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凤归来,仙君纵妻无度》 第一章 魂兮归来,十年寿命 没有星子与勾月的夜,漆黑得如漩涡将所有万物都收进黑暗中。 这样的夜,对于凤长歌来说是极利。 三个时辰前,她冥界归来,再返天界,昭示她寿命的命星再次亮起。 幸得,这夜是无月之夜,暗云涌动,掩盖所有命星,否则那些人若是注意到她命星再亮,怕是会倾巢出动,再夺她性命,虽然她还不知道要夺她性命的人是谁。 忆起,三年前,她受命去寻神物混元巨鼎,费劲百年功夫才终于寻得那物,却不知是谁将她推进鼎中,关上了鼎门。 三天三夜,她被困在里面,受鼎中业火焚烧,成一具干尸而死。 被业火焚烧的灼感,即便时过三年,依旧清晰记住无法忘怀。 收起心绪,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记起那些陈年旧事。 她从怀中取出三支红檀柱,点亮,以三角形状放在水缸边缘。 红檀柱散发着淡紫色的光,水缸中没有涟漪,清晰地倒影着她的容貌和淡紫色的烛光。 她取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雪羊血倒进缸中,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水缸呈现出星云密布的星命图。 星命图出现,她再次掏出盛着黑狼狗的血倒进去,将自己的手指咬破,血滴进水中,引起涟漪圈圈。 在她粉唇张张合合间,水缸中的星命图中,一颗最亮的星星慢慢变得暗淡,最后隐与黑暗中。 掩命星成功了。 凤长歌轻轻勾唇,她活着的时候,天界无人不称她有勇无谋,只会耍三尺青锋长枪。殊不知,连卦师都觉得难以办到的掩命星,她做到了。 若向宴生在的话,那必定会夸奖她一番,毕竟是他教自己如何掩命星。 只是,向宴生……她坠进混元巨鼎时,他也站在自己的身后。 “宴生啊,可是你将推我掉进混元巨鼎?”声音隐隐有着凄恻,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只一眼,就将他刻进心上,用尽一生爱他,护他。 可那人心中却只有无极长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无极长宫一份一毫。她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 是不是因为这命格,引来他的杀手。 四周无人,她的话无人应答。 夜风摇曳了树,沙沙作响。 三年,阔别天界,天界草依旧长,莺依旧飞,这模样没改一丝一毫。 凤长歌举起右手,在这掌心处有着一朵红菱花,这朵菱花一共有十片花瓣。 一片花瓣等于一年阳寿,等着红菱花的花瓣落尽,就是她归冥界之时。 十年够了,足够让她去寻出是谁将她推落混元巨鼎中。只是,她还有个想寻找的人,在冥界归来时,是谁在黑暗中这样唤着。 “长歌,长歌,归来可好?” 此时,最东边的无极长宫。 斋月阁中。 嗖地一声,一个人影落在朱红的木门前单膝跪地。 “宫主,属下有事禀报。”严谨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清冷的声音从漆黑的屋中传出。 “南方朱雀星命图中,有颗命星暗了。” “这等小事?”屋内威严清冷的声音隐有不满。 命星暗了,就代表有人死去,每天都有命星暗掉,不过是暗掉一个命星,这等小事也要告知他。 “那命星不是正常的暗灭,而是有人使用法术掩了那颗命星。” 屋内那人的声音沉寂了。 屋外的人不急,不做声地静静等着主子的指示。 “派人去追杀南方掩掉命星之人。”屋内那人清冷的声音说。 第二章 如今天界,渡劫者 漆黑的无月之夜依旧持续黑暗。 凤长歌起身,拂去身上红衣的褶子。轻拂两下污脏的纤手一停,这身红衣是在冥界捡来穿的,既破烂又污脏。 她勾唇自嘲,这拂褶子的举动真是可笑。 夜风掠过,拂过她额前几缕青丝,红色的双眸望向巍峨的九重山。 这里是无极长宫的所在地,天界唯一的悬浮着的天山。 三千万年前,蚩尤叛乱,天界大乱,玉帝,王母等神仙死于此战,天界众神陨落。 四方神兽站出来,竭力全力,最终战败蚩尤,天界得以恢复昔日安宁。 如今守护天界秩序的便是四大神兽繁衍而来的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分别是东青龙的向氏家族,西白虎的练氏家族,北玄武的白氏家族,南朱雀的凤氏家族。 那场战乱给天界带来了灭顶之灾,天柱坍塌,天界通行之门被毁,天界之人不能再出入人、冥两界,被永久地困在天界中。 也并非说是被永久困在天界,冥界有名为勾魂的使者,可自由地来回天界和人界,他们主要是负责将死去的人或者仙的魂魄带往冥界,由善恶决定来世轮回。但,冥界无法将天界死去的魂魄再次投胎回天界,而是送往人界。也就是说,在天界死去的天人,永不可回天界。 曾经位于三界上位者的天人,如今都如牢中困兽,由死亡相伴。 忽得,有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来人那脚步声很是轻,速度极快,应是上乘的高手。若是常人定听不出那声音,但对于凤长歌来说,那三人在自己的眼前完全不值得一看。 她屏住呼吸,静听声音离去的方向。 是南方。 难道是察觉到了自己掩去命星的行动? 今夜是无月之夜,她特意挑这个时候重回天界,却没想到掩命星之举还是被察觉到。在她离去三年,无极长宫的人进步了不少。 本想今夜闯进去去见见向宴生,现在看来今夜是无望,毕竟无极长宫外的阵要破需要点时间。 黑眸的目光落向山脚下的小屋子。 那是解临雅的棺材铺,当年她在夜魔手上救下他,想将他带进无极长宫,岂料他死活不愿进,而选择在无极长宫山脚下开了个棺材铺。 在天界之门关闭之前,有不少凡人修仙渡劫而来到天界,解临雅也是渡劫者之一。 渡劫者们给天人们带来不少的凡间知识,解临雅为他们带来的就是死人用的棺材。 沿着小路,不一会儿便来到解临雅的棺材铺。 门口放着十七口棺材,经千年的日晒雨淋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在靠近老松树最近的那口棺材,解临雅说,那是为她做的。 那是一口上好的棺材,只是可惜了,无可用之地,她的尸体还留在混元巨鼎中。 粉唇微勾冷笑,她跳上自己的那口棺,跃身跳进高墙,院中挂着七个白皮灯笼,将院子每处都照个通明。 正屋里,有咳嗽声传出。 她不急往正屋去,转身去了偏屋,一打开偏屋,屋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狐狸面具。 她顺便拿了一个,扣在脸上。 “那来的小贼,竟敢盗我面具?”沙哑得如破铜锣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一道寒光在黑夜划过。 她脚尖轻轻往前一步,回身一个弯腰,又躲过一次利器的攻击。 攻击她的是一副白骨,拿着匕首的白骨。 白骨的攻击很快,每次攻击身上的骨头都发出‘咔嚓咔嚓’刺耳的声音。 只是,这攻击根本不够看。 她轻笑藏嘲讽,“雅狐狸,我玩够了。” 第三章 故人相见,前世死因 话音刚落,白骨戛然停止攻击。 “长歌?”沙哑的声线夹着小小诧异微微提高音调。 门外,白皮灯笼照得树影斑驳,树影涂在窗上。 灰色的树影里,有人影晃动。 那人影往前跨步,来门槛前,显出了原型。 眼前之人,穿着一袭白色寝衣,肩上披着一件蓝色大褂,脸上扣着白狐的面具。 这人,正是解临雅。从不愿意将真面目示人,偏爱戴各种狐狸面具,而被她起雅号——雅狐狸的人。 凤长歌见过他狐狸面具下的脸,可谓是妖冶十分,媚眼勾魂,肌肤如玉,好一个娇俏少年郞。 只是这副容貌下,有着个如沙哑铜啰半难听的声音。 她问过:“雅狐狸,这样的一张好皮囊,为何遮起来?” 解临雅说:“怕这容貌,惹祸难收。” 凤长歌啧舌鄙夷,这般厚颜无耻不是常人可说出来。 正欲开口,他忽得剧烈咳嗽起来。 解临雅的身体极差,是个一步咳三咳的药罐子。凤长歌不急,待他咳嗽完再谈。 “为何来找我?”先说话的是他。 “报仇。”面具下她嘴角微扬,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的笑意。 “你的仇。”解临雅沙哑难听的声音隐着一丝凄恻,“还没报尽?” “还未报,怎么能算报尽?”被困冥府三年,每日都在被背叛的气愤和不甘所煎熬。每日都在寻回来的法子,只因那日,站在她身后的人都是她此生最信任之人。可谁?置了她死地。 “都三年了,你为何执迷不悟?” “怎能不去执迷不悟?”她轻笑,语气淡淡,略有讽刺,“三年前,若不是有人封我穴位,趁我全身不得动弹之时,推我落入混元巨鼎。我怎么会在鼎中,受尽业火灼烧之苦而死。” “雅狐狸,你那时就在我身后,为何不救我?亦或,是你将我推入鼎中?” 解临雅身子一僵,瞳孔骤然一缩,喃喃道。 “你说,你死了?” “怎能不死?”她冷冷地看向她,“天界业火,虽然不能焚尽一切,但灼烧之热,能夺走所有水分。三天三夜,我看着自己在那鼎中成为干尸。” 谈及此事,她愤怒地握起拳头。 “我不知。”他声音失魂落魄,“那日,我以为你是自己掉下鼎中的。混元巨鼎,本是偃术所制,你懂偃术,我以为你很快就会从那鼎中出来,可你……不是从那鼎中出来了吗?” “若这天界有人能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我凤长歌给他磕三个响头。” 天界最负盛名的炼丹师黄帝,自幼痴迷与炼丹,他所制造出来的丹药一粒值千金。但,黄帝品性小气,即便千金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丹药买给他人。后怕有人窥窃他的丹药,便利用人界的偃术制造出机关重重,暗藏危机的混元巨鼎用于藏药与炼丹。 那混元巨鼎,若是在外面,她定是有办法开启。可是鼎内固若金汤,没有一处地方可破解鼎中机关,自己逃出来…… 呵! 即便她的偃术是天界第一,也做不到! 第四章 改变,故人非故人 起风了。 院子里,白皮灯笼摇晃,涂在地面的影子晃动如魑魅魍魉。 解临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与他一样,戴着狐狸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摘下面具,白皮灯笼的光掩在他的身后,给他周身罩上一层淡淡光晕,却不妨碍到凤长歌的视线,记忆力里那张妖冶得足以倾城倾国的容颜印进凤长歌的眸子中。 “你今夜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解临雅话中与他红色的眸子都带着微微不悦。 凤长歌微微愕然,记忆中总爱用着破嗓门唱歌逗自己笑,即便嗓音难听也会尽量放低声音与自己交谈,何时用过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 罢了,如今还去计较什么态度问题。 “我要破无极长宫外阵的东西。” “你为何要破阵?”他声音微微紧张。 凤长歌挑眉,狐疑望了解临雅一眼。 “自是去找向宴生。”她道,狐疑的眸子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一遍。 怪,实在是怪。 三年不见,冥府归来,以往待她如挚友的解临雅,与她的交谈中,言语间没有以往的旧情也就罢,怎么会感觉到他在警惕自己? 莫非,三年前就是他推自己落鼎,如今做贼心虚? 思至此处,她眼中增了一分警惕,三分怒意。 “你若想去找他,不必费劲破阵。明日就是无极长宫召选门徒之日,你可混进队伍中,找到向宴生。” 无极长宫每一百年都会召选一次门徒,以此来扩大无极长宫的势力。 经他提醒,凤长歌才想起,混进门徒队伍,比去破阵所受的风险少上些许。 现在她还未知,究竟是谁害了她,贸然行事只会害了自己。 收紧声音,她举步向外行去,与解临雅擦肩而过,他身上药味袭来。 行去几步,身后解临雅问:“长歌。” “嗯?” 凤长歌顿住脚步。 “为何回来找我?” “凑巧需要你的帮忙而已。”若不时间紧迫,而解临雅的家就在这无极长宫山脚下,她也不会来这。 “长歌,你不信我。” 凤长歌一怔,冷笑,“你不也不信我吗?” “虽不信你是否真的凤长歌,但仍奉劝你一句,别去找向宴生。”他声音微低,在漆夜中再次缓缓道起,“他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凤长歌‘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清朗,却略带嘲讽。 “面目全非,那更是不能错过。”她重新举步而行。 面目全非…… 解临雅是个聪慧的人,用这样的一个词来形容她三年不见的向宴生…… 她嘴角微微一勾,“宴生,我好期待见到你。” 第五章 换红衣,着素衣 无极长宫,在天界中极负盛名,其原因之一便是无极长宫的卦术。 在上古时代,青龙存在便是为了守护,不管是生之物,亦或死之物,皆受青龙庇护。 在时代的演变,青龙的守护演变成卦术,已卜卦之术,观测星图,算天人的生、死、劫、运。 能算劫运,窥测未知,这点让天人们对无极长宫尊敬。 让天人们对无极长宫臣服的是,青龙的庇护之力是四大家族最强的。天界每年都会举行四大家族的掌管天界的首权。 四大家族虽然各统领一方,但仍需一个首领管辖其他家族,而无极长宫在每次的首权的争夺赛中,都取得胜利,已经掌管天界首权多年。 如此盛名,让每年无极长宫招收门徒的队伍都能围着无极长宫的九重山绕好几圈。 凤长歌离开解临雅的棺材铺后,去了离无极长宫最近的一个小镇,买了身朴素的罗裙。 罗裙是由麻布所制,颜色为青色,款式简单。她素来喜欢爱穿红衣,所有的衣裳都为红色。向宴生问过她,为何喜欢穿红衣? 她答:“红是血的颜色,但在人间喜庆的节日里,人们都爱穿红衣代表喜庆。喜与悲相合而成的颜色,多神奇。” 其实,那时,战场上,他在营中运筹帷幄,她在前线浴血杀敌。 有次,她负伤而归,向宴生说:“你还是弱了。” 为不被他说弱,为不被他瞧不起,她穿上红衣,掩盖所有伤口与鲜血。 如今,舍弃那一身红衣,只是走出曾痴恋向宴生的那个自己。 当然,若三年前,害她之人非向宴生,那抑制住的感情将会再次如巨洪而来,席卷她所有的理智与自我。 从天微亮开始在无极长宫山下排队,直到日薄西山,凤长歌才终于到了无极长宫的第一重山——中天山。 “叫什么名字?”登记的无极弟子,咬了咬笔头不耐烦地问。登记了一整天来报名的人,他早就已经累得手酸痛,低着头,翻开新一页,写一八七六五数字后,等着来人自报姓名。 “长歌。” 这个名字让登记的弟子瞬间愕然地抬起头。 见面前的凤长歌,一身麻衣朴素,容貌平平,松了口气,在登记薄上写下长歌二字,喃喃道:“这两个字真是吓死我了。” 凤长歌双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无极弟子,不过是听到长歌二字,就如惊弓之鸟,何时她的名字在这般令人畏惧? 无极弟子又询问一些家境的情况,来报名的人这么多,家境其实都不会去查证,凤长歌便胡编起来。 等登记完毕,一个无极弟子交给她一块玉牌。 “在考试之前这玉牌要保管好,否则令牌丢失,你将会被赶出无极长宫。” 凤长歌微微颌首,将玉牌与腰间的狐狸面具挂在一起。 暮色一层一层地涌上来,灰暗的颜色笼罩着无极长宫。 门徒考试在明天,凤长歌在无极弟子的带领下,前往休息的寝室。 路过武场时,有人哗然大叫。 “是混元巨鼎!” 第六章 如今她,恶名满天下 那一声哗然,引来众人的注意。 只见在空旷的练武场中见,有四米高的混元巨鼎立于其中。 凤长歌嘴角弧度微扬。 真是没来错地方。 三年前,他们在谷底寻来的混元巨鼎,居然就放在无极长宫的第一重山中。 向宴生,果真是你吗? “我之前就有人听说,他们将混元巨鼎放在无极长宫的中天山里,没想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放在这里。”有来参加面试的门徒说。 凤长歌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的话,三年,如今的无极长宫改变了多少,她不知道。 “这混元巨鼎在这看着,都觉得很神奇,凤长歌是怎么从鼎中出来的?”一男子说道。 凤长歌一怔,猛地走到那人面前,问:“你刚才说凤长歌已经从鼎中走出来了?” 男子被突然拉住,慌张地看向她,“是,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凤长歌在找到混元巨鼎的时候,为贪鼎中丹药,跳进鼎中被困住。人人都以为她死定的,但是七天后,她从鼎中逃出,还掳走了鼎中所有的丹药。” “不过,真是想不明白,凤长歌都已经是天界第一女战神,除了四大家族的首领们,谁还是她对手,她干吗要偷走所有丹药逃跑?” “还用说吗?肯定是想一统天界了。你想下,她逃出来之后,功力大涨,四处杀人抢夺神器。不管那神器有没有用,都抢,不是想一统天界,抢夺那么多神器做什么?” “凤长歌也是一介奇女子,怎么就这样走上了歧途?”有人叹息道,“如今,她曾经救过的人,都没她杀的人多。” “我倒是听说,因为凤长歌向向宫主求爱不成被拒,恼羞成怒才起了歹心。不然,她从第一个下狠手的对象怎么会是无极长宫?她那天可是一夜就杀了三百多名无极弟子,若最后不是向宫主出手,这无极长宫都要灭派了。” “这等恶女子,死不足惜。” “听说最近凤长歌在莽荒里出没,真希望她死在那里别再回来作乱。” 众人听到那人的话齐齐点头。 阿雅愕然地站在原地,对于刚才人们所交谈的话,难以置信。 她在鼎中,三天的时间里,便被业火烧成干尸,怎么可能会在七天之后,就从鼎里走出来?还杀了三百多无极弟子? 抢丹药?抢神器? 那种事她怎么可能会做? 是谁?以她之名在作恶? 忽得,她想起解临雅对自己的态度。 莫非因为自己如那些人所说,成了个恶人。所以,解临雅才会那般警惕自己? “还站在做什么?快去寝室休息。”有无极弟子在她身后催促。 凤长歌重新迈开脚步,往前走着。 她的视线没有移开过混元巨鼎。 她看到,在混元巨鼎的另一侧,鼎门大开,里面的业火在风中起舞。 第六章 借尸还魂,变了旧时音容 她想起。 坠入混元巨鼎时,肌肤碰到灼热的鼎壁,发出了“哧”的声音。 她想尽办法。 被封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也让她提不出一丝的灵力来抵御业火的灼热。 渐渐地,渐渐地。 身上水分被抽干。 慢慢地,慢慢地。 流动的血液被蒸发。 她动不得,叫不得,哭不得。 乞求着,救我,救我…… 可是鼎门紧关,无一丝动静。 慢慢地,她不奢求谁能来救她,她只望,能快点死去。 等她终于成了具干尸而死,她的魂魄飘在鼎中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为一具干尸趴在那。 业火,会将没有水分的东西就这样一直保存这下来。 她守着自己的干尸,不知守了多久,等勾魂使来勾走她魂魄的时候,她问:“我在这鼎中多久了?” 勾魂使说:“不多不少,刚好三天三夜。” 只是三天三夜,却如度了千秋百载般难熬。 再次望见,将自己杀死的业火,身体因记忆中的阴影而害怕地颤抖起来。 她这具身体,并非是自己原来的那具。 在冥界用三千年向阎君要来十年阳寿,阎君告诉她,她的躯体仍在混元巨鼎中,魂魄是无法回来原来的躯体上,何况,以原本容貌回天界,必会造成天界大乱。故而,她借尸还魂,变了旧时音容。 因变了旧时音容,去见解临雅时,才用面具遮脸,不愿让他望见自己此时容颜。 快步地离开,放置混元巨鼎的练武场,来到寝室。 寝室中有不少来自各地的女子,女子们聚集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这具身体没有凤长歌之前的身体那么好,只是排了一天的队,双腿已经酸痛不已。 一躺下床,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等第二日,无极长宫的晨钟声,将她从睡梦中拉起。 昨日是门徒登记,今日便是门徒考试。 偌大的练武场中,站满了一片来应召的门徒们。 稍等一会儿,一无极弟子走到台上,喊道:“各位无极长宫每一百年招收的弟子,分别是卦术与武术,今年无极长宫特开一门招收偃术弟子。请各位按照想要学的,分别站在这三个牌子面前。” 说着,三个无极弟子举着牌子,站在三个不同的位置上。 那无极弟子说完话后,门徒们开始走向自己想所说的位置上。 向宴生卦术无人能及,凤长歌不多疑迟,站在卦术牌子的后面。 “怎么今年多设了门偃术?无极长宫除了凤长歌还有谁会偃术?” 身后有人小声交谈。 “你忘了,凤长歌有个徒弟,叫风清遥。听说今年就是他跟向宫主申请设一门偃术,招收偃术弟子,还说由他亲自来教。” 凤长歌听闻微微愕然。 第八章 昔日徒儿,稚气已除 风清遥原是白虎一族之人,后因为崇拜凤长歌而在无极长宫门前长跪三百年不起,只求凤长歌收他为徒。 她性子本就野惯,若收徒弟,自然是教不来。 可向宴生说:“收吧,兴许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为你跪三百年。” 向宴生的一句话,她便收了风清遥为徒。 只是,白虎一族,出了名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风清遥拜她为师,一心只求武技,只想如何用拳头撂倒敌人。 当初,她学来偃术,想将此教授与他。谁知,他嫌弃偃术费脑费时,一听到偃术二字,就躲得远远,如今居然说要教人偃术,岂不是误人子弟? 只是,这徒弟她心疼得很。 风清遥性子直率,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一根筋的性子让他少了城府和阴谋诡计。 虽然,那日她被人推落混元巨鼎的时候,他也站在身后,但绝对不会是他。 移步。 她从卦术队伍,来到偃术队伍中。 偃术的队伍只有寥寥七人,比起其他两支浩大的队伍,看上去凄凉可怜。 “各位,是否已经选好各自想要学的?”台上无极弟子问。 “是。”台下声势浩荡齐说。 “下面有请今年带领新弟子的师兄师姐们。”无极弟子话音刚落,三道蓝影从天而降,落在台上。 无极长宫的宫服分为蓝白两色,全白衣的无极弟子,在无极长宫中地位最低。而全蓝衣的无极弟子地位便是最高。 从天而降的三人穿着一身蓝衣,边上用着白丝绣着花纹,腰间帮着白布腰带,外披着一件白色披肩。 三人虽不是一身全蓝衣,但是这一身衣服昭示他们在无极长宫的地位并不低。 这三人凤长歌并不陌生,扬武门明原长老的七弟子虎艳阳,卜卦门昭天长老的三弟子傅晨星,最后,她的徒儿风清遥。 这三人年纪相仿,也爱常来寻凤长歌玩,在记忆中,三人身上稚气未脱,轻浮难靠。如今不知是否仰视他们的缘故,望着站在台上的他们,只觉英姿飒爽,稚气已除,稳重可靠。 “没想到,居然有人想学偃术,清遥,你运气不错。”虎艳阳粗狂的声音嘲笑说。 与风清遥一样原是白虎一族的虎艳阳,虽是女子,但身子比男子还健壮,声音更是粗狂地男子都无法比过。 风清遥轻瞥她一眼,跳下台,走到七人面前,轻念法令,一把小木剑从他口袋飞出,慢慢变大落在地面。 风清遥站在剑柄上,对七人说:“上来。” “风清遥,你要带那七人去哪?”虎艳阳惊问。 风清遥满不在乎地瞥她一眼,道:“晬天山。” “风清遥,你疯了不成?门徒考试都未做,就直接将新人带上位于第五重的晬天山,你可别学你师父,做出对无极长宫不利之事!” 第九章 灵兽守山,机关变动 风清遥满不在乎地瞥她一眼,道:“晬天山。” “风清遥,你疯了不成?门徒考试都未做,就直接将新人带上位于第五重的晬天山,你可别学你师父,做出对无极长宫不利之事!” 虎艳阳微怒。 风清遥如冰刃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若有那日,你大可来取我性命,我绝不还手。”清冷的声音,隐忍着嗔怒。 “风清遥,你个疯子!” 虎艳阳声音在底下大声吼骂,风清遥不闻不顾得带着他们七人前往位于第五重山的晬天山。 凤长歌望见,风清遥负手而立的右手正紧紧握着拳头。 这是他的习惯,不管是伤心,难过,思考事情时,他总会右手握拳,久久不放。 许是刚才虎艳阳的话伤了他心,他会做这般举动。 有个曾叛变的师父,想必他在无极长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凤长歌心疼她这受连累的徒儿。 只是,她仍不懂,是谁用她之名,做出那么多的恶行? 站在飞剑上,俯瞰着三年未见的无极长宫。 无极长宫一共有五大灵兽守护着,从第四重山开始,灵猿,桃妖,白狐,穷狮,麒麟。 为让这几个灵兽住得舒服,这几重山的格调都按照灵兽们喜欢的来布置。 位于第四重更天山的灵猿喜欢的古松树为主,一眼望去浮云渺渺,肆意生长的古松直插云霄。 而他们要前往的第五重晬天山,灵兽为桃妖,放眼望去远山百里尽是芳华桃花,朵朵红艳,芬芳馥郁,灼灼入目。 晬天山是无极弟子最为喜欢之地,凤长歌也爱。虽身为向宴生的护卫,应同向宴生一同住在第九重成天山上,但也在五重晬天山上弄了个小屋子,闲暇时就来此处赏花,与风清遥对酌几壶。 无极长宫有规定,所在之地低于上一重山,不可私自前往。高于下一重山者,可自由前往比自己低的山。 凤长歌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就来到自己所喜爱的五重晬天山,幸得选了风清遥的偃术队伍,一下越了四重山。 飞剑平稳落与地面,两个无极弟子迎面走来。 “风师叔。” 风清遥接过一个手上的湿毛巾,将手擦拭干净,对着身后的七人说。 “随我来。” 七人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一间竹屋前。 凤长歌望向这竹屋,在这竹屋旁有着一间比较大的竹屋,大竹屋门前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机关屋。 那是她在时所建的竹屋,时隔三年,风清遥竟在她的机关竹屋旁建了间小竹屋。 走进去,小竹屋里有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木桌上摆着四个芙蓉锦绣盒。 芙蓉锦绣盒是偃术的入门小机盒,做工精细,机关简易,最适宜新入门的偃术弟子玩。 “多拿三个出来。”风清遥对着那两无极弟子说,想必在此之前,他未曾想过愿意加入偃术的人有七个这么多。 “解开你们面前的盒子,解不开你们将会被送下无极长宫。” 凤长歌微微勾唇,还是会进行考验,她的徒儿不只是有勇无谋。 拿起长桌上的芙蓉锦绣盒。 哦? 居然改了上面的机关,真学聪明了。 - - - 题外话 - - - 有木有人看?求赏个收藏 第十章 收七徒,他到来 凤长歌的心里很是欣慰。 曾对偃术那么反感,如今不但收徒弟,还改动机关盒上的机关。 这般上进,怎么她活着的时候?他不好好表现,若不她再世重活,怎会见到这欣慰的一幕。 与她同行的六人,兴许从没碰过偃术这东西,拿起芙蓉锦绣盒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端倪不出个所以。 “啊!”忽得一声惊叫。 只见有一人,乱按盒子,被盒子中飞出来的银针刺伤手。 接着,啊啊的惨叫在小竹屋里彼伏不断地响起。 这叫声,可真是令人想入非非。 这六人一点偃术都不懂,为何要选择风清遥? 轻轻摇头,她开始着手解开芙蓉锦绣盒。 这盒子虽被风清遥改过,但是,她可是师父,偃术天下第一的她,怎么会输给自己的徒儿? 同时摁住右边的两端,再顺着盒子中间所雕刻的芙蓉花的花心摁下去。 咔嚓! 雕刻的芙蓉花开,渐渐地本是圆形的盒子如花般层层绽放,慢慢地显出藏与盒中的银针。 “好厉害。”有如蚊蚋之声,若不细听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是七人中最先解开芙蓉锦绣盒的,盒中十根银针未有一支分出。 风清遥讶异地望向她,这盒子由他亲手改制,即便懂点偃术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开。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长歌。” “长歌?”他喃喃将这个名字再次重复一次。 这个名字,他已三年没听过,对于天人来说,三年不过是弹指间的光阴。可如今听到这两个字,却觉得这三年恍如隔世。 有几片桃花,伴随清风,入窗而来。 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地上,有些许落撒落在面前这个位叫长歌的少女身上。 少女,素衣罗裙,皓齿蛾眉,面容稚嫩,约摸六七百岁的样子。 只是这陌生的面容…… 长歌是长歌,只是非自己所熟悉的那个长歌。 咔嚓,咔嚓,咔嚓…… 剩余的六人都纷纷将手中的芙蓉锦绣盒解开。 这再次令风清遥愕然。 “风师叔,他们都解开了芙蓉锦绣盒。”一无极弟子走上前来告知。 风清遥微微颌首,“既然都通过考试,从今天起尔等都是我的徒儿。” 六人听完一喜,齐齐跪下道:“徒儿见过师父。” 凤长歌愣站在原地,膝盖怎么也跪不下去,跪曾经的徒儿为师,她怕风清遥担当不起。 可她如今这身份…… 还是跪下好些。 正犹豫着该不该跪,竹屋的木门咯吱地被缓缓推开,一个清冷的声音闯门而入。 “初次为师,就收这么多徒弟,你可教得过来?” 未待门完全打开,只是闻声,风清遥朝门的方向立刻跪下。 “弟子参加宫主。” 无极长宫的宫主,只有一个,而那声音…… 是向宴生。 第十一章 过往旧事,当年相遇 屋中诸人,纷纷俯首跪拜。 愣怔地站在原地的凤长歌,有人揪了揪她的衣角,细声提醒。 “向宫主来了,快跪下。” 向宫主。 这些人今日第一次来无极长宫,即便没见过向宴生,但见风清遥跪下就纷纷认定门外之人就是向宴生。 对于他声音熟悉,双膝只为他而跪,知道门外的人正是向宴生,不立即下跪,只是,心情难以平复。 与向宴生初见那年,她正满五百岁。 父亲将她扔出家门,震怒呵斥,“朱雀乃是天界吉星之首,为天界天人带去吉祥幸福,我凤家乃是朱雀后裔,以此为荣。但怎会出你这种嚣张跋扈,不听劝阻的孽种?!你本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冲撞帝星,是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的灾星。即便这等命格,念你是我女儿份上,让你留在凤家。可谁知,你这般不知恩,从今天起,你凤长歌不再是我凤氏一族,凤传英的女儿!” 凤传英的长剑一划,断了他们父女的亲缘线。 没了亲缘线,他们将不再是亲人。 在天界,生儿育女不是件易事,在谁都进不来的天界,连魂魄都没有,若一对夫妻想孕育出子女,且各自要拿出身上的三分魂力,在育湖中结成胚胎,结成胚胎后就将这胚胎放入母体。 拥有胚胎的母体要前往天界灵气最多的灵溪谷,在那处吸天地灵气给腹中的胎儿塑一个有魂魄的肉ti。 凤传英盛怒将她赶出凤家,是因为她将怀孕九十年,即将生育的三姨娘撞ru水池中,害三姨娘与怀中胎儿差点死去。 可谁知,她根本就没碰到三姨娘,是她自己掉进那湖中的。 她辩解,无人信,因为她是灾星。 气愤的她,拿着三尺青锋在紧关的朱红大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她一边划,一边大放厥词,“今日,你们当我灾星,驱我出门。他日我扬名天界,羽翼丰满时,我定回来夺堡主之位,要你们俯首与地,一步一叩,尊我一声堡主!” 院后,有人讥笑,笑她的狼子野心。 身后,有一声冷哼。 “想当照阳堡的堡主,野心可真不小。” 气愤的她,回眸一望,望见那穿着一袭胜雪白衣的少年时,她心,跳乱了节奏。 那少年眉目清亮,肤色如玉,右眼下有一点泪痣略带妖妖。 他轻勾唇乱人魂,“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愚蠢且有野心的女子,跟我走如何?你刚才说的那两件事我都可助你达成。” 那少年正是向宴生,青龙后裔,无极长宫的宫主。 他没失诺,他让她扬名天下,受众人敬佩,若她不死照阳堡堡主之位,她总有一日可以坐上。 掌心菱花的红,刺眼入目。 十年寿命,如此短暂。 第十二章 曾经情深,你非你我非我 推她落入鼎中之人未寻到,如今又有人用她之名,四处作恶。 十年这两件事,都不知能否做到? 那照阳堡堡主之位,她是否还有机会坐上? 掌握成拳。 她俯首而跪。 竹门大开,向宴生未走进来。 打开的竹门挡住了她的视线,瞧不见向宴生的模样,只见地面黑影涂抹。 见不到也好。 曾经情深,潜藏在了阴谋诡计之中。别了三年,再见面,换了容颜,你非你,我非我。再也说不出那句“我回来了”,也问不出那句“你还好吗”。 “清遥。”向宴生冰冷的声音有着隐隐的威严,被他唤其名,神色都陡然一紧。 “弟子在。” “本尊有事与你谈,出来。” “是。” 风清遥起身,走出去。 竹门关闭,屋中七人缓缓站起来。 未见到向宴生,凤长歌的心里有些许低落。 虽已将对他的情愫收起,可潜藏的思念无法抑制。 “没想到居然有幸能听到向宫主的声音,今生死已无憾。”说话的是个约摸一千多岁的粉色罗裙女子,满身秀气,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有一粒细细的黑痣,给秀气的她增几分俏媚。 她走到跪在最外面的少年身边问道:“小哥,刚才就输你站在最外面,你可有瞧见向宫主的容貌?” “没,没有。”是声音如蚊蚋的少年,“门挡住视线,没看到。” “我也被那门挡住了视线,不过,虽然瞧不见向宫主的容貌,但听到声音,我已经很满足。说实话,我来无极长宫之前就没指望过自己能成为无极长宫的弟子,现在不但成风清遥的徒弟,还来到无极弟子最喜欢的第五重晬天山,我此生估计全把运气用在这里了。” 她兴奋地喋喋不休说着,刚被她搭话的少年,无奈地细声地应着她的话。 其余四人都且很安静。 忽得,那女子凑到了自己面前,问:“刚才,你说你叫长歌是吗?你知道凤长歌吗?” 突然放大的脸,将神游太虚的她吓得倒退一步。 女子微笑灿烂道:“我叫慕幽兰,你的眼睛是红色的,你也是朱雀一族的,肯定认识凤长歌对不?” 她就是凤长歌本人,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说。 只是,血缘这种东西说来真是奇怪,她换了身体,象征朱雀一族的红眼睛依旧带到了这个身体上。 “话说,你叫长歌这个名字,没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吗?凤长歌现在可是天界人人诛之的魔头,天界本有不少叫李长歌,张长歌的,但怕祸事上身,都改了名字。” 她微微皱起柳眉,慕幽兰的自来熟,询问出来的问题尽是她不想回答的。 “凤长歌虽然是咱们天界女子的目标,但是你未免学她学得太像,居然与凤长歌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一族的庇佑。” - - - 题外话 - - - 亲们是不是不喜欢虐文? 第十三章 庇佑之力,桃妖清涟 庇佑? 她轻轻一笑。 在天界,四大家族的首领,为让家族强大,都会给愿意加入进来的人给予庇护和力量。 受朱雀庇护者可得到操控火的力量,受青龙庇护者可得到操控水的力量,受玄武庇护者可得到操控土的力量,而受白虎庇护者可得到操控风的力量。 前世凤长歌本是朱雀一族,受朱雀庇佑得到操控火的能力。但,被凤传英赶出凤家之后,庇佑之力自然被收回去。 随向宴生走后,向宴生说待她有能力之时,再给予她青龙的庇佑之力。 前世时光一晃,她陪在向宴生身边五千年,直到死都未得到青龙的庇佑。 今世,冥界归来,新身体在这天界只待了三天,自然没得到任何的庇佑。 只是被人说自己学自己,听着难免不发笑。 “你笑得这么渗人做什么?”慕幽兰问。 “好笑,不就笑了。”她清冷的声音说。 慕幽兰正欲开口问,她有什么好笑。 一个无极弟子走进来道:“你们七人随我来,风师叔让我安排寝室给你们。” 七人中包括凤长歌在,一共是三女四男。 无极长宫的弟子寝室是双人的,四男好安排,只是三女。 凤长歌与谁一起住都无所谓,只是慕幽兰和眼前那女子…… 从两人身上的服饰可看出来,两人的出身非富则贵。 两人为谁一人住而争吵。 置身事外的凤长歌,由着她们两人吵,自己出了屋子,四处转转。 晬天山,桃花灼灼。 清风中,有花瓣如雪纷飞。 在晬天山中,极易迷路,桃花棵棵大同小异,若太过深入必定迷路。 初次到来的时候,凤长歌也曾迷路过不少次,只是在这住近五千年的时光,若再迷路可会被人笑话。 她走进林子深处,守护第四重山的桃妖清涟就居住在林子中间。 清涟是无极长宫重要的信息来源,她能倾听树,小鸟,风,草,甚至泥土的声音来得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三年前的事,或许她能知道些。 还未走到清涟之处,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怪异男子。 为何说这男子怪异? 其一,他一身白衫蓝丝修边看上去不像是能到第五重晬天山的无极弟子。 其二,他坐在轮椅上,可猜他双腿已废。 其三,他身上灵力极其薄弱,在凤长歌所见过的天界人中,他灵力是最弱,没有其一。 其四,他脸上佩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 凤长歌与他四目对望,虽然觉得他怪异,但是在他身上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正欲开口问,他比自己先开了口。 “你是清遥新收的弟子,为何来这?” 他的声音熟悉,凤长歌闻言,脸色慌变。 他……是向宴生?! 第十四章 怎会是他,迷雾浓浓 不敢妄下决定,她眼里有了迟疑。 虽知,向宴生在无极长宫之中穿衣任性,柜子里五颜六色的衣服都有,从不在乎无极长宫穿衣规矩。 但他坐在轮椅之上…… 这轮椅是凤长歌学会偃术后第一件做的物件,因为那时风清遥与妖虎打斗伤了腿近期间无法走路,她一时兴起,便做了张这样的椅子给他。 那时,向宴生在她耳边细语叨叨说:“坐这椅子可真丢脸。” 他是绝对不会坐上轮椅的,而且,以他本事,天界谁能伤到他的双腿? 再说,他脸上的面具,他长着一张与解临雅不分伯仲的脸,解临雅的美带着女气,而向宴生的美让英气盖过。 与解临雅不一样,他从不将自己容貌遮住,就连额头上的青丝都不容遮他一毫容貌。 为此,前世她总担心与她争夺之人太多。 眼前的男子,嗓音极似向宴生,各种举动却都逆了向宴生的举止。 “我看桃花入迷,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走到这里。”她答,狐疑的眼神未收回,“小女子长歌,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他不答,恶鬼面具下黝黑的双眸平静如水地看着她。 轻风中,他青丝轻舞,衣袂飘飘。 只是四目相望,她心里近有一半的可能怀疑面前的人就是向宴生,可他种种举动,却又非向宴生所谓。 声音,再让她听到一次就可。 “这不是你该来之地。” 果真!!! 这就是向宴生的声音。 心中惊讶虽大,但冥界归来的她,岂能露出真实的表情? 她平静问:“请问您是向宫主吗?方才在竹屋中听过您的声音。” “靠声音就能辨人?” “也并非那般厉害,只是声音刚不久前听过,所以记住了。”她说得恭恭敬敬。 靠声音辨人之事,她当然做不来,只是向宴生的声音她已经刻入脑中。 虽猜测眼前的人就是向宴生,未获得他的肯定不敢妄下决论。 “本尊是向宴生。” 她惊愕,急忙跪下,“弟子见过宫主!” “起来。回去之后,在此处遇见本尊之事不可告诉他人。” “是,弟子知道。”她站起身子,恭敬退去。 背对着他,心中惊讶狐疑尽显脸上。 怎会真是向宴生? 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三年间,她不在,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在冥界,她断定,将她推入鼎中之人就是向宴生,因为他当时就站在自己身旁,离自己最近。 可如今他这模样,她现在所关心的问题非凶手是否是他,而是是谁将他害成这幅模样? 回归才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却将她引起一团迷雾之中。 三年前,究竟是谁谋划了那一切? 迷雾重重,一切该如何解答? 她叹气抬头。 远处,有暗云涌来,似有大雨将近。 第十五章 再寻,施下咒令 向宴生静坐轮椅,望着凤长歌逐渐离去的身影,待她身影瞧不见,一道黑影落与他右侧一米外。 “宫主,那人见了您的模样,需要处理掉吗?” “何时,见了本尊容貌,就要被处死?”他声音清冷。 那人身躯一怔,急忙辨解。 “是老夫人吩咐的,属下未有冒犯之意。” “孤影,即便本尊现在这副模样,也依旧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没人能在本尊之上。”他的声音威严且清冷。 孤影低头急答:“是!” 向宴生冰冷的视线再次望向凤长歌离去的方向,眸色微浓,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又合上了唇。 离开桃林,回到寝室。 慕幽兰同那女子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看模样,应是两人愿意一起合住,让她一人单住。 争吵出了这结局,凤长歌并不意外,她们两人身份不一般,交好比交恶要来得好多,何况为她一个无名小卒交恶多不值。 一人住单间,对凤长歌来说也是好,这样她行事时也方便不少。 稍过片刻,一场打雨到来,淋湿了九重山。 雨持续时间略长,直到深夜方停。 雨停后,凤长歌戴上狐狸面具,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借着皎皎银月光,往山下赶去。 她再次来到解临雅的棺材铺,与前日来访无误,院子里依旧亮着七个白皮灯笼,正屋里传来解临雅时不时的咳嗽声。 她行步来到正门,轻叩两声大门,“雅狐狸,是我。” 屋中咳嗽声骤然一停。 “进来吧。” 进屋,一股药香袭鼻而来,几具白骨立于房子中间,看着渗人。 她拐弯,进了里屋。 解临雅坐了榻上,膝上盖着一张毛毯,毛毯上有着一堆散落的白骨。 他未戴狐狸面具,妖冶的脸上双眼疲惫地未完全张开。 “怎么又来找我?”话语中有着几分倦意。 凤长歌眼里精光一闪,未做答,欺身上去,一手擒住解临雅的双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速度之快,又出其不意,解临雅未有反驳之力,就被凤长歌压制得动弹不得。 意图挣扎,脖间一热,他瞳孔骤然放大。 她居然对他下咒令。 他脖颈间,一道一道红光如丝,绕着他白皙的脖子几圈。 将咒令下完,她松开双手。 解临雅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他脸颊涨红。 待缓住咳嗽声,他沙哑森冷的声音,嗔怒而道。 “你想做什么?我这处没有你想要的法宝!” “雅狐狸,你以前从不用这口气与我说话。” “那是因为你从前不似现在这般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她嘲讽勾唇,将脸上狐狸面具摘掉,露出容颜。 解临雅望见,一怔,微张的唇久久合不上。 第十五章 谈明,果真归来 “可吃惊?”她挑眉,眼里露出恶作剧般的浅笑。 解临雅惊愕不答,眼前的人,容颜全然陌生,举止语气却像极了凤长歌。 “你究竟是谁?”似凤长歌,又非凤长歌,又朝他袭击,眼前人是敌是友?解临雅难分其中。 “除了凤长歌,我还能是谁?” 解临雅微微气怒,狐疑未曾从双眸消失。 “你究竟是谁?!” “雅狐狸,前夜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可信?” 解临雅眼中怒意未消,狠狠一眼瞪过去,“怎能可信?你说你三年前已死,死去之人怎可再回天界?” “冥界勾魂使,不是能进来吗?”她反问。 解临雅身子一僵,忽得又咳嗽起来。 但咳嗽结束,他眸中又有怒意,“冥界勾魂使虽能进天界,但只能逗留半个时辰。” 他所说的是常识。 冥界勾魂使能进天界,但只能在天界逗留半个时辰。可若逗留半个时辰刚需要一百年才有能力再来天界,所以勾魂使来天界勾了魂立刻就走,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十年,这是我逗留的时间。”她道,转身寻来一张椅子坐下。 坐在榻上的解临雅,眼里虽仍是怀疑不解,但少了怒意。 “我在冥界,与阎君做了交易,他许我十年光阴,我予他三千年时光,为他做勾魂使。” 三千年换十年,多不划算的交易,但若能回来,付任何代价都无妨。 “那阎君如何有法子让你回来?” “祭三百名勾魂使魂魄,续我十年寿命,用尽十名勾魂使力量,为我开门。” 解临雅再次愕然,凤长歌将归来条件都一一告诉他,但语出惊人,实在难信。 凤长歌起身,来到他的柜子前,取来一个方形盒子。 盒子分三层,用来放置毛笔。 凤长歌将盒中毛笔拿出,手伸进二层一侧摁住一处凸diǎn,再扭动外处手柄。 咔嚓一声。 凤长歌手放到盒子底处,一个冰冷的物品掉落在她手中。 她得意勾唇,将手中之物丢向解临雅的方向。 解临雅接住物品,瞧见物品真模样时,身体一僵,微微打颤。 是天王堡的令牌。 天王堡是凤长歌所建的机关城。 当初建好天王堡时,她笑说:“雅狐狸,我现在是天王堡的堡主,我赐你个副堡主做,如何?” 兴起的她还做了面令牌,他以为这令牌早以被她弄不见,没想到居然藏在送自己的笔盒中。 “瞧你这模样,怕是刚知道我将这令牌藏在那处?” “长歌,可真是你?” “若不是我,还有谁?” 解临雅目光凄怆,“若真是你,刚才所说可有半点虚假?” “绝无半点虚假。” 解临雅沉默,手指轻拂着令牌,眼里有泪光忽闪。 “长歌,你果真归来了。”他沙哑的声音凄然。 第十七章 他,亦父亦兄更亦师 闻言,凤长歌眸色微重,隐忍情绪。 “既然你已信,那我便说明我的来意。”她压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且冷静。 解临雅将令牌收好,目光移到她陌生的容颜上。 “你是要我将你不在的三年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你吗?” 凤长歌轻轻颌首。 有人借她之名做恶,向宴生双腿被废。 这两件事听起来就非常人所能办到。 首先以她之名做恶之人有能力将混元巨鼎打开,放眼天界会偃术的人不多,更没人偃术能比得了她。 教她偃术那老人两千年前已死,连她都不敢轻易去碰的混元巨鼎,是谁这么轻易打开了? 还有向宴生的双腿谁人能废?他的灵力可是天界第一,无人能及。天界有谁,灵力能在向宴生之上。 凤长歌明眸清亮,静静地看着解临雅,等他将一切明说。 “你掉落鼎中之后,我们本欲上前施救,随后而来的银公子劝阻了我们的行动。他道,混元巨鼎机关重重,我们妄自行动许会害了自己,但更可能会害死鼎中的你。我们思及你能力过人,即便掉入鼎中,以你能力自保几天绰绰有余。于是,我们便连夜将混元巨鼎运回无极长宫,寻你的偃术书来找解救你的办法。” “三天后,我们将混元巨鼎运到无极长宫第一重山,那夜,向宴生忽然神色落魄,他道,你死了……”解临雅的话逐渐消音。 向宴生的卦术也是天界第一,他定是看到自己的命星已灭,才断定自己已死。 “那从混元巨鼎中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是你。”解临雅断定,“我赶去之时,你已经杀了上百的无极弟子,我问你为何这般做?你说,无极长宫负了你。” “无极长宫负了我?”凤长歌疑问,“无极长宫怎么负我了?” 从到无极长宫之后,她就跟在向宴生身边习武修炼,那时年纪尚小的向宴生已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与她缔结亲缘线。 因为尚未成年者,若没有亲缘线是会停止生长的,天界之人一千岁才算成年,她五百岁凤传英就断了亲缘线,若无亲缘线她便永远停留在五百岁。 向宴生与她缔结了亲缘线,对她来说,向宴生亦父亦兄更亦师。 有向宴生罩着,她在无极长宫无人敢欺,倒是她欺人来得多,那么为什么说出无极长宫负她之话? “若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知无极长宫怎么负你?”解临雅道,“你那时,谁人的话都不听,只顾杀人,向宴生到来之时,将你打伤,你狼狈逃走。之后,便听人传言你四处杀人,抢夺神器。” “向宴生,你为何说他面目全非?” 向宴生的名字,让解临雅的脸色一变,他微微低下头,“他是三个月前,突然变成那般模样的。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凤长歌不说话,天界之大,自千万年前涌进的渡劫者们带来奇奇怪怪的修炼之术,天界奇人异士无数。灵力强大之人,有隐藏灵力的方法,这天界也许有比向宴生更强的人也说不定。 “长歌,你若需要帮忙,不是还有向宴生和风清遥吗?为何偏偏来找我?”他问,深色的眸子微微期待。 第十八章 人心隔肚皮,谁藏着阴谋诡计 凤长歌轻蔑一笑。 那日,她掉落鼎的时候,向宴生就站在她的身侧,在她掉落的时候,若他伸手拉一把,她绝不会掉落鼎中。 心中有怨恨。 不管是不是向宴生将她推进鼎中,心中对他依旧有怨恨。故而,她不会向向宴生去寻求帮助。 她的徒儿,风清遥。他性格直爽,没有心机与城府,三年不见虽已成熟稳重不少,可是那脑子有没有变聪明点,她不知道。故而也不能去寻自己的风清遥来帮忙。 只有解临雅。 之所以称他为雅狐狸,并不只是他偏爱狐狸面具,而是,他本身就如同狐狸般精明。放眼天界,能与向宴生聪慧持平的也只有他。 但更明显的一点,解临雅不擅长武技,与他打起来可以少废些劲。 果真,一招制敌。 收起嘴角的笑容,她问:“雅狐狸,你那日可有见是谁将我推下去的?” “那日发现混元巨鼎,我都在看别处,没将视线注意到你身上。” “那日就你,向宴生,清遥站在我身后。你觉得是谁封了我的穴位,推我入鼎?” 解临雅的眸色一沉,轻轻摇头,“绝不可能是我们。” 解临雅虽与其他两人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但是他们与凤长歌的感情,绝不比他少。 凤长歌微微勾唇,“但,我死在鼎中了不是吗?” “若要你死,我们绝不会以这般卑鄙的手段,长歌,你与我们相识多年,难道还不熟悉我们的禀性吗?” “人心隔肚皮,我怎知谁对我藏了阴谋诡计。雅狐狸,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下咒令吗?”凤长歌纤细的手指轻触他的脖间,“那是因为,我不再信你。” “长歌,真相我会去替你找出来。”解临雅握住她的手。 凤长歌明眸一眨,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将手抽回。 本以为她会再说什么,谁知,她轻笑,转身,离去。 留一缕清香,消失在黑暗中。 解临雅微微地头,望着手中的白骨,思绪千转百回。 月光越深,深夜未眠又有几人。 无极长宫,第一重中天山,练武场。 混元巨鼎前,一身蓝衣白披肩的风清遥负手而立。 他眸色凝重地望着打开的混元巨鼎中的业火,眼角微微湿润。 “师父,徒儿定会救您,请您一定要等着徒儿。”他轻声缓缓,决意浓浓。 夜色浓,风声稀。 有人,躲在阴暗处,将他的喃喃自语听去,暴露在银光下的红唇,微微上扬,带着讽刺。 第十九章 老妇人罗揽 翌日。 春光正好。 无极长宫的钟声,按时响侧整座九重山。 第九重成天山,栖水阁中。 梳洗过后,无极弟子替罗揽更衣。 九千多岁的罗揽,双鬓微白,青丝中夹杂不少的白发,她虽已显露老颜,但炯炯有神的双目,与挺直的腰板看上去依旧精神奕奕。 “老夫人,虎艳阳求见。”一无极弟子走进来道。 “让她进来吧。” 无极弟子领命出去,不一会,虎艳阳从门外进来,朝着罗揽恭敬地弯腰低头。 “弟子虎艳阳见过老夫人。” “怎么有空来看我?今年由你带领新入门弟子,这几日不该是你最忙的时候,怎么得空来我这边?” “弟子有事想要禀报老夫人,所以,即便再忙也从中抽出空来见老夫人一面。” 身上的衣服都穿完,罗揽转身,坐在椅上,“若是风清遥那小子带七人上五重晬天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虎艳阳一怔,本想向罗揽报告这个消息,得一丝赏赐的,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先知道。 “那小子和他师父一个样,尽做一些不受规矩的事,搞得无极长宫乌烟瘴气。你去给我看着他收的那七个徒弟,免得进来了些奇怪的人。” “弟子听令。只是……”虎艳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罗揽微微不悦扬眉。 “老夫人,弟子先所居住的地方是四重的更天山。风清遥所居住的是五重的晬天山,按照无极长宫的规矩,弟子想要监视风清遥与他的七个徒弟怕是有些困难。” 以她的身份能上最高的第九重成天山,是因为她身上有罗揽的令牌。但她只能从更天山直接上成天山,中间不得停留在如何一重山中。 “我会安排人让你上晬天山。” 听到罗揽的话,虎艳阳一喜。 “是,弟子定不负老夫人之命,监视风清遥的一举一动。” “下去吧,去忙你该忙的事。” 虎艳阳应诺,离开房间。 侍候罗揽多年的木槿走到圆桌旁,端起紫砂壶倒上一杯茶,递到她的手边。 “老夫人,为什么要给那样的弟子破例?听其他弟子说,虎艳阳是个仗势欺人,动不动就用拳头伤弟子,贪图虚荣的弟子。” “贪图虚荣,不是更好控制吗?”罗揽冷冷勾唇,“无极弟子有八千多人,遍布整个天界,其中有多少心怀不轨的,谁知道。为了无极长宫,我需要这些人做我的眼线。” 她忽得轻轻叹息,“只是,本以为没了凤长歌,无极长宫就会好些。可谁知道,她那徒弟和她是如出一辙,真是烦心。” 第二十章 开始相识,一起学习 晨光艳艳。 各重山的无极弟子们,随钟声而起。 五重,晬天山中。 应钟声而起的无极弟子都纷纷起身,去练武场早练。 凤长歌一行人被风清遥收为徒儿,本也该去练武场早练。只是他们七人由于是无极长宫唯一的偃术门弟子,故而一大早就受前来传话的无极弟子来到昨日考试的竹屋前。 缓缓迟来的风清遥,站在他们七人面前,启声说:“昨日匆忙,虽收了你们七人为徒,但你们的名字,岁数,为师都不知道。现在,你们报下自己的名字与岁数,为师好替你们整理辈分。依右往左,一个个说。” “是。”七人齐声应。 站在最右边的是慕幽兰,她往前站一步,声音清凉地说:“小女子,慕幽兰,一千一百八十三岁,原所在族群就是青龙。” “在下柳辰桉,一千二百三十一岁,原所在族群是玄武。” “在下白茫,今年刚满一千岁,原属族群青龙。” “在下柯柏,今年一千零三岁,原属族群玄武。” “小女子燕云浅,今年一千零一岁,原属族群朱雀。” “我叫诃枕,今年八百三十一岁,原属族群白虎。” 诃枕的声音细如蚊蝇,小的几乎不可闻,身子比女子还纤细,居然是那女子都比男子壮的白虎一族,可真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连同原为白虎一族的风清遥都有些吓着,他清咳了几声,望向同样被吓着的凤长歌,“就差你了。” “小女子长歌,今年七百岁,原属族群朱雀。”凤长歌随便编道。 本已经五千岁的她,在这些人中装嫩,感觉微微怪异。 听他们七人介绍完,风清遥点了点头,拿起在旁记录无极弟子的薄子,念道:“你们七人中按照岁数,柳辰桉大师兄,慕幽兰二师姐,柯柏三师兄,燕云浅四师姐,白茫五师弟,诃枕六师弟,长歌七师妹。这辈分可记清了?” “已记清。”七人齐声应道。 风清遥轻轻颌首,将薄子还回给记录的弟子,转身走到身后的竹屋。 凤长歌眸子微微眯起,这次居然带他们到她的机关屋里,是想做什么? “都进来。”将竹屋门打开之后,风清遥唤道。 几人随他的脚步走进去。 一进机关屋,凤长歌发现这个机关屋所有东西的摆放都与自己离开时无误,而且三年时间不见,也没有一点灰尘。 看来,她离开之后,风清遥有将她的机关屋好好清扫。 “这屋中有许多未完成的机关盒,你们可随意找一个来将它完成,天黑前,若有谁一个都没完成,将会受罚。” 第二十一章 偃术造人 风清遥的话让七人堂然一惊。 这岂不是典型的未见官先打三百,他们连基础的偃术技巧都懂得不多,怎能单独完成一个机关合,且还是在天黑之前! 七人面面相觑,身为大师兄的柳辰桉站出来恭敬道:“师父,我们几人懂的偃术不多,望师父指点一二。” “为师懂的也不多。” “……”七人无语,即做师父懂的却不多,果真收徒是为了出来害人子弟的吗? 凤长歌着实是拿她的徒儿没办法,模样是稳重不少,可解决事情的方法依旧是简单粗暴。 六人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风清遥转身走到书柜前,取来几本书放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都是偃术的基础书,你们且拿去看看,看完自然便会。”话毕,再次回到书柜前,拿了本书边看边进了里屋。 六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桌子上的书,慕幽兰细声说:“我来无极长宫可不是为学这个。” “不是为学这个,那你干嘛要站偃术队伍?”燕云浅也将声音压得低低。 “我不是见偃术队伍人少才去的,何况师父在无极长宫中是上乘高手,跟在他身边总能学上几招。” “其实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柳辰桉说道,“不过,师父既然将任务分配下来,咱们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好,免得受罚。” 几人颌首,同意柳辰桉的话拿起书认真看了起来,毕竟他们想要学的并不是这个,但只要能留在无极长宫就好。 凤长歌离开圆桌在屋子里转悠起来,这里有许多她生前只完成一半的作品,有些是觉得模样不好看弃的,有些是做到一半剩一半不会做的,有的是做到一半就没时间的。 以前倒不觉得自己未做完的东西多,如今一看几乎堆满整个屋子。 她走到了一个木头人面前。 凡间曾有偃师,以木造人,能歌善舞,与常人无异。 凤长歌听闻那老人这般说法,心中自是起了好奇心,想做出那样的一个偃甲人来。只是做成这样,她便放在一旁弃之不顾。 “七师妹,你不看看书吗?”诃枕拿着两本书递到她面前。 他细如蚊蚋的声音在她面前倒是足了些底气,或许是因为在他们之中她最小。 “谢过六师兄的好意,只是,我以前曾学过偃术,略知一二,不必看书也可。” “嗯。”诃枕细声点头,抱着书走了。 凤长歌寻来一个工具盒,开始完成木头人未做完的后部分。 木头人放这里已有些时间,若以往她怕是还做不来,但自从她建了天王堡后她对偃术技术已达上乘。 专注地摆弄着眼前的木头人,直到日落西山,金黄色的阳光撒满整个房子都不觉。 第二十二章 第九重,成天山 直天色灰暗,烛光亮起。凤长歌将木头人胸前的盖子盖回去,伸手拧向木头人脖间的扭把。 扭了几圈后,木头人身上发出卡卡的响声,缓缓动了起来。 木头人缓慢地朝着前方迈开两步,缓缓走着。 凤长歌拂去额间汗水,因为是在老物上修改,许多都被固定住,能走已算不错。 只是烛光幢幢,一天竟这样过去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风清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凤长歌转过身,七人都用着讶异的目光望着她。 想必就算是风清遥也不做不出让这些可以动起来的木头人,她做到了,岂能让人不吃惊。 “禀师父,徒儿以前学过些偃术,所以这些对徒儿来说并不难。” “并不难?”风清遥喃喃自语,“你可做到什么程度?”他声音有些期待。 凤长歌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什么时候他对偃术有这么大的兴趣? “大概能做出比这个更好的木头人。” “明日你来做一个这样的木头人。”他道,凤长歌轻轻点头应好。 风清遥眼眸的兴奋久久不散,“未完成的,一会自行去领罚。” 完成今日任务的只有凤长歌,诃枕,燕云浅,还有柯柏。其他三人未完成的被风清遥罚不可用晚膳,外加削齿轮一百个。 凤长歌用过晚膳后,便回房换了身夜行衣。 今日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可心疼紧她了。 十年寿命,如此短暂,她耗费不起。 今夜她要去调查的地点是九重山最高的那重山——成天山。 也是时候该去找向宴生。 守成天山的灵兽为水麒麟。 为让水麒麟在此地住得开心,第九重有百分之九十都为水。 一上成天山,哗哗的水声在这个寂夜格外响亮。 成天山上种满了红莲,朵朵妖艳的红莲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由于水多,这里的路都为横纵交叉的一条又一条的石桥。 凤长歌顺着记忆来到向宴生处理事务的斋月阁。 斋月阁中,烛火通明,有两道人影涂抹在窗户上。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窗口下,静心地听着里面的交谈声。 忽得,一声咔嚓的声音震耳,屋中似有什么破碎。 “宫主息怒。” 是卜卦门昭元长老的声音。 “宫主既然厌恶偃术,为何让清遥去设偃术门?” “他那性子,若不随他意,定会死缠本尊不放。”向宴生威严的声音隐有不悦。 凤长歌微微一愣,向宴生厌恶偃术,这事她前世还活着的时候,从未听他说过。 第二十三章 交谈,猜忌 “清遥那性子确实像极了长歌以往的性子,想办之事再难她也决不放弃。” 凤长歌微微愕然,没想到在昭元长老的眼中,她会是这样牛脾气的一个人。 “且不说他之事,那七人的命格可有算清?” 凤长歌冷冷一笑,无极长宫因卦术高超故而有以算命格来进行分徒弟的习惯。命格较好,根骨不错,便收为重心弟子。若命格差些则可能做一辈子的白衣弟子。 唯一命格极差,在无极长宫中得到重用的也就只有她凤长歌一人。 “禀宫主,清遥收的徒弟命格都不错,其中名为诃枕的弟子命格更是难得一见的旺格,那弟子日后定会扬名天界,但有其一名弟子命格很是怪异。” “是谁?如何怪异?” “那名叫长歌的弟子。”昭元长老声音顿住,打量了向宴生的双眸才敢再次缓缓开口,“那弟子命格中规中矩,大富大贵谈不上,但她命星渐日阴暗,照此下去,不久后她将寿命将至。” 凤长歌微微愕然,她将命格都扭转,没想到这都被看出她寿命降至。 果真,她走后无极长宫的卦术又更上一层。 “长歌?”向宴生狐疑问,“就是做出这个能动的木头人的弟子?” “是的。” “她的寿命还有多长?” “十年。” 十年?! 向宴生恶鬼面具下的双眸瞳孔骤然一缩,十年,不过弹指间的时光,居然有人的寿命短到这个程度。 “十年寿命也做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之事,派人去监视其他六名弟子即可,她放任不管也可。” 向宴生的话让凤长歌忍不住想笑出来,这般看不起她,日后十年做出来的事可希望他不会后悔此时做的决定。 昭元长老应诺,又道:“只是,宫主,老夫人那边对清遥的所做所为有些不满,她希望您能公正些。” “母亲,不是应过本尊不插手无极长宫之事吗?”向宴生声线低沉且冰冷,隐隐透漏出的威严,让昭元长老低着的头不敢抬。 “老夫人也只是关心无极长宫之事。三年前,长歌屠杀无极长宫三百名弟子,无极长宫中多少都有些人忌惮清遥的存在。老夫人更是时时盯紧着他,虽宫主与我都知,清遥绝不会背叛无极长宫,但是,在事情上却也不可全袒向清遥,否则这过多的袒护只会引来老夫人更多的猜忌。” 昭元长老不愧是年长之人,思及之处都比常人慎密。 凤长歌在窗外听到他的话,都频频点头赞同。 屋中,向宴生也被他的说法说动,问:“那昭元长老觉得本尊该如何做?” 第二十四章 交谈,质问 昭元长老拱手微微弯腰,恭敬道:“宫主,老夫人最重视的便是规矩两字。清遥一下将新入门的弟子带上五重晬天山自然是不符合无极长宫的规矩,但如清遥的七个弟子都依次过了每重山的试炼,想必老夫人不会再对此不满。” “无极长宫每重山的试炼,即便是身处无极长宫多年的无极弟子都难闯,何况是新入门的弟子?” “若宫主想让这七个弟子都随在清遥身边也不是不可,我们可在暗中帮助他们。” “不必。”向宴生冰冷的声音决然道,“若他们能过每重山的试炼,那便是他们的运。若破不了就让他们留在那重山中,让清遥下山去教他们。偃术这东西本就无多大的用处,招收偃术弟子教导,实属浪费时间。” 说及偃术二字时,他声音里的厌恶,在窗外的凤长歌可是感觉到一清二楚。 “是。” “夜已深,本尊乏了,没其他的事你也就此退下。” 昭元长老应是,退出屋子。 只剩向宴生的屋子,想起轮子与地板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只听,那声音朝着她的方向接近。 凤长歌一惊,猛地往后一跳,一道寒光在她面前划过,一柄短剑正巧落在她刚才所蹲的位置。 居然被发现了。 她本以为自己步履轻得即便是向宴生也难以发现,没想到,终究还是瞒不过向宴生。 “哪来的宵小之徒?竟有办法登上本尊的九重山。”向宴生威严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抬头,她后退的这一步,正好将自己暴露在屋中烛光照射之下,也正好与屋中的向宴生四目对望。 向宴生如昨日白日初见时一样,狰狞的鬼面具遮住他的容颜,微怒犀利的双眸陪着那面具,宛如来自冥界的恶鬼。 她黑巾蒙住的粉唇勾勒出冷笑的弧度,“宴生啊,三年未见,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话中带着冷讽。 闻言,向宴生微怒的双眸闪过一抹讶异。 “你是谁?”这天界即便是他生母罗揽都尊他一声宫主,谁敢直呼他名,而且还叫得这般亲切。 “我?”她轻轻反问一声,轻笑道:“我是你曾经的护卫,曾经的徒儿——长歌,凤长歌。” 向宴生不言,冰冷的双眸有着狐疑,静静地凝视着她。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她冷冷又道:“宴生,两千六百三十二年前,我们相遇。我陪在你身边的两千六百三十二年里,为你血战沙场,为你护卫无极长宫,立无极长宫威名。你对我之恩,我自问已报尽。可三年前,我坠落混元巨鼎之时,你就在我身边为何不救我?” “就为这事,你来找本尊?”向宴生语气清冷。 第二十五章 无规无矩,足以死已 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凤长歌的双眸徒然升起怒火。 “就为这事?”她愤怒地瞪圆眼睛,紧握住拳头,“向宴生,就为这事,我可是付出了死的代价!” 相伴多年,她自以为在他的心中有一个不凡的位置。 可今天他四个字,破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原来,在他眼里,她即便是死,也是微不足道的。 向宴生沉默不语着,冷冰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双眸里有着人读不懂的冷静。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努力地平息心中的怒意,再问道:“宴生,我就再问一次,为何不救我?” “凤长歌,是本尊的侍卫,对吗?”向宴生肃穆清冷的声音问,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不知他问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只听他缓缓又道:“即为本尊侍卫,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这般弱,本尊为何要救?何况,即为本尊侍卫,直呼本尊的名字,无规无矩,足以死已。” 他那冷然又带着鄙夷的眼光射过来,凤长歌觉得脸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本该怒,因为他的视线,凤长歌只觉得心已凉。 在冥界,她时时都在想,若是能重回天界,若真是向宴生推自己坠入鼎中,再见他时必取他命。 可是,他此时说出的一番话,将她储蓄三年的愤怒都浇灭。 她低估了向宴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低估了自己的坚决。 即便此时向宴生说出,就是他将她推入鼎中,她也下不了手,也不会多问什么,因为他说——无规无矩,足以死已。 微微颤抖的双手,无法张开的粉唇,堵在喉间的话语,让她如木头人般只能愣愣地望着戴着狰狞鬼面的他。 “私闯无极长宫,可做好受死的准备?”向宴生问,冰冷的双眸杀意已显。 凤长歌一震,随即微微勾唇自嘲,“是想杀我第二次吗?”对她露出这么明显的杀意,她刚才却还在因旧情而犹豫,真是着实可笑。 “宴生,我已许久未跟你过过招了。今日一战,决一生死可好?”她问。 向宴生冷然地看着她,“你觉得你能杀了本尊?” “自然,即便杀不了你,也能打废你。”她咬牙切齿,微微眯眼,戾气在眼眸中显出。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与向宴生生死相斗,明明曾经他们在一起相处曾那么好。 寂夜深深,肃杀之气蓄势待发。 凤长歌提起手上的匕首,正欲起身上去夺向宴生性命。 忽得,呜嗷一声巨响。 一道水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她往后倒退一步。 忽得有人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拉去,慌忙道:“快走!” 第二十六章 闹腾的水麒麟 在无极长宫的第九重成天山上,镇守的灵兽水麒麟有两只。 一只喜爱无事就到处喷水捉弄人,一只若感知到危险就会嗷叫告人。 一场久违的对战,就这么被两只水麒麟打断。 凤长歌气恼地望向右边巨湖石台中,吐水吐得正欢的水麒麟。这只水麒麟以往一见到她时,就爱往她身上吐水,为此她与它打过不少架。 只是一次他俩打架,水麒麟吐出的水淋湿了向宴生,受了向宴生责骂,后见面才不会一见面就朝她吐水。 三年阔别,也不知道它是否认出自己,高昂起头,尾巴甩得极欢,卷起条条水柱击向自己。 凤长歌用灵力建起屏障,可抵不过四面迎来的水柱,瞬间被淋成落汤鸡。 湿透的夜行衣黏在身上,有着说不出的烦躁,再加上刚才与向宴生的争吵,更是让她怒不可遏。 该死的,总有一天她要剁了这只水麒麟烤了! 因为水麒麟的嗷叫,成天山上的房舍,一间间亮起。 此地已不能久留。 凤长歌望向拉着自己瞎跑的解临雅,猛然将他一拉,往另一个方向跑。 她拉他来到一个悬崖边,无极长宫的九重山是悬浮的,再加此处为最高的成天山。 悬崖边上的河流倾泄而下,望不见底。由下涌上来的夜风,带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麒麟嗷叫,定有刺客,你们去那边,你们去那边!”不远处的亮光有人说。 凤长歌道:“跟我来。” 她纵身跳下悬崖,脚尖落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在石头上站稳后,她再次一跳,跳进对面水帘中。 在水帘后,有一个山洞,不大不小可容七八个人蹲坐。凤长歌跳起山洞后,解临雅也跟着跳进来。 解临雅以往常来成天山玩,但却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浑身湿透的凤长歌走到最里处,运灵力将衣服蒸干。 湿透的衣服一下就干了,她蹲下身子,拿走一个竹筒在洞口盛了些水,再在一个小盒中取出片干叶放进盛着水的竹筒中,浸水的干叶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将漆黑的山洞照明。 那叶子名为水银叶,从水银树上采来叶子晒干。晒干后的水银叶遇水就会发光,在天界不少人都爱用水银叶照明。 凤长歌对这里了如指掌,这让解临雅更是信了她就是凤长歌本人的真相。 他抬头,摘下狐狸面具,忽得喉咙一痒,他捂唇轻轻咳嗽几声。 凤长歌听到咳嗽声,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上这里来?” “去你寝室见你人不在,猜想你会来这。” “找我做什么?”他们才分离一天多,她可不信,解临雅这么快就帮她找到了什么线索。 第二十七章 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想来见见你,便就来了。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冲动,居然亲自去找向宴生在他面前暴露自己。” “我只有十年寿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她说的话有些赌气。 解临雅听得“噗嗤”地笑了声,“以为你含怨归来性子会收敛些,怎还是这般孩子气,行事不考虑后果?” “结果显而易见,还需求证什么?”她依旧恼怒。 “什么叫结果显而易见?你可问了他是不是他将你推落鼎中,然后他的回答是是?” “没问。”本想将那话问出口,只是终究缺了些勇气,才换了个问题问,但向宴生的回答同样让人揪心难受。 “也是,即便你问了,他也未必会答你。” “为何?”她狐疑问。 “向宴生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说完,解临雅提眉静静打量她等着她的反应。 若以她以往的性格,必定会跳脚起来大问为什么?此时的她,眼中神色淡然,不震惊不疑惑。 水银叶淡淡的晕光照在她鹅蛋般大的脸,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是淡然。 她沉默不语,平静的眸底下瞧不见如何的思绪。 见到这样的她,解临雅有些意外,只是,经历过生死,她终归多少都会有些改变。 “长歌,即便向宴生是你所熟悉的向宴生,你也不该这么莽撞去找他,死去的天人能回天界,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有办法说服我相信,但未必有办法说服向宴生相信。” “有办法。”她出声反驳解临雅的话,“三年前,没出事之前我一直都喜欢着他,与他有很多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小秘密,我只要告知一二他定会信。” 这番话让解临雅微微一愣,胸口微微作疼。 凤长歌喜欢向宴生的事早就是天界家喻户晓的事情,可亲自听她将这话说话,心中不免地有些难受起来。 “他失忆的事,可是真的?”她轻声问道,对解临雅告知的真相抱着迟疑。 解临雅轻轻颌首,“真的。” “你确定过?” “在这种事情上,我能骗你吗?”解临雅苦笑,绝色无双的脸露出伤心的深情,莫名地戳中人心,让人觉得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自己的错。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一颦一笑一皱眉都揪人心。 “向宴生面具下的脸,你可有见到?”解临雅问。 “没。”以她这个身份想近他身都难,更别说见他面具下的脸。 “他的记忆,就在那夜随着他的双腿,他的脸失去的。你若见到他的脸,你定会信了他真的失去记忆之事。” “他的脸怎么了?”她疑惑问。 解临雅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启唇说:“面目全非。” - - - 题外话 - - - 好不给力的收藏,码字都没动力了/(ㄒoㄒ)/~~ 第二十八章 分开行动 又是这个让人遐想和猜不透的词。 “怎样的面目全非?”凤长歌问,第一次在解临雅口中听到这个词就觉得匪夷所思,再次听到她想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面目全非。” “雅狐狸!”与她这般玩文字游戏,她可是会生气的。 解临雅轻轻一笑,道:“长歌,我与他有约绝不将他脸的事告知别人,你有十年的时间,虽不长也不短,但以你聪明才智想见他面具下的脸不是件难事。” 他这么说,已经是全然不可能将向宴生那张脸到底怎么面目全非告诉她。 也如他所说想见向宴生面具下的脸法子是有,只是时间问题。可解临雅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却不将真相告知她,这点着实讨厌。 “也罢,既然你不告诉我,找日我再来夜探与他打上几轮,想必会有机会见他面具下的容貌。”她耸肩豁达说道。 解临雅微微摇头,“你别再私底下去找他,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你再怎么找他都是徒劳。” 凤长歌无话可反驳,若真如他所说,向宴生失去了记忆,那即便真是他将自己推进鼎的事他也不会记得。 但他怎会失去记忆…… “线索就在你们三人身上,除了你们三人,还有谁能有机会推我落鼎?” “长歌,害你之人能在我们三人眼皮底下进行,且不被我们发现,那便说明那人蓄谋已久。即蓄谋已久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我们要抽茧理绪好好调查定能查出来,你也稍安勿躁。” “即便如此,我现在没法离开无极长宫。”身为无极长宫的弟子不可私自离开无极长宫,否则将被夺去所有灵力。 凤长歌冥界归来依旧带着从前修炼的一身灵力,要逃不是件难事,但逃的话必定会被无极长宫追杀,她此生最讨厌的事就是被追杀。 “你不必离开无极长宫,虽杀你的人不是向宴生,也不是风清遥。但我隐隐感觉,你的死和无极长宫脱不了关系。还有,将向宴生害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凶手还没找到,你有没有猜测过害向宴生的人,会和杀你的人是同一个?” 凤长歌微微一怔,以向宴生的能耐,天界无人是他的对手。当然以她的能耐也没几人能害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害她之人,在接着她死后想杀向宴生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那幕后黑手还会耍什么把戏,但他既然能将向宴生这么惨,定也有可能去害风清遥。无极长宫与你的死也定有关,你现在不如留在无极长宫一边暗中调查,一边保护他们两人,外面的调查,你大可放心交给我。” 凤长歌闻言,手紧紧握成拳。 第二十九章 长歌,你担心我 纵使解临雅说得再有道理,可凤长歌依旧不能全信与他。 三年前,她惨死成谜。 而这个谜就在解临雅,风清遥,向宴生三人身上。 三年前他们四人长途跋涉寻混元巨鼎,中间虽然有奇人银公子加入,但寻到混元巨鼎时,银公子正在洞外四处巡查,他并不在场,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 如今解临雅的猜测是,害她之人可能就在无极长宫,并且有可能在会害向宴生、风清遥。 这也不是全然一点可能都没。 天界因为天柱崩塌的原因,再加上天界上古神仙逝去,天界一半天人都为渡劫者。 曾为凡人的渡劫者们,虽说是净了红尘俗事与是非根才来到天界,可如今的天界已不在是从前的天界,天柱崩塌,天人被困与此,为生存渐渐地不少渡劫者都显露在凡间时的恶习。 渡劫者中也有不少人悄然入魔,如今的天界看似一片祥和,但这祥和下掩藏多少的杀机,谁又知道? 向宴生在天界号称第一,又是无极长宫宫主,那些暗藏的杀机有多少指向他,也是可想而知。 种种的可能皆有,可经历了那样的事,让她如何信任解临雅? “手伸出来。”思虑了许久,凤长歌缓缓开口道。 解临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仍乖乖地伸出了手。 凤长歌掏出一条红线,在红线的一段系在他的小指上,另一端红线系在自己的小指上。 系完后,她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解临雅的手掌上画下一个阵。 待阵画好,她暗念咒令,系着他们的红线,还有画在解临雅手中的红线都消失不见。 凤长歌将手收回去,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解开我画在你掌中的阵,只要遇到的敌人没我强,即可保你十天。到时候,你动小指六次来告知我,每个时辰六次,我就会前来救你。” 解临雅微微勾唇,举起自己的右手动了动自己的小指,见凤长歌的小指也轻轻地动了动,眼里的笑意更是浓。 “长歌,你担心我?” “并非担心,而是别无选择。”她冷漠答道,“我死之事本就迷雾重重,加上向宴生之事,还有人冒充我四处杀戮。这三件事看似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以我一人之力难破其中谜团,我需要帮手,可我不想我的帮手死得太快。” “可你这也算是在担心我。” “若我真担心你,我会将下在你身下的咒令也除下。”似是心思被戳破,她有些恼羞成怒。 解临雅笑意依旧甜甜,凑进凤长歌面前,呼出的鼻息都喷在她的脸上。 不知他为什么做出这举动,凤长歌微微后退,但山洞太小,背碰到墙壁让她后退不能,她伸出手阻止解临雅的前进,不悦问:“雅狐狸,你想做什么?” 第三十章 虎艳阳到来 “阿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见面,我想瞧清楚你这面容,免得来日将你这面容忘了。” “要瞧也不用靠这么近。” “也是。”解临雅认同了她的说法,退了回去。 凤长歌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静下心,听外面的响动。 水麒麟已经不再嗷叫,脚步声也听不到,看来是抓不到她,那些人都退了回去。 只是,怎会这么快就退回去? 不太放心的凤长歌,又静等了一会,洞外依旧安静地只有水声和风声。 “走吧。” 既然没人搜查,那么就赶快趁天黑前回去。 乘着御剑术,凤长歌先将解临雅送回家,之后再回晬天山。 回到寝室已是深夜,疲惫让凤长歌无法去细想今夜所遇到的事,一沾床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钟声响起时,她无奈地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机关竹屋前,在那风清遥的徒弟们都已经等着,只是多了两个人虎艳阳和傅星辰。 这两人按辈分来说比他们高上好几层,风清遥的六个徒弟站在他们两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凤长歌自也是不想惹什么事端,学着那六人乖巧的怂模样等着风清遥的到来。 约摸等了一会,风清遥依旧没有到来,等得不耐烦的虎艳阳讥讽道:“你们师父可真是没点规矩,都这个时辰还未到,即便从前无人管他,可现在好歹也收徒了,怎还不改懒床的习惯?” 虎艳阳趾高气扬的语气听得人敢怒不敢言。 “你们七人中,谁是大弟子?” “禀虎师叔,弟子柳辰桉是师父的大弟子。”虎艳阳的辈分与风清遥持平,喊她师叔无错。 “你去将你师父叫来,都这时辰了还不来,当什么师父?”虎艳阳鄙夷说。 凤长歌听着微微一笑,虎艳阳向来就和风清遥不对盘,两人时常不是你争我吵,就是你嘲我讽。兴许两人都是好斗的白虎一族,所以才喜欢这般争吵。 “找我做什么?”风清遥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几人抬头,只见乘着木剑的风清遥缓缓落了下来,站在他们面前。 风清遥此时的模样狼狈透了,浑身都湿透,一身蓝衣黏身,乌黑的头发都黏在皮肤上。他的脸色很不好,驱着体内的灵力将一身湿意蒸发。 “你怎么这模样?”虎艳阳不解问。 “成天山上的水麒麟昨夜不知道发什么疯,到处卷水柱淋人,宫主命我去与它打一场,那家伙打过瘾了,才愿乖乖地睡去。”风清遥恼怒说道。 水麒麟毕竟是灵兽,灵力还是强大的,与它打凤长歌都不敢保证自己不湿身,何况风清遥只是她的徒儿,怎敌得过那只水麒麟? “倒是你,怎么上了晬天山?”风清遥问。 - - - 题外话 - - - 求个收藏,求个动力,写仙侠这种冷门,真的好容易垂头丧气 第三十一章 时过景变,物是人非 虎艳阳得意了扬起嘴角的弧度,道:“我昨日通过了晬天山的关卡,和晨星一起。” 风清遥提眉,斟酌地看着他们两人。 在他们同辈的弟子中,风清遥的资质最高,可是上晬天山从来不简单,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一起联手登上了晬天山。 “恭喜你们。”风清遥说得嘴不对心,敷衍得很。 虎艳阳心中现在满是上了晬天山的喜悦,丝毫不在意风清遥的态度,“我们来这也不是向你讨句恭喜的,我们有正事。” “有什么正事?”风清遥眉头紧皱,他向来不喜欢和虎艳阳打交道,她的难缠便是他所讨厌的一点。 “传宫主的手令,三个月后你的七个徒弟都要回到第一重山参加升山关卡。若无缘到五重晬天山的弟子,不可再擅自越了这规矩。” 昨晚偷听到消息的凤长歌并不惊讶,只是对于风清遥和其它六人来说是惊天噩耗。 本以为一下得到特例的六人,没想向宴生下了这道话。 风清遥闻言,眉头皱得厉害。 无极长宫是个极其重视规矩的地方,绝对不允许的规矩被破坏。他这贸然的举动很明显是违反了无极长宫的规矩,今日来这么一出,他也说不出什么怨言。 只是,他带这些人上晬天山已有几天,本以为向宴生已经默认他的举动,没想到向宴生只是晚了些时间。 “风清遥,即便宫主疼你,但是该按规矩来做的事就得按规矩,不然守规矩的弟子们可就要不服了。”虎艳阳道。 风清遥与其他的无极弟子关系不好,自然是没听到他将收的七名弟子带上晬天山,其他山的弟子是有多少的怨言。 毕竟有不少弟子,用百年时光都无法登上的五重晬天山,而风清遥新收的弟子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登上五重晬天山。 “我知道了。”风清遥淡淡地道。 不再去理会虎艳阳,转身走进机关屋中。 “你们还愣站着做什么,还不跟上来?”风清遥转头微怒道。 七人听到他的话,急急跟上他的脚步进了机关屋。 虎艳阳见他们都离去,冷哼了一声,“风清遥,没有凤长歌在,谁会帮你。” “艳阳,别老是找清遥的麻烦。”傅晨星开口劝道。 虎艳阳不屑地望向他,“晨星,我做什么事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指点点,别忘了你能登上这晬天山,是谁帮的你?不然,以你这本事,在四重更天山还要再待两百年。” 道完,虎艳阳气愤挥袖离去。 傅晨星站在原地,望了望虎艳阳离去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机关屋上。 他,风清遥,虎艳阳三人当时是一起来无极长宫拜师,也凑巧三人都在无极长宫留了下来,可是从一开始就以凤长歌为目标的风清遥,入门虽然比他们晚,可是一入门却甩他们好几重山。 从那时候开始,虎艳阳莫名其妙地讨厌起了风清遥,也不知何时开始两人的关系这般敌对。 眼看,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只因,时过景变,物是人非。 第三十二章 测验,打架 进了机关屋后,风清遥站在七人面前,皱眉沉默。 虎艳阳刚才来传达的话,告知了他们七人的危机,风清遥的眉头皱得都快拧成麻花,想必一定在想办法。 可,以他那只有练武的空脑壳子,能想出什么法子。 再说,这命令是向宴生下的,除了乖乖的去参加关卡测验,也别无他法。 “我们出去打一架。”忽得像是想到了什么,风清遥眼前一亮道。 六人听到他的话,猛然一愣,唯熟悉他的凤长歌暗自偷笑。 真不亏是她的徒儿,想出的法子就是简单粗暴。 七人跟着他来到竹屋外的空地。 日光倾泻,白云浮浮。 对于风清遥为人行事都不了解的六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风清遥握紧掌中拳头,道:“辰桉,你第一个。” 大师兄柳辰桉点名乖乖地走上去。 “师父。” “你的武术如何?” 被问到这个,柳辰桉一脸的尴尬,道:“徒儿挨打比较在行。” 柳辰桉是玄武一族,玄武一族出了名的皮厚肉粗,体术和灵力比起其它三族都要差点。但是相对来说玄武一族的人比较勤奋,因为不足,所以更勤于修炼。 “那你便接住为师的挨打。”风清遥道。 柳辰桉刚轻轻颌首,眼前的风清遥已经不见,‘砰’一声,柳辰桉人已经飞出去,连撞了好几颗桃花树才停下。 几人一愣,连风清遥的身影都没见着,柳辰桉就已经被打飞。 凤长歌更是无奈了,虽然风清遥只用了四分力道,但是也未免太看得起柳辰桉。 观察柳辰桉体内的灵力就可知,柳辰桉只能勉强接住他的二分力道。 风清遥见柳辰桉飞出去,急奔过去,给他喂下小灵丹,服了小灵丹的柳辰桉这一口气才喘了过来。 三师兄柯柏和五师兄白茫走过去将柳辰桉扶住。 三人回到队伍中,风清遥无奈地看着他们,问:“你们几人真的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六人齐齐点头。 风清遥长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很是头疼。 忽得,他将目光落在了凤长歌的身上,“你呢?学过什么?” “徒儿偃术学得比较好。”凤长歌巧妙地回答风清遥的话题,她现在并不希望与风清遥打一场,风清遥毕竟是她的徒儿,对她的招式都了解,只要交手定会察觉出端倪。 自然,她的灵力也在风清遥之上,但灵力比起武术更容易暴露,灵力是随着常年累月的修炼积累起来的,强大的灵力都是经历千年的时光沉淀才拥有的。 她虽然也会控制自己的灵力,但是,若使出灵力与风清遥打,到时候恐怕会为争输赢怕是会释放全部灵力。 毕竟,师父要是输给了徒儿,是件很丢脸的事。 第三十三章 比起武术,更喜欢偃术 风清遥听完她的话,眉头皱得不能再皱。 这七人要是有些本事,压根就用不着来无极长宫拜师,正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才来无极长宫拜师。 风清遥本想借用无极长宫招收门徒的机会,召集些回偃术的人,一股脑子做的决定,并没有想到后面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瞧他皱眉的可怜小模样,凤长歌实在是看不下去,站出来,清了清了喉咙道:“师父。”喊自己的徒儿叫师父这感觉真是怪异。 “你有什么事吗?”见长歌喊自己,他的表情不由地好点,毕竟眼前的这人曾经和自己的师父同名。 “师父,既然宫主已经下了命令,你在这里多想也是无用。三个月的时间还算可以,你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教我们些武术也好在到时候派上些用场。” 慕幽兰听到凤长歌的话,眼睛一亮,站出来道:“师父,七师妹说的没错,我们与其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皱眉惆怅,倒不用利用这点时间你教我们些武术和修炼的办法来的好多了。” 风清遥为难地看着他们,三个月能教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也如她们两个所说的,除了教他们些武术,也实在是别无他法。 “那为师就教你……”看到柳辰桉风清遥的声音顿了顿,“你们两个先送大师兄回屋休息。” “师父,徒儿也要一起学习!”柳辰桉激动地说道。 风清遥摇了摇头,“你先回去休息,为师为人很公平,你大可放心,等你休息好,为师会把你落下的都教给你。” “是!”听到这么说,柳辰桉开心应道。 柯柏和白茫两人送他回屋休息。 “你们每个人离旁边的人半米远站好,站好之后,我就教你们一些简单的招式。”风清遥道。 慕幽兰和燕云浅听到眼里都露出兴奋和期待,她们拜风清遥为师就是为了学武术,本以为没这个机会跟他学的,现在可算有了这个机会。 “师父。”诃枕如蚊蚋地小声喊道。 风清遥皱眉望向他,“你也有什么事吗?” “师父,徒儿的身体差,学武术是学不来,所以,徒儿想回竹屋去继续学偃术。” 诃枕的话,将他们四人都吓到了。 谁不是想来学风清遥的一招半式,现在有这个机会了,他却不愿学。 但本人都这么说,风清遥也大度,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回去继续学偃术吧。” “是,徒儿谢过师父。”诃枕暗暗松口气。 凤长歌见有他这个先例,站出来道:“师父,徒儿也不想学武术,比起武术,徒儿更喜欢偃术。” “好,你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去做比昨天更好的偃甲人。”听到她的话,风清遥的眼里有几分的期待。 - - - 题外话 - - - 我看了看存稿,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亲,这文有点慢热了,但是后面的剧情都很精彩哦,各位亲千万别放弃!!! 第三十四章 灵心骨,诃枕的悲伤 凤长歌应是,和诃枕一同走进机关屋。 走进机关屋后,凤长歌就找来纸和笔,开始画偃甲人的构造图。 诃枕在书柜上找来一本书,坐到她的面前。 “七师妹,为什么你不学武术?”诃枕问道。 “就如我刚才所说,我不喜欢武术,我喜欢偃术,倒是六师兄,你为什么不去学?你这小身板学点武术,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凤长歌问。 白虎族里也许有风清遥这种面貌清秀,身材俊朗的男子。但是,有诃枕这种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身体纤细地就跟女子的一样,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我没有灵心骨。”诃枕小声说,眼眶微微泛红。 凤长歌一震。 灵心骨也是支撑天人身子最重要的一块骨头,没有灵心骨的人,学武术难不说,连身体的灵力都无法好好控制。 难怪觉得他身上的灵力都零零散散地散发出来,竟是因为没有灵心骨。 “我很小的时候,灵心骨就被人从身体挖走。从小我就窝在床上那也去不了,表哥见我这样,就时常拿书给我看。有一次,表哥无意中拿了一本偃术的入门书给我看。我一眼就喜欢上偃术,而且,七师妹,你也知道凤长歌的事吧。” 她点头,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虽然很多天人都说,凤长歌灵力强大,武艺高强,保卫天界边疆不守妖魔侵害,是天界第一女战神,但我认为她最厉害的一点是建立机关城天王堡,我和表哥偷偷去过她的天王堡,里面各种机关的设计让人膛目结舌。所以,我也想像凤长歌那样做出出色的机关城。至少,那样可以证明我是个有点用处的废人。” 诃枕话语中的落寞,凤长歌都一一听出。 没了灵心骨,在这个天界就是个废人。 但诃枕并没有因为这点而放弃,他想在偃术上得到其他人没有的成就。 “六师兄,我觉得我的偃术还是不错的,要不我来教你?” “好的。”诃枕开心道,“被带上晬天山那天,我就觉得你好厉害,你一根银针都没刺到就将芙蓉锦绣盒打开,我随便碰了下都被刺了五根。要不是看到你的解开方式,想必银针都刺在我身上,我都无法解开盒子。” 凤长歌轻笑不语,那日他们考试的七个盒子解法都是一样的,后面的人都解开,想必是学了她。 “还有,昨天你弄的那个偃甲人,我从没想到过木头堆砌做的人居然能动起来!”诃枕很兴奋地说道。 凤长歌打断他激动的心情,道:“六师兄,我们来说偃术上的事。” 诃枕小脑袋点得很小鸡啄米般,凤长歌举起手中的图纸。 “不管做什么之前,图纸是必须的,有了图纸才能更好更完整地将机关做好。”凤长歌开始给他讲解。 诃枕听得很是认真,还在一旁做笔记。 约摸讲了一个多时辰,凤长歌将基础都告诉了他,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实践凤长歌所教的一切。 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凤长歌嘴巴也干了,她走到圆桌旁倒了杯茶,仰头饮尽的时候,目光被窗外漂浮在最高处的九重成天山所吸引。 解临雅吩咐她不能再去见向宴生,可是,明明就近在咫尺,让她如何去抑制思念不去见? 第三十五章 调查,谋划 九重成天山上。 越过山麓的清风,拂过一池的红莲,掠过不远处的小凉亭。 罗揽坐在圆凳上,认真地翻着手中的登记薄。 登记薄翻开诃枕的名字后,她微微一愣,问道:“这个诃枕是白虎练氏分家的小少爷?” “是的。”木槿回道。 每年招收门徒,罗揽都会将招收入门弟子的资料看一遍,看看其中哪些新弟子身份比较显赫。 “白虎一族,分家诃家的实力一直和本家练家的实力不相上下。这两家人因为实力不差,向来不屑派别的门派学习修炼,诃枕身为诃家小少爷,即便他想来无极长宫,但是诃家的人也会不让他来,他是自己偷偷跑来的吗?” 木槿摇了摇头,“不是,是由诃家暗卫护送来的。” “诃家人什么时候屈服了?” “老夫人,你有所不知,这诃家小少爷出生时,灵力强大,引白虎城中十里天雪莲开。被人称为会是白虎一族最强的人。只是,他三岁的时候灵心骨被盗之后,就成了个废人。尽管如此,诃家人还是很宠爱他,他要来无极长宫诃家人虽然不愿,但依旧是从了他这个要求。” “一个废人,诃家人会这般宠爱?”罗揽的目光落在诃枕这个名字上,“他的命格如何?” “大旺。”木槿道,“昭元长老奉宫主的命令调查到这七人的命格中,诃枕的命格为大旺,日后会是个名扬天下的大人物。不过,在那之前诃家人其实来请我们给诃枕算过命格。” “也就是说,诃家人是知道诃枕的命格,才对这么一个废物依旧宠爱。” 木槿应是。 罗揽斟酌地看着诃枕的名字,喃喃道:“风清遥运气倒也不错,有了这么一个徒弟。” 木槿不搭话,静静地等着罗揽的吩咐。 “七个徒弟中,就只有这个徒弟好点吗?”罗揽看了下面的几个名字问道。 “其余六个命格中规中矩,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只是这个慕幽兰和燕云浅都是商贾的女儿。” “商贾?”罗揽狐疑地看着她。 自从天柱崩塌之后,渡劫而来的渡劫者们为生存开始制作出仙币,要求等价交换。你要什么,你都得花仙币去买。 这个恶习是凡间带来的,以往的天界根本就没有仙币的存在。 “是的,就是天界最有名的两大商贾慕家和燕家。” 罗揽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的鄙夷,“即是商贾,那就说明她们二人都是渡劫者后代。风清遥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七人之中收到三个弟子都这么不凡,只是渡劫者,当真让人讨厌。” 如今天界的种种恶习皆是渡劫者所带来,为此不少天人对渡劫者都格外的厌恶。 “登山关卡的队伍最多是为四个人,让诃枕那一对的人登上五重晬天山就好,其它的,全给我留在一重中天山去。”罗揽厌恶地将登记薄合上。 “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木槿应道。 第三十六章 试炼开始 几日过后,天界的天空进入了骤雨突然来季节。 自天界不再有雷公电母后,天界的雨天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袭来。 天界之人觉得,不过是一场雨,要下便随它下,反正对天人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自从向宴生命令下达后,风清遥便马不停蹄地教导那五人武术及灵力的修炼。 凤长歌和诃枕两人则是无人管无人理地继续一起探究偃术。 他俩没跟随风清遥学习武艺和灵力修炼,五人对他们都抱着——你俩是傻瓜的眼光。 不过,豪气的慕幽兰走到他俩面前说:“六师弟,七师妹,你俩放心学偃术去,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来告诉二师姐,二师姐一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凤长歌笑着说了句谢谢,但是能欺负她,她还打不过的人,慕幽兰更不一定能打赢,只是这好心还是要感谢下对方的。 就这样,大家各忙各的,约摸过去了七天。 晬天山上的桃花,经过数日雨水的洗礼,不免凋谢了些。只是,此处是晬天山,有灵兽桃妖所守护,凋谢的枝头已有更多的翠嫩叶冒头,在翠嫩叶的中间已有一朵小小尚未绽放的花骨,看着景象,用不着一夜的时间,明日又会是繁花满树。 凤长歌画了几个时辰的图纸,肩背酸痛,她来到窗边,空气里有着桃花的芳香。 抬头,挺背。 遥望远处,桃花的粉,桃叶的绿,经过不久前一场雨水的洗礼,现在在阳光下如宝石般泛着光润。 风清遥领着柳辰桉五人,站在不远处空地上练习着体术。 风清遥教授柳辰桉他们的方式,和当初自己教他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样望去,在风清遥的身上彷如看到自己的影子。 凤长歌想,这或许就是收徒的好处,即便她不在,她的一些习惯和行为都由别人帮她传递下去。 望向耸立在高空的成天山,金灿灿的太阳正好挂在那处,一眼望去,眼前一片白茫茫。 她收回视线,让眼睛休息会。 她现在以风清遥徒儿的身份在这里浪费时间,想要去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而解临雅至今都未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来,不知,无极长宫外的解临雅究竟在做些什么? 在无极长宫的日子里,凤长歌天天都入夜而出,潜伏在黑暗中去见些旧人,企图在他们无意的交谈之中探出一些猫腻。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即便凤长歌夜夜潜伏,也探听不到一丝的猫腻。她也曾回无极长宫的一些密道和密室找寻蛛丝马迹,但依旧一无所获。 以至于,凤长歌开始怀疑,解临雅的假设是不是哄她的? 三个月到后,第二天,风清遥与他的七个徒弟都被送到一重中天山。 第三十七章 幽雨谷试炼1 无极长宫每五十年都会有一次无极弟子升山的试炼,凤长歌他们走运,刚好遇到今年无极弟子五十年一次的升山试炼。 中天山的练武场,一眼望去,一片雪白的都是无极弟子。 望着这么多人,站在他们面前的风清遥忽得地长叹了口气。 凤长歌走到他身边道:“师父,你放心,我们定会全都过关,登上晬天山的。” “你们尽力而为即可,别太勉强,若你们不能登上晬天山,到时最多为师辛苦些,教你们的时候多跑几趟。” 面对这样的窘境,风清遥选择了开朗面对。 只是,她怎么舍得自己的爱徒劳累?她定会让这几人都登上晬天山。 “风师叔,宫主请你到台上去。”一个蓝衣的无极弟子走过来说道。 风清遥应是,随着那弟子绕过练武场去了比试台上。 凤长歌望向比试台上,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正坐台中间,以此而坐的都是长老及护法们,而在右侧最端,坐着的人是向宴生的母亲罗揽。 这次的升山试炼,无极长宫的人居然来得这么齐? 凤长歌微微讶异。 以往向宴生都嫌这事无聊,都是交给几个长老或者护法去做的,自己从来不参与。这次,他居然参与了,何时无极长宫最近的事务少了吗?让身为宫主的他有时间来参与无极弟子的升山试炼,而且,罗揽也在。 她微微地皱起眉头,无极长宫的顶尖高手都聚在这,释放灵力的话,肯定会被发现,那想要帮助那六人可就有点麻烦。 皱眉间,察觉到有视线望向她这边。 凤长歌顺着那视线望去,竟与台上向宴生的视线对上。 三个月不见,向宴生依旧是一点没改变,带着那个狰狞的鬼面具。 她静静地望着向宴生,试图可以透过那张面具,将他面具下的脸瞧个一清二楚。 面目全非…… 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到底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互凝视着。 忽得,一声锣鼓声震耳。 台上,昭元长老的大弟子顾明月站出来向各位弟子讲述一重中天山的试炼任务——抓夜游兔。 夜游兔名如其名,是一种只在夜间出来的兔子,全身为黑,只有眼睛是红色,但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眼睛都会变成黑色。所以,要是在夜间想抓它十分不易。 夜游兔味道极好,烧烤吃的话,即便是辟了五谷的天人都受不了那香味而食指大动。 凤长歌也爱吃这种兔子,只是,她不爱抓这种兔子,因为难抓。 这下要她抓…… 她眉头皱得更是厉害,以往她没参加过升山试炼,这是第一次参加,却也不由地使她感叹无极长宫的升山试炼真难。 “另外还有一事告知各位师弟师妹们。”顾明月宣布完规则后又道:“这次考验中的夜游兔一共有五十三只,抓到兔子的队伍就出来,我们将会发信号告知各位,请各位注意下信号的次数。” 第三十八章 幽雨谷试炼2 台下的无极弟子闻言,顿时如煮沸的热水般吵闹起来。 这里的队伍少说都有少百支,只有五十三只夜游兔的话,那就是说只有五十三支队伍可以参加下一重山的考验。 一下淘汰一半,也难归弟子们反应这么大。 “各位师弟师妹们,现在随着你们的师兄师姐前往幽雨谷,抓到夜游兔的弟子再次回到练武场即可。” 顾明月说完,二十多个辈分比较高的无极弟子们,左右随同着试炼的弟子们一起前往后山的幽雨谷。 拥挤的练武场,慢慢变得空荡。 比试台上,坐在最侧边的罗揽忽得‘噗嗤’一笑,引来台上诸人的目光。 “每年来看这个,总能在弟子们的脸上看到有趣的表情,宫主,你也应该多来监督监督升山试炼,比你在斋月阁看那一堆书有趣的多。”罗揽笑说,话里有着几分鄙夷。 向宴生面具下黝黑的眸子静静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冷漠移开视线。 罗揽虽然是向宴生的生母,在无极长宫无如何职位。无极弟子们,见她是向宴生的母亲,尊她一句老夫人。 向宴生也本以为,在无极长宫无权无势的罗揽,应该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暗地下谁都知道,罗揽所参与的事究竟有多少。 “明月。”向宴生喊道。 顾明月站出位列,拱手道:“弟子在。” “结果出来之后,上成天山告诉本尊。” “是。”顾明月是这次升山考验的主要负责人。 向宴生告知他之后,就让其它无极弟子与他一同回成天山。 罗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长叹口气,惋惜说:“真是儿大不要娘,宫主这事事与我这个为娘的对着做,可如何管好这无极长宫?” 台上三位长老,五个护法听到她的话,脸色尴尬地低下头,沉默地不去回她的话。 “孤星。”罗揽忽得喊道。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台下,朝着罗揽单膝跪下。 无极长宫有一支暗卫队伍,都是由扬武门特别挑选的精英弟子,这些暗卫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宫主,或者潜伏在无极弟子中暗中观察,有没有想对无极长宫做出不利之事的弟子。 名叫孤星的暗卫,黑色紧衣裹身,整个头都被黑布蒙住,除了一双眼暴露在外面。 进了暗卫的弟子,会改掉原来的名字,所以谁都不知道暗卫中的弟子是谁。 只是,这个暗卫很明显刚才就一直潜伏在他们之中,但除了三位长老感觉到,五位护法都没感觉到。 孤星出来的那一会,不由地让五位护法小小地吃了惊。 但最令他们惊讶的是,罗揽居然会有一个暗卫。以罗揽的身份,是不可能拥有一名暗卫的。 不过,传言前宫主对罗揽宠爱有加,想必这个暗卫是前宫主派来保护罗揽的。 “我最近听说升山试炼中,有不少歪风邪气,你去帮忙看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安分的弟子作弊。”罗揽慵懒说道。 孤星应是,‘嗖’地一声不见了身影。 罗揽见那身影消失在空气中,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轻笑。 - - - 题外话 - - - 大家是不是觉得男主和女主交手的机会少呢?没错,我老实告诉各位,女主和男主的爱情线没八万字是写不到的。这个文已经成了一个剧情文,而不是言情文。但将这些剧情都写完,男主和女主就可以来演对手戏了,不知道有几位亲能坚持到感情线的出现?因为没读者投诉剧情,我也就随自己的思路去写了。o(n_n)o哈哈~ 第三十九章 幽雨谷试炼3 幽雨谷位于中天山的后山,是个谷如其名的山谷,漆黑无比,大雨磅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幽雨谷谷前时,登记的弟子走过来问队伍的安排。 参加升山试炼的队伍,最多四人,最少两人,当然也有一个人一个队伍的。 昨夜,风清遥就为他们七人安排好队伍。 柳辰桉和白茫两人在三个月里武术和灵力都是提升的最快的,故而,风清遥让他们二人带凤长歌和诃枕。 慕幽兰、燕云浅、柯柏三人就学得比较慢,故而就让他们三个人一组。 七人在静静地等会着登记弟子来登记,忽得,不知谁撞了诃枕一下,毫无预兆的诃枕身子前倾撞向凤长歌和慕幽兰两人。 “不好意思啊,你这个箱子太大了,一下子没注意就撞到了。”说话的无极弟子语气很轻佻,根本就没有道歉的意思。 凤长歌他们转过头,齐齐不悦地皱着眉头看向他。 诃枕进来时,背上背着一个小木箱,里面都是这三个月来,凤长歌与他一起研究所做的机关小物件。诃枕说可能会用得上,便就将那些小物件都带上。 眼前的三人,年纪看上去与柳辰桉相仿,撞诃枕的人站在其他两人的中间,带着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他们。 “你们七人就是风师叔的徒弟吧,真可怜,才入无极长宫三个月就要参加升山试炼,想必对你们来说这很难吧。”那人假装担心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可他说的话也不是无道理,至少对于其他六人来说,这升山试炼很难。 “谢谢师兄的关心,只是我等七人定会尽力,不会让师父蒙羞的。”作为大师兄柳辰桉站出来不悦说。 风清遥在无极长宫人缘关系和凤长歌一样差,以至于他收徒弟,连一重中天山的弟子也敢来讽刺两句。 “别,别喊我师兄,按照辈分,你们七人可是比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弟子都高。但当然了,你们七人的实力也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差。” 周围的人听到他说的话,朝他们七人掩嘴偷笑,眼里都是鄙夷。 “你!”从没这样遭受过别人的嬉笑,慕幽兰握拳向前一步,柳辰桉急忙拦住她。 “二师妹,沉住气,在这里惹事,只会给我们的师父丢脸。”柳辰桉制止道,眼前三人身上所散发去来的灵力绝对是他们七人不能敌的。 只是,柳辰桉不解,以这三人的灵力,应该是能登上第三重从天山的,为什么会参加第一重的中天山考验? “柳魏,别欺负得太过,他们可是我们的金主。”站在右侧的男子说。 名唤柳魏的男子狡黠一笑,走到他们七人的面前低声说:“师兄,刚才师弟的话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师弟找上你们是想来做个交易的。” “什么交易?”柳辰桉皱眉不悦地说,即便现下道歉,刚说的话也确实过分,大度的柳辰桉也无法这么快就原谅他们。 “这里有不少无极弟子都是经过百年的修炼,个个都摩拳擦掌,随便一个人都比你们七人厉害。你们也想登上二重山吧,我们帮你们抓夜游兔如何?一只三千仙币。” 第四十章 幽雨谷试炼4 “三……”柳辰桉惊呼的声音没说完,就被柳魏眼疾手快地封了声。 “师兄,别乍呼乍呼的,咱们这交易要是被那些大师兄他们知道,可是会害我们被逐出无极长宫的。”柳魏道。 他解开封声,冷静下来的柳辰桉既愤怒又诧异地看着他们。 “你们既然知道做这事会被逐出无极长宫,为何还要做这勾当?” “无极长宫威名远播,每年挤破头皮想进来的人数不胜数,而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不过只是求个财而已,也没什么过错。”若不是脸皮厚和利欲熏心,真没人能说得出柳魏那一番话。 “就算如此,身为天人就该一心为修仙之道而努力,岂能为那点财而动歪脑筋。”柳辰桉板着脸说教。 柳魏和其他二人听到他的话,哈哈地大笑起来,“师兄瞧你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想必你是在天界出生的天人吧,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渡劫者,渡劫者心中的贪念可是从天柱崩塌之后就已经油然而生。” “这……”柳辰桉无奈地看着他。 天人和渡劫者的关系向来不好,主要的原因便是渡劫者贪念太多,天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的贪念。 “师兄,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要是愿意这个交易咱们就成了,若你们不愿意,我自会让你们永远都在一重中天山上不去。”柳魏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说。 凤长歌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戾气,微微皱眉。 在无极长宫这么多年,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向宴生身边的问题,才没发现原来无极长宫中有弟子利用升山考验赚钱。 柳魏应是渡劫者的后代,在天界天人从来不屑与渡劫者成亲结为夫妇,所以渡劫者要找对象时都找同样身为渡劫者的人,这柳魏待在无极长宫或许已有一段时间,身上的灵力并不差,不然他也不会敢这样威胁他们。 “你们做这样的事,不怕我们去告状吗?”凤长歌清冷的声音道。 柳魏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里的戾气微浓,蔑笑道:“告状?你们有何证据?何况,你们以为你们是风清遥的徒弟,就会有人会信你们的话?看在你们是新人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师父风清遥的师父凤长歌,因为三年前屠杀上百的无极弟子,现在的风清遥可以说是无极长宫的眼中钉,骨中刺。他要是做什么不妥之事,轻则逐出无极长宫,重则死。所以,即便你们告状又如何,风清遥徒弟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你们在这里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凤长歌冷冷一笑,桀骜不顺地扬起下巴,“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抬不起头?师弟,听好了,师姐我总有一天让你在我面前抬不起头。” 第四十一章 幽雨谷试炼5 “长歌。”柳辰桉轻轻拉了拉她的眼角,眼神示意她不要去跟他们争吵。 但凤长歌怎可能会去理会他的劝拦,自己疼爱的徒儿被人这样说,她怎么忍得下去? “长歌?”柳魏轻轻笑道,“怎么以为你叫长歌这个名字?就将自己当成凤长歌……” 啪! 未等他说完,凤长歌一耳光甩在他的脸上。 她这力道很足,一掌过去,他白皙的脸颊不消一会就显出五指红印。 柳魏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敢打他,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长歌,你怎可动手打人?”柳辰桉气恼道。 “大师兄,有人欺负你时,你若不还手,对方可不是觉得你人好,而是觉得你好欺负。特别是遇到那种咄咄逼人,给根竿子就顺着往上爬的人,不打他一顿,他真觉得咱们好欺负。”她清冷的语气说,不屑地看向他们。 若不是不想惹太多是非,她早就出手教训这柳魏,这下还扯出她的徒儿,这可就忍不了。 “从来没人打过我。”柳魏怒发冲冠地看着她。 凤长歌鄙夷一笑,“我是第一个,那我还真荣幸。” “你这个臭丫头,我要了你的命!”说着,柳魏挥舞着拳头上来。 柳辰桉急忙挡在她的面前,“长歌小心。” 凤长歌无奈地白了他的后背一眼,将他推开,伸手,抓住柳魏挥舞上来的拳头。 柳魏见右手被抓,挥舞起左手,凤长歌如泥鳅般滑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右手反锁在身后。 双手都无法攻击,柳魏驱动起丹田的灵气,凤长歌察觉到,快速地封住他的灵力穴,让他的灵力都提不起来。 被凤长歌制止住,又使不上灵力,柳魏只能盲目地攻击。 凤长歌一脚踢向他右脚的小腿,让他朝着柳辰桉他们六人单膝跪地。 见单膝诚意不够,凤长歌再踢向他左脚的小腿,让他双膝都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无极长宫禁止弟子私下斗殴,斗殴者将会被逐出无极长宫,你们叫什么名字?”一个白衣篮丝修边,披着蓝色马甲的弟子走过来气愤说道。 凤长歌连忙将柳魏扶起,笑说:“师兄,我们不是在斗殴,我们只是在试下身手而已。就快进幽雨谷,师弟和我都有些紧张,所以就来比试下,热热身。对不对师弟?” 她豪气地拍了拍柳魏的后背,顺手解开他身上的灵力穴。 柳魏黑着脸应是,虽然被凤长歌这样压着打很是丢脸,但是比起被逐出无极长宫,这个脸他还是丢得起。 “你们的队伍报上来下。”无极弟子闻言,脸上的怒意消了些。 柳辰桉和柳魏都分别将自己的队伍报上去,不消半会,幽雨谷的大门打开,无极弟子们迫不及待地进幽雨谷中。 在凤长歌那边吃了个亏的柳魏站在原地气愤地握着拳头。 “柳魏,走了。” “一会进去,就盯着他们那一队捣乱,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我让他们一辈子都登不上二重山!” 第四十二章 谷中争夺1 一进幽雨谷,狂风就迎面扑来,夹着豆大的雨滴甩在脸上,有些疼。 同样一进谷就被迎面扑来的大雨打得措手不及的无极弟子们,连忙运起灵力建起灵力罩,将风雨都挡在身子外面。 凤长歌也抽起些许灵力给自己弄了个罩子,挡住风雨。 她看向在风雨中凌乱的诃枕,顺手为他建了个罩子。 没有风雨吹打,诃枕讶异地看向她,别的弟子才刚将罩子建好,她却不但自己的罩子弄好,还给了一个完整的罩子给诃枕。 惊讶的不止有诃枕,还有柳辰桉他们几人。 “怎么了?”凤长歌淡淡地问,没在意到自己这个给灵力罩的举动给他们带来的小小惊讶。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师妹你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诃枕道。 三个月的相处,凤长歌教他的那些偃术知识就足以让他五体投地,而这下她的这个举动,更让他觉得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是啊,挺厉害的,来无极长宫才几天都敢动手打人。”慕幽兰脸上有着微微怒意,“那个柳魏虽然过分,但是看他那熟练的样子,应该在无极长宫待了好几百年,辈分虽然低,但实力不比咱们差,一会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整我们,干脆直接给他三千仙币不就好了。” “二师妹,一只夜游兔三千仙币也太贵……” “我给得起。”即便是面对柳辰桉,慕幽兰的语气也没有敬意,“三千仙币换登上二重山,任谁看都是个好交易,你们还跟人动手。” 慕幽兰的话让凤长歌‘噗嗤’地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笑?”慕幽兰生气地问,她不喜欢凤长歌的笑,她笑得都是很自信很看不起人,明明只是个小师妹而已。 “我笑你傻啊,二师姐。” “你!” “二师姐,或许对与你来说,三千仙币不算什么,但刚才的柳魏的话不知你有没有听清楚其中意思,他是觉得咱们无能在这么多队伍中登上二重山才专门找上我们,我们若真的与他交易,就是在承认我们确实无能。” “我们确实没有和别人争夺的资本,虽然只是一重山的试炼,可是其中有准备五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无极弟子,我们只准备了三个月,根本抢不赢他们。” “所以,你愿意用三千比买一只夜游兔?”凤长歌冰冷的视线夹着怒意看向她,“别忘了,柳魏刚才说的那番话,他看不起的不只有我们,更有我们的师父。我们师父辈分比他高上这么多,他却胆敢直呼师父的名字,可见他有多么看不起师父,若我们真在他手上买夜游兔,他只会更加地看不起师父,而我们这么做也是在给师父的脸抹黑!” 凤长歌微怒地握紧拳头。 - - - 题外话 - - - 最近这几天的收藏,看得心都塞了,亲,喜欢一定要收藏啊,你的收藏是对作者的鼓励,真的! 第四十三章 谷中争夺2 凤长歌这性子极其护短,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所在乎的人。 即便是自己所在乎的人做错了,她也绝对护着。 若换从前,有人在她耳边这般道风清遥的不是,她会将那人的脸都扇肿,现在只是碍于这个无能的身份。 慕幽兰听到她的话,喉咙如被冰冻住般,什么也说出来。 “在这里争吵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夜游兔被抓走,既然那交易在谷外已经谈裂,进了谷就该好好地完成任务。”燕云浅冰冷的声音不悦地说。 “四师妹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别再争吵什么,找夜游兔才是最要紧的事。”柳辰桉站出来主持大局。 他们七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内斗的话只会让旁人看着发笑,还不如同心协力渡过这个难关。 几人也不在说话,齐齐看向远方。 幽雨谷中暗云密布,若无散落在各处的水银叶散发淡淡的光晕,这里会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水银叶的光终究是暗淡了些,再加上散落地比较散,只能勉强让人看到路,若没水银叶的地方根本就是漆黑一片。 虽然只是抓只夜游兔,但是这环境可是让这难度上升了不少。 “我们分两队分散开来找吧,不管有没有找到一个时辰之后,在谷的出口会合一次。”慕幽兰道。 几人同意她的话点了点头。 正准备分开走,诃枕忽得喊道:“师兄师姐,我有句话想要说。” 胆小的诃枕居然有话要对他们说,六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们要一起留在同一重山里,一会不管我们谁抓到夜游兔,若只有一只的话我们就放弃吧,若我们在不同重的山里,师父两重山之间地跑,师父累,对于我们来说也不好。所以,我们约定不管在哪一重山,我们都七人都要在一起。” “这个是自然的,我们可是同门师兄。”慕幽兰道。 诃枕开心地笑了笑。 有了这个约定,七人才放心分开走。 这次参加升山试炼的无极弟子有近三百人,随便走一处,都可以看到罩着灵力罩穿着白衣的弟子在四处走来走出。 夜游兔本就是极易受到惊吓的生物,这么多人在这里走来走去,想必兔子都藏了起来。何况这么大的山谷只有五十三只夜游兔,什么时候能找到都还不知道。 砰! 一个信号弹在雨夜划过,绽放出耀眼的亮光。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抓到夜游兔了?!”柳辰桉惊讶地道。 “有我们帮忙,自然是快。”柳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们四人齐齐转过身去,瞧见柳魏左右两只手上都抓着一只夜游兔,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是左手一只右手一只。 六只夜游兔! 他们是怎么抓到的? “我们在第一重山混了这么久,抓夜游兔对我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刚才你们要是答应与我交易,第一个拿着夜游兔出去的人就会是你们。可惜,我们的交易不成功。现在即便你们要交易,我也绝不会买一只夜游兔给你们,你们就留在中天山直到死。”柳魏咬牙切齿地说。 第四十四章 谷中争夺3 “走吧。”凤长歌懒洋洋地说,转身离去。 三人听她的话,转身离去。 柳魏是来炫耀的,没看到凤长歌他们痛心疾首的表情,反而依旧看到了不屑。 “你们四个给我站住!”他怒道。 凤长歌懒洋洋地转身看向他们,讥笑道:“胆子还真不小,手上有这么多只夜游兔还敢叫我们站住,就不怕我动手抢你手上的夜游兔吗?” “你敢来抢?” “被我打得跪下来的人,我有什么不敢抢的。只是,我嫌脏而已,不是嫌兔子脏,是嫌你脏。因为嫌你脏,所以根本不稀罕你手上的夜游兔。”凤长歌懒懒地嘲讽。 在谷外被凤长歌打了一巴掌,颜面丢尽的柳魏本就一肚的怒火,这下她的这一番话,又重新将他心中的怒意激起。 柳魏扔下手中的夜游兔,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臭丫头,我这次要了你的命!” 话语刚落,他人影已经来到凤长歌的面前,速度之快,让柳辰桉他们诧异不已。 只是,更让人诧异的凤长歌,她躲过了柳魏的攻击,而人与柳魏面对面,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柳魏诧异地看着落空的匕首,睁大着眼看着近在自己面前的凤长歌,瞳孔慢慢地放大。 他感觉到了恐惧! 在一个年纪可能只有自己一般的丫头面前,他感觉到了恐惧! “这位师弟,我讨厌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凤长歌叹息地说着,她慢慢地举起右手。 柳魏的瞳孔更是颤抖地厉害,他想逃,可是凤长歌给他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 见到凤长歌的右手举起,他以为会死在凤长歌的手上,下一秒,凤长歌只是轻轻得将他推开,他踉跄地往后倒退了两步,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凤长歌转身回到柳辰桉的身边。 “小师妹,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大师兄我没事,想必柳魏师弟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并无心伤害我。”说着,她看向呆愣在原地被吓得不轻的柳魏。 “没伤着就好,只是长歌你以后说话要注意些,虽然我们的辈分比很多无极弟子都高,可是我们在无极长宫的时间终究没他们多,你以后说话尽量别太过分,会激怒人的。”柳辰桉劝道。 刚才的画面看起来是柳魏做得过了,但是凤长歌先言语先刺激了柳魏。 凤长歌也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乖乖听柳辰桉的话应了句好。 柳辰桉向柳魏道了句谦就带着凤长歌他们离去。 柳魏依旧站在呆愣地站在原地,同伴走过来问道:“柳魏你呆呆地站在这做什么?” “三年前的那感觉回来了。” “什么三年前的感觉?”同伴不解。 柳魏觉得喉咙生痛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三年前凤长歌的那场屠杀中,他也在场,只是他比较幸运,在凤长歌的手就要捏断他的脖子的时候,向宴生赶来救下了他。可是那时候的恐惧他根本无法忘怀,现在,他在长歌的身上重新体验到了这个感觉。 第四十五章 谷中争夺4 在谷中晃荡近三个时辰,一只夜游兔都未抓到。 天边的信号弹已经响起了四十八枚,剩下的夜游兔只有五只,还在谷中的人都紧张起来,加紧找寻夜游兔的速度。 凤长歌也不由地着急起来。 夸下海口说他们定会通过这次考验,可是眼看兔子都要被抓光了,他们却一只都还没找到。 即便曾是第一女战神,可抓起兔子来,可是比柳魏要差好远。 “这个不是红心萝卜的叶子吗?”白茫忽得停下脚步问道。 三人停下脚步,接着水银叶的光晕看向他手上的叶子。 三人都不懂红心萝卜的叶子是长什么样的,一脸狐疑地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他。 见没人回答,白茫弯下腰拔起一根萝卜,果真是萝卜。 他将萝卜掰断,只见在白色肉的包围中中心的肉都是红的。 “夜游兔最爱吃的就是红心萝卜,我们用这个设陷阱,比我们这样到处盲目找好多了。”白茫说。 三人齐点头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在谷中游荡了近三个时辰,身上的灵力罩一旦灵力耗尽就会消失,没有灵力罩就会被罩外的狂风大雨打得寸步难行。 所以,当灵力罩快消失时,他们就需要弄一个新的灵力罩。 这般消耗下来,是人都会乏。 凤长歌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柳辰桉和白茫已经渐渐支撑不足。 “一个时辰之限要到了,六师弟,小师妹你们二人去谷口与二师妹他们汇合,汇合后就将他们带到此地来。若设陷阱抓不到,我们就只能认命。” 这是最后的一搏。 只有五只夜游兔,若再抓不到,就只能听天由命。 凤长歌和诃枕应好,一同前往谷口。 来到谷口的时候,见到慕幽兰,燕云浅,柯柏三人已经在等候。 只是,又遇见了柳魏那三人组。 凤长歌的脸色不由地一黑,怎么在哪都能遇见他们三人? 走进去一看,柯柏的唇角有殷红的血迹流淌。慕幽兰和燕云浅扶着他,两人脸上都有着愤怒。 而在柳魏身后的一个跟班手上,凤长歌看到了他手上的两只夜游兔。 五只夜游兔又被抓了两次,那剩余的夜游兔就只有三只。 “二师姐,发生什么事了?”她走过来问道。 柳魏听到凤长歌的声音,脸色徒然一变,顿时煞白。 他瞳孔颤抖地看着凤长歌,眼里流露出害怕,明明与凤长歌完全不一样的容貌,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他却听到他的声音都感觉到恐惧。 “我们抓来的夜游兔被他们抢走了!”慕幽兰怒道。 他们好不容易抓来两只夜游兔,在谷口等凤长歌他们来汇合,却不料被蹲守在谷口的柳魏三人给抢去。 “他们不止抢夜游兔,还打伤了三师弟。” 第四十六章 误杀,无心之失1 慕幽兰再次指控。 知道柳魏手上的两只夜游兔是从他们手上抢去的,凤长歌俏丽的鹅蛋脸露出了不悦。 她从未试过如此憋屈。 以前在战场上杀妖除魔,即便遇过最狡猾的狐妖一族,都从没试过如此憋屈。然而今天,她别夜游兔给气得一肚子火。 别人一只又一只地抓住夜游兔,而她至今兔毛都没摸过。 现下好不容易有机会摸到兔毛,却又被柳魏夺去。 “你们非要一直纠缠我们吗?”她隐忍着怒意问。 柳魏身子不由地一颤,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在自己的跟班面前,他不想失了自己的威风,清了清喉咙,道:“我说过,我们不过是想与你们做个交易,只要你们给钱,我们便会将夜游兔给你,让你们完成试炼。” 他的话刚说完,漆黑的雨夜,一道亮光闪过,随后砰地一声,照亮这漆黑的雨夜。 还剩四只了。 柳魏的手上有两只,那就意味着这谷中就只剩两只,而那两只或许没被人抓到,又或许已经被人抓住正在赶往出口。 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慌张。 “我们要不就花三千仙币买了这两只夜游兔吧?”慕幽兰轻声地问向凤长歌。 身为二师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询问凤长歌的意见,或许是进谷时凤长歌所说的那番话让她打心底有些信服了凤长歌。 “不用,不是还有两只夜游兔吗?”凤长歌自信道。 “你们抓到两只夜游兔了?!”慕幽兰讶异问。凤长歌不答,眼眸里有着自信看向柳魏他们。 柳魏身后的一个跟班凑到柳魏身边小声地道:“他们进去三个多时辰,或许已经抓到了也不一定,你看那个小子身后一直背着个木箱,说不定那里面就有夜游兔。” “你绕到他的身后,将他的木箱抢过来。” 跟班应是,后退了几步。 凤长歌斟酌地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跟班,问:“你们又想做什么?” “抓剩下的两只夜游兔,让你们再无选择。”柳魏道。 凤长歌皱了皱眉,他们到底是怎么抓住这么多夜游兔的?连剩下的两只都有信心抓住。 她柳眉蹙起。 “啊!”诃枕一声惨叫。 众人回过头,只见他背上的小木箱已被抢走,人被狼狈地推在地上。 慕幽兰将他扶起,骂道:“你们抢夜游兔就算了,连箱子都抢!你们还是土匪吗?!” “土匪吗?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不过如今天界弱肉强食,你们没能力与我争夺,那是你们自己的错,怪不得我。”说着,柳魏拿过抢来的箱子,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盒子和弓箭。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来参加试炼,居然背着这么多的垃圾。” “那是我和小师妹辛苦做出来的,才不是垃圾!”胆小的诃枕气愤说。 柳魏无视他的话,在木箱中找到一个可以放纳一只夜游兔的木盒,狐疑道:“你们抓的夜游兔就藏在这里吗?” “不要打开那盒子!”诃枕惊呼。 但是柳魏已经将盒子打开,嗖的一声,一支短银箭从盒中飞出,射中柳魏的额头。 第四十七章 误杀,无心之失2 事情发生地始料未及。 被箭射中的柳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体笔直地往后倒去。 被沉沉乌云所覆盖的天空,没有一丝的光明。 狂风肆虐着整个山谷,雨将万物都打湿。 可在这一刻,一切如同静止般。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诧异的两个跟班四目相对,一人缓缓地蹲下身子,探向柳魏的鼻息,小心翼翼地说道:“死了。” 诸人一震,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盒子是她与诃枕利用芙蓉锦绣盒设计图做出来的,是个暗藏杀机的盒子,但他们从没想过用来杀人。 她看向诃枕,诃枕脸上的表情惊讶,悲伤,懊悔。 以他那柔弱的性格,想必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他的面前,还是因自己而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监考的两个无极弟子飞了过来问道。 两个跟班看到监考弟子,急忙指向他们道:“他们杀了柳魏师兄!他们想抢我们手上的夜游兔,我们不给,他们就杀了柳魏师兄!” “不,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是他咎由自取的!”慕幽兰急忙解释。 “什么都不用说,你们都随我去见宫主!”监考弟子厉声说。 慕幽兰几人愣站在原地,凤长歌率先迈开脚步道:“走吧,理在我们身上,不怕他们诬陷。”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回到练武场,只见临走时坐在台上的长老护法都还在,唯独向宴生已经离去。 领着他们来的弟子,朝着台上的人跪下道:“禀各位长老,护法,刚在幽雨谷中发生一件私自斗殴事件,有一位弟子在斗殴中丧命。” “什么?!是谁人私自斗殴?”爆脾气的明原长老怒道。 “私自斗殴可不是小事,明月,去将宫主叫来。无极长宫以前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头一次出现这样的事,还是由宫主来处理比较好。”罗揽启声。 顾明月应是,前往成天山上,将向宴生请下来。 没过一会,向宴生和顾明月来到练武场。 向宴生看向台下跪着的一干人等,清冷的声音肃穆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禀宫主,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们与柳魏师兄抓到夜游兔准备出谷的时候,遭遇了风师叔的徒儿们的阻拦,他们与我们争夺夜游兔,柳魏师兄不经意间就被他们夺取了性命。”那弟子哭诉道,“宫主,请你一定要为柳魏师兄做主!” 听到他的话,风清遥眼里有着诧异看向慕幽兰他们。 向宴生将目光落在风清遥的身上,风清遥站了起来,跪下道:“宫主明查,弟子的徒儿才入无极长宫三个多月,柳魏与那两位弟子在无极长宫已有三百年。以弟子徒儿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会失手杀了柳魏。” 第四十八章 罗揽的帮助1 风清遥的举动,让台下五人心中一暖。 有此护徒弟的师父,何其有幸。 向宴生清冷的视线从风清遥的身上收回来,不去理会他,望着台下跪着的七人,问:“丧命弟子的尸体呢?” “弟子这就去带来。”监考弟子说。 不消一会,柳魏的尸体带来。 柳魏的尸体已经被谷中大雨打湿,银箭刺着他的额头,血丝从他的伤口滑落,他瞪大着双眼未合上,似乎不相信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与柳魏交好的两人,见到柳魏的尸体哀切地哭了起来。 “是谁动手杀了柳魏的?” “是他,那个身子最瘦弱的弟子。”一人指向诃枕说道。 台上众人听到他的话,脸上都露出‘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他们的灵力都是在上乘之中,一眼就瞧得出来诃枕是这几人中最弱的,说他杀了柳魏,谁信! “诃枕,你有什么话说?”向宴生问。 诃枕愧疚地低下头,“柳魏师兄的死虽然不是弟子亲自动手的,但是和弟子也脱不干系。” 诃枕的话,让台上的人一震,灵力这么弱的人,居然能杀在无极长宫待了三百年的弟子,这是有何等的能耐? “你承认是你杀了柳魏的?” “不,不是弟子杀的,是弟子的机关盒杀的。”诃枕急忙解释。 听到机关盒三个字,跪在地上的风清遥讶异地看向他。 “机关盒?那不是由偃术所造出来的东西吗?那东西能杀人?”罗揽故作讶异地问。 偃术所造的机关盒不过是藏些箭和针而已,众人都知道,要是灵力强些的人,完全可以在机关盒中的箭刺中自己的时候,用灵力抵御。所以,在天界谁都觉得偃术是最无用的一门学术。 诃枕微微地点了点头,“弟子警告过柳魏师兄,他未听,被盒中的箭刺中因此丧命。”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人多,趁我们不备下手的,柳魏怎么可能因为你那个破机关盒而丧命!”那弟子愤怒说道。 他们与柳魏已有多年的感情,柳魏怕是第一个被偃术杀死的人,但是要是传出去,定会被其他无极弟子嘲笑,所以他们要维护柳魏死后的尊严。 “详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监考的无极弟子们无一人知道吗?”向宴生不悦地问道。 无极长宫是第一次出现弟子私自斗殴死去的事,现在两方各持自己的说法,让不知情者不知该信谁的。 被点名的监考弟子,站出来跪道:“禀宫主,幽雨谷漆黑无比,再加上有大雨扰乱视线,弟子们虽然在远处就见他们在争吵,走近去时,柳魏已倒在地上,具体过程,弟子们也不知。” 监考弟子说得战战兢兢,毕竟是他们的监考的地方,出现这样的事,他们脱不了干系。 “身为监考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连过程都不知道,孤星,你可有帮他们看清?”罗揽慵懒的声音问。 第四十九章 罗揽的帮助2 “是,属下都看清。”一个声音在凤长歌他们的身后响起。 众人回过头一看,不知何时暗卫孤星跪在他们身后。 凤长歌眼角的余光瞟向孤星。 是罗揽的暗卫,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 凤长歌在谷外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她以前曾多次见到过罗揽的暗卫,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知道罗揽想要耍什么花样,居然派暗卫来监视他们,故而她步步小心。 在谷外与柳魏交易的时候也是,即便当下他们答应与柳魏的交易,凤长歌也会想尽办法阻止的,毕竟罗揽这人的禀性她还是知晓的。 只是,更出乎意料的是,孤星一路都在跟随他们,没去别处。 凤长歌几度以为罗揽是不是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即便罗揽知道,她也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会更加地暴露自己。 而现在,罗揽将暗卫叫出来,且先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再说。 “孤星,你都看到了什么?”罗揽问。满是皱纹的脸,有着亲和的微笑,让不知情的人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什么和蔼的老人。 可在无极长宫旧的老人都知道,罗揽是个吃人不吐骨的老狐狸。 她要陷害你,你绝对想不到她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弄死你。 可即便是这样的罗揽,对无极长宫的忠心谁都比不上,对向宴生也是无比的疼爱。 “柳魏与风师兄的徒儿们做交易,柳魏为他们抓一只夜游兔,他们付三千仙币。但风师兄的徒儿们都拒绝,其中柳魏与长歌起了几次争执,故而柳魏一直都纠缠与他们。谷中第三次相逢时,柳魏抢走慕幽兰手上的夜游兔,以此威胁他们。长歌与诃枕到来的时候,误以为诃枕背后的箱子有夜游兔,打开机关盒的时候,被盒中的箭刺中而死。”孤星冷然的声音,将事情的经过劝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罗揽眯了眯眼睛,看向向宴生道:“宫主,你可都听到了?无极长宫中居然有弟子利用升山试炼来赚钱。” 向宴生闻言,黝黑的眸子中露出了怒意。 与柳魏同行的二人见事情被败露,跪下求饶。 “宫主,这一切都是柳魏挑拨的,不关我们的事。” “柳魏只买夜游兔给他们吗?”向宴生威严的声音中有着怒意。 “一共有十个队伍在柳魏的手中买了夜游兔。”孤星答。 “明月,将这十个队伍的弟子全逐出无极长宫,永生永世都不可再进无极长宫!” “是,弟子听令。”顾明月应道。 向宴生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风清遥,目光依旧清冷,但少了刚才的怒意,“柳魏的死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你的徒儿本尊不罚。” “弟子,谢宫主开恩!”风清遥喜道。 “起来吧。”向宴生的声音有些无奈。 风清遥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罗揽忽得道:“宫主,清遥的弟子在柳魏的诱惑下都不曾花钱买一只夜游兔,可见这七人的人品都不错。不如你给他们再开个恩如何?” 第五十章 罗揽的帮助3 “再开个恩?”向宴生狐疑地看向罗揽。 在场的人也都将狐疑的视线投在罗揽的身上。 这只老狐狸居然会帮别人求情,这天难道要下红雨不成? “清遥的徒儿们,目标就是通过四重更天山,在五重晬天山与自己的师父在一起。既然如此,让他们直接参加更天山的升山试炼如何?” 直接参加更天山的试炼?! 罗揽这究竟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且不说光是一重中天山的试炼对他们来说都比登天还难,省去二重山和三重山的试炼直接到四重山,这岂不是难上加难? “老夫人,这不符合无极长宫的规矩。”昭元长老皱眉说。 平日里将规矩两字放在嘴边的人,居然会替风清遥破一次规矩,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昭元长老,人偶尔也是要变通变通的,怎么可以固步自封?” 罗揽的话,让昭元长老的脸色一黑,固步自封的人究竟是谁了? “不过,有赏就得有罚。既然给你们破例一次直接参加更天山的试炼,但是你们若没通过试炼,那么就待在一重中天山三百年,这三百年里不可参加升山试炼。” 罗揽的话让众人一震。 不成功便成仁。 这才是罗揽,年纪虽然大,但依旧狡猾无比的罗揽。 凤长歌在这一刻是服了罗揽,所想之事任谁都难以想到。 “宫主,你看我这个提议如何?”罗揽问向向宴生。 向宴生看着到风清遥眼里拒绝的神情,微微蹙起眉头,“他们只进了无极长宫三个月。” “今日在一重山在我们监视下抓到了柳魏这样的一个弟子,利用试炼赚钱的人,可也难保在其他两重山会遇到柳魏这样的弟子。这群孩子之所以被柳魏盯上,也正是因为他们进无极长宫只有三个月,能力不足。光是这点,就已经不能再放任他们与其他弟子一起参加试炼。何况,三百年而已,有些弟子升上四重山都耗尽千年时光,三百年对他们来说不算太长。” 罗揽的话在说服着向宴生。 这乍眼看去,罗揽是在替他们着想,才这么卖力地向向宴生为他们求情。 但慕幽兰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直接参加四重更天山的试炼,这看上去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但是其实是想直接将他们困在一重山而已。 以他们的本事二重山都上不去,别说四重山的试炼了。 “你们愿意接受吗?”向宴生问向慕幽兰他们。 没想到向宴生会询问他们的意见,几人都愣站在原地,呆愣如起来。 凤长歌撞向慕幽兰道:“二师姐,大师兄不在这,就由你做主了。” 慕幽兰一震,这么大的事居然由她来做决定?! “答应吧。”燕云浅道,“一重山的试炼都难过,想必二重山的也过不去。直接进四重山的试炼,如果有那运气的话,说不定能通过。” 第五十一章 接受试炼 “你不要这么莽撞地下决定!”慕幽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要是过不了试炼,我们就要在一重山待三百年。” “没差的。”燕云浅语气很随意,“这一关试炼我们都不一定会过,即便过了你能保证就我们能过二重山试炼和三重山试炼吗?多少无极弟子耗尽千年时光连四重山试炼见都没见过,我们难得有这个机会,试一次又何妨?” “可是……”燕云浅这么说虽是无错,但是这么重大的一个决定,慕幽兰任不敢轻易地下决定。 “禀宫主,弟子柳辰桉,白茫抓来两只夜游兔。”一个无极弟子站在他们面前跪下说道。 慕幽兰诧异地转过身子,只见柳辰桉和白茫一人拿着一只夜游兔走了过来。 见到柳辰桉,慕幽兰如释负重。等柳辰桉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将罗揽提出的约定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他听。 柳辰桉听完之后,看向风清遥,神色肃穆道:“师父,徒儿要参加四重更天的试炼。” 没有一丝的犹豫,柳辰桉的语气很坚定。 风清遥轻轻颌首,“既然你们要参加,那么就参加吧。” “宫主,连他们都点头答应,你可愿意破这个例让他们直接参加四重更天山的试炼?”罗揽问。 参加的人都已经答应,向宴生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一重山的试炼凤长歌等人已经都通过。 暮色在天边一层层地涌了上来,夜色很快就会到来。 风清遥带着七人回到晬天山。 四重更天山的试炼是在三天后开始,今夜大家都因试炼都累得不可开交。 风清遥也都什么都不再交,让他们回去休息。 新的身体因为参加试炼也困了,但睡了两个时辰后,她便已经醒了。 眼瞧这时间又浪费一天,正事什么都没做。 凤长歌也焦虑起来。 醒来的她准备换夜行衣去山下找解临雅,忽得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打开窗户,看向步声传来的方向。 银色月光下,诃枕一个人坐在一块青石板上,神色黯然。 凤长歌心里莫名地在意起他,放下手中的夜行衣,走了出去。 “六师兄,都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吗?” 凤长歌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小师妹,你怎么还没睡?” “我已经睡醒一觉了,倒是六师兄你这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睡过的。”她坐在他的身边,悠闲地问道。 诃枕低下头,垂下双肩,几乎用着人完全听不到的声音说:“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是担心三天后的更天山试炼吗?” “不是。”他轻轻地摇头,“我今天杀人了,虽然谁都没处罚我,但是柳魏的死终究与我有关。” 第五十二章 是否梦中有我? 以诃枕这胆小的性子,柳魏的死,他心里自然是会过意不去。 “再自责又何妨,人终究是死了,何况,他的死也是自己的咎由自取。”她冷冷地说道,话语中有着丝丝轻蔑。 若不是柳魏一直纠缠与他们,最后怎会死去? 说到底,他不过是自己找死。 “长歌,话不能这么说。”诃枕紧紧蹙起眉头,“柳魏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死。你年轻尚小,脾气不可这么傲,也不可待他人情义用尽。” 凤长歌微微愕然。 今日在幽雨谷中的时候柳辰桉便说她性子不可太傲,这下诃枕又说她脾气傲。她真的有这么傲吗? 前世,在向宴生身边,他从未嫌弃过她的性子太傲。不过,她倒是听解临雅说过,向宴生太纵她,让她别太依赖向宴生太多,否则日后他不纵你,你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这下,一天在两个人的嘴里听到他们说自己的性格太过傲,还是比自己小上好几倍的后辈说性子傲。 凤长歌开始深思,自己这性子是否真的不行。 诃枕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力地垂下双肩。 凤长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快些去睡。” “我实在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柳魏死前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怎么忘都忘不掉。”诃枕懊恼地道。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凤长歌心中忽有酸涩涌出,她轻声道:“柳魏的死错终究是不在你身上,你却为了一个自己找死,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而苦恼难眠,若让你杀了你曾朝夕相伴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绝对不会这么做!”诃枕认真厉声地说,“能朝夕相伴的人,定是感情至深之人,那样的人别说自己杀,即便是他人杀,自己都会因为难过而难眠。若亲手杀了那样的人,想必自己也会自责得日日难眠,也不知会因为梦见那人而惊醒多少次?” 凤长歌冷冷一笑。 “你说,那些寂凉深夜,我可有入过他梦?” 宴生啊,你失去所有关于我的记忆,但你内心深处是否还有我的影子,是否梦中有我? 想知道这一切,可迷局让她寸步难行。 “小师妹,你心中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说出来跟我谈谈。”诃枕道。 刚才她虽然冷然一笑,可是眼眸里的悲伤都溢出来,彷如下一秒她会恸哭起来。 可是她没有,强忍地,让自己去忽视一切,麻木这心中所有的痛苦。 这一切的表现都不是七百岁少女该有的,诃枕断定。 凤长歌闻言,噗嗤地一声笑出来,明明她是来安慰诃枕的,怎么反过来变成诃枕安慰她? “六师兄现在心里有伤心的事是你,不是我。” “可你现在的样子……” “我的样子怎么了?”她轻松问道,脸上的微笑甜甜。 这样子和她刚才的模样完全截然不同。 诃枕想将刚才的话说出来,心中思绪一换,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了。” “六师兄,柳魏的死与你无关,那个机关盒是我做出来的,若我没做那样危险的东西,柳魏自然不会死。” “可将机关盒带上的人是我……” “倘若我没做,你又怎会带上?”凤长歌强硬地打断他的话,“罪魁祸首是我,可我一点都不为柳魏的死自责。” 第五十三章 梦一些陈旧往事 “小师妹。”诃枕轻声喊道,剩下的声音凝固在这深深寂夜中。 “我杀过人。”她清冷的声音冷静道,“如今天界,弱肉强食,有多少穿着华服,披着人皮的人手上为自己的私欲沾了多少鲜血。你不杀人,别人自然会杀你。柳魏也是,我给他难堪,他定会时时找我麻烦,他死时我心中不但不自责,且还有丝丝惬意。” “小师妹,不要为了安慰我,将所有的错都背在自己的身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六师兄,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你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我感觉得到,长歌,你是个好人。”诃枕声音轻柔,鹿眼里含着怜惜看着她。 乌云轻移,淡淡银光撒满晬天山。 桃花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缓缓飘落。 凤长歌低下头,看向掌心中的红菱花,微微握紧。 她含怨而归,只为复仇。 原本以为这双手只会沾上一个人的鲜血,可现下看来,不止一个。 不过,那又何妨,她的双手早就血淋淋。 在乌云中透出脸的钩月,不消一会就再次被乌云遮盖住。 “六师兄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个大难关在三天后,这三天应该会过得很累。”不再多说什么,她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躺在榻上,她睡意全无。 银色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而来,她卷缩起身子,如一只煮熟了的虾。 今夜与诃枕的交谈,其实无别,却一句不经意的话,勾动了她的心弦。 离去三年里,她夜夜都梦向宴生的容颜,梦与他的一些陈旧往事。 可每次梦中醒来,望见冥界那漆黑得无星无月的夜空,袭来的是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无数次,她都想再见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他们三人时。 向他们诉说坠入鼎中时的痛苦,向他们宣泄心中所有的委屈。 可是,换了容颜,为复仇而来,她谁都不能信。 她伸出与解临雅系了红绳的手,微微地勾动了下小指。 不消一会,小指动了两次。 对方似乎想与她开玩笑,手指不安分地勾动着。 她制止住小指的勾动,示意对方不要再闹。果真,小指不在随意地勾动。 凤长歌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至今不能相信解临雅,但这一刻让她稍微软弱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缓缓闭上眼,她浅浅睡去。 九重成天山上。 夜风吹进斋月阁中,晃动屋中蜡烛。 在晃动的烛光下,涂抹在地上的影子如狰狞的魑魅魍魉。 书桌旁,向宴生坐在椅子,面具下的双眸闭合。 他的双手在睡梦中紧紧握拳,眉宇皱得很是厉害,忽得,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惶恐。 “宫主。”有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事?” “孤月他们已回来,只是,他们未能在南方找到掩掉命星之人。”孤影干练的声音隔着门外传来。 向宴生微微坐正身子,道:“让昭元长老去调查此事。” “是。”孤影应道。 向宴生以为他已经走了,放下所有的肃穆与威严轻轻叹息一声。 忽得,门外传来孤影小声探问的声音。 “宫主,可是做噩梦了?” - - - 题外话 - - - 翻了下之前发表的章节来看,看到好多bug,尴尬症都犯了。不过,错别字和词语有错的,我不想回去修了,大家将就看过去,后面的我注意下 第五十四章 更天山试炼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凤长歌七人皆是破例参加四重更天山的。 来到更天山练武场时,早练的弟子都朝他们传来好奇,打量,鄙夷,不屑各种各样的眼神。 他们七人在这无极长宫受万众瞩目。 其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偃术弟子。 在天界,偃术这东西早就随千万年前,飞仙之门开启,渡劫者修仙渡劫而来,所在天界宣扬的一门技巧。 只是天界天人对偃术,嗤之以鼻。 风清遥招收偃术弟子,那是他武艺高强,灵力强大。可是,新人学偃术,他们只会觉得他们愚蠢得无人能及。 柳辰桉几人早就在选择偃术的时候,就做好被人小看的准备,自然在这些视线的瞩目下,他们依旧能将后背挺得直直的。 他们七人在练武场等了没多久,顾明月带着七个弟子到来。 他所带来的那七个弟子,每人身上都抱着一直赤目金丝猴,而在赤目金丝猴的脖间都可以看到系着一条白色的绸带。 “你们来得倒是挺早的。”顾明月道。“我一会还要去监督三重羡天山的试炼,关于任务,我也就长话短说,你们的试炼很简单,在赤目金丝猴的身上取下绸带就行。只是,这七只赤目金丝猴的绸带都绣了字数,按照你们七人的拼命来摘取,大师兄就摘绣着一号的绸带,二师兄就摘二号的绸带。若谁摘错,那么摘错的弟子与被摘错的弟子同时失败。” 顾明月的话让他们一震,摘错的话,就两人同时被淘汰,这意思岂不是他们要独自去完成,不能让他人来帮忙。 “这七位弟子一会会将赤目金丝猴放走,他们也会跟随在你们的身边,监督你们试炼的过程。我的话已经说完,可有什么疑问的可以提出来?”顾明月负手而立道。 七人齐声应了句——弟子已知晓。 顾明月微微颌首,转身离去,忽得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回眸望向风清遥道:“宫主说,结果未出来之前,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那都不准去,走吧。” 有了柳魏之事后,会担心风清遥会帮助他们也是正常的事。 顾明月的言简意赅,风清遥听懂他话中的意思,随着他离去。 风清遥与顾明月离开后,七个无极弟子将抱着的赤目金丝猴都纷纷放走。 这举动让他们七人一惊。 “师兄,我们还不知赤目金丝猴绸带上绣着的数字,你们这就将它们放走,我们怎知猴子们的数字?”柳辰桉慌着脸色问。 七个无极弟子相互对视,轻蔑一笑,有人道:“无极长宫的试炼本就这样,别谈什么条件,若做不到,你们就放弃好了。” “就是,以为对你们开了特例,试炼也会让你们轻松过去吗?” “没错,不过是无用的偃术弟子,有什么权力待在晬天山上。” 他们目光不屑带着嘲讽。 第五十五章 会见青木1 本该为此生气,只是之前受过柳魏的不屑语言的攻击,这七个无极弟子的话传到耳朵里只觉得不痛不痒。 何况,他们即便生气,也打不过人家,那就放宽心,将这个仇先记着,日后强大再报。 “诃枕,长歌,你们两人负责跑腿如何?”柳辰桉道。 诃枕和长歌疑惑地看着他。 柳辰桉解释,“你们俩是最安分学偃术的,师父教的,你们都没去学。速度上你们是比不上我们的。所以,你们跟着我们,我们去找赤目金丝猴,找到之后就想办法将赤目金丝猴困住,你们去叫对应数字的人来。虽然我们不能摘绸带,但没说不能帮忙抓赤目金丝猴。” 这也不失是一个法子。 诃枕和凤长歌轻轻地点了点头。 “诃枕跟我,长歌跟白茫。其他人身上都带两个信号弹,抓住赤目金丝猴就发信号。” 凤长歌对柳辰桉有些刮目相看,本以为只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没想到布施策略来有理有条。 有这么一个徒弟跟在风清遥的身边,至少她十年期限到后,有人可以帮她照顾风清遥。 七人按照柳辰桉吩咐的开始行动。 离开练武场,走进树林中。 一走进树林,高大挺拔的棵棵松树映在眼帘。 这里的松树年龄最小的都有上千年,而年龄最大的有十万年之久。 更天山是一座终年都为绿色的山,其主要原因就是这棵棵耸高得与白云肩并肩的松树。 守护更天山的灵兽是一只老巨猿,故而在这更天山随处可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猿猴。 进了树林后,到处都可听到猿猴叫嚷的声音。抬头望去,每棵松树上几乎都可见到八个以上的小猿猴。 赤目金丝猴在天界比较少见,但是在更天山却多如毫毛,一眼望去都可以看到赤目金丝猴的踪影,但得幸的是他们要抓的赤目金丝猴脖间系了白色绸带,很容易发现。 凤长歌他们在仰头找寻赤目金丝猴,松树上的猿猴对于他们的到来也很是好奇,张目望着他们。 忽得,不知道由那一只猿猴带头,将树上的松子砸向他们。 其余的猿猴也都效仿,摘松子砸他们。 “这该死的臭猴子,居然有闹起来了!”一个无极弟子咒骂道。 更天山的猿猴是出了名的调皮和爱抓弄人,为此更天山不少弟子都饱受这些猿猴的毒害,为此无极长宫的弟子都不爱这更天山上的猿猴。 忽得一只猴子从树上跳下来,抱住一个无极弟子的脸。 “你这个该死的臭猴子,从我的脸上滚下来。”那无极弟子怒道。 只是猿猴毕竟是有灵性的灵兽,那无极弟子的咒骂不但没有将猿猴赶走,反而更多的猿猴从松树上跳下来,压在他们身上。 见白茫都不幸免。 凤长歌连忙躲开,离他们三人远点。 说来也怪,猿猴们就折磨他们三人,她这边一只猿猴也没有。 忽得,似有什么在拉扯凤长歌的衣角。 她转过头,看到脖间系着白色绸带的赤目金丝猴正拉着她的衣角,似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 没等她多猜测,一个声音直接传进了她的脑海。 “长歌,来见我。” 第五十六章 会见青木2 浑厚且充满沧桑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凤长歌愕然地睁着眼看着眼前的赤目金丝猴。 赤目金丝猴伸手指向松树林的深处,示意她快点去。 她依旧有些愣神,暂且回神不过来。 刚才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而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为什么会认出她? 心中疑惑不解。 她抬头望向松树林的深处,再看了看被猿猴们纠缠的三人,心思一定,移步往松树林走去。 越往里走,松树越是浓密。 参天的粗大古松,翠绿的枝叶相互重叠遮住艳阳。 幸是白日,不会太过阴暗。反而因为枝叶遮挡有这舒爽凉意,一阵清风吹过,凉意怡人。 沿路可见的小猿猴们渐渐地比外面见的更加地多起来。 它们不吵不闹,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被凤长歌甩在身后的小猿猴们,都跟随了上来,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的小猿猴。 走到尽头,眼前忽得豁然开朗。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棵古老高大的老松树,老松树由九条粗大的枝干盘根错节交织而成一个巨树,枝干似龙头,树身弯弯曲曲似龙身,树皮呈块状如龙鳞,故而被无极弟子称为九龙松。 九龙松上坐满这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猿猴,一眼望去,除了吸引人视线的九龙松外,还有坐在树下身高有九龙松一般高的老巨猿。 这只老巨猿就是更天山的灵兽名唤青木,是一只赤目金丝猴,赤红色的双眸平静如水藏着经久多年的沧桑。 “长歌。”未见青木开口,那声音却直接传进脑子里。 凤长歌微微一愣,抿紧着唇看着青木。 青木是无极长宫年纪最大的灵兽,或许可以说是整个天界年纪最大的。经历过谁都漫长的岁月里,青木通晓天界所有的事情,只是,因为年纪大的原因,它总是在漫长的睡眠中。 她见过几次清醒中的青木,但是这次是青木自己叫她来。 凤长歌心底即是诧异,又是狐疑不解。 “我知道是你,长歌,你回来了。”满是沧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凤长歌震惊地看着他。 灵兽的灵力强大,有时候更甚于修炼千年的天人,只是它们从不愿化为人形,它们都觉得化成人形,是放弃自己原本的身份。 青木在天界活的时间如此之久,灵力达到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只是能发现她的身份这点着实让她吃惊。 “长歌,过来。” 凤长歌不听它的话,站在原地充斥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旁边的猿猴见到自己的老大这样被忽视,生气地向着凤长歌叫嚷起来。 “孩子们,安静下来。”青木的话让众多猿猴都乖乖安静下来,“长歌,是什么样的怨恨让你冥界归来?” 第五十七章 会见青木3 闻言,凤长歌弯得像柳叶的细长眉毛高高扬起来。 诧异的心情,让她久久才平复下来。 微微握拳,暗地里给自己的打气,她启声问:“青木,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冥界归来的地方就是九重山脚下,离我们这么近我们自然是知道。” “我们?”她注意到青木的这个称呼,反问。 “是的,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们都知道。” 凤长歌心底再次讶异,一直以来从未见过灵兽们出手,唯一有过交手机会的就是九重成天山上那只不懂事的水麒麟。 “你掩命星之举,还是我们五只帮的你。” 在见到青木的时候,凤长歌脸上和心情的表情都只有讶异。可是,这估计是她最后惊讶的一次,因为接下来不管青木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惊讶。 “你们为何要帮我?”她问。 “小麒儿感知你回来后,便对我们大吵大闹要帮你。” “小麒儿是谁?” “就是成天山上最喜与你打闹的水麒麟,他们年纪尚小,未能与你们交谈,你们自然是不知道它的名字。” 凤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两只水麒麟是最早来到无极长宫的,如今青木告诉她,成天山上的那两只水麒麟年纪尚小,可知他们来到无极长宫已经六万年。 “以你的掩命星的办法,即便掩成功也会很快会被发现。你冥界归来,花了什么代价我们虽不知,但能再回来不花一定的代价是不行的。何况,我们也想弄清楚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年前在无极长宫中大开杀戒的你,三年后会由冥界归来?” “那不是很浅而易见吗?冥界是死人去的地方,我死了,自然从冥界回来。”凤长歌微微勾唇,语气轻佻的对冥界归来这事已经不放在心上。 “那三年前在无极长宫大开杀戒的人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在混元巨鼎待了三天三夜就已经成干尸而死。倒是你们,既然能知晓我从冥界归来,那么三年前用我容貌在无极长宫大开杀戒的人可知谁?” “长歌,我们拥有的能力是知晓天界异变,三界之乱。你冥界归来,鬼气入侵,命星再亮,我们自然是能知晓。但是若问谁杀了谁,谁伪装谁,这等事情我们都无法感知。” 青木的话,如一盆冰水直接洒在脸上。 凤长歌曾想,去找桃妖清涟询问自己死去时的事,可如今看来她是太看得起清涟。 不过,即便他们能知道又如何,天界每天都有天人在死,他们若能知道她是如何死的,自然也会知道其他的天人是如何死的。 只是,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心中的失落依旧无法释怀。 “那你来找我,可是为了问我三年前的事情?’ “一半,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我竟然有那等本事能帮你的忙?” “有。” 被一只上古灵兽这么看重,不知是福是祸,只是既然他们帮自己掩了命星,光是这份上就要还这份恩。 “要我做什么?” “帮帮宴生。” 第五十八章 会见青木4 让她去帮向宴生? 她警惕却又紧张,“向宴生他怎么了?” 对于向宴生,听到他的事情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去关心他的一切。 明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该再对他抱有什么感情,可是却依旧控制不住。 “宴生会死。” 青木的话再次让她震惊,她向前大跨一步,身子微微颤抖,大声问:“他怎么了?” “具体的事我们也不知,只是我们知道你能帮到他。”青木缓缓说道,“长歌,宴生没有子嗣,如今天界,还有无极长宫都需要他,他绝不可以死。” 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不知是因震惊,还是害怕。 青木是上古灵兽,它说的话,自然是可信。可是,她却又不愿信,向宴生会死的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悲伤…… “谁要杀他?” “不知道。” “那你怎知他会死?” “我们五人是无极长宫的灵兽,但主要的责任不是守护无极长宫,而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对于宴生之事,我们自然上心。他会死,也是我们五人所算到的结果。”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守在他身边,帮他渡过这个劫。” “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留在他的身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的悲伤如杯子溢出的水,“我冥界归来,改容换面,即便我说自己是凤长歌,可有几人能信?何况,他丢失了关于我的记忆。” “长歌,这个要你自己去想,我们帮不了你们那么多。”青木道。 凤长歌冷冷一笑,“你们倒是会把责任推给我,何况青木你可知我为何死去还要想尽办法从冥界回来吗?” “你爱着宴生,为了他,你自然会费尽千辛万苦从冥界归来。” 青木的话,霎时间让她不知如何辩解。 她回天界虽说是为复仇而来,可是真正回来的原因,因为青木的一语道破,而让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与无能。 凄然一笑,将被青木发现的心思都掩盖在心底。 “青木,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是现在,我在无极长宫的身份低微,想要靠近向宴生的身边有些难,我需要你的帮助。”收拾起脸上软弱的表情,她冷冷地道。 青木赤红的双眸瞧了瞧她,微微颌首,“只要你愿意帮宴生渡劫,不管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 “很简单。我现在的身份是清遥的徒弟,我与清遥的徒弟现在正面临的问题是更天山上的试炼,你助我完成这个试炼。” “试炼内容是什么?” “摘下赤目金丝猴上的绸带。”她的目光落在青木脚边绑着绸带的小赤目金丝猴的身上。 青木伸手将小赤目金丝猴轻轻往前推了一步,小赤目金丝猴察觉到老大的意思,跑到凤长歌的面前。 “还有六只,你让它们别太轻易被抓住,否则别人会怀疑。” “好的。”青木答应。 凤长歌抱起来到自己面前的赤目金丝猴,转身往来时的路回去。 第五十九章 全部通过 脚踩在铺满松叶的地面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青草泥土及松树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青木的话,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向宴生有一劫,会让他死。 那这劫是什么?是她?还是别人? 至今为止,她心中对向宴生一有怨恨,二有质疑。青木却要她去帮向宴生,这纠葛与矛盾让她该如何去说服自己。 她重重叹息一声,依着松树干坐在地面上,为那纠结的事情而觉得头痛。 怀中的赤目金丝猴用着狐疑的眼光看着她,左右微晃着小脑袋,模样很是可爱。 “长歌,你怎么在这?”白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见到她坐在地面,急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吱!” 怀中的赤目金丝猴忽得叫了一声。 白茫和两个无极弟子惊讶地看着她怀中的赤目金丝猴。 “怎会这么快就抓到一只?” “赤目金丝猴在猿猴中脾气最为高傲,怎会这么轻易就让陌生人抱自己?” 两个无极弟子如同说相声般一言一合的。 凤长歌站了起来,道:“我从小就与猿猴为伴,猿猴的习性我都知,想要驯服一只赤目金丝猴对我来说比什么都简单。五师兄,这赤目金丝猴脖间绸带绣的字数正好是五,你将绸带摘下来吧。” “好。”白茫应声,将赤目金丝猴脖间的绸带摘下交到监考的无极弟子手上。 无极弟子看着手中的绸带,无奈道:“五弟子白茫通过试炼。” “我们去找其他的赤目金丝猴吧。”凤长歌说,白茫点头,与她一起往其他的方向走去。 此时,九重成天山,栖水阁中。 罗揽正在房中搬弄今早新采摘的菊霜花,雪白的花朵散发着阵阵的香味,嫩绿的枝叶鲜艳得好看。 罗揽向来爱这种花,见这花盛开时总会摘上几枝亲自搬弄。 她拿起小剪刀修去一支菊霜花的旁枝时,忽得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将她吓了一跳,手一晃将整只菊霜花都剪掉。 随那朵菊霜花的落地,清冷的声音带着畏惧道:“属下该死惊扰了老夫人。” “罢了,你本是影卫神出鬼没也是正常,要怪就怪我自己,你在我身边侍候多年,却还能被你的神出鬼没吓到。”罗揽淡淡地道。 孤星将头低得下下,不敢哼出一句话。 罗揽的话像是不责怪他,可是在罗揽身边侍候多年,她的喜怒无常,他是知道的。 “我让你监视风清遥七个徒弟的试炼过程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清遥的七个徒儿已全部通过更天山试炼。” “什么?!”罗揽诧异地看向他。 “风清遥的徒弟中,有一个名叫长歌的徒弟,能与猿猴交谈,她驯服了七只赤目金丝猴故而通过了试炼。” 听到长歌两个字,罗揽一怔,眼里生出怒意看向木槿,“风清遥的徒弟中有叫长歌的?” 木槿向前移两步,“是的老夫人,长歌那名字在第二页,你没翻页所以没注意到她。不过,这长歌不过是个孤儿。寿命也极断,只有十年。所以,小的才没告知老夫人你。” “有人的寿命会有十年这么短?” “是的,昭元长老亲自算的命格。” “那也罢了,寿命这么短的人,也没什么好在意。”她豁达说,拿起小剪刀准备继续修建菊霜花,忽得想起了什么,看着木槿道:“宴生的六千岁的寿日是不是快到了?” 第六十章 解临雅回来 将最后一只赤目金丝猴的绸带交到监督的无极弟子手上。 监督的七名无极弟子都面面相觑,之前说他们的那些冷言冷语,如今都如在打他们的耳光似的,尴尬地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去告诉明月师兄,你们先带他们去练武场等着。”一无极弟子说,其余六人点了点头。 来到练武场,除凤长歌以外的六人脸上的喜悦都浅而易见。 谁都不曾想到过,只花了三个时辰他们就已经通过更天山的试练,若是那些努力千年时光的无极弟子知道,定会气个半死。 若无青木帮忙,有几人能过这更天山试练凤长歌心中没定。 赤目金丝猴是众多猿猴中最有灵性的一种,会隐身,躲藏起来很难让人寻到,而且是在这么多猿猴的更天山上。 虽让青木帮忙有失公平,但如今她没时间耗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向宴生会死,光是这件事上就让她慌忙起来。 在练武场等了片刻,去通知顾明月的无极弟子带着顾明月与风清遥回来。 风清遥步声杂沓,神情欢喜,或许他都不可置信他们七人真的通过试练。 顾明月来到无极弟子的身边,问:“绸带呢?” 无极弟子将七条绸带都交到顾明月的手中的。 “都是他们从赤目金丝猴上摘下来的?” “是的,弟子们亲眼所见。”那无极弟子应道。 顾明月望着手中的七条绸带,这七名监督的无极弟子,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弟子,对其人品也相对比较信任,绝不可能被他们收买。 而且即便是收买,也绝不可能将七人都收买。 可是,入门不过三个余月的弟子,居然能通过更天山的试炼,这在无极长宫怕是会引起一场轰动。 “罢了,既然通过就通过吧,清遥将你的徒儿们都领回晬天山去吧。”事已至此,风清遥也跟在身边,若说不让他的徒弟们通过这次试炼想必第一个不服的就是风清遥。 比起他们七人通过更天的试炼引起的轰动,风清遥更是不能激怒,毕竟如今的无极长宫除了向宴生,没人能制住他。 风清遥并没有多想什么,领着七人开开心心地回晬天山。 一路上,慕幽兰几人与风清遥开心地分享抓赤目金丝猴的过程,风清遥听得一脸的笑意。 这是凤长歌回归后,第一次见到风清遥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想想以往她徒儿在她身边的时候,每天都是笑容满面。 可是,三年后回来,他脸上的笑容不见,多的是沉重的稳重,但果真,她家徒儿还是这样无忧无虑地笑着就好了。 离晬天山入口还有两米的时候,一抹嫩绿色忽得映入眼帘。 凤长歌定睛一看,竟然是解临雅! 第六十一章 谜团太深1 解临雅站在入口处,风有些劲,吹得他绿衣烈烈作响,青丝乱舞。 他脸上带着白狐面具,面具下的眼神透着一股慵懒地看着他们。 “那人,该不会是解临雅雅公子吧?”慕幽兰激动地拉着她的衣袖问。 凤长歌微微一顿,“雅公子?” “怎么?你不知吗?解临雅雅公子和银公子可是咱们天界的两大奇公子。”慕幽兰激动地与她解释。 凤长歌皱了皱眉,银公子是奇公子这点她倒是确定,因为在这天界没有什么是银公子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奇是奇在这里。但若说解临雅奇,除了爱戴狐狸面具的,还怎么没那点看得出来他奇。 只是,消失三个多月忽然这么出现是什么意思? 他们七人乘着的飞剑落在了晬天山的入口,解临雅迎面走上来。 “清遥,好久不见。”他说这时,目光却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不久,差不多三年而已。”风清遥冷冷的语气中有些不悦,似乎是在责怪解临雅这三年不来找他玩似的,“你今日怎么有空上来?”风清遥再问。 解临雅与他并肩而行,道:“宴生寿日快到了,我提前来了。” 凤长歌一顿,刚解临雅故意将寿日两字说得很清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在天界,天人三千岁的时候就拥有寿日,五百年过一次,如今算起来,向宴生应该是六千岁。 她倒是忘了向宴生寿日这事。 风清遥也忘了,脚步顿了下,转身对七人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机关屋前集合。” 七人听令,各自散开回自己的寝室休息。 凤长歌刚走几步,右手的小指勾动起来。 她回过头,解临雅面具下的双眸含笑地看着她。 这感情是在调戏她? 凤长歌不悦地蹙起眉头,转头继续往寝室方向回去。 回到寝室,一个时辰后,解临雅跳窗而来。 凤长歌正坐在书桌前看偃术书,见他人影踏步上来,依旧八风不动地看着自己的书。 “你都是天界第一的偃术师了,还看什么偃术书?” “学无止境,何况偃术这东西本来就是在不断地创新。”她放下书,目光落在解临雅脸上,解临雅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面具摘下,一张妖冶的脸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这三个月调查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调查到。” “这么没用?”凤长歌鄙夷又狐疑地看向他,三个月什么都调查不出来,解临雅何时变得这么没用了? “长歌,你说这话,我可是很伤心的。” “什么都没调查到,还要我夸奖你不成?”一心信任他能帮自己查点什么出来,这下倒好,什么没调查到,反而浪费了她三个月的时间。 解临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长歌,你这事谜团太深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止一人所为。” 第六十二章 谜团太深2 见解临雅的神色总算严肃起来,凤长歌不再鄙夷看他,问:“怎么了?” “这三个月里,我回我们之前找到混元巨鼎的洞底看了看,在那处找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凤长歌狐疑地看向他。 当年寻得混元巨鼎的时候,是在布满钟乳石的山洞里,山洞很是平凡,但在洞的尽头有一个深约五米的洞,混元巨鼎就在那洞中。 而看去,混元巨鼎周围的空隙只能容易个人走动,想必连侧身都难。 可在那样的洞中居然有密室? “是的。当年你掉进混元巨鼎,我们并没有想太多,就将混元巨鼎从洞中拿出来,然后就将此运走。与你在成天山一别之后,我就想该回去那处调查调查,无意中发现了那密室。那密室应是已经有五千年以上没人居住,里面全是灰尘。” “你在里面可有发现什么?” “一个无字牌位,一些男子与女子的衣裳,那些衣裳都被剪碎,看不出穿的人体型有多大。” 解临雅的发现让凤长歌沉思起来。 密室?无字牌位?被剪碎的男子与女子的衣裳? “你觉得在那密室里住的人会是谁?”她问。 “混元巨鼎是黄帝的宝贝,除了黄帝会住在那,我想不出会有其他人。” 凤长歌轻轻颌首,四万年前,炼丹师黄帝因为烦恼了来求丹药的人,就一个人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 两万年后,天界便有人在传,黄帝已死,他留下了个用偃术所造的混元巨鼎,在那里面藏满了黄帝毕生所炼的丹药。 为此,天界不少人都为这个传说的混元巨鼎而疯狂寻找。 凤长歌他们只是纯属无聊也去寻了下这传说中的混元巨鼎,然而这混元巨鼎是真的存在,但她却丧命混元巨鼎中。 “在那密室里还有女子的衣服,我想应该黄帝夫人的衣服,黄帝死后,她应该一直住在那,但五千年前想必是心灰意冷,心生怨恨,就离开了那地。” “如果黄帝的夫人在五千年前离开那里,可是,黄帝已死的消息可是在两万年前传出来的。黄帝隐居在那般偏僻的地方,若没人传出来,根本无人得知黄帝的死讯。” “有两个假设,一、黄帝两万年前根本没死,二、两万年前传出黄帝死讯的可能不是黄帝的夫人,有可能是黄帝在挚友。” 凤长歌皱起眉头,这两个假设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与他们谈的相差甚远。 “雅狐狸,我们是在谈论谁人害我推下混元巨鼎,我们为何谈论起黄帝的事情起来?”差点被解临雅带走,她急忙找回原来的话题。 “混元巨鼎是利用偃术所造起来的,在天界懂偃术的人屈指可数,但是,偃术出名的却无几人。那日,混元巨鼎的鼎口明明是开着的,但是在你掉落之后,就关了。很明显,当时定有人在下面动了混元巨鼎的机关。而且,在混元巨鼎运回无极长宫第七天后,混元巨鼎的鼎门开了,若不是对混元巨鼎熟悉的人,怎么可能会那般轻而易举地打开混元巨鼎?” “你怀疑害我的人是与黄帝有关的人?” 第六十三章 谜团太深3 凤长歌问。 解临雅点头,“若不是与黄帝有关的人,很难说明,他为什么会打开混元巨鼎?无极长宫的一重山每半个时辰就会有巡逻弟子路过,能在半个时辰中打开混元巨鼎,若是你,你能做到吗?” 她摇头,她的偃术虽然号称天界第一,那是因为天界学偃术的人没几个,而且,她见过混元巨鼎的构造图,但那是天界流传的,在天界混元巨鼎的构造图各种各样都有,其中她见过一分混元巨鼎极为复杂的构造图,看上去像是真的构造图,但是,没人肯定她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混元巨鼎构造图,即便是真的,也很可能被谁动过手。 但,见到那份构造图都知,混元巨鼎机关重重,若不研究段时间根本无法打开鼎门。 “假设那人就是黄帝夫人,少说,她也活了两万年以上。这样的一个前辈,为何要设计夺我性命?” “还有一个可能。”解临雅话只说一半,故意吊她的胃口。 她不悦地皱起眉,她不得不承认解临雅的智慧,但是这样被他吊着胃口让她忍不住有想打他的冲动。 “什么可能?”但现下需要解临雅提供线索,所以还不能打他。 “黄帝夫人与无极长宫有恩怨。” “黄帝夫人与无极长宫有恩怨?”凤长歌不解反问,她看了一眼解临雅道:“你可以接着说你猜想的剧情。” 她先道,免得一会解临雅说到一半又吊她的胃口。 “作为这样的一个老前辈,本应该淡泊名利,不参加纷争。若不是与无极长宫有恩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她先杀你,应是忌惮你的强大。” 这个假设,凤长歌听懂了,她道:“我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又是向宴生的护卫,有我在,拼尽性命也会保无极长宫不受一丝的伤害。” “是的。”解临雅认可,“无极长宫有你和向宴生二人在,若想灭无极长宫,一是除了你,二是杀了向宴生。” 谜团看似解开一半,但凤长歌仍觉谜雾重重,细长的柳眉已快皱成麻花,“雅狐狸,这样说来可以算是上一代的恩怨,而且若真是黄帝夫人谋划一切,她现在少说都应该活了三万多年。活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黄帝的丹药,那人说不定武艺高强,灵力强大。杀我,就跟捏死一直蚂蚁简单。可为何要这般费劲心思?” “确实如你所说,黄帝夫人应该武艺高强,灵力强大,但她现在用陷害你的方式杀你,那可以说明一点,她在这两万年的时光里,因什么事情失去了灵力,故而才用了这样的方式。否则,若没有的话,她大可前来将你们都杀个干净。” 解临雅的这个假设将她说服,确实,有能力的话不会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来杀她,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地来灭无极长宫,那样比起想尽办法杀她更来得简单点。 “这么说来我的死,是上一辈造的孽?” 第六十四章 谜团太深4 “没错。”解临雅肯定说,“现在黄帝夫人用你的模样做幌子到处杀人夺神器,想必是想借用神器的力量,来增大自己的灵力为日后来灭无极长宫而做准备。” 凤长歌闻言,忽得一怔。 她脑海里回想起青木的那句话——宴生会死。 解临雅只不过调查到一个密室便猜测出这么多东西。 若一切真如他猜测的不差片厘,那她的死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与阴谋。 可是那天…… 她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力道:“那天,我掉入鼎中时,你们三人就站在我身……” “长歌。”解临雅轻唤一声,打断她的乱想,“别再怀疑我们三个,即便真是我们其中三人中有一人将你推入鼎中,那么也绝非我们所愿,我们三人都视你为命。” 解临雅的话,让凤长歌自嘲一笑,“若真视我为命,为何推我?” “长歌,人生之事十有八-九都是不如意,我们三人最在乎便是你,可我们却都失去你,那日推你,想必那人也不过是被控制,绝非自已本意。何况,你现在纠结的,不该是此事。假冒你的人,依旧在四处抢夺神器,眼看他们抢夺的神器越来越多,无极长宫要面临的灭顶之灾恐怕就在不远之后。无极长宫是你第二个家,向宴生是你深爱的人,你可舍得家毁?舍得他亡?” 解临雅的声音逐渐有了哀求,望着他双眸中真挚的眼神,正欲说什么,忽得解临雅剧烈地咳嗽起来。 刚才一番交谈,他都未咳嗽一次,想必是为了与自已解释说明,而一直强忍咳意,这下忍不住才咳个没停。 凤长歌见状,给他倒来一杯清水,他咳嗽依旧不止,而掌心已有鲜血…… 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瓷杯,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配着清水喝下去,他的咳嗽这才停止。 “长歌,我懂你心中怨恨,我们三人视你为命,你自然也待我们三人情重。可一切并非是我们的过错,向宴生毁了容颜,失了双腿,可见那人已经达到她的目的。眼下也不知她筹划的一切还有多少就完成,我们要在那之前想办法护宴生,护无极长宫。而并非在此纠结究竟谁推你落鼎。”道完,解临雅又咳几声。 解临雅刚说的一串话皆是他看到洞中密室猜测出来的,是真是假,难辨其一。但他刚才说向宴生毁了容颜,失了双腿…… 若向宴生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便信了他这番猜测。 “你一开始说过,我的事非出自一人之手,是有查到什么人与黄帝夫人有勾结?” “没有,我只是在打听假凤长歌所在之处时察觉到的。” 凤长歌微微皱眉,“你察觉到了什么?” “有人说你在北边幽冥海域,有人说你在西方鬼域雪山,更有人说你在玄武岩磊城,我打听了下,共有八处地方假凤长歌同时出现过,可猜测,这八人都易了你容貌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凤长歌默了下来,八人易她容貌…… - - - 题外话 - - - 透漏了一半的信息,各位猜猜,哪一半是真的?哪一半是假的?无奖竞猜哦 第六十五章 姐姐凤重歌1 向宴生寿日将近,来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地到来。 风清遥这几日为招呼宾客,也是无瑕理会他们,扔几本偃术书让他们自觉学习。 解临雅做为最早来的宾客,自是无聊,就成天围在凤长歌身边转悠,其给出的理由不过是想习偃术。 风清遥曾多次以宾客人多,房间安排不过来赶他下山,毕竟他家就在九重山脚下,但解临雅脸皮厚不愿走。 白日里总缠她身边,夜里总喊她一起下棋下到三更。 解临雅让她别再调查谁推她落鼎之事,好好守着无极长宫,再加上向宴生寿日来往的人鱼龙混杂,更不能移开视线调查别的。 转瞬消失的三个多月,天界已步入秋的领域。 对于天界来说,一年四季的变化对他们来说也不差多少。 晬天山的桃花依旧芬芳盛放,唯变了的是阳光微暖。 凤长歌坐在靠窗的桌子,摆弄着眼前的偃甲人。 风清遥去忙之时给她留了这么一个任务,让她做个偃甲人出来。 正巧解临雅那都不让她去,让她静心去做一个偃甲人,也不是不可能。 解临雅现在在慕幽兰的身边转悠,这也是对的,若常在她身边转悠,别人会误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故而,在她以外的人身边转悠也是对的。 阳光倾泻入窗,被窗外一棵古桃花分割得零零碎碎。 一直盯着偃甲人的眼睛有些疲惫,凤长歌放下手中的工具,伸手揉了揉双眼,待再次将眼睛正看,盛着淡淡青色茶的瓷杯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侧目看向杯子的主人,只见带着白狐面具的解临雅眼里含笑地看着她。 “谢谢。”她接过他手中的茶道。 “跟我客气什么。”解临雅搬来椅子坐在她身边,“你做这种东西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认真,和从前一点都没变。” 闻言,凤长歌白眼瞟过去,低声不悦地说:“不要在这跟我装熟。” “不怕,他们听不到。”他设了个阵,他们的声音柳辰桉他们自然听不到。 “听不到什么?”不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风清遥显赫的身形从门外走进来,望着解临雅的时候不悦地瞪了一眼。 被抓包解临雅无奈地耸了耸肩,“你怎么回来了?外面的事不用你去接待了?” “我做事,用不着你操心。”风清遥向来就讨厌解临雅,与解临雅交谈时总是没好脸色给他。“重歌姑娘,请进来吧。”风清遥转头向身后道。 凤长歌听到他对身后的人的称呼,一震。 她瞪大着眼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是一个貌丽的女子,一身红衣,肤色胜雪。清亮的赤色双眸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有一番高贵清雅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而那容颜…… “凤长歌!”慕幽兰惊呼。 一身红衣的她嘴角微微一扬,道:“不是,我是凤重歌,长歌的双胞胎姐姐。” 第六十六章 姐姐凤重歌2 在天界,生儿育女不是件易事,而能生出双胞胎更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故而,凤长歌和凤重歌是天界唯一的一对双胞胎。 她们出现的地方常引来天人们的注意与羡慕,为此她们的父亲凤传英成了所有天人羡慕的人物。 凤传英说,生出双胞胎婴儿是福是祸,无人知晓,因为她们出生那天,她们的母亲就死去。 只是,虽是双胞胎,除容貌相似,性格,命格却截然不同。 凤长歌因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天生叛逆。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故而,从小她只要稍微犯些小错,就会受到凤传英及其他人的责骂,也因此分家的那些小孩也常爱来抓弄与她。 凤重歌的命格与凤长歌正好相反,她的命格极好,紫微坐命,左右为辰与壬,辰为贵,壬为富,无官星相撞,是吉命。所以,从小谁都宠着她,即便做错事,谁都会说无所谓。分家的小孩也从不敢武逆与她,唯她是从。 她们从还是胚胎的时候,就在一起。同时长大,同时出生,拥有着相同的容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小时,凤重歌曾对她说:“长歌,你与我容貌如出一辙,下次谁要是欺负你的时候,你就说自己是我,这样大家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可是,凤长歌从不屑假冒她。如果,在凤家受人欺凌是她的命运,那她就接受这命运,并与这命运抗之。 后面,她离开凤家之后,也时不时与凤重歌有联系。 她冥界归来,一心只在复仇上,倒是忘记了双胞胎姐姐。 凤重歌眉目携笑,走进来,望见桌面上一堆散乱的木块,捡起一块端详起来。 “以前长歌还在的时候,我时不时就来这里找她玩,她总是摆弄着这一堆的木头,不愿与我玩。今日,回来再见这一堆零零散散的木头,却很是怀念以前的日子。若她能回来,就算让我如从前那般这样看这她也好。”她的话中隐有凄恻。 凤长歌听到她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从小,她便讨厌与自己命格完全不一样的凤重歌,对此她对凤重歌总是爱理不理。 但是凤重歌却待她很好,将自己一切最好的都给自己,好吃好玩的都给她。知晓她离开照阳堡后来到了无极长宫,一个人离家出走从照阳堡来到无极长宫,被凤传英派来的人找到后抱着她吵着闹着不愿回去。 作为姐姐,凤重歌是一个好姐姐。作为妹妹,凤长歌从来就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妹妹。 “重歌姑娘,师父会回来的。”风清遥道。 凤重歌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长歌会回来的。就算她不回来,我也要去将她接回来。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不是吗?” 风清遥脸色有些苍白地轻轻颌首。 凤长歌听到,心里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接她回来?是去接那个假的凤长歌回来?还是去冥界接真的凤长歌回来? 如今,物是人非,岂是说回来就能回来。 第六十七章 此生最幸之事 凤重歌不过是故地重游,见见凤长歌以前所待过的地方,以此来纪念她所怀念的双胞胎妹妹。 故而,她没在这里待太久,就与风清遥离看开机关屋。 许是见到凤重歌的原因,凤长歌忽得觉得心烦意乱,眼前的偃甲人也做不下去,起身离开机关屋一人去外面透透气。 秋风的清凉,阳光的微暖,桃花的芬芳。 眼前一切的景色怡人,可她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惆怅难以解开。 她长吁一口气,心中依旧乱如一团麻。 “怎么了?见到凤重歌让你的心情这么差吗?”解临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见他跟出来,凤长歌看转身看向机关屋,见自己所站在的地方没有窗户,也就不怕屋中的人会窥探她与向宴生的交谈。 “并不是心情差。”她压低声音小声道,虽然没有窗户但仍怕隔墙有耳。 “心情不差,那干吗一出来长吁短叹的?” “只是觉得难受罢了。”心中如有股怨气,充斥着五脏肺腑,难受地让她难以去抑制心中的不悦与怒火。 解临雅走到她身边,轻轻笑道:“这自然是难受,明明家人,徒儿,爱人都在自己面前,却不敢去相认。这感觉放谁身上都不好受,不过,凤重歌是你姐姐,害死你之事也与她无关,若实在觉得难受,不妨将你的身份告诉她,让她也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不行!”凤长歌想也不想便拒绝,“我和她虽然是双胞胎,但我与她的姐妹情想必没有常人家的姐妹那般好。” “怎么?你与凤重歌关系很差吗?以前见你俩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的,还以为你俩感情不错,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交恶了不成?”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凤长歌不悦。 她之所以对凤重歌喜欢不上来,有一部分是因为妒嫉,凤重歌除命格外,没一处能比得上她,但她一生却比自己幸福多,就如现在,她惨死,而凤重歌依旧活得好好的。 她也该知道,一切与凤重歌都无关,但事到如今,却不知为何对凤重歌心生不悦。 “长歌,别生气。”解临雅粗沙的声音忽得变得温柔不少,“我知你心中难受,若安慰你自然是比不上宴生。可我很高兴,在宴生、清遥、我三人之中你选择寻求我的帮助,我想我此生最幸之事便是这桩。” “被我利用,有什么可高兴的。”解临雅的话,扰乱了她心绪,她视线游移不经意间落在解临雅漆黑的双眸时,瞥见了他眼里的温柔。 “被你利用,我心甘情愿。”他缓缓说道。 她的视线望向远方,气愤,无奈,尴尬,无措如交错的线纠成团,在心底纠结,无处可解。 第六十八章 敲钟 太阳还未从天边露脸,凤长歌换上一身夜行衣来了七重咸天山。 守护咸天山的灵兽是白狐,白狐喜爱鲜花绿草,一上咸天山一眼望去的便是鲜花簇簇,灌木丛从。 地面是嫩绿的小草,若光脚踩在上面,定会被那小小的草弄得痒痒难止。 天色未亮,咸天山上寂静得见不到一人。 只是,调皮的小狐狸们,已经醒来。在草地上追逐,戏在花间还未睡醒的蝴蝶。 绕过这些调皮的小狐狸们,凤长歌来到不远处的小亭。 小亭里有着一个近两米高的白玉钟,钟身雕刻这四条飞腾的龙,在淡淡月光下染上了一层的光晕。 这个钟就是每日无极弟子敲响叫醒无极长宫其它人的钟。 看着这熟悉的白玉钟,她伸出手指尖轻抚这冰冷的钟身。 “看你天没亮就出门,以为你要去做什么大事,只是来看这白玉钟吗?”解临雅道。 凤长歌扭头,看向走来的他。 “你怎么总跟在我身后?”她有些不解,在出门的时候就察觉到解临雅跟着自己的脚步而来,只是她要做的事不是见不得人,也就由他跟着。 “怕你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 “什么叫不该做的事?” “比如去见宴生。”解临雅双眸露出一抹俏皮,似他刚才说出来的那句话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凤长歌白了他一眼,转身坐在凉亭的栏杆上。 “我不至于蠢到那个程度。” “怎么?难道你不曾想过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宴生?”解临雅靠在她身边问。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死之事,不管是如你我猜测,害我之人是针对无极长宫。亦或只是谁单纯地只是想杀了我。终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想杀我的人会再次来杀我。” “以你这本事,没人能杀你。”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纵使我本事再大,可我死在了暗箭下。第一次费劲心思杀我,就会有第二次。” “可说到底,你不过是不信任宴生,怕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宴生,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解临雅的话让凤长歌沉默了下来,她不答,解临雅也不知她心底想的是什么。 三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走到他们脚上,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里的小狐狸居住在咸天山,与无极长宫的弟子混得很熟,对人丝毫一点也不怕生。 凤长歌看着这些小狐狸,长长地叹了一声,“雅狐狸,不要过多的猜测我的心思。” 解临雅每次总能准确地将她隐藏的心思给猜测出来,每次都能动摇她心中已坚定的事情。 她忽得觉得自己找解临雅来帮自己,是一大错。因为,他太聪明了。 “长歌,我懂你的其实不多,比如现在你来到这白玉钟前是做什么,我也不知。” “我来敲钟。”凤长歌说。 第六十九章 多事的寿宴1 “敲钟?”解临雅狐疑地看着她,“天色未亮就起床到咸天山上来,就是为了敲钟?” 凤长歌不做声。 今日是向宴生的寿日,在他三千岁拥有寿日起,每次他过寿时都会来这咸天山上为他敲响三次白玉钟,只为他岁岁平安。 敲钟祈安,是人间有的一个习俗,她从一个渡劫者的口中听来,听闻后,她便开始效仿。 不过,罗揽不喜欢她这举动,她觉得提前敲响无极长宫的钟声是坏了规矩,为此警告过她几次,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视线望向天边,心思微微凝重。 如今对向宴生是爱是恨,她已弄不清,但一直以来都会做的事,即便经历了那三年,她依旧想做。 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以后她再也没机会替向宴生敲向白玉钟。 等天边第一缕阳光冒出,白玉钟的钟声响侧整个无极长宫。 不多不少,一共三声,将还在睡梦中的无极弟子们纷纷叫醒。 睡意朦胧的风清遥在第一声钟声的时候,就已经醒来。 待第三声钟声敲完,他身上的睡意已无,看向窗外的时候,见太阳不过刚从天边升起,钟声却不再响起。他猛然一怔,放大地瞳孔静静地第四声钟声。 无极长宫唤弟子醒来的钟声一共是五次,现在只有三次,还剩两次。 等了一会,没有第四声的钟声响起。 他急忙从蹋上起来,将衣服穿好,走出屋外。 屋外不少无极弟子都脸色苍白地抬头望向六重咸天山,他们手中都执着长剑,神色肃穆。 在无极长宫稍微年长的人都知道,凤长歌会在向宴生寿日的清晨去敲响咸天山上的白玉钟,一共三声。 凤长歌回来了。 众人虽不说,都心知肚明地认定此事。 “风清遥,上咸天山看看!”虎艳阳急忙走过来道。 风清遥未回答,以先行一步赶到咸天山,赶往白玉钟处的时候,见那处围满了无极弟子,而在无极弟子们的中间,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白狐坐在那。 九尾白狐是咸天山的灵兽,它在那出现是意味着抓到捣乱的人吗? 他急忙挤起人群,还未走到时,罗揽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震怒的声音充斥着不满。 罗揽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元老与护法们,他们每个人脸色都极其难看,霎白得吓人。 围着亭子的无极弟子纷纷让开,发现亭子里除了九尾白狐与四五只小狐狸外别无他物。 “罗揽,你可生气了?”九尾白狐问。 罗揽抬头看向它,“九尾,这是怎么回事?” “宴生今日寿日,我替长歌为他敲钟祈福,毕竟我与长歌约定过,她若不在就由我来帮她。”九尾白狐娓娓道来。 众人听到是她敲的钟声,脸色顿时好了很多。就在听见那钟声时,他们都以为凤长歌回来了…… “九尾,这白玉钟自无极长宫建立起来就用与叫醒弟子们而用,以后你且别再用白玉钟做无用之事,何况凤长歌已是无极长宫的叛徒,你身为守候无极长宫的灵兽,与她的约定你可以不再守护。” “我知道了,罗揽。”它道。 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罗揽也让众人散了。 待众人都散尽,九尾白狐看向脸上尽是失落之意的风清遥问道:“清遥,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他轻声道,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第七十章 多事的寿宴2 因钟声引起的闹剧,就这么落幕。 九尾白狐迈着轻缓的脚步走回不远处的山洞。 回到山洞中,望见凤长歌与解临雅正跟窝里的小狐狸们玩得高兴,它长长地叹了声。 听到叹息,凤长歌放下手中的狐狸,正色道:“九尾,谢谢你的帮忙。” “长歌,你不该如此莽撞,你可知如今的无极长宫,只是听到你的名字众人都色变。” “原来,大家都这么怕我吗?”她笑说,丝毫没将九尾白狐的话放在心上。 九尾白狐趴了下来,九条白尾微微晃动,“他们并非怕你,而是想杀你。” 来到亭中的无极弟子,每人手中都执着长剑,若非要杀她,怎会持利器而来? “长歌,不过是敲个钟声而已,为何引来这么多无极弟子?” 居住在九重山脚下的解临雅不知凤长歌敲钟的意义,狐疑问道。 九尾白狐琥珀色的眼珠一转,望向凤长歌的方向,缓缓道:“长歌在宴生寿日时都会来这里为宴生敲钟祈福,无极长宫的人对这事都知晓,听见钟声便以为长歌回来了。” 竟是这理由。 解临雅不由酸涩一笑,道:“长歌,你可真是个纠结的人。” 一面说着不信任向宴生,一面却为向宴生敲钟祈福,果真这心里依旧有他。 “无极弟子都醒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免得一会让人们抓到就难以解释了。”九尾白狐说道。 凤长歌应好,便与解临雅回到晬天山。 晬天山是专门用与会客的地方,许是这里桃花百亩,芬芳迷人,故而特地在这重山中建了会客堂与宾客楼来招待宾客。 客人都汇聚在晬天山,自然今天的重点都聚集在晬天山中。 凤长歌回到寝室,换好衣裳后,就出门散步。 一路走着,沿途就可看到脚步匆忙,来回走动的无极弟子们。 凤长歌的辈分比那些弟子高些,故而她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寿宴到来。 无事可做的解临雅又跟在了她的身旁。 “雅狐狸,你除了跟着我就没别处可去的吗?” “若有别处可去,我早走了,怎会留在这让你嫌弃我?”解临雅即理直气壮又觉得委屈。 凤长歌无奈地看着他,第一次初见时,他在夜魔手下奄奄一息,将他救回来后,起初的他对凤长歌极其厌恶。 不对,并非对凤长歌厌恶,而是对所有女的都厌恶,若是女的近他身都有性命之忧,不过,他打不赢凤长歌,在凤长歌的压迫下只能乖乖疗伤。 伤好后,凤长歌提出要送他回家,他说他没有家。凤长歌只好将他带上无极长宫,但他在九重山脚下时又拒绝。 救了他一命若不理不睬就跟没救没什么差别。所以,就让他住在了九重山脚下,一开始敌对的关系也不知从何时感情变得这么深,说来,她从来没见解临雅身边有其他的朋友。 难不成这几千年来,解临雅只有她一个朋友? 第七十一章 多事的寿宴3 相识多年,突然间才察觉到解临雅身边的朋友只有自己,她不由地同情起他来。 清了清喉咙,她道:“既然你没地方去,那就跟在我身边也无妨。” “就算有地方去,我也想跟在你身边。”解临雅若有所思地说,凤长歌微微愕然。 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过头去,总觉得不能与解临雅说太煽情的话,否则他说的动情的话,她无力回驳。 “雅公子,太好了在这里遇见你们。”凤重歌温柔的声音传来。 两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凤重歌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 “看桃花看得入迷,都迷路在了里面,我还以为自己出不来了。”凤重歌喘着粗气说。 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凤长歌微微皱眉。 凤重歌望向她,甜甜一笑,道:“小姑娘,你是清遥的徒弟吧,你叫什么名字?” “长歌。”她冷冷道,凤重歌表情忽得一僵,涩涩笑说。 “长歌吗?真巧,我以前也有个妹妹也叫这个名字,不过,她死了。” 凤长歌闻言,冰冷的眸子有了些暖意,或许她不该对凤重歌抱太大的敌意,毕竟她是自己的姐姐。 “寿宴应该快开始了,我们去会客堂吧。”解临雅一语击破这尴尬的气氛。 凤长歌微微颌首,往会客堂出发。 来到会客堂时,堂外坐着不少无极弟子。 向宴生的寿宴,宾客坐堂内,宾客带来的随从与部分的无极弟子坐堂外。 坐堂外的无极弟子,按辈分来分,只有辈分较高的才可坐。凤长歌的身份是风清遥的徒弟,虽入门不久但这辈分让她可以坐在堂外参加向宴生的寿宴。 “长歌,我们的位置在这里。”坐好位置的慕幽兰朝她挥手喊道。 凤长歌见到他们的位置在最后面,便朝解临雅与风清遥道别,来到座位上。 “你怎么跟他们两个人一起来?”慕幽兰问。 凤长歌准备回答,忽得两股强大的灵力突然释放出来。凤长歌一怔,急忙站起来,一股强风迎面扑来,随后砰地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响起。 望向那灵力传来的方向,只见风清遥正与一个粉衣女子交手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勾月,你给我住手!这里是什么场合你知道不?”一玄色男子上去阻止那女子。 “风清遥,宫主寿宴,你与客人打起来是什么意思?!”虎艳阳上前去将风清遥拉开。 “哥,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剁了凤长歌这个魔头的徒弟!”白勾月气急地怒道。 凤长歌猛然开窍,这两人打架难不成是因为自己? 风清遥手紧握成拳头,忍着怒意道:“我师父不是魔头。” “怎么不是魔头?天界谁人不知,凤长歌是怎样的一个魔头,四处杀人抢神器,这个的魔头就应该被除之!”白勾月怒道。 “发生什么事了?”向宴生的声音打断了正欲说话的风清遥,众人闻声纷纷让开道。 白勾月一见到向宴生,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哭道:“向宫主,请你为了我的父亲报仇!” 向宴生斟酌地打量她,两人是新生一辈,在场的人对他们都有些陌生。 站在白勾月身边的白天安站出来道:“向宫主,在下白天安,这位是在下的妹妹白勾月,我们的父亲是玄武一族的族长白震天,父亲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参加向宫主的寿宴就命我们二人前来向向宫主祝寿,只是父亲已再无机会参加向宫主的寿宴。” 白天安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微微一变,再无机会,这四个字如同在宣告死亡。 向宴生眸色微沉,肃穆的声音问:“白族长怎么了?” 听到问话,白天安眼眶一红,“一个时辰前,在下收到家中飞鸽传书,得知昨夜凤长歌闯入父亲修养的山庄,杀了父亲与山庄中的二十名家仆,并抢走了玄武一族的神器离火罩。” 白天安的话让人一震,白震天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即便生病以凤长歌身手来说是不可能杀得了白震天的,但白震天死在了她手上。 凤长歌也愕然,没想到假凤长歌比自己厉害,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向宫主,凤长歌已作恶多年,不可再放任她这般下去。小女子恳求联合四族之力,除掉凤长歌。”白勾月上前来跪下求道。 “向宫主,这孩子的话没错,凤长歌做恶已有段时间,不能再放任下去。”白虎一族的族长练无敌出来说道。 向宴生微微皱眉,深思起来。 忽得,风清遥走上前来,跪下道:“宫主,在此之前,弟子有一事求宫主成全。” “什么事?” “弟子要证明师父的清白。”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第七十二章 请求,天王堡寻 风清遥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震。 白勾月怒不可遏站起来,斥责道:“风清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长歌到处杀人抢夺神器,早已是天界人人知晓的魔头,这样的人我们玄武一族还会污蔑她不成?” “我并没说你们污蔑师父。”风清遥冷冷地反驳道。 “既知道我们没污蔑,那为何说要证明凤长歌的清白?”白勾月咄咄逼人问偿。 风清遥对于她的态度气恼,扭头,不去理会她。 “清遥,你为何要说证明你师父的清白?”见风清遥不说话,向宴生威严的声音缓缓问道。 “宫主。”风清遥俯伏在地,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含悲颤声说:“弟子恳求宫主让弟子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 “混元巨鼎还有一扇门?”向宴生狐疑问。 他的话也让在场的人微微一愣,却又狐疑不解。混元巨鼎还有另一扇门,和证明凤长歌的清白有什么关系? “弟子见过师父的偃术书,她也曾告诉过弟子,混元巨鼎这么大,定有两扇以上的门,现在混元巨鼎不过只开了一扇门而已。” “即便混元巨鼎有两扇门,凤长歌已从混元巨鼎中出来,事到如今你再去开另一扇门,又有何意义?” “因为弟子不信。” “不信什么?” “不信师父会滥杀无辜,不信师父会背叛无极长宫。” “为何不信?” “因为那是弟子的师父。”他声音藏着悲切,“弟子拜师父为师后,就与师父朝昔相处,师父的为人弟子最熟悉不过。那日从鼎中出来的人不可能会是师父,弟子相信是有人易了师父的容出来作恶,师父现在定还在混元巨鼎中,所以弟子恳求宫主给一个机会让弟子去打开混元巨鼎,将师父救出证明师父的清白!” 风清遥一字一句都说的振振有声。 只是,他这话说出来也是让人笑话。 虽未见过凤长歌,但与凤长歌交过手的人道那绝对是凤长歌,因为在她身上没感觉到法术易容,何况招式与凤长歌的如出一辙。连无极长宫都断定,那就是凤长歌,如今风清遥却说不是。 这一听上去岂正像是他的狡辩,只为让魔头徒儿这个脏名从他身上洗掉。 站在离他较远的凤长歌,将他的话都听进耳力,心中很是欣慰暖暖,她望向不知何时趁乱走到自己身边的解临雅,凑近他耳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说道:“雅狐狸,看看那就是我家的徒儿,对师父坚信不疑。比起你,好多了。” 解临雅望了她一眼,默了。 她若真告诉风清遥她便是凤长歌,想必脑子里全是草的风清遥也未必会信。 何况,凤长歌对与他们来说非比常人,太容易相信,反而说明了凤长歌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重。 再说,拿他与风清遥比,是想羞辱他不成? 向宴生清冷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问:“若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里什么也没有?” “弟子愿以死谢罪!”他话语中的坚决,容不得一丝的犹豫。 凤长歌闻言,心微微一颤,勾唇有些无奈,这徒儿果真傻。 “宫主,清遥都这般恳求,应了他这个要求又何妨?”罗揽的声音传来。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凤长歌微微地皱了皱眉,又是罗揽。 罗揽年事已高,手中又无权力,但对无极长宫的事,是事事插手。而且,三年不见刁钻固执的罗揽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居然处处都在帮着他们。 向宴生听到罗揽的声音,面具下的俊眉不悦一挑,冰冷的双眸望向罗揽一面,不答她话。 自是被向宴生冷落习惯,他的问而不答,罗揽丝毫不在意。 在人群中,走到向宴生的面前,继续道:“凤长歌终究是我们无极长宫出来的弟子,她如今作恶多端,让无极长宫处于一个尴尬的局面。既然清遥愿意拿自己性命为赌来证明自己的看法,我们倒不如看看,凤长歌是还困在混元巨鼎中?还是在外作恶?” 罗揽出声,在场一片哑寂,她虽无权无势,但终是向宴生的母亲,无极长宫的老夫人,看在这辈分上,诸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向宴生不喜与罗揽交谈,更不愿听从她的意愿做事,但这次关系到风清遥与凤长歌。 他皱眉,沉思了会,轻轻颌首道:“你现在可去开混元巨鼎。” 向宴生同意了。 风清遥脸色一白,犹豫道:“宫主,弟子现在无法打开混元巨鼎。” “打不开混元巨鼎,也敢来提要求,也不怕丢脸。”站在一侧的白勾月小声讥讽道,白天安拉了拉她的衣袖投去阻止的眼神,白勾月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宫主,师父在研究混元巨鼎时,正在建天王堡,她那时都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留在天王堡里,弟子请宫主给弟子三天时间去天王堡拿构造图再开混元巨鼎。”风清遥再次恳求道。 既然都应了让他打开混元巨鼎,也不急在一时,向宴生也就再应了他这个要求。 今日毕竟是向宴生的寿日,虽出了这么多事情,但寿宴依旧要继续下去。 只是与三大家族的人坐在一起时,他们不是闲谈些趣事,而是认真地谈起如何讨伐凤长歌的事。 不管凤长歌是否困在混元巨鼎,还是在外作恶多端。玄武族族长被杀和镇族神器被夺已是铁板上的事实,不论是谁做都绝不能容忍下去。 何况讨伐凤长歌与风清遥开混元巨鼎的事也毫不矛盾,于是他们这一桌对凤长歌的事谈论得如火如荼。 罗揽坐在离他们较远的独桌,身旁的木槿为她的空杯倒上清酒。 酒香四溢,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酒香淳厚让她不由感叹道:“这藏了三千年的桃花酒果真香。” “自然,咱们无极长宫的桃花酒是天界最好的酒。” “继续倒上。”罗揽道,木槿应是再倒酒,见罗揽将第二杯酒喝完,她小声问。 “老夫人,你刚才在堂外为何要帮风清遥?” “你觉得我在帮他?”罗揽反问。 木槿木愣望向她,“老夫人刚才说出那样的话,任谁看都知道你是在帮风清遥。” “风清遥是个傻孩子,为了一个凤长歌都拿出自己的命来赌。既然他都将命赌上,那我帮他一把又如何?” “老夫人,你这话的意思?” “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是大家亲眼所见之事,风清遥却也不知是不是着了道,居然不信此事,非要赌性命去开混元巨鼎。那便让他去开,若混元巨鼎真什么也没有,以他那性子定不会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自行了断自己的性命。风清遥虽在无极长宫能力已接近长老们,但无规无矩的弟子,无极长宫不需要。” 罗揽冷冷道,眼里闪过一道戾气。 跟在罗揽身边多年的木槿猛地回过神来,原来任谁看都是罗揽为风清遥求情,但实际不过是想让风清遥去死。 忽得,罗揽似乎想到什么,眉宇一皱轻声道:“凤长歌,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死了没有?” “老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长歌确实如风清遥所说,重感情背叛无极长宫也是不可能,但她却都做出了违背她自己的事。风清遥今日这么一说,我倒也有几分怀疑。”说着,罗揽不由多想了些。 但猜不透其中缘由,她有些懊恼道:“罢了,这事也不必去猜测太多,打开混元巨鼎,一切自然知晓。对了,我安排你去做的事,你可有去做?” “是,已经都准备好了。” “先别让宫主知道,否则他知道就什么都办不成。” “是。” “继续倒酒。”罗揽道,木槿应好,不再问什么为她倒酒。 向宴生的寿宴从天色未亮就插曲多多,终于到夜深时,安然收场。 凤长歌回到寝室时,柳辰桉来告知风清遥有事来说,便来到机关屋。 夜深露重。 来到机关屋时,见其他几人已到齐就剩她一人未到。 风清遥站在凤长歌只完成一半的的偃甲人前沉思了许久,七人都经历过白天的事大致都猜测出风清遥心情不好,不敢妄然开口说话。 端祥了许久,风清遥终于开口道:“今天白天的事,你们可都知道了?” “徒儿知晓。”七人同时答道。 风清遥转身看向他们,如释重负道:“既然你们知道,为师也不再瞒你们。为师招收偃术弟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混元巨鼎,救出师父。” “虽然如今天界人人都说为师的师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为师坚信你们的师伯不是那样的一个魔头,定是有人险害她。可为师的能力不足,虽然想替师父平反却解不开混元巨鼎,故而想出了招收偃术弟子的念头,只是……” 风清遥的话语一顿,目光落在她与诃枕的身上。 凤长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收偃术弟子为的就是看其中能否有人的偃术超过他,替他去打开混元巨鼎。现在,七人中就数她与诃枕的偃术最高,自然就将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长歌,诃枕,你们师伯在混元巨鼎已有三年,以她之力有办法在里面自保三年,但时间若再拖久下去,她定会扛不下去,你们二人可否助为师一臂之力救出你们师伯?” 风清遥目光含悲,恳切地道。 凤长歌身形一颤,喉咙发不出声音。 时至今日,风清遥认为她仍活着,确实若没被封住穴位,她在混元巨鼎中别说三年,即便是三百年她都能扛得住。可是,被封住穴位的她,动弹不得,灵力也提不出来,被鼎中业火熬成干尸。 要不要阻止风清遥去开那混元巨鼎,因为若见到她的尸首,他可受得住打击? 心思这么一念,她已轻轻摇头。 风清遥见她这举动,一震,“长歌,你不愿意助我?”他诧异问道,似乎没料到凤长歌会拒绝他。 “小师妹,你?”诃枕想问为什么,却又问不出来。在他们之中就说她的偃术最好,没想到她会不愿意帮助风清遥,望向风清遥失落的脸,他声音清亮道:“师父,徒儿愿意助师父一臂之力。” 不管凤长歌是不是太魔头,诃枕只知她是天王堡的创造者,若她真如风清遥说的那般,那么他定要施力去救凤长歌。 “长歌不愿意,为师也不勉强,诃枕,辰桉明日你们二人随我去天王堡找混元巨鼎的图纸。” “是。” “是。” 柳辰桉和诃枕同时道。 “夜也深了,你们回去歇息吧。”风清遥的声音满是疲惫地道。 七人转身离开机关屋,各自回自己的寝室休息。 凤长歌刚走几步,慕幽兰的声音喊道:“长歌,你给我站住。” 凤长歌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六人都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过来。 “长歌,你为何不帮师父?”慕幽兰质问。 这六人没离去,纷纷来到她面前,就是为了质问她这个问题。 凤长歌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不帮风清遥的理由,要如实告诉他们吗? “长歌,白天的事你也亲眼所见,师父那般千辛万苦地求宫主让他去开混元巨鼎的门,终于求到你为何不帮?” 慕幽兰的话让凤长歌眼前一亮。 “白天我所见到的,与你们见到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她问。 被她这样问,慕幽兰顿时一愣,没将她这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 “白天的时候,师父确实是辛辛苦苦向宫主求来一次打开混元巨鼎的门的机会,可是,你们也该听到若鼎中什么都没有,师父会以死谢罪这件事。” 六人一震,猛地回过神来,突然知晓了凤长歌拒绝的理由。 看他们一脸都明白的表情,凤长歌继续道:“打开门,什么都没有,师父会因为约定必死无疑。若打不开门,查探不到凤长歌是否在不在鼎中。师父最多遭宫主责罚一顿,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何况,就算打开鼎门又如何?讨伐凤长歌的计划已经在谋划中,若真想知道那个是不是假的凤长歌,早日抓到她问个清楚再去开那鼎门也不晚。比起现在,冒性命去行这赌注好多了。” 六人被凤长歌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个个都垂着背,目光尴尬地不知放落到何处好。 他们都比凤长歌年长,想的事情却不如凤长歌远,这点让他们自觉羞愧。 “小师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诃枕如蚊蚋的声音愧疚说道。 凤长歌的目光不由地放柔和起来,“六师兄,我无责怪你的意思。师父百般恳求,甚至愿用自己的性命做赌。这般师徒情深,我也很受感动。当下师父问的时候,我也想应了师父的要求,但是,心思一转万万是不能让师父丢了这性命,故而拒绝。其实想想答应也无妨,帮师父解开混元巨鼎的时候别太认真便好。” 诃枕点了点头。 凤长歌望向这六人失落的模样,又道:“天色已经很深了,大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好。” 六人听话,都点了点头,各自回自己的寝室。 凤长歌回到自己的寝室,刚进门,还未点亮烛台,一声咳嗽声响起。 她走到烛台旁,点亮,烛火照明了屋子,解临雅坐在圆桌旁,努力地抑制着咳嗽声。 见他这模样,凤长歌心中忽升捉弄之意,调侃道:“就你这药罐子,还夜夜探人闺房,咳嗽声一出来,你探得成吗?” 解临雅脸上的面具已摘下,妖艳的脸露出勾人魂魄的轻笑,“我这夜夜有没有探成,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凤长歌一愣,居然反过来被他调侃,真是失策。 她转身走到衣柜里,取出柜中棋盘。 “今夜不下棋,咱们来谈些正经事。”解临雅启声阻止她将棋盘拿过来。 凤长歌将拿在手中的棋盘重新塞回柜子,走过来问:“谈什么正经事?” “为何不答应风清遥与他一同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 解临雅的问话,让凤长歌愣了愣,忽得领略他问话的意思,冷冷地讥讽一笑。 “雅狐狸,你至今都未信我就是真的凤长歌吗?” “不,不是的。”解临雅否认,“我不过是想将你的遗体从里面接出来。” “别有这个念头。”她冷冷地道,“即便你们不怕见到那遗容,我怕。而且我更的怕是那混元巨鼎,只是看到其中业火摇曳,我便想起那三天三夜我在混元巨鼎中被业火煎熬等死的日子。” 她冷着脸,将这诛心之语说出,脑海里再次回忆起在混元巨鼎的三天三夜,她心中的仇恨便再次生出。 “长歌,是我们无能,若我们懂偃术当下就可以将你从中救出来,你就不必受那苦。”解临雅好看的脸蛋露出懊恼。 凤长歌不作声,望着烛火摇曳,眸色深深,心底思绪千转百回。 她抬眸,望着眼角悲伤的解临雅道:“若你们都不曾负我,冥界我等你们,你们不来,我不走。” “长歌……”解临雅被她的话所感动。 凤长歌俏皮一笑,“别感动,我只不过是怕黄泉路上,一个大太过寂寥。”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黄泉碧落我都会陪你。” 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夜等天明。 晨光破晓而来。 等钟声响起时,凤长歌穿戴干净来到机关屋前。 来到机关屋前,发现其他六人竟比她还早到。看来,这六人比她更担心风清遥。 七人在那等了没多久,风清遥穿着一身劲装紧衣,英姿飒爽地到来。 风清遥的容貌不差,虽是白虎一族,但身形并不会像大多的白虎族人一样显赫。眉清目秀,有些微肥的婴儿脸,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是个俊儿郎。 “辰桉,诃枕,走吧。”来到跟前,风清遥言简意赅地道。 柳辰桉和诃枕出列随他离去,凤长歌急忙喊道:“师父,徒儿也要一起去。” 凤长歌的叫唤,让风清遥身形一顿,雀跃兴喜,“长歌,你愿意助为师一力了?” 几人都狐疑望向她,昨晚还拒绝,怎么一夜就答应了? 凤长歌摇了摇头,“师父,天王堡号称天界第一机关堡,徒儿对此向望多年,想去亲眼目睹一番天王堡的风彩。” 凤长歌的话顿时让风清遥的欣喜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凤长歌跟去的理由是天王堡的地图被解临雅弄不见了,也就是说,风清遥全靠一股冲动去天王堡。 天王堡毕竟是她设计的,里面机关重重,步步危机,没有地图就这样走去,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跟着去,实在是放心不下。 “既然如此,那你也跟着来吧。”好脾气的风清遥即便失落也未生气。 “宫主到。”有声音道。 众人听闻急忙跪下迎接。 “你们还未出发去天王堡?”向宴生清冷地问。 “弟子这就准备出发去天王堡。”风清遥答。 “本尊也同你们一起去,还有勾月姑娘。” 凤长歌一震,抿了抿唇。 向宴生居然也要跟着去?为什么? 以他宫主的身份,没必要一同前去。 风清遥也没想到向宴生会提出这要求,呆愣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吧,你只有三天时间去天王堡。”向宴生催促道,不容他多猜测其中缘由。 风清遥应是,起身去马厥牵来天马出发去天王堡。 天王堡离九重山并不远,骑着天马,一个多时辰便到。 天王堡所在之地被称为碧幽谷,四周是悬崖峭壁,出入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从谷口划船进去且也需一个多时辰。 穿过重重高峰,就可看到伫立在谷中的天王堡。 碧幽谷的谷中宽广,四周绿树成荫,高峰成群,若在外很难发现在谷中的天王堡。 下船后,往天王堡走去且还需一小会。 终于来到天王堡前,入口处龙飞凤舞地雕刻着天王堡三个字,周围高墙因久未有人来访的原因,已布满青苔。 “凤长歌是怎么想的,在这僻静的地方建这样一个机关堡?”望着眼前的天王堡,白勾月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声。 此地是当年凤长歌追捕蛭水妖蛇所发现的地方,之所以想建机关堡一半是一时兴起,一半是想看自己的偃术到何等地步。 简单来道,不过是无聊时的作物。 “进去时别乱碰东西,这里处处是机关,处处危机。”风清遥提醒。 白勾月不屑地轻哼一声,“偃术能伤天人?无稽之谈。” “进去你便知道。”风清遥冷冷对她道。 他走到门前,扭动门上的狮子头,在门旁一块石头冒了出来。在空心的石头里有一块石板,风清遥将杂乱的石板排好,重新推了进去,咯吱一声沉重的大门打开。 “开个门都这么麻烦吗?”白勾月嫌弃说。 凤长歌柳眉不满一挑,这白勾月处处挑剔不说,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说白震天已死,她做人子女不该在寿宴结束所赶紧回家吗?怎么跟他们来天王堡拿构造图? 没人去搭话不讨喜的白勾月,走进天王堡隐隐中有一股力量如扼住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一点也提不上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提不出身上的灵力?”白勾月诧异问。 “天王堡墙壁上的石头都是用月萤石所筑的。” “月萤石?!”白勾月惊讶地看向他。 月萤石是天界用与建造牢房的石头,因为月萤石可以压制天人体内的灵力,故而用月萤石来建牢房防犯人在牢房中使用灵力。 可她没想到,这筑天王堡的石头都是月萤石。 “用月萤石筑的地方叫什么机关堡?这明明就是一座牢狱!”白勾月怒道。 风清遥冷眼看去,“若觉得不能使用灵力难受,你大可在外等我们,没人求你进来与我们一起。” 不顾白勾月是女子的身份,风清遥似毫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她也不想想,若只是拿些构造图为何要三天时间,自然是因为不好拿。 向宴生冷冷地看向他们二人,推动着轮椅往前走去。 木轮与冰冷的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在空寂的长廊上格外响亮,凤长歌沉思地望着他的背影,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轮椅的椅背。 轮椅无法往前进,向宴生侧目,鬼面下的双眸向她投来如利刃般冰冷的视线。 这视线让凤长歌不由地一惊,以前向宴生虽然也冷,但那是如月的冷,即便冷也不会伤人。而他如今的冷,冷得刺人心疼。 这微微的心伤,她藏在了心底,恭敬地微笑道:“宫主,前方路都是机关,贸然前行会有危险的,你还是等我们先行解开机关再前行。” 向宴生一人带着白勾月还有一个影卫前来,这举动凤长歌猜不透,只是,应了青木护他,就不能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宫主,长歌说得没错。”风清遥也劝道。 向宴生不说话,自己移动着轮椅往后靠去。 凤长歌朝着他甜甜一笑,提步先行。 天王堡建成之后,凤长歌就鲜少回到此地来,再加上她公事繁忙也没多少机会回天王堡玩。但这天王堡终究是出自自己的手的,机关什么的她都记得,一路和诃枕二人排除机关往前行。 天王堡机关重重,几乎每一步都暗藏危机。 凤长歌真不知,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机关堡,弄得自己现下这般累。 机关解除到一半,诃枕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六师兄,你先歇息会,接下我来。” “长歌,不好意思。”诃枕身体本因为没有灵心骨而比常人弱,再加上他偃术也不过一般,排除机关这么累的事,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凤长歌自然不会责怪他。 探头去解机关,忽得听到木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她眼角余光瞥向身后,向宴生来到了她的身后。 她不作声,继续认真解机关。 “你的偃术,是由谁教的?”他冷冷地问。 “一个老人。”她答。 向宴生不再问,凤长歌也不说,默默地解开机关。 他们现在面前的机关,是如何将天花板上的巨木放下来,因为现在挡着他们的是一条大河,河水湍急如箭,河中毒鱼毒蛇暗藏。 而这里离河对面有二十米远,无法跳过去,只能利用巨木过去。 “凤长歌是怎么想的?做出这么多机关,难怪被称为天下第一偃师。”白勾月道。 “师父是个聪明的人,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她定会认真去钻研。她比谁都努力,比谁都更能坚持,是我见过最坚强最强大的女人。”夸起凤长歌来,风清遥的眼里有一丝的笑意。 “身为凤长歌唯一的徒儿,你应该对此感到自豪。不过可惜,她现在不过是个魔头。”白勾月讥讽道。 风清遥听到她最后那句话,气愤地瞪着她。 “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何况,凤长歌从混元巨鼎出来后,你应该听过不少这样说她坏话的人,我又不是第一个,你干吗就对我凶?”在风清遥越发冰冷的视线瞩目下,她声音的底气越来越不足。 “他们从来不敢在我面前,说师父是魔头,你是第一个。”风清遥咬牙切齿地说道。 凤长歌听到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难怪会与白勾月在向宴生的宴席上大打出手,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风清遥也真是,怎么还这般的孩子气? “长歌,你笑什么?”在旁边帮忙替工具的诃枕听到她的笑声问。 “没什么,只是刚好解开了这个机关而已。”说完,悬挂在天花板的巨木慢慢地降了下来,平稳地架在岸两边。 “可以过去了。”诃枕喊道。 凤长歌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揉了揉开始有些酸痛的眼睛。 一路都在解机关,眼睛开始有些承受不住过度的使用。 一闭上眼,眼泪就从眼眶滑落下来。 “长歌,怎么了?” “无事,只是眼睛太累了,你们先走,我歇会就跟上来。” “好。”诃枕应道,跑去风清遥说。 一路的机关都是她在解除,她的辛苦谁都看在眼里。风清遥走过来与她说道会在前面等她,凤长歌应好,就留在原地闭目休息一会。 等眼睛不再那么酸痛的时候,一睁开眼,向宴生在她的正前方,离她不远的地方双眸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凤长歌一愣,她刚才闭眼的时候,该不会他就这样一直盯着看吧? 她侧目望向风清遥他们,只见他们已经过了独木桥,继续前行。 “宫主,你在等我吗?”她问。 向宴生不答,冰冷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凤长歌站起身,再次揉了揉双眼,道:“宫主我们走吧,去追上他们。” 绕到向宴生的身后,伸手去推他的轮椅,轮椅忽得往前滚动。 “别碰本尊的椅子。”他声音里满是厌恶。 凤长歌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生失落,不由地自嘲一笑。 “你先行。”他道。 凤长歌应是,走在他的前面。 这巨木很宽,容得下向宴生的轮椅通过。 只是,听到那木轮咯吱的声音,让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瞥向跟在身后的向宴生。 走到独木桥中间时,忽得感觉到有杀意来袭,凤长歌一惊,她往后退了一不,一道白光在她的面前划过,将巨木划断。 “宫主!”她惊呼,转身抓住向宴生的手。 巨木断裂,平衡失去。 凤长歌和向宴生同时坠落河中,湍急的河水,立即淹没鼻腔。 凤长歌抬起头,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握住向宴生的手猛地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 忽得她脚踝一痛,一条毒蛇咬中了她的小腿。 湍急的河水将他们渐渐冲远,脚踝又被毒蛇咬伤,这让凤长歌不由一急,猛地施法出身上的灵力。 “给我退下去,你们这群孽物!” 天界之物,皆有灵气,感觉到这股强大的灵力,顿时缩了回去。 在这满是月萤石的天王堡中,居然有灵力强大到能压过月萤石的力量,不由让堡中的人们一震。 第七十三章 生死咒,向宴生面具下的脸【这章 还是看下比较好】 感觉到灵力,众人诧异下,停住了脚步。 “这灵力是怎么回事?”白勾月诧异问道。 “师父?!”这熟悉的灵力让风清遥心中不由一颤,快步往回走撄。 走到河的时候,发现巨木横在河两边的巨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偿。 对面只有孤影一个人,长歌和向宴生不见踪影。 “孤影,宫主和我的徒儿呢?” “堡中有外人。”孤影冷冷地道。“她在暗中动手,弄断了桥,宫主和你徒弟掉进了河中。” “什么?!”风清遥一震,正准备跳下去,诃枕和柳辰桉及时拉住他。 “师父别冲动,现在我们使不上灵力,河中又有毒蛇毒鱼,你跳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不如我们另想法子救宫主和小师妹。”柳辰桉劝道。 风清遥一愣,忽得想起这条河是通向堡外面的。 “孤影,你随着原路回去,这河是通向堡外面的,你出去外面找宫主和长歌。”风清遥急忙道。 孤影点了点头,身形很快地就消失在对面。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见风清遥冷静下来,诃枕问道。 风清遥长叹一口气,道:“桥没了,回去已是不可能。继续往前走吧,前面会有出口。” 诃枕和柳辰桉颌首,随着他的身后继续往前行。 风清遥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孤影刚才的话——堡中有外人。 刚才的那股灵力,他无比的熟悉,因为感觉到过无数次。 那灵力是凤长歌的,绝对是凤长歌的! 凤长歌在这天王堡中,拿孤影口中的外人,难道会是她,她真的从混元巨鼎出来了?真的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想到这点,心绪不由地乱起来。 明明自己认定凤长歌还困在鼎中,却又开始质疑关于凤长歌的事。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告诫自己,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是真是假他都要将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打开,看个透彻再说。 这边,掉进河里的凤长歌和向宴生依旧顺着河水的力道被冲远。 直到被冲出堡外,水势不再湍急。 凤长歌使出一直保存的力气,划动起手脚,不再随波逐流。 “宫主,宫主,你还好吗?”凤长歌看向自己一直紧紧抱着的向宴生,只见他双目紧闭,喊也不答,她心中不由地一急。 拉着向宴生往岸边游去。 终于游到岸边,她使出力气将向宴生拉到岸边。 “嘶!”离开水,被毒蛇咬到的小腿不由地痛了起来。 她顾不得这么多,耳朵贴上向宴生的胸膛,还有脉搏。 他现下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 确认了这点,让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她查看向宴生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脚,看看是否有被毒蛇毒鱼咬伤的地方。 退到身下,拉起向宴生的裤脚,一抹白色映入眼前。她一愣,误以为是自己看错那抹白色,脱掉向宴生的鞋子,猛地一震放大着瞳孔看着向宴生的足踝。 是白骨。 没有皮,没有肉,没有血,森森白骨映入眼帘。 心思一乱,她脱掉向宴生另一只鞋子,之前与右脚一样,左脚也是森森白骨。 为了得到确认,她卷起向宴生的裤脚,只见只有膝盖以下才全是白骨,膝盖以上还完好如初。 是谁做的?是谁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向宴生的双腿成骨? 被毒蛇咬伤的小腿隐隐作痛,毒素开始在伤口处慢慢散开。由不得她多去猜想向宴生的双腿为何变成这样,她将向宴生的鞋子与裤子弄成原来的模样,继续查看向宴生身上是否有被毒蛇毒鱼咬到的伤口,发现他的手臂上被咬了两处,毒素已经在慢慢散开。 凤长歌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河边,蹲下身子将在河边盛开的紫色小花,连根拔起。 这是河中毒鱼毒蛇的解药。 在将人赶尽杀绝之前,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凤长歌在建那个机关的时候,也怕自己有一日会不小心落入河中,被毒蛇毒鱼咬伤,所以在河边种满解药,没想到这下还真的用上。 将解药采回来之后,她用灵力将掌中的解药碾碎,敷在向宴生的伤口上。 敷好之后不放心,再检查了好几次,见没有别的伤口,才将剩下的解药敷在自己的伤口上。 这里离河还是有点近,湿气有些重。 凤长歌将向宴生背起,来到离河远点的树下。 她摘来些树叶,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向宴生做了一个简易的枕头。 等着一切都完成,想起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用灵力将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同时烘干。 等衣服变回原来的干爽,她才如释负重地坐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 秋风越过山岚,吹得青丝飞舞,拂过脸颊很是舒服。 有鸟鸣清脆动听。 凤长歌低下头,注视着向宴生的脸上戴着的鬼面具,开始猜测向宴生双腿究竟是如何成白骨的? 天界中,从不缺妖与魔。 千万年前,蚩尤引战乱时,引领打量妖魔入侵天界。虽然被镇-压下来,但是仍有大批妖魔潜伏在天界中。好好的腿成森森白骨,除了歪门邪道有这个本事,一般仙法根本没有这个伤害。 凤长歌忽得想起,解临雅曾有两次告诉过她,向宴生现在面具下的脸,面目全非。莫非,他的脸…… 她不敢往下去想,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他是怎么熬过那来的? 注视着向宴生脸上的鬼面具,在无极长宫的时候,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独处。虽然自己猜测会是一张白骨,可是,还要确认下才放心。 现在,向宴生晕了过去,又是二人独处,错过了这次,可能就没有下一次。她要看看,向宴生面具下的脸,是否如解临雅说的面目全非,是否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伸出纤细的手,慢慢地靠近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就在手快要碰到面具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向宴生睁开眼,冰冷的双眸看着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冷冷地启声问:“那夜来本尊斋月阁的人,就是你吗?” 他这举动将凤长歌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问话…… 难道,他早就发现她就是那夜去斋月阁找他打架的人不成?那么这次要求来天王堡,是来监视她的? 想到这点,她眸色一沉,那夜去斋月阁找向宴生,她是遮了眼换了声音的,向宴生根本不可能认出她来。但向宴生这下问她,凤长歌真不知自己那点露了马脚,引来他的怀疑,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向宴生果真是聪明地让人害怕。 “宫主你说什么,弟子不懂。”她做出茫然不解的表情,向宴生发现了她又如何,只要装傻不承认,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刚掉进河中时,你施法出来的灵力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究竟是谁?”问着,向宴生抓住她的手力道不由地加重几分。 凤长歌望着他眼中的愤怒,也不知为何,心中特别想笑,她反问:“既然宫主不信弟子的话,那你觉得弟子是谁?” “凤长歌。” 她笑了,“宫主,弟子虽然叫长歌,但非凤长歌,何况,凤长歌是你无极长宫的人。你也该见过凤长歌的样子,你觉得凤长歌与弟子的容貌长得相似吗?再说,凤长歌少说现在也有五千多岁,弟子不过才七百岁,这年龄差那么多。宫主怀疑弟子是凤长歌,未免有些太过武断。” 她的话,让向宴生的眼里有了一丝的迟疑。 虽然迟疑,但是,向宴生抓着她的手依旧不放,可见他心中依旧有不信任。 凤长歌忽得想到,解临雅还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向宴生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证实这句话,今天趁有这个机会,不如将一切都问个清楚。 “宫主,弟子听说,你失了所有关于凤长歌的记忆。” 她小心翼翼地问,话刚问出,向宴生的眼里迸发出了愤怒和惊讶。 “你听谁说的?”他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快捏断她的手腕。 凤长歌吃痛,眉宇一皱,“宫主,你能先放开弟子的手吗?放开手之后,咱们有话好好谈。” 若是平时,向宴生定不会轻易去听一个全身都是疑问的人的话,只是望见她的眉宇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中有一丝的不忍,随了她的意将手放开。 手离开囚困,凤长歌转动了手腕,除了有些痛并无大碍。 忽得,她眼里闪过精光,伸手上去试图掐住向宴生的脖子。 岂料,反应极好的向宴生挡住了她的攻击。 两人拳掌来往,你击我挡,你进我退,打得不分上下。 只是小小的过招,凤长歌心中雀喜起来,这就是向宴生,一直以来都在她之上的向宴生,与他过招,心情真是畅快无比。 但,他的招式慢了,比起以前,现在弱了不少,难不成是因为双腿已废的关系。 她出神乱想之时,向宴生趁机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凤长歌倒退几步,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向宴生的力道很足,不留一点余力,若是常人定已经被他一掌打晕过去,可是,她比常人强些,强忍住那口鲜血。 “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向宴生愤怒问道。 她痞气一笑,“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说罢,她再次欺身上去。 向宴生已坐了起来,再次与她打起来。只是没有双腿的原因,他渐渐地处于劣势。 最后,一个不留神,被凤长歌点住穴位,身体动弹不得。 正试图用灵力突破被点住的穴位,她却有先见之明,封住他的穴位之后,继而地封住他的灵力穴。 提不出灵力,又动弹不得,向宴生只能气恼地看着她。 封住他的穴位后,凤长歌未消停,从腰间掏出小匕首,在向宴生的右手掌心划出一道伤口,再将自己的右手掌心划伤。 她将向宴生划伤的右掌与自己的右掌重合在一起,粉唇快速地念着听不懂的法令。 向宴生听到她说念的法令,一震。 “你敢与本尊立下生死咒?!”他愤怒道。 凤长歌纹丝不动闭目继续念着法令。 向宴生气恼极了但动不得,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双眸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低估凤长歌了,本以为以他的能力,定能轻易地制服凤长歌,没想到,反倒让凤长歌轻易地制服他。 她究竟是谁?年纪轻轻能力却在自己之上,天界若有这么厉害的人,应该早就有人传出来才对。 等凤长歌将生死咒完成,她放开向宴生的手,两人手上的伤口都已经消失,只是在掌心中有一道红线。 她解开向宴生身上的穴位,能动的向宴生,坐了起来,气恼地看着她。 凤长歌微微一笑,举起自己的右手道:“宫主,生死咒已下好,你可不能杀我,否则你也会死。” 生死咒是一种与人共享生命的咒令,若施咒的人死,那么被施咒的人也会死。当然,被施咒的人死了,施咒的人一样也会死。 向宴生看到她右掌的掌心除了有一条红线,掌心处还有一朵红菱花,只是望着她的笑脸,心中气恼极了,道:“你只有十年寿命!” “我知道。” “那你要本尊跟你一起去死?!”向宴生怒道。 凤长歌看着手中的红菱花,轻轻笑道:“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死的,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解开咒令。” 生死咒只有下咒的人可解。 她想留在向宴生的身边,就必须要有个契机。 但按照刚才的对话,向宴生对她已有怀疑,日后要是想靠近他的身边,想必很难。她才这样铤而走险,与向宴生立下生死咒。 有了这个生死咒,就有了留在他身边的契机。 “宫主,咱们现在既然是生死咒关系的人,你向师父把我讨到你的身边如何?这样,我好看着你,你也好看着我,咱们相互照顾,不至于死的时候都死得莫名其妙。”她微笑甜甜地问道。 向宴生不答,气恼地将头撇向一边。 他讨厌被人设计,更讨厌被人威胁,而凤长歌正好犯了这两点他所讨厌的。 既然都做尽他讨厌的事,凤长歌也不在乎再做多两件。 伸出手,去解他系在脑后的绳子。 啪! 向宴生打开她伸过来的手,气恼问:“你还想做什么?” “宫主,你我现在生死与共,是不是该坦诚面对?你这面具下的脸,怎么说也要给我看看才对。” 向宴生气恼地看向她,不生气地将头转过去,不说话。 这不说话,就代表是默认了。 凤长歌伸手去解开他系在脑后面具的绳子,等绳子解开后,她缓缓地将面具拿下,映入眼前的是熟悉的右脸,没有一丝的改变依旧是那样地勾人心弦。 见到熟悉的侧脸,她暗自松了口气,这脸明明还是好好的,解临雅为何说他面目全非? 她移动身形,与向宴生正面对视,望见他的左脸的时候,她一震,手中的面具掉落在地。 她双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泪光一涌,给强自忍了下去。 白骨! 他的左脸居然与双腿一样是森森白骨! 右脸是她所熟悉的模样,但是左脸,除了那颗在眼眶中转动的眼珠子,其他的都是白骨。 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害他变成这般骇人的模样? “可满意了?”向宴生眼睛看向她,眼里露出气恼,话中隐有些悲伤。 凤长歌颤抖着粉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宴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 “宫主,你的失去记忆的那天,这张脸是不是也变成这样了?”强忍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问道。 向宴生不作声,视线望向远处,含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凤长歌站了起来,忍着悲伤道:“咱们被河中毒蛇毒鱼咬的毒还差一种解药,我去找另外一种解药回来,宫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到底是谁?”向宴生问道,叫停她离去的脚步。“懂偃术,灵力强大,武技连本尊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到底是谁?” 你这样,不是和他们所说的凤长歌一模一样吗? 这句话,向宴生没问出来。 那夜,他从血泊中醒来,左脸与双腿变成了森森白骨。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在脑海里努力寻找,都找不到关于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记忆。 后面,他听人说起了凤长歌,说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叛徒,说凤长歌是他曾经的护卫,说凤长歌对他爱慕已久。 可是……凤长歌是谁? 他知道风清遥,知道解临雅。 可他们都告诉他,若无凤长歌,他们就不会相识,那么凤长歌到底是谁? 缺失关于凤长歌的记忆,他度过的每一天都如同在梦中半虚幻,找不出一点的实感。 可是,她出现了,一个自称长歌的女人,说自己不是凤长歌的女人。 被叫住的凤长歌,背对着他,双手紧握成拳,故作轻松道:“宫主,你放心,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伤你,只有这点,你可以确定。” 说完,她再次提步离去。 听着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向宴生转头,看向她的背影,喃喃轻声念道:“其实就算你告诉本尊你就是凤长歌,本尊也不知道凤长歌到底是谁?” 凤长歌的耳力极好,将向宴生的自言自语都听进耳蜗,心中一颤,加快离去的脚步。 中的毒在敷了解药之后,不出一日就会解,根本不用去找什么解药。 她不过是找借口离去。 快步,漫无目的地逃离着。 不知逃到了多远的地方,胸口忽得一痛,“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粉唇中吐出。 凤长歌捂住刚被向宴生一掌拍中的胸口,胸口的疼痛让她慢慢往下腰,双膝无力地跪下,跌坐在地上。 这痛若是放在从前,不过是如同挠痒痒的微痛,可为何此时如诛心般的痛? 她的眼泪,忽的一下涌上眼眶,喃喃道:“宴生,宴生,宴生……” 口音已哑,颤动的双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额头紧紧地贴着碎石冒着嫩草的地面,恸哭着。 ---题外话---男主会好的,作者亲娘不会虐得特别厉害 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有凤真假【转折剧情】 秋风拂过,曳得树叶沙沙作响。 几片枯黄的叶子自树上缓缓飘落。 向宴生静静地坐在原处,目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手臂出微微传来一震痒痛,他掀起衣袖,痒痛的地方傅这淡紫色的药渣,应是解药,因为手臂处的瘀黑在用肉眼可看到的速度渐渐散去偿。 为他解毒? 那就说明,她不是来杀自己的? 在成天山上一次初见,她是来杀他的,那肃穆的杀气骗不了他。在试炼的时候,见面就隐隐觉得她的身形像极了那天来成天山杀自己的人,故而一直在暗中观察。 而,更天山上的试炼,听闻是以她一人之力,助了其他六人过的。 不过是个七百岁的丫头,身上却拥有着出乎常人的意外。 故而,这次天王堡一行,他预测她会一起前去,结果真的如此。 只是,成天山上明明想杀自己的人,为何有机会杀他却又救了他? 还有,她刚瞧见自己脸的时候,赤红的眸里露出的悲伤,如见到故人受伤般的心疼和难过。 故人? 以前曾和她相遇过? 只是个七百岁的小丫头,所表露出的种种都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而且,他敌不过她,连生死咒这么难下的咒,她都办到。 如有浓浓白雾萦绕她身边,明明她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眼却无法将她的一切都看透。 他在此坐了有些时间,有轻微的脚步声自森林远处而传来。 待脚步声近得离自己不到几米时,他侧目望去,穿着一袭白衣蓝丝的凤长歌走来。 “宫主,让你久等了,这紫阳果子不好找,我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这么点。”凤长歌蹲到他身边,打开手帕,手帕中有着一小捧紫色的小果子。 这是天界罕见的一种解毒果,不管中什么毒,中毒吃这果子可以缓毒性,解毒后吃这果子可以解清身子里的毒素。 没想到这处居然让她找到紫阳果。 他轻轻抬头,凝视着她尚且稚嫩的脸,伸出手拿起紫阳果塞进嘴里,紫阳果的酸性极强,一嚼碎,酸味刺激味蕾,酸得让人口水不止,眉头紧皱。 耳边,传来凤长歌轻轻的掩笑。 他侧目,偷笑的她柳眉微扬,眼睛弯得如月牙般。 这小样,倒有点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凤长歌将两个紫阳果扔进嘴里,紫阳果的酸味丝毫给不她一点的折磨。但向宴生不一样,他素来爱吃甜食,讨厌酸的东西,见他吃酸的东西眉头紧皱也是件好玩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带着面具,但对他无比熟悉的她,可以想象得出来他吃紫阳果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将剩下的一些紫阳果塞进口袋里,凤长歌站了起来。 “宫主,我们现在去天王堡的后门和师父他们汇合吧。” “你知道天王堡的后门在哪?”向宴生问,虽然是问,但是其实是在肯定。 向宴生现在怀疑她的身份,想必会对她所说的话都多加推敲以此来确定她的身份。 看来,与他交谈也要多加注意才行。 “天王堡是天界第一机关堡,我偷偷来过,对天王堡的路线都摸得很清,自然知道后门在哪。”她脸不红心不慌地撒谎。 向宴生听到辩解不再说什么,微垂着头。 凤长歌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后背露在他的面前。 “上来吧宫主,咱们要赶路了。” 他们掉下河,向宴生的轮椅不知所踪,没有了轮椅,他寸步难行。 让一个女子背,对男人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 向宴生眼里迸发着怒意,一动也不动,沉着声说:“将本尊的椅子找回来。” 他的语气很是不悦,看来是不愿意让凤长歌背他。 凤长歌站起身子,望向眼前宽大的河,叹道:“宫主,这河这么长水流也比较急,你这轮椅要找回来,怕是很困难。” “找回来。”向宴生隐忍着怒意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他固执起来,任谁怎么劝都劝不听的。 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他坚持要她去找椅子,那就只能去找。 她看了看下游,再看看上游。 若是在上游没找到的话,去下游都不知道要找到多远。 日薄西山,夜很快就来临。也不知道此处会有什么妖物邪物,将向宴生一个人落在此地不是明智的选择。 往上游走去,一路走着,一路寻着。 找着找着,忽得听到轻微的声音,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孤影正站在河的对面。 “就只有你一个人?宫主呢?”孤影望见她冷冰冰地问。 见到孤影,如见到救星般,她开心问道:“孤影,你可有见到宫主的轮椅?” 孤影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一愣。 在无极长宫影卫的身份都很隐秘,但作为随时都追随在向宴生身边的孤影,露面的机会比别的影卫多,故而不少无极弟子见到他都尊称一声孤影大人。她怎叫自己叫得如熟人那般? 只是,她的话关于宫主,这点小问题也没必要去深究。 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从堡中的出水口一路找来,没看到向宴生的轮椅。 凤长歌微微地皱了皱眉,“既然你没找到轮椅,那就由你来背宫主,由你背宫主的话,想必宫主也不会再闹性子。” “你找到宫主了?” “不是找到,我一直都和宫主在一起。走吧,我们回去找宫主。”凤长歌说。 知道向宴生的下落,孤影一喜,跟着凤长歌前往向宴生所在的地方。 向宴生依旧坐在原地,暮色撒在他的身上,匀开层层光晕。 这一幕,映入眼帘,忽有悲伤一涌而上。 曾经,她总觉向宴生的一颦一笑都可摇曳星云。 而如今他这模样,已无当年惊鸿。 离去找紫阳果的时候,本就多次告诫自己,不可再为此悲伤。 可是…… 三年里,她魂落冥界因为怨恨过得并不开心,可向宴生这模样,可见得这三年里,他过得也并不好。 是谁的阴谋诡计?害得他们,一个魂落冥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 掌紧握成拳。 不论是谁,她与向宴生所受的苦都会如数地还回去! “椅子呢?”见他们空手而归,向宴生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 “孤影从上游下来没发现椅子,那椅子肯定是被冲远了,既然冲远,肯定已经找不到,宫主你看要不让孤影背你如何?”她试探地小声问,既然向宴生嫌弃她是女的不愿让她背,那孤影是男的应该无所谓。 向宴生皱眉,对于被人背这点依旧感觉到气愤。 他摘下腰间的玉佩,掷向空中,玉佩慢慢地放大。 “宫主!”见状孤影大喊一声。 向宴生冷眼望过去,警告着他什么都别再说,他将玉佩引到面前,爬了上去坐在玉佩上。 刚坐上,玉佩忽得往下一降,又立即停止。 他望向凤长歌,只见她甜甜一笑,“宫主有御灵玉早说,弟子就不必辛苦去找椅子。” 灵力可驱动一些物品悬空飞行,但这些东西都需御过灵之后过可驱起飞行。 凤长歌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无极弟子,身上自然是没有御灵物。但驱动御灵物要持续消耗灵力,刚刚向宴生想用灵力驱动御灵玉,可是,他灵力太弱,而且还零零散散,就如同没了灵心骨一样。 他这半人半鬼的模样已是惊人,但若再没了灵心骨…… 凤长歌不敢再去多想。 向宴生固执地不要人背,灵力不足都想驱动御灵玉,这份固执凤长歌想或许是不想让人觉得他已是个废物。 想到这点,心中的悲伤又散不去。 他的自尊心比谁都强,现在这般模样的他,是怎么坚持了三年的? “走吧。”向宴生无视自己现在所坐的御灵玉是靠凤长歌灵力御起的事,冷冷说。 凤长歌和孤影不再说什么,往天王堡的后门走去。 走到天王堡的后门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王堡的后门在外面是无法打开的,要从里面才能打开。 三人就在原地休息,等着那几人从里面出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孤影拾来干柴生火。 凤长歌的这个身体不似从前的身体那般身经百战,今日消耗不过比平日大点,天色一黑,火堆的温暖一来,就不知何时就昏昏睡去。 睡梦中,梦见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忽得醒来时,火光依旧在面前闪烁,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蓝色披风。 面前的向宴生背靠树干盘腿而坐地睡去,树上有轻微的声音,她抬头,望见孤影坐在树上站岗。 凤长歌坐了起来,将用披风将自己裹了起来,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向宴生。 他的身上也盖着一件蓝色的披风,鬼面具戴在他的脸上,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想起,向宴生面具下的脸,不管多少次她都难以说服自己去接受。 忽得,向宴生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这架势就如同做了噩梦般。 在梦中惊醒的向宴生,朦胧的双眸中有着愤怒和懊恼。 不知是什么样的梦,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宫主,你还好吗?”她小声探问。 向宴生的双眸找到聚焦的点,往她这边看来,瞧见她的时候,眼里迸发出了怒意。 这神情将凤长歌吓了跳,她惹到他了? 凤长歌的心中满是疑惑,向宴生却什么都不说,懊恼地将头侧向一旁去往远处的风景。 以前向宴生的一皱眉一叹气,她都可猜出他心底想的是什么?可如今隔着那张面具,望不见他的容颜,喜怒全由那双眸里猜测出来。 可他连对视都不愿与她对视,他的心思,凤长歌再也猜不出来。 轻轻苦笑,低着头,她也不再说什么,看什么。 忽得,轰隆一声,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凤长歌急忙站了起来,望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是天王堡。 在天王堡的另一端,墙壁在崩塌。 凤长歌一震,她所设的机关里并没有让天王堡坍塌的毁灭性机关,这天王堡怎么可能会坍塌?而且,风清遥、诃枕、柳辰桉、白勾月都还在里面! “宫主,天王堡在崩塌,我们还是离这里远点。”孤影从树上跳下来道。 向宴生轻轻颌首,让孤影御起他身下的御灵玉离天王堡远些。 两人离天王堡有一小段距离,发现凤长歌依旧站在原地。 向宴生眉宇一拧,“她还站在那边做什么?将她带回来!” 孤影微微愕然,宫主在担心那个小丫头? 他是第一次见到向宴生担心凤长歌以外的人,不知,在他们落河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由不得他去多猜测,向宴生下令将她带过来,就要先将她带过来再去推敲两人只见所发生的事。 来到凤长歌的身边,他道:“宫主喊你离此地远点。” “以坍塌的速度,还没这么快到这边。” “即使没那么快,也要先离开此地。” “不行,清遥他们还在里面!”话一急,她不再叫风清遥师父,而是直呼名字。 孤影听到她对风清遥的称呼一愣。 居然直呼自己师父的名字,急傻了不成? “你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进不了里面,你什么也做不了。”孤影劝道。 “有我能做的,我可以为他们开门。”她冷静地道,目光望向高高的城墙上那一个通风口。 孤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猛地拉住她的手。 “别想那么多小丫头,你做不了什么,贸然前去,你会丧命的!” “他们会死在里面的!”天王堡是由月萤石所建的,在里面根本无法使用灵力,这样的话,就不能用灵力保护自己。 那样的血肉之躯,即便是天人也是会死的。 凤长歌不愿意自己刚从冥界归来,就见到风清遥魂落黄泉。 “我不会让你去的!将你带过去,是宫主的命令。”孤影的语气很是坚决。 凤长歌扭动愤怒地看向他,手紧紧握成拳头,正准备将孤影打倒进堡救人。沉重的石门,轰隆地响了起来,渐渐地打开。 她一震,双眸欣喜地看向石门,果不出所料,风清遥、柳辰桉、诃枕、白勾月四人从堡中出来。 “长歌,孤影,你们二人怎么在这?赶紧离这里远点!”风清遥惊呼。 见他们出来,自然就没留在这里的必要。 几人一同跑到向宴生所在的位置。 风清遥几人跑得有些喘急,跑到目的地的时候,都喘气喘个不停。 凤长歌也不急着开口询问在天王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休息好了之后再问。 恢复得最快的风清遥,见到向宴生,单膝跪地道:“宫主,万幸你什么事也没有。” “堡里发生什么事了?”向宴生问。 风清遥脸色忽得一白,尴尬地将视线移开,不愿意将堡中所发生的一切说出来。 “我们在里面遇到了凤长歌。”白勾月代替他道。 凤长歌闻言,一怔。 在天王堡里面遇见了假的凤长歌,这怎么可能? “凤长歌将我们要找的混元巨鼎构造图都烧了,还启动了机关,让天王堡坍塌。”白勾月一五一十地将堡中所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 凤长歌的神色一变,假的凤长歌出现烧了混元巨鼎构造图,他们来天王堡寻混元巨鼎的构造图不过是昨天才决定的事情,路上也没耽搁时间,假的凤长歌居然领先他们一步来到天王堡烧了构造图。 难道,谋划一切的人昨天也去参加了向宴生的寿宴吗?因不愿让风清遥去打开混元巨鼎将真的凤长歌的遗体公布于世,故而先比他们到了一步来到天王堡烧了构造图。 可是,最让凤长歌匪夷所思的是,天王堡的坍塌,她根本没设那样的机关,除非是有人在她死后造出了那样的一个机关。 能在她的机关上改造出这么一个毁掉天王堡的机关,可见那人确实有点本事。 “不是的,那个不是师父。”风清遥否认道。 他又在偏袒凤长歌,白勾月怒道:“风清遥,凤长歌差点都将我们葬在石头下了,你还偏袒那个大魔头。” “这本就是事实,玄武的岩磊城离青龙九重山是最远的,即便御灵飞行最少都要五天的时间。昨天你们在寿宴开始的一个时辰前收到飞鸽传书,飞鸽的速度在天界无人能敌,但它从玄武岩磊城飞来也需半天时间。师父就算是天界第一女战神,也不可能比飞鸽更快来到九重山,更无法得知我们要来天王堡寻图纸的事。若烧构造图的人是我的师父,那么杀了你父亲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师父!” 一番话,将白勾月说得哑了言。 信中确实是那样如实说的,是凤长歌杀了她的父亲。可是,刚才她的双眼也告诉她,险些杀了他们的人也正是凤长歌。 “混元巨鼎的构造图被烧,清遥,你还要坚持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吗?”向宴生不打算加入他们的争吵,而另外询问了问题。 风清遥点头,“要!没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即便强开,弟子也要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 本还有些担心凤长歌真的成大魔头,可见到那个假的凤长歌之后,风清遥更加地坚定要打开混元巨鼎另一扇门的意志。 “既然如此,那么回无极长宫。明日午时,你去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 “是!”风清遥开心说道。对于他来说现在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宴生依旧愿意让他去开混元巨鼎。 人齐后,几人沿路返回回去了无极长宫。 等回到无极长宫时,天已微亮。 睡过一觉的凤长歌并不觉得累,只是回到自己寝室时,见到榻上躺着的人,她的脸色一黑,想将那人从榻上揪起来,见他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将他叫醒。 只是,解临雅未免太过分了。 若她今日没回来,她都不知道她的床榻被他给睡了。 一个大男人睡她床榻…… 算了,一会等他醒来,将被褥都拿去洗洗晒晒。 床榻被解临雅霸占,没地睡的凤长歌,只好来到书桌旁将未看完的偃术书继续看下去。 这一看入神,直到无极长宫的钟声响起,才猛地回过神来。 听到钟声的解临雅,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坐起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伸完懒腰后,他还未完全醒来,坐在榻上眯着眼。 当白玉钟的第五声钟声敲完,他一激灵地猛睁开眼,总算是醒了过来。 他离开榻,穿好鞋,抬头,视线不偏不倚正好与书桌旁凤长歌的视线对上。 “雅狐狸,你睡得可真香。”她冷嘲说。撑着脸颊左右地摇晃手中的书,一副“我知道你要解释,但我不想听你解释”的微怒表情看着他。 解临雅倾世风华的脸,露出如花儿绽放的温暖微笑,“长歌,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最少都要两天时间才能回来。” “要是我晚两天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这两晚都打算睡我床榻,嗯?”凤长歌肃穆地看向他。 解临雅依旧微笑温暖,走到圆桌旁,清咳两声,给自己倒上一杯清水,抿了口道:“长歌,这点小事就不要与我计较,这多显你肚量小。” “我也没说过我肚量大。”她反驳。 解临雅尴尬地望向她,他一个大男人跑到女子的榻上去睡,这行为确实不好,但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有这个习惯,这次被抓到他也是失算了。 嗯,要想什么法子哄回她呢? 他眼前一亮,问:“长歌,你们这么快回来,可是找到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 他转移话题,知他不愿意与自己讨论床榻这个问题,她也不做穷寇莫追之事,毕竟还有正经事情要做。 “混元巨鼎的构造图被冒充我的人烧了。”她道。 解临雅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子诧异地看向她,“你遇到假的凤长歌了?” “没遇到,听清遥他们说的。我晌午和宴生掉下了河被冲出了天王堡,清遥他们后面在天王堡里遇见的。” 解临雅闻言,眉头拧成一团,垂着眉沉默了半晌。 凤长歌又道:“害我的人,应该来参加了宴生的寿宴。” “为何这么说?” “因为她烧了混元巨鼎的构造图,想必是在宴席上看到宴生答应清遥让他开混元巨鼎另一扇门的事,怕鼎中我的尸体出现在别人眼里,就比我们先行一步烧了构造图。” 解临雅微微颌首,“确实,他们一直以你的身份做恶,掩盖住他们自己的身份,让别人查不到他们的身上。若你已死的消息传出去,别人调查将不再把视线和注意力放在凤长歌这个名字身上,而是去调查藏在这个名字后面的人。” “那宴生寿宴上,你可有看到奇怪的人?”凤长歌问。 解临雅摇头,“那天寿宴得知玄武族长白震天的死,所有心的心思想必都在这个地方上,也别无心思去观察其中是否有心怀不轨的人,何况,那人若真的有来也是易容潜在人群里,即便认真观察也难以发现。” 凤长歌神色凝重地咬了咬唇,她死在那人的阴谋诡计下,这点就足以证明那人聪明得很,这聪明甚至在解临雅之上。 这么一个聪明的人行事肯定是百无一疏,想抓住他的蛛丝马迹确实有点困难。 “既然混元巨鼎的构造图被烧,那么宴生还让清遥打开混元巨鼎的门吗?” “让。”想到这个问题,凤长歌头疼地揉了揉眉角,“清遥固执地很,非要坚持去开混元巨鼎的门。” “那你帮他一起去开混元巨鼎的门吗?” “不帮。” “清遥这么固执的精神都没将你打动吗?” “这不是打不打动的问题,我没有勇气让我的遗体暴露在他的面前。”风清遥这一股干劲地要去打开混元巨鼎,想的就是自己还活在那混元巨鼎中,若见自己已经死在那混元巨鼎中,以风清遥对她的崇拜与忠心,她实在是不想见到风清遥那脸上失望痛苦的神情。 “可清遥这般固执,他定会去开混元巨鼎的门,你不怕开门的时候伤到他吗?” “混元巨鼎里的机关不过是些毒和箭矢,以清遥的本事防御这些不是个难题。” “听你这么说,你是绝对不会帮他的了。” 凤长歌轻轻颌首,不管如何,她都绝不会去帮风清遥去开那混元巨鼎的门。 解临雅在她耳边忽得长长地叹息一声,“突然觉得清遥好可怜。” “我不想清遥因为我的事而一直伤心,他是个开朗的人,应该多笑些,等时间再流去些,我的事终究会在他心头上渐渐淡去。” “可他没见到你的尸首,他就会一直都以为你还活着的事,为救你他只会耗尽毕生的心血。比起他一直惦记着你,你倒不如如了他的愿,让他见到你的尸首如何?” 解临雅这么说,也是对的。 见不到她的尸首,风清遥就会费劲心思去开混元巨鼎的门。 但若见到了,或许会悲伤,但时间总会治愈他心口上的这道伤口。 “我考虑考虑。”她道。 解临雅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凤长歌忽得想到一件事,问:“宴生的脸和腿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 “你见到他面具下的脸和腿了?”解临雅问,她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叹气缓缓开口道:“你掉进混元巨鼎的第十天,他就变成那模样了。” “第十天?!”凤长歌诧异地问。 “是的,你掉进混元巨鼎后在第三天里死去,第七天后假的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最后第十天里宴生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是说假的凤长歌被宴生打得受伤狼狈而逃,怎么会在三天后就回来找宴生报仇?而且,还将宴生害成这模样?” “不。”解临雅轻轻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地道:“我觉得宴生现在这个模样,应该不是假的凤长歌害的。” “为什么?” “那天宴生中午的时候有给我写了封信,让我三更时去找他,我等到三更时去找他,见到他倒在血泊里,脸和双腿已经变成那样。我想,宴生应该是知道自己今晚会遇到这样的事,所以才特地提前给我书信让我三更去找他,主要的原因想必是不想让别的人见到他那模样,免得引起恐慌。” 凤长歌听到他的话,猛地一怔,她站起身子,“啪”地一声猛地拍向书桌,书桌在她的力道下,出现一条条小细缝。 “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解临雅问。 “他给你的那封信呢?” “我没带,在家里。怎么了?”聪明的解临雅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生气? “他那晚定是约了谁见面,也知那人的实力如何?他提前给你书信让你三更去找他,想必是让你去救他。能将他害成这模样,可见与他见面的那人不是什么正道人士,说不定,正是谋划害我之人!”说到这里,她气愤地咬了咬唇。 知她为什么生气,解临雅劝道:“长歌,或许那晚与宴生见面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未必那人就是害你之人,也有可能是宴生想用什么歪门邪道将你从冥界带回来,故而求助了一些人。” 凤长歌心中怒火冲冲,根本没将他的话听下去。 解临雅再次劝道:“长歌,真相未水落石出前,我希望你别怀疑我们三人任何的一个人,请你稍微给多一点的信任给我们三人。” “可是向宴生……” “长歌,冷静点。”解临雅打断她的话,“你别总似从前,一遇到关于宴生的事就冷静不下来。” 凤长歌懊恼地揉了揉眉,确实,在向宴生的事情上,她总是无法冷静,只要想到,自己的死与他有关,心中更是平复不得。 “长歌,我就在你身边,以后别再被宴生左右你的心思好吗?我会陪在你身边,帮你找出害死你的人,跟你一起走过你这仅剩的十年。”解临雅沙哑粗狂的声音在耳边柔声说。 听到这话,若不说解临雅对她有别的心思,凤长歌都觉得是在骗自己。 只是,十年寿命能给他什么承诺,何况她从来只将他当成是挚友。 “午时,清遥就要去打开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届时,你去观察下有没有奇怪的人。”为了情绪的平复,凤长歌选择转移话题,不再继续去讨论关于向宴生的事。 解临雅颌首应好。 凤长歌不再生气,只是心绪杂乱难理。 解临雅告知的事实,让她对向宴生有了一份怀疑,可是,静心想想,向宴生如今这模样不过也是苟活。 若是他也是害死自己的共犯之一,他如今这模样已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但倘若,他这模样是为了救她而至,那么便是太不值得。 现在所有真相都在纱之后,在这层纱未揭开的时候,凭片面之词猜想真相都是不对的。 也真如解临雅所说,遇到向宴生的事,她总是无法冷静下来。 将这杂乱的心绪好好整理一番,午时到来时,凤长歌为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来到一重中天山练武场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有参加向宴生寿宴还未回去之人。 这些人,想必也是留下来看看,炼丹师黄帝所混元巨鼎中究竟有什么。 “宫主。”风清遥已换上一身劲装,飒爽利落的模样,可看得出来他对打开混元巨鼎这门信心十足。 “去吧。”向宴生道。 风清遥恭敬叩头,带着诃枕靠近混元巨鼎。 他们靠近混元巨鼎后,众人皆离他们两米远。在混元巨鼎的四方,站着四个护法,见风清遥他们走进,同时施出法在周围布下灵力罩,以免解混元巨鼎时,里面的箭矢飞出来伤人。 解临雅和凤长歌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风清遥与诃枕两人,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向其他地方,看看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在场的人数太多,其中不也有不少宾客在,凤长歌主要将视线落在了宾客上。 忽得,眼角的余光与离自己并不愿的凤重歌对上。 凤重歌朝着她笑了笑,然后移步走了过来。 凤长歌急忙将视线移到别处去,免得让凤重歌起了什么疑心。 “小长歌。”凤重歌走到她的身边,亲昵喊道。 对于她的称呼,凤长歌的脸色一黑,耳边传来解临雅轻笑的声音。 “重歌姑娘,你好。”虽然不喜欢小长歌这个称呼,但是礼貌还是得有的。 “小长歌,听说你偃术在清遥弟子中是最厉害的,你怎么不进去帮忙呢?” 不知凤重歌是在那里听来的消息,凤长歌镇定自若地道:“过奖了,其实长歌的偃术并不高,而且对混元巨鼎这种巨物也心怀恐惧,不敢接近。所以没法帮到师父的忙。” “原来如此。” “倒是重歌姑娘,你怎么还没回去?” 凤重歌苦涩一笑,视线落在混元巨鼎上,轻声道:“混元巨鼎与我妹妹有关,与她有关,我又怎能错过。”她声音越来越轻,顿了下,她又补了句,“我跟长歌这一生错过的东西太多了。” 想到自己在凤重歌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并不低,凤长歌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活着时,对这个孪生姐姐不闻不问,不袒心思。 死后,凤重歌对她依旧情深意重。 她是个好姐姐,而她不是个好妹妹。 不想再勾起这些伤感往事,她目光落在风清遥与诃枕的后背。 混元巨鼎近两米高,外面所雕刻着春夏秋冬四季之色,其上面也雕刻着梅兰莲菊四种花。 雕刻很是杂乱无章,源头在那处都不知。 风清遥望着混元巨鼎是一脸的茫然,说要打开混元巨鼎时的豪情此时都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师父,你觉不觉得这像是个拼切图。”诃枕问。 风清遥微微颌首,“确实如此,只是这要从何开始?” 拼切图若是只将杂乱的景色拼切好,想必就可以打开混元巨鼎的门。 “先试试吧。”诃枕道。 风清遥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你站在我身后,免得一会有箭矢什么东西飞出来,伤到你可不好。” “是。” 诃枕乖乖地站在风清遥的身后,风清遥着手去移动杂乱的图案。 在移到第三个的时候,本开着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随后,鼎中传出奇怪的声音,风清遥一惊,驱动灵力挡在面前。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从鼎中飞出,都被灵力罩所挡住。 等箭矢都射完,风清遥他们再次去解机关。 可错一步,拼好的图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箭矢,火等从鼎中一次又一次地喷出。 没有构造图去打开混元巨鼎这个的一个机关物,在凤长歌的眼里不过是鲁莽之举。 在一次次的解机关过程,风清遥也逐渐感觉到疲惫,而屡屡多次的错误,让箭矢从鼎中飞出来的速度更快,无法及时防御,风清遥的身上已有多多少少的划伤。 一身蓝衣白褂已沾了不少鲜血,再这样下去,风清遥若再迟钝些,没注意到的话,下次的箭矢很有可能就会刺穿他的脑袋。 “看这样子,风清遥是打不开混元巨鼎吧。” “都两个时辰,这混元巨鼎除了箭矢和火一点动静都没,看来要解开也是不可能了。” 周围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凤长歌心中不由地担心起来。 “长歌,你去帮帮师父吧。”柳辰桉在她耳边劝道,“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怕师父真的会死。” 连柳辰桉都觉得风清遥这样继续下去会有危险,可是风清遥却依旧在费心思去解,这固执是为何? “长歌。”解临雅轻声喊道。 她知,解临雅也希望自己去帮风清遥。 微微握紧拳头,她喊道:“师父,请停一下。” 听到凤长歌的声音,风清遥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眼里有着疑惑。 凤长歌走到一个护法身边,让他暂时收回灵力,让她进去。 她进到里面,对解临雅道:“师父,放弃吧,没有构造图,要打开混元巨鼎不是件易事。” 以为凤长歌是来帮忙,结果她所说的话,让风清遥的心中怒意燃起。 “若你不是来帮忙的,就出去,不要打扰为师!”他怒道。本为解开混元巨鼎而解不开就觉得气恼,凤长歌还来这般煞自己的气势,任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个。 “师父,你身上已经全是伤,再这样下去你会丧命的。”不惧风清遥的怒意,凤长歌恳求道。 “你懂什么?!我师父现在被困在这破鼎里出不来,她一个人在鼎中已等三年,若我再不将她救出来,她在鼎中怨我,恨我。我……若让师父恨我,怨我,我还配做她的徒弟吗?”风清遥握着拳猛地一挥砸在混元巨鼎里,“该死的破鼎,快将师父还回给我!” 拳头刚砸在混元巨鼎上,忽得混元巨鼎咔嚓咔嚓地响起。 只见鼎上的景色在自己快速地转动,不消一会,一副冬之景就出现在混元巨鼎里。 轰地一声! 面前的混元巨鼎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打开。 凤长歌木楞地看着打开的大门。 风清遥费劲心思都未能打开混元巨鼎的门,倒是被她激怒,一拳打在混元巨鼎上,这机缘巧合下就让门给开了。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这门开得如此儿戏。 凤长歌望向那打开的鼎门,一抹红色在摇曳的业火中格外的刺目。 只见,在那鼎中,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干尸,面朝下狼狈地爬在地面上。 是她的尸首。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自己的尸首,猛地让她回想起在鼎中的那三天三夜。 心中的酸涩让泪差点一涌而上,她暗中握拳强忍酸涩。 噗通。 风清遥双膝无力地跪了下来,他双目无神望着鼎中那具尸首,即便没瞧见脸,没确定那人是否就是凤长歌,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绝望。 混元巨鼎一开,护法将灵力罩撤下,离得两米远的人都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向宴生。 “宫主,里面有具尸体。”护法走到向宴生身边说。 “将尸体抬出来。” 两个护法听令,进入混元巨鼎中,将凤长歌的遗体给搬了出来。 虽已成干尸,但是容颜多少有些从前的影子,熟悉凤长歌的人,见到这干尸,脸上尽是慌张之色。 “这真的是凤长歌吗?” “以她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死在鼎中?”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凤重歌在人群里走了出来,看到凤长歌的遗体,眼眶一红,双膝跪地地蹲坐下来。 她取下腰间的玉佩,与干尸上腰间的玉佩对了起来。 那玉佩是她们母亲留给她们的遗物,是一对的。 当两个玉佩配成一对的时候,凤重歌忍不住地啜泣起来。 “长歌……”未将话说完,心中悲伤如决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凤重歌扑在尸首上痛心疾首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风清遥失神地喃喃自语说着,两道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有一只温暖的大掌,忽得牵住了凤长歌的小手。 那手在微微颤抖。 凤长歌回眸。 牵着她手的人是解临雅,他眼里也有悲伤涌出。 “不是的,那不是师父!那绝对不是师父!师父已经从混元巨鼎中出来,她是大魔头!”风清遥忽得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见他开始否定那具干尸就是凤长歌,凤长歌的心中很是心痛。 “清遥,是长歌,你难道连自己的师父都认不出来了吗?”解临雅轻声说道。 风清遥一怒,猛地一眼瞪过来,“怎么可能会是师父?师父是天界第一的女战神,鼎中的业火才烧不死师父!” “长歌死了。”解临雅道。 “不是!不是师父!不是师父!我的师父是个大魔头!” “风清遥,你冷静点。”白勾月上前来劝道。 风清遥忽得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问道:“白勾月,我的师父是大魔头,她杀了你父亲是不?你说啊!” “风清遥……”白勾月为难地看着他。 “是你说的!你说过我师父是个大魔头的!所以,她不可能会死在鼎中的!她……” 风清遥的一句话没说完,身体忽得如断线木偶失去力气倒在白勾月的身上。 虎艳阳站在风清遥的身后,是她将风清遥打晕的。 “带他下去,让他好好休息下。”明原长老走过来道。 虎艳阳听令,抱起风清遥离开此地。 明原长老走了过来,见到凤长歌的尸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确实是凤长歌,她头上的翠玉簪,是老夫女儿在她三千岁寿日时亲生做出来送给她的,这天界只有这一支。” “我早就便说过,长歌的命星已灭,绝不可能出来作乱。”昭元长老也接着道。“现到处作乱的那个凤长歌,应是假冒的。” 两个长老的话,让众人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凤长歌的尸首公之于世,那么接下来他们都会纷纷将矛头指向冒充凤长歌的人,而魔头这名,也在凤长歌的身上洗去。 向宴生让人将尸首放好,之后便散了人群。 凤长歌几人也都回去晬天山。 她独自回了寝室,身后的解临雅紧紧地跟着,等一进寝室的时候,他忽得从身后抱住凤长歌。 “长歌……”他身子颤抖地很厉害,连带着声音也在颤抖。 凤长歌听到他这一声呼唤,还未说出只言片语,泪已涌出。 “可觉得难受?”她哭意的声音强装着坚强,“我都说过,别去开那混元巨鼎,别去见我那尸首……” 她的声音哽咽住,再也装不出坚强。 解临雅微微施了些力道将她紧紧抱住,沙哑的声音带着丝哭腔,在她耳边轻声道:“长歌,那三年你辛苦了。” 她隐忍哭声,泪如雨下。 第七十五章 劝慰风清遥,看画像问往事 将悲伤如数倾泻,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她来到水盆前,将一脸泪痕洗去,来到铜镜前瞧见哭肿的双眼,用灵力掩去眼角的红肿。 望见镜中的自己与常人无异,她站直身子重新面对解临雅。 在解临雅的面前露出刚才那脆弱的表情,再次面对解临雅的时候,莫名觉得尴尬和害羞偿。 “去看下清遥,这会功夫,他应该已经醒了。”她道。 在混元巨鼎打开时,风清遥那失态的表现,让凤长歌心中满是担忧。 从寝室出来,一路忧心忡忡地走着。 一路的桃花灼目芳华,都解不了她紧皱的眉头。 “长歌,你是不是总是这样?”解临雅的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响起。 凤长歌转身狐疑地看着他,问:“我怎么了?” 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用着云淡风轻地神情回问他,让解临雅微微心疼。 他解下面具,往上提些,只露出一半的脸。 “你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凤长歌望了望四周,四周无人,他这举动有些让人猜不透,“有话就这样说不行吗?”她不解问。 “你靠近点,我怕隔墙有耳。”他神经兮兮的表情,让凤长歌的眉头紧紧一皱。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只好将耳朵凑进去。 没听到他的说话声,只有一吻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地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凤长歌一怔,猛地退一步,抬起头,瞪圆着眼讶异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奖励你。”他说得理直气壮。 凤长歌的脸色一黑,喃喃道:“我要你奖励什么?要我也不要这个奖励。” 解临雅轻轻勾唇,将面具重新戴好。 是的,奖励她,奖励她一直以来都独自将所有悲伤都独自承受,将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他们。 若不是今日望见她的泪水,怎知她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女人。 会因为悲伤而恸哭不已,会因为在乎从不在他们面前表现懦弱。 “雅狐狸,以后别做这事。”行去几步,凤长歌的脚步停下来说道。 “那宴生可以做这种事吗?” “可以。” 她回答的肯定,让解临雅心中不由酸涩。 在她心中,终归是向宴生重要,尽管她现在怀疑着向宴生,可依旧无人替代向宴生在她心中的位置。 走到凤长歌的身边,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说,为什么我、宴生,清遥、你,我们四人都那么固执?” “大概物以类聚。” “是吧,物以类聚。” 他们都固执地认定自己心中想要的那个人,一丝一毫都不愿退步。 也或许如凤长歌所说,物以类聚。 来到风清遥的房门外,一股强大而凌乱的灵力从屋中传来。 凤长歌一惊,提步进去,只见榻上的风清遥不知为何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灵力都运了起来。 “风清遥,你给我冷静点!”虎艳阳斥责,她在努力地靠近风清遥,却因为风清遥身周的灵力而无法靠近。 “清遥,你不要做傻事!”傅晨星也劝道。 “师父,你冷静点。”站在一旁的柳辰桉他们也纷纷劝道。 凤长歌望向坐在榻上,运气身上所有灵力逆流,生无可恋的风清遥,眉宇紧紧一拧。 她知道,风清遥想自断灵脉。 以他强大的灵力自断灵脉的话,他必死无疑。 她就知道绝对不能让风清遥见到自己鼎中的尸体,以他这性格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事,谁也不知。 “风清遥,你就这样死的话,你收的七个徒弟怎么办?你什么都没教他们,就这样将他们丢下,这世间怎么就有你这种这么不服责任的师父!?” “是的,清遥,你的徒弟为了你过了一重山和四重山的试炼也不容易,为了他们,你就不能好好的吗?” 虎艳阳和傅晨星轮番劝道,可是风清遥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看他就要将运气的灵力逆流,凤长歌转头看向解临雅,示意他做点什么。 风清遥这么傻,解临雅也是意料到的,而在这里最能劝住风清遥的也就只有他,只是一直不说话,是等凤长歌来求他。 这不过是他的一点小心思,只要凤长歌来求他的话,至少说明他在凤长歌的心中有一丝丝的位置。 “清遥,长歌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解临雅悠悠开口道。 风清遥一愣,无神的眼里有了焦点。 他收回身上的灵力,将眼眸的焦点聚集在解临雅的身上。 果真这话由解临雅来说,最好。 让风清遥求死的是凤长歌,让风清遥求生的也是同样凤长歌。 只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凤长歌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借由解临雅的嘴让他来劝解风清遥。 风清遥如孩子般迷茫的神情地看着解临雅,微动唇了几次,他一字都未说出来。 这模样,看得凤长歌很是心疼。 知晓风清遥此时因凤长歌的死而悲伤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解临雅也不勉强他与自己对话,启声说:“你我都知道,以长歌的能力在混元巨鼎中,即便关上三百年,都能活下来。可是,她如今死了,你没察觉到奇怪的地方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清遥颤声问。 “长歌的尸体在鼎中是面朝地,可业火之热谁都知道,不管谁碰见业火都会跳起来闪躲。再如何,那尸体都不该是面朝地。而长歌的尸体就在鼎中心,以面朝地的方式躺着,只能说明一点,长歌在掉入鼎中的时候不得动弹。但若不能动弹,也可运气灵力自护,可她没有,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灵力穴被封了。”风清遥无神地回答。 “穴位被封,动不得,灵力也使不出来,所以长歌死在了混元巨鼎中。” “不,这不可能的!”风清遥激动起来,“那日师父掉下混元巨鼎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人与师父一起,若师父是被封了穴位推落鼎中,那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办到,但是这绝不可能是我们三人!” 风清遥的话很自相矛盾。 但以他这冲动的性子,还不怎么爱动脑子的习惯,这么复杂的问题若无人告诉他,他想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 凤长歌望向解临雅,微怒的神情示意他将话都说清楚,不要再逗弄风清遥。 解临雅接到讯息,漆黑的双眸有了一抹逗弄的笑意。 “自然不可能是我们,其一假的凤长歌出来的时候我们三人都在场赶来,那人的实力在宴生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只是受伤狼狈逃跑,可见那人灵力高强武艺不差,甚至在你我之上。其二,中天山半个时辰就有巡逻弟子巡逻,半个时辰里开混元巨鼎不是件易事,你今天费劲两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机缘巧合下打开混元巨鼎。但,你还是习过点偃术才有把握去打开混元巨鼎的门,我和宴生都未习过偃术,见那混元巨鼎都无从下手。撇去我们与长歌的情义不说,只是这两点我们都无法做到。” 凤长歌愕然地看向解临雅,这两点,她可是从未听他与自己说过。 若是从这两点上去考虑的话,确实他们三人都绝对不可能是害死她的凶手。 风清遥听到他的话也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眸里全是懊恼,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压抑着愤怒和悲伤道:“那你说谁害死师父的?” “这我怎知?”解临雅道,“不过,从假凤长歌做的事可以看得出来,他夺神器意图想必也是称霸天界。只是,他用长歌之名,长歌容貌在外作乱作恶,给死去的长歌泼脏水。你倒好见到长歌的尸体,首先想的不是长歌为何死去?为何有人利用她作恶?想到的却是自己去死陪长歌。你可有想过,你去找了冥界后长歌问你是谁杀了她,你可说得出来?” 解临雅的咄咄逼问,让风清遥无话可说。 他欲哭欲泣。 解临雅瞧见这神情,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凤长歌冥界归来,将自己的身份透漏给他知道,今日他见到凤长歌的尸首想必也会做出与风清遥一样的事。 可凤长歌选择了他,这是何其有幸。 “清遥,想死也要给你师父报了仇之后再去死。”他不再咄咄逼人,沙哑的声线放低了些。 风清遥‘嗯’了一声微微点头,忽得忍不住悲伤,啜泣声从他的喉间传出。 紧紧地抓住身上的锦被,可见青筋爆出。 “师父,为什么偏偏是师父?为什么要将师父害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自风清遥眼眶滑落的泪,在锦被上留下一个个水迹。 “这话你要去问将长歌害死的人,问他长歌做错了什么?为何取了长歌性命?” 风清遥不再说话,低头垂腰地无声啜泣。 解临雅叹息一声,道:“你们都出去,让他一人静静地想想。” 屋中诸人点了点头,有解临雅的一番劝说,至少不必担心风清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再去寻短见。 出了屋,诸人一脸阴郁。 解临雅刚才的那一番话,不只是说过了风清遥一人听,更说给了他们听。 凤长歌的死,并不只是单纯的死亡。 她的死,掩藏在一个阴谋诡计之下,而这个阴谋诡计危害着整个天界。 迎面吹来的秋风,在知晓这个惊天阴谋之后,都潜藏这一丝的阴霾。 成天山上,斋月阁中。 脸色阴郁的还有一人。 向宴生执着笔,笔头一直粘在墨砚中,无神的双眸愣愣地盯着前方。 愣了许久,他放下手中的笔,唤道:“孤影。” “属下在。”屋外传来孤影的声音。 “凤长歌的画像,去拿一卷给本尊看看。” 孤影的声音顿了顿,道:“宫主,无极长宫中没有凤……长歌姑娘的画像。” 本想唤凤长歌的,想想,凤长歌已死而非成魔作恶,孤影对她的称呼也换了。 “为何没有?” “都让老夫人收去了。” 自从知道向宴生失去关于凤长歌的记忆后,罗揽便将凤长歌所有的画像都拿去,甚至连她以前所穿过的衣裳都烧掉,更不允许有人在向宴生的耳边谈及凤长歌的事。 若非向宴生问起,孤影自也是不敢说。 在屋外跪着的孤影,因没向宴生的命令依旧跪着。 屋中传来木轮移动的声音,镂空木门打开。 “去见老夫人。” “是。”孤影绕到向宴生的身后,推着轮椅前往罗揽所居住的栖水阁。 罗揽与向宴生的斋月阁离得并不远,不消半会,就来到罗揽的栖水阁。 罗揽正院逗弄着一只小赤狐,前段日子更天山有一只赤狐出生,她见着可爱就让人抱给她玩,给她解闷。 逗弄着小赤狐,见向宴生到来,她微微讶异。 “宫主,怎么今日这么有时间到我的栖水阁坐坐?”自她住在栖水阁后,向宴生来她栖水阁的次数屈指可数。 “凤长歌的画像,母亲可否让儿子看看?”向宴生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 罗揽一愣,放下小赤狐,坐在石凳上,与向宴生四目平望。 “宫主突然来找我要凤长歌的画像,想必是因为凤长歌的尸首出现在混元巨鼎里的事吧。只是,事到如今再去见凤长歌的画像又有何用?她人已死,什么都已不重要。不如你看下其他女子的画像如何?”罗揽朝着木槿使去一个眼神。 木槿卑微点头,走进屋子,拿来一个木蓝,篮中装着十来副画卷。 罗揽从中拿出一卷画卷,打开,画上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姑娘叫练温温,是白虎族长练无敌第四小女,今年三千七百二十三岁。灵力不输于上面的姐姐,性子又极好,正好到适婚年龄,你看看长得可合你心意?” 向宴生冷冷地瞟了一眼她,问:“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宫主,你已经六千岁别说子嗣,你连个娘子都没。我这个为娘在三千多岁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你,可你都已经六千岁了,这事以不能再拖。” 向宴生不语,冰冷的双眸里有着不悦,冷冷道:“本尊已是个废人,怎有人还愿意嫁给本尊?” “宫主,只要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其他三族的人都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向宴生闻言,漆黑的眸子里迸发出如刃冰冷的视线,“母亲的意思说,她们愿意嫁本尊,只是看中本尊的这个身份。” “宫主,我不是那个意思。”知自己说错话,罗揽连忙纠正。 “母亲,本尊是来向你讨凤长歌的画像,你若有就给本尊一份。”向宴生冷冷地道。 罗揽的脸色一黑,知向宴生已不愿与她交谈,不悦地看向木槿识趣说:“木槿,将凤长歌的画像都拿给宫主。” 木槿应是,转身回屋子,抱来一堆的画卷。 “长歌姑娘的画像都在这。” 孤影接过画卷,与向宴生一起离去, 见两人走远,木槿压低声音小说:“老夫人,您尽心尽力为公主找娘子,宫主怎么就不体会您这个做娘的心情,还对您冷言冷语的?” “哼!”罗揽不屑冷哼一声,“他从懂事开始就从不领我这个为娘的情,也不知怎么的,从小到大都将他捧在手心里疼,连大声斥责他的事都不曾做过,他怎对我这个做娘的,这般狠心?现在到我这处来讨凤长歌的画像,难不成见到画像就能记起从前的事,就算记起又如何?凤长歌已死已是事实,难道他能出了这天界去冥界将凤长歌带回来吗?” 罗揽气呼呼地道。 木槿连忙抚了抚罗揽的后背,劝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宫主终归是对凤长歌动了情。” 即便失去记忆也仍想找回,若非动情,何苦找记起一个亡人。 “他对凤长歌那样,谁都知他动了情!只是即便凤长歌活着,我也绝不允许她进我向家门。那命格,又是那人的女儿,我绝不允许!”话道,罗揽气愤地握紧手中的画卷。 *** 离开栖水阁后,向宴生还未走回斋月阁,路过一个凉亭时就止住轮椅的滚动。 池中红莲在秋风中摇曳轻舞,两只水麒麟在晌午后温和的阳光下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望着这景色,向宴生道:“画像。”他伸出手,孤影从怀中随意拿了一卷画卷交在他手上。 向宴生解开画卷,画卷中穿着一袭红衣的凤长歌坐在一块石头上,她手中拿着酒杯,身旁放着一把配剑,画中有风,吹得她红衣飞扬如烈火冉冉,俏丽的脸上,灼灼凤眸望着前方,眸子里有着桀骜不驯和自信。 望见这画卷,第一个感觉便是——好一个女中豪杰。自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英气,让人无法忽视。 只是这容颜…… 与那个长歌截然不同。 他凝视着画中的凤长歌,记忆里全无熟悉的感觉。 “她是个怎样的人?” “属下和她接触并不多,不敢妄自下评论。”知他问的是凤长歌,可孤影在成为向宴生护卫前,护卫的位置一直是由凤长歌所占领。 凤长歌的身手无人能及,又自认以一已之力能保护好向宴生,就将向宴生身边的影卫都赶走,赶不走的都被她打得几天下不了床。故而,谁都不敢于凤长歌争夺向宴生护卫一职。 若凤长歌不死,孤影想有生之年都未能当上向宴生的护卫。 “那你说,凤长歌待本尊如何?” “赴汤蹈火。”孤影言简意赅地解释,可说出来之后发现太过简又道:“长歌姑娘对宫主的忠心无人能及。” “那本尊待她如何?” “纵容。” 闻言,向宴生微微抬头,狐疑地再问一句,“纵容?” “是的。”这两个字孤影是用到恰到好处,绝无偏差。 向宴生却依旧狐疑,“本尊如何纵容她?” “无人可欺她,骂她,伤她,若有宫主你定会帮长歌姑娘双倍还回去。”说完,孤影又想起了些事又道:“不过,宫主你虽纵容她,却对她格外严格。” “本尊纵容她又对她严格?”向宴生微微皱眉不置信,这矛盾的做法可真是自己做的? “是的,长歌姑娘比你小五百多岁,是你在外将她捡回来的。因为长歌姑娘没有亲缘线的缘故,你为让长歌姑娘继续长大就与她缔结了亲缘线,用自己灵力续她长大。长歌姑娘一开始并未有这么厉害,她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由你教导,为此长歌姑娘对你敬如父如师如兄,只要你吩咐的事,她说一不二,即便可能会丢掉性命也会为你去做。而宫主你或许是因为长歌姑娘是由你一手带大的,你待她虽然严格,但却从不允许外人伤她半分,否则谁伤他你就暗地里还回去。” 孤影的一番话让向宴生沉默起来。 望着画像中的人,目光深邃起来。 孤影所说的一切,他记忆里一点也寻不到。 “本宫以前待她如此吗?” “是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向宴生的话让孤影顿时哑了言,他犹豫开口,道:“宫主,你待长歌姑娘的事整个无极长宫都知。故而,你失去记忆时才无人刚将这一切告知你,唯怕你知道伤心。如今长歌姑娘已死,你失去记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没失去记忆,以他对凤长歌的宠,对凤长歌的纵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谁说这是一件好事?”向宴生冷冷开口,眼眸里隐有几分不悦。 孤影一惊,惶恐跪下,“宫主息怒。” 即便失去了有关凤长歌的记忆,向宴生却依旧会因为她的事而生气。 这份宠,都已宠进了骨子里。 向宴生不言,将手中的画卷收起,道:“你去晬天山将清遥的小徒弟带上来。并告知清遥一声,他的小徒弟今后就在本尊身边侍候。” 孤影狐疑地看向他,风清遥的小徒弟,不是那个叫长歌的小丫头吗? 长歌,凤长歌。 想将那个叫长歌的小姑娘带着身边,重新养一个新的凤长歌吗? 第七十六章 会见清涟,凤重歌的请求 将总是跟自己身后的解临雅甩掉之后,凤长歌前往了桃林深处。 路边灼目芳华的桃花艳艳迷人眼。 一眼望去大同小异的景色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林中行走了些时间,便瞧见不远处有一面清湖偿。 湖水清澈,有不少桃花瓣浮在水面。 湖中有青鲤,时不时露头出来吐泡戏水面花瓣。 凤长歌走到湖旁,蹲下身子,在水面上画出一个方阵。 所画的方阵闪过一到白色的亮光,慢慢地,湖面的被一分为二,一条阶梯出现在湖中。 见阶梯出现,她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地沿着阶梯走到湖中。 待她身影消失在湖中,湖面慢慢地恢复原来的样子。 湖下,是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色。 水光涟涟,墙上有石散发淡淡的白光照亮着山洞。 往里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回响。 走了好一段时间,眼前豁然一亮。 凤长歌望向前方,那处有着一棵盛开正艳的桃花老树,在桃花的右侧,无石壁遮盖,已是黄昏,如蜂蜜半颜色的光照射进来给这棵桃花老树增添了一分色。 “长歌,你来了。”洞中除凤长歌别无他人,亲和的女声却在这洞中响起。 是清涟。 晬天山上的守护灵兽。 凤长歌走过去,一股狂风清涟右侧无石壁的方向吹来,卷走了清涟树上的桃花瓣,吹得衣服烈烈作响。 清涟的右侧,是悬崖。 凤长歌从来不知道,为何清涟作为一棵桃花树会选择居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每日被狂风卷落花瓣,只有在黄昏时才见到太阳一眼。 作为一棵树来说,她是树中的奇葩。 “清涟,一段时间不见,你最近可好?” 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中,凤长歌与桃妖清涟的感情最深。主要的原因,便是清涟这地清净,而清涟与其他灵兽不一样,她无人陪伴,只有一人在此。 许是见她孤单,凤长歌常爱来找她玩,两人这感情自然也淳厚。 “我已是万年老树,有什么好不好说,长歌过来,让我瞧瞧你如今的容貌。” 凤长歌走进去。 一支开满桃花的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这张脸比你从前的年轻不少,只是比不上你从前的脸。” “那是自然,我以往的那张脸可是在天界美人榜中排名地三的美人。”她俏皮说。 清涟笑声响起,花枝招展。 “那不是你美人榜不是你靠拳头要来的吗?” “谁说?那是靠容貌赢来的。”凤长歌不服气辩解。 清涟依旧在笑,伸出一支粗枝到凤长歌的身后,让凤长歌坐在粗枝上。 见凤长歌坐好,将粗枝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长歌,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清涟道。 凤长歌笑容有几分涩,再见面又如何,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的十年。 “清涟,我此次来是有事找你的。” “若是为问假凤长歌的事,我不知。” 凤长歌一怔,她来找清涟就是为问此事,本以为她神通广大假凤长歌的事,多少她都能知晓些,可是,她竟说不知。 “为何?以你的能力都探知不到关于那个假凤长歌的事?” “对方似乎知晓我的能力,对我有所忌惮,不知用什么法子压制了我的能力,让我一直都探不了他的行踪。” “知晓你的能力,还能压制住?!”她微微诧异,清涟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兽,却有人能压制住她,可见那人能力强大。 只是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的能力,除了她,向宴生,还有两位长老,外加一个罗揽就无人知晓,怎会有人能知晓到她的能力? “自你们开始去寻混元巨鼎,我的能力就开始不管用,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太老,在你死后才察觉到自己的能力被人压制住。在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我也曾以为你入魔作恶。”清涟叹息道。 凤长歌低眉深思,心中所想的不想清涟所说的话,而是那能压制住清涟能力的人,五大灵兽皆是上古灵兽,由于年长的关系很少出在世人眼中,故而世人对这五大灵兽的能力根本无从所知。 清涟躲在这山洞中过日子,更是无人知道。能知晓清涟的能力想必定也是活了上万年之久。 黄帝夫人。 凤长歌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 天人的年龄最年长可活五万年左右,但一般天人在两万岁左右就魂归冥界。 黄帝若现在还活着的话,那么至少已经有七万岁,若一直谋划一切的是黄帝夫人,按年龄就算比黄帝少个五千岁,如今也有六万岁。 若是一个六万岁的人,清涟的能力或多或少都能知晓些。 而清涟说,从他们开始寻混元巨鼎时,那灵力就不管用,那么一切就从那时开始。 寻那混元巨鼎他们花费百年时间,而那场阴谋也潜藏了百年之久…… 是什么样的怨恨,让那人费劲心思和时间? “长歌,很抱歉什么都帮不上你。”清涟道歉道。 凤长歌释怀一笑,“清涟,你我何须这么见外,能力被压制住,也不是你想的。何况,你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帮我。” “长歌,我们是朋友。” “清涟。”凤长歌心中微暖。“放心,以我之力能查到究竟是谁害了我。” “长歌,等你将仇报完,回来再找我玩吧。” “好的。”凤长歌应道。 暮色渐渐成灰,眼见夜色就要到来。 凤长歌与清涟再多交谈了会,就离去。 沿原路回到到寝室,还未进寝室门,就见到在门外徒步来回走动脸色慌张的诃枕。 听到凤长歌归来的脚步声,诃枕向她走来,焦急问道:“小师妹你都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刚在桃花林中迷路了,六师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凤长歌问,见诃枕这么慌张的脸色,该不会是风清遥又出什么事? “宫主的护卫孤影大人来传话,说让你明日上成天山,当宫主的侍女,陪在宫主身边。” 听到诃枕的话,凤长歌眉高高一挑。 还以为向宴生将这事忘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和风清遥讨人,正好省她去提醒他。 “小师妹,咱们快去找师父谈谈。”说着,诃枕拉着凤长歌的手往风清遥的方向走去。 凤长歌不解地看向他,问:“找师父谈什么?” “让师父跟宫主讨回你。” 凤长歌一愣,她想方设法才终于有机会去到向宴生身边,现有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傻傻推开? “六师兄,去宫主身边不好吗?”她问,向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能去向宴生的身边侍候,对于无极弟子来说是件何其有幸的事,但见诃枕的神色却像是件极倒霉的事。 “小师妹,你不是想要学习偃术的吗?若是去了宫主身边,你就再也习不了偃术,那样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诃枕说着有些伤心。 凤长歌似乎懂了他的焦虑。 在风清遥的七个弟子中,其他五个都是崇拜风清遥的灵力强大和武技高强才拜风清遥为师的,唯独诃枕是真的想学偃术。而凤长歌与他一样,是乖乖在风清遥的身边学习偃术,若她被带到向宴生的身边,那么诃枕就是孤家寡人独学偃术。 “宫主亲自下的命令要她上成天山,岂是为师一句话就能讨回来?”渐黑的天色中,风清遥肃穆的声音忽得传来。 凤长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风清遥带着其他五人走了过来。 “师父。”凤长歌喊道。 风清遥朝她淡淡瞥去一眼,眸子尽是冷漠。 白日见的时候还生无可恋,现在不过刚入夜,离不久前见面才几个时辰的事,风清遥的双眸竟含了冷漠,憎恨。 这变化,她不想看到。 “别叫我师父,从今往后我将不再是你的师父。”风清遥冷冷道。 凤长歌提眉,微微讶异。 “师父,宫主只是要小师妹当侍女侍候宫主,并不是要收小师妹为徒。”柳辰桉提醒道。 风清遥凌厉的目光斜睨望向柳辰桉,“为师自然是知道。” “那师父你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柳辰桉不解。 风清遥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的不屑和怨恨。 “只是,她空有一身偃术,在为师需要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样的白眼狼徒弟教来,怕是日后为师有什么难她也绝不会帮。” 竟是怨她没帮忙去打开混元巨鼎! 只是,当初她不愿意去开混元巨鼎的时候,他也未有多说几句怨言。怎这下秋后算账,怨起她来了? 其他六人听到风清遥的话,默了声。他们都知道凤长歌为何不帮风清遥的原因,但是听风清遥刚才的那番话,可见他误会了凤长歌。 “师父,小师妹,不是那样的人……” “辰桉,你也想被逐出师门吗?”风清遥不悦地打断柳辰桉的话。 柳辰桉一愣,顿时哑了声。 “谁若再帮她说话,就一样逐出师门。”道完,风清遥生气地拂袖离去。 柳辰桉走到凤长歌的身边,愧疚道:“小师妹,师父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师伯的事,你也知道,今天的事让师父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知。”凤长歌释怀说道:“师父现在因是被师伯的惨死蒙蔽了双眼,现在在师父的心中,怕是只有怨恨,你们以后留在师父身边多听他的话,别惹他不快,另外师父很喜欢吃冰糖葫芦,若你们出无极长宫做任务时,记得带些冰糖葫芦给他。” “你怎知师父爱吃冰糖葫芦?”慕幽兰狐疑问。 她反问:“怎么你们不知吗?我以为你们都知。” 其实,确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以前他们出无极长宫去行任务的时候,无意中给风清遥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他从此之后就对冰糖葫芦爱不释手。 现在,她已经不能再为风清遥买冰糖葫芦,就让他的徒弟们为他买好了。 “小师妹,你要不去找师父说清楚你的缘由,说不定师父会原谅你的,毕竟你不帮忙也是为了师父好。”诃枕不死心地道。 凤长歌微笑地摇了摇头。 从冥界她一直想回去的是向宴生的身边,若不是向宴生的身份,难以接近,她也不至于这样一步一步谋划,想方设法回到向宴生的身边。 对风清遥也许有些残忍,但她接近他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为了回到向宴生的身边。 如今总算能回去,又怎会放弃。 “我想在宫主身边学习。”她道。 诃枕小声道:“宫主的身份虽然高,但如今的宫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宫主,虽然我不说,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宫主应是什么都教不了你。” “正因这样,才更想去宫主身边。”因为她答应过青木,要护着他的。 “罢了,既然你自己想去,我们也不再好说什么。”慕幽兰道,“只是,虽然师父将你逐出师门,我们都认定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妹。” 从一开始就对她冷眼相待的慕幽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凤长歌的很是欣慰。 再次重生,虽然不能与风清遥,向宴生坦白自己的身份,回到过去的日子。但是拥有了柳辰桉、慕幽兰、白茫、燕云浅、柯柏、诃枕这几个师兄弟也算是一种补偿。 “对啊,长歌,你一直都会是我们的小师妹。”柳辰桉附和着说。 凤长歌微微颌首,“你们也一直都是我的师兄师姐。” 听着凤长歌的话,七人会心地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 凤长歌就收拾东西在他们几人的送别下,前往九重成天山。 不出意外,解临雅又跟在她身边一同前去成天山。 在无极长宫中前往高的山都是由要搭乘升降梯,但若有能力御灵飞行的,基本上都是飞上去飞下来,这升降梯是给无法御灵飞行的无极弟子用。 升降梯的篮子在缓缓上升,渐渐离晬天山越来越远。 有白云在身旁路过,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行。 凤长歌坐在长凳上,翻着手中的偃术书。 坐在她对面的解临雅,在升降梯走到一半的时候,启声问:“你对宴生做了什么?为何宴生会向清遥要了你?” “你看这个。”凤长歌举起右手,打开掌心给他看。 见到掌中红线,解临雅一震,“你和他缔结了生死咒?!” “若不是这个咒,他也不会特地去清遥的身边讨我。” “长歌!”解临雅气愤地抓住她的右手,“我跟你说不要贸然行事的!你怎么就不听?!” 凤长歌柳眉轻轻一拧,解临雅的力道有些大,捏得她的手腕有些痛。 “雅狐狸,我别无他法,宴生他察觉到那天夜里去斋月阁找他的人就是我,我虽有狡辩可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轻信我的话,我才在他身上下着生死咒,若无这生死咒,我日后接近他比登天还难。” “可害死你的人不是他,即便不去他身边,我们仍由办法去调查出害死你人的下落,你没有去他身边的必要!”解临雅激动道 “即便不是他,我也应了青木要去护他渡劫。” “长歌,是你自己想去护他?还是因为青木的话要去护他?”解临雅凄恻问道。 凤长歌轻轻抿唇,不答,这答案自己心中都搞不清,怎么回答他。 “长歌,我不希望你再回到宴生身边,可你为何一定要回到他的身边?我真的就……不行吗?”他再次恻恻问道。 凤长歌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冷然道:“雅狐狸,不要对我有太多的期待,我只有十年寿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可碧落黄泉我都愿意陪你,只要你心中有我。” “有你,雅狐狸你是我的挚友。” 听到她的回答,解临雅凄然一笑,拿起面具遮住容颜,什么都不再说。 解临雅一直待她很好,只是可惜,在那之前,她的心已经先给了向宴生。 低头看向掌中的红线,掌心红菱花的花瓣有一片比其它九朵颜色都要淡。 一年已过去快半年,她死之事依旧是一团迷雾。 时间流逝如此快,怎有时间再去红尘走一趟,去惹情债。 相谈不悦后,解临雅不再启声询问,两人安静地坐着升降梯来到成天山。 无极弟子见到凤长歌和解临雅一同到来,用着狐疑的目光将他们二人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心中似有什么想问,却又不敢说出来,就将他们二人带到向宴生处理事务的斋月阁中。 在门外通报一声后,向宴生便让他们二人进去。 斋月阁中,不止有向宴生一人,有凤重歌、白虎族长练无敌、还有白勾月。 三人见他们二人到来,眼里都闪烁过狐疑的目光。 “小长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凤重歌启声问。 “她今日起是本尊的侍女。”向宴生道,“雅公子,我们正好有要事相谈,你也坐过来一起谈谈。” 解临雅轻轻颌首,坐了过去。 凤重歌听到向宴生的话,看了看向宴生,又看了看解临雅,最后将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此长歌非彼长歌,你们二人可勿乱将思念寄托。”凤重歌的话中有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她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时,带了微微的厌恶。 凤长歌与解临雅一同到来,如今又是向宴生侍女的身份,凤重歌对她有敌意,怕是因为觉得她替代了凤长歌的位置,又或许是凤重歌以为她借长歌之名接近解临雅和向宴生。 不过,如今任谁看来,怕都是这么想的。 “重歌姑娘放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愚钝。”在升降梯心意被凤长歌所拒,解临雅说话都有些许恼怒。 “我们接着谈刚才的事。”向宴生清冷地道。 练无敌长长地叹了口气,“向宫主,之前咱们一直以为是凤长歌做的坏事,就竭尽全力去抓她,可是她的消息四面八方都有,一处处赶去的时候,已人去楼空。如今虽然得知真的凤长歌已死与混元巨鼎中,可这假的凤长歌的身份咱们也不知,踪迹也寻不到该如何是好?”在这里就数练无敌辈分最高,一头发白苍苍的。 凤家因为凤传英有事不能走开,就让凤重歌来代表参加向宴生的寿宴,但是凤家已有传言,凤重歌很快就要当照阳堡堡主,故而她来参加这事也自然无错。 而玄武一族白震天已死,白天安做为长子已经先回去处理丧事,有权力的就只有白勾月。 “组成几支队伍四处讨伐假的凤长歌,将重点的兵力聚齐在无极长宫便可。”解临雅道。 四人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向宴生问:“雅公子为何这么说?” “在风清遥去开混元巨鼎之时,我有调查过长歌的事,在其中察觉了端倪。” “什么端倪?!”凤重歌急声问,话中有几分焦急。 “假凤长歌的做恶开始都是在长歌死后开始,可记得假凤长歌在鼎中出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无极长宫负了我。”向宴生道。 解临雅望了他一眼,轻轻颌首,道:“在那句话中,其实已经可以探出假凤长歌与四处作恶,抢夺神器,是为了灭无极长宫而做准备。” “这怎么可能?”白勾月诧异道。 “这自然是有可能,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屠杀了无极长宫三百多弟子。你们在之后可有听说她在一夜间屠杀那么多人?在被假凤长歌夺去神器中,有人说只要将神器乖乖奉上,假凤长歌就会拿神器离去,绝不伤那人一分一毫。而被假凤长歌所杀之人都是不愿将神器奉上,由此可推敲出来,假凤长歌与无极长宫有怨,所以才在一夜间屠杀这么多无极弟子。而因为被向宫主打败,故而想去了收集神器,强大自己灵力,以好为日后报仇做准备。所以,我们不必大费周章去到处找假的凤长歌,只要守在无极长宫,等时候到假凤长歌自然会再回无极长宫报仇。” “雅公子说的也是有理,只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守株待兔。”练无敌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这假凤长歌抢夺神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如今将抢夺神器的目光都落在我们四大族长的身上。白老兄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想必白老兄遇到假凤长歌的时候,以为自己能敌得过她,故而与她争斗一番,谁知丧命在她的手上。咱们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个白老兄悔死在凤长歌的手上,所以不能守株待兔等她抢夺完神器来无极长宫。” “练族长说的也是,确实不能守株待兔,若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假凤长歌更加嚣张。而据我所调查,假凤长歌也并非是一人之力四处作恶,从人们口中传的有八个假的凤长歌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所以,我们四族可从族中挑选些弟子出来,组成八支队伍,分开在不同的地方抓捕假凤长歌。” “雅公子这个意见提得好,向宫主你怎么看?”练无敌问向一直沉默听着的向宴生。 向宴生微微抬眸,盯着解临雅,“为何雅公子会去调查这么多?” “自然是认为我所爱的人,不可能会是这么坏的人。”解临雅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对面凤长歌的身上。 凤长歌将视线移开。 解临雅是故意将那话说给她听的,告诉她,他喜欢着她。 可是,若不是凤长歌找他帮忙一起调查,今日这一番话他也不会说的这么顺畅。如今脸不红心不慌的撒谎,真是无耻。 “你喜欢凤长歌?”向宴生听到他的告白,声调提高了些。 解临雅轻轻颌首,“这世间除了长歌,我不会再爱其他女子。” 明明是在谈公事,解临雅忽得诉说真情起来,让其他几人不知如何搭他的话。 练无敌忽得哈哈笑起来,“年轻就是好,向宫主,刚才雅公子所说的也无错,咱们现在在自己的族中挑选一些精英弟子,凑成八支队伍去讨伐假凤长歌吧。” 向宴生应好。 白勾月站起来,道:“向宫主,既然事情已经谈好,那么就请容晚辈先告退一步,先回岩磊城将这事告知兄长。” 白震天的丧事将近,白勾月无法再在无极长宫待太久。 “大家都无意见的话,那我们就此先散了。”向宴生道。 练无敌也站起来,和向宴生道别,便离开斋月阁。 站起来的凤重歌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道:“向宫主,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重歌姑娘有什么事吗?” “向宫主可否将长歌的尸首给小女子?”凤重歌的请求让凤长歌一愣。 向宴生眼眸中也有一丝的讶异,问:“重歌姑娘要凤长歌的尸首做什么?” “带她回家,她离家太久,是时候该回家了。”凤长歌凄然一笑,眼眶微红,眼角有泪光闪烁。 第七十七章 带她回家,麒麟化人【正太来袭】 她欲哭欲泣。 她的话,让向宴生的喉咙一紧,霎时发不出声音。 忽得,他将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清冷的眸子里有几分探问的意思偿。 凤长歌一愣,这架势感情已经认定她就是真的凤长歌撄。 她无声偏首,躲避他的视线。 凤重歌提起将她的尸首带回凤家,凤长歌心底是拒绝的。 当年,她五百岁就遭三姨娘陷害,凤传英不听她的解释将她赶出凤家,还断了亲缘线,险些害她长不大。 凤家,她从未觉得那是家。 若说起家,养育了她四千多年的无极长宫才是她的家。 “重歌姑娘,对于死去的长歌来说,她或许更愿意葬在无极长宫。”解临雅开腔道。 向宴生失去记忆,不晓得凤长歌对自己的重要,在凤重歌的这个请求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知晓凤长歌一切的解临雅便站出来帮他说话。 凤长歌目中含悲,颤声说:“我知,凤家亏欠了长歌太多太多,可是,若让长歌葬在无极长宫,不过也是无极长宫众多逝去无极弟子中的一人。长歌终究是我凤家的人,生不能在凤家长大,那么死便要让她葬进凤家祖墓,受后代凤家弟子的年年上香叩拜,这算是我这个做姐姐最后可为她做的一件事。” “重歌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长歌真的不会想葬进凤家祖墓。”解临雅冰冷的声音再次重申,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在问——我这样做对吗? 凤长歌轻轻颌首。 “可我想她回去!”凤重歌忽得失控,怒吼起来,“我和长歌同时出生,有着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声音。可是,仅仅只是五百年而已,我们却被分开。那没长歌陪伴的日夜你可知我是如何渡过?你可知在长歌离去的那些日日夜夜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要长歌,我想长歌。可是,就因为我年幼,没有能力,我无法和长歌在一起。可如今我有这能力,我不要长歌再离开我!” 她怒发如狂,将心中所想都道出后,痛哭起来。 凤长歌微微愕然,从不知在凤重歌的心中,她对她这般重要。 细想,她们从出生就同榻而眠,有时候凤传英责怪她将她关在柴房中过夜,两人无法一起同榻而眠,凤重歌就会抱着枕头和被子来到柴房外睡觉。 未睡着时,她会问:“长歌,你睡着了吗?长歌,看不到你的脸我睡不着。” 在她这些问话中,凤长歌已经昏昏欲睡。 第二日,凤传英在柴房外见到睡着凤重歌,便见她犯错便不再将她关进柴房中,换成了藤条一顿毒打了事。 凤家的人从来待她不善,不论谁做错事,都将错推到她的身上,让她受罚。 故而换了藤条责罚,她身上的淤青未消又添新伤。 也许正因如此,每次她受罚,凤重歌的跟随和求饶,都让她在之后受到更重的惩罚,凤长歌才在隐隐中对凤重歌有了隔阂。 她无数次都祈祷,她受罚时,凤重歌别为她求情,也告知过她多次,可是凤重歌从不如她所愿。 只是,想想凤重歌也无错。 凤重歌的性子比较柔弱,对人比较依赖。她们从出生就没有母亲,凤家那会的小孩又只有她们两个,凤重歌就对她较为依赖,待她极好,见她受罚自然是看不过去会去哀求凤传英。 只是,如今都过去千年,凤重歌却依旧如幼时般,心里念叨叨的就是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凤重歌也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为了想和自己在一起,不顾死去的她的意愿,就向向宴生请求将她尸首带回凤家,葬进凤家祖墓。 凤家,那个从来没人愿意听她一句话,总是将莫须有的错加在她身上,总对她责骂和毒打的家,死后她一点也不想葬回去。 “凤长歌虽是无极长宫弟子,可终归是凤家的人,你弱若执意要带她回凤家,那就将她带回去好了。”向宴生忽得说道。 “宴生!”解临雅对向宴生这个决定感觉到恼怒。 向宴生看向他淡淡道:“重歌姑娘是长歌的孪生姐姐,我们没有权力不让她带凤长歌回家。” “可长歌绝对不愿意回凤家,即便回凤家,凤传英会愿意让长歌葬进凤家祖墓吗?你知道凤家是怎么待长……”话未说完,解临雅忽得剧烈咳嗽起来。 见他捂住嘴的掌心有鲜血渗出,凤长歌眼明手快地倒来一杯清茶给他。将茶递给他的时候,朝他使了一个眼神——别管了。 虽然她并不想葬进凤家祖墓,但是,凤重歌这般恳求,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拒绝。 解临雅见到她的眼神,咳嗽好几声,才接过清茶润喉,末了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手上的鲜血。 “雅公子,你还好吗?”凤重歌哭腔的声音小声探声问。 解临雅这咳嗽的架势,总能将人吓到。也正因为他这药罐子身体总是咳嗽,将喉咙咳坏,声音才沙哑得难听。 他轻轻摇头,“无事。”道完,又轻轻咳嗽两声。 解临雅这一咳嗽,凤重歌激动的神情已烟消云散,她冷静道:“雅公子,我知道长歌确实不会愿意葬在凤家祖墓,可是落中终究要归根,何况那祖墓中葬着我们的母亲,让长歌与母亲葬在一起也不失为过。你也不必担心父亲的事,我自会有办法让父亲答应这事。” “我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宫主都愿意让你带走长歌的尸首,我一无名小卒能说什么。”接收到凤长歌的眼神,解临雅不再坚持所见,只是说的这话中有些呕气。 凤重歌闻言目光一收,望向向宴生,“向宫主可愿让我将长歌的尸首带走?” “本尊无权挽留,凤长歌终究是你的妹妹。”向宴生淡淡道,没了记忆的他,凤长歌的尸首对他来说不过是具陌生人的尸首。 凤重歌闻言一喜,双手握拳恭敬道:“重歌谢过向宫主!” “重歌姑娘客气了,若无他事,你们都下去吧,本尊手中还有事务要除理。” “既然向宫主有正事,重歌就不耽搁。”她道,与向宴生再道别后,便离去。 解临雅什么都不说地离去,凤长歌也准备出去,向宴生喊道:“你留下。” 向宴生直指着她,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解临雅的脚步也一顿,向凤长歌投去的视线含悲,哀怨地望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解临雅对她回到向宴生的身边,心中是怨恨满满。 屋中只剩他们二人,不做声的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双眸清澈盯着人看,似乎要将人的魂魄都看穿。 “宫主,可找弟子有事?”凤长歌启声打破这寂静。 “假凤长歌的事,你如何看?” 这是又在打算套她的话? “弟子愚笨,刚话只听到一半,但见到雅公子说的有理,宫主按照雅公子说的做,想必就行。” 向宴生狐疑一瞥,右手的三指轻轻地抚摸茶身,疑问:“既然愚笨,又怎知雅公子说的就能行?” 这是打算她说什么话,都要挑刺吗? 凤长歌尴尬陪笑,向宴生何时变得这么鸡毛? “宫主,愚笨不是智障,小道理弟子还是懂的。” “能驳嘴,确实不太笨。”他淡淡道。 凤长歌一哑语,干瞪着他。 从前,向宴生就个嘴毒的人,如今这失去记忆,嘴毒的毛病依旧未改。 “如今依你所愿,让你到了本尊身边,你也是时候该告诉本尊,你要留在本尊身边,可有何目的?可是那个假凤长歌派你来的?”向宴生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慢慢问来。 原来以为她是卧底,才对她如此多疑。 “宫主,弟子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之前你说弟子是凤长歌,如今说弟子是假凤长歌派来的。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也不识什么假凤长歌。”她狡辩。 向宴生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底依旧有狐疑。 他对凤长歌这样百般怀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在他身上下了生死咒。 “那你究竟是谁?由谁派来的?” 凤长歌勉强一笑,走近圆桌,为他的空茶杯倒上一杯清茶,轻轻笑说:“宫主,弟子在没你杀你的那一刻起,你其实就可以确信一点,弟子对你绝无加害之心。既然不会害你,那宫主你也可以不必再问,我是谁,由何处而来。因为,即便你追问我也不会答。我不答,气恼的你又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又何必问自讨气受呢?” 这话说得就如绕口令一样。 向宴生眸底微微不悦,“既然如此,你想在本尊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宫主,别说笑。弟子只有十年寿命,金银财宝要来无用,权贵利益要来无用。十年寿命如此短暂,你就当弟子只是这十年里想在无极长宫的宫主待着玩好了。” 向宴生目光一收,心中的不悦都收起。 十年寿命,弹指间就消失的年岁。 确实,不杀他用生死咒控住他,除了提出要求要留在他的身边外,就别无他求。 若求劝求利,十年寿命如此短暂,要来也无用,但…… “为何偏偏选择本尊?”他继续问。 这疑心可真重。 她轻声一叹,喃喃道:“大概因为你是向宴生。” 因为是向宴生,所以才会想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可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见不到他时,心里既怨他恨他。可见着他时,心里所有的怨恨都不见,有了喜悦和高兴,也更是放不下他舍不得他。 相思,情念,可真是个恼人又让人纠结的东西。 向宴生闻言,默然,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她刚才说——大概因为你是向宴生。 她将他看成是向宴生,而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 将目光一收,向宴生张口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本尊现在也拿你无辙,既然你要留在本尊身边,那就待到你不想待的时候。” 不在开口询问她长长短短的问题,凤长歌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向宴生已经是接纳了她,既然接纳,那么这也就是信任的第一步。 凤长歌开怀一笑,“是,弟子谢宫主成全。” “出去吧,去你的卧室。”向宴生道。 凤长歌应是,绕到向宴生的身后,为他推轮椅。 这次,向宴生没再厌恶地让她别碰,而是不作声由她推着。 这一个小小的变化都让凤长歌心里雀跃不已,向宴生信任她比什么都重要。 推着轮椅,刚打开门,忽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只见一个穿着蓝衣的小东西猛地扑倒向宴生的怀里。 “宴生!”如糯米般软软的声音喊道。 凤长歌探头,定定地看着向宴生怀里的人儿,对方是个约摸一两百岁的小孩,穿着一身蓝衣,皮肤白皙如玉,小脸肉嘟嘟的如同小包子一般,额头上有两个小角。 妖? 可这身上没有妖气,反倒有一股很醇厚干净的灵气。 他在向宴生的怀里蹭来蹭去,“宴生,我有手可以抱到你了。” 见他对向宴生这么亲热,凤长歌问:“宫主,你儿子?” 向宴生冷冷一眼瞪去,“我以为是你儿子。” “宫主你真会开玩笑,我今年才七百岁。”她笑道,她如今这身子都未成年,怎么会有个一两百岁的儿子?说是她弟弟倒差不多。 向宴生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肃然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问:“你是谁?” “宴生,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小麒儿啊!”小麒儿开心地自报姓名。 听到小麒儿这个名字,凤长歌一震,她急忙看向外面,只见在湖中的两个圆台上,只有一只水麒麟。 孤零零在那边的水麒麟,转身看着他们,他看着凤长歌的眼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凤长歌震惊地看着那个小人儿,这不常找她麻烦的那只水麒麟吗?怎么六万多岁,化成人形之后,就这么大一只,跟人间十一二岁的小孩般大? “小麒儿是谁?”向宴生不知道那两只水麒麟的名字,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宴生,你好笨啊,是我啊。” 小麒儿往后走,退到屋檐下,然后“砰”地一声,由小儿模样变成了一只差不多有两米高的水麒麟。 忽得,他朝他们喷来一柱水。 凤长歌一惊,连忙驱起灵力挡住它的口水。 这见面就爱朝人喷水的习惯,果真是那只水麒麟。 向宴生脸色黑了黑,不悦地看向小麒儿,要不是凤长歌灵力罩出现得及时,他一身早就要被小麒儿喷出来的水给弄湿。 喷水问好之后,小麒儿变回刚才那小儿模样。 “宴生,知道小麒儿是谁了吧?”他趴在向宴生的膝上,黑溜溜的小眼期待地看着向宴生。 “知道了。”向宴生阴沉沉地应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化成人形?” 灵兽都不屑化成人形,水麒麟在灵兽中是性子较为高傲的灵兽,突然化为人形,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因为我要保护宴生啊!”小麒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朝这凤长歌说的,应是在警告她。 向宴生听到小麒儿这句话,默了,凤长歌见到他眼里的不悦,安慰道:“宫主,小麒儿虽然是长这模样,可是它是一只活了六万多岁的灵兽水麒麟。” 向宴生的自尊心强,小麒儿这般模样说出要保护他的话,自然让向宴生感觉到不满。 向宴生冷着声音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但是他心中的不满,凤长歌都知晓,也不再说什么。 向宴生让孤影带她去卧室。 凤长歌的卧室是在清雨院的客房。 清雨院是向宴生所住的地方,坐落在院中的屋子就是向宴生的卧室,而凤长歌的卧室就在他卧室的旁边,只隔着一面墙。 将她的卧室安排在离他卧室这么近的地方,是为了监视她?还是怎么滴? 只是,在向宴生卧室右侧的那卧室,曾她住的地方。如今将左侧也给住了,真是缘分。 进屋子,屋中的一切都已被人打扫过,纤尘不染。 床榻上被褥都是新的。 看来,昨日让孤影去向风清遥讨人,就已经吩咐人将这个房间清理收拾过。 既然不用打扫房子,凤长歌就将带来的几件衣服,放进衣柜里再去找向宴生。 “嘿!哈!”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她望向窗的方向,只见短手短脚的小麒儿从窗户上爬了进来。 由于这手脚短,爬上窗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跳下来,单纯的小麒儿就放开手脚,噗通地一声,脸着地地摔了下来。 “唔,好痛。”他坐在地上,捂着鼻子泪花花地说。 好可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爽? 这就是那只整天和自己找架打,烦得要死的水麒麟啊。 “小麒儿大人,你这样登窗入室的可是有什么事来找弟子吗?”她坐在圆桌旁,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小麒儿站了起来,小短腿快步地走了过来,走到凤长歌面前时,啪地一声拍向旁边的椅子,怒道:“长歌,你个坏女人。” “一见面就这么高评价,小麒儿大人,你真看得起弟子。”她调侃道。无极长宫的五大灵兽都知晓她的身份,在小麒儿的面前,她也就不装什么。 他麒麟原型的时候,看得高大威猛,让人心中生畏。可这化成人形的模样,真的,没去捏他的小肉脸调戏,已是给足他面子。 “长歌,你为什么要在宴生身下下生死咒?!” 果真是法力通天的灵兽,连这都能察觉出来。 模样虽小只,但灵兽终究是灵兽。 凤长歌也不再调侃他,问道:“就为这事,所以你化成人形来保护宴生了?” “最近天界血色暗涌,危机暗藏,宴生如今这模样,无人护着他不行。”小小模样里说出这番话,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将他当小孩看。 而且,他刚才的那番话…… “血色暗涌是什么意思?”灵兽能知晓天界异变,在小麒儿嘴里听到这四个字,让凤长歌的眉宇紧地一拧。 “边界的妖兽与妖魔们在躁动,怕是不久之后会引起战乱,再犯天界疆土。” 果真。 凤长歌沉思地皱起眉。 天界的妖魔一直潜伏在天界边界的漆黑之地,但由于妖魔们邪术居多,死后会有同伴与勾魂使抢夺魂魄,抢夺回来后,就潜藏起来,用邪法给魂魄重铸肉身。 这些妖魔不但是冥界阎王头疼的地方,更是天界天人气恼的地方。重筑的肉身虽然妖力不强,但是数量太多,自会给征战时带来一定的困难。 离上次与妖魔开战是在一千年前,如今算来,一千年前被杀害的妖魔的魂魄应该肉身重铸。 有了兵力,再引战事也是有可能的。 可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再引战事?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带兵杀妖魔。 “噗!”一道水柱,忽得迎面喷来,将凤长歌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凤长歌此时的模样很是狼狈,衣服,头发都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如落汤鸡一样。 “哈哈……”小麒儿抱着肚子发出铜铃般清脆的笑声,“活该,臭长歌,让你欺负宴生!” 说着,作势又要朝凤长歌吐水。 凤长歌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隐忍着怒意,“小麒儿大人,你要打架你先知会一声啊,你这样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麒儿拿开她的手,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好奇问:“英雄好汉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凤长歌紧握着拳头,强忍怒意,心中劝道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见外这么多,可是这个小孩活了六万岁啊!比五千多岁的她还多活了六倍! “是啊,好吃的东西,你想吃吗?” “不想吃,我们水麒麟只喝水,水对于我们水麒麟来说,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真是气死了! 凤长歌揉着眉,试图去缓解心中那冉冉起升的怒火。 “小麒儿大人,你能说下,你登窗入室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吗?”凤长歌试图与他谈正事,来分散心中的怒火。 要小麒儿是水麒麟的模样,她定已经与他打了起来。 但想想,如今她这身份,也不好与他打起来,只能强忍怒火。何况,这小孩子的模样,也打不下手去。 “就是让你来解开生死咒。” “不可能。”凤长歌决然道。 “为什么?你难道要宴生和你一起去死吗?虽然青木他们说,你不会伤害宴生的,可是,你不伤害宴生,为什么要在宴生身上下生死咒呢?”小麒儿不解地问。 对于他的逼问,凤长歌很是不耐烦,“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可我就是想知道嘛!”小麒儿生气地道。 凤长歌蹙眉,无奈地看着他,“你信青木他们的话不?” “信。” “那你就信他们的话,乖乖的。” “可是……” “小麒儿大人!”凤长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既然是灵兽,那你应该知道,前天我的尸首在混元巨鼎中被发现,你也该知道,我是惨死的,我冥界归来就是为了复仇。何况你也说了血色暗涌,现在天界中暗藏的危机,有很多事都容不得我给你一一说明。你既然已经信了青木他们的话,就闭上你的嘴,不要泄露的我的身份。否则,你阻碍了我,即便你是灵兽我也会杀了你。” 凤长歌的眼里闪过一抹的戾气,眼神阴恻恻地让人心生畏惧。 小麒儿脸白了白,稍稍退了步。 说道理说不通,一句话倒是将他吓着了。 “长歌,你不可以对我那么凶的,不然我会难受的。”他委屈地说,这模样倒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乖乖的,我就不对你凶。”她也好气安慰了几句,青木告诉过她,他们灵兽帮他掩命星是小麒儿哀求的,看在这点份上,她其实可以好好地待他。 小麒儿应好,乖乖地点了点头。 听话的小麒儿还是可爱的,凤长歌心中的怒意也都消了,安慰他几句让他出去,他也乖乖离去,不吵不闹。 凤长歌换了身衣服,出卧室去找向宴生。 在前去斋月阁的时候,见到小麒儿不知何时跑到另一只水麒麟的圆台上,开心地喊道:“麟儿,麟儿,你看我化成的人形好看不?你要不要也化成我这样玩玩?” 这开心的模样,完全就忘了刚才在自己卧室中被自己吓到的沮丧表情,小孩子振作的就是快。 只是,那只水麒麟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小麒儿还不死不休地围着他道:“麟儿,你看看我呀,麟儿,你快看看我。” 麟儿被他吵得不耐烦,尾巴一甩,将他一尾巴扫得直飞到天上去。 这尾巴的力度很大,小麒儿飞到天上时很快就不见踪影。 凤长歌开怀一笑。 嗯哼,很好,大仇已报。 ---题外话---感谢苍苏送的红包和花花,太破费了,还把我吓着了/(ㄒoㄒ)/~~另外感谢订阅的亲们,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爱你们↖(w)↗ 第七十八章 她的夙愿,向宴生的陪同 &nb第二日,清晨,金风凉爽。 &nb白玉钟声响彻无极长宫。 &nb这是三年离别后,凤长歌再一次在成天山上过的一夜,换了一身衣出门,她没有去敲向宴生卧室的门,直接出了院子撄。 &nb向宴生的卧室虽在清雨院,但他鲜少在清雨院歇息,几乎都是在斋月阁过夜偿。 &nb熟知他行事的凤长歌,没去他卧室吃闭门羹,直接前往斋月阁。 &nb成天山位于九重山最高处,一推院门,入目的就是袅袅白云,茫茫晨雾。 &nb白云与晨雾相互交映的景色,让清晨的成天山神秘且仙气十足。 &nb望不见太远的路,可记忆的熟悉让凤长歌轻车驾熟地找到去斋月阁的路。 &nb有杂沓的脚步声在石桥上响起,应是早起的无极弟子们,凤长歌也未放在心上继续赶自己的路,路过一个小石亭时,忽有声音喊道:“脚步勿勿的,是去斋月阁吗?” &nb脚步顿时一听。 &nb是罗揽的声音。 &nb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见在亭子的石椅上,罗揽端坐着,怀里抱着一只小赤狐,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nb罗揽怀中的小赤狐只有巴掌大,眼晴都还未睁开,看上去刚生下来不久。 &nb这么小的狐狸就抓来玩,罗揽可真是未改她多年的劣性,可怜的小赤狐也不知能否长大? &nb“老夫人。”她恭敬喊道,罗揽在无极长宫的位置孰轻孰重,见面对她打招呼也是要有几分恭敬。 &nb“你叫长歌对吧?”罗揽问,“你本是清遥的徒弟怎么现在成了宫主的侍女?” &nb一大早在这处凉亭遇见,该不会是罗揽故意所为吧? &nb凤长歌不动声色地微微低下头。 &nb罗揽多管闲事的性格可从未改过。 &nb熟知她性子的凤长歌,恭畏低头,不敢与她直视,小声应道:“这是宫主做的决定,弟子也不知。” &nb“你个新入无极长宫的小丫头,能知的确实不多,但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他不过是将你当成替身,想再养一个凤长歌而已。” &nb闻言,凤长歌轻轻携眉,再养一个凤长歌? &nb向宴生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再养一个凤长歌对他来说有什么意思? &nb“凤长歌五百多岁时就被宫主从外面捡回,宫主亲手将她养大,之后就一直留在身边。你现在这岁数倒也和凤长歌来无极长宫是差不多般大,只是,我不明,若想再养一个跟狗一样听话的凤长歌能选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选你这个短命鬼?”罗揽眼微微一眯,眼神里有着算计和轻蔑。 &nb凤长歌不做声,心中虽然对罗揽刚才那句‘狗一样听话的凤长歌’有几分不满,但她这身份没资本和罗揽叫嚣。 &nb罗揽在无极长宫也算是一手遮天,要想在无极长宫中调查一个弟子的背景,对她来说,是相同喝水般简单的事。 &nb说她短命鬼,想必也知她十年寿命的事。 &nb罗揽话中其实有话,为何在那么多人中,向宴生独独选她,是因为她名唤长歌?还是她使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罗揽想探个清楚。 &nb她依旧微微弯着腰,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恐道:“老夫人,弟子真不知。” &nb“别害怕,我不过是与你聊些关于宫主的事。不过,你现今在宫主身边侍候,宫主的事你或多或少都最好知一些。” &nb“是,弟子知道。”凤长歌乖乖应道。 &nb“宫主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就不耽搁你的时间,去斋月阁侍候宫主吧。” &nb罗揽终于愿意让她走,凤长歌应好后,就如脚底摸油般快速离去。 &nb她的身影很快就被白云和晨雾隐去。 &nb“老夫人,咱们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她,你这么快就让她走吗?”木槿问。 &nb罗揽轻抚地小赤狐柔软的毛,有些慵懒地缓缓说道:“瞧她那畏手畏脚的模样,与凤长歌全然不同,这小模样也不怕她会闹出什么风云。就算她闹出点什么风云又如何,十年的短命鬼,十年之期一到,谁都留不住她。” &nb“老夫人说的是。” &nb“回去再歇歇吧,为了这么一个短命小丫头,白白浪费我的时间。”话毕,她与木槿回了栖水阁。 &nb来到斋月阁的时候,向宴生已醒。 &nb他坐在案桌前,八风不动地批阅桌面那叠成小山的卷章。 &nb烛台上,灯芯亮着微弱的火光未被吹灭。 &nb一夜未睡吗? &nb她心里暗自想到,走到烛台边,将烛台吹灭。 &nb察觉到她的举动,向宴生微微抬头,放下笔,望向她,冷冷道:“先下去,本尊未喊你进来,别进来。” &nb“宫主,弟子是来侍候你洗漱更衣的。” &nb“本尊知道,但本尊不需要。”向宴生不悦说。 &nb凤长歌点头应好,退了下去,并将他的房门关得紧紧地。 &nb她知,向宴生是不愿让她再看到他现在的容貌,即便是她看过,可也不愿让她再看第二次。 &nb自尊是向宴生的逆鳞,凤长歌从不会去触碰他的逆鳞。 &nb在阁外,她静静地等着向宴生唤她。 &nb忽得一声轻微的动静在假石后响起,凤长歌眸中露出狡黠,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nb还未走到那块假石后,孤影低沉的声音在假石后传来,“长歌师妹,你想做什么?” &nb他一声长歌师妹,让凤长歌愣了愣。 &nb但一想,叫师妹也无错,孤影虽是影卫,但在影卫之前也是无极弟子,这辈分上这般称呼她是对的。 &nb凤长歌听到他的声音,假装惊讶,纤手捂着胸口,讶异说:“孤影师兄,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 &nb孤影喉咙一堵,霎时发不出声来。 &nb方才凤长歌很明显是察觉到他在这边才过来,怎么过来被他一问,却将她吓着的神色,好似不知他在这边。 &nb“你为何要过来这边?”他问。那般小心翼翼地过来,很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 &nb“我刚听到这边有响声,以为是有什么兔子狐狸在这边,就放轻脚步走过来,没想到是孤影师兄,可真是吓着了我。” &nb“成天山上怎么可能有会什么狐狸兔子?” &nb“有啊,我看到老夫人的怀里就有一只小赤狐。” &nb“那是老夫人在咸天山抱上来的,成天山上没有什么狐狸兔子。” &nb凤长歌喔了一声,望了望假石离房子的距离,问:“孤影师兄,你为何离房子这么远?” &nb“宫主不喜我靠他太近。” &nb“为什么?”这假石离房子几乎有三米远,以前凤长歌做他护卫时,都是在身侧就没试过这么远。“为什么宫主不喜欢你靠太近?你可是宫主的侍卫。” &nb“我怎知?以前凤长歌当宫主护卫时,总是随在宫主身侧,即便是入夜歇息,凤长歌也未曾离宫主这么远过。” &nb这点倒是,他们的卧室只隔着一道墙,夜深人静时,只要倾耳倾听都可听到对方的呼吸。 &nb“孤影师兄,你是在什么时候当宫主的护卫的?” &nb“你问这个做什么?”凤长歌一直的询问,让孤影心中生起警惕。 &nb“我从今日起就要和孤影师兄你一起待在宫主的身边,我对宫主一无所知,当然要向孤影师兄你打听关于宫主的事。”她道。 &nb这话孤影听着有理,轻轻颌首,“我是在宫主变成现在这模样才成为宫主的护卫的。” &nb“孤影师兄是在宫主变成现在这样才成为宫主的护卫的?”她惊讶问,细长眉毛高高扬起。 &nb她问孤影何时在向宴生身边当护卫,不过是想打听出向宴生失去记忆,双腿成骨的事情。 &nb但,孤影竟会是在之后才成为向宴生的护卫,那便意味向宴生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丝端倪都不知道。 &nb孤影也应她话,“假凤长歌在无极长宫屠杀三百多无极弟子后,宫主就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出,也不许谁人靠近。宫主一夜间变成现在这模样也无人得知,只是等我们再次见到宫主时,宫主就已是现在这模样。现在无极长宫中想必谁都不知道宫主面具下的脸怎么了?双腿怎么了?宫主不愿意将这一切告知我们,碍于宫主的身份,我们谁都不敢去多问。” &nb也就是说,除了她与解临雅谁都不知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和双腿的事。 &nb凤长歌微微深思,应是解临雅帮向宴生掩好了这一切,所以才无人得知。也对,向宴生要是那脸那双腿让众人知道,定有人会猜测这天界有谁能力在向宴生之上,而且那模样定是妖魔鬼怪的邪术所制,让人知道定是会引起恐慌,确实不容太多人知道。 &nb本想在孤影身上探听些蛛丝马迹,可孤影什么也不知,她有些微微失落。 &nb晨光渐渐明亮起来,围绕成天山的迷雾都渐渐散去。 &nb有脚步声从外传来,凤长歌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是凤重歌。 &nb她今日又来找向宴生做什么? &nb猜测间,凤重歌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nb“小长歌,我要去见宫主一面,劳烦你进去通告一声。” &nb“好的,重歌姑娘请稍等片刻。”凤长歌应道,昨日她已经跟向宴生讨到自己的尸首,按理来说今日应该带着尸首回去,怎么还来成天山上一趟? &nb来到屋前,凤长歌轻扣木门,“宫主,重歌姑娘求见。” &nb话音刚落,木门打开,向宴生已走到门口。 &nb“重歌姑娘,找本尊还有什么事吗?”向宴生问向她。 &nb凤重歌走上前来,柳眉一皱,委屈道:“宫主,重歌又来劳烦你了。只是,这事重歌能解决,绝对不会来劳烦宫主,但重歌实在是无能为力才又来找宫主你。” &nb“发生什么事了?”向宴生问。 &nb“今日我准备运长歌的尸首回照阳堡,出发之际遭了清遥阻拦,清遥不顾我与雅公子的劝说,就是不让我将尸首运走,所以重歌才来成天山请宫主帮忙劝说一下清遥。”凤重歌带着歉意说。 &nb凤长歌眸色一深,这下可轮到风清遥闹幺蛾子了。 &nb向宴生闻言微微颌首,道:“去晬天山。” &nb凤重歌一喜,急急带路。 &nb四人来到晬天山,只见在出口处,围着不少的无极弟子。 &nb风清遥在这众多弟子的中心,他面前的长剑插进图里,双手放在剑柄上,威严的模样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在他的身后,是一副褐色的棺材。 &nb“宫主到。”有人喊。 &nb围观的弟子及风清遥听到声音都齐刷刷跪下。 &nb向宴生来到风清遥的面前,肃穆道:“清遥,你可知你站在此处,耽搁重歌姑娘回家的时辰。” &nb“宫主,重歌姑娘要回家,弟子怎敢耽搁?” &nb“那你拦在出口是为何?” &nb“因为他们要带走师父的尸首。”风清遥咬牙切齿道,“师父不会想回凤家的,故而弟子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师父。” &nb“清遥,是本尊同意重歌姑娘将凤长歌的尸首带走的,本尊的意思你也要忤逆吗?” &nb风清遥身子一僵,手紧紧握成拳头,忍悲含痛道:“宫主,你忘了师父的事,可弟子记得一清二楚,让他们将师父尸首带回凤家,也未见得他们会厚葬师父,说不定会将师父的尸骨抛与乱葬岗。” &nb“清遥,你放心有我在,我定会让长歌风光厚葬的。”凤重歌道。 &nb“我不信!”风清遥抬头,双眸怒红地瞪着凤重歌,道:“宫主,我以前曾与师父出任务的时候路过照阳堡,凤传英召见过师父,他让师父回凤家为凤家效力。师父不愿,凤传英不但辱骂师父,还动手打师父,更是放下狠话说,有他在的一日,就绝不会让师父回凤家,还有,即便师父死后也休想进凤家祖墓。” &nb风清遥这话,勾起了凤长歌差点遗忘的记忆,确实有一次他们路过照阳堡的时候,凤传英对她说那样的一番话,也动手打过她,只是,许是被凤传英打多了,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风清遥却一直替她记着。 &nb凤重歌闻言,有些失神,喃喃道:“父亲竟然对长歌说过那样的话。” &nb“重歌姑娘,凤家从来不待见师父,就算如此,你仍要将师父的尸首带回凤家去吗?” &nb“要。”凤重歌坚持道。 &nb凤长歌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凤重歌就要这般坚持让她葬回凤家,即便听了风清遥的话还要坚持自己的立场。 &nb“我不管父亲说过什么样的话,我定要将长歌带回去。” &nb“重歌姑娘,你为何这般坚持要带师父回去?”风清遥气恼地问出凤长歌想要问的问题。 &nb凤重歌的眼光忽得一红,悲切道:“因为死后我想与长歌葬在一起,生前未能在一起的遗憾,至少死后可以不再有这遗憾。” &nb她们是天界唯一一对双胞胎却聚少离多,年少时就被分开,如今阴阳两隔,旁侧的人听来都觉惋惜。 &nb风清遥听言,霎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对于凤传英他是自是厌恶,但是面对与凤长歌长相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凤重歌他硬不了这颗心。 &nb可他不想让凤重歌将凤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却又不忍拒绝凤重歌的理由,这纠葛,在心底抗拒让他半晌都说不上一句话。 &nb凤重歌红着眼眶,泪花在眼角倔强得不肯掉落,她也不言,让风清遥自己去想通这一切。 &nb这僵持下,两人都不说话,围绕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nb一声轻叹响起,向宴生道:“本尊陪你将凤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如何?” &nb向宴生的话,让众人一惊,凤长歌更是讶异,睁圆着眼干干地望着他。 &nb“若本尊与你一同将凤长歌的尸首送回去,凤族长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至少会给本尊一个面子。”向宴生又道。 &nb他的神色平和,诸人的却难以笃定。 &nb他可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居然愿陪同一起送一个护卫的尸首回家,这是何德何能? &nb凤长歌更是从没想到过,向宴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nb他已经失去记忆,凤长歌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那夜斋月阁会面,他那漠然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今日他会说出陪凤重歌送她的尸首回家这样的话。 &nb这是不是该窃喜一下? &nb即便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可是这心底仍牵着她。 &nb“宫主,你这……”风清遥薄唇翕动,震惊让他想不出能说的话。 &nb凤重歌听到向宴生的话,委屈悲伤全然不见,喜道:“向宫主,你果真心中是有长歌的对不?” &nb向宴生的身体忽得一震,凤重歌的话,让他微微愕然。 &nb他的心中有凤长歌? &nb不知,他不知这心中是否有凤长歌? &nb“凤长歌在本尊身边当了四千多年的护卫,护了本尊四千多年的安危,她如今惨死,于情于理上本尊也该为她做件事。”他淡淡地道,目光落在风清遥的身上,问:“清遥,有本尊陪重歌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nb“宫主的意思,弟子怎敢有什么意见?”风清遥反问,但他话中的怒意已消,可见不会再阻止凤重歌将尸首带走。 &nb“重歌姑娘请在这稍等片刻,本尊去吩咐些事情再来。” &nb“是,重歌在此先谢过宫主的帮忙,若无宫主帮忙,重歌怕是今生都不可能将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 &nb向宴生轻轻颌首,没再说话,朝凤长歌使去一个眼神,凤长歌会意,推着轮椅离开此地。 &nb走了一会,离了无极弟子的围绕,向宴生轻声问道:“你如何看待本尊答应凤重歌将凤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并愿意陪同她回凤家这事?” &nb“弟子没有什么看法。” &nb“为何?” &nb“人死魂走,活着的人即便煞费苦心想为死去的人弥补些生前未能做的,那又有何用,死去之人并不知晓他们的种种苦心。再道,对于死去之人来说,尸首葬在何处都无妨,最后不过都是一捧黄土掩身。” &nb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第七十九章 旧时恩怨,向宴生的一意孤行 &nb回了成天山后,向宴生命凤长歌去将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叫到斋月阁中。 &nb身为向宴生的侍女,这等跑腿的工作自然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nb凤长歌也不敢怠慢,前去八重沈天山传令。 &nb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得令而来,凤长歌与孤影就被驱出门外等候偿。 &nb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一进斋月阁还未坐下,昭元长老就急急走到向宴生面前问:“宫主听闻你要陪凤重歌送长歌尸首回凤家可是真的?” &nb“本尊找你们二人来也正是为这事,本尊离开这几日无极长宫的事务就由你们二人处理。”向宴生笃定开口。 &nb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的脸霎时白了。 &nb“万万不可啊宫主!”昭元长老慌道。 &nb他如此大的反应,向宴生眸子里有一抹不解,“怎么了?无极长宫的事务你们二人处理不过来吗?” &nb“宫主处理事务我们二人自是没有问题,可你还记得上次你让我调查南方星图中被掩掉的那颗命星?”昭元长老问。 &nb向宴生眸色一亮,“昭元长老已经调查出来了?” &nb“要是调查出来,老夫就不会反对宫主你离开无极长宫去照阳堡。”昭元长老跺脚说。 &nb昭元长老的话让向宴生的俊眉一皱,他探问:“昭元长老还未调查出来那颗被掩掉的命星主人究竟是谁?” &nb“宫主,老夫尽力了。只是,不知有谁帮助了那人掩掉命星,力量之强大,任凭老夫用什么力量都无法破开那力量,瞧清命星的主人究竟是谁?” &nb向宴生不声,怔怔地看着昭元长老。 &nb昭元长老与老宫主是师兄弟关系,力量虽不及向宴生,但卦术也就仅次于向宴生。以他之力都无法调查出那人,可见掩掉命星之人力量何其强大。 &nb向宴生的犹豫,让昭元长老趁火打铁,他又道:“宫主,虽然无法瞧清命星的主人是谁,但那掩掉的命星就在南方朱雀凤家。朱雀凤家家主凤传英向来心高气傲,对于天界的首权一直虎视眈眈,你此行去的正是朱雀凤家,老夫担心你这一去,凤传英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歹心?” &nb“凤传英怎会对本尊生歹心?本尊再怎么说也是无极长宫宫主,如今天界因为假凤长歌的事正动荡不安,凤传英即便对天界首权虎视眈眈,但他身为家主也该知我们四大家族起内讧的话只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nb“但宫主可有想过,若假凤长歌那事,正是凤传英筹划的呢?” &nb昭元长老的问话,让向宴生一愣,面具下的眸子诧异地看向他。 &nb“昭元长老为何这么说?” &nb“这是老夫与明原长老的猜测罢了。”说着,昭元长老望向明原长老,示意他将话说出来。 &nb明原长老轻轻颌首,道:“宫主,老宫主一直以来都有一事瞒着你。” &nb明原长老的话,让向宴生面具下的眉宇皱得更是厉害,他问:“何事?” &nb“无极长宫与朱雀凤家有恩怨。”明原长老神色沉重地说道。 &nb“什么恩怨?” &nb“五千多年前,凤传英有个姐姐,在无极长宫中因中毒物的剧毒而死,凤传英上门求真相,老宫主当下告知凤传英,他姐姐在来无极长宫时已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但当时凤传英气在心头,不信老宫主的话,怒如狂的他还为此与老宫主大打出手,老宫主因未能救他姐姐而心中有愧,手下留情了几分,只是未料,凤传英丝毫不留情,将老宫主打成重伤。老宫主也因那重伤不愈,最后仙逝……”明原长老声音越说越轻。 &nb向宴生身形一僵,当年他们告知父亲死去的理由是被妖魔偷袭重伤不愈而死的…… &nb“此事为何一直以来都不告诉本尊?”他极其冷静地问。 &nb明原长老眼神斟酌地看着向宴生,见他未生气再道:“凤传英找上门来的那天,宫主你与老夫人正好回娘家,故而不知道此事,老宫主不想年幼的你就背负上杀戮,也不愿见无极长宫与朱雀凤家交恶太深,顾全大局的老宫主,命我等别将他受伤的真相告诉你与老夫人。” &nb“这么说来,你们明知凤长歌是本尊杀父仇人的关系,但见本尊将凤长歌带回无极长宫却不闻不问?”向宴生冷冷问道。 &nb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相互对视一眼,昭元长老启声说:“宫主,老宫主是因凤传英而死,非长歌之错,你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将长歌带回来。而长歌这四千多年来在无极长宫从未做过对无极长宫有害的事,这一点宫主可看成是父债子还。” &nb向宴生又再问:“五千多年前不告诉本尊这事,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本尊这事?” &nb“宫主,你现今已经六千岁,这么多年的时间打磨,你已有足够的冷静去面对所有的事情。何况,选择在六千是告诉你这事也是老宫主的吩咐,老宫主说,你只需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便可,不必为他报仇,他死得并不怨……”谈及往事,昭元长老的声音有些哽咽。 &nb向宴生不做声,拇指的指腹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擦,沉思了一会,他道:“两位长老未免太看得起本尊,本尊与父亲的感情至深至浓,让本尊知道他是这般死去的,不怕本尊去为父报仇吗?” &nb“宫主,报仇是万万不可啊!老宫主都说他死得不怨,你也没必要再去报这个仇。何况,现在的天界要靠四族维护着平衡,若我们四族族斗,定会引起恐慌和不安。天界已经够乱,不可再乱。老宫主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嘱咐我们绝不可找凤传英报仇。而决定将这事告诉宫主,只是让宫主你知道,老宫主是为何而死。而我们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是因为宫主你要陪凤重歌回凤家,让你心里对凤传英有个警惕,也是为劝你别去朱雀凤家。”昭元长老苦口婆心地说。 &nb明原长老颌首,附声说:“宫主,凤传英害死老宫主后,心中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更是嚣张地四处拉拢有能之士,其他二族想必也知他的狼子野心,可碍于天界平衡谁也不好出面制止。如今假凤长歌的事一出,种种可能都在凤传英身上。即便假凤长歌一事不是凤传英所作的恶,可是凤家和无极长宫终有恩怨,凤传英已经害死了老宫主,指不定他也会有想害你的心思。宫主,老夫恳请你将去朱雀凤家的命令收回。” &nb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两人煞费苦心地劝说着向宴生。 &nb向宴生目光落在桌面的墨砚上,眸底思绪千转百回,他不说话,望不见他的脸,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不知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nb沉寂了半晌,向宴生微微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两位长老,他启唇道:“两位长老的意思是假凤长歌一事多是由凤传英所为?” &nb“这点我们不敢断定,但老夫觉得十有八.九都与凤传英离不开半点关系。何况,被掩掉的命星就在南方朱雀星图中,若是以凤传英之力掩掉那颗命星,以老夫的力量确实办不到。”昭元长老道。 &nb“那本尊更该前往朱雀凤家不是吗?若凤传英就是这一切始作俑者,擒住他不该是本尊该做的吗?”向宴生冷静地问。 &nb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的脸色霎时一白,昭元长老急道:“宫主,老夫将这猜测的一切告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前往朱雀凤家,你怎么还要一意孤行前往朱雀凤家?” &nb“假凤长歌的事将天界闹得沸沸腾腾,若不将假凤长歌抓出来,天界将难有安宁。本尊的无极长宫位于四族之首,平定安宁且是无极长宫不可推迟的义务。两位长老都调查到此事与凤传英有关,既然知道,那么就该有所行动,早日将这假凤长歌的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nb“可宫主,你现在这样……”明原长老的话音逐渐消落。 &nb向宴生不悦地望向他,清冷的声音不悦道:“明原长老的意思是本尊现在这模样什么都做不了吗?” &nb“宫主息怒,老夫没别的意思,老夫只是担心宫主的安危。”明原长老急急跪下认错。 &nb向宴生眼眸里依旧是怒意满满,他暗自紧抓着衣袖。 &nb他残了双腿,灵心骨消失,仍谁看他除了这个身份,就没有一点可敬的地方。 &nb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低头。 &nb“宫主,明原长老也只是担心你,别无他意,若你执意要去朱雀凤家,那便多带几个影卫前去,将清遥也一并带上吧。”昭元长老道。 &nb向宴生轻轻摇了摇头,“不必,长歌和孤影陪本尊前去即可。” &nb“宫主,这怎么行?!”明原长老惊呼反对。 &nb向宴生没有子嗣,无极长宫若没了他就是一盘散沙,故而,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才这般地关心向宴生的安危。 &nb“若凤传英就是一切的主谋,带去的人多,他反而会起疑心什么都不做。若陪同去的人少,他也不会生什么疑心,也可能会在本尊的面前露出马脚。本尊虽然现在这模样,可不代表本尊已废。”向宴生后面那句话说得语气比较重些。 &nb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叹了口气。 &nb“不带影卫,将清遥带上也好。”昭元长老苦心劝道。 &nb向宴生依旧摇头,“清遥性情冲动,去了只会坏事。本尊昨日与玄武族的白勾月,白虎族族长练无敌商议好,要派遣一些精英弟子去各处追踪假凤长歌的事。本尊走后,你们就挑选也弟子出来,让风清遥也在其中,让他去帮忙抓捕假凤长歌,别来坏本尊的事。” &nb向宴生是心意已决,任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再怎么劝都是无用的。 &nb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也放弃继续的劝说。 &nb昭元长老无奈道:“既然宫主心意已决,我等听从宫主的吩咐。” &nb两位长老虽然是妥协,但眼里有的还是担忧和疑虑。 &nb无极长宫可绝对不能没了向宴生,可是他却这般一意孤行,往危险的地方深入,实在是劝不住。 &nb“既然两位长老无其他事情,就先下去忙本尊交代你们的事情。” &nb两位长老应是退下。 &nb屋中只剩向宴生一人。 &nb刚才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所告知他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惊天秘密。 &nb无极长宫和朱雀凤家有恩怨,这也就难怪,为何他每年寿宴,凤传英都不来参加,每次有重要事宜要来无极长宫商议,他都只是派遣凤重歌到来。 &nb杀父仇人…… &nb那么当年将凤长歌带回家的时候,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都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将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一手养大。 &nb脑袋忽得觉得昏昏涨涨,伸出手想去揉揉酸痛的太阳穴,触碰到的是冰冷的面具。 &nb他勾唇自嘲,想起自他双脚和容颜毁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他,想必已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nb只是,为什么会变得这般模样?是谁将他害成这样的? &nb他不知,即便想要调查也无从可下手。 &nb心绪乱成了麻。 &nb叩叩…… &nb敲门声响起,向宴生睁开眼,看向打开的大门边上,凤长歌正探头,看着他。 &nb“宫主,我们可不可以晚点出发?我忘记收拾包袱了。”凤长歌道。 &nb向宴生轻轻叹息,无力道:“去吧。” &nb凤长歌得令,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门边上。 &nb向宴生重新闭目养息,忽得一个声音在窗边响了起来。 &nb“嘿!哈!”只见小麒儿小小的身影从外面爬上了窗,他小心翼翼地站在窗边,整理好姿势,然后一下子跳了下来,双脚落地。 &nb“太好了,我这次终于是双脚落地了。”小麒儿开心地道,走到向宴生的身边苦着小脸道:“宴生,这身体让我好不习惯,要是换我原来的样子,这窗这点高度我跳一定不会摔的。” &nb向宴生不搭话,要是换成麒麟原型,他是不会摔倒,可是这房子估计有一半就要被他毁了。 &nb“宴生,听说你要去朱雀凤家,也带上我一起去吧。”小麒儿趴在他的膝上,黑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nb小麒儿化成人形,就是为了来保护他。 &nb只是,保护他这个词,他听得实在是太多次。 &nb他摇头,“不行,你是无极长宫的守山灵兽,怎可离开无极长宫?” &nb“才不是呢,我们灵兽是为了守护宴生的。” &nb向宴生继续摇头,“本尊有能力自保。” &nb“宴生,我们灵兽不管你是强大,还是无能,只要你是无极长宫宫主,我们就必须守护你。” &nb“若本尊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那么你们就不会再守护本尊了是吗?” &nb“不是。在你成为无极长宫的那一刻,我们就有了守护你的使命,若你有一日不再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可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有守护你的义务。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也是宴生。” &nb小麒儿的话,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向宴生刚才心里所积蓄的乌云。 &nb灵兽从来就是忠一的生物,只要认定一个主人。除非主人死,否则绝对不会易主。 &nb向宴生想,或许在这无极长宫中,真正心无旁骛,绝不背叛,愿意守护他的就是这五大灵兽们。 &nb“那你便也一起跟去吧。”向宴生清冷的声音中少了些冰意,也同意他的陪伴。 &nb小麒儿闻言,开心地跳起来道:“太好了,我去将这事告诉麟儿。” &nb说完,他人已经跑了出去。 &nb屋中又剩向宴生一人,只是,这次他心中已无乌云遮心。 &nb** &nb凤长歌回到清雨院收拾东西的时候,一打开门,就见到穿着一袭嫩绿色的解临雅坐在圆桌旁饮茶。 &nb这般神出鬼没的。 &nb“你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解临雅望见她进来,率先开口道。 &nb凤长歌转身去衣柜里收拾衣服,边收拾边问:“你来难道是要看我心情不好的样子?” &nb“我本以为,凤重歌执意要将你尸首运回凤家埋葬,你会不高兴。” &nb凤长歌拿了两套衣服包好,走到圆桌旁,解临雅为她倒上一杯清茶。 &nb她将茶一饮而尽,道:“重歌刚提出这要求的时候,我心中确实有不满。重歌的固执,也让我有些讶异,但是她执意如此,让她一次又何妨。” &nb解临雅轻咳两声,抿了口清茶润喉又问:“凤家,凤传英真的待你很差吗?” &nb凤长歌鲜少对解临雅说起在凤家的遭遇,只是偶尔对他说过,自己这辈子即便死都不会回凤家这样的话,但至于在凤家的遭遇如何,她未清楚地告知解临雅。 &nb叹息一声,“他不是待我差,是恨我。” &nb“恨?” &nb“小时,我从不知他为何事事看我不顺眼,轻则斥责,重则打罚。后面听到堡中下人背后谈起,父亲以前从未那么易怒过,因为母亲死去,他性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常。他们说,父亲对母亲很痴情,母亲的死让父亲变了个人。而我命格不好,是克星。父亲一直都认为是我克死了母亲,所以,从小就对我百般厌恶。”说起这些往事,凤长歌自嘲一笑。 &nb“重歌也是母亲生的,与我有着一样的容貌,但他却因为命格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只对我斥责和责罚。可我又有何过错,我又未求母亲将我生下,这命格又不是我自己求来的。生来便是如此,我连选择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nb“长歌……”解临雅轻声唤道,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nb“我不可怜,雅狐狸。”凤长歌嘴角微微勾唇说。“虽然有那样的一个父亲,可我也不可怜,当初他若没赶我出门,今日我就不会遇到你们,我或许也不会成为天界第一女战神,受人崇拜。得失得失,有得就有失,而我得的比失去的好太多了。” &nb“从冥界归来复仇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知晓,害死你的人并非是宴生,所以才突然想得这么开?” &nb解临雅这话问得凤长歌顿时语塞。 &nb此时她的心境,确实和冥界刚归来时截然不同,为何有这个改变,或许如解临雅说的那样。 &nb“长歌,若是宴生推你落鼎你会如何待宴生?”解临雅忽得问道。 &nb凤长歌嘴角轻笑收住,目光一冷地看向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nb“长歌,别紧张,我只是问若是。” 第八十章 再遇,奇人银公子 &nb故意挑人痛刺道出吊人胃口的问题,结果用‘若是’二字搪塞人。 &nb这种恶趣味,着实让人讨厌。 &nb凤长歌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专心地收拾包袱,见她都收拾地差不多,解临雅缓缓开口道:“长歌,你的丧礼,我不去。” &nb凤长歌手中的动作一止,狐疑看着她偿。 &nb他继续道:“我与他们一起去抓那个假的凤长歌,好早点问出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何况,去参加你的丧礼只会让我认清自己的无能,若当初在混元巨鼎中将你救出,如今你也就不会这个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nb凤长歌轻轻一笑,打上结,道:“我不觉得我这模样怎么了,只要能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不过,你这决定做得好。与其浪费时间去参加那丧礼,还不如帮我早日抓到那假冒我的人。” &nb解临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 &nb“也是。” &nb凤长歌将收拾好的包袱被在身上。 &nb“难得一次出无极长宫,我也会去调查,你一路照顾好自己。” &nb她嘱咐。 &nb解临雅微微颌首。 &nb“到时,无极长宫再见。” &nb“好。” &nb道别时,心情总会莫名沉重。 &nb凤长歌在原地与他对视一小会,嘴角轻轻微扬,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nb成天山的出口处,向宴生在那等着。 &nb“太慢了。”向宴生的声音肃穆威严,且还有几分平淡。可这三个字已道出他的不悦。 &nb她低头认错,“弟子知错,耽搁了宫主的时间。” &nb“长歌,你这样子说话,我好不习惯。”小麒儿皱眉,肉包脸微鼓,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解。 &nb凤长歌的心一惊,眸底显露慌张。 &nb这该死的水麒麟,是要暴露她的身份吗? &nb与向宴生视线对上,他眼中果真有几分探究和疑虑。 &nb她收起心底思绪,笑得从容,“宫主,小麒儿大人要与我们一起去朱雀凤家吗?” &nb故意无视刚才小麒儿说的话,若去解释他那句话的意思,怕是只会越解释越黑。 &nb向宴生也不问,薄唇轻轻动了下,低沉沙哑的声音只道出一个字。 &nb“是。” &nb“宴生,我好激动啊。我六万年了,都没离开过无极长宫,没离开过成天山。”小麒儿一脸兴奋地说,他转身朝麟儿挥手,“麟儿,我出去给你带好玩的,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 &nb麟儿坐在圆台上,听到他那句话,神情不屑得哼了一声,趴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息。 &nb“走吧。”向宴生说。 &nb四人一同去晬天山与凤重歌汇合,没多稍加逗留,几人汇合的队伍离开了无极长宫,往朱雀凤家出发。 &nb风清遥没跟着一起去朱雀凤家,这点让凤长歌有些意外,本以为他对自己的性子一定会跟来。 &nb当向宴生对他道:“你去追捕假凤长歌的踪迹。” &nb风清遥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应好,只是应那句话的时候,眼眸里都是憎恨。 &nb他眸子里的憎恨,给凤长歌踏回朱雀凤家的脚步多了一份的担忧。 &nb假凤长歌身后的势力如何都不得知,他这样憎恨上路,会被憎恨迷了心,乱了绪而将自己置身危险中。 &nb凤长歌不由担心,可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担心。 &nb朱雀凤家与无极长宫在四族中,是最近的邻居。 &nb从无极长宫出发,只需一日左右就可到朱雀凤家。 &nb若清晨出发,夜色稍重些就可到朱雀凤家。 &nb只是,在出门时遇风清遥的阻拦,耽误了些时间。 &nb知无法在今日到达朱雀凤家,故而,他们黄昏时就在一个名为骄阳的城停留。 &nb骄阳城,位于朱雀与青龙交界的中心。 &nb一进城,就可见爱穿白衣的青龙族人与眸子为红色的朱雀族人,在大街上来回交错。 &nb有不少朱雀族人认出凤重歌,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nb凤长歌与向宴生坐在摇晃的马车中。 &nb望见不少的朱雀族人都对凤重歌笑脸相迎,恭敬问好,道:“我本以为重歌姑娘与凤长歌长一样的容貌,定会被人用异色眼光看待,现在看来,朱雀族人们都待她挺恭敬的。” &nb“凤传英这几年来身体不好,他曾在自己的寿宴说过,他死后,凤重歌会是下一任照阳堡堡主。即将会成为朱雀凤家家主的人,朱雀族人见她自然恭敬有加。”向宴生缓缓说来。 &nb凤长歌侧目凝视,一句话不说。 &nb“这样望着本尊做什么?”被盯着不耐烦的向宴生道。 &nb“宫主,你真好人,为我说明这事。” &nb凤重歌会成为下一任朱雀凤家的家族是件让人吃惊的事,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向宴生为她说明这一切。 &nb“太闷了。” &nb从无极长宫出发,坐不惯马车的小麒儿要求徒步,马车上只有他们二人。 &nb凤长歌怕向宴生会有意无意地探她话,故而坐上马车一句话都不说。 &nb以向宴生孤冷的性子,本以为也不爱说话,谁知他嫌闷了。 &nb“宫主若嫌闷,一会到客栈之后,咱们出去走走。听说这骄阳城,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nb向宴生嗯了句,不再说话。 &nb两人话音刚落,马车忽得停下来。 &nb骑着天马的凤重歌来到马车的窗边,“向宫主,客栈到了,我们先且休息一晚。” &nb“好。” &nb两人从坐了一天的马车中出来,凤长歌只觉得屁股都已经被颠麻,下了马车就扭动身子,驱走麻意。 &nb前世,从未坐过马车,如今才知坐马车是件这么煎熬的事情。 &nb“大小姐,房间已经备好,可先去休息了。”一随从走过来道。 &nb凤重歌轻轻颌首,“向宫主和小长歌要先去歇息下吗?” &nb“宫主刚才说有些闷,所以我们想去四处走走。”凤长歌道。 &nb凤重歌望向要落下去的夕阳,喜道:“也好,我与你们一同出去玩玩,骄阳城入夜后特别热闹,我也许久没好好玩过了。” &nb“那便一起走吧。”向宴生邀请。 &nb凤重歌喜着点头应好。 &nb“宴生,宴生,我也要去玩。”在身后跟上来的小麒儿也道。 &nb向宴生没有拒绝地将他一同带上。 &nb金黄的暮色渐渐被夜的黑替代。 &nb店家,渐渐点起门前灯笼。 &nb灯火通明。 &nb入夜后的骄阳城,比起白日更热闹。 &nb长街上,交谈声吵闹,灯火辉映,热闹至极。 &nb“若天界每一处地都可如骄阳城,那该多好。”凤重歌道。 &nb向宴生望着眼前的一处繁华盛景,眸色微深。 &nb骄阳城位于朱雀和青龙边界,同受两族庇护,无妖魔侵害,这里的人住在此处自然是快乐无忧。 &nb只是别处,非这般景色。 &nb“去亭心湖,银公子要开始吹笛了。”有人道。 &nb很快,长街上有不少人的脚步匆忙往一处走去。 &nb听到那人叫唤的声音,三人微微讶异。 &nb“银公子?可是我们所知的那个银公子?”凤重歌问他们二人。 &nb“去看看就知。”向宴生说。 &nb他们几人随着那些人,往亭心湖去。 &nb凤长歌莫名慌张。 &nb银公子,天界奇人,也是天界一大之谜。 &nb没人知他从何处而来,没人知他活了多久。 &nb他出现时,天界边疆,妖魔入侵。他一支长笛,一曲长音,击退数万妖魔。 &nb他看似厉害,却身无一丝灵力。 &nb他知晓的东西很多,上至天界旧往古事,下至一木一草的名字。 &nb无人知他叫什么,只好以他一头银发称他为银公子。他总是行踪不定,会忽得消失千年之久,又忽得出现在人前。 &nb当初,凤长歌他们寻混元巨鼎时,途中巧遇他,向他询问混元巨鼎之事。 &nb银公子道,混元巨鼎之事,他只知晓半分,混元巨鼎的真假他也不知,可手中有些线索混元巨鼎的线索。 &nb因他也对混元巨鼎感兴趣,故而与他们一同前行。 &nb在冥界时,凤长歌曾想过,或许那日她坠入鼎中是银公子所为。 &nb可是,那日他们察觉到山洞的时候,解临雅故意将他支开。 &nb虽然答应一同去寻混元巨鼎,但他们心中却不愿与银公子分享混元巨鼎的事。 &nb将他支开后,他们就进了山洞。 &nb银公子会害她,他没那个机会,也没这个可能。 &nb他们那日是初次相遇,何况,银公子终日在天界边界战妖魔,在天界也是个受人敬佩的人。 &nb那样的一个人会害她,理由是什么? &nb只是,终是一同寻过混元巨鼎的同伴,即便可能行小,可依旧值得怀疑。 &nb来到亭心湖的时候,湖边已围满人。 &nb湖中有一处凉亭。 &nb遥望,凉亭上,有人着一身黑衣,一头银发与黑衣形了鲜明的对比。 &nb这装扮确实和银公子无误。 &nb银公子出现在人前时,都是一头银发,一身黑衣,一支翠玉笛。 &nb亭中的人动作一动。 &nb悠扬笛声,随那动作而响起。 &nb笛音很是清亮,入耳,让人心神一静。 &nb只是笛音虽优美,可音韵婉转中却有些悲伤,似是在念已逝去的故人。 &nb笛声未响起时,湖的四周还是一片吵闹,但笛声响起时,那周围杂声消去,只留那凄凉笛声响起。 &nb一曲多长,不知。 &nb待笛声停时,让人意犹未尽。 &nb周围的人拍掌叫好,亭中的人不理不会,坐在石椅上饮起酒来。 &nb“银公子是什么时候来这处吹笛的?”凤长歌抓住一个欲走的年轻男子问道。 &nb“姑娘你们是第一次来骄阳城吧?这银公子在五百年前,每年每逢这时就会来这里的湖心亭吹笛五日,只吹一曲,吹完就不再吹,一人就在那独自饮酒。不过,姑娘你们来的太晚,银公子每年都会来这吹奏五天,今夜刚好是最后是一夜,明日就听不到了。不过,你们可以明年来。” &nb“原来如此,谢谢小哥。” &nb“不必谢,我还约了人饮酒,先走了。”小哥开朗离去。 &nb凤长歌颌首,小哥与朋友离去。 &nb她目光再次落在亭心湖上。 &nb刚那笛声是在怀念故人,在天界从未听人说过有人与银公子深交,他也会有想怀念的人? &nb湖边的人听完笛声,都离去。 &nb有些不离去的,可也不敢走进湖中的小亭。 &nb“没想到银公子居然有这习惯,宫主,我过去与银公子打声招呼。”凤重歌道, &nb“重歌姑娘认识银公子?”凤长歌惊问。 &nb凤重歌轻轻一笑,“银公子救过我一命,算是相识。” &nb“我们也过去,本尊与银公子也有过一面之缘,许久未见去打声招呼也好。”向宴生说。 &nb凤长歌眼前一亮,正巧,她也想看看那是不是真的银公子? &nb应好,推着向宴生的轮椅,与凤重歌一同走上前去。 &nb来到亭中。 &nb果真,这人真是银公子。 &nb银公子长相英俊,明眸皓齿,轮廓分明,除去他一头银发是他身份的标志外,他还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狐媚眼,而眼中眸色是淡紫的色。 &nb在这天界,想必唯独只有银公子这眸色是紫的。 &nb“银公子,许久不见。”凤重歌道。 &nb银公子站起来,礼貌说:“重歌姑娘,许久不见。” &nb“银公子,可还曾记得本尊?”向宴生忽得问。 &nb银公子淡紫色地如琥珀般好看的眸子停留在他的身上,打量得看着他,一番思虑下犹豫道:“公子的声音,听着有些像无极长宫向宫主的声音。” &nb“银公子可真是好记忆,凭声音就将本尊记住。” &nb“真是向宫主?”银公子微微讶异。 &nb向宴生轻轻颌首。 &nb银公子收起眼里的打量。 &nb“咱们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声音自然还记得,只是,没想到三年不见,向宫主这变化有些让在下认不出。” &nb三年前,向宴生还未戴上面具,还未失去双腿。 &nb“银公子为何一人在此吹笛独饮?”向宴生不接他话问道。 &nb经他一问,银公子的紫色双眸流露出悲伤。 &nb“在下在纪念亡妻。” &nb“亡妻?”向宴生问。 &nb凤长歌心中一惊,银公子居然成亲了?! &nb“是的,在下在此处与亡妻相遇。她走后,在下就有每年来此处吹笛独奏的习惯。” &nb难怪那笛声听着是在怀念故人,原来是在纪念亡妻。 &nb只是这着实让人惊讶,神出鬼没的银公子,居然曾成过亲。 &nb“银公子在此纪念亡妻,咱们到来可有打搅之处?”凤重歌问。 &nb银公子轻轻一笑,微微摇头,“无妨,给亡妻听的那首曲子已奏完,就我一人独饮也是寂寞,你们来了陪我一起饮一杯也好,大家先坐下吧。” &nb见凤重歌还站着,银公子说。 &nb两人落座,凤长歌将向宴生的轮椅推到石桌旁。 &nb石桌上,有一壶酒三只盛满酒的玉杯。 &nb银公子忽得想到什么,站起来道:“竟忘了给亡妻倒酒,你们二人稍等片刻。” &nb他将拿起盛满酒的玉杯,将杯中酒如数倒在地面上。 &nb一杯。 &nb两杯。 &nb三杯。 &nb倒完,他给三只空杯重新盛满酒,将盛满酒的杯子递到两人面前。 &nb末了,望向凤长歌,问:“这位姑娘是?” &nb“她叫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 &nb听到长歌二字,银公子一愣,反问:“长歌?” &nb“是的,长歌,但非凤长歌。她只是叫长歌对吗?小长歌。”凤重歌微笑地向她。 &nb凤长歌轻轻颌首,没说话。 &nb“你妹妹长歌在天界名气太响,以至于听到长歌二字都让人想起她,特别是最近她似乎更加闹腾了。”银公子道。 &nb凤重歌的眼眶一红,微微颤声,“那个四处作恶的凤长歌是假的,我妹妹长歌的尸首前两日在混元巨鼎中被找到。” &nb银公子手上动作一顿,愕然地看着凤重歌,愣神了会,才问:“长歌姑娘已死?” &nb“是的。混元巨鼎中出来的尸首,虽已成干尸,但是模样依旧可以看到丝从前的模样,而且,她腰间的玉佩与我身上的玉佩配成了一对,那玉佩是我们母亲留给我们的,能配成对绝对无错。” &nb说着,凤重歌红着的眼眶,泪水涌了出来。 &nb银公子的面色有些难看,从掏出丝巾手帕递给她。 &nb“重歌姑娘,节哀随便。只是,长歌姑娘是天界第一女战神,不过被困在混元巨鼎三年,怎会成干尸而死?向宫主,长歌姑娘尸体从混元巨鼎出来的时候,你没有思虑这个问题吗?”银公子问向向宴生。 &nb银公子的话,问得向宴生霎时语塞。 &nb确实,凤长歌为何会死在混元巨鼎中? &nb这个问题,他未曾思虑过。 &nb但凡有点灵力的天人,掉进混元巨鼎中,若御灵力抵御鼎中业火三年根本不是个问题,可凤长歌,天界第一女战神,却死在鼎中业火中。 &nb凤重歌听到银公子的话,恍然大悟,眸中有丝怒意地看向向宴生,“银公子说的没错,以长歌的能力即便掉进鼎中也不可能死去的。可长歌却掉进鼎中死去,向宫主,那日你们寻到混元巨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nb凤长歌神色平淡地看着他们。 &nb尸体都在混元巨鼎出来两日,凤重歌才想起自己惨死有谜,这算不算是当局者迷? &nb只是,凤重歌已察觉到自己死于非命,那么她也会去调查自己的死因吧? 第八十一章 回凤家,凤传英的拒绝 &nb凤长歌不动声色。 &nb多一个人帮忙调查,对于她来说有利无害。 &nb向宴生被问话,不答,沉默得紧偿。 &nb面具下冰冷的双眸,在失魂撄。 &nb“向宫主,你为何不说话?”没得到答案,凤重歌继续逼问。 &nb向宴生缓缓抬头,双眸找到聚点,“本尊不知。” &nb“对啊,向宫主你都失去关于长歌的记忆,你怎么可能知?”凤重歌咕哝说,神情凄然。 &nb自凤长歌回来,见到的,便是不少人思念自己时,脸上所露出的悲伤与思念。 &nb她定定地望向向宴生,他的眸子里没有悲伤与思念,有的是一片惆怅若失的茫然。 &nb或许,是失了记忆的关系,让他在关于凤长歌的话题里,他眼里只有茫然。 &nb“说来,长歌姑娘的尸首在混元巨鼎中被找到,怎还未公布于众?”银公子问。 &nb凤重歌牵强一笑,“长歌的尸首前两日才在混元巨鼎中找到,她死去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开。而且,我正将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办丧礼,想必很快,整个天界都会知晓长歌已死的消息。” &nb“重歌姑娘要为长歌姑娘举行葬礼?” &nb“是的。长歌终归是凤家的人,不管她离凤家多久,死后都该葬在凤家。”凤重歌微微握拳,决然的神色不容置疑。 &nb银公子斟酌地望着手中玉杯,眼里思绪流转,道:“重歌姑娘可否允许在下一起回凤家,参加长歌姑娘的丧礼?长歌姑娘是天界第一女战神,这等奇女子死去是天界一大损失,所以可否让在下去为长歌姑娘上一炷香?” &nb凤长歌微微愕然。 &nb银公子未免也太瞧得起她,对她居然这般大的称赞。 &nb“自然是可以。”凤重歌笑容得体,“能让银公子为长歌上一柱香,长歌也算有幸。” &nb“重歌姑娘抬举在下。”银公子的声音轻轻,温润有礼。 &nb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凤长歌心中滋味难道。 &nb站在此处听别人谈论自己的丧礼,这感觉真怪异。 &nb“宴生,长歌,你们两个人怎么在那边?”小麒儿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湖边。 &nb向宴生侧目看向凤长歌,问:“我们与他走散了吗?” &nb“好像是。”凤长歌应道。 &nb听到银公子名谓时,他们随着人群来了这湖边,心中都想知银公子这人的真假,并未去注意小麒儿是不是与他们走散。 &nb被走散的小麒儿怒气冲冲地来到他们面前,“宴生,长歌你们太坏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路边。我讨厌你们!” &nb这孩子气,说他已经有六万岁你都不信。 &nb“赤岚,你们是怎么与我们走散的?”随着小麒儿一起来的,还有凤重歌的侍卫赤岚。 &nb“小麒儿大人中途被糖葫芦吸引住目光,移不开脚步。小的不放心小麒儿大人就与他待在一起,待发现大小姐你们不见时就开始到处寻找。”赤岚回道。 &nb向宴生和凤长歌同时将责备的目光落向小麒儿身上。 &nb“不,不……”赤岚的话将错都推到小麒儿的身上,让他慌张起来,忽得,小麒儿的目光落在银公子身上,身子一颤,急说:“就算那样,也不是我的错,你们不等我的错。” &nb“是,是,都是我们的错。”凤长歌应道。 &nb不能与小孩子讲道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道理两个字怎么写。 &nb“宴生,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出去吧。”小麒儿目光落在银公子身上,急将凤长歌推开,抢过向宴生的轮椅往外走。 &nb看着小麒儿落荒而逃的身影,凤长歌的目光落在银公子身上。 &nb小麒儿见到他可是露出了很好玩的表情。 &nb“小长歌,你去陪向宫主吧,我与银公子再坐会,一会与赤岚回客栈。”凤重歌见两人都远走,说道。 &nb凤长歌应好,追上向宴生与小麒儿的脚步。 &nb小麒儿走的脚步很快,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一路被他颠簸。 &nb进了旧巷,凤长歌已跟上他们。 &nb“够了。”向宴生冷冷开口。 &nb小麒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见只有凤长歌一人跟上,问:“那白发的人没跟上来吧?” &nb“跟上来了。”凤长歌眼都不眨地说谎道。 &nb小麒儿一惊,转头作势准备又推着向宴生跑。 &nb凤长歌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骗你的,他没跟上来。” &nb小麒儿闻言,恼怒地看向凤长歌,斥责道:“长歌,你骗我!” &nb“怎么?你怕见到银公子?”刚才的撒谎,不过是在测试小麒儿罢了。 &nb小麒儿刚到亭中时,见到银公子时,他眼中露出惊恐。将向宴生匆忙推开,怕是也是因为怕银公子。 &nb一只六万多岁的灵兽麒麟,居然会怕银公子,有些奇怪。 &nb“那白头发一身死煞戾气的,你们不怕吗?” &nb“死煞戾气?”凤长歌反问,侧目与向宴生对视。 &nb若说向宴生失去灵心骨看不出死煞戾气那便不奇怪,可是,凤长歌依旧拥有从前一身灵力,若如小麒儿所说,银公子有一身死煞戾气,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nb死煞戾气是妖魔之物身上才有的,银公子是天界奇人,若有一身死煞戾气只能说明他已入魔。 &nb“你们没看出来吗?”小麒儿问,“那白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在妖魔之中混迹已久,染了一身的死煞戾气。不过,说来倒也奇怪,他身上染的死煞戾气这么重,自身的灵力却很是纯净。是不是因为这点,你们都看不出来?” &nb“他身上有灵力?”凤长歌狐疑问。 &nb小麒儿点头,“有,只是不强。” &nb凤长歌微微垂眉,思虑起小麒儿刚说的话。 &nb银公子染了一身死煞戾气,这点她倒可以想得通。银公子自出现在人前,都是在妖魔入侵之时,他都一人之力击退妖魔。凤长歌以前上战场敌妖魔时,一下战场也是一身的死煞戾气。 &nb只是,战场下来,都要用净仙池的水洗澡,否则染的死煞戾气过重,则容易入魔。 &nb灵兽与妖只有一纸之隔,若那纸一破,灵兽也可成妖。对于灵兽来说,死煞戾气最为可怕。 &nb这下小麒儿一见银公子便怕,也可以理解。 &nb可不能理解的便是银公子的一身死煞戾气,他们为何看不出来?还有他身上那点不强的灵力。 &nb“别去多猜,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有什么法子掩去身上的死煞戾气和灵力也不奇怪。”凤长歌皱眉的模样,让向宴生缓缓开口说。 &nb凤长歌轻轻颌首,同意他的说法。 &nb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若没点本事,也对不起这称谓。 &nb“宴生,我们以后不会再和那白头发见面吧?”小麒儿问道。 &nb“会。” &nb“不要,我不要和那白头发见面,他身上死煞戾气那么重,用净仙水泡上三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将身上的死煞戾气洗净,我不想靠近他。”小麒儿皱眉,苦说。 &nb向宴生微微抬眸望向他一脸苦色的肉包脸,启唇道:“孤影。” &nb他话音刚落,孤影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nb“在。”孤影应道。 &nb“你若怕银公子,你就与孤影一起,远远跟着我们。”向宴生说。 &nb小麒儿为难地看了看向宴生,再望向孤影,乖乖地走到孤影的身边。 &nb他是真怕银公子身上的一身死煞戾气。 &nb“孤影照顾好他。”向宴生看向她,“我们回客栈。” &nb凤长歌乖乖地走到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出了旧巷,留着孤影和小麒儿在阴暗的旧巷里。 &nb小麒儿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抬头不解地看向孤影问:“我们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nb“影卫是在暗中保护宫主的安危,不可太过靠近,暴露自己的身份。” &nb“这样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小麒儿小眼一亮,惊奇说地道。 &nb孤影脸一黑,宫主该不会甩了个大麻烦给他吧? &nb** &nb在骄阳城渡过一日后。 &nb第二天的晌午,他们就来到朱雀凤家照阳堡所在的凤凰林。 &nb凤凰林是朱雀一族人口最多的地方。 &nb在每家每户门前或者旁边都种有梧桐树。 &nb在朱雀族中,凤凰是极受尊敬的,凤凰非梧桐枝不栖。朱雀族人在家门前种梧桐树,就是望有凤凰落枝以此来给他们带来百年的好运。 &nb凤凰林中的梧桐树参天高,一进凤凰林,林荫下是人来人往的长街。 &nb如在骄阳城见到的一样,朱雀族人见到凤重歌都恭敬地上来打招呼。 &nb凤长歌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nb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最不欢迎她的地方。 &nb曾经身为朱雀凤家二小姐的她,来这长街玩,都受尽人的白眼和指点。 &nb凤传英也嫌她丢人现脸,不允许她私自出门。 &nb看看如今受人尊敬的凤重歌,与她真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nb在凤长歌的胡思乱想中,马车忽得停了下来。 &nb凤长歌探头看向队伍面前,只见在队伍面前有人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nb为首的人是凤家的潼石潼管家。 &nb潼石是凤传英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凤传英居然会派他来接凤重歌。 &nb静下心,凤长歌屏息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nb“大小姐,老奴奉堡主的命令来接你。” &nb“有劳潼管家带路。”凤重歌道,只是这话都说完,见潼石带来的人还拦住去路,凤重歌狐疑地看着他,问:“潼管家为何还拦住去路?” &nb“大小姐,老奴来的时候,堡主嘱咐过老奴,不可以让大小姐带回来的那东西离照阳堡太近。所以,大小姐将带回来的那物放下,再回照阳堡吧。” &nb凤重歌的脸色一黑。 &nb凤长歌更是没想到,还有一半的路程才到家,凤传英就派人来拦住去路,不让凤重歌将尸首带回去。 &nb凤传英果真是恨透了她。 &nb“潼管家,我所带回来的是长歌的尸首,不是他人。” &nb“正是那人的尸首,堡主才更不容大小姐带回去。”潼石声音冰冷,话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nb凤重歌望着那一字排开的人,都是照阳堡的精英高手,若打的话,她带来的人根本无法打赢。 &nb而且,在这大街上打起来,也有失凤家的威严。 &nb“重歌姑娘发生什么事了?”银公子骑着马上前来。 &nb凤重歌为难地看着他,道:“父亲不允许我将长歌的尸首带回凤家。” &nb银公子俊眉一挑,眼底有丝不解,“重歌姑娘先别急,不如你先回照阳堡与凤堡主谈谈如何?” &nb“银公子说的也是。”凤重歌骑着马来到马车旁边,“向宫主不好意思,我先行回照阳堡一趟,你能否在此等候片刻?” &nb“无妨。”向宴生淡淡地道。 &nb刚才她与潼石的对话,向宴生也是听到的。只是,在无极长宫受风清遥阻拦的时候,虽然得知凤传英讨厌凤长歌,可未想过,凤传英在半路就截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照阳堡。 &nb“赤岚,你安排客栈,让向宫主和银公子休息,我先回照阳堡。”凤重歌唤来赤岚吩咐道。 &nb吩咐好之后,就与潼石一同赶回照阳堡。 &nb而潼石带来的高手们,依旧在那路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nb看到这情景,凤长歌‘噗嗤’地笑了出来。 &nb“你笑什么?”听到小声,向宴生不解问。 &nb“只是觉得凤传英是个有趣的人,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记了几千年的仇。” &nb“他性格不好。”向宴生沉思了一会斟酌道。 &nb没想到向宴生会说凤传英的性格不好,凤长歌听到之后,笑意更浓。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或许是真的性格不好。 &nb“别笑。”向宴生说,“笑得太难看。” &nb明明一副想哭的表情,还强迫自己在笑,真是难看。 &nb向宴生语气是在鄙夷,心里却有一丝的怜悯。 &nb** &nb凤重歌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照阳堡,不用半个时辰,她就已经回到照阳堡。 &nb“大小姐。”有仆人迎上来。 &nb凤重歌从马上跳下来,问:“父亲呢?” &nb“回大小姐,堡主在百花园中。” &nb知晓凤传英的所在,凤重歌的脚步更是快。 &nb百花园,是凤传英用于养鸟的地方。 &nb一进百花园,入目的除了各种各样盛开的花,还有一个又一个困着鸟的鸟笼。 &nb凤传英的身影出现在池边,他拿着一支小树枝逗弄困在笼中的画眉。 &nb“父亲。”凤重歌走上去恭敬喊道。 &nb“重歌回来了,辛苦你了去参加向宴生的寿宴。”凤传英声音轻快,可是无一丝感情涟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都未落在凤重歌的身上。 &nb“能为父亲解忧,女儿不辛苦。” &nb“重歌,真懂事。”连赞扬的话都没有一丝的感情。 &nb凤重歌眼里露出一丝的悲伤。 &nb虽然从未被凤传英责怪和责罚过,可是凤传英与她说话却如同在和陌生人在说话一样,没有感情,只是随便地应付着。即便凤传英向外人说,她会成为一任照阳堡堡主,凤传英待她依旧如一个陌生人。 &nb“一路赶回来也累了,下去沐浴休息吧。”凤传英道。 &nb凤重歌没移开脚步,低头恭敬说:“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nb“若是为你带来的那东西,你可以不必谈,我绝对不会答应让那东西进照阳堡。” &nb“父亲!”凤重歌提高声线,“父亲,长歌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凤家的事,你为什么就是容忍不了长歌?” &nb“重歌,别在我面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从我将她赶出照阳堡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和照阳堡没有任何关系。” &nb只凤传英讨厌凤长歌,但没想到,他会讨厌到这个地步。 &nb凤重歌的身体微微颤抖,手微微握成拳头。 &nb“父亲,长歌从未做对不起照阳堡的事,她离开凤家后,成为天界第一女战神,在天界边界斩妖除魔,护卫天界安危受天人们的尊敬,而你身为她的父亲受了更多人的尊敬。有长歌这样的一个女儿,你不该感到自豪吗?” &nb“自豪?”凤传英冷冷一笑,“那她盗神器,滥杀无辜的事,为父也要为她自豪吗?” &nb“那个是假的长歌,是有人冒充长歌。长歌……”凤重歌颤声,含悲又道:“父亲,你不是知道我带回来的是什么吗?所以才让潼管家带高手阻我。” &nb“确实有人告诉我,你将那孽女的尸首带了回来,其中真假我不知,可不论真假我绝对不允许与那孽女有关的东西进入照阳堡。” &nb凤传英的话如利刃,直戳凤重歌的心窝。 &nb“父亲,你就这么恨长歌吗?即便长歌已死,你还是这么恨她吗?” &nb“她出生的那一刻,为父就恨她。”凤传英将手中的逗鸟的树枝折断,“若无她,你们母亲也不会死。” &nb“父亲,那不是长歌的错!” &nb“不是她错!那是谁的错?!”凤传英忽得怒吼起来,赤红的眸子里迸发着怒意直直地瞪着凤重歌,“重歌,为父虽然让你为一任照阳堡堡主,可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那个孽女,为父曾经给过她回来的机会,是她自己不回来的!” &nb“她在外立功名,建威望。为父见她还有点本事,让她回来为照阳堡效力。可你知道她说什么,是她自己说死也不会回照阳堡。如今,她真死了,那就要履行她自己当初说下的话!” &nb“生不为凤家效力,死了休想葬进凤家祖墓!” &nb凤传英怒不可遏地道。 &nb凤重歌木楞地看着他,双目悲切,她轻声咕哝道:“父亲,长歌生前不愿意为凤家,不正是你的所作所为吗?你若能对她好点,她怎会不愿意回来,这里可是她的家。” 第八十二章 绿锦海蛇,生死一线 &nb凤重歌离去后,赤岚去询问附近的客栈是否有空房。 &nb被拦在此的向宴生一等人,很是引入瞩目。 &nb“去附近走走。”向宴生启声道。 &nb向宴生自这模样后,是第一次出现在无极长宫以外的人面前,这一下引起瞩目,让他很是不自在偿。 &nb凤长歌应好,与赤岚打了声招呼,两人就离开此地。 &nb凤凰林中,小路众多,阡陌交横。 &nb外人在此处乱走很易迷路,可凤长歌在这里五百年的时候,常一个人偷跑出来玩,对此地形虽然算不上很熟悉,但常走的小道还是有些记忆。 &nb她一路推着轮椅往里走,越远里走,长街与房屋都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 &nb对此地不熟悉的向宴生,见凤长歌这样推着自己走,不声不响,丝毫不去关心凤长歌要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nb等走了一段时间的路,出了凤凰林,眼前豁然开朗。 &nb一条大河映入面前。 &nb凤长歌推着向宴生的轮椅,来到河边,河边乱石很少,地面长着毛茸茸的青草。 &nb河面波光粼粼,有枯黄的梧桐叶随着河水东流而去。 &nb“这条河叫凤凰河,是朱雀一族的母亲河。”凤长歌道。 &nb“你怎知?” &nb“这是常识,何况我也曾是朱雀族人。”她勾唇一笑,赤红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一闪。 &nb向宴生本来想问的是,你怎知来这里的路?可她说她是朱雀族人,这个理由很好地说明她知道路的原因。 &nb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双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凤凰河。 &nb周庄很安静,除了他们二人外别人他人。 &nb风过时,树叶沙沙作响。 &nb因秋的到来,沙沙作响间,有枯黄的叶子悠悠飘落。 &nb忽得,有嘹亮幽音响起。 &nb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他转头望去。 &nb凤长歌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嫩绿的梧桐叶,她捻着梧桐叶放在粉唇中,轻轻地吹起来。 &nb她吹的曲调圆滑流畅,婉转动听,只是听去很是耳熟,似乎是在那处听过。 &nb他精心听着,一个转音让他猛地一愣,这曲子不是昨晚骄阳城亭心湖银公子所吹奏的曲子吗? &nb细细听去,几乎如初一辙,没有一个音的相差。 &nb只听过一遍就能吹奏,记忆力可真是好。 &nb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所吹的曲子。 &nb她目光落于远方,聚精会神地吹奏着曲子,风拂过她额前的青丝,发尾在半空轻轻飞舞。 &nb似曾相似。 &nb这一幕似在何处,他曾见过。 &nb当一曲奏完,凤长歌拿走唇间的梧桐叶,低头一笑,瞳孔中笑意很浓。 &nb“住在凤凰林中的人都爱拿梧桐叶吹曲子,望见这么多梧桐叶,我不由地想吹奏一曲,若打扰到宫主,请见谅。” &nb她笑时,眼里如有星辰闪烁。 &nb向宴生心中忽起圈圈涟漪,心弦如被拨动,脑海里似有什么模糊的记忆浮现,却又似什么都没有。他将目光从凤长歌身上收回,“银公子的曲子?” &nb“听出来了?看来宫主的音律不差。” &nb“你的也不差,听过一遍就记住。” &nb被向宴生表扬,凤长歌憨憨一笑,“我自幼就对音律过耳不忘,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nb以前与向宴生在一起时,出去听到什么好听的曲子都会回来吹给向宴生听。 &nb这次一时兴起给他吹曲子,是望他可以想起一下记忆,可见他冰冷的眸子,便知他什么都没想起。 &nb“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宫主咱们回去吧。”她道,向宴生轻轻地唔了一声。 &nb正准备离去,忽得平静的河面,有圈圈涟漪激烈荡起。 &nb风有些急,隐着戾气与肃穆杀气而来。 &nb向宴生的青丝被烈风吹起,掠过她露在袖外的双手。 &nb在涟漪激起的河中心,隐隐可见有巨物潜藏于河底,用着绿色的眸子紧紧地紧着他们。 &nb脚底一凉,河水不知何时已经涌了上来,带着深深寒意。 &nb有妖气! &nb“宫主!”她惊呼。 &nb推着轮椅作势要逃去。 &nb向宴生抓住她的右手,道:“等会。” &nb“宫主!”凤长歌焦虑喊道,那妖气强大到任谁看那潜藏在河底的并非池中之物,向宴生却不逃,若是为了测试她的身份,向宴生实在是太过莽撞了! &nb孤影呢? &nb为何孤影和小麒儿在这危机时刻还未出现? &nb凤长歌焦虑地张望四周,殊不知,此时的孤影,正在长街上,因为小麒儿对泥人起了好奇心,被拉去与他一起捏小泥人。 &nb“宫主,若不逃,你我可能就会丧命与此!”她急声警告。 &nb“那般强的妖气,逃也逃不了。” &nb“若不逃,就是等死!”她怒道。她征战沙场多年,斩妖魔无数,可是确实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妖气。 &nb她并不畏生死,只是,向宴生在此…… &nb她暗地握拳。 &nb“若怕本尊死,就尽全力保护本尊。”他的话,让凤长歌心中一寒。 &nb果真,果真是在测试她! &nb由不得她更多的气愤发泄出来,汹涌的河面,忽得一个巨浪高高打起,水声震耳欲聋,眼看数丈高的浪即将迎面打下,凤长歌脸色霎慌,御起灵力抵御拍下来的巨浪。 &nb巨浪由下冲击而下,力道之大,凤长歌几乎都快站不住脚步。 &nb待浪落尽,凤长歌定睛望向发生巨变的河面。只见那双绿眸渐渐接近河面,由那双绿眸现身,渐渐地引起巨浪的妖物显出了原型。 &nb“绿锦海蛇?!”凤长歌惊呼。 &nb一条巨大无比全身为绿色的巨蛇,它一半身子显出水面,一半身子在河中盘着。 &nb绿色的蛇皮在阳光下散发着磷光,红色的蛇信子嘶嘶地吐着。 &nb望着巨蛇,凤长歌愣在当地,瞪目无声。她见过最大的灵兽就是灵猿青木,可如今看来青木再他面前就如小狗般。 &nb狂风吹过,夹着腥味。 &nb绿锦海蛇,古书上记载着的上古妖蛇,身长百丈,藏于深海,会吐剧毒,中毒者不出三日必死。 &nb可是,上古妖蛇不该早就死了吗?怎会出现在朱雀的凤凰河中。 &nb河面渐渐恢复平静,绿锦海蛇庞大的身体就盘在面前,凤长歌心中的恐惧未减一分,僵硬着身体愣在原地不敢动一丝一毫。 &nb绿锦海蛇似乎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蛇头微微摇摆,也未做什么动作。 &nb凤长歌心中不由一喜,莫不成这绿锦海蛇只能看得见动的东西? &nb她凝神平息,僵硬如石头。 &nb有飞鸟飞过,绿锦海蛇的目光落向那处,许是察觉到不是天人,他未有什么动作。 &nb它盘在那处一会,没听到如何响动的绿锦海蛇身子开始慢慢地潜回河中。 &nb突然,咯吱一声。 &nb向宴生的轮椅往前移动。 &nb木轮与小石摩擦的声音,让绿锦海蛇巨目的绿芒暴起。 &nb“向宴生!”凤长歌怒声叱喝!急忙拉住向宴生的轮椅,往后拉去。 &nb“向宴生,若要测试我,也别拿你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她怒呵。 &nb“你在乎本尊?” &nb“是啊!是啊!我在乎你!我比谁都在乎你!你这个王八蛋!” &nb她从未有像今天这一刻,想将向宴生暴揍一顿的心情。 &nb眼前的绿锦海蛇,是上古妖蛇,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如此强大,即便向宴生双腿与容貌都好,全盛时期的他,与她联手,两人未必都打得过这绿锦海蛇。 &nb他倒好,为测试她,引绿锦海蛇的注意。 &nb绿锦海蛇听到声音,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震得耳朵生疼发麻,也不见那吼声停下。 &nb凤长歌皱眉,双手御起灵气,将向宴生的双耳捂住,而自己的双耳在那巨吼中渐渐有血丝渗出。 &nb待那声巨吼停止,凤长歌未捂住的耳朵出了嗡嗡作响外,什么都听不到。 &nb眼前,绿锦海蛇的身躯一动,盘在河水中的蛇尾一扫,瞬间卷起一面数丈高的水墙。 &nb铺天盖地而来的水墙中竟还夹着硕大的绿色蛇尾,凤长歌见状,急走到向宴生的面前,释放身上一直掩藏的灵力,建起一个硕大的灵力罩,将自己与向宴生都罩在其中。 &nb她双手抵在前面,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水力道让她双脚陷进地面,而夹着水花而来的蛇尾,碰地一声拍在灵力墙上。 &nb力道之大,让凤长歌一惊,脚步一不稳,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喷出。 &nb灵力墙上出现了条条裂缝。 &nb绿锦海蛇收回尾巴,凤长歌见状,快速给向宴生建了一个灵力罩,将他轮椅往后一把推去,大声说道:“我会绊住绿锦海蛇一会,你趁着时间快走!别再为无聊的测试,害死你我!” &nb用灵力将向宴生的轮椅又往森林推进十米远。 &nb她一心就在向宴生的身上,没注意到绿锦海蛇又卷起一道数丈高的巨浪,轰隆一声,被卷进巨浪中,浑身湿透,而向宴生因为这巨浪,又冲远了几米远。 &nb被巨浪冲到的她,站了起来,耳蜗的刺痛,胸口的痛让她无法思考太多的东西。 &nb绿锦海蛇的巨尾快如风地,夹着砂石扫向她。 &nb这巨尾刚她已经迎面挨了一次,力道之大,震人肺腑。可是身后的向宴生…… &nb以凤长歌的力量,躲开着攻击不是问题,可她身后的向宴生跑了多远,她不知道,她也不会去看。她只知道,绝对不能离开这个位置,不能让绿锦海蛇伤向宴生一丝半分。 &nb她御起所有灵力,建了一道数丈高的灵力墙,并不断地将灵力巩固灵力墙,以免向刚才那样灵力墙出现裂缝。 &nb砰! &nb绿锦海蛇的巨尾夹着砂石拍在灵力墙是何等的威力,凤长歌用最大灵力建起的灵力墙,如瓷杯摔碎般,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 &nb更甚的是,巨尾拍在灵力墙时,凤长歌的全身大震,骨痛欲裂,整个人如要四分五裂般,更被这威力击倒,飞了丈远撞上一棵梧桐树才停了下来。 &nb全身剧痛无比,噗的一声,鲜血洒在衣襟上,凤长歌只觉得眼前瞬间一黑,连御起灵力护住心脉,眼前又渐渐恢复光明。 &nb她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往向宴生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的身影已经渐渐被梧桐树隐去。 &nb这才对。 &nb这才是向宴生。 &nb他只要在妖兽看不到的地方运筹帷幄,前线杀敌的就一如从前交给她就好。 &nb凤长歌拔出藏在腿间的匕首,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连用灵力治愈受伤的地方。 &nb但绿锦海蛇根本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治愈,巨尾横扫,见又要到她的面前。 &nb向宴生逃得已经足够远,她不必再死守不攻。 &nb运气灵力,脚尖一跃躲过那巨尾的攻击。 &nb带巨尾一落,她顺着巨尾往河中的绿锦海蛇的身子跑去。 &nb绿锦海蛇的身体忽得一晃,没站稳脚步,凤长歌险些落进河中。 &nb她用手中匕首,猛地***绿锦海蛇的身体,鲜血从匕首化出的伤口流出。 &nb凤长歌冷冷勾唇,伤她这么多次,可算让她报了次仇。 &nb绿锦海蛇没想到有人能伤她,朝天嗷叫,更是如狂地扭动身体。 &nb凤长歌被它甩得重重打进水里,这一击更是加重她身上所有的伤口。 &nb疼痛欲裂,眼前忽得又到黑光闪过,她用更多的灵力护住心脉。 &nb忽得,绿锦海蛇的蛇尾从河底由上冲击而上。 &nb凤长歌望见河底那快速接近的绿色,卷缩起身体,用灵力集中在前方护住自己。 &nb巨尾一甩而来,凤长歌被拍出水面,而在与巨尾接触的那一瞬间,她似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nb被拍出水面,她身体飞在了半空,随后又急速落去。 &nb身上的痛,让凤长歌几次都要晕过去,可这是生死关头,若晕过去会连自己怎么死去都不知。她强撑地保持着清醒,睁圆着眼,看到绿锦海蛇正张大着嘴,若她就这么掉下去,定会被绿锦海蛇吞进去。 &nb绿锦海蛇剧毒无比,落进它嘴,怎有机会再逃出来? &nb有风迎面吹来,凤长歌随着那风,将自己的身体偏移了点方向。 &nb她看到自己下面是绿锦海蛇那绿色的巨瞳,匕首朝下,噗呲地重重刺进绿锦海蛇的一只巨瞳中。 &nb眼睛不管对什么来说,都是最致命的地方。 &nb绿锦海蛇蛇身狂乱地扭动,河旁的梧桐树在它巨尾的攻击下,都纷纷倒下。 &nb凤长歌紧紧地抓住手上的匕首,她不能掉下去,若是掉下去,以绿锦海蛇乱扫的速度,她定会死在那巨尾下。 &nb绿锦海蛇因为眼睛的剧痛,蛇身倒进河里。 &nb再次被重重地拍进水里,新增的痛让凤长歌眼前一黑,再无睁开的力气。 &nb黑暗渐渐地她侵袭,不能晕过去,若是晕过去,必死无疑。 &nb若死的话,向宴生也会死的。 &nb而她也还未找出走过冥界条漆黑的路时,是谁在那样殷切地唤着她——长歌,长歌,归来可好…… &nb** &nb在绿锦海蛇从凤凰河冒出的时候,那一声巨吼,响侧了整个凤凰林。 &nb正出照阳堡,准备回去找向宴生他们的凤重歌,听到那声巨吼,僵住了身体。 &nb好强的妖气,让人不由心生畏惧,瑟瑟发抖。 &nb在这一声巨吼下,凤凰林中的人都僵硬住了身体。 &nb待巨吼声停下,凤重歌猛地回过神来,再次跑进堡中。 &nb往百花园走去,在中途便遇到了脸色苍白,快步赶来的凤传英。 &nb“父亲,刚才那妖气……” &nb“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凤传英打断她的话,朝她怒吼而去,“带那灾星的尸首回来,这下居然引来这等妖物!按这妖气看,也不知是不是潜藏在天界已有万年已久的上古妖物!灾星就是灾星,死了仍给我带来麻烦!” &nb凤重歌身体一僵,苍白着脸色什么都说不出来。 &nb“潼石敲钟,将照阳堡所有的高手聚集在堡门口。” &nb“是。”潼石应道,脚步慌忙地离去。 &nb没一会,一道道暗紫色的人影落在了照阳堡门口。 &nb“刚才的妖气大家都感觉到了,现在都随我去除了那孽物!”凤传英道。 &nb众高手应好。 &nb众人御起飞剑,唰唰地齐忘妖气传来的方向飞去。 &nb前往那处时,妖气一次又一次起传来。 &nb凤重歌也与他们一起御剑前去,心中愁绪重重。 &nb为何偏偏在今日,会有妖物出现? &nb只是,等到他们来到凤凰河边时,除了一地的狼藉,什么都没有。 &nb众人一脸的茫然,河边众多梧桐树皆倒,地面也被划出好几道深痕,谁人一眼看去,都知这定是由身形巨大的妖物所制,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 &nb众人慢慢地落在地面上,凤传英说:“看看周围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小心行事,万一那妖物隐在某处小心丢了性命。” &nb诸人应好。 &nb拔出背上的长剑小心翼翼地四处勘察。 &nb诸人大气都不敢出,脚步极轻。 &nb周庄很静,连风声都没有。 &nb“堡主,河边有人!”有人大声喊道。 &nb诸人一惊,走到河边,只见在河岸旁穿着一袭白衣,浑身湿透的凤长歌如破布般地趴在河边。 &nb“小长歌?!”凤重歌惊道,急忙走过去,伸出手探向凤长歌的鼻息。 &nb很弱,但是没断。 &nb她连忙输灵力去护住凤长歌的心脉。 &nb“她是谁?”凤传英问。 &nb“向宫主的侍女。”她答。 &nb凤传英一愣,向宴生的侍女在这里,那就是说刚才的妖物是向宴生击退的? &nb---题外话---这几天工作比较忙,前面的几章好像写得不好,订阅也掉了。心情有点低落,恩,于是心情不好就开虐了 第八十三章 提笔落字,不再负你 &nb凤传英蹲下身子,双指放在凤长歌的脉络上探查她身体状况。 &nb一惊! &nb她身上有几处骨头都粉碎断掉,经脉也断了好几处。她只在其旁也能受这么重的伤,那妖物究竟是何物? &nb可更吃惊的是,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有一丝气息保存等人来救她,这小丫头绝非池中物偿。 &nb凤传英眸色一沉,“将她带回堡中疗伤。”他道,一照阳弟子走过来将凤长歌抱起。 &nb“将她给本尊。”清冷肃穆的声音忽得响起。 &nb凤传英望向声音传来的声音,只见向宴生坐着轮椅,身旁站着孤影与小麒儿。 &nb“阁下是?”凤传英已有千年未见向宴生,现在的向宴生坐在轮椅,脸上带着恶鬼面具,凤传英一时认不出他来。 &nb“无极长宫宫主向宴生。”向宴生道。 &nb凤传英眉惊讶一挑,“向宫主?!”难以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向宴生。 &nb“父亲,确实是向宫主。”凤重歌附到他耳边小声说。 &nb凤传英眸中讶异不减,向宴生这样刚才的妖兽他是如何击退的?他的侍女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看上去却无一丝损伤,是用侍女做诱饵吸引了妖兽的注意力吗? &nb只是,此处这么大的地方被弄得一片狼藉,可见那妖兽体型庞大,可是四处都寻不到那妖兽的踪迹,难道沉进河中了? &nb凤传英垂眉深思。 &nb“可以将本尊的弟子,还给本尊了吗?”向宴生肃穆的声音有着不悦再次响起。 &nb抱着凤长歌的照阳弟子看向凤传英,向凤传英要指示。 &nb凤传英朝他轻轻点头,那照阳弟子走到向宴生面前,将凤长歌轻轻放进他的怀中。 &nb凤长歌的身体只有七百多岁,一抱住只觉她的身体无比瘦弱,而湿透的身体冰冷地有些吓人。 &nb向宴生望着她的眸中含着柔情与自责,抱着凤长歌身体的双手微微颤抖。 &nb“孤影,续血丹。”他道。 &nb孤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递给向宴生,向宴生将药丸塞进凤长歌的嘴里。 &nb吃了续血丹,凤长歌脸上渐渐有些血色。 &nb“长歌,真是太逞强了,宴生,让我给长歌疗下伤。”小麒儿道。 &nb向宴生颌首,小麒儿变回麒麟原形,给凤长歌输去灵力疗伤。 &nb凤长歌的身体慢慢浮空,一团水将她渐渐包围。 &nb小麒儿现出原形,让第一次见到水麒麟的人猛然一震。传闻无极长宫九重山上的成天山上有两只水麒麟,没想到向宴生这次出行,居然将水麒麟带了出来。而且这水麒麟还那般听他的听话,那人,果真是无极长宫的向宴生。 &nb凤传英肯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上前问道:“向宫主刚才在此作恶的妖兽是?” &nb“绿锦海蛇。”向宴生道,众人惊愕地张大嘴巴。 &nb绿锦海蛇那可是上古妖蛇。 &nb“它现在受伤,潜进了河底,这几日让别人靠进河,否则不知会出什么事。”向宴生冷然道,清冷的眸子无一丝的涟漪。 &nb众人听到他的话,无一脸不变色。 &nb若真如他说将此处破坏成这样的正是绿锦海蛇,且还受了伤。众人可不知,这绿锦海蛇何时会突然怒发成狂,从河中冒出来伤人。 &nb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竟有些埋怨向宴生未将那绿锦海蛇杀了。 &nb“派弟子监视河道两旁,近日来别让族人靠近凤凰河,另外切勿告诉族人凤凰河中出现过绿锦海蛇。”凤传英道。 &nb绿锦海蛇这样的上古妖兽出现在凤凰河边,只要它未死,对于居住在凤凰河附近的朱雀族人来说,是一个潜藏的危险。若传出去的话,只会乱了民心。 &nb这边,小麒儿给凤长歌治疗好,慢慢地收回身上的灵力,凤长歌的身体缓缓地落回向宴生的怀中。 &nb再次将她抱住,望着她的眸子有着不忍。 &nb“宴生,我只能治愈长歌身上断掉的经脉,她的断了的骨头,我没法接回去。”小麒儿丧气道。 &nb向宴生发出似有似无地叹息了声,道:“回去吧。” &nb“向宫主,我与你一起回去。”凤重歌道。 &nb向宴生望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让孤影推着轮椅渐渐走远,凤重歌见状跟了上去。 &nb两人回到凤凰林的长街,朱雀族人一见凤重歌纷纷围上来问河边发生什么事。 &nb天人皆有灵力,能感知妖气。 &nb绿锦海蛇的事凤传英吩咐过绝不能告知族人,故而,凤重歌也未走漏风声,只道妖兽已死,但防凤凰河中有同类,让族人近期别接近凤凰河。 &nb知妖兽已死,众人心头大石放下。 &nb“赤岚公子,客栈在何处?”见赤岚走过来,孤影上前去问。 &nb“就在前方不远处,在下这就为各位带路。” &nb“等等。”凤重歌叫住几人的脚步,“赤岚带向宫主回照阳堡,小长歌受了重伤,客栈什么都没用,不利于疗伤,回照阳堡后,叫堡中医师给小长歌治疗。” &nb“是。”赤岚应道。“不过大小姐,银公子刚才说要四处走走,现在还不见归来。”一行人都已回来,却唯独银公子没回来。 &nb只是,银公子是何等人物。虽然刚才还遇到绿锦海蛇的袭击,可是凤重歌却丝毫不担心银公子的安慰,淡定道:“银公子因是迷路了,凤凰林外人第一次来都容易迷路,你待向宫主先回去,我去找银公子。” &nb赤岚应诺。 &nb向宴生坐上马车,忽得想到什么,眸子忽然有神,问向欲走的凤重歌,“凤长歌的尸首,不带回去吗?” &nb凤重歌没命赤岚也将尸首一同带回去,向宴生察觉到其中端倪。 &nb凤重歌闻言,眉宇露出一抹悲伤,似在强撑什么地露出让人心安的微笑,“还有些事不能将长歌带回家,等我将这些事做完之后,定会将长歌带回家的。” &nb似是懂了什么,向宴生不再说什么。 &nb马车移动起来,往照阳堡的方向前进。 &nb从上马车向宴生就一直将凤长歌抱在怀中,摇晃中,他目光一直落在凤长歌的苍白的脸上,忽得想到什么,他伸出右手,掌心处有着血迹,是从那道红线流出来的。 &nb就在凤长歌与绿锦海蛇打斗的时候,她几度都想解掉下在他身上的生死咒,只是,绿锦海蛇让她分不开神,几次都未解开程度。 &nb望着掌中的血迹,向宴生的目光更是深邃。 &nb她,愿用命来护他。 &nb** &nb凤长歌醒来时,已是第三天。 &nb刚破晓的天,晨光从打开的窗户倾泻地撒在地面。 &nb圆桌上,烛台的灯芯有着微弱的火,在晨风中摇曳。 &nb凤长歌睁着眼,呆呆地望着陌生的纱帐,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待手臂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她还活着的这个事实,心忽得安了下来。 &nb待她动了动身体之后,刚才捏手臂的动作忽得显得可笑,因为,她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如骨裂疼痛,痛得她呲牙咧嘴。 &nb她不再动,这痛实在是锥心。 &nb有人进了屋,她全然不知。 &nb待那人走到跟前,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凤长歌被吓了一跳。 &nb来人是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子,可从她穿着打扮可看出来,是照阳堡的丫鬟。 &nb丫鬟在凤长歌的面前,嘴唇一张一合,凤长歌一丝声音都听不到,茫然地看着她。 &nb听不见声音,耳朵传来了微微的疼痛,凤长歌一愣,这该不会是因为绿锦海蛇的那一声巨吼,耳朵都给吼聋了? &nb她连忙御起灵力,却发现身上的伤重得自己都吓到自己,好几处骨头的断裂都比耳朵的伤厉害得多。 &nb不去理会那丫鬟说的是什么,凤长歌御起灵力开始治疗身上的伤。 &nb运息间,她发现身上的断掉的经脉已好,只剩骨头断裂的伤还没好。 &nb应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给她治疗了伤口。 &nb忽得,一股熟悉的檀木香传进鼻腔,她猛地将眼睛睁开,望向那异香传来的方向。 &nb坐在轮椅上的向宴生由孤影推了进来。 &nb等他来到床边,他道:“你出去。” &nb孤影听令,与丫鬟一起走了出去。 &nb屋中只剩他们两人,安静得很。 &nb凤长歌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nb唇刚张开,一个字都未吐出,凤长歌强忍着痛,一手撑着床,半侧着身,一掌甩在他冰冷的恶鬼面具上。 &nb向宴生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即便隔着面具,霎时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nb“在凤凰河边,就想将你暴揍一顿。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这么莽撞行事?那绿锦海蛇的妖气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即便感觉不到,你眼睛还瞎了不成,这么大的一条妖蛇只为测试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nb怒斥中,她猛地抓住向宴生的衣襟。 &nb见状,向宴生连忙伸出手,托住她身子,免得她摔下床去。 &nb“这样测试我好玩吗?别忘了,你我身上都有生死咒,我死了,你也绝对活不成!” &nb“那你途中为何几次都试图解开生死咒?”面具里,向宴生的嘴唇阖动问。 &nb凤长歌双耳听不见,自顾自地继续斥责,“向宴生,我孤身一人,只有十年寿命,我若死无人知晓,更无人为我哭泣。可你不一样,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身下无子嗣,你可知你若死,无极长宫会是怎样一番景色?天界会是如何一番景色?即便不为你自己,也该为这天界着想,你的命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 &nb斥责中,她眼眶忽得一红,刚才的那番话似还为责怪完,可许是心中悲伤涌起,哽咽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nb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nb只见,她红了的眼眶一道泪痕划落。 &nb她将脸埋进手臂中,不让他瞧见。 &nb听不见啜泣与哽咽,她双肩微微颤抖,有湿意在他腿间传开。 &nb“向宴生,以后别在那般莽撞,若没人护你,你可怎办?”她声音强忍着哭意与沙哑说。 &nb向宴生听了,心中一阵恍惚。 &nb责怪他这么多,却是在怕没人护他。 &nb以下生死咒,命令他将她带在身边。绿锦海蛇出现时,她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逃,而是护他。知晓打不过绿锦海蛇时,也仍要分神解开生死咒。 &nb要挟他,却又用命护他。 &nb向宴生不清楚眼前这女子心里到底盘算些什么。 &nb静静地由她哭泣,在听不见哭声的哭泣中,她静静地起身,躺回在床上。似怕被向宴生察觉到自己红肿的眼眶,伸出手臂挡住双眸。 &nb屋中依旧寂静,等过许久。 &nb凤长歌将手臂从眼睛移开,望见向宴生时,一怔,微微讶异。 &nb“耳朵听不见,以为你以走了,没想到你还在这。”凤长歌苦笑。 &nb见着向宴生时,心中的愤怒,担心一涌而起,不但动手打了他,还斥责起来。 &nb前世,自己都不曾这样待过他,这重生之后脾气却是躁了这么多,也不知,此时向宴生心中会如何想她。 &nb向宴生听她听不到声音,忽得想到,在那绿锦海蛇吼叫时,她的双手捂住了他的双耳,而她的双眼似乎在那声巨吼下伤了…… &nb心思一沉。 &nb向宴生移动轮椅来到书桌旁,拿起纸和笔回到床边,望了她一眼,在白纸上落下笔法秀逸的三个字——伤可痛? &nb凤长歌望见,轻轻勾唇,道:“骨头断了这么多,岂能不痛?” &nb“那还有力气打本尊?” &nb望见这句话,凤长歌只觉得心中一口怒气囤在胸中,一时半会想不出责怪他的话,只好怒目瞪他。 &nb向宴生将纸拿回去,在纸上写道:“开玩笑的。” &nb这更是让凤长歌语塞。 &nb用纸笔交谈的向宴生,怎比起他用嘴说话时更为气人,这时候还有心思寻她玩笑? &nb本不气恼,就被他两句话引得怒意心生。 &nb凤长歌不去看他,双目紧紧地盯着白色的纱帐。 &nb忽得,写了字的白纸出现在她面前,上面写着一句话——你是凤长歌 &nb没有问号,没有句号,这五字却可见写下这话的人,心中已经将这事肯定下来。 &nb她侧目,与他面具下的双眸静静对视。 &nb相互凝视了一会,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拂过他冰冷的面具,轻声问道:“为何说我是凤长歌?” &nb“护本尊。” &nb凤长歌轻轻一笑,用纸笔交谈的向宴生似乎更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若她耳朵能听见,这般的话,他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 &nb或许,他根本说不出来。 &nb“宫主,不是所有护你的人都叫凤长歌。” &nb“愿意用命护本尊的,只有凤长歌。” &nb这句话让凤长歌一晃神,微张的唇轻轻合上,凄然一笑。 &nb“宫主,你说出凤长歌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心中不觉得愧疚吗?你人生茫茫六千年载,遇人无数,与谁相遇相识的事你都记忆犹新,可你独独忘了愿用命护你的凤长歌。幸得凤长歌已死,你说若她知道她愿用一生,愿用命来护着的人,谁都没忘,却独独忘了她。心中是落寞?是愤怒?是不甘?还是悲伤?” &nb向宴生一怔,眸中露出迷茫之色,僵住的身体没再提笔在白纸上落字。 &nb凤长歌又道:“宫主,你说你是痴情?还是多情?弟子名唤长歌,愿意护你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可你却将弟子这等好意误以为是凤长歌。你是痴情将自己来骗?还是多情将弟子当成是凤长歌?我便是我,一个短命鬼,只有十年寿命,当然现在已无十年寿命那么多。而凤长歌,她已是死,她现在不过是冥界亡魂。若你痴情,你就继续惦记着你的凤长歌。若你多情,请恕弟子不奉陪,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 &nb她声音坚决,不容质疑。 &nb向宴生闻言,呆愣半晌。 &nb她的巧舌如簧,让人在她的话中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nb凤长歌闭上双眸,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她这般欺骗向宴生,不敢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怕,十年之期一到,她魂归冥界,失去记忆的向宴生会遇到另一个凤长歌。 &nb向宴生的身份,不止她,想必无极长宫中有不少人都愿用命去护他。 &nb愿用命护他的就是凤长歌,不,绝不可以让向宴生有这样的想法。 &nb愿守在他身边,愿用命护他的凤长歌只有一个,而那个凤长歌已死于混元巨鼎,已命落黄泉,在这天界,已再寻不出第二个凤长歌。 &nb那个凤长歌,是独一无二的。 &nb向宴生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凤长歌睁开双眸,向宴生手中的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nb“不管,你是不是凤长歌,愿用命护本尊,本尊,不再负你。” &nb凤长歌望见那句话,表情骤然僵住,心中忽觉得落寞。 &nb即便不是凤长歌,愿用命护他,他就不负。 &nb向宴生啊,向宴生,是你失了记忆才说出这般的话?还是你本就是该这样的人? &nb待你好,你也愿待她好。即便那人不是凤长歌,也行。 &nb苦涩的思绪,让她只能苦笑。 &nb罢了,罢了,她不过只有十年寿命,只能再陪在向宴生身边十年。他还有万年之期的寿命,终归身边要有一人陪他。 &nb伸出手,将向宴生手中的纸夺过来,“宫主,可看好了,白纸黑字可是由你亲手写下的,以后不可再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更不能让弟子也陷入危险之中,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你死我亡。所以,请别再质疑弟子,怀疑弟子,试探弟子。” &nb她道,向宴生呆愣地望着她,有无说话,她不知。 &nb心思一起,凤长歌又道:“宫主,若答应弟子刚才所说的,请点头。” &nb向宴生轻轻颌首。 第八十四章 凤传英的猜忌【加更周末】 &nb向宴生的点头,意味着他的妥协。 &nb凤长歌微微一笑,只要他妥协,愿意好好相处,比什么都好。 &nb若长期与向宴生那般猜忌质疑下去,凤长歌真不知,何时向宴生再将她坑得个半残。 &nb她也很是不长记性,心中就算再恨再恼向宴生,也不过是一场哭诉就将他所有过错在不知不觉中就谅解偿。 &nb又与向宴生闲聊几句,便将他赶出屋开始运灵力疗伤起来。 &nb只是说来也怪,疗伤期间时,凤传英命下人送来的伤药皆是上乘的。 &nb一边运灵力疗伤,一边用着凤传英送来的伤药,两日而已,身上的伤竟已好了一半。 &nb今日,又到喝药时间。 &nb如期而来的敲门声响起,凤长歌收起身上的灵力道:“请进。” &nb目光落在大门上,本以为进来的人是平时送药侍候的丫鬟,但见来人是凤传英,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nb凤传英这人从不会无事献殷勤,也不会去关心对自己无利之人,这两日命下人送给她的药,都是罕见的药材,本就对此心生疑惑,奈何一直未见凤传英自是不知他耍什么把戏。 &nb可这下凤传英送上门来,凤长歌竟有些慌神。 &nb“长歌姑娘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凤传英坐过来,亲切问道。 &nb凤长歌身体一僵,对他不由警惕起来。 &nb凤传英见她神情,以为是初次见面并不认识自己而警惕起来,亲切地自我介绍道:“长歌姑娘不必紧张,在下是凤传英照阳堡的堡主。说起来,长歌姑娘的名字与在下第二个女儿的名字相撞了。” &nb对与凤传英来说,这副模样的凤长歌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名字与凤长歌相撞的陌生人,可对凤长歌来说这个是总是惩罚她,将她赶出家门的父亲。 &nb从未被凤传英如此时这般好好相待,凤长歌眼眸里虽有惊讶,但很快地镇定下来。 &nb她微微低头,目光不安闪烁表现出一个小人物见到大人物该有的不安和恭敬,轻声道:“小女子见过凤堡主。” &nb说着,她作势站起来给凤传英行礼。 &nb凤传英连忙制止住她的动作,道:“长歌姑娘不必多礼,你还有伤在身,坐着就好。” &nb凤长歌低着头的眸中闪过一丝的讶异,凤传英是在打什么算盘? &nb“凤堡主来找小女子,不知所谓何事?” &nb“别太拘谨,本堡主不过是来问那日在凤凰河边所发生的事情。”凤传英亲切而笑,“本堡主只是想知道,那日向宫主是如何击退绿锦海蛇的?” &nb凤长歌一惊,凤传英竟以为是向宴生击退了绿锦海蛇! &nb她默了默,那日与绿锦海蛇恶战的时候,凤长歌释放了身上所有的灵力。或许是绿锦海蛇的妖气太强,将她的灵力都掩盖过去,故而无人察觉到她的灵力。 &nb何时得救,凤长歌不知。她本以为自己死定的,险境重生,也算是运气好。 &nb只是,灵力被绿锦海蛇的妖气给压过去,那时向宴生又在场,任谁看都觉是向宴生与绿锦海蛇恶战,而不是她这个只有七百多岁的小丫头。 &nb正好,都以为是向宴生那么也避免她又引来多一层的怀疑。 &nb她抬起头,看向凤传英,脸颊微红地尴尬道:“凤堡主其实当下情况如何,小女子也不知道。小女子被绿锦海蛇的巨浪卷走时就已经失了意识,那时发生什么事,小女子完全不知道。” &nb凤传英眸色一变,面色有些沉重,他打量地看了看凤长歌,抿唇思虑了会又道:“长歌姑娘受那么重的伤,向宫主却毫发无伤。若是向宫主与绿锦海蛇恶战,为何身上一点伤痕都看不见?” &nb“宫主是灵力与武技都是天界第一,纵使绿锦海蛇是上古妖蛇,但所使招数周而复始单一简单。只要稍作些头脑,打败绿锦海蛇也不是件难事。” &nb她道的也是事实,绿锦海蛇除庞大,会的招数也就只有甩尾巴,只要避开它的尾巴,且还有胜的机会。 &nb只是与绿锦海蛇恶战时,因顾及到身后的向宴生,凤长歌才正面地受了绿锦海蛇的尾巴拍打,否则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nb凤传英一愣,恍然大悟,如梦惊醒地笑道:“确实是,只是向宫主那样的身体,是如何躲过绿锦海蛇的所有攻击,为何还会在我们到了之后找到长歌姑娘向宫主才出现?” &nb“凤堡主这个问题小女子不能回答,因为那时小女子已受绿锦海蛇的攻击晕了过去。但凤堡主的谜题也不是不可解,向宫主身边有影卫孤影,另还有一只水麒麟,若是三人联手定也能伤绿锦海蛇。凤堡主想必也见过向宫主身边的水麒麟。灵兽能化人,妖兽自然也能化人。绿锦海蛇想必在宫主与孤影还有水麒麟的攻击下被重伤,绿锦海蛇见身体庞大不利,便化人形而逃,宫主他们去追赶,但未追赶得上,故而就回来寻我。” &nb凤长歌醒来之时,小麒儿曾来她面前说,找到她时他在凤传英的面前变回原形替她治疗身上断了的经脉。 &nb而他们察觉到妖气之后就已经赶了过来,在途中遇到向宴生。 &nb许是见有帮手,向宴生就折了回来救她,没想到绿锦海蛇已经被击退,而凤传英他们也到来。 &nb向宴生只告诉凤传英破坏那处的妖兽就是绿锦海蛇,而其中如何击退绿锦海蛇他、孤影、小麒儿都只字不谈。 &nb也庆幸他们什么都没说,否则凤长歌怎会这般面不改色地对着凤传英撒谎。 &nb凤长歌的一番纵使说得有理,凤传英对她的话却无一丝的信任,他定定地望着凤长歌,忽得轻轻一笑,道:“照长歌姑娘说来,向宫主确实有这般本事。只是,向宫主为何不救长歌姑娘呢?” &nb凤长歌也是从容一笑,道:“凤堡主,若向宫主没救小女子,小女子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疗伤,而是命丧黄泉。” &nb凤传英会神而笑,未再说什么。 &nb他表面虽然是一副‘我信了’的表情,可凤长歌知道,他这只老狐狸心里依旧是猜忌。只是,凤长歌不知道,凤传英猜忌的东西什么? &nb是向宴生的实力?还是她的能力? &nb“长歌姑娘说的都对,打搅长歌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药都凉了,我命下人温热给你。”凤传英端起药。 &nb“不劳凤堡主,药凉了正好,免去了等它凉的时候。”凤长歌拿过他手上的碗,将碗中乌黑的药汁都饮尽。 &nb见空了的碗,凤传英笑容亲切,道:“那长歌姑娘就喝了药好好歇息,本堡主就不叨唠了。” &nb凤长歌轻轻颌首,道:“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堡主的关心。” &nb凤传英未再说什么,凤长歌见他走出去,门一合上,就将刚才喝的药汁全都吐到床边的盆景中。 &nb凤传英端着空碗走出去,刚出院子,管家潼石走上前来,接过他手上的碗。 &nb“堡主,如何?”潼石问道。 &nb凤传英冷冷一笑,道:“那丫头真是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说的话滴水不漏。” &nb“那叫长歌的女子都对堡主你说了什么?” &nb“不管她说了什么,总之没一句真话。”凤传英眼里露出一丝的鄙夷,道:“向宴生看人的眼光可真是一看一个准。之前的凤长歌,虽然无脑些,但胜在灵力强。可现在这个叫长歌的小丫头,看着灵力不怎么样,可那张嘴说的话可真能忽悠人。” &nb“那她是好?还是不好?”潼石不解地问。 &nb凤传英一笑,“有这么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可见这城府不比别人浅。现在也不知道她的身上灵力的强大,可是有一点可以看出。那丫头用了两日的时间身上的伤就好了大半。潼管家,你也知道咱们给她的药多加了一份药,至少让她的伤没半个月好不了,可她两日就好了。” &nb说着,凤传英嘴角的笑意更浓。 &nb潼石一怔。 &nb“之前被向宴生抢走了凤长歌,这个叫长歌的小丫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从他手上抢过来。否则凤长歌那口恶气怎么出?”凤传英的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第八十五章 花园秘事,白虎练无痕 &nb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 &nb转眼一日时间又过去,凤长歌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九成。剩下的,即便不运灵力去疗伤,只要乖乖喝药,不出两日这伤自然会好。 &nb在屋中待了几日,人都快要发霉。 &nb凤长歌决定出去走走,站在铜镜前见身上所穿的还是里衣,来到衣柜前,在衣柜中,找到一身上衣是绿色外衣,下衣是黄色裙子的衣裳偿。 &nb没多想,等穿完才发现这身衣裳是照阳堡一等弟子所穿的服饰。 &nb朱雀族人几乎都居住在凤凰林,而其象征的梧桐树春夏为绿,冬秋为黄,故而照阳堡的弟子由绿黄两色为主。 &nb照阳堡的弟子一共分为五等,最下等的弟子皆穿绿衣,越往上就会增添些黄色。一等弟子的服饰是绿黄对半,而黄色衣裳只有长老及凤家之人才可以穿。 &nb不过,也有例外。 &nb比如凤长歌,身为照阳堡二小姐,在照阳堡从未穿过带一点黄色衣裳的衣裳,而是一直都是五等弟子最绿的衣裳。 &nb此时,穿上一等弟子的衣裳,她心中除了讶异,更多是愁绪。 &nb本是无极长宫弟子的她,穿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出去,不知向宴生会如何想? &nb回去翻了翻衣柜,发现柜中三套衣裳都是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 &nb她微微蹙眉,都是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很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 &nb而那人很可能就是凤传英。 &nb没有凤传英的允许,下人怎敢往她的衣柜中放照阳堡一等弟子的衣裳。 &nb凤长歌望向窗外,秋日正好。 &nb在屋中待得都快发霉,若为衣裳这事纠结而放弃那大好春光,怎么想都不值得。 &nb心中很是纠结一番。 &nb最后,在衣裳和发霉间,凤长歌选择出屋透气。 &nb一推开门。 &nb硕大的阴影遮盖住了凤长歌小小的身影。 &nb抬头望向那阴影的正体,是一棵高得望不见头的梧桐树。 &nb在照阳堡的中间,栽种着一棵历经无数岁月的梧桐老树。 &nb照阳堡的梧桐老树,是天界最高的一棵树,听说爬到树顶可将天界所有的景色一览入目。 &nb只是,树高,居住在下面的照阳堡也有些许的烦恼。 &nb仰望,梧桐老树嫩绿的叶子密密麻麻地相互交错,让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nb所以,不管是日升还是黄昏,照阳堡总有一处在昼,一处在夜。 &nb凤长歌望了望两边,左侧晌午太阳正好,右侧漆黑如夜,长廊上白皮灯笼已亮。 &nb已经有四千多年的时间未回照阳堡,一出房门,竟不知道该去何处? &nb向宴生、孤影、小麒儿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 &nb凤长歌为去左侧还是右侧而烦恼,忽得想起,右侧旁有祖先堂,在那处供着她的母亲的牌位。 &nb想起母亲,她心中忽起念想,将犹豫的神情都收回,往右侧走去。 &nb被梧桐老树夺去阳光,右侧一片黑暗,长廊上的灯笼散发着的光芒照亮着漆黑的路。 &nb祖先堂位于照阳堡后院,嫌少有人来,故而凤长歌一路直往祖先堂而去,也未在路上遇到一个人。 &nb走进祖先堂,堂中左右两旁都摆满牌位,前方正中央挂着一副俊美男子的画像,那便是朱雀一族的祖先,千万年前大战蚩尤,建立起朱雀一族的人。 &nb祖先堂中一共点着九十九支白蜡烛,蜡烛的火光让祖先堂明亮如昼。 &nb凤长歌来到左侧,在最右侧的第一排上有着一个无字牌位。 &nb这便是凤长歌母亲的牌位。 &nb堡中人人都在传,凤传英待她们母亲比命重,可是,她们的母亲死后,凤传英给她立的却是无字牌位。 &nb这是爱?还是恨? &nb凤长歌曾想过,应是恨的多,若是爱,怎么会不在牌位上立字? &nb不去多想,凤长歌给母亲的牌位上了柱香,就起身离开了祖先堂。 &nb出了祖先堂,没有目标的凤长歌,随意乱走。 &nb路过一处花园时,还未走近,忽得就听到一个啜泣的声音。 &nb声音很是熟悉,是凤重歌的。 &nb听到哭声,凤长歌下意识就是找了块假石躲了起来。 &nb透过假石的小洞,凤长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一怔。 &nb凤重歌居然依在银公子的怀里哭泣! &nb这般亲密的举动,看傻了凤长歌。 &nb骄阳城相遇时,银公子还为亡妻奏曲五夜,现下居然温柔抱着凤重歌。这,这…… &nb男子就是滥情! &nb凤长歌心中怒想道。 &nb他们两人许是在这花园待了段时间,银公子温柔地拍了拍凤重歌的肩膀,说了句“别哭”。凤重歌轻轻颌首,擦了擦眼泪。 &nb银公子忽得凑进凤重歌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凤重歌的目光忽得看向她这边,吓得凤长歌急忙蹲下身子,躲在假石后。 &nb被发现了? &nb她心里不由想道。 &nb心里莫名慌张。 &nb偷看到此事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只是偷看终究是偷看,这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是有的。 &nb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只听越走越远。 &nb凤长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银公子和凤重歌已转身往花园的另一侧离去。 &nb正想长吁一口气,忽得一声叹息在隔壁的假石响起,惊得凤长歌下意识就警惕问道:“谁?!” &nb“你又是谁?!”隔壁的假石有个男声传出来。 &nb凤长歌爬到隔壁假石,只见一个穿着黑白红三色搭配衣裳的兜帽男子蹲在那处。 &nb男子的背上挂着双剑,兜帽盖住他的头,望不见容颜。可这模样打扮像极了白虎千层阁弟子的服饰。 &nb这男子,是千层弟子? &nb“你躲在这处做什么?”凤长歌问,本以为躲在这处的只有她,怎料还有一个外人在。 &nb那刚才凤重歌望向这边,莫非是发现了这个男子? &nb“我这才不是躲,我不过是凑巧迷路了。”男子站起来,脱下兜帽,英俊的模样出现在凤长歌的眼中。 &nb“迷路还能凑巧?”凤长歌狐疑问,眼前的男子她认识,是白虎千层阁阁主练无敌的大儿子——练无痕。 &nb为何会认识? &nb缘起凤重歌。 &nb练无痕一千多岁时,趁路过凤凰林,但因身上仙币被偷光,差点饿死路边的他,被凤重歌所救,之后就开始追求起凤重歌。以往凤重歌来无极长宫探望她的时候,练无痕也有跟来,见过几次面,凤长歌自然也是认识他。 &nb那刚才凤重歌与银公子相拥的那一幕,想必他已有看到,而瞧他皱眉黑脸的,应该是在恼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一幕。 &nb“本公子喜欢迷路就迷路,小姑娘家,管那么多做什么?!”练无痕恶言相向。 &nb若不是知他喜欢凤重歌,又凑巧见到刚才那幕。对于初次见面就这般没礼貌,凤长歌定认为眼前的人毫无教养。 &nb只是,见喜欢的人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凤长歌对他抱有深深同情。 &nb她耸肩,不在意道:“公子说的是,我这就走。” &nb提脚,踏步,行去才几步远。 &nb身后练无痕忽得道:“你给本公子等下。” &nb凤长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nb漆黑的夜中,灯笼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只见他的脸颊有些绯红,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清声道:“你是照阳堡的弟子吧,可知照阳堡的迎客厅在何处?” &nb这还真迷路了不成? &nb凤长歌嘴角微微上扬,练无痕望见,怒道:“这有什么好笑,你是照阳堡弟子,识路是正常的事。可此处不是本公子的家,本公子会迷路自然也是正常的事!” &nb他恼羞成怒。 &nb凤长歌嘴角笑意更浓,道:“公子,我是无极长宫的弟子,不是照阳堡的弟子。” &nb“骗谁,你身上穿着的衣服我还分不清你是哪个族群的弟子?还有你那红眸子,不正是朱雀族人吗?” &nb白虎一族的真性情真是让人无语。 &nb凤长歌轻轻颌首,“好吧,我带公子出去。”练无痕这般认定她就是照阳堡弟子,她也不去与练无痕理论。因为,练无痕看着也不像是会和她好好说道理的人。 &nb“这还差不多。”练无痕高傲地扬起下巴。 &nb凤长歌无奈地摇了摇头,带他去迎客厅。 &nb只是,凤长歌真无骗他,在照阳堡时,凤传英觉得她丢脸,从不允许她去迎客厅那种迎接外人的地方。所以,她压根就不知,迎客厅到底在何处。 &nb不知迎客厅在哪,凤长歌只好往原路走。 &nb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往阳光灿烂的那旁走去。 &nb出了客房院,便见到平日里照顾自己的那个丫鬟。 &nb凤长歌走上前去问:“姑娘,请问迎客厅怎么走?” &nb丫鬟见到凤长歌,恭敬点头道:“迎客厅在那边,长歌姑娘请随小的来。” &nb凤长歌轻轻颌首,由那丫鬟带路。 &nb练无痕走到她的身侧,小声询问,“你是凤长歌?” &nb凤长歌忍住笑意,望向他问:“凤长歌和凤重歌是孪生姐妹,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公子你怎会认为我就是凤长歌?” &nb“她叫你长歌啊。” &nb凤长歌真是哭笑不得,难怪天界众人都说白虎一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话还是有根据的。 &nb“不是叫长歌的人,都叫凤长歌。” &nb“那你叫什么长歌?” &nb“我就叫长歌。” &nb“真的?”练无痕不信道。 &nb明明什么都信,却在这个问题上怀疑她,这思维回路可让凤长歌无语。 &nb“骗你我可得到什么好处?”凤长歌问。 &nb练无痕微微深思,轻轻偏首,思虑了一会,道:“好像没什么好处。” &nb“公子,你这般愚笨,追喜欢的人可是追不都的。”凤长歌替他惋惜道。 &nb练无痕一怔,怒道:“要你管!”凤长歌这话引起了刚才花园中,他所见到的一幕。 &nb凤长歌知戳了他的痛楚,便什么都不再说。 &nb有丫鬟带路,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迎客厅外。 &nb还未进迎客厅,忽得听到凤传英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微怒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nb“向宫主,有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你是无极长宫宫主,手中有首权。可是,凤家的家事还由不得你来指指点点教我怎么做?” &nb闻声,凤长歌拉住了丫鬟与练无痕前进的脚步,并示意他们别出声。 &nb“父亲,向宫主不过也是一番好意。”凤重歌的声音也在屋里传出来。 &nb原本想进去的练无痕忽得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nb“呵!”凤传英冷冷一笑,“好意?何来的好意?那孽女活着的时候,不将她送回凤家,如今人死了,就给送回来。好意?别引人发笑。” &nb“向宫主,孽女在无极长宫四千多年,鞠躬尽瘁地为你做事,她爱慕你之事,天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她若知,她死后尸首被送回她逃离的凤家,她的心会有多寒?” &nb“父亲,是女儿哀求向宫主将长歌尸首带回凤家,这事不是向宫主的错。”凤重歌道。 &nb“重歌,你何时这般不知分寸了?父亲与向宫主说话,你频频插话这多失礼节你可知?” &nb“父亲……” &nb“向宫主是外人,你这般模样丢了凤家的脸,别忘了你可是下一任照阳堡的堡主,管好自己的仪态!”凤传英这句话后,凤重歌不敢再做声。 &nb这时,练无痕在凤长歌的身后小声地咕哝道:“你真是的,为何事事都让你姐姐操心?就不能乖乖地好好懂事点吗?害你姐姐都被责怪了。” &nb凤长歌侧目白了他一眼,他是从何处就断定自己就是凤长歌?明明容貌相差那么多,年纪也差那么多,他却因为名字死认定她就是凤长歌,再无脑也不要这么无脑。 &nb“长歌,不会在意自己的尸首埋在何处。”向宴生清冷的说。 &nb凤传英讥讽地看着他,道:“那正好,既然那孽女不在乎自己的尸首埋在何处,那就随便找个地,挖个坑将她埋了即可,你我也不用再为孽女尸首的事而撕破脸皮。” &nb“若重歌姑娘答应,本尊立刻就将长歌的尸首带回无极长宫。” &nb“不行,这绝对不行!父亲,你提出的那个要求,女儿会去办,所以长歌的尸首请葬进凤家祖墓。” &nb“你们这是在吵吵闹闹什么?!凤长歌不是在这吗?为何你们一直在吵着埋她的事,人都还活着就要埋人,怎有你们这样的!”练无痕拉着她的手,走进屋中怒道。 &nb厅中诸人见他们二人的到来,顿时无声,一脸的呆愣。 &nb凤长歌只觉得这脸是丢尽了。 &nb她以后绝对见到白虎一族的人就绕道走! &nb“无痕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凤重歌不解地问。 &nb“重,重歌姑娘……”练无痕忽得结巴起来,他望了望凤重歌,又望了望凤长歌,微微讶异道:“你们两个怎么长得不像了?” &nb“这自然是不像,我都说我是长歌,不是凤长歌。”凤长歌猛得将他的手甩开,心中是恼极了。 &nb“不对,你是长歌,为何不是凤长歌?”练无痕不解问。 &nb都见到凤重歌的本人,也知两人容貌不一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nb“无痕公子,她不是我的妹妹长歌,小长歌只是凑巧也叫长歌而已。”凤重歌很有耐心地为猪脑壳的练无痕解释。 &nb练无痕依旧是一脸茫然,问:“凤长歌变坏之后,四处杀人夺神器。吓得天界叫长歌的人都纷纷改名,她还敢叫长歌,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是凤长歌吗?” &nb三人听到他这歪理,忽得信了,纷纷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nb凤长歌被他这歪理,弄得哑口无言。 &nb她忽悠了向宴生,却无法将练无痕给忽悠。 &nb某种程度上来说,练无痕比向宴生可怕多了。 &nb本是吵闹的迎客厅中,因为练无痕的一句话,鸦雀无声。 &nb见三人一副‘他的话我还真有点信了’的表情,凤长歌无奈叹息,道:“都说白虎一族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日我算是见到了。我自幼父母早亡,长歌是父母留给我的名字,也是他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为何要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凤长歌,而抛弃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nb三人猛然回过神来,对啊,对方可是无脑的白虎一族,他们说话基本不带脑子,不能信他们说的话。 &nb“长歌,你为何穿照阳堡的服饰?”从练无痕的歪理中走出来的向宴生,注意到她身上的服饰开腔问道。 &nb凤长歌尴尬笑道:“我在衣柜中,只找到这身衣裳。没办法,只好穿着衣裳出来。” &nb“是我吩咐的,长歌姑娘穿着这身衣裳,可比穿着无极长宫的衣裳好看多了。”凤传英赞许笑道。 &nb凤长歌眸色一亮,果真她衣柜中的衣服是凤传英的杰作。 &nb向宴生听他话,眸子的神色骤然一冷,斜睨问道:“凤堡主这是何意思?” &nb“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照阳堡比起无极长宫更适合长歌姑娘。”凤传英从容笑道,“长歌姑娘,本堡主膝下无徒弟,你若愿拜本堡主为师,本堡主就将毕生所学都教授与你,另外还会给你朱雀的庇佑之力。” &nb凤长歌闻言,微微愕然。 &nb凤传英竟然想收她为徒?这是为何? &nb凤传英一直都不愿收徒弟,怕的便是自己毕生所学的,被外人学去,也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他居然开口要收她为徒弟。这老狐狸算盘里都在算计什么? &nb凤长歌在思虑凤传英的目的所在,忽得一只温暖的大掌抓住凤长歌的手,将她往前一拉。 &nb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nb一件蓝色的披风将她全身盖住,只听向宴生肃穆地道:“她是本尊的人。” 第八十六章 小麒儿的疑问,凤长歌的折磨 向宴生声音中的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占有,让堂中的人一怔。 事情发生得太始料未及,落进他怀中的凤长歌,顿时一愣,心绪乱得找不到头绪,只闻得一股淡淡香味从他的身上传来。 前世都未曾与他这般亲密接触过,如今因为凤传英的一番话和这一身衣裳,居然得到向宴生的拥抱,这重生赚了。 只是片刻,凤传英收起脸上的诧异,嘲笑说:“向宫主倒是多情,依你所说,名唤长歌的人都是你的了?以前是凤长歌,现在是长歌。”凤传英真挚的目光与凤长歌相对,“长歌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向宫主在乎你,要的不过是你的长歌之名,以纪念他曾经的护卫凤长歌。而本堡主要的是你这个人,即便你的名字与本堡主曾经的孽女相撞,本堡主也不会对你心有偏见。偿” 凤传英的挑拨离间也是炉火纯青,说的那番话这么大义。凤长歌双眸定定地打量着他,不知他的算盘来到底都在算计什么? 但,事情蹊跷必定有妖。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从向宴生的怀中站了起来,将披风裹在身上。 走到厅中间,朝着凤传英一拱手,道:“谢谢凤堡主的厚爱,只是,在下从决定入无极长宫的那一刻,就决定此生都跟随宫主。不管宫主看中的是我这个长歌之名,还是我这个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要陪在宫主身边,仅此而已。” 凤长歌的话,让凤传英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她的话对凤传英来说,很是耳熟。 当年,凤传英想让凤长歌回照阳堡为照阳堡效力的时候,她也曾说过那句话——我要陪在向宴生的身边。 向宴生究竟有何魅力,居然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灼灼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凤传英咬牙切齿道:“长歌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你留在向宫主的身边,依他如今的模样,什么都教不了你,你留在他身边不过也是浪费时间。” “这很好。”凤长歌笑容大方道,“弟子这人懒,也不好学。留在宫主身边不用习法练武,对于弟子来说正好不过。” 愤怒让凤传英的身影气得都在颤抖,“既然你这般不好学,那就随你!”道完,他气愤地拂袖而去。 迎客厅少了凤传英,顿时静了不少,向宴生启声道:“孤影,收拾东西,回无极长宫。” 话毕,向宴生转身离去。这时,凤重歌连忙喊道:“向宫主请留步!” “重歌姑娘还有什么事情?” 向宴生不悦问,刚才凤传英闹的那出,让他对照阳堡心已开始生厌烦,恨不得赶紧带凤长歌他们三人回无极长宫。 凤重歌赤红的眸子里露出微微凄楚,歉意地笑道:“向宫主,我为刚才父亲对你说的话道歉。父亲他这人脾气就是暴躁,失礼之处望向宫主见谅,只是叫向宫主留步不是为了替父亲辩解。五日后是我与长歌的寿日,瞧父亲刚才那震怒的模样,想必不会为我办寿宴。我在照阳堡没朋友,难得五千岁的寿辰,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也实在是可怜,所以,向宫主既然都来了照阳堡可否在此多留五日,陪我与长歌一起过这五千岁的寿辰。” 向宴生的眸子里露出纠结的神色,凤传英刚才明目张胆地就要与他抢夺凤长歌。 这一日都难留,还五日。 只是,凤长歌的尸首还在凤凰林,她五千岁的寿辰…… “重歌,我可以陪你过,我来凤凰林,就是为了给你过寿辰的!”见机奉承的练无痕冲上去道。双手紧紧地抓起凤重歌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无痕公子,谢谢你。”凤重歌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目光依旧落在他们身上,“向宫主,你此次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看到长歌的尸首葬进凤家祖墓,此事还未成你就不告而别,即便……”凤重歌声音一顿,目光聚集在凤长歌的身上,“即便有了新人,旧人之情,你也不可这么快就忘却。” 向宴生刚才的那一番话,任谁听都觉得他对凤长歌移情别恋。 凤长歌闻言,心中是哭笑不得。 明明是同一人,可截然不同的容貌也要为此争风吃醋一番。 “在此待多五日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们不住在照阳堡中。”思虑一番,向宴生冷冷道。 “只要宫主答应便可。”凤重歌愁容变喜颜,“我这就让赤岚出堡给向宫主安排客栈。” 向宴生轻轻颌首,“你回去屋子里将这身衣服换了。”他对凤长歌说。 凤长歌眉宇一皱,“宫主,我那屋子里只有照阳堡的衣裳。” “本尊会让孤影给你去买新的衣裳,你在屋中等着就好。” 凤长歌应好,乖巧地听了向宴生的话,回到屋子等孤影送来衣裳。 等了没一会,敲门声响起,她走去开门,打开门见到的是个子小小的小麒儿抱着一身衣裳站在门外。 “怎是你送来的?”她讶异问。 小麒儿哼唧一声,“我可是和宴生千求百求才求来给你送衣裳的机会,你可要好好谢我。” 他的话让凤长歌忍不住想笑,“你不给我送,孤影也会给我送,我为何要谢你?” “本麒麟给你送衣裳你还不知好歹。”小麒儿怒道,“先进去,我有事要与你谈。” 小麒儿抱着衣裳走进去,将门合上。 凤长歌在他手上拿过衣裳,不解地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想不明白。”一坐在椅子上,小麒儿就道。 凤长歌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想不明白?” “你为何不对宴生坦白自己的身份?宴生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你就是凤长歌,可是你却每次强调自己的长歌不是凤长歌,在此玩文字游戏,折磨宴生。宴生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凤长歌身子一震,霎时一僵,顿时默然。 “长歌,宴生他喜欢你,所以,即便你换了副模样,他也依旧对你上心。可你却不坦白告诉他你的身份,让他的感情在现在的你与从前的你中漂浮不定而折磨着。长歌,若你要这么折磨他,你就不该留在他的身边。” “你觉得我这是在折磨他吗?”凤长歌凄然一笑。 “难道不是吗?我在旁边看你们这样都觉得痛苦。” “或许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这是在折磨他。” “长歌,你不是很喜欢宴生的吗?为什么要看他痛苦的模样?”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凤长歌所说的那番话,让小麒儿很是不懂,既然不坦白自己的身份,为何又要说出那样的话撩动向宴生的心思。 “小麒儿,我听说,我冥界归来那晚是你哀求青木他们帮我掩命星的?”凤长歌答非所问。 小麒儿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是啊,怎么了?” “为何要帮我?” “因为你是长歌。” 这么简单的理由。 凤长歌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这也是我为何护着宴生,又折磨他的理由,因为他是向宴生。” “可不能因为他是宴生,你就折磨他,这说不过去。” “说得过去。”凤长歌决然说,“因为他是向宴生,是我所喜欢的那个向宴生。我冥界归来,若让我对他置之不理,我做不到。可我也不能待他太好,我只有十年寿命,若我告诉他我就是凤长歌,对他念念不忘的凤长歌。他心中多少都会有些对我动情,小麒儿,我希望宴生喜欢上我,可却害怕宴生喜欢上我,若他喜欢上我,十年之期一到,他所托付给我的情意我都无法回报,甚至……” 似说到伤心的地方,凤长歌喉咙一紧,顿时发不出声来,待她整理好情绪,将刚才那话继续道完。 “天人从怀孕到生子,都需要百年时间。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子嗣对他来说很重要,而我给不了他。” 凤长歌曾也想过,有一日穿着嫁衣嫁给向宴生。以他们两人的灵力强大来说,至少可以生四个小孩。可是如今,十年寿命,那样的美梦已经破碎得什么都不剩。 “长歌……”小麒儿眉宇怜惜地看着她,“会有办法的,你看你的魂魄已经在天界了,以我们五大灵兽的灵力完全可以将你留在天界的。” “小麒儿,阎王没有那么傻。他费劲苦心将我送回天界,不可能那么好心什么都不求。”凤长歌举起右手,红菱花的十片花瓣已有一片消失得只剩一半。“这是我与阎王立下的契约,当着十片花瓣都消失时,我的魂魄会归冥界,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无法挽留。冥界勾魂使不多,阎王为我用了那么多勾魂使的性命,他现在应该在冥界跺着脚数着日子,等我回冥界为他做三千年的勾魂使。” “长歌,真的什么法子也没有吗?” 凤长歌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能从冥界回来,已是赚了的事情。 怎能贪心不足,还想更多。 “长歌……”小麒儿欲言又止。 凤长歌淡淡一笑,“红尘情事,你作为一只灵兽或许不太理解,但你要知道,即便是相爱不能再一起的理由有很多,而我,只是单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有千千万万,如今也不缺这个。” “不是的长歌,宴生他喜欢你。” “小麒儿不管是真假,宴生喜欢我这事你不要再告诉我。”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若是宴生真的喜欢上我,我对他起了念想,那我在冥界的日子如何过?别让宴生喜欢我,这会折磨我的。” “长歌。”小麒儿忽得闷声抱住凤长歌,什么都不再说。 凤长歌伸出手,笑得苦涩,揉着他的小脑袋。 将照阳堡的衣裳都换下,换上向宴生买来的衣裳,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样式看上去与无极长宫的服饰有些相似。 换好衣服之后,向宴生和孤影已在照阳堡的门口等着,凤重歌也在。 “向宫主,我还有事就不送了,赤岚会带你们到已经准备好的客栈。” 向宴生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颌首,算是与凤重歌告别。 凤重歌站在堡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长长叹息一声。 “走了?”银公子的声音忽得响起。 凤重歌转身,银公子在堡门口的里面,她走了门中,与他齐肩一同往里走去。 晌午的太阳已渐渐西落,有阳光照耀的另一边提前开始步进黑夜。 在堡中多年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在长廊上点亮灯笼。 凤重歌与银公子在长廊上安静地走着,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凉亭。 有微风,轻轻吹动,越过高墙,吹过树梢,在他们身边拂过。 凤重歌又微微一声叹息。 “为何一直叹气?”银公子问。 凤重歌侧目看向他,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我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情,暗中作祟,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标,还将你也牵扯上来。” “你我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用不着牵扯二字。” 凤重歌轻轻一笑,轻轻张嘴,想唤出那个称呼,但是想想,他对她说过,时候不到不可用那个称呼唤他。 “你确定凤传英真的起意会杀了向宴生吗?” 银公子颌首,“确定。” “他为何要杀向宴生?” “一是无极长宫与照阳堡有恩怨,二是凤传英的狼子野心。他在听闻向宴生要来照阳堡就在愁用什么法子杀了向宴生,而他现在想到法子了。” “什么法子?” “绿锦海蛇。”他缓缓道,“向宴生第一天来到朱雀领地就遇见了绿锦海蛇,那么强的妖气,凤凰林中的人都可证明。所以,若向宴生被绿锦海蛇杀死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可绿锦海蛇现在不是离开凤凰河疗伤了吗?还怎么找出第二条绿锦海蛇?” “只是用绿锦海蛇做借口而已。杀了向宴生,将尸首毁灭,撒谎说是被绿锦海蛇吃了,没有尸首死无对证,众人即便有疑惑也无从下手查证。” 凤重歌的面色一沉,皱眉深思起来。 “父亲……”凤重歌声音一顿,又道:“向宴生终究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要是死了,照阳堡想必定会受到其他二族的责怪,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向宴生不能死,我们现在所筹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坐上照阳堡抱住的位置。所以,我们要的不是凤传英杀了向宴生,而是找到他试图杀了向宴生的证据。若其他二族的人知道凤传英差点杀了向宴生,定会将凤传英从照阳堡的堡主的位置拉下来。凤传英一下台,你将会成为新的照阳堡堡主。” 凤重歌苦涩一笑,“为了照阳堡堡主的位置,我不但让向宴生陷入危险之中,还利用了长歌。”凤重歌苦笑,眼眶微微泛红。“小时,长歌总是被欺负,责罚。我因怨她太耿直,从不愿用我之名来躲避那些责罚,而故意使坏让她受更多的责罚,只望她有一日害怕了责罚,来我面前求我将重歌之名借她用用,可她实在是犟……” “我这个做姐姐的,希望她这个做妹妹的可以依靠我多点。可她就是犟得很,从不依靠我,一个人新伤添旧伤地在照阳堡渡过五百年。在她被赶出照阳堡的时候,我也是后悔。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和外人一起在暗地里欺负她。如今,她死了,我还利用她的尸首将向宴生引来照阳堡,只为利用他们将凤传英拉下照阳堡堡主的位置,我真不是个好姐姐。” 说着,凤重歌微红的眼眶有泪滑落。 “别自责。”银公子向她替去一张手帕,“你这性子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事事都喜欢将错揽在自己的身上。别忘了,你现在所在的一切也是为了长歌,长歌当年被赶出照阳堡的时候,她说过她羽翼丰满时会回照阳堡,夺堡主之位,要那些欺她,辱她之人一步一叩首,尊她一声堡主。如今,她这心愿实现不了。那么你就当上这照阳堡的堡主,等你当上堡主的那日,给长歌办一场风光葬礼,让那些人都跪在长歌尸首面前,为长歌哀念,这也算是为长歌报那些年在照阳堡所受的委屈。” 银公子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地劝慰这凤重歌。 凤重歌吸了吸鼻子,道:“银公子说得无错,不为自己,为了长歌我也要坐上这照阳堡的位置,我要凤传英跪在长歌的牌位前。”说着,她暗自握住拳头。 “只是,要注意些,绝对不可让凤传英杀了向宴生,否则向宴生一死,无极长宫与照阳堡彻底交恶,你坐上堡主的位置之后,地位在天界会很尴尬。” “这怎么可能?”凤重歌摇头说,“向宴生是天界最强的,凤传英即便再厉害,别说杀,伤都不可能。” “若是从前的向宴生,凤传英确实伤不了他。可若向宴生没了灵心骨,凤传英要杀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凤重歌一怔,猛地放大瞳孔,惊问:“向宴生没了灵心骨?!那那日的绿锦海蛇是谁击退的?” “长歌。” “她?!”凤重歌更是惊讶,“那个不过七百多岁的小丫头,居然能击退绿锦海蛇?”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错?”凤长歌与绿锦海蛇恶斗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那个七百多岁的小丫头,身上居然有这么强大的灵力。而且,那灵力像极了凤长歌的。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凤长歌。可是,那容貌与声音截然不同,他也看得出来,那个小丫头没有易容变身。 凤重歌被告知这个问题,想起不久前练无痕说的话,脑海里忽得起了一个假设。 “银公子,你说那个小长歌,会不会就是长歌?” “不可能,长歌已经死在了混元巨鼎中,这件事你我不是都可以确定吗?” 是的,凤长歌已死的事,他们比谁都确定,比谁都确信。 ---题外话---今天头疼,写得我好辛苦/(ㄒoㄒ)/~~ 第八十七章 向宴生的努力,天灯祈愿 赤岚将他们四人送到准备好的客栈,与向宴生道别后,回了照阳堡。 晌午刚过,暮色还早。 客栈中,坐着寥寥几个茶客撄。 “孤影,随本尊出去走走。”向宴生忽说偿。 孤影点头应好,推着向宴生的轮椅往外走,凤长歌连忙跟上去,道:“宫主,我也与你一同去。” 向宴生不说话,目光落在小麒儿的身上,小麒儿收到他眼神的传递的讯息,走到凤长歌的身旁,一把抱住凤长歌的手臂,道:“长歌,与宴生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陪我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不要,我干吗要与你一起出去玩?”凤长歌拒绝说,她在照阳堡养伤的这几日,一天到晚都见不着向宴生几面,这难得出了照阳堡,向宴生就在面前,怎会放弃与他相处的机会,与小麒儿一起出去玩。 “走吧,就跟我一起出去玩。”容不得凤长歌拒绝,小麒儿紧紧地拽住凤长歌出了客栈往一边走去。 孤影头探出门外,见到凤长歌与小麒儿越行越远的背影,转身对向宴生道:“宫主,他们已经走远了。” “走吧。”向宴生清冷的声音说。 孤影颌首,推着向宴生的轮椅,与凤长歌和小麒儿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两人走过热闹的长街,往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见四周寂静无人,才停下脚步。 “宫主,就在此地可好?”孤影问。 向宴生轻轻地唔了一声,孤影轻轻颌首,身形一跃,跃到树枝上,沉声下来观察四周景色。 向宴生离身轮椅,双腿盘膝而坐,双手放在两膝上,闭目调整气息。 四周寂静无声,待有风吹过时,树叶间沙沙之声如奏乐般在四周响起。 向宴生静坐着,一片梧桐叶从树上缓缓掉落,眼见就要落在他的头顶时,却似有什么挡住一般,在向宴生的身侧滑落。 忽得,向宴生的双目紧紧闭合,若无那冰冷的恶鬼面具遮挡此时就可见到他眉宇紧皱的模样。 一股气从他身下直冲而上,乱了他的发,将他身周的树叶都卷起。 似‘砰’的一声,卷起的落叶四散而去。 “咳咳!”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 “宫主!”孤影见状从树间急忙跳落下来,观察向宴生的状况。 向宴生咳嗽了几声,从袖口中拿出手帕,口边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宫主,要不今日咱们不练了?”孤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自凤长歌受伤的这几日来,向宴生每日都寻一处偏静之地修炼心法。 修炼心法是得到灵力的必修之途,可是,修炼心法时身体里需要有地方储蓄灵力,那地方就是灵心骨。 没有灵心骨的人,不管如何修炼心法都不可能得到醇厚的灵力,反而强行修炼灵力,还可能会因为收集到的外界灵力无地方储蓄而冲撞经脉。 被灵力冲撞的经脉轻则只是受内伤,重则是死。 孤影不明,向宴生已明知自己无法修炼灵力,所以早在无极长宫的时候,他将自己投身在处理无极长宫的事物上,不去理会灵力一事,怎出了无极长宫就想要修炼心法,做起这无用之功。 “孤影,可觉得本尊无用?”向宴生忽得轻声说道。 孤影急忙地下头,慌色惊问:“宫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怎可能会无用?” “没有灵心骨,本尊就如同废物,这岂不是无用。”向宴生冷冷地道。 在无极长宫中的人虽然谁都不曾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向宴生已无灵心骨,身上灵力涣散的他,想必都不是罗揽的对手。 之前,在无极长宫他一直忽视这个问题,可是,在遇见绿锦海蛇的时,凤长歌为救他拼死拼活。 那是一种屈辱。 在绿锦海蛇面前,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他,就如刚出生的婴儿般。 当时,若自己能有一丝能力的话,至少凤长歌就不会受那般重的伤。虽然凤长歌的伤,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凤长歌那受伤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他要变强,变得和从前一样强。 “宫主,即便你没了灵心骨,无极长宫、天界也无人敢犯你半分张狂。”孤影低头道。 向宴生微微侧目看他,“为何?” “宫主你未失去灵心骨之前,你所做的一切皆受天人们崇拜,无极长宫的弟子也是。你是我们无极长宫的骄傲,也是我们无极长宫唯一的宫主。如今你暂且弱了,那就请让弟子们来保护你,这也是弟子们能为你所做的。”孤影字字真诚。 向宴生闻声,无声沉默。 “即便如此,本尊也不想一直这般软弱下去,即便没有灵心骨,本尊也要变强。”他不容质疑地坚决让孤影不知该说什么劝解的办法。 在天界很少人没有灵心骨,有的不过也是少数。 而这些没有灵心骨的人,已放弃修炼灵力,选择安安静静地渡过余生,因为他们都知道,没了灵心骨再努力也是白费。 向宴生的灵心骨为何没了,谁都不知道。 而向宴生为何这般努力执着要修炼,孤影也不知。可在这样的向宴生身上,隐隐感觉到了向宴生的改变。 自孤影开始做向宴生的护卫以来,向宴生眸子透出的冰冷,是属于看透生死的冰冷,因为将生死都看透,他的眸子里没有生的***,就如同木偶般。而如今,向宴生的眸子里有了生气。 这份改变,对无极长宫来说,对向宴生来说都是好的。 向宴生重新盘腿而坐,这架势应是要继续修炼心法。 孤影见状,不再劝阻重新回到树枝间探查四周的景色。 他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虽然心痛,却又觉得欣慰。 远处,已日薄西山。 一层一层渐渐涌上来的暮色,很快就被夜色所替代。 凤凰林的长街上,盏盏莲灯挂树枝上,照亮着整条长街。 “哇,好厉害。他们为什么要挂这么多灯?”小麒儿仰头看着挂在树梢间的莲灯问。 凤长歌望见那莲灯,眼前一亮,猛地想起,道:“今天是朱雀的天灯节。” “天灯节?”小麒儿歪头不解地看向他,“那是什么东西?” “是由人界传来的一个节日。朱雀族第一代族长的妻子是渡劫者,族长深爱与自己的妻子,所以常常迁就她一些在人间的习惯。每逢族长寿辰时,那女子就放天灯给族长祈福。后族长与族长夫人死后,新族长就设了天灯节,在这一天夜里所有朱雀族人不管身在何处,不管年纪大小都要放天灯,一是昭告祖先如今朱雀一族依旧还在,二也是为了纪念祖先。” “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小麒儿忽得想到什么,抓着凤长歌的手臂期待问道:“长歌,我们不是朱雀的人也可以去放天灯吗?” “自然可以。天灯节流传至今,如今也多了一个放天灯许愿就能实现的说法,所以即便不是朱雀族人,也有人来放个天灯许个心愿。” “那我们会客栈叫宴生和孤影也来玩。”说着,小麒儿拉着她的手往客栈跑回去。 几个时辰前,小麒儿一直拉着她到处乱逛,一说到要回客栈,他就立刻反对,反而还将她离客栈更远的地方跑去。 虽不说,可凤长歌隐隐察觉到,他、向宴生、孤影三人在做什么事情。而这件事,他们三人很明显不想告诉自己。 凤长歌的好奇心不重,既然对方费劲心思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尊重他们三人的意愿,不去追问不去调查。 回到客栈时,正巧在门口遇见了向宴生与孤影。 “你们也回来了?”向宴生轻轻开口问。 他开口时,一股血的腥味从他嘴中传出,虽然很微弱,可对于血的味道无比熟悉的凤长歌来说,还是察觉到了。 借着莲灯皎皎光色,凤长歌不动声色将向宴生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只见在他的衣襟之处,有一处小小的血迹。 她将打量的目光收回,侧头,眸中带着微微的怒意看向孤影。 正巧,孤影与她的视线对上,被她这么一望,忽觉心慌。 孤影自当了向宴生的护卫之后,就不再如无极长宫的影卫那般,被黑巾遮脸。 本一脸冷漠的他,在与凤长歌这一眸对视后,心慌的神色尽显脸上,但想想他又未做亏心事,为何要心慌? 理直气壮地这么一想,他俊俏脸上恢复了冷漠。 “宴生,今夜是朱雀族的天灯节,我们去放天灯吧。”小麒儿开心地道。 向宴生眼里露出一丝的不愿。 他身上有着血腥味,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将血迹洗去,只是未换取这一身衣裳,在凤长歌的面前总觉得心慌。 他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眼中大有询问凤长歌去不去的意思。 凤长歌微微一笑,“宫主,朱雀的天灯节有祈愿托愿的一个说法,虽然咱们天人也没什么愿好祈。但人间似乎有说祈愿只是为给自己一份实现所祈下愿的动力,所以,祈愿这事在人间多种多样。咱们不妨也去祈个愿,给自己的前方立下个目标如何?” 向宴生听了,未思虑太久,轻轻颌首。 向宴生已同意去放天灯,四人就一起前往放天灯的地方走去。 朱雀族放天灯的地方一共有五个,他们四人去了个最近的放天灯处。 是一个很宽敞的广场。 广场上,好生热闹,稚儿手中提着莲灯追逐跑闹, 男子们坐与两旁饮酒笑谈,女子们在胭脂摊旁挑选有胭脂。 在广场中间,站着不少人,放飞这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天灯。 孤影去一个小摊旁,买来四盏天灯。 天灯的做工很简易,几支竹枝,一张纸裹身,中间有着一条蜡烛。 将蜡烛点亮,托起天灯,慢慢地就天灯就会飞起。 凤长歌接过天灯,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之后,就点上蜡烛将天灯慢慢放飞。 “长歌,你这么快就好了吗?”小麒儿拿着天灯走过来问。 凤长歌微微一笑,“心愿简单,自然是写得快。倒是你,怎么还不写?” 小麒儿闻言,皱起了眉,“我不会写字。” “那我帮你写可好?”凤长歌伸出手,笑道。 小麒儿立刻将天灯抱紧在怀中,严肃说:“不要,我要自己写,给你写了祈下的愿就不灵了。” “可你不识字,你连祈愿都做不了。”凤长歌好心提醒。 小麒儿的眉宇皱得更是厉害,他看着怀中的天灯,再看了看手中的笔,忽得眼前一亮,走到买天灯的小摊旁,一直手全沾上墨,然后在天灯上盖了三个手印。 “我许了三个愿。”小麒儿笑道。 看着天灯上的三个手印,凤长歌实在是无力吐槽,不过小麒儿是水麒麟,所行之事有些违常愿也是正常。 “小麒儿大人都许了什么愿?”凤长歌调侃问道。 小麒儿举起天灯,笑意浓浓,“我许的第一个愿是麟儿不要经常生我气,第二个愿是麟儿不要生气和我玩,第三个愿是麟儿常对我笑笑。” “……” 真是伟大的三个愿望。 基本上都是希望另一只水麒麟不要生他的气。 只是,听小麒儿许的这三个愿,凤长歌不由地好奇他们二人之前的关系。 “小麒儿大人,你与麟儿大人是什么关系?” “是兄弟!”小麒儿开心地道,“麟儿比我大一万岁,所以他是哥哥,我是弟弟。不过,麟儿他总是嫌我烦,我一靠近他,他就将我踢开。”说到伤心处,小麒儿脸上的笑意全不见,“我第一次见到麟儿的时候,就觉得好神奇,居然有麒麟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所以,遇见麟儿之后,我就一直跟在麟儿的身边。可是,麟儿你和我玩的时候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双目诚恳地看着天灯道,似将天灯当做了麟儿。 凤长歌心疼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这种事,你下次不妨当着他的面说说,说不定麟儿大人会愿意听你的话。” “说过,但是麟儿不理我。”小麒儿恳求地看着她,问:“长歌,在天灯上祈愿有用吧,我想和麟儿一起玩。”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真的?!那我这就把天灯放了,对了,一会买多一个天灯,回去给麟儿玩。”说着,他点亮蜡烛开始祈愿。 凤长歌望了望他,开始找寻向宴生的身影。 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凤长歌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身影。 他在不远处,将已经许好愿的天灯放飞。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负手而立,弯下身问道:“宫主祈了什么愿?” 向宴生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反问:“你祈了什么愿?” “愿宫主你岁岁平安。”她笑道,这话中的真假让向宴生难辨。 向宴生不理会她,转动着轮椅离开广场。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后,为他推动轮椅。 “宫主,我说了我所祈的愿,你怎么不说你祈的愿?这可不公平。”凤长歌推着轮椅来到广场旁人影较少的溪旁。 溪水浅浅,皎皎月色映在满是涟漪的水面上。 凤长歌昂首看天,繁星点点的夜空,月正当空。一盏盏天灯的红将皎洁的银色月光掩去。 “宫主,弟子祈下的愿真的是希望你岁岁平安。”她低低地如同自言自语地说道。 向宴生抬头看向她,轻声说:“本尊看不透你。” 凤长歌微微一愣,对向宴生的这句话暂了解不到其中意思。她问:“宫主,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对本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知晓,所以,你总能很快找到对付本尊的办法。可本尊觉得与你相识,你的一切本尊也该知晓,但本尊又觉得对你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晓。本尊看不透你,如今有一种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本尊讨厌这样的感觉。” 向宴生的声音中似含着一股怨妇才有的怨气,让凤长歌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宫主,你别想那么多,弟子我对你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玩弄你的。”知晓向宴生的心中有这样的一种想法,凤长歌的心中有一种大仇已报的感觉。 前世,自己一心跟随在他的身后,因他命令而行事。在那样的日子里,凤长歌从未看透过向宴生,她不知,在向宴生的心中,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这感觉颠倒,可真是大仇已报。 “你说的话,有几句可信?”望见她的笑容,向宴生心中生怒意。 “宫主,弟子对你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 “扯谎!”向宴生厉声道,“本尊虽然无用,可眼不瞎,你这皮笑不笑肉不笑的模样,还想骗本尊到几时?” 皮笑肉不笑…… 这五个字让凤长歌脸上的笑意戛然一止,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微微苦涩。 “宫主,在你的眼中,弟子真的这么不可信吗?” 向宴生不答。 凤长歌叹息一声,道:“好吧,那弟子就告诉宫主,弟子在天灯上写下的愿到底是什么,就是……” “本尊在天灯上写下的心愿,是你能有朝一日,向本尊坦白你所有的事情。”向宴生打断她的话道。 凤长歌轻轻一笑,“宫主咱们真的是有默契,我在天灯上写下的心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所有的事情跟你坦白。” 向宴生一怔,抬头诧异地看向她。 只见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道:“只是,人间又有一个说法,说因为实现不了的愿望,才用祈愿的方式来寄托。所以,弟子和你这个愿望,有生之年都无法实现吧?” ---题外话---过渡章节,小日常 第八十八章 暗藏的危机,向宴生的提醒 &nb凤长歌的话,让向宴生的心中忽得急生怒意,狠狠地一眼瞪去,什么都不说的,转身离开。 &nb与向宴生重逢后,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向宴生激怒撄。 &nb但凤长歌想,不是自己将他激怒,是他太易怒了。 &nb转身,随着他的背影跟上去。 &nb广场上,灯如昼偿。 &nb向宴生的轮椅停在人少的一侧,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nb孤影正陪着小麒儿在买些小玩件。 &nb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只听他闷声说道:“离本尊远些。” &nb凤长歌猛然一愣,忽得掩嘴偷笑起来。 &nb“笑什么?”向宴生侧目怒意满满地问道,他有时真不懂凤长歌的心中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只能在一旁恼怒。 &nb“弟子从来不知道,原来宫主你也有这孩子气的一面。” &nb只是将他气恼了,没想到他居然耍起了性子,真是可爱。 &nb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向宴生倒在她面前越发地没了从前的样子。 &nb向宴生再次被她激恼,目光落在别处,不再说什么。 &nb凤长歌低头,瞄了瞄他喊着怒火的双眸,将一条手绢递到他的面前。 &nb眼角的一抹白色,引向宴生侧目,回眸,望见凤长歌手中的白手绢,疑惑地抬头看他。 &nb“你脖间有点血迹,擦擦。” &nb向宴生一怔,下意识地用手触碰自己的脖间。 &nb凤长歌微微一笑,将手绢收回去,“骗你的,那处没有血迹。” &nb“长歌!”他愤怒地咬牙切齿。 &nb迎着他的怒眸,凤长歌收起所有的笑意,凤目灼灼深深地望着他,轻声说:“别生气,不过是,怕你做什么危险的事。” &nb向宴生一愣,眸中怒意消去。 &nb冷漠的视线与她对视,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似要将她的一切都看透。 &nb凤长歌侧过身,叹息一声,感概道:“宫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置自己与危险之境。” &nb“在本尊身上下了生死咒的人,也有权利说这话?”向宴生这话并不嘲讽,只是有些怄气。 &nb三番四次地在凤长歌的面前吃瘪,让身为被人捧在手里尊敬的向宴生感觉到了耻辱,也让他感觉到现在这样的他是多么的无能。 &nb“想要待在宫主你的身边,不用这法子不行。” &nb“为何非要在本尊的身边?” &nb“因为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 &nb“就因为这个?” &nb“还能因为什么。” &nb两人一言一合,凤长歌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nb这般坦诚,所说的一切向宴生一句都不信。 &nb知晓她只会敷衍自己,向宴生不再说话。 &nb这时,买玩齐了小玩件的小麒儿跑到他们面前。 &nb“宴生,你看我买了好多东西给麟儿,你说麟儿会喜欢吗?”小麒儿怀中的物件都是些小孩们爱玩的。 &nb向宴生轻轻颌首,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nb小麒儿见状,肉肉的小脸上尽是高兴和期待。 &nb夜色渐渐越深,放完天灯的朱雀族人们都开始回家歇息。 &nb他们四人有小麒儿在,几乎玩到三更才回客栈歇息。 &nb三更时,家家户户的灯火已灭,但挂在树枝间的莲灯依旧亮着,照耀着凤凰林的长街。 &nb长街两旁,有这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醉倒在路边呼呼大睡。 &nb有来寻他们的人,一阵责怪后,就将醉汉们带回家去。 &nb走了些许的一段路,他们总算回到客栈。 &nb客栈中大门依旧打开,店中点着几支蜡烛,昏昏欲睡的小二,听到脚步声,瞌睡虫顿时飞走,走上来埋怨道:“公子啊,你们怎么玩到这么晚才回来,这都三更了。” &nb他们四人是由凤重歌吩咐特别照顾的,凤重歌会是下一任朱雀族长,朱雀族中无人敢轻视凤重歌的话。 &nb故而,换做是其他的客人,小二想必早就关门去歇息。 &nb终于将他们等了回来,虽然明里不敢责怪太多,但叨念的话中有着不少的埋怨。 &nb终是他们有错在先,故而将小二埋怨的话听在耳里也未责怪他的态度。 &nb回了房,洗去一脸的污脏,正准备吹烛火而眠,凤长歌的身子忽得一僵。 &nb她侧目,看向窗外。 &nb夜风拂过,吹得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nb待夜风过,又回归一片的死寂。 &nb叩叩…… &nb敲门声响起后,门‘吱呀’地一声被推开。 &nb敲门的人是孤影。 &nb“宫主找你。”他道。 &nb凤长歌微微颌首,大致知道向宴生找自己的理由。 &nb跟着孤影的脚步来到向宴生的房间。 &nb向宴生还未睡,坐在圆桌旁,静静地看着烛光。 &nb听到他的脚步声进来,只是侧目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道:“孤影。” &nb孤影听了,越窗而出,身影落在了屋顶上。 &nb“坐吧。”向宴生道。 &nb凤长歌坐下来,他又道:“不用本尊说,想必你也知道本尊找你来的理由。” &nb凤长歌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深深漆黑的树林中,“大概知道了。” &nb在远处莲灯照不到的地方,有几处黑影一直在盯着他们这边。 &nb监视人,连气息都无法好好掩盖,这真是暗卫的失格。 &nb“在外面时,人多未察觉到他们,回了客栈倒是察觉到他们。” &nb“宫主觉得是何人而为?”凤长歌站起身子,拿起桌子的杯子,给他倒上一杯清茶。 &nb“此处是谁的地盘?”向宴生反问。 &nb凤长歌一愣,微微讶异,“凤传英监视您做什么?” &nb“他要杀本尊。” &nb凤长歌再次一怔,狐疑地看着向宴生,讪讪道:“宫主,弟子应该没那么大的魅力,让凤传英为了弟子而去谋划取你的性命。” &nb她虽高兴向宴生来找她谈这事,可是他所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置信。 &nb向宴生冷冷一眼望去,有着几分鄙夷,道:“凤传英确实不至于为了你而杀本尊,他本就与本尊有私人恩怨?” &nb“真的?”凤长歌惊问,向宴生一眼瞪过来,她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摸了摸鼻子重问:“宫主,你与凤传英有什么恩怨?” &nb“他的姐姐曾在无极长宫中死去,他因为仇恨,杀了本尊的父亲。” &nb凤长歌一愣,顿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nb凤传英杀了他的父亲,那就是说,他们是杀父仇人的关系? &nb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与向宴生的关系,不会那么狗血的。 &nb“宫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问。天界的四大家族一直为天界的平衡而和睦相处,若是其中一个族长杀了另外一个族长,可是会在天界中引起轩然大波。 &nb如今天界平衡依旧还在,那么向宴生所说的,是听谁传出来的谣言。何况,她在照阳堡生活五百年也未听谁说过凤传英有姐姐这一事。 &nb“你觉得本尊在欺骗你?” &nb“不,当然不是。”凤长歌立即摇头,“只是,关于这种杀父仇人的事,宫主你还是需要调查其中真相比较好。” &nb“此事是无极长宫的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告诉本尊的,他们两人都是父亲的心腹,难道还会合伙起来骗本尊不成?” &nb凤长歌闻言,语塞地一时想不出话来说。 &nb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在无极长宫已久,两人一直都为无极长宫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负责每一件事。而且他们两人因为性格极好的关系,在无极长宫中很受弟子们的崇敬,若是他们说的,应是真的比较多。 &nb只是…… &nb凤长歌皱眉望向向宴生,“宫主,你为何认定凤传英一定会杀你?” &nb“一或许是为斩草除根,替他姐姐将血仇报了。二他对与首权的位置已虎视眈眈很久,杀了本尊首权这位置就要重新换人坐。” &nb“这不可能。”凤长歌摇头,“自有首权之战以来,朱雀一族的实力就一直位居第四,是四族中最差的,即便杀了你,那么敌不过其他两族杀了你也是白杀。何况,你若死这天界必将大乱,届时凤传英可有稳定天界大乱的把握?” &nb“若他根本就不想稳定天界大乱呢?” &nb“不行,不稳定你死之后的大乱,这天界会毁的。” &nb凤长歌难得的认真起来,青龙一族现在都以向宴生为首,若向宴生一死,那么青龙一族将群龙无首。 &nb无王的族组将会是一盘散沙,而一直被打压住的那些族中劣势力也会随之而起。 &nb到时候会有多乱,凤长歌是想也不敢去想。 &nb“半年前,南方朱雀星图中有一颗命星被人用法术掩去,本尊命昭元长老调查掩掉的命星的人究竟是谁?可是以昭元长老之力,半年来都无法得知那颗被掩掉的命星究竟是何人的。只是,这颗掩掉的命星是在南方朱雀星图,凤传英与本尊又有恩怨。朱雀一族虽然实力不济,可是最近假凤长歌四处抢夺神器,在抢夺这么多的神器中,若吸取其中的灵力,想必灵力已超过天界不少人。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猜测,那个假凤长歌就是由凤传英一手策划出来的,而那颗掩掉的命星想必也是凤传英在其暗中施力。” &nb向宴生的一番话,让凤长歌张大的嘴巴一时间忘了合回去。 &nb人出生时,命星会因为族群的不一样,而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nb无极长宫是以卦术而闻名的,故而,每夜有会有卦术弟子占星卜卦,监视天界中所有人的命星。 &nb凤长歌深知无极长宫的行事,故而故意在无月之夜重生,只为自己的命星不被观察到。 &nb无月之夜监视命星比较难,凤长歌应是在掩掉命星正巧的时候,让他们看到了掩掉的那一刻。才让他们知道在南方朱雀星图中有一颗命星被掩掉。 &nb只是,这一颗掩掉的命星,却引来向宴生、昭元长老、明原长老的瞎猜测,还将假凤长歌一事也与之连在一起。 &nb凤长歌很是庆幸,今夜有人在监视他们,而向宴生特地来找他谈明此时,若不然,她都不知道他们的猜测会错得如此离谱。 &nb“宫主,我想假凤长歌的事应与凤传英没关系。”她道,“或许如你所说,一你与凤传英是杀父仇人的关系,二凤传英对首权之位虎视眈眈。可是假凤长歌的事,扯到凤传英的身上有些牵强了。” &nb向宴生定定地看向她,眼里有一抹的狐疑,“你为何如此说?” &nb“猜测而已。”将猜测二字说出,凤长歌猛地回过神来,若她说猜测二字,想必下面说的话向宴生也未必会信,又改口道:“其实不算猜测,我这个可是有根据。首先第一点,一切抢夺的神器都在凤长歌死后发生的。” &nb“在凤长歌死之前,凤传英杀了本尊的父亲。”向宴生强调了句。 &nb凤长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向宴生是认定了凤传英就是筹划假凤长歌一事的主谋,可唯有她自己知道,那颗掩掉命星的真相。 &nb要与向宴生解释这一切,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解开掩掉命星的法术。但是解掉那可掩掉的命星,向宴生,甚至无极长宫懂卦术的弟子都会知道她从冥界归来的消息。 &nb人多嘴杂,若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冥界归来的事,自然也会传到计划这一切的人身上。 &nb若让那人知道,凤长歌想要再去调查真相只会难上加难。 &nb掩掉命星之事,自然不能与向宴生说。可若不说,向宴生只会将怀疑的目标落在凤传英的身上。 &nb凤长歌为难地望着向宴生,究竟要如何将这一切与他说明呢? &nb她皱眉的模样,引起了向宴生的疑心。 &nb向宴生问道:“为何看你的模样似乎想要替凤传英洗去些什么污名?” &nb“宫主,你别乱想,弟子对你绝对忠心耿耿。” &nb“那你为何打算替凤传英辩解?” &nb凤长歌重重叹息一声,“宫主,我不是想为凤传英辩解,只是觉得你将凤长歌一事搞错了方向。” &nb“如何搞错?” &nb“如弟子刚才说的第一点,抢夺神器的事一切都发生在凤长歌死之后。若说,假凤长歌的事都是由凤传英所筹划的,你可有想过,凤传英为何要等了五千多年?五千多年前,老宫主死去,年少的你当上无极长宫的宫主,那时任谁看都是无极长宫最弱的时候,他若想斩草除根就在那时找人将你暗杀掉即可。” &nb“那时本尊不弱。”向宴生不悦说。 &nb向宴生出生时,其强大的灵力就惊动天界,谁都不曾想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而随着向宴生的长大,七百多岁而已,灵力就直逼四族族长。 &nb无极长宫老宫主死去的时候,向宴生的灵力已经达到一个谁都达不到的高度。 &nb“确实,宫主如你所说,你那个时候不弱。可是,凤传英不是傻子,那个时候你的灵力已到无人可达到的高度,若再养你一段时间,想要杀你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凤传英自己也该明白,要除你定要趁早,可他等了五千多年,你若说他是为了等凤长歌长大送到你身边,那绝对不可能,他对凤长歌百般厌恶,更是不可能猜测得出来凤长歌日后会到你的身边,也不会想到他那看不起的女儿会这般厉害。” &nb凤长歌的话,说得向宴生有些在意。 &nb确实,如她所说,假凤长歌的在凤传英的身上有很多漏点。 &nb“还有第二点,混元巨鼎。”见向宴生犹豫,凤长歌趁火打铁地说道:“混元巨鼎是用偃术所制,其鼎身是有灵仙石所筑,灵仙石会吸收所有的灵力,所以用灵力破坏是不可能,只能解除其中机关才可打开混元巨鼎。以凤传英的性格,他绝对看不起偃术这东西,说起来,宫主你应该也看不起偃术这东西。” &nb凤长歌的话,正巧说中向宴生心中所想的,他看不起偃术,也不止他很多人都看不起偃术。 &nb“凤传英看不起偃术,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一切而去专门找寻会偃术的人。一样,放眼天界懂偃术的人又有几个。想混元巨鼎那种机关,就算是凤长歌都难以解开。而混元巨鼎就放在一重中天山的练武场中,那练武场中半个时辰有弟子巡逻,不懂偃术的凤传英怎有办法在半个时辰中将混元巨鼎打开?所以说,宫主你将假凤长歌的矛头指向凤传英是不对的。” &nb凤长歌一口气地将所有的话都说完,等着向宴生发表他的意见。 &nb只见他闷声都不出一声,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着猜忌。 &nb这一猜忌,凤长歌担心他的脑子里又在乱想写什么,问道:“宫主,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理吗?” &nb“有理。”向宴生轻轻地道。 &nb凤长歌长吁一气。 &nb向宴生又道:“正是有理,本尊想知,你是如何得知一切的?” &nb“……” &nb凤长歌一愣,刚松的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上。 &nb“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罢了,为何会对与假凤长歌的事分析得头头是道?”烛光中,向宴生的目光灼烈,眼中的怀疑与不信任豁然扩散。 &nb凤长歌一愣,她不过是想将假凤长歌的矛头在凤传英的面前移开,这下一移开倒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nb向宴生眼里的怀疑,将这几日她好不容易都建立起来的信任在这一瞬间毁去了一般。 &nb自己挖了坑,埋自己。 &nb她耸肩无奈道:“宫主,若弟子说在未进无极长宫之时,就一直在调查凤长歌的事,你可信?” &nb向宴生不答,依旧目光灼烈。 &nb凤长歌抿唇想了想,道:“宫主,天界兴亡,人人有责。弟子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天界和平,所以假凤长歌的事一出来,弟子就开始到处去调查。” &nb“七百多岁的小丫头,都未成年就有一颗心系天界的心,你可真了不得。” &nb向宴生的话中有着几分的鄙夷。 &nb鄙夷就鄙夷吧。 &nb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nb“宫主过奖了。”她厚脸皮说。 &nb向宴生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管,你有多少事都在欺瞒本尊,凤传英既然已经派人来监视本尊,他安的什么心谁都不知道。就算他这五日在凤凰林中不会做什么,难保他会不会在我们离开凤凰林的那一刻,会做出什么事。你……” &nb“弟子知道。”凤长歌启声打断他的话,“弟子会好好保护宫主你的安危的。” &nb向宴生双眼怒得都快冒出火,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了一个字。 &nb“滚!” &nb叫凤长歌来谈事,不过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叫来叮嘱几句,岂料她竟然说出这么多气人的话。 &nb真是要被气死了。 &nb刚出向宴生的房间。 &nb凤长歌就见到蹲在角落偷听的小麒儿。 &nb小麒儿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指指向她对面的房间。 &nb凤长歌会意地点了点头,与他小心翼翼地去自己的房间。 &nb一进房间,凤长歌就问:“小麒儿大人,你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什么事吗?” &nb“我睡不着,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nb凤长歌眉轻轻一扬。 &nb麒麟这种灵兽会凭直觉而感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故而在灵兽中年纪最小的水麒麟会住在无极长宫最高九重成天山的原因。 &nb刚在那屋里,向宴向她提醒凤传英的事。 &nb这会,小麒儿又说出这样的话,果真要提防下凤传英吗? &nb凤长歌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黑暗中有着好几双眸子都在注视着他们。 &nb看着不由地让她觉得心烦。 &nb她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 &nb“长歌,我们要不要明天就回无这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nb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肉肉的小身体,安慰道:“没事,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们。” &nb“可是,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地盘,若真的像你刚才和宴生说的那样,你可有想过,凤传英率领照阳堡众多精英弟子围堵我们的时候?” &nb小麒儿的话,让凤长歌的眉头皱得更紧。 &nb刚才在向宴生那边,只为谈论假凤长歌的事,倒是将这事忘记与向宴生好好谈谈。 &nb而刚才很明显,向宴生想与她好好谈谈,却被她的忽悠给气得恼怒。 &nb这下回去,估计向宴生都不愿与她交谈什么。 &nb小麒儿的话说得也不是无理,这里是凤传英的地盘,纵使她是天界第一战神,身旁又有水麒麟助阵,可算起人数来,他们这边只有四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打起来,他们再厉害也难打赢。 &nb这下可头疼了。 &nb“长歌,我们回家吧。”小麒儿哀求地问。 &nb“不行。凤传英要置我们与死地,就不会这样放着让我们回无极长宫。我们现在待在凤凰林中,他还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我们离开凤凰林,难保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nb“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死。” &nb“会有法子的,你让我想想。” &nb凤长歌皱眉说。 &nb只是此时她的脑袋乱得如一团浆糊。 &nb从刚才向宴生告知她,凤传英是他的杀父仇人时,心中就已经是满满的讶异。 &nb前世,她是由向宴生从照阳堡外捡回去,一手带大的。 &nb那个时候,向宴生将她带回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nb是想将她养大,日后回去杀了凤传英,让她替他报仇。还是,只是见她可怜,才将她捡回去? &nb忽得,她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是在混元巨鼎前,突然动弹不得的身体,掉进混元巨鼎中。 &nb恩怨,上一辈的恩怨…… &nb无极长宫与照阳堡有恩怨。 &nb那么,推她落鼎之人,有可能就是与她有杀父仇人关系的向宴生吗? &nb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想的与小麒儿要问的截然不同。 &nb凤长歌懊恼地抓了抓脑袋,道:“小麒儿,你的腿脚快吗?” &nb“不知道,我没跑过,要跑了才知道快不快。”小麒儿道。 &nb凤长歌轻轻颌首,“那就给你一次跑的机会,明天一早,你跑到骄阳城去。” &nb“为什么要我去骄阳城?”小麒儿不解地问。 &nb“骄阳城中,有其他三族驻守的弟子,你去将三族驻守的弟子带到凤凰林来。虽然弟子不多,但是有他们在,凤传英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凤传英轻举妄动,有人帮忙也比只有我们四人好多了。” &nb“对哦,我们可以去找帮手。”小麒儿开心道, &nb凤长歌却笑不出来,“小麒儿,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被凤传英监视着,你要是逃出去,他定会派人去追你。他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只是,你一路前去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你一定要跑得快,快到他们都追不上你。” &nb“长歌,你放心,我一定会跑得很快的,我要是变回原形,他们肯定很难追我。”小麒儿拍着胸脯说。 &nb可凤长歌依旧不太放心,虽然她让小麒儿去骄阳城找帮手,正是因为知道他是水麒麟,比孤影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麒儿刚才一直不安,这股不安也传到她的身上。 &nb“明日,你去与宴生说,说好之后,我们送你到凤凰林的边界,剩下的路就由你自己走。” &nb“好的。”小麒儿笑得无邪。 &nb可在他们送走小麒儿后,直到四天后凤重歌的寿日到来,都未见小麒儿回来。 第八十九章 &nb赤岚将凤重歌寿宴的请柬送来。 &nb凤长歌、向宴生、孤影三人看着圆桌中间放在的红帖子,面色沉重。 &nb已经四日,小麒儿一点消息都没有偿。 &nb去骄阳城最多也就半日时间,小麒儿若被人追赶,半日不到就可到骄阳城,可已经四日了…撄… &nb请柬已经送到,今夜,他们就要去赴宴。 &nb本计划好的一切,因为小麒儿的迟迟未归,而无法实施。 &nb而在请柬上,寿宴的地点是在故榕别庄。 &nb故榕别庄,向宴生与孤影或许是不知道,可是凤长歌知道,那是照阳堡离凤凰河旁的别庄。 &nb凤重歌选在故榕别庄办寿宴,凤长歌想不明其中缘由。 &nb她明知道,在几天前绿锦海蛇就出现在凤凰河中,且还受了伤潜伏在那。在那处开设寿宴,万一绿锦海蛇出现该如何是好? &nb眉宇紧紧一拧,向宴生在此之前就提醒过她,凤传英要杀他。而凤重歌特地将寿宴的地方选在此处,难不成是与凤传英联手之作? &nb故榕别庄有一半是在水面,一半在地。 &nb前是宽敞的大道,后是宽大的凤凰河。 &nb若前面被堵住,他们就只能跳进河中而逃,但倘若跳进河中时遇见绿锦海蛇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nb危机重重。 &nb凤长歌抬眸,朝向宴生望去,“宫主,咱们要不要要求换个地方?” &nb“为何?” &nb“故榕别庄靠近凤凰河,现在的凤凰河有多不安全你也是知道的。”她提醒。 &nb向宴生一愣,诧异地看向她,对她所告知的事实很是震惊, &nb“宫主,如果如长歌师妹说的那般,这场宴咱们不能赴。”身份卑微的孤影也忍不住开口说。他是向宴生的护卫,绝对不能让向宴生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 &nb向宴生沉默地看着请柬,思虑了些许时间,道:“请柬上写的是这个时间,那就说明凤重歌在此已经准备好。她选这个地方不管是什么目的,有一点可以确认,若凤传英派人来袭击我们,那就说明凤重歌在谋划什么。” &nb凤长歌听了,默然起来。 &nb她现在只希望一切都不过他们的猜测而已,凤传英没有在谋划杀了向宴生,而凤重歌也没参与其中。 &nb“宫主,既然如此,咱们更是去不得。”孤影道。 &nb向宴生不答,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问:“你觉得呢?” &nb凤长歌微微一愣,居然在询问她的意见,是想到时候出什么事都将错推到自己的身上吗? &nb“若是弟子一个人的话,弟子会前去。只是与你们二人,弟子不敢去。” &nb孤影听到,有些气恼,道:“长歌师妹,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nb“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宫主知道。” &nb向宴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抿着唇并不打算帮她说明什么。 &nb忽得,敲门声响起。 &nb“谁?”孤影问。 &nb“在下赤岚,是奉大小姐之命来接向宫主的。”赤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nb孤影看着向宴生,等着向宴生的吩咐,只听向宴生道:“开门。” &nb孤影的脚步一僵,没有移动。 &nb他不知道向宴生的怎么想的,但是他并不想去开那扇门,开了的话也许就会将向宴生置身于危险之中,可向宴生的命令不能不从。 &nb无奈之下,孤影只好前去开门。 &nb打开门,赤岚站在门外,拱手道:“向宫主,大小姐已经在别庄等候,请问您已经准备好了吗?” &nb“走吧。”向宴生道。 &nb孤影的眉高高一扬,震惊地看着向宴生。 &nb凤长歌无奈地笑了笑,明知道有危险还愿意前往,他还真是无药可救。 &nb走上前去,推动向宴生的轮椅跟着赤岚的脚步来到客栈门口。 &nb马车已经在一旁候着。 &nb凤长歌站在马车旁与向宴生双目对视,她眼神在说:“上了马车就没回头路。” &nb向宴生清冷的眼眸朝她使来的眼神是简单的两个字。 &nb“无妨。” &nb既然如此,凤长歌也只好陪他继续任性。 &nb坐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故榕别庄。 &nb来到故榕别庄的门口前,已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凤凰河,在皎皎月色下缓缓流动。 &nb这平静的模样,如那日他们在凤凰河边散步的时候,如出一辙的平静和安宁。 &nb“向宫主,你果然来了。”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凤重歌开心地迎了上来。 &nb跟在她身旁的还有练无痕和银公子。 &nb一走上来,练无痕的双眸就一直落在向宴生的身上,眼里的狐疑似不相信这个坐在轮椅上,带着面具的人就是向宴生。 &nb只是,他不敢问出来,自然也没人去理会他这点小心思。 &nb向宴生从凤长歌的手中接过早就准备好的寿礼交到凤重歌的手上,道:“重歌姑娘,祝你五千岁的寿宴快乐。” &nb“向宫主来就好了,何必还如此多礼。不过,在此还是要谢谢向宫主。”凤重歌将寿礼让赤岚拿着,“寿宴设在这边,请向宫主到这边来。” &nb向宴生轻轻颌首,跟着她的引领来到寿宴所设的地方。 &nb走过长长的长廊,凤重歌将他们带领所去的地方,是别庄的后花园的凉亭处。 &nb后花园里,翠竹,假石,菊花构着一幅秋之色。 &nb在石桌上坐落后,凤长歌打量地周围的景色。 &nb他们现在所在的凉亭就是建在凤凰河上,一眼望去,宽大的凤凰河看不到对面。 &nb她的目光在凤凰河面四处探望,小心打量着河面,看是否有绿锦海蛇的身影。 &nb“小长歌这么认真地看着外面,是在担心绿锦海蛇的出现吗?”凤重歌的一句话,将凤长歌的视线拉了回来。 &nb凤长歌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轻一笑,道:“今夜是重歌姑娘的寿宴,小的不敢说什么扫兴的话,所以,重歌姑娘不必在乎小的在干什么。” &nb凤重歌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将寿宴选在这里,我早就预料到小长歌你的顾虑,毕竟你曾被绿锦海蛇伤过,再次回到这地方,想必你对凤凰河已心生恐惧,但小长歌还愿意跟向宫主一起来,这胆量可真是让人敬畏。” &nb她笑,凤长歌也是笑脸相迎。 &nb“怎么?难不成重歌姑娘特地选在此处设寿宴,就是为了试探小的的胆量?这未免太看得起小的了。”凤长歌俏皮说道,丝毫不生气凤重歌所说的话。 &nb凤重歌许是因为今夜是她的寿宴,一直笑脸相迎。 &nb“将寿宴设在此地,确实是有想试探小长歌胆量的想法,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在此地,我与妹妹长歌一起度过了第一个寿日。”她的目光里有些情深。 &nb凤长歌闻言,眸底鄙夷露出一丝鄙夷。 &nb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凤重歌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nb那年她三千岁寿日刚到的时候,她正在边界杀敌。 &nb狐妖一族大举入侵,设局将她困在死谷,她率领着三百的无极弟子,在死谷中死死抵御了三天三夜,一身皆是伤口,红衣都被血给染湿。 &nb等到第四日清晨,向宴生率兵前来相救,她才得以脱困。只是一身的伤险些让她死去,等她伤好后,已经是七天后。 &nb一个月后,营中有一个无极弟子过寿宴,营中弟子纷纷为她祝贺,凤长歌才想起,自己的寿宴已过。 &nb如今,凤重歌居然说他们在此渡过了第一个寿宴,真是扯谎! &nb现在,凤长歌也更是信了向宴生的话,凤重歌与凤传英或许真的在谋划什么。 &nb“重歌姑娘与妹妹可真是姐妹情深。”向宴生道。 &nb凤重歌凄然一笑,“姐妹情深又如何,聚少离多,我更愿不曾和长歌这般情深,至少分离后不会在夜深时总想起她。” &nb凤长歌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nb凤重歌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中安慰一番。 &nb可是,在她欺骗向宴生他们,她们两个人的第一个寿日就是在故榕山庄度过的,凤长歌对她已心生鄙夷。 &nb忽觉,在无极长宫跟向宴生要来她的尸首开始,这一切是不是就已是她精心布下的一场骗局。 &nb离去三年,昔日的孪生姐姐,居然布局害人,凤长歌只觉心寒无比。 &nb“重歌,我可以代替你妹妹陪在你身边的。”练无痕柔声说。 &nb凤重歌望着他轻轻一笑,“谢谢无痕公子的好意,只是无人能替代长歌在我心中的位置。” &nb“重歌……”练无痕委屈地看着她。 &nb凤长歌望着他这表情,微微讶异,一个大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居然一点也不违和且还有几分可爱。 &nb凤长歌觉得自己的审美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nb“今夜是重歌的寿日,我没什么能送的,就吹奏一曲送给重歌。”银公子道。 &nb凤重歌轻轻颌首,“银公子的笛声绕梁三尺,在天界无人能及,能得到你一曲相赠,重歌真是三生有幸。” &nb“我也略懂点音律,与银公子一起合奏可好?”凤长歌道。 &nb银公子淡紫色的双眸讶异地看着她,似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nb“怎么了?银公子不愿?” &nb“并不是,有些惊讶。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与我合奏。” &nb“银公子的笛声想必是无人敢合奏,只是,今夜重歌姑娘寿日,我既然跟来却没什么送的也不好意思,正巧会些音律,与银公子合奏算是一起送给重歌姑娘做寿礼。若银公子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凤长歌道。 &nb她其实压根没想到过要送凤重歌的寿礼,银公子的笛声天界的人都称赞无人能及,她就想看看与他合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nb“不,我愿意。我从未与人合奏过,有着机会正也好。不知小长歌姑娘擅长的乐器是什么?” &nb凤长歌走到一根翠竹前,摘来一片嫩绿的叶子,回到他们面前。 &nb银公子再次讶异,“竹叶。” &nb“是的,重歌姑娘应该知道,朱雀一族的人擅长用梧桐叶与竹叶来吹奏曲子。” &nb“没错,朱雀一族的人确实都爱用叶子吹奏曲子,只是我总学不好这个,倒是妹妹长歌将这学得很好。”凤重歌道。 &nb银公子微微颌首,“那小长歌姑娘想吹奏什么曲子?” &nb“《流水行》银公子可会?” &nb“会,《流水行》是朱雀的流传已久的曲子,只要是朱雀族人都会这曲子,我也听过多次,音律都已经记清。” &nb“那好,我们就合奏这支曲子。” &nb银公子轻轻颌首,凤长歌做手势请他先吹笛。 &nb银公子拿出系在腰间的翠玉笛,开始吹奏起笛子。 &nb笛声一出来,如那夜所听到的婉转动听。待他吹奏一个小段后,凤长歌将竹叶放在唇间吹奏起来。 &nb笛声清亮,竹叶声明亮清震,两个声音合奏在一起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nb流水行是朱雀的名曲,其原因因为音律如泡沫般细密,如薄纱般绵密。 &nb流水行是一首怀念故乡的曲子,其音律即暖心,又让人忍不住想哭泣。 &nb笛声和竹叶声,将这首曲子合奏出来,让人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nb一曲终了。 &nb让人意犹未尽。 &nb“小长歌姑娘吹奏得可真好。”银公子不由地赞叹道。 &nb凤长歌微微一笑,从容道:“承蒙银公子看得起。” &nb“若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合奏如何?” &nb“只要银公子愿意,小女子义不容辞。” &nb“你们两个倒是惺惺相惜起来了。”凤重歌道,“不过,小长歌的竹叶吹得确实好,让我想起以前长歌吹叶子给我听的时候,她也吹得很好。” &nb凤重歌的嘴里三句都不离长歌。 &nb凤长歌讪讪一笑,她不知凤重歌对她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若是如此看重她,为何又要借她的名义撒谎? &nb凤重歌也未再说什么,唤几人一起喝酒吃菜,边吃边聊。 &nb酒巡一过,不知不觉已到三更,寿宴结束时。 &nb风平浪静。 &nb在凤重歌寿宴未到时,他们之前担忧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发生。 &nb之前的担忧在此刻听起来格外地显得可笑。 &nb“向宫主,现在时候已不早,本想留你们在别庄里住的,只是绿锦海蛇的事,想必你们在此也睡不踏实,所以我这就让赤岚送你们回客栈歇息。”凤重歌站起来道,饮了些酒的她双颊微红,看上去更加地可人。 &nb向宴生轻轻颌首。 &nb凤重歌站了起来,走在前面引路,道:“向宫主,今夜参加完我的寿宴是不是打算明日准备回去?” &nb“是的,本尊离无极长宫不可太久。”向宴生道。 &nb“那明日我去给向宫主送行,只是可惜了,本说要让长歌葬进凤家祖墓的,这下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凤重歌脸色阴沉下来。 &nb向宴生他们来朱雀就是为了给凤长歌的尸首葬进凤家祖墓的,如今还未见尸首葬进凤家祖墓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nb向宴生不答话。 &nb别庄的大门已经到了。 &nb赤岚推开大门,瞧见门外的景色,凤长歌一震。 &nb在别庄大门外,站着黑压压清一色穿着夜行衣,手执利器的刺客,而为首的人正是凤传英。 &nb本以为已经过那么多时间,他们之前的猜想都是多余的,可谁知凤传英竟然在门口等着他们。 &nb“父亲,你这是在做什么?”凤重歌诧异问,身子微微颤抖地看着凤传英。 &nb凤长歌打量着她,难道,她不知凤传英在门外等着他们? &nb若是不知,那又为何选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设寿宴? &nb“重歌,过来。”凤传英冷冷地道。 &nb凤重歌摇头,未移开脚步,“父亲,请你告诉我,你带这么多弟子在此是在做什么?” &nb凤传英冷冷的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nb“向宫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不做任何抵抗跟我走,二是我带着你的尸体走。” &nb向宴生闻言,冷如冰刃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凤传英的身上,清冷的声音道:“凤堡主,不管本尊选那个,结果都是死不是吗?” &nb凤传英不答,双眸紧紧地盯着向宴生,道:“重歌,银公子,无痕公子,我并不想伤你们,这事是我与向宫主的恩怨,我不想牵扯到你们身上。” &nb“凤堡主,你这是想做什么?这可是无极长宫的向宫主。”练无痕诧异地道。 &nb凤传英不答他的话,目光落在了凤长歌的身上,“长歌姑娘,我还是很欣赏你,你若愿意站到我这边来,我还是欢迎你的。” &nb“长歌谢过凤堡主的厚爱,只是,凤堡主可否告诉长歌?是什么理由让你要加害宫主?” &nb“无极长宫曾经杀害了我最深爱的人,今日我要将这血仇都报了。” &nb“是凤堡主你的姐姐吗?”凤长歌问。 &nb凤传英一震,愕然地看着她,颤抖的嘴唇张合地未说出一个字来。 &nb“凤堡主,当年你为了你姐姐的事,已杀害了我的父亲,那仇已算报尽,为何你还要取本尊的性命?” &nb“怎么可能算报尽!”凤传英怒道,“你们无极长宫将她的杀害,连尸首都藏了起来。你可知,我为何前去无极长宫大闹?为何杀了你父亲?因为,你们藏起了她的尸首!我要求将她尸首带走,你们却说她的尸首已经不见,以你们无极长宫的能力,能连一具尸首都看不住吗?” &nb凤传英的话让他们微微一愣。 &nb凤长歌诧异地看向向宴生,而向宴生茫然的眼神很明显对于此事完全不知晓。 &nb“你们无极长宫欠我的不还,就给我拿命来偿!” 第九十章 真相,并非亲生 凤传英怒发如狂,赤眸因愤怒更是通红。 几人僵在原地,声音如被夺去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凤传英所说的真假,向宴生凤重歌他们做为晚辈并不知晓。 只是,为一具尸首的事,凤传英恨意竟不顾天界的平衡偿。 凤长歌静静地望向向宴生,面具下眸子冷静的向宴生,看似未被凤传英的话而乱了心绪。 “重歌,你现也知无极长宫欠我们什么,还不快过来!”凤传英斥责。 凤重歌轻轻地摇了摇头,“父亲,你所说的事是上辈子的恩怨,无极长宫老宫主已为此事而死。一命偿一命,何况姑姑的死本就与无极长宫无关,父亲,你不该将错都怪罪在向宫主身上。” 凤传英愤怒地握起拳头,阴沉的声音道:“无极长宫一日不将重云的尸首还给我,我就一日都不让无极长宫安宁,重歌,你若坚持要站在无极长宫那边,可别怪为父心狠手辣。” “父亲,我不能见你一错再错下去!”凤重歌的目光坚决,语气不容置疑。 凤传英冷冷地看着她,对身后的人道:“大小姐,若是反抗,断手断脚都无所谓,留她一口气即可。无痕公子与银公子若是反抗,杀无赦。至于向宫主与他同行的两人,本堡主要他们死!” 身上的照阳堡弟子闻声,如洪水般持着手中的利器冲了上来。 “快进屋!”凤重歌道。 凤长歌一惊,手忙脚乱中,不知谁将向宴生的轮椅往后拉去,一下子进了屋里。 凤长歌望向拉住向宴生轮椅的人,竟然是银公子。 惊讶间,她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门外虽然人多,但若抵抗的话,还是可有杀出一条血路而逃。 可进了门里,屋中长廊狭窄,看着是易守难攻,但若被逼到死角处便会无路可逃,更甚的是万一血腥味引来绿锦海蛇,腹背受敌他们更难逃出生天。 见向宴生已经被拉到后面去,也容不得凤长歌有时间去与他们谈如何逃出生天的计划,只好追随上去。 进门后,赤岚就将大门关上。 众人开始往后撤去。 门关上。 照阳堡弟子直接飞过高墙闯进来。 “长歌师妹,你去保护宫主。”孤影在她身边说道。 凤长歌看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向宴生,她疾步走过去。 “宫主。”她道。 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沉重地道:“小心些。” 凤长歌轻轻颌首,兵器相交的铮铮声已经响起 。站在最前面的孤影、赤岚、练无痕已与闯进来的照阳堡弟子打了起来。 凤重歌走都他们三人身边道:“向宫主,银公子,在后院的渡口处,有一艘小船,我们可以乘那艘小船逃到河对面。” 她的提议,让凤长歌和向宴生犹豫,凤传英带人来袭不可怕,可怕的是绿锦海蛇会不会出现? 只是,在这都已喝了许久的酒,说不定绿锦海蛇早就已经离开凤凰河去别处疗伤。 思及此处,凤长歌道:“宫主,我们乘船逃吧。” 向宴生颌首,除了这个法子,他们已无别的法子逃跑。 在孤影他们的掩护下,他们一路而逃,快步地前往后花园的渡口处。 拐过一个弯,渡口出现在眼前,只是在那有凤传英。 几人的脚步一僵。 一直在掩护的孤影、赤岚、练无痕,身上都已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们三人已坚持不了多久,本以为坐上船就可逃,可在那处却有凤传英守着。 “银公子。”凤长歌看向他,眼神在救助与他。 银公子被人称为奇公子,又有一人击退数万妖魔的壮举,虽然在他身上察觉不到灵力,但应该也有与凤传英抗衡之力。 银公子面色露出无奈,道:“小长歌很抱歉,我帮不上忙。我习的音律有控制妖魔行径的作用,但对天人丝毫不管用。而且,以我身上的灵力什么都做不了。” 凤长歌一愣,未想到,传闻中的奇公子会这般无用。 “由我去吧,若我出手,父亲再怎么也会对我手下留情些。”凤重歌道。 她提步走到前往渡口的桥上,忽有两人从天而降,挡住她的去路。 “大小姐,属下并不想伤了你,请你听堡主的话。”其中一人道。 凤重歌的眸色露出一丝的戾气,“你觉得就以你们二人之力能挡得住我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凤重歌一拱手道:“大小姐冒犯了。” 说着,两人欺身而上,与凤重歌兵器相见。 铮铮地,三道人影已从桥上打倒水面。 凤重歌的实力并不差,只是,那二人与凤重歌的实力不相上下。凤重歌伤不了他们,但他们却能拖住她。 凤长歌无奈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最后将视线落在依旧站在原地的凤传英身上。 “宫主。”凤长歌扭头看向他。 一道白光忽得在她身后亮起。 “小长歌姑娘,小心身后!”银公子惊呼。 在她身后的有持着长剑向她砍来的照阳堡弟子,只是那剑就离凤长歌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凤长歌忽得不知何时退到他面前,背对着他,握紧着手中的拳头,朝后一打 。 这一打正好打在照阳堡弟子的正面,凤长歌趁势,手肘朝后一伸,猛地击中照阳堡弟子的胸膛。 在这两招看似平凡的攻击下,偷袭的照阳堡弟子,砰地一声与地面亲密接触,不再做任何动作。 凤长歌蹲下身子,捡起照阳堡弟子的长剑,重新走到向宴生的面前。 面色沉重,她静静地看着向宴生。 目前的状况她不说,向宴生也是知的。 前有照阳堡弟子拦路,后有凤传英。 前与后不选择一个方向,他们无路可逃。 而擒贼先擒王,任谁看这时候都是先将凤传英击败。可是,那么多的照阳堡的弟子,让凤长歌放不开与凤传英打一场。 凤长歌的心思,向宴生已猜出了起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物件,定睛一看竟然是金钟罩。 凤长歌咧嘴一笑,“宫主有这好东西,你早就该拿出来。” 她走到向宴生的面前,拿过金钟罩,施灵力,金钟罩慢慢变大直到将向宴生与银公子两人罩在其中。 金钟罩是天界防御的神器,能抵御一切的伤害,这天界即便是凤长歌都未能打碎金钟罩伤了金钟罩里的人。 向宴生和银公子在透明的金钟罩,凤长歌朝着他们拱手道:“宫主,我去去就来。” 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面具下抿紧的唇什么都未说。 “向宫主有这神器为何不早点拿出用?至少他们三人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银公子道。 “如何用?”向宴生淡然地问。 “自然是让大家都躲在金钟罩中。” 向宴生侧目,望向走在桥上的凤长歌,道:“若一开始拿出来,那咱们就会被死困在金钟罩中,等人来救咱们。可是咱们能在金钟罩中等多久?金钟罩以人之力难以打破,可是在其他神器的攻击下就显得很脆弱。凤传英是照阳堡堡主,他为了杀本尊,身上说不定会带上照阳堡的神器。” 银公子一震,拱手愧疚道:“向宫主真是心思慎密,在下完全没想到一点。” 向宴生不接他这话,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孤影的身上,厉声说:“孤影杀出去,找救兵!” “是!”孤影道。 在见到向宴生被金钟罩罩住时,孤影就已有打算,他不动只是在等向宴生的下命令。既然下了这命令,孤影就没必要在此浪费体力。 有了生的希望,孤影更加地奋勇杀敌。 向宴生将目光落在凤长歌的那边,她已到了与凤传英只隔两米的地方 。 凤传英见她到来,眼里是赞许,“小丫头,只身前来是来与我一战?还是投靠与我?” “自然是第一个。”凤长歌笑脸盈盈。 凤传英眯了眯眼,眼里透着一抹戾气,道:“长歌啊,你这性子怎么和那个孽女如出一辙让人讨厌。” “凤堡主这话说得真是……对了,凤堡主可知那么一句话,你若讨厌一个人不管她做了多少好事,在你眼里都会惹你厌恶。凤长歌你说她幼时调皮,你可知她闯下的那些祸是谁强加在她身上的过错?你将她赶出门,见她名扬天下,实力超群就想将她收回凤家。这带个脑子想想都知道,谁会愿意跟你这样的父亲?”凤长歌有些假公济私将心里一直想说出的话,借此时这个机会说出来。 凤传英一怒,狠狠握紧拳头。 “那个孽女是个灾星!有她在的地方定会出现灾祸,我当初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该将她捏死!” 凤长歌身形一颤,胸口有些微痛。 虽早就知凤传英对她是无比的嫌弃,可是当他将这些恶言恶语说出来的时候,总是会给她带来伤害。 她苦涩一笑,道:“凤堡主当初没捏死,是看在凤长歌母亲的份上吧。可是,你待她那般,她如今已死,不知在冥界可有见到她的母亲?不知她可有告知母亲生前你对她所做的一切?” 这是凤长歌骗他的。 她魂落冥界的时候,确实想去寻自己的生母,但是她连生母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五千多年,她母亲的魂魄已经不知在人间走了多少遭。喝了奈何桥上的那孟婆汤,她的母亲想必连自己曾身为天人的事都已忘记,怎还可能记得天界的事? 凤传英因她这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怒吼。 “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个七百岁的小丫头,我们恩怨你怎知?她,她!” 凤传英她了好几次,都未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他气恼地握着拳头,道:“她背叛了我,说了一辈子在我身边的,却和其他的男人生下孩子!我绝对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凤长歌一怔。 “你,你说什么?”凤传英刚才的话,凤长歌不敢去猜其中意思。 凤传英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地看着她,道:“就如你所听到的那样,凤重歌凤长歌这对双胞胎不是我的女儿!我已经替她养好一个女儿,还将下一任照阳堡堡主的位置给她,她有什么资格责怪我对那个灾星苛刻!” 凤长歌身体一僵,只觉有一股寒气从脚而涌起,将她整个人都凉透了。 握着剑的手微微地颤抖。 时至今日,她才总算是明了凤传英这般仇恨她真正的理由。 她也从未想过,原来她不是凤传英的亲生女儿。 一直不解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何那般待自己,如今知道确实那么寒心的理由。 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如今,连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 。 “丫头,你比我那个孽女强多了,我并不会因为你叫长歌而对你有偏见,来我身边,也比在向宴生身边好多。我也会像向宴生培养孽女那样,让你扬名天界。” “到这个时候,凤堡主依旧对我如此抬爱,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只是,还是容小女子拒绝。”她道。 即便知道凤传英讨厌自己真正的原因,但并不代表凤传英对她所做过的事情就值得被原谅。 夜风带着肃杀拂面而来,掠过她白皙的脸颊,撩起几缕青丝轻舞。 谈了这么多,依旧被拒绝,加上刚才自己所出来的事实,双目已被愤怒所蒙蔽。 “既然如此,那怎么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凌厉杀气自凤传英身上传来,气流在他身周而起,衣袂在狂乱的气流中烈烈作响,夹着白丝的发乱舞。 强大的灵力从他的身上散发,凤长歌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剑。 这点灵力,若打起来赢的是凤长歌。只是,她怕凤传英小看她,隐藏实力。若凤传英实力不止这点,她能赢他的机会很少。 凤传英忽得一挥手,卷起河中水柱朝她袭来,凤长歌望右侧轻轻一跳,只是预料少了水柱攻击范围,肩膀被轻轻划过,衣衫一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衫。 稍稍的失神,察觉到杀气从右侧传来,凤传英竟已经来到她身侧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 他手中拿着短剑,眼见短剑就要刺中她眉心。 凤长歌举起手中长剑,御住他的短剑。 咣一声刺耳。 凤传英的力道很大,接住短剑,但敌不过他的力道,凤长歌的脚步连连往后退好几步。 见快要撞到桥的护栏,她伸出左脚踩在护栏上抵住凤传英的逼近。 两人僵持在此。 凤传英赞许地望着她,“能跟上我的速度,你这个小丫头,果真不简单。” “若无点实力,我也不敢来与凤堡主你单挑。” 凤传英哈哈地大笑几声,“那死之前就陪我好好玩玩。” “可晚辈并不想陪凤堡主你玩。”凤长歌的眼里闪过一丝的精明,一把小刀从她袖中落在掌中,手腕一转,手中小刀脱手而出,射中凤传英的大腿中。 未想到凤长歌会出这么脏的招数,凤传英紧皱眉忍痛,往后跳去,身子落在水面上,用着灵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免去落进水中的尴尬。 “未想到,无极长宫既然有你这等弟子,居然用这种卑鄙小人的招数。”凤传英拔出大腿上的小刀,丢到凤长歌的面前,直直地刺进地面。 他大腿鲜血流个不停,他用灵力封住伤口,才免去鲜血流出 。 凤长歌邪魅一笑,“凤堡主过奖,但这种小招数比起你带数百弟子围剿我们几人还及不上。” 向宴生虽有金钟罩保护,但是也容不得她将时间拖得太长,凤传英真正的实力还不可预判。既然如此,就只能趁他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之前,击倒他。 凤传英鄙夷地冷哼一声,“丫头,本有惜才之心,并不想杀你。可是你既然敢伤我,那我这惜才之心也该收起来。” 道完,凤传英身上的灵力比之前强上好几倍。 果真是隐藏了实力。 总归还是四大家族族长之一,这实力打起来难了,但未必会输。 正当凤长歌这么想的时候,只见凤传英的袖中有一条金色的长绫飞出。 金绫悬在半空,摆出一只鸟的形状,‘嚯’地一下,金绫周围都缠着焰火,这一眼望去,那燃着火的金绫就如一直欲飞的凤凰。 凤长歌一怔。 火凰绫,朱雀一族的神器。 不断被剪断多少次,都会自动恢复,而周身缠着的真火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成灰。 有这神器,凤长歌的胜算已无。 凤传英一个手势,火凰绫朝她飞来。 手中只有廉价长剑的她无法与火凰绫抗衡,她只有左右闪躲。 忽得,火凰绫的速度变快,险些缠上她,她手中的长剑一划,火凰绫被一分为二,只是她手中长剑已断一半,一分为二的火凰绫并未合成一体,而是朝左右两方朝她袭来。 没有了武器,凤长歌只好用灵力抵抗住火凰绫的攻击。 只是,终究是神器,再加上凤传英的灵力之墙,火凰绫朝她存存逼近,绫上真火的热度也传来。 凤长歌自从坠入混元巨鼎后,特别惧火。 这热度一传来,她身子一僵,随后猛地释放出身上的灵力,将火凰绫震得几米远。 这灵力顿时震惊了众人。 好强!甚至比凤传英还强! 凤传英也被这灵力吓得怔住,未曾想到,一个七百多岁的小丫头身上有这么强的灵力。 本以为她在她这个年龄只是青出于蓝,谁知,这身上的灵力比他还要强。 可由不得他更多得去震惊凤长歌身上的灵力,一股强大的妖气从河中传出来。 这股妖气让众人顿时身子一僵,停止手上的动作。 凤长歌对这股妖气无比熟悉,她望向妖气传来的地方。 只见在漆黑的河中心,河水里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散发着绿芒紧紧地盯着她这边。 第91章 、受伤,支援到来 那个散发绿芒的巨眼有着深深的寒意,似有憎恨地看着凤长歌这边。。しw0。 凤长歌见状,急将自己的一身灵力收回。 他们在此闹这么久都未见绿锦海蛇出来,她这一释放灵力,居然就将它引出来。 难不成,这只绿锦海蛇想找她报一眼之仇。 凤传英也感觉到这股妖气,悄然无声地落在石桥上,静静地望向河中心醢。 “凤堡主切勿乱动,否则惊动了绿锦海蛇,你我都可能丧命与此。”凤长歌声音小如蚊蚋,刚好能被凤传英所听到。 凤传英望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远处长廊上。 本该相斗的人,都僵持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缇。 在这样强的妖气面前,凤传英自己都不敢妄动,更别提照阳堡的弟子们。 河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如初次见面时一样,散发着绿芒的巨眸在河水中逐渐清晰,慢慢地由巨眸开始,绿锦海蛇上半身已露出河面,庞大的身躯让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无人敢动弹。 凤传英所带来的都是照阳堡的精英弟子,训练有素的他们,即便身体微微颤抖,心底在畏惧绿锦海蛇的出现,也未曾动一下。 绿锦海蛇蛇头微微晃动,绿色的巨眸左右转动地看着四周的方向。 它目光落在人多的那处,随后落在向宴生与银公子那边,巨眸一直紧紧盯着,瞳孔中都倒影着他们的模样。 凤长歌心中一惊,向宴生他们被金钟罩所保护,而金钟罩是用了她的灵力的,绿锦海蛇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莫不成是将向宴生他们误认为是自己。 大脑一乱,她迈开脚步蹑手蹑脚地往向宴生那边走去。 河面又泛起阵阵涟漪,只见绿锦海蛇的晃头,巨眸望向她这边。 凤长歌脚步一止,停在原地不动。 只见,绿锦海蛇慢慢地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巨大的蛇头移到她这边。 渐渐地,渐渐地。 三米,两米,一米…… 越发地靠近。 凤长歌的心砰,砰,砰地强烈跳动。 她不敢动。 曾与绿锦海蛇交手过的她,且还伤了绿锦海蛇的一只眼,若再交手,或许她还有赢的机会。 但这次与上次不一样,如今她腹背受敌,若再与绿锦海蛇交手,那么就会给机会凤传英杀了向宴生。所以,她不敢妄动。 就在离凤长歌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绿锦海蛇停止移动。 它的巨眸都有一个凤长歌那般大,绿眸瞳孔转动地上下打量着凤长歌。 这动作持续了有一会时间,在它注视下,凤长歌如石雕般动都不曾动弹过。 只能看得见动的物体的绿锦海蛇,见凤长歌动都不曾动过,慢慢地移开身体,重新回到先前露出河面时的姿态,打量四周。 见它终于移开,凤长歌暗自长吁口气。 所有的人依旧不再动弹。 绿锦海蛇本察觉到凤长歌的灵力在河底出来,如今找不到凤长歌的身影,恼怒的它扬天.怒吼。 吼声震耳。 凤长歌捂住耳朵,目光落在不远处向宴生那处。 在金钟罩里的他,这点吼声伤不到他。 待吼声停止。 依旧无人敢动弹。 绿锦海蛇散发着绿芒的巨眸又开始打量四周。 渐渐地,它的巨眸中有了戾气的红。 它开始狂躁地甩动尾巴拍打着河面,被激起的水如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向宴生与照阳堡那群弟子们在长廊的屋檐下倒好,并未受到河水的恩惠。 只是在桥上的凤长歌和凤传英倒是倒霉,被淋得一身的湿。 不过,这点淋湿比与绿锦海蛇打一场好多了。 绿锦海蛇这般恼怒,想必是因为感觉到凤长歌的灵气,特地回来寻仇的。 可它只能看见动的物体,凤长歌不动,它故而是看不到。 想寻仇却不知仇人在那,这点才是令绿锦海蛇最恼怒的地方。 凤长歌静静地看向凤传英,看凤传英会不会为了凤凰林着想而率领那百来的照阳堡精英去除了绿锦海蛇。 显然,凤传英很确定自己的目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出手,不发号施令,由绿锦海蛇闹。 绿锦海蛇再次闹了好一会儿,在见不到人的情况下,它已渐渐失去耐心。 慢慢地沉回河底。 凤长歌目光落在河中,之间那道绿色的巨大身影已渐渐远去。 半晌,不敢确定绿锦海蛇是不是真的走了,众人依旧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凤长歌长吁一口气,绿锦海蛇已经走远,亲身感受到绿锦海蛇的恐惧,想必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打起来。 正当凤长歌这么想的时候,眼角一到火光快速地向她接近。 她脚尖施力,往后退了好几步。 落脚,站好。 火凰绫停在她刚才所在之处。 “凤堡主,那绿锦海蛇还未走远,你这样释放灵力与我打,指不定一会绿锦海蛇就掉头回来。”凤长歌好心提醒。 依旧如石雕的照阳堡弟子动都不敢动,他却已经出手。 这般胆大,刚才为何不与绿锦海蛇单挑? “你究竟是谁?”凤传英阴着声音问。 凤长歌狡黠勾唇,“凤堡主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我的身份,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休想要骗人!”凤传英怒道,“一个看上去不过七百多岁的丫头,身上怎有这修炼六七千年以上的灵力?” “凤堡主,你可知道有种天人被众人成为奇才?小女子貌似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奇才。”她调侃说。 凤传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拳头,双眸愤怒地凝视着凤长歌。 本一开始就觉得凤长歌并非池中之物,在喝下他下了药的汤药里,只用三日左右的时间就将重伤养好。 与她交谈之后,更觉她口才了得,城府也深。 这等人虽然忠心难测,可好好养着日后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更何况,她是向宴生的侍女,又名唤长歌,不由地激起想要得到她的心。 只是在刚才,她释放出一身灵力时,灵力的强大讶异,也让他愤怒。 这份强大的灵力就如那个孽女凤长歌一样。 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是他所见的长歌?亦或就是凤长歌…… 她是凤长歌的猜测,让凤传英忽觉自己的心智已乱。 凤长歌已死,已是天界众所周知之事。而眼前这个人,又与凤长歌截然不同。 在这人眼里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或多或少都见到些仇恨。 而凤长歌的眼明澈清亮,一副世事无忧,百年安好的天真。 询问她是谁,她却说出了称赞自己的话。 奇才,真是自吹自擂! 凤传英冷冷一笑,“奇才,我倒要看看你可否有命活到被天人称赞的那天?” 凤传英食指与中指并合,往前一指! 霎时,火凰绫如张牙舞爪的鹰,朝她迎面袭来。 凤长歌不敢再释放灵力,只怕这灵力一出,再引绿锦海蛇回来寻仇,只好利用敏捷的身手逃离火凰绫的追赶。 凤长歌躲到屋顶上,火凰绫一击,砰得一声,在屋檐上落下个大坑,而绫上真火将屋檐下的木梁点燃。 很快,长廊上被火势包围。 本在长廊上争斗的照阳堡弟子与赤岚几人急忙逃离长廊。 凤长歌看着火势蔓延的长廊,向宴生还在那处,虽然有金钟罩护着,但这火终究是真火,隔着金钟罩也能感觉到的真火的炙热。 她抽出些许的灵力,运起河中的水浇在长廊上。 哧—— 长廊的火势被浇灭。 这灭火的瞬间,身后有热度传来。 凤长歌一惊,身子一侧,火凰绫快速地卷住她的右手。 哧—— 皮肤在真火的灼热下发出了让凤长歌熟悉的声音。 她咬牙忍痛,抽走身上所有的灵力,让自己的掉进河中。 火凰绫畏水,凤传英见她身影即将掉进河中,急忙将火凰绫从她身上抽走。 凤长歌潜在水中,紧紧地抓着右臂。 她的手中,从肩膀以下都已被火凰绫的真火烧伤,衣服都已经烧成灰,白皙的皮肤被烧得通红,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 深夜的河水很凉,但依旧掩不去被真火灼烧的痛。 刺骨痛。 凤长歌紧紧地抓着右臂,面色苍白难看,她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跟火杠上,居然两次都被火伤得这么厉害。 咻! 一支银箭从水面射进水里。 因为灼伤而一晃神的凤长歌,大腿处正巧被这一支银箭射中。 她恼怒地将箭拔出。 聚精会神起来,只见更多的箭从上往下射进水中。 凤长歌御起灵力抵御箭的来袭,一边躲藏。 等从水面出来,她看见,箭都是由不远处的高树上射来的。 没想到,凤传英居然还有弓箭手。 弓箭手若是平时根本伤不了人,可是若欺负她这种受了伤的人,还是很管用的。 现已经顾不得再次将绿锦海蛇引来的危机,凤长歌释放出身上的灵力,抵住飞来的银箭。 将箭头的方向一改,猛地用灵力将箭往来的方向飞去。 咣!咣!咣! 那处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而非是惨叫。 凤长歌眉宇一皱,看来想要箭杀掉身上没一丝伤口的人,有些难。 忽得,火凰绫迎面而来。 凤长歌一怔,急忙掀起一道水墙挡住攻击。 未料,火凰绫直穿水墙而来,刮过凤长歌的左腹。 那处的衣裳一下被真火烧成灰,露出一个小洞。而只是刮到的皮肤已变得通红。 火凰绫终归是神器,其厉害之处根本无人能及。 现在凤长歌除了一身灵力,手无寸铁的她,如何去抗衡灵力与自己相差不多,手上有神器的凤传英? 不知。 这一战打得凤长歌束手缚脚,若不去顾及那么多,也许还有赢凤传英的机会,可现在,手与腹部都已受伤,想赢凤传英的机会小了。 要如何赢?谁可来帮帮她? 凤长歌目光灼灼地看着凤传英,思虑着办法。 此刻,凤传英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躲我的攻击。小丫头,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愿意跟随我,我就放过你一命。” 凤传英的惜才之心,让他再一次的犹豫了杀凤长歌的决心。 凤长歌无奈苦笑,都到这个时候,凤传英还一心想要招募她,是有多看好她? “凤堡主……” “这等无用的侍卫,还真亏凤堡主看得起。”鄙夷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凤长歌一怔,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向宴生不知何时出了金钟罩,只身一人来到桥上。 未料他会有这胆量,凤传英朝他投去愕然的眼神。 “无用?”凤传英疑惑,“怎么?有过凤长歌那样的侍卫之后,眼光变得如此之高了吗?” “自然。”向宴生的声音很是冰冷,侧目望向她这边,目光如冰刃冷,如冰刃伤人。“若是凤长歌在,她早就将你打倒,何须落下这个落魄模样?” 这话可说得真是伤人,幸亏她就是凤长歌,凤长歌就是她,若是常人,听到这话得多伤心。 出生入死地救他,还被他嫌弃。 凤传英看着他,忽得哈哈大笑起来,“死到临头,还说这样的话,向宴生谁给你的勇气走到我面前的!”他眼里满是暴戾。 手指用力往他指去,火凰绫一转,直飞向宴生那边。 在离向宴生不远时,凤长歌忽得出现在面前,御起灵力挡住火凰绫的前进。 凤传英刀眉一皱,将所有的灵力都集中在火凰绫上。 这僵持下,两人的灵力不分上下。 “丫头,向宴生都嫌弃你,你为何还拼命护他?” 凤长歌无奈轻笑,“凤堡主,不能不护他,我和他有生死咒,虽然你好心放过我,可是,你杀宫主和杀我有什么区别。” 凤传英闻言,猛地收回灵力,将火凰绫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真的?” “这还能骗你不成?”凤长歌艰难地举起被烧伤的右手,她整只手都已通红,上面还隐隐可见水泡。但未被伤到的掌心,还是完好如初。 凤传英看到,她掌心处有一道红线,确实是生死咒无错。 他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向宴生缓缓地举起右手,果真,也有一道红线。 “向宴生,还说你看不起那个小丫头,居然在人身上下生死咒控制住人,你未免也太过卑鄙!” “对,对,对。”凤长歌连连点头,“我就没见过这么卑鄙的人,用这么脏的办法捆住人。” 向宴生一眼怒瞪过去,脚不满地踢向凤长歌的小腿。 凤长歌低下头,狡黠道:“宫主,是你嫌弃我在先的,就不允许我污蔑你吗?” “丫头,虽然我有惜才之心,可是,向宴生我绝对不会放过,既然你与向宴生定下生死咒,那么杀你,也等于杀了向宴生。你们两个人,谁要先死?” 没想到凤传英对向宴生的仇恨,竟然盖过他的惜才之心。 凤长歌无奈道:“宫主,你这招失算了。” 任凤长歌怎么看,刚才向宴生都是在帮她,而不是在嫌弃她。 只是,凤传英这般坚决的仇恨,向宴生想保她的计划完全行不通。 “那本尊先回去,你继续努力。”说着,向宴生转动轮椅往回走。 这一举动,看傻了凤长歌。 他到底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 忽得,火凰绫越过她,直冲向宴生的身后。 凤长歌一震,疾步冲上去,手用灵力护住,猛地抓住就快靠近向宴生的火凰绫。 虽有灵力护住,可是火凰绫的热还是烫伤了手。 她将火凰绫往后扔去。 挡在了向宴生的身后。 “不惜自己受伤,也要护向宴生周全,你这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我那个孽女,她也是跟你一样,像条狗一样护着向宴生。”凤传英鄙夷说。 凤长歌隐忍着手上的伤,轻轻一笑,并没说什么。 “罢了,杀你与杀他一样,既然你要先死,就让你先死!”凤传英咬牙切齿说。 只见本细长的火凰绫变大起来。 居然还隐藏自己的实力。 她小看了凤传英。 她不敢在摆出吊儿郎当的模样,若再不认真起来,小命真的要丧于此。 正当她再次释放体内所有灵力时,忽得一声震天巨吼响起来。 “凤传英,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只巨大的白虎从天而降,猛地将凤传英扑倒。 压制住凤传英的白虎慢慢地变成人形,竟是白虎一族的族长练无敌! 四大族长,因灵力的强大在战斗的时候可变回白虎,青龙,朱雀,玄武的模样,也正因如此四大族长的强大令人畏惧。 “小长歌,来这。”凤重歌忽得出现在她面前,拉着她的左手往长廊走去。 凤长歌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回到长廊处的时候,见到四周人多了起来,而其中有无极长宫,白虎一族、玄武一族的弟子。 被三族弟子团团围住的照阳堡弟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石桥上,凤传英和练无敌打得不可开交。 凤重歌站出来,厉声道:“父亲身为朱雀一族族长,照阳堡堡主,做出有毁四族之盟之事,现事迹败露,你们还要随父亲行乱天界平衡的恶行吗?!” 第92章 、结束,朱雀新族长 &nb凤重歌的话,让照阳堡的弟子面面相觑。 &nb凤重歌是下任堡主,而凤传英是现任堡主,他俩谁的话都不能不听,可目前这个状况,他们该听谁的。 &nb远处,已化身为白色巨虎的练无敌正与手持火凰绫的凤传英打得不可开交,凤传英已没空闲给他们下命令,可是凤重歌的命令…… &nb照阳堡弟子僵持在原地,茫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nb凤重歌见他们如木头一样呆愣不动,一怒,斥责道:“还不放下你们手中的剑,你们是想以叛徒之罪而被处刑吗?!醢” &nb咣啷—— &nb不知是谁先放下了剑,冰冷的兵器掉在地面放出了清脆的声音。 &nb随后,更多的照阳堡弟子将手中的剑都放下缇。 &nb“将他们都绑起来。”练无痕站出来生气道,他身上已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第一次受这么多伤的他,早就对伤他的照阳堡弟子一肚怨气。 &nb“等等。”凤重歌道,“一切的错终由我照阳堡而起,自然也由我们去结束。”凤重歌看向照阳堡的弟子们,“你们若还有身为我照阳堡弟子的自尊,就随我一同去将堡主擒住,戴罪立功。” &nb一条白色麻绳从凤重歌的袖中盘旋而出。 &nb麻绳虽然看上去简单普通,但绳身散发出的仙气让人难以忽视。 &nb是神器捆仙绳,若被捆住就挣脱不开,只是这不是醉胡老人的神器吗?怎么会在凤重歌的手上? &nb凤长歌狐疑地看着凤重歌。 &nb她已往凤传英与练无敌方向走去。 &nb照阳堡弟子中,有两个弟子带头跟着凤重歌的脚步而去,其他弟子见状犹犹豫豫地也跟上了脚步。 &nb照阳堡内部已起内讧,援兵也已到。 &nb凤长歌长吁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靠着红色梁木缓缓坐在地上。 &nb神经一放松,被烧伤的右手的痛也开始格外变得明显。 &nb“弟子见过宫主,弟子来晚,请宫主恕罪。”带头说话的人是明原长老的三弟子商融。 &nb“起来吧。”向宴生道,“你们为何会赶到此处来?” &nb放眼望去,三族弟子中,竟见不到小麒儿的身影,也见不到孤影的身影。 &nb“我们三族弟子为抓捕假凤长歌的事,在骄阳城汇集,因为未见到前来集合的照阳堡弟子,特地赶来凤凰林询问情况,岂知入凤凰林就收到一封信说凤传英试图造反,暗杀宫主。我们三族弟子就前来查看,险些来迟,还请宫主见谅。”商融道。 &nb“不可能,去抓捕假凤长歌的弟子们两天前就出发,应该早就在骄阳城等你们。”受伤的照阳堡弟子坐在地上道。 &nb向宴生静静地凝视他一眼,未说话。 &nb忽得听到一声吸气的声音,他望向声音的方向,凤长歌正坐在地上,运灵力给烧伤的右手疗伤。 &nb只是…… &nb那伤,触目惊心。 &nb向宴生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的不忍,问向商融,“可有伤药?” &nb“有。”商融急忙将伤药递上。 &nb“一瓶,太少。”向宴生说。 &nb商融连忙在其他的弟子手上拿来伤药递给向宴生。 &nb向宴生拿着五瓶伤药来到凤长歌的身边,“涂上这个。” &nb凤长歌一见他手上的伤药,立刻皱起眉头,这药她知道,是无极长宫弟子出门必备的伤药,虽然效果不错,但涂上伤口时会奇痛无比。 &nb现在手上的烧伤已经让她畏惧痛楚,若再添上那伤药抹上时的痛楚…… &nb凤长歌摇了摇头,皱眉说:“弟子谢过宫主的好意,只是这伤药师兄们一人出门也就只待了一瓶,若让弟子用了,师兄他们怎么办?追捕假凤长歌困难可知,危险亦也重重。还是将这伤药还回给师兄们比较好。” &nb“师妹不必担心,我们每人身上都带了三瓶伤药,够用的。师妹手上的伤这么厉害还是快些用伤药比较好。”商融好心说。 &nb凤长歌一愣,支撑起身子站起来道:“宫主,弟子忽得有些尿意,弟子去上个茅厕就回来。” &nb道完,她忘记脚上还有伤的事,脚底如摸油地快速离去。 &nb走到一处长廊的拐角处,手上和腹部的伤,一痛,让她再次跌坐在地面上。 &nb她坐在地上,用灵力治疗伤口。 &nb灵力虽然能治疗伤口,但是速度比较慢。 &nb她身上这烧伤若是用灵力来治疗,最少也要五天的时间,若配上伤药一起的话,想必两天就可以好,只是那伤药,她着实不敢用。 &nb吱呀—— &nb木轮停止的声音忽得在耳边响起。 &nb凤长歌抬头,看到向宴生就在转角处,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nb皎皎月色落在他身上,涂上一层光晕。 &nb凤长歌调侃,笑道:“宫主,你怎么可以跟过来?弟子可是要去上茅厕的人。” &nb“血迹,流了一路。”向宴生淡淡地说。 &nb凤长歌望向地面点点的血迹,被箭射中的大腿,不知何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只裤脚。 &nb她无奈地皱起眉来,道:“宫主,这点伤无事的。” &nb向宴生不理她的话,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身子离了轮椅,坐在她的面前。 &nb“你不是孩子,别闹脾气。” &nb“宫主,我是孩子,我才七百多岁,我还没成年呢。”凤长歌用着严肃的表情跟他说明自己的身份。 &nb向宴生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道:“即便是小孩,也要上药,裤子脱了。” &nb“裤子,这……”凤长歌脸颊微红地看着他,道:“宫主,虽然我未成年,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我还是懂的,你不要欺负我。” &nb向宴生狠狠一眼瞪去,都这时,还有心情寻他玩笑。 &nb“不疼?”他微恼问。 &nb凤长歌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在乞求着——我不要上药。 &nb向宴生的眼神坚定,看样子是要定给她上药。 &nb凤长歌无奈从腰间掏出匕首,锋利的尖端挑起布料。 &nb嘶—— &nb裤子被划烂。 &nb她放下匕首,伸出左手将那道口拉大,大腿上一个小小的血窟出现在面前。 &nb向宴生稍稍挪了身体,靠近她,打开药瓶,将伤药涂在她被箭射伤的伤口。 &nb药粉一撒在伤口上,被鲜血染红,顿时,痛刺激全身的经脉,让她身子不由地一抖。 &nb她虽然战无不胜,但战胜的原因便是不想受伤,她怕痛,前世一身红衣掩去的不只有向宴生的蔑视,更多的是掩去那一身伤怕的是有人让她上药,比起上药,她更愿意用灵力去疗伤。 &nb向宴生手上的动作随着她颤抖了身体一顿。 &nb看着她皱眉的神色,道:“若怕疼,可抓着本尊的衣袖。” &nb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宫主,谢谢了。” &nb话毕,她也不客气地伸出左手紧紧地抓住向宴生的衣袖。 &nb每一次给她上药,都可感觉到在她身体的颤抖。 &nb一人强忍疼痛。 &nb一人小心翼翼。 &nb没注意到,拐角出现的一双蓝色长靴,停了片刻,就离去。 &nb上药的时间对与凤长歌来说,是极其难熬的。 &nb等药上完,她已因疼痛而香汗淋漓。 &nb“用灵力治疗下。”给她上药的向宴生额头也布满细细汗水,对于第一次给人上药的他来说,才知上药是一种极其辛苦的事。 &nb向宴生欲离开回到轮椅上,衣袖却被凤长歌紧紧地揪住。 &nb“就这样,再待一会。”她轻声道,声音里竟有几分哭腔。 &nb向宴生一愣,身子僵在原地。 &nb他看不清凤长歌脸上的表情,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微微感觉有些湿意,但不知这湿意是汗?还是泪水? &nb“我以前不会这样的,是你先改变的。”她道。 &nb若换从前,她不会在受伤的时候露出着落魄模样。 &nb若话从前,向宴生也从不会去管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nb这次,因为向宴生执意要给她上药,所以她才会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地脆弱。 &nb向宴生听不懂她这话的其中含义,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忽有酸涩上涌,让他无比愧疚…… &nb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会,凤长歌将额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来。 &nb她白皙的脸颊全是汗水,有不少的青丝黏在脸上,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 &nb她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淡然地跟什么都发生般,身子往后一侧,背轻轻地靠在墙上,开始运起灵力治疗伤口。 &nb上了上药,再用灵力治疗,凤长歌手上的伤在用肉眼的速度愈合着。 &nb渐渐地,伤口不再那么吓人。 &nb大腿上的只是简单的箭伤,所以好得是最快的。 &nb而右手上的烧伤都是被真火所伤,好的速度自然就慢些。 &nb见伤口好得差不多,身上的灵力已经开始有些不足,人也累了,便将灵力收起来。 &nb毕竟他们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疗伤,从刚才起,就听不到打斗声,也不知现在状况如何。 &nb“宫主,我们出去看看情况如何?”她道。 &nb向宴生身上的披风递到她的面前。 &nb她右手的衣服因为被火烧了,整只手臂都露了出来。而且腹部的地方也有个大洞,这穿着走出去,有失她女子家的清白。 &nb凤长歌轻轻一笑,接过披风,将自己的手臂和腹部都遮住。 &nb向宴生待她的好,不管是什么他以前都不曾做过。 &nb如今事事对她关心之至,不知是因为生死咒的原因?还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 &nb只是能得到他这么多照顾,对于凤长歌来说,不免是件幸福的事。 &nb穿好披风,与他一起回到刚才的长廊。 &nb长廊上依旧站满了三族弟子,而在其中,只见有两个弟子抬着被捆仙绳绑住,已晕过去的凤传英。 &nb没料到他们居然已将凤传英制服,凤长歌有些微微讶异。 &nb虽说有练无敌和捆仙绳,可凤传英终究是一族族长,手上也有神器火凰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击倒? &nb“向宫主。”练无敌见到向宴生大步走了过来。 &nb“练阁主。” &nb“向宫主,可有受伤?” &nb“本尊什么都没做,怎有受伤这一说法?倒是练阁主,可有受伤?” &nb“若让我一人与凤传英那个老混蛋单打独斗,还真有可能被他手上的火凰绫伤着,只是多亏了小重歌的帮忙,否则还真抓不住他。”练无敌恼怒地道,“早就知道凤传英狼子野心,没想到他真不顾天界安危,做出这等恶行。” &nb练无敌并不知道,凤传英与无极长宫的恩怨,向宴生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他。 &nb“凤传英做出这等事,向宫主打算如何处罚他?” &nb“向宫主,练阁主。”凤重歌的声音忽得响起。 &nb向宴生与练无敌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凤重歌双膝跪地,白皙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面。 &nb“小重歌,你这是在做什么?”练无敌不解地看着她。“做错事的是凤传英,不是你,你为何跪下?” &nb练无敌走过去试图将她扶起,倔强的凤重歌跪在地上不起,道:“请向宫主和练阁主答应重歌一件事,若两位不答应,重歌只好以死谢罪。” &nb“重歌,你这是在说什么话?父亲,不管重歌说什么,你都要答应她知道吗?”练无痕紧张说道。 &nb练无敌皱起眉头看向宴生,无奈道:“还是先听听小重歌的事是什么再说。” &nb身为族长,并不能因个人感情问题而随意答应他人什么。 &nb何况,凤重歌此时求的事,定也与凤传英离不开干系。 &nb凤传英试图杀了向宴生,这事不轻,绝对不能轻饶。 &nb“小重歌,你说说是何事?”练无敌坐在向宴生旁边的护栏上道。 &nb凤重歌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哀切地看着练无敌与向宴生二人道:“重歌,希望向宫主和练阁主别将今晚的事告知更多人。父亲做出这等事,一有违朱雀照阳堡名声,二若让更多的人知道,定会有损害四族的情义。” &nb“小重歌,你说的这话确实有理。但是若为了顾及照阳堡的名声,与四族情义就对你父亲所做出来的事,丝毫不做任何处罚,日后你父亲岂不是会胆大妄为。” &nb“不,从现在起照阳堡的堡主是我凤重歌,并非是我的父亲凤传英。我的父亲凤传英为除凤凰河中的绿锦海蛇,今夜已死在绿锦海蛇的肚子里,明日这个消息将会传遍朱雀一族每个地方。” &nb凤重歌的话,让众人一震。 &nb凤长歌讶异地瞪大双眸看着她。 &nb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会,她就将眼里的惊讶收了起来。 &nb确实,为了天界,凤传英是不能轻饶,同也是为了天界,凤传英的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nb而,朱雀没了凤传英,族长的位置就由凤传英早已命定的凤重歌所接替,若凤重歌会照刚才自己所说的去做,其实不免是一个维护天界安宁的好选择。 &nb她的话让练无敌微微心动,他侧头去询问向宴生的意见,“向宫主觉得小重歌这个要求可否答应他?” &nb即便知道向宴生现在的灵力谁都比不上,但向宴生依旧是天界首权的掌权者,老实巴交的练无敌对于这等事也不敢私自下决定。 &nb向宴生微微颌首,“一切恶行皆是由凤传英所为,凤重歌并未有与他同流合污。如今的天界因假凤长歌的事乱成一团,正是我们四族团结一心的时候,故而也不能因为凤传英一事,而责怪整个朱雀一族,只是,重歌姑娘,你可能否保证不再步你父亲后尘,起扰乱天界之心的事?” &nb“请向宫主放心,重歌成为朱雀一族新的族长之后,定会万事以天界为主。另外,我也在此宣布朱雀一族将永远退出首权争夺会。” &nb连首权的争夺会都退出,凤重歌想必是下定决心护住朱雀一族。 &nb凤长歌心中不免有些叹息,照阳堡堡主位置一职是她生前倾尽所有想要达到的目标,如今照阳堡的堡主是凤重歌,她还有争夺的意义吗? &nb“既然重歌有这决心,我自然是无意见。” &nb“本尊也无。” &nb练无敌和向宴生的话,让凤重歌一喜,她重重地叩头道:“谢谢向宫主和练阁主的成全。” &nb“咱们这也是为四族情义,为天界着想。小重歌,族长担子重,你可要好好扛住。”练无敌走过去将她扶起。 &nb“是,重歌会好好努力的!” &nb“那就好。”练无敌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朝着身后四族的弟子,放声道:“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为了四族,为了天界,今夜事情真相都不可说出去。特别是玄武族的弟子们,虽然你们今日族长不在,不知道此事,但此事绝对不可告诉你们的族长。若是让我知道谁将今夜的事传出去,我定不轻饶。” &nb练无敌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众人对他的话都抱有些不听的态度。 &nb向宴生见状启声说:“天界的安宁,从不是由我们四族之长来维护,也需要你们的力量。今夜之事本尊需要你们的力量,你们可否应了本尊这要求。” &nb“是,弟子等听从向宫主吩咐。”四族弟子同时应道。 &nb练无敌讪讪笑道:“大家都还是比较听你的话。” &nb“夜也深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这处这么多人,不知绿锦海蛇一会会不会回来?让大家都撤吧。”向宴生说。 &nb练无敌讶异看向他,“这里真有绿锦海蛇出现过?” &nb向宴生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一直以为绿锦海蛇是骗他的事? &nb凤长歌对于练无敌疑问,偷偷掩嘴一笑,白虎一族的人,真是呆。 &nb正在她偷笑之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凤长歌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风清遥的二徒弟慕幽兰。 &nb“雅公子来了,说找你有事在后门等你。” 第93章 、入魔,心狠手辣【阴谋揭露,推荐看】 &nb闻言,凤长歌愣然。 &nb解临雅来了? &nb在无极长宫时,他已说了不会来朱雀这边参加她的丧礼,那么出无极长宫时,他应该选择了与她相反的方向才对。 &nb怎会来了这边? &nb“你快去吧,雅公子已经在那等你好一段时间,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慕幽兰催促道醢。 &nb凤长歌应好,提步往后门走去。 &nb一路走,一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为何解临雅会来这里? &nb来到后门,大门正开,解临雅就站在门的中间缇。 &nb“长歌。”他难听沙哑的声音轻声喊道,双眸中有一抹凄然。 &nb“怎么了?”不知解临雅为何露出着受伤的表情,凤长歌问。 &nb解临雅沉默了会,无力道:“我迷路了。” &nb凤长歌的不惑变成无语,迷路,他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迷路?而且,迷路干吗要露出被情人背叛的表情? &nb“那你怎么来了故榕别庄?” &nb“察觉到强烈的妖气,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你们会在这边,你手上的伤……”他目光怜惜地落在了凤长歌的右手上。 &nb凤长歌看了看右手已无一开始那么可怕,轻松道:“无事,很快就好。” &nb解临雅未再说话,目光涣散没有焦距,似在想些什么事。 &nb凤长歌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本就讶异,而他露出着神情让凤长歌对他的行动有了一丝的怀疑。 &nb说好要去不同的地方调查,他却来了朱雀的凤凰林,说是迷路,但岂有迷路迷成这样的。 &nb“长歌……” &nb“你在这做什么?”向宴生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解临雅要说的话。 &nb向宴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nb凤长歌一惊,有些慌张地看向面前的解临雅,她与解临雅单独见面,不知向宴生又会猜测些什么? &nb解临雅将她脸上的慌张尽收眼底,眸底有了几分落寞。 &nb“向宫主,是我将她叫到这处来的。” &nb“雅公子?”向宴生将狐疑的目光落在解临雅的身上,狐疑的视线看着凤长歌。 &nb“想见她,就叫她来了。” &nb向宴生听了,眼里的狐疑更是凝重。 &nb凤长歌不知,解临雅为何要这么说话,明知道她的身份不容让向宴生知晓,还这么直白地告诉向宴生些匪夷所思的话。 &nb“长歌,我……”解临雅似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轻轻摇头,道:“等有空再与你说。向宫主,我还有事,就先离去了。” &nb话毕,他人转身就走,身影很快就隐与夜色中。 &nb解临雅的来去匆匆,让凤长歌一愣,他明明说自己迷路的,这下就离开可识路? &nb可以凤长歌对他的认识,解临雅应是有话要说,可是却又说不出口,便就选择先离去。 &nb可猜不透,也想不透。 &nb解临雅到底怎么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望见向宴生那询问的眼神。 &nb这眼神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在问——你和解临雅什么关系? &nb只是,甩眼神谁会回答那么难答的问题。 &nb她视而不见。 &nb“宫主,夜深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nb“你与解临雅是什么关系?”向宴生似乎知晓她心里所想的,直接将疑问问出了口。 &nb要问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nb“雅公子大概喜欢我吧。”她厚脸皮说。 &nb向宴生的眼里尽是怀疑。 &nb一代奇公子会喜欢她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说出来谁都觉得是忽悠人。 &nb可凤长歌这性子,向宴生与她相处一段时间,也摸个半清,她不愿回答你的问题,不管如何逼问,都问不出个所以。 &nb向宴生不想做无用之功,便不再多问。 &nb*** &nb第二天,凤传英战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凤凰林。 &nb打开窗户,便听到凤凰林中有不少啜泣的声音。 &nb住在客栈中的凤长歌和向宴生,来到一楼大堂时,见客栈的掌柜都泪眼汪汪的不愿干活。 &nb走出客栈,长街上,摆摊的小贩都无。 &nb“凤传英这等为人都有人愿为他哭,看得出来,平日里他很受族人的爱戴。一个族长能做成他这样,也不枉了。”凤长歌有感而发。 &nb“本尊不会这样。”向宴生说。 &nb凤长歌不解地看着他,问:“宫主,你不会什么样?” &nb“本尊不会为别人哭。” &nb他的话,不免让凤长歌露出一抹苦笑,想说他无情,可以他这身份只有别人为他哭,谁能让他哭。 &nb“本尊若为谁哭,定永不再笑。”他接着道。 &nb凤长歌一震,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nb向宴生也是个痴情人,只是他为谁痴? &nb秋风拂过青丝,带着愁绪,飞去远方。 &nb凤长歌只是轻轻一笑。 &nb“宫主,行李都已经收拾完毕,我们可回去了。”孤影背着三个包袱走出来道。 &nb在朱雀这边已耗时多日,也是时候该回无极长宫。 &nb只是凤传英一事解决了,小麒儿却依旧不知所踪。 &nb现在,也只能先回无极长宫,派无极长宫的弟子出去寻他。 &nb凤长歌和向宴生在客栈大堂中等租来的马车。 &nb租的马车未等到,却等到赤岚的到来。 &nb“向宫主,你们这是要准备回去?”赤岚问。 &nb向宴生轻轻颌首。 &nb赤岚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的请柬。 &nb“向宫主,堡主希望你们能再多留一日,参加明日老堡主和二小姐的丧礼。” &nb向宴生接过请柬,上面写着凤传英与凤长歌两个名字。 &nb有些无奈,三番两次地想要回无极长宫,却总是被凤重歌所阻拦。 &nb“宫主。”孤影小声喊道。 &nb这次行李都收拾好了,又不走,估计两位长老都要生气了。 &nb“罢了,就最后再多留一日。”向宴生道。 &nb都已经留了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留一日,更何况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凤长歌的丧礼,如今这丧礼真的成了,那参加也无妨。 &nb只是,为了这葬礼,凤重歌在照阳堡中腹背受敌。 &nb“堡主,你怎可这么妄自下这决断?!凤长歌的丧礼怎可与老堡主的丧礼在同一天进行,你可知老堡主有多恨凤长歌,你是想让老堡主死不安宁吗?!”长老叶武康愤怒地一掌拍向身旁的桌子。 &nb在他的掌下,可怜的木桌被拍了个粉碎。 &nb坐在主座上的凤重歌听到他的话,面色很是难看。 &nb“长歌是我妹妹,她已死,尸首已带回照阳堡,既然要办父亲的丧礼,那为何不能将长歌的也一并办了?难道,叶长老认为本堡主有时间今日为父亲办丧礼,明日为长歌办丧礼吗?”凤重歌肃穆的声音隐忍着怒意问。 &nb叶武康激动地站了起来,“堡主!这根本不是分前后办丧礼的事,老堡主从一开始就不愿凤长歌葬进凤家祖墓,你不能因老堡主一死,就不顾他的意愿!” &nb“叶长老,你在照阳堡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终究不过只是个长老,我才是照阳堡的堡主。该做什么样的决定,由不得你说不。” &nb“你!”叶武康气恼地看着凤重歌,“老堡主真是瞎了眼才把堡主的位置传给你,才不过是第一天当堡主就懂得用堡主的身份压老夫了!” &nb“叶长老,不是本堡主拿堡主的身份压你,只是你太倚老卖老。长老的职责是辅助堡主,并不是对堡主的事指手画脚,干涉过多。父亲讨厌长歌又如何?长歌身上流着终归是凤家的血。何况,她是无极长宫向宴生之徒,又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将她葬在凤家祖墓是凤家的荣幸。” &nb“罢了!罢了!罢了!既然新堡主执意要那么做,那就由你算了!这事,老夫不管!”叶武康气愤地甩门而出。 &nb没了叶武康的屋子顿时变得安静许多。 &nb凤重歌看向其他的几位长老,问:“几位长老还有什么要说的?” &nb“没,没有。”几位长老道。 &nb连叶武康这样的老长老都劝不动凤重歌,他们这些地位较低的长老还怎么去劝。 &nb“既然没有,那就退下去吧。”凤重歌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nb几位长老听闻,急忙走出去。 &nb出去之后,他们见到并没走远的叶武康,连忙跟了上去。 &nb“叶长老请等等。”有人喊道,叶武康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nb“几位长老找老夫有事吗?” &nb“叶长老,堡主这么一意孤行可不行,若她这样,咱们以后这些做长老的,在照阳堡还有什么地位?”其中一位长老说道。 &nb叶武康听了,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拳头。 &nb“那就将她从堡主的位置拉下来。” &nb“可是,老堡主膝下就她一个女儿,要是将她从堡主的位置上拉下来,那堡主的位置就无接替的人。” &nb叶武康狡黠一笑,眼里露着精光看着其他几人,“朱雀已让姓凤的管理太久,是时候该换人了,几位长老有没有意愿换个姓的堡主?” &nb“这?”几人犹豫地看了看对方。照阳堡从建立起来就一直是由姓凤的管理,若换姓朱雀一族中怕是没人会服。 &nb“老堡主在的时候,都对我们几人恭恭敬敬,不管什么事都与我们交谈。可是你们看,凤重歌才第一天当堡主,就这么给脸色我们看,我们日后的日子还会好吗?几位长老可放心,若老夫当上堡主的话,定会善待你们。” &nb几人还是犹豫。 &nb叶武康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几位长老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只是,要是谁敢讲刚才的话告诉凤重歌,老夫就算是死也会拉你们下来垫背的。” &nb道完,叶武康便大摇大摆地离去。 &nb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叫住叶武康,否则怎会惹得自己的地位这么尴尬,要知道叶武康在照阳堡的灵力只比凤传英低而已。 &nb天空有乌云飘来,风有些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nb现在的照阳堡,很是乱。 &nb几位长老走后,凤重歌一直坐在座位上,闭目扶额。 &nb叩叩—— &nb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nb“进来。” &nb来人是照阳堡的管家潼石,他手中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走了进来。 &nb“堡主,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nb凤重歌点了点头,“放这。” &nb她手指敲在桌面上,潼石将盒子放在桌面上。 &nb“赤岚呢?” &nb“赤岚给向宫主他们送请柬去了。” &nb凤重歌轻轻颌首,“等赤岚回来之后,让他带些人把那几个长老都杀了。不,将他们全家都灭口了。” &nb凤重歌这话,任谁听都觉得悚人。 &nb潼石听闻,面色不改地点头,道:“是。” &nb“出去吧。” &nb潼石应是,恭敬退去。 &nb待潼石离开一会后,凤重歌站了起来,拿着潼石带来的长方形盒子出了门。 &nb她往左侧走,一路走着,直往祖先堂走去。 &nb来到祖先堂。 &nb祖先堂一如既往地点着九十九支蜡烛。 &nb凤重歌走进放着众多牌位的架子后。她掀起红布,脚支在地面有节奏地点了三下。 &nb轰隆一声,墙忽得多出一道门。 &nb她走进暗门。 &nb暗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暗道,每一米处都挂着火把,将暗道照得通亮。 &nb沓沓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暗道里回响。 &nb有水从上滴下来。 &nb等将这潮湿的暗道走完,出现在的眼前是一个四面墙壁布满月萤石,地面有过了脚踝积水的山洞。 &nb在山洞中间坐着手脚被锁住凤传英,而在角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那。 &nb凤重歌鄙夷地目光往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走下楼梯,踩在水里,她来到离凤传英只有一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nb凤传英怒目通红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来看我?!” &nb凤重歌不说话,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好,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凤传英。 &nb“凤重歌,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nb“来看你身为阶下囚的落魄模样,怎么这里好吗?”凤重歌的语调很是平淡,眼里满是冷漠。 &nb凤传英双目通红,怒道:“孽女!孽女!本以为照阳堡只有凤长歌一个孽女,怎知还有一个你?!”” &nb“错了。”凤重歌的目光忽得变得冰冷,“长歌很乖,很单纯善良。若当初你将她留在照阳堡,将我赶出去,今日你就不会是这样下场。只怪,你以命格看人,不知人心险恶。” &nb话毕,凤重歌冰冷的眸子忽得闪过一道红芒。 &nb凤传英一震,虽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可是他确实感觉到了,在凤重歌的身上有一股入魔者才有的戾煞之气。 &nb“你,你什么时候入魔了?” &nb“你将长歌赶出照阳堡没多久之后,我就已经入魔了。” &nb她说得很云淡风轻,凤传英瞪大着瞳孔,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nb他的灵力比凤重歌高上许多,可是这么久,却丝毫没察觉到凤重歌已入魔之事。 &nb“其实不止我,照阳堡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经入魔。” &nb“凤重歌,你都做了什么?!”凤传英猛地扑上来,只是走了半米就被铁链硬生生拉回去。“为父哪里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将照阳堡的其他弟子都带入魔!” &nb他怒斥。 &nb凤重歌的目光依旧冰冷。 &nb愤怒过后的凤传英呆愣地看着她,难以相信平日里柔柔弱弱,动不动就哭的凤重歌会有这般冷血无情的模样。 &nb“舅舅,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自称为父呢。”她冷冷说。 &nb凤传英身子一震。 &nb“你,你……”他半天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个字。 &nb“我的父亲不是你。”凤重歌缓缓道,“我的母亲是你的姐姐——凤重云,舅舅。” &nb凤重歌的话,如晴天霹雳,让凤传英呆愣的神情半晌都不换。 &nb“舅舅,此生最爱的人就是母亲。只是母亲年轻那时察觉到你的感情,知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离家出走离开了你。爷爷他们都觉得母亲这么做是对的,故而不让人去找母亲回来。只是一千年后,有人抱着一对双胞胎回来告知你母亲已死,还与别人生下孩子。你对母亲既怨恨又深爱,故而对我和长歌不能置之不理。但是,你终究还是需要一个怨恨的人,于是你就将所有对母亲的怨恨给了长歌,而对母亲的爱给了我。我这么说对吗?舅舅。” &nb凤重歌的语调轻轻的却如利刃冰冷割人心。 &nb凤传英抬头,对上她的一脸冷漠。 &nb“就算如此,我也没有错,是你们母亲的错,要不是她背叛我,和别人生下孩子,我也不会这样待长歌。”他失神地喃喃自语说。 &nb凤重歌冰冷的眸子怨恨地看着他,“将我们生下那是母亲的意愿,与我们何关?我和长歌什么错都没有,是你将所有的错都强加在长歌的身上。她来到这个世上,从出生都不被谁善待,最后,死了不过是想葬在凤家祖墓却都遭你们处处阻扰!” &nb凤重歌红着眼,咬牙切齿。 &nb凤传英呆愣地坐在原地,不想与凤重歌辩驳凤长歌的事。 &nb他养了凤重歌快五千年,却不知凤重歌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魔,还暗地里扩大自己的实力。 &nb“对了,舅舅,你有跟你儿子说过话吗?”凤重歌忽得道。 &nb凤传英一震,瞳孔颤抖地看着她。 &nb凤传英膝下曾经有过一子,是他第三个小妾所生的,当初小妾被五百岁的凤长歌推落水之后,当晚就生了个儿子,只是生孩子后,小妾因流血过多死了。 &nb而这个唯一的儿子,在五百岁的时候就被人拐走下落不明,难道?! &nb他瞳孔放大地望向角落处那个一直卷缩的身影。 &nb凤重歌站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漆黑的牌位上写着——亡妹凤长歌莲位。 &nb她将牌位放在椅子上,道:“舅舅,给长歌叩三个头道歉。” &nb“休想!”凤传英怒道。 &nb凤重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向那个小小身影的角落。 &nb“舅舅,长歌不在之后,我要是读书习武过不了关,你就常罚我在祖先堂里抄祖规。其实祖规都是赤岚替我写的,我呢就在这里弄了这个密室,然后把你儿子抓到这里来之后,我就将你对我的惩罚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nb说着,凤重歌一脚重重地踢向那小小的身影。 &nb顿时,那小小的身影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和啜泣声。 &nb那声音听着都揪人心。 &nb“凤重歌,你给我住手!”凤传英嘶吼怒道。 &nb凤重歌停下脚,冷冷地看着他道:“放心,不会让他死的,一会我会喊赤岚来给他疗伤的。毕竟,他就是害长歌被你赶出照阳堡的罪魁祸首,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的。” &nb说着,凤重歌又一脚踢去。 &nb凤传英的眼眶不由一红,头重重地埋进水里。 &nb“我跪!我给凤长歌跪!你不要再伤害那孩子!” &nb凤重歌停下脚上的动作,转身,冰冷的视线静静地看着他。 &nb山洞里,传来那孩子哭泣的声音揪得凤传英心一阵一阵地痛。 &nb凤传英将膝盖跪在地面上,凤重歌居高在上的冰冷声音又道:“站起来再跪下。” &nb凤传英身子一僵,紧紧地揪住衣裳,站起来,双膝跪下,朝着凤长歌的牌位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nb凤重歌见状,蹲下身子,如同拧小狗般,将那个小小的身影拧到凤传英的面前。 &nb凤传英这才看清那孩子的容貌,他的脸上全是血迹,这模样如他被抓走失一模一样。 &nb未到一千岁的人,若没有亲缘线就会停留在那个年纪。 &nb他的孩子,五百岁的时候,就被凤重歌抓到这个地方一直关着,而如今四千多岁的他,依旧还是五百岁的模样。 &nb他忍不住地啜泣一声,将那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头埋进那孩子的怀里无声哭泣。 &nb“舅舅,我对你还是好的,至少没让你一个人在这个阴湿的水牢里渡过余生,让你的儿子陪你,比起你,我是不是仁慈多了?” &nb“凤重歌,你嚣张不了多久!你已入魔,若被人察觉出来,你离死也不远!”凤传英咬牙切齿地说。 &nb凤重歌冰冷的脸,红唇微微勾起,忽得她放声大笑起来。 &nb笑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响。 &nb“舅舅,你说的没错,我会死。只是,在我死之前,我要将这该死的天界搅个天翻地覆!” &nb---题外话--- &nb这一章写完之后,修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一章揭晓了整个文一半的阴谋,不好好写让你们猜出另一半咋办? 第94章 、丧礼,小麒儿回来 &nb翌日。乐-文- &nb天色阴沉,被薄薄乌云遮盖的隐瞒天空,似有一场大雨将近。 &nb向宴生受邀前去参加照阳堡凤传英与凤长歌的丧礼。 &nb来到照阳堡前,照阳堡两旁大门都站满朱雀的百姓。管家潼石穿着一身的黑衣在外感谢前来的朱雀百姓们。 &nb有下人见向宴生的到来,急忙上前来们暂且休息的院子醢。 &nb院子里有着不少人,其中就有来帮助他们擒住凤传英的三族弟子,及白虎族族长练无敌。 &nb将凤传英擒住,最大的功劳莫过于练无敌,若无他,想必谁都不好将凤传英擒住。 &nb练无敌见向宴生的到来,走上来打招呼,“向宫主,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了无极长宫,没想到小重歌也将你邀请来了。缇” &nb向宴生轻轻地嗯了一声。 &nb练无敌这话的其中意思是——凤传英曾经想杀你,你会来参加他的葬礼,真是大度之类的。 &nb“练阁主为何会来朱雀?”向宴生问,他身为族长,不应该跟着抓捕假凤长歌的队伍一同前来才对的。 &nb练无敌闻言,憨笑地挠了挠脑袋,“其实,我是来抓无痕这个臭小子的,他留了封家书说要来参加小重歌的寿辰。如今假凤长歌的事迫在眉睫,我喊他回来率领支队伍去帮忙,他都视而不见,我就只好来朱雀亲自带他回去。” &nb“原来如此。”向宴生明了应道。 &nb“对了,小姑娘,你的手怎么样了?那晚忙没时间问,你的手伤得很厉害。”练无敌突然问向凤长歌。 &nb凤长歌一愣,没想到练无敌会问她的情况,急忙点头,乖巧应道:“已经好多了,有劳练阁主担心了。” &nb“那便好,只是,你年轻小小的,没想到能拖住手中有火凰绫的凤传英也是厉害。” &nb“练阁主过奖了。”练无敌这番称赞,让凤长歌心生狐疑,练无敌是后面才赶来的,他是如何得知是自己将凤传英拖住的。 &nb“宫主,练阁主。”慕幽兰忽得来到他们面前,恭敬行礼。 &nb“你是清遥的徒弟?” &nb“是的,弟子是师父的第二个徒弟慕幽兰,想跟宫主借长歌叙叙旧。” &nb向宴生轻轻地瞥了一眼凤长歌,道:“想与她叙旧,问她愿不愿意即可。” &nb“长歌。”慕幽兰目光望向她。 &nb凤长歌朝着向宴生微微弯腰恭敬道:“宫主,容弟子走开一小会。” &nb“去吧。”向宴生轻轻道。 &nb凤长歌应是与慕幽兰一同走开,来到不远处小池边的柳树下。 &nb“二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nb慕幽兰未说话,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去一瓶药塞到她的手里,“这是我自己家药铺的伤药,都是用最好的药材所制的,用这个的话,伤会好得快些。” &nb凤长歌诧异地看着手中印着青花的小瓷瓶,没想到慕幽兰叫她过来竟然是给她药。 &nb“你的手伤得那么厉害,一般的伤药好得慢,而且无极长宫那伤药简直不是人能用的,一个小伤口涂上去痛得要死。”慕幽兰皱眉嫌弃。 &nb凤长歌轻轻一笑,道:“二师姐,你这药给了我,那你自己咋办?” &nb“我没事,我家药铺整个天界有人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我到时候去重新再要就好了。” &nb凤长歌微微一愣,忽得想起,在天界最大的两个商家,其中有一个就是姓慕的。慕幽兰,难不成是慕家的千金? &nb“二师姐,你怎么会参加抓捕假凤长歌的队伍中?你才刚进无极长宫没多久,应该在无极长宫中跟着师父多学多练才对的。”凤长歌问,前晚在故榕别庄的时候见到慕幽兰的时候,她就有些惊讶,只是没机会当面去问个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她就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nb“还不是因为你。”慕幽兰道。 &nb凤长歌不解,“怎么可能是因为我?” &nb慕幽兰的目光闪烁,犹豫地小声道:“你不去开混元巨鼎的事,师父不是误会了你其中的意图吗?你是一心为师父好,师父却当你是白眼狼。” &nb“你怕跟我一样被师父当成白眼狼,所以,就自告奋勇去参加抓捕队伍了?” &nb慕幽兰轻轻颌首,道:“我的父亲渡劫者,不过,我的母亲是天人,你也知道不少天人都看不起渡劫者,我母亲也是其中之一,她认为渡劫者很无用,所以从小就对我视而不见,对我也很是厌恶。” &nb说着这些事,慕幽兰的脸上有一丝的尴尬和悲伤。 &nb她这情况与凤长歌有些相识,听到她谈这事,凤长歌的眼中流露出了怜悯。 &nb慕幽兰见她的表情,急忙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那么可怜。我母亲是崇尚力量的白虎一族,虽然她以前不喜欢我,但是自从得知我拜了风清遥为师之后,她就每月都给我寄来书信,要我在师父手下好好学习,只要我有师父一般的力量的话,母亲就会对我好。” &nb“这样,你不是更应该在无极长宫中好好练习吗?跟着队伍出来,四处奔波不说,还没时间习武修炼。” &nb慕幽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师父带领这无极弟子的队伍出去抓捕假凤长歌,就留我们在无极长宫没人教,我们也进步不了。不如跟着队伍出来,还可以跟其他的师兄们学上几招。何况,我最怕的还是和你一样被师父逐出师门,我要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话,我想母亲这辈子都不会理我。” &nb说起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她的母亲。 &nb凤长歌对慕幽兰不由地改观,初次见面的时候,慕幽兰那高傲的态度还以为是个难说话的人,没想到也是个愿意为了别人而努力的人。 &nb“二师姐,你有这样的一颗心,你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你母亲骄傲的大人物。” &nb“承你吉言。”慕幽兰笑笑说。 &nb两人在这阴霾天空下相视一笑。 &nb“宴生!”忽得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nb这稚嫩的声音很是熟悉,凤长歌一怔,望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小麒儿撒泪跑来,直扑向宴生的怀中。 &nb“宴生,我为了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有多么难受,我差点就死!呜呜……” &nb小麒儿的突然出现,让院中众人一愣,众人纷纷都在猜测这稚儿的身份,其中不乏有一半都在猜测这人是不是向宴生的儿子。 &nb见失踪几日的小麒儿终于出现,心里一肚子疑惑的凤长歌回到了向宴生的身边。 &nb小麒儿哭诉道:“宴生,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来都好担心,担心你会不会受重伤?我明明是你的灵兽,却没有好好守护你,要是麟儿知道定会责骂我,麟儿一骂我就更不愿意和我玩了。” &nb小麒儿哭得很伤心。 &nb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提他为何会消失好几日才出现。 &nb向宴生看了看四周的弟子们向他们投来瞩目的视线,轻轻地拍了拍小麒儿的脑袋,道:“整理好情绪,再告诉本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nb“向宫主,这个稚儿是?”见他们二人这么亲密,不八卦的练无敌问道。 &nb“无极长宫的水麒麟,这次随本尊一起出来。” &nb“水麒麟化人?”练无敌讶异地看着小麒儿,实在难以相信,水麒麟自傲的灵兽居然会愿意化人,而且,这个水麒麟怎么一点都没有传说中麒麟该有的模样? &nb“小麒儿,让你去找救兵,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向宴生问。 &nb这个问题一直疑惑了他们很久。 &nb小麒儿的迟迟未归,他们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落入凤传英的掌中,或者被凤传英已杀。 &nb终于等到他的出现,得好好询问其中理由才行。 &nb小麒儿听了,又哇哇大哭起来。 &nb“我,我迷路了。” &nb迷路? &nb凤长歌木楞地看着他,实在难相信他消失好几天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迷路。 &nb“你们送我出凤凰林之后,我走没多远就遇到要抓我的人,可是以我的能力,他们怎么可能抓到我,我都不用变回原形去跑,我三两下就甩开了他们。只是等甩开他们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了。” &nb似说到伤心处,他哭得更是委屈,“我那林中迷路了不知道多久,一直找不到出路,又饿又渴我就喝了点溪水。可是喝了溪水没多久,我就拉肚子,拉得我差点死掉。还好遇到一个老人救了我,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就死定了。都怪宴生你!” &nb小麒儿愤怒地看向向宴生,再看向凤长歌怒道:“还有你,都是你们害的。我第一次出无极长宫,我怎么可能识路?我差点被你们害死了!” &nb凤长歌一愣,啥都说不出来。 &nb当初让小麒儿去找救兵,就是看到他是灵兽,比常人厉害些。可却完全忘记,小麒儿是第一次出无极长宫,迷路也是人之常情之事。 &nb“长歌,给我道歉!”小麒儿气愤地走到她的面前。 &nb身为罪魁祸首的凤长歌乖乖点头,“对不起。” &nb听到道歉,小麒儿忽得又大哭起来,抱住凤长歌的腿哭道:“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好怕我回来就见不到你们了。” &nb凤长歌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小麒儿的情绪起伏也着实是太大了。 &nb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你也是,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nb找到亲人的小麒儿抱着凤长歌的腿哭了一会。 &nb忽得,他眼前一亮,抬起了头,“对了,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好多穿着照阳堡衣服的尸体。”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nb凤长歌一惊,脸色急速肃穆,问:“在哪看到的?” &nb“凤凰河的对面。” &nb凤长歌看了看向宴生,练无敌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约定好的照阳堡弟子没在骄阳城与他们汇合,但是照阳堡的弟子说,队伍已经在两天前出发,现在小麒儿的话,更是惊讶。 &nb“向宫主,练阁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一直在忙着丧礼的事,抽不出时间来招待你们,实在是对不起。”凤重歌柔柔的声音传来。 &nb向宴生看向她,道:“凤堡主,照阳堡失踪的弟子找到了。” &nb凤重歌一怔,脚步僵在原地,脸色霎时一白,“是那群去骄阳城的弟子吗?” &nb向宴生轻轻颌首,看向小麒儿道:“小麒儿,带我们去找找看你发现尸体的地方。” &nb“好的!”小麒儿开心地道。 &nb一群人就跟着他的脚步浩浩荡荡地前往他所说的地方。 &nb小麒儿所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凤凰河边界那边的森林里。 &nb秋意正浓的季节,树叶纷纷枯黄落地。 &nb凤凰林里的梧桐树梧桐叶大,枯黄的梧桐叶落在地上,不知不觉已铺了厚厚一层。 &nb小麒儿带他们来到森林的中心,道:“就在这里。” &nb众人目光四处扫望,除了一地的落叶,什么都看不见。 &nb“你们真笨,尸体都是躺在地面的,你们四处看什么,没见这落叶这么厚吗?”小麒儿鄙夷地说,这人小鬼大的语气引得不少弟子都不爽。 &nb小麒儿双掌奋力往前一推,一股强风刮过,将眼前铺得厚厚的落叶被强风吹走,藏在落叶下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nb地面躺着二十来具尸体,他们身上都穿着照阳堡弟子的服饰。 &nb“这么多弟子,怎么会死在这里?”凤重歌诧异地走上去,观察每个弟子的死相,身子微微颤抖着。 &nb“你去看看。”向宴生对凤长歌说。 &nb凤长歌轻轻颌首,走上前去。 &nb每个照阳堡的弟子面色发黑,尸首都已成干尸,身上的灵力全无了不说,还隐有一丝妖魔才有的戾煞之气。看着模样,他们应该是被什么妖物袭击。 &nb凤长歌抬头,看向四周,这里是森林中心,离凤凰河有些远,若说是绿锦海蛇伤了他们,几乎是不可能。而他们的模样,也就是说在此处还有其他的妖物存在。 &nb“从这些弟子的尸首模样看来,应是受到妖物侵袭。”练无敌道。 &nb“这里离大道有一段距离,弟子们不可能无辜就跑到这边来的,应该是被什么妖物引诱才来这里的。”凤重歌补充道。 &nb凤长歌依旧低下头,认真地观察每个弟子,忽得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倒在梧桐树下的弟子。 &nb那弟子的身体是朝下的,只是右手往前方伸去,顺着手的动作看去,只见他手旁有一把掉落的匕首,而在树上刻着一个凤字,还有一撇。 &nb凤长歌。 &nb不管怎么看,这个弟子想刻的字都是凤长歌。 &nb那么就是说,他们是收到凤长歌的袭击? &nb“你发现了什么?”向宴生坐在远处问。 &nb凤长歌站起身子道:“这里刻了一个字。” &nb“什么字?”练无敌和凤重歌走过来看。 &nb见到未刻完的字,两人的脸色一变。 &nb“凤长歌?!”练无敌惊讶道。 &nb凤重歌的脸色白了又白,“假的凤长歌居然来过凤凰林,还杀害了我这么多照阳堡弟子?” &nb“这个假的凤长歌真是无处不在!居然这么草菅人命,看我抓到她的时候,怎么教训她!”练无敌愤怒地握紧拳头道。 &nb凤长歌目色一深,静静地打量着已死的照阳堡弟子的尸首。 &nb只是未能打量太久,凤重歌就叫来照阳堡弟子,将尸首都运回去,与一会凤长歌和凤传英的丧礼一起办。 &nb尸体已经找到,其他的事就交由凤重歌做。 &nb向宴生和练无敌也被凤重歌劝了回去。 &nb凤长歌面色沉重地推着向宴生的轮椅,缓缓地走在大道上。 &nb“宫主,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 &nb“怎么了?”向宴生问。 &nb“就是感觉很奇怪。”凤长歌答。 &nb向宴生侧目,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一直说奇怪,却不说哪里奇怪。 &nb“这本来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 &nb“从你觉得最初奇怪的地方说起就好。”向宴生冷冷地道。 &nb凤长歌皱了皱眉,道:“其实,我是刚才见到照阳堡弟子的尸首,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首先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在凤凰河里第一次遇到绿锦海蛇。” &nb向宴生抬头,疑惑,想不明白那绿锦海蛇怎么会奇怪? &nb“宫主,你没在凤凰林生长过,或许不知道。凤凰河是很多朱雀族人都爱去的地方,凤凰河几乎白天黑夜都有人去。但是,你可还记得凤传英听到凤凰河中有绿锦海蛇时,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似乎都不相信凤凰河中有绿锦海蛇。这也就说明,凤凰河中从没出现过绿锦海蛇,我们那次是第一次。” &nb“这又何奇怪?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nb“这当然奇怪了!绿锦海蛇,名字都有你叫,它是海蛇,即便是上古妖兽,可是也不见得会突然变得喜欢在河里生活。你不信,问小麒儿。”凤长歌指向小麒儿。 &nb小麒儿连忙点头,“宴生,长歌这点说的没错。我们不管妖兽还是灵兽,虽然活了上万年,但是生活习性很难改变。我们水麒麟喝的水都是有灵气的,那几天我迷路,身上带的水都喝完,迫于无奈我喝了普通的溪水,险些都害我丧命,要不是遇到的老人给我喂了两天有灵气的水,我都见不到你们了。” &nb“小麒儿,辛苦你的说明。”凤长歌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宫主,你也听到了吧,妖兽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惯的。绿锦海蛇从出现在人的面前时,就是在各大海域里被发现。可它却突然出现在凤凰河中,你不觉得是不是有谁故意引他来凤凰河中的吗?” &nb向宴生摇头,“天界谁有能力能将绿锦海蛇从海里引到河中?” &nb“这听上去确实不可能,可万一有这样的人呢?” 第九十五章 赠书,正邪难辨 乌云来袭,细雨悄然无声地撒下。 向宴生静默地看了她片刻,面具下的双眸似乎在想什么,久久都未听他说出一句话。 静等他的意见,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凤长歌再次开口道:“宫主,你曾是天界第一,可却有人能将你自己害成如今这模样,你也该相信有人能将绿锦海蛇从海中引来凤凰河里。且那夜,绿锦海蛇再次来袭,虽说我们都不动不吵,可是那时罩着你的金钟罩有灵力外泄,绿锦海蛇应该能察觉到,可他为什么不攻击你们呢?而且,在那处大吵大闹,闹完就走,总感觉它不是来找我报仇的,而是故意在那边闹上那么一出,让我们打不开来。” 将心里的想的都说出来,凤长歌装模作样地深思起来偿。 可依旧没人对她所说的东西发表意见。 凤长歌狐疑地看向向宴生,问:“宫主,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 向宴生依旧不说话,一双清澈的双眸静默地凝视着她。 凤长歌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道:“宫主,刚才那几个照阳堡弟子的尸首你不觉得奇怪吗?照阳堡的弟子们的尸首看上去都是妖物所害,可是假的凤长歌虽然说很坏,可以是,她盗了那么多神器,神器上的纯正的神器应该可以压制她身上的戾煞之气,让她无法入魔的。所以说,即便假凤长歌就算杀了这么多人,也依旧无法入魔。由此也可见,在那处的照阳堡弟子根本不是假凤长歌所杀的,但是那弟子为何要刻凤长歌的名字?” 向宴生的眸色微微一沉,道:“如你所说,确实是有点奇怪。” “是不?我就说奇怪了!”如得到奖赏般,凤长歌得意地说。 细雨落在向宴生冰冷的鬼面上,顺着光滑的表面缓缓地落进衣襟中,向宴生定睛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但是,发觉这一切的你,更奇怪。” 凤长歌一怔,心底不由地有些慌张。 向宴生又道:“记得之前你对本尊说过,你为人愚笨,为何会发现这些怪异之处?” 凤长歌憨憨一笑,以往习惯有什么事就与向宴生交谈,却完全忘记了自己这身份,过多的交谈只会暴露她的身份。就在此时,她无比的想念解临雅,若解临雅在定会与她探讨其中奇怪的地方。 只是,解临雅那夜为何会出现在那处,这也是个问题。 “宴生,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小麒儿道。 凤长歌赤红的双眸一亮,感激地看向小麒儿,她都未想好用什么法子来搪塞向宴生的话,没想到小麒儿会出来替她说话。 向宴生狐疑地看向小麒儿,问:“什么地方奇怪?” “我没长歌发现的那么详细,只是刚进凤凰林的时候,就觉得空气中有一个肃杀的气息。一开始我以为是凤传英的原因,可是,凤传英已死这股肃杀气息还在。” “宫主,其实在下也有小麒儿大人这种感觉。凤凰林看似平和,可是总在隐隐之中感觉到一股杀意。”孤影也道。 有两个人在帮自己,凤长歌不由地大胆起来,道:“宫主,小麒儿大人和孤影师兄都察觉到,弟子就算再愚笨也是可以察觉到一二。” “你比他们二人察觉的要更多。”向宴生道。 凤长歌噤声不说话,向宴生就是怀疑她,不管说什么都无用,还不如不说。 “孤影,回去收拾行李,葬礼一结束,我们便回无极长宫。”向宴生说。 孤影应是。 该说的都已说完,四人重新迈开脚步回去。却见,不远处,银公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 小麒儿一见到银公子,汗毛倒竖,恐慌道:“宴生,我和孤影先回去收拾行李,你和长歌慢慢回来。” 话毕,就急急扯着孤影离去。 银公子站在那处一动不动,任谁看都是在等人。 “走吧。”向宴生道。 凤长歌推着轮椅走到银公子的面前。 银公子见他们走来,笑眼眯眯地道:“向宫主,在下等你们很久了。” 竟是在等他们。 “银公子等本尊有什么事吗?” 银公子看了看凤长歌,淡然一笑道:“在下想单独和向宫主聊聊。” “你先下去。”向宴生对着凤长歌说。 来人是银公子,在天界极负盛名,故而凤长歌不必担心银公子会对向宴生做什么,就安心地走到一边去。 银公子推着向宴生的轮椅来到一棵梧桐树后,见凤长歌背对着他们,银公子将一本书递到向宴生的面前。 这书的封面未写字,不可去猜测这书其中的内容是什么。 “银公子为何要赠本尊书?” “是修炼灵力的书。” 向宴生一怔,心中忽觉有些怒意。 想必银公子已经看出,他的灵心骨已没,灵力不足。 只是,明知道他没有灵心骨,修炼不了灵力,却要送他修炼灵力的书,这岂不是给他难堪? “谢谢银公子的好意,只是无极长宫有修炼灵力的方式,若用其他的书修炼,想必会与其起冲突。”他冷着声音说。 银公子轻轻一笑,“向宫主别生气,在下给你这书不是羞辱你,是真心想为你好。这修炼灵力的书,是来自人间,里面写下的修炼方法与咱们天界常见的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不管人界还是仙界其实修炼的方法都大同小异,都是通过吸收外界的灵力,存储在灵心骨中。要用时,便从灵心骨中调动起来。可是这书修炼灵力的办法,是直接将空气中的灵力聚集起来,当即使用。” 向宴生镇定的眸子里露出讶异,“人间居然会有这等修炼的方式?” “自然。”银公子轻轻笑道,“在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天地初始之时的上古之期,魑魅魍魉横行与天地之间祸害人仙两界,位于上位者的天界轻松地将所有魑魅魍魉除尽。只是什么都懂的凡人们,受尽魑魅魍魉的残害。女娲神女与盘古神父见凡人受尽困难,于心不忍,便遣各路仙人下凡帮助凡人赶走魑魅魍魉,并指点凡人修道习法。女娲神女更颁发下仙令,诚心、刻苦的修道者,可通过飞升,入仙界,得一席仙位。此言一出,凡间涌出的修真习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而其中修道习法的奇人异士也是从层出不穷。” 银公子的话让向宴生沉思起来。 凡人在六界之中寿命极短,灵力也是极差。可是他们却极其聪明,想出各种各样的习道之法飞升成仙。 “此书是一名叫无心老人研制出来的修炼心法,那时在人间他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未能透过飞升之门,向宫主可知是为何?” “为何?” “因为他这悟出来的心法是邪术。” 向宴生一震,手握成拳,“银公子既知道此书修炼的是邪术,是出何居心要赠此书给本尊?” “向宫主莫要生气这么急,听在下说话。”银公子从容道,目光落在书上,“此书为何被称为邪术的原因,是因为它直接吸取空气的灵力现用,若你所在的地方灵气十足,那么你所能用的灵力就十分充足。可若所在的灵力薄弱,就会强行吸收周围有灵力的东西,若吸收过多轻则就会害周围的人或物几日恢复不过来,重则就会害人死亡。” “万物皆有灵气,故而一般的修炼办法就是在灵气十足的地方,将四周万物的灵力吸取一些,然后再在体内调和存进灵心骨中。在这一个过程中,有灵气之物得到歇息又有了新的灵气,如此循环,修炼者可得到一定的灵力,而被吸取的万物又可以重新得到灵力。故而,所有正道人士都认为这才是正道该有的修炼之法。而无心老人的修炼之法正好与其相反,当年无心老人已飞升成仙,但众仙知晓他是用此法成仙的,就纷纷提议将他从仙籍除名。” “自然要将他从仙籍从除名。”向宴生威严的声音隐隐着怒意,“这等会害人的灵力修炼办法,是邪术,怎可容他在天界?” “那向宫主可说,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害人是邪,助人是正。” “那若用天界常用的修炼办法来杀人,那此修炼办法是正?还是邪?” “这怎能相提并论?杀人者多是品行不正,与修炼方法有何关系?” “那不正是如此吗?”银公子轻轻笑道,“以向宫主的看法,害人是邪,助人是正。无心老人虽然此修炼办法虽然被称为邪术,可谁知他被驱赶回凡间之后,在凡间创建的门派——破邪,在凡间是数一数二的正道门派,其门派中弟子除妖魔无数,在凡间受尽总人爱戴。无心老人这般做法,向宫主可以说他是邪吗?” 向宴生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古以来不管是人间还是天界,正邪二字都难辨其中。 “向宫主,不管什么修炼办法,用在正途就是正,用在邪途就是邪。在下之所以敢将此书赠给向宫主,是因为相信向宫主的品行,以向宫主为天界着想的心,想必定不会让天界陷入危险之中。何况,向宫主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更是青龙一族的族长。若你一直靠谁保护,你猜会有多少人心里看不起你?还有,有谁为会保护你失去性命?” 银公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凤长歌的身上。 向宴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有些微微哀伤,心里有些动摇。 脑海里浮现过凤长歌为救他而受伤的模样,若在那时,他可以强些…… 衣襟下的手,他紧紧握成拳头。 “除了此法,真的别无他法吗?”向宴生问。 银公子被称为天界第一奇公子,对前古今往的事都了如指掌,若他还有其他的法子…… 向宴生心里这般想着,却在银公子的摇头否认下美梦破碎。 “向宫主若有其他法子,在下就不会拿出此书给你。何况,凡间虽然奇人异士多,修炼之法也是千奇百异。可是自天柱倒塌,飞升之门关闭,仙界就再无渡劫者,凡间那些奇奇怪怪的修炼办法自然也传不到天界来。唯有无心老人此法流传了进来,而此法也唯独在下知。” 向宴生深深地看着银公子手中的无名书,接过,草草地翻了几页,并无认真看。 “银公子为何要将此书赠给本尊?”他问道。 银公子目光落向远方,有些感概道:“有两个原因,一在与你母亲是旧识,你出生时在下还赠过你一个玉佩。” 向宴生一震,一向冷静的他,听到这话都不可能再保持冷静。 银公子的模样,看上去也就比他大一千岁左右而已。虽然他一头银发,可是面容姣好,无一丝皱纹,一点都不似他的母亲罗揽。 九千多岁的罗揽,已是一头白发苍苍,岁月已在她脸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皱纹。 银公子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叫长歌的小姑娘。” 向宴生望向凤长歌,只听银公子在他耳边悠悠道:“在下不忍心见那小姑娘为保护遍体鳞伤的样子。在下的亡妻也曾给在下生了个女儿,也叫长歌,只是……她死了。” 说到此时,银公子的面容有些哀伤。 不由地想说出更多的旧人往事。 “在下一直隐居深山绿林中,本对红尘情爱不敢兴趣,但亡妻的出现让在下对一切都向往起来,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很是美好,只是,那所有的美好都被在下亲手所毁。亡妻被在下害死,女儿也由在下的手亲手杀死。越想守护的东西,却都借由自己的手毁了。” 第一次听说银公子的过往旧事,向宴生不由地惊讶起来。 在天界谁都不知银公子的旧事,无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无人知道他与谁有过交往? 可谁知,这么一个奇人,居然与罗揽是旧识! “银公子可是入魔了?”向宴生探索问。 银公子微微讶异,问:“为何如此问?” “本尊的水麒麟很怕银公子,说银公子身上有戾煞之气。” 银公子闻言,哈哈地笑了起来。 “水麒麟真不亏是灵兽之王,这都能感觉到。确实,在下当年是入魔了,正因为入魔,才害死了妻子与女儿。” 向宴生望见,他握住手雨伞的手很是用力,上面可见青筋暴出。 入魔者如入魔就再难回来,听到他入魔了,向宴生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他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的戾煞之气,可见银公子已渐渐回归正道。 至于如何回归正道,这是向宴生自然也不会多问。 他的手上有无心老人这样的修炼办法,自然也有别的法子除去身上的戾煞之气,回归正道。 “在下自那以后很是后悔,故而也对叫长歌的女子无法不顾不理。向宫主,小长歌看起来对你非同一般,你或许对她没什么感觉,只是别让她总是遍体鳞伤,一生中有一个人愿意这么护着自己的,是件何其有幸的事。好好护着,别让日后她不在,后悔就来不及。” “她……”向宴生的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背影上,有些哀切,在知晓凤长歌的时候,就已经算出来她只有十年寿命,十年一到,她就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她不会留在本尊身边太长时间。”他声音有些失落道。 银公子不解,“为何?那小姑娘看上去很喜欢你,为你拼死拼活的,向宫主不想多留她在自己身边多一段时间吗?” “本尊想留,留不住。” “在下不是很了解向宫主与那小姑娘有什么年轻,只是,趁那个小姑娘还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好好待她,护她,说不定她这一辈子就愿意跟在你身边了。” 向宴生眸子里的失落不减,微微低下的头,长长的睫毛在给他的双眸盖上了一层阴影。 他轻轻地嗯了一句。 银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希望有缘再相见。对了,替在下向你母亲问声好,另外告诉你母亲,在下让她暂时保管的东西,很快会去找她要,让她准备好。” 说完,银公子在与他背道而驰的方向离去。 凤长歌见银公子离去,回到向宴生的身边,目光落在向宴生手上的书上,问道:“宫主,银公子送你书了?” 向宴生轻轻点头,未说话。 凤长歌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书,期待地看着向宴生问:“银公子送的书肯定非比寻常,宫主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眼?” 刚才,凤长歌在一边待着的时候,一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以凤长歌的能力来说,偷听人说话并不是件难事,何况站得还不远。 只是银公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她一个字都听不到。 见到向宴生手上书的时候,则更让她好奇。 向宴生将书收进袖子里,正色道:“这书你看不得。” “为什么我看不得?难道是那种书?没想到银公子也有那种爱好,但更没想到宫主也会手下那种书。” 凤长歌将‘那种’这两个字咬字咬得很清晰。 向宴生不悦得瞪了她一眼,只是怒目在注视她的俏丽的小脸上渐渐消去。 渐渐柔和的目光,让凤长歌受宠若惊。 “宫主,你怎么了?眼神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那是本奇怪的书?” “书的事与你无关。” 凤长歌‘哦’了一声,向宴生这么说,凤长歌知他不会将书的事告诉她,推着他的轮椅往照阳堡的方向走去。 行了一段路,向宴生忽得问:“你为何只有十年寿命?” 他这话听上去向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她。 凤长歌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在意自己十年寿命的事? 只是,被向宴生这么一问,她也将此事记起来,不由地有些感伤,叹气道:“大概是红颜薄命吧。”(.. ) 第九十六章 罗揽旧事,抓住假凤长歌 向宴生静默地凝视她,深深的眸子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瑟瑟秋风,枯树落叶。 渐渐浓密的乌云,让细雨逐渐化为大雨。 凤长歌拿起银公子走时,挂在向宴生轮椅背上的伞,绽开,挡住落雨偿。 她仰头,看着油纸伞的构造,道:“凡人很是神器对不?即便没有灵力,可是总能想到抵御外敌的办法。而天人,拥有一身灵力,却什么都不去思考,只一心修炼。自以为灵力强就能得到一切,可是灵力强又如何,能做到的东西那么少。” “你这是在讽刺本尊?” “怎敢?弟子这是在讽刺自己,拥有一身的灵力又如何?十年寿命的期限都无法延长。”她低头,望这手中十片花瓣中,已有一片即将消失。 十年,这么快已有一年快要过去。 且不说是谁将一切都陷害与她,连推她落鼎之人都未找到。 一声轻叹,她推着向宴生的轮椅往照阳堡方向走去。 待他们回去没多久之后,凤重歌已将死在森林的弟子们都带了回来。 听闻出去的二十多名弟子都惨遭杀害,更多的朱雀族人来到照阳堡门口顿时,哭声更是震耳。 当夜,参加完丧礼,向宴生就命孤影连夜赶回无极长宫。 在清晨破晓之时,他们就抵达了无极长宫。 事先收到消息的无极弟子,已在大门守护。 长长的阶梯旁,每个台阶都站着白衣蓝丝修边的弟子。 两大长老站在最前,见向宴生到来,众人齐跪下,齐呼:“弟子恭迎宫主回宫。” 才是末秋,无极长宫却已下起细雪。 细细的雪飘落下来,将青石铺的阶梯抹上浅浅一层白。 看着长长的阶梯上都站着无极弟子们,凤长歌微微皱眉。 她很是不喜欢这样的迎接,只是有时候这样的一种迎接,是身份与权力的昭示。 在众多弟子的迎接下,他们回到九重成天山。 成天山位于最高处,积雪比较厚。 九重山的冬季是整个天界来得最快的一个地方,其原因谁都不知道。 “麟儿,我回来了!”小麒儿一见圆台上的麟儿,背着个小包袱高兴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与它分享在凤凰林中玩的小物件。 麟儿比他年长好几千岁,对那些小物件都不敢兴趣,只是兴许是多日不见,听得小麒儿的叽叽喳喳也未向上次那样一尾巴甩飞他,而是静静地观望着,眼底还有一抹的宠溺。 见这幕,凤长歌想或许麟儿并无小麒儿所想的那般讨厌他。 向宴生回到成天山后,就已经与昭元长老,明原长老议他这段时间不在时,无极长宫所有的事务。 凤长歌手上的伤还未全好,就在院外找一处青石板,盘腿而坐,静静地疗伤。 慕幽兰所给的药的确不错,涂上那药,疗伤,闭目也可感觉到伤口的愈合。 等感觉手上的伤口尽好,她挽起衣袖。 手臂已恢复之前的白皙如玉,被火凰绫真火灼烧的痕迹已荡然无存。 “你这一身灵力是如何修得的?”孤影冷冷的声音忽得传进耳扉。 眼角处,有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 凤长歌望去,孤影面色肃穆冷然地静静看着她,风夹雪拂过,落在他的睫毛上,只见他眼里的质问带着几分的警惕。 那夜与凤传英打斗,身上所爆发出来的灵力,孤影也在场,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她这模样,身上所拥有的灵力如此强,难怪处处招人质问。 淡然一笑,她道:“孤影师兄,你问了一个好多人都问过我的问题。” “那你都是如何作答?” 凤长歌站起身来,眼里闪过一丝的狡黠,朝着孤影拱手做楫,“小女子自学成才,乃是天界难得一见的奇才也,若惊扰到阁下,还望见谅,毕竟天生神力难自弃。” 俏皮的语气,与她七百岁的模样相应相符。 只是,这话中真假,能信几分? 孤影轻轻摇头,“若是奇才,天界为何有人不传你名?” “现在开始,不就会有人传我名吗?”凤长歌巧舌如簧地应对。 孤影一时语塞,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才七百多岁,确实现在扬名天下也不迟。 可对她,孤影心中疑惑重重。 先是她的偃术,在天王堡中可破重重机关。后是她的灵力与武艺,在凤凰河时能与手持神器的凤传英对抗且不丧命。 这般强的能力,岂不是与那人一样。 孤影垂眉深思,凤长歌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岂料,他面色忽然慌张,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她的触碰。 凤长歌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随后讪讪一笑,将手收回。 “孤影师兄,不过是对你隐瞒自己的能力,你何必避我如蛇蝎?” “并非如此。”孤影否决,“你明明有一身通天本事,却隐藏其中进入无极长宫,是何居心我是不知晓。只是,宫主莫名其妙跟清遥师兄讨你,起初我只是因为你名唤长歌,宫主只是想要个替代品。可如今你这本事来到宫主身边,我不知是你花了什么花招来到宫主身边?亦或是宫主真的将你讨来?但有一点我可知,你不得不提防。” 身为护卫,孤影却能有这般自己的见解,让凤长歌微微讶异。 她以前在向宴生身边时,从不会想太多的事情,谁敢伤向宴生,她必将那人打得站也站不起来。 而孤影…… 他一双褐色眸子,有着警惕与询问,身形间也与她拉开了距离。 “孤影师兄,你会为宫主献出自己的性命吗?” “自然会,身为护卫就是在主人有危难的时候用自己的命去为主人挡灾。”孤影双眸灼灼,不容质疑地看着凤长歌。 她轻轻一笑,“你有这想法,那么我便不会伤害你半分,也不会伤害宫主半分。” “可是真的?” “虽然我不想自吹自擂,但在凤凰林时,我拼命救了宫主两次,自己都险些丧命,若我是不怀好意地靠近宫主,就不会用自己的命来护他。如此,你也该相信我是个好人了吧?”凤长歌问。 孤影眼中狐疑依旧未解。 她忽得想到一事,笑道:“孤影师兄,我虽然比你还要厉害些,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与你争夺宫主护卫一职。” 心事被戳中,孤影脸颊微红,不由慌张起来。 “我才不是与你说这事!”他大声地辩解,为心虚壮胆。 凤长歌吃吃一笑。 “你,这……”被嘲笑,孤影更不知如何辩解。 “你们二人在聊什么,聊得这般开心?” 罗揽的声音忽然闯入。 两人脸上的笑意,慌张顿时一收,转身看向罗揽同时低头道。 “弟子见过老夫人。” “弟子见过老夫人。” “为何见到我就这么面容肃穆?我还想多听听你们与宫主在外的趣事。”罗揽亲和的语气也化解不了他们二人心中对她的恭敬与警惕。 两人的沉默,让罗揽本笑意浅浅的双眸变得冰冷。 “怎么?不愿与我谈你们在照阳堡所发生的事?”罗揽问。 在凤凰林所发生的事,罗揽早就听人报道,只是一时兴趣,想听他们说说而已。 谁知,这一开口的询问,两人都缴口沉默,让罗揽心中生怒火。 在无极长宫敬她的人多,可将她放在眼中的人能有几个? 吱呀—— 斋月阁关着的门忽得打开。 昭元长老与明原长老走出来,见到院子里站着的罗揽,明原长老讶异道:“老夫人,你怎么来了?正好,宫主找你。” “宫主找我?”罗揽有些讶异。向宴生从小到大都未找过她,怎去了一趟朱雀回来就主动找她。 带着心中疑惑,罗揽迈开脚步进了斋月阁。 见她离去,凤长歌和孤影心中长吁一口气。 不管在无极长宫多久,他们都不擅长应付罗揽,还好昭元长老与明原长老出来得及时,两人都向两位长老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眼神看得两位长老一头雾水。 进了斋月阁。 向宴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见罗揽进来,向宴生拍了拍身旁的空椅,道:“母亲请坐。” 他语调轻轻,未似以往冰冷。 罗揽心中不由一惊,暗中跟去的人道,凤传英在凤凰河中与绿锦海蛇交战而死,向宴生也在参加完凤传英的丧礼回来。现下这般态度,难不成是因为凤传英的死,让他知了亲人可贵? 心中已如波涛汹涌,罗揽极力地掩藏脸上的神色,问:“听明原长老说,宫主你找我。” 向宴生轻轻颌首,“忽然想听一些母亲的旧事,母亲似乎一直未与孩儿谈过一些你的旧事。” “那是因为一直没机会说。”罗揽轻笑苦涩,“你自幼就跟在你父亲身边学习,在我身边身边甚少,即便有时候难得陪我,也在旁看书,不与我多交谈几句。” 罗揽的话,让向宴生一晃神。 在未失去有关罗揽的记忆中,他与罗揽母子二人的交谈确实甚少。 也不知是不是这甚少的交谈,让他们二人母子浅薄。 “是儿子不孝。” 向宴生说出这几字的时候,罗揽更是一愣,未曾想到他尽有与自己认错的一天。 眼眶微微泛红。 “无妨,只要宫主好好的,便是比什么都重要。” “那母亲愿意与儿子谈心,说些旧事吗?” 罗揽擦拭眼角的泪花,笑道:“能有什么旧事,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由养父带大,长大后,随养父四处流浪,便遇见了你父亲,一见钟情后,你父亲就娶了我,然后生下你了。” 她言简意赅地陈诉,向宴生听了,微微侧过头,看向她,开口道。 “母亲,儿子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银公子。” 听到银公子三个字,罗揽的身子忽得一僵,微张的唇久久未合上。 “宫主遇见银公子了?” “是的,银公子告诉儿子,他与母亲你是旧识,且留在你这处暂且保管的东西,他近期会来取,望你准备好之后,就还回给他。” 罗揽的脸色忽得慌张起来,双眸紧紧地盯着地面,情绪在心底波涛翻滚。 这神色,似有什么心事被人戳破般。 “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母亲与银公子是旧识这事不是足以让母亲自豪吗?为何母亲不将此事告诉儿子?” 罗揽听闻,将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讪讪笑道:“不过是件小情事,都已过这么旧,说出来也是怕你见笑。” “情事?”向宴生狐疑地望着她。 罗揽露悲伤之色,哀切说道:“与养父四处流浪之时,我们遇见过银公子,也在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银公子是个博学多才之人,这天界人界几乎无他不知,无他不懂之事。那时母亲尚且未遇见你父亲,对他是一见倾心。只是,银公子是个有重任在身的人,红尘情事他绝不沾染。” “银公子身上有何重任?”向宴生依旧狐疑。 谁都知,银公子不过是一介散人,四处流浪的他根本居无定所。 “我初识银公子时,他在一处深山辟谷之中。他所住之地是一处山洞,我问他为何要在此处,他说洞中有他要守护之物。“ “我也还趁问过他,在此守那物多久了,他说不知。我见他一人孤单只影守在山洞很是可怜,心中便起了怜悯之心,与他一同在那山洞生活一段时间。日久生情,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意后,便将心意都告知他听,可他说道有重任在身,绝不沾红尘情事。也不知他所说的重任是搪塞我的理由,还是真有其事。因为,他后面喜欢上了别的女子,还娶了那女子为妻。” 谈及其事,罗揽不由心伤,神情逐渐悲伤起来。 “银公子一事,是我心中最伤感的一段过往。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将与我是旧识的事,告知与你。” 罗揽苦涩的话语,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向宴生。 向宴生听闻,虽然不知罗揽这话中有多少真假,但也与银公子所告知他的无多少差距。 “提及了母亲伤心事,往母亲见谅。” 向宴生低头认错。 罗揽宽容一笑。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第一次与母亲这样坐下来交谈,母亲心里也是很高兴。” 向宴生微微低头,不再言语。 “若以后,你我母子二人能多些交谈,该多好。” 罗揽欣慰说。 向宴生应,“儿子有空定多陪陪母亲。” “宫主能这么想,为娘心里很是高兴。” 多年来,第一次与向宴生这般交谈,这才让罗揽有了身为母亲的实感。 她站了起来,“宫主,你几日都不在无极长宫,宫中事务已堆积成山,我就不打扰宫主,先行告退了。” 向宴生应了声好,将罗揽送到院外。 望着罗揽的背影渐渐走远,向宴生在院门口呆愣了很久。 “宫主,你怎么了?”向宴生突然这般发呆,猜不透其原因的凤长歌小声问道。 “无事,回去吧。”向宴生转身道。 这时,一声大呼从远处传来。 “宫主,请留步!宫主,请留步!” 来人是柳辰桉,风清遥的大弟子。 向宴生停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 “宫,宫主,师父回来了……”柳辰桉气喘吁吁,“他请你去中天山一行。” 向宴生闻言,微微愕然。 凤长歌的心中更是一惊。 风清遥本奉命令去抓捕假凤长歌的,这下回来,难不成是已经抓到了? 联想到此,凤长歌焦虑起来。 “清遥抓住假凤长歌了?” “是的。” 柳辰桉的话,确定了他们心中所想的。 未多言,凤长歌已推着向宴生的轮椅赶去中天山。 来到中天山练武场时,场中已围不少人。 不知谁喊一声,“宫主来了。” 众人齐齐跪下让开道来。 在众人围观的中间,有一只牢笼。 牢笼中,穿着一袭红衣的凤长歌,凤目灼灼地盯着他们这边。 眼里的不善与杀意很是浅而易见。 见到这假的凤长歌,凤长歌的心中不由一惊。 真的如出一辙,就连身上所散发的灵力都与自己的一样。 凤重歌虽然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但是由于凤长歌曾在五百年被断一次亲缘线后,身体的发育比不上凤重歌。 所以,这对双胞胎,只看身高,胸就可以很快地分别谁凤长歌,谁是凤重歌。 而眼前的人,正是凤长歌无错。 怎会如此相似?明明身上没有用灵力易容的感觉。 凤长歌忽得怀疑,是不是她的母亲其实是生了个三胞胎? 凤长歌将向宴生的轮椅,推到风清遥的面前。 “宫主。”风清遥喊道。 凤长歌欣慰地看着风清遥,不过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风清遥就已将假凤长歌抓捕到,真是厉害。 “你是在那处将她抓到的?”向宴生问。 “去玄武岩磊城的途中,她想必自以为能敌得过我们,故而前来与我们交手,只是,太弱了,而且……” 风清遥未道完,拔出腰间佩剑,走到牢笼旁边,猛得一挥剑。 一阵狂风走沙,木质的牢笼在风清遥的挥剑下被砍得七零八散。 第九十七章 偃术假人,她的话乱人心 凤长歌见状,疾步踏前挡在向宴生的面前。 风清遥这举动,她看不透,将牢笼破开岂不是将牢中的假凤长歌放出来吗? 众人也被风清遥的举动吓白了脸,手紧紧地握着剑柄,蓄势待发。 紧张待着却未等到预料的攻击偿。 待飞尘散去,在零零散散的木块中,假凤长歌已被砍成两半。 凤长歌见清假凤长歌的容貌,一震。 其他几人的面容景色都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被一分为二的假凤长歌,身体里尽是木头,齿轮所构造,而在其中心有着一块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晕的石头。 竟是偃术造人! 难怪如此相似,难怪察觉不出灵力易容的感觉。 竟是这等真相! “宫主,假凤长歌是有偃术所造,看来出现在其他地方的凤长歌皆是这等模样。”风清遥说。 众弟子听到,小声议论。 “偃术居然能造出这样与真人无异的假人,这是何等的厉害!” “偃术所造出来的物品都是死物,怎可能会有这种会动的?” “能造出这样以假乱真的假人,那个人一定很厉害吧。” “天界第一偃术师就是凤长歌,谁还有她厉害。” 议论纷纷的声音传进耳里。 向宴生看了看风清遥,道:“回斋月阁再谈。” 此处人多口杂,若谈太多,也不知由谁的嘴传出去之后就变了模样。 风清遥也知此道理,轻轻颌首,随向宴生回到斋月阁。 在斋月阁外,凤长歌止步在门槛外。 向宴生见状,肃穆的声音轻轻道:“你也进来。” 凤长歌一愣,也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让她进,她也只能进去。 进门后,才走几步。 向宴生就停了下来。 “你对此事如何看?” 这话,向宴生是望着她说的。 凤长歌微微愕然,正欲开口,寻思起在凤凰林时自己的一番猜测,被向宴生怀疑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无极长宫中,就算你的偃术最好,你可看透其中一二。” 风清遥也问她。 凤长歌眼前一亮,原来他们叫自己进来是为了问偃术的事。 若谈偃术之事,倒不怕他们怀疑一二。 “宫主,师父,其实如你们所见的那样,既然有人能以偃术造人,还造得这般以假乱真,可见那人的偃术了得。但从中有一点我们也可以在其中猜测出来,这一切事的主谋,要的并不是用假凤长歌去夺神器,而是用假凤长歌来扰乱视线。” “为何又是师父?!”风清遥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将师父害死还不够,死后还要用师父的身份四处做恶,给师父的泼脏水,这人究竟是何居心?” 风清遥怨恨说道。 凤长歌听了,嘲讽地轻轻勾唇。 “树大招风,何况那人本就是要个人替他行所有恶行的时候,来掩去他的视线。” 说着,凤长歌的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想起他面具下的模样,眉宇间的哀愁更是浓。 “凤长歌死后,那人就四处以凤长歌的名义来夺神器。由此可见,那人的目标或许一开始就定在了抢夺神器这件事上。放眼望去,在其最好做为目标的人正是凤长歌。凤长歌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其能力只次于四大家族的族长,但这话的真假有几人能知,凤长歌从未与四大家族的族长过过手,也许比其中一两个族长强也不一定。想要轻易地去抢夺神器,而不用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用凤长歌做掩护是最好的人选,正巧他们的寻混元巨鼎之行,给了那人一个好机会。” 在此之前,解临雅就与她说过,在他们开始寻混元巨鼎事,一切阴谋就在暗中筹划中。 由此可见,那人夺神器之举早就势在必行。 只是,那人究竟是何人? 能开混元巨鼎,能以偃术造人。 是他们一开始就所猜测的黄帝夫人?还是另有所人? 这一切,不由让凤长歌觉得头疼。 知道了假凤长歌的身份又如何,那重重迷雾不散犹浓。 “若如你所说这般,最好的人选不应该是本尊吗?” 向宴生的话,让凤长歌微微愕然。 本以为他会从中挑刺,没想到居然会加入探讨,真是吓人。 只是,一同探讨是好事。 凤长歌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最好的人选并不是宫主。” “为何?” “首先其一,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身份虽然显赫,你若行恶,整个无极长宫,不,应该是说整个天界所有的人都倾巢而出来阻止你。他或许有能力屠杀无极长宫三百多名弟子,却没有屠杀天界所有人的能力。即便他偃术了得,一天能造一百个假向宴生出来,但抓他的人多,假向宴生的事很快就会暴露。根本不会为他的行迹掩去多少时间,而假向宴生若暴露也会让他寸步难行。故而,选择宫主你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那为何你就一定是最佳的人选?”他问道。 凤长歌正欲张嘴吐字,可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向宴生说的是你。 向宴生真是无时无刻不都在套她的话。 只可惜,死后重生,她已不再像从前那般耿直单纯,狡黠一笑,说:“宫主,不是我,是凤长歌。” 向宴生默然,静静地看着她。 一副‘我就认定你是凤长歌’的模样,让凤长歌有些无奈。 “为何师父会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的沉默,让猜不透的风清遥忍不住开口。 风清遥对于凤长歌的事虽然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承认的态度,只是单纯的他一直都以为,凤长歌只是被困在混元巨鼎中,殊不知凤长歌早已死。 如今凤长歌已死的事,牵扯出来这么多问题,他自然是想不通,悟不懂。 凤长歌长吁了一口气,道:“宫主身份太显赫不合适,解临雅雅公子身体太差,灵力太弱不合适,而师父你连无极长宫的长老都打不赢,更是不合适。唯独在此的凤长歌,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 “是本尊的弟子就好欺负了吗?”向宴生下意识地就问道。 凤长歌‘噗嗤’地一笑就笑出来,“宫主,你怎会如此想?” “你自己不是说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吗?” “是的。” “那这不正是说,本尊的弟子好欺负,就可用来冒充!” “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凤长歌摇头否认,“弟子的意思是,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弟子,那么其他的三族的人就可以翘起双脚坐在旁边什么都不做。” “什么意思?”有些怒气上头的向宴生,未悟懂她的话。 “凤长歌是无极弟子,她杀人行恶,便是无极长宫家门不幸,出此叛徒。自然抓捕凤长歌一事,责任全在你无极长宫身上,其他三族的人只要翘脚等无极长宫将凤长歌抓住即可。那人自然是算到这点,才故而选择了天界第一女战神又是无极长宫弟子的凤长歌。” 凤长歌微笑说,眼底却全无笑意,甚至带着一抹的凄然。 砰—— 风清遥一拳砸在,红木梁上。 “这怎么可能?就算师父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可以四族情义应会伸出援手才对的,就像这次四族不也联合起来,一同抓捕假凤长歌吗?” 风清遥的天真问话,让凤长歌彷如见到从前的自己。 “若不是玄武族族长被杀,族中法宝被夺,想必其他三族仍未意识到凤长歌危害,依旧选择翘脚观看。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四族情义在无极长宫未求到其他三族帮忙的情况下依旧犹存。” 风清遥一震。 凤长歌说的一切句句在理,即便他脑子再怎么不聪明,都将凤长歌所说的话都听懂。 那人用假凤长歌做乱,不论谁看,这都是无极长宫的责任,自然由无极长宫去收拾乱摊子,而无极长宫也不可能去求其他三族的人来帮忙,因为,他们可是无极长宫,天界第一大的门派,第一强的族群。 想到那人将一切都算得如此精密,风清遥懊恼地用拳头捶在梁木上。 “一切若都如你所说,那么那人的协助者是谁?”向宴生问,“寻混元巨鼎的路上只有四人本尊,解临雅,风清遥,凤长歌。在寻得混元巨鼎时,也只有这四个人在场。那么,是谁协助了那个人将凤长歌推进混元巨鼎?亦或就是说那人就是一切的主谋?” 向宴生一语戳心。 在这段日子里,凤长歌都已经要将自己究竟是被谁推进混元巨鼎的事情忘却,而向宴生却又再次提起。 她不语,静默地低着头。 “不!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三人!我们绝对不可能将师父害死的!”风清遥激动地道。“以师父跟我们之间的情义,我们怎么会受外人的诱惑而动摇而害死师父?” 是的,这问题,凤长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掉进混元巨鼎却是事实。 掉进那混元巨鼎的事,不可能是她傻到自己点自己的穴,自己跳进混元巨鼎里,并关上混元巨鼎的门。 即便在向宴生,解临雅,风清遥三人之中,是谁被控制了?亦或谁就是主谋?她是被他们三人中的一人推进混元巨鼎这件事是不容质疑的。 “解临雅呢?你可知道他的踪迹?”向宴生问向风清遥。 风清遥听到这个名字,一震,瞳孔颤抖地看着向宴生。 “宫主,你为何问起雅公子?” “凤长歌死后,假的凤长歌就四处夺神器。你与本尊在那之后就一直就在无极长宫,若要造假的凤长歌,然后放出去假的凤长歌不被发现,那么定是在无极长宫外。解临雅虽住在九重山脚下,但其行踪谁都不曾关心过。何况,解临雅的身世与他究竟从何而来,我们都不知晓。我们认识他的时候……” 向宴生的声音一顿。 与解临雅相识的时候,是由凤长歌来介绍的。 向宴生失了凤长歌的记忆,自然是记不得初次认识解临雅时,是何情况? “我们初次见到雅公子的时候,他态度很是不友善,从头到尾也未与我们交谈一句。而且,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戾煞之气,不是入魔者的戾煞之气,而是那种在妖魔间待久了所留下来的戾煞之气!” 说到这,风清遥也开始有些怀疑解临雅。 凤长歌是在边界找到解临雅的,那时候的解临雅在夜魔的袭击下奄奄一息。 夜魔在妖魔中算是比较厉害的一种妖兽,戾煞之气也是极强。 在夜魔的攻击下,沾一身戾煞之气很是正常。 见他们渐渐地将话题扯远,凤长歌启声道:“雅公子是同谋者的几率应该很小。” 两人闻声,齐齐看到她这边。 “雅公子其实也不算身份不明,他是凤长歌从边界在妖魔救下来的人,那个时候,雅公子所在的村子的村民全都被妖魔屠杀,雅公子要是凤长歌稍微去晚点的话,兴许已丧命。雅公子应该也与你们说过,他是那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 她的话,让风清遥和向宴生两人顿时噤声。 “对于雅公子来说,凤长歌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的恩情,怎还会起害她的心思?何况,雅公子是个药罐子,说句话都要咳三咳,这样的身体想要做恶也做不来?” “虽是那样的身体,但是推人之事他还是能做到。”向宴生说。 凤长歌无奈一笑,“宫主,雅公子一个药罐子有力气推人,你们更有力气,别将一切矛头都指向雅公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清遥怒目地瞪向凤长歌,“为何你一直帮解临雅辩解?对了,宫主寿日的时候,解临雅来晬天山的时候,就听人说你与他走得很近,你是不是他派进来的?” 向宴生闻言,目光的疑惑微深注视着她。 在故榕别庄的时候,他曾见到过凤长歌和解临雅在后门单独见面…… 凤长歌对着风清遥的目光,轻轻一笑,启唇道:“师父,盲目怀疑人的话,只会冤枉人的。就像是假凤长歌四处作恶的时候,人们都以为那是真的凤长歌。” “解临雅的事,怎可和师父的事相提并论!” “是吗?那咱们不如换个思路思考下如何?比如宫主,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为何会失了关于凤长歌的记忆?”她望向向宴生。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风清遥有些恼怒。 “凤长歌的命格,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天生叛逆。会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宫主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自然万事以无极长宫为主。而无极长宫本身就以卦术为主,算出这样的命格,说不定表面上是容得了凤长歌,可暗地里说不定宫主早就对凤长歌心中有偏见,只是碍于凤长歌的身份不敢明里除去她,就来暗的。现在看看宫主这模样,鬼面具遮脸,说不定这面具下的脸其实就是假的,真的宫主正在外面四处作恶。” 凤长歌的眼里带着狡黠地看着微怒的向宴生。 她明明见过向宴生面具下的脸,说出这样乱人心的话,也不知是何居心? 单纯的风清遥听了她的话,看着向宴生的双眸竟然真的有几分怀疑。 “不过,说起来,师父你也有嫌疑。”凤长歌将矛头指向风清遥。 风清遥怒容显露,极力压制,“你在怀疑我对师父的忠心?” “师父,人心隔肚皮,有多少人说的都与心里想的截然不同。你口口声声说对凤长歌忠心,可是谁知,你会不会因为想要超越凤长歌,想青出于蓝胜于蓝,而起了将凤长歌推进鼎中,以她名义到处抢夺神器,来强大自己。” “你别妖言惑众!” “我怎么妖言惑众了?”凤长歌耸肩,脸上得意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有想打她的冲动。 “你一个外人,根本不知我对师父的情义,在此说出污蔑我的话,怎不是妖言惑众!” “人心隔肚皮啊~~”凤长歌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转身走到向宴生的身后,俯下身子在向宴生的耳边如鬼魅般轻声说道:“宫主,你就不曾想过吗?他费劲几个时辰都打不开的混元巨鼎,会在一拳之下就打开,这是凑巧?还是他本身就知道那混元巨鼎要如何打开?还有,为何才出无极长宫十几天而已,他就这么快抓到假的凤长歌?最后,他刚才挥剑时,一点都不犹豫地就将假的凤长歌劈成两半。偃术所造的凤长歌就如同真人一般,仍谁都会先对此观看一段时间再决定要如何对待那假凤长歌。为何他就可以如此地坚决?” “我知道那个凤长歌是假的,自是因为我懂偃术,才察觉出来!”风清遥怒道。 凤长歌嘴角笑意更浓,道:“宫主,你听到没有?师父说他懂偃术,说不定那假凤长歌正是由他之手造出来的。” 铮! 风清遥拔出腰间的剑,愤怒又激动地指向凤长歌,怒道:“你休要再妖言惑众!我说不会伤害师父,我就不会伤害师父!” 风清遥双目已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凤长歌见状,有些心疼,说得有些过头了。 她站直伸手,举起双手,收起嘴角的蔑笑,一脸认真。 “师父,你可懂了?” 她的举动让风清遥一懵,“懂什么?” “在真相完全都不知晓的时候,就被人将罪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冤枉。” 风清遥一怔,将手中的剑缓缓地放了下来。 “你倒是有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向宴生道,话中有些怒意。 凤长歌轻轻一笑,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相互猜忌而已,虽然你们皆有可能害死凤长歌,可对与凤长歌来说你们三人是她最珍惜之人,在真相未查清之前,她不会希望见到你们这样。” 第九十八章 清涟之死,边界告急 向宴生目光带着鄙夷斜睨望去,“即便明知道凶手就在我们三人其中,你也要我们自欺欺人去相信对方?” “是的,自欺欺人。”凤长歌颌首应道。 “为何?撄” “隐藏再深的狐狸总有被抓出来的一天,可在抓到狐狸之前,你们被狐狸玩了个了两败俱伤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凤长歌的死,让你们三人之间在日后的相处都相互带着猜忌与怨念,若受谁的挑拨,就会轻易地将矛头指向无辜者。轻则也只是多年情义荡然无存,重则便是两败俱伤。与其闹出这样的下场,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你倒不如一边自欺欺人,一边将真相调查出来。偿” 向宴生与风清遥听到她的话,心中的愕然久久不散。 “年纪小小就有这般城府,得幸将你逐出师门。若你这样留在我身边,定会教坏其它的徒弟。”风清遥咕哝说。 凤长歌听了,豁然地轻轻一笑,粉唇未吐出只言片语。 风清遥这耿直的性子,确实容不下太多的算计。 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是被人算计而死的,自然也要将一切的算计都还回去。 菱花窗外,细雪已停,寒风却渐大。 屋中沉寂了许久,向宴生启声道:“清遥,抓捕假凤长歌一路辛苦你了,先下去歇息吧。” 风清遥应是,退下时,还不忘朝凤长歌投去一抹鄙夷的视线。 这视线可是刺心。 从前风清遥对她无比的崇拜,如今因为她的算计,对她厌恶无比。 这般讨厌她,看来若要找机会对他说出自己就是凤长歌之事,是没必要。 以免日后他得知自己就是凤长歌时,为今日对自己的态度而懊恼。 “清遥,讨厌你。”向宴生忽得道出那么一句话。 凤长歌一愣,无奈地笑了笑,“宫主,你能不能别总给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向宴生微微侧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问:“你刚才说的话,若你是凤长歌的话,你会选择自欺欺人吗?” 凤长歌嘴角的笑容一收。 他总是认定她就是凤长歌的事,是何处而来的感觉,让他这般认定? “会。”只是个假设问题,凤长歌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为何?” “自欺欺人可以过得舒服点。”凤长歌道。 自欺欺人也可将心中恨意与杀意隐藏起来,若不自欺欺人,身上散发的杀意,谁都会被她吓走。故而,自欺欺人是为了过得舒服点,也是为了找到仇人。 向宴生听了她的话,沉默地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敌不动,凤长歌也选择静默。 不知是在想什么,向宴生想了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凤长歌还在,悠悠地道了句。 “出去吧。” 凤长歌听他的话,恭敬退出去。 出了斋月阁,乌云已散,冬日微凉,没有一丝的温暖。 孤影站在不远处的假石处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的探问。 凤长歌大方走过去,道:“孤影师兄,我想去趟晬天山看看我以前的师兄师姐们,不知……” 她声音逐渐消音,神色中有着明显对孤影的敬畏。 见过灵力强大的她,孤影怎会对她这模样有恻隐之心,听她要去晬天山,心中一喜,道:“去吧去吧。” 他本对凤长歌就有警惕之心,一见凤长歌在向宴生面前晃悠,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暗地里巴不得凤长歌离向宴生远点,现在她自己提出了这要求,孤影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孤影愿意让她离去,这对凤长歌来说也是件好事。 与孤影谈好两个时辰后就会回来,便乘升降梯去了五重晬天山。 一下到五重晬天山时,发现这里的寒气要比其他重山都要冷些。 灼灼桃花都被细雪掩盖,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见这模样,凤长歌脚步站定,注视着眼前的景色。 晬天山不是未下过雪,只是,以往即便下雪,雪都不会遮住桃花。 故而,一到冬天时,晬天山是一副粉色与白色相辉映的画面。 可现在却全是白。 难道,清涟看腻了以往的景色,想看看一片雪白的景色。 凤长歌在为景色这事而皱眉深思,忽得,有熟悉地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长歌!” 凤长歌侧目望去,唤她名字之人正是诃枕。 诃枕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手上抱着几支翠竹,朝着她快步走过来。 走到面前,如鹿般的双眸高兴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长歌望见他厚厚的棉衣,不着声色得打量起来。 在天界天人从不畏惧四季的变化,唯有失去灵心骨的人会随四季变化而变化着装,因为他们没有灵心骨,无法驱起灵力来维持自身的温度。 她忽得想起,向宴生还是那一身单薄的衣裳。 “长歌?” 诃枕见凤长歌一直在发呆,启声喊道。 凤长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六师兄,我在想些事情想得入神了。” “没关系。”诃枕开心地道。 “阿枕,外面那么冷,你还不进来?”有陌生的声音在机关中传来。 凤长歌望向那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子,竟是白虎族的人。 白虎族弟子的高低是按红黑白三色多少来分。黑色较多的是低级弟子,红色较多的是中级弟子,白色较多的是高级弟子。 眼前带着兜帽的陌生男子,身上的衣裳为白色几乎占据所有颜色,已不是高级弟子所能穿的服饰,凤长歌想,眼前之人应该是练无敌的儿子。 练无敌一共有三子一女。她只见过练无痕,其他二子都未见过,也不知眼前这人是练无敌的第几个儿子。 只是,练无敌的儿子怎么与诃枕叫得这么熟? 凤长歌朝诃枕投去疑问的视线。 诃枕,诃! 白虎一族里能与练家能力不相上下的家族,就是分家诃家! 凤长歌自嘲一笑,这么明显的事都未察觉出来。看来,重生让她除了自己的事,其他的事都充耳不闻了。 “长歌,我们一起进去吧。”诃枕拉着凤长歌的手进机关屋。 一进屋,那就对凤长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她是谁?”眼前的人口气并不善。 “二表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师妹长歌。长歌,这是我的二表哥,练无风。” 原来是二子练无风。 “阿枕,这个女人看上去阴阳怪气的,你别跟她走太近。”练无风皱眉嫌弃说。 凤长歌闻言,不由一愣。实在不得不说,白虎一族的人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直觉真是准得吓人。 “二表哥,你不要这样说长歌,长歌是我的小师妹。”诃枕小声地反驳,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凤长歌的衣袖,愧疚道:“长歌,你不要管二表哥说的,他这个人总是危言耸听。” “我什么危言耸听,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千山万水地跑到无极长宫来学该死的偃术,可风清遥那个混蛋,扔了一堆书给你就对你置之不理,他这样还叫师父吗?”练无风怒道。 凤长歌打量屋子周庄,只见在有些角落处,已起了薄薄灰尘,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 记得再次回到这屋子时,这里无一丝的灰尘,屋中还坐满人。如今若她与练无风不到来,这屋子里怕是只有诃枕一人。 “二表哥,师父本来就不懂偃术,你让他教,他也教不会。但是这里的偃术书连外面都没有得买,在这里还是很好的。” “好什么好!偃术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一直扰乱天界的假凤长歌,真是假得可以,连个人都不是,居然是一堆的木头!” 听到他的话,凤长歌狐疑地看向诃枕问:“二表哥和师父是一队的?” 诃枕点头,“是的。因为抓到了假凤长歌,他们这队就先回无极长宫报告,二表哥就趁休息之际来找我玩。” 似乎想到什么,诃枕又道:“对了,长歌,我听闻那个假凤长歌是偃术所造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真好啊。”诃枕羡慕地看着凤长歌,“我也想见见那个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那一定很厉害吧。” “你要是想看,下次我给你抓一个来。”练无风讨好地说道。 听他的话,抓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就跟抓兔子一样简单。 要知道,这次的假凤长歌被抓住。那人定已经有所警惕,会隐去剩下那些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要想再抓到,不是件易事。 “还能再抓到吗?”诃枕有些低落问。 “自然能,那些假凤长歌很差劲的,三两下就被擒住动不了。” “可是,在这些假凤长歌中有一个能杀玄武族族长的人。你要是遇到那个真的怎么办?”诃枕担心地问道。 练无风闻声,顿时一愣,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诃枕的话也是提醒了凤长歌,在这些假的之中,总有一个是真的,因为那个真的杀了不少人。 若有队伍遇到这个真的,可不会像遇到这个假的那样那么轻松,说不定,还会被杀害。 “遇到那个真的,我打不过就跑好了!”练无风理直气壮地道。 诃枕蹙眉,“二表哥,长歌在这呢,你把逃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我跟她又不熟,管她怎么想的。”练无风不在意道。 凤长歌不去理会他,看向诃枕问:“六师兄,其他的师兄师姐呢?” “他们都随师父出去抓捕假凤长歌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不过,大师兄是和师父一个队伍的,他刚才来过看我,只是他说累了,就回去歇息。长歌,你要不待晚点,一会就可以见到大师兄。”诃枕道。 凤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下次吧,我是偷偷下来的,要是待太久,宫主会生气的。” “也是。”诃枕沮丧地说。 “你怎么在这?”风清遥冰冷的声音忽得闯了进来。 凤长歌站起身子,看到风清遥站在门口处,面容不善地瞪着她。 他大步地走了进来,对着诃枕肃穆道:“以后不可再让她进机关屋,若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便不必再待在无极长宫。” 练无风闻言,不悦地站起来,正欲帮诃枕说话。诃枕伸出手拉住他,如蚊蚋的声音小声应道:“是,徒儿知道。” “你别再与我的徒儿们来往,你这等城府极深的阴险小人,不配和我的徒儿来往!”他话中的鄙夷,让凤长歌不由地想起在照阳堡被人欺负的日子。 已过许久,未被人用这语气对待了。 凤长歌低头认错道:“是,弟子谨遵清遥师叔的话……” “出去!” 她话没说完,风清遥已不耐烦地厌恶打断她的话。 被这般嫌弃,凤长歌心头不由暗暗悲伤,什么都未再说,转身走出机关屋。 出了机关屋后,她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她来晬天山是为去见桃妖清涟的,没想到中途会遇见诃枕,更未想到的是会遇到嫌弃她的风清遥。 未有时间让凤长歌更多的去忧伤,风清遥待她的态度,越是往桃花林深处走去,便越觉得奇怪。 渐深的寒意,让她运起更多的灵力来御寒。 而本细细流着的小河,已冻成冰,不再见河水流淌。 忽得,凤长歌的右眼忽得跳个不停。 她加快脚步往里走。 走到那面湖时,眼前的景色让她猛地一震。 湖已经冻成冰块,从湖延续到周边的桃花都被冻成了一棵棵的冰树。 被冻僵的桃花树里犹见盛开得正艳的桃花,可见这湖是突然冻上,所以盛开的桃花都来不及凋谢就被冻住。 看着冻住的湖,凤长歌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走到湖边,在湖边画阵。 待阵画好,被冻住的湖面有白光闪过,可那阶梯未出现。 心急的凤长歌起了要融掉冰的冲动,但是,她不知清涟到底出了什么事,若破坏了这湖的现状,想要调查的话,犯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就都会被掩去。 只是,清涟…… 凤长歌站起来,转身往更深处走出。 她疾步如风,没一会就走到晬天山的悬崖边上。 乌云不知在何时再次聚集,细雪纷纷地落下来。 从悬崖上涌起来的狂风,吹得细雪在空中乱舞。 望着深不可见的悬崖,凤长歌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抓着悬崖边上的小石头,慢慢地靠近清涟山洞里的悬崖边上的那个洞口。 爬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洞口,却发现有一个阵布在洞口。 凤长歌咬破食指,在阵上画了破阵的阵。 哗啦一声。 阵在无形之中破碎。 凤长歌见状,急忙跳了进去。 一进去,眼前的景色让凤长歌再次一愣。 在被冰冻的地面上,躺在一棵被砍断,浑身发黑的枯树。 是清涟,她死了。 凤长歌双腿忽得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回想起那四千多年里,与清涟的回忆,眼泪忽得涌出眼眶。 她从出生就没有母亲,在照阳堡时又常受人欺负。故而,亲情什么的,她从未感觉到。 来到无极长宫后,向宴生带她来见清涟,清涟温和如春日的声音,让听的人心中暖暖,就如母亲一样。 故而,凤长歌最爱的就是有清涟所在的五重晬天山。 可是,如今,清涟死了。 她的树身发黑,被砍断。 可见是谁,对她下了毒。但畏惧她万年的修为会重生,故而又将树身砍断。 看着清涟的尸体,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与清涟的过往旧事,心中悲伤难以抑制。 “长歌。”青木的声音忽得传进脑海里。 凤长歌闻声止住哭声,只是,心中的难受让她说不出话来。 “长歌,离开那里,我们一会会去见清涟,你待在那处不好。”青木说。 在凤长歌将洞外的阵破坏的时候,无极长宫的灵兽们都感觉到了清涟的死,也察觉到了凤长歌的悲伤。 故而,青木先给她传音,让她离开那,免得他们赶去的时候相撞,被人怀疑。 凤长歌擦拭眼角的泪,轻轻地颌首。 她重新到洞外,再望一眼清涟的尸体,仍忍不住落泪。 只是,一会青木他们要来,说不定他们能有救清涟的办法。 想到此,她从洞口沿路回去。 回到地面的时候,发现从湖旁边开始,周庄的桃花树都开始慢慢地发黑枯萎。 守护晬天山的灵兽已死,桃花树也都跟着灵兽一起死去。 想到清涟的死,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赶在桃花树全部枯萎的时候出去,否则被人见到她在桃林深处,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怀疑。 在桃花树全枯萎前,凤长歌逃出了桃花林。 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悲伤,她蹲地再次哭泣起来。 她所在的地方是无极弟子显少到来的角落。 无人打扰,她哭得不顾天地。 吱吱吱—— 有猿猴在叫,扯着她的衣服。 凤长歌擦拭眼泪,看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猿猴,狐狸,小狮子。 一只赤目金丝猴在她的袖口中取出手帕,爬到她的肩上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擦完之后,赤目金丝猴吱叫地指着前面。 凤长歌大概猜到它的话,应该是青木他们都到了,让她也过去。 凤长歌点了点头,在猿猴,狐狸,小狮子的簇拥下,往前走去。 行步未多久,凤长歌见到,在不远处猿猴青木,九尾白狐,穷狮炎天,水麒麟小麒儿和麟儿都到来。 四大灵兽齐聚晬天山,这是谁都未见过的景色。 一直一来五大灵兽都在各自的山中安静地守护着,突然出现,让围观的弟子都纷纷呆若木鸡。 “宫主到。”人群中有人喊。 很快有人让开道,向宴生在让开的道中,走到四大灵兽的面前。 “青木,九尾,炎天,小麒儿,麟儿,你们齐齐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向宴生问。 四大灵兽先在此等候,很明显是在向宴生的到来。 “宫主,你看桃花树们!”有弟子喊道。 青木移开身体,向宴生望见桃花树们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发黑枯萎。 “宴生,清涟出事了。”青木沧桑的声音说。 “带本尊去看看。” 青木一只手抓起向宴生,将他放在自己的背上,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穷狮炎天是四大灵兽跑得最快的,他一路疾行,踏倒了不少的桃花树。跟在他身后的是九尾白狐,水麒麟小麒儿和灵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姗姗来迟的两位长老喘气问道。 “听说是桃妖清涟出事了。”有弟子告知。 明原长老一惊,“什么?!” 两位长老惊讶一番,尔后也急急赶去。 不少弟子都随着脚步而去。 凤长歌的脚却如同长了根,驻在原地移不开一步。 赤目金丝猴拉着她的裤脚,指着前方。 她摇了摇头。 她不敢去,她怕再次见到清涟那模样。 赤目金丝猴见她不动,急得直叫。 忽得,有一只一米高的猿猴将她猛地抓起来,直直地往里跑。 凤长歌未想到这情况,被那猿猴扛着跑,颠得上下只想吐。 终于跑到向宴生他们这边,那只不机灵的猿猴直接当着向宴生的面,将她放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只猿猴扛着跑,放在向宴生的面前,众人又是一脸的呆愣。 对着向宴生疑问的视线,她讪讪笑道:“那只猿猴真吓死弟子了,弟子在后面跟着,他突然就扛起弟子跑。” 面色肃穆的向宴生未说话。 忽觉尴尬的凤长歌低头不再言语乖乖地走到向宴生的身边。 眼前,青木坐在他们旁边,九尾白狐、小麒儿、麟儿三只灵兽合力将面前的土地都移出来。 只见,他们直接掀起了盖住山洞的土,轻轻地放在一边。 清涟的尸首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地面。 穷狮炎天低沉的声音朝着天吼呜地叫了起来。 四大灵兽一起合力,朝清涟施去灵力。 灵兽们淳厚干净的灵气,让在场的人一惊。 他们是第一次感受到灵兽们的灵气,未想到会如此地纯净和强大。 凤长歌见状,暗暗地握住衣袖。 有这么淳厚的灵力在,那么清涟可以得救吧? 只见,他们试图让清涟的树身与根部重合在一起。 只是,刚放上去,树身就倒在地上。 灵兽们试过几次,都无法成功。 最后,青木道:“放弃吧。” 灵兽们哀伤地收回灵力。 凤长歌听到这三个字,身子一僵,忽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头寒到了脚。 她伸出手,触碰就在身边的青木,声音颤抖地问:“别放弃,你们可是灵兽,你们很强大,救救她……” 她双眸含悲,身子在微微颤抖个不停。 青木伸出手,巨大的手有她一人高,很快地就将她整个人都藏在掌中。 “长歌,清涟死的时间比你我想的都早,救活了树身,清涟的魂魄也已经不在了。”青木缓缓地说。 它双目怜惜地看着,咬紧牙关,无声哭泣的凤长歌。 在他的大手,将凤长歌藏住的时候,她就已经泣不成声。 “青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宴生问。 清涟突然的死亡,让在场的人都一脸的茫然,即便是向宴生,更也是不知清涟为何会死? “清涟死了,被人暗杀的。”青木含悲缓缓说道。 向宴生闻言,怔怔地看着高大的青木。 “刚才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晬天山吗?”向宴生问向身后的弟子们。 众弟子一脸的茫然,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宴生,不是近几日的死。清涟的死,在更早之前。”青木说。 “那你们为何现在才知?!”向宴生的声音里有几分的怒意。 青木看了看其他的几只灵兽,道:“这湖面被人布了阵,阵挡住了我们与清涟的联系。” 灵兽们平日里都很少交谈,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进行传音交谈。 清涟不说话,其他的几个灵兽自然也不会去想那么多。 若不是凤长歌来找清涟玩,发现端倪,破了阵,想必他们都未必知道清涟已死的事情。 向宴生气恼地握住拳头,“是谁?有能力潜进无极长宫,杀了清涟!” 连清涟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怎可能会知道清涟究竟是谁的。 “宫主!”有弟子在远处大声呼喊。 那弟子气喘吁吁地赶到向宴生的面前,道:“宫主,刚才收到边界的飞鸽传书,三天前妖兽大举入镜,已有一座城池,十三个村子受到迫害。边界守卫的弟子请求宫主速速派遣弟子去帮忙,否则他们难守妖兽们的入侵!” 第九十九章 说情话,你就是凤长歌 闻声,众人脸色顿时一白。 清涟死之事连主谋是谁都未查出,又听来妖兽入侵之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宫主。”昭元长老喊道。 向宴生目光落在青木庞大的身躯上偿。 “清涟的尸首,要如何做?” 青木低下头,目光落在藏在自己大掌的凤长歌身上,叹息一声道:“天葬吧。” 凤长歌身子忽得一僵,诧异地看着青木。 “对于灵兽来说,我们无处是家,既然如此,那死后自然也不需要坟。”在凤长歌悲伤的眸子的注视下,青木说着。 向宴生轻轻颌首,道:“既然如此,就照你们所说的去做。” “九尾。”青木唤道。 九尾闻言,侧目望向他,眼里有几分的不舍。 可同身为灵兽,也知死去之后,什么样的方式才是对她最好的。 她站直身子,九条尾巴都竖立起来。只见,在她每条尾巴上都升起一团狐火,等九团狐火都升起,尾巴一甩,狐火都落在清涟的桃花树上。 狐火并没有热度,桃花树却在狐火的焚烧下渐渐消去身影。 “九尾,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清涟的声音忽得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在淡蓝色的狐火中,隐隐呈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 “清涟竟然留了最后的一丝意识在树身中!”青木诧异道。 凤长歌望向那被焚烧的树身,那狐火中陌生女子是凤长歌从未见过的,可是那声音却是无比的熟悉。 “九尾,我走后替我好好照顾那孩子,她对与我来说就如同我的女儿,那些日子来有她的相伴我一直过得很高兴。另外,告诉她不要为我报仇,她已经有很么多仇恨在身,我不想她因为仇恨而度过这一生。让她,好的,过得开心点。如若有缘,下辈子我与她做一对真正的母女。” 将话都说完,那女子的身影在狐火中化烟散去。 凤长歌紧紧地握紧拳头,让所有的悲伤都咽回喉中。 清涟说让她不要为报仇,那么就是说,清涟确实是被人杀害的。 她背负的仇恨已经够多,不在乎再背多一分,清涟的仇,她是定要报的! 清涟的树身在狐火中已化虚无。 晬天山的十里灼灼桃花,因为清涟的离去,已化枯木,不再芳华。 向宴生在那处待了许久,才愿离去。 在晬天山中,有一处议事殿名为清和殿。 无极长宫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时,精英弟子,护法,长老都会被召唤到此处议事。 离开清涟那处之后,向宴生就命精英弟子以上的前往清和殿。 不一会儿,偌大的清和殿中,站满了无极弟子。 以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为首,弟子们各站两队。 “灵兽清涟之死,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在本尊不在时,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晬天山中行动过?”向宴生清冷肃穆的声音在清和殿中回荡。 站在台下的弟子中无一人答话。 连灵兽青木都是在清涟死了有一段日子之后才知清涟已死,他们怎可能会比灵兽还厉害,在清涟的死中察觉到什么端倪。 “昭元长老。” “弟子在。” “清涟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请尽快调查出,究竟谁是凶手?” “是,弟子听命。” 向宴生将清涟的事交给昭元长老之后,目光落在了明原长老的身上。 “明原长老。” “弟子在。” “妖兽再次入侵,边界告急,就由你带两千扬武门弟子,五百名卦术门弟子前往。” “是,弟子知道。” “长歌。”向宴生忽得叫到她的名字,站在他跟前的凤长歌一愣。 不知,向宴生为何突然叫她,清和殿中所议的事,按照辈分她是无权站在此处的。只是她是向宴生的侍女,才得幸站在其旁。 惊愕的她,当下没立即回应向宴生的话,察觉到他视线的逐渐冰冷,凤长歌急忙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应道。 “弟子在。” 向宴生从腰间摘下一个令牌,道:“上来,拿着。” 凤长歌走上前去,见到他手上的金色玉令牌,整个人一震。 “宫主,这不行!” 向宴生竟要将宫主令牌给她,在无极长宫见宫主令牌如见宫主本人,即便前世向宴生都未曾将宫主令牌交过给她,怎么这次会这般草率将宫主令牌交给她? “本尊做的决定,何时要问过你的意见?”向宴生的盛气凌人,让凤长歌无话可说。 看向宴生的模样,已是定了要将令牌给她的决心,她不管说什么,向宴生都会拿出宫主的身份来压她。 无奈下,凤长歌恭敬地弯下腰道:“是,弟子听令。” 她接过向宴生手中冰冷的令牌。 接过令牌之后,她转身站在了向宴生的旁侧。 只听向宴生道:“此次出战,长歌将代替本尊前去,你们的一举一动皆要听她的指挥,即便是明原长老也不得忤逆。” 向宴生的话,顿时让台下弟子如煮沸的热水,低声议论纷纷起来。 “宫主,弟子不同意!”风清遥站出了队列,“宫主,长歌是无极长宫新来的弟子,她来无极长宫一年都不足。撇开这个不说,她只懂偃术,让她带领队伍怕是只会引得全军覆灭!弟子绝对不答应让她带领我们!” 风清遥双目狠狠地瞪着凤长歌,心思里所想的,便是凤长歌究竟是如何的巧舌如簧,居然让向宴生将这么重的责任都交由她的身上。 “若是遇到清遥这样不听话的弟子,你就拿出令牌给他看,若是见了令牌依旧不听,你可将他关起来。”向宴生无视风清遥的愤怒,转过头来对她道。 他这话不仅让凤长歌惊呆,更让风清遥及台下的弟子都震惊。 只是,他这般决定,怕是因为他在心里早就认定她就是凤长歌的原因。 但他可知,他再如何认定自己是凤长歌,别人都不会与他有一样的想法,将如此大的重任交由她,别说是风清遥,即便是其他的弟子,也不见得有几人能服她。 过多的溺爱,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向宴生究竟是信任她?还是在害她? “台下何人还有意见,尽管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就脱下无极长宫的衣裳,离开无极长宫。”冰冷的语气中,肃穆让听者不由一颤。 台下静默一片,无极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既然都无意见,就这般安排,都出去准备,两个时辰后,中天山集合出发边界支援。” “弟子遵命!”台下的弟子纷纷道,队伍从后面慢慢地退了下去。 明原长老似还有什么想与向宴生说的,昭元朝他失去一个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做。 明原长老见到他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弟子都走光之后,偌大的清和殿空寂了一片。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宫主,你在害我。”就算她脾气再好,在此刻也有了怒意。 “以你的本事,谁能害得了你。”向宴生淡漠的目光轻轻地注视着她。 凤长歌只觉得心中一痛,抿紧着唇,暗暗地握紧拳头。 “宫主可知人心可怕?可知妒忌可怕?我的本事再强由如何,我也改变不了人心,改变他们的妒忌。” “你能改变,不是吗?”他道。 凤长歌脸上的怒颜依旧不消,“不,我改变不了。” “是因为清涟的死,让你变得这么没信心吗?” 凤长歌一震,喉咙如被人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你极力隐藏,可是本尊在你的眼里看了仇恨。” “宫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眼里怎么可能会有仇恨?”她笑道。 向宴生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 凤长歌连忙移开视线,不与他对望,怕他那仿佛要将她魂魄都看透的双眸。 “你再如何极力隐藏,本尊都看得出来。现在,你双眸中的仇恨,就如那夜你潜进斋月阁想杀本尊时的一模一样。长歌,你就是凤长歌吧。” 带着丝丝叹息的话语,有着一份对过往已久的怀念。 这话,让她忽得有了想哭的念头,微微颤抖的双手,在暴露着她的不安。 她伸出右手,暗暗地握住左手,让微颤停止。 “宫主,你这是在说什么,你又将弟子当成是凤长歌的替代品了吗?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你别又将此事搞错了。”她过分淡定的声音缓缓地说道。只是,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好好地在向宴生的面前撒谎。 “你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只是,你说得再有理。本尊都不会听的,长歌,本尊没那么好被你欺骗。”向宴生双目灼灼,话中的鉴定不容置疑。 凤长歌顿时咋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本尊虽已全然不记得与你的过往旧事,若不看画像,甚至连你的容貌都记不得。可是本尊并不愚笨,即便忘了你,但那么多人都在本尊耳边提起过你,或许有一个人会对本尊说谎,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对本尊说一样的谎。何况,本尊有心,记忆里没有你,可是这颗心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到来。” 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该说出什么样的话,凤长歌不知道。 她从未想到,原来向宴生也有这么会说情话的这一天。 记忆里没有她,心却记得她。 “宫主,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对凤长歌抱了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喜欢她,或者更深点。” 他的回答,让凤长歌再次惊愕。 之前听小麒儿说过,他喜欢她,可真从他嘴里听到的时候,震惊让她呆若木鸡。 为何这么轻松地就将这些情话说出?前世她朝朝暮暮都想听到的话,他一句都未说过,如今十年寿命,将这些话说出来不是徒增了日后分离的悲伤吗? “宫主,若你这些话能早日说给凤长歌听的话,她想必很高兴。”她苦笑说道,视线与他对上,“真可惜弟子不是凤长歌,听到这些话并不会如凤长歌听到那般高兴。” “自欺欺人可以过得舒服点,你对本尊说过,本尊信了。” “那我们就这般自欺欺人下去?”她问。 向宴生不答,静默的双眸紧紧地看着她。 在对话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向宴生总是会选择什么都不说,他什么都不说,凤长歌也猜不透,他心中又再想着些什么。 可他刚才的那番话,终究是让她动摇了。 向宴生厚重的面具下,忽得传来一声叹息。 “去准备准备出发,将对害死清涟凶手的恨都发泄在边界妖魔身上,待你回来时,本尊不想再见到你现在这般模样。” 竟是这个理由让她去边界杀妖魔。 但他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她现在确实需要好好的发泄一场。 “是,弟子听令。” “下去吧。” 凤长歌应是,离开了清和殿。 出了清河殿,没走多久,在升降梯处遇见了风清遥。 风清遥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在清河殿一事已看得出来风清遥对她有意见,在这处专门等着,想必是来叫她别去边界乖乖躲在无极长宫里。 “给你个机会,去与宫主说,你怕边界妖魔,不想去,望宫主收回命令。” 果真是来说这事。 “不,清遥师叔,我会去的。”她直接地拒绝。 风清遥一怒,猛地伸手,捏住她纤细的脖子,一施力,凤长歌的喉咙一痛,喘气有些苦难。 “你以为边界沙场是你这种小丫头能去的地方吗?看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稍稍施力,你这脖子就会断掉!” 凤长歌轻轻笑道:“谈话谈不通,就直接用武力来威胁了吗?清遥师叔,我可是晚辈,你这样欺负我真的好吗?” “欺负?!”风清遥的瞳孔猛地睁大,通红的双目含着愤怒,“什么叫欺负,你这等阴险卑鄙小人,也不知你是在宫主耳边吹了什么耳边风,才让宫主将这次除妖魔的权力全放在你的身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将你收为徒弟,若不收你为徒,你今日也不会这么嚣张跋扈!” “清遥师叔,宫主说不定就是看中我的阴险卑鄙才将这次实权都给我,因为,像清遥师叔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要是率领队伍的话,应该只会直直往前冲,而不会想些法子智取吧!” “你竟敢小看我!”愤怒的风清遥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呼吸更加地困难了。 凤长歌知道,不能再将他激怒,否则以他这冲动的个性,真指不定会捏死她。 “风清遥,你这是在做什么?!”虎艳阳惊呼声响起。 她疾步走来,猛地将风清遥的手拉开。 “你有没有脑子?!”虎艳阳骂道,风清遥一听,正准备反驳,可虎艳阳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骂道:“你当无极长宫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还是以前有凤长歌罩着你的风清遥吗?在这里别说是杀一个弟子,就是伤了一个弟子你都会被废去所有灵力赶出无极长宫!” 风清遥一听,顿时哑言,即便刚才凤长歌说的话将他气到,听了虎艳阳的话,他只能干瞪眼。 见他冷静下来,虎艳阳转身看向凤长歌,道:“别指望我们给你道歉,清遥会那么做,都是你自找的。” 有虎艳阳在,想必风清遥也不会再做太多过激的举动。 凤长歌嘲讽一笑,道:“清遥师叔差点捏死了我,还不打算给我道歉,仗势欺人未免做得太过了吧。” “你看,她嚣张的模样!”风清遥怒道。 虎艳阳站在他面前,拦住欲要上前来打凤长歌的他。 “你冷静点,就算她这么说你也不能被她挑拨,要是杀了她,你就会赶出无极长宫,你师父所在的无极长宫,你舍得离开吗?” 虎艳阳的劝说,再次让风清遥止住冲动。 可是双眸依旧灼灼愤怒地瞪着凤长歌。 “长歌,做人不要太嚣张。你以为宫主是真心的待你好吗?宫主不过是看在你也是叫长歌而已才待你好点。但是,也只是在无极长宫罢了。边界战场没无极长宫那么安稳,那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你去了之后你也会是其中一个。” 虎艳阳很有耐心地对她说道。 “能得到宫主令牌,对无极弟子来说确实是宫主极大的恩惠。可是,无极弟子们并无你想的那么听话,出了无极长宫,就算你拿着宫主令牌,又有多少弟子愿意听你的指挥,精英弟子在无极长宫最少待了三千年以上,你一个不过来了一年的弟子,得到了宫主的恩典又如何,没有实力谁都不会服你。” 虎艳阳拉住风清遥的手臂,“走吧,别跟她说那么多。最后,我也劝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你拿着宫主令牌无极弟子会听你的,可是你终究不是宫主。在边界若是遇到妖魔,没人会救你,没那个本事,你还是乖乖地留在无极长宫,别年纪轻轻就死在妖魔手中!” 虎艳阳将能吓她的话都说遍,风清遥听了,也觉得可以吓到她,就安心地跟着虎艳阳离去。 见两人的背影走远,凤长歌无奈地笑了笑,看向手中的宫主令牌。 “向宴生,说了你在害我,你偏不信。你看,连我曾经的徒儿因为这个令牌都起了杀我的心,你想想其他的人,是如何的气愤?” 她忽得想起清和殿中,向宴生的那番情话,眼眶不由一红。 “一场惨死,十年寿命,向宴生,那番情话你说得真的太晚了。” 她的话轻轻,被寒风淹没。 ---题外话---为什么大家都看文,不评论呢?是不是剧情不够出彩? 第一百章 达到姑苏城,抵御妖兽 两个时辰后,得到传令的弟子们纷纷来到中天山中。 在向宴生的号令下,两千五百名弟子纷纷离开无极长宫。 边界战事告急,自然容不得他们以正常的脚步赶去。 两千五百名的弟子中,有八百名弟子是拥有御灵物。一离无极长宫,这八百名弟子就乘上御灵物等明原长老与凤长歌偿。 凤长歌没有御灵物,只是她灵力淳厚,即便没有御灵物随便找块东西来都足以让御灵飞行,但现在她这卑微的身份容不得她这么嚣张明行。 只是,她身为这次作战的指挥者,不可比如何一位弟子晚行一步,否则如何部署工作? 正当她这么犹豫的时候,有人猛地将她悬空提起。 凤长歌一看,竟是明原长老,他将她提上来,放在他的御灵物酒葫芦上面。 明原长老将一个锁物囊扔到她的手上,阴沉地道:“那是宫主给你的东西。” 锁物囊中放着一些伤药和一把上好的短剑。 “宫主说他要闭关修行,不能参与此次的边界战事。故而,他特别嘱咐老夫要好好罩着你,老夫虽然很讨厌你,但是宫主的话,老夫会听的。”明原长老的话中有几分的不乐意。 若不是出发前,向宴生找他好好谈了一番,他绝不会愿意让凤长歌坐上自己的酒葫芦。 “明原长老,谢谢你。”凤长歌将锁物囊系在腰间道。 明原长老背对着她,闷声说:“抓紧了,要是中途掉下去,老夫可不管你。” 凤长歌应是。 明原长老驱动御灵物起飞,跟在其身后的弟子也都随着明原长老的脚步,朝东飞去。 正好好飞得,忽得一个人影从他们身边快速飞过。 定睛一看,竟是站在木剑上的风清遥,而在其他身后还站着诃枕。 竟然也将诃枕带上,风清遥是在想些什么。 “清遥这个臭小子,又打乱队形。”明原长老有些怒意道,驱起更多的灵力让酒葫芦飞得更快些。 很快,明原长老就已经追上了风清遥。 只是,风清遥见明原长老跟上来,又增加了灵力,将明原长老甩在身后。 两人不知不觉地就起了这么一场的争执。 御灵物灵力越强便飞得越快。 风清遥与明原长老似斗气般地飞行,跟在他们身后的无极弟子在风中凌乱地看着将他们甩在身后,已经化为天边黑点的两人。 在追逐赛中,明原长老毕竟年事已高,渐渐地已感觉灵力不足,慢慢地被风清遥拉开距离。 见越来越远的风清遥,明原长老不服气地道:“老夫要是再年轻个三千岁,这小子绝对不是老夫的对手!” “当然,明原长老可是无极长宫响当当的人物,再年轻个三千岁,清遥师叔那敌得过你。”凤长歌应道。 “可是,那小子就是比老夫年轻六千多岁,气死老夫了,每次都要与老夫比量一番!”明原长老怒道。 凤长歌掩嘴偷笑,风清遥这性子本来就好赢,以前凤长歌在时,就爱什么都与凤长歌比,只是,什么都赢不了,后面他就去欺负明原长老。 “明原长老,我帮你赢清遥师叔,灭灭他的士气。” “开什么玩笑,你这小丫头能赢得了他吗?” “当然能。”凤长歌狡黠一笑。 明原正准备损多她几句,突然,酒葫芦如飞般快速地往前而行,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吹得一头白发飞舞。 很快,明原长老的酒葫芦就将风清遥的木剑甩在身后。 直到见不到风清遥的影子,凤长歌才将灵力收回来。 “你是谁?”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停止,明原长老肃穆问道。 “明原长老,你现在心里想的不该是宫主没有选错人吗?”她笑脸盈盈。 虽然不能在众多弟子面前展示自己的本事,可是,只要在明原长老的面前显露她的能力一切就已经足以。 擒贼先擒王,只要将明原长老说服,不怕其他的弟子不服她。 明原长老听了,侧头沉默地注视她。 她小脸俏丽,稚气未除。且不说她年纪小小就有那么强的灵力,将风清遥远远甩在身后,可她能将这么强的灵力在众人面前隐藏得这么好,可见她警惕心很高。 “宫主不是个轻率的人。”他说。 凤长歌点头,“若不是对我了解,宫主不会轻易地将宫主令牌交给我,将这场战争交给我。”她自吹自擂起来。 明原长老回过头,冷哼一声,“老夫从来就没怀疑过宫主的决定。” “既然这样,那么到边界之后,就请明原长老多多帮帮弟子。其他的弟子肯定不愿听弟子的话,但是明原长老的话,他们一定会听。” “你在他们面前,将这灵力都显露出来,谁不听你的。” “显露灵力只会让他们心生敬畏,并非会完全认同我。明原长老你自老宫主还在时就已经在无极长宫坐任长老一职,威望无人能及。不管你说什么,无极长宫的弟子都会对你听从和信服。” “故而,你就选择在老夫面前显露你的本事了,让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是的。”凤长歌颌首,“明原长老,咱们的共同目标是击退这次边界入侵的妖魔,且不管我在无极长宫待多久,咱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这点就已经足够。” 明原长老再次沉默起来。 他不由地佩服凤长歌的聪明,知道她这番灵力即便在弟子面前显露出来,也不会得到弟子们的认同,故而选择在他的面前显露,再将他说服。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这番的聪明才智,难怪会被宫主选中担任这次战争的重责。 “老夫在乎的不只是击退妖魔,老夫更在乎的是,有多少无极弟子会随老夫再回无极长宫。” 战争中,谁关心的都会是这个问题。 凤长歌轻轻颌首,“明原长老可以放心,弟子绝对会力保每一个无极弟子,不,力保每一个人。” “既然你这么说,老夫可以稍微帮你一下。” “弟子谢过明原长老!”凤长歌高兴道。 将明原长老说服,这场战役就不必那么累。 凤长歌也再次驱起灵力,赶往东边边界, 在凤长歌的灵力帮助下,很快他们二人就已经先到东边边界正在抗御妖魔的姑苏城。 一到姑苏城,就见天际的黑云压得很低,一层一层的,让观者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但那并非是普通的黑云,而是由妖气所成。 在边界可通过观云查看远处有多少妖魔妖兽,现在这层层的黑云,可见妖魔妖兽的数量是多么的惊人。 落在姑苏城中,见到不少的城中居民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站在路边,不少人都在暗自抹泪掩泣。 有无极弟子、照阳弟子在劝慰哭泣的人们,告诉他们等击退妖魔妖兽后,他们即可回家。 凤长歌和明原长老听到一无极弟子对那些城民所说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走到那无极弟子面前,明原长老问:“为何要他们离城?” “明原长老!”无极弟子见到明原长老,惊呼地喜道。 其他弟子听到明原长老,都纷纷看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到来的只有明原长老和凤长歌,目光又望了望四周,带头的弟子问:“明原长老,宫主只派了你们二人来吗?” “宫主派了两千五百名弟子来,只是,我们二人脚程快些,就先到,其他弟子随后会到来。” 听到派遣了这么多人,无极弟子们面露喜色,可一想到那事,喜色又成了愁色。 “若其他师兄弟们能和明原长老一同赶到,想必这姑苏城应该能保住。”那弟子悲伤道。 “发生什么事了?”明原长老肃穆问道。 “师父!” “师父!” 这时,远处有两个声音同时唤道。 明原长老和凤长歌同时望去,是明原长老的大弟子林槐良与四弟子月三十。 两人走到明原长老面前,单膝跪地同时道。 “徒儿给师父请安。” “徒儿给师父请安。” “起来吧。”明原长老喊道,林槐良和月三十同时站了起来,望见他俩脸上的疲惫与憔悴,明原长老有些心疼道:“辛苦你们了。” 林槐良和月三十一直在边界驻守,这次妖魔来袭是由他们率领弟子抵御的。 “徒儿不辛苦,只是,徒儿无能,在妖魔的手下未能保护他人。”林槐良愧疚道。 忽得听到城门大开的声音,只见西城门大开,城中百姓拿起收拾好的大包小包涌出城门,向西而行。 离去的队伍中,哭泣声不曾断过。 “这是要弃城吗?”凤长歌问。 林槐良和月三十不解地看向凤长歌,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凤长歌,不知晓她是谁,见到她与明原长老一同到来,问:“师父,这是您新收的小师妹吗?” 林槐良和月三十终年在边界守卫疆土,无极长宫的变化,他们自然不知。 明原长老看了一眼凤长歌,叹息一声道:“老夫老了,现在哪里教得了徒弟,她是宫主的侍女,宫主将这次的战役全权都交由她,之后的作战,你们都听她行事。” 林槐良和月三十听闻,脸色一变,虽然未说什么,惊讶和疑惑的神色已经将他们心里所想的都表达了出来。 “别看她这样,还挺厉害的,这次老夫能这么快就赶来,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话说,现在状况究竟如何?”明原长老问。 林槐良收起脸上的惊讶道:“回禀师父,这次的妖兽入侵数量数不胜数,已经有两座城池、二十个村子沦陷。现在妖兽们正向此处前来,估计今夜就会攻占姑苏城,姑苏城中先只有一千二百名无极弟子,三百名照阳堡弟子,三百二十名千层阁弟子,一百五十二名破天楼弟子。因为妖魔数量太多,徒儿担心守不过来,故而派遣了三百名弟子护送姑苏城的百姓们先出城避难,剩下的弟子们在姑苏城中部署守城。” 东边是属于青龙所庇护之地,妖魔所如入侵的正是东边,故而在这边守城的多是无极长宫的弟子们。 “明原长老,你的酒葫芦可否借弟子用下?”凤长歌问。 明原长老将酒葫芦给她,“你要做什么?” “弟子去城探探情况。” “等等,妖兽正在赶来的路上,你随便出城,若是遇见它们可是会没命的!”月三十拉住她的手阻止道。 “让她去吧,回不回得来都是她自己的事。”明原长老道。 月三十应是,放开凤长歌的手。 “明原长老,弟子去去就回。”她说完,就乘着明原长老的酒葫芦离去。 “师父,真的让她这么去好吗?如今城外妖兽那么多,即便没遇到妖兽的军队,遇上一两只妖兽也怕她性命难保。”林槐良担忧问道。 “放心,她没那么弱,要是她太弱的话,也不敢说出去城外探看情况那样的话,她敢出去,就说明她能回来。”明原长老豁达道,他们一路来的路上,都是凤长歌用灵力驱动酒葫芦的。 速度快且不说,能一直保持那么快的速度,可见,她灵力的淳厚。 明原长老虽然也想知,她到底是什么人,竟会这么强。但自古英雄出少年,向宴生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如她这般强。 见识广的明原长老,自也不会去追问,你为何如此强?你师父是谁? 只要来人是为无极长宫所着想,他自然就不会去问那么多。 “师父,那个小师妹叫什么名字?”月三十问。 “长歌。” “她是凤长歌?!不是说凤长歌已死了吗?”月三十惊问。 明原长老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林槐良和月三十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大笑的理由是什么。 “师父,你这是在笑什么?”林槐良问道。 “笑你们和老夫一样,老夫第一次听到她名字时,也以为她是凤长歌。只是凤长歌真的死了,她那尸首老夫亲眼见过,谁都不曾想到,曾名扬天界的第一女战神,死后竟会是那样。对了,你们一直在此,想必也不知道,第五重晬天山灵兽清涟的死。” “什么?!”林槐良和月三十惊呼。 无法相信灵兽清涟居然会死。 “是昨日的事,发现清涟死后,就收到你们的飞鸽传书。现在昭元长老在宫中调查清涟的死因,只是,说来有些奇怪,清涟的死定是人为,而这次妖魔们选择从东边离无极长宫这边入侵,再加上凤长歌的死。老夫总隐隐觉得有人是不是跟咱们无极长宫过去不去,故而来找麻烦。” “师父,若真如此,就不是找麻烦,而是为了灭我们无极长宫而来。”林槐良面色阴沉说道。 他与月三十不回无极长宫已久,没想到无极长宫竟然已发生这么多事。 明原长老听到他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道:“如今咱们无极长宫以不比从前,凤长歌死了,灵兽清涟也死了,连宫主……唉,这次大劫也不知躲不躲得过去。” “若不是那个臭丫头做指挥,这次大劫怎会躲不过去?” 风清遥的声音忽得掺进他们的谈话中,明原长老抬头,骑着木剑的风清遥缓缓地降了下来。 一落地的风清遥,口干舌燥地在一旁大喘粗气,可见他为了追他们,一路使了不少的灵力。 “清遥不错,也就晚了老夫半个时辰到,后生可畏啊。”明原长老称赞的话中带着几分的嘲讽,来的路上一直都是凤长歌在使力,但凤长歌求他别将这事告知他人,故而明原长老就不要脸地将这份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何况,风清遥一直来就爱与他斗,这下出口恶气也不错。 风清遥气还未喘过来,双眸气愤地瞪着明原长老,问:“那个臭丫头呢?!” 在无极长宫中,那般吓她,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跟来。 风清遥现在心中的怒火,怎么都灭不下去,只想找出凤长歌,打她一顿。 “她出城去看情况了。”明原长老道。 “我也去。”说着,他正欲御起飞剑离去。 明原长老一把将他拉住,“你就先在此歇息会,一路赶来你已消耗了不少灵力,今夜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休息会将灵力补回来。” 风清遥闻言,抬头看了看天空,层层的黑云,将天空染得如墨一样。 城中四周已亮起火把,可是这黑似乎都快将火把的亮光给吞噬。 这么浓重的黑云,可知妖兽妖魔的数量不少,而且离得还很近。 心中对凤长歌的愤怒固然还在,可是,为顾全大局,他确实需要休息将消耗的灵力都补回来。 “我去找个地方歇息会。”说罢,他甩开明原长老的话,来到一处无人的客栈,找了一间房子盘腿打坐。 或许是对凤长歌的愤怒,他打坐都无法好好的聚气。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忽得有脚步声响起。 他睁开眼,正好看到来到门口的虎艳阳。 “你怎么来了?” “师父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风清遥冷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你自凤长歌死后,你这脾气变得暴躁了不少。我从没见过你讨厌一个人,讨厌得这么厉害?” “我从未见过她那么卑鄙阴险的小人!”风清遥咬牙切齿道,“故意取了一个和师父一样的名字,接近宫主。如今还得到宫主的信任,拿到宫主令牌。师父还在的时候,都未曾得到宫主这样的恩典!”他愤怒地握紧拳头。 虎艳阳忽得恍然大悟,“你对那丫头的讨厌,该不会是在替你师父不值吧?” 第一百零一章 护城,解临雅到来 似心事突然被人说中,风清遥猛地一震,睁大瞳孔看着虎艳阳。 风清遥的表情,更是让虎艳阳确定了自己的话,她问:“你讨厌她,真是因这个原因?” “并非只是如此。”他咬牙有些不甘心地道撄。 “还有其他的原因?偿” 风清遥不答,侧头目光看向别处,眼中的懊恼似是因心中难以启齿的理由而生出。 虎艳阳坐在他身边,比男子还粗狂的声音,此时有着几分女子的温柔道:“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也难受,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在一起也快有四千年,你什么笑话我不曾见过,何必此时还怕我会笑话你,什么都不肯说。” “只是相识的久,但我们像这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确实如此。”虎艳阳脸上露出轻轻的悲伤,“你虽然不聪明,却总是很努力。我聪明却总是及不上你的努力,为追上你的脚步,为能与你同等,我可是付出了很多。清遥,我想回到我们小时候从朝到暮一起在阡陌小道上追逐的时候,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 虎艳阳的背靠在他的背上,风清遥被她这么一靠,猛然一愣,身子忽得僵硬起来。 他是第一次与虎艳阳这般坐在一起好好交谈,自来了无极长宫之后,他们之间的争吵渐渐多了,幼时在一起的友谊早已寻不到影子。 若不是虎艳阳忽然提起小时候的事,风清遥几乎都快忘了,他与虎艳阳小时候曾开开心心地渡过了一个童年。 “说说吧,还讨厌那个小丫头的原因是什么?”虎艳阳继续问他心中的心结。 许是因虎艳阳说起小时的事情,风清遥渐渐地放下心中防备,低声道:“第一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我将她当成了师父。” “为何?她跟你师父差那么远,你也可以将她当成是你的师父?” “虽然容貌,年龄上面都相差甚远。只是,初次见面听到她的名字时,心中已莫名其妙地认定她就是师父,想着,师父回来看我了,只是,她有她自己的理由,故而才隐藏自己的身份。” 他淡淡语气中蕴含着对死去凤长歌的浓重悲伤。 “既然将她当作是凤长歌,那为何会这般讨厌她?” “并非是讨厌她,我是在讨厌自己,讨厌将她当成是师父的自己。”他欲哭欲泣,“在宫主的寿宴上,我好不容易求得宫主让我开混元巨鼎,那夜回去之后,我就与七个徒弟谈了开混元巨鼎的事,我问她愿不愿意陪我去开混元巨鼎的时候,她当即就摇头了,我……” 风清遥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摇头的那瞬间,给我的打击很大,我心中本来早就料到她会答应与我一起去的。可是,她却拒绝了我的要求。在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是凤长歌,不是我的师父。我虽然在无极长宫山脚下跪了三百年,师父才收我为徒,可是师父收我为徒后,便待我极好。师父从不会拒绝我的要求,若有人欺我不管对错,她先将那欺我的人打一顿。” “见到师父尸首时,我正欲自杀时,她却在一旁冷眼观看,我一直在等,等着她能劝慰我几句。可是她始终一句话也不曾说,我才醒悟过来,她不是师父,师父她已经死了,她再不会出来护我……” 说到这伤心处,他话音消去。 虎艳阳长长叹息了一声,“是你太依赖凤长歌?还是凤长歌将你宠坏了?” 风清遥不答,悲伤溢满心框的他,此时已沉浸在悲伤中。 从小与风清遥一起长大,虎艳阳自是知道风清遥从小父母双亡,是被爷爷一手拉扯大的,爷爷死后,他就来了无极长宫拜师。 凤长歌许是知道他的身世可怜,故而,收他为徒之后,就一直对他很好。 在凤长歌的宠溺下,风清遥已渐渐地没了来无极长宫时那股坚强和犟劲,凤长歌的死将他一直以来掩藏的一面给暴露了出来。 憎恨,易怒。 现在的风清遥已没有当初那耿直阳光少年的模样。 “你若讨厌那个丫头……” “并不只是讨厌,那个臭丫头用着和师父相仿的名字接近宫主,还得到宫主这样的信任。宫主失去记忆,根本不再记得与师父的曾经,她居然利用宫主与师父的感情接近宫主,我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宫主是师父的,谁都不可以抢走!”风清遥打断她的话,愤怒道。 虎艳阳噤声,沉默了会,缓缓道:“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会想办法帮你除掉她的。” 风清遥闻言,身体一怔,眼里虽有些惊恐,只是憎恨很快让他掩去了惊恐。 *** 明原长老站在城墙观察城外的景色,正巧见到了出去一个多时辰乘着酒葫芦回来的凤长歌。 与她出去时不一样,回来时,她身后背着一支大毛笔。 “哪里让你找到这么大的一支毛笔?”明原长老狐疑到。 “在路旁看到的,见到这么大,就拿回来了。”她笑道。 明原长老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出去侦查敌情都能捡支毛笔回来,没见过她这么悠闲的。 “城外敌情如何?” “最多一个左右的时辰,妖魔的大军就会到来。明原长老,御灵飞行的八百弟子可到了?” “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以你这飞行速度都用了七个时辰,他们中途定要休息,再快也要等到天明时才可到。” 凤长歌柳眉高高蹙起。 明原长老察觉到端倪,问:“怎么了?来的数量很大吗?” “很多,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凤长歌沉着脸色道,“这次妖兽的数量,估计是这近一万年里战役最多的一次。” “你个小丫头一千岁都不满,你怎知道这次妖兽的数量是近一万年里最多的一次?”明原长老扬起鼻子不屑地问道。 被他嘲笑自己的阅历,这让凤长歌顿时无话可反驳。 年纪这东西,她是比不上明原长老的。 笑笑道:“这不妖兽的数量太多,弟子猜测出来的。” 明原长老冷哼一声,显然对凤长歌说的话不相信。 林槐良和月三十相互对视了一眼,林槐良站出来道:“师父,这次妖兽的数量确实很多,是弟子遇见过最多的一次。” “是这样吗?”明原长老摸了摸鼻子道。 林槐良轻轻颌首,明原长老在这次战役中虽然不是指挥者,可是在他们的心中明原长老才是真正号令他们的人。若是明原长老对妖兽数量太过与看低,会轻心大意。 战场上,轻心大意只会将军队带入死亡中,故而林槐良和月三十才会替凤长歌说话。 明原长老一共有十五个徒弟,其最疼爱和最信任的就是大徒弟林槐良和四徒弟月三十。既然林槐良都这么说了,明原长老自然是信了他的话。 “这次妖兽数量这么多,派遣的弟子都没这么快到,这城咱们能守住吗?”明原长老问道。 凤长歌的眉宇一皱,肃穆沉声道:“守不住也得守住。姑苏城是边界最后的一座城,要是姑苏城被破,后面有一条水路,三条大道都通向其他不同的地方,姑苏城一被破,后面妖兽的进攻就可能分成四路,到时候这场战役打起来,只会更累。” 姑苏城的两旁都是高耸入云的峭峰,即便御灵飞行,都难达那高度。故而要想进入青龙所庇佑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姑苏城中过去。 本在姑苏城前面,有两座地形与姑苏城一模一样的城,都是易守难攻。可凤长歌没想到,这两座城都被攻陷,现就剩最后一座姑苏城,若是姑苏城被攻破,之后的事,凤长歌完全是想也不敢想。 “虽然说这城定要守住,可是这次妖兽的数量太多,前面两座城弟子们奋力守城,可在数量上敌不过,只好弃城退守。这次让姑苏城的城民们先行撤离,怕的就是发现了与前两座城一样的情况。但如今宫中派遣的弟子这么久都未到,看来也是前两座城一样的情况,这姑苏城我们应也是受不住。”林槐良沉着脸色道。 凤长歌转过头,朝着他痞气一笑,“说这么打击士气的话,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 凤长歌的话,让林槐良顿时语塞。 明原长老皱眉看向她道:“别乱开玩笑。” “知道了,只是,看大家的表情那么沉重,就忍不住想开开玩笑。” “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开得出玩笑?”明原长老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凤长歌微笑暖暖,“正是这种时候,才更要开玩笑不是吗?”她仰头,看向被黑云浓掩的天空,“在战场上,士气很重要。还未开战,就已经在开战前露出‘我们已经输’了的表情,那这场战役不就已经输定了吗?各位师兄师姐们!” 她说话的声音忽得提高音贝,在部署的无极弟子们,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狐疑不解地看向她。 “师兄师姐们,这次的战役妖兽的数量,虽比我们整座城中的人都要多上好几倍,甚至几十倍!可是,姑苏城我们定要守住,要知道站我们身后,有着我们的家人朋友,若我们未能守住姑苏城,我们的家人朋友就有可能死于我们今日未能阻挡的妖兽手上。” “师兄师姐们,是男人就要守住脚下的土地和怀中的女人,是女子就拿出巾帼不让须眉的志气。收起你们死气沉沉的脸,打起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战役,妖兽侵我家园,就将他们都屠杀殆尽,乌云遮我蓝天,就将它都吹散地远远!”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杀妖兽,护家园!” 众人齐声振振有词地说道。 明原长老、林槐良、月三十见到这一幕,脸上呆愣地看着凤长歌的背影。 没想到她年纪小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回神过来的明原长老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个丫头,真有法子。” 本死气沉沉的弟子们,因为凤长歌的一番话,顿时脸上已恢复精神,干劲满满地继续部署工作。 “她这模样,让我想起了长歌师叔,长歌师叔都爱在战前这样鼓舞弟子。那时,有长歌师叔在,我们都觉得没有我们打不赢的战役。”月三十的话中有些落寞。 她与凤长歌年纪相仿,两人也是在同一年一起上战场的。只是,比起辈分,比起实力月三十却很多都不如凤长歌。 只是,她从未因为年纪而看不起凤长歌,凤长歌有实力,她对她心服口服。 明原长老听闻长长叹息了口气,“长歌那个丫头,确实如此。只可惜,她已经不在。” 明原长老的话,让他们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又慢慢退去。 凤长歌回过头来,见他们死气沉沉的脸,道:“你们三人怎么是这表情?我好不容易鼓舞的士气,在见到你们这样的表情,估计又得退下去。你们可要记住,要是连将军都露出我们赢不了的表情,你让士兵们怎么相信这场战役能赢。” 明原长老撤出脸上的阴霾,豪气地笑道:“没想到,老夫也有一天会被你这的小后辈说教。” “明原长老,若弟子说的有不对的地方,请见谅,弟子不是耍大牌对你说教。” “没事。”明原长老伸出宽大的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说得很对,是我们太死气沉沉,以前与妖兽的战役,我们都交给凤长歌去做,因为她的本事,我们从不担心会有一寸土地落入妖兽手上。咱们在凤长歌的努力下过得太过悠闲,以至于没去想过,若凤长歌不在了,我们该如何面对日后的困难?一想到此,就不由觉得自己无能。” “强者多劳,凤长歌背负了那样的力量,自然会将保卫无极长宫的责任都背负起来。”她道。 “是的,强者多劳。只是,一直这样她也很累吧。” 明原长老的话,让凤长歌沉默起来。 从未想到过,居然会有人关心她累不累。 微微勾唇,她道:“明原长老,咱们去设个防御的阵吧,设个防御的阵,想必多少都能抵挡久点。” 明原长老轻轻颌首,“也好。” 说着,两人跳下城墙走到离城有十米远的地方开始布起阵来。 等明原长老和凤长歌将阵布好,一个时辰后,妖兽大军如期到来。 妖兽的到来,天空乌云更是如墨黑,吹到脸上的风带着淡淡的腥味,让人不禁联想到惨死在这些凶恶妖兽手下的族人们。 城墙上,人头耸动,却是一片寂静,人人面色凝重。 待妖兽走进,被挡在明原长老与凤长歌布下的阵外。 妖兽靠不进来,大吼起来。 万兽齐吼,无数的吼声震耳欲聋。 明原长老高亮的声音喊道:“放箭!” 已将箭搭在弦上的弟子得令,嗖嗖嗖地放开手中的箭,铺天盖地的箭雨纷纷落在妖兽身上,顿时妖兽大军中哀嚎一片。 被挡在阵外的的妖兽在一阵又一阵的箭雨外,哀嚎吼叫。 即便如此,后续所跟上来的妖兽依旧是不止。 妖兽的尸体,一层叠着一层,渐渐地箭已经快不够用。 凤长歌见状,释放出身上的灵力。 她只是释放了一半,站在她身侧的明原长老,侧头愕然地看着她。 火光中,凤长歌的粉唇快速地动。 在妖兽的吼声,嗖嗖的箭雨声中,她的声音很是细微。可是,明原长老还是从她嘴中听出了一二。 她在念叨着的阵似乎启动阵法的咒语。 她这是在启动什么阵? 明原长老心里暗想道。 她就与他一起布了个防御阵而已,难道在那之前她还布下了什么阵…… 明原长老眼前忽得一亮,想起在凤长歌回来的时候,她身后背着的那支巨大毛笔,笔头是湿的,难道在她出去的一个多时辰里,她画了其他的阵? 轰! 眼前忽觉一亮。 明原长老震惊地看着前方。 在大概离防御阵的五十米外,有火光亮起。 定睛望去,那火光排成一摆,正好拦住去路。 在火道后面的妖兽见熊熊烈火,都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而被隔在火光中和防御阵中的妖兽,明显对着突发情况不知所措,在其中瞎吼着。 众弟子也没想到会有着突变,呆愣地看着被隔断的妖兽,还有茫然失措的妖兽们,都呆愣住。 明原长老正欲要询问凤长歌,是不是提前布好火阵? 忽得,一股寒气从城墙上传来,这寒气是属于死者的,就近在咫尺! “怎么回事?!”明原长老惊呼。 “师父,看城墙下!” 众人探头看向城墙,只见在城墙下的地里,一个个手持兵器,穿着破烂衣服的骷髅白骨从地里钻了出来。 “怎会?妖兽中居然还有骷髅大军!” 明原长老惊道。 只是,从土里钻出来的骷髅大军们并未如明原长老的话攻击城门,而是转身纷纷攻击被挡在防御阵外的妖兽们。 骷髅大军与妖兽打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这时有人又喊道:“明原长老,城墙下有人!” 众人又同时看向城墙下,只见在两具有两米高的骷髅白骨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翠绿衣裳,带着白狐面具的人。 是解临雅。 这着装打扮,任谁一看都知是解临雅。 解临雅被人称为奇公子的原因,就是他的控魂术。 他能控制白骨去攻击人。 天界能控制一些物品攻击人本是正常的事,但白骨不一样,白骨是死之物,有属于冥界的死气,天人是无法控制的。 而解临雅就能控制。 只是,见从地面一具又一具爬出来的骷髅,凤长歌都有些讶异。 她一直以为解临雅只能同时控制十具骷髅,而如今看来,他控制了一支骷髅大军! 第一百零二章 走吧长歌,是宴生推你落鼎的 解临雅的前来相助,让弟子们见到了希望。 众人未欣喜完,只见上空有两道人影,疾飞而过。 抬头一望,风清遥和虎艳阳两人乘着飞剑飞进妖兽群中,与白骨联手,击退妖兽。 “明原长老,可以出城迎战了。”凤长歌道偿。 明原长老听到,立即对身后的弟子下令。 即时,城门打开。 身穿蓝白两色衣裳的弟子,持着手中青锋长剑,加进乱战中。 风拂过,血腥味浓重刺鼻。 身旁的弟子有七成都去迎敌,剩下的有两成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弓与箭,等着命令,还有一成的弟子去搬新的箭来。 未出战的弟子,聚精会神,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奋战的弟子们。 这一战是赢,是输,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极为重要。 只要渡过今夜这一战,等到明日,无极长宫派遣的支援弟子到来,他们将不必再背水一战畏惧妖兽的到来。 远处,烈火高燃。 在烈火前的妖兽们已经快被歼灭。 畏惧烈火的妖兽们,见同伴被杀,仰天吼叫。 似为自己鼓励打气,有妖兽不畏惧烈火,冲过火墙。 首当其冲的妖兽,在火墙中被烧为灰烬。 只是,越来越多的妖兽冲过火墙。 高燃的火墙,火势渐渐越来越小。 凤长歌所布下的阵,是真火阵。 阵中的火都是真火,可将一切东西都燃烧殆尽。 说来也是可笑,凤长歌惧火,但确实最擅长控制火。 前世,她曾得朱雀庇佑,拥有操控火的力量。 后面虽然被凤传英收回了操控火的力量,但凭她的自学,没了庇佑之力,她也学会操控火的力量,倘若有朱雀的庇佑之力,她操控火的力量则是更强。 真火阵中的火虽然可以将妖兽烧死,只是,渐渐越来越多的妖兽涌进来。 真火未完全将一具妖兽的尸首烧进,另一只妖兽就踏在那只妖兽的尸首上。 由此循环,已有十多只妖兽越过那火墙。 只是,凤长歌能操纵火,岂有妖兽这么容易就越过火墙。 她将身上的灵力都释放出来,粉唇张张合合地快速运动。 她法令只念到一半,忽得后背一痛,如被针刺一般。 眉宇一皱,但是依旧没停下粉唇念法令的速度。 布下的阵都是需要念法令来启动的,若在法令念到一半时就停下来不念,那么布下的阵就会作废。 吼! 火墙的火势忽得变得更大。 正欲穿越火墙的妖兽连哀嚎都还未发出瞬间就在火势变大火墙中被焚烧成灰。 待不了妖兽们喘口气,哀嚎从后传来。 只见,有火墙从它们队伍后面轰轰轰地升起。 一直蔓延过来,望去足足有百米宽的火墙。 城墙上的弟子,望见这熊熊烈火墙,膛目结舌取代之他们一直严肃认真的表情。 能设那百米宽的火墙,是需要何等强大的灵力。即便是明原长老,也未必能设下这么多的真火阵。 那么是谁? 众弟子面面相觑,探不出个其中。 只能心想,应是哪位高人在暗中助他们。 毕竟,在这么强的妖气下,谁的灵力强弱谁都感觉不出来。 布下的真火阵都无恙启动,凤长歌松了一口气。 刚一放松,忽觉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咙,“咳咳咳!” 她剧烈咳嗽起来,纤细的双手捂住嘴,转身躲到一处角落。 止不住的咳嗽声从她喉咙中发出,突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青色砖石,在她的蓝丝修边的白衣衣襟上留下点点鲜红。 将这口鲜血吐出,凤长歌的眼前忽得一黑,眼看就倒下,她急忙缓过神来,护住城墙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静静地等着,待眼前的眩晕过去,咽了口口水,满是血腥的味道,吞进肚子异常难受。 凤长歌有些高估自己的力量。 从无极长宫就一直用灵力赶到姑苏城,从那途中就在消耗灵力,虽说那点灵力根本微不足道。 只是,那点灵力若留着,布下真火阵,她或许就不会那么伤。 为启动那百米的真火阵,她此时体内的灵力已耗尽,就算休息两天想必也只能恢复三成的灵力。 她莽撞了。 为了守着一夜的城,居然费尽了所有的灵力。 若后面而来的灵兽比这次更多,她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此,她太阳穴微微做痛。 灵力用尽,身体的力气如全部都被夺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无。 她扶着墙,静静地等着体力慢慢回来一点点也好。 等了一会,觉得身上已有些力气。 她慢慢站了起来,转身,看到两位手上拿着弓箭的弟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师妹,你,你还好吗?”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问道。 凤长歌微微勾唇,强作轻松地道:“无事,只是前些日子受的伤未痊愈,在妖气这么盛的地方,被妖气冲了下心脉,我一会服药就好,并无大碍。” 两位弟子面面相觑,但是双眸里的担心,并未相信她所说的话。 执弓箭的弟子,并不是精英弟子。故而,查探别人灵力这等高深的功夫还未学到。 只是,见青石砖上那一滩血迹,也觉得眼前的师妹伤得不轻。 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受伤,看来也应该是如她所说的旧伤复发。 凤长歌并不想与两位无极弟子解释太多,刚迈开脚步,准备走,之前后背感觉到的疼痛又在后背传开。 她眉宇一皱,伸手去碰后背疼痛的地方,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两位师兄,我背后可有什么东西?” 凤长歌将后背亮在两人的面前。 天色如墨,火把的光在风中摇曳,两人的影子如狰狞的魑魅魍魉在凤长歌的身旁舞动。 “师妹,你走到火把下让我们瞧瞧。”那个好心的无极弟子说。 凤长歌应好,走到火把下。 在火光的照耀下,凤长歌的白衣的背部上什么都没有。 “师妹,你背后什么都没有。”他说。 凤长歌向他道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背已经不再痛,看来是刚才灵力耗尽,才扯得后背有些痛。 她目光重新落在战场上,百米的火墙已吓得妖兽不敢再往前行。 被火墙隔断去路的妖兽们,在无极弟子和白骨的攻击下,已剩几只。 很快,这几只妖兽在无极弟子的攻击下,再也站不起来。 “我们赢了!”不知谁在高呼那么一句。 顿时笑声欢声在姑苏城中响起。 真火阵可维持三个时辰,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 这一仗,某种意义来说,他们确实胜了。 前去迎击的无极弟子已回来,凤长歌走到城下,在城门负手而立地站着。 明原长老站在其中,凤长歌微笑走上去。 “明原长老,辛苦你了。” “你……” “自然是比某人辛苦,站在城墙上什么都不做,就在那处看着,多舒坦。”风清遥无礼的话语打断了明原长老正要说出来的话。 凤长歌听闻,微微勾唇笑道:“身为这次战役的指挥者,站在高处观察军情,是我的职责。” “什么都没做,也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脸皮可真是厚!”风清遥鄙夷道,甩袖而去。 周庄的弟子听到风清遥的话,都向凤长歌投去猜忌的眼神。 明原长老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你为何要说那话激怒他?” “他说的确实没错,我站在城墙上,什么都没做。” 明原长老有些恼怒,气道:“老夫眼睛不瞎,你做了什么老夫还看得出来!” “明原长老,你可待我真好。”凤长歌笑道,凑到他身边与他并肩齐走。 “你能不能正经些与老夫说话?人家都那么误会你,你还笑眯眯的,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明原长老生气道。 刚才风清遥对凤长歌说的那番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替凤长歌生气? “笑这种事情,对于明原长老这么严肃的人来说确实难,但像弟子这种没心没肺的就容易笑出来。” “你!”明原长老气恼地不知该说什么,见她衣襟上的血迹,掏出一个药瓶给她,道:“这是补充灵力的药,一天只能吃一颗,虽然用处不大,但是对此刻的你来说聊胜于无。” “明原长老,谢谢你。”凤长歌感激地看着他,不愧是阅历资深的老人,居然知道那百米火墙全是她一人而为。 “你这功劳,老夫不会与你抢的。回无极长宫之后,老夫会跟宫主如实交代的。” “告诉宫主无妨,但其他人就没必要告知。” 明原长老听了,停下脚步怒瞪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咳……”身后有咳嗽声传来。 两人闻声,同时转过头一看,咳嗽声正是在解临雅的嘴里传出来。 他的咳嗽声很是厉害,一直不止。 明原长老看向她道:“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凤长歌应好,转身离开。 明原长老走到解临雅那边,向解临雅道谢。 解临雅与他的白骨大军到来,给他们增了很大的士气,也帮了不少的忙。道谢不用说,自然也是要的。 凤长歌有明原长老去与解临雅道谢,她身影已拐进一条小巷,推开一扇木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门中,双脚忽得一软,噗通一声,她的脸颊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灵力用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凤长歌从未灵力用尽过,第一次灵力用尽,这状况她不曾预料到过。 伸出手,想将身体撑起,颤抖的双手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放弃了,缓缓地闭上眼。 要是被人瞧见她这模样,她也是认栽了。 有脚步声,在靠近。 吱呀的声音响起。 开着的大门被关上。 一双翠绿的长靴走到她的身边,一双有些冰冷的大掌将她扶起,药香味袭鼻而来。 “这模样,看你日后还敢逞强不?”解临雅有些责怪地说。 他将凤长歌背起,走进屋子。 说来也巧,这屋子正好是客栈。 城中百姓皆已出去避难,城中的屋子都是大开,并未锁上。 解临雅随便挑了一间房间,将已经无力动弹的她,放在床榻上。 凤长歌的双眸半眯,若不注意的话,她很快就会睡去。 “明原长老给我的药,喂我吃一颗。”她无力的声音道。 解临雅看向她手中握着的小药瓶,走到桌旁,倒来一杯清水,将她半扶起,拿过她手上的药瓶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她嘴里,再喂她喝水将药丸咽下去。 吃了药丸之后,灵力也回来了一丝丝,让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一点红润。 凤长歌提起了些精神,双眸睁得比之前大写,问:“你怎么来了?” “正巧路过,听到妖兽入侵,便猜测你会不会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还如此鲁莽。” “并不是鲁莽。” “灵力用尽,还不算鲁莽,你知不知道灵力用尽可是会死人的,你才回来多久,仇都未报,就想着去死了吗?”解临雅气恼说。 凤长歌轻轻一笑,并未说什么。 有杂沓的脚步声在外面转来,然后走到隔壁的房间里。 进屋子的人似乎有三四人。 几人坐了下来之后,就听到有声音说。 “真是没想到,这一战我们居然能赢,我还以为我们输定的。” “是啊,多亏明原长老及时赶到。” “不过,最后那个百米宽的火墙是谁布下的,我刚站在城墙上看到,真的好壮观。” “百米宽的火墙要是没有淳厚的灵力,谁能布得下来,应该是那位高人在暗中助我们。” “是啊,我才那高人应是与雅公子一起来的。雅公子突然出现在城墙下,率领着白骨大军,那样子真的好威风。” “别花痴,那雅公子终日用面具遮脸,也不知他面具下的脸究竟长什么样,说不定跟那白骨一样骇人。” 隔壁的声音有女子,也有男子。 但听交谈的内容来说,应该都是无极长宫的弟子。 “谁说的,人家说雅公子面具下的脸长得倾国倾城,丝毫不比女子差。” “哪有男子长相能美得过咱们宫主,不过,你们说,为什么宫主突然会变成那样?身上的灵力那么弱不说,双腿也残了,还有面具遮脸。”那男子小声问道。 “喂,不要讨论宫主的事。你忘了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所说过的话吗?不要私下聚众讨论宫主的事。” “怎么难道说还由不得人说吗?明眼的人谁没看出来,宫主已经不行了,看这次妖兽入侵,明明都已迫在眉睫,宫主不但不来不说,还派来他的侍女指挥这次战役。那个小丫头,一千岁都不到,凭什么来指挥我们?要不是有解临雅和高人助我们,这姑苏城是要破,我们的命也是要不保!” 铮! 有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说过了,不可说宫主的不是。不管宫主现在如何,他终究是我们的宫主,容不得你在私下议论。”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宫主为何要派一个黄毛小丫头来指挥这次的战役。你们也看到,从开始战役打响,她就站在城墙上什么也没做,连指令都是明原长老下的。刚才在城门你们也看到的,她居然敢那样对清遥师叔说话,还与明原长老一副笑脸不知羞耻地凑到明原长老身边。这次的战役,我看功劳她定会全都揽去。” “即便如此,她是宫主派遣来的人,也容不得我们质疑什么。” “真是够了,这又不让说,那又不让怀疑的!无极长宫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气恼的声音说完,甩门的声音砰地响起。 “师兄,师弟他说的没错,我们在辛苦奋战,功劳就让那么一个小丫头抢去,谁会服气。” “别说了。” 那人的一句话,隔壁的房间忽得就静了下来。 解临雅听完他们的话,低头看躺在床榻上,闭目着的凤长歌。 “听到他们说的了,你所做的辛苦他们都不知道,还在怨你抢功劳。”他说。 凤长歌微微勾唇,“与我无关,我从不在乎那些,你知道的。” “可是我在乎,前世也好,今生也好。你一直都为无极长宫做那么多,可无极长宫给过你什么?” “雅狐狸,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无极长宫,是为了向宴生,我只是为了他才做这一切的。”她的话中有渐渐的睡意。 闭着的双眸,没见到解临雅眼中的凄然。 “长歌,你这世只有十年寿命,不要再活得像前世那般累了好不好?走吧,长歌,随我一起走吧。”他哀求地问道。 凤长歌睁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他的邀请。 “雅狐狸,我睡一会,天亮了,你就叫醒我。”话毕,她再次合上眼睛。 解临雅看着她闭目的模样,懊恼的双眸里充斥了犹豫,他低下头静静地凝视已睡过去的凤长歌,犹豫了一会,他轻声问道:“长歌,三年前是宴生推你落鼎的,你是不是该去恨他?” 凤长歌没有回答,灵力耗尽的她,已是疲惫不堪,说完刚才那句话,已经陷进了沉睡中。故而解临雅说的这句话,她并没有听到。 解临雅见状抓起她的手,懊恼地道:“为何要为了向宴生做这么多?是他亲手推你落鼎的,是他将你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选择我!” 第一百零三章 秘密,心事重重的解临雅 凤长歌已睡得死沉,解临雅刚才所说的话她一句都未听见。 解临雅收起眼底的悲伤,静静地望着她沉沉睡去的容颜。 许是因为灵力用尽的问题,在睡梦中,她的柳眉紧紧拧成一团,额头有薄汗冒出,沉重的呼吸可见灵力用尽让她有多难受。 解临雅掀开锦被,脱下长靴,钻进被窝里将她小小的身子揽在怀中,暗渡了灵力给她偿。 有了灵力,凤长歌的面色渐渐好了色。 夜依如墨黑。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双黑色的眸子透过那敞开的窗户,将房中的状况都一一收进眼里。 “幽鬼。”悦耳的少年音响起。 一团黑烟在他身旁慢慢汇聚显出了一个人形。 “去告诉王,他回来了。” 沙哑且空灵的声音应是,人形的黑烟慢慢散去,渐不知踪影。 少年目光深深地望着窗内带着狐狸面具的解临雅,自言自语地低声道:“父亲,你可算回来了。” 夜风拂过,掩去了少年的叹息。 *** 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凤长歌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刺眼的眼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射在她刚睁开的双眸,双眸受到强光,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她连忙将眼睛闭回去,待眼睛适应了这光才再次睁开双眸。 这次一睁开双眸,见到的是解临雅那近在咫尺的脸。 她一震。 她竟睡在解临雅的怀中! 她急忙挣脱解临雅的怀抱,坐了起来。 “你利用长歌之名,接近的人可真不少。”鄙夷的话音隐忍着愤怒。 凤长歌望向声音的方向,风清遥正站在屋中,他脚旁有这一堆七零八落的碎木,应是房中的圆桌。 刚才的那声巨响,想必就是他拍碎桌子所发出来的声音。 门外,有闻声而来的无极弟子。 见到她与解临雅同榻而眠,都目瞪口呆。 尽管,他们二人都还穿着衣服,可是,他们那脸上的表情,似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似的。 解临雅被这么一折腾,也从梦中惊醒。 望见一屋的尴尬,他侧头看向凤长歌道:“昨夜用控魂术操控的白骨大军,耗费了我不少灵力,我也有些乏了。” 不去理会其它人,解临雅先向她解释起来。 刚说完话,他就咳嗽了几声。 “解临雅,你可对得起师父?”风清遥咬牙切齿地问。 解临雅打了个呵欠,挠了挠后脑勺问:“我怎么对不起你师父了?” “你喜欢的人不是师父吗?” “我是喜欢长歌。” “那你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说着喜欢师父,却抱着其它的女人睡,你对得起师父吗?” 解临雅听到他的话,忽得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怎么对不起,她……”话未说完,凤长歌将他一脚踢下了床。 “昨夜太累了,随便找了间房间就睡,没想到雅公子在这房间,真是意外。”她面色从容地解释说。 风清遥狠狠地瞪着她道:“是意外,还是有心,你自个清楚。还有,解临雅你别跟宫主一样自欺欺人,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也不是师父。你要是这样被她所蒙骗的话,到时难受的人还是你自己!” 解临雅揉了揉从床上被踢下来撞疼的额角,道:“我自然是清楚。” 风清遥冷哼了一声,转身‘砰’地关上房门。 凤长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从无极长宫开始,风清遥就一直对她恨之入骨,她也本该习惯这恨之入骨。 只是,因解临雅的事,被恨多一份,怎么都觉得冤枉。 “长歌,你还真狠心,我这柔弱的小身板,你也舍得踢我下床。”解临雅委屈说。 凤长歌杏眸瞪去,“你刚才打算和清遥说明我的身份?” “说了又如何,他也不会信。何况,被他这么针锋相对,你心里也难受,倒不如将你就是他师父的事情告诉他,看看他知道后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懊悔。” “你是想看戏?”凤长歌微怒问道,解临雅轻轻一笑,未说什么。 “我说了,别将我的事告诉别人,解临雅,别让我讨厌你。”她坐了起来,穿上鞋子。 正欲走的时候,身后传来解临雅嘀咕的声音道:“你不喜欢我,和讨厌我有什么区别。” 她脚步一顿,侧目看向他。 他面上还带着面具,瞧不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感觉他那句话中有着落寞。 “你怎么了?”她问。从刚才他企图告诉风清遥自己的身份时,凤长歌便决定他有些奇怪。 “没什么。”他道。 “心里若有什么事就与我谈,别一时冲动做了你自己平时不会做的事。也别再起将我事情告诉其他人的心思,你知道我在你身上下了咒令,在你还未将我的事说完给别人听,你就会人头落地。”凤长歌道,静静地站在门边等着他的回答。 解临雅身影落寞地坐在地上,什么都不说,一动也不动。 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解临雅却似乎不打算将心中的心思告知她。 “雅狐狸,别胡思乱想。”她无奈地道。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 出了客栈,冬日耀眼。 睡了一夜,加上吃了明原长老给的药,灵力已回来一些。 只是,稍稍运了些灵力,发现回来的灵力比想想的要多点,莫不成,是昨夜她睡着的时候,解临雅渡了些灵力给她。否则光凭丹药,不可能回了一成的灵力。 她运动了下筋骨,灵力回来些,手脚就不会似昨夜那般无力,整个人都快死的样子。 “醒了?”明原长老肃穆威严的声音在她身后忽得响起。 凤长歌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向他打了声招呼道:“明原长老,早上好。” “现在都正午了,还是什么早上好。” 凤长歌抬头,看向挂在正中间的太阳,没想到一觉居然睡到这么晚, “对不起。”明原长老忽得闷声道歉。 凤长歌狐疑地看向他,“明原长老,你突然道什么歉?” “你到正午都未出现,老夫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让弟子们去找你,没想到你在客栈……”明原长老突然不说话,“是老夫欠了考虑,你昨夜都耗尽灵力,身体定是累得不行,睡个三天三夜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和雅公子睡在一起的事,这么快就传到您的耳里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这话说出来有毁名声的你知道不?”明原长老怕他人听到,凑到她耳边小声警告。“虽不知你与雅公子是不是两情相悦,但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的事,若是传出去,万一雅公子不要你,你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这都传开了,也不必我再去传。” “你啊!”明原长老有些无奈,“这等大事你就能不能放在心上,这无所谓的态度看着是最气人的你知道不?就跟承认了似的。” 凤长歌笑笑,并未说话。 明原长老这爱操心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未变,凡是他见不过去的事情,都会费劲心思说上几句。 “不说你了,无极长宫派遣的弟子今天早上已到,你看下情况,看看我们是不是该出发去夺回下一座城?” “待我城墙上看看情况再说。” 明原长老应好。 两人来到城墙上。 城墙上站着一排的无极弟子,每人手上都拿这摄魂袋,一股又一股的黑烟从远处战场飞来,被收进摄魂袋中。 每次的战役结束后,为了防止妖兽的魂魄被妖兽们抢夺回去,都会有弟子在清理战场后将妖兽的魂魄都收起来,等待勾魂使的到来,将这些妖兽的魂魄都交给勾魂使带去冥界,这样便免去魂魄被妖魔们抢夺回去,用邪术重铸肉身。 凤长歌双目注视远方。 现已是正午,这边冬日灿烂,阳光正好。 而远处却是与这边截然不同的景色。那处依旧是乌云密布,妖气冲天,可想而知,在那处的妖兽的数量是多么惊人。 “如何?”明原长老问。 “不夺。”她毫不犹豫地道。 “不夺?那咱们被攻下的城池,就这么白白送给那些妖兽妖魔吗?”风清遥气愤的声音忽得响起。 凤长歌侧目,看到他正从一侧走过来,身旁跟着的不但有虎艳阳,居然还有白勾月。 凤长歌扭头,看了看在城中走动的人们,发现玄武族和白虎族的人多了不少,无极弟子们也开心地与他们交谈。 难道这两族也派了援兵来? “并不是白白送,只是现下不夺而已。”凤长歌回答他的话。 只是对于讨厌的人,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只会觉得厌恶和烦心。 “昨夜一战大功告捷,正是士气最长的时候,何况,今日早上玄武族来了一千援兵,白虎族也来了一千援兵,借此之力,将妖兽一并杀绝不正好吗?你为何要现下不去夺?”风清遥语气不善地咄咄逼问。 明原长老站出来,劝道:“清遥,现下不夺是明智的选择。远处的妖气如昨夜一样盛,昨夜来入侵的妖兽你也是有目共睹,那数量若不是那百米火墙,昨夜咱们也守不住这姑苏城。” 凤长歌轻轻颌首,附声道:“妖兽为此战准备千年,前两城被他们夺下,以妖魔的禀性,定会再次出动兵力来攻打姑苏城。我们只要在此部署好工作,迎接妖兽们的到来,将他们击溃。以此来消耗他们的兵力,这对我们来说才是上上策。” “你这意思是要我们与它们打持久战?” 持久战三个字让凤长歌一震,她的时间并不多,这次战役妖兽的数量这么多,若要守城与前来的妖兽一战的话,这场战役的时间少则五十年,多则百年。 可这次战役妖兽的数量多得超乎想象,光是昨夜就有数万的妖兽来袭,若不是部署工作在妖兽到来前就已经做好,百米真火阵也提前步下,昨晚的战役也不会打得那么轻松。 何况,昨晚消灭的妖兽数量都有上万,远处两座城天空上的妖云依旧密布如墨,可见那里妖兽的数量并不比昨夜的少。 这或许是一场持久战役,只是,除了打持久战,也别无他法。 想到此,她轻轻颌首,“是的,我们要打持久战役。” “这绝对不行!”风清遥怒吼,“你无能,贪生怕死,就守在这座城打持久战役,可我绝对不会奉陪你,将我师父害死的仇人,我还未找出来,我怎有百年时间陪你在这里守城?!” 对与风清遥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出凤长歌的仇人更来得重要。 只是,凤长歌又何尝不知。 论时间,她比谁都少。掌心的菱花瓣已经有一片完全消失,十年,她现在只剩九年。 别说仇人的眉目一点都没有,她至今都还未知究竟那日是谁推了她落鼎。 冥界归来,为的目的就是复仇,可如今看来,她将这剩余的九年寿命,要全用在这场战役上。 即便如此,这场战役,她不能不打。 “清遥师叔,若你没时间,你大可退出这场战役去帮你的师父寻仇人。可你没权对我如何打这场战役而指手画脚,我才是这次战役的主帅,你充其量只算个副将。你并没有说话的权力,在这战场上,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命令行事。”她板起脸,肃穆而道。 风清遥一怔,瞳孔猛地放大,似乎是没想到,凤长歌会拿身份来压他。 气恼的风清遥激动地双唇在颤抖,但他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生气地振袖离去。 明原长老忽得长叹一声,道:“你怎么就是不好好与他讲道理?你可知,你可是他来无极长宫气他气得最厉害的人。” “明原长老这话怎么说?” “他是凤长歌唯一的徒弟,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凤长歌收了他为徒之后,就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看待。谁敢欺他,凤长歌第一个不饶,出门遇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凤长歌一买就是买一大堆的回来。凤长歌就如同慈母,风清遥也在她的呵护下成为了个孝子,不管什么都以凤长歌说的为先。只是,凤长歌将他护得太好,风雨艰辛都未让他经历过。” “是的,凤长歌将他护得太好了。”她认同说道。 在她的尸首从混元巨鼎中被发现之后,风清遥的眼中就只有憎恨。 他现在不管所行之事,还是所做之事,都与凤长歌三个字离不开干系。 有一人,会为自己的死而悲伤,凤长歌心中自然是有些开心。 可是,为了自己而憎恨,凤长歌却觉得悲伤。 再加上,风清遥对她的针锋相对,凤长歌才发觉前世真的是太护他,没让他经历过什么风雨,生死离别,才会让他因为自己的死而轻易地被仇恨蒙蔽双眼。 “你刚才也是,只要跟他说出,昨夜那百米火墙是你布下的真火阵,你现在的灵力不足,无法出去迎战妖兽,故而才选择守城的。有这么好的一个理由,你都不与他说,你非要拿身份来压他,他能不生气吗?” 站在城墙上收魂的弟子,听到明原长老的话,猛地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凤长歌。 惊愕的表情似乎怎么都不信明原长老说的话。 那百米火墙是这个小丫头布下的真火阵?明原长老,你确定你真的没开玩笑? 凤长歌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转身移步到了无人的角落。 “明原长老,不是跟你说,不要将此事说出来吗?” “怎么?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但对于我来说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怕这身灵力被人发现,故而一直隐藏。 她从冥界回来的事,她并不想要有除了解临雅以外的人知道。 只有这短短弹指一挥间的十年寿命,何必与他们重逢在一起,给他们留一些念想。如此短暂的时间,倒不如让他们认为凤长歌已死,一次都不曾回来过。 “其实,老夫昨夜就想问你,你的师父是不是凤长歌?”明原长老忽得想到问。 凤长歌闻言,有几分警惕地看向他,“明原长老你为何这么问?” “你昨夜使出来的灵力和凤长歌的很是相似,几乎说是如出一辙。但你若是师承凤长歌的话,灵力相似也不失为过。” 凤长歌一愣,问:“是同一个师父的话,教出来的徒弟灵力也会相似吗?” “差不多,但一般这样的情况比较少。有些人的灵力会因为血缘关系或者教授师父的关系,而出现相似的情况。不过也有截然不同的,你看清遥是长歌的徒弟,但是他们的灵力完全不一样。但是,老夫的大徒弟林槐良的灵力就与老夫的完全一样。” 说到林槐良,明原长老的脸上有一丝的自豪。 而凤长歌也是这才知道,原来灵力会因为血缘关系和师父的关系会出现相似的情况。 那日,在假凤长歌的身上,她察觉到了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灵力…… 正当她为这事而深思得入神的时候,一股寒气在不远处传来,她望向寒气传来的方向。 只见空气中,凭空出现一扇漆黑的门。 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顶高帽,拿着哭丧棒的勾魂使从漆黑的门里走了出来。 在收魂的无极弟子见状,将收到的妖兽魂魄都交到他的手上。 勾魂使默不作声地将收魂袋扔进自己带来的包里。 待将收魂袋都收完,勾魂使转身走回那扇漆黑的门里。 只是,临走前,他回眸狠狠地瞪了凤长歌一眼才离去。 第一百零四章 回家,回那个用尽一生在逃离的家 “这勾魂使,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咱们帮他辛辛苦苦收集魂魄,他那眼神看着好像咱们欠了他似的!”明原长老见那眼神不满地指控道。 幸得那勾魂使已离去,否则以明原长老这脾气怕是会与他打起来。 勾魂使的那眼神,凤长歌是能理解的,她冥界归来,三百名勾魂使为她献命,五十名勾魂使失去力量。这其中的勾魂使或许有他的好友,而他或许也曾差点在这三百五十名内,怨恨凤长歌是自然的撄。 不过,十年,她付出了三千年。而有人为他付出了性命,还有力量偿。 这一场回归,值,还是不值。 凤长歌突然分不了孰轻孰重。 “长歌。”解临雅响起。 凤长歌望向他,一袭青衫的他,依旧是白狐面具遮脸,但眼里没有刚才在客栈时的憔悴。 看样子是恢复了过来。 “明原长老,我先走开一会。” 明原长老无奈地看了眼她,“去吧,去吧。” 明知她现在身上是非多,她倒是一点也不避嫌,真不知道不服她的弟子又会在后面嚼什么舌根,明明还是个不错的丫头。 一想到此,明原长老又连连摇了摇头。 凤长歌和解临雅走下城墙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来到了一个湖边。 “可好些了?”凤长歌问,赤眸细细地打量着他。 解临雅将面具摘下,妖冶得雌雄难辨的容颜再印进她的眼眸。 凤长歌不问他为何要将面具摘下,即便在她的面前,他从不爱用面具遮脸,可此时的他,在如女子般秀气的眉毛下摄魂勾魄的眼眸中有着浅显易见的疲惫与凄然,如盈盈白雪肌肤上,粉唇失了血色,有了几分的苍白。 这病态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抓住他的手,探向他的脉搏,脉搏中并无异常,一如既往他那病怏怏的身子。 “我无事。”他淡淡地道,将手抽了回去。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问:“既然无事,为何脸色这般差劲?” 他勾唇笑容似花绽放,“说出来你都不信,我畏惧妖魔。来到边界这种地方,妖气如此盛,我每走一步脚都在颤抖。” “我信。”凤长歌道,解临雅出生在边界,曾差点死在妖魔手上,说出怕妖魔的话并不奇怪,就如她怕火一般。 “不觉得我无用。” “人总有自己畏惧的东西,何况,你畏惧妖魔,昨夜还不是站在妖兽大军的面前?” “妖兽和妖魔不一样。”他轻轻道。 妖兽皆是未有心性的兽成妖的,而妖魔则都是修炼上千年的兽入魔而成的。 只是妖魔的数量较少,妖族对妖魔极其保护。每次的战役让妖兽大军前去大肆破坏,一般都不会派遣妖魔前来,即便明知道妖魔比妖兽更强。 “妖族一般都不会派遣妖魔来前线的,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但若前线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解临雅的问话,让凤长歌脚步一顿。 她狐疑地看着解临雅,他从昨夜开始就很是奇怪,瞧他的模样似在害怕什么,又似想逃离什么,却又不逃。 “雅狐狸,你到底怎么了?” 风清遥停下脚步,微微扬天看向远处。 冬日的光撒在他的脸上,有盈盈光晕,明明该温暖的,可睫毛阴影下的双眸却有着几分的冷漠。 “长歌,若我不见了,别来找我。” “解临雅!”凤长歌气恼喊道,拽住解临雅的衣服,让他与自己面对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歌,你终究是会担心我,可是,我在你心中却永远比不上宴生是不?”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凤长歌沉着脸色说。解临雅刚才所说的话有着诀别的意思,凤长歌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可我想跟你谈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你一直要无视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一次?长歌,你在乎我,可你不爱我。我爱你,而你只当我是挚友。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吗?” 凤长歌紧紧抿着唇,解临雅对她的感情,解临雅一直都表现得很明白,可是,他却是第一次将心中的感受说出来。 “是宴生,是宴生推你进混元巨鼎的。”他冷静地道。 凤长歌抓住他衣袖的手忽得一僵,惊愕地看着他。 “是我亲眼所见的。” “你不是说你不知的吗?”凤长歌紧紧地拽住他的衣服。 “我是不知,我不知宴生为何推你的原因,也不知宴生为何在推你落鼎后的七天为何毁了容貌,残了双腿,没了灵心骨?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我怕你连他的苦衷都不知,就将他杀了。” 凤长歌再次愕然, 若真的如解临雅所说,是向宴生推她的,那么向宴生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那他失去记忆的事情,是真的吗?” “他变成那副模样,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并不奇怪。” “是啊,都变成那副模样了。”她无力地松开解临雅的衣袖,之前一直在愁究竟是谁推她的,如今知道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刚与明原长老交谈,明原长老告诉我,若有血缘或者师父关系的话,两个人的灵力有可能会如出一辙。在来姑苏城的时候,清遥抓到了一个假的凤长歌。” 解临雅一震,诧异地看向她,“怎会这般轻易就抓到了?” “假的凤长歌是偃术所造,灵力并不强,至于招数如何,因为还未过招就被清遥砍了个七零八落,故而我也不知偃术所造的偃甲人有何本事?但是在假的凤长歌身上感觉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灵力。以前,不是有人曾说过,我与宴生的灵力很相似吗?” “但不可能是宴生。”解临雅好不犹豫地道,“虽然不知宴生为何推你落鼎?但是,他不懂偃术,你从混元巨鼎出来时,我正与他在一起,他不能分身,更不可能自己与自己打。何况,他没有抢夺神器的理由。” “我也知这些。之前你与我也猜测过,害我之人应是与黄帝有关的人,而那人与无极长宫有恩怨,也许宴生是被那些人所利用,推我落鼎。可是,在这天界有谁的能力能在宴生之上,有谁能潜进无极长宫杀了清涟?” “清涟被杀了?!”解临雅惊问。 凤长歌轻轻地颌首,“我发现的时候,清涟已死了有一段时间。她所居住的山洞都被人布下阵,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故而连青木他们都未能察觉到清涟究竟是在何时被杀的?” 解临雅蹙起眉。 凤长歌又道:“清涟是万年的灵兽,能将她悄无声息地杀死,可见那人的能力甚至在清涟之上,只是那人为何要杀了清涟?这点我不知。” “若要杀清涟,原因想必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 “清涟几乎能从任何东西上得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假凤长歌的事一曝光,那么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去寻假凤长歌的踪迹,清涟也定会去寻那些假凤长歌的踪迹。那人躲得过其他人的找寻,但清涟的话应该有些困难,他也怕踪迹曝光,便先下手为强,将清涟杀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清涟有可能就在我尸首从混元巨鼎中被发现的那天起,她就已经被杀了?” “想必是。”解临雅肃穆的表情应道。 凤长歌沉默了下来,将所有的线索都回忆一遍,想在其中找到一丝的线索。 推她落鼎的是向宴生,可冒充她的却是另有其人。 那么向宴生和冒充她的人有什么联系?向宴生变成这般模样,是不是和冒充她的那人有什么联系? 细细想来,其中的端倪根本无处可寻。 “长歌,你现在已知是宴生推你落鼎的,你可恨他?”解临雅问。 凤长歌抬眸望向他,刚才的震惊和诧异已在她的眼中消失,一番的交谈,看不透的真相,让她很快地就恢复了冷静。 解临雅目光缓缓地悲伤起来,“我真的很嫉妒宴生,为何你能轻而易举地原谅他?若推你落鼎的人是我,想必我现在已经死在你手上。” “我还不至于那么黑白不分,若是我刚归来那一刻,你告诉我是宴生推的,我定会倾尽全力杀了他。但这一年来的调查,我死之事蹊跷的地方实在太多。而你也隔了一年才将此事告诉我,我不能凭你一句是他推的,我就现在立即提剑去杀了宴生。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我为什么会被杀?那些人杀我的理由是什么?若最终的结果只是宴生想杀了我,我定不会绕了他。” 她微微握着拳头,声音清冷。 “长歌,你真的变了不少,你比以前理智多了。” “我以前只是无知罢了,自认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就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直到被阴谋诡计害死,才让我明白,我是那般的天真无知。但,我不觉得自己曾无知天真很蠢,相反我很怀念那样的日子,那样的日子里我无忧无虑,至少不会每天在提防着谁会害我。如今,我被那人覆灭了我所有的梦想,淹灭了我的天真,让我知道什么叫憎恨,让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复仇。” 她低着头,看着掌中的红菱花,“若不曾拥有过那样美好的日子,就不会在失去的时候那么痛苦。雅狐狸,我是真的恨毁了我一切的人。” “长歌。”解临雅轻声喊道,伸出时候握住她的右手。“我从来都不曾不喜欢过从前那样的日子。因为,在那些日子里强大,从不需要我帮忙。你忙碌的身影总是让我无处可寻,你的双眸的视线永远都被宴生所捆绑,你的瞳孔中印出我样子的时间是那么少。像现在多好,十年那么短暂,但你现在的眼里只有我的存在,没有宴生。” “别总拿你与他来比,与你的感情,与他的感情,是不能比较的。”凤长歌道。 解临雅轻轻颌首,“自然,你爱他,不爱我,这感情怎么能比?” 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与解临雅道清这一二。 双眸停留在他脖间那除了她谁都瞧不见的红线,她伸出手,暗念咒令,将下在他身上的咒令解掉。 解临雅感觉到束缚在他脖间的咒令被解掉,问:“为何要解开咒令?不怕我将你的事告知他人。” “我不再是从前的我,即便你说了,又有几人会信你的话。何况,我巧舌如簧不比你差。” 解临雅妖冶倾城微微绽放去勾人魂魄的笑容,“长歌,我此生只爱你一个人,真的。” “雅狐狸。” “我知道,你不要。所以,我要走了。” “去哪?” “去你找不到的地方。” “雅狐狸。” 凤长歌肃穆的神色在警告着他别再开玩笑。 解临雅一笑,伸手将她抱住。 “我真的要走了,你复仇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找出仇人来,我不能再陪你去找了。” “所以说,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凤长歌有些怒,解临雅这不明所以的诀别让她看不懂原因。 “回家,回去那个我用尽一生都在逃离的家。” “家?你的家不是被妖兽……”凤长歌未将话说完,忽觉全身无力,眩晕的感觉冲到眼前。眼前的解临雅变成了两三个重影。 “雅狐狸,不准走!对于我来说,你也很重要!我不准你走!”凤长歌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裳,只是敌不过眩晕,紧紧拽着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解临雅抱住她依旧晕睡过去的身子,低下头,在她粉唇上落下了珍惜的一吻。 冬日正好,寒风微凉。 解临雅望着她的睡颜,悲伤地蹙起如女子般秀气的眉,“长歌,你当初不该救我,你该让我死去的。当初既然救了我,为何不给我更多的救赎?” 他紧紧抱着凤长歌瘦小的身子,颤抖着身体。 “父亲,到时间该回去了,回去晚了,王会生气的。”冰冷的少年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解临雅的身子一颤。 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凤长歌,将她抱到旁边放好。 将手中的白狐面具摘下来放在她的双手间。 “长歌,再见了。”解临雅道。 转身看向喊他父亲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的紫衣,兜帽遮住他一半的容颜,让人瞧不清他的容貌究竟长什么样? 少年的身旁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门,他道:“走吧,父亲。” 解临雅抿了抿唇,提步跨进那道黑色的门中。 少年随后进黑色的门中,忽得像是想起什么,他侧目看向被解临雅点了睡穴,死死睡过去的凤长歌。 看了一会,少年转身走进黑色的门中。 很快,黑色的门凭空消失。 有乌云,由风吹来遮住了冬日,纷纷细雪落了下来。 在不远处小巷的拐弯处,白勾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看了看四周,再看向睡着的凤长歌,走了过去。 犹豫着要不要点开她的睡穴? 可是若点开睡穴,那她刚才在这处偷听的事,岂不是会让他们知道? 白勾月是寻风清遥,才无意中走到这处来的。 见到解临雅和凤长歌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躲藏起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的谈话会如此的惊人。 无极长宫的向宫主推凤长歌落鼎,害死了凤长歌。而死去的凤长歌回天界来复仇…… 若是常人说这话,她定是不会信的,可是她与解临雅一同说这事,可信度且就高了不少。 而且,刚才带走解临雅的那少年,身上的妖气极盛,但更惊人的是那少年称解临雅父亲。 白勾月很少出家门,因为家规的原因,她每次出门都必须在父亲和母亲的允许下才可出门,自然见识不比别人广。 现下知晓这么多秘密,她该如何是好? 她站起来,看了看四周。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昏睡的凤长歌,一个人都没有。 那么,她刚才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都当从没见到过。 只是,凤长歌…… 她扶起凤长歌,现在下雪了,不管她的身份究竟是谁,也不能让她在路边淋风雪。 扶着凤长歌,来到一家客栈。 找了张床榻,让凤长歌睡去。 白勾月紧紧地盯着凤长歌的容颜,眼里满是疑惑不解震惊,任她怎么想,都依旧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些话。 就这么在混乱中,凤长歌这一睡,竟到夜色降临才醒来。 房中烛火摇曳。 醒来的凤长歌缓缓坐了起来,愣神了一会的她,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忽得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一惊。 正准备下榻,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白勾月。 白勾月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被凤长歌这么一望,居然有些惶恐。 “你,你睡醒了。” “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我散步,见,见到你在路边睡着,就,就将你带到这里来了。”白勾月结巴道,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死去的女战神,就不由地紧张害怕起来。 在凤长歌还在世的时候,她可是全天界女子最向往的人物。 “你可有看到雅公子?” “看,看到了。” “他去哪了?” 白勾月一愣,想起那个少年,再看向凤长歌焦急的容颜,忽得生出说谎的念头,“我,我看到他在北城门出去了。” “北城门吗?”北城门是回无极长宫的方向。只是,白勾月说话怎会如此怪异,她抬眸看向白勾月,“你说话为什么结巴?” “吓,吓着了。” “吓着?”凤长歌狐疑问,只见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凤长歌扶了扶额,看了看鞋子,道:“谢谢白姑娘将我带到这里来。” “不,不必客气。” 白勾月说话结巴得如此厉害,看来受的惊吓不轻。 知道解临雅从北城门离去,凤长歌的心安了下来,穿上鞋子,望向外面的天色已暗,心中一慌,她在这里睡了这么久,不知道明原长老会不会找? 急急走回大本营,果真见到营中弟子拿着火把行走匆匆,而明原长老也是脸色苍白地赶往城门的方向。 见到凤长歌回来,疾步走过来,道:“你这是去哪了?清遥带着五百弟子偷溜出城,留下纸条说要去抢回被夺的两座城!” 第一百零五章 交手,敌不过 闻言,凤长歌瞪大双眼,神色紧张,急问:“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明原长老蹙起眉头,“之前一直在部署工作,并未有发现少了的弟子和清遥他们的行踪。等部署工作做完,想寻清遥那混小子开导几句,就在他房子里找到这个纸条。不过,我们一直在正城门做部署工作,没在正城门见到他们的踪迹,可猜测他们是绕路而去的。” 明原长老观察着凤长歌的脸色,问:“丫头,现在怎么办?撄” 一入夜,妖气弥漫在空气中。 被乌云遮盖的夜空,没有星子没有勾月,就如墨一般偿。 在这时候,这样的夜,城外的危险有多少,不必说谁都知道,风清遥却偏偏选择在这样的夜离城! 凤长歌气恼地握紧拳头,先是解临雅意味不明的诀别,现是风清遥不劝阻的离去。 换了个身份,行事起来居然如此多的不便。 “明原长老,你在此守城,我带一百弟子去将他们抓回来。” “不行!丫头你这身体还没养好,让老夫去将他们抓回来。” 凤长歌摇头,“明原长老你留在这,这城中愿意听我话的人没几个,若妖兽来袭,没人听我的命令这姑苏城怕也是保不住。何况,也如你所说,我现在的身体不行,留在此守城也做不了什么,留你在这城中,比我留在这城中好多了。” “可是,清遥对你有敌意,你追到了他,他也未必会听你的。” “他会听的。若不听,我就将他打晕带回来。”凤长歌的眼神坚定。 明原长老纠结地看着她。 不管是出去,还是留在这城中,凤长歌都不是最好的人选,她的身份在无极长宫的地位实在是太尴尬。 “槐良,你跟我过来一下,丫头你也过来。”他道。 林槐良和凤长歌不解地跟着他的脚步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 一进店铺,明原长老就席地盘腿而坐。 “坐下来吧,老夫与槐良渡你些灵力,你现在这点灵力出门实在是太不便。” “弟子谢过明原长老的相助!”凤长歌欣喜道。 “快些,时间不等人。” 凤长歌应好,盘腿坐在明原长老的面前。 “槐良。”明原长老看向林槐良,站在其旁的林槐良点头应是,盘腿而坐。 两人同时将身上的灵力输一些到凤长歌的身上。 明原长老毕竟是扬武门的长老,灵力想必只次于向宴生。而林槐良是他的大弟子,修行自然也是不浅。 有这两人的灵力相助,凤长歌很快便恢复了四成的灵力。 有这四成灵力,将风清遥带回来已经是绰绰有余。 “老夫老了,给不了你多少灵力,就这点,你将就这用着。” “明原长老谦虚了,有你这灵力,我定会将清遥师叔给带回来。” “槐良,你也陪丫头去,早去早回。” “是。” “是。” 凤长歌和林槐良两人同时应道。 凤长歌提步出去,忽得,后背一疼,她脚步一顿。 “怎么了?”明原长老狐疑问道。 “没事。”她道。 背部的疼不过只是一瞬间,凤长歌并未放在心上,今天烦心的事也多,那转瞬即逝的痛,她也没时间去关心那么多。 “长歌。”刚出门,就听到白勾月唤她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 “我带五十名破天弟子与你一同去将风清遥带回来。”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她,谁都知道在城外有多危险,现在外面妖气这么盛,可见四处游荡的妖兽并不少,留在城中安全些。 这次战役主要也是无极长宫的战役,玄武族根本不必陪她去冒出城的风险。 “小师妹,我也随你一起去。”这时,诃枕从人群中站出来。 练无痕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手臂,斥责道:“你凑什么热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凤长歌愕然地看向练无痕,没想到他居然也来了。 “怎与我没关系?那是我是师父,他违了军纪,我这个做徒弟的怎么也有点连带责任。” “那也不行,你绝对不可以去!” “二表哥,我的事你别管!” “你!”没想到诃枕会说出这话,练无痕脸顿时变成青色,隐忍着欲出的怒火,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就这么对我?!” 诃枕知晓自己说错话,顿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睁着无辜的鹿眼看着练无痕。 在他鹿眼的注视下,练无痕很快地就败下阵来。 “我与她一起去,将你那该死的师父拽回来行不?”练无痕说着话的时候,眼里已无怒意,反而还有几分宠溺的讨好。 “可是,外面那么危险,二表哥你……” “你会担心我,我就不会担心你吗?放心,打不过的时候,我会跑的。”练无痕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不弱,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诃枕犹豫了下,终于是答应地点了点头。 凤长歌望着这两人的互动,不知道为何?这两人居然给人一种恋人的感觉,都怪练无痕太宠诃枕了。 “我带十人与我一起去,不过,我先说好,遇到危险,我会带着我的人第一个逃。”练无痕道。 凤长歌颌首,“无妨,我也没指望过你。勾月姑娘也是,若遇到什么危险,也可先逃。” “我没他那般贪生怕死。”白勾月鄙夷地望向练无痕。 练无痕迎上她鄙夷的视线,理直气壮地瞪回去。 “我只为我在乎的人付出性命,其他的人生死皆与我无关。”他道。 凤长歌轻轻地笑了笑,其实,一开始就并未指望有他们二人的帮忙,城外有多危险,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只是,既然他们都愿意帮忙,对于凤长歌来说,不失是一件好事。 “师父,一百名的弟子都召集好了。”去召集弟子的林槐良回来。 明原长老颌首,“丫头,出发吧。趁清遥那混小子没走远,将他抓回来。” “好。”凤长歌爽快应道。 很快,出城去抓风清遥的队伍聚集在了门口,为了能快些将风清遥带回来,出城的人都配了匹天马。 城门一开,百人的队伍疾驰在空旷的平原上。 风清遥的目的是夺回下一座城,只要一路往前赶往下一座城就好。 刚出城,走了并没有多远,就看到地上零零乱乱地躺着二十多具妖兽的尸体。 妖兽是没心性的妖物,那么多的妖兽大举入城,走散一些也是极为正常的。 凤长歌下马,观察妖兽的尸体,还是温热的,血还未变成暗红,可见刚死不超过两个时辰。 不超过两个时辰,那便说明,风清遥他们定是在黄昏时就逃出城的。 这样看来,他们逃的并不远。 “能追上他们。”凤长歌道。 练无痕疑惑地看向她,问:“你怎知能追上?” “前两座城被攻破,妖兽一直往姑苏城靠近,可见这一路上的妖兽不少。清遥虽然带了五百弟子出门,可以路上出现几只妖兽都能拖住他们的脚步,有他们在前面杀妖兽,我们后面追他的不是畅通无阻吗?” “你还真是经验老道。”练无痕有些讶异地道。 “常识而已。”凤长歌道,行军打战多年,这些常识都是知道的。但练无痕不知道,凤长歌也不会说他无知,毕竟他是白虎一族的人,白虎族有一个凤长歌不说都众所周知的优点。 白勾月听到她的推断,双目紧紧地盯着她,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脑海里想的都是正午时听到的那番交谈。 “二小姐,他们都走了。”有破天弟子在她耳边提醒道。 白勾月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已经走远的凤长歌和练无痕,急忙地跟了上去。 果真如凤长歌所说,两个时辰后,他们就已经追上风清遥所带走的队伍。 他们正在与妖兽厮杀,周庄的妖兽约摸有五十只左右。 风清遥和五百名的弟子攻击下,妖兽很快就被歼灭。 凤长歌骑着天马,走到他们身后。 “长歌,她来了!”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 众人纷纷回过头看向她,见到她时,不少弟子脸上都呈现出恐慌。 很多人虽然是不服凤长歌,但见到她腰间的宫主令牌,都恭畏地让开一条路。 凤长歌走到风清遥的面前,坐在马背上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风清遥。 对上风清遥愤怒的视线,她眼里的淡漠与镇静丝毫不输于他。 “风清遥,你可知你犯了无极长宫那一条门规?”她冷漠的语气问。 “这次是我劝其他师兄师弟与我一起出来的,风清遥也是因为我的蛊惑才跟出来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虎艳阳忽得站到风清遥的面前。 凤长歌环视了一眼其他的弟子,发现在其中,辈分最大的无极弟子就只有风清遥和虎艳阳。 “何须惧她?我就是私下带弟子出来又如何?你胆小要在姑苏城当一只缩头乌龟,就别将我们也扯上。我们无极长宫的弟子,都是铁血男儿,才不惧生死。” 凤长歌冰冷的眼眸中有了轻微的怒意,她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风清遥的面前。 风清遥的身高比她高些,但即便在风清遥的面前扬着头,她眼中的威严与怒意都丝毫不输于风清遥。 “别将话说得这么坦荡荡,气势汹汹。你敢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无极长宫,为了青龙族人?你不过是不愿打持久战,才这样莽撞地带着其他的师兄师弟偷溜姑苏城。可你有没有想过,遇到妖兽你们要如何做?” “遇妖兽杀便行!” “风清遥,你可真是天真,你当你带来的五百人都是凤长歌的徒弟吗?你当这五百人都与你一样接受过凤长歌的指导,能以一敌百吗?”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无极弟子站出来道。 “就是,我们虽然比不上清遥师兄,可是比你绰绰有余,别以为有宫主令牌就看不起人!”有无极弟子附声说。 凤长歌侧目,望向那说话的两个无极弟子。 两个无极弟子身上所传的服饰都是白色衣袍,蓝色腰带系身,身上披着件蓝马甲,这衣裳昭示着他们在无极长宫的地位确实不浅,至少接近中上弟子的位置。 “你们二人与我过几招如何?看看我是因为有宫主令牌而瞧不起你们,还是因为你们技不如我?” “别太过分!”那弟子站出来怒道。 凤长歌高傲地仰起下巴,“那就来过几招。” 她高傲的模样,成功将那无极弟子激怒,只见他握拳而来。 凤长歌轻轻地往一侧退了几步,轻松躲过那弟子的攻击,那弟子见拳落空,又一拳袭上来。 可在拳就快碰到凤长歌脸的时候,凤长歌的一个扫腿,猛地击中他的右脚,‘咔嚓’一声刺耳。那弟子一声哀嚎,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众人的脸色白了又白,她居然一击,就击断了人的腿,这是何等的强大,何等的……残忍。 “我的脚,我的脚。”那弟子躺在地上哀叫。 凤长歌环视周围的无极弟子,赤色的双眸透着一丝的嗜血,冷冷地道:“还有谁不服,都可以站出来,我不介意多打断几条腿。” 如冥界来的修罗恶鬼,赤红的双眸,冰冷的语气,让周庄的弟子不由地从身后一寒。 刚才那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凤长歌的速度很快,在那弟子右脚被踢断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凤长歌出了脚。 那速度,即便是他们也做不到。 他们小看了眼前的人,看着虽小,可是那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多么大的力量,他们不可预测。 “我不服!”风清遥往前站出了一步道。 白勾月见状,急忙走到风清遥的面前,急急劝道:“风清遥,一切皆是你不对在先,你好好道歉的话,长歌姑娘肯定会原谅你的,你不要再闹事了。” “白勾月,我跟你不熟。”风清遥冷冷地道。 白勾月听到他这句话,一愣,顿时化作风中石像。 风清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开,走到凤长歌的面前。 虎艳阳见到白勾月脸上的失落,走到她身旁,低声道:“你可别对风清遥起什么心思,他是我的。” 白勾月再次一愣,诧异地瞪大双眸。 凤长歌冷冷地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风清遥,说:“你是这次的始作俑者,作为惩罚,我可以打断你两条腿吧?” “若有本事,你大可来试试。”风清遥说。 凤长歌察觉到他身上释放的灵力,道:“我身上的灵力没多少,咱们不用灵力来打如何?” “没灵力,还夸下那海口,自己找死,还要别人给你挖好坟吗?”风清遥冷冷道。 只见,嗖的一下,风清遥已不见踪影。 有强风掠过凤长歌的脸颊,划得脸生痛。 风清遥的速度快得众人都瞧不见,只见得凤长歌在原地左右得闪躲,并未出手。 忽得,凤长歌伸出手,只见风清遥现显出了模样。 众人一惊,他们连风清遥的影子都看不到,凤长歌居然能抓住他,这实力或许是在他们之上,不!她的实力或许在风清遥之上。 “我并不想与你交手,只要乖乖跟我回去,你的错我可以原谅一半。”凤长歌道。 风清遥愣怔站原地,诧异地看着她。 对于凤长歌能全部躲开他的攻击,并且还抓住他这点,让他不得不惊讶。 他虽然算不上厉害,但至少也是个强者。 怎么会敌不过凤长歌? “你骗了我!”他怒斥。 凤长歌不解,“我何时骗了你?” “我问过你,你学过什么,你说你偃术学得比较好。” “没错,我是说我偃术学得好,但我也未骗你,说自己没学过武技。” “你个满嘴是谎言的骗子!”凤长歌的话将他激怒,只见他一掌击向凤长歌的胸口。 他的掌带着淳厚的灵力,速度之快让凤长歌已无法躲避。 她只好出掌迎去,挡住风清遥的掌。 接住掌的那一刻,凤长歌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掉。 她身上的灵力并不多,而风清遥用了十足的灵力。这一击下来,凤长歌自然敌不过他。 忽得,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边,手中的剑绡猛地击向风清遥的手臂。 如被雷击般,风清遥的手一麻,急急地将手收回。 “够了,本就是你错在先,你还这般理直气壮。阿枕怎会拜了你这样无脑的人为师父?回去我得好好劝劝他才行。”练无痕讽刺道。 凤长歌在刚才风清遥的一击下,手痛得发麻,而此时,她的后背又传来那股熟悉的剧痛,让她脚一软,身子一慌。 未倒下去,身旁的练无痕手揽着她的肩膀,接住了她要倒下去的身影,还暗渡了些灵力给她疗伤。 “你是谁?”风清遥已是怒上心头。 “千层阁二公子——练无痕。看来本公子平日出门真是太少了,居然连你都不认识本公子。”练无痕不屑说。 知晓他的身份,风清遥对他的怒意少了些,白虎族族长的第二个儿子,这身份怎么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风清遥不说话,周庄忽得安静了下来。 周庄因为被妖兽侵略过,树木,鸟兽都无。 风拂无声,静得可怕,只剩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 “呜呜呜……” 忽得,一个哭声响起。 第一百零六章 遇阴娃,遭围攻 诸人的目光落向不远处。 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村子的边缘,在他们三米远的地方就是村子。 在妖兽的袭击下,村子的房舍即便是离在远处,也可看见残垣断壁的模样偿。 在那处传来一个如同孩童的哭声,任谁都觉得怪异撄。 “走吧,回去了。”练无痕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厉声道:“你们也别再做无谓的事,趁还未酿成大错,都随我回去。” 众弟子面面相觑,虽心中都不服凤长歌,但终究宫主令牌在身,何况她实力不凡。再者已被抓到,逃也是无用。 想到此,众人转身往姑苏城方向走去。 凤长歌见状,肃穆冰冷的神色好了不少,只是,风清遥却在原地静静伫立,不移不动。 不知他心中在闹什么别扭,现下的风清遥已不如从前敬她孝她,如今的风清遥待她只有恨与怒。 凤长歌知道,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风清遥自会听她的话,只是,她这次留在他身边不长,通过此事她也知,风清遥是何等的受不住脆弱不堪。 只因愤怒,他便做出这等不理智的事。也该趁这机会磨练下他的刚烈的性子,免得她不在时,又做出什么坏事。 可终究是自己曾疼惜的徒儿,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是难受。 一思至此,她冰冷退却,声音一软道:“清遥,回去了。” 风清遥冷冷回眸,道:“我要去救人。”话毕,他已提步往村子走去。 凤长歌一怔,急往前走了一步,不料扯痛了手上被震伤的伤,心急又愤怒,“风清遥,你给我站住,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哭声,明明有诈,你还要往前,你有没有脑子?” 有没有脑子这句话,将风清遥成功激怒,他握紧拳头,隐忍的怒意让额头青筋暴起。 “你若怕死,大可先走,我又未求你留下。”他咬牙切齿,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虎艳阳走到凤长歌身侧,讥讽道:“没想到居然是你追来,不过,你追来则更好,要是师父追来,咱们断然会被赶回去。但你追的话,咱们至少还可以忤逆一次。” “艳阳,你这话什么意思?”站在后面的林槐良有些气愤问道。 虎艳阳望了望他,问道:“大师兄,你是代替师父而来的吗?” “艳阳,师父对你们鲁莽行事很是担心,你快随我速速回去。” “师父那边我自会去请罪,可是风清遥所想做之事,我定会陪他。”说完,虎艳阳转身跟上风清遥的脚步。 “艳阳!”林槐良气急喊道。 也不知是不是由虎艳阳带了头,有无极弟子随着他们的脚步前往村子。 凤长歌一直用灵力暗自疗手臂上的伤。 见虎艳阳和风清遥及其他弟子的行为,既是气愤又是无奈。 手被震伤,伤了经脉,勉强握剑的力气还有,可是未见得能使上什么重力。 跟风清遥和虎艳阳走的弟子约摸有三十来名,拦得了一人却拦不了十人。 “那个叫虎艳阳的喜欢风清遥吧,这样为他出生入死的。”练无痕道。 白勾月闻声,身子忽得一僵。 林槐良走到凤长歌身侧问:“长歌师妹,现在如何是好?” “你带着他们在此等候,我去看着他们。” 话毕,她提步往前走去。 刚走两步,发现身侧有脚步声随着她的脚步而响起,回眸一看,竟是白勾月与练无痕。 “你俩怎跟上来了?”她狐疑问。 练无痕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好歹也是我家阿枕喜欢的小师妹,风清遥没回去的话也就罢了,你没回去的话,也不知道我家阿枕会有多伤心,我可不想见到我家阿枕伤心。” 他一口一个阿枕叫得很是亲热。 凤长歌将视线落在了白勾月的身上,与练无痕的淡然不同,她的神色是慌张和焦虑。 “你受伤了,多一个人去,安全些。”白勾月说。 有人帮,比没人帮来得强多,何况她现在这个情形也确实是需要人来帮。 不再多说,紧跟着风清遥的步伐而行。 走进村子,阴风深冷。 在乌云中露出的银月光,照出房舍破烂,地面血迹斑斑, 那稚嫩哭声犹在。 若是平时里听见这声音倒会为只惋惜上几分,但此时此地闻得那哭声,只觉怪异渗人。 跟随风清遥而来的三十来名弟子,也不知何处而来的勇气,明知道此处有诈,还随着风清遥而来,为的是什么? 瞧他们三十多人脸上那小心翼翼,一步望三望的神色,怎有风清遥那脚步坚定,直直往前而走的镇定和自信? 随着风清遥那快速的脚步,他们很快就接近那哭声传来的屋子。 那屋子门窗俱毁,断瓦残墙。 只是,皎皎的月光照不进那里出。漆黑之中,那哭声由是清晰。 众人驻步在前,不敢再移多一步。 凤长歌移步从后,走到风清遥的面前,默不作声地走向前去。 “不是要救人,为何犹豫地停下脚步?”她讽刺问道。 风清遥望了她一眼,愤怒的双眸中未道出什么。 凤长歌不理会他,果断地提步往前走去。 离那屋子只有半米时,月光照进屋子。 “呜呜呜……”哭声更紧,只见漆黑中有人影晃动,走了出来。一个浑身脏兮约摸三四百岁的稚童出现在月光下。 众人一震,在这稚童身上未感觉到任何的妖力与妖气,没想到,都过这么多人,这村子里居然还有活人。 得幸风清遥的坚持,否则这么个稚童在此多待一会,恐怕会死在妖兽手上。 “呜呜……”见到他们,稚童哭得更是凶。 凤长歌收起脸上肃穆的神色,跨过断壁,走到那稚童面前,柔声道:“乖,别哭了,姐姐带你回家。” “呜呜,后面,后面。”稚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凤长歌将他抱起,忽得察觉到黑暗中传来肃杀之气。 她眼角一闪,抱着稚童往一侧躲去,只是未料从黑暗中飞出来的利器是一把斧头。 斧头锋利的斧刃划伤了凤长歌的手臂。 怀中的稚童似乎更加到生死就在刚才的一线中,吓得哇哇哭声更厉害,小小的双手将凤长歌抱得更是紧。 凤长歌急往后倒退了几步,双眸紧紧地盯着漆黑中晃动的影。 她伸出手轻抚着稚童的后背,安慰道:“无事,姐姐会救你出去的。” 稚童心智尚小,即便有人安慰,可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并不是很好被安慰。 在这寂夜中,他的哭声实在是挠耳。 “嘻嘻嘻……”诡异的笑声在屋中漆黑中响起。 “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是见见一箭双雕的,结果一个都没杀死。”森冷的声音从屋中响起。 凤长歌悄悄地后退着步伐。 在银色月光下,只见漆黑中飘出一个约摸三四百岁的稚童。 与这个稚童不一样,这个稚童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股浓烈的鬼气从他身上传开。 阴娃! 见到这个稚童时,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阴娃都是活不到五百岁就夭折的稚童,这等稚童因为年纪尚幼且不知什么是死。若无勾魂使前来勾魂引走,且就会在天界流荡。 四处游荡的阴娃正邪难说,若见的正多,会成为一个乖乖的阴娃,但若见的邪多,那便会成为一个至邪的阴娃。 眼前这阴娃,衣裳破烂,脸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划伤,让人瞧不见他原本的容颜究竟如何。而他左脚已断,有血迹从左脚的伤口处一点一滴地滴下血液。 这模样,都可猜出这阴娃生前是受了何等的虐待而死。 向这般含恨而死的鬼娃,妖气与怨气都是极盛的,要对付他怕是要费些力气。 不过,也就这个阴娃,以风清遥之力来对方且还是绰绰有余。 “交由你了,我们先走。”凤长歌已退到风清遥的身侧。 风清遥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将青锋长剑取出剑鞘。 “你们怎么走得这么快?和我一起玩吧。”阴娃森冷地说道,面容全非的脸上弯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凤长歌转身就走,不去理会这阴娃的话。 “不要走,母亲大人吩咐我要多带点灵魂回去的,那个孩子也要陪我玩的,你们不可以走。”阴娃森冷的声音提了几个分贝。 “你们还藏起来干什么,还不给我把这些人全杀了,母亲大人要是生气了,我就一个个把你们都咬死!”阴娃怒道。 只听无数吼声在整个村子响起。 轰隆,轰隆声响起。 许多潜藏在民舍中的妖兽破墙而出,手中执着各自利器。 一眼望去,远处一片黑压压,耸动中尽是妖兽。 忽得,一股浓烈的妖气从身后传来。 凤长歌一震,转身往后看去。 吼的一声震耳,一条庞大的三头妖蛇从屋中漆黑窜出。 三头妖蛇有着三个头,而三个头的颜色分别是红蓝绿。而庞大的蛇背上竟有一双白骨肉翼,见到这双肉翼,凤长歌首先想到的第一问题便是,这蛇能飞吗? 显然,此时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眼前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妖兽,少说也有上千只,而那只三头飞蛇,如此庞大,妖气也如此重,能在那上千妖兽手下逃生,怕也是难从这三头飞蛇口下逃生。 果真,他们一开始就是用凤长歌怀中的稚童做诱饵,将他们引诱至此。 “孩子给我,我先走,你们自救。”练无痕走到她的身侧说。 在来时练无痕已与她说过,有危险他便是第一个逃的。 凤长歌对此毫不在意,将怀中稚童交给练无痕。 只是稚童似乎被吓得不轻,别吓得哭都不敢哭的他,紧紧地抱着凤长歌的脖子,死死不撒手。 “孩子,跟这个叔叔走,叔叔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凤长歌道。 稚童微微地抬起头,恐慌的双眸静静地打量这凤长歌,再打量练无痕,竟摇头,将凤长歌抱得更是紧。 “你长得太凶了,孩子怕你。” “乱说!这小子有色心,见我是男的才不要我抱,你过来,将这孩子抱住。”练无痕叫来一个女的无极弟子。 那无极弟子在妖兽突然的围攻下一脸的茫然,见练无痕喊呆愣走过来。 还真如他所说,见到女的无极弟子,他竟然愿意让那无极弟子抱着。 “你们先走,我们随后跟上。”凤长歌道。 练无痕听到这话,静静地凝视凤长歌几眼,眼中有几分无奈。 “勒昀,你过来。”他唤道自己的近身护卫。 “二公子有什么事吗?” “你带着其他的就让,护送这个孩子回姑苏城。” “那二公子你呢?” “本公子实力超凡,还怕跑不掉吗?”练无痕嚣张说道。 勒昀一听,半晌未曾反应过来,在练无痕的怒瞪下,才傻傻应好。 周庄已响起兵器相交的声音,妖兽与无极弟子们已经厮杀起来。 勒昀护送这那孩子杀出一条路,往姑苏城逃去。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练无痕,问道:“你为何不逃?这与你来时说的可不一样。” “你懂什么?”练无痕不耐烦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我要是先行逃回去,我家阿枕见了我,肯定会问我,二表哥,师父呢怎么没回来?小师妹呢怎么没回来?我是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再者你们若安全回去,他倒不会说我什么,但倘若你们没安全回去,也不知他心里会有多怨我。” “你倒是待他用情至真。”凤长歌评价道。 练无痕狠狠一眼瞪去,“什么叫用情至真,我不过是将这一切都还给他而已,你又不知道我欠了他多少。”他话语中有着几分悲伤。 原来两人间是有内情的。 好奇心虽重,但也没时间让凤长歌追问下去。 本在村子外的等候的弟子们,察觉到妖气已冲进来参加这场乱斗中。 风清遥、虎艳阳,白勾月已与三头飞蛇恶斗起来。 三头飞蛇蓝色的蛇头中吐着黑雾,来不及闪躲被他黑雾所包围的无极弟子,竟在一瞬之间就血肉白骨都被融化成一滩血水。 一弟子就这么葬身在黑雾中,风清遥一震,大声喊道:“你们都离这妖蛇远些!” 有一弟子就这么死在妖蛇口下,众人已是慌张,边打边后退,尽量与那妖蛇远些。 红色的舌头见状,吐着蛇信子,吐出一道明火,将周庄的民舍都烧了起来。 本是漆黑的夜,因火变得明亮起来。 “这妖蛇能喷毒能喷火的,真是厉害。”练无痕在一侧感概道。 凤长歌从腰间拔出匕首,道:“速战速决。” 话毕,她人已冲了上去。 练无痕见状,无奈地摇了摇,拔出腰间的双短剑,道:“都已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一想的居然不是自己先撤。若你先撤的话,本公子也定会二话不说就逃,就是见你这样,本公子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先逃。真是的,小小年轻何来如此要强?” 叹息后,练无痕也冲了上去。 凤长歌冲上去后,绕到了三头飞蛇的身后,将灵力缠上手中匕首,有灵力环绕匕首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临空劈下。 咣! 这蛇身竟如玄铁般刚硬,砍不动。 这一砍,更是震得凤长歌受伤的右手发麻。 忽得,三丈长的身为突然盘起,蛇尾击上凤长歌所在的位置。 她急忙跳开,望向三头飞蛇。 只见本是绿色的那蛇头,此时已变成黄色。 风清遥几人在一边避开蛇头的攻击,一边试图攻击地妖蛇,只是如刚般硬的蛇身除了那咣咣声刺耳,根本伤不了它一分。 “打不赢吧,我就知道你打不赢。”阴娃的声音忽得传来。 凤长歌寻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阴娃坐在一根旗杆上,晃着脚丫看着她。 “三三可是母亲大人精心培养出来的,皮似玄铁硬,天界最上等的武器就是玄铁所制,可用那样的武器怎敌得过全身都是玄铁的三三呢?你们都打不过三三的,不如就此放弃怎么样?我会让三三给你们个痛快,一口就咬掉你们的头的。” 骇人模样的嘴下,说出这番森冷的话,还真让人信服。 凤长歌是第一次遇见这妖蛇,以往的战役中都未曾遇到过这样的妖蛇,若是交手过,就知该如何打? “你口中的母亲大人是谁?”凤长歌问道。 “你要套我话吗?”阴娃年轻看着虽小,但这一身的阴气妖气,想必活的岁数比凤长歌还长。 凤长歌不答,她确实想套这个阴娃的话,她身上的灵力不足,且还有伤在身,硬斗下去,是无用的。 “是。”凤长歌也老是应道。 阴娃忽得嘻嘻笑得渗人,“你还真老实,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母亲大人是妖族的王。” 妖族的王,竟然是个女的? 凤长歌虽来边界与妖兽妖魔大战过好几次,但是却是第一次知道妖王是个女的。 “母亲这次筹备了千年的军力,我们的妖兽大军比你们所想的还要多,只要后面的妖兽大军放出来,这个天界,你们这些天人都会成为我们手下的亡魂,我们妖族将……” 阴娃的话未说完,忽得他的身侧有一道黑烟出现,慢慢地变成一个人形。 阴娃看着他,不知那黑烟人影与他说了什么,他高兴地跳起来,惊问道:“真的吗?父亲真的回来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战役结束,虎艳阳死去 阴娃面目全非的容颜露着诡异渗人的笑容。 听到他的话,凤长歌目光打量。 今日她是头一次听说一直率领妖族的妖王是个女的,而且,父亲回来了?那妖王难不成还有成亲了不成,那么,妖王的夫君又是谁偿? 妖王与妖魔很少出现在战前,关于妖王与妖魔他们所知的甚少撄。 如今听到这阴娃的话,一头雾水,不知从何去分析眼前的一切。 “父亲离家好久了,终于回来,我要去见父亲,好好诉诉这思念之苦才行。”话毕,那阴娃转身朝着空中画了个圈,圈中是看不透的黑暗。 阴娃飘进黑圈中,似乎想到什么,从黑圈中探出头来道:“你还想套我的话吗?我可以让你套,只要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活着。” 道完,他完全深入黑圈中,很快黑圈就消失在空中无处可寻。 “那阴娃看来在妖族地位不凡,可惜让他逃了,要是能抓到他,想必能审出不少关于妖族的事。”练无痕落在凤长歌的身边说。 凤长歌轻轻颌首。 确实他们对妖族的事知晓得太少,要是能抓住那阴娃好好询问一番的话,想必能知道不少的事情。 “不过,没抓到也不能强求,咱们还是想办法对付面前这条臭蛇,他皮实在是太硬,我手上的剑已是上等好玄铁所打造,可拿这臭蛇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练无痕皱眉埋怨道。 凤长歌看了看四周。 在妖兽的袭击下,已有好几个弟子因此丧命,而还有不少弟子都负伤。 若这样持续打下去,赔上性命的弟子只会更多。 而且,有这三头飞蛇在,能不能赢还是个问题。 “我去设个阵,你来护我。”她道。 练无痕颌首。 两人往村子外靠去,有妖兽见他们逃出村子,都纷纷跟了上来。 练无痕挡在凤长歌的前面,将妖兽拦住。 凤长歌打量着四周,寻了一块平坦宽广的地开始画起阵来。 画阵需要集中力和时间。 这点道理练无痕自然也是知道,故而尽力将妖兽都挡在离凤长歌一米远的地方。 也得幸,以他的伸手拦这十来只妖兽绰绰有余。 约摸过了好一会儿,凤长歌终于将阵画好。 “走吧,阵画好了,将那三头蛇引到此就可以了。” “好。”练无痕应声。 两人再次回到村子,风清遥依旧在和三头飞蛇恶斗中。可三头蛇那比玄铁还硬的皮不管风清遥如何攻击,都伤不了三头蛇半分。 凤长歌来到风清遥的耳边道:“我在村子外画了个阵,将这三头飞蛇困住,我们再趁机逃跑。” “你要我逃跑?”似是听到什么荒唐的话,风清遥睁大眼看着她。 “三头飞蛇的皮太硬,寻常武器根本伤不了它,除非我们手上有神器,就能将它杀死。但是我们没有神器,不能与它硬碰硬。”凤长歌好生劝道。 风清遥对她仇恨太深,此刻也不是与他争吵的时候,凤长歌只能好言相劝以免引得他心中不快,又与自己对着干。 可风清遥终究对她是恨之入骨,听到这样的话,却依旧不会对她服软,正色道:“不过是区区一条妖蛇,怎会敌不过?” “风清遥,这个时候别逞强,你自己不想活,想想这跟来的六百多名无极弟子的性命,现在你看看有多少无极弟子倒在地上,尸首正在被妖兽踩榻着?”凤长歌厉声说道。 风清遥闻言,转头看向身后与妖兽恶斗的无极弟子们,在乱斗中,已死的无极弟子的尸首在妖兽的大脚踩踏下,尸首已陷进了泥土中。 这一眼望去,不由让人心颤颤痛。 再望去凤长歌的容颜,他坚决地摇头,道:“你带着那些弟子先逃,我自会想办法除了这三头飞蛇和妖兽们,替死去的无极弟子报仇。” “风清遥,你非要这样与我对着干吗?”问出这话时,凤长歌的声音都在轻轻颤抖,实在是未想到,风清遥竟会这般不听劝,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一句都不愿听。 “小心!”虎艳阳一声惊呼。 风清遥与凤长歌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虎艳阳将他们二人同时推开,三头飞蛇打来的巨尾重重地打在虎艳阳的身上。 噗一声。 鲜血从虎艳阳的口中喷出。 风清遥见状,急急走过去扶起她,“虎艳阳!” “没事,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伤不了我几分。”虎艳阳倔强起站起来,已剑支撑身体的重量。 只是,刚站好,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风清遥急忙将她扶好。 “风清遥,带着她先走。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凤长歌皱眉劝道。 “你带她走,我能继续再战。”风清遥倔强道。 凤长歌一怒,走到跟前去,啪一声,纤细的手掌用了十足的力道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现在生死面前,岂由得你这样胡闹吗?自己不想活,非还要拖累一群人!风清遥,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脑?我!”后面的话,凤长歌骂不下去。 说道低,风清遥如今这性子,和她是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自己前世在时没好好教导,也不会有今日这般不听话的风清遥。 “你们四人过来!”风清遥忽得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四个无极弟子喊道。 那四人听到,连忙将眼前的妖兽杀死,小心翼翼地退步来到风清遥的面前。 “你们四人,护送虎师姐回姑苏城。”风清遥将虎艳阳交到他们手上。 虎艳阳立刻摇头站出来,“不,我说了无事,只是小伤而已,我还能陪你再战。” “你们二人,真是够了!”凤长歌怒道。 她夺过二人手中的剑,气愤地扔向远处。 “都给我回去,我去解决那该死的飞蛇!”说着,她释放出身上仅有的四成灵力。 这灵力并不强大,可是如此熟悉的灵力让风清遥一怔。 “你……”只道出一个你字,凤长歌的身影已消失在风清遥的面前。 风清遥目光追随着那身影而去。 只是,那速度即便是他的目光也只能寻得个残影。 好快,太快了。 这点灵力都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若是灵力再强些,别说能有这速度,连砍那三头飞蛇都可不在话下。 可是,太熟悉了,那灵力,那速度。 风清遥呆呆地看着凤长歌的残影,透着她的身影,彷如见到他的师父凤长歌。 凤长歌本想保留些灵力用来逃跑,可是风清遥非要坚持将这三头飞蛇杀死,好啊,杀就杀,如他这个愿! 她将灵力都聚在匕首上,每次所刺中的地方都是中间那时而黄时而绿的蛇头。 滴水能将石穿透。 只要每次攻击的地方一样,再硬也总会被击破,只是何时击破是一个问题。 凤长歌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打一场没把握的仗,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中。 只是,已到这时候,风清遥将她逼得无路可走。 将这四成灵力用完都未能击穿飞蛇的皮,她也就只能认命。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击打下,飞蛇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三个蛇头都在不安分地朝着不同的方向哀叫。 许是一次次的击打出了效果,三头飞蛇感知到了痛楚。 凤长歌心中有些欣喜,既然见效,那么除掉这三头飞蛇就有些希望。 忽得,身旁一道狂风刮过,不知何时执回剑的风清遥在她的身旁一闪而过。 风清遥冲天而起,他手中的剑被灵力包裹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划亮夜空,在三头飞蛇未做出反应前,他如彗星从天而降,手中的剑直刺中间黄色的蛇头。 剑与蛇皮相撞,散发出火光,风清遥大声呵斥一声,剑贯穿蛇头,将蛇头死死地面。 被钉在地面的蛇头,蛇信子微微地动了动之后,由黄色变回绿色之后,就再无动静。 一个蛇头死去,其他两个蛇头感知到那死的疼痛,哀叫起来,朝着四处漫无目的地喷着火与毒气。 白勾月和练无痕见状,一跃而起,执着手中的武器,一人砍向一个舌头。 那时而变黄时而变绿的蛇头,就是控制将蛇皮变得比玄铁还硬的蛇头。 那蛇头一死,蛇皮便失去玄铁的硬度,白勾月和练无痕这一剑下去,两个蛇头就轻而易举地就离了蛇身。 终于将这喷火又喷毒还硬得无比的三头飞蛇解决。 练无痕走到她身边,擦去额前汗水道:“累死了累死了,没想到那蛇头居然是控制蛇皮硬度的蛇头,我就说,旁边两个一只喷火一只喷毒的,中间那只什么也不喷。早知如此就早点将中间那蛇头解决,省得费这么多时间。” 他诉苦说。 凤长歌看向其他的妖兽,对他道:“将剩下的妖兽都解决完吧。” “有你这样使唤人的吗?刚解决完一只又要我去帮忙。”练无痕有些不愿。 咣啷—— 凤长歌手中的匕首忽得掉在地上。 练无痕被匕首的声音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她。 凤长歌嘴角勾出一抹疲惫的微笑,“帮帮忙吧,我的右手已经连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我灵力要见底了。” 练无痕看向她微微颤抖的右手。 她的右手本就在不久之前就被风清遥给震伤经脉,虽然她与用灵力疗伤,可是那点薄弱的灵力能做什么。 刚才她用尽力气去砍蛇头,咣咣声中可也听出来,她每一次刺中蛇头时那反力有多厉害都知道。 亏她现在才说右手没力气,着实是厉害。 练无痕耸了耸肩,大方道:“本公子这人心地善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帮你除掉那蛇了,也不在乎多帮你一下。不过,你这也算是欠了本公子人情,回姑苏城后,你就与本公子一起劝说阿枕不要拜风清遥为师。” “可以。”这般不理智的风清遥当人的师父只会害人子弟。凤长歌也不愿自己没教好的徒弟,去将他人也教坏了。 交易成功,练无痕应好,再次拿起手中的双短剑,杀进妖兽群中。 练无痕的速度很快,几乎每刀都致命。 很快,妖兽在练无痕和其他弟子的帮助下,被杀尽。 一场战役,在此算是告下一个段落。 凤长歌唤人在村子去寻马车。 寻来马车的用于运走被妖兽杀害的弟子们。 在这弟子中无人有收魂袋,若是将死去的弟子的尸首与魂魄留在此地,定会被妖族的妖魔们收回的其他妖兽魂魄的时候被收走。 被收走的魂魄会被用邪术重筑成新的妖兽。 作为无极弟子,谁都不愿看到曾经的同门师兄弟,魂魄最后落得一个没有心智的妖兽下场。 凤长歌并未去数死去的弟子究竟有多少,只见寻来的四辆马车上都躺满死去的无极弟子的尸体,她只觉得心疼。 周庄有暗暗啜泣的声音。 “你……”风清遥犹豫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凤长歌闻声,转过头,赤目怒瞪着风清遥,肃穆问:“可觉得愧疚?若你不做这莽撞的决定,这么多弟子就不会因你而死。” 风清遥的脸色顿时白了白,唇微张地似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还想继续往前,想害死更多的人?”凤长歌生气地问。 本以为在风清遥的脸上会看到叛逆的表情,会与她对着干,可是谁知,他居然低头不语,眼眸中还有愧疚的神色。 难不成是见到这么多死去的弟子,心中愧疚。 可是,那些死去的弟子都已死去,此时愧疚又有何用。 “回去姑苏城,定少不了对你的责罚,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责罚。”道完,凤长歌已走开。 风清遥望着她的背影,懊恼地握紧手中的拳头,未将口中的话说出来。 将死去弟子的尸体都装好,凤长歌便下令回姑苏城。 经过一战,再加上死去不少弟子,一路上除了马踏草地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啜泣声,就再无其他的声音。 这沉重的气氛让谁也说不出话来。 白勾月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战役。 玄武族中,历来重男轻女,他们都觉得女子在家便好,外出斩妖除魔之事就交给男子做好。若不是她的父亲死去,成为新一任族长的兄长白天安比较宽容大理,她也不会有上战场的机会。 身侧有一个人影晃过,“你喜欢清遥吧?” 白勾月一震,猛地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一侧,那人影的主人正是虎艳阳。 “你,你说什么?”白勾月结巴道。她望向离他们不过半米远的风清遥,生怕刚才虎艳阳的问话全让风清遥听去。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身为玄武一族的你本来可以不出城来寻我们的,你跟出来是不是因为担心他才出来的吗?” “我没担心他。”白勾月说得很是没底气。 虎艳阳苍白的唇微微勾起一个无奈的微笑,问:“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我都说我没有了!”白勾月生气地道,她不知她的心思是怎么被虎艳阳看穿的,确实她喜欢风清遥,本来一开始因为风清遥是魔头凤长歌的徒弟时,心里很是讨厌他。但是在照阳堡崩塌时,她在逃跑的途中被一颗石头绊倒,摔倒的那一刻,她都认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的。 可是,风清遥抱着她逃了出来。 两人明明是针锋相对,风清遥竟然不顾前嫌救她。 何况,后面凤长歌的尸首从混元巨鼎中被发现时,风清遥痛苦欲死的模样,看得她是心疼又是愧疚。 爱慕之心想必就是由那时而生,后面回到玄武后,心里也在念念想着他,一直想与他道个歉。 听闻青龙边界受妖兽侵袭,玄武族要派遣一千弟子去支援,她想也不想就想兄长白天安讨来出战的机会,只为在这战场上与风清遥见上一面,对他说句对不起。 “你不喜欢他,可我喜欢。”虎艳阳道。 白勾月一震,诧异地看向她。 “我与他青梅竹马,小时我与他常两人一起到处玩,经常朝出门,暮回家。掏鸟窝,抓河鱼,捅蜜蜂窝,孩童们该玩的,我们都玩过。我自幼就喜欢他,可是,我却不能陪他到老……”虎艳阳的声音忽得哽咽起来。 白勾月诧异地看向她,见她眼眶泪水渐渐蓄满,泪水划过眼角,“我喜欢他很多年,为了他我做了很都努力。可是,为什么想和他在一起就那么难?” “你,你既然喜欢他,就跟他说好了。他就在前面,你在这都敢告诉我了,那就直接去告诉他好了。”白勾月底气很不足地道。没想到,情敌会出现得这么突然,还来她面前哭诉。 “我刚才不小心吸了那三头飞蛇的毒,本以为只是吸进一点点而已,可是,那毒太狠我用灵力根本控制不住,我腹中的肠子已经开始在腐烂,不久我就会如那中毒的弟子都化成一滩血水。”说着,虎艳阳痛苦地弯下身子。 白勾月震惊地看着她,拉住马停下脚步急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来不及了。白勾月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若你喜欢他,你就好好待他。若你不喜欢他,你就帮我好好看着他,看着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风清遥这家伙,有时候很傻,一股脑子想做什么的时候,谁都劝不住,在这样的时候,你帮我拉住他。还有,那个叫长歌的丫头,我对她下了……” 虎艳阳话没说完,她人已经栽下了马。 白勾月一惊,急忙跳下马,将她抱住。 “虎艳阳,你醒醒,你醒醒!”她喊道,只见虎艳阳的腹部被鲜血染红,渐渐地更多的鲜血流进黄土中。 她急喊道:“风清遥,虎艳阳不行了!你快来看看她!” 风清遥所骑的马脚步一停,听到白勾月的声音,他未下马,也未回头。 只见他垂下头,左掌将双眼盖住,哽咽着声音说:“我错了,对不起。” 有泪水,从他的指缝渗出。 ---题外话---跟大家说下,周日晚更的理由。 前几天,我小姑因为子宫肌瘤做了个手术,住院几天。然后,我小姑住院第二天,我奶奶就因为心血管堵塞也住院了。 两个前辈都生病,我作为晚辈的肯定要去看看。所以,周六就都去探望我小姑和我奶奶,晚上八点多才回到宿舍。 自己也是在感冒中,去探望病人晚上回来又累又难受,本来想把周日的更新写出来的。结果,状态实在是不好,怕写得不好就没写,早早就睡了。 醒来后,因为难受看了下医生,回来之后就休息会把更新给赶出来。 作者我,人品是有保障,若没什么事是不会晚更或者断更,大家可以放心。 这本书我会好好写完的,因为要对追文的各位亲负责是不?o(n_n)o 第一百零八章 过与错,教不严师之惰 迎来细雪的姑苏城,北风呼呼。 城门外,被血染红的大地,渐渐被白雪覆盖住。 天色破晓。 日起东边,将天边的云染成鱼白色偿。 站在城门上的守城弟子,打起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离城的弟子回来了!”不知这么大声一喊。 让昏昏欲睡的守城弟子们瞌睡瞬间飞走,顿时瞪大双眼,看向前方。 在前方,五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姑苏城走来,其一眼望去,最多的便是无极长宫的服饰。 “去报告明原长老,他们回来了。”有人道,那弟子听令急急地跑下城门去告知明原长老。 收到消息后,明原长老率领着人来到城门前迎接。 未待他们走得很近,眼睛明亮的的明原长老,便见到他们衣裳脏兮,垂头丧气的模样。 快走到城门前时,本走在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让载着尸体的马车先行。 明原长老见到载着尸体的马车身子忽得一僵,随即眼眶一红,紧握着拳头,暗自强忍着悲伤。 待四辆马车先进城,坐在马背上的众人都已下马,明原长老气冲冲地走到凤长歌面前,见她憔悴的模样,脚步一移,走到站在最角落的风清遥。 啪! 他一掌强而有力地甩在风清遥的脸上。 “看你干的好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明原长老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只见他一掌下去,心中怒气不消,又举起手打下去之时,被凤长歌拉住了手。 “明原长老,我们进城再处罚他也不迟。你老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明原长老闻声,看了看她,见她的模样,心中怒气消去一半。 凤长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很是薄弱,瞧她脸上脏兮兮的,一身白衣染了不少鲜血,也可猜出她经历了一场恶战。 本就灵力不足,还能将风清遥他们给带回来,想必是花了很大的精力。 思虑下,明原长老不由地心疼这个只有七百多岁的小丫头,道:“出逃的弟子,都给老夫去广场跪好!” 明原长老愤怒挥袖而起,急急的脚步生风,卷起地上的细雪。 凤长歌随着明原长老的脚步而行,来到广场中。 空旷的广场上,不一会就跪满随后而来的弟子们。 明原长老缓人端来两张椅子,一张自己坐,一张让凤长歌坐。 “明原长老,我的位置不该是在这边,而是在这里。”凤长歌拒绝明原长老的好意,转身走到风清遥的身旁跪下。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凤长歌这个举动。 明原长老一见,急问:“你这是做什么?错的人又不是你,是这群混小子,你跟着他们一起跪什么跪!”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凤长歌的身边,试图将凤长歌拉起。 凤长歌死死跪在地上,怎么也不愿起身。 “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就是不懂老夫的苦心?”他气恼道,本按道理来说,他根本就不必唤人搬来两张椅子,还不是,顾及到她此时的身体,想让她坐着歇息会,可让她一人坐,她定是不会坐,故而搬来两张陪她一起坐。 可这犟性子,不坐也就罢,居然还要跪。 “丫头,快给老夫起来,这错都在风清遥的身上,若不是这小子带着弟子偷溜出城,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错?” “明原长老,你说的没错。只是明里一切皆是风清遥的错,可暗里若是弟子好好与风清遥交谈,说话不将他激怒,那他就不会生出带弟子偷溜出城的念头。错在风清遥身上,可是弟子也有一半责任,请明原长老责罚。” “我不需要你替我说好话。”风清遥声音轻轻带着凄凉在她耳边悠悠响起。 凤长歌轻轻勾唇讥讽道:“清遥师兄,我并未替你求情。你有你的错,我有我的过。我向来是非分明,你该罚的我一句都不会求情,可我的过我也不会推卸给别人。” “你……”风清遥猛地侧目看向她,望见她稚嫩的脸颊时,到喉的话咽了回去,将视线重新放回在地面上。 明原长老听到他俩的对话,气愤地坐回到椅子上,怒道:“跪吧!跪吧!你要是觉得为了让心里舒坦,你就跪着!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会折腾自己的人,早让你将一切都说出来,你还掩掩藏藏的,做什么幕后英雄!” “明原长老,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风清遥听到明原长老的叨念,猛地抬头,诧异地放大瞳孔看着他。 “是啊,我们瞒了你很多事情,还不止一两件……” “明原长老,当下咱们该谈的,不该是对风清遥的责罚吗?那些闲杂事,咱们可以等责罚出来之后,再谈。”凤长歌打断明原长老的话。 明原长老这耿直的性格,凤长歌知道在他面前显露本事什么的,他定会忍不住说出来。 可能瞒一时就是一时,她不想让风清遥猜测出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明原长老不耐应道,心知凤长歌打断他话的理由是什么,不让说便就不说,他怒颜转向站在一侧的林槐良,问:“你们出城后遇到了什么事,都一字不露地告诉老夫。” 林槐良应是,走到明原长老的面前,将城外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明原长老。 在这么多人面前,林槐良所说的话无一句虚假,在他说到回来的路上虎艳阳因中蛇毒化成一滩血水时,咔嚓一声,椅子的扶手被他硬生生地扳了一块下来。 “风清遥,你厉害啊!”怒发冲冠的明原长老将在气愤中扳下来的木块,砸到风清遥的额头上。 风清遥的额头上,立刻划出一道伤口,血液从他额头滑落。 多了道伤口,他脸色依旧是那死气沉沉,看透生死的模样。 “你若真那么厉害,那你一个人去将被妖兽夺走的两座城给抢回来,你何须这么多弟子陪着你去死!” 明原长老的愤怒,不知是因为那死去的弟子,还是虎艳阳的死。 只是,在无极长宫多年的弟子,都未曾见过明原长老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师父,你老消消气。” “消气,这让老夫我如何消气?老夫就从未见他这般不听劝的无极弟子,与丫头打架打不过,不愿回。救了孩子,不愿回。布下阵诱困三头飞蛇,还是不愿!风清遥你知不知道,长歌小丫头在前夜布下那百米真火阵时,灵力已经用尽!她出城将你们带回来,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你倒好!你倒好!屡屡不听劝,还将艳阳那孩子也害死了,老夫我!” 说起虎艳阳,明原长老的眼眶一红,无力地坐了下来。 但众人听到是凤长歌布下那百米真火阵和灵力用尽时,都惊愕地瞪大眼看着凤长歌的背影。 风清遥本是死气沉沉的脸上,更是露出震惊的模样,颤抖的唇想问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原长老坐在椅子上,愣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约摸过了一会,他无奈地道:“罢了,罢了。与他说再多,死去的弟子都不会回来。槐良,死去的弟子一共有多少名?” 愤怒过后,明原长老如老了好几百岁,淋了雪的白发白得让人心疼。 “九十八名,其中有两名是玄武族的弟子。” “九十六名无极弟子……”明原长老无奈地抬首望了望天,“在战场上,有弟子死去并不稀奇。可是,风清遥你这个无知任性的举动,你让他们死得有多怨?死得多无价值?” 风清遥闻声,未说话,弯下去的腰,垂着的头让人瞧不清他此时脸上露出的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放在冰冷地面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拳头,地面上有他五指握成拳时所留下的痕迹。 “槐良,吩咐人下去办死去弟子们的丧礼,还有风清遥每日受责罚一百遍,直到死去弟子们的头七为止,另外与风清遥一同出走的弟子们,抄往生经一百遍,在头七那天烧给死去的弟子们。” 责罚一出,两个无极弟子将风清遥架了起来,绑在了木桩上。 凤长歌站起来道:“明原长老,请让弟子来为清遥师兄行刑。” “你……”明原长老本想骂她几句,可一想她这性子,“行,既然你如此要求,那就让你行刑。槐良,你站在旁边数着,不可让她少打一鞭!” 众人皆觉得凤长歌是个坏人,但与她稍有接触的明原长老已经算是摸透她的为人行事。 明明是个好人,却总装出个坏人的模样,为何要装,明原长老实在是不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他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凤长歌应好,接过弟子递来的鞭子,在林槐良的报数下,一鞭一鞭地甩在风清遥的身上。 在远处旁侧看着的白勾月,见到风清遥这般受罚,整颗心都提到了喉间,紧握的小拳头恨不得自己上去替风清遥去受刑。 在另一侧的诃枕,也是这般模样。 站在中间的练无痕一脸‘什么都与我无关’的表情,实在是很尴尬。 “你们两个人,不要露出‘鞭子甩在风清遥的身上痛在我心上’的表情好不,好恶心啊。”练无痕发表自己的意见说。 白勾月闻言,立刻慌张起来,“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二表哥,你要不去帮师父求求情?虽然师父有错在先,且也害死了九十六名弟子。可师父心里也定是很难受,现在还要每日受一百鞭直到头七,这样太残忍了。” “这算什么残忍?风清遥他任意妄为,他心里再难受又如何?我跟你说,他活该。而且,说不定一会看风清遥受完刑之后,就会写书信去报告无极长宫的向宴生。向宴生这届时一知道,说不定就会下将风清遥逐出无极长宫的命令,这也好。风清遥被敢无极长宫,你就随我回白虎族去。” “不会这样的,二表哥,你不去帮师父求情,我去向明原长老为师父求情!”诃枕微怒说道。 练无痕连忙拉住诃枕道:“等等,你是不是傻啊?冲动什么。” “师父都要快被打死了,你不帮我求情就算了,你还拦我。”诃枕既生气又委屈,二表哥明明不管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的,就算来无极长宫也是他帮忙求情,父母才愿意让他来无极长宫的,现下让他帮忙求个情都不愿。 在凤长歌的十鞭下,风清遥的后背已有血迹渗出,而且那鞭声响亮入耳,照这般打下去,不用头七,凤长歌都可以将风清遥打死。 “求什么求,明原长老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么出去一趟死了九十六个无极弟子,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徒弟。你没见他听到虎艳阳死的消息就立刻气得暴跳如雷起来吗?这时候求情,是害了风清遥。你看看,那个叫长歌的丫头就聪明多了。” “小师妹怎么聪明了?”诃枕不解问。 难道顺了明原长老的意将风清遥打一顿就是聪明? “那鞭子是上等的好鞭子,外是软金丝,内含玄铁砂。打起人来,一鞭就可见血。可你看看,风清遥才挨了十鞭才起那么点血,是那个小丫头手下留情了。不过,她想不手下留情也不行,她的右手经脉被风清遥震伤,按理来说应该是拿起那鞭子的力气都没。这样强忍要给风清遥行刑,应该是怕明原长老亲自来行这鞭刑。明原长老此时在气头上,若他来行这鞭刑,七天下来风清遥都非死即残,你说,是不是长歌丫头聪明?” 被练无痕这么一说,白勾月和诃枕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们将视线放在凤长歌的身上。 若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凤长歌额头有细微薄汗,脸色失了血色的苍白,而每挥一鞭似用尽所有的力气。 “小师妹是何等的用苦良心,之前在无极长宫开混元巨鼎时,小师妹就是怕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中什么都没有,怕师父受罚,才不愿陪师父去打开混元巨鼎的。但怎知师父误会了她的好意,以为小师妹是只白眼狼,故而将师妹赶出师门,从此对师妹也是仇恨入心。这次,师妹行他鞭刑,不知师父又会怎么想?”诃枕心疼地道。 白勾月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一变,徒然地想起那长街湖边偷听到的对话。 “风清遥可真是我白虎族的耻辱,再怎么无脑,可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吗?你看长歌那个小丫头,虽然明里是跟他作对,可是暗地里一直都在帮他。这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二表哥,一会等师父行完刑之后,你就将这话都告诉师父,我不想师父一直这样误会小师妹。”诃枕拉着练无痕的手说。 “你怎么什么都要我去说,算了,等到时再说吧。”练无痕无奈地道。 诃枕真的是被他宠坏了。 但自己宠的人,哭着也要宠下去。 白勾月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随这凤长歌的表情,在林槐良喊出五十这个数字的时候,凤长歌停止了挥鞭。 鞭声停止,明原长老有些小得意地看向凤长歌,道:“小丫头,打累了吧,槐良剩下的五十鞭由你来打。” 练无痕都看得出来的事,明原长老怎会看不出来。 凤长歌有没有用足全力责打风清遥,那手上的力度他从第一鞭就已看出来,只是不想让凤长歌为难,才由着她这么打。 那手鞭子都拿不出,还这样帮风清遥,可是,当真不恼风清遥忤逆她的事? 林槐良听令,走到凤长歌的身边,伸手去接凤长歌手上的鞭子。 岂料凤长歌无视他,拿着鞭子往前走了几步,抱拳拱手道:“明原长老,接下来的五十鞭请责罚在弟子身上。” “什么?臭丫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明原长老激动地站起来道。 “弟子刚才已经说过,这次的错不全在清遥师兄的身上,弟子也要为此背一半的责任。弟子是这次战役的主帅,在清遥师兄他们偷偷出城时,未发现是弟子的错。在城外寻得偷出城的弟子,未将他们劝回来,同也是弟子的错。更何况,在来时弟子,弟子曾夸下海口说要力保每一个弟子。可是,却让九十六名弟子丧命妖兽手下,更让明原长老的徒儿虎艳阳死去。未履行与明原长老的约定,这个是大错。” 凤长歌面色不改,振振有词地说。 明原长老听到虎艳阳三个字,只觉得心头一痛。 他满目哀伤,疲惫无力地问:“你这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你是这次战役的主帅,风清遥他们不听你命令行事,错的是他们,你何错之有?” 凤长歌抿了抿唇,她的错,错在未教好风清遥,故而使他犯下这大错。 若在她当初将风清遥好好教导,今日这一错,或许就不会发生。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徒弟犯错,她这个当师父的撇不了干系。 “弟子的错,刚才已与明原长老你说明。虽然身为主帅,但人间有句古话,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弟子是主帅,而不用受罚。弟子……” “别说了,你反正不管说什么,都要将风清遥的错揽一半在自己的身上。既然你执意要受着鞭刑,老夫就如你所愿,让你替风清遥挨剩下的五十鞭。但,只有今天,剩下六天的一百鞭全都由风清遥自己接受。” 凤长歌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这一笑,明原长老不知她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风清遥被人从木桩从放了下来,凤长歌被绑了上去。 “槐良,你来打,记得打得轻些。”明原长老嘱咐道。 林槐良应好,一鞭刚甩在凤长歌的身上。 “啊!”凤长歌忽得惨叫一声。 好痛,那一鞭下来,如将骨头打碎。痛得难以言语。 “槐良,我不是让你轻点吗?”听到惨叫,明原长老怒道。 林槐良一慌,“师父,我已经很轻了。” “再轻点!” 林槐良应好,只是将鞭轻轻地啪一小声落在凤长歌的背上。 可是,痛!痛入骨! 凤长歌紧紧咬着唇,将这痛楚都咽下喉。 在林槐良打下第八鞭的时候,忽得远处有声音传来。 “宫主到!” 第一百零九章 时间炼人心,长久生深情 这一声音,引来众人呆愣。 在来广场入口处,以向宴生为首的无极弟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明原长老闻声,已起身疾步走上前去迎接向宴生。 “宫主,你怎么来了?偿” “听闻此番战役的妖兽数量是这万年来最多的一次,本尊便前来看看战况如何,只是明原长老,这副场景是怎么回事?”向宴生的威严的目光将广场周围打量一番,望见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凤长歌,瞳孔骤然一缩,急推动轮椅走向上去。 “明原长老,你来时本尊吩咐你的事可忘了?”向宴生威严的声音夹着愤怒,紧紧地盯着明原长老。 明原长老急弯下腰,拱手道:“宫主吩咐的事,老夫不敢不从。” “那这是怎么回事?”向宴生的愤怒风雨欲来。 “宫主,你别责怪明原长老,弟子是自愿受罚的。”凤长歌的声音很是虚弱,双眼半眯,似乎随时都会阖上。 向宴生见这模样,心头一痛,厉声道:“孤影,将她放下来。” 孤影应是,走过去解开绑住凤长歌双手的绳子。 绳子一解,她双脚的力气如全部被抽走,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向宴生望见她这模样,眼底掠过一抹怜惜。 “明原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歌何错之有,竟受这般责罚?”身上的灵力全无,还被绑在木桩上受鞭刑。刚赶来的向宴生丝毫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主,弟子长歌的责罚并非老夫本愿。” “即非本愿又为何罚她?” 明原长老回头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凤长歌,叹了口气,将从出无极长宫到责罚风清遥之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向宴生。 凤长歌用自己的灵力驱使酒葫芦快速抵达姑苏城,到她用灵力设下百米真火阵抵御妖兽等到救援到来。 凤长歌所让明原长老别在人前说的事,他都一字不差地告知了向宴生。 广场静悄悄。 风声细微,细雪茫茫。 无人打断明原长老的说话,他们一边听着一边瞪圆惊愕的双眸。 风清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瞳孔因惊讶渐渐放大。 短短的三天两夜,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向宴生听着怒意渐渐生起,待明原长老说完,他看向风清遥斥责道:“清遥,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 “知错又如何,被你害死的弟子再也回不来!”向宴生斥责,“给他一百鞭的责罚,一鞭都不可以少!” “宫主,弟子请宫主责罚。”凤长歌试图站起,可后背剧痛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连站都站不起。 “本尊不是明原长老,任你再怎么说,本尊都不会减掉对风清遥的责罚。”向宴生的话语中有着绝不让步的坚决。 凤长歌爬到他的面前道:“宫主,弟子的错与你减不减掉清遥师兄的责罚并无关系,弟子的错终究是错了。” “那你倒给本尊说说你错在哪?” “弟子第一错,不该将实力隐藏起来。弟子第二错,清遥师兄偷走时不该找地方躲起来睡觉。弟子第三错,没能劝他们离开村子……” “够了!”向宴生愤怒地打断她的话。 “宫主,长歌小丫头就是这样逼老夫罚她的。”明原长老似受委屈的孩子与向宴生告冤。 凤长歌双手支撑着身体,双膝跪在地上,叩头道:“弟子犯了诸多错事,良心实在难安,请宫主责罚……咳咳咳……” 话未说完,她忽得剧烈咳嗽起来,“噗”一口黑色的血,从她薄唇喷出染黑了积雪。 向宴生急急上去,她已晕倒在地,“长歌,你怎么了?” “宫主,你看长歌师妹的脖子!”孤影道。 向宴生闻声,望向凤长歌的脖子,只见脖子后一片漆黑,看着渗人。 “槐良,老夫不是说了下手轻些,你怎么将人都打晕吐血了?”明原长老责怪林槐良。 林槐良委屈地看着手中的鞭子,他真的很轻打了,那都不叫打只是轻轻地碰了下而已。 状况混乱下,月三十走过来探了凤长歌的脉搏惊讶道:“师父,不是大师兄打的,小师妹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明原长老看去,见到凤长歌脖后的一片漆黑,愤怒地握紧拳头,转身走到众多弟子的面前,斥责道:“你们倒是厉害啊!不服她,居然连下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谁下的毒,快给老夫站出来,现在不站出来,等老夫调查到就有你们好受!” 跪着的弟子身体僵硬得不敢动弹一分。 “孤影,将她送屋里去解毒。”向宴生肃穆的声音有着比着寒风还冷的冷意。 孤影应是,将凤长歌抱起离去。 向宴生望着孤影的背影离去,走到了明原长老的身边,望着跪着的无极弟子们,在这些弟子中,身份高低都更有,其中更有几个精英弟子。 “你们并非是刚进无极长宫的无极弟子,可知,无极长宫第一条宫规是什么?”威严且冰冷的声音,从向宴生的口中问出,让跪着的无极弟子神色徒然一紧,脸色白了白。 “看来都是已经忘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么不守宫规的事。明原长老,你们告诉他们无极长宫的第一条宫规是什么?” 明原长老朝着向宴生拱手弯腰,道:“无极长宫第一条宫规,宫主所说的话,谁都不可忤逆。” “第一百八十三条呢?” “见宫主令牌,如见宫主本人,无极弟子要无条件服从持有宫主令牌的使者的所有命令。” “你们可听清楚了?”向宴生隐忍着怒意问。 跪在地上的无极弟子,闻声,纷纷叩头齐声道:“弟子知错,请宫主息怒。” “知错?”向宴生冷冷一笑,眼里掠过嗔怒的戾气,“害死同门师兄弟,忤逆持有宫主令牌的弟子长歌,一句知错,就能让本尊饶了你们吗?” 向宴生的话,让跪着的弟子们纷纷变了脸色。 “本尊的无极长宫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弟子,明原长老收回这些人所有关于无极长宫的标志,即日起,他们将不再是无极长宫的弟子!” 向宴生的决断惊了跪着的弟子,也惊了明原长老。 “尔等知错,请宫主赎罪,尔等再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大事,望宫主再给一次机会。” 众人恳求。 “宫主,他们虽然是有错,但这错不至于如此重,你……” “宫主,一切的错皆是弟子的糊涂,请宫主不要责罚师兄师弟们。”风清遥截断明原长老的话,挣脱两个弟子的桎梏,跪到向宴生的面前。 “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去替他人求情?”向宴生的眼里盛满怒火。 忽得,一股力道将风清遥弹开。随后,似有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举起。 “宫主!”明原长老惊呼。 向宴生高高地举起手,风清遥的脚已经离地,被掐住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 “一切始作俑者就是你,你自当本尊会因为你是凤长歌唯一的徒弟就会饶过你吗?本尊的无极长宫,岂能容你们这等不守宫规的弟子乱来。”他冰冷如刃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风清遥的身上。 明原长老震惊地看着向宴生。 在向宴生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灵力,可是,他却用灵力将风清遥控住,那灵力还如此地强。但更重要的是,他在向宴生的眼里见到了一抹戾气。 “宫主,师父他已有悔过之心,请宫主饶了师父这一次。”诃枕从旁侧跑来,跪在向宴生的面前。 “请宫主息怒。”周庄的围观的弟子都纷纷跪下为风清遥求情。 向宴生冰冷的目光环绕四周,见已无一个无极弟子是站着,眼里的戾气依旧不除,“为何都为他求饶?难不成是在想,若自己以后犯错只要给本尊跪一下,说句知错,本尊就会因为风清遥这次的前例而放过你们?” “弟子没有这么想。”众人回答道。 “既然没这么想,都给本尊站起来。若谁再跪着,就和那些弟子一同逐出无极长宫!” 向宴生的一声令下,旁侧的弟子听了,面面相觑地站了起来。 他是真的生气了。 在无极长宫多年,谁都知道,向宴生为人严格,不言苟笑。可是还算是通情达理,这么生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下是白虎的练无痕,向向宫主请安。”练无痕走上前来道。 “练公子有何事?”向宴生冰冷的双眸自始至终都未暖过。 “向宫主请原谅在下多管闲事一次,此事本关于无极长宫,在下也不该多言的。只是,风清遥与那些犯错的弟子,都是在下与长歌一同辛苦救回来的。辛苦救回来的人,若是被向宫主这么杀的话,不知那小长歌会怎么想?反正在下就觉得很委屈。”练无痕轻笑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正经。 站在他身侧的白勾月向他抛去一个白眼,朝着向宴生恭敬地弯下腰道:“向宫主,小女子白勾月也一同与长歌去将风清遥及犯错的弟子。无极长宫之事,我与练公子身为局外人,确实不该多管。只是,在与长歌一同出去将风清遥他们带回来的时候,见到长歌拼命奋力将他们劝回来时,心里便知长歌对每一个无极弟子的重视与情义。” “没错。向宫主,长歌的年纪虽然小,但可见得出来,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明知自己身上的灵力都用尽,以那样的身体出城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可是,还是坚持自己出城去将他们找回来,想必其中应该也是想与众多弟子们化解恩怨,所以才这般拼命。”练无痕附声道。 “是的,向宫主,眼下这情况虽然是风清遥及其他弟子都犯了无极长宫的宫规。可是一起的起源便是他们对长歌的不服气,才导致这样的大错。明里是犯宫规,实则是他们与长歌的私人恩怨。向宫主,长歌就是想化解恩怨才那般努力。若现在向宫主你在这里杀了风清遥,将所有犯错的弟子都赶出无极长宫,只会让他们与长歌的恩怨更加加深,而长歌拼出性命所做的一切都白费。所以,为了长歌,请向宫主三思。” 练无痕和白勾月两人一唱一合的劝说,让向宴生眼里的冰冷和戾气都渐渐退去。 明原长老见状,朝身旁的林槐良使了使眼色,林槐良读懂明原长老的眼神,连忙站了出来。 “宫主,弟子与长歌师妹一同出去的。在追赶清遥师弟及其他师弟的时候,长歌师妹一直都不曾停下脚步,唯怕清遥师弟他们遇到什么危险。而且,在遇三头飞蛇时,长歌师妹也未曾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而逃跑,而是和清遥师弟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可见长歌师妹心中并无太多责怪清遥师弟及其他师弟。” “宫主,长歌那小丫头的性子刚才你也是看到,极力地要将一半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也可见,她虽恼清遥,却不恨。何况,一百鞭的责罚她都要揽上五十鞭,若是她醒来知道你将清遥杀了,将其他弟子逐出无极长宫,她说不定会因自责而死。”明原长老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向宴生听着,眼中的冰冷已消,他松开手,风清遥的身体如断线木偶地无力倒在地上。 他脖子有着一个明显的五指手印,倒在地上的他连咳了好几口鲜血。 “明原长老,你给他们的责罚是什么?”向宴生冷冷的声音问。 明原长老闻言,心中一喜,看来向宴生是愿意放过那些弟子,道:“犯错的弟子是在清遥的怂容之下,虽有错,错不至重,故而老夫罚他们抄《往生经》一百遍,在头七时烧给死去的弟子们,而清遥每日一百鞭直到头七为止。” “那便按照你的责罚来做。” “是。”明原长老道,他看向跪着的弟子,忙说道:“你们还不谢过宫主的开恩?” “弟子谢过宫主开恩。” “先别谢这么快,若长歌无事,你们自然无事,若她有事,你们谁也逃不掉。”向宴生冷冷地道,说完,他人在其他弟子的护送下离开了广场。 向宴生终于离去,让明原长老抹了一把冷汗,吩咐犯错的弟子们回去抄写《往生经》面壁思过,再让其他的弟子将挨了鞭刑又差点被向宴生掐死的风清遥关进牢中。 风雪茫茫。 人都走光,广场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明原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到不远处的练无痕和白勾月,走过去道谢道:“练公子,白姑娘刚才多谢你俩的帮忙,要不是你们帮忙,宫主今日定会杀了清遥那个臭小子。” “明原长老无需客气,我们也是不愿自己辛苦救回来的人,又死去而已。”白勾月恭敬笑道。 “你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只是为了风清遥?”练无痕问道。 白勾月冷冷地一眼瞟过去。 “不过,师父说起来也是奇怪。宫主一开始那般生气任谁劝都不听,怎么你俩一劝就听了?”林槐良不解地问。 “那是你们没找对法子劝,你们难道没看到,向宫主是见到长歌晕过去才那般生气的吗?可见,长歌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劝的时候我也是赌了赌,赌他在不在乎长歌,没想到,还真的在乎。劝人,只要拿他在乎的东西劝,他就会轻易将怒意都消去。” “向宫主,说不定是知道。”白勾月咕哝说。 练无痕不解地问:“向宫主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白勾月连忙摇头否认。 “老夫也没想到,宫主会对长歌这么关心。你们可知道凤长歌?”明原长老问。 几人颌首。 练无痕道:“凤长歌谁不知,生前扬名天界,死后还被人假冒闹得整个天界风风雨雨的。这么出名的一个人,谁不认识。” “确实如此。”明原长老点头。 “师父为何会说起长歌师姐?难道是小长歌师妹?可是,小长歌师妹和长歌师姐容貌截然不同,年纪也相差甚远。虽然她们的灵力很相似,连灵力强弱都相似。但是,师父不觉得她们二人的为人行事截然不同吗?今天这事若换成是长歌师姐,她肯定不会让清遥师弟受罚,毕竟清遥师弟是她最疼爱的师弟。小长歌师妹虽说自己有错,可是她也并未向清遥师弟求情。” 林槐良不解地问道。 “老夫说的不是这个,老夫说的是宫主对长歌小丫头的感情,你们年纪小没见过凤长歌那个丫头和宫主的相处。”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凤长歌在宫主身边的时候,可谓是出生入死,她仰慕宫主的事,天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宫主从未待她好过,连宫主令牌都不曾给她。小长歌丫头,在宫主身边的时间不长,宫主对她的信任却远超凤长歌。老夫……” 明原长老后面的话咽了回喉。 几人不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 白勾月忽得眼前一亮,轻声问道:“明原长老可是在替凤长歌不服?” 明原长老视线落在她身上,轻轻颌首。 “清遥会做出这等事,其实老夫也是有所感触的。虽然气恼他害死了九十六名无极弟子,但是他年轻气盛,会冲动行事也是在所难免。故而,老夫也未敢罚得太重。毕竟,你们想想,他的师父凤长歌在宫主身边为宫主出生入死几千年,别说持有过宫主令牌这等事,宫主连青龙庇佑都未曾给过凤长歌。” “凤长歌努力那般多,都得不到的。小长歌却都得到,虽然说小长歌的实力也不差。但时间炼人心,长久生深情。小长歌就算比凤长歌厉害上一百倍,可是,清遥终究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师父而难服小长歌。” 明原长老又长长叹息一声,“小长歌其实也并没有错,是宫主在她们二人间所做的决定太过不公平,才让人对她心生怨恨。现下,虽然我们都为清遥求情成功,可是是借小长歌之名,也不知清遥将我们为他求情的那话听到耳里,是多么的心堵。” 第一百一十章 得知,解开生死咒 白勾月听了一震,猛地瞪大眼睛。 “这不行,不能让风清遥一直这样误会下去。”她慌道。 练无风不解地看向她,问:“误会什么?” “就,就是长歌是个好人,不能让风清遥因为他师父的事一直在误会长歌。明原长老,我可以去看看风清遥吗?偿” 明原长老颌首,请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她的手里,“去给他上下药,刚才老夫怒火心中烧,失去理智伤了他的额头。宫主下手也狠,他现在浑身是伤的,明日还要受一百鞭,给他上点药疗下伤口,别鞭子未挨完就扛不住。” 白勾月应好,转身离去。 诃枕急忙跟上她的身侧道:“勾月姑娘,我与你一起去看师父。” 白勾月犹豫地看着他,说:“你不太妥当吧。你是无极长宫的弟子,现在向宫主恼怒极了风清遥。你要是与我一起去看风清遥的话,若是被向宫主知道,说不定会被逐出无极长宫。” “这……” “人家说的没错。刚才要不是有我和白姑娘是外族人,不畏惧被赶出无极长宫才胆敢劝了几句,若换无极弟子,你师父现在都死定了。现在虽说向宫主未生气,可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就怒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别去看风清遥,说不定是真的会被赶出去无极长宫。”练无风双手放在诃枕的肩上,下巴抵住他脑袋说。 诃枕为难地看着白勾月,有些不甘心地说:“那好吧。勾月姑娘,就请你去看看师父。” “恩恩。”白勾月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疾步离去。 练无风看着她疾步离去的背影,说:“阿枕,你真的很没有眼见力。” “怎么了?” “白勾月一看就知道喜欢风清遥,你应该多留点时间给他们单独相处,白勾月以后要是成为你的师娘,说不定会好好感谢你。” “二表哥,你怎么知道的?” “看都看得出来。走吧,陪表哥去睡觉,奔波了一夜表哥累死了。”不由诃枕拒绝,练无风已经拉着他与白勾月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 白勾月来到牢房,风清遥如死尸般地趴在地上,让人瞧不见他的容颜。 他背上的衣服已破烂,被鲜血染红,纵然凤长歌下手再轻,可五十鞭下来伤口还是有的。 “风清遥,我来给你上药了。”白勾月说,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风清遥身边,打量着他背上的伤,打开瓶盖将药粉撒在他伤口上。 无极长宫的伤药是出了名的痛,伤药刚碰到伤口混着血,让趴在地上的风清遥倒吸了一口冷气。 白勾月吓得手一抖,不小心在一个伤口上倒多了些伤药,急收回手,问:“很疼吗?” “你别管我。”风清遥双手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将后背靠在冰冷的墙上。 受过鞭刑和向宴生责罚的风清遥,此时的脸色看着苍白吓人。 脖子上的红痕也是触目惊心。 白勾月从怀中拿出另一瓶药,给他涂脖子上的伤,还未碰到“啪”一声,靠近的手被风清遥打掉。 “都叫你别管我,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未说完,喉咙崩张的一痛让他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 “风清遥,你后面六日还有一百鞭,你若不将伤口治好的话,你会熬不了接下来的六日的。” “我本就不期望能熬下去。” 因愤怒的一个举动,害死了那么多弟子,他还有什么脸皮苟且偷生下去。 “我来时,明原长老跟我道,说你年轻气盛,难免会冲动行事。而你,之所以那般冲动也是皆因你的师父而起,错起因情,情有可愿,毕竟谁都会因情而有冲动时。”白勾月劝道。 风清遥无力地阖上眼睛,苍白的唇抿紧着什么也不说。 错便是错,谁还管你是因什么而犯的错。 “风清遥,你可对那个叫长歌的女子有愧疚?她那般袒护你,还处处为你求情,最后还是因她之名而让向宫主放过你,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等你受完刑后你可会向她道歉?与她重修旧好?”白勾月细声问道,如星辰的双眸期待地看着他。 风清遥睁开双眸,视线冰冷如刃刺着人心,“绝不会!” “为何?” “即便她厉害又如何?隐藏实力,混进无极长宫的门徒试炼中。以我为踏板接近宫主,更用师父之名得到宫主的赏识,师父生前曾那般努力地想得到宫主的赏识,她这卑鄙小人却又脏计而得,若不是宫主失去记忆,她怎有机会得到师父生前所未得到的宠爱和赏识?” 忆起曾经的一些往事,风清遥愤怒地握起拳头。 白勾月轻轻叹息一声,果真如明原长老他们所说的那样,风清遥即便知道错,也依旧不会向长歌道歉。 他的固执让白勾月拧紧了眉头。 那日长歌与解临雅所说的话,已经充分地证明那个小长歌就是凤长歌,虽不知什么理由让凤长歌隐藏身份接近他们,但是,她隐藏身份的举动却引来了风清遥这般的仇恨。 白勾月不知,是不是要将这一切都告知风清遥。 他与凤长歌的之间仇恨这般深重,他又做出伤害凤长歌之事,若知这个小长歌曾经有可能就是他的师父凤长歌,也不知他是会自责?还是依旧憎恨。 可,依照如今风清遥对凤长歌的仇恨,若不将凤长歌的身份道给他听,不知他日后还会因为什么事和凤长歌起冲突。 轻则或许只是受些小伤,可重则应会掉性命。 三番深思,白勾月握起粉拳,暗自给自己鼓气道:“风清遥,我有一事要与你说,只是你听后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事值得我去答应你的条件?” 风清遥与白勾月初次的相识场景很不好,故而风清遥对白勾月并无什么好感。 “与你的师父凤长歌有关。” “师父?!”听到凤长歌的名字,风清遥死寂的眸子中有了一丝的激动。 “是。” “白勾月,你知道我师父什么事?快说出来。”风清遥不顾伤口,猛地上前去揪她的衣袖。 白勾月挣扎开,往后退了一步,与风清遥拉开一段距离。 “要我说可以,且先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若不是什么重要之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这事铁定重要。” “说,什么条件?”风清遥脸色有些激动。 白勾月惊了他的神色与情绪,进来时还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谈及凤长歌之事,就变得激动无比。 “一、先让我给你上药。”白勾月举起手中药瓶。 风清遥有些激怒看着你,“你……” “你若不答应这第一个条件,我绝不会将我所知的事情吐出一个字给你。”白勾月决意已定。 风清遥无奈地转过身子,将后背显露在她的面前。 白勾月走过去,将伤药涂在他的伤口上。 “我已经应了你第一个条件,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快说出来。”风清遥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还有第二个条件。” “说!”风清遥已急不可耐。 “你知道此事后,不可告知他人是我告诉你的,你也不可以告知他人,因为这个秘密要是传开,怕是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白勾月严肃的神情道着事情的严重性,风清遥侧头看了看她的侧颜,应了句‘嗯’轻轻颌首。 “你所讨厌的只有七百岁的小长歌,就是你的师父凤长歌。” “你在胡说什么?!”风清遥突然震怒地回身,双眸通红地怒瞪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我亲耳听到她和解临雅对话时说的!”白勾月认真地说。 听到解临雅的名字,风清遥又冷静了下来,“她和解临雅的对话?” “就是昨日,你们偷溜出去的时候,她和解临雅在城中转了一圈,我在角落处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白勾月小声说道,偷听人谈话这么掉品的事,她不好意思说得理直气壮。 “她和解临雅都说了什么?” “解临雅走了,被奇怪的人带走了。在走之前,他向凤长歌告白,可是凤长歌拒绝了。解临雅伤心之下说出了在她的心中,他始终不及向宫主。然后,解临雅说……”后面的话,白勾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说。 话听到一半,很是挠人心,风清遥急问:“解临雅说了什么?” “解临雅说,是向宫主推她掉落混元巨鼎的。还问她,恨不恨向宫主……”白勾月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风清遥呆滞的神情。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咽了口沫,继续道:“我在他们的谈话中,还偷听到将凤长歌害死的人,应是与黄帝有关且与无极长宫有恩怨的人。因为假的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的时候,向宫主与她交手过,且向宫主也没有抢夺神器的理由。还有无极长宫灵兽清涟之死应也是与害死凤长歌的人有关,因为惧怕灵兽清涟的能力而将清涟杀害。” “凤长歌说,即便真是向宫主推她落鼎,她现下也不会去提剑杀了向宫主。她回来已有一年,调查到她死之事蹊跷太多,她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她为何被杀?杀她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他们两人这般的对话,都是以凤长歌为主,而小长歌以凤长歌的身份自居,虽我未去问她的真是身份,但是也可猜出小长歌就是凤长歌,她为复仇而从冥界归来。” “白勾月。”风清遥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毫无感情的声音问:“死去的天人,能从冥界归来吗?” “可解临雅与她的对话就是这么说的。再者,你自己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怀疑吗?向宫主自出生来的几千年中,身边除了他的母亲罗揽和凤长歌。身边何时还有其他的女子站过?还有解临雅雅公子,他是在天界出了名的厌恶女人,可这样的他此生也爱过一个女人就是你师父凤长歌。他们二人在天界都是出了名的人物,为人品情都是极好,你可真觉得他们二人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喜欢上来到他们身边不过就一年的小丫头吗?” 白勾月的话,让风清遥身子猛地一震。 细细想来,她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以向宴生和解临雅两个人的性子来说,确实不可能因为一个名字而这么快就忘却对凤长歌所用的情义,去喜欢上一个唯有名字相仿的小丫头。 “风清遥,你想想长歌待你如何?你处处与她作对,让她难堪,她却处处护你。即便心胸再广,可又有几人愿冒着性命去救你?若非有那份师徒恩情在,她大可将你弃之不顾。” “可是,宫主失去了记忆,与师父的曾经他都已忘记,他待长歌好,不应该是想培养一个新的长歌吗?”风清遥目光泛散,否认白勾月所说的一切。 “即便失去记忆,也有可能会待她好。明原长老在我来的时候说了句话——时间炼人心,日久生深情。也许在你我都不知道之时,向宫主已深爱着凤长歌,故而即便假的凤长歌改容换貌回来,即便失去记忆,但心对凤长歌依旧有情,才会情不自禁地想将一切好的都给她,弥补生前所未给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师父死了,早就死在了混元巨鼎中,怎会以那样的容貌出现?还变得城府如此地深。”风清遥激动起来。 “城府变得深,那才说明她就是真的凤长歌。她四年前遭人陷害惨死,虽不知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从冥界归来,但为了找出害死自己的人,她必须步步运筹帷幄。” 白勾月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上,让他承认长歌就是凤长歌的事实。 双眸静静地凝视着他呆滞的容颜,静等他将这一切的事实都消化掉。 只见,他睁开的双眸,有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滑落。 “风清遥。”她疼惜地喊道。 虽然早就知道风清遥知晓这个事实之后定会哭泣,可是见到他哭泣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疼。 风清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此生最看重的人便就是他的师父。现下知道长歌就是凤长歌,那之前与她作对的事,此时岂不是似利刃刀刀划在他的心口上? 白勾月白皙的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安慰道:“风清遥没事的,你师父那般的疼惜你,只要你乖乖地向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我都做了些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本该早就该想到的,宫主与解临雅明明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却以为他们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待她好。”风清遥懊恼地说,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尽是悔意。 “这不怪你,你师父一直将所有都隐藏得很好,你不知道也不能怪你。”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若告诉我,我会去帮她一起去寻她的仇人。” 风清遥哭得如个孩子般,豆大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不受抑制地从眼眶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 白勾月心疼地看着他,本以为男子哭起来应该会给人一种懦弱无能的感觉,可风清遥哭起来来却是让人这般的心疼。 她伸出手,抱住他壮实的身体,安慰道:“风清遥,你师父她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她被人害死,从冥界归来。想必是谁都不信,也或许是不想将你连累,才不告诉你。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你也是有眼看到的。我父亲遭到假凤长歌的杀害,向宫主毁了容颜,残了双腿,没了灵心骨。可见敌人的强大,正因是如此强大的敌人,你师父才不愿意你涉险其中。” “我不要师父将我排斥在外,我也想帮上她一点忙。” “能帮上的,只是,你现下要做的就是熬完这六日的一百鞭,等鞭刑结束就去向长歌道歉。但你切勿记住,不要将她的身份告知他人,现在连长歌都不知道她的敌人到底是谁,所以我们都不可泄露她的身份,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白勾月嘱咐道。 风清遥闻言,轻轻颌首。 * 这边。 风清遥从广场回到凤长歌所在的客栈中。 在凤长歌所在的房间中,除了向宴生,其他都皆是女子。 她们见向宴生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地急忙行礼道:“宫主。” “起来,不用管本尊。”向宴生道,在圆桌旁停住,未再向前进一步,因为他瞧见趴在床榻上的凤长歌身上衣裳都被人解开,露在空气外的后背全都成一片瘀黑,触目惊心。 这中毒的症状,向宴生知道。 是三日百骨刺,毒如其名,从中毒到毒发只需要三日的时间。 中毒时只会感觉到轻微的痛楚,一般中毒者都不会太去在意那如蚂蚁啃咬般的轻微痛楚。可是若中毒期间没发现,到三日后毒发这毒就无解,只能痛足三天三夜死去。 三日百骨刺,在毒发的时候全身的骨头如有千百刺刺进,一般中毒者毒发的时候都会受不住着痛楚而选择自尽。 不过,这毒却极其好解,只要发现得早未等毒发就好,可这毒终究是太过狠辣,即便解了这毒,解毒后也会让人痛上三天三夜。 生不如死,用这个词来形容中了三日百骨刺最合适不过。 但由于这毒太过狠辣,其配方也难寻,天界早就没这毒的存在,凤长歌是如何中了这毒的? 向宴生静静地看着她晕过去的睡颜,即便他问,她想必也不知道。 只是,倒也是应了她来时在无极长宫说的话——他害了她。 眸色一沉,他静静地将视线落向别处,免得瞧见她容颜的时候,心中愧疚生起。 “宫主。”无极长宫的医师水千三走到他的面前。 向宴生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这毒中了几日?” “今日是第二日。” 听到是第二日,向宴生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毒可解了?” 水千三有些犹豫。 向宴生问:“怎么了?” “禀宫主,弟子不敢解。” “为何?” “三日百骨刺这毒太过狠辣,虽说若是解开便可得救。可是,这个弟子身上现在没有一丝的灵力,三日百骨刺的余毒后冲,弟子怕她没有灵力来抵御那痛楚会被这剧痛折磨而选择自尽。”水千三拧眉说。 三日百骨刺的痛是天界有名的,即便中毒的人很少,可是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痛楚有多难受。 “解,忍不了也让她给忍着。”向宴生决然道。 只要凤长歌能活下来,那痛楚便让她忍着。 “是,弟子这就下去为解毒准备。”水千三无奈地道。 向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说什么,做为弟子的只能从。只是,中毒者不是他,说忍到是说得轻巧。 水千三怜惜的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凤长歌,若有灵力还可抵消些三日百骨刺的痛,可现下她一点灵力也没有,所受到的痛楚应是别人的好几倍。 水千三离去后,屋中还剩两个侍候凤长歌的无极弟子。 向宴生道:“你们两人都先下去。” 无极弟子迟疑地看了看向宴生,再看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的凤长歌,拉上锦被将凤长歌的身子遮住,应是离去。 屋中只剩他们二人,安静了一片。 向宴生静静地坐在原处,忽得他的右掌一痛,他诧异抬起右手,望向掌心的红线慢慢变成一道伤口,有鲜血在滴滴流出。 凤长歌在解开生死咒! 他一震,急推轮椅走过去,望见凤长歌紧闭的双眸,苍白的双唇微微张合。 “你给本尊住嘴!”他斥责道。 凤长歌缓缓地将眼睛睁开,微微勾起嘴角,双唇依旧在张合中。 右手上的痛楚越发厉害,鲜血加快速度从伤口流出。 “长歌,给本尊停下来!”向宴生气恼说道,伸出手,想去阻止,可是解咒这时需要专心,若在其中被打断,容易被力量反噬。 解生死咒所反噬的力量并不强,可就这么点反噬点力量对于凤长歌此时的身体来说,都是一种大伤害。 向宴生恼怒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床榻上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等右手的痛楚明显,鲜血不止。凤长歌苍白的唇才停止了张合,可是生死咒也已经解开。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隐忍着怒意说。 “宫主,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去死的。”她声音细如蚊蚋,轻如羽毛几乎是不可闻。 向宴生紧紧地握住拳头,不顾右手的伤口,问:“以你的能力,你难道熬不过这次的解毒吗?” “谢宫主抬举,只是,宫主未免将弟子想得太厉害。弟子再强,可终究是血肉之躯,那三日百骨刺的痛,弟子没信心挺过来。”说着,她慢慢地阖上双眸。 向宴生闻言,即是恼怒又是无奈。 三日百骨刺的痛,他有所耳闻,但是她曾为护自己受过那么多的伤都挺了过来,怎会这次的伤就挺不过来呢? “给本尊挺住,就算挺不住也给本尊硬撑。你将本尊耍得团团转,别想就这样撒手了之!”向宴生肃穆愤怒地说道。 凤长歌再次睁开眼,朝他抛去一个讥讽的笑容,“宫主这是在说什么?弟子会成这样,不该是你预料之中的事吗?” “毒不是本尊下的!”以为她是在说这个事,向宴生急忙解释。 “毒确实不是宫主下的,但是弟子这中毒跟宫主你也脱不了干系。若是在无极长宫时,你不将宫主令牌交由弟子手上,不让弟子成为这场战役的主帅,弟子怎会落得现在这般下场?”凤长歌讥讽说道。 话中有着隐隐的恨意。 向宴生一怔,一时间竟无话可反驳。 在无极长宫时,凤长歌确实如此说过,可是他不曾想到,她会遭遇这么多事。 “宫主,你说弟子将你耍得团团转,可真是好笑。弟子除了在你身上下了生死咒,何时耍过你,倒是宫主你,凤凰河旁时,你的任性妄为险些害弟子死在绿锦海蛇中。现在姑苏城中,弟子现下这般落魄模样,宫主你岂敢说也与你无关?” “你在怨本尊?”向宴生的声音有些落魄。 凤长歌嗤笑一声,“怎么弟子死到临头?还不能怨宫主几句吗?若宫主听不过去,现下就可杀了弟子,反正生死咒已解,弟子与宫主再无关系,宫主再也不必怕弟子一死,你会给弟子陪葬。”丧气的话语,听得向宴生心中震怒。 “凤长歌,本尊心中待你如何,无极长宫时本尊都已明了告知你,你为何还要将本尊想成是那么坏的人?!” 向宴生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 他从未料到过,凤长歌居然会责怪他,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明明让她来边界抵御妖魔并非是这愿。 “宫主,喊错名字了,弟子是长歌,不是凤长歌……” “够了!你这句话本尊已听了千百遍,你当本尊是三岁稚儿吗?那般好给你骗。听好了,三日百骨刺的解毒,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本尊挺过来,若你挺不过来,本尊就让风清遥和解临雅给你陪葬!”气愤的话说完,向宴生转身就走。 “宴生啊。”凤长歌悠悠唤道。 听到这称呼,向宴生的轮椅忽得一停。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过往曾经的那些旧事,你可有记起一丝半点?明明说喜欢我,可却忘记了所有关于我的事,你的情可是真的?” “给本尊些时间,本尊会给你想起来!”向宴生冷静应道。 话毕,他已转身出了房门。 站在门口外的两个无极弟子到他,急忙地低下脑袋,神色有些慌张。 刚才在屋中与凤长歌的交谈不知道她们听到多少,但听到又何妨,他不在乎。 出了客栈。 明原长老神色慌张地走了过来。 “宫主,城外有妖兽来袭。” 闻言,向宴生的眼眸掠过一丝的怒意。 “数量有多少?” “看上去约摸了上千只。” “可城门,随本尊去迎战。” “这宫主……”明原长老有些为难,“宫主,迎战让弟子们去就可,你在城墙上部署工作即可。” “明原长老可是觉得本尊什么都做不到?” “不,老夫未曾这么想过。” “既然未想过,就随本尊去出战。” 不让明原长老再有说话的机会,向宴生已转身往城门方向走去。 明原长老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只好叫来林槐良和月三十站在向宴生的两侧,保护好他。 打开城门,浩浩荡荡的无极弟子及其他三族的弟子站在城门外,等着妖兽们的到来。 此次前来袭击的妖兽,多为熊与狼。 狼妖的速度较快,将熊妖远远甩在身后。 眼看狼妖离他们越来越近,众弟子手紧紧地握住剑柄,随时都拔剑出鞘除妖魔。 突然,铮铮铮的声音响起。 地面立起一道道冰柱,直穿狼妖的身体。 未料此突变,被冰柱刺穿身体的狼妖连哀嚎都没有。 众多弟子也未想到有这样的情况。 纷纷看望左右,找寻施法者。 有过凤长歌设百米真火阵的事,众弟子打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敢再妄下观念。 只见,在他们为首处,向宴生的右手慢慢升起。 随着他手的动作,本在地面的冰柱缓缓升起。 冰柱中还刺着狼妖的尸体。 悬空的冰柱在向宴生的一个手势下,砰得一声散开,成点点碎碎的碎冰。 而狼妖的尸体也别分成四分五裂,化成肉团重新落在地面。 在此的弟子也算是身经百战。 可见到狼妖的尸体皆成肉团散落一地,难免有些觉得恶心,忍不住有呕吐的感觉。 随在狼妖身后的熊妖们,见到同伴都被杀死。 嗷叫地冲上来。 这时,向宴生一个手势往下,悬挂在半空的碎冰如雨纷纷落下,刺进熊妖的尸体。 熊妖未来得及惨叫,身体已慢慢化成冰块,然后倒在地上,砰地碎成七八块。 向宴生的这举动,无人不惊讶。 在他的攻击下,数千妖兽,连城门的十米处都接近不得,就已化作肉块躺了一地。 明明身上一点灵力都无,却能做到用灵力将空气中的水化作冰攻击妖兽,使出这么多灵力,却依旧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无极弟子都纷纷瞪大双眸,忍住跪拜的冲动。 这就是他们的宫主,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宫主。 “宫主,你这是习了什么心法,竟会如此厉害?”明原长老已喜上眉梢,向宴生恢复从前的厉害,那么无极长宫一半的实力就已经回来,再也不用缩手缩脚。 向宴生将手收回,目光落在右手的伤疤上,问:“本尊厉害吗?” “自然是厉害!”没了灵心骨,还能控制灵力,这等本事天界谁会。 一想到此,明原长老更是自豪。 果真向宴生就是向宴生,天界第一,无人能敌。 “有这力量,本尊可以护本尊想要护的人了吗?” 向宴生的这句话,让明原长老脸上的笑容一收。 他没明说想护着的人是谁,但是在这隐隐中,明原长老已猜出他心里所想的。 思虑了会,明原长老道:“自然是能。” 向宴生的目光依旧落在右手的伤口上,在刚才使用灵力下,这伤口的鲜血流得更是厉害。 这伤口,曾是与凤长歌生命共有的证明。 现下凤长歌却将生死咒解去,那他们之间按道理来说已再无关系。 可想到在客栈房中,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气恼。 她怨他想不起。岂知他为了想起那些往事,曾有多努力过。 现在居然这般怨他,那就记起给她看看。 “宫主,恕老夫问句,你这控制灵力的法子是何处学来的?” “银公子所教的。”他淡淡地道, 听到银公子三个字,明原长老一愣,不知该说什么。 向宴生将右手收回,放在膝上。 银公子所赠的书,他在两天的时间里就已经看完。 他自幼过目不忘,对习法修炼颇有心得,学得也比人快上好几倍。 银公子所赠的书,并不难,几乎可说是速成。 他将那学完之后,就来了边界。 妖兽的来袭,他也就正好借此机会来试下身手。 果真,厉害。 ---题外话---看了下前面的存稿,发现了一个超级大bug,就是来姑苏城的练无痕,其实是练无风。诃枕的大表哥是练无痕,二表哥是练无风。刚写的时候没注意到,写到很后面才发现这个大bug,但发表的v章节是无法修改的,所以从这章开始练无痕就改成练无风。望天……人物太多了,有时候写起来真的容易错乱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认错,风清遥的悔意 “后面的事情由你收拾,妖兽的魂魄别放走一只。”向宴生冰冷的语气淡淡地道。 身侧的明原长老恭敬应是。 向宴生已不再多吩咐什么,转动着轮椅离去。 待向宴生走后,出城迎战的弟子收起认真僵硬的神情,纷纷长吁一口气偿。 与向宴生一共迎战,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向宴生坐上无极长宫宫主之位后,虽然有临战场,但从不出城迎战,而在后方部署工作。 这一战,难得与向宴生一同并肩作战,想好好表现一番,他却一人解决了数千只妖兽,力量的强大得让人咋舌。 林槐良神色肃穆地来到明原长老身旁,道:“师父,刚才宫主所用的灵力,似乎与咱们修炼的法子不一样。” 他声音很低,怕被他人听到。 明原长老望了望他,道:“你也感觉到了?” 他轻轻颌首,“刚才宫主似乎将外界的灵力妖力在一瞬间聚集起来用,这种操纵灵力和妖力的法子,徒儿是第一次见。” “何止你,老夫也是第一次见。” “师父,这灵力被操纵还算好,可连妖力都能操纵的话,要是在操纵妖力的时候被妖力的妖气入侵,可是会……”林槐良未敢将自己所想的说出来。 他们此时所讨论的那个人身份异常尊贵,若是说错话,谁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明原长老老态尽显的眼睛,带着犀利定定地看着他,道:“不管你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在那之前,你需要给老夫记住一件事。宫主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是如今天界的掌管者,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在未危害到无极长宫,天界时,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他做什么,你也无须去管为什么。知道吗?” “是,徒儿知道。” “去做你该做的事。”明原长老沉着脸色将林槐良支去干活,转身,仰头,望见城墙上的血迹,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才林槐良所说的,他其实也注意到,只是未敢说出来。 向宴生在控制周庄的灵力和妖力的时候,有死煞戾气悄悄地缠上他的身。 天界谁人不知,死煞戾气是入魔必备。死煞戾气一重,此人必定会入魔。 可是,向宴生的身份在天界何等重要。如今的天界,放眼望去,玄武族族长被假凤长歌所杀,朱雀族族长在与绿锦海蛇的恶斗中死去,这两族都换了新的族长。 新族长阅历不足,管理好自己的族群想必都是件头疼的事。 可现下眼前的事那么多,妖兽入侵,假凤长歌未抓住,危机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潜伏在整个天界。 而无极长宫若向宴生出事,就无人能接替无极长宫。 本按道理来说,若无极长宫没了宫主,就会在弟子中挑选出出色的弟子来成为新一任的宫主。可无极长宫虽大出色的弟子并不多,其最出色的弟子就是凤长歌和风清遥师徒二人。 可他们师徒二人,一人已死,一人因冲动险些被赶出无极长宫。 没人比向宴生更适合当无极长宫的宫主,为了无极长宫,保向宴生是必要的。 一想到这些事,明原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江山易建难守。” 摇了摇头,他背手而行回到城中。 ** 不费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数千的妖兽收拾掉,向宴生回到了客栈。 “唔唔……” 还未进到凤长歌的屋中,就听到她隐忍痛楚而发出的声音。 咯吱—— 他所坐的轮椅忽得一停,不再前行。 听到那隐忍痛楚的声音,脑海里回想起刚不久前出门时,凤长歌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话中的怨恨浅显易见,不同她往日在他面前时,总用嬉皮笑脸来隐藏所有的心思。 将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表露出来,不知是受伤中毒的痛让她失了理智与伪装,还是她真的是在恨他。 只是,她那些话听在耳中却都如诛心痛。 转动轮椅,与房间截然相反的方向而走。 “宫主,你不去见见长歌师妹吗?她此时正在解毒,因是很难受。”孤影不惑问道。 向宴生对凤长歌的好,他这个做护卫的都瞧在眼中。 见向宴生从城外坚定地往凤长歌的所在的客栈走来,本应该不出意外进房中见凤长歌才对,怎会到了门口又走? 这事,孤影实在是看不懂。 “孤影,给你一百个胆子,你敢责骂本尊,或者责怪本尊吗?”向宴生答非所问。 孤影被这问题,霎时问住。 他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笑道:“宫主,你给一千个,一万个的胆子属下,属下都未敢责怪你。” “为何不敢?” “您是宫主,放眼整个天界有谁敢责怪你。” “那里不就正有一个吗?”说出这话的时候,向宴生竟有几分委屈,他似乎不自觉,继续道:“本尊也是一心为她好,清涟之死她伤心欲绝,双目含恨。若继续留在无极长宫,怕她触景生情,故而让她来边界杀妖兽撒气。虽然说给宫主令牌一事有欠考虑,可是,还不是怕有人在边界欺她。她年纪小小,又在本尊身边当侍女,无极长宫自有人不服她,给宫主令牌且还是为她好。她如今倒好,居然在怨本尊。” 一口一个她的,不必向宴生说出她的名字,孤影也知这到底是在说谁。 “宫主,既然你给她宫主令牌是为了让她不受欺负,那为何又任命她为这次战役主帅?你大可给她宫主令牌让她自己逍遥快活的去杀妖兽出气,给上主帅身份,她肩上就多了份重则便就不能好好玩。” “本尊不过是想证实那一份猜测。” “宫主心中有什么猜测?” “自当是,她是凤……”他话音忽消,双眸带着一丝的怒意望向孤影,“孤影,你在套本尊的话?” 后知后觉中,险些将心里话都告知了孤影,虽然已经告知得差不多。 孤影冷漠的脸柔和了下来,嘴角有浅浅的笑意,道:“宫主,你给属下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套你的话。” 向宴生冷哼一声,不理会她,推着轮椅离去。 在楼梯处,视线又落在凤长歌所在的房子。 刚才他未告诉孤影,他心中猜测她就是凤长歌的事。 他常听说,凤长歌是天界第一女战神,几次险些丧命的战役,她都能从其中逃出来。将她任命为这次战役的主帅,其一就是想看看她的能力。 在从明原长老的话中,已经可确定,她应是凤长歌无误。 天界人众多,相似的人总有一两个,但相似到这个地步的,就不能只是用相似来说明。 那压抑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屋中传出。 向宴生眸色一收,不再去看她,免得心绪难稳,正欲再走,耳畔又传来孤影询问的声音。 “宫主,你真不打算去见长歌师妹。” 似是在寻他开心的玩笑,惹来向宴生的一顿白眼。 何时待他恭恭敬敬的孤影也敢寻他的玩笑,想必这都是凤长歌的功劳,与她待在一起,孤影在不知不觉已学会。 “不去,在她的毒未解时,本尊绝对不会去看她一眼。” 孤影轻轻点头一副‘我知道’的样子,可是瞧向宴生刚才那望去的眼神是多么不舍,想必这话应该会作废。 ** 三日,对于凤长歌来说是何其难熬。 刺骨的痛如拍在海边的浪,一阵一阵不曾停歇过。 夜里无法眠,日间精神萎靡。 恍恍惚惚间,剧痛遍身。 因为剧痛,她总将身体弯得如煮熟的虾。 但这个姿势在不久之后,就被制止。 只因一次她忍不住剧痛时,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 为她解毒之人,怕她再犯,将手脚都绑起,嘴里塞了快布防她再次咬舌。 在迷迷糊糊之间,总能感觉有双大掌握住她的手,无声地支撑着她所有的煎熬。 在这三日中,虽然是在剧痛中熬过,却忆起了许多过往旧事。 从在照阳堡受人欺凌,到初遇向宴生,到向宴生如师如父如兄的对待,最后死在混元巨鼎中。 三日,将前世所有的一世都过完。 恍然回首,那一世竟是如此短暂,遗憾…… 等那剧痛结束后,再次醒来,已不知是几天后。 睁开双眸,屋中有烛火在亮。 烛芯已快燃尽,烛火微暗。 菱花窗外,一片漆黑,只闻得寒风呼呼。 她微微地动了动手,不知是余毒未消,还是解毒三日太过痛苦,居然连动根手指都觉得吃力。 轻轻地去动弹,奈何有这心却无这力。 想起那三日的痛楚,她无奈勾唇自嘲。 三日虽是混混沌沌渡过,可所做之事也有几分记忆。 那三日她似在无法忍受剧痛时,哇哇大哭。那哭声,想必十街外的人都可听到。 这一想起来,着实觉得丢脸,也不知以后如何去面对众人。 凤长歌心中生起了趁夜还深,赶紧逃跑了事的冲动。 但,也就只能想想,使不上力气的身子有什么本事去逃跑。 睁眼,直天明。 第一缕晨光,被菱花窗分割得零零散散投进屋子时,吱呀一声,房门也随之被推开。 进来之人是无极长宫的医师水千三。 水千三是边界的驻守医师,凤长歌初上战场时,成为医师的她也是一样初上战场。许是两人都是初次,故而感情就这么建立下来。 “可算醒了,身体可还有其他的不适?”水千三坐在她身边问道,伸出手探向她的脉搏道:“毒解得很干净,不必怕余毒未消。” “谢谢。”凤长歌道,将这两字说出来,舌头忽得一阵疼痛,让她细眉紧拧。 “你伤了舌头,这几日说话应该会痛,辛辣的也尽量别吃,免得加重伤口。” 凤长歌乖乖颌首。 水千三忽得不说话,静静地凝视她,似要将她看个一清二楚。 突然的沉默,让凤长歌慌张起来。 痛楚袭来的那三日,她理智失去控制,难不成在那三日中说了什么,引来水千三这般猜忌的凝视? 细细想,也想不出自己在那三日都说了什么。 “解毒后,你睡了六日。” 凤长歌一震,居然睡了这般长的时间。 “你很顽强,解毒第一日未绑住你的手脚,你坚持了六个时辰才咬舌自尽。后面将你绑起来,你虽然难受,但也一直在极力忍耐,你那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个故友。”水千三说道,猜忌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去。 凤长歌大抵已经猜到水千三想说什么,借舌头之痛,她选择沉默什么也不说。 水千三似乎也未想听到她什么否定的话,自顾自地继续道:“听闻你叫长歌,与我故友的名字很是相似。我在治疗你的期间,听闻了不少所关于你的事,你的行事作风都与她挺相似的。不过,唯有一点是我那故友不敢做的,就是你在剧痛之时直呼宫主之名,大骂宫主混蛋龟儿子。” 凤长歌一震,诧异地张大嘴巴,悻悻然问:“我有做过那样的事?” “自然,宫主听了之后,脸色乌黑地将我们赶出去,还将布下阵将声音隔绝出去,并不让我们照料你,你解毒这两日都是由宫主亲自照料你的。” 凤长歌咋了咋舌,未曾料到自己理智失控时会骂向宴生,也得幸她解毒那两日的声音未传出去,否则真是难以见人。 “我去告诉宫主你已醒来,你且好好休息。”说完,性子清冷的水千三已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人已起身离去。 房中,又只剩凤长歌一人。 她闭上双眸,运气身上的灵力。 这六日的昏睡让她得到了不错的休息,身上的灵力回来的不多,但总归还是有了些灵力。 她调动灵力,将舌头上的伤治疗好。 伤了舌头,说话都成了件困难之事。 听水千三刚才所说之话,她失去理智时连向宴生都骂,也难说在其中道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舌头不好,再有法子忽悠向宴生的话都难以说出来。 一场唇枪舌战在所难免。 在这一战开始前,武器受损那就注定战败。 未过太久,熟悉的吱呀声响起。 推门而进的身影不是向宴生,是风清遥。 凤长歌侧头狐疑地看着他。 风清遥的模样很是憔悴,脚步虚浮无力,这般走路的模样,凤长歌真怕他下一刻会突然摔倒。 想起,在她昏迷之时,他受足了六日每日一百鞭之刑,微觉心疼。 她是风清遥的师父,未将风清遥教导成一个理智宽宏大量之人,是她的错。 害死九十六名无极弟子,身为师父,身为主帅,她也不是无错,各方面来说都是她监督不足。 但谁知,她身中三日百骨刺的毒,本该一同受的刑罚,都让风清遥一人独自承受。 正欲张口说话。 噗通—— 风清遥在她榻前忽得跪下,弯下腰,叩头,额紧贴地面。 “师父,徒儿知错了。” 他俯伏在地,将脸埋进尘埃中,颤声中悲伤失控而出。 一声师父,撼她心酸。 藏在锦被下的手微微颤抖,眼角有泪光亮起。 她收回视线,将视线落在纱帐上,眨了眨眼,将哭意收回,暗自强忍所有悸动,声音清冷问:“清遥师兄这是在做什么?若要向我道歉,也不必行这礼,按辈分,清遥师兄比我大上许多,这般像我行礼,岂不是折煞我?” 风清遥未动未语,可却见他身子在微微颤抖。 凤长歌缓缓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因无力又倒了回去。 她无奈地看着风清遥,道:“清遥师兄若是来道歉的话,我已原谅你,你受足七日百鞭的刑罚,已为你的过错付出代价,只要日后不要再犯这等类似的错即可。” 她好言劝道,可是风清遥却丝毫未听进去,俯跪在地不作声不抬头。 他这一举动,应是认定了她就是他师父凤长歌。 凤长歌不知,为何风清遥突然这般地决然认定自己就是他的师父? 昏迷前,对她还是那般的仇恨。 以风清遥的性子,即便心知有亏也未必可能来此行如此大的礼,来与她道歉。 而且,他唤她师父。 因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才前来此道歉。 难不成,在那三日解毒的时候,自己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且还让风清遥听去,若是这样也就难怪他会这般肯定自己的身份。 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清遥,起来吧。” 听到这一声清遥,风清遥的身子一僵,已难抑悲伤,泪夺眶而出。 “师父,徒儿愧对师父。”他含悲颤声而说。 带着哭腔和沙哑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去说些责怪他的话。 可是,不能如从前那般宠,若如从前,只会将他宠坏。那样她不在,无人看着他又做了错事该如何? “清遥,你并为愧对为师,你只是在为师的名字上抹了一道黑墨而已。你那日鲁莽之举,让为师落下了一个教不好徒弟的臭名。” “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清遥,为师虽然教你的并不多。可是,你那日的举动实在是寒了为师的心。今日起,为师将你逐出师门,你将不再是我凤长歌之徒。”她淡淡道。 风清遥一震,猛地抬起头。 凤长歌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眸中的淡然与失望,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寒水浇了他一身。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 他白着脸色,发颤的双唇,喉咙如被堵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将逐出师门四个字说出,凤长歌也觉得心头一痛,无力地阖上眼,强忍住所有的悲伤。 不可心软,绝对不可心软撄。 为了风清遥的往后,绝对不可待他心软偿。 锦被下的手,握成了拳。 “师父,徒儿这一切皆是不知之过,徒儿不知道是你,若知道是你便不会如此。师父你也说过不知者无罪。所以,徒儿恳请你别将徒儿逐出师门。”他一边说一边跪行来到凤长歌的榻前,抓住她的手急切地恳求。 凤长歌牙一咬,狠心地手猛地一挥,甩开他的手。 “够了!”她斥责,“不知者无罪,休拿这五个字为你洗去过错!” 她怒不可遏,视线对上风清遥欲哭欲泣又委屈的双眸,硬起心来,继续怒斥。 “清遥,你偷溜出城之前,为师可有下守城之令?为师在城外找到你时,可有劝你回城?村子有稚儿哭声传来时,为师可有劝你别去?为师说的你一句都未曾听进去,不知者确实无罪。可你这哪是什么不知,你是忤逆,是不听劝!咳咳……” 本剧毒刚解的身体,在这冲动之下忽得岔气,让她咳嗽剧烈地一时说不上话来。 风清遥听着咳嗽声,脸色一慌,急急走上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师父,一切都是徒儿的错,是徒儿忤逆,是徒儿不听劝,师父你莫再为徒儿伤了身体。”他急急道。 做人徒弟,风清遥的孝顺与听话无人能及。只是,他却听凤长歌的话,别人的话他总是不听,还忤逆。 以前凤长歌觉得有这么听话的一个徒弟,是好事。 可是,经小村子那一事她才知,风清遥就像匹野马,自己则就是绑住他的缰绳,缰绳一断,他便失了自己的方向,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师父,徒儿不知那是你,若知是你,徒儿定不会如此。” “怎么?先是拿不知者无罪来辩解,现在倒好将责任都推为师身上来了?!”凤长歌怒目圆睁地看着风清遥。 慌乱之下的风清遥,不知凤长歌为何这么说?睁着如鹿般无辜的双眸茫然地看着她。 这徒弟,真是不点化不开窍! 凤长歌气恼地甩开他的手,道:“不知为师的真实身份,就可不听守城之令,就可带弟子偷溜出城,就可不听他人劝阻。清遥,你这是在怪为师未教你这些为人行事之道吗?” “不,不是的。” “怎不是了?!”凤长歌怒呵。“你如今将一切的错都推在为师身上,怎不是在怪为师?” 凤长歌的责怪让风清遥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紧紧拧着眉,苍白的唇紧抿着,似在强忍什么。 他这模样,让凤长歌不知该如何将剩下的斥责他的话说出来。 风清遥由她一手教导而大,斥责他,多少也有在责怪自己。 若怪,那就怪从一开始自己都未将他教导好。 “清遥……” “师父,徒儿不能没有你。”他截断了凤长歌的话,抬眸,双眸含着盈盈泪水。“徒儿自幼无父无母,由爷爷带大,爷爷死后,来无极长宫拜你为师,承蒙你看得起,才终成你的徒儿。” “起初你怎么也不愿收徒儿,后面你终于愿意收之后,徒儿以为你只是被烦透了,才勉强答应忽悠了事。谁知,你收了徒儿之后,将毕生所学都教授徒儿,待徒儿还如待亲人般好。从那时,徒儿便暗自下定决心,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 他缓缓说着,强忍的泪水终究是夺了眼眶而出。 他这一句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让凤长歌再也说不出一句半句的责怪,伸出手将他抱住。 一直强忍的泪,在风清遥看不见的地方落下。 她擦拭了泪痕,清了清嗓门道:“不可如此,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师终是不能陪你到老,你总要去和为师以外的人接触,总要去听为师以外的人的话。清遥,为师离去三年,你也该悟出这个道理,你也该学会离开为师。” “不,师父,请你别再离开徒儿!我忍受不了没有师父的日子!” “清遥,以前确实都是为师的错,总将你带在身边,让你一个人出去闯的机会那么少。以为那是对你好,实则却是害了你。” “师父……” “清遥,这师徒关系为师从今日起,就此断了。你早就已经有出师的本事,是我将你绑在身边太久了。”凤长歌打断他的话。 风清遥一震,连连摇头,乞求道:“师父,徒儿绝对不会再犯错,求你不要将徒儿逐出师门!” “清遥。”凤长歌将他推开,目光祥和地看着他,“你已是雄鹰,不再是雏鸟,学会体谅他人,遇事多想想,一个人多点去闯闯。” “师父……” “清遥,这是我这辈子对你提出来的唯一一个条件,你答应我可好?” 凤长歌的话,堵了他所有的退路。虽她现在的眼眸中不再有怒火,可这模样,他倒情愿她入刚才那般对着自己大吼斥责。淡然的神情,不容反驳的坚决。 风清遥应是,退了几步,双膝跪地,朝着凤长歌叩了三个响头。 “弟子风清遥今日出师,感谢师父一直以来的教导,从今往后徒儿也会谨记师父的教导,做一个比师父还出色的人。”他振振有词道。 叩完第三个头时,他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未起来。 约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起身,擦拭眼角的泪,转身疾步离去。 身体的力气如全被抽走,凤长歌无力地重新倒回在床榻上。 与风清遥的师徒情尽,如心头有块肉被挖走。 很痛,很空。 可她的时间并不多,能在风清遥身边的日子并不多。 风清遥这‘负尽天下人,绝不负她’的憧憬,听着固然是好,实则不过是一道魔障。 为了她,伤害他人,这样的风清遥迟早会因为走不出这魔障而很可能坠入魔道。 断了这份师徒情,让他一个人学着去长大,学着如何体谅他人,对于风清遥来说不失是一件好事。 可终究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徒儿,断了这份师徒情,难免觉得难受。 吱呀—— 门合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愁绪。 侧头一看,这次的来人是向宴生。 向宴生的轮椅缓缓地走进来,眼眸里有着笃定的冷静。 瞧不见他面具下脸的表情,但是在他的双眸中却看见了他的胸有成竹。 “凤长歌。”向宴生声音中有着自信,眸子里有着得意。 凤长歌坐了起来,盘腿而坐,眼里掠过一抹微怒。 刚才与风清遥的那番争吵,在房外的人应该是可以听到。 向宴生在风清遥走后不久就进来,很显然地在告知凤长歌——刚才我一直在偷听你们的谈话。 向宴生从不停止试探她就是凤长歌的任何机会。 明明都已经失去记忆,真不知他这般执着究竟是为何? “宫主,你又在寻弟子开心了。”她朝他抛去冷冷的一讥笑,“弟子好不容易在三日百骨刺的毒中醒来,宫主就这么折腾弟子,你对弟子可真是宠爱。” 凤长歌的针锋相对,很是明显。 在未来姑苏城时,凤长歌还待他笑脸相迎,即便心中有什么都隐藏得好好的。 可在姑苏城不过几日,凤长歌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待他就如那夜斋月阁那般憎恨,怨恨。 这等改变,向宴生不知,她在姑苏城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心思一敛,向宴生问:“本尊将宫主令牌给你,让你当此次战役的主帅,害你中了三日百骨刺,你就这般怨恨本尊了?” 凤长歌听了他的问话,冷冷勾唇。 “是啊,弟子恨宫主你。” 三番四次将她推入绝境之中,从不考虑她的痛楚和意愿。 一开始,本因心中对他还存留的爱意而还愿好好待他。 可自从解临雅告知她,推她落鼎之人就是向宴生。 见到向宴生时,心中却增了几分的恨意和怨念。 为何推她?为何失忆?为何现在死死认定她就是凤长歌,还说出那些情话? 想不透,也猜不透。 真相眼看就要解开,却又绕上一层迷雾。 向宴生听她恨自己,心一颤,有几分愕然。 未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恨他的话。 “本尊害你中毒,就让你心生这么大的怨气?” “自然。” “那你如何才能消了心中的怨气?” 向宴生的这一问话,让凤长歌哈哈大笑起来。 她突然的大笑,让向宴生猜不透。 “宫主啊宫主,弟子的身份何其地低微,居然让你如此上心,说实话,你待弟子如此之好,弟子可真的是受宠若惊。”带着笑意的话,说出来竟然有几分的嘲笑之意。 她并非的真心感谢,让向宴生眸中生了怒意,“你知本尊待你这么好是为什么?” “自然是知道,对凤长歌的愧疚是不?可是,弟子不是凤长歌,是长歌,宫主似乎总是将这件事给搞错。” “你究竟还要和本尊耍这把戏到什么时候?!”向宴生怒瞪过去,“与清遥那般的谈话,你真当本尊是傻子吗?” “宫主是故意安排风清遥与弟子见面的吧?” “并非,他在受刑时就执意非要见上你一面。你当时在解毒,神志不清,毒解后又陷进昏睡中故而一直未让你与他见面。今日他又跪在本尊房门前,求见你一面,正巧水千三来报告你已醒来,清遥听了就自己先一步跑来,并非本尊特地安排。”微怒中的向宴生乖乖地为她解释这一切。 照他这般说来,在此之前风清遥就知道她是凤长歌的身份,才会苦苦哀求向宴生让他们见上一面。 只是,究竟是谁透漏了她的身份? 解临雅? 不,这不可能。 解临雅早已出城离去,他不可能会告知风清遥。 若无人告知,以风清遥的榆木脑袋怕是死都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那是眼前的向宴生? 凤长歌抬眸望向他,向宴生失去记忆,从前之事他皆不记得,虽然他一心就认定自己就是凤长歌。但无凭无据谁会信? 那究竟是谁? 在她所望不见的暗处,谁的双眸在注视着她。 “你又在想些什么忽悠本尊?”向宴生不满道。 她眼珠子溜转了好几圈,一看就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宴生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法子用那一张黑白都能颠倒的嘴说出来。 被她忽悠多了,竟有些害怕她。 这连向宴生自己都觉得可笑,在他记忆中,他何时怕过人,他却是第一个。 “弟子怎敢忽悠宫主?宫主如此聪慧,也不好忽悠。”她道。 只是,她的话中总是带着几分的讥讽,这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 怎有这样的女子,说话就没一处饶人。 “你身子刚好,就多休息些。本尊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话音落,向宴生出了房门。 先风清遥的一番争吵,后是与向宴生的一番斗智斗勇。 本无力的身体,居然变得精神了些。 ** 那一日过后。 又有三日的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 在这三日里,凤长歌都在疗伤,修炼灵力。 她本身最大的伤就是因灵力耗尽。 既然毒已解那么剩下的就是将灵力都补回来。 这三日里,她找了一处无人的山洞,安心地闭关修炼。 三日后,恢复了七成的灵力,她就便从山洞出来。 回到姑苏城中,城中弟子见她都纷纷避道而行。 风清遥私自出城一事,再加上明原长老将她所作所为之事公布出来,闹得整座姑苏城的人见她如蛇蝎。 这气氛尴尬地让凤长歌疾步而行。 还未回到客栈,便在客栈门前遇见了向宴生一行人。 现在已是寒冬,鹅毛的大雪纷纷落落白了一地。 向宴生没有灵力,已换上一身厚厚的棉衣。 “修炼得如何?”向宴生问。 凤长歌拱手道:“谢宫主关心,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如此便好,本尊正在和明原长老谈论夺回下一座城之事,你也一同过来商议。” “禀宫主,弟子三日不眠不休的修炼,灵力虽然已经回来不少,但身子有些乏,故而,想歇息一会,何况有宫主在,商议之事你与明原长老定夺就可。”她恭敬地拒绝向宴生的要求。 站在向宴生身旁的人们,听到凤长歌这般直接地拒绝向宴生的邀请,面面相觑。 天界有谁敢拒绝向宴生的邀请,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一点面子都不给向宴生。 白勾月望了望风清遥,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凤长歌为何如此胆大。 幸得向宴生带了面具,否则被拒绝的尴尬尽显脸上,这才叫丢脸。 “罢了,既然累了,就去歇息吧。”向宴生无奈地道。 谁让他想对她好,她的坏脾气自然也是要忍着。 凤长歌应好之后,便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房后,她未躺在榻上歇息。而是开始收拾起衣裳,带上两瓶伤药,将这个简易的包袱背在身上从窗口跳出离了房子。 在山洞闭关疗伤之时,这逃跑之举她就已经在筹划中。 如今,已知向宴生就是推她落鼎之人,她已经没必要再留在向宴生的身边继续调查什么。 况且,风清遥得知了她的身份,究竟是谁人告诉风清遥的,这一点她还未知。 却也可以从中得知,她的身份怕是已经泄露,曾夺她性命之人可能就近在咫尺。 危险离她这般近,她自然是不可在此处再待下去。 否则未查到幕后黑手,她就丧命与此才是最怨的。 今日的风雪比起往日都大。 纷纷落落地很快就在地面铺上厚厚一层积雪。 这日子逃跑是极好的。 如此大的风雪足已迷乱所有人的视线。 凤长歌尽量避开着视线而逃。 终于到了一处无人的城墙上,她准备跃下城墙,忽得一支箭铮地刺进她面前墙上。 她望向箭飞来的方向,只见手中执着弓的练无风。 他怎会在此? 暗暗运起了灵力,她准备一击将他击倒,免得他引来他人。 “别,我并无有与你打的意愿。”察觉到凤长歌的动作,练无风立刻阻止说道。 “既然不想和我打,那这举动是怎么回事?”凤长歌拔出刺进墙上的箭问道。 “你这跑的速度那么快,我跟不上,不就用箭来阻下你的步伐。”说着,他人跳过来,“看你背这个包袱的样子,你这是要走?” “是。”练无风在白虎族中算是个聪明人,凤长歌也不想与他浪费精力打哈哈,直接将明白告诉他。 “为何?向宫主对你如此宠爱的,你为何要走?” “我有要办之事。”她在前线杀妖魔的期间,她不知将她害死之人又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她要去调查,将那人抓出来,自然没时间在守城杀妖魔。 “看你步伐匆匆的,要办之事应该很急。好吧,你走吧。”练无风道。 凤长歌狐疑地抬头看向他,用箭拦她去路,既然这般轻松地就放她走。 正疑虑之际,她的右手的食指忽得一痛。 她一震,抬起右手,食指伤口上的血迹已被冻住,而小指在快速地动着。 她给解临雅设的阵被用了,解临雅有危险! 她转身看向阵被所用的方向,二话不说快速地朝那处跑去。 练无风一怔,惊道:“你往那边跑干什么?那边是战场,有很多妖兽的!” ---题外话---这几天写的,感觉好差强人意。好愁啊,我去好好想下后面怎么写好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冥界归来,十年为期,不值得去救 凤长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身行疾影,霎时间已离了百米远。 这般身手,引来练无风的好强心,疾步追上去,试图想将她追上。 可只是起晚一步,却在瞬间就被拉开地飞远撄。 她的速度另练无风咋舌偿。 风雪中,她身影越小。 忽得,远处的她跳下屋顶,驻步而停。 趁此机会,练无风急急赶上去。 突然驻步从天而降的凤长歌落在白勾月和风清遥的面前,将他们二人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问她为何从而将。凤长歌俏丽的鹅蛋脸有着微怒,猛地上前来提起了白勾月的衣襟。 “你那日与我说雅公子是往无极长宫的方向走的,这话可是真的?”质问的话语,怒意显然。 被如此质问,白勾月心中一慌,朝风清遥投去求助的目光。 风清遥望见,敛了敛眸底的慌张,上前说:“师……长歌师妹,有话好好说,先别急。” 凤长歌望了他一眼,撒手放开她的衣襟,气恼急问:“雅公子到底去哪了?老实告诉我。” “雅公子去哪了我不知道,只是我看到他被一个浑身都是妖魔气息的少年带走。那个少年身上的死煞戾气很是浓重,我怕你知道后……” 白勾月话都未说完,一阵狂风刮身而过,卷起飞雪在空中急舞,眼前的凤长歌已不见身影。 “你们两个人,怎么不拦着她?”晚了一步的练无风喘着粗气问道。 凤长歌的脚步实在是快,他奋力疾追,且还是慢了一步。 “发生什么事了?”风清遥故作镇定地掩去脸上的担忧。 练无风扶着他的肩膀,喘着粗气,等那口气歇过去,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本来想离城不告而别的,被我发现阻拦了下,交谈之下她忽得面色慌张,似是发生什么事,还未来得及问,她人就已经跑得追不上。你们刚才也不且问她几句,再让她走。这让她走了,谁还追得上?” 风清遥一怔,急运起灵力往凤长歌刚才离去的方向追去。 稍且晚了一步的他,来到城墙上,见到刚阻扰凤长歌时被打倒的弟子们,蹲下身子问:“长歌呢?” “她跳下了城墙走了。”弟子说。 风清遥起身,站在城墙上望向远处,风雪茫茫。 以凤长歌的脚程应该已经走远,在这样的大雪天要寻她的身影自然是寻不到。 正准备跳下城墙去追凤长歌的身影,有人猛地拉住他的手。 “别追了,你忘记之前所犯的错是因为什么吗?”白勾月神色肃穆说。 风清遥身子一僵,想起凤长歌所说过的话,将踏前的脚收了回来。 “现在该如何是好?”他低声问。 白勾月一愣,她以为风清遥会震怒或者固执不听,毕竟那样的才是真正的风清遥,居然这么容易就劝住了,看来那日凤长歌是与他说了什么,让他收敛了性格。 “去将此事告诉宫主,看他如何定夺。”白勾月道。 拉了拉风清遥的手,他的脚却如扎根在此,不愿挪动半步,忧心忡忡的目光望着城外。 口头上虽是冷静了,但心头上那股冲动劲依旧还在。 白勾月再次拉了拉他的手,劝道:“她实力高强,也聪明,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不可再行冲动之事。” 风清遥望了望她,心思一沉,转身跃下城墙,往向宴生他们所在之地前去。 向宴生与明原长老,还有其他三族率兵的将士们讨论接下来该行之事。 在这半个月中,来袭击的妖兽断断续续地来了好几波。 向宴生习了新的灵力控制之术,在他的力量之下,妖兽已解决不少。 后面所来的妖兽也比之前少上不少。 由此可见,其余两座城中的妖兽应不会太多。 故而,他们便开始在商量下一座城池的夺回计划。 风清遥、白勾月、练无风三人来到客栈外,孤影在那处守门。 风清遥迎上去,拱手道:“孤影师兄,我有事要见宫主一面,麻烦你通报一声。” “宫主这个时候在和其他人谈论夺城计划,不方便被打扰,清遥师弟若不是特别急之事,就暂且等会,宫主他们商谈已有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孤影的话说得很是恭敬,但拒绝之意浅而显见。 凤长歌莫名其妙离城一事,对于风清遥来说迫在眉睫。 凤长歌虽然说与他断了这师徒之情,可是那不过是凤长歌的一意孤行,他并未坦然去面对。何况,凤长歌是如何死而复生,这事那日因为事出突然都未能好好问问。 故而,凤长歌像这般突然而逃,他绝不允许。 “孤影师兄,此事与长歌师妹有关。”他神色肃穆说。 听到长歌的名字,孤影的脸色一变,道:“你等下。” 说完,他推开门走进去。 屋中坐在六人,向宴生在居中主座。 孤影走向前去,附在向宴生耳边细细说了几句。 面具下的向宴生应是神色慌了,他瞳孔骤然放大,有着诧异。 “几位先下去,具体之事一会我们再商谈。”向宴生道。 几人听到,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向宴生的双眸露出诧异应是有什么事发生,纷纷退身出屋。 见明原长老也准备退下,向宴生道:“明原长老,你留下。” 明原长老闻言,微抬的屁股又放回在椅子上。 待屋中的人都走光,向宴生望向屋外站着的风清遥三人道:“进来吧。” 三人走进去,将门合上。 “宫主。”风清遥行礼。 向宴生已迫不及待地问:“长歌发生什么事了?” “她离城了,目标是前方战场。”风清遥回答道。 “那丫头私自离城?!”明原长老惊呼,“可有带弟子一起走?” “没有,她是一人独自离去的。” 自上次风清遥带弟子偷逃之后,明原长老对此事算是怕了。 风清遥也自是知道他问这句话的原意,脸色尴尬地回答他的问话。 明原长老听到只是她一人离城,提到喉咙的心放了下去,笑道:“她若一人离城不必太担心。她初到姑苏城时,也是一人离城出城外探听情况。等她探好情况,应是会回来。” “她应该不会回来。”练无风道。“我遇见她时,她正收拾包袱往另一个城门方向跑,在城墙时被我截住,与我交谈了几句,说是有要事要办,看她那模样是不辞而别。只是交谈几句后,她右手食指忽有血珠流出,小指似不是随自己的意愿勾动。尔后,她神色慌张地离去。怕是,感知到故人的危机才离城去了前方战场。” 练无风的话,让他们微微愕然。 照他这般说来,凤长歌的举动确实怪异。只是…… 明原长老看了看向宴生,道:“宫主,这前方战场有两座城被妖兽夺去,周庄村子也皆受妖兽屠杀。前方应该不可能还有天人存活,只有妖兽与妖魔。长歌那小丫头该不会是迷路才往那处跑的吧?” “这不可能。她对周庄环境熟悉,不可能会迷路。何况前方战场,她又不是没去过,怎么迷路迷得如此糊涂?”风清遥有些生气地辩解。 战场就是凤长歌的第二个家,在无极长宫中没人比她更熟悉战场的一切。 听得明原长老说她在战场上迷路,这让风清遥有些生气。 “这本来就是,前方皆是妖兽妖魔,她往那处跑,不是迷路,难不成她有朋友是妖兽妖魔不成?” “这……”风清遥无话可反驳。 “解临雅。”白勾月忽得声音清亮地说。 众人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解临雅和长歌曾在城中湖边离别,解临雅将长歌打晕之后,他就与一个妖魔走了。” “什么?解临雅跟妖魔走了?”明原长老诧异地看着她。 风清遥也震惊地看着她,这件事白勾月没有告知他。 定着四人讶异的视线,白勾月继续道:“那个妖魔喊解临雅父亲,解临雅虽然看上去不愿,但是未有反驳那个少年对他的称呼,应是因为他真的那妖魔的父亲。” 白勾月的话,让众人一震。 “这怎么可能?解临雅怎会是妖魔的父亲?他那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这边,而且,他身上从未有入魔的气息,怎会是妖魔之父?”风清遥质问。 白勾月坚定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认真地道:“我知你不信,可我也没有污蔑解临雅的理由。事实确实如此,而且,刚她拦住我,问的就是解临雅的去向,我一开始撒谎骗了她。怕的便是她会去追。刚才你也是看见的,我话未说完,她就离去。应是解临雅出了什么事,她去救解临雅了。” “这可大事不好,若解临雅真有个妖魔的儿子,儿子将他带去的地方怕应该是妖魔的老巢。”练无风道,“若遇妖兽还好,妖兽无脑又无妖力,只会仗着壮实的身体和利齿利爪杀人。可妖魔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修炼方式,精明聪慧,其能力虽然我们未见过,但是就是未见过才更需要顾忌。长歌就这么去,万一真是妖魔的老巢以她能力想必都难逃出来,更别提是去救人。” 练无风的话,让众人一惊。 自当年蚩尤一战后,妖魔都潜伏起来,不再出面。而所有的战乱都由他们派出的妖兽而起,他们一起都躲在暗处收集魂魄,重筑妖兽。其能力强弱确实无人得知,可是能在每一千年都让上万妖魔重生,可见其能力的强大。 白勾月的话不知真伪究竟如何,凤长歌的行踪终究是让人担心。 “宫主,请让弟子前去将长歌师妹带回来。”风清遥上前请求。 “不行。”明原长老站起来反对,“清遥,若真如勾月姑娘所说的那样,长歌丫头真的是去妖魔的老巢救解临雅怕是凶多吉少。明知那处有危险,我们怎么会让你去白白送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别去就对了。”练无风道,“长歌这次和你上次出城的目的不同,她是奔着救人去的。中途她定不会停留,刚才她那速度你也是有见,在这样的风雪天,她都快如疾风,一会功夫你连影子都看不到。你有把握追上她吗?” 练无风的质问让风清遥无话可反驳。 凤长歌的速度确实快,想必除了曾经的向宴生可以追得上,其他的人要追她怕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即便如此,也不能对她见死不救。”风清遥不甘心地道。 好不容易将凤长歌找回来,怎可让她再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即便不再是师徒,那样看着她也好。 “不是见死不救,是根本就救不了。长歌不见踪影,妖魔的老巢你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在看看现下,前有两座城池被妖兽夺去,要想通过这两座城都难,你怎去救?”练无风反驳他所有的话。 风清遥一怒,生气道:“你不愿救人,你大可不去!别再此说些丧人气的话,听着刺人恼心!” “什么叫丧人气的话,我所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练无风不服气地反驳。 风清遥拳头握紧,气恼的模样似在蓄势待发要与练无风的一场。 白勾月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道:“别这般就气恼,我们听听向宫主的意见再说。” 风清遥一怔,慢慢地松开拳头。脸上露出恼练无风,又恼自己的神色。 想起被凤长歌断掉师徒关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这脾气太冲,行事只图自己愉快,丝毫不去顾及后面的后果,被凤长歌怨他连为人处事都不会,当她徒弟丢脸。 被练无风几句话就激怒,若不是白勾月给劝着,怕是又会重蹈覆辙。 一想到自己这性子,风清遥也是恼自己。 为何就不能好好控住这性子,若是控住这性子,说不定就不会被凤长歌逐出师门。 “向宫主,你觉得这一切该如何是好?”白勾月问。 几人将目光都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他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这次战役的主帅,不管他们在此争论多少,都做不了主。 主座上的向宴生忽得沉默起来。 几人不敢催促,等着他的决定。 “你们可知长歌只有十年寿命?不,是九年。”从凤长歌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的时光,她的十年寿命已没了一年。 “这……”白勾月讶异地望向风清遥。 只见风清遥脸上的错愕也是刚知道这事。 当然在场的人中,除了向宴生,其他的人都才刚知道凤长歌只有十年寿命的事。 “宫主,长歌小丫头为何只有十年寿命?”明原长老问。 他虽然与昭元长老好,但是算卦这事明原长老从来不在乎,故而很少去问关于弟子命格的事。昭元长老知他这性格,也从不与他谈论弟子命格的事。 “清遥收她为徒后,昭元长老就替她算了这一卦,确实如此,不多不少,她只有十年寿命,十年之期一到,谁都救不了她。”向宴生道。 这事在此之前他尽量去无视这个问题,在猜测她是凤长歌之后,也有去询问昭元长老可有破这命格之法。 昭元长老说,她的命星有死兆星相伴,每过一刻一时她的生命都在消耗。等十年一到,命星就会被死兆星吞灭,谁都无法救。 向宴生的手微微握成拳,再次得知这个真相,心也是难受。 风清遥的身形忽得一晃,双脚失去力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宫主,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双眸含着泪花,似有几分的哀求看着向宴生,似乎在祈祷向宴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冥界归来,十年为期。 这等事实让他如何去接受? “本尊没有要骗你的理由。”向宴生淡淡地道,破灭了他的幻想。 风清遥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门外的景色。 白勾月看到,他在强忍着泪水。 “那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有这命格。”明原长老摇头可惜地道。“那宫主,咱们还去不去救她?” “不去,不值得救。”向宴生嗓音冰冷。 风清遥猛地回头,看向向宴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宫主,她怎么就不值得救了?”风清遥轻轻地质问,蓄满泪水的眼眶有泪快坠落。 “凡间的凡人最少都有百年寿命,她不过只有十年,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早死或晚死对于她来说都没差。本尊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怎可为这样的一个短命鬼陪上众多弟子的性命去相救?”向宴生的话中平静如水,无一丝的波澜。 风清遥听见,猛地起身,气愤瞪着向宴生,咬着颤抖的唇,未说什么地大步离去。 “宫主,这……”明原长老无奈地看着向宴生。 “长歌一事别再管,明原长老,按照刚才所筹划的去做,集合弟子,一个时辰后就出发去夺下一座城。”向宴生道。 明原长老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应是走了出去。 刚才他们筹划的是三天后去夺下一座城,向宴生这么急去夺想必心里是有救凤长歌的念头,只是说出不救的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向宴生已下决定,白勾月和练无风自然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跟向宴生道别之后,就退出房间。 孤影走上来小声问道:“宫主,真不去救长歌?” 向宴生面具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他头微微一侧,疲惫地闭上双眸,扶额无力道:“孤影,本尊是无极长宫的宫主。” 孤影噤声。 无极长宫的宫主,不管行何事都应该以无极长宫为主,绝不能因私人感情而将无极长宫陷入危险的一面,正因如此,正因这身份,他才说出了不救的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囚困,弑子的父亲 阴霾的天空,细雨轻轻。 远渡而来的阴风一阵有一阵没地吹来,带着凉飕飕的入骨寒意。 此地名唤死啸谷,妖魔的老巢。 蚩尤一战,战败后,与蚩尤一同上天界大闹的妖魔们,因天柱崩塌与天人一同被困天界偿。 自那战败后,天界之人为除后患,斩草除根一直在追杀妖魔。 妖魔为自保,躲藏在边界一处深渊下的山谷中。 由于深渊深不可测,周庄毒花毒草多如牛毛,其还有凶残的毒兽和毒虫潜伏。另在深渊的三百米处还有天界人人皆知的幽冥血海。 幽冥血海自上古神父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在。 血海方圆有几万里,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的戾气都汇集在此处。 此处对天界来说的大凶之地,天界之人都纷纷惧畏此处的戾气,连百米远都不愿靠近。 但此处对与妖兽来说,是最好之地。 躲藏在千米之深的深渊下,吸收这幽冥血海那源源不尽的戾气为之所用。 也正因在此,才可在短短的千年间就重筑数万的妖兽。 在死啸谷中,有着用石块而筑起的幽冥殿。 在十日里有七八日都是细雨绵绵的死啸谷中,殿外的石头因潮湿都布满青苔。 在这幽暗的殿中,是用水银叶来照明。 水银叶一株一株地随处可见,给这幽暗的幽冥殿带来淡淡的光晕。 幽冥殿虽大,人却少得可怜。 在蚩尤一战之后,妖魔潜藏到此处本有三千多人。只是因魔蛟邱桑和妖鹏飞巫的妖王一位之争,率领妖魔们自相残杀,只有三百余人生存下来。 后因天柱崩塌,灵魂都进不来的天界,生育也成了妖魔们的问题。 这生育的问题让妖魔们从这三百余人,只见变成了现在的一百来人。 这百来人都居住在幽冥殿中,可依旧让这偌大的幽冥殿显得很是空空荡荡。 偶尔见有人走过,也只是三三两两几个。 有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出响起,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下,有着一株株的水银叶。 在水银叶淡淡的光晕下,行走在走廊上的人都没有影子。 忽得,一个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晕的阴娃追上走廊上,带着兜帽,身子挺拔的少年。 “老幺,你这是要去给父亲送衣裳吗?”阴娃稚嫩的声音软软地问道。 少年兜帽下黑色的双眸望了一眼阴娃。 这个阴娃正是凤长歌他们那人在村子里所遇见的那个阴娃,叫越简,是妖王的长子。 兜帽少年叫越清,妖王最小的儿子。 越清见越简这模样,应道:“是的。” “我也与你一起去吧。”越简高兴地道。 越清侧目看了看越简此时的模样,衣裳破烂,脸上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伤痕,让人瞧不清他本来的容貌,而断的左脚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转瞬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他摇了摇头,“大哥,你这模样要是去见父亲,定会将父亲吓到的。王不是说过,在父亲面前让你附在她给你做的肉身上去吗?” “老幺,你怎么这一副古板的样子是学了谁的。走吧,只要你不说,王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以这模样去见父亲。再说,我这模样也是父亲赐予我的,让他见着也没什么不对。”越简已飘到他的面前。 越清无奈地轻声吐了口气,跟上他的步伐。 解临雅所在的地方是在幽冥殿后殿的孤月院中。 离后殿还远处,就可见到一座高十多米的木制阁楼伫立在孤月院中。 那阁楼名为望仙阁,是妖王越芙专门为解临雅所建的。 在妖魔居住的幽冥殿中,有这么一个名为望仙的地方,让妖魔极其反感。 但为那阁楼取名的是妖王,即便有意见,却也无人敢忤逆。 望仙阁的楼梯是建在外面的。 一眼望去,楼梯一层一层地位着支撑最上面屋子的巨木。 若是乖乖从这楼梯走上去,走到最顶处定会被累死。 越清将衣裳抓紧,脚尖一跃,靠着踩着楼梯的护栏跳到最顶处。 脚刚落地站好,就听到咳嗽声从屋里传出来。 越清轻叩了木门几声。 “父亲,我是越清。”他道。 屋中的咳嗽声一停,却是无人答话。 越简飘到他的身边,道:“老幺,你这么乖做什么,父亲不喊你就不进去。别忘了,父亲可是很讨厌的我们的,他回来几日我们来看他,他一个字都不愿意跟我们交谈,你这乖乖地敲门等父亲唤你进去,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直接进去就行了。” 越简懒洋洋地说完,人已经穿进了门里。 越清实在是拿这个毫无规矩的兄长没法子。 可他也说得无错,他们的父亲,解临雅很是讨厌他们。 推门走了进去。 用水银叶照料的屋中,有一支蜡烛在亮着不一样的光一同照亮着屋子。 越清还未走进里间,便听到了越简咯咯的嬉笑声。 随后,解临雅的咳嗽声也传了出来。 越清走进去,只见解临雅赤.身.裸.裸地坐在床榻上,身旁要一件遮体的东西都没有。 在解临雅的身旁有一个白色的光幕。 那是一个保护阵,可让任何人都接近不了解临雅的身旁。 越简的笑声越来越大,他此时那模样配着那笑声,只让人觉得阴气森森,狰狞吓人。 越简的笑声,解临雅不可能听不见。 他卷缩着身子,极力掩饰着快要咳出来的声音,微颤着身子,看也不看他们这边。 “父亲,听闻王昨夜来找您交.合你不愿,忽得起动一个阵来将王弹开。幽冥殿人人都在传,我本是不信的,可如今见您这模样,我倒是信了。”越简笑道,话中有着嘲笑之意,“父亲,你与王都交.合无数次了,还有了我们四人。只不过隔了三千年而已,怎么突然就害羞起来?” 解临雅闻言,身子忽得一僵,妖冶的侧脸有着一丝的愤怒。 见到解临雅妖冶的容貌,越简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他飘到解临雅的正面,定定地看着解临雅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感叹道:“父亲,三千多年不见,你依旧是如此美。王曾说,我是四兄弟中长得与你有着一张一模一样容颜的脸。可惜,我这张脸在我五百岁的时候,瞒着王偷偷来找你玩的时候,被你一刀一刀地毁了!” 说着,越简脸色变得凶狠起来。 “大哥,别说了。” “我要说,我这话都在心中压抑了三千年。”越简的话中已有怒意,“老幺,你看看,我这模样可都是父亲害的。他恨王,也恨我们。我是王与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因为恨王,亲手杀了五百岁的我。” 越简双目通红,含恨地看着解临雅,“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来他屋中寻他。他拿着匕首砍断了我的左腿,我哭着喊他父亲,求他放过我。可他见到我的容貌与他的一样,就一刀一刀地毁了我的容颜,最后将匕首刺进我的心脏。” “老幺,这就是我们的父亲,弑子的父亲。” 愤怒让越简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越清闻言,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越简的可怜之处,他身为弟弟怎么可能不知道。 解临雅本是天人,在妖王一次兴起的外出时在一个村子里遇见的一个少年。 那时,解临雅再过三天就满一千岁,因容貌被妖王瞧上,在被妖王屠了全村人之后,掳到幽冥殿中,从此成了妖王的面首。 解临雅是妖王第一个面首,也是最后一个面首。 尽管解临雅从来不愿从妖王,却在妖王的压迫下无力反抗,并与妖王有了一子。 解临雅在幽冥殿想过很多法子自杀,其有一次差点自杀成功。只是终究是被救了过来,妖王便威胁他,自杀是无用的,她有肉身重铸的法子。 肉身死了,魂魄还在,她就有办法留他千千万万年。 那次之后,解临雅便不再去自杀。只是,自杀太多也给他的身体留下了很大的重创,离不了药的药罐子身体,还有那被毒得沙哑的声音。 解临雅恨妖王,做出弑子之事,并不出奇。 “父亲,你看看我,看着我这模样,你心中可对我有愧疚感?”越简愤怒有凄凉的声音问道。 正脸都不愿意瞧他们一眼的解临雅,终于抬起头,他冰冷的双眸看向他床边的越简,沙哑的声音鄙夷地吐出一个字。 “滚!” ---题外话---解临雅的故事可真是卡死我了,打开文档都不知道怎么写。今天先一更先,我后面的剧情好好想想再写。二更在几点不知道,反正不会超过晚上七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或许有关系,那个假的凤长歌 越清与越简身子猛得一僵,瞪大这眼孔看着一丝不挂的解临雅,喉咙如结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咳咳咳……”解临雅将视线收回去,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从他的喉中传出。 忽得,浓烈的妖气在房中渐渐散开带着肃杀戾气撄。 越清望向妖力散开的方向,上去一步前去阻止。 “大哥,冷静些。偿” “老幺,别怕,我不会伤了他的脸。毕竟,他的脸是王所钟爱的,伤了他的脸王也不会放过我。” “可大哥你是想杀了父亲。”越清冷冷的声音道。从越简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明显是对解临雅起了杀戮之心。 越简听了,哈哈大笑。 “放心,死不了的,王有肉体重筑之术,没了这具身体王会为他重筑一具身子的。” “用重筑之术重筑的身子是冰冷的,你也该知道,王讨厌冰冷。” 越清冰冷的声音一句一句地阻止着越简心中想行的暴行。 对于崇尚力量的妖魔来说,谁力量强大就得听谁的。 而现下在他们之间力量最大就是妖王,妖王说的,他们都得听。 即便越简再恨解临雅,可是妖王不允许,他就不可动他一根毫毛。 “当初真该由我去接他回来,而不是你。”越简咬牙切齿地瞪了越轻一眼,转身飘出屋子。 越简一走,屋子的暴戾之气也随之消散。 榻上的解临雅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眉宇都不曾抬起来望向他们这边。 他对妖魔的恨,想必是天界之中最重的一个人。 家人朋友皆遭妖王屠杀,尔后还被妖王掳到幽冥殿中囚困,交.合。 三千年前,他得幸出逃,隐在了天人之中。若无那人提供的线索,想必此生他们都未可再将解临雅找回来。 三千年的自由,再度被囚困是一种怎样的失望。 越清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王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他走上去道,将衣服放在阵外,“父亲,我是奉王的命令来给你送衣裳的。死啸谷寒气湿气重,你这身子不经风寒,且快将衣服穿上免得着了风寒,还有这是王命我送的药,你勿要忘了服下。” 将妖王越芜所吩咐的事情都做好。 越清起身准备离开房子。 忽得,想到什么,他脚步一顿,道:“父亲,身旁的那个阵应该是他人为保护父亲而设的吧,那阵应会感知到你的危险而来。只是,父亲此地是死啸谷,在这千米之上的三百米外有集天地戾气的幽冥血海,为你设阵的那人即便又再大的能耐又如何,入了这死啸谷即便能活着出去,也会沾了一身的死煞戾气,若心术不正者则会入魔。” 越清的话让解临雅身子猛地一僵。 “父亲,你倒不如早些将这阵撤了,免得来救你之人因你入魔,或者丧命。”越清年纪虽然是四兄弟中最小的,但为人行事,都有着异于其它三位哥哥的聪慧和理智。 他也与其他三位哥哥不一样,对解临雅恨之入骨。故而妖王才会命他去将解临雅带回来,也会让他去照顾解临雅。 越清走后,解临雅伸手去拿榻边的越清留下的衣裳。 这身衣裳为墨红色,有用大红色锦丝绣的朵朵兰花,未穿上,都可猜出来这是件多么sao包的衣服。 “该死的!”他重重地一拳捶在枕头上,紧握成拳的双手可见青筋爆出。 三千年的逃亡,他本以为直到死都不会再被抓回幽冥殿的。 这些年来,他身在天人们所管理的领域,整日以面具示人,为的就是不让他人瞧见他的容貌,怕他所在之地会被人告知与越芜。 这次来边界,来之前他有犹豫。 妖王三千多年的囚困,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不可抹灭的恐惧影子。 可是,长歌,只要是为了她,再深的恐惧也可去克服。 但,越芜怎会知道他的行踪? 越芜深居幽冥殿,唯一的一次出殿之行就是将他掳回来的那次。 妖魔人口本就不足,为保护妖魔,未得出入令牌,谁都不可以轻易出谷。 越芜不会为一个面首而害死族人出去寻他,何况,天人除了凤长歌绝对无人知道他的容貌,再者说,连凤长歌都不知道他曾是越芜的面首,那么天人中谁会知? 脑海里,忽得浮现出关于假凤长歌的事。 那人神通广大,可将向宴生害得那模样,还悄无声息地杀了万年灵兽清涟。 四处争夺神器,以偃术造假人而不被发现,可见那人有多聪明。 他此次被抓,或许有关系,那个假的凤长歌。 解临雅将衣服穿好,心里依旧在静静地思索着。 若真的照他所猜想的那般,是那个假冒凤长歌的人告知了妖王越芜他的行踪,那么他与妖王越芜做了什么交易? 按照假凤长歌一直以来的行事,都是在为夺神器。 那么,将他行踪告诉妖王越芜应是为了妖魔们的神器。 在天界,不只有天人们有神器,妖魔也有。 只是妖魔的神器皆被血炼过,会认主,抢夺来也是无法使用的。 可是,除了抢夺神器,他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说明那人会好心将他的行踪告诉妖王越芜。 将衣服都穿好,解临雅盘腿而坐。 以他对越芜多年的认识来说,越芜万事都以妖魔利益为主。 毕竟她是妖魔之主,妖魔如今在天界又如老鼠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即便他们所处之地是利于妖魔修炼的大凶之地,但双拳难敌四手,妖魔的数量比天人少得太多太多。 只能借此每一千年都出动妖兽去杀戮一些天人,但这效果并不大。 故而,即便那人真的与越芜做了交易,越芜也不会为了他而交出妖魔的神器。 没了神器,妖魔在天界生存只会更加艰难。 但如今,越芜已经将他抓回。 有一点可以说明,那人定是将他的行踪告诉了越芜,即便越芜不愿意将神器给他。 可他依旧有法子——抢。 现已有不少的天人在被他抢夺的神器之下而丧命,再来抢妖魔的神器,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只是,他想必是不知道妖魔真正的藏身之处,故而将他的消息透露了给越芜,让越芜自己出谷来找他。 一切猜想若是成立的话,那么,假的凤长歌或许在不久之后就会来大闹幽冥殿一把。 皆时,幽冥殿大乱再逃出去不再是梦。 长歌! 解临雅神色忽得一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他连忙将阵给撤掉。 撤了阵,凤长歌便无法寻着阵来到幽冥殿救他。 果真,阵一撤,他的小指勾动了起来。 他将小指朝下,放在床榻上,小指画出了几个字的弧度。 “为何撤阵?” 照凤长歌这么问,她真的来救他了。 这不由地让解临雅心中一暖,却又让他心中微酸。 凤长歌是在乎他的。 解开了她所布的阵,她二话不说地就来救自己。 即便明知那方向是如何的危险重重,她也义无反顾地前来。 只是,这一份在乎,是属于朋友的在乎,与爱无关。 解临雅用小指写上了几个字。 “别来,我能自救。” 若他的猜测无错,假凤长歌会来幽冥殿大闹抢夺神器,那么他可借此逃出去。 在之前那假凤长歌抢夺神器的时候,也有说过,只要乖乖交上神器的人,他就会留他一命。 那这般说来,假凤长歌虽作恶多端,却良心未泯。 他也大可赌一把,赌自己身上没神器,那假凤长歌会放了他。 小指再次动起来,在床榻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字。 “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救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勾结,送妖魔魂魄的勾魂使【1更】 小指不再动,没有了回应。 凤长歌气恼地用力地勾动小指好几次,可解临雅那边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在闹什么? 凤长歌气恼地坐在一具巨鳄的尸体上偿。 她给解临雅的阵被解开,那就以为着解临雅遇到了什么危险。 故而从出姑苏城,她一路不曾停歇地赶往他所在之处。可是,如今解临雅却突然撤了阵,让她无法感知他所在的地方,还说要自救。若真能自救就不会用她给他的阵。 她一路奔波,遇到阻碍的妖兽不少。 得幸妖兽体型巨大,她速度又快,能跟上她的妖兽都被她除之。 一路赶到此,只是,此处究竟是何地? 凤长歌张望四周,打量环境。 天空灰蒙蒙的,层层的乌云似被压得很低。 细雨虽小,却绵绵不断地从天而降,浇湿了地面所有的东西。 此处的环境也很是奇怪,举目眺望,水草茫茫,偶尔可见有一两棵树木立于茫茫水草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水草中隐隐可见有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中有枯木死草,在水洼中偶尔可见“噗”的一个水泡从中冒出。 从洼底冒出来的水泡,噗地一声破开,有一股黑气也从中升起。 那应是属于沼泽的沼气。有无有毒凤长歌也不好说,只是,在这么一个地方若说无毒想必也没人会信。 除了在沼泽中的毒气,凤长歌也可感知潜藏在沼泽中和水草中的杀机。 一路走来,路上的毒蚊毒蝇毒蜂还有巨鳄她都遇了不少。 故而一路行走,她都是在自己的周身建立了一个保护罩,免得被毒气还有突然跑出来的毒蚊毒蝇毒蜂伤到。 在这样一个奇异植物,毒物众多的地方,凤长歌不知这里的生物的毒究竟有多重,为性命她一路都很小心。 只是,现下该如何走? 她本是靠着告知阵所在的方向而走的,解临雅将阵给撤了,她感知不到阵的所在,如何走她都已经不知。 毕竟这地位于妖兽妖魔的老巢,几乎没天人们来过。 凤长歌也是第一次到此地来。 不熟悉路的她该如何去找解临雅? 其实,她此时更应该猜测的是,为何解临雅会被人抓到这里? 此地险恶,根本不可能有天人居住。 她来时也忘了问清解临雅与那浑身是妖魔气息的少年走时,两人可有交谈什么。这一股气地跑来,如今迷路了,也不知道该向谁来问路。 只是,在此瞎等候也无用。 凤长歌寻来一块枯木,利落的身手将枯木削成一块木板。待这一切完工后,她御起木板,飞身而起。 水草中,有妖兽见她不在踏步而行,从水草里跃起身子,试图将她从木板上咬下来。 凤长歌见状,将木板的高度调高,等足足有了三尺高之后,她才停止继续将高度调高。 站得高些,可眺望的事物也多了些。 只是该如去何从,凤长歌依旧是没个准。 她盛着木板瞎飞着。 忽得,她感知到有一股淳厚地戾煞之气就在不远处。 她从未感觉到这么强的戾煞之气。 虽不知解临雅是否就在那处,只是这么淳厚的戾煞之气,不去看看怎行? 她乘着木板,往那处走去。 未飞多远,越过一棵大树,眼前豁然开朗。 大得望不见边的血海出现在了眼前。 幽冥血海! 这是凤长歌第一次见到幽冥血海,早在书上就被教导过,在天界有一处集天地戾气的血海,那血海鱼虾不行,飞鸟不至,血浪滚滚,戾气及浓。 一般天人是不被也许靠近幽冥血海的,怕的便是被幽冥血海的戾气感染成魔。 凤长歌见状,急急地降低木板的高度。 此处不知是不是因为靠近幽冥血海,周庄竟然一只妖兽都无。 而且,说来也是奇怪,这处居然有一条大道直延伸到幽冥血海边上。 这大道上有着数之不尽的脚印,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都有,一看便知道是妖兽的脚印。 看脚印的方向,都是由幽冥血海往外走的。 往外的方向看去,这一条满是脚印的道路直通道外面,望不到头。 这么多脚印只出不进,幽冥血海里有什么东西吗?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前方。 老人曾无数次告诫他们,绝对不可靠近幽冥血海,否则很容易堕落成魔。 可对妖魔从来不知的他们,现在有了一探妖魔的机会,若因惧怕幽冥血海而后退,那么他们这辈子都会对妖魔一无所知。 心里暗下决定,凤长歌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幽冥血海靠近。 她在离幽冥血海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躲着,只见在幽冥血海的海边,躺满了妖兽的尸体。 那妖兽都闭着双目,一动都不动,在他们身上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妖气。 血海的血浪,打在妖兽们的身上,看上去很是怪异。 凤长歌正准备走出去,看看那些妖兽的情况。 忽得,杂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那脚步声不齐,听着应该有四五个人。 凤长歌将瘦小的身体完全的躲藏在树后。 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前方停下,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去。 在那处,站着五个男子,他们身上都散发着死煞戾气,若无猜错应该都是妖魔。 为首的男子看上去气质高后面四个男子一些,一身墨红色的衣裳,用着大红色线绣的兰花。 那为首的男子长相很是俊美,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这一乍眼看上去,竟觉得他和解临雅有几分相像。 凤长歌赶紧打消这念头,她怎会觉得一个妖魔男子和解临雅长得像? 解临雅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与他相识三千年,难道还不知吗? “还没到吗?”为首的男子道。 听到谈话声,凤长歌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禀越水大人,快到约定时间了,他应该就快到了。”身后的随从道。 凤长歌再次探头出去。 他们在这里是为了来等人。 谁会来这集天地戾气的幽冥血海? 正当凤长歌这么怀疑的时候,只见在他们前面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门。 从那门中走出来的人,竟是那天他们将回收的妖兽魂魄交由的那个勾魂使。 这容貌,她绝不可能记错。 “你可真是守时,不多不少刚好踩着时间点就来了。”越水说。 勾魂使将背在背上的布袋丢到他的面前。 “我与你们不一样,能在天界逗留的时间不多。”说完,勾魂使转身朝身后打开黑色的门离去。 勾魂使停留的时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时间。 可是他的举动却让凤长歌瞪大了眼睛。 刚才那勾魂使所丢下来的袋子,绣着无极长宫的标志,正是他们装着那些在战场杀死的妖兽魂魄。 勾魂使居然将他们辛辛苦苦收集的妖兽魂魄都交回在妖魔手上,这是想要做什么?! 凤长歌心中气愤不已。 由不得她好好去气愤一番。 只听名叫越水的妖魔道:“将魂魄都放出来,附在已完成的身躯上。” 四人应好。 打开装着妖兽的收魂袋,将一个又一个的妖兽魂魄放出来。 被放出来的妖兽魂魄,附身在幽冥血海边跑着血水的妖兽躯体上。 本无一点妖气和生气的妖兽,缓缓地从血海中站了起来,朝着漆黑的天空吼叫。 “去吧,妖兽们,去虐杀那些自命清高的天人们。”越水道。 妖兽们从血海爬了出来,沿着那条大道望前方走去。 妖兽走过的地面在颤动。 凤长歌瞪大双眸看着妖兽队伍渐渐往姑苏城的方向走去。 她对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 难怪说与妖兽征战千万年之久,为何妖魔们手上还有数之不尽的妖兽。 难怪说在战场上从未见过来争夺魂魄的妖魔们,亏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为妖魔是暗自躲起来收集魂魄。 原来一切都不是。 真相是勾魂使将他们回收的妖兽魂魄全都还回给了妖魔! 勾魂使竟然与妖魔做了这档勾结! ---题外话---更新时间近期可能会做点调整。分为两更,一更在凌晨一点,一更在晚上七点前。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遇假凤长歌,交手落下风 他日回冥界,她定要将此事告知阎君。 居然有勾魂使做出这等事情,绝不可轻饶! 凤长歌气愤地握起拳头。 远处的五人已收拾东西,准备往来时的路离去偿。 凤长歌将愤怒收敛了些,小心翼翼地随着他们的脚步跟去。 约摸走了三百多米,只见他们御起了御灵物,乘上去,然后跳下了悬崖。 凤长歌在那处静静地等了会,见无人再从那处站起来。 她站直了身子,准备走下去。 忽得! 嗖嗖嗖—— 几道白光在她身边划过,待白光过去,她望见四把匕首封住了她前后左右的路。 被发现了?! 她望向匕首飞来的方向。 猛地一震。 匕首是由树上飞来的,而站在那树上的四个人,居然是与她前世容貌完全一模一样的假凤长歌! 虽早就知这些假凤长歌是由偃术所制,可是一下子见到四个,心中的震惊依旧如初见。 为何假凤长歌会在此? 难道,假的凤长歌也是妖魔不成?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凤长歌一怔。 猛地回头,望见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全身都有黑布裹着的人。 那人脸上还戴着一张面具,让人瞧不见他的真容。 但从身形上看得出来,这是个男子无误。 凤长歌望了望那四个假的凤长歌,再望了望那个神秘男子。 他们为何在这里? 凤长歌不知,只是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她感觉到了轻微的却和她一模一样的灵力。 这个男子也是偃术所造的?亦或他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你是谁?假凤长歌都是你所制造出来的吗?”凤长歌问。 男子所戴的面具,连眼睛处都很小,让人连他面具下的双眸都瞧不见。 “你又谁?”那人问。 凤长歌沉默不语,跨步走出四把匕首的包围圈,刚一脚迈出去,一把匕首从假的凤长歌手上飞出,刺在她的脚后跟的地面。 那匕首离她的脚后跟只有一厘米,若再向前一厘米,匕首定会伤到她的脚后跟。 凤长歌抬眸打量那四个假的凤长歌。 偃术造人,本无灵性,也无感识。 扔出来的匕首却能这么精准,造出的这些偃甲人的那人究竟有何等的本事,居然能将假人做到这等地步。 只是,看着匕首落的地方,想必他们是不想让自己再移动半分。 “最好别乱动,否则下一把匕首就刺进你的脑门。”那人警告说。 凤长歌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再动。 她虽然有法子逃掉,只是眼前这几人就是将她害死的凶手,她先且不要轻举妄动,看看这些人究竟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你来此处可是为了救解临雅的?”那人问。 凤长歌一震,诧异地瞪大眼看着他。 不知这人为何会知道她是来救解临雅的,虽说她来救解临雅之事应该谁都已经猜测得出来,但也仅限姑苏城中之人。 眼前这神秘男子知道,那就说明,他也在姑苏城中。 可就算他在姑苏城中,眼瞧他现在站在此处与自己对峙,那可说明一点,他来得比她早。 来得比她还早,却得知她是来救解临雅的,莫非,他与带走解临雅的人是同一伙的? “你究竟是谁?”凤长歌再次问道。 “若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将我是谁的身份告知与你。” “是你将解临雅抓到此处来的?”与她打哈哈,不比猜都知道眼前之人不会将自己的身份都告知与她。 凤长歌也不想与他继续打哈哈,故而换了个问题。 “并不是我抓的,只是解临雅在此处,和我脱不了干系。” 凤长歌诧异地看着他。 虽不是将解临雅抓到此处来的人,却是害解临雅来此处有关的人,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是凤长歌吗?”他忽得问道。 这让凤长歌的心中一颤。 居然在猜测她的身份。 凤长歌细细想来,她回来的这一年里,和她接触的人虽然很多,可熟悉她的人却无几个。 向宴生,解临雅,风清遥。 如今,解临雅和风清遥都知晓她的身份,而向宴生虽然一直未得到她的肯定,却早就已经认定她是凤长歌。 现下这人这般直白地问她是不是凤长歌,那么,他是谁? 凤长歌从不认为除了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还有那一个男子对她熟悉了解,且还能断定地问出她是不是凤长歌这样的话。 看着眼前的神秘男子,她眼里忽得闪过一道精光,提脚踢起刺进地面的匕首,准确无误地踢向那神秘男子包着头的黑纱。 刺啦一声。 匕首划过男子的黑纱,划出了一道口。 还由不得凤长歌好好去看清楚,那男子急忙地捂住被匕首划出的口再次看向凤长歌。 凤长歌岂会给他歇口气的时间,避开四个假凤长歌的攻击,将地面的匕首一把一把地踢向他。 初次的偷袭成功,只是后面几次已算不上什么偷袭,自然都被避开。 主人遇袭,四个假的凤长歌已袭上来。 凤长歌掏出匕首,与四个假的凤长歌打了起来。 咣咣咣的兵器相交的声音在这充满沼气的死亡之地中响起。 细雨连绵不断地下着。 恶斗中,凤长歌一身蓝白罗裙沾了泥土变脏,已没原来洁白的模样。 水草中闻声而来的妖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以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身手根本不够看,三两下就让凤长歌一脚一拳地打得飞远。 准备再次去寻那人的麻烦。 忽得一股微风在她身边拂过,一人影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凤长歌心中一惊,在这天界中,竟出了向宴生以外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后。 她伸出手肘,猛地朝后一击。 未中。 反倒是被那人顺着手肘往下抓住手腕反擒住。 左手被擒,握着匕首的右手,手型一转,将利刃直刺向后,却不料右手被猛地一击下发麻,匕首直接掉落在潮湿的土地上。 那人也抓住她右手的手腕,与左手一起反剪在身后。 凤长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与人的交手,竟会落于下风。 正思寻着如何脱围,有一股触感如蛇从叫到上盘延而来,直到手肘处才停了下来,然后猛地一缩紧。 凤长歌低头一看,捆住她的麻绳上有着一股淡淡的仙气。 这不是神器捆仙绳吗? 曾在凤凰河边,她见凤重歌用过的。 天界神器都是独一无二,不管什么神器都只有一个。 凤重歌用过的捆仙绳今日居然出现在这里。 “凤重歌!”她怒道,“是你?一切都是你所策划的吗?!” 她激动地扭动着身子,被捆仙绳捆住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那人将她往前轻轻一推,两个假的凤长歌将接住她。 凤长歌怒瞪着眼前的人。 “为何说我是凤重歌?”那沙哑陌生的声音问。“凤重歌是凤长歌的双胞胎姐姐,她将自己的妹妹看得比命还重要,你觉得她会谋划一切害死自己的妹妹?” 他的话,未让凤长歌怒意消去。 “捆仙绳,之前是在凤重歌的手上的。”她咬牙切齿地说。 “捆仙绳之前确实是在她手上,只是,被我抢了。” 沙哑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着。 凤长歌忽得一震,瞳孔忽然涣散,找不到聚点。 “你杀了她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告知,凤长歌是我的女儿 短短的五个字在齿间轻轻吐出,低得如蚊蚋,几乎不可闻。 “没有。” 沙哑的声音回答,让凤长歌煞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气撄。 “为何没杀她?偿” “只要将神器乖乖呈上来者,没有要杀的必要。” 凤长歌嗤笑一声,道:“如个刽子手到处杀人,居然也有仁慈的时候?” 神秘男子未答话,透过面具上那两个漆黑的小洞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凤长歌?” “怎的?你亲手将凤长歌害死,如今来问我,我是不是凤长歌,不觉得可笑吗?”她鄙夷地讽刺。即便此时处在下风,她也不愿为保性命而对曾害死自己的凶手,笑脸求饶。 岂料,她这话一出,却引来那人的落寞声音。 “是啊,她亲手死在我的手上,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似自责的语气让凤长歌紧紧地握紧拳头,她苦心寻了一年多的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敌不过,还被捆仙绳绑住。 仇恨,愤怒由心而生,她开始释放身上的灵力,捆仙绳却将她捆得更紧。 “此处可是幽冥血海的边缘,你这样徒然生出怒意和恨意,不怕被幽冥血海的戾气沾染成魔?” 他的话让凤长歌猛地醒悟过来,刚才心中突增的怒意和恨意在她在冥界时都不曾这般强烈过。却在得知眼前这人就是害死自己的凶手时,徒然剧增。 心中虽然是对他恨之入骨,但若为他入魔是何等不值。 “我终有一日,定要杀了你!”她道。 “如今被我擒住,还能说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为凤长歌如此拼命?” “与你何关!”凤长歌依旧是嘴上不饶人。 那男子静默了会,道:“头一次见到你这种不要命的。也罢,给你一个机会。” 他朝她身边的两个假凤长歌使去一个眼神。 虽然为偃术假人,却如同读懂了主人的心中所想的。两个偃甲人推着她的身体往后走,不知道他们这是想耍什么把戏,被捆仙绳捆住的凤长歌被他们推着走。 走过了约摸一会。 此处水草较少,树木比较多。 走在树下,细细的雨水在树叶汇聚成一大滴,滴答一声落在低浅的水洼里。 越过一丛茂盛的水草,眼前出现一个一人半高的山洞。 走到山洞前。 那人猛地将她推进山洞中,并在外布下一个阵。 很简单的一个阵,只是将人困住并将洞外的东西隔绝进来而已。 “小丫头,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有办法在里面活着出来,他日就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他道。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问:“为何要放过我?” 眼前这人冒充她的名字四处杀戮,在她的恶语相对下,居然还愿意给她一次求生的机会,实在是怪哉。 “凤长歌,我是误杀的。”他落寞的语气说。 凤长歌一怔,惊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误杀? 从一开始一切都是他筹划好的阴谋,他如今却说是误杀。 这是在为他自己的罪行掩饰什么?还是在寻她玩笑? “是被人误导而杀的,我杀了之后,才知道凤长歌是我的女儿。” 凤长歌:“!” “误杀了她,故而见到名字叫长歌的人,我都会放过她一命。你对我出言不逊,但看在你也叫长歌之名,我放你一马,并给你一次杀我的机……” “等等!你说凤长歌是你的女儿!可你为什么要用她之名做那么多坏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不够,还要给死去的她破脏水,这天底下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凤长歌激动地问道。 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她不知晓。 可他竟然说出,他是她的父亲? 在凤凰河对抗之时,凤传英告知过她,凤长歌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 可如今,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这个人还是害死她的凶手! “确实,这天底下没有我这样的父亲。只是,我是受他人蒙骗才杀了她的。故而我要以长歌之名为她复仇复仇。”他声音里含藏着对凤长歌死去的懊悔。 “那人是谁?是谁人欺骗你的?!”凤长歌被绑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头。 “那人,也是我的女儿。” “凤重歌?!”她抬头惊讶问。 若说他是凤长歌的父亲,那么他同样也是凤重歌的父亲。 同样是他的女儿,那么只有凤重歌。 殊不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重歌识长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会骗我去害死长歌?何况,我也说了,我是在杀了长歌之后才知长歌是我的女儿,同样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重歌也是我的女儿。” “你竟还有一个女儿?”她惊问。 似乎被自己女儿蒙骗去杀了另外一个女儿的事,让他难以接受,听到凤长歌的问话后,他静默了好长的时间。 凤长歌从未想到过,自己的死竟然是这样的一出笑话。 害死她的人是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而始作俑者也是从未谋面的姐姐。 流着一样的血液的人,置她死地。 这可真是一出大大的笑话。 凤长歌呵呵地自嘲笑出来,她问:“为什么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不怕我出去之后到处传吗?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凤长歌的父亲和姐姐所作所为。” 男子面具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反问:“凤长歌的父亲,你知道是谁吗?” 凤长歌:“……” “凤长歌的母亲,你又知道是谁吗?” 她哑口无言。 凤长歌一直都因为凤传英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因为命格而被他所讨厌。 后才得知,凤传英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如今,亲生父亲出现了。 他问她,凤长歌的母亲,你知道是谁吗? 她不知。 自幼在照阳堡长大,凤传英从未告知过她,她的母亲是谁? 别说父亲与母亲是谁,连那凭空多出来的姐姐,她也不知道是谁。 只是,真的太可笑。 而她的父亲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无法告知他,她就是凤长歌,她从冥界回来了,回来找他报仇! “凤重歌呢?她不也是你的女儿吗?你有回去找过她吗?她可知道你的存在?”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神秘男子只是静默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在提及这些伤心事,转移话题道:“若你能从这里活着出来,他日再有机会再遇见我,我就将剩下的真相都告知你。” 凤长歌勾唇无奈地笑了笑,“为何将真相都告知我?是因为我叫长歌,然后身上使出的灵力和凤长歌很像,故而将我当成了凤长歌看待,对我赎罪?” “是。”他的回答很是诚实,且无意外。 凤长歌不再说什么,只是咧嘴地讽刺,自嘲,无奈地笑着。 神秘男子不想再告知她更多的真相,什么都不再说转身和四个假的凤长歌离去。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凤长歌没有将他喊住,双腿一软地坐在潮湿的地面。 她自嘲地笑了笑,道:“这算什么?姐姐欺骗父亲杀妹妹,如今父亲用女儿之名来复仇。你们这都是在闹什么?可如果真是这样,我回天界的意义是什么?”她将头枕在膝上,眼眶微微泛红。 那神秘男子为何将这事实告知她,她不知,只是如今这真相还不如不告知她来得好。 推她落鼎的人是向宴生,害死她之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和姐姐。 这三方四正,有煞星照会,天生叛逆,冲撞帝星,给身边的人带来疾厄的命格,竟也会将自己给克死! 一想到此,她强忍的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临雅,你入魔可好 幽冥殿,望仙阁。 解开阵之后,将一切都猜个透的解临雅从房中出来透透气。 他抬头,仰望着被层层乌云压得很低的天空,心中有欣喜亦有苦闷, 在此处,只有天黑,从无天明偿。 终年昏暗的天空,连风都来得少。 一个阴郁之地他被困了三千多年,逃离三千年后,他却又再次被抓回来。只是,这次他依旧能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想到还有逃出去的机会,他的心情欣喜多了几分。 “这是本王三千年来,第一次在你的脸上望见笑意,虽然很浅。”携着略略傲气的娇嗔女音忽得在身后响起。 解临雅一闻得这声,身子一僵,本有略微欣喜的心情也因这声音而烟消云散。 未转头。 墨红色的倩影走到他的身边,问:“未见到本王的容颜,光是听到声音就这般厌恶,临雅,你当真这般讨厌本王?” 解临雅不作声。 身边之人,正是妖王越芜。 撇去妖王的身份不说,越芜应是这天界最美的女子,墨红色衣裳遮体,修长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墨紫的发鬓低垂斜插碧玉金风钗,盈盈水眸,朱红樱唇都如画上所画般美得世间难得,而眉间的花痣,傲似寒冬的独梅。 若不是这一身戾煞妖气,若不是这妖王身份,让她终年藏身深渊下的死啸谷中,死啸谷外会有多少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即便她鲜少出谷,却自认自己容貌无人能敌,她适婚年龄时,族中长老为她安排的对象,她都一一回绝,只因他们配不上她的容貌。 故而,她就私自出谷,在外面游荡时,遇到了年幼的解临雅。 解临雅的容貌自幼就惊人,村中之人,不论男人,不管老幼见到他都会上前来送果送花。 家中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容貌长得如此俊美妖冶,自然宠他入骨。 若当年越芜所出谷来的村子不是他所在的村子,今日他的性情,他的一切将会与之不同。 或许,他也不会爱凤长歌爱得那般的死心塌地。 越芜将他掳到幽冥殿,对众长老说要成为他的娘子。 一开始,就遭到众长老的反对。 那时越芜虽还未成王,可其妖力已经在妖族已是无人能敌。 她的配偶,自然不能随意乱算。 但,妖魔们一切都凭拳头说话,谁若不听,打上一顿还是不从的话,那么就将性命取之。 反对越芜的人,都被越芜打得养了百年的伤,剩下的人惧她威力之下,不敢不从。 故而,越芜就开始将解临雅养大。 随时间流逝,解临雅出众得更加的俊美无比,除去越芜,妖魔中的女子也被他迷倒。 当年在越芜手中逃脱,也正是他迷惑了一妖魔女子,骗她,他爱上了她,想与她一起远走高飞逃离妖王越芜之掌。 那妖魔女子将他的虚情当真心,便与他一起开始谋划出逃之计。 得幸,这出逃之计还是成功。 可惜的是,在逃到边境时,被追击而来的夜魔抓住,抵抗之下,他险些丧命。本以为会就此被夜魔带回去,凤长歌来了。 她穿着一袭张扬如火的红衣,站着一柄被仙气萦绕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飞剑上。 许是他三千多年为见到光,许是她那一身红衣太张扬,只是一眼,便将那身影刻进脑海里。 凤长歌将他救回去,初始之时,他总蒙在被子里不愿见人,或许是怕了再遇到第二个越芜。 之后,凤长歌便不知道哪里找来一个狐狸面具,走到他面前道:“既然你不愿让人看到你的脸,就戴上这个面具,这样谁都看不到你面具下的脸。” 从此后,他便偏爱狐狸面具,凤长歌称他为雅狐狸,却不知他喜欢狐狸面具是因为她。 忆起这些往事,心情惆怅起来。 解临雅一直沉默不语。 身侧的越芜静静地打量着他的容颜,问道:“在天人那边住了三千年,回到幽冥殿中再生活不习惯了?对于你来说,幽冥殿也是你的家。” 解临雅依旧默不作声。 越芜与解临雅不是一两天,未逃亡前的解临雅都从不愿与她交谈几句,何况这次逃亡回来。 即便解临雅不说,她也可知,他在外面三千,总会遇到他所心仪的女子,见到他所钟爱的景色。 或许,他在外已有一个新的家,也许还会与另外一个女人有了孩子。 可这些都无妨,对于越芜来说,只要解临雅回来,一切皆好。 “天人那边的景色可比这边要好多了吧?”越芜继续开口问,“他们那边的天空有时候湛蓝如洗,有时候白云如画。书上有说,他们的天空,春天时云多阳光微暖,夏天时天空湛蓝太阳炙热地让人大汗淋漓,秋天时天空也是湛蓝微风和煦,冬天时天空阴沉,大雪纷飞。” “听闻,他们的天空也会下雨。暴雨初来时,乌云聚集,狂风烈烈,伴着雷鸣闪电,轰隆的大雨就会浇湿整个地面。待暴雨过后,万物被冲洗地如恍然一新。也有像这边天空一样,乌云沉沉,细雨绵绵。只是,他们那边总比这边好,他们有天明晴朗时,而这里只有乌云细雨,永无乌云散开那日。” 越芜话中竟是对天空的各种感概。 解临雅不知,她会对天空有这样的一番见解,所说的话中,也有一份的向往。 “听老人说过,他们未跟随蚩尤叛变时,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也如仙境那般美。有鲜花簇拥,芳草青青。天气好时,就躺在草地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睡一个美美的午觉。修炼累时就在花丛中捕蝶采花,日子过得好生悠闲……” “为何与我谈这些?”终于听不下去,越芜的一番感概,解临雅出声阻止。“外面如何美,以与我没如何干系,与我说这些是在讽刺我不成?” 解临雅终于愿意跟她交谈,越芜微微地勾了勾红唇。 “是的,外面的一切都与你无干系。所以,临雅,你入魔可好?”她娇嗔的声音,懒洋洋地问。 解临雅听了,猛地一震,惊愕地看着她。 “三千年前,本王曾以为你在幽冥殿待三千年因沾了一身的死煞戾气,即便逃出去也会被天人们当成妖魔而杀。谁知,你在外好好地活了三千多年,回来时身上的灵力竟如此纯净。所以,为防你再生出逃的念头,让你入魔可好?”她笑眼盈盈,却在眸底藏了一丝戾气。 “越芜!你休想!若让我成魔,这命我大可不要!” 解临雅气愤说道。 若真的成魔,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边去。 即便去了那边,也会被人顾及,受尽冷眼而活。 到那时,他将更得不到凤长歌。 “不愿成魔,可是因为你还有念头再逃。” “逃的念头,即便再被你囚禁三千年,都不会打消!”解临雅紧握拳头,迎着她美眸的怒气,丝毫不退缩。 “临雅,本王何时曾亏待过你,留在本王身边真的那么难吗?” “六千年前,你杀我双亲,屠我村子,将我强行掳到此地。这叫不曾亏待?越芜,那在你眼中的亏待会是什么样子?”解临雅咄咄逼人地反问。 越芜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将目中的怒气收敛。 “确实照你说来,本王确实是害死你双亲的凶手,只是,本王待你……”她声音一顿,恼怒地将长袖一甩,“罢了,与你多说也无益!你既然恨透了本王,就此恨着!本王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有什么法子可逃?” “若不出我所料,很快,我就可以再次逃躲。”解临雅的话中有些得意,“越芜,从你一开始抓我回来,你就给你的族人们带来了灭顶之灾,你可知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越芜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族中族人虽不多,但本王不认为天界有谁,能灭了本王的族人们,何况除了妖魔外谁能找到此地?” 第一百二十章 将妖王之位给他,妖王的诅咒 解临雅沉默不答。 他不想将更多的事情都告知越芜,若越芜知道的多,他逃出去的可能机会则就少一些。 越芜这般自信,也怪不得谁偿。 谁让她终年不出谷,守在这么一座死气沉沉的幽冥殿撄。 “罢了,你不说,便是不说。不论是谁敢闯进本王的幽冥殿,本王绝不会让他活着回去!”她一振长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傲然的背影。 解临雅望了望她的背影,视线望向漆黑的悬崖之上。 伸出手想要去借屋檐下的雨水,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住。 在这阁外有越芜用妖力所布下的阵,以他之力根本无法逃出去。 只盼,那假凤长歌来之时,能杀了越芜,越芜一死,她所布下的阵自然就会解除。 解临雅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子里。 妖王越芜离开了望仙阁后,回到处理事务的敬书殿中。 “幽鬼。”刚坐在椅子上,她启声说。 在她面前,一团黑烟慢慢地聚成人形。 “传越清来见本王。”。 她话音刚落,人形的黑烟已无处可寻。 没过多就,敬书殿的大门传来轻叩的声音。 “王,越清到。” “进来吧。” 吱呀—— 门被推开,带着兜帽将脸遮去一半越清走了进来。 “王,你找越清有什么事吗?” “将兜帽摘下来。” 越清身子一震,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道:“是。” 他伸出手,将兜帽从头上摘下来,被兜帽所遮盖的容貌显了出来。 越芜静静地看着他。 修眉如剑,鼻梁英挺,胜雪白皙的肌肤在水银叶的光芒下如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高高绾起的冠发,长若流水的墨紫色长发服帖地顺在后背。 他的双唇似涂了胭脂般红润,俊美的样貌下,虽然有几分的女气的妖冶,只是那双冰冷的双眸给他身上的女气减去了几分。 越芜望着他,眸底有几分激动的神色,“本王所生的四个儿子中,就你与简儿的容貌与你们父亲如出一辙,只可惜简儿的容貌已被毁,否则别人定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兄弟。” 越芜的声音中有几分的冷漠悲伤。 越清担心地看了看她,问:“王,你怎么了?” “清儿,咱们私底下你唤本王母亲即可。” 越芜宠溺地看着他,这让越清有些受宠若惊。 在四兄弟中,他与大哥越简的容貌与解临雅完全一样,另外的两个哥哥也不过就只是相仿而已,但就算如此,越芜从未因为他的容貌与解临雅一样,而对他像今夜这般好。 淡然的神色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母亲。” “清儿,你可恨母亲?” 越芜的话,让越清猛地抬起头,“王……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大可说实话,你三位哥哥虽然不说,但本王都知道,他们心中都听恨本王。恨本王给他们找了那样的一个父亲,恨本王明知道他们血统不正,还将他们生下,在这幽冥殿中在背后受人指指点点。”越芜神色哀伤。 越清是第一次见到向来高傲的越芜露出这样的表情。 确实在妖魔中,他们都在意血统的纯正与否,同为妖魔的人结合才可生出更强大的妖魔,而与天人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血统不纯,妖力出生以来就比别人差。更何况解临雅在幽冥殿被囚困多年,从不愿入魔,身上带着些许的灵力,跟本无法在越芜怀孕时提供一丝的灵力。故而他们兄弟四人都是靠越芜一人之力生下来的。 只是,养育四个,妖力再强大也有不足之地。越芜还要保妖王之位,能给他们的妖力是少之又少,故而他们四兄弟出生时,妖力都被传是幽冥殿中万年来最差的婴儿。 对于崇尚力量的妖魔来说,他们出生到长大确实受了不少族人的嘲笑和抓弄。 “母亲,孩儿从来未曾怨恨过母亲。”越清清冷的嗓音说。 越芜眉眼一挑,有几分不信地看着他,道:“清儿,在本王的面前你大可实话实说,本王还受得住你的指责。” “并非惧畏母亲才不说实话,而是孩儿刚才说出来的话,就是实话。” “那你说,为何你不怨恨本王?” “孩儿出生那日,正是父亲逃出幽冥殿的那日。” 越清说起这件事,越芜眼里盛满了回忆,轻声附声道:“是啊,若那日不是你出生,临雅怎有机会可逃到外面去,也不可能一逃就是逃了三千年。” “孩儿自出生就未曾见过父亲,与其他三位跟父亲相处过的哥哥不一样。故而,孩儿对父亲一事也未像其他三位哥哥那般怨恨。再则说,妖力之事,只要勤于修炼,自然能比其他人强。若因为妖力弱而怨恨母亲,岂不是在承认自己的无能?”越清反问。 越芜朝着他赞许一笑。 “四兄弟中,你最小,却是最明事理。修炼你也是最为勤快,清儿,你容貌随了临雅,可这性子却是随了本王。” “孩儿谢母亲的夸奖。” “夸你,也是为了夸本王。”越芜本阴霾的脸色露出了笑颜,再次启声道:“清儿,本王想让你的父亲入魔。” “父亲可愿意?”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越清犹豫地拧起眉头,“母亲,孩儿虽然未曾与父亲相处过,可是,父亲的事迹孩儿在幽冥殿中也听过一二。若让父亲入魔,想必不是件易事。” 幽冥殿并不大,居住在殿中那都不能去的妖魔,对于他们来说幽冥殿的日子很是乏味。故而,幽冥殿中,谁家养的三尾花猫生了几只小猫,小猫的毛色是什么,小猫身上的黑点有多少,都会让人拿来畅谈一番。 放眼近这一万年来,最让幽冥殿轰动之事,便是妖王越芜与解临雅的情事。 解临雅弑子一事,更是在幽冥殿中传了千年之久。 几乎都可听人说起。 “天人心狠手辣起来可一点都不比咱们妖魔手软。” “现在的天人们都那么固执吗?在幽冥殿待了三千年都还未被这里的戾煞之气感染入魔。” “天人中,老子最服就是解临雅,跟了妖王这么多年,就从未从过她。”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从这些交谈中,越清也大概地摸清解临雅的性子。 被囚困三千年,不但没逼疯,还能想法子逃出去,想必是个意志坚韧的人。 “故而,本王才将你找来。”越芜应道。“清儿,你在将你父亲带回来时,可有见到他和什么人亲近过?” 越清一震,“母亲是想抓住父亲在外在乎之人,逼他成魔?” “是的。虽然他不曾说,但是他因村子被本王一屠之事恨了本王六千年之久,不管本王做什么,他都绝对不原谅本王。由此也可见,他是个重感情之人。他这三千年在外面,定有遇到他所爱的人,将那人抓来,想必就可逼他成魔。” 越芜的想法,让越清有些惊讶。 想起在姑苏城时,解临雅曾珍惜地将一个少女拥怀而眠,离别时,还对那少女说爱她。 当下,越清是有些震惊的。 他本以为那个会是解临雅在外与别人生下的女儿,未曾想到是他心爱之人。 那少女的年纪约摸也就七八百岁,他的父亲居然爱那样的一个少女,这爱好……不好评价。 “母亲,以父亲的性格,就算逼他成魔,可是他若是找到机会怕是依旧还会逃。”越清劝道。 “清儿,本王只将这话告知你。”越芜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母亲想告知孩儿什么事?”越清问,神色忽得严肃,想必接下来所告知的事情应该是件什么大事。 “本王要将妖王之位给他。” 越芜一言惊人,让越清猛地瞪大了瞳孔。 “母亲,不可这样!若你将妖王之位给父亲,以父亲的性格定会将族人都一干除尽的!此事,往母亲三思而后行!”越清平静如水的神情忽得激动起来。 他的身上虽流有一半的天人之血,但是自幼就在幽冥殿长大,越清早就忘却身上那另一半的天人血液。 何况,多年来的勤修苦练,他已完全堕落成魔,身上那一半的天人的血液早就不存在。 已为妖魔的他,早就万事以妖魔为主。 “他做不了的。”越芜说,“清儿怕是不知道继承妖王之位的人,身上都会背负一个诅咒。” “诅咒?” “是的,妖王的诅咒,只要做上妖王之位,就会拥有的诅咒,也只有坐上妖王之位的人才知道的诅咒。” “孩儿不知,请母亲告知。”越清恭敬说。 越芜陷入了回忆中,“咱们妖魔中,之前曾因魔蛟邱桑和妖鹏飞巫因争妖王一位,而大打出手,害妖魔们险些灭绝。故而,初代妖王为防止再出现此事,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个诅咒,族人谁都无法杀死妖王,而妖王也无法杀害族人。若对族人起了杀心,就会如万蚁噬心难受。” “妖王之位不是能力强大之人才可继承的吗?”越清震惊问。 “对外是这般说道,只是,对内就是如此。妖王的诅咒会让妖王不死不伤,除非老死或者天人讨伐,否则妖魔中无人可杀死妖王。且妖王的诅咒不只有这个,妖王的诅咒还有一个。” 越清眸中诧异不减,只是一个诅咒便已经足够,殊不知居然还有一个。 “成为妖王的妖魔,永生永世都走不出幽冥殿。” 越清惊愕地放大瞳孔。 “本王在继承妖王之位前,前代妖王便将此事告知本王,故而本王才私自出谷,遇见你的父亲。继承妖王之位后,本王就再也出不了这幽冥殿。”越芜环视着敬书殿周围的景色,“清儿,本王要报复你的父亲。六千年来,本王心中只有他一人,还未他生下你们四兄弟,可他从不曾爱过本王,一直怨恨六千年,甚至还逃了三千年。本王要报复他,让他从青丝到白头都在他所讨厌的幽冥殿度过。” 越芜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的恨意。 越清怜惜地看着她,他一直以为越芜是因为幽冥殿中事多,才从不出幽冥殿,岂不知坐上了那妖王之位竟会受到这样的诅咒。 至死都不可离开幽冥殿,这是一种何等磨人的煎熬。 只是…… “母亲,妖王之位若要等他人继承,不是要等妖王死去才可让他人继承的吗?你不过八千岁,还有很多时光。” “本王不会活太久的。只要擒住了临雅所在乎的人,在他的面前,将那人杀了,临雅定也会杀了本王。” “母亲,你……” “没错,妖魔杀不了本王,但解临雅是天人,他可以杀了本王。”越芜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越清的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向宴生不是我害的 越清面容肃重地看着越芜,眼神之中有着一抹无奈。 他拱手道:“母亲,此事关乎族人的生存,还望你三思而后行。何况,让父亲坐上妖王之位,妖魔中也未必会有人服他,皆时妖魔也会因为父亲而大乱,若只是为困住父亲,母亲大可对父亲多加看管。” “清儿,你知道为何本王独独将你叫来,而未叫你的三个哥哥吗?”越芜的眉宇间有着一丝凝重。 越清微怔,轻轻地晃了晃头,道:“孩儿不知。偿” “清儿,四人中就数你最勤于修炼。放眼望去看,与你年纪相仿的,甚至年纪比你大上几千岁的,他们都不如你。你近些年来,立下功劳也是无人能及,妖力也是众人不可比的。所以,本王走后,你辅助你父亲的妖王之位。” “母亲,请恕孩儿不孝。孩儿不赞同你将妖王之位让出,更不会同意让父亲坐上妖王之位,请母亲别再起这样的念头。” “清儿,本王与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本王为何要让出妖王之位吗?”越芜有些微怒,“在这终年都无天明的幽冥殿中,活得就如同一只不敢见光明的老鼠。本王已经腻了这样的生活,本王想死去,重返人间,去活得光明正大些。” 越清不做声,在幽冥殿中生活确实无趣。 只是,这里终是有自己的族人在,若只为自己着想,想活得开心些,这对族人来说是一种背叛。 “这也是为了给你父亲惩罚,天柱总有一日会被修好,到时候,你们可从幽冥殿中离开回到人间。而背负妖王诅咒的解临雅,只能一人孤零零地守着幽冥殿。本王爱他,可终究原谅不了他的背叛。” 越芜已是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 越清为难地看着她,皱着眉一语不发。 ** 一梦惊醒。 解临雅忽得从榻上醒来。 光洁的额头上细汗满满,他做了一场噩梦,却不知那噩梦中有些什么。 待心中慌闷的情绪过后,意识清晰,忽得察觉屋中有人在静静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怔,缓缓地抬起头。 望见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红衣女子,猛地一震。 “长……长歌……咳咳……”诧异下,他忽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弯着腰,视线却未从眼前那红衣女子身上离开。而在柱子后,又走出两个模样如出一辙的凤长歌。 眼前的凤长歌是假的。 解临雅虽这般告诉自己,可是望见假的凤长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免还是会惊讶起来。 待咳嗽结束后,他理了理气,正视着眼前三个假的凤长歌。 正欲开口,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却抢先道:“情绪可平静下来了?” 陌生的声音,沙哑的程度丝毫不比解临雅那中过毒而变得沙哑的声音。 解临雅愣怔地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在床榻的前方,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布所包裹,脸上带着个银色铁面面具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在他身边还站在一个假的凤长歌。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族都派出精英队伍组成八队去抓捕假的凤长歌,没想到,在这人的身边依旧还有四个假的凤长歌。 解临雅虽不懂偃术,但得幸一次无意中瞧见了凤长歌的偃术书中有说,若要造偃甲人,让其能动能走,需晴海之巅的万年桑沥木。 桑沥木在天界难以生存,数数在天界也不过只有百来棵,且都是千年的,万年桑沥木想必整个天界都寻不到一棵。 而眼前的四个假凤长歌,再加上凤长歌曾告知过他,在来姑苏城之前风清遥曾毁过一个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 数来就算偃术所造的凤长歌只有五个,但是这五个也要耗上两棵桑沥木来做。 这人是何等大的能耐,寻了两棵万年的桑沥木来造偃甲人。 “你是谁?”解临雅镇定一问。 心中疑问虽多,可眼前之人杀人夺物无数,不可将他轻易惹怒,否则这小命怕是会给送出去。 “我是谁,以你的聪明才智,不是一眼就猜测出来了吗?”那沙哑的声音道。 解临雅警惕地看着他,轻轻颌首,道:“你带着四个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在身边,我自然是能猜出来。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这样陷害长歌?为何要引起天界恐慌?” “此事,我不想告知你。” 解临雅嗤笑一声,道:“既然不想告知我,又为何等我醒来?我可不认为,你是为了等我醒来,是为了给我道歉。” 铁面具下,那人的眼珠子一转,“你猜测出来是我害你被抓?” “想想都能知道的事,何况我在幽冥殿待了三千年,对妖魔的了解,天人中也只有我。妖魔从不会擅自出幽冥殿,即便出去也要通过妖王手令。而天人们也对妖魔毫不了解,更不知我的旧史。妖魔那边不知我行踪,天人那边不知我底细。他们能突然找到我,绝对不是意外,除非是有人告知。”说着,解临雅双眸愤愤地望着眼前的神秘男子。 男子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那为何会猜测到我的身上?” “这更是简单,这几年来扰乱天界之人的就是假凤长歌一事。从凤长歌坠鼎开始,到无极长宫灵兽被杀。足以可见假凤长歌背后的人是多么的神通广大,其能力还远超无极长宫宫主向宴生。毕竟,能将向宴生害成那样,也是极其厉害……” “不是我。”男子打断解临雅的声音,“向宴生会变成那模样,不是我害的。” 解临雅一怔,喃喃道:“向宴生现下这模样不是你害的?” “他是咎由自取,我还未去寻他麻烦,他就已经变成那模样。” “那你知道向宴生为何会变成那样?”解临雅问。 眼前的人却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缓缓地站起身子道:“我来此,不是为了与你解释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身上没有神器。” “我知道。” “那你来寻我做什么?” “幽冥血海边有一片榕树林,前来救你的,那个叫长歌的小丫头被我困在了一个山洞里。我一会送你去深渊之上,你去救那个孩子。” 神秘男子的话,让解临雅再次一震。 他眼睛瞪得大大,被神秘男子的惊人话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困住了凤长歌,却喊他去救凤长歌。 “为什么?”他喃喃问道,“你四处杀人夺物,却愿意救我,让我去救长歌。”他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让你们活着。”神秘男子云淡风轻地说。 “仅是这个理由?”解临雅不信。 “雅公子,在我说你可以离开的时候,你不应该尽快离开吗?我这样的恶徒,与我费这么多口舌,不怕我反悔,杀了你,还有那个小姑娘?” 他的话让解临雅猛地从榻上起来,急忙穿好靴子与衣服。 眼前之人确实不易交谈太多,何况他身上层层是谜,一时半会也是解不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凤长歌若真的如他所说被困在山洞中,他更是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穿戴好之后,他人急急地走出去。 刚打开门,越芜就站在门口,将他猛地吓了一跳。 神秘人破了越芜的阵,越芜感觉到就急忙赶来。 “谁来救你了?”越芜美眸愤怒地瞪着解临雅。 解临雅脚步往后退,重新回到屋子里,望着那黑衣人道:“你说了救我的。” 从假凤长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确实与凤长歌的一样,让解临雅有一时的错愕。 解临雅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神秘男子。 虽然瞧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淡然气息,显然告诉他人,他没有一丝的紧张与害怕。 他究竟是谁? 解临雅想知道他面具下的脸,但现在已不顾那么多,逃跑要紧。 他转身疾步来到窗边,跳窗逃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救,出逃 平安无事地落到地面后,解临雅往外跑去。 并不熟悉幽冥殿的路,只能按照三千年前的记忆来逃。 逃跑的路上,他望见地上断断续续有妖魔的尸体。 一路走来,都有十多具偿。 望见妖魔们的尸体,都是一刀致命。 可见下手的人速度是何等的快。 这让解临雅不由地惊讶,那神秘男子不过就带来四个假的凤长歌而已,居然能这么轻松地就闯到他所在的地方,将他救出来。 他是有何等的本事? 不识路的解临雅,顺着尸体一路走,竟走到了幽冥殿的门口。 看来,那人是直接从殿门口一路杀进来,丝毫都不因为此处是妖魔的巢穴,而畏缩行事。 应是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 一路畅通无阻,解临雅很快就逃到了悬崖边上。 他抬头,望着高得不可测的悬崖,寻来一块枯木做踏板,使出轻微的灵力,将枯木御起,直直往上升去。 幽冥殿中,许是因为那神秘人的到来已乱得开交。 解临雅逃得也耗了些功夫,竟然没有人追上来。 逃到悬崖上之后,他张望着四周,寻找着那个男子所说的榕树林。 天色漆黑,大雨绵绵。 周庄昏暗一片,能见度很低,唯有不远处有血红色染红了半边的天际。 解临雅未曾去过幽冥血海,只是直觉告诉他,那一处的血红色说不定就是幽冥血海。 他提脚,疾步走到那处去。 三百多米的远的幽冥血海,他一下就到了。 幽冥血海的边上躺满了没有魂魄的妖兽,血浪翻滚,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音,似死于幽冥血海的人传来的哀嚎。 听着,很是悚人。 解临雅也没太多时间去欣赏,幽冥血海的惨景,望向不远处的榕树林,疾步走过去。 “长歌,长歌你在哪?”他大声喊道。 视线昏暗的榕树林中要找人不是件易事。解临雅叫喊着,却无人回答他的话。 忽得他望见在不远有十来只巨鳄,徘徊在一个山洞外,有三四只巨鳄想进入山洞中,却似被什么阻拦似的,每次撞向洞口都被弹了出来。 难道是那处? 解临雅心里暗自想到。 几根若不细看跟本看不见的丝线,从他的袖中飞出,钻进地面。 不消一会,潮湿的地面微微颤动,出现一个个小坑。 只见一副巨大的白骨从地面钻了出来。 解临雅因操控白骨之术而被人称为一介奇公子,却不知,他的操控白骨之术,是因为缠他手臂上的纵魂线。 纵魂线是妖魔的神器,当年他从幽冥殿逃出来时,是那个妖魔女子将此物送给他,为了让他逃跑时可自保。 只是这终究是妖魔的神器,解临雅后面逃到天人的地盘之后,花了近千年的时间才学会操纵纵魂线,在后面的学习中才熟练运用纵魂线。 纵魂线的灵力很是薄弱,估计是神器中最弱的,带在身上也难以被人发现。 故而与凤长歌他们在一起多年,他们都不曾知道在他的身上有这等神器。 解临雅操纵着那副巨大的白骨攻击在洞口外徘徊的巨鳄。 巨鳄见白骨来袭,立刻吓得四散而逃。 没有巨鳄在洞外徘徊,解临雅急急地走到洞外,果真见到在昏暗的洞中见到凤长歌的身影。 “长歌?”他狐疑喊道。 凤长歌坐在地上,头埋进双膝之中,让人瞧不见她的容颜。 在听到那神秘人将凤长歌困住时,解临雅的心中是有几分震惊的。 凤长歌的实力在天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冥界归来,可是这份实力依旧跟着她重生而来。 连凤长歌都被制服,那人到底是有多强大? 之前他们曾猜测那人是将向宴生害成现在那般模样的人,可是那人告诉他,向宴生那样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那这咎由自取是因为什么? 寻得混元巨鼎时,是向宴生推凤长歌掉进混元巨鼎的。 在假凤长歌从鼎中出来的三天后,他容貌被毁,双腿惨了,还失了灵心骨。 是什么样的咎由自取让向宴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只是,现在由不得解临雅去想那么多,他们现下首要的任务就是逃出这里,等回姑苏城再从长计议。 在洞口前有一个阵。 是个很简易的阵,只是需要在洞外的人才可解开。 解临雅不熟悉阵法,却也可以轻易地将阵给解开。 看来,那人是真的想让他来救凤长歌,否则不会布下这么简单的阵。 走进洞中,解临雅蹲下身子看着凤长歌,问:“长歌,你还好吗?” 凤长歌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上眼眶微红,有着明显的泪痕。 解临雅一怔,道:“你哭过?” “怎么了?”他急问。 凤长歌头靠在墙上,有些无力地道:“无事,只是心中有些难受。倒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听得你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妖魔的魅人之术。” “我也遇见了那个用你之名四处作恶的罪魁祸首,他将我从幽冥殿中救出来,让我来救你。” 听到解临雅的话,凤长歌嗤地一声鄙夷地笑了出声。 “长歌,怎么了?”解临雅不解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凤长歌怪怪的。 “雅狐狸,我的复仇没意义了。”她道。 解临雅的面色一肃,问:“发生什么事了?” “将我害死的那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解临雅惊问。“你父亲不是凤传英吗?” “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晚在凤凰河凤传英带人来杀向宴生的时候,我与他打斗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他道凤长歌不是他亲生的,凤长歌的母亲背叛了他,他那般对凤长歌也是自然的事。” “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解临雅有些恼他,知道这样的事实,想必凤长歌的心里也是不好受。 从小将自己带大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事告知了你,也无用。只是,我未曾想到,将我害死之人竟会是我的亲生父亲。”凤长歌的凄然说道。 解临雅怜惜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可是那人告诉你的?” “是的。” “那他为何要害你?” “他说他是误杀的,他是受我姐姐蛊惑而杀了我,在杀了我之后,才知道我原来是他的女儿。” 这诛心的事实,说出来的时候都心如绞痛。 解临雅微微愕然,“他是受凤重歌蛊惑的?” “不,他还有另外一个女儿,是我与重歌的姐姐。”一说到着,凤长歌自嘲而笑,“真是可笑,素未谋面的姐姐居然会蛊惑父亲去害死自己的妹妹。我什么时候这么招人讨厌了?” 凤长歌这低情绪的模样,解临雅从来没见到过。 此时的她也陷入了被自己父亲和姐姐害死的悲伤之中走不出来,想必此时这般低情绪的她,也是因为那幽冥血海的戾气所感染。 此处离幽冥血海近,戾气浓烈。 戾气可以很轻易地影响人的情绪,让人愤怒,让人悲伤。 凤长歌此时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露出悲伤的模样,应是与幽冥血海的戾气有关。 幸得他赶来,否则让凤长歌在这里多待会,不知她会因为戾气而变得多么的颓废。 将她扶了起来,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他伸手去解开凤长歌身上的捆仙绳,但不管怎么使力他都懂不了捆仙绳一丝一毫。 “这捆仙绳离主人太远的话,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凤长歌说。 解临雅听到,将手收了回去,既然一个时辰后会自己解开,现下也就没必要去费劲去解。 只是这样逃,怕也是不便。 “长歌,这样逃,你可受得住?” “无妨,我未受什么伤,只是被捆住而已,双脚还是能走的。” “那好,我们快些走。”解临雅喜道,抓着凤长歌的袖子出了洞口。 刚出了洞口,正准备往幽冥血海的另一个方向而逃。 突然,三个黑洞凭空出现。 三个人从这三个黑洞中钻了出来。 定睛一看,三人中有越简,越清,还有一个容貌与他相似,应也是他与越芜的儿子,只是解临雅不知道他的名字。 越简站在解临雅的前方,看着解临雅,讥笑道:“父亲,才回来几天,你就又急着逃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嘲讽,告知过往旧事 “他们叫你父亲?”听到越简对解临雅的称呼,凤长歌愕然地问道。 解临雅的脸色即可一白,抿着唇不做声。 越简与凤长歌曾在村子有过一面之缘,望见凤长歌的容颜时,他微微惊愕,问:“你是谁?父亲的女儿,我们的妹妹吗?” 凤长歌警惕地望着他,越简现在是阴娃的模样,凤长歌自然是认得他偿。 只是,他对解临雅的称呼,着实让凤长歌在意。 “雅狐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沉着声问,语气里已有不悦。 “别急,我自会找时间与你说清楚这事。”解临雅道。 他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三人。 解临雅自幼就不曾习过心法和灵力之类的,也没那个机会去学习。被困在幽冥殿三千年后逃出去,却因曾经多次的自杀而受重创成了个药罐子,习练心法是可以,只是终究是比别人差。 眼前的三人,越简、越水、越清。 出生时三人都曾被嘲笑是妖魔中灵力最弱的,可此处是大凶之地,离幽冥血海又近,为了不被人嘲笑,他们都勤于修炼,不知不觉四兄弟都已成妖魔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与他们比起来,解临雅显得实在是太弱。 别说这三人,即便是其中一人来,他也是绝对敌不过的。 若身旁的凤长歌不被捆仙绳捆住,或许他们二人还有可逃的机会。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与你们回去,让她走。” “父亲,你觉得你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本吗?”越简说道,嘴角勾起森冷的笑意。 越水微微皱了皱眉,道:“大哥,别与父亲闹,幽冥殿现在那状况你来时也有看到的。现在快将父亲押回去,处理了外敌再谈。” 越简不屑地啧了下舌,“每次想杀他,不是老二你阻扰,就是老幺阻扰,你们真的喜欢这样一个无用的父亲吗?” “大哥,我们的任务是抓父亲回去,其它的事都与我们无关。”越清也道。 越简有些恼地看着两个弟弟,“你们两个脑袋一个比一个都木榆!” 骂完,他气愤地转身离去。 越水看着眼前的凤长歌与解临雅道:“父亲,你回去吧,你可以带着妹妹一起回去。” “放她走,一切事都与她无关。”解临雅说。 “不,抓我,我也要去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凤长歌黑着脸说。 她认识解临雅三千年载,却从来不知道他有三个妖魔的儿子。 这一事实让眼前的解临雅看起来是何其的陌生。 曾以为是自己最了解最信任的人,却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此事就如同是背叛。 解临雅无奈地看着凤长歌,几乎哀求的声音道:“长歌,那处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可以去。” “那你倒是告诉我,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凤长歌愤怒地问道。 双眸含着怒火,自打知道害死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她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刚被推进鼎中事的那般懊恼和愤怒。如今,解临雅还瞒了她这么一个事。 种种事情加起来,再加上幽冥血海的戾气,已经难以让凤长歌好好地去控制情绪。 在凤长歌的愤怒和咄咄逼问下,解临雅沉默不语,越水往前站出来了一步,道:“父亲,走吧。” 解临雅望着凤长歌倔强又生气的脸,叹息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怕是说什么凤长歌都不会再听。 刚逃出来没一会,就立刻被抓了回去,解临雅暗自握拳为自己的无用而恼怒。 他沉浸在自责中不移步。 忽得一道白光闪过,他一震,急忙手一抬。 噗—— 一把小飞刀刺进他的手臂中,鲜血立即从伤口流了出来,混着雨水滴在潮湿的地面上。 解临雅心有余悸地看着刺进自己手臂上的小飞刀,要是刚才他的手慢伸出一秒,这小飞刀将会刺进凤长歌的喉咙中。 他将小飞刀从手臂中拔出,恼怒地看着从小飞刀飞来的方向。 带着兜帽,望不全容貌的越清如什么都未发生般地站在那。 “你想杀了她?”解临雅愤怒道。 “只是觉得父亲为了那个少女一直不移开脚步,心里寻思着她应是个累赘,故而,杀了她的话,父亲应该就会乖乖跟我们回去。”越清冰冷镇定的声音说。 解临雅气愤地将小飞刀扔到地面,道:“她若死,我拼出这条命也会杀了你。” “父亲,请不要看不起孩儿。”越清冷冷的声音道。“杀你,孩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不杀你,也不会让你拼出这条命。” “你!”解临雅紧紧地握紧手中的拳头,活了六千多年的他,竟被一个只有一千多岁的男子看不起,这是何等的耻辱。 “清儿,你被大哥的性子给传染了吗?别欺负父亲,他要是自杀,我们兄弟二人很难向王交代。”越水劝道。 兜帽下,越清的嘴角勾勒出嘲笑的弧度,说:“是啊,父亲最爱用自杀这套来威胁王。” 两兄弟一唱一合的嘲笑,让解临雅紧紧地握紧拳头。 可他除了愤怒却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别与我们闹了,回去吧。”越水将嘲笑收敛起来,他们四人中都对解临雅这个父亲完全没好感,但是他是越芜所钟爱的人,伤了他越芜那边难以交代。 越水并不想引得越芜的不满。 “雅狐狸。”凤长歌轻声喊道。她怜惜地看着解临雅,越水和越清的嘲笑,让凤长歌对解临雅心中的愤怒消去。 听他们一口一个喊着解临雅父亲,嘴里说笑着嘲笑的话,由此已可见,解临雅在妖魔中不待见。 解临雅抬起头,微微一笑,道:“长歌,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现在就先委屈你一会。” “无妨。” 只要熬过一个时辰,身上的捆仙绳一解,她自是有办法自救并救出解临雅。 两人被越水与越清抓回了死啸谷的幽冥殿中。 一进幽冥殿中。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比解临雅逃时有了更多。 砰的一声巨响在半空中响起。 只见漆黑的天空之上,一道白光和一道红光正打得不可开交。 两股强大的力量也从那上空弥漫了整个幽冥殿。 “清儿,你去帮王擒住那个外敌,我将他们关进牢中后,就去帮你们。”越水说。 越清应了一声好,身影疾行地加入了半空中的那场混战。 越水急急地赶着他们到了牢中关好,疾步离去地去帮忙。 漆黑的牢中,没有火把,只有一两片水银叶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但牢房之大,水银叶的光芒微弱,解临雅根本见不到在他不远处的凤长歌。 忽得,听到凤长歌轻微地叹息了一声。 “雅狐狸,你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她的问话,解临雅无奈地将头枕进膝盖中,悲伤地将双目闭上。 此生,他曾经作过妖王越芜面首之事最不愿告知的人就是凤长歌。 他现在心中很是后悔,为何在越芜求.欢那夜,因不能忍受而启动了凤长歌设的阵。 若不是那阵,也不会引得凤长歌来救他。 这样,他最不喜欢凤长歌所知道的事,此生凤长歌都将不会得知。 “雅狐狸?”黑暗中,凤长歌疑问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你这样瞒着我,不怕我自己瞎扯什么吗?” 唉的一声轻轻叹息,夹着这无奈,在冰冷的牢房中回荡。 解临雅说:“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只是,长歌,你听完之后能不讨厌我和觉得我无用吗?” 他的声音轻颤,带着一丝的恳求。 第一百二十四章 悲伤如锯,一寸一寸伤着心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将心中的害怕一无遮掩地表现出来,听着让人心忽生不忍。 与解临雅相识多年,凤长歌也知,若不是真的难受,解临雅不会将那难受表达出来。 他习惯了强忍和隐藏。 她几乎脱口要说,若不想说,可以不说偿。 可是,若不听解临雅说这事,想必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解临雅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沉默了会,凤长歌清冷的声音坚定说:“雅狐狸,不管你以往发生过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嫌弃你。” 黑暗中,解临雅无奈地勾了勾唇,伴着那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将以往所有的过往发生的旧事都告诉凤长歌。 在解临雅的说明中,凤长歌一直都很安静。 说到最后的时候,都可听到解临雅沙哑的嗓音都带着一丝的哭腔。 待他终于将这些事情都说完时,解临雅苦涩地问道:“长歌,你可见到我无用?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子压迫地毫无还手之力,想死,死不了。想逃,却总是逃不了。比起宴生,我是不是很差劲?” “雅狐狸,不要这样瞧不起自己。”凤长歌柔声轻轻,夹杂着几分的心痛,“你自幼就被抓到此处,三千年的时光里一直被囚禁,在这样一个戾煞之气十足的大凶之地,没入魔已是了不起之事。若换其他的人,被囚禁的悲伤和愤怒,想必早就已经入魔。” “可我比宴生终究是差了不是吗?” “雅狐狸!”解临雅话中的丧气让凤长歌有些急。 “比起宴生,我脏多了不是吗?” “雅狐狸,别说这些!别自己看不起自己!”凤长歌大声喝道。 黑暗中,解临雅的眼光含着泪花,静静地凝视着凤长歌所在的方向。 三千年来,他在凤长歌的面前一直将这些往事都掩藏,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交给凤长歌。可是,当将这些过往旧事都告知凤长歌的时候,每说一字,都如听到心碎的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望向着与向宴生争夺到凤长歌的爱,却忘了自己是何等的脏。 难怪,凤长歌即便不曾知道自己的往事,爱的人从一开始就初心不变都是向宴生。 “长歌,我……”想说出爱你,声音却如同被冻结一般,再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悲伤如锯,一寸一寸伤着心。 他握拳,泪水在黑暗中无声滑落。 “解临雅,你怎么了?”凤长歌问道。 听不到他的声音,凤长歌有些急。 解临雅缓缓地站起身子,道:“长歌,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来就救你出去。” 他走到牢房的边上,摸索锁所在的位置。 寻到锁之后,他用缠在手上的纵魂线将锁打开。 当啷—— 锁掉在地上,清亮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凤长歌一怔,急急寻着声音走过去。 门却在解临雅走出去之后,就被纵魂线给重新绑上。 “解临雅!你回来把门给我打开!”凤长歌身子撞上牢门,被纵魂线给捆上的门比起之前的锁还要牢固上几分。几次撞击下,纹丝不动。 凤长歌释放身上的灵力,被捆仙绳滚着的身子,释放出来的灵力都会被捆仙绳吸去。 捆仙绳本就不是什么有杀伤力的神器,但是捆人来说却是最强的。 不等将她捆住的人来将她放开,或者等够一个时辰,以自己和他人的力量根本解不开这捆仙绳。 解临雅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 什么都做不到的凤长歌,颓废地坐在地上,只望解临雅别遇到什么危险,让这一个时辰快些过去。 ** 解临雅出了牢房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明朗。 那神秘男子似乎已经离去。 周围有妖魔出来,替被杀的妖魔们收拾。 妖魔们见到他,含着泪水的愤怒的双眸都突然变得愤怒起来。 忽得一个手臂的壮汉走了过来,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将他压在墙上,手肘盯着他的喉咙,愤怒问道:“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将那些外来人引进幽冥殿的吗?” 妖魔的人数本就不多。在那神秘男子的杀戮下,死了有四十多个妖魔,他们岂能不愤怒。 解临雅不答,静静地看着他。 壮汉更怒,道:“说啊,你个靠女人才能活着的娘娘腔!” 壮汉的鄙夷让解临雅愤怒地握起拳头。 这样鄙夷的话,他在幽冥殿是第一次听说,或许是因为之前都被囚禁在望仙阁的原因,没与其他的妖魔接触过,但是想必其他的妖魔都是这般看他。 “放手!”越芜威严的声音在长廊上响起。 壮汉听见声,不甘地放开解临雅。 与其他的族人一同单膝跪地,迎接妖王越芜的到来。 越芜一身血腥味地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跟着受伤而相互搀扶的越水越清两兄弟。 “谁允许你碰他了?”越芜如黑曜石的双眸愤怒地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如刃的视线,吓得壮汉身子微颤,直叩头求饶。 越芜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他,望向解临雅,眼里依旧有刚才的愤怒。 “你随本王过来。”她对解临雅道。 “王!”越清紧张喊道。 越芜知道他喊住自己的理由什么,望着他的眼里神色很是决然,道:“水儿,你与清儿去疗伤。未传唤你们,不可来找本王。” “是。”越水应道。 越清一慌,急忙喊道:“王!” “下去吧。”越芜不理会他眼里的哀求,直径走向大殿中。 解临雅有事求于她,若换从前,他定不会乖乖地跟着脚步上去。 跟着越芜来到大殿。 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们二人,空空荡荡的,走几步都可听到脚步声在殿中回荡。 “老三,越天死了。”越芜站定后说道,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解临雅微微一愣,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 负手而立的越芜转过身来,红着的眼里有着愤怒,道:“那人可是你引来幽冥殿的?” “是你自己引进来的。”解临雅淡淡地道。 越芜一怒,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你说是本王引进来的?本王可记得你几个时辰前对本王说过,本王将你抓回来,本王就给族人们带来一场灭顶之灾。若不是你事先知道那人会进来,岂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本王发现那人的时候,是在你屋子里发现的!” 越芜的气愤,彷如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拧断解临雅的脖子。 身为妖王的越芜,向来就以族人的一切生存为重,小心翼翼地行事。如今,突然闯进来的人杀死了几乎近一半的族人,这样下去,他们妖魔必亡。 “那人抢夺了多少神器?”解临雅问。 越芜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越芜,妖魔有多久没踏足死啸谷外,外面有多乱你可知?来幽冥殿的那人,你可知他在外杀了多少人?抢夺了多少神器?”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可以告诉你外面所发生的事,只是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放了与我一同被抓来的那个女孩。”解临雅道。 越芜不做声,细细地打量着他,问:“你要本王放了与你一同被抓来的那人?” “没错。越芜妖魔如今对外面的形势一点也不了解,我可以将外面的情况都告知你,只是在那之前,你要先放了那个女孩。她年纪尚幼,只因我待她有恩,才鲁莽前来救我。只是放一个人,你就能得到外面你不知道的形势,这对你来说是个不赔的买卖。” 解临雅胸有成竹地说,脸上的神色很是淡然,说到凤长歌的时候,语气也是缓缓。 越芜听完,沉默了起来,眼珠溜转,眸底有千丝百绪在暗转。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长歌,别走 “如何?”解临雅问,没注意到越芜眼里掠过的决然。 “不,本王并不想知道外面的情形现今是怎样的一番模样。”越芜正色地拒绝了解临雅的要求。 未料到越芜会拒绝,解临雅一怔,瞬间愣然。 越芜观察着他的脸色,问:“水儿与清儿抓来的那小女孩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偿” “不是。”解临雅不假思索地道。 越芜冷冷勾唇道:“既然不重要,那杀了她取她魂魄来用也无妨。” 说完,越芜往前跨出一步,解临雅急一大步跨前,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越芜,你的族人被谁所杀,你不想知道吗?你的族人本就不多,还被如此的屠杀,你难道就不恼那些人吗?”解临雅厉声说道。 “知道了有如何?恼了又如何?临雅,你可知,身为妖王是永远都无法踏出幽冥殿的,否则当年你出逃,本王即便拼死也会将你抓回幽冥殿!”越芜含着几分的恨意道,“本王贵为妖魔之王,待你自始至终都无二心,除了屠你村子,将你囚困在此,本王还有那处亏待过你?” “可你所做的那两点,足以让我恨你一辈子。我真是觉得可惜,今夜那人为何未将幽冥殿的妖魔都除尽?”解临雅鄙夷地道。 越芜眼里露出嗜血的戾气,一怒,猛地掐住解临雅的脖子,怒道:“解临雅,本王纵容你,可不曾允许你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不怕死的从来不嫌命长。 解临雅讥笑道:“怎么,你杀我亲人,屠我村子,就不容的我生气,还要我爱上你,从了你。我不过说了几句咒你族人死的话,你就恼羞成怒要杀了我。越芜,就这样的你,凭什么让我爱你?” 越芜心中大怒,却在他的这句话下无话可反驳,恨恨地放开解临雅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恨本王,本王也不在乎让你再多恨几分,与你一同被抓来的女子,本王这就抓她来祭死去族人!” 越芜将推开他,愤怒让她大力地踩出了脚步声。 “越芜,你给我站住,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 “这般护着她,她是你与哪个女子一起生的野种?!” “被你幽冥殿囚禁三千年,你还指望我逃出去后,会对天下的女子有几分的好感吗?”解临雅气愤地抓住她的手臂,“因为你,我识全天下的女子都如猛兽蛇蝎,让我去与女子相处,这对于我来说,比死还折磨!” 越芜一愣,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在解临雅出逃之时,她曾想过解临雅此时可能已经爱上其他的女子,与其他女子建立一个新的家庭,或许他们也已经有了孩子。 每每这么想之时,心中气愤就难以平复。 可今,听到解临雅说三千年来他在外面不曾爱过其他女子,心中莫名有些欢喜。 “即便如此,那女子也绝对不能留,她已知晓了幽冥殿所在的位置,放她出去,难保下次她会不会带其他的天人来攻打幽冥殿。”话毕,越芜又再次要离去, 解临雅抓住她肩膀的手更是用力,“你到底要怎么做?才愿意放过她。” “错了,不是要本王怎么做。”越芜拉开他的手,“要救她,要看你自己怎么做。” 解临雅听了,脸色霎时一白。 越芜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他去出卖男色来救凤长歌。 “不,我绝不答应!”他摇头拒绝,已经让凤长歌得知道自己无用的过去,现下又让他用这样的法子去救凤长歌,他绝对不要。 “你想到那处去了,本王并不是要与你做那事。”说着,越芜从袖子掏出一把匕首摊开在他的面前,“让本王去放了那个女子,本王是绝对不愿。所以,你要救她,只要你比本王强即可。” 解临雅接过匕首,自嘲一笑,“越芜,你究竟想辱我到什么时候?” “不辱你,本王先让你刺一刀,后面就全凭你的本事。” 解临雅冷冷地看着她,拔出了匕首,打量这刀身。 刀身很是锋利,看着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匕首。 他看了看越芜,未有太多的犹豫,举起的手猛地往下一戳,直直地刺进越芜的心脏处。 越芜猛地睁大瞳孔,眸子里映着解临雅的模样,脸上尽是诧异神情。 噗—— 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身子不稳地踉跄几步。 她将匕首拔出,忽得哈哈大笑起来。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你再恨本王,可曾与你夜夜同床的日子,难道你真的对本王一点恩情都没有。” 解临雅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匕首刺进她心脏时,眼里的决然和无情看着让人心甚是如刀割。 越芜不曾想过,解临雅恨她恨得真的一点情义。 解临雅未说话,欺身上来,手掐住她的脖子猛地施力。 喉咙的痛楚让越芜‘噗’地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解临雅的手劲很大,掐住她脖子的手都已看到青筋爆出。 他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这更让越芜为之伤心。 一个不慎下,眼泪竟夺眶而出。 这是越芜有生以来第一次哭,还是为一个男子哭。 可哭又有何用?解临雅恨极了她,望见她的泪,除了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手劲却丝毫未曾放下力道来。 越芜猛地施力,将他震开。 解临雅被这股力道震得倒退了好几步,险些因没站好而摔倒。 正当他回过神来时,越芜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噗—— 越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腹中。 解临雅诧异地低下头,腹部的痛让他往后倒去,越芜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腰未让他倒下去。 “你可算舍得让我去死了?”解临雅嗤笑道。 越芜微微一笑,“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去死,本王要你过得生不如死。” 她匕首交到解临雅的手中,握住解临雅的手,方向一转,匕首噗地刺进她的腹部。 痛让她险些也倒了下去,两人的身子踉跄了几步,在越芜的坚持下再次站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要与我一同殉情?”解临雅虚弱的声音问。 越芜脸上依旧有笑意,“你想得美,死的人是本王,你给本王再活个三万年再死。” 她咬紧着牙,将匕首拔出。 她运力,只见一个黑色周身都是黑气的珠子从她的腹部慢慢地冒了出来。 解临雅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黑色的珠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珠子落进越芜的掌中,在下一刻,越芜猛地将珠子推进解临雅被匕首划伤的腹部。 “啊!” 珠子进入身体的剧痛让解临雅惨叫了起来。 很快,他的额头已因剧痛而大汗淋漓,而那颗珠子在一点一点地进入他的身体。 “越芜,你究竟在做什么?”他忍着疼痛问。 越芜专注地将珠子推进他的体内,得意地笑道:“感觉不到吗?本王将身上的妖力渡给你。” “自然是知道,才问你在做什么?!”解临雅气愤道。 从珠子进入体内,他就已经感觉到妖力的入侵。 “这珠子叫灭魂。是妖族至高的神器,每代妖王继承时,这都会将灭魂镶进体内,以此来得到强大的妖力。现下本王将灭魂给你,从此之后,你将是妖王,以你妖王的身份,你想救那个女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越芜!你逼我入魔,不怕我自杀,浪费你的灭魂珠吗?”解临雅生气地吼道。 “没用的,灭魂入身,不死不伤。除非三万年后,自然老死,你途中想寻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从今天起,你就数着手指等三万年的到来。”越芜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临雅啊,这可是我对你的惩罚,入魔后,你再也离不开幽冥殿,此生你注定老死在幽冥殿中。” “越芜,你将妖王的力量都给我,我必用这力量屠尽你的族人!” “别妄想,坐上妖王之位的人,谁都能杀,唯妖魔不能杀。临雅,你就死心,这辈子就死在幽冥殿中。” 越芜的话,阻断了解临雅所有能退的退路。 ** 牢房中,一个时辰终于过去。 身上的捆仙绳终于从身上脱落。 凤长歌急忙站了起来未有迟疑半分,拾起地上的捆仙绳,释放出身上的灵力将牢房的门震开。 她疾步地离去。 解临雅的孤身前往去救她,一直让她担心不已,虽说解临雅是妖王的面首,可是妖魔嗜血凶狠,谁知他们会不会伤了解临雅。 一想到此,她的脚步更是快、 走过一条长长的阶梯,终于离开那漆黑的牢房,见得几分光明。 只是,偌大的幽冥殿,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见长满青苔的石路直直往前延伸,不识路的她只好沿着这路走去。 忽得刚走几步,前方忽得传来一股强大的妖气。 她一怔,急急找了地方躲藏了起来。 那股强大的妖气渐渐逼近,在身边擦肩而过后,凤长歌从躲藏的石柱后御起捆仙绳飞向那人处,将那人捆住,猛地扑出去将掐住那人的脖子。但见到那人的容颜时,她一怔。 “雅狐狸!” 眼前散发着一股强大妖力的人,竟然会是解临雅,凤长歌震惊地看着他,问:“你身上的妖气是怎么回事?” “我杀了妖王,坐上了妖王之位。” “你?”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以他之力怎么可能将妖王杀死? 望见她表情,解临雅轻轻一笑,“你现在的表情可是在告诉我,你不信我将妖王杀了。” “确实不信。” 解临雅噗呲地笑了出来,“别这么瞧不起我,我虽然身手无用,但脑子还是聪明的,只要施下小计,妖王的首级唾手可得。好了,先将我放开,我带你出去。” 凤长歌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将捆仙绳从他身上取下来。 解临雅走上来,牵住她的手,柔声说:“走吧。” 凤长歌点了点头,随着他的脚步走。 一路上,解临雅很是安静,一语不发地与他平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凤长歌也不敢说话,静静地跟着他走。 入魔成了妖王的解临雅,本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已变成墨紫色,若不认真地瞧去,压根瞧不出他发色已变。 没走多久,解临雅将她带到了幽冥殿的大门。 “回去吧。” 真的将她带到大门口。 凤长歌看了看他,问:“你不一起走吗?” “你觉得如今我这模样在那边还有容身之处吗?”解临雅微微笑道,笑意中却又几分的落寞。 凤长歌愧疚地看着他,问:“雅狐狸,你如今变成这模样是不是因为我?” 没出意外,解临雅点了点头。 “不过,变成这模样,也没什么不好。现在这身体可比我以前那具药罐子的身体有力量多了,现在的我也有保护你的力量了。” “但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你怎么保护我?” “长歌,一直以来天人和妖兽们的战乱从来就不曾停过,可如今我成了妖王,我可以阻止这无休止的战争。你以前为这些战役受过多少伤,我都知道,所以我要留在这边保护你。” “可是,你都不回去……”凤长歌有些犹豫。 “走吧!”解临雅猛地将她往前一推,推出幽冥殿的大门,“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回去无极长宫,回去向宴生的身边。我在这里是妖王,也有力量,无人能再欺我,你不必担心。” “可……” “走吧!”解临雅笑意浅浅地道。 脸上的笑容在告诉凤长歌,他真的没问题。 凤长歌依旧停在原地,看着浑身都散发着浓厚妖气的解临雅,迟疑久久。 解临雅身上的妖气实在是太浓烈,若是回到天人那边,不知会引来多少的追杀,为了他好,确实该让他留在幽冥殿中。 “那好吧,你就留在幽冥殿中,我等他日有空再来看你。” “不,不要再来了,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解临雅拒绝地说。 “雅狐狸……” “走吧。你心中有我就好,不必来此处找我,我不想你为了见我,而沾染了一身的戾煞之气。” 凤长歌为难地抿了抿唇,解临雅如此为她着想,日后有空,她定会找时间回来看他的。 心思这么一想,凤长歌应道:“好吧。” “嗯。”解临雅微笑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凤长歌与解临雅告别,转身外往离去。 渐渐地她瘦小的身子被黑暗吞没地快寻不到。 解临雅慢慢地伸出手,却有一道见不到的力量阻拦住了他的手前进。 脸上似有湿意,他伸出手摸向脸颊,不知何时一直强装的坚强和无所谓已决堤,微笑的脸早已是泪流满面。 看着凤长歌离去的方向,他轻声痛苦喊道:“长歌,别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侍候他,那就意味着要给他脱衣 雪停了。 乌云散去,冬日从云堆钻出,一道柔和倾泻地撒在杀戮的战场上。 放眼望去,被雪覆白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的妖兽尸首偿。 在城中十字交叉的方向处,一直三尺左右高的巨熊在十多个无极弟子的围殴下撄。 砰地一声。 巨大的身躯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雪覆盖雪白的地面,被巨熊妖的血染黑。 见它气息已断,奋战的无极弟子们用剑撑着地面,相互看了周围的同伴。 “我们赢了!”不知谁这么大喊一声,欢呼声随之在四周响起。 城墙上,向宴生望着城中的一片欢呼声,眸子掠过一丝的欣慰。 “宫主,丰守城的妖兽都已经除尽。”明原长老来到他的身旁道。 五天的时间而已,在向宴生的命令下,他们连续将被妖兽夺去的两座城给抢了回来。 这其中向宴生所出的力最为多,一路上若不是他一招制敌,怎么可能在短短五天内就将两座城夺回来。 只是,他所用的灵力,让明原长老很是担忧,这五天下来,他身上的戾煞之气已经浓得如一同妖兽般多。 若是在继续下去,或许会有入魔的可能。 幸好,这两座城都已经抢回来,不必再参加接下来的战役。 向宴生轻轻地颌首,道:“去部署守城的工作,让收魂的弟子,都将妖兽的魂魄回收起来。” 明原长老应好,走到城下去向弟子发布命令。 乌云已彻底散去,冬日微暖照耀着刚经过一场杀戮的丰守城,随处可见的是血迹斑斑,还有无数妖兽的尸体。 向宴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惨景,远渡而来的寒风,拂过他胸前的青丝,划过纤细白皙的脖子。 “宫主。” 出神地望着远处的他,风清遥的声音突然闯进耳蜗,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向宴生轻轻偏首,看向他,问:“有什么事吗?” “弟子请令出城探看情况。”风清遥拱手说。 向宴生对上他的眼眸静静地凝视,拒绝道:“不行。一场战役方才结束,弟子都已累倦,部署好这城中的工作休息会,再去探查前方的情况。” “宫主,弟子不累……” “既然不累,就去帮其他的弟子一起做部署的工作。”向宴生冰冷肃穆地打断他的话。 风清遥动了动唇,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有些气恼地转身走下城墙。 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向宴生又何尝不知他想要做的是什么? 可五天连续的战役,风清遥一路有多努力杀妖兽,他都看在眼里。其中他身上受多少伤,他自然都一一知道。 他要出城探看情况,无非是想出去找凤长歌。 可他这状态,向宴生是绝对不允许他出城的。 丰守城已经夺回,不代表城外无妖兽。 五天了。 自凤长歌离去的时间才短短五天,他却觉得如过三春秋那般久。 “宫主,让清遥出城逛逛也无妨,他想必心中是担心长歌丫头,你不让他出城,瞧他那忧心忡忡的模样,也做不了什么。”正巧回到城门的明原长老听到他俩的对话。 向宴生看了看他,问:“明原长老,此次战役死去的无极弟子有多少?” “一开始因清遥的错害死的九十六个弟子,再加后面夺城的战役死去的一百二十三个弟子,一共有两百一十九人。” “本尊身为宫主,就是要不留余力地保护每一个无极弟子的性命,现已牺牲了两百一十九个弟子,那么本尊就绝对不可再多让一个弟子牺牲。” “可以清遥的本事,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觉得他出城后,会乖乖回来吗?”向宴生肃穆的声音,堵得明原长老无话可说。 风清遥这性格太过于固执,若是让他出城,怕是他没个三天两夜确实不会回来。 只是,明原长老怎么也想不通。之前风清遥还对凤长歌那般敌视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关心凤长歌?是不是在这其中两人发生过什么? “宫主,说来长歌那丫头没有你的命令私自出逃,还五天不回来,按照无极长宫的规矩可是要受重罚的,让清遥去将她找回来,还不如不找来得妥当。”明原长老喃喃自语地道。 向宴生垂下脑袋,若有所思地道:“是本尊允许她出去的。” 明原长老:“……” 这可让他是当真无话可说,任谁看都知道凤长歌是私自逃跑的,为了不让她受罚,居然扯出这样的话。 向宴生对这个小长歌的宠,比起凤长歌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这话,明原长老也只能心里说说,若是明着说出来,怕是向宴生也不会认。 “宫主,先不管长歌之事,你还是去净仙池泡泡较好。”明原长老提醒道。 向宴生身上的戾煞之气这般重,劝他去净仙词泡泡,总是无错的。 一身的戾煞之气,向宴生自己也是感觉到,未再反驳明原长老的话,轻轻颌首走下城墙。 在边界的城因为离妖魔最近,为防守其戾煞之气侵身,所以每一座城中都会有一个净仙池。 刚下城门,忽得见到林槐良疾步地走过来。 “宫主,师父,长歌回来了。”他拱手而道。 向宴生和林槐良两人同时一惊,诧异地看了看对方。 “她在哪?”明原长老问。 “就在城外的十米处,正在向城中走来。” 向宴生听了,二话不说推着轮椅往另一个城门赶去。 等他到了城门时,凤长歌也正好走到城门。 他不语,凝视着。 凤长歌的模样很是狼狈,一身洁白的服饰脏污得都不能看,双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着很是疲惫的模样。 凤长歌是从妖兽袭来的那处方向走来的。 她身上散发着比起向宴生还更浓重的戾煞之气,周庄的弟子都有一丝恐惧地看着她,无声地拉开与她的距离。 “回来了?”向宴生淡淡地问道。 凤长歌见到向宴生并未行礼,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心中似有很多想与他说的,却又什么都不想与他说。 他一开口的三个字,让她身子忽得微微一颤,眼眶有盈盈水光。 “回来了。”她答。 “辛苦了。”向宴生说。 道完,两人不再说什么。 两人这一答一合的,让周庄的弟子呆愣了眼。 据他们所知,凤长歌是私自离去的,怎么听向宴生的话,似是向宴生让她出去的。 明原长老见这两人两两相望尽无言的尴尬,清咳了两声,道:“长歌,调查妖魔之事辛苦你了,先去休息会吧。” “侍候本尊去净仙池沐浴。”向宴生冷冷地开口道。 凤长歌望见他一身的戾煞之气,轻轻颌首走了过来,“是。”她应,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向宴生的轮椅往净仙池的方向走去。 丰守城的净仙池在一处山洞,刚走到山洞,就可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洞外也长着各式各样的小花。 泡净仙池时是要脱去所有的衣服的,向宴生如今这骇人模样是不容得被其他人看到,故而进山洞时,凤长歌就在洞口外布了个防止外人进来的阵。 走到洞中的净仙池,只见清澈的湖水中轻烟袅袅,而在湖的周边也长着不少被净仙池仙气所感染的仙草仙花。 凤长歌停下了脚步,看着向宴生的头顶道:“宫主,你自己在这泡着,弟子在洞口等你。” “等等。”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向宴生喊道:“本尊这模样,你让本尊如何进池中?” “真要弟子侍候你?”凤长歌讶异地问道。 向宴生抬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要你侍候,本尊为何喊你来?” 虽然见不到他的面容,但也可猜测他面具下的脸正摆出一副‘你问这话不是多余’的鄙夷表情。 凤长歌不说话,静静地打量着他。 侍候他,那就意味着要给他脱衣,要给他脱衣,那就意味着要将他衣服下的身材一览而尽。 前世,想多看点他的肉都难,这一下就可看完,想想都觉得这是个很大的挑战。 “宫主,那我给你脱衣?”她小声地询问。 向宴生双眸不悦地瞪向她。 凤长歌噤声,什么都不再多说,直接上手。 她伸出手去解向宴生身上的衣裳。 解衣时,她的手都在颤抖,一粒扣子都解了半晌。 “本尊都那么可怕?” “宫主不可怕,只是弟子第一次给男子脱衣,紧张了些。不过你放心,脱完这件就不紧张了。”她保证地说道。 向宴生不再多说什么。 凤长歌也真的如她所说,脱完第一件之后,后面手确实利索多了。 向宴生的上身的身材很是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看这一块块壮实的肌肉,真是伸手去摸摸。 当然,若是摸想必肯定会被剁手。 上衣脱完,凤长歌看了看下身的裤子,正犹豫要不要去脱,向宴生抓住了她要往下伸的手。 “本尊终究是男子,你且不能有点顾虑吗?” “这……”凤长歌为难地看着他,埋怨道:“宫主,是你让我侍候你的,给你脱裤子不也是正常的事吗?” “裤子不必脱,替本尊将面具摘了。”向宴生道。 凤长歌怔了一下,茫然地对上他的视线。 向宴生面具下的脸,她已见过一次,不想再见一次。 现在已得知将她害死之人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可她却终究难以去释怀将她推落鼎的向宴生。 特别是在见到向宴生那张半面脸半面骨的容颜,她心中是一半不断地疑惑向宴生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一半是让她不断地想起就是向宴生推她落鼎之事。 不想去看,她迟迟地未伸出手,默然着什么都不说。 发觉到了她的沉默,向宴生回过头,狐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凤长歌吃吃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模样道:“宫主,你不脱裤子不是怕别人瞧见你双脚的模样吗?你这要是脱了面具,不怕被人瞧见你的样貌吗?” “不脱裤子是因为有不能看的给你看,但这张脸没什么不能给你看。”向宴生的声音突然有些冰冷。 凤长歌站在原地,依旧有些迟疑,未去伸手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向宴生抬头,双眸如刃冰冷淡淡地望过来,问:“怎么你害怕我面具下的脸?”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怎么只见你回来,解临雅呢? 他的话中有几分的恼怒,不知是在气凤长歌以貌观人,还是在气自己的这副模样。 凤长歌未再说话,现下不管说什么,怕是都会将向宴生给气着。 气上心头上的人,可是听不进如何的话撄。 她伸出手,解开向宴生脸上的面具偿。 半张白骨,半张脸的面容,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这样暴露在空气外。 他恼怒的表情映入了眼帘。 凤长歌微微偏首,轻轻地笑了笑,“这样的一张脸怎么可能会怕,只是觉得惋惜罢了。” 眼眸如星,肌肤胜雪,粗眉飞鬓,这样一个灼灼年华的俏郎儿,毁了脸多让人惋惜。 再次望见向宴生面具下的脸,一为心疼,二为惋惜,三……她确实有些害怕。 能将好好的一张脸变得这般模样,谁不害怕害他的人。 纵使现在说好话也无用,向宴生已是在气头上,对上她的笑颜也依旧甩她一脸难看的脸色,道:“扶本尊下去。” 凤长歌无奈地抿了抿唇,扶着他站了起来。 只是这成白骨的双腿,怎还有力气站起来。 凤长歌见状,直接将他抱起放进净仙池中。 “你!”进了池水中的向宴生恼怒地看着他,对于自尊心极强的他来说,被女子抱是何等丢脸的事情。 凤长歌俏皮地笑了笑,道:“宫主,咱们还是早些泡完,别浪费时间。要是晚了,明原长老来寻就不好了。” “你这张嘴,说什么都是你有理。”气恼的向宴生接住水的浮力,游到一边去。 凤长歌微微一笑。 向宴生的容颜骇人,可是,只望着他的侧脸,见到他没说一个字时脸上的表情都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向宴生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 在净仙池中待了一小会的他,有袅袅的黑气随着水的热气慢慢地升起,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黑气在向宴生的身上冒出,望着这黑气,凤长歌有些讶异。 与妖兽战斗,多少会惹一身的戾煞之气,可是再怎么也不会像向宴生那般,惹得这么重的戾煞之气。 “你也下来泡。”向宴生望着出神想事的她道。 凤长歌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宫主,你那意思是让弟子与你一同进在这池中泡。” “你身上的戾煞之气,比本尊的还重,现在不快些除尽,你想入魔吗?”向宴生没好气地问道。 凤长歌望了望他,再看了看自己。 她去过幽冥血海边上,又在妖魔老巢幽冥殿待了段时间,身上的戾煞之气自然是比他重,只是入魔还是不至于。 她摇了摇头,“宫主,你放心,弟子还不会那么快入魔,等你泡完之后弟子再泡也无所谓。” “本尊让你现在就泡。”向宴生的口气强硬。 凤长歌为难地道:“宫主,男女有别,弟子还小,未有夫君,与你一起实在是不好。” “本尊会负责。”向宴生依旧有要生气骂人的模样。 这架势是凤长歌不下来泡澡,他就绝对不会放过凤长歌。 凤长歌无奈地叹息一声,何时起向宴生竟然变得这般的难缠,还莽下这种不尊他人遗愿的命令。 扭不过向宴生这犟脾气,凤长歌只好脱下鞋子,脚还未进池中,向宴生的声音又道:“衣裳脱了。” “啊!”凤长歌惊讶睁大眼看着他,“宫主,你这是真的打算要对弟子负责,可你这么大岁数,能不能不要祸害弟子?” 向宴生狠狠地一眼瞪过来,随即缓缓地转身背对着她,道:“只有除去衣裳,净仙池的水才能更快地除尽身上的戾煞之气,你穿着衣裳,是想在这净仙池中泡上三个月吗?” “自然是不想。” “那就乖乖地脱下衣裳,本尊又不屑看你的身体。”向宴生鄙夷地道。 被这么看不起,凤长歌有些小伤心,但向宴生的品格还是信得过的,说不会看就定不会看。 何况,去过幽冥血海,这一身的戾煞之气虽然不会让她入魔,却容易左右她的情绪。 突然愤怒,突然悲伤,这对她来说都将不会是奇怪的事情。 在向宴生面前,凤长歌不想突然就失去对情绪的控制,否则会露出什么马脚。 她开始脱下身上的衣裳,待衣裳脱尽,沾着泥的脚慢慢地伸进净仙池中。 脚一碰净仙池的热水,就如触电地抽搐了下。 身上戾气太重的人,碰这净仙池的水就如同被针刺般痛。 不过,这点疼痛比起三日百骨刺好得多。 凤长歌背对着身子,坐了下来。 身上的戾煞之气在净仙池的池水下慢慢地得到净化,少了戾煞之气,温热的池水给疲惫的身体待来一阵说不出的舒爽。 在去寻解临雅的路上,凤长歌依旧五天五夜未好好休息会。 已天人的身体来说,五天五夜不睡并不算什么。 只是她这具身体才七百岁,未成年,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比较地耗费体力。 在她即将睡过去时,向宴生的忽得响起。 “你身上的戾煞之气为何比本尊还重?” 向宴生的声音,让她立刻将出窍的神给找了回来。 “弟子去了妖魔的老巢。妖魔的戾煞之气比妖兽的重上许多,所以弟子身上的戾煞之气自然就比宫主你的重。” “你去了妖魔的老巢?!”向宴生诧异问,他险些转过身来,一想起凤长歌身上没穿衣,他又急急将视线移回去。 “是啊,雅公子被妖魔抓去,我去救他。” “那怎么只见你回来,解临雅呢?”向宴生追问。 凤长歌趴在湖边,微微哀伤起来。 想起解临雅入魔那模样,她无数次都不在怨自己,要是能将解临雅救出来的话,或许解临雅就不会入魔成为妖王。 “解临雅入魔成了妖魔之王。”凤长歌无力地说道。 解临雅入魔这事,她不能瞒向宴生。 向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掌握着整个天界的命运。 一直以来与天人处处做对的就是妖魔,如今难得有了妖魔的消息,那就定要妖魔的消息告诉向宴生。 说起解临雅的事,凤长歌猛地想起一事,站起来,紧张道:“对了,宫主咱们这次收的妖兽魂魄绝对不可再交给勾魂使!” 向宴生本要问解临雅为何入魔,话还未问出来就听到凤长歌紧张的声音道了另外一件事。 “为何不可将收来的妖兽魂魄给勾魂使?” “宫主,你不知弟子在去寻雅公子的路上,无意中去了幽冥血海,在幽冥血海旁弟子见到勾魂使在咱们手上拿走的魂魄全交给了妖魔,妖魔在幽冥血海重铸了妖兽的身躯,他们将勾魂使给妖兽魂魄重新放进妖兽的身躯,这样新的妖兽就又诞生了。” 说到这,凤长歌咬牙切齿。 “难怪说为何每隔一千年就有上万的妖兽在边界进攻过来,原来是因为勾魂使与妖魔们这等勾当!才会害我们战乱从不断!” 凤长歌气愤地准备站起来,离开净仙池。 “别去了。”向宴生说道,“坐下来继续泡吧。” “可是宫主,要是不去阻止的话,一会辛苦收的妖兽魂魄又会给勾魂使送去给妖魔。”凤长歌急道。 “你刚不是说解临雅成了妖王吗?有解临雅在那做妖王,你岂还用去担心往后还会有妖兽来袭?” 向宴生的话,提醒了凤长歌。 在离开幽冥殿时,解临雅说了,有他在那处,妖魔将不会再让妖兽去攻打边界。 若是这样,勾魂使再将妖兽的魂魄给妖魔,也无用。 一想到这,凤长歌安心地重新坐回池中,继续泡。 “只是,解临雅为何会入魔?你们在妖魔的老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向宴生平静如水的嗓音淡淡地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凤长歌知道,向宴生在试探她的反应 净仙池水的温度很是舒适。 凤长歌趴在池边,静静深思。 在幽冥殿所发生的事,其实凤长歌所知的也不多偿。 除了解临雅的过往旧事,还有遇见假凤长歌事件的主谋,得知害死凤长歌的凶手是谁,其它多点的东西她并不知道撄。 叹息了口气,道:“大部分的事情我并不知,我在寻雅公子的路上,遇见了假凤长歌的主谋。” “假凤长歌的主谋?”向宴生微微讶异。 凤长歌不过只是出去了五天时间而已,竟然遇到这么多事,先是解临雅成魔,再是路过幽冥血海望见勾魂使与妖魔勾结,最后竟还遇见了假凤长歌的主谋! 向宴生眼角的余光瞟向凤长歌,真觉得她能回来已是运气极好。 “在幽冥血海旁准备跟着妖魔去老巢的时候,被一个神秘人拦住了去路,那人身旁带着四个以偃术所造的假凤长歌。” “那你是如何在他手中逃脱的?” “因为我叫长歌。” 凤长歌撑着脸颊无奈地道,她当初没用凤长歌的名字出现在众人面前,只因凤字是只有朱雀凤家才有的姓氏,为了避开姓氏的麻烦,故而报名说自己是长歌。如今,即便没这个姓氏,却仍有不少人都认为她就是凤长歌。 最为让她惊讶的便是,风清遥到底如何得知她是凤长歌的? 以风清遥的本事来说,无人告知他,他是绝对发现不了她就是凤长歌的身份。 “为何你叫长歌,他就放过你一马?他用凤长歌之名到处做恶,不应该是恨极了叫长歌的人吗?” “按常人的想法来说,确实该是如此。可是,你可知谋划一切将凤长歌害死之人就是她的父亲?” “凤传英不是已经被凤重歌关起来了吗?!”向宴生平静冷漠的声音里难得有几分的震惊。 向宴生所能想到的,与凤长歌想到的几乎都一样。 若在那之前,凤长歌不知凤传英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也会认为一切的事情皆是凤传英所做的。 “凤长歌和凤传英不是亲父女。” 向宴生身子僵了一下,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长歌冷冷一笑,“很是可笑,凤长歌的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秘密。凤长歌也想不到原来有这么多的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凤传英并非是亲生父亲,真正的亲生父亲在姐姐的欺骗下杀了自己的女儿。” “姐姐?” “不是凤重歌。”凤长歌不吊他的胃口,老实说道:“若那人知道凤重歌是自己的女儿,定也会知道凤长歌是他的女儿。所以,不可能是凤重歌去欺骗那人害死凤长歌的。那人在凤长歌和凤重歌之前,还有一个女儿,一切事情都是由她做出来的。” “但既然知道自己杀错了人,为何要以凤长歌之名四处作恶?” “他说要以长歌之名复仇。” “是他自己害死长歌的,以长歌自己名报仇,他该杀的第一个人不应该是自己吗?为何要去滥杀无辜?” 向宴生的问话让凤长歌猛地惊醒过来。 确实,愧疚自己害死了女儿,若真想不开,那应该是去自尽,而并非是以凤长歌之名四处做乱,杀人。 “他欺骗了我?”凤长歌诧异地反问。 “也许没有。” “为何?” “假的凤长歌自混元巨鼎出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无极长宫负了我’,由此可见他对无极长宫有怨恨。可这怨恨是什么?照你刚才所说的,将凤长歌害死的人一切因自己女儿的欺骗才将凤长歌害死的,那么他那句话中就可说明,凤长歌的另外一个姐姐也在无极长宫中。” 凤长歌的身子一僵,这些事她一点都未想到。 或许是在幽冥血海时,太过于累或者因那戾气影响,向宴生所说的,她竟一点都未想到。 “可是,若真的凤长歌另一个姐姐在无极长宫的话,那么他为何要四处作乱抢夺神器?直接将那女儿杀了偿命去,比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来得省事多。” “已经误杀了一个女儿,你觉得他还能对另外的一个女儿下得了手吗?” “这倒确实是。”凤长歌颌首的同意向宴生的话,“只是这不是对凤长歌很是不公平吗?这样被陷害而死,还没人替她报仇。” “以凤长歌之名四处作恶的人,终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他能放你一命,那便说明他还有仁慈之心在。之所以抢夺神器什么的,说不定另有打算?” “凤长歌已死,抢夺来的神器有什么用?难不成能将凤长歌的魂魄从冥界拉回来?” “说不定那人正是有这打算。” 凤长歌诧异地看着地面,实在不敢相信,刚才与向宴生的那一番谈话。 她喃喃自语地轻声道:“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长歌,那岂不是一点都不值,害死那么多人只为了将凤长歌在冥界拉回来。即便现下拉回来又如何?一万年后寿命将至她一样会死去。” “有何值不值之说,害死自己的女儿,他愧疚不已,自然是要去想尽办法将女儿找回来。对于他来说,想必只要女儿能回来,其它一切都无所谓。”向宴生肃穆的声音说。 凤长歌哑了言,若一切真的如此,等她魂归冥界之后,魂魄真的被拉回天界,要她如何去面对枉死的人? 一想到此,凤长歌气愤地握起拳头。 “不行,绝对不能让由他再这样下去!以这么多人的性命救一个人的性命,这任谁看都是不划算的交易。既然凤长歌已死,那就让她随尘埃而去,别再为她浪费这么多性命!”她激动地说道。 “你不是凤长歌,你怎知凤长歌会不会愿意回来?何况,凤长歌现在什么都不知,真让她从冥界归来,她只会觉得一切都尽是天意。”向宴生冷静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这无所谓的语气听着有点伤人,但是凤长歌知道,向宴生在试探她的反应。 他明明在心里早就认定她就是凤长歌,如今说出这薄情的话,不过是在逼她承认自己就是凤长歌罢了。 向宴生这老狐狸,为何就如此地执着她的真实身份? “宫主,你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又是天界首权的掌管者。对于凤长歌生父这般的行事你可见得下去?何况,再看现已有玄武族族长被杀之事,后面还有朱雀族长,白虎族长,还有你。不管凤长歌如何想,现在要阻止凤长歌生母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向宴生微微侧目看向她。 凤长歌也正好侧目,与他的视线对上,继续道。 “再说,凤长歌的生父明明是受大女儿所骗,却将心中的气全都撒在无极长宫的身上。被他所杀的三百无极弟子,这件事望宫主别忘记。另还有灵兽清涟的死去,能瞒着无极长宫其中四大灵兽悄无声息地将清涟杀死。想必是在无极长宫多年,且有一点本事的人,宫主可有想过杀清涟的人是凤长歌的生父?还是一直混在无极长宫中凤长歌的姐姐?那么他们杀清涟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凤长歌姐姐害死凤长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凤长歌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将心中的疑问一句又一句地问出来。 凤长歌不慌不忙慢悠悠地将心中的疑问一句又一句地问出来。 向宴生对于她的疑问一句不答,双眸紧紧地注视着她,心中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他在想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将他的心思从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凤长歌身上移开就好。 凤长歌心里寻思着将向宴生的心思再移远点,她继续道:“宫主,现如今最大的祸害其实就在你的无极长宫中。凤长歌的死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姐姐,她明知道凤长歌是她的妹妹,却欺骗自己的父亲去杀害自己的妹妹。那么她这么做的一个理由是什么?是纯粹地看不习惯凤长歌在无极长宫所做的,还是她有别的想法。但不管她到底想做的是什么?宫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无极长宫中找出这个人问清楚理由。”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杀了宫主的话,徒儿可助师父一臂之力 湖水中袅袅白色水气升起,依附在山洞的墙壁上,凝成水珠,悄然地墙壁滑落融进泥里再也无处可寻。 向宴生侧目淡淡地瞥了凤长歌一眼,将视线收了回来。 凤长歌总是聪明地让人感到惊奇,多少次向宴生顺着话下去想探听她话中的意思,可是最后都让她找到重点转移了话题撄。 “只是,说来也难分辨。宫主,放眼无极长宫比凤长歌年纪稍长些,在无极长宫的时间长本事好些的女弟子也就只有五个。昭元长老的大弟子顾明月,四弟子颜双卿,明原长老的三弟子月三十,六弟子银夕,还有一名扬武门护法挽媛,这五人会有一人是凤长歌的姐姐吗?”凤长歌若有所思地问道。 向宴生疲惫地阖上眼,无力道:“此事现在你我这无凭无据的猜测不过也是无谓之举,若要调查还需回到无极长宫才可。偿” 凤长歌抿了抿粉唇,未说什么,身子趴在池边,心中已在盘算究竟是谁人在无极长宫与她曾结仇过来。 这一细细想来,一点头绪都无。 毕竟,在她的前世里除了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眼里就未再容下过谁,即便是容貌与自己相似的凤重歌,她都未去在乎太多。 这下要去找谁对她心生敌意,除了名字与容貌,却全然想不起来,与她们有过什么交手的机会。 别说交手,连见面的机会都少。 想到此,她喃喃自语道:“究竟她是为了什么害死凤长歌?” 向宴生的身体微微地动了动,背对着凤长歌却未说什么。 两人不再交谈,热气袅袅的山洞下,顿时安静了不少。 净仙池不易泡两个时辰以上。 两个时辰后,凤长歌与向宴生两人都穿戴好服饰从山洞走了出去。 身上的戾煞之气去了不少,被戾煞之气缠身的沉重少了不少。 出了洞外,天空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狂风呼呼,那大雪似乎要掩盖什么一般地下得很大。 推着向宴生的轮椅都有些寸步难行。 “刚才,本尊忘了问你为何要私自逃走?”呼呼寒风中,向宴生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彷如不想让人听见。 凤长歌便也如他所愿,假装没听见。 她不答,他也就不再问。 寒风闹耳,一路两人再也未说什么地回到城中。 见向宴生终于回来,明原长老就过来报告城中的部署进展如何。 部署工作都完成得不错,向宴生吩咐让戾煞之气比较重的弟子们去净仙池泡泡,他则是累了,回屋子歇息会。 向宴生去歇息,凤长歌自也可以去屋子里歇息。 躺在榻上,她却毫无睡意。 屋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变得更是厉害,吹得未合紧的窗咯吱咯吱挠耳。 凤长歌起身,将窗合好,正欲回去好好歇息会,忽得听到敲门声响起。 前去开门,来人正是风清遥。 “师……” “进来再谈吧。”凤长歌截断他的话,风清遥应好,提步越过门槛走了进去。 凤长歌将门关好,并施了道阵隔绝了屋中的声音。 在这客栈周围的房间里住的都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凤长歌可不想隔墙有耳,让他们的谈话都由他人听到。 “师父。”风清遥轻轻喊道。 他双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凤长歌,如个做错事的孩子怕母亲责罚般。 凤长歌坐在圆桌旁,端起茶壶,倒了杯水,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杯放在自己的对面。 “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谈。”她道。 风清遥见到,乖乖点头,战战兢兢地坐在凤长歌的对面。 他手中捧着冒着袅袅热气,淡淡青色的茶水,没有要喝的意思,双眸炯炯地看着凤长歌,眉宇轻轻地拧了拧,这模样似有什么想要问的,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而在烦恼。 凤长歌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他这模样,心里很是疑惑,就他小脑仁,究竟是怎么发现她是凤长歌的? “师父。” “清遥,你我师徒情已尽,以后你唤我长歌就可,别再喊师父。” 凤长歌的话,让他忧伤地垂下脑袋,低下了眼眉。 “师父,即便断了这师徒情,徒儿此生也只认定你这一个师父。师父觉得这称呼不顺耳,徒儿还是会这么叫的。”风清遥认真地道。 话中的固执让凤长歌有些无奈。 凤长歌道:“既然你要这么叫就随着你,只是在外面面前,你绝对不可这样叫。” 凤长歌眸子冰冷含着一丝警告地看向他。 风清遥从未被凤长歌用这般眼神看待过,这一冰冷视线如银针刺心般难受,他微微颌首。 “徒儿知道,绝不会在其他的人面前暴露师父你的身份的。” 凤长歌未说话,轻抿了一口清茶,风清遥小心翼翼地看了他,问道:“师父,在姑苏城中的时候,你为何要偷偷出逃?” 此事向宴生也问过,但她没答。 没想到,风清遥也跑来问她一趟,看来回答这个问题是不可避免。 “我要去寻仇人。”只是离去这目的,也没什么好隐瞒,凤长歌也就乖乖说出来。 “师父,你可以带上徒儿,徒儿也可以陪你一同去找害死师父的仇人的!”风清遥情绪有些失控激动地道。 凤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与你不一样,你还有无极长宫弟子的身份在此。无极长宫的弟子没有命令不可私自离开无极长宫,若是犯了就要受罚。而且,带着你在身边,以你的身份想必会让别人猜测出我的身份。到时,调查起来怕是麻烦更多。” 凤长歌的话,让风清遥听了有几分伤心,却无话可反驳她的话。 风清遥对自己的性子也很是了解,遇事冲动,不多思后果,在凤长歌的身边想必什么都帮不上,故而凤长歌才不愿找他帮忙。 一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些难受,手上暗暗施了劲道,握着的瓷杯在无声中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师父,徒儿不愿与你再次分开。”压着心中的悲伤,他轻声说道。 凤长歌望了望他,心中很是安慰,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漠。 现在的她已经没了宠风清遥的资本,多少想待他好的温情与柔情都只能隐在心底。 “不必担心,这次我回了无极长宫应不会再离开。”她的死究根结底都在无极长宫,要想报仇在无极长宫中去调查这些蛛丝马迹就可。 只是,凤长歌刚回来的时候,曾有三个月的时间,都在夜里暗中调查无极长宫的弟子们都未发现过什么,害死她的人真的是在无极长宫吗? “师父是调查到害死师父的人就在无极长宫吗?”风清遥忽得问道。 凤长歌身子僵了一下,目光清明地望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将师父推落鼎的人不正是宫主吗?”说起这个,风清遥暗暗地握住了拳头,“师父若想杀了宫主的话,徒儿可助师父一臂之力。” “谁说我要杀向宴生!”凤长歌忽得提高音调。 风清遥怔怔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道:“但是解临雅不是说,将师父推下鼎的人就是宫主吗?” 凤长歌听到他的话,猛地一震,道:“我与解临雅在姑苏城中的对话你都听去了?” 风清遥未答,尴尬地低下头。 “不,不是你。你那人正在带着无极弟子们逃溜出城,你不可能听到我与解临雅的对话,清遥是谁告诉你的?”凤长歌紧张地问道。 是她大意了,与解临雅在那处谈话,竟然没注意到在他们的身侧藏了人。 那人将她与解临雅的对话,告知了风清遥,难保她会不会将那对话告诉第三人。 “师父,你放心,那人绝对不会将你的事再告知他人的。”风清遥急忙劝说道。 凤长歌愤怒地一眼瞪过去,气愤道:“你不是他,你怎知那人不会将这事说出去?” 她有些急,她与解临雅在姑苏城的对话让他人听去,这对凤长歌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她静静下心,细细地想,究竟是谁将那些话都给听去? 白勾月! 凤长歌的眼前忽得一亮,站起身子,正欲出去找白勾月,风清遥急急拦在她的面前。 “师父,你要去哪里?” “是白勾月告诉你的,对不?”凤长歌问,风清遥的脸色霎时一白。 他不知道凤长歌是怎么猜到是白勾月告诉他的,但这确实与她说的无错。 心想在无极长宫时,凤长歌的推测他们三人中是谁推了凤长歌掉下混元巨鼎时,那头头是道的理由,让人几乎无法反驳。 风清遥才再次知晓了一件事。 眼前的凤长歌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带着他四处寻好吃,寻好玩无忧无虑的师父。 她有了城府。 “师父,徒儿会去找白勾月来见你,只是你答应徒儿一件事,不可伤了白勾月。她只将这事告诉了徒儿,其他的人她都未告知。”风清遥白着脸色劝道。 凤长歌静静地凝视他,默然了会,才应了一个好字。 “师父在这里等会,徒儿这就去找白勾月来。”风清遥说,转身打开门提步出去找来白勾月。 在来时,风清遥告知白勾月凤长歌已猜出是她在姑苏城中偷听了凤长歌与解临雅的对话。 这一吓得白勾月不愿再跟他走。 风清遥最后对她许诺,不管一会凤长歌会不会责怪她,他都替她承受,这才给了白勾月提步的勇气。 来到凤长歌的房间时,见到凤长歌,白勾月总是隐不住心中的害怕颤抖着身子,揪住风清遥的衣袖。 凤长歌见状,冰冷的声音问:“我有那般可怕吗?” “不,不是。”白勾月的声音结巴,“我,我是第一次见到长歌姑,姑娘您。我以前就对您很是崇拜,没,没想到,能,能亲眼见您一面。” 说完,白勾月还打了个嗝,在凤长歌的注视下抓住风清遥的衣袖更是用力。 “好好说话,我不会待你怎么样。”凤长歌轻声道,平静无波的神情中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凤长歌再次拿出个杯子,再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过来坐下谈。” 白勾月看了看风清遥,见风清遥轻轻颌首才敢走过去。 坐在凤长歌的面前,白勾月只觉得椅子上如有针扎,难以安心坐好。 风清遥见状,大掌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勇气。 白勾月脾气虽刁蛮,但实则胆子却异常的小,这跟她自幼在没有父亲的命令下就不许出门关系有关。深居闺房,只能在家中院子习法修炼,接触的人少,这胆子自然也小。 何况,凤长歌本就是她一直在深闺中所暗自崇拜的人,亲眼见到这人时能不有几分激动几分害怕吗? 只是,风清遥握住她的手给她勇气,这点让白勾月心中一暖,心中对凤长歌的恐惧也少了些许。 “那日我与解临雅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凤长歌问。 白勾月看了看身旁的风清遥,小声道:“我是在你们之前到了那边的,正准备走的时候就听到你们来的脚步声,当下没想偷听的,只是听到你们的谈话有些在意,就听了。” 玄武一族的庇佑之力能控制土,在天界谁都知道,玄武一族的跟踪是难以发现的,主要其原因便是他们走路无脚不声,让人难以发现。 白勾月比他们先去,又躲在暗处不动,这也难怪凤长歌与解临雅一点都不曾察觉出来。 “你就只将那日的事告诉了清遥?”凤长歌继续问。 “是的,我只跟他说了!”白勾月激动地道,对上凤长歌询问的眼神,她激动的深情在脸上戛然而止,轻声再道:“其实听到您与雅公子的对话,我深知要是将那些话告诉其他人会给您带来多少的不便,您为复仇而来,身旁之人每个都可能是将你害死之人,在望不见暗处危险的情况下,你的身份若是被他人知道,或许会给你带来再次的死亡。”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将此事告诉清遥?”凤长歌不解问,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将她身份的事告诉风清遥,岂不是很矛盾。 “因为风清遥不愿对您认错。” 被点名的风清遥身子一僵,想起那时做的糊涂事,他至今都在怨恨自己的看不透。 白勾月望了望他,继续道:“那时,风清遥明知自己有错,可是他一直以为你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你用长歌之名混进无极长宫,以他为踏板接近向宫主,得到了凤长歌生前在向宫主身边不曾得到的宠爱和赏识,为此对你恨之入骨。另外,他一身的伤还不愿上药,他那时已有求死之心。我想,若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想必就不会再与你作对,也会为了你继续求生。” 话毕,白勾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凤长歌,继续解释道:“风清遥一切怨恨因你而起,因也只有你才可熄灭。何况,您的十年寿命,还剩九年,您与风清遥的师徒情这般深,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应该要好好相处。” 白勾月的话,猛地提醒了风清遥。 凤长歌却诧异地看着她,问:“你们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她与解临雅的交谈中并未说这事,白勾月是如何得知的? “是向宫主告知的。” “他?”凤长歌狐疑地问,她的命格被昭元长老算过,只有十年寿命的事向宴生确实知道,只是向宴生为无事将这事告知他们吗? “你去解临雅的那天,我们去告知向宫主,说你出了城,他便告知我了我们你只有十年寿命的事。” 白勾月的话中似有什么隐瞒,凤长歌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问:“我出城,向宴生就告知你们我只有十年寿命的事?” 白勾月和风清遥未说话。 向宴生那句‘她不值得救’的话,他们怎么也说不出口告诉凤长歌。 这两人的表情,凤长歌猜测出在那之前向宴生定是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她想知道向宴生说了什么伤人的话,继续追问:“向宴生在告诉你们我只有十年寿命之后,还说了什么话?” 两人依旧不答。 风清遥似想到什么,气愤道:“师父,你待宫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是宫主却将你推落进混元巨鼎,宫主负了你,你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清遥,你何时起才可以少了这么一份的冲动?”凤长歌有些无奈地道,“以你对向宴生的看法,他不必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将我害死。他应该知道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只要一句话,我即可为他献出生命,他何须为杀我用这种手段留下个脏名?” “可是,终究还是宫主害死了你。”风清遥小声埋怨道。 以向宴生的本事来说,确实不需要那种手段,可是向宴生推凤长歌落鼎的事实是从解临雅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这怎能让人不去信。 “不,我不是他害死的,向宴生不过也是被人所利用。” “他那般厉害,谁能利用他?”风清遥不服气地道。 凤长歌有些恼怒地看着他,道:“我这般厉害,还不是死在一个偃术所造的混元巨鼎里。” “师父,我不是那意思!”风清遥急急解释。 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清遥,再厉害的人终是难挡暗处的箭,我只有十年寿命,能在你身边的日子并不多。你要学会遇事多考虑,无极长宫以后还要多靠你来支撑。若你还是这般冲动,只会像上次那般将无极长宫带入一个危险之地。” “师父,徒儿是在替你生气,知晓了宫主就是推你落鼎之人,师父你难道不伤心气愤吗?弟子听到之时,就恨不得去杀了宫主,可是给一直忍到了现在。”风清遥反驳道,话中之意说明了他一直以来的隐忍之意。 ---题外话---明天起,应该能恢复凌晨一点六千更 第一百三十章 回无极长宫,练温温的到来 凤长歌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风清遥的不懂事实在是太气人。 “若我不在,你在解临雅的口中得知我是向宴生推的,你就会去与他拼命?”凤长歌挑眉一问。 风清遥恼怒地低下头,不答,脸上的神情却替他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的。 窗外呼呼风声打扰了屋子里片刻的安静偿。 凤长歌不语,她能劝的都已经劝过,可风清遥就是这般执迷不悟。 她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 风清遥垂着头,微光落在他抿紧的唇上,未被微光照到的双眼,如布下一层阴沉。 这样望去,他身上的阴郁微重,那曾经灿烂爱笑的少年已寻不出丝毫的痕迹。 仇恨,愤怒,这情绪轻易地就可将人改变。 沾染上这两种情绪的人,何时才可变回来? “清遥,你我已断绝师徒关系,以后我的事你不可再管,即便我再次死在向宴生的手上,你也不可出手。”凤长歌淡淡地道。 风清遥身子轻轻一颤,握着白勾月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 白勾月侧目望去,他的眼眸中有着几分悲伤。 “师父,徒儿的错真的就这般大吗?被你逐出师门,如今想帮点你的忙,却还遭你嫌弃。对于师父来说,你我真的就再也没了那点师徒情谊吗?明明推你落鼎的不是徒儿,对你从始至终都是忠心耿耿的徒儿,可师父容不下徒儿的错,却能容忍得了宫主的过。既然狠不下心去向宫主报仇,那你从冥界归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风清遥表面强忍着悲伤,却在字字间说出了自己的悲伤。 凤长歌顿时哑了言,风清遥的话,在她的脑海霎时间忆起了解临雅的容貌。 她记得解临雅也爱拿他与向宴生来比较,说她心中总是将向宴生看得太重,对他却总是太过薄情。 如今,风清遥也说她容忍了向宴生的过。 是她太过于偏袒向宴生了吗?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凤长歌道:“解临雅入魔了,他留在了幽冥殿当妖王,怕是今生再也不会踏过边界到这边一步。” 凤长歌的话让风清遥和白勾月两人都诧异一震。 解临雅入魔了? 这对天界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难怪,只见凤长歌回来。 “清遥,如你所说。我容忍得了向宴生任何的过错,那是因为我最在乎的人终究是他。他将我从照阳堡门外捡回来,教导我,养育了我。与他的恩情,我用性命都不够还。确实你也说得对,我既然狠不下心报仇,我就不该从冥界归来,我与阎王交易用三千年换了十年,在天界的十年之期一过,剩下的三千年里我就要为阎王任劳任怨做牛做马。” 凤长歌的语气淡淡,有着将生死苦难都看透的淡然。 未料到她会这般坦诚就将心中的话所说出来,风清遥愣怔地如同根呆木。 “这是任谁看来都是不划算的交易,可我做了。那是因为我在冥界之时,并不知究竟是谁将我推入鼎里,我心中的怨恨和恼怒不比你少。在解临雅告知我,是向宴生推我落鼎,我心中也曾有气愤,曾也恼过他。可我,终究下不了手。” “何况,清遥看事也不能只看表面,向宴生是推我落鼎,但你可知,他面具下的脸是怎么样的?他残了的双腿是怎么样的?若是因害死我而付出的代价,这代价已经足够了。” 话音落,凤长歌凤眸灼灼地望着他,双眸中的坚韧不管经了多少岁月都未改。 只是,她人却变得更加的稳重可靠。 望着这样的凤长歌,白勾月的心中猛生敬佩。 以往在家中听人说,凤长歌有勇无谋,遇事就只会迎头上去打,从不想如何用最简的方式快速制敌。 如今这般看来,凤长歌不但脑子极其聪明,为人也是是非分明,一点也不如别人看中所传的那样。 风清遥听了她的话,默然地沉思了一会。 他问:“师父,你见过宫主面具下的脸?” “见过。” “宫主面具下的脸怎么了?” 凤长歌声音顿了下。 向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的容颜如何绝对不能轻易告诉他人,若引起慌乱他怕是也再难让人服他。 “面目全非。”她答,用着解临雅曾来忽悠她的词来忽悠风清遥。 果真,风清遥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师父,你可否说得详细些?” “我应过他,绝不将他的脸告诫外面,你可以自己去想,面目全非的一张脸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另外,我与向宴生的事,我真的不希望你插手进来,我会自己处理好与他的恩怨?” 风清遥对她的话依旧有些介怀。 凤长歌从冥界归来,不找她帮忙,如今知道她的仇人在何处,却不允许自己去帮她。 好歹也是有过这师徒情义,这般地不信任他,让风清遥的心里很不滋味。 风清遥的性子变得没以前阳光灿烂,但是将心里所想的都写在脸上,凤长歌都一一看得出来。 她道:“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本想去妖魔老巢将解临雅救回来,他却为了我而入魔成了妖王。清遥,我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而我想保护的人只有宴生。在去寻找解临雅的路上,我遇见了假凤长歌事件的主谋,不得不说,那人很是厉害,连我都轻易被他制服……” “这怎么可能?!”风清遥诧异地截断她的话。 凤长歌抬眸,与他正视,“你认为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没,没有。”他低下头回答凤长歌的话。 凤长歌继续道:“接回刚才的话,那人未施出全力就将我轻易制服,可见其能力在我之上,或许比向宴生还要强。在他的手下我分不开身来救你和解临雅,我只能救我想要救的向宴生。清遥,危机未解,为了你好,我不希望你插手关于我的任何时间。” “今日与你说的话,你们也都藏在心底,莫要告诉他人,因为你们要是将此事告诉他人,我的死期很快就会再来。” 凤长歌肃穆地说得有条有理。 “师父,你这话是要我们做一个旁观者吗?”风清遥依旧介怀问。 凤长歌点了点头。 风清遥又再次沉默了起来,想了许久,他才轻轻点头应好。 这下口头上,风清遥是答应了她。可是发生什么事之时,凤长歌希望风清遥能像他今天所答应自己的话,什么都别去做。 与风清遥与白勾月又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再次嘱咐他们莫冲动和不要将她的事告诉他人,才放他们走人。 在丰守城待了三日后。 发现再无妖兽来袭城,部署工作都已做好,重新安排新的驻守弟子。 而来支援的无极弟子,及其他三族来帮忙的弟子都随着向宴生回了无极长宫。 这次的战役比想象中的结束还快。 回到无极长宫,众人也为这结束的战役而欢呼。 向宴生还特设了宴席,为这场战役的胜利而好好庆祝一番。 将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后,向宴生与凤长歌就回了成天山上。 向宴生一回成天山,就道要去密室修炼,故而让凤长歌自己回屋里休息。 凤长歌并未回房中休息,而是去了晬天山走走。 清涟走后,晬天山十里桃花已枯,再不见桃花芳华。 没有灵兽守山,晬天山的景色再也普通不过。 在纷纷扬扬的飞雪中,晬天山被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的。 这景色再次告诉凤长歌,清涟已不在的事实。 触景,让凤长歌黯然伤神。 凤长歌并未在晬天山待得太久,就回了成天山。 只是回了成天山,凤长歌依旧不知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想起,自己的死与着无极长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顿时便觉得胸口中有什么压着,让她难以喘过气来。 抑郁得着实让人难受。 吱呀—— 关进的窗忽得被人打开。 寒风呼呼地吹了进来,伴随着飞雪。 凤长歌以为是风大将合紧的窗给打开,起身去将窗户重新合好,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外趴了进来。 她脚步一顿,看清那个小小的人影,竟是小麒儿。 小麒儿进了屋子,见到凤长歌站在那,立即道:“你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明明他才是闯入他人房间的人,怎听他这话感觉自己成了闯入的那个。 凤长歌心中突生了抓弄他之意,提步走上去,道:“怎么?这是我的屋子,我想走那就走那。” 她傲然挺首地走到小麒儿的面前,小麒儿见状,立即跑得远远的。 “都叫你不要过来,你怎么就非要过来?谁像你这般坏心肠的。”小麒儿极其唾弃说。 这如避蛇蝎的模样,他是真不愿意让凤长歌靠近他。 凤长歌不再抓弄他,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就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不过去了,你说说,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真不过来了?”小麒儿不信地问。 凤长歌眉轻轻一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我靠近你?我又不是什么蛇蝎,靠近你一米你就躲的。” “你是不是蛇蝎,可你身上有妖魔的戾气,我怕你传染给了我。”小麒儿埋怨道。 凤长歌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道:“这不可能,我都泡了三天净仙池了,这身上的妖魔戾气不应该已经消除了吗?” “那只不过是表面,妖魔的戾气怎可能有那么好就消除掉,不泡上一年的净仙池妖魔的戾气都无法好好消除。长歌,你是不是在那处遇见了妖魔?” “在边界妖兽来袭,上战杀敌的,遇见妖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凤长歌反问。 小麒儿搬来一张椅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下。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宴生也去了战场,怎不见他与你一样惹了一身妖魔戾气?”他肉嘟嘟的小脸皱眉问道。 凤长歌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虽然知道妖魔在天人面前鲜少出现,这次的战役也是凤长歌第一次遇见妖魔。 这一身妖魔戾气持续的时间也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她还以为泡了三天净仙池就已经除尽,但是照小麒儿这般说,她以后得天天泡净仙池。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事吗?”凤长歌问。 “不是,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谁知道你身上妖魔的戾气这么厉害,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找你玩了。” 凤长歌听了,朝他翻去一个白眼。 “小麒儿,在你眼里我是有多闲,只要你找我就有空陪你玩。” “你现在不就很闲吗?” 小麒儿的话让凤长歌顿时反驳不了。 她无奈地看着小麒儿,心中思寻着小麒儿是不是来故意添她心堵。 以前不化人形的时候就爱来找她打架,现在化成了人形就来找她吵架。 这灵兽都是那么无聊的吗? 凤长歌不做声,心中的一口闷气不知该吐到何处去。 小麒儿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盯着看了一会,小麒儿问:“长歌,你是在伤心吗?” “我伤心什么?”凤长歌没好气地反问。 “清涟的事,我很抱歉,明明与清涟同为灵兽,却没有保护好清涟。”小麒儿愧疚地说。 凤长歌的身子一怔,诧异地看着小麒儿。 难道小麒儿来找她的真正目的就是怕她回到无极长宫,会因清涟的事而伤心? “长歌,清涟不在了,你可以来找我们玩。我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你要是有什么伤心的难过的高兴的事都可以与我谈。”小麒儿诚恳地说道。 刚才凤长歌去晬天山的事,小麒儿都看在眼里。 而凤长歌回来时一脸忧伤的模样,才让小麒儿起了来见她的心思。 凤长歌也因他的话微微愕然,未曾想到过,小麒儿居然会来安慰她,明明两人的关系不是打就是吵,何时有好过? “小麒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种感觉叫做关心吗?” 蠢蠢的小麒儿让凤长歌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小麒儿不解地问。 凤长歌凤眸如星辰,含着轻轻的笑意看着他,道:“谢谢你来看我。” 小麒儿含羞地挠了挠脑袋,道:“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只是觉得你我感情并不算太差,何况你现在只有九年的时间,这九年一过,我们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时。” 小麒儿的话中有几分的伤感。他与凤长歌的感情都是打出来的,凤长歌一走,最觉得寂寞无聊的人怕就是他了。 凤长歌也未想到在小麒儿的心中,她竟然这般重要,与他多聊了一会,聊得意犹未尽小麒儿才从窗户离去。 小麒儿的到来,让凤长歌的抑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自从知道害死的人究竟是谁之后,她就便觉得这仇没有要报的必要。 亲人相残什么的,听着就是件让人笑话的事。 何况,如今她的父亲为了她到处杀人夺兵器,一想到这事,凤长歌都忍不住想发笑。 一想到这些事,便又觉得心情压抑起来。 凤长歌起身,出了屋子,随处走走。 成天山因为有小麒儿与麟儿在守山的原因,虽然有飞雪落地,但落地极消,故而没有见到一副被雪所覆盖的白色。 一眼望去,红莲在飞雪中轻晃也不失为一副好景色。 凤长歌随意地走了走,忽得见到不远处的亭子里罗揽身旁坐在一个年轻的女子。 隔着远,风声又大,凤长歌听不见罗揽所说的话,只是瞧见她与那女子脸上的笑意。 凤长歌是第一次见到罗揽与其他人这么好面笑,而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罗揽并无亲人,向宴生也是。 在天界里,玄武,白虎,朱雀这三个族群都有分家。 这些分家都是本家的表亲,故而,若是本家没了继承族长的人就会在分家里面挑一个出来。 可是,无极长宫不一样。 罗揽无堂亲表亲,向宴生也是。 向家一向都是独苗一个,故而若是向宴生没留子嗣就死去的话,便就只能在弟子中寻出色的人来继承无极长宫。 凤长歌狐疑地盯着那个陌生的女子,心中猜测着那个女子的身份,忽得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小声谈论。 “那就是白虎族的四小姐练温温吧。” “是啊,我上次给老夫人端茶的时候见过她,长得不怎么样。” “好看的小姐家这么多,老夫人怎么就看中练温温来?” “是啊,而且还是白虎族的。白虎族的人那么蠢,怎么适合做我们无极长宫的夫人?” 凤长歌听到这话,微微一震,诧异地看向那小声谈论的三个女弟子,问:“三位师姐,请问下那个练温温是怎么回事?” 凤长歌的话让那三人一惊,她们没想到凤长歌居然就在身后。 被她的问话吓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凤长歌的身份现在在无极长宫也算是人人所知。 有个女弟子听到她的问话,眼里露出敌意,趾高气昂地道:“你与宫主去了边界杀妖兽这事你应是不知道。老夫人相中了白虎族的练温温,想让她给宫主做夫人,所以就让练温温来无极长宫与宫主相处一段时间。” “是啊,老夫人还放话出来,让我们好好待练温温,为的就是告诉我们这些女弟子,别对宫主存什么幻想。”另一女弟子附声说,望着凤长歌的眼里有几分敌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练温温的品行,罗揽说亲 在无极长宫有不少的女弟子对向宴生都心存幻想,可先有凤长歌,再有长歌。 长歌这个名字连续两次都得到向宴生的重视,怎能不惹得女弟子们的嫉妒和怨恨? 三人这态度,已让凤长歌得知她们三人不待见自己的事撄。 依旧堆起笑脸,对三人说:“谢谢三位师姐的告知。偿” 三人不屑地冷瞥她一眼,哼地一声转身高傲离去。 能上成天上的弟子在无极长宫也是有一定的辈分,凤长歌不过是个刚进无极长宫一年的弟子,这辈分在她们面前自然是比不上。 在现在的凤长歌面前高傲,她们有这个资本。 凤长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凉亭上,罗揽对着练温温是一脸的慈爱,见到练温温就如同见到自己的女儿一样。 看来罗揽对练温温很是满意。 凤长歌皱了皱眉,白虎族长练无敌一共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最小的为女儿即是练温温。 练无敌的儿子,凤长歌只见过两个一个是大儿子练无痕,一个是二儿子练无风。 这练温温还是第一次见到。 身子很是纤细,不似其他的白虎族人那么粗壮,模样生得甜美,一笑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这一看上去很有千金闺秀的风范。 只是,这性子…… 素不相识,想要知道对方的性格,就要去找所熟悉她的人。 凤长歌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练无风的名字。 练无风在战役结束后,也随着他们回了无极长宫,若无猜错,想必他现在正在和诃枕在机关屋中。 刚从晬天山回来没多久,又要再次回去晬天山。 凤长歌觉得自己着实是太无聊。 心底暗暗这般嘲笑着自己。 可若练温温真的要成为向宴生的夫人,也要为他给未来夫人品行把把关。 这般想着,凤长歌已来到晬天山的机关屋前。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已是日薄西山时。 风雪不知在何时也停止了,挂在西山处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 机关屋中,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精心一听,正是练无风与诃枕的。 凤长歌走到门前,如青葱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门。 诃枕的声音越过门传了出来。 “请进。” 凤长歌推开门,抬眸,视线正好迎上诃枕与练无风的视线。 “长歌,你怎么来了?”诃枕惊喜地问道。 凤长歌微微一笑,“我找你俩有点事问问。” “有事问我们?”练无风狐疑地挑了挑眉,“先说好,我们俩认识的人可不多,你要打听的人我们不一定认识。” “放心,要是你们不认识,我也不会来问你们。”凤长歌走到他们面前坐下。 难得与诃枕独处的时间被凤长歌打扰,练无风不满地瞥了她一眼,道:“快说吧,你想问我们什么事?” “我想问下练温温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温?”练无风狐疑地看向她,再与诃枕相互对望了一眼,问想凤长歌,“你问她做什么?” “她也来无极长宫了。” “这不可能,父亲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她可是父亲掌心上的夜明珠,父亲都恨不得含在嘴里,怎么可能舍得让她一个人来无极长宫?”练无风一副‘别耍我’的不满神情。 凤长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我没开玩笑。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是听了其他的师姐们说,她确实是练温温。还说老夫人想她当无极长宫的夫人,所以才将她请来了无极长宫,现在在成天山上。” 凤长歌很是诚恳,灼灼目光告诉他——我没说谎。 练无风听到她的话,微微地皱了皱眉,“真的是这样?” “我都说到这份上你还不信我,我一个无名小卒,见识不广,要不是听别人说我都不知道练温温是你妹妹。”凤长歌道。 练无风的眉头拧得是更紧了,“老夫人是怎么看中温温的?” “怎么?舍不得妹妹嫁人?” “别瞎说!”练无风气恼道,“我还巴不得她嫁人,只是嫁给向宫主,我觉得可能会委屈了向宫主。” 凤长歌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芒,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温温和我、大哥、三弟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是父亲酒后与一个女弟子生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小娘,小娘怀了温温之后,父亲就纳她为小妾。只是母亲对此很生气,本来就身体不好的母亲,为此气上心头,就这么去了。大哥和三弟常说要是没有温温母女,母亲就不会这么快死去。但我觉得这点倒是无所谓,说到底都是父亲的错,要不是父亲犯错,母亲不会被气死。” “我比起小娘,其实更讨厌的还是父亲。母亲死后没一年,他就将小娘扶到族长夫人的位置。而正巧,因为父亲喜欢女孩,小娘刚好生了个女孩。之后父亲对小娘和温温疼爱有加,温温我与她接触的少,只是她的为人行事也常有听府中的人说。因为父亲对她疼爱,她的性子便是格外的嚣张跋扈,欺负阁中弟子,殴打下人是常有的事。但父亲对她疼爱,每每有人在父亲面前告状时,父亲便说她还小不懂事之类的话。反正,她在阁中很是让人生厌。” 说到练温温,练无风脸皱得跟吃苦瓜一样。 听练无风这么道,练温温这性子确实不好,若真的成了无极长宫宫主夫人,这无极长宫的弟子们怕是要受到她的折磨。 “二表哥,其实温温表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让人讨厌。”诃枕小声地说道。 练无风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你也听人说过温温的坏事?” “没有,我没听别人说,我是亲眼所见的。” 练无风怔了下,“你亲眼所见?” “我第一次见到温温表妹的时候,是在大表哥的寿宴上,那个时候我不是送了大表哥一只刚出生两年的软绒犬吗?” “哦,我记得,全身毛茸茸,软绵绵的那只,当时温温看着喜欢还和大哥争来着,大哥为了护犬差点就打温温了。但是,那只犬后面不知道跑哪去了,大哥还伤心了一会。” 诃枕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地道:“被温温表妹烤了。” “什么?!”练无风震惊地瞪大眼睛。 “我亲眼所见的。那天我后山找材木做机关。看到温温表妹把软绒犬的皮给剥了,烤着与她的两个跟班一起吃得干干净净。其实,后面我们常看到,他们在那处烤兔子鸡,还有三表哥的那只雪鹰也被他们给烤了。” “什么?!”练无风太过震惊已至于他除了什么两个字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他挠了挠脑袋,道:“三弟的那只雪鹰,可是他自己辛辛苦苦在西域雪山离从众多成年雪鹰中抓出来的雏鸟。之后花了不少心思才养大,给驯服的。那只雪鹰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我还记得那雪鹰不见的时候,三弟在外面游荡了七天七夜去找他的雪鹰,后面没找回来,他郁郁寡欢了好几年,没想到居然被温温给烤了吃。但是,阿枕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二表哥我难不成还会骗你吗?”诃枕有生气地质问。 练无风立刻摇头,“不,不是,我这事不是没听人说过吗?我只以为她性子不好,没想到,他居然会将大哥和三弟们喜欢的宠物都给烤了吃了。” “二表哥,你最爱的那条金钱蛇也被温温抓去……” “什么?!我家的小金也被她抓去烤了吃了?!她怎么什么都吃?!”练无风立刻跳起来怒道。 诃枕立刻摇头,“她没吃,你的金钱蛇有毒,她不敢吃。” “这还差不多……”练无风这心情才好点。 “她把你的小金给剁成肉酱了。”诃枕没给他歇气的时间,接道。 练无风听到,一气打不上来,看着诃枕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过了半晌,他隐忍着怒意问:“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小金不见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吗?我已经小金走了,我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当初练无风养金钱蛇的时候,正在开一家小店铺。 从小就喜欢钱的练无风,以为养金钱蛇能招财,故而就养了一条金钱蛇来招财。养了不到半年金钱蛇就不知所踪,练无风以为是自己没这个钱运,故而金钱蛇不见后,他就关了店铺好好习武修炼。 要是当初知道那金钱蛇被练温温抓去剁成肉酱了,他绝对会将店铺开下去的。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母亲说本家的事,我们分家不该插手那么多。而且,温温表妹又深受族长舅舅喜欢。母亲见你金钱蛇死后,也不去开店铺,就叫我更不要去告诉你,说你好好的底子不练武可惜。”诃枕的话越说越小声。 练无风听到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恼怒地看着诃枕,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气得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诃枕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继续道:“二表哥,温温表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她明里欺负比她身份低微的弟子和下人,大表哥和三表哥不喜欢她的,她就暗地里一直对他们使坏,每次都抓走大表哥他们养的宠物,不是烤了吃,就是躲成肉酱喂野狗,你们平时都太小看温温表妹了。” “这女人太蛇蝎心肠了!”刚刚开口还是温温,知晓自己曾经最钟爱的金钱蛇给练温温剁成肉酱之后,练无风已经打心底地讨厌起练温温。 “蛇蝎心肠,卑鄙小人,我从未见过像她这么坏心肠的女人。”诃枕附声骂道。 凤长歌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对练温温已算是有了一个了解。 她站起来,感激地看着练无风和诃枕道:“问你们俩真是一点错也没有,谢谢你们将练温温的事告诉我,改天你们若有什么要我帮的地方请尽管说。” “长歌,我们也没什么忙要你帮。只是有一点,你现在最好就帮我们,就是千万别让宫主娶了练温温。”诃枕拜托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你放心,宫主要是想娶妻,那也得先通过我。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诃枕点了点头,凤长歌再次向他们二人道谢,才离开。 练无风透过窗,看着凤长歌离去的背影道:“这长歌怎么感觉管得挺宽的?” “长歌怎么管得宽了?”诃枕不解地问。 “你没听她刚才说的吗?宫主要娶妻,还得通过她,这宫主要娶谁,她也管不来,怎么听她刚才的话,感觉她能管得了宫主的人生大事。” “我觉得长歌能做到。”诃枕眼神坚定道。 练无风侧头看向他,诃枕不知道凤长歌只有十年寿命的时,向宴生告知他们这件事的时候,诃枕并不在。 若是长歌能命长点,或许练无风会信,长歌会和向宴生在一起。 可是,一个短命鬼能做到的东西有多少? ** 收集情报回到成天山,天色已灰。 呼呼的寒风掠过成天山上的红莲。 妖艳的红莲烛光下微微摇曳。 凤长歌望自己的寝室走去,忽得,从天而降的孤影拉住了她的去路。 “宫主找你。” 凤长歌狐疑地看了看他,问:“宫主找我干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孤影平静无波的声音说。 凤长歌柳眉一挑,“听你这话,似乎知道宫主找我是所为何事。” 孤影抿了抿唇,什么都未说。 在微弱的灯笼光下,凤长歌发现他的眼角有些淤青,问:“你眼角怎么了?被谁打了?” 孤影立刻一慌,连忙将受伤的眼角撇头过去道:“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撞的。” “得了,是在想什么事,居然能出神将眼角给撞破还撞了点淤青出来。” “要你管!宫主在你找你,还不快些去,你想让宫主等你到什么?!”孤影恼羞成怒地急道。 瞧他这模样,凤长歌都知,他的眼角应是被谁给打伤,才这般不好意思地说出口。 也对,身为影卫,身为向宴生的护卫,被谁打倒,说出来确实丢脸。 凤长歌也不再去抓弄他,乖乖地去找向宴生。 来到向宴生的斋月阁,有谈话声在里面响起。 凤长歌望了望孤影,压低声音问道:“宫主在与谁谈正事吗?” “可能是老夫人,宫主没召我去叫谁来,不请自来的只有老夫人。”孤影声音也压低。 凤长歌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想起在不久之前就见到罗揽与练温温坐在一起的画面,已经大概猜测出来,应是罗揽带着练温温来找向宴生。 既然是她们二人在里面与向宴生谈事,那打扰了也无妨。 凤长歌挺直腰背,理直气壮地敲了敲门。 “进来。”向宴生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不悦从屋中传了出来。 凤长歌伸手推开门。 吱呀一声,打扰了屋里人的交谈。 果真,在屋中的人正是罗揽与练温温。 练温温坐在罗揽的身侧,一脸娇羞的小模样,微红着脸颊,头低得低低地不敢抬起来正眼去瞧向宴生。 这小可爱的模样,若是在之前没找诃枕和练无风了解过,真以为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收敛去打量练温温的视线,凤长歌大步走到向宴生的面前,拱手问道:“宫主,你找弟子有什么事吗?” “你去哪?” “弟子闲着无事,去晬天山逛了逛。”凤长歌应道。 罗揽‘嗤’地一声冷笑出来,“长歌,你身为宫主的侍女,就算宫主不需要你时,待在宫主十米外不是你身为侍女该做的事吗?跑到晬天山玩到天黑才回来,即便是精英弟子都不敢像你这般放肆。” 罗揽嘲笑的话语中有着警告。 凤长歌立刻低头,认错,道:“弟子知错,老夫人说的是。” “你该认错的人是宫主,不是我,我不是个无权无势的老夫人,可管不了你们这些无极弟子什么,只能说几句,但听不听得进去,罚不罚就是宫主的事。”罗揽这话有着酸酸的感觉,似在向宴生那边吃了瘪,而在她身上撒气。 凤长歌瞥了一眼向宴生,向宴生的双眸中也有轻微的怒意,想必刚才罗揽是做了让他生气的事。 “罢了,宫主,刚才说的话,你若听得进去就听几句,听不进去的话,母亲希望你好好想想。温温,我们先回去吧,让宫主自己好好地去想想。”话音落去,罗揽带着练温温出了斋月阁。 孤影见她们出去,将门合上自己也走了出去。 斋月阁中只有他们二人。 凤长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向宴生,问:“宫主,老夫人来给你说亲事来着?” 向宴生侧目看向她,眼神在问——你怎么知道? 凤长歌嬉皮笑脸地道:“成天山都传开了,我也是听其他的师姐们说的。她们说,老夫人已经认定练温温姑娘做宫主夫人。” “你觉得本尊该娶妻了吗?”向宴生冷冷的声音问道。 凤长歌身子僵了一下,沉默了会,扯出一个苦笑道:“该,宫主你都六千岁了,天人岁数只有一万年左右而已。你都过去一半了,还未有子嗣,难怪老夫人会替你急。” 说完,凤长歌望向向宴生。 向宴生没话说,冰冷的双眸怒视着她。 “不过,不能娶练温温,听说练温温的性子嚣张跋扈,常欺负门中弟子和下人,私下还爱报复人,这品行是坏的不行的。”凤长歌迎着他的怒意道。 向宴生眼中的怒意忽得消了几分,“你调查过练温温?” “我找练无风问了下,练温温是他的妹妹,性子什么的,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虽然说宫主你已经到娶妻的年龄,但是也不能将就,这练温温也还是不要娶。”凤长歌认真地道。 向宴生又恼怒了起来,道:“那你意思是说,只要不是练温温,本尊可以娶其他的女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失落难言,向宴生的质问 向宴生的怒意来源凤长歌自是知道。 在前段时间,他还对凤长歌说情话,说他喜欢凤长歌。 向宴生早就当她是真的凤长歌看待,虽然总是时不时地试探她,逼她说出,她就是凤长歌的真相偿。 但想必他的心底,已经将那些爱意都倾注在她的身上撄。 可是,凤长歌不需要。 视线迎着向宴生那愤怒的双眸,她浅浅一笑,“宫主,话也不是这么说,只要品行端正,为人贤惠,相貌好者,宫主不妨考虑下娶其为妻。毕竟你都这把年纪了,再不娶就晚了。” 向宴生一眼怒视过来,未将心中怒意忍住,冰冷且怒地大声说出一个字。 “滚!” 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向宴生的教育与素质向来不错,至于滚这样的字眼,想必他是第一次说。 听到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凤长歌都有些惊愕。 这是得有多生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凤长歌观察他的神情,他双眸中的怒意很深。她也不好再继续在此逗留,乖乖应是退去。 出了屋子,孤影等着她走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听到宫主对你说滚了。” “你耳朵还真灵。”凤长歌诧异地看着她道。 孤影一记白眼甩过去,“废话,宫主声音那么大,谁听不见。”他没好气地说,“你是说了什么话,才惹得宫主这么生气?” 凤长歌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劝宫主找娘子而已。他都那把岁数了,娶妻生子不应该是正常的事吗?难不成,他想一万岁的时候再娶妻生子吗?那时候,娃都生不出来。” “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孤影生气地一个爆栗在凤长歌的头顶上炸开,“宫主的事,何时轮到你多嘴了?” “什么叫我多嘴,我不过是关心宫主而已。”凤长歌不满地反驳。 “你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宫主心底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孤影的话中有话,“喊宫主去娶其它女子,宫主不生气才是怪事。” 孤影冷哼一声。 凤长歌有一种被藐视的感觉,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孤影,道:“宫主心底的那个人已是已亡人,已死去的人,还惦记着做什么。” 说出这话,凤长歌心中有些难受。 若非她死,向宴生岂有拱手让给他人的道理。 “就你现在这表情,还说出大义凛然的话,谁信你这话中的真假。”孤影不悦说。 凤长歌抬头看了看他,“我现在这表情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何必在这边欺人?” 孤影一副‘你口不对心’的鄙夷神情,让凤长歌懒得去反驳。她转移话题问道:“宫主找我不是有事吗?这下将我骂出来,估计他都忘了正事。他找我来是为何事?” “忘了正事也好,宫主找你来是为了打架。”孤影说着,不经意地伸出右手揉了揉眼角。 这眼角的伤刚才他趁凤长歌进去时已经治疗好,这一摸去没有痛感,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去。 凤长歌听了,不解地看向孤影,问道:“宫主找我打架?打什么架?” 孤影侧目看了看斋月阁合紧的大门,贼兮兮地拉着凤长歌走出院子里,才敢小声说道:“宫主最近不知在那学来一个奇怪的法术?” “奇怪的法术?”凤长歌依旧不解。 孤影轻轻点头,神色严肃地说:“是,很奇怪的法术。这法术在边界杀妖兽的时候,宫主就已用过。” “这不可能吧。”凤长歌不信地道,“宫主现在身上没灵力,怎么可能用得了什么法术?孤影师兄,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我一个人能看错,难道其它的人也能看错吗?” “那你说说,宫主用的是什么法术?”凤长歌双手环胸,静等他的解释。 孤影看了看四周,又再次将声音压低道:“这个也不算是什么法术,而是灵力的使用。一般我们这些修炼者来说,都是利用自己多年储蓄的灵力来施展法术。可宫主最近使用的灵力似都是在空气中灵力直接吸取而用来己用,过后便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姑苏城时,宫主连在那空气中的妖力都能驱动。身为天人,能使用的只有灵力,妖力是入魔者才可用的。宫主那习来的法术连妖力都能用,这若是被他人知道,不知会不会被当妖魔看待。” 说完,孤影的刀眉拧得跟麻花似的。 凤长歌听着,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真是如此?”未亲眼见过,凤长歌也不好去辨别孤影说这话的真假。 “我还能骗你不成?”孤影不满地反驳,似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难堪地道:“刚才在去找你之前,我与宫主打了一场。还未动手,只见宫主一伸手,我体内的灵力便不受自己的控制流逝出去。我想,应是宫主用了他最近习的法术与我过招。” “然后,你就在宫主这招下,被打伤了眼角?”凤长歌指向他刚才受伤的眼角。 啪! 孤影伸出手打掉她的手指,怒颜道:“你要是那般与宫主过招,下场不见得比我好。” “可惜未过招之前,我就被宫主赶出来了。但倘若宫主真的如你所说,习了那样的一个法术,我倒是想与他过几招。”凤长歌若有所思道,若向宴生现在所施的法术真有这般玄,凤长歌还真的想与他过上几招。 “与你说正经的。”孤影严肃地看向她,“宫主现在所使的法术会从他人身上夺取灵力,若按照常人的看法来说,这不是邪术吗?” 最后的一句话,孤影说得很是低。 若不是靠得近,完全听不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 凤长歌听到他的话,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严肃的气氛就被她这么打乱,孤影气恼地问道:“你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笑你的单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孤影更是气了。 凤长歌的双眸在屋檐下灯笼微弱的光照耀下,清澈地如星辰般,她嘴角轻轻一勾,道:“邪术通常都是已害人命为主,但若习来的邪术是为了救人,那这是邪术?还是正术?不管宫主他习的是什么术,只要他不拿来害人,你又何须担心那么多?” 这话有理在。 别的不说,就说向宴生这些年所来行的事来说,都是在为整个天界,虽然习的法术有些走偏道,但向宴生的话应不会用在邪途上。 孤影信服地轻轻颌首。 凤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对自己的主子抱有疑心,否则你也不会得到主子的信任。” 孤影赞赏地望向凤长歌,她年纪虽小,但是想事总会比人多想几步,一点也不似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和睿智。 除了孤影心中对向宴生的疑虑,凤长歌回去了自己的寝室。 夜深雪大。 回了寝室后,凤长歌躺在榻上,忽觉心烦意乱,在榻上辗转难眠。只觉心中有一把旺火烧得她心焦难言。 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皎皎银月光下,似绒毛的雪纷纷落落。夜风吹了进来,掠着雪花片片落进屋中冰冷地板,凤长歌就这么坐在窗前看一夜雪落直到天明。 第二日。 晨色初亮。 一夜心事重重,失落难言的凤长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莫名其妙地叹息了一声。 一夜已过,她却仍未搞清心中难以言喻的感觉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最近让她烦心的事太多,比如解临雅入魔之事,比如假凤长歌事件的主谋,比如罗揽为向宴生寻夫人的事…… 种种,层层。 心事压上心头,让她心情失落起来。 她起身,从椅子上站起。 坐麻的脚,在起来的那一瞬间忽得失去知觉。 凤长歌不敢离椅子,将发麻的叫揉到有了知觉才放心地落地行走。 洗了把脸。 她起身前去了斋月阁。 一夜落雪,没有在斋月阁留下任何痕迹。 假山,绿柳,旁侧小池的红莲沾着露珠在晨光下妖冶如血。 孤影坐在假石后,望见她来,朝她使去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向前方。 不知他这耍的是什么把戏,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斋月阁的门前,穿着红白两色相配罗裙的练温温。 她手中提着一个两层的食盒,似乎是来为向宴生送早餐。 凤长歌望了望孤影,孤影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也不知道他嗓音到底有没有发出来,只见那嘴型说:“来了有一会,敲了门,宫主没应就一直站在门外。” 这嘴型说的应是这句话。 凤长歌大致算是了解到了怎么一回事。 她提步,走到门前,向练温温打了个招呼,道:“温温姑娘早上好,请问你是来找宫主的吗?” 练温温闻声,转身看向她,欣喜一笑,嘴角显出浅浅的酒窝。 “长歌姑娘早上好。” 凤长歌脚步顿了下,有些讶异,练温温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 “长歌姑娘是来侍候向宫主起床的吗?” “宫主起床穿戴都是由他自己一人做的,我只是来此等候宫主从斋月阁里出来。” 练温温一望见她时,本以为她是来侍候向宴生起床的,就可不必在门外等候。 谁知,凤长歌也不进去。 俏丽的小脸上立刻露出失落。 凤长歌不去理会她脸上的失落,打量起她手上的食盒。 “温温姑娘手上的可是食盒?” 练温温看向食盒,露出喜颜。 “是的。平日里父亲不让我出门,我就在家里学着做饭做菜,虽说天人们大多数都辟五谷,不再吃东西,但父亲说只要东西煮得香的话吃也无关系。我的手艺一直都在练着,父亲都称我是玄武第一厨师,说我煮出来的东西是天界最美味的。” 夸奖起来,练温温一口气都不带歇。 凤长歌想,诃枕昨日告诉她的话,练温温常偷抓练无痕他们的爱宠去烤来吃的,这技术不好想必她也吃不下去。 “这么说来,长歌倒是有些好奇温温姑娘的手艺。”凤长歌笑道。 练温温闻言,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长歌姑娘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为向宫主做的,做得不多,要不我有空亲自给你做些?”练温温眼神期待地问道。 凤长歌连忙摇头,“不必了,我就只是这么问问。岂敢让温温姑娘为我做吃的?” 这做了也不敢吃,都不知道会不会投毒。 凤长歌心里暗暗想道。 “长歌,进来。”屋中忽得响起向宴生的声音。 听到声音,练温温一喜,道:“向宫主,我是温温,我为你做了些吃的。” “不必了,本尊早已辟了五谷,已有五千年未进过食,你拿走吧。”向宴生无情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凤长歌望向她失落的神情,道:“温温姑娘,要不我替你将这个给宫主?” “那就劳烦长歌姑娘了,听说向宫主很是重视长歌姑娘,有长歌姑娘帮忙的话,想必向宫主会给温温一个面子。”说着,她双目哀怨地将食盒交给凤长歌,依依不舍地离去。 凤长歌提着食盒推门走进去。 屋中,向宴生坐在书桌前,怒目圆睁地看着她。 “你将她的东西提进来做什么?” “弟子看看她做的是什么,弟子好久没见过菜肴是什么样的,弟子想看看。” 凤长歌将食盒放在桌面上,打开来。 食盒中有馒头,小米粥,还有桂花糕和小咸菜。 天人就幼儿到三百岁的时候才会进食一些东西,等三百岁过去,几乎就不必在吃任何东西。 三百岁的事情已是很遥远,凤长歌也已经不记得。 望着眼前简单的东西,很是陌生,却又有一丝的怀念。 她伸手拿了一个桂花糕咬了口。 一入口,桂花的香味就在口中韵开,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喉间化开。 这五谷的感觉让凤长歌很是怀念,几乎眼泪都快掉出来。 “宫主,你试试这个,真的很好吃,太让人怀念了。” 说着,凤长歌拿着一块桂花糕走到向宴生的面前。 向宴生厌烦地看着她手中的桂花糕。 “你不说只是看看的吗?怎么还给吃上了?” “弟子好奇那味道,就吃了。宫主,你吃吃看,真的很不错。” 凤长歌极力推荐。 练温温这性子不好,但是煮的东西确实好吃。 看来练无痕的犬没白被烤,练家老三的鹰也没被白烤。 向宴生推搡着她要上来的手,道:“你要吃便就你去吃,别抓着本尊与你一起,刚才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本尊可都是有听到。” 向宴生恼怒了。 凤长歌没有再强行将手中桂花糕塞进他手里,道:“宫主,其实弟子也不愿你吃练温温做的东西,只是她做的东西着实好吃,弟子就想与你一同分享这个味道。” “就只是想与本尊分享这个味道,而非是因为应了练温温的那话。” “当然不是。”凤长歌坚定地回答。 “练温温那性子那么差劲,你要娶,我还不愿。” 她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嘀嘀咕咕的,向宴生与她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这嘀嘀咕咕的碎言碎语向宴生自然是全听进了耳蜗里。 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勾起。 “拿来。”他道。 凤长歌将桂花糕递到他面前。 向宴生摘下面具,伸手所向的桂花糕却是凤长歌所咬过的那一块。 未来得及阻止他,那半块桂花糕已经落入他的嘴里。 “宫主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凤长歌尴尬地问道。 “一块桂花糕太大,本尊吃不完。” “可,那上面有弟子的口水……” “本尊都不嫌弃你的口水,你倒嫌弃起本尊吃你的口水。”向宴生皱眉质问。 凤长歌一哑言,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将手上拿一块桂花糕都给啃下去。 她走回去,望着剩下的吃的,一脸的茫然。 “剩下的,你若要吃就吃,本尊绝对不会再吃。” 还未叫他继续吃,向宴生就已经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凤长歌望着那些饭菜,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多好吃的。” “难道在你眼里真的就没一点的在乎本尊吗?”向宴生问道。 凤长歌赚过头去,向宴生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已带上面具,将他脸上的表情再次掩盖起来。 “众人都说,凤长歌爱慕本尊的心天下皆知,如今你却要本尊去娶其它的女子,你可真的能忍受本尊娶其它女子为妻,与其他女子睡在一张榻上?” 向宴生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凤长歌不知该说什么。 “凤长歌不是已经死去了吗?宫主一直惦记着这个亡人,看来也是个痴情人。” 凤长歌背对着向宴生,勉强了扯出一抹苦笑。 砰! 掌落在书桌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凤长歌身子一抖,被这巨响吓了一跳。 “既知本尊心里有一个已亡人,你这般劝着本尊娶其它女子为妻,是你对凤长歌很是厌恶?还是想让本尊成为一个负心人?!” 向宴生气得身子在微微颤抖。 凤长歌苦笑了一下,“宫主,你可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你的身份容不得你痴情。” “好!好!好!”气急的向宴生连说了三个好字,“就你心中有大义,会为这个天下,这个无极长宫着想!若你真希望本尊娶其它女子为妻,那本尊娶便是!” ---题外话---长歌在作死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一生只有一次,为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似是恼极了才说的气话。 凤长歌心中不由地一慌。 忽得僵硬的身子不知该做什么动作,只能呆呆地站着偿。 “出去!”向宴生厉声说道撄。 这命令让凤长歌不由地松了口气,她应是,乖乖退下去。 带着一心思的沉重,凤长歌出了屋子。 今日,不见冬雪飘零。 冬日暖暖的,从屋子出来,凤长歌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假山后,孤影望向呆呆的凤长歌,只见如水的暖光撒在她的脸蛋肩畔,淡淡的光晕润满了她俏丽的小脸上,似有哀愁似有看透的神情,竟让孤影在不知不觉中看得痴了。 待凤长歌移动脚步,孤影才回神过来,为自己刚才的痴痴而有些讶异。 凤长歌直径走到他所在的假山后,一声叹息后,她身子一侧无力地倚在一旁的柳树上。 “你又将宫主惹生气了?”孤影开腔问。 凤长歌无辜地望向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自从从边界回来之后,你都惹宫主生气好多次了,再这样气宫主,小心宫主将你赶下成天山。”孤影威胁道。 凤长歌又‘唉’地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想好好与宫主谈话。可宫主这脾气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躁,说几句话都怒了。” “定是你说了什么气人的话,宫主喜欢你,怎么可能会无事就生你的气。”最后句话孤影咕囔地说着很小声和含糊不清。 凤长歌目光无波地望着天际缓缓移动的白云,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简单,好好与宫主说话,别惹宫主生气就好了。”孤影答道。 凤长歌望向他,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在说宫主那事。” “那你说的是什么事?” 凤长歌抿着唇,眼里含着笑意地看了孤影一眼,未回答他的问题。 自幽冥血海之后,知道了惨死之事由谁酿成之后,凤长歌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谓真相,她已知。 若继续去寻,最后的结果不过就是杀了素未谋面的姐姐。 至于向宴生为何推自己落鼎,她已不想知道原因。 向宴生那半人半鬼的模样,已为他推她落鼎给了一个很好的惩罚。 现下已算是真相大白,不过就是等十年之期的到来。 而这短短十年,她能做的事又有什么? ** 自那日过后,便常能见到向宴生与练温温在一起的身影。 一日里,几乎都可见到他们俩黏在一起的身影。 罗揽对此事很高兴,心里寻思着想,向宴生是真的愿意与她重修母子之情。 可自那日后,凤长歌的出行便被禁止了。 孤影告诉她,无向宴生的命令,她除了向宴生的身边哪儿都不可去。 就如同是故意一般。 让她待在身边,望着他与练温温温馨相处的画面。 凤长歌对此倒是无所谓,看着,那便看着。 一连几日里,都是这般的画面。 第五日时,从边界随他们回来的三族弟子,称有族长召他们回去,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家。 向宴生便召开了送别的宴席,宴谢他们在边界的帮忙。 开宴席,要忙的事自然便就多起来。 向宴生无空,难得得下了次令让她自己去玩。 晬天山,向来是凤长歌无事时,最爱去的地方。 即便清涟已不在,即便不在有桃花盛开。 去晬天山,已成了凤长歌的习惯。 来到晬天山中,做为无极长宫宴席之地,又见人人匆忙而行的身影。 凤长歌一人随处走走。 走到了通往清涟山洞的湖边。 湖水已被冻成了冰,站在冰上,可见水中金黄红的锦鲤在四处游荡。 凤长歌见湖旁有一块大石头,便走过去坐了下来,望着冰下的锦鲤而失神。 就这么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沙沙沙。 鞋踩在雪上所发出的声音。 凤长歌侧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人是慕幽兰。 “你这耳力还真不错,本来想偷偷吓你一跳的,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慕幽兰俏皮的声音说。 凤长歌收敛起眼眸中的忧伤,吃吃笑道:“这么大的脚步声,谁听不见。” 慕幽兰走过来,坐在她身侧。 “你一心专研偃术,论武技与灵力肯定不行,更别说听力。何况,你刚才一副出神的模样怎可能发觉到我的到来?” 慕幽兰头头是道地分析。 对于这个四师姐,凤长歌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慕幽兰轻轻地撞了撞她。 “你刚才在想什么,我跟了你一路的,心事重重的。” “我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凤长歌狐疑地问。 “自然是有了!”慕幽兰拔高声调,“你刚到晬天山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一路驼背垂头的,那模样任谁看都知你心事重重。” 慕幽兰喜喳喳地说个不停,望着她俏丽脸蛋上的笑意,凤长歌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这模样倒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你这模样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吧,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慕幽兰脸上笑意更灿烂。 “被你发现了?” “这么明显,想不发现都难。”凤长歌调侃应道。 慕幽兰听闻,脸颊微微泛红。 想起与慕幽兰初次相见时,慕幽兰待她很是不友好。 这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却不知道在何时起,慕幽兰待她却这般好了。 “说出来让师妹听听看,看看四师姐的好事是什么?”凤长歌道。 慕幽兰的脸颊红晕更浓。 “我与商融师兄要成亲了。”她羞涩地细声说道。 凤长歌微微一愣,张着颚,诧异地看着她。 明原长老的三弟子商融,凤长歌记得他是个古板的人,一直不娶亲家里人还为此来无极长宫催过好几次,怎么这次就看上慕幽兰的。 “你们怎么好上的?”凤长歌问道。 “我和商融师兄这次不是一起去抓捕假凤长歌吗?我们去的是西域雪地,那里刚好下暴风雪,我与商融师兄跟其他的人走散。商融师兄有被雪妖打伤,我就一直照顾商融师兄。然后商融师兄说我是个好女人,说……” 后面的话,慕幽兰已害羞地说不下去。 凤长歌不想也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又问:“那你呢?什么时候就喜欢上商融师兄了?” “我其实第一眼看到商融师兄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哎哟,还是一见钟情呢。”凤长歌调侃道。 慕幽兰羞红了脸,壮了壮气势,道:“你这个小丫头,不可以笑师姐。你还小,一见钟情那感觉你不知道。你知道吗?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见到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人,那一眼便成了自己此生回忆中最美的风景。而,当得知那人也喜欢自己的时候,那彷如此生所有的幸运都用完都无所谓。” 听着慕幽兰的话,凤长歌轻轻地垂下眼帘。 一见钟情的感觉,她怎会不知道? 那一生只有一次,为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除了那人之外,再也不会因谁而有。 若能与那人在一起,怕是夜夜梦里也会笑醒。 凤长歌也有过那般美的梦,只是如今……梦未破却圆不了。 轻轻叹息一声,她沉默不语。 “叹什么气,难不成你也想嫁人不成?不过,你年纪还小,不可去想嫁人的事,要等年纪大些才行。” “我年纪已经够大了。”凤长歌笑笑地反驳。 慕幽兰伸出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 “说什么,才七百岁的小丫头,那大了?” 凤长歌笑了笑,一个五千多岁的人,人生都过去一半,还怎不算打? 只是,原来已经五千多年了。 慕幽兰一千多岁,已到谈婚论嫁之时。 而她,为了那一见钟情,为了那梦在向宴生的身边耗去五千多年时光,却什么都未能得到。 如今还未复仇,赔上了三千年。 这让凤长歌的嘴角忍不住自嘲地冷笑起来。 “你干吗又笑得那么渗人?让我想起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慕幽兰望见她的笑容嫌弃地说。 凤长歌收起笑容,不解地道:“我这笑怎么渗人了?” “怎么就不渗人了?冷冰冰,阴森森的。跟看透什么似的,又跟恨透什么似的。我就没见人笑有你笑得这么渗人。” 慕幽兰一脸的嫌弃。 凤长歌低下头,望向冰上自己的模糊的模样。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原来这么渗人。 “话说,我以为你已经变了,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凤长歌又是不解,不解慕幽兰为何会有这样的看法,赤眸疑惑地望着她。 慕幽兰瞥了她一眼,道:“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人跟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一样。后面开始与你相处之后,就发现你的身上开始慢慢地没有了这种感觉。我想或许是我第一次对你的偏见吧了,现在看你这样子,还是跟全天下都欠了你,但是你却要不回来,又是失望又是悲伤又是恨的模样。” 慕幽兰对凤长歌的分析,让她愣怔了一下。 未曾料到慕幽兰待她居然是这般的有看法。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佩服,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慕幽兰嘚瑟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算是被你说中了一点。” “是全部都说中了吧。”慕幽兰不置信地反驳,“我家是商贾世家,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开始,我家就开始行商。我小的时候,就被我父亲带在身边到处走商,他从小就教导我,不管再怎么会隐藏的人,若是说谎脸上都会露出马脚。所以,我从小到大看人的本事就很厉害。” 慕幽兰自吹道。 凤长歌在她的自吹自擂下,无话可反驳。 连本人都不清楚自己曾笑得那么渗人,慕幽兰的话有几分能信,凤长歌不知。 “别想那么多,天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开开心心地过才是最好的,想要追求的东西就去追求好了。”慕幽兰向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凤长歌笑了笑,问:“话说,二师姐,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也抓捕到了假的凤长歌了?” 连边界有难,出去抓捕假凤长歌的弟子都未回来帮忙。 凤长歌也未想到,慕幽兰的队伍会回来得这么早。 除非是与风清遥一样,抓捕到了假的凤长歌。 慕幽兰听到问话,眼睛立刻一亮,开心道:“四族会要开始了!” 凤长歌身子震了一下。 四族会,就是三千年一次的天界首权争夺。 四族会里主要是通过各种的比拼,争出谁是四族中最强的,谁是四族中最弱的。最强族群的族长将会掌管天界的首权。 凤长歌以前参加过一次首权争夺,没想到这三千年一次的首权争夺又要开始了。 “假凤长歌自从听到师父抓到一个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她在什么地方出现的消息,也没再听到有神器被夺。然后四族会快开始了,昭元长老说无极长宫这几年没什么特别出色的弟子,就将出去抓捕假凤长歌的精英弟子都回来迎战四族会。” 慕幽兰解释说。 凤长歌皱眉地深思起来。 在风清遥抓到假凤长歌没多久之后,没隔两天,边界就传来了妖兽入侵之事。 而慕幽兰刚才说,在风清遥抓到假凤长歌之后,剩余的几个假凤长歌都隐秘起来,不再抢夺神器。 那么在妖兽入侵和假凤长歌隐秘起来,出现在边界怕是有关。 假凤长歌出现在边界,闯进妖魔的幽冥殿到处杀妖魔。 从他之前杀人的行迹来看,他杀人只会夺神器。那么他这次杀妖魔也是为了夺神器吗? 只是,这其中的联系,凤长歌想不太明白。 解临雅告诉过她关于他的过往旧事,但是为何会被抓回去之类的,这点解临雅没告诉她,或许解临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抓回去。 只是,假凤长歌突然隐秘起来不去抢夺神器,应是有什么理由,但这理由是什么? 这点凤长歌想不明白,她紧紧地皱起眉头,细细地分析着其中的因缘。 慕幽兰纤细的手指戳向她的眉心,问:“在想什么事情,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件很在意的事。” “年纪小小的,哪来那么多烦心的事。走吧,宴席应该快开始了,随我去吧。”慕幽兰拉起她道。 凤长歌有些不愿起身。 去宴席上就可见到向宴生与练温温腻在一起的身影,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她才不想这么快回去见他们腻歪。 慕幽兰又怎知她这小心思,强拉着她去了宴席上。 还未走到迎客殿,就远远地闻到一股香味传来。 “奇怪,这是什么香?”慕幽兰问。 凤长歌也未闻过这香味,只是这香味闻得让人不由地食指大动。 走进迎客殿中。 只见本该摆满仙果仙酒的桌上,摆着六个菜肴。 在天界,寿宴从来都是只摆仙果与仙酒,从不会摆上菜肴之类的。 练温温?! 凤长歌心里暗自想到。 “这个该不会是菜肴吧?”慕幽兰惊讶地道。 闻香而来的无极弟子们都惊讶地看着圆桌上的菜肴,估计他们也未曾想过到,会在宴席上见到菜肴。 “宫主说这次宴席会慢些,大家可以先入座等着。”在殿中布置的顾明月走了过来道。 众人听到他的话,都呆愣落座。 时不时都可见有无极弟子端菜肴上来,直到菜肴都放不下圆桌,才未再有人端上来。 菜肴中有鱼有鸡也有青菜。 虽然香味四溢,却不少弟子脸上都露出厌恶之意。 在天界不少人都觉得万物皆有灵性,随意杀生是造孽。 当然这也是部分的。 凤长歌曾吃过夜游兔,虽然她早也辟了五谷,但若有好吃的,她还是愿意尝尝。 望见这一桌的菜肴,她与有些弟子完全是两个表情。 这般香味浓郁的菜肴,该是有多好吃。 “你怎么比我还早到了?”练无风的声音忽得响起。 随着声音望去,随着练无风而来的,还有风清遥其他的几个徒弟。 柳辰桉等人许久未见到凤长歌,见她在都纷纷与她打招呼。 没过多久,风清遥也来了。 见到他们在这一桌,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坐在凤长歌的身边。 风清遥一落座,本是热闹的桌子,立即静了下来。 这一桌子里,除了练无风都是他的徒儿。 有师父在,徒儿怎敢放开怀乱大吃大喝。 “这次的宴席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风清遥一见到桌上的菜肴,眉宇立刻皱了起来。 风清遥从不碰这些东西,除了冰糖葫芦。 见到一桌十多盘的菜肴,他自然反感。 他有师父的身份在这,一问话,一桌人没一人敢答他的话。 “等宫主来的话,就知道这一桌菜肴是怎么回事了。”凤长歌开腔应道。 风清遥见到她说话,立刻收敛起脸上的不满。 “是吗?那就等宫主来再说吧。”风清遥乖乖地应道。 其他六人见到他对凤长歌这态度,都呆若木鸡。 当初风清遥气愤将凤长歌逐出师门时的愤怒和厌弃,他们可都是历历在目。 这下,风清遥居然会乖乖听凤长歌的话。 他们这关系在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醉酒,说实话(1) 众人怪异的视线都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无声地注视着两人脸上轻微的变化。 眼里只有凤长歌的风清遥,压根就不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 他的目光落在众多菜肴中间盛放着的仙桃,拿了上面最大的那个,递到凤长歌的面前。 “这个桃子长得如此好,其灵力一定很足。师……长歌,你要不试试?”险些喊出了长歌的名字。风清遥连忙改口偿。 凤长歌望着他手中的桃子,轻轻颌首,道:“谢谢清遥师兄。”风清遥一心要给她桃子,凤长歌也不想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难堪,答谢地接过桃子。 两人这么友好的相处,更是让柳辰桉等人看得惊讶地张着嘴。 这两人是在什么时候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变得关系这么好了? 难道是边界的那场战役,让他们化敌为友了? 想知道到底什么事的柳辰桉等人目光都齐齐落在曾一起去参加了战役的诃枕。 在六人中,只有诃枕与风清遥一同去参加了边界的战役,或许他会知道什么。等宴席结束之后,要好好问问他才行。 五人心中暗自下决定。 没等多久。 向宴生来了。 他坐在主座上,看着一桌的菜肴,冰冷的双眸中平静无波,似乎早就知道在这次的宴席上会出现这么多菜肴。 凤长歌望着他的双眸,大概已猜到了这一桌又一桌的菜肴,是他允许了练温温的。 他身为这场宴席的主人,练温温再怎么想出风头,也得问过他的意见。 向宴生落座没多久后,练温温也到来。 练温温一进迎客殿,见到与他们一桌的练无风和诃枕,走过来打招呼。 “二哥,诃枕表哥,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练温温盈盈如秋水的双眸,含着笑问。 这温慧娴熟的模样,任谁一看都是个好姑娘。 诃枕连忙点头与她问好。 但练无风在诃枕的告知后,知道自己多年前那条心爱的金钱蛇被练温温给剁成肉酱,他的脸色一摆不出从前的祥和与无所谓,没好气地应了练温温几句。 “很好,很不错,还活着。” 话中的敷衍和嫌弃,让练温温闻声身子微微地一僵。 她眼里的诧异似乎没想到,练无风会摆出这样的态度。 她柔柔地笑了笑,问:“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累了?” “是啊,累了。前些日子在边界杀敌的,着实是累死了。”练无风依旧是没给练温温一个好脸色。 练温温乖巧地颌了颌首,“原来二哥是累了,正巧这里有些仙果仙酒,吃些饮些,想必会除去二哥身上的疲惫。” “若不是因为有仙果仙酒,我也不会来参加这宴席。”练无风没好气地应道。 他的话句句带针,都刺着练温温。 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练无风讨厌她。 练温温未再继续给自己找难堪,道:“既然如此,温温就不打扰二哥,等有空我们兄妹再聊。” 话毕,练温温迈开脚步,走到了向宴生所在的主座,坐在了向宴生的身边。 在宴席上,向宴生从来就不爱他人坐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是凤长歌,都未曾有幸坐过他的身边。 因为,那座位是属于宫主夫人的。 在向宴生未成亲前,谁都没有权力坐在他的身边。 练温温在那位子上一落座,殿中的无极弟子眼里都露出诧异望向他们。 向宴生在练温温落座后,并未说什么。 他低头,如青葱纤细修长的手,轻轻地玩弄这手中的玉杯。 他不言不语,不恼不怒的模样,似乎在告诉无极长宫的弟子们,他已承认了练温温坐在那个位置上。 凤长歌望见他们这模样,勾唇,笑得有些苦涩。 “老夫人到。”殿外有人道。 向宴生微微抬头,看向殿外,款款走来的罗揽。 这场宴席在向宴生落座后还未开始,正是因为罗揽未到。 罗揽落座。 看向主座上的向宴生,老态的脸上露出歉意,“宫主,实在是不好意思。老夫以为这场宴席温温要亲自下厨,应会晚些开宴,没想到还是如往日一样。” “无妨。”向宴生淡淡地道。 罗揽的目光落在一桌的菜肴,惊叹道:“这想必就是菜肴吧,太久没碰过菜肴,都不记得这些都叫什么了?” 罗揽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尝了尝,眼眸里立刻露出诧异。 “这味道真不错!有差不多九千年未碰五谷,菜肴,可是这味道真的可以说是不错!” 罗揽对练温温的菜肴是赞不绝口。 凤长歌以为,以罗揽的性格,定不会喜欢这一桌的菜肴。 在天界,即便辟了五谷,时不时还是会吃五谷菜肴的,只有渡劫者。 罗揽素来不喜欢渡劫者,自然应该也不会喜欢菜肴。 谁知,对做了这么多菜肴的练温温赞赏有加。 能坐在向宴生的身边,还得了罗揽的赞赏,任谁一看都知。 练温温极有可能会成为无极长宫的宫主夫人。 一场宴席,却给练温温正了个名。 凤长歌端起玉杯,抿了口酒,嘴角的笑容似嘲似讽。 “要我陪你一起饮酒吗?”风清遥端着杯子小声地问问。 咣。 凤长歌举起玉杯与他手中的杯子轻轻地碰撞,“来,喝吧。”她豪爽地道,将一杯桃花酒一饮入肚。 风清遥见状,毫不含糊地将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凤长歌与风清遥还是师徒时,两人就常常一起这么对饮,能再次与凤长歌再次对饮,对于风清遥来说,是何其的怀念。 虽知凤长歌这么豪饮是为了什么,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因何事而醉,先醉一场再说。 殿中,因罗揽都动筷子吃了练温温做的菜肴,殿中有许多太久未碰过菜肴的弟子们,带着好奇心动了动筷子,吃那些菜肴。 练温温自称是白虎第一厨子,做出来的菜肴差不到哪去。 对于许久都未吃过菜肴的人来说,即便是做得普通些,也没人会说难吃。 试过菜肴的弟子们,很快地就将桌面上的菜肴一扫而进。 凤长歌在望见菜肴的时候,早就食指大动,想动手尝一尝。 只是,等可以动筷子尝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口堵塞难受,什么都吃不下,就想饮些东西。 有了风清遥的陪伴,两人就一起地喝个不停。 不消片刻,两人已经将三壶酒都饮尽。 在啃仙果的几人,望见他们这么不要命的饮酒,呆愣得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酒。 这一呆愣和犹豫间,两人第四壶酒已过半了。 “师父,长歌,仙酒对身体虽然是大补,但若喝太多,是会醉的。”身为大师兄的柳辰桉出来劝道。 风清遥的脸颊微微泛红,道:“别管我们,醉就醉,能与她一起喝酒,你知道我盼了多久了吗?” 柳辰桉不解,之前还将人逐出师门,现下说出这话,让他们怎么懂? 凤长歌这身体还未成年,酒估计是第一次碰。 不过才喝了三壶半,便觉得酒劲上头,脑袋已经如浆糊般什么都分不出来。 眼睛所望见的东西都有重影,重重叠叠的望不见原来的样貌。 她无力地趴在桌面上,脑袋里明明很清晰,身子却因为无力而起不来。 “师父,怎么这点酒你就喝趴了?”已经有些醉的风清遥也趴在桌子上问道。 他的脸离凤长歌的脸很近,一呼气,都可感觉到热气传来。 凤长歌嫌弃地伸出手将他的脸推开,“离我远点,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风清遥听到这句话,眼眶忽得一红。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关系,哇地一下,他就哭了出来。惊得一座的人,手中的仙果都差点掉在地上。 “师父,你为什么还在生我的气?我会乖的,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如个即将被母亲抛弃的孩童般,风清遥哭得很是伤心。 凤长歌伸出手轻拂了他的脸,眼眶忽得也微微泛红,哽咽的声音道:“清遥,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没有选择,我走之后,你要乖乖的,不要闹不要吵好好听宫主的话。” “不要,我要师父你陪在我身边。”风清遥抓出凤长歌的手不愿意放开。 两人的谈话,让周庄几桌的弟子都听到,都纷纷地向他们这一桌投来好奇和看戏的视线。 练无风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无奈道:“这两人酒品那么差,还喝那么多的酒,是存心想出丑吗?与他们同一桌,好丢脸。” 几人轻轻颌首,无比地同意练无风说的这句话。 真的是太丢脸了。 “你的酒品才差,我的酒品一点都不差,我千杯不醉!”凤长歌不开心地说,伸手去拿酒壶倒酒。 练无风见到,连忙制止住她的动作。 “长歌,你不能再喝,喝醉了明天有多难受你知道吗?”练无风抢过酒壶,不再给她。 凤长歌伸出手想去抢,手被慕幽兰抓住。 “她看来是喝醉了。大师兄,我带她回去歇息,你带师父回去歇息吧。”说着她就将凤长歌扶了起来。 柳辰桉应好,将风清遥扶起,两人一起将这两个都喝得醉醺醺的人都带回各自的寝室去休息。 一下走了四人,桌子立刻变得空荡起来。 练无风舒服地长吁一气,道:“这两个酒鬼终于走了,真是丢脸死了。”他端起酒壶,发现酒壶很是轻手,轻轻地摇了摇,里面一点水声都没有,他丧气地放下酒壶,有些气恼地又道:“酒都被他们喝光了,真的是,酒品不好还嗜酒。” “能再次在一起饮酒,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唯一知晓凤长歌身份的白勾月轻声道。 刚才凤长歌与风清遥的对话,在别人的眼里或许觉得他们刚才的对话,不过是酒鬼之间的瞎嚷嚷,可是白勾月知道,他们二人能像这般再次坐在一起饮酒,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都在无极长宫,想饮酒还不简单,约一下就来了。只是,他们二人还是少喝些酒好,酒品实在是差,风清遥一个大男人饮醉了居然会跟个孩子似的突然就大哭起来,实在是太丢脸了。”练无风找来另一壶酒,感觉到酒壶的重量,终于找到一壶酒了,他轻轻地笑了笑,给杯子倒上一壶酒。 砰! 白勾月忽得激动站了起来,双手有力地拍在桌面上,将练无风装满的酒的杯子直接给打翻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边瞎说!”白勾月愤怒地说道,说完,她就气愤离桌。 练无风望着白勾月离去的身影,一脸的茫然。 他侧目看了看身边的诃枕,不解地道:“阿枕,你说我这是说错什么话了?惹得她这么生气了?” “二表哥,其实我也生气了。” “你又生什么气?”练无风不可置信地问,他这是说了什么,惹得一个两个都在生他的气。 “你在我的面前说我师父的坏话,我能不生气吗?” “我!”练无风无话可反驳,“行,行,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说了!”他气愤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这桌短暂地吸引了一下众人的视线,就再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看戏的弟子们见没戏看,继续开始吃喝。 唯有主桌上有一道视线紧紧地落在他们这边。 ** 凤长歌被慕幽兰送回了寝室。 慕幽兰给凤长歌擦拭手脚,再给她盖上棉被,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歇息之后,就离开了寝室。 她走后,酒劲没有让凤长歌立即睡去,反而异常地清醒。 躺在榻上,她睁着眼,接着烛光看着床上的纱帐。 就这么呆愣愣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脑海里回放着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 越是想便就觉得胸口,越是难受,呼吸都快喘不上来。 她从床榻上起来,酒劲让手脚都失去力气,猛地起来的那一刹那,身体失去平衡,凤长歌猛地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额头和手传来了微微的痛楚。 凤长歌坐了起来,那些轻微的疼痛,竟然她忽得觉得有些委屈,眼眶中瞬间有泪水滑落。 一哭。 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都如盛满的水杯子被打翻了一般,让凤长歌哭得停不下来。 合紧的门吱呀一声地被人轻轻推开。 有人进来了。 凤长歌知道。 有人进来便就意味着该止住哭声,可是许是酒劲太重,又或许是悲伤压抑太久,凤长歌并未去阻止哭意。 “在伤心什么?”向宴生冰冷的声音响起。 凤长歌抬头看向他,泪眼模糊。 “怎么了?”向宴生再次问道,声音不由地轻了几分。 凤长歌听到这声音,哭得更是厉害。 向宴生来到她的面前,平静无波的声音,有些感概地道:“难得见到你哭得这么厉害。记得上次见你哭得这么厉害的时候,是因为本尊差点将你害死,那时你还打了本尊一巴掌。这次能让你哭得这么凶,又是因为什么?” “你王八蛋!”凤长歌怒道。 向宴生听到她骂的话,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他从轮椅上缓缓地下来,坐在她的面前,端着她的盛满泪水的赤色双眸,问:“本尊这次怎么王八蛋了?你说说看。” “你就是王八蛋!” “王八蛋那也总有个理由。”向宴生话中有着轻轻的笑意,道出来的话带着几分的戏弄之意。 凤长歌现在饮醉了,脑子不是特别清晰,不如以往清醒时在向宴生面前耍嘴皮的时候。现在的她,只觉得心中委屈难受,听到向宴生话中的戏弄之意,更是委屈地难以言语。 双手环着腿,将脸埋进膝里,哭得更是厉害。 “你开口骂人,还哭得这般凶,是不是觉得有罪恶感?” “才没有!”凤长歌生气反驳,鹅蛋般的小脸涨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凤长歌在耍小无赖,见到这样的她,向宴生的心里起了抓弄她之意。 毕竟,与凤长歌的博弈中,他总是输在凤长歌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下。 “怎么没有,不是你骂本尊王八蛋,骂完就哭的吗?” “你就是王八蛋!” 不知是不是这喝醉酒的缘故,凤长歌的话里总是王八蛋三个字。 难得有一次凤长歌与他拌嘴无能的时候,若这次不在她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想必以后都很难才再次有机会。 想到着,向宴生也不恼凤长歌骂他王八蛋的话,耐心问道:“本尊怎么王八蛋了?你这样一直骂,都不给本尊一个理由,这可是无理取闹。” “我才没有无理取闹,你就是王八蛋,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和练温温腻歪?宴席的时候还让练温温坐你旁边?我陪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未曾那么好地待过我。”说着,凤长歌更是委屈,眼泪如豆子般地落了下来。 凤长歌哭得小脸都涨红了,看得向宴生心里有几分的心疼,他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痕,责怪却又有些宠溺地问道:“是你叫本尊娶妻的,本尊现在不是听了你的话吗?” “骗人!你会这么听我的话?” “不骗你,本尊会听你的话。”向宴生望着她的眼里盛着宠溺。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哭腔的鼻音小声地问:“真的?” “真的,只要你说的,本尊都会去听。只要你承认,你就是凤长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醉酒,说实话(2) 向宴生的话,让凤长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解她为何又突然哭得这么凶,向宴生手脚有些慌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你总是这样,总是想套我说出来我就是凤长歌的事。没错,我就是凤长歌,我从冥界回来了!”凤长歌气恼地将一直在向宴生面前隐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偿。 向宴生的眼前一亮,未曾想到,凤长歌喝醉了,竟然会乖乖地将所有事情都自己吐了出来。 想想,自己曾多少次套话都不管用,未曾想到,这次让酒开了凤长歌的嘴。 趁热打铁,向宴生又问:“现在的天界什么都进不来,你是怎么从冥界回来的?” “我与阎王做交易,我予他三千年时光在冥界为他做勾魂使,他祭三百名勾魂使的性命续我十年寿命,用尽十名勾魂使的力量为我开门。只是,因为我的尸首留在了混元巨鼎之中,魂魄无法回到原来的躯体上,故而找了一副主人刚死的躯体来代替这十年之用。”凤长歌啜泣地说。 这些事每次说起来都如诛心的痛,凤长歌说完又更是伤心。 低声啜泣着,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向宴生听闻,瞳孔掠过一抹怜悯,有些茧微粗的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三千年换十年,改容换貌,为了报仇,她付出的代价并不少。 “为什么会是我?我前世那般地累,凤传英从小不待见我,不是责骂就是责打,最终还落得被他逐出家门的下场。遇见你,一见倾心,只为你而活。一般的天人,成年不久便已有如意郎君,快两千岁的时候就有儿女伴身。可我,为了你那近乎五千年的时光就那么没了。可是,我最后都未曾得到你的一点一丝的恩惠。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你可知我在冥界有多恨有多不甘?可最恨最不甘的是,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何不曾为我心动过?向宴生,你个王八蛋!” 越说越是委屈,凤长歌挥起拳头无力地敲在他的胸口上。 “为什么不为我心动?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恋慕你,你说要让我扬名天下,要让我坐上照阳堡的位置。可我当初跟你走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我爱你啊,向宴生!”凤长歌撕心裂肺地说道。 前世虽然人人都知,凤长歌爱慕向宴生,可这却是凤长歌第一次向向宴生说出爱这个字。 最后的一句话,如晴天忽然其来的雷声。 向宴生僵硬着身体,放大的瞳孔,怔怔地看着凤长歌的哭颜。 “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我没时间了。为你着想,你应该去娶妻的。可是,就算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见到你与其他的女子腻在一起,我还是觉得难受。还有九年,宴生,等多九年,等我再次死去,你就娶妻吧。现在别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里与其他的女子站在一起,求求你了。” 凤长歌揪住他衣服的手,用力地扭紧,头靠在他的胸前,抑制不住地哭泣着。 胸前,温温的湿意在散开。 凤长歌的泪灼热地让向宴生甚是难受。 之前,屡屡都在试探着凤长歌,企图让她将这那些真相都一一说出来。 可真当她将这些真相都说出来。 他竟有些难以接受这些事实。 凤长歌所说的旧事,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记不起来与凤长歌的初遇时,天气是怎样的?凤长歌的容貌是怎样的?那时,他对凤长歌说的第一句话又是谁? 那少年当好,情愫初开,谁的将谁的身影刻入脑海深处,从此再也忘不掉。 伸出手,向宴生将凤长歌珍惜地揽进了怀中。 “长歌,别哭了。从此,本尊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不论今后你要走的路有多难,本尊都会随你左右。”他温柔地道。 怀中的凤长歌却无再作声。 垂头望去,她已哭累睡去,刚才那句话,她怕是没听到。 向宴生不由苦笑,告知她自己的心思,不是被她无视,就是她已睡去。 伸出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哭得过凶的她,满脸都是泪痕,鼻子上都有鼻涕流下来。 向宴生也不嫌弃她脏,掏出手帕,给她将脸擦干净。 将哭得脏兮兮的脸给擦拭赶紧,向宴生静静地端视着她现在的容貌。 想起这张容貌曾在自己面前故作的种种坚强,才知在这坚强的躯壳下,她也不过是个脆弱的人。 当坚强一破,那藏在深处的软弱就暴露了出来。 皎皎银光,从打开的窗散在地面。 凤长歌呼呼睡着,向宴生正欲起来将她放在床榻上,忽得想到自己的双脚,他无奈地苦笑。 用灵力将凤长歌托起,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才坐着轮椅出去。 走出门外。 月光如水,落在他的身上,照在冰冷的铁面具上。 “孤影。” 向宴生冰冷的声音喊道。 孤影应声,人影落在他的前方,单膝跪地。 “宫主。” 向宴生望着他,目光冰冷。 “刚才本尊与长歌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向宴生未曾想到,凤长歌饮醉之后会老老实实地她一直辛辛苦苦隐藏的事情都说出来,故而,刚才他没设下隔音阵,隔断与凤长歌的谈话。 孤影是无极长宫的精英高手,凤长歌说的声音那般大,他不可能听不到。 孤影闻声,犹豫了会,沉默了一下的他应道:“是,弟子全都听到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弟子绝对不会将刚才长歌师妹说的话,告诉一个字给别人。” 孤影认真地道。 他未曾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长歌就是凤长歌。 只是,凤长歌真的是厉害,已死去都可有办法从冥界归来。 “若本尊知道,有另外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本尊不问是非,直接取了你的性命!” 向宴生威胁地道。 孤影立即应是。 向宴生没现在立即要了他的性命,已是他的仁慈。 向宴生对他自然是也有几分的信任,身为无极长宫的影卫,第一个条件就是对宫主忠心,故而向宴生也未立即取了他的性命。 “唤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来本尊的斋月阁,本尊有事要与他们商议。”向宴生道。 孤影应是,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向宴生回眸望了望凤长歌的屋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推这轮椅离去。 在转角处,银色月光的照耀下,有一抹红色的衣袖很快地隐进了黑暗中。 ** 明原长老听到传令就匆忙地赶到了成天山,正巧望见刚到成天山的昭元长老。 “昭元长老,宫主也将你叫来了。”明原长老迎上去问。 昭元长老捋了捋长长的白须胡子。 “是啊,这宴会才刚结束,宫主突然这么急地找咱们两个来,该不是和宴席上和那个练温温有关系吧?” 明原长老的脚步一顿,惊愕地看向昭元长老,问:“昭元长老,你这话该不会是说宫主想娶妻吧?” “宴席上,明原长老你也是看见的,练温温坐在宫主的身边,宫主一句话都没说,应该是认同了练温温。宫主都这个年纪,是时候去娶妻为无极长宫留下子嗣了。”昭元长老感慨地道。 明原长老听了,皱了皱眉,低头不语的,脸色的神色有些不开心。 昭元长老见他这模样,问:“明原长老怎么了?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我们两老都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宫主要娶妻,你为何露出这个表情?” 明原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老夫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可惜了长歌那个孩子。” “长歌?哪个长歌?” 现在无极长宫里有两个长歌,昭元长老不知道明原长老嘴里的长歌是那个长歌。 “还能是那个长歌,就是凤长歌啊。” “为何觉得可惜?” “长歌那孩子在宫主身边陪了差不多五千年,难道昭元长老就不曾觉得那孩子可惜吗?”明原长老问。 昭元长老闻言,沉思了起来,思虑了会,他无可奈何地长叹息一声,道:“是可惜,她没死时,是与宫主走得最近的一个人,她为宫主和无极长宫所做的,确实在众人的眼里,她应该是无极长宫的宫主夫人无错。可是,宫主一直都没给她这个身份,想必是因为不爱。现在她人已死,宫主有了要娶练温温的念头,即便我们再替凤长歌不值和可惜,可宫主不爱便是不爱,我们两老在无极长宫能管的事本来就不多,现在这男女情事咱们更是管不来。” “长歌是个好孩子,为什么宫主就这么铁石心肠一点都不对那孩子动心呢?” “好了,别想那么多,我知道你与长歌走得比较近,关系好,替她不值是应该的。但是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便是宫主终于愿意娶妻之事,其他的事咱们别管,也管不来。”昭元长老安慰道。 说起来,明原长老也是凤长歌的半个师父,当初凤长歌初到无极长宫的时候,见他武技厉害,就在他身边学了三个月的武技。 再加上前些日子与长歌一起在边界杀妖兽,在她身上隐隐看到凤长歌的影子,就更是替凤长歌不值,一想到向宴生可能要娶练温温为妻,脚步一顿,不再迈开。 明原长老年纪虽然大,但性子有时候就如孩童般。 昭元长老停下脚步望向他,无奈地看着他,道:“我们都未到宫主那边,宫主究竟找我们究竟是不是为了练温温之事还不一定。何况就算真的是为娶妻之事,你有意见也要到宫主的面前说,你这般耍脾气宫主怎知道你的不悦。” 昭元长老这话有理。 为凤长歌不值,那也得见到向宴生好好说一番,站在这里闹脾气也是无济于事。 明原长老再次迈开脚步,与昭元长老一同前去了向宴生的斋月阁。 到了斋月阁,向宴生与往日有了些小小的差距。 以往他们来到阁中,向宴生都是坐在书桌后,这次他来到了书桌前,在那静等着他们。 这只是个小小的改变,却让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相互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朝着向宴生拱手。 “见过宫主,不知宫主有何事找我们二人来?”昭元长老问。 明原长老心里依旧在认定向宴生找他们到来,就是为了练温温的事,自然面色不是很好看,只是恭敬行礼,抿唇一句话也不说。 向宴生没注意到明原长老这小小的别扭,望向四处,在他们三人的范围剑设下了一道隔音阵,再在房子外也设下一道阵。 他这举动引来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的不解。 是什么事?重要的要设下两道阵,防人偷听。 “宫主,你这是有什么要事要谈吗?”昭元长老狐疑地问。 “本尊这次叫两位长老来,只是想让两位长老帮本尊看样东西。” “看东西?”明原长老不解地看向昭元长老,本以为是来谈练温温的事,谁知居然是另外一件事。 两位长老疑惑的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只见他举起手往后伸去,手中的动作正是在解开面具上的绳结。 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双眸都露出诧异之色。 向宴生自从戴上面具后的脸,他们就再未见过,没想到,这次向宴生居然主动地解下面具让他们看。 绳结解开,向宴生一手拿着面具,防止面具掉下来,他道:“不管一会两位长老见到什么,只想要记住一点,本尊是向宴生,无极长宫的宫主,并非他人假冒。” 他先提前给两位长老说明。 这话,更是让两位长老一头雾水更是浓。 向宴生缓缓地将面具放下,半面脸半面白骨的容颜出现在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的瞳孔中。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已有万岁,天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见过的,可见到向宴生的脸时,他们仍震惊地说不出来。 张着嘴,木愣愣的。 向宴生早就料到两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并不是特别在意他们脸上的诧异神色,伸出手,拉起裤脚,成骨的双腿露在了两位长老的面前。 向宴生自出事之后,就不喜人靠他太近。 关于他的为何戴面具,为何坐轮椅,也无人敢问。 这下,见到他面具下的脸和双腿,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震愣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以两位长老看,是何邪术将本尊变成这副模样?”向宴生开口问道。 两位长老被吓得说不出来,听到向宴生的话,才总算回过神来。 “宫主,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昭元长老问。 向宴生蹙起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记得,那夜究竟发生什么事,本尊一点都不记得。” 这副模样,身为当事人一点都不知晓,更别说是两位现在才知道真相的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 “宫主,恕老夫无能,你这模样我们两人实在是看不出来,你那日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戴着面具,坐在轮椅,我们想问你怎么了?可是碍于你的身份,我们又不好意思问出来。何况,后面老夫人也有问过你怎么了?你当下什么都不说,我们后面就更不敢问。”明原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虽然是无极长宫的两代长老,但在规矩众多的无极长宫中,养就了他们无条件服从无极长宫宫主的习惯。 宫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宫主什么不说,有再多的疑问他们都不可问出来。 “那夜在血泊里,本尊醒来时,解临雅在本尊的身边。”向宴生道。 “那夜解临雅来过无极长宫吗?老夫怎么没听人说过?”明原长老狐疑地问,“宫主,是不是解临雅将你害成这副模样的?” “不,不是他。他说是本尊写了封书信给他,让他在那时来找本尊的,那书信本尊见过,是本尊的字迹。是本尊让他偷偷来无极长宫。” “这……”明原长老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不是解临雅,那么是谁能将向宴生害成这副模样? 明原长老望了望向宴生的脸,这半面脸半面白骨的模样,即便是阅历多,看着也有些被吓到。 “昭元长老,可有什么看法?”向宴生问向一脸沉思的昭元长老。 昭元长老眉蹙得很是厉害,道:“宫主,你这模样老夫也是第一次见,自蚩尤一战来,妖魔都藏在边界照理来说,妖魔所会的邪术应是传不到这边。假设宫主你这模样妖魔所害的,可是妖魔一身戾煞死气,成天山又有两头水麒麟镇守,有妖魔到来水麒麟不可能不知。可那夜,水麒麟安静地如同都没发生一样。” “照这么说来,若是谁习了邪术来刺杀宫主,那么应该会被水麒麟发现。毕竟,不管再怎么隐藏,习了邪术的人身上有戾煞之气是藏不住的。可宫主这模样应是邪术所害,否则一般的仙法不可能将人的模样变成这样。”明原长老附声说。 向宴生轻轻颌首,道:“本尊在两位长老来之前也是这般想的。无极长宫不比其他地方,习了邪术来无极长宫想必刚踏进无极长宫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更别提将本尊害成这幅模样。所以,本尊在想,现在这幅容貌会不会是本尊自己咎由自取的?” “这怎么可能?!”明原长老立刻启声反驳,“能将人变成这半面白骨半面脸的容颜,应是邪术所制,宫主你会不会邪术?我们二人眼睛又不瞎,怎可能看不出来?” 明原长老激动地道。 向宴生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本尊确实不会邪术,可是,不会邪术,不代表本尊不会禁术。”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想法子,白骨生肉 禁术?! 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听得这两个字,诧异地看向向宴生。 经向宴生这么一说,他们想起来,在天人之间确实存在一些禁术偿。 这些禁术都是施展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还让自己丧命,故而被称之为禁术,不容他人去习练撄。 如今看向宴生这模样,说起来确实有些像施展禁术无果,被禁术反噬。 “宫主,你难道真的用了禁术?”明原长老压抑心中的诧异小声询问。 向宴生摇了摇头,“本尊并不记得,只是,今夜听人说了件事,本尊才有些怀疑,本尊如今这模样是不是因为使用了什么禁术。” 在得知凤长歌从冥界归来,是用了三百名勾魂使的性命,还有十名勾魂使的力量,才得以从冥界归来在天界待上十年。 用这么多性命换凤长歌的十年魂归,这种等价交换,任谁一看都知道是禁术所为。 凤长歌的回归是阎王用了冥界的禁术,那么,向宴生就开始在怀疑,自己的这模样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使用了什么禁术。 “本尊变成这副模样是在凤长歌死后的第十日,而在三天前,假凤长歌屠杀了无极长宫三百弟子。本尊应是在那时就知真的凤长歌已死,故而为了证明凤长歌的清白,而使用了禁术,企图让魂落黄泉的凤长歌再次回来。只是,禁术施展失败。本尊就落得这副模样,失去了灵心骨和凤长歌的记忆。” 向宴生平淡语气淡淡地道。 若说是为了凤长歌而施展的禁术,那么,为何独独失去关于凤长歌的记忆,这点就可说得通。 明原长老愧疚地看向向宴生,刚在来的路上,还以为向宴生对凤长歌无义。可若他真为了凤长歌施展禁术而变成这模样,若非情深谁能办到。 在天界,小孩都知道使用禁术的危险有多大,向宴生是无极长宫的宫主,他自是知道使用禁术要付出多少代价。可他毅然去做,可见他真的是想将凤长歌救回来。 “宫主应该是使用了禁术,你在施禁术前,怕自己所施展的禁术会失败,故而先写书信让解临雅在那时去找你,为的就是有人帮你掩去你施禁术的痕迹。”昭元长老面色沉重有几分的不悦。 向宴生使用禁术,这点多少让昭元长老有些生气。 禁术早就在天界被禁止,身为天界首权的掌管者,居然使用禁术,这要是传出去,会大损无极长宫的名气。 眼看,四族会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天界首权又开始争夺,若让人知道向宴生现在这模样,想必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到时候青龙一族说不定都不能参加首权的争夺。 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竟然为了私情使用禁术,孰轻孰重都不知。 这么一想,昭元长老更是生气,怒目横眉地望向宴生。 难得温和脾气的昭元长老第一次生气,可这生气的地方不对。 明原长老见状,连忙伸出手肘轻轻地撞了撞他,示意他不要生气。 昭元长老望见他使来的脸色,心中依旧是有些恼怒。 “宫主,突然选择将此事告诉我们二人,可是有什么的需要我们二人做吗?”明原长老转移话题问道。 向宴生的目光短暂地落在了生气的昭元长老身上,听到明原长老的问话,轻轻地颌首道:“找两位长老来,确实是有事想请教二位长老。” “宫主要问的事,可否与你的禁术有关?”明原长老试探地问道。 “是的。”向宴生坦诚应道,“两位长老可知白骨生肉的法子?” “白骨生肉?!”明原长老重复了这四个字,微微讶异的目光落在昭元长老的身上。 明原长老向来武书看得比较多,这白骨生肉怎么看都是法术书上所写的比较多,而看这类书比较多的是昭元长老。 昭元长老眉宇微微一拧,面色不悦,望着明原长老的眼神,将心中的不悦轻轻收敛了下。 其实向宴生愿意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他们,可见向宴生对他们的信任是有多重。 来找他们寻问法子,可见这副模样,让向宴生实在是没了如何的法子。 昭元长老想了想,肃穆道:“没有这样的一个法子。” 向宴生的瞳孔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很快就消逝。 “昭元长老,这一切可真的没有任何法子?” “没有。”昭元长老面色肃重,“禁术其实还有一个说法,便是诅咒。使用禁术失败者,受到的禁术反噬就如同中了诅咒般,不管灵力有多强大,身旁有多厉害的神器,都破解不了禁术所带来的反噬效果。” “昭元长老,真的没有任何法子了吗?”明原长老听闻,焦急问道。 若没有法子的话,向宴生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这样,戴着面具生活在别人面前。 “被禁术吞噬,岂还能有什么法子能救?若有法子救,那便不叫禁术了!”昭元长老有些气恼地说道。 向宴生听了,面色淡定地将面具戴上,再问道:“既然无法子白骨生肉,那两位长老可有办法留住即将死去的人?” “宫主,你这又是想做什么?!”昭元长老气恼了。 “就是给人续寿命的法子。”向宴生道。 昭元长老自然是听明白了向宴生一开始就问的法子,只是,他不知道向宴生问这个法子是为何? 明原长老深思地皱了皱眉,低声咕哝,“续寿命的法子?”忽得,明原长老眼前一亮,惊道:“宫主是想给长歌那丫头续寿命吗?” 昭元长老听闻,忽得也反应过来,脸色怒意不减,正色地急道:“宫主,绝对不可!长歌的命格如此,她出生死就有暗星相伴,那颗暗星一直绕她身边吞噬她的寿命,是她从出生就已定下来的劫数,是天命,不可忤逆!” “昭元长老,咱们身为天人,你可也信天命之说?”向宴生轻轻地问道。 昭元长老闻声,怒火心中生,斥责道:“怎能不去信这天命之说?!如今天界,天柱坍塌,天人被困在此,除非死否则休想离开这个天界!以前的天人能不信天命之说,那是因为我们就是天,我们的命都在自己的手上!可如今,想不信这天命,法子只有一个那边是自己化身为天柱将天界撑起来,让飞仙之门再打开!” “昭元长老,你别说气话。”明原长老急急劝道。 “我这怎是什么气话,我这是实话。天界早已不是六界之首,现在人界、妖界、魔界、冥界是何等的模样,我们都不可得知。说不定人界没有我们天人的帮助,早让妖魔二界给灭绝了。重修这天柱说不定也是无用之举,何况,即便真想撑起这天柱,就算用尽全天界所有人的性命想必都难重铸这天柱。要知道,重铸天柱需要多少的灵力!” 昭元长老又气又恼地,苦口婆心地道:“宫主,老夫劝你一句,别再起什么不详的心思,天命如此,逆转不得。你如今这模样就是最好的说明,若你执意要与这天命斗,最后怕是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支撑无极长宫,为青龙一族留个子嗣,等他年你寿命已尽,若与长歌还有缘的话,说不定黄泉路上,三生石旁你们能再相遇。” “宫主,昭元长老说的确实无错。”明原长老劝道。 向宴生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使用禁术,那么就可再用第二次。 何况,昭元长老刚还说了没有白骨生肉的法子,就向宴生这模样,说不定会自暴自弃。 若有这样的想法,难保向宴生会不会再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宫主,天界女子众多,不是非凤长歌不可。何况,红尘情事,岂有天下大事重要,宫主你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万事请以天界为重,儿女私情请你放下。” 向宴生抬眸,目光直视着昭元长老,静静地望了许久,最后面具下传来一句无足轻重的。 “本尊知道。” 这句话连明原长老都听得出其中的敷衍,更别提心思比他慎密不少的昭元长老。 昭元长老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宫主已知,老夫就不多说什么。” “天色已晚了,两位长老回去歇息吧。”向宴生道。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听闻,向向宴生道别,才转身离去。 出了屋子。 皎皎银光下,细雪纷飞。 昭元长老望着飞雪,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想那么多,宫主都说知道了,你还愁眉苦脸的模样做什么?”明原长老劝道。 两人迈开脚步往院门走去。 昭元长老听到他的劝言,道:“你觉得宫主会听咱们二人的话吗?他既然有第一次,就难保他没有第二次。” “宫主也是性情中人,老夫我还以为他对长歌无情无义。为了长歌,他居然铤而走险使用禁术,若是长歌泉下有知,该有多高兴。”明原长老感概道。 “我倒想希望宫主无情!多情害人,看看宫主那模样,我都不敢相信,那曾经号称天界第一,容貌俊美无双的人,会变得那般模样。若宫主无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模样,他依旧还是可以风光无限的。” “可为了长歌而奋不顾身的宫主,才是好宫主。” 昭元长老一眼瞪向明原长老去,“这叫什么好宫主,为了女儿私情,将自己陷于那种危险的境地,若以后为了凤长歌,他恶由胆边生做出了什么危害天界的事,可怎么办?” “怎会?” “怎不会?!都为凤长歌使用禁术了!” “昭元长老你先消消气。”明原长老好话说道,“虽说宫主为长歌使用禁术,是儿女私情。但是情义之中见大义,他为了长歌愿意付出那般多,无极长宫是养育他之地,他对无极长宫的情不比他对长歌的情少。能为爱的人付出那么多,那么自然也能未养育他之地和所崇拜他的弟子付出更多。昭元长老,你不也是该庆幸,咱们的宫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将咱们当棋子使用,无用处时就丢掉。” 听到明原长老这么说,昭元长老的脸色好看了不多。 “明原长老这么说确实无错,宫主为人重情重义,在使用禁术之前,为无极长宫所着想,就先唤来解临雅为他做善后工作,而非是我们。何况,他所使用禁术时未用他人的性命来代替,而是自己去承受这一切。” “是的,若让我们去做善后工作,怕是我们会对宫主此举心存不满,无法好好辅助宫主管理无极长宫。毕竟使用禁术之举,若在三年前,你我都难以去接受。如今三年,发生这么多事,宫主一路走来有多易,你我二人也是知道。” 短短三年却能让人在前后的看法都不一样。 这事晚了三年昭元长老才知都如此生气,若是在三年前就得知向宴生使用禁术之事,怕是会对他此举更加生气。 这三年来向宴生一直都在好好管理无极长宫,由此也可见,不管发生什么是向宴生都还是会以无极长宫为重。 此事被证明,便也没必要再担心什么。 “只是,昭元长老真的无白骨生肉的法子吗?” 走着走着,明原长老若有所思地问道。 昭元长老重重地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与宫主说的都是气话,关于禁术的书我看得也不多,因为未曾想过会有人去使用禁术。” 听到昭元长老这么一说,明原长老激动地看向他。 “这么说来,那宫主还是有救的了?!” “我不敢完全保证能有法子救宫主,虽然没去看禁术书,但是十有八.九估计也没什么法子。” “别说这些,昭元长老一会回去就好好查看下禁术书,说不定有法子救宫主。” 昭元长老无奈地看向他,道:“我哪有那个时间,灵兽清涟之死的凶手还未调查出来,眼看四族会将近,为此要筹备的事也多。再者说,禁术书岂是你说想看就能看的,有多少禁术失传都不得可知,最后,咱们连宫主使用的禁术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帮宫主?” “那有那么多理由。清涟和四族会的事我来帮你,你也不必去看什么禁术书,直接找能白骨生肉的法子就好了。”明原长老什么都不顾地说道。 昭元长老忽觉心累。 “遇上个做事不顾后果的宫主也就罢了,怎么还摊上你这一个老顽童,不懂的不想做的就全推给我。”昭元长老叹气道。 明原长老笑了笑,眼角地皱纹都皱了起来。 昭元长老摇了摇头,便什么都不再说。 ** 第二日。 晨光艳艳,玉钟响彻无极长宫。 凤长歌在钟声中醒来,只觉得睁目困难,头痛欲裂。 她皱着眉,坐在榻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忽得,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让她一震。 接着。 昨晚睡前所发生的一幕幕都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我这是做了什么蠢事啊!”她懊恼地将脸埋进锦被里。 吃了练温温的醋,醉酒将一直都隐瞒向宴生的话都说出来,而且,还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敢对向宴生说的话。 “没脸再见他了。”她哀嚎道。 “为什么没脸再见本尊?” 向宴生平静的声音突得响起。 凤长歌闻声一震。 抬眸,望去。 向宴生正坐在离她床榻边不远的地方。 凤长歌一惊,抱着锦被,连忙后退,知道背部靠墙无路可退。 一醒来,因为宿醉的难受,凤长歌完全没注意到床榻旁有人。 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刚说的两句话应该都让向宴生给听去了。 视线小心翼翼地看向向宴生,凤长歌小声问道:“宫主,你怎么会在弟子的房间里?” “本尊在你床榻边看了你一整夜。”向宴生直爽地道。 凤长歌的脸忽得一热,升起两朵绯云,视线移向别处。 “弟子不明白,宫主为何要照顾醉酒的弟子?但弟子在此先谢过宫主的照顾之恩。”她目光落在纱帐上道。 向宴生眸子一冷,“都到这个时候,还打算与本尊装傻?” 他有些生气。 凤长歌目光回到他身上。 “宫主在说什么,弟子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本尊去与练温温相好吗?到时候再找个本尊看不到躲起来哭。” “你!”凤长歌气恼却又无话可反驳。 一醉酒,什么都说了出来,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下,有把柄在向宴生的手中,任凭她再如何巧舌如簧,也难圆自己曾说过的话。 “你以前与本尊在一起的时候,本尊一惹你不高兴,你就会骂本尊王八蛋吗?”向宴生问。 凤长歌隐有一种向宴生要秋后算账的感觉。 望着他炯炯有神漆黑的双眸,在气势上竟然败下阵来,她道:“以前不敢骂。” “为何?” “以前胆子小,何况还喜欢你,捧你都来不及,怎还敢骂你?” “那现在胆子大,不喜欢本尊,就敢骂了?” 这架势果真是秋后算账。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向宴生这么小气的。 “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惧。何况,心境一改,自然不会如以前那般缩手缩脚地活着。再者说,十年寿命,再畏手畏脚的,便再无机会了。”她小声咕哝。 若未经历过那次惨死,她一定还会如以前一样,对向宴生死心塌地,最无二心。 向宴生说什么,她不反驳。 向宴生说去东,她绝不去西。 向宴生说去死,她绝不独活。 就如别人所说的那样…… 凤长歌是向宴生养的一条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谈话,本尊都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还剩的时间不多,既然不再畏手畏脚,那么为何不敢再次向本尊表达自己的爱意?”向宴生声轻轻地问道。 凤长歌静静地凝视着他。 向宴生现在大有要将所有谜题都问个清清楚楚的感觉撄。 他要问清楚,凤长歌为何不再爱他偿? 问清楚,为何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与他? 凤长歌不知,要不要将她所有心中所想的都告诉他。 可是,真的要告诉他吗? 告诉他,自己曾怀疑过他,曾憎恨过他。 告诉他,推我落鼎的就是你。 不管如何,那些所有被隐藏而翻找出来的真相让人咋舌。 “又在想用什么话忽悠本尊吗?你的眼睛骗不了本尊,本尊之所以发现你就是那夜来斋月阁的人,就是你的双眸出卖了你。遮了容颜变了声音又如何,你的眼睛却欺瞒不了本尊。” 凤长歌一直不说话,向宴生便开始在猜测凤长歌又在想法子骗他。 噗嗤的一声。 听了他的话,凤长歌笑了出来。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说我不管如何说谎,你都能看得出来,就是在我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但事实却是如此,每次我一说谎都会被你发现,然后你就罚我。可是,后面我说的谎,你再也没看出来。因为,你锻炼了我说谎的本事。” 嘴角的嘲意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向宴生。 向宴生闻言,不做声,面具下的双眸深深地注视着她,对她刚才说的话,并未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凤长歌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只是我所说话中的真假就由你自己去分辨。” 扬了扬眉,她的灼灼凤眸中有着挑衅。 向宴生依然静默。 凤长歌启声道:“是你将我推落混元巨鼎的,你可知我死后,在冥界有多么的怨恨你。我恨你恨到不敢睡着,因为只要一睡着就会在梦中梦见你。梦见以前过往的事情,梦见对你忠心无二的自己。梦醒后,所有的懊悔,憎恨,悲伤就如潮水涌上心头,淹没所有的理智,冲走仅存的快乐。在斋月阁时,我确实想杀了你,因为你那时候不也想杀了我吗?向宴生,你杀了我第一次,却还想再杀我第二次,你可知我当时有多恨你。可你现在这算什么?将我害死,又说爱我,刺我一刀再给我一颗糖,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你现在对本尊所做的,又算什么?”向宴生理直气壮地反驳,“明知道本尊就是害死你的人,第一次杀本尊未遂。可天王堡的那河边,以你的本事杀了本尊根本不在话下。可你不但没杀了本尊,还与本尊立下生死咒,与本尊同生共死。还有,你中三日百骨刺时,为何要解了生死咒?既然你要杀的人是本尊,那你该做的不是拉着本尊一起去死吗?为何有那么多的机会能杀本尊,你却屡屡放手,还救了本尊几次?” 向宴生一句又一句的追问,让凤长歌喉咙如被冻结般,一个字也说出来。 确实,要杀向宴生的理由有那么多,要救向宴生的理由却一个都没有。 做了这么多忤逆自己内心的事,她该如何再去欺骗向宴生? “长歌,说实话。只有说出实话来,本尊才能帮你。”向宴生柔声地问道。 他温柔的声音,最是让人毫无办法。 凤长歌的眼眶不由一红,有轻微鼻音的声音道:“是真的,是你推我掉落混元巨鼎的,但我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个事情的。” 向宴生愣了愣,对上她卸下坚强,露出脆弱的双眸。 “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我在冥界的时候,只是在猜测,是不是你一推我下混元巨鼎的?但是在冥界的时候,最恨的人也是你。你那个时候就站在我的身侧,就算说不是你推我落鼎的,可你就站在我身侧离我最近,为何没有伸出拉出我一把?可是结果却真的是你将我推落混元巨鼎的。” 她的声音有些凄然,悠悠说道:“在斋月阁之时,确实是想杀了你的。可被解临雅阻止了,解临雅是个骗子,他明知道是你将我推落鼎的,却气势十足地对我说,绝对不可能是你。解临雅喜欢我,可也是为天下大局所想的人。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情而告诉我事情,让我去杀你。而之后的调查之中,发现我死之事谜题重重,何况,你还变得这副模样,才让我起了如从前一样护你的心。我想,即便真是你,那你要就算真的推我落鼎,也并非是你的本愿。所以,我才不再杀你,而选择护你爱你……” 凤长歌的声音哽咽住,豆大的泪从眼角滑落。 “可……可是知晓真是你推我落鼎的时候,你可知我有多难受。再到后来,得知筹划一切害死我之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与未谋面的姐姐。你可知,我付出了三千年,赔上三百一十个勾魂使只为报我这个的一个仇,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长歌。” 向宴生轻声喊道。 “我终究是不够心狠,想杀你,望见你的容颜时,却怎么都提不起手来,心中所想的是,杀了你还不如杀了自己来得痛快。死后,回冥界去向孟婆讨碗汤,把与你的这些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痛苦。” 这一句句的话语,都伴随着眼泪说出来。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所潜藏在心里的委屈与悲伤却是这一辈子的从未有过的。 “长歌,过来。”向宴生喊道。 凤长歌望向他微微展开的双臂,心中一颤,沉默了许久,竟毫无骨气地走过来,让他的双臂将她小小的身子拥进怀里。 她伤心啜泣着。 不知在为这从未拥有过的怀抱而伤心?还是因为惨死的委屈而哭? 闻到向宴生身上有自己曾最爱的檀香味,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无法阻挡。 “长歌,我不再负你,信我好吗?” 他说的是我,而非本尊。 话中的真诚带着一丝的恳求,凤长歌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在无声地啜泣着。 向宴生未再说什么,双臂微微收紧,将她更用力地揽进怀中。 **** 冬日的脚步开始渐渐走远,春即将到来。 今日,有小雪纷飞。 向宴生在案桌前,皱眉深思。 他如灵魂出窍般,毫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毛笔。 从凤长歌的屋子里出来之后,他就回到了斋月阁。 回到斋月阁后,本该安分去处理宫中事物,只是,对于凤长歌所说的话多少有些在意。 故而,坐在案桌前后,他便一直呆愣出神。 手中毛笔的墨滴落在白纸上,忽得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件事。 “孤影。”他清冷地喊道。 “属下在。”孤影的声音立刻在门外响起。 “唤风清遥来见本尊。” “是。” 向宴生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放在一旁的画卷。 打开画卷,画卷上是长歌曾经的模样。 一袭红衣的她,坐在枣红色的天马上,右手执着三尺长枪,英姿飒爽。 听闻,她的画像在天界很是畅销。 曾有一画师,花高价来求凤长歌让他作画。 也不知凤长歌是不是见钱眼开,竟同意让那画师给她作画。 也真因有那个画师,向宴生今日才能收集到凤长歌一个书柜的画像。 “宫主。” 风清遥的声音忽得在门外响起,将向宴生从画像中拉回了神来,他急忙将画像都收起,装回画筒中。 “进来。” 风清遥应声推开门。 “宫主,你找弟子有什么事吗?” “将门关上。” 风清遥愣了下,看向身后打开的门,狐疑地看了眼向宴生,转身回去将门关上。 刚关上门,就感觉到有灵力施展,一个阵从向宴生处开始向外展开。 又关门,又布阵。 风清遥来向宴生这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眼底小心翼翼地打量向宴生,小心地迈步走过去,在离向宴生一米远之外停下了脚步。 他拱手问道:“不知宫主找弟子是有何事?” 风清遥撇开不去问向宴生布阵的事。 他终究是宫主,所做之事容不得他一个无极弟子多问。 “想找你问问你师父长歌的事?” 风清遥闻声,怔了怔,抬头,讶异地看向向宴生。 自向宴生失忆后,向宴生从未找风清遥问过关于凤长歌的事,这突然间找他来询问此事,是有何用意? 风清遥默然地打量着他,冰冷的面具遮盖住他的容颜,平静无波的漆黑双眸里探不出他心底所起的心思。 风清遥抿了抿唇,收敛心中的慌张,镇定道:“宫主请问,关于师父的事只要弟子知道,都会悉数告知宫主。” “你是如何得知长歌就是你的师父?”向宴生冷不防丁地问道。 风清遥一震,心中一颤,霎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诧异的瞳孔里倒影这向宴生的模样。 愣神了会,他回过神来,望见向宴生笃定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才知自己这短暂的失声,怕是已引起了他心中的怀疑。 拱手低头而道:“弟子,不太明白宫主刚才所问的那句话?” “清遥,不必与本尊耍这些嘴皮子,昨夜你们二人在宴席上所说的话,本尊都听得一清二楚……” “请宫主不要多想,那不过是弟子的醉酒之言,只因太思念已故的师父,才在宴席上说出那样荒诞的话,请宫主勿要当真!”风清遥急声截断,连忙辩解。 向宴生一眼望来,视线如利刃般,将他所有的谎言都砍碎。 在他的视线下,风清遥知自己露了马脚。 若真是假的,在他那般慌张的解释下,谁都会觉得他在说谎,何况他真的是在说谎。 “本尊已知道长歌就是凤长歌的事,她冥界归来,十年寿命如此短暂,你当本尊真没去调查过吗?何况,她第一天回来无极长宫的时候,就来斋月阁刺杀本尊,本尊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向宴生冷冷地道,声音中的威严,让人起不了反驳他的心思。 风清遥听了,紧紧地握着手,低着头,咬唇什么也不再说。 “不过,本尊叫你来,也并非是向你证实长歌就是凤长歌的事,只是想问问你,以本尊对凤长歌的感情,本尊有理由将凤长歌推进混元巨鼎吗?” 风清遥猛地震了下,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 “宫主,你……”他问不出后面的话。 诧异下,他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向宴生突然将他找来问凤长歌的事,还问出这样的一个刁钻的问题,风清遥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愣怔下,风清遥发起呆来。 向宴生静静地注视着已变成木头人的风清遥。 风清遥虽然是凤长歌的徒弟,但是却丝毫没有学到凤长歌的狡猾和那张巧舌如簧的嘴。这样的表情,都在告诉他人‘你怎么知道的’。这样的风清遥怕是连说谎都不会说。 比凤长歌好对付,向宴生不由地放松僵硬停止的腰背,道:“本尊不会害她,你大可把你心里的实话都说出来。本尊现在不过是想帮她调查真相,可是本尊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没有以前的记忆很多事都不知道,要帮她会很难。故而,才将你找来问些事。” 听到向宴生不会害凤长歌,风清遥苍白的脸色才有了点血色,道:“宫主想问什么就问,弟子知无不言。” “未失去记忆的本尊会推凤长歌落下混元巨鼎吗?”向宴生继续问回刚才的问题。 风清遥轻轻摇了摇头,“不会。宫主虽然待师父严格,但是私底下却是最关心师父的,师父在战场杀妖兽受伤,虽然一袭红衣遮住身上的血迹,可是宫主总会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为她上药。师父若遇危险,宫主定会想尽办法去救师父。这些事虽然师父都不知,但是弟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样一个关心师父的宫主会推师父落混元巨鼎,弟子不信。” “可确实是本尊将长歌推进混元巨鼎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向宴生追问。 风清遥身子一震,轻声问:“宫主你连这个都知道?” “长歌将所有事实都告知了本尊,本尊自然是知道。” 风清遥咋舌了一小会,斜睨地往向向宴生一眼,未想到凤长歌居然将这些事情都一一告知了向宴生。 那在那之前为何都要瞒着自己呢? 心中有些郁闷,风清遥问:“宫主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昨晚,长歌醉酒将所有实话都告诉了本尊。” 风清遥的眉眼一喜,原来向宴生是昨晚才知道的,还是凤长歌醉酒才告诉他的。 知晓这个事实,风清遥有些高兴。 在解临雅、他、向宴生三人中,向宴生是最后一个得知凤长歌身份的人。 莫名的自豪感在风清遥的心中油然而生。 “虽然……”向宴生打量了下风清遥故意拖了话音道:“虽然昨晚长歌才将醉酒的事都告诉本尊,但是本尊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认定了她就是凤长歌的事。” “宫主,你从第一眼就认出了师父。” “自然,她是本尊一手带大的,本尊怎可能不知是她。”向宴生有些嘚瑟得道。 风清遥顿时无声,刚才生气的自豪感被向宴生给打压了下去。 向宴生自是故意说这话气风清遥的,风清遥这人这般单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何况在凤长歌的事情上,怎容得他占了上风。 “咱们接着刚才的话,既然你认为本尊不可能推她落鼎,但是确实是本尊推她落鼎的,你觉得在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在。”向宴生将话题拉了回来。 ? 风清遥皱了皱眉,他一直都未认出长歌就是他的师父凤长歌,这下来询问他其中的隐情,他怎可能会知? 眉宇越皱越紧,都快皱成麻花。 向宴生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若此时解临雅在的话,想必能给他不少的情报。 在凤长歌告知他的话里,由此可得知解临雅从一开始便就得知长歌就是凤长歌的事。 故而在长歌还是风清遥的徒儿时,他们俩就走得很近。 何况,他推凤长歌落鼎之事,还是解临雅告知凤长歌的。解临雅所知晓的东西肯定和凤长歌一般多,可惜,现在解临雅已入魔成为妖王,在边界妖魔老巢之处。 而那妖魔的老巢,向宴生都不知在何处,故而去找解临雅来问清凤长歌的事已是不可能。 可向风清遥来问。 风清遥脑子愚钝,对事情不愿太过深入的探究,凤长歌之事,想必他只知道凤长歌是他的师父,还有自己推凤长歌落鼎之事,估计处了这两件事,其他的事都不得而知。 向宴生轻轻地叹了口气,要不将干脆将凤长歌叫来一同探讨此事。 只是,让凤长歌说起那些往事,就如在她伤口撒盐,想起她的哭颜,向宴生又不敢去叫。 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息。 抬眸,望向风清遥,问:“你知晓长歌的身份,长歌可有和你说过什么?” 风清遥听到他的询问,露出失落的神情,道:“有。” “什么话?”向宴生眼睛一亮,炯炯有神的双眸等着他的下话。 “师父与我断绝了师徒关系,让我被插手她的事。”说起这件事,风清遥脸上的悲伤更浓郁。 向宴生也想起,宴席上风清遥哭着说让凤长歌别赶他走的事。 原来是因为凤长歌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难怪风清遥那般伤心。 ---题外话---有时候觉得长歌还是幸福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败露,练温温的交易 但却不得不说凤长歌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风清遥不擅隐藏心思,如果将事情都告知他,或者让他帮忙做些事,想必很快会露出马脚。 若风清遥露出马脚,凤长歌的身份就会被发现撄。 那三年前所潜伏的危险就会随之而来。 向宴生不语,犀利的双眸打量着风清遥受伤的神色,问:“你想帮长歌吗?” “自然是想!”风清遥不假思索地道偿。 被凤长歌那般排斥在外,风清遥为此事伤心得无法自拔。 若有机会能帮凤长歌,自然是要帮。 “本尊会将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是,你知道长歌现在处境有多危险,你若是漏嘴说出去,对长歌的威胁有多大,你也该明白。”向宴生警告地望向他。 风清遥身子怔了怔,随即立即掩去那一抹的轻微的诧异,目光坚决地点了点头。 在天界搞出这么多事,即便风清遥再无脑子都知道,在凤长歌身后搞事的人纠结有多大的本事。 既然能害死凤长歌一次,那第二次也是有可能的。 向宴生见到他点头,却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担心风清遥无法好好地受住凤长歌的秘密。 可放眼望去,能信任的人就只有风清遥了。 向宴生要是想帮凤长歌,那他必须要知道一些往事。 毕竟害死凤长歌真正的凶手就在无极长宫,要最准确地知道凤长歌以前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无极长宫中得罪过谁,只有知晓凤长歌过去而不会添油加醋的风清遥。 只能与风清遥联手,向宴生别无他法。 犹豫了一会,向宴生启声将他所知道的都告知风清遥。 屋外。 躲过一片又一片云的冬日,阳光暖暖地撒在成天山上。 轻风拂过,静逸无声。 ** 凤长歌从屋中出来后,耀眼的冬日照在脸上,让哭了好几次的双眸突然暴露在阳光下不由地有些生疼。 她眨了眨眼睛,待那酸涩的疼痛过后,望着眼前的景色,她忽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想起昨夜,想起刚刚不久前。 一直以来在向宴生面前辛苦隐藏的事情,都已经暴露出来。 她不知道向宴生接下来会做什么。 向宴生失去了她的记忆,又将她推落入鼎。 那么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凤长歌已经不知。 惨死的怨恨和执念,在一年中的寻找真相中,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 知晓真相后,不想继续报仇的念头,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嘲笑一番。 曾经的那般执念,不顾一切。 现在荡然无存,只因真相是如此。 微寒的冷风拂过脸颊,微微摇曳的青丝。 凤长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要将心中所有的抑郁都吐出来,让它随风离去。 待这口郁闷之气吐出之后,她提步离开院子,去寻向宴生,好好地面对她。 行去的路上,石桥阡陌,红莲朵朵。 在路过小麒儿的身旁时,忽得在石台上的小麒儿站了起来,一双巨眸兴奋地看着凤长歌,尾巴摇得可欢。 凤长歌不解地看向小麒儿,不知道他为何见到自己做如此大的反应。 突然,一道水柱从小麒儿身旁卷起,直飞凤长歌的身边。 凤长歌一惊,急忙躲开。 凤眸气恼地看向小麒儿,不知道小麒儿为何突然攻击她? 正欲启声骂小麒儿两句,忽得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凤长歌立刻抿住双唇,不作声出来。 “小麒儿又开始胡闹了,灵兽中就最属他爱胡闹。”罗揽悠悠说道,话中有着几分的慵懒高傲。 凤长歌一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庆幸,幸好刚才为去骂小麒儿,若让罗揽听到,不知会如何看她? 她转身,望到罗揽与练温温同行,她朝罗揽行礼道:“弟子见过老夫人。” “起来吧。”罗揽道,慵懒的双眸中带着几分的傲气打量这凤长歌的脸,问:“这都已快到午时,你怎么身在此处而不是在宫主的身边?” 因为将所有实情都告诉了向宴生,故而凤长歌有些与向宴生闹脾气,本不想去见向宴生的,只是思忖了一会,才决定出房门去见向宴生。 这一思忖间,时间游移过去得已快到晌午。 没料到出门会遇见罗揽,这是凤长歌的失误。 “我在问你话为何不答?”迟迟不得凤长歌的回应,罗揽的双眸与语气都已有些不满。 凤长歌低下头,认错道:“弟子昨夜醉酒,故而今日起晚了,弟子现在正在前往斋月阁向宫主请罪。” “还挺诚实,未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只是说起昨夜,你与风清遥的对话是什么回事?”罗揽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戾气。 凤长歌脸色一白,昨夜醉酒之时,与风清遥所说的话她自然都是记得。 这点是她失算了,没想到自己醉酒之时竟然会将心里的实话都说出来。 “老夫人,昨夜的那些话不过都是醉酒话。醉酒时都不知道今夕何夕,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出来之言,怎可信?” “可人间有句话,叫酒醉才说真话。” “但弟子不曾记得昨夜醉酒时所说的话都是什么,若是真话,那么弟子应该能有些印象。既然记不得,那想必是酒醉时兴起一股脑子说出来的。” 罗揽不屑‘啧’了一声,“可真是会为自己辩解,那么昨夜宫主从你房间进去,今早才离开是怎么回事?” 凤长歌抬眸,诧异地看向罗揽,问道:“宫主昨夜来过弟子的房间吗?!” 罗揽闻言,一眼狠狠地瞪过,似乎在恼怒凤长歌的装疯卖傻。 不给罗揽开口的机会,凤长歌急忙低下头,认错道:“禀老夫人,弟子真不知宫主来过弟子的房间,弟子连昨夜是如何回来的都不知,睡到刚刚不久前才起。宫主来过弟子的房间,也是老夫人刚告知弟子,弟子才知的。” 凤长歌睁着眼睛说瞎话。 罗揽向来就不喜向宴生与宫中女弟子交往慎密,若让她望见向宴生与哪位女弟子走得近,就会想方设法地将那人赶走。 让罗揽起疑心,对凤长歌来说很是不利。 其主要便是怕罗揽会将她赶出无极长宫。 凤长歌一直低着头,罗揽望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对于一个无德无能长相平庸的女弟子来说,她也不屑去看。 轻轻地冷哼一声,“不管你知不知宫主昨夜有没有去过你的房间,但有一件事你可得记清了。宫主不是你这等低微女子可高攀得起的,别妄想利用长歌之名接近宫主,何况你只有短短的几年寿命,生不出子嗣,不过就是个下贝戋暖床侍女而已,能起什么风浪!” 罗揽的恶言恶语如针刺进凤长歌的心里。 她无话可反驳,她与向宴生根本就没有未来,唯一的作用不过就是暖张床而已。 “温温,我们走吧。”罗揽冷眼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练温温拉住罗揽的衣服,道:“老夫人先回去,我有话想与长歌聊聊。” “你与她有什么好聊的。”罗揽不悦说。 练温温微微一笑,大方得体,“长歌不过是个侍女,就能让宫主出入她的房间,想必是用了什么法子去讨宫主的欢心,才引得宫主的在意。这些日子宫主看似待温温好,可是还是放不开与温温的距离,故而,温温想问问长歌,她在宫主身边已有一段日子,应该是了解宫主一些习惯爱好。” 罗揽听着有理,不悦地望向凤长歌,道:“既然温温都这么说了,长歌,你可要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温温。” “是,弟子定会将所知的都告知温温姑娘。”凤长歌应道。 罗揽听了,依旧用着不满脸离去。 待罗揽走后,练温温启声道:“长歌姐姐,我们去那边凉亭坐着谈吧。” 练温温的称呼,让凤长歌怔了一下。 练温温应已有两千多岁,按照凤长歌现在的年龄上来说,比岁数大,应是练温温比她大,可是练温温却喊她长歌姐姐。 凤长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依旧是笑意浅浅,酒窝微显。 两人来到凉亭坐下来后。 练温温依旧一直笑脸盈盈的地看着她,一身红白两色衣搭配的罗裙,与她身后青叶红莲的相配得很是好看。 练温温长相虽不是很惊艳,也不必凤长歌从前的样貌好看,可是却是很耐看,笑起来因为酒窝的原因看上去很是可爱和平易近人。 但是这品行,在经过练无风和诃枕的告知后,已让凤长歌对她起了警惕心。 刚才称她为长歌姐姐,还单独找她谈话,凤长歌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没有先行开口说话,双眸一直盯着练温温的表情变化。 只听她笑意轻轻地齐声道:“长歌姐姐,别对妹妹抱着这么大的敌意,妹妹对你没什么敌意。” “温温姑娘过誉了,只是,长歌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你会称长歌为姐姐?” “难道不是吗?”练温温理所当然地反问。 凤长歌的柳眉一拧,“在年纪上,温温姑娘比长歌大不是吗?唤长歌姐姐,不是折煞了长歌吗?” “哦~”练温温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褐色的双眸静静地打量着她,“长歌姐姐的年纪真的比我还小吗?” “长歌不懂温温姑娘话中的意思。”凤长歌有几分不悦地道。 她不喜欢练温温这故弄玄虚的模样,听练温温的这话中有话,凤长歌知道她应该是知道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只是,她到底知道什么,凤长歌还不知。 “我知道,长歌姐姐就是那个死去的凤长歌。”练温温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一字一字地说道。 凤长歌身子一震,诧异地对上她的双眸。 练温温狡黠的双眸里,露出狐狸猎到食物的得意。 凤长歌立即收起脸上的诧异,不知道练温温是在何处得知这件事的,但是阵脚不能乱。 她轻轻一笑,道:“长歌不懂温温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练温温也以笑面相迎,“长歌姐姐,我不是老夫人,老夫人只是听了你与风清遥那几句短暂的对话,可我听了你与宫主所有的对话。” 与向宴生的对话?! 凤长歌的心中一慌,难道是昨夜与向宴生的对话都被练温温给听去了。 “姐姐死在混元巨鼎之后,众人纷纷就在猜测姐姐的死因。姐姐是天界第一女战神,要是想杀你何其得难,再则说,混元巨鼎又怎可取你性命?可你却死在混元巨鼎,而身上并无刀伤或者内伤,尸首又是趴着的姿势。众人谈姐姐你应是被人从背后封住穴位推下混元巨鼎,虽然大家没明谈出来,可心中都在暗暗猜测害死姐姐的凶手究竟是谁?” 练温温双眸自信地看着她。 凤长歌也该早知,她死之事应会在天人之间引起一些猜测。只是别人是如何猜测他们死的,这点凤长歌不知道。她静静地看着练温温,等着练温温将知道的事情都告知她。 练温温见她不说话,启声,继续说:“与姐姐去寻混元巨鼎的人是风清遥、解临雅、向宴生,这三人来说是与姐姐来往最多,也是感情最好的三人。可是姐姐死在混元巨鼎,他们三人却还活着,另外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出来之后,屠杀了无极长宫的三百弟子。虽说在假凤长歌事件中,乍眼看去无极长宫吃亏的地方最为多。可是,一切事都起于无极长宫,你可知现在天人们是如何看待无极长宫的?” “如何看待?”凤长歌沉声问,她眉眼跳了跳,心中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假凤长歌之事全是无极长宫自导自演的事件。”练温温勾唇,狡黠一笑。 凤长歌抬头,肃穆地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在其他人的眼中,她的死是无极长宫自导自演的事件。 确实,她死之事也确实与无极长宫脱不了干系。 因为在无极长宫中,有她那个素不相识的姐姐,因讨厌她而欺骗自己的父亲去杀她。 那人就身在无极长宫,说到底这事起与无极长宫,最后结束也会从无极长宫中结束。 “外人这么说来,并不是无风起浪。假凤长歌屠杀三百名无极弟子后,无极长宫尽未出全力去缉拿逃走的假凤长歌,事过不久之后,向宫主忽得坐在轮椅上,戴面具示人,其中理由而也是让众人猜测不断。” “可三年,无极长宫在天界的弟子有三千多名,其中宫中驻守弟子就有一千,驻守边界弟子一千,还有一千弟子游走在天界各处。有这般实力,却抓不住受伤而逃的凤长歌,并还让她在外到处抢夺神器,这是故意不施力去缉拿?还是无极长宫没了凤长歌连个抓人的力量都没了?再者说,连玄武族的族长都被杀害夺去神器,为何无极长宫的向宫主没了灵心骨,坐在轮椅上,假凤长歌都不来夺他手上的神器?” 这些事凤长歌并不知。 原来在假凤长歌事情之后,竟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也难怪天人们会有这么多猜测。 只是这些猜测,怕是会丢了无极长宫的威望。 “看姐姐的模样,似乎是已经知道现在的无极长宫在天界已是威望大减。”练温温浅笑说道。 凤长歌望向她,道:“你与我说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姐姐会如何做?” “我?”凤长歌疑惑地看向练温温,她不知道,练温温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在练无风和诃枕的话中,她就已经得知练温温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但未想到她的城府能这般深。 “老夫人之所以看中我,是因为知道在天界,无极长宫的威望已不比从前。而无极长宫威望一降,那对之有利的就是我们白虎一族。白虎一族实力与威望都排在无极长宫的身后,被人称为万年老二。可是如今放眼看去,朱雀玄武两族都是新生族长上位,其两位族长也未做什么丰功伟绩出来,天界众人对他们持着的只是观望的态度。但,倘若无极长宫再出些事,那定威望大损。” “老夫人正是怕此事发生故而亲自前来白虎与我父亲说了这门亲事,我父亲并不愿,出门之前还告知我这门亲事能推便推,可我喜欢向宫主。” 练温温双眸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自信就如同在向凤长歌挑战。 凤长歌不作声,并未猜测到罗揽是为了无极长宫的威望,才这般看中练温温,难怪在宴席上,练温温做的那一桌菜肴,她不但未甩脸色骂人,还亲自尝试。 罗揽为了无极长宫可真是用苦良心。 “其实,接下来的话,我即便不说,姐姐也都该知道。姐姐冥界归来复仇,这一年的调查怕是也调查得差不多。而剩下九年的寿命,姐姐怕是想与宫主一起度过。我并不在意在这九年间宫主与姐姐在一起和和美美,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何况向宫主是那般伟大的人。” 说着,练温温又凑上来,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拂去凤长歌肩上的尘灰,“姐姐应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也知只剩九年能为无极长宫做的并不多。而我不一样,我是白虎族长最疼爱的女儿,有我在,有我父亲在,有白虎在,可以帮向宫主做很多姐姐做不到的。昨夜里无意听到的话,我知道宫主待姐姐很是情深,但是为回报宫主的那份情姐姐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凤长歌侧头,对上她的双眸,冷冷地道:“你要我撮合你与向宴生。” “是的,姐姐真不亏是聪明之人。”练温温笑道,“但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姐姐能让向宫主同意与我的婚约,并定下婚期,这九年我绝不会打搅姐姐与向宫主。而且,也不会将姐姐就是凤长歌的事情说出去,姐姐一直在隐藏真实身份,不也是想不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还要复仇对吗?” 练温温狡黠微笑,眼里尽是算计得逞的得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无极长宫曾损失惨重 风轻缓而来,牵动肩上青丝。 望着练温温脸上的狡黠与得意,凤长歌微微勾唇,眸中眼波流转,笑道:“可以,只要你不将我的事说出去,我自然能帮你与向宴生在一起。” 练温温含笑的眼里有些微微愕然,没想到凤长歌会答应得如此轻爽。 “姐姐说的这话可不是什么违心的话?偿” “怎的?不信我?”凤长歌嘴角含笑地反问。 练温温听见她的话,哈哈地大笑两声。 “确实有些不信,姐姐对宫主的情义,天界谁人不知。居然这般轻易就答应我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在姐姐的心底暗藏了什么心思?”练温温眼神忽得有些犀利起来。 凤长歌立即嗤笑一声,道:“我能这般轻易答应温温姑娘你的要求,还不是前面温温姑娘的话已经说服了我。如你所说,假凤长歌之事确实已在天界让无极长宫威望大减,若不想些法子解决这一切,无极长宫怕是会一蹶不振。我虽不是青龙一族人,却是在无极长宫中长大,无极长宫待我来说就如同是第二个家。比起男女之前的这点私情,守护无极长宫的大义才是我更应该做的。何况,如你所说我只有九年寿命,我死后向宴生不与你在一起,也会与其他女子在一起,既然他会和其它的女子在一起,那么为了我自己现在的利益,我自然会去选择对我有利的。” 道完,凤长歌双眸含着笑与练温温微微讶异的双眸对视。 对望了片刻。 练温温脸上的笑意如花般绽开,道:“姐姐,真是深明大义。” “别夸奖我。我只是,死过一次之后才知道,为他人活着,总有可能会遭到背叛。既然这世间没几个人能信,那我倒不如为自己活着,实实在在,开开心心。”凤长歌意味深长地望向练温温。 练温温含笑地望着凤长歌,眼底却有几分斟酌的打量,一会,她轻轻颌首,“姐姐真不愧是见过生死的人,不过,我与姐姐这次交谈的内容,还希望姐姐不要告知宫主。宫主待姐姐情深,姐姐的秘密自然是不希望他人知道,我怕宫主知道之后,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而我若死,姐姐的这个秘密就藏不住了。” 原来是留了后手才敢来找凤长歌谈判。 凤长歌忽觉得有些小看白虎一族的人,一直以为这一族群的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料出了练温温这么一个精打细算,城府极深的。 “可以。”凤长歌依旧是爽快答应。 只是她的太过爽快,引来了练温温猜忌的目光。 “姐姐,可当真是同意了?”她狐疑问。 “怎的?是不是要我矫情上几把,说我不愿,你才愿意信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凤长歌冷冷一笑。 练温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只见她赤色的双眸炯炯有神,清澈得无一丝杂质,脸上的豪爽与凛然,耿直地让人难以怀疑她。 关于凤长歌的品行,在天人之间很受好评,有人道她为人守信,只要答应做的事就定会去办。 她曾在边界救过一女孩,离开时,那女孩哭诉不让她离开,她便应承等女孩一千岁生日时,就去见那女孩,结果一千岁到来,凤长歌真去见了那女孩。 诸如此类的事,若只做一件怕是只会被人说怜悯之心一时兴起而已,但是凤长歌却做过无数。 故而,凤长歌在天人中有名气,并非只是她的能力所致,更是她的好品行引来众人的认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凤长歌虽冥界归来,但是这品行想必应该还是一如从前,既然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就想必不会违背。 思虑许多,练温温轻轻一笑,“姐姐曾是天界第一女战神,是出了名的守信用,既然姐姐已同意,那便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既然无顾及,那为何还这般怀疑我?”凤长歌有些不悦。 “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这等关乎性命的大事,还是谨慎些好。”练温温笑道。 凤长歌抿了抿唇,并未对她的话评价上几句。 “天色已不早了,姐姐还要去向宫主那边请罪,就不耽搁姐姐的时间了。” “也是,都已这么晚了,还未去宫主那边,也不知宫主会如何怪罪我。”凤长歌附声说。 “姐姐还是快些去宫主那边吧。”练温温道。 凤长歌站起身来,轻轻颌首,未与她再交谈什么。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练温温望着她背影的双眸闪过一丝的戾气。 与练温温告别,凤长歌来到了斋月阁的院子里。 刚进院子,行了几步,就望见向宴生与风清遥在屋中走了出来。 凤长歌迎上去,还未向向宴生行礼就听到风清遥唤了一句。 “师父。” 凤长歌顿了顿,赤眸微微露出怒意望向向宴生,问:“你都与他说了?” 向宴生和风清遥一怔。 凤长歌明显才刚到斋月阁,怎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风清遥?再者说就算凤长歌偷听,他们设了阵凤长歌也不可能听到。 “你说什么?”向宴生打算抵死不认。 “清遥敢在你面前唤我师父,难道不是你将我的事都告知了他,否则他怎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喊我?”凤长歌质问。 向宴生和风清遥脸色顿时一白。 没料到凤长歌只是从一个称呼中,就得知向宴生已将事情都告诉风清遥。 向宴生责怪地瞄了风清遥一眼。 风清遥无辜地回望,他也不是有意的,凤长歌终究是他最尊敬的人,见到她忍不住喊师父也是正常的。 两人尴尬着脸色不做声,如被偷吃的猫被抓了个现形,无辜又不敢言语。 凤长歌望向假石后的孤影,压低声道:“进屋子吧,我有话要与你们谈。” 向宴生与风清遥相互对视一眼,乖乖地走进屋子。 走进屋子,凤长歌将门合好,道:“练温温知道了我的身份。” 如晴天霹雳,向宴生与风清遥听到她的话猛地一愣。 练温温也绝对想不到,刚不久前还答应她不将此事告诉向宴生的,这一转眼间,她就将事情都告诉了向宴生与风清遥,这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她怎么会知道的?”向宴生收起诧异问道。 凤长歌恼怒地了他一眼,道:“昨晚我与你交谈,她在外面听到了。” “这……”向宴生有些难以置信,昨夜屋外有孤影在,若练温温在门外偷听,孤影应该有发现才对的,可是孤影未向他禀报这事,何况他都未发觉到练温温的存在,练温温怎可能会在昨夜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你可认了?”向宴生问。 凤长歌轻轻颌首,“认了。” “为何?你有这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应该能说到她怀疑自己才对的。”想想多少次,向宴生都被凤长歌那张嘴说得几度在怀疑自己。 现下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对练温温认了,那他之前的努力算什么? “与她,我只是懒得辩解,即便在她面前认了,由她去告诉他人,我自有办法替自己开脱,只是,她敢突然来到我面前说明我的身份应是有什么交易要与我做。我也想看看她要与我耍什么把戏。” 凤长歌的心思慎密,让风清遥的心中微微讶异。 他只觉得眼前的凤长歌格外的陌生,不只是因为样貌的不同,而是在里开始凤长歌就改变了。 “她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向宴生问。 凤长歌静静地注视他,道:“撮合你和她,她想当无极长宫的宫主夫人。” “这绝不可能!她有什么资格当宫主夫人,我这就去灭她的口,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风清遥怒道。 凤长歌臂一横,拦住风清遥的去路。 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清遥,你可我对你千叮嘱万叮嘱的那句话是什么?” “遇事要冷静。”风清遥一下泄气,小声说道。 凤长歌将手收回来,“既然知道,就冷静些,让我将下面的话都说完。” “听你的话,似乎已做好打算。”向宴生问。 凤长歌轻轻颌首,“既然她想当无极长宫,想要一个婚期,你不妨给她一个婚期如何?” “你要本尊与她在一起?”向宴生眉目间有不悦。 “你愿意与她在一起吗?”凤长歌反问。 向宴生不悦地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本尊心中现在所想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还来问本尊,是在考验本尊的耐心吗?” 向宴生不悦说道。 凤长歌听这他有些赌气的话,脸上的严肃不由减去些,赤色的眸中有了几分的笑意。 “既然你不愿与她在一起,那么到时你大可悔了这门亲事,只是到时候你无极长宫宫主落个小人的称号。” “本尊不在乎,只是为何非要本尊予她一个婚期,只要本尊这段日子好好待她不就行了吗?”向宴生问。 凤长歌声音微微一顿,想起练温温曾告知她的事情,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在此之前,我还想问问你们,为何假的凤长歌在无极长宫屠杀三百弟子的时候?你们为何不全力缉拿假凤长歌?” “师父,我们全力缉拿过。”风清遥道。 凤长歌转身狐疑地看向他,等着他的下话。 风清遥继续道:“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中出来,被宫主打伤之后,我们便派出四百多名弟子去缉拿假凤长歌。只是,出去的四百多弟子一个都没回来。” 凤长歌一怔,诧异地看向他,“那这么说来,凤长歌屠杀的无极弟子有七百多个?!” “不,是更多。在外游走的弟子在当地听到假凤长歌的消息都有去追查,可是一个两个都纷纷不知下落,接到的报信中已有上百名无极弟子。算起来失踪与被杀的弟子一共有八百七十五名,只是我们不想引起恐慌就将此事压了下来,只告诉众人死在凤长歌手中的无极弟子只有那夜的三百多人,但实际上死去的弟子的数量就隐藏起来。假凤长歌之事让无极长宫损失惨重,故而后面宫主便传令下去,非精英弟子听到凤长歌行踪都不可私自前往。”风清遥解释说。 凤长歌微微愕怔,未料到竟有这么多弟子都死在那人手上。 而向宴生为不引起恐慌,将此事压下来,却不知道外面的人在传假凤长歌之事是无极长宫的自导自演,这般大的误会,可是将无极长宫委屈死了。 “那人竟这般厉害,受伤还能屠杀这么多弟子。”凤长歌咋舌说。 向宴生眉宇一拧,启声道:“也许是有一般是因为他厉害,可也可能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失踪被杀的弟子都是中等水平的,若是精英弟子不至于损失这么惨重。” “精英弟子无极长宫也就只有三百多个,若是损失这些弟子,无极长宫差不多就废了。只是,这也便是你们后来组织其他三族精英弟子一同缉拿假凤长歌的原因吧。” “是的。”向宴生颌首,“在假凤长歌身上,无极长宫损失惨重,答应与其他三族一同去抓捕凤长歌是为了减少损失。只是未想到,抓捕到的假凤长歌会是这模样。” “那个应是迷惑我们。”凤长歌道。 “迷惑我们?”风清遥不解地看向她。 凤长歌神色肃穆,道:“没错是,迷惑,真正的假凤长歌去了边界。” “他去边界做什么?” “抢夺妖魔的神器。”凤长歌道,“这几日,我整理了下思绪,在解临雅被抓之事发现了端倪。想想,我们那日在朱雀回来没几日,边界就发起战事,妖兽连破两城,按照以往的战况来说至少还有五百年,妖兽才有实力与我们再战。可是他们提前了五百年,那就说明一点在这边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才那么急。解临雅的身份,你们二人不知,他自幼就是妖魔一族女王的面首,后面被我所救来到天界。” 解临雅的身份让两人一震,都瞪大眼睛看着凤长歌。 “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信,只是妖魔亲自来姑苏城将解临雅带回去,而且白勾月不是说过吗,那人称解临雅为父亲。” “这……”风清遥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解临雅小时被女王看中,村子被屠后就被女王抓走囚禁了三千多年。可以看得出来女王对他很是深情,但是解临雅逃到了天界这边苟活三千多年。而且在天界这边一直戴面具为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便是怕被再次抓回去。可,边界战事起得早,解临雅刚到姑苏城不过一天就被妖魔发现,这似乎就是有人知战事起,解临雅就定会去边界,而故意在那边等着。” “解临雅的事连你都不知,在天界这边谁人能知。”向宴生问。 “那假凤长歌不是知吗?我在幽冥血海边遇到的假凤长歌一行人,到见到幽冥殿中妖魔被杀害,我当时便有些怀疑,那人前去幽冥殿应也是为夺神器,而因为他们不知道妖魔的老巢,故意拿解临雅为饵引妖魔出来。之前就听解临雅与我说过,假的凤长歌在外流荡的有八人,在幽冥血海那边就有五个,还有三个在天界这边游荡,乱人的视线,让我们以为他们并未去边界的错觉。而正巧,清遥抓住了一个。” 向宴生眉目一沉,面色肃重起来,问:“这不太可能,那人既然有法子解临雅在天界这边的消息告诉妖魔,那为何不知妖魔的老巢,还要引起战事,引出解临雅?” “此事,我也想过。但那人应该是通过什么东西与妖魔那边通行,只是不知确切的位置才将拿解临雅来引他们。”凤长歌也肃穆说。 两人说着都不作声,静静地思考这其中的缘由。 风清遥对他们二人说的话一丝半解,但不如他们思得那么深,问道:“那人为什么连妖魔的神器都要抢夺?抢夺那么多神器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他是我父亲。”凤长歌道。 风清遥一怔,诧异地看向向宴生,这事向宴生可没与他说。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他误杀了我,试图抢夺众多神器,利用神器的力量将我从冥界拉回来。”凤长歌淡淡地道。 对于此事,经过几天的酝酿她已是看淡了。 可对于刚知道此事的风清遥来说,却是惊愕地难以接受。 “不,或许他抢夺神器还有另一个目的。” 凤长歌望向他,“什么目的?” “重铸天柱。” “不,这绝对不可能!”凤长歌想也不用想地就反对,“在天界能铸神器的石头很少,再加上曾经的蚩尤战争中,不少神器都掉落在人间。现在一眼望去,天界大大小小共有的神器也不过只有五十八种。即便抢光这五十八种神器,也绝对不可能将重铸天柱。” “那人有办法联系上妖魔,又可以在受伤的情况下杀了五百多名无极弟子,还四处抢夺神器,杀害玄武一族的族长,可见他也知道,这点东西根本不可能重铸天柱。可是,若用这些东西将我从冥界拉回来,却是绰绰有余。” 凤长歌反驳道。 向宴生被她反驳得无声,之前昭元长老就告诉过他,要重铸天柱,赔上天界所有的人的性命都不可能成,确实抢夺那几样神器也做不了什么。 “我们现在先暂且不说那人的事,还是回到练温温的事上来。”凤长歌道。 本一开始就打算与他们谈练温温的事,谁知不知怎么就谈到假凤长歌的事上去了。 “练温温的事还有什么好谈的。”向宴生有些不悦。 “无极长宫在假凤长歌身上损失惨重,却因为你们将此事压下来,外人都以为你们未尽心尽力去缉拿假凤长歌,故意任由假凤长歌四处作恶。所以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无极长宫自演自导的,如今四族会即将开始,天界首权若不拿到在手,无极长宫的威望怕是会降。到时白虎一族威望就会超过无极长宫,你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是时候应该要为无极长宫做些事情。” “所以,本尊要做的事就是与白虎联盟稳定威望?”向宴生不悦挑眉问。 凤长歌颌首,“是的。” “那你要本尊和练温温的婚期定在何时?”向宴生问得有些赌气。 凤长歌狡黠一笑,自信道:“九年后。练温温以为短短九年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让她看看,这九年间我能在天界掀起一番怎样的风浪。” 第一百四十章 谋划银公子到来 练温温终究是看轻了凤长歌。 已死过一次的她,怎还有什么可能与人讲诚信。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在乎再落得一个卑鄙小人的称谓偿。 对于现在的凤长歌来说,她有的东西就只剩向宴生了,将向宴生让出去,她还有什么撄。 向宴生与风清遥听到她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 眼前这个不愿服输的凤长歌,才是他们所认识的凤长歌。 向宴生倒也是庆幸凤长歌将她与练温温的约定告诉他,找他商量事情,那么至少可说明一点,在凤长歌的眼里,他还有些用。 心底暗暗地为这事小小的欣喜一番,向宴生抬头问:“要本尊去与母亲谈定九年婚期的事吗?” “不,你亲自去谈太过容易,估计练温温会有所怀疑。”凤长歌反对道。 “不与母亲谈,婚期定不下来,那你与练温温的约定不是成不了?”向宴生不解地问。 凤长歌眉轻轻一疏,笑了笑道:“怎成不了?你放心,老夫人会亲自与你来谈的。” “母亲会亲自来?” “距离四族会开始还有两个月时间,为了无极长宫能在这场争夺中得到天界首权,她估计这段时间都会找你来谈与练温温的婚事。不过你也别太轻易答应老夫人,让老夫人多劝你几次。”凤长歌道。 向宴生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望着她透漏着自信的双眸,真不知她是何处来的自信,将话说得这么满。 而他仍有一处不明,问道:“你为何说为了天界首权,母亲会来劝本尊与练温温成亲?” 向宴生并不知道假长歌一事,给无极长宫所造成的不良现象。 凤长歌问道:“宫主,难道你不知道无极长宫在天人眼里现在减了不少威望吗?” “减威望?这是怎么回事?”向宴生自从变成现今这副模样之后,就未曾出去过调查民情,何况无极长宫在天界伫立这么多年,威望这东西岂是说减就减的? “你们将暗地里被假凤长歌所杀的弟子的事情隐瞒住,所以,自我的尸首从混元巨鼎被发现之后,天人们就开始在猜测,假凤长歌在无极长宫被打伤,为何无极长宫不怕人去缉拿?见她到处杀人夺神器又为何什么行动都不做?另外,去寻混元巨鼎的路上同行的三人都是凤长歌所认识的人,且都是与无极长宫有关的人,故而众人由此推测出假凤长歌事件是不是无极长宫的自导自演。”凤长歌将练温温告知的她的话,再次转告给了风清遥与向宴生。 砰! 风清遥气恼地一掌拍向身旁的桌子。 “那些人什么都不知,就这样乱传,可知我们有多努力去缉拿假凤长歌的,更有多少弟子死在假凤长歌手上!”风清遥怒不可遏,对于外面那些谣言很是震怒。 “他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什么都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做过多少努力。”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人不知自然会将自己所想的想法添油加醋说出来,四族会虽然说是靠实力来争夺天界首权,可是四族会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要求,宫主你应该没忘吧。” 凤长歌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向宴生对上她的目光,眼里有几分的无奈,道:“在所有比赛都结束后,会进行一轮天人投票,得票数最少的族群将被淘汰,无权再争夺天界首权。” 凤长歌轻轻颌首。 当年祖先们,为了防止族群们只会通过蛮力来争夺天界首权,而让门下的弟子终日勤于修炼。故而定下一个规矩,在所有比赛结束后进行一轮天人投票,根据所有人的投票来定能参加天界首权最后争夺的三个族群,而投票最少的那个族群将直接被淘汰,不可参加首权争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得不到民心的族群,不管前面的比赛中有多努力,只要没民心一样得不了天界首权的争夺。 故而,青龙的无极长宫、朱雀的照阳堡、白虎的千层阁、玄武的天净门终年都会有上千名弟子流浪在外,为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助有困难的天人,以此来获得民心与威望。 无极长宫在多年来的威望一直比其他三个族群高很多,但是这次假凤长歌事件已经让无极长宫在一些天人的心里减了不少威望。 至于减了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但对无极长宫来说已是个危害。 若与白虎一族联姻,依照练无敌对练温温的宠爱,应会在四族会上帮一下无极长宫。 毕竟,练无敌早就说过,掌握天界首权要做的事太多,他想清闲些所以拒绝接受天界首权。只是他热爱打架,四族会是可以打得畅快的比赛,他自然要参加。 若非这些原因,罗揽也不会在这么多女子中看练温温。 “宫主……”风清遥欲言又止地看着向宴生。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边界战事刚结束,四族会又要开始。 若在四族会开始之前就能抓到假凤长歌的话,无极长宫说不定就可以将威望拉回来,也不必去与练温温去许什么婚约。 心思这么一起,风清遥道:“宫主,要不你让些弟子与我一起出去抓捕假凤长歌?” 向宴生摇头,“只有两个月时间太短了,四年都抓不到,怎可能在这两个月中抓到?何况,现在也未听到假凤长歌行踪的事,也不知边界一事之后,他潜伏起来想做什么。” “是的,什么都不做,比什么都做危险多了,谁知道他会在突然间做什么大事出来。”凤长歌附声同意,两道柳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不知以她之名四处作恶的亲生父亲,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只是听不到关于她的如何消息,凤长歌隐隐感觉到不安。 叩叩叩…… 敲门声的传来,打断了凤长歌的思绪。 “宫主,老夫人的侍女求见。”孤影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凤长歌轻轻地笑了笑,“这边刚说完,老夫人就迫不及待了。宫主,别忘了我们说的。” “知道了。”向宴生没好气地应道。 虽然已知道罗揽会来与他谈练温温的事,只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宫主,尽量拒绝老夫人三次左右,等到练温温来找我第三次。”凤长歌再次提醒道。 向宴生抬头,正视着她,她俏丽的小脸上满是自信,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早已经算好了每一步,就等着敌人如何踩进她的圈套里。 知晓她有办法,可是向宴生却隐隐有一种被当棋子的感觉。 只是,被她当棋子便就被她当棋子吧。 向宴生心里自暴自弃地想到。 “好。”他无可奈何地应道。 “那我就不去了,宫主你自己去吧。”凤长歌道。 向宴生没再说什么,打开门,罗揽的侍女来告知罗揽有事想见他一面,让他前去栖水阁一趟。 知罗揽要耍什么把戏,向宴生未有拒绝,而是答应前去。 前去栖水阁。 却在栖水阁的门前见到一抹黑色的人影,定睛一看,竟是银公子。 在朱雀凤凰林时就听闻银公子说过,他有东西在罗揽这边保管着,近期会来取,没想到他口中的近期会是今天。 银公子见到向宴生,淡紫色的双眸闪烁起讶异的芒光。 “向宫主,好久不见。”银公子率先开口道。 向宴生轻轻颌首,“银公子好久不见,今日可是来向母亲拿回保管的东西?” 银公子听到向宴生的问话,淡紫色的双眸微微地显露出一丝的失望和悲伤,沉寂了会,他轻轻应道:“似乎没那么快能拿回来。” 银公子的眉与睫毛都是银色的,风起,拂过他银色的发丝在空中轻舞。 “本尊可否问下,银公子寄存在母亲这边的东西是什么?”向宴生问。 罗揽向来是个识趣的人,只要有些威望和地位的人,她从来不会为难,甚至会讨好。 银公子在天界虽是个谜,但却在天人心中的威望并不低,按道理来说,罗揽应该会讨好他,怎会扣押他的东西不还? “是个很贵重的东西,只是老夫人今日不愿意还罢了,我他日再来,说不定她就愿意还了。向宫主似乎是来找老夫人的,我就不在此多打扰,先行告退一步。”银公子恭敬行礼。 向宴生朝他轻轻颌首。 刚动两步,忽得银公子像是想起什么,道:“向宫主,我给你的那本书,学得可好?” “那书的事,本尊还未谢过银公子,里面的法术确实很厉害。”向宴生道。 银公子轻轻一笑,“厉害就好,好了,这次真不打扰向宫主。” 说完,银公子做楫离去。 向宴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对罗揽认识银公子而有些诧异。 银公子神出鬼没,罗揽自嫁进无极长宫后,出无极长宫的事屈指可数,她是如何认识罗揽的? 银公子的影子都已见不到,向宴生依旧在原地出神思虑这事,直到罗揽的侍女出声才回过神来。 进了院子,没走几步,就看见罗揽坐在小池旁的凉亭处长椅上给池中锦鲤喂食。 只有她一人在那。 罗揽虽已白发苍苍,可身上那盛气凌人的气势随着年纪增长越发厉害,坐姿随意的她,那气势依旧散发出来。 也许就因为这气势,无极长宫中有不少弟子都畏惧与她。 向宴生走进去,罗揽听到声音,见到他的到来,放下手中的鱼食,高兴地看着他,道:“宫主,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母亲叫,怎敢不来。”向宴生淡淡地道。 罗揽笑容可掬,“宫主日理万机,事务缠身,本该是我去见宫主才对的,可若不是这身子老了不中用,走两步就忽得喘不上气来,也用不着让宫主来一趟。” 向宴生眉宇微微一皱,“母亲身体怎么了?” 罗揽似就在等向宴生这句话,眼里掠过一抹狡黠。 “还能怎么样,就是老了,我已经九千多岁,眼看离入黄土的日子也不远。”说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一生来,我已算是过得满足,只是还有一个遗憾,希望死前能完成。这遗憾宫主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 罗揽目光算计地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向宴生移开视线,望另一处望去,清冷的语气道:“请恕儿子不孝,不懂母亲的心思,请母亲说出来。” “宫主,你是真不知?还是只是在装傻?”罗揽无奈地道,望着向宴生冰冷的双眸,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宫主,我不知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你将凤长歌带回无极长宫养了近五千年,看着你对她有意,可是都那么多年,为何你不娶她?既然那么多年你不娶她,那现在她都已经死了,那你就将她彻底忘了,为无极长宫找一个女主人。” “儿子一心就在无极长宫身上,并无心思无理会儿女私情。”向宴生不满拒绝道。 这一步真的让凤长歌给算中。 不必他去找,罗揽自然会来找他谈这事。 她对罗揽可真是了解。 “宫主,无极长宫现在缺的就是个女主人!”罗揽苦口婆心地道。 “即便无极长宫缺个女主人,本尊也不想为了这个就去娶练温温!”向宴生生气道。 面对他的怒意,罗揽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向宴生会说出这句话。 “可是温温那处做得不好,引来宫主你的反感,你与我说说,我去告诉温温让她改。”罗揽的语气不由地轻了许多。 用完装病与威慑的手段,罗揽选择了用柔情来攻略。 若非在来之前就与凤长歌商量好,在罗揽说出想让他娶练温温的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身走人,或者从一开始就不会听从侍女的召唤而来。 只是为了凤长歌的大局,向宴生沉默了会,道:“儿子与练温温相识不过几日,让儿子现在就娶她,儿子做不到。” “只是这个理由?”罗揽讶异问。 向宴生轻轻点头。 罗揽开怀一笑,道:“能理解,宫主你终日都在打理宫中的事,也就与凤长歌有过接触,这些突然要你去娶妻,难免你会说做不到。既然这样,我让温温多与你相处段时间可好?” 向宴生心中有些不愿,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点头,让罗揽更是高兴。 “看来宫主真的是懂事了,真希望我在埋进黄土时,可以见到你与温温的孩子。” 向宴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 向宴生去了罗揽那处之后,凤长歌就与风清遥来到五重晬天山上。 在晬天山中,见到有不少的弟子在除已经枯死的桃花树。 凤长歌不解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桃树都枯死,一直放着也不好看,冬天也快过去了,所以昭元长老就唤人来处理枯死的桃花树,重新种植一些新的桃花树。”风清遥解释道。 想起清涟的事,他犹豫地再次开口,道:“清涟死之事,昭元长老依旧没调查出来,他道这事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完全不知该从何调查起。” “那人能在这三年中抢夺神器,杀害这么多的无极弟子自然是有些本事,昭元长老调查不出来,也是可以预想到的事。” “只是,师父我对这事还是有一丝半解,为何那人会是你的父亲?”风清遥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长歌抬头看向他,风清遥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怕刚问出的问题伤了凤长歌的心。 凤长歌将视线收回来,望向在忙碌的弟子们。 也不知这些弟子忙碌了多久,已有大半的桃花树被除去。 没有了桃花树,一眼望去,空荡寂寥,连清涟曾存在过的痕迹都寻觅不到。 这让凤长歌微感悲伤。 “你问我这问题,我又何尝不想去问。”她目光寂寥,低声地喃喃自语道:“我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可我从未想到过,我最后会落得那个死法,听上去很蠢不是吗?” “师父,这一点都不蠢!”风清遥认真地道。 “你一开始不也以为掉进混元巨鼎还能活着吗?结果却死在了混元巨鼎中,难道心中就没想过,这很蠢?”凤长歌反问道。 “若没人陷害,她也不会死在混元巨鼎中。”一个声音插进他们的谈话中。 凤长歌一惊,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竟然是银公子。 银公子的到来让人很吃惊,可让凤长歌更吃惊的是,他们刚才的谈话银公子听到了多少? 凤长歌不由地骂自己笨。 先是醉酒时被练温温听去与向宴生的对话,导致练温温知晓了她的身份。 现下与风清遥的谈话又被银公子听到。 银公子是个浑身都是谜的人,正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细,若被他知道她就是凤长歌的事,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 只是,现在还不能慌了脚步。 凤长歌收起心中的惊慌,镇定下来,朝着银公子轻轻一笑。 “银公子怎么来了无极长宫?” “来向老夫人讨东西,没讨到,正准备回去。刚才听到你们在谈凤长歌的事,就走了过来。” “是吗?”凤长歌不着声色地反问,“不知刚才的对话,银公子听到了多少?” “也就听到你最后说的那句,说凤长歌死在混元巨鼎中很蠢。” 听到银公子的话,凤长歌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门的心放了下去。 这几日来,她的警惕性低了不少,居然与风清遥毫无防备地谈起凤长歌的事,看来下次若非事先有准备好,绝不与他人轻谈凤长歌的事。 ---题外话---今天白天上了半天班,下午就去看医生回来吃了药就睡觉休息,更新晚了实在是抱歉,这章赶出来的质量也不是很好,这样敷衍各位真是很抱歉,但订阅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我只能吃点全勤来赚点小钱。等身体好点就恢复正常的更新时间,也会好好去构思情节。另外谢谢cynthialx的三张月票,谢谢支持。再谢谢一直以来订阅追文的亲们,谢谢你们看我这个小透明作者的文,爱你们( 就爱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意外发现,故意秋 银公子的眸色一沉,淡紫色眸中流露出几分的悲伤。 “凤长歌是个聪明的人,死在混元巨鼎中只不过是被人陷害,被人陷害岂能说是什么蠢,只能怪陷害她的人手法太卑鄙。”银公子轻轻说道,神情惋惜。 凤长歌与风清遥在暗地相互对视一眼,她轻轻颌首,道:“银公子说的是,确实是陷害凤长歌的人手法太卑鄙。” 银公子愁眉绽开,轻轻一笑,“刚才在成天山上见到向宫主去老夫人那,心里思忖着怎么未见到长歌姑娘,原来长歌来这了。偿” 与银公子见面不过只有在骄阳城和朱雀那边,虽然有过合奏一次,凤长歌可不觉得自己足以让银公子去惦记她。 收敛心中的疑惑,她也报以亲和的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宫主在恼我,所以将我支开别出现在他的面前。” “长歌姑娘怎么惹宫主生气了?” “就是对宫主的终身大事劝解了几句,宫主嫌我多管闲事,就恼了。”她尴尬地笑道。 身旁的风清遥身子怔了怔,愕然地看向凤长歌,若不是刚刚与她一起,见她现在这副表情,还真是信了她刚才说的话。 “向宫主要成亲了?!”银公子震惊地问道,难以置信。 凤长歌轻轻颌首,“也不是说成亲,只是老夫人安排对象给宫主,成亲之事八字还没一撇。” “原来如此。”银公子暗暗松了口气,“向宫主若是成亲,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伤心。” “这个自然是,宫主名声在外,暗恋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这婚事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不知可闻得多少女儿泣声。”凤长歌附声笑道。 银公子依旧面色沉重,“不管他人,只是为了凤长歌,他此生便不能娶妻。” 没想到银公子会说出这话,凤长歌的身子微微一怔,“银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人谁不知凤长歌陪了向宫主多少年,若说人死去就可娶妻,那是对凤长歌的不公。向宫主若真的为其他的原因而去娶妻,说实话在下会看不起他。”淡紫色的双眸中露出几分的鄙夷。 银公子竟对向宴生娶妻之事持这么大的意见,虽然他有没有意见,向宴生都得娶妻,只是这态度终究是有些让人惊讶。 凤长歌眉梢一挑,眼里有了打量,问道:“银公子是在替凤长歌不值。” “这是自然,凤长歌一代奇女子,为了向宫主尽了一辈子的忠心,何况,她爱慕向宫主的事人人皆知,她现在死去不过也就四年,向宫主就开始娶妻,这任谁都会替凤长歌不值。” 在天界从未听人说过银公子生气的模样,这下他却为凤长歌的事而生气。 凤长歌不知,他这生气的点来自何处? 是真的只是替凤长歌不值,亦或有其他的原因。 “长歌姑娘也是,既然向宫主没有要娶的意愿,你便不要多添嘴舌去干涉,是个侍女就该做好侍女的本分。” 银公子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凤长歌微微愕然。 望着银公子生气的面容,她应道:“是,银公子说的是。” “什么叫他说的是,身为奇公子就可以这样对他人的事管这般多吗?喊你不要对宫主的事多添嘴舌,那他这又算什么,连无极长宫的弟子都算不上,就对宫主的事管这般多。” 见不惯自己的师父遭银公子责怪,风清遥站出来为凤长歌辩解。 凤长歌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清遥师兄,银公子为凤长歌不甘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与银公子争吵。” “但即便这样……”风清遥望着凤长歌,忽得说不出辩解的话。 银公子为凤长歌不甘,而劝向宴生的人也是凤长歌,这下被银公子责骂的也是凤长歌。 这来来去去都是为一个人而吵闹,这吵的意义是什么? 银公子收起面容的不善,道:“清遥公子刚才所说的没错,我连无极长宫的弟子都算不上,就管这么多。只是我终究是为凤长歌不值,凤长歌是个好姑娘,她所受到的不公平自己很多,我不想她受到更多的不公。” 凤长歌微微一笑,“银公子这般关心凤长歌,看来你与她的情义很深。只是,凤长歌已死,对与她来说不公的地方也就只有惨死在混元巨鼎中而已。至于向宫主会娶他人为妻,即便她没死想必也会理解。毕竟向宫主不爱她,强扭的瓜也甜不了,情爱之事从来不是谁强求得来的。” “或许吧。”银公子若有所思地应道。 “银公子,升降梯到了,我们可以走了。”有无极弟子在远处大喊道。 银公子听到声音,回身大声应一句,回过头与凤长歌与风清遥道别。 “刚才的话若有得罪之处,望两位见谅,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银公子带着歉意说。 凤长歌轻轻一笑,“银公子是性情之人,为凤长歌生气也是能理解的。” “谢谢理解。” “银公子既然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与凤长歌道别后,银公子便随着那无极弟子坐着升降梯离去。 “那白毛真是乱发脾气。”风清遥不满地咕哝一句。 凤长歌侧目看向他,道:“就你这脾气还敢嫌弃其他人乱发脾气?” “我!”风清遥被凤长歌这句话问得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想了想,他委屈地道:“我这不是在替师父你不值吗?” “下次不要在四周没墙的地方喊我师父,要是被那个耳大的听去,我便有多一分危险。”凤长歌严肃道。 风清遥有些委屈地看向凤长歌,道:“师父,其实你现在让大家知晓你的身份也无所谓,你都差出了将你害死之人是谁,剩下的不过就是抓住那个人而已。你这般躲躲藏藏,天天见人就满嘴谎言的……” “怎么见不得,我满嘴谎言骗人?”凤长歌挑眉不悦地问道。 风清遥立刻摇头,道:“师父,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活着很是累,身旁的人都为凤长歌的事而起争执,而你明明是最有资格说凤长歌事的人,却因为他人不知,而生你的气,反驳你的话。徒儿为你觉得委屈和不甘而已。” “那也是我的事,我都不嫌委屈和不甘,你替我委屈和不甘什么。”凤长歌道。 她的话说得有些绝情,听得风清遥无话可反驳,又觉得伤心。 凤长歌望着他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清遥,我并非在生你的气。只是,人活着不是谁都可活得坦荡荡的,也有人为苟且偷生,而满嘴谎话,隐藏自己所有的感情。我曾也活得风光无限,坦荡荡。可万事要学会一个随机应变,以前我教你活得要坦荡,不愧对自己,不愧对他人。可现在我要教你的,便是如何学会忍耐和卑鄙。” “师父……” “什么都不必说,你在一旁看着便好。若学不了,你大可不学。”凤长歌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风清遥定在原地,望着凤长歌的背影,心里是各种的滋味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几日里,为了一开始所谋划好的事情,向宴生与练温温几乎整日都黏在一起。 凤长歌自然找由不陪在他的身边,来晬天山,与风清遥还有他的六个徒弟玩耍。 四族会迫在眉睫,无极长宫中到处可见精英弟子们比武切磋斗法的身影。 四族会四大族群都是派自己门中的精英弟子,虽然四处斗法的都是精英弟子的是影子,可被精英弟子勤练所感动的普通弟子们,也跟着在一旁勤奋修炼起来。 风清遥虽然一心想为她做些什么,可同样身为精英弟子的他,自然也要在四族会上为无极长宫赢来喝彩和胜利。 再心系凤长歌,该做的还是要拼命去做。 他的六个徒弟抓住这个时候与他一起习练,切磋。 凤长歌就和诃枕两个人一起研究偃术。 无风无雨的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间,冬已离去,春的脚步接近了。 晬天山上,新种下的桃树,已开出了花蕾。 虽不似从前清涟在时,满山的桃花灼目芳华,但总归有些从前的影子。 今日,春雨细细。 嫩绿的桃叶上沾着点点雨珠,待柔软的叶子承受不住时,雨点顺着叶子的纹路掉落,融进泥土中。 即便是下雨,也依旧阻挡不住精英弟子们勤奋修炼的精神。 凤长歌坐在窗边,望着细雨蒙蒙,嗅着空气中泥土的清香,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习惯了暴风雨袭来的日子,突然间这般无风无雨,对于凤长歌来说,着实是无聊了一些。 “长歌,你看看这书。”诃枕高兴地走到她的身边,将一本书递到她的面前。 凤长歌看了看书上的内容,发现是造偃甲人的方法。 她诧异地接过书,问:“你从哪里找到这书的?” “就是在书柜最上面那一排找到的,上面全是灰尘。”诃枕道。 凤长歌微微讶异地看向他,看了看书。 确实是好久没有碰过的样子,上面几乎全是灰尘。 凤长歌之前学习偃术时,由于感兴趣,就将买了各种各样的偃术书塞进书柜里。 许是这书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排,故而她从没有去翻过这本书。 她认真地看着书中的内容,上面有写到若要造偃甲人,让其能走动,需要晴海之巅的万年桑沥木。 晴海之巅号称天界最高的山,山中多是奇形怪状的石头,而且山陡毒蛇毒虫多各处都暗藏危机。 但只有那处才有桑沥木。 但那处根本就没有万年桑沥木。 桑沥木太难生存,即便晴海之巅容易让它生存,但最长寿的桑沥木不过也就五千年而已。万年的桑沥木,想必天界现在一棵都寻不到。 可那日所见的假凤长歌有四个之多,那就证明,那人有几棵万年的桑沥木。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连万年桑沥木都有。 这等本事可比向宴生还强。 “长歌,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诃枕的问话将她从深思中唤了出来。 诃枕将书合上,翻开书的第一页。 在第一页只有四个字。 故意秋著。 “故意秋?”看到这三个字,凤长歌喃喃自语地道。 诃枕点了点头,“故意秋,你看你这里的偃术书,都是他的名字。” 诃枕翻开身侧的一些书,打开第一页,果真还是写着那四个字。 似乎想让凤长歌更加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诃枕又去书柜旁将其他的书都翻了出来。 只见在书的页面第一页都写着故意秋的名字。 凤长歌微微一怔,翻着偃术书上的第一页,这个名字都出现在那。 “你看,偃术书上全是故意秋。”诃枕道。 凤长歌满是震惊的双眸里,愣神地点了点头。 是故意秋,都是故意秋。 她以前看偃术书的时候,从不看第一页,直接翻到自己所感兴趣的那一页来做机关。 若不是诃枕提醒,她想必这辈子到死都不知道她所有的偃术书中都有一个名字——故意秋。 “我在习偃术的时候,母亲曾来说过我,她道习偃术无用,根本不能出人头地。还说,凤长歌根本不是天下第一偃术师,故意秋才是。因为所有的偃术书都是故意秋写的,而凤长歌一本书都没写。”诃枕道。 凤长歌狐疑地看向他,“可当真有故意秋这个人存在。” “有,我母亲见过他。” “你母亲?”凤长歌狐疑地看向他。且不说这个故意秋,在天界根本从就未有人提过他的名字,且也没见过他所造的机关。 虽说书上之名是故意秋,但是这名字也有可能是化名,不一定是真名。 “我母亲还未成亲时,有一次外出历练,在中途遇到妖兽袭击,险些丧命。奄奄一息的时候,被一个男子所救,那个男子就是故意秋。他还替我母亲疗伤,我母亲说当年还好遇见他不然,她早就命丧黄泉。” “那你母亲可见他有做什么机关吗?”凤长歌急问。 “这倒没有,只是母亲说过他的屋子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能升高的床,能动的椅子。还有,母亲说他居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山洞。” “山洞?!”凤长歌惊道。 解临雅调查她的死因时,回去发现混元巨鼎的山洞的旁有一处密室,在那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且还是一男一女。 “是啊,母亲说,屋子装饰的很漂亮,但是墙壁,天花,地板都是黄土,一看便知道是个专门挖出来居住的山洞。母亲还说,故意秋是个不输于谁的美男子。可惜,故意秋有娘子,不然,母亲现在说不定会嫁给他。” “故意秋有娘子?” “是啊。而且还是个大腹便便的娘子。母亲说,孩子都快出生,她自然插足不了。何况故意秋与他娘子也很是相爱,母亲想插也插不进来。等母亲伤好之后,故意秋就将她送走,还删去了她的一些记忆。许是母亲对与故意秋相处的那段日子无法忘怀,故而还记着这些事。”诃枕道。 凤长歌愣怔地抓着手中的书。 诃枕告知她的事情,让她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虽未见过故意秋这个人,只是以诃枕和她的交情,诃枕不会编出这样的事情来骗她。 诃枕所说的事,也与解临雅告知她的事有些相似。 山洞,烧毁的男子和女子的衣服。 大腹便便的女子…… 难道在那个山洞的密室,住着的就是她的父亲与母亲吗? 凤长歌目光深深地看着白纸上故意秋的三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长歌,你说假凤长歌的事,会不会与这个故意秋有关系?”诃枕小声问道。 凤长歌扭头怔怔地看着他。 诃枕挠了挠后脑勺,道:“你看混元巨鼎,还有偃术所造的凤长歌,都是偃术高超之人才能做得出来的。放眼天界,偃术最厉害的人就是凤长歌,可凤长歌死了,那么就还剩写出偃术书的故意秋了。” “那你认为故意秋还活着吗?”凤长歌问。 诃枕轻轻颌首,“我认为他应该还活着,母亲告诉我,故意秋看起来就与她那般大,现在虽然过去许久,但是故意秋也不可能死去,他应该和老夫人这般年纪大。” 凤长歌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这个故意秋就会是假凤长歌事件的主谋。 若真是那样,那这人岂不是就是自己的父亲? 那她为何会在生下之后被送朱雀凤家? 若她的母亲本该是凤传英的娘子,但为何后面会与故意秋生活在一个山洞中,还有了她与凤重歌? 而是什么理由,让故意秋和他的娘子离开了那个山洞,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长歌不知道,或许在这其中,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 故意秋也有可能不是她的生父。 “长歌,我也是今天才想起这事的。因为翻到这本书,才猛地想起来的。母亲还告诉过我,当年袭击她的妖兽是绿锦海蛇,那是上古妖蛇,母亲见到它的第一眼时,以为自己肯定死定的。可是故意秋出现只一句话的功夫就让绿锦海蛇停止了攻击,可见那绿锦海蛇很听他的话。母亲说……” “别说了。”凤长歌截断他的话,“你让我静静。” 凤长歌无法再听下去。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她所死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母亲与父亲一起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那岂不是她生在那,最后也死在那。 这听起来真讽刺! ---题外话---谢谢hjmd99的月票,还有五分之二的红包,今天更新找到感觉了,生父的名字终于曝光了,可憋死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交谈,话戳心 “长歌,你怎么了?”诃枕小声轻问,在听到他说故意秋的事情后,凤长歌脸上表情的转换让他有些不安。 先是诧异,随后是震惊,接着是悲伤与痛苦。 “长歌,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诃枕再次小声问道撄。 凤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太匪夷所思。”她勉强得扯出一个笑容,“你未告知我之前,我以为故意秋不过是个化名,未曾想到过真的会有这个人存在。照你这般说,若真的有这人的存在,那么假凤长歌的事怕是真是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拥有厉害的偃术却甘愿隐在一个山洞里生活,而又是什么原因让他离开了山洞,开始策划现在所有一切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样,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居然走上这样的邪道,实在是令人心疼。偿” “其实长歌,说不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故意秋,你想他拥有这么好的偃术,却淡泊名利隐居起来,还写出这样的偃术书来供人学习。说不定,他只是被利用而已。” 凤长歌微微一愣,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觉得他应该是好人,因为他救过我的母亲,若不是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我。”诃枕高兴笑道。 似被他的笑容感染,凤长歌心中的阴霾退去不少,她微微一笑。 “是的,说不定他是个好人。时候不早了,我要回成天山了,这几本书能借我看看吗?”凤长歌拿起那几本偃术书问道。 诃枕点头,“当然可以。”说完,他挠了挠脑袋,“其实这书都是师伯的书,我都没权力做主借不借给别人。” “自从清遥师兄收你为徒后,这机关屋已是你的,这书自然也属于你的,谁说你没权力做主。” “但这终究都是师伯的书……” “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不是吗?现在你才是这个机关屋的主人。” “可……” “不说了,我真的走了。回去晚了,不知会不会遭宫主责骂。” 不让诃枕再有啰嗦的机会,凤长歌拿起书走出机关屋。 出了机关屋,细雨绵绵,如雾如云。 凤长歌未御起灵力罩去挡住这点小雨,由细雨随着清风,轻轻扑在脸上,带来丝丝的凉意。 这轻微的凉意退却不去她心中不安的燥热。 诃枕突然将这事告知她,她毫无防备。 本以为故意秋也许只是个被利用的偃术师,可是,诃枕说出了绿锦海蛇。 当初在凤凰河旁别榕山庄,绿锦海蛇的出现就隐隐给了凤长歌怪异的感觉。可惜当时她本想与向宴生一起讨论此事,可惜那时向宴生还在怀疑她的身份,故而这话题未展开。 接着下来,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多,也让她无法去分析绿锦海蛇的事情。 如今想起来,那日在别榕山庄,绿锦海蛇的出现就如同在故意拖时间,似乎是在故意等援兵到来。 而且,来支援的弟子们也说了,他们收到了一封书信,书信上的内容就是凤传英暗杀向宴生。 从这一切都可看得出来,绿锦海蛇的出现,援兵的到来都是有人故意所为。 只是这人是谁,既知道凤传英的计划,又能将绿锦海蛇引来。 凤长歌一路出神想着,什么时候回到了成天山都不知。 忽得,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猛地一惊,回过头看去练温温生气的脸出现在她的瞳孔中。 “在想什么,一路那么出神,喊你好几次都听不到!”练温温责怪道。 凤长歌疲惫地闭了闭眼,道:“不好意思。” “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在想向宫主的事吧?”练温温试探问道。 凤长歌望着她,眼里抹过算计,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奈道:“除了宫主的事,我还能想什么?” “其实我有点不太明白,姐姐你现在在做的事情算什么?”练温温不解问。 “我怎么了?”凤长歌反问。 练温温走到她的面前,嘟囔起粉唇,模样可爱。 她在原地走了两圈,似在想什么。 忽得想到什么,她脚步一定,转身看向凤长歌道:“姐姐,我不是说过,你这九年可以与向宫主和和美美在一起吗?为何你自那天之后就不在向宫主的身边,而是跑到晬天山上去。” “你找我,就为问这事?” “一半一半,其实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姐姐你。”她俏皮道。 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练温温不过才两千多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娇俏的容貌,一举一动之间的俏皮都昭示着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和单纯。 这女子,若是心肠好点,或许凤长歌会真的撮合她与向宴生在一起。 可现在她这俏皮天真的模样都是演出来的,这样的女子,怎么舍得将向宴生交给她。 “有问题一个个问,有把柄在你手上,你的问题我也不敢不答。”凤长歌提步,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寻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练温温走到她的身侧,坐了下来,问:“姐姐,你这段时间为何不在向宫主身边?”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为何?”练温温问。 凤长歌长长叹息一声,“那日与你做约定之后,我便与宫主稍微谈了下与你的亲事。如你所说,宫主心中有我。我明知他心中有我,还与他谈与你的亲事,他自然是恼了,喊我滚出去,没他的命令不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宫主,他的话我终究得听,他不让我出现,我便就去晬天山玩了。” 凤长歌一本正经地忽悠。 其实,那日过后,便就与向宴生编好谎言。 她天天晬天山跑,不去向宴生身边,称是向宴生生她的气不愿见到她。实际上,不过是在等练温温的第二次找她。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罗揽找过向宴生好几次,都是谈他与练温温的事。 向宴生虽未反对,却而已未同意。 眼看四族会就在眼前,练温温也就只能在四族会中起点作用。 无极长宫虽说因假凤长歌的事而大减威望,但无极长宫掌管天界首权多年,除了假凤长歌一事,基本没出过什么大事。 威望会减,可这不一定会影响无极长宫首权的争夺。 罗揽找来练温温想谈这门亲事,要的不过是多一份保障。 练温温应该也是知道此事,故而,她心中自然是比罗揽更心急。 若错过这次机会,她此生怕是再没机会能像这次这样接近无极长宫宫主夫人的位置。 “姐姐这般不慌不忙的,可是忘了与我的约定?”练温温对于凤长歌的解释并不满意。 凤长歌转过头,无辜地望着她,声音提了几个分贝道:“我怎不慌不忙了?我都那样尽心尽力帮你,气得宫主都恼我了,这么多日一句召见都未听到,估计是真气我气得不行。” “姐姐年纪比我大,可是这心思可真纯。”练温温讥笑道。 凤长歌柳眉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这也不奇怪,姐姐常年征战妖兽,为无极长宫东奔西走的。女儿家该学的都没学到。”练温温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姐姐,女人只要在男子的面前必要的时候装装软弱,掉几滴眼泪,就足以化解男人心中所有的怒气。而对于喜欢自己的男人,那便更容易,小事可投怀送抱撒撒娇,大事一场春雨缠绵过后,吹吹枕边风,比什么都奏效。” 凤长歌侧目诧异地看向练温温,她才这个年纪就对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知道这么多,真是不容小看。 “你怎么这么有经验的样子,你对多少男人做过这样的事?”凤长歌直爽问道。 练温温一怔,脸色忽得煞白,美眸瞪向凤长歌,气恼道:“什么叫对多少男人做过?我从第一眼见到向宫主之后,其它的男子我都觉得那是癞蛤蟆,他们值得我煞费苦心去讨好吗?!” 凤长歌哈哈笑道:“别生气,我不过也是随口问问。因为,这事我是第一次听到。” “瞧姐姐的模样也是第一次听到,若姐姐早知这办法的话,就不会在宫主身边五千多年都未坐上宫主夫人之位。” “我又不稀罕宫主夫人这个位置。”凤长歌无所谓地道。 练温温冷眼望过去,“姐姐看来不是心思纯,是蠢。宫主夫人位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告知全天界的女人,你们夜夜梦里思来思去的男子,是我练温温的男人,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我。而姐姐你……”练温温不屑地看着她,“你站在向宫主身边快五千年又如何,谁看得过起你,向宫主再怎么看重你又如何,你的身份终究不过是个比小妾还卑微的护卫!” 许是凤长歌将她激怒,练温温厉声讽刺,话中全然无了之前的讨好。 凤长歌听了,脸上已装不出从容的样子。 她微微垂着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确实一切都如练温温所说,向宴生未给她如何名分,她的身份是比小妾还卑微的护卫。 或许,她该向练温温说的那般。 当初主动点爬上向宴生的床,说不定,现在娃都已经满地跑了。 被练温温突然戳到痛楚,凤长歌什么都不想说。 练温温站了起来,道:“我不似姐姐那么蠢,既然有机会坐上宫主夫人这个位置,我就绝对不会将这个位置让给任何人。所以,姐姐不管用什么法子,在四族会开始的七天前,向宫主与我的婚事还未定下来,姐姐所极力隐藏的事,将会被全天界的人都知道,请姐姐自重!” 道完,练温温傲气地甩头离去。 凤长歌望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 她也觉得好笑。 只是觉得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事,都实在是搞笑。 心中添堵的事又多了一件。 好不容易轻松段时间,更加麻烦的事却找上了门来。 凤长歌连连叹气,却怎么都难以将心口那口最压心的气给吐出来。 一个人在这又多坐了会。 凤长歌起身,提步离去。 这次,她有目标。 她来到向宴生的斋月阁。 通过打开的窗门,她看到在案桌前认真处理公事的向宴生。 就这么呆呆地望了一会他的侧颜,走进去。 “长歌姑娘,你怎么来了?”假山后,传来孤影小声探问的声音。 凤长歌将脸上的烦闷都收起,微微一笑,走过去道:“孤影师兄,我在这里守着宫主,你去休息下如何?” “你,你想做什么?”孤影狐疑地看着她。 自从知道凤长歌的身份之后,孤影就再也不敢喊她长歌师妹。对她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敬畏,这下凤长歌叫他离去,他忽得感觉到了危机感,想起了在很久之前,凤长歌将向宴生身边的护卫一个个打走的场面。 “我只是有些事想跟宫主谈谈,放心,我不会与你抢宫主的。“凤长歌调侃道。 孤影的脸颊霎时绯红,“谁说我担心这个,我只是身为护卫,就该做好护卫的工作罢了。算了,这里是成天山也不应该会出什么事,就随你这次。只是,若宫主责怪起来,责任你全背。” “自然,我不会出卖你的,你放心。”凤长歌爽快应道。 孤影张唇还想问什么,只是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又合上唇,无奈道:“随你了。” 道完,孤影身影已跃出院子。 没想到孤影会这么好说话,凤长歌有些意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孤影才愿意离去。 应得这么快,难不成心底早就有想偷懒的念头。 她目光重新落在打开的窗边。 认真处理公事的向宴生并未听见她与孤影做的这么一个小小约定,在案桌前依旧低头执笔。 凤长歌来到门前,正准备敲门进去。 在快碰到门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一停。 默然了一会,她收回手,席地而坐,靠着墙而坐,翻起带来的偃术书看了起来。 心中虽然有很多话想与向宴生说。 只是在敲门的那一瞬间,凤长歌忽得又不想打扰到他。 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又掌管天界首权,每日要忙的事有多少,谁都知道。 四族会就快开始,虽然今年的四族会在白虎那边举行,可是向宴生要忙的事依旧很多。 与练温温的约定也好,故意秋的事也好,终究都是她的私事。 虽然都要向宴生帮忙,但还可缓缓。 心中这么想到,凤长歌一声不吭地坐在门旁,安静地看起手书来。 春雨细细飘散,春风送来淡淡的凉意。 时间就这么悄然无声地过去,直到深夜。 处理完最后一封书信,向宴生从书堆中抬起头来。 一直看书,写字。 向宴生只觉得肩膀和手都有些酸痛。 他伸了个懒腰,忽得不小心,长袖沾到墨砚上的墨汁。白色的衣袖上沾了一块大大的墨迹。 无奈地看着那墨迹。 向宴生离开案桌,翻开衣柜准备换件衣裳换,却见衣柜里空空如也。 向宴生才猛地想起,自己的衣服全被凤长歌拿回了卧室去。 她道,睡觉还是在卧室睡比较好。 故而为杜绝他在斋月阁过夜,就将衣裳全拿走。 这下没了衣裳,就只能回去卧室。 也罢。 回去便回去。 自从知道凤长歌真实身份后,他回卧室的时间多了起来。 主要原因是为了演戏给罗揽与练温温看,他们白日里不再见面,只有入夜时,还可在院子中见上见面,商量一些事情。 决定回寝室,向宴生的轮椅已来到门口前。 推开门,地上一本偃术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怎会有书在这? 他心中疑惑想到。 走到门前,将书捡起。 往左侧看去,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坐着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凤长歌。 “长歌,醒醒,长歌。”他走过去,将凤长歌摇醒。 睡梦中的凤长歌缓缓醒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问道:“宫主,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怎么在这睡着了?”向宴生问。 “来寻你,本来有些事想与你谈的,但见到你那么忙的样子,就想着在这一边看书一边等你,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凤长歌脸上依旧有睡意,眼睛半睁半睁的。 “有事,你大可先找本尊谈了再说,外面下着雨,风又凉,地板又冷的,要是惹了风寒怎么办?” “没事,那小病喝些汤药就好,何况,我这身体不至于这么差。”凤长歌捡起地上的书站了起来。 向宴生责怪地看向她,“即便如此,本尊也不想见到你在门外睡觉,本尊心疼。” 凤长歌一愣,霎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未曾想到,向宴生在失去对于她的记忆之后,这些情话是一句说得比一句还顺口。 轻轻笑了笑,俏皮道:“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再怎么做的了,这次就原谅我吧。” 向宴生狐疑地看向她,问:“你怎么了?居然这样说话,受什么刺激了?” 第一次见到凤长歌这般说话,向宴生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凤长歌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向宴生不解地问道。 凤长歌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她道:“笑自己蠢而已,差点因为他人的话动摇了与你的相处方式。被你刚才那句话一问,才想起,我是凤长歌,与你这般相处是我独有的特权,我何必因为一些话去改变和你的相处方式。” 向宴生皱起眉头,问道:“你今天遇见谁了?” ---题外话---谢谢wuyunlong1的月票,今天星期一,上班第一天,数着手指头到周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断定,我们身边有叛徒 人若是在胡思乱想下就容易胡言乱语。 眼前的凤长歌就是现在那样的一个状态。 向宴生听不懂她的胡言乱语,但大概也能猜测出来,凤长歌应是遇到了谁听到了什么话偿。 凤长歌再强大,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子,心再硬也硬不过石头,会因别人的话动摇也是人之常情撄。 只是,她遇见了谁,听到了什么话,向宴生要知道。 “进去再谈吧。”凤长歌答非所问。 向宴生轻轻应了一声,正准备推着轮椅往回走,轮椅已自动转动起来。 微微偏首,是凤长歌在推。 进了屋。 风曳得屋中唯一的烛火明明灭灭。 凤长歌走到烛台边,挑了挑灯芯,烛光亮了许多。 两人坐在圆桌两旁,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凤长歌坐下后,将手中的偃术书放在他的面前。 “看看这个。” 向宴生狐疑地拿过偃术书,翻了几页,正准备换另一本书,只听凤长歌的声音又道:“看第一页就行了。” 向宴生动作一顿,听了她的话,将书合回去,打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很是空白,白纸上只有故意秋著四个字。 “你再看看其他的几本。”凤长歌又道。 向宴生抬眉,瞥了她一眼,拿起其他的几本书都看翻开看了下。 在凤长歌带来的偃术书中,第一页都是如出一辙,空白的纸上只有四个字——故意秋著。 “你想说明什么?”向宴生问。 只是拿几本偃术书给他看,他摸不着头脑。 “我机关屋中,所有的偃术书都是一个叫故意秋的男子写的,天界第一的偃术师不是我,是他。”凤长歌淡淡道。 向宴生依旧不解,“你就是为这事而伤心?” 凤长歌一个白眼抛过去,“我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击的人吗?” “在本尊眼里看来,你确实挺容易被打击的。”向宴生趾高气昂地道。 凤长歌听了,心中一气。 “你若是寻我开心,那也换个法子,我岂是那种为所谓的称谓被人抢了而伤心的人吗?”凤长歌有些恼道,“给你看这些书,不过是想告诉你,假凤长歌的事情怕都是他搞出来的,故意秋也极有可能是我的父亲。” “这是你的猜测?”向宴生严肃起来,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有一半是猜测,但我觉得是的可能性很大。”说着,凤长歌拿过教人做偃甲人的书,翻到那页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之前都未发现过,所有的偃术书都是同一个人写的。今日去晬天山的时候,是诃枕告知我的,这个故意秋是真的存在的人。” “诃枕,他怎会知?”向宴生狐疑地问道。 “他母亲年轻时外出历练,曾被绿锦海蛇袭击,是故意秋救下她的。之后,还在故意秋所住的地方疗伤。故意秋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山洞,我回无极长宫时,雅狐狸曾回去发现混元巨鼎的地方调查了一下,在那处发现了一个有人居住过的密室。说起来,与诃枕母亲说的有几分相似。”凤长歌神色淡漠地道。 “你觉得诃枕说的话可信吗?”向宴生问。 “他没有要骗我的理由,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对于我来说我不过是他曾经的师妹,与他一样喜欢偃术而已。而且,这事也是他突然想起,才告诉我的。为的就是想与我谈论,故意秋是不是假凤长歌事件的始作俑者。” 向宴生皱眉沉思,拿起桌面上的偃术书翻了几页来看。 凤长歌继续道:“在朱雀的事可记得?” “绿锦海蛇。”向宴生道。 凤长歌颌首,“是的,绿锦海蛇本身出现在凤凰河就已经是件怪事。而且,偏偏还是在我们第一天去朱雀的时候就出现,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是巧合,但或许就只是个巧合,凤凰河虽是河,却宽如海,绿锦海蛇路过那处也是正常的事。”向宴生说。 凤长歌轻轻摇了摇头,“出现第一次或许只是巧合,但是第二次就不能只是巧合。绿锦海蛇第一次被我重创毁了一只眼睛,它潜伏在凤凰河边感知到我的灵力伺机而出,寻我报仇也是可能的事。但是,我施放灵力将它引来,虽说绿锦海蛇见不到不动的东西。可是那日保护你的金钟罩是用我的灵力施法的,即便不动,它应该也能感知到灵力,但它却没有攻击你,这事你不觉得蹊跷吗?” 向宴生默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绿锦海蛇未攻击他这点着实可疑。 “另外,来支援的弟子们说是收到一封书信才来救我们的。可想而知,那人是故意用绿锦海蛇来拖延时间,等到弟子来支援。” “那他为何这么做?”向宴生问,“我们那日在凤凰河边,不过是看风景,并无做什么事,绿锦海蛇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若操纵绿锦海蛇的人一开始要救我们,那为何在绿锦海蛇出现的时候,不及时将绿锦海蛇叫走。若不是你厉害,抵挡了绿锦海蛇一会,你我都会死在绿锦海蛇手上。” 这却也是个问题,若不是她重创了绿锦海蛇,想必绿锦海蛇也不会逃跑,她与向宴生的小命早就给了绿锦海蛇。 那是为什么,既要杀他们,又要救他们。 凤长歌抿起唇,两道眉都快拧成麻花,都想不透此事。 “你说,他是不是在试探你?”向宴生假设地开口问道。 凤长歌怔了一下,瞳孔骤然一缩。 “假凤长歌的主谋就是你的生父,也许你在那处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觉得你就是凤长歌。故而,引出绿锦海蛇来试探你。” “用绿锦海蛇来试探我,他未免也太相信我的能力了。”凤长歌苦笑道。 “但正是这么强大的妖兽,你才会为了保命而毫无保留地使出全力。” 凤长歌继续皱眉,想起在幽冥血海的时候,那人就曾问过她,她是不是凤长歌? 当下她直接反驳了那人的话,没告知他自己就是凤长歌。 那人也是信了。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想必就是,凤长歌是死在他手上的,凤长歌是真死,还是假死。他比谁都清楚。 问她是不是凤长歌,不过是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 “我们中间是不是有叛徒?”凤长歌眼神忽得冰冷地问道。 向宴生听了,眸色一沉,眼神也跟着犀利起来。 凤长歌启声道:“我回来只在几处使用了自己的灵力,第一次是在照阳堡中,第二次就是与绿锦海蛇打斗。若如你所说,那绿锦海蛇是他引出来试探我的,那他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就是凤长歌?” “不知,你死而复生的事你不是只告知了解临雅吗?除了他,谁还知道你的身份。”向宴生道。 “不,并不是知道,他只是试探。”凤长歌眉宇一沉,神色肃重,“他就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才引来绿锦海蛇试探我。若不是因为那次试探,想必在幽冥血海的时候,他也不会因此放过我一马。” “可他不是还不确定你就是凤长歌吗?” “但我身上的灵力和武技,他难免不对我有所怀疑。只是,凤长歌是死在他手上,他对我有所怀疑,但却不敢确定我是凤长歌,这纠结分不清的情况下,他才选择放过我一命。只是,他若用绿锦海蛇来试探我,就不难去怀疑我们在去朱雀的时候,我们就在他的监视下,或者在那更早,他就已经注意到我了。我们身边绝对有叛徒!”凤长歌断定道。 若非如此,那人在幽冥血海时,不会那么断定地问她是不是凤长歌? 凤长歌静心去想,自己究竟是在何处就被怀疑的,是从回来天界的那一刻?还是在照阳堡中第一次释放灵力的时候? 不知。 完全没有头绪。 本以为一世重来,她在暗,敌在明,要调查起来应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谁知,重来一世,这战况就未曾有过任何改变。 那敌人依旧隐藏在暗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你现在可是在怀疑,你生父的名字就叫故意秋?”向宴生忽得问了另一个问题。 凤长歌望着他手上的书,轻轻颌首。 “应该就是他。虽然听见这名字的时候,心中有过怀疑,他也许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但是,在幽冥血海他亲口对我说,凤长歌是他的女儿,是他杀了凤长歌。再者加上诃枕说过绿锦海蛇听他的话,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应是故意秋无错。”凤长歌脸色有些苍白地道。 从知道身边有叛徒后,她的脸色便很是难看。 向宴生望见她苍白的脸色,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不必担心那么多,你至今还好好的,那就说明他们并不完全地确认你就是凤长歌。现在知道你身份的人,有本尊,解临雅,风清遥,白勾月,练温温。故意秋没来找上你,那就说明他并不知道你是凤长歌的事,若是知道,他应该会来向你请罪。”向宴生安慰道。 凤长歌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但是,在凤凰河边……”她欲言又止,“故意秋能引出绿锦海蛇来试探我,那足以说明在我身边定有叛徒在,他虽不知道我是凤长歌,可他对我有所怀疑,那足以所谓他现在的视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紧紧地盯着我。” 凤长歌懊恼沮丧地垂下脸,有些哭意地道:“现在练温温知晓我的身份,那人该不会也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吧?我会不会如同前世那样,再一次死得不明不白。” “不会的。”与凤长歌激动的情绪截然不同,向宴生冷静多了。 “怎不会?他已害死我一次,自然有可能再害死我第二次。说不定,我的死期就近了。”凤长歌身子微微轻颤着,想起曾在混元巨鼎被业火的煎熬。她不知,这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再死去。 “长歌,冷静点。”向宴生来到她的身边,握紧她的手,“你仔细想下,现在对你身份怀疑的人是故意秋,是你的生父。他杀了你第一次,不可能会再杀你第二次。而且,他现在四处作乱抢夺神器,为的就是将你的魂魄从冥界拉回来。若他知道你是凤长歌,只会来你面前谢罪,而不是再杀第二次。幽冥血海他放过你,就已经是很好的一个说明。” 向宴生冷静的声音说道,他试图也让凤长歌冷静下来。 凤长歌经历过死亡,比谁都爱惜现在仅存的时间是正常的。 如今害怕再次死亡,让她的精神短暂地崩溃。 向宴生想,若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凤长歌的真实身份的话,或许就不会见到凤长歌这么脆弱的一面。 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才会独立地让人害怕。 可当有了可以的依靠的人,再坚强的人都会软弱起来。 凤长歌现在就是如此。 不必再在向宴生的面前伪装,大方地告知自己就是凤长歌。也正因如此,凤长歌才会比起以前软弱不少。 向宴生对她这短暂的软弱,既感到欣慰,欣慰凤长歌依靠他。可也不想再看到凤长歌这样的表情,因为会令他心疼。 凤长歌听了他的话后,脸上的悲伤暂且收住。 她细细地去想向宴生的话,在他的话中找到了几处可信的理由。 待想通向宴生刚说的话,她懊恼地长叹一口气,将脸上的悲伤都叹去。 “我怎么连这点都未想明白,从一开始,杀我的人并非本意,在故意秋身后的那个人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她悟通道。 向宴生轻轻颌首,“没错,真正想杀你的人是你那未见过面的姐姐,并非是故意秋。故意秋或许就在我们身边,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试探你,绝非是想再次害你。你要担心的人,应该是潜藏在无极长宫的姐姐。” “你说的对,我刚才情绪激动未想到这些,若那人知晓我的身份,应该会再次来杀我,可我现在还是风平浪静,那就可说明她应该不知晓我的身份。” “不管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都无需担心,有本尊在绝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向宴生伸手,捧着她的脸,手指轻拂着她的脸颊。 凤长歌无奈地轻笑一笑,弯下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雅狐狸要留在幽冥殿的时候,我彷徨过,我在想,没了雅狐狸我该如何去报仇?杀我的人都是我的亲人,这仇我该报,还是不该报。只是那么想着,我就纠结彷徨地不行。一想到他们还可能会来杀我,我就害怕都不行。宴生,我终究还是太软弱了。”凤长歌声音有些疲倦地道。 向宴生伸出手,将她的身子环住,柔声道:“并非是你软弱,只是真相让你膛目结舌,让你不知所措。谁都不曾想过,害死你的人就是你的亲人。你纠结正常,你彷徨理所当然。你不需要为这情绪而觉得自己无用。” 凤长歌轻轻一笑,呼出的气轻轻地喷在他白皙的脖间,“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会哄人。” “以前应该也会哄人,大概是因为以前比较害羞才说不出来。”向宴生直爽道。 凤长歌咯咯笑道:“也是,你以前除了我,身边就没有个女的,会害羞也是正常的事。” “不许拿害羞两个字开本尊玩笑!”向宴生厉声道,自己说自己害羞不觉得啥,但在凤长歌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总觉得被她戏弄。 凤长歌听了,一边应好,一边却在咯咯笑个不听,丝毫未有悔改之意。 听着她的笑声,向宴生面具下的嘴角也微微一扬,更是珍惜地将她抱住。 “宴生,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凤长歌收起笑声,声音忽得严肃起来。 一旦凤长歌严肃起来,向宴生就知道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什么事?”向宴生问。 与凤长歌在一起,路有多难走,向宴生早已有心理准备,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他已能淡然接受。 “来找你的路上,我遇见了练温温。” 向宴生眉宇一皱,“她对你说什么了?” 向宴生有种感觉,凤长歌或许就是因为遇见了练温温,听了练温温说的话,才会情绪失常。 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是故意秋名字的发现,难以让她情绪失常。 “她让我来劝你,快点应了婚事,必须在四族会开始的第七天前答应,否则就将我的身份说出去。” “就只是这些话?”向宴生狐疑问道。 只是这些威胁的话,应该还不足已让凤长歌动摇。 虽然失去了关于凤长歌的记忆,但是这段日子的相处,向宴生知道,凤长歌这人的性子遇强则更强,遇弱则弱。 谁若敢威胁她,她定会想法子还回去。 故而,若练温温只是威胁她,凤长歌定不会这样。 “我有些羡慕她。”凤长歌小声说道。 向宴生侧头狐疑地看了看她,只是她的头埋在他的肩上,让向宴生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年轻,羡慕即便是假的,你也会与她定下婚事。” “你若不想,本尊大可直接拒绝,不演这一出戏。”向宴生道。 凤长歌将头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无妨,只是有些小羡慕而已。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一出戏,你还是继续演下去,明天就与老夫人说同意了这一门婚事。”凤长歌轻声道,镇定的脸上瞧不出其他的表情。 她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 “知道了。”向宴生道。 凤长歌微微一笑,握着向宴生的手,轻声道:“我喜欢你,宴生。” 向宴生一愣,没想到凤长歌会突然告知他心事。 诧异的眸子对上她含笑的眼睛。 向宴生收起眸子的诧异,点头应道:“本尊也如你喜欢本尊那般喜欢你。” ---题外话---最近的时间一点都不稳定的说,在努力调回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千楼城,遇凤重歌 翌日。 无极长宫的弟子们相互传递着一个喜讯——宫主要娶妻了。 六千多岁,在天界已属于严重晚婚偿。 不少弟子都担心无极长宫后继无主,或者不再由姓向所掌位,如今宫主终于愿意娶妻,那就意味着无极长宫还有救撄。 其这喜讯最高兴的莫过于罗揽。 她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盼得向宴生愿意点头。 只是,这边单方面宣布成亲未必还能成,还得与练无敌那边说声。 四族会每次举办都是在不同的族群里举办。 这次是在白虎一族举办。 因有婚事要与练无敌谈,故而本提前七天去白虎即可的,现在提前了十天。 上百的无极弟子,随着向宴生的步伐,浩浩荡荡地前往白虎的主城——千楼。 千楼城,城如其名。 百里米方圆的城中,在阡陌小道上布满这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房屋。其最高的就数白虎的千层阁,直耸云间,仰头都望不见头。 进了千楼城,阡陌小道上只容得十人并排前行。若是前面迎来路人,都无法通行。 为防出现这样的状况,无极弟子都是以五人一排而行。 身穿蓝白两色衣的无极弟子,浩浩荡荡地进入千楼城时,就引来不少白虎族人的瞩目。 高楼上有人推开窗,俯瞰着和身旁的人小声咬耳交谈。 因四族会的开始,练无敌早已安排了住处。 凤长歌与着其他的弟子一同前往安排好的住处,昭元长老、明原长老及罗揽都和向宴生、练温温去见练无敌。 关乎无极长宫与向宴生的终身大事,凤长歌一个小小的无极弟子自然没有权力跟着去,何况以她对向宴生的了解,她也没去的那个必要。 与众多无极弟子来到住所。 还未进屋子,就在住所前见到身穿绿黄两色的照阳堡弟子。 朱雀一族竟来得这么早?! 凤长歌心中微微诧异,自那日在朱雀与凤重歌分别后,就未再见过凤重歌,也不知当上照阳堡堡主的凤重歌现今如何? 自凤重歌死要让她的尸首葬进凤家祖墓时,凤长歌就对这个姐姐稍微有了些改观。 虽不情深,但仍有情在。 若有机会的话,凤长歌还想再见见凤重歌。 在住所处,有专门安排各族弟子住所的千层弟子。 所住之处也是按东南西北来分,青龙位于东方,自然就住东边。 身为向宴生的侍女,凤长歌的房间被分在了七楼。幸得在这阁楼的上下除了楼梯外,还有升降梯,否则这七楼的高处爬上爬下的可就要累死人。 在天界,除了白虎一族的屋子,其它的屋子都有一层。 第一次住在七楼,一进屋子凤长歌就已迫不及待地推开窗户,一览高楼的景色。 已是春,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在众多高楼间穿梭的风,扑倒脸上的时,给人一种乍暖还凉的春意。 凤长歌长长了呼出一口气。 近日来烦心事不少,站在这高楼,眺望远处的风景,竟然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叩叩叩—— 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凤长歌的感概。 “长歌师妹,是我。”风清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是风清遥,凤长歌走过去将门打开,只见在他身旁还跟着柳辰桉、诃枕二人。 这次的四族会风清遥将他的六个徒弟都带来,本以他们的资历是不能来参加四族会的。可风清遥想让他们见见世面,故而就将他们都带来看看。 风清遥眼神尴尬地望着凤长歌,许是长歌师妹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别扭,让他这般叫出来,有些不自在。 凤长歌无视他脸上的尴尬,轻轻笑道:“三位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父,你说。”柳辰桉贼兮兮地看着风清遥道。 风清遥白了一眼身旁的柳辰桉,再望向凤长歌轻声道:“白虎一族的小吃是天界出了名的多,所以想邀请你一同出去逛逛。” 白虎一族是天界出了名最会享乐的一族,美酒佳肴尽有,练温温大概就是因为出生在白虎这么一个地方,所以才习得一手的好厨艺。 凤长歌轻轻颌首,“好的。白虎一族的小吃,我早就有所耳闻,想尝尝看。” 成功约到凤长歌,柳辰桉与诃枕相视地露出狡黠一笑。 “长歌,让我来给你带路吧,千楼城是我的家,这里大大小小的道路通向那,在那边我都一清二楚。”诃枕难得地在风清遥的面前声音洪亮。 听他这声音,已不记得初次见面时,他那如蚊蚋小的声音。 凤长歌点头。 四人开心地坐着升降梯,准备去大吃一顿。 刚走出大门,只见对门一个黄色的人影匆忙走来,大声喊道:“小长歌!” 不必看清来人,只听声音便就知道来人是凤重歌。 凤长歌之前就想再见她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面。 “凤堡主。”凤长歌恭敬喊道。 凤重歌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般客气做什么?喊我重歌姐姐就可以了。” 凤长歌:“……” 本以为她这性子当上堡主之后就会稳重些,怎么感觉当上堡主之后,这性子比之前更欢跳了? “我刚出去看四族会要比赛的场地,回来就听到赤岚说你们来了,你们离白虎这么近,为何这么早就来了?”凤重歌不解地问。 “朱雀离白虎不也挺近的吗?你们来得比我们还早。”风清遥没好气地问道。 自上次凤重歌在无极长宫中执意带走凤长歌的尸首后,他便对凤重歌讨厌入骨,与她交谈也丝毫不给她这个照阳堡堡主的面子。 “我刚坐上照阳堡堡主的位置不久,又是第一次参加四族会,虽然说不与无极长宫争夺首权,但是若是不来参加的话,怕是会引起其它人的猜忌,父亲之事,我不希望有他人知道,免得透漏了什么。”凤重歌道。 她这般说也是有道理,虽然私下有约定,不争夺天界首权之事。但每次首权都会参加,突然不参加定会引起他人的猜忌。何况,就算不引起猜忌,朱雀一族每年在四族会中排第四,别人也会以为新族长上任,自认实力不足,不敢率领族中弟子参加四族会。 不管如何,只要是不参加,想必定会众说纷纭。参加了,即便输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父亲之事?透漏?你们去朱雀照阳堡发生了什么事吗?”风清遥并无去朱雀,而凤传英暗杀向宴生之事,他们都说好不告诉他人,风清遥自然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重歌的脸色霎时一白,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急中生智道:“父亲是为除绿锦海蛇才死的,但实际上真正杀了绿锦海蛇的是小长歌,因不想让父亲就这般无名无利死去,就谎称绿锦海蛇是父亲所杀。欠了无极长宫这么大一个恩惠,故而我答应过向宫主不与无极长宫争夺首权之位。” 凤重歌的话,风清遥全然没有如何怀疑,在他的眼中,凤长歌是天界第一,除了宫主谁都能打过,绿锦海蛇在凤长歌的手下也不值得一提。 “原来如此,你放心,此时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以无极长宫的能力,照阳堡即便拼尽全力,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风清遥趾高气昂地道。 凤重歌微微一笑,应道:“是的。” 风清遥一脸骄傲。 凤长歌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居然这么容易就信人的话,风清遥终究还是太好骗了。 “凤堡主,不必去应清遥师兄的话,天界首权之事本就应该以公平为主,你若让门中弟子故意放水,这还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想必宫主也不会同意你这般做,所以等宫主回来,你大可和宫主谈谈。”凤长歌劝道。 凤传英一事已过去,旧的篇章已经翻过去,何必还要记着呢? ---题外话---今天只更三千,先欠着。昨晚因为有点事,熬了个通宵,用一杯咖啡提神上了一天的班,实在是累。所以先欠三千。等有空就补回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游玩,说书人 凤重歌轻轻一笑,道:“即便不与向宫主谈谈那事,我也得告知一声我们来了白虎,毕竟有约在先,既然来了,就得告知下向宫主。” 凤长歌轻轻颌首,身后的风清遥拉了拉她的衣袖撄。 “走吧,一会宫主要是回来,你就不能出去玩了。”他小声说道。 正是见向宴生去见练无敌,故而才约凤长歌出去玩的,若是向宴生回来,身为他的侍女,凤长歌就那都不能去。 被向宴生这般独占凤长歌,风清遥已隐有不满。 好不容易能一起出去玩,还被凤重歌拉住脚步,这更让风清遥不满偿。 “你们要去哪里玩?”凤重歌问道。 “就出去随处走走。”凤长歌答。 凤重歌开心一笑,道:“也好,我也与你们一通出去走走吧,我们是昨夜才到千楼城的,一来就忙着弟子的住宿问题,忙到深夜。这天一亮就去看比赛场地,都还未有机会出去走走。” 凤长歌轻轻颌首,“既然这样,就一起吧。” “你,我……”风清遥欲言又止地看着凤长歌,居然同意他所讨厌的凤重歌一起同行,这还能好好地玩吗? “走吧,人多玩得才开心。”凤长歌笑道,拉着风清遥的手往院子的大门走去。 白虎族的族人几乎全都住在千楼城中,而在天界,白虎一族人数为最多,最为团结,所以只有白虎一族的屋子几乎每一家都是十楼以下五楼以上的高。 人数众多,城中几乎都是楼房。 但是,会享乐的白虎一族即便人口再多,娱乐的地方还是有的。 在千楼城中,有一处长街专门划分为用与商业。 在那里面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都在那里面。 刚到那长街城门,一块大牌匾横在两根红木梁中间,牌匾上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旺角街,经历岁月多年的冲洗,大字上的红漆已退去不少。 往里望去,未进其中就已见人山人海。 而人山人海中,也有无极弟子与照阳弟子在其中。 凤长歌一行人见人山人海,没有退却之意,迈开脚步进了这人山人海的旺角街。 “旺角街中,很多的商铺都是渡劫者开的,他们曾为凡人,懂凡间买卖的规矩,也识凡间已些制作手艺的小玩意,故而在此处聚集了很多四族族人来此,旺角街这名字也是他们所起的。”诃枕开腔道。 凤长歌听了,微微讶异地张望四周的景色。 只见在此处的道路比起其他的道路宽广许多,道路两旁都摆着不少摊子。 在朱雀凤凰林中虽然也有人摆摊做生意,但那规模远远不比白虎旺角街这边。 “那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凤重歌问。 “好吃好玩的可多,就看你自己喜欢玩什么,吃什么。”诃枕开心地道。 “那我们就先随处走走吧,看到什么好玩好吃的再说。”凤长歌道。 几人同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打算之后,四人就开始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逛乱玩。 等玩累后,诃枕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名为久来的房子。 房子有五层高。 一楼可见有两处买衣裳和买胭脂的店铺,二楼是玉器字画等,三楼以上便都是酒楼。 现在正值用膳之时,一来到三楼就见客座满堂。 小二见有客人来,便就带他们前往有客座的五楼。 酒楼中,菜香弥漫,不由地让人食指大动。 见客座满堂,凤长歌微微讶异道:“我还以为在天界开酒楼定不赚钱,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用膳。” “天界终究还是渡劫者比较多,虽然都辟了五谷,但在这样的天界,若没些乐趣就太过于死气沉沉。我父亲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在这万年间多亏这条旺角街,否则这一生就太过无趣。”诃枕道。 凤长歌也是这般觉得,若是数千年的时间就是习练修法,除妖兽,那般的日子就未免太过无趣。故而当年遇到那个偃术老人的一些小玩意,就提前了兴致去学偃术,以此来作为消遣的玩乐。 “我倒不是这么认为的,天人在世人眼里,本就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可是看看着旺角街,就如同凡间的闹市,如今还有这酒楼茶肆,这些人该不会都忘了自己天人这个身份吧。”风清遥的话中有着几分的讽刺。 一路上,凤长歌的目光一直被新奇的玩意给吸引住。 听风清遥说这话,一眼望过去,只见他脸色极黑,面容不悦。 被他这么一说,白虎一族的诃枕,脸色顿时煞白,不敢再语。 “糖葫芦那是凡间所制的小吃。”凤长歌淡淡道。 风清遥听闻,立即尴尬,哀怨地望向凤长歌,在他刚说完那番话之后,就来打他的脸。 凤长歌轻轻笑了笑,道:“活在这世间,若知沉迷与修真习练会太过无趣,而且天人寿命这么长,偶尔享乐那么一两次也是应该的。清遥师兄,你也别过死板,出来玩的时候就开心点。” “我,我不过是第一次来到人这般多的地方,有些不习惯而已。”风清遥小声说道。 柳辰桉和诃枕相互对视了一眼,风清遥这般听凤长歌的话,两人之间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清遥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第一次来人这么多的地方,瞧着是新奇,可是第一次所见又有些觉得难受。”凤重歌皱眉道。 凤长歌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天人想来喜静,想必初到热闹的千楼城,大家都会有不习惯的感觉。 “叫些吃的吧,都难得来到了。”凤长歌道。 叫来店小二,凤长歌点了自己最爱吃的烤夜游兔和其它一些名字听上去不错的小吃,再要来一壶茶。 自从上次在无极长宫有了醉酒的经历后,凤长歌已是不敢再碰酒,就怕喝个酩酊大醉又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去。 等小二送上茶来,忽得在一侧的台上,走来一个穿着一身灰蓝袍子,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男子敲打着手上的快板,吸引众人的目光。 “各位客官好,在下水楠,今日来给大家说一段书。”台上的男子启声说,朝着台下的人鞠了个躬。 凤长歌不知那人是做什么,转身问向诃枕,道:“诃枕师兄,这人是做什么的?” “说书人,自己来编一些故事说给我们听,在千楼城中,还是很受欢迎的。”诃枕答。 凤长歌听了,好奇地看着台上之人,等那人开腔。 只见说书人晃动手中的快板,开腔时,他便不再敲打快板。 “今日其实在下未有准备好故事说给各位听,不过,却有一件事想与各位讨论讨论。”说书人道。 凤长歌立刻露出不满,台下也有人不满,叫嚣道:“我们花钱是来听你说书的,不是来与你聊天的,既然不说书就换人!” “这位客官先别急,我所说之事,与九日后的四族会有关。” “四族会九日后才开始,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人道。 “没错,四族会九日后才开始,可是无极长宫的弟子今日就已经到了白虎族,各位可知这是为何?” “说起来,我来的路上确实见到有不少身穿无极长宫衣裳的无极弟子。” “无极长宫离咱们这边才半天的距离,怎么来得这么早?” 台下的人听到说书人的话都开始议论纷纷。 “那你知道无极长宫的人来得这么早是为什么吗?”有人问。 “当然是知道,不知道怎敢于你们来说吗?”说书人自信地道。 “那是为什么?” “自然是来说亲,咱们白虎一族的三小姐已与无极长宫的向宫主定下婚期,婚期就在九年后,咱们要与无极长宫成为亲家了!”说书人亢奋地道。 台下众人一惊。 凤长歌也猛地一愣。 向宴生与练温温的婚事昨日才决定的,今日他们就马不停蹄地来到白虎,照道理来说,这消息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白虎。 而且,台下的人也是一副刚知晓的样子,这个说书人怎会知道的? ---题外话---过渡章节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非真人,偃甲人再出现 “你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没错,朱雀的照阳弟子前日就来了,来得比无极长宫的弟子还早,你咋不说照阳堡的堡主凤重歌也是来说亲的?” “就是,信口开河,咱们大公子喜欢朱雀照阳堡堡主凤重歌多年,还说出非她不娶的话。朱雀离咱们也就大半天的时间,来得早就说是说亲,简直瞎扯。偿” “最讨厌你们这些无凭无据就爱瞎扯的说书人,不说书就赶紧下台!撄” 台下起了众愤。 凤长歌心中狐疑更深,台下的人不但不知,还不信。 这个说书人究竟是谁听说的?难道是听路上的无极弟子说的? “客官们,此事可是千真万确,这是我来酒楼时听路过的无极弟子说的。在无极弟子口中听到的,难不成还有假的?”说书人摊手无辜说道。 台下的人听到他的话,都小声讨论起来。 “这无极长宫的向宫主怎会突然娶三小姐?”有人小声讨论道。 那说书人耳朵也不知有多尖,听到那人的话,猛地拍了一下手中快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位客官说得无错,无极长宫的向宫主前些日子刚过完六千岁的寿宴,一直都不急于娶妻的向宫主为何突然要与三小姐成亲?还定下婚期呢?”说书人问道。 台下一人呛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位客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向宫主早不急晚不急的,便便在四族会的时候快急,你们难道这其中的秘密一点都感觉不到吗?”说书人故弄玄虚地问道。 台下的客人被他这故弄玄虚的话,吊起了胃口。 凤长歌也猜不透这个说书人到底想说什么,这般故弄玄虚的,是为了糊弄人,还是什么? “大家可还记得凤长歌?”说书人问。 “凤长歌谁人不知,只是她都死了,突然提起她是做甚?难不成要告诉我们,以凤长歌喜欢向宫主,又对无极长宫的恩,向宫主这辈子都别娶妻了?”又是那呛声的人。 凤长歌不知那人是不是受过无极长宫什么恩惠,这样频频地在替无极长宫说话。 “其实我接下来的确实要说这个,只是与这位兄台所说的有些差异。凤长歌所做之事想必我不说,谁都知道。还有,假凤长歌之事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行了,行了,别故弄玄虚,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我们没时间听你在这废话。”那人不悦说道。 说书人微笑地看向他,“这位客官,你可真是心急。也罢我也不说那么多废话,就说大家明里暗里都知道的事。谁都知道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出来之后,就屠杀了三百多无极弟子。可是在后面假凤长歌抢夺神器之时,无极长宫就未再传出一个无极弟子被杀害的消息。而放眼望去,在天界就数无极长宫宝库中神器最多。为何到处都去抢夺神器,独独无极长宫不去抢呢?” “假凤长歌在那之前不是被向宫主重创吗?她害怕实力不足,去无极长宫闹事再被向宫主重创自然就不敢去。”有人附声回答。 “确实无错,这是任谁都会这么想。可是你们可还记得,凤长歌是如何死的?她是死在混元巨鼎中的,混元巨鼎那东西虽说能困住人,可是也就只能困住人,放你我进去在那鼎中都可待上百年,更别提是凤长歌,她在那鼎中活上千年都可以。可是她却死了,成了一具干尸。据那些风清遥开混元巨鼎的人回来说,凤长歌是尸体是趴在地上的,可见她是被人从背后暗算推落混元巨鼎的。当时与凤长歌去的人有向……” 砰! 凤长歌一掌有力地落在桌面上,打断了说书人的话。 众人闻声,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你且无凭无据,在这边危言耸听什么?”凤长歌厉声说道,面色微怒地看着台上的说书人。 之前在无极长宫时听练温温说,天界不少人都认为假凤长歌之事是无极长宫的自演自导。 可如今看来,天界有人会这么想是有人在危言耸听,散播谣言。 说书人见凤长歌身上的着装,狭长的眼微微半眯,眼里有一分的得意。 “这位姑娘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吧,没想到此处会有无极弟子。正好,咱们也可好好说清楚,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假的。” “你说的话,从头到尾就没一句是真的。”凤长歌鄙夷地说道。 “哦,是吗?”说书人打开手中的纸扇,“姑娘,向宫主与白虎三小姐定亲,婚期定在九年后,是假的吗?” “不是。” “那凤长歌死在混元巨鼎中是假的吗?” “不是。” “那凤长歌的尸首在混元巨鼎被发现时,尸首是面朝地趴着的是假的吗?” 凤长歌微微一愣,抿紧着唇不答。 着了这人的道了。 刚才凤长歌将这话说得太绝,现在这些话都是在打她自己的脸。 “不是假的,对吧。”说书人得意道,“姑娘刚才说我说的话从头到尾就没一句是真的。可是现下姑娘说的话,可是和姑娘所回答在下的话有所出入。这到底谁在说真话?谁又在说假话呢?” 他得意地缓缓地摇着手中的扇,见凤长歌无话可答,狭长眼里的笑意更是浓。 “姑娘是无极长宫的弟子,会站出来替无极长宫是自然。只是,凤长歌死在混元巨鼎,死状明显是有人背后暗算所为,与凤长歌去寻混元巨鼎的人只有三个,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这三人都是凤长歌最亲之人,又是与无极长宫有关之人,但凤长歌之死定与这三人中的一人脱不了干系。假凤长歌在混元巨鼎屠杀三百无极弟子。可是无极长宫有上千名弟子,没了这三百还有七百,再加上其中还有两大元老七大护法,上百的精英弟子,最后还有向宫主。向宫主都已重创了假凤长歌,却还让假凤长歌逃脱。这是究竟是假凤长歌厉害?还是向宫主无能?” 那人咄咄逼人的问道。 风清遥听不下去,嚯得一声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说什么?我们宫主可是天界第一!”风清遥怒道。 “对啊,谁都知道向宫主是天界第一,在天界没人能敌得过向宫主。可各位天界第一,让受伤的假凤长歌逃了。你们想想,为何就独独无极长宫的神器没被抢夺,为何就无极长宫就损失了三百多弟子?而在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三人中谁暗杀了凤长歌,亦或是三人一起?” “喂!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在说假凤长歌的事都是无极长宫的自导自演吗?”有人喊道。 台下的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凤长歌手握成拳,最怕的话被说出来了。 “这事其实在天界已有人在这般传,不少人都说无极长宫威望已不如从前。而且,你们未见现在的向宫主,他现在不过是个做在轮椅上,没有灵力,没脸见人的废物。他六千年来都不曾动过娶妻的念头,突然在四族会开始之际,就与白虎一族定下婚约,无非就是借助白虎一族的力量,再得首权的权力……” “你说够了没有!宫主才不似你说的那般卑鄙!无极长宫也没你说的那么差,虽要借助他人之力!”风清遥怒道。 这人的话实在是让人怒火心中烧。 “这位公子别生气,我知道你是无极长宫的弟子,看你身上的服饰比这位姑娘还要高,难道无极长宫所做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吗?”说书人挑衅地问道。 “他是凤长歌的徒弟,风清遥!”不知有谁突然这么说道。 众人又开始指指点点。 “哦,原来是凤长歌的徒弟,那么风公子定知道凤长歌是怎么死的吧?毕竟,你不是与凤长歌一同去寻混元巨鼎吗?”说书人问。 风清遥正准备开口说话。 凤长歌连忙拉住他,站在他面前道:“清者自清,假凤长歌之事总会有水落石出那天,是不是无极长宫所为,到那天自然会揭晓。大家若要信这谣言便信就是,无极长宫才不惧这点谣言。” “话都让姑娘你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打扰各位用膳的兴致,今日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给各位说书。”说完,那说书人走下了台,在台下的侧门离去。 他走后,有不少客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那人真过分,怎么会说出这样污蔑无极长宫的话?这样说来,咱们无极长宫不是变成天界最坏的人了吗?”胆小的诃枕都忍不住握住小拳头怒道。 “是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他人会怎么想。”凤重歌附声道。 凤长歌未说话,迈开脚步离开桌子。 “长歌,你去哪?”风清遥喊道。 凤长歌未答,气愤地大步地走着。 三人见状也直直跟了过去。 凤长歌来到一楼,见到一旁买胭脂的掌柜走过去问道:“掌柜,我能问下这楼的后门在哪吗?” “在这边的门走过去就是。”掌柜的见凤长歌气汹汹的模样,微微怯弱地答道。 凤长歌朝着那掌柜道谢,转身走到那扇门。 走过门后,是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一棵老树,几处房屋,在右手处有一个大门。 凤长歌走过去,打开大门。 发现此处是一条较为狭窄的小巷,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长歌,你来此处做什么?”凤重歌他们都跟了上来。 “揍人。”她冷冷地道。 风清遥一听,喜道:“好啊,我早就想揍那人了,刚听那人的话的时候我就想揍他一顿了,瞎说,污蔑无极长宫!” “都站出来。”凤长歌道。 三人连忙乖乖地走了出来。 凤长歌将大门合上。 “长歌,真的要打人吗?”诃枕小声地问。 凤长歌点头,“不揍不解气。” “这……” “他刚才说宫主是个废物。”凤长歌冷冷地道。 最让她生气的便是这句话,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揍那人一顿,否则这气消不了。 凤长歌静静地倚在墙上等着那人的到来,三人见她气汹汹的也不敢于她谈话。 没过一会,大门吱呀地一声被打开,出来之人正是刚才的那说书人。 “在等我呢。”说书人脸上一点恐惧也没有。 凤长歌朝风清遥使去一个眼神,与凤长歌做了多年的师徒,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立马欺身上去抓住那说书人。 只是刚触碰到那说书人,风清遥一惊。 “他不是人!”风清遥惊道。 凤长歌不解地看向他,只见风清遥从怀中掏出匕首,猛地砍断了说书人的一只收,只见一个手掉在地上,没有一丝血流出。 凤长歌捡起掉在自己脚边的手,那触感让她一愣,是木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心后院起火,凤重歌的杀心 凤长歌瞳孔骤然一缩,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惊道:“偃甲人?!” 说书人长吁一口气,道:“在大堂中见到你们的时候可真是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会被你们发现的,没想到你们眼见力这么不好,居然现在才发现。幸好你眼见力不好,不然我刚才的那番话就说不下去了。” 想起刚才的话,凤长歌一怒,猛地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怒道:“你这样到处散播无极长宫的谣言,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撄” “你说对我来说这有什么好处?”他得意地反问偿。 凤长歌怒瞪着他,怎么也没猜到,刚才在台上散播谣言的人,竟然会是个偃甲人。 凤长歌也未想到,故意秋的本事居然这般大,不但造的偃甲人能动,现在还造了一个能说会道的。 奇人,若现在告诉她,那混元巨鼎是他造的,凤长歌也不会觉得奇怪。 “你在幽冥血海说过,若我能活着再见你,你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现在你该实现你当初许下的诺言。”凤长歌隐忍着怒气说道。 “小丫头,我是那么说过,只是,你见到的不是我本人,我没理由将事情都告诉你,何况这个身体的灵力也快用完了。这样,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要问我什么?”他的话中有几分得意。 凤长歌气恼得看着他,居然这么会找空子钻。 这下要问他问题,凤长歌也不知问什么好。 “丫头,快点,我这个偃甲人身上的灵力快完了撑不了多久。” 说着,那人的眼睛半合半合起来。 凤长歌一惊,急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故意秋?” 说书人笑了笑,“聪明,哪里知道了我的名字。” 凤长歌一震,没想到他的名字真是故意秋,那就是说,她的父亲名字就叫故意秋了? “丫头,作为你知道我名字的奖励,给你一个提醒。” “什么提醒?”凤长歌警惕地问道。 “小心后院着火。”话音刚落,说书人的身体就如断线的木偶般失去所有力气倒了下去。 幸好风清遥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才没让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只是他说的说的小心后院起火是什么意思? “师……师妹,我们现在怎么办?”风清遥又险些叫出了师父。 凤长歌的脸色煞白,看着偃甲人道:“带上他,回去给宫主看了再说。” “好的。”风清遥应道。 凤长歌也不再说话,带头往住所走去。 凤重歌跟在她身旁,打量了凤长歌,问道:“小长歌,你刚才说你去过幽冥血海是怎么回事?” “就是去过的意思。”凤长歌走心地答道。 “幽冥血海那样危险的地方,小长歌你也敢去。” 凤长歌冷淡的视线微微侧过头看向她,幽冥血海光听这几个字都知道,是常人都不敢去的地方。 凤重歌突然对她去过幽冥血海感兴趣,该不会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无意中去的,因为去那边寻人,一不小心就误入了幽冥血海。”凤长歌解释道。 “那小长歌也是厉害的,去了幽冥血海都没入魔。要知道入魔这事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不知不觉就入魔了。”凤重歌道。 “若有强烈的意志,去过幽冥血海也不会受那边的戾煞之气而感染。若是太过容易就入魔,那只能说这人的意志薄弱,入魔也是迟早的事。” “小长歌年纪虽小,可懂的可真多。”凤重歌表扬道。 凤长歌未再应她的话,静静地望了她一眼,见她眼眸中有一缕悲伤闪过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凤长歌并不想与凤重歌交谈太多,若是让凤重歌也知晓她的身份,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何况,九年寿命。以凤重歌对她的妹妹爱,凤长歌也不想让凤重歌为自己的事而再哭泣。 就这么,几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住所。 回来时,向宴生正巧就在一楼。 见到他们时,向宴生问道:“回来了。” 风清遥将一路扛着的偃甲人放在地上,向宴生狐疑地看着素未谋面的男子,问道:“你们带这个人回来做什么?今天的战利品?” 凤长歌轻轻一笑,“宫主,你还真聪明居然一猜就猜出来了,这还真是战利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出去一趟,扛个人回来就说是战利品。你们这样,以后谁还敢放你们出去?”明原长老有些气恼地道。 “明原长老,我们没你说的那么恐怖,看看这个。”凤长歌蹲下身子,将风清遥砍断的右手举了起来。 众人看到那只手的伤口处猛地一怔。 没有鲜血,是一块木。 向宴生、明原长老、昭元长老见到猛地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默然了一会,向宴生问:“你们怎么发现的?” “宫主,这人自称说书人,在酒楼台上散播关于无极长宫的谣言。”风清遥气愤道。 “无极长宫的谣言,什么谣言?”什么都不知的明原长老不明白地问。 风清遥一想起酒楼那事就觉得来气,他道:“他说假凤长歌的事是咱们无极长宫的自导自演,还说宫主与练温温成亲是在利用白虎一族。” “他居然说这样的胡话,老夫我一掌拍死他!”明原长老愤怒地举起手。 “明原长老,他本来就是个死人,不用等你拍。”凤长歌泼冷水道。 明原长老收回手,尴尬地看着凤长歌,道:“那老夫拆他个稀巴烂。” “那明原长老你拆,我们说正事。”凤长歌继续拆明原长老的台。 “长歌,你这怎么老是在拆老夫的台?老夫一把年纪了,尊老懂不?”明原长老说不过凤长歌就开始买老。 凤长歌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一起谈正事吧。” 明原长老同意地点了点头,“对对,一起谈正事。” 明原长老真似个小孩子。 凤长歌不去看他,目光落在了向宴生的身上。 “说吧。”向宴生道。 “其实现在这状况我不说,宫主想必也已经知道。故意秋,就是假凤长歌的主谋。” “故意秋,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在那本书上见过这个名字?”昭元长老启声道。 “天界所有的偃术书,都是故意秋写的。”凤长歌答。 昭元长老经她这么一提醒,眼前顿时一亮。 “确实是在那书上面见过这个名字。” 昭元长老是出了名的书狂,几乎什么书都看,且还能记住。天人中他那样的记忆力也是少有。 “刚问了他,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故意秋。”凤长歌说道。 只是知道故意秋这名字其实算不上什么进步,若能见到故意秋的容貌一切谜题才都可以得到解开。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秋,也就是说假凤长歌之事都是他一手谋划的?”明原长老问。 凤长歌轻轻颌首,“确实如此,而且让人觉得最可怕的,还是故意秋的偃甲人。他所做的偃甲人不但能动,还会说话。若不触碰接近根本察觉不出来,我现在担心或许在无极长宫就已混进故意秋所做的偃甲人。” 凤长歌的猜测让向宴生,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大吃一惊,若真如此,那无极长宫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宫主。”明原长老视线落在向宴生上,布纹皱纹的脸上有着担忧。 向宴生面具下的眉宇轻轻一皱,沉默了起来。 “故意秋还提醒了我一句,小心后院着火。”凤长歌再道。 明原长老一惊,“这故意秋难道趁我们来参加四族会之际,去无极长宫抢夺神器了?!” 明原长老的话一鸣惊人,或许故意秋说的后院着火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无极长宫是眧元长老的大弟子顾明月所看着,虽然宫中还有一百多个精英弟子,但厉害的都随向宴生来参加四族会。 何况以现在故意秋的实力,要去抢神器就如囊中取物,何其容易。 “宫主,请让老夫回无极长宫一趟!”明原长老站出来道。 向宴生没有任何地迟疑点了点头。 四族会就要开始,向宴生身上还有婚事要谈,脱身不了回无极长宫,只能让明原长老回去。 “宫主也让我一起回去,这样我们二人好有个照顾。”昭元长老站出来道。 向宴生摇了摇头,“四族会就快开始,无极长宫有事回去一个长老无妨,若两个都回去,怕人会说是非。何况,以本尊之力接下来要处理之事也难以解决。” “要不,让我与明原长老回去?”凤长歌站出来道,“有这个偃甲人为鉴,可见故意秋不但只是做了凤长歌模样的偃甲人,还做了别的偃甲人,由此可见,或许在无极长宫中也安插了他所做的偃甲人。灵兽清涟说不定就是死在他所做的偃甲人手上,我懂偃术能分别偃甲人,与明原长老一同回去能将无极长宫中的偃甲人都抓出来。” “这不错!宫主,就让这小丫头陪老夫一同回去。”明原长老道。 向宴生看了看凤长歌,沉默了一会,摇头道:“清遥,你陪明原长老回无极长宫。” “这……”明原长老不解地看向向宴生,“宫主,清遥是这次四族会的核心,他要是回去,那这比赛咱们胜的几率会小点。小丫头又不参加比赛,让她陪老夫回去就好了。” “她的能力明原长老不是知道吗,是有她在更能赢得胜利?还是有清遥在更能赢得胜利?”向宴生的问话,让明原长老无话可反驳。 在边界,凤长歌的实力如何,明原长老早就领教过。七分的灵力都能打得风清遥无还手之力,更别提现在状态极好的她,风清遥在她面前怕是连看都不够看。 “要不,让我回去吧。”诃枕如蚊蚋的声音在几人沉闷的寂静中响起。 几人将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胆小的诃枕身子微微发颤,被这么多目光注视,胆小的他还是有些害怕。 尽管害怕,他还是壮起胆子说:“我也懂偃术,偃甲人我也能分别出来。” “那就由你和明原长老一同回无极长宫。”向宴生立即同意。 明原长老道:“无所谓,只要能分别出偃甲人,谁与老夫一起回去都无所谓。”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回无极长宫。”向宴生肃穆的声音道。 明原长老和诃枕应是,退出屋子。 “昭元长老,这东西你收拾一下。”向宴生吩咐道。 昭元长老应好,唤来弟子将凤长歌他们带回来的偃甲人搬走。 向宴生看向凤长歌道:“本尊累了,长歌,推本尊回屋子休息。” 他的声音中有着几分的疲惫,凤长歌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回到安排好的屋子里休息。 进了屋,凤长歌正准备说话。 忽得敲门声就响起。 “宫主,朱雀照阳堡堡主求见。”孤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凤长歌合上微张的准备,看了看向宴生,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凤长歌走过去将门打开。 刚才他们在谈事的时候,凤重歌不知去了何处,这才刚回屋,她的脚步就紧随而来,可见她一直在外面等候。 “重歌见过向宫主。”凤重歌一进门就朝向宴生拱手行礼。 “凤堡主如今也是朱雀一族的族长,见到本尊不必行如此见外的礼。”向宴生淡淡地道。 “虽是这么说,可是重歌却完全没有当上堡主的实感,说实话现在也不知自己该做的是什么。”凤重歌讪讪笑道。 向宴生目光落在她身上,问:“凤堡主找本尊有什么事吗?” “重歌是来向向宫主谢罪的,在朱雀时重歌曾答应过向宫主,不再争夺首权的,可如今却是最早一个来的,这违背了当初与向宫主的诺言。但请向宫主放心,朱雀一族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并不会使用全力去争夺的。”凤重歌愧疚地道。 “无妨。在凤传英刺杀一事,本就与你无关,听从凤传英行刺的人也都由凤堡主处置。本尊心眼没那么小,一人做错之事,就由一人承担。凤堡主你并无如何过错,不必承担凤传英所犯下的错,四族会上还请拼尽你们的全力。” 向宴生声音平淡,没有如何的感情涟漪。 凤重歌听了,轻轻一笑,道:“向宫主说的这话和小长歌真的是如出一辙,小长歌倒也是蛮厉害的,在向宫主身边不过才一年时间而已,就将向宫主的性子摸得如此通彻。” “凤堡主,我不觉得你这话是在夸奖我。”凤长歌淡淡的道。 凤重歌刚才话中的讽刺,傻子都听得出来,凤长歌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小长歌多虑了,我是在夸你聪慧体贴。”凤重歌微微笑道。 凤长歌瞥了她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 笑里藏刀,刀锋都露了出来,还想扯谎骗人。 凤重歌还真是没有一点演戏的天分。 “对了,今日在酒楼听到向宫主已与白虎三小姐练温温定了亲事,且婚事就在十年后,不知此事可是真的?”凤重歌启声问道。 向宴生不知凤重歌是如何知道的,目光落在了凤长歌的身上。 凤长歌站出来道:“是那个偃甲人在将这是散播出去的。” 不知那偃甲人是从何得知向宴生要成亲之事,但那偃甲人所说的话,就更加地证明一点。 在他们身旁的周围有故意秋的眼线。 一想到这点,凤长歌就轻轻蹙起眉。 故意秋一直利用偃甲人潜伏在他们之中,孰好孰坏他们难以辨认,现在能做的,也就唯有处处小心行事。 “向宫主可是确实有这事?”凤重歌继续追问。 向宴生轻轻颌首,“是的。” 此言一出,一股肃杀之气在屋中传开。 向宴生和凤长歌齐齐看向身上传来杀气的凤重歌。 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杀气,凤重歌急急收回去,带着微微歉意道:“希望向宫主可以体谅。” “凤堡主对本尊起了杀心,却要本尊体谅,这是什么意思?”向宴生的眸子里射出利芒,不满地问道。 确实,对人起了杀心,还要去体谅,那不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凤长歌不知道凤重歌是怎么了,才站在这里交谈没多久,不是说出讽刺人的话,就是露出杀心。 明明眼里有恨,嘴巴上说的却又与表情全然不一样。 自相矛盾得如此严重,凤重歌是怎么了? 凤长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静静地打量着她。 “因为,我这是在替妹妹长歌起的杀心。”凤重歌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神情依旧愤怒,“向宫主将长歌在我的身边抢去这么多年,不但未能好好保护长歌,在她生前也未能好好回应她的爱慕。可是长歌才死去四年,宫主就与其他女子成亲定婚期,若是妹妹知道,想必已经恨不得将宫主大切七八块了吧。” 凤重歌紧握着拳头,灼灼凤目中全是怒意。 向宴生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凤长歌,眼眸里有一丝的责怪,似在道:“都怪你叫本尊与练温温定婚事,现全天界的人都认为本尊是负心汉。” 凤长歌朝着他微微一笑,眼里有着几分的歉意。 “愧对凤长歌的,本尊会都一一还回去的。” “呵!”凤重歌冷笑出声,“妹妹已死,宫主能还什么回去。罢了,要怪就怪妹妹当初未带眼识人,喜欢上自己高攀不得的人,死后就被遗忘,也是她活该。” 凤重歌的自嘲听着更向是在讽刺向宴生,她不悦地朝着向宴生行了个礼,道:“重歌还有事,就此告退,不打扰向宫主歇息了。” 向宴生还未开口,凤重歌就已气愤出去。 屋中又剩他二人。 向宴生偏首看向凤长歌,哀怨道:“你让本尊形象尽毁了。” ---题外话---数着手指头,周五就到了,可是明天周六还得上班,吐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绿发绿眸,再撞见 闻言,凤长歌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她道:“你毁了的形象,我用这辈子赔你可好?” 向宴生微微仰首,目光温和地迎向的视线,道:“既然你这般说,可不能反悔。” 凤长歌脸上的笑意更浓偿。 她这辈子不过只有九年,在他身边待短短九年,就可补偿他毁了的形象,这说起来,还是凤长歌赚。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 拂过凤长歌额前的青丝微微晃动。 两人静静地对望,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弥漫。 望了一会,凤长歌收起脸上的笑意,问:“刚刚为何不让我与明原长老一同回无极长宫?” “只是不想你离开本尊的视线,便就不让你回去。”向宴平和地道。 凤长歌坐了下来,与他双目对视,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故意秋真的出现在无极长宫抢夺神器,你怕我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也正是我要回去的理由,无极长宫现在大部分的战力都不在,虽有四大灵兽守山,但故意秋能悄无声息地杀死清涟,那则意味着剩下的四大灵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有我在,或许能与他对抗。” “你不可能敌过他,你可忘了幽冥血海旁,他放了你一马,若他那时候起了杀心,你不会活到现在。”向宴生严肃道。 凤长歌果真没猜错,向宴生就是怕她回无极长宫会再遇见故意秋。 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凤长歌道:“不,幽冥血海旁只是我因知道真相,才恍惚大意被他抓住。若我使劲全力,他不可能抓住我……” “长歌,本尊不会再将你置身危险之中。”向宴生截断她的话,“本尊虽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是本尊一点都不想你再次离开本尊的身边,即便是现在,本尊也不愿你站在本尊看不见的地方。” 向宴生声音的肃穆有着不容质疑的反抗。 凤长歌抿唇看着他,双目与他对视,最后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日薄西山。 一缕金黄色的夕阳,撒进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地就如同谁都不在。 翌日。 因酒楼说书人一事,白虎一族都知晓了向宴生与练温温的婚事。 在其中有祝福的声音,也有质疑的声音。 经那说书人说出假凤长歌的事后,就有人也跟着怀疑无极长宫的所作所为。 但,因为凤长歌他们抓住了偃术所造的偃甲人。 故而就将此假人挂在城门口上,告知众人,一切不过是假凤长歌污蔑无极长宫的阴谋。 这偃甲人挂出来,信的人有多少,谁都不知。 只是随着四族会开始的日子逐渐缩短,玄武一族的人也已经到了白虎千楼城。 千楼城中,全是房屋,根本找不出可比试的会场,故而,练无敌将四族会比试的地方,换在千楼城西城门外。 凤长歌一人独身来到西城门外。 四族会快开始,向宴生就更为忙碌,而练温温也是每日来寻他。 凤长歌并不想见到这画面,就一个人偷溜出来。 诃枕回了老家,风清遥不知所踪。 能一起出去玩的人,一个都找不到。 凤长歌就一个人随处走走,便就走到了,西城门外。 西城门外搭建了金木水火土五大比武台,白虎族的人,高大的身影在此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但比试台的搭建可见,已经快完成。 有稚童,在已经完成的比武台上戏耍。 小小的身影,稚嫩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可爱。 望着稚童那模样,凤长歌抿嘴一笑。 忽得,有人迎面走来。 那人似没有见到凤长歌,肩膀猛地撞了过来。 凤长歌吃痛,皱眉地看向那人。 那人身穿一身黑色带有兜帽的袍子,在撞到凤长歌,他猛地一眼狠狠地等过来。待望清凤长歌的容貌,一股肃杀的暴虐之气从他身上传来。 凤长歌震了震。 这么强的杀气,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瞪大着双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白虎千层阁的原因,白虎一族的人都爱穿带有兜帽的衣服。 可眼前这人,体型并不像白虎一族的人。 更令人凤长歌惊讶的是,此人的眸子是绿色的,被兜帽所掩盖的头发也是绿色。 认真望去,那人的右眼有一个伤疤,似被什么戳穿了眼睛,伤疤看上去有些吓人。 他的双眸一直紧紧地盯着凤长歌,有着恨意。 凤长歌无声地与他拉开一段小小的距离。 他虽然没动手,可凤长歌不敢保证,他一会会不会动手。 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明明是第一次所见,可是他却对她起了杀心。 她是在何时与他结了恩怨? 突然男子一震,身上的杀气都消去。 他晃神了一会,不消一会,他立刻回过神来,再次恶狠狠地瞪向凤长歌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留下这么一句恶狠狠的话,他扬长而去。 凤长歌不知在何处,得罪了此人。 再加上,绿发绿眸在天界何其少见,若有这样的人存在,天界也应该有人在传。 没人传,那就意味这个男子的行踪隐秘到让人发现不了。 这人突然出现,虽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只是凤长歌的潜意识告诉她,要去跟踪这人。 这般想着,凤长歌就已经行动起来。 她回首,望见那男子的身影已从西城门走了进去。 急忙提起脚步跟上去。 只见那人的身影在人群中疾步而行,似与人有约而急忙赶路。 凤长歌一路小心地跟着。 那人的脚步来到了人山人海的旺角街。 凤长歌不由心中起了疑心。 这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在跟踪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 可是,这人一路上都未曾停下脚步和回头望过,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跟踪他? 奇怪的人,连举止都十分地奇怪。 由于他带着将容貌都快遮住的兜帽,周围路过的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容貌。 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只见那人的身影忽得走到一个拐角处。 凤长歌一惊,急忙加快脚步赶上去。 拐角处是一条狭窄的小道,只容三个人并排行走。 凤长歌走到拐角处,眼前的景色让她猛地一震。 凤重歌眼眶微红地站在那,在她面前的人是银公子。 两人的模样怪到不行。 凤长歌望向那人的身影已走远,而凤重歌与银公子突然出现在这,让她尴尬地移不开脚步。 凤重歌见她突然闯来,急忙转身擦拭眼角的泪。 “长歌姑娘,你也来旺角街玩吗?”银公子淡淡地问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是啊,刚听到有人说这边有好吃的,就过来了。没想到那人骗了我,这明明就只是一条无人的小巷。” 这理由说出来,凤长歌自己都觉得蹩脚。 但是,没想到会这样直接撞到凤重歌与银公子在一起的画面。 虽然在照阳堡的时候,也曾见到过凤重歌与银公子抱在一起的画面,可那时候是躲着的啊。 “我回去找那人算账,你们继续玩吧。”说完,她落荒而逃,如同小偷般,也不去看凤重歌与银公子脸上的表情。 走了一小段距离,凤长歌坐在茶肆的长椅上。 对于第二次撞见凤重歌与银公子亲密的场面,她仍有惊讶。 凤重歌与银公子两人可是相互爱恋的关系? “唉——”一声长长地叹息忽得在凤长歌的身旁响起。 凤长歌回眸望去这熟悉的叹息声。 是练无痕。( 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四族会开始,凤重歌的追问 “小丫头,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身后练无痕叹息的声音响起。 凤长歌轻轻偏首,望向失神地玩着手中杯子的练无痕,问道:“你又偷看他们了?” 爆脾气的练无痕听到,并没有生气。 怔怔地玩着手中的杯子,又是一长长的叹息偿。 “我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忙完,来找重歌玩。结果见到重歌一个人出门,她一个人出门也就罢了,结果来到这边就与银公子相见。她怎么老是与银公子相见?”他哀怨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原来不是偷看,是跟踪。 只是,老是与银公子相见? 凤长歌直接转过身去,与他面对着面,问道:“你说凤堡主经常与银公子见面,你见到过很多次吗?” “我已经见到过五六次了。重歌啊,她该不会真的喜欢银公子那个臭老头吧?” “别叫人家臭老头,银公子看上去也就比你大一千岁左右而已。”凤长歌鄙夷道。 凤长歌也撞见过两次银公子与凤重歌在一起的场面,且每次都是见到凤重歌在哭,银公子在安慰。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凤长歌实在是不懂。 凤重歌是有多能哭,每次见到银公子都是在哭。 还是银公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惹得两人一见面就哭。 不过,不管怎么说,银公子与凤重歌两人总在一起,就已经很是让人觉得奇怪。 练无痕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歌是什么时候认识银公子的?为什么会与银公子这么好?” “这问题,你去问凤堡主,说不定她会告诉你。”凤长歌调侃道。 她与凤重歌在一起的时间,估计还没练无痕与凤重歌在一起的多。 何况,就算在一起的时间多,凤重歌与银公子的事也终究是他们的私事,凤长歌也管不着,也没有去询问的理由。 练无痕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凤重歌与银公子的事,太过于打击他。 凤长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视线眺望远处的景色。 湛蓝的天空下,人山人海的旺角街,依旧照着它常有的步伐在行动。 有一片乌云,与春风同行。 “刚才看到你好像跟着一个带着兜帽的男子进了小巷的,你在跟踪谁?”练无痕转移话题,凤重歌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让他伤心,故而他选择不再提。 凤长歌也才猛地想起自己的正事,道:“刚才西城门跟一人撞到,见他绿发绿眸的很神奇,就偷偷跟了过来。只可惜撞见了凤堡主与银公子就没继续跟上去。” “绿发绿眸,这天界还有这样的人,你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练无痕不相信地问道。 凤长歌朝他瞥去一眼,“你也不相信吧,我也正是不相信才追上去的。” “这个天界并不大,若有个有点特色的人物,定会到处相传。若有人见过绿发绿眸,定会传出来。没传出来,那就意味着没人见到过。” “那我不是很厉害,是第一个见到的。”凤长歌高兴问。 练无痕白了一眼她,道:“说不定你是眼花看错了。” 凤长歌不满地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道:“话说,明天四族会就要开始了,你身为白虎一族的大公子,不去准备跑去跟踪人,不怕被练阁主骂你一顿吗?” “父亲已经狠狠地骂过我一顿了,因为我不参加四族会。” “你不参加四族会?”凤长歌诧异地问道。 四族会这么重大的比赛,身为白虎一族的大公子,不参加肯定是要被骂死。 “别人都说白虎一族的人打打杀杀,可我对那样的事挺厌倦的。我这个人一生也没什么追求,只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成家生子,何况父亲已经将白虎一族的族长之位给了无风,比起我无风更可靠点。再说,这次的四族会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练无痕若有所思地说道。 凤长歌狐疑地看向他,问道:“什么不好的预感?” “总之就是不好的预感,你问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 “你这样叫想太多的吧。”凤长歌调侃道。 练无痕将手上的花生米猛地扔到她的身上,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的预感很准,我觉得这次的四族会会出事。” 练无痕面目肃重,一点都不似在与凤长歌开玩笑。 凤长歌望着他,淡淡道:“我可不希望这次四族会出什么大事,四族精英齐聚在此,若是出事,对谁来说都是一次重创。” 练无痕没在说话,沉着面色不知在思虑什么。 与练无痕再交谈几句,凤长歌就起身回住所。 练无痕不想再去跟踪凤重歌,就与她一同回去。 还未回到住所,就见到练温温和向宴生两人在不远处的凉亭中。 风轻轻,柳绿绿。 春的到来,唤醒了万物。 有嫩草冒芽,有飞燕筑巢。 远处的练温温与向宴生同肩并坐着,温和的相处,如一副画般。 凤长歌望见,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欲转身回走,忽闻练无痕的询问。 “向宫主为什么会看上温温?” 凤长歌狐疑地望向他,道:“怎么?你也以为宫主与温温姑娘成亲,是为了借助白虎一族的力量以此得到这次的天界首权吗?” 练无痕一眼白去。 “我不似其他人,听风是雨。我虽与向宫主不熟,但是这些年来向宫主所做的事,谁都看得见。何况天界首权听着厉害,可背负上首权这两个字,每日要做的事有多少可想而知。我想,向宫主或许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掌管天界首权的原因,才会忙得连回应凤长歌的时间都没有。” 练无痕的话,忽得点醒了凤长歌。 想起,前世在向宴生的身边时,他总是在忙,不停地忙。 为处理公务,他三年或者五年未睡过一次觉也是正常的事。 当年即便与她一同去寻混元巨鼎,在路途上飞鸽所传来的公务就未曾停过。 一只刚走,又来一只。 常常可见的就是,她与风清遥、解临雅在一处玩耍,他在树荫下阅读公文。 即便有时走路,也见他手中拿着公务。 这般想来,前世她与向宴生闲谈的次数,几乎是屈指可数,都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天界首权这位置,父亲对我说过,还是由向宫主比较好。这么多年来,天界在向宫主的手下管理也没出过什么事,就除了假凤长歌一事。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向宫主天界首权无人能接手。故而,我不参加四族会,父亲也只是责骂了我一顿,未打我一顿。但向宫主会与温温成亲这事我万万是想不到,就算如他们所说,向宫主想借用白虎一族的力量。但向宫主也该想到,以无极长宫在天界多年的基础,假凤长歌这事根本威胁不了无极长宫。” 练无痕望向她道。 凤长歌猛地一震,无奈地哭笑道:“当局者迷,这句话真的一点也没错。” 她怎就没想到,无极长宫在天界这么多年,威望的根基打得是何其的深,怎会被人轻易地动摇? 当初受练温温的威胁,一点都没想到这点,傻傻地跟着练温温走。 若当初返现这个问题,现下她就不用如此看到揪心的画面。 “你这句话的意思,该不会你们真的以为假凤长歌的事给无极长宫带来威胁,才与我们白虎结为亲家的吧?”练无痕不可置信地问道。 凤长歌向他抛去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 练无痕一脸不可置信。 “你们真傻。” 练无痕评价。 凤长歌无话可反驳。 在这件事上,他们确实傻,傻得太蠢了。 ** 两日后。 四族会开始了。 四族会的比试一共有三场。 狩猎妖兽,迷阵寻物,台上比武。 按照这三场的比试,会在这此先安排好参加的弟子们。 一场比试,每个族群只允许二十五人的参加,报名参加了一场的弟子,不可再去参加下一场的比试。 来到西城门时,人声鼎沸。 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好生热闹。 第一场比试的台上比武。 参加第一场的弟子们纷纷前去名字。 凤长歌跟在向宴生的身边。 族长们有一个专门用的观望楼,在观望楼上,一眼就可看到不远处台下的弟子。 登记好名字的弟子以抽签的方式来确定对手和比试台。 在这其中若抽到同门弟子,就只能与同门弟子打。 没过多久。 战鼓擂动,鼓声震耳。 抽好签的弟子已经走上比试台。 在金木水火土的比试台上,其中水与土站在的弟子都是朱雀照阳堡的弟子。 而在金的比试台上,也有一个朱雀一族的弟子。 朱雀这点倒是不走运,一开场就注定有两个弟子要落败。 在第一场比试中,有两个无极弟子,只是运气较好,都在不同的比试台上。 倒是玄武一族,没一个弟子参加第一场的比试。 待一声铜锣响起,台上的弟子开始交手起来。 四族会,是一个为了展现其所在族群的强大,故而台上比试的弟子,都会使去庇佑之力。 水、风、火在五个比试台上化着各种各样的模样,相互争斗着。 台下的族人们,望见这么厉害的斗法,哇哇的惊讶声不断。 凤长歌看得也是很起劲。 朱雀一族虽同门弟子相斗,可是丝毫未应同门而手下留情,依旧给大家呈现上一场不错的打斗。 许是这场弟子的力量都差不多,一来一回的也打了不久。 这般静静地看着。 时间游移,不知不觉天色以布上一层灰色,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 有白虎弟子在四处点了起火把,将比试台照亮。 四族会的比试,不会因为夜色的到来而停止。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钩月出现在天际,比试台上的弟子依旧打得火热,而围观的人看得依旧起劲。 风清遥参加了第一场的比试。 对于习武的他来说,台上比试是最适合的他的。 等到深夜的时候,终于轮到他的到场。 站在金比试台上的他,对手是玄武一族的弟子。 看到风清遥的出场,凤重歌笑道:“向宫主,这么快就将清遥放出来,这接下去的比试可如何是好?” “以清遥的本事,这场的比试最适合他。”向宴生淡淡地道。 有了凤重歌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白天安问道:“练族长,我记得贵公子练无痕武技也很是不错,不知道这场比试,他可有参加?” “那小子别提了,气死老夫了。四族会快开始,他居然来跟老夫说不参加,要去做观众看比试。” 练无敌的话,让凤长歌抿嘴微微偷笑,看来练无敌对于练无痕的不参加,多少有些还是在生气。 “我还以为练公子会与风清遥再打一场,三千年前,他们的那场打斗可真是让人过目无望,与他们二人年纪相仿,我却差他们天地之远,如今坐在这族长之位,我也……”白天安丧气地道。 凤重歌看向他,道:“比起清遥和无痕公子,我且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既然已经背负起一族的使命,我们就不能轻易认输。” 凤重歌鼓励白天安,他们二人都是新一代的族长,几乎并无差多少成为一族之长,想必应有很多共同感受。 白天安听到凤长歌的鼓励,高兴地颌首,认真道:“凤堡主确实说得无错,既然我们已经背负起一族的使命,我们就应该好好努力。 “现在天界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就剩老夫这个老不死在支持着。”练无敌叹气道。 凤重歌轻轻一笑,“练阁主若是累,让给无痕公子或者无风公子两位公子帮忙,两位公子一表人才,文韬武略的,定能帮上练阁主不少忙。” “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练无敌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无痕那臭小子只想两袖轻轻,逍遥四方,什么麻烦的事是管也不想管。无风那小子也不知像谁,格外贪财,叫他做件事都要给他钱,不给不干活。本想将阁主之位给他,他倒好跟老夫说起要多少工钱才愿干活,真是气死老夫。” 说到这两个儿子,练无敌就已气得不行。 练无痕与练无风两人这性子,也难怪练无敌无法退位让禅,任谁看将白虎交到他们两人手上都是件不可靠的事情。 “练阁主的两位公子还真是有个性。”白天安道。 “别提了,有这两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儿子,老夫还不如多生两个女儿。虽然温温灵力和无力都不是特别强,但是胜在贴心听话,还总是给老夫做好吃的。不过,以后想必就没有这个机会了。”练无敌望向向宴生,“向宫主,老夫将女儿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若是让老夫知道,我家丫头受了什么委屈,就算你是无极长宫的宫主,老夫也绝对不轻饶。” “练阁主可放心,本尊定会好好待她的。”向宴生淡淡地道。 平静的声音似是敷衍般地回答练无敌。 凤长歌瞥了他一眼,说得这么敷衍,看看练无敌一脸的担心,很明显是不相信向宴生的这句话。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向宫主为何要娶温温姑娘?”凤重歌开口道,灼灼凤眸紧紧地盯着向宴生。 练无敌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道:“怎么?老夫的丫头很差劲吗?凤堡主该不会觉得温温配不上向宫主吧?”疼爱练温温的练无敌听到凤重歌的话,立刻不满质问。 凤重歌连忙摇头道:“练阁主,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向宫主以前不是喜欢我的妹妹长歌的吗?长歌之死现在陷于淤泥之中,真相都无处可寻,为何宫主在未寻出凶手之前,就与温温姑娘定下婚事与婚期,这点我感觉有些奇怪。” 向宴生侧目看向凤重歌。 在住所时,凤重歌曾因为听到向宴生要娶练温温的事而生气,且还明目张胆地露出杀气。 现在却如问一件平淡的事,神情淡然,无一丝涟漪。 两次的相差,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之处。 “本尊失去记忆。”向宴生淡淡地道。 凤重歌轻轻一笑,嘴角有一丝的轻蔑,“失去记忆就是向宫主不去找凶手的理由吗?”她望着向宴生的眼里掠过鄙夷,“即便向宫主失去记忆,可是假凤长歌的事已是天界最大的灾祸,若不早日找出凶手,天界怕是一日都不得安宁。向宫主身为天界首权的执掌者,首先该考虑的也正应该是此事,而不是去成亲。” 凤重歌的话咄咄逼人。 练无敌和白天安相互对视一眼,对于凤重歌对向宴生的态度,有几分的尴尬。 向宴生并未开声替自己辩解,无人说话,气氛沉闷地尴尬。 “现在四族会才开始,可以说天界的首权现在并不在向宫主手上。何况,向宫主现在这年纪,也该娶妻了。”练无敌启声试图化解这尴尬。 “那为何什么时候不提这事,偏偏在四族会快开始之际才提,真的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向宫主想靠白虎一族给自己重新树立起威望?”凤重歌不悦道。 练无敌的脸色一白,顿时不再说什么。 这个传言,他在外也有听到。只是不太相信,若真是如此,那向宴生就不是真心想娶练温温,而是将她当成一个棋子利用。 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儿若真的被人当棋子用,练无敌心中甚是难受。 第一百五十章 诉说,良人在身边 向宴生侧目看向凤重歌,明亮的眼眸中有几分不满与冰冷。 他道:“本尊要做什么事与凤堡主有何关系?” 话中的傲然,让凤重歌霎时白了白脸色。 向宴生再道:“本尊要做什么事,自然都有本尊的原因。若本尊做每一件事都要告知你原因,那本尊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偿” 再次同样的态度,让凤重歌的脸色更是难看。 向宴生说的确实无错,他身为无极长宫的宫主,要做什么事都是他自己的私事。你可以猜测其原因,但咄咄逼人的追问,他可以不答,他本就有不告诉你的权力。 其他三人未想到,向宴生会将话说得如此决然,尴尬得唇不知是张好还是合好。 “我们回去歇息。”向宴生对着身后的凤长歌道。 将气氛搅得如此尴尬,继续留着确实不好。 凤长歌应是,推着轮椅与向宴生离去。 夜星稀疏,银光微亮。 进了西城门,长街寂静。 城中的人们几乎都在西城门外看比试,城中静得如一座空城。 脚步声轻,木轮子在青石板的地面摩擦传来轱辘轱辘的声音。 “你刚才其实不必将话说的那么绝,这日后相处该有尴尬。”听四周无人声,凤长歌轻声劝慰道。 “本尊忍受不了。”向宴生隐忍的声音有着轻轻微怒。 凤长歌闻言,脚步一顿,停在一家茶肆外。 松开手,她走到向宴生的对面,搬来一张长椅坐了下来,与他面对着面。 “怎么了?”她问道。 向宴生眼神闪烁,眼里有着不悦。 凤长歌不知他这是在恼什么。 “难道又是在纠结形象这个问题?”她问。 向宴生摇头,“本尊忍受不了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没有,我不是天天都在你的身边吗?” “练温温在时,你便不在。本尊不想一天的时间练温温在身边,多过与你在本尊身边。”向宴生有些恼怒地道。 凤长歌微微一愣。 向宴生所忍受不了的,竟然是这个。 真像个孩子。 凤长歌微微一笑,道:“没关系的,这样的日子很快就可以过去的。” “本尊度日如年。”向宴生怄气说。 “这么喜欢我?”凤长歌调侃说道。 谁知,向宴生竟轻轻颌首,认同了她的话。 “本尊现在只想时时刻刻都与你在一起。” 向宴生道。 凤长歌嘴角的笑容一收。 向宴生如此的坦白,她不知该如何应付,本该为此而高兴的事,却高兴不起来。 如水的月光照在他的面具上。 面具下漆黑的双眸如星辰般明亮,映着凤长歌的身影。 凤长歌伸出,如青葱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冰冷的面具。 “你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坦率多了。”她喃喃低语,似在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向宴生听。 向宴生抓住她的手,问道:“本尊以前是怎样的?” “想知道?” 向宴生颌首。 “可我不想告诉你。”凤长歌俏皮说道。 向宴生如星辰的眸子里露出微微怒意。 想必刚才凤重歌的追问,让他已有些恼怒,这下还这般抓弄他就更在他心头上添把火。凤长歌想这要是真将他气着,怕是会被记仇一段时日。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告诉你过去,不过是因为在我的视觉里,过去的你在我眼里是肃穆,果断,冷漠,待我事事严格……” “本尊以前待你这么差?”向宴生质疑问。 “并不是差,只是以前的你在我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宫主。你将我从照阳堡捡回去,说有一日总会让我名扬天下,所以从那时起,你待我总是很严格,战场受伤,你说我弱。战场中陷阱,你说我愚钝。抓捕罪人晚了半日,你说我无用。你待我如无极长宫弟子,却比任何一个弟子都严格。” 说起这些往事,凤长歌声音中有轻微的叹息。 “即便本尊从前那般待你,你也仍喜欢本尊?”向宴生问。 凤长歌轻轻一笑,“是啊,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如中了迷毒,不见了曾经的自己,只有那一个如中毒般喜欢着你的自己。正因如此,你说我弱我勤于修炼,你说我蠢我阅览群书。我试着让自己变成你所喜欢的模样,我努力着让你喜欢上我。” “可耗了你五千年,本尊却仍未喜欢上你。”向宴生无力地道。 凤长歌豁然一笑,道:“我并未觉得你以前待我一点情义也没有。若你以前待我真的没有丝毫的情义,现在你怎会待我如此重视,难道不是以前就喜欢着我,所以即便失去记忆也会再次喜欢上我?因为你这颗心里,不管如何都有我的位置。” 向宴生默然,眸底思绪千转百回,不知是在想什么。 凤长歌笑容依旧甜甜,“我非你肚子里的蛔虫,对你的评价也就是我所见的那般。可是你心中怎么想我的?”她目光温柔,挟着浅浅笑意,“我不知,是否曾在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在夜里思我难眠?是否曾在听到我遇险消息时,你在后方为我牵挂徒步来回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是否曾在我诉说对你的爱慕时,你沾沾自喜地整夜睡不着?那些模样的你,我都未曾见过,可未曾见过,不代表你未曾有过。” 她声音轻轻,如春风和煦,暖暖地流过人的心窝。 “那即便在你的眼里,本尊是个肃穆,果断,冷漠,待你严格,不曾回应过你爱慕的人。你就不曾怨过本尊?”向宴生声音微颤,似有害怕几分害怕。 “我努力习武,我成了天界第一女战神。我努力习偃术,我成了天界第一偃术师。我想,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而你是我这一生努力的目标,不管经多少年月也罢,我非你不可。” 她双眸在夜中亮亮,如有星星在其眸中,稚嫩白皙的脸颊有着谁都未有的决然与坚定。 向宴生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真蠢,这世间怎有你这样的女子,被人那样对待还至死不渝。” “怎的?嫌弃我蠢了?”凤长歌轻笑反问。 向宴生微微一笑,将她抱住,声音伴随着呼吸在她耳边轻轻道:“本尊喜欢你这点蠢,你若精明些,你就不会这般喜着本尊。这因你这点蠢,本尊才知良人在身边。” 听着,凤长歌的鼻头忽得一酸,眼眶不由地微微泛红。 经了那么多年月,换来一句良人在身边已算无怨。 “宴生啊,我爱你。”她叹息而道。 向宴生身子往后轻轻一移,双手捧着她的脸。 四目相对,望见向宴生脸上冰冷的面具,泪水在眼眶滑落,如断线珍珠般。 “怎么了?”她突然的泪让向宴生慌了手脚。 凤长歌勾唇轻笑,眼泪却依旧流个不停。 “到底怎么了?”向宴生再次问道。 “喜极而泣。”她道。 努力地扯出笑容,想要去抑制眼泪的滑落,却怎么也止不住。 最后干脆放声地哭泣起来。 向宴生将她抱住,柔声安慰道:“别哭了,你这般哭,本尊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长歌啜泣着,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向宴生,问道:“我一直以来都很努力。” “本尊知。” “爱你。” “这个本尊也知。” 凤长歌未再说话,依旧在隐忍着声音哭泣着。 手紧紧地抓着向宴生的衣裳,似怕他会突然走掉般。 皎皎月色,银光一地。 长街上,他们二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 向宴生微微仰首,如墨的夜空,有一颗星被黑云掩去身影。 他身子忽得一僵,手上施了几分力道。 ---题外话---吃糖,吃糖,言情场面真的不好写的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秋月谷,危机暗起【1】 接下来的几日,四族会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 四族会会持续多久,全看四族弟子们的表现。 若在比试台上,遇到棋逢对手的对手,打个三四年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这次台上比试有了风清遥的参加,只打了七日就结束台上比试偿。 第一场,无极长宫拿了个开门红。 第二场是迷阵寻物。 这一场无异又是无极长宫拿第一。 以卦术而威名远播的无极长宫,其阵法可称四族最强,在迷阵中寻物,不出三个时辰,参加的弟子都轻松地拿着物品从阵中出来。 毫无可看性。 台上比试有了同辈中佼佼者的风清遥出场,迷阵寻物是无极长宫的拿手好戏。 那剩下来可以看的就是狩猎妖兽。 没了风清遥,剩下无极长宫弟子的水平也与其他族的弟子水平相互持恒,其他三族也想在这一场中得个名次,故而将所有精英弟子都放在这场比试中。 迷阵寻物后,准备参加下一场比试的弟子们在广场上蓄势待发着。 凤长歌站在向宴生的身侧,眺望着观望楼下的弟子们,眼角不经意地瞥向面前的四人。 自那日,向宴生与凤重歌闹了小会后,四大族长间的相处有了一层说不出的隔阂。 几人虽见面会打声招呼,可气氛已不如之前般和谐。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 凤长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练无风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父亲。”他走到练无敌面前。 “怎么了?狩猎妖兽不是由你监督吗?你怎么还在这?”练无敌不悦问道。 练无风参加了第一场的台上比试,本想溜之大吉的他,被练无敌抓来监督狩猎妖兽的比试,但是也为之付出了台上比试更多的酬金。 一想到叫这儿子做事就要给钱,练无风就一肚子的气没地撒。 “父亲,有六个监督弟子下落不明。”练无风面色沉重道。 四人听闻,脸色微微一变,肃然的视线望向练无风。 “怎么回事?”练无敌问。 “这六个弟子是提前去秋月谷探测场地的,他们前两日去的,但现在都还未回来,也未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认识练无风也有段时间,没想到会在练无风脸上看到认真的表情。 凤长歌也不由深思起来,去探测场地,却两日未归,且还是六个人一起未归。 能做监督弟子的,都是有一定能力的弟子,且对事定也比较分明。 明知四族会进行中,不可能会如此晚回,即便晚回也会有一个弟子回来传信,现在六个下落不明,不必多加猜测都可知道那六个弟子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向宴生他们几人心中的猜测也都如凤长歌心中所想的。 “父亲,现在该如何是好?”练无风无措地看着练无敌。 练无敌重重地叹了口气,望向向宴生,问:“向宫主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四族会对天界来说是一场盛大的比试,若出事定会乱人心,先瞒着,安排新的监督弟子,尽量挑些有本事的,以防万一。”向宴生肃然道。 练无敌颌首,“你去叫你大哥与你一同监督,再叫些精英弟子与你们一起。” “可前两次的比试,不少精英弟子都耗了不少体力和灵力,让他们一同前去监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练无风犹豫道。 “我与你一起去吧。”凤长歌道。 向宴生一怔,仰首,恼怒地瞪向她,似在恼她的自作主张。 “既然如此,我也去帮忙。”凤重歌站起来道。 “那我也去。”白天安也跟着站起来道。 “身为一族之长,若参与其中,只会让人觉得不公,也会丢了身份。”向宴生清冷如寒风的语气淡淡地道。 眼眸里冰冷的视线,让人对他不由恭畏起来。 “向宫主说得无错,若我们参与其中,一会让人觉得不公,二会丢了族长的身份,三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是,向宫主你的侍女……”练无敌犹豫地看向凤长歌。 他未见过凤长歌的实力如何,而此次秋月谷六个精英弟子都下落不明,秋月谷本就是饲养妖兽的地方,虽然那里的妖兽并不是特别厉害,但是多少还是会伤人。 故而凤长歌提出要去,他有些犹豫。 向宴生目光深深地望着凤长歌,见她眸子里的坚决,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说:“让她一同去吧。” “无风谢过向宫主!”练无风喜道。 凤长歌的实力练无敌不知道,可曾经与凤长歌一同在边界作战过的练无风知道,若有凤长歌在,所有的顾虑都可以去掉几分。 “小心些,有危险就跑。”向宴生低声嘱咐道。 几人听到他对凤长歌说的话,微微一愣。 有危险就跑,那让她去是干嘛的? 凤长歌闻言,轻轻颌首应好。 向宴生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凤长歌离去的背影,凤重歌望见他眼里从未有过的柔情,道:“向宫主似乎待小长歌很上心?” 真是好了伤疤就不记得疼。 练无敌和白天安无奈地看了凤重歌一眼。 几天前还因多管了向宴生的事,被呛得无话可说。 才过几日,又问人家私事。 向宴生自也当没听见,转身望向楼下。 走到楼下的凤长歌与练无风在人群中穿梭着,而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 有不少弟子都在等着练无风宣布比试的开始。 做完热身动作的弟子们已在闲聊起来。 练无风带着凤长歌进了一处临时搭的棚道:“这些都是一会要一同去秋月谷监督的弟子。按道理来说,本该够的,只是若那处真的出事,怕是会还差些。” “我去找清遥来,你去将练无痕叫来。”凤长歌道。 “等等,大哥那人行踪不定,我不知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他,也要费些时间。”练无风皱眉道。 凤长歌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要找你大哥可比找清遥简单多了,他那个跟踪狂。” “跟踪狂?”练无风不解凤长歌对练无痕评价是从何而来的。 “有凤堡主在的地方,找你大哥还不容易,你看到那棵大树没?去树下,绝对能找到你大哥。”凤长歌指着离观望楼只有三米远的大树。 在四族会开始时,凤长歌早就发现练无痕就在那棵大树上,瞧着他们这边。 只是,练无痕既然这般喜欢凤重歌,怎么不光明正大地追求,总是在暗处偷看,这等行为可不好。 练无风半信半疑地看着凤长歌,不太相信凤长歌说的话。 凤长歌已懒得去理他,转身去找风清遥。 她来到无极弟子较多的地方,见到一个弟子就问,没一会就在一处树荫下找到了风清遥。 风清遥被一群女弟子围着,他面色有些不悦,但看在是同门弟子的份上一直都在强忍。 “清遥师兄!”她喊道。 风清遥闻声望来,拧着的眉头一下松开,喜颜露。 “长歌师妹,你怎么来了?”他从女弟子的包围中走出来。 女弟子见到凤长歌的到来,眼里都露出敌意,狠狠地瞪着她。 凤长歌视若无睹,道:“下一场比试,有几个监督弟子身体不适,宫主让你去帮忙做监督弟子。” “好的,我这就来。”说完,风清遥乐颠乐颠地来到凤长歌的身边。 见远离了那些女弟子,他在凤长歌的耳边小声道:“师父,还好你来得早,不然我都要骂人了。” “别开心得太早,一会随我去的地方,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凤长歌肃然道。 风清遥身子一震,面容肃然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秋月谷危机暗起【2】 “有六个监督弟子去秋月谷探测场地,下落不明。”凤长歌并不打算对风清遥隐瞒此事。 既然将风清遥拉下水,那就得对他负责将真相告知他。 “秋月谷是白虎一族用来饲养妖兽的地方,在那处下落不明,难道白虎他们饲养了什么凶残的妖兽?”风清遥问。 凤长歌微微皱起眉,面色肃重道:“我也不知,只是,四族会是天界首权的争夺,其对天界来说是何其的重要,不容得出事,不管那六个弟子在秋月谷遇见什么,我们都要前去瞧瞧。偿” “好的。”风清遥高兴地点了点头,“这样子,感觉好像和师父又回到了过去。”他怀念地道。 凤长歌偏首,望了望他含笑的嘴角,未再说什么。 回到刚才练无风所带领的棚,只见练无风已经将练无痕带来。 “这几个人够了吗?”凤长歌问。 练无风点头,道:“有你在,其实早就够了。” 砰—— 练无痕生气地一拳打向练无风的脑袋。 “臭小子,既然说有这个丫头就够了,你还叫我来做什么?”被看扁练无痕有些不悦。 练无风委屈地揉了揉被敲痛的脑袋瓜子道:“人多力量大,何况,那六个弟子的下楼且也还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多点说不定还可找到那六个弟子。” “咱们还是小心点行事,秋月谷是用来饲养妖兽的地方,六个弟子齐齐不归,应是遇到什么事,咱们还是认真对待此事比较好。”凤长歌站出来道。 练无痕瞥了一眼她,调侃道:“小小年纪的,就已有领将之风,不错。是向宫主教的吗?” “当然是。”凤长歌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所会的一切都是向宴生所教的,这般回应他也是无错的。 “大哥,咱们还是谈论正经事吧。”练无风无奈地道。 这个大哥的性子,可是比起他的还幼稚。 想与他谈个正经事,怎就那么难。 “都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谈,先去了秋月谷再说吧。” “去了秋月谷还有交谈的时间吗?”凤长歌一眼白过去,实在是受不了白虎一族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特性。 她望向练无风,问道:“可有秋月谷的地图?” “有。”练无风道,唤一名弟子拿来地图,在桌面上展开。 “比试狩猎的场所在那?”凤长歌问。 练无风走向前来,指着地图道:“在这边。秋月谷的中间有一条暗流而成的大河,这条河宽不过才十米左右,可却深千米,将秋月谷一分为二。在河的外面妖兽都是力量较为薄弱的,为比赛弟子的安危考虑,只将狩猎场所定在河的这边。河的里面地形比较复杂,其在里面的妖兽比较凶暴,多半是用来阁中弟子修炼而用。” “监督的弟子一共有几名?”凤长歌继续问道。 “有三十五名。” “我记得狩猎妖兽会有四个禁止争夺区。” “是的,虽说可在别的弟子手上抢夺妖兽。只是若是进了禁止争夺区的妖兽便不可再争夺,若再争夺就被视为犯规而取消比赛权力。” “三十五个监督弟子,在每个禁止争夺区安排两个监督看守,再安排十人再场中监视狩猎弟子的行为,免得他们为猎物而大打出手,闹出什么大事。剩下的十二人分为三人一组分成四组,进河的里面查找失踪的六个弟子是否就在里面。”凤长歌道。 她抬起头,看了看身旁的人,问道:“可有能进河里面的弟子不?若不能,我另想办法。” “可以,这里的弟子都去过河里面,与里面的妖兽交手过。” “那好,既然轻车熟驾,那自然也就知道遇到打不过的妖兽要怎么做了。”凤长歌目光环视了房间里的人。 被她目光扫过的人都轻轻地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走吧。”凤长歌道。 练无风点了点头,走出棚,站在台上宣告下一场比赛的开始。 说完狩猎妖兽该做的事之后,就带领着队伍前往秋月谷。 秋月谷,离这里有些远。 毕竟是专门用来饲养妖兽的地方,为安全着想也要找得远点。 参加的弟子都是用御物飞行而去。 凤长歌无御灵物,就乘着风清遥的木剑而去。 “长歌姑娘,风清遥,这是去秋月谷的路上,你们怎么也一起去了?”白勾月的声音忽得在一旁响起。 凤长歌望向站在一个玉盘上的白勾月。 “监督弟子有一个生病了,我与清遥师兄是去帮忙做监督弟子的。” “原来是做监督弟子,我还以为无极长宫这般耍无赖,参加了台上比试还想再参加狩猎妖兽。”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还未去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那人已快速在他们身边经过。 衣裳上望去,是朱雀照阳堡的。 “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风清遥不满地说道。 “刚才那人我看到他与白虎的一个弟子起了争执,似乎那白虎弟子嘲笑他们今年又是垫底的,差点打了起来,还好被制止了。”白勾月道。 凤长歌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照阳堡弟子。 在前面的两个比试里,朱雀弟子的表现不佳,皆都比输其他三族,又成了垫底的。 在这其中,或许也有与那个照阳堡弟子一样不服气的弟子。 “你参加了这次的狩猎妖兽吗?”风清遥问。 白勾月点头,“是的。” “小心些。”风清遥漫不经心地说道。 白勾月的脸颊忽得一下起升起绯红,望见凤长歌探究的眼神,脸颊更红。 她低声地应了句“嗯”,风清遥便再也什么都没说。 凤长歌侧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勾月,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只是,白勾月这模样,任谁一看都知道她对风清遥有好感,只是风清遥呢。 风清遥背对着凤长歌,让她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不管怎样都好,白勾月还算个不错的姑娘,若能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未再有什么交谈,一路安静地前往秋月谷。 一到秋月谷,空气中便有一股说不起的阴冷。 明明太阳正当好,可是有一股阴冷让人说不出来。 饲养妖兽,是每个族群都会做的事情,其主要原因就是让未能上战场的人,认识妖兽,还有锻炼弟子。 四大族群都喜欢用妖兽来磨练弟子,能屠杀厉害妖兽的弟子就可升为精英弟子。 故而,妖兽在他们之中也是不可缺失的。 所饲养妖兽的地方都会布下重重阵法,每天都有弟子巡逻,以防所饲养的妖兽出逃。 只是,终究是饲养妖兽之地,戾煞之气还是有的。 进了秋月谷。 明媚的阳光下就以见到有不少的妖兽在其游荡,见他们一进来,时间如乌烟散去,躲藏起来。 “此处就是狩猎妖兽之地,监督弟子会告知你们的禁止争夺区,半个时辰后,比试正式开始,只是在开始之前,我重申一个问题,不可杀害这里的妖兽,若杀害一个妖兽,就倒扣十分,希望这点各位弟子谨记在心上。”练无风认真地道。 参加的弟子纷纷应好。 练无风吩咐监督弟子带他们去禁止争夺区。 很快,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只剩凤长歌等十二人在原地。 “带路吧。”凤长歌道。 练无风点头。 带着他们往更里面走去。 没走多久,就来到将秋月谷一分为而的深河。 河边有饮水的妖兽,见他们到来立刻逃去,有个胆子大的,躲在石头后偷看他们。 “按照事先分好的队伍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我们在河边碰面。”凤长歌道。 练无风应好。 十二人分成四组朝着不同的方向过了河的对面。 凤长歌与练无痕,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白虎弟子一组,他们所前去的方向是南。 过了河的对面,气氛骤然而变。 这边比对面阴冷上许多,而戾煞之气更是浓。 眼前翠木丛从,在树荫下微暗的环境给人一种无形的危机感。 凤长歌走进去树林。 一进树林,四周都传来一股蓄势待发的杀戮。 那是妖兽身上特有的杀戮之气。 从这些的杀戮之气可感觉到,这边的妖兽确实要比河对面的妖兽凶残许多。 只是,对于曾在战场上与妖兽交手千年的凤长歌来说,这点杀戮气息,还不至于将她吓到。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没感觉到周围的杀戮之气吗?”练无痕走到她身边问道。 凤长歌微微侧头看向他,道:“若是怕,我就不会要来。” “说的也是。”练无痕认同地点头,“丫头,我刚才就想问,你到底是谁?” 凤长歌目光微深,打量着练无痕,问:“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其实我刚刚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只是,丫头,你真的有些奇怪。朱雀凤凰河旁,你施放的灵力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还有,你刚才的部署更让我吃惊,你有点像……” “有这心思猜测我的身份,不如认真去寻失踪弟子的下落如何?”凤长歌截断他的话,不去听他接下来的猜测。 连练无痕这样的白痴都怀疑她的身份,凤长歌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演技不行,竟让练无痕也察觉到了些端倪。 “现在不就在认真寻着吗?你且不要打断我的话,我刚才还没说完……” “小心!”凤长歌惊呼。 练无痕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被猛地推开。 从草丛中扑面上来的是一只巨大的狼妖,眼疾手快的凤长歌,一个扫腿猛地击中狼妖的头部。 力道让狼妖猛地撞到树干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 练无痕心有余惊地看向那只狼妖,要不是凤长歌将他推开,那狼妖已经咬了他一口。 周庄的杀戮气息太过重,故而突然扑上来的妖兽完全无法预感到。 未受到伤害的白虎弟子也被凤长歌这一脚给吓了一跳。 “你还真是敏锐,也厉害一脚就踢得狼妖不动了。”练无痕是真心称赞。 凤长歌微怒地看着他,斥责道:“看着点路,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来闲聊?!”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事端起,朱雀族的入魔者 练无痕呆呆一愣。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凤长歌比他小上许多,被她斥责且不说,被她所救才是最丢脸之事。 “我刚才感觉到了狼妖,本想等它靠近才还手的,谁知道你还手这么快。”练无痕死要脸地道偿。 虽曾在凤凰河旁见过凤长歌的实力,但被救一事这么怂,他不想认撄。 凤长歌微微勾唇,讥讽道:“是啊,等它靠近,你这头就被它咬掉了。” “你!” 反驳不了,若不是凤长歌,真会如此。 他凑到凤长歌面前,小声道:“在我家弟子的面前,给我几分薄面行不?” 这种时候还记得面子的问题。 凤长歌实在是不想管他,早知这样就与练无风一组,些许会轻松不少。 “小心些吧。”她无奈地道。 练无痕见凤长歌不再与他追究这个失误,开心地应好。 凤长歌迈开脚步,目光落在那个白虎弟子身上。 那弟子与凤长歌视线一对,身子猛地一缩,见到凤长歌似见到什么鬼怪似的被吓着。 “怎么了?”凤长歌问。 那弟子连忙摇头,结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走吧。”凤长歌道。 那弟子连连点头。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瞧他那模样,像是被她吓到似的。 没去再管那弟子,凤长歌提步往前行去。 有了凤长歌那一脚,暗中观察他们的妖兽都杀心微微收敛,藏在暗处不敢肆意上来。 没有再闹事的妖兽,这一路也比较好走。 但,草丛,树后那些虎视眈眈的嗜血眼神,依旧让凤长歌和练无痕不敢放松警惕。 在林中约摸转悠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未寻到。 除了妖兽,失踪的六个弟子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我看不必再去寻了,若在此处出事,想必他们连骨头都不剩被这里的妖兽给嚼碎。”练无痕走得依旧有些累,不愿再继续寻下去。 六个弟子已失踪两日,若真是在这秋月谷中失踪,怕是真如练无痕所说的。 “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们也要去寻到底是什么妖兽杀害了六个弟子。养虎为患,有威胁的妖兽要尽快清除。” 练无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就说麻烦死了,能不能以后让四族会都不要在白虎族举行。” “大公子话不能这么说,能举办四族会是一族的荣耀。”连随从而来的白虎弟子都听不下去练无痕的言论。 练无痕望着他,白了一眼,道:“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总是把荣耀荣耀的挂在嘴边,所以那些当族长的才这么累。” “你自己懒,就不要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凤长歌遂不及防地真相了一句,“让别人对自己的族群尊敬和崇拜是每一个族长该做的事,你都懒得不愿意去接受族长的位置,自然是不懂其荣耀对一族的重要性。” “你这个丫头,怎么也那么古板?”练无痕无奈道。 凤长歌不去理他。 在他们面前有一个石门,未进石门就可见到里面的景色。 凤长歌走进石门。 这是一个天坑,似曾被什么东西砸出来,周庄都是碎石,无花无草。踩在上面,都是碎石摩擦发出的声音格外地响亮。 “你们死期快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四处响起。 凤长歌他们听见,警惕地看向四周,寻着说话的主人。 “死定了你们。”那声音再道。 “你们的秋月谷竟然有会说话的妖兽,这可大事不好了。”凤长歌道,妖兽本就如同动物无心无性,只会遵从本能行事。而当妖兽会说话,那就说明这妖兽有了心性,有了心性的妖兽可就不再是妖兽,而是妖魔。 饲养了一个妖魔,可知危害有多大。 练无痕听到凤长歌的话,脸色徒然一变,抿紧的唇未说什么。 “你是谁?失踪的六个千层弟子是不是你所杀的?”凤长歌大声问道。 “那位来了,你们都得死。”那声音答非所问。 “那位是谁?”凤长歌不死心地问道。 静等了一会,那声音未再响起。 “它走了?”凤长歌问道。 “应该是走了,它来这里似乎是在同我们炫耀。”练无痕肃重的脸色道。 凤长歌拧紧了眉头,道:“先在四周找找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练无痕点头。 三人分散开来,开始在周围寻找。 周围都是碎石,一眼就可将景色都望尽。 别说是那说话的妖魔,这里要个妖兽的影子都寻不到。 “根本没有,他是在那看着我们的?”练无痕走过来道。 “等四族会结束后,你们最好派弟子彻底清查一下,有妖魔潜藏在其中可不是什么小事。现在一个时辰快到了,我们先去河边汇合。”凤长歌道。 她的决定练无痕并无反对,随着她的脚步往原路回去。 刚走出两步,练无痕忽得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听从凤长歌的指示所行事。 明明他是白虎一族的大公子,秋月谷的东道主,可是一路上却被凤长歌牵着鼻子走。 罢了,凤长歌的指挥还是有道理的,让她牵着走就让她牵着走吧。 练无痕心宽地想到。 回到河边的时候,练无风、风清遥已经在那处等着他们。 “有找到什么线索吗?”人未走进,声先过去。 练无风和风清遥听到她的问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找到了一点线索。”凤长歌道。 “什么线索?!”练无风惊问道。 “你们秋月谷中有妖兽修炼成了妖魔,而且,还有别的妖魔混进了秋月谷。”凤长歌面色肃重道。 “等等,你别乱说,什么还有别的妖魔混进秋月谷?”与凤长歌同行的练无痕站出来不满地道。“明明就只有一个妖兽修炼成了妖魔,你却说还有别的妖魔混进秋月谷,是在小看我们白虎族的布下的阵吗?秋月谷外的阵都是我们一层层布下的,就算有妖魔能进来,可我们怎可能不知?” 让妖魔混进饲养妖兽的地方,这对一族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 就算没什么荣耀感的练无痕,也容不得被小看到这个份上。 “刚才那妖魔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凤长歌白眼望去。 练无痕一愣,静静地回想刚才那妖魔说的话。 “那位来了,你们都得死。” 练无痕的脸色顿时煞白。 “怎么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练无风肃穆问道。 练无痕和凤长歌的打哑谜,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刚才我们在一个巨石坑中遇到了一个妖魔,他告诉我们那位来了,我们都得死。他这句话已经告诉我们,秋月谷混进妖魔,且力量很强大,想必那六个千层弟子就是被他所杀害。” “这……”练无风眉宇拧成了麻花。 被妖魔混进秋月谷,这可对他们来说是件耻辱的事。 “什么都别再说,取消这场比试。让所有弟子现在立刻撤出秋月谷,妖魔什么时候不潜进秋月谷,便便这个时候潜入,他的意图很可能就是参加狩猎的弟子们。他现在在何处我们还不知道,趁他没出来我们赶紧出去,再加强下阵。”凤长歌认真道。 练无风犹豫地站在原地。 “若是取消这场狩猎,那四族会岂不就……” “这时候你还在说这样的话,你想让参加狩猎的弟子都死在秋月谷吗?到时候,白虎一族更是颜面丢尽!”凤长歌厉声道。 “知道了。”练无风面色肃重,声音里有几分的不悦。 其实听到有妖魔混进秋月谷,惊讶是有的。 但是想到凤长歌的实力,他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可听凤长歌的话,催促他草草结束这场比赛,他心中有些恼怒。 他都曾那样帮过凤长歌,凤长歌有那实力却不愿帮他! 御剑,他身形急快地来渡过河面。 凤长歌他们紧随其后而来。 刚走几步,忽得见前面有不少人围在一团,忽得一声尖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只见围着的人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 狩猎妖兽虽然可以带武器,但是未经允许是不可拔剑的。 这么多弟子突然拔剑,是违了规矩。 练无风心中更是恼火。 难得监督一场比试,却出这么多问题,早知这样,不管练无敌给多少钱都不答应做这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练无风气愤走过去。 还未走到人群,只听到有人道:“二公子,朱雀族有弟子是入魔者!” 那人的话让众人一惊。 凤长歌听到急忙赶过去。 围着的弟子见到他们走来,乖乖地让出一条路。 在众人围着的中间,一个浑身朱雀照阳堡的弟子,身上布着一层黑气。 他手中的剑,刺穿着一个玄武弟子。 已断气的玄武弟子,双目惊恐地张大,似乎未曾想到自己会这样被杀害。 凤长歌认出这个照阳弟子的面目,在来时的路上讽刺过他们一句的那个弟子。 这个弟子的举止,让众人目瞪口呆。 谁都未曾想到过,朱雀一族会有入魔者。 而且入魔者身上的戾煞之气根本不可能遮掩起来,这个弟子身上的黑气看得出来,他入魔许久,可是他们谁都未感觉出来。 凤长歌第一次见到入魔者,未能发现这个入魔者的存在,无形中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打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练无风问向身旁一个监督弟子。 “刚才玄武族弟子和朱雀族弟子起了争执,玄武族弟子骂朱雀族无能,来参加四族会都是万年的倒数第一,还来参加四族会真是厚脸皮什么的。然后这个朱雀弟子就突然提剑杀了玄武弟子,事情发生地很突然,我们都未反应过来。”监督弟子解释道。 练无风恼怒地推开监督弟子,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那朱雀弟子道:“这位弟子不管玄武弟子如何语言上刺激上你,可你身为入魔者的事实已定,望你不要做多余的挣扎,乖乖接受处置。” “嘻嘻……”入魔的朱雀弟子忽得笑了起来,阴森森的笑声渗人。“会死,小看朱雀一族的人,会死。不小看朱雀一族的人,也会死,总之你们都会死。”他笑说。 众人面色肃重。 不能容他在危言耸听下去,练无风正欲下命令抓捕那朱雀弟子,忽得,地面剧烈摇晃起来。 ---题外话---二更完毕,八千字,努力还债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度来袭,绿锦海蛇 众人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站稳。 地面突然的晃动,让凤长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水花,溅到她的身上偿。 回头望去,平静的河面,忽得激起圈圈涟漪撄。 有大风刮过,带着肃杀之气。 这似曾相似的感觉,凤长歌一震,急道:“快走!” 练无风回头不解地看向她,问:“怎么了?” “快走!离河远点!”她惊道。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只是既然凤长歌所说的,总会无错。 众人急忙往后跑去。 地面还在晃动,越来越厉害。 凤长歌望着涌上地面的河水,小心翼翼地后退着。 有东西,破土而起,激起一面水墙。 凤长歌见状,连忙御起罩子挡住迎面倒下来的水墙。 待水墙消失,河中之物出现在面前。 绿锦海蛇…… 凤长歌讶异地看着它,它庞大的身躯,十米宽的河根本容不下它的身子,在它庞大身躯的挤压下,河周围的土地都陷进河里,形成了一个数十米大的圆。 绿锦海蛇的右眼已瞎,巨大的左眼转动,注意到她的存在,散发着暴戾朝着凤长歌巨吼起来。 凤长歌再次一震,她未动,绿锦海蛇怎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莫非,从一开始绿锦海蛇就可见到不动的东西。 那么在绿锦海蛇出现的时候,故意秋难道就在他们周围?! 凤长歌心中诧异不止,若真是如此,那么从一开始他们就一直被故意秋玩弄在掌心中。 而这次所说的后院起火,这个后院不是无极长宫,而是白虎。 “师父!”风清遥脸色煞白地走到她的身边。 “快走!回去找援兵!”凤长歌厉声道。 “多得是人回去找援兵,徒儿要留在这陪着师父!”风清遥倔强道。 凤长歌无奈地看着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最后目光落在练无风的身上,道:“带着他们先出秋月谷,我与清遥先拖它一会。” “好!”练无风话音刚落。 一声惨叫忽得响起。 “怎么了?!”凤长歌大声问道。 “魔!魔!朱雀族的弟子全入魔了!”有人喊道。 凤长歌定睛一看,只见身穿绿黄色衣裳的照阳弟子,身上都散发着丝丝黑气。 来参加比赛的弟子一共有二十五个。 而这个二十五个弟子,全是入魔者! 凤长歌瞪大着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这么多入魔弟子,一个都未发现,凤重歌是怎么管理朱雀一族的? “怎会这样?”风清遥愕然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凤长歌望向河中的绿锦海蛇。 它未有什么举动,巨大的绿眸看着与朱雀弟子们打起来的三族弟子们。 在它的眼眸中,凤长歌看到了睥睨的不屑。 它似在享受这一场杀戮,并不急着寻凤长歌报仇。 河对面的妖兽,似是感知到绿锦海蛇的到来,纷纷走出树林,在河对面用这嘲讽的神情看着这边。 这把火烧得可真是旺。 后院起火,故意秋坦白地告诉了她,而她却误错了意。 “清遥,去帮忙处理入魔的朱雀弟子,能抓的就抓,抓不了的就杀。如果可以,趁机就逃。”凤长歌走到风清遥的身侧小声说道。 风清遥诧异地望向她问道:“那师父你呢?” “自然是与你一起,收拾朱雀弟子,一找到机会就逃。” 绿锦海蛇竟然要欣赏这一场闹剧,就由它去欣赏。 最好欣赏到忘我的地方,让他们找到出逃的机会。 “好!”风清遥应道。 凤长歌脚步后退着来,她的目光很快地落在练无风身上。 她急忙走过去,抓住练无风的衣裳,道:“别恋战,让弟子们一边撤退,一边应付入魔的朱雀弟子。” “好。”练无风应。 他转身叫来两个白虎弟子,将这个消息传达下去。 很快,所有的弟子们一边抵抗入魔的朱雀弟子,一边往出口退去。 凤长歌站在原地,望着绿锦海蛇。 绿锦海蛇似乎注意到弟子们的撤退,仰天长啸,吼叫声中有着怒意。 凤长歌离它已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绿锦海蛇若是攻击她,已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抗。 她回头看向其他的弟子,他们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只要等他们出去,她找到机会就跑。 又是一声吼叫。 一直未有动作的绿锦海蛇,终于动了起来。 它庞大的尾巴扫向身旁的地面,石头,泥土混着水扑面而来。 面对绿锦海蛇,凤长歌没有隐藏实力的必要。 将身上的灵力都释放出来,立起三米高的灵力墙,将绿锦海蛇的所有攻击都挡住。 “好强的灵力。”有人说道。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凤长歌的这边。 “那个长歌,果然不是普通人。”练无痕望着凤长歌的背影道。 练无风目光微微变得深邃,他见识过凤长歌的灵力,但那个时候凤长歌有伤在身,灵力不过只有三成左右,现在状态极佳的她释放出的灵力有十成,确实惊人。 “无风,你带弟子们都出去,我去帮下那个丫头。” “大哥,等等!”练无风喊道。 可练无痕已经跑远。 练无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以他们的力量根本不是绿锦海蛇的对手。 若是都如凤长歌那般有实力,或许还有法子,可是差距太远,根本帮不上忙。 绿锦海蛇感觉到凤长歌的灵力,怒不可遏。 凤长歌曾戳瞎它的一只眼睛,身为上古妖兽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重创,故而对与凤长歌它早已是恨之入骨。 绿锦海蛇庞大的身躯直冲凤长歌的方向。 一条新的河流,因绿锦海蛇而被创造出来。 看来是找她寻仇寻定了。 凤长歌从腰间拔出匕首,疾步地迎了上去。 在快要与绿锦海蛇撞上时,她一跃而起,手腕一转,匕首朝下,猛得刺进绿锦海蛇的头顶。 咣! 一声巨响响起。 手中的匕首被震断,凤长歌的双手也被震得发麻。 好硬。 与第一次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匕首,可是这匕首轻易地刺进他的肉里,可是这次,匕首居然无法伤它半分。 想起曾在边界遇到过的三头飞蛇,难道绿锦海蛇身上也多了什么东西可增加皮肤的硬度。 绿锦海蛇仰头长啸,站在它头顶的凤长歌顺着它的动作滑落下去。 直垂而下。 凤长歌用断了的匕首刺进绿锦海蛇的身体,但刚才的触感果真无错,绿锦海蛇的皮如玄铁般硬,根本刺不进去。 快落进水里,凤长歌用灵力站在了水面。 忽得一个黑影将她盖住。 猛地抬头,绿锦海蛇巨大的尾巴从上而下地拍打下来。 凤长歌一惊,急忙逃,可是绿锦海色的尾巴实在是大,根本来不及逃。 御起灵力罩,卷缩身体,抵御住绿锦海蛇的攻击。 与上次不一样,绿锦海蛇强了,凤长歌也强了不少。 何况凤长歌逃了一小段,绿锦海蛇的尾巴位完全集中凤长歌,只是一侧碰到而已。 未受到什么重伤,凤长歌很快就振作起来。 “师父!”风清遥的来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还在这?”凤长歌急问。 “我不能对师父你见死不救!”风清遥大声说道,“上次未能救你,已是我此生最悔之事,若这次将你抛弃,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风清遥,你喊她师父?” 练无痕的声音忽得响起。 ---题外话---凌晨一点一更,二更在何时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舍命相救,兄弟情深 他的问话,让风清遥的脸色霎时一白。 慌急之下,居然直接地喊凤长歌为师父,还让人听见,这岂不是暴露了凤长歌的身份! 谁都知道,风清遥的师父是凤长歌。 凤长歌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必要再隐瞒身份。偿” “师父,徒儿无用。”风清遥愧疚道,他现在总算知道凤长歌为何向他隐瞒身份,这般守不住秘密,任谁都不会信任他。 “你们……”练无痕讶异地看着她。 凤长歌明亮清澈的目光落在他与练无风身上,道:“已无什么好隐瞒,我就是凤长歌,死后归来的凤长歌。” 她的坦白,让练无痕与练无风两兄弟傻了眼。 现在并没有机会向他们一一说明情况,绿锦海蛇在眼前,他们命悬一线。 这绿锦海蛇就是在凤凰河边凤长歌所遇见的那条,也或许是柯枕母亲所遇到过的那条。 不知故意秋哪来的本事,连绿锦海蛇这样的上古妖蛇都能驱使,有这般本事守护天界多好,非要做害人的勾当。 “故意秋!你在不在附近?你给我听好了,我就是凤长歌,被你害死的那个凤长歌,你若不想害死我第二次就快收回你的蛇!”她大声朝着四周喊道。 绿锦海蛇比之前更强,可说是刀枪不入。 凤长歌已想不到阻止绿锦海蛇的办法,所以她赌了,坦白自己的身份,让故意秋收回绿锦海蛇,这样或许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静等一会,什么都没发生。 绿锦海蛇却如发狂般仰天长啸,甩动尾巴激起飞沙走石。 凤长歌与风清遥急忙躲开。 “你可还有其他武器?”凤长歌问道。 风清遥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给她。 “一会你将它吸引到那棵树上,我藏在树枝上等你靠近时,看能不能刺瞎它另外一只眼睛。” “好。” “分头行动。”道完,凤长歌的人影已消失在风清遥的身旁。 风清遥按照凤长歌的话行事,跃到绿锦海蛇的面前。 绿锦海蛇与凤长歌有仇,凤长歌身影不见,巨大的蛇头左右晃动地找寻凤长歌的身影。 风清遥在绿锦海蛇面前小如蚂蚁,若不认真看去,根本就瞧不见他的身影。 风清遥左右张望着,望见旁侧的巨石,走过去将石头抱起,猛得施力掷向绿锦海蛇。 未停下手中的动作,风清遥连连地踢向地面的石头砸向绿锦海蛇。 绿锦海蛇终于有些反应,绿色巨眸露着光芒看向他这边。 “来啊大绿蛇,欺负我师父,看我不将你这层绿蛇皮给剥了!” 风清遥叫嚣。 绿锦海蛇露出利芒,巨尾甩来。 风清遥立刻跑起来,往与凤长歌约定好的树跑去。 忽得一道十丈高的巨浪掀起,向他扑来。 风清遥连忙御起灵力罩防御。 定睛! 绿锦海蛇巨大的蛇尾居然混在巨浪向他拍来。 眼看巨尾就要打在他身上,一股力道猛得将他往后拉去。 巨尾的拍打落空,风清遥心有余惊得看着离他只有半米远的巨尾。 “风清遥,你还好吗?”白勾月焦急问道。 风清遥回过头去,望见白勾月,练无风,练无痕都站在他的身后。 “你们怎么还在这?”风清遥气恼地问。 “秋月谷是我们白虎一族的地盘,不能只将绿锦海蛇交给你们师徒二人。”练无痕肃然道。 练无风轻轻点头,“我是这场比试的负责人,也没有逃跑的理由。” “我,我放心不下你。”风清目光扫在白勾月的身上,她结巴说道。 “人多力量大,我们来一起收拾这条大绿蛇吧!”练无痕道。 风清遥看着庞大的绿锦海蛇,轻轻颌首,“师父躲在那棵树上,我们将它吸引过去,让师父趁机从树间跳出刺瞎绿锦海蛇的左眼。” 练无痕、练无风、白勾月三人齐点头。 有多一个人帮忙,确实好多些。 四人各使出自己的本事吸引绿锦海蛇的注意力。 不出片刻,易怒的绿锦海蛇已被他们吸引来到凤长歌所潜藏的树旁。 凤长歌见绿锦海蛇一低头,从树叶中跳出,将灵力缠绕在匕首上,猛得朝绿锦海蛇刺去。 绿锦海蛇微微移了一下,凤长歌的匕首下去,未刺中绿锦海蛇的左眼,而是刺到一旁的眼眶。 那种极硬的感觉再次从绿锦海蛇的身上感觉到。 用十成灵力缠住的匕首在它脸上勉强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而手中的匕首在这一击下,已粉碎。 再次被伤,绿锦海蛇恼怒地吼叫。 凤长歌离它太近,急忙护住耳朵,在周身御起防御罩。 可绿锦海蛇的一声吼叫,袭来的狂风将她击落。 凤长歌落在地面,踉跄几步才站稳。 “师父,你没事吧?!”风清遥急忙走过来问道。 “不行,绿锦海蛇的皮太硬,我击不穿,还有匕首吗?”凤长歌皱眉问道。 风清遥再掏出一把匕首给凤长歌。 “一把不够!”凤长歌焦虑说。 风清遥再掏出一把匕首给她。 凤长歌虽然常用的武器是长枪,但是比起长枪她更喜欢用匕首,身上总会带两到三把的匕首防身用。 风清遥是凤长歌的徒弟,自然也将这爱在身上藏匕首的习惯也学来了。 看着他两人的互动,练无痕开始有些信了她就是凤长歌的事实。 再者说,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说她是凤长歌也能让人信她的话三分。 “按照刚才的法子再来一次,我再刺同样的地方。”凤长歌道。 风清遥颌首。 凤长歌起身,望了望周庄的环境,目光落在了左侧一棵大树上,正欲开口说下一个计划,白勾月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凤长歌望向她,她脸色苍白得很。 “怎么了?”凤长歌疑惑地问道。 “离火罩。”白勾月道,手指指向绿锦海蛇的蛇头,“我刚看到,玄武一族的神器离火罩就在绿锦海蛇的嘴里。” 凤长歌等人一怔,目光落在绿锦海蛇的嘴里。 绿锦海蛇在吼叫,长大的嘴巴里有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罩子。 凤长歌的瞳孔骤然一缩。 玄武族向来以皮厚有名,而他们的神器离火罩不必去驱使怎么用,只要带在身上就可以让身体如玄铁般硬。 难怪绿锦海蛇的皮突然变得如此硬,竟是如此。 “我们族的神器,为什么会在绿锦海蛇的嘴里?”白勾月凄然说道。 她的父亲就是离火罩被抢,死在故意秋手上的。 现在离火罩出现在绿锦海蛇的嘴里,无疑就是故意秋将离火罩放进绿锦海蛇的嘴里,为的就是让绿锦海蛇更强。 毕竟有了凤凰河一事之后,故意秋也是怕遇见弟子伤了绿锦海蛇。 绿锦海蛇又再卷起身下的河水,再次卷起巨浪扑向他们。 五人连忙后退好几米远。 “怎么办?绿锦海蛇的嘴里有离火罩,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练无风道。 “逃吧,我们打不赢的。”凤长歌肃穆道。 练无痕摇头,“不行,逃出秋月谷的弟子现在还不知道逃了有多远,再者说,秋月谷离千楼城那么近,要是这里逃了,绿锦海蛇说不定会追我们到千楼城。你们看,短短这么会功夫,秋月谷就如同换了个样,若是到千楼城,即便我们能打赢它,但城估计会被毁一半。我们的族人可都住在千楼城中。” 练无痕脸色肃重。 不爱理事的他这般说,是真的在为族人着想。 “那该怎么办?我们的手上没神器,就凭着些武器根本打不过绿锦海蛇!”练无风厉声道。 第一次遇到这么上古妖蛇,练无风脚步早就已经乱了。 绿锦海蛇身上所传来的戾煞之气有着压倒性的恐惧,若不是身侧的凤长歌、风清遥、练无痕、白勾月都还能动,他早就瘫软身子。 就在这一次,练无风突然有些怨自己为何平时不好好习武修炼。 “有办法,只要将离火罩从它的嘴里取出来就好了。”练无痕决然道。 “怎么可能从它的嘴里取出离火罩?!”练无风大叫,“那可是绿锦海蛇,上古妖蛇!” “无风,冷静些,你可是下一任的白虎族长,虽然绿锦海蛇你是第一次遇见,但是冷静才能解决事情。”练无痕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鼓励。 练无风与练无痕完全不一样,练无风贪财,经常为贪点小钱,四处赚钱,从不修炼。大风大雨可以说是从未见过,唯一一次经历比较惊险的便就是与凤长歌在边界遇到三头飞蛇,那三头飞蛇体型与灵力都不及绿锦海蛇百分之一。 站在绿锦海蛇面前,练无风怯弱了。 练无痕与练无风截然不一样,他一心四处流浪,经常一个到处游荡,几次也遇过险境,第一次遇见绿锦海蛇,虽然他也怕,但至少比练无风理智些。 “长歌,要与我联手取出离火罩吗?”练无痕问道。 “大哥,你……”练无风诧异地看着他。 “这里可是咱们白虎一族的地盘,不能靠别人,虽然力量不足,但多少也要出些力。”练无痕道。 他的眼里已有看淡生死的冷静,挺直腰板,狂风过,他一身红白搭配的衣裳在风中烈烈做响。 凤长歌轻轻勾唇,“第一次看到你有大哥的样子,行,我们联手吧。” “凤长歌!”练无风喊提高音调喊道。 “放心,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哥的,他死我死,他活我活。”凤长歌道。 有她这样的一个誓言,练无风心里踏实了不少。 练无痕轻轻一笑,“居然要与我殉情,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可别这样,我喜欢的可是你的姐姐凤重……” 说到凤重歌的名字,练无痕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参加妖兽狩猎的二十五个朱雀弟子皆是入魔者,凤重歌身为朱雀族的族长,有这不可推卸的责任。 “等打完这条大绿蛇,回去找她问个清楚吧。”凤长歌道。 练无痕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 “我们该怎么做?”练无痕问道。 “一会你与我藏在那棵树间,清遥,无风,勾月你们与刚才一样吸引他的注意力。这大绿蛇似乎很怕痛,只要伤了他一点点,就会大叫。无痕,一会我先上,上了它之后,见它张嘴你就跳进去拿走离火罩。”凤长歌道。 四人点头应好。 “我们先藏起来。”凤长歌揪住练无痕的衣服,很快两个人就消失在他们三人面前。 谁都知道凤长歌厉害,可未曾想到过,她带着个人还可移动得这么快。 “按计划行事。”风清遥道。 三人站起来,面朝绿锦海蛇。 他们离绿锦海蛇有些距离,绿锦海蛇见伤不到他们,以身躯开道,冲到他们这边。 秋月谷本来只有一条暗流成河,将秋月谷一分为二,可由绿锦海蛇这么一大闹,河流分成众多支。 被改变了样貌的秋月谷,已找不到之前的模样。 按照机会,他们三人开始吸引绿锦海蛇的注意力。 只是,不管他们努力地将绿锦海蛇吸引到凤长歌他们所在的方向。 可似乎有了第一次的上当,这次绿锦海蛇变聪明了不少,不靠近任何一棵树,在自己能攻击到的范围卷起飞沙走石,攻击风清遥他们。 绿锦海蛇的攻势很凶猛,大有处理他们之后,再找出凤长歌他们来寻仇的意思。 “啊!”白勾月忽得传来一声惨叫。 风清遥望去。 白勾月的右腿被一颗尖石刺中,鲜血从她的伤口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衣裳。 狂风再次袭来。 又是一股飞沙走石。 风清遥疾步来到白勾月的身边,使出灵力挡住飞沙走石。 这飞沙走石终究是绿锦海蛇卷起的,力道大得将风清遥所筑起的灵力罩割碎,未挡住的飞石划伤他的脸颊和腿脚。 “你还好吗?”待飞沙走石过后,风清遥问道。 将摔倒在地的白勾月扶住。 风清遥白皙俊俏的脸上被化出好几道伤口,看着血丝渗出,白勾月愧疚道:“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拖了你的后腿。” “没有,你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就已说明你很勇敢。”风清遥淡然道。 白勾月不再说话,愧疚地低下头。 “你们两个还好吧?”练无风走过来问道。 “她受了点伤,我还好。”风清遥道。 练无风看向他脸上的伤,确实,白勾月的伤重些,他的伤轻些。 “现在怎么办?绿锦海蛇吃了一次亏,第二次就不上当了,计划实施不了。”练无风问道。 风清遥也无计可施,再说想法子的事从来不是他做的。 正当他们愁着该如何是好时。 绿锦海蛇忽得传来一声惨叫。 望去绿锦海蛇的方向。 一身衣裳湿透的凤长歌匕首刺进了刚才划伤绿锦海蛇的地方。 刚才凤长歌见绿锦海蛇不上当,就与练无痕换了个法子。 两人潜进水中,待时机来时就越出水面给绿锦海蛇来一个措手不及。 被风清遥他们吸引目光的绿锦海蛇丝毫没注意到他们潜藏在水中。 于是抓住机会,凤长歌一跃出水面。 绿锦海蛇刚受伤的地方成了它身上最弱的地方。 用灵力缠绕的匕首,并为费太多的力气,就刺进了他的伤口处。 被刺伤的绿锦海蛇仰天长啸,痛苦嗷叫。 “无痕,就是现在!”她大喊道。 练无痕从水中跃起,顺着蛇身跳进蛇嘴中。 凤长歌见他跳进去,松手。 抓住一只蛇牙,猛地站稳身子,猛地甩住手中的捆仙绳,绑在练无痕的腰间。 绿锦海蛇的嘴中没有可站的地方,它仰头长啸,更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练无痕要是直接跳进去的话,只会这样直接地落进蛇腹中。 幸得,上次故意秋在幽冥血海困住她的捆仙绳一直没拿回去。 凤长歌也就将这捆仙绳带在身上,虽说捆仙绳的用处不大,好歹也是个神器,看看现在就派上了用处。 练无痕的身子被捆住,在绿锦海蛇的嘴里晃来晃去,几次快要靠近离火罩,又离开了。 “凤长歌,你让绳子别晃啊!”他喊道。 “别说得那么轻松,绳子要晃我也没办法!你倒是快点拿,绿锦海蛇要闭上嘴巴了!”凤长歌喊道。 绿锦海蛇似乎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正欲合上嘴巴。 眼看嘴巴就要合上。 练无痕一蹬脚,身子往前一倾,正好抓住离火罩。 他高兴喊道:“我抓住了!” “等你这句话,等得可辛苦了!”凤长歌喜道。 猛地将绳子一提,将练无痕甩出去。 看着快合上的嘴,凤长歌得意地勾唇,拔出最后的一把匕首。 “我看看,这下你的皮还有多硬。” 收回捆仙绳,身子跳出蛇嘴,匕首刺进蛇嘴边,借着力道跳回蛇头上去。 练无痕被凤长歌甩出去,身子在地面滚了好几个圈。 最后撞到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他踉跄地站了起来。 “大哥,你还好吗?”练无风跑到他跟前问道。 “没事,你看离火罩我们取出来了。”练无痕得意地道。 练无风微微一笑,突然他瞳孔骤然一缩,“大哥小心!”他猛地将练无痕往前拉走。 练无痕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被甩在地上。 他揉了揉撞疼的额头,不悦道:“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股血腥味飘散开来。 练无痕转过身,望去,瞳孔因震惊骤然一缩。 眼前。 绿锦海蛇的长牙从练无风的腹部传过,他的身体悬挂在了绿锦海蛇的长牙上。 “大……大哥……” ---题外话---二更完毕,今天是九千字。练无风是这个文死的第二个配角,心疼……谢谢wangyiyi88送的小花花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公之于众,上古神仙 练无痕愣怔着,如风中化石,睁大的双眸里映着练无风此时的模样。 瞧着,绿锦海蛇渐渐地将嘴巴合上,他一震,颤抖着身体伸出手。 一直在发颤的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撄。 嗖—偿— 凤长歌的身影出现在绿锦海蛇的嘴里,她伸出手撑着绿锦海蛇要合上去的嘴巴。 “清遥!”她大声喊道。 与她默契极好的风清遥,疾步走过来,慢慢地将长牙中的练无风取下。 凤长歌望向奄奄一息的练无风,眼眸掠过于心不忍。 望着那沾血的长牙,她面色露出恼怒。 松开手,抱住绿锦海蛇的长牙,使力猛地往下一拔,硬生生地将长牙从绿锦海蛇的嘴里拔了出来。 没了离火罩,绿锦海蛇的身体不再硬如玄铁。 长牙被凤长歌拨去,绿锦海蛇痛得废大的身体在河里打滚,激起了层层水花。 凤长歌冷眼望着绿锦海蛇,手伸到身后道:“清遥,给我剑。” 风清遥将长剑递给她。 凤长歌回眸,望了望双眸微弱张开的练无风,手中力道不由重了几分。 目光再次落到绿锦海蛇的身上,她道:“照顾好他,我去宰了那蛇。” 嗖! 一阵狂风而过,卷起飞沙走石,再望去,凤长歌身影已不再。 练无痕将离火罩交到白勾月的手里,起身,拔出腰间双剑。 “我也去帮忙宰了那绿锦海蛇。”他冷眼道。 风清遥和白勾月一震。 “等等,无痕,无风他……”风清遥欲言又止,练无风腹部被开了个大口,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但这口气什么时候会断谁都不知。 练无风是为救练无痕才被绿锦海蛇咬伤的,可现在练无痕却不陪在他的身边。 练无痕背对着他们,握着双手的剑青筋暴出,他极力控制,声音却在打颤。 “无风,大哥帮你报仇去。” 练无风想睁开眼,却一丝力气也没有,他慢慢地合上眼,虚弱的声音道:“好,大哥,加油……” 最后的一个字几乎不可闻,合上眼睛的他未再张开。 风清遥与白勾月一愣,伸手探向练无风的鼻子。 气息,断了。 “无痕,无风他……” “帮我照顾好他,等我宰了那条大绿蛇,我就回来。”练无痕截断风清遥的话,道完,他身影已冲向绿锦海蛇那边。 白勾月忽得啜泣起来。 “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种事?” 风清遥望去,柔声道:“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远处,失去离火罩的绿锦海蛇在凤与练无痕的攻击下,嗷嗷大叫。 甩着巨大的尾巴,却怎么也攻击不到身手敏捷的凤长歌与练无痕。 数次的反抗,也伤不了凤长歌与练无痕一丝一毫。 很快,在凤长歌的攻击下,绿锦海蛇庞大的身躯已是伤痕累累,腥血染红河水。 最终,砰地一声。 绿锦海蛇的身体倒了下去,一半在河里,一旁在河面。 看着已无力反抗的绿锦海蛇,最后的一击凤长歌留给练无痕。 她执着长剑,立在一般。 风飒飒而过,凤长歌一身白衣沾着不少血迹,远远望去如白衣上盛开的红梅。 练无痕一跃而起,执着双剑如雷劈下。 就在练无痕双剑要刺进绿锦海蛇的体内时,一股力道将他弹飞。 凤长歌一惊,望向四处,只见一个黑色人影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绿锦海蛇的面前。 风过,那人银发在空中飞舞。 凤长歌眸色一沉,露出冰冷,道:“银公子,不,或许该喊你故意秋。” 故意秋神色淡然,望着她轻轻应道:“猜到我的身份了,真不愧是凤长歌。” 凤长歌瞳孔骤然一缩,狠狠地瞪着他,问道:“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了吗?” “我曾与你说过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而复仇?”凤长歌嗤笑一声,“真是可笑,将我害死的人可是你,如今你用我之名做恶,你且还有理由?!” 故意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未说话,转头望向绿锦海蛇,只见绿锦海蛇的身体化为点点碎光,慢慢地那庞大的身体不在,一个绿发的男子出现。 故意秋走过去,将他扶起。 望见他的容貌,凤长歌再愣。 绿发绿眸,竟是那天城门口所遇到过的人。 “你一直潜伏在我们之中?”凤长歌问道。 故意秋看向她,目光有些愧疚,道:“很多事情原委,都难以说清。可我终究对你有愧,事情真相我会找日与你说清楚,你回无极长宫后需记住提防罗揽就够了。” “提防罗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凤长歌急问。 故意秋未再说话,他一甩袖子,一阵狂风而过,乱着飞沙,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待狂风过去,凤长歌移开手查看故意秋的踪迹,只见他与绿锦海蛇已不知所踪。 被他们跑了,凤长歌是又气又恼。 侧目望向练无痕,只见他紧咬着唇,双眸尽是愤怒。 让故意秋将绿锦海蛇带走,最气的莫过就是他。 凤长歌走到他的身边,道:“回去吧,这个天界不大,总有报仇的时候。” 练无痕看了看她,唇张了又合,似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最后,他选择什么也不说,走到风清遥的身边,将练无风背起,一言不发乘着御灵物离去。 “走吧,我们也回去。”凤长歌道。 风清遥点头,拿出御灵物。 与来时不一样。 来时浩浩荡荡的队伍近有百人,而现在回去不过只有四人…… 一路上无人说话,秋月谷的遭遇让他们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回到千楼城,还未进城,就见到城中有十几家楼房被烧毁。 大火似乎刚灭,漆黑的木块上还冒着烟。 而在城门外,倒着不少人,他们面色苍白,痛苦呻吟。 “父亲,大哥他们回来了!”练温温的声音喊道。 众人望向他们这边,他们的眼神里掺杂了很多东西,有恐惧,有疑虑,有不安。 练无敌的脸色苍白,让练温温扶着走了过来。 待练无敌一走过来,凤长歌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弱得几乎形同没有。 “无痕,你们回来了,无风怎么了?受伤了吗?”练无敌问道。 练无痕一听,眼眶顿时一红,跪下道:“父亲,孩儿无能未能保护弟弟!” 练无敌一个踉跄,身子一晃,问道:“无风怎么了?” 练无痕看向身旁的风清遥,道:“帮我一下。” 不必他多说,风清遥都知道要帮什么。 他走过去护着练无风的尸体,练无痕缓缓放下,将练无风的尸体平躺放下。 望着脸色苍白,双目闭合,腹中有一个洞的练无风,练无敌打颤喊道:“无风,我儿啊……” 练无敌走上去,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伸手轻拂着练无风的脸颊,摸到那已有些微冷的皮肤,即便是活了几乎快一万年的练无敌忍不住恸哭起来。 练无痕听到练无敌喊的那句话,强忍着许久的泪从眼眶滑落,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周庄啜泣声随之响起。 凤长歌别过头去,深呼吸着,红着的眼眶强忍着泪水。 “师父。”风清遥走过来,目光悲伤地看着她。 凤长歌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柔声道:“去上药吧。” 风清遥未动,眼眶微微一红。忽得往前一倾,将凤长歌紧紧抱住,一句师父,师父地喊着。 本强忍着的泪,在风清遥一句又一句的师父下滑落。 练无风的死许是让风清遥想起她的死。 明明就在身边,却依旧救不了人,心中那一股的怨恨和不甘,凤长歌这一次切身体会到了。 轻轻地拍着风清遥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悲伤在西城门持续了一会。 振作起来的练无敌让人将练无风的尸首运回千层阁去。 凤长歌随着其后,来到城门时,见到了向宴生。 “受伤了吗?”他问道。 凤长歌走近去,轻轻摇头。 同行的五人,练无风死了,练无痕,白勾月,风清遥都受伤了,唯独她一点伤也没有。 虽说她厉害,只是在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受点小伤。 向宴生牵住她的手,道:“没受伤就好,真庆幸你回来了。” 向宴生的声音有些感概。 周庄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投来了瞩目的视线。 没有猜忌和怀疑、 站在向宴生身旁的昭元长老,看了看凤长歌,张唇又合地说了句。 “长歌,回来就好。” “昭元长老。”凤长歌看着他,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问向向宴生,“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向宴生轻轻颌首,“回去再谈吧,本尊也想知道,秋月谷里你们遇见了什么。” 凤长歌应好,推着他的轮椅走会住所。 刚在城门外,就见到城中有十几家楼房被烧毁,现在走进来看。 被烧的高的有十几家,还有一些较矮的也被烧毁。 “故意秋放的火?”凤长歌问道。 “不,不是他,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向宴生答。 “那是谁放的?” “朱雀族照阳堡的弟子。” “……” “凤重歌包括她自己在内,她所带来的照阳堡弟子全入魔了。” 凤长歌的脚步一顿,诧异地看着他,惊愕的眸子似不信他所说的。 “去那处,我们好好谈谈。”向宴生看向远处不远的凉亭道。 凤长歌应好,推着轮椅与他来到那处凉亭。 凤重歌入魔的事,给凤长歌的打击实在是太重。 虽与凤重歌的姐妹情薄,可是入魔这事太大,何况,她们之前还在一起过,怎会察觉不到凤重歌身上入魔的气息。 来到凉亭,凤长歌坐了下来,却久久开不了口。 向宴生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皱起来的眉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 “别皱眉,这不是你该愁的事情。” 凤长歌轻轻一笑,“这怎么不是我该愁的事?凤重歌可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可本尊不喜欢看到你皱眉的模样。”向宴生道。 凤长歌轻轻一笑,忽得不远处传来昭元长老的咳嗽声。 昭元长老离他们虽然有点远,但身子往这边微微倾斜,似在听他们的话。 凤长歌见状,问:“怎么好像除了昭元长老外,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只在秋月谷中告知了练无痕他们自己的身份,千楼城这边的人却都得知她的身份。 除了向宴生告知,也无其他人可告知。 还有,故意秋一开始并无去秋月谷,很明显他是后面才赶来的,且还是知道她身份才赶来的。 千楼城中房屋被烧毁,周围一片狼藉,可见这边也发生了什么事。 “银公子,不,现在叫他故意秋或许更合适。他刚才来这里大闹,强行取出了很多人的灵心骨,练阁主的灵心骨也被取了。” 凤长歌一怔,难怪刚才见到练无敌时,他身上的灵力那么弱,原来是灵心骨被取了。 “他取人灵心骨做什么?”凤长歌不解地问。 “灵心骨是储蓄了天人毕生的修为,你说他取来做什么?” “可灵心骨除了本人,里面的灵力不是谁都不可用的吗?故意秋他取来这么多灵心骨,也用不着。”凤长歌道。 向宴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为何这么做?本尊也不知。只是,从今日在千楼城所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故意秋恐怕快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了。” 凤长歌未说话,目光与他对视,似有些未懂他所说的。 “朱雀一族是故意秋的盟友,故意秋出现时,凤重歌就暴露了自己身上的戾煞之气,其它的朱雀弟子也与她一同露出了入魔者的姿态。之后,就开始压制其它弟子,取灵心骨。练阁主与他对峙三招,就被他轻易制服取出灵心骨。” “故意秋这么厉害?”凤长歌惊问。 “是的,很厉害。三年前被本尊打伤,想必只是演的戏。以本尊的本事根本伤不了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隐瞒身份,但今天和朱雀一族这样曝光身份大闹,且可证明他一开始谋划的事,已经要接近尾声。” 凤长歌柳眉再次皱起来。 故意秋的本事这般大,那为何要这样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若说以她之名复仇,可现在却曝光自己的身份,这点又是为了什么? “那后面故意秋出现在秋月谷,可是你告知了他我的身份?” “是本尊告知的。”向宴生坦诚承认,“这边虽然有人灵心骨被取,但本尊一直都未开口告知你的身份。直到从秋月谷逃回来的弟子告知,秋月谷出现了绿锦海蛇。本尊担心你被绿锦海蛇所伤,就告知故意秋你的身份。” 向宴生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后顾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可会怨本尊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本尊那时确实在担心你,可什么都做不了。” 凤长歌轻轻一笑,“其实,在秋月谷的时候,我以为故意秋在暗处操纵绿锦海蛇,我大声地说出我就是凤长歌的事实。因为,我怕死,怕打不赢绿锦海蛇。” “可真的那么做了?”向宴生半信半疑地问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道:“一直隐瞒身份,我也累了。心想不如将身份公布出来,与故意秋谈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他又是谁?为何拥有着通天透彻的本事。故意秋浑身是谜,若不问他,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他去秋月谷,可有和你说什么?” “他让我提防老夫人。” “母亲?”向宴生诧异问道。 凤长歌轻轻颌首。 向宴生皱眉深思,没想到故意秋会让凤长歌去提防罗揽,这是为什么? 突然想起了些事,向宴生道:“故意秋曾与本尊说过,他与母亲是旧识,本尊出生时他还赠过本尊一个玉佩。” “等等,你出生时?”凤长歌诧异问。 向宴生颌首。 “你已经六千岁了,可是故意秋的模样看起来不过才四五千岁。” “你是故意秋的女儿,你已经有五千岁了。”向宴生提醒道。 凤长歌一愣,惊讶地张着嘴久久不能合上。 一直都未去注意年龄这个问题,可如今说起来,初次见到故意秋的时候,以为他和自己同年,可如今算起来,故意秋怕是比他们还要大上一轮。 “若他与老夫人是旧识,那就说,故意秋和老夫人年纪一般大?”凤长歌猜测地问。 “不,或许他比母亲岁数还要大。” 凤长歌不信地摇头,“他与老夫人年纪一般大还能保持这年轻的容貌,我还可信写,但若说他比老夫人还大,我不信。” “你可还记得在天界天柱未榻时,那时住在天界的人都被称为仙人。那时的仙人,若修炼成仙人,容貌就会一直停留在得道成仙的时候。” 凤长歌微微一愣,愕然问道:“你该不会认为故意秋是那时的仙人?可蚩尤一战,神仙们不都死了吗?” “天界神仙那么多,蚩尤一战虽然让天界大乱,但有一个神仙存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刚才他与练阁主过招的时候,本尊在他身上看到了与神器才有的仙气。本尊猜测,他应是上古神仙无错。” ---题外话---谜题都在揭开,意味着结局也快了。按照我的预算,可能会在这个月底会完结或者更早一点。新文也在筹划中,还是仙侠,跟这个文是一个系列的。新文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星期应该会开。另外,我评论区留不了言,谢谢18601151696送的月票。 第一百五十七章 悲伤充斥,好好活着 向宴生的猜测,凤长歌不太愿去承认。 她轻轻摇头,“若真是如此,那他现在所做的事都违背了仙人该有的行为。我要去问问他,这么做所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站起身子准备离去,向宴生抓住她的手。 “冷静些,他们现在逃到何处我们都不知如何去找他?而且,要想知道他的事或许还有一人可问。偿” “谁?” “本尊的母亲。” 凤长歌愣怔地站了会,深深凝视着向宴生,两人对望了约摸有一会,凤长歌先示弱坐了下来。 懊悔与烦恼的神情尽露眼底。 “白虎族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本尊要在这里处理些事情,多待一天,后天本尊就与你回去找母亲问个清楚。”向宴生声音很轻,有着安慰。 凤长歌脸上依旧懊恼。 向宴生再劝道:“放心,母亲是无极长宫的人,她逃不了。” 这话才让凤长歌冷静了些,她点头同意了向宴生所做的决定。 下了这个决定,向宴生便唤昭元长老一同去见练无敌。 凤长歌的心依旧慌乱,沉闷。 向宴生走后,她一人呆愣地坐在凉亭里。 她思绪乱如麻团,不管如何理都理不清。 轻风拂过,带着木头被焚烧的味道而来。 闻着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在烦恼故意秋的事?还是在烦恼凤重歌的事?”甜美的女声响起。 凤长歌抬头,练温温朝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特别是在向宫主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你是凤长歌的事情,但最惊讶的应该是你的姐姐凤重歌。” “你想说什么?”凤长歌面色不悦地问道。 练温温眼里露出厌恶,“我在说,你们一家人真会玩!” “一家人?”凤长歌反问,自嘲地冷笑一声。 练温温说的没错,一家人,杀她的人是父亲,策划一切的是姐姐。 他们的家里事连累了整个天界的人,他们一家人会玩,这评价确实无错。 “凤长歌,我们之前做的约定还算吗?”练温温问道,“我二哥的死和你多少都有些间接关系,所以为了赔偿我们练家,你是不是该撮合我和向宫主的事?” “怎么?我身份爆光了,你怕宫主悔婚?”凤长歌问道。 练温温不答,但神情已经将她出买。 凤长歌站起来道:“宫主是时候该娶妻,只是我帮谁都不会帮你,一个哥哥刚死没一个时辰,只惦记自己能不能嫁人的女子,我凤长歌绝不让向宴生娶这样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凤长歌说得咬牙切齿。 练温温一怒,伸出手指指向凤长歌,道:“你!” 啪! 凤长歌拍开她的手。 “之前为无极长宫和我自己着想才同意与你的约定,可同意之后,我便后悔了,我为什么会蠢到帮一个我讨厌的人去追求我喜欢的男人?然后看到我喜欢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亲密的场面。”凤长歌冰冷的嗓音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没必要再那么做了,你知道吗?” “凤长歌,你嚣张什么!”练温温气愤骂道:“你不过是个短命鬼,只有九年寿命,你现在阻止得了我和向宴生,但后面你阻止不了!” “那好,咱们就来看看谁厉害些?”凤长歌冷冷说道,冰冷如刃的视线瞟了她几眼,便潇洒离去。 练温温望着她的背影气愤得直跺脚。 凤长歌离去后,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待下,可所行之地方都听到哭泣声。 悲伤充斥着整个千楼城。 行走于其中,让凤长歌甚是难受。 一切的事情虽不是她所做,却因她而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死。 惆怅的心情,让她久久不能平复。 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旺角街。 被袭的悲伤,也充斥着这条热闹的街市。 徒步走过去,商家已无心思做生意,店铺中除了掌柜与小二,空寂得要多一个人都无。 凤长歌垂头丧气地走着。 一路低头,心不在焉。 忽得,一人猛地撞上来。 “长歌姑娘!”相撞的人是一个白虎弟子,在望见撞的人是她,脸上的愤怒立即消去,随之被替代的是喜悦。“太好了,在这遇见你。”他喜道,见到凤长歌的眼神就如见到救命稻草般。 凤长歌不知,他的喜悦从何而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快来帮忙劝劝大公子!”他急说。 凤长歌微微皱眉,问道:“你们家大公子怎么了?” “阁主本来教我与大公子一同回家疗伤的,可是大公子并没有回家,来到一家酒楼中大饮,都饮得吐血了!”这弟子应是侍候练无痕的弟子。 练无痕身上也受了好几处伤,重不重凤长歌不知,只是听到这弟子说练无痕饮酒都饮到吐血,可猜他身上的伤还是有些重。 “他现在在何处?”凤长歌问。 白虎弟子急忙带路。 来到一家酒楼里,练无痕坐在堆放酒的墙旁,不顾掌柜的劝阻,端起一个酒壶掀开盖子就是饮。 练无痕的脚旁有好几个已经饮空的酒壶,他面前处有几口血迹。 他身上有几处皮毛伤,衣裳划烂,鲜血渗出,看着伤不重,只是地上那几口的血迹可想而知,他受了内伤。 酒虽然有疗伤的功效,但却不易喝太多,饮几小杯就好,像练无痕这样饮这么多,只会伤身。 凤长歌走过去,将他对嘴的酒壶夺了过来。 练无痕身子一晃,恍惚的视线望见来人是凤长歌。 不管,转身又去拿一壶酒。 凤长歌不再抢他手上的酒,揪住他的衣服,猛地将他提起来。 “后院在哪?” 掌柜连忙给她指路。 凤长歌二话不说,提着练无痕往后院走去。 “凤长歌,你放开我!”练无痕挣扎,有些醉意的他力道对于凤长歌来说就如同婴儿般。 来到后院,凤长歌将练无痕猛地摔在地上。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井,用灵力从井中抽了一个水球上来,然后猛地砸在练无痕的身上。 三月的春水又着余冬的寒意,再加上又是深井水,冷意刺骨。 练无痕也未想到凤长歌会拿井水浇他,未及时御灵力保暖,寒意让他身子一颤,意识也比刚才胡乱饮酒清醒了些。 “好些了吗?”凤长歌问道。 练无痕一眼瞪去,扶着一旁的长凳,踉跄地坐了上去,开始用灵力将衣裳上的水蒸发掉。 “你一直都是这么乱来的吗?”他没好气地问。 凤长歌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只有这么做,你才能冷静下来不是吗?手伸出来。” 练无痕看了看她,无奈地将手伸出去。 凤长歌探向他的脉搏,受了些内伤,还中了点蛇毒。 中蛇毒并不奇怪,他进了绿锦海蛇的嘴里取离火罩,绿锦海蛇那么毒,中了点蛇毒正常。 “有伤药吗?”凤长歌问向那个白虎弟子。 在一旁看戏的白虎弟子,立刻乖乖走了过来,将伤药递上。 凤长歌给他上药,道:“我这辈子只给三个人上过药,你是第四个。” 她嘴里的三个人,不必猜谁都知道是谁。 “既然,我给你上药了,那你就要乖乖地将这次的伤给我养好。”凤长歌再道。 练无痕抬头,深深地凝视着她,道:“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 “从冥界回来的时候,原来的身体在混元巨鼎里待着,为了不浪费这次轮回,就找了具新的身体。”她淡定道。 练无痕眼眸掠过一丝悲伤。 “你都能从冥界回来,那无风是不是也能从冥界回来?” “不可能。”凤长歌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幻想。 练无痕的身子震了一下,激动地抓住她的衣襟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能从冥界回来吗?那无风也能从冥界才对的!” “你知道从冥界回来的代价有多大吗?”凤长歌反问。 “什么代价?要用我的命,我可以用我的换!”他激动地道。 练无痕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如一把火,将凤长歌心中的怒火给点燃了。 “你以为这是用一命抵一命的事就可以解决的吗?若是这么便宜的事,清遥,雅狐狸,宴生早就为我做了!” “那你到底付出什么代价回来的?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无风,我只要他回来!”练无痕恸哭着,声音里有着哀求。 练无痕与练无风两兄弟的关系一向都很不错,或许是因为这两兄弟都爱不务正业,喜欢享乐。有这么一个共同点,所以去到什么地方,见到什么好玩的,只要一见面就会谈个不停。 现在,练无风为救练无痕而死,心中的愧疚,和对兄弟的惋惜让他悲伤不已。 凤长歌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道:“阎王用了三百名的勾魂使续我阳间十年寿命,用尽十个勾魂使的性命,为我开了一条通往天界的细缝。而我,许诺用三千年为阎王做勾魂使。” 她目光黯然。“我用三千换十年,只因我死得不甘心,在冥界天天大闹。阎君见我实力强,对我有惜才之心,加上我的大闹,最后不得已才与我交易。无风虽死,但他死得不怨,死之前还救下你,去了冥界,他也不会有再回天界的念头。他的死与我的死完全不一样,即便你再怎么想他回来,他不会选择回来,阎王也不可能再这样耗费勾魂使的力量,与无风做交易。” 练无痕愣愣地听着她的解释,目光一红,隐忍着啜泣声。 “好好活着,别让无风的心思白费,没有一个死去的人会愿意看见自己辛辛苦苦救下来的人,颓废,甚至寻死。” 凤长歌安慰道。 她曾见过要去寻死的风清遥,那股锥心之痛,她至今还记得。 “我要报仇!”练无痕哭腔的声音说。 凤长歌轻轻颌首,“这个我与你一起去做,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 事到如今,不管故意秋究竟是以何种原因杀了她。这仇已经不仅仅是凤长歌一个人的,而是那些被故意秋所杀的家人们的。 故意秋已是罪不可恕,他要以死谢罪才能平息所有的仇恨! ---题外话---昨天懒,不想,就断更。昨天构思了下情节,这个文,应该会在下个星期内完结。快完结了,就让我懒下,今天只有一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去,藏着的坟墓 两天后,向宴生已完成白虎一族的事情。 故意秋与凤重歌的大闹,已让四族会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悲伤所弥漫的白虎族也无心继续举办下去。 向宴生与凤长歌准备离去的这一天,正是练无风的葬礼偿。 与练无风有过交情,凤长歌自然要去拜祭一下。 来到灵堂时,哭泣声不断。 凤长歌望见练温温站在一个美艳妇女身旁,这女子想必就是练温温的母亲。 进灵堂时,练温温哭红的双眼与她对视,有一抹气愤在她眼眸一闪而过。 凤长歌望了一眼,拿起香为练无风上香后,来到练无敌的面前道:“练阁主,节哀顺变。” 练无敌抬头,通红的眼在她与向宴生两人之间打量,末了,道:“长歌姑娘,向宫主,我有事想与你们二人谈谈,可否借几步?” 向宴生轻轻颌首,凤长歌也无意见。 两人随着他的身影来到偏静的后堂。 “向宫主……”练无敌启声,只是唤了个名字,后面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以启齿。 “练阁主想说什么,直说无妨。”向宴生道。 练无敌抿了抿唇,道:“其实我想问的,无非就是你与温温的事。” “这件事,本尊需要向练阁主道个歉,温温姑娘在无极长宫中知道了长歌的身份,那时为防节外生枝,才想用这么亲事,堵住温温姑娘的嘴。只是,既然长歌的身份已公之于众,便就没有再欺骗大家的理由。”向宴生放低姿态,诚恳地道歉。 凤长歌有些讶异他的坦诚。 望向练无敌苍白的脸色,凤长歌低头认错道:“在这件事上,我也需向练阁主道歉,若非是我,宫主也不会做出欺骗你的事情,请责怪我一个人就好了。” “长歌,你……”向宴生疼惜道,凤长歌朝他使去一个眼神,让他什么都别再说。 “其实并不是想责怪向宫主与长歌姑娘,只是想问清楚而已。向宫主或许忘记了,你曾与我闲聊的时候,我问过你为何不娶妻?你说你已有喜欢的人,那人正是长歌姑娘。你未娶她,只是时候未到,等寻得混元巨鼎回来,你就会娶长歌姑娘为妻。只是……”后面的话不说,大家都知发生了什么事。 凤长歌闻言,讶异地看向向宴生。 向宴生的眼神茫然,失去关于凤长歌记忆的他,连这事都已不记得。 “我依旧记得,你在说要娶长歌姑娘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所以,当向宫主说要娶温温时,其实我心里很是不踏实。不能因失去记忆,就这样忘记曾经的情意。现下看来,一切皆是我多虑,向宫主与长歌姑娘好好的就行,温温那边我自会与她明说。”练无敌道。 并不是来责怪,这让凤长歌和向宴生心中的愧疚如云烟散去。 “谢谢练阁主的宽宏大量。”凤长歌感激道。 练无敌轻轻摆手,道:“你们二人在一起也实属不易,好好在一起,莫再辜负剩下的年华。” 凤长歌点头。 “阁主,弟子有急事要报!”门外传来白虎弟子焦急的声音。 练无敌打开门走出去,问:“什么急事?” “据外出弟子来报,故意秋和凤重歌将所有的朱雀族人赶出,占据了照阳堡,以那为据点。” “他们在照阳堡,好啊,我这就去为我儿报仇!” “练阁主冷静些。”向宴生抓住气愤的练无敌,“故意秋和凤重歌这样明目张胆地占据照阳堡,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惧。你现在这样贸然前去,怕是敌不过他们。” “杀儿仇人就在照阳堡,老夫坐不住!” “等三日,这三日里青龙,白虎,玄武三族召集门中精英,在骄阳城汇合后,我们就打入照阳堡。故意秋和凤重歌虽实力不凡,可是我们也绝不能继续放他逍遥法外。”向宴生劝道。 练无敌听了,压住心中的愤怒,点头道:“好,就三日,三日后,老夫要血洗照阳堡替儿报仇。”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准备,就不多留。” “向宫主慢走。” 与练无敌道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路上回无极长宫。 刚走几步,就见到一个人骑着马快速赶来。 待走进,才看见,来人正是诃枕。 诃枕见到他们,急忙行了个礼。 诃枕是赶回来参加练无风的葬礼的,他与练无风感情甚好,练无风自幼开始就护他护到不行。 在无极长宫得知练无风的死讯,就急急赶来。 匆匆行礼后,他就已走,赶往千楼城。 小小的插曲后,队伍继续前行出发。 到黄昏时,队伍总算回到无极长宫。 迎接他们的是明原长老。 一见他们回来,明原长老欢喜地迎了上来。 “宫主,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明原长老,安排你做的事,解决得如何?” 向宴生一开口就问正事,明原长老嘴角的喜悦僵住,摸了摸鼻子道:“如宫主你所猜测的,无极长宫中确实有两个偃甲人,只是被抓到之后,他们就成了一块废物。” “无极长宫可有什么损失?” “这倒是没有。” “没有?”向宴生狐疑地抬头看向明原长老,“故意秋在无极长宫中安插了两个偃甲人,什么都不做?” “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听平日里与那两个偃甲人交好的弟子说,这两人一空下来就往山间,空地一些较为偏僻的树林走去。有人问过其中一人为何总是往那处跑,那人答说是采药草。其中还有一人问过,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坟墓?”明原长老道。 向宴生一惊,“坟墓?!” “是的,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找东西,却不是在找神器,应是找别的东西。”明原长老皱眉道。 向宴生的眼神忽得变得犀利起来,道:“长歌,你随本尊去一处地方,其它人别跟来。” 向宴生的最后一句话,让本想跟来的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停下了脚步。 凤长歌不知他是要带她去何处,只好乖乖地跟上去。 “长歌。”明原长老忽得喊道。 凤长歌回头望向他。 只见他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欢迎回来。” 凤长歌一愣,心中忽得生出一份感概。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和向宴生离去。 昭元长老走到明原长老的身边,问道:“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先回的无极弟子传了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对她的回来感到很震惊。” “当然震惊,能从冥界回来,她是三千万年来的第一人。只是,你不该对她说欢迎回来。” “不说欢迎回来,说什么?” “你忘了她只有十年寿命。十年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就如同今天才刚回来,明天就要走。” 明原长老喉咙一塞,顿时再也说不出什么。 凤长歌和向宴生两人甩掉所有人之后,来到了四重更天山上。 到更天山后,未有太多的犹豫,向宴生直接往树林里走去。 进树林后,猿猴们看到向宴生的到来,一点都不似往日那般吵闹,安静地待在树梢上看着向宴生与凤长歌。 向宴生的目光一直落在远远的前方。 往北走了有一段时间,松树参差不齐地生长着,坐着轮椅的向宴生走得有几分困难。 走了一会,忽闻水声。 有一条小溪,溪水从一个山洞中缓缓流出。 “背本尊,进里面去。”向宴生道。 前面的路已是无法用轮椅行走。 凤长歌也不问为什么,将他背起。 走进山洞。 山洞很是漆黑,但是在另一端却有亮光。 凤长歌背着他,趟着溪水而行。 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周围依旧是高大的松树。 只是在那众多松树中,却有一块小小的空地,而那空地上有这一座长满青草的坟墓。 ---题外话---周一工作比较忙碌,晚了,也少了。明天会尽量多更点,只是越到结局就越不想写,有一种舍不得闺女出嫁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告知旧仇,所有真相 凤长歌微微一愣。 无极长宫的也有坟墓,只是都集中在六重廓天山上。 由于无极长宫的规矩,所以除六重廓天山外,即便是宫主的坟墓都不可立在其他的山中偿。 更天山上的这座孤坟,在如此隐秘之地,一看就是他人私立的撄。 “这孤坟你立的?”凤长歌狐疑地问道,将向宴生放在一块大石坐着。 向宴生轻轻摇头,“不是本尊。” “不是你,那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有个孤坟?”凤长歌望了望四周。 这是一个小天坑,在两米外是崖壁,松树高大,针叶堆阴。 若是从上观察,根本就望不见树下的景色。 “有次误入了此处,发现的,你去看看墓碑上刻的名字。” 凤长歌狐疑地看了看他,走到墓碑前,拨开茂盛的杂草,在冰冷的石碑上雕刻着一行字——吾友重云之墓。 石碑上已是脏兮兮,杂草茂盛地不知多久没处过。 若不是见到这隆起的山堆,与杂草中露出的墓碑一角,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座孤坟。 “吾友重云?无极长宫中曾有这么一个弟子的名字吗?”凤长歌问道。 “她不是无极长宫的弟子。”向宴生肃然而道。 凤长歌一怔,投去诧异的眼神,“你知道这下面睡着的人是谁?” “只是猜测罢了。” “谁?” “凤重云,你的母亲。” 凤长歌身子一僵,微张着的唇,半晌都合不上。 “你为何会如此猜测?”她的声音微颤,极力地控制心中激动的情绪。 向宴生与她对视,目光深深。 “可还记得凤传英刺杀本尊一事,他姐姐的尸体在无极长宫不易而飞,他怀疑是无极长宫藏了起来,还为此杀害本尊的父亲,后面更是想将本尊也一并杀害。可想而知,他对他姐姐的情义绝非一般。后本尊离开照阳堡的时候,问了个老人家,他道凤传英曾有个姐姐叫凤重云,只是身体较差,整日在闺房中养病,很少出现在族人面前。” 凤长歌目光落在石碑上雕刻的重云两个字身上。 向宴生看着她道:“凤传英并非是你的亲生父亲,却收留了你与凤重歌,还给你们冠以凤姓,并将照阳堡堡主的位置传给凤重歌,由此可见,凤传英还是很看重你们。只是,若是喜欢的女人与其他人所生的孩子,一顶绿帽戴头上,见到这两个小孩捏死都来不及,怎还会将你们养育大?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你们是凤重云的孩子,以他对凤重云的情义,即便对你们有恨,可也狠不下这个心杀了你们。” 凤长歌的眼眶微微泛红,想说什么,喉咙如同被冰冻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有些生疼。 “你和凤重歌应是故意秋与凤重云的孩子。”向宴生断定道。 “那我的母亲的坟墓为何会在此处?”凤长歌隐忍着泪意问道。 向宴生喉咙一紧,默然了一会,道:“去问母亲,她与故意秋是旧识,但旧识的程度可能比我们所想的还深。” 凤长歌望着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走过去将他背起。 走了几步,回头望了眼凤重云的坟墓。 “等问清母亲后,再来替你母亲扫墓。”向宴生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这句话,让凤长歌一直强忍的泪,再也忍不住。 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后,她吸了吸鼻子,再次将泪忍住,道:“不,我要带上重歌,故意秋来一起扫墓。” “还有本尊。”向宴生提醒说。 凤长歌哽咽着声音,点了点头。 向宴生双手环着她的脖子,面具轻轻地靠在她的脸颊上,道:“要这面具真是麻烦,想亲你一口都亲不了。” 凤长歌微微勾唇,侧过头,粉唇落在面具嘴巴的地方。 轻轻一吻。 “要亲的机会有,不急于这一时。” “摘下面具亲的时候,不可嫌弃。”向宴生提前道。 凤长歌的笑意浅浅,“要是嫌弃,在天王堡望见你容颜的时候,早就跑了,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背你。” “本尊重不?” “有点。” “快点走吧。” “不要。” “为什么?” “喜欢你与这样亲密接触。” 面具下向宴生的轻声传来。 “你真是爱惨本尊了。”他笑意浓浓说。 凤长歌笑意同样浓郁,“你也爱惨我了。” “是啊,都爱惨了。”向宴生感概道。 凤长歌笑意浅浅地,提步踏着冰冷的溪水回去。 若用此生,换此时多一分的温存,她想,她会义无反顾的。 多年的等待,所等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可不能贪心,有过就已经是此生最美。 当一人的时候,这些记忆回忆起来,也会觉得此生未再白费过。 出了山洞,将向宴生重新放回轮椅上。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推动轮椅往前行。 刚走两步,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影正在疾步走来。 还未走近,就已看到来人正是罗揽。 本想亲自上门去找她,殊不知,她却自己找上了门。 凤长歌伸手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将所有的悲伤都隐藏起来。 罗揽疾步走到他们面前,一路疾走,让满头白发的她,气息淆乱。 “你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她喘气问道。 凤长歌与向宴生对视了一眼,凤长歌启声道:“老夫人,不,我应该还你姐姐才对。” 罗揽一愣,瞪大着眼睛,愤怒地看着她道:“什么姐姐?!谁是你姐姐?你还有没有规矩?!身为无极长宫的弟子,难道连我的身份都不知了吗?” 罗揽很是激动,歇斯底里。 凤长歌见状,心中不由一酸。 其实她不过是猜测而已。 若故意秋真是上古神仙,活了近三千万年的他,曾经有一女是罗揽也不奇怪。 本就只是猜测的,只是,看罗揽的态度,却是无错。 只是,若罗揽真是故意秋的大女儿,那么她与向宴生的关系是姑姑和侄子? “故意秋,也就是我们的父亲,他都与我说了,他是受老夫人你的欺骗,而害死我的。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设心处虑害我?你我明明是姐妹……” “闭上你的嘴!谁与你是姐妹?!”罗揽气愤地打断凤长歌的话,她双目通红地看着凤长歌,道:“我一百岁的时候就遇见故意秋,在他身边待了四千多年,曾多次向他告白,诉说爱恋。可你知他是怎么说的?他道他不可能会与他人结为连理,看待我,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绝无非分之想。可是,就在我心灰意冷将给向武生的八百年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凤重云,他背叛了我!” 凤长歌微微一愣,从中去理罗揽所说的话。 罗揽在一百岁的时候遇见故意秋,也就是说,她并非是故意秋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 罗揽爱慕故意秋许久,但是故意秋最后所娶的人却是凤重云,因此,她就心生怨恨。 “你因爱生恨,然后杀了我的母亲?”凤长歌问。 罗揽嘴角一弯,露出诡异的笑容,道:“不,不是我的杀的,她是真的因为生你们而死的。” 凤长歌一震,母亲为生她们而死竟然真的是事实。 “但凤重云本来可以不用死的。”罗揽又道:“凤重云身体本来很差,那个时候故意秋给了一个黄帝练的金丹给她,让她服下。她甚至黄帝所炼制的金丹有多厉害,故而一直舍不得吃。正巧,那个时候我怀宴生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眼看母子不保,凤重云将金丹给我吃。她真是个傻子,她当初要是吃了那颗金丹,就不会在生你们的时候死掉!” 罗揽开心地笑了。 凤长歌微微握紧拳头,隐忍着冲上去打她一顿的怒意。 向宴生听了,也暗暗地握住拳头。 “我母亲曾救过你一命,你为何要害死我?” “凤重云死,活该啊!”罗揽理所当然地道。 凤长歌望前踏出一步,向宴生的手将她拉住,紧紧地握着。 “不过,黄帝所练的金丹确实厉害,宴生你从一出生开始就拥有强大的灵力可是全靠这一枚金丹,才会成为天界第一。” 向宴生身子一僵,诧异地看向罗揽。 凤长歌的手在颤抖,向宴生愧疚地抬头望去,凤长歌的双目通红,若不是将她拉住,怕是她会上去杀了罗揽。 罗揽见到凤长歌这模样,挑衅道:“怎么很生气吧?我已活九千年,这辈子也算是活到尽头,死根本对于我来说畏手畏脚。对了,不如我大方慈悲将真相都告诉你如何?让你更想杀了我。” “你想做什么?”凤长歌咬牙切齿地说道。 罗揽诡异一笑,“你死后归来,要的不就是真相吗?只是,你可确定你承受得了你想要的真相。” “说!”凤长歌怒道。 紧握的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 “如你所知,所有的一切皆是我策划的,为的就是报复故意秋。我爱慕故意秋多年,他拒我多次。遇见向武生,他爱慕我,我为了气他,就与向武生成亲。可是,他不为所动,甚至还在我成婚之日给我送礼。后我怀孕,他得知之后一样给我送礼,我待他用情至深,他却始终当我是养女,你可知收到他的礼物,我有多恨?!” 罗揽眼眶不由地通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帕。 “我在灵溪谷待了百年出来,回去那山洞找他的时候,却在那处见到了凤重云,他告诉我,他与凤重云结为夫妻。那一刻,若我手中有刀,我定会杀了故意秋与凤重云,可真可惜我那时候手上没有。但令我最气的还是生育之后,那时无极长宫正处于低谷,门中要多一个出色的弟子都无。向武生为此烦恼地不行,连我生育后都没空来见我。” 她目光落在向宴生身上,眨了眨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时候,向武生还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你出生时,灵力强大地让人惊叹,向武生说为将你培育成出色的人,要亲自将你带大。我辛辛苦苦将你生出来,却在你满月后才见上你一面。之后,想见你的机会更是少。向武生一心沉迷与教导你,便开始冷落我,你又不在我身边,你可知那种感觉,刚身为人母,孩子却被告知死亡。就如同,我从不曾生育过你,你不曾在我身体里过。” 向宴生微微移开视线,不与罗揽对视。 他与罗揽母子情薄,正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少,少得就如同陌生人。 可如今罗揽告诉他,他们母子分开的真相,身为儿子即便情薄,可是依旧对她有愧疚。 “在无极长宫中,身为宫主夫人又如何,日日守着空房。所以,我只能去找故意秋,跟他谈谈,我在无极长宫的日子过得有多不容易。可当我去找他时,我见到他怀里抱着腹部微隆的凤重云。他说,凤重云有孩子了。他们开始在准备孩子要用的东西,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可我是多么可笑。” 罗揽呵呵笑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着。 “看着故意秋幸福的模样,再看看我那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恨起了故意秋。恨他如此幸福,恨他当年未阻止我嫁给向武生,若是阻止的话,我就不会落得这般模样。于是,我开始计划报复他。” 罗揽擦拭掉泪痕,眼里掠过仇恨的戾气。 “无极长宫向来位于四族之首,代代杰出的弟子都是其他四族最多的。即便宴生的出生引来众人的目光,可是依旧救不了无极长宫的低谷。所以,我就去对向武生说出故意秋的真实身份,他是上古神仙,在这天界已活三千万年之久,他还曾与炼丹师黄帝是好友,黄帝用于炼丹和藏丹的混元巨鼎也是故意秋所作。宴生之所以一出生就拥有那么强大的灵力,是因为我怀孕的时候吃了一颗黄帝所炼的金丹。所以,要救无极长宫我们杀了故意秋抢走黄帝留给他的金丹吧。” 罗揽的话,让凤长歌一怔。 混元巨鼎居然是故意秋所做的?! 罗揽抬头,望见她的表情,咧嘴一笑。 “是不是很讽刺?故意秋亲手害死了你,而真正将你杀死的那个混元巨鼎又是他造的。他杀了你之后来无极长宫,我告知你就是他与凤重云的女儿时,他脸上的懊恼,悔恨在脸上流转别提有多精彩。” “为何故意秋没在母亲生育我们的时候在母亲身边?”凤长歌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们将他封在了梦幽古镜中。” 凤长歌一震。 梦幽古镜听闻是一个无上神器,进入镜子中的人就如同会难分真实与虚假,若是不分出其中的真假的话,就会一辈子在镜中过着虚幻的生活。 “故意秋是上古神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不老不死,还拥有无上的法力。故而,我们将他骗去一个山谷,布下个迷阵,让他误进梦幽古镜中。说实话,我不曾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能从梦幽古镜出来的人,这世间怕是只有他一个。” 罗揽悠悠说道:“可惜,他出来之后,已近快近四千年,凤重云因身体差,生下你们之后就死去。我因为不想见到你们姐妹二人就将你们送给了凤传英。” “那你为何将我母亲葬在那?”凤长歌生气地问道。 罗揽冷冷一笑,“你该庆幸我没将凤重云的尸首随便找个地方扔了,要不是看在她曾给我一颗金丹的份上,我才不会给她收尸。只是,幸亏埋了她。你可知故意秋为何没杀我?他知道是我将他困在梦幽古镜近四千年,也知当年若凤重云生育的时候,他在身边凤重云就不必死。他本可以美满地享受家庭温暖,天伦之乐,可我害得他一无所有,但他却还是听从了我的话,与我一起策划杀了你。” “因为母亲的坟墓!”凤长歌咬牙切齿道,以故意秋对凤重云的深情,定会想要去见一眼凤重云的坟墓,而罗揽就利用了故意秋的这点念想。 “真不愧是你,一猜就猜到。确实如此,故意秋从幽梦古镜出来,就立刻来寻我。我告知他,他的妻子女儿全死了,他当下本就想杀了我,可奈何我知道凤重云葬在何处,他就收了手。至于你……” 罗揽冰冷的视线落在凤长歌身上,“你第一日来到无极长宫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秋的女儿,本想当下就找人杀了你,只是见你对宴生心生爱慕,而宴生对你不理不睬。这让我看到了从前的我与故意秋,我想让你也在宴生身上耗尽个四五千年,再看着宴生娶其他女子为妻。当年故意秋所给我的痛苦,就让我儿子全部还回给他女儿,只是没想到有一晚,宴生来跟我说要娶你。” 凤长歌一愣。 之前在练无敌嘴里便听说了向宴生想娶她的话,如今罗揽再告知她向宴生要娶她。 可前世就未曾在向宴生的眼里看到过对她一丝的爱意。 “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喜欢故意秋的女儿,而且是个命格极差的。正巧在我对你起杀心的时候,故意秋回来了,我说帮我杀个人,我就告诉你凤重歌的墓在哪。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其实我后面也叫他杀了凤重歌的,他不愿,所以我就没告诉他凤重云的墓到底在哪。” “我父亲如今之所以杀人强夺,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凤长歌怒道,起了杀心的她想提步上去,却被向宴生死死拉住。 “你冥界归来,宴生做的可比故意秋做的不少。”罗揽道。 凤长歌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你们出发去寻混元巨鼎时,我曾偷偷将一只蛊虫放在宴生身上。那蛊虫会趁人片刻失神从钻起脑里,做片刻自己不会去做的事。宴生公务忙得连睡觉都没时间,那蛊虫要进他身体很是容易。所以在你们寻到混元巨鼎时,故意秋在下面将门打开,而宴生推你落鼎。” 向宴生身子一震,惊愕地看向罗揽,道:“你连本尊都利用。” “母子情薄,利用你又何妨?”罗揽冷冷地道,“只是未曾料到你对她用情至深,得知是自己推她下混元巨鼎,利用无极长宫的神器强行打开冥界细缝召来阎王。为让凤长歌重返天界,你献出自己的灵心骨,容貌与双腿都因强开冥界细缝而变成白骨。我本时时防着凤长歌归来,可想来阎王并未答应你让凤长歌复活,取了你的灵心骨便走,多半像是在耍你,可怎知阎王居然守信,三年后你冥界归来。” 凤长歌表情骤然僵住,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 怎也未想到,向宴生如今变成这模样,一切竟是为了救她。 可是,在冥界时,阎王并未说过他与向宴生的交易。 阎王欺骗她了。 “你为救她回来,与阎王交易这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只是,我们母子情薄,你身为儿子,能为我做的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喜欢她我也无所谓,反正也不过只有十年寿命的短命鬼,能为你做什么?”罗揽讽刺地说道。 向宴生凝视着她。 罗揽此时脸上冰冷的神情,与平日里待他的恭敬完全不一样。 向宴生也才知,他们这母子感情早已无修复的可能。 “你走吧。”向宴生淡淡地道。“回去你该待的地方。” “你这是在做什么?”凤长歌震惊地看着向宴生,“她可是一切的主谋,你就这样放她走,向宴生!” 罗揽听了向宴生的话,脸上也露出微微诧异。 震惊了会,她哈哈笑道:“凤长歌,你看,他终究是我的儿子,即便我做错了什么,他终究是帮我。” “滚!”向宴生冲着罗揽气愤大喊。 罗揽依旧笑意盈盈,未被向宴生的这句话而气着。 转身哈哈地笑着离去。 凤长歌气愤地提步,试图追上罗揽。奈何向宴生的手如长在她的手上,桎梏住,怎么也挣扎不开。 “向宴生,你到底想做什么?真相都已摆在眼前,罗揽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你却将她放走是什么意思?!” “她是本尊的母亲。”向宴生目光深沉地落在她的脸上,“她如今变成这模样,与本尊也有些关系,若本尊当初能与她多些相处,她就不会去见故意秋,也不会心生怨恨做出这一系列的错事。” 凤长歌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护她?” 向宴生不答,可他的沉默已是回答。 “放开我,我不会去杀了罗揽。”凤长歌冷冷地道。 向宴生犹豫了会,才缓缓地将她的手松开。 凤长歌转动地着被抓红的手道:“我要去找父亲与重歌。他们要做的事,我都会帮他们。罗揽,你最好别让她出无极长宫,否则我定杀了她!” 向宴生一愣,微微地抬起头,“你要与本尊为敌?”他的声音有些凄然。 凤长歌冷冷地望去,“罗揽害死我母亲,又设计父亲害死我,这仇似海深。而你,明知是她的错,却还要护着她。向宴生是你逼我与你为敌!” 说完,凤长歌愤然离去,头也不回。 向宴生诧异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人在那呆愣地坐了许久。 他目光落在山洞上,不久前的那一刻温情,在这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题外话---这剧情会不会来得有些突然? 第一百六十章 红烛燃一夜,向宴生的决定 向宴生静静地坐了许久,直夜色降临,夜风微凉轻拂而过,他才知凤长歌真的走了。 天界如今所有的悲剧,一切皆是由罗揽之手而策划出来。 即便不为凤长歌,身为无极长宫宫主,他护着罗揽,已是失了所有公平撄。 凤长歌会恼他,无错。 换谁,谁都会气他的徇私舞弊偿。 只是,凤长歌的愤然离去,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天色已黑,林中猿猴在树间睁着好奇的双眸望着他。 “宫主!宫主!”远处传来明原长老等人的叫唤声。 向宴生回过神来,望见不远处,灯火晃动。 等到他们走到自己的面前,明原长老担心地问道:“宫主,你怎一个人来这里了?长歌呢?” “走了。”他淡淡地道,清冷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了的悲伤。 明原长老闻言,微微一愣,想问怎么了?灯火下,他双眸里的失落浅而易见。 能让向宴生露出这个模样,想必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 没敢问凤长歌的事,他道:“宫主,你在这待了太久了。”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推动着轮椅默不作声地离去。 来寻他的弟子纷纷让开道,看向明原长老。 明原长老虽不知向宴生这是怎么了?但隐隐也觉得应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轻轻一声叹息跟了上去。 黄昏时,凤长歌和向宴生两人不允许他们的跟随进了更天山的松树林中。 现已是三更深夜时,若不是见他们迟迟不归,他们也不会进树林来寻。 这都过去几个时辰,向宴生该不会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待了现在吧? 寻向宴生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松树林。 回成天山的路上,向宴生似才刚回过神来,道:“叫昭元长老一同到斋月阁。” 明原长老听了,唤身旁的一个弟子去告诉昭元长老。 回到斋月阁没多久之后,昭元长老就已感到。 一进斋月阁,隐隐就觉得向宴生的模样有些奇怪,昭元长老向明原长老投去询问的眼神,什么都不知道的明原长老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昭元长老环视了下屋子,发现并无凤长歌的身影。 凤长歌的身份都以众人皆知,若是商议什么事情,向宴生应该也不会如从前那般一面与他们商量,商量完后又去找凤长歌,他们应该一起商量才对。 现下凤长歌不在这,向宴生的表情这般奇怪,难不成小两口闹矛盾了? 收起打量,昭元长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启声问:“宫主召我们二人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吗?” 寂静的屋子,昭元长老的声音格外地响亮。 被夜风拂得明明灭灭的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拉出千奇百怪的样子。 向宴生闻声,微微抬头道:“今日想起了些往事。” 往事? 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不明白地相互对视。 “在本尊出生的时候,听说无极长宫正处于低谷。外出修行的弟子到处惹事,让无极长宫在外威望大减,而弟子中并无多少出色的弟子。故而那时无极长宫正处于危机之期,但那时候无极长宫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强的?” 向宴生突然问起此事,让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更是摸不着头脑。 明原长老问道:“宫主为何问起此事?” “只是突然想起,想起父亲并未告知本尊理由,只道让本尊好好习武习文,带领好无极长宫罢了。” 罗揽说,他们将故意秋骗进了幽梦古镜以此来抢夺黄帝留给他的丹药。 若有抢夺到丹药,那门中定有弟子实力大增。 找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来谈此事,并不是怀疑她所说的话的真假,只是更想了解当年的实情罢了。 向宴生突然这么问,或许是有他的道理,昭元长老启声道:“那时候无极长宫确实处于创立以来最为低谷的一次。宫中弟子常常斗殴闹事,不好好修炼,让前宫主确实为之苦恼一段时间。只是待你出世后,这样的情况就少了。” “为何?”向宴生问道。 明原长老笑道:“宫主你一出生的时候,灵力惊人,轰动天界。老宫主说你的出生给无极长宫带来希望,故而之后就开始重整无极长宫门规,对于惹事的弟子听者就罚,不听者就直接赶出无极长宫。同时也勤加了弟子的修炼,无极长宫才振作起来。” “就只是如此?”向宴生狐疑问道。 “自然是,老宫主说修炼与管理没有捷径,只有实打实才可从基础改变,垫实根基。”昭元长老道。 向宴生沉默起来,思虑了会问道:“这其中可有什么弟子突然间灵力突飞猛进吗?” “没有,那时的弟子都比较愚钝,勤加修炼进步都比他人慢。”昭元长老回答。 向宴生再次默然,这点与罗揽告诉他的有所出入。 故意秋被骗进幽梦古镜后,他们应该有拿到不少丹药,但为何没给门中弟子吃。 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你们可知老夫人认识故意秋?”向宴生问道。 明原长老和昭元长老听到故意秋的名字猛得一愣。 现在故意秋这个名字谁人不知,假凤长歌之事全是他一手策划。当然故意秋与罗揽相识,这点才让他们更惊讶。 “宫主,你这可说的都是真的?” 向宴生微微抬眸望向问话的昭元长老,暗自地叹了口气道:“是故意秋亲口告诉本尊的。” 明原长老轻轻点头,“既然是故意秋所说的,那就是无错了。” “看两位的模样,似乎是不知道老夫人和故意秋是旧识。”向宴生道。 两人同时轻轻颌首。 “在无极长宫,只要弟子不危害无极长宫,我们就不会过问他的朋友是做何事,住与何处。何况,老夫人的身份,她的故人旧识我们更是不会过问。”昭元长老解释。 向宴生垂眸深思。 昭元长老与明原长老都是向武生的同门师兄弟,向武生与罗揽所策划的事,竟然瞒着他们二人,可见行恶之事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本尊与练阁主约定在三日后骄阳城集合,攻打照阳堡,你们将此事安排好。”向宴生转移话题,不再与他们讨论罗揽与故意秋之事。 两位长老听了应是。 向宴生已有些倦意,让两位长老回去。 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退出斋月阁,月色正好。 成天山上,寂静无声,在月色下开得正艳的红莲花,在远渡而来的微风下微微摇曳。 “宫主找我们二人来,似乎是专门为了问老夫人的事。”昭元长老问道。 “老夫人的事咱们知道的也不多,反正是在宫主的口中得知了老夫人与故意秋是旧识的事。”明原长老道。 昭元长老微微皱眉,“我隐隐觉得,故意秋一事与老夫人有些关系。” “别瞎猜测,就算有关系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昭元长老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老夫人城府深,行事卑鄙,也不知当初老宫主是怎么看上她的。得幸宫主不是她一手养大的,不然也不知宫主会变成什么样。” “老宫主或许就是知道老夫人是那样的人,故而才自己一手将宫主养大。” “或许吧。” 两声轻轻叹息,随着渐深的夜色,消散在空气中。 红烛燃一夜,朝阳初升时,浑厚的白玉钟声响侧无极长宫。 罗揽坐在圆桌旁,手中拿着铜镜,望着老态横生的脸,望了整整一夜。 在更天上与凤长歌和向宴生分别后,她就待在屋子中一直看镜子。 时光流逝,容颜暗衰。 不照镜子时不知,一照镜子时才知,昔日的容颜竟已是这般老态。 微恼地将镜子合在桌面上。 吱呀—— 大门被打开。 侍女木槿走进来道:“老夫人,宫主来见您了。” 罗揽冷冷一笑,道:“是来见我?还是来杀我?” 木槿一听这话,脸色霎时苍白,眼眸露出惊恐,慌张道:“老夫人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是宫主的生母,宫主怎会杀你……” 罗揽摆手制止住她继续将话说下去,“叫宫主进来吧。” 木槿应是,转身退下。 没一会儿,向宴生走了进来。 罗揽望着他自嘲一笑,“宴生,你来找我,可是想为凤长歌报仇?” “儿子来,是有一事不明想找母亲问个清楚。”向宴生冷淡的声音生疏得就如同陌生人般。 与他关系从未亲过,这般生疏的语气罗揽早就不在乎。 “还有什么不明,在更天山上,此时不是早就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了吗?” “儿子不明的是,你与父亲将故意秋骗进幽梦古镜之后,不是去拿走混元巨鼎中的丹药吗?那些丹药你到底用在何处?”在昭元长老和明原长老的告知中,他们抢夺来的丹药并没有给门中弟子吃,既然没有,说不定还留着。 黄帝的丹药厉害的程度可以说是起死回生,若能有一枚给凤长歌的话,说不定她的寿命可延长一些。 “没了。”罗揽回答道,“黄帝厌倦总有人来盗他丹药,隐居起来后,故意秋就开始帮他造混元巨鼎。可造混元巨鼎的时间太长,黄帝最后就已经直接懒到不愿再炼丹。那个时候若能有多一颗金丹,凤重云也用不着死,因为,她让给我的那颗金丹是最后一颗。” 罗揽没好气地道。 向宴生微微一愣,道:“你明知道早就没金丹,还欺骗父亲与你行恶。” “向武生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留我一人独守空房,帮我做点事,不也是应该吗?”罗揽气恼地道。 向宴生移开视线,微怒地握紧拳头,道:“母亲,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栖水阁。” 罗揽闻言,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将我关在这栖水阁中?!” “并不是关,只是长歌说,若你出无极长宫就定会杀了你,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以后请待在栖水阁中。”向宴生道。 罗揽猛地站起来,一掌怒拍在桌面上,“向宴生你别学你父亲!他在我身边将你抢走,让我一人独守空房几千年之余!你可知那些岁月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罗揽大吼道。 向宴生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道:“母亲想要什么,尽管和木槿说,本尊都会让木槿给你送来的。栖水阁虽小,但景色还算不错,待在这里不委屈母亲。” “向宴生!”罗揽瞪大着眼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你看清楚点,我是生你的母亲,你让我余生一个人在栖水阁中度过。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这辈子都做错了什么,故意秋抛弃我,向武生抛弃我,最后连你也抛弃我!” 向宴生不说话,转身离去。 “宴生,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母亲!”罗揽起身追出去。 向宴生忽得停了下来,设了个屏障将罗揽拦住在屋中。 “母亲,栖水阁很安全,你就安心待在这里。” “向宴生!你最好别找到机会让我出去,不然我还会再杀了凤长歌的,我要杀她一百次一千次!”罗揽歇斯底里地喊道。 向宴生来到院门,对着站在两侧的无极弟子道:“看住老夫人,别让她踏出栖水阁一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正的意图,蚩尤内丹的守护者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周围看守的人纷纷走过来,慌张问道偿。 火光中,一男子面目痛苦地道:“是二小姐。撄” 只见凤长歌在他的身后,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 凤长歌望了望面前入魔的照阳堡弟子,猛得将抓住的人往前一推,推进人群中道:“我要见父亲与姐姐。” 几人面面相觑,虽说她是凤长歌,可与他们的关系为敌对,将她带去见故意秋与凤重歌似有些不妥。 “让她见吧,再说故先生的强大,即便是二小姐,也敌不过。”说话的是一等弟子。 听到他的话,几人点头无比地赞同。故意秋的强大是天界第一,即便是凤长歌,也敌不过。 想到此处,众人也都放心地领着凤长歌去见故意秋和凤重歌。 事实有人先去告知了故意秋和凤重歌。来到照阳堡时,两人都笑意盎然。 凤重歌一见到她更是高兴地扑了过来,抱着凤长歌开心喊道:“长歌,我就知道是你,我从第一面再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是你!” 与凤重歌的激动不一样,凤长歌的表情淡漠,并未有姐妹重逢的激动。 故意秋走到她们身边道:“长歌,你应该高兴些,重歌对你可谓是姐妹情深,她的入魔甚至是因你而起。” 凤长歌微微抬眉望向故意秋,眼里有着几分的狐疑。 只是,早就知道他们现在是天界最坏的人,还依旧来寻他们,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在预料之中。 凤长歌并未说话,即便眼前这两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但这不代表他们所做的事就可得到原谅。 “父亲,这事不必与长歌说,还有,你要向长歌道歉,都是因为你的错,长歌才会受到那样的委屈的。”凤重歌鼓起脸颊不高兴地道。 故意秋闻言,眼眸里露出微微伤感。 凤长歌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淡然地道:“不必道歉,事情的经过我都在罗揽的嘴里知晓了,你并无错。” 故意秋听到她的话,眼前豁然一亮,正准备开口,凤长歌冰冷地开口再道:“你只是在我的事情上无错而已,但是你后面所做的事都是错的。” 凤重歌听到她话中的怒意,急忙替故意秋辩解道:“长歌,其实父亲都是为了这个天界好。” “到处杀人抢夺神器是为了这个天界好?”凤长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谁可想到,你杀一个人却说是为了他好。 将人当成傻子,但也撒点高深的谎。 “长歌,你来找我们,可是为了来质问我们纠结是在做什么吗?”故意秋淡然地问道,他待凤长歌事先有欠,说话的语气轻轻的,有着几分宠溺。 凤长歌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理由,鼻子微微酸涩,心中有些难受,闷声道:“我没地方去,才来这里的。” “没地方去,无极长宫呢?你离开,向宴生应该舍不得才对。”凤重歌问道。 向宴生对凤长歌的宠爱,谁都有眼看着。 若凤长歌说没地方去,向宴生肯定是第一个留她的人。 “罗揽告知了我所有的事情,向宴生也在一旁听着,我想为母亲报仇,可是他拦住了我,还护了罗揽。我不想再留在他的身边。”凤长歌的话说得有些赌气。 故意秋和凤重歌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两小口闹矛盾了。 “长歌,在这事上你怨不得向宴生,罗揽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再者说,向宴生向来理智,即便罗揽不是他的母亲,也不会让你当下就杀了她。”故意秋劝道。 凤长歌讶异地看向他,道:“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替他人说话。” 故意秋轻轻一笑,看来凤长歌是彻底误解了她。 “长歌,不是每一个杀人凶手都是暴虐,易怒,不理智的。”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你是个温顺,温和,理智的杀人凶手?” 凤长歌一句话呛过来,让故意秋无法辩解。 凤重歌看了看凤长歌,抱住她的手晃了晃说:“父亲,长歌一定有很多问题想与你问个清楚,我们进去坐下来好好谈吧。” 故意秋轻轻颌首,“咱们坐下来谈,长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与你说清楚。” 凤长歌望了望周围的景色,想了想,就与他们一起进了照阳堡。 进照阳堡后,并未找一个大堂而坐下来好好谈,而是走了进步后,望见一张石桌几张石椅就直接坐了下来。 待仆人端上茶后,故意秋问道:“长歌,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你从三年前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凤长歌启声问。 “修天柱。”故意秋淡淡回答道。 凤长歌微微一愣,之前她向宴生猜测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将她从冥界拉回来,殊不知竟是为了修天柱。 “天柱岂有那么容易就修好?即便收集天界所有的神器都不可能将天柱修好。”凤长歌狐疑问道。 在这三千万来,天界的天人们就从未停止过修复天柱的想法,可试过千万种办法,都未能将天柱修好。 故意秋只是夺了一些神器和灵心骨,就妄想修好天柱,这在历代别人想努力修好天柱的法子最为单纯的。 “长歌,不要这么看不起父亲,你可知道父亲的身份?”凤重歌问。 凤重歌望了望故意秋,不敢确定道:“上古神仙?” “没错,父亲是上古神仙,在这天界已活三千万年,但是你可知道父亲一直躲着众人的视线生存是为了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父亲是蚩尤内丹的守护者。” “蚩尤内丹?”凤长歌狐疑地看向故意秋,若她没猜错,蚩尤应该说的就是三千万年前引起天界大乱,将天界变得现在这模样的蚩尤。 “没错,三千万年前,蚩尤虽死,但死的却是肉身,他的内丹还留在这个世上。若让蚩尤的内丹寻到一个肉体的话,他会重生。到时候,天界毫无意外将会被蚩尤所占领。但将蚩尤灭了之后,天界已没有能力再毁了蚩尤内丹,勉强地只能将蚩尤内丹封印起来。而父亲做为最后的一个神仙,就担任起了守护蚩尤内丹的任务。毕竟,蚩尤内丹戾气太重,吃下去的人就会不死不灭,不伤不痛。之后会随着时间的游移,躯体渐渐被蚩尤所占领。故而,绝对不可让蚩尤内丹让人给误食下去。” 凤重歌的话让凤长歌震惊地瞪大眼睛,蚩尤竟未完全死去,且还留在天界,若真是如此,那天界岂不是面临着随时灭亡的时刻。 毕竟,如今的天界已不如蚩尤引发战乱的时候,那时还是天界的全盛时期,众仙都还存在,但是那时都未能解决的蚩尤,若在他们这个时代重生,他们更不可能打得赢蚩尤! “父亲,你背负着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何不好好守着蚩尤内丹,四处作恶,难道天界的安危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凤长歌气恼地问。 如今想来,故意秋真是着实地任性,明明有着那么重要的任务,却不好好继续自己的任务,四处杀人夺神器。 难不成,故意秋吞了那颗蚩尤内丹?! 凤长歌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故意秋。 只见故意秋什么都未说,默默地从袖口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在瓶子里悬浮着一颗有两根拇指大的红色的珠子。 “这个就是蚩尤内丹。”故意秋淡淡地道。 凤长歌一愣,诧异地看着透明瓶子中的蚩尤内丹。 外表与普通珠子无误,却是悬着天界命运的蚩尤内丹。 “是不是很神奇?父亲三千万年守着就是这样的一个蚩尤内丹。”凤重歌靠在她的身边问道。 凤长歌侧首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自然,父亲误杀你之后,找到了我,就将所有事情都与我说了。父亲说,只要抢夺仙气比较旺和纯的神器,炼成一个壶,将蚩尤内丹放进壶中,放到破坏的天柱中,引出壶中蚩尤内丹的力量,就可以将天柱修好。” 凤长歌微微一愣,静静地想到,故意秋去夺的神器几乎都是与火和水有关,虽然被夺的人也比较多。但是像白虎族和青龙两族的镇族神器却从没被夺过。 以故意秋的能力,天界无人是他的对手,若是要夺灵力强大的神器就定会去夺四族的镇族神器。可他未去,那是因为那些神器都是他不要的。 之前还一直以为是故意秋没实力去夺,殊不知竟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 “但是,你们要夺神器,也不可如此枉顾人命。”凤长歌道,比起之前,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的她,没了之前的冰冷和不满。 “谁让他们不跟乖乖交出神器。而且,现在杀了又如何?只要将天柱修好,大家都可以如从前那般,三界任意遨游,那样就不是可以去冥界,人间去将那些人的魂魄给找回来了吗?”凤重歌爽朗地道。 凤长歌一震,惊呼道:“你们要去人间将母亲找回来了?!” 凤重歌颌首,“当然,不只有母亲,还有你。只有修复天柱,这世间才不会再有什么东西阻碍我们一家人。” 凤长歌心中不由吃惊,从未想到故意秋所杀的人竟然是如此,只因为想到能修好天柱,就可将在天界死去的人找回来,才会那般的不顾人命。 夜风拂过,却依旧吹不去凤长歌心中的慌张。 凤重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道:“长歌,你不必担心太多,有父亲在,我们能再见到母亲,也能与你在一起的。只要等天柱修好,我们姐妹二人将不再会分开。” 说着,凤重歌轻轻地将头枕在凤长歌的肩上,享受着这一刻。 凤长歌苦恼地将眉皱起。 她此次来找他们二人,其实还有一点就是为了告知他们凤重云的墓所在。 故意秋杀她,一切因为罗揽用凤重云墓地所在为利诱而欺骗故意秋。如今作恶也是因为罗揽的错,所以,只要将凤重云的墓告知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停手不会再去做恶。 可如今,得知他们做恶的真正原因,凤重云的墓在哪已不重要,因为他们的目的比凤长歌所想的还要远大。 修好天柱,去冥界与人间找凤重云。 “真的能将天柱修好吗?”凤长歌不太确信地问道。 凤重歌爽朗道:“长歌,相信父亲。父亲是上古神仙,三千万年来天界很多事都是由父亲暗中在帮助的,若不是父亲,天界在众仙死去的时候,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父亲是很厉害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所有都交给父亲做好了。” 凤长歌心中依旧有顾虑,三千万年来大家都那么地费劲心思去修天柱,故意秋若真有法子修好天柱,为何不早些出来,偏偏在三千万年后才出来? “你现在心中可否是在想,为何我不早些修天柱?现在才想起来去修天柱。”故意秋问道。 凤长歌一震,他怎知自己心中所想的? “蚩尤一战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刚入仙籍不久的小仙人,在师父的庇佑下才勉强活下来。之后一直守护着被封印的蚩尤内丹,你可知道无极长宫的那只小麒麟,他不是格外地怕我,说我身上有很浓重的戾煞之气?” 凤长歌轻轻颌首,小麒儿确实是那般说过。 “那是因为我守护蚩尤内丹所沾染到的戾煞之气。蚩尤内丹虽然被封印,但是戾煞之气仍会从丹中散发出来,三千万年来,我有两千五百万年都在与蚩尤内丹散发的戾煞之气做斗争,为的就是不被蚩尤内丹的戾煞之气所感染入魔,而吞下蚩尤内丹努力。最终在斗争下,蚩尤内丹中的戾煞之气少了不少,可我却沾染了一身的戾煞之气,之后的百万年时光里,我都在为除去身上的戾煞之气而修行。但这一身的戾煞之气终究还是太浓,花费那般多的时间都未能除尽,故而,那只小水麒麟见到我,才会那般地怕我。” 故意秋一五一十地解释给她听。 凤长歌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眼前瓶中的蚩尤内丹,戾煞之气不是特别地重,只是,听闻当年蚩尤引战乱,害众仙陨落就可知蚩尤的厉害。 如今听故意秋的描述,只是守护一个被封印的蚩尤内丹,他就已经耗了如此多时光与精力。 望了望故意秋,若非听他所说,那他之前所做的事,在他人的眼里是多么的可恶。 故意秋并非是坏人,而是这个天界的守护者。 凤长歌垂下眼眸,道:“三日后,青龙、白虎、玄武会召集所有弟子攻打照阳堡。” “那无妨,反正有父亲在,他们不会是父亲的对手。”凤重歌自信满满地道。 故意秋轻轻颌首。 凤长歌犹豫地看着故意秋,道:“你明明是为这个天界着想才做这么多事,现今也是为天界好,才故意做这个恶人的,你不如与其他的三大族长好好谈谈化解这个误会。” “长歌,修天柱并不是为了这个天界才去修的,而是因为我想见到重云,我也并无你想的那么伟大,我也不过是个自私的仙人。”故意秋淡淡地道。 一开始为了见到凤重云的墓,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罗揽提出的要求去杀凤长歌。 在得知自己误杀了凤长歌之后,才起了修天柱的想法。 故意秋的手上确实有蚩尤内丹,但也如凤长歌所担心的,天柱真的有那么容易就能修好吗? 支撑着整个天界的天柱真的有那么容易修好吗? 故意秋也不知道,只是在两个女儿的面前,他不能说不? “好了,长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都是深夜了,我们去歇息吧。”凤重歌道。 故意秋点头,“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 “走吧,长歌。”凤重歌开心地拉着凤长歌的手往寝室走去。 没一会儿,她们就来到凤重歌的房间。 凤重歌哼着小曲,给凤长歌洗脸,换衣,摘掉头发上的首饰。 等帮凤长歌都做完之后,就给自己做。 凤重歌的热情让凤长歌有些不习惯。 她与凤重歌的性格向来截然不同,凤长歌比较理智,遇事都会考虑再三,想出好几种可能性,最后才会去行动。凤重歌遵从本能,所想之事全凭自己高兴,高兴就去做,不高兴就不做。 “长歌,睡觉吧。”凤重歌掀开锦被开心地道。 凤长歌微微一愣,道:“一起睡?” “对啊,我们好久没一起睡觉了,难得有机会,就一起睡吧。”凤重歌期待地看着凤长歌。 凤重歌对她的喜爱,让凤长歌有点受不了。 但想想,凤重歌这些年来与故意秋两人也是不容易,而且,听着有些自私,但是凤重歌一直都是为了她才这般努力的。 凤重歌这个姐姐一向都做得很称职。 虽然与人一起睡,凤长歌从来不习惯,但是既然凤重歌这般邀请,与她睡一夜,这要求并不过分。 凤长歌上榻,躺进里面。 凤重歌欢喜地笑了笑,躺上榻,钻进被窝里,伸手将凤长歌抱住。 “长歌,你这样小小个的,好可爱。”凤重歌道。 凤长歌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问:“你身上的戾煞之气是如何收住的?” 若她没记错,凤重歌也应该是入魔了。 但是与她这般接近,却丝毫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戾煞之气。 凤重歌听了,以为凤长歌在嫌弃她,急忙解释道:“长歌,我身上有待阳明佩,你不必担心我会将戾煞之气传染给你!” “阳明佩?”凤长歌不解地问道。 凤重歌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细红绳,她伸手将细红绳掏了出来,只见在细红绳的一段有着一个小小的玉佩,上面还散发着淡淡光晕,而周身有一层淡淡的仙气围绕。 “父亲因为常年累月地与蚩尤内丹做斗争,抑制戾煞之气和驱散戾煞之气的东西做的格外多。这个阳明佩就是父亲做的,这个阳明配就可抑制住入魔者的戾煞之气而不被发现。”凤重歌解释道。 凤长歌这下就明白了,为何她与凤重歌离得这么近都感觉不到她入魔的戾煞之气。 只是,故意秋真的厉害,连戾煞之气都有办法抑制。 “既然他这般厉害,你是如何入魔的?”凤长歌问道。 故意秋知道凤重歌就是他的女儿,却还让她入魔未能去阻止,这点让凤长歌想不明白。 “我很早就入魔了。早在你被凤传英赶出家门的时候。”凤重歌有些悲伤地道。 凤长歌的身子一僵。 凤重歌居然在那么早就入魔了? “长歌对不起,小时候因为我让你在照阳堡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凤重歌带着歉意道,“你与我的性格就截然不同,你不管受多少苦都不愿与我交谈,也从不依靠我,这让我身为姐姐很受打击,所以我就常叫其他的小孩去欺负你,让你多受点苦,我以为那样可以让你依靠我的,可谁知你性格那么犟。” “小时候的事都过去那么久,没必要再谈。只是,你为何会入魔的?”凤长歌问。 凤重歌苦涩一笑,手上微微施力,“你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我趁夜偷偷出来寻你,我把你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可是我找不到你。我从深夜找到天明,直到在凤凰林中,遇见一个猎户,他问我,他说,你昨晚不是被狼给吃了吗?怎么还在这?我当下以为你被狼吃了,头脑一热,眼前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那猎户已死了。我手上全是血,身上散发着戾煞之气,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入魔了。” 凤重歌的话,让凤长歌轻轻地闭上眼,心中除了遗憾就只剩苦涩。 五百岁那年,凤长歌遇见了向宴生,她此生最爱的人和最美的回忆。而凤重歌五百岁那年,入魔,毁了这一生。 “长歌,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敢回照阳堡,也不敢出现在人前,可最令我伤心的,还是你的死。没了你,我一个独活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也想过去死,可是剑刺进皮肤的那种感觉好痛,我好怕。我不敢死,可我又不想活,那个时候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重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凤长歌于心不忍地伸出手将她抱住,那些年来,见凤重歌的开心容颜,她一直都以为凤重歌过得比她好,可殊不知,凤重歌的日子有多难熬。 “不过,那个时候还好我遇到了父亲,父亲给了我一个阳明佩,之后每一百年里,他怕我的阳明配仙气耗尽就总会上门来给我送阳明佩。父亲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还好够幸运。” 凤长歌轻轻颌首,应道:“是啊。” 若那个时候没遇到故意秋,凤重歌想必已经必死无疑。 ---题外话---因为中秋要放假,昨天比较忙,所以少了点。今天会补回来,晚上还有一更。另外感谢qb2vqis送的月票,本来昨天就该感谢的,给忘了,请见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怜,又见凤传英 一夜很快便就过去了。 凤长歌从梦中醒来时,头正枕着凤重歌的手,被凤重歌拥在怀里睡去。 凤重歌对她的情深意重,凤长歌昨晚就见识到了偿。 只是这般腻歪在一起睡觉,凤长歌与他人还是第一次,感觉格外地尴尬撄。 她坐了起来。 小小的举动让还在睡梦中的凤重歌也醒了过来。 “长歌,你怎么这么早就醒过来了?咱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凤重歌慵懒的声音说道。 在无极长宫习惯朝阳一出,人就起床。懒觉什么的,自然也就睡不下去。 “我睡不着了,你自己继续再睡一会吧。”凤长歌道。 凤重歌揉着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不行,你都醒了,我还睡什么。”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 凤长歌对于凤重歌这般依赖她很是没有办法,她都五千多岁了,却还如小时候那般爱黏着凤长歌。 起身后,凤重歌叫着要与她梳妆打扮。 凤长歌也就由着她。经过昨日一夜,她对凤重歌多少是有了些改观。 今日便也就从了她这个姐姐的心愿。 凤重歌给她梳妆打扮的模样,与她自己的完全如出一辙。 两人穿着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发髻。 若是凤长歌从前那容貌的话,两人定如照镜子般的相似,只可惜她已无从前的模样。 “长歌,没事的,等天柱修好,我们去找你,你一定会恢复从前与我一模一样的模样的。”似乎看穿了凤长歌心中所想的,凤重歌安慰道。 凤长歌轻轻一笑,“我就是我,无论容貌如何不过都是皮下白骨,我倒是怕你会对容貌的问题所纠结。” “不会。”凤重歌亲昵地抱着她的脖子,“我与你相似的不只是容貌,我们连魂魄都是从一个魂魄从分离的。即便容貌不同,可是这魂魄依旧是一样的。” 凤长歌未说话。 凤重歌对她的执着总会有些让人无话可说。 “对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凤重歌突然想到什么,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刚出门没多久,只见长廊上站着故意秋,他身旁站着四个照阳堡弟子,在那弟子手上都有不少的神器。 “父亲,早!”凤重歌高兴喊道。 故意秋侧目望来,微微一笑,“你们二人这么早就起了。” “是啊,父亲你又开始在忙了吗?” “嗯,长歌说,三日后其他三族就要来讨伐咱们,在那之前我得将壶练出来。”故意秋道。 凤长歌不解地问道:“你要用这些神器来炼壶?” 故意秋点头,道:“炼完壶才能将蚩尤内丹刚进去,若没有壶的话,只用蚩尤内丹怕是会控制不住。重歌,长歌你们姐妹二人去玩吧,我去忙我的事。” “好的。”凤重歌乖乖应道。 只见故意秋脚尖施力,顺着梧桐树干一步一步地跳上去,四个照阳堡弟子见状也拿着神器跳上了树顶,很快五人就已消失在树干中。 “他炼壶为何要跑到树顶上去?” “因为这棵梧桐树就是天柱。”凤重歌道。 凤长歌一愣,愕然道:“这棵树就是天柱?” 凤长歌仰头,这棵梧桐树在她幼时就已经这般高大,经历岁月的冲刷,不知是因为它本就高得见不到头所以忽视了它的成长。 “很惊讶吧,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是惊讶,没想到传说的天柱竟然就是这棵梧桐树。父亲现在去树顶炼壶,是想在炼制的过程将一些多余的碎片放在破碎的天柱中。”凤重歌解释道。 凤长歌心中起了想上树顶看看的念头。 “我……” “走吧,我带你去看好看的。”凤重歌截断凤长歌的话,拉着凤长歌的手往长廊走去。 凤重歌所前往的方向是祖先堂。 她说要给自己看好看的,凤长歌不知,在祖先堂那处能有什么好玩的。 来到祖先堂,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布置。 “长歌,你看这个。” 凤重歌将她拉到一个牌位前。 只见在众多牌位的右侧放了两个新的牌位,一个是凤重云的,一个是她的。 “母亲的尸首是在无极长宫不见的,罗揽那个卑鄙小人,现在也不知将母亲的尸首葬在何处。所以,当你的尸首在混元巨鼎中被找出来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不可再让罗揽那个卑鄙小人抢走你的尸首,我要将你的尸首带回来,葬在我知道的地方。”凤重歌咬牙切齿道。 罗揽将凤重云的尸首藏起来葬,还不告诉他们,这点着实让人讨厌。 凤重歌正因为有罗揽的前车之鉴,故而苦苦哀求向宴生将她的尸首让她带回来葬在照阳堡中。 凤长歌本想尸首葬在何处都无所谓,只是当凤重云的尸首被罗揽葬了起来之后,才知一座小小的坟也可引起这么多乱事。 “既然要将我的尸首葬了,那么为何一开始不早些将我的尸体从混元巨鼎取出来,那样的话,清遥去开混元巨鼎的时候,也不会找到我的尸首,你们还可以以我的名继续做乱下去。”凤长歌问道。 凤重歌苦涩笑道:“其实,他们说假凤长歌从混元巨鼎出来的时候,其实父亲就是为了去取你的尸首出来的。只是你是从混元巨鼎的上方掉下来的。父亲不确定你的尸首到底在那一扇门后,只能一扇一扇地去打开。但只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那个时候,父亲刚得知你是他女儿的事。罗揽不告知母亲墓地的所在,又得知自己杀了你。他本身一直携带着蚩尤内丹,再加上本身身上就有戾煞之气。因为那戾煞之气,一怒之下,屠杀三百多名无极弟子,险些走火入魔。最后,被向宴生的一击给救了回来。被向宴生拉回来,父亲还是很感激他的。但是,身上的戾煞之气困扰着父亲几度都差点入魔,调理了段时间才终于镇住了戾煞之气。” 凤长歌默不作声,原来在这短短的三年间,竟然有着这么多的曲折。 如今倒也可以说明,以故意秋的本事早就有机会将她的尸首从混元巨鼎中拿出却没拿的原因。 只是还有一个疑点。 “他们不是说假凤长歌被向宴生打伤之后,不久就开始去抢夺神器吗?那他在疗伤,那些神器……” “恩,是我做的。”凤重歌点头承认,“不过,我的实力不足,只能抢些比我弱的。后面父亲有断断续续帮我去抢过几个。只是他那时候都难控制戾煞之气,故而杀了不少人。” 凤长歌哑言,知道的越是多,便就越是让她无话可说。 一切的事始作俑者是罗揽,但故意秋和凤重歌明明可以不去做那些恶事的。可他们还是选择去做的,只为见到自己最爱的人。 你说他们错,那么他们错在那,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但你说他们无错,站在别的人角度上来看,他们错得离谱,而且错得罪大恶极。 凤长歌可以说是局外人,也可以说是局中人,在她的眼里这一切若让她来形容的话,不过就是凄凉,可笑四个字。 “你带我来着,就是为了看这个牌位吗?”凤长歌问。 她不觉得看这个牌位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不是,长歌你来这里。”凤重歌高兴地道。 只见她人绕到众多的牌位后,掀起一块红布,脚在地板有节奏地敲了三声。 轰隆一声,好好的墙壁忽得打开。 凤长歌心中暗惊,这个祖先堂以前根本没有暗室的,凤重歌知道这个暗室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所建的。 凤长歌真觉得自己前辈子白活了。 关心的人只有向宴生,风清遥,解临雅,殊不知在自己身旁的其他人,身上都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长歌,你跟我下来。”凤重歌开心地喊道。 凤长歌点头,跟着她进了暗室。 暗门后是一条幽长的暗道,每一米处都有着一个火把照亮着前方。 走了没一会,就到了墙壁布满月萤石的山洞。 这个山洞挺大的,地面都积满水洼。 而在不远的漆黑处,坐着一个衣裳破烂,头发杂乱如稻草的人。 若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凤传英。 “长歌你看,这个就是我们曾经的父亲,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多好笑。”凤重歌开心地道,好看的双眼因为开心都弯成勾月。 凤传英闻声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凤长歌的身上。 “长歌?”凤传英的声音轻轻地道。 砰! 凤重歌一脚踢到他的脸上,道:“你配喊长歌这个名字吗?我不许你叫长歌的名字。” 说着,凤重歌又连踢了好几脚在凤传英的身上。 “重歌,住手。” 凤重歌的行为让她有些看不下去,凤长歌出声喊道。 “长歌,这个是坏人,你看就是他在你小时候天天罚你打你,你要不要也打他几次?打死了也没关系的,反正他现在在外面就是个死人。”凤重歌高兴地道,积极邀请地凤长歌。 忽得想到什么,她走到一旁去,将凤传英的儿子给提了出来,扔在地上。 凤长歌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孩子在,讶异地看着凤重歌。 “长歌,这个是凤传英的儿子,你要不打他报你以前的仇?”凤重歌积极邀请的模样,就像是孩童有了新玩具邀请同伴玩一般。 “凤重歌,凤长歌你们要打就打我,别拿孩子来撒气!”凤传英厉声喊道。 “你当你是老几,你喊我打谁就打谁吗?我便就要打这个小杂.种!”说着凤重歌猛地提起脚。 一落脚,脚上并没有踢到什么东西的感觉。 凤重歌抬头望去,只见凤长歌将那小孩抱得远远的。 小孩似乎长期遭到凤重歌那般的虐待,瘦小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长歌,你干吗抱走他?”凤重歌不解地问。 凤长歌看着怀中不停颤抖的孩子,道:“重歌这样的事,别再做了。” “为什么?长歌,你忘了你以前挨的打了吗?” “忘了。”凤长歌道。 凤重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不是我不肯原谅他,是你不肯原谅他。重歌,看着他们这样,不就像从前的你和我吗?我挨打时,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瞪眼。重歌,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你自己,并不是为了我。”凤长歌道。 看着凤重歌这样对待凤传英,给她的感觉不过都是凤重歌在替自己复仇。 “重歌,放过你自己,别将错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凤长歌安慰道。 凤重歌如今这模样,主要一个原因便是她将姐姐这二字看得太重,将自己逼进绝境。 将孩子放下,凤长歌走到凤重歌的身边道:“走吧,重歌我们回去吧。” “长歌……”凤重歌眼眶微红地看向她。 凤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牵着凤重歌的手走了出去。 “你是凤长歌?”凤传英问。 凤长歌停下脚步看向他,凤传英满眼恨意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是凤长歌,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就是凤长歌!” “你大吼大叫什么?!”凤重歌怒道。 凤长歌拉住她的手,制止道:“走吧。他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已经报了我所有的仇了。” 凤重歌听到凤长歌的话,乖乖点头,跟凤长歌离去。 在走出那扇暗门时,凤长歌听到凤传英哈哈的笑声在身后不止地传来。 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题外话---为了让这本书圆满,一直都倒回去看之前写过的一些细节。几千字写下来其实挺费脑力和时间的。今天的更新是一万一,明天的更新应该也会是一万,就是不知道更新时间的早晚。另外,今天是中秋,祝大家中秋佳节,节乐,人团圆。码完字了,我也出去赏赏月^_^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结局【上】 三日的时间,在天界就如同眨个眼的时间。 很快,三族讨伐故意秋和凤重歌的队伍在骄阳城中。 骄阳城中本来是朱雀族人比较多,听闻讨伐开始后,不少的人都逃离了骄阳城,唯恐离朱雀凤凰林最近的骄阳城会受到殃及。 向宴生与练无敌和白天安汇合时,练无敌望见他身旁没跟着凤长歌,不由地问道:“长歌那小丫头呢?偿” 听到长歌两个字,向宴生的心中就很是不好受。 “去照阳堡就会遇见她。”向宴生淡淡的声音答道。 练无敌闻言喜道:“长歌那小丫头先潜伏到那边去了吗?” “不,她会是我们的敌人。”向宴生反驳道。 练无敌一愣,不解地看向向宴生,问道:“向宫主,这是怎么回事?” 向宴生抬头,环视了大堂中的人,大堂很大,但人却没有几个。 他道:“练阁主,白族长,你们可否将这次的主将副将们都叫来吗?本尊有事想告知各位。” 向宴生声音肃穆,听着有几分沉重与认真。 凤长歌不在这,几人隐隐感觉到不安。 并未有什么怠慢,练无敌和白天安让身边的护卫去将人都叫过来,向宴生也让孤影去将无极长宫的人都聚集起来。 等人都到齐,本来宽敞的大厅瞬间变得拥挤。 故意秋在外三年作恶多端,再加上大闹四族会一事,让人对他的未知警惕起来。故而,这次的讨伐,可说三族是出动所有的兵力,几乎无一个精英弟子遗留,全都来了。 向宴生见众人都到来,微微启声道:“一个时辰后,我们会前往照阳堡讨伐故意秋与凤重歌,但在那之前本尊要将故意秋的身份,及他们这么做的意图都告知你们。” “向宫主,故意秋的身份你都调查清楚了?”练无敌惊讶地问。 故意秋,即也是银公子。他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里,带着一身的谜,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晓他到底来自何处。 练无敌在来之前也调查过,但一点都调查不到。 向宴生轻轻地叹了声气,点了点头。 故意秋是上古神仙,能在天界活三千万年,本事应该是无人能敌。 现在他们要讨伐他,若什么都不知,怕是会在故意秋的攻击下全军覆灭。 何况,故意秋的错都是他的母亲罗揽所导致的。 将实情说出来,虽对无极长宫不好,但是,错在他们先,向宴生没有隐瞒的资格。 他缓缓开口,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大堂中,寂静无声。 随着真相一层一层被解开,众人的脸色渐渐越白,膛目结舌。 待向宴生道完,众人都目瞪口呆,实在是难以相信向宴生所说的。 年纪最为见长的练无敌先反应过来,道:“向宫主,你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 向宴生偏首望去,“练阁主,与无极长宫威望有关,若非真相真的如此,本尊不会在自己的脸上抹黑,这一切确实是母亲的所作所为。” 明原长老忽得长叹一口怨气,道:“当初就告诉老宫主,不要娶的。死不信,现在倒好,蛇蝎女子,将好好的一个家还成这般模样,若非如此,故意秋也不会这样报复。” “别一股脑子地乱说话。”昭元长老小声地提醒,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脸上,明原长老顺着视线望去,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许是将向宴生也诋毁了,急忙道:“宫主,我说的只是老夫人,没说你。” 昭元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这把岁数,连说话的技巧都不会。 昭元长老想,现在教他学说话还来得及吗? “不过,万万没想到居然有神仙在三千万年蚩尤一战中活了下来。而且还活了这么久,只是,这样的人我们能打得赢吗?”明原长老小声嘀咕地问道。 他的话点醒了众人。 练无敌道:“向宫主,如明原长老所担心的,故意秋的手上还有一条绿锦海蛇,那样的一条上古妖蛇就可消灭咱们大半的人,更别说故意秋,咱们这般讨伐该不会如飞蛾扑火。” “虽然在故意秋的身边有绿锦海蛇,而他又身为上古神仙,看似强大,但也不是毫无胜算。你们可记得,本尊曾伤过他?”向宴生问道。 众人微微点头,向宴生确实伤过故意秋一次,但是那时候的向宴生未戴面具,双腿也完好。 可现在的他…… 众人的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担心。 “故意秋并非无敌,他也有敌不过的时候。何况,照阳堡中算上故意秋、凤重歌、凤长歌三人也不过就只有百来人而已。我们此次的讨伐人数有近六千人,其中不少都是各族中的精英弟子,不必他人差。若说没胜算,倒是他们那边欠了些。”向宴生道。 屋中诸人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喜颜。 “只是,我们虽是讨伐他们,但本尊有一个任性的请求的想请各位答应。”向宴生再道。 练无敌看向他问道:“向宫主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定会帮忙。” “别杀他们。”向宴生目光微微忧伤,“能擒住的便就擒住,反抗的打晕抓住,不管如何,都已不伤他们性命为主擒住他们。” 向宴生的话让众人微微愕然。 这一场的讨伐任谁看都是一场生死的搏斗,可是他现在却请求他们别杀了故意秋他们。 “本尊知道,这点让各位来做会有些难。但是一切的错起于无极长宫,起于本尊的母亲。若非母亲的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故意秋等人有错,但错不至死。”向宴生恳求道。 诸人面面相觑。 真相确实如向宴生所说的那般,可是故意秋他们确实也杀了人。 不过如何,错便是错,故意秋既然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那他就要为他所杀的人而付出代价。 “弟子听令!”风清遥的声音忽得在寂静的大堂中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他单膝跪地,神情平静,眼眸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坚定。 无极长宫的弟子见他说话,都纷纷跪下来,齐声道:“弟子听令。” “玄武弟子白勾月答应向宫主这个请求。”白勾月抱拳说道。 白天安一愣,“勾月,你……” “向宫主是是非分明,宅心仁厚,难得能向宫主会开口求咱们帮他一件事,答应一次又怎样,大哥?”白勾月道。 白天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向宫主,晚辈只能道,只要他们不反抗,玄武的弟子就不会起杀心。但若危机到弟子的性命,我不会手下留情。” “谢谢白族长。”向宴生道。目光落在练无敌的身上。 现在玄武一族的人都已答应,就剩白虎一族。 练无敌紧紧地咬着唇,眼眸里有着几分恨意,咬牙切齿道:“只有杀害我孩儿的绿锦海蛇,其他的人我可饶他们一命。” “谢谢练阁主。”向宴生道。 练无敌紧紧握着拳头,狠狠地往桌子上敲去。 在四族会中,损失最惨重的便就是白虎一族。 以白虎一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敢爱敢恨的性格来说,让他们饶了照阳堡的那些入魔弟子来说,是件何其难的事。 只是,他们终究还是答应了。 **** 照阳堡,祖先堂。 凤长歌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来到打开暗室的地方用这凤重歌的方式将暗门打开。 她走进漆黑的暗道中,并没有什么意外,在那处见到了凤传英。 凤传英抬头,看到她,嘲笑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上次和凤重歌来装了下好人,现在想着这口气吞不下去,偷偷一个人来报复了?” 凤长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来到那小孩的身边,铮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凤长歌,你想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孩子!” 凤长歌未理会他,挥着匕首,用力,咣咣两声,砍断了绑住孩子的铁链。 待砍断了孩子的铁链后,她来到凤传英的身边,如刚才一般,两下就砍断了铁链。 凤传英看着能活动的双手双脚,望向凤长歌的背影,只见凤长歌将那个受惊的孩子抱了起来,朝他走过来道:“走吧,出去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凤传英叫嚣道。 凤长歌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从未指望过,你会对我改观。小时,你嫌弃我命格不好,处处不是责怪我,就是打我。后面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好,直到被你赶出凤家。在外我以为我强大了,你就会为我而感到高兴,可是,我强大后,因为不答应你回凤家,你就声称我死后连凤家祖墓也进不去。我从那时就明白,不管我多努力,你终究都会讨厌我。现在也是,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 她抱着瘦弱的小孩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快走吧。重歌现在在前方部署,我是趁她不注意才来的,若一会……” 她话还没说完,后背就传来一阵刺痛。 她转过头,望见凤传英不知何时夺了她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后背。 鲜血渗出,刺肉痛骨。 凤长歌回过头,恼怒地看着他,手猛地擒住怀中孩子的脖子。 “拔出来,不然我捏断这个孩子的脖子!”她威胁道。 凤传英看了看她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犹豫地将匕首拔出来。 凤长歌见他匕首拔出来,猛地一脚踢向他的胸口。 凤传英被她一脚踢得倒退了好几步,最后摔在地上。 “凤传英,我救你不是想讨好你什么的。只是想让重歌放过自己,有你们在这里一日,重歌就会被过去过绑住,会一度地想起小时候我被你所责罚的场面。重歌如今入魔虽说与我有不少关系,但是你才是罪魁祸首。现在我带你出去,你就乖乖跟着我出去,再有做什么小动作,我要你和你儿子的命!”凤长歌厉声道。 凤传英从地上趴起来,连咳了好几声。 “我不想欠你人情。”凤传英没好气地道。 凤长歌望向地上的匕首,伸出脚踢到他的面前,道:“那你可以选择用这把匕首了结了自己,或者继续回那个水牢待着。” 话毕,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凤传英望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小会才跟了出去。 出了祖先堂,四周静悄悄地,就连风声都没有。 在寂静中有着一股肃杀之气在蔓延。 凤长歌将他们带到照阳堡的后门。 她将孩子递到凤传英的手上,道:“现在三族都在正门讨伐重歌他们,所有人都在正门处,你从后门逃没人能发现你。” 凤传英犹豫地看着她,正欲想要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想想,他与凤长歌的关系从来就不曾好过。 不再多说什么,抱着孩子快速地离去。 只要离开了这里,才可东山再起。 凤长歌站在原处,望着凤传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转身离去,忽得扯动身后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暗室里出来,一路急赶忙赶的,完全忘记给凤传英刺中的伤口疗伤。 正欲给伤口疗伤,忽得一个脚步声响起。她一愣,回头一看,凤重歌站在她的身后。 “长歌,你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凤重歌问道。 凤长歌收起脸上的惊讶,淡淡地道:“你看到了。” “长歌,我不明白。” “没有什么好不明白。我对他没有恨,仅此而已。” “可是,他曾那样对你!”凤重歌忽得激动起来。 凤长歌走过去安慰道:“重歌,冷静点。不管他曾经怎么对我,你对他所做的那些已经足以偿还了。” “我不能原谅他!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的!”凤重歌怒道。 凤长歌望着她这近乎癫狂的模样,不由地觉得心疼,道:“重歌,你可知雏鸟情结?” 凤重歌抬头不解地看向她,眼里都是迷惑。 “虽然凤传英不当我是他的女儿,但我从一开始不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千年来间我都只当他是我的唯一的父亲。” “可是,咱们的父亲不是他。” “我知道,所以我说了,这是雏鸟情结。他虽然曾那样对待过我,但因为我一直当他是父亲,所以他的责打责骂我都会毫无怨言的承受。现今,你让我看到他那个模样,我于心不忍。重歌,算是为了我这点伪善心,放过他们吧。”凤长歌恳求道。 凤重歌眼眶微红,走过去将她抱住道:“长歌,我的傻妹妹。” “堡主,他们快到凤凰河了。”赤岚的声音忽得传来。 凤重歌收起眼里的悲伤,道:“走吧,长歌,去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都赶走!” 凤长歌轻轻颌首,与她一同来到唯一通过凤凰河的大桥上。 现在已是深夜。 众人执着火把将黑夜照亮。 在众多的照阳堡弟子中,凤长歌望见了曾在白虎千楼城中遇见的绿发绿眸的男子。 凤长歌正疑惑那个男子怎会在此,凤重歌喊道:“小绿!” 凤长歌看向她,凤重歌和他这般亲昵的称呼,难道是旧识? 叫小绿的男子听到凤重歌的叫唤,转过头来,望见凤长歌恶狠狠地瞪来。 比起第一次初见,这次再见他的时候,只见他的脸上有着大大小小不少的伤痕,看着惊人。 他大步地走了过来,望着凤长歌,道:“要不是因为你是阿秋的女儿,我一定要将你咬个粉碎!” 凤长歌一震,她何时得罪过这个绿发绿眸的男子? “小绿,不要对长歌这么凶,长歌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你是绿锦海蛇,是你先出手伤了长歌的,长歌才还手的。” 绿锦海蛇?! 凤长歌愣怔地看着他,难道眼前这个绿发绿眸的男子就是绿锦海蛇,居然能化成人形。 “她伤了我,你看我身上的伤!”小绿怒道。 “好了,好了。小绿,让长歌给你道个歉,你别生气了好不?长歌,你快来道歉。”凤重歌喊道。 凤长歌的眉宇一皱,拒绝道:“不要,他杀了我的朋友。” 即便站在故意秋这边,知道绿锦海蛇是同伴的关系,凤长歌也不会为伤了他而道歉,比较绿锦海蛇两次差点杀了她,而且还杀了练无风。 他们之间只能是敌人,绝对不可能是同伴。 绿锦海蛇听到她的话,张嘴吐了吐舌头,长长的蛇舌看着有些渗人,道:“阿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这次若不是站在阿秋这边,即便是阿秋的女儿,我也会把你吃了。” 凤长歌冷冷一笑,嘲道:“口气可真大,可是你那次吃我成功了,还不是被我打得跟条泥鳅一样。” “你!”绿锦海蛇正欲冲上来。 凤重歌连忙用身体去挡住他,“小绿,你冷静点。你和长歌两个人都有错,也都有仇。但是现在这时候你们俩不能打架,要打架的话,就等将向宴生他们赶走再打。” 绿锦海蛇不再说话,狠狠地瞪了凤长歌一眼,转身往河里走去。 走进河中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河水中。 没过一会,河面突然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随着涟漪越来越大,巨大的绿锦海蛇冒出水面,溅起水花,朝着天空大吼。 “他们来了。”凤重歌认真的声音道。 凤长歌望向凤凰河的对面,只见在浩浩荡荡的队伍面前,向宴生在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题外话---今天早上奶奶一通电话打来,被喊了过去,晚上五点多才回来。码六千字都累死,一万字不可能了。本来还打算今天就把这本书的结局写完发出来的,结果还得等到明天,泪目。( 就爱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结局【下】 凤长歌将视线移开。 “凤重歌,你与故意秋的所作所为我们都已清楚,我并不想为难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饶你一命,免去这血色之灾!”说话的练无敌。 凤重歌听到他的话,鄙夷一笑,“练阁主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只是,不知道是谁饶了谁。偿” “重歌,你已走错得太远,为何到现在还不知回头?!”练无痕痛心疾首地喊道撄。 凤重歌入魔与杀人夺神器一事,最心痛的莫过于他。 与所钟爱的女子背道而驰,没有比这更痛心疾首的事。 “我错?哈哈……”凤重歌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错,我何错之有?我替母报仇,错在何处?我为救妹妹又错在何处?倒是你们,禀性着你们所谓的正义来讨伐我等,不也是杀人之事,那你们就无错嘛?” “凤重歌,事到如今你还强词狡辩,你杀人为的是一己执行,行的是私欲,我们讨伐你为的是大义,是为了这个天界众生!”练无敌怒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小绿。”凤重歌眼里闪过暴戾的杀戮,“杀光他们!”她冰冷的语气道。 站在旁侧的凤长歌微微一愣。 入魔者,人性会比从前上许多。 可是凤重歌眼里的杀戮,让她膛目结舌。 入魔几千年的凤重歌应是无救了吧? 绿锦海蛇听到命令,卷起数道水柱击上人群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本整整齐齐的,因为绿锦海蛇的水柱瞬间变得杂乱起来。 河中有绿锦海蛇的存在,众人想要过桥都已是件难事。 凤长歌看着绿锦海蛇,握拳。 向宴生那边,人虽多,但是绿锦海蛇如上次在秋月谷所见,身上多带了一件神器。有神器在,绿锦海蛇的力量增幅不少。 听着对面惨叫声响起,她的心中甚是难受。 “长歌,你要不要回照阳堡等我们?”凤重歌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 凤长歌在这里的地位很是尴尬,不管是对面,还是这边,她都不能出手,都不能出手相助。 站在这里望着两边的自相残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凤重歌望见她眼里的痛苦,体贴地道。 凤长歌看向她,问道:“故意秋呢?” 三族前来讨伐,故意秋却不见人影,让凤重歌率领弟子面对所有。 凤重歌转头,看向远处高大地梧桐树道:“父亲在树顶炼壶,长歌,只要守住这里,等待父亲将壶炼好,将天柱修复,我们就算在此战死都值得。” 凤重歌目光坚定地道。 借着月色,凤长歌望向远处的梧桐树。 一直支持着凤重歌的就是修天柱,若天柱修不好,凤重歌所有的希望都会没。 凤长歌也希望,故意秋可将天柱修好,至少所有牺牲的人都不会白死。 “啊!”一声惨叫忽得响起。 只见有三支箭刺进了那惨叫的照阳堡弟子的胸膛。 “有箭飞来了!”有弟子喊道。 凤长歌望去,只见在右侧一批的箭飞来。 众人连忙御起灵力抵御。 “啊!水中有人!” 水中,三族弟子一个一个地跃出水面。 凤重歌将凤长歌望后推了一把,急道:“长歌,你去父亲的身边,快去。” “不,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看着。”凤长歌摇头道。 凤重歌无奈地看着她,在河中偷偷游过来的三族弟子越来越大,而绿锦海蛇那边已被好几百个三族弟子围攻地帮不了他们这边。 凤重歌已无心分散来管凤长歌,拔出腰间长剑,与三族弟子厮杀起来。 凤长歌望见这惨景,无奈地闭上眼睛。 忽得,感觉眼前有人,她睁开眼,只见正欲拿剑刺向她的一个玄武弟子,剑在快刺到她的时候,被另一个玄武弟子挑开。 “她就是凤长歌,不是敌人!”那玄武弟子怒斥道。 那企图杀她的玄武弟子,望见凤长歌冰冷的眼神看向他,身子一抖,急忙移开视线去别处。 那玄武弟子见她离去,朝凤长歌拱手抱拳道:“凤姑娘,上次秋月谷多谢相救。” 此人在秋月谷的时候,被凤长歌所救过。 凤长歌苦涩一笑,道:“但这次我救不了你了,加油在这场战乱中活下去。” “是!”那弟子应道人便离去继续加入混战中。 凤长歌低下头,不想再去听武器相交和痛苦的呻吟声。 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渐渐越浓,无言的悲伤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长歌。”向宴生低低,深沉的声音深情地唤着。 凤长歌抬头,向宴生、风清遥、昭元长老、明原长老就在她的面前。 “长歌,跟本尊回家吧。”他道。 凤长歌勾唇自嘲,“向宴生,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要我跟你回哪去?” “师父,你不要这样!”风清遥痛心疾首地喊道。 凤长歌不去理会他,怔怔地看着向宴生,问道:“能杀了罗揽吗?” “长歌,你不会再见到她的,本尊跟你保证。”向宴生道。 “你将她藏起来了?” “长歌,跟本尊回去。” 向宴生重复的这一句话,让凤长歌很是生气。她怒道:“向宴生,你何时变得这般感情用事?看看眼前的惨景,都是罗揽一手导致的。我想帮你,也想帮重歌。可是,我现在谁都不能帮,让我杀了罗揽,至少她死,这样的惨景就可以收敛。” “长歌,已经进展到这一步,谁都不可能收手,罗揽即便现在杀了她,该继续的杀戮是不会停止的。” “向宴生!”凤长歌怒吼道。 “长歌,回去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向宴生哀求道。 与凤长歌背道而驰,向宴生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现在的凤长歌也正处于混乱之期。 她除了杀了罗揽,就不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是什么。 但这样的凤长歌也是很好劝的,只要多劝几句,凤长歌说不定就会随他回去。 “让他们都停下来,等一会就好了。”凤长歌无力地道。“故意秋身为上古神仙,在天界三千万年来一直都在守护者蚩尤内丹。” “蚩尤内丹?”向宴生狐疑地看向她。 “是的,蚩尤内丹。三千万年前引发天界战乱的蚩尤,肉身虽毁,但是内丹犹在。若有人误食了蚩尤内丹的话,蚩尤将会重生在天界中。故而,故意秋一直守护着蚩尤内丹。故意秋杀不得,他死了,没人能比他更好得守护住蚩尤内丹。”凤长歌解释道。 向宴生等人听到她的话都怔怔发愣,却又不敢不信。 凤长歌没有要欺骗他们的理由。 再者说,发生了这么多让人惊奇的事,再多一件故意秋是蚩尤内丹的守护者,也不足为奇。 “故意秋现在在做什么?”向宴生问道。 在这场混战中故意秋不在,他们有些怕,故意秋会突然从什么地方跑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故意秋要修复天柱,他抢来的神器练成壶封印蚩尤内丹,再引出蚩尤内丹的力量来修复天界。所以,你让大家都住手,等多一天就好,等着看看故意秋能不能将天柱修复。”凤长歌无奈地道。 向宴生看了看身侧的明原长老与昭元长老,急道:“明原长老,昭元长老,你们二人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清遥,你也去。” 三人听令,急忙去阻止正在开打的人们。 向宴生望向凤长歌,问道:“长歌,这场战役结束后,跟本尊回无极长宫不?” “届时再……”一句话没说完,凤长歌忽觉背后有三处都传来一阵疼痛。 有一处,本就被凤传英刺伤的伤口还未来得及疗伤好,又不知被什么给刺中。 有一股麻痛的感觉传开。 凤长歌的脸色霎时一白,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上。 “长歌,你怎么了?!”向宴生惊呼,急忙推着轮椅走过来。 凤长歌看向身后,望见在身后慢慢地显出三支全身都为银色的箭。 这箭一开始被灵力缠绕,隐了身。 这里场面如此混乱,灵力四处飘散,根本让人发觉不了这飞来的箭。 凤长歌伸出手,将背上的箭拔掉,麻痛从全身传开。 她咬紧牙,这箭上有毒! “长歌!”向宴生将她扶起,但痛楚让凤长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这毒太厉害了! “宴生,不管天柱有没有修好,告诉故意秋母亲的墓地所在。”凤长歌道。 向宴生一愣,斥责道:“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去告诉他,你不是说好了要与他,凤重歌一起去给你母亲扫墓的吗?别食言!” 他望凤长歌的伤口看去,只见背后流出的鲜血为黑色。 毒?! “风清遥!”向宴生喊道。 风清遥闻声立刻赶了过来,望见倒在地上的凤长歌,一愣。 “叫医师来,快去叫医师来!”向宴生惊慌喊道。 风清遥立刻反应过来,转身离去去找医师。 “长歌!”凤重歌听到向宴生的叫声,见到倒在地上的凤长歌,急急地走了过来。 “长歌,你怎么……”凤重歌话还未说完,只见她的喉咙有鲜血渗出,她惊愕地睁大眼睛,似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砰! 凤重歌倒在了地上。 凤长歌望去,一支银箭刺穿了凤重歌的喉咙。连话都未能说话,凤重歌就这么死去了。 “谁?!是谁?!”凤长歌紧紧地揪着向宴生的衣角问道。 向宴生望着已经咽气的凤重歌,眉宇一拧,眼里露出哀色。 “重歌!重歌!重歌!”练无痕走了过来,抱起凤重歌激动地喊道。 凤重歌的死让周庄的人都停了下来,失去首领的照阳堡弟子们,呆愣地站在原地。 练无痕看向刺穿凤重歌脖子的银箭,眼里慢慢地露出怒火,“去将练温温给我找来!” 凤长歌坐了起来,靠着向宴生,望着凤重歌,疲惫无力地闭上眼睛。 练温温,是她啊。 没一会,练温温到来。 凤长歌睁开眼,望见她背着弓箭,她身后的箭筒背着的箭都是纯银的。 “大哥,大家都这么站着,看来是都投降了。”练温温道,脸上露着人畜无害的表情。 练无痕愤怒地看向她,问道:“来之前不是说过吗,能擒住就擒住,勿伤了他们的性命,你这都做了什么?!” 练无痕歇斯底里地大喊。 练温温的眼里并无悔过之意,鄙夷地望向凤长歌,道:“大哥,凤重歌根本就无投降之意,擒住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已她放下的过错,她死不足惜……” 一道寒光突然快速地朝练温温射去,练温温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把冰冷的匕首划过她脖子的一边,鲜血瞬间渗出。 练温温看向凤长歌,她满目恨意。 凤长歌从腰间掏多了一把匕首出来,“你可真幸运,没刺穿你的喉咙。”凤长歌讽刺道,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匕首已被练无敌抢走。 凤长歌身上中了毒,力气所剩无几。 练无敌抢过凤长歌的匕首后,走到练温温的面前,啪地一声,巴掌甩在练温温的脸上。 “谁许你私自行事的!”练无敌骂道。 练温温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被练无敌打。 “练阁主,甩个巴掌就想了了这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我现在死了,可等我回了冥界,我也会在冥界等着她!”凤长歌咬牙切齿地道。 练无敌脸色一白,抿着唇不说话,道:“长歌,这事其实温温并无大错,重歌是该死,杀她不过也是除害。相反温温不但没错,反正还有功。” 凤长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如练阁主这般说,那我也是该死之人了。你可知,她射在我身上的箭都涂了剧毒的!”凤长歌喊道。忽得猛地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一口黑血从她的口中喷出。 练无敌一怔,转头愤怒地望向练温温。 “凤长歌耍我在先,死不足惜!”练温温怒道。 “你!”练无敌愤怒地看向她,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女儿竟会是这么心狠手辣。 “长歌,本尊会帮你杀了她。”说着,向宴生慢慢地伸出手,用力一握拳,练温温的身体如被什么抓住般,动弹不得。 随着向宴生渐渐施力,练温温呼吸越来越困难。 “父亲,救,救我……” “向宫主,请住手。温温怎么说都是我的女儿,她的错我自会惩罚,还请向宫主饶过她一命!”练无敌喊道。 向宴生冷冷地一眼望去,眼里竟是怒意。 他好不容易才终于将凤长歌劝回去,可是练温温却一箭夺走了他所有的努力,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恕! 正当向宴生处于愤怒之时,忽得一道七色彩光照亮了夜空。 众人一愣,望向那七色彩光。 “天柱?!”练无敌惊呼。 在七色彩光下,一道白色的石柱若隐若现。 破碎的石块在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望着渐渐成形的石柱,众人脸色一喜。 “有人在修天柱!”有人欢呼道。 凤长歌聚精会神地看着一点一点被修复的天柱,若天柱修好的话,凤重歌就有救,她们的母亲也会回来。 静静地等着。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天柱的方向。 在时间无声无息地推移间,天柱一点一点地被修复。 终于,见到高大地天柱伫立在天界的天地之时,众人欢呼大喜。 风过,带来一股清凉的气息。 彷如天界那三千万年来不曾流动过的空气,终于流动了一般。 凤长歌望向向宴生,笑了笑,道:“即便在冥界当勾魂使,我也能与你常常见面,永不分离。” 向宴生轻轻颌首,道:“是啊。” 正在众人欢喜的时候,轰得一声,本修好的天柱应声地倒了下去,七色彩光也不再有。 只是这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只支撑了这短暂的一小段时间而已。 天柱再次倒了下去。 众人的欢喜,瞬间不再有。 凤长歌的笑容戛然而止。 一声咳嗽,又是吐出数口鲜血。 “长歌!”向宴生喊道。 “宴生,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凤长歌虚弱的声音说道,向宴生颤抖着身子握着她的手。 “不,本尊不要与你做什么约定。” “宴生,不管经过多少的时间,走多远的路,我们会有再重逢的那日,我发誓,重逢那日今生未完成的爱,我都会再给你。所以,你在天界一个人要好好的知道吗?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凤长歌轻声说道。 向宴生一震,正欲开口说话。 忽得一股无法忽视的仙气在空气中弥漫。 “天界,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了?”浑厚的声音从天际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青龙在空中翱翔,巨大的龙眼紧紧地看着他们。 “告诉本尊,三千万年不见,天界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了?”青龙问道。 从他身上所散发的强大仙气让向宴生心中一喜,他急道:“仙人……” 话还没说完,凤长歌的手在他的手中无力地滑落。 凤长歌已合上了双目。 ** 冥界。 凤长歌未想到,只是离了冥界一年多而已,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真是浪费啊,耗费了这么多勾魂使的性命,好不容易有了十年寿命,这么快地就回来了,真是太浪费了。”引路的鬼使在凤长歌的面前喋喋不休地喊道。 听得凤长歌忍不住一巴掌上去捂住他的嘴。 谁不知道可惜,不过才短短一年多而已,想做的事都未做完,就这么快回来了。 “阎王殿到了,你去跟阎王报道吧。”鬼使没好气地说道。 凤长歌瞥了他一眼,走进阎王殿中。 偌大的阎王殿中,阎王坐在主座处,中间放置的巨大黑鼎,有着袅袅的黑烟冒出。 凤长歌走上前去,阎王开口道:“这么快回来了,本君可不会再送你回去。” “知道,我本就与阎君你说好,十年内若丧命,也不会再求你回去。”凤长歌道。 “知道便好,一会本君会教勾魂使带你出去收魂魄,从今日起你就是冥界勾魂使,开始你的工作吧。”阎君道。 凤长歌站在原地,思虑了一会,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想与阎君再谈谈。” “凤长歌,你可知知足二字如何写?让你回天界已是破了冥界规矩,现下你还想与本尊提什么要求?”阎王微怒地反问道。 凤长歌轻轻笑道:“阎君,咱们约定好的是你给我十年,我给你三千年。可向宴生是怎么回事?你取了他的灵心骨,害他容貌毁,双腿废,这可不是在我们的约定之中。” “凤长歌,将你送回去,你可知有多难?你以为只是三千年本君就会送你回天界,若不是在那之前与向宴生有约定在先,任凭你怎么闹,本君都不会答应送你回去!”阎王威严的声音怒道。 若是平常小鬼,听到阎君这样的话,定会害怕地打颤。 可凤长歌丝毫不畏惧,道:“阎君请别耍无赖,你与我约定的,根本就不是那般。所以,请你将灵心骨还回给向宴生。” “凤长歌!” “阎君你要来灵心骨也是无用!你又不能用,要来作甚?!”凤长歌厉声地打断地阎王的话,“再多加三千年,你将灵心骨还回给向宴生,我就在冥界多做三千年的勾魂使。” 凤长歌的话让阎君有些微微心动。 凤长歌继续道:“一共六千年,有我在,想必能帮助阎君收到不少的魂魄。而且,以向宴生对我情深,他最多也就还有四千年左右的寿命,等他到了冥界定会与我一同成为勾魂使,买一送一,阎君这可是你赚了。” “若本君不将灵心骨还回给向宴生呢?” “即便魂飞魄散,我也要挠得你冥界不得安生。”凤长歌决然道。 阎王无奈地叹了口气。 凤长歌敢这般说,就敢那般做。想想,她刚来冥界吵着闹着要回天界,确实让冥界不安好生一段时间。 “罢了,就应了你这次要求。”阎王无奈地道。 凤长歌一喜,道:“谢谢阎君成全。” **** 天界,斋月阁中。 向宴生在案桌前八风不动地看着手中的书。 “宫主,故意秋来了。”孤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向宴生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刚迈开一步,看到能行走的双腿,心中有几分的不习惯。 一夜间而已,他的双腿好了,灵心骨回来了,连容貌都好了,还有那些关于凤长歌的回忆都回来了。 来见他的阎王告知他,是凤长歌与他交易才将所有从他身上夺走的东西都还给他。 凤长歌,他这辈子是欠了她多少? 心口微微一痛,他提步走出去。 “他在哪?”向宴生问道。 “院门口。” 向宴生走出去,在院门口看到了一袭黑衣的故意秋。 “向宫主,我妻子的墓在何处?”故意秋直接地问道。 在照阳堡一战后,只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向宴生发布消息出去,说他知道凤重云的墓,让故意秋来无极长宫找他。 向宴生本担心故意秋会不会怀疑这只是一个为了抓他的陷阱,怕他不会来,谁知他还是来了。 “在去之前,与本尊见见本尊的母亲。”向宴生道。 故意秋微微蹙眉,不知向宴生这是想做什么。 只是为了见凤重云的墓,他颌首同意。 来到栖水阁的时候,还未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疯疯癫癫地喊道:“阿秋,你看我今天摘了好多花,你喜欢什么样的,绿色这朵呢?还是黄色这朵?” 故意秋走到院门口处,望见罗揽模样脏乱地拿着一朵花给侍女木槿。 嘴巴里一字一句都叫着阿秋阿秋这个名字。 “本尊将母亲关在这之后,母亲就疯癫了起来,你说母亲是不是真的疯了?”向宴生问。 “不知,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你若当她疯了,她便就是疯了。”故意秋回答道。 向宴生轻轻颌首,道:“走吧,本尊答应过长歌要带你去见她母亲的墓的。” “你现在这样子,应是与长歌有关系吧。” 向宴生点头,并未说话。带着故意秋来到四重更天山。 来到藏在山洞后的墓。 “在这。”向宴生道。 故意秋走向前去,拨开石碑上的草,望着墓碑上的雕刻的名字,眼眶微微一红。 坟旁满是青青草,风过,青草晃动。他恍如看到故人的容颜,听到故人的话语。 “阿秋,你终于来了。” “是啊,重云我来了。” 他那般深情地回答,听到的却是沙沙树声,沙沙草声。而那个故人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他忽得放声大笑,走到坟边,一倒而躺。 笑声不减,他身子往左一侧,睁眼看到的不过是一堆黄土,而他眸中依旧深情。 “重云,我也累了,陪你睡会可好?” 他缓缓闭上双眸,嘴角噙着幸福宠溺的微笑,似是从前枕在凤重云的膝上,听着她唱着天界最常听到的摇篮曲,缓缓睡去。 向宴生默不作声地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看到的一个痴情人在说着——生死不离,阴阳不弃。 ---题外话---完结了! 这结局,我有点小害怕,因为这个文和简介完全不一样,说好的喜变成了悲。 我欺骗了大家,但其实一开始不是悲的。都是因为中途构思了新文! 新文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但和这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期本文的男女主也会出来,第二部天柱会被修好,所以结局绝对是好的。另外,结局中出来的青龙可以和大家剧透一下,是新文的男主角。 新文因为开篇写不好,还在修改中,另外《仙君》其实还藏了点小秘密,大家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吗?新文里会写出来哦,新文的书名叫《喜结良缘,仙妻十一岁》,大家要是看到网页出现这个名字,感兴趣可以点进去看看。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