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武独尊》 第1章 洞庭烟波江湖劫1 江湖侠,英雄情,一壶酒万缕烟,瞬间万变。 誓盟共,此情长,数点血青丝断,悲歌长吟。 深夜,乌云遮月,益阳城内萤火闪烁,犬声偶起。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名打更人手提灯笼游,敲着锣,走在大街上为人鸣报时辰。 忽然,东面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声。打更人好奇,快步走去,随即便见十多名黑衣人跃进铁扇门大院内。他走到围墙下,侧耳倾听,没听到任何动静,惟有爬上旁边的梧桐树,府中大院尽收眼底。 月色下,那些黑衣人手执钢刀,踢门闯进四面厢房,惨叫声顿时四起。打更人被吓得全身打颤,欲爬下树前去报官,却手脚发麻,无法自控。这时,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从西边厢房夺门而出,却遭紧随其后的黑衣人一刀劈死。他再也不敢往下看,拼命下爬,听见惨叫声不断,越是心惊。突然,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下,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嘴里不断念道:“妈呀,杀......杀人啦!” 正文 洞庭湖上烟波袅袅,彩船泛游,琴声悠扬。湖畔上,观澜楼张灯结彩,喜庆非凡。大堂内,金漆寿字格外显眼。一名老者于尊位上正襟而坐。只见他剑眉白须,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而威,正是百汇盟盟主高天进。今日乃是他六十大寿,特在观澜楼设宴,款待各路豪杰。 这时,门外礼童高声喊道:“太道观掌门清虚真人特派大弟子沈万年、三弟子张俅送来贺礼,恭迎。”接着一相貌俊朗的年轻人领着两位道长走了进来。两道人行至高天进前,抱拳行礼,齐声道:“祝高盟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高天进赶紧站起来,笑呵呵道:“沈大侠、张大侠,两位远道而来为老夫祝寿,真是荣耀之至呀。” 沈万年忙回道:“高盟主言重了,家师本打算亲来祝贺,但因闭关未满,不得以才差遣沈某与三弟前来替您祝寿,还望海涵呀。” 高天进连连摆手,道:“沈大侠如此说便见外了。老夫与清虚真人相识数十年,不拘繁文缛节。而且真人派你们两位高徒前来,一样是往老夫脸上贴金。快请坐。” 待坐下后,沈万年略显犹豫之色,最后还是道:“今日乃高盟主大寿,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高天进道:“沈大侠不需拘束,请讲。” 沈万年道:“在途中,我听闻铁扇门掌门铁青义一家十六人全遭凶徒毒手,无一幸免。真是骇人听闻呀。” 高天进不知此事,全身一震,急道:“此事当真?” 张俅道:“本来同行前来祝寿的还有五师弟方刚,但大哥已差他赶去益阳探察事情真相了。是真是假,等他回来便知。” 铁扇门同属百汇盟,掌门铁青义更是百汇盟的副盟主。听见如此惨案,高天进岂能不急?他立即对身旁的俊朗年轻人道:“君儿,你立即派人火速赶去益阳,查实此事,若是真的,一定要揪出凶手。” 原来这年轻人乃是高天进独子,名叫高君傲,年方二十,却已深得父亲真传,武功非凡,剑法独步,加上相貌相当俊朗,便得玉面君子剑的美称。他知事态严重,不容怠慢,立即赶去传令,找了五名得力手下嘱托一番,让他们火速赶往益阳铁扇门。 正当高君傲转身回去时,忽然发现对面大街的一处暗角里坐有一个年轻乞丐,正在啃着黑馍。他快步走过去,道:“晋兄,怎么如此寂寥,躲在这里吃馍?” 此乞丐名叫于晋,二十有三,身材高大,相貌俊朗,身上衣服虽破旧,但却十分干净。他回道:“我是乞丐,不躲这吃,要上哪吃?” 高君傲道:“进去观澜楼吃,今日乃是我爹的大寿。” 于晋连忙摆手,道:“别,千万别。你也知道你爹与我师傅素来水火不容的。而且高盟主是何等人物,怎会宴请我这个臭乞丐?不怕丢人现眼?” 高君傲不以为意,只笑了笑,道:“那我请你到别的酒家喝上几杯,怎样?” 于晋立即站起,乐道:“好,前面带路。” 于是,两人来到岳阳酒楼选了位置,点了酒菜。于晋突然感慨道:“哎呀,当富家公子就是好,好酒好菜,任点任吃。可怜我天生便是乞丐,想吃啥没啥吃。” 高君傲道:“别再怨天尤人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羡慕你呢。” 于晋深深不解,问道:“什么?居然有羡慕做乞丐的人?脑子有病吧?” 高君傲笑道:“羡慕晋兄你是丐帮帮主的嫡传弟子,武功盖世。好了,说正经,找我有何事?” 于晋喝了一杯酒,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这个小老弟。你知道铁青义一家都被人灭了么?” 高君傲点头道:“刚才听说了。丐帮弟子遍布天下,难道已查到是何人所为?” 于晋摇头道:“不知道。但那些人手段残忍,不管老幼妇孺,见人便杀。最后还点了一把火将房子给烧了。” 高君傲一拍桌面,怒道:“真是一帮丧心病狂的畜生!” 于晋叹声道:“还不止。咸宁的双鱼帮陈帮主,荆州的八卦门的冯掌门也于昨夜被杀。” 高君傲大惊接着愤怒,将手中酒杯捏碎,道:“最近忙着筹备爹爹大寿之事,竟然疏忽,如此大的事,居然不知。看来凶徒早有预谋。” 于晋道:“应是如此,所以我才急着来告知你。” 高君傲道:“多谢晋兄了。哎呀,糟了!” 于晋忙问道:“老弟,有何事?” 高君傲急道:“被害的三位掌门都是百汇盟的副盟主,如此推断,我爹爹此刻岂不正处于危险之境?晋兄,我先告辞了。”说完,留下一锭银子便匆匆离去。 待高君傲回到观澜楼,发觉已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众人举杯相饮,好不热闹。高天进见儿子去了半天才回,觉得失礼宾客,便板起脸,责备道:“怎么去了那么久?知道怠慢了多少客人吗?” 高君傲惭愧道:“刚才碰上了晋大哥,聊了几句,因此耽误了。” 高天进更是不满,道:“我说过多少次,少与他来往。自从你交此损友,好的不学,专学偏门。” 高君傲不以为然,辩驳道:“那是爹爹你的偏见。人家是好意前来告知益阳凶案。” 高天进见儿子竟回驳,心里愤怒,但为了知道案情只好强忍,问道:“他知道凶手是何人?” 第2章 洞庭烟波江湖劫2 “并不知道。但他带来了另外的消息......”高君傲顿了一下,凑在父亲耳边道:“陈、冯两位副盟主也遭人毒手了。” 高天进一震,惊呼道:“什么?他们也被害了!”然后倒退两步,青筋暴起,双拳紧握,久久不能言语。在场来宾见此情景,不知所因何事,都闭口观望,纷纷猜测。 突然,高天进一口鲜血吐出,接着昏迷倒地。 高君傲大惊,立即奔至抱起父亲,大叫:“爹,爹,你怎么啦?醒醒啊!” 幸好客宾中不乏医术好手。只见百草门的冉成杰立即走过去替盟主把脉诊断。 高君傲着急问道:“冉掌门,我爹爹怎么样了?” 冉成杰迟疑了一下,才道:“盟主由于悲伤过度,血气攻心,才吐血晕厥的。静心休养一段日子便能恢复。” 高君傲道谢后,让手下抬来轿子,先嘱托管家代为招呼宾客,再亲自护送父亲回凤阳山庄。各路英雄豪杰早无心思用膳,不是跟随至凤阳山庄便是打道回府。原本喜庆的贺寿之宴,结果不欢而散。 再说于晋酒足饭饱后,便到处闲走,当经过岳州知府后院时,听见里面有啼哭、打骂声,出于好奇,便跃上树,见到几名差役正拖着一女子往屋里走去。一名老汉拼命缠拦,却被差役往死里打。 于晋大喝道:“你们这些乌龟王八孙子,立即给我住手!”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过去,挡住那些人的去路。一名差役立即举棍,朝于晋头顶砸下。于晋侧身避开,然后拿住长棍一端,用力一推。那差役拿捏不住,被长棍撞中胸口,飞出一丈,当场昏厥。其余差役纷纷拥上,欲围打于晋,却被于晋一掌一个,全部受伤倒地,痛苦呻吟。 于晋一手提起捕头,喝道:“为何要欺负他们?说不出理由便一掌毙了你!” 那捕头惊恐回道:“好汉,饶命呀。不是小的要欺负他们,是咱老爷要咱们这样干的。” 于晋道:“为何?” 捕头指了指那女子,道:“那姑娘本是来送草药的,有幸被知府大人看上,欲纳为妾。但她死活不从,小的惟有硬来。” 于晋怒道:“我呸,竟有如此狗官。说,他此刻在哪?等我去宰了他。” 那老汉急忙爬起,劝道:“侠士莫要冲动。正所谓好民不与官斗。不要为了老朽父女抱不平而犯下杀害朝廷命官的大罪呀。” 于晋虽不惧怕,但若是真杀了那狗官,不但连累这对父女,还会罪连师傅与丐帮。于是他只好道:“也罢,把你身上的银子拿出来,交给他们父女,当作赔偿。” 那捕头见于晋武功高强,不敢悖意,乖乖照做。 于晋正欲领那对父女离开,却听见捕头问道:“请问这位好汉尊姓大名?” 于晋冷冷一笑,头也不回,道:“你爷我叫于晋,若要寻仇,随时奉陪。”然后再一路送那父女至城门口。 那老人家感激道:“侠士的大恩大德,张铁生永世难忘呀。若琳,快多谢于恩公的救命之恩。” 张若琳轻轻下拜,道:“恩公侠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望恩公日后多加留心,别人坏人寻仇呀。” 于晋才发现张若琳长得螓首蛾眉,美目若水,清雅脱俗,犹如仙子下凡。他定了定神,道:“我会留心的。你们快走吧。” 张氏父女再三多谢才肯离去。 于晋见两人走远,便转身回走。途中,听闻了高天进在寿宴间突然吐血昏厥的消息,于是改道而行,朝凤阳山庄飞奔而去。 凤阳山庄位于岳州城东面五里,四周树木葱郁,溪水潺流,百余座楼亭错落有致,宏伟美焕。于晋潜入庄去到高君傲寝房,推门而进。 原本愁眉苦脸的高君傲见于晋突然来至,如遇及时雨,将爹爹晕厥经过告知,最后说道:“我爹爹急血攻心,导致元气大伤,半年内是难以恢复了。”说完长叹一声。 于晋不解,道:“这伤并不害及性命,静心休养便能好。你又何需唉声叹气?” 高君傲将一封信递给于晋,道:“刚刚霸天差使者送来了这封挑战书。” 于晋看完,忿忿说道:“魔月教太卑鄙了,简直是趁火打劫,不对,应是落井下石才对。那高盟主答应了?” 高君傲点头道:“霸天素来隐密,武功有多深,无人知道?摸不清对手底细便生死相拼,便先输一半。再者,爹爹损伤了元气,若要取胜,比登天还难。” 于晋道:“不过他们为何要定下生死战约呢?” 于是高君傲便详细道来。原来两个月前,霸天突然派使者前来凤阳山庄,说魔月教要加入百汇盟。这魔月教原是一小帮派,后来归顺朝廷,受东厂差遣,成为朝廷牵制江湖势力的一只棋子。而百汇盟是由南北两地一百零六门帮派结盟而成,势力遍布之广,人数之多。使得当权者不得不将其视为心腹之患。众所周知,当今圣上本是叔夺侄位,统霸大明江山的人,对一切威胁其皇位的势力皆戒备三分。高天进早已得知朝廷对百汇盟已起戒备之心。 多年来他一直低调处事,让盟众安分守纪,尽可能避免与官府打交道。而且他亦与众掌门密议决定,待其六十大寿之日,便会金盆洗手,隐退江湖。到时百汇盟将一分为三,分别由三位副盟主率领。欲化减百汇盟的势力,使朝廷免去戒备。但岂知朝廷已开始实行“欲取之,先与之”这一战术。魔月教的加入只是他们走的第一步棋,接下来便会夺取盟主之位,或化解,或吸纳。 第3章 洞庭烟波江湖劫3 因此,面对魔月教的加入,高天进左右为难。若是断然拒绝,必得罪朝廷,得罪天子。但若是答允,他日百汇盟若与武林为敌,自己则成了千古罪人,让人不齿。最后,他以魔月教的加入乃大事,需征得各掌门答应为由,欲拖延到其大寿之日。到时朝廷见百汇盟威胁骤减,或许能改变主意。但在大寿前夕,三位副盟主相继被害,计划全然落空,高天进悲愤过度,于寿宴上昏厥。 当高君傲陪同爹爹刚回到凤阳山庄,便有下人禀报,说魔月教使者求见。 高天进只得拖着病体,于大堂接见。魔月教使者一进来便问道:“高盟主,我教加入贵联盟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高天进亦不再犹豫,道:“不必考虑,百汇盟不愿落得个朝廷鹰犬的臭名,请回。” 那使者冷冷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高天进。高天进拆开一看,竟是霸天向自己下的战书,日期定在中秋之夜。骑虎难下之势,加上若用个人生死换来百汇盟的太平,值了。于是他便毅然接受霸天的挑战。 听到这里,于晋已明白,道:“原来如此,君弟,你说三位副盟主被害是否魔月教所为。” 高君傲道:“我与爹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暂无证据。晋兄,我有一事相求?” 于晋道:“说吧。” 高君傲道:“我想晋兄到咸宁、荆州,查明陈冯两掌门的死因。若是魔月教所为,我们也能有个防范。” 于晋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君弟你便安心照顾令尊吧。” 高君傲却道:“百草门的冉掌门已开了一方子,能让我爹爹短时间内恢复功力。但药引难寻。我要尽快出门才行。” 于晋问道:“什么药引?” 高君傲道:“百岁龙蛋。” 于晋不禁为难道:“百岁灵蛇藏于深山,觅见尚难,别说进穴取其蛋了。” 高君傲坚定说道:“为了爹爹,无论多艰难,我都要办到的。” 于晋佩服道:“好,有志者事竟成。” 高君傲道:“事不宜迟,我想立即出发。无论如何,我们一个月后都得回到这里。千万要保重。” 于晋点了点头,然后与高君傲道别,展开轻功离开,往咸宁而去。 次日深夜,于晋到了咸宁,寻至双鱼帮总堂外,见到大门敞开,牌匾白布绕缠,白色灯笼垂挂。院内寂静漆黑,一阵冷风吹过,使人毛骨悚然。于晋迈开脚步,走进去,穿过庭院,来到内堂。在微弱的烛光下,发现里面摆着有一副黑棺。 一名男孩跪地,烧着冥币。他见门外有人,便站起来,问道:“你是谁?是来拜祭我爹爹的么?” 于晋想:江湖上,陈帮主名气虽不大,但也是条好汉。不幸遭人毒手,确实惋惜。于是他点头答道:“我是丐帮的于晋,特意前来送别陈帮主的。”然后进去,上了一柱香。再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多大?怎么只有你一人在灵堂?” 那男孩回道:“我叫陈万里,今年十岁。师兄他们都已跑了。” 于晋不解,道:“跑了?跑哪了?” 陈万里指向一根木柱,道:“被那信给吓跑的。” 原来木柱上有一支铁镖,上面附有一张纸。于晋走过去拿下纸张,上面写着:若想保命,速速离开,否则死路一条。问道:“这是何人所留?” 陈万里摇头不知。 于晋再问道:“那你爹爹是怎样被害?” 陈万里仍然摇头不知。 于晋无奈,惟有亲自打开棺材细查。但在尸体表面没有发现任何伤痕。于晋思索了一会,再去检查尸体的耳后,发现左耳根上有一红点,摸起来刺手。于晋断定那应该是一根银针,便小心地拔了出来。 那银针长约两寸,紫黑色,想必剧毒无比。是什么样的毒呢?是否是魔月教所为?正当于晋苦思之时,突然然听见“嗤嗤”两声。他心知有人发暗器偷袭,急忙跃起闪避。随即,有两支铁镖插进了棺材板上。于晋急忙四寻,忽然见到东墙边有一青影闪过,立即展开轻功前去追赶。 夜色中,两人影疾驰,一前一后,相隔三丈。但很快,青衣人闪身进了树林。紧随在后的于晋亦毫不犹豫,闪身跟进,却不见青衣人的踪影。敌在暗,己在明,杀机隐伏,因此于晋凝神而听,谨慎而寻。突然,青衣人于高处下跃,头下脚上,左掌直击于晋的百会穴。于晋听见头顶有声响之时,立即闪避。青衣人见袭击无效,便凌空后翻,稳稳着地。 于晋见对方蒙着面,便喝道:“你是何人?陈帮主的死与你有何关?” 青衣人冷冷而道:“别再多管闲事了。只要你答应不将在灵堂所见扬出去,马上离开,便饶你性命。” 于晋哈哈一笑,道:“我这人没别的,就爱管管江湖不平事。既然到了这里,非查出真相不可。” 青衣人恶狠狠道:“既然如此,便送你归西吧。”说完便闪身而进,手掌朝于晋脸庞直劈而下。于晋从容而对,与青衣人交起手来。数招一过,于晋便摸清青衣人的武功底子,发现对手轻功虽不赖,但内力掌法均不及己。于是他迅速后跃三步,左手画圆,右掌前推而出,此招乃亢龙有悔是也。青衣人似乎知道此招厉害,避而不接,将衣袖一扬,飞出数支铁镖,且趁于晋闪避之际,快速跃前,先出虚招,再绕后后抱于晋,然后运气收臂,迫使于晋无法喘气。 于晋暗暗叫苦,想不到对手武功虽不及,但心计却高过自己十倍。但危急之际,他并不慌张,使出救命绝招神龙摆尾,集全身之力,将青衣人震飞出去。那青衣人重重撞在树身,掉在地上,只觉气血逆转,腑脏交结,难受之极。 于晋走近,一手扯下对方的蒙面布,大为惊讶,因为那人竟是百草门的冉成杰。他道:“冉掌门?怎么会是你?” 冉成杰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第4章 洞庭烟波江湖劫4 于晋沉思,想:这冉成杰乃是百汇盟的人,他为何要阻止我查明陈帮主的死因呢?莫非他已与魔月教暗中勾结,为图荣华而不惜杀害同盟中人?他质问道:“你与魔月教是何关系?陈帮主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冉成杰不答,而是仰天长笑,笑声由不屑慢慢变成了绝望。突然,他的笑声终止,双眼凸瞪,血从嘴角慢慢渗出。于晋急忙凑近,在冉成杰碧下探了一下,发现已无气息。不禁懊悔自己大意,让冉成杰有机会咬碎藏在口内的毒丸。既然人已死,要弄清真相,惟有寄望在荆州八卦门细找线索。 于是,于晋展开轻功,回到双鱼帮,带陈万里去到丐帮在咸宁的分堂,交与他们照顾,再吩咐众兄弟把陈帮主安葬,最后找一名脚力好的,让他火速赶到凤阳山庄禀报高盟主说冉成杰乃内奸之事。一切安排好了,他便连夜赶去荆州,以免错失查找真相的良机。 荆州自古繁荣,乃兵家必争之地。而八卦门则是荆州最大及最有影响力的帮派。因此冯平清掌门于夜里暴毙一事,顿时成为城内最热的一条消息。无论是茶楼饭店还是街头巷尾,百姓们都互相议论。对于冯平清的死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于晋来到荆州,毫不费力的找到八卦门。只见大门紧闭,令人奇怪的是牌匾不但没缠白布,门口前的大灯笼居然还是红色的,整个八卦门犹如往常,根本不像死了人,办丧事的样子。 于晋敲开对门人说明身份,让门人前去通传冯远。冯远乃冯平清的儿子。于晋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一会,一英俊少侠走出来,道:“不知于大侠前来,有何贵干?” 于晋道:“请问你是?” 英俊少侠回道:“在下冯通。乃是八卦门新掌门人。” 于晋一震,想:冯掌门去世,按常理应是冯远继任掌门一位的呀。怎么会是眼前的年轻人?说道:“我乃受你们盟主之托,前来查明冯前掌门的死因的。不知可否让我进去细查?” 冯通拒绝道:“爹爹突然暴病而亡的,没必要细查。” 于晋再一震,道:“你说冯平清前辈是你爹爹?据我所知,冯掌门只有一儿子。” 冯通不悦,道:“我若不是爹爹亲生的,又如何当上掌门呢?若没别的事,于大侠请回吧。”然后转身欲进府。 于晋连忙叫住,道:“冯掌门,请留步。我想见下冯远冯大侠,不知可否?” 冯通立即恶容以对,怒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丧尽天良的东西。”然后拂袖而去。 大门缓缓关上,将于晋拒于门外。 于晋虽然有千百个疑惑,但吃了闭门羹,惟有转身离去。他缓步在到大街闹市之中,侧耳细听,希望能听到关于八卦门的传言,从而找出些线索。但听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唯一值得深究的是冯通的身世。有人说他是冯平清的养子,也有人说他是冯平清年轻时与一青楼女子鬼混所生。 夕阳西下,于晋不知不觉的又回到了八卦门的府门前。束手无策的他只好走到对面墙角坐下,盯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几个时辰过去了,只有两名家丁曾把门打开,出来点亮灯笼。其余没别的动静。 到了戌时,于晋用黑布蒙脸,欲潜进冯府查寻真相。但正这时,大门“吱”一声,开了条缝。一人探头出来四下张望,见街上无人了才将门打开。 于晋躲起在暗角,看得清清楚楚。四名八卦门的弟子,两人拿灯笼,一前一后。另外两人抬着一大木箱走在中间。四人拐进僻巷后,一直往东而去。 于晋不知该进府还是跟踪那四人,迟疑了许久,最后才展开轻功尾随四人而去。 那四名弟子将木箱抬到江边停下,再搬来一大石,附绑在木箱上。其中一人道:“把这么漂亮的妞沉下江底,还真是舍不得。” 一年纪稍长的道:“别废话了。扔吧。” 四人便合力抬起木箱,向江边走近。不远处的于晋料想此事定有猫腻,说不定是大线索呢。他腾空跃起,瞬间而到,使出千斤坠,踩在木箱上面。 那四人始料未及,只觉千斤压下,无力顶撑,纷纷撤手后跃。 “嘭”的一声,木箱重重落在地上。 四人各站一方,大声斥问来者何人? 于晋冷冷说道:“我是你们爷爷,还不快快叩见?” 年纪稍长的弟子怒道:“妈的,来了个找死的。兄弟,我们一起上。”其余三人立即点头,一起往于晋攻去。 八卦门习练的武功乃是八卦连环掌。此套掌法以掌法变换和行步走转为主,纵横交错,绕圈走转,全身一至,步似行云流水,身似轻燕飘絮;掌法转如龙,翻似鹰,穿、插、劈、撩、横、撞、扣、翻、托,变化无穷。 这四人本是师兄弟,同在一起习武多年,走位配合、出招时机都十分娴熟。于晋一时半刻占不了先机。 第5章 八卦夺权陷青楼1 原本于晋想隐藏身份,不想使出降龙十八掌,但怕拖久了耽误正事。因此他运功在手,一连使出亢龙有悔、见龙在野、双龙取水三招。四名八卦门弟子掌法虽不赖,但内力修为尚欠火候,难以抵挡那三招刚劲无比的掌法,纷纷中掌倒地。幸好于晋意在击败,不愿取他们性命,所以他们伤得不重。 四人挣扎爬起,慌乱而逃。于晋一跃而起,逮住跑在后面的一人,喝道:“箱子里面装着何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那人尚有些许骨气,道:“你问了也白问,我死也不说。” 于晋一把将那人拧起,往江边走去,道:“还嘴硬?扔你去喂鱼。”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央求道:“好汉饶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于晋把那人扔在地上,道:“那快说。” 那人战战兢兢的道:“里面的人是给老掌门治病的大夫。只是昏迷,还有气的。” 于晋问道:“既然他是大夫,为何要下毒手?谁指使?” 那人道:“他下毒毒死了老掌门。新掌门让我们把他给杀了报仇。” 于晋大喜,想:原来凶手就在箱里面,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对那人道:“算你走运,爷我今日不想杀人。滚!” 那个人能死里逃生,岂敢再逗留半刻,连滚带爬地跑开。 于晋将箱子上的绳索解开,再运劲在掌把铜锁劈掉。打开箱盖一看,蜷缩在里面的竟是一年轻女子,那里是什么大夫啊?他大呼上当,立即追过去想将那人爆打一顿。但四周寂静无声,那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于晋只好扯下蒙面布,回到江边,远远便见一女子坐在箱子上喘着气。面容十分娇好,也有几分熟识,但不知在何处见过? 那女子见有人走过来,十分害怕,但等于晋走近,忽然面露喜色,叫道:“于恩公,你怎么在这?刚才是你救了我么?” 一声恩公,于晋立即记得那女子正是几天前在岳州府被自己所救的张若琳。但是冯平清死的当天,她身在岳州,怎么变成了杀人凶手?于是他问道:“张姑娘,八卦门的人为什么要害你?” 张若琳突然一眶泪水,哽咽道:“恩公,事情是这样的。”然后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道出。 原来张若琳自幼便跟着江湖郎中的爹爹,到处飘荡,四海为家,救人赠药。上次承蒙于晋搭救,两父女担心被寻仇,连夜离开了岳州,来到荆州。当两人经过八卦门时,管家曹平阳走出来,让父女俩进去替公子看病。 张氏父女随着管家进府,进到一房间里。床上有一位病怏怏的公子。张铁生过去替他把脉诊断。 那公子支走曹平阳,再示意张若琳将门关上,然后从枕头拿出一锭金子,吩咐张铁生道:“大夫,待会若有人问起我的病情,你就说我患了不治之症,束手无策。明白了么?” 张铁生疑惑问道:“公子只是患了伤寒,怎么能说是不治之症呢?我是大夫应该如实告知的。” 那公子十分着急,道:“哎呀,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说完再拿出一锭金子,递过去。 但张铁生仍是摇头拒绝。张若琳在一旁,见那公子长相老实,神情沮丧,料想他定是有难言之隐。于是她道:“爹爹,救人性命并非都要诊断开药。有时候说几句善意谎言也能救人性命。” 张铁生似乎明白,点了点头,对那公子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无功不受禄,金子你收回去。” 那公子望着眼前父女,道:“两位侠骨义心,冯远在此多谢了。” 张若琳道:“那好,我们父女便对管家说你患的是不治之症。无法医治。”说完便转身走了。 “两位请留步。”冯远从床上跳下,走到门前细听了一会,才转身回来,小声说道:“在下还有个请求,两位一定要答应。” 张氏父女对望一眼,不知冯远又有何要求?只见冯远走到角落里搬开盆栽,俯下身掀开一块地砖,从下面捧出一只药煲,放在桌面上,道:“请两位看看里面药材是否有毒?” 张铁生好奇地走过去,凑近煲口闻了一下,然后端起翻查里面药材,最后道:“这帖药叫逆血还元方,乃专门医治练功走火入魔,血气逆行的。虽说鬼尾草、龙脊骨、丹顶红这三样皆含有剧毒,但和在一起,以毒攻毒,对病人是不会致命的。” 冯远听完,喃喃说道:“不会致命,那爹爹是怎么喝了就死了?”说完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张若琳见此情形,好生可怜,思索片刻,立即醒悟,道:“爹爹,你刚才说漏最重要的东西。” 张铁生道:“说漏了什么?” 张若琳说道:“这帖药方的得特别注解在熬药时先放丹顶红,熬一个时辰后再放鬼尾草,最后过半时辰才放龙脊骨的。次序、时间绝不容许有半点差错,否则毒上加毒,神仙喝了也立即毙命。” 第6章 八卦夺权陷青楼2 张铁生猛点头,道:“没错,没错,确实如此。” 张若琳对冯远道:“这药方极为保密,常人可难得一见,是何人开给你?” 冯远道:“我爹爹一个月前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但却保密得很,外人并未知道。这药方是我到神农山求酒怪医仙所赐。正如姑娘刚才所说,医仙曾再三告诉方药次序与间隔。我丝毫不敢大意,每次都亲自熬药,寸步不离。但没想到爹爹最后......,都怪我。” 张若琳道:“冯公子能否借药方一看?” 冯远从怀里拿出药方交给张若琳。 张若琳与爹爹仔细研看,每道药材分量并无差错,熬药时间次序也没纰漏。最后,张若琳道:“冯掌门武功修为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果都没出错,怎么说也不至于毙命的。冯公子,这药方还有谁人看过?” “没人看过这药方。”冯远道。 张氏父女无法解开迷题,只好告辞离开。 但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撞来,一群人涌了进来,带头的乃是冯通。他们不由分说地绑住三人。 冯远大声喝道:“冯通,你为何要绑起我们?” 冯通拿起桌面上的药煲,道:“为什么?你们三人合谋害死了爹爹,还问为什么?” 张铁生慌忙解释道:“我们父女只是替冯公子看病的。与冯掌门的死没丝毫瓜葛的。” 冯通冷冷一笑,道:“看病?我哥的病是装的,以为我不知道么?他让你们来只是想毁灭罪证,商量脱罪而已。” 张若琳气到涨红了脸,道:“你......你血口喷人。” 冯通走近张若琳,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此娇滴滴的美人竟会如此心狠手辣。”然后一手夺过那张药方,道:“这药煲与药方便是证据。你们故意开出如此药方,说什么以毒攻毒,其实是故意颠倒放药次序,用毒想害死爹爹,夺取掌门位置。” 冯远大声说道:“我没有。” 冯通一拂衣袖,道:“杀人者又怎么会亲口承认自己杀人呢?来人,将他们押下去,严刑拷问。直到他们亲口承认害死了前掌门人为止。” 那些弟子立即领命,将三人带走。只听见张铁生苦苦哀求的声音。 “慢着。这事与他们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放他们走。”冯远大声说道。 冯通则不听,一挥手让手下押三人到地牢里,分别关了起来。 夜里,三名八卦门弟子来到张若琳牢房,强行将她带到冯通房间里。 冯通将门关上,望着张若琳道:“你也知道我是这里的掌门,你与你爹爹是生是死全凭我的一句话。” 张若琳微微一惊,道:“那你想怎么样?” 冯通一脸淫笑,道:“若你今晚依了我,我便给你们父女一条生路。” 张若琳吓到连退了三步,叱责道:“你这无赖。我与爹爹只是进来看病而已,却被你当作杀人凶手,难道一点天理也没有了吗?” 冯通哈哈一笑,道:“别怨天怨地。要怨就怨你长得太美了。”说完便扑了过去。 张若琳立即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拔出往前一刺,竟划伤了冯通的手臂。冯通大叫一声,捂住伤口,退后三尺。外面几弟子听见掌门惨叫声,立即冲了进来。其中一人过去将张若琳手中匕首夺走,并点了她的穴道。 张若琳被逼得无路可走,便大声说道:“冯掌门,若你再敢胡来,我便将真相布告天下。” 冯通被伤,本十分羞怒,但听完便紧张问道:“什么真相?” 张若琳道:“杀害冯前掌门的真相?” 冯通心一惊,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张若琳道:“知道谁才是凶手。知道他是怎么害死冯前掌门?” 冯通脸色铁青,随即目露凶光,对手下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也别怜香惜玉,你认命吧。”说完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张若琳花容失色,欲夺门而逃,但刚走几步便被人从颈后一掌,晕死过去。 于晋听到这里,怒道:“想不到八卦门竟让一个畜生来做掌门。”然后问道:“张姑娘,你知道杀害冯平清凶手?” 张若琳回道:“我本来也不敢肯定,但见到冯通紧张的样子,便心里有数了。” 于晋觉得不可思议,道:“你怀疑冯通弑父?” 张若琳点头道:“正是。” 于晋道:“理由是什么?” 张若琳道:“逆血还元方本乃是医仙的秘方。我与爹爹曾到神农山采药,巧遇医仙,到他家中作客,相谈甚欢。有幸得看其著写的医术,大有收获。其中包括了逆血还元方。而冯通连药方都没看便说出放药顺序时辰要点,难道不奇怪么?” 于晋想了想,道:“姑娘是怀疑他偷看了药方,然后故意颠倒放药顺序?” 张若琳道:“冯远说熬药之事一直由他做的,且寸步不离。我想冯通应该没机会放药的。除非......” “除非什么?”于晋赶紧问道。 张若琳道:“其实我也是猜的。除非冯通来个借刀杀人,自己下毒,然后嫁祸给冯远。冯老前辈怎么说也是一代掌门,但刚死便被火葬了。难道这不可疑么?” 于晋道:“如此说来,冯通是急于毁灭证据的可能。” 张若琳点了点头,道:“冯通认祖归宗也不过三个月。以前的他只是个小混混,武功也不懂,居然能当上掌门。其中蹊跷必定有许多。” 第7章 八卦夺权陷青楼3 于晋有些不解,问道:“张姑娘,你怎么知道如此多消息?” 张若琳答道:“我只是在街头巷尾听别人讲的。八卦门在荆州地位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封住百姓之口?” 于晋觉得有理,问道:“那你还听到了什么消息?” 张若琳回道:“昨日早上我曾到月香楼替那里的燕如姑娘看病。期间听到她与丫鬟聊起最近八卦门的事。” 于晋疑惑道:“怎么听起来像你是进了妓院给人家看病?” 张若琳噗嗤一笑,道:“不是听起来像,月香楼确实是荆州最大的青楼。看来于恩公真是孤陋寡闻。” 于晋不好意思回道:“其实像我这些做乞丐的,不管是破庙烂屋,猪圈牛栏都睡过躺过,就是这青楼不准也不能踏进半步,这是帮规。” 张若琳听完由衷佩服,道:“如此说来于恩公不但是大侠士,还是正人君子呢。” 于晋道:“张姑娘不要再给在下戴高帽,也不必叫我做恩公了。叫我叫化子或者臭要饭的就行。” 张若琳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可以?救命之恩犹如再造,岂还能用不敬的称呼呢。若你不介意,我便叫你一声于大哥吧?” 于晋心想:我本来就是叫化子臭乞丐,哪有不敬之处呢?但他却道:“行,姑娘想怎么叫都可以。你在月香楼听到了什么?” 张若琳道:“我听到她们讲这冯通打小就在月香楼长大,是个倒夜香的下人。不过他的娘亲倒是二十年前的月香楼头牌艳晴,与冯平清十分要好。” 于晋听到这,道:“年少风流,这倒没什么奇怪。” 张若琳道:“风流但又下流,那倒非君子之所为。” 于晋道:“此话怎讲?” 张若琳道:“那冯平清让人家怀了孩子,本来答应替人家赎身的。结果过了没几天便传出他与八卦门的独女成亲了。当时艳晴跑到八卦门哭诉,结果冯平清翻脸不认人,当着妻子的面打断她的腿扔出去门去。” 于晋有所怀疑,道:“冯老掌门一生清名,受人景仰,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张若琳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但当我经后院离开时,燕如姑娘的丫鬟指着一位在搓衣服的妇人,说她便是冯通的娘亲。于是我便仔细观察。毕竟岁月流逝,人老色衰。但不难看出她也曾是美人一个,重要的是她的腿确实瘸的。与燕如姑娘所说完全符合呀。” 于晋想:师傅与冯掌门交情一直不错,我也曾见过几次。言谈中他表现出来的乃一代掌门,谦谦君子,怎么会是狠毒的负心汉? 张若琳见于晋脸仍有疑问,便说道:“若是于大哥你认为我是瞎掰,那么我们到月香楼找到那妇人,一问便知了。” 这流言若是越传越广,不但会给一代掌门摸黑,更是对逝者的大不敬,因此一定要弄个明白。于是于晋点头道:“好,我们去问个清楚吧。” 此时已到了子时,酒楼店铺早已关门打烊,但青楼的生意却是火红之际。来到月香楼外,于晋却停住了脚步。张若琳明其意,道:“于大哥,你从这一直走然后右拐,到后院门前等着。待会我会过去开门。” 于晋往月香楼望去,见十多名妖艳女子在大门外卖弄风骚,不断对进去享乐的男人嬉笑挑逗。他说道:“行,不过你得多加小心,里面可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张若琳嫣然一笑,道:“我会小心的。”说完便走向月香楼。刚到门口,那些女子便议论纷纷,其中一人说道:“哎哟,如此一位大美人怎么会往这儿跑呢?是不是来捉情郎的呀?”另一个则道:“姑娘,男人嘛,逢场作戏是免不了的。只要他开心完了记得回家便行了,别计较太多。”那些女子顿时笑成一团。 张若琳毫不介意,道:“我不是来找情郎,而专程来给燕如姑娘复诊的。” 那些女子见张若琳竟是大夫,立即收起笑容,显得尊敬起来。毕竟她们平日生病,一般的男郎中不肯进门医治,唯靠为数不多的女郎中。因此一人往内喊来了燕如的丫鬟,让她带张若琳进去。替人复诊乃是幌子,混进去才是原因。因此,张若琳替燕如看完病后便起来要走。那丫鬟要给燕如喂药,无法抽身送她离开。 张若琳倒觉得更好,独自一人往后院走去。长长的幽暗的长廊乃必经之地,到了这里热闹吵杂的声音随之消失,剩下的只有阴森恐怖。她心里忐忑,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走过这段长廊。突然,她看见尽头站有一名男人,幽暗中,那人英俊的脸孔尤其吸引,虽然静静而立,但依然是那么优雅,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荡过来。她定了定神,欲低下头走过,但却忍不住再次望去,与那双深情略带抑郁的眼一碰,顿时春心荡漾,为之陶醉着迷。 那男人慢慢张开双臂,张若琳的两脚不由自主的踏过去。突然,她看见那张俊俏的脸露出一种可怕的笑,想挣扎停住脚步,但仍不自主往前靠去,知道这是个陷阱,却抵挡不了那种风情。情急之下,从布包中拿出一支银针,朝着手心一刺。疼痛立即让她清醒过来,摆脱了诱惑,拔腿便跑。 英俊男人先是惊愕,接着身形一闪,挡住了去路。张若琳大惊,掉头又跑。然而英俊男子毫不费力的又挡住去路。无计可施之下,她斥喝道:“我是大夫,不是风尘女子,请你自重。” 英俊男人浅浅一笑,道:“就因为你不是风尘女子,更让我着迷。来,慢慢走过来,到我的怀抱里来。”声音阴柔无比,能钻进人心,摄其魂魄。 第8章 八卦夺权陷青楼4 张若琳曾听闻江湖上有一种叫摄魂法妖术,而一些好色之徒则将此妖术来勾引美貌女子。因此她早有戒备,暗用银针刺手,免遭摄魂,见英俊男子仍不断重复说着,便假装受控,一步步走进,将至,突然举手,猛然用银针往对方膻中穴刺去。 英俊男人闪身避开,再拿住张若琳袭击过来的手,道:“你居然能不受我摄魂法所控,果真非一般的女子。但你越反抗,我越是喜欢。”说完便把脸凑过去。 张若琳立即扭头避开,心知遇上了武功高强的淫贼,逃脱不了,急得大叫:“你想干嘛?放开我。” 英俊男人哈哈一笑,道:“这里是妓院,是男人寻欢之所,你说我想干嘛?” 张若琳恐慌,忽然想起了于晋,此处离后院并不是太远,于是撕心揭底地喊道:“于大哥,救命呀,救我。” 英俊男人道:“任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剩点力气待会再折腾吧。”说完便欲抱起张若琳。 “住手!”一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长廊另一头,大声喝道。 张若琳一眼认出那人正是于晋,大喜过望,立即叫道:“于大哥,快救我。” 英俊男人则微微一笑,道:“还真让你唤来一个逞英雄的。他是你什么人?情郎?” 张若琳羞涩说道:“别胡说,他只是我的恩公。” 英俊男人见张若琳羞涩神情更是娇媚,且眼波含情,一股醋意不禁涌起,哼了一声,道:“只是恩公?你睁大眼睛看着,我马上要让他变**。” 说完松开手,一闪即至于晋身前,击出一掌。 于晋身经百战,但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轻功,不禁暗暗吃惊,心知对方绝非等闲之辈,不敢怠慢,左手斜劈隔挡,右手平平推出,掌风顿起。 “亢龙有悔?”英俊男人惊讶说道,急忙撤掌,退后两步,问道:“汪万全是你什么人?” 于晋收掌回道:“我师傅的尊名岂是你这种人配叫?” 英俊男人冷笑道:“这老不死真是冤魂不散,如今他的徒弟又来坏我美事。哼,也罢,先杀了你,气得他吐血。哈哈。” 于晋听完,想了一下,道:“原来你便是武林四大败类中的逍遥淫雁。” 原来此人叫云飞雁,师出昆仑,少年成名,武功出类拔萃,乃武林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然而他个性张扬,自命风流,加之外表英俊便自诩美名为逍遥浪子,经常游荡在女色之间,让名门正派所不齿,处处受到排挤,更牵连昆仑派名声受损。十年前,一次武林大会的夜里,云飞雁兽性大发,接连奸杀了娥眉,衡山,华山这三派女弟子五人,以此宣泄对所谓名门正派的不满。 一夜之间,武林为之轰动。各大门派纷纷派出弟子追杀云飞雁。终有一天,云飞雁走投无路,被逼上泰山绝顶。苦战之下,死伤甚多,云飞雁亦身受重伤。他仰天长笑三声,纵身一跳,随即消失于云海茫茫的深崖之中。 一时间,江湖盛传淫贼云飞雁不敌,跳崖自尽之事。闻者无不拍掌叫好。然而三年之后,云飞雁如鬼魅一般突然现身江湖,武功变得奇高,将曾参与泰山绝顶围剿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杀死,更肆无忌惮地犯下无数风流之案。直至三年前,他作案不幸遇上丐帮帮主汪万全,败在降龙十八掌之下,靠着惊人的轻功才得以保命。自此之后,他便不敢再张扬,但劣性不改,武林公认其为败类。 这时,云飞雁阴险一笑,道:“谅你小子能说出我大名,便留你全尸。” 于晋傲气被激起,道:“谁赢谁输尚未定数,别把话给说尽了。待会就算你给我磕头,一样取下你人头。” 云飞雁道:“没想到素来以胆小闻名的汪万全竟然收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有趣。” 于晋见对方不断侮辱师傅,大怒,凝气于双掌,疾拍而出。云飞雁立即觉得掌风刮脸,知道对手内力不浅,不能大意。于是乎他使出自创的销魂掌法迎击。只见他脚步轻盈,身段曼妙,两掌如蝴蝶飞舞,仿同宫廷侍女跳着优美舞姿一般,却无男子阳刚之气。 于晋见一大男人竟施展如此掌法,越打越觉得恶心,心里藐视。一旁的张若琳则看得不亦乐乎,捂嘴偷笑。 云飞雁毫不在乎别人异样眼光,依然一招一式地施展。十招之后,于晋实在受不了便一招见龙在田,左掌右拳,如虎啸狮吼之势,直击云飞雁胸口。 云飞雁双手突如两条灵蛇,死死的缠住于晋两手。任凭于晋费劲全身之气力也无法挣脱。云飞雁哈哈一笑,道:“跟我斗,你嫩着点。”说完右膝盖高抬,顶向于晋小腹。 于晋两手被锁,无法躲闪,小腹被击,赤痛的同时也无法呼吸,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云飞雁始料不及,被喷得一身鲜血,又臭又腥,勃然大怒。他松开两手,再一掌把于晋拍飞出去。 于晋整个人摔在地板上,想奋力爬起,却无能为力,眼前开始模糊,最后黑成一片,晕了过去。 第9章 两情相悦患难共1 待于晋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稻草上,再看周围,原是一间茅屋。他想坐起来,只是动了一下,小腹立即疼到要命,只好作罢。忽然,他想到张若琳,担心她遭了不测,咬牙忍痛,强行站起,走出茅屋。 但见外面阳光烈照,屋角处烟火袅袅,张若琳正拿着扇子煽火。她一见于晋,马上走过来扶着他,道:“于大哥,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于晋却紧张问道:“张姑娘,那淫贼有没有......” 张若琳知其意,摇头道:“于大哥你放心,若琳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于晋才放下心来,又冒一疑问,道:“那我们是怎么逃脱的呢?” 张若琳扶于晋回去躺下,道:“当时淫贼确实想对我们下毒手的,幸亏昆仑派的人突然现身,把他给打跑了。” 于晋道:“昆仑派?怎么会如此巧合?” 张若琳道:“并非是巧合。而是他们三人已跟踪淫贼数天了,说是要清理门户的。最后那淫贼打不过便逃跑了。于大哥,那淫贼是昆仑派的人?” 于晋点头道:“淫贼叫云飞雁,师出昆仑派。” 张若琳道:“想不到名门正派居然也有败类。” 于晋道:“好坏不可以用门派来衡量的。有些人表面大善,背后却阴险狠毒。也有些人虽置身邪门歪道,但仍存善心。” 张若琳道:“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不过我知道于大哥一定是大善人大侠士。” 于晋连忙摆手道:“大善人大侠士?我可不稀罕。” 张若琳一本正经道:“不管你稀不稀罕,反正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侠士。” 于晋无奈,也随她怎么想。忽然,他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传来,一惊,莫非是云飞雁?再仔细一听,脚步杂乱但又轻快,不下三人。这下更糟,云飞雁还带了帮手。此刻纵使来的是一般毛贼,自己也无法自保,更别提保护张姑娘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很快,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张若琳一见,高兴叫道:“温大侠,吕大侠,费大侠,你们怎么来了?杀掉淫贼清理门户了吗?” 这三人年纪均是四十左右,乃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昆仑三剑。站左边的是御剑侠的温龙,此人高大威武,正气凛然,手握重剑,乃昆仑三剑之首,只要长剑在手,犹如蛟龙跃空,挥洒自如。中间的高而瘦,留八字眉是反手剑吕兵。他异与常人,左手使剑,招式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右边的是费应北,憨厚老实,虽身材矮小,但轻功却是最好,有此加持,剑法倍增,被人取名为飞天剑。 于晋曾随师傅到过不少的武林大会,与昆仑三剑也有数面之缘。他忍痛站起行礼,道:“丐帮弟子于晋见过温大侠,吕大侠,费大侠。” 吕兵快步上前扶住于晋,道:“于少侠有伤在身,切勿乱动。快快躺下。” 于晋靠墙坐下,道:“听张姑娘说,幸亏是三位前辈搭救,否则我俩就没命了。真不知如何感谢才是。” 温龙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吕兵道:“其实我兄弟三人跟踪云飞雁已有多天,只是一直没机会下手。没想到那畜生居然伤了于少侠。” 费应北则道:“怎么说云飞雁都是昆仑派的人,他伤了丐帮的弟子,我们不想昆仑丐帮因此结下梁子。”说完从怀里拿出一白色瓷瓶递给于晋。 此人过于老实,说话从不隐藏,因此一下子便把来意给说了出来,让温龙、吕兵尴尬不已。 于晋接过瓷瓶,道:“此等小事又怎么会让昆仑丐帮结梁子呢?三位前辈千万别这样想。” 吕兵道:“那就好,那就好。这瓶是百露丸,治疗内伤十分有效。” 于晋道:“多谢三位前辈。” 张若琳对他们所说的不感兴趣,只是担心云飞雁到底死了没有?见昆仑三侠避而不答,再问道:“三位大侠,那淫贼怎么样了?” 温龙与吕兵互相对望,略有尴尬。费应北直肠直肚,道:“差点抓着的,可没想到师弟如此狡猾,上了他一个大当,给溜了。”他曾与云飞雁私交不错,如今虽互为敌人,但仍不能改口称呼。 张若琳听完十分担心,道:“若是他要来寻仇便糟了。” 吕兵却道:“张姑娘莫担心,那败类被打伤,相信一个月内都会藏起来养伤的。” 张若琳这才松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吕兵道:“那于少侠好好养伤,我们先告辞了。请替我们三人向汪帮主问好。” 于晋道:“一定,三位前辈慢走。” 张若琳见状站起来,送昆仑三剑出去,回来时手上多了碗药。她把药给了于晋,再拿过瓷瓶把拿过来,倒出里面的红色药丸,闻了之后再仔细看,道:“这丹药能吃,对你的伤有帮助。” 于晋笑了笑道:“难道你以为它是毒药,昆仑三剑要会害我不成?” 张若琳道:“并非没可能,还是小心为上。” 于晋道:“人家可是堂堂的名门正派,又是有声望的大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 张若琳道:“我当然要怀疑啦。难道你不知道小人与女子是一样的吗?” 于晋疑惑道:“此话怎讲?” 张若琳道:“圣人不是说过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于晋愣了一会才明其中之意,哈哈大笑,然后把药喝了。张若琳扶于晋躺下后,道:“于大哥,你好好养伤,我到镇上抓点药,再买点吃的回来。” 于晋想到自己堂堂大男子,如今却要一位萍水相逢的女子照顾,十分惭愧,道:“承蒙姑娘照顾,于某不知该如何报答?” 张若琳道:“于大哥你千万别这样说。与你数次的救命之恩相比,我做的事简直微不足道。”说完便转身出屋,往镇上走去。 第10章 两情相悦患难共2 夜幕降临,仍不见张若琳回来,于晋不禁担心起来。再过了半个时辰,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忍痛走出到门口,见旁边有一根粗树支便顺手拿来当拐杖,走在田间小径上,希望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看见远处有一白影慢慢晃动,突然停住,接着飞快靠近。很快于晋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正是张若琳,等其一到便问道:“张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 张若琳不答反问道:“于大哥,你是专门出来寻我的吗?” 于晋只好点头,道:“见你去了多时未归,怕出什么事。” 张若琳面若桃花,道:“没想到你竟会担心我。” 于晋有点莫名其妙,道:“江湖儿女互相照应本是应该的。况且我觉得饿了,你还没回来,想顺道找些能吃的填肚子。” 张若琳略有失望,晃了晃手上包袱,道:“吃的都在里面,我们先回去吧。” 待回屋后,张若琳把包袱打开,里面竟有鸡鸭肉,还有一壶酒。于晋连声叫好,用手拿起便吃。张若琳笑着摇头,把一双筷子递过去,道:“你可是大侠,吃饭总得顾一下身份呀。” 于晋道:“我是乞丐,素来是这样吃法。”嘴上虽这样说,但他还是伸手接下筷子,正经吃菜喝酒。吃到一半,他才醒起,问道:“张姑娘,到镇上来回一个时辰便可,途中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张若琳道:“其实我一直在八卦门附近打听我爹的消息。” 于晋连忙问道:“那打听到了什么?” 张若琳满脸愁云,道:“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后来我去了月香楼,才知道冯通也把他娘亲接进了冯府。” 于晋道:“那冯夫人及其儿女呢?” 张若琳叹息一声道:“冯通把他们都赶到大街上,让他们讨饭去了。” 于晋听完大怒,道:“岂有此理,天下竟然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张若琳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人迟早遭报应的。眼下你还是先把伤养好。” 于晋道:“对,等伤好了,再与他斗。”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于晋的伤势不但没有好转,更每况日下,只能躺在稻草上,吃喝都是靠张若琳亲手喂下。但他仍是强颜欢笑,不想让原本忧心忡忡的张若琳更伤心。不知不觉,两人互生情意,只是藏于于心间,不敢戳破这种微妙的关系。 十天后,外面大雨滂沱,雷电交加。于晋朦胧之中看见张若琳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从外面采药回来,很快便陷入昏迷。再醒来之时,却看见张若琳右手拿着一把明晃的匕首,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刀,鲜红色的血一滴一滴落下药碗里。他想张口劝阻,却无能为力,悔恨自己无能。 很快,张若琳止住伤口,把药碗端过来,把于晋半身扶起,道:“这是最后的一味药,如果你还是好不起来,我也不想活了。”然后眼泪犹如断线珍珠,滴了下来。 于晋一激动,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了双眼,发现外面阳光普照,鸟儿鸣叫,不见张若琳,觉得手脚有力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外。只见不远处的高树下,一名婀娜女子正踩在一块方石上面,脖缠白布条,欲上吊寻死,忽然认出那女子乃是张若琳,惊呼之下,拼命走过去。 张若琳转头而望见于晋奔来,面露惊喜之色,走下方石,迎上去。 于晋急忙问道:“张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寻死?” 张若琳顿时泪汪汪,道:“三天了,你一直没醒过来,我以为救不活你,便想与你一起赴黄泉,也算有个伴。” 于晋感动不已,一下子把张若琳拥入怀中,道:“现在我好好的,咱们不必赴黄泉,在人间也可以共厮守。” 张若琳的泪水顷刻冲破眼眶,划过美丽的脸庞,落在地上。不过这些泪水不再辛酸、不再痛苦,只有甜蜜与幸福。 两人回到屋内,张若琳便解释当日为何割腕滴血。原因是于晋腹中有大量淤血,采集各种山药,并要以人血当药引,方有可能使积血散去排出。于晋听完道:“如此大恩大德,我真不知以何报答?” 张若琳顿时感伤,道:“难道你对我只有感激与报恩吗?” 于晋连忙摆手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我对你虽存感激之心,但......唉,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说才是。” 张若琳一脸失望,道:“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别说了。” 情急之下,于晋冲口而出:“你救我一命,恩同再造。但是这与我倾慕于你是两回事,只是现在却怕你嫌弃我是乞丐,而我又担心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所以才......” 张若琳低头红脸道:“在我心里,你是大英雄大侠士,怎么会嫌弃你呢。而且与心上一起浪迹天涯,那是多美好的事。” 于晋大喜,捉住她双手,道:“那便好,等我伤好了,在闯八卦门撕下冯通的假面具,救出你爹爹。然后禀明师傅,准许我俩婚事。” 张若琳心如蜜,脸如霞,轻点素额以表赞同。 第11章 装神弄鬼觅真相1 两人虽互知心意,相处一室,但遵礼守道,没有丝毫过分之举。在张若琳悉心照顾下,不到三天,于晋的伤基本痊愈,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于是两人商量之下,得出了一条妙计。到了深夜,于晋便穿上白袍,把脸涂得粉白,到冯府周围哀声嚎叫,忽隐忽现,飘忽不定,犹如鬼魂一般。如此这样闹了三天,搞得冯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胆子小的甚至连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半步。 这天,于晋粘上羊胡子,乔装成为算命先生,而张若琳则女扮男装,做起于晋的徒弟。两人高举写着铁齿铜牙赛半仙的幌子进了荆州城。城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两人并没有选人多的地方招揽客人,而是直奔冷清的八卦门后院。 于晋暗运丹田之气,喊道:“铁齿铜牙赛半仙,趋吉避凶,一口断言,不灵不收钱。”如此吆喝了三次。 突然,院门被打开,一男子探头出来骂道:“瞎嚷什么?吵死人了,快滚。” 于晋见那名男子眼圈发黑,神情沮丧,且脾气暴躁,料想此人定是熬夜赌钱还输了不少银子。他便一捋胡子道:“这位爷您稍安勿躁,所谓颜开眉笑好运来。我给您摆个风水阵,包您好运连连,逢赌必赢。” 那男子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开门出来,语气有所缓和道:“看来你还有两下子嘛,爷我昨晚确实赔了不少银子。” 于晋指着幌子,道:“在下可不止两下子而已。您看,‘铁齿铜牙赛半仙’,这招牌可不是自封的。” 那男子白了一眼于晋,道:“先别自吹自擂,若是算得不准,爷我可不但要拆你招牌,更要一拳打掉你的门牙。” 于晋道:“爷您放心,若是不准,这招牌我自个拆,门牙我自个敲。” 那男子道:“好,那你说我怎么样才能改运逢赌必赢?” 于晋道:“请问爷高姓大名?生肖属什么?” 那男子道:“鲁平阳,属虎。” 于晋佯装屈指而算,不断思索道:“难怪,难怪。” 鲁平阳一急,道:“难怪个屁啊,怎么才好?” 另一边,张若琳则乘人不备,走到鲁平阳身后,用鞋尖蹭了个小坑,把一锭银子丢进,然后埋好。于晋见张若琳弄好后,才道:“爷,今年乃虎年,本名命易犯太岁,这是其一。其二在于您的名字。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难怪你霉运连连,逢赌不胜。” 鲁平阳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别废话了,到底要怎么才能转运?” 于晋道:“别急别急,让我先看看您的面相。”然后仔细端详。鲁平阳长得头尖猴噻,大嘴龅牙,直让人忍不住要叫出个丑字。 于晋看完后,道:“好,您站着别动,我施法替改运了。”然后双手在鲁平阳身上乱拍一通,最后拿捏好力度,一掌推出,道:“大功告成。” 鲁平阳不由自主退了三步,觉得左脚踩着硬东西,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他惊呼道:“妈呀,太神了,活神仙呀。”对着于晋连连鞠躬。 于晋道:“你每次进赌场之前,先带件红色东西,包你鸿运亨通,叫大开大,叫小开小。” 此时鲁平阳对于晋已信十足,道:“多谢高人提点。” 于晋轻咳一声。张若琳伸手到鲁平阳面前,道:“既然我师傅替你改了财运,那......” 鲁平阳生性贪婪吝啬,不想给钱,更何况是横财,怕坏了运气。他眼珠子一转,道:“这点小钱我是不会省的。只是我想给高人您介绍一桩更大的生意,您看怎么样?”于晋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鲁平阳道:“我知道我家的老夫人这几天一直想请个高人指点迷津。我给您联络联络。” 于晋此行目的正是为了混进冯府,听见鲁平阳这么一说,心里暗乐,道:“那好,若是成了,我不但不收你钱,还另外再赏。” 鲁平阳哈哈一笑,道:“一言为定。你们先等着,我进去知会老夫人一声。”说完快步走进府里。 这时,张若琳道:“想不到于大侠扮起算命先生还真的有模有样,小女子佩服佩服。”于晋则回道:“全赖张姑娘从中协助,多谢多谢。”一说完,两人都忍俊不禁,笑起来。 于晋松了口气,道:“进了府一切都好办了。” 张若琳却道:“那倒未必?虽然姓鲁的相信我们,但老夫人未必如此认为?” 于晋道:“说得也是,得再将她唬住才行。用什么法子好?” 张若琳道:“这个简单。”然后在于晋耳边嘀咕了几句。 一会,鲁平阳从里面出来,请两人进去。经过一处庭院,于晋看见一张四方木台,上面摆有一香炉,地上则有纸灰,心里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来到内堂,一老妇人居中而坐,粗糙的双手捧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旁边有两丫鬟伺候。张若琳一眼认出那老妇人便是在月香楼以搓衣为生的艳晴。 鲁平阳弯腰走近,指着于晋道:“老夫人,他便是我刚刚说的神算子。” 老夫人将佛珠摆下,对于晋道:“听鲁管家说你料事如神,更能改运招财,乃深藏不露的高人。” 于晋连忙道:“不敢当,在下平日看相摸骨,替人趋吉避凶,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混口饭吃。” 老夫人道:“如果你算得准,钱我是一文不会少给的。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得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于晋想:还真是如此,不过我们早有对策。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便献丑了。老夫人可否借右掌一看。” 老夫人伸出右掌。于晋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老夫人请听,少时被卖胭脂地,十月怀胎却遭弃,搓衣烧饭大半辈,老来有福受不起。” 老夫人听完随即愣住,眼眶泛着泪花。想:虽然八卦门之丑事在荆州无人不知,但说到怀胎十月,搓衣烧饭只有月香楼的姑娘们才会知道,这算命的倒真有能耐。因此她点头道:“先生果真厉害,一语道破老身大半辈子的辛酸。快快请坐。” 第12章 装神弄鬼觅真相2 于晋坐下后,暗暗得意,想:并非是我之才,而是琳儿一早猜到此着,事先告知让我这样说的。 老夫人问道:“先生刚刚所说,前三句一语中的,但老来有福受不起,老身却不苟同。虽现在说不上穿金戴银,喝琼浆玉液,但也丰衣足食,受得也心安理得。” 于晋默想一下,道:“老夫人,我自称铁齿铜牙,素来直言,从不拐弯抹角。但说了出来,怕惹您不高兴。” 老夫人道:“先生有话直说。” 于晋便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事莫强求。老夫人现在的确坐高椅睡暖床,只是这一切本不属您。” 老夫人听完,皱颜变色,一拍桌面,斥道:“一派胡言。这一切本属于我,我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只是拿回应该有的。” 于晋见状,站起拿幌,道:“算命道出的乃天理。若老夫人想听好话,那另请他人吧。”说完与张若琳一起转身便走。 老夫人连忙叫住两人,道:“两位且慢,老身一时激动,失了礼节,请先生海涵。” 于晋本假装要走,听完之后便坐了回去,道:“好话中听不中用,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与老夫人有缘坐在这里,也想替您消除业障,永葆安康。” 老夫人一听,笑容满脸,道:“有劳先生了。” 于晋道:“那我问什么,老夫人便要如实回答。不然我便无法驱赶府中厉鬼。”在庭院中所见方台,他断定是冯府请道士回来做法而用,因此便出此言。 老夫人不禁犹豫,不过算命的居然知道府中闹鬼,确实了得。于是她便把鲁平阳与丫鬟支走,才道:“但先生得替老身保密。” 于晋道:“我这张嘴特别能守秘密。” 于是乎老夫人便将她过去几十年所遭不幸悉数讲了出来,可谓是声泪俱下,既自怜又带不忿,不过与于晋之前听说的大致相同。到了最后,她道:“有一天冯平清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说要让通儿认祖归宗。我辛辛苦苦把通儿养了那么大,是我的命根呀,当然不肯让他捡便宜。无望之下,冯平清噗通的跪在我面前,说:‘若不把通儿给我,我这条老命与八卦门便不保了。’我便说:‘你可别吓唬我呀。’他说:‘我之前练功走火入魔,功力耗尽。老婆与儿子便密谋在药里下毒,想我早点毙命,夺取掌门一位。’我那时想,他虽对我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便把通儿交给了他。临走前他在我面前发誓会把掌门之位传给通儿的。但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便让人给害死了。唉,是命呀。” 于晋听完,想:这老妇人说得头头是道,相信这些话一早编好,看来不容易对付。他问道:“你儿子从小便知他是冯平清的儿子吗?” 老夫人点头道:“我打小就告诉了他。好让他认清冯府人的嘴脸。” 于晋再问道:“那他自小习武吗?武功怎么样?” 老夫人道:“几十年来,我节衣缩食,用省下的钱偷偷请八卦门弟子教通儿八卦掌法。现在外面许多人以为通儿不能胜任掌门,其实是那些人不知他能耐而已。他不但找出了杀害他爹的凶手,还把派中之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于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本来打算从老夫人嘴里套出点什么的,谁知她早已编好一堆话,欲借我的口把她刚刚所说给传到外面,好让众人知道她们母子此刻坐拥八卦门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愧是青楼出身的女子,够心计。他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本册子,道:“我只是个算命的,是是非非皆置身事外。但同情老夫人您的遭遇,决定替你消灾解难,这本宝册您先收下。” 老夫人接下册子,翻阅一下,竟全是空白,问道:“先生,这无字本子有何用?” 于晋道:“恶鬼闹宅必有冤屈,老夫人您细心想想,或者秘密查查府上的人谁作了恶闹出了人命?把他的罪行写在这册子上。子时一到,便于东南墙角把册子给烧了,然后再烧些纸钱,如此这样那冤鬼就不会再出现。” 老夫人半信半疑,道:“真有那么灵吗?” 于晋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宝册的纸张乃我爷爷的爷爷那辈登泰山之颠采木头回来制的,能辟邪镇妖。到我这辈只剩三本了。这册子本千金不卖,只赠有缘人。老夫人委屈了大半辈,我也想您安享晚年呀。” 张若琳于旁插话道:“师傅说得可是真话。在岳阳,一户有钱人出价一千两要买这宝册。师傅说与他无缘,不肯卖。后来那人派人来抢,幸亏机灵,不然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便没了。” 老夫人睁大双眼,道:“这东西值一千两?”然后紧紧攥着,生怕飞走或者被于晋要回去。 于晋见她贪婪的目光便知计谋已成了一半,站起来告辞,叮嘱老夫人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此事。老夫人连连点头,只拿出一两银子塞给了于晋,当作酬谢。 于晋多谢后便与张若琳出了冯府,走在大街上。于晋忽然把手上一两银子抛给了一个小乞丐。张若琳笑道:“从来都是有钱人给乞丐施舍,没想到今儿乞丐给乞丐施舍银子了。” 于晋道:“银子谁不爱?只是那银子不干净,我不要。” 张若琳道:“银子无罪,罪魁祸首是人的贪念与野心。好啦,先找间客栈住下吧。” 于晋道:“哪有功夫闲着?今晚便要去逮冯通母子了。” 张若琳道:“没那么快,他们还不会上我们的当。” 于晋不解,道:“刚才老夫人对我的话可是信十足的。难道我露了破绽让她看出来?” 张若琳道:“那倒没有。不过我把只值五钱的册子讲成值一千两,吓得老夫人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你说她会舍得烧了那册子么?她情愿花点小钱,再请个高明的道士回来驱鬼赶魔。” 第13章 装神弄鬼觅真相3 于晋听完,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这可能。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张若琳道:“因此今晚又要委屈你扮鬼去吓吓他们。” 于晋一拍手掌,道:“再这一闹,她想不照我意思去做都不成了。好,今晚我便把整个冯府闹得天翻地覆,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忽然,迎面走来一个戴斗笠挡脸的人,一把抓住张若琳的手。吓得张若琳尖声高叫。于晋立即闪身上前,右手扣住那人命脉,左手往上一拨,打落那顶斗笠。 斗笠落下,张若琳便能看清那人相貌,急忙叫道:“晋哥,快住手,他是我爹爹。” 于晋一看,那人果然是张铁生,赶紧赔不是。张铁生不怒反喜,道:“小琳有于大侠在身边保护,那是福分啊。老夫高兴还来不及,何来见怪?” 于晋松了口气。张若琳则眉飞色舞,问道:“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担心死女儿啦。” 张铁生环顾四周,道:“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偏僻的地方再说。”于是,三人走到郊外一处破庙里。刚坐下,张铁生便把逃走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那天晚上,张若琳被八卦门的弟子带走后,张铁生担心不已。过了几个时辰仍未见女儿归来,他更是心急如焚,但无能为力。 不久,冯通突然出现在牢房,冷眼而看。张铁生急忙问道:“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冯通哈哈一笑,道:“那野女子刺伤了我,害我连玩弄的心情也没有便把她扔到江中喂鱼了。” 张铁生犹如五雷轰顶,两脚无力,过了一会才大骂道:“畜生,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然后低下头,往冯通小腹直撞过去。 冯通抬脚一踢,正中张铁生下巴。张铁生当即跌地,满口鲜血。当他豁了出去,再次向冯通撞去。几名大汉忽然从外面冲进来,把张铁生踢倒在地,然后便是一阵暴打,直到冯通喊停才肯收手。 冯通蹲下,对被打得剩半条人命的张铁生道:“在八卦门,谁与我作对都是死路一条。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替我做事。” 张铁生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死也不会替你做事的,你这种人定遭天谴,不得好死。” 其中一下人见张铁生诅咒掌门,为搏好感,欲上前再打。冯通却一把将他推开,斥道:“废物,若打死他,谁替我研制毒药?动动脑子,好不好?” 那人被骂不敢出声,面服而心不服。 冯通回过头对张铁生道:“本掌门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倘若你仍不答应,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接着吩咐下人道:“看好他,别让他寻死了。”然后离去,经过旁边牢房时,得意地看着里面的冯远。 那几个下人嫌守着张铁生过于费事,便找来绳子绑住他手脚,再塞住其嘴巴。 第1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1 这时的张铁生痛不欲生,但手脚被绑,口中塞布,想咬舌自尽都不行,唯有呜呜哀叫。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牢房的冯远忽然说道:“我若是你,我便答应他的要求。这并非是助纣为虐,而是先求生存再图报仇。你若是死了,谁替你女儿报仇?” 过了一会,冯远又道:“冯通本是个街头流氓,不学无术,根本不懂什么药理。你随意应付他便可。反正你横竖都是死,为何不去接近他?然后趁机把他杀了替女儿报仇呢?我只恨不是你,不然早就答应了。人嘛,活着就有希望。” 此番说话犹如空地响雷,瞬间把张铁生惊醒。因此他便没了寻死之心,盘算着如何去报仇? 又听见冯远道:“张大夫或许觉得冯某唆使你去害自己的兄弟,是不仁不义之人。其实不怕告诉你,冯通根本不是我的亲弟弟。甚至怀疑是他害死了爹爹,然后嫁祸与我,让我做他的替死鬼。” 忽然传来牢房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冯远立即住口,不再往下说了。一个人那着饭菜进来,随便摆在牢房前,见张铁生手脚被绑,便开了门进去,解开绳索,在一旁监视着。 张铁生对那人道:“我想通了,我愿意替冯掌门效劳。” 那人愣了一下才道:“早这样想便不用受苦啦。你先吃饭,接着我带你去见掌门。” 吃完饭后,张铁生便随那人走,经过隔壁牢房时,看了冯远一眼以示感激。见到冯通后,他恨到咬牙,但表面却要奉承,唯唯是诺。 冯通道:“我要你做出一种让人听话的丹药来。” 张铁生道:“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丹药?” 冯通道:“那便明说了吧。我做这个掌门,有许多人不服气,违抗我。我打算用毒药控制他们,让他们乖乖听我吩咐。若你没办法帮我做到,我只好把你给杀了。” 张铁生连忙道:“我可以办到。” 冯通道:“说来听听。” 张铁生道:“我能让毒药在半年内不发作,但半年后若是没服解药,便中毒身亡。而解药由你掌管着,那样不服你的人也得服了。” 冯通一拍手掌道:“好,实在是妙。我果然没看错人。” 张铁生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冯通道:“不必说。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因为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说完便让手下把张铁生带到药房里关起来,让他待在里面研制毒药。门外始终有两个人在守着,防止他逃跑。 张铁生根本不打算替冯通干伤天害理的事。但连续三天,他都是被关在药房,连冯通的影子都没瞧见,更别提杀其报仇了。但他仍有心计,每天假装忙活,却偷偷替送饭来的陈四治好多年的隐疾,让陈四为他跑跑腿,告知冯通的行踪。陈四为报恩,一口答应。 第四天中午,陈四如往常一样提饭篮过来,先招呼门外守卫吃饭,然后再进药房,一边摆碗筷,一边谨慎问道:“张大夫,听说掌门要你研制毒药来对付我们,是不是真的?” 张铁生见门外两人正在吃喝,便小声答道:“确有此事。” 陈四不悦,道:“你是大夫,怎能干伤天害理之事呢?纵使被你研制成了,掌门一样杀了你。这是我昨晚听见的。你呀,还是想办法逃吧。” 张铁生道:“这点我早就猜到了。”顿了顿,问道:“陈四,你对掌门的看法是?” 陈四咬了咬道:“居然想用药物控制我们,他就是个畜生。” 张铁生见陈四神情愤怒,不像有假,便凑进陈四耳边道:“其实我压根没研制什么毒药,我只是想伺机把那畜生给杀掉,替我女儿报仇。” 陈四吓了一跳,道:“你女儿让他给害了?” 张铁生一眶眼泪,哽咽道:“让那畜生给扔江里......” 陈四忽然醒悟道:“原来那天晚上的女子是你女儿啊,你别伤心,听说她让人给救了。” 张铁生一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没死?”由于声音过大,引起门外两人注意。其中一人骂道:“陈四,送好饭你便滚,在里面唠叨什么!” 陈四连忙对外说道:“知道了,现在便走。”接着小声对张铁生道:“我没骗你,还有好几个人被打伤呢。你就甭想报仇,想办法逃吧。你放心,我陈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出卖你的。”说完便提着篮子离去。 得知女儿没死,张铁生不知有多开心,把饭菜一扫而空,准备养精蓄锐找机会跑掉。花了一下午,他配制成了好几包迷魂粉,藏于怀里,只等夜晚的到来。 戌时,房门被打开,冯通端着一碗药进来。张铁生一惊,想:难道他知道我有逃走之心?却见冯通把药摆在他面前,道:“把这碗药端到牢里给冯远喝了。” 张铁生道:“冯掌门你有这么多手下,随便差个人送去便可。我还要研制丹药呀。” 冯通叱喝道:“让你端去就端去,别废话。” 张铁生不敢违抗,端起那碗药,随即问到淡淡的砒霜味,刹时明白冯通恶意。他想借刀杀人,因为我是大夫,由我端去,冯远不会怀疑便会喝下。真够狠毒的。但张铁生不道破,乖乖地端着药,跟着冯通一路走去。他左右张望,趁人不注意,偷偷把两粒解毒丹放进碗里。 到了牢房,冯通对冯远道:“听说你患了病,我特意让张大夫给你送药来。毕竟是兄弟,你虽不仁但我不能不义呀。” 张铁生把碗递给冯远,暗暗使了个眼色。冯远岂有不知冯通这乃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见张铁生如此神情,知道冯通起了杀意。但他仍接过碗,一口气喝了干净,然后道:“我此刻乃将死之人了,你可以把真相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吧。” 冯通先是一愣接着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你这么痛快喝了毒药,那我不瞒你了。想知道什么?” 第15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2 冯远道:“其实你根本不是我爹的儿子,也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吧?” 冯通道:“没错。真正的冯通在六岁那年就病死了。想用来复仇的工具没了我娘当然不甘心,便收养了当时做乞丐的我。让我冒充她与冯平清的亲生儿子。” 冯远再问道:“那我爹爹也是被你害死的?” 冯通道:“也没错。那老糊涂练功练到走火如魔,每天都疑神疑鬼,说很多人想杀他。居然跑来找我娘,要让我认祖归宗。我娘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要我把老糊涂给杀了。” 冯远悲愤道:“你是怎么杀了我爹爹的?” 冯通道:“你不是有个药方吗?我偷来配了同样的药,把放药的次顺搅混便变成剧毒,趁你不留神,把整煲药给换过来。” 冯远道:“那药方除了我,没第二个人知道,你怎么得知?” 冯通道:“是一位高人告诉我的。当时他蒙着面,不知长什么样?也不知叫什么名字?” 冯远喝下了药却觉得无异常,又见张铁生不断给自己使眼色,明白其意。他突捂肚子,在地上打滚几圈,便闭气装死。 冯通哈哈一笑,道:“你别装了,中毒死有像你这样的么?” 张铁生急忙俯身,替冯远把脉探息,道:“他确实死了。” 冯通一脚把张铁生踢倒在地,道:“你居然敢欺骗我说练丹药?其实你什么也没干。现在还想救冯远?太不自量力了。骗人的把戏,我三岁便会,能骗得了我?”说完再一脚接一脚往张铁生身上踩。 冯远见被识穿,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道:“冯通,你纳命来。”然后一掌拍出。冯通急忙躲避,钻出牢房。随即,十多名八卦门弟子手执钢刀冲了进来。 冯远喊道:“各位,他才是杀害师傅的凶手,把他给杀了。” 那些人毫无反应,似乎只听冯通一人的命令。张铁生赶紧吞了一粒解毒丸,再拿出怀中迷魂散,向冯通等人撒去。那些人不知是什么,只躲避而不屏住呼吸。稍有闻进一点便手软腿软,瘫倒于地,继而昏去。 冯远已服解毒丹,因此没事。他拾起一把刀,欲砍死冯通,却被张铁生阻止,问道:“你为何要阻止我杀了这畜生?” 张铁生道:“杀他不难,但他一死,真相恐难公诸于众。先把他带走。” 冯远觉得有理,道:“你说得没错。”然后扛起冯通,带着张铁生出了冯府。 听到这里,张若琳忍不住道:“看来爹爹的经历真够惊险的。那个冯通确实该死,应该暴打他一顿。” 于晋道:“杀了他也不为过。” 张铁生哈哈一笑,道:“他现在也只剩半条人命了。不过他也真有能耐,短短时间便让八卦门过半人忠诚于他。这几天,那些人一直在搜寻冯通的下落。我们只能躲起来。” 于晋道:“既然冯通什么都承认了,为什么不回去揭穿他呢?” 张若琳道:“那得有人相信才行呀。你没听见我爹说现在八卦门过半人忠诚他吗?让所有看清他们母子的嘴脸才是解决之道。因此今晚我们仍按计划行事。” 子时未到,但于晋早已潜伏在东南墙角旁的大树上。过了一刻,便见老夫人提着灯笼,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她跪在墙角边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拿出一册子,明显不是之前那本。于晋不禁想:这老太婆果然够贪婪。 老夫人把册子烧掉,再烧纸钱,道:“冯平清,是你对不住我先,因此别怪我心狠手辣。你领了这些以后别来吓我啦。” 于晋见老夫人将走,便提丹田之气,发出诡异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老夫人全身震了几震,四周观望,慌忙跑回原处,再拿出一本册子,颤抖着手,欲点燃。 于晋认出那本才是自己所给的册子,立即飞身而下,一手夺过。 老夫人惊愕一阵,抬头一望,只见眼前之人,浑身穿白,披头散发,脸白如纸,模样像冯平清。她哇声高叫,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于晋旨在吓唬,阴森而道:“你以为烧本烂册子便能镇得住我么?你与那畜生联手害死了我,阎王爷说我是孤魂野鬼,死因不明,不准投胎转世。因此我要带你们下阴曹地府,在阎王爷面前给说明白。” 老夫人被吓魂魄齐飞,惊恐道:“不要,我不跟你去。”欲逃走却双脚发软,唯有哀声求救。 于晋扫一眼那本册子,里面果真有字,知道证据拿到了手,暗暗得意,再扮下去道:“不跟也得跟,活着斗不过你们母子,死了还怕你们吗?快快与我下去说个明白吧。” 老夫人磨地爬走,大声叫道:“冯平清,是我与勇儿害死你的,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俩母子吧。” 此时,许多八卦门弟子听到呼叫声后赶到,见老夫人爬地哀叫,更自言害死了前掌门人,实在难以置信。 于晋见状,再问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你与冯通是怎么害死我的?” 老夫人此时处在惊恐之状,并不知道周围情况,回道:“我们偷了药方,抓了药回来,把放药的次顺颠倒,使之成了巨毒,接着把冯远骗出去,把原本无毒的那煲药换成有毒的。” 于晋继续问道:“那便是说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母子策划,冯远并不知情?” 老夫人连连点头,道:“是我们嫁祸与他的。” 于晋哈哈一笑,扯下白袍,再擦去脸上白粉,道:“老夫人,你仔细瞧瞧,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老夫人定眼一看,惊愕道:“你不是白天的那位算命先生?”随即发现周围站满了愤怒的八卦门弟子,方知上了大当。 正在这时,冯远把伤痕累累的冯通押过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道:“各位,你们刚才都听见了,杀害掌门的正是他们。” 八卦门弟子中绝大多数是受蒙骗,致黑白不分,此刻真相一现,大为懊悔,更是气愤。很多人大声喊道:“杀了他们,替掌门报仇。” 第16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3 冯通惊恐四望,跪地求饶,指着老夫人道:“一切都是她指使,她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是被差遣的。” 于晋道:“你干的坏事还少?张氏父女察觉线索,你便下毒手。虽没得逞,但足见你心肠恶毒。死不足惜。” 冯通忙道:“我把将药方秘密告知我的人给供出来,你能饶我一命么?” 于晋一听,想:看来幕后仍有人操纵。我受高兄弟之托,来查真相,求得正是这个。但毕竟是八卦门内事,我一个外人不能答应。然后望向冯远,看他意思如何? 冯远痛恨冯通歹毒,本不愿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想留他狗命慢慢折磨。如今又能知道幕后指使人,乃两全其美便一口答应。 冯通见可以不死,长舒一口气,道:“我虽不知他叫什么,但知道他是哪一教的。” 于晋急问:“是什么教?快说。” “是......,啊。”冯通突然一声惨叫,原是被一支不知从何处飞出的铁镖插进胸膛,顿时毙命。 于晋忽见南边有人影晃动,急展轻功追赶。但那人轻功之高,难以想象,顷刻间不见踪影。于晋只好无功而返。冯远问道:“追到那人没?”于晋摇头道:“没有。”冯远思索道:“到底是什么人呢?八卦门一向低调,并没招惹仇人呀。” 于晋道:“只能慢慢查了。”然后见老夫人席地而坐,呆呆的看着冯通的尸体,嘴里不断胡言乱语,问道:“冯兄,她怎么了?” 冯远道:“可能遭的打击太大,疯了吧。” 于晋一声叹息:“害人终害己,报应啊。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冯远道:“虽然她十恶不赦,但我爹曾经有负于她,害她过着凄惨的日子。我之前与娘亲商量,想把她在冯府住下,颐养天年。” 于晋连连点头道:“这才是侠义人该有的胸怀。佩服。” 冯通一死,冯远自然便成了新掌门,把一些曾与冯通一起做恶的教训了一顿,再清除出派。 于晋回到破庙,向张铁生父女讲述了之前的情形,最后道:“事情虽然大白于天下,但杀冯通的人是谁呢?” 张若琳道:“别管他是谁,反正杀掉冯通就是个大好人。” 于晋心里却不这么想。在咸宁,冉成杰服毒身亡,导致双鱼帮帮主死因不明。而荆州八卦门,则因杀人灭口,线索中断。这当中一定有联系,极有可能是魔月教在背后操纵,只是一点证据也拿不到。怎么向高老弟交代?屈指一算,出来差不多一个月,无论如何得回岳阳与高君傲碰面了。 张若琳见于晋低头思索了许久,忍不住轻轻碰一下他,道:“晋哥,在想什么呀?” 于晋晃过神,道:“没想什么。既然大家平安无事,我想回岳阳去。” 张若琳愁容即现,分离之苦上心头。知女莫过父,张铁生见她如此表情,知其心意,道:“女儿大了,总不能整天跟着父亲到处施药救人。于晋为人侠义,把你交付给他,爹爹放心。” 张若琳一羞,道:“爹,你胡说什么?” 张铁生感叹道:“你娘亲去得早,咱父女相依唯命。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心里便越担心,担心有一天一个男人把你娶走。不过这一天迟早回来的。于晋,你得好好待若琳,可不准欺负她呀。” 于晋跪下,道:“张伯,您放心,于晋会把琳儿看成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张若琳又欢喜又伤感,挥泪与爹爹辞别,随于晋回到岳阳。 第17章 魔月挑衅人情冷1 丐帮总舵忠义堂正是在岳阳。于晋在荆州破解八卦门之迷,早已在江湖传开。因此他一回到,众乞丐一起出来迎接。于晋则携着张若琳一起拜见师傅汪万全。 汪万全见爱徒归来,自然欢喜,又不禁打量张若琳,见她容貌娇美,穿着虽为朴素但是十分得体,问道:“这位姑娘是?” 张若琳见汪万全面目慈祥,衣服破旧却不邋遢,平易近人无半点架子,便盈盈下拜,道:“若琳见过汪帮主。” 汪万全见两人表情带有羞赧,便知一二,开怀大笑道:“没想到徒儿出去一个月不到,便带回一如此貌美的媳妇。厉害呀。” 张若琳羞红了脸,道:“汪帮主,我与晋哥只是两情相悦。您刚才的说法不妥。” 汪万全见小女人害羞便不再乱说,笑眯眯地从衣袖里拿出一份请帖递给于晋。于晋接过一看,竟是高君傲的婚贴,但婚期已过了三天,又惊又喜道:“才短短一个月,高老弟便成亲了,实在有点意外。可惜没能亲自去道贺。” 汪万全道:“请帖是四天前才送来的,确实有点仓促。不过为师素来与高天进那老东西合不来便只派人送去一份薄礼。” 于晋道:“师傅,我想现在便去凤阳山庄一趟,当面给高老弟道个喜。” 汪万全点头道:“去吧,省得高老头说咱师徒人情薄,礼数不周。” 于晋虽不知师傅与高庄主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每次谈及到凤阳山庄,师傅总是冷言冷语,没有一句好听话,不过习以为常,亦不会追问究竟。他对张若琳道:“若琳,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汪万全却抢着答道:“她才不想去。去了那地方,容易让人变坏的。” 张若琳尴尬一笑,道:“我与你的高兄弟不熟,去了怕是尴尬。我留在忠义堂陪汪帮主聊聊天,你自个去吧。” 汪万全听完大乐,道:“这女娃好,老乞丐喜欢得很呀。”然后一个劲地催促于晋快快赶去凤阳山庄。于晋见师傅难得如此开心,不敢逆意便转身离去。张若琳却将他叫住,道:“难道你想两手空空去祝他们新婚之喜?” 于晋道:“我与高老弟交情好,不需送什么大礼。提坛酒,买点熟肉便可。” 张若琳道:“交情归交情,人情还是要的。”然后打开包袱,拿出一对翡翠镯子交给于晋,道:“用这对镯子作贺礼吧。” 于晋摆手道:“我怎能拿你的东西去送给别人?而且又是如此贵重,这万万不可。” 张若琳道:“不瞒你说,这对镯子是一个有钱的病人赠给我爹爹的。但色泽过于鲜艳,我不喜欢。你就当帮我个忙,把它们拿走吧。” 汪万全在一旁帮腔道:“徒儿,既然如此你就拿去。也让凤阳山庄的人开开眼界,不再笑咱们忠义堂的人寒酸。” 于晋无奈,想:高家富甲一方,什么宝贝没见过。这玉镯虽说值好几百两,但并不是什么宝物。人家司空见惯,谈不上开眼界吧?不过见师傅与若琳坚持,他只好接过玉镯,往凤阳山庄走去。 于晋一离开,汪万全便对张若琳道:“张姑娘,你不会笑我老乞丐老说话不正经吧?” 张若琳立即摇头,道:“怎么会呢?汪帮主的大名,若琳早有听闻。对您的侠义之举更是佩服。今日得以见面,乃是我的荣幸。” 汪万全听完笑得合不拢嘴,道:“哈哈,你这女娃嘴巴真是甜。哄得老乞丐很开心。来来来,坐下,我把徒儿小时候的一些趣事道给你听。” 张若琳自然感兴趣。因此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犹如忘年之交,十分投机。 再说于晋提着酒与肉到了凤阳山庄前面,等了半刻,才有个庄丁出来带路,径直去到静怡园。高君傲快步迎出,道:“晋兄,别来无恙?” 于晋答道:“能吃能睡,一切安好。”却发现高君傲十分憔悴,竟有了数根白发,苍老了许多,便问道:“高老弟,你脸色这样差,是不是生病?” 高君傲咳嗽两声,道:“前几天染了点风寒,不碍事。晋兄屋里坐。” 两人进了屋后,摆开酒菜,边吃边聊。 高君傲道:“晋兄在荆州破了八卦门争权一岸,我已听闻。不知咸宁双鱼帮陈帮主的死因是什么?” 于晋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在咸宁我受到了一人从中阻碍。此人正是你们百汇盟的冉成杰。陈帮主乃是死在毒长针之下,针上面涂的毒更是少见。冉成杰乃百毒门掌门,研制独特之毒在常理之中。可惜在我盘问之时,他服毒自杀了。 高君傲听完,道:“江湖上传言冉掌门是暴病而亡,没想到却是自杀。若不是你,我也不知其中真相。” 于晋接着道:“还有八卦门一案,表面看来像是因孽缘遭老相好母子联手毒杀。但其实背后必有人在暗中唆使。” 高君傲道:“何以见得?” 于晋道:“冯通正要供出便遭灭口。可以推算躲在背后的人正是乘着冯通报复之心,故意引导,从而借刀杀人。” 高君傲点头赞同道:“这么处心积虑,处处与百汇盟为敌,除了魔月教并无其他门派。” 于晋道:“我也是这样想。百汇盟得尽快想出法子应对,否则会陷入被动。对了,你找到百岁龙蛋医治好你爹的病没?” 高君傲脸有愁云,道:“找到了,也服了,可是无丝毫起色。” 于晋一拍脑袋,道:“哎呀,我记得你说这药方乃冉成杰给开的。既然他是叛变之人,药方又怎能信得过?十有八九是存心害高盟主,千万别再服药了。” 高君傲亦醒悟道:“听你这样一说,确是如此。爹爹服了那帖药后,病情反而加重,想不到中了圈套。晋兄你稍坐片刻,我得赶去药房,把药倒掉,不能让爹爹再服了。” 于晋点头道:“快去吧。” 第18章 魔月挑衅人情冷2 于晋等了不久,忽见一名身材窈窕,举止得体的美艳女子捧着一只碗走进来,接着便闻道一股浓烈的药味。美艳女子见到于晋,先是惊奇,接着向于晋礼貌点头,把药放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才问道:“这位公子,你知道我相公去了哪吗?” 于晋愕然一下,问道:“你相公?莫非你便是高老弟的媳妇?” 美艳女子害羞点头。 于晋喜道:“他去药了房。在下于晋,今日特来祝贺高老弟与第妹新婚之喜的。” 美艳女子道:“原来是于大哥,方晴常听相公提起。”说完她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两只酒碗上,道:“我相公刚才喝了很多酒?” 于晋见她不悦,想:都说没成亲前女人如水,成了亲就变母老虎,看来的确如此。她才成亲几天便连高老弟喝酒也要管了。他道:“友人见面,碰碰杯难免。不过酒是我带来的,弟妹要责备便责备我吧。” 方晴道:“于大哥,你别误会。我并无责备之意。只是相公身体不适,不当喝酒。” 于晋听完道:“高老弟得了病?这药端给他的?” 方晴点头道:“是的。” 于晋顿时自责,道:“高老弟怎么不与我说?还陪我喝酒。”然后拿起那坛酒,走到门外倒光,回来后道:“弟妹,你放心,在高老弟病还没好之前,我不再与他喝酒。” 方晴道:“多谢于大哥了。我有一事相求,想请于大哥帮忙。” 于晋道:“尽管说。能帮的一定不推辞。” 方晴望着桌面上的那碗药,道:“这药是我花了很长时间熬的。你能帮忙劝相公他喝了么?” 于晋疑惑,道:“怎么?他不肯喝药?” 方晴忽然眼含热泪,道:“我每天都给他熬药,但他总是碰都没碰,一滴也不喝。久了一见我捧药进来便骂。” 于晋见状一口答应,道:“弟妹你放心,今儿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把药喝了。” 这时,园外传来脚步生,方晴马上道:“相公回来了,这药就拜托于大哥了。”说完匆忙出了门口离去。 高君傲进来,见到桌面上那碗药,眉头一皱,又视而不见,坐下欲倒酒,却发现酒坛是空的,道:“没酒了,我出去拿。” 于晋道:“不喝了,要喝你便把药喝下去。” 高君傲道:“刚才方晴来过?” 于晋点头道:“该说的都说了。你有病怎么不喝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虽说宁夸其子不赞其妻,但如此良妻,应好好珍惜?” 高君傲略显不耐烦,站起来道:“晋哥的话,我记住了。只是一点小风寒而已,不碍事。我现在想出门一下,若是没什么事,便失陪了。” 于晋听出话外之意,若再说下去,担心高君傲因此翻脸,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你得记得吃药养好病。有空我们再喝酒谈天。”说完便出了山庄,但心事立即涌上。才一个月,高老弟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事重重,脾气暴躁,莫非采药之途遇上了什么事?唉,算了,日后再找个时间问问吧。 于晋回到忠义堂,发现张若琳独坐石阶默默而等,便加快脚步走过去。张若琳一见于晋,咯咯而笑。 于晋打趣道:“见我回来也不至于如此开心吧?” 张若琳道:“汪帮主把你小时候的调皮事都告诉了我,见到你就想起来,觉得很好笑。对了,你见到新娘子了没?是个大美人吧?贺礼送了没?” 于晋伸手入怀把两只玉镯拿出,道:“还在这,不知怎样送出?”然后把方晴辛苦熬药,高君傲却拒喝之事告诉张若琳。 张若琳听完道:“他们新婚燕尔,理应恩爱有加才对,怎么会弄成这样?” 于晋道:“高老弟性格变了,我怕伤感情不敢究问。对了,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师傅呢?” 张若琳道:“汪帮主和各位长老正在商议大事,我是外人不该旁听便出来等你呀。” 于晋问道:“商议什么大事?” 张若琳道:“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魔月教有人送来了战书,要挑战丐帮。” 于晋道:“看来魔月教不光要蚕食百汇盟,现在还打丐帮主意了。琳儿,我得进去和师傅一起商量。”说完匆匆进去,见师傅神色凝重的与帮中三大长老在议论。汪万全见于晋进来,道:“魔月教终于要对丐帮下手了。这是挑战书。” 于晋接过看了看,哈哈一笑,道:“霸天居然派出三大门主前来挑战,实在是给丐帮面子。” “大敌当前,你还笑得出?难道你没看见上面写着,若是我们输了便要交出镇帮之宝打狗棒。”一个双目炯炯有神的老头斥责道。此人乃是丐帮第一长老陈风,声望地位仅次帮主。他平日不苟言笑,一身铁布衫可谓炉火纯青,便得名冷面铁丐之称。 坐在陈风旁边的则是又高又胖,形如木桶的蓝豹长老则笑眯眯的说道:“陈长老,其实于晋说的也没错。武林中有谁不知魔月教教主霸天的厉害?放眼整个武林,除了少林了空方丈,武当虚本真人和我们汪帮主外,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而且霸天还亲手调教出了三使者,三门主,都是独挡一面,令人胆寒的绝顶高手。”蓝豹为人十分和善,传言他睡觉时仍是笑眯眯,且身广体胖,便得弥勒乞丐之名。 陈风听完,哼了一声,怒道:“蓝长老这是长邪教志气,灭自己威风。拳头对内而不向外。” 汪万全摆手道:“陈长老别生气。蓝长老说的是事实。我曾与霸天交过手,侥幸胜了一招,却从不引以为傲。因当时的霸天已经挑战了武林众多高手,内力耗了大半。虽然我也只用七成功力,但心里清楚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十五年前,霸天三招败给杀人魔头游龙子后,便潜心苦练,武功与日俱增。而这些年来我的武功进步颇微,相信此时霸天的武功已远远超过我了。” 第19章 魔月挑衅人情冷3 当汪万全提到游龙子之名时,在场四人无不打了个冷战。蓝豹脸上不再有笑意,道:“这游龙子比霸天更可怕。幸亏十五年前,这魔头突然消失,否则武林中又不知再死多少人?” 陈风忍不住摸着左耳旁的一条约长两寸的疤痕,心有余悸道:“当年各帮各派共派一百名高手去除他,结果只有十人得归。我当时被他兵器打中,当场晕去,倒是捡回了性命。” 这时坐在角落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何达长老打了个嗝,道:“现在说的是如何应对魔月教,你们都扯哪去了?大白天说那魔头,害我连喝酒之意都没了。”此人几乎都是在醉酒之中,似乎没有清醒过,离开酒便活不成一般。但他却越喝越亢奋,越醉越清醒,一身武功也全系醉字之上,帮中弟子戏称他为醉长老。 蓝豹对何达道:“何长老一直不吭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汪万全问道:“何长老的看法是什么?” 何达道:“魔月三使三门主行踪隐蔽,易容走江湖,没人见过他们真面目。他们武功到底如何,更无人晓得。但一定得战,否则丐帮威名便会扫地。” 陈风道:“我赞成何长老的说法。战。” 汪万全望着蓝豹,看他意见如何? 蓝豹道:“我们赢了,只得半部尊武大典。但若是战输,那打狗棒便要双手奉出。帮主信物在他们之手就等于我们丐帮以后都得听从霸天。这分明是霸天称霸武林的阴谋,也是重要一步。我们不能中了这陷阱。” 汪万全道:“蓝长老说得极是。我看还是不战才是万全之策。虽丢威望,但总比丐帮落入他人之手强上万倍。可惜徐长老不在,否则可以听听他的看法。” 说完看着于晋道:“徒儿,你的看法如何?” 于晋虽为汪万全徒弟,但在丐帮中只是个六袋弟子,凡是商议帮中大事时,若长辈没有问及,不能随意出声讲自己的看法。听到师傅询问,他脱口而出道:“我认为这战书不但不能接,还要把送信来的人痛打一顿。” 陈风马上斥责道:“荒唐,帮主问你看法,你却出这馊主意。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们丐帮乃名门正派,怎能干出这种事?” 于晋辩解道:“丐帮与魔月教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他们竟然派人上门挑衅,旨在取打狗棒,夺丐帮大权。这不是找打是什么?我们若是接下战书,吃亏是必然之事。不接战书,魔月教一样会前来挑战,更会借题发挥,大肆说丐帮是缩头乌龟。” 陈风听不进此番说话,道:“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名门正派得有风范,做任何事都得规规矩矩,不容丢半点颜面。” 何达忽然说道:“我赞同于晋的做法。” 陈风道:“何长老,你我乃主战一方,怎么突然变卦,与他一起瞎胡闹?” 何达道:“陈长老,做事不能呆板。对邪教,不妨耍点手段。我们打了送信来的人,他们必来讨说法,来报仇的。如此一来,不但不用接受战书所写的条件,还能与他们一战。何乐而不为呢?” 蓝豹道:“听何长老这样一说,觉得这办法不错。我也赞成。” 当汪万全听到于晋说要把送信的人痛打,正合他意,心里大乐。这时又见两长老支持,他便对陈风道:“陈长老,难道你还需思议?这么好的主意,赶紧点头支持吧。” 陈风听完何达所言,主意已改,觉得可行,但落不下面子,只好道:“既然帮主都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了。” 汪万全哈哈一笑,对于晋道:“徒儿,主意是你出的,也该由你去办了。” 何达补一句道:“那人正在会客堂候着呢。记得狠狠的打。” 于晋窃喜,立即道:“我这就去办。”说完手拿战书冲出屋子,直奔会客堂,一到便见一名身高七尺的魁梧大汉,问道:“你便是魔月教的信使?” 那大汉傲慢而视,见于晋手上拿着战书,蔑视说道:“没错。怎么?汪万全害怕不敢接,派个无名小卒出来退战书?要做缩头龟?” 于晋忍住怒气,道:“帮主让我告诉你,把这战书拿回去给霸天擦屁股。” 那大汉勃然大怒,道:“汪万全竟然敢这样说?” 于晋道:“不但这样说了,还让特意让我伺候你一下。” 那大汉一愣,等明白是何意思时,却见于晋拳头已到。他立即伸出硕大的手掌迎去,欲拿住对方拳头。然而,于晋此招乃是虚招,旨在诱敌,毕竟对手武功底子如何,不得而知,但见对手身材异常魁梧,下盘必是弱点。因此他趁对手出招之际,跃起朝大汉两膝盖猛踢。“啪啪”两声,清脆入耳,膝盖圆骨尽碎。那大汉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疼得满头大汗,圆目怒瞪,狮吼道:“老子要宰了你。” 于晋喝道:“这便是你出口辱骂帮主的后果。爬回去告诉霸天,别打丐帮主意,更别幻想统一武林。” 那大汉已是废人,怎么不服气也无济于事,便向门外爬去,且丢下狠话道:“你们丐帮别得意,终有一天,教主会把这里给踏平。” 于晋听完,难忍怒火,上前对着那大汉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蕴含了他五成功力,劲力非同一般,致使那大汉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落在院子里。 在外面等候的其他魔月教弟子急忙冲进来,抬起头破血流的大汉。他们心里有火,却不敢在忠义堂惹事,只好匆匆离去。 这时,张若琳走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人惨叫?”于晋便把刚才说给她听。张若琳听完,于心不忍,道:“他只是受差遣,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过分?” 于晋道:“我知道你是个大夫,心肠好。但对邪教的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自古正邪不两立。有这样邪派存在,武林将难以安宁。” 张若琳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第20章 深仇之作绝元丹1 夜深了,于晋正要吹灯躺下,却听到有人敲门,过去开门一看,原是帮中一名五袋弟子。那五袋弟子道:“师兄,外面有一名女子要见你。” 于晋心里好奇,快步走到大门外,见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站在石阶上等候,竟是高君傲的新婚妻子方晴。旁边则有两名提着灯笼的凤阳山庄的庄丁。于晋急忙问道:“弟妹深夜来找我,是不是高老弟出了什么事?” 方晴满是担心的神色,道:“于大哥这样问,那就是说我相公不在这里。那他到底去哪啦?若是遇上危险便遭了。” 于晋听完才明白方晴到访的目的是来寻夫,安慰道:“白天他说有事要办,但没告诉我要去哪?不过弟妹你别担心,高老弟武功了得,不会出什么事的。” 方晴更是担忧,欲言又止,犹豫片刻道:“那不打扰了,我去别的地方找找看。”然后在两庄丁的陪同下离去。 于晋望着那背影,心里有许多疑问想问,却不知从何处问起,直至暗淡的灯笼火慢慢消失在黑夜里。这时,他睡意全无,走在寂静的大街上,担心高君傲,寻思魔月教将如何报复,丐帮又该如何应对?不知不觉,他走到大街的尽头,正要转身回走,却发现一间关着门的店前躺着一人。如此情形虽是常见,但那人穿着华丽,不像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而且还有几分相熟,于是快步走过去,定眼一看,竟是高君傲。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高君傲已醉得不省人事。 于晋十分惊愕,素来得体的高君傲今却醉倒街头,着实难以置信。他摇了摇,背起高君傲回到忠义堂寝室里,放躺在床上。 刚弄好,有人敲响房门。于晋过去打开门,见是张若琳,问道:“琳儿,还没歇息?” 张若琳道:“我挂念爹爹,睡不着,想过来与你聊聊天。” 于晋怜爱地看着她,道:“都怪我不好,整天奔波,没有好好陪你。” “不关你的事。我自小与爹爹相依为命,此次分离,牵挂难免。咦,那人是谁?”张若琳忽然见床上躺有一男子,觉得奇怪。 于晋便把方晴寻夫和在街头醉酒的高君傲一一告知。张若琳忍不住端详高君傲,见那英俊的脸庞暗藏黑云,两眉之间紫气凝聚于一点,连忙走过去替认真把脉,眉头一皱,道:“这人命不久矣。” 于晋全身一颤,急忙道:“琳儿,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张若琳道:“我怎么会拿别人性命开玩笑呢?” 于晋知道张若琳在看病上乃一丝不苟之人,但仍不敢相信,喃喃自语:“只是染了风寒,喝了点酒,竟会殃及性命?怎么可能?” 张若琳道:“当然不是,他是中毒了。” 于晋连忙道:“中毒?中的是什么毒?” 张若琳思索了一会才道:“他两眉之间有一紫色点,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绝元丹。” 于晋不知绝元丹为何物,道:“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是毒药必有解药。这样一来,高老弟又怎么会命不久矣?” 张若琳道:“我知道你们情如手足,但身为大夫,我不能为了不让你担心而刻意隐瞒实情。” 于晋克制心中悲痛,问道:“你束手无策,但天下名医众多,总该有人能解其毒的。你快告诉我,谁能解高老弟的毒,我立刻背他去求医。对了,酒怪医仙能不能救?” 张若琳摇头道:“毒经最后一页记载的正是绝元丹,注解只有八个字,配方不明,无药可救。绝元丹非一般的毒,不会立即毙命。但却会让中毒之人内力尽失,容颜迅速衰老。六个月便如过了六十年,到时头发全白,肌肤犹如松树皮。最后人便如其名,绝命销元,魂魄尽散。” 于晋听完一掌拍在桌面上,留下深深的掌印,怒道:“如此的毒,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人研制?” 张若琳走过去,拉着盛怒的于晋坐下,道:“你刚刚不是提到酒怪医仙吗?绝元丹正是他的师兄所配制出来的。而且背后还隐藏了个秘密。” 于晋问道:“是何秘密?” 张若琳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再慢慢说出。原来酒怪医仙的师傅名叫范长永,乃赫赫有名的神医,不管什么疑难杂症,由他医治,无不妙手回春。只是此人有一毛病,便是贪恋美色,五十多岁了,仍是不断纳妾。有一年,一名女子孤身一人到府上求医。范长永见她满脸毒疮,相貌甚是丑陋,不肯医治。那女子苦苦哀求,并许下誓言,若谁能治好其脸上毒疮,便以身相许。范长永见那女子面目丑陋,令人倒胃,不发慈悲之心,强行驱赶。 其大弟子章伯明于心不忍,偷偷把那女子藏于柴房,替她治病,花了三个多月,终于治好脸上毒疮。原本丑陋无比的女子顷刻变成绝代佳人。而她信守诺言,嫁给了章伯明。范长永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拒绝不治之人痊愈后竟是如此绝色,色心大起,故意派章伯明远赴大理采药,然后软硬兼施,威逼绝色女子顺从于他。 那女子忠贞刚烈,誓死不从。范长永恼羞成怒,一来不甘心,二来又怕被事情败露,传到江湖上坏了名声。于是他花了三天三夜,用了三七二十一种极其阴寒的毒物,研制成衰色丹,磨成粉末,暗暗下在那女子的饭菜中。这样一来,范长永便能报复,出怨气。再者女人视美貌比性命重要,若见容颜惊变,定伤心欲绝,自寻短路,确实是杀人不刃,神不知鬼不觉的妙计。 思娇妻心切的章伯明提前完成师傅交代任务,提前从大理回来。他满心欢喜地推开房门,却见一名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坐在床边,吓了一大跳,仔细辨认后才确认那老太婆竟是之前那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如此突变,差点让他疯掉。而中毒女子早抱寻死之心,只等见丈夫最后一面,当天夜里写下遗书后便上吊自尽。 第21章 深仇之作绝元丹2 章伯明不肯相信从妻子遗书中所述的师傅兽行,直至无意之中在药房发现师傅亲笔所写的衰色丹配方。 复仇的怒火淹没了一切,包括的师徒之情。他在衰色丹上再加进二十种毒药,配置成三颗绝元丹,然后把配方烧掉,再把其中一颗绝元丹偷偷混进范长永常服用的补身丸瓷瓶里。 一天,章伯明发现素来驻颜有术的师傅白发泛现,皱纹增多,知道绝元丹起了效用。夜里,他留书一封,道出报仇经过,然后连夜逃跑,从此消失于江湖。 待范长风得知真相,为时已晚。他深知章伯明醉心研毒,造诣远已在自己之上,加知配方不详,用何解毒?只能对天哀喊,睁眼等死,悔恨不已。 那时,酒怪医仙尚是范长永的小弟子,医术可谓一般。但他为救师傅,不眠不休,寻求解药,可惜无力回天。范长永一天一天地看着自己迅速变老,等死的滋味比任何惩罚都要更恐怖更可怕。足足煎熬了六个月,他才一命呜呼。可谓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酒怪医仙名声大噪,医术群冠天下后,仍无法找到绝元丹解药,无奈之下,只好在《毒经》后面增添一页,写上“绝元丹,天下奇毒;中此毒者,内力尽失,容颜顷刻衰老,苟且半年。此毒使人于绝望中等候死亡,乃毒心所铸,乃仇恨之作,无疑是天下最毒之物也”。注解:“配方不明,无药可救。” 于晋听完道:“琳儿,你比我小,知道的却比我多上好几倍。有时候真不敢相信你只是一名大夫。” 张若琳道:“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自小与爹爹走南闯北,施药救人,什么事没见过没听过?况且绝元丹之事乃是酒怪医圣亲自告知,更不会有假。” 于晋无意究听绝元丹背后秘密,思绪杂乱又无主,望着昏醉的高君傲,感伤说道:“难怪你会自暴自弃。” 再转身问道:“那便是说高老弟只有半年命可活了?” 张若琳道:“照其症状,他中毒已久,最多还能活五个月。” 于晋难掩悲痛,木然而坐,良久才对张若琳道:“夜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张若琳理解于晋此刻心情,点了点头,轻轻的关好房门,回房休息。 鸡啼破晓,旭日东升,第二天到来。 高君傲醒过来,坐起摸摸赤痛的头,忽然见于晋坐在角落凳子上正看着自己,觉得奇怪道:“晋大哥,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于晋道:“高老弟看清楚想明白再说。” 高君傲环视四周,见房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陈设相当简陋,那里是自己的房间?他尴尬一笑,道:“昨晚喝得醉醺醺的,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一定是你背我回这的,谢了。” 于晋道:“还需跟我道谢?你也太见外了吧?” 高君傲道:“受人恩惠,光说句多谢,怎么说也是我赚了。”说完独自大笑,再看见窗外阳光明媚,又道:“今天天气真好,你我去观澜楼喝个痛快吧。” 于晋摇头道:“你身体不适,我答应过弟妹不再与你喝酒。她还提着灯笼到这里找你。后来我才发现你宿醉街头背你回来的。你应该回去报个平安。” 高君傲道:“是她过份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能出什么事?” 于晋见高君傲故作无事便单刀直入问道:“你与章伯明有深仇大恨?” 高君傲不解,反问道:“章伯明是何人?大哥为什么要这样问?” 于晋觉得奇怪,道:“你是真不知还是想继续蒙骗大哥我?你所中的毒不正是他所为么?” 高君傲一震,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中了毒?” 于晋忽然感伤,不答而是安慰道:“老弟,你千万别自暴自弃。无论如何,大哥都要找到能解毒之药。” 高君傲眉头一皱,不悦道:“想不到方晴居然不守诺言,把此事告诉了你。” 于晋急忙说道:“这事并非是她告知。” 高君傲道:“我中毒之事除了方晴,再无他人知道。你又不懂医术,怎么得知的?” 于是于晋便将昨晚之事告知。高君傲听完,陷入沉思,良久才道:“原来我所中的毒叫绝元丹。看来这张姑娘确实位能人。” 于晋疑惑问道:“你连自己中了什么毒都不知?” 高君傲点了点头,道:“当我察觉武功尽失之时,才知道中了毒。拜访了几位名医,都说不出是什么毒。看着头发一点点白掉,皱纹越来越多,知道自己无药可救且时日不多。” 于晋道:“可别丧气话。甭管什么药,你都该试试。不要再拒绝弟妹端来的药了。” 高君傲叹气道:“若是我喝了她端来的药,那便是猪狗不如。纵使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于晋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君傲感慨说道:“古有人刮骨疗伤,今儿她却用自己的血为我熬药。我劝说无用,实在没辙,唯有当着她的面把药摔了。可是每一次她都是默默捡起碗片离开,第二天又重新熬药送来。” 于晋听完想起当初张若琳也曾以血替他治病的情形,不明白人血怎能用于治伤?不过两者都是情之所深,义之所厚,他仍是为如此之举而动容。他道:“高老弟,话都讲到这份上了,你便别再隐瞒把最近所发生的事都说出来吧。” 高君傲坐下来,道:“当日我到神农山采药,结果不但找不到蛇蛋还迷了路。我走了三天三日,直到筋疲力尽仍未走出那片森林。在绝望之时,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带了出去。她便是方晴。” 于晋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哦,那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高君傲接着道:“我随着方晴走到了她家,在深山一处很偏僻的地方。我在那住了几天,无意中发现她的父母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从那以后,我便暗中观察,看出两人的武功是源于衡山派,尤其是轻功,可谓是一等一。我想起名震江湖的神偷伉俪方辉与肖媚娘。” 第22章 深仇之作绝元丹3 于晋道:“听说他们夫妇俩本是衡山派的弟子,因犯了门规,双双被逐出了衡山派。从武功方面看,怀疑是他们乃是常理。后来两人成了亲,以盗为生,偶尔会救济穷人便得名神盗伉俪之名,说正不正,说邪不邪。” 高君傲点头,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既然他们对我无恶意就不需究探下去。等我身体恢复了便告辞再进山寻药。方晴放心不下,坚持一路陪同。几天后,我们采了药回来,却发现房子里一片杂乱,显然是打斗留下的痕迹,方晴的父母不知所踪。与此同时,有三人突然闪身而出。” 于晋立即问道:“是什么人?” 高君傲道:“他们自亮腰牌,说是赵王的随卫。” 于晋道:“当今三王子的随卫?方家人隐于深山,怎会得罪如此权贵?” 高君傲道:“方辉夫妇从赵王府偷走了价值连城的寒玉剑,三人便追踪至此。” 于晋道:“这样看来,方辉夫妇定是神盗伉俪了。” 高君傲点头道:“没错,正是他们。三随卫找不着人便要把方晴捉走,以此引方氏夫妇现身。毕竟方晴是我的恩人,怎能眼睁睁看她被捉?因此我便与三人缠斗起来。谁料他们武功实在太高,我不能敌,被擒住。接着三人便留信在屋,限方辉夫妇三天之内到天马寺把寒玉剑交还,否则便杀了方晴。结果过了四天,仍不见方辉夫妇的踪影。三随卫失了耐性,拿出一粒毒药准备给方晴灌下去。我当时大声喊道:‘对付一柔弱女子,算什么英雄,有胆量就放了我,看我取下你们人头’。” 于晋道:“他们真那么干了?” 高君傲惨然一笑,道:“他们当时愣了一下,然后讥讽我。其中一人说:‘若你真有如此气魄,便替她把这毒药给吃了。’为了报答方晴救命之恩,我想也没想便吞了下去。或许他们敬佩,居然把我与方晴给放了。” 于晋听到这,道:“舍己救人,侠骨仁心怎能不让人由衷折服。” 高君傲接着道:“我当时并不觉得哪儿不适便以为那毒药是假的,又见方晴孤零一人,便带她回来凤阳山庄。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内力全消失了,方去求医,结果无人能治。方晴一直陪伴,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或者觉得亏欠。有一天,她突然闯进我爹的寝室,求老人家让她与我成亲。我爹见她乖巧竟然同意了婚事。我知道方晴是为了报恩,想替我高家留下血脉,不至于绝后,但我是将死之人,怎能如此自私,毁了她一生幸福?因此我极力反对,但爹爹扬言若我不娶方晴便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无奈之下,我唯有应从。” 于晋不解道:“你爹并不知你中毒之事,怎么会硬逼你成亲?” 高君傲道:“或许他怕撑不了多久,想亲眼看到儿子成家立业吧。” 于晋道:“那么你对弟妹仍无情意么?” 高君傲道:“我与她朝夕相处,共过患难,对彼此早有情愫。她也说了此生不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于晋道:“果真是位有情有义的女子。可你为何如此冷淡对她?” 高君傲动容道:“我无意之中发现她割血熬药,立即阻止。她当时解释说她从小住在神农山里,吃奇花异果和各种名贵药材长大,一般的毒伤不了身。因此以为自己的血能解我中的毒。我劝说无用,只好冷淡对待,希望她不再做愚蠢之举。” 于晋听完心里难以平静。名震江湖的凤阳山庄如今庄主卧病在床,少庄主又中了奇毒,实在是灾难连连。但有一点确实想不通,三名随卫怎会有绝元丹?据张若琳所说,绝元丹本只有三颗,且无配方存留,难道是章伯明为投靠赵王朱高燧而把它献了上去?于是他把所想与高君傲说了。 高君傲听完道:“有这样的可能。不过这对我而言已不重要。” 于晋却道:“当然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 高君傲疑惑问道:“大哥为何说出此言?” 于晋道:“当今世上,知道绝元丹配方的人只有章伯明,找到他便能救你性命了。” 高君傲毫无兴奋之意,道:“南京离这千里,而且我们也不知章伯明是不是在赵王府内。” 于晋威严而道:“纵使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错过。眼下魔月教蠢蠢欲动,盼得就是凤阳山庄倒下,接而瓦解百汇盟。你是凤阳山庄的少主,肩上责任重大,怎能轻言放弃?纵使解不了毒,但在剩下的日子同样要振作起来,否则便对得起你爹与方晴。” 一席话犹如当头一捧,高君傲顿时开窍。先前他不知还剩多少时日,心灰意冷,颓废人生,慢慢等死。现在知道还能活半年,决心重新振作,与魔月教一斗,纵使败了,起码对得住自己。他道:“大哥说得对,我要重新振作,否则白活二十几年啦。” 于晋既欣慰又伤感,道:“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章伯明解你身上的毒。” 两人敞开心房,互吐心事,聊了一上午。待高君傲回去凤阳山庄后,于晋立即走到师傅房间,禀告汪万全,欲动身前往南京一趟。汪万全问其原因,于晋不敢将高君傲中毒之事告知,便以寻找张铁生为借口。 汪万全思索了一下,道:“魔月教不知何时前来挑战?帮中一流高手本不多,陈长老内伤未愈,你这一去,恐怕到时难以抵挡。能缓上几天么?” 一边关乎兄弟的生死,另一边又关乎丐帮的存亡,于晋顿时陷入两难,只恨无分身之术,两边兼顾。既然师傅不允许,于晋唯有遵命,打算等帮中大事一了便立即动身前往京师。他无精打采的走到张若琳房间外,敲了很久门,却没有应答。这时一名六袋弟子碰巧经过,见于晋立于房门前,告知道:“于师兄,我刚看到张姑娘上街去了。 第23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1 于晋道谢后走出忠义堂,在大街上四处寻找,不需多久便看见张若琳在一家药铺里与人争论。 原来有几个附近村的村民抬来一名因误吃毒果而昏迷不醒的男子到药铺求救。药铺的坐堂大夫替中毒的人把脉诊断,发觉脉搏渐渐微弱,气息似有似无,便摇头道不可救也。那几个村民边哭边把中毒的人抬走。适逢张若琳经过药铺门口,见此情形便上前询问,知道经过后立即拿出银针施救。只需数针刺下,那中毒男子突然仰起,俯头呕吐,把腹中毒果悉数吐出。 张若琳再拿出解毒丹喂他服下。一会,那人便清醒过来,跪下感谢救命之恩。围观的人齐为张若琳如此精湛的医术鼓掌叫好。有人在自己药铺前治好本不能治的垂死之人,便如同招牌被拆一般,日后谁还会前来看病?因此坐堂大夫与伙计便找张若琳晦气。 这时,张若琳据理力争,道:“你们开铺治病,医术却不精,随意诊断便弃病人不顾,这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枉做医家人。这招牌不是我给拆的,而是你们自己拆自己的招牌。” “好,教训得好。” ,“对,说得太对了。”众多围观者鼓掌喝彩。 药铺老板本以为张若琳是外地人好欺负,但见众多街坊力挺她,不禁心虚起来,再者坐堂大夫确实无能,败坏药铺的名声,只得让伙计把人轰走,关门收铺。 许多过来看病的人这时却粘在张若琳身旁,恳求医治。张若琳环顾一周,只需一眼便知那些人全是些小病,一般郎中大夫可以医好,便委婉拒绝。但那些人不听,依然缠着。 人群外的于晋闪身而进,搂住张若琳的纤腰,施展轻功,轻易摆脱纠缠,到了河边才停下来。张若琳咯咯一笑,道:“幸亏你出现,不然我真的要替他们看病,看到太阳下山了。” 于晋道:“你医术如此精湛,不如开家药铺救病治人?” 张若琳摇头道:“我是江湖郎中,一般的小病不想出手医治,更不能抢这里大夫的饭碗。刚刚是迫不得已,可还是惹人看不顺眼。而且解你兄弟身上的毒是当务之急。” 于晋欣喜若狂,道:“你想到办法救高老弟了?” 张若琳道:“没有。只是如你所说,事在人为,纵使救不了,至少让毒性缓延,多活几年。” 于晋道:“好,若能那样实在太好了。我替高老弟多谢你。” 张若琳道:“用不着多谢,帮他便是帮你,我们还分什么彼此。”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突觉害羞,脸唰的红了起来。 于晋轻握张若琳柔软的双手,幸福说道:“今生遇见你,是我的福气啊。” 张若琳脸如红霞,心如甘蜜,过了一会道:“要解毒得长期观察,因此你和高君傲说一声,让我住到凤阳山庄里去。” 于晋本为到赵王府找章伯明一事烦恼着,此刻张若琳肯医治高君傲,暂时化解忧虑,可以全心意对付魔月教,于是和张若琳一起来到凤阳山庄。 第24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2 出来迎接的人是方晴,对着于晋盈盈下拜。于晋连忙让张若琳将她扶住,道:“弟妹行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呀。” 方晴道:“于大哥的一番话,让相公重新振作,也和我交心长谈,解了夫妻间的心结,此刻相公正与爹爹商议事情,不能出来相迎。方晴在这向于大哥表感激之情。” 听到高君傲言行一致,于晋十分开心,道:“弟妹太客气。” 方晴望着张若琳,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想必就是相公提起的神医张姑娘吧?” 张若琳微笑点头,道:“高夫人过奖了。我叫张若琳。” 方晴道:“你年纪轻轻但见多识广,能说出我相公所中的毒,足以比其他神医厉害。不知张姑娘今年多大?” 张若琳答道:“未满二十。” 方晴拉着张若琳的手,道:“我年长几岁便称你为妹妹吧,你也甭叫我做高夫人如此见外。” 张若琳点头道:“那我便称你为姐姐吧。” 三人进入内堂,下人奉上热茶。于晋把来意道出。方晴大喜过望,道:“妹妹肯住下来替相公医治,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心中有顾虑,怕冷却对方好意,不便说出。 张若琳知其所担忧,道:“姐姐可以对别人说我是你的表妹,来到岳阳便在凤阳山庄住上些日子。至于治病之事,我绝不泄露半句。” 方晴感激道:“爹爹身体不好,不能受半点刺激,并非是我有意为难。妹妹冰雪聪明,大量大度,姐姐真不知如何感谢?” 于晋在一旁道:“你们都以姐妹相称了,客气话毋需多说。” 方晴连连点头,然后走出去吩咐下人整理一间上等厢房供张若琳暂住。不久,高君傲回到,得知事情后,虽不抱多大希望,但见是别人的一番好意且妻子与张若琳甚是投缘,有此伴聊天解闷倒是不错,便点头答应。 此番匆忙,行李未带,张若琳仍随于晋回忠义堂。刚回到府门前,一名丐帮弟子急步迎上,道:“于师兄,帮主到处找你,快随我到前院。” 于晋边走边问:“发生何事了?” 那丐帮弟子道:“魔月教的人来挑战了,就在前院里。” 该来的终究来了。于晋连忙对张若琳道:“此次打斗定十分激烈,到时我无暇照顾,因此你不要跟去,绕道回房吧。” 岂料张若琳不肯,道:“打斗定会有人受伤,我可以帮忙医治呀。别忘了,这里是丐帮总堂,魔月教本事再大也弄不起什么风浪的。” 于晋觉得有理便不再劝阻。 忠义堂前院十分空旷,乃平日帮中弟子习武与聚集商议的地方。此时前院被一分为二,内为丐帮,外是魔月教,两方对持。丐帮人数有三百之多,而魔月教则只来三十多人。虽人数悬殊,但魔月教的气势似乎毫不逊色。三面旗帜高高挂起,分别是风雷门,百行门与关楚门。 第25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3 此时,汪万全道:“想不到行踪飘忽的魔月三老竟然都是汪某的老相识。将老八,季凉,诸葛四娘,你们可都好?”称三人为老相识,那是客套话,实际上三人都是汪万全的宿敌,也可以说是手下败将。将老八本是烧掠抢杀,无恶不作的关东八怪之一,在他之前的七怪全死在丐帮人手上,视汪万全为头敌,屡屡寻仇未果,却次次侥幸逃脱,最后迁怒丐帮弟子,杀了不少人,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想不到今儿重现江湖,还坐上魔月教风雷门门主一位。 被称为镇西第一刀客的季凉,亦正亦邪,十分痴迷武学,历遍大江南北,寻高手比武。三十六式游龙刀法,既狠又快,既霸道又诡异,难逢敌手。曾大言不惭扬言,中原若谁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便拜那人为师。忠义堂是他第二次踏进,上一次在十年前,目的是找丐帮帮主比武,最终苦战二百一十八招,一招惜败。然而他却不服,要求一个月后再战。汪万全允许。再战之下,他又是一招惜败,仍不贴服,再一次请求择日而战。汪万全又答应了。第三次比武,他还是败在丐帮帮主掌下,所谓事不过三,不可再抵赖,虽心不服,但仍是要跪地拜师了。 但汪万全却一手托住,说比武切磋,输赢正常,不必过于计较,婉言拒绝收其为徒。季凉以不能失信于天下为由,硬要拜师。汪万全见季凉年纪与自己相仿,且为人不正不邪,铁定不收如此徒儿,但拗执不过,只好避之。季凉连寻三天三夜,终不见汪万全身影,认为是有意侮辱,盛怒之下,立志余生定要杀掉汪万全,以此解恨。 诸葛四娘今已四十,但风韵尤存,容颜保养得极好,施毒手法天下无双,常杀人于无形,江湖人称毒王貂蝉。她丈夫因报世仇而杀害了丐帮副帮主的一家六口,最后倒成了汪万全掌下之鬼。诸葛四娘多次下毒,欲致汪万全于死地为夫报仇,然而至今仍未得手。 看到仇人如此镇定自如,三大门主皆恨在心,怒在脸。将老八哼声说道:“哼,你还没死,我得好好活着,今日特来取你狗命,为我七个兄弟报仇。” 冷面铁丐陈风勃然大怒,喝道:“这几年找不到你这个缩头龟,没想到居然送上门来。我要摘下你人头替帮中死去的兄弟报仇。过来决一死战。” 将老八被陈风侮辱,心不忿,欲跳出应战却被诸葛四娘阻止。诸葛四娘道:“八哥,咱们教主不是说了,先把过往仇恨放下,今天是来向丐帮讨公道的。” 季凉也道:“若你把事情搞砸,怎样向教主交代?到时可别连累我与四娘。” 将老八强忍怒火,白了一眼季凉后,对后面道:“把马彪抬上来。” 命令一下,门下数名弟子便把一个双膝裹着药的魁梧大汉抬上,正是被于晋打伤的信使。 第26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4 诸葛四娘质问道:“他只是奉命送战书来忠义堂,却被你们的弟子伤成这样。若丐帮不给个合理解释,魔月教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在这时,于晋走了进来,大声道:“随便抬个受伤的人来,便说是我们丐帮打伤,那门口外的那坨狗屎定是你们魔月教当中的某个人拉的吧。”虽然这话不文雅,但对乞丐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不少乞丐顿时捧腹大笑,东墙角有一名胆大的五袋弟子回应道:“既然是狗屎,那肯定是魔月狗拉的。” 突然,魔月教人群中有人身形一闪,右掌向那五袋弟子的脸庞拍去。那弟子被吓得腿软,无法闪避。幸亏离得最近的蓝豹长老,抢先一步,以拳迎掌,将袭击之人震开,救了那弟子一命。 袭击的人正是脾气暴躁的将老八,从刚才对掌中,知道施救之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看样子应是丐帮长老。 季凉走过去,道:“老八,何必与无名小卒一般见识,办正事要紧。” 将老八狠狠刮了一眼那五袋弟子,才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时,马彪指着于晋喊道:“三位门主,是他,就是他把属下打伤的。求你们替属下报仇啊。” 魔月三门主皆把目光投向于晋,其中将老八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手伤魔月教的人?” 于晋本无意抵赖,刚才不承认只是想戏弄一下来势力汹汹的魔月教。他哈哈一笑,道:“有何不敢?跑来忠义堂撒野之人,我不取他性命已是仁慈。” 诸葛四娘道:“口气如此大,想必阁下便是汪万全的弟子于晋吧。” 于晋道:“正是。” 诸葛四娘道:“难道你师傅没教你如何待人接物吗?” 季凉搭腔道:“四妹,你这话不是白问了吗?乞丐终究是乞丐,只会摇着尾巴,伸手要钱,哪会知道什么叫作礼数?” 如此一来,除了帮主与三位长老沉得住气,其他的丐帮弟子无不气愤,破口回骂。于晋则正气凛然道:“丐帮得以立足江湖数百年,全凭一个义字,响当当的名门正派。现在你们魔月邪教居然讥讽丐帮不会礼数,我倒想看看你们眼中的所谓礼数是什么?难不成就是派个人来递上一封战书,开口便要以镇帮之宝为赌注?如果这样,丐帮同意也派人到魔月总堂递战书,若是你们输了,霸天就要给我们帮主挽鞋,三使者捶背,三门主擦屁股。看你们还会讲什么礼数?” “于晋。。。。。。”汪万全忽然喝道,声音又响又亮,把刚要鼓掌喝彩的弟子们给镇住,无人敢张声,都替于晋捏一把冷汗。 难道师傅会责备我胡言乱语?于晋好不失望,有些后悔不该强出头让师傅不开心。 岂料,汪万全咳了一下,接着道:“你不愧是我的徒儿,那番话说得太好,太对了。” “哇”,丐帮众弟子齐鼓掌喝彩,响彻云霄。魔月教的人在嘴皮子上又吃闷亏,唯有憋住怒火,暗暗诅咒。诸葛四娘走前一步,道:“名门正派?邪魔外道?本来就无可区分,只有自命清高自以为是的人才冠以自己是名门正派,说别人是邪魔外道。” 第27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5 季凉接着道:“今儿不谈战书,只谈伤人之事。把伤人元凶于晋交给我们带回去给教主处置,丐帮与魔月教的恩怨便算了断。” 陈风立即回道:“放屁,要我们交人出去,做梦吧。” 季凉道:“既然如此,江湖规矩,比武分胜负,赢的说了算。但是比什么,怎么比,我们说了算。” “比就比,老子早想揍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了。”陈风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 旁边的何达急忙推了陈风一把,低声道:“帮主都还没说话,你怎可以擅作主张?” 丐帮乃第一大帮派,弟子遍布天下,若无严明的帮规加以约束势必四分五裂,形同散沙,效忠敬重帮主是每位弟子加入丐帮的誓言,若对帮主不敬,轻则鞭打三十,重则逐出丐帮。经何达提醒,陈风才知无意中当众冒犯了帮主,脸一下苍白,低头道:“请帮主恕罪。” 汪万全本是大度的人,当然不予以计较,道:“陈长老刚刚说的十分合我意。咱们丐帮对邪教一向是无所畏惧的,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丐帮的本事。” “帮主英明。”众乞丐齐声欢呼。 其实汪万全早已盘算好,魔月三门主的武功如何,心里有数,季凉的刀法除了自己,丐帮中恐怕无人能敌,至于将老八与诸葛四娘,三位长老皆可出战且能取胜,只是还不知魔月教会怎样比法? 这时,诸葛四娘道:“既然你们同意,那两方各派三人,胜多者赢。若是我们输了,魔月教便认栽,立马走人,不再计较伤人的事。若是赢了,于晋就由我们带回魔月教处置。” 这样听起来,无论输赢,魔月教都占利,但汪万全觉得胜券在握,不想斤斤计较,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于晋暗暗苦笑,想:之前争的乃是打狗棒,现在的赌注竟然是我,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无所畏惧。看师傅信心满满的样子,相信此战必能扬丐帮声威,又能给魔月教当头一棒。 打头阵的乃是风雷门主将老八,行至中间,傲慢道:“哪个不怕死的要与我一战?” 蓝豹走道汪万全前面请战,道:“帮主,由我出战教训一下如此狂妄之人吧?” 方才,汪万全已见蓝豹与将老八对过一招,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相对另外两长老,蓝豹则多了几分谨慎,若第一战占先机,接下来便容易多了,于是点头允许。 魁梧的蓝豹往将老八前面一站,足足高出一个头。将老八眼神蔑视,二话不说,右掌平推而出。蓝豹见那掌毫无劲力,软绵绵,根本不像在生死搏斗,不禁诧异,难道他活腻了,想找死?忽然脑袋一闪,对了,难道这便是看似软绵无力,实则劲力暗藏,可以碎石断金的绵掌,差点上当,不敢与之相碰,右掌侧劈对手手腕。 将老八左掌虚晃,右掌变拳朝蓝豹膻中穴直打。如此变招着实让蓝豹冷汗直冒,马上退后一步,两掌相贴迎上,同时脚下使出千斤坠,硬硬接下那一拳,响声过后,屹立不动。将老八则被震退三步,大喝一声,扑上再战。 第28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6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转眼便交手已有五十招。将老八的武功乃是集七位兄长之长,招式变化多端,却始终奈何不了天生神力,体格壮大的蓝豹。再战三十招,蓝豹渐渐占了上风,虽身宽体胖却不失灵活,一招一式稳扎稳打,虎虎生威,若是对方出怪招便双脚一沉,使出千斤坠,凝聚内力在手,防得密不透风。 将老八每次对掌皆被震退,觉得蓝豹不是血肉之躯,像充盈的皮球,弹力十足,无计可施,暗暗心急。在三门主当中,他的武功不是最高,脾气也暴烈,但却居位在首,被霸天委任为风雷门门主,其原因就是心眼多,够阴险也够毒辣。 他边战边盘算,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虚晃一招,逼退对手,右掌在腰间迅速一拔,随即凌空跃起,居高临下,双掌齐发,猛击而下。 蓝豹依样画葫芦,使出千斤坠以候,四掌相接,忽感到左掌心赤痛,如此一来,真气外泄,顿时被震飞,重重摔在地上,忍痛提掌一看,掌心有红点,才明白将老八使阴招,在指间暗夹毒针。他又气又惭愧,站起走到汪万全前面,低头道:“蓝豹无能,败了下来,请帮主以帮规处置。” 汪万全知道败因,道:“你出战有功,又是败在对方诡计之下,何罪之有?” 虽然帮主不责怪,但蓝豹仍觉有愧,不禁朝于晋望去。于晋走过去道:“胜负本是常事,长老尽了力就好,别往心里去。”越是宽容,蓝豹越是难受,叹息一声,退回人群之中。 这时,于晋道:“师傅,下一场便由我出战吧。” 首战已败,第二战便不容再失,汪万全计划被搅乱,为救徒儿,已决心亲自出战,挽回失利之势,摇头道:“这一战不容有失,师傅打算亲自出马。” 于晋道:“区区三匪类,不配与师傅您交手,还是有徒儿出战吧。” 何达亦劝道:“一帮之主与魔月门主交战,实在是自降身格呀。” 陈风道:“帮主,不必想了,由我出战,必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汪万全人如其名,凡事都要想个万全之策方可行动。他迟疑半许,对于晋道:“既然如此,你的命运便由你自个决定,全力以赴吧。” 于晋用力点头,道:“徒儿知道了。”踏步上前,看季凉、诸葛四娘两人,谁将出来挑战。 季凉冷冷一笑,道:“既然汪万全派个年轻的过来送死,我便成全你们。”从门徒手中接过大刀,走上前。 于晋左手画圆,右掌平推,劲力即起,正是亢龙有悔。季凉曾与汪万全有过多交手,对降龙十八掌虽熟悉,但仍存恐惧,当即横刀一辉,迎掌砍去。 于晋见状,招式一变,以脚踢向刀面,气凝于掌,对准季凉喉咙拍出。季凉一惊,马上撤回大刀横挡,一股劲力击在刀面,虎口被震痛,暗暗佩服,汪万全调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非比寻常。 第29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7 来忠义堂之前,霸天已下死令,非赢不可。如此已占先机,可不能在自己手中被毁。于是乎,季凉重振精神,一招龙飞凤舞攻去。游龙刀法乃是他救了一高人性命而得到的回赠,练成以后,在漠北一带再无敌手。 于晋见对手刀向混乱,飘左忽右,却呼呼而响,知道不能小觑,奋力而战。所谓兵长一寸,利增一尺,大刀在握的季凉自然有利,加上凌厉的游龙刀法,很快占了上风。 虽然降龙十八掌刚烈勇猛,无敌的掌法,无奈于晋功力尚浅,领悟其中精髓,却有心无力,无法发挥至顶点,只能苦苦支撑,越战越挫。丐帮的人无不替他捏汗,看得十分揪心。 季凉得意叫道:“小子,若你跪地认输,我便只剁你一手一脚。否则取你性命。” 于晋自从惨败在云飞雁手下,每日加以勤练,武功大有长进。岂料,今又遇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的高手,毫无还手之力,忍受不了季凉侮辱便回喝道:“哼,爷爷我把你的手脚全部砍下来。” 季凉大怒,狮吼一声,大刀舞得更快更狠,丝毫不留情了。于晋节节败退,有几次差点被大刀劈到。突然,季凉使出游龙刀法最后一招,也是最厉害的一招-----龙现云端,手中大刀以劈山裂地之势,往于晋头顶劈下。 丐帮人群中一阵惊呼,汪万全顾不了什么比武规矩,闪身过去施救,似乎来不及了。 凶险之际,季凉的身体突然微微颤了一下,劈下去的大刀随即迟缓。对手出了如此破绽,对于命系一线的于晋来说当然不能错失,随即一招见龙在野,重重拍在季凉胸口上。 季凉整个人腾起,摔在两丈之外,吐血不止。诸葛四娘急忙俯身替其治伤,身后却是丐帮弟子的喝彩声。于晋那掌的劲力足以碎石,不过季凉内力修为更是深厚,伤得虽重,但经过诸葛四娘的医治,性命可保。 没人知道季凉为何会突然缓招,遗憾与不解显在魔月教的每个人脸上。丐帮扳回了一城,众弟子无不替于晋鼓掌喝彩。 汪万全凑近,轻声问道:“徒儿,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救了自己?” 于晋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我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那样。” 汪万全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想了,反正赢了就好。” 这时,诸葛四娘突然在季凉颈上发现一牛毛般大的细针,拔出来举起道:“亏你们丐帮号称名门正派,居然有人偷施细针袭击季门主。到底是谁使这种下三滥手段的?” 众人一阵热议,纷纷猜测,却无人承认。 诸葛四娘道:“好,既然没人承认,那刚才那场比武不算数。” 蓝豹忍不住走前,亮出掌心红点,道:“若论下三滥,将老八居首。他以针破我千斤坠,若第二场比武不算,那第一场比武同样不算。” 将老八冷笑道:“能赢便行,不管用何手段。” 何达对诸葛四娘道:“你的同伴都这样说了,再争执无用。现在一比一,胜负未分,省点力气比最后一场吧。” 第30章 魔月三老阴谋灭8 诸葛四娘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道:“好,这一战你们有什么卑鄙的手段就尽管使出来。” 陈风与何达齐望向汪万全,希望其指派自己出战。汪万全再三思量后,道:“陈长老内伤未愈,不宜比武。何长老,就由你出战吧。” 何达早以跃跃欲试,得帮主允许,大乐,即令弟子拿来两坛烈酒,咕咕狂饮,直至脚步轻浮,醉意已浓为止。 诸葛四娘哈哈一笑,道:“素闻丐帮有个醉长老,越醉武功越强,果然如此。只是现在喝得再醉也没用。除非你懂解毒之术。” 何达醉熏熏道:“你。。。。。。这话是什么。。。。。。什么意思?” 诸葛四娘道:“待会我施毒,你们丐帮解毒。解了你们赢,解不了便认输。” 丐帮弟子当然不服,指责诸葛四娘。 诸葛四娘道:“这武功可以杀人,毒也可以杀人,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一点点的毒。因此比武与比毒又有何区别?再说,先前也没规定不可以比毒呀。” 陈风怒道:“分明是欺负丐帮无这样的高手,既然如此,还比什么,你们统统赢了,开心了吧。” 诸葛四娘摇头叹气道:“陈长老,你都一把年纪了,性格怎么还如此暴烈?如果没记错,是你抢在汪帮主之前答应比什么由魔月教说了算的吧。” 陈风顿时哑言,悔恨不已。 正当丐帮无策之时,张若琳走了出来,对汪万全道:“汪帮主,既然他们要我们解毒,那最后一战便交给我吧。” 汪万全一拍脑袋,欢喜道:“哎呀,刚刚怎么把你给忘了?由你出战,定马到功成。” 诸葛四娘看着张若琳,道:“你不是丐帮弟子,真的要替丐帮出战从而得罪魔月教?” 张若琳柔情地看了一眼于晋才道:“若是无人敌得过你,晋哥的性命将难保,因此,我何惧会得罪谁呢?” 于晋心一热,暗下决心:琳儿如此全心全意待我,若我将来愧对于她宁遭天打雷劈。 诸葛四娘不再说话,突然出手点住旗下一名弟子的穴道,接着左手一挥,一只蝎子立即飞出,在那弟子的脖子上蛰了一下。瞬即,被蛰的地方先红后黑且慢扩散。 张若琳赶紧掏出银针,逐一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再用匕首割破,使毒血流出,再涂上药膏,最后拔出银针,道:“毒已解,可以解开他的穴道。” 诸葛四娘解开弟子的穴道后,道:“姑娘解毒手法果真高明,佩服。再比下去也是徒劳,我认输便是。” 赢得如此轻松让丐帮众人有点错愕,但能挫魔月锐气,扬丐帮声威才是最重要。于是众人欢呼,拍掌欢庆。将老八一挥手,道了声撤,魔月教弟子便抬着重伤的季凉,灰溜溜地走出忠义堂。 陈风带人想追上拦截,欲再痛击落水狗。汪万全却阻止,道:“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们走吧。别把事情搞大了。” 陈风等人无奈,只好听令。 第31章 正邪好坏难分辨1 夜里,忠义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众人吃的吃,喝的喝,庆祝今日比武获胜之事。最为开心的人当属帮主汪万全。他本来担心于晋年纪轻,声望不高,不敢把他视为接任人,而今天他击败强敌季凉,大放异彩,得到尊敬,可以委以重任,再过几年,把丐帮交给他,自己便可放下一切,游走江湖,逍遥自在了。想到这里心里直乐,端起酒碗道:“众位兄弟,今日得以挫败魔月,不单单是于晋与张姑娘两人的功劳,我们在坐的每个人都有份。尤其是蓝长老,甘愿身当士卒,此等气概,我佩服呀,来,大伙都敬他一碗。” “好。”众人皆倒满酒站了起来。 一直郁郁不欢的蓝豹见此情形,热血男儿也不禁眼眶湿润,端起酒,道:“多谢帮主,多谢众位弟兄,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大声喝彩,齐饮下碗中的酒。汪万全又倒满酒,道:“接下来,我们要敬的是张姑娘。本可置身事外的她临危不惧,力挽狂澜,乃女中豪杰啊。” 众弟子又举碗相敬。张若琳为不扫众人的兴,便放下矜持,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结果酒太烈,呛到了,既狼狈又可爱,引得众人笑成一片。 汪万全又道:“第三碗酒要敬的是于晋,来,干了。”待大伙喝完,再道:“上次他破解荆州八卦门恩怨,今天又打败强敌,给丐帮争足了面子,可论功行赏了。我刚才想了一下,忠义堂堂主一位空缺了好几年,想让他顶上。不知几为长老与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历任帮主都坐过忠义堂堂主一位,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做过忠义堂堂主的人将来才有资格当帮主。于晋从一名六袋弟子突然晋升堂主,实在令人咋舌,但并不为过。见三位长老齐点头同意,众弟子便齐声恭喜。 于晋想不到师傅突然委任如此要职,只想推却,道:“如此重任,我实在不敢当,帮中能人众多,恳请师傅另选。” 何达道:“这事怎能再选?我看你非常合适,别信心不足。” 陈风道:“像个男子汉,敢作敢为。” 蓝豹道:“别逆帮主之意,还没做怎么知道不成?” 于晋无奈往身边看,见张若琳含笑点头,便硬着头皮道:“那我便尽力为之了。” 汪万全听完才开怀大笑,道:“这才是我汪万全弟子该有的气魄。来,大家畅怀喝酒,不醉不归。”直至子夜,众人或相互搀持回去,或一步三晃的独自走回,或索性倒地而睡。 第二天一早,汪万全便把于晋叫到一处偏僻空地。于晋问道:“师傅,你有何事交代?” 汪万全道:“你先去折一根竹子过来。”等于晋拿竹棒回来后,道:“从今起你便是忠义堂堂主了,也将是下一任的丐帮帮主。昨日取胜,带有侥幸,也说明你武功尚欠火候,我现在便把打狗棒法传授给你,希望你好好参研,比师傅更胜一筹。” 第32章 正邪好坏难分辨2 于晋难抑内心狂喜,双膝跪下,道:“多谢师傅。”如此这样不是因为将来会当上帮主,本来就对权力不兴趣的他一直钟爱打狗棒法,每当汪万全施展时,在一旁醉心而看,数年下来只是学其招式,领悟不了当中精髓,只是望梅止渴。此时,师傅开口言教,不兴奋才奇怪? 汪万全先把打狗棒法中的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字诀详细讲解给于晋听,然后再将三十六路棒法施展一遍。于晋专心铭记,只需两个时辰便学会了。 汪万全满意道:“虽仍欠火候,但已是不错。日后勤加苦练必有成就。不过你不得将这套棒法传给任何人,一招一式都不成,这是历代帮主传下来的规矩。我现在教会你确实是有私心,你每次练此棒法皆需偷偷的练,别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于晋道:“弟子谨记。师傅,昨日比武到底是谁暗发毒针,救了我一命?” 汪万全道:“当时我正欲上前施救,无暇应顾,不知毒针是何人所发?” 于晋道:“那只等日后再查了。现在我想立即动身,前往京师,请师傅允许。” 汪万全道:“好吧,记得快去快回。” 于晋满心欢喜,先跑回忠义堂欲与张若琳道别,寻了很久却没找,回到房间却见张若琳在房内等候,桌上还摆着一包袱。原来张若琳知道于晋必要出发到京师,已为他备好了行李。 于晋深情看着张若琳,嘱托几句便与之道别,转身走出去。张若琳忽然追上,从后面紧紧抱住于晋,眼带泪花,道:“我舍不得你走。” 于晋回过头,道:“别伤心,我很快便回来的。眼下你我同心协力,把高老弟的毒解才是重要。” 张若琳微微点了头。于晋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然后大步离去。张若琳快步跟随,直至大门外,看着于晋身影,直至消失在大街人群中。 不久,凤阳山庄的家仆抬来轿子,把张若琳接了过去。 数天后的夜里,灯下的张若琳为高君傲之病苦思冥想,欲寻解药,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咳嗽一声,立即站起,过去打开门。门外的人突然跃上墙头,往东而去,瞬间没影,轻功之高,确实少见。而张若琳脚尖轻点,轻盈上了墙头,展开轻功,急追而去,出了凤阳山庄,到了一片竹林前,发现那人已在等候。 张若琳单膝跪下,道:“参见教主。” 那人背对着,说道:“起来吧。在无旁人之时,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做爹爹。” 张若琳便轻声叫了一声:“爹。” 那人才微笑转身,浓眉大眼,胡子留长,不怒而威,乃魔月教教主霸天,他道:“三位门主已向我禀明忠义堂比武的经过了。四娘责怪你不但暗发毒针伤季门主而救于晋,还亲自出战,把魔月教的计划都给毁了。你如此做已不是犯教规如此简单了。”说到最后,语气重了起来。 第33章 正邪好坏难分辨3 张若琳跪下,道:“请教主降罪,无论是何惩治,属下都甘心受罚。” 霸天道:“难道你不想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若琳道:“没有解释,甘心受罚。” 霸天道:“当初我已告诫过你,不许对于晋动真情,结果你却不听。现在为了他,居然和爹爹作对。看来此人不可留了。” 张若琳大惊,跪走到霸天腿边,哀求道:“爹,你不要杀晋哥,求你了。惩罚我便是,千万别伤害他。” 霸天仰天叹息,道:“自从你娘亲死了之后,你很少叫我做爹爹,更是从来不求过我任何事。现在为了那乞丐而跪下哭求,爹爹反而更气,更坚定杀他之心。” 张若琳惨然道:“好,如果晋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霸天大怒,道:“你在威胁我?” 张若琳站起来,道:“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威胁不威胁?晋哥关心我,爱护我,在心里头他比你更重要。你除了让我干我不想干的事外,从来就没关心过我。不但这样,你还害死了最疼爱我的娘亲,我恨你,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霸天一巴打过去,劲力不小,张若琳半边脸立即红肿,嘴角流血,但一声也不吭。毕竟骨肉连心,霸天打完那巴后,忽然心疼,收回手掌,道:“脾气与你娘一个样,犟到不行。好,我答应你,不杀他了。” 张若琳道:“多谢教主。” 霸天接着道:“但是忠义堂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然难以对教众交代。你唯有全力协助你师姐,把凤阳山庄搞垮,夺取百汇盟盟主一位,将功折罪。” 父亲已作让步,张若琳不敢再悖其意,只好点头答应。霸天看着女儿红肿的脸,十分内疚,想问还疼不疼?却说不出口,最后道:“好了,先回去吧。” 张若琳行了个礼,朝凤阳山庄走回去。 打从当日岳阳知府后院,于晋出手救了张氏父女那一刻开始便不知不觉的踏进了魔月教设下的圈套。所谓的张铁生其实是由魔月教副教主戚威装扮,张若琳本姓赵,乃魔月教教主之女,也是魔月三使之一。两人扮作父女是为了骗取丐帮未来帮主于晋的信任,从而一步步向丐帮下手。他们本是绝顶高手,隐藏武功并不困难,适逢荆州八卦门发生惊变之事,便借题发挥,暗地派人教唆冯通,一招接一招,成功骗取于晋的信任。那一夜,冯通还没来得及说出真相便被躲在暗处的戚威发暗器杀死。本来一切皆按计划而行,但千算万算,算漏了赵若琳与于晋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渐生情愫,在与丐帮比武时,竟暗发细针伤了季凉,坏了对丐帮进一步的蚕食之计。霸天既愤怒又无奈,便现身凤阳山庄,以杀于晋为由威胁女儿。 月色撩人,雾气飘荡,赵若琳经过林荫小路时,听见悠扬的笛声,旋律甚是熟悉,寻声望去,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依在树底,吹着横笛。等赵若琳走进,白衣男子把笛一收,道:“师妹,很久没见了。”却发现师妹一边脸颊又红又肿,急忙走近,伸手过去欲抚摸脸颊。 第34章 正邪好坏难分辨4 赵若琳一手推开,道:“多谢师兄关心,我没事。” 白衣男子名叫殷盘龙,乃霸天大弟子,魔月三使之首。见师妹不领情,只好把手收回,道:“其实也难怪师傅如此生气,天下男子不计其数,你却不知中了邪,居然喜欢上了一个臭要饭的,而且还是我们的敌人。你。。。。。。” 赵若琳打断道:“我的事不需你管,也不容你指指点点。” 殷盘龙错愕了一下,素来听话乖巧的师妹竟变了样,而这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乞丐,醋意、嫉妒涌上心头,激动道:“这么多年来师兄对你怎样,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芳心难夺,现在竟连一个要饭的都比不上,到底是为什么?” 赵若琳道:“他为人正直仗义,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乃真汉子大丈夫,非一般人能比。”语气充满了敬佩与爱慕。 殷盘龙不服气,道:“你未免太抬举他了。我有哪一点不及他?” 赵若琳道:“他一身正气,你却整天想着如何去害别人,这便是差别。” 殷盘龙哼了一声,道:“我们三使干的坏事还少么?咱们彼此彼此,谁也别看扁谁。难道你还想出淤泥而不染?若是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这番话正是赵若琳所担心的。于晋动身前往京师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两人的缘分已尽,再见之时,应该是各为其主,互相为敌了。心烦意乱的她迁怒殷盘龙,道:“纵使死在他掌下,我也无悔。你还是去琢磨怎样去害人吧。”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回房,拿出药水搽在脸上,掌印很快便消了,过一会,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是方晴。 方晴让两名丫鬟先回去,然后关紧房门,道:“刚才你去哪了?找你不着。” 赵若琳道:“去见教主了。” 方晴马上问道:“师傅来过?有何交代?” 赵若琳道:“只是让我们更加谨慎,别露了马脚。” 方晴不以为意,道:“现在高家父子对我深信有加,更是言听计从。或许再过时日,我便能掌凤阳山庄大权,从而号令百汇盟。” 百汇盟可谓是费尽周折,双管齐下,不但想并侵丐帮,更欲掌控百汇盟,先在人数占优,继而称霸武林。此次三使,三门主悉数尽出,欲掀风浪。身为圣使之一的方晴为报师傅的恩情,不惜假扮神盗伉俪之女,隐藏武功,设下圈套,博取同情,后来更是牺牲色相,嫁与高君傲,潜底于凤阳山庄。 交谈半个时辰,方晴临走前道:“师妹,这些日子来,你憔悴了许多。听姐的话,那毒是解不了的,别枉费心机了。” 赵若琳忽然问道:“师姐,你毕竟是他共枕眠的妻子,难道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昧着良心迎对他么?” 方晴顿了顿,道:“这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也不会去想。只要顺利完成师傅交的任务便可。” 赵若琳道:“完成任务?那连自己的幸福也置之不理么?” 第35章 正邪好坏难分辨5 方晴道:“我是个孤儿,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教武之情。别说幸福,纵使要我以命抵之,也在所不惜。”顿了顿,再道:“虽说我们是魔月使者,实则与杀手没两样,不能心软更不能对他人萌生情愫。我一早看出你已钟情于晋,数次想提醒,苦于没机会。听师姐一句话,你与他不是同一路人,如此下去只会越陷越深,难以回头了。” 赵若琳生性倔强,对魔月教的一切皆生厌恶,决心逃离,对方晴之话听而不闻,道:“我自有分寸,师姐不必担心。高大哥该服药了,你快回去吧。” 方晴见师妹仍执迷不悟,摇头叹气,转身出了房,穿庭过院,去到厨房熬药,看着灶里柴火,回想起从神农山蒙骗高君傲开始的点点滴滴。虽每天隐藏真实的自己,欺骗别人觉得压抑,但不知何解,此刻却觉得按时熬药已是理所当然之事,更是妻子的份内事。闻到浓浓的药味,她才回神,把药倒在碗里,捧到寝室,轻轻推醒已睡着的高君傲,道:“相公,该喝药了。” 高君傲接过热烫的药喝下,道:“若琳姑娘的医术果真高明,喝了她开的药,觉得精神了许多。” 方晴接过药碗放好,道:“那相公更应该振作,把毒给解了。接着歇息吧。” 高君傲轻握方晴柔软的双手,道:“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妻子,真是我上辈修来的福分。只是怕毒解不了,日后苦了你,我。。。。。。” 方晴连忙阻止,道:“你答应过我不再说丧气话的,怎么又忘记了?” 高君傲不再说话,轻拥妻子。 灯息了,只剩夜空明月,大地上和风吹送,一片宁谧。 两个月过去了。一天中午,张若琳忧心忡忡的从忠义堂出来。最近十多天,她每天都会过来忠义堂,但总是欢喜而来,失望而归。于晋已走了将三个月,仍不见归来。她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很想放下一切,到京师寻觅。只是弃高君傲的病不治,到时于晋定会责备,适得其反,实在是左右为难。 她回到凤阳山庄,发现方晴已在房里等候多时。方晴问道:“你又去忠义堂了?” 张若琳点了点头。 方晴道:“师妹,你。。。。。。” 刚说到这,张若琳便立即阻止,道:“若你还是劝我放弃,那就别说下去好了。反正我不会听的。” 方晴摇了摇头,道:“那好,我们说点别的。最近不知是否过于劳累,老觉得胸闷恶心,你帮我把把脉吧。” 张若琳坐下把脉后,道:“我不知该说恭喜还是安慰你?” 方晴道:“怎么了?” 张若琳道:“是喜脉。” 方晴全身一震,道:“喜脉,你的意思是说我有身孕了?” 张若琳点头道:“已有三个月了。” 这时的方晴神情如常,不惊不喜,与平常女子听到怀孕一事的反应截然不同,只淡淡道:“高君傲待我很好,我却在做对不起他的事。若能替高家延续香火,或许好受点。” 张若琳道:“看来你也动真情了。或许只有教主那样冷血的人,才会把情感给忽略。” 方晴立即道:“虽说师傅是你父亲,但终究是教主,说这话可大逆不道,犯了教规的。” 张若琳道:“我不在乎。” 方晴真拿师妹没办法,转移问道:“高君傲的毒是解不了的,你装下模样,配几副药便可。别把身子给累坏了,看你憔悴的样子,师姐看了心疼。” 张若琳点头道:“多谢师姐关心,你也要注意身子,毕竟有了身孕。” 方晴怀孕一事迅速在凤阳山庄传开。全庄的人都十分兴奋,庄主高天进更是喜极而泣,下令增派弟子严守儿媳的庭院四周,以防不测。 第36章 陷身于百鸣山庄1 再说于晋日夜兼程到了应天府。此地乃明朝京都(明成祖未迁都北平之前),繁华之景不用言说。他来到丐帮在京师的孝仁堂,向堂主徐长康打听情况。丐帮弟子众多,分堂不下三十个,为方便统率,以长江为界,分南北而治。南有忠义堂,北则有孝仁堂。长江以北所有大小分堂则以孝仁堂为首,属其统领。丐帮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只有当过忠义堂堂主的人才有资格做帮主,而当过孝仁堂堂主的人终会顺理成章坐上副帮主一位。 徐长康有勇有谋,武功高强,乃帮中第二高手。汪万全本想升他为副帮主,弥补空缺,但却担心他才三十五岁,年纪尚轻,资历不够,加上两年前因破格提拔他为长老,帮中已出现怨言,若再升副帮主,恐多数兄弟不服,到时麻烦连连。因此便让徐长康暂代孝仁堂堂主,望其立下奇功,再名正言顺扶持为副帮主。 徐长康见于晋到来,知道此人此时的帮中地位与自己持平,不敢怠慢,热情接待。席间,于晋便向徐长康问起可曾听过章伯明这个人。徐长康细想片刻,摇头道:“没听说过此人。怎么?于堂主要找此人吗?” 于晋点头,道:“是的。京师乃徐长老的地盘,想拜托你帮忙打听一下。” 徐长康拍着胸口道:“找个人还不容易。三天之内一定能你打听到。” 于晋便把所知关于章伯明的情况悉数告知。徐长康马上吩咐堂中兄弟寻找。不到三天,有弟子前来禀报,找到掌伯明了。 于晋急忙细问,才知章伯明曾得赵王提携,当上盐运司同知,官高四品。两年前,他辞官还乡,现在是百鸣山庄庄主。得知百鸣山庄在宣州后,于晋便告辞,动身前往,五天后才进入宣州境内,来到鼎鼎有名的百鸣山庄前。眼前湖光山色,连绵千亩,楼房遍布,丛林茂密,百鸟盘飞,高声齐鸣,如此情景,要多气派便有多气派。 于晋不禁诧异,想:就算住在京城里的王爷大宅也未必如此气派。这章伯明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如此有钱?一名知客童走出来,问道:“请问先生有何贵干?” 于晋道:“要拜见章庄主。” 知客童问道:“可与庄主约好?” 于晋道:“临时有事求见,没有约好。” 知客童道:“那便请回吧。庄主从来不见突然拜访之人的。”说完转身走回,不再理会。 连名号仍未报上便吃了闭门羹,于晋憋着一肚子气。自己好歹也是忠义堂堂主,居然连庄门都进不了。越想越不忿,决心夜闯百鸣山庄,看看这章伯明到底有多能耐?于是,他到附近找了个山洞,美美睡上一觉,入夜后醒来,展开轻功,悄然进了山庄。但进去不久便分不清方向,百鸣山庄实在是大到可怕。正当于晋无策之际,忽然看见一名女子提着灯笼从湖边走过。他为了拿到解药,只好飞身过去,拦住去路。 第37章 陷身于百鸣山庄2 那女子一惊,手无力,灯笼随即掉下。于晋闪身掠过,提起灯笼,道:“姑娘莫怕,我并无恶意。” 那女子本想大声呼救,听见对方这样说便打量起来,虽穿着破旧,但长相倒算英俊,气宇轩昂,应不是凶恶之徒,镇定问道:“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山庄?” 于晋尴尬的把今日被知客童拒于门外一事道出。那女子扑哧一笑,道:“你也太介怀这事了。庄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被拒于门外的又何尝只有你一个。每天不少百人啦。” 于晋道:“这么多?难道你们庄主是有通天本领的神仙,让众人前来膜拜?”因天下每天要接见百人之多的人,除了皇上,恐怕再无他人了。 那女子又是一笑,道:“他并不是什么神仙。不过呢,拥有七十七家米铺,六十家药铺,五十二家酒楼,二十五家当铺,十七间镖局,还得皇恩允许运输贩卖食盐。这算不算是通天的本领?其实来求见庄主的人无非是三种人,一是有生意来往或是官场的,二是来借钱的,三是来求药的。你是哪一种人呢?” 于晋听完立即瞠目咋舌,如此巨大家业恐怕已是大明第一富豪了?难怪有如此家产,这么多人求见不成。答道:“我算是来求药的。” 那女子道:“庄主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只是凡是前来求药的,非富则贵。你这身打扮,恐怕求不了药?” 于晋道:“医者父母心,难道庄主只给有钱人看病,而置穷人的生死于外?” 那女子道:“说对了,无论大病还是小病,诊金都是一个价,十万两。这还不包括药钱。” 于晋两眼圆睁,不敢置信。若药中有用到一支千年人参,收取十万常理之中,但诊金便要十万,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道:“这也太离谱了。虽然我身上连十文钱都没有,但不信不能从他手上拿到解药。” 那女子一拍手掌,道:“好呀,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求到药?说出名号来,我带你去找庄主。” 于晋见那女子二十左右,容貌极美,穿着华丽得体,一点也像丫鬟模样。难道她在庄里地位甚高,有能力带我去见章伯明?问道:“姑娘此话当真?” 那女子道:“无须质疑。” 于晋道:“在下乃丐帮忠义堂堂主于晋。”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丐帮的大人物,够资格与庄主一见了。随我来吧。”说完从于晋手中拿过灯笼,走前带路。 穿堂过巷,登梯过桥,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仍未到。途中遇到不少巡逻的庄丁护院,但没一个过来盘问。于晋心中更是确定这女子并非一般,极有可能是章伯明的女儿,便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是?” 那女子道:“叫我灵儿吧。” 于晋道:“灵儿姑娘,我们还要走多久?” 灵儿道:“这说可说不定。庄主寝室有十间,兴致而住,我也不知他今晚住哪?只好一间一间找了。” 于晋见灵儿如此热心相助,不敢再有怨言。再寻大半个时辰,两人来到翠竹园前,里面绿竹丛生,和风吹过,沙沙声响。 第38章 陷身于百鸣山庄3 灵儿见园内其中一间房间亮着灯,道:“庄主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还没走到,房门被打开,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个子不高,穿着气派,留着长须,见到灵儿带着一男人走回来,两眼圆睁,即现不悦之色,道:“你刚才去哪里了?他又是谁?” 灵儿赶紧回道:“老夫人刚才把我叫出,回来时碰到前来向你求药的丐帮忠义堂堂主。” 于晋抱拳道:“在下于晋,见过章庄主。” 此人正是章伯明。他听到于晋竟是忠义堂堂主,脸色稍微好转,捋着浓黑长须,道:“如此年轻便身居要职,看来本事定然不小。” 于晋不想拖延,直阐来意,道:“在下有一朋友身中绝元丹,危在旦夕。希望庄主能慷慨赠与解药。” 章伯明微微一颤,道:“绝元丹?天下有绝元丹这种毒药?” 于晋愣了一下,想:他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怎么不会知道?难道琳儿所讲有假?但忽见章伯明眼带狡猾,知道他有意隐瞒,扮作不知。他道:“我千里迢迢来到这,自然是打听得十分清楚,而且都是从酒怪医仙口中得知的。章庄主不想我把你的旧事翻出来吧?” 章伯明沉默片刻,才道:“那你说说中了绝元丹有何症状?” 于晋道:“中了绝元丹,内力尽失,容颜顷刻衰老,苟且半年而死。” 章伯明听完不得不信,道:“要解药可以,但得要十万两。” 于晋又喜又愁,喜的是天下有解绝元丹之药,高老弟有救了;然而自己如何拿得出十万两呢?顿时发愁。但为了兄弟,他只好厚着脸皮,用乞丐的语气道:“章庄主,你看我这身打扮,连十分都拿不出,别说十万了。你便行行好,赏赐我一颗解药吧?” 章伯明道:“凡来求药,一口价十万,这是百鸣山庄的规矩,不能为你而破。你没有钱,难道你那位朋友也没有?” 于晋想:高老弟倒可以拿出这钱。只是两地往返起码一个半月,如此一耽误,错过医治的良机怎么办?只好道:“我那朋友乃是凤阳山庄的少庄主,十万两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但怕耽误医治时机,庄主可否先把解药给我带回去,然后我再让人把银票带给你?” 章伯明哈哈一笑,道:“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若是到时你们装糊涂,不认账,我找谁要钱去?” 虽是在低声下气求人,但对方丝毫不给情面,还怀疑自己的人格,于晋不禁羞怒,道:“难道章庄主眼里只有一个钱字吗?若是如此,我于晋便以忠义堂堂主的名义作担保,如果你先赠与解药,十万两一文不少送到你手上。” 旁边的灵儿忍不住凑近章伯明耳边,小声道:“你就当卖个人情给丐帮与凤阳山庄吧。若解药能救回那位少庄主的性命,便等于你有恩于这两大帮派,将来受益又何止十万两能比的呢?” 章伯明听完连连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便对于晋道:“好吧,我便把解药先赊与你。但两个月内把钱送到。随我来吧。” 第39章 陷身于百鸣山庄4 以于晋的功力,当然能听到灵儿的所说,见章伯明顷刻改变初衷,实乃唯利是图之人。不过拿先拿解药才是正事。他随章伯明出了翠竹园,走了很长的路,进到一间陈设简陋的大厅里。 章伯明让于晋坐下,待下人端来热茶,才道:“你再这稍等,我现在去拿解药。”说完走出大厅,转了个弯便不见人了。 于晋想到这一个多月的辛苦终不白费,拿到解药高君傲性命将得救,十分欣慰。过了一刻,仍不见章伯明回来,他等得有点心急,欲站起观望,岂料脚底一沉,连同大椅一起往下掉去。本是硬砖地面竟突然变成数尺宽的窟窿,下面黑漆漆,不见底。他急忙伸手欲抓住地面边缘,却听见嗤嗤数声,知道有暗器射来,只得放弃,掉进密道,顺势而滚,最后掉在硬地上。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知身在何处,便双掌在前,四下探索,结果三面是坚石墙壁,剩下一面则是数十根碗口般粗冰冷铁柱。中了章伯明奸计,被困于此,气得他猛捶石壁,最后坐下,头脑反而清醒起来,思索章伯明困住自己的用意何在?但无论是个人还是丐帮与百鸣山庄均无恩怨纠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半点头绪,索性随遇而安,躺下便睡。 朦胧之中隆隆声响,于晋咋醒,望去,外面阳光照进,有人走过来,原是章伯明。 章伯明冷冷而笑,道:“于大侠,昨夜睡得可好?” 于晋虽怒,却道:“我没做过亏心事,睡哪都能安然入梦,不怕鬼怪妖魔寻仇要命。你呢?尊师有没有半夜飘来向你索命?” 章伯明大怒,不过很快平复,道:“他害我妻子在先,我杀他报仇,乃天经地义的事,问心无愧。” 于晋道:“虽然没错,但报完仇事便了了,为何还要把绝元丹交与他人拿去害人?” 章伯明道:“绝元丹深得赵王欣赏,不但赏钱,还让我当上大官。财与权都摆在面前,傻子才不会动心。” 于晋鄙视道:“又是名与利,深陷其中,有何益处?” 章伯明道:“最尊敬的师傅竟然非礼徒媳不成便下毒手,这世上还有什么情意可言?只有钱与权才是最好的朋友。钱不长腿,只要能赚回来,守得住便能为所欲为。大权在手,众人巴结奉承,便能呼风唤雨。不过我说这些,做乞丐的又怎能了解?” 于晋道:“我懒得去了解。” 章伯明冷冷道:“简直是对牛弹琴。像你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到这替朋友讨解药,便算成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弄不好还把命给赔上。” 于晋凛然道:“做人只求对得起天地良心,尊师重义,做个好人便足够。不过这些话对你来说犹如难懂佛经,参悟百年也未必明白。还是说说为何困我在这吧?” 章伯明道:“到现在才问原因,果然够胆色。我也不隐瞒了,困住你的原因有二,一是为求财,再者是为了保住我的名声。” 第40章 陷身于百鸣山庄5 于晋道:“你弑师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保名声这点我倒猜到了,其实想想你师傅为老不尊,衣冠禽兽,确实该死。” 章伯明道:“但是有很多人听事情总是听结果而不听原因。若这事让江湖的人知道,便认定我是谋害恩师的卑鄙之徒,却不去细究是那老淫贼先害死我新婚妻子之事。不过你刚才所说甚得我意,便不计较坏了名声这点。” 于晋哈哈一笑,道:“那我倒想听听,求财是何解?一个乞丐能值什么钱?” 章伯明道:“你被困于此,插翅难飞。我也不妨直说了。丐帮弟子遍南北,人数众多,力量不容忽视,因此赵王爷早有瓦解之心。你不是忠义堂堂主么?换句话说就是下一任帮主。我将你擒住,交给赵王,赏赐可不是十万两能比。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效忠赵王爷,受他差遣。” 于晋道:“丐帮一直是掌权人的心腹之患,这倒不奇怪。只是我当上堂主可以说连凳子还没坐热。你们打我的主意未免太早了吧?而且丐帮能人数不胜数,说不定哪一天我便被换掉了。” 章伯明不以为意,道:“谁人不知你是汪万全的嫡传弟子,是唯一继承他武功的人,怎会随便换掉?我问你一句,是否效忠赵王?” 于晋道:“哎呀,我这辈子只会效忠师傅,效忠丐帮,其他的,没有想过,也不会去多想。” 章伯明冷冷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便继续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好好去想吧。”说完转身顺着阶梯走了上去。 “砰”的一声,铁门被关上,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于晋好不懊悔,竟被唯利是图的人囚禁于此,若得以脱身,定报此仇。但如何能脱身?知道自己困于此的恐怕只有章伯明一人,自己又无飞天遁地之术,要走出此地牢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看不到日出日落,于晋便以上庄仆人送饭次数来计算日子。两餐一天,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月。但他并不是虚以待日,而是于黑暗中潜心修练内力,苦练降龙十八掌;手中无棒,便以意念冥想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因心无杂念,且无打扰,武功突飞猛进。期间他曾试着想办法逃出去,但无计可施,只得放弃。 这天,送饭来的仆人破天荒的开口问话,道:“庄主让小的问你想清楚了没?若你点头答应便放你出去。” 于晋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没想到会讲话。回去告诉章伯明,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比在外面讨饭好上多倍,现在舍不得走了。” 那仆人收拾碗筷便离开了,但接下来好长时间却不见他送来饭菜。饿得于晋手脚发软,瘫地不动,只能靠一桶清水维持活下去,知道定是那仆人照实把那番话讲给了主子听,章伯明有意让自己挨饿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饿得有气无力的于晋忽然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看见一缕久违的阳关照了进来,接着一娇柔身影轻盈地踏着阶梯,一步步走过来。 第41章 陷身于百鸣山庄6 那身影走近便蹲下,把一竹篮放在旁边,道:“怎了啦?饿坏了吧?” 于晋听到是女子声音,便抬头一看,竟是灵儿,道:“你。。。。。。怎么会来。。。。。。这的?”忽然闻到酒肉香,兴奋坐起,道:“我饿到不行了,快把饭菜给我。” 灵儿嘿嘿笑了两声,揭开竹篮上的布,把饭菜一一递进去,并道:“慢慢吃,可别噎着了。” 于晋才管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把能吃的都倒进肚子了,一扫而光,酒足饭饱后却觉得肚子一阵痉挛,疼到不成,只能捂住肚子咬牙强忍。 灵儿见状,道:“你很久没吃东西,才会如此的,都叫你别吃太快,偏不听。” 过了一会,于晋才道:“与其饿死不如饱死。你爹也太毒了,居然想饿死我。” “我爹?”灵儿愣了一下,才笑道:“对对,我爹应该狂送吃的过来,让你吃到撑死才对。”说完咯咯大笑。 于晋哭笑不得,便问道:“对了,灵儿姑娘,你怎么会来这?” 灵儿回道:“我知道爹爹把你困住确实不该,而且这段日子又不给仆人送饭,我便偷了钥匙给你送饭来呀。” 于晋好生感激,道:“多谢姑娘了,只是你这样做会被责备的。” 灵儿道:“不怕,我爹出远门了,半个月内不会回来。” 于晋暗暗骂道:这老狐狸居然出了远门,还不吩咐下人送饭过来,铁心了想饿死我。若能出去,对他绝不能手软。 灵儿席地坐下,道:“其实我心里很羡慕你们这些江湖中人,行侠仗义,真正的逍遥自在。对了,你一定知道许多江湖趣事,说些给我听听。” 深居闺房中的姑娘,向往外面生活并不奇怪。于是于晋便挑些好笑的说。灵儿听得咯咯大笑,不亦乐乎。约莫一个时辰后,她便收拾好碗筷,从竹篮里那出一包东西放下,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里面装的是些干粮。过些日子我再拿好吃的过来。”说完转身便走。 于晋叫住她,道:“灵儿姑娘,若你下次再来,能否给我带一支竹棒?” 灵儿好奇问道:“用来干嘛?” 于晋道:“在这闲着无聊,用来练武的。” 灵儿点头道:“好,我记住了。”然后看看四周才走上去,关门离开。 黑暗又现,寂静无声。于晋长期住在地牢,眼力竟莫名好起来,能隐约看见东西,把干粮藏在木桶后面,困意渐浓,于是大睡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敲着铁柱,睁眼一望,原是之前送饭的仆人,便假装饿到无力,不理睬。 那仆人把一大碗白饭放下,面无表情说道:“庄主说要让你尝尝苦头,隔三天才能给你送一次饭。直到你答应为止。”说完便转身出了地牢。 于晋懒得管那么多,接着又睡。睡饱醒来,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忽然担心高君傲的病情,自己被困于此,出不去,解药难求,只盼张若琳能想到法子,解他身上之毒。一想到张若琳,便觉柔情无限,心里甜蜜蜜的。决意想办法逃出这鬼地方。 第42章 义女子冒险相救1 眼下办法只有一个,便是假装答应章伯明的条件,先出了地牢,然后出尔反尔,大战一场,伺机逃走。 这天,灵儿又送来美味的饭菜,也不忘带来一根竹棒。于晋吃饱后,问道:“你爹爹何时回来?” 灵儿道:“没那么快。怎么?你要答应替赵王做事?” 于晋道:“被困在这差不多两个月了,胡子都长这么长了,还能不答应吗?” 灵儿见于晋头发蓬松,满脸胡须,样子丑陋,忍不住咯咯而笑,笑完便从竹篮拿出一把匕首,一盏油灯与火石,道:“上次我发现这里很黑,便带了盏油灯给你。这匕首很锋利的,你用来刮胡子用吧。” 于晋大为感动,道:“想不到灵儿姑娘如此细心。在下感激不尽。” 灵儿道:“客气话就别说了。说点江湖轶事给我听吧。” 于晋想了想,便把高君傲与方晴的相识、相知的经过讲出来。 灵儿听完十分感动,眼眶泛泪,道:“生死相恋果真让人感动。只是男的命不久已,未免太残忍了。” 于晋道:“那你愿意帮他们吗?” 灵儿想都没想,道:“若是可以,当然愿意。”顿了一下,似乎明白其中意思,道:“难道你要我偷取解药,拿到凤阳山庄吗?” 于晋摇头道:“你只需将解药拿给我便可,剩下的由我来办。” 灵儿忽然醒悟,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打算假投降,伺机逃走才是本意。” 于晋立即懊悔,此女子虽给自己送饭,但总不至于为了自己而背叛爹爹吧?没分清是敌是友前便急于让她去偷解药,实在有点操之过急了。 灵儿见于晋默不出声,猜到他所想,道:“你放心,我纵使不帮你也不会把刚才之事告诉庄主的。他本是疑心重的人,成天想着别人会怎么害他,夺他家产。天下之大,却无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纵使最亲的亲人也不相信。虽然有万贯家财,但在我眼里他却是个卑微,可怜的人。” 如此说法倒让于晋觉得意外,道:“当一个人眼中只有钱时,便会把所有情感抛开,孤独而活了。” 灵儿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并不知药房在哪?想帮你也不成。好了,我该走了。” 于晋看着那娇小的背影,忽觉刚才所求过分了,告诫自己不可再让灵儿做为难的事。发呆了一会,拿起竹棒,将打狗棒法施展一次。这套棒法在他脑海里习练百边,可谓滚瓜烂熟了,此次手中拿棒,耍得得心应手,虎虎生风,最后集力于棒,一招棒戳狗心往铁柱上一戳,柱震声绕,久不停止。 于晋大喜,知道内力已大增,武功更是大进,忽然觉得被困于此并非是坏事,难得无扰,等同闭关修炼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仆人只送过一次饭来,即等于过了三天。于晋算好时辰,每天练三次打狗棒法,最后一招都是棒戳狗心,但不再是戳向铁柱,而是直戳牢房门上大铁锁。因要灌全身之力,且以竹击铁,不能猛击,一日三击刚刚好。这时的铁锁已摇摇欲坠,形同虚设。 第43章 义女子冒险相救2 这天,灵儿又至,却没带饭菜,只带来两大包干粮,神情略为慌张,道:“于大侠,我爹快回来了。以后不能送饭给你了,你多保重。”想了想,再道:“过去也曾有人被困这里,久不能降伏。我爹便没了耐性,在饭菜里下毒,以毒控制那人,终将他收买。所以从今起,你千万别吃他们送来的饭菜。”说完不再逗留片刻,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仆人送来了饭,不再是白饭一碗,而是有肉有酒,极为丰盛。于晋想起灵儿交代,等仆人一走,便将饭菜倒进木桶,统统不沾。如此这样过了两天,从原来三天一餐变成一天三餐,餐餐丰盛。于晋知道其中必有诈,多半如灵儿所说,饭菜有毒,决心不再坐以待毙,想办法走出去,盗解药离开。 夜里,仆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提着灯笼送饭过来。于晋从阶梯尽头看见外面闪电,听见雷声,知道正下着大雨,此乃天赐良机。趁着那仆人弯腰摆饭菜时,于晋突然出手将其打晕,然后拿起竹棒,用力一戳,那把铁锁应声而落,走出牢房,再从仆人身上的扒下蓑衣穿起,戴上斗笠,拿着竹棒,出了地牢。 眼前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于晋一心想盗取绝元丹的解药,却不知解药藏在诺大的山庄何处?最后把心一横,被困了几个月,这仇不得不报,直接去找章伯明算账,逼他交出解药最为直接。于是,他施展轻功,往翠竹园奔去,进了院门,见屋内人影晃动,似是章伯明,暗暗窃喜,趁着雨声,走到窗前,轻轻点破窗纸,往里面看去,却吓了一大跳。只见章伯明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向灵儿,而灵儿则满脸泪水,伤痕累累,疼得撕心而叫。 岂有此理,天下竟有如此毒心的父亲?于晋气得拳头紧握,不及多想,大步走到房门前,一脚踹开。 章伯明猛然回过头,见于晋赫然站在门口,大惊,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于晋道:“你以为凭那地牢便能困住我?” 章伯明冷笑道:“好好好,是我太小看你的本事了。”却回头冷冷看着灵儿,道:“一定是你把钥匙偷给他的。” 灵儿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只是隔几天给他送点吃的,其他的什么都没做,更无苟且之事。我真的没撒谎。” 于晋听完愣了一下。苟且之事?难道章伯明怀疑我与灵儿有不明之情?当即道:“灵儿姑娘只是可怜我,送了三次饭来而已。恪守礼规,光明正大,章伯明你别满口脏言。” 章伯明道:“哼,若无私情,犯得着对你如此好?还到药房偷取解药。”说到这,怒火更盛,扬起皮鞭狠狠地打在那娇小的身躯上。鞭鞭到肉到骨,撕心裂肺的叫声与外面的雷声齐鸣。原来章伯明刚回到山庄,凳子还没坐热,五夫人便迫不及待走近,再他耳边把灵儿几次进出地牢一事告知。他起初不信,因为八位夫人间,勾心斗角,口舌是非是常事,直至管家在旁搭腔,确定此事不假。他才勃然大怒,但为谨慎,不直接去质问灵儿,思索半天,最后躲在药房,把前来偷取解药的灵儿当场逮个正着。人赃并获,他再也不再忍让,揪着灵儿回到翠竹园,狠狠毒打一番。 第44章 义女子冒险相救3 于晋岂会眼睁睁看着灵儿受苦,立即把竹棒一挥,朝章伯明身上三穴道点去。章伯明急忙侧身闪避,见于晋挡在灵儿前面,狠狠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此刻原形毕露了吧,还敢抵赖?竟然让我戴绿帽子,今非宰了你们不可! 于晋喝道:“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但随醒悟,错愕万分道:“什么?灵儿不是你的女儿,而是你的妻子?” 章伯明怒道:“那贱人竟然说她是我女儿?”扬起皮鞭向于晋打去。于晋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把灵儿救走,若将她留下,恐怕会被活活打死。他施展打狗棒法,与章伯明缠斗。章伯明武功本是不高,在凌厉的打狗棒法下,更是招架不了三招,身体多处被竹棒打中,痛得裂嘴大喊,最后弃鞭跑了出房。 于晋不作追赶,而是转身对灵儿道:“灵儿姑娘,我带你离开这里。” 灵儿摇头道:“不,你别管我,快点离开山庄。不然等庄丁赶来便逃不掉了。” 于晋道:“你因我而被丈夫误会,我岂能弃你而逃?走,先离开这再说。”说完解下蓑衣给灵儿披上。灵儿犹豫片刻,道:“好,我跟你走。”然后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瓷瓶交给于晋,道:“这是绝元丹的解药,你藏好。” 于晋见瓷瓶外贴有红纸,上面写着绝元丹解药,喜出望外,赶紧接过藏好,道:“多谢你了。好了,咱们走吧。”发现墙角有伞,便顺手拿走。两人出了房间,冒着大雨,在山庄内穿梭。灵儿走前带路,于晋边跟着走边留意四周是否藏有埋伏。因灵儿熟悉山庄一草一木,带于晋走了捷径,虽途中遇见巡逻的庄丁,但见是夫人,没人上前盘问。 很快两人便走出了山庄,然后一直往南走去,最后在十里外的一间破庙里停歇。于晋生起一堆火取暖。灵儿忽然叹息道:“唉,这样一走,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于晋道:“纵使是住狗窝也比留在山庄里强。既然是夫妻,本应该互相信任,他怀疑你的清白,便是最大的侮辱。搞不好,还真的会将你打死。” 灵儿叹息道:“打死便打死吧,谁让自己的命贱呢。” 于晋安慰道:“做人不该如此看轻自己。你看我,虽为乞丐,但仍开开心心的,从不以身份而自卑。” 灵儿道:“我本也如此豁达乐观,但自从嫁进百鸣山庄,即使已躲在小小的角落里,仍遭其他几位夫人的排挤陷害。没过过一天开心日子。” 于晋不禁问道:“以章伯明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爹了,你怎么会嫁给他?” 灵儿便简略说出身世。原来她自幼便与爹爹相依为命,却在去年爹爹因病而逝,无钱办后事。她只能卖身葬夫。当时刚好章伯明经过,二话不说,出了钱替灵儿的爹爹办了身后事。灵儿为报恩,同时恪守诺言,便嫁与了章伯明。最后她说道:“据他所说我长的像他的第一位夫人。或许因为这个,他对我特别好。” 第45章 义女子冒险相救4 于晋觉得非常内疚,道:“原来如此,若我知道你是他的妻子,怎么样都不让你偷解药的。” 灵儿道:“其实不关你的事。这两年,我亲眼看见他做的坏事多不胜数。说真的,我很鄙视他,也曾逃过。但终究是弱女子,难以逃出他的势力范围。从此以后,他对我的便一日不如一日,动不动便拳脚相加,还时常逼我吃一些不知是什么的药丸。这次逃出来,我便是死也不会再回去了。” 于晋道:“难得你如此爱憎分明。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休想再把你捉回去。” 灵儿却道:“我知道于大哥本领大,但山庄也有许多武功高强的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敌不过,你便不要管我,先逃命要紧。我始终是他的妻子,不会将我怎么样。” 于晋立即道:“你这话简直太侮辱于某了。丐帮弟子最讲义气的,即便丢了性命,我也绝不会抛下你。” 灵儿好不感动,道:“于大哥真是位好人。对了,你是怎么逃出地牢的?” 于晋便把如何以竹棒击锁,点住送饭仆人穴道,然后为寻解药而去到翠竹园,刚好碰见章伯明毒打灵儿的经过说了出来。 灵儿好生羡慕,道:“日后若有机会,你也教我武功吧?” 于晋点头答应,道:“好,你先跟我回丐帮。章伯明势力再大,也绝对斗不过丐帮的。” 灵儿道好后,走到外面,见雨停了,乌云散去,圆月明照。突然,她见北面火光闪烁,恶犬吠叫,大批人追过来,慌忙叫道:“于大哥,你快看那边。” 于晋手执竹棒,走出去,见状便说道:“别怕,有我在。” 很快,那些人便到眼前,正是由章伯明所领。他冷眼而看,道:“量你们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我五指山。” 于晋见对方共二十多人,十多条恶犬,自己还得分心照顾灵儿,着实不好办,但不忘嘲讽道:“你只是一个守财奴,别自诩如来佛祖。” 章伯明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放狗,把他咬得稀巴烂。” 庄丁马上放开手中绳子,十多条猛犬猛扑向于晋。于晋轻扶灵儿细腰,用力往上一托。灵儿立即腾空儿起,刚好停在一丈高的树杈上。她知道于晋的用意,便紧紧的抱着树,不再张声。 这时,群犬边吠边跑,三三分群,各路而攻,似通人性,只只都异常凶猛,令人胆寒。于晋挥动竹棒,展开刚练就而成的打狗棒法,左戳右点,恶狗难以近身,很快便有三只被竹棒打中头,狗命呜呼。打狗棒法顾名思义是专门对付与己抢食或是拦路恶狗的,包括了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种招式,经过历代丐帮帮主加以推敲、演变,使之成为武林中至精至巧的第一棒法。 如今于晋以此棒法斗恶狗,就像是杀鸡用了牛刀一样的道理,只需用劈、戳、挑这三字诀的招式,看似毫不费劲,轻松自如。章伯明等人则被棒影弄得眼花缭乱,却又异常清楚地看到爱犬一条条被击飞,只过了一会便狗尸遍地,无一幸免。 大功告成之后,于晋把竹棒横摆于胸,豪气说道:“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第46章 义女子冒险相救5 章伯明火冒三丈,吼道:“吴连,你还不快出来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人影晃动,顷刻立于于晋面前,正是百鸣山庄第一高手吴连。于晋微微一震,惊叹此人身法确实是快,应是难缠的敌手。 章伯明见那人不作声且没动手之意,急的大喊道:“你还不动手?想让我在赵王面前参你么?” 赵王朱高燧常自诩当世孟尝君,喜欢招揽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门下食客虽无三千,但也不少于一千。他喜欢把武艺高强的食客派遣给各个心腹,一来可以保心腹的安全,二来顺便监视心腹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之举,及早得知。 百鸣山庄财势可谓是盘踞一方,朱高燧视其为重中之重。因章伯明武功不高,他便派三名武功高强的心腹食客住在庄内保护。岂料当中三护卫中竟有两人不约而同的勾引了章伯明的两位夫人,犯下苟且之事。得知此等丑行的章伯明怒不可恕,但想到两人毕竟是赵王钦点的,明杀不得,于是表面装作不知,暗地里下毒药将两对奸夫淫妇一一毒死。 后来赵王得知,也只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再派高手前来百鸣山庄。章伯明便以庄中有一位高手足够,且已增多几十名庄丁为由,婉言拒绝。朱高燧想了想,毕竟亲信犯错在先,觉得有点理亏,派遣高手一事便不了了之。 原本三护卫只剩吴连一个。他是个哑巴,但却有一手快剑,冷酷且又忠诚,深得章伯明青睐,可以说已是章伯明的御用杀手,替主子除掉了不少眼中钉。 这时,吴连慢慢拔剑出鞘,突然手一抖动,剑光一闪,长剑便到于晋胸前。于晋暗暗惊叹,好快的剑法呀。幸好他的临敌经验甚多,类是这样的突然出招或是偷袭,早已司空见惯。当即后跃的同时一招恶狗缠身,朝吴连拦腰打去。吴连手腕一转,长剑半旋,欲砍断竹棒。于晋着地后,将竹棒回抽,接着使出棒打狗腿,棒端朝对手两脚板不断的猛敲下去。吴连急忙缩脚往后退走。但那竹棒却紧跟而上,每击之处,皆留下坑洼,溅土飞泥。这一招棒打狗腿,乃是从赶走前来抢食恶狗中所领悟,万试万灵,恶狗见而避走不及。 吴连暗暗吃惊,万万想不到于晋的棒法竟是如此精妙,却认为是自己一时大意才致被动。他一跃而起,离地避招,接着剑指于晋颈喉,急刺而下。于晋不避不闪,把竹棒往上一戳,直点吴连肚脐往上四寸的中脘穴。当恶狗飞扑过来时最大的破绽便在肚子上,而肚子又是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因此便有了这招痛击狗肚。 吴连身处半空,无法躲避,欲以长剑削断竹棒,却来不及,中脘穴被戳中,即觉胸口气闭,无法呼吸,直掉下来,疼得满地打滚,良久才气畅,躺在湿地上大口喘气,死里逃生。 于晋本觉得与吴连无仇,不想夺他性命,教训便可,因此只轻点一下,让他吃下苦头,知难而退。本来吴连武功不低,若是再之前,于晋也未必能取胜。只是被困数月来,他日夜勤练,内力武功皆大增,何况如今还有打狗棒法加持,已不能同日而喻,能跻身武林中一等一高手的行列了,非吴连之辈能敌。 第47章 义女子冒险相救6 庄内第一高手被三招制服,且毫无还手之力,章伯明等人不禁瞠目咋舌,知道于晋武功非同小可,再无人敢上前送死。忽见于晋踏前两步,众庄丁急忙簇拥章伯明退后,谨防于晋突然出手。 于晋见状,哈哈一笑,道:“章伯明,解药我已拿到手,你困我几个月这笔帐便算了。还有,我与灵儿姑娘之间乃清清白白,绝非如你肮脏的脑袋所想的。如今她看透你的为人,不想再待在百鸣山庄。我问你,你答不答应让她离开?” 此时的章伯明恨不得把于晋砍成十八段,可惜手下武功平平,硬碰硬,搞不好连性命都搭上。既无这能力,只好先认栽,日后再想办法报此仇。于是他冷声道:“随你们的便。” 于晋听完便跃上树上,轻扶灵儿,跳下来。灵儿与于晋走了数步,却突然转身走回,跪在地上,对章伯明道:“毕竟夫妻一场,这两年承蒙你照顾,得以丰衣足食。只是活在山庄里犹如囚鸟,众人间勾心斗角,互相陷害,让我实在无法待下去。今儿离开,还望庄主能原谅灵儿。” 章伯明把头转开,不理不采。灵儿只好起来,再与于晋离去。章伯明恨得咬牙切齿,妻子当众随别的男人离去,这怨气如何能忍得住?他顿生恶念,对已回复正常的吴连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袭施冷箭,把于晋杀死。 可是吴连却会错了意,误以为庄主让自己杀了不知廉耻的夫人。于是便偷偷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向着灵儿后心掷去。 距离之近,以致于晋即使迅速转身隔挡也来不及了。匕首插进了后心,灵儿眼前一黑,往后跌去。于晋大悲,一手抱住下跌的灵儿,另一只手则执竹棒,朝吴连头顶直击而下。吴连避不及,惨死在竹棒之下。 章伯明也被刚才发生的事弄傻了,惊呆了一会,才想起奔过去察看灵儿伤势。于晋用竹棒一指,吼道:“站住,定是你示意他对灵儿下毒手的,纳命来。” 灵儿这时醒了过来,气若游丝地说道:“于大哥,别。。。。。。别伤害庄主。” 章伯明疑心过重,为人奸险,但对灵儿则是深爱的。因灵儿相貌与十多年前中衰色丹而上吊自杀的妻子非常相像,认为她是前妻转世还魂与自己再续前缘的,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这时他见妻子命不久矣,心如刀割,哭诉恳求道:“于晋,你把灵儿还我,求你了。” 于晋本想杀章伯明报仇的,但灵儿不准,只得顺她意,此刻见章伯明哭求。便想:他们毕竟是夫妻,让灵儿回到丈夫身边本是理所当然。于是便要把灵儿抱过去交给章伯明。 灵儿却用最后一丝气力恳求道:“你带我走,我不要再回去了。离这越远越好。” 于晋知道此刻便是神仙也救不回灵儿,这恳求算是遗愿了,定不能拒绝。他一点头,道:“好,我带你走。”说完便急展轻功狂奔而去,片刻便不再听见章伯明的哀叫。 灵儿本十分憧憬自由后的江湖生活,却在瞬间破碎。她把头贴在于晋厚实的胸膛前,能死在一位真汉子的怀里,已经没了遗憾,双眼慢慢闭上,安详地离开了。 于晋低头一看,泪水顿时在眼眶了打转,脚步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拼命的奔跑,但不知道要跑到何时?何处?只带灵儿远离离百鸣山庄,越远越好。 第48章 竹林飒飒夜剑影1 秋意渐浓,落叶渐多,中秋将至,弯月偏圆。张若琳满脸愁容行至忠义堂前,踏上不知走过多少遍的石阶,正好碰见汪万全,便问于晋消息。 汪万全道:“孝仁堂传来消息,说晋儿去了宣州,说找一个叫章伯明的人。对了,丫头,他说是去京师找你爹爹的,怎么现在跑宣州去了?找的人也换了?” 张若琳不知汪万全被蒙在鼓里,只得解释给他听。汪万全听完道:“这孩子真是的,干嘛不与师傅说实话?这等侠义之事,我又怎阻止呢?不过你别担心,晋儿的武功非一般人能伤,相信一拿到解药便会赶回来的。” 张若琳点了点头,与汪万全道别告辞。虽天天盼着见到于晋,但每一靠近忠义堂便忽然觉得胆怯,毕竟自己真实的身份与他是敌人。他若是知道,会不会与我恩断义绝?会不会出手杀我?她越想越心疼,走在绿柳长堤上,望着滔滔江水。 “师妹。”身后有人柔声叫道。 张若琳回头一看,原是殷盘龙。刚才想得太入迷,以致没有察觉。道:“教主没遣你干坏事去么?怎么老在岳阳阴魂不散?” 殷盘龙道:“师妹,话不能说得如此难听。师兄可是出于好心前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张若琳问道:“是何事?” 殷盘龙道:“关于那个要饭的。” 张若琳惊愕一下,想:他特来告知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难道晋哥遭不测?便紧张问道:“晋哥他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自诩风流不羁的殷盘龙一直爱慕着这位小师妹。可惜无论他如何大献殷勤,她总是视而不见,见而不闻,因此一直未能如愿。如今见师妹如此在乎于晋,他心里不是滋味,醋意大发,道:“那乞丐此刻身陷地牢,性命难保。你便别再想着他了。” 张若琳全身一抖,随即冷静下来,问道:“他被困在哪?百鸣山庄么?” 殷盘龙觉得诧异,道:“看来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居然知道百鸣山庄。不过知道也没有,便等着替他收尸吧。” 张若琳听完,冷冷一笑,道:“启程之前,汪帮主已悄悄把打狗棒法传授给晋哥,纵使十个章伯明也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丐帮势力遍天下,除非章伯明活腻了,不然绝不敢把于晋杀掉。” 殷盘龙哈哈一笑,道:“章伯明确实没这个胆,但总会有不屑丐帮而敢取他性命的人。” 张若琳才微微一惊,想:难道爹不守诺言,暗地里要除掉晋哥?但他一向持才自傲,说一不二,绝不会出尔反尔。于是她道:“你别在这危言耸听,教主既然答应了不杀他便不会食言。” 殷盘龙道:“我所指并非是教主,而是连教主也得敬三分之人。” 张若琳听完,顿时明白。魔月教得以在武林中呼风唤雨,全赖一人在背后撑腰,便是赵王。章伯明是赵王的奴才,困住于晋后一定会禀明主子。而赵王必是打算先劝服于晋,若不从再处死。想到这里,她才害怕起来。 第49章 竹林飒飒夜剑影2 张若琳此刻心系于晋,担心他遭遇不测,立即回到凤阳山庄,简单收拾一下便留书离去。信中谎称要急着出外寻药,来不及辞别,定当一个月后赶回。 她骑上快马,日夜兼程,朝宣州而去。数天之后,她进入浔阳境内的一小镇,见天色将黑,且大风又起,乌云密集,看似快要下雨,便勒马停下,找了一家像样的客栈住下。虽然迫切想立即赶到百鸣山庄,但毕竟人不是铁做,这些日子因赶路已消瘦了一圈,马也换了好几匹。吃完饭后,她便走上楼,回房休息,刚要躺下却听见店小二斥骂之声。 “滚,快滚。我要关门了。”店小二声音十分尖锐,离得很远也能听得见。 “小二哥,行行好,这地方偏僻得很,破庙难找,眼看快要下雨了,今晚就让我在这过一宿吧。”声音苍老却又浑厚无比,竟是汪万全的声音。 “说不行就不行,再不滚,我可要动家伙了。”店小二立即凶了起来。 张若琳听到这,十分愤怒,欲开门下去。但一想,万万不得。自己此刻带剑上路,紧身装束,俨然江湖女侠模样,若是现身,到时如何向汪帮主解释?万一被揭穿身份便糟了。因此只得忍住,接着听下去,心里希望店小二突发慈悲,让汪帮主住下。 听见汪万全道:“哎呦,我的两腿忽然很酸很痛,每逢刮风下雨总会这样。没办法走出去啦。” “臭要饭的,找死来的是不是。”然后便是“砰砰” 两声。“哎呦,哎呦,你。。。。。。你的背怎么这么硬?疼死我了。”店小二大声喊痛。 “既然我挨了揍,吃了亏,再怎么样,都不会走了。最多让你打多几捶,消消气吧。”汪万全道。 “聪儿,算了,别闹出人命。带他去柴房过一夜算了。”另外一把声音道。 “臭要饭的,算你命好。老板发了慈悲之心,让你住下。快滚到柴房去,别吓到店里的住客。” 最后听到汪万全笑呵呵的向老板道谢,跟着店小二走去柴房。 张若琳忽然心一酸,眼泪便要流了下来。叱诧江湖的丐帮帮主竟然要低声下气求人,挨了揍后还要厚着脸皮才能换取同情。不过想到汪帮主武功盖世,却不以此欺凌弱者,若不是店小二过于势利,也不会有意以内力相抗,教训他一下。如此胸襟,真让人佩服。 不久,大雨倾盆,夹带大风,张若琳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久不能眠,担心于晋耿直的性格,若不屈不饶,与赵王起了正面冲突,后果难测。约莫一个时辰,雨停了,周围变得安静起来。 忽然,窗外人影闪过。她马上从床上跃起,走近窗边,从缝隙中看出去,见到五名黑衣蒙面人手执兵器,站在瓦背上。那些蒙面人凑近商量了片刻,便有两人跳到院子里,一会又跃了上来。但却多了另一佝偻的身影,竟是汪万全。 这时,汪万全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来打扰老乞丐的清梦。” 五名蒙面人不作回答,而是迅速往东南方向逃窜。汪万全则提起打狗棒,紧追过去。 第50章 竹林飒飒夜剑影3 张若琳从轻功推断,知道那五名蒙面人应都是一流高手,而且来者不善,不禁替汪万全担心,犹豫了片刻,便用白纱巾蒙住下脸,拿起宝剑,从窗户跳下瓦顶,朝东南奔去。跑了约一里路,远远看见在竹林里,汪万全已与五人缠斗成了一团。 趁着风吹竹林,沙沙作响之际,她迅速靠近,隐藏在密竹后面观望。只见五名蒙面人所用的兵器各不相同,有刀、剑、鞭、棍、斧。他们各出其招,但配合得十分娴熟,攻守兼备,互相弥补破绽,看似难以击破。 而汪万全虽以一敌五,却丝毫不显落后之状。他右手挥打着精妙无比的棒法,一招一式皆能让对手惊出一身冷汗,左手则趁着空隙,以掌抗衡,每一掌呼出,都劲力十足,不但把敌手逼退数尺,还带起地湿润的竹叶,其深厚的内力可见一斑。 张若琳对丐帮两大绝学略有所闻,看出汪万全左手施展的是降龙十八掌,右手所使则是打狗棒法,一心二用,同时以绝学相抗敌手,确实匪而所思。 这时,拿刀的蒙面人偷偷绕到汪万全身后,举刀迎头直劈而下。躲在暗处的张若琳大惊,摸出银针,欲暗中施救。然而汪万全似乎长了后眼一般,左脚立地,身向前倾,右脚后踢,迅猛无比,正是神龙摆尾。那蒙面人始料不及对方竟有此等招式,欲急身闪避,却已来不及,小腹被踢中,整个人飞起,鲜血从口中直喷而出,跌开一丈之外,抽搐数下便断了气。 其余四蒙面人见同伴惨死,震惊之下都忘了上前攻击。汪万全把打狗棒往地上一插,道:“你们若与我有仇有怨,尽管报上姓名来,咱们痛痛快快解决。若无仇无怨,又刻意阻拦我前去救徒儿,便别怪我棒下无情了。” 张若琳听到这才解开心中疑团,原来汪帮主与我一样,打算前往百鸣山庄解救于晋的。当日在忠义堂大门前,他说于晋不会有事,看来只是为了安慰我,深知徒儿处境危险。 四蒙面人两两对看,然后齐挥兵器再次攻向汪万全,缠斗起来。这次四人不再是各站一方,而是不断变换位置,旨在使对手眼花缭乱,难以专攻,消耗内力。 如此这样,斗了十多招,汪万全心中已有数。四名蒙面人中,使剑的武功最高,其余的人皆看他手势,应是头目。所谓擒贼先擒王,先将他制服再说。于是乎,他便将棒端指地,转身画圆,逼退四敌手,然后收棒,伺机朝使剑蒙面人胸口直戳过去。那蒙面人急忙挥剑削去,欲将打狗棒削断。 汪万全早已料到,把棒头往上一甩,打狗棒顿时旋转,一端重重砸在使剑人的右肩上。那使剑人痛苦地叫了一声,长剑脱手。汪万全飞身上前,接住打狗棒攥紧,再向使剑人的双腿横扫而去。 眼看同伴双腿就要被打断,执长棍的高个子蒙面人立即跃前,用棍去隔挡打狗棒。汪万全爱惜镇帮之棒,不敢与其硬碰,生怕损坏,只得急忙撤开。 第51章 竹林飒飒夜剑影4 高个子得势不饶人,提棍直戳汪万全的脸庞。汪万全伸手一拿,紧紧攥住长棍,道:“咱们来比比内力吧。” 高个子两眼忽现阴险之光,左掌迅速在棍底一拍。一团白色粉末立即从另一端喷出。汪万全又怎会料到对手竟如此卑鄙,在棍中藏生石灰?距离太近且又措手不及,石灰进眼,遇上眼泪即化,烧坏了眼珠,顷刻失明。汪万全又悲又怒,失去理智,狮吼一声,胡乱挥舞着打狗棒,欲替自己双眼报仇。 其中一蒙面人把长鞭一甩,缠住汪万全一只脚,然后用力一拉。汪万全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拿斧头的则跃到半空,朝汪万全后背直劈下去。 这一切来得突然而且又是在一瞬间,张若琳来不及施救,此刻见斧头劈下,立即手一扬,两支银针急射而出,插入拿斧头的人的喉咙。那蒙面人当即后倒,一命呜呼。 张若琳拔出长剑,两个起落便至,护在汪万全前面,压低声音斥道:“以肮脏的手段伤人双眼,真够卑鄙的。” 高个子先看了一眼中银针而死的同伴,冷声驳斥道:“姑娘的手段也不见得光明到哪去。” 执鞭人则道:“别跟她废话,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她要来送死,咱们便成全她。” 此时,汪万全神智恢复,听见有人相救,心里感激,站起来道:“老乞丐多谢女侠出手相救。但这些人狠毒奸诈,你还是置身事外,以免被牵连了。” 张若琳道:“大奸大恶的人,我见多了。区区几毛贼,根本不放在眼里。” 执鞭人听完大怒,对高个子道:“这女的由我收拾,你负责把要饭的干掉。”说完便把手中长鞭舞得像灵蛇一般,向张若琳盘击过去。 张若琳自幼在父亲的管束下习武。因是教主的女儿,相对两位师兄姐,她得到的关照甚少,换之而来的是更严厉更严格。每天鸡鸣之际便要起床练功直到日落西山才准歇息。唯一的好处便是霸天把武林第一神功尊武大典的心法传授给了她。可惜尊武大典修练的乃至刚至阳的内力,因此张若琳只练到第四重便无法更上一层楼。但这也足够让她成为魔月教的第三高手。 尊武大典乃是太道观的祖师爷郑许扬用毕生心血所著。此神功一现江湖立即掀起万重浪,引无数人惊服。太道观因此名声大振,且相继共有五位掌门人当过武林盟主,拜在门下的弟子数以千计,地位十分风光,显赫数代。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太道观渐渐被名利所累,掌门人慧根一代不如一代。近百年来,只有修庆道长能把尊武大典练到第六层,其余的全部空有其表,实无真材实料。这样一来,觊觎尊武大典的人纷纷各用其能,明偷暗抢。当时的景泰掌门无力镇守,终让镇观之宝被人盗去。加之那时同样以道家扬道的武当派崛起,太道观的声望便一落千丈,门庭罗雀。景泰道长本是不学无术之人,靠着一张嘴和奉承的功夫才当上掌门人的。尊武大典终毁在目不识丁之人的手上,无法传承下去。 第52章 竹林飒飒夜剑影5 如今太道观掌门人清虚真人,很年轻便继任。他无意中在一密洞里发现祖师爷刻在石壁上的尊武大典心诀,大喜之下,苦心修练,可惜时隔了两百多年,第七重后面的心决已无法辨认。但身负七重神功,已让清虚声名鹤起,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齐名,太道观才又恢复声望,雄霸一方。 年轻气盛的霸天在机缘之下得到尊武秘笈的前四重心决,练完之后,深深痴迷,想尽一切办法欲夺太道观的镇派之宝,可惜皆以失败告终。最后,他竟然要妻子张罗素去诱惑清虚,为自己偷取心诀。张罗素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拜倒在她罗裙下的男人不胜其数。清虚曾与张罗素有一面之缘,虽知其是有夫之妇,但仍深深着迷,厚颜追求。 张罗素见她在丈夫心目中竟不及一本秘笈,气愤之余断言拒绝。但她又深爱着霸天,每天见到丈夫为了尊武大典而大痴大狂,失魂落魄的颓废样子,心疼万分,最后一咬牙,留下书信,嫁与了清虚。 半年后,张罗素终偷到了尊武心诀,却被清虚发现。清虚见自己一直被骗,勃然大怒,不顾情份的与玉罗素决战。最后张罗素身中一掌,仍拼命逃走,在断气之前把心决交给了霸天。当时已懂事的张若琳见父亲牺牲母亲换取心法,实在是自私、卑鄙、薄情之人,自此之后怨恨顿生,视父亲为杀母仇人,与之反目,更把赵姓去掉,改随母亲姓张。父女间的矛盾越积越深,久不化解。 再说张若琳见长鞭甩来,立即闪身往前。与长兵器相斗,最好的取胜之道便是近身相搏,让对手无法施展。 执鞭人见状,急忙把长鞭一抖,回旋往张若琳脖子卷去。张若琳不躲不避,长剑一挥,将执鞭人的右手砍下,在惨叫声中,再横削而过,划破执鞭人的喉咙。她痛恨这些人弄瞎了汪帮主双目,剑下丝毫不留情 使剑与使棍两蒙面人见眼前女子剑法诡异且无比毒辣,不禁冷战猛打。本来眼看便能杀了汪万全,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功亏一篑。两人对望一眼,不敢再向前攻击,脚步慢慢往后退去,忽然转身便逃。 张若琳欲飞身追赶,却被叫住。汪万全看不见,却听得很清楚,道:“穷寇莫追,小心圈套。女侠剑法果然犀利,可第一招是峨眉剑法中的斜劈横峰,第二招却是昆仑剑法的一剑封喉。你是峨眉还是昆仑弟子?” 张若琳为隐身份,故意隐藏本教武功,施展曾经铭记下的敌手所使的剑法,想让人混淆。没想到汪万全居然能说招式的名字,着实厉害。她只得压低声音道:“我只是走江湖的,并非是你所说门派弟子。只是遇上不平事,忍不住插手一番而已。” 对方有意隐瞒,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汪万全纵有疑团也不便再追问下去,只道:“那请问女侠大名?” 张若琳想了一下,道:“小女子姓赵。” 汪万全道:“多谢赵女侠的救命之恩。” 张若琳道:“不足挂齿。”说完便察看汪万全双眼,被烧得厉害,殃及眼皮,周边白色脓沾满,已无法治明。看到一位可敬的长者竟受失明的痛楚,心中愧疚,悔恨当时不能及时出手相救。 第53章 竹林飒飒夜剑影6 汪万全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过着舔刀口的日子,在大风大浪里历练,虽然双目失明时大悲大怒,但此刻已坦然,心情亦平复了,道:“姑娘,你搜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若琳俯身查搜,发现三具尸体中有两个腰间挂着赵王府令牌,另一个则是魔月教弟子,想:我虽看不惯魔月教的所作所为,但毕竟也是其中一员。若实话告知,便成了叛徒了。于是谎道:“什么也没发现,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汪万全思索一阵,道:“可能是替死在我掌下的大奸大恶之徒报仇来的。”忽然,侧耳静听,一会才道:“逃了两个,又来了三个更厉害的。” 张若琳也已听见脚步,很快便见三人从夜雾之中走近,认得其中两人,竟是魔月门主诸葛四娘与将老八,另一人则高七尺,体态健硕,穿着夜行衣,蒙住半脸,只露如鹰般的双眼。她暗暗叫苦:两门主武功不低,不能轻易对付,若交起手来,定会泄露武功底子,则会被认出。这样一来,我不但会被认作是叛徒,还很有可能让汪帮主猜出真实身份。该如何是好? 三人一字排开,将老八把手中所提两物往地上一扔,道:“临阵逃脱,贪生怕死之徒,死不足惜。” 汪万全听出将老八的声音,却不知他仍下何物?问道:“姑娘,那是什么东西?” 张若琳道:“是两颗人头,蒙面布未解,应是刚才逃走两黑衣人的。” 汪万全道:“邪教终究是邪教,他们打不过而逃掉乃是常情。犯不着要将他们给杀了。” 诸葛四娘冷冷道:“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多废话。你是要自刎还是要我们动手?” 汪万全哈哈一笑,道:“诸葛四娘,将老八,不是老乞丐小看你们。虽说我眼睛瞎了,但也绝不惧你们这些鼠辈。” 将老八与诸葛四娘自当上魔月门主后,倍受尊敬,岂能受如此侮辱?不禁勃然大怒。将老八立即对两同伴道:“咱们一起上,先杀老贼再杀女的。” 张若琳此刻可不想恋战,万一被爹爹发现自己倒戈相向,总护着丐帮。他盛怒之下或许会对晋哥不利。于是她对汪万全道:“千万别上当。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先干正事要紧,否则便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了。” 汪万全身为丐帮帮主,虽常坐镇忠义堂,但对武林和官府的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消息灵通。当他得知于晋前往京师的真正意图及单枪匹马闯百鸣山庄后,心知不妙,于是急忙北上,欲救弟子于危难之中。却想不到今夜竟遭人阻拦,眼睛还被弄瞎,幸得侠女相救,否则性命不保了。听完女侠这么一说,觉得甚是有理,他便把打狗棒递过去,道:“说得极是。咱们不与他们斗,劳烦姑娘在前带路。” 张若琳当即抓住棒的一端,施展轻功,带着瞎眼的汪万全直奔而去。诸葛四娘、将老八以及蒙面汉子急拿兵器,攻击过去。汪万全听声辩位,提起内力,虚拍两掌,以劲力将三人逼退,趁此空隙,已晃至十丈之外。 诸葛四娘等三人再去追赶时,已远远落后,再过片刻便不见踪影,只得停下摇头叹气。 第54章 月色冷夜寺庙前1 张若琳领着汪万全一口气奔走了约十里,最后在一座废弃已久的寺庙里歇息。 这时,汪万全道:“赵姑娘剑法精妙,轻功更是一流,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 张若琳料想汪万全定会再探问究竟,早已想好怎样回答,道:“师傅为人处事素来低调,不准弟子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因此小女子不能实话相告。请汪帮主见谅。” 汪万全道:“原来如此。可是自从姑娘出手相救到现在,汪某未曾说出自己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汪帮主呢?” 这样一问,张若琳方知刚才说露了话。但她心思缜密,当即解释道:“你手上拿的打狗棒,天下谁人不识?而且武功又是如此高强,除了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还能有谁?” 汪万全听完好不惭愧,道:“唉,可惜遭魔月教暗算,眼睛全瞎,真是无地自容呀。” 张若琳心里难过,一时想不到言语安慰。 汪万全又道:“汪某都一把年纪了,理应凡事都应看得很淡。只是双眼看不见便等同废人,自身难保,有路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更别提救人了。” 张若琳扮作不知,问道:“救人?汪帮主要救何人?” 汪万全道:“救我徒儿。” 张若琳道:“哦?他怎么了?” 汪万全道:“据帮中弟子回报,他进了百鸣山庄后便不见了踪影。距今已有多月了。多半是遭人暗算,被困在里面了。” 张若琳见汪万全愁容满脸,知道他说于晋被困已是往最好方面去想了,或许他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便是于晋已遭不测。因此她立即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愿领帮主前去百鸣山庄,救出你徒儿。” 汪万全大喜,道:“姑娘真的愿意帮助汪某?” 张若琳道:“小女子游走江湖,遇到不平事总是忍不住插手一管。既然与帮主有缘相遇,便要一助到底。” 汪万全十分感激,道:“姑娘侠义,汪某感激不尽呀。” 张若琳道:“汪帮主不必如此客气。”说完才想起包袱还在客栈里,便向汪万全告辞片刻,施展轻功往客栈奔去。 汪万全盘膝运功调息,让真气在体内游走三周,完毕之后只觉内力充盈,神采奕奕。忽然,他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急促却又轻盈,来者的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心知不妙,恐难逃一劫了。他犹豫片刻,站起来用手探路,走到墙边,移开佛像,把打狗棒藏在背后,完毕后再大步走出庙外。 两人影一前一后,以踏雪无痕的轻功,悄然而至。汪万全侧耳倾听,对两人的轻功佩服不已,却冷冷道:“多年不见,赵教主别来无恙?” 两人正是魔月教正副教主霸天与戚威。霸天惊愕地看着汪万全模糊的双眼,道:“汪帮主,你的眼睛。。。。。。” 汪万全见霸天装疯卖傻,不禁怒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第55章 月色冷夜寺庙前2 霸天只知派去暗杀汪万全的人无一生还,却不知凭那几人的功夫竟能弄瞎这位威震武林的丐帮帮主的双眼,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瞎了眼睛,便等同武功被削去了七成,如此一来,还没相斗我等便占先机。霸天心中倒有几分窃喜,原存的顾虑顿时减半,但老乞丐的武功非同寻常,仍不可小觑,况且刚才他只听脚步声便猜出来者是我,着实厉害。 因此霸天矢口否认道:“汪帮主怎么能无凭无据便把瞎眼之仇往我头上摆呢?” 汪万全哼了一声,道:“野狗先至,豺狼再来。你们的把戏能瞒得住我?我眼睛虽瞎,但耳朵未聋,诸葛四娘与将老八的声音仍能听出。” 霸天听完一脸狐疑,望向旁边的戚威。戚威当即单膝跪下,道:“教主,我担心那五人不能完成任务,便暗中再派将门主等人前去相助。没想到被识破,请教主治罪。” 霸天道:“戚副帮主不必自责。起来吧。”然后再对汪万全道:“汪帮主,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老相识了。因此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只要你答应加入魔月教,你仍然是受人敬仰的丐帮帮主。而且魔月教上下也会听从你。” 汪万全哈哈一笑,道:“连你也会听从于我?” 霸天迟疑了片刻才道:“你我平起平坐,不分先后。怎样?” 汪万全摇头道:“不行,不行。一山难容二虎,平起平坐那算什么东西?” 一旁的戚威忍不住道:“汪帮主,我们教主做了让步,已是给足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了。交出打狗棒,保住自己性命吧。” 汪万全故意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虽然汪某也想安享晚年,但却要投靠你们,出卖丐帮为代价。到时不但会被帮中兄弟唾骂,还会让武林中人所耻笑。想想真不划算,还不如独善其身,留下清名。” 霸天见兜转了半天,好话说尽,汪万全根本无归顺之意,分明故意在耍弄自己,不禁怒气盛起,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摆在你眼前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汪万全道:“今夜你们连派出几批人,无非是要夺汪某性命。现在又何必假惺惺装大义呢?纵使再不济,也不会摇尾巴向你们这等卑鄙小人求饶的。” 霸天冷冷一笑,道:“咱们曾交过一战,我一招惜败。今日再比高下,看谁的武功进展更多。我先让你三招,不占你瞎眼的便宜。” 汪万全暗藏打狗棒,弃本是至精的武功,早已抱着必死之心也不要让帮主信物落入敌人之手。只有这样,丐帮大权才能确保。此刻他暗暗盘算:这一战,我必输无疑。但无论如何,也要与霸天拼个同归于尽。想到这里,他便凝神倾听,聚气于掌,忽然呼出一掌,直拍霸天,劲力十足,如龙啸虎吼,欲一击即中。 第56章 月色冷夜寺庙前3 霸天果然信守诺言,不作回击,施展幻步影,两脚迅速平移,避开能断金碎石的一掌。幻步影乃绝顶的轻功,一经施展,无声无息,即飘忽又迅猛,如鬼魅如妖法,往往会令对手措手不及,伺机偷袭。 汪万全一掌击空,又不知霸天移位到了何处,便不断探耳细听。不知霸天是出于同情还是轻敌,竟轻咳一声。这样一来,汪万全马上能判定霸天所站的方向,一招亢龙有悔,狠狠再击过去。霸天利用独步轻功,如法炮制,灵巧闪身避开,然后又咳一声,引汪万全拍出第三掌。 三招过后,霸天不再只闪避,而是迎掌而上,与汪万全对招。盲眼人怕的是听不到对手声音,辩不出方向。因此霸天主动出击,倒让汪万全心乐,听声辩位,施展开降龙十八掌,越战越勇,不像之前那样被动,摸不着北。 霸天边战边暗想:这老乞丐眼睛虽瞎,但武功却弱不了多少,降龙十八掌依然刚烈无比,看来要速战速决才行。因此,霸天同时拍出两掌,分别击向汪万全身体两处要害,掌劲刚烈,暗含五成功力,见对手蓄势以待时,却戛然而止,撤回双掌,施展幻步影,无声无息绕到汪万全背后,再突然出手偷袭。 汪万全知道霸天乃邪教教主,生性邪气。既然是比武决战,他绝不会光明磊落,明打明斗,而是为了求胜,定会欺负自己眼瞎,使出诡计,暗中偷袭。 当声音突然消失时,汪万全有所准备,即时住手,凝神倾听,微闻背后有风声,心知不妙,不敢怠慢,使出救命绝招神龙摆尾。 霸天岂有不知这招的厉害?但却要险中求胜,用八成功力,以掌对脚,相碰之下,被震飞一丈余,觉得胸口抑闷,连吐三口血,只好运功调息。 汪万全内力虽非常深厚,但相较之下,却不能胜过对手。因此,他右腿折断,痛苦倒地。 霸天让真气游走数周,内伤大为好转。他自从练成七重尊武神功以来,未曾被人伤得如此狼狈,心有余悸行至汪万全身前,道:“交出打狗棒,让出帮主一位,我便饶你一命。” 汪万全忍痛坐起,呸了一声,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想拿打狗棒,做梦去吧。” 霸天失去耐性,觉得此人不可不除,狠狠道:“刚才你是从庙里走出来的,想必把棒藏在里面。既然如此,留你性命也无谓了。”说完便举起掌,朝汪万全头顶击下去。 汪万全举双掌相挡,却觉得如巨石压下,内力不能相抗,致五腑受损,口吐鲜血。霸天一掌接着一掌击下,使尽十成功力。汪万全每抗一掌,皆吐一口鲜血,最后高举的双手往下一垂,头一歪,但身体仍是坐立之态。 戚威走至,在汪万全鼻底探息半许,道:“教主,他死了。接下来要干嘛?” 霸天道:“进去找出打狗棒。” 第77章 月色冷夜寺庙前4 正在此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诸葛四娘与将老八还有蒙面大汉。 三人走近,先对霸天行礼,然后再惊喜地看着汪万全的尸体。 诸葛四娘突然悲呼一声,道“相公,你在天有灵,定能看到仇人已死。等我把汪贼人头割下来祭你。”说完便拔出匕首,走过去。 戚威往前一站,拦下诸葛四娘,道:“怎么说他也是一帮之主,纵使死了,也得留个全尸,不许你任意妄为。” 诸葛四娘当然不依,道:“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虽不能手刃仇敌,但好歹也要拿他人头祭拜先夫,方能解十多年的怨恨。” 将老八帮腔道:“对,理应如此。四娘你祭拜完后便把人头给我。我再拿去祭拜七位兄长。” 戚威怒道:“简直胡闹。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告诉全天下人,汪万全之死乃魔月教所为。到时魔月教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霸天点头道:“戚副教主说得及是。反正汪万全已死,你们也该把仇恨放下了。眼下先把打狗棒找出来。” 将老八与诸葛四娘听见教主如此说了,不敢违抗,只得跟随戚威走进寺庙,里里外外,寻遍每个角落,却没找到打狗棒,最后失望而归。 霸天沉思道:“他还能把打狗棒藏在何处?” 诸葛四娘小心翼翼禀告道:“教主,属下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霸天道:“但说无妨。” 诸葛四娘便把竹林情形说了一遍,最后道:“那女子虽蒙着脸,且有意隐藏武功,但身形却非常眼熟,属下怀疑她便是赵圣使。而打狗棒多半是被她拿走了。” 霸天眉头一皱,半信半疑,向将老八问道:“将门主当时看清楚了没?” 将老八想的本与诸葛四娘所说的一样,但见教主眉头深锁,又见蒙面大汉关切注视,暗想:赵圣使乃教主的亲生女,即使做了有悖教规的事,教主也不会狠心惩罚。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而且赵王亲信在场,不可丢了教主颜面。于是他便说道:“赵圣使一直潜伏凤阳山庄,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因此诸葛门主一定是看走眼,胡乱瞎猜的。” 诸葛四娘不服,用眼狠狠刮过去,却见将老八暗使眼色,忽明其意,匆忙改口说道:“属下刚才又仔细想了想,发现那女子武功远不及圣使,确实是看走眼了。” 霸天听完眉头一舒,点头道:“嗯,既然不是那就别再追究了。”然后又对蒙面大汉道:“事情已办成,你回去禀报赵王便可。至于打狗棒,本教主一旦找到便立即遣人送至赵王府。” 蒙面大汉拱手道:“有劳教主了。今晚之事,我会如实向赵王禀报,为教主请功的。”说完便转身离开去。 这时,霸天对两门主道:“你们俩去追查那女子下落。若发现打狗棒立即抢过来。” 将老八与诸葛四娘领命离去。 霸天抬头望着一轮弯月,对戚威道:“与高天进约下的决战将至,你快赶去凤阳山庄。记住,要与三圣使互相配合,别露了马脚。” 威戚点头道:“我明白了。”然后往南而去。 霸天看了一眼汪万全尸体再独自离开。 第58章 月色冷夜寺庙前5 夜里,雾气渐浓,蛙声四起,吵杂一片。马蹄声渐近,只见一名白衣女子骑马而来,还多牵着一匹黑色骏马。此女正是张若琳。她回客栈拿了包袱,去到马棚牵马,忽然想起一匹马不够用,便顺手把隔壁骏马给牵走。 快到寺庙前,她看见地上躺着一瘦小的人,一动不动,竟是汪万全。她大惊之下立即勒住马,奔跑过去,一探脉象,非常微弱,腑脏伤得厉害,惊呼道:“汪帮主,你快醒醒,怎么会这样?” 汪万全不是已经气绝身亡了?怎么还有呼吸?原来他自知抵挡不住,五脏受损,最后定会毙命,于是把心一横,以内力自锁穴道,瞬间闭气,失去知觉,如死人一般,以此瞒过了霸天等人。两个时辰后,穴道一解,他自然醒了过来,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知道命不久已。 他听见赵女侠回到,难掩开心,笑了两声,却一个气促,又吐了血。此时张若琳顾不了那么多,拿出银针,道:“你躺着别动,我先替你治伤。”虽这样说,但心知自己是无力回天,救不了他了。 汪万全摆手道:“丫头,不必了。你快到庙里,看看打狗棒是否还在佛像背面?” 张若琳一愣,想:汪帮主一直如此称呼我的,难道他已认出?我哪里露了陷?但又往庙里走去,不断安慰自己,他不可能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准是伤得厉害,胡乱瞎叫。走到佛像前,移开一看,打狗棒仍在,赶紧拿上,飞身回来交给汪万全道:“打狗棒仍在,你放心。” 汪万全却不接,有气无力说道:“是你爹爹把我伤成这样的。想不到他穷凶极恶,却有你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儿。老乞丐在这拜托你,一定要把晋儿给救出来。把打狗棒交给他,让他当丐帮帮主,统率所有弟子,重振声威。千万别让魔月教奸计得逞。” 张若琳这时才确信自己已被认出,虽汪帮主无责怪之意,却内心惭愧,支吾说道:“我。。。。。。我是魔月教的人,不敢再面对他,怕。。。。。。” 汪万全道:“当日忠义堂前比武,你发暗器救了他一命,公然与自己的爹爹作对。老乞丐很是欣赏,因此虽知你的来历,却一直没道破。既然我能接受如此事实,晋儿也不。。。。。。也不会介意的。”声音越来越弱,气喘连连,用尽所有力气道:“只要想这做个好人,无论是身在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都会让人敬佩的。”说完便猛咳嗽,吐血不止,两腿一瞪,死了。 张若琳虽心里悲痛,但眼下救出于晋,把汪帮主遗言告知才是重要。她把汪万全尸体放在马背上,骑上另一匹,刚要催马离去,却见一黑影闪过挡住去路,认得那人正是在竹林里与诸葛四娘、将老八一起出现的蒙面大汉,便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声道:“与你一样,都是为赵王做事的人。”声音粗犷中略带刺耳。 第59章 江湖救急却遭拒1 张若琳一惊,难道刚才他一直潜伏附近,都看到听到了?于是道:“那又如何?” 那人道:“既然是同盟,请你把手上竹棒交与我。” 原来是冲着打狗棒来的。张若琳道:“若是我不那么做呢?” 那人道:“那我定当在赵王面前如实说出,到时你们魔月教便遭殃了。” 张若琳柳眉一提,道:“随你的便。把路让开。”说完左手一扬,射出十多支银针,迫使蒙面大汉闪开,然后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趁住夜色,来到丐帮的浔阳分堂外,她把驮着汪万全的那匹马绑在大门前,道:“汪帮主,你放心,若琳定当完成你所嘱托的。”然后再骑上马,往宣州赶去。 汪万全被害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武林为之震惊。与丐帮较好的门派纷纷遣人去到忠义堂拜祭。此时的忠义堂白绫张布,香火浓燃,哭声恸天。众弟子忍悲痛,替帮主办好身后事,风光下葬。 七天之后,忠义堂内,帮中四大长老列坐一排,下面坐的则是从各地赶过来的分堂的堂主,约有三十人。 现时的丐帮,论资历,论声望,当数陈风为首。他站起道:“各位兄弟,帮主遭人毒手,这是咱们所有人的大仇。但凶手未明,丐帮上下要一条心,举全帮之力查出凶手,替帮主报仇雪恨。” 所有分堂主都同仇敌忾,齐声喝好。 孝仁堂堂主徐长康忽然站起,道:“仇一定要报,只是帮中不可一日无主,当务之急得先选出新帮主,从而率领大伙寻凶手报大仇。” 众人听完都觉得徐堂主的提议倒是说在点上了。丐帮数万弟子,分布散乱,若群龙无首,轻则不守规矩,胡作非为;重则会四分五裂,形同散沙。只怕到时残局一现,难以收拾。但眼前难题是汪帮主并没有指定继任人,何人来当帮主又不是随便能定之事。 何达长老想了想,道:“按规矩,理应由副帮主顶上帮主一位的,只是现在帮中也无副帮主。所以应由四位长老共同打理帮中大小之事。无论是谁,只要能揪出杀害帮主的凶手,杀之,并夺回打狗棒,咱们便奉他为新帮主。” 徐长康点头道:“何长老所说也是好办法。我觉得可行。” 一旁的蓝豹却道:“我不同意。帮主生前委任弟子于晋为忠义堂堂主,其意很明显,便是要让于堂主继任帮主一位。因此眼下先由陈长老代为处理帮中事务,等于堂主一回来便让他做帮主,带领我们替前帮主报仇。” 陈风道:“于晋虽然是年轻了点,但却是侠义英雄,由他当帮主,我看行。最重要的是降龙十八掌现在只有他会,说不定帮主也已把打狗棒法传授给了他。咱们不让他做帮主,难道要捧一个不知底细却不知从何处捡到打狗棒的人做帮主?” 如此这一番话,在座堂主听得可谓是服服帖帖,几乎都点头赞同。 徐长康考虑了片刻,道:“照陈长老的意思,那替帮主报仇,杀得真凶之人便一文不值了?” 第60章 江湖救急却遭拒2 陈风道:“徐长老此言差矣,我可没那个意思。能替帮主报仇的,我陈风甘愿受他差遣,做任何事,若不够,我还可以把长老一位双手奉送。只是帮主一位,只能留给晓得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的人。” “好。”蓝豹首先带头鼓掌叫好,其余堂主也是十分钦佩陈长老的慷慨。 徐长康道:“好,陈长老快人快语,说得十分中肯。我也没意见了。” 陈风对徐长康道:“帮主生前曾多次提出让徐长老任副帮主。现在这也算是帮主的遗愿了。其实论武力,论才智,徐长老任副帮主是绰绰有余,当之无愧。因此这段时间,帮中大小事务就交由你打理。至于委任那就要等新帮主决定了。大伙说怎么样?” 既然资历最老的陈长老都这样说,众人岂有异议?都一致点头同意。 当众堂主都散去,堂上只剩四长老时,一名五袋弟子领着一年过花甲的老者走进来,躬身禀报道:“这人自称是凤阳山庄的管家,来求见诸位长老。” 陈风认得那老者正是与自己有交情的凤阳山庄管家苗仁宣,便问他到此所因何事? 苗仁宣脸显尴尬之色,硬着头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朽这次前来也是迫不得已。后天便是中秋之夜,也是我家老爷与魔月教约好比武之时。但是老爷已卧床多月,少爷又有病在身,都不能出战,这武未比已输。但为了不让魔月阴谋得逞,少爷与少夫人便让老朽前来,向诸位长老求救。希望助凤阳山庄一臂之力。” 众所周知高天进与汪万全素来势如水火,互不往来,有时更是丢弃身份,互相叫骂。但当中原委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只因当年高天进横刀夺爱,娶了本是汪万全指腹为婚的女子小月。当时小月爱的是汪万全,只是她父母贪财,硬把她许配给高天进。如此这样,小月身在曹营,心在汉,却惹得两男子一个相思,一个嫉妒,从此怨恨始积。 两年后,小月患病,久治不愈,最后郁郁而终。汪万全悲痛之余认定是高天进照顾不周所造成,只身硬闯凤阳山庄,与高天进大干一场,最后却落败,便发下毒誓,从今之后,绝不再踏进凤阳山庄半步。年轻气盛的高天进也对外扬言,说凤阳山庄与丐帮永世不交好,断绝往来。但两人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与徒弟却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虽然如此,但年过花甲的两人仍无法释怀,仍有疙瘩。如今汪万全刚死,凤阳山庄便派人过来求救,既突然又有点不可思议。 因此,何达不忘讽刺道:“高庄主素来瞧不起丐帮的,而且百汇盟又号称有一百多个帮派,人才济济,何须要放下架子前来求救呢?” 苗仁宣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只是有求于人,不便反面,低声道:“这是少主与少夫人的意思,老爷并不知情。” 何达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回吧。若是丐帮出手相助了,高老庄主却不领情,那咱们岂不是成了多管闲事之辈?” 第61章 江湖救急却遭拒3 陈风喝道:“何长老,说话得有分寸,不许再胡说。”然后再对苗仁宣道:“苗管家,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暂时主持丐帮的乃是徐长老,他若点头,我们定当鼎力相助。” 人称风雷刀的苗仁宣,年轻时凭着一把大刀,所向披靡,可惜少年成名,得意忘形,目中无人,竟犯下滔天大罪,后得高天进解救才能保住性命。为了报恩,他心甘情屈身在凤阳山庄,做一个小小的管家。这次,受少庄主夫妇嘱托,一把年纪的他不惜低声下气来到忠义堂,委曲求全,寻得帮助。这时他诚恳地看着徐长康,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徐长康经过再三掂量才道:“这场比武乃是凤阳山庄与魔月教之间的约定,丐帮不宜插手。再说丐帮此时要全力追查杀害帮主的凶手,无暇分顾份外之事,你请回吧。” 遭拒之后,苗仁宣不但不失望,心情反而舒坦起来。他对丐帮四长老逐一拱手辞别,然后昂首挺胸,大步走出忠义堂。丐帮不会伸出援手,乃预料之事,换作其他门派,听见敌手是魔月教,谁愿意惹火上身?都尽量避而远之。向外求救本非苗仁宣本意,遭拒后却激起隐藏了数十年的豪气,决心拼了老命,也誓保老爷,少爷与少夫人的安全。 陈风向蓝豹使了个眼色便走出堂外。蓝豹会意,快步跟上。两人一并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举目四望,发现已走远的苗仁宣,便立即追上。 苗仁宣一愣,问道:“两位长老还有何事?” 陈风道:“苗管家,你应知这样的事,丐帮不能出面的。但咱们是近邻,若对方有难,岂能袖手旁观?再说高少庄主摒弃前嫌,亲自前来祭拜过帮主。因此我与蓝长老便以个人名义,随你回凤阳山庄,必要的时候,愿助一臂之力。” 苗仁宣十分感动,对两义气相挺的长老长揖到地,以表谢意。三人来到凤阳山庄前门,高君傲亲自出来迎接。陈蓝两长老见本玉面俊脸的少庄主此刻满头银发,一脸皱纹,俨然花甲老人,觉得非常痛惜,只是不敢现于脸上,与高君傲互相问好后,再随他进内堂商议比武之事。 方晴则挺着大肚子亲自奉上热茶,向陈蓝两长老道谢后便由丫鬟相扶,走去膳房,替夫君熬药。 生了火后,她依然拿着扇子守在药煲前。丫鬟小青赶紧搬来椅子,让夫人坐下,然后道:“夫人,其实这些活让奴婢做便行了。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方晴摇了摇头,道:“相公的药每次都是我熬的,不想有所例外。”身怀六甲的她此时犹如山庄的瑰宝一般,倍受呵护与尊重。本冷酷无情的她却觉良心难安,想尽所能,替高君傲做点事,好让自己好受一点。 这时,一男仆人挑来一担水,倒进水缸后,躬身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方晴觉得声音熟悉,抬头望去,那仆人虽脸涂黑灰,但分明是师兄殷盘龙,大为诧异,为方便询问,便让青儿替陈蓝两长老倒茶去。 第62章 一战取信计得逞1 等青儿走开,方晴站起来问道:“师兄,你何以这身打扮?” 殷盘龙不答,只用怪异的眼光盯着师妹隆起的小腹。 方晴脸一红,用手遮腹,再问道:“你为何屈身到庄里做仆人?” 殷盘龙回过神,答道:“过两天你便会知原因了。这高君傲倒真有艳福,师妹你的牺牲可真大呀。”语气充满嫉妒与不忿。 方晴道:“有何牺牲呢?我与他乃是拜过堂的夫妻,生儿育女本理所当然的事。” 殷盘龙脸一黑,道:“你说这话难道不怕伤我的心么?” 方晴顿时茫然,不知其意,道:“师兄,你瞎说什么呀?” 殷盘龙忽然执着方晴两玉手,道:“师傅本打算让我们成亲的,没想到你却委身嫁给那个病鬼。难道你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幸福?不理会我的感受?” 这殷盘龙长得玉树临风,貌似潘安。而方晴与他朝夕相对,早已小鹿乱撞,芳心暗许。可惜得知师兄喜欢的却是师妹若琳,暗自伤心一段时间后便不再奢望。但没想到如今殷盘龙却大胆表白,错愕之下,多少有点喜出望外。良久,她才知道要把手抽回,道:“你现在才说这番话,还有用么?” 殷盘龙立即道:“怎么会迟呢?” 方晴低头说道:“我此时已是他人妇,而且身怀六甲,怎能配得上你?不敢奢望。” 殷盘龙却喜形于色,道:“可是我不会介意的。” 顿时,方晴两眼泛泪,看着殷盘龙,激动道:“真的?” 殷盘龙肯定点头,道:“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但是你要答应我,等凤阳山庄大权到手,完成师傅交托后,我们便一起隐于山林,过着逍遥自在生活。”见方晴点头答应,便把她拥入怀里。 霎时的幸福使得方晴不知所措,但此刻确实是依偎在殷盘龙怀里,终得所愿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但过了一会,她忽然清醒过来,急忙离开怀抱,退开数步。 殷盘龙一脸错愕,问道:“怎么了?” 方晴道:“我此时身份仍是高夫人,而且腹中孩子也是姓高。我不能不守礼规的。若你真心喜欢我,那便用点时间等,将来要包容我的一切,同时也要接纳肚子里的孩子。你能做到吗?” 殷盘龙想也没想,立即点头答应,道:“当然可以。” 正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应是青儿回来了。殷盘龙连忙挑起一担木桶,道:“师妹,我得走了,你多保重。” 方晴道:“好。不过凤阳山庄绝非是简单之地,你也得多加小心。这样吧,我们以多年未联系的表兄妹来互称,这样会对你有利。” 殷盘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刚好与青儿擦肩而过。 青儿走进膳房,开玩笑道:“夫人,想不到新来挑水的长得倒挺英俊的。” 方晴一笑,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他竟然是我表舅的儿子,多年没联系了,想不到却在这碰见。” 青儿睁大双眼,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巧了。” 方晴点头道:“对呀,因此刚才与他多聊了几句。得找个时间去探望表舅才行。” 第63章 一战取信计得逞2 青儿赶紧道:“夫人现在不宜到处走动的,您可以给他一点银子,让他带回去孝敬表舅便可。” 方晴连连点头,道:“这倒是好办法。就照你说的办吧。” 熬好药后,方晴把药端到房间,直至夜深了才见高君傲回来,便起来要再替相公熬药去。高君傲连忙劝住,把已凉的药喝下后,道:“张姑娘回来了没?” 方晴摇头道:“还没。” 高君傲心中内疚,道:“她为我外出寻药,又不会武功,倘若出什么事,我良心难安呀。” 方晴安慰道:“张姑娘冰雪聪明,不会有事的。对了,相公,这次请丐帮长老助阵一事,千万不能让爹爹知道。” 高君傲道:“这事我心中有数,两位长老也已答应那天会隐藏身份的了。” 方晴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歇着吧。”替夫君盖好被子,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心中有点惆怅。但很快她又想起殷盘龙那一番甜言蜜语,摸着大肚子,憧憬将来。 八月十五,中秋节清早,浓雾笼罩,山水朦胧。凤阳山庄内外一片宁静,但一路过来,暗哨设下不少于十处,以候强敌到来。 在宽敞的会客堂上,聚集百余人,一半是庄内弟子,其余的是得知消息后,赶来助阵的二十余位掌门人及座下弟子。某些掌门人更是摩拳擦掌,豪气万丈,扬言要让魔月教的人有来无回。而陈风与蓝豹则化装成庄中弟子,一声不吭第站在角落里。 不久,高天进便在儿子高君傲的搀扶下,步伐不稳地走了出来。在场的人都站起行礼,以示尊敬。有些人心里却嘀咕:高老庄主走路都成问题,怎么与敌人决战?虽听说高少庄主得了怪病,却没想到变成这副德性,样子比他爹还苍老。这场比武恐怕是输定了。 到了午时,不见魔月教的人身影,高天进体弱,坚持不住,便吩咐下人捧上饭菜,给各位帮主用膳,然后让儿子留下独撑场面,自个回房歇息了。 可是到了日落时分仍不见敌人来犯,众人都等到没了脾气,筋疲力尽,有些索性依椅而呼呼大睡。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高君傲也坐不住了,便派手下到各个暗哨去询问情况,得到的回报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事。 如此一来,高君傲觉得愧欠,便拱手道歉,让众人离去休息。正当大家起座离去时,忽然听见一阵怪声,接着便见对面屋顶上,一人影飞身而来,轻巧落在会客堂中间。 高君傲见那人浓眉大眼,面如冷霜,却又显几分傲气,便问道:“阁下可是魔月中人?” 那人道:“我乃魔月教的戚威。特前来挑战高盟主的。” 高君傲往门外看,发现外面再无他人,疑惑道:“就你只身前来?” 戚威冷笑道:“对付你们,凭一己之力足够。” 如此回答定招惹骂声,庄中弟子则由苗仁宣的带头,都提上兵器,只等少庄主一声令下,便将冲过去教训目空一切之人。 第64章 一战取信计得逞3 而那些掌门人则各有心思,虽知戚威是魔月教副教主,武功十分了得,但竟然单枪匹马前来凤阳山庄,未免自负过了头,太小看百汇盟无能人了。因此有人窃喜这一战,凤阳山庄把握甚大,却也有人心有不甘,被如此看扁,怒气难咽。 戚威毫不理会别人的谩骂,环顾一周后道:“高盟主何在?莫非怕死,躲起来了?” 高君傲强压怒火,朗声道:“我爹爹身体抱恙,不便出来。再说杀鸡焉用牛刀?百汇盟人才济济,随便派出一人便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戚威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那我拭目以待了。你们单打独斗也好,一拥而上也好,我奉陪到底。” 话刚说完,一名虬髯汉子提刀跃了出来,对戚威喝道:“岂有此理,老子先来教训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戚威轻蔑地说道:“先报上姓名来,我老夫不杀无名之人。” 虬髯汉子横刀在胸前,声如洪钟般喊道:“爷我乃青龙帮帮主赵石。你到了阎王那,别忘了说杀你的人是爷我。”说完便一挥大刀,朝戚威的头斜劈而下。 戚威把头一偏避开,接着身形前闪,两手一缠,锁住赵石拿刀的手。赵石一惊,拍出左掌,欲自救。戚威冷笑两声,立刻施力,“咔嚓”一声,把赵石右手折断。赵石的惨叫声未完,胸口又重重中了戚威的一掌,撞倒数张桌椅,倒在地上吐血身亡。 在江湖上,赵石名气不算大,武功也只属二流,但一招未到便惨死了,确实让人对戚威的武功感到惊叹。 青龙帮的三名弟子见掌门惨死,报仇心切,不听高君傲的劝言,齐拔出兵器,对着戚威便砍。戚威掌下不留情,一掌毙一条人命。眨眼功夫,堂上地板便有了四具尸体。 众掌门自知武功不敌,无人敢上前送死,顿时鸦雀无声。 躲在角落的陈风与蓝豹见戚威毫不手软便杀了多人,痛恨其残忍,便钻出人丛,一并走到戚威面前,道:“戚副教主,咱两兄弟一起向你讨教几招。” 戚威看着两人,道:“陈长老,蓝长老就这副德性么?居然装成庄中仆人,难道不怕有失丐帮声望?” 众人听到这,又议论纷纷,猜到请丐帮两长老前来助阵必是高氏父子的主意。有人则点头认为这是不得已的妙计,却也有人认为高盟主此举简直就是小看盟中各位掌门的能力,落了面子,心有不甘。 陈风与蓝豹见被认出,也便大方承认。陈风道:“江湖急救又怎会有失声望?对付像你这样的邪教中人,咱们名门正派理应同心协力,共同对抗。杀一个少一个。” 戚威哈哈两声,道:“既然你们如此仇视所谓的邪教,那咱三人可以再另约时间,决一生死。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与你们交手的。不然传出去了,别人不但会说魔月教不守信约,更会耻笑百汇盟无能。” 第65章 一战取信计得逞4 最后一句话正好说中了百汇盟众人的痛处,一些人当即叫嚣,要陈风与蓝豹马上滚蛋。 陈风与蓝豹本出自侠义,义气相挺,但今却遭人辱骂。两人相视一下,各自叹气摇头,转身便走。 高君傲眼睁睁看着敌人凶残霸道,友人委屈受辱,只恨自己武功尽失,无能为力。他追了出去,向陈蓝两长老赔礼道歉。陈风摆手道:“高少庄主不必道歉。是咱没想周全,现在爱莫能助,你自个多保重。”说完与蓝豹头也不回的向山庄前门走去。 高君傲垂头丧气往回走,远远看见戚威昂然站在堂中间,却无人敢上前挑战。他当即怒气冲天,想:今晚之事定会传遍大街小巷,凤阳山庄便会名誉扫地了。反正我命不久矣,就用自己的血来为山庄保存一丝颜面吧。决心一下,立即大步走进会客堂,从手下手中拿过一把利剑,对戚威道:“来,我与你决一战。” 管家苗仁宣立即上前,道:“少爷,由老奴与他先战吧。”他自知不是戚威对手,但也不知少主武功已尽失,只想着拼命一战,耗掉戚威一半功力,而且希望少主用心观战,能找出戚威的弱点。这样一来,少主再比,赢面便会骤增。 高君傲岂会不知苗仁宣心意?但想到自己废人一个,时日不多,爹爹,方晴,还有未出世的孩子都指望由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照顾。因此他断言拒绝,道:“不行,苗管家不可出战。” 苗仁宣见少主不肯,情急之下,顾不上那么多了,拔刀便要出招攻向戚威。高君傲却一把将他拉住,道:“苗管家,难道你要逆我意?” 苗仁宣顿时老泪纵横,央求道:“少爷,你便别阻拦老奴了,你好好观战,找出他的破绽。纵使老奴战死,也是死得其所呀。” 主仆两人相互抢战,出了戚威,在场所有人都被深深感动。 忽然,一名年轻仆人走出来,道:“少庄主,由小人与他一战吧。” 高君傲一看,觉得这仆人很面生,又不是爹爹的弟子,问道:“你凭什么能耐可以出战?” 那仆人道:“小的却实没什么能耐。但自小和爹爹上山打猎,对付豺狼恶狗自有一套。” 高君傲斥责道:“胡说一通。这可是会丢性命的,你快站回去。” 苗仁宣见那人灰头土脸,毫不起眼,但如此场面仍镇定自如,再看他的双眼,如鹰般锐利,炯炯有神,理应不是傻子。难道是绝顶高手?不管他是傻子也好,绝顶高手也罢。让他出战,都有益无害。于是道:“少主,依老奴看,可让他试试。” 高君傲不肯,道:“不行,怎能让一无名之卒去送死呢。” 苗仁宣凑近高君傲耳朵前,道:“少主,他绝非泛泛之辈,武功深得不得了呀。” 高君傲再三打量那仆人,半信半疑,问道:“你可有把握?” 那仆人道:“小的尽力而为。” 难得有如此忠心的仆人自告奋勇,自荐出战,高君傲便不再阻拦,点头同意。 第66章 一战取信计得逞5 那仆人走近戚威身前,道:“出手吧。” 戚威被人如此轻视,勃然大怒,喝道:“你既然前来找死,我便成全你。”说完运劲在手,一拳呼出,劲风飒飒。 那仆人两脚像是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傻愣愣的看着对方的来拳。 绝大多数人与苗仁宣一样的想法,便是那人果真是一个不怕死的傻子,这下白白送死了。在惊呼声中,那仆人如鬼魅一般,在拳头将至时,瞬间平移,正好避过。 戚威错愕一下,接着连击数拳,却全部落空,不禁羞怒,道:“原来是扮猪吃老虎的人。想不到山庄中竟藏有如此高手。我小觑了。” 众人齐声鼓掌,希望这小小仆人能干掉戚威。高君傲与苗仁宣则惊喜不已,均想:难道是老天爷怜我凤阳山庄,派这样的能人来拯救? 这边,那仆人已放开手脚,与戚威斗得火热。戚威招招霸气,劲力十足。相比之下那仆人招式偏向阴柔灵巧,多以防为主,偶尔回击一招,但却不处于下风。 二十招一过,戚威忽然越打越急,看似急于取胜。毕竟对手只是凤阳山庄小小下人,若他三十招不声,传到江湖上去,必然威名扫地,遭人小看。 可是三十招后,那仆人凭着怪异的身法,防得滴水不漏。戚威束手无策下,大喝一声,使出绝招,左掌如虎,右拳如龙,夹击过去,把对手笼罩在劲力之下。 那仆人两指一并,直点戚威胸口膻中穴,看似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银光一闪,袖中射出飞镖。戚威大吃一惊,急忙侧身避闪。如此一来,破绽全露。那仆人当即运气,一掌击在戚威左肩。 戚威一个踉跄,吐了两口血,虽然强行站着却是摇晃不定。他喘着气道:“好,小潭卧蛟龙,我算是认栽了。今日之仇,日后定当要报。”说完一闪身,出了大门,再跃上屋顶,消失于夜色中。 挫败强敌,取得胜利,众人齐声喝彩,都对着那仆人竖起大拇指。高君傲向那仆人问道:“想不到你武功如此高强,不知如何称呼?” 那仆人躬身道:“回少庄主,小人叫殷龙。” 高君傲道:“殷龙,你立了大功,挽救了凤阳山庄。真不知该赏赐什么你才对?” 殷龙忙摆手道:“小人是山庄的一份子,理应与山庄共存亡。不敢奢求赏赐。再说能替表妹夫家做事,已是荣幸之至。” 高君傲疑惑道:“表妹的夫家?这话怎解?” 殷龙道:“不瞒少庄主,小人与少夫人乃远房表亲。” 高君傲大喜,道:“原来你还是我夫人的亲戚。真是太好了。苗管家,快快吩咐下去,设宴摆酒,让大伙庆祝一番。” 苗仁宣躬身领命,先让人把堂上尸体抬走,清洗血迹,然后再去张罗酒席。高君傲则领着殷龙,来到爹爹的房间。高天进得知此仆人击退戚威,高兴之至,当即赏赐殷龙百两黄金,且委任为庄中总教头,负责教庄丁武功。 其实所谓的殷龙就是魔月圣使殷盘龙。他隐身在凤阳山庄做下人,今晚又击败戚威,都是阴谋,目的是骗取高氏父子信任,为他日夺权铺好路而已。 第67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1 再说于晋费尽心思乞讨到一副棺材,把灵儿埋葬后,整个人失魂落魄,只知一味赶路,对周围的人或事都不理不睬。 十多天后,在走夜路的于晋忽然听见打斗之声。但一想到灵儿的死乃是自己多管闲事所造成,便又迈开脚步,不去理睬。 “淫贼,你束手就擒吧。”一人大声喝道。 “哼,你还死撑?若不是看在同门份上,老子定宰了你们三人。”声音清脆略为刺耳。 于晋一愣,想:这声音熟悉,像是在哪听过。哦,对了,是云飞雁。一想到当日差点死在那淫贼手下,他便精神一振,觉得是时候报仇与除贼了,于是轻步跑过去,躲在树后观望。 只见云飞雁左跳右跃,赤手空拳与一名使重剑的中年男子缠斗。再定眼细看,那中年男子乃是昆仑派的御剑侠温龙。数丈之外,另外两侠吕兵与费应北则盘膝而坐,看样子都是受了伤,在运功调息。 于晋暗想:这淫贼的武功依然如此厉害,竟然能伤吕费两大侠。温大侠虽还能坚持独战,但明显处于下风,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只是我若贸然出手相助,不大合适,会丢温大侠威名。 在他思索之时,温龙却中了云飞雁一掌,当即倒地不起,便破口大骂,要多难听便有多难听。云飞雁挠了挠耳朵,似怒非怒,道:“你们三人为了追杀我,可谓是日夜跟踪,费劲不少。行善好施素来也是我风格,为了不让你们再受累,便送你们去做神仙吧。”说完五指似钢,一步步走向温龙。 于晋见状,不再犹豫,立即跃过去,挡在温龙身前,竹棒横于胸前,道:“还是等我来送你这淫虫下地狱吧。” 云飞雁一愣,怎么杀出个多管闲事之人?觉得有点面熟,却记不起来,便问道:“你是何人?” 于晋道:“月香楼一战,被伤受辱,我是来报仇的。” “月香楼?”云飞雁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长眉一皱,道:“原来是你。那女的呢?老子可一直在寻她呢。” 于晋以为云飞雁对张若琳色心未灭,大声喝道:“放肆。不杀你这淫虫,怕是祸害无穷了。”说完一挥竹棒,直戳对方脸庞。 云飞雁把头一偏,避开,喝道:“既然你执意找死,便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轻视眼前的手下败将,闪身上前抢攻,两掌轻晃,如两蝴蝶飞舞般朝于晋气海拍去。这些招式乃他自创,取名蝶掌。施展起来,身段不断扭动,双掌翻动,形同女子起舞,娘到不行。虽然看起来滑稽恶心,但变招灵巧,攻守兼备,威力却不容小觑。若是被拍中,轻则断筋裂骨,重则能碎五腑,当即毙命。 于晋把竹棒回抽,朝拍来的两手掌急点,趁着对手缩手之际,再拦腰横扫。云飞雁脸色一变,往后跃开,道:“恶狗缠身?你小子学会了打狗棒法?” 于晋却道:“没错,但对付你的却是打虫棒法,专门收拾淫虫的。”然后再施展棒法,步步紧逼。 云飞雁此时不敢轻视也不敢大意,凝神以对。虽然他对如此精妙的棒法无法破解,但毕竟是绝顶高手,始终占着上风。十招过后,他忽想到一主意,既然对手棒法如此厉害,我何不破其兵器呢?因此他一把抓住竹棒,左手一劈,将其劈断。 第68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2 既然没竹棒,于晋只得施展掌法与云飞雁厮杀。这样一来反而越战越顺,明显感觉到云飞雁对降龙十八掌怀有恐惧之心。况且他此时的功力大增,施展刚劲的掌法更是游刃有余。 云飞雁的武功属阴柔一派,忌讳的乃是至刚至强武功。所谓的一物克一物,降龙十八掌便成了他的心腹之患。上次在月香楼,他能击伤于晋,全因当时于晋功力不足。如今于晋的内力较之那时,已胜三倍不止。此刻云飞雁只觉得拍出去的阴柔掌力,瞬间被化掉,越打越是心寒,只得撤掌后跃,站在数丈之外,道:“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小子的武功竟然变得如此了得。一定是那位美人儿传授了什么心法口诀给你。哼,老子不与你斗了。” 于晋不禁疑惑,道:“我的武功全是师傅传授,何来美人相教?” 云飞雁笑嘻嘻道:“这拜女人为师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为何不敢承认呢?” 于晋忽然想到淫贼所指莫非是若琳?便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便是有,无便是无。于某没有不敢承认的。再说张姑娘不晓武功,拿什么心法口诀相传?” 云飞雁眼睛转了两转,道:“她不会武功?哼,你蒙谁?当日若不是她突然出手伤了我,我会被昆仑三侠追得没命了的跑?还要躲在山洞里疗伤不敢露面?” 于晋觉得诧异,道:“什么?张姑娘伤了你?” 云飞雁道:“没错,那美人儿的武功还远在你之上呢。只怪我当时毫无防范,让她偷袭得手,中了一掌。这仇日后一定得报。” 于晋心想:若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那是像会武功的样子?定是这淫贼为逃脱而胡乱瞎说的。于是他喝道:“你祸害多少无辜女子,今日我替天行道,将你诛之。纳命来。”然后一掌拍过去。 云飞雁两眼一扫,见原本受伤的昆仑三侠此时也手执长剑站了起来。这下麻烦大了。若四人联手,我岂是对手?还是逃命要紧。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山水又相逢,老子会记住这仇的。”说完一闪身,往东逃去。 见于晋拔腿要追,温龙连忙叫住,道:“于少侠莫追。这淫贼轻功十分了得,咱们是追不上的。” 于晋只得转身走回,道:“三位前辈没大碍了吧?” 吕兵道:“没什么大碍了。万万没想到这淫贼的武功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幸亏少侠出手相救。” 费应北却道:“他不是变得厉害。只是上次他负了伤,我们三人占了便宜。” 于晋立刻问道:“他那时真的受了伤?” 费应北点头道:“是呀。我原本以为是你将他打伤的。刚才听他这么一说,原来是张姑娘所为。” 这时,于晋不得不信,想:相处了这么久,我居然看不出一丝端倪。可见若琳的武功远在我之上了。但她为什么要隐藏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龙咳了两声,道:“我们兄弟三人本打算南下到忠义堂给汪帮主上柱香的。没想到碰上了于少侠,那咱们便一起赶路,也算有个照应。” 第69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3 于晋眉头一皱,不悦道:“温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龙觉得莫名其妙,道:“我们与汪帮主虽不算十分相熟,但也是有情分在的。给他上柱香并不为过吧。” 于晋喝道:“我师傅活得好好的,上什么香呀?” 温龙,吕兵,费应北三人相互对视,甚为不解。吕兵道:“江湖上不是吵得沸沸扬扬吗?说汪帮主遭人毒手,已仙驾了。于少侠难道不知?” 这些话如晴天霹雳,使得于晋觉得犹如五雷轰顶,几乎站不稳,颤声道:“你说我师傅死了?这怎么可能?” 费应北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于少侠,节哀顺变吧。” 于晋两拳紧握,悲愤大喊道:“不,不,这不是真的。”然后发了疯似的,往南边狂奔而去。如此跑了一天一夜,直至筋疲力尽,体力不支,病倒在路上。 朦胧之中,他好像看见有人在给自己喂着药。那人的脸时而朦胧,时清晰,像是张若琳,又像是灵儿。总之昏昏迷迷中,分不清到底是何人?耳边听见抽泣声,那人好像在对自己说话,说什么你要挺住,完成师傅的遗愿,如此之类的。 不知过了多久,于晋才醒过来,连忙看看四周,身在一见茅草屋内,走出去细寻,四下都是稻田,空无一人。他甚是疑惑,想:是谁救了我?喂我吃药的又是谁?走回屋内,赫然看见稻草堆上的一根竹棒。他急忙拿起细看,正是打狗棒,更是疑惑不已。 既然无法寻得答案,他也不去想了,只是日以继夜地赶路。七天后,终于回到忠义堂。只见门前白绫缠绕,白灯笼垂挂。他两眼一红,泪水即涌而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到了前堂,见师傅牌位摆在中间,周围香火燃烧。想起师傅的养育之恩与授武之恩,他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弟子们见堂主回到,急忙跑去通报诸位长老。一会,四大长老先后来到,但都站在门前,不忍上前安慰,任由于晋发泄悲愤。 忽然,何达定眼看着于晋插在腰间的竹棒,那分明是帮主信物打狗棒呀。他连忙推了推三长老,指着打狗棒,让三人看清楚。四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打狗棒何以落在于晋手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陈风才走上前,拍了拍于晋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于堂主节哀顺变,看开点吧。” 于晋“唰”声站起,道:“陈长老,我师傅是被什么害死的?快告诉我,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陈风道:“只知道有人把帮主遗体送到了浔阳分堂。检查后,发现帮主先是弄瞎两眼,然后再被掌力震损腑脏而死的。至于凶手,还在寻找。我们到内堂再说吧。” 五人到了内堂坐下后,徐长康便说道:“无论凶手是谁,丐帮弟子一定能替老帮主报仇雪恨的。不过请问于堂主,打狗棒怎么会在你手上?” 于晋道:“我因赶路,不幸病倒。朦胧之中好像有一女子在旁照顾,等我醒来了却不见她的踪影了。而打狗棒就被放在旁边。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何人所为?” 第70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4 于晋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狗屁不通,叫人怎么相信是真的呢?四位长老各有所思,暗暗生疑。 于晋没有留意四人反应,继续说道:“师傅行侠仗义,得罪的人自然不少。但能杀他的人却没几个。我想了许久,觉得凶手应当是魔月教的人。说白了极有可能就是霸天。” 徐长康道:“我与三位长老也曾这样想。但以霸天的武功,应该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弄瞎帮主双眼吧。” 于晋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乃是邪教的作风。当今武林,谁不对师傅的武功敬畏三分?岂敢贸然交战?” 何达喝了一口酒,道:“于堂主口口声声说凶手是霸天,但奇怪的是,霸天杀帮主的目的是什么呢?” 于晋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夺权,让丐帮上下全受他差遣,继而达统霸武林夙愿。” 何达道:“既然是想夺权,那为什么不取走打狗棒?而让它落在你手上?” 这倒是把于晋给问住了,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四长老两两相视,更是生疑,但都不敢不心中所想道出。陈风咳了两声才道:“听说于堂主京师一行乃是帮高少庄主拿解药的,不知到手了没?” 于晋点头道:“已拿到。” 陈风道:“那赶快给高少庄主送去吧。” 于晋也挂心好兄弟的病情,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徐长康忽然叫道:“于堂主且留步。你把打狗棒带在身上,好像不太适宜吧。” 于晋愣住,想了一下,便把打狗棒抛给陈风,然后再大步离去。 陈风看着碧绿晶透的打狗棒,道:“帮主之位迟早是他的,又何来不合适?” 徐长康道:“三位长老不要说徐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于堂主对打狗棒的来历说得含糊,不得不让人生疑。” 何达也帮腔道:“知人口面不知心,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早日当上帮主,铤而走险,忤逆弑师呢?” 陈风立即喝道:“住口。晋儿乃是咱们从小看到大,怎是那样的人?” 蓝豹点头道:“他这个孩子从不说谎的,我相信他刚才所说。何长老说话得有分寸,乱瞎嚷的,万一传出去,起了不必要的内讧,你负责得起么?” 何达不服,道:“难道两位长老就这么偏袒他?我只是不心中疑问说出,若说错了,自打耳光,磕头认错也不妨。但若是说中了呢?让如此禽兽之人当帮主?” 陈风与蓝豹一时哑言,毕竟刚刚他们俩也像何达这样怀疑过,但仍相信以于晋的为人绝不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汪帮主之死与于晋毫无关系,你们别信口开河,诬赖好人。”一把娇声在门外传来。 四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修长婀娜的白衣蒙面女子站立在庭院中间,便走出门外。陈风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什么会这样说?” 那姑娘一眨水汪汪的双眼,道:“小女子是何人并不重要。只是前来告诉你们真相的。当日汪帮主与敌手缠斗,我碰巧路过。当时他的眼睛已被石灰烧坏,武功受挫,危急之时,我便出手相救。谁知救得第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我因有事暂时离开,回来后,发现汪帮主已身受重伤,交代几句遗言便仙逝了。” 第71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5 汪万全眼睛瞎掉这事,只有四位长老以及浔阳分堂堂主俞同知道。而为保帮主威名,五人互相告诫,要严守口风,不得外传。此刻眼前女子竟能言中,不得不信她所说。 陈风追问道:“那帮主的遗言是什么?请姑娘明示?” 此女正是张若琳。当她北上时,一次用膳中,无意听见隔壁座的几男子正讨论着于晋,便留心倾听。得知于晋已从百鸣山庄地牢逃走,同时还拐走了庄主夫人。她当然不信,便先后捉来三名百名山庄的下人,严加盘问。结果三人口径一致,她不得不信,便折道而返。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她竟然在路边发现昏倒的于晋,心疼之余,悉心照顾。期间听见于晋在迷糊中呼喊她的名字,但偶尔夹杂着灵儿两字。对此,她不能置若罔闻,既心疼又失望,又不忍弃之而去,待于晋将要痊愈,才留下打狗棒,独自离去。 然而她又放心不下,便悄然尾随,跟着于晋回到忠义堂。因担心被察觉,不敢靠近,躲在暗处观看,从举止中猜想四长老对于晋有所不信任。等于晋一走,她便靠近,听见三长老的争论后,便现身,说出汪万全遇袭的经过,欲化解疑团。 她道:“汪帮主临终前让小女子把打狗棒交与徒弟于晋,让他继任帮主,统率你们。后来我便用一头黑马把帮主遗体驮到浔阳分堂,把马绑住左边门环上。千辛万苦之下,找到了于晋。只是当时他惊闻师傅被害,大悲之下晕倒在路边,我便救了他,且把打狗棒留下。所有的经过便是如此。” 四长老见眼前女子所说细节与俞同所说的一样,且又与于晋刚才所说对得上,没有怀疑她说的有假。 陈风拱手抱拳道:“姑娘侠仁,让帮主遗体得以完好,不至于落入豺狼之口,是丐帮的恩人。陈某感激不尽。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凶手是何人?” 张若琳当然不会如实告知自己爹爹便是杀害汪万全的凶手,只道:“我并不知凶手是什么人。” 蓝豹道:“那姑娘可否说出某些细节,例如他们的武功之类的,好让丐帮走个捷径,早日报得此大仇。” 张若琳道:“恕小女子孤陋寡闻,见识甚少,看不出凶徒的武功是何门何派。希望贵派谨尊汪帮主遗言,也能尽早查明真凶,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告辞了。”说完脚尖轻点便上了瓦顶,瞬间消失。 何达惊叹道:“此女子轻功绝顶,非咱们能比,确实有救帮主之能。看来她所言,可以一信。” 陈风点头道:“因此不要再怀疑于晋了,等他回来,咱们便尊他为新教主吧。”其余三长老皆点头同意。 再说于晋去到凤阳山庄,在会客厅上等了许久才见方晴出来,见她肚子挺挺,错愕一下,接着明白了,替高老弟开心,连声恭喜祝贺,然后道:“弟妹,高老弟人呢?” 方晴道:“相公到太道观替爹爹祈福去了。于大哥在外奔波数月,不知是否找到解药了?” 于晋拿出瓷瓶,递给方晴,略带感伤道:“这是一女子舍命从章伯明眼皮子下偷出来的解药。” 方晴一惊,道:“舍命?她死了?是怎么回事?” 于晋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向你详说。琳儿呢?” 方晴道:“张姑娘外出寻药去了,说好一个月后回来的。算算日子,也快回来的了。” 第72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6 于晋不禁暗暗担心,却不知张若琳往哪采药?但又一想:云飞雁说她会武功,如果真是如此,我担心干嘛?想到帮中还有诸多事情,便拱手辞别。方晴坚持送到庄外,折道返回,于偏僻小径遇上看上去极其不悦的殷盘龙。 殷盘龙冷冷问道:“终究还是让他逃出百鸣山庄。他来这干嘛?” 方晴拿出瓷瓶,道:“送解药来的。” 殷盘龙拿过来,倒出一颗拇指般大的朱红药丸,芬芳扑鼻,道:“这真是绝元丹的解药?” 方晴把解药要回后道:“听说它是由一女子舍命盗出的,应该不假。” 殷盘龙两眼顿露邪意,道:“师妹,咱们把这药给换成毒药,让那病鬼一命呜呼,怎样?” 方晴一惊,当即拒绝道:“绝对不成,我不能再害他了。” 殷盘龙劝道:“师妹,现在高天进对我信任有加,只有高君傲一死,他定会收我为义子,到时百汇盟盟主一位便垂手可得。你如此心软,难道不想早点与我双宿双栖?” 方晴顿时支吾说道:“我。。。。。。这。。。。。。,他终究是我相公,又是孩子的爹,我怎能下得了手?” 殷盘龙冷笑两声,道:“看来在你心里,我远不及那病鬼。既然如此,便好好的做你的高夫人吧。我们两清了。”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方晴心一急,赶紧拉住他,道:“并非是这样的,我答应你便是。” 殷盘龙得意一笑,转过身,从衣袖里拿出一颗同样的朱红色的药丸,道:“这叫鹤红丹,乃极毒之物,服下后当即毙命。你把它当成解药,然后借刀杀人,把高君傲之死全往于晋身上推,到时候凤阳山与丐帮定会势如水火,互相残杀,魔月教便能坐享渔翁之利。”见方晴脸带犹豫之色便再道:“我们将来是否能幸福就看这一次了。” 方晴接过毒药,道:“好,就照你所说的做。你常伴高盟主身边,千万要小心,别露了马脚,他并非是等闲之辈。”然后急急走回房里,把解药与鹤红丹放在桌面上,犹豫不决,左右为难。她忐忑不安,摸了摸肚子,问道:“孩子,娘亲到底该怎么办呢?” 忽然,想到若是亲手把高君傲害死,等将来孩子长大了,只得真相后,岂不是会狠我一辈子?而且高家父子待我不薄,有情有义,夺取盟主一位便行,不必取他们性命。因此,她决心便定,拿起鹤红丹捏碎,推开窗撒在花丛里,然后长舒一口气,十分心安地小憩。 “吱”,房门被推开。方晴咋醒,起来一看,原是相公回来了,再看窗外,黑蒙蒙一片,没想到睡过头了,道:“相公,你回来了?我先给你熬药去。” 高君傲走过去扶妻子坐下,道:“你刚睡醒,先歇会。”说完从怀里掏出两个平安符,交给方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与孩子求的。” 方晴收好后,见桌上瓷瓶,才醒起,道:“下午于大哥来过,留下解药便离开了。相公,你快点吃下它,毒便能解了。”然后站起,过去倒水。 第73章 解药却能夺人命7 高君傲十分惊喜,道:“想不到大哥竟真的找到了解药。真是辛苦他了。” 方晴再倒出解药,与装水的碗一并递给高君傲,道:“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你快吃下吧。别辜负大哥的一番好意。” 高君傲点头把药吃下,道:“若它是真能救我性命,那我们一家四口便能开开心心过日子了。”可是刚一说完,却感觉小腹绞痛,眉头一皱,心知不妙,急道:“晴儿,这解药果真是于大哥所给?” 方晴见状大惊,道:“确实是他所给,怎么啦,相公?” 高君傲一手捂腹,一手拉住妻子,喘气说道:“这不是解药,是。。。。。。毒药。” 方晴惊恐万分,真正的毒药自己不是仍了吗?绝不会出错的呀,怎么会这样?急忙道:“相公,你忍着,我马上去请大夫。” 高君傲摇头道:“来。。。。。。来不及了。相信于大哥也是。。。。。。受人蒙骗,你答应我,不要怪他。。。。。。不要找他报仇。否则。。。。。。”还没来得及说下去,便连吐鲜血,倒地痛苦滚爬,片刻便七窍流血而亡。 方晴见此突变,失了方寸,痛哭呼救。 首先闻声赶来的是管家苗仁宣,惊见少主惨状,立即扑过去,喊道:“少爷,你怎么了?快醒醒呀。” 接着又闪进一人影,乃殷盘龙。他见高君傲七窍流血,得意一笑,但瞬即又转悲愤,大声叫道:“来人啦,快去请大夫。” 一些庄丁与丫鬟相继涌进,见此情形,有人失声痛哭,有人慌忙择路而窜,去请大夫。 “你们快让开。”一名白衣女子拔开众人走进,蹲下替高君傲诊断,结果却是摇头道:“毒已攻心,救不活了。” 殷盘龙一眼认出那女子正是师妹张若琳,心一紧,想:师妹医术了得,若查出高君傲所中的是鹤红丹便知是我与方晴所为。如此一来便遭了,得想个法子封住她的嘴才行。 张若琳质问泪流满脸的方晴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方晴指着桌上瓷瓶,哽咽道:“这是于晋送来的,说是绝元丹的解药。谁知相公刚吃下就中毒身亡了。” 殷盘龙大喝一声,道:“岂有此理,定是于晋有意加害。苗管家,我们立即召集人马,到忠义堂替少庄主报仇去。” 苗仁宣信以为真,一拭老泪,道:“好,咱们跟他拼了。” 张若琳立即追出去阻止,道:“苗管家,千万不能让老庄主知道这事,否则后果难测呀。此时你应到老庄主房门前把守,不要让下人进去禀报这事才对。” 苗仁宣一想,的确如此,若体弱的老爷得知爱子已死,定会顶不住,搞不好急火攻心,也命丧黄泉,于是点头道:“说得极是,我现在便照姑娘所说去做。”说完急忙向高天进寝室奔去。 张若琳再冷冷看着殷盘龙,道:“在没确凿证据之前,若你贸然对于晋不利,我绝不会放过你。” 殷盘龙道:“方晴不是一口咬定是于晋给的毒药么?还要什么证据?” 张若琳道:“你化身教头,隐于山庄,坏心明显。高君傲吃下去的可能是你与师姐联手换掉的毒药吧。” 殷盘龙心里一惊,却面不改色道:“纵使我有此心,但方师妹总不至于急着下毒害死自己的相公吧。我们三人本遵师傅命令,夺得百汇盟大权的。师妹你却处处刁难我与方师姐,居心何在?” 第74章 恩怨情仇一笔休1 张若琳道:“一桩还一桩,你在凤阳山庄怎样为所欲为,我不管。但若是针对于晋,嫁祸于他,我不能袖手旁观。毒药的事,我会亲自问他,不许你煽风点火。”说完便展开轻功离去。 殷盘龙望着那俏背影,又怒又嫉妒,不明白自己为何连一个臭要饭的都比不上?憎恨之心更盛,忽然冒出一阴险的主意,冷冷一笑,转身往后院跑去,来到庄主寝室前,对苗仁宣道:“苗管家,你去处理少爷的后事,这里由我把守便可。” 苗仁宣老泪纵横,道:“好,你得寸步不离在这守着呀。”然后脚步浮浮不稳的走开。 殷盘龙见四下无人便推门而进。只见烛火闪烁,高天进正卧床而睡,或许听见有人进来,便张眼而看,问道:“殷教头,有什么事吗?” 殷盘龙立即装出一副悲愤的模样,眼泪哗哗的流。 高天心知不妙,进坐起来问道:“发生了何事?你快说呀。” 殷盘龙扑通跪下,道:“庄主,少爷他。。。。。。他被人毒死啦。都是小人不才,让于晋有机可乘。” 身体欠佳的高天进突闻爱子被害,受得了如此打击?整个人当即后倒,不醒人事。 殷盘龙见状,眼泪即止,走近床边,想:若不是大权未得,我才懒得救你这老不死的。扶起气若游丝的高天进,手按其背心,往内输入真气。半刻之后,高天进才睁开眼,立即捶胸顿足,失声痛哭,不能自己。 殷盘龙劝道:“庄主,你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 高天进痛定思痛,忽然道:“你说是于晋害死我儿的?这是怎么回事?” 殷盘龙道:“下午于晋拜访,说有灵丹妙药可治少爷的怪病。少爷见是好友所赠,没多想便吃了下去,结果七窍流血身亡了。” 高天进咬牙切齿,狠狠道:“定是汪万全这恶贼在临死前,心有不甘,要徒弟来害死我儿子,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殷盘龙立即附和道:“极有可能是这样。” 高天进老了且病了,脑袋不大好使,听见有人附和便更肯定这一想法,道:“殷教头,立即召集庄中好手,大闹忠义堂,把于晋的人头割下,祭我爱子。” 殷盘龙忙道:“现在的时机还不行。” 高天进喝道:“为何?” 殷盘龙道:“忠义堂乃丐帮老巢,高手云集。不是小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以凤阳山庄此时的实力,确实不能与之硬碰。” 殷教头所说虽有道理,但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报?高天进把心一横,道:“纵使囊尽一切,也誓报此仇。” 殷盘龙道:“庄主,小的有一计,可以不费劲的将于晋杀之。” 高天进道:“哦?快说。” 殷盘龙便凑进他耳朵,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第75章 恩怨情仇一笔休2 高天进听完,点头道:“好计谋,就让于晋多活几天。”然后从枕边拿出一把宝剑,递给殷盘龙,再道:“这把碧凌宝剑乃庄主信物,你可以用它调动庄里所有的人,快快去准备。” 殷盘龙暗暗得意,如此既取得实权,又能致于晋于死地,一箭双雕。他接过碧凌剑,道:“庄主得保重身体,一切交给小的便行。”说完转身离开。 于晋回到忠义堂,见四长老神色凝重,在内堂等候,想起四人之前怀疑的眼神,觉得一阵寒心。 陈风问道:“于堂主,降龙十八掌你可学会全部招式?” 于晋点头道:“都学会了。” 陈风再道:“那打狗棒法呢?” 于晋一怔,想:打狗棒法非帮主不能学,若实话告知,四长老会怎么想?责怪师傅有私心?还是对我折手断脚,严加惩罚? 陈风见于晋如此神情,紧张道:“难道帮主生前未曾传授你打狗棒法?” 于晋只得硬着头皮,道:“我醉心武学,整天缠着他老人家把棒法传授与我。师傅迫于无奈,只好坏了帮规传授。我愿意接受各位长老的惩罚。” 四长老哈哈大笑。蓝豹道:“既然如此,那便惩罚你做咱们的帮主,呕心沥血,任劳任怨,死而后矣。” 其他三长老齐声附和道:“对,没错。” 于晋料想不到四长老竟是推举自己当新帮主,怕担当不起,又怕帮中兄弟不服,便摆手推却。陈风只得把白衣女子一事详细说出,最后道:“这是帮主的遗愿。而且你又会丐帮两大绝学,帮主之位非你莫属,当之无愧。” 既然如此,于晋只得担起重任,简单的仪式后,当上丐帮新帮主。接着陈风传令下去,派出一百名弟子,快马加鞭,火速将此消息传到各地的分堂。 于晋在陈风的暗示下,委任徐长康为副帮主,且仍任孝仁堂堂主。徐长康满心欢喜,跪叩谢恩。 一切完毕后,于晋才问陈风道:“徐长老,那白衣女子叫什么?” 陈风道:“问了,但她不说。” 这时,一名弟子走进来,躬身道:“启禀帮主,张姑娘让您到后院相见。” 一听到张若琳回来了,于晋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后院。只见夜色中,倩影佳人于亭中等候。张若琳迎上去,却发现于晋盯着自己双脚看,尴尬道:“刚才走夜路,不小心踩到水坑,弄脏了鞋子,你可别见笑。” 于晋本意并非如此,而是留心她的步伐,发现与平常女子无两般,怎么看都不像有武功之人。但他又是直肠直肚之人,便把与云飞雁打斗一事完整的说出。 张若琳听完,面不改色,道:“当时他将你打成重伤,甚为得意,趁那时,我便用银针扎他穴道,没想道得手且伤了他。” 于晋信之,心中大石终可放下,见张若琳脸消瘦,气色不好,心疼道:“其实你不必外出寻药的,绝元丹的解药我已拿到且已交给了弟妹。” 张若琳问道:“你确定那丹药真是解药么?” 于晋迟疑了一下,便把被困地牢,承蒙灵儿照顾,后来趁雨夜逃走,撞见偷了解药的灵儿被章伯明毒打以及灵儿惨死的经过一五一十道出。 第96章 恩怨情仇一笔休3 张若琳才知错怪了于晋,吃了干醋,心里对灵儿又敬又感激。但此刻面对于晋,却不敢把高君傲吃了所谓的解药而命丧黄泉一事告知,担心以他刚烈的性格,若一时冲动,愧疚过头或许会自刎谢罪。只得道:“我告诉你一件不幸之事,你得挺住。高大哥回山庄不久便死了。” 于晋震惊不已,道:“死了?这怎么可能?” 张若琳道:“其实他能活到现在已算奇迹了。纵使服了解药,也未必能救回。” 于晋心痛万分,转身便走。张若琳知他心意,急忙追上拉住,道:“现在凤阳山庄正乱成一团,你去了只会添乱。”她决心不将实情说出,眼下能瞒多久算多久了。 自找到解药,于晋便以为定能救回高天进的性命,谁料终究迟了一步,既遗憾又悲伤,觉得张若琳说得有理,便拱手对天道:“高老弟,你走好,若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便托梦给我,大哥定竭力而为。” 三天后,寝食难安的于晋终忍不住,走出忠义堂,往凤阳山庄走去。张若琳发现他不在,马上追出去,拦住去路。 于晋甚是不解,道:“琳儿,你为何三番四次阻拦我?难道我去给高老弟上柱香也不成?” 这几天不见凤阳山庄的人前来闹事,张若琳反倒越是担心。以师兄的性格,怎会如此平静?莫非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这时见于晋略有生气身世,她便把心一横,要来的,躲也躲不掉,倒不如直捣黄龙,看凤阳山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道:“这次我并非拦你,而是要与你一同前去。” 刚到山庄门口,张若琳便发现那些庄丁神色紧张了起来,其中有一名则偷偷掉头,快步往庄里跑去。猜想待会凤阳山庄定有异常举动,便故意走在后面,四下观察,留心周围一切可疑迹象。 进入灵堂,气氛骤然悲伤,两旁均有十多名穿着麻衣的庄丁。于晋与张若琳都上了香。这时,迎面走来一名披麻戴孝、肚子隆鼓、脚步轻盈的人,到了两人面前扑通跪下。于晋以为是方晴,急忙伸手去扶,道:“弟妹何以如此?” 那人却反手一抓,扣住于晋手上命脉,然后站起,哈哈一笑,声音苍老,竟是苗仁宣。 于晋命门被人拿住,反抗不得,怒道:“苗管家,你这是干嘛?” 苗仁宣哼了一声,道:“干嘛?你心知肚明。害死了少爷,居然还敢前来假慈悲。今日我定宰了你,替少爷报仇。”刚一说完,两边的庄丁都把外衣一撕,把藏在背上的兵器一亮,团团围住。 于晋处乱不惊,面不改色道:“我远赴千里,为高老弟觅解药,怎会有害他之心?看来中间必有误会。” “相公正是吃了你所给的解药才中毒身亡的。是你害死他。”这时方晴才从布帘后走了出来,两眼愤怒地盯着于晋。 于晋脑海顷刻空白,两耳嗡嗡而想。如此说来,岂不是我亲手害死了好兄弟?怎是如此结果?罢了,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他们要杀要剐,任由处置,一命抵一命,算是给高老弟一个交代吧。 第77章 恩怨情仇一笔休4 苗仁宣本忌惮于晋武功,此刻见他岿然不动,正是夺其性命的好时机,便向左右庄丁呼喊:“一起动手,将他砍成肉酱。” 如此危急之际,张若琳不再迟疑,闪身一掠,从一庄丁手中抢过一把长剑,“唰唰”两剑刺向苗仁宣。 如此一来,苗仁宣不得不闪避,松开叩住于晋命脉的手。 张若琳再挥数剑,避退走前的庄丁,再跃到于晋身边,道:“晋哥,你千万别太自责,高大哥纵使不吃你所给的药,也活不了几天的了。我们先离开这。”说完便想拉着于晋往外跑,却怎么也拉不动,知道他使了千斤坠之功,不肯离去,看来决心被杀,以死抵罪。 平日谈吐优雅,宛若仙女一般的张大夫竟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这令苗仁宣惊愕不已,随即认定她与于晋暗中勾结,实乃帮凶,便高声吆喝:“上,将两人首级都砍下来。替少主报仇。” 众庄丁当即一拥而上。张若琳只得持剑游走,见招拆招,转眼功夫便刺伤多名庄丁。忽见苗仁宣正举刀砍向一动不动的于晋,她慌忙退回,用剑去挡。刀剑相交,火星四溅,虎口麻痹,苗仁宣暗暗吃惊,看来这女子的内力修为绝非一般。 张若琳边战边道:“于晋此刻是丐帮帮主。若敢伤他,整个丐帮定与你们为敌。”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倒是能喝住不少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 “丐帮固然惹不起,但不等于凤阳山庄便任由被欺负。替少庄主报仇,天经地义。各位,杀人者偿命,天塌下来由我殷龙一人扛着。快动手。”殷盘龙手持碧凌宝剑走进来道。 如此一来,苗仁宣又再带头攻向于晋与张若琳。无奈之下,张若琳对于晋道:“晋哥,难道你铁了心要以死谢罪?若你死了,谁为你师傅报仇?这次高大哥的死,完全是章伯明的阴谋,难道你要替他顶罪?” 殷盘龙见于晋呆如木鸡,正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拔剑直刺。 张若琳苦口婆心劝说,但于晋却不为所动,想:若他还爱我,定会心疼怜悯我,如今唯有冒险一博。想到这,她忽然闪到于晋之前,以血肉之躯去挡殷盘龙刺来的一剑。 殷盘龙料想不到师妹竟有如此惊人之举,对她心存爱慕,岂能伤害?只得把剑上挑,避开。但张若琳却以左肩迎上,被剑尖所伤,血染白衣。 于晋见张若琳受了伤才晃回神。自己一心寻死但不能连累她。因此朝殷盘龙拍出一掌,将其逼退,然后又呼呼数掌,击倒数名庄丁。 张若琳的肩膀虽在流血,但见于晋如此在乎自己,好不感动,拉住他,道:“别打了,我们先离开这。” 于晋点头道好,抱起受伤的张若琳,几个闪身便出了大门外,然后展开轻功往庄外跑去。那些庄丁虽拼命追赶,但望尘莫及,远远落后。苗仁宣见错失报仇良机,气得破口大骂。而殷盘龙却似无所谓,因当日设下此计,若能杀了于晋则最好,但旨在让师妹在于晋面前显露武功,泄了身份。如今得逞,心里一样在偷笑。 第78章 恩怨情仇一笔休5 出了凤阳山庄,到了一空地,于晋停了脚步,放张若琳下地,撕下布条,替她包扎伤口,问道:“原来你会武功,为什么要一直隐瞒?” 张若琳沉默片刻,觉得事到如今,不能再隐瞒,是该坦诚相对了。若晋哥不嫌弃则乃圆满之事,若他接受不了,再痛苦也得分道扬镳,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于是道:“其实我是魔月教的人。接近你是为了对付丐帮。但相处一久便喜欢上了你,虽昧着良心做事,当对你,我是真心的。也未曾做过对不起丐帮的事。” 于晋知道真相,却显冷静,道:“这样说你的父亲也是假,两人联手演戏,将我蒙骗?” 张若琳点头道:“霸天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于晋忽然变得激动起来,问道:“霸天是你的亲生父亲?” 张若琳道:“没错。” 于晋声音颤抖,道:“那你是不是陈长老口中的那位曾救过我师傅的女侠士?” 张若琳不作隐瞒,点头道是。 于晋克制情绪,道:“那我再问你,我师傅是不是你爹爹所杀?” 张若琳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点头说是。 于晋坚定又冷酷的说道:“你骗我之事,我可以不介意,你是邪教中人,我也不介意。但霸天杀我师傅,此仇不共戴天,他日我定要杀他报仇。从此以后,我们便会互相为敌,形同陌路。你快走,今后若再遇上,将是兵戎相见,不会留情。” 如此结果,张若琳早已料到,毕竟正邪互不相容,强求无用。心虽痛,但却倔强忍着,道:“好。希望你多保重。”说完流着泪,展开轻功,落寞离去。 于晋怔怔地看着原本熟悉此时却陌生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回忠义堂。 及后一个月里,凤阳山庄多次挑衅丐帮。双方皆护其主,打斗不断,各有伤亡。于晋则视而不见,毫不理睬,潜心练武,一心要杀霸天,为师傅报仇。 再过一个月,凤阳山庄终迎一件喜事。方晴生下一男婴,母子平安。高天进喜极而泣,替孙子取名为高均,其意希望孙子长大之后能忠厚正直,为人处事都均匀得当。数天后,于晋趁着月色,潜入山庄,于窗口外仔细端详友人之子,觉得孩子长得与其父亲一模一样,甚是欣慰。 高天进久卧病床,处理百汇盟的大事,有心无力,仔细观察后,觉得教头殷龙忠心耿耿,武功高强,便收其为义子,代为打理庄中以及百汇盟的大小事情。 殷盘龙终得势,沾沾自喜,暗中安排魔月教的多名心腹进了凤阳山庄,为夺权作准备。 满月后的第三天夜里,方晴刚哄孩子睡着,却听见房门被人踢开,转头一看,只见殷盘龙两眼露凶光,手执一把血迹未干碧凌剑走了进来,很是吃惊,问道:“师兄,你怎么啦?” 殷盘龙盯着床上的婴儿,冷冷道:“刚才我把高天进那老不死给杀了。斩草要除根,得把孩子也给杀了才行。” 方晴惊恐之下,当然不依,一手抱起孩子,喝道:“你疯了,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儿子的。” 第79章 恩怨情仇一笔休6 殷盘龙骗道:“师妹,这孽种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若你喜欢孩子,咱们将来可以再生过呀。把他交给我吧。”说完一步步走近。 方晴一面后退,一面想找路逃走,见案台上有一把剑,便闪身过去,抽出长剑,指着殷盘龙道:“你别逼我,否则我与你同归于尽。” 殷盘龙仍想用言语说服,道:“师妹,你听我说。” 方晴道:“我不听。自从生下这孩子,他便是我的心肝,是命根,任何人休想伤他半根寒毛。” 殷盘龙见方晴执意抵抗,失去耐性,冷声道:“既然如此,师兄唯有来硬的了。”说完挺剑直刺襁褓中的孩子。 方晴横剑一挡,紧接着急刺数剑,将殷盘龙逼开,得了缺口当即跃出庭院外面。殷盘龙持剑追上,拦住去路,每一招都刺向方晴怀中孩子。方晴武功本不及师兄,而且怀抱孩子,武功更是打了折,危急时只得以身挡剑。殷盘龙不忍伤害,唯有撤剑再候良机。 这时,为夫人送来夜宵的青儿见此情形,手上托盘当即摔下,吓得喊不出话。方晴担心殷盘龙杀意渐盛,先伤自己再杀孩子,便跃到青儿身边,把孩子交给她,道:“他要杀了孩子,你快带孩子走。” 青儿不及多想,点了点头,抱着孩子便跑出去。殷盘龙想拦截,却被方晴缠住,无法分身。 青儿拼命的跑,在小径上遇上三名庄丁,本以为得救,却发现那三人面露凶相,挺剑走来,心知不妙,掉头又跑,迎面碰上官家,才高声呼救。 苗仁宣急问何事? 青儿道:“殷教头叛变,要杀孩子,夫人正与他恶战。他们好像与殷教头是同伙。” 苗仁宣大怒,抽出大刀,横于胸前,对三名庄丁道:“岂有此理,居然敢大逆不道。等老朽劈死你们。”然后纵身跳前,挥刀便砍。那三人武功不弱,联手共抗。 很快,方晴飞身而至,殷盘龙紧追在后。苗仁宣大喝道:“殷龙,你这畜生,竟要对少主子下毒手。纳命来。”说完飞扑过去,举刀就劈。 殷盘龙侧身闪避,冷笑道:“连老庄主我都杀了,岂能留这小孽种?” 苗仁宣当即悲愤,大喝一声,使出绝招,欲拼个玉石俱焚。 方晴知道苗仁宣不是殷盘龙对手,只会枉送命,便喊道:“管家,你护青儿与孩子走。替高家保存一血脉。这里由我顶着。” 苗仁宣觉得少夫人所说甚是有理,便退身拉住青儿往后山奔去。方晴一人力战,却难敌数人。三名庄丁得以脱身,往后山追赶。 跑至湖边,苗仁宣先让青儿上了小船,然后解开绑船的绳索。这时,三名庄丁追上,举剑便刺。苗仁宣只得与三人缠斗,把大刀舞得如猛虎一般,招招取人要害,一时占了上风。 小船慢慢驶向湖心,青儿不晓掌舵驾船,急得大喊:“苗管家,你快上来啦,船要走啦。” 一名庄丁见船已驶远,不懂水性,情急之下摸出飞镖掷出。毫无武功的青儿当即喉咙中镖,仰面倒下,怀中孩子则滚入船内,“哇哇”大哭。 苗仁宣大怒,反手一刀,将那人人头劈下。另两庄丁则趁机挺剑刺出,两把剑皆穿透小腹。苗仁宣用尽最后一口气,把大刀横挥。两庄丁当即被划破肚子,肠流而亡。 方晴赶至之时,发现月色下,小船已远行得只剩一黑点,又似乎听见孩子哭声,当即崩溃,坐地痛哭。 殷盘龙冷眼看着方晴,冷笑两声,转身走了回去。他对方晴所谓的爱其实是骗人的,只是夺权中不得不为之计罢了。 第80章 桃花山下桃花村1 晨光初现,浓雾笼罩,江水东流,猿声啼鸣。江边高山连绵,雾色中,一灰衣中年男人背着竹篓,在怪石嶙峋的峭壁上左攀右爬,手脚并用,形如灵猴一般,丝毫不畏惧十丈下的滔滔江水。他攀爬到一处开满黄色小花的地方,把那些花连根拔起,放进竹篓里。忽然,隐约中传来啼哭声,他便侧耳倾听,声音由下面传上,低头一看,一艘船儿随着江水东流,无人掌舵,船身打转,一女子横卧在上,似乎已死。因有船篷遮住,看不见啼哭的孩子。 他思索一下,便横顺水流攀爬,比侧旁的猿猴更是敏捷,追赶漂过的小船。一会,见小船贴壁而流,他便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船头上,见蓬里的婴儿哭到脸已发紫,便驾船划桨,横渡滚滚的江面上,直直划向对岸。一些经过的船夫无不瞠目咋舌,因纵使集五人之力划桨,也未必能轻易横渡,都惊叹那人无穷的臂力。 船一靠岸,中年男人便绑好纤绳,抱起那襁褓中的婴儿,是个男婴,虽刚满月,但两眼乌黑灵巧,样子甚是可爱,可能是饿了才放声啼哭的。再打量船上那具女尸,喉咙中镖,从穿着来判断,应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这时婴儿越哭越小声,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其如此,他也不作推测,找来两名路人,给了些银子,让他们把那丫鬟给埋了。然后才怀抱孩子,来到仁和镇上,欲给小孩找吃的。但孩子刚满月,只能喝奶,便四下打听,寻得一好心奶妈,把小孩给喂得饱饱的。 他给了一锭银子那奶妈,让她照顾孩子两天,再去到五十里外的一个渔村。这里刚发生瘟疫,只见烟雾弥漫,杂乱一片,有不少尸体来不及埋葬,曝尸荒野。 中年男人用在峭壁上采到的草药熬成汤,分给染病的人喝下。到了第二天,染病的一百余人几乎都退了热,疫情得到控制。中年男人见状便悄然离去。那些村民寻不着恩人,又不知其姓名,只得跪地感谢,祈求老天爷保佑恩公一生平安。 中年男人回到仁和镇,却突然犹豫起来,自己大男人一个,岂能给一个无亲无故的婴儿拖累?于是便迈开脚步离开。走了约莫一里路,他不禁想起那婴儿乌溜溜的双眼,天真无邪,甚是可爱。既然上天让我救了他,便是缘分,把他丢弃给别人,实在残忍,非大丈夫所为。于是他掉头回走,接走那孩子,连同襁褓放在竹篓里,展开轻功,飘然往东走,日行数百里,旁晚时分回到桃花山。走在山脚的小山村,经过一户人家时,忽见一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坐在门口给自己的孩子哺乳。 中年男人站在篱笆外思索,背篓里的婴儿却突然啼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那少妇,见一个背着竹篓的男人正站在篱笆外,惊叫一声,抱起孩子,急奔进屋。接着从屋里冲出两名手拿柴刀的汉子。其中瘦汉子对中年男人道:“非礼勿视,你却如此龌龊窥视我娘子,实乃下流之辈。” 第81章 桃花山下桃花村2 另一个肥汉子则道:“老弟,你骂人还骂得如此斯文?还是等哥哥替你出气吧。非得挖他眼睛出来喂给狗。”说完把柴刀高举过头,向中年男人砍去。 中年男人侧身一避,顺势一绊。那肥汉子当即正面扑地,满口是泥。瘦汉子以为遇上强盗,十分胆怯,但为保家人,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将手中柴刀飞出。 中年男人一掌便把柴刀拍飞,没入一木柱之中。吓得肥瘦两兄弟说不出话来。那少妇从屋里偷看,见中年男人约莫四十五,身材高大,双眼如鹰,留有须根,相貌十分威严,不像山中强盗,定是武林高手,可得罪不起。担心丈夫与大伯安危的她急忙冲出来,跪在地上求道:“这位大侠,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子吧。” 中年男人放下竹篓,抱出啼哭的婴儿,对那少妇道:“你抱他进屋,将他喂饱。” 少妇错愕了一下,不敢不从,红着脸抱过婴儿,转身进屋,过了一会才把喂饱且睡着的婴儿抱出来,交还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道了声谢谢,转身便走,当随即又停住脚步,想:我把他带上山,也不懂得如何喂养?倒不如留给这户人家代为照顾,更是省心。这对夫妇面相善良,可以信赖。于是又把孩子交给那少妇,道:“这孩子以后便由你照顾。” 那少妇迟疑片刻,家里一贫如洗,要多养一婴儿,还怎样生活?但见对方目光冷峻,不敢拒绝,唯有硬着头答应。 中年男人见这户人家的屋子破烂,想必日子十分拮据,便拿出三锭银子,交给那瘦汉子,道:“这些银子便算是你们的酬劳。好好待这孩子。我便住在桃花山上,每隔些日子会来看孩子。若发现你们照顾不周,休怪我无情了。” 这瘦汉子名叫张杰,乃是一名秀才,可惜连考举人不中,心灰意冷,断了飞黄腾达之心,每天跟着大哥张三上山打柴,养家糊口。三个月前,妻子杨氏诞下一女,为了赚钱糊口,更是忙碌不堪。 他看着手中的三锭银子,想:纵使不眠不休,砍三年柴去卖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呀。不禁惊喜万分,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会待他比亲生的还要好。” 那少妇忽从婴儿脖子上拿下一块翡翠,交回给中年男人,道:“民妇见识不多,但知道这东西十分名贵,怕弄丢了担当不起。这您拿回去。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人接过,见拿翡翠碧绿晶莹,中间雕有个高字,果然是价值连城之物,藏好后,想:确实该替他起个名字才行。但叫什么好?他是我捡回来的,便取名拾儿吧。于是道:“他叫拾儿。”说完便转身离开。 张氏夫妇怕得罪中年男人,惹杀身之祸,对其所托的婴儿呵护备至,丝毫不敢有所闪失,且又受人钱财,因而有时甚至让自己的女儿挨饿也不敢让拾儿吃不饱。 第82章 桃花山下桃花村3 桃花山不高不峻,栽种的都是桃树,每逢盛开之季,满山遍野都是粉红之海,芬芳扑鼻,蜂蝶扑至,甚是壮观。中年男人居住在一处石洞之中。石洞内四通八达,甚是宽阔,又分布有致,有所谓的书房,药房,膳房,还有寝室。无论是哪个角落,既干净又舒适。但在洞的尽头却有一坟墓,石碑上刻着“爱妻桃儿之墓”。 中年男人每天清早都会打坐念经,吃过饭后便专研经书,研究草药。如此这般,看似十分枯燥无味。 三天后,他下了山,来到张家,见孩子被照顾得很好,但张家境况却十分糟糕,不但无米下锅,张杰还卧病在床。他便问道:“不是给了银子你们么?怎会搞成如此田地?” 杨氏哭哭啼啼道:“银子都被大伯偷走了。相公为养家糊口,只好日夜砍柴去卖。不料被毒蛇咬了,又没钱请大夫,越病越重。眼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中年男人两眼锐利,知道杨氏所说不会有假,便走到床边,见张杰两眼紧闭,面色全黑,奄奄一息,伤口在左脚脚踝上,又肿又黑。他先出手封住张杰心房周围穴道,再运功将其体内蛇毒逼出,最后把一颗芬芳香气的丹药交给杨氏。杨氏叩头谢恩,把丹药给丈夫喂下。一刻之后,张杰慢慢张开眼睛,手脚能动,已无性命之忧。 中年男人再留下三锭银子,对杨氏道:“告诉你大伯,若再敢打这银子的主意,我定当将他的头拧下。”说完转身离开,往十里外的庐山走去。 庐山深处有一间清心观,只有道人五十余,规模不算大,名气也不算响。但道观远离俗尘,偏僻幽静,乃修心学道之圣地。 中年男人刚来到道观前,便见一名道长迎了出来。只见他年过花甲,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面目慈祥,道袍简朴却干净,正是观主正一道长。 正一乐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中年男人道:“道长近来可好?” 正一道:“能喝能吃能睡,一身皮囊尚算完好。” 中年男人道:“那咱们便开始切磋吧。” 正一道:“老道等了许久,请。” 两人行至一张石桌旁,对面坐下。石桌面上方方正正刻有楚河汉界的棋盘,原来所谓的切磋便是棋盘对弈。中年男人礼让,请正一道长先下。正一道长亦不作礼让,用手指轻点棋盘,平移而过,以炮二平五为开局。中年男人同样如此,以手指代棋,马二进三。两人对弈并无棋子,形同虚无,实则是心棋。不但要攻守兼备,还要默记棋步,可谓是难上加难,非一般人能及。 中年男人连赢两盘后道:“道长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正一道:“非也非也,是你棋艺精湛,老道不及而已。” 中年男人问道:“是道长谦让而已。不过你若有心事,不妨直说?”他与正一道长相识十年,互相了解,有无心事,一眼便知。 正一考虑再三,才道:“游老弟退隐桃花山十多年来,一直都是悬壶救世,积善积德,功德无量,此乃老道钦佩之处。但为何前些日子你又开了杀戒?” 第83章 桃花山下桃花村4 中年男人一怔,不解问道:“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在十五年前就开始视而不见,见而不理了,两手不再沾鲜血。道长何出此言?” 正一道:“现在有传言,说魔王游龙子重现江湖,杀了百汇盟盟主高天进。而那时,你正好身在岳阳,这事该怎么解释?” 中年男人淡淡而道:“当地一偏僻村庄蔓延瘟疫,我只是过去采药救人。不曾进过岳阳城,更别说杀了高天进。”原来此人竟是十五年前令黑白两道闻都风丧胆的杀人魔王游龙子。 正一道:“如此说来,怕是有人行凶作恶后嫁祸于你了。” 游龙子道:“别爱嫁祸于我便随便他吧。反正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不在乎再背一条人命。” 正一却摆手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你隐身于此,治病救人,无非是替过去的自己赎罪,减少罪孽。现在怎能容他人借你名义为非作歹,再添恶名?” 游龙子道:“我要救的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凡牵涉武林恩怨的,不会去管。” 正一不禁叹息道:“老道与高盟主曾有数面之缘,相谈甚欢。谁料刚痛失子不久便命丧他人之手。如今刚满月的孙子又不知所踪。真是悲也冤也。若是老道有你如此好身手,定会揪出真凶,替天行道。” 游龙子听完,忽然想起自己所救的男婴也是刚满月,而且身上那块翡翠刻有个高字。莫非这孩子便是高天进的孙子?便把所想对正一说出。 正一点头道:“如此吻合,十有八九是了。既然上天让你救了他,便是缘分。为何不顺道替他将仇给报了呢?” 游龙子却道:“若他真是高天进的孙子,这等仇恨也得等他长大后亲手报吧。我将把他抚养成人,已算仁至义尽。”然后与正一道长辞别,回到桃花山,过着既孤独又自在的生活。 数天后,月黑风高,三人影闪过,往洞口靠近,乃两男一女。交头密语了一番后,两男子便夺在不远处的桃树后面。那女子则从衣袖里甩出一条青蛇,放在小腿上咬了一口,然后把蛇放走,高声呼喊:“救命呀,快来救救我。”声音在寂静中来回飘荡,既凄凉又绝望。 一会,一人影从洞里走出,正是游龙子。那女子见状,便喊道:“这位侠士,小女子被毒蛇咬了,求你救救我呀。” 游龙子快步过去,看着那伤口,一股黑气往腿上延展,此毒非同一般,道:“你别动,我先帮你把毒逼出来。”然后运功于两指,将毒液逼出,恶臭无比。 那女子得救,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游龙子问道:“夜已黑,你还何会在这儿?” 那女子顿时泪汪汪,道:“爹娘逼我嫁与城中一个恶棍,我不从,便只好连夜逃走。平日深在闺中,不认得路,走着走着便来到这了。” 游龙子见她妆虽有点浓,但颇有姿色,嘴角还有颗美人痣,穿着名贵,像是有钱人家的女儿。道:“既然如此,那边有间草屋,你便住在那,等伤好了再走吧。” 那女子显得有点害怕,道:“荒山野岭的,小女子怕。。。。。。怕再遇上毒蛇猛兽。可以随恩公进洞里住吗?” 游龙子拒绝道:“不行。孤男寡女,应远离是非之口。” 那女子甚是失望,把两纤纤玉手递过去,道:“小女子的腿好麻哟,恩公能扶我过去么?” 游龙子迟疑一下,最后还是伸手过去扶。 第84章 桃花山下桃花村5 却在这时,那女子突然双手一反,紧紧扣住游龙子的手上脉门,冷笑道:“原来杀人魔王游龙子的心计、武功也不过如此嘛。看来江湖上所传的,是夸大其词了。” 话刚说完,躲在桃树后的两男子拿着兵器走了过来。只见一个浓眉大眼,一个尖嘴猴腮。 浓眉大眼的道:“三妹,看来你的美人计果真是屡试不爽呀。连大名鼎鼎的游龙子也被你擒住。大哥佩服。” 尖嘴猴腮的则用刺耳的嗓子道:“二哥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次当数三妹的功劳最大。” 游龙子命脉被扣住,却丝毫不慌张,气定神闲的道:“游某避居于此,极少人知道。三位竟能找到这来,看来本事不小。” 尖嘴猴腮的听完沾沾自喜,道:“那当然,毒门三鹰的威名可不是靠吹的。”原来三人便是奇毒门的三位当家。浓眉大眼的是大当家,名叫姚力。尖嘴猴腮的叫姚丰,是二当家。那女子则是三当家姚清。顾名思义,奇毒门弟子都是以毒为武,下毒手法精、奇、巧,在闽赣一带赫赫有名,是百汇盟中的一员。 游龙子淡淡说道:“游某与奇毒门素来无怨无仇,为何要来犯我?” 大当家姚力哼了一声,道:“你杀了高盟主,便是我们的仇人。” 姚丰接着道:“对,没错。而且殷盟主说了,只要杀了你,替前盟主报仇的人便能当上副盟主,这太有诱惑啦。” 姚清此时显得不耐烦了,道:“两位哥哥别废话了,快点动手杀了这魔头。从此咱兄妹三人便能名震天下啦。” 姚力与姚丰皆得意点头,一个举起金斧,一个抡起狼牙棒,朝游龙子猛击而去。 游龙子哈哈一笑,接着两臂一振,当即挣脱被扣住的两手,迅速侧身一闪,掌拍姚清背心,将她击毙。其实在刚听见呼救声之时,游龙子便存有怀疑,等察看姚清伤口时,发现那蛇毒非此地所有,肯定这女子另有图谋。于是他便假装大意,让脉门被扣,同时试探出此女子的内力与自己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何惧被扣?因此心不跳,肉不惊地套出三人来意。 姚力与姚丰见游龙子脉门原本被扣,却能轻易摆脱,且瞬即杀了三妹,都惊异万分,但骑虎难下,唯有全力一博,把身上所带的毒镖、毒物,毒药,全部往游龙子身上掷去。 游龙子一一避开,待两人囊尽所有法宝时,道:“我本不想再添罪孽,但这里是隐身之所,不容外人知道。你们便认命吧。”说完一跃而起,追上逃走的两人,各施一掌,毙之。 他将三具尸体埋掉后,再逐一清地上血迹。因妻子生前深深爱着这片桃花山,岂能让外人将它玷污? 一切都弄好后,他便坐下细想。自己本不想再插足江湖的是非恩怨,即使别人有意将罪名嫁祸,也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今别人却来犯,若再不问不闻,麻烦将接踵而至,永无安宁之日。既然事因凤阳山庄而起,那便在凤阳山庄了断。于是他连夜启程岳阳。 第85章 约战于卧龙坡上1 岳阳城内,人影疾飞,跃下城墙,往西南方直奔,片刻便到了坐落在湖边的凤阳山庄。此人乃是丐帮帮主于晋。自从听到高盟主被害,友人遗子又失了踪,他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可是凤阳山庄视他为头敌,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追查。过了两天,江湖盛传此惨案是杀人魔王游龙子所为,但于晋却深深怀疑这一说法,便趁着黑夜,独闯凤阳山庄,欲查真相。 来到别院,靠近墙边望进房子里,见方晴依床而坐,头发紊乱,两眼放空。于晋犹豫片刻,觉得无颜脸面对弟妹,但如今寻回小高均才是头等大事。他察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轻轻推门而进,走到床边。而方晴还是愣愣地坐着,一动也没不动过。 于晋连叫两声弟妹,但方晴仍不理不睬。心想:若是她恨我害死了高老弟,理应大声呼来庄丁才是。怎么是如此反应?道:“弟妹,杀害高盟主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告诉我,好让我找出凶手。” 方晴两眼虽睁开,但完全无神,依然不动,毫无反应。 于晋又问道:“孩子呢?孩子是怎样不见的?” 此话刚说完,方晴便全身震了一下,一下子抓住于晋双手,哭求道:“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你快帮我找回来呀。” 于晋点头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回孩子的。但得先告诉我,他是怎样不见的?” 方晴道:“他要杀均儿,我不让。跑呀跑,后来均儿被人抱上船,船驶远了,再也见不着均儿了。” 说得虽有点语无伦次,但于晋能听出大意,急问道:“他要杀均儿?你快告诉我,这个他是何人?” 方晴突然盯着于晋,道:“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别杀我的均儿。”然后把枕头当孩子,紧紧抱住,往床里面躲。 于晋大惊,莫非弟妹经受不住打击,神智变得不清了?看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反而会让她更难受。想到高家一夜只见家破人亡,心里极为难受,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回均儿,让他们母子团聚。道:“弟妹,无论多困难,我都会找回孩子的。你多保重。”说完便掩门离去,却没发觉在墙角有个人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这人正是张若琳。当日与于晋诀别后,一直隐身在岳阳城内,得知凤阳山庄惊变之事,心知是魔月教所为,但仍急忙赶至,发现师姐方晴因悲伤过度,以致神智不清,心痛之余,尽力照顾,寻药医治。 刚才她捧药走来,听见房间内有人说话,便悄然靠近,原来是朝思暮想的于晋。见他削瘦许多,心隐隐作痛。但一想起那天他那番绝情的话,便不愿现身相见,只得躲起来。 看着于晋的背影渐远,她想:看来晋哥只知我是魔月教的人,却不知师姐、师兄的真实身份。如今百汇盟大权已在魔月教的掌控之中,他要查出真相,怕是难上加难了。万一爹爹要对丐帮下手,他能顶得住么?越想越担心,轻叹一声,然后推门进去给师姐喂药。 第86章 约战于卧龙坡上2 于晋回到忠义堂后,立即召集众弟子,命令他们在洞庭湖上以及大江下游探听寻找高氏遗孤的一切消息,若有发现,立即回来禀报。丐帮与凤阳山庄势如水火,众弟子不明白帮主为何多管闲事,滥做好人?但既然是命令,又不得不从。因此,忠义堂几乎倾巢而出,空空如也。 在张若琳的悉心照顾下,方晴病情大为好转,神智清醒了许多,只是思儿过度,身体极为虚弱。这天夜里,帮喝完药而睡去的方晴盖好被子后,张若琳才离开房间,走没多久,看见殷盘龙在路旁聚义亭等候,却视而不见,漠然走过去。 殷盘龙追上道:“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兄,不应如此冷淡对待吧?” 张若琳冷冷道:“对狼子野心的人,我素来如此。” 殷盘龙淡淡一笑,道:“有野心之人乃是师傅,我只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罢了。” 张若琳嗤之以鼻,道:“殷盘龙,你敢说杀高盟主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先斩后奏,打乱了整盘计划,以致眼下百汇盟四分五裂,没几人服你这个自诩的盟主?” 殷盘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师兄早有妙计摆平诸位掌门,会给教主一交代的。” 张若琳道:“你把罪行嫁祸给游龙子,这便是妙计?游龙子武功盖世,惹上这个大麻烦,小心你人头不保。” 殷盘龙不以为意,道:“游龙子仇人遍天下。他若敢再现身江湖,只怕还没找我寻仇之前便以被人给杀了。” 张若琳越来越厌恶自以为是的师兄,道:“本来对你尚且不算厌恶,但知道你连婴儿都不肯放过,实在令我寒心不已。” 殷盘龙道:“做大事者不可心慈手软。三年前,在虎坡寨,师妹就是因为妇人之仁,想饶过一女子,结果反被她刺了一剑。若不是我拼死相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吧?” 提起那次救命之恩,张若琳不禁有几分感激。自己再怎样自命清高,也与师兄一样,曾杀过许多人,在教主的摆布下苟且而活,顿时没争论之意,不再理睬,转身离去。 突然,人影晃动,挡住去路。 张若琳微微一惊,此人悄然无声,瞬间即至,轻功之高,实在难以想象。只见那男人四十有余,冷眼峻脸,多半是来者不善。 殷盘龙踏步上前,叱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凤阳山庄。” 那中年男人却冷声问道:“你们的盟主在哪?带我去找他。” 张若琳礼貌问道:“请问阁下是谁?找盟主意欲如何?” 中年男子道:“有人把高天进的死算在我头上。我要他给个说法。” 殷盘龙当即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涌上头顶。这人便是杀人魔王游龙子?连师傅也曾是他的手下败将。若被他知道真相,我性命不保矣。当即谎道:“盟主有事外出,不在庄内。” 张若琳见殷盘龙刚才还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如今面临强敌,却胆怯退缩,对他更是鄙视。只是他终究是师兄,若将他出卖,倒显得不仁不义了。道:“他说得没错,盟主此刻确实不在庄内。” 第87章 约战于卧龙坡上3 死在游龙子掌下的大奸大恶之徒,可谓是不计其数。什么样的花言巧语,阴险之计,他一眼便能看破。既然两人矢口否认,唯有给他们吃点苦头,方能套出话来。于是他忽然劲呼一掌,拍向殷盘龙。 殷盘龙只觉掌风凌厉,不敢硬碰,以轻功避之。游龙子却突然转身,朝张若琳击去。张若琳知对方厉害,亦不敢与他对掌,能避则避。谁料游龙子此招乃虚招,抢在她闪身之前,击中其肩膀。 幸好他旨在试探两人的武功底子,手掌刚碰到肩膀便撤回,然后指着殷盘龙,冷声道:“你的轻功是幻步影。”又对惊魂未定的张若琳道:“你的内力则是尊武神功。若是没猜错,你们都是霸天的弟子,绝非凤阳山庄的人。” 张若琳与殷盘龙相视一眼,深深佩服。游龙子就是游龙子,随意试探两招便知自己的武功来历,看来得谨慎以对,若惹恼他,怕性命难保。 游龙子接着道:“如此看来,这次凤阳血案乃魔月教所为了。霸天野心未灭,居然还把罪行往我头上推。哼。”然后打量张若琳,过了一会才道:“你长得极像张罗素,又练就成四层的尊武神功,多半是霸天的亲生女儿。” 张若琳想:父亲对游龙子总心怀仇恨,但我却不知当中原因,何不趁此机会问个明白?于是点头道:“确实如前辈所说。” 游龙子冷笑一声,道:“有你在手上,就不怕霸天不露面了。” 张若琳顿时看出游龙子心思,暗运劲在手,以防万一,道:“怎么说你都是长者,不会拿我做诱饵,用如此龌龊手段引出霸天吧?” 游龙子哈哈一笑,道:“你倒是很聪颖。既然被看穿了,那是要我动手,还是乖乖地随着我走?” 张若琳自知不是对手,反抗无用,唯有先顺从他意,然后再想办法逃脱。道:“好,小女子跟你走便是。” 游龙子有点错愕,但随即点头道:“果然是张罗素的女儿,够胆识。”言罢,再对殷盘龙道:“你去告知霸天,若要救回女儿,三天之内到卧龙坡的袁宅,我就在那等着。天下人皆知我游龙子乃残暴之人,如果他不敢来,便等着给女儿收尸吧。” 殷盘龙见师妹将身在险境,心急之下,不及细想,趁游龙子转身之际,用尽全力,直拍向他的后心。 游龙子头不回看,听声辩位,以拳回迎。顿时,拳掌相交,闷响一声,殷盘龙被劲力震开,脚步不停后移,最后只得运功一沉,勉强站住,心口隐隐作痛,再定眼一看,游龙子与师妹已在数十丈之外,无法追上了。想:我擅作主张,惹恼了游龙子,更连累师妹被要挟,这事万万不能让师傅知道,否则处心积虑的一切便完了。但总不能不救师妹呀,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呢? 第88章 约战于卧龙坡上4 殷盘龙在亭子外面走来度去,苦苦冥思,终灵光一闪,奸计顿生。于晋对师妹有情,若知师妹有难,绝不会袖手旁观。以他性格,纵使是龙潭虎穴也挺身而进的。以他的武功,定是有去无回,到时丐帮没了帮主,势必大乱,我再取而代之,接管天下第一大帮。立此大功,连赵王都会给三分颜面,师傅就更无从责备我了。至于师妹?反正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是生是死,便看她的造化了。 卧龙坡乃是一地名,位于岳阳以北七十里。虽较为偏僻,却因赫赫有名的太道观座落于此而天下皆知。 年纪稍长的或许都知道卧龙坡还有一间曾富甲湘赣的袁宅。相传袁宅有庭院十八座,房子一百零八间,绿柳成荫,金碧辉煌。但这都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袁宅,瓦破地烂,残垣断壁,杂草丛生,蛛网满结,破旧不堪,空空如也。更有传言说每到晚上,宅中总会呜呜声响,如鬼魔鸣叫,令人毛骨悚然。原本住在附近的人家都不敢再住下去,有多远便迁移多远。久而久之,纵使是大白天,也无人敢靠近袁宅半步。 破晓之前,张若琳随着游龙子来到袁宅门前。只见破旧的大门紧紧关闭,牌匾上的字几乎无法辨认了,还偶尔听见呜呜之声传来,不禁打了两个寒战。 游龙子上去推开一扇门,一股阴风顿时迎面吹出。 张若琳武功虽高强,但毕竟是女子,加上传说中袁宅乃是鬼宅,心有所惊,不敢进去,道:“前辈,我们便在外面等吧。别进去,行吗?” 游龙子道:“这里曾是你姥姥的娘家,难道也害怕?” 张若琳愣了一下,想:娘亲很少与我说起姥姥以及舅姥爷们,只知道他们姓袁。莫非真如游龙子所讲,袁宅就是舅姥爷的家?见游龙子已走了进去,便不再多想,拿剑急步追上。 前院空旷,杂草满地,蟋蟀鸣叫,前堂则空空如也,只剩四面破墙。走过长廊,绕道而行,来到后堂门前。 当游龙子把门推开后,张若琳随即看见里面有数张案台,上面都摆满了灵牌,都是袁姓之人的。 游龙子走到墙边,拿起长香点燃,把三支交与张若琳后才恭敬地把香插在香炉上。张若琳心想:原来舅姥爷他们都死了。她恭敬上了香后,再跟着游龙子走出去。 两人来到羞月亭坐下。 张若琳问道:“游前辈专程来这上香,你与我舅姥爷他们很熟么?” 游龙子道:“你的二舅姥爷是我的岳丈。” 张若琳听完多少有点讶异,想:真没想到,我与这人见人怕的杀人魔王竟有几分亲戚关系。只是心里仍是有所恐惧。因听闻此人曾一口气便杀害威远镖局的七十八条人命,几乎是灭门惨案,只有一人侥幸逃脱,而没过两天,他又杀了天柱门掌门的一家七口以及二十二名弟子。当真是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第89章 古宅深深隐冤情1 “笃。。。。。。笃。。。。。。笃”,突然有声音从长廊拐处后面传来,在破晓前的宁静中十分清脆入耳。 张若琳转眼盯望,好奇将会是什么东西出现?过了许久,一佝偻的身影才慢慢走出来。只见那人背弯如弓,手上拐杖,走路时头在前脚行后。笃笃之声正是拐杖碰地砖而发出的。 等佝偻人走近,张若琳便看清他的容貌,忍不住惊叫一声。原来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竟有一条从左边头顶斜划至右边下巴的深深刀痕,鼻子、嘴巴上下盘错,不再匀称,像是衔接不起,样子十分吓人。 佝偻人丝毫不在乎惊叫声,只对游龙子行礼道:“姑爷,您来啦。鬼奴给您请安。” 游龙子点了点头,道:“那你也给她请安吧。” 鬼奴听完,毫不迟疑,转身便给因害怕而不断往后退走的张若琳行礼,道:“鬼奴给姑娘请安。” 张若琳自知失礼,定了定神,见鬼奴虽相貌吓人,但却是十分恭敬有礼,又听命于游龙子,才不再那么胆怯,道:“老人家不必客气。” 游龙子在一旁道:“鬼奴,这位姑娘可是你主子妹妹,袁三小姐的外孙女。以后得尊她,敬她,如主子般伺候,知道了么?” 鬼奴全身震了一下,抬头望着张若琳。见她长得貌美如仙,神情之中与三小姐有几分相像,霎时,激动得跪下,对着天猛磕头,嘴里喊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袁家有后啦。” 张若琳此时很是糊涂,只好望着游龙子,希望他能解疑。 游龙子道:“看来你对你姥姥家的事知道甚少。先坐下,让鬼奴一一告知你吧。” 鬼奴拭干老泪,再恭敬请张若琳坐下,站在一旁,声泪俱下,把袁家从盛极一时到家破人亡的经过毫不遗漏地讲了出来。 三十五年前,袁家乃长江以北一带最大的镖局之一。仗着祖宗打响的“湘岳镖局”名号,走南闯北,众强盗土匪见此旗号,皆闻风而散,无人敢劫镖。袁家长子袁孟诚为人稳重谨慎。他幼时在少林寺出家,练就一身硬功夫,拳法精妙刚猛,虽算不上武林一流高手,但用来对付强盗恶霸,那是牛刀杀鸡,绰绰有余。二十二岁时还俗,在家伺奉两位高堂。 二子袁志刚师从武当派虚实真人,是其得意弟子,乃武当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惜有一天,袁志刚突然收到老父病重的信,便急忙收拾行李,拜别师傅,匆匆赶回卧龙坡。回到家后,才发现父亲大人身体健朗,好得不得了。原来袁老爷利用此计骗二子回来,逼其与指腹为婚的刘氏成亲。 袁志刚本一意要潜修道法,醉心钻研剑术,决心不婚不娶。见被蒙骗,勃然大怒,欲回武当,却被爹娘以死相要挟,无奈之下,只得顺从两老之意,答应与刘氏成亲。直至成亲之日,他才见到刘氏的真容,可谓是绝色佳人。及后的日子里又见妻子知书识礼,温柔娴淑。于是他便毅然退出武当派,专心在家,与大哥袁孟诚共同打理镖局。 两兄弟武功高强,正直仗义,黑白两道都不得不给薄面。十五年后,湘岳镖局便远近闻名,前来托镖的人络绎不绝,几乎囊括其他镖局的生意,成为首屈一指的镖局,更使袁家富甲一方。 第90章 古宅深深隐冤情2 有一天,一名斗笠男子来到袁宅,直言有相当重要的镖交托,让下人请袁孟诚及袁志刚两位总镖头出来相见。袁氏兄弟心存疑惑,赶来一看,所托之镖竟是隋朝万圣寺的镇寺金佛。此尊金佛乃纯金铸成,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价值连城之物。 斗笠男子拿出一张银票,摆在袁氏兄弟面前,道:“把这尊金佛送往长沙亲王府,交到潭王手上。这里是十万两银票,另外一半,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奉上。” 袁孟诚及袁志刚此时都过了不惑之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都知道以二十万两作为酬劳,此趟镖乃非比寻常,或许危险连连。但又想到长沙府离这不到四百里,只需两天路程,并不算远。且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更不会有人敢前来打金佛的主意。最后两人经商议便接下这趟镖。 次日,一众镖师扬起镖旗,押着镖车,跟着两位总镖头南下,前往长沙府。袁孟诚与袁志刚,原本一个走北,一个闯南的。但为求谨慎,不容有半点闪失,便破天荒的一起联手押这趟镖。 在途中,镖队在福延客栈住了一宿,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再启程,黄昏前进入长沙城。大哥袁孟诚心疼弟弟,劝袁志刚在客栈歇息,然后自己领着三名镖师,亲自把镖车押到亲王府。 潭王朱梓为迎金佛,已沐浴斋戒三天,此刻衣冠楚楚的站在府门前,恭敬迎接。 进府后,袁孟诚从木箱里捧出一只檀木小箱,放在佛台之上,正要打开时,却被朱梓阻止。 朱梓恭敬磕了三个响头后才亲自打开檀香木箱。岂料,木箱刚打开,三支银针从内射出,幸好他自幼习武,身手尚算敏捷,躲过一劫。再定眼一看,箱子里面装的那里是什么金佛,分明是木头佛像。 这潭王朱梓乃是朱元璋的第八子,虽不是暴劣之人,但持宠而娇,十分自负。如今见金佛不翼而飞,且还差点被暗算丧命,当即暴跳如雷,认定袁孟诚乃借押镖为名,行刺为实,犯下滔天大罪。因此不听任何辩解,下令将袁孟诚等四人拖出府外,就地正法。 袁孟诚对金佛变木佛一事乃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天来,自己可是一步不敢离开镖车的,怎会被人调了包呢?但潭王不听辩解,旋即下令要砍自己的头,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与三名镖师亮出兵器,欲逃出亲王府,他日寻的盗贼,奉还金佛,再另行向潭王请罪。 然而朱梓认定袁孟诚为刺客,丝毫不手软,遣来府中军队,将四人全部砍杀。 待侍卫把四颗人头捧上来时,朱梓冷冷一笑,道:“如此凶匪,死不足惜。将这四人头挂在城墙头上,示众三日。” 虽然金佛不知所踪,但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袁家虽富甲一方,但自己却是此地藩王。他们有通天本来,也斗不过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他们有谋反刺杀之心,本王也不必心慈手软,到时除了恭迎金佛之外,也顺道把袁家财富全部接收。 第91章 古宅深深隐冤情3 袁志刚在客栈里等待,等了许久仍不见大哥回来。一会听到楼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便闪身到门前,从门缝看去,见一队官兵手执长矛冲了上楼,把住在隔壁的镖师都捉起来。心知不妙,拿起长剑,开门出去,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队长冷眼而看,道:“你便是袁志刚吧?” 袁志刚道:“正是爷我。你们凭什么要捆我的镖师?” 那队长哼了一声,道:“你们镖局押送的金佛变成了木佛。还装了机关,欲致潭王于死地。罪大滔天,束手就擒吧。” 袁志刚的脑袋顿时嗡声作响。镖被换了?还成了刺杀藩王疑凶?怎会变成这样?急忙问道:“我大哥他们呢?” 那队长道:“都被潭王斩了,人头就挂在城门口外。” 袁志刚万分悲愤,道:“我们走镖为生,正正当当,怎会有谋害潭王之心?而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大哥杀害。我定要报此仇。” 队长道:“报仇?哼,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分明是想造反。兄弟们,上,将他拿住。” 数名士兵立即上前,欲将袁志刚捆绑。袁志刚此时已失理性,把剑出鞘,不顾后果,挥剑便刺,瞬间刺倒三名士兵。 那队长见不对路,退身至楼梯口,却下令道:“上,快上,把他拿住,潭王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剩下的五名士兵便一拥而上。但这时袁志刚已杀红了眼,施展太极剑法,把五人全部干掉,最后一剑挥出,将那队长人头砍下。 那些镖师见总镖头大肆屠戮,杀了亲王府的将士可是弥天大罪呀,见总镖头向外跑去后,不敢追上劝阻。只得聚首商议,最后决定回房收拾行李,远走高飞,逃命要紧。 袁志刚一口气奔到城门外,赫然见大哥的人头就挂在墙上面。顿时泪如泉涌,除下外衣,飞身跃起,把剑一挥,砍断绳子,用衣服将大哥的人头裹住。刚着地便见两支长矛刺来,他把身一侧,用臂夹住矛身,接着急刺两剑,将两守卫的心窝给刺穿。 他本想回到城里,杀了朱梓,为兄报仇的。但随即觉得不妥,先冷静一会,使自己清醒过来。细想之下,方知闯下了大祸。自己杀了多名官兵,朱梓肯定有所提防,更认为湘岳镖局意图谋反。如此一来,行刺亲王之名,罪如滔天,必牵连袁家大小被诛。没想到刚才一冲动,竟把家人给连累了。 悔恨之余,他唯有骑上马,拼命扬鞭,火速往岳阳赶回,要赶在朱梓派兵围府之前赶回家,带家人逃亡才是首要之事。 一回到袁宅,他马上遣散所有下人,然后匆忙收拾一下行李,带上大嫂、侄子侄女以及妻子女儿共五人,连夜逃离卧龙坡。 潭王朱梓得知前往客栈捉拿袁志刚的官兵被杀后,勃然大怒,当即点兵列队,亲自挂帅,取道岳阳袁宅,欲捉拿刺客以及其家人,一并论罪。可惜到了袁宅,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朱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令众将士把袁家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搬走,回府后清算,足足有两百万两之多。 第92章 古宅深深隐冤情4 朱梓虽得了便宜,但还是越想越气。本王被刺杀,凶手逃逸,此事若是就此不了了之,必遭百姓非议。若此例一开,将来行刺之人岂不是更多更为猖獗?而且让其他藩王知道此事,定会耻笑本王无能。但是诛杀袁家三代,难免会落得个暴王之名?不可,不可。 最后,他把心一狠,传来一名将军,除了命令他张榜缉拿袁志刚一家大小六人外,还要再赴岳阳,把与袁志刚有亲属关系的只要活着的前后三代人全部捉起来。毋论亲远疏近,男的一律脸刺字,发配边关做奴,女的一律卖入青楼为妓。 如此一来,被抓的袁姓之人有七十之多。得知惩处如是,男的气愤填膺,节气清高,奋起反抗,结果全部被诛杀。而女的则忠贞守节,纷纷撞墙而死,宁死不受屈辱。可谓是惨状一片。 躲进深山避难的袁志刚得知亲戚遭连累丧命后,悲痛万分,自责不已,趁着家人熟睡之际,留书一封,拿剑离去,决心与朱梓同归于尽,欲替所有人报仇雪恨。可惜大仇未得以报,他便死在乱箭之下。 如此血性的家族,倒让朱梓敬佩之余又不得不防。为了日后安稳,得把袁家余孽捉住才行。便加派人手,进山搜查。那些士兵擒住两位袁夫人及其子女,给他们都戴上枷锁脚镣,以防寻死。 当五人被带到面前时,朱梓眼前为之一亮,想不到其中一名少女竟有沉鱼落雁之容,被深深迷住。他让侍卫把其余四人押到地牢,严加看管,却独留那名少女在府上,对她好礼相待,只是多派几名懂武功的丫鬟时刻守在身旁,防止丽人自杀寻死。 此少女乃袁志刚的掌上明珠,名叫袁茵桃,年方十四,却亭亭玉立,姿色甜美,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敢爱敢恨之人。如今家破人亡,父亲被杀,亲戚受累,如此血海深仇更应活下去,否则便无人能替他们报仇雪恨了。 朱梓越来越迷袁茵桃,以致不能自拔,竟要纳仇人之女为王妃。而袁茵桃为得报大仇,一口答应,欲日后伺机行刺。 但府中王妃们岂能答应朱梓另喜新欢?纷纷各施其招,从中作梗。朱梓身边的谋士也出言劝阻,说留仇敌之女在身边,犹如养虎一般,万万不可为之。 久久而之,朱梓不能一意孤行,只得假意放弃,却在城外买了一所房子,来一个金屋藏娇。袁茵桃迫于无奈,让朱梓把娘亲以及婶婶一家给放了,才能以身相许。 朱梓一口答应,暗地里却将那四人毒死。袁茵桃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过了一个月,以为娘亲等人已走远,便趁朱梓熟睡之际,拔出匕首,猛刺过去。但连鸡也没杀过的富家小姐,又如何能毫不慌张地杀人呢?结果手震脚抖,竟刺偏了。 朱梓捡回一条命,庆幸不已,方知谋士所言是对的,一气之下,把袁茵桃卖进青楼为妓,让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身陷青楼的袁茵桃曾多次想悬梁自尽,但大仇未报,岂能撒手而去?只得忍辱负重,苟且而活。 第93章 古宅深深隐冤情5 张若琳听到这里,已泪流满面,感叹袁家命运多舛,落得如此田地。娘亲小时候有缘遇上一名得道师太,被收为徒弟。随着师傅四处漂泊的娘亲倒躲过了一劫。难怪她极少在我面前提起姥姥,原来是不想勾起伤心往事。对鬼奴问道:“老伯伯,那您怎么还守在袁宅里呢?” 鬼奴道:“我是袁宅的管家,伺候过袁家老少三代。看着他们死的死,亡的亡,心如刀割。只怪自己没通天本事,不能帮主子们报仇呀。唯有替所有死去的袁家人立个灵位,摆在内堂里供奉,让他们不至于做孤魂野鬼。” 张若琳道:“此等作为,已是尽忠尽责了。不过你脸上的刀疤,我猜应是为了报仇所致的吧?” 鬼奴道:“小姐冰雪聪明,这伤确实是寻仇不果,被仇敌砍成这样的。” 张若琳又道:“金佛被换成木佛,成了刺杀之器。这分明是有人刻意陷害,要让我舅姥爷家破人亡,一蹶不振。” 游龙子略为惊异,道:“哦?那你倒说说是什么人陷害袁家?” 张若琳道:“同门相轻,同行相嫉。当时湘岳镖局如日中天,定招同行之人所嫉妒。” 游龙子点了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说。” 张若琳道:“前辈毫不留情,将威远镖局的人全部杀掉。那便说是他们所嫁祸陷害啰。” 游龙子道:“没错。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马大虎眼红湘阳镖局抢光了所有的生意,便连同与袁老爷有世仇的天柱门掌门人仇剑设下如此陷阱。” 张若琳略想不通,问道:“那金佛呢?他们不能随便拿来一尊便能唬弄过去吧?” 游龙子道:“金佛是真的。当年的万圣寺便是现在的天柱门。掌门仇剑为巴结权贵,确实有把金佛献给朱梓之意。只是马大虎从中作梗,令他改变了初衷。最终请来一名轻功十分了得的人物在福延客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金佛换成了木佛。但那轻功了得之人却带着金佛独自离去,没有归还给仇剑。” 张若琳道:“那前辈知道那人是谁么?” 游龙子点了点头,道:“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告知你他是何人?” 张若琳心里仍有疑团,好奇问下去,道:“既然袁姑姑身陷青楼,那前辈你又是如何将她救出?又是怎样替她报仇的呢?” 这一往事,游龙子已隐藏了十多年,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半句。当然将来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世上已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张若琳见游龙子脸色严峻,沉默不语,不敢追问下去。但对此人已有所改观。袁姑姑虽为报仇而忍辱偷生,但终究是青楼女子,不贞不洁之人。但前辈却毫不嫌弃,娶姑姑为妻,还替她报了仇。而他却背负了杀人狂魔之名,成为武林之敌,受尽唾骂。只有了解事情经过的人才会佩服他,虽报仇行为很偏激,但以牙还牙,乃江湖铁则,并不为过。他的此等胸襟,此等侠义,确实非一般人能比。 第9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1 此时天已大亮,张若琳有了困意。鬼奴见状,道:“小姐,老奴带你去房间歇息吧。” 张若琳点了点头,却忽然想起好像不大妥当,毕竟现在是游龙子的人质,怎能随意而为? 游龙子见她如此样子,道:“我妻子是你的姑姑,说什么我也不可能伤害你的。带你来这,只是想引霸天前来。去歇着吧。” 虽是父女不和,但张若琳此刻却担心霸天前来赴约,想:他的武功固然是高,但强中自有强中手,未必是游龙子的对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败丧命吧?不过他若是不来,那就是说他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来与不来,都是两难的事。最后她屈指一算,被游龙子劫走的消息逃传到霸天耳里,尚且需点时间。还是趁这空隙,安稳睡一觉吧。 于是,她跟随鬼奴穿堂过巷,来到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里面把设简单,却十分干净整洁。鬼奴说这里曾是袁小姐的闺房,让张若琳好好歇息,然后转身关门离去。 张若琳出神的看着墙上一副画像。画中女子螓首蛾眉,容美如仙,婀娜多姿,手拿书卷,依亭而坐,看的却是亭外的牡丹花,眉宇间彷佛有抹不尽的哀愁。说不清是画匠笔误还是她本是如此?不过此情此景,栩栩如生,犹如佳人就在身旁一般。 她心想:画中女子便是袁姑姑吧?果然是位大美人。但背负家仇,又陷身青楼。不敢想象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心里对姑姑充满敬佩之意,躺在床上,久不能入眠。 午后,烈日高照,树静叶垂,一切都显得死沉沉的。 路上,一名手拿碧绿竹棒的男子顶着烈日,来到袁宅大门前。此人正是丐帮帮主于晋。今日一早,一名弟子快步进来,给彻夜未眠的帮主送上一封信。于晋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短短的两句话:若琳有难,速去卧龙坡袁宅。他急忙询问弟子,送信来的人长得什么模样?那名弟子摇头道:“那人当时戴着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弟子没看清楚。” 他让那弟子离去后,想:若琳是魔月教的人,纵使有难也当是霸天去救呀。怎么会把信送到这来?难道是魔月教的圈套?但心里仍对张若琳朝思暮想,余情未了。无论信中所言是真是假,即使是个圈套,但都得走一趟。于是乎,他拿起打狗棒,往卧龙坡奔去。 这时,他上前敲门,但一想觉得不对。这本是间空宅,敲了也是白敲。便推门进去,但诺大的宅子,要找人还真不容易。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见“呜呜” 的哀叫声。虽听过关于袁宅的传言,但大白天,怎么有鬼?他把一挥打狗棒,喝道:“别躲起来装神弄鬼,快快现身。” 片刻过后,声音依旧低呜不停,却不见有人出来。他唯有细听,辨别声音方位后,展开轻功急奔过去。走过两条暗巷便见前面长廊有一佝偻背影,声音正是由他所发出。 那佝偻人似乎察觉被人跟上了,急拄拐杖,快步往前走。 第95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2 于晋一个起落,跃进园中,再一个箭步,挡住去路,劈头便问道:“说,张姑娘是否被你捉到这里了?” 佝偻人乃鬼奴是也。他不作回答,突然把拐杖一提,对着于晋小腹猛击过去。于晋早有提防,用打狗棒一粘,顺势一带,便把拐杖之力化得无影无踪。 鬼奴微微一惊,暗想:这人年纪不大,武功却如此厉害,必是霸天遣来之人。得全力对付。于是以拐杖当兵器,一招一式皆暗藏劲力,朝于晋的要害攻去。 于晋见此人面目狰狞,背如弯弓,但施展起武功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身手尚算敏捷。便以打狗棒法回击。一心要将对手制服,问得张若琳的下落,因此只用五分力而战。 鬼奴乃七十多岁,内力修为也是有限,十多招下来便气喘如牛,出招速度也慢了许多。于晋见状,便运劲于棒,朝拐杖击去。“啪”的一声,鬼奴手中拐杖应声落地。 于晋把打狗棒指着鬼奴,低声喝道:“张姑娘此刻在哪?带我去找她。” 鬼奴冷笑两声,不理不睬。 于晋挂心张若琳的安危,没了耐性,用棒头往鬼奴丹田左侧两寸的地方一点。鬼奴即时觉得气闭,呼吸不了,踉跄向后,跌在地上,过来许久才踹得过气。 “堂堂的丐帮帮主竟以如此手段对付一位古稀老人,不怕传了出去,被人唾弃么?”一把声音从后面传来。 于晋一惊,急忙回头,见一中年男子走着过来。想:此人悄然而至,竟没被我察觉,还一言道破我的身份,绝非一般人也,问道:“你是何人?” 此人除了是游龙子还会是谁?但他却不回答,而是如无其事的从于晋身边走过,扶起鬼奴。 于晋忽觉内疚,脸红耳赤,对鬼奴长揖到地,道:“是友也好,敌也罢。于某刚才确实不该。只是担心张姑娘,一时昏了头脑,望老人家能原谅。” 鬼奴听见于晋竟是丐帮帮主,道歉也并非是虚情假意,再者他也是为救小姐才如此,因此怒气全消,拿起拐杖,慢慢离去。 于晋对游龙子问道:“张姑娘与你有仇?” 游龙子道:“没有。” 于晋道:“那她得罪了你?” 游龙子道:“也不是。” 于晋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将她困在这里?” 游龙子道:“我抓来的是魔月教的人。对你们来说,他们就是邪门歪道,不足一提之人。但你却只身前来营救,与她到底是何关系?” 于晋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样,今日我都要将她救走。” 游龙子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那就要看看你学到汪万全的几成功夫了?” 于晋自己给自己打气,傲然道:“学会三成便能将你打败。” 游龙子隐退江湖十多年,鲜与别人交手。刚才见于晋施展打狗棒法,无论是力度还是准度,皆是上乘之境,再搭上那句豪言,倒想与他比试一下,于是道:“好。若是你能接我五招不败,张姑娘便由你带走。我绝不阻拦。” 第96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3 于晋暗想:此人来路不明,武功如何又不得而知。但既然他如此自负,我又何须谦让?道:“好,一言为定。” 游龙子不再说话,一掌呼出,只使四成功力,旨在试探于晋的内力。 于晋看穿对手用意,欲趁机反击,险中求胜,一招棒打狗头,对着游龙子的脑门劈下。 游龙子闪身避过,再施一掌,暗含六成功力,掌风飒飒,令人有窒息之感。他的掌法本无套路可言,只是凭着深厚无比的内力,随心所欲,任意而发,所谓的无招胜有招,往往让对手无所适从。 于晋此时不敢贸然出招,急身闪至大木柱后面。游龙子却不收掌,重重击在木柱上。霎时,木柱被刚劲之力所折断,上面的瓦顶塌下。游龙子与于晋齐跃出长廊,跳到空旷的院中。 于晋暗暗惊叹对方的内力,确非自己所能及。但已接了两招,再咬咬牙挺过剩下三招便能救琳儿离开了。便说道:“我已接了两招,再来吧。” 游龙子道:“好。”说完便跃上去,左掌晃动,右掌为拳,同时出击。让人分不清哪是虚招,哪是实招? 于晋冒险一博,棒打对手左掌。其实游龙子这一招可以说是迷惑之用,掌拳根本不分虚实。若敌手攻左,则撤掌,以拳继续;若是右拳被攻,则收拳,以掌攻之,叫人防不胜防,方寸大乱。 因此,于晋一棒落空,左肩却中了一拳,不由自主地倒退三步,强忍巨痛,自知对手已手下留情了。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手的武功远远胜于自己。但却不肯言弃,将打狗棒横于胸前,道:“请再出招。” 游龙子迟疑一下,道:“若你现在反悔,独自离去,还来得及。” 于晋仰天一笑,道:“怕死我就不来这了。毋须多废话。” 游龙子哼了一声,以七成功力攻过去,见于晋以棒还击,便变招去夺其兵器。这样一来却中了于晋之计。打狗棒乃帮主信物,镇帮之宝,宁可双手被断也不能把它丢弃。因此便有了一招虎口夺食,专门用来保棒克敌。这一招先是引君入瓮,让对手拿住棒的一端,接着利用打狗棒的光滑,以内力前推,让竹棒从对手手里滑走,往其要害撞去。若对手躲避不及,必会重伤。 游龙子武功已到了化境,当遇此突变时,仍轻易避之。因此打狗棒如离弦之箭,从他侧身飞过。与此同时,于晋身形一闪,追上拿住打狗棒,几乎都是在一瞬之间。 游龙子点头道:“妙,这招确实是妙。接得住我四招还能还击的人,为数不多,你算一个。不愧是丐帮帮主。” 于晋丝毫不觉得得意,道:“若于某再接一招,你可别忘了之前的诺言。” 游龙子道:“大丈夫说到做到。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了?”说完,双手一沉,催动内力,衣袍鼓胀,风起尘飞。 于晋知道对手这招定是全力以赴,非同小可,但如今之势,骑虎难下,唯有豁出去了。他把竹棒往腰带上一插,运全身之力,作最后一击。 第97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4 突然,娇影晃动,瞬间便到于晋身前,正是张若琳。她对蓄势待发的游龙子喊道:“前辈,这招便免了。我不会跟他走的。” 游龙子虽退隐江湖多年,但仍是血性之人。见于晋只不过二十出头,若最后一招不能让他输得心服口,传到江湖上,自己颜面难保。纵使不取他性命,也得把他打成重伤。但此刻张若琳却出来阻挠,大声喝道:“约好之战,怎能说不比便不比?速速让开。” 于晋在后说道:“琳儿,你快让开。莫让他伤到你。” 张若琳听见于晋仍称自己的昵称,说不出的甜蜜,对游龙子道:“我敬你是前辈,又是姑姑的丈夫,一直不悖你意。但若要伤晋哥,我却不能答应。大不了我俩联手与你一战。”原来刚才半睡半醒中忽然听见打斗之声,心一紧,难道霸天已来到?急忙起床,到了园中一看,并非是霸天,而是于晋。又惊又喜。惊的是于晋怎么出现于此?喜的是莫非他是来救自己的? 再一想,便知这定是殷盘龙借刀杀人之计。师兄知道于晋喜欢我,便把我被游龙子捉来这里的事告知他。料想于晋武功远不及游龙子,借游龙子之手把丐帮帮主除掉,这样一来,教主便无从责备他惹上游龙子一事了。殷师兄的城府果然够深。 不过她倒是庆幸殷盘龙出此一计。因为于晋不顾危险,只身前来相救,那便是说心里仍惦记着她,至少是还有情意。想到这里她心花怒放,好不甜蜜。不过见于晋正与游龙子相斗,担心他有所闪失,偷偷捏了把汗。 当于晋以一招虎口夺食,逼退游龙子时,她忍不住暗暗喝彩。试想当今武林中,能让游龙子相让一招的人那真是凤毛麟角,在年轻一辈中,更是少之又少。可是到了最后于晋竟要与游龙子拼比内力,必是以卵击石,弄不好性命不保。因此她立即闪身而出,阻止两人再战下去。 这时,游龙子听完倒十分好奇,道:“你们联手?老夫倒是蛮期待的。”刚说完却凝神倾听了一会,才道:“不过该来的人终于来了。下次老夫再与你们一战。你们可以走啦。” 张若琳却暗叫不好,想:听游前辈之言,应是霸天来到了。怎么办呢?晋哥见到他,一定会发狂的。于是急忙拉着于晋,道:“前辈答应让我们走了,快离开这里吧。”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霸天从一处屋顶飘然而下,道:“游龙子,你抓我女儿,要挟老夫到这,用意何在?”他得知女儿被游龙子所擒,并非是殷盘龙告知,而是二弟子方晴。病情好转的方晴碰巧看见那一切,知道殷盘龙奸险,会弃车保帅,因此不敢怠慢,连夜飞鸽传书通知师傅赶去卧龙坡。 于晋听到游龙子三字,惊愕不已。难道刚才比武之人竟是恶名昭彰的游龙子?此人重出江湖,祸害将又起了。但杀师仇人赫然现身于此,怒火遮掩一切。他甩开张若琳的手,直奔而回,怒声叫道:“霸天,我师傅是不是被你杀害的? 第98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5 霸天不顾一屑,道:“是又怎样?” 于晋道:“那便一命抵一命。杀了你,替师傅报仇。” 霸天先看一眼女儿,见她两眼泪汪汪,忽然于心不忍,道:“今儿老夫到这是与游龙子算账的。你小子武功差远了,回去多练几年,再来找老夫报仇未迟。” 游龙子微微一怔,想:这霸天把汪万全杀了?难道这十多年来,他的武功突飞猛进,已非当年之弱?便冷声对于晋道:“账要一笔一笔算,你与霸天之间的深仇大恨先放一边。别碍着我。” 于晋细想:我的武功与霸天确实相差甚远,若强行为之,把命给赔进去,还谈何报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便先忍,待武功大增后再报师仇。于是便退到一边,却不与张若琳同站一旁。 张若琳的心情瞬间掉到了谷底,生父是晋哥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是他仇人的女儿,若还妄想能与他续前缘,那真是异想天开了。缘分至此已尽,不可再强求。唯有暗自叹息一声。 这时,霸天对游龙子道:“不知你打算给老夫父女怎样的一个交代?”他年纪比游龙子大十多岁,自称老夫倒是正常。 游龙子哼了一声,道:“霸天,魔月教杀了高天进,却把罪名往我头上灌。现在反过来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霸天虽知高天进已死,殷盘龙已夺大权,但嫁祸游龙子一事却浑然不知,道:“老夫从未下令把罪名嫁祸于你。你可别信口开河。” 张若琳见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而且一切都是师兄所惹出来的,便走近霸天身边,小声的禀明事情经过。 站在一旁的于晋则凝神偷听,才知道凤阳山庄的所有惨剧都是魔月教一手造成。但震惊的是方晴,殷教头竟然是魔月圣使,实在难以置信。邪教终究是邪教,其手段确实是匪夷所思。这次前来卧龙坡,收获可不少。冤有头,债有主,终可找真正凶手替高家父子报仇了。 霸天听完女儿所言,想:龙儿也太擅作主张了。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是魔月教所为,否则百汇盟局面难控。既然游龙子就在眼前,我何不将错就错,将他除掉?杀了武林公敌,我霸天声望必定剧增,何愁武林中人不服?如此一来,魔月教统治武林之日便指日可待了。于是道:“既然事已至此,反正你臭名远播,何不替老夫背下这一桩罪呢?” 张若琳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见霸天却如此狂妄,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急忙道:“教主,怎可以这样?” 游龙子早看穿霸天心思,冷冷一笑,道:“霸天,看来你是死性不该了。今次诱你到此,咱们新帐旧账一并算吧。” 当年霸天为在武林中出人头地,扬名立万,曾经独自寻得杀人狂魔游龙子比武,可惜数招便败下阵来。最后凭着苦练十年,再来挑战的豪言,才得以在游龙子掌下逃命。自从练成七层尊武神功,他便目空一切,自以为难逢敌手。如今面对游龙子,即使胜不了也能立于不败。因此他道:“老夫奉陪到底。” 第99章 情仇错综又复杂1 游龙子道:“好,既然你已承认嫁祸于我的事,那么我再问你。十五年前,在福延客栈,是不是你把湘岳镖局所押之镖,一尊价值连城的金佛给盗走的?” 霸天微微一颤,却又脸不改色地说道:“老夫从来不干鸡鸣狗盗的事。” 游龙子道:“你可以矢口否认,但武功是骗不了人。二十年前,你名叫赵顺,师从辽北老怪,学得上乘轻功幻步影后便浪迹江湖,一心要出人头地,可惜常常事与愿违。后来得天柱门掌门仇剑赏识,让你去盗金佛。你的轻功独步武林,神不知鬼不觉的盗取了金佛,换上谋害潭王的凶器。事成之后却萌生贪念,不想归还给仇剑。便连夜携妻带女远走高飞。近些年来,我一直明查暗访,誓要揪出谋害湘岳镖局的帮凶,没想到竟然是你。” 听完游龙子所讲,张若琳忽然想起孩提时,父亲确实有一尊佛像。后来卖与了一户有钱人家,换得三十万两。正是用这些银两,才能买地起屋,招兵买马,创建魔月教的。万万没想到,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竟是用亲戚的血换来的。心里说不出的厌恶与憎恨,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霸天见被揭了老底,只得承认,道:“没错,是老夫拿的。但老夫当时只答应盗取金佛,并没答应仇剑把木佛像换进去箱子里加害袁家。” 张若琳颤声问道:“那木佛像是何人摆进去的?” 霸天道:“后来仇剑以重金收买了湘岳镖局的一名镖师,在我得手离开后,他再偷偷把木佛像放进去箱子里。不过我得知此事后便把那镖师给杀了。”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意。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门从来,接着便见一名年逾五十,手拿拂尘,银发白眉的老道长轻步走进,一到便说道:“霸天,想不到你真的什么龌龊的事都能干得出来。真不愧是邪教的教主。” 张若琳一见那道人,怒火顿起,“唰”一声,拔出长剑,喝道:“你这杂毛老道,竟敢来送死?本姑娘便成全你。”说完直刺过去。 那道长轻轻一闪便避过。张若琳立即转身,反手再刺一剑。那道长把拂尘一扫而出,本是兽毛之物,竟如钢丝般坚硬,打在长剑上,铮铮作响。 张若琳拿剑的手被拂尘所带的劲力震得麻痹到不行,却不死心,把剑交到左手,想拼死一战。 霸天马上喝住她,道:“琳儿,快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张若琳把剑一收,道:“好,杀你妻子,杀我娘亲的人就在眼前。我无能,那你去杀他报仇呀。” 原来,这道长乃是太道观的掌门清虚真人。当年霸天休了妻子张罗素,让其嫁与清虚,潜伏在太道观窃取尊武大典的内力心法。最后张罗素虽盗得心法,却中了清虚的一掌,伤重不治。(详情请看72章) 等张若琳武功有所成之后,为替母报仇,曾多次行刺清虚道长,但都是以失败告终。多年来,清虚对当时盛怒之下,伤了妻子,致其不治而亡一事深深自责。得知此女刺客是张罗素的女儿,便屡擒屡放,不忍心加害。 第100章 情仇错综又复杂2 这时霸天陷入两难之境,游龙子本已虎视眈眈,如今再加上一个清虚,自己只有一双手,怎么对付? 清虚忽然转头对霸天道:“霸天,你与贫道之间的恩恩怨怨暂摆一边,咱们联手对付游龙子,怎样?”在江湖上,无人不惧怕游龙子的武功及杀人手段,纵使本领大过天的人,也不敢小觑他。因而,清虚虽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齐名,但为求稳健,不得不先抛与霸天的恩怨,提出如此要求。 如此提议,霸天先是愕然,接着便求之不得,但为探真伪,不露声色道:“哦?难道道长想诛杀游龙子,扬名天下么?” 清虚道:“非也。乃是贫道与游龙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游龙子的武功确实惊人,既然清虚有与我联合铲除他之心,何乐而不为?因此霸天便点头,道:“好。咱们就先抛私人恩怨,共诛仇敌。” 游龙子听完,哈哈一笑,傲气万丈地说道:“来两个,杀一双。省些脚力,正合我意。” 清虚一扬拂尘,道:“游龙子,你认得贫道么?” 游龙子不屑,道:“狗屁之人,我从不正眼看的。” 清虚修道多年,虚怀若谷,听到如此轻蔑的话,并不生气,道:“既然你不知,那让贫道告诉你吧。当年你杀害了威远镖局七十多条人命,却偏偏遗漏了一人。” 当年行恶之时,游龙子几乎是失去看理智,见人便杀,并没有在乎杀了多少人,也没留意是否有漏网之鱼。现在听清虚这么一讲,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问道:“莫非你是马大虎的亲人?” 清虚此时难掩激动,忘乎自我,悲愤说道:“我是他亲生儿子。你行凶之时,我正在进京赴考的路上,躲过一劫。得知噩耗,急奔回来,却见尸横遍地,惨不忍睹。他们都是死在你这个畜生掌下的。我当时对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后来拜进太道观,苦修武功。虽有所成,但却一直找不到你报仇。不过老天终于开眼了,当你刚踏进卧龙坡,便被贫道的弟子发现了。因此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游龙子冷冷一笑,道:“好,既然你自认是马大虎之后,那我更要将你除之。”说完两掌分击而出,拍向清虚身上两处要害。 清虚以拂尘当兵器,迎掌出击,嗤嗤而响。游龙子知道那拂尘在清虚的内力催动下,坚如刀剑,不能用肉掌相接,只得左掌护胸,右掌击向拂尘木柄。 清虚心中略略一惊,想:此人每施出一掌,总是带起劲风,难道内力更在我之上?因此半撤拂尘,中途突然变招,往游龙子咽喉扫去。 游龙子则往那拿拂尘的手打去,另一只掌更是拍向清虚心口。清虚始料不及,唯有以掌迎上。两掌相接,即如雷鸣一般,震耳欲聋。响声过后,只见清虚退后了一大步,而游龙子只退了半步。内力谁高一些,谁略输一筹,显然而见。 清虚虽无受伤,但一阵胸闷。不过令他惊讶不已的是游龙子那股纯正刚猛的内力,与自己修练的像是同宗同源,且略在自己之上。难道他修练的内功竟是尊武神功? 第101章 情仇错综又复杂3 想到十多年的苦练仍不及仇人,清虚不禁暗叹一声,回头见霸天翘手而观,丝毫没有联手攻敌之意。想:此人果真够狡猾的,一旁观战,定想我与游龙子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但事已至今,不联手,我家仇难报呀。于是道:“霸天,别忘了刚才咱俩说好的。” 霸天道:“道长放心,刚才老夫只是在找破绽。”说完两脚不动,身体却突然平移,正是幻步影。一到游龙子的面前,便直呼一掌。 游龙子灵巧避开,却发现清虚也已攻至,左右遭夹击,便高高跃起,头下脚上,掌拍霸天头顶。霸天见对手这一招势不可挡,唯有远远跳开。游龙子凌空翻转,着地后独战清虚,把对手逼得步步后退。 论武功,霸天与清虚都练就了七层的尊武神功,在武林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但刚才以二斗一,却处于下风,令他们脸上无光。因此,霸天马上跃过去,与清虚并肩作战。 两人心里都认为刚才战得如此狼狈主要是因为没有默契。如今再战,决定互相呼应,你攻我防,你退我前,加之他们武功造诣极高,不需磨合,便能发挥到了极至,威力倍增。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并不是什么仇人,而是同门师兄弟。 游龙子此时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只见两手掌上下翻腾,威力无尽。左掌如蛟龙,矫健霸气;右掌如猛虎,刚劲凶狠。 武林中的人只知道游龙子武功深不可测,却不知其武功来路?江湖曾传言,说游龙子是少林寺的一名药僧,他练的武功必定是少林绝学。本弘扬佛法,慈悲为怀的寺院竟然出了个喋血江湖的杀人狂魔。此传言一起,令少林派声望大跌。 最后,执掌少林药王院的了释大师不得不亲自澄清,说游龙子确实是少林弟子,法号本觉。但入寺三年都是跟随在他身边研究药理,除了一套七星拳外,再无学过其他功夫。了释大师平日行医救人,如活菩萨一般,声望极高,一经解释,谣言渐渐止熄。武林中人更多相信必是游龙子有奇遇偶得,练就了至高无尚的内功心法。 三人相斗不下二十招,胜负未分。霸天边战边思量:游龙子的内力连绵不断,像是无穷无尽,永不枯竭。如此斗下去,我与清虚的内力终究会被耗尽的。得趁现在旗鼓相当之时,与他拼比内力才是上策。想到这便向清虚示意一下。 清虚点头以示明白。因此两人齐跃后三步,急运内力于掌上,再朝游龙子击去。 游龙子避无可避,只得扎稳马步,两手掌缓缓平推而出。 四掌相接,轰隆一声,晴天惊雷,劈山裂石的劲力四向而窜,飞沙走石。纵连站远的于晋及张若琳也感觉烈风刮过,脸隐隐作痛,眼睛睁也睁不开。 待一切归于宁静,只见游龙子,霸天以及清虚三人,相隔数丈,都在盘膝调息。三人地面前都有一滩鲜血。看来受的内伤都不轻。 第102章 情仇错综又复杂4 其实游龙子内力再深也高不过霸天与清虚两人之和。只是霸天与清虚都心怀鬼胎,以为对方会用尽全力去拼,自己则必趁机留几分力,待击毙游龙子后,再将对方杀之,一举两得。 如此一盘算,两人都只用了七成功力。而合二为一的劲力与游龙子十成功力一经较量,落得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此时,只见三人头顶皆凝聚烟雾,运功调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也是最无力防备之时。 突然,张若琳拿着长剑,一步一步地走向清虚,两眼如霜般冰冷,手中长剑慢慢挺起。准备趁此良机杀了这老贼,替母亲报仇。 清虚本凝神治伤,忽听见有脚步走近,暗叫不妙,睁眼一看,原是张若琳持剑而来,心一急,内息顿时紊乱,前功尽弃,一口鲜血吐出。 张若琳见状,冷笑一声,道:“你杀我娘亲,我今要替她报仇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清虚无力反抗,自知难以逃脱,但身为太道观的掌门岂能开口求饶?如此情势,唯有极力一博了,道:“贫道没有什么遗言。只恨当年愤怒火遮眼,竟然对爱妻下了毒手。虽然她不爱我,还偷了秘笈,背叛了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千年修得共枕眠。当时怎么就不网开一面呢?这些年来,贫道没有一天不深深自责的。因此,你三番五次的来刺杀,贫道都饶恕你,放你离开,以减轻心中的愧疚。”说到这便长叹一声,两眼一闭,道:“动手吧。好让贫道到黄泉之下向你娘亲赔个不是。” 张若琳听完这番话后,不禁想起一年前曾潜入太道观,去到娘亲生前的卧室里。发现里面一切如旧,都是她生前最爱的摆设。看得出清虚对娘亲的感情是至深的。但娘亲嫁与清虚,却另有企图,最后背叛了他。试问谁能忍受如此耻辱呢?其实罪魁祸首应当是霸天才是,是他先将娘亲推入火坑的。 她忍不住憎恨的往霸天望去,却吓了一跳。只见于晋手攥打狗棒,欲对霸天痛下毒手。立即飞身过去,拦住于晋,道:“你不能伤他。” 于晋虽知趁机偷袭非大丈夫所谓,但一想到魔月教先以石灰弄瞎师傅的双眼,再将他杀害时,怒火顿起。对待邪教中人又何需讲仁义道德呢?见张若琳阻拦,两眼通红地喝道:“让开,别碍着我替师傅报仇。” 张若琳回道:“他是我父亲,你杀了他,日后我也会杀了你报仇的。” 于晋冷冷说道:“我不在乎我们会成为仇敌。” 张若琳心一痛,把剑一放,道:“既然如此,那你先杀了我吧。” 面对心爱的女人,于晋又如何下得了毒手?让她滴一点泪,犹如在自己心里刺上一剑似的。他慢慢放下打狗棒,不发一言,转身往院门走去,却迎面碰上三名年轻道士。 那三名道士从于晋身边走过,直奔受伤的清虚而去,原是太道观的弟子。 清虚与游龙子对掌,伤及腑脏,而刚才调息时受惊,真气回流,此刻伤上加伤,无法自行疗伤,忽见弟子赶到,大喜,下令道:“你们快去将受伤调息的两人给杀了。” 第103章 情仇错综又复杂5 三道士先是愣了一下,但师傅吩咐的又不能不做,拔出兵器,却发现一美貌女子与一佝偻人分别拦在受伤人的前面,无从下手。 清虚有气无力地斥责道:“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谁阻拦便先杀谁。” 三道士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才攻向佝偻人。鬼奴为保游龙子,使出浑身解数,把拐杖舞成一团,与三人周旋。三名道士乃是清虚的座下弟子,武功并不赖,且以三敌一,取胜乃轻而易举之事,但都心存仁慈,不忍对古稀的老人痛下杀手,只想让他知难而退。 因此没几招,鬼奴身上便有了好几处剑伤,却紧紧咬牙,拼死护主,最后中了一掌,倒地不起。 站在院门口的于晋迟疑了许久,是过去制止还是一走了之?拿不定主意。毕竟游龙子是武林大敌,我身为丐帮帮主若救了他,便是给丐帮抹黑。但再一深想:论奸诈残暴,霸天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谓一物克一物,若仇敌游龙子死了,霸天就更是毫无忌惮,血腥武林了。想到这,他不再犹豫,闪身前去,施展打狗棒法,将三名道士打得乱了分寸,然后俯身背起游龙子,展开轻功夺门而出,瞬间没了踪影。 张若琳见于晋离去,也不想留下生事,背起霸天,唰唰唰,刺出三剑,逼退纠缠的道士,立即跃出院外,扬长而去。 清虚愤怒地看了三名没出息的弟子,这次让游龙子与霸天逃了,日后想要报仇就难上加难了。叹息一声,扬手让弟子抬自己回道观。 再说于晋疾跑十多里,出了卧龙坡后才放慢脚步,却听见背后的游龙子让自己把他放下来。 游龙子伤势虽未痊愈,但想到要一后辈相救,觉得颜面无光,坐在路边石块上,一言不发。 于晋察言观色,不问原因,转身独自离去。回到岳阳城后,盘算着如何进凤阳山庄,找殷盘龙报仇。忽然,见东南边一角冒着滚滚浓烟,许多行人都纷纷奔跑过去看热闹。 那里不正是忠义堂吗?于晋一惊,急忙奔回去,将要回到时,见忠义堂数十间房子都被熊熊的火焰吞噬。街道上人潮拥挤,挤不过去,唯有跃起,施展轻功,踏着人头而走。一到忠义堂大门前,有很多丐帮弟子受伤卧地,没有受伤的则忙着提水救火。但火势确实太大,无法扑灭了。 众人一见帮主回来,铁汉也难掩悲痛,许多弟子痛哭起来。 于晋急忙询问陈风等长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忠义堂怎么会被人烧了? 陈风咬牙切齿地回道:“是百汇盟干的。来了两百多人,说要替少庄主报仇雪恨。我们毫无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落得个溃败,连屋子也他们被烧了。” 蓝豹气得涨红了脸,大声嚷道:“帮主,你带兄弟们到凤阳山庄报仇去吧。咱们跟他们拼了。” 众乞丐个个义愤填膺,齐声附和,决心报此大仇。 何达却反对,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眼下忠义堂死伤过半,元气大伤。况且凤阳山庄此刻定有准备,不能鲁莽急着报仇。” 陈风点头道:“何长老说得极是。咱们先偃旗息鼓,周详准备后,再报仇未迟。” 于晋觉得有理,讲到心计,自己可远不及殷盘龙,贸然寻仇,说不定更中圈套。最后带着众弟子前往浔阳分堂,暂住在那里。但数年下来,丐帮与百汇盟之间的矛盾犹如雪球,越滚越大。双方互不相容,争斗不断,各有死伤,没有谁胜谁负。 第104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1 桃花山上,桃花已谢多时,嫩嫩的绿叶间长有小小的青涩桃子。山下的桃花村在和煦晨光照耀下,显得宁静安逸。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只见张杰手捧论语,来回踱步,摇头晃脑,完全醉心于古人圣言当中。可是当念完后,却听不见孩子们跟着念,睁开眼回看,发现两个孩子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盛怒之下,猛拍一下桌子。 这两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瞬即被惊醒,急忙拿起书挡脸,胡乱念一通。 张杰斥责道:“好了,别念了。古人为念好书,悬梁刺股,凿壁偷光,比比皆是。而你们呢?如此懒惰,不好好念书,将来有何出息?” 女孩则抱怨道:“爹,你要教书便只教拾儿好了,干嘛非要我陪着呢?”原来她便是张杰的女儿,今年七岁,名叫张俞,长得十分水灵可爱。 张杰板起脸道:“不学不识字,怎能抱怨呢?” 张俞却道:“娘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将来长大了,我若是像爹爹一样,满腹经纶的,怎么嫁出去呀?” 坐在旁边比张俞小两个月调皮的拾儿笑出声来,道:“要是俞姐姐你将来嫁不出去,那拾儿便娶你吧。” 张俞一戳拾儿额头,道:“你是我弟弟,怎么可以娶我呢?真笨。” 拾儿道:“我叫你爹娘为张叔张婶的,怎么不可以?” 张俞瞪眼道:“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张杰又一拍桌子,道:“别吵了。从今儿起,你们俩若还不好好念书,便不准吃饭。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要多读圣贤书。只有这样才能明事理,辩是非,知耻辱,成大器。知道了吗?” 可刚一说完,其妻杨氏便走进屋里,道:“好了,俞儿、拾儿还小,慢慢教。先让他们吃早饭吧。” 两孩子不等张杰点头,便把书一扔,像鸟儿一般奔去吃早饭。张杰苦笑一下,放下书,跟着走了出去。 这家人的日子虽过得简约,但却是十分开心幸福。张杰每天都坚持教俞儿与拾儿读书认字,但态度各异。对俞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拾儿则十分严厉,四书五经,全部都要让他倒背如流。因为知道这孩子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希望他将来能金榜题名,出人头地。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一场瘟疫突然而至,肆虐附近数百里,许多人染病而死,当中包括张杰夫妇。两孩子虽幸免于难,却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 游龙子到处施药救人,半个月后才回到桃花村,要把拾儿接上山去。拾儿对游龙子并不陌生,打从会讲话开始便在张杰夫妇的教导下,叫他为义父,也常随他到桃花山上去玩。 但这时拾儿却舍不得俞姐姐,恳求义父把她也带上山去。 游龙子却道:“义父与她无亲无故,不会照顾她的。让她留下,跟着自己的大伯过日子吧。”说完把拾儿给拖上了山。 每天还没天亮,游龙子便会将拾儿从床上抓起来,让他跟着自己打坐念经。念完经后,拾儿总是偷点好吃的藏于怀中,然后趁机跑下山,给俞姐姐送去,却不敢逗留片刻,赶紧转身跑回山上。一来一回足足有十里,累到不行。 第105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2 这天一早,拾儿如常走进游龙子所住的石室,鞠躬道了声义父早后便乖乖地盘膝坐在蒲团上,与义父一起打坐念经。 完毕之后,游龙子拿来一本册子交给拾儿,让他三天内把里面的内容背熟。 拾儿接过一看,册子上画的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有正面的,也有背面的,上面都点有许多黑点,黑点旁边标有字。如什么膻中穴、气海穴之类的。 游龙子道:“这是一本关于穴道的书,把它给记熟了,义父就开始教你武功。” 拾儿听完,却把册子递回给义父,道:“拾儿不要练武功。” 游龙子脸色一变,道:“为什么?” 拾儿有点胆怯,但仍答道:“张叔说学武之人,每天都是打打杀杀,性命悬在刀口上。只有读圣贤书,求功名才是正道。” 游龙子冷笑两声,道:“一派胡言。再怎么满腹经纶,也敌不过别人的一刀子。你看你张叔,寒窗苦读了二十年,还不是穷困潦倒了一辈子?” 拾儿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学武。” 游龙子知道孩子年纪还小,告知他身世,学武乃是为了报家仇,他未必能明白,便忍着耐性,循循善诱道:“若是义父被人欺负,你会怎么办?难道对着恶人吟诗作对便能救出义父吗?” 拾儿一时哑言,良久才道:“那当然不行。得将他们打跑才能救义父。” 游龙子点头道:“可惜你不会武功,怎么把他们打跑?还有你每天这样跑下山又跑回来,都累得半死吧?” 拾儿暗想:原来我偷偷给姐姐送好吃的,义父都知道呀。不过跑来跑去的,确实是累。因此他尴尬地点了下头。 游龙子道:“只要你跟义父学了武功,保证你健步如飞,跑十里路,只需半刻,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轻易而举。” 拾儿怦然心动,想:跑十里路只需半刻?那岂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去见俞姐姐了?但又怕义父说谎。问道:“是真的吗?义父可不准骗我呀。” 游龙子哈哈一笑,一手抱起拾儿,闪身出来洞口,展开轻功,往山下奔去。 拾儿只觉耳边风声呜呜,眼中所见之物疾驰往后,果真如腾云驾雾一般,高兴得哇哇大叫,喊道:“义父,我要学,快教我。” 游龙子一个转身,回到山上,把拾儿放下,道:“学武得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先去把那本穴道的书背熟再说。” 拾儿点了下头,道:“我现在便去。”迫不及待地跑回洞里,拿着书回自个的石洞里认真铭记。 自从袁宅一战,游龙子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内伤伤养好。自叹江湖上,能人众多,已非一人便能称霸之状。自此以后,他甚少踏出桃花村外,不再过问江湖中事。看着拾儿一天一天长大,满心欢喜,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只是他平常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拾儿对他总是三分亲密,七分敬畏。 第106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3 两个时辰后,拾儿走到游龙子身旁,把书递过去,道:“义父,穴道我全已记住了。” 一个七岁的小鬼竟能花两个时辰便记住书上所画的三百处穴道?游龙子虽听过张杰说过,拾儿天生禀赋,十分聪颖,但半信半疑,道:“难道你为了去玩,而欺骗义父?” 拾儿道:“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全部记下了。若是义父不相信,可以考考我呀。” 游龙子道:“好,那义父每说一处穴道,你便在义父身上点一下。若是有不对的地方,那得要重重惩罚。” 拾儿信心满满,点头道:“好。准错不了。” 游龙子道:“那阳池穴在哪?” 拾儿马上拿起义父的手,在手背往后一寸的地方一点,道:“阳池穴在这里。” 游龙子点了点头,道:“那天宗呢?” 拾儿二话不说,转身到义父身后,踮起脚,在肩胛骨中间凹陷处一点。 游龙子愣了一下,想:难道这孩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于是又说出了好几处穴道。拾儿还是准确无误的点中。 游龙子哈哈一笑,道:“嗯,果然有天赋。” 拾儿则道:“义父,那你现在可以教我飞来飞去的武功了吗?” 游龙子道:“那叫轻功。不过要学轻功得要有内力才行。” 拾儿疑惑地问道:“内力又是什么?” 游龙子道:“内力乃丹田之气,可以随意游走奇经八脉。内力深厚的人则可以任意而发,伤人于无影无踪。你看。”说完朝着石桌上的一只茶杯,凌空拍出一掌。那只茶杯顿时被无影的劲力击得个粉碎。 “哇”,拾儿脸上除了惊叹,再无其他表情,半响才道:“义父的武功实在太厉害了。” 游龙子道:“修练内力就是练一口气。我现在把心法传授给你,不过不可擅自修练,否则会走火入魔的。” 拾儿似懂非懂,不明白何为走火入魔?但还是点头道是。 游龙子道:“第一层,换气观心势。盘膝而坐,两手抱圆,眼观鼻,鼻观心,聚气于丹田。”他有意试一下拾儿的记性,一路从第一层念到第十层,中间不作停顿,念完之后,道:“记住了吗?” 拾儿眨了眨眼,摇头道:“记得后面的却忘了前面的。” 游龙子略有失望,想:这内功心法不过就是五百来字,应该比记穴道容易多吧?但他却记不全,看来天赋还是不足。因此他只得从头到尾又念了一次,询问之下,见拾儿仍是摇头,仍是记不住。只得暗暗叹气,先念前面三层心诀。 这下拾儿才点头道:“这次短了许多,我全都记住了。”然后逐一念出来。 虽然只字不漏,但游龙子却是失望。这孩子领悟迟钝,要让他成为武林绝顶高手,其路岂不是极为漫长?不过再一想:他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不能揠苗助长,得慢慢来。 一个月里,游龙子给足了耐性,才把内功心法全部传授给拾儿。接下来几个月,他把心诀一一详解,却发现拾儿总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禁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他一顿,然后失望到谷底,管他爱学不学,一概不再理会。 第107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4 夜里,游龙子心里觉得有点不安,想来想去,最后拿起一瓶药油,向拾儿石室走去。突然,看见一小小的身影闪出洞外。他立即跟上,发现那人竟是拾儿。而此刻的拾儿身法灵巧,步履健飞,往旁边的山上奔去。 游龙子暗暗吃惊:这小鬼平日练功懒得要命,什么时候学会轻功了?出于好奇便紧紧地跟上。 拾儿走到一棵枯树前,从腰间拿出一把柴刀,把枯树砍断,再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接着捆起来,背走下山,趁着月色把那捆柴悄悄地放在张家院子柴扉前,然后才往山上跑回去。 游龙子都看在眼里。原来这小鬼白天练功,夜里还要帮张家砍柴。多半是为了不让他的姐姐过得那么辛苦吧。难怪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如灵猴般的敏捷,看来也练成了两层功力了。而且轻功更是无师自通,是块练武的料子。更重要的是这么小便乖巧懂事,替人分忧。想到这,他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回到洞后,把药油搁在拾儿的房间里。 拾儿回到石室后,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午时才醒过来,急忙爬起床,走到义父房间,却发现空空是也,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有义父的身影。以为义父还在生自己的气,便坐在洞口前发呆难过。不过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过了一会,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走下山去找俞姐姐玩。 两孩子拿着篮子,到树林里摘野果。一路上张俞不停地讲最近发生的怪事。譬如有人把柴放在院门口却忘了挑走,有时候柴扉上还会挂有一些猎物。 拾儿听了心里偷笑,却道:“可能是好心人给你家送去的。” 张俞咬咬嘴唇道:“或许是吧。不过送了也白送。大伯总是把柴与猎物拿去城里卖掉,然后进赌场赌钱,每次都输个精光回来。咦,拾儿,你看,那里有只黄猄。” 拾儿顺着姐姐所指看去,果真有一只形如家羊,毛细光滑的黄猄在十丈外的草丛觅食。 张俞怔怔地看,咽着口水道:“好久没吃过肉了。听说它的肉非常鲜美的。” 拾儿心头一热,道:“俞姐姐,你在这等着。我去将它抓住。” 张俞把他拉住,道:“别去,危险。没看见它的个头差不多与你一般大么?” 拾儿道:“不怕。你瞧我的。”说完蹑手蹑脚地靠近过去。 黄猄乃异常灵敏之物,发现危险,立即纵身疾飞跑开。 拾儿岂肯罢休,施展刚学成不久的轻功,紧紧追赶,相隔约一丈。 张俞见拾儿越追越远,不禁担心起来,大声喊道:“拾儿,别追啦,快回来。” 拾儿全意追赶黄猄,没有听见喊话,穷追不舍。他学功夫的热情虽减了不少,但在义父的指点下,内力小有所成。有一次在树上掉下,无意中急提丹田之气,轻轻着地,毫无损伤,兴奋不已。因此上下山时,他便提内力急跑,既不喘气,又不费力,误打误撞,自行通晓轻功的精髓。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最后还是跟丢了,拾儿自觉惋惜,忽然发觉天色已暗,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根本不认识是什么地方,而且偶有野兽嘶吼,令人毛骨悚然。他不禁害怕起来,难道我已追了很远的路? 第108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5 趁着最后的余光,拾儿四处找寻,可惜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最后发现一株空心大树。在漆黑的树林了,树洞可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他拿起一根木棍,以防野兽,然后钻进去,刚好可以容身。四周虽漆黑一片,附近猛兽声不断,但有此容身之所,较为安全。 过了一会,他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脚步声,心里一喜,难道是义父寻我来了?立即睁开眼,见远处有三人拿着火把走夜路,但并非是义父。 只见那三人走到一处空地后,其中一人蹲下刨土,很快便掀起一块大石板,原来下面是个地窖。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对另外两人交代几句后便纵身跳下地窖。剩下两汉子将火把弄熄,然后左右分开,跃到树上藏起来。 拾儿见那些人带有兵器,不敢张声,只瞪大眼睛看着。想:这里如此荒凉,他们来着干嘛?难道是强盗?地窖里面藏有许多金银珠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衣着光鲜的男子才从地窖下跳上来,一声不吭地离开。藏在树上的两汉子急忙跳下,把石块挪回,重新铺回泥土,弄得像平地一般才匆忙跟上。 等三人走远了,拾儿不禁想:若真是藏着金银珠宝,我取一些给俞姐姐,那样她便不用被大伯逼着做粗重活啦。虽然张叔常说,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但那些是不义之财,不取白不取。 于是他走到地窖口处,刨开泥土,费了很大力才掀开石板,提丹田之气,轻轻地落下去。但刚着地便听见一声狮吼,铁链铮铮地响,又是漆黑一片,不知是何怪物?吓得拾儿赶快后退,紧紧贴着墙壁,差点透不过气来。 “小鬼,你怎么会进到这里?”苍老之声严厉地问道。 拾儿才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个人不是什么怪物。道:“我以为这里藏着金银珠宝,所以。。。。。。所以才下来看看的。”越说越是心虚,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了。 那人道:“那此时是不是很失望呀?” 拾儿摇头道:“并没有。反正我迷了路,躲着树洞里,又怕又闷,在这和老爷爷聊聊天也好呀。”他见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也便胆大起来。 那人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拾儿道:“我叫拾儿。老爷爷您呢?” 那人又沉默了许久才道:“老夫姓赵。” 拾儿道:“赵爷爷,您怎么会住在这儿?” 那人道:“是被人关在这里的。” 拾儿惊讶问道:“是刚才三个人关的吗?为什么要关您在这?” 那人道:“他想要老夫的武功秘笈。”顿了顿,忽然往拾儿扑过去,却被铁链牵制住,只好怒喝道:“说,你是不是他派来骗我武功心诀的?” 拾儿顿时糊涂,道:“我不认识他,怎会帮他骗您呢?” 那人不信像是发了疯,极为狂躁,狮吼道:“极恶之徒,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我要杀了你这小鬼。”两手不断挥舞,铁链声铮铮地响个不停。 拾儿极其恐惧,忘了要逃走,只躲在墙角里,浑身颤抖。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或许筋疲力尽了,才坐下大口喘气。 第109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6 过了一会,白光从上面照下,已天亮了。 借着光,拾儿见赵爷爷披头散发,胡子垂胸,一身污垢,形如猛兽,但手脚都被粗铁链锁住,又十分可怜。地上装水的坛子被打烂,湿了一片。忽然,赵爷爷俯下身,用暴裂的嘴唇去舔地上那摊脏水。 拾儿十分同情,阻止道:“爷爷,那水脏了,我给你盛干净的来。”然后拿起地上的一只碗,脚尖一点,跃出地窖。记得在追赶黄猄时,曾跨越过一条小溪,离这不远,便疾跑过去,自己先喝饱,再盛满一碗跑回来。 当清澈的溪水被递到眼前时,那老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拾儿,见他天真无邪,应无恶意,并凑嘴到碗边,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 拾儿望着粗大的铁链,好不为难的道:“本想救您出去的,但这铁链我没办法砸断。” 那老者愕然,想:难道这小鬼与那不肖之徒确实无关系?便试探道:“你有赠水之恩,老夫便传授一内功心诀给你。怎样?”若是拾儿点头道好,他立即一掌将他毙之。 然而拾儿却摇头,道:“只是一碗水而已,不足挂齿之事。不必言还的。” 那老者见拾儿不上当,大声道:“不行,一定得还。你仔细听好了。换气观心势,盘膝而坐,两手抱圆,眼观鼻,鼻观心,聚气于丹田,直引而上,聚于百会。及后经天突,膻中,巨厥,汇归气海。”念完便紧盯拾儿,若他开口询问下文,定一掌将那颗小脑袋击碎。 拾儿听完却很是困惑。怎么赵爷爷所念的心诀与义父传授的会一模一样?难道这内功心诀便如论语一般,人人可念可练? 那老者见拾儿低头思索,便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很想听下去呀?” 拾儿又是摇头,道:“爷爷您念的心法,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那老者一怔,喝道:“胡说。天下知道尊武大典心诀的人只有两人,你毛屁小鬼怎会背得滚瓜烂熟?” 拾儿道:“我没说谎。不然我念给你听。”说完便从换气观心势开始往下念。 那老者越听越惊讶,两眼凸起,不敢置信。这小鬼所念的换气观心势,收拢势,交替势,引气游走势,观极阴阳势,真玄气宗势,天地合正势,这七层内功心法丝毫没错,只字不差。 当听见拾儿念完天地合正势还要继续念下去时,他顿时两眼放光,又惊又喜,激动道:“小鬼,你。。。。。。你还会念第八层的心诀?” 拾儿点头道:“对呀,第八,第九,第十层,我都会。” 那老者道:“是谁教你的?” 拾儿道:“是我义父。” 那老者道:“你义父?他叫什么名字?” 这倒问住拾儿了。因为从小开始便叫义父为义父,至于名字,还真的不知。摇头道:“我不知义父叫什么名字。” 那老者见他双眼诚恳,不像有假,但迫切想知道第七层后的心诀,道:“你快念下去。” 拾儿道:“爷爷,我都念了这么多,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那老者沉住气,引诱道:“爷爷不是不信,是担心你记错或者顺序颠倒。他日若修练,你会走火入魔的。” 想起义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拾儿便不作多想,把第八层禅道无穷势,第九层正邪两道势以及最后一层无极化道势,一字不漏的念了出来。 第110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7 那老者难掩兴奋之色,却不忘两唇念动,默默铭记心诀。待拾儿念完,他也牢牢记在心头了。 原来这老者便是魔月教教主霸天。之所以被困于此,乃大弟子殷盘龙篡权夺位所致。当年在袁宅与游龙子对掌受了重伤后,久不能愈,只得隐身起来,安心养伤。 但张若琳自从把他从袁宅救走之后,便杳无音信。因此无奈之下只得把教中大权暂交戚威。可是戚威却自认鲁莽之人,临阵畏缩,不敢接下如此重任。无人可托付之下,又得知殷盘龙血洗忠义堂,便让他暂代处理教中大小之事。 见殷盘龙确实有能耐,教中一切事情处理得顺顺当当,霸天便专心养伤,不再过问。 殷盘龙做了赵王的乘龙快婿后,自觉靠山大了,翅膀也硬了,渐渐不把霸天与戚威放在眼里。行事常擅作主张,或是先斩后奏,更笼络人心,排斥异己。等时机成熟,暗中下毒,将霸天毒害,然后绑至地窖里,逼他说出尊武大典的心诀。 霸天虽被困,但死口不说,怒斥禽兽弟子。殷盘龙给足了耐性,不作加害,派人每天给霸天送吃的,自己则三个月前来询问一次,但都是白来一趟。如此一晃便过了三年,殷盘龙早已取得魔月教大权,昨晚前来,把最近几年来得意事全部告诉霸天,然后离去,打算让霸天活活饿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地窖中。 霸天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有一孩子闯了进来,而且还告知了梦寐以求的尊武大典最后三层的心诀,复仇之心顿起。 这时,他对拾儿道:“孩子,爷爷有一事相求?” 拾儿道:“不必客气,我能做的一定会做。” 霸天道:“爷爷的至阳穴被人插进一根长针,你能把它拔出来么?” 因殷盘龙对师傅仍存畏惧之心,便以银针封住他背上的至阳穴。此穴被封,等于武功被废,不但内力提不上,连腰也站不直。针在体中,久而久之,痛楚难抵,生不如死。霸天两手带着铁链,更是无法自拔银针,被折磨得不像人样,又求死不能,自认是报应所致。 拾儿走到霸天背后,用两指捏住针尾,把生了锈的长针慢慢拔出。 长针一拔,霸天狂笑数声,接着暗运内力,青筋暴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脚印深陷地面。四条铁链被扯得笔直。“啪”,“啪”,“啪”,“啪”连响四声,铁链头应声从坚硬的壁上被拔出来。 拾儿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位骨瘦如柴,背如驼峰的老人家竟有如此神力,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霸天忽然面目狰狞地看着拾儿,冷声道:“本来你算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但偏偏知晓了尊武大典这绝世神功。留你性命便如养虎为患,他日称霸武林的绊脚石。老夫要独享这武功瑰宝,不得不除掉你。” 拾儿还小,虽不知老爷爷所说的话的深意,但听得出他要杀了自己。慌忙跃出地窖,拼命乱跑。霸天则拖着四条重重的铁链在后穷追不舍,哈哈大笑。 眼看被恶人追上了,拾儿急得大喊:“救命呀,义父快来救我。”他与义父相依为命,情急之下,如此呼喊乃是情理之中。 第111章 迷途密林遇怪人8 却偏偏如此巧合,只见人影晃动,游龙子竟赫然出现,一手抱起拾儿,道:“有义父在,莫怕。” 原来游龙子见拾儿晚上砍柴,定会十分疲倦,因此天一亮便去了庐山,找正一道长下棋,好让拾儿能美美睡上一觉,不逼他练功。谁知天黑回来后,却见小俞儿坐在洞口前哭泣。询问之下才知拾儿为了追赶猎物,不见了踪影。他当即顺着小俞儿所指,循迹而寻。可惜兜兜转转,寻至二十里外,花了一整晚仍无找到拾儿的踪迹。正欲折道回寻时,忽然听见拾儿的呼叫声,立即飞身过去施救。 霸天一眼认出游龙子来,暗暗心惊:这小鬼的义父竟然是他?难怪当日他能一人独战我与清虚仍能不败,原来是练成了十层的尊武神功。我久困地窖,功力大损,绝非是他对手。还是先逃了再说。于是急转身,展开轻功拼命而逃。 因霸天披头散发,胡子浓密,所以游龙子并没有认出。他把拾儿放下,欲追过去,将那人击杀,却被阻止。 拾儿拉着义父道:“义父,别追了。由他去吧。” 游龙子却道:“连一孩子都不肯放过之人,我岂能容他?” 拾儿道:“其实赵爷爷也蛮可怜的,被人困在地窖里好几年了。义父便放过他吧。” 游龙子听完便想:武林中的人都视我为杀人狂魔。我却每天都吃斋念经,以此来清涤罪行。难得这孩子有颗善心,我怎能在他面前杀人?于是道:“好,那边放他一马吧。咱们回去吧。” 走了一会,拾儿道:“义父还生我的气么?” 游龙子只摇头不答。 拾儿见状,道:“我以后会很用功的练武功了。”刚才若不通晓轻功,定会死在那恶爷爷的手上。日后得好好学,不能偷懒了。 游龙子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刚才那人为何要杀你?” 拾儿想了想,但不愿对义父说谎,便原原本本的把昨夜之事道出。 游龙子听完便思索:他是被徒弟困在地窖的,又会尊武心诀,刚才拾儿叫他为赵爷爷。如果没猜错便是霸天了。真是恶人有恶报呀。不过让他知道尊武大典的最后三层心诀,日后恐不好对付。 但他却不会因此事而责怪拾儿。因一向自诩凡事都能处之泰然的他,在寻拾儿不见时,竟心急如焚,险些失了方寸,知道孩子已是手上之宝了。于是道:“江湖险恶,处处都有坏人的。以后不准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拾儿赶紧点头答应。本以为义父会责骂,没想到竟可以混过关,心里偷着乐,虽然小小的心灵已切身感受到江湖险恶,好心未必有好报,但仍觉得这次是偶然之事,无损救人之心。 行了数里,忽见一只黄猄在路边觅食。拾儿大喜,把教训抛诸脑后,飞奔过擒兽,但仍显得有心无力。 游龙子手中暗藏石子,眼看黄猄将要逃脱,便把石子射出,伤了那敏捷之兽,暗中助了拾儿一臂之力。 拾儿终得偿所愿,乐到不行,扛着个头与自己差不多的黄猄,与义父一起走回桃花村。 第112章 两小无猜却无缘1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便过了九年。 拾儿由懵懂孩童成长为英气少年。这些年来,因义父不再紧逼练功,便趁机偷懒,所谓的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只把尊武大典练到四层而已。但他却对医术十分感兴趣,简直都了痴迷的地步,深究专研,时常跟随义父出外行医,济世救人,且医术高明,久而久之便得了个小神医的头衔,心里乐开了花。 这天,他偷偷下了山,在日落之前,来到庐山县城城门口,等了一会便见一名衣着朴素但十分得体的美貌少女背着一只大包袱走了出来。他快步迎上,抢过包袱背上,道:“俞姐,今日这包袱轻了许多,生意很好么?” 原来少女乃是张俞。她凭着一双巧手,化腐朽为神奇,刻出栩栩如生,形状各异的木雕,然后拿到县城上去卖,靠此来维持生计。 她点头笑道:“今天来了个人,一口气便买走了一大半的木雕。”说完从包袱里拿出一纸包,里面装有碧绿色的糕点,拿一块往拾儿嘴巴喂去。 拾儿却道:“翡翠糕很贵的,这不是浪费银两了么?” 张俞道:“贵也没关系,你爱吃便行啦。再说今日赚到的钱,一会还是要交给大伯。与其都让他拿去赌,还不如给你买好吃的。” 拾儿吃下糕点,道:“你大伯好吃懒做,又好赌。从七岁开始到现在都逼你赚钱养他。真是可恶极了。” 张俞叹声说道:“爹娘去得早,大伯是我唯一的亲人。怎么辛苦我也无怨言。这是我的命。” 拾儿立即道:“俞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不也是你的亲人吗?” 张俞忽然变得害羞,低头道:“咱们现在不能把对方看作是亲人。” 拾儿一愣,急忙道:“难道你一直把我当外人看待?” 张俞忙摇头,脸更是羞红,扭扭捏捏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过要。。。。。要娶我当媳妇的吗?若是咱们是亲人,这岂不是乱套了?”她正值碧玉年华,情窦初开之时。一路以来,对拾儿无微不至的帮助与照顾,她一直铭记在心。等年纪大了,见拾儿心肠好,又长得英俊,日久生情,爱意萌生,却不敢道破。刚才那番话,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的。 拾儿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如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也不动。 张俞心一紧,想:难道他对我只有姐弟之情?是我会错了意?若真是如此,日后我怎么面对他?越想越是尴尬,又难过不已。瞬即,两行泪水随着美丽的脸庞流下。 拾儿一惊,不知所措,慌道:“俞姐,你怎么了?” 张俞急忙拭干眼泪,把包袱从拾儿肩上拿了过来,道:“没什么?你以后不用来找我啦。”说完大步走开。 拾儿赶紧跟上,却嬉皮笑脸道:“哦,我明白啦。你是怕没面子,日后不敢见我,对不对?” 张俞听完更加肯定拾儿对自己毫无情意,走得更快,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随便。” 拾儿一直都很喜欢俞姐姐,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她能吃苦耐劳,心地善良,每天都想与她在一起。只是怕说出来会遭张俞反感,便隐藏于心底。此刻知道姐姐心意,一时惊喜过望,如喝甘露。待见张俞一会羞赧,一会有生气,却忍不住想戏弄一番。 第113章 两小无猜却无缘2 但凡事适可而止,见张俞眼泪又要流下,他立即把她拉住,将憋在心里的爱慕的话柔声道出。张俞听完,既开心又害羞。原来互知心意,两情相悦才是最幸福的事。 两人笑在脸,甜在心,并肩走回桃花村村口,依依不舍,谁也不愿意先走回去。 忽然,张俞道:“其实我有件事还没对你说。” 拾儿道:“什么事?” 张俞道:“大伯在城里买了间房子,我要随他搬过去了。” 拾儿觉得奇怪,道:“大伯不是有钱必赌么?怎会有钱买房子?” 张俞道:“或许是偶尔赢了一把吧。” 拾儿好生失望,却道:“没关系,那我多跑几里路,每天跑去见你。” 天渐渐黑了,两人不得不分别,各自回去。 进了山洞,拾儿轻手轻脚的走回石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主意一定,走到义父石室外,小声道:“义父,你睡了没?” 听见游龙子在里面道:“进来吧,义父正有话要对你讲。” 拾儿走进去,微弱的灯光下,见义父手上拿着一块翡翠,暗暗窃喜:莫非义父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来说与俞姐姐的婚事,便把这块翡翠拿来当作聘礼而用? 游龙子让拾儿坐下,道:“知道翡翠上刻着什么字么?” 拾儿看着那块翡翠,道:“是个高字。” 游龙子道:“那为什么会有个高字呢?” 拾儿心想:义父明知我是头一次看见这翡翠的,居然问我原因,有点莫名其妙。便摇头道不知。 游龙子道:“这翡翠乃是你之物。” 拾儿一惊,道:“是我的?” 游龙子道:“把你捡回来时,义父就是从这块翡翠来推测你的身份及来历的。” 拾儿只知张叔张婶不是爹娘,两人又对他的身世只字不提,只说是游龙子把他抱回来养的。渐渐长大后,他对自己的身世如饥如渴,不止一次想过亲生父母的模样,更时常想从游龙子口中得到一丝线索。可惜游龙子总以他年纪还小,武功尚欠火候为理由,拒绝告知。 如今,义父突然拿出关于自己的身世之物,拾儿不禁心跳加快,紧张问道:“翡翠上刻有个高字,难道我是姓高的么?” 游龙子点了点头道:“没错。你本是凤阳山庄庄主高天进的孙子,人称玉面君子剑高君傲之子。你爷爷帮你起名为高均。” 拾儿曾四处行医,听闻过凤阳山庄,但现任庄主姓殷,难道说爷爷与爹娘都不在人世了?但仍抱希望,忐忑问道:“那他们人呢?为什么不要我?” 游龙子犹豫了一下,道:“义父是在江上小船把你救出来的,后来凭着翡翠,探查到了你的身世。现在是时候把真相全告诉你了。”然后便把十六年前,高君傲吃了所谓的解药而中毒身亡,以及高天进被杀,凤阳山庄被魔月教吞并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拾儿。 拾儿对亲人虽一直都觉得很陌生,但如今听义父所言,眼前显出一幕幕的血腥情景,心如刀割,泪如雨洒,双拳紧握,狠狠道:“那便是说我的仇人一是魔月教,一是丐帮了?” 第114章 两小无猜却无缘3 游龙子忽然想起丐帮帮主于晋对自己曾有救命之恩,如此豪气血性的汉子又怎么会对拾儿的父亲下毒手呢?或许另有隐情。于是道:“丐帮的于晋与你父亲是好友,又曾为他千里寻解药。理应不会有加害之意。我想他多半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误把毒药当成了解药,从而惹祸上身。” 拾儿此时怒火遮眼,一句也听不进去,认定丐帮帮主是杀父仇人,魔月教的人便是害到高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两大仇敌,统统不能放过。忽然,醒起义父提及自己身世时,却对娘亲谈论甚少,便问道:“义父,那我娘亲呢?” 游龙子道:“你娘亲是何人?生是死?义父便不得而知了。”当年在袁宅,张若琳曾向霸天禀报凤阳山庄惨案的始末。而游龙子自视甚高,不去窃听,虽偶然听得片字,但隔了十多年,也都忘光了。 拾儿心里忽然冒起一丝希望,或许这世间上,还有个亲娘活着。虽时隔十六年,但凤阳山庄名气这么大,当年的事记得的人定不少,慢慢打听,总能找出线索来的。 游龙子见拾儿沉思,又道:“义父之所以把你的身世告知,是因为你已长大了。不过以你现在的武功,恐怕连仇敌还没见到便成了他人的掌下之鬼。除非你不想报仇,否则从今而起,便要潜心练功,不要再为些琐碎的事情而分心。” 拾儿一心要报得大仇,但欲速则不达。没有盖世武功,谈何杀敌报仇?便点头道:“孩儿紧尊义父的话。” 自此之后,他便勤加苦练,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尊武大典的第五层观极阴阳势练成。可是到了第六层真玄气宗势,却一直找不到窍门,无法使体内真气汇集贯通。 真玄气宗修练的乃是将丹田真气在随意体内随意游走,随心所欲。若是练成便能自引体内真气,冲破被点的穴道,不受敌手所制。但拾儿任督二脉尚未被打通,体内真气无法畅通流转,自然难以更上一层楼。 幸好有武功绝世的义父帮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再次修练时,便如鱼得水,一蹴而就。过了两个月,又把第七层天地合正势练成。 拥有七成尊武神功功力的他,只觉身轻如燕,一掌拍出能碎石断金,自己都不禁惊叹不已,有点儿沾沾自喜。 这天一早,游龙子背起药篓,叮嘱拾儿勤加练功,不可偷懒,然后便远赴武夷山采药。 等义父一离开,拾儿赶紧奔下山去,发现张家空无一物,才想起俞姐姐已随大伯搬到县城里了,便展开轻功,进入庐山县城。打听了许久,却不知俞姐姐住在何处?最后来到张俞之前摆摊卖木雕的地方,坐下发呆,暗暗自责,光是练功,把俞姐姐给忽视了。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可是过了大半天,仍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 如此坐着等实在是下策,不如去赌场走一趟,或许能碰到嗜赌成性的大伯。他主意一定,便往城中如意赌坊走去,刚到门口,却被两打手模样的汉子拦住。 其中一人道:“这位公子爷,这地方可不能乱进的。除非你带足了银子。” 拾儿道:“我不进去,但想向两位大哥打听个人。” 那人道:“爷我今儿心情好,说吧,要打听谁?” 拾儿道:“张三,个子不高,长得圆圆胖胖的。” 那人马上道:“原来是那个混账。听说他最近戒了赌,却改成好色,每天都在春色楼里抱玉闻香,风流快乐。要找他便去那里找。” 第115章 两小无猜却无缘4 拾儿知道他所讲的地方乃是妓院,自己不能进去。只好问道:“那你知道他买的房子在什么地方么?” 那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不再理睬。另一个则较为好心,道:“他哪有钱买房子呀?他欠我们赌坊好几百两银子都是靠把侄女卖给春色楼,换来银子还的。除非他欠你钱,否则就别找他了。” 俞姐姐被大伯卖到妓院了?拾儿犹如被五雷轰顶,撒腿便往春色楼奔去,片刻便至门口,再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大喊:“俞姐姐,你在哪?我救你来了。” 本喧闹不止的春色楼立即鸦雀无声。全部的人都盯着拾儿看。见他衣着楚楚,不像个疯子,却如此胆大,敢在这里大喊大叫,倒是件稀罕事。 这时,妓院的老鸨气冲冲地带了两名大汉走过来,叉着腰,指着拾儿的鼻子骂道:“你是谁呀?在这大喊大叫,吓到姑奶奶的客人,你担当得起吗?” 拾儿瞪着双眼,喝道:“快交俞姐姐出来。” 老鸨道:“什么鱼姐姐,虾姐姐的?姑奶奶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然后对身后两人道:“还不快把他轰出去?白养你们了。” 两大汉赶紧上前,各拿住拾儿的一胳膊,欲往门外扔去,却发现这少年如千斤铁人一般,无法拉得动。 拾儿冷冷一笑,把两手一甩,两大汉当即被甩飞出去,撞到楼梯上,再滚下来。两人都被摔得脸青鼻肿,呱呱叫痛,爬不起来。 楼上楼下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两名大汉都比那少年高出一个头,却反过来被甩飞。看来这少年天生神力,不可乱惹呀。 那老鸨更是心惊肉跳,暗暗给站在门外的姑娘们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报官去。 拾儿走前,再叱问那老鸨,道:“俞姐姐在哪?快将她交出来?否则我。。。。。。我一掌毙了你。”他第一次如此出言恐吓别人,说起来有点拗口,不自然。 那老鸨战战兢兢的道:“我这真的不知你说的鱼姐姐是谁呀。” 拾儿环顾四周,忽见张三正躲在楼上的人群中,立即飞身跃上楼,一手抓住他,喝道:“俞姐姐呢?” 张三知道拾儿学会了桃花山上那恶人的武功,心里慌得很,但自持是拾儿的长辈,故作镇定道:“好歹我也是养你长大的人,怎敢如此对我?” 拾儿只得松开手,道:“快告诉我,俞姐姐现在在哪?” 张三见拾儿忽然乖顺了许多,更是有恃无恐了,道:“你看清楚了,这里是青楼。俞儿冰清玉洁,怎么会在这里?” 拾儿本见张三是长辈,相让三分,但见这流氓气重的人仍矢口否认,不禁大怒,一手拿住张三手腕,稍稍运劲,便让他痛得如杀猪般的吼叫。 拾儿厉声道:“你快如实招来?不然你的手就甭想要了。” 张三痛得冒着大汗,却不求饶,骂道:“你这死兔崽子,目无长辈,小心被雷劈。” 想起这几年来,张三对俞姐姐像是丫鬟般的使唤,还百般刁难。拾儿不禁勃然大怒,一运劲,“咔嚓”一声,把那只手给折断,不顾张三哀叫,又拿住另一只手,喝道:“还想再断一只么?” 第116章 两小无猜却无缘5 张三痛的大汗淋漓,衣服全湿,再受折磨,恐性命不保,顿时屈服,哀求道:“不想,不想,你手下留情呀。” 拾儿道:“那俞姐姐人呢?” 张三显得心虚,颤声道:“小俞儿长得花容月貌的,刚来春色楼就被浔阳来的一位公子爷看上,替她赎了身,带到浔阳去了。” 拾儿强忍怒气,道:“走了多久?那个人叫什么?住在浔阳何处?” 张三回道:“走了差不多半个月了。至于那位公子爷姓什名谁,家住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 拾儿冷声道:“你为了私欲,竟把侄女卖进青楼,良心泯灭。不给点教训,难改你禽兽之心。”言罢,再运劲力,把张三的另一胳膊给折了。 张三当场痛晕过去。 拾儿再跃下楼,行至老鸨跟前,冷眉以对,道:“你现在知道俞姐姐是谁了吧?” 那老鸨胆怯得往后退,颤声道:“知。。。。。。知道了。” 拾儿道:“把俞姐姐带走的是何人?快老实讲。否则便让你尝试缺胳膊少腿的滋味。” 那老鸨听完,心里直发毛,道:“我只知他姓俞,其他都不知道了。” 拾儿岂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往那老鸨的脸直拍一掌,碰鼻即收。强劲的掌风刮脸而过,犹如刀割般疼,老鸨盘起来的头发也被吹落,乱得一团,十足疯婆子的模样。这老鸨平时恶惯了,从未被人如此恐吓,怕得半死,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哭道:“那俞公子只是路过庐山县,来春色楼寻欢过夜的,却碰见了张俞,喜欢得不得了,欲替她赎身。而张俞被卖进来后,死活不肯就范,我嫌麻烦,便答应了。但俞公子对自己来历只字不提,我也是从银票上知道他是来自浔阳的。小侠士,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没半点隐瞒,你饶过我吧。” 拾儿见她如此模样,应当不敢有所隐瞒,看来要寻得俞姐姐并非易事,但无论多困难,非得把她救回来。于是叱喝道:“把那张银票拿来。” 老鸨虽然极为贪财,但终究还是性命最为重要,不敢违抗,颤着手,把银票递了过去。 拾儿拿过那张五千两的银票,上面果然印有浔阳通汇钱庄。有此为线索,要找到那姓俞的便不是难事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数名衙役从外面冲进来,并大声嚷着:“暴徒在哪?” 拾儿不想纠缠,见身旁有一长凳,抬腿一踢。长凳立即飞过去,将几名衙门统统压倒。他再一个起落,跃出了春色楼,往浔阳奔去。 庐山县离浔阳并不远,只是天色已黑,城门已关,就算翻墙进去,也不知从何寻查而起。因此他便上了山,找了颗高树,跃上去,依着树叉,闭目养神,只盼赶紧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拾儿听见有脚步声,便趁着月色望去,见两人影一前一后,疾驰而来。走后的是一名绑着头巾的年轻男子,嘴里不断的叫喊,让前面长得玉面俊脸的男子停下。 玉面俊脸的男子突然停住脚步,把肩上布袋放下,翘手而等。那布袋又长又大,还不断的扭动,里面像是装了个人。 拾儿觉得奇怪,留心而听,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历? 头巾男子追上后,道:“师傅,您不能再残害无辜女子了。” 玉面俊脸男子则冷笑两声,道:“若是师傅不残害女子,还能叫云飞雁吗?”原来此人竟是臭名远播的淫贼云飞雁。 第117章 刁蛮神谍谷之女1 头巾男子双手合十,道:“师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日行一善,积福积德。还是放了这可怜的姑娘吧。” 云飞雁连呸两声,道:“你放什么屁呀,师傅喝酒吃肉玩女人,缺一不欢。收起你的狗屁大话。你现在是我徒弟,得继承我的衣钵。去把布袋口解开。” 头巾男子只得听从,把布袋扶正后,再解开绳子,布袋落下,一名手脚被绑、口塞布团的人顿时现了出来。原来是一名少女。 云飞雁笑眯眯的凑近过去,仔细端详,见那少女亭亭玉立,肤如凝脂,柳眉美目,金瓒玉珥,仙姿玉色,美得如下凡仙女。 他不禁啧啧称赞道:“美,果真是美。想不到随意拦轿抢人,居然能抢来如此娇色的美人。”说完便把少女口中布团拿掉。 那少女当即怒容以对,娇声叱喝道:“云飞雁,你这淫贼,竟敢绑架本小姐?识趣的话,马上把我放了。” 云飞雁愣了一下,很快又淫笑道:“哎呦,美人还知道在下是淫贼呀。哈哈,那就不必浪费口舌,表露身份了。”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都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如女子一般,真不知害臊。” 云飞雁一向视俊容比性命还重要,费尽心思求医寻药,不容脸现衰色,对自己驻颜有方则得意洋洋。但此刻却被少女羞辱,肝火顿起,怒道:“素来只见跪地求饶的,还碰见过你这种如此不怕死的。待会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大爷的厉害。”说完便扑向那少女。 那少女大惊,喊道:“你敢对我不敬,神谍谷定将你碎尸万段。” 云飞雁当即定住,道:“神谍谷?你是神谍谷的什么人?” 那少女见云飞雁被神谍谷三个字镇住,长松一口气,柳眉一提,道:“淫贼听好啦,我爹爹便是神谍谷谷主万神通。” 云飞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天下女子数也数不尽,怎么偏偏如此倒霉,抓了万神通的女儿呢? 这万神通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云飞雁如此胆寒? 原来万神通算是朝廷中人,十六岁便跟随燕王朱棣南征北战。因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屡立奇功,深得燕王赏识。当燕王朱棣当上皇帝后,万神通一直得到重用。后来更官至锦衣卫指挥使,替成祖监视满朝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还有掌管刑狱,巡察缉捕之权。 六年前,他觉得年事已高,难以担当重任,便向成祖乞骨还乡。回到汉阳后,万神通并没有闲赋,而是盘据一处仙境般山谷中,建了一座山庄,并大量招募旧部能士,以专门独特的手法,收集武林中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消息或秘闻。如此一来万神通对武林中许多不为人知的事,统统了如指掌,不过若事不关己的,都会守口如瓶,秘而不宣。 但倘若谁出得起价码,无论是想要哪个门派的武功秘笈,或是想知道仇敌的武功弱点,或是想揭哪个武林中人底细等等,神谍谷便立即会派出人马,四下查索,搜集一切有用的消息。而且神谍谷神通广大,几乎都能替买主找到想要的。若是任务确实无法完成,万神通便会以酬金的两倍奉还。 第118章 刁蛮神谍谷之女2 不少隐藏得极好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或是武林败类所犯下的暴行,几乎都会在一夜之见被神谍谷呈现给天下人,使他们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因而有人对神谍谷趋之若狂,但也有人嗤之以鼻。 久而久之,神谍谷名声大振,富甲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神谍谷得罪的门派越来越多,成了武林中人的共愤。万神通为了缓解与诸门派之间的矛盾,便立下三点宗旨,一是绝不抄写、外传各门派的武功秘笈;二是绝不究探武林中成名侠士的秘辛;三是绝不为想陷害别人的人捏造假的证据。 这样一来,武林中不少人对神谍谷刮目相看,重新审视。 众所周知,万神通老年得女,取名万珊玲,视她为掌上明珠,宝贝到不行。 这时的万珊玲正值碧玉年华,长得国色天香,引得众多达官贵人、名门正派的公子哥儿垂涎三尺。纷纷备上厚礼,亲自上门求亲。但万珊玲一个也没相中,拒他们于千里之外。 云飞雁虽色胆包天,以**美女为乐,但自知仇人遍天下,要杀自己的多不胜数,最怕行踪与武功弱点被人知道。对线眼布天下的神谍谷畏而远之,从来不敢打万珊玲的主意。却万万想不到刚才随意而劫,竟然劫走了神谍谷谷主的女儿,只怕吃不了兜着走。想:难怪她对我的秘辛如此了解。哼,既然横竖都得罪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美人先奸后杀,挑战神谍谷,看看是我云飞雁厉害还是他万神通强? 主意一定,他便对头巾男子道:“徒儿,现在师傅便把销魂大法传与你,准保每个女人试了,都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头巾男子立即闭目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藏身在树上的拾儿此时觉得既好笑又纳闷。不明白采花大贼怎么会收一个貌似不吃荤不喝酒不近女色且严守清规戒律的和尚的人做徒儿?便继续看下去。 云飞雁捂住双耳,怒斥道:“我受够了。若不是子远那老秃驴伤了我,而我又发过毒誓要报此仇的话,早就一掌毙了你这头蠢驴了。” 原来在三年前,云飞雁竟在少室山下犯案。少林寺自觉丢了颜面,达摩院首席子远禅师便对云飞雁穷追不舍,要除掉这个武林祸害。 被追了三天三夜,云飞雁无处可逃,只得与子远拼一高下。而子远禅师贵为达摩院首席,武功自然深不可测,交战了三十招便将云飞雁打下深渊。 云飞雁大难不死,燃起复仇之心,但少林寺乃武林北斗,卧虎藏龙之地,岂能独自去闯?盘算了很久,想出一条复仇大计。探查了数天,捉走子远禅师座下得意弟子的本善和尚。因这本善武功虽不是很高,但对佛法了若指掌,见解独特,深得师傅了远的钟爱。 但云飞雁并不是想单单杀几名和尚发泄怨气,而是打算把本善变成吃肉喝酒玩女人的花和尚,欲借此举来气死那帮只会打坐吃斋的秃驴,让少林寺在武林中丢尽脸面。 第119章 刁蛮神谍谷之女3 本善虽落入云飞雁之手,却不卑不亢,也没逃走之意,每天都在云飞雁耳边大念佛经,大讲佛理,欲感化这名好色之徒。 云飞雁仿如置身佛寺之中,暴跳如雷,几次想杀了本善,以绝烦恼,但计未得逞,又觉得本善甚是安分,怕再也找不到不作反抗的和尚,便只得忍耐,强灌本善吃肉喝酒,让他破戒。 本善每天吃肉喝酒,不敢再以和尚自居,又在无奈之下拜了云飞雁为师。三年下来,佛门八戒便破了六戒。但戒杀生,戒淫念这两戒,他始终不破。 因此云飞雁时不时劫来美貌女子,把她们与本善关在同一屋子里。而本善却将人偷偷放了。此计不行,他只好再想一计,花钱请来青楼女子,让她尽情挑逗本善。 本善冷眼以对,出手点住**女子的穴道,然后对她念足一夜经文,再解其穴道,放她们离开。如此这般,那些青楼女子有的赶紧落荒而逃,有的竟然能被本善感化,继而从良。 云飞雁差点没被气疯,无计可施展之下,便随路劫来一女子,誓要本善于今晚破了色戒,却没想到竟劫了神谍谷万神通的女儿。 这时,万珊玲见云飞雁豁了出去,欲图不轨,慌了起来,颤声喝道:“死淫贼,臭淫贼,若你敢冒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飞雁淫笑几声,道:“这话我听了不下千次,从未怕过。你别怨天怨地,就怨你不该把你爹爹搬出来震慑我。”突然转身,出手点了本善的穴道,对他道:“睁大眼睛看好了,师傅现在便把销魂大法传授给你。”然后一步步朝万珊玲走近。 拾儿坐在树上想:义父常叮嘱我,遇见不平事,能不出手就别去相救,以免惹祸上身。那淫贼看来武功很高,非我能敌。因此想偷偷离开,但听到那女子绝望的哭声,心头一热,跃下树,大声喝道:“淫贼住手。” 云飞雁一愣,转头一看,见来者竟是一少年,心里蔑视,道:“小屁孩别多管闲事,快滚。” 拾儿一叉腰,道:“要滚的是你这淫贼吧。” 这少年一现身便淫贼长淫贼断的叫个不听,叫云飞雁如何能受得了?只见他身形突然一闪,便至拾儿跟前,呼出一掌,要干掉碍手之人。 拾儿灵巧避过,却不想缠斗,纵身跃到万珊玲身旁,想解开她手上绳子,但听见身后劲风飒飒,知道云飞雁烈掌又至,只能转过身回击。 云飞雁身形虚晃,从拾儿身旁掠过,再趁势一掌拍在拾儿左肩上。 拾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觉得左肩裂痛不已。 云飞雁对万珊玲道:“小美人,你先忍耐一会,等我杀了这小子,再来服侍你。”一阵得意之笑后,再向拾儿猛扑过去。 拾儿的内力虽深厚无比,但招式十分缺乏,只会一套少林七星拳,但见云飞雁如恶狼一般扑过来,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把全部内力运至两掌,平推而出。 云飞雁心里窃喜,想:这小子竟然要与我比拼内力,真是以卵击石。便举掌相迎。 四掌一碰,被震飞出去的却是云飞雁,重重摔在地上后,一动也不动了。不知是死了还是在佯装? 第120章 刁蛮神谍谷之女4 其实拾儿体内的七层的尊武神功,固然是强,但云飞雁的内力修为也绝非如此不堪一击。只是他过于轻敌,只顾攻击,却忘了以真气护体。而拾儿对敌经验不足,只知一招一式皆要全力而发。因此只用五成功力的云飞雁又如何敌得过用尽全力的拾儿呢?当即被强劲的内力震昏过去。 拾儿自知非淫贼敌手,以为淫贼在使诈,便转身一手抱起万珊玲,展开轻功,急忙逃离,一口气奔了五里路,觉得安全了才把万珊玲放下,替她把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却突然被万珊玲重重赏了一巴,错愕之下,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救了你,却遭你一巴,真是岂有此理。” 万珊玲却柳眉一提,道:“你没开口问过便抱了我,不砍你头算是饶恕了。” 拾儿当时急着救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根本无暇顾及,听万珊玲这么一说,心里不服气,道:“你又不是哑巴,当时为何不叫我放下?” 万珊玲一时无语,半响才理直气壮说道:“我当时害怕嘛,而且你不抱也抱了,既然如此,先逃出淫贼魔爪再教训你呀。” 如此刁蛮无理的女子,拾儿还是头一次见到。虽说这女子确实貌美天仙,但论起脾气,远不及俞姐姐那样温柔可人。既然救了她却遭责难,还是早点离开为妙。于是转过身,快步离开。 万珊玲在后喊道:“喂,你要去哪?” 拾儿不回答,为甩此烦人的包袱,走得更快。 万珊玲此时不禁后悔了,好歹别人也是救命恩人,如此对待确实过分了点。见四周一片漆黑,不敢独留,赶紧追上,默不作声的跟在拾儿后面。 拾儿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冷冷道:“你别跟着我。” 万珊玲本有些许愧意的,只是一向被宠坏了,不知如何开口道歉?见拾儿如此态度,愧疚之意当即荡然无存,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又没碍着你。” 两人都是十六岁,稚气仍在,瞎闹起来,都不肯认输。但拾儿吵不过,便展开轻功,往前直奔。 万珊玲为了面子,不再追赶,但突然听见一声狼嚎,不禁全身颤抖一下。刚被淫贼绑走,还差点遭到侮辱,这时又被弃在荒山野岭,周围猛兽出没,霎时觉得十分委屈害怕,忍不住哭了出来。 拾儿听见哭声,心一软,觉得此举非大丈夫所为,便掉头走回去,道:“神谍谷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万珊玲素来贪美,见拾儿突然走回来,胆心哭相难看,急忙转过脸,把眼泪擦干后才道:“不用你管。” 拾儿道:“既然如此,那我这次可真的走了。”说完假装迈开脚步离开。 万珊玲一急,追上道:“好不容易才神谍谷溜出来,起码玩腻了我才回去。” 拾儿道:“玩腻?那要玩多久?” 万珊玲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道:“三个月吧。既然你答应送我回去神谍谷,那从现在开始得跟随我左右。等哪一天玩腻了,我会告诉你的。”她心里知道这人内力惊人,有他保护,定不会再遇危险了。 拾儿听完,冷声道:“我还要去救人呢,没闲功夫陪你。你自个玩腻了自个回去。” 万珊玲一听,顿时精神起来,道:“救人?听起来够刺激的,带我一起去吧。” 第121章 刁蛮神谍谷之女5 拾儿见东边吐白,是时候进城了,却不知单凭一张银票是否能找到俞姐姐?一声叹息后道:“但此刻连人都不知身在何处,又谈何救她呢?” 万珊玲听得有点糊涂,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拾儿忽然有个主意,想:这少女乃神谍谷万神通的女儿。若有她帮忙,找到俞姐姐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于是便把俞姐姐被卖青楼后又被人赎走之事粗略讲了出来,最后道:“不知姑娘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万珊玲听完陷入两难之境,暗想:此次乃是瞒着爹娘溜出来的,若动用神谍谷的人去找人,我的行踪便曝露了。但是他刚刚毕竟救了我一命,得把人情给还了,再说那俞姐姐也确实蛮可怜的。左思右想后,觉得还是该帮他这个忙。道:“帮你找人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拾儿大乐,道:“行,说吧,是什么条件?” 万珊玲道:“等救出人来再说条件未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拾儿想:出来闯荡江湖,再以拾儿自称,会让人轻视,且又不符合此时的自己。既然我姓高,又背负血海深仇,便给自己取名高念仇吧。于是道:“我叫高念仇。” 万珊玲听完不禁道:“听起来怪怪的,像有深仇大恨未报的样子。好了,咱们进城去吧。” 两人进了浔阳城,打听到通汇钱庄所在,便径直走过。进了钱庄,见一位白须老者正在敲打算盘,算着账本上的账。 万珊玲从高念仇手中接过银票,仍在那算盘上,道:“这张银票是何人所有?” 那老者赶紧抬起头,打量两人,又拿起银盘,前后细看,问道:“姑娘,这银票你从何处得来?” 万珊玲道:“你如实答我刚才所问便可。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那老者赔笑说道:“是,是。不过你若是来兑换银两的,老朽马上给你办去。但问银票的主人是谁?老朽便不能相告了。否则谁还敢把银子放进钱庄里呢。” 万珊玲忽然想堂内一指,道:“老先生,那是什么?”然后趁着那老者转身之际,一手夺过账本与银票,往门外奔走出去。 高念仇愣了一下才不顾那老者的呼喊,追了出去。两人走到一处偏僻之地才停下。 高念仇问道:“你为何把别人的账本拿走?” 万珊玲道:“既然他不肯说银票是何人的,那只好自己查啦。”说完便翻开账本,对着银票,一页一页的翻查。 高念仇凑过去看,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坐在一边等。 过了一会,万珊玲把账本递给高念仇,道:“你把账本送回钱庄去。” 高念仇急忙问道:“你查到银票是何人了吗?” 万珊玲点头道:“那当然。” 高念仇大喜道:“那是谁的?” 万珊玲却不透露,吩咐道:“你先把账本送回去再说。” 高念仇不敢怠慢,立即展开轻功,到了通汇钱庄,见里面满满都是伙计,看样子是准备出发寻账本来的。他便把账本往里面一仍,道:“账本还你们,多有得罪了。”说完便跑开。 那些伙计都一腔怒气,可惜跑出铺门后却不见夺账本的人的身影了。 第122章 刁蛮神谍谷之女6 通汇钱庄乃是神谍谷在浔阳所设的一处暗点。里面的人白天是掌柜、伙计,但一到晚上则摇身一变,成了轻功了得,潜屋入室的探子。万珊玲为隐行踪,不愿亮出神谍谷大小姐的身份,便夺走钱庄的账本,凭着对神谍谷独有的记载暗号,很容易便找到了银票为何人所有。 这时,她带高念仇一路沿街而走,来到丐帮浔阳分堂的门前,道:“你的俞姐姐便是被丐帮浔阳堂主俞同买走的。按理说她应该就在里面。” 高念仇丝毫不犹豫,立即要闯进去。 万珊玲一把将他拉住,道:“虽说你武功不赖,但这浔阳分堂可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弄不好还要搭上性命呢。” 高念仇认定于晋便是害死父亲的凶手,而浔阳分堂又是丐帮的老巢所在,这一次,俞姐姐要救,仇也要一起报。于是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出俞姐姐,再杀于晋。” 万珊玲顿时觉得不对劲,硬把高念仇拉进一条僻巷里,道:“不怕死的人本姑娘见多了,但像你这样没脑的疯子还是头一次见。要救人得想个万全之策。眼下连救人尚且没把握,还扬言要杀丐帮帮主,真是不自量力。再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与于帮主毫无相关的。” 高念仇见万珊玲与自己一样大,但总自以为是,老是用高高在上的口气来教训自己,觉得厌烦,道:“我与于晋之间有何冤仇,你又不知道,别指指点点,妄加置评。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的事不用你管,咱们分道扬镳了。” 万珊玲冷声道:“好你个高念仇,我帮你找到人了,你却忘了诺言, 还是不是男子汉呀?” 高念仇才记得当初的许诺,自知理亏,道:“那好,快把要求说出来,我先替你完成,然后就各不相欠。” 万珊玲眨了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道:“好,那就陪我去吃饭。吃完饭后就各奔东西,各奔相欠。” 高念仇想不到此女子所谓的要求竟是如此简单,虽一心要闯府救人,山珍海味也没咽不下,但如果不答应,又怕万珊玲想出极难完成的任务代之,便连忙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浔阳最大的凤来酒楼。 万珊玲一进去便把酒楼的三楼给包下来,不让其他的客人上来打扰。掌柜的见万珊玲出手如此阔绰,亲自上来招呼,倒完茶后恭敬地把菜牌递过去。 万珊玲看也没看,道:“给我一壶上等碧螺春,一盘清水豆腐,一碟煮花生,外加一碗白饭便可。” 掌柜的傻愣了一会才道:“客官,您点完了?就这些?” 万珊玲点头道:“没错。” 那掌柜觉得难以置信,这女子花了大笔银子包下了一层楼,点的菜却如此寒酸,有钱却不花在实处。莫非脑袋让驴给踢坏了? 万珊玲见掌柜傻愣着,便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张罗?” 掌柜的本以为又可赚多一笔银子,但却落了空,便没好脾气,闷着气转身下了楼。 高念仇道:“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做事就是莫名其妙。吃顿饭非得搞如此的排场,包了这么大的地方,却又吃得如此寒酸。” 万珊玲不以为意,道:“本小姐从来不准别人看到我用膳时的模样的。你也不例外。” 第123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1 高念仇才不稀罕与如此奇怪的女子同桌用膳,心想:你定是吃相难看到了极点,才不敢让人在旁。然后一声不吭,走到对面,背对着万珊玲坐下。 一会,店小二捧了饭菜上来,摆放好后,准备下楼,却被叫住。 高念仇依然背对着,大声喊道:“小二,我要点菜,一只叫花鸡,一只烧鸭,一盘卤肉,一盘牛肉,再来一坛酒。速速上菜。” 待酒菜上好后,高念仇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却忍不住好奇,偷偷转头,看到万珊玲简直是一粒米一粒米的夹,如此吃饭,太阳下山了也吃不完。他觉得她的吃相斯文得可怕,更是做作,便眉头一皱,扔了筷子,用手抓菜,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称赞之声。 万珊玲见高念仇用手撕鸡,沾满了油,接着又用油腻腻的手拿起酒杯喝酒,再闻着飘过来重重的酒肉味,差点想吐,终忍无可忍,喝道:“你吃饭斯文点行不行呀,像头猪一样。恶心死啦。” 高念仇道:“我的吃相素来如此,你管得着么?”说完把手往桌面上一摸,擦掉手上肥油。 “你。。。。。。”万珊玲实在受不了,只得换了个位子,眼不见为净。 其实高念仇自幼在义父的教导下,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只是这时有意气万珊玲,才如此粗鲁。 高念仇酒足饭饱后,再看万珊玲,仍是不紧不慢,一粒一粒的吃,碗里的米饭仍剩大半。他决定不再等了,便把身上那张五千两的银票压在碗底,道:“万姑娘,多谢你帮我找到俞姐姐的下落。但救人之事不可再拖。银票我已留下,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说完便匆匆下了楼,走到浔阳分堂外,见里面的丐帮弟子来来往往,确实不好混进去,只得绕着外墙而走,最后来到偏僻的后院,见夕阳西下,余光渐暗,决心硬闯,正要跃进去时,却听见院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 他急忙闪到一处墙角躲好。只见一名猴脸男子闪身出门,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才往里面招手。很快,一名肩上抗着长麻袋的汉子走了出来,与猴脸男子一起,鬼鬼祟祟地走开。 高念仇心想:这两人在做何勾当?算了,甭管了,进去救俞姐姐才是正事。突然,听见有脚步声悄然靠近,急忙转身,一掌拍出,却发现那人竟是万珊玲,立即手掌,低声喝道:“不是说好各不相干了吗?干嘛还跟着来?” 万珊玲嘻嘻笑了两声,道:“你请我吃了顿饭,我得帮帮你啊。” 高念仇道:“不必了,免得碍手碍脚。” 万珊玲却不在乎,忽然见两人抗着长袋急奔走远,想起昨夜自己也是这样被淫贼带走的,不禁深深起疑,道:“那两人十分可疑,我们跟上瞧个究竟吧?” 高念仇道:“我不想节外生枝,耽误时辰。” 万珊玲道:“你这样贸然进去,没走两步便会让人发现的。我们跟上两人,将他们捉起来,先盘问一番,问清你的俞姐姐是否在里面?如果在,又住在何处?然后拔了他们的衣服穿上,装作丐帮弟子,大摇大摆地进去救人呀。” 高念仇听完觉得主意甚好,毫无表情地点头道好,但心里却对她刮目相看。 第124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2 两人紧紧跟在后,发现两丐帮弟子走的都偏僻巷子,最后上了一座山,把长麻袋仍在密丛里。 万珊玲见两人要走了,催促高念仇去将他们擒住。高念仇一个飞身,挡住两人下山之路,道:“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他曾随义父四处游历,自然遇过山贼,觉得这些拦路打劫的人说话特有意思,贪玩便记在心里。 两人惊了一下,随即见挡路者是一少年,均嗤之以鼻。猴脸男子喝道:“臭小子,年纪轻轻的,好的不学,却学山贼拦路打劫。滚,否则老子一掌劈了你。” 另一瘦子道:“三哥,别跟他废话。少堂主不是交代了,若谁看见咱们两人行踪又多管闲事的话,必要除之。” 猴脸男子点了点头,道:“小子,算你倒霉。认命吧。”说完与瘦子一起出拳,朝高念仇的颈与小腹击去。 高念仇便以七星拳与两人对攻。此套拳法并非是绝学,但融佛理在内,可修身养性,是每个少林寺和尚必学的武功。游龙子把此套拳法传授给拾儿,是想让他佛武兼收,莫走邪魔之道。因此,这套拳法,他自小练到大,施展起来得心应手。虽不是什么厉害的拳法,但在尊武神功的加持下,虎虎生风,厉害无比。而且他见这两丐帮弟子心肠不好,并没手下留情。 五招之后,猴脸男子肩膀中拳,最先败下。那瘦子武功相对要强一些,但也只能多接两招,最后腹部被高念仇击中,吐血倒地,昏了过去。 万珊玲快步走出来,对猴脸男子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干嘛鬼鬼祟祟的?” 猴脸男子顿现慌色,道:“没。。。。。。没装什么。你们是求财的,我给你们便是。”然后把手伸入怀中,像是在掏银子的模样。 突然,猴脸男子疼身而起,用从怀中拿出的匕首顶住万珊玲的后心,哈哈一笑,对高念仇道:“小子,你若不想她死,便自废一手一脚。”可刚说完,觉得小腹一疼,低头一看,一把匕首赫然插在上面。 万珊玲跃开一丈,冷眼以对,道:“要挟本姑娘的下场便是如此。” 猴脸男子捂着伤口,两眼怒瞪,用最后一口气,匕首递前,向万珊玲扑去,要与她同归于尽。 高念仇急忙闪身掠过,带走万珊玲。猴脸男子扑了个空,迎面扑地,一命呜呼。 高念仇不免担心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他出手比你快,死的便是你啦。” 万珊玲不以为然,道:“就算他出手快我十倍,也伤不了我的。”说完便走到麻袋前,解开绳子一看,当即吓得弹起,惊叫一声。 高念仇见一人头露出袋口,走过去一看,差点没跌倒,装在麻袋中的竟是张俞,看其样子,已去死多时。 高念仇泪水狂奔,跪倒在地,抱起那具冰冷的尸体,大声痛哭。 万珊玲见此情形,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不知如何相劝,忍不住两眼泛红,替高念仇难过。直到高念仇嗓子都哭哑了,她才过去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高念仇一怒,一把将万珊玲推倒在地,吼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去吃什么饭,耽误了我救俞姐姐。不然她不会死的。” 第125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3 被人迁怒的滋味虽不好受,但万珊玲见高念仇如此伤心欲绝,不与他计较。走过去把瘦子弄醒,叱问道:“说,是谁害死那位姑娘的?” 瘦子惊见三哥已死,心里一阵发麻,看来这两少年少女并非是泛泛之辈,惶恐说道:“她是。。。。。。是自己饿死的。” 万珊玲见张俞颈上有紫色的淤痕,明显是被勒死的,便一脚踩在瘦子的胸口,喝道:“你可别睁眼说瞎话,不然本姑娘定取你的狗命。” 那瘦子更是慌乱,为求保命不得不说出真相。 原来把张俞从春色楼卖走的乃是丐帮浔阳分堂堂主俞同的独子俞中玉。这俞千玉自幼被爹娘宠坏,风流成性。但因帮主及帮中长老坐镇浔阳堂,他不敢在浔阳城内造次,所有胡作非为之事都是在别的地方所干。一天,他途经庐山县,到春色楼寻花问柳,碰见张俞,被深深迷住,毫不犹豫将她赎走,再偷偷把她带回浔阳堂。 可是张俞忠贞烈节,以死相挟,誓不就范。如此僵持了十多天,俞中玉按耐不住性子,便在饭菜里下了迷药,趁张俞不醒人事之时,将她占有。 张俞醒来后,痛不欲生,于昨夜夜里,悬梁自尽。 但适逢第二天是丐帮大会的日子,屋内屋外,人来人往。俞中玉怕事情败露,不敢张扬此事,等到日落西山,众人散去之后,才派心腹偷走后门,把张俞尸体扔到山上。 等瘦子说完事情经过,万珊玲便冷声对高念仇道:“你都听见了吧。张姑娘昨夜就死了,并非因我耽搁了你救她的时辰。接下来你要怎样报仇那便是你的事了。本姑娘不想瞎起哄了。”说完便独自下山去了。 高念仇痛定思痛,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一定要把俞中玉这禽兽给杀掉偿命,替俞姐姐报仇雪恨。 他用手刨地,直到十指血肉模糊才挖了个坑,把张俞埋掉后,再点住瘦子的穴道,装进麻袋里,然后抗起麻袋,满腔怒火地向浔阳分堂走去。来到浔阳堂外,见大门紧闭,便运劲一脚踢开,大步踏进。 院内巡逻弟子见有人破门而进,急忙过来拦阻,大声叱问来者何人? 高念仇不答,却怒喝道:“俞中玉,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快滚出来。” 突然,有一人影从前堂闪身而出,指着高念仇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踢门而进,还口出秽言,侮辱我儿。” 高念仇见那人身形如球,肥脸大耳,且自认俞中玉是其儿,必是丐帮浔阳堂主俞同了。道:“你的儿子下流卑鄙,使我俞姐姐受辱而死。我今不杀他报仇,誓不为人。” 俞同乃急性子之人,自认爱儿乖巧听话,品行端正,常引以为傲,今却遭人非议且被秽言侮辱,当即暴跳如雷,吼道:“你硬闯浔阳堂已是大忌,再冤枉我犬儿,罪加一等。本堂主不给点颜色你瞧瞧,你还不知天高地厚呢。”言罢,身形一闪,五指变爪,直取高念仇咽喉。 别看俞同又矮又胖,体如石墩,但施展武功却一点也不含糊,又快又狠又准,不受体型所限。在他年轻时曾四处求师,所拜的师傅不下十人,修练的武功虽名目繁多,但都以兽为名,如猴拳、虎拳、蛇拳等等,因而被江湖中人称为百兽拳师。而最为精通的一门则是鹰爪功。 第126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4 高念仇肩上抗着一人,有点招架不住俞同灵活的招式,便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全身以对。心里盘算不大闹浔阳堂不罢休,即使赔上性命也要取俞中玉人头。 此时,闻声赶到的人越来越多,包括帮中三大长老。他们见一少年独占俞同,丝毫不落下风,且劲力十足,暗暗担心,如此下去,落败的恐怕将是俞堂主了。 俞同被高念仇的掌劲压到差点透不过气,暗自心惊:想不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内力却是如此强,幸亏他的招式平平无奇,尚有取胜之机。一定不能输给他,否则我颜面何存?因此他越打越快,招式变幻莫测,多种拳法交替而使,如多只猛兽萦绕在高念仇身边,欲伺机而扑,一招毙命似的。 高念仇被俞同猛攻一番,有些手忙脚乱。觉得只会一套七星拳,确实是缺乏。想:欲要大闹浔阳堂,必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俞同是堂主又是那该死俞中玉的父亲,就拿他开刀。 他知道比划拳脚功夫,自己远不及对手,但若比内力,俞同便差了一大截。于是他突然撤招,后跃两丈,冷眼看着俞同。 俞同愣了一下,想:这小子怎么不打了?多半是怕了我吧。现在堂中兄弟都在观战,三大长老也在其列。得趁这机会,给自己挣点面子,日后混个长老当当。这小子出口诬蔑我爱儿,纵使将他杀了,也不为过。于是一招猛虎偷心,往高念仇心窝直插过去。 高念仇等的就是这一刻,侧身一避,乘虚而入,朝俞同脸庞便是一掌,。 俞同一惊,方知对方原是虚势以待,引君入瓮,慌乱之下,急忙以掌迎上,全力去接。 高念仇要的就数与俞同比拼内力,运足七成功力相抗。两掌一交,胜负即分。只见俞同则被强劲的内力震飞而出,手骨断成了几节,一脸惨白。 蓝豹与何达奔过去将俞同扶进堂内治疗,陈风则行前,对毫发无损的高念仇厉声道:“你强闯而进,还伤了俞堂主,不知与丐帮有何仇恨?” 高念仇不作回答,而是把麻袋解开,把瘦子提了出来,解开他的穴道,喝道:“你把俞中玉所犯的之事如实说出来。” 那瘦子左右而望,见四周都是自己人,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趁高念仇不备,闪身至陈长老身后,认为平安了才道:“你别血口喷人。俞少堂主一向安分守己,这是全浔阳城都知道的。”说完竟突然跪下,失声痛哭道:“陈长老,这人拦路打劫不成,把赵三哥给杀了。您老要主持公义啊。”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确实惹人怜的。 高念仇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于晋都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毒手,因此帮中有如此无赖之人,便不足为奇了。冷冷一笑,道:“看来天下第一帮只空有其名,养的都是豺狼野狗。我不想再费口舌,快把俞中玉交出来。” 陈风素来公正,且对俞中玉在外劣行略有所闻,知道此刻不能偏听一方之言,眼前少年敢只身独闯浔阳堂,必事出有因,否则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前来撒野。至于瘦子所说的拦路打劫,还杀了黎三,恐怕是信口开河的。便问道:“你与俞中玉有何仇恨?瘦子刚才所说可否属实?” 第127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5 高念仇道:“俞中玉害死我俞姐姐,并让手下弃尸荒郊。此仇我岂能不报?若不交俞中玉出来,我高念仇定挖地三尺,也誓要找出俞中玉。” “好大的口气。先过了我这关再说。”何达走前一站,怒冲冲地看着高念仇。 陈风则道:“何长老先别急。此事不能马虎,派人叫中玉出来,与他对质。若中玉被人冤枉,咱们再严惩无理取闹之人。”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令人不得不服。 一会,一名五短身材,肥头大脸的男子被带来。此人目光如鼠,又带胆怯,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不敢靠近过来。 陈风见状便叫道:“中玉,你过来与他当面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 高念仇见那人便是害死姐姐的俞中玉,顿时怒火中烧,但仍不失睿智,想:与这些乞丐论理,实则浪费时间。纵使他们不护短,也不至于杀俞中玉来了结此事的。他们人多势众,我要报仇得趁人不备之时下手。 因而当俞中玉慢慢靠近了,高念仇突然跃起,迅猛无比地一掌击在仇人的天灵盖上。那歌只会些许三脚猫功夫的俞中玉避而不及,当即一命呜呼。 陈风与何达离得最近,但没不到高念仇会突然出手将俞中玉击杀,见高念仇欲要逃走,立即飞身拦截。 高念仇把大仇给报了,不想纠缠下去,呼呼拍出两掌,欲夺路而过。 陈风与何达成名已久,乃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岂是如此容易对付。只见两人默契十足,分于左右,缠住高念仇,让其无法脱身。 高念仇出涉江湖,头一次遇上真正的高手,而且还是丐帮两大长老,明显力不从心,难以招架。 俞同惊闻爱子惨死,顾不得伤痛,狂奔而来,用尚完好的一只手急攻高念仇,看其疯样即使是同归于尽也心甘似的。 高念仇被夹击,无法脱身,心头一怒,边弃去招式,胡乱挥舞两掌,强劲的内力嗤嗤四窜。 陈风与何达惊惧如此少年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急忙后跃开暂避。但俞同难掩丧子之痛,拼死而攻,以爪取高念仇咽喉。 高念仇却抢先一步,一拳击中俞同的左肩。俞同当即被震飞一丈外,口吐鲜血,重伤不起。 陈风与何达见高念仇如豺狼般残忍,顿起灭其之心,呼来一直观战不动的蓝豹。这三长老都是拳脚高手,数十年的内力修为不容小觑,因而联手而攻,威力顿增数倍。 十多招后,高念仇已身中两拳,幸有神功护体,没什么大碍。 忽然,有人大声叫道:“全都给我住手。”声如洪钟,钻入人耳,嗡嗡而响。 陈风、何达、蓝豹三长老齐跃开,与其他丐帮弟子一起对一中年男子躬身道:“参见帮主。” 高念仇一怔,想:杀父仇人终于出现了。急忙转身而看,见那中年男子身高六尺,手执竹棒,临阶而站,不怒而威,气魄万分。不禁自问:他便是于晋,我的杀父仇人? 于晋刚从外地回来,见地上有躺有两人,竟是俞同父子,而俞中玉早已毙命,惊愕之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达一指高念仇道:“帮主,这人强闯浔阳堂,不由分说地便出手杀了俞中玉,伤了俞堂主。” 第128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6 于晋见那人十六岁左右,但竟能伤了俞同,独战帮中三大长老,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杀了丐帮的人,不能轻饶,便叱道:“你为何在这儿杀人?” 高念仇紧握两拳,眼似喷火,恨不得扑过去,杀了于晋报仇,但知此人贵为帮主,武功必定深不可测,贸然出手,恐怕自己性命难保。如今形势,得先逃出去,练成了尊武大典,还愁报不了家仇? 陈风走近于晋身旁,道:“他叫高念仇。说俞中玉害死了他的姐姐,趁人不备,突然出手把俞中玉给杀了。” 于晋听见那少年姓高,不禁再仔细打量,见他英气俊朗,眉宇间竟有几分故人之影,心头一动,赶紧问道:“你家住何处?高堂叫什么?” 高念仇哼了一声,道:“没必要告诉你。你们丐帮都是蛇鼠一窝,是非不分,纵容儿子胡作非为。我今日算是看透了。” 站在于晋身旁的俊朗男子忍不住大声喝道:“放肆,竟敢对我师傅出言不逊,让我来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说完便跃到高念仇身前,提掌欲战。 于晋立即叫住:“万里,不得胡来。退下。” 原来这俊朗男子乃于晋的弟子名叫陈万里。十六年前,双鱼帮帮主遭人杀害,于晋受高君傲所托,前往咸宁查找凶手,见整个双鱼帮只剩下十岁的陈万里。为不让他流落街头,便把他带到咸宁分堂照顾。数年后,再把他接到浔阳,收为弟子。 陈万里对师傅十分敬重,不敢逆意,退到一旁,冷眼看着高念仇。 于晋对高念仇道:“你来这里要公道,本帮主便给你一公道。你说俞中玉胡作非为,有何证据?” 高念仇也想让丐帮颜面扫地,便把银票拿出,怒道:“这银票乃俞同所有,也是俞中玉强行买走我俞姐姐之证据。我俞姐姐不从,俞中玉便将她迷奸。俞姐姐难忍屈辱,上吊而死。而俞中玉便派人将她弃尸荒郊。”然后一指那瘦子,喝道:“你隐瞒实情,颠倒黑白,卑鄙之极。” 于晋冷眼看着瘦子,道:“他刚才所言是否属实?不得有半丝隐瞒。” 那瘦子全身颤抖,道:“弟子不。。。。。。不敢隐瞒。”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如实道来。 于晋听完,对高念仇道:“如此说来,俞中玉确实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走吧。”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一片,丐帮众弟子不明白帮主为何如此宽容? 何达立即道:“帮主,这万万不可呀。俞中玉犯了帮规,但终究是丐帮弟子,理当由帮主惩罚。此人强闯浔阳堂肆意杀人,根本不把丐帮放进眼里。此事传到江湖上,咱丐帮威严尽失呀。” 刚一说完,立即得到半数人附和,纷纷要求严惩高念仇。 于晋顿时陷入两难,若放过高念仇,难以服众。不过向他问罪,无所根据,出师无名,为了让帮弟子消气,却失了公允,不能因小失大。 高念仇早已料到丐帮不会轻易饶恕自己,便眼观八方,发现到处都是丐帮弟子,要全身而退,恐怕极难。 突然,大门外,人影闪动,一个接着一个,共有八名黑衣蒙面人一字排开,列在大门前。 第129章 见仇人份外眼红7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八人来历及来此的目? 于晋拱手道:“不知八位深夜来到浔阳堂有何贵干?” 站在最左边的蒙面人道:“我们是来接少主回去的。” 于晋觉得奇怪,道:“谁是你们少主?” 那蒙面人走到高念仇跟前,单膝跪下,道:“属下等来迟,让少主受惊了。请少主随属下们离去吧” 高念仇顿时糊涂,我的亲人只有义父一人,认识的人也不多,什么时候做了这些神秘人的主子?忽见那蒙面汉子对自己使眼色,料想他们是友非敌,至于为何前来相救,等离开这里再另行询问了。于是道:“好,咱们走。” 丐帮弟子见状,立即涌向门口,堵住出路。 那蒙面汉子把手一挥,其余七名蒙面人便亮出兵器,冲了过来,把高念仇围在中间来保护。 双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若此时于晋一声令下,必将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惨状了。但于晋却让众弟子退开,向蒙面汉子问道:“你们是哪一门派的?” 蒙面汉子道:“我们是神谍谷的人。” 于晋道:“你称他为少主,但据我所知,神谍谷谷主姓万,他却姓高,这当如何解释?” 蒙面汉子道:“于帮主是第一天跑江湖的人么?这江湖险恶,又有几个人会以真名告知呢?” 于晋听完不禁一阵失望。当年友人遗孤不知所踪,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最后寻得那艘乌篷船,船板上有一滩血迹,却无人影。他以为孩子被卷入江底,十分痛心,觉得愧对高君傲。但刚才一见高念仇,便萌生好感,觉得他与高家必有渊源。谁知他竟是神谍谷的少主。 最后他让所有弟子撤出一条路,让神谍谷的人离去。 等高念仇等人一走,何达再也忍不住,道:“帮主莫非怕了神谍谷不成?” 于晋正色道:“刚才有外人在,我不便说出真相,免得家丑外扬。”然后对陈万里道:“万里,前几天师傅交代你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陈万里回道:“弟子都查清楚了。” 于晋道:“那便大声的说出来吧。” 陈万里拿出一本册子,把近几年俞中玉在外的胡作非为详细念出,可谓是无恶不作,恶贯满盈。在场众人想不到丐帮竟出了如此败类,汗颜不已。 最后,于晋道:“俞中玉在外作恶,我早有所闻。只是无凭无据,不能妄而处罚。于是便让万里去细查,想不到其罪行比听说的更为严重。因而纵使他不死在仇人手里,本帮主也绝不饶恕他的。如果咱们反过来为如此之人报仇雪恨,岂不是更让丐帮丢脸?” 何达与一些欲为俞中玉报仇的帮中弟子不禁羞愧低头,不敢再有异议。 受伤获治的俞同更是捶心肝,想不到儿子在外竟是恶名昭彰,深深忏悔,道:“养儿不教,父之过。俞某无能,偏宠儿子,使他任意妄为,在外罪行累累,有损丐帮声名。俞某愧对帮主,愧对帮中弟兄呀。请帮主降罪,免去俞某堂主一位。” 于晋道:“这倒不必。俞堂主安心养伤便可。此事便到此为止了。至于瘦子助纣为虐,杖刑三十,逐出丐帮。” 帮中执法弟子立即架起瘦子,往地上一放,接着杖棍数落,皮开肉绽,呼天抢地。刑罚完毕,再把他扔出浔阳堂外。 再说高念仇随八名蒙面人出了浔阳堂,一路向东行,不久便见万珊玲于前等待。当即明白原来是她派人前来救自己出困境的。想起当时对她的误会及斥责,觉得万分歉意。 第130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1 高念仇走到万珊玲面前,道:“多谢姑娘助我一臂之力。” 万珊玲道:“只有多谢?要知道我派人去救你可不是要图人情。只是被人冤枉,心里不大好受。得让冤枉我的人诚心道歉。” 高念仇顿陷尴尬,但当时确实是冲动误会了她,只得赔礼道:“当时我确实糊涂,错怪你了,在这给你道个歉。” 万珊玲听完,嫣然一笑,道:“这还差不多。”然后一挥手,让八名蒙面人都退后十步,再小声对高念仇道:“我为了找人救你,不得不泄露了行踪。可惜我还没玩够,不能让他们捉回神谍谷去。因此现在是你还恩时候了,趁他们不注意,赶快带我离开吧。” 高念仇想:这女子脾气乖张,与她同行,实在自找苦吃。便说道:“江湖险恶,非是游玩之地,你还是随他们回去为上策。” 万珊玲小嘴一嘟,轻声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家伙。”然后身影一闪,独自逃走。 那些蒙面人乃是通汇钱庄的掌柜及伙计们。半夜听见有人拍门,伙计开门一看,竟是白天抢走账本的少女,正欲发怒时,却见那少女手中多了块金漆漆的金牌,乃是神谍谷主子的信物,当即对她毕恭毕敬,并赶紧去禀报掌柜。 掌柜认得这少女便是谷主的爱女,遵照万珊玲之意,救了高念仇。本想等事情一了,便按谷主所下的命令,把小姐护送回神谍谷的。却没想到小姐竟突然逃开。那八人不敢迟疑,立即飞身追赶。 万珊玲武功平平,轻功也是如此,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突见人影闪过,揽住自己的腰,疾驰向前,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迅速甩开后面追赶的人。 相救之人除了高念仇还有何人?以他为人处事之道,被骂作忘恩负义之人可不是件小事。唯有硬着头皮,把万珊玲带走。 出了浔阳城,他才把万珊玲放下,道:“我只能把你带到这了,你要往哪去请自便。” 万珊玲却纠缠道:“送佛送到西,你一路保护我吧,我付你银子,怎样?” 高念仇道:“我不缺钱。”刚说完这话,忽然脑海一闪。眼前少女乃神谍谷之女,天下之事无所不知。若有神谍谷相助,我要寻母亲的下落,便不费吹灰之力了。于是赶紧再道:“不过咱们可以交换点别的。” 万珊玲道:“交换什么?” 高念仇道:“我一路保护你,等回到神谍谷后,你便要让手下帮我找出一个人的下落。” 万珊玲当即点头答应,道:“这个容易。咱们就一言为定。” 于是两人到了路边休息,待天亮后便一路北上游玩。期间,万珊玲总是爱打抱不平,什么事都要插手一番。但她武功不济,最后还得靠高念仇出手将事情摆平。高念仇为借助神谍谷的能力寻得母亲下落,唯有对万珊玲的所作所为忍气吞声,任劳任怨。 这天,两人骑马来到大冶县,于城郊外的路边看见许多人在缠着几名衙差,又是跪下又是磕头的,哭哭啼啼,甚是可怜。但那几名衙差只安慰了几句便急忙脱身,跑回了城里。 见万珊玲勒住了马,高念仇不禁暗暗叹息。看来此女子又要多管闲事了,如此走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回到神谍谷? 第131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2 万珊玲过去扶起一名少妇,问道:“这位大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告诉我,我帮你们做主。” 那少妇见对方只是一名少女,有何能力帮得上忙呢?但官府无能为力,求救无门之下便拭干眼泪,把事情道出。 原来两个月前,黄平山上突然来了个妖怪,每当夜幕降临之后,便下山寻找三岁以下的婴儿,若被发现,便施展妖法,将婴儿抢走。一时之间,方圆十里内,人心惶惶。日未落山,众人便锁门不出,更不让孩子啼哭,以免招来妖怪夺强。 但妖怪武功高强,两个月下来便抢走了二十多名婴儿。失去孩子的父母真是痛不欲生,唯有向官府求救,希望能找回孩子。 县老爷接案后,派出数十衙役前往黄平山搜查,结果惹恼了妖怪。妖怪大开杀戒,衙役死伤过半。 自此之后,无人敢去黄平山,那些被抢走的孩子也救不回来。 这少妇住在城西十里外的仁和村。昨天夜里,妖怪突然出现,夺走了三个孩子,当中包括她那刚满月的孩子。 这些遭厄运的父母们连夜进城报官,可惜城门紧闭,待清晨进城后,知县老爷避而不见。他们只得半路拦县老爷的轿子,却被强行赶走,诉求无门,无人做主,抱头痛哭。 万珊玲听完大怒,道:“为官者不替百姓撑腰,贪生怕死,实在是可恶之极。你们放心,本姑娘一定将这妖怪给灭了,救回你们的孩子。” 那些父母半信半疑,但有人肯出头,总比没希望要强,便纷纷跪下,磕头恳求。 万珊玲回过头,对高念仇道:“喂,你都听见了吧。咱们立即前往黄平山捉妖去。” 高念仇听完暗笑,想:这世间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多半是武功高强的人所为。但刚才听完那妇人哭诉,不免想到自己刚满月时,也是遭了大劫,幸得义父相救。因此对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十分同情,决心帮他们一把。于是点头道:“好,我们立刻启程。” 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倒让万珊玲十分疑惑,想:这人平常对这样的不平事总是能避则避,袖手旁观,从未如此热心过的。难道这会突然转性了?但难得他答应,先别问为什么?于是她骑上马,与高念仇一起直奔黄平山而去。 往南走了四十里,来到了山脚,见山不高也不峻,但山连着山,树木参天,荆棘满布,并不易闯。 两人弃马步行,乘着余光,走进山里。走了数里,夜色已浓,兽鸣声不断,万珊玲有点心惊,道:“这么黑,也不知往哪去找妖怪。先生个火,明儿再走吧。” 高念仇点头同意,拾来干柴,生了一堆火,然后捉来两只野鸡,弄干净,放在火上烤。 但万珊玲却怒道:“你明知我不吃肉的,想饿死我么?” 高念仇道:“这里是荒山野岭,去哪给你找素菜吃呀?你看你自己,瘦到只剩骨架子,吃点荤长点肉。” 万珊玲却道:“你就不能摘些野果给我吃吗?” 高念仇一边烤着野鸡,一边说道:“我不是你的仆人,不需伺候你。要吃野果,自个摘去。” 万珊玲哼了一声,道:“那你还要不要拜托我帮你找人呢?” 高念仇叹息一声,想:圣人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实在说得太对了。每当我逆她之意时,总是以此要挟。唯有把山鸡放下,去找能吃的野果。 第132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3 万珊玲看着篝火发呆,忽然听见脚步声,以为是高念仇回来了,抬头一望,却发现是一名陌生男子。只见他约莫四十,身高六尺,俊朗的脸庞留有胡渣,手拿大葫芦,背着一把长剑。她心里一惊,这里人迹罕见,莫非他便是那妖怪? 那男子见万珊玲脸色铁青,便说道:“姑娘莫担心,我不是坏人,碰巧路过,过来借个火而已。”说完便靠着树坐了下来,喝着葫芦里的酒,不再发一言。 万珊玲见状才稍稍安心,只盼高念仇赶快回来。 过了好久一会,高念仇才抱着一堆野果走回,突然见多了个人,愣了一下,走到万珊玲身旁,放下野果,小声问道:“他是何人?” 万珊玲道:“他说是路过,来借过火的。至于是何人,我也不知道。” 高念仇见那人闭着眼,每喝一口酒,费了很大劲才能咽下去,觉得不便打扰,拿起野鸡重新烤。一会,香气扑鼻,惹得那男子睁开了眼。 高念仇把一只烤好的野鸡递给他,道:“喝酒得有肉,那样才痛快。” 那男子毫不客气,接了下来,道:“谢了。”然后把酒葫芦递给高念仇,道:“小兄弟,你也来一口吧?” 高念仇不好意思拒绝,接过葫芦,喝了一大口,但酒乃是烈酒,下喉即如火烧一半,唯有暗运真气将酒气驱散,待如常后赶紧把葫芦递回去。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难得难得。” 高念仇一怔,道:“只是喝一口酒,你便能看出我内力如何?” 那男子道:“不瞒你说,这酒乃是用了百余种毒蛇混合千年人参炮制而成的。通常喝了这酒会有两种后果。内力尚浅的人喝了会当即毙命,而内力深厚的人喝了却能增加功力。” 只是喝一口葫芦里的酒便能让人送命?高念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万珊玲却生气责问那人道:“既然你的酒不能随便喝,干嘛要给高大哥喝呀?你安的是什么心?” 那男子笑道:“我醉剑仙看人从不走眼的。他的内力是深是钱,一眼便知。再说,这黄平山有食人妖怪,他若无一身本领敢领你来这儿么?” 万珊玲睁大两眼,惊奇地问道:“你便是醉剑仙萧然?” 萧然道:“哦?你听说过我?” 万珊玲道:“萧大侠侠骨仁心,剑法天下无敌。武林中,您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不过小女子对你倒是有一点微词。” 萧然问道:“是何事让姑娘不满?” 万珊玲道:“听说你娘子貌美如花,你为何弃她而去,且一走便是十年?萧娘子四处寻夫,更扬言杀尽天下负心汉。所以不少人因你负心愧对她而被牵连丧命的。” 萧然愣了一下,略带尴尬,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知道的事倒不少嘛。” 高念仇虽少涉足江湖,但在义父的口中听过醉剑仙的大名,说他是武林的后起之秀,剑法天下无双,很是想会一会他,一较高下。可惜醉剑仙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要寻他比武不是容易事。没想到自己却在这碰上了,忍不住插话道:“她是神谍谷谷主之女, 知道的事确实不少。” 第133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4 萧然惊愕一下,然后站起,拿着酒葫芦便要离开。 万珊玲把路一拦,道:“怎么了?要走了吗?” 萧然道:“你是万神通的女儿,我再不走,难道乖乖坐着被你揭短?” 万珊玲道:“要走可以,但要回答我刚才所问的才行。” 萧然道:“小小年纪的,论不到你管。” 万珊玲道:“我非要替萧娘子抱不平,质问你这负心汉。” 萧然又试了几次择路而走,仍被万珊玲死死缠住。以他的武功,能拦住他去路的人寥寥无几,只是不想以大欺小,何况对方又是相熟友人之女。无奈之下只得说道:“她管我喝酒之事,我受不了只有离她而去。” 万珊玲道:“只因管你喝酒?难道酒比妻子还重要?” 萧然点头道:“没错。成了亲才知道,酒是越久越纯,妻子则越对越烦。两者选其一,我宁要喝酒不要妻子。”再转头对高念仇道:“小兄弟,这话你得记住了,以后千万别娶妻,尤其是刁蛮任性的。”说完哈哈一笑,闪身从愣住的万珊玲身旁掠过,往幽黑的树林里走去。 万珊玲知道萧然的话是在指桑骂槐,气得娇脸通红,见高念仇似在偷笑,便一跺脚,道:“有什么好笑,哼,男人都是一个样。”然后赌气坐下,一言不发了。 夜深了,只有柴火烧得噼噼啪啪地声响,两人都各自依树而睡。 忽然,高念仇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斗声,立即展开轻功奔过去。不久便见萧然正手舞长剑与一名满头白发,身材魁梧的老者缠斗。那老者怀抱襁褓,单手以对,但每拍出一掌,都能飞沙走石,劲力十足。 他依稀觉得那老者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碰见过? 再斗几招,萧然占了上风,长剑如虹,咄咄逼人。那老者之所以处于下风,多半因受怀中孩子拖累所致。 但令人心寒的是每到危急之时,那老者总是用孩子做盾,迫使萧然撤剑。如此一招,倒成了他的救命绝招,屡试不爽。 高念仇想:这老者定是所谓的妖怪了。否则哪有人会如此狠心把自己的孩子当做盾去挡刀剑?原来萧大侠也是来除此祸害的。 再看下去,虽然对手阴险,以襁褓挡剑,但萧然仍是游刃有余,收发自如,趁着对手露出一点破绽,挺剑便刺。长剑擦着襁褓而过,划伤老者的左臂。 那老者当即狮吼一声,把臂弯中的襁褓往外一扔,紧接着左右两掌,相继拍出。 躲在树后的高念仇赶紧高高跃起,接住襁褓,里面的婴儿才三个月大,因受到惊吓,哭个不停。再看过去,见那老者披头散发,一味抢战,且边战边狮吼,拳如龙,掌如虎,招招取人要害,霸道凌厉,已与萧然战成了平手。 那狮吼之声使得高念仇对此人印象越发清晰。想起七岁那年,在树林一处地窖里所遇到的老人。比较之下,眼前的老者正是当年那个恩将仇报,欲杀了自己的落难老人。 在义父口中得知此人乃是魔月教的教主霸天。凤阳山庄正是在他的阴谋下被吞噬的,虽不是直接杀害爷爷的凶手,但却是幕后指使,罪加一等。 第134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5 他再想起当年年少,在霸天诱惑下把尊武大典心法悉数念出,反助仇人功力大增,更深深痛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把婴儿平稳放在树后面,然后跃过去,直击霸天的胸口。霸天愣了一下,侧身避过,勃然大怒,喝道:“小鬼来捣乱?老夫送你去见阎王。” 高念仇不紧不慢,沉着应对,施展少林七星拳,与之抗衡。 萧然知道这位小兄弟内力深厚,武功招式如何却不知?有意见识一下,便后跃三步,让他与霸天单打独斗。数招过后,他发现高念仇除了一套少林入门的拳法外,并无其他招式了。难道他是还了俗的佛门弟子?不过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并不像和尚。若再斗下去,这小兄弟必定落败。于是他便留意而观,一旦有危险,马上挺剑相救。 这时,霸天越打杀气越浓,体内真气充盈,长袍胀鼓,两掌狂舞,劲力四窜,其势正猛。 高念仇报仇心切,不退反攻,同样用尽体内的真气,欲稳扎稳打,攻防兼备,但对手武功之高,不能如愿,显得力不从心。见霸天左掌突至胸前,急忙以拳迎上。 掌拳相碰,两人各后退数步,但都没受伤。 霸天脸露惊异之色,问道:“劲力纯正刚阳,与老夫修练的一个模样。小鬼,你是怎么知道尊武大典心法的?” 刚才对掌,霸天的内力在自己之上,必定是把尊武神功练到更上一层了。高念仇不由得冷冷说道:“九年前,地窖之中,你成了别人的阶下囚,其境可怜。幸得有个小孩的赠水之恩,拔针之恩。难道你都忘了吗?” 霸天冥想了一会才记起,顿显惊喜之色,道:“原来你便是那个小孩。哈哈,太好了。老夫问你,万婴之心,毋聚其气,毋融其紊,邪入三分,正胜七分,八脉而旋,数以三周。这几句话怎解?” 高念仇知道这几句话乃尊武大典里第九层正邪两道势的心诀。想必霸天悟性力有限,无法参透其中奥秘,修练了多年仍在这几句话上停滞不前,不禁暗暗窃喜。但再一想立即觉得不妥,这魔头四处捉来幼婴,一定把万缨之心的缨字听成了婴儿的婴字。两者混淆,误入歧途,荼毒生灵,实在可恶可恨。当即大怒,叱喝道:“你这个魔头,为了练功,竟残害无辜幼儿,实在罪不可恕,今日必让你葬身于此。” 霸天傲然而笑,道:“此功一成,老夫便天下无敌了,取几个婴儿之心又算得了什么?” 高念仇怒在心里,不过想到此魔头武功非比寻常,若今日不能除之,日后他还是会迷信其中,祸害无辜婴儿的。唯有先把心诀解释给他听,纵使不敌,让他逃走了,也算做了功德一件。于是道:“凭你这魔头的悟性,还想参透尊武大典?告诉你刚才几句话的解法也不妨。万缨之心是指真气由丹田而发,如万缨之势,游走全身经脉,当中必定有些许真气聚于某处或是融于某处穴道,但别管这些真气是通畅还是紊乱,皆要本着邪不能胜正之心,只要引着大部分的真气游走奇经八脉三周,此功便圆成。” 霸天听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多年,老夫一直想不透,原来是把字给混淆了。” 第135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6 修练内功切忌真气残余在别处。若是如此仍强行修练,便是走火入魔的祸根。因此霸天在修练正邪两道势时,觉得苗头不对便暂时放弃。苦思冥想了多年,以为是用万婴之心才能助功力大增。从而大肆捉来无辜的婴儿,狠心杀害,却仍是停滞不前,想到头发全白,仍毫无头绪。如今得知心诀实意如此,心花怒放。但一想到眼前小子,领悟能力远在自己之上,他日必定是绊脚石,又起杀意。 他突然高跃,两手似爪,如猎鹰一般,俯瞰而来,直抓高念仇头顶。高念仇早料到霸天定会偷袭,故技重施,欲致自己于死地,急忙闪身至树后,让霸天扑了个空。 萧然知道高念仇绝非是霸天的对手,便不再旁观,长剑一挺,闪身刺去,与霸天恶斗起来。 萧然本是浪迹江湖,只求逍遥快活,喝尽天下美酒。但作为剑客,遇见不平事,绝不袖手旁观,置若罔闻,而是挺身而出,铲除败类。此次途经大冶,听闻有盗婴之人,便只身前来黄平山,决心为民除去此害。无意之中遇上高念仇与万珊玲。为不被万珊玲纠缠,便提前离去,寻找妖怪踪迹。进了一山洞,发现里面小孩骸骨一堆,又怒又狠,于洞口外守株待兔,终等到怀抱幼婴回来的霸天。 萧然盛怒之下,拔剑便刺,丝毫不留情面。但霸天绝非省油的灯,怀中抱人,大战三十多个回合,仍立于不败之地。 萧然与霸天都知道对方大有来头,此次再战,均使出浑身解数,一招一式皆是上乘之作。 这萧然师出泰山派,天赋异禀,在同门当中,剑法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更是集百家之长,自创独树一格的元气剑法,招式精奥无比,施展起来刚如龙,猛如虎,厉害之时能凭剑气杀人,被誉为武林第一剑侠。 难得遇上如此高手,霸天斗得酣然。幻步影加上至刚犀利的掌法,游走在剑锋之间,毫发无损。 交手十招之后,萧然突然乘势一招三阳开泰,剑尖如成一线,迅点霸天天突、膻中及鸠尾三大穴道。 霸天微微一惊,急忙凝气于两掌心上,然后往内合去。 萧然自知霸天功力在自己之下,不能让长剑被夹,当即把剑锋一偏,直削左掌。 霸天看出破绽,侧身闪步,掌击萧然心口。这一招如闪电一般,又快又狠,萧然无处可避,但又不能束手待毙,决心与霸天拼个两败俱伤,便左掌迎上,右手长剑不停,往霸天左肩劈去。 霎时,两掌一碰,一声巨响夹杂一声惨叫,在幽静的树林里异常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站旁观战的高念仇突见萧大侠被震飞而起,接着如断线纸鸢,狠狠摔在地上。再转头向霸天望去,见他左臂整只被削断,血如泉涌。这样的情形,令高念仇心惊肉跳,一时不知所措,愣愣的站着。 霸天一臂被断,怒火冲天,先点住断口周围穴道止血,再目露凶光,一步步走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萧然,要杀了他才能报此大仇,解心头之恨。 第136章 夜半惊闻婴啼声7 高念仇见霸天此刻犹如受伤狂兽,异常凶狠,为救萧然,立即闪身挡住霸天去路,喝道:“霸天,你认命受死吧。”说完施展拳法,向霸天击去。 霸天失去一臂,武功折半,加上失血过多,根本无力再战,却仍咬牙迎上。与高念仇交手几招后,他觉得脚步浮浮,站立不稳,暗暗心惊,何况知道眼前小子修练尊武神功,已有所成,弄不好反而命丧在他的手上。于是他跳后数丈,怒声说道:“哼,今日之耻,老夫定刻记在心。待神功一成,必将你们碎尸万段。”说完纵身跃起,往东面逃去。 高念仇岂会放过除掉仇人的良机?立即展开轻功追赶,却被惨叫惊醒赶至的万珊玲大声叫住:“别追了,快回来救萧大侠,不然他便没命了。” 高念仇只好叹声作罢,赶回萧然身边,俯身察看,见他两目紧必,脉象微弱,气若游丝,立即将他扶起,照着义父传授的灌气法,掌心按住背心的至阳穴,缓缓往萧然体内灌入真气。 其实萧然的内力不比霸天差多少。只是当时他既对掌,又剑斩霸天,一心二用之下,当然不能抗衡霸天所拍出的强劲之力。当即被震飞,五腑受损,昏厥过去。这时得到一股纯刚的内力引入体内,如获救命之丹,苏醒过来,便费力地摆手示意高念仇不需再灌入真气。 高念仇撤开手掌,道:“萧大侠此刻觉得怎样?” 萧然道:“死不了啦,多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万珊玲却道:“刚才他准备去追赶恶人的,要不是我把他叫回相救,你可能已经死翘翘了。所以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萧然当即觉得目眩,此妞古灵精怪,有她在身旁,定会被她气到半死,要养好伤恐怕不知待到何日了?只得道:“那萧某也多谢万姑娘的救命之恩。”然后欲站起离去,但一动,即觉五腑犹如刀搅,痛得失声大叫,半响才道:“这老贼的内力果然非比寻常,我能保住性命,实乃万幸了。” 万珊玲问道:“刚才那个便是捉小孩的妖怪?” 高念仇道:“他是个恶人,不是妖怪。”忽然想起放树旁的婴儿,快步过去,将他抱过来,递给万珊玲。 万珊玲觉得有趣,欢喜接过,抱在怀中,又哄又逗,忽然想起什么,道:“其他的孩子呢?咱们快去相救吧。” 萧然叹声道:“不必了。先前让霸天捉走的孩子,都没命了。” 万珊玲一咬牙,道:“太残忍,太可恶了。等我回去神谍谷,调动所有人马,不管这老贼躲在何处,都给捉回来。然后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掉,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念仇心里倒是希望霸天的下场真如万珊玲所说的那样。他对萧然道:“萧大侠,这里不是养伤的地方,晚辈先背你离开吧。” 萧然十分尴尬,一来让后辈背着离开,有失大侠风范,二来又怕万珊玲追问秘辛,陷入窘况。但此地除了树便是草,无酒无肉,非养伤之所,只得硬着头皮,让小辈背着走出树林。 出了树林,天色大亮,走在大路上,看着清晨的朝阳,别有一番滋味。 三人坐在路边,商量如何找到孩子父母归还时,忽见有大批的官兵列队走过来,声势浩大,不知是哪位大官经过? 第137章 古刹钟声夜惊魂1 手执长矛,身穿盔甲的官兵缓缓而过,一虎背熊腰的将军骑着高马,神情傲慢,在其身后有两顶大轿,当中有一顶里面坐着一名美貌少妇。但见她神色忧伤,娇容憔悴。 当轿子经过高念仇所坐的地方时,那少妇突然惊叫一声,大声嚷着停轿。 轿子停下后,她便不顾仪态,向万珊玲冲去,喊道:“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与我。” 万珊玲愕然了一下,担心来了个白撞冒认的,闪身躲开,道:“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你的?” 那将军见状,赶紧命令队伍停下,然后掉转马头,急奔回来,不由分说,扬起马鞭,朝万珊玲击打过去。 高念仇立即跃起,一手拿住长鞭。那将军用力回拽,却纹丝不动,当即大怒,叱喝道:“大胆刁民,竟然冒犯本将军?速速松手。” 高念仇听完便松开手。那将军仍在用力扯鞭,如此一来,便从马背上翻下,幸亏武功底子不赖,一个后翻,才勉强站稳,认为高念仇蓄意戏弄,盛怒之下,调来士兵,把高念仇等三人团团围住。 这时,那少妇在旁叫道:“常将军,她抱的孩子是我的庆儿,快帮我抢回来。” 常将军看着身旁的穿着官服的人道:“许县令,这三人是捉人妖怪吗?” 此人乃大冶县令许甲元,听见质问,一抹额头冷汗,道:“是,是,这三人便是黄平山妖怪。” 万珊玲柳眉一提,喝道:“狗官,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姑娘哪一点像妖怪了?若再胡说,我马上戳瞎你的狗眼。” 适逢昨日工部侍郎黄大人的儿媳妇带着满月不久的儿子回娘家,途经大冶,暂住一宿,没想到半夜里,孩子竟被妖怪劫走, 听到这消息,许甲元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只被责问,乌纱不保倒是小事,但工部侍郎黄大人若痛失孙子,准会拿自己一家人的性命抵罪。想到这,他急忙把全县的衙役调来,交与随行的常将军指挥,直取黄平山,准备杀妖救人。 幸好途中遇上,见孩子尚好,许甲元才把心中大石放下,为避自己办事不力之嫌,不管眼前三人是不是妖怪,先缉拿下来再说。 却没想到美貌少女竟丝毫不慌,还牙尖嘴利,出言顶撞。他不禁羞怒,一摆官威,喝道:“本官非常确定,你们三人便是抓走婴儿的妖怪,来人呐,将他们统统捆起,押回县衙,听候发落。” 欲加之罪,何须其名?官字两把口,与之辩解,必然徒劳。高念仇见一批士兵奔至,便施掌将他们拍飞,然后背上萧然,对万珊玲道:“看来这孩子是那位妇人的了,还给她,咱们快走。” 万珊玲被人冤枉,心里堵着气,道:“我偏不还。”然后一跃出人群,拔腿狂奔。 高念仇一急,踢翻多名挡路士兵,追了上去,对万珊玲道:“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快把孩子还给他们。” 萧然也道:“江湖中人,最头疼的事便是与官府结下梁子。你就别胡闹了。” 万珊玲可以不听高念仇的话,但萧大侠是爹爹的座上宾,也算是长辈,不能不听,便把孩子放在路边,然后离去。 后面追兵赶至,救回了孩子。但这三人却已被认定是所谓的害人妖怪,遭到官府张榜通缉。 无处安身的三人,只好上了山,暂避圣光寺。 第138章 古刹钟声夜惊魂2 待缉拿的风声不紧,萧然伤势稍为好转,能独自行走之后,三人才下了山,继续结伴北上。期间,万珊玲虽任性妄为,惹了不少麻烦,但高念仇与萧然,一个有求于她,一个想到神谍谷拜会好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此女吞声忍气。 眼看快到神谍谷了,万珊玲脾气显得有些暴躁,不是说这不舒服便说那不舒服,想尽借口,不愿继续行路。萧然与高念仇见状,也不强迫她,随她胡闹,一天走不到十里路。 这天,三人来到妙济寺借宿。万珊玲一见知客僧便拿出一百两银子当作香油钱,让那僧人安排三间上等厢房。知客僧不敢怠慢,带领三人来到清修园住下。 这清修园三面环山,清静幽雅,且有阵阵花香飘来,令人心旷神怡。园里共有九间厢房,除了东面是园门口,其他南西北各三间,形成方形,中间是空地。 高念仇,万珊玲以及萧然分别住在南边的三间厢房里。 夜里,萧然犯了酒瘾,但寺中不藏酒,急起来便欲独自下山去买。高念仇急忙劝阻,主动替前辈跑腿买酒去,刚走几步,发现万珊玲忽然跟了上来,想到心中有话要问她,便答应让其同行。 两人到了山下小镇,买了酒便回山上。 走在石阶上,高念仇忍不住道:“万姑娘,你离家游玩也有两个多月了,难道不惦记爹娘?不想回去么?” 万珊玲低头沉默,许久了才道:“我只惦记着我过世的娘亲。我这次是离家出走,随便就回去,会没面子的。” 高念仇既生怜意,但又觉得好笑,道:“你爹爹待你不好?” 万珊玲摇头道:“爹爹自小把我捧在手心,对我千依百顺,疼爱有加。” 高念仇觉得奇怪,道:“这么好的爹爹,你怎么就没惦记呢?” 万珊玲道:“我是气他再娶。” 高念仇道:“男人有三妻四妾,乃平常之事。做儿女的又何必耿耿于怀?” 万珊玲道:“我娘刚去世不久,爹爹便娶了那女人回来。我能不生气么?” 高念仇道:“那女人很坏?对你不好?” 万珊玲道:“那倒不是,平时反而还对我百般讨好。但不知为何,我一见到她便生厌。” 高念仇叹气道:“我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至少还有个疼你的父亲,与我相比,幸运得多了,就别嫌弃,赶快回神谍谷吧。”此时他心中对未知生死的娘亲更是牵挂,希望这位千金小姐尽快回到神谍谷,如此一来,任务便算完成,可以顺理成章的让神谍谷的人替他找娘亲。 万珊玲还是头一次听见高念仇说起自己的身世,即感兴趣,追问下去。但高念仇却不愿将悲惨身世对外人道出,便缄口不言。 如此这样,万珊玲顿时生气,赌着气,闷闷的走回清修园。 高念仇跟在后,见园中其他的厢房此刻都亮了灯,没想到才一会功夫,这里便住满了人。 突然,万珊玲转身躲到高念仇身后,神色略带慌张,四下张望。 高念仇笑道:“怎么了?你也有怕的时候?” 万珊玲指着对面厢房,道:“那些人是神谍谷的。难道爹爹已寻到我的踪迹,来抓我回去?” 高念仇望过去,见北面中间的厢房房门敞开,里面有三名黑衣汉子只顾喝酒聊天。于是道:“他们好像没有发现你。” 万珊玲仍是担心不已,道:“不行,咱们连夜离开吧。” 第139章 古刹钟声夜惊魂3 高念仇道:“夜深人静的,我们能去哪里?该来的躲也躲不了。” 万珊玲脸有怒色,道:“你当然盼着我早日回去神谍谷,好替你办事啦。哼,我偏不回去,你奈我何呀?”说完转身跑出清修园,独自向山上走去。 高念仇不加阻拦,此女任意妄为惯了,让她吃吃苦头,便会迷途知返。于是提着酒坛,推开萧然的房门,与其痛饮。 最后,两人都喝得昏昏而睡。不知何时,高念仇朦胧之中听到“咚”的一声,声音由远处传来,像是寺中大钟被敲响。“咚”,“咚”,间隔不久又传来了两声,最后一声则较为闷响。 高念仇醉意全无,想:大半夜的,谁在敲钟呢?忽然想到万珊玲,急忙出了房间,看见其他厢房全是黑漆漆的,再轻敲万珊玲所住厢房之门,无人应答,推门进去,空空如也。他才担心起来,还以为她是闹着玩的,气消了便会回来。她走了多时,会不会遇上危险? 他不敢再耽误,走出清修园,往后山走去,呼唤万珊玲之名,来回而寻,直至到天亮,仍不见万珊玲的身影,就连脚印也难以寻见,犹如人间蒸发一般。 高念仇懊悔不已,深深担心,展开轻功,继续在附近的几座山上寻找,最后失望而归,把事情经过告知萧然。 萧然听完微头紧皱,道:“刚刚送饭来的小和尚说昨夜夜里,寺中发生了凶案。我当时不以为意,听你这么一说,反而心不安了。我们赶紧去探个究竟吧。” 高念仇正有此意,连忙点头,与萧然一起去拜见妙济寺方丈本慈大师。 本慈方丈见眼前中年男人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醉剑仙,连忙道:“萧大侠远道而来,老衲多有怠慢,敬请见谅。” 萧然道:“方丈多礼了。萧某听说昨夜寺中发生了凶案,不知死的是什么人?” 本慈道:“昨夜确有凶徒在本寺逞凶作恶,有三名借宿施主被害。但说起来惭愧,老衲一直深居简出,孤陋寡闻,对行凶与被害的来历都不得而知。” 萧然知道妙济寺只是一间深山古刹,乃是远离江湖恩怨之地,寺中和尚都只念经修行,不学武艺的。因而对本慈方丈所言不知不觉奇怪,便紧张问道:“那被害三人当中,可否有女子?” 本慈方丈道:“死者当中并没有女子。” 萧然与高念仇听完,才稍稍安心。 萧然想探知真相,道:“不知方丈能否带我俩去看一下那三具尸体?” “这个。。。。。。”本慈方丈不禁犹豫起来。 萧然见状便说道:“那三人死于非命,萧某于心不忍,想找出凶手,替他们报仇。” 本慈方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老衲会替他们念经超度亡魂的。至于报仇雪恨,倒是不必了。” 高念仇却道:“方丈此言差矣。佛云:众生平等。没有谁能随便取他人性命的。方丈只为他们念经超度,实乃有为而不为,无所为偏为之。如此一来,死者含冤不得昭雪,凶徒却逍遥法外,贻害无穷。难道这便是方丈的佛理吗?” 萧然听完,心里称赞:虽说是顶撞长辈,但他小小年纪,据理力争,且句句有力,说得又在情理之中。果真一身英雄气概。难得,难得。 第140章 古刹钟声夜惊魂4 寺中发生凶案,本是不光彩之事。如传了出去,被人大肆宣扬,妙济寺名声不保的同时,香客更是望而却步。因而本慈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欲掩盖真相。 但毕竟此老和尚修行几十年,虚怀若谷,听高念仇一言,顿时醒悟,十分惭愧,合十道:“名是粪,利也是粪,老衲修行了几十年,看得还不如小施主那样透,仍被名利所牵绊,心有杂念,枉为佛门弟子了。两位施主,请随老衲来。” 本慈领着两人来到一间房子前,外有两弟子守卫,推开门便见里面横摆三具尸体。 高念仇认得那三人正是昨夜住在对面的神谍谷探子,便轻声告知萧然。 萧然俯下身在三具尸体腰间翻查,均找出三面刻有谍字的竹牌,点头道:“确实是神谍谷的人。”然后再检查死因,一个是头部被硬物所击而死,其余两个都是心口中掌。见那掌印又深又红,萧然不禁微头一皱,道:“这两人死有多时,按理说掌印应当变黑才对。但这两掌印鲜红如昔,若没猜错,应是火印掌。” 高念仇道:“火印掌是哪门哪派的武功?若前辈知道,那凶手的来历也随之昭然了。” 萧然道:“火印掌乃火烈尊者的独门武功。但火烈尊者远居西域,又无传人,不会跑来这里杀人的。况且神谍谷声名在外,火烈尊者武功虽强,但也不会轻易得罪的。” 高念仇道:“那就奇怪了,难道有人偷学了火印掌不成?” 萧然道:“火印掌需要极强的内力,才能学成。然而每次施展,三掌便殆尽所有的真气。虽说威力极强,但内力高强的人都不屑学此掌法。” 这样推断,越推越乱,根本找不到半点头绪。高念仇道:“萧前辈,我们不如到打斗的地方瞧瞧,或能找到其他线索。” 萧然点头道好,转身向本慈询问。 本慈道:“三人均死在本寺的钟楼之上,打斗之地应在那里。两位随老衲走吧。” 钟楼孤立于空旷之地,高有三丈,硫瓦盖顶,古钟悬挂,钟身纹字,但损了一大块。 萧然见缺角那里光滑,痕迹尚新,应是被人用削铁如泥的利器所割去,为求证,便问道:“方丈,这古钟向来如此吗?” 本慈道:“这钟有百年之久,一直都完好无缺。这一块乃昨夜被人削去的。实在可惜了。” 萧然思索了一会,道:“难道这古钟藏有秘密,引得两方人来抢。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高念仇细看钟身,乃一般之铁铸成,再看钟面上刻文,全是篆体,所刻的乃是大悲咒。道:“这古钟并非是什么贵重之物,怎会有人来抢呢?” 萧然拍了拍高念仇的肩膀,道:“小兄弟再仔细瞧瞧,看能不能发现其他东西?” 高念仇听完便转到古钟后面,赫然发现钟面上有只很深的掌印,惊叹施掌人的功力,呼萧然来看。 萧然看完,道:“又是火印掌。加上先前两掌,施掌之人此刻功力必已大损,应当走得不远,想必躲在某处调息,欲恢复功力。方丈能否派出寺中弟子在附近十里能搜查?或许有所斩获。” 本慈点头允诺,派身边弟子去安排寺中弟子搜山。 这时,钟楼上只剩本慈方丈,萧然与高念仇三人。 萧然忽然把本慈与高念仇拉近,指着钟古破损的位置,道:“你们从缺口看进去,必有所发现。” 第141章 古刹钟声夜惊魂5 本慈与高念仇齐看过去。光映钟内,清晰可见。里面刻有图,也刻有小篆体,像是一套剑法。 萧然指着末沿一处,道:“这里刻有太道观铸四字,加上上面那套飞辕剑法,足以说明这古钟原是太道观之物。”他被誉为武林第一剑,剑法造诣,当今无人能匹敌。对各门各派的剑法也颇有研究。刚才寻找线索时,忽见古钟缺口对面刻有人物,细看之下,知道里面所刻的乃是太道观上乘的剑法。 本慈道:“萧施主果然好眼力。这古钟确实是妙济寺从太道观那里赢回来的。” 萧然道:“赢回来的?” 本慈道:“没错。八十年前,本寺的慧言禅师与太道观主持对弈三盘,赢下了这古钟。后来发现这钟里刻有剑法与内功心诀,但本寺素来只参禅不习武,便对此秘而不宣,不让外人知道。既然萧施主发现此秘密,老衲也不便隐瞒了。” 高念仇道:“里面只剩剑法,就是说内功心法被人盗走了?” 本慈道:“确实是丢了心法。这古钟里面的秘密只有历代主持得知,没想到还是被人查知,并让人给夺去了。只怕内功心法落入居心不良之人手里,将引起武林浩劫。”说完长叹一声。 高念仇问道:“里面刻的是什么内功心法?” 本慈不作隐瞒,道:“是武林中人人都垂涎三尺的尊武大典。” 高念仇一惊,想:尊武大典不是我义父的么?怎么成了太道观的武功? 萧然则道:“原来是尊武大典心法,难怪不惜杀人夺之。”心里却想:神谍谷的探子在这被杀,莫非万神通也想打这心法的注意? 忽然,一名和尚跑急跑上钟楼,向本慈禀报已发现贼人所藏之所,且有多名和尚被杀。本慈,萧然,高念仇急忙所着那和尚奔到聚云峰的一处山洞前。 洞口外,一名衣着破旧的蒙面人赤手空拳,正与手执木棍的妙济寺的和尚们交战。这些和尚平日不修武学,不懂武功,但见寺中弟子被杀,难掩怒火,欲拼力将恶人除掉。另一名身材健硕的蒙面男子则抱剑站立于洞口,冷眼观战。 不到数招,又有两名和尚被杀。 高念仇知道萧大侠此刻伤势未愈,不能出战,便闪身过去,从破衣之人掌下救下一名寺中弟子,然后与他缠斗。 破衣人见到高念仇似乎有点吃惊,却很快镇定,目露凶光,招招狠毒,直取高念仇。 高念仇如往常打斗一样,施展少林七星拳还击,仍是全力而发,虎虎生风。前十招,破衣人仍能招架得住,但十招之后,便显得力不从心,节节败退,完全处于下风。 观战的本慈方丈对萧然道:“这位小施主,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已非一般,将来必成大器呀。” 萧然点头道是,却在猜想高念仇师出何处?小小年纪有如此内力修为,其师傅必定是个厉害角色。只可惜小兄弟空有一身功力,招式却是平平无奇,像没有雕琢过的璞玉。若对方招式精奇,要取胜便是难事了。 第142章 古刹钟声夜惊魂6 再斗五招,高念仇抓准机会,一拳击中破衣人。那破衣人当即飞跌在地,久爬不起。 高念仇踏前,欲扯下破衣人的蒙面巾。持剑观望的蒙面男子急忙拔剑,直刺过去,迫使高念仇躲闪,让破衣人有机会爬回山洞里面。 高念仇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神谍谷三名探子是不是你们所杀?” 持剑男子冷笑道:“哼,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高念仇,快来救我。”洞内忽然传来呼救之声,乃是万珊玲所发。 高念仇精神为之一振,这刁蛮姑娘原来是被抓走了,听声音应无大碍,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好办。于是道:“里面的姑娘是我的朋友,我想不管这份闲事都不行了。识趣的马上把她给放了。” 持剑男子摆剑于胸前,傲慢道:“想要她安然无恙,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高念仇救人心切,便运气于手上,正要出击,却听见万珊玲在洞内喊道:“死臭蛋,你装作听不见?还快点进来救我?” 高念仇知道万珊玲的脾气,再想到她之所以被擒,是自己保护不周,只得对洞内喊道:“你再忍耐一会,等我解决这个拦路虫便救你出来。”说完两手交叉于胸,飞扑过去。 持剑男子把剑一挺,对准高念仇喉咙,急刺而出。高念仇凌空侧身,其势不收,其拳仍发。 持剑男子丝毫不慌,手腕一扭,剑身旋转,削向高念仇手臂。高念仇急忙缩手,避开怪招。 持剑男子变守为攻,未等高念仇站稳,剑尖如梅花之形,急对手胸前六大要穴。 这几个月来,高念仇所遇对手不少,但对手使兵器的,且剑法如此高明的倒是头一次。他此刻赤手空拳,遇到剑术高手,竟乱了分寸,只是一味闪躲,无法招架。瞬间从挫败破衣人的勇势变成无还手之力的丑态。 在旁观战的人无不摇头叹息。 萧然暗想:此人武功比起破衣人要高出好几倍,剑法确实不赖。但既然蒙面隐藏身份,却又使出飞辕剑法,不是等于告诉我,他是太道观的弟子吗?实在可笑。但我内伤未愈,不能出手相助。这兄弟也是的,瞬间便被打乱了方寸。不过他心底倒是善良,为人也仗义,不妨传授几招剑法给他,也算是报了他的相救之恩。 于是萧然便叫道:“小兄弟,你这样打法确实难看。还不如认输了,直截了当。” 高念仇毕竟只有十六岁,逞强好胜之心尤盛,听见萧前辈竟叫自己认输,生气之余又不服气,道:“他手中有剑,我手无寸铁才落得如此田地的。若我手中也有兵器,定让他跪地求饶。” 持剑男子哈哈一笑,跃后数丈,道:“好,既然你不服,那也使兵器吧,我不占这个便宜。” 高念仇环顾四周,只有萧前辈一人带剑,便硬着头皮,道:“不知萧前辈能否借剑给晚辈一用?” 萧然笑道:“可以。但是你练过剑法吗?” 高念仇有点尴尬,道:“没有。但总比手无寸铁要强。” 第143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1 萧然道:“但我这把龙泉剑出鞘之后便不能败,否则有损其威。不配使用之人,我是不会借的?”作为剑客,都认为手中宝剑是有灵气的,视其为知己一般,甚是爱惜。更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心态,绝不轻易借予他人。 高念仇不明其中道理,认为萧然不舍,且又看不起自己,无奈之下道:“我不借了。”然后拾起一木棍,拿在手上,当作兵器。 萧然见状,笑道:“罢了罢了,看在你曾经相救的份上,我把剑借予你。不过不准给我这把剑丢脸。”这萧然并非是小气,而是比武有比武的规矩。若主动提出教高念仇剑法退敌,那便是对持剑汉子的蔑视。他乃成名的大侠,不能如此无礼对待。唯有让高念仇亲自开口请教两招,自己再乘势而上。 然而,高念仇涉世未深,不懂萧然弦外之意,只道:“那我不要。哪有人比武是必胜的?若是输了不但对不起宝剑,更对不起你的大名。” 本慈看出萧然心意,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萧大侠都肯把剑借给你了,你为何不再向他借几招剑法呢?若萧大侠肯答应,那可是受益匪浅呀。纵使赢不了,但也绝不会输。” 高念仇顿时心动,萧前辈的剑法如何,早已见识过,深深向往。上次虽被霸天所伤,但他也削断对手一只手臂。武林中能与霸天两败俱伤的,还真的不多。但却不知萧大侠有无传授之意?道:“晚辈不敢奢求。” 本慈转脸对萧然道:“不知萧大侠意下如何?” 萧然道:“我倒无所谓,却怕他的对手不肯。” 持剑人冷冷一笑,把剑入鞘,道:“请自便。教会他剑法后,我再出来将他打败。”然后步入山洞。 萧然拔出长剑,只见剑身碧绿,剑锋映日,锋利无比。他道:“我教你三招,你得看仔细了。”说完便将长剑平平刺出,如此这般,刺了三剑,把剑一收,道:“看明白了没?” 高念仇顿时困惑不已,想:还以为是什么精妙剑法呢?这样平刺三剑便是三招?三岁小孩拿着剑也能耍得出啊。看来萧大侠多半是不愿传授,看在本慈方丈面子上,才胡乱应付一下的。 本慈方丈也是疑惑,道:“三招怕是不足以应付强敌,萧大侠不如多教几招吧?” 萧然道:“不必了。只要他照我所教剑招去对敌,必能破敌取胜。”说完便把剑抛给高念仇,道:“你施展刚才的剑式让我瞧瞧。” 高念仇暗想:堂堂大侠如此小气,不肯把真正剑法相教,真是道岸貌然。不过也罢,反正剑法是他所教,我便依葫芦画瓢,输了他也会丢脸的。于是他便把龙泉剑平刺三下,道:“请前辈指点。” 萧然道:“好,可以了。叫你的对手出来应战吧。” 高念仇大步走到洞口,喊道:“休息够了没?出来受死吧。” 话音刚落,人影闪出,持剑蒙面人便至眼前。他目光如鹰,道:“短短时间,便学会厉害招式了?我倒要领教领教。” 这时,从山洞里传来万珊玲的喊声:“死臭蛋,快点将他打败,救我出去。洞里又潮又湿又臭,我受不了啦。” 第144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2 高念仇心里嘀咕,女人真是麻烦,尤其是从小被宠坏的更麻烦。唯有速战速决,看着对手,道:“你出招吧。” 一旁的萧然突然插话,道:“小兄弟记住,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待机而发,灵活运用刚才我传予你的三招。” 持剑人冷笑一声,长剑一递,斜斜刺向高念仇小腹。高念仇果真把长剑平刺而出,剑尖撞上对手的剑身,“当”的一声,钻入人耳。 持剑人拿剑的手明显一抖,长剑险些脱落,心中诧异:此小子内力怎么会如此深厚?哼,是我大意而已,还以为他学了什么高深莫测的剑法,竟是如此平凡。下一招必要断他一臂。于是一挥长剑,寒光一闪,迅猛无比地斩向高念仇的左臂。 高念仇见对手来势勇猛,有点胆怯,但若再逃窜避招,那便丢脸死了。此时长剑逼近,情急之下,忽见对手拿剑手腕十分明显,决心拼死一博,便如同扯线木偶,长剑又再平刺而出,往持剑人的手腕急刺过去。 与持剑人霸气的剑式相比,这一招平刺,显得弱势平实,但却是非常实用,有守株待兔之势。只要持剑人不撤招,仍攻不弃,那么在没伤到高念仇之前,他的手腕必先被刺断。 因而持剑人只得弃之,撤剑跃后,目光充满了狐疑,暗暗心惊:怎么可能?这样的烂剑法竟然用第二遍,还找到我的破绽。忍不住向萧然望去,想:此人随便指点这小子两招,便破了我的剑法,到底是何方神圣?看来我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取这小子的性命,以震慑这帮和尚,迫使他们离去才是上策。 主意一定,他立即使出绝招剑落梅瓣,剑尖如梅花之形,急取高念仇胸前六大要穴。 高念仇在前两招占得上风,已由对萧然的猜疑变成了佩服。武林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剑法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招招针对,点破对手弱点。因此见到对手故技重施,又使出绝招,便不作多想,往对手那旋转而来的剑圈中间刺去。 刹时,剑光消失,两人相隔一丈,对立而站。只见高念仇完好无损。而持剑人则长剑落地,手腕已伤,血滴不止。他忽然对萧然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萧然道:“姓萧名然。” 蒙面人两眼睁得又圆又大,道:“原来是醉剑仙。败在你手下,我心服口服。” 高念仇马上道:“你这人是手受伤,不是脑子受伤。这里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你明明是输在我剑下的。快把万姑娘放出来。” 蒙面人不作理睬,对萧然道:“不知萧大侠是怎样看出在下剑法破绽的?希望明示。” 萧然道:“你所施展的剑法每一招所指目标皆有数个之多,想以此混淆对手,但华而不实,白白浪费功力。剑法贵在一击即中,一招得手。我所教的三招其实也是放手一博,但没想到小兄弟悟性竟是那么高,活学活用,招招都能找出你招式的破绽。否则他纵使练个三年剑法,也未能达到你此时剑法的境界。” 蒙面人拱手道:“多谢赐教了。”然后俯身拾起长剑,展开轻功独自离去。 一些和尚欲追赶,却被方丈喝住。本慈道:“你们不晓武功,别白白送死,由他去吧。” 第145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3 高念仇恭敬把剑还给萧然,道:“多谢前辈指点。让念仇受益匪浅了。” 萧然点头道:“嗯,快进去救万姑娘吧。久了怕她又要耍野蛮了。” 高念仇便快步向洞口走去,却听见洞内传出一声惊叫,接着便见一名魁梧大汉如雄鹰擒小鸡一般拎着万珊玲,与破衣人一齐飞身出洞,几个起落便逃远了。那可怜的万珊玲惊得大声呼救。 高念仇急忙展开轻功,紧追不舍。眼看便要追上,破衣人突然转身拦截,举掌向高念仇击去。 高念仇侧身避过,知道破衣人旨在纠缠,护同伙先行逃离。他不把这手下败将放在眼里,运劲于手,呼呼两拳,迎面击去。 破衣人本中掌受伤,功力大损,接不到三招便被高念仇一拳震飞,掉进荆棘丛中,全身遭划破,血痕斑斑。 高念仇举目往去,见魁梧大汉已跑开数十丈外,万珊玲呼喊之声隐约,容不得半点迟疑,拔腿追去。 魁梧大汉脸戴面具,看不清楚容貌,虽拎着一人,但健步如飞,轻功相当厉害,任凭高念仇拼命追赶,仍是相差数丈。 不过跑了约莫十里路后,面具大汉似乎有点力不从心,脚步渐慢。高念仇一见,乃是良机,一提内劲,从两人头顶跃过,挡住去路,叱喝道:“哪里逃,快把万姑娘放下。” 面具大汉突然转身,跃到旁边一口井边,手提万珊玲,放在井口上方,低声道:“快滚开,否则我便放开手,让她死在井下。” 万珊玲见那口井深不见底,心里害怕,对高念仇喊道:“你快听他的话,走开呀,我不要淹死在里面。” 高念仇道:“我若离去,你将不知被他带到何处?到时我怎么救你?” 万珊玲更是担心,道:“那该怎么办?你快想办法呀?” 高念仇想了一下,对面具人道:“喂,你听清楚了,她可是堂堂的神谍谷大小姐。若你敢对她不敬,将来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一样难以活命。” 面具人冷冷一笑,道:“你这话倒提醒了我,此女子留不得。”然后手一松,万珊玲“啊”的一声惨叫,落入深井之中。 高念仇大惊,立即跃过去。面具人闪身迎上,一招鬼影爪,连而不断地抓过去。高念仇满腔怒火,两拳左右挥出,不躲不闪,勇猛迎击。 面具人的武功比破衣人与持剑人都要高出一大截,招式多变复杂,时而拍掌,时而出拳,时而变抓,两只手掌犹如十八般兵器,变幻莫测。 高念仇全凭一身刚劲内力在支撑,否则早已落败。 但面具人像是元气大伤的模样,因为每到关键时刻,总显得力不所致,有心无力,气喘连连,看似久战不得。 高念仇抓准时机,手臂一振,长拳击出,快如闪电,击中面具人的胸口。却是一声闷响,继而觉得指骨裂痛,如击在一块坚硬的铁板上。莫非此人练成一身金钟罩,刀枪不入?忽然想起妙济寺那个古钟,那残缺的一块莫非是被此人盗去,且藏于怀中? 面具人哈哈一笑,接着聚气于右掌。硕大的手掌顷刻变成赤红,重重击在高念仇身上。高念仇当即整个人飞起,头下脚上,不偏不移,正好落入井口之中。 面具人走到井口,见井内黑不见底,得意地说道:“你们便做一对鬼鸳鸯吧,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块铁板,仔细端详,见无所损坏才放心离去。 第146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4 古井约有两丈多深,口窄内阔,但已干涸多年,井底全是软泥以及残叶。 万珊玲从高处摔下,伤了两腿,痛得叫不出声。过了不久,突见有人掉下,她急忙闪侧,忽见掉下来的是高念仇,顾不得双腿不便,伸手去托,使得高念仇不至于头没入软泥中。但落下之势甚强,非弱小的万珊玲所能抵抗,被劲力压得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万珊玲才苏醒过来,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来,生气地打着高念仇,骂道:“死臭蛋,好心没好报。恨死你啦。”突然觉得手黏黏的,借着光,看见手上沾有鲜红色的血,再低头看轻去,发现高念仇胸前全是鲜血,顿时慌张起来,喊道:“臭蛋,你怎么啦?快醒醒,别吓我呀。” 见高念仇仍是双目紧闭,她便颤抖着把手移到他的鼻孔下,气若游丝,似有似无。再检查,发现一只血红的掌印深深印在高念仇胸口前,伤得甚重。她赶紧把体内真气输给高念仇,但微弱的一股真气如石沉大海,丝毫起不了作用。无策可施之下,急得边哭边道:“臭蛋你不能死,快点醒过来呀。你还要保护我回神谍谷的。你不是要我帮你找人吗?我答应你便是,马上派人去找。你快点醒来啊。” 这两个月来,她与高念仇一直作伴游玩,虽时常吵架,但若遇危险,高念仇总是不顾危险,挺身相救。不知不觉她对他便有了一种依赖。此刻见他生死一线,既惊恐又伤心,泪水不断落下,滴在高念仇的脸上。 “哭什么哭呀,我还没死。”声音有气无力,很是虚弱,正是高念仇所说。 万珊玲又惊又喜,一抹眼泪,道:“你醒了?没事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高念仇道:“没死也快差不多了。” 万珊玲赶紧呸了一声,再道:“我可不准你死,还指望你继续保护我的。” 高念仇喘着气道:“你是堂堂神谍谷大小姐,报出名堂,恶人闻风丧胆,何需我保护?对了,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万珊玲立即道:“你放心,我答应要帮你找人就绝不食言。” 高念仇道:“不是指那件事。我现在动不了,想让你帮我把脸上那些水擦一擦吗?痒痒的,很不舒服。” 那不就是自己滴下的泪水吗?万珊玲脸一红,赶紧用衣袖擦干净,道:“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吗?怎会被人伤成这样?” 高念仇知道自己的掌法乃是萧前辈所说的火印掌,也知道幸好面具人在妙济寺时已施了三掌,功力耗尽,虽在山洞运气调息,但打在自己胸口那一掌的威力已打折了一大半,加上自己体内有真气护体,才能捡回一条命,却不知要修养多久才能复原。他道:“我哪有自诩武功高强?这次差点小命不保,你还敢让我保护?怕不知哪一天,我把你的命也给弄丢了。” 井内枯叶混着淤泥,相当之臭,但他们俩人,一个身受重伤,一个脚踝扭伤,都望着井口暗叹,乖乖坐着。唯有用些言语开开玩笑,苦中作乐一下。 万珊玲见高念仇脸色发白,血染衣襟,便说道:“哎呀,别再说笑了,你快点运功调息吧。” 高念仇点了点头,在万珊玲的搀扶下,盘膝而坐,双手抱圆,运气疗伤。 第147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5 运气游走奇经八脉三周,却没什么效果,胸口处仍旧又辣又痛,异常难受。高念仇顿时灰心,慢慢躺在软泥上,道:“这次受伤,怕是难以恢复了。” 万珊玲虽然担心,却不忘鼓励道:“欲速则不达。你受的可不是轻伤,哪有一下子便能好起来的?”见高念仇满头大汗,表情痛苦,便拿出手绢帮他擦汗。 高念仇顿时愕然,有点不知所措,尴尬闪避,却弄痛伤口,啊的一声。 万珊玲责备道:“你动什么动呀?弄到伤口了吧。” 高念仇强作欢颜,道:“让大小姐服侍,我可受不起。” 万珊玲却抬头望着井口上的数点星星,道:“还什么大小姐呢。你我皆受了伤,这一丁点高的地方都无法跃出去。怕要饿死在这了。”说完便长叹一声。 高念仇与万珊玲相处了两个多月,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并非总是平时所见的那样,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妄为,刁蛮任性。原来她也有温柔可人,多愁善感的一面。便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呢。等我伤好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万珊玲嫣然一笑,娇媚无比,道:“对,有你这个一等一的保镖在,本小姐没啥好怕的。“ 两人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都明白,前路茫茫,生死未卜,一阵沉默。 良久,高念仇问道:“昨天夜里,你去哪了?怎么会落入坏人之手?” 万珊玲便把落难的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昨夜她赌气往寺中后山跑去,行了一半路程不见高念仇追来,越想越气,心里暗骂。忽然,恶狼嚎叫,令她心惊不已,不敢再往山上走去。但就此回去清修园,既担心被捉回神谍谷,又怕遭高念仇耻笑,到时颜面无存。于是她只得回到寺中,寻来寻去,发现钟楼是个不错的容身之所,便登上去,依着墙壁,安心入眠。 朦胧之中,忽然听见脚步声,她立即睁开眼,三人影已到了眼前,惊得弹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女侠清梦?” 那三人面面相觑,又露出惊喜之色,一起单膝跪下,齐声道:“小的见过小姐。方才若有惊吓,还请小姐惩罚。” 万珊玲定了定神,清醒过来,见眼前三人确实是爹爹的心腹杨容锦、徐劲与胡五。心里暗暗叫苦,这次被三人逮着,想不回去都不成了。却见三人态度恭谨,又想碰碰运气,道:“好,本小姐便惩罚你们三个跪着不许动,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然后快步从三人身旁溜过去。 杨容锦、徐劲与胡五立即站起,挡在楼梯口。 杨容锦道:“既然我们三人有幸遇上小姐。这里离神谍谷不远了,您便随小的回去吧?” 万珊玲很不情愿,道:“若我说不呢?” 徐威道:“小姐,您就别任性了。两个月来,老爷为了您可是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还差点忧出病来。” 万珊玲却道:“我不信。凭他的能力,两个月居然还没找到我。分明是娶了新老婆,都把女儿给忘光光了。” 胡五赶紧道:“小姐,这您便错了。自浔阳开始,老爷便得知您的行踪。不过二夫人说小姐难得出来游玩,劝老爷别扫您的兴致,让您玩得尽兴,只需派人暗中保护便可。老爷听完便答应了。但在大冶县,一路保护的人竟把小姐您给跟丢了。可把老爷与二夫人给急坏了。因此恳请您随小的回去吧。莫再让老爷与二夫人担惊受怕了。” 第148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6 万珊玲心里嘀咕:那女人居然劝爹爹让我在江湖上漂泊,受苦受难?哼,简直是居心叵测,蛇蝎心肠,巴不得我永远回不去神谍谷。不行,若再不回去,怕是爹爹心里快没我这个女儿了。道:“好,本小姐便随你们回去。越快越好。” 杨、徐、胡三人大为喜悦。杨容锦道:“小人等听命。不过还请小姐稍等片刻。”然后对徐威与胡五道:“你们赶紧动手,别耽误了。” 徐威与胡五立即走到古钟下,仔细观察,接着拔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在古钟下面削去一大块,再用布包起来。 万珊玲疑惑问道:“你们干嘛要损坏寺中之物呀?” 杨容锦道:“是老爷吩咐的。” 万珊玲更是疑惑,道:“爹爹要这块铁干嘛?就算这古钟是用黄金铸成的,他也不会心动呀。” 杨容锦小声道:“不瞒小姐您说,有人出高价要卖这一块铁。因为它上面刻有一套内功心法。” 万珊玲好奇道:“什么内功心法?” 杨容锦道:“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万珊玲乃神谍谷中人,自然知道交易的规矩,纵使杨容锦知道也不会说的,便不再问下去。当四人正要走下钟楼,却见阶梯尽头有三蒙面男人在冷眼而待。徐威踏前一步,喝道:“你们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破衣人冷冷道:“废话少问。把铁片交出来便饶你们一死。” 胡五小声提醒道:“大家小心,这些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万珊玲却娇声叱喝:“好大的胆子,也不先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想要铁片?可以,拿你们项上人头来换吧。” 魁梧大汉恶声而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如此,铁片要拿,你们四人的人头我也要拿了。”说完即如鬼魅一般,闪身上了阶梯,烈掌拍出。 杨、徐、胡三人挡在万珊玲身前,力护少主。他们三人武功皆算一流,合在一起,威力更是倍增。魁梧大汉起初有点轻敌,险些受伤,盛怒之下,施展绝技,呼呼两掌,拍中徐威与胡五的胸口。两人口吐鲜血,当即毙命。 杨容锦见势不对,立刻拉着万珊玲退后,见魁梧大汉疾步追上,便掌推撞钟柱,往其撞去。 魁梧大汉顺势一拍,把撞钟柱击回,“咚”,古钟声响。 杨容锦趁机把铁板交给万珊玲,道:“小姐,你带上它快走。小的跟他拼了。”说完便向魁梧大汉直扑过去。 魁梧大汉冷笑两声,迎上对击。杨容锦知道对方掌力可断金裂石,不敢硬碰,匆忙低头避开。 烈掌击在古钟上,“咚”的一声,钟身上赫然留下一深深的掌印。魁梧大汉趁着杨容锦惊魂未定,一手扣住其命脉,再一手按住其脑袋,往古钟上猛撞过去。古钟闷响的同时,杨容锦也随即毙命。 万珊玲见此惨状,心中悲痛,不敢逗留,飞身跃下钟楼,欲逃去,却被破衣人与持剑人拦住。破衣人欲将她杀掉,抢过铁板,但被持剑人阻止,说留此女一命,日后大有用处。 魁梧大汉蹒跚走过来,看似受了重伤,商议之下,先找了一山洞藏身,让他疗伤。 第149章 前狼后虎困古井7 高念仇听到这里,明白了昨夜三声钟声的由来,也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道:“看来他们一早便跟踪神谍谷的人,目的便是尊武心法。” 万珊玲点头道:“没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出去之后,纵使挖地三尺也非要把他们三人给挖出来,然后割耳挖眼,截肢断脚,暴晒三日,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剥皮拆骨,方可解恨。” 万神通本是锦衣卫督主,惯用酷刑折磨残恶之人。万珊玲自小耳濡目染,见惯不怪,因而说起折磨人的方式来,稀松平常,不当一回事。但在高念仇听来,却是残忍非常,不敢想象,反倒希望那三人千万别落入神谍谷手上。 过了一会,万珊玲依着井墙睡着了。高念仇因伤口疼痛,无法入眠,又试着运功自行疗伤,但收效甚微。 到了第二天,望着日过井口,虽高声喊救命,却无路人从井旁经过。直到两人又渴又饿,无力呼喊。高念仇试着挖泥,但挖了两尺,却是积沙厚石,一滴水也没找到。 到了第三天,从来没挨过饿的万珊玲早已昏昏沉沉,有时还胡言乱语。高念仇伤势仍重,无法施救,暗恨自己无用,十分心痛。 忽然,万珊玲睁大眼,有气无力的问道:“臭蛋,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高念仇赶紧安慰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万珊玲道:“可是我现在又冷又饿,应该很快就死了吧?” 高念仇心一痛,轻轻把万珊玲搂在怀中,道:“你忘了,我可是一等一的保镖,不会让你死的。你得撑住,很快咱们便能出去了。到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统统都会有。” 万珊玲道:“我什么都不想吃了,觉得好累好累,只想睡得沉沉的。”双眼慢慢闭了起来。 高念仇一惊,轻摇万珊玲肩膀,着急道:“不能睡,睡着就醒不过来了。你答应替我找人的,不能食言啊。” 万珊玲才睁开眼,道:“我不会食言的。” 高念仇道:“好,好,好。这样才有堂堂神谍谷的大小姐的风范。咱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的,一定要活着出去。” 万珊玲道:“嗯,我要与心爱的人一起,游历江湖,行侠仗义,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昏睡了过去。 高念仇急得泪水满眶,绝望地仰头大喊:“来人呀。有没有人?快来救救万姑娘。” “师傅,好像有人被困在井里?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忽然有男子的声音传下来。 高念仇惊喜不已,拼命地喊道:“救命,救命,我们就困在井底。快来救我们。大哥,大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心有好报呀。” 很快,有个人头探出井口,问道:“师傅让我问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困在井底?” 高念仇当然不会如实告知,见那人道士打扮,想:修道之人,必是担心救了十恶不赦的人。要他们出手相救,只有骗取他们同情。于是他谎道:“我叫大牛,她叫珊妹。我们青梅竹马,互相倾慕。但我家境清贫,珊妹爹爹极为嫌弃,死活不肯让珊妹嫁与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好私奔。但被人捉住,把我扔进这里,没想到珊妹也跟着跳了下来。求求你,救我们出去吧。” 第150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1 说完便听见那道士道:“师傅,困在枯井里的是一对落难男女。弟子去救他们上来。” “慢着。”一把苍老的声音叫住那欲跳下井救人道士,又道:“从声音听来,有气无力,时高时低,此人必定受了很重的内伤,并非是一般的私奔儿女。既然不肯说实话,便由得他们自生自灭吧。” 高念仇暗暗叫苦,想:到底是何方高人?光听说话便知我受了内伤,实在厉害。但为救万珊玲,只好豁出去了。道:“前辈果真厉害,什么要瞒不过你。珊妹是神谍谷的大小姐,也就是万神通的女儿。晚辈受的伤便是拜万谷主所赐。” 神谍谷的千金离家出走,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但万珊玲为何出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如今万珊玲就在井底,且与情郎困在一起,联想起来倒是合乎情理。 因此,很快便有两名道士先后跳下来,把万珊玲与高念仇救出了枯井。 见一名老道长手执拂尘,鹤发童颜,仙风侠骨,乃得道高人也。高念仇便顾不上伤痛,跪倒在地,恳求道:“求仙人救救珊妹。” 那老道长道:“不必如此大礼,老道自然会出手相救的。”说完便让弟子把万珊玲扶起,走到背后两指点住其至阳穴,缓缓输入真气,待万珊玲醒来才止,然后拿出一颗药丸,道:“姑娘,这颗是老道炼的赤仙丹,服下去有助你恢复元气。” 万珊玲得到一股真气相助,已无性命之忧,但多日未进食,身子仍是虚弱。她感激道:“多谢道长了。不知这赤仙丹,道长还有没有?” 老道长愕然一下,才道:“服一颗足矣,吃多了反而无益。” 万珊玲看了一眼高念仇,道:“如果这灵丹只有一颗,那请道长把丹药给高大哥服用。我只需喝点水便可。” 男的跪求施救,女的则相让丹药,若不是一对小情侣还会是什么呢?因而,老道长慈祥而笑,道:“姑娘放心,这丹药老道有得是,你先服下去吧。” 万珊玲听完才道谢接过赤仙丹,和水服下。 老道长走到高念仇身前,替其诊断,看到那只鲜红的掌印,惊愕不已,道:“火印掌?看来小兄弟内力修为绝非一般,否则早已没命了。” 万珊玲关切问道:“道长有办法治好高大哥么?” 老道长道:“火印掌至刚至阳,威力无穷,中掌之人十有八九即刻丧命。小兄弟得以活命,实属奇迹,要治疗其伤,得仔细想想。这样吧,此时天色不早,先到前面镇上投个宿,再慢慢从长计议。” 高念仇拱手道:“多谢道长。请问道长尊名?好让晚辈铭记于心。” 一名年轻道士道:“我师傅是太道观的掌门清虚真人。” 万珊玲立即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清虚道长,小女子真是有福气,承蒙道长相救了。” 高念仇曾在义父口中听过清虚这号人,但多为贬义之词,说他是道岸貌然,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但此刻见到清虚侠骨仁心,施药救人,乃是大好人。看来义父对清虚道长有偏见才那么说的。 清虚让两名弟子,奚风与奚松砍来树枝与树藤,做成一木架,抬着高念仇走。万珊玲吃了赤仙丹,体力有所恢复,能自个走路。一行人来到镇上,在客悦客栈住下。 第151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2 客悦客栈内,见清虚从房间里走出,万珊玲赶紧上前问道:“道长,高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清虚忧心忡忡,道:“不瞒姑娘你说,老道欲替他疗伤时,发现他体内的真气与老道的相抵触,不能相融。若强而为之,必两败俱伤。无奈之下,老道只好罢手了。” 万珊玲更是担心,道:“所谓久积成疾,何况是重伤呢?若不赶快医治,高大哥定会有性命之忧的。求道长再另想办法。” 奚风道:“姑娘莫过于担心。修道之人,慈悲之心,师傅会治疗好高少侠的。你大病初愈,理当回房歇息。也让师傅静心冥想,找出治病之法。” 万珊玲道:“那有劳道长了。但此刻我想进去与高大哥说说话。” 清虚点了点头,再与两名弟子离去。 万珊玲推门进房,见高念仇已睡着,便坐在床边,看着那俊俏的脸庞,忽觉得脸红耳赤,心扑通扑通的跳。她赶紧站起,转过身,想:遭了,平常见他总是吵吵闹闹,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怎会这样的呢?我到底是怎么了?又想起困在古井时,依偎在高念仇那宽厚胸膛上,更是小鹿乱撞,羞愧不已,忍不住偷偷扭头回看,却发现高念仇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接,万珊玲即刻把头转过去,手脚无措,失了方寸,觉得有点欢喜,又有点害羞,道:“你。。。。。。你怎么醒过来了?不许看我,快转过头去。” 高念仇觉得莫名奇妙,认为万珊玲又在耍大小姐脾气了,便往床内侧身而睡,道:“好了,我没在看你了。” 万珊玲偷瞄一眼后,恢复平静后才放心转过身,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还疼么?” 高念仇道:“不疼了。” 万珊玲道:“幸亏这次遇上了清虚道长。不但救了咱们,还赐药治伤。不知当如何报答了?” 高念仇虽认同万珊玲所说的,但忍不住问道:“对了,神谍谷不是知人之不知的事吗?听你语气,对清虚道长像是顶礼膜拜一般。难道他这一生就没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龌龊事么?” 万珊玲听完,当即生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了?清虚道长乃得道真人,侠骨仙风,大仁大义。在武林中更是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齐名。人家救了你,你不懂感恩也罢,但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心何在呀?” 高念仇并非是不懂感恩之人,只是较之他人,无人能比义父。义父是他最佩服,最敬爱的人。虽说游龙子有点自狂,自大,但为人却是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无缘无故去诬赖别人的。因此高念仇才向万珊玲询问,欲探知清虚道长一些鲜为人知的秘辛。但想不到万珊玲反应如此之烈,他听完好不惭愧,坐起来,看着万珊玲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就当我没说过。” 万珊玲脸颊仍红,但不是因害羞而是气愤涨红的。道:“没想道你是这样的人。哼,算我看走了眼。”然后气冲冲地出去,大力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高念仇一人,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来啦?不就是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她犯得如此生气么?真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倒下便睡,多想无益。 第152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3 再说清虚与两弟子进了房间后,奚松便问道:“师傅,明日是启程到神谍谷还是继续住在这?” 清虚道:“这儿离神谍谷不远,不需赶路了。等高少侠养好伤再说吧。” 奚风道:“这样一来,不就耽误正事了吗?” 清虚道:“与救人相比,还有什么事重要呢?这样吧,奚松,你先到神谍谷,知会万谷主一声,说为师途中有事耽误,暂不能如期相会。不过不要向万谷主提起咱们师徒救了万珊玲之事。” 奚松不解,问道:“师傅,这是为什么?” 清虚道:“修道之人,淡泊名利。为师不想让别人以为咱们是在邀功,也怕到时万谷主隆重接待,即破费又周折的。行善之事,自己师徒知道便可。” 奚松躬身道:“弟子明白。弟子马上启程神谍谷。”说完便出了客栈,展开轻功,往神谍谷而去。 待奚松一离去,清虚便说道:“风儿,这些日子日夜兼程,你也累了,回房歇息吧。” 溪风便躬身退了出去,回去自己房间。 夜里,圆月当空,星失其色;大地万物,无风不动;蛙声蟋蟀声,鸣叫不断。月色下,黑影闪过,跃上客栈瓦顶。此人从头到脚,只露眼睛,轻功之高,悄然无声。很快,只见他身轻如燕,倒挂屋檐,从狭窄的窗口闪身进了里面。 房间内,纱帐垂放,有人正在熟睡,吐气如兰,应是女子。 黑衣人轻手轻脚走到桌子前,解开上面的包袱,细寻了一番,除了衣物干粮,别无他物,再搜房间内其他的地方,仍无发现。最后他一掀纱帐。床上女子正是万珊玲,当即被惊醒,但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遭人点了穴道,昏睡了过去。黑衣人锐眼观察,在床里也无发现想找之物,只得从窗口跃了出去, 但黑衣人并非就此收手,而是悄然无声地进入高念仇的房间,然后拔出长剑,用剑将其拍醒,再顶着他的喉咙,低声道:“说,那块铁片在哪?” 高念仇此时内力不济,外人闯入毫无察觉,但被冰冷的东西拍脸,便睁开双眼,朦胧之中发现被一把白亮亮的长剑顶喉,睡意即无,再往上看,见持剑人全身黑布紧裹,只露出一对凶狠的眼睛。道:“什么铁片?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物?” 黑衣人斥道:“别给我装疯卖傻,否则我便一剑划破你的喉咙。” 高念仇道:“划破也没有用,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说的铁片是什么?这房里只有那夜壶是用铁做的,你要便拿去好了。” 黑衣人当即怒道:“小子,你想找死?我说的是万神通派人到妙济寺所偷的那块。” 高念仇即时明白此人来意,道:“原来你也是抢尊武心法来的。可惜你来晚了一步,那铁片没有落在神谍谷的手上。而是被一个会使火印掌的人给抢走了。” 黑衣人两眼现疑惑之色,质问道:“你怎么知道铁片上面刻的是尊武大典?” 高念仇知道惹祸上身了,暗暗叫苦,谎道:“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黑衣人道:“神谍谷办事从来不向外人透露半句的。你又从何得知?听谁所说?若不讲实话,我不但宰了你,还要把与你同行的女子也杀掉。” 第153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4 高念仇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却怒道:“怎么你们这些人一穿上夜行衣,蒙上脸之后便变得如此卑鄙无耻?要杀就杀着我一个人好了,干嘛老拿柔弱女子来要挟?哼,若不是我受了伤,你便等死吧。”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天大地大,没人比老子大。纵使你没受伤,与清虚那老秃驴联手,我也不放在眼里。” 激怒对方并非是上策,高念仇不禁心想:若我说会尊武大典,他必定追问,说不定将我当作活铁片,给抓去。但若不如实说来,我死了倒无所谓,但连累了万姑娘则万万不行。算了,我便扛下所有劫难吧。于是道:“这尊武大典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至宝,但在我眼里连屁也不算。里面什么换气观心势,收拢势,交替势,引气游走势,我自幼便背得滚瓜烂熟,一点也不稀罕。”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好,很好。看你说的是真话。”然后一挥剑身,将高念仇给拍昏过去,然后跃出房间,瞬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当高念仇醒来,觉得头仍隐隐作痛,往窗外看去,天已大亮,想起昨晚之事,担心万珊玲安危,立即起了床,捂住伤口走到万珊玲所住客房前,拍门叫喊,却不见万珊玲开门。 如此一来,惊动了清虚及其弟子奚风。两人先后赶到,急问发生何事? 高念仇只道怕万珊玲出事,其他一概不说。 奚风暗运内劲,把门栓震断。高念仇率先进去,刚掀起纱帐,便听见一声惊叫,赶紧放下,转过身去。 万珊玲却花容失色,隔着纱帐,大声喊道:“色魔,淫虫,你想干嘛?” 高念仇慌忙解释道:“万姑娘,你可别误会,别乱喊呀。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事,才破门进来看个究竟,绝对没有任何邪念的。” 刚才惊慌,万珊玲一下子没有看清楚是何人?此时听出是高念仇,更是羞怒,道:“死臭蛋,死不要脸,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高念仇面对着清虚及奚风两人,显得十分尴尬,却不忘辩解道:“我说小姐,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你和衣而睡,刚刚我也没看到不该看的啊。” “你。。。。。。”万珊玲更以为高念仇有意偷窥,气得一时说不下去。 高念仇赶紧走到门口,道:“清虚真人,奚风大哥,你们都看见的。我刚刚确实是一心想救人,别无他念。麻烦、拜托你们替我说句公道话呀。” 奚风笑而不语,清虚则点头道:“万姑娘,你误会高少侠了。方才他拍了许久的门,无人应答,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才一时鲁莽,失了礼节的。” 听到清虚真人这样说,万珊玲才稍稍息怒,道:“本姑娘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他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高念仇不服,道:“昨晚来了个黑衣人,用剑顶着我的喉咙,逼问铁片的事。说若我不如实回答,不但取我性命,还把你也给杀了。后来他将我打晕,我一醒,马上过来看你有没有出事。却没想到被误认为色魔,淫棍。哼。” 听见高念仇如此一说,万珊玲才想起昨夜确实有人闯入了房间,还出手点了自己的穴道,赶紧低头一看,幸好衣着如常,才放下心来。语气平缓道:“好啦,我相信你的话了。快点关门走呀。” 第154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5 清虚、高念仇、奚风三人回到房内。 清虚道:“昨夜有人闯进高少侠的房间而老道居然没有察觉。看来他的武功必定在老道之上。纵使有心防也无力而守。得赶紧离开这儿才行。” 奚风却道:“武林中还有比师傅武功还高的?” 清虚道:“武林之大,到处都是卧虎藏龙,能人异士比比皆是。武功在为师之上的多不胜举。切忌坐井观天,自傲自狂。” 奚风道:“师傅说得极是。弟子受教了。” 高念仇心想:清虚不愧是一代掌门,谦虚大度,胸怀若谷,确是我等晚辈该学的典范。道:“不知真人欲往哪走?” 清虚道:“回太道观。高少侠,老道昨夜终于想到治你伤的方法了。事不宜迟,老道现在便替你治伤。奚风,你在门外把守,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 奚风躬身道:“弟子遵命。”然后关上门,站在门口,谨慎把关。 一会,身穿浅黄衣服的万珊玲走了过来,奚风赶紧把手一拦,道:“万姑娘请留步。我师傅正在替高少侠治伤,不容人打扰。” 万珊玲惊喜问道:“清虚道长想到方法了?” 奚风点头道:“是的。姑娘请回吧。” 孰轻孰重?万珊玲当然明白,便不发一言,转身离去,欲下楼吃早点。可刚行至楼梯,却发现楼下都坐满了人,掌柜、伙计神色慌张,躲在角落里哆嗦着。那些人的装束几乎都是一个样,黑色外衣,红色腰带,佩刀挂腰,乃神谍谷特有的。 她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正要转身回走时,听见一把洪亮的声音道:“怎么?还没玩够?别再胡闹了,快跟爹爹回去。” 说话之人正是神谍谷谷主万神通。只见他身高七尺,胡髯满脸,虽是六旬之年,但驻颜有术,头发乌黑,容如壮年,双目有神,不怒而威。 万珊玲不敢违抗,乖乖下了楼,走到万神通面前,道了一声“爹爹”。 万神通责备道:“你一声不吭便离家出走,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么?” 万珊玲嘴一嘟,任性道:“是女儿眼里没爹爹,还是爹爹眼里没有女儿?这您最为清楚了。” “你。。。。。。”万神通本想发怒,但见女儿一脸委屈,又想到这两个月的路途中,女儿必定受了不少苦,便于心不忍,叹一声气,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怪爹爹娶了二娘。但是我得告诉你,在你离家出走这段日子里,你二娘比谁都担心你的安危。四处差人寻你踪迹,等找到了,又精心安排武功高强的人于暗中保护你,目的便是让你在外多玩些日子,又无后顾之忧。” 万珊玲心里道:哼,这女人果真够手段的。表明做足了功夫,让爹爹以为她真的对我好。不行,我不能再躲了,得回去与她斗法一番。不求别的,就让她原形毕露。好让爹爹知道这女人嫁入神谍谷是另有目的,并非是面善心善的女人。于是道:“好啦,好啦,其实这些日子来,我也想通了许多。而且在外闯荡江湖一点都不好玩。头上便像悬着一把刀似的,不知性命在哪一天被人拿去。还是在谷里的日子最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咱们快回去吧。” 第155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6 万神通点头道:“看来这两个多月,你倒学了不少东西。” 万珊玲道:“那当然。对了,爹爹,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万神通道:“爹爹是为了妙济寺的事来的。虽然没查到什么,却无意得知乖女儿便在客悦客栈里。这可比什么都重要。好了,咱父女俩打道回府吧。” 万珊玲忽然不舍,道:“爹爹,可否再等片刻?” 万神通问道:“还有何事?” 万珊玲道:“我想与一个人说声道别。” 万神通道:“是不是一路保护你的那位高少侠呀?” 万珊玲点了点头,道:“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此刻清虚道长正在替他疗伤。” 万神通道:“原来清虚真人也在上面。哎,可惜爹爹有要事在身,不能再拖片刻,得马上赶回神谍谷。这样吧,爹爹赠两样东西给高少侠,就当作报答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说完便拿出一只黄金做成的盒子与一块令牌。 万珊玲睁大眼睛盯着黄金盒子,觉得不可思议,道:“弑毒丹?服下后,三年之内百毒不侵,万金难卖之物。你不是一向视它为至宝么?怎么舍得送人?” 万神通道:“与我掌上明珠相比,没什么舍不得的。爹爹再赠他一块令牌,等他伤一好便可持着令牌随时进入神谍谷见你啦。” 万珊玲脸一红,道:“我才不想见他呢。” 万神通哈哈一笑,把盒子与令牌交予一名心腹,让其留在客栈把东西交给高念仇,然后与女儿一起离去。 再说清虚替高念仇疗伤之事。 两人盘膝坐下,清虚在后,两手挥动聚气,点在高念仇背上穴道。高念仇只觉得十多股暖流从背上不同的穴道涌进,聚于胸口。慢慢的,胸口周围一阵赤辣,难受之至,觉得恶心不已,只得强忍。 忽然听见清虚道:“淤血积胸,须得从口中吐出,不要抵抗,想吐便吐。否则难以痊愈。” 高念仇便张开嘴,连吐了三口又腥又臭的淤血,顿觉赤痛消失,恶心全无,胸口舒畅无比。 这时,清虚两手十指依然挥动,真气鼓胀衣襟,嗤嗤作响,不断地从所点穴道涌进高念仇体内。 不同之前,这次真气一进体内,便立即分成暖寒两股,泾渭分明,分别流入任脉与督脉。使得高念仇半边身热到冒汗,半边身冷到哆嗦,如被卡在冰火两极之间,说不出的难受。他终于抵受不住痛楚,喊道:“真人,不需再运功了,晚辈的掌伤已好。” 清虚十指不停,道:“还未根治,切勿再说话,否则心血倒流而亡。” 高念仇只得牙咬强忍。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清虚把两掌撤开。高念仇才觉热冷两极慢慢消失,睁开眼,见自己衣服,一半湿透,一半积霜,说不出的奇妙。他站起来,跪下给清虚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真人救命之恩。” 清虚点了点头,无力的道:“不必言谢,你出去吧。”说完便两手抱圆,自行运气调息。 高念仇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守在门口的奚风赶紧进去房间,照顾师傅。 这时,迎面走来一大汉,问道:“阁下可是高少侠?” 高念仇点头道:“在下高念仇,不知兄台有何事?” 第156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7 那名大汉恭敬地把黄金盒子与令牌递上,道:“这是我家谷主为多谢高少侠一路保护小姐而赠送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高念仇问道:“你家谷主?是万谷主么?” 那大汉答道:“正是。” 高念仇不禁失落万分,道:“这么说来,万姑娘已随万谷主回去神谍谷了?” 那大汉道:“是的。这盒子装的是神谍谷的至宝弑毒丹。谷主与小姐都让在下告知少侠,等你伤势转好后,一定要来神谍谷叙旧。只要持着这块令牌便随意进出神谍谷的了。” 高念仇曾听说过弑毒丹,服下去不但能解万毒,更能百毒不侵,实乃武林至宝。因此赶紧接下那块令牌,道:“这令牌我收下。但弑毒丹实在太名贵了,我不能收下。” 那大汉道:“少侠这不是让在下难做吗?若你不收下,谷主及大小姐必定责备我办事不力的。” 高念仇一想,觉得也是,便收下黄金盒子,回到房间,打坐运气,却发现丹田隐隐作痛,以为是真气混乱而造成的,便不去理会。刚才经历冰火两重天,此刻十分疲惫,于是倒头便睡。 到了夜里,忽然有人敲门。高念仇起来把门打开,见是奚风,便问道:“奚大哥有何事?” 奚风道:“刚刚有蒙面黑衣人闯进客栈,师傅在追赶之前吩咐我带你离开。请高少侠立刻收拾一下,随我走吧。” 高念仇听完不禁感动不已。清虚道长不但耗费功力替我治伤,还要劳力劳心保护我。此等大恩大德,必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收拾好行李后,他便随着奚风往东而走去,因不能运功,施展不了轻功,只得步行。 次日清晨,两人在一处路边茶摊坐下,等清虚道长。约莫半个时辰,才见清虚出现。 高念仇马上问道:“清虚真人,追到那黑衣人没有?他是什么来历?” 清虚道:“追是追上了,还大战了百来个回合。虽将他打败,但稍不留神,让他有机可乘,逃了。” 高念仇与奚风听完,皆觉得可惜,能与清虚道长交手上百招且能上逃脱的绝非泛泛之辈。吃过早点,三人继续上路,三天后回到太道观。 这三天来,每到子时,高念仇便觉得气海、膻中、至阳三大穴道隐隐作痛,一天比一天严重。而且发现丹田之气无法提起,内力像是完全消失了。暗暗心惊,难道火印掌能散除对手的内力?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但又想到或许是伤势未愈所致,便不放在心上。 太道观依山而建,四周峰峦叠翠,云雾笼罩,如仙境一般。 走上长长的石阶,迎面便见用于祈福求天的太道宫,在后面的是紫霞殿,乃道士修道之所。习武空地则在紫霞殿与武德殿之间。这里经常有轻雾来袭,使人神清气爽,练起功来格外起劲,事半功倍。 玄真观,气元观,炼丹门,养身门,分列东南西北四方位,占地甚广,且外有高墙圈围,俨然一小城池,十分气派。 养生门乃是观中弟子所居住的地方,房子密建,一重又一重,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间厢房。当中的墨竹园便是清虚修道之所,一般弟子没有掌门的传唤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第157章 知人口面不知心8 刚走进墨竹园便传来斥骂之声,接着见到两名小道童神色慌张从一房子里跑了出来。一名满脸通红,脚步浮浮,手执长剑的白衣少年则在后追赶。 两小道童无路可逃之下,忽见掌门,便跑过来跪下,哀求道:“掌门,救命呀。” 还没等清虚开口讲话,那白衣少年便一个起落赶至,长剑架在其中一道童颈上,骂道:“兔崽子,活腻了是吧?等我一剑砍了你的头。” 清虚喝道:“卿儿,你这是干什么?把剑撤开。” 此人正是清虚的孙子,名叫马禹卿,今年十八。八岁那年,父母双亡,由爷爷清虚照顾长大。他自幼便得到太道观上下所有人的溺爱,因而持宠而娇,恶习全学,任意妄为,目中无人,更凭着爷爷的大名,到外面招摇撞骗,胡作非为,惹得众人厌恶。因此背地里议论马禹卿时,众人便偷偷送他一外号----小狐虫,意为既狡猾又狐假虎威,没有用的臭虫。 马禹卿一身酒气,醉态明显,眯着眼看了一阵才道:“原来是爷爷回来了。”说到这忽然打了个嗝,接着道:“这两兔崽子居然把。。。。。。把掺水的酒拿来让我喝,一。。。。。。一定是贪了大半买酒钱,然后以次充好。你说这样的。。。。。。人当杀不当杀?” 两道童赶紧磕头,道:“掌门,弟子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那样做呀。” 高念仇看不过眼,对马禹卿道:“哼,你也太暴戾了。就算是他们真的那样做,惩罚一下便行。犯得着要杀人么?” 马禹卿晃着身体,见是陌生人,喝道:“哪里跑来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骂我暴戾?吃我一剑。”说完往高念仇一剑刺出。 高念仇侧身避过,然后趁势一点马禹卿手腕上的穴道,长剑顿时落地。 在太道观,从来没人敢对马禹卿无礼的?这时的马禹卿又惊又怒,醉意顿无,卯起了劲,重新拾起长剑,要与高念仇拼命。 清虚立即厉声道:“高少侠是爷爷请回来的宾客,你休得无礼。快退下。”喊声暗含内力,使人耳朵嗡嗡作响。 马禹卿脸色惨白,像受了极大的羞辱,极大的委屈一般,扔掉剑,转身走回了房间。 这时,清虚对两道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一道童回道:“回掌门,是少主他自个喝醉,糊里糊涂,把茶壶错当酒壶,最后怀疑弟子在酒里掺水。” 清虚听完道:“原来如此。你们是咎由自取,在卿儿身边照料,不但不劝他别喝酒,还替他买酒。忘了本掌门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吗?奚风,把他们关进暗室,面壁思过三天。” 奚风道了声是,然后把两道童带走。 高念仇心里替两道童叫冤,刚才见马禹卿如此飞扬跋扈,谁敢管他的事?清虚真人这样处罚,有失公允,明显偏袒,宠得孙子为人如此嚣张。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不便多说什么。 清虚让高念仇住在东边的道室。道室内一尘不染,摆设有条不紊,他甚是满意。到了子时,气海、膻中、至阳三大穴道又开始隐隐作痛,高念仇在床辗转难忍,无法再入眠。想:怎么会这样?难道中了毒,但不像。难道是清虚真人在替我治伤时,运气不当,致我三穴道受损了?义父曾经说过,替人治内伤,真气须为正纯,若是邪门武功必损腑脏。当时两股真气入体,一阳一阴。阳为正,阴为邪,两者难以融和。但为什么清虚真人能同时拥有阴阳两股真气呢? 第158章 龙游浅滩遭虾欺1 当时掌伤明明已好,为何他仍不断输入真气?到底是救我还是害我?正在思索之际,忽然听见床底下有隆隆的声音,接着床板突然从中间断开,高念仇整个身体往黑洞里掉下去,最后重重掉在稻草堆上,差点昏厥过去。 但霎时,他似乎被开了天眼,这几天的事情一一重现于眼。在客悦客栈的蒙面黑衣人,无论是身形还是轻功,都与清虚道长极为相似。还有清虚替自己疗伤时,正纯的那股内力,几乎与自己体内的尊武神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而且妙济寺的那口古钟本是太道观之物,内刻神功。身为太道观掌门,当然通晓修练尊武神功,又担心神功落入他人之手。 因而从清虚救自己与万珊玲的那一刻起,他便已不怀好意,以为铁片在万姑娘身上,潜入偷取,但寻而不获。不过这老狐狸白天为我疗伤时,一定察觉了我所修练的内功便是尊武大典,便进房盘问。看来义父说得一点没错,清虚果然是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看他偏袒娇宠孙子,责备道童,便能窥见一斑,一点掌门风度也没有。 很快,有人持着火把走了进来,火光映照,正是清虚。而四周全是石壁,高念仇原是被困在地牢内。他一见清虚,顿时冷笑以对。 清虚走近铁栏,道:“高少侠,老道给你换个睡觉的地方,你不介意吧?” 高念仇哼了一声,道:“换你进来,看你介不介意?” 清虚哈哈一笑,道:“老道也想有那么一天,可惜无人能将老道怎么样呀。不过你年纪轻轻,临危不乱,这点倒让我佩服不已。问吧,有什么想不通,想不明白的,尽管问。老道绝不隐瞒半句。” 高念仇则道:“不必问了,我刚才都想明白了。” 清虚则一脸疑惑,道:“你都想明白了?” 高念仇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夜里是鬼,白天是人,套出秘密后便趁着治伤之时,把阴阳两股真气输入我体内,害我无法运功,从而让对你言从计听。而你这样做,无非是不想让尊武大典心诀落入他人之手。” 清虚点头道:“果然聪明,老道还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呢。可刚刚进来地牢之时,没有看到你惊恐的脸,真是可惜呀。不过我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另外一个。” 高念仇道:“是什么目的?” 清虚不急着回答,却道:“祖师爷传承下的尊武大典不全,老道也只能练到第七层。直到不久前,偶然翻阅一本古籍才知道古钟刻典一事。可惜不知古钟下落,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寻,免得宣扬出去,引得众人来抢。可没想到,居然有人捷足先登,请神谍谷查找古钟,欲夺取神功。当老道得知,赶到妙济寺时,已晚了一步。或许是天注定,在古井发现了你。初探你内力,老道便知是尊武神功,于是就化身刺客,套出你的底细,居然会整部的尊武大典,简直比铁片更为好用。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第159章 龙游浅滩遭虾欺2 高念仇听出清虚弦外之意,道:“原来你是觊觎尊武大典剩下的一部分。早说嘛,告诉你又如何?何必想方设法,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我呢?” 清虚眉头一皱,对高念仇如此爽快的回应感到很是意外。但不知此人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道:“老道确实想要尊武神功最后三层心诀。不过你真的心甘情愿告诉老道?” 高念仇道:“那当然。这里暗无天日,铜墙铁壁的,谁想被关在这里。再说这尊武大典乃是太道观的东西,本应完璧归赵嘛。” 清虚见高念仇说得诚心诚意,不禁暗暗懊悔:还以为这小子是块硬骨头呢。没想到竟是如此软弱,贪生怕死之徒。早知道这样,就不必费这么周折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份上便不能容他活着走出地牢,否则我声誉难保。于是谎道:“好,爽快。若你如实说出尊武神功心诀,老道便立即放了你。” 高念仇却道:“别急,别急。你得先把我体内阴阳两股真气引出体外。等我舒舒服服了,才有心情去记起那几段心诀呀。” 清虚心里冷冷一笑,想:好不容易才将你控制在手上,况且心诀还没手,岂能让你恢复功力?简直把本掌门当三岁孩童了。嘴上却说道:“冰封两极针不是说解便能解的。上次耗的真气,尚未恢复。老道答应你,等功力一恢复,马上替你解开。” 高念仇知道清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说的全是糊弄人的假话。若自己把心诀如实说出,他奸计得逞后,必定杀我灭口以保所谓的清誉。但与他对抗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得更惨。如今之势,唯有先顺从于他,等出了这地牢,再伺机逃走,或许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现在的对手却是一名老奸巨猾的伪君子,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自己都不是对手。索性把事情给挑明,来个明斗,让他别再暗地里使坏。于是道:“事到如今,不妨撕破脸,直说了吧。我涉足江湖的日子虽不长,但好的坏的,忠的奸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不少。于是得出一心得,便是害人之心不能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现在内力全无,便如被压在你五指山下的猴子。如把心诀悉数告诉了你,难保有性命之忧。” 清虚面色一变,道:“难道你信不过本掌门说的话?” 高念仇越来越对清虚感到厌恶,却不现于脸上,只一笑而过,道:“清虚掌门,你趁疗伤之际,把冰封两极针移进体内来折磨我。又趁我睡觉之际,把我掉进这儿。若要再相信你的话,除非我把脑袋给撞傻了。废话不多说,你什么时候解我体内冰封两极针,我便什么时候把心诀告诉你。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可以杀了我,但也会因学不全尊武神功而抱憾终生的。” 清虚狠拂衣袖,喝道:“你在威胁我?” 高念仇道:“我等小辈岂敢威胁堂堂的太道观掌门?只是在为保小命与你做笔交易,讨价论价而已。你再想想,你是何等人物?我不会蠢到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而与你为敌的。” “哈哈哈”,清虚大笑三声,道:“谅你也不敢。好,本掌门便答应你,放你出来。但你甭想耍身心计,更别想着逃走,否则休怪我掌下无情。” 第160章 龙游浅滩遭虾欺3 从地牢里出来后,高念仇便到处游走,一刻也不得闲。看似无所事事,四处游荡,实则在寻逃走之路。三天下来,虽对太道观一草一木了如指掌,但有两面临崖,一面依山,只有正门才是离开之道。如能光明正大从正门走出去,还犯得着四处寻逃走之路么?而且自己每到一处,皆能发现有人在跟踪。清虚这老道驴还真的够卑鄙的。他便直闯墨竹园,刚到门口却被拦下。 守门的道士说,清虚要闭关修道半个月,不许任何人打扰。 高念仇心里纳闷:这老道驴竟然闭关了?难道不怕我跑掉?这样有恃无恐,莫非真把我当废人,不屑一顾?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了,垂头丧气,一路走去,不知不觉走到武德殿前,见数百道士在练习剑法,一招一式,整然有序,气势十足。 他便坐在石栏上,观人练剑,发现道士们所练的剑法中有些招式很是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他这样聚精会神地看却不知已犯了武林中的大忌。 很快,只见数名太道观的弟子在马禹卿的带领下,怒冲冲的走过来,劈头便叱喝:“你是何人?竟敢偷看我太道观的剑法?凌英,凌君,你们先过将他双眼挖出。” 身后两名道士立即上前,一个将高念仇死死按住,一个则两指似钩,往高念仇双眼插去。 虽然两道士武功平平,但对于此时的高念仇来说,已无法抗衡,被按住动弹不得,眼看便要成了瞎子,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大声喊道:“慢着,我才不稀罕偷学你们太道观的剑法。这样的剑法连给我提鞋也不配。” “住手”,马禹卿果然立即喝住两人,慢慢走近,端详仍在暗暗庆幸的高念仇,一会才说道:“我记得你小子了。哼,那天竟然当着爷爷的面教训我。”说完突然一拳打在高念仇肚子上。 力道着实不小,高念仇差点痛到晕过去,心想:此刻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了。像马禹卿这种持宠骄横惯的人,哪里能容他人指责,此刻定会加倍报私仇。便一咬牙,道:“像你这样把手下性命当儿戏的人,就当被人教训。若不是有你爷爷在撑腰,你休想呼风唤雨,任意妄为。” 马禹卿冷冷一笑,道:“我马禹卿做事从不许任何管。就这样杀了你,不够过瘾。你刚刚不是说飞辕剑法不堪一击么?好,我便让你在临死之前见识见识。你们把他给放了,再给他一把剑。” 凌英说道:“少主,别与他比剑,一剑杀了他省事。” 马禹卿冷眼刮去,吓得凌英一阵哆嗦,连忙松开手,不敢再发一言,拔出长剑交给高念仇,然后与凌君退到一旁。 正在这时,一名中年道士从旁走过,见此情形,问道:“禹卿,你们这是干什么?” 马禹卿道:“三师叔,这小子目中无人,口出狂言,鄙视飞辕剑法。我正要教训他,让他长长眼。” 原来此人乃清虚的三弟子,名叫刘复。在太道观,除了掌门,便数他的武功最高,因而在派中地位超然,人人敬之。他听完马禹卿所说,便往高念仇往去,神色突然变得有点不安,急忙转过身,对马禹卿道:“既然他如此狂舞,你待会便要使出浑身解数,不需留情。千万别让外人瞧不起咱们太道观的剑法。”说完便不再理会,独自走开。 第161章 龙游浅滩遭虾欺4 高念仇忽见那中年道士右手手腕缠有伤布,忽然想起当日在山洞前与人斗剑的情形。当时持剑人所使的剑法与这里道士们所练的多有相似,最后还被我一剑刺伤手腕。莫非眼前的中年道士便是那天的持剑蒙面人?清虚那老道驴曾说不知是何人露了风声,让别人捷足先登,抢走了刻有尊武心诀的铁片?这样一联想起来,泄密之人便呼之欲出了。 但为证实,高念仇便对着那背影喊道:“妙济寺夜半钟声,山洞前飞辕溃败。”果然,那道士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又再往前走去。 如此一来,高念仇肯定此人便是那天的持剑男子。想:眼前马禹卿虎视眈眈,深深痛恨于我。我与他斗剑,纵使不死,也会遭他断手或断腿。刚才见他对那道士倒是恭敬。为了自保,得找他来当靠山才行。这可怨不了我,谁让太道观的人个个如此坏心眼呢?谁又让他欺师,勾结外人抢自家的东西呢。算他倒霉了。于是喊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起来,我那三剑刺得可真够痛快的。” 马禹卿不知高念仇所说是什么意思,越听越糊涂,最后一挥长剑,讥笑道:“你是不是慌到语无伦次了?吃我一剑,送你下黄泉。”然后一催内力,剑身一振,嗡嗡而响,再朝高念仇喉咙刺去。 高念仇避过,反手回剑直刺马禹卿拿剑手腕。 马禹卿自小就在清虚指点之下练剑,在年轻一辈中,已是佼佼者。而他作为掌门的继承人,更是得到了镇派之宝尊武大典的心诀,但平日懒惰,得过且过,迄今也只勉强练到第三层。不过凭着这三层功力,足以傲视所有的师兄弟了。 这时,他见长剑刺来,便一招剑轮天下,抢先一步,削向高念仇手臂。 高念仇被逼撤剑,便以守为攻,勉强斗得七招。但当两兵器相碰,他所持长剑被对手强劲的内力震飞出去。 马禹卿顺势把剑一挺,指住高念仇咽喉,得意的道:“见识飞辕剑法的厉害了吧?” 当日高念仇之所以能三招击败持剑人,除了有雄厚无比的内力加持外,多半是因持剑人过于轻敌所致。此刻他半点内力也提不上,又岂是马禹卿的对手?但他却不服气,道:“这套剑法本是烂,有什么厉害可言?若不是我内力使不上,你能赢吗?” 马禹卿大怒,道:“我本来想爽快点送你归西的,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今儿便先砍掉你的左手。等哪天有空再剁你一条腿。留下你的狗命,慢慢折磨,那才叫痛快。” 凌英、凌君素来跟在马禹卿身边作威作福惯了,听见主子这么一说,马上冲过去,将高念仇扑倒在地,接而扳起高念仇的左手。凌君则道:“少主,砍吧,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见马禹卿持剑走近,高念仇还真的有点害怕,将来可不想做独臂之人,唯有望向去而复返的刘复,道:“若我手臂没了,我的嘴可守不住秘密啦。” 这时,马禹卿手中长剑已挥出。眼看那只高举的手臂就要被断了,突然,人影一晃,马禹卿持剑的手被人拿住,无法砍下去。 马禹卿扭头一看,竟是刘复,诧异问道:“三师叔,你为何要阻止我?” 第162章 龙游浅滩遭虾欺5 刘复道:“听说他是掌门请回来的贵客,你不可这样待他。” 马禹卿道:“他偷看飞辕剑法,犯了大忌,不重重惩罚,那怎么行?” 刘复道:“即便如此,也得由掌门处置。若你们滥用私刑,传了出去,太道观的名声必受损。因而三师叔为保太道观颜面,不容得你们胡来。” 既然三师叔出面阻止,马禹卿不得不听。毕竟对这位冷面师叔,他是有三分避忌的,唯有把剑一收,带人离去。 高念仇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尘土,道:“原来你真是那天的持剑人。” 刘复转过身去,望着远方,冷冷说道:“什么持剑人?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高念仇哈哈一笑,道:“你可以不承认,但你手腕上的伤已把你出卖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向清虚告密的。毕竟我此刻内力全无,被困于太道观,面对这么多豺狼虎豹,得靠你保护。” 刘复哼了一声,道:“我只帮你这一次。日后你怎么样,与我无关,一概不理。是生是死便看你的造化了。” 高念仇道:“怎么与你无关了?若不是你伙同他人夺取铁片,我会沦落至如此田地吗?清虚那老道驴为了得到尊武大典的全部心诀,现在已把我当作活铁片了。” 刘复两眼一亮,道:“师傅把你当作活铁片?难道说你会尊武大典的心诀?” 高念仇从刘复眼中看到贪婪两字,盘心一算,计起心头,道:“没错。不然老道驴又怎么会用冰封两极针困住我内力呢。喂,我们来做桩买卖如何?” 刘复立即道:“什么买卖?” 高念仇道:“你助我离开,我告诉你尊武大典的心诀。” 刘复听完怦然心动,但又一想:不行。这小鬼的话不能信。他不肯把尊武心诀告知师傅,又怎么愿意告诉我?千万不可上当,否则事情败露,将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尊武大典确实够诱人的,得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方可下手。于是他道:“就算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仍是死路一条。” 高念仇道:“为何?我就不信清虚有通天本事。” 刘复道:“师傅肯定没告诉你,这冰封两极针时限是三个月。到那时若无他老人家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高念仇听完不禁惊愕不已。本以为此针是镇封内力而已,万万想不到还可以夺人性命。难怪那老道驴如此的有恃无恐,闭关修练,置我而不管,原来早把我的性命捏在手上了。 刘复又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太道观,顺从我师傅,别逆他意思。如此这样才能保得住性命。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一定会对你暗中相助的。因此,你可别在师傅面前胡言乱语,说出不该说的话。否则师傅能杀你,我也可以杀你。” 高念仇此刻不得不点头,道:“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清楚得很。”心里却叹息,想不到小时候不爱学的心诀这个时候倒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反正太道观里,每个人都在打这部心诀的主意,我只要守口如瓶,暂时无事。 及后的日子,马禹卿虽常找茬,意欲让高念仇吃苦头、受折磨,但每一次不是让高念仇巧妙化解便是刘复及时出现,解救高念仇于危难之中。 半个月后,清虚出关,派人找来高念仇。 第163章 龙游浅滩遭虾欺6 这些日子来,每到子时,腹胸背三处大穴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因此,高念仇每天都期盼清虚出关,把体内冰封两极针给解除,不想再被折磨。见道士来告知,他便急着随其而去。 清虚见高念仇来到,便示意弟子退出道室。 高念仇迫不及待地问道:“真人的功力是否已恢复?那便快快帮我解除体内的毒针吧。” 清虚道:“老道请你过来正是为了此事。老道虽闭关修练了半个月,但内力一直无法回复如常。恐怕暂时解不了你体内的冰封两极针。” 高念仇怒气一起,大声道:“解不了?我丹田,膻中,至阳这三处穴道每天都疼得要命。我都已经答应与你交换了。你还嫌折磨我不够么?若我疼痛难忍,说不定往云霄崖纵身一跳,死得痛快。你也休想得到心诀了。” 清虚忙道:“少侠稍安勿躁。老道已想出一办法解你身上的痛楚了。” 高念仇怒气稍息,道:“什么办法?” 清虚道:“这办法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就是你把尊武大典剩下三层心诀告知老道。老道必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元,然后把你体内两针解除。” 高念仇听完立即明白清虚打的是什么馊主意。想:此人果真是老奸巨猾,居然用如此方法哄我上当。只怕我刚把心诀说出,便立即成为他掌下鬼魂了。于是哈哈一笑,道:“真人说的这方法确实是好。不过真不巧,我忽然想不起心诀来了。你都知道,这修练内功可马虎不得,万一记错了顺序,或是说漏了几个字,那将会是走火入魔,枉送性命的大事呀。我做小辈的,可不能害了你。” 清虚“嗖”一声从木雕龙椅上弹起,身形一闪,即到高念仇跟前,两眼如喷火一般,道:“臭小子,别以为老道不敢杀你。若你今日不老老实实的把心诀如实说出,再装疯卖傻,休怪老道不留情面了。” 高念仇毫不慌张,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把心诀给忘了,若你杀我了,我倒是求之不得,早日脱离苦海,未尝不是件好事。” 清虚被气得青筋暴起,冷声道:“好,那老道便让你痛不欲生,跪地求饶。”说完便运功在指上,几乎在一瞬间,点了高念仇身上八处穴道。 高念仇即刻觉得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体内又爬又咬,难受之至,而被点的穴道则如被利剑所刺,断筋削骨一般。如此痛楚使他在地上滚来滚去,汗如雨下,痛苦叫喊。 清虚脸带微笑,站在一旁观看,道:“你真的以为这半个月来老道是在闭关修练吗?这只是障眼法。老道其实是去追查铁片的下落了。不过不知你是好彩还是倒霉,老道最后空手而回,不能一掌将你杀了,唯有琢磨了一些折磨你的方法。别死撑了,把心诀说出来吧,免得受这样的苦楚。” 高念仇痛得一面滚地,一面大骂道:“休想,我死也不会把心诀告诉你这头臭道驴的。像你这样的伪君子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清虚乃堂堂掌门,武林泰斗,哪有被人当面辱骂过?不禁怒火冲天,踏上前,一脚踢出,把高念仇踢飞,重重撞在墙壁上。 摔下来的高念仇已是昏厥过去。 第164章 火光冲天太道观1 这时,一年轻人从暗门里走了出来,道:“爷爷,这逼供的事情还是交给孙子来做吧。”来者原是马禹卿。 清虚道:“你有本事让他如实招出?” 马禹卿道:“爷爷不必担心。卿儿不但把可以心诀问出,还要叫藏匿在太道观里的奸细原形毕露。” 马禹卿的能耐有多少,做爷爷的岂有不知?清虚不放心,怕事情被搞砸,道:“算了,这些事还是由爷爷亲自来办吧。” 马禹卿一急,道:“这次孩儿是胸有成竹的,绝不会搞砸。再说这太道观掌门一位你迟早都要传给孩儿的。如一直由你庇护,孩子又如何能真正长大?如何有能力让所有的师兄师弟信服呢?这次一定要让孩儿威风一次,震慑全观上下所有的人。” 清虚听完觉得有道理,只得道:“那好,这次爷爷便让你好好表现一番。不过得记住了,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折磨,都不能弄死他。万一弄死了,心诀又得不到,那便一场空了。” 马禹卿点头道:“孩儿谨记。”说完便把拿住高念仇一只脚,把其拖走。 待高念仇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一石室之中,手脚均被戴上铁链。石室内无其他人,只有数只火盆熊熊燃烧,映红了墙上各种折磨人的刑具。想:看来那老道驴一招不成再施一招,想用对付犯人的方式来对待我了。哼,让如此伪君子学全了尊武大典,必是武林的大祸害。无论如何绝不能把心诀说出来。 过了一会,铁门被人轻轻推开,接着黑影闪进,呼呼挥剑断开铁链。对方虽然蒙脸,但高念仇从其身形认出是前来相救的刘复,道:“多谢了。” 刘复只道:“快快随我离开这里。”说完执剑在手,走前带路。高念仇毫不犹豫跟了走出去。 两人走出石室后,专挑一些暗道僻巷走,直取正门。可走了一半路程,一个人也没碰上,平静到似乎有点不对劲。刘复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高念仇轻声问道:“怎么了?” 刘复道:“怎么一个巡夜的也没遇上?四周安静得似乎有点不大寻常。” 高念仇道:“确实如此。”说完忽见东面的玄真观灯火通明,便生一计:清虚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可把我给害惨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道观里藏经书与秘笈的玄真观一把火给烧了。把他给气得半死。于是对刘复道:“怕是他们早以设下了天罗地网,正等我们钻呢。这样一来,你的身份便立即败露。休想活命了。” 刘复知道高念仇所言并非是危言耸听,事到如今,已无路可退,唯有拼命一博了。 其实刘复之所以背叛师门,乃是因为清虚把掌门继承人传给马禹卿。清虚座下有弟子十三名。论武功才智,只有二弟子马盘玉及三弟子刘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本来马盘玉乃清虚之子,继承掌门之位在情理当中,可惜死得太早。这样一来,能做掌门继承人的只有刘复了。 但是多年来,清虚对继承人之事却一直只字不提,直到孙子马禹卿长大成人后才对外宣布,马禹卿便是太道观下一任的掌门。 一直呼声极高,被认为是继承掌门的刘复当即如被冷水倒头,心灰意冷。原本每天都被众人簇拥,巴结奉承,好话听尽的他,霎时觉得人心外向,无人再来献殷勤,四周孤独冷清,独自叹息。 第165章 火光冲天太道观2 如此落差,使他怨恨暗生,认为马禹卿只是个不学无术,靠着庇荫而作威作福的公子哥儿罢了。但如今却被这样的人却抢了应属于自己的名与利。认定师傅实在是偏心得厉害,根本不是修道之人。因而他便盘算着如何报复,借以泄愤。 一天,他偶然听到师傅在与马禹卿在谈古钟刻着秘笈一事。早已对尊武大典垂涎的他,暗暗窃喜:自己一心想当上掌门,无非是为了得到尊武神功心诀修练。如今天赐良机,一定要赶在师傅之前寻得流落他处的古钟。 而正在刘复寻古钟下落之时,却接到密信,只得只身前往赵王府。原来他早以投靠了赵王,成为赵王手中一只卒子。此番被召见,乃因赵王得知他无望继任太道观掌门之后,觉得此人已无利用之处。 刘复无奈,只得把古钟刻典一事告知赵王,以证明自己仍是大有用处。果然,赵王对他赞赏有加,令其继续查探尊武大典的下落。 虽后来从神谍谷手中夺得刻有尊武大典的铁片,但刘复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铁片一眼,更别提当中的心诀,只能暗暗自怨。 如今要想得到心诀,只能极力保护高念仇,博取好感后再想办法从他口中慢慢套出。 这时,他道:“发现便发现吧。为了救少侠,我刘复豁出去了。” 高念仇心里冷笑两声,暗道:应该是为尊武心诀,你刘复才豁出去吧?但嘴上却道:“刘大哥,我有一计,不但能保你身份,还能助咱们平安离开这里。” 刘复一喜,急着问道:“快说,是什么妙计?” 高念仇道:“眼下我明敌暗,敌众我寡。咱们便去偷放一把火,把太道观烧得乱七八糟。如此一来,那些道士便会忙着救火,由暗转明,且无暇而顾。我们就趁隙而跑。” 刘复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高念仇道:“那好。我往东走,你往西行,分头去放火,让他们顾此失彼,措手不及。” 刘复道:“此等妙计亏你想得出来。我放完火便去与你会合。”说完便展开轻功,往西奔去。 高念仇则往玄真观走去,将至,躲在墙角,探头出去,见四下无人,想:道驴们都去哪了?搞得这里就像个死城一般。 但还是小心为上,他悄悄靠近玄真观,取下墙壁上的数把火把,对着敞开的窗户扔进去。 很快,火光从屋内闪烁,浓烟冒起,里面的藏经全都被烧着了,火苗开始探舌出来,往二楼蔓延。 高念仇道见状,心里直乐,再往西边望去,同样有一处房子火光闪烁。一些呐喊声,救火声开始从道观外响起,由远及近。 他得意而想:原来全部的道士被撤到观外守株待兔了。可惜兔子没那么傻,先放一把火让你们乱了阵脚,然后再趁乱而逃。 突然,人影闪来,乃刘复是也。他见玄真观被烧,大惊失色,责问道:“你怎么可以烧这儿的?玄真观是藏经保典之所,十分重要的。” 高念仇不以为意,道:“我知道里面藏有许多宝典。但清虚那老道驴空有修道之躯,脑子却净是邪恶的念头。侮辱了修道人的清名。还有像你们这些道士也都是念里面的书籍修道的,但有几个是真正修道成仁的?我看呀,这太道观是乃藏污纳垢之地。玄真观烧与不烧都是一个样。” (小说每天收藏达10或者推荐为30,将两更。希望各位朋友多多支持本小说。致谢。) 第166章 火光冲天太道观3 刘复知道高念仇这番话是在指桑骂槐,心里羞怒,但为了取得尊武神功心诀,唯有忍了,况且这时呐喊声越来越近,容不得再逗留片刻。他便与高念仇赶紧钻进暗巷,一路东行。见巷外人影不断,个个手提水桶,捧着木盆,向玄真观奔去救火。 他心里暗暗佩服:我只点火烧了间茅房,这小子却烧玄真观,虽然狠,不过还真的烧对了地方。眼下每个人都急着去救火,哪里还有心思来捉我们两人? 到了道观正门,只有寥寥数人在把守。刘复环顾四周,突然飞身出去,不到五招便将守门的几名道士打晕,再无埋伏了,才招手示意高念仇出来。 两人逃出了太道观,却不敢放松,一路往山下走去。夜雾不断从山底涌上,彷如踏云而行,更似腾云驾雾。 高念仇此刻只想远离太道观,回到桃花山。体内的冰封两极针虽能致命,但却毫不担心。因为义父医术精湛,内力更是无人能敌,相信解除两极针乃是轻易而举的事。 刘复突然停下了脚步,两目惊恐地望着前方,身体在颤抖着。 高念仇顺着其所看的方向望过去,也吓了一惊。原来清虚正手执拂尘,挡住去路,那双老眼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与凶狠,确实能令人胆战心惊。 这时所处的地方名叫断魂崖,一面是怪石嶙峋的峭壁,一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断崖。高念仇与刘复不约而同地往后看,但见火把晃动,数十名弟子在马禹卿的带领下赶至,已是无路可逃了。 清虚冷笑两声,接着怒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放火烧玄真观?想不杀你们都不成了。” 马禹卿在另一头,道:“三师叔,把蒙面布扯下来吧。你处处偏帮姓高的小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今日略施小计,果真让你原形毕露了。古钟的秘密应是你给泄露出去的吧。” 刘复哈哈一笑,扯下蒙面布,道:“没错,的确是我干的。”他见无路可逃,必死无疑。与其跪地求饶,不如堂堂正正,做个气概男子。 清虚虽事先知道蒙面人就是刘复,但听见自小照顾到大,最得意的弟子亲口承认,难免有点心疼,问道:“复儿,你背叛师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复已豁了出去,哈哈一笑,道:“为什么?就因为你偏爱窝囊废的孙子,死活不肯把我立为掌门继承人。还有你身为一代掌门,胸襟狭隘,目光短浅,把尊武大典占为己有,不肯传授给任何一个弟子,但却把它传给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窝囊废。我为你做牛又做马,从不有悖,却得如此冷落。我能服吗?能不反吗?” 清虚听完,脸是一会青,一会绿,气到嘴唇颤抖,无法言语。 而马禹卿则怒道:“你这个叛徒还有脸训骂我?就凭你这副德性也敢觊觎掌门之位?你背叛师门,罪不可赦。定先赶你出师门,再让你葬身崖底。” 刘复当作没听到,忽然对着清虚跪下,道:“弟子承蒙师傅恩惠二十多年,如同再造之恩,弟子定当铭记于心,感激不尽。”说至此便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道:“从这一刻起,我刘复不再是太道观的弟子了。既然此刻相互为敌,那便大战一场。谁生谁死?全凭各自的修为本事了。” 第167章 火光冲天太道观4 清虚脸色十分难看,冷声道:“本掌门还没逐你出师门,你倒把自个与太道门脱离关系了。好,好,好。”连续三声好之后,拂尘一摆,再道:“出招吧。” 刘复深知武功远不及清虚,但被逼上绝境,只能拼死一博。于是他一提剑,飞身跃起,剑指清虚。这一招名叫鹤跃剑,如大鹤腾起,俯冲而下,剑是鹤嘴,凌厉之势,不可挡也。 但鹤跃剑乃清虚所创,知根知底,视刘复在班门弄斧。他把拂尘丝往剑身上一卷,一拉便断的丝条在强劲的内力催动之下,此刻如铁般坚硬,打在剑身上,铮铮作响。 清虚顺势一扯,左掌拍出,击中凌空飞扑过来的刘复。刘复当即口吐鲜血,整个人被震飞出崖,掉下浓雾滚滚的深渊。凄厉绝望的喊声,离山道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高念仇愧疚不已。虽说刘复为人心术不正,一心想骗取尊武大典,但毕竟承蒙他的帮助自己才能多次化险为夷,这次更是为了救自己而败露丧命。他望着深渊,知道刘复必死无疑,叹声道:“刘大哥,你一心想得到尊武心诀,却未得如愿。我会把心诀写下来烧给你的了,你安息吧。” “哈哈哈”,清虚一阵狂笑,道:“与其烧给死人,倒不如老老实实地把心诀告诉本掌门。本掌门给你一条生路又如何?” 自己放火烧了玄真观,清虚不对自己恨之入骨那才是怪事。高念仇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假话,道:“想得到心诀,很容易。你纵使跳下山崖死了,我顺道烧一本心诀给你。如何?” 马禹卿勃然大怒,叱喝道:“放肆,你这种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此番抓你回去,定要一天砍你一根手指头,砍完手指头再砍脚趾头。看你能撑多久?” 高念仇深知马禹卿所说不再是一番空话。看来这些人得不到心诀不罢休,更不会将自己杀掉。如天天被折磨,不成人形,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浓雾之下的,到底是什么?水潭?硬石?还是丛林?高念仇看着浓雾,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清虚则一挥手,示意弟子上前去抓一动不动的高念仇。 高念仇发觉有人靠近,冷冷一笑,脑海中浮现义父那不苟言笑的脸,忆起相依长大,相亲相知的俞姐姐,又挂念那刁蛮任性却不失可爱的万大小姐,最后想到的是未曾见过的却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娘亲。 突然,他纵身一跳,顷刻之见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清虚想不到高念仇竟会宁死不屈,惊愕之余来不及施救。遗憾得不到尊武心诀,长叹一声。 ----------------------------------------------------------------- 清晨,轻雾笼罩,青山峻然,溪水潺流,鸟语花香,一片柔和之景。 一名黄衫少女背着竹篓,沿着溪边,又蹦又跳,时不时哼着几句悦耳的歌谣,好不快活。比她稍微年长的青衣女子则落得越来越远,忍不住喊道:“师妹,前面便是幽雾谷了,快快停下。” 黄衫少女往前望去,见一里外,峻山围谷,浓雾笼罩,聚而不散,死寂一片。与身处的美景截然不同,可谓是泾渭分明。她忽起好奇心,想进幽雾谷一探究竟? (今天的第二更。每天收藏过10或推荐过30,必定两更。) 第168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1 当黄衫少女说出心里所想后,立即遭到青衣女子反对。她正色道:“师傅曾交代,说幽雾谷内,浓雾终年聚而不散,三步不能见他物。而且有怪兽藏匿在谷内。因而进去了,纵使不葬身兽腹,也会因找不到出路而死在里面的。” 但黄衫少女好奇心不灭,出神地看着那聚而不散的浓雾,道:“不知里面会有什么怪物呢?”忽然想到一主意,乐道:“师姐,我们顺着溪水进去,不就不会迷路啦。只要进去数丈瞧瞧,感受一下就马上出来。” “不行。”青衣女子见师妹仍执迷不悟,不禁生气起来,道:“杨雪儿,若你脑子里再想些奇离古怪的东西,下次可别指望我再带你出来采药了。” 杨雪儿吐了吐舌头,道:“师姐别生气,我不进去就是。而且这溪水过腰,我还怕被冲走呢。”虽这样说,但两眼却离不开那幽雾谷。忽然,她见溪转弯处像是浮着一个人,大惊,急忙跑过去。果真,有一男子仰面浮着,两目紧闭,嘴唇发紫,也不知还有没有气? 杨雪儿心里有点害怕,见师姐走近,道:“徐贞师姐,你快拖他上来吧。” 徐贞冷冷道:“臭男人,而且还不知是死是活。我才懒得管,免得弄脏双手。” 杨雪儿无奈,只得鼓起勇气,解下背篓,跳进溪水中。此溪正处于转弯,又宽又深,水流甚急。她一下没站稳,被冲走,幸好遇险不惊,急提气,往下一沉,得以站稳,水深至腹。 徐贞担心说道:“师妹,你得小心呀。” 杨雪儿点了点头,慢慢走近,在那男子鼻孔探试,还有气息的,大喜,奋力把那男子拖上岸边。 杨雪儿见那人肚子鼓鼓的,知道是喝了很多溪水所致,便运气于指,点在腹部一处穴道上。那男子震了一下,口张开,把腹中的水全吐了出来,却不见苏醒。 杨雪儿担心问道:“师姐,他怎么还不醒?” 徐贞道:“哪有这么快,反正是死不了。我们走吧。” 杨雪儿道:“怎可以丢他在这的?万一有猛兽出没,我岂不是白救了?” 徐贞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带他回去?” 杨雪儿道:“对呀。救人救到底嘛。既然遇上救了他,也算是一种缘分。” 徐贞立即道:“不行。彩蝶谷是不容男人进去的。你若那样做一定会受到师傅责备的。” 杨雪儿道:“师姐,我们所以跟着师傅习武学医,无非是要像师傅那样,慈悲为怀,治病救人呀。如果顾忌多多,那还做什么大夫呢?这次是为了救人,师傅准不会责备的。” 徐贞为人向来冷漠,不过对这位师妹倒是十分疼爱,见她坚持且说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反对,却道:“那怎么带他回去?” 杨雪儿眨眨美丽的双眼,道:“要不你背他回去吧?” 徐贞立即呸了一声,怒道:“臭男人,我绝不会碰的。就让他死在这算了。” 杨雪儿赶紧道:“哎呀,你别生气嘛。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做个木架,把他给抬回去不就成了吗?” 徐贞端详那男子,道:“看他样子也就十六七,长得倒是蛮俊的。师妹,你这么热心救他,是不是春心动,看上人家啦?” 第169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2 杨雪儿脸一红,急道:“师姐,你怎可以拿这来说笑?我只是为了救人,哪里管他是俊还是丑?” 徐贞见师妹急成这样,便说道:“好啦,师姐不乱说话了。我们去做架子吧。” 于是乎,两人便砍来缠藤、树干,做了木架,把昏迷不醒的男子抬回彩蝶谷。到了谷口,杨雪儿便拿出一颗药丸给男子喂下。 原来谷口至内,左边栽种的是曼陀罗,右边的则是紫嫣红。两种花皆是从外传入中原的,本身无毒,但两者的花香一但结合,即刻产生剧毒。若无谷内的人带领或服下解毒丹药便贸然闯入,行不到五十步必定中毒身亡。因而彩蝶谷方圆数里,皆是人烟稀少,无人敢近。 走了两里,通过一条狭长的山道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晨光之下,百花盛开,遍地皆是,数不清的彩蝶绕花而飞,一群接着一群,彩蝶谷之名果真名副其实。 一座石山下,数间木屋错落有致。屋前空地,凉着各种草药树根。种种药味混合,倒不是十分难闻。 把那昏迷的男子安置在最右边的小木屋后,杨雪儿便到膳房煎些驱寒之药,而徐贞则拿起长剑,到山后的碧绿潭练剑。 药煎好了,杨雪儿刚把药倒进碗里,忽然听见脚步声,往外看去,惊喜万分,遂走出去,欢喜道:“师傅,您可回来了?找到龙角兽没有?” 杨雪儿口中的师傅竟是一名容貌极美,仪态优雅,白衣飘飘,衣着虽淡素但却凤仪万千的女子。乍看过去,年纪比杨雪儿大不了多少。 她摇了摇头,道:“师傅按着奇异经书所描述的环境,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发现有龙角兽的踪迹。或许书上所写,乃前人所编造,世间上根本没龙角兽这样的怪兽。你在熬药给谁喝?你们带了病人进谷吗?” 杨雪儿赶紧点头,略有担心地把救人一事说了出来,最后道:“这彩蝶谷从来没有男人踏进过半步的。师傅不会怪弟子擅作主张吧?” 白衣女子道:“傻丫头,救人性命乃大事,师傅又怎么会怪你们呢。”说完便向小木屋走过去。 杨雪儿赶紧跟上,心想:师傅总是这么神,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没问便知道病人在小木屋里。 白衣女子一见到躺在床上的男子,不禁愣了一下,脸色有点疑惑。 杨雪儿小声问道:“师傅,怎么啦?” 白衣女子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位故友。” 杨雪儿道:“原来如此。我去把御寒药端来,让他早点醒过来。师傅再向他询问吧。” 白衣女子却摆手,道:“不必了。御寒药并不能让他苏醒过来的。” 杨雪儿一惊,道:“难道他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白衣女子道:“师傅只是从他的耳根后的两条黑脉判断的。未必能准。等仔细诊断后才可知道。” 杨雪儿道:“那师傅快快替他诊断吧。徒儿先行告退。”说完便掩门离去。 过了一刻,白衣女子从小木屋里出来,眉头深锁走回居住的屋子。杨雪儿奉上热茶,问道:“师傅,那人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 第170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3 白衣女子道:“此人被阴阳两股内力所控,经脉已紊乱。但最糟的是被冰寒的水浸泡多时,体内阴寒之气大盛,致心血逆转。怕是命不久矣。” 杨雪儿听完不禁有点心酸,道:“是什么人如此惨忍把他伤成这样?” 白衣女子却脸色凝重,低头苦思,不作答话。 杨雪儿以为师傅因束手无策而良心受谴,道:“或许天注定他有如此大劫。纵使救不了他的性命,但咱们尽过力便行了。师傅,你刚赶路回来,先去歇息吧。” 白衣女子忽然自言自语:“不行,不能让他死的。我一定要找到医治的办法。”突然站起,走到案台边,专心翻查古典医书。 杨雪儿有点疑惑,不知道师傅为何如此在乎那位陌生男子的生死?虽说救人治病是大夫的天职,但既然说了那人的病无法医治,为什么还要固执为之呢? 她由师傅照顾长大,但对师傅的过去一概不知。当然猜不到师傅此时心中所烦所忧。 原来白衣女子便是魔月教三圣使之一的张若琳。当年她从袁宅救走父亲霸天之后,心灰意冷,独行江湖。她心中对于晋念念不忘,不过知道有些事是不可为的,若偏为之,伤得更深,仇恨更大。与其纠缠不清,不如痛快割舍,不闻不听,孑然一身并非是件坏事。 后来,她因采药误入一山谷,却惊喜发现这里终年百花盛开,芬芳扑鼻,如仙境般美,决心居住于此,帮山谷取名为彩蝶谷。 一个人独住这么大的山谷,孤独难免,却无欲无求,怡然自得,倒也逍遥。她有时出外游历,遇上病人便出手医治。她医术高明,加之貌美,受到她恩惠的人都尊称她为彩蝶仙姑。久而久之,名气渐大,远传千里,患有奇疾的人纷纷涌往彩蝶谷求医问药。当中竟藏仇敌,趁机行刺,幸好张若琳反应迅猛才得以保命。 张若琳从不认为自己是救世菩萨,替人治病也看缘分,遇上则医,否则前来求医的一律不理。为避求医之人,她独自远离彩蝶谷,往云南、贵州之地走一圈,顺道采药。半年之后才回,并在谷口栽种了曼陀罗与紫嫣红,立牌告示,不准任何人进谷骚扰或是求医。自此之后,彩蝶谷才恢复以往的平静。 徐贞年幼时,父母染病身亡,幸好遇上张若琳。张若琳见这小姑娘乖巧,便收她为徒,带在身边照顾。两年后的一天,张若琳途径凤仪县,却在路上见到尸横满地,惨状一片。突然,一顶轿子里传来哭声,她赶紧过去,掀起轿帘,见一名婴儿在死去多时的妇人怀里啼哭。 她收养了那女婴,后来查探得知女婴的父亲乃吏部侍郎杨镇武,因奉密令查贪腐大案而遭杀身之祸。朝廷的恩怨仇恨,张若琳不想插手,替女婴取名为杨雪儿,抚养其成人已是功德了。一晃眼过了十多年,张若琳虽是三十余,但驻颜有术,且平日修心养性,少欲少欢,容颜不但没有衰色,反而更是娇媚,貌美如仙。 当她进到小木屋,第一眼见到那男子时,顿觉此人与高君傲十分相似,暗暗称奇。当年师姐爱子失踪,自己曾四处查寻,却无结果,认为孩子已经葬身江底。 天底下容貌互有几分相似的人倒是有不少,但此少年除了与当年的高君傲十分相似外,眉宇间的那股英气与二师姐方晴几乎一样。莫非当年孩子没有死?他就是二师姐与高君傲的儿子? 第171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4 她替那人诊断伤势后,惊愕不已,发现他体内有阴阳两股真气控止奇经八脉,心血大有逆流之势,性命危殆。眼下所有的疑团皆不能解?绝不能让他死去,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活过来,然后再询问清楚。要是他真是二师姐的孩子,那必是老天开眼,肯让我赎洗罪孽。 虽过了十多年,但张若琳对当年致凤阳山庄高家的家破人亡之事,仍深深自责,不能释怀。原本以为没有赎罪的机会,但此刻一个酷像高君傲的男子出现,便有了拯救他之心,即便他不是二师姐的孩子。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张若琳仍是紧闭房门,在屋内查阅医书。 而徐贞、杨雪儿早已做好饭菜,坐下来等,久不见师傅过来吃饭,想去叫一声,但又不忍打扰。 过了一个时辰,徐贞对杨雪儿道:“师妹,你若是饿了就先吃吧。” 杨雪儿摇头道:“我不饿,要等师傅过来,咱们师徒三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也不知到底又过了多久,张若琳才突然觉得肚子饿了,往窗外一看,夜色正浓,繁星点点,想不到已经深夜了。她站起,走到膳房,顿时感动不已。只见两弟子爬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大锅里雾气腾腾,饭菜都在上面热着。 张若琳轻轻走过,把饭菜端放在桌上后,才柔声叫醒徐贞与杨雪儿,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 用过饭后,杨雪儿端去一碗热汤,给昏迷中的男子喂下。 第二天清晨,张若琳来到小木屋,扶起那男子,隔着衣服,用银针在那人身上刺了三十六处穴道。 那男子突然一阵抽搐,接着吐了一口鲜血,慢慢地睁开双眼。见一名如仙女般美丽的女子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禁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干的坏事不多,没有下地狱,倒是上了天,见了仙女。” 张若琳忍不住笑问道:“那你干过哪些坏事呢?” 那男子思索起来,半响才道:“最大的坏事应该是在丐帮的浔阳堂杀了一个人。”刚说完又立即摇头道:“不对,不对。杀了他替俞姐姐报仇乃天经地义,不算是坏事。”原来这受伤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念仇。跳下断崖后,他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崖底竟是一个深潭,急沉入水中数丈,差点晕厥,浮出水面后,顺着水流流去。他觉得潭水冰寒刺骨,想游到岸边,忽然看见刘复浮在深潭上,赶紧过去施救,却发现刘复早已断气。他本打算把刘复尸体拖上岸埋掉的,却觉气海、膻中、至阳三月如被剑刺般疼痛,体内寒气凝结,手脚开始麻痹,无法游到岸边,情急之下,奋力张开手脚,仰面向天,顺着冷水东流,最后昏厥了过去。 这时,张若琳心一紧,急忙问道:“你在浔阳堂杀了谁?” 高念仇道:“杀了俞中玉。他害死了我的俞姐姐,乃罪有应得。” 张若琳听完才松了口气,道:“你在浔阳堂杀人,于帮主居然饶恕了你?” 高念仇回想当日之事,于晋确实没怎么为难自己,但一想到杀父仇人,怒气即起,道:“哼,不是我小看他。纵使他有心为难,我也能全身而退。” 第172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5 张若琳替此人诊脉时,发现他任督二脉已被打通,知道其内力修为必定不简单。但是从他刚才言行来看,对丐帮似乎恨之入骨,当中原因不会全因俞中玉作恶一事,肯定有其他隐情。于是她道:“虽说你武功很高,但浔阳堂到底是卧虎藏龙之地。你孤身一人,丐帮人多势众,能全身而退应与于帮主网开一面有点关系。” 正在此时,杨雪儿从外面进来,见那男子醒了过来,有点愕然,但多半是欢喜,道:“师傅,您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救醒了?” 张若琳道:“师傅还没找到办法救他性命。眼下只能用针暂时封住他体内三十六处穴道,以防心血逆流而死。” 高念仇低头一看,身上果真插有数十支银针,才知道自己是被她们师徒所救,感激道:“原来是两位救了在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已经做了神仙。” 杨雪儿噗嗤一笑,道:“你说话还真逗。放心啦,有我师傅在,你想做神仙还得等好几十年呢,没那么容易死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念仇心想:这美貌大夫像是向着丐帮,在帮于恶人说话。莫非她与丐帮十分相熟?若是如此,那便糟了。刚才已把杀害俞中玉的事说了出来,她们会不会向丐帮通风报信? 张若琳见对方神情不安,猜到一二,道:“这里是彩蝶谷,素来不与外界来往,在武林中更无相熟的门派。因而你不需顾忌,但说无妨。”说话语气平静如常,但心里却是澎湃不已,急盼着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 正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闯荡江湖便如舔着刀口过日子。连高高在上的武林泰斗清虚道长都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因此高念仇不再天真无邪,凡事都要留个心眼比较安全。因此他道:“我姓游,名叫二牛。” 张若琳眉头一皱,想:他姓游?难道是我多想了?不是姓高的便不是二师姐的儿子了。忽见游二牛眼神游离,之前说话又是闪烁其词,看来是他不愿讲出真话。也罢,等日后相熟了再问不迟。 而另一边,杨雪儿又是噗嗤一声,笑道:“刚才你说话逗趣,没想到你的名字更是逗趣。为什么叫二牛呢?二牛与水牛、黄牛有何不同?”她自幼便在彩蝶谷长大,十五年来,甚少出外,对外界的东西知道的并不多。在她记忆中,有见过水牛、黄牛,认为二牛也是一头牛。这人居然用牛名来做名字,倒是稀奇、好笑。 高念仇见她明眸皓齿,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说话却经口不经脑,甚是幼稚。便谎道:“二牛不是牛,它是一种老虎,极其威武又极其凶猛。”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杨雪儿见状方知对方存心戏弄,脸唰地便红了起来,暗暗责怪自己见识不多,在外人面前丢脸了,因而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张若琳对高念仇道:“你身上的银针不得擅自拔下,否则会丧命的。” 高念仇瞪大眼睛,道:“不得拔下?身体插满银针,不就是怪物了吗?再说这样,我晚上怎样睡觉?” 张若琳微微一笑,道:“因此你别叫二牛了,叫二马吧。说不定那样便能站着睡觉了。” 第173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6 高念仇一脸无奈,道:“你就别捉弄我了。” 张若琳道:“我没有在捉弄你。这三十六支针封住三十六处穴道,保你性命的。拔掉任何一支,都有可能导致心血逆行。你得千万要记住了。” 高念仇正想说下去,却见貌美大夫已转身离去,心里自言自语:“这还不叫捉弄?我只不过与你徒儿开个玩笑,你就不帮我拔针了,还危言耸听。我自个拔。”低头看着身上的银针,真是难看得要死,欲拔去。却想起刚才那番话,又不敢拔,手缩了回去。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宁可信之吧。 当他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两耳,听起来觉得无比舒畅,彷如置身仙境,所有烦恼尽抛九霄云外。 他忍不住走出木屋,举目四望,不见何人在弹琴?但琴声却于耳边萦绕,清脆悠扬,如在身边弹奏一样。他又走到空旷之地,仔细观望,还是不见奏琴的人在何处?不禁大为诧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时,徐贞与杨雪儿也从屋里走出来,然后窃窃私语。高念仇出于好奇,便走近过去,问道:“请问这琴声从何处传来?” 徐贞忽然把杨雪儿拉得远远的,道:“你是男的,得懂分寸。无论什么时候,不许靠得太近,都得站在离我们一丈之外。” 高念仇见此女十八九,一双丹凤眼,高挺鼻子,长相倒是不错,但脾气却不怎么样。而好男不与女斗,他退开三步,再问道:“这琴声从何处传来?” 徐贞冷声道:“你是在问谁?怎么连这点礼貌也不懂呀。” 杨雪儿却道:“师姐,你就别为难他了。”然后转头对高念仇道:“她是我师姐,叫徐贞,我叫杨雪儿。我师傅她叫。。。。。。” 徐贞急忙制止,道:“师妹,女孩子的闺名是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的,尤其是那些臭男人。” 高念仇却道:“我还不稀罕听呢。” “你。。。。。。”徐贞气得脸颊涨红,又不知如何回击?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 杨雪儿好不尴尬,不知是去安慰师姐还是向游大哥解释? 高念仇见状,觉得雪儿很是可爱,与俞姐姐一样温柔善良又善解人意,好感顿生。回想先前开她玩笑,自知不该,便向她解释,说许多父母担心自己的孩子养不大,通常会替孩子取一些听起来很贱的名字,祈求如此来趋吉避凶,让孩子能够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杨雪儿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游大哥真是见多识广。” 高念仇道:“多到外面走走,就什么事都懂的了。” 杨雪儿道:“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高念仇点头道:“的确如此。”突然发觉琴声已变,旋律中蕴含一丝丝愁意,就像勾起听者的心中所思,问道:“雪儿姑娘,这琴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点告诉我吧。” 杨雪儿道:“弹的曲子叫相思曲。本来每年七夕,这琴声便会在谷口外面响起。不过不知为何,今年的琴声却早了十多天。” 高念仇惊异问道:“弹琴的人在谷外?这里离谷口有多远?” 杨雪儿道:“约四里路吧。” 高念仇暗暗称赞:让琴声传至四里之外,比起以狮吼传音更为困难,奏琴者的内力可谓是深不可测。得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74章 古琴铮铮诉衷情7 高念仇道:“他每逢七夕来这弹相思曲,莫非是相思这里某个人?你年纪还小,不会对你诉思念情的。那位徐师姐脾气不好,应该没有男人喜欢,所以更不会是她。这样一来,就只有美丽的大夫姐姐了。我说得对不对?” 杨雪儿抿嘴一笑,先是摇头又点头,道:“我师姐脾气很好,很多人喜欢她,你以后可别乱说话啦。不过你算是猜对了。曲子确实是弹给师傅听的。可惜师傅一直都不领下那份相思之情。” 高念仇不禁望过去,见雪儿师傅所住的房子房门紧闭,果真是无动于衷。道:“莫非那人长得奇丑无比?你师傅不喜欢?” 杨雪儿道:“听师姐说那人叫紫宸神君,是神毒教的教主,长得玉树临风,气宇非凡。” 高念仇知道神毒教是西南一带最大的教派,其弟子绝大部分是苗人。因而,神毒教教主便是所有苗人的首领,地位超然,尊贵无比,受族人顶礼膜拜。但如今竟降尊格在谷口摆弹而琴,诉说衷情,却难动佳人芳心。问道:“既然如此,大夫姐姐嫌他诚意不够?” 杨雪儿小声道:“自我三岁那年的七夕,这琴声便在谷外响起。每年如是,到现在都已经十一年了,这诚意难道还不够么?” 高念仇忽有一念头,道:“咱们出去瞧瞧如何?” 杨雪儿好奇心即起,但又担心师傅责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头。 高念仇道:“十多年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我们偷偷出去,看一眼便马上回来,你师傅不会知道的。” 杨雪儿往后看去,见师傅房门紧闭,胆子便大了起来,点头道:“好,我们快去快回。”说完便与高念仇一起向谷外走去。 出了山涧,高念仇立即闻到浓郁的花香,道:“这两边栽的是什么花?真是香。” 杨雪儿“哎呀”叫了一声,慌忙拿出药瓶,倒出一颗丹药,道:“这花香有毒,闻不得。快把解药服下去。” 见雪儿神情慌张,高念仇不得不信,服下解药,道:“这紫宸神君只在谷外弹琴而不敢进谷,难道是怕了这花毒?不对,神毒教的用蛊、施毒在武林中可是无人能比的。这花毒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杨雪儿道:“我师傅不让他踏进彩蝶谷半步的。自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进来啦。” 高念仇道:“原来爱情竟有如此魔力。能让叱咤风云的紫宸神君如此听话,怕是只有你师傅一人了。” 杨雪儿道:“好啦,咱们快出瞧瞧吧。” 琴声依然在奏着,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但琴声的大小仍是一样,没有因近而更响。 两人从巨石后面探头出去,只见在一颗大榕树下,锦毯张摊,酒坛侧放,檀香袅袅,古筝横摆,一名身穿黑袍,两眉似剑,容貌俊朗,两唇紫黑的男人正盘膝而坐,专注弹琴,十只指头如有魔力,使所奏琴声飘传到数里之外。 一名紫衣少女则持着伞,站在锦毯之外。只见高挑的她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秀发轻落至腰,用美艳来形容却失其优雅气质,以端庄代之却又偏颇了她的妩媚,总之是位绝代佳人。 第175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1 杨雪儿见高念仇怔怔看着那持伞少女,出了神似的,便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啦,看够了没?咱们快回去吧。” 高念仇可真的有点舍不得就此离去,不过盯着人家看,非君子行为,只得无奈地与杨雪儿走回去。 “公子、姑娘,请留步。”一把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后叫住两人。 高念仇立即转身,见紫衣少女正盈盈走过来,不禁心跳加快,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对方是怎样发现自己与雪儿的? 紫衣少女走近,落落大方地问道:“请问两位可是彩蝶谷里的人?” 高念仇马上点头道:“是的,姑娘有何事?” 杨雪儿却猛拉着高念仇往内走,埋怨道:“快回去啦,师傅吩咐过不准与他们搭话的。快走。” 紫衣少女道:“这位姑娘,我与教主都不是坏人,也无恶意。不必刻意避开。” 高念仇马上道:“对对对,只是聊一下,你师傅不会责备的。” 紫衣少女道:“请问公子与姑娘尊姓大名?” 高念仇道:“我叫高念仇,她叫杨雪儿。姑娘又怎么称呼?” 紫衣少女道:“我叫曼紫。高公子,杨姑娘,可否请你们移架榕树下,教主有话相问。” 杨雪儿听见游二牛此时竟自称高念仇,那游二牛是他瞎掰的了。心里不悦,抢在高念仇回答之前道:“我们很忙,没空闲聊。”再小声对高念仇道:“别再理睬他们了,快走吧。否则师傅生气不帮你治病的。” 高念仇听完还真的有点担心,而且又不忍心雪儿被师傅责骂。既然得知紫衣少女的名字,已是心满意足,道:“曼紫姑娘,高某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一把雄厚的声音道:“小兄弟,本教主能马上治好你身上的病。不必担心张姑娘不替你医治。”说话者正是紫宸神君。 高念仇与杨雪儿相视一眼,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教主说的可是真话?” 杨雪儿却道:“高大哥,你别信他。他还没替你把脉诊断弄清病情便夸下海口,多半是假的。” 紫宸神君道:“本教主从来不说没把握的事。你身上那三十六支银针封住了奇经八脉,防血逆流,因你体内有两股奇异之气。要救你性命,必需得由内力无比深厚的人把两股真气驱出体外。否则再过两个月,便连神仙也救不了你。而有如此能力之人,放眼天下,就只有本教主了。” 高念仇诧异不已,对杨雪儿道:“他单用肉眼便断出病情,丝毫不差,实在太神了。” 杨雪儿同样惊愕,有点不敢置信。虽然擅自与紫宸神君相见,违背师言,但既然他能治好高大哥的病,被师傅责骂又何妨?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别错失了良机。过去让他医治吧。” 高念仇却犹豫了,小声道:“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说不定治好了我,就要我做一些无法完成的事呢。” 曼紫嫣然一笑,娇柔无比,道:“高公子大可放心,治好你全是教主的善心之举。到时你只需捎一封信给张女侠便可。” 高念仇心想:张大夫显然对紫宸神君没好感,不然这么多年不会拒而不见的。替他送信是易事,但张大夫尽心救我,我岂能做让她不开心的事?天下内力高强的又何止他一人?义父的内力绝不比他差。想到这里,他便拉着杨雪儿往谷内走去。 杨雪儿却不肯了,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只是带一封信给师傅,你快快答应吧,先治好病要紧。” 第176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2 高念仇却道:“可要是让师傅知道,对你的责备便更重了。我可不想连累你。” 杨雪儿听完,心里高兴,想不到他还是很仗义的。对他先前隐瞒真实姓名的那点芥蒂也便没了。道:“反正回去都会受罚的,重或轻又有什么区别?既然教主能治你的病,那就别拖了。师傅说过,她也没把握治好你的。” 高念仇听完,觉得雪儿说的倒是有理,不禁心动。况且义父若是从武夷山回来,见我不在桃花山定会出来寻我。这样一个寻一个回,不能相遇,那便糟了。于是他走到紫宸神君前,道:“好,你替我治病,我替你送信。虽然我占多了一点便宜,但你也亏不了多少。” 紫宸神君哈哈一笑,道:“好,本教主喜欢这样的说法。”说完便站了起来,只见他身高八尺,甚是魁梧,但凭这番气势便能震慑他人。他又道:“小兄弟,进来坐下,本教主马上替你治伤。” 高念仇不作推搪,走进华丽的锦毯,背对紫宸神君盘膝坐下。 紫宸神君交代曼紫道:“你在旁护法,不许任何人干扰。” 曼紫躬身领命,踏前三步,扫视四周。杨雪儿不敢靠近,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来等。 紫宸神君盘膝坐下便催动体内真气,黑袍涨鼓,十指灵动,真气嗤嗤声响,钻进高念仇体内。 高念仇只觉对方的内力十分霸道,进入体内后难以汇聚,到处乱窜,弄得十分难受。 过了片刻,突然有人持剑闪出,喝道:“周辰,你快快住手,不得伤害他。” 曼紫赶紧把伞一收,闪身上前,拦住来者,道:“教主正在替高公子疗伤,不是在伤害他,不许打扰。” 杨雪儿一见那人,心里紧张,但还是走了过去,道:“师傅,教主他的确是在替高大哥治伤,没有伤害之意的。” 原来持剑而出的人乃张若琳。当琴声响起之时,她丝毫不觉得奇怪,还是翻阅医书,查找治病之方。但却听见游二牛与雪儿的谈话,放心不下,拿起长剑,尾随在后。当她听见游二牛改称自己为高念仇时,心中惊喜不已:他果真姓高,那一定是二师姐与高君傲的孩子了。真是谢天谢地,让孩子活了下来,还长到这么大了。 当紫宸神君要替高念仇医治内伤时,她反倒开心。因为正如紫宸神君所说,解高念仇身上痛楚,必须有内力深厚之人以气逼气才是上上之策。张若琳只有四层的尊武神功,远远不能及之。若紫宸神君肯出手医治,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可当见到紫宸神君替高念仇疗伤后,她觉得不妙,那手法像是在给高念仇下蛊。她忽然明白:十多年了,紫宸神君年年至此,为的是与我相见,可一直不能如愿。此番好不容易见到谷中有人出来,便生一阴谋,欲对高念仇下蛊咒。如此一来,我若不能解其蛊毒,必要求于他,他便如愿以偿了。违背我以前立下的誓言是小事,伤了二师姐的孩子才是大事。于是她立即现身出来阻止。 这时,张若琳见紫宸神君无意停下,情急之下,闪身过去,挺剑刺出。 曼紫用手中彩伞一挡,护着教主,道:“张女侠,教主真的无伤害高公子之意的。你不要打扰。否则他们都会受伤的。” 第177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3 张若琳冷声道:“你常伴在他身边,对他了解甚多。难道看不出他此时是在种蛊而非治伤吗?” 曼紫回头细看,发现教主此刻所施展乃是神毒教至高无上的灭心蛊术。中了此蛊毒,那人将是行尸走肉,完全听令于种蛊之人。但施灭心蛊术最忌被人干扰,更不可中断,否则种蛊之人必定自损。何况教主要干何事,自己可管不了。既然领了命不让外人打扰,唯有力阻张若琳,不放其过去了。 高念仇从张若琳所言听出紫宸神君是有意加害,想挣扎脱离,但忽被紫宸神君双掌按住,整个后背像是被黏住一样,无法挣脱。真气不断从背**道源源而进,觉得经脉紊乱,胸口抑涨。 这一边,张若琳欲施救,却被曼紫纠缠。张若琳只得挥动长剑,急刺三剑,欲将曼紫逼退。曼紫轻巧避过,把彩伞一拦,截住想从旁掠过的张若琳。 交手数招之,张若琳便知对方虽只是十六七岁,但武功一点也不含糊,一招一式皆是上乘之作。看着高念仇面露痛苦之色,她心急如焚,却苦于曼紫纠缠,一时无计可施。 杨雪儿知道情势危急,便跃至紫宸神君,欲出手偷袭。张若琳一惊,横挥一剑,迫使曼紫后跃,再喊道:“雪儿,万万不可。他体外充盈着真气,你修行不够,会被震伤的。” 杨雪儿听完,举起的手掌不知该拍下去还是撤回?着急说道:“可再不施救,高大哥便会没命了。” 这时,曼紫又近身缠斗,更本不给张若琳半点空隙。只见她身段曼妙,轻盈柔美,彩伞当作兵器,使得一时半刻张若琳无破敌之术。 杨雪儿见师傅被缠,无法施救,唯有拾起一根木棍,发力向紫宸神君两手臂击去。“嘭”的一声,木棍折断,杨雪儿被震飞一丈外,无法爬起。 张若琳心疼,喊道:“周辰,若你再伤害他们,你这辈子就休想再见到我了。” 十四年前,张若琳曾到西南采药,进入苗族境内。那时苗族正值动乱之际,族中两大教派,神毒教与蛊毒派为争权夺利,相互仇杀,双方死伤无数。 一天,张若琳刚好经过刚刚杀戮完的战场,尸横遍地,兵器散落一地,惨不忍睹。她摇头叹息,正欲离去,忽然听见微弱的呼救,寻声望去,见一名苗族男子倒卧在乱尸之中,苦苦挣扎求救。 她赶紧走过去,见那苗族男子胸口中箭,诊查之下,发现虽没有伤到心脏,但若再不施救,必定一命呜呼。 她只好于尸堆中封住那男子的穴道,然后替他治伤,当包扎好伤口后,再背其走出丛林,暂居在一处山洞内。 在张若琳悉心照料之下,那男子伤势大为好转。相问之下,才知道他名叫周辰,乃神毒教教主周刚勇的嫡传弟子。数日前,他率领神毒教教众与蛊毒派大战。激战中,他不幸中箭,多亏了张若琳路过施救才能死里逃生。 张若琳不忍见到两教相互厮杀,生灵涂炭,便劝说周辰切勿再挑起两派争端,祸害教众。和睦相处,安居乐业才是正道。 第178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4 周辰叹息一声,把个中恩怨细细道出。原来苗族大权分别由天、地、风、火四位尊者共同所掌。而四位长老各持一块令牌,乃身份的象征。这四令牌分别是天罡令、地煞令、风雷令与火龙令。 族中商议大事,须得至少三位尊者一齐亮出四块令牌,方能施行。但由于天、地两长老是神毒教的尊者,而风、火两长老则是蛊毒派的尊者,双方见解不一,致族中大事一拖再拖,族人怨声载道。 两年前,蛊毒派教主李乾野心勃勃,暗中杀害了风、火两尊者,一人独得风雷令与火龙令,更独揽蛊毒派一切大权。过了不久,李乾暗中拉拢天长老过去做蛊毒派的副教主。如此一来,苗族中的所有权利几乎都让李乾一人独揽。苛刻的之事一桩接着一桩,使族人生活在水深火人之中,苦不堪言。 神毒教教主周刚勇与地煞尊者为救万千族人,唯有率众反抗。两方势力相当,交着不下,才致如今战乱不断的形势。 最后,周辰求拜道:“张姑娘医术精湛,若神毒教得姑娘相助,必定如虎添翼,横扫蛊毒派,让整个苗族重见天日。” 张若琳本不想卷入族派斗争,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又让她不得不点头答应。 她向周刚勇献上一计,欲取之,先与之,只要策反李乾身边勇将,使他众叛亲离,最后必败无疑。 周刚勇欣然接受,赞其妙计。果然,数个月之后,李前溃败,自杀于殿前。如此一来,蛊毒派遭到瓦解,号令苗族的只剩神毒教。 数个月的相处中,周辰深深爱上了张若琳,向其示爱。张若琳心里始终只有于晋一人,婉言拒绝,然后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苗族。 可没想到一年之后,周辰突然出现在彩蝶谷,而这时他已是高高在上的神毒教教主。 张若琳甚是疑惑,不明白周前教主为何不到一年便让位给周辰?面对周辰的深情,她仍是婉言而拒。 周辰知道张若琳心有所属,给足了耐性,欲以真诚打动佳人芳心。 后来,张若琳查探得知,周辰弑师,抢夺教主之位。对其好感全无,深恶之。第二年七夕,她于谷口外再次拒绝周辰,并扬言不再与周辰相见,且不让弑师恶人踏入彩蝶谷半步,免得玷污这世外之境。 周辰弑师夺位其实是为了张若琳,因她心中所思之人乃中原第一帮的帮主,自己要横刀夺爱,地位非得与于晋持平。因此,他才因爱丧智,犯下恶行。 十年过了,他年年如是,七夕必如期到彩蝶谷,以琴诉情,却仍是无法打动佳人芳心。 因此,当他见有人从彩蝶谷出来,暗生一计,替高念仇治伤是假,让其充当诱饵是真。十多年,他对张若琳的思念从未间断,反而越积越深。突见张若琳现身,他早想撤掌,可是灭心蛊术一经施展,便不得间断,否则真气回流,伤及自身,武功内力定将折半。此次深入中原腹地,不单是为了见张若琳,还有更重要责任在身。若武功不济,任务难以完成,回去如何面对族中四大长老?迫于无奈,也只好牺牲这个无名小卒了。 第179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5 在危急关头,一名布衣人突然出现,手执竹棒,往周辰双臂点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帮主于晋。如此一点,以力卸力,周辰两臂立即离开高念仇后背,内力回冲,腑脏受损,连吐数口鲜血。 曼紫见教主受伤,不再与张若琳相斗,急忙跃身过来,运气替其疗伤。 蛊毒虽没有下成,但高念仇因耗损过度,整个人虚脱,上身晃了几下,劈啪一声,栽头倒地。 张若琳急忙过去把高念仇扶起,探其手脉,幸无大碍。于晋则俯下身,欲把真气灌输给高念仇,将其救醒。 张若琳却阻止,道:“他体内已有多股不同的真气,若再输入你的内力,怕他性命难保了。” 于晋道:“那该如何是好?” 张若琳道:“放心吧。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于晋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等他苏醒,我马上运功将他体内多余的真气逼出。” 张若琳却不领情,道:“不必了。他的伤我自然会解。不需你插手。” 于晋道:“他可是我故人之子,我岂能袖手旁观?让我带他回丐帮。”自从上次高念仇大闹浔阳堂之后,于晋便暗暗派人明察暗访,得知所谓的拾儿姓高名念仇,断定他便是故人高君傲失踪十多年的亲生儿子。他本想与高念仇相见的,可是线眼不留神,跟丢了,没了这孩子的踪迹。没想到在彩蝶谷竟重遇,他立即现身施棒,救了高念仇一命。 至于他为何来到彩蝶谷,那是因为个情字。十六年来,他坚持不娶,日夜惦记着张若琳。可是丐帮上下皆对魔月教的人恨之入骨,身为帮主的他又岂能再与邪教圣使有任何瓜葛?直到最近几年,帮中怨恨之声渐渐少了,他才敢暗中查探张若琳的下落。虽得知她隐居在彩蝶谷,但却不知如何相对?一直不敢进谷,只在谷外徘徊,希望有机会偷望倩影。 张若琳听完高念仇所说,问道:“带他回丐帮?” 于晋肯定点了一下头,道:“没错。我不知这十多年来是谁将他抚养成人的?但他到浔阳堂,一出手便杀人,手段残忍,邪性沾身。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要将他带在身边,带进丐帮,唯有让他身处名门正派,才能正其心,改其行,成为侠气之人。” 张若琳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邪门歪道,会将他教坏?” 于晋一愣之下才知道刚刚那番话无意中伤害了张若琳,立即内疚,道:“我不是说你,是。。。。。。” 张若琳打断道:“不必解释。若让这孩子跟着你,那将来定然是个呆子,是个懦夫,做事要思前想后,满口仁义道德,想爱却不敢爱。”于晋每次于彩蝶谷出现,她都知道,但见他总是在谷口徘徊,犹豫不决,婆婆妈妈,便怒其不争。又因她的傲气且为了斗气,不肯主动相见。不过她心里下了决心,若于晋鼓起勇气进入彩蝶谷表明衷情,自己便会不顾一切,与他长相厮守。可惜一年又等了一年,那谷口就像有了魔咒一样,这个男人一步都没有踏进过。 第180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6 于晋则道:“就算他会变成一个呆子,那总比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强。做人做事,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张若琳道:“好一句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难道堂堂的丐帮帮主就从来无做过有愧于心的事?”她此刻激动,声音多含愤怒,所谓无欲无求,无怒无憎的修养早已抛弃不顾。 于晋忽然低头,叹息道:“我于晋顶天立地,从来没做过有愧天地之事。但却愧对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你。其实想想,你说得很对,这些年来,我是越来越思前想后,越来越懦弱了。短短的一段路,我是从来不敢踏进去,怕的是你不肯原谅,还怕遭帮中弟子非议。不过我是丐帮帮主,肩上责任重大,不能只顾自己而随心而欲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这么多年了,张若琳总算是听到了无情郎的道歉之言了,虽其弦外之意,仍是无法相守,但总比两心茫茫要好了。 突然,黑影掠过,一下子把高念仇给带走。 于晋与张若琳大吃一惊,举目一望,那黑影竟是紫宸神君周辰,只见他如麻鹰抓小鸡般,提着高念仇疾奔离去。 他们两人不敢再迟疑,立即展开轻功,追赶过去,却被曼紫拦下。曼紫以彩伞当做兵器,与张若琳、于晋周旋。交手两招后,她自知不敌两人,她便专攻武功更高的于晋,弃张若琳不顾。 原来,周辰见于晋突然出现,自己又负了伤,不能与之硬碰。但见于晋与张若琳看似吵架,其实是在互吐心里话。他不禁嫉妒且起醋意,见两人如此在乎那名小鬼,决心将他掠走,以后不怕张若琳不来寻自己。于是他便对曼紫使了眼色,见曼紫心领神会,便抓准时机,把高念仇给掳走。而曼紫则力阻于晋与张若琳,断其追赶之路。 这时,张若琳望去,早已不见周辰的身影。既然周辰捉走了高念仇,何不把他的弟子留下,一人换一人,谅他也不敢对高念仇怎么样?于是她便拿出一支银针,往曼紫的伏兔穴射出,却被于晋以打狗棒挡开。她一急,道:“你怎么帮起敌人来了?” 于晋把打狗棒一收,跃到张若琳身旁,道:“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不得不听从教主的命令。咱们不要为难她。” 张若琳道:“那高念仇呢?我们不把她抓住,用什么从周辰手里要回他?” 在两人问答之间,曼紫已趁机逃远,身段曼妙,轻功确实不俗。 张若琳正要追过去,却被于晋拉住,只觉一阵目眩,急忙把手挣脱。 于晋道:“我要放她走,自然有妙计。只要跟着她,何愁找不到紫宸神君?” 张若琳刚才因担心高念仇安危,忽略了这一点,明白于晋之计后,道:“好,那我们马上跟踪她而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杨雪儿道:“雪儿,你快回去吧。” 杨雪儿刚才被震飞摔地,伤了胳膊,听见师傅吩咐便点了点头,道:“师傅要小心。”说完才走回彩蝶谷。 于晋与张若琳跟踪曼紫而去,见她进了一间客栈,便在外面等着。一个时辰后,一名衣着华丽的贵气年轻公子,手摇纸扇,风度翩翩地从客栈里走出来。 第181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7 张若琳示意于晋跟上,于晋却道:“那是个男的,跟他干嘛?” 张若琳才道:“那丫头多半是发现我们跟踪,进客栈易了容,穿上男儿装,想逃过我们的视线。别说那么多了,快跟上。” 于晋知道当今武林,论易容之术,能比得过张若琳的还真不多,细看之下,发现那贵气公子走路的姿势,略带阴柔扭捏,果真是女子所扮。 两人不再说话,尾随曼紫之后。但曼紫只是一味的逛街看热闹,根本不知道有人跟踪。直至日落西山,她才回到客栈,然后闭门不出。 于晋与张若琳在楼下找了张刚好能看见曼紫所住厢房的桌子坐下,透过窗户,见曼紫的身影不断地在房内来回而走,像是在思索什么?可是过了半个时辰,其身影仍是在徘徊。 两人相视一眼,知道这位姑娘狡猾得很,并不好对付,或许守株待兔之计对其起不了作用,商议之下,决定来硬的,欲捉起她盘问周辰下落,救出高念仇。 当他们破门而入时,从房内迎面飞来两条青色长蛇。于晋马上挡在张若琳前面,呼呼挥动打狗棒,将两条青色打死,却见房内空空如也,一件人形布匹,在一支蜡烛前面来回而晃,窗户看到的身影正是其所造成的假象。而曼紫早已从另一边的窗口悄然离开。 于晋大为懊恼,想不到曼紫不过十七岁,但心计手段却高人一筹,着实厉害。他叹息一声,转身过去,忽见张若琳眼含泪花,不明何事?紧张问道:“你怎么啦?被毒蛇伤到了?” 张若琳赶紧背对于晋,摇头道:“没事。我们还是去寻孩子的下落吧。”其实当危险来临,于晋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身前。在与他刚刚相识相知时,这样的情形是一件很平常,很理所当然的事。但时隔了十六年,他仍是挺身而出,独挡危险,此等情义至今不变,叫她如何不感动?他一直不娶,她一直不嫁,互相知道彼此心意,却一直隔阻于天涯。只能再午夜梦回之时,在心里叹息,天意弄人,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不能长相依。 于晋道:“你还是先回彩蝶谷吧。紫宸神君的下落,我会派帮中兄弟去找的。” 张若琳心想:周辰抓走高念仇,无非是要与我相见。我不去寻,他最后还是回来彩蝶谷的。于是她点点头,道:“那好。我先回去。周辰武功高强,又善于下毒种蛊,你们得多加小心。” 再说曼紫从窗口离来,按着暗号,往东行了三十余里,在一处树林内找到了教主。只见教主正盘膝而坐,运气调息。而高念仇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她轻手轻脚走到高念仇身旁,见其尚有呼吸,只是还没苏醒。 半响,周辰才问道:“有没有被人跟踪?” 曼紫赶紧答道:“教主放心,弟子将他们甩掉之后才沿着暗号找到这来的。” 周辰道:“很好。” 曼紫略带胆怯问道:“教主打算怎样处置他?” 周辰道:“先留他狗命。日后自有用处。” 曼紫道:“那教主还要去彩蝶谷么?” 周辰道:“先寻回追日神剑再说。” 第182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1 当高念仇醒来后,见天已微亮,流水声响,紫宸神君盘膝打坐,而曼紫则依偎大树而睡,娇美无比。他虽知此刻被人挟持,但心里却毫不惊慌,反而暗自开心。因为体内冰封针未解,性命危殆,能伴随比天仙还美的姑娘身边,那是求之不得的上等好事。就算哪一天针毒突然发作,也要死在她的怀里。 不久,曼紫睡醒,刚睁开眼便见高念仇在怔怔地看着自己,目光爱慕,没半点猥亵,但脸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赶紧转过身,站起走到溪边捧水洗脸。 完毕后,她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恭敬奉上给教主,然后才走高念仇身前,把干粮递过去。高念仇接下,道了声谢谢。 吃完干粮后,紫宸神君站起,冷视一眼高念仇,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奴隶。得奉我为主子,凡事只有遵从,不得逆意。清楚了吗?” 高念仇可不想逆其意,被一掌拍死,能伴在曼紫姑娘身边,做奴隶又何妨?于是他躬身道:“小的明白了。” 紫宸神君对曼紫道:“立即动身前往襄阳。” 曼紫躬身道:“弟子遵命。”犹豫了一下又道:“可是教主有伤在身,不宜施展轻功,不如先到镇上买坐骑代步吧?” 紫宸神君点头允诺。于是三人骑着马北上,八天之后到了德安府。一路上,曼紫除了替教主张罗用膳之事外,总是沉默寡言,冷冷冰冰。高念仇与她一直搭不上话,唯有默默地注视其一举一动,倒也觉开心。 这晚,三人在野外过夜。 曼紫拿起水囊,道:“教主,弟子去打点水回来。” 高念仇站起,道:“主子,小的陪曼紫姑娘一起去,顺道捉些野鸡的什么回来。” 紫宸神君闭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两人便往远处的河流走去。 高念仇问道:“曼紫姑娘,这几天发现你脸色难看,是否有何心事?” 曼紫摇头不答。 高念仇见状便不再问下去。走到一处分岔路口,曼紫突然停下脚步,道:“你快走吧。别再跟着我们了。” 高念仇一愣,道:“走?为什么?” 曼紫道:“让你走你便走,别问那么多。” 高念仇摇头道:“不行。虽然做别人的奴隶卑躬屈膝,很没尊严,但若是我走了。教主得知定会怪罪于你。” 曼紫道:“你若不走,性命定然难保。” 高念仇道:“你何处此言?难道今晚会出什么大事?如果是那样,我更得留下来。” 曼紫无奈,道:“反正我已劝说,走不走是你的事了。”然后不再说话,径直向河边走去。 无论将发生什么危险,高念仇一点也不在乎。铁了心要跟在曼紫姑娘身边,寸步不离,再不济也要保她无事。 曼紫装了水回来,见高念仇仍在,忍不住道:“教主抓你回来是打算把你当诱饵的。此刻是你逃命的好时机,何必留下来等死呢?” 高念仇道:“我身中冰封两极针,命不久矣。若能为姑娘做点什么,也是死得其所。” 曼紫赶紧把头转开,道:“你我萍水相逢,本姑娘不需要你任何的恩惠。” 第183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2 回到树林,三人吃了干粮,紫宸神君与曼紫便各自打坐,运气调息。高念仇无睡意,又觉无聊,便也盘膝而坐,双手抱圆,默念尊武神功的第八层禅道无穷势的心诀。可是丹田之气犹如一潭死水,毫无动静。 多日来,他一直在思索,清虚那道驴修练的也是尊武大典,且与自己一样都是只练到第七层。按理说自己的内力不应该被冰封两极针所镇住才对。张大夫与紫宸神君都说要解冰封两极针,非得把体内两股真气给逼出体外。但是那两股真气与我本身修练的是一脉相通,何不将它们融于体内,化为己用?若要如此,必要修练尊武大典剩下的三层,只有以强治强,方是解决之道。 但他数次照着禅道无穷势的心诀修练,内力毫无反应,此刻仍是如此,不禁心灰意冷,甚是沮丧。 正在此时,突然听见紫宸神君一声狮吼,树震叶落,威力惊人。 高念仇立即紧紧地捂住双耳,但仍觉得耳朵快被震聋,头昏脑胀,唯有用尽全力呐喊,与狮吼声相抗衡。 狮吼声戛然而止,只有高念仇竭力而喊的声音继续叫喊,过了一会才停下,却见眼前多了五名目露凶光的蒙面人。 曼紫走前,娇声道:“来者何人?胆敢前来冒犯神毒教教主?” 带头的蒙面人冷笑一声,道:“说冒犯实在太轻了,我们是前来取他狗命的。” “放肆。”曼紫叱喝一声,右手突然一扬,数支带有剧毒的铁镖往带头蒙面人疾飞过去。 那人翻舞大刀,将毒镖挡下,大声喝道:“兄弟们,上,将三人人头全都砍下来。”然后率先挥刀跃起,领着两人直扑紫宸神君而去。 剩下的两名人蒙面人则分别攻向高念仇与曼紫。 高念仇从身法看出这些人绝非是泛泛之辈,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他自知不敌,见对手长剑刺到,急忙往树后躲去。 来袭之人身材矮小,但劲力却是惊人,一剑穿透大树,剑尖从高念仇右脸擦过。 高念仇惊得一身冷汗,拾起地上一粗树枝,当作兵器,用来壮胆。那矮小之人抽出长剑后,耻笑两声,三挥长剑,瞬间把高念仇手上树枝削成四段。 高念仇退后两步,方知先前曼紫姑娘苦言相劝,是事出有因的,此刻想逃也来不及了,苦笑两声,道:“这位大哥,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杀的是紫宸神君,与我与那位姑娘都无关。何必赶紧杀绝呢?你看你那三位兄弟,现在处于下风,根本不是紫宸神君的对手,快快过去帮他们一把吧。” 矮子道:“先解决你再杀周辰不迟。”说完便挺剑刺向高念仇的心口。剑招又快又狠,且近在咫尺,纵使有武功之人也难以招架,何况是手无寸铁、内力尽失的高念仇? 幸好曼紫趁着空隙,对着矮子施发三支毒镖。那矮子被迫收剑去挡暗器。高念仇见那矮子此刻破绽尽现,良机不容错失,赶紧从身上拔下一支银针,疾步上前,往矮子的期门穴一插去。长针没入,那矮子“啊”的一声惨叫,狂吐鲜血,两眼怒睁,往后一仰,当即气绝。 高念仇一抹额头冷汗,往紫宸神君望去,见其以一敌三,此刻稍占上风。不过那三名围攻者看似未尽全力,只一味游斗,意欲消耗周辰内力。若如此缠斗下去,怕紫宸神君内力不支,最终丧命在三人的刀下。 第184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3 不过紫宸神君是生是死,下场如何?高念仇一点也不关心,只在乎曼紫姑娘的安危。他两眼紧盯,若曼紫姑娘有何危险,马上会挺身解救。而曼紫姑娘与那蒙面人此刻正斗得难分难解。从招式套路来看,两人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不过高念仇越看越是纳闷。原因是两人招式虽精妙,却不够狠辣。乍一看,两人是在激战,若再仔细看下去,不难发现他们是在套招,根本无意置对方于死地。 他回想起取水时,曼紫所劝说的那番话,像是未卜先知,知道将会有人前来刺杀。她只是凡人,又何来未卜先知的能力?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与这些蒙面人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要取周辰的性命。她平日对周辰可是毕恭毕敬,悉心照顾的,为什么要杀教主呢? 突然,听到周辰大笑三声,高念仇赶紧看过去。月色之下,周辰脸变紫色,两掌心也在慢慢凝聚紫气。三名蒙面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攻击。 周辰两掌忽然下沉,衣袍涨鼓,树叶翻飞,劲力外扩。离得不远的三名蒙面人立即全身僵硬,莫名倒下。 曼紫低声惊叫:“不好,快逃。”然后快如闪电,往侧旁逃去。 高念仇当即明白,周辰乃是神毒教教主,所修练的武功必然离不开一个毒字。刚才拍出的两掌必是蕴藏剧毒,吸进肺腑,必死无疑。 因此他不敢迟疑,拼命地疾跑离去,但劲风吹响树叶之声,在身后越逼越近。危在旦夕之际,他忽然想起怀中藏有一颗能解万毒的弑毒丹,立即掏了出来服下,然后迎面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直至劲风拂过才敢坐起来。却看见刚才与曼紫打斗的蒙面人这时四肢僵硬倒在地上。 他担心曼紫安危,站起四处张望,夜色中没有发现紫色的身影。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冷风,急忙转身,看见紫宸神君硕大的身躯近在咫尺,两目冷光,又带狐疑。 紫宸神君问道:“刚才我施展蛊尸掌,内力所到之处无人可以生还。你怎么会安然无恙?” 高念仇眼珠偷偷一转,胸口一挺,道:“我自小服用各种奇药灵丹,乃是百毒不侵之体。区区蛊尸掌,又能奈无何?” 紫宸神君冷笑两声,右手突然从高念仇面前扬过,顿现一团紫色雾气。高念仇知道此乃剧毒,屏住气,不敢呼吸。但那紫雾还是钻鼻而进,奇臭无比,所经过之处,一阵辣疼,说不出的难受。不过那辣疼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应是弑毒丹起的效用。 过了一会,紫宸神君见高念仇脸色恢复红润,一点事也没有,不禁暗暗心惊。莫非他所说的是实话?真的百毒不侵? 人影闪动,曼紫回来,躬身道:“教主神功果真厉害,瞬间将敌人全灭。但弟子为了自保,临阵脱逃,请教主降罪。” 紫宸神君漠然说道:“逃得好。本教主还担心伤及你呢。此地不能久留,连夜上路吧。” 曼紫道:“弟子遵命。”说完惊奇地望了一眼高念仇,不知他是如何得以活命?难道他有什么奇异之处? 第185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4 十三天后,三人进入襄阳境内,赶在日落之前来到龙华寺投宿。 夜里,秋月高挂,凉风阵阵,寺外寺内都一片安谧。 高念仇独住一间厢房,望着台面上的孤灯,一阵风吹进,灯火晃摇,差点熄灭。他不禁叹息一声,想:我的性命便如这盏灯,随时都有可能灭掉。等死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又低头看着插在身上的几十支银针,觉得自己犹如刺猬,去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抿嘴偷笑,一气之下想把它们统统拔掉。不过张大夫替自己插上这些银针后,原来每到子时的那阵疼痛便消失了。这倒是好事一桩,拔针的念头也没了。 忽然,他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便走到窗边,见紫宸神君从房里走出来,接着跃上屋顶,瞬间不见了身影。想:这毒神要去哪里?随他走了一个月的路,还真不清楚此行目的?趁他不在,向曼姑娘打听打听。 于是他便开门出去,走到曼紫住的厢房前,轻敲房门。 “谁?”曼紫在房内问道。 高念仇道:“是我。我有点事想问曼紫姑娘。” 曼紫答道:“我要睡了。有什么事,留待明日再说。”话一说完,油灯就被吹熄,黑漆一片。 自从在河边交谈后,高念仇甚少找到机会与这位冰美人谈上话。发现她越来越忧愁,不知藏有多少心事?后来他回想起她劝自己逃走的那番话以及在树林里那次激斗,觉得当中必有隐情。琢磨之下,认为曼紫极有可能与那五名蒙面人是一伙的。至于她为何要联手外人刺杀教主便不得而知了。 而这时正是探究的好时机,他道:“刚才我见到教主上了瓦顶,不知往哪去了?难道曼紫姑娘不打算趁着这机会再次伙同他人行刺么?”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打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曼紫迅速将一把短剑架在高念仇脖子上,冷冰冰说道:“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割破你的喉咙。” 高念仇见其装束便更肯定自己的猜想,若无其事地说道:“姑娘这身装扮,除了跟踪紫宸神君,难道会是趁着月色夜游龙华寺?” 曼紫柳眉一提,低声喝道:“你管的未免太多了。想留性命,以后就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高念仇哈哈一笑,道:“我天生便爱管闲事,这毛病难改呀。不过能死在如此佳人的剑下,倒是蛮值的。” 曼紫本无意杀人,但见高念仇横心耍赖,一时无策,道:“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别碍着我做正经事。” 高念仇忽然正色道:“曼紫姑娘,你千万别小看教主。连我都能猜出的事,他不应该不知。虽然高某不知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但你与他为敌简直就是不自量力,必死无疑的。” 曼紫慢慢把短剑撤开,道:“只要能阻止他拿到追日剑,牺牲性命又何妨?” 高念仇道:“不就一把剑吗?以他的武功,多拿把剑杀人,那叫多余。” 曼紫神色凝重,道:“你懂什么?追日剑乃我苗族神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剑里藏有迷魂催心大法。练成此心法的人只要催动内力,念出咒语便能使人失去理智,如行尸走肉,完全听令于他的。” 高念仇听完觉得不可思议,道:“天下竟然有这样的武功?” 曼紫道:“因迷魂催心大法实在太毒太残忍,历代族长都将它封存在追日剑里,不许任何人修练。但最近几年,教主野心膨胀,不但想夺得苗族的统治大权,更想吞并外族,要让所有的人臣服于他。因此他便要挟族长把迷魂催心大法交出来。族长乃慈祥老人,为了不让教主修练成此心法后为所欲为,便连夜携带追日剑逃走,隐藏于中原某处。” 第186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5 高念仇终于知道紫宸神君此行的目的,道:“原是如此。只是教主的武功实在可怕,以何阻止他夺得追日剑?” 曼紫道:“本以为他施蛊毒不成,内力回流造成受伤从而功力大减的。没想到短短几天他便恢复了,枉送了几名勇士的性命。”说到这,她忽然全身一震,暗暗心惊:我怎么把事情都告诉他了?若是他告密,死的便不是我一个人了。因此脸色一变,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立即离开,不许告密。二是让我一剑杀了你。” 高念仇却道:“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曼紫哼了一声,想:此人仍是无赖。事已至今,唯有狠起心来把他给杀了。于是道:“为了大局着想,我想还是杀了你最为妥当。”说完挥剑向高念仇刺去。 高念仇侧身避开,见曼紫并非是在吓唬,急忙道:“你杀了我,教主必定知道你的阴谋。你放心,我不但不会出卖你,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曼紫把剑顶着高念仇喉咙,质问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高念仇道:“我要是打算出卖你还等到今日么?高某虽说不是什么侠士,但仗义之心还是有的。姑娘能舍己为族人,我堂堂男子汉又怎会倒戈相向,坐视不理呢?你先把剑拿开,好不好?” 曼紫拿剑的手丝毫不动,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得出半点纰漏。本姑娘又怎能信你是真心相助?” 高念仇道:“不必相信,看我行动便可。反正高某命不久矣,能替曼紫姑娘做点事,那是高某的荣幸。” 相处了一个月,曼紫看出高念仇并非是奸人,骨子里充满了侠义,此刻见他说得诚意拳拳,便撤剑信之,道:“你不会武功,帮不上忙。我也不需你帮忙。在我回来之前,你赶紧离开,不然我还是会杀了你的。”说完便展开轻功,上了瓦顶,往南边奔去。 高念仇当然不会翘首而观,出了庭院,一路向南而奔。这龙华寺并不算大,因而他很快便听到西南方传来的打斗声,急忙赶过去,躲在墙角,探头观看。只见方丈室外,魁梧的紫宸神君用手捏住瘦小的宁慈方丈的喉咙,冷眼看着聚拢于天井上手执长棍的寺中僧人。 一些僧人担心方丈安危,大声喝道:“你这恶人,快快放了方丈。不然让下十八层地狱。” 紫宸神君冷声一笑,不屑一顾,只对宁慈方丈道:“说出铁族长所在,本教主便饶了你。” 宁慈方丈此时性命系于一线,却镇定自如,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确实知道铁施主的下落。但老衲又听闻了周教主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荼毒生灵,罪孽深重。铁族长为了不让你夺得追日剑而继续祸害族民,唯有隐身起来。老衲若如实说出他所在,岂不是成了周教主你的帮凶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生取义,老衲在所不惜。” 紫宸神君听完怒道:“胡说。本教主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整个苗族。不过此等雄心壮志岂是你这些小辈能懂?你不肯说出铁族长的下落,本教主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说完便点了宁慈方丈的穴道,接着闪身进了人群,呼呼拍出数掌,将僧人们驱散,然后双手拿住两名僧人的脑袋,喝道:“宁慈,你若不想他们死便赶紧说出铁族长的下落。” 第187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6 宁慈穴道被点,不能动弹,道:“这乃是周教主与老衲的恩怨,何必牵涉无辜的人呢?你放了他们吧。”说完便闭起双眼。 紫宸神君冷笑一声,道:“都看见了,是方丈不肯救你们。那就别怪本教主了。”然后双掌向下一沉,拍碎两名僧人的天灵盖。 其余的僧人见状,无不悲痛,纷纷提起长棍,往紫宸神君扑去。 紫宸神君身形鬼魅,两掌翻飞,长棍折断,不断有僧人中掌飞起,惨叫声连连。多名僧人当场命丧其烈掌之下。 躲在墙角的高念仇两拳紧握,血脉喷张,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正要铤身阻止之时,却听见宁慈方丈悲声高喝道:“住手。老衲告你便是。” 紫宸神君两掌一收,跃到宁慈身旁,道:“快说。不然你的徒子徒孙便要死光了。” 宁慈道:“铁族长藏身于聚龙山上。” 紫宸神君得意一笑,解开宁慈穴道后施展轻功,扬长离去。 高念仇心中疼恨紫宸神君的歹毒,只恨内力全失,不能阻其作恶。他担心被紫宸神君发现自己的行踪,正要往回跑时,忽然听到众僧人哀声悲叫,急忙转身看去。只见宁慈方丈满头鲜血,已经气绝。而一根木柱上血迹斑斑,多半是这位老方丈觉得愧对了友人,愧对了死去的弟子才以死谢罪的。 他好不伤感,暗暗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紫宸神君拿到追日剑的。 待他回到住所,发现紫宸神君与曼紫已备好了马。 紫宸神君冷冷看着他,质疑道:“刚才上哪去了?” 高念仇道:“刚才肚子疼,四下找不着茅厕。只好跑到后山解决了。” 紫宸神君听完不再理睬,策马离去。 此时的曼紫早已除去夜行衣,换上一身雪白色衣裳,娇美动人。她看了一眼高念仇,眼神幽幽,然后才扬马鞭而去。高念仇赶紧上马跟了上去。 三人乘着月色,往西而行,马不停蹄,第二天午时到了聚龙山脚。举头望去,聚龙山半截入云,云雾飘下,彷如置身于云海之中,清凉阵阵。 紫宸神君,高念仇,曼紫三人弃马步行,走进不见天日、阴阴森森的密林内。 曼紫走在最前探路,约三十丈后,忽见前面树木密麻,但地上寸草不长,一点声音也没有,便说道:“教主,前面密林里怕是有瘴气。” 紫宸神君点头道:“先服解药再行。”说完掏出一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先服下一颗,再把另外那颗扔给曼紫。 曼紫一手接住,却犹豫起来。想:教主只把解药分给我,那高念仇呢?没有解药,他是过不了这片密林,更上不了山的。不过也罢,至今不知他心思,不与他同行,一来不必担心他向教主告密,二来他不会武功,省得碍手碍脚。于是对高念仇道:“此次上山,凶险万分,你留下看着马匹,别跟着来了。” 当高念仇见紫宸神君只倒出两颗解药时,便明白此人对至自己百毒不侵仍有所怀疑,意欲借此瘴气再试。 其实高念仇也不想与紫宸神君一起同行。毕竟要破其夺剑的美梦得先独行离去,伺机使坏。于是他点头道:“刚到山脚便觉得冷了,若上了山,我肯定受不了,可不敢再往前走。” 紫宸神君冷冷刮了高念仇一眼,但想到他内力全失,成不了什么气候,便弃之不管,与曼紫一起进入密林。 第188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7 待两人走远后,高念仇才走进密林。尽管周围充斥着瘴气,但他却一点也不惧怕。然而行了数十丈,发现密林全都一个样,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不知往哪走才是上聚龙山的路? 无策之下,他只好认定一方向,径直地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才走出密林。只是眼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间小茅屋座落在山脚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高念仇疑惑地转身回看,只见高耸入云的聚龙山已在十里之外。想不到自己南辕北辙,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正当他思索之际,忽然听见一声虎啸之声,声音之近,震耳欲聋。他慌忙望去,见一只白额大虫正张开血盆大口飞身扑来。他立即低头避过,然后拼命地往前跑。那只大虫扑空着地,迅猛转回,疾奔过去。 高念仇边跑边回望,见白额大虫越追越近,心里慌张,可不想成为猛兽的腹中之物。忽见茅屋前站着一位白发白胡子的矮个老人,他便大声喊道:“老头,这老虎是不是你养的?我是迷了路,误闯进来的,绝无恶意。你快让它停下呀。”但那老人像是没听见般,仍一动不动的站着。情急之下,他只得放手一博,喊道:“铁族长,龙华寺的宁慈方丈让我捎话给你。” 白发老人微微一震,急忙长啸一声。那白额大虫到啸声立即停下,乖乖地蹲在原处,但双目却始终不离开高念仇半寸。 高念仇走到老人的身边坐下,不停地喘着气,擦着汗。 白发老人一捋胡子,见眼前的人年纪还小,稚气仍留,应不是什么奸恶之徒,但疑虑未消,厉声问道:“果真是宁慈方丈派你来的?” 刚才慌乱中呼了一声铁族长,此人即叫停了老虎。这时再听见他如此询问,高念仇便肯定这老头就是铁族长。既然谎话都说了起头了,为保住性命,不葬身虎口,也只得继续说下去了。道:“千真万确。难怪龙华寺的和尚没人敢替你送来口信,原来这里养有一头可怕的东西。我说你这人呀,养猫养狗不好么?非得养只老虎来吓人。若不是收了那些和尚的银两,我刚才就往外跑,才不给你捎消息来了。” 白发老人见高念仇说得有根有据,信之,抱拳道:“老朽独居于此,养了头虎作伴。刚才吓到小兄弟,老朽给你赔个不是。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高念仇道:“也罢也罢,谁让我有侠义之心呢。我叫高念仇。” 白发老人道:“请问高小英雄,宁慈方丈让你带什么口信给老朽呢?” 高念仇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你是不是铁族长啊?这口信可大可小,不能随意告知。” 白发老人点头道:“老朽便是铁雄,高小英雄但说无妨。” 高念仇见那头大虫仍在虎视眈眈,心有余悸,道:“让我说也可以,不过你得让那头东西赶紧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被它盯着看,怪寒心的。” 铁雄便对这白额虎一挥手,道了走去二字。白额虎似乎通晓人性,十分听话的站起,转身跑开。 高念仇这才道:“宁慈方丈让我告知你,说他愧疚万分,对不住你这个老朋友。因为紫宸神君用寺中弟子性命来要挟,不得不把你藏身之处泄露。让你多加小心,提防紫宸神君。宁慈方丈刚说完就圆寂了。” 铁雄睁大双眼,颤声道:“你说什么?方丈他。。。。。。他圆寂了?” 高念仇叹声摇头道:“都是紫宸神君心狠手辣,把宁慈方丈打成重伤所致。”与其说宁慈方丈是愧疚而撞柱而死,倒不如把罪名往紫宸怪君头上放,反正罪魁祸首本是他,没有冤枉之疑。激起了铁族长怒火,决心不让追日剑被紫宸怪君拿去。这样一来也帮了曼紫姑娘一把。 第189章 历险不断寻剑路8 此时,铁雄已是老泪纵横,仰天哀叹道:“宁慈方丈,是我铁雄连累了你,愧对了你呀。” 高念仇道:“铁族长,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据我所知,宁慈方丈本是宁死屈的,不肯说出你藏身之处,担心的是紫宸神君夺得追日剑之后,如虎添翼,魔性更盛,祸害更广。只是为保寺中弟子性命,迫不得已才泄了您的行踪。因而,你得把追日剑给保住,千万别让他人夺走。这也算是完成宁慈方丈的遗愿了。” 铁雄点头道:“小兄弟说得极是。周辰这人可谓是丧心病狂,无药可救了。若是他敢来聚龙山取剑,老朽定要让他有来无回,替苗族除去祸害。” 高念仇心想:这紫宸怪君的武功绝非一般,你若有杀他本事便不用躲到这里了吧?况且紫宸神君已上了山,若是寻不到人,必定会找到这的。于是道:“铁族长,与紫宸神君硬碰,怕是最下策了。晚辈认为不如走为上计。” 铁雄道:“周辰的武功确实惊人,老朽自知不是对手。但都躲了好些年了,不能再当缩头乌龟,老朽要堂堂正正的与他决一生死。” 高念仇一急,道:“你若是败在他手上,岂不是把追日剑拱手相让了?这样一来,你对得住你的族民么?” 铁雄道:“老朽早把追日神剑藏了起来。天底之下,除了老朽,再无人知道藏剑之地。若老朽战败死去,那就让神剑永远消失于人间吧。” 曼紫姑娘曾经说过,追日剑内藏有不可思议的害人武功,若是让神剑不再见天日,无人夺得,那倒是最好的办法。想起曼紫,高念仇便忍不住向铁雄询问,道:“铁族长,听龙华寺的和尚说,在紫宸神君身边有位天仙般的姑娘,名叫曼紫,不知族长可知她的来历?” 铁雄道:“曼紫这孩子命运多舛,可以说是受着折磨长大的。可真是难为她了。” 高念仇愕然,急忙问道:“此话怎解?” 铁雄邀请高念仇进屋坐下,泡了一壶上等好茶,然后再把曼紫身世道出。 原来曼紫乃是蛊毒教教主李乾之女。当年李乾自杀身亡,其妻儿子女都沦落为奴为婢。而族人把对李乾所有的怨恨全部发泄在其家人身上,她们的受的苦,受得难,难以想象。最终她们都先后选择了服毒死去,免受非人之苦。而曼紫当时只是个婴儿,她的母亲或许不忍将其毒杀,让她活了下来。当时,身为族长的铁雄十分同情这名女婴,把她买了过来,独自抚养。 铁雄本决心把曼紫悲惨的身世隐瞒起来,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的。可是曼紫越长越美,越来越聪明,被誉为苗族第一美人儿。所谓的树大招风,谈及起她的人自然甚多,因此谈论她身世的话也就慢慢地传进曼紫的耳里。 曼紫一直以为自己是尊贵的族长义女,没想到竟是族中最低贱的奴婢,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从此以后,她变得沉默寡言,为避族人非议,不再踏出闺房一步。 过了几个月,铁雄得知神毒教教主周辰与四大长老欲夺追日神剑,便准备带着曼紫离开。但曼紫知道周辰等人神通广大,无论自己与义父藏身何处皆能被找到。为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她毅然留下,恳求义父独自离去,然后找到周辰,称不愿随铁雄落难四方,愿为教主奴婢,侍从左右。 周辰得知此女子竟是李乾之女,又长得如天仙般美,不忍让其为婢,更不顾四长老极力反对,收曼紫为弟子。 周辰此举当中的深意有二。一是容忍仇敌女儿,使族人知道他们的教主乃胸襟阔达之人;二是此女乃铁雄养女,必会暗与铁雄联系,纵使铁雄跑到天涯海角,也易于擒获,毕竟追日神剑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第190章 云缠绕剑在何方1 铁雄最后道:“真是难为曼紫这孩子了。她一直潜伏在周辰身边,替老朽送密信。托她的福,老朽才能几次脱险,辗转数次来到聚龙山隐居。” 高念仇听完,感同身受。原来曼紫姑娘的身世与自己一样,都是无父无母,承蒙义父相救才得以苟存而活,忍不住轻叹一声。 铁雄忽然道:“小兄弟,老朽有一事想拜托,望你无论如何都答应老朽的请求。” 高念仇道:“铁族长不必客气,有事你说,若我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铁雄点头道:“老朽果真没有看错,小兄弟乃一副侠义心肠。是这样的,老朽担心不敌周辰,终为他所擒,无极不用酷刑逼问追日神剑的下落。怕是到时老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老朽想拜托小兄弟,若是真遭此折磨时,你便一剑把老朽刺死。老朽定当感激万分。” 高念仇想不到铁雄所求之事竟是让自己将他杀掉,这事自己如何下得了手?急忙摇头、摆手,拒绝道:“我与族长无怨无仇,岂能下手杀你?若那样做了,与凶徒恶人有何区别?这万万不得。” 铁雄却道:“你动手杀了老朽绝不是在行恶,而是帮了老朽的大忙呀。神毒教善于用毒,以毒来折磨人的方法更是数不胜数。那种痛苦定是比万箭穿心,万虫噬体还要痛苦百倍。老朽死了无所谓,只怕忍受不住那样的痛楚,把追日身剑的下落告知,那老朽就成苗族的千古罪人了。” 高念仇仍是摇头,道:“你成不了千古罪人,但我杀无辜之人,可要自遣一辈子的。” 铁雄想了想,道:“哎,老朽知道小兄弟宅心仁厚,本不想让你为难的。可是聚龙山四周荒凉,除了你便只有曼紫能完成这事了。但要是让她下手杀了老朽,周辰又岂能放过她呢?” 高念仇听完,心里嘀咕:我杀了你,你倒是解脱,一了百了。但我呢?周辰非得把我碎尸万段才后快的。 铁雄见高念仇在思量,犹豫不决的样子,便扑通跪下,道:“小兄弟,这事就算老朽求你啦。” 高念仇急忙伸手过去扶,却发现铁雄以内力抗之,纹丝不动。想:也罢也罢,他都古稀之年了,还对我下跪恳求,不答应也不行啦。何况他说得对,若是曼紫姑娘不忍义父受罪,下手杀之。周辰必定不会放过她的。反正我命贱,死不足惜,能博取曼紫姑娘的一滴眼泪,那也值得了。于是他点头道:“铁族长请起,我答应便是了。” 铁雄见高念仇答应了便站起道:“多谢小兄弟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连同一把匕首递给高念仇,道:“此乃《蛊毒经》,记载着苗族所有的施蛊解蛊之法。为了报答小兄弟的大恩大德,老朽便把它赠与你。” 高念仇不作推搪,接经书与匕首藏在身上。 铁雄望着门外蓝天,道:“相信周辰此时已到聚龙山了。我们从捷径上山,在顶峰等候他吧。” 于是,高念仇便跟随铁雄在北面上山,半个时辰便到了大雾笼罩的山顶,静候紫宸神君的到来。 第191章 云缠绕剑在何方2 等待之中,高念仇觉得不妥,想:若紫宸神君来到,见我与铁雄一伙,说不定一掌便把我给毙了。不行,得藏起来再说。于是他说了个谎言要暂离去,行了数十丈又折路走回,悄然躲在乱石堆里观望。 不知过了多久,高念仇才见两人影从雾中走来,正是紫宸神君与曼紫。 铁雄见敌人已到,十分坦然,站起来道:“该来的终是来了。周辰,你我之间的恩怨便在今儿了结吧。” 紫宸神君冷漠说道:“铁族长,本教主尊你为长辈才这样叫你一声。你我之间本无恩怨,也别伤了和气。把追日神剑交出来,本教主绝不会为难你。” 铁雄耻笑两声,道:“你狂妄自大,想夺剑取得武功心法统领天下苗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老夫绝不会让追日神剑落入你手里的。” 紫宸神君道:“真是食古不化,本教主给出的机会,你却不懂珍惜,那便别怪本教主不念旧情了。” 铁雄凛然道:“来吧,老夫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紫宸神君面无表情,却慢慢地单膝跪下,道:“虽然此刻你我为敌,但周辰不能当忘恩负义之徒。此次交战乃生死相决,周辰为报答族长的养育之情,教武之恩,先礼让三招。你出手吧。” 铁雄却移步闪开,道:“让周教主给老夫下跪,实在不敢当。” 躲在远处的高念仇暗想:原来铁族长与周辰是极有渊源的。不知周辰会不会对铁族长手下留情呢?再向曼紫看去,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带有慌张,无能为力的站在一旁,可怜兮兮。他不禁暗暗心疼,心里道:曼紫姑娘你不必担心你义父,若铁族长落败,高某定拼了命也要把老人家给救走的。 其实他在铁雄的恳求之下,迫于无策才假装答应了结其性命而免遭酷刑之苦的。在上山的路中,他心里仔细盘算,清楚铁雄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周辰的。眼下自己内力全失,想在周辰眼皮底下救走铁雄,那是不可能的。唯有等待时机,再另行施救。至于用什么方法,只能见步行步了。 这时,铁雄已向周辰击去一掌,掌法精妙,内力却明显不足,威力自然甚弱。周辰只把身体微微一闪便避开。 铁雄微微一惊,但不作多想,第二招又出,双掌分拍周辰胸前两要穴。周辰信守诺言不还击,再次轻巧避招。 铁雄偏不信邪,用尽毕生功力再击出第三掌。而千钧一发之际,周辰竟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岿然不动,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接下那可断金裂石的强刚一掌。 铁雄本以为这一掌纵使不能取其性命也能大伤其元气,但掌拍身体时,却如拍在棉花之上,劲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惊不已,想:莫非此人已练成了龙柔及化功,根本不惧我的掌力? 龙柔及化功乃神毒教至高无尚的秘笈,只有教主才能修练。若能练成龙柔及化功,无论对手掌力如何刚猛,只要用功抵抗便能化去掌力,自身丝毫不会受伤。但是此功深奥无比,修练艰难,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误丧性命。因而,历代的神毒教教主,多半人只记其心诀,修练些许皮毛便辄然而止,不敢强行修练下去。而周辰悟性极高,竟把此功练成,有了傲视天下之资,才自诩天下无敌。 铁雄三失良机,知道周辰的武功实在是惊人得很,自己的一副老骨头无论怎样都不能将其击毙,便把心一横,往山崖疾冲过去。 第192章 云缠绕剑在何方3 周辰如鬼魅一般,轻晃一下便挡住铁雄去路,迅速出手点住其穴道,冷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把追日神剑给交出来,本教主能免你一死。” 铁雄穴道被点,手脚步能弹动,却正气凛然道:“追日神剑若落入你手中,那死的人可多了。老夫绝不会把剑交出来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周辰道:“你想死得痛快,一了百了?本教主不会那样便宜你的。这时你嘴硬不肯说?自然有办法让你张嘴说出追日剑藏于何处。”说完便提起铁雄,与脸色苍白如纸的曼紫一起走下山顶。 高念仇当心被发觉,不敢追得太近,却因浓雾笼罩不散,下到半山腰竟把人给跟丢了。他心里甚是着急,若是找不了人,让铁族长所酷刑,自己岂不是食言,愧对老人家了?无奈之下,只得低头细寻,发现下山之路并无脚印,莫非周辰等人仍在半山当中?那是该追下山去还是在周围搜寻? 在拿不定主意时,他忽然发现侧旁小径杂木上绑有东西,赶紧走过去解下,原是一条丝巾。此处人迹罕见,丝巾应当是曼紫之物,然而为何会被绑在这里? 他低头思索,想:难道曼紫姑娘特以丝巾给我引路?可是她是怎么发现我的?若真是如此,连她的武功都能察觉到我的行踪,那周辰就更不用说了。看来要救铁族长,恐怕比登天还难。但是堂堂男子汉,说出口的话便要全力以赴,何需惧怕? 沿着小径一路走去,迂回曲折,绕山而行,约莫三里路后便见前面洞口一个又一个,像是无法数清。钻进一个山洞才知洞内四通八达,相互连接。 高念仇小心翼翼地在探路,忽然听见铁雄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令人毛骨悚然。他急忙顺声跑去,在弯弯曲曲、来回而转的山洞里寻了许久才慢慢接近,放轻脚步,探头看去。只见宽阔的洞内,年迈的铁雄在地上滚打,竭力而叫,表情十分痛苦,双手不停地往身上抓,最后连衣服都被抓碎,指爪所到之处皆留下长长的血痕。 周辰于旁冷观,道:“这千虫攻心术的滋味怎样?极为难受吧?说出追日神剑所在,本教主马上替你解毒。” 铁雄一面痛苦挣扎,一面狠狠回道:“你别发梦了。老夫死也不会说出神剑下落的。” 周辰两眼一闭,道:“让他尝尝金甲虫的厉害。” 曼紫表情木然,从包袱里拿出一铁筒,慢慢拔开铁塞子,一只金壳甲虫迅猛爬出,落下地上,爬到铁雄鞋底,瞬间咬破,钻进脚底里。 此虫本生在西南暗洞之中,极其罕见,全身坚如硬石,前爪十分锐利,能破土钻洞,以食骨为生。每遇猎物,多半从猎物的脚板钻进去,然后大肆啃咬骨头。 神毒教的人历尽艰辛,将金甲虫捉回,以铁器困养。一来可以当作杀敌密器,二来可以作为刑具,逼问或是折磨敌人。 试问骨头被啃,此番痛楚如何让人抵受得了?因而铁雄撕叫两声便昏厥过去。 高念仇见到如此折磨人的方法,愤怒到两眼喷火,但眼下又如何能将铁雄救走?突然,他觉得有东西落在肩膀上,扭头一看,竟然是一摊屎,急忙抬头,只见上面倒挂满了蝙蝠,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当中有一只全身雪白的尤为显眼,众蝙蝠则以其为尊,盘旋列在洞顶。 第193章 云缠绕剑在何方4 高念仇轻迈脚步,攀爬石柱,一手把白色蝙蝠抓住,跃下地面。那些蝙蝠顿时乱飞起来,密密麻麻,能把山洞堵满似的,且不断往高念仇身上飞扑过来,又抓又咬。 高念仇用臂挡头,接着把手上的白蝙蝠捏死,用尽全力往前面山洞仍去。霎时,那些蝙蝠全部往另外的山洞飞扑过去。 周辰对蝙蝠的来袭始料不及,只得翻舞两掌,以真气围住身体,每拍出一掌,都能震落数十蝙蝠。而曼紫则打开手中彩伞,轻雅而转,把飞扑而来的蝙蝠一一打落。 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高念仇趁着周辰疏于防范,冲进黑黑一片的蝙蝠洞,抱起地上的铁雄,然后沿着小径,奋力逃离。 奔走了一会,冰冷的浓雾使得铁雄醒了过来,但脚底那钻心的疼又差点让他昏厥。他咬着牙,吃力的说道:“小兄弟,老朽挺不住了,快把老朽杀了吧。” 高念仇道:“先忍忍,咱们很快便能逃离魔爪的了。”但心里却想:稍过片刻,周辰定能追上来。得找个地方藏身。眼下浓雾笼罩,乃天助我也。于是他便钻进浓密的杂林中,走两里才停下。 刚把铁雄放在地上便见其左脚板骨头已没,血肉模糊,血滴不停,令人毛骨悚然。 高念仇惊呼一声,想:纵使雾再浓,林再密,但只要周辰顺着叶上血迹而寻,迟早会找到这里的。于是他撕下一大片衣角,道:“老人家,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帮你包扎,然后再离开。” 铁雄却摆手道:“不必了。老朽知道小兄弟侠骨仁心,不忍对老朽痛下毒手。你把匕首留下,然后赶快逃吧。老朽不想让你受牵连。” 高念仇道:“不行,晚辈不能见死不救的。老人家你要相信我,我定能把你救出去的。” 铁雄听完好不感动,满眶热泪,感慨道:“想不到老朽在临死前竟能结识这样一位少年英雄,实在是上天的恩赐呀。老朽有件事要拜托,望小兄弟一定要答应。” 高念仇点头道:“老人家请说。” 铁雄道:“追日神剑乃苗族的象征,至高无上。若把它长埋于地,老朽与周辰又有何区别?都会成为苗族的大罪人。因此老朽想拜托你把追日神剑找出,然后交给曼紫。” 高念仇一愣,回想蝙蝠洞内的情形,十分忿恨,道:“刚才她不念恩情,放出金甲虫噬食你骨头,早有助纣为虐之心。你还敢相信她?不怕她也是苗族的祸害?” 铁雄摇头道:“你误会她了。她身为周辰弟子,违抗师命只会妄送性命的。老朽把她养大,岂会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她时刻跟随在周辰身边,容易逮到机会,将此人除掉。这样不但替义父报了仇,还能帮苗族除去恶人,乃一举两得之策。老朽已经七十多岁了,早无能力再与周辰相斗,死不足惜。” 高念仇听完铁雄所说才知道错怪了曼紫,于是道:“老人家你说吧,晚辈一定会找出追日神剑,亲手交给曼紫姑娘的。” 铁雄道:“聚龙山的浓雾终年不散。但却在重阳节那天,太阳烈照,碧空无云,浓雾全散。你要赶在申时之前登上山顶,申酉交替之际,望东而看,山顶之影会投在一处石林。你铭记方位,下山后走约十里便到。当中有一块刻有日与月的巨石,神剑便埋在石底。你都记住了?” 高念仇点头道:“晚辈都记住了。” 铁雄道:“好。老朽还有个提醒,若你被周辰擒住,千万别与他为敌,免得受折磨。你可把神剑的下落告诉他,以此换取性命。” 高念仇不悦,道:“老人家你太小看高某了。即使被擒住,晚辈也绝不透露半个字的。” 第194章 云缠绕剑在何方5 突然,一声呼啸由远及近,来回而旋,震彻山谷。能有如此惊人内力的除了周辰别无他人。很快又听见声音传来:“你们不用躲了,识趣的便把神剑交出。否则让你们俩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高念仇暗骂了一句,然后背对弯腰,道:“老人家,来,我背你离去。” 铁雄瞥见插在高念仇腰带上的匕首,想:为了让追日神剑能重回苗族,我不能成为小兄弟的累赘了,得让他独自逃离。况且金甲虫噬食与千虫攻心术的巨痛早已无法忍受,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主意一定,他突然伸手抢下那匕首,迅速拔出,毫不犹豫地往心口上插去。 高念仇大惊失色,却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末柄,手足无措,捂住那流血的伤口,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铁雄脸显欣慰之色,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终于解脱了。小兄弟,麻烦你了。若将来有缘分,请替老朽好好照顾曼紫,不。。。。。。不要让她再受苦了。”说完眼睛一闭,气绝身亡。 高念仇好不悲痛,但听见周辰呼啸之声越来越近,不能久留,道:“老人家你放心,高某必定会完成你嘱托之事。”然后钻进草丛,择路而奔,路上荆棘满布,手脚被划得伤痕累累,却不敢松弛,一心往山下跑去。 不过一个常人又怎能跑得得赢身轻如燕,健步如飞的绝顶高手?过了片刻,周辰便越追越近,两人只有数十丈之距。 高念仇心里不停叫苦:遭了,若是被可恶的毒君擒住,那岂不是要受千虫攻心术或是金甲虫的折磨了? 这时,眼前浓雾渐散,深邃的山谷映入眼帘。他忽然停下,想:既然逃不掉,与其被人折磨,不如死得痛快。但跳了下去,我便违背了对铁族长的承诺。这可是个两难的选择呀。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一声虎啸,差一点吓得掉下山谷。回头一看,竟然是铁雄所养的那只猛虎。见那两虎眼闪着光,大有扑上撕咬之势,他急忙道:“虎大哥,你的主人死了。不过不是我害死的,是后面追来的人害死的。你要报仇就找他去吧。” 那只猛虎却不动,突然趴下,两眼却不离高念仇。 高念仇觉得纳闷,道:“喂,虎大哥,你趴下来干嘛?难道要驼我离开这?” “姓高的小子,你往哪里跑?那老东西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你快给本教主出来。”周辰的声音越来越近,已在十丈之内了。 高念仇一阵冷战,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四条腿总比两条腿跑得快。先逃命要紧。于是乎,他走到猛虎身边,道:“虎大哥,你的主人让你乖乖听我话的。我便是你的新主人了。我现在命令你站起来,快点驼我离开聚龙山。” 那老虎果真站起来。 高念仇大乐,骑上虎背,抱得紧紧的,道:“快走。” 这只老虎体型硕大,驼起高念仇显得绰绰有余,吼了一声,突然向前飞奔,如离弦之箭一般。高念仇只觉双眼模糊,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很快便将追赶之人摆脱。 过了许久,猛虎驼着高念仇穿出了浓雾,慢慢停下。高念仇下了虎背,回头望去,浓雾笼罩的聚龙山已在二十多里之外。如此仰望,倒是壮观,可进入浓雾里面之后,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若要找到藏剑的石碓,非得等到九月九重阳节那天,浓雾散去才行了。 他拍拍老虎脑袋,道:“虎大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就相伴左右,做好朋友吧。” 然而那只老虎却转过身,跑进了浓雾之中。剩下高念仇独自一人,望雾叹息。 (今天暂不更新,明天补回,见谅) 第195章 深山修行待剑日1 (补回昨天缺更的,晚上还有一更) 虽然此刻暂脱危险,但凭周辰的能力要找到自己所在并非难事。要想出一劳永逸的万全之策才行。高念仇脑海中浮现许多藏身的地方,但总觉不妥,摇头否定。天下之大,似乎已无容身之所了。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浓雾,却忽然灵光一闪,想: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为安全的。周辰在聚龙山寻我不见,必然以为我已逃远。而我则反其道行之,躲在浓雾不散之地,说不定是最妙之计。 主意一定,高念仇便钻进浓雾中,凭着记忆,摸索到木屋,倒头便睡,美美地睡上一觉,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他摘了野果充饥,发现这山谷风势很大,雾气较为薄淡,能见顶上太阳,并非是绝佳的藏身之所,担心周辰迟早会寻到这里。无意间想到聚龙山上那个蝙蝠洞,就算周辰绝顶聪明,也绝不会料到我还敢藏身在那的。于是他便摘了很多野果,用布包好,上了山,找到了蝙蝠洞。 只见洞内地上,死去的蝙蝠铺满了一地,甭提多恶心。他找了另一个干燥舒适的石洞住下。过了两天,平安无事。他不忍让铁雄曝尸荒野,便出了山洞,沿着当日逃难所走过的路,但怎么找也找不到铁雄的尸首,唯有内疚回洞。 他屈指算了一下,此时离重阳节刚好还有一个月,心中无所期盼,只盼那天快快到来,寻得追日神剑,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十多天,一切都平静如水。偌大的一座山,空寂无声,也没有发现周辰与曼紫的半丝踪影,相信两人寻己不见,应已离开,大可不必担心被擒受虐。 正当高念仇庆幸之时,突觉体内一阵剧痛,如被火烧,又如被冰封,好不难受。原来插在身上封住穴道的银针已有半数脱落,致冰封两极针又再复发。加上周辰灌入的那股真气,此刻高念仇体内共有三股内力到处乱蹿,所受的痛楚可谓是前所无有。最后难以抵挡,痛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才发现全身衣服都被汗水弄湿,沾着地上泥土,脏到了极致。一气之下,他把身上剩下的银针全部拔掉,想:看来是难以完成铁族长的遗愿了。 又过了十多天,受体内三股真气的折磨,高念仇已不成人形,全身筋络如全断了一般,动弹不得。心想:这下完了,就算不被折磨死也会饿死在这无人知晓的蝙蝠洞了。 不知过了多久,高念仇躺在地上,唇裂嘴干,气息甚弱,看似奄奄一息。迷迷糊糊中,他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会是谁呢?难道是周辰?为什么不等自己咽了气再来呢?那样就不用受千虫攻心,甲虫噬骨的折磨了。 “小兄弟,来,先喝口水吧。”一把苍劲而又慈祥的声音说道,使得高念仇心里觉得一阵暖流,立即睁开双眼,见旁边有一名道袍朴素的老道士已把装水的葫芦递到了嘴边。 因为渴坏了,管葫芦里装的是水还是毒药,喝饱再说。因此他片刻便把甘甜的水给喝个精光,惬意无比,想了想才问道:“你来这里有何目的?是不是受了周辰指使?” 因曾受道貌岸然的清虚所迫害,他心里对道士亦有了偏见,认为天下道士皆是欺人欺义之徒。聚龙山偏僻且大雾笼罩,除了周辰师徒,还有谁会知道此洞?这名老道士怕是受了周辰的指使,故意现身,假装好心肠,欲骗知追日神剑的下落。对此等奸计不得不防。 第196章 深山修行待剑日2 老道士慈祥一笑,问道:“周辰?你指的是神毒教教主周辰吧?” 高念仇心想:这人怎会如此老实竟不隐瞒?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 老道士一捋长须,道:“几天前,贫道确实与周教主不期而遇。不过贫道并非是受他指使而来的。” 高念仇道:“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老道士道:“贫道有一徒儿,自小体弱,哮喘时发。此山此洞中有治哮喘的灵药。” 高念仇对药理也略知一二,蝙蝠可治哮喘病。但仍是有所怀疑,道:“蝙蝠并不难寻,难道非得不辞劳苦翻山越岭到这里么?” 老道士回道:“聚龙山云雾缠绕,终年不散,雾盖百草百树,其果得天独厚,甘甜无比。而此山蝙蝠得吃果实,又饮雾水,异于一般同类。用其治疗哮喘,必定功效显著。贫道乃是偶然发现这里,欢喜非常呀。我徒儿从此可不受哮喘之苦了。” 高念仇见老道士说得头头是道,且被他关爱徒儿之情所感动,信了半许,问道:“那周辰呢?还在聚龙山附近么?” 老道士摇头道:“周教主已回苗地,已不在这里了。” 高念仇不敢置信,道:“他真的走了?” 老道士道:“贫道与周教主谈了几句话,劝他安分一点,行为别过于乖张,回去神毒教面壁反省一下,忏悔过去的所作所为。” 高念仇更是惊愕,不禁打量眼前之人,见他身材高瘦,可谓是其貌不扬,两眼如常人,无半点锐气,应不是武林高手。如此一来便奇怪了,周辰怎么会听他的话,灰溜溜回去苗地呢?于是道:“别吹牛了,这周辰武功无比高强,绝不会在你面前认孙子,夹紧尾巴逃走的?”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还真瞒不过你。其实周教主为人桀骜不驯,过于狂妄,要与贫道比一高下。结果贫道侥幸取胜,于是乎便提出刚才说的条件。他迫于无奈,只好遵循而做了。” 高念仇以为听错,这老道士居然打败了周辰?难以置信。不禁再一次打量,还真的不能看出他有什么奇特之处?深深疑惑。 老道士却不在乎高念仇怀疑的目光,席地坐下,拿出干粮,道:“小兄弟,肚子饿了么?” 高念仇此时仍是手脚无力地躺在地上,肚子咕咕作响,道:“饿坏了,道长有吃的东西么?” 老道士从包袱里拿出干粮,亲手给高念仇喂下去。 高念仇顿时热泪盈眶,感动不已,想:除了义父,再无长者如此待我了。祈求老道长是位善长仁翁,而不是像清虚那样的衣冠禽兽。 老道士见高念仇两眼含泪便慈祥而道:“是不是内伤又发作了?疼痛难忍?” 高念仇道:“不是。是道长如此慈祥之举,让我想起了义父。不知他老人家此刻何在?是否安好?怕是我不能再伺候他了,一时感伤。” 老道士点头道:“能孝敬父母者,必是侠仁之人。小兄弟,你义父是什么人?” 高念仇如实回答:“我从小到大都叫义父为义父。至于义父姓甚名谁,我不知道也不敢究问。” 老道士问道:“哦?难道你义父是恶人,以致你不敢问?” 高念仇忙解释道:“不,不,我义父可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我养父养母也是这样说的。” 第197章 深山修行待剑日3 老道士捋着长须,道:“如此听来,你的身世还挺奇特的。” 高念仇好不感伤,道:“我还没生下来,父亲便遭人毒害。刚满月不久,爷爷与娘亲又遭奸人迫害,家破人亡。若不是义父从江中小船把我救起,怕是此等血海深仇便无人去报了。” 老道士微微点了点头,道:“命运多舛,此乃天意。小兄弟眉宇英气,天庭饱满,相貌不凡,将来必能成大器。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高念仇苦笑一下,道:“还成大器呢?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老道士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高念仇此时已无所顾忌,道:“我叫高念仇。” 老道士沉思一阵才道:“你我于此相见,算是有缘。因此贫道不能见死不救。让贫道替你疗伤治病。”说完便伸手过去把脉。 高念仇道:“多谢老道长了。只是我的病并非吃药便能治愈。你还是捉了蝙蝠就回去吧。” 老道士笑道:“贫道对药理懂得不多,若是你的病是要开药喝药才好的,贫道反倒束手无策。” 高念仇半信半疑,道:“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老道士道:“尽管试试。”说完便扶高念仇坐着,再道:“你体内有三股真气,久积成损,筋脉不顺,血气大有逆流之势,元气大伤。若再耽搁,恐有性命之忧。” 高念仇不禁暗暗吃惊,想:太神了。老道士只把脉便知得一清二楚。难道他真是位高人?道:“道长说得一点不差,先前有位神医的诊断之言也是这样。可惜她内力不及,无法驱散那三股真气。” 老道士点头道:“嗯,这三股真气确实强大。看来小兄弟年纪轻轻,能耐却不小,能惹上江湖中的大人物下此重手。了不起呀。” 高念仇先是苦笑,接着一股莫名怒火从心底燃起,道:“他们确实是江湖上的大人物,还是铁铮铮的伪君子,大坏人呢。为了逼问尊武大典心诀,居然借名替我治伤,实则在我体内种下冰封两极针。而另一位也是如此,居然想让我变成行尸走肉。”他旨在倒苦水,泄愤恨,却不将清虚及周辰名字道出。因为两人皆是有头有脸,名号响当当的人物。试问有谁会相信自己所说?相信他们手段会是如此的卑鄙残忍呢?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江湖险恶,尔虞我诈,血雨腥风,好人坏人,无处不在。若要出淤泥而不染,独善其身,那便要看各自的修为与定性了。好了,贫道要替你疗伤了。你盘膝坐好,双手抱圆,眼观鼻,鼻观心,凝神去杂,心无旁骛。” 声音慈祥柔耳,高念仇不得不照着而做,然而不免心有余悸,道:“道长,你不会也像我所说的坏人那样,趁机害我,然后再逼问秘密吧?” 老道士回道:“放心吧孩子,贫道只想救你一命,并无歹念。”说完便运气于两指,点在高念仇背上穴道,将真气缓缓灌入。 这股真气不但纯正且柔和无比,与尊武神功不相伯仲。真气从至阳、神道两穴而入,然后流入奇经八脉,再而游走全身,所到之处,抑闷顿消,无比痛快。 高念仇此刻对老道士可谓是刮目相看。做梦也想不到在危殆之际竟会有如此仙道出现,出手救自己的性命,既庆幸又感激。 第198章 深山修行待剑日4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高念仇突觉全身一阵冰冷,猛打哆嗦。心知不妙,难道中奸计了?此道士又是个混账,意欲加害?也是在此时,听见背后的老道士道:“相信贫道,心除杂念。此时攸关万分,不能分心。” 反正横竖都是死,姑且再相信一次吧。于是高念仇便闭目凝神,不再胡思乱想。寒气不断从心底涌上,整个身体犹如结冰一般。但再过一会,寒气外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老道士两掌一收,抱圆于胸,闭目调息。 高念仇此刻对老道士是深信不已。自己闯荡江湖以来,还头一次遇上了大恩人。他连忙转身,跪倒在地,磕头道:“道长的大恩大德,高念仇永世不忘。” 老道士睁开眼,微微一笑,慈祥说道:“起来吧。先不必言谢。因你体内真气盘踞过久,贫道内力不济,只能暂时把体内寒气驱除。剩下两股歪气,唯有等贫道功力恢复了才能化之。” 高念仇站起,道:“那有劳道长了。请道长安心运气调息。晚辈替你捉蝙蝠去。这洞虽然蜿蜒曲折,我却知道哪儿有白色仙蝠。”说完便欢喜离去。 接下来两天,老道士把高念仇体内烈气及周辰灌入的真气驱除。高念仇重获新生,说不出的兴奋,暗运内力,尊武神功重现,但却大不如前。知道这是伤势刚刚痊愈所致。 这天,老道士要离去了。 高念仇好不舍得,再次磕头多谢老道士的救命之恩,道:“承蒙道长相救,可是晚辈却不知道长尊号,还请道长明示。容晚辈日后有报答的机会。” 老道士回道:“此乃咱们的缘分。要言报答那便俗气了。不过临走前,贫道有几句想对小兄弟说。” 高念仇忙道:“道长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老道士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但内力修为却是惊人。日后若把神功练成,必定难逢敌手。然而人本欲望无穷,能力一旦大了,野心也随之膨胀。从而沾沾自喜,继而目空一切,狂妄自大,容易误入歧途。你本背负血海深仇,怨气甚重。因而贫道希望你能心胸豁达,凡事三思而后行。无时无刻都要正己心,正己气,正己行,做个铮铮汉子,问心无愧之人。” 高念仇听完感触不少,老道长不但救了自己性命,更传授做人道理,对其敬重万分,道:“念仇必将道长教诲铭记于心,时刻提醒自己。” 老道士点头道:“孺子可教也。天色不早了,贫道得走啦。” 高念仇依依不舍,一路相送。但见浓雾飘过,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道:“道长,今日是什么日子?” 老道士回道:“九月十五了。” 高念仇惊呼一声,道:“九月十五了?那重阳节岂不是已过?” 老道士道:“重阳节那天,聚龙山浓雾尽散,一览无余。贫道才发现山中有蝙蝠成群盘飞。” 高念仇听完又是遗憾又是欢喜。遗憾的是错过了日子,只能再等明年重阳到来。欢喜的是铁族长所言并非是假,聚龙山果真有浓雾散去的一天,若是找到了追日神剑,便替曼紫姑娘做了件大事。她必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他道:“看来我只能在此山住上一年,完成别人嘱托之事了。” 老道士道:“既然答应了别人便要尽力去做,此乃君子之行。小兄弟请留步,后会有期了。”说完身形一闪便到数丈之外,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里。 高念仇一急,大声喊道:“道长,你还没说你的尊号呀。日后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浓雾之中传来老道士爽朗的笑声,且道:“小兄弟,日后我们还能再见的。” 第199章 深山修行待剑日5 (下一章预告:高念仇为救一心寻死的周秀才,拍着胸口替周秀才救回情人。一番辛苦营救之下,终把新娘子抢回。但把盖头巾一掀,那娇美的新娘却让他惊愕万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敬请期待:不是冤家不聚头。) 高念仇觉得江湖中坏人太多,枉自己空有一身内力,却屡遭坏人所害。在聚龙山上,清净安逸,倒也逍遥自在,而且不用担心有人加害。于是他便在蝙蝠洞里住下,野果野味充饥,修练尊武神功为乐。 春来秋去,眨眼便到了第二年的重阳佳节。可惜天公不成人之美,竟数连几天下大雨,山中浓雾不散反多,根本无法寻剑。 高念仇摇头叹息,唯有再等待明年此时了。不过失望之意很快便消,皆因此时他正在修练尊武神功的第九层正邪两道势的关键时刻,早已到了忘我之境。 尊武神功越往后修练越是困难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吐血而亡。因而高念仇不得不步步为营,深思熟虑过后才敢遵照口诀运气游走全身经脉。虽然耗时太多,但是不出任何差池才是王道。不然 足足又过了三个月,高念仇才将正邪两道势练成,接着又迫不及待地究研第十层无极化道势。 第十层心诀只有寥寥几句,却深奥无比。高念仇少时曾把心诀默记于心,不过不懂其义。此时连贯而读,仍无法弄懂其意,觉得词不达意,不敢贸贸然修练。最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仍无有所收获。 幸好高念仇欲望不大,能将尊武大典练到第九层,已经心满意足。于是乎他素性放弃,终日无所事事,数着日子生活,好不容易等来了第三个重阳佳节。 这天一早,他便登上山顶。只见天色甚好,薄雾萦绕,东方朝阳红彤彤,映红大地。到了午时,雾气全消,他站登而望,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心情异常愉悦。 往东眺望,果然有大片石林,延绵数里,非得等到申酉交替,山顶投影之时才知埋剑之处。 太阳西偏,申时已至。高念仇面向东方,盘膝而坐,目不转眼地盯着那片石林。 两个时辰后,酉时便至。山顶之影落在一块巨石之上。高念仇立即展开轻功,如猛虎下山,迅猛无比,只需一刻,便来到巨石之前。这巨石长有六丈,高约一丈,找到刻画日月之处,他便蹲下,徒手挖泥,一尺多深时有一木盒,挖出来打开,里面装的果真是一柄剑。 他把用檀木作剑鞘的追日神剑拿在手上,稍稍抽出,一股寒气逼人。拔出整把剑,长约两尺六寸,剑身纹有九天飞龙,剑锋寒白,锋利无比,确实是把价值连城的宝剑。 追日神剑已取,也是离开聚龙山的时候了。高念仇用布把剑包好,背在背上,往山谷外走去。毕竟三年以来,他独自藏于深山,孤独无聊,可不想如此终老一生。江湖凶险,只要多加提防,切勿多管闲事,独善其身倒不是难事。 于是乎,他来到溪边,用匕首刮去胡须,除下外衣洗干净。第二天一早便出了聚龙山。因十分挂念义父,他便一路南下,取道桃花山。 进入德安府后,他买来一匹马代步,烈日当空,却仍在赶路。经过一处树林时,偶然发现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挂绳于树,绑着死结,欲寻短见。 他急忙驰马走近,问道:“这位大哥,你有什么事想不开要寻死啊?” 那书生看了一眼高念仇,见其衣着破旧,摇了摇头,道:“我寻死干你何事?快走吧,别碍手碍脚的。” 第200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1 (本章预告:高念仇为救一心寻死的周秀才,拍着胸口替周秀才救回情人。一番辛苦营救之下,终把新娘子抢回。但把盖头巾一掀,那娇美的新娘却让他惊愕万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敬请期待。) 高念仇见那书生文质彬彬,面目和善,不忍让他自寻短见,道:“你是生是死本不关我事。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倒想积点功德。你有什么难事尽管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书生忽然动怒,道:“你怎么如此爱管闲事?别耽误了我寻死时辰,我还要与莲妹共赴黄泉的。” 高念仇左右细看,道:“莲妹?这儿哪有什么莲妹?既然你这样说,我反而想知道你惹上了什么大人物?说来听听吧,若是我无能为力,你再死不迟。” 那书生自认倒霉,遇上了个爱管闲事的人。无奈说道:“莲妹是自小与我青梅竹马的女子,与我相知相爱。没想到沈知县的恶儿子却看上了她,要强霸她,纳她为妾。今日便是迎亲之日了。我们苦于弱小,无力抵抗,唯有相约一起死去,到阴曹地府再做夫妻。你一介布衣,无权无卒,根本帮不了我们的。快走吧。” 高念仇听完大概知道整件事的因由,道:“若是你们都寻死,下了地府,可都要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那岂不是把彼此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怎么相爱成亲? 那书生一拍脑袋,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生是如此,死亦如此。那。。。。。。那怎么办才是好呀?”万分无奈之下,坐在地上暗自垂泪。 高念仇怜之,一拍胸膛,道:“既然让我碰上此等事,不能坐视不管。告诉你的莲妹住在何处?我替你把她带来,然后你们远走高飞。” 书生擦干眼泪,叹息一声,道:“有十多名衙役守在莲妹的家里,插翅难飞的。” 高念仇道:“不就是只懂欺负百姓的狗腿子吗?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书生见高念仇如此有恃无恐,身背长剑,应是武林中的英雄人物,似乎有所期望,道:“这位侠士,你真肯帮我?” 高念仇道:“当然。这事我帮定了。” 书生大喜,道:“若是侠士能救出莲妹,我周云定当叩头谢您的大恩大德。” 高念仇摆手道:“行了行了。快告诉我你的莲妹在何处?” 书生道:“此时已过了午时,迎亲大队定已离开了杏仁村,正往城里走去。” 高念仇说道:“那好,秀才你就在这等着,我救人去了。”然后一挥马鞭,往县城奔去。 行了七八里,见前面大路有一大队人马,一大顶花轿尤为显眼,且有衙役护送,倒也气派。应是周秀才所说的迎亲大队了。 高念仇催马上山,抄走小路,赶到迎亲大队的前头。他先把马绑好,然后大步走到大路中间,伸手张腿,大字型的躺下。 过了一会,迎亲队伍走近,却见路中间躺有一个人,不知死活?遂停了下来。 骑着白马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新郎官见前面的人突然停住,暴跳如雷,大声斥骂:“干嘛停下来?本少爷还要赶回去洞房呢。” 一名捕头赶紧走过来,道:“少爷,前面路上躺有人,不知是死是活的?” 新郎官更怒,叱道:“那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将他搬开。” 那捕头赶紧唤来两名衙役,走到拦路之人前面,用脚踢了一下,道:“喂,死了没?没死便快起来,别挡着路。” 高念仇坐起,伸了个懒腰,道:“这路又不是你的,我在这睡觉又怎碍着你了?” 那捕头见识甚多,见拦路之人如此架势,知道是惹事之人。于是凑近道:“哥们,今日是我们县太爷公子的大喜日子。别在这闹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0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2 高念仇“唰”的一声弹起来,双眼闪光,道:“今天是县太爷公子大喜的日子?那便是说新娘子就在大花轿里啰。到底娶了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是丑八怪?我得瞧瞧。”说完便往大红花轿走去。 “休得放肆!”那捕头一声吆喝,跨前两步,伸出硕大的手掌欲拿住高念仇。但高念仇犹如背后丈了眼睛一般,随意扭动一下便闪过。 多名衙役拿着兵器纷纷冲上前拦截。高念仇身形如鬼魅一般,再空隙中闪过,毫发未损。在场的人无不惊异,不知眼前男子是人还是鬼。 高念仇闪身至白马前,道:“好俊的马儿呀。可惜被一只蛤蟆所骑,糟蹋啰。”然后轻轻在马脖子上一点。这一指暗藏内力,马儿因疼而前蹄腾空,把背上之人摔下。 那县太爷的公子跌了个四脚朝天,咧开拳头般大的嘴巴,呀呀叫疼。 高念仇哈哈大笑,道:“现在癞蛤蟆便缩头龟了。” 大嘴公子怒气冲天,大声喊道:“来人呀,把他往死里打。” 那些衙役早知捣乱之人是位武林高手,难以对付。但少爷下令,不上不得,唯有一拥而上,朝高念仇扑去。 高念仇懒得出手,闪身至大嘴公子身前,将其提起,道:“要想你们家少爷没事便给我站住。” 衙役们当即止住脚步,不敢再踏前。 高念仇对手中之人问道:“轿中女子是否真心实意的嫁给你的?”他明白凡事不能偏信一方之言,万一周秀才撒谎,自己会成了帮凶。 大嘴公子战战兢兢的回道:“那是当。。。。。。当然。” 高念仇哼了一声,道:“我再问一次,你胆敢睁眼说瞎话,我便把你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大嘴公子顿时慌了起来,道:“别别别,我如实招来。她先是死活不肯嫁与我的,但是收下聘礼之后,就不再闹了,乖乖上了花轿。我说的可是真话呀。不信你可以问媒婆的。” 高念仇往那惊得直发抖的媒婆望去,道:“真是那样么?“ 那媒婆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高念仇不禁想:若真如他们所说,轿中女子岂不是见利忘了情意之人?此等女子不要也罢。但又再一想:这周秀才乃迂腐之人,我若不将莲姑娘带回去,他非得又要上吊。还是让两人当面说清,方是解决之道。 于是乎,他道:“你们强势,姑娘家实属弱者。在你们淫威之下,岂不屈服?”然后把大嘴公子高高扔出去,再跃到花轿前,掀开轿帘,为防抵抗,先点住新娘穴道,再将她抱走。 那些衙役忙着去接少爷,乱成一团,根本无暇阻止高念仇的所为。 高念仇把新娘放在马背上,催马而跑,然后展开轻功尾随。不需多久便回到了。 周秀才惊喜万分,急忙迎上,道:“莲妹,你受苦了。”然后小心翼翼把马背上的人抱下来,再一掀盖头,却惊呼一声。 高念仇本想走远点,免得让这对恋人难为情,听见惊呼之声,忍不住道:“我说周秀才呀,见到心上人也犯不着如此惊喜吧。” 周秀才把盖头往地上一扔,气冲冲叫道:“你算是什么侠士啊?居然连人都搞错,她不是我的莲妹。” 高念仇错愕一下,赶紧走回,见新娘子眉似新月,明眸善睐,媚而不俗,娇而不妖,大有倾国倾城之貌,道:“她已经比仙子还美了,难道你的莲妹更美?是不是状化得太浓了,你一下子认不出来呀?” 周秀才道:“就是太美了,我才不敢相认呀。还有,她怎么一动不动的?” 第20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3 高念仇才醒起新娘子身上的穴道还未解,便赶快解开。那新娘子一得动弹,不由分说,抬起玉手,啪的一巴,赏在高念仇左边脸上。然后她两手叉腰,道:“本来应当打你两巴掌的,不过刚才你赞我比仙子还美,剩下的一巴便算了。” 以高念仇的武功,别人想赏他耳光,那比登天还难。只是这一巴来得太突然了,而且新娘子的武功并不弱,因此才中了招。他愣了一下,想:莫非我真的捉错别人的新娘子了?但迎亲队伍明明有衙役开路,新郎肯定是县太爷的恶公子啊。现在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周秀才说了谎。于是怒向周秀才,质问道:“周秀才,你是不是没有对我说实话?” 周秀才顿时来火,道:“我怎么没说实话了?是你无能,没找对莲妹而已。如此没用,当初逞什么英雄呀。” 高念仇万万想不到自己好心救人,但竟然救了个如此不讲道理,不懂感恩的迂腐秀才。他一气之下,拿起地上绳索,往树上扔去,绑了个死结,道:“你这个秀才,真是枉读圣贤书了。我好心帮你却遭你辱骂。来呀,这绳子够结实了,你赶快上吊,我绝对不再阻止。” 那新娘子噗嗤一笑,然后对周秀才道:“他是热心肠才会帮你的,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骂人呢?未免过于自私。难怪莲姐姐的父母宁愿把女儿嫁给恶少爷也不肯把她嫁给你。” 周秀才听完脸红耳赤,低下头不发一言。 那新娘子又道:“但是莲姐姐对你却是情有独钟,非要与你长相厮守。在她恳求之下,本姑娘才答应帮她冒充新娘,让她先行逃走。你快赶去芙蓉镇吧,莲姐姐正在长丰客栈等你呢。” 周秀才惊喜不已,道:“姑娘此话当真?” 新娘子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玉镯,抛给周秀才,道:“这东西你总该认得吧?” 周秀才接住一看,猛点头,道:“认得,这是我送给莲妹的定情之物。” 新娘子道:“那你还怀疑我说的话吗?” 周秀才深信不已,欣喜若狂的道:“不怀疑了。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了。”说完便要离去,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往芙蓉镇。 新娘子却将他叫住,道:“本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呢。莲姐姐若是嫁给自私自利的人,将来一定会吃大亏的。因此本姑娘希望你日后好好改之。记住读书人的肚子除了装墨水还得有度量。” 周秀才红着脸,点头道:“姑娘的话,我会铭记在心的。”然后再对高念仇道:“刚才我一时鲁莽,希望高侠士能原谅。” 高念仇忙摆手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都一笑忘之。” 周秀才再三多谢两人后才离去。 这时,高念仇对那假新娘子道:“姑娘几句话便把周秀才驯服得妥妥帖帖,很是厉害。高某十分佩服。敢问姑娘芳名,能否告知?” 假新娘子忽然哼了一声,摆着臭脸,道:“你这个死臭蛋,才几年功夫便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剩下的那一巴不但不能省,还得多打几十下。不教训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臭蛋是不成的了。” 话刚说完,有五名汉子从远处奔来,很快便至,齐对假新娘子躬身道:“属下等无能来迟了。小姐没事吧?” 高念仇此时不得不细看,才发现这名假新娘确实十分眼熟,从其狡黠的深情与那特有的臭蛋称呼,忽然恍然大悟,惊喜说道:“原来你是万姑娘。” 第20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4 这假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神谍谷的大小姐万珊玲。她见高念仇终于认出自己来才舒了口气,道:“你若再认不出我来,本姑娘可要挖下你的眼珠子喂狗吃了。咱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忘了爹忘了娘,你也不可以忘了我呀。” 高念仇哈哈一笑,道:“没忘没忘,只是三年不见,你个头高了,人也更美了,我一时认不出来。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万珊玲嫣然一笑,道:“高大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再慢慢聊吧。我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你呢。” 于是,他们进了城,进了一间客栈。万珊玲先上楼,下楼时已经换回浅黄色的衣裳,亭亭玉立;长发至腰,优雅沉着;淡妆玉面,美而清纯。 刚坐下,万珊玲便问道:“自从离开太道观,你去了哪?害我一直找你不着。若不是这次我帮了莲姐姐,而你正巧替周秀才出头,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高念仇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到过太道观?” 万珊玲道:“查一下便知啦。两年前我还到过太道观寻你,可惜清虚道长说你只住几天便不辞而别,也不知你去了哪里。” 高念仇暗暗骂道:这老狐狸还真能装。差点被他害得丢了性命。但他不想提起这段往事,道:“我也没去哪呀,就在聚龙山渡过了三年。” 万珊玲道:“难怪一直找不着,原来你跑到深山做野人了。那儿有什么好玩的么?” 高念仇道:“那里终年都是雾气,一点都不好玩。” 万珊玲道:“既然不好玩,你干嘛在山里待了三年?怎么就不来神谍谷找我?” 高念仇道:“原因有二,一是江湖险恶,我宁愿待在深山里逍遥快活。二是因为我答应过别人,得要恪守承诺。因此在聚龙山一待便是三年。” 万珊玲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此时又游走江湖了呀?” 高念仇道:“我得把这把剑送回苗族。不得已的事。” 万珊玲顿时睁大那双美丽大眼,道:“你要到苗族去?实在太好啦,听说那里很是神秘,我做梦都想到那里走走。” 高念仇可不想带上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人到苗族之境。况且此行凶险必是接踵而来的,只怕无法分身照顾她。委婉说道:“我是去干正事的,并不是游玩。苗族中想来抢这把剑的人可是数不胜数,手段又会无极不用,可谓是凶险万分。你堂堂神谍谷大小姐千万别去冒险。” 万珊玲不悦道:“不想让我去便直说无妨,用不着拐弯抹角。哼,就算你求我去,我还不愿意呢。本姑娘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往店外走去。其五名手下紧跟随后。 高念仇一杯烈酒下肚,想:出口教训周秀才时,她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折服。可三年了,那股拗劲怎么一点没变呢?想到这便摇了摇头,笑了笑,然后结了酒菜钱。 当他走出客栈,却发现马匹不见了,赶紧问看马的小二。 那小二道:“刚才有位女客官自称是你妹妹,还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小的又见你们坐在一桌吃饭,便把马给她骑走了。” 高念仇知道是万珊玲所为,想:我身上盘缠本不多了,没了马要待何时何日才到苗族?这个富家女骑走了马,纯粹想戏弄我一番。得把马要回来才行。 他问了万珊玲所走的方向后便追了过去。直至出了城,夕阳之下,才远远看见万珊玲骑着马,悠哉地走在山间小路上。想:天色将晚,主仆六人不住店,反而往山里走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204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5 高念仇便悄悄跟踪,至夜色渐浓之时,才跟着万珊玲等人来到一间破庙前。他抬头看了一眼,斜挂漆脱的木匾上写着文昌庙三字。 万珊玲吩咐一下人把马牵到后山藏好,然后交代几句便独自进了庙里。其手下则各自跃上破庙四周的密树上隐藏。 此时的高念仇一心只想把马要回来,没心思去管闲事,于是悄然无声,往藏马匹的地方走去。 再说万珊玲走进文昌庙后,左顾右盼,最后跃到大佛背后藏身起来。 霎时,破庙内外都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两条人影从东边急驰而来,一前一后进了破庙。但见庙里黑漆漆的,拿着酒葫芦的人道:“殷教主不是约咱们在这相见的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答道:“那便坐下来等吧。” 两人拾来干柴,生了堆火,照亮墙瓦。 拿酒葫芦的人思索道:“徐弟,不知殷教主约咱们前来,所因何事呢?” 那个叫康弟的人道:“何哥,你我都替殷教主做事有好多年了,又不是不知他一做事向神秘莫测,猜了也是白猜。” 姓何的道:“是啊。可惜咱们俩替他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纵使不给咱们弄个大官做做,那也得赏赐点什么呀。但是到头来仍然两手空空,除了卖命什么也得不到。老子真是越想越气。” 姓徐的赶紧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姓何的却不在乎道:“怕什么,这儿前前后后都空无一人,就咱俩兄弟而已。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那才叫痛快。” 姓徐的沉默了一会,道:“何哥,咱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共过患难的兄弟了。因此有些话也不妨与你直说。现在少主已经长大,加上聪颖且有大将之风,深得赵王爷的欢心。相比之下,其父亲殷教主野心蔓延,狂妄过头,赵王爷对他早已有防备之心。” 姓何的想了想,道:“徐弟的意思是说,咱们要忠心于少主,背叛老子替儿子卖命?” 姓徐的道:“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这应该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人不为己,天地不容。不瞒你说,兄弟我早已效忠夫人与少主了。” 姓何的问道:“那夫人给你允诺了什么?助你坐上帮主之位?” 姓徐的回道:“这帮主之位自然非我莫属。如果能帮他们把姓殷的铲除,到时还能封侯封地。” 姓何的偷笑一声,道:“被妻子与儿子在暗地里陷害,这殷教主还真的够背了。” 姓徐的道:“管他呢。你我替他卖命了十多年了,什么都得不到。现在知途而返,尚未算迟。” 姓何的点头道:“好,那我听老弟你的。不过要向夫人与少主表忠心,得先做件大事才行呀。”说完一阵挠头。 姓徐的道:“这事我早替老哥你想好了。” 姓何的道:“快说来听听。” 姓徐的道:“少主已到了成亲之龄却一直不娶,你知道为什么吗?”见对方直摇头才接着道:“那是因为少主只倾心于神谍谷的万姑娘。可是多次提亲均遭拒绝。” 姓何的当即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道:“那丫头长得的确是俏。老弟的意思是把她绑来,然后给点药她服下,完了少主的心愿?” 姓徐的点头道:“当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得不乖乖的跟了咱们少主了。而那是我们自然会成为少主身边的红人了。” “哼,两卑鄙之人居然敢在佛祖面前说害人之计,真是不知死活了。”突然从佛像背后传出一把娇柔之声。 两人赶紧站起,喝道:“什么人在偷听?快点滚出来。” 第20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6 万珊玲从佛像背后跳了出来,柳眉一扬,道:“好一个生米煮成熟饭,居然打起本姑娘的主意,你们真是活腻了。” 徐、何两人认得此女子便是神谍谷谷主独女万珊玲,却不知她怎么会在这荒山破庙里?姓何的说道:“这说曹操,曹操便到。既然万姑娘都听见我们的谈话了,那便省了很多功夫。怎样?你是乖乖地跟我们走,还是要绑着走?” 万珊玲冷冷一笑,道:“徐副帮主,何长老,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本姑娘敢现身出来,便早已布好了局,还怕你们不成。丐帮奉承忠义孝仁,帮中弟子都是个个铮铮铁汉。却没想到竟出了你两个败类。” 原来,这两人竟是丐帮的副帮主徐长康与醉长老何达。徐长康觊觎帮主之位已久,可惜难以撼动于晋的地位,因而十多年来,一直屈于帮中老二,有名无权。本欲暗中借助魔月教的势力铲除于晋,可惜屡屡未果。 而何达只是徐长康以利诱拉拢之人。当初丐帮帮主汪万全被害身亡,徐长康欲借于晋勾结魔月教之名,赶其出帮,便暗中拉拢何达,自成一伙,许诺若能挤掉于晋当上帮主,便让何达做副帮主。何达深知自己处于四大长老末位,副帮主之位可是从来都不敢奢望。但听完徐长康的许诺,他怦然心动,想:论武功智谋,徐长康绝不在于晋之下,拥他做帮主乃是情理之中。于是他便答应了徐长康,处处阻扰,对抗另外两位长老陈风与蓝豹。但两人之计仍是输给了汪帮主嫡传且会降龙十八掌及打狗棒法的于晋。 这十多年来,两人所干的坏事多不能数,尤其是与丐帮的死对头魔月教串通。不但替殷盘龙通风报信,还受殷盘龙指使,杀害了不少帮中兄弟。 听完万珊玲的话,两人四下张望,果然看见有五条人影闪了进来。从那些人的身法看来,武功甚高,不好对付。 徐长康镇定而道:“万姑娘,方才我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咱们本无怨无仇,何必如此呢?不如一笑泯之吧。” 万珊玲却道:“你们与神谍谷有无怨仇,心知肚明得很吧?本姑娘可是作了一番查探的。不然也不会骗你们到这破庙里来呀。” 何达一怒,道:“什么?那封信是假的,原来是你所为?” 万珊玲道:“没错。这本来便是个圈套,谁让你们笨,想也没想便钻了进来。” 徐长康暗暗心惊,却仍装作若无其事,道:“殷教主行事隐秘,所传书信皆要及时销毁,字迹也会因人而异。因此姑娘的话不能信也。” 万珊玲得意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少主倾心于我,为了我而不娶吗?这点倒说得一点没错。殷宝玉现在对本姑娘可是惟命是听,百般讨好。因而本姑娘要知道他爹爹的字迹或是习惯,有何难事?” 徐长康已深信此女子来者不善了,但神谍谷的人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于是道:“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话便说到这,事也到此便了了,深究无谓。咱们做个交易吧。将来姑娘若有用得着徐某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徐某愿为姑娘效力,为姑娘赴汤蹈火。” 万珊玲却道:“是吗?可是你们这些人说翻脸便不认人的了。现在嘴上是乖巧得很,但说不定哪一天便会把我给捉去献给殷宝玉,好得赏赐。你们还记得三年前在妙济寺的事么?” 如此一问,徐长康与何达当即冷汗直冒。 第206章 求医神农山医仙1 万珊玲道:“本姑娘查寻已久,发现在妙济杀死神谍谷探子,夺走古钟铁片的正是你们。当时本姑娘还差点被你们害得丢了性命。这等大仇,岂能不报?” 徐长康假装镇定,道:“姑娘可不要无凭无据,信口开河呀。徐某一向光明磊落,岂会做卑鄙之事?” 万珊玲耻笑一声,道:“徐副帮主,你做卑鄙之事还少吗?别忘了,神谍谷可是将天下不为人知之事尽然知之的。要不要本姑娘数些给你听呢?” 何达眼睛偷偷转了两圈,道:“哼,这女子的话多半捏造。徐弟千万别陷入她的圈套。神谍谷只是空有徒名,没有传说中厉害。” 万珊玲道:“是吗?那何长老想不想知道你们的前帮主是怎么样死的么?” 何达说道:“江湖尽知,汪帮主是死在魔月教霸天的手上。还能有什么内幕?” 万珊玲道:“霸天只是奉命行事,真正要取汪万全性命的也不是赵王爷,而你的副帮主徐长康。他劝说赵王爷除掉汪帮主,然后自己顶上,从而控制遍布大江南北,人多势众的丐帮。霸天在杀害汪帮主时,徐副帮主也在场,笑眯眯地欣赏自己策划的阴谋得以达成。” 徐长康脸色铁青,却不出言辩驳。 何达虽然背叛了丐帮,恶行累累,但对于汪帮主的知遇之恩却留于心底,不敢相忘。不过他报仇之心却无报仇之力,杀不了武功绝顶的霸天为汪帮主报仇雪恨。而这时听完万珊玲所言,方知杀汪帮主乃徐长康之意,当即义愤填膺,怒视徐长康,质问道:“万姑娘所说是否属实?快回答我。” 徐长康冷冷说道:“何大哥,汪帮主被害之时,这丫头尚未生下来。她的话能信吗?” 万珊玲一扬手,一名手下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丢给何达。 万珊玲道:“这份卷宗记载着你们所犯下的每一桩罪行。让你们心服口服,无所辩驳。” 何达双手发抖地打开册子,发现里面写的罪行确是事实,丝毫不差,不禁冷汗直冒,心知今日凶多吉少了。 突然,一直默不出声的徐长康飞身跃起,直扑万珊玲而去。其实他一直在暗想脱身之计,最后把心一横:与其硬碰硬,生死相搏,还不如将万珊玲擒住。有人质在手,还怕神谍谷的人不让出退路? 然而,万珊玲对这样的恶人早有提防,见徐长康两脚微动便拔出长剑相迎。 徐长康见偷袭不成,便施展看家本领,一招一式皆藏杀着,往万珊玲攻去。 五名神谍谷探子欲上前解少主困境,却被喝住。 万珊玲一边迎战一面对手下说道:“我要与他单打独斗一番,你们把出路守住便可。” 五人听令不敢上前,但怕少主有闪失,寸步不移,谨防而待。 另一边,何达越看越是心寒,如果这卷宗被传至江湖,那便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往火堆里一扔,一咬牙,狠狠道:“事到如今,老子拼了。”然后挥动双掌,如恶虎扑狼般飞向万珊玲。 自从跟随爹爹回到神谍谷,万珊玲悟出了一个平常人都深知的道理。那便是闯荡江湖,没有一绝技防身则寸步难行。而在神谍谷的秘库内,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武功应有尽有,随意而练。可惜她根基甚差,却急于求成,专挑些厉害的武功来了,结果如同牛嚼牡丹,只学到其形却发挥不出其精髓。不过所为日夜兼练,练的又是绝顶武学,虽学到的只是皮毛,但武功已今非昔比,精进了许多。 第207章 求医神农山医仙2 不过徐长康乃丐帮第二高手,平日勤加苦练,早已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远非万珊玲所能敌。 交手五招,他便稳占胜算,只是想擒住万珊玲做人质才迟迟未能下杀着。 万珊玲几次险些中掌,心有余悸,又见何达飞扑过来,暗叫不妙,唯有冲着手下大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五个人都是神谍中武功高强之人,奉命谷主之名保护万珊玲的。他们刚才见少主与徐长康交战,险象环生,早已心惊肉跳,此刻听到少主一声令下,立即提起兵器纷纷往徐长康与何达扑上去。 徐长康大喝一声,道:“何哥,咱们今回得共进退,大开杀戒,杀得个痛快才行。” 何达后约一丈,喝了两大口烈酒,哈哈一笑,道:“好,老子跟他们拼了。”然后施展得意功夫再战。 瞬即,庙内打斗一片,刀光剑影,拳脚相加。徐长康与何达虽以二敌五,但武功却比神谍谷的人高出一截,再者奋力而战,相互有默契,数招过后便击毙两人。 万珊玲越看越不对路,怎么自己带来的人如此不堪一击?急得大喊:“你们三个一定得挺住,把他们的人头砍下来呀。” 然而她的话刚说完便见一名手下被何达击中胸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倒地身亡。 剩下两手下自知不敌,再斗下去只会枉送命。于是乎他们急忙后退到少主跟前,道:“少主,两人武功太高,非属下能敌。还是先逃吧。” 万珊玲深深不忿,道:“逃?本小姐从来不临阵脱逃的。” 一名手下劝道:“少主,再不逃就没命了。” 万珊玲望着横死在地的三名手下尸体,一阵愧疚感涌上心头,道:“好,走。” 可是三人正要走出去时却见徐长康与何达已挡在门口。 徐长康道:“想逃?太迟了。你们知道的秘密太多,我岂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庙?” 两名手下相视一眼,挺起长刀,道:“少主,属下掩护,你趁机走吧。”然后往门口扑去。 徐长康与何达冷冷一笑,齐闪身而上,各自击出一掌。那两名手下一招未发便齐齐中掌,吐血身亡。 庙内寂静一片。 万珊玲此时孤零零地面对两凶神恶煞的人,心里如何能不害怕呢?两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徐长康甚是得意,步步逼近,嘴上说道:“没想到你带来的人居然如此没用。早知如此,之前便不必与你浪费口舌了。本来我不想杀你的。但是我所做的一切见不得人的事都让你知道了。留你性命便如留下一大祸根。你认命吧。” 正当他要出手之时,忽然听见背后有风声,心知不妙,莫非还有神谍谷高手潜伏在附近?他急忙转身,可惜已迟,后背重重的挨了一掌,扑倒在地,吐了两口血。 他转脸回看,惊异万分,因为背后除了何达再无别人。但见何达一脸坏笑便知偷袭之人了,道:“何哥,你为何要倒戈相向来偷袭我?” 何达冷冷说道:“你别怪我,谁让你害死汪帮主呢。汪帮主对何某有恩,我不得不替他报仇。我武功不如你,唯有偷袭了。” 第208章 求医神农山医仙3 万珊玲见何达与徐长康反目,知此时乃良机,自然要从旁挑拨,加油添醋一番,道:“没想到何长老仍是有情有义之人。弃暗投明便对了。只要你把姓徐的干掉,本姑娘不但帮你保住秘密还会在你少主面前美言几句。” 何达当然是求之不得,道:“万姑娘您放心。方才何某虽杀了您的手下,但因他们武功不济所致。这样的废物死不足惜,从今儿起便由何某来保护你吧。” 万珊玲心里耻笑:这个蠢人居然相信我的话。但表面却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在两人对答之时,徐长康暗暗调息,幸好伤得不太重,想:姓何的不仁,那我也不义了。生死一线,得先自保。 见何达步步逼近,他冷笑道:“何哥,刚才你那一掌已经断了咱们的恩情。谁死谁活就凭本事了。”说完整个人弹起,左右两掌分别击拍何达身上两大要穴。 何达一下子错愕了。自己偷袭的那一掌力道刚烈,使了七成功力,但徐长康居然像没事一样。看来是过于小瞧他了。 他后跃避开拍来的劲掌,着地后脚步浮浮,像是喝醉了酒,醉熏熏的。 徐长康快步踏前,迎面击出一掌。何达脚底一滑,整个人从徐长康身旁划过,避过那一掌。这一滑看着似乎碰巧实则是有意为之,正是醉拳的精髓之处。何达能当上丐帮长老,靠的就是这门功夫。此时的他已把醉拳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不需再借助烈酒,随时随意做到形醉而神不醉。 两人相熟数十年,对彼此的武功了若指掌,此番争斗可谓是生死相搏,皆不敢有闪失,谨慎施展每一招。 万珊玲见两人斗得正酣,正是逃走之机。但当她刚迈出脚步时,却见徐长康手一扬,数支飞镖急射过来。她只得闪身避闪,心一怒:哼,此人奸诈,不得不除,否则难以脱身。于是她便挺起手中长剑,与何达联手而攻。 徐长康起初蔑视,但战罢二十多招,仍无胜算可言。突然,他一不留神,险些被长剑刺中小腹,勃然大怒,道:“是你们咄咄逼人在先,休怪我无情了。”然后双掌一沉,急催体内真气。霎时,那两只硕大的手掌如被烧过的铁片,赤红无比。 何达见状,又惊又喜。因为他知道徐长康此时已破釜沉舟,使出救命绝招火印掌了。火印掌威力无穷,无坚不催,令人胆寒。不过这门功夫十分损耗内力,三掌之后不得再施,必需调息恢复元气,否则枯竭而亡。只要自己能避得三掌,待徐长康无力而战时,再取其性命便不用吹灰之力了。 万珊玲却不知火印掌的厉害,依然挺剑刺向徐长康喉咙。 徐长康不避不闪,两赤红血掌一合,把来剑夹住,一运内劲便把长剑震断两截。 这时万珊玲心里才慌了起来,急忙扔掉断剑,转身欲逃离,却被徐长康追上,背心中掌,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徐长康杀红了眼,立即转身朝何达攻去。何达不敢硬接,欲避开。岂料徐长康右掌是虚,左掌是实,旨在使敌混淆。 何达果然中计,被火印掌击中胸口,当即毙命。 徐长康环视一周,仰天长笑,好不得意。 突然,一人影从外闪进,喝了一声:“恶贼,休得狂妄。” 徐长康甚是愕然,但见对方劲掌已拍到,容不得迟疑,心里自负,既然多来一个送死的便成全算了,于是举掌相迎。 两掌相接,一声巨响。徐长康整个人被震飞,摔在佛像脚下,一动不动。 第209章 求医神农山医仙4 突然飞身进来的乃是高念仇。原来当他解下缰绳,欲骑马离去时,却听见破庙里传出的打斗声。他担心万珊玲的安危便赶紧往破庙飞奔过来。到了庙门口,见万珊玲中掌倒地,又见魁梧男人掌杀丐帮一长老。 高念仇来不及多想,提气于手,与恶徒对掌。他体内有九成的尊武神功,放眼武林,能匹敌的人凤毛麟角。因而徐长康的火印掌固然厉害非常,但内力却远不及,对掌之后当即被震昏过去。 高念仇抱起万珊玲,见她脉搏微弱,气息更是似有似无,知道此时她性命危殆,急忙往她体内灌入真气,保其心脉。但此举只是暂缓之策,若寻不得神医医治,万珊玲性命依然不保。 当今之计,只有把万姑娘带回神谍谷。神谍谷神通广大,要寻得天下所有名医,易如反掌。 于是乎,高念仇便抱着万珊玲,骑马往神谍谷驰骋而去。 天亮后,万珊玲才醒过来,道了声:“好冷。” 高念仇一拉缰绳,马儿放缓马蹄,慢慢而走。他道:“万姑娘,你醒了?” 万珊玲看了看四周,道:“是你救了我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高念仇道:“你伤势甚重,我得先把你送回神谍谷。” 万珊玲道:“你别吓我。姓徐的掌法固然毒辣,但我性命无忧的。还好我骑走了你的马,不然你便没机会救我啦。”说完咯咯笑了两声。她此时有尊武神功护体,丝毫不觉得伤势有多重。 高念仇见她如此乐观,不忍告知实情。 谈话之间,两人来到一个小镇上。只见晨曦时分,镇上却是熙熙攘攘,人潮拥挤。这些百姓手上怀里都捧着银两,往东面走去。人群中,有两名小道士不断在高声喊道:“神医赠药救人,先到先得。有病治病,没病也可求平安。” 高念仇有点欣喜,道:“想不到这儿竟有神医。实在太好了。”于是便催马跟着人群走去。 约莫两里路外的一处空旷之地,搭有高台。台上有一长须中年道士站在香炉之前,竖木剑于胸前,两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偶尔眯开一眼缝,见人越涌越多,喜形于色。 过了一会,两小道士走上高台,在中年道士耳边嘀咕了几句。中年道士便把木剑一收,道:“各位父老乡亲。贫道乃太道观掌门的座下三弟子张逑。今儿路过此地,观山测水,发现山高而雾罩,水浊且不清。此乃瘟疫的预兆呀。” 此言一出,百姓皆变色,惊慌失措,匆忙跪倒磕头,恳求解救之术。 张逑大声道:“诸位乡亲快快请起。贫道乃修道之人,除疫救人是份内事。既然贫道路经此地,必不会坐视不管。” 众百姓连声道谢。 高念仇心想:原来这道士竟是清虚老贼的弟子。虽然太道观没什么好人,但若是他真有本事,能救万姑娘,让我跪求于他也心甘情愿。 张逑道:“贫道这儿有丹药,吃下去以后能防疫病。不过湘西旱灾连连,贫道为尽绵薄之力,希望各位得了丹药之后,能尽己所能,捐钱捐物,贫道在此多谢了。” 那些百姓本是捧着银子来的,但求能获得丹药,便纷纷解囊,将丹药一扫而光,然后笑乐而返,纷纷散去。 高念仇对马背上的万珊玲道:“想不到这道士不单是神医,还是位侠义之人。” 万珊玲摇摇头,有气无力说道:“怕是你在深山了待久了,人情世故都已淡忘,好人坏人都分辨不出。那人可是个骗子,而你与买药的百姓则都是傻子。” 有一从旁经过的老者听见,忍不住道:“这位姑娘,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些日子来,张仙道救活了多少染上疫病的百姓?解救了多少人的苦疾?他可是活菩萨活神仙。你若是再口出秽言,老头我可不饶你。” 第210章 求医神农山医仙5 万珊玲看这老者手上朱红色的药丸,道:“老人家,按理说您走的桥比我走的路还要多,但见识怎么会如此浅短呢?这里山清水秀,哪里来的瘟疫?就算万一有瘟疫,就凭那颗药丸便能没事么?您口中的仙道压根就是个大骗子。” 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引来众人围观。两名小道童拨开人群,来到马匹前,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们师傅心存善意,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他老人家乃得道仙人,岂容你出口诬蔑?快快下马给师傅磕头赔罪。” 万珊玲正要回驳,却觉眼前模糊,接着全黑,没了知觉,从马背上掉下来。 高念仇大惊,闪身过去扶住万珊玲,探其脉门,甚是微弱,知道是她体内的尊武真气耗尽所致,便急忙再往其体内灌入内力。 这一幕让众人错愕,议论纷纷,不明那位姑娘怎么突然昏了过去? 两个小道童中有个一字眉的说道:“各位,这位姑娘方才出言不逊,诬蔑仙道。结果遭了天谴才无端端从马背上掉下来的。” 那些百姓亲眼所见,深信不已,心中对张仙道更是加倍尊敬。当中有不少人回过头去,献上银两,跪求仙丹。 过了一会,万珊玲才幽幽睁开眼睛,见高念仇在给自己输入真气,不得不信自己身负重伤,性命攸关,伤心问道:“高大哥,你说我会不会死呀?” 高念仇撤开手,安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虽然小兄弟内力高深,能延续这位姑娘的性命。但这只是暂缓之计,不是根治之法。这位姑娘的内伤会日益严重,看样子最多还能活半个月。”说话之人正是张逑。不知何时他已走来到了? 高念仇当然知道张逑所说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于是跪倒在地,道:“高某请仙道出手救救万姑娘。” 万珊玲急忙拉起高念仇,道:“高大哥,你求他干嘛?我都说他是个神棍,骗人钱财的假道士啦。快点起来。” 众百姓都把张逑当作活神仙一样顶礼膜拜,听见万珊玲三番四次出口侮辱仙道,无不怒气冲天,纷纷指责。 正当吵番天的时候,白影闪过。见到一名白衣女人一手拿剑,一手提着一名道士,飞身跃上高台,把道士往地上一扔,道:“各位乡亲,那位姑娘说得一点没错,你们都上当受骗了。这道士实则是个骗子。” 一名百姓质问道:“仙道救苦救难,你们有意冤枉,居心何在?”此言一出,得到很多人的赞成,责骂声不断。 白衣女子拔出长剑,指着身旁道士,道:“你把你师傅的恶行一一道出,不得有半点隐瞒。” 那道士连连点头道:“我一定如实说出。”然后战战兢兢站起,道:“各位,你们要相信这位女侠的话。我本是张道人的徒弟,受他差遣,常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师傅根本没有那样的能耐解除瘟疫的。你们手上拿的丹药是假的,这都是师傅为了敛财而想出来的诡计。他为了骗取银两,在河的上游放毒药,让村民中毒,然后假称是瘟疫,施药救人,趁机敛财。我因良心发现,不肯再同流合污,他便对我下了毒手。幸亏得女侠相救,才得以活命。” 第211章 求医神农山医仙6 有些人相信了那道士所说的话,不过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仍认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在故意诋毁张仙道。 白衣女人见气氛仍旧,对身旁道士道:“把你师傅的罪行说得更明白点。” 那道士不敢违抗,一五一十把张逑所做的勾当详细道出。 众人见那道士说得有理有据,并不是信口开河,相信的人越来越多,怒视张逑。 突然,三道白光闪过,直射台上道士而去。幸好白衣女人眼明手快,挥剑将暗器打下。 而高念仇则纵身而起,迅速拿住一字眉的道童的右手。那手上正夹住三支未发的银镖,杀人灭口之心昭然可见。 另一个道童见同伴被擒,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朝高念仇迎面撒去。 高念仇冷冷一笑,暗运内力,鼓足一口气,把飞过来的粉末给吹了回去,全落在本想害人的道童脸上。 那道童当即捂住脸,痛苦的在地上翻来滚去,大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他本想已石灰害人,却害了自己,算是报应了。 在场百姓无不看穿张逑等人的恶毒之心,一时间群起而攻之。 张逑见不对路,唯有背起沉甸甸的麻袋,施展轻功,欲逃之夭夭。 白衣女人闪身过去,把剑一横,阻拦张逑去路。张逑挥动手中木剑急刺三剑,剑法精妙,招招毒辣。 可惜所持兵器乃是木剑,瞬即被白衣女人砍断。他见形势危急,便把麻袋往白衣女人扔去,趁机逃走。 高念仇对一字眉道童道:“小小年纪,心肠狠毒。留你性命又有何用?” 一字眉道童被吓得脚软,双膝跪下,哀求道:“大侠饶命呀,我只是受师傅要挟,不得不干些伤天害理之事的。” 高念仇本是恐吓而已,并无杀其之心,道:“不杀你也行,以后得重新做人。若执迷不悟继续害人,我绝不手下留情了。” 一字眉道童连声答应,扶起瞎眼的伙伴灰溜溜地离开。 那些百姓从麻袋里拿回了自己的银子,连声多谢之后慢慢散去。 待人走远,高念仇才与万珊玲走近白衣女子身旁,拱手道:“若不是女侠及时出现,揭穿了张逑的阴谋,不知还有多少百姓会上当,被骗走血汗钱了?高某替大伙再次多谢。” 白衣女子道:“行走江湖,惩奸除恶,是份内之事。”然后看了看万珊玲,又道:“这位姑娘脸色紫黑,看来是受了内伤,且伤得不轻,得赶紧医治才行。” 高念仇急忙说道:“万姑娘中了火印掌,女侠可会医治?” 白衣女人道:“我凤三娘只会舞刀弄剑,对医术一窍不通。不过却知道火印掌传自西域,乃至刚至烈的武功。中掌之人如不能得解药,必会全身筋脉爆裂而亡。” 万珊玲顿时花容失色,道:“筋脉爆裂而亡?那岂不是死的很难看?凤女侠若是能救我性命,小女子便告诉你夫君醉剑仙的下落?” 原来凤三娘正是醉剑仙萧然的夫人。自从萧然不辞而别后便如人间蒸发,数年来,她踏遍江湖却一直未能寻觅到夫君踪影。这时听见眼前丫头知道夫君的下落,她立即欣喜万分,道:“姑娘真的知道我夫君的下落?” 万珊玲点头道:“当然知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天下谁能救我性命?” 凤三娘道:“眼下能救你性命的只有神农山酒怪医仙了。” 高念仇对万珊玲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启程。” 第212章 求医相逢他日仇1 凤三娘拿出一颗丹药交给万珊玲道:“这时泰山派的凌霄丹,可以延缓火印掌的发作。若不能及时找到医仙,你便服下暂保性命。” 万珊玲道谢收下,然后礼尚往来,拿出一面令牌递给凤三娘,道:“小女子是神谍谷少主万珊玲。为了报答女侠的指点迷津,我唯有把萧大侠行踪告知。其实他此刻正在神谍谷作客。你拿着这令牌,可自如出入神谍谷,无人敢阻拦。然后把他逮住,捉回泰山去。”说完咯咯笑了几声。 凤三娘知道丈夫与万谷主交情匪浅,眼前女子自称是万神通的女儿,对其所说的话深信不已。寻夫心切的她接过令牌后马上动身前往神谍谷。 高念仇多买了一匹马,与万珊玲一起往西而行。 途中,高念仇道:“凤女侠端庄贤淑,为何萧大侠要躲着她,不肯相见呢?” 万珊玲狡黠一笑,眨眨眼道:“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咱们多说无谓。” 沉默片刻之后,万珊玲红着脸,道:“高大哥,多谢你了。我可是很少向别人道谢的。” 高念仇哈哈一笑,道:“那我倒想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万姑娘当面道谢呢?” 万珊玲柔声道:“一来你输真气救我,二来当日你为了求那个道驴救我,不惜下跪。从来没有人肯那样待我,当时真的很感动。所以你的大恩大德,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 高念仇道:“万姑娘言重了。换作别人,我也会那样做的。只是我倒觉得当时自己非常愚蠢,连那道士的把戏都没看穿,还傻愣愣的信了十足。” 万珊玲脸色稍变,道:“就算是个不相关的人,你也会跪下求人相救?” 高念仇道:“那当然,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的性命是不分贵贱的,能救的我高念仇绝不坐视不见。” 万珊玲听完,哼了一声,一扬马鞭,催马急跑。 高念仇摸摸了脑袋,自言自语道:“无端端,又发什么脾气?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担心万珊玲,也催马追了过去。 一连三天,万珊玲都赌气不与高念仇说话,也不让高念仇替她输真气,只把凤三娘所赠的凌霄丹服下,但身子却是越来越虚弱。 高念仇数次问个究竟?但招来的却是冷眼,不再自讨没趣。 这天,两人赶路耽误行程,错过投宿,唯有在野外生起一堆火,吃了干粮,各自睡去。 半夜,高念仇忽然听见有脚步声,睁眼看去,见一对中年男女正走过来。那男子约莫五十,留着花白的胡渣,满脸沧桑,背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那女的四十来岁,徐老半娘,背着包袱,拿着两把长剑。 走近了,那妇人拱手道:“这位少侠,我们夫妇因赶路,错过了投宿,方圆几十里又人迹罕见,不知可否借个地方一坐?” 高念仇回道:“不必客气,三位请便。” 那对夫妇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下,轻声叫醒,喂其进食。但两夫妇才发现水囊没了水,孩子无法咽下去。 高念仇赶紧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见那孩子一脸紫色,体弱无力,像是得了重病,忍不住问道:“孩子怎么了?” 那妇人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夫妇遭仇家追杀,却连累了孩子,不幸中了火印掌。” 万珊玲本在熟睡,却被火印掌三只字惊醒,与高念仇异口同声问道:“火印掌?是谁人所为?” 那妇人正欲回答却被丈夫阻止。那一直照顾孩子的男人道:“两位,我夫人整日挂心孩子的病,精神恍惚,所以经常说错话。我们只是种地的,哪会有仇家呢?这孩子自出娘胎便体弱多病,并非是遭人毒手。” 第213章 求医相逢他日仇2 那妇人听完丈夫的话,不敢再说话,抱起孩子走向远处的一颗树。那男人则把水囊还给高念仇,说了一声多谢,然后拿起包袱长剑跟着妻子走过去。 万珊玲目不转睛的注视那两把剑,苦思一会,道:“我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高念仇好奇,小声问道:“那他们是何人?” 万珊玲却把头转开,道:“哼,本姑娘不想与没心没肺的人说话。”然后闭目再睡。 高念仇只觉自讨没趣,把眼一闭,却不敢熟睡,毕竟那对夫妇来历不明,不得不防。忽然,他听见远处的那对夫妇在窃窃私语,忍不住凝神细听。 男人道:“媚娘,以后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你得掌握分寸。千万不能惹是非上身。” 眉娘道:“但他们年纪轻轻,看起来不像坏人呀。” 那男人道:“刚才第一眼看到那男的,我便觉得很是面善。后来仔细一想才想起来。” 媚娘道:“他是谁?” 那男人道:“二十年前,神农深山中,姓高的那位公子。” 媚娘声音略有颤抖的道:“他不是早在十九年前死了吗?” 那男人道:“当然不是咱们所见的那个。当两人容貌很是相像,或许是他的后人。” 媚娘道:“嗯,极有可能。那天一亮,咱们便马上离开吧。” 高念仇听完,心情澎湃不已。二十年前,他们夫妇见到的与我相像的高公子,除了我爹爹,还能有谁?寻了这么久,终于有眉目了。不过这两夫妇说话鬼祟,见不得人似的,当中必有隐情。此刻一定要沉住气,免得坏了大事。 好不容易才等到天色灰蒙蒙,高念仇发现那对夫妇带着孩子,匆忙离去。他急忙叫醒万珊玲,劝其立即上路。 万珊玲看看天色,懒洋洋说道:“天还没亮,起什么程呀?” 高念仇道:“我们得跟踪那对夫妇。” 万珊玲精神顿起,道:“难道你也看出他们的来历了?” 高念仇道:“我只觉得他们有点可疑,但并不知道他们是何人?昨晚你说知道他们来历的,快点告诉我吧。” 万珊玲却道:“告诉你?我的气还没消呢。” 高念仇至今仍弄不明白万珊玲赌气这么久到底所因何事?便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何生气?怎么样才消气呢?” 万珊玲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她本对高念仇为救自己而下跪一事感动不已,没想到高念仇并非出于在乎而是因为仗义。自觉没趣,无端端生了气。 高念仇为尽快从她口中得知那对夫妇的来历,不想追究原因,道:“事因我而起,那我便给你道不是。” 万珊玲本是在找台阶下的,见高念仇道了歉,怨气即消,道:“那好吧,本姑娘便原谅你。其实他们便是神盗伉俪方辉与肖媚娘。” 高念仇摇头道:“原来他们是盗贼,可我从没听过他们的大名。” 万珊玲道:“他们名号响当当的时候,咱们都还没生下来,当然没听说过。不过在十多年前,他们夫妇突然一夜消失,从此不再在江湖上出现。要不是我在古典上见过那把寒玉剑,我也认不得他们。那把剑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比手上这把可好上百倍,得想个办法从他们手中盗过来。” 高念仇道:“你就别发梦了。他们号称神盗,又怎么会让别人盗取自己的东西呢。不然便英名一朝丧了。” 万珊玲狡黠一笑,道:“那咱们便打个赌,若是我能把寒玉剑拿到手,你便替我做一件事。若是不能,本小姐便替你做一件事。无论事有多难办,都不得反悔。” 高念仇道:“那可不行。万一你让我去杀人放火,我也得非做不可?” 万珊玲想了想,道:“这样吧,无论谁赢,都不得让对方做伤天害理的事。” 高念仇只想跟踪方氏夫妇,怕耽误太久,他们不知所踪,便点头答应了。 万珊玲道:“那我们击掌为誓,不得反悔。”说完伸出玉掌,与高念仇相击三下,以此为诺。 第214章 求医相逢他日仇3 高念仇与万珊玲骑着马,远远跟着方氏夫妇,发现一家三口同样往西而行。 万珊玲心里盘算,然后胸有成竹说道:“方辉夫妇毕竟是武林高手,若再跟踪,迟早会发现我们的。咱们先走,在前面等他们。” 高念仇略有担心道:“万一等不着,怎么办?” 万珊玲道:“你大可放心。他们的儿子中了火印掌,而且往西而行,一定像咱们一样,是取道神农山,求医酒怪医仙的。” 高念仇想了想,点头道:“好,按你说的办。” 于是乎,两人拍马急疾,从方氏夫妇身边擦过,渐渐跑远。 这天,两人来到一个名叫峡口的地方。此处乃驿路岔口,往南到夷陵,往北可到神农山。换句话说,方辉夫妇若要到神农山,峡口乃必经之地。 高念仇与万珊玲在驿站住下,可足足等了两天仍不见方辉夫妇的身影。高念仇不禁暗暗担心。好不容易才遇上曾与父亲相识的人,若是错过必会遗憾。而且当日方辉与肖媚娘谈论到爹爹时,遮遮掩掩,似乎心中有鬼。虽然爹爹是被于晋害死的,但方辉与肖媚娘是帮凶也说不定。 万珊玲表面上虽悠哉自在,但心里同样急,想:莫非我猜错了。他们并不是去神农山求医的?糟啦,若真是如此,打赌之事,我岂不是输定了? 日落西山,暮色渐浓。驿到上忽然出现两身影,正是方辉一家三口。 高念仇与万珊玲大喜,各自暗暗庆幸。不过很快发现那家子并不进来驿站投宿,而是继续赶路。 高念仇道:“走,我们快追上去。” 万珊玲点头道:“好。不过夜深人静,马蹄声响,不能骑马跟踪。” 于是,两人便弃马追赶,约莫跟踪三里路后,忽然听见肖媚娘的惊呼声。 肖媚娘声音颤抖的道:“辉哥,孩子脉搏越来越弱,身体也越来越凉了。怕是活不成了。”说完呜呜而哭。 方辉赶紧放下孩子,见孩子脸色如碳般黑,气息微弱,顿时老泪纵横,哀声道:“孩子,都怪爹娘不好,惹来坏人害了你啊。” 万珊玲于心不忍,对高念仇道:“看来眼下只有你能救孩子了。” 高念仇点了点头,闪身出了草丛,走过去道:“两位先别伤心,让我替孩子把把脉吧。”然后俯下身,那起那只小手,发现脉象似有似无,果真是命悬一线。他便催动内力,缓缓输入孩子体内。 方辉与妻子见高念仇突然现身,均感疑惑。他们本也是用内力来维系儿子性命的,但火印掌日益严重,他们功力不济,无法延缓毒掌蔓延。这时,见高念仇出手施救,儿子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甭提有多高兴。 万珊玲走过来,道:“方大侠,肖女侠,算你们走运了。若不是我刚巧经过,派下人相救,怕你们的儿子没救啦。” 肖媚娘赶紧拉着丈夫一起道谢,道:“多谢姑娘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又怎么看穿我夫妇俩的身份?” 万珊玲道:“我叫万珊玲,乃神谍谷中人。你们之前说自己是种地的,却带着剑出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宝剑。别人不识货,难道本姑娘会不认识寒玉剑么?” 方辉与肖媚娘虽隐迹江湖多年,但对武林中事仍有所闻。心想:此女花容月貌,雍容华贵,加之自称姓万,又是神谍谷的人,必是万神通的女儿。来头可不少。 方辉拱手道:“我夫妇二人退隐江湖多年,不想再卷武林纷争才说了谎。望万姑娘不要见怪。” 第215章 求医相逢他日仇4 万珊玲道:“这点我很清楚。不过不知二位是否清楚神谍谷的规矩?” 方辉疑惑问道:“方某孤陋寡闻,请万姑娘告知。” 万珊玲道:“神谍谷素来是等物交换的。我派人救了你们的孩子,这份大恩,可不是白白送人的。”说完用玉指轻指肖媚娘手中的寒玉剑。 这把价值连城的名剑乃方辉与肖媚娘在二十多年前冒险从赵王府中盗走的,一直视为珍爱之物。但也因为这把剑,两人厄运不断,被人追杀,匿藏江湖。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此次爱子受难,也是因此剑而起。 原来方辉与肖媚娘乃是老年得子,取名方宝,视为命根,加倍疼爱。半个月前,有黑衣人突然出现,欲夺寒玉剑。夫妇俩奋力抵抗,终败敌手。却没想到黑衣人迁怒孩子,趁人不备,一掌击在方宝的背上,然后逃之夭夭。 方辉与肖媚娘闯荡江湖大半生,见识甚广,自然认得孩子所中的乃是火印掌。于是两人连夜启程,欲赶往神农山求救于略有交情的酒怪医仙。 既然万神通的女儿对寒玉剑情有独钟,理当拱手相让。不过肖媚娘略有迟疑,道:“万姑娘,不是我吝啬,若能就回宝儿性命,崩说是把剑,便是要我夫妇二人的性命,也可随便拿去。但是这把剑我不能贸然给你,怕连累了姑娘你呀。” 万珊玲道:“你是怕这把剑原来的主子对我不利吧?那你大可放心,本姑娘才不怕赵王老头呢。” 方辉道:“赵王与你爹爹交情不错,姑娘当然不怕。只是我夫人所指是另一原因。” 万珊玲好奇问道:“什么原因?” 方辉道:“寒玉剑乃是用青铜与玄石混合而铸的。他还有一个别称,那便是邪王剑。相传此剑是商纣王亲自滴血铸成,极有灵性。商国被破,纣王带着这把剑自焚于宫中。后来,这把剑被人挖出,因是暴君之物,便被称为邪王剑。凡是拥有邪王剑的人,皆会厄运连连,苦不堪言的。我夫妇本来不信,但自从得了此剑后,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如今还差点连累孩子丧命。所以说此剑奇邪无比,要不得呀。” 关于邪王剑的来历,万珊玲还是头一次听说,但却不相信,道:“我才不信邪呢。这把剑我要定了。” 方辉本是好眼相劝,但见万珊玲一意孤行,为了孩子的性命,只得示意妻子把寒玉剑交与她。 万珊玲满心欢喜接过,迫不及待拔出,剑柄宝玉镶入,剑长约两尺,剑身如碧玉,刻有龙纹,内宽外细,剑尖锋芒难挡,寒气逼人,果真如其名。 她收剑入鞘,拿出一张银票,连同自己的佩剑交给肖媚娘,道:“怎么说我都占了大便宜。况且剑客不能没了剑,我便把自己剑与你们相换,另加一万两。这可不能推却的,求医酒怪医仙,没钱没物,他是不肯出手相救的。” 肖媚娘觉得奇怪,问道:“姑娘又怎么知道我夫妇俩要带孩子到医仙那里求救呢?” 万珊玲道:“能治火印掌的除了那怪老头子,还能有谁?实不相瞒,我也中了火印掌。正好与你们同路。” 连神谍谷少主也遭火印掌毒害,确实令方氏夫妇难以置信,但见儿子高少侠的内力加持之下,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同时也明白万珊玲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了。 看完请勿拍拍屁股就走,不要忘了给小说一个支持,投推荐票或是收藏,慷慨点就送朵鲜花或者灌下水。谢谢 第216章 求医相逢他日仇5 等高念仇走过来,万珊玲便得意扬着手中的寒玉剑,道:“这把剑已属于我,那便是说你输了。得替我办一件事。” 高念仇已把事情经过听在耳里,道:“我出力救人,你却把我当成手下,在一旁独揽功劳,问人家要宝剑,未免太过份了吧。而且本来说好是盗而不是问取。先前打赌怎算公平?” 万珊玲道:“盗也好,取也好,并无区别。重要的是现在寒玉剑的主人是我了。愿赌服输,你得有点气量。”说完咯咯而笑,好不得意。 高念仇无奈,道:“那好,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万珊玲道:“嗯,现在还没想到,以后自然会吩咐你的了。”她暗暗窃喜之余,决心要挖空心思,想出一件无比棘手的事为难高念仇。 既然同是前往神农山求医,五人便结伴而行。一路上,高念仇可谓是最忙碌之人,要为万珊玲与方宝灌输内力,以延缓两人体内毒气蔓侵入腑脏。 方辉与肖媚娘看到高念仇耗费内力后,只需运气调息片刻便会恢复如初,惊异其内力深厚,非人能及,对其十分忌惮,多半是能避则避,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高念仇则把方辉夫妇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见二人越是避忌便越觉得他们是良心有愧,必与父亲的死有莫大的关系。决心等事情了了,再设计逼问。 十多天后,一行人终于来到神农山脚。但见山高林密,无边无垠,尽显荒凉,只偶有野鸟飞过。 方辉不无忧色,道:“山一座连着一座,到底医仙在深山何处呢?” 万珊玲道:“不必担心,我曾随爹爹去拜访过那怪老头。知道他住在何处,你们跟着我走便行。” 正当大伙欲启程时,隐约听见呼救之声。 高念仇运功倾听后,道:“是把女子声音在喊救命。离这不远。”说完便朝呼救声的地方走去。 万珊玲快步追上,将他拉住,道:“这里方圆百里人迹罕见,且常有猛兽出没,一般人从来不敢踏进来的。但居然有呼救声传来,不觉得奇怪吗?” 高念仇听到呼救声越来越弱,十分担心,道:“何来奇怪?既然我们能来这求医,其他的人也会前来。多半是未找到医仙便病倒在路上,呼喊救命的人。” 万珊玲觉得此番话不无道理,便与高念仇前去救人。 钻进树林,行了约莫一里,发现一青衣少女依着树,面色苍白无血,两唇紫黑,奄奄一息。 高念仇道:“瞧她这模样,多半是被毒蛇咬了。万姑娘,你察看一下伤口在哪?” 万珊玲从来都是身娇肉贵,伺候人的事从来没干过,道:“你怎么自己不动手?好歹我也是个病人呀,没力气去帮人。” 高念仇道:“男女授授不亲,总得有所顾忌的。” 万珊玲唯有俯下身,轻轻卷起青衣少女裤脚,在其左脚踝附近果然有小牙印,乃毒蛇所咬。 高念仇运气于两指上,将青衣女子伤口处的毒血逼出,再对万珊玲道:“凤女侠所赠的凌霄丹还有么?给她喂一颗吧。” 万珊玲略有怨言,道:“你就知道使唤我,我可是堂堂神谍谷少主,从来不伺候别人的。还有,她弱女子一名,怎么出现在这里?小心中了圈套。”埋怨归埋怨,她还是把凌霄丹交给高念仇,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高念仇摇了摇头,把凌霄丹给青衣少女喂下,然后觅来草药,再敷在伤口上。 过了片刻,青衣少女醒过来,见到一陌生男子正关切看着自己,心慌道:“你......你是什么人?” 高念仇道:“姑娘莫怕。在下并无恶意的。刚才听见姑娘呼救,才寻声而来的。” 求收藏,汗颜中......。收藏的多少是小说受欢迎程度的重要指标,也是网站在首页推荐小说的重要衡量。喜欢本小说的朋友,若有时间,就注册一个账号,顺手把本小说收藏起来,算是给小说最有力的支持。 第217章 深山深处夺人命1 本章预告:高念仇于深山某处发现方辉夫妇尸首,不但断了他追踪真相的线索,还要替方宝找出杀人凶手。到底凶手是谁?是迷途少女?还是酒醉医仙?又或是自杀?请看分解。 青衣少女低头一看,见毒蛇所咬处敷有草药,知道面前男子乃是救命恩人,红着脸道:“原来是恩公,小女子刚才失礼了。” 这时,蛇毒已解,那少女脸色回复红润。细看之下,鹅眉美目,细脸挺鼻,不施粉黛,依然动人,十足一个美人儿。 高念仇不禁生疑,道:“此地荒芜无人,你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来这里?” 青衣少女眼圈一红,珠泪垂滴,难过说道:“一个月前,江堤缺口,水淹平原,墙毁屋倒,父母被大水冲走,生还渺茫。剩下我孤苦一人,又举目无亲的。后来想起有位表舅住在神农山,实在无奈之下,只身一人前来投靠。但找了好多天都没找着。刚才走到这里忽遭毒蛇噬咬,幸亏得恩公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不敢忘。” 想不到这女子竟是如此凄惨,又见她消瘦无神,手上还攥着咬剩的半根树根,因是没了干粮,靠野菜树根充饥而活。高念仇怜悯之意油然而起,拍拍胸脯,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平安带到你表舅身边的。” 青衣少女马上站起,欢喜道:“多谢恩公。” 高念仇道:“别恩公长,恩公短的。我叫高念仇,姑娘芳名呢?” 青衣少女道:“那佟敏便称呼恩公为高大哥吧。” 高念仇砍来一粗枝,给佟敏当拐杖,一起走出树林。谈话间,得知佟敏的表舅名叫凌彰,已有数十年不曾来往了。 方辉见高念仇回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别再耽误了。早点启程吧。” 于是,由万珊玲带路,一行人翻山越岭,最后走过一条狭窄的山涧,终于看到不远山脚有数间木屋。 但走近后,发现木屋都是空无一人,不知神医此刻身在何处?唯有坐下来,耐心等待。 得知佟敏悲惨的经历后,大伙都暗暗怜悯。 肖媚娘叹息道:“多俊的一位姑娘,可惜命途多舛,怪可怜的。” 万珊玲则道:“佟姑娘,你无须再为寻不着表舅而烦恼了。” 佟敏道:“万姑娘何出此言呢?” 万珊玲道:“因为凌彰便是酒怪医仙,因而这里就是你表舅的家呀。” 佟敏听完,顿时泪眼汪汪,两手合十,望着天道:“谢谢老天爷,终于让我有位亲人可以依靠了。” 过了一会,深山某处忽然有人唱起山歌。只不过歌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像是醉酒之人所唱,所唱的又是地方方言,没有人能听得懂其意。 过了半个时辰,才看见一位瘦小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回来。 万珊玲快步迎上去,亲切叫道:“四叔,你又跑哪喝酒去了?”闻了闻,觉得不对劲,再道:“怎么没酒味却能醉成这样?” 原来此人便是医术受人称道,医德却受人非议的酒怪医仙凌彰。他嗜酒如命,酒不离身,酩酊大醉的日子比清醒如常的日子要多上数倍。 凌彰晃着身子,看着万珊玲,过了一会才想起,道:“原......原来是万丫头。四叔我喝的是蜂蜜,当然没有酒味啦。” 万珊玲道:“喝蜂蜜能喝醉人?四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凌彰故作神秘,道:“我悄悄的告......告诉你,那座山上有许多熊居住。洞里面......储有许多蜂蜜。那些蜂蜜放久了便形成了蜂蜜酒,又甜又醇,比......比天帝喝的琼浆玉液好喝上百倍呀。对了,你这丫......丫头怎么想起探望四叔来啦?” 万珊玲一副委屈脸,道:“侄女是来向你求救的。” 凌彰道:“求......救?素来只有你欺负人,哪......哪有被人欺负的份?” 万珊玲道:“我中了火印掌,若四叔再不出手医治,侄女便没命啦。” 听到火印掌三只字,凌彰顿时酒醒了许多,道:“对对对,这事可耽误不得,快进屋去,四叔马上替你医治。” 第218章 深山深处夺人命2 万珊玲却拉住凌彰,道:“也不急着一时半刻。”然后指着佟敏,道:“你认得她么?” 凌彰摇头道:“不......不认得。” 佟敏道:“我家与表舅好几十年没来往,表舅也从来没见过我,当然认不得。” 凌彰挠着后脑勺,糊涂说道:“表舅?我什么时候有表侄女了?” 佟敏道:“表舅定是醉茫了,不过没关系,你看过这东西后一定会想起来的。”说完从绣荷包里拿出一块玉佩,交与凌彰。 凌彰一见那玉佩,酒气全消,立即清醒过来,道:“对对,没错。我就是你的表舅。” 佟敏盈盈下拜,道:“表侄女佟敏见过表舅。” 凌彰忙扶起佟敏,道:“乖了。你姥姥、娘亲等人可好呀。” 佟敏眼圈泛红,哽咽道:“家乡发大水,佟家眼下只有我一人独在了。迫不得已才来投靠表舅您的。” 凌彰一声叹息,道:“莫伤心,以后便跟着表舅。表舅把毕生医术都传于你,那便不愁生计了。” 这时,方辉与肖媚娘相视一眼后,走到凌彰面前,齐齐跪下,求道:“医仙,我孩儿也中了火印掌,性命危在旦夕。求医仙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孩子吧。” 凌彰认得方辉夫妇,怒道:“原来是神盗伉俪二人。哼,当年你们受了重伤,我好心相救,没想到伤愈之后,你们竟把我花费五年心血制成的龙阳丹给盗走。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求我?管你孩子是生是死,我绝不出手医治的。快滚出神农山。” 原来在十多年前,方辉与肖媚娘使了苦肉计,自伤腑脏,来到神农山求医,先骗取凌彰的同情心,再骗取凌彰的信任。暗地里,夫妇俩查探到龙阳丹所藏之地,等内伤一好,便盗取了绝无仅有的能增一甲子功力的龙阳丹,连夜逃走。 凌彰为了此事,足足气了三年,从此之后不再出手医治前来求医之人。就算病人在眼前痛苦死去,他也不动恻隐之心,无动于衷。 方辉与肖媚娘赶紧磕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夫妇俩的不该。医仙千万别迁怒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凌彰道:“无辜?最无辜的是我。孩子遭此一劫,多半是你们做爹娘的干的亏心事太多,才有此报应。就算你们把地给磕穿两个大坑,我也不会医治孩子的。”说完不再理睬,拉着万珊玲进了木屋,紧紧关起木门。 方辉夫妇转过身,对着木屋仍不断的磕头,苦苦哀求。 方宝走过来,欲拉起爹娘,道:“爹,娘,你们不是常教孩儿,说做人最重要的是要骨气。那伯伯这么凶恶,咱们不求他,孩儿也不怕死。” 肖媚娘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巴,小声道:“宝儿不可乱说话。你是爹娘的心头肉呀。为了你,爹娘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 方辉也道:“你娘说得对。那伯伯不是凶,而是爹娘曾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现在下跪赔罪本是应该。” 方宝年纪不大,却十分懂事,也跪下,道:“那孩儿与爹娘一起向伯伯赔罪。” 佟敏走过去,道:“方大哥,方大嫂,天色已晚,你们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先到屋里歇息。我替你们劝劝表舅,或许表舅会改变主意的。” 高念仇一直冷眼旁观,心想:这对夫妇伤天害理的事还真做了不少,连居然救命恩人的珍宝也盗取。医仙不肯医治方宝也是情理之中。既然现在万姑娘已得医仙医治,性命定然无忧。看来该是我查探爹爹死因的时候了。 第219章 深山深处夺人命3 方辉夫妇见凌医仙铁石心肠,闭门不出,苦求无用,唯有等过了些日子,待他怒气稍消再另行求医。于是一家三口选了紧靠山边的木屋住下。而高念仇为便于了解方辉夫妇的行踪便住在旁边的木屋。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佟敏在膳房里烧好了饭菜,先端给方辉一家子,再给高念仇送去。 高念仇过意不去,道:“劳烦佟姑娘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佟敏道:“高大哥先吃,我想等表舅一起再吃。”说完关上门离去。 高念仇确实觉得饿了,三两下便把饭菜吃个精光,回味之余暗赞佟敏的好手艺。吃完饭了,他便和衣而睡,欲养足精神再于夜里引方氏夫妇出来,逼问他们与爹爹的关系。 可不知过了多久,高念仇才迷迷糊糊的醒过去,觉得头重脚轻,望窗外一看,日光耀眼,竟然已是大白天。 他立即起床,出了木屋,看见烈日当空,群山迭峦,但四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他微微一惊,想: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万姑娘他们都去了哪里?于是他提起内力,大喊道:“万姑娘,佟姑娘,凌医仙,你们在哪?”声音遥传数里,又于山谷中回荡,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他回屋拿起追日神剑,爬山涉水,四周搜寻,除偶遇野兽之外,没有找不到一人,甚至连脚印也都没有发现。 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心开始不安了,不断自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都不见了?难道已经离开?不过就算离开,短短的一夜,也不可能走远的呀?总不至于连脚印也不留下一只吧?难道他们飞天遁地离去的? 他满腹疑惑地走回来,忽然发现溪水有点浑浊,溪边的青草紧贴堤岸,像是被冲刷过一般。记得昨天经过溪边时,溪水清澈见底,杂草浓密,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了一会,他恍然大悟。一定是昨夜下过大雨,雨水汇入溪中,溪水高涨,才有如此情形出现的。不过再看清楚一点,发现溪水曾漫过堤,想必昨晚那场雨下得很大。但照常理,地上应当是泥泞不堪的?怎么现在一点积水也没有? 他越想越糊涂,越糊涂就越心急,急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会让所有人消失? 回到住处,他把每一间木屋都察看一遍,但摆设如常,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他坐在石凳上,深呼吸了几次,使思绪稳定下来。想:下过大雨,地上却没有积水,这要怎么解释?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枫树。此时过了中秋,枫叶红似火。一阵微风吹过,数片枫叶脱下,慢慢旋落。 高念仇觉得肚子空空如也,咕咕猛叫。想起昨晚大饱一餐,怎会如此快饿呢?不过佟姑娘所做的饭菜的确美味,可能膳房内还有剩饭剩菜。 于是他走到膳房,发现铁锅里确实有饭菜,但都已经馊到发霉,一股酸臭味直扑进鼻,赶紧把锅盖放回。 他脑海忽然闪过一念头,才一宿而已,饭菜怎会发霉了?再回想起浑浊的溪水,飘落的枫叶与发霉的饭菜,如灵光闪过,疑问顿时解开。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并不是睡着,而是中了迷药,昏睡了不止一夜。 万姑娘等定是在下雨之前离开的,雨水冲淹了脚印,所有寻不着。这些日子以来,经过烈日暴晒,地上积水早已干涸,所有没了下雨的迹象。 本来服下弑毒丹,百毒不侵的,但迷药并不是毒药。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提防,中了圈套。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佟敏干的。 (看完请勿忘投一票,谢谢) 第220章 深山深处夺人命4 只是佟敏的图谋到底是什么?为何带走所有人却独留我一人呢?既然无从解答,便不要多想。但对万珊玲最放心不下,不知她此时的处境如何?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根本无法查寻。但愿佟敏能看在万珊玲是她表舅的世侄女份上,不会过份为难她。 高念仇进屋拿起包袱,背上追日神剑,走出神农山,一路南下,往苗族之境进发。 第二天,他行经一出荒山,忽见前面半空乌鸦成群,如乌云压顶,鸦声吵杂。心想:此情形倒是罕见,不知出了何事?于是他快步走过去,转了个弯,惊然看见前面一棵树上挂有两具尸体。天上盘旋的乌鸦正在纷纷夺食。 高念仇于心不忍,拾起数十石子,运起内劲射出。许多夺食乌鸦被石子击中,接连掉下,其余的纷纷逃散。 他走到树底,发现两具尸体竟是方辉与肖媚娘,真是惊异不已。想不到这对夫妇竟已遭到毒手。那么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便断,要查爹爹的死因,又要大费周折了。 虽然高念仇怀疑这对夫妇与爹爹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没有同情之意,但又不忍看他们死后暴尸荒野,还要遭毒鸦蚕食。于是他挖了个浅坑,将两尸体给埋掉。 天黑之前,高念仇进入信陵城,投宿祥云客栈。到了半夜,他仍辗转难眠,在思索方辉夫妇的死因。毕竟方辉夫妇武功不弱,佟敏又怎能将他们轻易杀死? 寂静之中,忽然听见楼下有人投宿,声音温柔婉约,十分熟悉。他立即从床上弹起,轻轻开了房门出去,从走廊望下去,顿时惊愕,原来投宿之人竟然是佟敏。真是太巧,重遇上她,必能弄清事情经过,或许还能知道万珊玲的下落。 佟敏走上楼,忽见高念仇,又惊又喜,道:“高大哥,你怎么会在这?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高念仇冷声道:“干了亏心事,当然不想再遇到我啦。” 佟敏笑容顿失,道:“高大哥何出此言?我......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高念仇道:“你还想抵赖?要不是你在饭菜了下了迷药,我又怎会一连昏睡了两三天。说,你为何要下迷药?” 佟敏惊慌无措,忙道:“我没有下药,高大哥,你要相信我呀。” 高念仇喝道:“没有?自从踏进神农山,我就只吃了你做的饭。若不是饭菜有问题,我又怎会昏睡了几天?” 佟敏见高念仇不信自己,眼眶泛红,委屈说道:“虽我见识不多,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这道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加害呢?”说完低下头轻轻抽泣。 高念仇见状,语气稍稍缓和,道:“我醒来后发现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寻遍四周也没找到。你说你去了哪?” 佟敏轻拭泪珠,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荒山野岭之间,四下无人无物。本来想回神农山找你们的,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着路。如此孤独飘零了好几天,有家不能回,唯有走到哪算哪了。” 高念仇好不奇怪,既然佟敏也有如此遭遇,迷药多半不是她下的。那到底是谁下的?忽然想起万珊玲,急忙问道:“那万姑娘呢?你知道她下落吗?” 佟敏道:“我连怎样离开神农山都不知道,又怎么得知万姑娘的下落?” 第221章 深山深处夺人命5 高念仇见佟敏不像在撒谎,加之楚楚可怜,不忍再为难盘问,道:“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 佟敏不发一言,低头从高念仇身边走过,进了最后一间厢房。 高念仇细心而看,发现佟敏脚步虽轻盈,但略为笨拙,不像懂武功的人。莫非真的错怪她了?虽然事情仍是悬念,不过既然佟敏安然无恙,万珊玲亦应无事。不必过于担心。 第二天一早,高念仇便出了客栈,继续南下。走了数里,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呼喊。回头一望,原是佟敏,便停下来等。 佟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道:“高大哥,你要去哪?” 高念仇答道:“南下到苗境之地。” 佟敏道:“既然如此,能带上我么?” 高念仇心想:迷药一事她尚有嫌疑,也不知她所言的来历是真是假?怎能把她带在身边。万一自己再次中计迷倒,被她砍成十八段都浑然不知。于是道:“此次南下,路途凶险,我的武功自保尚可,但要照顾你,恐怕力所不及了。” 佟敏马上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高大哥担心的。” 高念仇见佟敏不懂弦外之音,便直截了当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带你一起去,省得碍手碍脚的。” 佟敏被如此拒绝,心里极为难过,轻咬下唇,低头不语。 高念仇一心想尽快赶往神毒教,为求与三年不见的曼紫姑娘相见,顺道把追日神剑交给她,博取佳人一笑或是一声多谢。因此见到佟敏低头不语,良心虽略有不安,但至少她会知难而退,自己也少了拖累,轻松自在。于是他迈开脚步,重新出发。 行了数步,听见脚步声跟着,他回头望去,见佟敏止住脚步,匆忙转过身去。他于心不忍,走到佟敏跟前,拿出一锭银子,道:“这银两给你,你找个地方落脚,又或者找户好人家嫁了。” 佟敏摇头不接,道:“我把家传玉佩给当了,不愁银两。只想跟在恩公身边,小心伺候。” 高念仇道:“我习惯一个人闯荡江湖的,多个人在身边便觉浑身不自在。况且路途凶险万分,除非你想送死,否则听我的话,独自离去吧。” 佟敏道:“既然路途凶险,我更要跟在恩公身旁,多个人好互相照应呀。” 高念仇心里道:我哪敢指望你照应?不用处处提防你已是阿弥陀佛了。于是他把银子塞到佟敏手上,道了一声保重,然后展开轻功,迅速独去。 佟敏本想追赶,岂料被兀石绊了一下,摔倒在路上,感怀身世,觉得自己尤为可怜,眼泪哗啦啦地流下。 过了一会,马蹄声响,一年轻公子骑马疾驰而过,但又勒住马掉头回到佟敏身旁,问道:“这位姑娘因何事而坐地痛哭呢?” 佟敏抬头望去,见马上公子玉面秀气,衣着华贵,气派非凡,但摇摇道:“公子你还是赶路吧,不需理会小女子。” 秀气公子道:“既然咱们有缘于此相见,我倒愿意帮姑娘一个忙。” 佟敏觉得这位公子声音带娇,相貌更是有点眼熟,却记不起在哪见过?不过看上去他又不像是坏人,于是道:“我想追上前面的一个人,可惜两足不争气,追不上。不知公子可否帮这个忙?” 秀气公子爽快答应,接着伸出只手,道:“上马来吧。” 佟敏两面一阵羞红,但为求能追上高念仇并没有多想,伸手过去,借力上了马,轻搂着秀气公子的腰,发觉这腰很是纤细,又闻到阵阵体香,心里便有数了,轻轻叫了一声:“万姐姐。” 秀气公子听完,咯咯一笑,正是万珊玲。她道:“没想到女扮男装了,还是让佟妹妹你看出了破绽。”说完便一扬马鞭,疾马而追。 (温馨提示:看完不要忘了投一票。哈哈) 第222章 两俏凤凰落难记1 约莫跑了五里路,佟敏才指着前面独行的背影道:“万姑娘,那便是高大哥,快追上去。” 万珊玲催马跑近,不由分说,扬起马鞭,朝高念仇后背打去。 高念仇本不在意马蹄声的,忽闻偷袭之声,急忙闪身躲避,往上一看,认出万珊玲与佟敏两人,既惊喜又错愕,道:“万姑娘,是你?你怎么与佟姑娘在一起的?” 万珊玲却质问道:“还好意思问?你大男人一个,居然抛下佟妹妹一人在路边伤心,不觉得脸红么?” 高念仇往佟敏望去,见她眼眶微红,果然有哭过痕迹,说道:“我要去的地方可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我不让她跟着那是替她着想。” 佟敏胆怯说道:“我......我不怕危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去哪里,我便愿意跟到哪里。” 万珊玲道:“听见没有,人家都说不怕了,你便应该带上她。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打赌么?” 高念仇不知她要玩什么花样,唯有点头道:“记得,说吧,要我替你做什么事?” 万珊玲道:“好,够爽快。其实我要你做的事一点也不难。就是带上我与佟妹妹一起到苗境去。” 高念仇立即摇头,道:“此事我不能答应。” 万珊玲一脸娇嗔,道:“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守信诺?信不信我布告天下,说你高念仇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呢?让天下人都耻笑你。” 高念仇哈哈一笑,道:“我本无名小卒,不怕任何人耻笑。对了,你们神谍谷线眼满天下,最好连同我的家世一起,那样我的义父或是娘亲便能知道我的下落了。说不定很快便能重逢。到时还真的得好好对你道谢。” 万珊玲见高念仇不吃这套,便话锋一转,央求道:“我可是很辛苦才从护卫的眼皮底下逃出来的,为了找你也吃了不少苦,目的便是与你到苗族历险。咱们三人曾患难与共,你总不能狠心丢下我与妹妹吧。” 高念仇道:“我说了不行就不行。此事关乎身家性命,我可不能把你们的生死当儿戏。既然佟姑娘遇到了你,你便发发慈悲,把她带回神谍谷,好生招待吧。” 万珊玲想不到高念仇竟软硬不吃,真的动怒了,道:“哼,真不应该低声下气的求你这个呆瓜的。本姑娘有手有脚,不需跟着你才能进入苗境。”说完扬鞭狠狠抽了马屁股。骏马一疼,四蹄狂疾,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高念仇丝毫不担心,认为万珊玲只是一时赌气,很快便会知难而退,原路而返的。 他一路南下,三天之后,进入柘溪之境。却不见万珊玲与佟敏的身影,暗暗担心,四下打听,毫无消息,懊悔不已。(柘溪又称容美,乃土家族聚居之地。明朝皇帝对该地区策地封王,实行土司制度。) 又过了三天,旁晚时分,忽然大风骤起,乌云密布,大雨将至。高念仇走进一村寨里,欲求避雨之所。这里的房子均是依山而建,形如虎状,由茅草树皮搭成,名为吊楼。底层悬空,乃养牲畜、放柴之处。 于是他走上木梯,轻敲屋门。一名土民打开门缝,见来者乃汉人穿着,又背着长剑,心里害怕,于是未等高念仇开口,便把木门紧闭,将他拒之门外。 高念仇又试着敲开数户人家,均遭拒绝。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高念仇唯有躲在墙角里躲避。 忽然,他看见对面吊楼有位老婆婆在向自己招手,于是冒雨走过去,问道:“老婆婆,您有何事?” 老婆婆道:“年轻人,若不嫌弃,进来避雨吧。” 高念仇连忙道谢,随老婆婆进屋,看见屋内只有破桌破凳,十分简陋。 老婆婆道:“我们这村寨的人本非常好客的。只是最近山贼猖獗,加上你又是汉人。这便是他们不敢让进屋避雨的苦衷。不过老婆子会看面相,知道你不是恶人,便让你进来歇会。” 高念仇道:“原来如此,多谢婆婆了。” 第223章 两俏凤凰落难记2 突然,木梯噔噔而响,一名全身湿透的缠着头帕的体壮男子神色慌张冲了进来,喘气说道:“娘,大事不好了。” 老婆婆声音颤抖道:“孩儿,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山贼又来啦?” 那男子道:“没错,娘,你快躲起来吧。” 老婆婆哭诉道:“这帮没良心的打家劫舍之徒,把能抢的都抢去了,现在又来,我们母子以后还怎么活呀?” 高念仇同情这对母子,正义之气顿起,道:“两位别担心,不就是区区几个毛贼吗?让我去打发他们。” 那男子十分诧异,道:“娘,这汉人是谁呀?” 老婆婆道:“他是进来避雨的。”然后拉住往外走去的高念仇,劝道:“年轻人,这帮山贼十分凶残,你等雨停了便赶路去。千万别惹事上身。” 说话之间,外面马蹄声响,一名土民装扮的彪形光头大汉带着数十名山贼冒雨奔来。 只见光头大汉一勒缰绳,将马停下,环视一周,见每家木门紧闭,得意一笑,然后用粗狂且响亮的声音喊道:“你们都给爷我听好啦,明日乃田将军纳妾的大喜日子。爷想给他老人家备份厚礼,因而你们得乖乖地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若敢不从,爷定要了你们的脑袋。”说完大手一会,那些喽啰立即分散,跑上每座吊楼后,口出恶言,踢门而进,大肆掠夺。 高念仇冷冷地看着那些山贼的恶性,道:“官匪被如水火,你们的土官纳妾,山贼竟然备礼祝贺,实在荒谬之至。” 那男子道:“土官田宗鼎为人生性凶残,荒淫无道,人人皆知。这些山贼每逢过节必给他送去美女钱财,百般孝敬才能保住身家性命呀。下面的光头名叫郑狮豹,因上次抓了两名汉人美女献给了田宗鼎。田宗鼎很是高兴,不但重赏,还赐他做了千户大人。” 高念仇一惊,连忙问道:“那两汉人女子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摇头道:“我只是听闻而已,哪里知道那么多啊。” 高念仇肯定两汉人女子便是万珊玲与佟敏,心里着急,得赶紧将她们救出来。于是他便开门出去,却迎面碰上两名凶神恶煞的喽啰。 两喽啰见高念仇乃汉人穿着,略有些惊异。不过他们的目光很快便转移到高念仇背上的长剑上,知道那把剑乃价值连城。 因此两人齐声喝道:“把你的剑交出来。” 高念仇镇定自若,道:“这把剑可不是你们这些贼寇能碰的。除非用你们的人头来换。” 两喽啰勃然大怒,举起鬼头刀往高念仇身上砍去。 高念仇跳起,连出两脚,将两名喽啰踢飞下楼。 其余的山贼见有人将同伴打伤,全部涌了过来,大声叫嚣。 此时大雨渐渐小了。 高念仇为了不连累老婆婆与其儿子,飞身跃下楼,脚跟刚站稳,便见郑狮豹抡起大刀,鞭马直扑而来。 等马将至,他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再踢向郑狮豹的面门。 郑狮豹始料不及,被踢个正中,当即牙飞血溅,从马背上掉下,全身沾满泥巴,爬不起来。 那些喽啰见首领受辱,纷纷向高念仇扑过去拼命。不过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武功弱到不行,欺负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尚可,遇到高念仇这样的武林高手,只能说是自寻遭殃了。 因而,高念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数十名山贼给打趴下去,个个跪地求饶。 郑狮豹知道遇上了高人,欲趁人不备,偷偷爬走。 高念仇见状,一跃过去,往郑狮豹背上一踏,道:“你是否抓了两名汉人女子献给了田宗鼎?” 郑狮豹慌道:“确有此事。” 高念仇道:“那两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郑狮豹不敢隐瞒,道:“我只知道牙尖嘴利的那位姓万,自称是什么神谍谷少主。” 高念仇心想:她们果真被人抓走了。想要从土官府邸救人可不件容易之事、细细盘算之下,终于想到一条妙计。 第224章 两俏凤凰落难记3 高念仇把脚放开,道:“像你这种作威作福的山贼,我可不少见。本想拧下你脑袋的,不过现在有事要你做暂且饶你一死。” 郑狮豹忙道:“爷您只要不杀小的,有何事尽管吩咐,小的愿为爷您赴汤蹈火。” 高念仇问道:“你向田中鼎献了两位汉人美女,得到了什么赏赐?” 郑狮豹道:“承蒙田将军厚爱,得封一千户官职。” 高念仇点了点头,道:“那好。我这有把好剑,想让你给引荐一下。” 郑狮豹眼珠子狡猾一转,暗想:这小子要到土官府邸去?我何必趁机借田将军的手,把他给杀了,好替自己出口怨气?于是他连声道好。 高念仇道:“那还不赶紧带路去?” 郑狮豹狼狈站起,顾不得身上有多脏,走过去牵来坐骑,让高念仇乘马,然后牵着马头,摸着黑往施城走去。 那些喽啰见主子都低头认栽了,不敢再作恶,各自逃散。 不久,雨停了,但离施城有二十来里路,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才进入到施城。 郑狮豹偷偷回头,见高念仇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不禁暗暗冷笑:你便继续得意吧,等进了土官府邸,谅你武功再高,也别想活着出来。 他径直把马牵到土官府邸大门前,道:“爷,您要来的地方到了,请下马。” 高念仇把眼一睁,见门匾上写着将军府,府邸四周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想:不知万珊玲此刻处境如何?是大声哭闹摔盘子,还是趾高气扬的指着田中鼎的鼻子大骂呢?待会得戏弄她一番才行。 两人走上石阶,却遭守卫拦下。 郑狮豹叉着腰,骂道:“你们狗眼瞎了?连本大人都不认得?”虽然他身上衣服已干,但仍被泥巴沾满,肮脏又邋遢。就连街边乞丐也比他干净。 数名守卫见此人如此德性,还自称大人,以为是个疯子,便轰两人下去。 郑狮豹气冲冲的拿出令牌,道:“我是千户大人,你们都找死呀。” 那些守卫才慌忙退开,当中一人道:“小的有眼无珠,请千户大人恕罪。不知大人前来有何事?好让小的去通传。” 郑狮豹昂首挺胸,道:“本大人又是前来献礼的,你快快禀报。” 那守卫不敢怠慢,匆匆跑进府内。过了许久,他才出来请郑狮豹与高念仇进去。 高念仇边走便张望,一来记住府内道路,二来或许能发现万珊玲与佟敏的下落。 只见府内人来人往,神色紧张,铺桌摆凳,为吉时拜堂一事作准备。 来到内堂,堂内左右有十多名武将,正中纹龙大椅上坐着一名穿着新郎衣服,四十来岁,虎背熊腰,一脸胡髯,鼻扁口大的人。一眼看过去,既丑陋又凶狠。正是柘溪土官田中鼎。 他见郑狮豹脏兮兮的,很是不快,道:“郑千户,今日乃本将军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这副德性便跑来了?两位美女是你献给本将军的,也算得上半个媒人了,得穿得光鲜一点嘛。” 郑狮豹突然跪下,指着高念仇,恶声道:“将军,卑职弄成这样,全是这人所为。请将军替卑职做主,把他的人头砍下。”然后将受辱经过加油添醋说了一番。 高念仇早以料到狐假虎威之人会是这样的嘴脸,见到主子便如见到了老祖宗,厚颜无耻的摇着尾巴,哭着喊着要替自己讨公道。 第225章 两俏凤凰落难记4 田中鼎打量着高念仇,见他汉人打扮,长相俊朗,气宇轩昂,面对郑狮豹的指责,脸不改色,镇定自如,必是非凡之人。他道:“在柘溪,从来没有人敢对本将军不敬的。哪怕是本将军的一条狗,他们都得恭敬三分。你若不是疯子便是自寻死路了。”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跋扈。 高念仇淡淡一笑,道:“将军千万别偏信一方之言。听闻将军今日大婚,我特意送来贺礼的。因认不得路才劳烦郑千户带路而已。” 田中鼎疑惑道:“你两手空空,贺礼在哪?本将军还等着拜堂呢,没空听你瞎讲。” 高念仇解下追日神剑,道:“贺礼便是这把剑。” 田中鼎冷冷一笑,道:“宝剑本将军可从来不缺。休想随意拿来把剑便想保住自己性命。” 高念仇哈哈大笑,引得众人一脸疑惑。 田中鼎怒喝:“大胆狂人,为何发笑?” 高念仇道:“笑你无知,连这把剑都认不得。” 两旁武将唰地全部站起,只等将军下令,便会冲上去,将不知天高地厚的汉人小子乱拳打死。 田中鼎见高念仇胆量不少,便强忍怒气,道:“好,本将军便耐着性子听听你的剑有何非凡之处?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了。” 高念仇道:“这把乃追日神剑,是苗人的族剑,可以号令得动十多万苗人。田将军的宝剑虽多,但只能号令区区几千兵士,又怎能与追日神剑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无人敢笑高念仇此番话说得太过。柘溪与苗境仅一江之隔,素来不相来往,甚至互相仇视,偶有战事纷扰。 近年,苗族内讧不断,四分五裂。田中鼎早有灭其之心,但兵力不足,粮草尚缺,一直未能如愿。 想不到眼前汉人小子竟持有苗族至宝追日神剑。传闻追日神剑被族长带走,一直杳无音讯。这也是神毒教教主一直不能称王的原因。既然神剑有幸出现在府上,必定不能错过如此良机。 于是乎,田中鼎本凶恶的脸瞬间变样,如同弥勒佛般笑口迎人,道:“追日神剑乃天下第一神剑,本将军神慕已久。” 高念仇道:“既然将军视它为大礼,总不会还如此待客吧?” 田中鼎一挥手,便有人帮来椅子,让高念仇坐下。他道:“你这份厚礼份量的确够了。不过本将军想你送来追日神剑必有所求,说个条件来听听。” 高念仇道:“我一不要金银珠宝,二不要封官加爵。只想见见那两位新娘子。” 话刚一说完,满堂轰动,此等要求与当众侮辱大将军有何区别?心想高念仇此话说完必定没命了。 果然,田中鼎的脸被气得涨红,从椅子上弹上后抽出贴身侍卫的佩刀,走前数步,将刀架在高念仇脖子之上,叱道:“混账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放肆?竟然打老子两位新妾士的主意,真是不识死活。老子一刀下去,定让你脑袋落地。”愤怒之下,其痞子脾气暴露无遗。 高念仇哈哈一笑,道:“若是将军砍下我的脑袋,怕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田中鼎喝道:“老子从来没怕过谁。追日神剑就在眼前,杀了你,宝剑依然归我。” 高念仇道:“我指的并非是宝剑,而是两位新夫人。” 田中鼎愣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高念仇道:“因为我是你两位新夫人结拜大哥,按照汉人风俗,将军该叫我一声大舅。若你杀了我,不怕她们把府上闹个翻天? 第226章 两俏凤凰落难记5 田中鼎道:“若你真是两位美人的大哥,本将军叫你一声大舅那是应当。只是我怕你是个白冒,得先确认一下你手上的剑是否真是追日神剑。”说完便吩咐侍卫去请一人过来。 一会,一名瘦小留有山羊胡子的老先生由人搀扶着,走进堂内。 田中鼎对他道:“张军师,你博学多闻,看看那把剑的来历。” 张军师躬身道是,仔细端详过后,道:“启禀将军,这把剑名叫追日神剑,乃苗人的族剑,不但价值连城,而且尊贵无比呀。” 田中鼎暗暗欢喜,挥手让张军师退下。然后陷入困境,回想起这两天所发生的事,觉得这两名汉人女子外表柔美,实则强悍,至今仍不肯与自己成亲。不过两人的姿色实在是令人垂涎三尺,若得到她们的结拜大哥相劝,心甘情愿地嫁与我,岂不是尽享齐人之福了?却担心高念仇另有图谋,道:“与她们见面不是不行,不过得等拜完天地,洞完房后才准。” 高念仇心里暗骂眼前的老淫虫,然后站起来,道:“行,不过这把追日神剑你休想得到了。”说完便往堂外走去。 两名武将赶紧住在门口,挡住其去路。 田中鼎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怎能由你说来就来,说去便去?” 高念仇此行目的旨在救人,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双拳难敌。因而现在不应与他们强碰,等找到万珊玲与佟敏所在,再大闹一场未迟。于是他笑着脸,道:“田将军何必生气呢?我与你开个玩笑而已。等良辰吉时一到,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说呢?” 田中鼎对追日神剑师志在必得的,却不担心高念仇可以逃得出将军府。眼下最主要的事便是让两位美人心甘情愿的伺候自己。或许这名大舅可以使事情转好。于是他和颜悦色,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大喜之日,本该多笑大笑的,这玩笑开得确实是时候。”然后哈哈大笑。 在场的武将也跟着田中鼎开怀而笑,只有郑狮豹笑得像个苦瓜似的。因为万万想不到高念仇竟然是两美人的结拜大哥,如今将成了将军的大舅,若要报复,自己将来可没好日子过了。真是越想越是懊悔。 这时,田中鼎凑近高念仇的耳边,小声说道:“哎呀,你的两位妹妹太难搞了,一个刁蛮泼辣,一个哭哭啼啼。只要你能让她们乖乖的嫁与本我。本将军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高念仇爽快说道:“这事好办。她们对我一向是言听计从的,不过你得让咱们兄妹三人见上一面才行。” 田中鼎不得不点头答应,便点了两名武将紧身跟随高念仇,再让婢女带路,穿堂过巷,好不容易才走到一间有十多名兵士把手的房子外。 推看房门,见万珊玲正坐在大铜镜前,由三名婢女帮她梳妆。 高念仇等武将把房门关上后,突然出手,未等反抗呼喊便将五名将军府内的人全部封住穴道,令他们动弹不得。 万珊玲突然见高念仇出现,惊喜万分,急忙从凳上站起,却两脚一软,往地上摔下。 高念仇闪身过去,将她扶住,打趣道:“看到我来救你,也不至于开心到站不住吧?” 万珊玲眼眶泛红,委屈说道:“他们逼我服下软骨散,现在浑身无力,当然站不住啦。呆瓜,若你再迟来几个时辰,我便要没命了。” 高念仇仍不忘取笑,道:“田中鼎对你可是垂涎三尺,又怎么舍得杀你呢?” 万珊玲气涨双脸,狠狠说道:“那该死的老淫虫,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受辱之耻。” 高念仇一惊,忙问道:“什么?难道你被他......?” 万珊玲两行热泪留下,道:“这次受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不行,杀了老淫虫还不够,还有那个郑狮豹,本姑娘要把他凌迟处死。” 高念仇懊悔不已,当初若与两女同行,又怎会累及她们失去贞节呢?女人失节如同丢了性命一般的。自己可成了大罪人,良心何以得安呢?自责之下,他拔出长剑,道:“万姑娘你放心,我现在便去宰了田中鼎与郑狮豹,还要把知道你失节的人都给杀了。” 万珊玲连忙道:“你瞎说什么呀?谁失节了?” 高念仇道:“你刚刚明明说受了辱,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啊。” 万珊玲道:“真是个呆瓜,我所说的受辱是那老淫虫摸了一下我的脸。” 第227章 两俏凤凰落难记6 高念仇才释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算了,还是说说你们怎么会落入郑狮豹手中的吧?” 万珊玲道:“当日我与佟妹妹在一户土民家住下,没想到半夜竟遇上山贼打家劫舍。不是我武功不好斗不过那些山贼,而是因为佟妹妹胆小碍事,傻愣愣地不懂逃走,我为了救她,结果被山贼用绳网套住。最后被带来这里,姓田的居然威逼我与他成亲。哼,出去之后,我一定把他俩人给灭了。” 高念仇道:“幸好郑狮豹再次打劫,让我遇上,否则也不知你们身在何处?” 万珊玲道:“还不是因为你当初不肯让我与佟妹妹同行,否则怎会这样任人欺负?” 高念仇无心与她辩驳,道:“先不说这些,佟姑娘呢?她被困在哪?” 万珊玲道:“被捉来这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了,不晓得她被关在哪?” 这样一来,高念仇便犯难起来。如此大的府衙,要找到佟敏谈何容易?纵然找到,自己只有一双手,如果带着两人逃,万一遭遇弓箭手,用什么来挡箭? 万珊玲见高念仇定住不动,道:“你还发愣呀?赶紧带我离开这鬼地方,我可不要在这儿多待半刻。” 高念仇道:“带你离开,那佟姑娘怎么办?” 万珊玲道:“呆瓜,你先救我出去,然后再回来救佟妹妹呀。” 高念仇道:“若救走了你,必然惊动田宗鼎,到时重兵把守,再想救走佟敏,那将会难上加难。” 万珊玲道:“此计虽不是上策,但眼下并无二选。先救我走,解去软骨散,与你一起回来救人呀。他们派重兵把守,对于我们而言不尽是坏事。那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知道佟妹妹被关在哪啦。” 高念仇想了想,觉得又理,而且又无更好方法,便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然后抱起万珊玲,破门而出。 外面士兵见状,拔刀阻拦。 高念仇一挥长剑,将砍过来的大刀系数折断,吓得那些士兵连连退避。高念仇带着万珊玲,跃上屋顶,踏着瓦背,向府外逃去。 喊声惊动整间将军府,屋顶下人头涌涌,举目而望,对高念仇踏瓦如飞惊叹不已。 很快,有两队弓箭手赶到,立即搭箭拉弓,箭如密雨地往高念仇射去。 高念仇急忙提气,用尽全力,健步如飞,瞬间往前跃开数丈,避开那一阵箭雨。 待那些弓箭手欲再次拉弓时,却不见屋顶上有任何人影,唯有你望我,我往你,不明白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魅出没。 高念仇抱着万珊玲出了将军府,跃下地上,问道:“我们该往哪走才是?” 万珊玲道:“往哪都行,只要离着越远越好。” 突然,有一把声音从背后响起:“两位不如跟着我走吧。准保片刻便能甩掉追兵。” 高念仇立即转身,见说话之人身形瘦小,但有蒙面布,不知是何人? 万珊玲却道:“呆瓜,别信他的话,我们走自己的路。” 那人道:“你的武功甚高,只是将军府内也不乏能人异士,而且兵多将广,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无藏身之地。” 高念仇本正要施展轻功离去的,听完之后,觉得对方说得有理,加上追兵越来越近,只得道:“好,我们便跟着你走,请带路。” 那人点头道:“好,跟我来。”说完便领着高念仇往暗巷里走去,如此兜兜转转,不但成功摆脱了所有追兵,还很快便出了城,来到江边,上了一条乌篷船。 万珊玲小声提醒道:“咱们不能随他上船,否则走远了,怎么回去救佟妹妹?” 高念仇点头道是。 温馨提醒:看完请投票票,支持本小说。谢谢 第228章 权争纷斗剑何在1 那人见高念仇停步不前,站在船尾上,道:“两位不上船,莫非还想回将军府救人?” 高念仇见对方帮自己解困,应不是敌人,不想有所隐瞒,道:“在下还有一位朋友身陷将军府内,不得不回去救她。” 那人哈哈一笑,道:“高壮士果真是有情有意之人。我好生佩服呀。”说完扯下蒙面布,对船篷内喊道:“佟姑娘,你若再不出来,你的两位朋友可要为你以身犯险了。” 蒙面布扯下,一撮山羊胡子尤其明显,高念仇立即认出那人竟是在将军府上那位病怏怏的张师爷,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明明是田宗鼎身边的人,怎么会倒戈相向来助我们逃走呢? 但令他更为惊异的是,佟敏悠然从船里走出来,只见她一身绿衫,虽略带憔悴,但满脸欢喜。 他不禁对万珊玲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珊玲道:“呆瓜,这非常简单呀,有人已帮我们把佟妹妹救了出来。” 张师爷道:“两位请上船吧,否则再过半刻,追兵便会追到了。” 待高念仇与万珊玲上了船,艄公便解绳撑船,顺江而下。 船篷内很是宽敞,还摆了一桌酒菜,四人便各坐一方。 张师爷先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万珊玲道:“这是软骨散的解药。” 万珊玲道谢接过,吞下去不久便觉手脚慢慢有了劲。 高念仇不解问道:“多亏了张师爷相助,否则难免会有血战。不过不知张师爷为何要帮我们?” 张师爷一杯水酒下肚才道:“实不相瞒,我名叫张楚,乃是思州土官田琛田将军的手下。为掌握田宗鼎的日程行踪,受命潜伏将军府,当个幕僚。一直以来,我表面对田宗鼎唯唯是诺,但暗地里十分痛恨他的为人。眼看着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便要毁在他的手下,我再也忍不住了,暗想办法要将她们救出来。适逢高壮士在内堂上一闹,我便知你的来意,于是便先救走了佟姑娘。再回来之时便与到了两位,遂领你们到这里来。” 佟敏等张楚说完,便举起茶杯,道:“张师爷相救之时,小女子误会你是坏人,说了难听的话,在这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 张楚连忙道:“佟姑娘如此说话便太见外了。张某岂会把那些话放到心里?” 高念仇觉得张楚为了主子甘心装病潜伏在田宗鼎身边,此次又甘心冒险相助自己等人,确实是大义大侠之人,举起酒杯道:“能结识前辈,乃高某荣幸,来,这杯我敬你的。” 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张楚犹豫了片刻才道:“高兄弟武功高强,只是一人难以成大事。汉人不是有贤臣择主而事这句话吗?高兄弟若是肯投在田琛田将军的麾下,将来必能成一番大业。” 高念仇回道:“我素来喜欢独来独往,什么功名利禄,毫无兴趣。” 张楚听完,闪过尴尬之色,道:“人各有志,高兄弟能无牵无挂,逍遥江湖,我也羡慕不已呀。来,我们喝个痛快。” 连饮三杯之后,高念仇忽然看见佟敏低着头,像有心事,便问道:“佟姑娘,你怎么了?” 佟敏道:“因我执意南下,差点害了万姐姐,还让高大哥操心劳累。忽然觉得自己不但很没用,而且是个累赘。” 高念仇见她自责,不禁内疚,想:如果她是杀害方辉夫妇的凶手,武功必然不差。但她却被山贼擒住,困于将军府,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样子消瘦了许多。若是有武功,怎会为难自己受这样的苦呢?看来,我真是错怪她了。于是他道:“其实罪魁祸首是我才是,当初若答应让你们同行,这些事便不会发生。” 佟敏急忙道:“不,不,这不是高大哥的错,是我的错才对。” 第229章 权争纷斗剑何在2 万珊玲不悦道:“好啦,这样揽罪很好玩么?我看呀,你们表面如此,但心里都认为这祸是我闯出来的吧?” 佟敏急忙摆手道:“姐姐何出此言?妹妹有自知知明,是我连累你的,从来没在心里责怪姐姐。” 高念仇对佟敏道:“要有自知知明的应该是你姐姐,若不是她鲁莽,你们又怎么被捉入虎口?” 万珊玲哼了一声,道:“死呆瓜,不如说是你怀疑佟妹妹,不肯带她同行。我不像你那样狠心,抛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漂泊无所。” 张楚见三人毕竟年轻,脾性直了点,容易闹起来,便微微一笑,道:“在船上,我算是三位的长辈,便倚老卖老一次。三位不要再争论下去了。此刻都安然无恙,因把所有不快之事抛开,日后和睦相处,才是正道。” 顿时,船内一片安静,无人说话。 高念仇被万珊玲说中心中所虑,好不尴尬,觉得自己确有不对的地方,便对佟敏道:“佟姑娘,谁说你无依无靠了?若你不嫌弃,又不怕危险,那日后便称我为大哥,跟着大哥走南闯北吧。” 佟敏喜出望外,连声道:“不嫌弃,不害怕,只要能伺候大哥,我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高念仇笑了笑,举起酒杯,对万珊玲道:“咱们可是共过患难,生死与共的。不能因点小事而翻脸。” 万珊玲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说完与高念仇碰杯,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后,夕阳西下,艄公把船靠岸,四人到靠近江边的一间客栈投宿。 第二天,鸡啼报晓,日出东方,浓雾笼罩的一个清晨。 万珊玲朦朦胧胧之中,觉得身体飘飘,睁眼一看,见到黑色船篷。自己不是在客栈房间里的吗?怎么会在船上的? 她连忙走到船头,只见江水急流,两岸青山不断后延。而船上只有自己与熟睡的高念仇,根本无人掌舵。 很快,她心中的疑虑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因为看见前面江心有个巨大的漩涡,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准备把自己连船一起吞没。 她急忙跑回船篷内,推着高念仇,喊道:“呆瓜,呆瓜,快醒醒。”可是无论她怎样叫,高念仇就是没醒过来。 情急之下,她拔下发钗,往高念仇手背上的阳池穴刺去。 “啊”,高念仇大叫一声,立即醒过来,看着手背上的伤,道:“你疯了?干嘛拿发钗刺我?” 万珊玲往船头指去,急着道:“前面有漩涡,你快去掌舵呀。” 高念仇看看周围,迷惑道:“我们不是在客栈的吗?什么时候上了船的?” 万珊玲道:“这事待会再说,先救自己的命要紧。” 高念仇走到船尾,运气在手,使劲摇舵,费了许多劲才让小船从漩涡旁边安然流过,然后再靠近岸边,上了江堤。 万珊玲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啊。”然后看这高念仇,再道:“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要加害本姑娘?等查出来,一定要杀了他。” 高念仇道:“你瞪着我干嘛?我现在和你在同一条船上,要害你的人绝不是我。” 万珊玲道:“是你会错意了,我又没说是你。对了,船上只有我和你,那张楚与佟妹妹呢?不会......不会掉到江里了吧?” 高念仇却不担心,道:“咱们沿着江堤往回走,等回到客栈便知道事情真相了。” 第230章 权争纷斗剑何在3 两人沿江而上,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才回到原来所住的客栈。 回到房里,高念仇见包袱原封不动,但追日神剑却没了踪影。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这样的情形已是预料之中。 万珊玲一手提包袱,一手拿着寒玉剑走过来,道:“我寻遍了所有厢房,都没有见到佟妹妹与张楚。咦,你的那把剑呢?”她知高念仇对追日神剑甚是爱护,从不离身的,这时却看不见,故觉得奇怪。 高念仇叹息一声,道:“枉我自觉聪明,没想到还是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万珊玲疑惑问道:“奸计?他们?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睡着船上,差点遇险的事是张楚与佟妹妹一手策划的?” 高念仇道:“原本我不想与佟敏同行,主要是怀疑她来历不明,居心叵测。” 万珊玲摇头道:“坏人我见多了,但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坏人啊。喂,昨天还嚷着让她叫你大哥呢,怎么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高念仇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一时心软才变得糊涂。在神农山上,所有的人都无缘无故的消失,独留我一人。后来见到方氏夫妇被杀,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佟敏所为。因为饭菜乃是她亲手而做,迷药必是她所下。只是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经过此事,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冲着追日神剑来的。” 万珊玲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神农山之事,并非如你所说的那样。本来我不打算告知你真相的。不过不想你误会佟妹妹,因而不想再对你隐瞒了。” 高念仇赶紧问道:“你知道事情的原委经过?快快告诉我。” 万珊玲道:“医治好火印掌伤后,我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高阵暖被之中,四周都是神谍谷的人。所在之地离神农山已有百里之远。打听之下得知,原来是四叔飞鸽传书至神谍谷,告知了我的所在。后来,我派人去打听,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其实方辉夫妇并不是被人所害,而是自杀的。” 高念仇问道:“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自杀呢?难道是因为医仙不肯出手救,那孩子死了。而夫妇俩极度伤心,一时想不开?” 万珊玲道:“刚好相反,四叔答应救回他们孩子的性命。” 高念仇越听越是费解,道:“这不正是方辉夫妇的所求吗?得偿所愿了,怎还会寻死?” 万珊玲道:“你也知道,四叔曾救过方辉夫妇的性命。但两人却以怨报德,盗走了四叔苦心研制的龙阳丹。四叔对此事可是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毕竟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不该迁怒于无辜孩子。于是四叔便给了两条路方辉夫妇选。一是让他们带孩子离开神农山,看着孩子死去。二是要以他们夫妇的两条性命来换孩子的性命。” 高念仇听到这里,道:“方辉与肖媚娘晚年得子,视如珍宝。为了让神医出医治孩子,甘愿以自己性命来交换。这也算是向神医赎罪的最好方式。”心里又暗想:他们处处对我提防,怕是让我知道他们曾对我爹爹所犯下的罪行。他们只知对独子溺爱,甚至用生命来换取,却不知孩子没了父母的惨然。不知道他们临死之前,对我是否有一丝的愧疚? 万珊玲问道:“可能你会觉得我四叔太过于狠心了。不过四叔可是在方辉夫妇面前发过毒誓的,不但要救回方宝的性命,还会抚养他长得成人,把毕生医术全传授给他。这样一来,四叔等于养了个仇人在身边。说不定哪一天,方宝长大了,知道真相,杀了四叔替父母报仇。” 高念仇道:“父母大仇,不共戴天,换作是我,也会那样做。” 万珊玲道:“若是你父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也毫不犹豫替他们报仇么?” 高念仇全身一震,冷汗暗冒。过了一会,他才镇定下来,因从师傅口中得知,父亲乃侠义才俊,母亲也是大家闺秀,绝然没有像万珊玲所说的那样的担心?于是怒喝道:“我爹娘岂会是大奸大恶之人?你若再胡乱说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万珊玲从没见过高念仇凶过自己,心里不禁起疙瘩,道:“不是就不是嘛,用得着如此凶吗?” 高念仇收起怒容,道:“追日神剑乃受人之托,一定要送回苗族。既然它以被盗,唯有先去思州,找回宝剑再说。” 万珊玲纵使不愿意也不敢违抗,毕竟身处他乡异境,若再遇上坏人便没那么幸运了。跟随着高念仇才是明智之举。于是她只得点头答应。 第231章 权争纷斗剑何在4 柘溪与思州均是土民聚居之地,却各有其主。多年来,田宗鼎与田琛为争水源之江,经常打到头破血流。虽朝廷屡屡下令制止,但双方弃之不理,仍是争斗不休。双方死伤无数,仇恨日益加深。 这天,高念仇与万珊玲进入思州城内,四下打听,最后决定在离将军府不远的龙祥客栈住下。 客栈掌柜见两人乃汉人装束,问道:“两位客官是汉人?” 万珊玲没好气的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俩是本地人吗?” 掌柜道:“姑娘听我说,明日乃田大将军的大婚日子。因此在三天前便颁布命令,凡是外地前来祝贺的人,一律免去住宿银两。请问两位可有请帖?” 高念仇不耐烦说道:“没有,我们也不缺那点钱。怎么姓田的都爱娶妻?那个也是,这个也是。” 掌柜不明其意,却小声道:“我们田将军确实爱美女,这次是第八次娶新娘啦。” 万珊玲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掌柜的,这次的新娘子是汉人么?”她担心旧事再演,佟敏又被姓田的人捉去当妻子。 掌柜摇头答道:“将军夫人不是汉人女子,而是鼎鼎大名的苗人第一美人曼紫姑娘。” 高念仇听完掌柜所说,险些没跌倒,一把揪住那掌柜,恶声道:“你说的是谁?是谁要嫁给姓田的?” 那掌柜顿时慌了,道:“客官,你这......这是为何般呀?虽然曼紫姑娘美若天仙,方圆几百里内,不管是苗人还是土民,只要是男人,都对她垂涎三尺。你嫉妒也好,失望也罢。但要娶曼紫姑娘的人是田大将军,又不是我。你可别把怒气撒在我身上啊。” 万珊玲对高念仇如此反应觉得莫名奇妙,问道:“高大哥,你这样激动干嘛?莫非你认识那个叫曼紫的姑娘?” 高念仇才觉方才失礼,神色尴尬,松开手后径直上楼,进了房,蒙头大睡。 过了一会,万珊玲推门而进,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然后玩弄茶杯,道:“难怪有人守约三年,然后不辞劳苦,带上那把破剑来到异境。原来是打算向那位曼紫姑娘献殷勤,另有用心。” 高念仇一动不动,不作理睬。 万珊玲见状,接着道:“可惜都过了三年,曼紫姑娘早已忘了你这号人物了。明日良辰吉日,拜过天地,洞房花烛夜,她便是将军夫人了。看来,你这趟可是白忙活啦。” 被如此冷嘲热讽,高念仇岂能沉得住气?他从床上弹起,道:“你有完没完?这事的实情你又不知道,别指手画脚,妄加推测。” 万珊玲道:“那实情是什么?我正洗耳恭听。” 高念仇道:“我是受苗族族长临终之托,一定得把追日神剑带回来,交给他的义女,也就是曼紫姑娘。” 万珊玲嗤之以鼻,道:“你刚才的举止过于夸张,那叫做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一定是喜欢那个曼紫,不然怎会如此紧张她?” 高念仇好不耐烦,道:“你说得一点没错。三年前,我第一眼看到她,便喜欢她了。我前来还剑确实是为了讨好她。这些都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万珊玲被气得满脸通红,道:“你......你是个混蛋。”然后甩门而出。 高念仇坐在床上,想:其实万姑娘说得对,我是白忙活了一场。曼紫姑娘明日都要嫁与他人了,我还怎能有非份之想?不过老仙道曾经说过,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得全力以赴,把事情给了了。今晚得夜闯将军府,逮出张楚与佟敏,把神剑拿回,还与曼紫,算是给她的一份贺礼吧。 《看完若能投上一票,收藏一下,将感激不尽。谢谢》 第232章 权争纷斗剑何在5 月光皎洁,秋风微吹,思州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寥寥灯火。 高念仇从窗口跃出,上了对面瓦顶,轻踏而行,很快便到了将军府,躲过巡逻将士,再跳下地面。 将军府内,房屋不下百间,人也分散而居,要找到张楚住所,恐怕甚难。 忽然,有一下人手拿灯笼,匆匆走过长廊。 高念仇从暗角闪出,挡住去路,在那下人惊呼之前先点住其哑穴,再低声道:“我并非要取你性命,但你若不乖乖听话,那便难说了。我问你,府内的是否有张楚这个人?” 那下人一脸慌色,连连点头。 高念仇问道:“带我去找他。” 那下人不敢违抗,径直带着高念仇来到一间雅致的房子前。高念仇先把带路之人拍晕,再敲房门。 “谁?”房内有人问道,从声音可以知道正是张楚。 高念仇暗喜,总算找到这只老狐狸了。为免打草惊蛇,他没有答话,再次敲门。 很快,灯被点亮,人影渐近,门被打开。 高念仇突然闪身从门缝进去,一手拿住张楚命脉,压低嗓门道:“张师爷,咱们又见面了。想安然无事,便别轻举妄动。” 张楚惊魂未定,道:“高老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高念仇道:“废话少说,我只是来取追日神剑的。” 张楚一脸无辜,道:“你找宝剑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我没拿你的剑呀。” 高念仇冷声道:“田宗鼎把追日神剑当宝,相信你的主子田琛也一样。而且你知道此剑来历,不是你所盗还有谁人?” 张楚道:“天地良心,我绝无盗取你的剑呀。剑是佟敏拿走的。” 高念仇一愣,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张楚道:“那天夜里,我因肚子疼,上茅厕去了。回来之后发现你与万姑娘的房间的门都被打开。我好奇走过去,结果房里无人,心觉不妙,马上寻找。到了江边,只见佟敏拔出剑斩断了绳索,船随江流走。当时你与万姑娘正在船上,我一急,疾奔过去死死地拉住了船绳。但没想到佟敏居然冷不防向我刺了一剑。我很快便没了知觉。醒来后,自己已经在了将军府内,原来是田大将军的手下救了我,否则性命难保了。” 高念仇道:“片面之言,休想蒙骗得了我。” 张楚道:“你看了这个伤疤便深信不已了。”说完便解开衣衫,在离小腹两寸的地方果真有一处剑伤,且伤疤刚刚愈合。 高念仇见状,不得不信之,放开手,道:“看来我确实误会你了。刚才鲁莽行事,多有得罪,请张大哥原谅。” 张楚忙道:“追日神剑乃苗族神物,能号令数万苗人,若落入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上,将是一场大难呀。因而你此刻心情,我十分了解。自从醒来之后,我便派出数十名探子,查探佟敏的下落,可毫无音讯。哎,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啊。担心你与万姑娘有所不测。幸好你出现在这,平安无事,否则我良心难安呀。” 高念仇好不感动,道:“多谢大哥挂心。既然此事是佟敏所为,我便不打扰了,得赶紧查出她的所在,取回宝剑。” 张楚道:“若不是伤刚好,不宜多动,我必定与你同行,助你一臂之力,找出那名蛇毒心肠的女子。” 高念仇道:“张大哥好意,我心领了。你安心养伤,等我把事情解决,再来与你痛饮一番。”说完便转身出去,跃上瓦顶,消失于夜色之中。 张楚冷笑两声,招来两名侍卫,在他们耳边嘀咕几声。那两名侍卫躬身领命,跃上屋顶,朝高念仇所走的方向追去。 第233章 隐身潜伏是为何1 张楚把门关上后,走到木架前,扭动一只青花瓷。隆隆声响,木架慢慢移开,露出一暗口。他拿着烛台,沿着阶梯到了地下室。 火光映照,一名女子蜷缩在墙角,手脚都戴着铁链,样子十分可怜。 张楚走到那女子跟前,道:“你的高大哥刚刚来将军府找我了。” 那女子猛然抬起头,竟是一直杳无音讯的佟敏。她激动说道:“高大哥没死?真是老天开眼了。” 张楚冷笑两声,道:“先别开心得太早。那愣小子被我三言两语骗得糊里糊涂了。现在他以为是你盗走了追日神剑,正四处找你报仇呢。” 佟敏脸色一变,怒斥道:“宝剑明明是你所盗,为何要嫁祸于我?” 张楚哼了一声,道:“你那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狠不得立刻一掌毙了你。不过让你的高大哥误会你,憎恨你,这比直截了当杀了更好玩,更痛快。” 佟敏道:“你为盗取宝剑,偷放迷烟,把大哥与万姐姐给迷晕。但怕事情败露,遭他们寻仇。于是便将两人抱上船,让船顺江而流,想让他们沉尸江底。你的心肠如此毒辣,我真恨自己当时没能将你杀了。” 张楚忽然叹息道:“其实我是迫不得已的。追日神剑能号令苗人,田大将军早想据为己有。只要替他完成心愿,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张某又岂能错过如此良机呢?不过那姓万的丫头乃是赫赫有名神谍谷谷主万神通的千金,可不能让她活着,否则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于是才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想给他们制造点意外,沉船溺毙的。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死里逃生,安然无恙。” 佟敏道:“高大哥福大命大,怎会轻易死在你这等卑鄙小人的手里?劝你还是赶紧把剑还与高大哥,或许能保得住性命。” 张楚毫不惊慌,道:“在他眼里,你才是那位盗剑并且要害他性命的恶人。我何须惊慌?况且我已派人跟踪,等找到他与姓万的落脚之处,再将他们给宰了不迟。” 佟敏冷笑一声,道:“张楚,你听好了,虽然你救过我一命,但我也已对你手下留情了一次。幸好高大哥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否则我不单单要杀了你,还要杀了你全家来偿命的。然而你仍有害高大哥之心,我不得不除掉你了。” 张楚迟疑了半刻才回过神,哈哈大笑,道:“上次你偷袭得手才伤了我,现在手脚都被锁住,你还能奈何得了我吗?” 佟敏道:“那你得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说完手脚一抖,铁链全都落下,然后娇影一闪,五指变爪,往张楚喉咙直抓过去。原来她早已暗中把铁锁打开。 张楚惊愕不已,做梦也没想到如此纤柔的女子竟然会武功,慌忙急身避开。 但佟敏一招接住一招,招招毒辣,均取对方要害。 张楚剑伤刚痊愈,元气尚未恢复,很快便贴住墙壁,避无可避,最后喉咙被佟敏拿住,声音颤抖的道:“你......你......怎么会武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佟敏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也没用。告诉你吧,我上次之所以没杀死你,还被你擒住,原因便是要跟你回到将军府,杀你全家替高大哥报仇的。” 张楚心惊万分,两脚更是不听使唤,不断抖动,哀求道:“女侠饶命呀,事情都是我做的,与我家人无关。” 佟敏道:“放心,既然高大哥没事,我只杀你便行了。说,追日神剑在藏在哪了?” 张楚早已把追日神剑呈上田琛,此刻自知性命难保,便把心一横:此女隐藏武功,潜伏在高念仇身边,必有所图。或许也是打追日神剑的主意。若我不肯说,便遭酷刑,但若是和盘托出,必得罪将军,祸及家人。不如自行了断来个痛快。于是他便把舌根一咬,鲜血从嘴角流出,一命呜呼。 佟敏把手一缩,看着那慢慢顺着墙壁滑落的尸体,道:“真是便宜你了。”然后闪身出了地下室。 第234章 隐身潜伏是为何2 龙祥客栈外,两只灯笼随风摇摆,大街上显得格外冷清。墙角里,有两只人头探出,时而东张西望,时而交头接耳,正是张楚派来跟踪高念仇的两手下。两人见高念仇进了客栈后,再没有出来,商议几句,决定先回府禀告。但刚走几步却遭一女子拦路。 当中一人认出此女乃被囚地牢之人,但怎会出现在这呢?于是诧异喝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佟敏冷冷一笑,不作回答,转身往东面奔去。 两人相视一眼,知道事情不妙,为探究竟,紧追佟敏而去。 到了空旷之地,佟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道:“要知道我是怎样逃脱,你们便下地府问你们主子去吧。”然后身形闪前,手中多了一把短剑。 那两人不敢怠慢,抽出佩刀,谨防招架。 可三招后,佟敏轻易刺倒一人。剩下的见佟敏武功甚高,为求保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往回急跑逃走。 佟敏岂能容有漏网之鱼?一个跃身,便当住那人去路,剑尖一指,道:“为了不泄露高大哥行踪,你只有死路一条了。”说完未等那人屈膝求饶,便手一扬,剑尖便划破那人的颈喉,血直喷而出。 佟敏轻盈后跃避开,直到尸体倒地才扔掉手中短剑,转身离去。 她走到龙祥客栈门前,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一个睡得蒙眼惺忪的伙计过来开门。问道:“请问是否有一位高公子这贵店投宿?” 那伙计美梦被打断,又见对方不是来投宿的,便好不耐烦道:“住客里没有姓高的,你过主吧。”然后便要关门。 佟敏赶紧拿出一点碎银,道:“小二哥,你认真的想一想。如果有姓高的人,麻烦你去通传一声。” 那伙计面露欢喜之色,接过碎银,道:“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有位姓高的住客。我马上帮你去叫人。”说完转身,“噔噔噔”跑了上楼。 自高念仇从将军府出来后,不急于寻找佟敏下落,回到客栈蒙头大睡。酣睡中却被吵醒,打开门一看,原是店里伙计。 那名伙计道:“客官,店外有位姑娘找你。” 高念仇心想:在思州,除了万珊玲,还有什么姑娘会认识我?难道是佟敏?于是乎,他急忙走下楼,果然不出所料,看见佟敏孤身只影在灯火下等候。一阵冷风吹过,衣着单薄的她抖擞了一下,尤为可怜。 但佟敏一见高念仇走近,脸露喜色,继而眼泛泪光,哽咽说道:“大哥,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呀。” 高念仇本怀的满腔怒火顿消去一半,唯有板起脸道:“你还需回来找我吗?应该有多远走多远才是。” 佟敏听完,委屈说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念仇变得恼火,喝道:“别再叫我为大哥了,我可受不起。” 佟敏被叱喝,难过得泪如雨下,哽咽道:“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憎恨我呀?” 高念仇狠着心肠,道:“你心知肚明吧。把追日神剑交出来,我可以不再追究下去,否则休怪我无情了。” 佟敏好不惊讶,道:“你定是误会了,剑不是我拿的,是张楚盗走献给田琛了。” 高念仇道:“你说是张楚盗了追日神剑,张楚却说剑是你所盗。互相指责,推卸责任。依我所看,当日你们根本就是联手盗剑,后来有分歧起了内讧,结果你取了剑,还伤了他。” 佟敏猛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在江边客栈,我一觉睡醒,发现你与万姑娘已不见了。我暗查明访,才知道一切都是张楚所为。他为夺走你的追日神剑,先用迷药将你迷昏,继而抬上船上逐流,想害死你与万姑娘。我沿江而下,四处打听,可没有你们半点音讯,以为你们已经沉尸江底了。我虽柔弱,但铁了心要替你们报仇,于是便来到思州城,欲寻机会杀了张楚。” 第235章 隐身潜伏是为何3 高念仇当然不信,道:“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找张楚报仇?除非你本身怀绝技,只是为了偷走追日神剑,平日刻意隐藏,以此来迷惑我罢了。” 佟敏一咬牙,道:“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盗走了神剑,又怀疑我会武功,那么我唯有进去将军府,从田深手里把剑拿回,替自己洗涤冤屈了。”然后转身便往将军府大门走去。 高念仇有点愕然,想不到数天不见,佟敏竟变得坚强了不少,不再是受了委屈便哭鼻子的少女。虽不敢再信佟敏所言,却忍不住跟随在后,欲看个究竟。 佟敏站在紧闭的两扇大门前,犹豫不决,回头看了看高念仇,最后走过来,道:“说到底,我小女子一名,纵使有妙计,也无力为之,不知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高念仇本想拒绝,但看到佟敏那双恳求的目光,热血一涌,拍拍胸膛道:“说吧,想要我怎么帮你?” 佟敏细看四周,再把高念仇带到一处暗角,才道:“追日神剑虽在将军府里,我却不知它被藏在何处?纵使找到,也必有重兵把守。因而,我打算先用一招投石问路,然后调虎离山。” 高念仇道:“调虎离山我倒是明白,但是何为投石问路?” 佟敏不回答,而是让高念仇去客栈里拿来笔与纸,然后写下:追日神剑本非你之物,现已取回。把墨迹吹干,她对高念仇道:“把这封信交给田深便是投石问路。” 高念仇摸摸后脑,疑惑道:“我觉得这招应该叫做不打自招,打草惊蛇。” 佟敏道:“说对一半,我就是要打草惊蛇。你想想,将军府这么大,即使让我们随意翻查,三天三日也未必能找出宝剑。所以得让田深给我们带路。” 高念仇恍然大悟,一拍手赞道:“妙,果真是妙计。只要田深看到这封信必会到藏剑的地方看个究竟。这样一来,便能轻易知道剑藏在何处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吧。”说完这番话后,又暗暗自问:我怎么就完全相信她了?还要义无反顾的帮她? 佟敏见高念仇爽快答应,心里大乐,道:“高大哥肯帮我忙,表示已经相信我是无辜的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剑完好无缺的拿回交给你。” 高念仇望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觉得佟敏不像是有心计之人,更何况自己只是小人物一个,犯不着用大阴谋对待。看来多半是自己疑心太重,错信了张楚的谎言。于是担心问道:“但是你怎么在府内走动?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佟敏拿出一块小令牌,道:“这令牌是我与将军府里面的人买的。有了它便可随意出入将军府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正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你带我进府后,一直往南走,田深的寝室就在朝阳楼里。” 既然是可以夺回追日神剑,当然要全力以赴。高念仇与佟敏来到侧墙,然后轻搂佟敏,跃上墙,跳进将军府内,临走前,叮嘱道:“你要多加小心。” 佟敏道:“不必担心我,我会见机行事的了。”待高念仇离开之后,她便找个地方藏好,以观动静。 过了不久,果真见到虎背熊腰的田深神色慌张,带着数名贴身侍卫匆匆走过。 佟敏断定田深已看了信,现在正要前往藏剑的地方,于是谨慎尾随,最后来到戎术楼。 戎术楼高有三层,形如宝塔,尖顶弯檐,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扇铁门,如此密不透风,怕是只苍蝇也难以飞得进去。楼底有士兵守卫,想必里面藏的可是非一般之物了。 田深拿出一把钥匙,却因急躁而迟迟未能启门,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门打开,转身下令道:“你们给我看紧了啦,连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然后进去,缓缓把门给关上。 突然,一人影从瓦顶上飞跃下,拍出两掌,把守卫逼开,再从门缝钻了进去。 第236章 隐身潜伏是为何4 那些守卫惊然,但戎术楼乃府内禁地,只有田将军一人能进去。因而他们只能拔兵器在手,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待听见田深呼救,欲进去救主子时,却发现铁门已关上,只能急出满头大汗。 闯进戎术楼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念仇。原来他去到守卫森严的朝阳楼,凭着独步的轻功,悄然闯了进去,到了田深寝室,见灯尚未熄,又有女子欢愉之声。 高念仇心里冷笑一声,拿出信,运气往房间掷出。在浑厚的内力加持之下,纸如木片,透穿窗纸,落入房内。 “什么人?”田深在房内惊呼道。 高念仇不答,展开轻功,从楼梯窗口飞跃到对面屋顶藏好。 房内,田深光着身子,抖擞着下了床,拣起信纸,打开一看,惊叫一声:“不好,神剑被人盗走了。来人呀,快来人。”一面叫,一面穿上衣服。 很快,外面守卫问声赶至,在房外道:“将军,发生何事?” 田深打开房门,喝道:“你们这帮废物,有人闯进向本将军叫嚣,竟浑然不知。快随本将军到戎术楼,若神剑不见了,小心你们的脑袋的。” 那几名守卫面面相觑,心里发慌,赶紧跟着田深,往戎术楼走去。 高念仇见田深带人出来后便悄悄跟到戎术楼。藏在瓦顶上的他,心想:佟姑娘让我引走四周守卫,独自进去取剑,恐怕是个阴谋吧。不行,为了妥当,得亲力亲为,剑拿在自己手上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他便飞身跃下,从门缝钻进戎术楼里。 冷不防有人跟着闯进,田深当然吃惊,对着人影急拍一掌,但对方轻易避过。这时,石门已关上,闯入之人又挡在石门前,他唯有故作镇定,见对方乃汉人装扮,道:“你是何人?胆子可不小,不怕本将军要了你的命吗?” 高念仇冷冷回道:“我若是拿不回追日神剑,定会反过来要你的命。” 田深突然明白,道:“好小子,居然投石问路,本将军倒成了给你带路的人了。既然追日神剑你还没拿到手,那休想找到它了。”话音刚落,突然闪身至墙边,抽出两把短剑,冷眼看着高念仇。 高念仇丝毫不惧,见房内四周摆满了各种各式的兵器,有的是年代久远的青铜剑,有的是镶满宝石的名贵宝剑,林林种种,数不胜数。他也随手抽出一把剑,道:“想顽抗下去?我奉陪到底。” 田深不再废话,挺剑便刺。他自认驰骋沙场二十多年,杀敌无数,而对手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下三招定能取他狗命。但与高念仇长剑一碰,他的双手立即被震得发麻,却自我壮胆:哼,一时大意才会如此。这小子虽有天生神力,但与我修练了三十多年的内力相比,不足为惧。于是他用尽十成之力,刺出第二剑,剑尖直取高念仇膻中穴。 高念仇侧身避开,把长剑斜下,刺向田深小腹。他内力极其深厚,然而拳脚功夫却学得甚少,只在三年前,曾在醉剑仙萧然的指点下,与太道观一名高手比剑,侥幸胜出。那一战使他领悟到:剑法的招式都是虚的,意在迷惑敌人的同时,伺机找出对手破绽,其实最终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把剑尖刺进对方体内。因而,无招胜有招,出奇不意,一招致命才是剑法的最高境界。 刚才一剑,他貌似漫不经心,实则早已看穿田深破绽,有的放矢。 第237章 隐身潜伏是为何5 田深见对方来剑快狠,急忙把双手一收,欲合两短剑之力把刺来之剑夹住。 高念仇见状,一提气,以强力使手中长剑左右晃动,一下子将两把短剑震甩出去,然后把长剑搭在田深肩上,道:“我再问一句,追日神剑,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田深此时完全泄气,对方武功确实惊人。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让他得逞一番,自己手握数万将士,等一脱身,他插翅也难飞。于是他道:“剑在二楼。” 高念仇往楼梯看去,似乎无异状,却担心田深耍花样,道:“既然如此,你走前带路。刀剑无眼,你可别安坏心眼,打算耍诡计。” 田深道了声不敢,然后走前,踏上楼梯。高念仇紧跟在后。 二楼呈圆形,陈列各种珍藏,多半是古玩。 田深往一处指去,道:“追日神剑就在那儿。” 高念仇顺着看去,追日神剑果真横摆在一块翡翠剑架上,担心有机关,便让田深过去把剑拿来。 田深乖乖听令,把整把剑那过来,恭敬递给高念仇。 高念仇接过那把剑,为求谨慎,拔剑出鞘,顿时惊色,剑鞘里装的竟是一把木剑,一股青烟从剑鞘里冒出,闻之奇臭,屏住呼吸,为时已晚,脑袋顿即昏昏然,悔恨大意中计了。 连此等施毒手法都中,高念仇自觉无能,羞怒不已,想发泄怒气,却发现田深已奔至楼梯口,立刻跃过去,却力不从心,两腿一软,摔倒在地。 田深一见,停下脚步,嘲讽道:“本将军略施小计,你便一头栽了。哼,这点本事也敢前来将军府撒野,不自量力。”说完神情悠哉的下了楼。 高念仇沉住气,盘膝而坐,运功护体,却难以抑制那股毒气往心腑流去。想真不知这些是什么毒气?居然连弑毒丹也抵抗不住。相信田深很快便会派人上来捉拿我的,得趁毒发之前逃离。 于是乎,他出手封住胸前数处穴道,暂使毒气不能攻心,然后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停在檀香木盒上,站起走过去,打开木盒,追日神剑赫然在内,欣喜拿起,忽然听到背后嗤嗤数声,有暗器飞来,急忙往地上一滚。 四支飞镖插进墙壁上。 高念仇长吁一口气,骂了一句:“田深这乌龟孙子还真够阴险的。”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中有一枚飞镖所插中的地方,正是启动机关之处,一道暗门隆隆声自行打开。蝎子、毒蛇、蜈蚣不断从洞里涌出,张牙舞爪,汹汹而来。 与此同时,楼下脚步声阵阵,已有人踏上了楼梯。 危急关头,高念仇唯有走到窗口,挥动神剑,将窗前铁柱断开,然后飞身跃过对面屋顶。 他两脚刚一站稳,突然看见一张长脸不知从何处冒出,定眼再看,一形如竹竿般瘦的男子挡住去路。 高念仇暗暗一惊,想:此人无声无息,轻功蜚然,不容易对付呀。想不到将军府内竟藏有如此高手。封住穴道只是暂缓之策,运气对敌必加快毒气入侵。大丈夫能屈能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主意一定,他便虚晃一招,再往左逃去。但走了数步,又觉眼前一花,一名面如白纸,手执圆棒的大头男人伫立在前,冷眼而笑。 高念仇可不想动了真气,引毒自灭,一个大转身,往回而走。岂料,奇怪之事再现,迎面碰上一个矮子。 那人高不到四尺,身材又肥又圆,却两目圆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甚是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第238章 隐身潜伏是为何6 后面风声又起,高念仇回头一看,一名赤色脸的人又不知从何处冒出。眼下四方都被人拦住,无路可逃,不大战一番,怕是难以脱身了。 高念仇暗骂道:不知田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让这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替他效力。这四个东西来去无影,武功也绝不低的,很是难缠呀。 骂完之后,他顿时笑着脸,对那四人道:“四位身手果真厉害,让我大开眼界了。不过,我与你们无怨又无仇的,不如让开条路,给我过去,怎样?” 身材肥圆的矮子蔑视说道:“你得罪了田将军,还想一走了之?田将军有令,要我们四兄弟砍下你的人头。” 高念仇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那没办法了,唯有恶战一番了。”说归说,心里不断在盘算了如何脱身之计。毕竟与四人交战,必定要动真气,久而久之会把毒气引致腑脏,那样一来,便没命了。 面如白纸的男人似乎能看穿高念仇心中所想,道:“小子,你是无路可逃的了。还是自行了断吧。”声音阴柔却又尖锐,听了会让人心里直发毛。 高念仇见四人一副稳操胜券、得意忘形的模样,不禁忿然,一摆长剑,傲气冲天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何惧你们四只妖魔鬼怪!来吧,我奉陪到底。” 赤色脸勃然大怒,怒吼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出口辱骂咱们?受死吧。”话音刚落,从腰间解下一条乌漆漆的粗链,旋挥成圆,往高念仇脸庞击去。 其余三人也其拔兵器,各施奇招,齐攻高念仇。 肥圆矮子所使的兵器乃两把斧头。别看他个头矮,挥动两斧起来,虎虎生风,横挥竖劈,上敲下剁,凝聚千斤之力,如有开山劈地之势。加上矮子下盘稳当,施展斧法,最适合不过了。 竹竿般瘦的男子手中所持乃是铜锏,长二尺五寸,形为方,内有槽,纹条锋利。使此兵器者虽奇瘦,但内力甚厚,点、扫、架、撩,招式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以锏为器,进可攻,凌厉逼人;退可守,稳如泰山。 面如白纸的男人则翻舞铁扇,招招均取向高念仇要穴。那把扇长约八寸,扇骨乃是精钢所铸,打开之后如雄鹰展翅,锐气难挡。正所谓收能作笔,可点人要穴,展能作刀,能割人皮肉,算是上乘兵器之一。 刚战三招,高念仇已惊出一身冷汗。一来遭四人夹击,兵器奇异,招式古怪,无从应对;二来运功应战,体内毒气蠢蠢欲动,大有往心房侵入之势。 四个方向皆被守住,根本无法趁隙逃走,难道要丧命于此?这样一分心,高念仇便露出破绽,后背心被铜锏猛然击中,当即扑倒在瓦背上,内息紊乱,一口鲜血吐出。幸得神功护体,尤能保命。 田深此时已率人赶至屋下,见高念仇受了伤,哈哈大笑,道:“四位长老,快取他性命,本将军重重有赏。” 跟踪而至的佟敏见高念仇危在旦夕,大惊失色。欲不顾后果飞身上瓦背施救之时,她忽然看见一人影凌空而来,闪身至高念仇身旁。她心想:难道他是高大哥的救兵? 赤色脸喝道:“你是何人?难道是这小子的同伙?欲救他离去?” 面如白纸的人幽幽说道:“来者不善,多来一人便杀一双吧。” 四人齐举兵器,往黑衣人与高念仇身上砸去。 第239章 你争我夺耍心计1 千钧一发之间,黑衣人从高念仇手中夺过追日神剑,往上一举,用低沉的声音斥责道:“你们四人还敢放肆?不认得苗族神物追日神剑?” 瘦竹竿,赤色脸,肥圆矮子与面如白纸立即住手,都盯着被举起的那把剑。 原来这几个人乃苗族的四大长老。瘦竹竿名叫轩刚,持天罡令,所使用的兵器名曰镇玄锏。因他年纪最大,资历最老,位尊者之首。 居其次的尊者乃面如白纸的都拉,持地煞令,一把乾坤扇耍得出神入化,但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的轻功。在苗族中,首屈一指。 风长老便是矮子巴辛,持风雷令。别看他手短腿短的,却天生神力,后更得高人指点,内外兼修,一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 持火龙令的赤色脸,名叫方无穷。因修炼怪异心法,致脸赤红,内力却是四人当中最高的。兵器为炽烈链,施展起来,如蛟龙横空,威力无穷。 四长老所持的四块令牌本是苗族权力的象征。因而四长老的头衔本应尊贵无比,受族人敬仰的。但自从周辰当上神毒教教主后,迫害原四大长老致死,更逼走铁族长,独霸权力。 如今的李轩刚、都拉、巴辛与方无穷乃神毒教教主一手提拔,乃周辰的心腹。他们虽仍持天罡、地煞、风雷、火龙四块令牌,却虚有其名,实无权力,只能受命于周辰。 这时,忽然听到肥圆矮子惊呼道:“老大,老二,老四,你们看清楚了没?它......它确实是追日神剑。我的天呀。”两条短腿一软,扑通的跪在瓦片上。 另外三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均觉得不可思议。随前长老失踪十多年的族剑居然在此出现,而且还是受伤小子所持。难道那小子是铁族长的传人?是苗族的新族长?若真是如此,这下闯的祸足以弥天了。 三人神色慌张,一齐跪倒,却不知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得到宽恕? 在苗族,不管你是神毒教教主抑或是四大尊者,都要听令于持有追日神剑之人。这是千百年来,苗人一直恪守的法令。 得追日神剑者便是苗族的族长,因而也就是权力至高无上的人。不过若是族长武功不济,神剑被他人抢去,其至高无上的权利随即化为乌有。换句话来说就是追日神剑才是号令苗人的圣物,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当年,族长铁雄得知周辰要夺取神剑,自知武功不及,为了不让神剑落入野心之人的手中,祸害族民,唯有潜逃出了苗境,藏身于中原。 现时,追日神剑重出江湖,四大长老既觉诧异又觉惊恐,立即顶礼膜拜。 高念仇挣扎站起,暗暗悔恨:原来这四只怪物乃是神毒教的苗人。早知如此,便叫出神剑威名,吓死他们算了。但他不忘对黑衣人道了声多谢。 黑衣蒙面人把神剑交给高念仇,道:“此剑乃你所有,以后小心点,别再让人盗去了。”说完突然跃起,到了另一间屋顶上。 高念仇急忙大叫道:“喂,请问你尊姓大名,好让我有报恩的机会呀。” 黑衣蒙面人不答,展开轻功,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高念仇唯有一声叹息,回头看着四名跪在瓦片上的长老,再看看手中神剑,很是得意,道:“你们不是说要砍下我人头的么?怎么还不动手?” 四人赶紧摇头,齐声道:“不敢不敢。刚才多有得罪,请族长宽恕。” 高念仇一愣,想:我怎么成了他们的族长了?莫非这四人被吓傻了? 屋顶下的田琛见四人齐跪高念仇,十分恼火,喝道:“你们四个怎么啦?不就是一把剑么?居然被吓成这样,太无能了。” 高念仇受不了田琛趾高气扬的模样,心想:你这个王八蛋,先夺我神剑。再耍阴计害我中毒,不好好教训一番,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第240章 你争我夺耍心计2 高念仇对四长老道:“既然你们叫得了我为族长,那得替我办事。我上了田琛老贼的当,中了不知名的毒。你们快快给我拿解药去。” 四长老两两相忘,心中虽不情愿,却情非得已,一齐跃下地面,围住住田琛。 风长老巴辛道:“田将军,族长有令,咱们哥们不得不从呀,快把解药拿出来吧。” 田琛见四人竟倒戈相向,勃然大怒,撑腰喝骂:“别忘了,你们是领了周教主之命,前来这保护本将军的。因而也得听从本将军差遣。难道你们向以下犯上吗?若是本将军把这事告诉了周教主,后果你们自各承担吧。” 巴辛摸摸后脑,示意另外三长老走到墙边,小声说道:“田将军说得有道理,万一教主责备起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轩刚也是犯难起来,道:“可那小子拿的的确是追日神剑,论地位,可在教主之上。也不能得罪。” 都拉忽然冷笑一声,道:“自古以来,谁有追日神剑便能号令族人。既然如此,我们把神剑从那小子手中抢过来不就是了?” 方无穷一拍手掌,道:“老二说得及是。那小子受了伤,把神剑抢过来,那是易如反掌的事。然后再把神剑献给教主。教主不但不惩罚,还会嘉奖我们的。” 李轩刚细细盘算之后,点头道:“就照你们说的做。” 可当四人向瓦顶望上去时,却不见高念仇踪迹了。只听到田琛气急败坏地骂道:“还看个屁呀,那小子老早就跑掉了。没用的四个家伙,看你们教主会怎样惩罚你们。”说完怒气冲冲,率兵离去。 等田琛走远,巴辛对着那背影呸了一声,不服气说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咱教主只不过当你是条狗。曼紫嫁给你,真是鲜花插牛粪,浪费了。” 方无穷则道:“三位大哥,我们要不要去追那小子,夺走神剑?” 李轩刚道:“要不是那小子先中了毒,我们四人也伤不了他的。而且他还有黑衣人暗中相助,不可轻举妄动,免得坏了教主交下来的任务。等明日大婚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三人默默点头,听从老大所言。 原来高念仇见四长老凑头密议,料想他们必然不会听从自己的话,于是展开轻功溜走。但伤势尤重,刚出了将军府,便力竭,从屋顶上摔下,久久不能爬起。 冷街上,娇小身影急步跑来,扶起高念仇,叫道:“高大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良久,高念仇才睁开眼,见佟敏泪如雨下,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往地上摸去,神剑仍在,心想:若是她真有心盗剑,应该趁我不省人事时,拿了剑就走啊。何必担心我的死活呢?患难见真情,因而她对这份兄妹之情是真诚的,并非是在猫哭老鼠。看来我真的错信张楚之言,再一次错怪她了。 他强颜欢笑,道:“好妹妹,别哭,大哥没事的。”语气带着内疚,本想为误会一事道歉的,却开不了口。 然而,一句好妹妹已让佟敏破涕为笑。她道:“大哥终于肯认回妹妹我了。你的伤怎么样?能走么?” 高念仇也担心后有追兵,用剑撑地,勉强站起,道:“能走。” 于是佟敏便搀扶着高念仇,回到了客栈。 两人从窗口看下去,见道大批士兵从将军府里涌出,接着分成四支队伍,往不同方向搜寻。 佟敏庆幸道:“难怪别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的。田琛等人做梦也想到他要捉的人竟然就住在他对面。” “是吗?本姑娘正愁着没银子花呢。若到将军府举报一下,得赏的银两定是花不完。”门外突然有一把声音说道。 (多投票,多收藏。支持本小说。) 第241章 你争我夺耍心计3 门被打开,说话之人走了进来,乃是万珊玲。 佟敏担心不已,赶紧把房门关上,道:“万姐姐,这事可不能说笑的,万一被抓住,要砍头的。” 万珊玲板着脸道:“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么?” 佟敏心更慌,咬咬朱唇,道:“既然姐姐如此却钱,那把妹妹捉拿到将军府吧。千万别连累我大哥,他还有伤在身呢。” 高念仇见佟敏为了自己,竟愿独自顶罪,对她很是感激,道:“妹妹,你别信万姑娘的话。她家的财富够她花十辈子了,刚才是在逗你玩的,并无告密之意。” 佟敏见万珊玲暗暗偷笑才如释重负,道:“原来如此。” 其实佟敏所表现出来的担心全然是假。她一早看穿万珊玲心思,料想她也不会如此无情到将军府揭发。当然,即使万珊玲真有其意,她也丝毫不担心,大不了暗中出手将她制服。 这时,万珊玲见高念仇衣襟粘血,气息甚差,拿出两瓷瓶交给高念仇,叮嘱道:“早晚一次,每次各吃一颗,三天后内伤便会痊愈。” 高念仇觉得体内有多处隐痛,便各倒了一颗丹药服下,然后作揖,半正经半开玩笑道:“万大小姐果真菩萨心肠,不但中途现身救了高某,此刻还送来良药。高某真是无以为报呀。唯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吧。” 万珊玲嫣然一笑,接着疑惑问道:“中途相救?我整夜都待在房里,见到你们受伤回来,而将军府内官兵涌动,才知道你们盗剑了。” 高念仇本以为挺身相救的黑衣人乃万珊玲所扮,岂料她却否认。此时他再回想,那人的轻功远在万珊玲这上。既然不是万珊玲,那会是谁救了自己?真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万珊玲很是好奇,向佟敏问起当时情形,思量了一会,道:“黑衣人故意压低嗓子,声音却依然有娇嗔,分明是个女的。而她不与四个怪物交手,只拿追日神剑来震慑他们。这就怪了,连四个怪物都不知呆瓜手里拿的是苗族神剑,她又怎会知道?除非她也是苗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苗人。” 佟敏边听边点头,最后佩服道:“万姐姐真是聪明,一下子便说到点子上了。” 高念仇也认同万珊玲所言,想:我认识的苗人里女的就只有曼紫了。难道方才的黑衣人是她?他忍不住一阵高兴,再想起那纤细玲珑的体态和那双带有抑郁的大眼睛,心里越发肯定黑衣便是曼紫。 正当他满心欢喜之时,两耳突然轰鸣,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双脚一软,不省人事。 如此一来却慌了两名女子。她们费力把高念仇放上了床,呼其名字,仍不见他醒过来。两人又不懂医术,真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佟敏心里着急,向万珊玲质问道:“万姐姐,你刚才给大哥吃的到底是什么?” 万珊玲定了定神,道:“呆瓜脸色发黑,多半是中了毒。但我刚才所给确实是神谍谷治内伤的灵药灵风丹呀。再说我也没没理由害呆瓜的啊。” 佟敏冷静下来,替高念仇把脉,脉象紊乱,确实是中毒的迹象,道歉道:“我一时心急误会了姐姐。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刚才回想了一下,大哥在拿剑的时候中了田琛的诡计,中了毒。这时毒发才昏厥的。” 第242章 你争我夺耍心计4 万珊玲道:“既然呆瓜昏厥是中毒所致,那便好办。”然后转身回房,拿来一颗丹药递给佟敏,道:“这是能解百毒的弑毒丹,你喂他吃下。” 佟敏脸露欣喜之色,赶紧把弑毒丹给高念仇喂下,然后静坐,等高念仇醒过来。 可是过了一个时辰,高念仇不但没有醒过来,脸色还越发变青,比之前更为严重。 佟敏急得泪汪汪,对万珊玲道:“姐姐,怎么会这样的啊?你快快想想办法,不然高大哥便没命了。” 万珊玲亦是焦急难安,在房里踱来踱去,苦思解毒方法,还自言自语道:“天下居然还有弑毒丹解不了的毒?真是太奇怪,太不可思议了。” 佟敏在旁说道:“思州乃土民与苗人混居之地,毒物繁多。若是把几种奇毒混合一起,毒性更猛,弑毒丹解不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万珊玲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解铃仍需系铃人,把田琛那厮捉来痛打一番,再逼他交出解药。” 佟敏叹息道:“田琛身边有数十武功高强之人保护,凭你我两人之力,怎能将他擒住呀?” 万珊玲也觉刚才提议确实愚蠢了一点,道:“那没办法啦,只能找那位苗人的黑衣女子再来救呆瓜性命了。” 佟敏一脸为难,道:“可是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我们怎么找呀?” 万珊玲道:“若是没猜错,那黑衣女子应当是呆瓜口中的曼紫姑娘。听说她今日便要嫁给田琛了,此刻也应当在将军府内。妹妹,你留下照顾呆瓜,我去把人找来。” 佟敏心想:万珊玲心思缜密,是位聪颖姑娘,说黑衣女子是曼紫,定错不了。只是她大小姐脾气大,有点任性。她去请将军府,说不准没见到曼紫前便被抓住了。此事事关高大哥性命,得小心慎重,还是自己去请人吧。 于是乎,她拦下万珊玲,道:“姐姐,这等事还是让小妹代劳吧。将军府内的路,我比较熟悉。” 万珊玲道:“可是你不会武功,连将军府的大门也进不了呀。” 佟敏拿出一块令牌,道:“有了这令牌便可随意进出将军府的。” 万珊玲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一手拿过那令牌,道:“有这种好东西怎不早点拿出来。我可不能让不会武功之人去冒险,人一定会请来的。你便放心吧。”说完关门而去。 佟敏无奈,只得留下照顾昏迷的高念仇,企盼万珊玲勿要把事情搞砸,顺利请来曼紫就大哥一命。 且说天色微亮,万珊玲来将军府门口,却被守卫拦住,便掏出令牌,道:“怎么?有了这个也不能进去?”此令牌乃佟敏从张楚房中桌面上发现,认为凭张楚地位,令牌的作用定然不少。她才顺手带走的。 几名守卫一见那令牌,暗暗偷笑。因万珊玲姿色甚美,又手持张师爷的令牌,一定是张师爷新弄来的小情人。这样的事并不鲜见,只能嫉妒张楚的手段厉害,连此等美人都能骗到手。于是不作盘问,让路给万珊玲进府。 进了府,万珊玲发觉周围冷冷清清,心想:虽说是破晓时分,但是今天乃田琛的大喜之日。所有的人都应当开始张罗,准备婚礼的事。可是连人影也没见一个,又没张灯结彩,真是奇怪。 第243章 你争我夺耍心计5 她曾随爹爹万神通去过的大宅府衙多不胜数,自然而然的看出了一些门道。无论府院有多大,布局总是按照风水而设,错落有致的。只要弄清了正门方位,其他一切尽在掌握。因而她走了一会便对整座将军府的布局有了大致的了解。径直往南行,片刻功夫便到了一别院。发现别院四周守卫不少,料想今日的新娘子就在院里面,然后趁人不备溜了进去。 院子内种有桃树几棵,雅房数间,当中一间有隐隐灯光。 万珊玲见四周空无一人,心愈奇,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推开房门。 房内,香气满布,布局雅致,一紫衣女子坐在光整铜镜前梳理长发,背影纤细,玲珑有致。铜镜那张瓜子般脸,娇媚无比,赫然一大美人儿。 突然有人闯入,紫衣女子却不惊不恐,依然优雅地弄着秀发,问道:“姑娘冒昧闯进,不知有何事?” 万珊玲却道:“来这当然是为了要紧的事。不过不知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紫衣女子道:“哦?姑娘要找何人?” 万珊玲道:“曼紫。” 紫衣女子道:“那你找对人了。” 万珊玲心里嘀咕:果然是她。难怪呆瓜被她的美色迷得昏头昏脑的,大老远跑来送剑,现在还弄成性命难保。于是她有一股莫名火气冒起,酸道:“听说你便要成为将军夫人了,怎么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如此寒酸呢?不是还没过门便遭人嫌弃了吧?” 曼紫淡淡说道:“我素来喜欢清静,不想让太多人打搅,而且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来伺候。姑娘,你若有事那便快说吧。” 万珊玲见曼紫依然气定神闲,虽心有不甘,但觉得还是先救高念仇性命要紧,于是道:“我想让你去救个人?” 曼紫道:“若要救人,姑娘应当找大夫才是。为何找到这里来?” 万珊玲见曼紫仍对镜梳发,由始至终不肯回过头来当面说话,认为对方打心里看不起自己,越想越气,道:“若是他中的毒一般郎中能解,我才懒得来这求你呢?” 曼紫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姑娘应该找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替你那位朋友医治呀。我只是一位待嫁姑娘,根本不懂治病解毒之术。你快去找神医去吧,可别耽误医治。” 万珊玲长了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如此冷嘲热讽,怒气顿起,转身便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心想:不行,我是来求她救呆瓜的。眼下也只有她能救呆瓜性命了。为了呆瓜,我不能耍大小姐脾气了。先忍下这口,低声下气再求她一次。 于是她转身道:“他中了一种连弑毒丹也无法解的毒。你是神毒教的人,一定有办法解毒的。算我求你了,请随我去救他一命吧。” 曼紫无动于衷,道:“原来姑娘是神谍谷的人,我本该买个面子给你的。可惜我待会便要成亲了,无法脱身。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万珊玲道:“等你相救之人与你可非一般的交情。是高念仇高公子。难道你还会如此冷漠,见死不救?” 曼紫道:“高公子?他只不过是我们教主的奴隶,与我更无交情可言。因而他是生是死根本与我无关。” 仍遭拒绝,万珊玲再无法强忍,冷声道:“哼,看来呆瓜真是看走眼了。他为了遵守对你义父承诺,不顾一切的带着追日神剑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到苗人之境,目的便是亲手把剑交到你手上。没想到在中途剑被人盗走,他为了夺回,以身犯险,最后中了毒,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但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太冷酷无情了。” 曼紫沉默了片刻,道:“他前来将军府盗剑分明是多此一举。只要我嫁给了田琛,追日神剑迟早也会落入我手上的。你还是走吧,要不有人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 万珊玲仍不死心,道:“既然你如此铁石心肠,昨夜又为何要出手相救他?” 曼紫道:“我想姑娘你搞错了。昨夜到现在,我一步也没离开过这房间。不瞒你说,三年前高念仇坏了教主大事,已神毒教的敌人。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他带离这里回神谍谷。否则被神毒教的其他人发现了你们的行踪,下场如何你应当清楚的。” 万珊玲听完,觉得无比心寒,不愿再与冷艳女子多待一刻,转身出了房,往府外走去。想:真不明白高念仇为何会替如此冷血女子卖命?天下之大,偏不信找不到能解高念仇身上之毒的人。 你争我夺耍心计6 佟敏悉心照顾昏迷的高念仇,替其擦着额头的汗水,心急如焚,只盼万珊玲能请来能人异士解大哥身上之毒。好不容易听见房外传来的脚步声,赶紧走过去把门打开,却见万珊玲娇脸怒容,一声不吭,便知这位千金大小姐没有请到帮大哥解毒的人。她心里叹息,早知如此,当初便执着点不让她去就不会耽误那么多时间了。 万珊玲拿过包袱,把里面所有解毒丹药拿出来,赌气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有十几种解毒灵丹,逐样给呆瓜喂下去,不信解不了他身上的毒。” 佟敏制止道:“千万不可,得对症下药。算了,你看着大哥,我再去请那个姑娘一次吧。”说完便往门外走去,忽见一名穿着紫衣的、面戴纱巾的妙龄女子站在房门口。 另一边万珊玲不回头,却在抱怨道:“不必去求那个冷冰冰的女子了。如此铁石心肠,就是你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她的,让她安安稳稳的做所谓的将军夫人吧。我现在一想到她那副无情的模样便觉得恶心。” “姑娘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难道就很清高么?”紫衣女子开口不怒不气的说道。 万珊玲慌忙回头,见曼紫正站门口。刚才那番只是因心情烦躁而抱怨的,实属无心之说。此时神情尴尬的道:“你......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现在却......”她一向刁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惹下天大的祸端也有老爹给她摆平。因而她根本不需向他人赔罪。曼紫现身客栈,来意显然而见,就是给高念仇解毒的。但没想到她突然出现,听见不该听的,如果一恼之下被自己气走,岂不是糟糕?不过要亲口给曼紫道歉,她又不放不下架子。 佟敏明白紫衣女子便是曼紫姑娘,高大哥能否活下去就全依赖她了。她见万珊玲神情尴尬,说话吞吞吐吐,知她心意,马上替她想曼紫赔不是,道:“万姑娘方才全是无心之说。若是得罪了你,我替她给你道歉。但求求你救救高大哥吧。” 曼紫外表冷冷冰冰,却不是会计较的人,对万珊玲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却不发一言走到床边,仔细观察高念仇的脸色,见红里泛黑且有点点白色水泡,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是赤虎毒。” 在城以南有一座山名为走马山。走马山三面泥土肥沃,树木葱郁,唯独北面是断崖。峭壁上怪石嶙峋,却长有人间仙草灵芝。壁上石洞藏有黑体壁虎。此种壁虎幼时体色为黑,以灵芝为食,久而久之,体色由黑变红,其身由无毒变为奇毒。当地人称之为赤虎。将赤虎捉回后暴晒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磨成粉便成了令人生畏的毒药。即使是闻进一点点也会暴毙。高念仇内力深厚且及时封住穴道,才能暂保性命。 佟敏听见曼紫一语道出大哥身上所中之毒,暗暗惊喜,小声问道:“曼紫姑娘,那你能否解此毒?” 曼紫只觉脸颊热呼呼的,幸好戴了面纱,否则红通通的脸定让两女子所嘲笑。道:“解毒倒是不难,只是你们不方便在这,得先出去。” 万珊玲见曼紫想要支走自己,担心不测,道:“不行,我得留下。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是要救呆瓜还是要害他?” 曼紫道:“你留我走。” 佟敏赶紧把万珊玲拉走,劝道:“曼紫姑娘岂会害高大哥呢?快走啦,别耽误解毒良机。”出到门外顺手把门给带上。 曼紫见屋内无人才慢慢把高念仇扶起,双脸越来越滚烫,觉得难以为情。原因是赤虎毒无解药,只能依靠内力把毒给逼出。如此这样便要将中毒之人的上衣脱下,借助银针封穴,再指点中毒之人后背,运功逼毒。 对方乃精壮男子,曼紫岂能不羞赧?但高念仇当初救走义父,免受被周辰折磨。三年后,他又千里迢迢为自己送来追日神剑。单凭此等侠义,此等情怀,她便不能有任何推搪,必须施救。 你争我夺耍心计7 曼紫把高念仇扶坐起来,再把他的上衣一件一件除去,健硕的背脊显露无遗。她的脸越来越红,连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能听见,使得思绪紊乱。为免自己胡思乱想,她立即闭目,想:这是给他解毒,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待心情平复后,她便拿起银针封住高念仇身上的其门、天宗两处要穴,然后盘膝坐下,运气于指尖,从至阳缓缓灌入内力,把高念仇体内的赤虎毒逼出。 半盏茶的时间,墨色毒液顺着银针滴下。直至毒液殆尽,鲜血滴出,曼紫才收气撤掌。气若体虚的她拔下银针,替自始至终昏迷不醒的高念仇穿回衣服。 替他盖好被子后,曼紫再观他气色,发现其脸色虽苍白,但黑云尽散,已无大碍。最后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想不到三年不见,曾经那位病怏怏的少年已变成了美男子。 她开门出去,对佟敏与万珊玲道:“他的毒已解。已无性命之忧。”然后轻迈脚步下了楼。 佟敏与万珊玲赶紧进入房间,见高念仇气息转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过了半个时辰,高念仇才慢慢醒来,一张口便要喝水。他喝完佟敏捧来的一大碗水后,感激道:“你们俩本事不小啊,居然能解我身上的毒。” 佟敏道:“我们当然没那本事,救你的人是另有其人。” 高念仇道:“另有其人?是谁呀?” 佟敏道:“是曼紫姑娘。” 高念仇又惊又喜,道:“如此看来,那黑衣人真的是她。而且她还来过这里,救了我。实在乐死我啦。” 万珊玲本想把曼紫那番狠心的话告知,却又想,她最后还是把呆瓜给治好了,说不得。但见高念仇如此兴奋,知道他喜欢曼紫,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泼冷水道:“你开心什么?再过几个时辰她便要出嫁,做个梦寐以求的将军夫人了。这可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佟敏却道:“那倒未必。曼紫姑娘美若天仙,大方得体。此等佳人当然要配英雄。嫁给田琛便是鲜花插牛粪。我看她多半是有难言之隐才不得以下嫁田琛的。” 高念仇道:“妹妹说得很有道理。不行,我可不能让她嫁给田琛。” 万珊玲道:“你让她别嫁她就不嫁?你又不是她的父母,干嘛要听你的话?” 高念仇不再说话而是跳下床,四处翻找。 佟敏问道:“大哥,你在找什么?” 高念仇道:“我要找追日神剑。” 佟敏道:“我把它藏床底下了。” 高念仇当即伸手到床底下摸去,终把神剑拿出,然后哈哈笑了两声,对佟敏道:“曼紫是苗人,得听令持神剑的人。我让她别嫁给田琛,她不敢不从的。是不是比她父母的话还管用?” 佟敏连连点头,道:“大哥说的是。不过你得赶紧去下令,否则拜了堂洞了房,你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高念仇道:“以防万一,若她不答应,我抢也要把她给抢走。你与万姑娘收拾行李,再城门口等我。”说完便用粗布把追日神剑包起来,噔噔的走下楼梯。到了店门口,看见对面的将军府人潮不断,一队队的士兵来回巡逻,府门前有人对进府的人一一盘查,核对请柬无假后才放行。如此森严,想混进去实在不易。 既然不能从正门进去,唯有试试其他侧门了。高念仇低着头,绕着整座将军府走了一圈,依然无法混得进去。 忽然,他见龙祥客栈的一名店小二捧着两只大蒸笼走向将军府的后门,灵机一动,追过去道:“小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店小二道:“给府内的膳房送蒸笼去。” 高念仇赶紧道:“我替你送去吧。不瞒你说,在中原我是个乡下人,没怎么见过大场面。想进府瞧瞧,开开眼界。” 店小二道:“店里忙得手脚不得闲,你肯帮我送去,最好不过。”说完便把两大蒸笼交给高念仇。 江边重逢老活宝1 高念仇捧着蒸笼往侧门走去。那些守卫看见蒸笼写的龙祥客栈四个大字也不加盘问便放行。 高念仇走到偏僻庭院,见四下无人便把两只蒸笼往水池里一扔,然后寻找曼紫下落。要寻新娘子所在并不难,只要看府中女婢涌向哪去便是那里。但到了庭院外,下人众多,进进出出,若是突然现身必会惊动将军府所有的人。 为免打草惊蛇,高念仇生起一计,悄然躲进那红彤彤的大花轿中。花轿十分气派,里面足够宽敞,如此一来,不愁见不着曼紫了,心安之下,他索性闭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被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惊醒,接着便是阵阵鞭炮声,想到不久便能见到曼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这时,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高念仇赶紧闪身到轿门边上,扯过一层轿帘躲好。过了片刻,新娘子上花轿,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百褶裙,层层相叠,异彩纷呈,接着便是银围帕,光彩夺目,再看那银光闪闪的花冠,顶着两扁长的银角,巧夺天工,气派十足。 新娘是苗人,新郎是土人,迎娶形式不知按苗家还是土家?这倒成了田深最为头疼的问题。后来府中幕僚献计,不如按照汉人娶嫁的习俗来办。八人大轿,气派又奢华,锣鼓喧天,热闹又非凡。田深乃一方霸主,与很多汉人官员交好,对汉人风俗知道的也不少。于是他便爽口答应。 一身盛装的曼紫低着头进轿,规矩的坐下,竟没有发现轿帘后藏有人。 高念仇重见曼紫,看着眼睛不眨。三年不见,她容貌依然,但多了几分娇媚,虽仍是冷冰冰,却更显清新脱俗。 曼紫忽然看见轿帘下有一双大脚,微微一惊,赶紧往上看去,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眼中虽无邪念,但躲在别人花轿内已是冒犯,正要斥责却发现那张脸很是熟悉,竟是不久前替其解毒的高念仇。她一愣,低声问道:“你怎么会躲在这?” 高念仇道:“我是来救你走的。” 曼紫道:“我不需你来救。” 高念仇道:“那田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能让你嫁给他。”声音颇亮,幸好有锣鼓声掩盖,没让人听见。 曼紫道:“田深为人怎么样,我比你清楚。你昨晚鲁莽行事,差点丢了性命,此刻竟还前来阻止婚事?若再遇危险,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你快走吧,别再闹事了。” 高念仇见曼紫如此冷言冷语,忽然想起万珊玲所说,莫非她真的奢求当个将军夫人求富贵?不禁大为失望,道:“你真的那么想嫁给田深?” 曼紫轻轻叹息道:“像我这样无所依靠的人,婚姻之事怎能自己做主?教主让我嫁给田深,我岂能不嫁?” 高念仇听完好不兴奋,道:“原来这并非是你本意,那便得。”然后亮出追日神剑,道:“曼紫,我现在命令你随我走,不得嫁给田深。” 曼紫万万没想到高念仇竟然以苗族神剑来号令自己,一时愕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高念仇拉起她的手,道:“此令一出,你不得违抗,快跟我走。”然后与曼紫跃出花轿。 新娘子与一名汉人男子一起走出花轿,让在场的人着实吃惊。看着两人跃上屋顶,扬长离去,他们才如梦初醒,大喊道:“不好啦,有人把新娘劫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田深耳中。他当众把酒碗摔碎,喝问道:“是谁如此大胆?” 传话的士兵战战兢兢道:“是昨晚潜入戎术楼的那汉人。” 厅堂上的来宾不是达官贵人便是一方霸主,田深本来想炫耀自己迎娶苗族第一美人的,岂料新娘被人抢走,这回颜面可被丢尽了。他暴跳如雷,撕下身上那件汉人新郎衣服,道:“传令下去,封锁城门,连只蚂蚁也不准放出城。” 江边重逢老活宝2 再说曼紫被高念仇牵走走,心里竟是莫名的高兴,什么教主怪责之类的全部不去想。此时此刻,只要不嫁给田琛便什么都值了。 两人一到东城门,万珊玲与佟敏立即迎上。 高念仇道:“相信田琛的追兵很快便追到。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要赶快离开思州。” 佟敏看着曼紫,道:“可是曼紫姑娘这身装扮,走到哪都会引人注目的。”然后把包袱递给曼紫,道:“姐姐若不嫌弃便拿去换件衣服吧。” 曼紫也觉得自己的衣服实在太重,道谢后接过包袱走进一家客栈里。 过了片刻,长长的大街马蹄声齐鸣,行人惊恐高呼,匆忙躲闪。数名士兵骑马,沿路道喊:“将军有令,立即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守城的将士听见传来,匆匆下楼,合力把城门关闭。 高念仇里冲过去,出手将关门的士兵打倒。骑马的士兵见状,抽出兵器,策马向高念仇砍去。高念仇不避反而迎上,就要与马相碰时,侧身从旁闪过,一拳击在马头上。人与马当即被击飞,重重摔倒在地。 万珊玲在旁大喊:“呆瓜,你伤人便好,别伤马。我们还要靠它们代步的。” 高念仇便跃起,连踢两脚,把两个士兵踢下了马。其余的见此汉人如此神勇,不敢恋战,急着调转马头,回府报信。 高念仇见只有三匹马不够乘,追上其中一个,揪下那士兵,夺过良驹。待高念仇,万珊玲,佟敏三人骑上了马,曼紫刚好从客栈里出来。只见此时的她卸去一身华丽,换上淡绿衣裳,更显清新优雅。 佟敏忍不禁道:“曼紫姐姐长得好美呀。”说完这话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娇哼了一声,她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万珊玲,道:“当然,万姑娘也是个大美人儿。” 万珊玲道:“别在卖口乖啦,追兵就到,赶紧走吧。”说完一扬缰绳,独自走前。 高念仇等人策马跟上,离思州城越来越远,到了一渡口前停下。 曼紫看着江的对面,愁云满布在脸,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那滚滚江水已成了她不能逾越的鸿沟。 高念仇道:“曼紫姑娘,跟我到中原去吧。” 曼紫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从小就在苗境长大,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高念仇道:“可是周辰会善罢甘休吗?” 曼紫道:“多少年了,我对他总是言出必从,不敢违背。今我逆他之令,后果可想而知。” 佟敏担心说道:“既然如此,姐姐就不应该留下。还是跟着我大哥远走高飞吧。” 曼紫尴尬一笑,道:“这次逃婚,田琛必然带人进去苗境闹事。弄不好会有许多人因我而受牵连。因此我必需得回去。就算教主将罪我也心甘情愿。” 高念仇深知曼紫性格,只要下定决心便不易更改。于是他拍拍胸脯,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回神毒教。” 曼紫立即拒绝,道:“你曾得罪教主,乃神毒教敌人,让你跟随只会给我添麻烦。你们三人还是回中原吧,远离这是非之地。” 高念仇自诩武功不低,但此刻在心上人眼里自己竟成了添麻烦的人,略感不快,道:“你是在花轿里被我带走的,若论罪,我罪名最大。周辰要是治罪便冲我来行了。” “这小伙倒是蛮有勇气的嘛,没你说得那样坏。”声音从岸边不远的乌篷船上传出来。 接着听见另一把声音道:“哼,他是装的。这样的人贪图美色才死死缠着曼紫姑娘不放的。要不你叫他把头砍下,让我们捧给那个周辰领赏?看他答不答应?” 高念仇倒是大方,对着船上道:“不知两位说的是否是在下?” 又听见船上的人对答。一个说道:“哎呀,我们被发现了。”另一个道:“笨蛋,这江面上只有我们这一艘船,聋子瞎子都能发现我们躲在这里。” 曼紫下了马,对船行礼,道:“孩子拜见两位爷爷。” 很快,从篷里探出有两颗脑袋,东张西望,最后才慢悠悠的走下船,一高一瘦。高的没头发有胡子,矮的有头发没胡子。高的拿一支长矛,矮的则拿盾牌,似乎有意与对方相反。唯一相同的是头发与胡子都花白,一对花甲老人。 江边重逢老活宝3 高矮两老人笑眯眯的走到曼紫身旁,把曼紫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神情略带严肃,不再嬉皮笑脸。 曼紫觉得奇怪,问道:“两位爷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高老头道:“我在看闺女身上有没有缺了什么?若是少一根头发,我都要把田深的人头给拧下来。” 曼紫道:“我没事,爷爷不用担心。” 矮老头道:“怎能不担心?爷爷听到这消息时差点急死啦。马不停蹄的赶到思州时却有听见你被人给抢走了。”说完忽然闪身至高念仇身前,质问道:“小子,你抢走咱们家的闺女是不是另有所图?” 高老头一旁搭话道:“你这样问不是白问了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小子迷上了阿紫。” 高念仇本是敢作敢为之人,不过自己虽然喜欢曼紫,但此刻被五双眼睛盯着,多少也会难为情,不能直肠直肚说出心意,只好道:“我三年前曾与曼紫姑娘相识,乃故人也。今儿救她与两位前辈初衷一样,是为了保护她。” 矮老头得意的回头,看着高老头道:“都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之腹,这小伙我看不错。” 高老头不以为然,道:“你这懵老头,他随便说几句你便相信?” 矮老头勃然大怒,嚷着:“哎呀,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教训我来了?不给你颜色你瞧瞧,你还真的当我是无牙老虎。”说完抡起铁盾,往高老头拦腰削去。 高老头不甘示弱,用长矛隔挡,接着连刺七下,又快又狠。矮老头身子一缩,以盾挡矛,矛头击中铁盾,铛铛的响了七下。 高念仇、万珊玲、佟敏三人看糊涂了。高矮两老人明明都是曼紫的爷爷,怎么因一句话不合便大打出手?而且招式狠毒,根本不是怄气,而是生死相搏,实在不可思议。 但更令他们奇怪的是曼紫居然旁观,毫无制止之意。 眼看高老头矛法越发狠毒,矮老头一味躲闪,高念仇忍不住冲到两人中间,分拍两掌,欲将两暴躁老头给分开。 岂料两老头突然变招,合力攻向劝架之人。一个把矛头直刺向高念仇胸口,一个往地上滚去,挥盾向高念仇双腿割去。 幸好高念仇反应够快。他一侧身,避开长矛,然后一手搭住,借助长矛之力跳起,然后重重落下,正好踩住铁盾,把矮老头压在盾牌之下。 高老头一见不对路,用力把矛给抽回。这一抽的力道不少,高念仇不敢与其抗衡,因怕伤了两老人家,令曼紫不快。他把手一松,再后跃,离两老头足足有三丈之远。 对手突然松手,高老头始料未及,后仰之力未消,噔噔噔,两脚一个劲的猛退。最后他一提丹田之气,两脚一沉,没过脚踝才能站稳。 矮老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嘴沙子,恼道:“这小子内力竟然如此惊人。我可从来没这样败下阵的。闺女,你要是疼爷爷的,以后就别理睬那小子了。” 高念仇一急,道:“我方才只是想劝架,并非有意冒犯。两位前辈武功高强,我一时心急才错手冒犯的。请两位见谅。” 矮老头嘿嘿一笑,道:“你说我武功高强?这倒是实话。” 高老头呸了一声道:“呆子,你若是武功高强,刚才就不会被他踩在地上不得动弹了。这小子不但武功厉害,心计更是坏到家。” 高念仇此时真是苦笑不得,本来一番好意却更令他人厌恶,只怨两老头太过于莫名奇妙。 佟敏见高老头一直针对大哥,心里不快,道:“你这懵老头,我大哥乃侠义之人,怎么坏到家了?我看你才是没心没肺不识好歹的人。” 直至这时,曼紫才开口道:“佟姑娘,我两位爷爷的脾气素来如此的。什么事都喜欢与对方作对、唱反调。”然后再对两爷爷道:“两位爷爷,高公子是个好人,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的是遵循我义父遗愿,把追日神剑送回苗族。” 矮老头与高老头出奇一致,异口同声道:“什么?追日神剑在他手上?” 江边重逢老活宝4 两老头紧盯着高念仇背后那把剑,忽然齐声大笑。矮老头道:“追日神剑重出江湖,我看周辰还敢如此胆大妄为不?” 高老头道:“没错,至少他得有所忌讳才是。” 这两老头乃兄弟,高的为大,叫莫言出,矮的为小,叫莫必听。虽到古稀之年,但他们两人却依然如常,糊里糊涂,成天游戏人见,毫无正经之举。常常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事大吵大闹,脸红耳赤喋喋不休,非到势不两立的地步为止。 两人在族中辈分至高,本是铁族长的叔辈,但因为老不尊,族中人见到他们皆头疼不已,远远避之,无人与他们来往。只有曼紫敬重他们,称他们为爷爷。因此两人对曼紫自然十分疼爱。 这时,两老齐跃到高念仇左右两旁,各抓住高念仇的一边肩膀。 莫言出道:“好小子,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你把神剑送回这里,有情有义有气魄,我十分欣赏。” 莫必听道:“我早就说了嘛,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不然铁族长也不会托如此重任给他。” 两人态度转变得快,和蔼可亲倒让高念仇难以适从。他道:“两位前辈过奖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莫必听笑嘻嘻的对同伴道:“你看你看,谦虚有礼乃上等人才。” 莫言出对高念仇道:“既然是人才,那你想做英雄不?” 高念仇道:“只求平淡过日子,不想当什么英雄。” 莫言出听完,脸色一变,道:“你武功高强,又有追日神剑加持,这英雄你不想当也得当了。” 高念仇岂有不知两老头敲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们只不过想自己去对付神毒教教主周辰罢了。对于苗族的纷争,自己不该插足,把神剑交回给他们便功德圆满。于是道:“神剑我交给你们。你们爱对付谁就对付谁去吧。这英雄的头衔,一来我不想当,二来我也都不过周辰。” 两老见高念仇软硬不吃,一时没辄。莫必听眼珠子忽然一转,道:“小子,你不是对咱家闺女有情么?若要得她芳心得替她把大仇人周辰给杀了。我们可是她的爷爷,到时再替你美言几句,准保不久你也要叫我们做爷爷了。” 高念仇对曼紫的爱慕由三年前开始,至今不消减反剧增。因而矮老头的话让他怦然心动,想:若袖手旁观就算等上千年也难以撼动曼紫的心。要夺她芳心得要迎难而上,替她报得大仇。他点头道:“好,我随两位到苗境去。” 曼紫、万珊玲与佟敏离他们很远,听不到三人在嘀咕什么,最后见高矮两爷爷乐得手舞足蹈。 曼紫忍不住好奇,走过去问道:“爷爷,你们说了些什么会如此开心?” 莫言出道:“爷爷方才与他商量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暂不能告诉你。” 莫必行却对曼紫道:“闺女,他不告诉你,二爷告诉你。高小伙子答应与我们同行,回苗境去了。” 曼紫眉头微微一锁,道:“高公子乃汉人,你们不应该让他卷入苗族的纷争中。” 莫必行马上道:“是他坚持要所我们去的,我们可没有逼他。小子,你说是不是?” 高念仇点头道:“确实如此。周辰曾下蛊害我,这仇我不得不报。” 莫言出与莫必行对曼紫十分宠爱,甚至到了惧怕的地步,尤其是在,曼紫生气的时候。 这时见曼紫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两人便把高念仇架起,跃到船上才对曼紫道:“既然他要找周辰报仇,我们何不成人之美顺道载他一程呢?” 两位爷爷的脾气如何,曼紫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要带高念仇随行,自己无论怎样劝说也无济于事的。眼下唯有由他们胡闹,而自己则见步行步吧。 于是曼紫与万珊玲、佟敏也上了船,缆绳一解,船儿东流,往苗境之地进发。 江边重逢老活宝5 沿江而下,一路无惊无险,只是耳根无半刻得以清静。原因是莫言出、莫必听两人老毛病又犯,为了谁来掌舵而站在船尾喋喋不休的争论。结果两人四只手都抢拿船桨,谁都不放手,弄得船儿在江心来回打转,险象环生。最后总算有惊无险把船靠了岸。 高念仇等人见惯不怪,谁也不搭腔,任由两老吵得脸红耳赤,见船停泊便拿起各自东西上了岸。 令人费解的是上了岸后,莫氏两兄弟忽然住了嘴,不再争论,而是又说又笑,很是热情的带着大伙往家里走去。 所走的路不是崎岖难行便是荆棘满布,山翻了一座又座,河趟过一条又一条,似乎没有尽头。 在烈日下走了十几里路,身娇肉贵的万珊玲终忍受不了,赌气坐在路边,道:“走了这么久,一户人家也没看到,到底要走到何年何月呀?我不走啦。” 大伙都停下回头看着万珊玲。 莫必听道:“哎呀,姑娘,这里乃荒凉之地,常有野兽出没,你不跟着我们走,难道想被它们吃了?” 莫言出打量一下万珊玲,见她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价值不菲的珠宝,道:“看她一身珠光宝气,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既然吃不了苦当初又何必随我们走呢?” 万珊玲大声回道:“你以为我想跟你们到这穷地方呀?若不是为了他,就算有八人大轿我也不来。” 莫必听连声道:“好大的脾气,好大的脾气啊。女人生气起来可不比老虎弱,大哥,闺女,咱们还是先走吧。”然后拉着莫言出与曼紫匆匆走开。 高念仇略显尴尬。因为万珊玲口中所讲那人指的分明是他。他本来有点想责怪她耍小姐脾气的。不过见她此刻容貌憔悴,郁郁不欢,他又于心不忍了。人家毕竟是显赫一方的千金小姐,当初虽因任性随而他前往苗境,然而确实吃了很多苦头,受了很多委屈,而他却无暇关心,不禁内疚起来。 他走到万珊玲跟前,道:“再忍耐一下,很快便到了。” 万珊玲嘟着嘴,道:“就算在眼前,我也不愿再走一步。” 佟敏深知万珊玲有意刁难。不然以她的武功,再走十几里路也不至于走不动。于是她对高念仇道:“太阳西斜,不久便要天黑了。刚才莫二爷说了这里有猛兽出没的,不能逗留。大哥,要不这样,你背着万姑娘走。”说完从高念仇手中接过剑与包袱。 这时曼紫等人已走得无踪影,再不追赶便追不上了。高念仇只得弯下腰,道:“万大小姐,上来吧,我这背可比八人大轿还要舒适。” 万珊玲这才由怒转乐,趴在高念仇背上,让他背在走。三年前,她与高念仇相遇,也曾由他而背。此情此景与当时极为相似,只是当初的少年已是虎背熊腰的男子,她的脸不禁羞红,自知不该这样,便对高念仇道:“得了,你放下我吧,我自己走便行。” 高念仇没有发现万珊玲那羞红的双颊,依然背着她,道:“这些日子你吃了不少苦,我却无暇关心,就让我背着你走,当作赔不是吧。” 万珊玲听完所有的气都尽然散去,安心的让高念仇背着。 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打斗之声。 高念仇马上迈开脚步,飞奔过去,很快便见莫言出、莫必听正赤手空拳的与四人交手。他随即认出那四人,乃是曾在将军府内与自己交手的神毒教四长老。 江边重逢老活宝6 莫言出独战天长老李轩刚与地长老都拉。而风长巴辛及火长老方无穷联手力战莫必听。 只见那六人相斗,均是赤手空拳。莫言出、莫必听两老者以拳制敌,一招一式都虎虎生风,刚猛非常,如精壮中年男子一般,使人忘却他们已是古稀之年。 天、地、风、火四长老虽是以多对少,然而从情形而看,似乎也难以取胜。 高念仇见莫氏兄弟拳法相仿,如出一辙,不过仔细比较一下,不难发现莫言出的拳法只求刚猛不求精妙,欲险中求胜,而莫必听则能做到攻守兼备,刚中有柔,稳打稳扎。 他不禁回想:看来在江边上,两老以矛盾攻我,意在试探并非是有意为难。否则以他们的武功,我又岂能一招将他们制伏? 他越看越入迷,觉得两人所施展的拳法比少林七星拳实在是厉害许多。双拳一只如虎,一只如龙,虎啸百川,龙游云端,长拳短击,攻穴断骨,可谓集百家之长于一体。不需多久,他便把那套拳法的大半默记在心。 然而双手难敌四拳,莫言出与莫必听毕竟年事已高,久战之下力不从心,败迹渐显。 天、地、风、火四长老得势后,异口同声道:“看在曼紫姑娘的份上,咱们四兄弟不忍伤了你们。你们赶紧退开吧。” 莫言出哼了一声,道:“你们要带走咱闺女,没门。”说完更是不顾安危,两拳直取天地两长老的要害。 莫必听则大喊道:“闺女,你开走,爷爷给你拦住他们。” 高念仇从喊话之中猜出神毒教四长老此行目的乃是捉曼紫回去的。至于是捉回将军府还是神毒教,那便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怎么,绝不能让他们把曼紫带走?他赶紧把万珊玲放下,欲跳过去大战四长老之时,却被曼紫拦下。 曼紫对他道:“高公子,这乃是神毒教的内事,与你无关。” 高念仇道:“若再不相帮,你的两位爷爷将有性命之忧。” 曼紫道:“我自有主张。请你别轻举妄动。” 高念仇无奈,唯有退回去,静观其变。 曼紫转过身,道:“四位长老,你们快快住手,曼紫跟你们回神毒教便是。” 李轩刚、都拉、巴辛、方无穷四人乃奉教主之命前来,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是莫氏兄弟却加以阻拦,才不得以与他们相斗。其实论武功,四人都在莫氏两老之上,只是碍于他们的族老之位,才不使兵器,处处相让,不施毒手,只想令两人知难而退,或是曼紫出面制止。 果然,等曼紫的话说完,他们四人同时后跃,避开对手的纠缠。 莫言出与莫必听不肯善罢甘休,抢上再战。 曼紫把二人叫住,道:“爷爷,孩儿知道你们疼我,可是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孩儿逃婚之事,迟早都得给教主一个交待。既然如此便由孩儿独自面对,不能因这事而连累你们。” 莫言出道:“连累便连累,爷爷都一把年纪了,还会怕他周辰不是?” 莫必听道:“闺女,周辰心狠手辣,你若是回去必然没命的。爷爷可不能坐视不管。“ 曼紫又道:“当初教主之所以把我嫁给田琛乃是为了得到追日神剑。既然追日神剑此刻在高公子手上,嫁给田琛之事便能不了了之。何况我侍奉教主多年,无功亦有劳,不会有性命之忧。” 莫言出与莫必听深知自己力量单薄,远远不是周辰的对手。曼紫刚才的话有理,再加以阻拦也无济于事。于是乎,他们跃到高念仇身边。 莫言出道“小子,是你把我闺女从将军府抢走的,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得把追日神剑给了咱闺女。” 莫必听猛摇头,道:“不对不对。单是交还神剑还不行,得时刻伴在我闺女身旁,保她不受伤害。” 高念仇当即点头道:“两位前辈请放心,我绝不会让曼紫姑娘受到任何伤害的。” 曼紫却不答应,道:“不行,神毒教岂能容你踏进半步?” 莫必听马上道:“不得不行,现在爷爷给两条路你选,一是他护你去神毒教,二是你随爷爷走,不回神毒教。” 别人或许以为莫必听爱孙女心切,非要高念仇同行不可。但曼紫却早看穿爷爷的盘算。她之所以逃婚全因高念仇阻止,所谓的罪魁祸首,况且高念仇是周辰所憎恨之人。若两人同时出现,周辰必定会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高念仇,到时便将轻易饶恕带回追日神剑的曼紫。 义无反顾闯虎穴1 曼紫不愿高念仇等人被卷入苗族的斗争中,更不想让他成为替死鬼,却又找不到籍口说服两位爷爷。眼下唯有先答应,再想办法让高念仇离开。于是她道:“好,便由高公子随我而去吧。” 莫言出与莫必听老眼相视,在心里偷着乐。 高念仇见曼紫应诺让自己同行,心里大乐,决心即使前面如何凶险也誓保曼紫安然无恙。 但佟敏却不放心,对高念仇道:“前途凶险未卜,我得跟在大哥身边照应。” 高念仇拒绝道:“不行,你不会武功,若遇危险,大哥无暇分心照料。你先与两位爷爷回去,等事情办妥,大哥再回来接你的。” 佟敏低头想了一会才点头道:“那好,我听大哥的,若事情一了,你得赶紧回来接我。”她只是刻意隐藏武功,平日更装作无毫无心计。其实她一早料到这些苗人所盘算的坏主意。无非是想让高大哥去做替死鬼罢了。然而高大哥钟情曼紫,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毫不犹豫的陪她同行。现在自己唯有先顺他意,等时机一到再独去神毒教,在暗中相助他们。 万珊玲拿着宝剑走到高念仇身边,道:“佟妹妹不会武功,不让她跟随乃情理之中。但我若要跟着去,你不会也不答应吧?” 佟敏知道万珊玲心思慎密,有她同行必能助高念仇一臂之力。若是到时曼紫果真把高大哥给出卖,集自己三人之力,要逃出神毒教并非难事。于是她赶紧帮腔道:“万姐姐乃是神谍谷的千金,见多识广,能言善辩,应是个好帮手。如果大哥答应让她同行,我也放心许多。” 高念仇觉得佟敏所说有理,而且也不敢逆万珊玲之意,就是拒绝她也会硬缠着跟去的,只好点头答应。 李轩刚、都拉、巴辛、方无穷都站得远远的。四人对高念仇等人所动所言皆无兴趣,只紧盯绑在高念仇背上的追日神剑。既惊恐又担心,担心高念仇记恨那晚伤他之事,若然他持神剑刁难,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到后来发现高念仇并无刁难之意,四人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前带路,领着高念仇、曼紫、万珊玲前往神毒教。 经过数日跋涉,高念仇一行人终于来到神毒教总坛。本以为其总坛不在深山幽谷之中便在穷乡僻壤之境,岂料其竟然处在“武陵正源,名山之宗”的梵净山中。 放眼望去,三峰高耸,脉分九支,如九龙盘踞,气势磅礴。山中古刹林立,钟声此起彼伏,乃佛教圣地,故有梵天净土之称。 走进山中,只见古树参天,奇石异境,溪流纵横,飞瀑倾斜,果真是灵山圣水,人间仙境。 神毒教总坛建在梵净山西麓,独霸一方,占地百亩,大殿高耸,青砖黄瓦,房子遍布,气派非凡。墙底边,种满了山茶花,色泽各异,芬芳扑鼻。不少教徒正在给山茶花施肥浇水。他们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掉一片花瓣似的。 远看雄伟壮观,近看则亭台别致,幽雅竹香。从刻有神毒古坛四个大字的牌坊下走过,接着踏上白石拱桥,桥下溪水清澈,那白烟飞瀑遥遥可见。下了桥,又是茶园,此时茶花正盛,郁香阵阵,招引无数彩蝶蜜蜂。 进入正殿,见周辰于檀木大椅正襟危坐,在其旁边则坐着怒气未消的田深。原来一大清早,四大长老便飞鸽传书,告知将把曼紫以及高念仇带到。当一行人刚至山脚,田深便已气呼呼的在大殿上等候。 他一见曼紫与高念仇进来,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指着高念仇怒喝道:“你这汉人竟然抢走本将军娘子,害本将军蒙羞受辱,今儿若不杀了你,我就不姓田。” 万珊玲看着暴跳如雷的田深,冷冷说道:“那你就等着改姓吧。” 田深转脸怒视万珊玲,但见她眉如画脸如仙,十分娇媚,不禁为之一愣,色心顿起:这汉人女子长得还真是美呀。若是能把她与曼紫一起占有,那便享齐人之福了。他想着想着,脸露淫笑,回到座位上坐好。 义无反顾闯虎穴2 曼紫与四大长老齐齐对着周辰恭敬跪下,道:“参见教主。” 此时的周辰一身苗服,雍容华贵,气派不凡,忽见有人站立不动便冷冷望向高念仇与万珊玲,道:“难道你们两个见了本教主却不行下跪之礼吗?” 高念仇镇定回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君亲师,绝不下跪其他人。” 万珊玲接着道:“你只是小小一教主,我与高大哥肯莅临这里已经是给足面子你了。” 李轩刚等人见教主被一个丫头羞辱,又惊又怒,当即喝道:“不知死活的丫头,见到教主还不快快下跪?” 万珊玲哼了一声,一手拔出高念仇背着的追日神剑,高举过头,道:“苗族圣物在此,周辰还不赶快向本姑娘下跪?” 众人没不到万珊玲会突然亮出追日神剑,反将周辰一军,让他向其下跪。追日神剑乃至高无上的圣物,只要亮出,所有人都得下跪听令。因此四大长老赶紧爬转过身,对着追日神剑,前额贴地,俯首拜倒。 周辰皮笑肉不笑,慢慢站起来,突然一闪向前,爪取万珊玲咽喉。 万珊玲只觉劲风刮脸,知道周辰内力深厚,不敢与其抗衡,唯有躲闪。 岂料周辰突然变招,迅速拿住万珊玲握剑的手,稍微运劲,万珊玲便抵抗不住,追日神剑从手中落下。 万珊玲本以为神剑能震慑所有苗族的人,没料到周辰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抢夺神剑。只叹对手阴险狂妄,而自己过于轻敌。 周辰伸手去捞神剑,却有人捷足先登,看过去,乃被高念仇抢去。心想:三年不见,这小子的武功增进了不少。此番前来,定是棘手之人。他嘴角一动,冷笑一声,突然把万珊玲拽近,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手法之快,在场没人能没看得清楚他点了万珊玲哪些穴道? 万珊玲穴道被点,暗暗心惊,但随即又觉得无异常,手脚均能动,担心伤及内腑便运气探试。如此一来正中敌人之计。因为周辰刚才轻点几下正好封住了万珊玲血气必经之脉,只要她一运功,血气立即逆流。 因而只见万珊玲整个人晃了几下,一口鲜血喷出,接着后倒。 高念仇大惊,急忙接住她,但见她两目紧闭,胸襟前的白衣血迹斑斑,再探其脉搏,越发微弱,命悬一线。他赶紧按住她手上的太渊穴,欲以真气救她性命。 忽然,他听见有人阻止。 “不可给她灌入真气,否则血气逆流更快,她会立即没命的。”说话之人乃是曼紫。她跟随在周辰身边十多年,对周辰的各种杀人手法十分了解。当周辰点了万珊玲穴道时,她便知道教主欲置万珊玲于死地。果真万珊玲中了计吐血昏厥,而高念仇施救的方法不对,她唯有把心一横,就算触怒教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万珊玲死去。 高念仇赶紧把手撤开,着急的向曼紫问道:“那该怎样救她?你快点答我。” 曼紫见教主此刻正怒视自己,便拜倒道:“教主,这位姑娘叫万珊玲,乃神谍谷谷主万神通的独女。若是她死了,万神通绝不会善罢甘休。与神谍谷结仇,对神毒教十分不利。因此恳请教主,容许属下救她一命。” 义无反顾闯虎穴3 听完曼紫所言,周辰才知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来头不小,竟然是万神通的女儿。然而神毒教也是一方之霸,岂能惧怕神谍谷?若是答应让曼紫施救万珊玲,既在属下面前失威,又在田琛眼前丢脸。反正伤了或杀了万珊玲都会与神谍谷结仇,既然如此,又何须有所顾虑呢?于是他冷声对曼紫道:“逃婚一事,我尚未惩罚你,现在还敢替外人说话?不管是何人,只要对本教主不敬,他就得死。” 曼紫听完暗暗后悔。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万珊玲身世,在教主看来是在威胁。教主如此自负,又怎么会妥协?本来想帮万珊玲的结果反而害了她。她暗暗叹息,不敢再发一言。 此时,高念仇见万珊玲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心急如焚之下抱起万珊玲,跃去门外,大声道:“周辰,你煞费苦心不就是为了得到这把剑吗?若你不许曼紫施救,我便把这把剑给断了。” 周辰一怒,道:“你敢?” 高念仇道:“这把剑在你眼里价值连城,能统帅族人。但在我眼里,它与废铁无两样。” 周辰从高念仇刚才的几下身手看出其武功厉害,要以内力折断神剑乃绰绰有余。所谓狗急了也会跳墙,难保高念仇不会为了救万珊玲而毁了神剑。逞强事小,剑毁事大,可不能让他把神剑给毁掉。 然而城府极深的周辰面不改色,道:“本教主在这地位超然,根本不需借助神剑发号命令。但见你为了救那女子而敢顶撞本教主,胆色过人。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说至此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再道:“只要你服下这丹药,我便救她一命。” 高念仇瞥见曼紫暗暗摇头,示意自己切勿服下,心想:看来服下那药丸纵使不会暴毙也会令我痛不欲生。但身为男人,如果连曾与我共过患难的女子都救不了,我还有什么面目苟且下去? 想到这里,他便对周辰道:“好,我服便是。但你一定要遵守你的承诺,救珊玲一命。若是出尔反尔,你的属下定会暗地里耻笑你。” 周辰道:“本教主说话何时不算话了?” 高念仇心里耻笑,想当年周辰假借治疗为名在自己体内种下蛊毒,这等人说的话信一成也遭殃了。只是万珊玲命悬一线,眼下别无选择,唯有抓住救命稻草不放,什么都得臣服。 他向曼紫看过去,见她美丽的脸虽无异样,但那双大眼睛暗泛着泪光。一股莫名的愉悦直涌心头。博得佳人一笑固然不易,但要博得佳人一滴泪,那是难上加难。冰美人曼紫今儿在为我伤心,一切都值了。 于是他张开嘴巴,等着那颗红药丸进入腹中,然后听天由命。 周辰用食指一弹,那颗药丸顿时落入高念仇的喉咙。 高念仇把药丸吞下去后,道:“药丸我已吞下,现在到你救人的时候了。” 周辰阴沉着脸,道:“还不是时候。” 高念仇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你这乌龟王八蛋,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十足卑鄙小人。纵使我,不,纵使我与珊玲做了鬼也一定会找你索命的。” 周辰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真不知好歹。若不是你已服下腐脑神虫丸,我定会一掌将你毙了。要我救她性命,你还得把神剑交与我。” 高念仇此刻如瓮中之鳖,毫无反抗之力,唯有把追日神剑抛给周辰。但心里暗下决心:若是不死,今日之仇,他日一定要周辰双倍奉还。 义无反顾闯虎穴4 周辰接过追日神剑,如饥如渴般的细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剑身,得偿所愿的喜悦现于脸上。 曼紫见状便鼓起勇气,道:“既然教主得到想要的,那请允许属下救回万姑娘。” 周辰略为不耐烦,一摆手,道:“随便。” 曼紫得到教主允诺后赶紧走过去,叫高念仇扶住万珊玲,然后掏出银针封住其身经脉,扎了二十多针,阻气血攻心,再缓缓输入真气,直至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稍稍带点血色才止。 高念仇见曼紫运功救人后粉额渗汗、疲态明显,不禁心疼道:“反正我命不久矣,为何不让我替珊玲输入真气呢?” 曼紫道:“你的内力刚强无比,若是给她灌输只会适得其反,要救她就得以阴柔真气相辅,让气血顺流。”说到这里,扭头回看,见周辰仍沉迷在欣赏追日神剑中,小声对高念仇道:“待会千万别再顶撞教主,不然别指望拿到解药了。” 要向敌人摆尾乞怜,百般奉承来讨解药,高念仇是绝不答应的。但这是曼紫所嘱咐,他不想拒绝好意,只好点头假装答应。 谈话之间,万珊玲醒了过来,依偎在高念仇怀中,有气无力的问道:“高大哥,刚刚我怎么了?” 高念仇见她开口问话,心头大石才放下,道:“刚才你险些没命,多亏了曼紫姑娘相救。” 万珊玲此时才记起之前发生的事,知道周辰的点穴手法绝不简单,只要身在神毒教,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犹豫了半天才道:“那......那你替我多谢她。” 田深虽然杀人如麻,但见周辰随意几下便能把敌手制服,又惊又恐。这时见万珊玲已无性命之忧,不禁暗暗窃喜:此番前来,曼紫是必然要带回府去的。这姓万的美人儿得罪了周教主,待会只要出口相要,他多半不会反对。 于是,田深走到周辰身前,道:“周教主,这把追日神剑乃本将军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没想到姓高小子夜闯戎术楼把它给盗走。中间波折虽多,但神剑终究还是落入你手中,因而你之前许下的承诺可不得不算呀。” 周辰眉头一皱,道:“你我之间的承诺?” 田深道:“对呀,我帮你找回神剑,你把曼紫嫁与我。可是她逃婚,落尽我面子,因而本将军这次要娶两个,不然不能补偿失去的威信。” 周辰问道:“哦?田将军又看上本教主座下哪位女子了?” 田深笑道:“她不是周教主座下弟子,而是她。”说完便往万珊玲指去。 本来气若体虚的万珊玲顿时被气到双颊发红,想破口大骂却提不上气,骂不出声,浑身颤抖。 高念仇反而沉住气,道:“追日神剑乃是你的狗头军师张楚从我手中骗走,何时成了你之物?想不到你堂堂大将军既好色又不要脸。” 义无反顾闯虎穴5 田深道:“一派胡言,神剑明明是我千辛万苦寻回的。你小子大闹将军府,坏我美事。现在正是算这笔帐的时候了。”扭头再对周辰道:“周教主,你可答应过我,一定替我做主的。该怎么办你就看着办吧。” 田深垂涎苗族第一美人曼紫的美色已久,故对周辰投其所好,四处派散耳目寻找神剑下落。当接到张楚密信告知神剑所在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带上聘礼前往神毒教提亲。 而周辰与田深结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得到追日神剑。当下他便点头答应把曼紫许配给田深。不过此时,神剑在手,别的事他根本不在意,但见田深死缠烂缠着这事,不耐烦的道:“要怎么处置他还是由田将军拿主意吧。” 田深道:“那好,请周教主差人把姓高小子的人头砍下。然后再把曼紫姑娘重新许配给我,当然姓万的也将要成为我的新娘子。” 万珊玲娇眉一皱,小声对高念仇道:“呆瓜,这些人的嘴脸实在可恶,我不愿待多一刻,你带我走吧。” 高念仇心里盘算:既然敢来神毒教便知凶险,只是不该把万珊玲牵扯进来。我先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救曼紫,否则顾此失彼,三个人都性命难保。于是他轻轻点头,道:“好,我马上带你离开。”说完,他便搂住万珊玲,往外奔去。 田深见状大急,追至殿外大声喊道:“快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给跑啦。”却见又不少神毒教弟子阻拦去路,但都被高念仇掌拍倒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他失望的道:“我的新娘子没有啦。” 四大长老见教主并无示意追赶高念仇便退到一旁静候。 既然跑了一个,另外那个绝不能再给跑掉。田深猛然转身走回,到了曼紫身旁便要抓住她的手。 曼紫轻巧闪开,扑通的跪在周辰身前,道:“属下逃了一次婚也必敢再逃一次。若教主非要属下嫁与田深,属下只好以死谢罪。”话音刚落,手上多了把匕首,顶着自己的喉咙。 周辰衣袖一拂,把曼紫手上匕首甩飞,道:“你虽逃婚,但终究把神剑带回,既然不肯嫁给田将军,那便作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关进寒冰洞三天,好好反思。” 曼紫听见不用嫁与田深,当即惊喜,道:“多谢教主,属下甘愿受罚。”然后站起,往寒冰洞走去。 田深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才质问道:“周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但不派人追杀高念仇,还不让曼紫嫁给我。难道你存心要得罪本将军不成?” 周辰专注地看着追日神剑,嘴上说道:“追日神剑乃是高念仇带来,并非是你所夺得。你单凭一招借花献佛便想从本教主身边带走曼紫?我不怪罪于你已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田深暴跳如雷,然而此地乃神毒教,况且周辰武功极高,实在不是撒野之时,于是道:“好你个周辰,今日让你耍了,这笔账我日后再与你算。”说完气冲冲的带人离去。 义无反顾闯虎穴6 再说高念仇带着万珊玲过院穿巷,遭受的阻拦甚少,很快便出了山庄,再往山脚奔去。他担心曼紫安危,不敢走得太远,到了一处岔路便左转,走了一段路,惊见一间木屋凌空建在山涧之上。 走近再看,原来是有数十根粗木横跨在飞瀑直下的山涧两边,形成一块不小的平地,木屋就建在上面。屋子周围摆满了各种盆栽,有满枝开花的也有挂满果实的,增添了几分幽雅。一条大黄狗懒洋洋的睡在门前,听见脚步声,只睁眼看了一下,再无其他举动。 高念仇对万珊玲道:“我得回去救曼紫,你便先在这歇着。” 万珊玲摇头道:“不,我要与你一起。”她知道神毒教中高手虽然不多,但人人皆擅长施毒。若高念仇再闯入虎穴,凶险难测。 “吱”,木门被打开,一名年轻的白衣公子从屋里走出来。此人身高六尺,粗眉俊脸,手执一把羽扇,对着山脚路下的高念仇与万珊玲拱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在这苗境之地能遇上汉人着实不易。在下葛文,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同时他乡人,自然倍亲切。高念仇还礼道:“在下高念仇,这位是万姑娘。” 葛文道:“两位神色焦虑,可否遇到了困难?” 高念仇道:“实不相瞒,万姑娘有伤在身,而我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办,不能带她随行。不知葛兄能否先代我照顾她一阵子?这请求虽然冒昧,但眼下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他见葛文英俊的脸庞带有几分正直之气,不像坏人,才敢开口相求。 还没等葛文回答,万珊玲便一脸不快,道:“臭呆瓜,你怎么放心让陌生人照顾我?自从见到那曼紫以后,你便对我不理不睬了。哼,我不需要人照顾也不会让你为难,我自己走还不成?”说完便迈开脚步离去。 “想不到姑娘长得国色天香,心眼却那样的小。事情再大也大不过救人性命的,而你偏在这时闹情绪,实乃火上烧油,无理取闹,试问这样怎能讨人欢心呢?”说话之人正是葛文。 万珊玲是何等的身份?即使再怎么胡闹也无人敢当面斥责,就连一直作对的高念仇也不敢下如此重的语气。在神毒教因出言不逊遭周辰毒手,差点没命,而走到这偏僻之地又遭一名山野匹夫耻笑,真是前所未有。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不发怒,皆因认为葛文所言甚有道理。自己一味争风吃醋,恣意妄为,确实会惹高念仇生厌。哪个男人不希望身边女伴温柔若水,懂事乖巧呢? 于是她走了回去,对高念仇道:“你快去救她吧,别耽误了。” 一直以来,高念仇念在与万珊玲共过患难才对其的刁蛮脾气百般忍耐,能迁就便迁就。没想到此刻她被人耻笑反而吞声忍气,乖顺起来。他有点不相信,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万珊玲嫣然一笑,道:“当然是真心话呀。你快去快回吧。” 高念仇心想:难道葛文有妖术不成?说几句话便能降伏刁蛮任性之人?不管怎么说,她不再胡闹了,我便能安心回神毒教救出曼紫。于是他向葛文拱手道:“多谢葛兄了。”然后展开轻功往神毒教急跑而去。 待高念仇走远后,万珊玲原本笑嘻嘻的脸突然变色,猛然转身,一脸怒容,冷冷的看着葛文。 寒冰洞内谜团解1 葛文见状,仍自如的摇着手中羽扇,道:“莫非姑娘方才所表现的大义乃是装的?此刻要与葛某秋后算账了?” 万珊玲轻哼了一声,道:“没错。从小到大可没人敢当着本姑娘的面说我的不是。现在你是要自残还是由本姑娘动手?” 葛文哈哈一笑,道:“没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你的缺点那是因为你的蛮横。相信许多人在心里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了。本人直肠直肚,有一说一不喜欢拐弯抹角。况且这里是苗境,也不必惧怕你们神谍谷。” 万珊玲听完当即一愣。他怎会知道我是神谍谷的人?不禁再细细打量眼前男子。见他一身汉人打扮,不过二十五,相貌堂堂,留有美髯,倒是风度翩翩。最后目光落在那把羽扇上。九羽为率,均匀有致,象牙做柄,其羽毛取自塞外罕见的白雕,中间寸许玉带,价值不菲。她顿时醒悟,胸有成竹的道:“原来你的来头不小嘛,难怪敢对本姑娘出口不逊。” 这回轮到葛文愕然了,赶紧把羽扇往身后一藏,道:“我本是山野匹夫,无权无势,并非如姑娘所说。” 万珊玲柳眉一提,道:“既然你认出我是神谍谷的人,那你就不必再假装了。神谍谷的人知尽天下之事。你手上的羽扇价值不菲,试问一个山野村夫又怎用得起?” 葛文道:“那在下倒想看看姑娘能说出个什么?” 万珊玲翘手说道:“武林中有个极为神秘的门派,叫乾坤门。据说门中弟子不多,且多半伪装成贩夫走卒,山野村夫。实则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不但通晓天文地理还博古通今,道行深的且能预知未来。不过呢.....”说到这里再番打量葛文,道:“看你这模样,道行不深,平日摆摊街头,占卜算卦,骗些老弱妇孺,混口饭吃的吧?” 葛文干笑两声,道:“姑娘不愧是神谍谷的人,一眼看出穿在下底子。实不相瞒,在下曾有幸拜一位乾坤门弟子为师,但天资误钝,一点皮毛也学不着。但总得混日子,于是走南闯北替人算命。不料因说实话,得罪了一权贵,性命险些不保,唯有只身逃到这里。” 万珊玲听完,信了大半,道:“你这人说话不得罪别人那才叫奇怪。依我之见,山上那么多寺庙,你怎么不去当个和尚算了?至少可以每天诵经,替自己的有心之语赎罪。” 葛文道:“看来姑娘仍对在下刚才的话仍耿耿于怀,这样吧,请姑娘进来寒舍,在下泡茶谢罪。” 万珊玲道:“本来我打算非将你舌头割掉不可。不过二十年前,我爹爹曾得乾坤门的圣人相助,逃过大劫,这份恩情不得不还。虽然你是乾坤门不出息的弟子,但我不能以怨报德。既然你肯赔礼道歉,本姑娘便大人大量吧。” 随葛文进入木屋,发现布置雅致,窗口对着瀑布,偶有风吹过,带进水雾扑面,清爽悠然。 然而只过片刻,万珊玲便受不了那隆隆的水声,把窗关上才换得些少宁静。回头一看,葛文正在沏茶,不言苟笑,态度严谨。心中对他的厌恶消减过半。 寒冰洞内谜团解2 葛文见状,仍自如的摇着手中羽扇,道:“莫非姑娘方才所表现的大义乃是装的?此刻要与葛某秋后算账了?” 万珊玲轻哼了一声,道:“没错。从小到大可没人敢当着本姑娘的面说我的不是。现在你是要自残还是由本姑娘动手?” 葛文哈哈一笑,道:“没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你的缺点那是因为你的蛮横。相信许多人在心里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了。本人直肠直肚,有一说一不喜欢拐弯抹角。况且这里是苗境,也不必惧怕你们神谍谷。” 万珊玲听完当即一愣。他怎会知道我是神谍谷的人?不禁再细细打量眼前男子。见他一身汉人打扮,不过二十五,相貌堂堂,留有美髯,倒是风度翩翩。最后目光落在那把羽扇上。九羽为率,均匀有致,象牙做柄,其羽毛取自塞外罕见的白雕,中间寸许玉带,价值不菲。她顿时醒悟,胸有成竹的道:“原来你的来头不小嘛,难怪敢对本姑娘出口不逊。” 这回轮到葛文愕然了,赶紧把羽扇往身后一藏,道:“我本是山野匹夫,无权无势,并非如姑娘所说。” 万珊玲柳眉一提,道:“既然你认出我是神谍谷的人,那你就不必再假装了。神谍谷的人知尽天下之事。你手上的羽扇价值不菲,试问一个山野村夫又怎用得起?” 葛文道:“那在下倒想看看姑娘能说出个什么?” 万珊玲翘手说道:“武林中有个极为神秘的门派,叫乾坤门。据说门中弟子不多,且多半伪装成贩夫走卒,山野村夫。实则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不但通晓天文地理还博古通今,道行深的且能预知未来。不过呢.....”说到这里再番打量葛文,道:“看你这模样,道行不深,平日摆摊街头,占卜算卦,骗些老弱妇孺,混口饭吃的吧?” 葛文干笑两声,道:“姑娘不愧是神谍谷的人,一眼看出穿在下底子。实不相瞒,在下曾有幸拜一位乾坤门弟子为师,但天资误钝,一点皮毛也学不着。但总得混日子,于是走南闯北替人算命。不料因说实话,得罪了一权贵,性命险些不保,唯有只身逃到这里。” 万珊玲听完,信了大半,道:“你这人说话不得罪别人那才叫奇怪。依我之见,山上那么多寺庙,你怎么不去当个和尚?至少可以每天诵经,替自己的有心之语赎罪。” 葛文道:“看来姑娘仍对在下刚才的话仍耿耿于怀,这样吧,请姑娘进来寒舍,在下泡茶谢罪。” 万珊玲道:“本来我打算非将你舌头割掉不可。不过二十年前,我爹爹曾得乾坤门的圣人相助,逃过大劫,这份恩情不得不还。虽然你是乾坤门不出息的弟子,但我不能以怨报德。既然你肯赔礼道歉,本姑娘便大人大量吧。” 随葛文进入木屋,发现布置雅致,窗口对着瀑布,偶有风吹过,带进水雾扑面,清爽悠然。 然而只过片刻,万珊玲便受不了那隆隆的水声,把窗关上才换得些少宁静。回头一看,葛文正在沏茶,不言苟笑,态度严谨。心中对他的厌恶消减过半。 寒冰洞内谜团解3 (恢复更新) 一会,茶香飘进来,清新芬芳,且带着丝丝甜味。万珊玲自问品茶无数,上至皇宫贡品,下至寻常巷弄,但这时却不知葛文所炮制的茶为何名堂? 等葛文把茶捧进来,她便迫不及待的看个究竟,才发现茶面上有几滴蜂蜜,道:“往茶里加蜂蜜,亏你想得出来。” 葛文道:“你乃千金大小姐,怕是喝不惯山野粗茶,因此才加点蜂蜜调和一下。” 万珊玲喝了一小口,发现这杯茶先苦后甘,回味无穷,因为新鲜,慢慢品尝,直到见了杯底才止,赞道:“谷里珍藏的贡品茶也没有这样的滋味。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有心思的嘛。” 葛文道:“这茶好是好,不过喝了会让人疲倦,不睡上三两天,不能恢复元气。” 万珊玲心中一惊,接着大怒站起,喝道:“难怪这茶苦中带涩,原来你下了瞌睡虫粉。为了掩饰那种特殊的涩味便加以蜂蜜!你这歹人蓄意加害本姑娘,我要杀了你!”说完拔剑出鞘,岂料全身突然无力,倦意顿起,软倒在地。 朦胧之中,见葛文一步步走近,她无力反抗,蜷缩成一团,哀求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求你千万别碰我!我这清白身子要留给高大哥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瞌睡虫粉起了作用,万珊玲睡着了,两滴泪珠从眼角流出。 葛文抱起万珊玲走出屋子,往瀑布纵身跳去,穿过飞流,落到水帘后的一石洞内。他把万珊玲放在一张石床上,换了一身夜行衣,蒙上面,跃出石洞,往神毒教总坛飞驰而去。 再说高念仇潜回神毒总坛,擒住一名弟子,逼问寒冰洞所在后再将其打晕藏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寒冰洞。 寒冰洞,位于总坛后方,是个熔岩洞,又大又深,里面怪石嶙峋,彩光照耀,夺人眼球。 当高念仇刚踏进洞口时,便觉得寒气逼近,寒颤不停,且越往深处走去,寒气越盛,不得不运功抵寒。 很快便见曼紫跪在壁前,一动也不动。洞顶上有水滴下,落在旁边的一块怪石上,水珠溅起,落在曼紫的秀发与脸上。寒气吹过,水珠在她的头上已变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高念仇心一疼,快步走过去,把曼紫拉起来,道:“你还真的如此听话在这面壁思过?” 曼紫冷冷地看着高念仇,道:“你既然逃走了就不该再回来这里。” 高念仇惨然一笑,道:“我服下腐脑神虫丸,必死无疑,还能走多远?还不如也把你给救走。否则死了,你那两位喋喋不休的爷爷也不会让我安息的。” 曼紫听完,凌厉的目光顿时缓和。毕竟高念仇本可置身于外,不受苗族纷争所牵连,但义父委托他把追日神剑送回,最终还是被卷入漩涡,如今已不能回头。说到底,这都因自己而起。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向教主求得解药的。” 高念仇却不屑道:“你若是低声下气去向他求解药,还不如一剑把我给杀掉。” 曼紫道:“你性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骨气?” 高念仇道:“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之事,我做不到。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可害怕的。” 曼紫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去而还返?” 高念仇道:“我要回来救你走啊,只要能让你逃离周辰魔爪,我高念仇死而无憾。” 曼紫见高念仇说得如此诚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 (本书恢复更新,绝不tj,欢迎继续阅读,争取每天更新) 寒冰洞内谜团解4 自从与他相识,虽麻烦不断,还坏了自己许多大计,不过此人侠义,光明磊落,为了完成义父临终所托,不惜千里迢迢,深入虎穴,且为救他人,毫无惧色吞下腐脑神虫丸,是个铁铮汉子,人中之龙。只是他对自己的情意,拒且不能受。面对他的一往情深,如今唯有说清楚,才能让他不再迷恋下去。 她道:“高公子,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对我有情?” 高念仇万万想不到曼紫会问得如此直接,而且又这样的突然,既尴尬又暗喜。莫非患难与共过后,曼紫姑娘对我也渐生情愫了?若是这样,两情相悦,岂不是得偿所愿了? 苗族女子较于汉人女子,少了几分矜持,多了几分直率,因此眼下不应是扭捏害羞的时候。他马上肯定点头,道:“自从第一眼见到姑娘你,我便着了迷,我......” 曼紫打断道:“高公子不必再往下说,曼紫明白你的心意了。只是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心里已有意中人。” 高念仇的心如掉进万丈深渊,又如被烈火烘烤一般难受,却要故作无所谓,道:“原来姑娘已有了意中人,看来是在下自作多情。” 曼紫道:“高公子千万别这样说,其实你一表人才,侠义豪情,将来可定能遇上比我更好的姑娘。” 高念仇心里无限失落,一时无言以对。 洞内陷入一片寂静,偶有听见滴水之声。 忽然,曼紫脸色一变,低声道:“教主正朝这里走来,高公子你快躲起来。” 此时的高念仇心灰意冷,不把周辰当一回事,道:“他来得正好,是时候找他算账了。” 曼紫着急道:“高公子,算我求你了,你快躲起来吧。你千里送剑,得罪教主,如今身中剧毒,这些都与我有关。我欠你的已经很多,已心中有愧,难道你还要曼紫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教主手里,良心一辈子不得安宁吗?” 高念仇见曼紫如此着急,于心不忍,道:“好,我躲起来便是。”说完往洞内走去,躲在一块钟乳石的后面。 果然不久,周辰便走了进来。曼紫赶紧行礼拜见。 周辰却一改冷情威严,道:“先前让你去当新娘子,差点令你嫁给了田深,你恨本座吗?” 曼紫有点愕然,随即道:“教主对属下恩重如山,别说是嫁给田深,就算要属下立刻死在您面前,曼紫也绝无怨言。” 周辰点头道:“嗯,其实本座知道你忠心,逃婚之事也并非是你本意,本不该降罪于你。不过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本座不得不加以惩戒,否则难以服众,更有损威严。” 曼紫道:“属下明白。” 周辰道:“你把追日神剑带回,功劳甚大,面壁惩罚便不必了,而且还得另行赏赐,你想要点什么,尽管开口。” 曼紫不作多想,双膝跪下,道:“属下恳求教主赐予腐脑神虫丸的解药?” 周辰的脸立刻变色,道:“你要解药是为了救那姓高的小子?” 寒冰洞内谜团解5 曼紫如实说道:“是。他是对教主大不敬,但追日神剑由他带回苗境,功不可没。弟子希望教主能饶他一命!” 周辰板起脸道:“若本座饶恕了他,那说过的话岂不是成儿戏了?这样开了个头,威严何在?全教上下岂不是都不再惧怕本座?” 曼紫再恳求道:“可惜高公子毕竟不是苗人,不应用苗人的规矩去惩罚,属下恳求教主饶他不死,赐予解药。” 周辰愤然拂袖,道:“哼,管他是汉人苗人,总之他的命本座要定了!你别再替他求情,否则本座连你一起惩罚!” 曼紫似乎铁了心要救高念仇的性命,不顾周辰正值愤怒,依然说道:“高公子对属下有恩,就算教主要惩罚,属下也会斗胆乞求。求教主放......” 周辰面色铁青,未等曼紫说完便一扬手掌,一股无形之力隔空打在曼紫左脸庞上。 雪白的脸上顷刻赤肿起来。 躲在大石后面的高念仇此时又羞又怒,两拳紧握,青筋暴起。怒周辰心狠歹毒,羞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要让一女子替自己跪地向他人求饶,还遭毒打。这样的羞愧,比起亲自受辱更为难受。 他只觉一腔热血全往脑顶涌上,闪身出去,道:“周辰,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然后凝聚内力,掌拍周辰膻中。 周辰像是早已预料,如鬼魅般的闪至一旁。 高念仇拍出的这一掌,用尽全身之力,势不可挡亦不能撤,最后击中一块高石,把突兀的石尖击得粉碎,碎石乱飞。 周辰微微一惊:这小子的功力怎么增进得如此神速? 高念仇一击不中,转身再向周辰扑去。 周辰却先发制人,身形一晃,从高念仇身边掠过,再其后背的至阳穴点了一下。 高念仇知道周辰武功厉害,却想不到自己在他面前竟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但背部被戳,不疼不痒,认为这是周辰蔑视自己,故意戏弄,怒气不禁越盛。他不擅长拳脚功夫,见旁边有把长剑跃过去,拔剑出鞘,有剑在手,信心倍增,决心即使命丧于此也要让周辰陪葬。 岂料,曼紫却闪至两人中间,盯着高念仇道:“我不许你伤害教主!” 高念仇喝道:“让开,这是我与他的恩怨!” 曼紫脸色凝重,道:“高公子,你太鲁莽了。不过此刻向教主求饶尚且来得及。” 高念仇大笑两声,笑声充满鄙视之意,道:“向他求饶?我高念仇的命虽不值钱,但膝下也有黄金,宁愿把头砍下也绝不求饶!何况周辰是苗人的公敌,武林中的败类,杀了他也算是正义之举。” 曼紫一脸失望之色,道:“你以为你还有出手的机会吗?” 高念仇傲气顿起,道:“我武功再不济也能与周辰拼个同归于尽。”可刚说完这句话忽觉鼻头一腥,用手一擦,见是鲜红的血。接着,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全身晃了几晃,两脚浮动。 他用长剑撑地,勉强站住不倒。但很快又觉胸口一实,呼吸困难,整颗心犹如被撕成两半,剧痛难挡,惨叫一声,吐血倒地,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周辰看着倒地的高念仇,冷笑数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曼紫,将他杀了!” 曼紫含泪点头,慢慢拾起地上长剑,抵住高念仇喉咙,道:“教主已经格外开恩,让你死得个痛快了。你别怪任何人,就怪自己过于鲁莽吧。” 寒冰洞内谜团解6 生死之际,高念仇反而极力大笑,能死在曼紫的手上,那是福分,已无遗憾。但见曼紫迟迟不下手,知道她不忍心,吃力说道:“曼紫姑娘,你下手吧,死在你手里总比让别人杀掉要强。况且我体内此刻犹如被万虫撕咬,难受极了,你就当做件好事,让我解脱吧!” 曼紫深知腐脑神虫丸的厉害,中了此毒,毒发时痛楚犹如被万箭穿心,最后脑袋被毒素侵入,成为活死人,不再有思绪,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受教主所控。因此就算此刻不杀高念仇,他也活不了多久。或许是他那种毫无畏惧的谩骂,让教主对他有几赏识,让他死得一个痛快。 于是,曼紫举起手中长剑,闭起双眼,说了句:“你别怪我。” “嗤嗤嗤”,三支暗器从洞外飞进,一支打向周辰,另外两支直取曼紫而去。 周辰伸手一揽便捏住飞来暗器,对用剑打下暗器的曼紫道:“赶紧杀了他,刺客由本座去捉拿。”说完身影一晃,跃出寒冰洞。此人嗜斗,在苗境之地难觅敌手,刚才暗器劲力凌厉,知道对方武功甚高,故斗志被激起,准备大战一番。 这时,洞内只剩下高念仇与曼紫二人。 高念仇强忍剧痛,汗湿外衣,连嘴唇也给咬破,一嘴鲜血,道:“曼紫姑娘,你别迟疑,我现在好难受,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曼紫脸色惨白,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杀你,我始终下不了手!” 高念仇道:“能死在你手上,那是我高念仇的福分,你别犹豫啦,若再不下手,周辰肯定饶不了你。” 曼紫的眼角流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把心一横,长剑直刺下去。 高念仇是否真的死在曼紫手上?若是没死,哪会是谁救了他?这些暂且不说,先说说洞外刺客。 周辰刚跃出洞外,一娇影已持剑刺到。他不避不闪,只把衣袖一扬,一团黑气立刻往刺客飘去,看似剧毒无比。 那娇影面蒙黑布,似乎不惧那团毒气,不退反进,迅猛靠近,在周辰的衣袖上刺下一个梅花剑痕。 周辰跃开,有点惊讶之色。对方如此身形,明显是个女子,不但不惧剧毒,剑法还如此了得,心中对她有几分佩服,道:“一个姑娘家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实属难得。本座素来爱才,若是肯归顺,饶你不死。” 蒙面女子哼了一声,不屑道:“与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为敌,我都觉得恶心,归顺之说实在荒谬得很!” 周辰素来威严,教众无不对他毕恭毕敬。遇上胆大妄为之人,他倒觉得新鲜,不忍杀戮。高念仇屡屡触怒,周辰对其恨之入骨,不过念在他铁铮铮,不愧是条汉子,故才下令让曼紫将他除之,他一个痛快,免受万箭穿心般的痛楚。 不过眼前女子刺耳的说话让他难以忍受,冷声道:“好厉害的女子,本座倒想看看,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若是喜欢,请收藏,推荐,有条件的朋友,还可以赏个鲜花,哈哈,感激) 铜墙铁壁遇高人1 蒙面女子身形一闪,长剑再刺,如幻如影,难辨其向,剑尖飘忽,彷如一张落下的秋叶,势无定向,却又破风凌厉,直至接近之时,长剑一递,直指周辰腹部要害。 周辰道了一声好剑法,右掌运劲,朝着刺来长剑一拍,强劲的内力立刻把剑身振偏,得以全身无损。 但蒙面女子并不想与周辰纠缠太久,脚尖一点,往寒冰洞飞跃过去。 周辰明白此女是为救高念仇而来,当即追上,拦在洞口,呼呼两掌,将蒙面女子逼退。 如此这样,蒙面女子开始急了,摸出暗器,朝周辰射发。周辰只把衣袖一卷就将飞至暗器尽收袖中。 蒙面女子为进寒冰洞,唯有施展浑身解数,人剑合一,剑光闪闪,剑气逼人。 周辰难得与高手过招,精神为之一振,却只用五成功力,但已立不败之地,每逢见到对方剑法精妙之,都忍不住会出声叫好。 三十招一过,蒙面女子败迹已露,突然后跃,转身往山下逃走。 周辰斗意正酣,又见对手剑法确实上乘,而且招式最多使出一半,迫切想知道此等形似落叶的剑法最厉害是杀招会是如何?于是他便展开轻功,直追而去。 蒙面女子不管是武功内力还是轻功,相较周辰还是差了一大截,很快便被追上。感觉到后背掌风逼近,唯有止步,单脚独立,往后一转,剑刺来袭之人。 周辰铁掌一拿,擒住长剑,令对手无法拔剑。蒙面女子急忙往腰间拔暗器,激射而出,迫使周辰撤掌躲避。然后她跃上一巨石之上,居高临下。背面是断崖,山风不断吹过来,把她的头巾吹下,秀长的头发顿时显露。 周辰用略带佩服的语气说道:“从你声音推断,你年纪不过二十,却有如此了得的武功修为。难得难得。不过将才之人,本座素有两个原则。为我用者以礼待之,与我为敌者必杀之!” 蒙面女子道:“哼,我武功虽不及你,不过要想取我性命,未免大言不惭!” 周辰冷笑两声,杀意顿起,道:“你来这无非是想救出姓高的小子,此人是本座的心腹大患,不得不除。不过他也不寂寞,因为有你作伴。”然后大口吸气,腹部一收,真气盈体,衣衫胀起,连旁边的草丛杂树都晃动起来。 突然,紫影闪至,娇声说道:“教主,教训此等后辈,就由属下代劳吧?”此人正是曼紫。 周辰便将真气一收,问道:“姓高的小子呢?” 曼紫道:“属下已遵照教主吩咐把他给杀了,已将尸首扔下山谷。”说完举起手中那把还在滴着血的长剑。 周辰看了一眼那剑尖,道:“本座虽有争斗之心,不过更想看看你的武功到底进展了多少?她就交由你处置,本座想回寒冰洞瞧瞧。” 曼紫马上道:“这么多年了,难道教主对属下仍有疑心,以为属下没有杀掉高念仇吗?” 周辰道:“诸葛先生说,姓高小子是本座的最大克星。因此还是谨慎点好。”说完便往山上的寒冰洞走去。 曼紫面色如常,转向蒙面女子,把长剑一挺,道:“教主有令,让我杀了你,出招吧。” 蒙面女子两只深邃的大眼此时泪涌不止,道:“你真的杀了高大哥?” 曼紫缓缓点头,道:“教主铁令,不敢违抗。” 蒙面女子听完,整个人晃了一晃,然后痛斥道:“高大哥对你情深意重,你却不念情义,痛下毒手!心肠真够歹毒!既然高大哥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说完倒退几步,纵身跳下山谷。 (看完了请投一推荐票,收藏一下,你的举手之劳,是本人创作的动力。感激!) 铜墙铁壁遇高人2 那些话如利剑一般刺中曼紫的心。她急忙跃上巨石,想拉住蒙面女子,可惜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坠下深渊,没入浓雾之中。她怔怔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任凭烈风把泪水吹干。 “你把她打下了深渊?”周辰不知何时回来,站在不远处冷冷地问道。 曼紫低头转身答道:“并非是属下所为,而是她听见高念仇死在属下手里,痛不欲生,跳崖殉情。” 周辰点了点头,道:“既然高念仇与刺客都已死,那此事便了。回去吧。” 曼紫躬身道是,跟在教主后面,走回神毒总坛。 浓雾下的山谷,有一条清澈河流,沿着山壁蜿蜒而延。 曼紫撑着一竹筏,顺河而流,左右细寻。原来她回到总坛后,心神难安,便悄悄下山,撑着竹筏,寻找黑衣人下落,不想让她浮尸于江中。 忽然,她两眼一定,只见不远处有一黑衣背影浮在水竹上面。她急忙把竹筏撑过去,把黑衣人捞上来,撕下其蒙面布,一张熟悉的脸庞显现在眼前。 蒙面女子便是曾经随行的佟敏。 但曼紫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急忙在佟敏的鼻孔下一探,尚有气息,居然还活着。 曼紫面露惊喜之色,赶紧把竹筏撑走,最后停靠在山边,抱起佟敏走进一处石洞。 在洞内生了火,然后除去佟敏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只剩贴身衣衫,再拿来丹药给她喂下。丹药下肚,不到半个时辰佟敏必定能醒过来。 曼紫往火堆里加了些干柴,再在洞口洒下毒粉,防野兽毒蛇出没,然后悄然回去。 神毒总坛内,有一处地方,竹林密布,人迹罕至。皆因这里是神毒教的禁地,除了教主,任何不得进入,违令者先受十大酷刑的折磨,最后砍头处死。但是至今还没有违令者被砍头的,因为都没有人能挺得过十大酷刑。 不过有一种人却能在禁地进进出出,就是又瞎又哑巴的仆人。他们的职责就是往禁地里送饭。 傍晚时分,一名又瞎又哑巴的仆人拎着一篮饭菜,踏着比常人还熟悉的小径,走进竹林。竹林尽头是一个不大的湖,湖水清澈,岸边枝茂花浓。湖中间有座小岛,岛上有一间小木屋。有一座木桥连接岛与岸。 那仆人仆人不能看不能言但能听,而且心中已记得步数,一步不差,一步不偏,如开眼行路样。他走过木桥,进入小木屋,然后摸着木壁,找到机关按下,地上木板移开,露出一阶梯。他听见没有动静后便迈着相同的步子,走了五步,到了阶梯口前,顺着台阶走下去。 阶梯的尽头是一段伸手不见五指黑道。不过对于瞎掉的人来说,有没有光并不重要。 仆人继续往前摸索,走了约一里,又踩着阶梯往上走,最后来到一处狭窄的山涧内。 山涧两旁都是峭壁,坚石怪异,仰头望天,只能见到如线般的大小。 本来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有一道大铁门镶在石壁上,无缝无间,就像是石壁长出来似的。 仆人在铁门前蹲下,熟悉地摸着铁门底,拉开一小扇铁块,先伸手进去把几个空碗拿出来,再把装有饭菜的碗一个一个地塞进铁门后面,然后拉回小铁门,沿着路走回去。 铜墙铁壁遇高人3 石壁铁门的后面,是一个漆黑的岩洞。 洞内没有光,漆黑一片,显得很安静,因此能听得见两种截然不同的呼吸声。一种平缓细长,另一种急速断续,时有时无。 一点光突亮,点燃了小平石上的油灯,照亮了石洞。 石洞不大却很干爽,但如此地方,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重新拿出藏在石坑下面的旧布包打开,里面装着数十支白色的长银针。 他抽出三支银针,分别插在身旁的一名年轻男子的百会、天灵与膻中穴上。这三个穴道乃是人的三大要害,随便点一下都可能夺人性命,更何况是三针齐发,恐怕连神仙打救也无济于事了。 不过,白发老头却拿起年轻人的手,聚精会神的替其把脉,发觉脉象已全无,失望之色顿时显现在那张老面上,还长叹了三声。 正当他要把手拿开时,突然发现脉象动了一下,赶紧再探。年轻人的脉象由弱转强,由急速转为平缓,竟然神奇地恢复如常。 接着,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的呼吸也跟着和顺起来,不再时断时续。 白发老头这才长舒一口气,道了一句:“这小子的命还真硬,居然这样都死不了。这下总算不让丫头失望了。” 原来白发老头并非是有意加害,而是在给年轻男子解毒。如此致命的解毒方法实在是铤而走险,稍有不当便会万劫不复,但用作救治垂死之人反有奇效。如果垂死之人中的毒是腐脑神虫丸,这则是唯一的解救办法,不过仍是九死一生,能活下来的算是神奇了。 拔下银针,过了一个时辰,年轻男子才苏醒。他吃力坐起,见一慈祥老人在面前闭眼打坐,问道:“你是阎王吗?” 白发老头张开眼,摇头道:“不是。你还没死呢。” 年轻男子又惊又喜,道:“真的吗?是你救了我?” 白发老头说道:“如果你要感恩的话,可以把老朽当做是救命恩人。” 年轻男子当即跪拜,多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随后又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不怕周辰吗?” 白发老头道:“怕呀。不过老朽受过一过丫头恩惠,为了报恩,就算得罪周辰也要救活你。” 听到丫头两字,年轻男子立即问道:“老人家可是受曼紫姑娘所托?” 白发老头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丫头把你背来这里恳求老朽才出手相救。” 原来年轻男子便是身中腐脑神虫丸的高念仇。他心中感动,但不去追究曼紫为何不杀了自己,而是担心说道:“记得在寒冰洞,周辰下令叫曼紫杀了我。但她却求你救了我,若被周辰知道,岂不是要怪罪于她?” 白发老头道:“你这小子还真古怪,性命都差点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担心丫头受罚之事。难道她真的杀了你,你才开心?”接着恍然大悟,道:“哦,老朽明白了,你小子肯定对丫头有点意思,喜欢她了,是不是?” 铜墙铁壁遇高人4 高念仇轻叹一声,道:“喜欢又能怎样,她都已经有心上人了。我现在的心愿就是能杀掉周辰,让曼紫姑娘从此不再受他所奴役,之后能和她的心上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白发老头打量一下高念仇,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此等胸襟,懂得成人之美。而且志气也不小,敢与周辰叫嚣。不错,不错。” 高念仇道:“我这人的好多着呢,你又怎能一眼观之?还有呀,虽说你是长辈,又救了我,但我是有名字的,别小子前小子后的叫,怪难听的。” 白发老人呵呵一笑,道:“那少侠高姓大名?” 高念仇道:“我叫高念仇,老人家你呢?” 白发老人道:“老朽复姓诸葛,单名樵。” 高念仇忽见地上饭菜,才发觉肚皮已贴背,饿极了,道:“诸葛前辈,那是你的吧,能分我一半吗?” 诸葛樵摇头道:“不行。” 高念仇道:“饭菜那么多,你用不着如此吝啬吧?” 诸葛樵道:“并非是老朽吝啬,而是那饭与菜,你吃不得,否则为了填饱肚子得丢了性命。” 高念仇一愣,道:“难道饭菜里有毒?” 诸葛樵道:“没错。” 高念仇抽出一支银针,在饭菜上一一探试,可银针并没变色,心里哼了一声,觉得诸葛樵在危言耸听,道:“不肯给就算了,也不用说吓人的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诸葛樵道:“若用银针便能试出饭菜是否有毒,那神毒教岂不是自毁威名了吗?” 高念仇一怔,道:“神毒教的人要害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诸葛樵道:“你不会看吗?” 高念仇这时才借着微弱的光细看四周,石壁困绕,铁门紧闭,原来此地竟是绝境。道:“诸葛前辈,我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的?” 诸葛樵道:“老朽一直都被困在这里,至于你,是曼紫丫头把你带进来的。” 高念仇道:“那我们怎么出去?” 诸葛樵哈哈一笑,道:“凭咱们的能耐,想要自己走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神毒教的人把咱们给放了,否则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吧。” 高念仇本是很心急,但慢慢又安静下来,走到石壁前坐下,道:“被困在这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对于曼紫而言,是好事。周辰不知真相,还以为曼紫已把我给杀了。对了,诸葛前辈,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 诸葛樵道:“因为周辰想要一样东西,老朽不给,于是他便将老朽困在这里。不过老朽硬是不就范。后来,周辰见无计可施便与老朽赌了一把。” 高念仇感兴趣,追问道:“那你们赌些什么?” 诸葛樵道:“以三年为限,若是老朽还活着便放了老朽。” 高念仇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周辰都在饭菜里下毒,想置你于死地。可是毒死了你,他一样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呀。” 诸葛樵道:“老朽既然答应与他赌一把,自然把他想得到的东西作为赌注。定会在临死之前,把东西交出来。” 高念仇又有疑惑,道:“这些年,前辈不可能不沾他们送来的饭菜吧?但这石洞里连一颗草也没有,前辈是以何解毒呢?” 铜墙铁壁遇高人5 诸葛樵往布囊一指,道:“什么样的解毒神草奇药都不及这些银针厉害。” 高念仇不解,问道:“银针也能解毒?” 诸葛樵道:“怎么不可以?只要弄清楚饭菜里所下的是什么样的毒,就施以对症针法,把奇毒引出体外,饭菜下肚,既毒不死又饿不死。不过这得多谢曼紫丫头,暗中把银针与两本苗族的解毒古典塞进来,否则老朽绝不能自创出这一套能解百毒的星宿三十六路针法。”言罢便拿起银针,在自身的穴道插上十八支,然后端起饭菜,大口吞咽,吃完后再施十八针,翘起右掌小指,慢慢地便见黑色毒液从指头渗出,一点一点滴在石板上。 只需一刻,诸葛樵便若无其事走到石壁底,掀开一块石砖,拿出一壶酒,美美的喝了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壶放回原处,说了一声:“真是舒坦呀。” 高念仇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少时,曾有仇家上门寻仇,以毒伤了他,后义父游龙子以内力把他体内剧毒逼出,救了他的性命。不过游龙子也因此而功力耗损大半,静心休养了近三个月才得以恢复。但眼前的诸葛樵看似武功不高,但施银针之术解毒却胜过以内力逼毒,而且对自身丝毫不损,悠然自得。 此时,他对这门星宿三十六路针法佩服得五体投地,很想学会这门奇功,大胆问道:“诸葛前辈,你可以收我为徒,传授这门针法吗?” 诸葛樵似乎没有料到高念仇竟然有这样请求,先愣了一下,然后才摆手道:“不行,不行。” 高念仇失望道:“难道前辈嫌我天资迟钝,不肯收我为徒吗?” 诸葛樵依然摆手道:“并非如此,而是老朽已收了关门弟子,若再收你为徒,那便坏了祖训规矩。况且学这套针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成。” 高念仇认为这是诸葛樵的推却之词。这老头分明就是小气鬼,看他把那些饭菜吃个精光便知,如此之人又怎肯把秘籍倾囊相授? 虽然他救了自己的命,不过与这等人为伍实在没意思。于是他便躺在石板上,忍着腹中空空,闭眼睡觉。 他大伤刚愈,体弱气虚,一倒头便能睡着,睡得天昏地暗,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耳朵听见脚步声,醒过来细听,声音是从铁门外传来。莫非有人走进?这不正是求救的时候? 他一下弹起,正欲大声呼救,却被诸葛樵抢先一步捂住嘴巴,喊不出声。诸葛樵赶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说话。 片刻,铁门下被拉开了一小快,接着有人在外面把饭菜递了进来,最后小铁门被拉下,脚步声渐行渐远。 诸葛樵这才放开手,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你小子就是行事有点鲁莽,其他的还好。刚才你若是一张声,咱们还有曼紫丫头的性命便不保了。” 高念仇才明白诸葛樵为何如此紧张,不让自己出声说话。既然是送饭菜来的肯定是神毒教的人,万一让他知道我在石室里,禀报给周辰听,那自己逃不掉,还会连累曼紫。想到这里,他倒吸一口冷气,连说了几句好险。 诸葛樵走过端起那些饭菜,道:“这顿特别丰盛,足够咱们两人一起吃了。”说完把肉全都塞给高念仇。 高念仇迟疑了一下,但肚子咕咕而叫,况且自己已服下神谍谷的解毒圣药弑毒丹,管它里面放了什么毒,吃饱再算。于是他接过饭菜,一口气吃完,简直是珍馐,饱足又好吃。随即发现诸葛樵也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可是身上并没有扎银针。急道:“前辈,你不是犯糊涂了吧?这饭菜可是有毒的!” 铜墙铁壁遇高人6 诸葛樵迟疑一下,问道:“那你怎么也敢吃?” 高念仇如实说道:“我吃过弑毒丹,能解百毒,况且已经饿到不行,做饱死鬼总比饿死鬼要强。” 诸葛樵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高念仇,道:“你居然有弑毒丹这等好东西?你和神谍谷有何关系?万神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 高念仇道:“我曾经救过神谍谷的少主。” 诸葛樵点头道:“那调皮捣蛋的小姑娘是他的命根,你救了他的心肝宝贝,赐予弑毒丹乃情理当中。若老朽有一颗,这三年来就不用天天用针刺自己如此可怜了。小子,你就放心吃吧,这些饭菜被人换过,没有毒的。” 高念仇问道:“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毒?” 诸葛樵道:“用鼻子闻?” “你还当你的是狗鼻子呀?一问便知?” “这些饭菜还没被塞进来,老朽便闻到菜香。这种香味与众不同,是用了上等茶油来炒,既芳香又有口感。老朽被困在这里,没什么可期盼的,就想尝一口这样的饭菜。如果天天都能吃到这些饭菜,老朽宁愿不出去了,在这里坐牢也值。” 高念仇刚才狼吞虎咽,牛嚼牡丹,根本尝不出饭菜的好坏,只觉诸葛樵在夸大其词,道:“那谁给我们换了没毒的又香又可口的饭菜?是曼紫姑娘吗?” 诸葛樵道:“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丫头的命不好,在周辰身边为奴为婢,身不由主,常要做一些违背意愿的事。不过她的心地又非常善良,常常要背着教主救人,真是难为她了。” 高念仇心中感激曼紫的相救之恩,恨周辰的冷漠。道:“总有一天,我非亲手杀了周辰不可。” 诸葛樵却泼冷水,道:“周辰心计远谋,施蛊毒的功夫天下无敌,而且武功又深不可测。否则他那么多仇人,早就被杀了几百回啦。小子,凭你一人之力,是杀不了他的。因此老朽奉劝你一句,若能从这出去,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高念仇在心里哼了一声:我才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却道:“只是铁门紧闭,咱们都插翅难飞,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诸葛樵道:“自从被困在这里的第一天,老朽便天天数着日子过。现在屈指一算,离三年期限,只剩十天。到时便能重见天日,你也可乘机而逃。” 高念仇听完,长舒一口气。原本以为不知被困石洞要到何年何月,此时得知十日必能出去,当即另有打算。在这十天里,应当把伤养好,到时出去,誓要把神毒教闹得鸡犬不宁。 夜里,石室内没有点灯,诸葛樵与高念仇早已熟睡。 突然,“哐”,一声巨响将两人惊醒。 “哐”,铁门再次被敲响。 高念仇对诸葛樵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樵道:“有人在外面砸铁锁。可能是来救你的。” 高念仇道:“为什么铁定是救我而不是你?” 诸葛樵道:“老朽在这多年,座下弟子个个谨慎,若有人前来相救也不会蠢到这时才砸门。惊动神毒教的人,怕是谁都逃不了。” 砸门之声又响了十多下,振耳欲聋,最后哐啷一声,铁门被打开。 柳暗花明又一村1 洞外,有十多名黑衣人,一见高念仇便躬身行礼。为首的长脸大汉说道:“我等乃奉命前来相救,请高少侠随我们走吧。” 高念仇不知对方底细,坐着不动,问道:“你们奉了谁人之命?” “这个......”长脸大汉语塞,半响后才道:“这个我暂且不能告知,总之我们是诚心前来相救。” 高念仇也不想为难对方,不再追问,不过也不担心对方十多人会心存歹意。因为神毒教凶险万分,若非出自真诚,谁会冒着如此风险前来相救呢?转脸对诸葛樵道:“前辈,既然门都开了,咱们就一起走吧。” 诸葛樵却笑了笑,慢慢躺下,道:“这方圆百里都是神毒教的控制范围,能逃去哪里?老朽可没那么笨,宁可再呆十天,让周辰亲自放人。” 高念仇不愿孤身逃离,唯有劝说:“周辰绝非是君子,反口复舌之事常有,而且好胜之心尤强。与你相斗了三年,却落了个败局,他肯定会杀了你解气的。现在是个大好时机,起码也是一线生机呀。” 诸葛樵摆手道:“你不必相劝了,老朽心意已决。你快跟他们走吧。记住,这里乃神毒总坛,得步步小心,千万别大意呀。” 高念仇见诸葛樵执意不肯离去,只好作罢。这老头虽有点古怪,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便向诸葛樵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会铭记在心,希望前辈好好保重。”然后起来走出石洞。 诸葛樵忽然说道:“小兄弟,老朽赠你几句话。打不赢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陷入困境,你千万别来个鱼死网破,找机会往东南方跑,或许会有人能带你逃脱神毒教的追捕。” 高念仇却不以为意,只点了一下头,与十多名黑衣人一同沿着山涧走去。 此地乃神毒禁地,而且进出也只有一条路。 长脸大汉似乎早已弄清这里地形,一马当先,启动各处暗门,领着众人一路走去。 出了密道,上到湖心的小木屋,发现湖的四周一片寂静。 长脸大汉谨慎地止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名随行的黑衣人问道:“头,有什么不妥吗?” 长脸大汉道:“敲打铁门之声之大,难道真的没有惊动神毒教的任何人?四周如此安静,实在有点出奇。” 那黑衣人自告奋勇,道:“那由小的前去探路吧。” 长脸大汉点头答诺。 那黑衣人沿着湖上木桥,快步走到岸边,很快便没入竹林之内。 等了很久,迟迟不见前去探路的黑衣人回来禀报。 长脸大汉只好再派一人到湖岸探个虚实。 但结果又是一样,那人一去不见返。 长脸大汉还想再遣派一人探路。 高念仇阻止道:“这位大哥不必再做无用之功了。很明显,神毒教的人早已潜伏在岸边竹林里,去一个,他们就灭一个,去一对就灭一双。现在再派人过去打探,只会枉然送命。与其这样,咱们不如一起过去,至少输阵不输人,打斗起来也不会落于下风。” 长脸男子点头,道:“高少侠说得极是。那咱们就冲过去吧。” 柳暗花明又一村2 十多人涌过狭窄的木桥,到了湖岸边,眼前丛林遮眼,竹林沙沙,就是没有看见人影。 一名汉子见此情形,忍不住道:“都说神毒教比龙潭虎穴还可怕,现在看来,是被人夸大了。” 此话刚说完,嗤嗤声响,无数支细针从竹林的另一边急射过来,如密雨穿林,针带剧毒,所经之处,竹叶立即变黄,接着纷纷落下。 高念仇手疾眼快,一把拉着身旁的长脸大汉,扑倒在地,避过针雨的袭击。 但其余的黑衣人躲避不及,身体布满了毒针,立即毙命到底。剧毒发作,十余具尸体都冒起了烟,接着骨化肉烂,转眼间便化作一摊血水。如此恐怖的情形,令人触目惊心,寒毛直起,小腹一收,大有恶心呕吐之状。 高念仇这时才领教了神毒教的真正本领。对方连身影也不曾显现,略施毒针便杀去十多名黑衣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诸葛前辈的忠告是对的,对神毒教绝不能小觑。眼下唯有走为上策。 长脸大汉见带来的众手下顷刻化为乌有,又怒又恨,咬牙切齿道:“这些狗娘养的,老子和你们拼了!”说完便爬起,手执兵器,欲向竹林冲过去。 高念仇一把将他拉回,道:“这位大哥,你不可鲁莽!” 长脸大汉却挣扎道:“放开我,我要替手下们报仇!” 高念仇见他一意孤行,唯有出手点住他的穴道,道:“你把我从石洞里救了出来,投桃报李,因此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唯有得罪了。”然后把长脸大汉往肩上一放,展开轻功,依照诸葛樵所指点的东南方向疾驰。 东南方乃是下山之向,越走越斜,脚步难以停止,倒是利于逃跑。高念仇箭步如飞,顷刻间便跑了数里,偶儿回头观望,没有发现追兵,不过却总觉得敌人就在附近,时刻不离,因此不敢停步,继续往山下跑。肩上虽附有一大汉,不过他内力雄厚无比,如拖一匹棉絮,不拖累又不觉得吃力。 很快,他跑下了山,进入枫叶林内,凝气倾听,确定方圆一里内无异常后才把长脸大汉放下,解开穴道,道:“刚刚得罪了,不过只要活着,还愁报不了仇吗?” 长脸大汉此时已冷静下来,点头道:“高少侠说得极是,唐东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高念仇道:“原来大哥叫唐东,既然你救了我,我又救了你,那咱们就各不相欠,各走一方吧。” 唐东急道:“少侠留步,唐某受令于人,得随身保护你。” 高念仇回头道:“要跟着我也行,除非你说出是受令何人?” 唐东道:“高少侠就别为难唐某了,若说出主子是谁,唐某人头可就不保。” 高念仇心想:还是如此嘴硬。既然是光明磊落,为何不敢透露?莫非幕后之人和清虚那道驴一样,窥视尊武宝典,使用诡计引我上钩,接着便用歹毒的手段逼我说出心诀? 当然被清虚所擒,受得折磨如今仍历历在目,若再次上当受骗,那就是大笨蛋! 于是他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便别随我而来。”说完身影一闪,钻进枫叶林内。 柳暗花明又一村3 唐东马上展开轻功紧追不舍。 林内,殷红的枫叶既挂满了枝头又铺满了地面。 夜色中,两矫健身影,一前一后,相隔三丈,在树丛之间疾驰。 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忽见在前的高念仇止步。原来前方列有四人,阻断了去路。 这四人是神毒教的尊者,分别是持天罡令的李轩刚,持地煞令的都拉,持风雷令的巴辛与持火龙令的方无穷。 高念仇对这四人熟悉,而且曾交过手,知道面临强敌,必将生死相搏,大战一场。 唐东此时已赶上,见形势不对,向高念仇问道:“高少侠,前面四人可是神毒教中人?” 高念仇点头道是。 唐东马上抽出长剑,道:“来得正巧,唐某正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高念仇阻止他,小声说道:“这四人的武功非同凡响,千万别轻举妄动。眼下要见步行步,伺机先发制人。” 李轩刚、都拉、巴辛、方无穷等四人手持兵器,冷眼看着高念仇与唐东。李轩刚冷声道:“教主果然料事如神,知道你小子还没死。” 都拉道:“神上加神的是教主还算准了今夜会有人冒死相救。” 巴辛道:“教主犹如神将,运筹帷幄,布阵于竹林之中,顷刻消除敌人。” 方无穷道:“剩下两条漏网之鱼也在教主的预料之中,插翅难逃。” 四人奉承的功夫着实厉害,即使教主周辰不在,也极力大说拍马屁的话。高念仇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道:“原以为你们四人武功不错,却没想到拍马屁的功夫更厉害。有你们四位马屁精在身旁吹嘘奉承,也难怪周辰会变得如此自大自狂,目中无人。” 都拉喝道:“你胆敢对教主出言不逊?自寻死路!” 方无穷道:“小小虾兵,不知天高地后,对教主不敬,得先割下舌头再刺瞎双眼!” 巴辛道:“此小子不止一次对教主不敬了,得取他人头回去献给教主。” 李轩刚把脸一沉,道:“废话少说,一起快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方无穷却道:“就俩无名小辈,咱们还怕他们耍出什么花招?” 巴辛道:“咱们四人在武林当中好歹也是成名之人。若是联手对付两无名小辈,杀他们,恐怕遭人所笑吧?” 都拉冷笑一声,道:“老三说得对,由我来收拾他们就行。”说完把乾坤扇一展,扇骨顶处寒光闪闪,尽是尖锐金刺,疾步上前,往高念仇咽喉割去。 巴辛扭头对李轩刚与方无穷道:“老大、老四,虽则咱们都是成名之人,不过这老二自私了一点想抢头功喔,咱们可不能给他抢先一步,独自在教主面前领赏。” 方无穷点头赞同道:“有福同享,咱们也一起上吧。” 于是乎,李轩刚持镇玄锏,方无穷挥雾炽烈链同向高念仇击去。巴辛则跃向唐东,以一敌一。 当日在将军府,高念仇中毒在先,再遇神毒教四大尊者阻拦,不得不以一敌四。对方四人武功奇高,招式怪异,他无从应对,后背遭李轩刚铜锏击中,若非有神功护体,必然毙命。 此番恶战,他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以对。 柳暗花明又一村4 都拉的乾坤扇招式十分阴险,专攻人软肋之处,如后脑、面庞、下阴等,一时大意,便致敌人毙命或者断子绝孙。而方无穷的炽火链非常霸道,此兵器可长可短,可缠可套,如灵蛇游动,伺机所供,若稍有不慎便伤筋断骨。 相较都拉与方无穷的大肆攻击,李轩刚则显得慢悠悠的,只是展开轻功,持着铜锏在四周游荡,若见高念仇露出破绽,立即趁机攻讨一招。 高念仇会的功夫只有七星拳,招式平淡,欠缺精妙,面对三人的兵器夹攻,早已显得有心无力,捉襟见肘。幸好他内力至深,威力无穷,一招一式,拳风凛冽,自救尚可,无奈伤不了对手。他自知一时半刻能立于不败之地,可长耗下去,内力总会有枯竭的一刻,到时必然惨败,丢了性命。 于是,他急寻空隙,欲跃出夹击圈,走为上策。但不能独自逃离,得带上唐东,便朝另一边看去。 只见唐东以剑斗手无寸铁的矮子巴辛,却面色唰白,处于下风,节节败退,多次险被巴辛重拳击倒。 其实唐东的武功与内力尚可跻身于武林一流之列。剑法是他之长,招式以怪异成名。刚才与巴辛相斗十余招,刺中对手三剑。可正是因为这三剑,让他吃惊万分,怀疑眼前矮子是鬼而不是人。 皆因这三剑如刺在一坚硬铜皮上,丝毫不能伤到对手半分。他曾听闻少林有金钟罩与铁布衫此等刀枪不入的神奇武功,可不曾见识过。想不到会在苗境遇上通晓此等武功的高手。长剑难伤对手,等同废铁,若弃去兵器,以内力相斗,又恐怕远远不及,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因此他便越战越慌,越慌就越退,越退就越弱,越处于下风。 巴辛肆无忌惮,大施拳脚,趁着唐东慌乱,一手拿住长剑,用力一拧,长剑曲卷。再抓住惊慌失措的唐东的手腕,施力一折。“喀嚓”一声,手骨尽断。 唐东惨叫一声,挣脱逃走。 巴辛冷笑道:“想逃?没门!”几个起落便追上,向唐东后心一拳击出。唐东闷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地毙命。 高念仇本想施救,可惜李轩刚猜透他的心意,故意补上破绽,让他无法跃出,眼睁睁地看着唐东毙命于巴辛的手下。 与唐东相识不到一个时辰,对他的身份又不清楚,不过相互施与援手,共过患难,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敌人手里,无法施救。 因而高念仇勃然大怒,用尽十成功力,对着都拉拍去。 掌风刮脸,隐隐作痛,都拉当然不会贸然强接,急忙往左侧跃开躲避。 高念仇要对付并非是围攻自己的三人,而是杀害唐东的巴辛。因此逼退都拉,空隙一现,他立即跃了出去,瞬即到了巴辛后面。 巴辛正在取下唐东的人头,准备在教主面前邀功。忽然感觉颈喉一凉,知道不妙,立即把头一低,往地上一滚,避开了高念仇的一掌。 高念仇跨步追上,再向巴辛拍出一掌,强劲掌风势不可挡,扫起地上积够的枫叶。火红的枫叶立即形成一个大圆圈,将巴辛完全笼罩在内。 巴辛只得把牙一咬,暗运内劲,两掌齐拍,相迎而上。他见高念仇不过二十多岁,内力虽然不浅,但却相信远不及自己修为了数十年的内力深厚。因此才敢接下高念仇这一掌。 柳暗花明又一村5 高念仇以掌风笼罩巴辛,要的就是逼对手已内力相抗。对方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要为唐大哥报仇雪恨,非得这一方法。 此次救援,致行踪被爆,想必尽在周辰的算计当中,眼下遭神毒四怪围攻,自保尚可,若要战败四人比登天更难。 不过绝不能就此逃之夭夭,而不替唐大哥报仇,否则当了懦夫,会愧疚一辈子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有仇必报,即使与巴辛对掌,两败俱伤,但只要能报血仇,也死得其所。 见巴辛两掌渐进,高念仇立刻撤掌,凝聚全身内力,再拍一掌迎上。 李轩刚、都拉、方无穷几乎同一时间,异口同声喊道:“不可与他对掌!” 刚才三人与高念仇激斗十余招,都被高念仇凛冽的拳风刮得隐隐作疼,身上衣裳更有多处被掌风所破,知道这小子内力修为异于常人,深不可测,极之可怕。老三与他对掌,以内力相抗,必定不及,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当这时的巴辛有恃无恐,全神贯注,欲一击即中,取高念仇性命。枫叶林一站,自己若独取下两人头颅,此等功劳,何愁教主对自己不另眼相看? 转眼间,四掌相接。“嘭”的一声巨响,掌风肆虐狂吹,地上枫叶悉数直扬,飘至树冠。 李轩刚、都拉与方无穷只觉眼前全是红色枫叶,看不到谁胜谁败。 枫叶如漫天红雪飘至而落,久不见停,直到稀稀疏疏,才隐约看到一高大身影盘膝而坐,远处地上则躺有一人,一动不动。 高大的身影当然不会是矮子巴辛,李轩刚、都拉与方无穷立即跃过去。其中李轩刚与都拉围攻高念仇,方无穷施救巴辛。 刚才对掌,高念仇定当是胜方。他体内有九成尊武神功,放眼武林,鲜有能人可以匹敌。只是先前与李轩刚等人恶斗一番,已损耗了不少内力。况且巴辛绝非等闲之辈,若无上乘内力加持,难以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的神功。 因此,对掌之后,高念仇只退了半步,且将巴辛击致重伤,但他体内内力不断翻腾,五脏六腑像是被撕裂,既痛楚又难受,最后忍不住吐了两口鲜血。他只得盘膝坐下,运气调息,把肆虐的内力强行压至丹田。 然而,脚步声至,高念仇暗声叹息。与巴辛相斗,结果伤及自身,让其余三人有机可乘。此时内力难控,根本无力反抗,此时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都拉走近,把乾坤扇一收,往高念仇百会穴直敲下去。 岂料,李轩刚把长剑一削,拨开离高念仇头顶只有半寸的乾坤扇。 都拉一愣,接着怒道:“老大,你疯了?为何要阻止我杀了这小子?哦,是不是你也想抢着立头功,在教主面前讨赏?好吧,既然你是大哥,做二弟的就让你这么一回。” 李轩刚却道:“我这样做并非如你所想。咱们兄弟都是有头有脸之人,不能乘人之危而痛下杀手。先让他把内息调顺,再取他小命未迟。” 都拉立刻反对,道:“此人内力厉害,你我有目共睹。等他内力一顺,不好对付,若是让他给逃了,教主怪责,你我可担当不起。” 柳暗花明又一村6 李轩刚道:“这你大可放心,他肯定跑不了。” 都拉只得假装顺从,心里却对李轩刚冷嘲热讽一番,甚至巴不得高念仇逃脱,到时那教主怎样治李轩刚的罪。 高念仇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尚有时辰调匀内息,心神一定,无所担心,凝神调息。 另一边,方无穷正给尚存一息的巴辛缓缓输进内力。 约莫过了一刻,都拉已经按捺不住。又见高念仇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头顶白烟冒升,知道大大不妙。此小子的内力确实厉害,若是让他恢复,难保一定能将他除掉。倘若因老大的满口道义,让他逃脱,教主暴怒,难免会将四人一同惩罚。老大的过错,没有理由让我也替他受过的。看来,只好暗中出手,致高念仇于死地,回到教中,再向教主禀明事情经过,让老大声望尽失,而我则可以独享功力。 想到这,他慢慢移步,悄悄躲过李轩刚的目光,绕到高念仇后背,两指间忽然多了一枚赤色毒针,对着高念仇后心射出。 毒针常年浸泡在致命的蝎子毒水中,呈赤色,剧毒无比,没入高念仇体内,就像把一根被烧得通红的铁柱放进清澈的水中,引得刚刚平息的内力又在沸腾起来,往体内各大穴道灌去。 高念仇只觉同时被百余把利剑刺中,此等疼痛叫他如何忍受得住?当即口吐鲜血,倒地不动。 李轩刚大怒,对都拉怪责道:“趁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 都拉冷冷道:“这样说来,老大是君子,我是小人了?哦,差点忘了,老大你出身名门正派,自诩君子实在不为过,那里像我这种市井之徒呢?不过我得奉劝一句,自从归顺教主,你李轩刚做得坏事难道还少吗?” 李轩刚既愤怒又语塞,都拉所言正中他的痛楚。回想当年仗剑走天下,一身正气,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赢得美名,受人景仰。只因追杀恶贼,进入苗境之地,被毒物所咬,剩得半条人命。 若不是周辰施救,早已毙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甘愿为奴,侍奉教主左右,听候差遣。即使是要干违心之事,也只能昧着良心去做。 多年之后,自己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良心受谴,夜不能安寝,常梦冤魂索命,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最后,不得不下了决心,再替教主做十件大事,效尽其救命恩情,然后脱离神毒教,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想到这里,他惨然一笑,道:“二弟说得没错,咱们所做过的事并非如船过水无痕,沾满血的手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了。”说完把长锏一收,径直离开枫叶林。 都拉对着李轩刚的背影冷笑一声,然后走近高念仇,见其脸色发紫,气若游丝,便拔出一把短剑,道:“老子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神毒四恶又在干谋人性命之事了?”一把女声突然响起。 都拉与方无穷寻声望去,见一名婀娜女子从树后走了出来,待认清她的模样,都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十年恩怨十年情 过了一会,张若琳生了火,架起炉子,想为高念仇熬药。虽然满地都凉着药材,可不能不问自取。 于是她走到老人的屋子前,敲了几下门。 老人开了一条门缝,探头出来,问道:“姑娘有何事?” 张若琳瞥见老人家手上有几道刚愈合的伤痕便好奇地从门缝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一侧的墙上挂着几只猎物,窗边的火炉还在烧着药煲,冒着白色烟雾,味道有点呛。窗下的木桌旁,小女孩正在喝着一碗红色的东西,像人血一样粘稠。 那小女孩表情木然,脸颊苍白,但嘴边却沾满了血迹。她忽然抬起头,冷冷地双眼与张若琳惊奇的目光相接。 张若琳被对方的空洞而幽灵般的眼神吓得有点发麻,急忙避开,对老人道:“我......我是想问老人家借点草药。” 老人说道:“草药都凉在空地上,姑娘尽管拿。”说完便把门关上。 张若琳拣了几份有用草药,放到炉子里面熬,然后回想刚才所见的情形,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说老人家割伤自己流血,然后给小女孩喝? 从小女孩的脸色来看,应当是体弱多病之人。但要喝也得喝人参鹿茸之类的益血之药呀?天底下哪有人会用以血补血之方? 她闪身到一株杜鹃树下,打算从窗边看进去,却发现窗户已被关上,只得回到炉边。如此看来,老人家对自己已起了戒心,作了提防。 自己本不该多管闲事,但高念仇伤重,此地乃养伤的最好地方,暂且不能离开。唯有先与老人等为邻,多加留心便是。 入夜,点亮油灯,高念仇仍在昏迷之中。 张若琳一脸愁容,苦于无策,不能施救。 突然,房门被敲响。 张若琳过去开门,原来是那位小女孩。 小女孩提着一篮子,递给张若琳,道:“姐姐,这是爷爷让我送过来的。” 此时的小女孩脸色红润,中气十足,没有一点病怏怏的样子。张若琳满腹狐疑,又见她双眼明净如水,天真无邪,与午时所见的恐怖样貌实在是天壤之别。她接过篮子,掀开上面的蓝布,里面装的原是饭菜。她弯下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雪凝。”小女孩回答说。 张若琳摸了摸雪凝的头,道:“雪凝真乖。那这些饭菜姐姐就收下了,替姐姐多谢爷爷呀。”忽见雪凝身上所穿既单薄又破旧,知道爷孙两人十分清贫。不过他们不单收留自己与高念仇,还送来饭菜,盛情款待,过意不去。于是,她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雪凝,道:“姐姐多有打扰,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拿回去给爷爷吧。让爷爷给雪凝买新衣裳。” 雪凝只有七岁,听见眼前亮闪闪的东西可以买新衣裳,当即大乐,赶快跑回屋去。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若琳关起门,拿出银针试探饭菜,证实没有毒才敢喂一点汤水给高念仇。 十年恩怨十年情 过了一会,张若琳生了火,架起炉子,想为高念仇熬药。虽然满地都凉着药材,可不能不问自取。 于是她走到老人的屋子前,敲了几下门。 老人开了一条门缝,探头出来,问道:“姑娘有何事?” 张若琳瞥见老人家手上有几道刚愈合的伤痕便好奇地从门缝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一侧的墙上挂着几只猎物,窗边的火炉还在烧着药煲,冒着白色烟雾,味道有点呛。窗下的木桌旁,小女孩正在喝着一碗红色的东西,像人血一样粘稠。 那小女孩表情木然,脸颊苍白,但嘴边却沾满了血迹。她忽然抬起头,冷冷地双眼与张若琳惊奇的目光相接。 张若琳被对方的空洞而幽灵般的眼神吓得有点发麻,急忙避开,对老人道:“我......我是想问老人家借点草药。” 老人说道:“草药都凉在空地上,姑娘尽管拿。”说完便把门关上。 张若琳拣了几份有用草药,放到炉子里面熬,然后回想刚才所见的情形,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说老人家割伤自己流血,然后给小女孩喝? 从小女孩的脸色来看,应当是体弱多病之人。但要喝也得喝人参鹿茸之类的益血之药呀?天底下哪有人会用以血补血之方? 她闪身到一株杜鹃树下,打算从窗边看进去,却发现窗户已被关上,只得回到炉边。如此看来,老人家对自己已起了戒心,作了提防。 自己本不该多管闲事,但高念仇伤重,此地乃养伤的最好地方,暂且不能离开。唯有先与老人等为邻,多加留心便是。 入夜,点亮油灯,高念仇仍在昏迷之中。 张若琳一脸愁容,苦于无策,不能施救。 突然,房门被敲响。 张若琳过去开门,原来是那位小女孩。 小女孩提着一篮子,递给张若琳,道:“姐姐,这是爷爷让我送过来的。” 此时的小女孩脸色红润,中气十足,没有一点病怏怏的样子。张若琳满腹狐疑,又见她双眼明净如水,天真无邪,与午时所见的恐怖样貌实在是天壤之别。她接过篮子,掀开上面的蓝布,里面装的原是饭菜。她弯下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雪凝。”小女孩回答说。 张若琳摸了摸雪凝的头,道:“雪凝真乖。那这些饭菜姐姐就收下了,替姐姐多谢爷爷呀。”忽见雪凝身上所穿既单薄又破旧,知道爷孙两人十分清贫。不过他们不单收留自己与高念仇,还送来饭菜,盛情款待,过意不去。于是,她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雪凝,道:“姐姐多有打扰,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拿回去给爷爷吧。让爷爷给雪凝买新衣裳。” 雪凝只有七岁,听见眼前亮闪闪的东西可以买新衣裳,当即大乐,赶快跑回屋去。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若琳关起门,拿出银针试探饭菜,证实没有毒才敢喂一点汤水给高念仇。 十年恩怨十年情 过了一会,张若琳生了火,架起炉子,想为高念仇熬药。虽然满地都凉着药材,可不能不问自取。 于是她走到老人的屋子前,敲了几下门。 老人开了一条门缝,探头出来,问道:“姑娘有何事?” 张若琳瞥见老人家手上有几道刚愈合的伤痕便好奇地从门缝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一侧的墙上挂着几只猎物,窗边的火炉还在烧着药煲,冒着白色烟雾,味道有点呛。窗下的木桌旁,小女孩正在喝着一碗红色的东西,像人血一样粘稠。 那小女孩表情木然,脸颊苍白,但嘴边却沾满了血迹。她忽然抬起头,冷冷地双眼与张若琳惊奇的目光相接。 张若琳被对方的空洞而幽灵般的眼神吓得有点发麻,急忙避开,对老人道:“我......我是想问老人家借点草药。” 老人说道:“草药都凉在空地上,姑娘尽管拿。”说完便把门关上。 张若琳拣了几份有用草药,放到炉子里面熬,然后回想刚才所见的情形,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说老人家割伤自己流血,然后给小女孩喝? 从小女孩的脸色来看,应当是体弱多病之人。但要喝也得喝人参鹿茸之类的益血之药呀?天底下哪有人会用以血补血之方? 她闪身到一株杜鹃树下,打算从窗边看进去,却发现窗户已被关上,只得回到炉边。如此看来,老人家对自己已起了戒心,作了提防。 自己本不该多管闲事,但高念仇伤重,此地乃养伤的最好地方,暂且不能离开。唯有先与老人等为邻,多加留心便是。 入夜,点亮油灯,高念仇仍在昏迷之中。 张若琳一脸愁容,苦于无策,不能施救。 突然,房门被敲响。 张若琳过去开门,原来是那位小女孩。 小女孩提着一篮子,递给张若琳,道:“姐姐,这是爷爷让我送过来的。” 此时的小女孩脸色红润,中气十足,没有一点病怏怏的样子。张若琳满腹狐疑,又见她双眼明净如水,天真无邪,与午时所见的恐怖样貌实在是天壤之别。她接过篮子,掀开上面的蓝布,里面装的原是饭菜。她弯下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雪凝。”小女孩回答说。 张若琳摸了摸雪凝的头,道:“雪凝真乖。那这些饭菜姐姐就收下了,替姐姐多谢爷爷呀。”忽见雪凝身上所穿既单薄又破旧,知道爷孙两人十分清贫。不过他们不单收留自己与高念仇,还送来饭菜,盛情款待,过意不去。于是,她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雪凝,道:“姐姐多有打扰,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拿回去给爷爷吧。让爷爷给雪凝买新衣裳。” 雪凝只有七岁,听见眼前亮闪闪的东西可以买新衣裳,当即大乐,赶快跑回屋去。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若琳关起门,拿出银针试探饭菜,证实没有毒才敢喂一点汤水给高念仇。 十年恩怨十年情5 不久,木门又被敲响。 张若琳过去开门,见老人家牵着雪凝站在门外。 老人家伸出如树皮一般的手,把刚才张若琳给雪凝的银两还回去,道:“姑娘的心意,咱爷孙心领了。倘若施点小恩小惠便让对方以钱换取,会教坏小孩子的。这钱,姑娘得拿回去。” 听完老人家这番话,再看看雪凝,张若琳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娘亲也是如此教诲,所谓施恩莫忘报。小孩子童真,就像一张白纸,长辈的一举一动都很可能在他们心里刻上烙印。 于是,她便接过银两,道:“好,银两我就拿回,但不知当如何报答老人家您了?” 老人家摆手道:“这点恩惠不足挂齿。红鹃谷一直人迹罕至,常年就只有我和凝儿。咱苗人是最好客的。难得姑娘到来,咱爷孙也算有了个伴,心里很是欢喜呀。因此姑娘千万别再客气了。”说到这便往屋里看去,道:“令弟好点了没有?” 张若琳一声叹息,道:“伤得太重,束手无策。” 老人家道:“姑娘可否让我给令弟把把脉?” 院子周围都晒蛮了山药,那便是说老人家懂得药理,是个郎中,却不知医术是否高明?既然自己没办法救治,那便让老人家试试,或许苗人医术对高年仇的伤起奇妙之处。于是张若琳点头答应:“老人家肯出手相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老人家道:“我的医术只能医治小病小痛,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说完便走进屋内,替高年仇细细诊断。 张若琳在一旁紧张等候。 过了许久,老人家才回过头,对张若琳道:“姑娘与令弟是武林中人吧?是何门何派?与什么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张若琳顿时犹豫,不知要不要如实相告? 苗族之人久经磨难,向往平静生活,绝不愿沾惹是非,尤其是武林中的是非。此处红鹃谷地处偏僻,极其隐秘,乃躲过神毒教耳目追寻的绝佳的藏身之所。若坦然相告,恐老人家怕事便会下逐客令。高年仇生死一线,若再奔波,定伤上加伤,实在不宜折腾。只是尚未找到好的借口圆谎,而且老人家历尽沧桑,绝非容易被骗。她这样摇摆不定,不知如何应答是好? 老人家见状,道:“姑娘不必担心,老朽并非怕你们给这里招惹麻烦,只是顺口问问,若是不便回答,那就不必说了。老朽心里明白的。” 张若琳连忙道:“老人家千万别这样想,我并非有意不说。而是怕说了出来,给您与雪凝造成不便。因为我姐弟俩此次的对头绝非是一般人。您与雪凝知道得越少越好。等弟弟伤势稍有好转,我马上带他离开,绝不给你们爷孙带来麻烦。” 老人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不再追问了。至于令弟的病,实话与你说吧,若非姑娘有一手好针法,保存其一口真气,他的命早就没了。他内力极其深厚,而这偏偏是伤势的罪魁。他在与人比拼内力之时,却暗地里遭人毒针偷袭,以致丹田内力溃散,如洪水漫过全身,筋脉被强劲内力渗透而过,腑脏受损,伤得太重,恐怕难以救治。” 十年恩怨十年情5 不久,木门又被敲响。 张若琳过去开门,见老人家牵着雪凝站在门外。 老人家伸出如树皮一般的手,把刚才张若琳给雪凝的银两还回去,道:“姑娘的心意,咱爷孙心领了。倘若施点小恩小惠便让对方以钱换取,会教坏小孩子的。这钱,姑娘得拿回去。” 听完老人家这番话,再看看雪凝,张若琳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娘亲也是如此教诲,所谓施恩莫忘报。小孩子童真,就像一张白纸,长辈的一举一动都很可能在他们心里刻上烙印。 于是,她便接过银两,道:“好,银两我就拿回,但不知当如何报答老人家您了?” 老人家摆手道:“这点恩惠不足挂齿。红鹃谷一直人迹罕至,常年就只有我和凝儿。咱苗人是最好客的。难得姑娘到来,咱爷孙也算有了个伴,心里很是欢喜呀。因此姑娘千万别再客气了。”说到这便往屋里看去,道:“令弟好点了没有?” 张若琳一声叹息,道:“伤得太重,束手无策。” 老人家道:“姑娘可否让我给令弟把把脉?” 院子周围都晒蛮了山药,那便是说老人家懂得药理,是个郎中,却不知医术是否高明?既然自己没办法救治,那便让老人家试试,或许苗人医术对高年仇的伤起奇妙之处。于是张若琳点头答应:“老人家肯出手相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老人家道:“我的医术只能医治小病小痛,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说完便走进屋内,替高年仇细细诊断。 张若琳在一旁紧张等候。 过了许久,老人家才回过头,对张若琳道:“姑娘与令弟是武林中人吧?是何门何派?与什么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张若琳顿时犹豫,不知要不要如实相告? 苗族之人久经磨难,向往平静生活,绝不愿沾惹是非,尤其是武林中的是非。此处红鹃谷地处偏僻,极其隐秘,乃躲过神毒教耳目追寻的绝佳的藏身之所。若坦然相告,恐老人家怕事便会下逐客令。高年仇生死一线,若再奔波,定伤上加伤,实在不宜折腾。只是尚未找到好的借口圆谎,而且老人家历尽沧桑,绝非容易被骗。她这样摇摆不定,不知如何应答是好? 老人家见状,道:“姑娘不必担心,老朽并非怕你们给这里招惹麻烦,只是顺口问问,若是不便回答,那就不必说了。老朽心里明白的。” 张若琳连忙道:“老人家千万别这样想,我并非有意不说。而是怕说了出来,给您与雪凝造成不便。因为我姐弟俩此次的对头绝非是一般人。您与雪凝知道得越少越好。等弟弟伤势稍有好转,我马上带他离开,绝不给你们爷孙带来麻烦。” 老人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不再追问了。至于令弟的病,实话与你说吧,若非姑娘有一手好针法,保存其一口真气,他的命早就没了。他内力极其深厚,而这偏偏是伤势的罪魁。他在与人比拼内力之时,却暗地里遭人毒针偷袭,以致丹田内力溃散,如洪水漫过全身,筋脉被强劲内力渗透而过,腑脏受损,伤得太重,恐怕难以救治。” 充值方法 给大家介绍几种: 第一种:网上银行充值。首先要到银行办卡,办卡的同时要办上电子银行卡。具体怎么使用可以问银行工作人员。很方便的。 第二种:支付宝。在淘宝购物的人们都很了解。需要注意的是,都市言情小说充值中的支付宝的使用与淘宝网不同,需要先付费才能获得阅读币,而淘宝网是先收到商品再付费,所以请在进入支付宝页面之后,点击“确认无误,支付”,付费之后,充值才能成功。 第三种:q币卡充值,(10元购买600个阅读币),请购买卡号为9位,密码为12位的q币卡进行充值。(q币卡支持面额:10元、15元、20元、30元、60元)。先登陆都市言情小说,选择“我要充值”--q币卡--输入数额--下一步--确认--输入q币卡的卡号和密码即可充值。 第四种:手机充值卡充值(并不是手机充值,注意了!)。100元8500个阅读币。(充值面额为30元,50元,100元。)请您购买移动神州行充值卡或是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进行充值,请注意,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卡号为17位,密码为18位,联通全国通用卡卡号为15位,密码为19位,请您认真填写充值卡的相关信息后点击“确认支付”,就可以进行充值了。 手机充值卡(2) 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2)--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 第五种: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同为网上的一种支付方式,很流行。同样的,充值20元得到2000个阅读币。(起付20元)。 第六种:骏网一卡通,充值20元获得1600阅读币 第七种:电话充值,充值20v币获得1000阅读币,登陆都市言情小说--点击“我要充值”--选择“电话充值”并选择充值金额,点击“下一步”--点击“确认”--进入网盈一号通网页后,请您依照网页下方的相关说明进行操作,得到v币号码和密码之后,请您输入到网页上方,并输入正确的验证码,点击“确定”就可以进行充值了。支持金额:5v币,10v币,15v币,20v币,30v币,支持手机、手机短信的方式购买v币)。 第八种:游戏点卡充值,充值20元获得1600阅读币,(起付金额:20元)。盛大游戏点卡(请使用卡号以cs、s、ca开头的“盛大互动娱乐卡”进行支付,暂不支持sc开头的卡)。巨人网络征途游戏卡(征途游戏卡支持面额:20元、30元、50元、60元、100元、300元)。 第九种:外币支付,国外的朋友可以用这个,兑换比例1:550,充值20美元获得11000阅读币(支持金额:20美元,50美元,100美元)。用paypal,相当于国内的支付宝。 第十种:银行汇款

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银行汇款--记录都市言情小说帐户--到银行或者atm机进行汇款--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银行汇款 汇款登记--填写相关信息--提交--确认--24小时后获得阅读币;如果您想马上获得阅读币,请您点击“确认”之后拨打01062110656(早九点至晚六点,周六日不休息)将您登记的汇款人姓名,汇款银行,汇款城市,汇款金额,都市言情小说的用户名以及汇款时间和联系方式提供给客服人员,半小时之内,您的阅读币将到账。 最近更新第十一种:也是最方便的手机钱包充值(1:40)手机钱包使用方法: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我要充值--手机钱包,填入手机号码(须为移动用户)--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手机收到短信--按照短信要求回复短信--系统扣钱--点击“已完成支付”--阅读币到账。 关于充值问题,如果您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致电客服电话010-62113350或qq:961882949。 实在找不到动力写下去了,因此不得不入vip,给自己一点写下去的动力。喜欢的朋友请继续支持,不喜欢的就算了,不看了,但请不要开骂。 每千字4分,保证更新,保证完本。 前缘消磨还能续3 原来,于晋并非是在闭目睡觉而是凝神倾听,暗运内劲游走全身数周,不但能御寒保暖还能于那呼呼风声中辨别五丈以内的其他动静。 盘膝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他看似入定,岿然不动,实则耳听八方。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睁眼看去,离冰石约莫一丈远的寒惊花丛中有一只黑乎乎的弯角在游动。仔细再看,一只全身雪白的山猫正在大肆啃着一朵寒惊花,那额顶上的黑角随着啃食不断晃动。 此等山猫满嘴利齿,又尖又长,只需片刻功夫便将眼前美食吞噬,然后十分敏捷地跃到半丈之外,再啃吃另一朵寒惊花。 长有独角且以寒惊花为食,除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异血兽还会是何物?若不是大雪纷飞,这等兽类饿了大半天,趁着雪停出来觅食,恐怕在山顶上再等一天也难见其身影。 于晋心中狂喜,这下高念仇有救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定要一击即中,将异血兽擒住。于是他抓住时机,突然窜起,直扑异血兽。 那异血兽仿佛知道危险逼近,一蹦而起,往东边逃去。 机不可失,于晋已顾不了山巅之险,纵使摔个粉身碎骨也得擒住眼前之兽。卯足了全身力气,如箭般飞驰,脚尖点雪,一跃数丈,追上异血兽。 那灵兽见路被截,敏捷地往侧旁飞跃逃窜。 岂料,又被一白影拦住。正是张若琳赶至。 于晋大喜说道:“若琳,你看到没有?是异血兽。这回孩子有救了!” 张若琳欣喜点头,道:“看住了,可千万别让它跑掉了。”白茫茫的雪地,这家伙若然逃回了藏身之所,再要将其找出可是非常棘手了。 在两人的包夹之下,异血兽走投无路,张开嘴,露出尖锐的长牙,凶狠地对着张若琳嘶叫。突然,它两后腿一蹬,凌空飞起,以独角去击敌人。 张若琳深知此物剧毒无比,可不能贸然伸手去抓。她急中生智,先是侧身避过,然后解下束腰腰带,一甩一卷,把身旁掠过准备逃走的异血兽给缠住。 她把腰带一收,异血兽便吊在眼前。 异血兽不断挣扎,挥舞利爪,大声嘶叫。 于晋走近,撕下一块粗布,三两下功夫便将异血兽的毒角给包住。 两人历尽艰辛,终得偿所愿,相视一笑,甘苦尽知。 上山容易下山难,于晋与张若琳仍是步步谨慎,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下到山腰。 山腰没有积雪,丛林杂长,但相对而言,下山便快捷许多,因而不需多久,两人便下到山脚,马上展开轻功赶回红鹃谷。 行了十里路,马蹄声跟上,越来越近。 两人回头一看,三人骑着马从后追赶。 张若琳眼锐,一眼认出马背上三人,对于晋道:“是神毒教的三尊者。” 果然,那三人正是李轩刚,都拉与方无穷。然而他们三人却始终与于晋、张若琳保持十丈之距。 于晋低喝一声:“哼,神毒教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张若琳道:“这三人武功极高,并非容易难对付。况且他们一路跟随,知道红鹃谷那地方便麻烦连连了。” 于晋道:“那你先走,我将他们拦住。” 张若琳不禁犹豫,担心于晋以一人之力难以对付李轩刚等三人。 前缘消磨还能续2 于晋一脸尴尬之色却无言以对。 张若琳见状,知道说话有点过分,刚刚才死里逃生,实在不必再对于晋冷脸相对。于是她道:“好了,咱们也别说无谓之话,还是赶快走,别让周辰找着。” 对于是何人突然抛下救命之藤?于晋与张若琳一样,早已心中有数。 在苗境之地,在这雪山之颠,除了周辰还有谁会有如此能耐悄然跟踪而至? 十多年来,张若琳一直对周辰避而不见,上次在彩蝶谷,见周辰伤害高念仇,才不得不现身相救。刚才长藤飞至,她便知相救之人必是周辰,因不想欠其恩情才犹豫要不要伸手接住。只觉得此人的能耐真的不可低估,竟然不需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自己的行踪。 对于周辰的救命之恩,她觉得大可不必言谢,更应躲得远远的,永不与他相见。 这时,于晋点头道:“山顶风雪之大,白茫茫一片,要躲开周辰并非难事。”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捆细铁条,然后弯下腰去拿住张若琳的脚。 张若琳年纪已三十多,但守身如玉,仍为完璧之身,心如少女般的纯洁,行如闺秀般的矜持。被于晋这么一碰,她当即弹开,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于晋,你想干什么!不得无礼!” 于晋赶紧说道:“你千万别误会,我......我只想在你鞋底缠上这些铁条。这样走在冰面上才会很稳妥。” 张若琳往于晋两足看去,其两鞋子上都缠有铁条,难怪他之前如履平地般的轻松。道:“原来如此,把铁条给我自己弄便可。” 于晋不肯,道:“还是由我代劳吧。”说完不由分说再次拿起张若琳的脚,细心的帮她把铁条缠在鞋子上。 张若琳看着于晋专心替自己缠起铁条,心中泛起一丝丝的甜意。忽然,她发现眼前的男人的头发已有不少变白,当年的英雄少侠已成了沧桑大侠。 二十年一眨眼便过,真是岁月催人老,沧桑变白头。 想起当年的恩爱,还有当年绝情,与现在的柔情,她的眼眶不禁一酸,泪水涌出,被那凛冽的寒风一吹,泪珠立即在脸上凝住。那种冰冷让她清醒过来,用手迅速拭去脸上的两行冰泪,又装作若无其事。 待把张若琳脚上那双绣花鞋缠成了铁履,于晋才站起,道:“行了,现在你大可放心的走在那些滑溜溜的冰面上而不怕摔倒。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咱们快点往上爬,找到异血兽。” 张若琳不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绕过巨石,再迎着风雪往北而行。 于晋紧跟其后,心里知道张若琳为何选最难的路上山。因为北边风雪最大,周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与张若琳会为了避他,宁可绕个大圈,宁可冒着大风大雪。 于晋与张若琳身上衣裳都很单薄,唯有运功御寒。 越往北走,风雪越凛冽,路越难行,可谓是步步维艰。 两人费尽全力,相互扶持终于上到了顶峰。然而周围白茫茫,根本看不清前方,如此恶劣的气候,怎能找得到异血兽? 张若琳担心这场风雪会下得没完没了,捉不到异血兽乃一切皆白费,三天之期一过,救不回高念仇性命,那将是终身遗憾,自责一辈子的。 她忽然跪下,双掌合十于胸前,诚意拳拳乞求道:“老天爷,求你开开眼,停住这风雪吧。若能找到异血兽救回高念仇性命,我张若琳一定会救苦救难,积德行善,绝不食言。” 或许天公怜人,当张若琳的话说完不久,狂风渐渐弱了,飘雪也慢慢小了。 张若琳与于晋见状,不禁相看而笑,脸色尽是喜悦之色。 不久,风止雪停,虽然天色依然灰茫茫,但眼前之景已清晰可见。 山顶并非平坦之地,坑洼,巨石,四处可见,不过都是被冰雪所覆盖。 坑洼,巨石之背,都是挡住寒风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些地方才生长着寒惊花。 寒惊花,扎根在厚厚的冰层之下那尚有半点温热的泥土里,露在冰雪之上的枝叶,十年才长一寸。现时,寒惊花的每一寸都被冰雪封住。雪白的小小的冰叶里包住罕见的绿色。或许只有在阳光普照的夏天,绿色的叶子才会去掉冰雪。 矮细的枝干却撑托着如盘般大的淡黄的花朵。 说来也奇怪,处在寒冷的地方,这些花朵却被冰封,落在上面的积雪莫名的融化成水,滴下冰面之上。傲寒之花灿烂地怒放着,真如其名,严冬极寒也会害怕它的顽强。 花释放着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据说异血兽乃是以寒惊花为食。此时天空放晴,花香飘逸,若此地真有异血兽,它们必定趁着良机出来觅食。 张若琳对于晋道:“咱们各守一方,等待异血兽的出现。不过此兽长有独角,奇毒无比,千万碰不得。若看见它不可独自捉拿,得联手计议。” 于晋点头道:“好,我过去前面的高顶守着。若发现异血兽就唤你。”说完走上另一凸顶。 张若琳跃上巨石,不停地转身张望,期盼看见异血兽的出没。 就这样观望了足足一个时辰,寒惊花丛中什么动静也没有,周围一片死静。 此时的张若琳开始失望了。难道苗人医书上所记载的异血兽只是个传说,世间并无此物? 不过她却不忍断去唯一的期盼。不,此山肯定藏有异血兽。眼下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能漏过每一处地方,说不定就在下一刻便能看见异血兽。 如此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周围仍是无所动静。 张若琳好像越来越说服不了自己,已经显得有些着急。她朝于晋所在的山顶看过去,见于晋依然盘膝而坐,犹如一尊佛像,两个时辰过去了竟然没挪动一寸。 她不禁纳闷:难道他会是睡着了?说好一人看守一个地方,但他竟然一点也不把寻找异血兽这等重要之事放在心上。他什么时候变成如此不分轻重了? 正当张若琳准备走过去把于晋叫醒之时,却见于晋忽然从冰石上弹起,如箭一般飞快扑向石下的一处寒惊花。 顺着方向看去,见白色的雪地上有一条白色的闪影在疾驰。难道那东西便是异血兽?张若琳又惊又喜,赶紧展开轻功跟上。 前缘消磨还能续3 原来,于晋并非是在闭目睡觉而是凝神倾听,暗运内劲游走全身数周,不但能御寒保暖还能于那呼呼风声中辨别五丈以内的其他动静。 盘膝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他看似入定,岿然不动,实则耳听八方。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睁眼看去,离冰石约莫一丈远的寒惊花丛中有一只黑乎乎的弯角在游动。仔细再看,一只全身雪白的山猫正在大肆啃着一朵寒惊花,那额顶上的黑角随着啃食不断晃动。 此等山猫满嘴利齿,又尖又长,只需片刻功夫便将眼前美食吞噬,然后十分敏捷地跃到半丈之外,再啃吃另一朵寒惊花。 长有独角且以寒惊花为食,除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异血兽还会是何物?若不是大雪纷飞,这等兽类饿了大半天,趁着雪停出来觅食,恐怕在山顶上再等一天也难见其身影。 于晋心中狂喜,这下高念仇有救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定要一击即中,将异血兽擒住。于是他抓住时机,突然窜起,直扑异血兽。 那异血兽仿佛知道危险逼近,一蹦而起,往东边逃去。 机不可失,于晋已顾不了山巅之险,纵使摔个粉身碎骨也得擒住眼前之兽。卯足了全身力气,如箭般飞驰,脚尖点雪,一跃数丈,追上异血兽。 那灵兽见路被截,敏捷地往侧旁飞跃逃窜。 岂料,又被一白影拦住。正是张若琳赶至。 于晋大喜说道:“若琳,你看到没有?是异血兽。这回孩子有救了!” 张若琳欣喜点头,道:“看住了,可千万别让它跑掉了。”白茫茫的雪地,这家伙若然逃回了藏身之所,再要将其找出可是非常棘手了。 在两人的包夹之下,异血兽走投无路,张开嘴,露出尖锐的长牙,凶狠地对着张若琳嘶叫。突然,它两后腿一蹬,凌空飞起,以独角去击敌人。 张若琳深知此物剧毒无比,可不能贸然伸手去抓。她急中生智,先是侧身避过,然后解下束腰腰带,一甩一卷,把身旁掠过准备逃走的异血兽给缠住。 她把腰带一收,异血兽便吊在眼前。 异血兽不断挣扎,挥舞利爪,大声嘶叫。 于晋走近,撕下一块粗布,三两下功夫便将异血兽的毒角给包住。 两人历尽艰辛,终得偿所愿,相视一笑,甘苦尽知。 上山容易下山难,于晋与张若琳仍是步步谨慎,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下到山腰。 山腰没有积雪,丛林杂长,但相对而言,下山便快捷许多,因而不需多久,两人便下到山脚,马上展开轻功赶回红鹃谷。 行了十里路,马蹄声跟上,越来越近。 两人回头一看,三人骑着马从后追赶。 张若琳眼锐,一眼认出马背上三人,对于晋道:“是神毒教的三尊者。” 果然,那三人正是李轩刚,都拉与方无穷。然而他们三人却始终与于晋、张若琳保持十丈之距。 于晋低喝一声:“哼,神毒教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张若琳道:“这三人武功极高,并非容易难对付。况且他们一路跟随,知道红鹃谷那地方便麻烦连连了。” 于晋道:“那你先走,我将他们拦住。” 张若琳不禁犹豫,担心于晋以一人之力难以对付李轩刚等三人。 困局滋扰难解谜1 于晋看出张若琳所担心,抽出打狗棒,道:“你放心,我只是拦截,并非真与他们把命拼,等你走远,我自会将他们引向别方向,让他们找不到红鹃谷。” 眼前形势也唯有如此,张若琳点头道:“那你得多加小心。”说完便加快脚步往前疾驰。 李轩刚、都拉与方无穷一见不妙,立即拍马追上。 于晋把路一拦,冷笑两声,道:“你们统统给我下马。”然后将打狗棒一挥,劲透竹棒,击起沙尘,嘭嘭声响。 马儿受惊,前脚腾空,李轩刚、都拉与方无穷无发骑乘,只得跳下马背。 三人久居苗境,甚少踏足中原,对武林中的人物知道不多。不过眼前汉人内力浑厚,应大有来头,因而三人不敢轻敌,都拔出兵器在手。 当日于枫叶林内,李轩刚本是感伤命运,事与愿违,欲想就此远离神毒教,可惜这些年一直受制于教主周辰,被迫服下蛊毒,若然没有解药,等同死路一条,无奈之下,只得重回总坛,接受惩罚。 而方无穷抱着都拉与巴辛回到总坛,把张若琳以银针伤及都拉经过道出,恳求教主施救。 周辰本来恼火,责备属下办事不力。不过当他得知张若琳已到了苗境,心情一下子变得大好,竟不再追究四尊者之罪,还替都拉与巴辛解毒治伤。只是巴辛伤势较重,尚需数月休养。 这三人感恩戴德,对教主更为忠心,对所差遣之事,万死不辞。 这时,方无穷喝道:“你是何人?要想活命快把路给让开!” 于晋道:“我的大名也是你们这些歹人问的吗?” 都拉冷笑两声,道:“好大的口气。教主只让咱们不能伤害张女侠,其余的拦路之人,一概可杀之!”言罢,钢扇一展便要向于晋击去。 李轩刚却将他拦住,道:“不可鲁莽,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可不能轻易交战,否则性命甚忧。” 都拉道:“哦,你知道他是何人?” 李轩刚道:“若是没猜错,他便是赫赫有名的丐帮帮主于晋。” 都拉与方无穷听到丐帮帮主四个字,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丐帮乃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教众数万,分布各地,势力甚广。帮主之位历来在武林中都是举足轻重。听说现任帮主侠骨仁心,锄强扶弱,在武林中鼎鼎有名。尤其是在武学修为上,不输少林方丈与武当掌门。 没想到居然在这地方碰上了丐帮帮主。 不过都拉等人先惊后喜,若能除掉武林第一大帮的帮主,那神毒教四尊者之威名不就响当当了?况且于晋乃是教主情敌,眼中之钉,不除不快! 于是三人暗使眼色,一起攻向于晋。 于晋毫无惧色,以打狗棒相迎。 李轩刚、都拉、方无穷面对张若琳时,都畏畏缩缩,根本不敢将其激怒,活生生的像条狗。于晋乃是张若琳的老相好,三人便都把心中的憋闷之气统统发泄在其身上,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二十年前,于晋得先师传授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学成之时已能名振江湖,出类拔萃。况且他乃勤奋之人,每天都苦练武功,二十年如一日,内力修为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内外兼修,傲视群雄,在武林中已难寻敌手。 神毒教三尊武功虽高,但在于晋看来也不过如是,十招一过便大致弄清楚三人的武功套路。 李轩刚的铁锏刚猛沉稳,招招以击打对手筋骨脆弱之处,且攻守兼备,实属上乘武学,武功修为是三人之中至高,也是最难应付。 白脸使用钢扇的都拉,招式诡异阴险,并且左手暗藏于衣袖之内,多半是在等待时机,然趁人不备发暗器伤人。此人武功充其量是为二流,不过其奸诈阴险倒是一流。 性格暴烈的方无穷一身内力,拳风嚯嚯,刚烈霸道,可惜有勇无谋,招式破绽常出。 于晋再与三人缠斗十招,料想这时张若琳已走远,便无心恋战,得尽快摆脱三人纠缠。于是他招式一变,打狗棒陡然变快,呼呼呼,电光火石之间连出三招,令对手避无可避,甚至看不清竹棒套路。 李轩刚只觉手中铁锏莫名被粘住,虽极力扯住,无奈那股粘力实在太强,铁锏瞬即被带走,甩出十丈之外。 而都拉觉得对手招式迅猛,仓促之下,左手便要向于晋扣发暗器。岂料,反而先被竹棒点中手肘,咔嚓一声,肉裂骨碎,疼入心扉,大声惨叫。 剩下方无穷独战。他大喝一声,运尽全身内力,双拳击向于晋胸口。 于晋冷冷一笑,把打狗棒一收,左掌迎出,以一掌对双拳。结果,方无穷倒退十多步,气血上涌,吐了几口鲜血。 李轩刚,都拉,方无穷无不惊恐地看着于晋。虽知丐帮帮主武功高强,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惊人。以一敌三,气定神闲,只需突然变招,全力以对便将自己三人击溃。实在匪夷所思,真是神人也。 于晋击败三人后担心仍有神毒教的人跟踪,便决定先往东而行,摆脱跟踪,然后再绕路回到红鹃谷。 一路走去,他都是选荆棘难行之道,凭着一身好轻功,倒不觉得是何难事。如此这样,走了五十多里,他才停下,凝神倾听,确定四周无动静,再绕道往红鹃谷走去。 他于树林之中疾驰,忽然好像听见呼救之声,停下再听,是把女子声音,从左侧传来。 他心中疑问,这等荒无人烟之地怎么会有女子喊救命呢?难道是神毒教设下的圈套。既然有这样的可能,还何必自投罗网?想到这,他便置之不理,再行赶路。 “救命呀,快救救我。”声音痛苦地叫着,更为凄厉。 于晋不由得再停下,想:若真是孱弱女子遇险,自己却无动于衷,见死不救,那岂不是毁了侠义两字,于心何安呀?他一个转身,迈开脚步往声音之处走去。 一片杏花林映入眼中,花香扑鼻,蜜蜂大群大群地在花丛中飞舞。 于晋钻进花林中,寻找已变得微弱的声音,在树底下发现一名背着竹篓的苗族女子。此女裤脚微卷,上有一排牙印,再看其脸,一片紫色,嘴唇发白,乃中蛇毒的症状。 困局滋扰难解谜2 于晋快步走近,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那苗族女子半睁双眼,模糊喊道:“大侠,救......救救我。” 男女有别,但救人之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于晋马上卷起女子的裤子,那芊芊玉腿黑云满布,蛇毒侵入体已深。他急忙运功于手,封住苗族女子左边身体的所有大穴,再按住其后心,灌入内力,将其体内毒血从伤口处逼出。直到那些流出的黑血变得鲜红才止。 于晋再拿出一颗解毒丸,喂那女子吃下,道:“放心吧,你没事了。” 那女子道:“多......多谢恩公搭救,请问恩公尊......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后定当好好报答恩公。” 于晋从衣服上撕下一布条,低头替她包扎腿上伤口,道:“施恩莫望报,姑娘不必言谢了。”此话刚说完,忽然感觉头顶有风,当知不妙,立即往侧旁一滚,接着弹起一看,那原本气若游丝的苗族女子已站起,两眼怒睁,手上还握住一把锋利的短弯刀。 果真是个圈套。于晋哼了一声,冷声道:“难道姑娘口中的报答就是这样吗?” 那女子道:“废话少说,纳命来吧。”说完疾步上前,用弯刀割向于晋喉咙。 于晋用打狗棒虚点一下,那女子闪身躲避,岂料上当,竹棒突然一转,被敲中手背,弯刀落地。 于晋用竹棒指住对方,喝道:“你一丫头怎会在这设计要害我,说,是受何人指使?” 那苗族女子却不答,手突然一扬,一团白色浓烟从衣袖飞出,扑向于晋。 于晋知道此地的人善于使用奇毒,马上闭气后跃,待浓烟消散,已不见那苗族女子。 此处山高地寒,杏花一年二开,林子很大,置身其中,仿似看不到尽头。 于晋也无心去追究那苗族女子下落,想往回走去,但走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绕来绕去,还是一样的回到原处。 他跃到一颗杏树上,四处观望,左边乃是一片竹林,也就是刚才入林之前的路,断定了要走的方向,可重下地面,走了半天依然没有走出杏林。 这便奇怪了,明明一直往前,没绕过任何的路,怎会就走不出去? 他又跃上树梢,反而大吃一惊,之前那片竹林离得越远!明明是向着竹林走去,怎么就南辕北辙,倒着走了呢? 突然,脚步声响,有人靠近。 于晋这时才知,原来自从踏进林子便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晋倒没有将这些敌人放在眼内。 过了一会,右侧一声怪叫。于晋扭头看去,一名身材苗族女子衣服的人一闪而过,接着没入花林中,不见踪影。 在当他纳闷之时,后面怪声再响,转身看去,又是同样穿着的人一闪而过,同样的神出鬼没,无所踪影。 如此这样,那些怪叫与魅影时前时后,时左时右,变幻无常,飘忽不定。 怪声与魅影都在十丈之外,此消彼现的距离相差甚远,但对方却能瞬间转移到另一位置上。试问自己也无法做得到,对方有如此轻功修为,实在令人生畏。 困局滋扰难解谜3 于晋把打狗棒一挥,厉声喝道:“大白天的,别在装神弄鬼,是好汉的话就现身,一决高下!” “嘿嘿嘿......” 一阵怪笑此起彼伏,时高时低,令人毛骨悚然。 魅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为飘忽。 于晋越看越觉得眼花缭乱,鼻子忽然问到阵阵的清香,反而头昏脑胀。遭了,莫非此味道乃是剧毒? 他急忙去撕下一片衣角,想把鼻子捂住,可两腿一软,倒在地上。 瞬即,魅影与怪声消失。 四面八方,身影闪动,八名苗族衣着戴着面具的女子走出,围住于晋。这些女子高矮一致,衣着相同,且都戴面具,根本就是一个样。 于晋这时才明白,原来刚才魅影是这八人一起所成,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如此厉害。可是现在全身乏力,内劲提不上,已板上之肉,任人砍剁。妄自己英雄豪杰,却栽在这些苗族女子手上。心中愤愤不服但又无从为力。 一女子道:“扬名武林的丐帮帮主也不过如此嘛。” 另一女子道:“就是,如此不堪一击,教主还真是高估他了。” 一名语调低沉的道:“他中毒在先,又被困奇门阵中,刚才又吸入散功散,就算是神仙也会束手就擒。别再费口舌了,教主有令,给他种下七玄蛊毒。”此女为带头之人,话语挺有分量。 另外七名女子立即领命,都割破手指,流出殷红一滴血,然后运起内劲,血凝成冰针,再分别对准于晋身上的膻中、期门、神道、至阳、涌泉、神门以及百会这七大血刀射出。 冰针入体,化为血水,同于晋体内之气血融合。 于晋马上感觉到七处穴道入被灵动之物钻入,齐聚心窝,难受之极,接着五脏六腑如被火烤,如被万兽撕咬,如此剧痛,难以抵挡,昏厥过去。 语调低沉的女子又道:“大功告成,把他抬回去,向教主复命。” 当中有四名苗族女子立即闪身至于晋身旁。两人拿手,两人拿脚把于晋举起,往林外走去。 行至林中间,不知从何处传来竹笛之声。 带头女子把手一抬,让大伙停步,驻足细听。 “嗡嗡嗡......” 群蜂之声四起,接着便见四周忽然变得漆黑,数也数不清的黑色大头蜂漫天盖地般的往那些苗族女子扑过去。 这些女子都是苗人,自然了解这些毒蜂的厉害。若被蜇了数下,轻则疼痛发冷,重则要命。 虽然她们有对付毒蜂办法,可眼前毒蜂数万之多,根本无法应付。 带头女子惊声叫道:“姐妹们,快逃呀!” 众女仓皇逃走。 慌乱之中,两条黑影闪近,各出数掌,把四名苗族女子逼退,抢下昏迷中的于晋。 待八名苗族女子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时,已见黑影越过密密麻麻的毒蜂,很快便没了踪影。她们也无能为力,唯有夺路而逃。 两黑衣人在杏花林中奔走。所谓的奇门阵一点也难不倒他们,片刻功夫便出到了林外,抬着于晋往东边走去。 到底是什么人抢走了于晋?他们到底是何人?与于晋是敌是友?这些以后再慢慢分解,现在先说带着异血兽回到的红鹃谷的张若琳。 老人家见张若琳果真把传闻中的异血兽捉了回来,又惊又喜,两老眼盯着那比猫略大的独角兽,道:“没错,没错,这就是异血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哎呀,张姑娘乃神人呀。” 张若琳道:“老人家过奖了,既然我已把此兽捉回,那便请您救救舍弟吧。可不知您会以什么方法施救?” 老人家说道:“不急不急,老朽刚刚才给令弟喂了一碗药,性命暂且无碍。再这异血兽的独角乃至毒之物,得用各种解毒之药浸泡数天,缓和毒性后才可救人。” 张若琳想了想,觉得也是,道:“那有劳您老费心了。” 这时,雪凝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饭菜走近张若琳,道:“姐姐,你一直再赶路肯定没空吃饭吧?这饭菜我刚热好,你端去吃吧。” 张若琳弯身疼爱地摸了摸雪凝的小脸蛋,接下碗筷,道:“雪凝真懂事,姐姐正饿着呢,谢谢你啦。” 回到屋内,张若琳把门掩上,见高念仇依旧昏迷不醒,不过脸色比前些日子要好了许多,看来老人家还真的费了不少心思。 连日奔波,让她觉得又累又饿,拿出一支银针,试探饭菜,确定无毒才敢动筷吃下。这是她一贯的习惯,出门在外,得多留一份心眼。眼下不只是要顾自己性命,还得保护高念仇,凡事得谨慎。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这对爷孙心肠多好,却不能不加点防范。 吃过饭后,她便觉得眼皮开始重了,同时又觉得心神不宁。难道于晋出了什么事?如此不好的感觉一直让她困惑,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睡醒之时,窗外尽是灰朦朦的,不知此时是何时辰?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 张若琳看着湖边小路,期盼能见到于晋的身影出现,可那里一直都是风静树止,什么也没有。不安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无庸置疑,于晋此时的武功修为确实能傲视整个武林。可他侠心过重且为人少了戒心,容易陷入别人的阴谋。 这里是苗境,乃神毒教的地盘。论武功,神毒教中无人是于晋对手,但论耍心计,周辰却是无人能及。在山顶之上,周辰已尾随,发现了于晋行踪。难保他不会向于晋下毒手。为了得到自己,他什么手段不会耍? 想到这里,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马上站起,欲沿路回去查探于晋的下落。 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床上空空是也,高念仇竟不知所踪? 莫非是老人家把他背过去疗伤了?但为何我一点动静也听不见呢?昨晚也睡得太沉了吧? 她走到对面房屋,敲了门,里面没有动静? 这下她才觉得不妙,立即推门进去,空无一人,接着寻遍四周,爷孙两人也不知所去? 三人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一切都是神毒教所为。因自己带高念仇到来,却连累了无辜之人,她良心难安。不过神毒教并非是一人之力可以对付,眼下还是先找到于晋,然后再从长计议。 为救情郎委身嫁1 张若琳沿路寻找,没有发现于晋的任何踪迹。前路茫茫,他到底去哪了? 她一个人走在山路上,眼看天快黑了,心中莫名地觉得无助。举目苗境,有谁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眼下尚未确定于晋是否落入神毒教之手?不能直闯去要人。到底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忽见前面路上,有个算命先生拿着铁口直断的幌子走过来。 她不禁回想起二十年前,曾与于晋假扮算命先生进入八卦门查探消息的情形。 然而往事如烟,只剩残忆。 算命先生走到张若琳面前,道:“姑娘,咱们相逢此处,想必也是缘分所致。我给你算一算,怎样?” 张若琳见对方道袍不合身,留着老鼠须,两眼挺贼的,多半是个江湖骗子,可不想被耽搁,转身便走。 算命先生在后面说道:“若我没算错,姑娘是在寻人吧。” 张若琳一愣,脚步停下,不过仔细一想:我一脸忧虑,风尘仆仆,明眼人一看便知我是在寻人了。不值得奇怪。于是她又再迈开脚步。 后面又传来算命先生的话:“若再没猜错,姑娘要找的人应该是一位手拿竹棒的侠客吧?” 张若琳不得不生疑了,他真的有这么神吗?转身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算命先生道:“没点真本事,我怎么敢出来混口饭吃。” 张若琳道:“没错,我是在找人,若你真能说出那人的下落,我定当重重酬谢。” 算命先生笑了笑,道:“好,一言为定。那便请姑娘写个字,让我算一算。” 张若琳也没多想,拔出手上长剑,在地上划了晋字。 算命先生端详一翻,道:“晋,进也,日出,而万物进。日出之向,在东。因此姑娘要找的人就在东边。” “哦?那他在东边何处?”张若琳问道。 算命的闭起眼,屈指算了算,道:“东边有座无人峰,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山里面。”待他睁开眼,惊见张若琳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立即颤声叫道:“女侠饶命呀,你若嫌我算得不准,我不要你的钱便是。用不着这样对我吧。把剑拿回去怎样?” 张若琳道:“你说得如此确切,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胡乱瞎编,二是你就是神毒教之人,想借此谎言让我上了周辰的圈套。” “我只是个算命的,不是什么神毒教人。女侠,我与你素未谋面,也犯不着害你。而且我刚才之言乃是真话,句句属实。你要找的人就在无人峰。”算命先生道。 张若琳依然有所怀疑,道:“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很是容易,你跟我走一趟便知。若你所言是假,陷害是真,就别怪我长剑不留你了。”言罢突然出手,点住算命先生穴道,然后将其提起,施展轻功往无人峰跑去。 无人峰地处偏僻之境,方圆十里皆无人烟。山上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狩猎之人都不敢近,乃名副其实的无人之峰。 到了山脚,张若琳把算命先生放下,解开其穴道,问道:“我要找的人便在山中?” 算命先生确信四周无人,而且到了如此地步,也没必要再说谎言。他把面具一扯,露出原来容貌,道:“张女侠,于帮主确实在山洞之中,不过......” 为救情郎委身嫁2 为救情郎委身嫁2 张若琳的心一下子紧张,道:“不过什么?是不是于晋出了什么事?” 那人点了点头,道:“于帮主被神毒教的人种了七玄蛊毒,还在昏迷当中。” 张若琳不曾听过七玄蛊毒,料想会有解救之法,只要于晋没有落入周辰手中便是万幸。 她打量对方,见其相貌英俊,气宇不凡,问道:“请问侠士尊姓大名?咱们素未谋面,你怎么会认得我?而且还要出手相助呢?” 那人答道:“在下诸葛文,乃乾坤门弟子。之所以帮你与于帮主,除了出于侠义,更重要的是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周辰。” 张若琳对乾坤门也略有所闻。知道这个门派弟子屈指可数,但个个都是人中之龙,都是独挡一面的将才。然而,自己此次到苗境,是为了寻找高念仇而非找周辰麻烦。对于周辰及神毒教,能避则避,千万不要与其为敌。 因此她道:“你与我没有共同的敌人。你救下了于帮主,我替他说声谢谢。我只想带于帮主离去。” 诸葛文显现失望的神色,道:“张女侠真的是这样想?这周辰一日不除,你与于帮主恐怕难有安稳之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对付周辰也底气足一些。” 张若琳道:“神毒教的势力并非几个人可以对付的。即便你与周辰有深仇大恨,还是奉劝你吞下肚子里去,别不自量力地妄想报仇。” 诸葛文见张若琳心意已决便不再游说,道:“好吧,人各有志,张女侠请随我走。在下在这山上布下一些迷阵,若是自闯怕是会被困于林里。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住神毒教的人。”说完走前带路。 数十丈的路,绕上绕下,忽左忽右,看似乱走一通,其实奥妙得很。 张若琳略懂一些玄学,发现诸葛文布下的迷阵并不是单一的,而是由八卦阵,奇门阵与梅花阵所合成。三阵依照山路地形而设,借用树与丛林而障眼法,二十步为一个玄关,布置得十分精妙。 因而每行十步须得换一种走法。八卦阵得绕着行,奇门阵则得倒着走,梅花阵则要数着步子,千万不能数错。若数差一步,就会被困于三阵之中,破解不了走到白头也走不出去。 当今武林能设下如此迷阵的,恐怕只有乾坤门弟子了。若不是由诸葛文带着走,自己肯定也无法破解此阵。 原以为江湖传闻不可信,都把乾坤门给夸大,说得过于玄乎。不过今日得见诸葛文略施玄术,方知传闻恰如其分。 周辰好惹不惹,怎么就惹上了乾坤门的人?反倒给自己找了最麻烦的仇人。 走出迷阵便见前面有一石洞。 洞口之前,有一名妙龄女子正拿着一把羽扇在煽火熬药。 诸葛文一见,立即跑过去,一手夺下女子手中羽扇,心疼的道:“我说万大小姐,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可以拿它煽火?” 此妙龄女子正是神谍谷大小姐万珊玲。 当日在木屋,她喝了葛文所泡的茶,糊里糊涂便睡着了。醒了后,她发现自己在瀑布后的洞中,回想起方觉茶中被葛文下了药,当即勃然大怒,拔剑在手,站在洞边,等着葛文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