要是宽裕了,我还准备给她买套大一点的,再说,公司不是也给你分过房了吗?你说结束冷战就退回来,怎么用了快两年,也没见你主动退回来呢?” “……” “仁威,这个事当着外人,我不想和你理论什么,你自己想一想,什么事做得太过分就会豁边,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忌恨的是什么吗?就是那些背着我搞名堂的人,好啦,这个事就到此为止,谈正事吧!”李铁说完后,把脸转向了季龙。 季龙看这俩人说话的样子像是不太友好,他不知道个中之因,也就不好插什么嘴,但他对陈仁威的作法很看不上眼。现在看到李铁转过了脸,他正了正身子说:“李铁,我准备回去了。” “怎么,不多待些时候?这些天忙公司的事,也没有很好地陪你去玩玩,真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多待两天,我专门陪你跑跑?”季龙说要回去,这是李铁不曾想到的。 “不啦,来了有一个多星期了,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也该回去看看。” “你要是真要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了,我这里的大门对你是敞开的,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想来就来,这样吧,仁威,你安排一下,晚上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吃顿饭,把晓雯也叫上,算是我们公司领导给季龙送行。” “不啦,不啦,别再麻烦了。” “麻烦什么,应该的,应该的,不说别的,老同学一块吃个饭也是必要的,你看是不是由你通知任伊娜也来,我看她对你挺关心的,走的时候打个招呼也有必要,当然啦,如果你不愿意也就算啦!”李铁说完后,又对陈仁威说:“你先去安排一下,今晚我也不想干什么了,专门陪陪季龙。” “让小黄去安排不就行了,还要我去安排?”陈仁威一肚子气,见李铁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安排他干事就不舒服。 “不行,这事一定要你亲自去安排,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呢!”李铁知道季龙急吼吼地要来见他,一定有什么事要谈,而且,他似乎有种预感,有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在实施之中,他不能没有警觉。所以,他想单独地与季龙谈。 陈仁威显然也明白了李铁的意思,可他挂念着那个事,也很担心季龙个书呆子,会让李铁三说两说就把底给搞走了。可李铁的话说到这种程度再不走,就真有些太不识相了,他不情愿地站起身说:“那好吧!” 看到陈仁威走出了办公室,李铁站起身走到季龙的旁边,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你真的要走?” “是啊!这儿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我还是回去吧!”季龙见李铁坐到他的身边,先让了让后说。 “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说出来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没什么事,到这里来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真不好意思。” “老同学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呢!公司的事太忙,前几天又出了点意外,搞得我晕头转向的,真想回到过去那段学生时代,轻轻松松地学习和生活啊!” “是啊,学生时代尽管生活苦一些,可是没什么精神负担,那个时候真是个好时光,唉……!那个时光再也不可能有了。” “你对你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准备再搞几个项目出来?” “搞什么呀,我现在让人家给搞到资料室去了,就是想搞什么也没 有条件了!我就想不通,这个世道怎么是这个样子,干事的搞不过不干事的,我也不想和谁搞什么,可是人家就是不放过我,把我的成果给抢走了,还要给我扣个打人的名进派出所。” “生活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生活方式生活,也在用不同的生活准则对待着每件事,从表面上看你不想惹别人,也没有和谁过不去,但并不等于你就不会影响别人。你能搞出成果的本身就对那些搞不出成果的人是个威胁,这种威胁并不是你能意识到它就存在,你不能意识它就不存在,而是不时无刻地存在于你的身边,当矛盾并不尖锐时,它不会明显化和白热化,而一旦构成了对他人的利益威胁,就会很自然地表现,并且一旦表现出来就很激烈。更何况,有些人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是会不择手段的,他们会千方百计地使用各种手段,甚至用卑鄙的手段来消除他认为对他构成威胁的人和事,你能抗争过去一件事或者一段时间,但你不可能永远在抗争中保持优势。因为你只是一个搞学问的知识分子,你不是政治家,你有聪明的大脑有敏锐的思维,可以靠这些解开所有,或者是大部分的研究课题,但你却无法解开摆在你面前一个很小很小的政治课题,这不是你笨或者不具备识别的能力,而是因为它是政治,政治是残酷的,政治又是很复杂的,你要介入其中,就必须对它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去接受它的残酷。记得上次在w市见面的时候,你说过我要是从政,一定能在仕途上干得很好,而且我也看出你对我搞生意很不理解,我当时没有向你解释什么,并不是我不想解释和对你隐瞒什么,而是因为它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即便能解释清楚你也不一定能理解。”李铁说完后,朝后一靠,两眼望着对面墙壁上的那幅字画出神。 季龙听了李铁的话也陷入了沉思,应该说李铁的话,对他是有所启发的。 “你应该坚强一些,世界上的任何事,发展到一定时候总会有转机的,任何打击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毁灭人,一种是造就人,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遇到困难是很正常的事,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正确对待面前的困难,其实,说到底,困难对我们每个人而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困难打倒,所以,战胜困难的首要条件是要先战胜自己,只有战胜了自己才能战胜困难。” 季龙听了李铁的话,觉得很深奥又觉得很浅显,当然也很有道理,他看到李铁盯着对面的墙壁出神,也把目光投向了墙壁。那个墙壁上有一幅郑板桥的手书“难得糊涂”,就问:“你挂这幅字是不是要学学郑老儿的那一份洒脱?” “唉……,在现在这个社会上,到什么地方去找他的那一份洒脱啊!有很多时候是你想糊涂也不能糊涂,而且你糊涂人家不糊涂,你要是糊涂就有可能翻船,就要跌进别人设下的陷阱,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每走一步都要十分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在很多时候,你遇到的困难和难题是防不胜防。” “才来的时候看到你有这么多的财产,拥有那么大的权力,而且花钱如流水,我真是羡慕死了,想不到你也活得不容易!”季龙感慨地说。 “谁都活得不容易,任何时候,天上也不会掉馅饼,说起来你都不可能相信,我从工厂跳出来,什么苦都受过,什么白眼都见过,那个时候我真的想一头扎到黄浦江里一了百了算啦!” “别吓人了,你在学校的时候可是个很坚强的人,你记不记的大三那年,咱们出去爬华山,翻过回心石以后,天下了大雨,同学们抓着铁链子动都不敢动,好多同学都哭得喊妈喊爸的,你当时对大家说:坚强些,大家手拉着手向前移,而你始终站在最边上,护送着同学们移动到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我看到你站在石阶边上,冒着风雨面不改色地护着同学们,我的心里对你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再提了,你也许不知道,后来我回想起那天的事腿就发软,直到现在我一见山就晕,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爬过任何山。” “是吗?” “可不是吗!唉……,这辈子再也不会有那种精神了,那个时候很少考虑后果,只要认准了就干,可现在,什么事情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能下决心,事业干得越大好像胆子越小了。哎,你还没有说说你今天的来意呢?” “来意?”处于回忆和感慨之中的季龙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 “你今天来我这里绝不会单单是来告诉我要走吧?说吧,没事,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有什么你就说,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办。” 季龙犹豫着,如果没有刚才的那一段交谈和回忆,他也许早就向李铁表白自己的意思了,而且,在来之前,任伊娜千叮咛万嘱咐地要谈出个结果再回去,可是……他怎么开口要钱呢? “说吧,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有任务的,至于这个任务是任伊娜交待给你的,还是你和任伊娜商量好的,或者是任伊娜和陈仁威还有你们三个一齐商量的,都行,只要合理,而且对我的公司发展有利,我都会考虑的。”李铁已从季龙的表情上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犹豫。其实,他从一进门就猜测到有一个不小的圈套在等着他,至于这个圈套是他们三个谁安排的,他还吃不准,但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是绝对的。刚才他把陈仁威打发走,就是选准季龙为搞清问题始末的目标,相对而言,季龙还不算成熟也好对付,很显然,他的目标选对了。 …… 陈仁威走进李铁的办公室时,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此刻,李铁和季龙正站在大落地窗前的那盆‘巴西乔木’前说着什么。看他们亲热随便地聊着,陈仁威猜想那个事一定谈妥了。他走上前去,指着那盆‘巴西乔木’说:“季先生,有你的帮助,我们星座就会像这盆花一样郁郁葱葱,公司的事业也会兴旺发达。”说完后,他用眼瞥了李铁一下,很为自己说话的艺术性得意。 他的得意李铁不是没有看见,但他并没有随声附和,而是盯着面前的花出神。 屋里很静,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铁弯腰用手指从‘巴西乔木’的身干上捏下一只小蛀虫,举到他们俩的面前,若有所思地说:“花是长得郁郁葱葱,但是却有了蛀虫,别看一只小小的蛀虫,如果不把它弄掉,要不了多久,这盆花就会枯萎死去。”说完后,他用力地把虫子捏死扔在了烟缸里,抽出张湿纸巾把手擦了擦。 陈仁威和季龙都听出李铁话中的潜台词,不过各人的心境不同。 陈仁威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很恼火,却又发不出。他用眼扫了一下季龙,见他的嘴一瞥,脸上露出蔑视的神色,肚里的火就往上蹿,可他还是忍住了。他似乎察觉到李铁与季龙在他走的这一会儿说了些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说他。如果此刻显得不冷静,那么只会给李铁炒他的鱿鱼提供借口。季龙那两下子他并不害怕,害怕的是李铁。为了自己的事,他不能不忍。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在星座的地位是岌岌可危,从李铁匆忙地收回那套房子,还有李铁刚才说的那么明显的旁敲侧击的话,都证明了这一点。他不能在李铁下决心之前,再做任何推波助澜的事,那样无疑是自己给自己绝后路。 “仁威,晚上的饭安排好了没有?你给任伊娜打个电话,请她一块来,不管怎么说,季龙这几天多亏她陪着,否则我们可要冷落季龙了。” “还是季先生去打吧,他的话比我的管用,我打电话人家不一定赏脸。”陈仁威阴阳怪气地说。 “还是你打电话,代表公司或者就说我请她,凭你的面子,你就是不说我请,她也不会不来的,兴许你不打电话她也会来的。”李铁的话音刚落,黄静推门走进来说:“李总,外面有位任小姐要找季先生。” “看,我说吧!请她进来,你通知 一下李副总,还有市场部张刚,开发部姚乃强一块来。”说完后,李铁又问陈仁威:“你安排在什么地方?要不要安排车子?” 李铁的问话把陈仁威从惊讶中惊醒,他忙说:“安排在桂花村,走过去算了。” “怎么能安排在桂花村呢?小黄,你让殷梅把车开到楼下一块等在楼下,仁威,你打个电话,把桂花村定的桌子退了,咱们到‘希尔顿’去,季先生明天就走了,咱们要好好地欢送欢送,公司那俩人和任小姐坐你的车。” “这……!”陈仁威想反驳一句,可没说出来。 这时,任伊娜走了进来…… 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下午,李铁带着公司的人把季龙送到了车站,任伊娜是自己去的。在车厢外的窗子下,李铁说:“季龙,办事在人,成事在天,许多事是不能违背天命的。” 他的话说得漫无边际,别人听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任伊娜对李铁说:“李总,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说完后,转身隐入了站台上的人群。 旁边的人都很奇怪,连陈仁威也觉得任伊娜的行为有些反常,似乎不那么合乎情理。唯有李铁心如明镜,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对季龙说:“季龙,别的我不多说了,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决定,别人的话只能作为参考。” 季龙点点头。这时,开车的铃声响了,众人都对季龙挥挥手,火车启动了。 出了车站的门,李铁让其他人都坐陈仁威的车,自己和李晓雯上了殷梅的车。车子开动后,李晓雯说:“那个任伊娜真有意思,前两天和季先生打得火热,怎么刚才连招呼也不打说走就走了呢?是不是他们闹翻了?” “不打招呼自有不打招呼的理由,我敢肯定,现在那个任伊娜正坐在季龙的身边讲述她是怎么甩掉我们上车呢!”李铁胸有成竹地说。 “不可能吧,刚才不是看她朝外走的吗?” “不可能?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什么事不可能,你呀,亏你还是个博士生呢,脑子尽是学问,可是社会学这一门却是空白,她是朝外走,可她不是还能拐回来从另一个车厢上车嘛!” “是吗?你怎么能知道?” 李铁诡秘地一笑说:“我会算。” “你别吹了。” “你不信,那么好,你明天到了w市就去看看,要是他们不在一起,我这脖子上的七斤半就揪下来让你当皮球踢。” “哈哈哈……!”他的话把开车的殷梅也给惹笑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到w市去?” “是啊!派你项工作,明天一早飞w市,先到f研究所去正面接触一下,探探口气,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就直接给我来个电话,我马上过去。不过,这个事就我俩知道,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你的去向。” 李晓雯朝前面开车的殷梅看了看。 李铁笑了笑说:“别想那么多,明天一早小殷送你到机场,这是飞机票。”李铁从身上掏出飞机票递给了她。 “就我一个人去?这么大的事,我可能办不了吧!” “你完全有能力胜任,一切由你自己办,如果这么个事都办不成,那我李铁就是看走眼了。我一直认为你是可堪造就的,你非但是可堪造就,而且是可以挑大梁和承担重任的将才,况且你必须承担重任,必须在这样的实践中发挥你的才干,说重一点,你是临危授命,说轻一点,你是责无旁贷,所以你应该别无选择、义无返顾,同时更应该欣然受命。”说这些话的时候,李铁的眼睛里充满着鼓励的目光。 在这个目光下,李晓雯感受到一种极大的信任。尽管她对自己的能力并不是十分自信,但在这种目光鼓励下,她的心里如同一个亮晶晶的五彩光环升了起来,这光环五彩缤纷,璀璨明亮,映照着她的整个内心世界。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内心原本那种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极普通的女人,对世界并不完全理解,也不具备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能力,但她却在一瞬间明白她平实单纯的生活,将会激起汹涌澎湃的浪涛,虽然她并不能猜测此行是否能够担当重任,但她内心实际已经做出了一定要出色完成任务的回答。 她扬起头本想向李铁投去跃跃欲试和信心十足的目光,却见李铁闭着眼睛靠在了后背上。她明白李铁并不期望她在表情上有所表示,而是把更广阔的思维天地留给她自己去想去思考。当然啦,其中也有结束谈话的意思。她知道,这时不需要表情和语言,而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到w市该如何去工作。 季龙坐到自己的铺上没多久,任伊娜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季龙惊得说不出话来。 昨晚从‘希尔顿’出来后,李铁拉着季龙到他家去,任伊娜在季龙的身后拉了他一下,他明白她的意思,却仍在李铁的热情相邀下,跟着李铁上了车。 早上他到酒店收拾东西时,任伊娜早等在了门口。进门别的事不问就问卖项目的事。听季龙说他压根就没有提钱的事时,气得一把甩开了季龙就出了门。季龙追了出去问她还去不去w市?她只丢了声:“谁跟你戆大去!”就走了。季龙把电话打到她家,她一听是季龙就扔了电话,再拨就不接了。刚才开车前任伊娜来的时候,他很想和她好好说说话,只是人多不方便。没想到任伊娜却幽灵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任伊娜像没事人一样地坐在他的身边,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只烤鸭,又拿出一罐啤酒,递给季龙说:“你先喝一点,一会儿餐车供应了,我们再去好好喝,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就站了起来,朝车厢的那一头走去。 季龙看着在车厢走廊里一扭一扭的任伊娜,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这些天来,任伊娜对他是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一个态度,他很难说清对任伊娜是个什么感情。应该说,在和她接触的最初,以至于发展到肉体关系后,他曾暗暗地打算向她求婚。但后来,他感觉到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她在情绪上的反复无常,常常让他猝不及防,说变脸就变脸。这种女人要是在一起玩玩游戏还可以,要是终身相依是万万不可的。那天李铁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李铁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他还是能听出点味道,他说:对有些人要多提防,不能只看表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些人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甚至用色情或者更为卑鄙的手段,所以对任何事都要动动脑子。当时,他对这些话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任伊娜从昨天到今天的所为来看,他就意识到她对自己好,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没有目的,她为何要对他那么好,而且还不惜献出自己的肉体呢?他季龙并没有值得任伊娜献身的条件,单凭她的花容月貌,季龙和她站在一起连自己都觉得自惭形秽。可她到底为了什么呢?季龙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你怎么不吃呢?”季龙正在思索的时候,任伊娜来到了他的面前,并又依偎在他的身边。 “我……我……我不想吃。”季龙有些口吃地说。 “来吃吧,别胡思乱想,咱们已经出来了,就安安心心地坐车,到了w市,只要把项目拿到手,什么都会有的。”任伊娜说着,撕下一条鸭腿递给季龙,又‘啪’地一下拉开了啤酒罐递了过来。 季龙接过啤酒罐,犹豫着没动。 “你怎么啦?”任伊娜有些诧异地问。 “没……没什么,我真的不想吃。” “吃吧,我刚才看了看,餐车的东西很多,先吃一点,等餐车的人少一些了咱们再去。” …… 第四十六章 李晓雯是在上午十点多到的w市。她稍作安顿后,就翻找地图,并打听到去超能物理f研究所的路线。到餐厅吃了顿饭,回到房里给李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住的酒店和房号就出了门。 从f研究所出来,李晓雯心里一下子没有了底。f研究所的人介绍说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好几家公司来洽谈项目的转让,而且开出了很高的价。她探了点底,转让的价格已经到了两千万,而且还是有条件的转让,条件还很苛刻,收取了转让费,还要把项目作为投资的股份来分红。这使李晓雯一时拿不定主意,她不能不听听李铁的意见。 正准备回酒店时,她看见了季龙和任伊娜。她忙一闪身躲到了一边,心里暗自佩服李铁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她看着季龙和任伊娜走进了f研究所对面的一家酒店,知道他们是住在那里。 回到住的酒店,她立刻用手机找李铁,可是拨了很久也拨不通,就要通了公司的电话,是黄静接的,她让她转告李铁给她回电。黄静问她在什么地方?她含糊着说你告诉李总给我回电就行了,就放了电话。 李铁的电话是在很晚才打来的,那时她刚上床。把这边的情况向李铁汇报了后,李铁让她明天想办法把最后的底价摸清楚,最好能把f研究所能出手的价格搞到手,如果搞到了就立刻回上海。 李晓雯在w市几乎没有停过,她调动了所能调动的关系,甚至找了原先在大学时一直对她单相思的姚军,总算是把f研究所的底牌搞清了。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就想:f研究所也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个项目的转让费就是两千万,而且转让后接受单位必须承担保护知识产权的责任,还要以项目顶股份,而且股份不少于公司该项目投资的20%。也就是说,购买者仅仅是买了个有限使用权,不拥有项目的所有权不说,还要无偿地给f研究所提成。公司生产效益好,他们不费一点力就要拿走20%的利润分红,公司生产效益不好,他们充其量不分红,一点损失也不承担。李晓雯心里说,如果是这样,倒真不如掏上几十万,或者百十万从季龙的手里搞项目,虽然会有侵犯知识产权和商业秘密的风险,但却是个花小钱办大事的机会。从f研究所回来后,她明显感到a4项目潜在的市场力是很有诱惑力,值得为此搏一记。她马上拿起了电话…… 李铁放下电话后,心里顿时翻腾了起来。李晓雯说的情况使他很难下决心。对方能开出如此的天价,不但说明市场上的竞争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也表明项目的潜在优势。如今的商品社会,能够抓住新的项目和产品,抢先走进市场,就会有丰厚的利润,而且等到其他的厂家和企业也进入这个领域后再及时退出搞新的项目新的产品,能稳赚一把。可眼下,公司是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资金投入到项目引进上,更何况把项目转到生产还有个过程,就转换过程的周期来算,再快也要一年的时间,前期的大投入犹如压上了一笔大赌注,搏上了稳赚,搏不上呢?那……。他犹豫了。 他很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可是找谁呢?虽然在公司里他有绝对的权威,但能够说说知己话的却没有一个。他突然感到了孤独,而且这种孤独感仿佛已经折磨他很久很久了。他很心烦地从床上下来,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李铁心想:这么晚了,是谁呢?想了想,他正准备站起身去开门,也跟着他下了床的雪梅已经走过去开了门。李铁看到走进来的是黄小梅,很诧异地看着她。 黄小梅一进门就回手关上了门,然后走到李铁的面前急切的说:“李总,我有个急事向您汇报。” “别着急,坐下说吧。”李铁指了指面前的沙发说。他知道,要不是十分紧急的事,黄小梅不会这么晚来。 等到黄小梅气喘嘘嘘地把事情说完后,李铁沉默了。这个情况对他来说,的确是个很严重的事。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一下一下地摆动声。 “来,喝口咖啡吧!”雪梅端着一杯热汽腾腾的咖啡递到黄小梅的手上。 “雪梅,你去给我找盒烟。”李铁说。 “这么晚了别抽了。”雪梅说。 “你去拿。” “别去了,我这有。”黄小梅说着从包里拿出包‘中华烟’递给了李铁。李铁接过烟抽出一根,黄小梅马上打着火给他点上了烟。 “谢谢。”他虽然对黄小梅又不抽烟包里却装着烟感到奇怪,可她的善解人意却让他感到很温暖,但当着雪梅的面,他很快稳住了情绪。 那根烟抽掉大半根后,他问:“小梅,你说的情况确实吗?” “绝对准确,我刚才反复核对后就赶来了。本来我也没太留意这笔款,可看着账号很陌生,随便查了查,就发现了这笔款没有任何项目支出。我就打电话找我在银行的朋友,正巧他值班,就在银行的电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是个上星期才注册的公司,从电脑上的凭证签名上查到是陈仁威办的。给,这是那个新账号。”黄小梅说着递给了他一个账号,又说:“我的朋友查到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是陈仁威,因为牵扯到陈仁威,我怕搞错,让他反复查对了,绝对是他。” 李铁的头‘嗡’地一下大了。刚才,他在接到李晓雯的电话时,还曾想到找陈仁威商量商量,当时他很犹豫就没找,看来没找是对的。他抬起头,看了看黄小梅,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些破绽,来推翻她刚才说的事是假的,他实在不敢相信陈仁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100万元,绝不是个小数目,平时公司的资金进出,上5000元都要他签字,陈仁威竟敢背着他转出去100万,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他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黄小梅的脸上除了焦急还是焦急,而且看不出丝毫作假的成分。而且,凭她这么晚赶到这里来告诉他这件事,也没有理由怀疑她说的事的真实性。他闭上了眼,朝沙发上一靠。又坐直身子,从茶几上的那包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上。黄小梅点着火伸过来给他点上,自己也抽出一根点上抽了起来。李铁看看她,她忙说:“平时不抽,心烦的时候偶尔也抽抽。” 李铁看看墙上的挂钟,都深夜一点多了,就对站在一边的秦雪梅说:“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天也晚了,让小梅在这休息吧,这么晚回去,路上也不安全。”雪梅点点头走了。李铁又对黄小梅说:“这个事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明天一早,你不要到公司,先到银行去,让你的朋友一定要想法控制住这笔款,千万别让他们转出去,其他的事,你到了公司再说。” “好,您放心吧,我明天把这个事搞定。” 李铁看到秦雪梅走了进来,就对黄小梅说:“你去洗洗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没什么,我是着急,生怕他把款再转出去。”黄小梅站起身又说:“那您也早点休息。”说完就跟着秦雪梅走了。 李铁又抽出根烟接上抽着,他很为自己没有对陈仁威有所提防而懊恼。但又觉得懊恼没有理由,陈仁威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过分相信他有关。唉……!他叹了口气。 第四十七章 李晓雯接到李铁的电话后,就赶回了上海。一下飞机,就朝公司赶。 一进公司的大楼,她急匆匆地上了楼,到了李铁的办公室。进了门,见李铁一个人在忙着,她忙问:“李总,有什么急事你要我赶回来?” “你回来了?坐,先休息休息,别那么着急打听什么事。”李铁说完后,又埋头整理桌上的东西。 李晓雯觉得很奇怪,李铁的脸沉着,像是有什么大事让他头痛,也没敢再说什么,先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李铁。她的心里嘀咕着:公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李铁抬起头问:“那边的事怎么样?有没有可能通过正常的途径来引进?” “目前看可能性不大,要是想从他们的手里搞到项目,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铁听了马上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问。 “出钱!” “出钱?要是能出得起那笔钱,我还要问你干什么?”李铁原以为李晓雯会有什么新的办法,现在难免有些泄气。 “也许不一定要出那么多的钱也能搞到项目。” “你有什么办法?说说看。”李铁看李晓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她可能会有主意。 “你先别着急,这个事咱们要好好地商量一下,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有这个设想而已。” “没关系,你说说看,又不是马上就决定。”李铁鼓励着李晓雯。 李晓雯站起身,走过去把门关严后,又坐回到沙发上,说:“李总,我这两天跑下来看,f研究所对项目的最后转让还没有定下来,主要是内部对转让的价格统一不了,彼此各方相持不下,几个所领导的手上都有各自的关系,谁都想着为自己的关系争取,而且谁也不让步。这就会对项目的转让带来很多的负效应,别说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来买,就是有资金也不可能马上就把项目拿到手,等到真正地拿到手时,也许它的经济价值和市场价值就要打折扣了,如今市场竞争如此激烈,谁掌握了时间,谁掌握了市场主动权,谁才能在市场上立足,要是出上一大笔钱买个过了时的产品项目,别说我们这样的私营公司不敢冒这个风险,就是国营公司也不一定敢轻易拍这个板。” “说下去,说下去,很有道理。”李铁见李晓雯停住了话头,催促着。 “你别这么着急好不好,我只是这么分析分析。” “分析得很好,那你的想法呢?是不是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也不是,我是想,现在的社会环境对于我们私营公司来说,机遇和困难并存,把握住机遇也许就能够迅速地发展,如果不能把握机遇,那么面临的困难是很多很多的。所以,这个a4项目对于我们而言,也许是个摆脱困难的机遇,但它又可能是陷我们于水火之中的火坑,应该说成功和失败各占百分之五十,而且两者之间操作有误,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所以,慎重是很有必要的。我想问问你究竟想不想上项目?”说到这里,李晓雯停住话头,看着李铁。 “……”李铁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李晓雯,他极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所想。他分析李晓雯如果没有主意,她不会问这个问题的。于是,他给她投去了鼓励的目光。他问:“想上怎么,不想上怎么呢?” “看来你是想上了,如果想上就有想上的办法,不想上就算了。” “你呀!今天怎么说话遮遮掩掩的,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才把你催回来的,而且这两天,公司出了个事,我也想与你商量商量。” “好吧,我说,我是这样想的,f研究所内部的意见不统一,会对项目的转让带来困难,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却又可为我们利用,我想上次季龙提出的私下把项目资料卖给我们的方案是可行的,至于是不是需要出那么多的钱,我们可以商量,但只有这个方案是最能收到成效的。他们争论的越凶,时间拖得越长,项目转让越难定,我们的时间就越多,等到他们争论完了,定下来了,我们的产品也推上了市场。” “噢……!”李铁明白了李晓雯的意思。 “其实,这种情况在国内是很多的,也可以说是中国特色,有许多好事为什么办不成,往往都是在这种无休止的扯皮中夭折的。我们如果这样做虽然会有许多风险,但打个时间差,得益的是公司,你不妨考虑考虑。”李晓雯见李铁沉思不语,知道他还下不了决心。 “……”李铁靠在椅子背上,把眼睛闭了起来。李晓雯的话不能说对他没有触动,他也不是不了解国情,可作为公司的领导,他不能轻易表态,更不能一冲动就拍板定下来,他必须慎重地考虑。这时,他睁开眼,看见李晓雯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说:“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我要好好地考虑一下,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晓雯听了后,站起身说:“李总你好好想一想,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早定比晚定好,越是早定,留给我们的时间越多。”说完后,她转身朝外走。 “你先休息一下,洗个澡,晚上我们一块吃个饭好吗?,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 “你买单我当然会同意的,这几天都是凑合着塞几口,是要好好吃一顿,到时可别舍不得钱啊!” “哪会呀,只要你吃得下,我就给你买,量你也吃不了多少,还不是眼大肚子小。哈哈哈……!” 第四十八章 季龙和任伊娜到w市后,并没有回f研究所去住。白天,任伊娜等在酒店里,季龙到f研究所去。 季龙第一次回他那间宿舍时,用钥匙开了半天门也打不开。他觉得很奇怪,看看手上的钥匙,没有拿错,怎么就打不开呢?正在诧异时,在旁边房的小姚,听到门外的声音走出来,见是他回来了,问:“季工,你回来了?”他忙说是,从兜里掏出‘三五’烟递给小姚抽,说:“我的房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噢,你走了后,所里又分了两人住进了你的那间屋,可能他们把房门的锁给换了。”小姚说。 “他们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就安排人呢?”季龙一听这话就来了无名火。“安排的是谁?” “是俩个才分来的大学生,我去帮你找,让他们来开门。”小姚说完后,带上自己的门要替他去找。 “算了,我自己去,走了有两个星期了,我也到室里去看看。”季龙拦住了小姚。 来到他原来待过的四室,推门进去,见主任和王工几个人都在,他忙上去和他们打招呼。 众人见是他回来了,都围了上来问这问那的。季龙四圈散着烟。 王工问:“季工,你走了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 “到上海散了两天心,就是上次咱们在饭馆碰见的那个同学那儿。” “怎么样。上海一定比我们这热闹吧?”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简直不能比,要不是为了这份工资和饭碗,我真不想再回来了。”季龙感慨地说。 大家说笑着,季龙就问主任:“我刚听三室的小姚说,所里又给我的宿舍里分了俩人进来,都是什么人呢?” “噢,咱们室也有一个,你看,就是小白,今年分进来的。”主任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年轻人说:“小白,这是季工,你们认识一下。” “您好?季工,以后还要季工多帮助。”那个年轻人听了主任的介绍,忙走过来伸出手说。 季龙握了握他的手说:“现在帮不成你了,我只是个管资料的员工。” 他本来还想说两句,可又一想,在新来的人面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没再说下去。 “哪里,哪里,刚到所里就听说您主持搞出了a4产品,现在和您住一个屋,以后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年轻人满脸诚恳地说。 “怎么是我主持的呢?现在是人家贾新全的功劳,我是排不上了。”季龙一听到这些就生气。 “算啦,算啦,说些别的。”主任见季龙的脸都变了,忙阻止着说。 “好啦,不说那些烦人的事,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到外边撮一顿。”季龙邀请着。这是他和任伊娜商量定下来的事。 大家一听都很兴奋,王工问:“季工,你是不是发财了,怎么想起请我们吃饭呢?” “非要发财才请大家吗?咱们也有好多天没见了,大家热闹热闹,说好了,谁也不能请假,都一块去,到醉仙楼。” “乌拉,那么好的馆子还没去过,今天也去开开眼。”大家都说。 季龙看着大家很高兴,觉得还是任伊娜出的主意好,先把大家的嘴堵一下,就是要个材料也说不出什么。 “小白,你们把门上的锁是不是换了?我刚才开了半天也开不开。” “噢,不是我们换的,是行政处换的,当时要进门进不了,他们就把锁给橇了,装了个新锁,我去给您开门。” “你现在还要上班工作,你把钥匙给我用一下就行了。”季龙拦住了小白。小白就从自己的钥匙串上取下了钥匙递给了季龙。季龙接过钥匙,对大家说:“别忘了,晚上六点在醉仙楼门口见。”说完走出了门。 到了他的宿舍,季龙看到自己的床和铺盖都搬到了门口,那两张床占了窗子的两边,心里很不舒服,可又一想,反正也不准备在这干了,放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他打开了桌子,看见a4项目的报告都在,心里顿时充实了许多。有了这些材料,他就有了资本。临走的那天,他和李铁说好了,把所有的a4材料都给星座公司,他可以作为投资的一方,享有日后产品上市销售后的利润分成。李铁答应接收他为星座公司效力,并且表示要给他一笔转让项目资料的劳务费。虽然他说以后再说,也没有问劳务费是多少,但他知道他可以通过项目资料的转让得到很可观的一笔钱。不过,李铁反复强调了他们所商谈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不能告诉任伊娜和陈仁威。他觉得挺奇怪,问李铁为什么,李铁只是笑了笑说:以后他会明白的。所以,这次任伊娜虽然和他一起来了,而且在宾馆包了房,与他住在一起,他也没对她说。与任伊娜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任伊娜对他只是利用,而且她对a4项目如此感兴趣使他生疑,他不愿意自己的成果不明不白地被一个不懂技术的女人,尤其是个想利用他的女人搞走。自从那天任伊娜接了一个人的电话就歇斯底里,他就有了提防,看到任伊娜和陈仁威俩人说得那些怪兮兮的话,他更加疑心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是信任李铁,不管怎么说,李铁比他们俩诚实,更能让他相信。 第四十九章 陈仁威放下电话后,心里十分高兴,任伊娜告诉他,季龙已经把a4项目的资料拿到手了,没回来的原因是他还要再找些资料。他这几天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自从感觉到李铁对他的不信任后,他就做着离开星座的准备。前几天他通过朋友的关系办了执照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借着注册公司验资,他乘李晓雯不在,又避着黄小梅,从公司的帐上转出去100万元。这笔钱他是不准备还回去了。虽然他明白这样做,有些对不起李铁,也很不地道,可他还是要这样干。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为李铁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不捞一把太亏了。他现在只等着任伊娜从季龙的手上搞到项目资料,就彻底跳出星座,自己扯旗干,他就不相信他陈仁威就干不过李铁。 从公司开出了车后,他接到了‘帝国夜总会’胡老板的电话,告诉他新来了俩个“雏鸡”,还没有开过“苞”,问他有没有兴趣。陈仁威的心情正好着,他思索也没有思索一下就答应了。到了‘帝国夜总会’,他停好车走进夜总会那扇金碧辉煌的大转门后,胡老板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说:“哟,陈哥今天的行动倒是很快的嘛!来,快把陈哥领到那个单间去。”说着,上前抓着陈仁威的手,说:“陈哥这段时间没来小弟这里了,是不是发了大财把小弟给忘了?” “哪能啊!我要是忘了你,怎么接到你的电话就来了呢?” “是啊!是啊!陈哥是个讲交情的人,所以我这里来了俩雏鸡,首先想到的就是陈哥,怎么样,是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去开苞?” “怎么样嘛?长得漂亮不漂亮?” 胡老板满脸堆笑地说:“陈哥,你怎么还不相信小弟我呀?你到我这里来,什么时候给你上的不是亮妹?这俩个云南姑娘,别说是个雏,就是别人开过的,你看了也一定走不动路,怎么样,不信你试一试?” “你别说大话了,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溜溜吧!” “好好好,这就让她们带你上去。”胡老板说完后,转身对一边的小姐吩咐说:“快把陈哥带过去。”那个小姐上前,引着陈仁威到了楼上的小包间里。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走进来俩个姑娘。陈仁威看了看,还真是很漂亮,他对带路的小姐说:“上点吃的。”说完,对那俩个姑娘招招手。 吃的东西还没有上来时,陈仁威就有些按捺不住地把俩个云南姑娘搂到了怀里。等小姐把吃的东西和酒拿来后,陈仁威就关上了包间的门,对那俩个姑娘动手动脚的来了劲。 那俩个姑娘开始还有些拘谨,让陈仁威几杯酒捏着鼻子硬灌下去后也就放开了,等到陈仁威给她们每人一千块钱后,俩人就把身上的衣服全脱光了。陈仁威把俩人放倒在沙发上,自己扒得精光,正要给她们来个中央突破,看她们是不是雏儿时,门被打开了…… 他明白过来时,俩个公安已经把他的两只手都铐了起来,又命令那俩个姑娘穿衣服。陈仁威知道今天有麻烦了,他在心里一个劲地骂胡老板。 出了包厢下楼时,陈仁威看见胡老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耷拉着个头,他的身边也有几个公安,他知道胡老板栽的比他还惨。 坐进公安局的警车里,陈仁威发现除了警察就他一个人,再看看刚才和他一块带下楼的俩个姑娘并没有一块儿被带走,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但没等他再多想什么,警车已经拉着警笛开动了。 到了公安局里,他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里,刚在那个方凳上坐下去,眼前就闪亮了一盏大灯,强烈的灯光晃得他的眼前一片白,他刚闭上眼,就听到一声断喝:“睁开眼!” 从审讯室里出来后,陈仁威彻底垮了。那几个审讯他的人,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变着法儿套他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审讯记录上都写了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就签了字。他在走出审讯室时要求他们告诉公司,特别强调了要通知李铁。但他们根本不理他那个茬,推推搡搡地就把他送到了看守所里。 一进看守所的监房,被他吵醒的犯人们就不容他分辨地狠揍了他一顿,打得他满脸是血,门牙也飞了。过去常听说监狱里犯人打犯人,没想到自己也亲身体会了,而且体会得那样刻骨铭心。那些人出手真狠,整个后半夜他都被浑身的疼痛折磨着,他的心里盼望着李铁快点知道他的事,快点疏通关系把他营救出去,在这个地方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呆。 第五十章 李铁在李晓雯吃饱了后,一块坐殷梅的车回到李晓雯住的地方。他让殷梅把车留下,让她先回家,这才和李晓雯一块上了楼。进了门,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把陈仁威背着他们从公司转出去100万的事告诉了李晓雯。虽然他说得很平静,但李晓雯还是惊呆了。 她瞪着眼看着李铁,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李铁平静的脸色已变成凝重。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李铁绝不会不顾忌殷梅猜忌而支走她和她单独说。 “钱转出去没有?能不能追回来?” “目前只是转到陈仁威自己开的公司账户上,昨天小梅通过银行的朋友查了查,暂时还没有抽走,但是并不保险,我已经给黄小梅说了,这两天,她的工作就是看着这笔钱不能转出去。” “这个事你问陈仁威没有?” “还没有问,这就是我急着把你叫回来的原因,我拿不定主意该怎么问他。 “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有成熟的意见,只是要作些准备,不过,我是不会放过陈仁威的,这些年他对公司是有功劳,但功劳是功劳,对那些敢于背叛我的人,我是不会手软的。”李铁说这话时的样子很狠,李晓雯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凶光。虽然她的身上有些寒气,但她还是能够理解李铁。陈仁威办事有能力不假,但背着公司搞钱,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陈仁威能这样做,说明他已经走上了与公司离心离德的地步。但她又有些担心,怕陈仁威会做出更恶毒的事来。因为,她的直觉上有种不祥的预感,陈仁威不是个能咽下气的善角。她不无忧虑地看着李铁,目光中更多的是关切。 李铁看得出李晓雯神色里的忧虑,也明白她的那份关切,但在公司处于这种关键的时刻,他不能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措施处理眼前的事。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像是思索着什么的有些焦虑。 “有什么事吗?”他的焦虑神色很快被李晓雯察觉了。 “没…没…没什么。”李铁有些掩饰地说。 但李晓雯看出了他在撒谎,可她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她明白李铁不告诉她原因自有不告诉的理由,如果继续问下去,倒显得自己没有修养了。更何况李晓雯本身就不是个爱打探事情的人。 李铁又看了看手表,眉头皱成一团。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只见他马上拿起手机凑到耳朵前听。听着听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等他把手机关好后,李晓雯发现,他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了,他的脸上又呈现出平时的那种神采奕奕的神色了。李晓雯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已经把他的担心全部扫光了。于是,她有些调侃地说:“你担心的事有了结果,我们是不是可以喝杯酒来庆祝庆祝?” “那当然了,我们为什么不庆祝呢?”李铁这时像小孩子似的脸上露出了很开心的样子。 李晓雯站起身,走到柜子钱拿出一瓶长城干白,又捏着两只高脚杯走到沙发前,给俩人都倒满后递给李铁一杯,然后举起来对李铁扬了扬,说:“干杯!”后,送到嘴边就要喝,却被李铁给拦住了。他说:“杯也没有碰,怎么干呢?”说完,他把杯子伸到李晓雯的面前,李晓雯也举起杯子,俩人碰了下杯后,都一仰脖喝完了杯里的酒。 喝完后,李铁站起身,说:“你早一点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你……!”李晓雯听到李铁说要走,站起身欲言又止。她的脸上飞起了一团红晕,两只眼睛里流出的是热情的火焰。那种久违了的男女之情,此刻仿佛在她的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燃烧的她不能自制。 李铁不是没有看出李晓雯眼神里的那种火焰,也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他无法也不能接受这种情感,毕竟他已不是年轻人了,不是那种一点就燃的情欲之火能够轻易软化的年轻人了。他弯下腰从沙发上拿起皮包,对李晓雯笑了笑说:“晚上睡个好觉,不过明天要早点起来,在上班前,你要给我想一个处理那笔钱的主意,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主意,如果连你也不能给我个好主意,那我这个总经理可真是要黔驴技穷了,哈哈哈……!good night!”说完后,他对李晓雯挥挥手,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第二天,李铁出去办了点事才开着车到了公司。看看表都10点多了,见殷梅等在公司的门口,他把车交给她并且交待了几句后就上了楼。在办公室刚坐下,门口就出现了李晓雯。看着她脸上那种难以掩饰的喜气,他挥挥手对李晓雯说:“坐下谈。” “我就站着说,站着说,陈仁威被公安局抓进去了。”李晓雯有些喜形于色地说。 李铁听了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显得很平静,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导演的。陈仁威背着他转公司的钱,是对他最大的背叛。在这个公司里,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对他的背叛,他决定给他个教训,让他清醒清醒,别以为他本事大得不行。 李晓雯见李铁的脸色很平静,就像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而且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想得是什么,她醒悟到刚才的失态。心里不由对李铁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李铁才是干大事的人,遇到什么事都是含而不露,绝不喜形于色,不像她刚才那样把握不住自己。于是,她低下头没说话。 “这个事不要说他了,你一定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说出来听听。”李铁和气地问。 “我……!我的主意不一定对,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李晓雯本来对自己想的主意还是信心百倍,可现在她又觉得不那么成熟了。 “说吧,不成熟也行,什么事都是大家商量着才能决定的,即使你的主意不对也没什么,说不定还会给我别的启发,想出真正的好主意的。”李铁满脸诚恳地说着。 在他的鼓励下,李晓雯想了想后说:“我想他把那笔款转出去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想暗中捞一把,如果这种可能成立的话,说明他已准备离开公司。问题是他既然想捞,为什么又没有把钱再转出去,或者干脆提出现金再转移呢?我想他还是有顾忌,他是想先观察一下我们的动静,看我们是怎么来看这件事,如果我们直截了当地问起这个事,并且态度很硬,他会借口朋友注册公司需要资金临时拆借,再转回公司的帐上,如果我们没有问,那他会很快转出去占为己有。等到公司追到他的头上,他要么死不认账,要么给咱们耍赖说暂时还不出,拖成公司的死账,反正现在欠钱的是大爷,讨钱的是孙子,要讨回那笔钱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李晓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李铁很专注地听着,目光里蕴含着鼓励。她有些得意,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还可以,李铁不但听进去了,而且还很欣赏。她想了想又说:“这另一种可能就是,陈仁威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而且这个阴谋很有可能是针对我们公司,或者与公司有密切的联系,我分析这个阴谋还要依靠您李总来实现,他既然去心已决,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呢?我分析他是分两步走棋,一步棋先转钱作另起炉灶的资金,一步棋靠公司实现他的阴谋,一旦阴谋实现或败露,他立马会义无返顾地走人。”李晓雯说完这些话后,把目光投向李铁,像是征询又像是在等待着表扬。 李铁听完她的话后,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墙壁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李晓雯。他看似平静的神色,仿佛对李晓雯的话有些无动于衷,但他的内心里却掀起了波澜。李晓雯的话给他很大的启发,应该说不仅仅是启发,而是分析的很透彻,确实说得很到位。李铁在思索她的话时,心里还陡然生出一些感叹,真是有些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想不到李晓雯平时看着遇到个事就没了主意,可现在对这件事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他不由地转过脸看着李晓雯,见她一脸疑惑看着他,就‘扑哧’一声笑了。他问:“你怎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 “你听了一声不吭,谁都会有想法的,是不是我说的不对?”李晓雯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没有什么错啊!说的很好,绝对到位,真没想到我的李副总看问题还是很厉害的,一下子就透过现象看本质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我不敢小看你啊!哈哈哈……!”李铁说完后放声笑了起来。 “你看你,怎么笑话人家呢!”李晓雯看到李铁对她的分析很欣赏,而且大加赞赏,心里很高兴,表面上却假装生气地娇嗔着。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真诚地称赞你,不过,你的分析是对的,但你还没有说出你处理这个事的主意,所以我的称赞只是你所说的前半部分,等你把主意说出来,那我才能说是不是称赞了。” “主意嘛!我也不是很成熟的。” “不管成熟不成熟,都说出来听听。” “我是想,陈仁威转出去的钱目前不是还没有转出去吗!咱们能不能通过银行的朋友,把转到陈仁威帐上的那笔钱再转回来。这在银行的转账中是有过的,比如说是银行认为你的转账汇票有问题,或者是在某个环节上出了差错,及时纠正把转出去的钱再收回来。如果能够这样转回来,陈仁威明明知道是公司转的也不敢找银行,他更没法找公司。这样陈仁威就吃了个哑巴亏,当然啦,他说起来也没吃什么亏,公司的这笔钱帮助他注册了公司,最起码是在申请执照时的验资关过去了,他也不会找公司讨这笔钱。更何况他现在人还在公安局里头,犯的是个什么事咱们就不用管了,最起码他现在还顾不上这个事。” “嗯!”李铁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深情地看了看李晓雯,没有说同意或不同意,而是问她:“你的另一个可能怎么对付?” “那就是要搞清楚他是什么阴谋,只有搞清阴谋所在,就有对策应付了。不过,我有个预感,那就是他和任伊娜的关系不太正常,而且中间还夹着个季龙,说不定和那个a4项目有关,哎呀,他们会不会也打a4项目的主意,想把a4项目攫为己有?” “嗯,有道理有道理,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在季龙临走时,专门给他提过醒,依我的看法,季龙在对我与对陈仁威和任伊娜的信任问题上,还是倾向于我的,他就是再傻,也不会轻易地把a4项目的资料交给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w市。”李晓雯有些忧虑地说。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他们也许已经到了上海。” 李晓雯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季龙给我打过电话说要过来,我让他坐飞机,他说准备坐火车,我已经让殷梅去车站接接看,也许现在已经接到了。” “那么刚才我说的转款的事怎么办呢?这可是个急事,转得晚了也许就转不回来了。”李晓雯见李铁对她所提的主意没有作什么明确的表态,有些着急的问。 “哈哈哈……!我已经安排黄小梅去办这件事了,如果不出什么问题的话,那笔款正朝公司的帐上转,巧得是陈仁威注册的那个公司的开户银行里有黄小梅的同学,所以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什么都安排好了还问人家主意?是不是寻人家的开心呀?”李晓雯听到这里有些着急地说,她忽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你别生气,我做是这样做了,但心里还是没有底,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好主意没有,现在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呀!哈哈哈……!” “安排都安排好了,就是我说的主意与你的不一样,你还不是按你的办!你是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吗?”李晓雯听了李铁的话,对他刚才含而不露的问她很有看法,他这样做无疑是伤她的自尊,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但转而一想,她也没必要计较这些。 第五十一章 季龙和任伊娜一出车站的门,就听到有人喊:“季龙先生,季龙先生。”俩人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对他们招着手。俩人走过去后,认出那个姑娘是李铁公司的司机。见他们走过来后,她热情地说:“季龙先生,是李总让我来接您的,走吧,车在那边。”说着就要接季龙手里的行李。季龙忙缩回手说:“我来提我来提。”季龙觉得很奇怪,李铁怎么知道他今天回来,就问:“你们李总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殷梅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早上李总一到公司就让我来接您,还告诉我坐这趟车。”说话间,殷梅把他们领到轿车前,帮他们把行李放在车后的行李箱里后说:“季先生上车吧,李总让我送您到酒店。” 任伊娜马上抢着说:“不到酒店去,到我那里,在宛平路。” “那……,是不是先和李总说一声。” “说什么?我们自己的事又不用请示谁。” “还是让她问问李铁吧,人家安排好了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走吧。”季龙善解人意地说。 殷梅拿手机给李铁打了电话,告诉他人已经接到了,只是他们不到酒店,李铁告诉她,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就送他们到什么地方去,送到就回公司。殷梅收了手机后,对季龙和任伊娜说:“你们上车吧!”殷梅说着打开了车门坐进了车。 车子一上高架路后,任伊娜就问:“你们的陈总呢?怎么他没有来接车。” “对不起,任小姐,您提的问题好像已经超出我所能回答的范围了。”殷梅笑着说。 任伊娜讨了个没趣,心说这个骚x说话怎么这么冲,就不再说话了,她昨天和陈仁威通电话时说是还要几天才回来,其实他们晚上就上了火车。这几天在w市里,季龙花了她不少钱,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总算在前天听到季龙说所有的资料都拿到手了。一听到资料到手她就催着季龙回上海。在车上她向季龙讨了几次资料,季龙都不给她,说那些资料很乱,等到上海整理整理再给她看。她知道季龙在骗她,这几天她愈发觉得季龙对她好像防着一手,总是对她藏藏掖掖的,这正是她不愿让季龙到李铁安排的酒店去住,而坚持要把他拉到自己小家的原因。到了自己的家,她不相信搞不定这个书呆子。 车子下了高架路后,刚走进宛平路,任伊娜就让殷梅停车,她不想让殷梅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殷梅停好车后,看着他们俩下了车,自己也下车给他们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行李后问:“要不要我帮你们把行李提过去?” “不用,不用!”任伊娜忙不迭声地说着,又说:“谢谢你了,你回去吧!” “那好吧!”殷梅关上行李箱后坐进了车,对他们挥挥手后启动了车。从倒车镜里,她看见他们提着东西朝右边拐了过去后。殷梅把车倒了回来,远远地跟着他们,一直跟到他们进了一幢楼后,才把车朝公司开,这是李铁在电话里交待的,让她搞清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第五十二章 李铁放下电话后,对一旁的李晓雯说:“他们已经到了,你和黄小梅联系一下,看款子转好了没有,如果她转好了,你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好!”李晓雯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转过头问:“陈仁威的事怎么办?” “先放一放再说,让他在里面待两天受受罪,他这些年也逍遥的可以了,受点苦对他也许有好处。” 李晓雯听了他的话,沉思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有意思地看了李铁一眼,转过头走了。 李铁坐在椅子上,看着李晓雯出了门,他不是没有看出李晓雯表情里流露出的不满,以及不理解的复杂眼神,但不想向她解释什么。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他没有再好的办法。陈仁威以前背着他做的那些对不起他的事,他都能宽容,可这次他竟敢一下转出去那么多钱,他怎么能够再无动于衷地持宽容的态度呢?如果这次再不给他点教训,他可能背着他把公司给卖了。 他从抽屉里取出根烟点上,刚抽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但他还是坚持抽着,他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平息一下自己。这些年来,他为了公司的发展,可以说是禅心竭虑的奔忙着。在使用人的问题上,他始终本着用人之长宽人之短,只要是对公司有用的人,或者对公司能尽心工作,即便有一点小毛病,或者在某种程度上对公司有所伤害,他也不过于严格地追究。在他看来,人孰能无过孰能完美无缺,是人总会有缺点的,只要他的主流是好的,对公司不构成直接的危害,他都能暂且容忍。即便是有时候个别人做得实在不像样子,他也是旁敲侧击的点一下,只要他能意识到并收敛或改正了,他也不再计较和叫真。但这次不同,陈仁威的所为已大大超出他所能容忍的地步,非但不能容忍,而且是对他的彻底背叛。 他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思索着陈仁威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自己对他的过于宽容是不无关系的。如果平时对他多提醒一些,多敲打敲打一些,也许他不会发展到这种肆无忌惮的程度。他很痛心陈仁威变成这个样子,一想到陈仁威的表现,他就难免有些心寒。细细反思一下,陈仁威身上的变化,他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早一些发现他的变化并限制他的行动,他是绝不可能发展下去的。他向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他真的觉得很累,这种累是累在了心里。他多么希望手下的人都能像他一样,把公司看作是自己的公司,把公司的事业看作是自己的事业,把公司的发展看作是自己的发展,把公司的未来和每个人的生辱与共相提并论,都能为公司的发展,为公司的明天尽心尽力啊! 想归想,但现实却是不可能的。公司里的老总是他,他才是公司的主人,别人仅仅不过是给他打工。公司每天进进出出不少钱,可这些钱的真正主人是他。要求别人像他那样爱公司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并不是要求他们都能达到他爱公司的程度,只是希望他们能在公司干一天就爱公司一天。可就是这样也是不可能的事。就说他陈仁威,到公司时是两手空空的复员兵,除了会玩两下方向盘外,连个初中都没有毕业,是他把他招至麾下,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培养成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公司副总经理,如果没有他李铁,陈仁威不可能有今天。扪心而论,他对陈仁威比对自己的亲兄弟还要亲,除了给他很高的薪水外,还花了几十万给他买了房子,那时虽然只花了不到三十万元,可今天的房价,早以升到七八十万元了。说是公司的财产,但所有的手续上都是他陈仁威的名字,他早已把这份财产从公司的帐上划为陈仁威的财产了。可就是这样,他陈仁威还对他有二心,背着他干了那么多有损于他的事。他真是很痛心很痛心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真搞不懂人为什么会这么不讲情意,非但不讲情意,连最起码的良心都没有,一点也没有。这时,他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睁开眼一看,是秘书黄静,正瞪着眼看着他,一脸的惊恐和疑惑。 他明白黄静一定看到他脸上的泪水,忙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笑了笑问:“有事吗?” “李总你怎么哭了?”黄静问。 “我没哭呀!我有什么好哭的?我刚才是不小心把眼睛给碰了一下。”李铁掩饰着低下了头,装着整理桌上的东西问:“有什么事吗?” “公安局有两个人找您,让他们进来吗?” “什么时候来的,快让他们进来,你快去准备点水果送过来。”李铁说着站起身。 “您等在这儿吧,我去领他们过来。”黄静说着走出了门。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人,李铁忙迎了上去。“黑子,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来了,说一声我让车去接你。”李铁把他们让到沙发上,问:“这位是……?” “我们局刑队的,孙铁,跟你不一个姓,名字是一个字。”被李铁称为黑子的人介绍着说。 “快坐快坐。”李铁说着从刚走进屋的黄静手里接过烟,撕开给俩人递烟,又让他们吃水果。 “怎么样,那小子在里面受得了吗?”李铁等黄静走了后,上前关上门后问。 “到那种地方,什么叫受得了受不了,听说一进去就让他们给黑吃黑了一顿,打得还不清,门牙都掉了。”黑子抽了口烟说。 “哎呀,怎么搞得,进去还挨打?那快把他搞出来,我只想给他点教训,也没让你们打他呀!”李铁一听陈仁威被人把牙都打掉了,有些着急地说。 “我们才不会打他呢!都是那些犯人干的,他们关在里面,心里正气不顺呢,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他们把他关到单间了。哎,说真的,你准备怎么办,他的那点事,我们一般都是罚点款放人,还没有送号子的,就是关也就是一晚上,我今天就是和你商量这个事。” “那你们就把他给放了吧!这么折腾一下也够意思了。”李铁说。 “放是有代价的,你得让他准备钱,我们基本上是重罚。” “要准备多少?” “一万元。” “一万元,要那么多?” “这算是少的了,你明天带钱领人。别拖的时间太长,时间长了让人给捅出去了,我也不好交待。” “好,好,我明天领人。” “带现金,我们可不收支票,也不给你开票。” “你不开票我怎么入账呢?” “嫖鸡你还给入账?你这个老总可真够意思,让他自己出不就行了。” “他也没带钱,自己怎么出呢?” “你这人就是替别人想得太多,这事你别管了,你明天到局里来领人就行了,我给他老婆打电话,让她交钱。” “算啦,别让他家知道了,他老婆摊上这么个老公也够触霉头的,这点钱我来出吧,我只想让你给他点教训,没想到进去还挨了顿打。”李铁劝着说。 “你呀,什么时候心硬一点就好了,对这号没良心的家伙,没必要那么慈悲。” 李铁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陈仁威有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是,也没必要这么干,怎么说陈仁威也给公司出了不少的力。他本来没有想到要这么做,前天出门碰到了黑子,俩人好长时间没见面,就到饭店坐下来吃了顿饭。黑子大名叫姚默,人长得黑,所以都叫他黑子。他是和李铁一个厂子待过五年的铁哥儿们,黑子后来靠他舅舅的关系进了公安局,等李铁从厂子出来单干时,已经混了个副科长,现在是分局的副局长。黑子见他心情不好,问他怎么回事,他本不想告诉他,但当时心里很生气就告诉了他。黑子说让他别管了,他去安排人搞他一下。他本来不同意,可是又一想,坑人有好多种办法,有的时候,给他吃个说不出来的哑巴亏,比明着搞他效果要好得多,可现在一看事情 做得有点过,难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着替他出点钱也算是个补偿。 “你真要替他出这些钱?”黑子问。 “我出吧!他挨了打就别让他出了。” “那就算了,我打个招呼别出钱了。” “那怎么能行?别让你再为难,我知道你们抓人罚款是有提成的。” “没事,我们也不在乎你那点钱,晚上再抓两个顶上账就行了,现在抓别的难,抓嫖客闭着眼摸一大把。”黑子站起身对一块来的孙铁说:“小孙,这事你去办一下,明天他走的时候再好好骂他一顿,跟他说清是李总的面子,要不是看李总的面子,非把他判个强劳。” “噢,我知道了。” “李哥,你领他出来的时候,就说用了一万元赎的。”黑子对李铁说。 “算了吧,把他领出来就行了,别再玩那些把戏了。” “你呀,在社会上泡了这么些年,怎么一点也没变呀!再这样下去你有的亏要吃的。” “吃亏和不吃亏都是成正比的,没有一个人总是吃亏,也没有一个人总是不吃亏,有的时候吃亏是为了不吃亏,你没听人说,吃小亏占大便宜吗?”李铁笑了笑说。 “你呀,还是那个铁嘴,兄弟是怕你栽了,现在的人,明明知道是好人也要防他三分,别说是坏人了,李哥,多个心眼比少个心眼好,还是当心一点,我们走了,你明天早上九点到局门口接人,到时我等你。”黑子说完对孙铁挥挥手,俩人走出了门。 第五十三章 季龙和任伊娜走进她的那个小家后,把手上的包一放下,任伊娜就找好衣服准备洗澡。进了卫生间后,她对季龙说:“你用电水壶烧点水,泡点茶喝。” 季龙听了后,进了厨房接了水,插上插销后拐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点了根烟后想:还是应该住到李铁安排的酒店去,住在这里,万一那些资料……? 从w市出来后,任伊娜就不停地朝他要资料,他推脱了几次告诉她要整理,但他看得出任伊娜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那表情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季龙明白她比他还关心资料的事。他真有点不明白,任伊娜为什么对资料那么上劲?总是盯着资料呢?其实,那些资料都是很专业的,凭她个学外语的,就是给她资料也看不懂,她的目的无非是想搞钱,只要能搞来钱,要看资料干什么?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思索着为什么任伊娜对资料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关心钱呢?想到李铁在他离开上海前说的话,觉得他并不是空穴来风随随便便地说,而是提醒他多留个心眼。当时他并没悟出李铁的话里话,但看到任伊娜突然出现在车厢里,坐到他的对面时,他心里的疑心也就生发而出,而且随着和任伊娜接触的时间越长,疑心越来越重了。所以,他在所里拿到全部资料后,就把最关键的数据和工艺上的特殊要求等最机密的核心资料全部拷贝到软盘上,又做了双备份,只不过是不同文件名。在输入计算机时,他还多了个心眼,将几组关键性的数据,有意识地做了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互换,一般人是不会知道数据排列的不同会对产品的生产形成致命的结果,如果按照不正常的数据安排生产,是不可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更何况技术转化成产品时,有许多问题是研究室里不可能遇到的。所以他很有底,就是把资料给她,也不可能搞出产品来。那些输入软盘里的书面资料,他在离开所里时都毁掉了。有了软盘到时打一份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嘿嘿嘿地笑了,觉得自己能够做个特工了,而且还是个很能干的特工。如果任伊娜对他是真心的,他就告诉她真相,如果任伊娜要骗他,那他也不会上当的。就是李铁出了钱买了资料,他也要留一手,在处理生产环节中的关键地方,只能由他一个人搞,这样,李铁也要听他的控制。虽然他觉得这样作对李铁来说有些不仗义,但他季龙为出人头地苦了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要主宰别人吗?当然啦,对李铁他还是很信任的,只要李铁不轻易地抛弃他,他还是会和李铁好好配合着把a4项目尽快地转化成产品…… “你在想什么呢?”任伊娜披着浴巾,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问。 “没…没什么。”季龙有些惊慌地支吾着。 “你去洗澡吧,在车上搞得臭哄哄的,洗完澡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回来你要是不累的话就把资料整理整理,明后天咱们就可以到李铁那儿要钱了。” “嗯…,对对,我洗澡我洗澡。”季龙说着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任伊娜见季龙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有些起疑心,她警惕地看看他们带回来的行李,想着是不是季龙乘她洗澡这会功夫,把a4的资料藏起来了?她围着客厅中间堆放的行李转了两圈,好像还是进来时扔在那儿的原样,并没有看到动过的样子。她抬头看看卫生间,又看看地毯上的行李,这时,厨房的电水壶叫了。她掖了掖身上的浴巾进了厨房。 季龙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客厅的行李都理到了一边,茶几上摆着两杯茶,任伊娜正在擦着屋里的灰尘。她那一头黑黑的长头发,用手绢随意的挽着披在身后,随着她一动一动的身体摆动着。 季龙走了过去说:“让我来擦吧!” “你会擦什么?坐那儿喝喝茶休息休息,一路上说是坐卧铺,人也很累,你把电视机打开看看,我把这里的灰擦完了,咱们就出去吃饭。”任伊娜说着,对季龙飞了个媚眼,手下动着,几下就把茶几擦完了。她站起身,指指茶几上的茶杯说:“你喝点茶,刚泡的。” “好,好,我喝,你这不说,我的嘴还不干,一说喝茶,我的嘴马上就觉得干得不行了。”季龙说着坐在了沙发上,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任伊娜过去把客厅里的电视机打开,让季龙看着,自己走到了厨房里。 季龙心想:任伊娜还是很能干的,刚才还凌乱的屋子,她三搞两搞就清爽了许多。如果任伊娜真心和我过日子,还真是我的幸福。就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了。 第二天、季龙一大早就坐在客厅里整理带出来的资料。任伊娜见他真的在整理资料,忙冲了杯咖啡端了过去,又到外面给他买了条中华烟,放在季龙的面前。季龙一看她把烟买回来,挺高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对任伊娜说:“哎呀,真不好意思,你怎么买这么好的烟,普通一点的就行了,这要花很多钱的。” “怎么还和我客气,这点钱算什么,给你花我甘心情愿,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好了,马上就能从李铁那里换回大把的钱,有了钱,你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别说是抽中华烟,你就是抽海洛因,我也会给你买。” “再有钱也不能抽那个玩艺儿,一抽上瘾,再多的钱也要抽光的,我别的不想,只要你能真心地对我好,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将来有了孩子,把他好好培养成干大事的人,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季龙点上烟说。 “你真是鼠目寸光,有钱也不能睡到钱上干吃,应该用这些钱再生钱,我都想好了,从李铁那儿把钱一拿到,就转到国外去,或者转到香港,我那里有朋友,让他们帮着注册公司,办个工厂,你在工厂组织生产a4产品,我在公司搞外交和销售,用不了几年,我们就能变成大款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到国外开上几个分公司,把生意做到世界上去,你就是跨国公司的老板,我就是公司的老板娘。”任伊娜边说边眉飞色舞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那神色那姿势俨然她已经是大老板,正在运筹帷幄大的销售谋略般,一脸的得意一脸的认真,仿佛是个刚抽足了大烟的瘾君子般,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季龙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的兴奋了起来。他看着任伊娜的样子,眼前浮现出自己拥有像李铁一样的公司大楼,不,是摩天大厦,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比李铁的大楼要高一倍两倍,还有成片的生产厂区,他是这些大厦和厂区的主人。继而是世界上的工业巨头,是美国波音公司、德国大众公司、日本松下公司那样的大工业巨头,他的公司产品销售到全世界每一个角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季龙公司生产的产品,他在这个地球上只要跺一下脚,整个世界都要为之而颤抖……。“哎哟。”正想的很入神的季龙忘记了手上的香烟,等到他感觉到手上灼烧的痛得叫起来时,香烟屁股已经把手烧起了泡。他忙一甩手丢掉烟蒂,双手抱着灼伤的指头吹气。 任伊娜起初是自我陶醉的说着,听到季龙没了声音,转过头看时,见季龙两眼闭着,脸上浮现着憧憬未来的幻想,那种痴迷的样子,比她刚才那种神态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到了一种不能自己的迷离状态。她很兴奋,明白她刚才的那一番话感染和影响了季龙,调动了他对今后生活的美好幻想。看着季龙那付近似于梦幻般的神态,任伊娜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她所期待的就是让季龙自己去为钱为谋求更大的利益而铤而走险,这样,她才能从他的身上榨出更多的东西。她要把他的狂想调动起来,为她的目的从李铁那儿捞上一笔,而且还要配合她把资料卖到香港去,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像甩鼻涕般地甩掉这个家伙远走高飞了。昨天她已经趁着季龙看电视的时候,给朋友打过电话,询问办签证的事,并托他们给联系,只要她把资料拿到手,再把季龙卖资料的钱攫为己有后,立刻就离开这里。此时此刻,见季龙一副神经兮兮的 样子,她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突然,听到季龙的一声尖叫,高兴的情绪给惊走了一半,她看清是季龙抱着手指头不停地吹气,忙蹿过去抓着季龙的手看。见季龙的手指头已经烧出了泡,她忙嗔怪地说:“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呢,把手搞坏了,怎么整理材料呢?”说着,她松开手,站起身走到卧室里拿来了创可贴,撕开了给季龙贴上。尔后装着一副心疼的样子说:“你可一定要小心点,不能有任何的毛病,你现在可是棵摇钱树,我的一切都在你的身上啊!”说着,她在季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说:“快整理吧,我去给你搞点吃的。”说着,她站起身进了厨房。 季龙看着手上的创可贴,又朝任伊娜进去的厨房方向看了看,思索着她刚才的话,似乎觉得她的表情是真的关心他,并不像是假的关心。要是她是真心对自己,自己对她留一手是不是有些太不仗义了。说句心里话,来到上海后,任伊娜整天陪着他,不但陪吃陪玩还陪他睡觉。人家也算是个没出阁的姑娘,把个还算是干净的身子给自己睡,她图的是什么呢?也许她真是从心里喜欢自己才这样做的,如果不是喜欢自己,她为什么要为他花钱,要为他的事跑东跑西呢?我季龙除了懂点技术,有这么个项目资料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她要是没有歪心,那么她这样做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真的喜欢自己和爱自己。不过季龙又想起了李铁的话,李铁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李铁是可以完完全全地相信和不容怀疑的,其他人都要多个心眼才行。于是他想,不管任伊娜对她是不是真心都要防一手,等过一段考察下来她是真心的话,再告诉她实情也不晚。想到这里,他手下动作快了起来。其实,那些资料基本上都是整理好的,只是他最后补充了一些资料,需要分门别类地把他充实到原有的资料中去。很快,他就整理好了。看着面前的资料,他背靠在沙发上,又点了根烟抽着。心说:如果把软盘上的数据资料加进去,这份材料,就是一份完整的资料了。只要根据资料的要求建一条生产线,很快就能够生产出真正的产品了。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资料中抽出那张对比表看了看其中的一项数据,用笔改了一个小数点,又把它插了进去,放进去后才想起放倒了。本想调整过来,可这时任伊娜走了进来,手里捏着的牙签上插着一瓣苹果,直朝他的嘴里塞。 “来吃苹果,这可是真正的美国红富士,快吃吧!”任伊娜说着,把手上端着的盘子塞到季龙的手里。 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季龙整理好的材料拿到手上翻看着,看了两下,她问季龙:“我是不是给你找个皮包装上,这么拿着不好吧?”说着,她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四方的皮包,把桌上的资料放到皮包里,问季龙:“你看这个好不好?” 季龙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接过皮包说:“不错,不错,哪里找了这么合适的皮包呀?” “原来人家送的,也没有用,看来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快把它锁好,免得将来泄密了,我还没法解释了。”任伊娜说完后转身进了厨房。 季龙看着任伊娜的背影笑了笑,心想:这个女人,说话挺有意思的。这样想着,就把皮包塞到了带来的皮箱里…… 第五十四章 陈仁威一大早迷迷糊糊的正在打盹,就听到门口有个警察通知他可以出去了,边说边打开铁门。陈仁威坐在地上,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在这里待了两天了,昨晚来了两个警察,让他在材料上签字,而且还把他狠狠地训了一顿,让他做好劳教的思想准备,什么时候接到通知就走。当时,他心里一阵恐慌,心想要是判了劳教那一切都完了,别说李铁不会要他,就是转出去的钱也保不住。他对那俩个警察说,请他们帮忙通知李铁,也没敢说让李铁保他出去,只是说是想见李铁一面。说了不少好话,那个警察才答应帮他传个话,又问了公司和李铁家的电话号码就走了。现在陈仁威听到通知他出去,想着这可能是警察通知了李铁。他站起身,险些没有栽倒。腿麻得站不住,他挺了挺后,活动了几下,朝门口走去。 出了看守所的门口,他回头看了看,心想怎么给搞到了这里来了?他正寻思着,听到有人叫他。 “仁威!” 抬头一看,见李铁站在不远处向他打招呼,他旁边站的是黑子。黑子他认识,平时常见他来公司找李铁。他就走了过去。 “仁威,你受苦了。”李铁伸手拉住了他。 “我……!”听了李铁的话,陈仁威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陈副总,你怎么干那种没屁眼的事,一个人干两个,你也真有劲。要不是你们李总昨晚跑到我那儿死说活说的,最起码要判你两年强劳。” “算啦,出来了就行了,别提那些事了。”李铁阻止黑子继续说下去。 “这次是看你李铁的面子,下次我可就不管这种烂事了,你知道我刚才去说的时候,他们非要交2万元才能放人,好说歹说的才降到1万元。” “算了,算了。” “你别拦着我,我要告诉他,把他搞出来不容易。”黑子说着又对陈仁威说:“陈副总,是李铁给你付的1万元,到时你可要还给李铁,你自己搞鸡让李铁给你付钱也太不象话了。” “那是那是,回去我就还李总,回去我就还李总,能把我搞出来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能让李总出钱呢!李总,谢谢你了。”陈仁威忙不迭地说着,并把李铁的手握得紧紧的。 “黑子,跟我们一块回公司吧,中午陪你喝点。”李铁对黑子说。 “算啦,我还有事,改日再去,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今后把你们公司里的人管严点,别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给你惹事,下次再出这种事我可不管了。” “是,是,回去管严点,管严点,不过,你也别把口封得太死,今后遇到个什么事,还要靠你帮忙呢,今天要不是你的面子,我还不知道怎么把仁威给搞出来呢!谢谢你了。” “咱俩谁和谁呀!好啦,我就不陪你们了,局里还有事,我先走了。”黑子和李铁握了握手后,又对陈仁威说:“你小子今后把自己的家伙看紧一点,别一天到晚的到外边乱搞,小心哪天艾滋病一下,到那个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了。”黑子说完后,转身走了。 “走吧,车在那边。”李铁对陈仁威说着,自己先走了。陈仁威灰溜溜地跟在李铁的身后朝汽车那边走。 上了车后,李铁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他的眼睛盯着前边看,像是在想什么事,又像是在看车前的路。 陈仁威嘴巴张了几下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在里边呆着,他觉得这两天比两年还难受,想着出去后见了外面的人怎么说呢?回公司怎么说呢?一出看守所的门,见了李铁后,他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到了车上,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好一会儿,他结结巴巴地说:“李…李…李总,我…我…!” 李铁看了他一眼,又朝开车的殷梅努了努嘴,那意思很清楚,就是你什么也别说。见陈仁威住了嘴,李铁又把目光转向了前边。李铁见陈仁威那个样子心里就有气,他这两天一直思考着怎么处理他。看来公司是不能再留他了,把他这种人留在公司,不但对公司的发展不利,还有可能对别人产生影响。他知道陈仁威在公司这些年也拉了一些小兄弟,每个部门都有他安插的人,如果轻易地让他走,也可能会带走一部分人,甚至一部分关系户。他思考的主要是采取一种什么办法,既把他从公司赶出去,又不影响公司的建设。虽然目前陈仁威转出去的钱已回到公司,他今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调动一切。他在公司里已经规定和安排妥当了,今后一分钱出去都认他的签字,别人谁签也没用。但他明白权力收回来只是暂时的,公司就像一架高度运转的机器,需要各个齿轮和传动系统共同运转才能正常,如果把任何事都揽到自己的手里,把他一个人掰成几半也顾不过来。在把所有搞乱的都理顺了后,还是要适当地放权的,要是一直控制着,对公司的发展很不利。这不是说离了陈仁威就转不了了,而是要在他离开公司前,让公司这架机器完全正常运转。所以他并没有急于和陈仁威摊牌,也不想给他认错的机会,这就是他自从上了车后不说话的原因。当然啦,陈仁威是不可能明白这些,此时,他的心里还想着怎么向李铁认错,以及怎么感谢李铁把他从里面搞出来。 车子进了公司大门后,李铁从车上下来后,也没有理陈仁威,而是自顾自地进了大楼,又坐电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进了门后,他刚要坐下,电话铃响了。接了电话后,是李晓雯的电话,告诉他季龙刚才来过电话,说他下午要到公司来,让他等在公司,有重要的事要谈。李铁说知道了,又告诉他陈仁威已经出来了,让她一会儿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估计陈仁威会来这里,他准备和她一起与陈仁威谈谈。 他刚放下电话,陈仁威就推门进来了。 陈仁威刚才回到办公室后,本想坐一会儿,可又一想不行,看李铁的态度像是很生气。他也觉得这个事做的太没名堂,自己进去关两天倒是小事,这两天没上班,也没打招呼,李铁一定想到别的地方了。想到这里,他陡然间生出一身的冷汗,前几天背着李铁把公司的钱转出去那么多,要是李铁知道了,怎么在李铁的面前说话呢?自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李铁就待他不薄,把他一个复员兵当人看不说,而且还很信任地让他当了副总,管着公司很多的事。可以说在公司里除了李铁就是他陈仁威说话算话了,可是自己却……。他越想越害怕,觉得还是先到李铁那儿探探口气,如果李铁知道他转钱的事,一定会有所表现的。想到这里,他从桌旁的铁皮柜里拿了1万元钱,用纸简单地包了包,就来到了李铁的办公室。 进了李铁的办公室,见李铁刚放下电话,虽然他不知道李铁是给谁打电话,但隐约听到李铁好像提到他的名字,于是,他的心里一抖,不知道此番进李铁的办公室是凶是吉。 “你来啦?坐吧!”李铁脸上表情很平淡地说着,自己先坐在了老板椅子上,没有看陈仁威,而是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放下杯子,他也没有理陈仁威,抓起了个文件夹翻看着。 “李总,真不好意思,那天多喝了几杯就闹了那么个事,要不是你的面子,说不定真的要送去劳教了,给,这是1万元,我的事不能让公司花钱。”说着,就把那个纸包放在李铁的面前,然后,站在原地等李铁说话。 李铁仍然看手上的文件,理也没有理陈仁威,搞得陈仁威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他感觉到李铁这次的火特别大,是他到公司以来从来也没有过的。而且这与李铁平素的作风和待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公司这么些年,李铁对人一直是很宽厚的,即便是有的人做出让他很生气很恼火的事,也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陈仁威心里觉得很窝火,按平时的脾气他早就要跳起来了,可今天他不敢。一个是自己的事干得太臭,一个是背着李铁转走公司的钱太缺德,所以他忍着没有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 李铁的眼睛看着文件夹,嘴里说:“你站着干什么,坐呀!” “我…我…我站着就行了。”陈仁威不知怎么有些口吃地说。 “你要是愿意站就站吧!”李铁说完后,又自顾自地看文件。 陈仁威肚子里的火直朝上蹿,他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涨得通红,出气也粗得多了,他硬压着火没有让它发出来。不是他不想发,而是明白李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他发火,是逼着他发火,他要是一发火就上了李铁的当,李铁正好借机狠狠地骂他一顿。 心里这么一想,火气也就一点一点的慢慢地下去了。他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抽了起来。看李铁还是不看他,就强挤出笑说:“李总要是忙着有事,我就先走了,在里面呆了两天才回来,手头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等你忙完了,我再来接受您的批判教育。”说着,他转过身就要走。 “慢走,把你的钱拿走。”李铁头也没抬地说。 陈仁威转过身,见李铁还是在看文件,心里刚压下去的火就蹿了上来。他觉得李铁也太不给面子了,今天他算是脾气够好了,一进门就笑脸说话笑脸赔礼的,老子不就是嫖女人不当心给捂进去两天嘛!你李铁也不能这么得理不饶人吧!他冷笑一声说:“我知道公司不缺这点钱,但我自己干的事自己负责,你把我搞出来我谢谢你了,但这钱我陈仁威既然拿出来了,就不会再收回去。” “你自己的事当然是你自己负责,想让别人替你负责也不行,再说了,别人就是想负责也负不了,实话告诉你吧,把你搞出来是我李铁的面子不错,但我一分钱也没花,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收你的钱。” “什么?一分钱没花?”陈仁威有些吃惊地问。 “我李铁什么时候骗过你?”李铁放下手上的文件夹,向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两只眼盯着陈仁威。那目光很严厉很威严,有一股直射他五脏六腑般犀利的力量。 陈仁威看着李铁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冷战。在这一瞬间,他明白李铁已经知道他转公司钱的事了,而且还看出李铁对这件事很生气。一旦意识到这些,陈仁威马上觉得矮了半截。他想起李铁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最恨的就是背叛他的人。他对什么都能容忍,但对敢于背叛他的人是绝不会放过的。这时,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李铁对着门口说。 李晓雯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她就觉得办公室的气氛很紧张,虽然刚才李铁在电话里说过陈仁威回来了,也告诉她一会儿他会过来的,但不知道俩人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她走到陈仁威的身边看了看他,问:“你回来了?” 陈仁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晓雯,你坐,正好你们都来了,我们把公司的事碰个头。” 见李晓雯坐了下来,陈仁威也只好就近坐在了沙发上。他又掏出根烟点上抽着。两只眼看看李铁,又看看李晓雯。 李铁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拆开后抽出一支也点上抽了起来。刚抽了两口,就呛得大声地咳嗽起来。 “李总,你不能抽烟就不要抽了,抽烟也没什么好处。”李晓雯见李铁被烟呛了一下,关切地说。 “没什么,今天想抽两口。”李铁说着又把烟抽了两口,然后长长地吐出了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公司这两天情况不大好,销售总是上不去,手上的五个工程也拖了交工的时间,人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咱们也不能老面皮地就这么拖下去,如果再拖下去,后面的工程就要顺延,那就有可能产生负效应,对公司的发展产生严重的影响。”李铁说着,又抽出根烟,就着烟蒂点着后又说:“公司出现这些情况,主要责任在我,如果我能及时地抓一下,也许不会严重的这个样子。” “……” “……” 陈仁威和李晓雯俩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李铁说。 李晓雯听了李铁的话,心里是真的着急,从w市回来后听李铁告诉她陈仁威转出公司钱的事后,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她都在财务部帮着黄小梅查帐。从查账的情况来看,陈仁威不但有转钱的事,而且还有很多笔不正常的开支。有的金额上万元的还是用白条顶的帐。虽然这都是前两年姚乃强管财务部的事,黄小梅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账目,但这些非正常的开支,一笔笔的加起来就是笔很可观的数目,她正准备和黄小梅把这些帐目统计一下,给李铁专门汇报。眼下,李铁又说了公司的工程进展和销售情况,这是她还不十分清楚的。她想到工程部不是自己分管的,但市场部的销售上不去,自己是摆脱不了干系的。她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眼睛盯着李铁看。 陈仁威的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在他看来,公司的情况好坏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关心的是李铁知道不知道转钱的事?虽然他从直觉上感到李铁知道那档子事,但他还心存侥幸地想李铁还不知道,要是李铁目前还不知道,那他可要快一点行动,把那笔钱迅速地转出去。等到李铁知道了,他早就离开公司走人了。李铁就是跟在他的身后追钱,他也不还给他。即便是李铁告到法庭上他也不怕。因为李铁他们拿不出证据,换句话说,就是拿出证据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欠钱的是大爷,讨钱的是孙子,我就那么跟你李铁耗着,等我借着这笔钱捞足了再一点一点地还给你。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还没有和任伊娜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那么卖资料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他盯着李铁看看,见他的脸色很平静,搞不清楚他的心里想得是什么。于是,他又转过脸看看李晓雯,见她也盯着李铁看。他的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没有吭气。 办公室里很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却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有急有缓,有粗有细,虽然分不出是谁急谁缓,谁粗谁细,但能够让人感觉出屋里的空气有些紧张。 李铁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对李晓雯说:“晓雯,你这几天安排财务部把公司的所有账目都清理一下,尤其对那些进出的账目要一笔一笔的清理,那些应收款和应付款都列出名目,清理完打一份清单给我。那些应收款抓紧时间派人出去要,争取在月底前都收回来,应付款如果不是非还不可的,能拖就拖,拖一天是一天,要把公司的钱集中使用,对那几个工程上需要的款项,一定要及时保证,不能因为钱的问题再拖工程。” “好,我这就去安排。”李晓雯说着要站起来走。 李铁拦住她说:“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李晓雯听到李铁说了,就没再站起来。 “仁威,你这两天到那五个工程上去,一个一个跑,先把各个工程的进展情况搞清楚,再把下一步进展排出个计划来,据我所知,有两个工程抓紧点,这个星期完工是没有问题的。工程的事就拜托你了,工程一完,工程款才能进公司,工程一拖咱们那么多的前期垫支款就抽不出来,每个工程都压一部分款,公司就没办法正常运转了。” “这……!”陈仁威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听到让他抓工程,心里就很不愿意,他知道李铁明着是让李晓雯清理公司的账目,实际上明摆着是给他划领子,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公司要查那笔帐,也就是说,自己不说出转公司钱的事,他也很快会查出来。说是让他管工程,还不是要把他给支到工程上,他们好认认真真地查账,而且,抓工程是最吃力的活儿,既然你们要查老子的事,老子就不想为公司再出力了。他的心一横想:如其束手待毙,不如破釜沉舟,让你们查出那笔钱后找我算账,我还不如趁早走人。想到这里,他说:“李总,不瞒你说,我进去时让那些流氓打了一顿,这两天胸口里总觉得堵得慌,而且肚子也痛得不行, 好像有了内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医院检查检查,要是没有什么大毛病了,我就去跑工程,要是真有内伤……!”他没继续说下去,想观察一下李铁的态度再说。 李铁听了陈仁威的话,知道他的话里有一半是真的。尤其听黑子说他进去后挨打挺重的,说不定真会留下什么内伤。早上在看守所的门口,他就看见陈仁威的脸色不好,走路时还不时地揉胸口。想想这个事他有很大的责任,心里就软了下来。他思索了一下说:“那好吧,你先去医院检查检查,实在不行就休息几天,怎么里面的流氓会打你呢?” “哎……!别提了,一进去就兜头盖脸地乱打,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躺到地上不能动了,要是不把我关到单间里,我就让他们给打死了。”陈仁威说这话时,委屈地都想哭,可他又强忍着没有哭,。这个事别人谁都不能怪,怪只怪自己撞到枪口上了,如果那天不接到胡老板的电话,或者接了电话不去也就没有这回事了。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下午我去检查检查看,如果没有什么,明天就到工地去。” “那好吧!本来下午季龙要来,我还想让你和晓雯一块陪陪,谈谈项目转让的事,既然这样你就看病吧,我和晓雯见他。” “什么,下午季龙要来?”陈仁威一听季龙要来,这正是他所关心的事,他刚才还弯着的身子“腾”地一下坐直了。也许他也感觉到有些失态,忙掩饰地向下弯了弯身子,但这一切都被李铁和李晓雯看在了眼里。他俩会心地一笑,谁也没有说什么。 第五十五章 季龙走到客厅时,任伊娜已把中午饭准备好了。昨天夜里,任伊娜百般风情地缠着他一次一次颠鸾叠凤地在床上折腾了一夜。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说不出怎么有那么大的劲头。从没有过的那么热血沸腾,从没有过的精力旺盛,一次次地进入一次次地达到兴奋的巅峰。身下的任伊娜也同样有着无止境的渴求,在他的身下翻腾着。 他已经记不清究竟和她有过多少次的媾合,也记不清他们每一次的媾合是否都达到感情的峰峦。只是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兴奋,而且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天快亮时。睡到床上后,他仍无法入睡。他很奇怪自己怎么有那么旺盛的精力?这是他和任伊娜在一起生活的这一段时间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真是对人的精力有了重新认识,第一次认识到人的精力是有很大潜力的。他很奇怪,前一段怎么就没有调动出这样的情绪和感情呢? 他就在这种疑惑和揣测中昏昏然睡着了。 躺在他身边的任伊娜,尽管很累很困,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着。昨夜临睡前,她把一盒“猛男”春药悄悄地倒在季龙的茶杯里,本来想都倒进去,可又怕药力太大,她会应付不了,就剩下一点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没想到,就那么一点点药,也让她兴奋的不能自制。开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应付不了。可是,等到药力发作后,季龙没有休止地不停地趴在她的身上发泄时,她就实在是应付不了了。看着季龙瞪得红红的眼睛,以及那些近乎于野兽般的疯狂,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一是担心自己受不了他的摧残,二是怕药力过大会断送季龙的性命。她听说过有人吃了春药而丧命的事。于是,她在极力迎合他时,多次力图阻止季龙不停顿的要求。可是,看到季龙的情绪始终处于亢奋的状态,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她就由担心变为狂喜了。这是她精心策划和安排的计谋,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她要不择手段地利用这个傻瓜,要让他在精力疲惫时把那些资料搞到手。从在w市的那段日子里,她就觉察到季龙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她曾不止一次地索要过资料,可是季龙总是百般推托。昨天她只不过把资料拿在手上翻了两下,季龙的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的盯着资料看,生怕她把资料给拿走似的,她把资料都装进了皮包里,他还不放心地抽出来看看才塞到皮箱里。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明白如果从他的眼皮底下拿走资料是不可能的事。要想获得资料就必须另想办法才行,于是,她就想到了让季龙服春药,待药力发作后,让他耗尽精力而疲惫不堪时,再悄悄地把资料拿出去复印留底。她看看手表,才凌晨五点多钟,再看看熟睡的季龙,想着现在出去复印资料,人家门也不开,等一会儿天亮了再出去。她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小寐一会儿。没想到这一闭眼就睡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多了。她看看身边的季龙,见他也仿佛睁开了眼似的。她很懊恼,懊恼自己这一闭眼,把那么大的事都给耽误了。她本来还想悄悄地爬起来出去复印资料,可是一想却不敢那么做。如果季龙醒来后见她不在,独自起床后发现资料不见了,那不是要坏大事了。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能轻举妄动。于是,她动了动身子,从季龙的旁边轻轻地坐了起来,脚刚穿上拖鞋,就听身后的季龙问:“你到那儿去?”她忙说:“我去卫生间。” “几点了?” 任伊娜看看表说:“快11点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都快11点了?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呢?唉……!不能再睡了,这样睡下去还不睡成猪了。”季龙说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任伊娜就想:幸好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就把大事给坏了。 她解完手后抓紧时间洗漱了一番,就来到了厨房,准备着中午的饭。 季龙从床上爬起来后,给李铁的公司打过电话,约好下午到星座后,走进厨房告诉了任伊娜,问她一块去不去?任伊娜听了一惊,她愣了一会后,装作关心他的样子,让他不要那么着急,先休息休息再说,昨晚折腾了一夜,就是去了也不一定有精神谈正事,干脆等到明天再去吧。 季龙听了说:“已经说好了,人家都在公司等着,不去不好,而且项目资料要快一点出手,在所里时就听他们说要把项目转让出去,要是不抓紧,到时就不一定能转出去了。” 她看季龙已经决定了,就不高兴地说:“随你的便吧!人家是关心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季龙看任伊娜像是生气了,看了看她,不想和她争什么,就转身进了卧室。 任伊娜一下子慌了神,看看表都11点多了,下午要是到星座去,她就不可能搞到资料了。她真后悔昨天夜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不给他吃春药,给他喝点安眠药,这个时候早就把事情给搞定了。她也没有心思做饭了,把煤气火捻小,点了根烟抽着想主意。她知道时间已不允许她再想东想西了,她一定要阻止季龙下午去星座,要阻止他去,只能铤而走险,先把这个臭小子放翻再说。她扔掉烟蒂,走到客厅里找出安眠药,又抓起一瓶“干红葡萄酒”进了厨房。她将厨房门关上,把十几片安眠药碾碎倒进了酒瓶里,使劲地摇了摇。心想:成功与否在此一举。她只有这么干了,如果再搞不到资料的复印件,那她的计划就会完全落空。 她做完了这一切后,很快做好了饭,为了让季龙多喝点酒,她打开了两包真空包装的熟菜,装到盘子里端到客厅的小桌上。给季龙拿了个大杯,满满地倒了一杯,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觉着有什么味,放在桌子上,又给自己拿了个小杯,浅浅地倒了一点,打开一罐“雪碧”冲了进去,这才嗲声嗲气地喊:“老公,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进餐了。” 季龙听到她在喊,放下手上的书走出卧室,看见桌上摆了不少的菜,说:“你真不简单,就这么一会儿就搞出这么多的菜,不吃都流口水。” “那你就不要吃,多流点口水算了。” “那怎么能行呢,你一番好心做出这么多好菜,我要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吗?” “贫嘴,快坐下吃吧!” “得令。”季龙坐下后问:“中午还喝酒吗?下午有事中午就不喝了吧!”说着,他推了推面前的酒杯。 “知道你下午有事,所以才给你倒的葡萄酒,这酒对你来说就是饮料,来,我陪你喝。”任伊娜说着端起了杯子。 季龙一看,忙端起杯子和任伊娜碰了一下,“咕咚”喝了一大口,他嘴里咂吧了两下问:“这酒怎么有股怪味?” “葡萄酒会有什么怪味,我喝着挺甜的嘛!”任伊娜生怕季龙起疑心,又说:“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有些上火了。你要不想喝就说不想喝,别编着话说。” “不是,我就是觉得味道不太正。”季龙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那你是怀疑我给你的酒下毒药了?你快别喝了,万一将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说不清了。”任伊娜假装生气的要夺季龙手上的杯子。 季龙忙用手挡着说:“你看你说到那儿去了,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怎么就生气了,看,我一口把它干了。”说着,他一口把杯子里酒全倒在了嘴里,又抓起桌上的瓶子倒了满满一杯,一仰脖灌进嘴里去了。 任伊娜看着季龙喝完杯子里的酒后,冷笑了一下,心说:你个土老冒,骗你跟骗孙子一样,等一会儿挺你的尸去吧! 季龙放下筷子时,就觉得头昏沉沉的。他对任伊娜说:“这酒怎么还挺有劲?才喝了不到一瓶,头就有些晕了。” “那是你昨天夜里太厉害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你知道你昨天夜里像个什么吗?” “像个什么?”季龙不解地问。 “像个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再说严重点,就像个野兽,你知道不知道我也是人,不是你的泄欲工具,你只图自己快活,哪管人家的死活,我真担心和你这样的人生活,会活活地让你给搞死。”任伊娜越说越气,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我…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怎么会那样的,真…真…真是对不起了,对…对…对不起了。”季龙说着打了个很长的呵欠,又说:“我要睡觉了,怎么这么困呢?”说着,他踉踉跄跄地朝卧室走去。 任伊娜走进卧室时,季龙连衣服也没脱,就趴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她狞笑着走到卧室角落里摆着的皮箱前,打开了皮箱,取出装资料的皮包走出了门……。刚出门,她就听到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