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 第1章 初入军营 1 黎明静静的窝在车厢的一角,车上其他的新兵都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还有几个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胡拉扯。 黎明不认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尽管是一个地方来的,再说,他也不善于交流,这也许是从小就这样的缘故吧。 军车依然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黎明感到有些累,就掀开帐篷的一角。北方的秋天来的很早,到处一片枯黄。偶尔地里冒出一屡青烟,那是农民在烧地里的杂草。金黄的树叶铺在马路上,军车驶过,把那些树叶卷的很高,然后又无奈的四处飘洒。 这是黎明第一次出门,他以前最多只到过县城。 然而,这次要到遥远的河南,所以他看着外面略感凄凉的景色,多少有些伤感。 而他的伤感和车上的热烈形成了一种反差。他简直不相信,他以后的生活,要和这些将成为战友的陌生人一起度过。 这时,一个同伴凑过来,递给他一支香烟:“哥们,你是哪里人?” 黎明推开他的手:“谢谢,我不会抽。我是城南的。” 那个人也许感到了他的冷漠,笑了笑:“以后都是战友了,到了部队,我们要相互照顾。”说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和其他的战友聊天了。 2 “到石家庄了。” 黎明迷迷糊糊中,听到车上的人一片欢呼,他不由的往车外看去。 他没有到过石家庄,在他的心目中,省城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处都是低矮的楼房,只是人很多,熙熙攘攘的。 车在火车站停下来,带兵的从司机楼里跳下来:“大家集合。” 车上的人都乱了,黎明也赶紧站起来,背好自己的行军囊,又把胸前的大红花往端正的摆了摆,才跳下车。 车站到处是人,穿清一色的军绿。 带兵的等大家下了车,大声吆喝:“立正……稍息……大家不要忘了东西,等一会火车来了听我口令。” 黎明站在队列里,四处打量,车站很雄伟,高高的门楼上雕着“石家庄”三个字。对面是一群楼房,在秋天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泛着亮光。 旁边一个小个子捅捅黎明:“你见过火车吗?” 黎明摇摇头。 小个子很健谈:“我也没有见过,听说火车很长,能坐好多人。” 黎明笑了:“我在电影上见过。” 小个子:“我是咱们县城来的,你不是吧?” 黎明:“我是乡下的。” 小个子得意的笑了:“怪不得没有见过你呢。哦,对了,你以后就听我的,保证你不会吃亏。”低头到处张望了一圈,才凑近黎明的耳朵“知道吗,我来时老爷子请带兵的吃饭了,哦,我老爷子干什么的,知道吗?” 黎明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那么老土啊,我家老爷子就是**局的这个。”说完就竖了竖大拇指,看黎明还是一脸茫然,就不屑的说:“其实啊,我来当兵就是等回去好找工作,老爷子答应的。” 黎明不屑的笑了,他自小就看不起这种人,因为爷爷曾经说过,做人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掌握自己。 想到爷爷,他忽然很内疚,很小的时候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直到12岁那年爷爷去世。爷爷一直希望他能好好读书,长大能考上大学,可他到初中时就很淘气,所以学习很糟。上个月到乡政府玩,看到招兵告示,就背着三婶偷偷报了名,居然各种体检都合格,就中断了学业。在云南前线的父亲听说他要当兵,自然很是生气,在电话里狠狠的骂了他一顿。可他从小就倔强,自己认准的事就一直走到底,尽管家人轮番给他做工作,他还是穿上了这身宽大的军装。 3 平生第一次坐火车,黎明感到很兴奋,他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聆听着火车的汽笛,还有不间断的“喀嚓”声,在他听来就象美妙的音乐。 “喂,找的你好难啊。”小个子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不客气的坐在他旁边。 “找我?”黎明很纳闷。 “是啊。”小个子一指前面“过了邯郸就是河南了,咱们就是老乡了。” “哦。”黎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到处都是平平的,枯黄的庄稼在他眼前一闪即逝,他想,这可能就是平原吧。 “等到了河南,你就听我的没错,我一定不让你吃亏,哎,你叫什么啊?” “黎明。”黎明想了想告诉他。 “哦,我叫张强。今年19岁。看你的年龄应该比我小。” “我18岁。”黎明有些讨厌这个人。其实他今年16岁,因为不够当兵年龄,在家就托人把户口改大了两岁。 “哦,对了,后面的那些人我们都认识,都是咱们县城的,有的还是我同学,我会告诉他们照顾你的。”看到黎明没有反应,他就指着自己在行李架上的提包说:“知道那什么吗?那都是老爷子给我带的好吃的,等到了河南,我们分了吃。” 说到吃的,黎明瞄了瞄自己的提包,那里面有三婶给他煮的鸡蛋,是三婶送他时塞给他的。他一直很感激三婶,自从爷爷去世,一直是三婶照顾他,看他比看自己的儿子都亲。那时生活不好,过年时吃饺子,三婶也总是让他先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允许自己的三个孩子吃。 他忽然很想念三婶,张强的话他心不在焉的听着,脑子里却是三婶沧桑的影子。 他很想哭。 4 火车到开封时,已经是晚上了。 从车上跳下来,黎明感觉有些累。 车站上灯火辉煌,还有五彩的霓虹灯,在一闪一闪的,很好看。车站上来去匆匆的人很多,尤其这么多当兵的突然下车,车站上到处都是人。旁边的那些商店,在录音机里卖力的播放一个叫迟志强的人唱的囚歌,黎明在县城听过,好象叫什么《悔恨的泪》,那年很流行。他都有些纳闷,现在的人怎么对一个囚犯感兴趣了。 一个中年人——可能是部队的首长吧,站在高处大声吆喝着集合。 带兵的把和黎明一起来的召集到一起,点完名,告诉他们,他们要到开封的新兵营训练三个月,然后才下连队。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因为从老家出发时,他们都知道的。 然后一位上校军衔的军官把带兵的召集一起。很久,那带兵的才跑过来:“立正——稍息,听口令,上6号汽车!” 军车开始在宽广的大街上行驶,黎明掀起蓬布,看到外面路灯发着昏暗的光,可能是秋天的原因,大街上人很少。 汽车走了一会就在一个大门前停下来。 带兵的跳下车,跑向两名站的笔直的哨兵。过了一会,哨兵看了证件,就挥挥手,汽车进了大院。 大院里很宽敞,密集的路灯照的整个大院很亮堂,笔直的水泥路两侧,是一排梧桐,尽管是秋天,可水泥路上很干净,没有一片落叶。 灯光珊斓中,一些低矮的灌木丛,掩映着一排排整齐的楼房。车一直到最后一排才停下来。 旁边的张强一捅黎明:“可能到了。” 果然,还是那个带兵的大声道:“目的地到,大家下车。” 大家下车后,还是枯燥的“立正,稍息”,然后大家在他的指挥下,站成了每排8人的队列,黎明往后看了看,有三排。另外两个车上的也都排好队列了。 带兵的大声道:“我以后是你们的排长,名字叫刘占祥,下面我开始分班,第一排为一班,第二排为二班,第三排为三班。接下来,我任命班长,一班长冯建军,二班长张强,三班长于风林。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张强得意的拽拽黎明的衣角:“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随后,他们被带到三楼一间很干净的房间,在张强的吆喝声中,大家 找到自己的铺位,开始整理带来的行李。 5 可躺下后,黎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睡上铺,从洁净的窗户往外看,正看到挂在树梢上的月亮,云很淡。 他无奈的听着其他人均匀的呼吸,忽然感到很烦躁。心里暗暗的咒骂着他们,要是把在路上聊天胡侃的劲搁现在多好啊。 他忽然很想家!尽管家里他走后,仅剩一所空房子,可那毕竟是他从小就长大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从爷爷走后,家里就他一个人,也很冷清,虽然在家里。他有时失眠,也经常这样看外面的月亮,想爷爷,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烦躁过。 有时他觉得命运也挺有意思的,比如现在,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穿上军装,和这么多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成为战友,而且还挤一起一块生活。他小时候的心愿就是能有自己的一群牛羊,自己能象老家的二爷爷那样自由自在的放牧。 其实他从小就没有羡慕过军人,因为他对军人并不陌生,他父母都是军人,而且都是在当时人们关注最多的云南前线服役。想到父母,他忽然很内疚。记得当时他通过征兵体检时,父亲就给他打电话,要他先完成学业,可他还是没有听爸爸的话,不知道爸爸知道他今天来到军营,是不是很伤心? 还有爷爷,爷爷对他百般宠爱,小时候,他很聪明,学习很好,一直是爷爷的骄傲。也许是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受爷爷的影响的原因,他的性格很象爷爷,很倔强,很坚强。有时和别的孩子打架了,只要他有理,爷爷总是袒护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男孩子要有自己的个性。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6 他朦朦胧胧中,被一阵尖利的哨声惊醒,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战友们正忙碌的整理被褥。其中张强正在呼喊还在睡觉的战友。 张强看到黎明醒了,就喊他:“赶紧起床,打背包,要集合了。” “扯淡,睡的好好的,集的什么合!”他极不情愿的漫骂了一句,才从被子里爬出来。 黎明是最后到操场上的,等他到时,战友们已经排好队列了。 排长严峻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晚?”忽然看到他没有背背包:“你的背包呢?” 黎明惊愕的看了看,战友们都挎着背包:“没有人告诉我要背背包啊。” “好了,以后注意,先入列。”排长看了看表,今天第一次紧急集合,大家完成的很好,但背包要打好,要迅速。今天第一个科目就是五公里越野。听我口令,向左转——齐步跑。“ 别看黎明精瘦,可他身体一直很强壮,在学校的运动会上,他最擅长的就是长跑,所以跑起来很轻松。他听着排长叫喊的“一,二,三,四”,忽然笑了,这有什么啊,不和学校跑操一样吗? 跑回来洗漱时,张强凑上来:“你小子,还行啊。” 他满不在乎的:“这算什么,我当年是学校的长跑冠军。” 旁边的湖南兵李新的撇撇嘴:“是冠军,可没有背背包,谁跑起来都轻松。” 还有湖南来的张立红也冷嘲热讽:“是啊,有本事比打背包的速度。” 黎明忽然很恼火,他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了:“你们两个说什么话?” 张立红个子很高大,他没有想到瘦小的黎明敢向他挑衅,猛的把毛巾扔到脸盆里:“怎么?就那么说了,你能怎么样?” 张强赶紧在旁边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战友,干吗啊你们?” 黎明狠狠的盯着张立红,李新捅了捅张立红:“看,这小子狂着呢,还不服气。” 张立红轻蔑的指着黎明:“小子,不服气好说,咱们晚上到没人的地方解决,敢吗?” 黎明笑了:“好啊,谁要不敢去,就是孙子!” 7 黎明是在晚上班学习会刚开始时,被张立红和李新叫到操场上的。他和张强请了假,就匆匆到操场赴约了。 操场上离宿舍有一段距离,灯光比较昏暗。路上,他心情很平静,这种阵势,他经的多了。别看他身子很单薄,但从小力气就大,而且很灵敏。小时侯从云南刚回来时,因为方言不同,所以经常遭村里其他的伙伴取笑,后来恼了,经常把那些伙伴揍的四处鼠窜。而上学后,他一直是学校的统治者,因为力气大,下手狠,一直是同学惧怕的对象。 到了操场边缘,黎明停住脚步:“别走了,就这里吧。” 张立红回过身子:“好啊。小子,今天不管谁要挨了揍,都不许告诉排长。” 李新也在一边插嘴:“谁要打报告就是孬种。” 黎明边脱衣服,边冷冷的说:“当然了。你们一起上吗?” 李新往一边挪了挪:“就你,还用的着我?” 张立红把衣服扔给李新:“小子,我让你先动手。” 黎明活动了一下了“好啊。”忽然扑上去,照准张立红的面部就是几拳,张立红尖叫一声,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 李新呆了,看向他走近的黎明,声音都变了:“哎……哎……可没有我的事,是你们自己闹的。” 黎明上去揪住他的头发,照他脸上就是几巴掌:“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不讲义气。” 李新杀猪似的叫声引来了几名巡逻兵,黎明从容的穿上衣服。巡逻兵用手电筒晃了晃:“哈哈,原来是新兵蛋子在打架,胆子不小啊你们,刚来就知道打架。跟我们走,找你们排长去。” 走到排长办公室,黎明才看到张立红的双眼都青肿了,左眼角上还有一个黑包。李新则捂着右脸,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排长很生气,脸都红了:“你们怎么回事?”看看他们都不说话:“今天是班里开政治会,你们倒好,跑外面打架,你们还是革命军人吗?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吗?” 黎明听着排长老太婆似的磨叨,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打架吗?至于吗?那时在学校打架了,顶多也就一个处分,有什么啊! 等李新把打架的原因添油加醋的叙述后,排长问黎明:“是这样吗?” 黎明早不耐烦了:“不错,人是我打的,你看着办吧。” 排长更生气了:“黎明,看你满不在乎的态度,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军营,不是你家。战友之间有什么仇恨啊,你把人打成这样?今天这事,你要负全部责任!” 他的一席话,激起了黎明的倔脾气:“好啊,我就负全部责任了,要怎么样随你们的便!” 排长气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最后一摆手:“你们先回去休息,等我报连部再做处理。” 8 好些天,黎明心情很不好。 他和战友打架的事也很快在新兵连传开了。好多老乡都安慰他,可他懒的听进去。他从小就这样,自己做的事,只有自己好好想,等想明白了,心情也就好了。而张立红和李新每次见到他,总是躲的远远的,就是偶尔相遇,也只是尴尬的笑笑。 他在每天的越野和学习军人条例,包括学习军人歌曲时,很烦闷。就是学习整理内务时,也是心不在焉。 不过,他熟悉环境的能力很强,晚上不再失眠了,等到熄灯号吹响,他很快就能睡熟。 有时下铺的张强问他,和战友打架的事闹的这么严重,怎么就不见他担心啊,还能睡那么好。他也只是笑笑,是啊,有什么担心的,反正已经发生了。他从小的个性就是这样的,什么事都不在意,他相信爷爷的话:有什么事,天还塌不下来,有山顶着呢。 可他内心就是觉得有点冤,事是他们挑衅的,为什么他要负全部责任?打架这件事,他更不放在心上,反正也没 有吃亏,至于什么处分,大不了卷铺盖走人,还回学校读书。 排长是在他要学习军歌时找他到办公室的。 排长要他坐下:“黎明,你是我亲自招来的兵,我那时是看你聪明,所以尽管你年龄不到,可你入伍的决心很大,所以还是想办法把你带来了。真的想不到你脾气这样暴躁,下手这么狠。不过,我后来调查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不过,你把人打伤,还是你的不对,这件事我和连部汇报了,连长也很生气,你们毕竟是新兵,刚来就打架斗殴,这是我们连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鉴于你们打架的影响很严重,在战士间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所以,连部还是要给你记过处分。至于他们两个,也要全班检查。” …… 排长后来的话,黎明没有仔细听。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能接受的,不就一个处分吗。 临走时,排长又叫住黎明:“以后啊,要改自己的脾气,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步入社会了,这个社会人际关系很复杂,所以你要多看,多想,但要少动手。还有就是,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快下连队了,你现在的表现直接影响你今后分配的连队。” 9 日子就在新兵连紧张,有序的度过了两个多月。 黎明也和战友们渐渐熟悉起来,尤其张立红,性格很豪爽,开始见了黎明很尴尬,但熟悉了,他们一直关系很好。张立红很佩服黎明的胆气,有时开玩笑说起打架那件事,总是满脸不服气:“你小子算什么好汉啊,趁我没有防备就下毒手。不过你也真黑啊,一拳下来,就让我眼都花了。” 他的一席话,总是招来战友们一片笑声。 但对于李新,黎明却一直看不起他,在他的眼里,李新不是男子汉。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顾朋友,贪生怕死的人。尤其他看不上那种狐假虎威,到处搬弄是非的性格。 不过,他还是很庆幸,在他的人生中,他在军营认识了很多战友。他对军营渐渐熟悉起来,他不再象在家那样,每天吃了饭就把自己圈在家里,默默的享受孤独,就是偶尔难以入眠,也是想自己的前途,他感觉到,自己长大了,已经能把自己溶入军营这个大家庭里了。 部队的时间观念,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深的痕迹。而严肃的军纪,整洁的营房,都在改变着他的生活。 有时很想念家乡,他就在操场边的石凳上默默看着深秋的落叶,看西边的夕阳慢慢的沉落,开封的风和家乡的风一样,很犀利,无情的击打着树枝上零落的枯叶。 快元旦了,他算过时间,等过了元旦,就要下连队了,要和现在的战友分道扬镳,去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去接触一些陌生的战友。 老乡有时劝他,找人活动一下,就能分到好的连队。可他不会,也不想那样做,每次老乡劝他,都被他拒绝了。他看不起他们的做法,在他的心里,军营是圣洁的,他不希望让自己的市侩,玷污了军营的净土,无论到那里,他都希望能留下自己的尊严,不想让生活磨去自己的棱角。 第2章 桀骜不驯 10 元旦那天晚上,部队特意为战士们放了一部电影,但黎明没有去看。 他默默的躺在床上,心情很烦。 元旦对于他们老家来说,是个很重大的节日。他忽然很想念三婶,虽然不是亲的,但三婶对他如同己出。往年这个时候,他一准在三婶家,吃三婶包的饺子,和弟妹在一起玩耍。按照他们老家的习俗,这天要吃羊肉的,可他从小就不喜欢吃羊肉,他不喜欢羊肉的膻味,所以三婶就专门给他包猪肉的。 他不知道三婶她们现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想他。也不知道三婶是不是又添了几根白发,三婶慈祥的笑容,一直在他眼前出现。想到三婶送他时,紧紧握着他的手,眼圈都红了,他心里就特别难受。 自己要拿什么回报三婶?他不知道。自从怀着热血踏入军营,他感觉军营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在他的想象中,军人就应该象他父亲一样,是在战场上,在硝烟中证明自己。 快下连队了,现在战友们都不安分,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寻找出路,为的就是能找到一个理想的连队。他知道父亲是济南军区调到前线的,这里一定有他的战友,可他想到入伍时父亲严厉的措辞,自己现在求父亲,那算什么?他似乎看到了父亲眼中那丝嘲笑的眼神。 他不想求父亲,也不想托他战友的关系,这是他的个性,尽管他知道这次下连队,对他今后的前途意味着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向以后的生活挑战的。 11 宣布分连队名单时,他和李新,张强,于小飞,陈玉龙,耿文忠分到了**部队的保障营。 他们在宿舍准备行装,和其他的战友互道珍重后,就聚在一起,琢磨这个保障营是干什么的。 于小飞扯着嗓子:“保障营一定就是后勤营,或者是弹药库,我听说啊,有的保障营还有服务公司,就是掌管军需的。” 正收拾东西的耿文忠乐呵呵的凑上来:“那好啊,到那样的部队也不错,有的是子弹,哥几个想打枪就打枪,想穿衣服就穿他几身,还不带穿旧的,省的洗了。” 他的话,招来很多战友的大笑。 只有黎明想了很久,有点担忧:“那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意思吧?年轻轻的,那不是浪费青春吗?我还是想到野战军,虽然苦些,可咱当兵不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吗?” 张强拍了拍黎明的肩膀,大咧咧的说:“黎明,你就放心,我老爷子都答应我了,说要给我找好部队的。那看,现在咱们分一起了,我好,你能不好吗?” 于小飞凑近黎明:“知道吗,人家张强的爸爸是咱县的局长,能力大着呢,能没有准?有他小子在,咱们就放心吧。” 李新看了看黎明,无不担忧的:“我刚才听人家说,保障营是喂猪放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黎明一瞪眼睛:“你胡说!他妈咱们一群年轻人,去喂猪??亏你想的出来!要是要我去喂猪,我宁愿回老家种地去。” 李新怯懦的擦了擦脸:“我也是听说啊,你干吗和我发火。” 张立红闯过来:“你小子别老欺负我老乡,尤其到了哪个保障营。哎,对了,以后啊,你们要是掌管衣服什么的,别忘了分发时给咱弟兄们多分几身,也算咱们新兵连的缘分。” 黎明站起来,亲热的搂着他:“听说你分到坦克营了?好啊,开着坦克,冲锋陷阵,横扫千军,你小子命好。要是有朝一日能混个什么军官,千万别忘了这些苦弟兄。” 于小飞也站起来:“你别说他,我看啊,咱们要是当军官的,一定是我于小飞,你们要是有眼光,现在就给我送礼,请我吃饭,呵呵,到时我一定照顾你们。”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玉龙兴致也来了:“唉,咱要文化没有文化,要关系没有关系,不管你们以后谁混好了,我就求到你们门上,到时让我能提干就可以。” 于小飞瞟了他一眼:“你是咱们这批兵最有文化的高中生,到时候能考军校,你他妈现在撇什么啊?!” 黎明打断他们的话:“哎,弟兄们,要走了,咱们是不是应该看看排长?” 张强不以为然的:“看什么啊,反正咱们要下连队了,以后他也管不着咱们了。” 黎明有点愤怒:“你说的是人话吗?不管怎么么说,他也是咱们的排长啊,你们不去我去。” 12 黎明和张立红到排长办公室时,排长正在写材料。看到他们进来,特高兴。 那天他们谈了很久,分别时,排长叫住黎明,推心置腹的说:“黎明,知道我为什么想单独和你谈吗?其实啊,从你去验兵时第一眼看到你就很欣赏你,很看好你,尤其你骨子里透出的阳刚,还有你独特的傲气,那是别人所没有的。 “说实话,你上次和张立红打架,按照咱们的军纪,那是要退回你的,但我还是和连部说了好多好话,因为,我看重你。你们打架后,我就开始观察,要是你不能和张立红和好,那就是我看错你了,因为,你们不和好,那你一定是小肚鸡肠的人。小肚鸡肠的人向来成不了气候。但你没有让我失望,现在你们可能是关系最好的战友。 “我也要到通讯营了,本来这次分连队,我想带走你,但我知道通讯营很忙,没有时间复习功课,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要去的地方很清闲,你到新连队后,不要荒废时间,有空时就多看书,以后啊,就考军校吧,对于当兵的人来说,军校差不多是唯一的出路。要等着提干,要是没有文化,或者没有特殊的关系,那比登天还难。 “我还要说的是,你要注意加强自身的修养,要改掉自己的暴躁脾气,要不,你在部队没有什么前途的。你要牢记:领导和部下的关系,永远都是成反比的。 “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欣慰,因为看得出你是不会忘恩的人,你很坦荡,很正直,但这样的人在某些人的眼里不会得到重用的,因为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阿谀奉承的人也许会青云直上,所以你要学会和领导处好关系,要在处好关系的同时逐渐改变自己,也许无奈,但毕竟我们要生存,要寻找自己的前途。 “以后啊,要看你自己了,但你要记住:人没有人能够替代你,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有时为了前途,该牺牲的还是要牺牲,在前途和尊严两个问题上,我希望你能选择前途。 “我和你们连长是军校同学,要是你觉得在那里呆的不满意,你就和我说,我想办法调你到我们营,但我希望这些不会发生,因为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军校,在军营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很就没有听到这样温暖的话了,他望着一脸真诚的排长,黎明心里感到热乎乎的。他从心里感激排长,竟为他想的那么周到! 他本来想问他要到的连队是干什么的,但他还是没有问,因为,无论新的连队是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有排长这样真诚的对他,他已经很知足了! 从排长那里出来,他郁闷很久的心情出奇的很好,就象这个隐晦的天空,忽然云开雾散,出现了温暖的太阳一样。太阳很温暖,温馨的照耀着大地。他暗暗告诉自己,无论以后怎么样,都要争气,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为了真诚的排长! 13 黎明忽然感到茫然,是他听了排长欢迎词上说的话! 军车把他们送到那个破乎乎的大门就卷起一溜黄尘开走了,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尉,他自我介绍结束后,就开始欢迎新战友,并详细介绍了保障营的主要任务,最后还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什么每个战士只要能把猪养好,把鱼养肥,一样也是革命工作,一样可以立功受奖…… 他下面的话,黎明就没有心情听。其实他刚才在车上,就发觉有点不对,因为,除了在大门看到挎着钢枪 威严的哨兵,进了院看到的除了营房,就只有一排排低矮的猪圈!还有些战士在提着桶穿梭在猪圈间!再往远处看,是一些白晃晃的池塘,有几个战士在池塘台边上的埂上聊天。 他的心,就象从赤道上,忽然飞到了南极,来时豪气的热情,登时象放了气的气球! “真他妈的!”黎明沮丧的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 也许声音大了,排长伸伸脖子:“喂,那个高个子,你说什么?” 黎明看了连长一眼,没有说话。 排长看他没有回答,就继续说:“咱们这里条件是不太好,但工作很具体,我希望同志们不要有抵触心理,干工作嘛,要有热情,下面我就给你们介绍你们的班长,林言。”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上士立即出列:“到。” “他叫林言,以后就是你们班长,你们以后的出操,工作,还有放哨,他都会安派你们。”看了看表:“现在快要晚饭了,你们现在到宿舍整理内务,晚饭后林班长带你们学习。” 14 “喂,我说的对吧?我就知道是饲养场,那时说你们还说我胡扯,现在知道了吧?”整理内务时,李新和张强低声唠叨。 张强低着头不说话。 黎明狠狠的把背包摔在床上,几个在床上休息的战士惊愕的看着他。黎明的床是靠窗的下铺,他没有整理,就抱着头靠在背包上。 林言从外面进来,看到黎明眯着眼躺着,就扯了扯他的衣服:“喂,你怎么不整理啊?到晚饭时间了,赶紧整理,饭后还要组织学习呢。” 黎明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学习什么?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学校学习,成绩还一直是优。咱是新中国成长的孩子,从小就受党的教育,政治上绝对能过关,要不当兵时政治审查就过不了关,还能穿上这身军装?” 林言莫然的扶扶眼镜:“同志,咱们不能那么说,政治学习是没有止境的,再说我还要给你们介绍养鱼的知识,这些你没有学过吧?” 提到养鱼,黎明气就不打一处来:“养鱼?林班长,我当兵是来保卫伟大祖国的,可不是为了养鱼。哎,我看你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怎么看都象大学生,怎么也来干这些工作了?不会是下基层锻炼来了吧?” 林言一时搪塞,涨红着脸看着黎明:“你……你……怎么这样啊?” 于小飞和陈玉龙过来握着林言的手:“班长,他和你开玩笑的。你放心,黎明绝对是好同志,我们一会就聆听你的政治报告。” 耿文忠和李新也拉起黎明:“快整理吧,咱们要吃晚饭了。” 黎明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他感觉不饿。 他从来到这个连队,就一直很压抑。他忽然想起入伍时,到学校和老师们分别时,英语老师和他开玩笑的话:“你文化太低了,到部队后,别是养猪的吧?” 他想起这句话,就自嘲的笑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满怀热情的入伍,竟是养鱼的! 他白天除了和战友站岗外,就是听林言滔滔不绝的讲养殖知识,有时他都纳闷,同是一代人,这个林言怎么就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啊?有时看到张强他们在晚会上听林言讲解时,也装模做样的做笔记,他就不由的感到好笑。 唉,命运啊! 15 河南的冬天和他的家乡一样,干巴巴的冷。 黎明从小就喜欢下雪的天气,喜欢看雪片在空中飞舞,喜欢看大雪铺满大地的苍茫。 春节那几天,有几个老兵回去探家了,看到他们临行时开心的打着口哨,兴奋的准备行装,他感觉很黯然。 每天,他就把自己的活安排的满满的,然后到训练房里健身,打沙袋,或者和战友练习散打,但他有力气,而且拳头很硬,很快,就没有战友再做他的练习靶了。 于是。他就开始到图书室看书,他想让充实的生活掩盖自己精神上的空虚。 最幸运的是,部队里有几部破旧的卡车,平时没有事时,他和战友们可以学习开车。因为年轻,所以很快他们就能学会开卡车的技能了。开车很入迷,渐渐的他也就忘记了各种不快。 但就是晚上难以入眠时,他才感到烦闷,他不再去欣赏外面的月亮,有时寂寞的紧了,他就把战友拉起来聊天,尽管有时战友不愿意,他就连哄带威胁的逼着战友陪他到大院里唱歌。 报考军校的时间很快到了,他第一轮就被落选了,他的战友,只有林言和陈玉龙有资格参加考试。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准备复习,他有种梦想突然破灭的感觉! 16 那些日子黎明很苦恼。 这样平淡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刚收到入伍通知书时,他曾经憧憬过到部队的样子,一把钢枪,一匹骏马,或者一身迷彩服自豪的站在威猛凛凛的坦克上,穿过浓浓的硝烟,驰骋在沙场上——可这些,离他太遥远了! 他曾经想起刘排长说过的话,还想复习功课,可他尝试过几次,捧着书本,他根本看不进去!他了解自己,在学校时,有老师监督他都学不会那些什么数字啊,字母的,何况要他自己自学呢,索性他就放弃了。就是到了图书馆,他也是挑些文学之类的书籍——他从小就喜欢文学。在初二时,他就曾经梦想当一名作家,写尽天下的甜酸苦辣。可他天生的性格就是好动,因为学习不好,功课除了语文和历史地理外,数学,化学,还有该死的英语竟没有一门及格的! 其实他也想过,当兵也就是三年,现在都快一年了,退伍后自己干什么呢?务农是绝对不行的,三婶就说过他,要是他种地,一定会饿死!他知道三婶不是危言耸听,他的确那样。 后来,他忽然想到父亲。他知道父亲现在部队是上校,曾经在这个军区工作过,一定有战友是首长,所以他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忍不住给父亲写了封信,把现在自己的情况详细介绍了,想让他通过关系,把自己调到野战部队。 焦心等了很长时间,终于盼到了父亲的信。可最终还是失望了,父亲在信中说:入伍时给你分析了好多,要你沉下心继续学习,不要荒废学业,可你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路是你自己选择的,就要尊重自己的选择。我至今都不明白你入伍的打算,既然你有了目标,你不要再指望别人能帮助你,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奋斗。 看完父亲的信,他的心冷到了极点!他有些恨父亲。但父亲的信也激起了他的亢奋,他要做给父亲看,他不希望和父亲见面时,在父亲的眼里看到嘲讽。 但他天生不是怯懦的人,因为,爷爷从小就教育他要敢于面对逆境,他的血管里,还流动着坚强的血液!他相信自己! 17 那些日子黎明工作很卖力!他好象换了个人似的,每天除了完成连里的训练,总是大早上就起来喂鱼,然后就跟林言学习养殖技术,即使在图书馆,他也是参考养殖方面的书籍,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正在床上爬着写生活日记,林言拿着张报纸,风风火火的闯进宿舍:“快来看,**市的大学生闹**了,现在都静坐示威了。” 战友们都惊讶的望着他。林言看着发怔的战友:“怎么?你们还不相信?现在中央电视台新闻里都播出了。” 几个战友都爬起来争着看林言手中的报纸。 张强边看边走到黎明的床边:“喂,是真的啊,还有照片呢。哦,还是为了反腐败的事。” 黎明接过报纸看了看:“这都是胡闹!中国十几亿人,要象这样闹下去,还不得乱了?再者说了,反腐败需要中央的决策和决心,绝对不是靠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能改变的。” 李新凑过来:“照你那么说,他们的做法就是错误了?” 黎明想了想:“也不能那么说,他们的愿望是好的,只是出发点欠缺些。” 于小飞也说:“也许有人利用了学生的纯真和一腔热血,在搞别的企图呢。” “那也可能。”黎明说,“还是看以后的发展吧。” 其后几天,黎明和战友们都要看报纸,看电视,就这次学潮事件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一天,黎明和陈玉龙他们正胡侃,张强兴高采烈的跑进来,汗都顾不得擦:“弟兄们,好消息,知道今天电影院放什么电影吗?《纵横四海》,周润发和张国荣主演的,谁去看?” 耿文忠从床上蹦起来:“真的?哈哈,我最喜欢看周润发的电影了,今天正好周末,弟兄们一起去,我请客。” 正和黎明看报纸的林言瞟了他一眼:“你得意什么啊?今天谁都能去,就是你不能,今天轮你站岗了。再说,排长说了,现在非常时期,军人不能随便出营房的。” 耿文忠双手一抱脑袋,直挺挺摔在床上:“哎呀,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张强也上来抱着林言:“我的好班长,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吗?今天最后一场,难得的机会啊,你要让我们去,我今天请客买票怎么样?要不还外带一包瓜子?一个雪糕?” 林言有点踌躇:“那也不行。说真的,我也喜欢看周润发的影片,可我们都走了,怎么向排长交代啊?” 黎明把报纸扔到一边:“你怎么当班长的?唯唯诺诺的,跟女人似的,没有一点利索劲!你们想看就去看吧,我代他站岗!” 林言楞了一会:“那……好吧,今天我请客。” 耿文忠猛的从床上窜起来,搂着黎明就亲:“老弟,谢谢你了,你是我最,最,最爱的人。” 18 黎明晚上换岗回来后,正在低头洗脚,林言他们才回来。 他有些纳闷:往日这些小子看了电影,回来唧唧喳喳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抬头看看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其中张强和李新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把洗脚水倒掉,回来对准耿文忠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们真不够意思,我替你站岗,你们回来好象死了爹,怎么都蔫了?” 耿文忠疼的疵牙咧嘴:“哎呀,兄弟啊,你慢点。” 黎明挺惊奇:“你们到底怎么了?” 李新趴在床上:“别问了,他妈的丢人了……哎呀。”对无意中碰了他一下的林言大嚷:“你慢点好吗?疼死我了。” 黎明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很可乐:“哦,我知道了,是周润发揍的。那你们先疼着,我要睡觉了。” 张强忽然气冲冲的跑到他床边,一下掀起他的毛巾被:“你也太不仗义了吧?我们别人家揍了,是地方的一群小痞子,他们现在还在大门口叫骂呢,说咱当兵的都是混帐王八蛋,是炮灰,是流氓,是……好了,不说了,你要是当我是你老乡,当我们是你战友,是弟兄,你就看着办!” 黎明有些不相信:“不会吧?你们要是惹不着他们,他们就揍你们?哈哈,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看人家的女朋友漂亮,就说不三不四的话了,对吧?呵呵,别说是他们,要是换了我,也要揍你们。” 张强万分委屈解释:“真的没有,我敢发誓。散电影我们刚出门,他们就挑衅,说当兵的是流氓,是痞子,不信你问林言,他最老实了,他的话你该相信吧?你看林言的眼镜都被揍碎了。” 林言边用胶布粘眼镜,边狠声说:“今天真晦气,不明不白的就挨一顿揍。那群人还在大门口呢。” 黎明从床上跳起来,边穿衣服边骂:“我操,你们够窝囊的,被人家揍都不敢还手!”顺手从门后抄起一把铁锹:“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到大门口一看,果然有五,六个人还在骂站岗的战友,黎明二话不说,冲上去挥着铁锹就朝一人劈去,那人惨叫一声就躺下了,其余的看到他那么凶狠,哄叫着就跑了。黎明追了一段没有追上,返回来又狠狠地踢了躺着的人几脚:“你们他妈的活的不耐烦了?敢骂当兵的?我叫你骂!” 19 黎明是第二天被排长叫去,才知道那一锹把那人的锁骨劈折的。 排长怒气冲冲的批评他,他没有任何解释,因为,毕竟是自己做的,他不会怪任何人。但他很纳闷,现在人的身体怎么就这么不结实呢?就这样的体格还要当混混? 他从排长办公室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排长讲的大道理他就没有听,因为他知道那都是虚的,只有最后的一句才是实的,那就是:等待处分! 今天是周末,战友们都在洗衣服,或者在晒被子。有几个战友和他打招呼,他也是敷衍的应了声。 林言和张强正在池塘喂鱼,看到黎明走过来他们迎上来:“黎明,那事怎么样了?排长说什么了?” 黎明满不在乎的一笑:“能怎么样,就是处分呗。” 张强满脸歉意的:“都是我们不好,让你背黑锅了。要不我们找排长解释解释?” 黎明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不用,处分算什么啊,反正我也不想当官。” 这时,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位上尉问黎明:“今天谁值班?” 黎明看那人留一小分头,稀拉拉的头发还梳的特光,还戴一特圆的眼镜,就象电影里的日本翻译,不觉从心里感到厌恶:“谁值班怎么了?” 两人的眼光一直在看着鱼塘,商量着说哪个池塘的鱼好吃,看样子,好象池塘的鱼就是他们的。很久,“日本翻译”才漫不经心的说:“没怎么,我和你们排长说了,让你们弄两条鱼吃。”看了看黎明:“是你值班?哎,小伙子,这个池里都什么鱼?” 黎明反问:“你想吃什么鱼?” “日本翻译”疑惑的看了黎明一眼:“这些鱼有多大?” 黎明继续反问:“你想吃多大的?” 他们的对话招来旁边几个战友“吃,吃”的笑声,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士脸上挂不住了:“哎……哎……,你这小伙子怎么和领导说话的?” 看他们目中无人的态度,黎明的气就上来了:“领导?”一指林言:“我的领导是他,他是我的班长,别的我没有领导。” 那个上士打量了黎明一番:“你怎么说话这么冲啊?眼睛长那里了?也不看来的是谁?” 黎明一叉腰:“来的是国家主席吗?我怎么不认识啊?” “日本翻译”瞄了黎明一眼,挥手叫那个上士:“小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吧。” 上士应了一声,走时还盯了黎明一眼:“真他妈的给脸不要。” 黎明窜上去就揪住他的脖领:“你刚才说了句什么狗话?你再说一次我听听。” “日本翻译”看到他们扭在一起了,回过头大声吆喝:“你这小同志,怎么还想打人啊?” “你没有听到是他骂人的?”黎明指着上士的鼻子:“今天是你的嘴骂的,我今天就给你治嘴上的病。”说完一拳就重重的击在上士的脸上。 在林言他们的惊叫中,那个上士被黎明揍的一个趔趄,捂着鼻子就摔到了池塘里。 第3章 塞翁失马 20 黎明静静的躺在禁闭室的床上,迷着眼,但一点睡意都没有。禁闭室寂静,寂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他一直在想刚才在连长办公室时,连长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怒吼:“怎么又是你?昨天打人的事还没有处理,今天又给闯祸了,你吃了豹子胆啊?作训股的司机都敢揍?你说你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吗?”顿了一顿,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你怎么做事就不想后果啊?现在好了,为昨晚的事地方上要求处分你,刚才作训股长也来电话要求从严从快惩办你,你说要我们怎么办?” 黎明不服气的扬了扬头,但没有说话。 连长一直盯着他,看到他的神情,有些生气:“你还不服气?你以为这是小事?这件事团首长要我们迅速调查,从重处罚,我看,两个严重处分是免不了了…… 黎明感到有些委屈,连长的话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不就是处分吗?是,人是我打的,我是要负责任。可这样的处分我绝对不服。可你们调查了没有?我为什么打人?……”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排长打断他的话:“黎明,什么态度?你打了人还有理了是吗?现在是首长和你谈话,你要端正态度。” 黎明脖子一拧:“我什么态度?你们又什么态度?难道我就不能向首长分辨我的理由吗?既然我不能说话,那你们随便处分好了!” 连长摆手示意排长不要说话,对黎明说:“嗬,蛮犟的嘛,那你说说你的理由,我倒想听听。” 黎明瞟了排长一眼:“昨天晚上,我战友去看电影,那些痞子不但揍了他们,还说咱军人是流氓,是人渣,并且还追到部队门口闹事,这样的人就不能被教训?还有今天,那两个人来池塘边,上来就要鱼,咱们的鱼是供部队的,难道是个人来就能随便要?而且还出言不逊,骂骂咧咧的,他们的军人形象那里去了?就是首长怎么了?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不是旧社会,当官的可以随便对士兵打骂。我是不该动手打人,这个责任我一定要负,可他们随便来索要鱼就是理了?要是为这件事处分我,打死我都不服,闹的紧了,我就到师里,军里找个说法,看看现在还有没有人能说理。” 旁边的指导员和连长交换了一下眼神,严肃的说:“这件事我们还要调查证实,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当然,要是你说的是事实,我们也会如实向上级汇报的,希望你能相信组织。但现在的事实是,那个司机现在还在住院,你把人家的鼻梁打折了,现在他的家人已经和部队联系了,要求严惩你,所以嘛,我的意见是暂时关你禁闭,等这件事调查清楚了,我们再给你一个结果。” 黎明想到这里,仔细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怎么都不相信怎么会把人的鼻梁打折啊,过去也揍过人,怎么现在拳头就这么厉害呢?忽然笑了:一定是常练习打沙袋的原因。 21 黎明这些天很坦然,休息的很好。 没事的时候就在空地上活动活动筋骨,或者在墙角上倒立一会,这让给他送饭的战友很纳闷,这天,那个战友隔着小窗问他:“喂,你被关禁闭了,怎么也不愁啊?” 黎明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愁啊?是我揍他们了,又不是他们揍了我。再说这里挺安静的,我就当我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在这里闭关修炼呢。” 那个战友露出羡慕的眼神:“哎,哥们,我挺佩服你的,算给咱们出气了。”左右张望了一下:“知道吗,昨天连里调查,你的战友都为你作证,说那些事都不能怪你。只是,不知道连里怎么处分你。” 黎明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心里感到很欣慰:“这些东西,关键时刻还真行啊!” 刘排长是在黎明出了禁闭室第二天来看他的,当时黎明正在宿舍补这些天遗漏的生活日记,看到刘排长时很惊喜,也很惊讶:“刘排长,你怎么现在来了?” 刘排长让他坐下:“我早就来了,这次到**开会,想顺路看你,结果上次来了,你正蹲禁闭,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呵呵,还是没有改掉你的脾气。” 黎明笑了笑:“改不了了,本来想忍的,可遇到事就想不了那么多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就两个处分嘛。” 刘排长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想得开。”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就小声说:“知道吗,我听我战友说了,那个司机因为没有理,再说那个作训股长也怕把事闹大,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就做出让步了。至于那个痞子,本来就是在闹事,不过,毕竟是你把人打坏了,所以小处分还是不能饶你的。” 黎明有点不相信:“真的?嗨,我以为得狠狠的处分我呢,原来就是一小处分啊?要知道那样,我那天得好好修理那个小子。” 刘排长被黎明逗乐了:“呵呵,得了吧,你小子也够黑的,现在他们都没有出院呢。哎,你在这里呆的怎么样?我让你复习,你看书了没有?” 黎明有些懊恼:“能怎么样?你想啊,一大小伙子,整天就养鱼,都烦透了,那还有精神看书啊?我就想了,在这里再熬两年就退伍了,到时候就算解脱了。” 刘排长挠挠头:“也是,我那时就是想让你有时间看书复习,等有机会考军校,可你既然考军校没有希望,在这里也真没有意思。” 黎明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刘排长,你那里缺人吗?我想跟你走。” 刘排长有点惊讶:“跟我走?”看着黎明满脸的期盼,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就是调动很麻烦。” 黎明有点失望:“唉,那就算了。其实在那里都一样,反正再有两年就能退伍了。” 刘排长在窗前站了很久,回过头说:“黎明,这样吧,我就尽力跑跑,找找关系,反正我有战友和军校同学在团里,而且你们连长也是我同学,我想,要是找他们,他们也许能给这个面子。你呢,也不要着急,事情办成了你别高兴,办不成也别怪我。” 黎明激动的说:“真的?那太好了!可是找关系要用钱的,我……” 刘排长一挥手:“这些你就别管了,再说都是同学战友,也未必要那样。但你要答应我,要是能到了我那里,你绝对不能再惹事了。” 黎明大喜:“当然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惹事的!就是别人揍我,我也不会动手的。” 22 那些天黎明的心情格外的好,每天总是哼着流行歌曲,尽管那些优美的歌曲在自己破锣似的嗓子里唱出来,自己也觉得很难听。 战友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让人琢磨不透:得了两个处分,怎么心情还那样好啊? 黎明自然不会和他们说的,他隐隐中感觉到刘排长一定能把自己调动的事办成。但他也很焦虑,等待的焦虑! 在这里他确实感到烦闷,因为这里不是他所向往的军营,这里太沉闷,没有一点激情。他曾经想过通信营的生活,也许比这里还要烦闷,但他认了,也许从踏入军营那天,就注定他的军人生涯就如此平淡。 终于有一天,排长从池塘边把他叫到办公室。他偷偷看了看排长的脸色,希望能从排长的脸上猜出些什么,但他失望了,排长很平静,就是和他谈话也很平静,好象排长根本不在乎他的存在一样。 排长打量了他好久,才慢吞吞的说:“你和通信营的刘占祥排长认识?” 黎明听到他提起刘排长,心里好象有了点底,就略带激动的说:“认识,他是我新兵连的排长。” 排长好象明白了:“哦,那样啊。看来他很欣赏你啊,跑前跑后的把你往他那里调。今天接到通知了,你到他们通信营报到吧。”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这是调令,你拿好。他们可能明天来接你,你今天拾掇好你的东西。” 黎明知道自己那天揍那个 “日本翻译”的司机时,让排长丢了面子,现在知道自己要走了,想和排长解释一下:“排长,我那天不知道那个……” 排长很平静的打断他的话:“好了,别说那些了,你去准备吧。” 那天晚上,黎明和战友们聊了很久。要分别了,看到这么多熟悉的战友忽然从心里感到有点依依不舍,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 战友们都为他感到高兴,说了好多祝福的话,让黎明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23 第二天,黎明在车上颠簸了大半天,身子都快散架了。 车终于在洁净的大院停下来,司机同志跳下车:“下来吧,到了。跟我来。” 黎明背上背包边走边打量,这是**县城的郊区,很僻静,营房比较陈旧,但很整洁。因为要到秋天了,水泥路两边的两排高大的杨树上偶尔飘下一片树叶,毫无声息的落在花池里。 黎明跟着司机在一排排瓦房东拐西绕,最后在一个门口停下:“报告。” 门开了,刘排长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黎明就迎上来:“怎么样?累了吧?” 黎明看到排长有点激动:“不累。排长,谢谢……” 刘排长笑了:“你怎么也客气了?不说那些了,来,先进来。” 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在忙碌着,刘排长带黎明进来,他们都停下来,刘排长拉过黎明说:“我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李排长,和你一家子。”黎明行了个军礼:“你好。” “这位是王排长。”刘排长继续介绍。 那个身材魁梧的军人站起来:“嗬,挺聪明的小伙子啊。”刘排长和李排长都笑了。 刘排长又介绍说:“这就是黎明同志。” 王排长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说:“我们听刘排长简单介绍了你的情况,也看了团里对你的通报,呵呵,怎么说呢,够正直的,我很欣赏。” 刘排长说:“黎明,我们商量过了,你来这里什么都不熟悉,暂时先到维护班怎么样?” 黎明行了个军礼:“一切听从首长安排。” 维护班就是维护通信线路的畅通,每天都要出去到野外维修线路,或者处理线路上的故障。 在这里,每天都和战友们一块起早贪黑的忙,有点辛苦,但黎明感到很开心,他从小就喜欢到处跑,这样的工作环境很适合他的个性。因为心情好,所以和战友的关系相处的很融洽。 唯一感到郁闷的就是排长要他每天背一点密码,说只有都熟悉了这里的工作,才能成为排里的多面手。黎明知道排长为他好,可他确实背不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数字,从小他就不喜欢和数字打交道。 但他还是不愿意让排长失望,所以每天有了空暇,就端着那本让他头疼的书,默默的背诵那些对他来说是天书的数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快乐过去,转眼间就在这里工作了三个多月。来时绿绿的树叶已经开始发黄,就是风,也不再温柔,能感觉到一丝微微的凉意了。 24 这天,黎明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和战友正往车上准备外出的装备,班长说今天他不要去了,排长叫他。 等他到了排长办公室,排长正和王排长商量什么,见到他来了,就打住了话题。 黎明隐隐感到出什么事了。因为王排长和他一样的性格,特豪爽,过去每次见到他总是和黎明开玩笑,可今天,他一脸的深沉。黎明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刘排长看黎明一脸的紧张,就笑了笑:“黎明,到这里有三个多月了吧?怎么样?还可以吧?” 黎明想了一下:“三个月零8天了,工作还可以,就是学习不好,每天都要背诵那些数字密码。” 王排长有些意外:“那些密码怎么了?那是咱通信营每个战士都要会的啊。” 黎明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知道。但……但我从小就不喜欢数学,现在要背诵那些密码,真的很吃力。你说我要上学时要拿出现在的刻苦工夫,恐怕现在大学都要毕业了。” 他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好久刘排长才止住笑:“好了,不说这些了。黎明,今天要你来,是这样的,现在上级发了张表,要各个连队统计在服役期间因为打架而受处分的战士名单。你的事情很不好办,因为你的处分都在你的档案里,就是我们不上报,上级也能知道的。刚才我和王排长琢磨了半天,也猜不透上面的意图。” 王排长看黎明不说话,就安慰他:“你也不用紧张,我和老刘刚才还想,现在要裁军了,也正赶上新兵入伍,我们揣摩是不是要裁掉受过处分的战士呢?黎明,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当然了,我相信你,就是到了地方,也一样会有一番自己的事业的。” 黎明有些紧张,他没有想到,那些他不在乎的处分,竟要终止他的军人生涯,想不到,自己满怀热情的来到军营,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刘排长站起来,点上了一支烟:“我也想过,要说裁军,还没有过战士不到服役期就裁的,所以啊,我们只是猜测,你也不要着急。” 25 那些日子黎明的心情坏透了! 他每天还和战友出去维修线路,但老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每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眠。好象发生的都是梦! 有战友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不喜欢和别人说心里话,怕看到别人怜悯的眼光。他不需要同情,也不希望别人安慰。他从小就这样,有了心事就一个人默默的想,等到想开了才能恢复过来。他清楚,只有自己才能打开自己的心结。 那个秋天是他一生最难忘的!那些日子,他就象一头待宰割的羔羊。在他的眼里,到处都是荒凉,他不敢去欣赏野外的景色,也不愿意看地上飘落的枯叶,更不喜欢在夜晚孤独的看窗外那轮淡淡的月亮!每个夜晚,月光打透窗棂,洒落他一身的沧桑,很无奈,也很悲怆。 他不愿意去想那些影响他情绪的事情,他想打碎心里的阴影,可他没有办法去忘记,在那个灰色的秋天,他感觉自己成熟了,因为他一直在无奈的挣扎,嚎叫。 他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内务,把自己的军服穿的整整齐齐,把自己的被褥叠的四棱四角——自入伍以来,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耐心的整理过。每次他整理时,心就在颤抖,因为现在整理了,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还穿上这身军服,还能不能把自己的被褥折叠的那么整齐。他每次听到嘹亮的军号,都觉得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原来一切都要成为过去时,才那么珍惜。 明天,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26 在他的记忆中,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1989年11月26日! 就在他为自己的命运忐忑不安的时候,有一天,刘排长兴冲冲的把他叫到办公室:“黎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不是裁军,是**军区要组建特种侦察大队,因为是咱们全军第二个特种大队,所以要求条件很严格。在同等的条件下,主要招收有个性,有非常的思维能力,身体素质好的,咱们上次的表格报上去了,上级要求你到军训队参加体检,要是个方面素质都能过关,你就可能到特种侦察大队了。你你小子真幸运。” 黎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侦察兵他是知道的,他小时侯看过《渡江侦察记》,知道侦察兵是军队的精英,是每一个军人的梦想。 黎明还是仿佛在做梦。他不相信的问:“真的?排长,你说的是真的?” 排长笑了:“当然是真的。你准备一下,29号到体训对体检,到时候王排长带你去。我也希望你能到特种大队,听人说,那里就没有士兵,只要能留下,就是军官。” 那两天黎明做梦都是笑的。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能那么幸运,竟然还有部队要他这种“闹”兵! 那些天他很冷静,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冷静。他详细的分析了自己的优劣,他清楚,自己的体能方面一定没有问题,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文化程度上有严格的要求,现在看书?那时不可能的,也没有时间。所以他在兴奋的同时,也暗暗的担忧。 27 那天是王排长陪他一起去的,因为路远,他们是提前一天到的,晚上住在了军招待所。 那天晚上,他就没怎么休息,他听着王排长香甜的打着呼噜,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 体检很严格,可以说是条件很苛刻,好不容易结束了。他从体检室出来,在拥挤的过道就被人在后面抱住了。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张立红! 黎明有点惊喜:“是你小子啊!” 张立红也有些激动:“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怎么样?体检过关了?” 黎明拍拍胸脯:“废话。就我,能不过关?” 张立红笑了:“哈哈,你还是老毛病了,到那里都是你大。” 黎明把他拉着他往出走,悄悄的问:“哎,听说了吗?这次还要看文化程度吗?” 张立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琢磨着可能要参考吧。怎么?你没有文化?” 黎明挠挠头:“就是文化低啊。他妈的,你说那时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啊。” 出来大门,看到王排长他们正围者两个人说话,竟然是“日本翻译”!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不认识。 黎明有点沮丧:“真倒霉,怎么碰到他了!” 张立红有点意外:“谁啊?怎么了?” 黎明说:“你看到那个长的象日本翻译的人了吗?我和他有点矛盾。” 张立红哈哈大笑:“你小子到那里都不是善茬,上尉都敢招惹?” 黎明一脸不屑:“那有什么啊,把我惹毛了,上校都敢惹。” 张立红笑了,然后说:“知道吗,黎明,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谁都不服的劲。” 这时,那伙人散了,王排长远远的吆喝黎明。 张立红握着黎明的手:“哥们,下午结果就出来了,等你的好消息。” 黎明自信的说:“我的肯定是好消息了,还是祝你好运吧。” 王排长指指后面:“看到那两个人了吗?和宋股长一起的穿迷彩服的就是这次到这里招收的队长。” 黎明回头看了看:“哦,就是那个身材特魁梧的那个人?” “是啊,你们这次的命运就掌握在他手里。” 黎明有点羡慕:“哦,知道了。那个人一定很厉害了?” 王排长也有点神往:“可能吧,那人是特种兵中校。姓刘。” 28 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在所有的人员里,只招收了五名,其中就有张立红。黎明因为文化程度太低,得到的竟然是回原部队的通知! 那天晚上他们吃过饭后,黎明一个人在招待所的院里沉闷的坐着。 这个打击对他真的很大! 他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刘排长,还有他的战友,当然最对不起的还是自己。 自从前天知道自己有资格参加体检后,就没有想过自己能落选,一直憧憬着自己能在特种部队坚强的训练,能在自己的军人生涯中勾勒出一段最耀眼的光辉。可现在一切都遥远了,都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做,就已经醒了的梦。 晚上的风很冷,可他浑然不觉。他不想再回原部队,他似乎看到了战友嘲弄的眼光。他有点不甘心,忽然他想到那个“日本翻译”,一定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存在了,他就开始推理那个“日本翻译”是怎么在他背后搞鬼的。他似乎还能想到那个“日本翻译”是怎样在招收团说他的坏话,又怎么目的达到后脸上露出一种阴险的笑。 他有点坐不住了。他忽然想找那个穿迷彩服的谈谈,起码要揭穿“日本翻译”的阴谋。 他向来就是个心里想什么都要付诸行动的人,他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没有考虑就往楼上走,他知道他们在四楼住。 到了四楼,有服务员问他找谁,他就说找特种部队的刘中校。 服务员看了看他,有点怀疑:“他现在正休息,你一会找他吧。” 黎明有点恼火:“现在就休息?那你告诉我,他住那个房间?” 也许他蛮横的态度吓着了那个女服务员,她看了看黎明,犹豫了一会才说:“408,不过,你还是在门外等一会吧。” 黎明到了408房间就开始敲门,可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他有点纳闷,就返回来问服务员:“那个中校到底在不在?” 服务员肯定的说:“在啊,我刚给他开的门。” 黎明有点恼火,折回来就开始用力敲门,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黎明的火气越大了:他妈老子被你们刷回去了,你们倒好,还在睡安稳觉!在走廊里转了一会,就又开始就敲门,可那扇门好象和他作对,他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就挽了挽袖子,用拳头使劲的擂门。 过了好一会,听了听还是没有动静,就发怒了:“让你不开!”往后退了一步,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那个穿迷彩服的正在床上休息,看到怒气冲冲的黎明,有点惊愕:“怎么回事?你什么人?” 看到他的表情,黎明有点乐了:“我是黎明,就是你们要招的队员。” 那个人从床上下来,看了看被黎明踢坏的门:“那你为什么把门踢坏?黎明?名单里有你吗?” 黎明有点沮丧:“收录的名单里没有,退回原部队的有。哎,刘队长,那个”日本翻译“都说了我什么坏话?” 刘队长看样子有点生气:“哪个日本翻译?” 黎明说:“就是我们这里的作训股长,白天还和你一起的那个。” 刘队长在沙发上坐下来:“哦,他啊,没有说你坏话啊,怎么了?” 黎明不相信:“不会吧?那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刘队长打量了黎明一番,问:“你体检合格了?” 黎明还是站着:“是啊,很合格。” 刘队长被他逗笑了:“你很自信啊,那你文化程度呢?” 黎明听他问这个,有点泄气:“那个……那个……我文化程度不高。可我就不相信,你们招收队员文化程度是很重要吗?” 刘队长走过来,突然一拳向黎明头部打来,黎明一惊,下意识的一侧头,刘队长满意的收回拳头:“恩,反应还算敏捷。”一指茶几上一摞档案袋,“那这样,你把你的档案给我找出来。” 黎明很快就找到了,递给他。 刘队长抽出仔细看了看:“嗬,军龄不长,处分倒不少啊。”摆手让黎明坐下:“知道吗,特战队不但训练很苦,而且生活条件还很恶劣,在训练中还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一切,你能坚持?而且啊,淘汰率很高,别看现在有的人能到那里接受训练,但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淘汰回来了。” 黎明自信的回答:“当然能,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队长,要是我能到那里,淘汰的绝对不会是我!” 刘队长面无表情的等他说完,倒了杯水递给黎明:“哦,你有那么自信?那你现在说说,你那些处分怎么回事?不许瞎编!” 黎明就把自己如何和张立红打架,又怎么和地方的痞子打架,还有怎么揍“日本翻译”的司机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那好。刘队长合上档案,我明天和他们商量一下,就冲你这些处分和敢踢开我的门,你这个队员,我要了!” 第4章 刻苦训练 29 黎明回到通信营那天,刘排长和王排长那天也很兴奋,本来他们是不要黎明请客的,可黎明不干,坚持到外面买了酒菜。 他看着刘排长一脸的兴奋,也有些感动,就端起酒:“刘排长,王排长,感激的话我不会说,但大恩不言报,你们就是我黎明的恩人,我的一生,能遇到你们这样的,真的是我的幸运。我今天就和你们喝个痛快。” 王排长哈哈大笑:“还是你厉害,一个转身就不见你了,那能想到你小子去踢人家的门了,哈哈,你是我来部队上见到的第一个汉子,还没有见过你这么胆子大的。就为你这胆量,这杯酒我干了!” 刘排长也把酒干了:“黎明,很多时候,人都是要靠自己的,你能有今天,还是你的性格成就了你。但你也要想想,人家为什么要你啊?不是你的莽撞,而是你的性格,你的正直,另外还有那个队长爱惜人才的心。我想啊,你现在被选中了,但不是说你以后就是特种兵了,还要看你的努力,因为队长说的对,他们的部队,还有很高的淘汰率。所以啊,我这杯酒不是欢送你的,而是为了看中你的队长,为了你不再回来。” 那天黎明喝多了,他还没有喝过那么多酒。 从排长那里出来,他脚步有些踉惝,他歪歪斜斜的往宿舍走,可不知怎么的,竟走到了操场,他傻傻的笑着,仰起头迎着吹来的凉风,有点冷,可他浑然不觉,只是很想在操场走几圈。 周围很寂静,只有月光毫无顾及的洒在周围,冷风吹过,高大的树上就飘下几片孤独的树叶。等他停下来才发觉,自己的脸上竟然挂了两行泪水! 原来他有一种哭的冲动! 他蹒跚的停下来,靠在树上,他突然很想念爷爷。记得过去,只要有高兴的事,爷爷总是和他一起分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蹦啊跳的,尽情的发泄自己的兴奋。可现在呢?爷爷是不是也在天堂和自己一起分享啊?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在朝自己老家的方向跪下来,他想告诉爷爷这个喜讯,让他老人家在天堂安心,他的孙子不是窝囊废,因为从小爷爷对他的宠爱,培养了他的个性,而现在他的个性,让他踏进了特种兵的大门! 30 黎明是和张立红他们一起随刘队长坐火车走的,他那时小,不知道火车的方向是朝那里,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到何处。他就那么蒙蒙沉沉的坐了三天火车,最后火车是在上午停下来的。 坐了几天的火车,他有些累,他打好自己的背包从火车上跳下来,感觉有些冷。他回头看了看火车站高大的门楼,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兰州。 上学时虽然数学英语不好,但他的语文地理还是不错的,他知道兰州是甘肃的省会。他不禁碰了碰旁边的张立红:“怎么到甘肃了?” 张立红也在四下打量:“我那知道啊,既然来了就跟他走吧。” 火车站人很多。刘队长看了看表命令大家:“你们站好队列,稍息。” 不一会又有火车进站了,出来的也是十来名军人。刘队长迎上去,和一位少校说了几句话,就命令大家一起上了一辆卡车,车发动后就一直没有停,黎明有些累,不一会就在颠簸的车上靠在张立红的肩上迷糊了。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就被一声炸雷似的声音惊醒了:“操,这里就是沙漠吧?” 黎明睁开眼睛,看到布蓬外已是黄尘飞扬,往远处看,飞尘遮天闭日,到处都是黄蒙蒙的一片,就是太阳在这里,也成了一个灰灰的亮点。 风很大,卷着沙砾就从蓬布的缝隙里往车上钻。车上的人都闭上眼睛,不断的吐口中的沙粒。 “他妈的,这鬼地方,那里是人呆的地方啊!”黎明透过浓密的沙尘,看到了说话的人:很魁梧的身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面部特征,眼不小,可就是嘴长的不协调,特大!一说话基本上就能把整个的牙齿露出来。 此时他正抖落身上的沙子,弄的车上到处都是沙尘。这时,他身边坐的一个小个子站起来,有点恼怒,操着浓重的方言嘟囔:“你怎么回事?把土都落老子身上了。” 那个大嘴恼火了:“操,你怎么骂人啊?就是弄你身上也不能骂吧?小样的!” 张立红在黎明耳边轻轻说:“知道吗,那个小个是四川人,四川人的口音就是老子,那个大嘴误会了。” 旁边一胖子大声吆喝:“哎,你们有本事就下车去打啊,光动嘴有什么用?” 大嘴往车上看了看,伸了伸胳膊:“我操,我在部队是散打冠军,谁不服气就来试试。”说完又挥挥拳头,又把扣子解开,显示他强健的肌肉。 那个四川兵不服气的站起来,轻蔑的盯着他:“你姥姥的,在这里撒什么横?” 那个胖子又开始吆喝:“大家闪开些,给他们腾地方。” 大家都往后挪了挪,哄笑着吆喝起来。 黎明有些看不惯了,就摆脱张立红拽他的手站起来,挑衅的看着大嘴:“想欺负人啊?” 这时可能车厢里的吵闹惊动了坐司机旁边的刘队长,车猛的停下来,队长掀起蓬布,严肃的看了看大家:“吵什么?都安静点!” 大家安静下来,那个四川兵感激的看了看黎明。 31 等车再停下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车停在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前。 大家疲惫的从车厢里跳下来,就打量这个将要在这里生活的陌生环境。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近似死亡的沉寂! 军营就矗立在戈壁的深处,这里没有山川,也没有河流,更没有高大的树木,到处都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生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沧桑的树木斜斜的长在营房后面的土丘上。只有营房前高大的旗杆上,飘荡着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嘴大声吆喝起来:“操,这里真他妈漂亮啊!” 队长等大家欣赏好了景色,才说:“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好了,大家到里面看看。” 军营里很整洁,很宽敞。最后大家在大院里集合了。 刘队长一脸的严肃:“大家参观好了?这里就是你们将要生活,战斗的地方,你们也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军人!我代表**军区首长欢迎你们!这里的条件是艰苦了些,但作为军人,我们不怕苦,只有艰苦的地方,才能锻炼我们。你们应该荣幸,荣幸你们成为特战队的一员!来的时候我曾经告诉你们,来到这里的没有孬种,都是顶天立地的军中骄子。这里不相信眼泪,也不相信牺牲,这里只相信军人,只相信英雄!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也是对你们来到这里的欢迎词。下面请你们的白中队长讲话。” 旁边站立的少校咳嗽了一声,威严的扫了大家一眼:“我相信,来到这里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人。这几天,将还有和你们一样的军人来到这里,我要说的是,这里不是天堂,你们可以把这里想成地狱,因为这里的训练,将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也是你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我希望你们来这里就要刻苦再刻苦的参加训练,因为我们的淘汰率是很高的,每个月都要考核,凡是考核不能及格的,对不起,都得给我回原部队。当然,我相信你们,也希望你们不会被淘汰回去,作为军人,你们应该知道被退回原部队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好了,我就说到这里,今天大家累了,一会到食堂吃饭,然后休息,记住,你们明天早上就得参加训练。下面,就请刘队长宣布名单。” 黎明没有和张立红分到一个队,他被分到那个大嘴——也就是宋子军的队。那个四川兵也在这个队。 这里条件虽然艰苦,但伙食很好,是自助餐,也许是真的饿了,那天黎明吃的很饱。 吃完饭,宋子军就召集大家到宿舍整理内务,打扫卫生,黎明看他趾高气扬的劲就有些反感,但才来, 大家也不怎么熟悉,就强忍着没有理会他。 整理好内务后,宋子军就大咧咧的坐床上,吆喝大家干这干那的,最后就自我介绍:“我叫宋子军,东北人,你们啊,以后就叫我宋队长好了,呵呵。今天你们表现还可以,我就不多说了,刚才队长也说了,明天还要训练,咱们今天早休息,黎明,你先去提一桶水,大家洗漱了就休息。” 黎明正闭着眼在床上打盹,宋子军看黎明不动,就来气了:“操,小样的,你没有耳朵啊?让你去提水听见没有?” 黎明瞟了他一眼:“你是队长,就该以身做则吧?你干吗不去?” 宋子军有点恼火,但还是忍住了:“操,那别人提回来你不许用。金辉,你去提。”说完就狠狠的盯了黎明一眼。 金辉就是那个胖子,他很快就把水提回来了。黎明正要去倒水,宋子军拦住他:“你不能用。” 黎明有点恼火:“为什么?” 宋子军挑衅的说:“刚才我说了,你不提就不能用。” 黎明把脸盆放下,提起那桶水,一下子就扔了出去:“不让我用,咱就谁都别用!” 宋子军一下跳到黎明跟前抓住他的前襟:“小样的,不服气是不?老子揍扁你!” 黎明也抓住他的衣领,一拳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宋子军捂着脸退了几步,突然扑上来,冲黎明肚子上就是几拳。 那小子拳头很有力,黎明被他打的差点飞出去。 黎明被他压在身下,翻了几次都翻不过来。这时,黎明上铺的四川兵跳下来,一把揪住宋子军的头发:“他妈的欺负人啊?”乘这个机会,黎明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抄起一根木棒,劈头盖脸的就狠揍他:“你奶奶的,也不打听打听,我在原部队谁敢惹我啊!” 一会就把宋子军揍的鼻青脸肿的了,只有那张大嘴露出白白的牙齿。 32 黎明他们是凌晨五点被集合号吹起来的。 等他们赶到操场时,刘队长和白中队长已经满脸严肃的在等他们。等报数完毕,刘队长就看了看表:“今天大家动作很迅速,从吹起床号到集合完毕只用了四分钟。今天我们的训练就正式开始,大家全副武装,越野10公里!白队长,你去检查大家的装备。” 中队长就在队列里穿梭,不时的查看队员的装备。 刘队长又说:“我说的全副武装,指的是防弹背心,手枪带4个弹夹。冲锋枪加5个弹夹,头盔,匕首,越野战靴。急救包,口粮,水壶,通讯设备,万用剪。另加10公斤沙袋背心,5公斤沙袋绑腿。大家自己也检查一下。” 黎明很轻松,因为自己的装备很齐全。 中队长检查完毕后,站在队列前:“大家装备很好。昨晚打架的队员出列!” 黎明和富贵,也就是那个四川兵相互看了看,和宋子军站到队列前。 中队长严肃的说:“你们一来就打架,除了给你们一个处分外,还要惩罚你们。当然你们自己选择,是要被关三天禁闭,还是罚你们加重装备?” 黎明和他两个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回答:“甘愿受罚。” 中队长点点头:“那好,你们加重10公斤沙袋三天,要和大家一起回来,赶不上早饭就挨饿。” 等他们加上了沙袋,中队长命令:“好了,大家听口令:向前方十公里,跑步前进。” 由于装备太重,黎明他们跑了不到三公里就感觉有点累了,看着和其他的队员距离越来越远,黎明咬着牙想追上去,可双腿好象灌了铅,一点都不听使唤。他看了看身后的富贵和宋子军,他们两个人也快跑不动了。 再跑了一会,前面已经能看到跑前面的战友返回来了,黎明有些着急,他想加快步伐,可心跳的厉害,口也很干渴,两条腿被沙袋拽的软的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背上沉重的装备好象一座山,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有些懊恼的用双手紧紧拉着冲锋枪的挎带,恨不得把挎带拉断! 他回头瞄了一眼后面,富贵和宋子军已经被他拉远了,看得出,他们和他一样,已经没有力气了。 虽然是冬天了,可他已经擦了几次脸上的汗水,浑身都湿透了,内衣粘在身上很难受。 跑回来的战友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向他微微一笑,尤其金辉,还故意向他挥挥手:“哎,哥们,昨天晚上的劲那里去了?”说完就是得意的笑声传过来。 黎明有些恼怒,恨不得在他胖胖的脸上狠狠的来上一拳!他冲他远去的身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心里暗暗咒骂了他几句。 这时,中队长开车过来,看他三个被拉远了,就怒吼:“你们三个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磨叽?赶快跟上!” 黎明感觉嗓子快冒烟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好象要虚脱了一样。他无数次想到放弃,想把沉重的装备狠狠的撇到路边,然后就窝在沙地上好好休息会,那怕一分钟也好。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因为自己一躺下,失去的不止是自己的尊严,还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向往! 33 等黎明步履蹒跚的跑回来,其他的战友已经吃过饭了,他卸下沉重的装备,脸都没有洗就跑到食堂,还好,炊事班还没有拾掇起来,他打上饭,也许是太饿了,只吃了几口就感觉饱了。他想了想,又用饭盒铲了点米饭和菜,坐在那里慢慢的拨拉。 一会富贵和宋子军气吁吁的跑进来,看到已经没有饭了,就失望的往他这里张望。他向他们挥挥手,宋子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他把饭往他们面前一推:“给你们准备的,赶紧吃,一会又要集合了。我先去洗脸了。” 黎明刚匆匆洗了脸,集合哨就响了,他赶紧背上装备,边往外跑边戴头盔。 中队长看大家到齐了,就严肃的说:“你们的越野训练我很不满意!象什么?懒懒散散的,这是训练,不是散步,你们要快速提高你们的成绩,从明天开始,越野回来最后两名受罚,罚做俯卧撑二百个!大家明白了?”说完指着旁边一位中尉向大家介绍:“这位是你们的射击教官吕队长,你们所有的射击科目,全部由他负责!” 那个吕教官冲大家笑了笑:“枪,对战士而言就是生命。我们特战队配备的是先进的ak-47全自动,这种枪火力猛,威力大,射速高,所以大家要尽快熟悉他的特点。大家看到远处的射击靶了吗?我要求大家要在枪管上绑一块砖头,用站射的姿势,对射击靶瞄准一个半小时,要做到身不动,手不抖,枪不斜。” 黎明刚开始觉得很冷,哈出的气在他眼前形成了淡白的雾,裸露的手在寒风中握着冰凉的钢枪,一会手就隐隐的疼。不一会手就麻木了,但他不敢让枪稍微抖动,他咬着牙坚持着。他默默的算着时间,可时间好象停顿了一样。吕教官如同鬼魅一样,在战友后面来回走动,不时的调整队员的握枪动作。 虽然是在寒风中,可汗水在黎明的脸上一会就淌下来了,在脸上慢慢蠕动,痒痒的。昨天晚上被宋子军打伤的伤痕也隐隐做疼。他感觉两个胳膊好象不是自己的了,没有一点知觉,两个肩膀酸疼酸疼的…… 虽然只是一个半小时,可黎明感觉好象过了一个世纪,等吕教官要大家立正时,他的身上都是汗水,被冷风一吹,冰凉冰凉的! 吕教官看了看大家,神情有点嘲弄:“我以为大家都能坚持呢,原来不过如此!听着,明天我要求大家按照我的要求做,做不到的罚100个俯卧撑!”看了看表,“好了,今天练到这里,你们现在回去放下装备,着训练服五分钟后到训练室集合。” 黎明和大家排着队,到了训练室,一位身材魁梧的教官正倒背着手在冷冷的等着他们。 这是黎明第一次到训练室,训练室很宽敞,地上铺了棉垫,一侧树满了木桩 ,在另一角吊着沙包,还有一些单杠横在一角。 那个教官扫了他们一眼,冷峻的说:“我介绍一下,我姓于,是你们的格斗教练。在这里,我将训练你们擒拿,格斗,散打等一些徒手项目。我不管以前你们的底子怎么样,但来这里就得按照我的要求训练。你们记住,作为一个特战队员,没有敏捷的身手,没有过人的功力,那就不配是特战队员。来我这里的没有懦夫,只有强者。”巡视了大家一眼:“你们以前谁练过散打?” “我!”黎明身后一队员大声回答。黎明听出那时宋子军的声音。 “出列。”于教官冷冷的说。 于教官打量了宋子军一番:“你现在攻击我,不要手软。” 宋子军活动了一下,大喊一声,挥动拳头就向于教官打过去,可于教官一闪,宋子军就扑空了,于教官从侧面抓住他的肩膀,用胳膊肘一撞,就狠狠的击在他的小腹上。他疼的弯下腰,一脸的痛苦。 于教官鄙夷的一笑:“花拳绣腿。” 黎明有些惊讶,因为他昨天和宋子军打过架,知道他拳头很猛,而且力气也很大,可竟然在于教官面前没有一点招架,让于教官随便一比划就栽了! 于教官让他回队列后,看了大家一眼:“还有谁来?” 黎明站出来:“我也想试试。”说完就冲教官面部击去,可于教官还是一闪,绕到背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抓住他的腿,竟把他举了起来,黎明感觉一晕,然后就扔到了地上。黎明被摔的不轻,身上都是疼的! 34 吃过中午饭,黎明感觉身上好象散了架,疼的难受,就在床上躺下休息。可还没有一会,就听集合哨又响了! 他赶紧拾掇装备背好,跑到了操场,中队长威严的看了看他们:“咱们还是十公里越野,记住,要注意时间,最后的要做200个俯卧撑。黎明你们三个还是按照早上的负重跑。” 最后被罚的是富贵和宋子军。那天下午越野后,又训练了15公斤哑铃举150下,拉力器100下,臂力棒100下。然后又训练了射击,黎明的成绩还不错。 那天晚上,黎明没有洗澡就躺在床上,可怎么都睡不着,浑身上下都是酸疼酸疼的,他摸着脸上昨天被宋子军打青的伤痕,今天被汗水一冲,更疼了。 战友们都静静的躺在床上,只能听到战友翻身时压的床上的木只板发出“咯吱”的声音,谁都没有心思说话。宿舍里很安静,他知道,战友们都没有睡,大家都不习惯这样残酷的训练。 忽然外面一阵噪杂的声音,金辉的床挨近窗户,他掀起窗帘看了看:“哎,你们看,又来了好多人。” 战友们纷纷起来往外看,黎明懒的动,他实在太累了! 上铺的富贵探出头:“哎,黎明,感觉怎么样?今天我可惨了,身上都是疼的。” 宋子军接过话头:“你们惨?他妈的我最惨!苦累不说,就你们昨天打我的伤口,被汗水一冲,真他妈的钻心的疼!” 他的话引来大家的一片哄笑! 他继续说:“你说你们两个小子,他妈下手真狠。昨天就疼的没怎么睡。这下好,挨了处分不说,今天还被特殊照顾了10公斤的负重,越野时都跑不动,还被罚了200个俯卧撑,你说我向谁诉冤啊?” 黎明坐起来:“嗤,不就负重越野吗,有什么啊?对了,金辉,你今天什么意思?你干吗笑我?” 金辉哈哈一笑:“看着你们打架时有力气,越野时力气那里去了?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们的,竟敢和吕教官动手。哎,你们说,咱们什么时候能练的象他那样啊?” 山东的二东嘲笑说:“哎,子军,你不是散打冠军吗?怎么被人打的站不起来啊?” 宋子军不禁有点神往:“那个教官真他妈厉害,在他面前我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黎明虽然心里很服气,可嘴上依然说:“厉害什么啊?等我训练半年,就开始和他宣战!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能赢谁呢!” 金辉笑了笑:“你就能吹牛,有本事明天越野跑前面啊,还有今天训练射击站姿,我看到你手都抖了。” 黎明被他顶的有点懊恼:“好了,不说了,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35 第二天早上5点,起床号就准时吹响了。 黎明打好装备,跑到操场时,操场上已经很多人了。他有些纳闷,就问旁边的富贵:“这些人都是昨天来的?”其实他也知道白问,因为富贵昨晚比他睡的还死。 等他们站好队列报完数,大队长和十来个人就站在队列前面了。大队长威严的巡视了一眼,就大声说:“今天咱们的队伍就到齐了,下面我就把你们分为六个中队,每个中队再设五个分队,至于分队长,就由中队长任命。我先介绍中队长,一会再由中队长念队员名单,念到名字的,就到中队长那里报到。” 黎明和富贵,金辉被分到了一中队,中队长就是白中队长,他们中队大约有六十多名队员。 等大家分列完毕,中队长和几个教官就把黎明他们招到训练室,黎明对那些教官有几个还熟悉,因为就是昨天训练他们的教官。 白中队长让大家站好,就开始介绍:“我叫白春山,以后就由我对大家负责,我还是那句话:来到这里的,我相信是最好的,但,我们还是要告诉大家,来到这里,不等于以后永远在这里,不定什么时候,你们中间最少有三四十人被淘汰的,因为我们的淘汰率是很高的,我不希望大家有一天离开,但我也不想要白吃饭的。所以你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四个字:刻苦训练!大家明白了吗?” 目光炯炯的看了看大家,接着说:“我再介绍你们的教官,这位是射击教官——杨非教官,你们以后的射击,组枪,以及各种枪械知识,都由他负责。”那个教官还是对大家微微一笑。 他又拉过那个格斗教官:“这位是牛春雨教官,他将训练你们的擒拿格斗,包括如何快速制敌的训练科目。” 旁边有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教官站着不动,黎明有些纳闷,这样的人也能当特战队? 中队长指着一年龄较大的教官继续介绍:“这位是你们的车辆教官陈一平教官,他负责你们的各种车辆,包括直升机,坦克,装甲车的驾驶和操作科目。” 戴着眼镜的教官上前一步:“我叫孟祥贵,主要训练你们的地图和定位知识,当然了,还包括野外生存训练的科目。” 中队长对他微微一笑:“恩。我就继续训练你们的越野,还有健身训练。大家听明白,就这个月底,我们要对大家进行考核,如果你们的训练科目不能及格,对不起,只好让你们回原部队了,大家明白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下面我先宣布分队长的名单,我们暂时分五个分队,至于队长,都是暂时代管的,等以后稳定了就按照训练成绩重新任命。一分队队长:藏连虎,二分队队长宋子军,三分队队长黎明,四分队队长杜胜利,五分队队长梁新会。” 黎明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当分队长!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中队长后来念的队员名单他就没有仔细听。身旁的金辉小声嘟囔:“这算什么啊,受处分的都能当分队长?” 中队长念完名单:“现在各分队长出列,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名字,大家听到他们的名字,就按照我刚才念的名单站在分队长身后。”等大家站好,就开始命令:“各分队长带队,继续十公里越野,你们听好,今天必须50分钟内回来。回不来的加罚200个俯卧撑!” 36 也许是因为激动,或者是心情好,黎明尽管装备还是多负重,但今天越野成绩很好,最后还是刘龙和富贵被罚了200个俯卧撑。 因为中队有规 定,各分队队员要到一个宿舍,所以他们调整了宿舍后才赶到食堂。 黎明正在吃饭,富贵端着饭在他身边坐下来:“哥们,行啊,都混成分队长了,恭喜你啊。” 黎明呵呵一笑:“那是,象我这样的人才,到那里都要闪光的。” 旁边的金辉撇撇嘴:“有什么啊,别忘了,中队长说的可是暂时代理。” 黎明被他抢白的有些恼怒,但还是没有搭理他。 身后的一队员拍拍黎明:“队长,你是那里人?” 黎明听他口音有些熟悉,转过头:我是河北**县人,你是……? 那个队员大喜:“我也是**县人啊!咱们是老乡啊!我叫刘龙。” 金辉有点不相信,质疑的问黎明:“你是**人?我也是啊!” 黎明很高兴:“真的??哈哈,那你的口音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金辉有点不好意思,用家乡话说:“呵呵,咱这不是出门了撇几句普通话吗。” 刘龙凑到他们桌上:“操,那你怎么见了老乡还撇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黎明兴奋的回答:“前天啊,你呢?” 刘龙拨拉了几口饭:“昨天晚上来的。嘿,坐了四天车。哎,这里的训练你们能习惯吗?” 富贵一脸懊恼:“习惯什么啊,这不,背了处分不说,刚来就被加了负重,还被罚了两天俯卧撑。” 黎明白他一眼:“别说那些,见了我老乡说那扫兴的话干吗。赶紧吃,一会还要训练呢。” 上午又是训练了站姿举枪射击一个半小时,虽然心情好,可黎明还是感觉有点吃力,那沉重的装备压在背上,就好象大山一样,一会汗水就打透了衣服。那个杨教官虽然笑咪咪的,可训练起来特黑,看到谁持枪时手臂发抖,上来就是一脚,因为他穿着训练靴,踢上一脚生疼生疼的! 还有那个牛教官,好象生来就不会笑,什么时候都是黑着脸,好象谁欠了他钱似的。而且训练时队员们一个动作不规范,就是厉声吆喝出列,然后就要陪他格斗,差不多每个队员都曾被他摔的死去活来! 因为现在正常训练了,黎明他们每天晚上还要到教师跟孟教官学习看地图,在地图上找出最近的距离,怎么利用手的角度看方位,而且还要学习各种野外生存的险境处理……因为孟教官是军校大学生,脾气很好,至少不会踢队员,所以他最受队员的欢迎了! 37 黎明逐渐能熟悉训练科目和环境了,所以进步很快。 因为是分队长,所以要以身做则,刚开始就是咬着牙坚持,后来居然能轻松的完成训练科目,尤其十公里越野,他居然不到40分钟就能回来! 每天晚上,劳累,疼痛,使他难以入眠,有时身上疼的翻身都感到困难,可他还是强忍着,毕竟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没有权利让自己遭到无情的淘汰! 有时他暗暗问自己,和在河南的清闲相比,究竟想选择哪个,他还是用十分肯定的回答坚定了自己的答案。 他至今都没有后悔过,后悔不是他的性格! 那时在河南,清闲的让他发疯,现在每天的艰苦训练填充了他时间的空白,他很欣慰,在他年少的心里,就涌动着这样澎湃的血液,不能服输,不能倒下!这里的训练虽然让他感到疲惫,可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真正的军旅!他一直的梦想,不就在这里得到最大的实现吗?! 他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飘荡的红旗,喜欢这里涌动的热血,更喜欢这里严格的训练! 但在他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因为很快就要考核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训练科目能不能合格,他怕自己成为被淘汰的第一批队员。但他还是暗暗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是所有队员里最好的!自己是所有队员里最刻苦的! 有一天训练空暇,他爬在床上想给父亲写封信,但写了一半就把信揉成一团,他怕父亲担心,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到了这里。再说考核还没有开始,他也不希望父亲知道自己来到这里被淘汰下去。最重要的,就是他不想联系父亲,他不想让父亲知道他的消息,他要用自己的辛苦,换来别人的尊敬,包括父亲!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一个月了。黎明从来不敢偷懒,他更加勤奋的训练,每次越野,他都要加重负重,一公斤,两公斤……然后就是站姿射击,他都要在枪管上绑上两块砖头,然后再坚持握枪2个小时,尽管开始很累,经常把两个胳膊累的酸疼,但他强忍着,最后居然拿掉砖头,枪在他手里纹丝不动! 最难受的就是格斗训练,因为他身体单薄,尽管很刻苦,可他还是不提高成绩,经常被队友揍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他意志很坚定,从小他就是不服输的性格,就是被队友打爬下,可每次都要站起来嚎叫着重新扑上去,他不相信,自己就不能利用敏捷的身手击倒对手! 因为认识了几个老乡,是他最欣慰的。他们经常在训练之余,互相打趣,互相吹牛,然后就是一阵开心的大笑。那些笑声,好象能抚平他疲惫的身体,他似乎能感受一点亲情,和战友海阔天空的胡侃,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尽管拒绝,可考核的日子还是到了! 第5章 坚定信心 38 那天早上格外的冷。 就是洗漱的水倒在外面一会就结成了坚实的冰。尤其隐晦的天空还不断刮着犀利的风,打在身上如同刀割一样。远处的地平线上,飞尘被西风卷成一溜斜斜的尘柱,在苍穹的戈壁上肆意的打滚。风高夜静,只有明亮的启明星在眨着闪闪的眼睛。 因为今天是考核,黎明不敢大意,他四点多就起来了,不敢开灯,就摸着很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ak-47,直到自己觉得枪的准确度达到了自己的满意才把枪放下,然后就把自己越野训练时多出的10公斤负重卸下。 富贵被他拉枪拴的声音惊醒了,看了看表,小声说:“哎,你干吗啊?” 黎明悄声说:“没怎么,就是调试了枪。” 富贵点了一支烟,猛抽了几口:“黎明,你说今天要是不能及格怎么办?” 黎明笑了:“怎么会啊,你的枪法是咱们队优秀的,就是淘汰谁也不会淘汰你啊。” 富贵仰自己着头躺在床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农村兵,还等着在这里提干呢。你说我要是被淘汰回原部队去,唉,也就再穿上两年军装,就得回老家种地。” 黎明在床上坐下来,沉思了一下,仰着头安慰他:“富贵,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看,你的越野成绩现在基本上算优秀,主要你的枪法是谁都不敢和你比的,你和我一样,也就在散打成绩上吃点亏,散打成绩好的,不一定越野散和射击成绩好。总的来说咱们还是二比一,所以说还是比较优秀的。就是有一百个被淘汰的,一定不会有咱们!” 邻铺上的金辉也醒了,接过话:“你们捣鼓什么啊?哎,黎明,不知道别的分队现在成绩怎么样?” 黎明有点自信:“和咱们比还差一点,我昨天看了四分队的射击成绩,平均也就是七,八环。中队长还批评他们了。”看了看表,开始叫大家:“大家现在起床,准备装备。注意,要小声点,不要惊醒其他的分队。” 等大家准备好装备,黎明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小声说:“大家都知道,今天大队开始考核,早上越野,回来后就开始考核射击,然后就是散打,成绩不及格的就要退回原部队。咱们十二人是一个整体,我希望我们分队没有一个被淘汰的,平时成绩不好的,今天就是拿出吃奶的劲也要顶住,就是跑的累倒下,也不能拉了成绩。还有,大家射击时一定要冷静,三点一线,瞄准了再扳扣机。今天有风,大家一定要注意风向。还有散打时,大家要卯足劲,即使是被打倒在训练场,也比被淘汰光荣,没说的,咱们就和他们拼了。大家明白了?” 张成亮站起来:“黎明,今天还要考地图科目吗?要是考就惨了,那些什么坐标啊,还有圈圈点点的,还要测算距离,我就弄不明白。” 金辉接过话:“我也不明白那些,看着那些东西就头疼,它们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 他的话引来大家的大笑。黎明看了看表:“好了,别笑了。那些科目现在还不考核,今天主要是考核平时训练的三项。大家准备,起床号要响了。” 39 考核成绩是下午出来的,全大队一共有73人被淘汰,其中就有张立红!而黎明的分队被淘汰了三名队员。 张立红是下午坐车走的,黎明专程去送了他。 看上去张立红很失落,看到黎明,眼圈就红了。黎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有什么哭的?军人到那里都是军人。你就是回了坦克营,我真的能相信你也能出人头地。” 张立红躲开黎明的眼光,转头看着远处苍茫的戈壁,神情黯然:“咱们来的时候六个人,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了。黎明,说真的,我以前有点不服你,今天看了你的考核成绩,越野第八,射击第三,散打第十二,这样的成绩真的很优秀,我真的很佩服你,从心里佩服。你说我比你强壮,比你身体素质好,可我就不能相信这个结果,我身上到底缺少什么啊??” 黎明看他难过的样子,也有些难受,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想告诉他,他身上缺少的是一种血性,一种不服输的桀骜性格,可这些话在心里转了几转,最终也没有说出口。他相信,每一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所以走的路就不一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成绩里流下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啊!他怎么会知道,在他最弱的散打考核中,自己是怎么一次次的被打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啊!直到现在,自己胸部被多次击中的地方,还在作疼,自己的小腿,现在走路还不敢用力。这些,谁能知道?? 他目送着送张立红他们的军车渐渐消失在大漠的远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失落,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面,也不知道,他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但,他会一直默默的祝福他,因为,那是一种战友最真诚的祝福! 他没有回营地,而是往营地后面的山坡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从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让人窒息的训练,没有丝毫的时间让他走出营地一步。即是元旦那天,也只是早上多加了几个菜,然后就又投入到艰苦的训练。他没有怨言,因为是自己的选择,对自己的选择,他从来不会后悔,既然选择了一个目标,他就要为这个目标而奋斗,那怕为了自己的选择的路充满了荆棘,他也会用自己无所畏惧的坚持面对,那怕流血,流汗,但绝对不会流泪! 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了,把红彤彤的余光铺满了大地,戈壁上的土丘在光的照射下,斜拉着长长的影子,很苍茫,很雄浑。他就那么走着,孤独吗?他问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红柳林,沧桑的躯干落满了岁月的痕迹,可还是不屈的挺立在风沙中!远处还有一排黄黄的胡杨林,无情的寒风扫落了它的叶子,可他们还是根紧紧的连在一起,一起抵御着季节的残酷! 他看了看隐晦的天空,要下雪了,如果,大雪能把这里的一切冷酷的掩埋,他不知道该是怎样的悲壮。快过春节了,他忽然很思念遥远的家,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和堂弟一起帮三婶打扫家了吧?三婶一定早给他们买好了过年的新衣,准备过年的好吃的了。 40 后面的山坡上出现了四个身影,他凝目望去,原来是富贵,刘龙和金辉,还有一个是湖南兵,四分队的,叫辛一。 他知道今天考核了,中队长特意给大家放了两个小时的假,这几个小子一定在营地憋不住,跑出来游玩的。 不过,他挺佩服富贵的,平时不怎么用功训练,可今天的射击得了全队最高分,而且越野成绩也和他相差无几。 他们四个看到他就跑过来,金辉看了看四周:“来这里喝风来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个漂亮的美女给乖跑了呢。” 黎明笑了笑:“当然了,象我这么优秀的,哪个美女看不上啊?唉,我正要和她约会呢,你们就来了,她一看来了四个歪瓜裂枣的东西,把人家给吓跑了。” 辛一哈哈大笑:“你小子,一句话出来就能乐死人。我们队都说我能煽乎,嘿,碰到了你,我就整个一哑巴。” 刘龙拉着富贵说:“哎,你说这是什么部队啊,整天都看不到一同志,就是队员不要女同志,最起码也得来一女护士吧,操,那天我说感冒了,满指望能看到女同志,到医疗队一看,嗬,那里的男人比我还难看!” 辛一神秘的说:“哈哈,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啊?不过,我听说军区医院的女护士啊,一个比一个漂亮,等哪天咱们也负伤了,咱就到医院去住下,打死都不回来,非把那里的护士看个够。” 黎明瞥了他一眼:“就你?嗤,整个一营养不良的产物,到那里都影响市容。哎,你相信吗,要是咱们两个到医院去住,就凭我的光辉形象,那里的女护士也得围着我转,到时候你也是干瞪眼。” 辛一白了黎明一眼:“别那么伤人好不好?” 然后神秘的说:“说起来你们不信,我在老家就有一女同学,那叫一个漂亮啊,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看上我了,对我是死追不放,哈哈,咱还得考虑考虑呢。” 富贵不相信:“你胡说吧?就你那样,漂亮的女同学能看上你?” 辛一一本正经的说:“哎,你别不相信,我还有她的照片呢。”装模做样的摸了摸口袋:“唉,今天换衣服了,没有带来,等那天到我宿舍让你看,一看得把你吓死。” 黎明哈哈大笑:“得了吧,就你的话,说十句,谁要相信一句就犯错误了。要说我上学那时侯啊,整个就是女同学的偶像!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吗?” 金辉疑惑的问:“为什么?” 黎明把头一扬:“你怎么那么笨?我每天都要给她们处理纠纷,因为她们都为我寻死觅活的吃醋啊。你想我还能安心学习吗?你说人要是魅力大了也是一种苦恼。” 刘龙上来在黎明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你小子,就能吹!把我都说蒙了。咱们就是老乡,我也不知道你的魅力在那里。” 他这一拳正好打在黎明的伤处,黎明疼的汗都出来了。 富贵关心的问:“怎么了?” 黎明疵着牙,揉了揉肩膀:“他妈的今天和我对练散打的那小子真狠,他谁啊?” 刘龙说:“我认识他,他就是五中队四分队的杨爱国,他在五中队是散打第一。平时特横,到部队都受五次处分了。” 黎明有点不相信:“那么多?呵呵,比我还多一次。等下回散打,再遇到我手上,我要他爬都爬不起来!” 辛一一脸不屑:“吹吧?就你那两下,我都能打爬你。” 黎明想了想,也是,那个杨爱国身强体壮,自己就是再练一年也赶不上人家,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下雪了。”金辉看了看天上说。 黎明看了看远处,灰茫茫的,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时的落在他们身上,一会工夫,地上就薄薄的一层,雪越来越大了。 41 第二天早上,黎明他们和往常一样,听到哨响就到操场集合了,到操场一看,雪已经有一尺半厚了,踩在雪地上,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就连脚步都不能迈开了。 他们就开始议论今天可能要取消越野训练,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中队长。谁知中队长依然冷酷的发出命令:“作为特种兵,就要适应任何恶劣的天气,因为你们将来执行任务时。不一定是晴朗的天气。今天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你们一样的训练!” 黎明感觉到脚痒,是在训练射击的时候。 雪很厚,黎明他们卧在雪地上,人都陷在了雪里,虽然穿着防水迷彩服,戴着皮手套,可从身上散发的热量还是消化了地上的积雪,一会身边的雪就开始融化了,再被冷风一吹,把衣服都和地上的雪冻在了一起,雪还在下着,一会工夫就把队员的身躯遮住了。 黎明很希望杨教官能发出命令,能让队员们实弹射击,要是那样,就是靠枪管发出的热量也能让他暖和一会。可杨教官还是慢慢的校正队员握枪的姿势,或者校正枪的角度。 黎明一会就感觉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阵钻心的疼。他裸露的脸上,也开始感到麻木。就是戴着手套的双手,握着冰冷的枪体也开始麻疼,他知道,今天毕竟是零下30多度! 等到杨教官命令开始射击时,黎明的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他的手已经冻得麻木的没有感觉再扣动扳机了。 吃过早饭,黎明就开始在宿舍的暖气片上暖自己的双手,可双手还是麻痒的没有知觉,就是说话,也已经发着颤抖的声音。 队员们到宿舍发着唠叨,漫骂着这样的鬼天气。黎明已经被冻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有看着队友神情恼恨的表情。 尤其江苏的李灿,由于不习惯北方的寒冷,手上和脸上已经暴裂,流着殷红的血! 黎明知道,要是再这样下去,队员的训练肯定要受影响,可他没有办法,因为只有天知道将来执行任务时会遇到什么样的鬼天气!只有现在快速适应这样的气候,才是最重要的。可怎么才能适应呢?生在北方的他也没有办法! 到了晚上,黎明洗脚时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冻得肿了,被热水一泡,麻痒麻痒的。他知道,自己的冻疮又要反复了,因为在他小时侯,家里条件不好,没有钱烧煤,把自己的脚被冻伤过,那时都溃烂了,爷爷就用冰块冷敷,才慢慢好的。 他没有吱声,怕影响队员的情绪,只是一味的宽慰他们。 他第二天就到医疗室问了,可没有特效药,只有一种药膏,可效果还是不大。他就强忍着训练,其实他知道,好多战友和他一样,都是强忍着的,因为看他们散打训练时,看到木桩和沙袋上的血迹就能知道。 42 腊月二十六那天,大雪还是纷纷的飘落,还刮起了大风。黎明他们越野时几乎脚步都站不稳,被刮的趔趔趄趄的,就是射击时,因为能见度特低,也不得不终止了。他们不得不到训练室练习散打。 黎明这些天脚都被冻的溃烂了,他没有再到医疗室要药,只好自己用一些消炎的药研成沫敷在伤口上。可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现在经过努力,队员们已经能和牛教官对打几十个回合了。 训练后,陈教官开始教队员开车的常识和开车的技能,黎明因为在河南开过车,所以对车的要领和性能很了解。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因为还要学习坦克和装甲车的驾驶,尽管他脚已经疼的汗都流下来了,可还是坚持认真的听陈教官的讲解。 中午饭时,杜胜利悄悄坐到他身边:“哎,黎明,天气这样冷,你们队员怎么样?能受的了吗?” 黎明叹了口气:“受什么啊,我的脚都冻的化脓了,还有些南方兵,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气候。大家就是硬撑着上呗。你们分队怎么样?” 杜胜利也是一声叹息:“能怎么样,这样的天气,咱北方人都受不了。黎明,你听说了吗,咱们军区文艺队明天要来慰问演出。” 黎明根本没有听说过:“真的?你听谁说的?” 杜胜利得意的说:“当然真的,我们队今天上午没有参加训练,就是布置礼堂了。听说,来的演员里面还有不少是明星呢。” 黎明有点不相信:“不会吧?人家明星能来这里?” 富贵也在黎明身边坐下:“真的?有人唱十五的月亮吗?我最喜欢那首歌了!” 金辉语气里有点嘲讽:“切,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吗?跟着感觉走,会唱吗?” 刘龙也坐过来:“我听说十五的月亮出了姊妹篇,好象叫什么望星空来着,也是董文华唱的。” 黎明感叹的说:“就这地方,外面出了什么事到咱们这里都是新闻。” 这时,一个人正在门口吵闹。杜胜利瞄了一眼:“又是杨爱国,这小子,忒猖狂了。仗凭这次考核得了优秀,谁都不放在眼里。” 富贵有点不服气:“那算什么,有本事就全队优秀啊,我就看不惯,有一天我就和他比比。谁输谁赢,天说了算!” 黎明也有些气恼,把饭盆摔在桌上:“纯粹的莽夫,有机会让他见识见识一中队三分队的黎明。” 43 文艺演出的很精彩,尤其那个女演员,一首《信天游》和《军魂》把黎明的情绪感染了。 他没有等晚会结束就出来了。他不想让任何事物打扰自己的情绪,因为快过年了,正是他最想家的时候。 雪没有停,一直飘飘洒洒的下着,虽然是夜晚了,可在白雪的映射下,夜是朦胧的,也是寂静的,只从礼堂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他摸了摸布满冻疮的脸,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抓了 一把雪,用双手搓了搓,就在脸上擦了擦,一阵钻心的疼,他吸了口凉气。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向训练室走去。训练室很安静,空荡荡的,他脱下衣服,手套都没有戴,就照着一个吊着的沙袋狠狠的击打起来。沙袋在他愤怒的拳头下,开始大幅度的摇晃,他没有停,一直到身上的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才气吁吁的停下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想回去换衣服,可走到门口时改变了主意,他想起来了,今天是他们分队站岗,他返回去,快到大门口是就看到两个影子在雪中笔直的站着,他过去接过张成亮的枪:“你们去看节目吧,我替你们站岗。” 张成亮有点秀气的脸都被冻的通红,他搓搓手:“那不好吧,今天轮到我们值班了。再说这样冷的天,你身上还有冻伤。” 黎明有点不耐烦:“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让你们去就去。一会就要散了。” 刘龙倒是不客气:“那谢谢队长了。晚会散了我们再来换你。” 黎明看他们兴高采烈的走了,就把衣服往紧里裹了裹。这里的灯光很亮,灯光下,大片大片的雪飞舞着,打着旋毫无声息的落下来,一会他的身上就都是雪片。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地上的积雪。 天太冷了,虽然他穿着训练靴,可脚还是冻的生疼,脚上的冻疮更痒了,他不得不跺着麻木的双脚。 从他记事起,在家乡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记得小时侯,最喜欢下雪的时候了,他和伙伴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到处都充满了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他想起了爷爷,按照他们那里的乡俗,春节前要到先辈们的坟上烧纸的,还要把先辈们的牌位接回家供奉起来过年,当兵出来两年了,不知道爷爷的灵魂要是回家了,看不到自己,他老人家该怎么伤心呢。 有时他想起来人生挺无奈的,一家人就这样分散在各地,自己在西北,父母在云南,而最敬爱的爷爷却永远的留在了老家!他小时侯就和爷爷一起生活,受爷爷的影响最大,家里的叔伯们都说他的个性象爷爷。因为和爷爷生活的时间长了,反而对父亲很陌生,算起来,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日子还不到五年。可有的时候很牵挂父亲,虽然现在前线平静了很多,可在报纸上看,那里正在扫雷,他没有办法联系父亲,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祝愿远方的父母和妹妹一切安好! 礼堂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看了看表,文艺晚会可能结束了,他挪动了一下疼痛的双脚,潮湿的衣服把他冰的生冷,他把为了取暖,就开始反复的拉动枪栓,冷铁的哗哗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很刺耳。 44 等到换岗,他才回到宿舍,还没有开门,就能听到富贵大声的辩解:“……那有什么啊,就算不是董文华,那女歌星唱的也不错吧?你们简直就是嫉妒。” 黎明开门进来,金辉就和他说:“嘿,你怎么没有看完就走了?哈哈,你不知道,富贵今天可出名了,那个小不点女演员唱了首《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差点把富贵给激动死,人家刚下台,富贵就坐不住了,跑上去就要人家给他签名留念,你说一三流演员,至于吗?还让战友们一顿抢白。” 富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叫艺术吗?就那首歌,不管谁唱都能出名。我喜欢的是歌,不是演唱的人。” 黎明笑了:“那有什么啊,人都有偶像的,再说我也喜欢那首歌,唱的真的很好。” 张成亮给黎明在脸盆上倒了点热水:“黎明,谢谢你,今天让你受苦了,先烫烫脚吧。” 黎明只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刘龙钻在被窝里,看着黎明:“哎,黎明,你也有偶像吗?” 黎明想了想:“我没有偶像,因为我从来不崇拜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金辉也说:“我也没有偶像,但我就是喜欢毛阿敏,她的歌才叫好听呢。”看到黎明拿上毛巾出去,就问:“你干吗啊?” 黎明看了看他:“我去洗澡,哎,还有热水吗?” 张成亮说:“有呢,我刚洗了回来。” 黎明走进洗澡间,正要脱衣服,就听里面有人小声唱歌,他停下仔细听了听,是杨爱国! 他没有进去,轻手轻脚的返出来就把热水的阀门关了,然后就在门外等,不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杀猪似的叫声。 他笑着跑回宿舍,刚关上门,张亮就问他:“哎,你怎么这么快啊?没有热水了?” 他笑着把刚才的事和大家说了,大家一阵好笑! 刘龙忍着笑:“黎明,你小子啊,真损。这么冷的天,你让人家洗冷水澡,哈哈,肯定很舒服。” 金辉也笑了:“那小子,也该治治他的,太猖狂了。” 罗辉问黎明:“黎明,你们两个的个性差不多,你怎么就看不上他啊?” 黎明呵呵一笑:“他能和我一样啊?他那是小人得志,到处为所欲为,蛮不讲理,横行霸道,那样的人谁能看惯?” 金辉哈哈大笑:“哈哈,看把你说的,好象是正人君子,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善茬!” 黎明拿出日记本:“不和你抬杠,我要写日记了。你们也早休息,明天还要训练呢。” 45 春节那天,大队长特意给大家放了天假,还给大家加餐庆祝了一番。 黎明没有喝酒,尽管今天春节,队长允许喝点啤酒的或者红酒的。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战友们推杯把盏,这些天他的心情特不好,也许是真的想家了吧。 吃过早饭,他就替战友站了两个小时的岗,今天春节,他希望战友能快乐的过个春节。 雪已经停了,可风很大,干巴巴的冷,人站在空旷的地方,就象没有穿衣服一样,冷风顺着裤腿往里灌。远处的树木发着尖利的啸叫,随着狂风剧烈的摇曳着躯干。风把地上的雪卷起来,形成一道雪墙,狠狠的砸在黎明的身上。散落的雪末也塞进黎明的衣领,他缩了缩脖子,猛的打了个冷战。 宿舍楼上远远的传来一阵笑声,他知道那时战友们开心的笑,有时他真的很感谢命运,尽管他一无所有,可毕竟认识了那么多的好战友,好兄弟。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他一直希望自己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充满了挑战,充满了一种温暖的情谊。可以一起悲伤,一起快乐,一起生活。 他是严重的双重性格,有时喜欢安静,不愿意有人打搅,就那么缩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静静的想自己的心事,可有时很喜欢和战友一起聊天打闹,一起快乐的大笑。 一会换岗了,他没有回宿舍,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皮靴踩在雪地上,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人喊他,他扭头看,原来是大队长。 他跑过去,敬了个军礼。大队长严肃的脸上,今天居然也有了笑容。 “怎么没有去和战友一起玩?”队长笑咪咪问。 黎明说:“报告队长,我刚换下岗。” 队长点了点头:“不用那么严肃。今天是替战友站岗?” 黎明还是严肃的回答:“是,我看他们玩的很好,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玩的,就替战友站岗了。” 队长看他严肃的样子笑了:“难得啊,一向调皮的黎明,居然也会那么严肃的说话,呵呵。”拍了拍他肩膀:“现在好多队员不适应这样的寒冷,都被冻伤了,你能习惯吗?” 黎明苦笑了:“还可以,就是脚上严重,都化脓了,可惜没有治疗的药物。” 队长看了看远方:“恩,这里条件太恶劣了。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训练出真正的特战队战士。我们作为特战队员,就要能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能在任何条件下执行任务,这就是咱们训练的目的!知道吗?上次淘汰考核,你的考核科目能全部优 秀,真的很让我意外,也很高兴,证明我没有看错人,我相信你是优秀的。等过几天,你们开始接受从直升机上吊绳降落的训练,有半个月时间,然后就是一次严格的考核,这次考核,将比上次更严格,要求所有的队员完成所有的科目考核及格。至于是什么样的考核,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我相信你能比别人完成的更好,就因为你是黎明!” 黎明看着队长信任的眼光,有点感动:“谢谢队长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队长笑了笑:“恩,我相信你。黎明,等这次考核过去,你么温暖就是真正的特战队员了,也是你们提干的时候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是分队长,要给别的队员做个好的表率。” “真的?”黎明有些兴奋:“是不是每个合格的队员都要提干啊?” “当然了,特战队里没有战士,不过提干还是要分阶段完成的。好了,你去和战友玩一会吧,大过年的,让自己高兴点。” 和大队长分手后,黎明激动的心一直跳动的很快!他从来没有想过提干,他参加特战队也就是一种青春的冲动,他不喜欢象以前那种没有节奏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好奇,在这里他可以充分发挥自己,宣泄自己。可是,作为军人,有谁不希望自己的肩膀上有星啊! 第6章 初次比拼 46 第一次垂降训练,是从直升机上顺着绳子往下滑,黎明犹豫了很久! 打开舱门,黎明探头往下看时,有点头晕。螺旋桨转动时巨大的声响,几乎能把耳朵震聋。 有几个战友跃出去了,黎明试探了一下又缩回来了。中队长有些恼怒了,厉声吆喝黎明:“你怎么回事?你的队员都跳下去了,你还磨叽什么?记住要领,往下跳!” 黎明看了看下面随风摇晃的绳子,还是有点怕。身边的张亮把扣钎锁在绳子上,回头对黎明笑笑:“黎明,我们在下面等你。”说完就顺着绳子滑走了,黎明探头看了看,他们已经在地上向他招手,还大声的吆喝他。 中队长气汹汹的走过来,指着他大叫:“不敢跳是吗?以为你是男子汉呢,其实也是孬种。那好,回去我就把你淘汰了!” 黎明咬了咬牙:“不就是个死吗,我跳!”说完就把扣钎锁上,把眼一闭,迎着风就往下滑。 那个刹那,对他来说好象是几年。风依然在耳边呼啸,等他睁开眼睛时,已经快着地了,他稍微弯了一下腿,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在战友们的欢呼中,黎明好象在做梦。他抬头看了看还在盘旋的直升机,有点不相信自己就是从那里滑下来的。 他向金辉要了支烟,坐在地上狠狠的抽了几口,然后就把自己的装备背好:“大家注意,一会还要来几次,大家注意要领……” 金辉笑嘻嘻的说:“得了吧,我们都会了,就看你的了。” 黎明自嘲的笑笑:“我有恐高症,刚才真的有点胆小,不过现在好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天下午,他们又开始增加了攀岩训练科目,训练间隙,黎明隐隐觉得现在训练这些,一定是针对要考核的科目训练的,所以他很谨慎,每一个动作都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晚上的野外生存培训更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而孟教官在野外生存的知识上,比以前阐述的更详细了,不但要求大家要会看地图,定地标,绘图,还要大家认识什么样的野菜树根可以吃…… 而陈教官对大家的要求更是严格,不但要大家学会驾驶各种汽车,摩托车,还要学会坦克,直升机,装甲车的驾驶。 黎明脚上的伤由于每天用酒精洗,然后就用开水烫,再撒上药末,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愈合了。他在认真学习各个科目的同时,也在自己的体能上开始准备。 47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象往常一样,大家到操场集合完毕后,黎明看了看,各个中队队长和教官都在,大队长一脸严肃,目光炯炯的扫视了大家一眼:“同志们,稍息。今天咱们第二次考核。从上次的考核结果看,我很满意。但做为一名特战队员,我们不仅仅只是考核越野,散打这些科目,我要求你们的是,做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就要在任何条件下,不但要求的生存,还要出必战,战必胜! “总之野外生存训练就是要你们把自己学到的各种军事理论知识和战役战术技能,拿到一个充满各种变数不可予测,陌生又严酷的战场环境中去熔炼,达到突破人类进化至今而退化的一些生理感官机能,陪养起对危险。对战机的超感官的第六感觉。这好比把家犬耷拉的耳朵竖起来;把家犬重新变为狼的过程。因此是提升综合作战能力的不可或缺的训练,是为下一步野外综合作战演练乃至实战打下必备基础的一个重要环节。 “咱们这次考核的科目就是野外生存,这次你们的任务就是,一中队和三中队做为突击点,二中队对他们的突击进行各种干扰,期限为三天,到时回不来的队员就淘汰。 突击的两个中队一会直升机把你们投放到起点,把你们的必要生活用品和作战计划给你们,你们要按照规定的路线完成任务,在考核期间,你们不许违反规定,对违反规定的,一律淘汰。一会你们把你们身上带的各种东西都要上缴,总之一句话,你们身上除了装备外,不允许带任何东西,大家明白吗?“ 直升机把黎明他们扔在一个荒凉的戈壁上,三中队和一中队队长把他们的东西放下,就径自隆隆的飞走了。 罗辉抬头骂了一句:“他妈的,怕咱们辨认出方向,还绕着圈的飞。” 黎明打开中队长力给他们分队的包裹,里面只有九个馒头,一小包盐! 张亮看了看,有点乍舌:“就这么点?咱们队一人一个馒头?” 刘龙拿起馒头看了看:“操,还冻的象石头。三天的口粮就是这些了?” 杜胜利拿着一张地图走过来:“黎明,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黎明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和杜胜利的一比较:“这怎么回事?怎么咱们的任务不一样啊?” 宋子军和梁新会也发着牢骚凑过来:“哎,我说这算干吗啊?咱们的任务都不一样?” 杜胜利说:“我刚才看了,咱们现在的位置不是图上标的位置,也就是说,咱们只有找到地图上标的起点,才能按照路线完任务。” 藏连虎看了看地图:“他妈的,他们搞什么鬼啊?咱们的起点也不一样!” 黎明仔细一看,可不,他们对的起点和宋子军的起点离的最近,可要是在实际地理位置上,也要差十几公里。 黎明有些恼怒:那个戴眼镜的损学生,到这时还有闲心制裁老子,不由的在心中把他家的所有女性都骂了个遍! 可骂归骂,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毕竟时间很紧迫。他和其他的分队告别后,就带领自己的8名队员出发了。 48 戈壁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天还是干巴巴的冷,好在没有刮风,这是他们感到最庆幸的。 走了大约三公里,黎明按照地图上的点和匕首上的指北针对比,知道自己的起点到了。他看看队员们都冒汗了,就嘱咐大家:“咱们还不知道要走多长的路,大家不要着急,要平均分配体力。” 从地图上看,他们距离目的地直线只有70多公里,但中间要经过一悬崖,所以必须要饶路,这样就要110多公里。 他简单的和大家把现在的情况说了,大家都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有金辉还在看着地图沉思着。 黎明问他:“金辉,你发现什么了?” 金辉指着地图说:“说是110公里,我们有三天,可别忘了,中间还有二队的狙击,所以我们还要把和他们周旋的时间算进去,这样我们的时间其实很可怜。” 张亮看着地图,反身问黎明:“黎明,你说他们将在那里狙击我们?” 黎明说:“我刚看地图了,咱们往悬崖的北边走,那里是开阔的沙漠,没有掩身的地方,他们不可能在那里伏击,南边是戈壁,而咱们要从那里走,那条路就是一条弯曲的沟壑,路两边都是陡峭的山,他们要是在山上伏击我们,我们就成了他们的靶子。” 刘龙想了想:“那怎么办?我们走那里?” 富贵看了黎明一眼,坚定的说:“咱们走悬崖,这条路是他们最想不到的。我看地图了,那道悬崖也不过一百多米高,咱们走那里,一来可以缩短回去的时间,二来可以躲过他们的伏击,要是可能,咱们就饶他们背后,顺便把他们端了。” 黎明看了看大家:“我也同意富贵的意见,大家呢?” 金辉和刘龙都同意,但安秀国有点犹豫:“一百多米的悬崖咱们怎么下?要是到时候下不去再绕路,咱们在规定的时间绝对赶不回去。” 旁边的王伟扶了扶沉重的装备,也说:“不知道咱们会碰到谁,要是碰到杨爱国就倒霉了。” 提起杨爱国,黎明就有些不服气:“杨爱国怎么了?我还真想找到他教训他呢。好了,大家不要争了,听我的,大家走悬崖。” 因为每个人还背着近 40公斤的装备,所以走起来很累,他们不得不走几公里就休息会。口渴了就抓一把地上的积雪,主要是饿的难受,三天,就一个馒头,现在都舍不得吃。 黎明边走边四下张望,盼望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富贵和金辉则在他们两翼,距离他们大约有一百多米负责警戒。 西北戈壁上的冬天,亮的晚,黑的早,他们就那么小心翼翼的走,天黑了才走了不到30公里。 黎明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休息,走一天了,感觉都很饿,黎明拿出馒头:“大家休息会,先吃点东西。” 平时三两嘴就能吃完的馒头,现在竟舍不得吃,他们都是小口小口香甜的嚼着,吃的似乎不是能解决他们温饱的食物,而是在品尝馒头的味道。 刚才走时还不觉得冷,可坐下后没几分钟,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就变的冰凉。可他们不敢生火,怕晚上火光传的远,被狙击的分队发现。 黎明和大家商量:“咱们不能在这里等着被冻死,要知道晚上的气温就是零下三十多度。尤其不能睡觉,必须保持身上的热量。依我看,我们还是往前走,累了就多休息。” 王伟把吃剩的馒头放进包里,又拿出来舔了一下:“真这鬼天气,馒头都是硬的,好象小时侯吃的冰棍。” 富贵从衣服上捏了几块馒头的碎末塞进嘴里:“得了吧你,还冰棍呢,我的都成冰块了,吃起来都杠牙!” 刘龙躺在地上,无限神往的说:“哎,你们说,咱现在要是躺在舒服的床上,那是什么感觉啊?” 金辉用雪球打了他一下:“你小子做梦了吧?是不是还要让漂亮的老婆陪你啊?” 刘龙坐起来:“哎,金辉,你心目中的老婆是什么样的?” 金辉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想那些干吗?我可不象你,闲的没事就想老婆。” 刘龙翻了他一眼:“那有什么啊,咱这不是也是一个理想吗?我理想的老婆就是胖胖的,眼睛要大,还要特温柔的,在家什么都要听我的,就象日本女人那样,我回到家也和我行礼,最好为我生三四个儿子。” 安秀国哈哈大笑:“你那是娶老婆吗?那是娶猪呢,现在计划生育,谁给你生那么多猪崽子啊?” 刘龙说:“我就喜欢儿子多,回到家里红火。哎,大家都说说,说不定以后真的会实现这个理想呢。” 黎明站起来背上装备:“你那个理想啊,以后再实现吧,现在的理想就是怎么冲出他们的伏击,早早完成任务,省的在这里受罪。出发。” 49 那晚他们确实受罪了! 虽然没有风,但晚上的气温都零下30多度,他们背着包裹和钢枪,冻的腿都在发抖,都能听到其他战友的牙打颤时的声音。 黎明暗暗的咒骂着这样的天气,但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停下来就会被冻僵,他们只有往前走,只有活动起来才能保持身上的温度,但很矛盾,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身上的力气是有限的,这样走着很浪费体力。 走在左翼的金辉忽然给他们打手势,黎明警觉的吩咐大家卧倒,然后小心的走过去,看到金辉正蹲在地上寻找什么。 “草根!能充饥的草根!”金辉在地上用匕首挖了几根,递给黎明:“这里很多的,呵呵,我们有吃的了。” 黎明有点惊喜:这个时候能找到吃的,对大家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夜很深沉,只有孤寂的月亮不甘寂寞的照耀着大地,到处都朦朦胧胧的。 他招呼大家过来,然后要富贵负责警戒,他们都开始挖草根。这里夏天也许是一片潮湿的湿地,草想来很茂盛,所以这里的草根很多,肉也很厚。 刘龙拿起几根就放在嘴里嚼,还大声嚷嚷:“好吃,呵呵,真没有想到草根居然也这么好吃。” 一会大家就采了有一大袋,足够一天的食物了。 黎明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看大家疲倦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让大家往前走了,就吩咐大家挤紧点休息一会。 他没有休息,他把装备放下,就到处查看。 虽然他和大家一起赶路,但他的心没有一点空闲,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是谁的分队在前面伏击他们,也无法猜测他们会在那里伏击他们。他只有小心翼翼的带领大家一起往前走,他一直反复的在考虑,怎么才能绕过他们的伏击圈。 他一路上把二中队几个分队长的特点都过滤了一遍,他隐隐觉得,伏击他的一定会是杨爱国。对杨爱国的情况他很熟悉,这个对手很强悍,心思周密,而且他的队员都是很优秀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张狂,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有人走过来,他回头看了看,是金辉和富贵。金辉瞄了一眼远处渺茫的山丘,问黎明:“怎么,是不是在想对手是谁?” 黎明点了点头:“是啊,都走一天了,连对手都想不出来是谁,很可笑吧?” 富贵说:“我想一定是杨爱国。” 金辉也说:“我也那么认为。” 黎明看了看他们两个:“有什么根据吗?” 金辉想了想才说:“黎明,要是你是二中队长,会把自己的王牌放在那里?” 黎明没有犹豫就回答:“当然是最强硬的对手那里了。” 金辉笑笑:“还是啊,杨爱国的分队是二中队最优秀的,作风强悍,战斗力好,而且队员的素质是最优秀的。咱们分队,虽说不上最优秀,但也是咱们中队的佼佼者,放眼整个大队,当时也只有咱们分队和他有得一拼,而且杨为人狂妄,平时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但他就是对你不服气,早就扬言把你击败,所以我分析,即使二中队长没打算让他伏击我们,但他也会主动请缨伏击咱们的。” 富贵说:“我也那么想的。可现在咱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他以逸待劳,占尽了先机,自然对他有利。” 黎明搓了搓冰冷的双手说:“我看不一定,就现在的天气,咱们一直走着都感觉冷,何况他们是一直窝在一个地方呢,我想他们比咱们好受不了多少。至于他们在暗处,我想,要是能知道他们打算在那里伏击,我就有办法调他出来。” 50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黎明他们才开始休息,天气晴的很好,阳光暖暖的晒着窝在山沟里的他们,黎明他们确实困了,就轮流站岗,其他的队员乘现在暖和睡一会。 黎明迷糊了一会就醒了,他打开地图,找到现在的位置,发现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再走两公里,就要到悬崖位置了。 他伸了个懒腰,看到站岗的刘龙正向他招手,他走过去,刘龙兴奋的指着一群飞起来觅食的鸟说:“看,咱们今天要改善伙食了。” 这里虽然是冬天,可仍然有一些鸟耐不住饥饿,成群的出来寻找食物,黎明看到前面不远,有一群鸟正在地上啄着什么。他有些高兴:“好啊,我去编个大的笼筐,你去把绳子拿来。” 戈壁上有指头粗细的灌木,黎明不一会就割了很多,很快就编了一个很简陋,但很大的草筐,他把筐放在鸟吃食的地方,然后用一根不棒支住,在木棒上系上绳子,交给刘龙,又返回来把自己吃剩的馒头捏了点碎末撒在草筐下,就和刘龙卧在一边耐心的等。 不一会工夫,居然逮了三十多只! 他们欢跃的声音惊动了大家,于是大家帮忙,把那些无辜的鸟都捏死了,可怎么弄熟又成了难题。不敢生火,怕招来对方的袭击。 安秀国登上山坡望了望,下来就说:“我看到远处有一山洞,我和富贵去烤熟了带回来。” 王伟说:“可我们没有火啊。” 富贵从口袋里拿出一点洗衣粉说,有这些就行,把它裹在棉花里,一搓就能着。“ 不一会 ,富贵就和安秀国手里提着一串烤熟的鸟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大家每人就着草根吃了两只,力气就逐渐恢复了。 孙雨广抹了抹嘴,意犹未尽的说:“这东西,比他妈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等我以后退伍了,就开这样一饭店。” 他的话招来大家一阵哄笑。 大家把那些鸟骨头埋了才开始出发。 他们下午走的很慢,因为要到悬崖了,他们几乎就是边走边警觉的查看,有丘陵的地方还好,可以依仗丘陵的掩护走,但一些开阔地带,只能匍匐着前进,而且过后还要扫掉地上的痕迹。 他们天黑的时候到了那个悬崖下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在一块巨石下面藏了起来。 可过了好一会前面都没有动静。黎明就打手势,让金辉和王伟上去看看。 大约有半个小时,他们两个爬回来了。金辉凑近黎明:“前面的雪地上有脚印,踩上去不久,我和王伟看了,是咱们部队的鞋,43码的,看来那个人很高大。还有,我们在地上发现了这个烟蒂,兰州烟,不是部队特供香烟。” 黎明拿着烟蒂仔细看了看,烟蒂很新鲜,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黎明问:“悬崖下面怎么样?没有发现别的情况?” 王伟摇摇头:“没有,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富贵往这边挪了挪:“黎明,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伏击地点。” 黎明想了想:“不会。作为一特战队员,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给对手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他们在这里留下脚印不说,还留下这个烟蒂。你们想可能吗?” 金辉问:“那你的意思是……?” 黎明说:“他们重点的防御不会是这里,他们故意留下这些,就是要让我们猜测他们是在这里等我们。我看地图了,距离这里不到一公里就有一被洪水冲塌的沟壑,也就是悬崖的路,那里能直接下悬崖。我想,他们会不会在那里等我们入网?” 孙雨广有些紧张:“那我们怎么办?返回去?” 黎明看了看表:“那不行,时间来不及。现在大家把脸上的油彩再描一遍,脸上绝对不能反光。” 富贵问:“我们就在这里等?” 金辉说:“对,咱们就等,看谁沉不住气。” 51 他们在石头后面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一动不敢动,怕晃动了身边的野草让对方发现。夜很静,风很凉,身上好象没有穿衣服一样,透骨的冷。 惨淡的月光洒在他们周围,感觉很冷清,他们都睁着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就是风吹动草,也不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黎明冻伤的脚又开始痒了,特别难受,但他不敢去抓,只好强忍着,他回头看了看他的战友们,都屏着呼吸爬在没有融化的雪地里,他知道那种冰凉的滋味,因为他也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能沉住气,那么胜利一定是谁的,他渐渐感觉到了对手是谁,因为除了杨爱国,没有人能这么沉住气。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等了多长时间,他不敢看表,怕表的玻璃反光,这时他不敢有丝毫的疏漏,因为一个小小的疏漏,就可能让他品尝到失败的滋味,就可能把他踢回原部队,让他的名字永远消失在特战队的花名册里!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虽然穿着厚厚作战靴,但他的脚已经没有了知觉。身上的体温渐渐融化了身下的积雪,冰的身体都是刺骨的冷。 身边的富贵捅捅他,做了个手势,他凝目看去,好一会,前面40多米处的石碓里有一个微弱的光闪了一下。他眼都不眨的盯着那里,那个光又闪了一下。 他有些兴奋,从孟教官教的常识里他能判断的出,那是人的脸!那人一定脸上的油彩描的不多,被月光反射回来的。 他向富贵和王伟做了个手势,要他们包抄他! 他看着富贵和王伟把鞋脱了,然后就在石块的掩护下,迅速的靠近了那片石碓。 一会他们就回来了,被抓的人他们认识,是杨爱国分队的,蒙古人,叫撒腾,撒腾低着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成为第一个俘虏。 黎明小声问他:“撒腾,呵呵,想不到在这见面了。杨爱国在那里?” 撒腾翻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富贵推拉他一下:“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是不是还不服气?” 金辉掉回头瞪他一眼:“按照规定,你是被我们俘虏的,俘虏就要老实的交代,这些你们队长也和你们说了吧?” 孙雨广有些恼火:“再不说,就把你捆这里,看你硬还是天气硬!” 也许是他的话让撒腾感到了害怕,撒腾羞愧的看了大家一眼才说:“我们分队和五分队驻守这一带,我们分队负责这里和前面的缺口,五分队负责南面的峡谷地区。” 金辉怀疑的问:“你不是胡说吧?你们中队有多少人,能把两个分队放这里?你别忘了你们一个中队要伏击我们两个中队。” 撒腾说:“真的,因为你们有三个分队要经过这里,所以这里就驻防的人多了。” 黎明问:“那这里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撒腾说“这里我们五个,其他的人在缺口那里,那里有了动静,我们的人就很快过来支援。” 金辉看了看四周:“真的?那你说这里你们五个,那别人呢?” 撒腾说:“在悬崖下面,都是狙击手。我们想到你们要来这里路过的。” 黎明有点心惊,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在琢磨对手,可对手也在根据他的性格研究他啊!他看了看假装镇定的撒腾,一本正经的说:“我可告诉你,你被我们俘虏了,按照规定要和我们详细交代的,要是你敢骗我们,回去后我就向队里汇报,到时候我们不但要被裁决战胜,你吃不了要兜着走,明白吗?” 52 黎明不再理他,只是走到一边默默的沉思着。富贵爬过来悄悄的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黎明回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撒腾,招手让金辉过来问:“你怎么看?” 金辉想了想才回答:“你相信他说的吗?” 黎明摇摇头:“不信,这小子在吓唬咱们。第一,要是真如他说的那样埋伏着狙击手,他就不会在显眼的位置留下那些烟蒂和脚印,咱们进了他的埋伏圈,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咱们发现他?第二,他故意卖破绽给我们,就是给我们一个错觉,认为他们真正的埋伏就在这里,其实这里才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第三,就特战队员的素质来说,也不会轻易说出分队的秘密。所以我认为他是在撒谎。你们看呢?” 金辉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富贵想了想:“那我去准备绳子,咱们就从这里下去。” 黎明返回来看了看战友们,吩咐大家点燃篝火取暖,王伟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支枪口对着我们呢。点火那不暴露咱们吗?” 金辉看了一眼撒腾说:“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等着杨爱国来呢。” 等富贵准备好绳子,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们烤了会儿火,身上暖和多了,黎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好了,我们就从这里下去。” 撒腾冷冷的说“好啊,你们就等着做瓮中之鳖吧。一下去,你们就成我们的俘虏了。” 黎明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悬崖上还有白天融化的雪,晚上气温低,都成了冰瀑,很光滑,黎明他们费了很大劲才顺着绳子滑下来。 朦胧的月光依然,周围一片宁静。 黎明打量了一下四周,让王伟和孙雨广他们到处巡视了一番。 黎明拿出地图看了看,告诉队员们:“我们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30公里,也就 是说,我们明天早上就能完成任务了。” 金辉拿出那些烤熟的鸟肉和半块馒头,给大家分了:“弟兄们,我们要安全了,大家先吃饱,养好精神了好回去。” 黎明吃了几口馒头,见富贵还在低头研究地图,就问:“你还想什么?” 富贵叹了口气:“不知道杨爱国他们现在那里,我们这次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很不理想!” 黎明笑了:“和我想的一样,不能俘虏杨爱国,真的很遗憾!”考虑了一会,和大家商量:“弟兄们,前面一溜平川,根本没有可以埋伏的地方,都是安全地带了,这次我们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很不理想,杨爱国那小子还没有被我们打击,我的意见就是我们暂时不回去,等俘虏了杨爱国再回去怎么样?” 王伟有些犹豫:“我的意见是算了吧,反正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何必画蛇添足呢?再说我们还不知道他在那里埋伏,就是找到他,耽误了回去的时间怎么办?” 安秀国和另外的队员纷纷表示同意。 黎明用乞求的眼光看了金辉一眼,金辉把最后一块肉放到嘴里:“我同意,我们是完成了任务,但平时杨爱国那小子飞扬跋扈,我们就是要从士气上压制他,让他知道咱们分队的厉害!” 刘龙高兴的说:“好啊,我早看这小子不顺眼,让他领教一下也好!” 安秀国沉思了一会说:“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在那里啊,怎么找他们?” 黎明拿出地图铺在地上,指着一条峡谷说:“我早看了,这里的峡谷最窄,南北宽不到40米,是打伏击的最佳地方,我们就到这里找他们!” 撒腾哈哈大笑:“我看你们是自找不自在!就我们队长,是轻易被你们俘虏的?再说他门现在恐怕已经准备好口袋等你们钻了。” 刘龙踢了他一脚:“操,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小子还这么猖狂?把老子的馒头吐出来!” 53 这段峡谷大约长四五公里,周围是起伏的山峦,只有谷底有一条狭窄的小路,是这里唯一的路。 黎明他们赶到时,天已经快亮了。黎明他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挪。 黎明有这样的感觉,天亮前的时候,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也是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时候。 他们搜索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可这里没有发现一处有人活动的痕迹。黎明有些焦急,因为天要是大亮了,他们就要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底下,战局将对他们极为不利。 这个决定,也是他的一次赌博。 他不想轻松的回去,那样不是他的性格,他喜欢刺激。哪怕明知道这样对他完成任务要担很大的风险,但这样对他诱惑很大。他喜欢看到最强悍的人倒在自己面前,这样对他来说,不管怎样的结局,都是一种快感。 他慢慢的爬上一个山巅,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一切,凌晨的戈壁是渺茫的,很苍穹,到处都是朦胧的,尤其一些山峦,在朦胧中就象一些张牙舞爪的妖魔,在怒视着他。 他忽然想,这样是不是有点冲动?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员,都和他一样在到处仔细的搜索,他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们。要是这次失败了,延误了时间,也许他们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训练了。 但他很要强,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管干什么,要不不做,做就要做最优秀的! 真要是失败了,他也不会后悔,因为他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最好的!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又抓起一把地上的积雪,往脸上揉了揉,顿时清醒了很多。 忽然他看到远处的金辉给附近的富贵打了个进攻的手势,他知道,一定是他们发现什么了。 等他急忙的跑过去,看到一个山坳里,刘龙和王伟他们正趾高气扬的端着枪在大声的斥责。 杨爱国! 杨爱国懊丧的垂着头,一声不语。 金辉看到黎明过来了,就得意的说:“呵呵,这帮小子们,比咱们还要狠,你看射击的位置,都是最好的角度。而且趴在那里,居然一动不动!” 黎明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杨爱国,一种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哎,哥们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别窝着了,咱们走吧。” 杨爱国瞄了一眼黎明,恨声说:“你也别得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黎明哈哈大笑:“都说你的分队是最厉害的,我看也不过如此,这仗打的,没有一点意思!” 杨爱国点上一支烟,恨恨的抽了几口:“这次栽了,我没有话说,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最厉害的!” 54 黎明他们是第二个回来的分队,也是第一个全员俘虏对方的分队。 他们回来后就到宿舍好好睡了一觉,因为训练成绩比较好,所以心里没有一点忧虑,睡的很香甜。 第二天早上,又有一些队员永远的离开了这里,黎明没有去送别,他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他怕看到一双双流泪的眼睛。他有些愤怒,这些和他一样的热血男儿,就这样中止了自己的梦想,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也许,从今后就离开了军营,军人生涯,就成了他们一个永远绿色的梦。他想象着自己有一天走出着军营,那种凄凉的感觉,也许会和他们一样恋恋不舍,也会从眼睛里流出难舍的泪花! 他自己走进训练室,冲着那些吊起来的沙袋愤怒的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一会汗水就湿透了他的衣服,他蹲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有人给他披了件衣服,他回头一看,是大队长。 大队长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沙袋上模糊的血迹:“黎明,说真的,我也不想看到他们离开,但我们大队就是这样,我们只能选择优秀的,这样才能减少我们以后执行任务的伤亡,假如要我选择,我宁可现在要他们离开,也不希望将来看到他们倒在沙场上。” 队长看黎明没有说话,就接着说:“我承认他们都很优秀,但我们部队要的是最优秀的!淘汰不是目的,而是在你们中间选择最适应这里的队员。他们都是我带来的兵,他们走,我的心情也一样不好受,我也希望你们全部留下来,可训练就是这样残酷,既然人不能适应环境,那只有让环境淘汰人了。” 黎明站起来,看着窗外将要离开的战友说:“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看他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很难受。何况,假如我有一天象他们那样离开,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队长笑了笑:“那你就艰苦训练,让自己适应这里。以后这样的训练每月都要一次,这次是第一次野外训练,所以时间短,任务也小,以后的训练将时间更长,环境更残酷。不过你们队这次表现很好,我已经把提干的名额送上去了,你们将是我们队第一批有军衔的队员。” 黎明问:“军衔?我们能得什么军衔?” 队长指了一下自己的软肩章:“就是少尉。等给你们颁发军衔时,咱们军首长都要来,到时候你们看到他们的将军军衔就知道以后该怎么训练了。” 队长走后,黎明的心情还是很郁闷,他知道,自己的心情被淘汰的战友影响了。尽管在部队提干也是他的梦想,但对他来说,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为这里的一份了,他离不开这里。 第7章 豪气冲天 55 颁发军衔那天,是黎明最激动的一天! 仪式很隆重,军首长来了几个,还有一位少将,听说是*军的副军长。但黎明只是多看了那位上校几眼,因为自己的父亲也是上校,他想,也许父亲在部队就这样威武吧! 他忽然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他没有走父亲盼望他走的路,他走的是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虽然艰难,但他挺过来了,也成功了。不知道父亲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会为他高兴。 在雄壮的军乐声中,那位副军长把少尉的军衔为黎明戴在肩上那刻,黎明严肃的行了个军礼。浑身的血液好象都沸腾了,他很激动,因为从他踏如军营那天起,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在部队提干,也许突然的喜悦要比盼望已久的喜悦兴奋的多! 这次提干的有34人,三分队只有他和金辉。从军容镜里看自己英姿勃发的样子,黎明很陶醉。虽然只是军职里最低的一杠一星,但他很满足,毕竟这是他努力的结果。 那晚他想了很多,从初到军营就开始和战友打架,到自己来到特战队,虽然浑身的伤痕,但那些付出就是今天的结果。 他从小就没有远大的理想,也不知道以后自己的路在那里,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不想去想那些对他来说渺茫的事,他只是在自己的路上执意的走,只要自己喜欢的,他可以为之努力,那怕付出任何代价。 从今天见到那位威武的将军开始,他忽然有了个梦想,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一天自己能把肩章换成橄榄叶和金星!他知道这条路充满了艰辛,但他不愿放弃,也许军营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他想起刚到这里时,什么都不习惯,不但训练苦,而且气候条件恶劣,他曾想过放弃,但想到自己在河南时被大队长选中,可因为自己的文化低差点不能到这里就有一股气,而那股气,就是自己坚持的动力。所以他咬着牙坚持,他知道,一旦放弃,不说别人,就是他都不会宽恕自己,原谅自己! 他生来就不是愿意服输的人,他希望自己能和生活挑战,那怕被碰的头破血流,只要自己选择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也永远不会放弃! 56 天渐渐的暖和了,荒芜的戈壁上,已经能看到一丝绿色。 黎明算过,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快半年了。他已经能适应这里了,不但适应,甚至可以说是喜欢这里,喜欢这里雄浑的戈壁,喜欢这里沸腾的训练。 因为他们已经几次通过了队里的考核,所以他们不但已经是正式的特战队员,而且都有了自己的代号,“苍鹰”,黎明很喜欢自己的代号,他希望自己的个性更和苍鹰一样,能适应任何环境,能犀利搏击。 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自己分队的战友越来越少,有的被淘汰了,有的到其他队补充了,现在他的队只有金辉,杜胜利,富贵,张成亮了。 给他们取代号时,只有金辉最不满意,因为他身体胖,所以黎明就给他取了代号:冬瓜。金辉扯着嗓子和他闹,可黎明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金辉也只有干瞪眼了。 戈壁上的气候就是这样,夏天来的特别快,不经意间,夏天就来临了,而且是烈日炎炎,因为植物少,所以气温很高,每天训练下来,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最惨的就是学习坦克的驾驶了,坦克的铁皮被烈日一晒,里面就象蒸笼,能把人热的虚脱。不过他们最跳伞训练了,在飞机的轰鸣声中,从几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在空中飘荡着缓缓而动,身体被清凉的风吹拂着,那种感觉真的很惬意。 黎明训练时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因为他知道,他的分队队员是全大队最好的,有射击全大队第一的富贵,有野外生存训练最突出的金辉,有方位识别最好的张成亮,有组枪速度最快的杜胜利,他是队长,他不希望自己落后他们。 因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他们的友谊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他们在一起相互照顾,相互安慰,那种深厚的感情,只有军人才能读懂! 57 戈壁上的七月,天热的象发了狂,尽管是晚上,可丝毫感觉不到凉爽。 黎明没有一点睡意,他到洗浴室匆匆冲了个凉,感觉舒服了才跑回来,衣服也没有穿就躺在床上看书。 刘龙闯进来,看杜胜利和金辉正在杀象棋,就推翻了棋盘开始嚷:“你们不热啊?这鬼天气,还玩象棋?” 因为都是老乡,彼此都熟悉了,他来这里特别随便。 他见没有人理他,就抢了黎明的书:“装什么学问啊?早这么用功,早考大学了,那用你在这里受罪?” 看看大家都懒的理他,有些扫兴,就一屁股坐黎明床上,神秘的对黎明说:“今天我见到大队长的老婆了,哎,那叫一个漂亮,真的,比我的那个女同学都要漂亮。” 金辉翻了他一眼:“你胡说吧?我们怎么没有见到?” 刘龙看他不相信他,有点急:“骗你干吗啊,我下午看到的,听说是来探亲的。哎,上次你们都没有说,今天必须要说,你们心中的理想老婆是什么样的?” 看大家都不说,就有点恼火:“操,你们怎么死气沉沉的?不就是瞎聊吗?今天谁要是不说,谁就是王八蛋!” 张成亮问他:“那你的理想老婆是什么样的?” 刘龙一瞪眼:“我那天不说了吗?我就喜欢胖一点的,要温柔的,要有女人味。成亮,你喜欢什么样的?” 张成亮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龙不屑的:“看你那样,好象女人,说这些都脸红!好了,你是王八蛋。”又坐到富贵床上:“富贵,我们弟兄们关系不错,你说说,等以后我遇到了就给你留意一个。” 富贵坐起来,操着浓重的四川话说:“我就喜欢老师,我家庭条件不好,长相一般就可以了。” 金辉乐了:“哈哈,你小子,还找老师啊?眼光还挺高啊!我以后找老婆,就找一大学生,还要戴眼镜的,看着特斯文的那种。” 刘龙一拍金辉的肩膀:“这好说,我一同学就是大学生,等我回去就给你介绍。”撇了一眼杜胜利:“我说大学生,你是咱们战友里文化最高的,你的条件也很高吧?” 杜胜利想了想:“我就找一能过日子的,可以不太漂亮,但一定会持家的,能把家里打理温暖的,对了,必须要有工作的。” 刘龙点点头:“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这样的。不过等我回家探亲时帮你物色。哎,你在军校就没有找对象?” 杜胜利白了他一眼:“谁象你啊,每天琢磨这些。” 刘龙遭了抢白,就跳到黎明床上嬉皮笑脸的问:“老弟,你要什么样的?” 黎明拿起本书扇了扇说:“我喜欢身材苗条,眼睛大的,皮肤要白,最重要的就是必须有长长的头发。至于性格嘛,要温柔,能体贴人,要可爱的。” 刘龙夸张的张大嘴:“啊?就你那性格,找那样的老婆还不欺负死人家??” 他的话引来大家的哄笑。 金辉说:“刘龙,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男人在男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可在女人面前,没准就是一模范丈夫。黎明没准就属这种人。” 刘龙大笑:“就他那脾气,除非他老婆能把他治住,要不人家还不受一辈子气?他要是能当模范丈夫,我就不姓刘了。”转过头问张成亮:“你说不说?要是不说今天就别想睡觉,我们轮着骚扰你。” 张成亮的脸都红了:“我喜欢圆脸的女人,留短发,要有气质的。” 刘龙点点头:“可惜啊,我没有妹妹,我要是有,就让她找你这样的男人,不但是美男子,而且还很温柔,除了喜欢抽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让我妹妹跟了你放心。”看了看表说:“好了,不聊了,现在该睡觉了,明天 接着聊。”说完一溜烟的就窜出去了。 58 “八。一”那天,大队特意为他们放了半天假,因为晚上有文艺队演出,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吃过中午饭他们把礼堂的卫生打扫好了。 在这个地方天热,也没有好玩的地方去,所以几个分队的战友就都钻在他们宿舍里侃大山。 黎明知道他们都在猜测今天来的演员是不是很漂亮,那些歌手是不是有名气,他没有参与他们的猜测,就坐在铺边写日记。 刘龙和宋子军在这方面是调侃专家,这个时候他们是最活跃的,他的话不时的引来大家的笑声。 富贵洗完衣服就爬在黎明的床上:“黎明,来到这里后,咱还没有出去玩过,今天正好放假,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黎明把笔放下:“出去走走?” 富贵看有商量的余地,就点点头:“是啊。你看,咱们来了后,到处都是这几张面孔,也没有时间出去玩,今天咱就出去散散心。” 黎明沉思了一下:“好吧,那我去请假。” 富贵一脸不屑:“请什么假啊,今天不就放假了吗?咱们不走远,就在附近溜达溜达。” 黎明把本笔放好:“好啊,咱们既然出去玩就要开心点,要随心所欲的玩好。咱就开咱们分队的车出去,晚上赶上演出就可以了。你先去开车。” 富贵拿上钥匙就高兴的出去了。 黎明走到门口,想了一下,就又把金辉叫出来:“咱们出去玩一会怎么样?” 金辉一楞:“现在?请假了吗?” 黎明把他拽出来:“一会就回来,请什么假啊。我让富贵去开车了。” 金辉关上门:“那好吧,咱们千万别误了演出。” 刘龙和杜胜利看到他们出去,就追出来:“喂,你们去哪?” 黎明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嚷,我们出去玩,你们要去就走,不去就别声张。” 刘龙拉上杜胜利高兴的追过来:“好啊,在这都要闷死了,咱就出去散散心。” 盛夏的戈壁就是美,尽管绿色很少,但赤褐色的砂石一马平川,望不到尽头,去给人一种很浩瀚,很雄伟的感觉。斜斜的红柳树上,稀稀拉拉的挂着几片绿叶,只有一片胡杨林在苍茫的戈壁上威武的挺立着,彰示着对生命的渴望。 因为是越野吉普车,所以可以不必寻找道路,在这里开车很随心,只要能避过巨石就可以。黎明很喜欢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尤其在苍茫的戈壁上,能让人产生一种豪迈,一种从心里涌出的豪气。 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时间出来欣赏这里的苍穹,他们很兴奋,由着富贵开着车随意的驰骋。 杜胜利指着远处说:“你们知道这里是那里吗?” 金辉左右看了看:“不就是戈壁吗?” 杜胜利说:“是戈壁,但以前这里是古战场,古代的楼兰国就离这里不远。那时这里还是郁郁葱葱的草原,到处都是牛羊,是古代楼兰国人的天堂。这里也曾经是汉朝和匈奴发生战争的战场,到后来各个朝代,有很多战争都是在这里。比如说清代的康熙皇帝,就在这里指挥千军大战葛尔丹,所以说,这里在历史上很有名。” 黎明他们经他一说,顿时对这里产上了一种神往。 黎明看着车后面飞扬的灰尘,忽然感觉一种豪气登时涌上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依恋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曾几何时,这里还是兵云马嘶,杀声连天,依稀间,似乎还能想象古代将士横刀立马,浴血疆场的英雄气概。不知道这里曾经有多少将士露透铁衣,在猎猎寒风中马革裹尸,他很神往古代将士们的那种英勇,也很景仰那种不破楼兰誓不还的霸气。他不崇拜任何人,但他很欣赏汉朝大将李广,喜欢他那种指挥千军万马,奋勇直前的大将风度。 他们把车停下,杜胜利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战友们兴致勃勃的听着,好象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古代战场,似乎看到了曾经车马如织的丝绸之路…… 59 回来时,他们没有走戈壁,而是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上慢慢往回挪。 黎明问杜胜利:“咱们走了有多远?” 杜胜利看了看周围:“大约有一百多公里吧,咱们差不多到了**自治区和**自治区的边界。” 刘龙惊讶的说:“那怎么还是这么荒凉啊?咱们路上就没有看到村庄。” 杜胜利笑笑说:“这里现在荒凉了,你不想啊,人住这里靠什么生存啊?就这方圆几百公里都是戈壁荒滩,能种什么庄稼啊?” 富贵回头说:“那这里也比我们那里好,我们那里到处都是大山,有的村庄还没有路,就是一条很窄的山路。” 黎明说:“我听说过,古代人不是说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你们那里的人们生活条件怎么样啊?” 富贵叹息着说:“你想路都没有,生活能好吗?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县城,就在山上生活一辈子。” 刘龙问:“真的想象不出。哎,富贵,那你到过你们县城吗?” 富贵脸红了:“我……恩……我就当兵时从县城走的,也就那一次。” 刘龙哈哈大笑:“那你小子还装什么啊?你二十年没有出过你们大山,还和我们充什么山大王啊?哎,富贵,等咱们退伍了,我们四个给你在我们那里找个老婆,就在我们那里住得了。” 富贵还没有说话,车忽然颠簸了几下,最后喘息着停下来。 黎明一惊:“怎么了?” 富贵看了看仪表:“坏了,我来时没有加油,没有油了。” 金辉有点不相信:“你说什么??你干什么吃的?出来连油都不加,你什么开车的??” 富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是没有加怎么了?我那想到走这么远啊?” 金辉被他一句话噎的差点背过气:“你……你……什么人啊!” 杜胜利看了看表,有点焦急:“别吵了,吵也没有用,时间不多了,咱们还有好几十公里路呢。” 刘龙在在车上幸灾乐祸的笑:“呵呵,这样好啊,咱们把车扔这,就步行回去,顶一次野外生存训练了。” 黎明跳下车,往两边看了看:“这什么鬼地方啊,加油站都没有!” 金辉坐车上不动:“别找了,就是找到怎么样?你带钱了?” 富贵盯了他一眼:“没带钱怎么样?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有办法加油。” 杜胜利也下了车:“大家想想办法啊,咱们可不能误了演出,要让队长知道咱们偷着跑出来,一定是一顿训。” 刘龙靠在座位上阴阳怪气的说:“能想什么办法?这地方连车都没有,借都没有借的!要知道这样,打死我都不出来。” 黎明有些恼怒:“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谁都不想这样。” 刘龙有点不服气:“黎明,我知道你和富贵关系好,什么事你都袒护他,可今天这事要是被队长知道了怎么办?” 黎明瞪着他:“我怎么袒护他了?要是被队长知道了,什么训斥,处分都是我的,和你们没有关系好了吧?” 刘龙和金辉看黎明恼了,就没有做声。 等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过来一辆货车,黎明上去拦住:“喂,师傅,这里附近有加油站吗?” 那个司机伸出头:“前面不到十公里有。”看到富贵在打量他的车,就笑了笑:“别看了,我这是柴油车,你们不能用的。” 那车走后,黎明上了车和大家商量:“咱们怎么着?不能老在这里耽误时间吧?现在唯一的就是在过往的车上想办法。” 60 刘龙看了他一眼,扭着头没有说话。 杜胜利看透了他的心思,有点担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拦车抢油,可要是被人家认出来怎 么办?” 金辉想了想说:“现在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队长就是知道了也会原谅的。” 黎明看杜胜利和金辉反对的不坚决,就说:“大家现在听我的,把衣服脱了,把车牌照卸了。等一会有车来了就把车横路上拦住他,富贵看我眼色,他要是不给,咱们就动手借。” 刘龙冷笑着说:“哼,大家是要听你的,等队里处分时就是大家的了。告诉你们,这个缺德的事我不干。现在什么年月啊,当兵的成土匪了。” 富贵窜上车揪住他的衣领:“你小子再说一句屁话,老子就揍你信不信?” 杜胜利把他们拉开,富贵还指着他骂。 黎明看着远方来了一道亮光,就吆喝他们:“别闹了,有车来了,大家准备好。” 来的是一辆小车,看到公路上横着一辆车,就徐徐的停下了,司机探出头:“哎,这怎么回事?” 黎明和富贵金辉迎上去,黎明掏出一支烟,陪着笑说:“师傅,我们的车没有油了,向你借一点好吗?要不给你钱也可以。” 那司机也是军人,一听这话头摇的好象拨浪鼓:“那可不成,我的车油也不多了。”说完就把玻璃摇上去了。 富贵拿出一根铁丝,在他的车门上摆弄了几下就打开了他的门,那司机一看慌了:“你们干什么?抢劫啊?” 富贵坐他车上:“今天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今天赖上你了。” 司机厉声吆喝:“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胆子不小,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富贵把他从车上提出来,然后扔到路边:“就是天皇老子的车也要定了!” 司机看阵势不对,从地上爬起来拉着黎明:“我的油真的不多了,你们少抽些。” 富贵对他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不厉害了?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我能打你十个。呵呵,你放心,出门都不容易,我们就是借一点。” 司机把烟放到嘴边,可手抖的点不着火,黎明帮他点上:“谢谢你,我今天才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今天多亏你了,你就是我们的活雷锋,绝对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谢谢解放军同志。” 等富贵抽好油,把车发动着了,黎明让大家上车,返回来握着司机的手说:“谢谢你了,可惜我们不知道你的单位,要是知道,我们一定要给你写表扬信,让你们领导好好表扬你,起码要给你个通令嘉奖什么的。好了,咱们再见吧。” 黎明坐在车上走了好远,还看到那个司机站在路上发呆。 金辉打了黎明一拳:“你小子,抢都抢了,还说那么多风凉话干吗啊,你没看那司机的脸,都气青了。” 杜胜利忧心重重的说:“要是让队长知道就麻烦了。富贵,你干吗摔他啊,这样容易暴露咱们的身份。” 黎明不以为然:“有什么啊,不就把他摔路边了吗,反正也没有摔伤。告诉你们,这件事要保密,谁都不能说,要是谁捅出去,我就要他的好看!” 第8章 野外生存 61 八。一的晚会很精彩! 其中有一男歌手唱了一首《热血颂》,把晚会推向了高潮: 当你离开生长的地方梦中回望 可曾梦见河边那棵亭亭的白杨 每一棵寸草都忘不了你日夜守望 思念你的何止是那亲爹亲娘 当你握别温暖的手泪落几行 可曾感到背影凝聚着滚烫的目光 每一棵赤诚的心灵都深深理解你 每一个热切的向往都充满你的力量 你奔向远方带着亲人的希望 你奔向远方带着火热的衷肠 你和我们同在把美好未来开创 你是国魂军魂 你是中华的铁骨脊梁 最艰苦的地方 总有着战士的刚强 勇士的肩头肩负着多少人心头的崇仰 谁不知生命的可贵 谁没有幸福渴望 你默默无闻的足迹写下不朽篇章…… 黎明听着这首歌,忽然感觉心里热乎乎的感动,一种自豪感从心里涌上来,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滴落…… 他不知道,家乡村头那棵高大的枣树是不是还依然翠绿,不知道村边那片洁白的沙滩,是否依然充满孩子们快乐的欢笑,不知道村上的小路依然弯曲,也不知道自己院里的那棵槐树依旧茂盛…… 他似乎看到了三婶站在村口用充满期盼的眼神期待亲人回归的身影,看到了爷爷坟前的枯草依旧凄凄,疾风吹过,纸灰枯叶随风飞舞。 那就是他的家乡,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 在那里留下了他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欢笑,也留下了伤怀的记忆! 他是流着泪听完那首歌的,不止他,很多战友都流泪了,整个礼堂一片唏嘘。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他很想家,很想现在就能回去看看。但他是军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只能在梦里回想,回想过去的一幕幕…… 62 接下来的训练依旧残酷,他们就象一群不知疲倦的野兽,在锻炼自己的捕食能力。 那天黎明训练结束刚回到宿舍,澡都没有洗刘龙就慌张的跑进来:“黎明,我刚才看到我们那天抢他油的车来了。” “你说什么?抢什么油?”过了几天,黎明把这事都忘记了。 刘龙焦急的骂:“你什么脑子啊?就是八。一那天路上我们拦住抢他油的那个车,刚到队长那里了。” “哦。”黎明想起来了,“你胡说吧?他们怎么知道是我们?你怎么看到他们的?” 刘龙说:“我刚才站岗时看到的,刚进来。你说怎么办吧?” 黎明把作训服换了,才慢悠悠的说:“能怎么办?事都出了,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就是要了些油吗?大不了给他些钱,算买他的。” 杜胜利刚回来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看怎么样?我就知道要出事。你说的轻巧,人家敢找来这,就一定不会轻易饶我们的。” 旁边的富贵听了有些来气:“不饶又能怎么样?你们就说是我抢的,大不了处分我好了。” 黎明正要说话,杨爱国发着牢骚闯进来:“真他妈的,是那个小子干的?有本事去买油啊,干吗去抢啊?自己不敢承认,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干吗?” 黎明惊讶的问:“你说什么啊?抢什么?” 杨爱国一脸的怨气:“你说,有这样的理吗?就八。一那天,我开车出去了,玩了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刚才队长把我找办公室了,问我在有没有在路上抢别人的油,你说我是那种人吗?加不起油就不加,谁干那缺德事啊。” 黎明听了大笑:“哈哈,那你怎么说?承认了?” 杨爱国还没有回答,中队长就在门口吆喝他:“黎明,你到大队长办公室去。” 黎明到大队长办公室一看,除了大队长,还有一位上校军官在。 队长严肃的看着他:“黎明,这位是*军后勤处副处长。他们的司机八。一那天下午在路上被人把油抢了,你知道谁干的吗?” 黎明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队长看黎明不做声,就继续问:“我看岗哨记录了,你那天出去了,你干吗了?” 黎明想打马虎眼,就立正说:“报告:我那天出去转了转。队长说的是杨爱国抢人家的油吧?我早看杨爱国同志政治教育不过关,做为军人,做那样出格的事就是严重损坏咱们大队的形象!我建议,应该对他严重处分,进行一次彻底的教育,另外再关他禁闭,或者让他野外生存三天,不,七天,以观后效。” 大队长站起来拍拍掌:“嗬,激昂慷慨啊!”走到黎明跟前,目光紧盯着他:“黎明,我问你,你那天没有请假,就和刘龙,金辉,杜胜利,富贵中午1点28分出去的,下午6点43回来的,这么长时间你到那里去了?而杨爱国是下午2点08分出去,2点41分就回来了,按照出事地点,他根本就到不了那里。是不是还要那个司机进来辨认你们?” 黎明一听坏了,就低着头不说话。 那个上校站起来说:“小同志啊,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咱们部队一贯的优良作风,再说有错就改嘛,但要是错了不敢承认就不是好同志了。今天我来找你们队长,也就是顺便来的,咱们军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军人的形象嘛……” 他下面说了些什么,黎明都没有听进去,恨的他牙都咬掉了,心里不知道骂他几遍家里的女眷了! 队长送走那人后,笑咪咪的看着黎明:“怎么样?还有什么话说?” 黎明一仰头:“没有话说!事是我干的,我是分队长,负主要责任,一切后果我自己负担。” 队长好象不认识似的打量了黎明一会儿:“好啊,够义气的,可惜军队不是江湖豪客。告诉你,你们几个都不能逃脱干系,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处分吧:你和富贵每人一个处分,另外你们自己选择是关禁闭还是野外生存,你现在回去和他们商量,明天向我汇报。” 63 他们最终选择了野外生存七天。 他们在直升机上一句话也不说。黎明看着自己手上的纸条,上面有他这次训练的路线和任务。 登机时他问了,这次的路线和任务都不一样,是单独训练。而且除了教官给他发的一张地图,一支枪,一发子弹,一把野战匕首,四两馒头,2钱盐,指北针,水壶,狙击手的画图笔,背囊除了模拟负重,什么都没有,而且,背囊回来要过秤,少一两都不行! 随机来的中队长看了看表,严肃的命令:“地点到了,带好东西,准备滑下去。” 黎明把自己的东西检查好,看了一眼一晃而过的地面,就用铁钎扣住绳子,顺着溜下了地面。 刘龙下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看盘旋的直升机,恼火的嘟囔:“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 张成亮一脸的委屈:“你们那叫噩梦?我算什么?你们出去玩没有我的份,还说我知情不报,把我也捎带上,我冤不冤啊?” 富贵瞟了他们一眼:“你们就是冤也没有得处分啊,我和黎明是连打带罚。” 杜胜利看了看地图,把自己的背囊拾掇好说:“好了,别牢骚了,准备出发吧。” 金辉也已经背好了行装,向大家摆摆手:“弟兄们好运,咱们七天后再见。” 等大家分手了,黎明才辨认了方位,背着沉重的背囊出发了。 沙漠上的夏天出奇的热,太阳毫不吝啬地把它的淫威散发在大地上,被洁白的沙漠一反光,地上就象蒸笼。黎明走了不到几公里,汗水就把衣服都湿透了,就象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他不但要走路,而且还要到处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因为身上带的那些东西 ,根本不够他一顿吃的。 但他运气很差!在沙漠上,除了细细的沙子,和令人窒息的热浪外,根本不可能找到其他的生物。他就那么慢悠悠的走着,这样可以充分分配自己的体力,不至于累的腿软。 中午时,他找到了一沙丘的阴处稍微休息了会。很饿,主要是很渴,但他拿出那少的可怜的水看了看,舔了舔几乎暴裂的嘴唇,没有舍得喝,在沙漠上走,必须要坚持,不能浪费一点能量。 黄昏了,他站在一个沙丘上四下望了望,到处都是浩瀚的沙丘。大地间仿佛成了一片凄迷的暗黄色。 他苦笑了一下,他一直很向往一种景色:苍凉的落日,照耀着雄伟的玉门关,一个孤独的旅人,牵着马在夕阳下潸潸西去,那必定是一幅撼人心弦的图画,但现在那里还有那种闲心逸致啊。 晚上他找了一避风的山窝里,他把出来时带的一把洗衣粉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纸袋里,然后抓了一点放棉花里搓着了火,就点上篝火掰了一小块馒头吃了,美美的休息了会儿。 晚上很冷,他是被冻醒的。他看了看表,才一点多,他不敢再睡了,就看了看指北针,辩认好了方位出发了。 64 黎明就那么走着,因为天热,他就是再吝啬,也不得不补充自己的体能了,不但要喝水,还要吃些东西。他看了地图,并计算了时间,就他现在的速度,要是穿过这段沙漠,他可能还要一天多的时间,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寻找水,因为他的一壶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太阳依旧散发着毒热的光芒,黎明在光秃秃的沙漠上跋涉,没有一点阴凉可以遮蔽,没有到中午,汗水把衣服湿透了,粘在身上,特难受。不过还好,他看了地图和定位仪,他走的路线还对,并且定了两个点。 下午,他终于在一个沙丘上找到了一种动物爬动的痕迹,他仔细看了看,是蛇蠕动的痕迹!他有些兴奋,看痕迹那条蛇还不小,并且痕迹清晰,看样子刚过去不久。 他把背囊放下,拿出军刀一路追去,刚翻过沙丘,就看到一条色彩浅白的蛇在前面不远处蠕动。他从侧面追过去,那条蛇也许感到了危险,猛的停下,冲着他吐着血红的信子。 黎明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沙漠上的蛇都是剧毒,被它咬到就完了。他就握着军刀站在那里和蛇对视着,那条蛇也许看黎明没有进攻的意思,就开始向前蠕动,黎明乘它这个空挡,猛的窜上去,一把紧紧捉住蛇的七寸,那蛇急了,冰凉的身体把黎明的胳膊用力的缠住,黎明没有给它多余的机会,用军刀刺破它七寸的皮,然后用手拉住,猛的一撕,那张蛇皮就褪下了,露出粉红的肉。 黎明把蛇拿回来,背上背囊,找到一沙丘的阴凉,捡了些干柴,生着火,把蛇割成长条,在火上烤熟,然后撒了点盐,美美的吃了一顿!又把吃剩的烤蛇肉小心放包里,匆匆出发了。 干渴,要命的干渴! 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了,他几次摇了摇壶里的水,听着水亲切的响声,但始终没有拧开盖子,他知道,水对他现在来说,就是生命。尽管现在渴的厉害,但还不到危难的时候,他不敢现在就把水消耗掉,他只能喝上一小口,能润润唇就可以了。 傍晚的时候,他经过了一条公路,他在路边休息了一会,路上不时的路过一些车辆。他有一种冲动,想上去截住一辆车,要一些水,只要水!但他考虑了很久也没有动,一来他不敢犯同样的错误,二来他现在知道自己是野外生存训练,他不愿意欺骗自己的意志和体能。他不敢再停留在这里,他怕抵御不住水的诱惑,只能选择离开。 到夜幕降临时,再晃水壶已经没有水的声音了。他四下看看,希望能意外的找到水源,但这里都是黄茫茫的一片,连植物的影子都看不到。没办法,他只能把自己的小便存储起来。 晚上起风了,很大。风带着沙砾狠狠的砸在他身上,打的他几乎战立不住。他只能找到一背风的沙丘窝里休息。虽然背风,但还是有沙粒不断的留下来,他知道风太大了,在沙漠上,风能不断移动沙丘。他不敢再停留了,要这样下去,他会被不断移动的沙丘埋葬。尽管很累,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冒着狂风艰难的向前走。 65 凌晨的时候风停了。 黎明走了一夜,感觉很累,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拿出蛇肉吃了点,又喝了点水,然后就舒服的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已经是九点多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定位仪,还好,尽管昨天风大,但走的位置还正确。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些草,就过去用军刀挖了一些草根,胡乱的吃了点。突然看到翻出来的沙子很潮湿,就凑过脸贪婪的闻了一会湿气。 他算了算时间,在地图上看,尽管时间不会太宽裕,但还是在预定时间赶回去的,这多少让他感觉很欣慰。 他忽然想起他的苦难弟兄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感觉挺对不起他们的。 在戈壁上走,要比在沙漠中好受的多,至少热了可以找到阴凉的地方歇脚。蛇肉已经不多了,他现在最要紧的不只是找到水,还要找到食物!可从捕了那条蛇后,一直没有发现可以吃的东西,这,让他很焦急,因为长途的跋涉,消耗最多的就是体力,只靠草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后来他竟意外的捕获了几只鸟,还捉了几条蜥蜴,盐吃完了,他只好把汗水湿透的衣服晒干,用刀子把衣服上淅出的盐白小心的刮下来坚持了几顿。只是嘴上的泡都裂了,很疼,而且体力在渐渐下降,他知道自己是严重的脱水反应,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短时间找到水,要不根本别想走出这里。 还好,那天晚上就在一片沼泽地里找到了水源,尽管沼泽很小,水很脏,但对于他来说就是到了天堂,他饱饱的饮了一顿,把水壶装满,想了想,还把头盔摘下来装满水,离开时竟有些留恋这片肮脏的沼泽地。 因为有了水,他体力似乎充沛了,端着头盔的胳膊有些发麻,但他不敢浪费一滴水,这也许就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次对水那么有感情了。 晚上,他吃了点剩下的蜥蜴和鸟肉,喝了头盔里的水就开始找到一避风的地方点上篝火休息。那晚他睡的很好,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睡的那样香甜! 第二天醒来时感觉身上有点疼,他想可能是因晚上睡觉时被露水冻着了。但不到中午,头好象要裂开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感冒了,但路还很远,他只能坚持,他把军刀用火烧了烧,在自己的额头划了一个小口,流了一点黑红的血才感觉好点。 下午,他忽然听到飞机的声音,他仰头看看,是直升机!他挥舞着胳膊向直升机大声的吆喝了几声,但直升机根本就没有停下,留下一串巨大的噪音径自飞走了。 这天还不错,他找到了4个点,已经把自己的任务全部完成了,剩下的任务,就是加快速度早日回去。 66 第七天下午,终于看到了在戈壁上空飘荡的军旗! 猎猎的军旗在他的眼里竟是如此的亲切,他感觉自己好象久久离家的孩子看到了家人一样,眼角竟流泪了。步履沉重的他暗暗告诉自己,回来了,自己顺利的完成了所有的训练科目! 他停下来,把剩余的食物和水痛快的吃了个干净,又把背囊背好,蹒跚的向远方那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军营走去。 七天,整整的七天! 他不敢想自己这七天的经历,也不敢想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感冒后一直折磨他的头疼,疲软这时似乎也减轻了很多。但很眩晕,一种激奋过度的眩晕。 他到队长那里报了到就跑到医务室要了些感冒药,到宿舍里澡都没有洗,一头扑在床上就迷糊着睡觉了。 但睡的一点都不塌实,他好象一直在梦里,自己还在荒漠里 挣扎,在戈壁上蹒跚的跋涉,好象还有好多战友围在他身边呼喊他…… 等他醒来时,是晚上十二点多,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宿舍里自己的队员都在床上睡的象死猪一样,只有金辉的床是空的。 他走过去,摸了摸金辉整洁的床,还是凉的,根本就没有睡过人! 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他把杜胜利叫醒,指着金辉的床问:“金辉怎么回事?” 杜胜利爬起来:“我也不知道啊,我回来时就你和张成亮在睡觉,咦,富贵也回来了?” 黎明一阵心凉:“坏了,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杜胜利好象才从梦中醒来:“不会吧?他可是咱们大队越野成绩最好的。” 黎明想了一会,穿上衣服说:“不行,我得去问问队长。” 杜胜利也穿衣服:“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黎明关上门说:“别了,你休息吧。” 队长的房间黑着,黎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声“报告。” 屋里没有动静,黎明就轻轻的敲了敲门,一会儿队长披上衣服出来了,看了看是黎明,就问:“黎明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事?” 黎明说:“我们队的金辉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队长点了点头:“问他啊,哦,你进来说。” 黎明进去后就迫不及待的看着队长。 队长让黎明坐下后说:“金辉前天在回来的时候把腿摔折了,我们已经把他送医院了。” 黎明松了口气:“哦,那样啊。他伤的怎么样?” 队长说:“没什么大事,养些天就好了。” 黎明想了想才问:“那他的成绩怎么说?不会被淘汰吧?” 队长笑了:“怎么会啊,在训练中受伤是经常的事。你们这次真的很不容易,七天啊,我还等着你们求救呢。” 黎明听了心里热乎乎的:“都是我对不起他们,不过我们都挺过来了。” 队长微笑着说:“是,这就是我们大队的队员,无论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什么条件下都要生存,这就是我们训练的目的。黎明,你啊,要是能不调皮了,绝对是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 黎明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性格就这样,改不了了。” 队长一笑:“呵呵,是,这也是我印象中的你。你们在这次训练中表现很好,说真的,我真替你们捏把汗,虽然是罚,但我也想了解现在我们的队员现在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生存压力,我对你们这次的成绩很满意,我没有看错你们。” 黎明说:“你曾告诉过我们,野外生存训练,就是把家狗训练成狼的过程,这样的训练,还真的把我们的生存欲望挖掘出来了。” 队长点点头:“恩。等过了元旦,还有一批提干的队员,我们要看队员们平时的综合成绩,这将是一个重要的参考。” 黎明有点高兴:“真的?那富贵表现那么好,这次会有他吗?” 队长笑了:“那要看他的成绩了。还有你。” 黎明楞了:“我怎么了?我已经提干了。” 队长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才是少尉,等你的队员军衔和你一样了,你怎么带他们啊?” 黎明有些惊喜:“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要升军衔了?” 队长大笑:“是啊,但你不能放松自己的训练,至于调皮捣乱的,那不叫什么事。要是太沉闷的,也不合我的眼。” 黎明激动的敬了个军礼:“是!” 队长站起来:“好了,太晚了,你们今天才回来,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参加训练呢。” 黎明出了门,又问:“那我们能去看金辉吗?” 队长说:“好的,等我安排时间吧。” 第9章 牛刀小试 67 看金辉那天,是大队长批准去的,队长还特意嘱咐,要换上整洁的常装,但黎明还是穿着一身迷彩服,穿这身感觉随便。他看富贵他们几个穿的整整齐齐的,感到好笑:又不是相亲,穿那么认真干吗! 他们都没有到过兰州,也没有在城市的大街上开过车,看着那么宽敞的街道,都不知道怎么开车了。都一年多没有看到这么繁华的城市,还有那么拥挤的人流了,他们好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圆,眼都不知道看那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医院,又问了半天才来到金辉的病房。 金辉正在睡觉,病房里很安静,很洁净。黎明他们几个先端详的看了看金辉被牵引起来的腿,可能打了石膏,看上去金辉的腿臃肿不堪。 张成亮把水果放下,就用手在金辉的脸上扇来扇去,不一会金辉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们,很激动:“你们来了?还知道看望老子啊?” 富贵在他身上打了两拳:“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你,你还骂??住院就有理了?” 他两拳下去,金辉就受不了了:“哎呀,疼死了,兄弟啊,你慢点!” 黎明看房间就他一个人,就问:“队里不是让刘龙照顾你吗?他人呢?” 金辉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他是照顾人的人吗?每天来看我一次,就找不到他了,现在没准在护士台和那些护士聊天呢。” 杜胜利惊讶的说:“不会吧?我们刚才问你的房间时,就没有看到他在那里。” 金辉撇了撇嘴:“你以为他在那里是闲聊?他每天在那里帮那些护士干活,每天都忙的汗流浃背的,现在都恨不得让我照顾他了。” 黎明他们哈哈大笑。一位护士推门进来,满脸的不高兴:“喂,你们小声些好吗?这里可是医院。” 黎明向护士陪了不是,对张成亮说:“你去外面看看,把刘龙找回来。” 杜胜利在床前坐下,问:“你怎么搞的?居然把退都弄折了。” 金辉一脸居丧:“我的行军路线上有一悬崖,我想抄近,就用绳索系下去,谁知道那时体力太差了,手松了没有抓紧绳子,就把我滑下去了。” 黎明看了看他的腿:“那医生怎么说的?严重吗?” 金辉说:“就是骨头折了,休息两个多月就好了。唉,你们不知道,在这鬼地方,呆着真没有意思,好人都能歇出病来。” 富贵眨眨眼:“不会吧?我看你是在天堂里,每天有那么多漂亮的护士围着你,一定很幸福吧?” 金辉一脸的委屈:“什么啊,你小子倒是在这里住几天看看,能把身体住坏。” 张成亮低着头走进来,黎明问:“怎么你自己回来了?找到他了?” 张成亮说:“找到了,他正给人家擦地板呢,说一会就回来。” 黎明有些恼怒:“什么??擦地板??他疯了他??” 金辉把手一摊:“看我说的对吧?就知道他在那里。” 富贵站起来:“我找他去。” 不一会刘龙就回来了,看到黎明他们,就不好意思的笑:“你们来了?唉,闲的没事干,就发扬雷锋精神了,帮她们干点活。” 黎明有点生气:“你的任务是干什么的?让你来帮医院打扫卫生的?” 刘龙一脸的笑:“反正金辉也没什么事,就是躺着养呗,你们不知道,在这里住真烦,每天都不知道干点什么。” 黎明点点头:“哦,这么回事啊。这事好办,你今天跟我们回去,把成亮留这里陪金辉。” “什么??”刘龙一听就跳起来了:“我可是队长要我来的,你有权利让我回去吗?” 黎明扫了他一眼:“我回去会和队长报告的。要是队长不同意,就处理我好了。” 看刘龙不说话了,就询问张成亮:“成亮,你留在这里怎么样?要是时间长了,我们会随时换你,但你留这不能不管金辉。” 富贵凑上来:“金辉,要不我就留下陪你,怎么样?” 黎明推开他:“去你的。就留成亮在这吧。” 68 回营地的路上,刘龙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 富贵熟练的开着车,因为车速快,车后面卷起了一溜浓浓的黄尘。 富贵突然放慢速度,指着外面说:“你们看,那些羊群,可惜不是草原,要是在草原上能看到羊群就好了。” 果然,远处的戈壁上,出现了一些羊。 杜胜利诗兴大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可惜这里的草太少了。” 黎明笑着说:“我小时侯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群自己的牛羊,每天赶着去山上放牧。可惜这个理想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富贵哈哈大笑:“就那点出息啊?现在也不错啊,你都是军官了,比放羊强多了。哎,我听说内蒙人喜欢吃的就是烤全羊,就是把羊放火上烤熟,焦黄焦黄的,特好吃。” 黎明说:“没有吃过,我就不喜欢吃羊肉。” 杜胜利说:“书上说,羊肉要比任何肉有营养,尤其冬天吃羊肉,对胃好。” 富贵回头和黎明他们商量:“要不咱们今天就烤只尝尝?在部队的伙食虽然不错,可每天都是大米。馒头,都吃腻了。反正今天时间还早呢。” 杜胜利立即反对:“那可不成,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要让队长知道了,得扒了咱们的皮。再者说了,我们也不会烤啊。” 刘龙忽然说:“我会烤,只要你们能抓住,我就能烤。” 富贵掉过头问:“你真的会?” 刘龙不屑的说:“当然会,我舅舅就是蒙古人,我常去草原上,几乎蒙古人的饭食我都会做。” 富贵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黎明:“黎明,你说怎么办?” 黎明看看杜胜利也不反对,就说:“那你去捉一只吧,不要让人家发现,还有,挑一只小的,大的人家丢了心疼。” 不一会富贵就提着一只小羊回来了,开着车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 刘龙拿着军刀一阵忙乎,有富贵帮忙,一会就点上火开始烤了。 他们围着火,眼巴巴的看着刘龙手里那只羊由红变黄,一股香味就开始到处弥漫。 富贵舔了舔嘴唇问:“刘龙,快好了吗?要不先撕下一块让我尝尝熟了吗?” 杜胜利咽了咽口水:“着什么急啊,看你猴急猴急的,没有吃过东西啊?” 黎明也白了他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一会就好。” 刘龙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烤,一会他从羊身上用刀子割了一块放进嘴里:“可惜没有调料,味道还是差了一点。” 富贵从羊身上撕下一块,边嚼边问:“好了吗?能吃了?哈哈,味道还真的不错。” 杜胜利也割了一块递给黎明:“你先尝尝。” 黎明躲了躲,咽了口口水说:“我不喜欢吃羊肉,尤其那股膻气,不习惯。” 富贵从自己手里拿的撕下一块:“除了香味,没有一点别的味,你不信吃一点。” 黎明接住咬了一口,真的没有膻味,就也撕了一块。 富贵边吃边说:“我啊,从小就喜欢这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今天可惜没有酒,要是有酒,一定和你们一醉方休。” 羊不大,一会就被他们风卷残云的吃光了。富贵有点后悔,看着光光的羊骨架嘟囔:“真香。那时要是偷只大的就好了。” 69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一点不错!满以为这事不会让人知道,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天早上越野回来,黎明就被大队长叫到办公室,铁青着脸一顿好训! 从队长那里出来,杜胜利和富贵早在宿舍等他,见到他回来就问:“怎么样 了?没什么事吧?” 黎明垂头丧气的说:“能有什么事?就是处分呗!”接过富贵递过来的烟,点上说:“一定是刘龙告的密,这混小子,真不是东西!” 富贵把烟扔在地上:“是他?操,老子今天揍死他!” 黎明把他叫回来:“你干什么?你也想受处分不是?再者说了,他告咱们活该,谁让咱们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能提。” 这天早饭还没有吃完,白队长就急急的把黎明,杨爱国,陶金山叫到会议室。黎明从来没有看到队长这么急切过,有点纳闷。 到了会议室,看到大队长一脸严肃的站在窗前,看到他们进来了,军礼都没有还,就指着桌子说:“你们先看看,最近**省*市的工商银行被一伙歹徒抢劫,根据公安部门掌握的情况,这伙歹徒已经流窜到**自治区。”指着墙上的地图说:“也就是这里,并企图携带巨款出境。现在看到的就是那些歹徒的详细资料。八名歹徒中,其中有六名是武警部队退伍的,他们在部队不但受过一些常规训练,对各种枪支很熟悉 ,而且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据公安部门透露,他们手中有枪,但到底有多少,目前还不清楚。根据我们军首长的指令,要求我们积极的配合公安部门,在歹徒出境前,务必把这伙歹徒抓捕归案。” 队长目光炯炯的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同志们,现在国家用你们的时候到了,我也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我们部队训练出来的龙,还是虫!我希望你们回去能做好队员的战前动员,争取把这场追捕战打好!” 陶金山站起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队长看了看表:“半小时后,直升机把你们送到指定位置。你们在这半小时内,不但要做好队员的战前动员,还要你们写好遗书,并准备好你们的作战装备。”转头对黎明说:“黎明,你们分队现在人员不够,你可以在各分队挑选队员,补充你们的力量。” 黎明从会议室出来,感觉心跳的厉害!是害怕吗?他问自己,虽然自己坚定的告诉自己千万要沉静,但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也许这就是训练的目的吧,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任务,即将荷枪实弹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真的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70 黎明他们在直升机上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很荒芜的戈壁上,还有黄暗的沙漠,在直升机螺旋桨快速的转动中一掠而过。 就这样过了大约三个多小时,中队长命令直升机降落下来,黎明他们赶紧的准备自己的背囊,检查好了枪支才跳下来。 这里是这次行动的指挥部,好多武警和公安都在紧张的忙碌着,看到他们来了,一位武警少校让他们到一个帐篷里休息,然后把中队长迎到了另一个帐篷里。 过了好一会儿,中队长才和那位少校,还有一位穿公安服装的走进来。中队长把手上拿的地图铺在桌子上,严肃的看了大家一眼说:“情况是这样的,这些歹徒已经被公安局的同志逮捕了三名,据他们交代,剩下的可能在前面的山里,我们的武警和公安已经把山围了,但山里树林茂密,洞穴极多,而且歹徒手里有枪,给抓捕造成了很多困难,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指着地图说:“用直升机把你们载到山顶上,然后垂直降落,你们三个分队朝东,西,南三个方向搜索。你们明白了吗?” 黎明看了看地图,山不大,也就三四平方公里。陶金山问:“那些歹徒曾经是武警,我们被直升机载上去,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恐怕我们就被动了。” 中队长说:“是的,但你们就是从山下往上搜索,也一样的容易暴露,也只能这样了,你们要小心,要时常联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开枪。最好捉活的。” 黎明他们从山顶上滑下来,就向杨爱国和陶金山打了个手势,带自己的队向西面行动了。 虽然快到秋天了,可这里的树木还是那么密集,就是树叶,也十分的茂盛,时值中午,可这里的阳光都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到处一片阴森,黎明回头看了一眼队员,这次来,除了杜胜利和富贵外,他挑选了刘龙,他给他们打了个手势,要他们不要紧张,要散开呈交叉掩护阵形。 黎明虽然不要他们紧张,可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尤其这里的鸟多,偶尔被他们惊起,扑拉扑拉的飞动声让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他暗暗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行动,要镇静,千万不能失败。可喘息声还是那么粗重。 他警觉的四下探望,不敢放过一点可疑的地方,每一步的挪动,都是要经过仔细的勘察。可还是有一种错觉,好象在隐蔽的地方,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在指着他,在营地时看的那些歹徒的照片,现在回忆在脑海里,好象在阴险的看着他恶狠狠的大笑。 因为精神紧张,不一会他的脸上就出汗了,汗滴在涂满油彩的脸上蠕动,痒痒的难受。 “苍鹰,苍鹰,我是猎豹,听到没有?”下午时,头盔上的耳脉里传来陶金山微弱的声音。 黎明打手势让大家蹲下,然后小声回答陶金山:“我是苍鹰,什么事?” 陶金山的语气有些亢奋:“我们这里发现了一对脚印,是留下不久的,往你们那里去了,你可以往我这边搜索。” 黎明想了想,然后问陶金山:“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位置。” 不一会就陶金山就把位置告诉他了,黎明看看军刀上的定位仪,他们距离陶金山的位置不过几百米。身后的杜胜利问:“怎么办?” 杜胜利看了看半山上密密麻麻的山洞,就说:“我观察了,这些山洞是人们挖金子留下的,要是象咱们这么搜索,十天都搜不完。” 刘龙问:“那你的意思是。。。。。。?” 黎明反问他:“要是你,你会躲到那里?” 刘龙想了想:“我就钻在山脚下的隐秘处,就是树上也好,等天黑了就伺机逃出去。” 黎明沉思了一会:“所以啊,猎豹发现的脚印可能就是歹徒留下的,我们只是把主要精力放山洞里了。他们都是经过常规训练的武警,怎么能傻到钻山洞里等着被捕呢。” 71 天渐渐的黑了,山下的灯光把山上的树木照的通明,一直此起彼伏的警犬的吠叫也渐渐的稀拉了。他知道,虽然是黑夜了,可山下的武警不会放松警惕的。 虽然他一直向陶金山的位置搜索,可歹徒好象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可以寻找的痕迹。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黎明感觉有点饿,他随手挖了些树根,放嘴里大嚼。 忽然富贵凑上来,悄悄的和黎明说:“黎明,咱们饿一天了,都难坚持,可那些歹徒都几天了,被追的精疲力尽,可能更饿,他们一定会乘天黑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黎明四下看看,四处黑蒙蒙的:“是那样,可山这么大,我们怎么寻找他们?” 富贵说:“晚上静,就是轻微的声音也能听到,尤其这里的树叶茂密,他们要是在这里走动,一定会弄响树叶的。”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声,黎明判断了一下方位,是杨爱国那边。 黎明果断的说:“咱们朝那边搜搜看。” 杜胜利拉住他:“我们还是不要动,那边有枪声,其余的歹徒一定会往四下逃窜的,咱们就在这里等。” 不一会耳脉里就传来杨爱国得意的声音:“苍鹰,我是群狼,我们这里抓捕到一人,其他没有线索。你那里怎么样?” 黎明没有理他,就一直蹲在一棵树下耐心的等。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黎明打开耳脉问陶金山:“猎豹,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陶金山的语气听着很平静:“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情况。” 刘龙一会就沉不住气了:“操,老是这样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嘘。”伏在山头上的富贵打了个止声的手势,警觉的伏下身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山上。 果然,远处的树木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黎明他们把枪栓轻轻拉上,把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地方。 黎明咽了口唾沫,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可心还是怦怦的跳个不停。他看到富贵回身做举起三个手指,他知道,是三个人过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小心翼翼的从草丛里探出半个身子,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向后面召了召手。 黎明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脊背上一阵冰凉,他为了缓释自己,就悄悄的站起来,藏到树后。 一会工夫,就看到三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很小心的张望了一会,才一个人持枪在前面探路,两个人在后面提着一包东西,慌慌张张的往树林里窜。 黎明悄悄的给刘龙打了个包抄的手势,刘龙神领心会的一个翻滚,就翻到了他们的前面的树林里。 黎明在树后喊:“你们别跑了,现在几把枪对着你们,你们还是放下武器吧。” 那三个人一惊,前面的人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打的黎明身边的树叶哗哗直响。 富贵的枪响了,那个人应声倒下了,其余的两个慌的把手里的东西扔下就跑,黎明怕他们跑掉,就扣动了扳机,那两个人一阵哀叫,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黎明他们担心他们手里还有枪,没有贸然上去,就站在原处警觉的盯着他们。 72 耳脉里传来杨爱国的声音:“苍鹰,你那里怎么了?” 黎明有点骄傲:“我们这里打住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向。你们留意搜索。” 忽然富贵的枪又响了,富贵上面的山上传来一阵沙石的‘哗啦’声。 杜胜利问:“战虎,怎么回事?” 富贵还是射击的姿势:“后面还有一个,被打中了。” 黎明端着枪,小心的向在地上翻滚的两个人走去,富贵喊:“苍鹰,你小心点。” 黎明到了跟前一看,一个已经不动了,另外一个还在嚎叫。 刘龙上来用手指探探那个人的鼻息,摇了摇头:“死了。” 杜胜利走过来,踢了先打中的人一脚,那个人也一动不动了。 富贵的枪又响了,山沟里传来一声哀号,富贵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刚才那个没有毙命。” 刘龙跑过去,一会就吆喝:“这个也死了。操,富贵,你真厉害啊,正中心脏!” 黎明把枪手起来:“好了,都处理干净了,向队长报告吧。” 嚎叫的歹徒忽然不叫了,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你们现在别猖狂,等你们退伍了,和我们一样的下场。” 杜胜利查看了他的伤口,看了看就是腰上中弹了。 黎明向中队长报告完毕,蹲在他身边:“你是贼,我们是兵,怎么会和你一样?” 那人依然恶狠狠的说:“谁想当贼啊?退伍了,找不到工作,我们也要生存啊。这都是被逼的。” 富贵从急救包里去出一些药,帮他止住血:“看不出你还是条汉子,到现在了还不服气。” 那个人冷冷的说:“你们也是武警?” 刘龙把枪也收起来:“我们不是武警,是特战队。” 那个人躺在地上,疼的皱了皱眉头:“哦,特战队。败在你们手里,倒也甘心。” 杜胜利把他们扔掉的包打开看了看:“嗬,钱不少啊。” 等中队长上来,杨爱国和陶金山的分队也都来了,队长看了看现场,问:“咱们没有伤亡吧?” 黎明回答:“我们队没有。” 杨爱国说:“我们队的阎超胳膊上中枪了,不过没有大碍,没伤到骨头。” 中队长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好的,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这么迅速,这么漂亮。等回去再为你们请功。现在你们拾掇好东西,咱们准备归队。” 第10章 浓浓亲情 73 冬瓜出院那天,是黎明和富贵一起去接的。 到了医院,成亮和冬瓜已经拾掇好的东西,冬瓜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能自己走路了,虽然还一拐一拐的。 看到他们来了,冬瓜有些羡慕: “听说你们参加了一次大的行动?” 黎明把头一仰:“那当然了。打的特过瘾。基本上全歼了。” 富贵笑了笑没有说话。成亮瞪着眼睛问:“那你们害怕吗?” 黎明看了他一眼:“怕什么?咱谁啊?不就几个小毛贼吗,还没有真动手呢,他们就完了,真没有意思。” 冬瓜撇了撇嘴:“谁相信啊,你就能吹牛。我就不相信你当时不害怕。” 富贵插了一句嘴:“反正当时没有吓的尿裤子。不过当时还是挺紧张的,动作都有点变形。我看我们该给队长提个建议,我们不但要在戈壁上训练,也要适当在山林,或者草原上训练才行。” 冬瓜看看黎明笑了:“我就说嘛,你们一定会紧张的。人都那样,第一次一定会紧张的。” 成亮叹了口气:“唉,可惜我没有赶上。要不这个三等功一定是我的,那能轮到你们三个得啊。” 黎明问:“你们都听谁说的?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成亮说:“咱们队长前些天来看金辉了。还说过了元旦你就升军衔了,我说的对吧?” 富贵挤挤眼:“黎明本来就说今天要请客庆祝的,要不他来干什么。” 冬瓜高兴的说:“真的?呵呵,你也该请我们了,每天在这里住着吃不好,正好今天咱们到外面吃馆子去。” 黎明不乐意了:“谁说要请你们的?我为什么要请你们啊?” 成亮说:“咱们几个,就你和金辉挣工资对吧?咱们一批兵来的,凭什么你们每月二百多拿着,可我们还是几十块钱的津贴?难道你还要我们请客?再说你很快就是中尉了,你不请谁请?” 黎明摸了摸兜里的钱:“那也行,不过你们不能宰我,要是我钱不够了就是你们的。” 他们三个的兴致都来了,大声欢呼:“好啊,哈哈,一会找一个大酒店,好好的吃他一顿!” 一位护士推门进来,皱着眉头:“你们怎么回事啊?每次来人都这样,医院可不是娱乐场。” 黎明有点不高兴:“你怎么说话的?作为一个护士就要文明点,有你这么说话呛人的吗?把我惹恼了一会就找你们领导去,看他怎么管理的服务态度。” 冬瓜忙拉住黎明,向护士陪着笑脸说:“护士同志,他就是这样,整个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蛋。见到战友有点高兴,就声音大了些,对不起,我们一会就出院了,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护士冷冷的说:“就是将军来了这里也要服从我们这里的规定,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兵。” 富贵火气也上来了,从床上跳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素质低呗。将军怎么了?将军就不是人了?你们怎么狗眼看人低啊?” 那个护士被他说楞了:“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啊?胡搅蛮缠的,真没有素质!” 他们的喊叫召来了好多护士和病人凑过来,护士长也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张成亮红着脸向她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向她道了歉。 黎明看那么多护士围在门口唧唧喳喳的斥责他们,有些窝火,冲张成亮大吼:“你别磨叽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以后再也不到这个医院了!” 74 黎明回到驻地气还没有消,张成亮帮金辉打扫床铺,他躺在床上沉着脸。 大队长走进来,看了看黎明:“嗬,你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黎明他们赶紧站起来,队长打量了一会金辉:“感觉怎么样了?” 金辉抬抬腿:“报告队长,现在好多了,差不多愈合了。” 队长点点头:“恩,那就好,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要注意把伤养好,这段时间的训练你就掂量你的伤,逐步增量吧。” 队长安慰了金辉,又向张成亮道了辛苦,最后都黎明和富贵说:“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黎明和富贵穿好衣服走出来,队长已经走远了,黎明问富贵:“你小子,是不是又捅娄子了?” 富贵一脸的冤枉:“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干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又惹事了呢。” 黎明想了想:“没有啊,这些天我也没有干什么啊。” 到了队长办公室,队长和政委已经在等他们,黎明和富贵直挺的站在那里,也不敢说话。 队长看他们紧张的样子,笑了:“别紧张,我叫你们来啊,是问这次的行动,你们有什么感想?” 黎明和富贵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队长看他们不说话,就一摆手:“那咱几换种方式,你们两个坐下说。”等他们坐下,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我看你们的总结了,尤其富贵的,写的很好,把我们训练中的疏漏都提出来了。我想问的就是,咱们的军事训练基本上过关了,但从别的方面,你们有什么想法?” 黎明想了想,站起来:“报告。我认为还要在心理方面加强疏导,这次行动,我们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从心理方面,我认为很被动。一就是紧张,二就是看到歹徒被击毙后,看到满脸的血迹,很难适应。” 政委想了想说:“那你详细说说你当时的心理状态。” 黎明犹豫了一下说:“开始,我们搜索时,心理状态很不稳定,可以说有点草木皆兵,每一个细微的响动都心惊肉跳的,后来伏击时,没有耐心等待,后来当歹徒出现时,紧张的动作都有点变形,虽然开枪了,还击中了歹徒,但基本上就是胡乱开的枪,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不过,在这方面富贵心理素质很好,很沉着,很冷静,拿出了一名狙击手的素质。最后看到歹徒满脸的鲜血,心里很难受,就是回来后,做梦也是他们沾满血迹的脸。” 队长点点头:“恩,我们今天上午问了几名队员,他们和你说的情况基本一样,看来我们有必要请一位心理医生了。” 政委也点点头:“是啊,我们前阶段只是重视了队员的身体素质训练,可忽视了心理方面的锻炼。”看了看黎明和富贵:“你们还有别的吗?” 黎明和富贵对视了一眼:“没有了。” 队长站起来:“你们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很英勇,很突出,这是我们大队第一次出击,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很漂亮,长了我们全体队员的斗志和信心。希望你们继续努力,刻苦训练,争取以后每一个任务都能象这样漂亮干净的完成。” 75 颁发军功章和授军衔都是在元旦晚会那天进行的。黎明和富贵,杨爱国都立了三等功,而且黎明和杨爱国,倪永军也升了中尉军衔。富贵,杜胜利,刘龙他们二十多人都被授予了少尉军衔。仪式很隆重,军里来了三位的将军和好多校级军官。 因为心情好,所以那天的晚会看着格外精彩。 晚会散了后,黎明刚出礼堂的门就被队长叫住了,黎明回头一看,队长和一位少将正在说话。那个少将黎明见过,中尉军衔就是他为黎明戴上的。 黎明跑过去,行了军礼。队长介绍:“这个就是黎明同志。我们一中队三分队的队长。这位是咱们集团军的牛副军长。” 少将握着黎明的手说:“哦,我们认识。上次就是我给你授的军衔。听刘队长介绍你的事迹了,很好,有前途。”转头问刘队长:“象这样的队员,我们这次都提干了吗?” 队长回答:“没有,主要是名额不多。这次提干的都是这次参加行动的立功队员。” 牛副军长沉吟了一下:“这样啊?那你这样,你打报告上来,我回去和军 长商量一下,再给你们几个名额,以后我们的提干的名额就向这里倾斜。这里的战士太辛苦了,为了国家利益流血流汗,我们为什么舍不得给他们一定的待遇啊?争取在明年,把你们这里所有的队员待遇提到一个新台阶。” 黎明从队长那里出来,心情还是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和军中的高官近距离的接触,以前看着那么严肃的军官,原来也那么平易近人。 晚上,黎明写好了日记,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战友们都没有睡意,但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激动中不断翻动着身体,在黑暗中想自己的心事。 他看着窗外洁白的月亮,发着清冷的光芒,孤寂的散落在他的身上。天很清,那轮圆月不时的穿过一些浮云,就象一位天上的仙女,把温柔洒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翻身从衣服上摘下那枚军功章,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彩色的绸带,金黄的大五角星里,镶嵌着红红的五角星,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放在手上慢慢的抚摩着,眼光却看着军服上戴的军衔,两个星了,这就是对他成绩的肯定,也是对他付出的最好回报。作为军人所最期望拥有的,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但他没有陶醉,他很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 76 天渐渐的冷了,岁月总是这样无情,用他不能让人改变的淫威,肆意的改变这个世界。风,雨,雪,让人感到气候的变化,落叶,枯草,却带来了季节的变换。 然而,这些变化对军营来说,就好象没有发生一样,因为无论何时,这里都是热气腾腾的训练,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是队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从队员们执行的任务来看,这句话是最正确的,所以他们就是每天艰苦的训练,不被季节的变换影响心情,可等到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春节将要来临时,虽然还是艰苦的训练,可思乡的愁绪,就默默的爬上了每一个队员的心头。 这年的腊月就下了一场大雪,因为现在已经习惯了,所以即使是大雪,可丝毫不能影响队员的训练。只是,黎明去年被冻伤的冻疮又冻的溃烂了,每次越野回来,都是钻心的疼,他不得不按照自己的体能改变训练的科目。 这天晚上他迈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宿舍,看到战友们都在他分队的宿舍看电视闲聊,只有富贵躺在床上蒙着头睡觉。 他轻轻的走过去,撩开他的被角,富贵没有睡着,只是在怔怔的想什么心事。 黎明在他旁边坐下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富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黎明很纳闷,富贵一直很开朗的,今天是怎么了?他倒了点水,边烫脚边问:“那就是谁惹着你了?你告诉我,我找他去!咱哥俩没有二话,我一定不让的。” 富贵坐起来,叹了口气说:“没有,真的。就是心情不好。快过年了,不知道怎么的,特想家。” 黎明看了看富贵带着泪花的眼睛,有些伤感。 富贵擦了擦眼睛,点了支烟说:“离开家都近四年了,除了在以前的部队给家里写信,来到这里就没有和家里联系过,没办法,这是纪律。现在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怎么样了,我在家是老大,不但不能孝敬他们,现在居然象失踪了一样,不知道他们多牵挂我呢。” 黎明看着富贵忧伤的样子,忽然感到一种很思乡的心绪从心底悠然升起。是啊,来到部队都四年了,自己何尝不想念家啊?有时候做梦,都是在故乡的院子里和伙伴玩耍,还梦到过白发苍苍的三婶站在村口遥望。。。。。。 屋里很安静,黎明回头看了看,战友们都含着泪水在默默的看着他。黎明知道,一定是他和富贵的话,勾起了大家的思乡情绪。 黎明怔了好一会,才发觉水已经凉了,他穿上鞋,把水倒了,回到宿舍,阎超问:“黎明,大队长最喜欢你,你找大队长问问好吗,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探家?就是不能探家,至少也要让给家里通封信吧?” 金辉也说:“是啊,就是打电话也可以啊,咱们来到这里都两年多了,居然连部队的番号都不知道。” 辛一也大声吆喝:“这算什么部队啊,就是给中央首长当警卫员,也得让回家探亲吧?黎明,还有爱国,你们明天帮咱们问问,要是不行,我就自己回家了。” 杨爱国站起来:“你们嚷什么?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服从领导安排,至于什么时候让探家,队长会考虑的。” 他一席话,立即召来大家的斥责。宋子军恼怒的冲到他面前:“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我们来这里两年多了,你看谁回家探亲了?你就不是父母养的??” 黎明知道要是再闹下去,事情就闹大了,就制止住他们的吵闹:“好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看到大家安静下来,黎明说:“这样吧,我明天找队长谈,看看他给不给大家探亲假,要是不给,我就豁出去了,我不敢说别的,起码三分队的队员,我就让你们回家探亲去,大不了给我个处分。我话说到这里,你们要是再闹下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们要是相信我,大家现在就休息。” 77 第二天,黎明还没有找大队长,中队长就找他了。 黎明吃过中午饭,刚在考虑怎么和队长说,中队长就一脸怒气的把他喊到办公室了。 黎明一进去,中队长就拍着桌子怒吼:“黎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眼里还有军人的纪律吗?” 黎明被批的一头云雾,楞了:“我怎么了?” 中队长继续吼叫:“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不是要给你的队员放假吗?你倒是放啊!你今天敢放假,我明天就敢让你滚出特战队!你作为分队长,不但不给队员做思想工作,反而在背后推风助澜,挑动队员闹事,你还有队长的样子吗?” 陈一平教官也在一旁说:“中队长说的对,黎明,你不是战士了,你现在是中尉军官,不能冲一时意气办事啊。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给大家做工作,稳定队员的情绪,毕竟,这里是部队,部队就有部队铁的纪律。” 黎明本来就是一身怨气,现在被中队长一阵没有来由的批评,肺都气炸了,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中队长气还没有消,冷冷的看黎明说:“这样吧,我向大队长汇报一下,商量一下对你的处理意见。但我要求你给中队做书面检查。” 黎明看了看中队长,冷冷的说:“处理?不就是处分吗?处分可以,但检查我不会写的。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问问中队长,我们到底有没有探亲假?我们到这里两年多了,不但不能给家人通信,而且探亲的机会都没有,我们算什么啊?” 中队长怒气更重了:“你说什么?处分都不在乎了?反了你了。那好,我先关你几天禁闭,看你老实不老实!至于什么处分,等和大队汇报了再定!” 陈一平看着黎明摇了摇头:“黎明,唉,你的脾气啊!” 大队长和政委是在下午到禁闭室看望黎明的。 政委一进来,就打量了一下禁闭室:“嗬,这里不错啊,这么安静。就是窄小了点。” 黎明倔强的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 大队长看了看黎明:“你有理了不是?咱们这个禁闭室从建成后就没有人来过,你是第一个,看你光荣的。” 政委拉黎明一起坐在床上:“黎明,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快春节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没有父母兄弟?你们这种想念亲人的心情,我能体会到。但我们是部队,部队就有部队的纪律。从你们来到这里,我们就学习了特战队的条令,这里是绝对保密的,不但没有番号,也不准你们和任何人通信,联系,这是我们永远不会改变的纪律。 “你们来两年多了,应该对这里熟悉,并且有感情了。其实我们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大家 都是人,都有七情六念,尤其在咱们中国人都很看重的春节,都希望能回家和家人团圆,这个心情我们真的能理解,所以,我和大队长也研究了,现在任务不多,准备让你们轮流回家去,和家人过一个团圆祥和的春节!” “真的?”黎明看着大队长。 大队长看着他笑了:“当然是真的!但现在我说你的问题,第一,你不该挑唆队员的情绪,当然,在那种情况下,谁都难免头脑一热,说些过激的话。第二,你对中队长的态度不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首长,直接领导,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你的命令,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你那么顶撞他,让别人怎么看?你还有军人的样子吗?所以啊,你是活罪难逃,我们决定对你警告处分,至于禁闭嘛,就饶了你。” 政委说:“我们也找你们中队长谈了,他也承认那天态度不好,粗暴了些,但你不应该不顾他的尊严顶撞他。” 队长看黎明还傻坐在那里,就严肃的问:“怎么?已经解除了你的禁闭,还不想走?你现在回去,布置一下队员的轮流探亲,告诉你,只能一个队员回家,每人半月假期。到期不归者,我们将严厉处分!” 政委补充说:“另外还要严守我们的纪律,一,不能说我们大队的地址。二,不能说我们执行任务的情况。三,在探亲期间,接到大对的命令必须火速归队。总之一句话,就是把嘴关的牢牢的!违者一样的处理。” 78 黎明的轮流,排在了全队的最后,是第二年四月底轮到的探亲假。 其实他早就等这一天了,杜胜利和金辉回来说起家乡时,他的心早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 五年了,不知道那个熟悉的山村有没有改变他的模样,曾经的欢笑,不知道是否依然那么欢畅。 他在火车上计算过,根据金辉他们的行程,自己在路上耽误两天半,来回要五天,这样在家能住十天! 看着路边的山脉,树木在火车的飞驰中一闪而过,现在自己是走在回家的途中,那种感觉,真的很难用语言表达。 近了,一步步的近了,那个在梦中想念了不知多少遍的地方,远了,一步步的远了,自己挥洒青春的军营。 到了县城已经是深夜,看着万家灯火通明,不时的传来一阵幸福的笑声,本来打算住旅馆的他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再也没有心思住下了,走回去!他到一家商店买了些水果和蛋糕,又给三叔买了一条烟,想了想,又返回商店给三婶买了些她最爱吃的橘子罐头,很小心的放在背包里,又把军装换了迷彩服,才兴冲冲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很寂静,只有他一个人脚步传来的声音,响彻在这个熟悉而又孤独的夜里。 他边走,边辨认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路过每一个村庄时,看到有些晚睡的人家从窗棂里透出的一丝昏黄的灯光,偶尔传来一阵狗的叫声,更增添了夜的静谧,一切竟是那么熟悉。眼泪,竟然在脸上慢慢流下。 他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好在家离县城不远,只有十几公里,等感觉累的时候,已经到了村口。 他停下来,四处看了看,到处一片朦胧,只有洁白的路通向了村里。三婶家离村口不远,他没有回家,就径自往三婶家走去,可找了半天,居然没有找到!他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可现在都建了很多崭新的房屋。 他到处转了转,还是没有找到,他索性就往村里走去,村里都是老房屋,他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还是那样,只是院里那棵高大的槐树更茂密了,孤零零的树立在院子中央。他把背包放到檐台下,没有进屋,就在院里打量,院子很干净,他用手摸了一下台阶,也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厚厚的灰尘。 他有些纳闷,看样子,这里有人住的,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就走到院外看了看,自己没有走错啊:尽管五年了没有回来过,可小时侯自己经常玩耍的山坡还在,爷爷那时为他特意栽种的桃树和梨树还在。 他走到台阶上,看了看门,没有上锁,里面倒锁了,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他又用力敲了敲,里面传来了声音:“谁啊?” 父亲!虽然他很久不见父亲了,可父亲的声音依然很熟悉。他很激动,就象很久没有见到大人的孩子,在外地突然遇到了家人一样:“我,明子。” 屋里的灯亮了,父亲披上衣服打开门,看到黎明站在面前,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睁大眼睛盯着黎明:“你?明子?” 黎明流着泪点点头,握着父亲的手说:“是我,爸爸,我是明子。” 父亲颤抖了一下,喃喃的说:“你是明子?真的是明子?” 妈妈也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黎明楞了楞:“明子?” 黎明把父亲扶到沙发上,再也忍不住的跪在父亲面前,擦了擦眼泪端详着父亲,多年不见,曾经很伟岸的父亲已经明显的苍老了,头发已经成白色了,脸上的皮肤,明显的松弛了,岁月的沧桑,深深的刻在父亲的脸上,就是黎明记忆中父亲曾经坚毅的眼睛,也深深的陷进了眼眶。只是,多年军人的干练和神采,依然是记忆中的父亲! 父亲摸着黎明的脸,哽咽着:“明子,这些年你那里去了?爸爸好担心你啊!” 黎明在父亲的怀里痛快的哭着,父亲帮他擦了擦泪:“孩子,不哭了,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妈妈擦了擦泪把黎明扶起来,给黎明倒了杯水:“看你们父子俩,见面了还那样。明子现在回来了就好。” 一个小女孩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你们闹什么啊?”用惊异的眼睛看着黎明不说话了。 妈妈把她抱起来:“乖女儿,看哥哥回来了。” 第11章 接受任务 79黎明那天陪父亲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从父亲的话中才知道父亲去年已经退休了,离开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军队。妈妈也退二线了,随父亲一块回来了。只是妹妹,是黎明在爷爷去世那年见到的,那时她还小,现在居然都上小学了,而且听父亲介绍,她学习很优异。 那天晚上黎明睡的很香甜,亲人能在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惊喜。 但习惯了,黎明还是在早上五点多醒了。他没有睡懒觉,就穿上衣服爬起来,到外面转了一圈。 农村的空气特别新鲜,黎明在小时侯玩耍的地方转了一会,就来到村东,现在天亮了,他辨认着方向,拐弯抹角的来到了三婶家。 一个小伙子正在挑水,看到黎明进到了院子里,就惊讶的看着黎明。黎明看着他,从眉目上看,还能看到弟弟小时侯的影子:“志明?”志明把扁担扔下就上下打量黎明:“哥哥?你是明子哥?”黎明点了点头,志明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手就冲屋里喊:“妈,哥哥回来了。”志明把黎明迎到屋里,屋里还是黎明记忆中的那样,没有一点改变,只是在墙角里多了一台黑白的旧电视,看得出,三婶家还是不好过。 三婶还没有起床,志明把火炕上杂乱的东西往一边收拾了一下,就招呼黎明坐下。 三婶好象不舒服,窝在炕上一直咳嗽。黎明用手给三婶理了理纷乱的头发,三婶看了看黎明,有些惊喜:“孩子,你是明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就又开始咳嗽起来。 黎明给三婶捶了捶背问:“我昨晚回来的。你怎么了三婶?那里不舒服?”志明叹了口气:“妈妈还不是被……”他没有说完,三婶就打断他的话:“我没有事。”抬头看到黎明的军衔,眼睛亮了一下:“孩子,你也当军官了?”黎明看到三婶憔悴的样子很难受,问弟弟:“三婶病了,为什么不到医院?”志明低下头喃喃的说:“妈妈不是病的,是……”三婶坐起来边穿衣服,边说:“我没有事,小毛病,过几天就好了。明子,你今天就在这里吃饭,我给你烙饼吃,你小时侯最喜欢的。”黎明摸着三婶瘦的可以看到肋骨的身体,难过的说:“三婶,你别忙了,先躺会,一会我陪你到医院看看去。”三婶却执意的起了床,就在外面忙活起来。 黎明在三婶家吃了饭才回到家,父亲正在等他吃饭,看到黎明一身正装的回来,笑咪咪的说:“你都中尉了?好,好。”陪父亲说了一会话,黎明就问三婶的病情,父亲说:“你三婶的病是被万家气的。你看到三婶家的路了吗?本来就不宽敞,前面的万家在盖房时,又把路占了近一米,你三婶找了他家说理,可万家仗着弟兄多,不但不给把路让出来,还态度蛮横,说你三婶盖房时还多占了他家的地方,而且水管都不让在他家墙根走,你三婶家现在还挑水吃。唉,你三婶找了大队干部,可到现在也解决不了。”黎明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父亲看了他一眼:“这事你可别管,万家是大家族,大队干部都不敢管。”黎明攥了攥拳头,想了想没有做声。妹妹怯怯的走过来:“哥哥,你先吃饭啊。”黎明疼爱的把她搂在怀里,问:“你今天怎么没有上学啊?”妹妹摸着黎明的肩章:“哥哥,你的这个五角星和爸爸的一样,就是爸爸的比你多。”黎明笑了:“爸爸的是上校肩章,比我厉害多了。等我再立功了,就追上爸爸了。”正在吃饭的父亲停下筷子:“明子,你现在在那里啊?我回来后联系你,可信都被退回来了。”黎明说:“我现在在甘肃,90年去的。那里很好,你就别挂念了。”父亲叹了口气:“我是老兵了,知道有些部队是保密的,但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兵种,也不要放松了学习。尤其是军人的修养,呶,你看你的风纪扣就没有扣好,作为一名军人,不管走到那里,都要注意军姿。”80黎明从家里出来就想去找万家,在路上恰巧遇到了大队书记,闲聊了几句,黎明就问三婶家的路,大队书记为难的说:“我们是想解决,也找了万家几次,可现在的人,你也知道,再说我们大队也没有权利强制啊,只能是协调。”黎明气咻咻的找到万家,正好老四万军在家,看到黎明就迎上来:“是黎明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嚯,现在混的不错啊,都是军官了。现在真不敢认你了。”黎明和他闲扯了几句,就问起三婶的路。 万军楞了一下,接着满脸堆笑说:“那个事啊,是这样的,以前就是你三婶家走的我们的路,过去这里是菜地,你三婶家一直走的我们的水渠,现在我们在这里盖房了,要你三婶家出点钱,可她们不肯,我们就在水渠里建院墙了。”黎明想了想说:“我听说的不是这样的,我问咱们大队干部了,说你们纯粹耍横,再说就是过去的水渠,也是大家的,不是你们自己的。你们没有道理让三婶给你们出钱。”万军的父亲从屋里走出来,阴着脸说:“我说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出钱我们就把路堵上。”万军回头不让父亲说话,又陪着笑说:“黎明,你回来正好,要不你找你三婶商量商量?说真的,咱们是同学,和你三婶也是邻居,我也不想把事闹僵。”他父亲梗着脖子说:“三万,少了三万别想解决。”黎明冷冷的说:“我来找你就是来解决事的,你们来横的更好,你们别以为我是来和你们说好话的,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们的,你们在三天之内要是拆了围墙还好说,要是不拆,我就帮你们拆!”万军的脸色变了,瞪着黎明:“你军官怎么了?就能回来耍横?这个墙我还真没有打算拆,你看着办。”他父亲也站起来大声吆喝:“四子,去把你哥哥找来,这还了得,被人欺负到家了!”黎明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感到有点可笑:“今天倒不用,等后天来吧。我说过给你们三天时间的。”他们的吵闹可能惊动了三婶,三婶颤巍巍的走过来拉着黎明:“明子,没你的事,你别管了。咱们回家去。”黎明搀着三婶,柔声说:“三婶,别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管定了,现在我大了,再也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到了三婶家,志明在屋里看电视,黎明拿起遥控就关了:“志明,你也不小了,这些事你为什么不管?”志明看到黎明阴着脸,就喏喏的说:“哥,你不知道,他们人多。”黎明指着他就嚷:“我最看不惯你唯唯诺诺的劲儿!没有一点男人气。人多怎么了?”志明低着头没敢再说话,三婶拉着黎明:“明子,这事你也别管了,你管不了的,再说,咱忍忍也就过去了。”黎明扶三婶坐下:“三婶,你放心,他们再厉害,也得讲理啊,咱有理,到那里都敢说去。”三婶摸着黎明的肩章,浑浊的眼里流了泪:“明子,你不知道,他们仗着人多,根本就不讲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想连累你啊。”黎明蹲在三婶跟前,把三婶的手放自己的脸上说:“三婶,你不要怕,别说他们弟兄五个,就是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不是不想讲理吗?我就用不讲理的法子对付他们。我真的没有事,我是军人,即使和地方上打架了,地方也没有权利管我,能管我的只有部队,现在你们都不知道我在那里当兵,他们就更找不到我了。”转身对志明说:“你现在到我家去,把我的背包拿来,里面有给三婶买的东西。”三婶慈爱的看着黎明说:“你回来就好,还买什么东西啊!”黎明眼睛湿润了:“三婶,我从小就跟着你长大,我不能忘记,你过年时舍不得让弟弟妹妹他们吃饺子,而每次都留给我吃,那些恩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忘记。你虽然是我三婶,可在我看来,你比妈妈都亲。”81第二天,黎明去以前的学校看望了老师,刚到村口就听到一阵吵闹,一个当家的嫂看到黎明,就慌慌张张的说:“明子,你快去吧,万家和你爸爸吵架呢。”黎明赶紧跑到三婶家,看到万家弟兄几个站在大门前指着三婶家正在漫骂,爸爸妈妈脸憋的通红,站在那里和围观的人诉说什么,三婶颤巍巍坐在台阶上,脸都气的黄了。 黎明把衣服脱下,稍微活 动了一下,沉着脸站在万军面前:“嗬,你们都到齐了?这样更好,省的我找你们了。你们说吧,一起上还是挨个上?”他的冷静也许镇住了他们,他们相互看了看,都静悄悄的看着黎明。三婶跑过来拉着黎明哭喊:“明子,没有你的事,你快走吧。”黎明轻轻推开三婶,看了看万军不动,就走到他们的围墙边,一脚把围墙踢了一个大口子! 围观的人们一阵唏嘘,黎明得意的回到万军面前:“你们谁先上?”万军吃惊的往后挪了挪,他哥哥拿着木棒冲上来,大声骂:“打死你个狗*的!”黎明知道现在这个情形,只要把一个人打倒,别的就不敢动了,他一闪身,万明的木棒就打空了,他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在他肚子上就是一拳,万明立即就疼的站不起来了。 黎明向前跨了一步,正好抓住万军的衣服,黎明猛的一拉,万军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万军的爸爸不敢再骂了,吃惊的怔住了,然后向围观的人群吆喝:“你们都看到了,我儿子被他打死了,当兵的打死人了!”黎明看了看别人不敢动了,就吆喝弟弟拿了一把铁锹,当着大家的面把万军家的围墙拆了。 而万家在慌乱的照料万明和万军,大喊着要到医院住院去。 黎明穿上衣服走到万军的爸爸面前,那老汉以为黎明过来打他,就往后挪,黎明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今天这事是我闹的,和我三婶他们没有关系。现在我把围墙拆了,你以后就是再建也得给让出路来。要是不让出来,我就见一次拆一次。至于他们两个,是我打的,我知道他们没有事,你们就是住院也是你们自己花钱,你自己掂量吧。”老汉忽然跑到人群里,拽着村支书就嚷:“你们看到了?黎明把我儿子打了,你们管不管?”黎明冷冷的看着他:“别费心了,我是军人,只有部队能制裁我,相信你也找不到我的部队。你们不是想耍横吗?今天我就也来横的,反正咱们都不讲理了对吗?”村支书为难的看着黎明:“明子,你看这事怎么处理?”黎明说:“怎么处理?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围墙往后建,给留一条路。至于人嘛,休息几天就没有事了。”82黎明是在回来第五天接到部队电报的。 当时黎明正领着妹妹和同学在家聚会,现在都步入社会了,所以聊的很随意,很开心。正在和同学们海阔天空吹嘘的黎明接到电报,就赶紧收拾东西,因为军令如山,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军令。 妹妹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黎明拾掇背包,就转身出去了,一会就从外面拿进来一包枣子递给黎明:“哥,这些东西是婶婶给我的,我没有舍的吃,你带走吧。”黎明本来心情就不好受,被妹妹一说,眼泪都掉下来了,他把妹妹搂在怀里,亲了妹妹几下:“好妹妹,哥哥过两年就回来看你。你现在要好好学习,不要惹爸妈生气知道吗?”妹妹懂事的点了点头。黎明看了看同学们,有点不好意思:“真对不起,今天还没有尽兴呢,我就要走了。这样吧,等我下次回来一定好好请大家。”父亲把黎明的背包帮他背上,一向严肃的父亲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伤感:“你去吧,到部队一定要好好干。”在黎明等班车的时候,弟弟也搀着三婶来送黎明,黎明迎上去,把三婶拥在怀里,三婶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核桃,今年收成不好,就得了这些,可惜不知道你回来,要是知道,我就给你买些。”黎明用手给三婶拢了拢灰白的头发:“三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回来再孝敬你。”一会车来了,在黎明跟前慢慢的停下。 黎明把弟弟叫过来悄声说:“你是你家唯一的男子汉,要好好照顾三婶,不能让三婶受一点委屈。我在你们家的被子下面放了两千元钱,是让三婶花的,三婶年纪大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你要保存好。还有,我的一些衣服放在我的房间了,你一会拿去穿吧。”车徐徐开动了,黎明在后面的玻璃上深情的望着这些熟悉而又至亲的人们,忽然感到很空虚,很依恋!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紧紧的咬着唇,等再睁开眼睛时,只能看到远方那些人影依然站在那里向他招手…… 83黎明是在三天后的上午赶回部队的。 他疲惫的进了大院,抬头看了看飘扬的军旗,竟然没有升到旗杆顶端。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四下看了看,往日龙腾虎跃的训练场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他到宿舍把背包放下,就往队长办公室走去,回来了,要去销假的。刚拐过墙角,就看到礼堂门口居然放了好多花圈!! 他心悠的沉了一下,紧张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走进礼堂,里面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舞台上有一条很大的白色长幅:沉痛哀悼许国光,魏明生烈士!下面是他两个放大的照片,好象在盯着黎明笑。 黎明没有仔细听台上那位将军在念什么,就把帽子摘下,站在后排,后排的丁建军点了点头,算是和黎明打招呼了。黎明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丁建军低声说:“他们两个在**自治区执行任务时,被恐怖分子打死了。”黎明看着魏明生大大的照片,忽然感到一阵战栗,他从来不相信人的生命会如此的脆弱,记得他回家那天,魏明生在站岗,看到黎明回家还打趣的问黎明是不是要回家看对象,可分开不过短短的几天,曾经豪气勃发的他就这样走了!他感觉好象在梦里一样,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直到会议散了,他也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头看了看,是富贵。 富贵一脸沉痛,满腹心事的看了看他们的照片:“你看他们的遗体了吗?魏明生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上的动脉,许国光眉心中弹!一看对方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且下手极其狠毒,不给任何反击的机会。”黎明有些惊异:“有那么厉害?什么人?”富贵说:“听杨爱国说,好象是咱们国家人,对现实不满,而且这些歹徒还是在境外经过训练的。”黎明忽然从身上感到一阵凉意,富贵看到大队长走过来了,就说:“你先去销假吧,我们去训练了。”黎明向大队长敬了军礼,大队长看了看他:“你回来了?”牛副军长和黎明握了握手:“黎明,这次看你们的了。”黎明坚毅点了点头:“我想看看他们的遗体。”大队长犹豫了一下:“你去看吧,我们先陪他们的家属商量善后事宜,一会我再找你谈。”魏明生的脸上找不到一点伤痕,脸上很安详。而许国光的额头上有一个黑红的伤口,脸色蜡黄蜡黄的。 黎明很仔细的看了许国光的伤口,那个位置正是钢盔的前沿,除非歹徒的枪能打透钢盔,否则不可能击中那个位置。 黎明问站在旁边守灵的战友:“许国光的钢盔在那里?”战友回答说:“队长都收起来了。”黎明走出礼堂,回宿舍换了衣服就来到训练场上。 他们分队正在训练攀岩,他跟上去,找到富贵说:“我刚才看了,许国光的伤口在钢盔的前沿位置,照理说,一般的枪不可能打透钢盔的,你是狙击手,你想想什么枪威力能那么大?”富贵用力攀上一陡峭处才说:“我也琢磨不透,但我怀疑是mp5,那种枪威力大,但他们不可能有那种先进的武器啊。”黎明问:“mp5?比咱们的ak47怎么样?”富贵说:“各有所长吧,但从科技含量来说,mp5是当时最先进的武器了。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枪手,能把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一枪毙命,真的很厉害。”金辉凑上来说:“这次杨爱国他们分队算栽了,二死一伤,杨爱国现在还在医院呢。”黎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可惜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是侦察的原因还是战术的原因,这些我们都不清楚。”84第二天早上,大队长把黎明和陶金山,肖玉平叫到了办公室。 黎明看到牛副军长和大队长,政委一脸的凝重。 硕大的会议桌上,摆满了地图。 牛副军长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同志们,你们都看到了,这些恐怖分子是如何的残忍,多么的张狂!这伙恐怖组织以**自治区为中心,喧嚣叫嚷**独立,企图把**自治区从我国的版图上划分出去,我们作为军人,维护国家领土完整是我们责无旁贷的责任!因为一些历史遗留的原因,我们一直对他持容忍的态度,但近几年来,他们竟然愈演愈烈,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已经向首长,向中央请示,要把这些邪恶的势力打下去,维护我们国家的主权完整,捍卫我们军人的尊严! “许国光,魏明生两位烈士就是在捍卫我们国土完整,捍卫我们军人尊严的过程中被这些惨无人道,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杀害的,作为军人,他们是光荣的,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但他们的牺牲,也是我们打击这些恐怖分子的动力,所以我要求你们,尽快给我一个完整的打击方案,我代表军党委,军首长要求你们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些危害国家领土完整的恐怖组织彻底,完全,干净的消灭!”说完看了看表,和大队长说:“你们现在研究吧,尽快给我报一套可行的方案。”又向黎明他们说:“好了,我等待大家的好消息,等你们凯旋的时候,我还来给你们庆功!”牛军长走后,大队长点了一支眼,向政委说:“罗政委,你先给他们介绍一下。”政委站站起来,巡视了大家一会说:“其实牛副军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把这个恐怖组织的情况和大家介绍了。我需要补充的就是,这些恐怖分子近几年来,和境外一些恐怖组织密切勾结,在境外定期培训,并且境外一些恐怖组织和国家对他们进行经济和武器上的资助,可以说,这些恐怖分子是有组织,有目的的对我们国家进行恐怖活动,企图让**人民对我们国家不满,对现实不满,在社会上造成慌乱,以达到他们卑鄙的目的。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渗透到当地的政府部门和黑社会组织,我们每一个风吹草动,他们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并且对我们进行报复打击。另外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民被他们蒙蔽了,对他们的卑劣行为进行袒护和包庇,并且暗中支持他们,这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这次我们行动的失利就足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刚才我就想,我们在行动的时候,怎么才能得到当地百姓的拥护呢?”大队长看政委讲完了才说:“刚才政委是从政治的角度,分析了这些罪恶滔天的恐怖组织的由来和对我们行动的不利。现在我从军事的角度做一个分析。”指着地图说:“你们看,图上我划过的地方都是恐怖分子经常活动的地方,几乎占了**自治区的整个西北,而且还在向周围地区扩散。 “另外从这次行动中来看,许国光,魏明生尽管牺牲了,但他们的牺牲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那就是这些恐怖分子不是一些乌合之众,而是一些有组织,有预谋的对一些地区进行恐怖破坏,而且他们的人员军事素质很高,也是一些受过特殊训练的,可以说有些军事素质是我们都没有办法比拟的。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武器装备很精良,有些武器甚至比我们的还要先进。所以啊,我们对他们进行打击,不但要从心理上不能轻视他们,而且在战术上也绝对不能轻敌。 “我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希望大家也不要被他们的嚣张气焰吓住,毕竟我们是正义的,有党中央和全国人民给我们做后盾,从历史上来看,向来都是正义战胜邪恶,这是不容质疑的规律。”队长严肃的看了看他们三个,顿了一下说:“我希望你们回去后,在政治学习中和队员一起学习,大家一起想办法,看看我们下次怎么行动。”政委说:“我也看到这些天战士的情绪有些低落,你们是分队长,要有能力把战士的士气鼓舞起来,大家共同想一个好的方案,为我们牺牲的战友报仇。”黎明问:“那这次行动的失利原因能和我们介绍一下吗?”队长说:“当然可以,第一,是孤军深入,没有后援支持;第二,是情报有些出入,没有侦察清楚这些恐怖分子的情况。第三,是队员有些轻敌,存在麻痹思想;第四,是当地百姓被恐怖组织迷惑,也对队员进行围攻;第五,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不太熟悉,包括气候,地形,以及对方的武器和素质。”陶金山说:“情报是最重要的,他贾明星的侦察分队是干什么吃的?”政委挥挥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们整天在危险中侦察,也很不容易的。”黎明问:“那咱们的武器装备能不能改进?”队长点点头:“牛副军长已经答应了,很快就会改进咱们的装备。但行动是人为的因素,我们不能单靠装备就确保每一次胜利,重要的是我们的心理素质和训练素质。我希望你们接下来的训练要有针对性,在训练中要求更加严格!” 第12章 寒夜伏击 85 等待的日子是最漫长的。黎明除了每天更加刻苦的训练外,就是逐渐加大队员的训练量,尤其在应对突发时心理状态和队员在射击上的准确度。 每天晚上,黎明都要失眠,他知道这次是一个硬仗,面对的是一群没有人性的豺狼。听着战友均匀的呼吸,他都无数次的想,也许,和那些恐怖分子遭遇的时候,这些和他朝夕相处的战友不知谁将倒在血泊里,也许是他自己!那些天他想了很多,几乎每天都要想念远方的亲人,不知道自此一别,还能不能再相见,不知道要是自己倒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自己的亲人从心理上该如何面对。 终于有一天,他在训练空暇,开始写自己的遗书,不为别的,只为假如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时,不要让亲人过于的悲伤,毕竟人都有这一天,即使自己牺牲了,也要轰轰烈烈的倒下。 黎明和陶金山他们商量过几次,也找大队长谈过,和恐怖分子遭遇时的一些战术和细节,他希望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自己的伤亡,尤其不愿看着自己的战友倒下。他和战友无数次的研究恐怖分子经常活动的地方,想了无数次的方案,最后他把宝压在了富贵身上,富贵是队里最好的狙击手,只有他才能保证战友的安全。 终于有一天下午,大队长把他们三个分队集合在会议室,黎明从来没有看到大队长那么严肃过。 大队长看了看表说:“时间关系,动员的话我就不说了。”指着墙上挂的一张照片说:“你们现在把他记住,就是忘记了自己也不许忘记了他,他就是恐怖组织的四号人物,**自治区的一些恐怖活动都是他策划指使的,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黎明看了看那张照片,是一个很斯文的中年人,戴着眼镜,要不是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真好象大学的教授。 大队长严肃的指着地图说:“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今晚将在这个小村和他的小头目举行活动,活动内容不详,人数不详,具体时间不详。我要求你们在今晚对他进行一次伏击。同志们,任务很艰巨,你们是在没有当地任何配合的情况下执行任务的,一切都看你们了。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准备好自己的装备,最主要的就是多带弹药。” 等黎明带队登上直升机时,大队长已经在飞机旁送他们了,队长亲自为他们关好门,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86 直升机飞了将近六个多小时,才在一片空地上落下来,黎明跳下来,看了看四周,深秋了,这里的草已经枯黄了,夕阳已经落山了,余辉把周围的云霞染的通红,就象滴血了一样。 这是一片不大的空地,远处能看到朦胧的山丘,说是山丘,其实也就是一个不高且很平坦的土丘。远处的景色很迷人,炊烟在这个宁静而悠远的空中弥漫。这里的人很稀少,只有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些牧人的歌声,响彻在辽阔而空旷的山丘上。 陶金山把地图铺在地上,校对了坐标,指着不远处说:“咱们距离目标还有不到三公里,从地图上看,这个村庄周围有三个村,最近的离这里也有五公里。但至于这个村庄有多大,有多少人,这些都不知道。” 肖玉平打量了一番说:“在这里都这样,地方大,但人口少。现在我们怎么分工?” 黎明仔细的看了会地图说:“这样吧,咱们从三个方位进攻,我在南面。” 肖玉平说:“我在东北,金山在西北。我们先靠近侦察一下,顺便把他们的交通工具破坏掉。” 陶金山点点头:“好的,但我们进攻时怎么办?村里一定还有百姓。” 黎明把背包背好说:“那些等看情况再说。就这样了,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你们要小心,我们随时联系。”转身向远处警戒的张成亮打了个手势,就乘着夜色往那个村庄摸去。 尽管警觉,但三公里的路一会就到了。 村庄不大,只有稀稀拉拉的十来户人家,在夜色的笼罩中,很神秘,很静谧。只有不时的传来几声犬吠。 黎明擦了一把头上泌出的汗水,找了个低洼隐蔽起来,抬头望了一眼皎洁的月亮:“今天月亮真圆!”然后吩咐大家把油彩涂上:“今天月光亮,大家一定要把自己伪装好,绝对不能在行动之前暴露自己。” 金辉一直在警觉的盯着村里,黎明爬到他身边:“发现什么了?” 金辉摇了摇头:“好象不对,这里根本没有动静。是不是他们还没有来?” 黎明探头看了看四周:“有可能,我们要有耐心等,只要情报准确,他们一定会来的。” 张成亮语气有些紧张:“黎明,你说他们有多少人?” 黎明转头问:“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张成亮不好意思了:“是有点,不过我能调整好。” 杜胜利拍了拍他的手:“老弟,不要怕,现在是咱们伏击他们,咱们占着主动权。” 黎明把富贵叫到身边:“你找一个能居高临下的位置先潜伏下来,等一会我们开始进攻就看你的了。记住,要瞄准他们火力最猛的地方打。” 等富贵走了,杜胜利问:“黎明,要是有百姓阻挠怎么办?这里的民风骠悍,要是他们支持那些人就麻烦了。” 金辉想了想说:“他们一定会支持那些人的,要不怎么会在这里活动呢。要我说,要是百姓围攻咱们,就。。。。。。” 黎明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大家心里有个谱就行。” 夜里已经渐渐的冷了,寒冷的露水把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黎明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村里最后的一盏灯也熄灭了,整个村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黎明一直在默默的盯着村子里的动静,不敢放过丝毫的疑点。他知道,越是这样平静的时候,才是危险最逼近的时候。 87 到了一点多,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静寂的深夜格外的震耳。 黎明的耳脉传来陶金山的声音:“苍鹰,我这里有三辆汽车进村了,还无法辨认是谁。” 那些马在黎明他们隐蔽不远的地方一掠而过,黎明数了数,有十三匹,就给陶金山回报了情况。 黎明看到那些骑马的汉子说笑着一直骑进村,不一会,村里就有一家的灯亮了。一会又有几束光亮摇晃着走进了村里,黎明知道那是陶金山说的那三辆车。 过了一会,那些人的声音逐渐小了,黎明猜测他们可能进屋了。正要往前移动,忽然在月光的朦胧中,看到村外的一个墙角里闪动了一个身影。 耳脉里传来富贵惊喜的声音:“苍鹰,我从瞄准器里看清楚了,是我们的目标。” 黎明兴奋的说:“那你准备好,我们现在要插进去。你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 黎明打开陶金山和肖玉平的频率:“猎豹,灰熊,我是苍鹰,现在目标已经确定,现在目标已经确定。我们现在要进村,你们要注意,村口有暗哨。”说完就打手势让金辉跟上来,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向村口摸去。 刚到村口,距离刚才那个身影已经不远了,黎明身边忽然一阵骚动,黎明急忙跳到一棵树后,回头一看,原来刚才是经过一个羊圈,羊被他们惊醒了,惊慌的看着他们。 也许羊群的骚动引起了那个身影的怀疑,他警觉的从墙角闪出来,往这边看了一会,接着就往前走了几步。 他走近了,黎明顺着月光看到这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很高大健壮,他的右手一直揣在口袋里。 黎明向藏在一块石头后面的金辉做了个手势,金辉悄悄的绕到他身后,猛然扑上去,抱着他的头使劲一拧,那人就毫无声息的倒在金辉的怀里。 黎明满意的向金辉竖了竖拇指,听了听没有动静,就招手让杜胜利和张成亮过来。金辉把那人的尸体拽到阴暗的角落,拿着一把手枪 出来:“从他身上找到的。” 他们站的地方距离亮着灯光的房屋不远,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黎明打手势让金辉和杜胜利从后面迂回,他带着张成亮悄悄的向房屋前面蹲着爬过去。 那房屋的前面是一个不小的广场,停着三辆吉普车,旁边的木桩上,栓着十几匹马正在吃草,一个年轻人正在车旁叼着烟来回转悠。 黎明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就让张成亮藏下,自己从车后悄悄的摸过去,从车玻璃里看了看,车上是空的,没有人。 那个人好象转累了,靠在车上抬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黎明从腰里抽出匕首,扑上去捂住那个人的嘴,用匕首在他脖子上轻轻一抹,那人就软软的躺在黎明的怀里了,把他拽到张成亮藏身的地方,黎明有点紧张,坐下来喘了口气,查看了一下,从那人身上搜到手枪和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及两个手雷。 现在离房屋更近了,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话,但叽里古拉的听不懂在说什么,只能从语气上判断是一个人在发火。 身后的树叶忽然轻微的响动了一下,黎明猛转身把枪口对准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只猫从树下悠闲的走出来,黎明苦笑了一下。张成亮悄悄问:“现在怎么办?先击毁他们的车?” 黎明摇着头说:“不行,他们还有马。依我看,干掉他们那么容易,这些人不象是经过训练的。。。。。。” 忽然从村后响起一阵炒豆似的枪声,黎明判断了一下说:“一定是猎豹他们出事了。” 房间里的灯忽然灭了,黎明和张成亮把枪口对准那扇一直关闭的门,等着他们冲出来,可好一会也没有动静。 村后的枪声更激烈了,还不时的夹杂着爆炸声,爆炸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红了村子的上空,打破了夜的寂静! 第13章 碧血丹心 88 黎明拔出匕首对张成亮说:“我去刺破轮胎,你去把那些马的缰绳砍断。” 接着他们就悄悄来到那扇门外,黎明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给张成亮做了个手势,就一脚把门踢开,端着枪就闯进去了。 这是一个独院,里面一片黑暗,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神秘。低矮的围墙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灰尘飞扬。 黎明和成亮交叉着来到正房门前,里面很寂静,好象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黎明扑进去,里面没有人,只有一股刺鼻的香烟的味道。 他退出来的时候,张成亮也从配房里走出来,向他摆了摆手。 黎明没有犹豫,就和张成亮从围墙上越过去,墙外是一条狭窄的胡同,弯弯曲曲的通向两侧。 他们两个边观察边警觉的摸索着向左边走,刚到墙角,一梭子子弹就扫过来,黎明身边墙上的灰土扑簌簌的掉下来,溅起的沙粒击在黎明脸上感觉生疼。 黎明给张成亮打手势要他翻过围墙,张成亮心领意会的一个跨步,就翻进了围墙里。 黎明蹲下身,就着墙角望去,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石堆后还冒着青烟,就举起枪,照那地方就是一阵扫射,子弹打在石头上,闪起一点点的金星。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用听不懂的语言在大声吆喝什么,但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人刚吆喝了一半的话就没有动静了,黎明知道是富贵干掉了他,不禁暗暗的为富贵叫了声好。 那些人疯狂的用枪朝黎明这里乱射,黎明蹲在地上,因为紧张,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擦了一下,喘息了一会才稳定下来。他朝那个石堆狠狠的打了一梭子,趁他们不敢抬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手雷,判断了一下距离,打开引信就抛过去,随着一声闷响,传来一阵惨叫。黎明听了一会没有动静,就持枪继续向前搜索,突然身后一阵枪响,黎明后头一看,胡同里出现了金辉和杜胜利,在他们面前,一个大汉正痛苦的顺着围墙慢慢倒下。 那些石堆后又是枪声,不一会张成亮就从那里跑过来,黎明问:“几个?” 张成亮擦了擦汗:“四个,没有目标。” 金辉听了听远处的枪声:“会不会在那里?” 黎明摇了摇头:“不可能,刚才那边枪响时他们还在屋里。肯定不会逃远,咱们先在这里仔细搜。” 这里一片寂静,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一些低矮的房屋月光下象一个个妖魔,张着大口,似乎要吞噬他们。黎明他们在这里已经仔细的搜了一遍,可那些人好象从这里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的踪影。 远处的枪声渐渐停了,耳脉里传来肖玉平的声音:“苍鹰,你们注意,那些人朝你们那里退了。” 话音还没有落,就在月光下看到一些身影慌张的朝这里跑过来。 黎明换了个弹夹,向金辉他们说:“先消灭他们再说。” 89 那些人边后退边朝后面开枪,黎明他们几梭子子弹扫过去,那些人就倒下了一半,其余的看情况不好,纷纷朝胡同的另一侧逃跑,只有几个人还躲在隐蔽处向黎明他们疯狂的射击。 耳脉里传来富贵的声音:“苍鹰,你们要注意,向你们射击的这些人是专业的,他们隐藏的角度很刁,我找不到向他们射击的角度。” 黎明问:“目标已经失踪。你在什么位置?你发现目标了吗?” 富贵说:“我在房顶上。那些人都没有逃出去,一定还在这里。” 忽然发现刚才逃跑的人乱糟糟的返回来了,黎明知道他们一定遇到另外两个分队的狙击了,就向他们一顿扫射,那些人被打懵了,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吆喝着把枪纷纷扔了,抱着头蹲在那里。 张成亮问身边的杜胜利:“那些人怎么了?投降了?” 话音没落,那些向黎明他们射击的枪忽然转向投降的人群,随着一阵嚎叫,那些人纷纷倒在地上翻滚着,不一会就不动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痛苦的蠕动着。 黎明向金辉说:“你和杜胜利在这里守着,我和成亮再去搜索目标。” 可他们搜了一遍,还是没有一点踪影。 黎明打开耳脉,问陶金山:“猎豹,你们发现目标了吗?” 陶金山喘息着说:“没有。我查看了所有被击毙的人员里也没有。我们现在正在仔细搜索。” 黎明和张成亮靠在墙根稍微休息了一下,拿出水壶喝了点水,张成亮看了看四周说:“黎明,我们刚才遗漏了其余的人家。” 黎明问:“你的意思是说他躲在百姓家里?” 张成亮点点头:“是啊,他们到这里聚会,这里的百姓一定都是他们的人。” 黎明向陶金山和肖玉平说:“猎豹,灰熊,你们要仔细搜索周围的百姓家。” 黎明他们刚搜索了两家,耳脉里就传来金辉惊喜的声音:“苍鹰,那些人已经被我们击毙,只有几个伤者。你那里怎么样?” 黎明说:“我们正在仔细的搜索。你们立即询问伤者,看能不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忽然想到语言不通,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们来到一间更为破旧的院子里,院子里到处都是羊的粪便,气味熏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黎明警觉的敲了敲门,就闪在一边,和张成亮持枪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到里面没有动静,黎明给张成亮打了个掩护的手势,就把门踢开了。 里面传来一声尖叫,还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灯开了,黎明翻滚进去,正好蹲在房间中央,他没有浪费时间就举着枪搜寻屋里的目标。 90 外面的枪声已经平息下来,只能听到战友们搜索时的脚步声和一些狗吠声。 黎明把枪转向床上,站在床边的一个少数民族女人看到黎明的枪口对准她,吓的一声惊叫,就捂着脸窜到床上。床上一个半裸的男人在惊恐的看着黎明。张成亮进来,到内屋搜查了一遍,出来向黎明摇摇头。 黎明用枪口朝闯下指了一下,张成亮点了点头就警觉的往床前慢慢走去,黎明冷冷的盯着那男人的脸色。 等张成亮快到床前的时候,床上的男人脸色一变,猛然从被子里抽出胳膊,黎明下意识的就扣动了扳机,在那个男人哀叫的同时,床下冒出一串火光,张成亮身子也摇晃了一下! 黎明突然感到胳膊上一阵麻木的疼痛,他猛的扑到地上,朝床下扫射了一阵,等床下没有动静了,他才停下来,忍着疼把躺在地上的张成亮抱起来。 张成亮腹部都是血迹,顺着衣服还在流淌着。黎明紧张的看着他疼的扭曲的脸,喊了他好一会他才睁开无神的眼睛,看着黎明苦笑了一下,微弱的说:“黎。。。明,我。。。不。。。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天地间的一切,都似在这一刻突然凝结,时间似乎凝固了,凝结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黎明的心一阵颤抖,好象置身于严酷的寒冬,他使劲的摇晃着张成亮的身体,叫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张成亮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也许他们的枪声和他凄厉的叫声惊动了战友,不一会战友们都聚过来了。辛一探了探张成亮的鼻息,沉声说:“黎明,放下他吧,没有用了。” 黎明紧紧的咬着嘴唇,快出血了他也浑然不觉,他怒视着辛一:“你他妈的放屁,你们都给我滚!” 那个女人还在床上瑟瑟发抖,黎明愤怒的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到张成亮身边,连着打了她几个耳光,又把匕首抽出来,旁边的杜胜利急忙拉住他的手:“黎明,不要这样,会犯错误的!” 黎明把他推开:“我要她还我战友的命!”说完就把匕首深深的刺进了那女人的心脏! 黎明把枪拾起来,问金辉:“那些 俘虏在那?” 陶金山和辛一拦着黎明:“黎明,你冷静点,不要闹了,成亮走了咱们谁都难过,就是他活着也不希望你再闹下去。” 黎明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就吆喝富贵:“富贵,你去把那些俘虏全给我宰了,要不以后我不认你!” 富贵拉起枪栓就往外面闯:“好的,今天谁要是拦我,我就不认他这个战友!” 杜胜利和金辉急忙拦住他,陶金山掏出手铐把黎明拷上,又喊金辉把富贵也拷上,吩咐战友把张成亮的遗体背走。 那天黎明的精神要象崩溃了,只感到秋风凛冽,大地苦寒,他木木的看着张成亮的遗体,心里一阵痉挛,他就象一具没有思想的走尸,没有一点意识,杜胜利怎么为他包扎的伤口,怎么上的直升机,怎么回的营房一点也不清楚,在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很清楚的响彻在他耳边:“黎明,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