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梦》 音尘的肺腑之言 说实在,真的很惭愧,来到都市言情小说已经一年半了,可是第一部作品居然还没完本。这一方面归咎于自己懒惰,另一方面怪自己情绪太无常。当本书接近尾声的时候,被两个朋友拖下了水,去玩了一年的征途。等惊觉光阴流逝,2008,已经在征途里的撕杀中过去了。2009的春光,已经照上了我黑眼圈(玩征途熬夜的后遗症,汗~~),才想起我的小说和读者来。 又来到这里了,不知道当初支持我的读者还有几人在?如果还有一人在坚持,心中也是无限怨恨吧? 我忏悔,我有罪~~ 曾经的我很喜欢读书,什么都读,言情、科幻、武侠、灵异、巫术、宗教、哲学、现代……所谓开卷有益,多读书总是好的,老父亲一再这样教诲着我。 但愚笨如我,虽书读有千卷,每每提笔,却心中惶惑。读书与写书,看似紧密联系,其实,个种差异,难以细表。 读书时,每读到痛快淋漓,或击案赞赏,或摇头叹息,心想如果我是作者,应该这样安排,应该那样安排…… 于是也提笔开始涂鸦,但因工作忙碌,只能写写短篇投递给报刊杂志,所幸,也发表了那么些豆腐块文章,卖文的钱钱,也换了n多的油盐酱醋。 两年前因为身体原因辞职,成了无业游民。养病之余,开始在网络里游荡,看见各大网站里的文章,点击动辄几十万,上百万,上千万……我激动,激动得颤栗不止。 可当自己一动手,才发现长篇和短篇真的不是一回事,要精密的构思,庞大的结构,众多的人物,复杂的关系,场景的变换……更重要的是,要不停地更新,写得差,读者不鸟你,写得有点看头了不更新,读者要生气…… 并且,当花时间写了,更新了,前途却未必一片光明。因为,碰巧点开这篇文章的人,可能并不喜欢看这样的文,喜欢看这样文章的人,碰巧没能点到…… 于是,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我渐渐地厌倦了。 有读者看到这里,可能会鄙视我一下,但我理解,因为我说过,我不是个很能坚持的人。 现在,我又回来了,又开始涂鸦文字,不,是又开始敲打键盘。但我不知道,这一次,又能坚持多久?虽然曾经承诺过,决不太监,决不逃跑,心里也很希望自己能坚持到最后,但世事无常…… 不说了,有血性的读者已经举起了板砖,正准备朝我头上敲过来…… 由于写短篇养成的习惯,所以一直不习惯写大纲,也不喜欢存稿,总是很随性,情绪来了就写一点,写一点就发一点。《石头梦》这篇文章,就这样一点一点,积累到了20万字。 按照当初的构思,三十五万字完本,这对于很多网络作者来说,并不是个太长的文,但对于我来说,却相当于天文数字,三十五万字啊,上帝…… 但愿我能坚持到敲下完本的最后一个字。 第1章 狐朋狗友 “鲨鱼!你已经玩了好一阵了,该歇会了。我要码字,要更新作品,我的读者大大们还在等着呢。” “得了,让我再玩会,别老提你的读者,你不看我正带妹妹升级嘛。” “带妹妹升级又怎么样?也就在游戏里威风一下,骗骗那些无知少女,就你这副尊容,一走进现实,还不都见光死!” “秀才,我警告你!不准揭我的伤疤!别以为你发了几篇种马文章,就真成了大作家。” “……” “……” 古玉鄙夷地看了看他这两个小弟,躺在沙发上,拿着瓶啤酒喝着。 已经是早秋的天气,虽然有些凉快了,不过古玉刚弹了会吉他,唱了阵新创作的歌曲,举了会哑铃,有些疲乏了。现在喝着冰镇啤酒,感觉很是舒服。 那两个家伙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攻击着,古玉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够了!下个月房租到期,干脆租个三室一厅的,到时一人一间,把你们的电脑都搬到出租屋来,想怎样都行!” 正埋头在电脑前的两个家伙立刻欢呼:“好主意!通过!” 日,好主意个屁,到时还不是我出钱!古玉又灌了口啤酒。 古玉,李宾,唐天,是从呀呀学语就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家都在本市。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古玉忽然喜欢上了吉他,在几个花痴女生崇敬的目光中,自认为很有点音乐天分,想考音乐学院,但素有军阀作风的老爷子坚决反对,无奈进了本市的政法学院,李宾进了本市的警察学院,唐天则进了本市的师院中文系。 虽然家在本市,但古玉不喜欢回家,因为身为公安局长的老爷子过于严厉,李宾也不想回家听后妈的嘘寒问暖,谁知道不是做给他父亲看的?唐天父母喜欢打麻将,回家也是一个人消磨时光。 为租房子的事,古玉和他家老爷子又较量了无数回合,老爷子不让租,理由是:很多大学生在外面租房子和女生同居,这不符合中国传统教育和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长,还会滋长很多不良风气。但古玉阳奉阴违,我行我素,这个一室一厅就成了他们的天堂。 唐天和李宾的父亲都在古玉老爸手下混饭吃,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基于家世和本身条件,唐天和李宾一向唯古玉马首是瞻。 “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古玉的啤酒已经喝了个底朝天。 “玉儿,开下门。” 耶,老妈?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不会告诉老爸吧?古玉和两个兄弟对望了下,开了门。 “阿姨……哦,叔叔也来了。”一看古正强黑着脸跟在他妻子周欣后面,唐天两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开遛。 一看满屋子的美女明星海报,游戏碟子,茶几上的啤酒瓶子,床脚边刚换下的臭袜子,无视妻子眼里的温柔和暗示,古正强的脸更黑了。 “你们三个混小子很逍遥呀,怪不得现在周末都不大回家了。要翻天了是不是?都给我坐好!” 暴风雨终于来临了。 “唐天,听说你在写小说,这本来很好,可不要因为这个就经常不上课,经常晚上写作白天睡觉,不好好学习书本知识,舍本求末。 李宾,你参加足球队是锻炼身体,我很赞成,但是也不要忽视课程,更不要经常不回家,你妈妈虽然没有生你,可人家还是很关心你的,你也应该经常回家看看她。” 唐天李宾都正经围坐,做洗耳恭听状。 “古玉,我都不想说你,你做的事情没一件让我满意。小的时候老是出馊主意,一会要学少林功夫,一会要进足球队,唐天两人都是你带坏的!现在进大学了,又去参加摇滚乐,还去夜总会演唱,经常旷课,我都忍无可忍了!” 古玉斜躺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不,鼻观脚尖。 不错,当年的缉毒大队长,侦察能力一级棒。不过,到底是谁给他告的密,居然去夜总会唱歌都知道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有点责任心没有?你做事都是这么不考虑后果的吗?” 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到夜总会唱歌吗?不就是旷课吗?虽然是时间长了点,多了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找了不少的外快呢。哼,真是小题大做。 “喜欢唱歌就好好唱呗,可你唱的那叫什么?又吼又闹,摇头甩屁股的,完全是街头的流氓小瘪三!还摇滚乐!你追求的那些艺术,我实在欣赏不来!” 古玉眼角的余光扫向唐天两人,见他们很辛苦地忍耐那即将抽搐的腮帮子,心里叹口气。老爸,你好落伍好丢人哟。 “你太让人失望了,你知道你老妈有多伤心吗?你从小就任性,你老妈什么都依着你,为你操碎了心……” 又来了又来了,真是没创意,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一套。求你了老妈,快将这个人弄走,否则我真是要疯了。也不知道你当年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虽然他教训了几个小流氓救了你,可也不要为了这个就以身相许呀,你当时可是军中一枝花,怎么就一朵鲜花……唉,再说了,说不定老爸早看上了你的美貌,那几个调戏你的小流氓就是老爸的手下,遵他的意思客串扮演的,可怜你个天真无暇的少女,就这样被辣手催花…… “真是越看你越生气!你除了让我失望还会做什么?你自己说!我古正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还说呢,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生出我这样的优良品种,我们长得根本不像,还老是看我不顺眼呢,我早就怀疑你不是我的亲身父亲,得找个机会做个亲子鉴定,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报纸上天天都在登。 古玉虽然恶毒地腹诽着他老子,可表情依然如故,姿势放松,脸色如常,呼吸平稳。 开玩笑,从八岁的时候起就遵照那少林高僧的方法练养生功,可不是白练的。呼气,吸气,运行小周天,再运行大周天,气沉丹田,抱守灵台,九九归一…… 周欣的一双美目一直看着儿子,那挺直的鼻梁,白皙的肌肤,黑亮的眼睛,剑一般的眉毛,颀长的身材,随意的休闲装,连脖子上挂着的观音石都是那么养眼,那么风流倜傥,俊秀动人。真是帅得冒泡呀,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可是老公怎么就老是看不顺眼呢? “明天就给我搬回学校住宿,不准在外面租房子。从明天开始,我要你每天晚上都在学校里睡觉,我会找你老师调查,如果不在,我再来收拾你!” 古玉脸色开始有点难看,不过很快又调节过来,深呼吸,一次,再来一次,好了,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好了,老公,玉儿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都19岁的人了,你不要老是这样。我们走吧,我还想去理发店吹下头发,走吧,他们会知道轻重的。”周欣拖着丈夫出门,临出门的时候,温柔地拍了下儿子的头,眼神里弥漫着浓浓的母爱和安慰。 古正强似乎不大甘心地走了,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 三个人长出了口气。 雨过天晴了。 “老爷子要你搬回学校,怎么办呢?”李宾很不识时务地问古玉。 “我怎么知道!”古玉恶狠狠地看着他。 …… 第2章 大打出手 深夜了,三个人依然漫步在街头。知道古玉心情不爽,李宾两人也不做声。 迎面一阵笑声传来,李宾“耶”了一声,朝那笑声处走过去。 古玉两人跟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一个染成金黄色头发的女生穿着背带裙,拿着一包零食一边吃,一边放肆地大笑,后面几个同伴也调笑着。古玉他们都认识,那是师院英文系的王丽丽,李宾通过唐天认识的,追了好久了,钱花了不少,花送了无数回,饭吃了无数顿,可关系还是没有定论。 旁边那个古惑仔一样的男生将那女生搂进怀里,说:“那这样算不算是主动?”王丽丽没有拒绝,只是吃吃的笑着。 李宾一个健步走过去:“丽丽,你怎么在这里?”看向男生的眼神很是不善。 男生很挑衅地看着他:“哟,是你呀,又来请丽丽吃饭吗?可惜她已经吃过了。改天你请吧。”大家爆发出一阵大笑。丽丽说:“怎么?你刚才答应明天请我的,又想推脱!”撒娇地摇了摇那男生。“没有,我很荣幸呢,不过怕你这个男朋友生气。”“呸,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李宾,你们还要出去玩吗?我们回了,拜~” 另外两个女生则盯着古玉那俊美的脸,目不转睛,使劲咽了咽口水。 李宾看了看古玉两人,脸色终于挂不住,碎了声:“垃圾!” 王丽丽脸色一变,那男生一回头:“骂谁呢小子你?谁垃圾?”李宾一撇嘴:“谁垃圾谁接话!”男生拿着啤酒的手松开了丽丽,扬手说:“敢再骂我声?欠扁是不是?”“不知道谁欠扁呢。” 男生冲过来,一扬手,将瓶子对着李宾一砸,李宾一闪,瓶子掉在地上碎了,溢出的啤酒溅了古玉三人一身。男生身子一扑,一拳砸在李宾的鼻子上,李宾顿觉一阵腥咸味冲进了鼻子,一股血流了出来。李宾大怒,冲过去一踢,再一拳,跟那男生扭打在一起。 女生们尖叫起来,跟她们在一起的三个男生忙冲过来帮忙扭打李宾,古玉喊一声:“三人行。”过去飞起左脚,踢在那个古惑仔身上,紧跟着一记老拳砸在后面那个男生的面门,唐天随即一右脚反踢,那男生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烈火重生……声东击西……移行换位……围魏救赵……” 三人拳打脚踢,或直打,或斜撇,或飞腿,配合默契。打了一阵,发现对方除了一个男生流着鼻血捂着脸颊发抖外,居然三个都趴下了。李宾顺手给旁边正怒骂的丽丽一个耳刮子,丽丽痛呼一声蹲在地上。古玉喝了声:“不要打女的!” 这套“三人行”是古玉根据小的时候从高僧那学的几套拳术剑术演变来的,便于三个人配合。好久没这样配合着练手了,如今看来,嗬嗬,还是很默契很有威力的! 这一来心情好转多了,拍拍手,吹声口哨,三人潇洒走过。聚集的旁观者以为在看黑帮片呢,不过李宾挂了点彩,潇洒劲很打了点折扣。 几个女生去扶那几个或昏迷或挂彩的男生,一个女生惊慌地叫起来:“好象死了!” 死了?不会吧?古玉三个人转身回来,那个古惑仔全身是血,睡在地上,一动不动。女生们见几个魔王走过来,颤抖着让开,三个人检查了下,发现那古惑仔真的没有呼吸了! 慌了神,古玉大声说:“你们几个快把他送到医院去,他没什么大事。”拿出一叠钱,慌乱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放在那全身血污的人身上,然后回头对唐天两人轻声说:“快走!” 三个人急急转过街角,顺手招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到哪里?” “到哪里都行。” “随便。” “出城。” 三个人各说各的,司机看着李宾面上的血迹,心中狐疑。古玉强制定了定神,说:“春江路漓江大厦。” 不一会,到了春江路口,下了车,三人站在路边面面相觑。刚才司机发问,古玉下意识地回答到春江路,那里是他的家,可是他现在打死了人,是杀人犯了,他敢回去见老爷子吗?他相信老爷子会毫不犹豫地大义灭亲的。 不回家到哪里去?说不定警察已经开始缉捕他们了。 唐天说想回家拿点钱后潜逃,李宾说不如马上离开鱼口市,躲藏到个边远山区,过个三年五载再回来,古玉说:“要是有大笔钱就好了,可以去改容。” 改容?这倒是个好主意。唐天有点担心地说:“听说现在改容要身份证呢,我们去不是留下把柄?” 正在这时,古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妈在呼叫,刚想接,唐天和李宾两人的手机相继响了起来,古玉忙将刚接通的电话挂断,说:“不要接。” 三个人瞬间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接通,再想潜逃,会不会连累家人?他们的父母可都是公检法职员,尤其是古玉,老爸还是公安局长,如果执法公正吧,儿子最少也要坐牢,帮助潜逃吧,必定下课,所以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如果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不会有事,那还不如不接呢。一定是警察已经追捕到家里了,否则怎么会同时呼他们呢? 三个人的手机都固执地响着,古玉想了又想,关了手机,说:“我们去买点假发眼镜什么的,简单点化下装,然后包个出租车,到静海县去躲几天再说。” 静海县离市里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古玉的舅舅还在那里开着公司,这个舅舅可是一直把古玉当心肝宝贝的,所以古玉想先到那里去。 第3章 化装潜逃 到了发饰精品店,买了几个假发套,墨镜,胡子,发夹,乱七八糟一大堆,然后走到街角一个阴暗角落处开始化装。不一会,古玉变成了个有一头长长金黄色大波浪卷发的女郎,发顶还别着个精致的发夹,嘴唇猩红,面色白嫩,身材修长,可惜胸部平平,否则实在是个惹火尤物。唐天则贴上骡鳃胡,一头乱糟糟的红短发,要不是一套牛仔还算整洁,就是个地道的流浪汉。李宾戴了墨镜,将头发望后梳得溜溜顺,原来的黄头发变成了黑色,成了个二十年前很流行的恶心庸俗的花花公子。 三个人顾不得互相欣赏,化好了装,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坐着出租车,望静海县飞驰而去。一路上,司机几次试探着询问这三个奇形怪状的人物,但他们三缄其口,一个“忍”字决练得十分到家,就是不说话,司机也只得止住了话头。 到了静海县,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古玉正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去舅舅家,唐天说:“好饿,先找点东西吃。” 天还没放亮,东望望西望望,昏黄的路灯下,见前面路边有个人推着小车卖小笼包子的,就走过去一人吃了点,因为心下凄惶,虽然饥饿,却是吃不出什么味道,只是胡乱填饱了肚子。 吃完抹抹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已经有少数的行人在匆匆而行,车辆鸣鸣叫着,宣告着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就要到来。 走走停停,这个县城并不大,古玉的舅舅住在城西,三个人向着这个方向慢慢走来,一会就到了城边森林公园附近。 这个公园还没正式开放,除了有节日开展览会,平时都是自由出入。不过里面有几处还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古玉三人也无处可去,就信步走了进去。 这时,天已经微微放亮,发现有几个老人已经在里面开始练太极拳了,古玉的老爸就曾经是个中高手(不过是他在朋友圈中自吹的,古玉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古玉也从小耳闻目染,颇得其中精髓。便坐在长长的石凳上,看几个老人练拳,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古玉或皱眉,或赞许。 看了会,想起自己身负命案,现在无家可归,又恐惧又伤心,不由长叹一声。 唐天忽然幽幽出声:“真想回家听下老爸老妈搓麻将的声音。” 李宾沉默了会,说:“我亲妈死得早,其实后妈对我还是不坏的。” 古玉听后更是难过,想到老妈可能已经哭得天昏地暗,又想到老爸那隔三差五的训斥,也好象没那么讨厌了。 尽管三个人都很疲倦,可是不敢睡觉。强睁着眼睛,但依然抵不过疲劳,唐天李宾两人躺在石椅上,睡了过去。 古玉睁着眼,正想叫醒他们,一个晨练的老人走了过来。 这个老人头发花白,步履蹒跚,古玉望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的皱纹,没有六十七,也有七十六,因为那些皱纹可不是简单的化装可以完成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得随时提高警惕,古玉是侦察兵的后代,对便衣警察的概念还是很熟悉的。 似乎是迟疑着望了望他们,开口问:“你们是本地人?” 古玉知道他们三个人的形象实在太过奇怪,想了想,说:“我们是冬灌市的人,本来在天好夜总会唱歌,不过昨天和老板吵架了,被吵了鱿鱼,没地方住。这两个是以前认识的同乡,想来找个工作。”天好夜总会就在他舅舅家附近,古玉还真是曾经在那里唱过歌。 老者又望了望他们,表情更加奇怪。古玉知道他不相信,说:“我是个歌手,沿海一带夜总会唱过歌,不过报酬太低,就回来了。这两个同乡也是在那里打过工,现在一起回来,都还没找到事做呢。” 老人点了点头,哦,这样,歌手,怪不得穿着这样的奇装异服,行为举止也是这样奇怪。敢情这个漂亮女孩是个男的? 唐天两人已经醒来,听着两人聊天。虽然疲倦,其实他们也实在睡得不塌实。 老者又问了问古玉唱歌上面的一些问题,古玉对答如流,又为三个人胡乱编了假名字。老者边说话边沉思,用他那双闪烁着睿智光芒的眼睛反复地看了看他们,说:“你们现在没有去处,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我那里到有个工作,不知道你们愿意去不?” 见三个人疑惑地望着他,老人笑了笑说:“是这样的,我在西山那里有个招待所,本来是我女儿管理的,不过她这几天有事。有两个职员前几天刚巧请假回家了,你们去我那里帮我看几天,这样也可以解决吃住问题,只要三四天就可以,到时可以给你们开工资。” 三四天?解决吃住?如果警察调查到这里来,会连累这个老人吗?不过,警察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躲藏在他家吧,毕竟我们和这个老人没关系,不如住那里,等过几天看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再做决定。 看见古玉的眼神,两个兄弟就知道他的意思,毕竟三个人从小长到大,心有灵犀呀。 见三个人同意,老人说:“那好,现在就跟我回去,我姓黎,黎明的黎,跟我走吧。” 出了公园门,坐上公共汽车,望西山开去。 一刻钟后,到了下车地点,古玉望了望老者的居处,前约五十米处是一大片操场,再前面是一排排高楼大厦,面前是一幢三层高的房子,一圈围墙将它与其他的房屋分隔开来。门楼上一个大大的招牌,那几个“西山研究所”的字样好不气派! 心中很有些不安,问:“黎爷爷,这里好象以前有驻军,不能随便进去。”黎爷爷说:“是的,那边有部队,不过我就是开的招待所,是这个研究所里的一部分,接待部队家属的。” 哦,这样解释也通,里面确实写着“内设招待所”的字样,不过看门卫竟然给老者行礼,三人又觉得不对,为什么要给这个老者行礼?他不过是开旅馆的?三人心中的疑惑越重,要知道他们都是军人警察的后代呢。 不过已经进来了,也不能马上就出去,要不就更令人怀疑了。 第4章 奇异房间 老人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客厅,一个面相斯文的年轻人站起来刚要说话,老者摆摆手,说了古玉他们三人的情况,说:“这个小张暂时在帮我管理招待所里的事情。”古玉三个忙叫:“张哥。”不过看这个张哥好象很沉默,不怎么说话。 老者让他们坐下,倒了水给他们喝,问了他们的年龄和身体状况,那小张又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古玉他们心里越发疑惑起来,只是胡乱应答着。老人问他们吃东西不,他们说刚吃过。老人说:“那好吧,我看你们也太疲劳了,要不你们洗个澡,睡一觉起来,我再安排你们的工作。” 古玉三人很快洗完出来,发现老者和小张正看早间新闻:“据现有证据表明,凶犯为三人,作案手段残忍,手法娴熟,疑为惯犯。广大市民如果发现可疑人物,要积极向公安部门报告,,有关方面已经步下天罗地网,正积极追拿犯人,相信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早间新闻报告完毕,谢谢收看!” 三人面色陡变。我日,不就失手打死了人嘛,什么手段残忍,手法娴熟,还惯犯!对,我们以前也经常打架,可并没有打死人,我们可是初犯!三人心中诅咒着,心中那仅存的侥幸心理也刹时土崩瓦解。 老者看似无意地望了望他们,在古玉面上停留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古玉依然戴着那金黄色的长发套,唐天几乎就要瘫软下来。古玉尽量扶平砰砰狂挑的心,说:“爷爷,那我们先去睡觉了。” 小张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有三个床位,不过墙壁上有些仪器开关,床头也有,那灯光却是奇怪,是镶嵌在天花板上,用一种准确的角度辐射到床头,淡紫色的光线柔和而明媚,但又不给人耀眼的感觉。小张说:“这个房间原来是研究所的,有些仪器还没来得及搬走,你们先将就睡。” 小张关好门走后,三个人躺在了床上。一时间,沉默无声。那枕头松松软软,似乎一躺上去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唐天哈欠连天,忍着睡意说:“我看我们要赶紧逃跑才行,不过我真是太疲倦了。要不睡醒就赶紧遛了吧。” 古玉说:“好,估计现在也还没查到这里来,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竟然住在部队大院里。我们睡醒了立即离开。” 尽管疲劳加恐惧,可唐天李宾还是一粘枕头不到三分钟就鼾声大作。古玉虽然也很疲劳,可是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一时间竟然无法入睡。 等会是先去舅舅家,还是直接逃跑?三个人身上的钱加起来也就一千多块,用不了几天的,能跑到哪里去呢?或者他们应该回去自首,只是失手造成命案,又不是恶意犯罪,或者应该不至于死刑的,可是那也要在监狱里呆上好多年吧?不过呆上几年比罪上加罪总要好,自己也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再说,逃亡在外,妈妈不知道有多伤心。可怜的妈妈,我现在真是好想你。 古玉的眼泪默默流了出来,头开始昏沉,思绪开始凌乱,突然心里起了一点警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怎么他们两个的鼾声没有了?望向旁边,不由大骇:他们两人的床和人竟然平空消失了! 立即就要起身,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床位在飞快地向下陷落,灯光开始变得幽暗,向上看去,天花板上那灯光正变换着颜色,古玉看着那些灯光,不知道怎的就头昏脑沉,眼睛极力想要闭上。不,不能睡觉,起来,起来,古玉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床已经陷入了地板下,那个缺口却正飞快地合拢,瞬间不留一丝痕迹。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床依然还在陷落,虽然十分平稳,寂静无声,但古玉凭借灵敏的感觉,知道它还在继续往下。 他的心,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也跟着陷落,陷落,仿佛要坠入黑暗的无底深渊。 似乎为了抚慰古玉的恐惧,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细细的音乐,隐隐约约,几不可闻,古玉摸过去,发现是自己枕头里发出来的,那声音似乎像慈母在召唤娇儿,回家来,回家来…又如情人的低语,如怨似嗔,轻轻地诉说着彼此的爱昵,和无尽的缠绵…… 古玉激烈跳荡的心慢慢平复,倒在枕头上,听着细细的音乐——一线线如流水般飘进耳朵,一时间思绪纷飞,想起儿时的往事,想起妈妈那温暖的怀抱,想起父亲曾经给他骑马马,无力感涌上心头,浑没觉得床头已经开始缓缓前行,只是懒懒地躺着,想就此睡去,睡去,做个香甜的梦,不再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终于陷入那无边的黑暗,无声的寂静,无尽的睡眠…… …… 第5章 错乱时空 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为什么这样静?静得没有人类的气息? 不对,那是天吗?那是海吗?那是大地吗?天与海之间为什么隔得那么近?仿佛就在咫尺之间?为什么天空那么阴沉? 不,是大海,大地已经被汪洋大海覆盖了,蓝黑的海水汹涌而来,波涛怒卷着,翻滚着,天地间一片肃杀,电闪雷鸣,狂风怒啸,乌云遮日,整个世界是那么动荡不安,一切都在陷落,在分裂,在吞噬。 世界末日来临了吗? 是谁?那到底是谁?竟然立于天地之间?只手擎天,长发在空中飞舞,盘旋。 是嫦娥奔月?不是,这里没有桂花树,没有广寒宫,不是那柔媚寂寞的女子在演绎神话。 那只是一个影象,一个飞舞的影象,一手就那样与天想接,似乎正要擎起苍天,也似乎要踩落大海,姿势苍凉而雄健,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全然不顾要摧毁这个世界的狂暴力量。 女人?还是男人? 看不清楚。看见的就是那衣裙在风暴中翻飞。 蓝黑的海水弥漫上来,天地之间更加接近了,旋风卷起了那头长发,看见了她的脸,尽管五官依旧模糊,但却分明感觉到那犀利的眼神,混合着痛苦和坚韧,那坚韧透出无穷的力量…。。 无情的海水继续弥漫上来,弥漫上来,淹过了她的脚,她的胸,她的头…… 天地,重新归于一片黑暗和寂静。 …… 永恒的寂静。 无边的黑暗。 …… 又过了多少个轮回? …… 古玉就在那片沉寂的梦中慢慢醒转。 迷迷糊糊,飘飘荡荡,意识好久都不能集中。好象听到有人哭泣,有人喝骂,又好象隐约听到人的跑动声,马嘶声。 在播什么电视剧? 头依然昏沉,身体似乎很是虚弱,浑身酸痛,努力地喘了口气,平息了下呼吸,睁开了眼。 耶,这是哪里?我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娇小?还俯趴在一个悬崖边? 不相信的甩了下头,努力地眨眨眼睛,重新睁开,可不是在悬崖边?身子平躺在悬崖上面的地上,头和双手下垂悬吊在崖顶下,一眼望下去,怕不有几十丈高?峭壁上有散乱的杂草,零星的几根树枝,伸向外面,遮挡着谷底。下面看不见道路,好象都是些参天的树木。 天啊,上帝啊,妈啊,这怎么回事? 脑子里本来清醒了点,可是却感觉更加糊涂了。 传入耳朵的各种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你个死丫头!你哭丧!你家小姐早就死透了,再这样我让你去找你家小姐,让你去见阎王!”随着几声公鸭嗓子的怒骂,传来皮鞭抽在身上的“啪啪”声。 “小姐,小姐,你死得好惨,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了,放开我,我去看我们家小姐。”一个年轻女子哭闹着,似乎正极力地挣扎。 “他妈的臭丫头,还哭?是不是想像你家小姐一样?不识抬举,我三爷看上你小姐是她的服气,居然敢自杀。让你闹!让你哭!”皮鞭抽打的声音更急更响。 丫头的哭闹声更加凄厉,接着就断断续续,好象受了很严重的伤。 是谁在欺压良善?可恶!古玉想动下,可发现全身异常酸软。 那公鸭嗓子不耐烦起来:“楞头,去把那小姐的尸体给我掀下去。” 一个人走向古玉,还没等古玉回过神来,就在那丫头凄厉的尖叫声中,顿觉右股一阵巨痛,他被人踢下了悬崖! 第6章 变身女郎 古玉只觉得身子一阵风一样向下飘去,见脸擦着崖壁往下掉,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任凭身子坠落,坠落,“喀嚓”一声,停顿了下来,古玉的右手肘一痛,原来是衣服挂在了一个从悬崖上伸出来的树枝上,衣袖撕成了两半,露出血淋淋的手臂。古玉刚奇怪自己的手臂似乎短小了许多,那细小的树枝却不堪重负,“吱”一声竟然断了,身子又是往下一坠,又接着“喀嚓”一声,却是自己的裤脚挂在另外一根树枝上,这次身子不再往下坠落,只是头下脚上地悬挂着。 古玉等了会,见不再动弹,才大着胆子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悬挂在半崖。没法扬头看,也不知道是挂在什么样的树上,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又像刚才那样断裂。他只能勉强向下看去,谷底比在悬崖顶看时低了好多,不过估计也还有三层楼高吧?想看看有没房子和人,可看不清楚,被垂下的一头长发遮挡住了。 耶,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头发?奇怪!怔怔地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化装成女郎在逃亡。一想起逃亡,立即叫一声糟,唐天和李宾呢?他们怎么不在?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悬崖边?难道是警察追捕自己来到这里?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踢下悬崖,不抓捕自己回监狱?他们两个被抓了吧? 不知道老妈知道自己的悲惨遭遇不? 胡思乱想了会,只觉得右股越来越痛,想试着动下,发现疼得钻心,担心有骨折,便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检查伤势。 汗水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古玉才发现阳光竟然是那样炙热,不是已经进入秋天了吗?怎么今天太阳这样毒辣?想想不明所以,干脆不想。 如果再这样悬挂一阵,会被太阳烤成肉干的!何况身上还有伤,得想办法下来才行。可是望了又望,不知道怎么下去,看见周围的壁上,有大片乱草,也不知道可以站住人不,看见右手肘那撕破的衣袖上,还带着那根断裂落下的树枝,约儿臂粗,就试探着用左手伸过去拿,一动,身子晃荡起来,心里很是担心会掉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只得小心了又小心,两手配合着,终于将那树枝抓在手里。 拼尽全身力气,取折了树梢,留了树干约一米多长,拿着朝崖壁上试探着,发现那乱草之间似乎有很深的空隙,如果人落在那里,应该可以站立或者坐下。 上下左右又试探一阵,确定了位置,就将树干撑向壁上,努力抬头望去,见右腿裤脚挂在一根碗大的树体残枝上,就试探着将树枝当撑干,撑住崖壁,身子望外运动,再回来壁上,如荡秋千一样荡了会,幅度加大,终于双手接近了那片乱草,一伸手抓住,不再晃荡。 紧紧抓住草丛,试了试,很有韧性,往前移动一段距离,又抓住里面的草,这样一点点往里移动着,挂着的裤脚因为与树干间绷得太紧,张力过大,“扑哧”一声,终于撕破了,又是一阵巨痛,双腿立即落了下来,悬在了下面。 还好,里面还有很多草,还有十几株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忍痛抓住攀缘着往里前进,终于将身子挪进了那个洞隙。 坐了下来,长出了口气,然后打量了四周一眼。 现在坐着的地方隔洞口表面大约一米的距离,不过好象还可以进到里面,有风微微地从里面吹出来,丝丝清凉。 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古玉又甩了下头,恩,想起来了,他戴的明明是金黄色的发套,怎么就变成黑色的了?还有,身子怎么娇小了许多?还很瘦弱?耶,手腕上竟然戴个玉镯,露出来的手臂虽然有血污泥点,可很清楚地看出那白嫩的肌肤。 这是我的手臂吗?忍着疼痛伸直腿,发现双腿也是那么白皙细嫩,再一看,不由睁大了眼,脚上,居然穿着两只绣花鞋! 张大了嘴,呵了口气,不甘心地摸了摸身上,头,手,胸,这一摸,立即让自己陷入一片冰凉! 天呀,他摸到了什么?他摸到胸前两团肉,高耸,饱满,富有弹性。他希望这是个玩笑,可是那触觉是那样真实! 依然不甘心,动手脱开了衣服,裤子…… 结论得到证实,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不,是时间在刹那间静止! 古玉简直要抓狂! 女人!无庸质疑,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女人! 一个穿着古代衣服有着美妙胴体的女人! 是谁给他做了变性手术?还是灵魂穿越到了古代? 日!世界末日到了! ……! 第7章 探测石洞 古玉不知道怎么才让自己的魂魄回了阳。 收拾起混乱的思绪,穿好了衣服,检查了伤势,发现右手肘和左腿有皮外伤,不过已经不流血了,右腿外表看不出异常,可压下去疼痛无比,有骨折无疑,但好象不严重,骨折处不在关节,因为妈妈是市医院的护士,古玉多少懂点医学知识,就将刚才那根树枝折下两段,都一尺多长,分开两侧将伤处固定,然后将外衣脱下撕成两半,将半边撕成半尺宽的布条绑好加固。 因为是热天,身上的衣服不多,不过那外衣很长,似乎又是外衣又是裙子,是了,古人是穿裙子的。外衣被撕下当绷带卷用后,上身就只剩一个粉色肚兜,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几根水草,几朵月白色的花瓣。腰部连着两根布带栓向背后,一根布带连接上端两侧,绕向颈部。这肚兜就像现代的小型围腰,不过面积太小太短,只能遮着面前,后背却大部分是光的,所以又有点像现代时髦小女生的吊带背心。下身却是一淡红长裤,看不出是棉还是绸,因为触手柔软,却又不完全是绸缎的光滑和如丝般触觉。右腿裤脚被树枝挂破了,破裂处露出那玲珑剔透的脚踝。不过一双天足没有缠过的痕迹,十个脚趾洁白细腻,小巧可爱,还好。 古玉看看自己那裸露在外的白皙细嫩的脖子,精致的锁骨窝,修长的双臂,盈若无骨的手指,胸前那高高鼓起的饱满柔嫩,细细的腰肢,不由感觉十分别扭。 唉,想自己堂堂一爷们,竟然来到古代变成女生,已经是古怪之极,还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石洞,服饰又暗合了现代潮流,这也真算是千古一绝了。 舒展一下双臂,抬头发现日头已经偏西,就坐着又将很多事情回忆了阵。 记得三个人逃到静海县,然后去了公园,遇见了那个老爷爷,在那个研究所睡觉,对了,那个房间有问题,那床竟然自动向下陷落,那个枕头还发出音乐声,还有那灯光也有问题,照到人身上总让人昏昏欲睡。最后他睡着了,醒来后,他就到了悬崖上,还变成了女人! 是那个老头搞的鬼!研究所?别是搞什么非法研究,把自己弄死了,但自己灵魂不灭,来到了古代?一定是这样!日本的731部队不就是用活体做实验吗?说不定那就是个余孽。 一想到自己竟然死了,古玉不禁绝望,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妈妈,儿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喝不到你熬的汤了,老爸,再也听不到你的训斥了,其实,我并不是要和你作对,只是想好好表现给你看,可是你对我总是不满意,其实我是多么爱你呀。 又想起爸爸以前生气的时候,老是说古玉要是个女儿多好,就不会这么让他操心了。这下好了,真的变成个女的了,可是却再也不能在老爸身边尽孝。 伤感了阵,肚子咕咕地叫唤起来,才想起一天都没吃东西。收拾起悲伤的心情,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这里没有东西吃,看来今晚只有饿着肚子在这个洞里度过了。 害怕睡觉后有蛇虫叮咬,忍着伤痛将四周的乱草拔了个干净,然后将乱草结成几束,堆在一边,然后将半边外衣铺在上面,就成了古玉的床了。坐在上面细细打量,发现这个洞其实并不大,高不及两米,古玉现在的身高估计也就一米六多点,不过可能在洞里还不能直起腰。 夜晚降临了,风轻柔地吹着。古玉伤处疼痛,口里干渴,可是里面黑黝黝的,不敢进洞里去找水喝。思前想后,心里悲伤。看看洞外,星光满天,四周都是寂然无声,只偶尔“唧咕”一声鸟鸣,划过寂静的夜空,但也会瞬间归于宁静。 在心里将老妈老爸呼唤了千万遍,也将自己的行为检讨了千万遍,直到疲倦袭来,才沉沉入梦。梦里,他奔跑着,不明原因地奔跑着,仿佛是在逃避什么,又仿佛在追赶着什么。 被腿的疼痛弄醒后,发现曙光已经射进了洞隙。古玉愣神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变成了女人,并且来到了一个古代的洞隙里。 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女人身份,见身上很多地方被蚊子叮成一个个的红包,痒痛得要命。真是可恶,我已经很倒霉了,连蚊子也来欺负我! 又胡思乱想了会,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他实在是很饿了。 望着洞顶,那黑褐色石壁表面散在地覆盖着一层青苔样的植被,植被间隐约可见的石壁或光滑平整,或有乳头状的突起。突然想起看过的许多武侠玄幻小说,那些主角都会掉到什么洞隙,经过探险得到什么金银财宝,或者武功秘籍。心里一动:难道这个石洞有什么武功秘籍,活是珠宝古玩?否则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来? 这一想有些激动,忙坐起身来,很快发现腰不酸了,腿也不抽筋了,走路也有劲了,尽管还瘸着腿,他还是决定立即探察一番。 将那树枝当拐杖柱着,再次巡视了下,发现洞不够高,身子不能站得太直,得微微低着头。摸了摸洞顶,洞壁,洞底,或者用手,或者用树枝,不停地敲打着,变换着地点,前后上下,想看看有没有暗道夹层,或者机关门户。 已经进到洞里面好多丈了,似乎听到有流水滴落的声音,就跟着声音探进去。可惜,忙了半天,除了越往里越明显的寒冷,和散在的那种不知名植物,什么也没发现,并且根本是没有一点人工装饰的痕迹,也没有一点可以证明有人类来过的痕迹! 有些气馁,也有些不甘心。正想着怎么能够往里再查看,却感觉有流水滴落声就在眼前。 因为光线已经十分幽暗,努力睁大眼,看见右侧洞壁似乎是个石壁,冷森森的,似有水珠落下,速度缓慢,足足一分钟才落下一滴,滴落在下面石块上,发出清脆的丁冬声。 古玉将树枝探了探,然后蹲下,将手摸过去,大片石壁,从洞顶连着右侧壁直到洞底,不过洞底的石壁上还有块活动的半米见方的石头,只觉触手异样冰冷,简直就是砭人肌骨!那石块十分光滑,中间有巴掌大小的凹陷,那水珠就落在那凹陷里,形成一个小水潭。 古玉不由大喜,从昨天到今天,他水米未进,没有东西吃还可以忍受两天,可没有水喝,实在太难受,尤其在这样的暑热酷天。见水很少,也不怕手上污泥肮脏,捧起水就喝,随着喉咙一阵冰凉刺骨,连打了几个冷战。 一连喝了几捧水,才觉得心里舒畅了。见水潭里还有少许,就捧了起来洗了手,其实手上的污泥已经被他喝下肚子里,早就干净了,只是洞里黑暗,他看不见而已。 第8章 梦回古城 直起身,想继续刚才的财宝探险,可惜里面太黑,看不见,站了会,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向前。 耶,好象有什么声音?仔细听了会,声音仿佛来自里面,又仿佛来自地下,隐隐约约,似有若无,断断续续。不明所以,想了想,伏下身来,将耳朵贴近地面,凝神倾听,虽然声音仍然不大,却比刚才清晰多了,一阵轰隆轰隆声,从洞隙里面的地底深处,向自己这个方向传来,一阵一阵,仿佛大海里波涛汹涌,又仿若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如同狂风在林中盘旋吹送。 听了阵,坐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面色不停变换。 很明显,下面有个暗河,水流正是从里面流向自己这个方向,只是不知道这个河是否和自己所在的洞有连通?如果有,那这个洞也应该是个不深的洞,虽然现在这段很平整,再往里可能就要斜下,直到连通下面的河流,那应该就是洞隙的顶端。 本来还想从这个洞里探察找到出路,看来不行了,对于黑暗本能的畏惧,再加上不知道那河流的宽度和深浅,自己又有伤在身,古玉不想去冒这个险。 想通了,起身柱着棍,一瘸一瘸回到洞口边,坐着发起了呆。望着洞外,骄阳似火,应该已经接近中午了吧,肚中饥饿,可是没有吃的,也无可奈何。 极目远眺,发现下面的谷底呈梯度向前伸出,悬崖底下最低,越往前地势越高,在几百米处已经和崖顶同高,再往前,好象还高出悬崖顶端。只是下面都是乱草树木,没有房子,更不见炊烟。 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穿戴,古玉几乎怀疑是回到原始社会。或者,这里本来就是个原始丛林,是个被人类遗忘的角落吧。可是这样一来,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明知不会有希望,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洞外,大声吆喝起来:“嗨~~嗨嗨~~嗨嗨嗨~~” 一出声,不由吓了一跳,声音尖锐嘹亮,清丽婉转,浑不似以前那浑厚磁性。 一愣怔间,随即反应过来,明白自己现在是个女人了,声音当然变了。 山壁回应:“嗨~~嗨嗨~~嗨嗨嗨~~”一声接一声,连绵不决。 吆喝一阵,歇一阵,又吆喝一阵,直到累了,渴了,进到里面又喝了水,出来,倒在草堆上,前思后想一阵,拍打了阵蚊子,睡了过去。梦中总是被那蚊子盯得难受,醒过来好几遍,迷糊中挥舞着双手,也不知道打着了没有。 一觉醒来,发现已是夕阳西下,腿痛比前好象明显了点,身上又添了些红疙瘩,和一些血迹,看来很多蚊子已经壮烈牺牲了。腿伤处开始肿胀发红,他知道可能里面有炎症,可是没有药物,也没有食物,只好坐着尽量休息,保持体力。 百无聊赖中,一边用双掌拍打着蚊子,一边胡思乱想。想父母,想那两个难兄难弟,又想到那个王丽丽,李宾那个白痴,竟然为她打架杀人,还连带两个兄弟遭殃,真是眼光差劲!以后见了他可得好好调教调教,否则让人知道是我的兄弟,真是太丢人了! 又想到那几个狂热追求自己的女生,当时浑不在意,可是如今想来,其实是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风采! 不知道天好夜总会,丽都夜总会,蓝月亮夜总会,那些老板还记得我不?还说要和我长期签定合约,恩,给钱很大方的。 对了,出事那天刚完成了首新歌呢,那可是我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也算处女作。处女作?靠,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个处女? 可惜没有带吉他来,否则到可以在这里消磨下时光了。 想了想,坐起来,拿着树枝,在地面上敲打着节拍,唱起来: 暗夜我沉沉入梦 梦里有个声音正忧伤对我诉说 有个世界曾经鲜花盛开溪水淙淙 山间鸟儿自由自在飞翔 恋人翩翩起舞翩翩起舞 那是快乐天堂 呦耶~~呦耶~~呦耶~~ 可是有一天有一天 突然天崩地裂日昏月暗 鲜花枯萎 鸟儿不在歌唱 一切繁华陷落 人们眼泪泛滥成海 呦耶~~呦耶~~呦耶~~ 梦醒 无法回忆那寂寞身影 含着泪我悲声吟唱 冰冷的千年古城 呦耶~~呦耶~~呦耶~~ 虽然没有吉他,没有鼓声,没有贝司,没有听众,没有鲜花和掌声,也没有尖叫和呐喊,声音也变成个标准的女生,可古玉依然沉浸在歌声当中。一曲唱完,已是泪流满面。 一切繁华陷落,全是凄凉梦境!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一切,也是个梦境吗? 第9章 神奇植物 正暗自神伤,一阵尿意袭来,让他想起两天未解手。奇怪,都没吃东西,不过喝了几次清水,居然还有尿! 站在洞口,掀开裤子就准备解决问题,猛觉不对,只好蹲下,淅淅沥沥,方便完毕。唉,女人,真麻烦! 又坐了会,想起如今不知身在何方,身处什么朝代,这个身体不知道姓甚名谁,耶,对了,刚穿过来的时候有个女的在哭叫着小姐,当时以为是放电视剧,如今看来是在叫我?可是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还有没有重逢的一天?这样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家里可能还是很有钱的,还是养好伤,想个办法下去享千金小姐的福去吧。 心情好转,练起了养生功,有伤在身,没办法练拳,就不停息地练功,一直练到忘我境界,不忘我不行,因为肚子很饿! 终于又在漫天的星光下倒头睡去。 就这样,古玉每天喝水,练功,唱歌,睡觉,除了这四件事也没别的,一转眼就过了四天。这四天里,腿伤肿胀依然如故,不过疼痛不再加重,心情不再像开始那么沮丧,气功好象也有了明显的进展,能感觉到灵台清明,气息流畅,四肢灵活,不,三肢,受伤的那肢除了喝水解小便,平时基本不动。现在已经能自觉地像个姑娘那样蹲下方便了。唱歌方面还很有进展,不用麦克风,就对着大自然放声高歌,那感觉竟然很是舒畅。 不练功的时候,就拍打蚊子。没扇子,用手掌,远一点就用树枝,古玉发现自己打蚊子的动作越来越快,准确率也越来越高,至少现在梦中被蚊子叮醒的次数少多了。 这天中午,照例练了阵功,努力不去想越来越饿的肚子,其实现在已经不能说饿了,那只是一种胃肠虚空的感觉,为了消除这种烦人的感觉,就尽量想从前的快乐事情。 想起如今网络上越来越盛行的穿越趋势,车祸了穿越,病死了也穿越,自杀了还穿越,真是人生何处不穿越!都是那些无聊的网络作者给弄的。 就又把树枝当椎地面当鼓,击打着,唱起了西北民歌: “你也穿,我也穿,大家都在忙着穿。咿嗬呀嗬哟,咿嗬哟嗬呀,我一穿呀么穿,一穿就穿到了悬崖边……” 唱到这里,心里十分不是味儿,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样的烂歌词,不是显得我古玉太没水准了吗? 意兴阑珊下,肠胃的虚空感更强烈了,都四天没吃东西了,想到不知道还要在这个洞里呆多久,如果还不吃东西胃会不会退化萎缩?用进废退的原理古玉是很清楚的。再说了虽然现在意识清楚,但走起路来还是有种漂浮感。恩,得吃点什么才好。 可是这里有什么可吃的? 搜索四周,除了那些乱草,就是那种不知名的植物,没有花没有果实,那能吃吗? 注意观察,那植物约三十厘米高,粗看大体一样,都是椭圆行的叶子,细看却是不同,有种叶子尖细,茎部微红,有种稍钝圆一点,茎部微紫。过去将树枝当挖锄,把每种连根部撅出一枝,发现两株植物的茎部都有儿臂粗,半尺长,形状却像葫芦,都是淡黄色,好象是一模一样,但中间颈部有一道细线却不同,那茎红的线白,那茎紫的线却红。 该吃哪种呢?不知道有毒没有? 将两个根部取了下来,拿去水潭边洗干净了,又出来比划了半天,有毒的一般都有颜色,白线的应该没有毒吧?先吃它好了。试探着咬了口,没什么特别的怪味道,有点红薯的脆感。本来想咬两口隔一会没事再继续吃,可一但吃开了,胃里的虚空感更明显了,就三下五除二,将那“白线葫芦娃”送入了肚里。 本来还没饱,可是实在有点担心,就静静地坐着练功。 练了会,发现不对,胃里有一点抽痛,接着皮肤开始出现一种针刺的疼痛感,从手开始,逐渐向上蔓延,到肩,到胸,到腹部,一直到双腿,心里正恐慌,却发现鼻孔里,有鲜血一丝丝浸了出来! 终于中毒了!不知命运是否还会照顾我一次,是七窍流血而死呢,还是又穿越回去? 全身的针刺感越来越严重,从头顶直到脚底,仿佛有几千万颗针,正不停地扎向他! 撕了块衣袖堵住鼻孔,可是没用,血依然一丝丝浸出来,针刺的尖锐疼痛让他汗水如豆,头已经开始昏沉,心里的疲乏感也更加明显,意志消沉,似乎就要倒地不起。一瞬间想到妈妈爸爸,想到孤单一人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洞里,倒开始希望早点死去。 一念及此,将那个红线的“葫芦娃”也几口嚼烂,咽下肚去! 刚吃完,就觉得身体的疼痛感慢慢减轻,不那样疼痛了,血也似乎止住了,心中正庆幸,却发现身体各部位变得木木的,似乎神经系统不管用了,没有疼痛,没有触觉。又过了几分钟,发现身体已经变得十分僵硬,脑海里意识也混沌起来,努力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个僵尸一样,只能直直地跳动,跳了几跳,根本不能运动了,倒在地上,脑子里越来越迷糊,眼里也开始朦胧,所有的思想停顿了,景物消失了。拼尽最后的灵识,凝聚一点意念:妈妈,我要回来了…… 然后失去了知觉。 …… 第10章 神功初成 古玉恢复知觉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沉睡了多久,反正山中无岁月,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他只知道身体依然麻木,不过能轻微活动了。头脑到很清醒,试着活动了好久,身体才回复如初。不过还好,腿伤的肿胀竟然消退了。 想起那红白两葫芦娃的厉害,心中尤是后怕。靠,险些要了我的小命,不过那反应到是很怪的,白的吃了全身针刺样疼痛,还会流血,红的却让人全身僵硬,这古代的植物可真够变态的! 因为这次在死神身边打了个擦边球,过后古玉不敢吃,又饿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无数次在心中向上帝祈祷,希望上帝发发慈悲,指引这个迷途的羔羊,让他重回父母温暖的怀抱,或者能够逃出生天。可上帝似乎一直在打瞌睡,完全无视这个由男变女的奇怪信徒的虔诚。 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在洞口对外大声吆喝,希望有人听到来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不,拯救自己于这个万年洞隙中,他相信这个洞或许不止一万年的历史,可是,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破灭。 不吆喝的时候,他依然练功,唱歌,唱刘三姐,唱邓丽君,唱摇滚,唱自己创作的那首《梦回古城》。在唱功大增的同时,气功进展神速,因为在“前世”,他会觉得练功的时候思维混乱,浊念不断,可现在行功运气时,能清楚地感觉气流的运行,脑海里一片清明。 可是饿了两天后,吃饭再次成了他必须解决的问题,他应该吃东西!否则就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 仔细回忆了那天的经过,总结了经验,觉得那两葫芦娃是否有属性是天生相克呢?那天是分开吃的,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如果同时吃又会怎样? 想了又想,觉得可行,再说了,不毒死也总会饿死的,虽然这里没有观众,总也要死得悲壮一点,不能活活饿死。再说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努力尝试又怎么知道命运如何? 就又各挖掘了一枝,洗净后,拿在手里,各咬了口,嚼烂了咽下去,恩,好象还有点清甜味。一边吃,一边注意观察,发现那白线的葫芦娃中间有一道细小的白线一直贯穿整个根部,那红线的中间也有一道红线贯穿,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能发现其中的差别。 吃完后,静坐了几分钟,没有那天的疼痛,也没有流鼻血,可是却困倦异常,四肢无力,仿佛刚经历一场极耗体力的劳动,一心只想睡觉。躺在草堆上,不一刻就进入了梦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不过没有上次的麻木状态,虽然走起路依然有点轻飘飘的,但脑子里异常清醒。古玉不禁暗赞自己聪明。 自我陶醉半天后,继续修炼他的蚊子拍打神功。 从此后,古玉就每天吃上两根葫芦娃,或者不是每天,因为他每次吃完都会昏睡一阵,他不知道每次的睡眠有多久。有时也隔个一两天才吃,毕竟不了解它们的属性和作用,不敢吃太多,怕有毒性在自己体内蓄积,因为他已经发现每次吃完,都会觉得困倦非常,然后酣睡一阵。尽管他曾经运功抵抗,开始只能抵抗几分钟,后来十多分钟,再然后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这已经是极限了,最后依然会睡过去,不过醒来过后却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这表明他功力有增长,也可能表明对这个毒性起了免疫能力。 再说那种植物数量不多,又怕几下吃光,以后连这个有毒的东西都没了,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食物。 如此过了二十多天。其实古玉并不知道他在这个洞里到底过了多久,因为他很多时候都在酣睡,不知道每次是酣睡一天,还是两天,还是更久?只是根据感觉推算已经快到一个月了,他的腿伤完全好了。 这天一早起来,古玉就慢慢将那固定的布条松开,取下树枝,试探着行走,没有问题,活动完全没障碍,就很放心地在洞里走了几个来回。很好,很矫健很灵活,吃了一个月的葫芦娃,身子也好象并不虚弱,或者跟这个月勤奋练功有关吧。 他现在已经能在进入忘我状态的时候,清楚地听见崖谷树林间的鸟鸣,还有洞里面那流水声,微风吹拂声,还有那地下的轰隆声,都是那么清晰地传入耳朵。目力敏锐非常,能清楚地看到几百米外那片高过悬崖的树林,以及里面的花花草草,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古刹寺院都会修建在深山老林,或者偏远僻静之地,这样练功真是事半功倍呀。可是因为有伤在腿,所以以前不敢放手练习拳术,现在好了,可以放开手脚演练一番。 其实进步最快的要数他的蚊子拍打神功,他现在几乎可以做到听声辨位,只要接近他的攻击范围,那蚊子刚一嗡嗡,就只有一个结局:死!他的武器大部分时候是自己的手,要么两指一夹,要么一爪一捏,要么两掌一拍。在洞壁上嗡嗡的就用树枝解决,落空的时候也很少。 解决腿伤的束缚后,他决定练习两天,让身体适应后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活动了会,将以前学习过的几套拳术练得呼呼有声,古玉惊喜地发现这个瘦弱的小姐身体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能量,起身弹跳十分利落。不过在他起身弹跳时,胸前那两团肉就跟着颤动,让他觉得别扭又滑稽。不过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淡了。 习惯成自然,熟视就无睹! 第11章 变身拳法 演练当中,觉得以前的招式似乎有不少破绽,就琢磨着加以改进。 古玉又反复演练那几套拳,一套螳螂拳,一套大洪拳,一套般若掌,还有一套军体拳,一边想一边练,将那些自认为不好的屏除,好的留下来,然后又融合太极拳的招式,重新组合成一套新的拳术,一共十九招,又为每一招取了名字,这到很废了点脑筋。 练习完毕,给这套拳法取了个名字叫:变身拳法。因为他从男变到女,可不是变身? 到里面水潭边挖掘了两个葫芦娃吃掉了,因为外面的已经被他吃了个精光,古玉发现越到水潭边那葫芦娃的颜色就越深,白线更白,红线更红,不过古玉不在意,管它呢,既然它毒不死自己,就还是要拿它当口粮的。 就这样吃了睡,醒了练,又过了几天,几套拳术和变身十九式被他演练得烂熟,慢时凝滞,快时迅捷,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动若脱兔,静如山岳,行如飙风,站如古松。 古玉觉得是时候离开石洞了。 第n次站在洞口观察,发现从洞口到谷底间就三株手臂粗的小树,相隔还很远,中间都是陡峭的石壁,如果要攀住这几根小树,必须还要中间有根连接带。 要是有根绳子就好了。 绳子? 能结成绳子的就只有衣服,可是衣服那点布根本不够,再说了,那半边衣服布可还得包几个葫芦娃带在身上,万一下到谷底三两天都找不到东西吃怎么办? 那用来当绷带卷的布条还扔在一边,重新拣起来结成绳子,长也不过一丈多,远远不够,看看四周,洞口的草已经被拔得差不多了,就俯趴在洞口,双手在崖壁左侧拔了些乱草,又辫成手腕粗的辫子,和布条连接在一起,看看三丈多长点,又将自己双侧裤脚撕了大半截下来,撕成布条连接到一起。连接完后用力拉扯着试了试,恩,还行,看看自己,本来不胖,又加上瘦身一月余,腰肢也就盈盈一握,也就几十斤重吧,应该支撑得住自己身体的重量。 做完这一切,看看自己的形象真滑稽:身上就只有一个吊带肚兜,淡红长裤成了短裤装,露出光溜溜的大腿,白白嫩嫩,脚上穿着双红色绣花鞋,鞋头绣着两朵粉色梅花。 这样一个女生,如果走在都市的大街上,不知道回头率高不高? 仔细比较了下,离洞口最近的树枝在洞口上面,大概两米高多一点,也就是自己被掀下来时挂在裤脚上救了自己一命的那株。将绳子的一头栓在腰间,半蹲在洞口,另一头拿在手里甩了会,向那树枝甩上去,没挂上,再甩,在树上擦边而过,又甩……一直甩呀甩呀,甩得两手酸软,那绳子有时挂上了,可软软的不着力,刚一动就又滑下来了。 泄了气,古玉喝了水出来,坐了会,想起要是在另外一头系上一个石头,可能挂上后就不容易滑下来了。对,石头! 可是哪里有石头呢?这个洞石壁坚硬异常,还十分平整,又没有突出的石笋,底下间或是薄薄的泥土,没有石块。 朝石壁猛踹了几脚,没有石块落下,脚还很疼,揉了揉脚,心里有点生气。靠,还顽固,看本大侠的扎石神功!古玉深呼吸了几分钟,运足了气,杏眼圆睁,以凌人的气势将拳头猛向那洞壁扎去……不过到半途收回了拳头。 拳头怕没石壁硬吧,虽然练了几天功夫,古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想了又想,眼睛一亮,那快积水的石块,那不是块活动的石块吗?可以将它摔碎了,捡块小的栓在绳子那头,就ok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想到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心情异常愉快,对这个石洞也留恋起来,石洞啊石洞,我古玉明天一早就和你拜拜了,你收留了我一个月,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旧地重游?啊呸,还游什么?这里有什么好?没有金银财宝,没有武功秘籍,就几个葫芦娃。对,葫芦娃,可不能把这个忘了,下去后如果找不到人家,还得靠它救命。 到水潭里面,摸索着,将能摸到能挖到的葫芦娃都挖掘了出来,一看每样都有十多枝,粗的如儿臂,细的如拇指,取下葫芦娃到水潭边洗净,因为数量多,水量不够,用完后得等好一阵水潭才会积满,所以分好几次才洗干净,然后用那半边衣服布包好放在身边。做完这些,不知道已经是凌晨几点? 不过想到明天就要奔向外面的世界,全然没觉得疲劳,在一阵“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歌声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好不安稳,梦也不曾做一个。 第12章 灵魂召唤 第二天一早起来,先到水潭边捧起水喝了个饱,感觉那石块不如想象中那样重,心想可能自己神功进展太过迅速。 来到洞口边,抚摩了阵石块,很光滑,尤其是中间凹下去的那块,墨黑如玉,触手冰凉刺骨,真是怪石头! 选好地点,运足力气,将石头举过头顶,用力往下一摔,石块摔在一块没有泥土的石壁底上,随着“啪”的一声,古玉右侧小腿一痛,原来石块碎裂成无数块,一块小石子飞溅起来扎在他小腿上,顿时白生生的小腿现出了一条寸多长的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心中懊恼着,用力压住伤口,坐了下来,观察选择能用上的石块。看了一阵,突然睁大眼,耶,真奇怪,怎么会这样? 原来刚流出来的血溅到了几处石块,溅到外围石块的没什么反应,可那凹陷处那块却不曾破裂,附近的十几滴血渐渐流向凹陷里面,慢慢往中间汇聚到一起。 古玉突然一阵眩晕,松开自己捂住伤口的手,发现已经不流血了,刚松了口气,可头晕得更厉害了,心里很不安:一个月没有正常进食,可能很贫血了,否则怎么会流几毫升的血也会觉得头这么晕?调息了一会,古玉发现完全没用,他的头真的好晕,全身乏力,四肢松散,好象即刻就要睡过去! 努力支撑着,看见那血在凹陷中间慢慢汇聚成一团了,耶,不对,那好象是个图形? 还想看仔细一点,可眼皮越来越沉重,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倦怠,一种沧桑感……哦,这个世界,原本迷蒙混沌,原本充满争斗和杀伐……可是,生命就在这样的进程中演变着,一代又一代…… 古玉已经不能抗拒那股疲劳和沧桑感,他无力地躺了下来,手臂软软的垂下,手掌上刚捂伤口染上的血迹正对着那凹陷。这时,那血迹图形泛起一丝奇异的光芒,仿佛有什么吸引力,将他手上的血迹慢慢吸附到那图形里,那图形旋即有血红色的旋涡隐隐律动着。 可古玉没有发现!他躺在那里,快要消失的意识里还有点零星的思想:谁也逃不过命运……一代又一代,经历着悲欢喜乐……即使是这个洪荒宇宙……谁也不能逃脱…… 他沉睡了过去。 那石块上的血迹越加浓艳,光芒越加诡异,那旋涡旋动着,一圈,又一圈。 …… 哦,好想睡呀,这里好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管了,继续睡吧。 唉…… 谁在我耳边叹息?不要打扰我,我要睡觉,好想睡觉啊。 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在我耳边说话?别那样叹气,别……我要睡觉! 唉,我等你一很多年了,来吧,来吧…… 什么?我不来,我要睡觉,你走开,我要睡觉。 你拒绝不了的,来吧…… 那低沉暗哑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又仿佛在他前面。是仙女在吟唱?还是魔鬼在召唤?似乎本能地想抗拒,可感觉自己飘飘荡荡,没有实体,如中蛊惑般,向那声音慢慢飘去。 来吧,来吧……我一直等着你,好寂寞啊……来吧,来吧…… 不,我不来…… 可是魂魄无所依,继续飘过去,飘过去。 我们本为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来吧…… 什么?我们原来是一个人?古玉继续飘过去。 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黑?黑咕隆咚的,好怕啊。 东张西望,这里怎么没有生命的迹象?刚才好象有人说话,现在怎么没有声音了?耶,不对,天空有点光芒了,不,是闪电,真可怕!还有狂风,暴雨,雷鸣,天啊,这里好可怕! 我,我要逃跑!刚转身,发现脚下全是水,奇怪,刚才还没有,怎么就在海里?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电闪雷鸣都消失了,可是海水却弥漫上来,感觉身体漂浮在水中,不,谁救我?我不想死,救命! ……!! 第13章 石刻美女 古玉陡然一惊,立即醒转。 血红色的旋涡停止了旋动,光芒尽敛。 发现喘得厉害,心脏咚咚地跳着。坐起来,揩掉满脸的冷汗,甩了下头,刚才好象做了个噩梦?也就流了这么点血,竟然晕过去了。 又看了看那些碎石块,发现那凹陷处一个淡红色的心型图案,巴掌大小,顺手去拿,发现如同用刀切下般,所有的石块从那图形边缘全部断裂,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的心型石块! 靠,这石头太邪门了吧?古玉看得目瞪口呆。 把那石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察半天,发现背面也和前面一样变成了淡红色,约一寸厚,但却有两个小孔分列两边,中间可以连通。看看那些碎石块,心想可能自己血液里已经积聚了很多毒素,改变了血液成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想不明白所以,不过这块石头还真是漂亮,权当装饰品用好了。拣了块筷子粗的石头磨尖当笔,准备在自己的首饰上刻点什么。 刻什么才好?看看四周,都是石壁,远处是树林,里面,是黑黝黝的洞,再看看自己,恩,就刻自己,我现在是个女的,就不知道长得美不?管他呢,反正把自己刻得美一点就行。 三下五除二,就在石块上刻了个姑娘,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在刻点风,吹起一头乱发,手上扬,再刻点海水在下面……好了,一幅素描完成了。 古玉拿着欣赏,一个美丽的姑娘凌空飞渡在海上,一头长发飘散在风中,衣裙翻飞,一手高高扬起,美中不足的是那姑娘眼神冷厉,全无半点娇羞温柔的味道,这让古玉感到多少有点美中不足。不过,总的来说,古玉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满意。要知道他一向很自恋。 拿到里面让水滴在上面清洗了会,出来看,图画却只剩一点浅淡的刻痕,肉眼几乎不大看得出来,看来刻得太浅,被水冲洗掉了,很是扫兴,想重刻,觉得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以后刻吧,把那个美女刻得更好看点。但石块却不能恢复从前的墨色了,始终有点淡红,心中真是遗憾。从头上扯了十多根头发从那两个孔中穿过,当吊坠挂在自己颈上,一阵清凉传来,不过没以前那样冰了,可能是上面浸了自己鲜血的缘故。 ~~~~~~~~~各位读者大大~~~~~~~~~~~~~~~~~~ 不知道你们你们喜欢哪种类型的作品,这小说有些无厘头,全是天马行空,胡编乱造,因为笔者不喜欢重复别人,也不喜欢重复自己,所以,以后的情节会带你到一个新奇的世界,做一次奇妙的异世之旅。 虽然本书主角不强大,不像某些小说里那样天下无敌,也没那么多感情戏,更不会种马,但如果你坚持看下去,你会发现本书与众不同的地方。 喜欢请收藏,砸票,评论,不喜欢也说出不喜欢的理由,谢谢。 第14章 陷入沼泽 看看日头,已经是中午了,不再耽搁时间,把布包着的葫芦娃栓在腰间,选了块碗大的石块绑在绳子另外一头上,然后向那洞顶树枝甩去,很顺利地挂在了上面,手一松,那石块的重量迫使另外一头落下来,等到落到与自己高度平齐时,将手里的树枝伸出去一拨,就将那绳子抓在了手里。然后将绳子两端平齐抓住,将两脚蹬在石壁上,向下攀登着滑去。 到了下一个树枝了,先将脚抵住,然后蹲下抓牢,继续将绳子套住,抓住两端然后滑下。到了最后一株树了,这里离谷底的距离最远,不能再对折绳子往下走,想了想,打了个扣,栓在树枝上,然后一手拉着绳子,一步步滑下来,绳子拉到了顶端,快接近地面了,不过脚底离地面也还有两米左右吧?看见了下面是黑赫色的土地,还有些散在的乱草,心里一阵激动,松开了绳子,跳了下来。 突然脚下一松,双脚已经毫无阻力地陷了下去!他大骇,双手胡乱一抓,抓住一片水草,忙提气往上一跃,水草被他拔了起来,落下时又是一松,连着跃了几次,发现起来的幅度越来越小,陷下去的深度是越来越深,急切之间想去拉那段绳子,可那绳子高高悬挂着,他现在已经跳不出泥沼,怎么可能抓得到!又跳起来,又落下去……连着跳了十几跳,自己身边的水草已经被拔了大半,泥沼已经陷到他腰部,还在继续往上…… 死神终于光顾我了!古玉心中涌起一阵恐惧,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刚下悬崖居然进入了沼泽,死在这泥沼里将尸骨无存,谁知道这个世界曾经有个他这样的人呢,谁知道他曾经来这里历经过这些奇妙的遭遇? 他还在努力跳跃着,落下来时已经陷到胸部了,那悬挂着的石块在他落下时浮在了泥沼上,现出淡淡的美女图形! 哦,命运,谁也逃脱不了,世界原本很是残酷,一切都是定数……古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升起这样的念头,他一边纵跳,一边观察,可是,不行了,泥沼已经到了他的胸部,周围的水草已经被拔干净了,沼泽里的水草根本没有什么纫性,何况这种随时都可能将人融入其中的泥沼,那些根本不是一般沼泽里的那种水草!水草之间还间杂着些不知名的黑褐色植被,他手轻轻一带就扯落了起来,根本无法借力。 一切都是定数,人类,多么脆弱渺小……他陷得越来越深,脚下的泥沼里仿佛有股吸力,要将他拉扯下去,他已经跳不起来了。恐惧已经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既然不能与命运抗争,既然人类如此渺小,那么就不动了吧……绝望之下,不再跳动,就那样静静地双臂平伸,全身放松,等待死神的降临。 泥沼还在吞噬着他,不过因为他静止不动时,往下陷的速度却慢了下来,看来他还来得及做死亡前的祷告。 命运,我诅咒你,你看着我一点点接近死亡,却袖手旁观……要相信命运,谁也逃脱不了……不,我不相信你……这里本就是你的世界,来吧…… 意识混沌,可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干扰着他思维,泥沼已经陷进了他的上胸部,他的石块吊坠悬浮在泥沼上,一圈若有若无的淡红光芒升起,笼罩着那石块,光芒中,那美女长发飞扬,眼神冰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来吧…… 古玉想摇头又不敢动,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总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念头,真是讨厌啊。 唉,你不会死的,你还要旅行你的使命…… 我不会死,不会死吗?我的使命?对,我要活着回去见爸爸妈妈!这个念头让他从恐惧里清醒了过来,这一神智清明,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立刻消失。 古玉看看前面,并没有借力的东西,该怎么办?这片沼泽看那些水草和植被的面积,好象很宽,怕不方圆好几十米?该怎么逃出去? 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书上好象有介绍,说陷入泥沼后不能挣扎,越挣扎就越危险,刚才自己怎么那么糊涂呢,那么不冷静。在崖壁上就已经看到这谷底有一大片土色和植物与远处的有所不同,可是离开石洞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点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危险,真该死。 耶,下陷的速度好象越来越缓慢了?刚才胡思乱想,身体完全放松,所以身体竟然不再像刚才那样往下沉,不过依然感觉黑褐色的泥浆随时都可能吞噬他。现在泥沼就停留在他的颈部,一阵臭味传来,异常难受。 书上好象说过,陷进沼泽里要将身体放平,让身体大面积与沼泽接触,这样浮力才大,于是,又轻轻挪动身体,将两脚抬起,这一轻微的动作,让他的身体又往下陷了几公分,他吓得急忙停止了行动,就让两手平放着,头向上仰,两条腿分开,不过却依然未抬到泥沼表层,只能将两腿停留在泥沼表层下约两尺处。 停了一会,他很想像游泳那样划到崖壁那里,可是他不敢冒险,一动也不敢动! 他就这样静静地四仰八叉地浮在泥沼上,脑子里千回百转,思绪飘扬。 最后一末夕阳从林中斜射过来,他才发现已经在泥沼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了。可是他还没想到离开的法子,他感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静静地调息着,他想起那些武侠书上说,施展有些高明的轻功可以在水面飞过,有那么神奇吗?那些作者糊弄人的吧?或者我的功夫还太差? 天空终于黑暗了,夜色覆盖下来,怎么今天晚上竟然没有月亮!古玉又怕,又渴,又饿,又冷,好不难熬!陷在柔腻的泥沼里可不比在洞里,真的好冷!本来自己带了葫芦娃的,可是栓在了腰间,脏不说,他哪里敢动一下! 这个可怕的沼泽不知道已经吞噬了多少生命,光那些植物腐烂在其中,就会产生千万个细菌,我这样呆在这里,不感染疾病才怪,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样静静地浮在那里,无事可做,也无法可想,就运气练起功来,希望这样能抵挡住一点寒冷。 运气,小周天一圈,再运气,大周天一圈,然后再重复,练了阵,干脆两眼闭上练习。 不知道练习了多久?反正感觉不到冷了,心里好过了一点,睁开眼,四周黑得不见五指,古玉与这泥沼,与这沉寂的大地似乎已经浑然成为一体。于是闭上眼睛继续练。 一直到他进入忘我状态。 第15章 老鹰神功 醒来后发现天已经大亮,自己还保留着昨天那样的姿势,两手依然平放着,两眼向前张望了阵,依然不敢轻易动一下,只盼快快来个人好救自己,可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几乎为零! 要不就游泳一下试试?将双手慢吞吞地轻轻划动,没反应,身体仿佛被粘住了,加大一点点力,又好象要下沉?再用力划一下,发现双脚又掉落下去几公分,泥沼已经陷到嘴边了,他吓得终于不敢动了。 这个沼泽是悬崖与山林之间的一个峡谷,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最低的一段,如果不能游到崖壁,那么根本不可能敢冒险往树林里游。虽然树林那边可能泥沼深度不如这里,但从下往上游,所遇到的阻力会更大。 在心里叹口气,想要是自己是只老鹰就好了。 老鹰?不知道有没有老鹰飞翔一样的轻身功夫?逐摸了阵,老鹰飞翔靠的是翅膀,可我的手不能当翅膀呀,恩,那就假装自己的手是翅膀吧,想起练功的一些法门,于是照样练习了几圈后将气流逐渐凝于上身,特别是两手,想象着自己能够凌空飞起,脚底已经没有了重量,他努力不去想泥沼下面的身体和重量,运气,将到丹田之时及时收回,又将气流运到两手,练习了阵,觉得上身和手异常暖和了,可下身却开始有点冷,于是又将气流全身运行,等到寒冷的感觉好转,就又开始修炼他的老鹰神功…… 又是四天过去了。 在这四天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练功,练到忘记自己的危险和饥饿。他常常练着练着就睡了过去,醒来后也不觉得寒冷,看来这四天大有进步。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泥沼里受到的吸附力大大减轻,比刚掉到沼泽时仿佛轻多了。是太饥饿造成体重下降还是轻功已有小成? 五天没有喝水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有些着急。我得离开这里!否则再过几天,饥饿将会使我更加虚弱,光渴就会要了我的命。我才不相信什么辟谷之类的神功,就算有,也不是三年五载就练成的,等到那神功练成,我早就成了泥沼里的一堆白骨了,不,白骨都没有,全都在沼泽里腐烂了。 接近中午了,天空微微有点阴沉起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古玉在洞里呆了一个月,见这里也下过几场雨,不过那时他没有什么担心,现在不同,他呆在这个肮脏的沼泽中,到处是腐烂的气息,如果再遇到雨水,自己会生病的。 必须想办法离开! 正转念间,突然脚下一痛,接着手上,背上,甚至颈部,肩部,都仿佛有什么在叮咬自己,又痒又痛,他咬着牙忍受着,看见泥表隐约出现了些蚯蚓一类的东西不住串动,水螅还是蚂蝗?还是更厉害的毒虫?古玉心里又惶恐又紧张,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变化引起了这些深埋在泥浆下的生物的警觉,可能下面过分缺氧让它们串了上来,发现了古玉这个异类,立即就让他变成了被攻击的目标。 如果被咬过的伤口再浸在这个腥臭的泥沼中,会感染病菌,那我肯定会死!古玉心里哀叫着。 突然天空一声霹雳,接着就落下瓢盆大雨来,淅沥哗啦,淅沥哗啦,好一场暴雨。串到泥表层的水下生物更多了,古玉已经不能忍受它们在他身体各个部位肆无忌惮的舔食,他本想张嘴喝点雨水,可他怕那些串过来又串过去的水蛭会一下爬进他的喉咙! 我要离开!我必须要离开,死也要离开! 泥沼地和树林之间至少隔了四五十米,或者还不止,最近的也就是身后崖壁离自己可能只十多米,那天跳了好多次都没能跳到悬崖边,还越跳越远,越跳越往下陷,不知道练了几天怎么样?或者饥饿让我更差?不管了,反正不过一死,就搏一次吧。 崖壁近沼泽处有拢乱草,不和水草一样,如果能跳到那里,就可以抓住。这是那天留给他的印象,现在可不敢转过头去观察。 可是没有借力的东西!双脚是不敢用力的,否则就会继续往下陷。 天空又是一声霹雳,雨下得更大了,沼泽表面突然起了一阵旋风,一股水流从树林中冲刷而来,古玉感觉身边仿佛起了一阵旋涡,他的身子跟着旋了个角度。他将两手反着划了两划,希望借着水力来个仰咏的方式慢慢划到崖壁那里,可是他的手在泥浆下如果用力太轻,根本粘粘的没什么反应,要么身子就跟着旋涡乱转。他的仰咏自救计划宣告失败。 这时,他发现自己颈上带着的那石块竟然静静悬浮在面前的泥沼上! 奇怪,这里又不是泥石流,感觉包围身体的泥沼柔滑而细腻,石块落在泥沼上肯定会下陷的,可是这块石头为什么浮在这里?现在表面积了一层雨水,它也并不沉下去?想到那天的奇异,心里一动:难道这块石头成分特殊,比重很轻,所以在沼泽里在水表面都有浮力?这几天因为总想着练功或者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竟然忽视了它的存在。可看上去不就那巴掌大的淡红一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管它呢,试一次吧。形势已经不容他有太多的顾虑。 身子又随着旋涡旋了个位子,身体在泥浆和雨水的相互融合中越来越失去了平衡,差一点泥浆就灌进了鼻孔。 心中不住默念:石头啊石头,如果你真是属于我古玉,那就救我一次吧,救我一次!我把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确定了方向,古玉将气流运到上身,双手,想象着那就是翅膀,然后慢慢将手收拢,他想象着自己要以老鹰的姿态进行飞翔,对,我是老鹰,现在要飞到崖壁那里! 猛一提气,将手在那石块上一按,刚感觉那石块在下陷,身子已经豁然上升,双脚虽然没有脱离沼泽,可上半身离开了沼泽,可惜又落下来,在泥沼将他陷到肩部的时候,那石块又浮在泥沼上面,他立即将手又是一按,又飞起来,这一次飞得高点,又落下来,再飞……飞了无数次后,他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在空中换气运气,越来越技巧,双手也能更好地配合双腿的力度,又飞了几次,双脚终于离开了沼泽! 但是他又落了下来! 第16章 死里逃生 又用同样的方法飞起来,不过看着崖壁的方向飞,他现在已经能在空中改变方向,落脚点一点一点接近着,虽然脚下已经明显成了个泥流旋涡,他就被旋涡裹在中间,里面有强烈的吸附力,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但他不懈地飞着,努力地飞着,一次又一次,心中那个信念无比坚定:要像雄鹰搏击蓝天一样英勇,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飞到了崖壁,又是一个飞身,他抓住了崖上那拢乱草。还好,那草很有韧性,没有被他抓离崖壁。就在他抓住草拢的刹那,泥沼里连着几个巨大的旋涡,夹着一股黑风,向崖壁底下翻卷而去,仿佛那里有个深不可测的洞,悬浮在那上面的众多生物水草也跟着旋涡翻卷了进去,瞬间不留一丝痕迹! 古玉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死里逃生! 终于出来了,生命因为赌博而精彩! 古玉激动不已,脸上雨水混合着泪水,将被泥沼弄得臭烘烘的石头放在嘴边一阵亲吻! 因为刚才那可怖的一幕,古玉不敢将下半身浸泡在泥沼里,生怕那旋涡又将自己挟持拉扯进崖壁底下那个洞里,虽然刚才逃生的本能让他不懈地坚持,可实际上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体力和精力。为了避免危险,只好屈着双腿,可是这样一来身体的重量就要支撑在草拢上,继续下去草拢会被自己拉扯起来的,到时还是会落进泥沼里死掉。 稍微平静了会,看看自己腰间的葫芦娃居然还在。回头望望,抓住草慢慢向上移动,可是没有草了,离绳子还很高耶,就将双腿再屈起一点,然后对着崖壁一蹬,双手在草拢上一使力,老鹰神功再次施展,一个凌空飞翔,他抓住了那绳子。 在空中游荡了会,将脚抵在石壁上,双腿屈着猛一蹬,他荡起了秋千,越荡越高,等到幅度足够大时,运足气一松手,借着惯性,双手外伸,如苍鹰展翅般向树林中飞去。 啪,他再次落在了泥沼里,不过已经飞越了大片的沼泽区,落地也没有泥流旋涡,感觉泥浆粗了很多,已经接近树林了,这里的草根韧性比较大点,身子刚往下陷时抓住草拢轻轻一按压,又飞起来,几个纵跳,落进泥沼里的深度越来越浅,对身体的吸附力也轻了好多,又连续几个苍鹰扑击之式,终于进了树林,脚踩上了坚硬的地面! 哇卡卡,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是爽! 尽管他的绣花鞋已经陷落在那泥沼里,光脚板被地上的碎石梗得生痛,可还是快乐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 转了几圈,又如老鹰般飞起来,落下,又飞起来,翻了几个筋斗后,才在“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的歌声里停息下来。 压抑了下狂喜的心情,注意打量自己,从颈部到双脚,都是臭烘烘的泥浆,实在没形象到极点。背上和腿上都还叮吸着几根水蛭,用手拧着摔,还不放地死叮着,用树枝刮,打,睡在地上压,终于摆脱了它们可怕的纠缠。 看看天,雨小多了,在一个大树下躲了会,不到半个小时,雨竟然停了。古玉看看身上,虽然雨水将泥浆冲洗得差不多了,可还是留下些散乱的污泥痕迹。白嫩的肌肤上,到处是被叮咬的红点,或肿块,又痒又痛,好不难受。 天空又露出明亮的光彩,这鬼天变化还真快,古玉转身就走,希望尽快找到出路或者遇到什么人。 因为连番遇险,让古玉警惕了很多,折了根手腕粗的树干拿在手里探着路,还好林中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沼泽和陷阱,只是地势越来越高。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找不到出路,不是在荆棘拢里横冲直撞,就是在林子里转圈,身上被刺挂了无数道细小的血红痕迹。想找个水沟清洗下,也没找到。脚下磨破了,扯了些草,和一些树叶子,给自己胡乱编了双鞋,绑在脚上。 又转了半天,也没见到路,还是在里面转圈,可身上的痒痛越来越明显了,头也开始有点发热闷涨,不知道是走得太急还是在生病? 回头望去,这里的地势已经与当初他掉落悬崖的时候差不多高了,站在林中,能隐约看到那崖顶上面好象是个倾斜向下的地形,崖顶高一点,再看远过去,还能看到一些稀落的房舍,可是古玉不可能回头向崖壁那里去找出路吧?离开沼泽的时候观察了会,那崖底下几乎全是沼泽界面,他在那里面已经三魂吓掉了两魂,永远都不想进那里面去冒险。 看见很多果子,也不敢乱吃,不过还好,遇到了猕猴桃,那是防癌绿色食品,正渴得难受,多吃几个吧,不过又怕拉肚子,吃几个后又摘下十多个放进布包里,不过那包着葫芦娃的布上也满是泥浆的腥臭味。 走着,又遇到几条蛇,也不管有毒无毒,用手里的木棍几下解决了,没火,也没时间学那钻石取火,就生吃了。一个多月没吃过肉,觉得其实生吃还是很鲜的。以前和老爸老妈去南方吃蛇肉羹,觉得也没今天的好吃,难道说蛇就是要生吃?那些大厨师难道都不知道吗? 取下那蛇胆来,妈妈说它有解毒功能,还可以清热明目,想到自己在那腥臭的泥沼里呆了五天,又被那些可恶的生物叮咬,多半已经感染了毒素,不管它,预防为主,一连吞了两个蛇胆。 第17章 初逢剑客 几只山羊咩咩叫着从身边跑过去,又看见了几只小兔子,通体纯白,样子好不可爱,古玉吹了几声口哨,它们也不惊慌。呵呵,你们既然当我古玉是朋友,既然我肚子已经饱了,就发下善心吧,不吃你们了。 天色阴沉下来,已经看不见路,古玉有些担心遇到老虎,如果遇到老虎怎么办?虽然我古玉现在神功盖世,不过如果赤手空圈和老虎搏斗,不知道谁更厉害一点? 不过还好,老虎一直没出现,虽然有点遗憾,但也很庆幸。 古玉感觉自己的头越更昏沉,脚步开始虚浮,知道伤口可能感染了毒素,自己正生着病,只好凭着敏锐的目力,在林中转了阵,见到一大片平整的树林,中间似乎有人走过的痕迹,可天太黑看不清楚,就找了根枝叶茂盛的大树,在上面丫枝上,用草,树枝,藤蔓,弄了个简易吊床,躺在上面睡了一晚。 这一晚睡得昏昏沉沉,似乎感觉身体好烫,还到处发痒疼痛,可胸部始终有股淡淡的清凉,让他不至于完全糊涂,一直处于半昏睡状态。在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两声狼嚎,间或几声夜鸟的鸣叫,还有蟋蟀的低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一次清醒了点,见到从树叶间隙射进来班驳的阳光,知道已经是第二天了。或许是第三天?本来想起身继续找到出路,可身子虚弱疲乏得不行,全身滚烫,骨节酸痛无比。 闭着眼调息了阵,起身半躺着,嘴里发出几声长长的“嗨”,想确定附近有人没有,可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声音却是那样有气无力,还引起一阵阵眩晕,只得闭着眼睛又躺了下去。 正焦躁,一阵马嘶声,得得得的奔驰声传了过来,有人来这里吗? 古玉没力气起来,就又睡着拼尽力气大喊一声:“有人吗?” 那马好快,不一会那得得声就接近了古玉,在他又努力支撑着将上半身抬起来一点,几个人已经来到了树下,瞬间就以三角形合围之式将古玉围在中间,“哗”地抽出了明晃晃的剑,一副凝神戒备的模样。古玉在朦胧中看到是三个身着灰色麻衣麻裤的男人,骑着一红一白一黑三匹骏马,他们电似的目光正冷冷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一群剑客? 古玉大惊,既而大喜! 终于有人来了,自从他穿越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被人踢下悬崖,又莫名其妙地进了石洞,然后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危险和经历,都快要把他逼疯了。老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能遇到人! 人,在拥挤喧嚣的都市根本不被稀罕,可在此时的古玉心中,是多么有吸引力多么珍贵呀! 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举手招呼:“嗨!”不过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很失一个摇滚歌星的水准。不过没关系,古玉从来都相信自己的魅力,仰起脸,努力向他们绽放出一个自认为最亲切,最迷人的微笑。 可惜这三个人眼中除了冰冷,就只有惊疑和愤怒,他们也不觉得古玉的笑容有什么感染力,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姑娘全身浮肿,到处是污泥红斑,装束希奇古怪,头发肮脏蓬乱,再裂嘴一笑,那形状简直狰狞如女鬼! 古玉没等到亲切的问候,又将身子坐起来一点,想摆个帅点的造型,给剑客们一个良好印象,可惜身子太过虚弱,这一起身急了点,一阵眩晕袭来,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个倒栽葱,从他的吊床上摔了下来! …… 第18章 五花蛇毒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当古玉又恢复了点知觉,感觉自己像坐在什么东西之上,晃晃荡荡,很难受又很舒服。又好象进了一间屋子,被放在一张床上,很多人围着自己说话。吵死了,你们还让不让我休息了? 又过一阵,感觉漂浮在水中,不,是污泥,就在那腥臭的泥沼里,耶,我不从那泥沼里飞出来了吗?难道我的老鹰神功练得还不到家? 有人在喂自己喝水,又喝了点汤,古玉感觉精神气力恢复了很多,不过神志依然迷糊着。 不停地有人喂自己喝汤,有时味道还行,有时好苦好辣,吐掉,不过还有人卡住喉咙给灌下去,火了,挥手将碗拍掉,“啪”,碗掉落的声音,有人骂,有人在身上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自己好象不能动了,就只有认由他们折腾了。 接着又是迷糊一阵,恢复知觉时,又有双手好象在脱自己的衣服?是谁?古玉恼怒,不知道我不喜欢人家随便碰我吗?努力抬手一挥,“啪”,好象打中了谁,手却被抓住了,不能动,大怒,又凌空飞起一脚,再来个连环腿,啪啪,好象听到一声惊呼,有人倒地,有人惊叫,有人跑动…… 有脚步声传了进来,有人在自己脸上拍了几巴掌,又在自己腿上踢了几脚,很痛耶,是老爸吗?敢这么揍我的除了我老爸也没别人。算了,好儿不和父斗,看在你是我老子的份上,我宽宏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又糊里糊涂了一阵,感觉没那么发热了,似乎清醒了一点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很多装束古怪的人,其中还有几个女的,这些人都是谁?他们为什么都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看?古玉努力搜寻着记忆,哎呀,糟糕,我们杀了人在逃命,是警察把我们抓起来了吧?这里难道是监狱?这些人都穿着服刑的衣服?唐天他们呢?老爸怎么也不来救我? 两腿一弹,就想从床上跳起来逃跑,却被一个人飞快的打在身上什么穴位,动弹不得,一急,又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又被人灌了几次汤,味道不好时摇头不肯喝,有时他将那汤碗打翻了,还揍人家几拳,踢人家几脚,后来就动不了了,感觉手和脚都被绑住一样,身上好痒,好想抓几下,可是越挣扎手腕越痛。 再次有点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面前有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女人端着碗坐在自己身边,正在喂他喝汤。这个女人很美呀,这是谁呢?那女人见古玉睁开了眼睛,正要问他话,可是,那喂进古玉口里的汤好苦!古玉一皱眉,“扑哧”一下全吐了出来,吐了那女人一身,那女人一挥手就给古玉一巴掌,将他打的头脑发晕,眼神又朦胧起来,看见那女的仿佛很生气,用什么布在擦着身体。看那身材,那背影,啊,原来是老妈,我看来真是病了,怎么连老妈都不认识了呢? 一张嘴就叫:“老妈,老妈,我错了,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嘴里喃喃说着,伸手就去拉那女人,可是发现两手都被绳子绑住了,挣扎着,突然感觉一阵心酸难过,眼里,滚出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 那女人似乎一震,端在手里的碗“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古玉哭叫了会,又迷糊着睡了。 中年美妇依然站在那里,如石化般,一动不动。 屋子里好静,静得只有两人或深或浅的呼吸。偶尔,古玉会在迷糊中感觉瘙痒,双手在绳索间挣扎,发出一点摩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姑娘走进来,那中年人叫:“五师妹。”却见五师妹身上满是药液,精神恍惚,眼神游离,一眼瞥见地上的药液和药渣,惊异地问:“怎么了,这个疯丫头还不老实吗?” 中年美妇终于回过神来,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三师兄,我不大舒服,想出去透下气。”又对那圆脸姑娘说:“百合,去给那姑娘擦擦汗,对她好点,那姑娘其实……好可怜的。”说着,又黯然长叹一声,出去了。 那姑娘好可怜?师傅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那姑娘醒过来对她说了什么?百合和那中年男人都张大了嘴。 扭头看去,见那个头发蓬乱的脏姑娘依然还在仰天酣睡,手脚仍然被绑在床角上,不过眼里挂着两行泪珠,仿佛刚伤心哭过,百合和中年男人越更惊奇。 这个野姑娘!这个疯子!这个瘟神!她简直就是个恶魔,还可怜!百合打扫了屋子,气恼地给这个疯姑娘擦着汗,一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心里就恨恨不已。 自从那天三师伯门下的罗师兄出去巡山,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丑丫头弄到这里来,几个女弟子就倒了大霉了。听罗师兄说,她中了沼泽里最毒的那种蛇毒,已经由三师伯看过,还说一般中这种毒的人根本没救,不过这个姑娘体质怪异,竟然还不死,认为这个姑娘不但独闯他们神山禁地,还能抗拒五花毒蛇的毒性,身份十分可疑,要等她清醒了问话。 然后几个女弟子熬药,喂药,还给她擦身,准备给她洗澡换衣服,像服侍老祖宗一样服侍她,可这个病得迷迷糊糊的野姑娘看样子年龄也不大,不知道怎么那么大劲,动作又猛又迅捷,碗被她打烂了无数个,服侍她的几个人不是被她用拳揍就是被她飞腿,自己脸上挨了她一巴掌,另外两个师妹也被揍了几拳,玲珑师妹就更惨了,被踢了几脚,现在走路都还在瘸呢。师傅气得煽了这疯姑娘几巴掌,罗师兄又给了她几脚,封住了她穴道,可后来居然给她冲开了,又开始打人,手脚被绑住了也不老实,大家都气得要拿剑招呼她了,师傅居然说这个姑娘可怜! 你个死丫头可怜?我们才可怜!偷闯神山禁地不被废去武功贬身为奴,还被当老祖宗服侍着,这也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心里有了怨气,手里的动作就未免力重了点,看着古玉似乎又要挥拳,百合忙闪身在一边,手里捏个剑决,做出迎战的姿势,一转眼,才想起古玉的手脚已经被绑住了,心里越更气恼,你个丑丫头,你醒过来就有你好受的! 百合站在屋里恨得咬牙切齿。 中年美妇走出屋子,穿过堂廊,迈过一个平坝,信步走向柳林。这里是她的驻地,因为有一大片柳树,名字就叫做“柳林居”。左面是一个小溪沟,柳林中有几个石凳,坐在那石凳上,一时间思潮起伏,悲伤莫名。 那姑娘居然叫她老妈!不知道老妈是什么意思,但听见她说“我错了,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那几句,也能猜到是叫娘亲的意思。 居然有人叫自己娘亲! 十九年了,漫长的十九年!自从发生那耻辱的一幕,她早已封锁了心门,发誓将孤独一生,她不要任何感情,她不需要! 在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当自己经过剧烈的阵痛,产下那一团粉嫩的小生命时,她没有做娘亲的喜悦,有的只是耻辱,那每一声尖锐的啼哭,都唤起她耻辱的回忆。 她不是她女儿,不是!那蠕动着的小生命,只是耻辱的见证!她要扼杀她,她要抛弃她,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杀了她,就是杀了他女儿,就为自己报了仇! 她卡住那女婴的喉咙,看着她的面色变得青紫,心里感到一种复仇的快意。虽然最后她颤抖着停住了手,可是最后还是将那仅存一丝气息的小生命,抛弃在凤凰山脚下的溪沟里。 她曾经以为决不会后悔这么做,因为那只是个耻辱的烙印。 后来,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只是一心钻研厨艺。她知道凭她的武功,可能永远都报不了这个仇,但也不想假手别人来帮她报。她只将那仇恨和耻辱深埋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机械地活着。实际上,练武也并不是她的兴趣,她只是为了先祖的遗训而练,只是为了神山活着。 可是,真的没有后悔过吗?真的没有吗? 十八年来,为什么自己常在午夜梦回 的时候泪湿枕巾?为什么在看到与女儿一样大年龄的姑娘时会呆呆发怔?为什么刚才那姑娘在叫自己老妈的时候,会失去常态,心弦颤动? 斯人有罪,你受牵连。而你,何其无辜! 我的女儿,你还活着吗?如果你有幸不死,你可活得如意?如果你活得悲惨,你会记恨你的娘亲吗?如果你已经魂飞天国,你的亡魂为何不来找我入梦? 一阵风吹来,掠起中年美妇的一头长发,她兀自呆立发痴,全然没发现三师兄已经在身后站了很久了。直到他连叫两声:“五师妹!”她才回过头来,他惊异地发现这个十多年来冷漠如冰的师妹已是泪痕满面。 中年美妇揩去了眼泪,又沉默了半刻,恢复了冷漠,说:“三师兄,找我有事吗?” 三师兄默然半响,他知道五师妹不会告诉他什么,可是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心里仍然很痛,说:“没什么,我看你刚才面色不好,来看看你有什么事没有。”中年美妇说:“多谢师兄,我没什么事,是刚才那姑娘哭叫,一时间感伤而已。” 一时间感伤?是想起年轻的时候了吗?多少年过去了,不知道我在她的记忆中,还占一点位置不? 第19章 陈年恩怨 中年美妇说:“你去看过她了?比四天前好点了吧?”三师兄摇摇头:“退了一点烧,浮肿也消退了些,脉象很有力,体力恢复了不少,看这姑娘这么瘦弱,平时身体到可能很健康。不过毒性依然未解,这种五花毒蛇的毒性,是所有毒蛇中毒性最强烈最怪异的,普通人是一触即死,修武之人也很难活过三个时辰。” 顿了顿,接着说:“我们都知道,三师叔一身修为当世无人能比,可自从那年在沼泽里被咬后,用尽了所有解毒药,可还是毒气攻心,武功全失,到现在还是每天靠喝汤药维持性命。都是我无能,还想依靠药王,可是没想到……” 看着五师妹苍白的脸色,颤抖的身体,叹了口气,说:“想起三师叔,觉得自己真是死有余辜,我是神山派的罪人。我对不起三师叔,对不起你……” “别说了,三师兄。”中年美妇的声音轻柔而又冷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或许父亲他,命里注定该是如此。我们罗王柳赵四家族,本来就是为神山而活,没有谁会后悔,也没有谁会怨你,你不必为此内疚。” 又沉默一阵,三师兄说:“可这个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夫,还是服食了什么灵药,竟然不死。我查了好多医书,没有五花毒的记载,可药王带来的那医书残本,说针叶僵虫,可解五花毒性。也不知那针叶僵虫到底是什么样的虫?是药王别有用心自己杜撰?还是根据人云亦云传说记载?就像我们神山一样。” 和神山一样?难道三师兄也和二师兄他们一样,都认为我们世代镇守的神山只是个传说吗?可是大师兄却是坚信不疑。唉,神山,神山,我们罗王柳赵四大家族,世代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不图荣华富贵,甘愿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苦度日月,就是试图找出在这个神山里隐藏的秘密。可是,你当真只是个传说吗?当真是先祖的遗训有误吗? 或者,那个所谓的劫难,指的就是五花蛇毒?可是,就算五花蛇毒厉害无比,毕竟数量和活动范围有限,又如何会使生灵涂炭,生命灭绝? 如果不是,又是什么呢? 两人似乎想到一处,对望一眼,都长叹一声。 三师兄沉默良久,又说:“不知道当年药王是否真找到了这解药,虽说此人一向手段毒辣,可从来就重承诺,没想到竟做出背信弃义,不告而辞的事情出来,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唉,如今只有等那姑娘醒来,仔细问她,是怎么回事。” 他只顾着分析,没注意提到药王的时候,五师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眼中的怨毒。 见五师妹不再说话,只默默地望着神山,他也只好沉默不语。 又是一阵风吹来,头顶上柳条翻飞,有几对蝴蝶在其中追逐,翩翩起舞,好一番人间仙景。 恍惚间,岁月倒流。就是在这里,两人从小一起嬉戏,练武,到后来两情相悦。可是,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呢?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放眼四周,柳枝长绿,溪水长流,景色仍依旧,人事却已非。伊人虽在,情意已杳。两人虽然都奉命镇守神山,居处相距不过跑马之地,却见面仿佛陌路,隔阂而疏远。这次要不是因为那古怪的姑娘需要他这个神医出面,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和师妹见上一面。 神医?江湖上都称自己为神医,可是自己真是神医吗?三师叔的病,还有很多古怪的疾病自己都束手无策,真是枉有神医称号。如果自己的师傅医圣在,不知道和药王谁更厉害一点? 两人正各怀心事,一个女弟子匆匆跑来,却是秋月:“三师叔,罗师兄传来消息,又是那个神龙派的偷袭神山,在你们驻地伤了几个师弟,不过已经被杀退了。” 中年美妇和她师兄对望一眼,又是一记苦笑。神龙派?我们是神山,他们就称做神龙,还总是来袭山。虽然很多年前国主已经下令,神山属于神山派财产,世代继承,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更多的江湖豪杰和绿林强盗好奇,认为神山不是藏了金银财宝就是武功秘籍,总是怀着窥视之心。就连远在凤凰山的匪首黑风豹,也在一个多月前带人攻山,妄想来分一杯羹。 中年美妇一想到神山派和黑风豹手下那惨烈的一役,就心中伤痛,那一战死伤了近一半神山弟子,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女弟子秋霜也在那一战中阵亡。如果不是六师弟神剑罗竟为自己挡了那一剑,她神厨柳新月就会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柳新月想起一事,忧虑地问:“三师兄,前段时间听说黑风豹中了六师弟的两剑后,回去已经死了,可后来又听说是假死,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消息?” 三师兄说:“好象没死,不过最近也没什么动静。还有传闻说那个黑风豹自从在神山吃亏回去后,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大病一场,还收敛凶性,教导手下安分守纪,识字经商,说要和朝廷改善关系,不知道这些传闻是否属实,等下次见到上官公子后仔细问问。不过我猜想是因为伤亡太大,伤了元气,需要时间休整。黑风豹是个残忍嗜血的人,他手下伤亡惨重,又死了两个结义兄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还是要时刻提高警惕才好。” 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十九年了,自从因为三师叔的事情和药王闹了不愉快,深爱的五师妹就对自己冷淡而疏远。今天因为那个中毒的姑娘,两人到交谈了这么多,一时间,心中都有些温暖的情绪涌动着,恍惚就回到了那青春年少时光。 第20章 半夜出逃 古玉哭叫一阵老妈后,昏沉沉地睡了一阵,感觉胸部有股清凉升起,心里舒服了点。这几天来,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虽然清醒也只是半清醒,但是却仍然能感觉到胸口那团柔和清凉。有时他在迷糊中也在练着养生功,从八岁的时候起练的功夫基本成了条件反射,练着练着自己就沉睡了过去。 那些汤药虽然很多被古玉打翻,没能吃下多少,但也还是起了一定作用,并且他在迷糊中让人喂了很多鸡汤,鱼汤,米粥,也增加了他的体能,虽然毒素仍然未解,却不虚弱了。拿百合的话来说,这个丑丫头的力气大得像牛,不知道是不是做苦力出身的? 又被百合玲珑合力灌下一碗汤药后,古玉睡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清醒过来。醒来一看,四周一片漆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睡在这个地方? 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硬邦邦的床上,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了,可恶!自己竟然成了囚徒!难道被警察抓了? 凝神倾听,有均匀的呼吸声从外面传来,有人在外面睡觉?是看守自己的人? 一阵痒痛袭来,双腿一阵蹬踢,感觉自己穿着短裤,身上仿佛还盖着薄薄的一层棉布一类的床单。恩,想起来了,自己穿越变成女生了,本来在那大树上睡觉,好象还生病了,然后看见几个剑客,接着自己就失去了知觉。可是现在居然被人绑在这里? 嗅了嗅,屋里好象有股很浓烈的药味。试着练了会功,感觉运气没有什么妨碍,刚醒过来时头还有点晕,现在已经觉得无比清醒。看来没被下什么化功散之类的毒药,心里庆幸。唉,不怪我古玉多疑,这样的电视戏码实在看得太多了。 又轻轻试着翻了个身,感觉捆绑自己的绳子拉得不是那么紧,至少还有点活动余地。慢慢将左手回拉,然后将头偏过去,身子也跟着移过去,恩,还好,脸能擦到绳子了。试着用嘴去咬,去感觉,找到了打结的地方,然后咬着拉扯,咬了半天,终于将那结咬开了,绳子松开,左手终于解脱出来。然后左手帮着解开了右手,双脚。 一解开,活动了会,手脚很灵活,也很有力,但感觉身上瘙痒无比,抓了几抓,又痒又痛,好象还有皮肤溃烂,在流着脓水。心想不知道抓自己的那些混蛋对自己用了什么恶毒的刑法,竟然让自己变成了这样。 摸摸身下,好象就睡在木板床上,上面铺了层草席一类的东西。床好窄,就像大学时的学生宿舍,仍然光着脚,身上穿的却还是原来那身短裤肚兜时尚装。又摸索一阵,那包着葫芦娃和猕猴桃的布包却不在身边。 心中惊疑:那天遇到的那些人定是黑道无疑。可是他们把我绑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阴谋?是不是要我去做些危险或者非法的事情?哎哟,不好,小时那少林高僧就说我是个练武奇才,根骨奇佳,想收我为徒呢,难道这些黑道人物也想收自己为徒?要是胁迫我加入他们门派我该怎么办? 又一想,不对吧?就是要收我当徒弟,也没必要对我捆绑。那到底是为什么?管它呢,这些人肯定不是好人,赶紧逃跑是上策。 下了床,轻轻到处摸索着,没窗户,发现了门的位置,那呼吸声就从那里传过来,显然外面还有个屋子,有人在外面守卫着自己。 刚试着将门开了一条缝,就听到房子外面有非常轻微的声音,我靠,查得这么严?吓得急忙伏下身子,隐到墙角。感觉那声音近了,接着传来一股怪味,仿佛有点像蚊香,但又淡了好多,然后有个声音将外面的门闩轻轻拨开,门开处,露出了微弱的光亮。 那人轻轻走进来,却不在外面那屋子停留,径直走到里面这小屋子,摸索着走向床头。古玉压抑着呼吸,清楚地感觉那人摸绳子的轻微响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惦起脚尖往门口方向走去。 古玉刚迈进外面那屋子,却听到那人压抑着声音说:“家英,家英,在吗?是我,你在吗?”古玉诧异:他找谁?谁是家英?外面守卫我的人叫家英? 这一分散注意力,慌张中却踢翻了张凳子,吓得赶紧往门口跑去。一出房门,是走廊,反正也不知道路,飞步往左穿过去,一瞥眼间,已到了一个小天井,后面那人听到响声已经追出来,好不快速,那脚步声离自己也就几丈远。 淡淡的月光下,古玉穿过石坝,看见左边是一大片菜地,就飞速往那奔跑过去,那人紧跟着追在后面,越来越近,手里仿佛拿着什么鞭子一类,呼的一鞭向自己扫过来,差点就扫到古玉的背上。古玉连着几个飞跃,到了菜地里。 正在菜地里飞奔,却感觉脚下突然往下一陷,在沼泽里的经验让他警觉立生,老鹰神功自然施展,身子立即冲天而起,后面立即出现个洞隙,那人追得正急,避身不及,身子往下一落,洞壁一排箭弩射来,那人哼了一声,已是中了一箭,手在洞壁一按,急忙提气一跃,出了洞隙,可这一耽搁,古玉却又远出了好几丈,只见古玉又是几个飞跃,原来菜地里竟然到处是陷阱! 后面追逐的人又挨了两箭,离古玉越来越远,他一直没有看见古玉的面貌,只在暗淡的月光下见到是女子的体态和穿着,可是却又穿着个肚兜,光着大腿和脚板,身法显然不是神山派,不由惊奇万分。 突然又想,她为什么不喊?为什么反而往这里跑?难道也是偷进神山派的?可是她怎么知道避开那些陷阱?她在那屋里做什么?是故意把我往这里引吗?我的迷香那么厉害,为什么迷不住她?难道她是神山派隐藏的杀手?这样一想,却不敢追来了,改变了方向,又往来处跑回去。 古玉跑了阵,听到追来的声音轻了,回头一看,见那人影竟然跑回去了。他是要回去喊人来抓我吗?我这里这么多陷阱,可能并不是出路,否则他怎么不追过来?不行,我得追过去抓住他问路。 第21章 蒙面来客 一闪念间,立即反身追赶,几个苍鹰扑击,已经缩短了和那人的距离。那人跑得正急,却听到古玉从后面追来,回头一看,只见古玉面目浮肿,还有红斑溃烂,身上还敷着些药膏,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前额,飞舞腾挪之间,宛如厉鬼一般可怖! 那人吓得亡魂皆冒,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没命地往回跑,又一想,不对,她跑回来一弄出响声,就有弟子去报告那神山五子神厨柳新月,虽然左边住的几个弟子被自己迷昏了,可柳新月一来我可抵挡不住。 这一想,反身又跑过来,正和急追的古玉在菜地边相撞,顺手又是呼的一鞭扫过来,古玉一滚避开,鞭子扫起一大片菜叶,在月光下七零八落,散了一地。那人蒙着面,露出两个黑黝黝的眼珠,古玉一伸手想去抓鞭子,那人却又将鞭子一抖,向他横扫过来。 刚才古玉没命狂逃,那菜地里有很多小石子梗破了脚底,再加上现在又是飞又是在地上打滚,身法未免迟缓起来。又是“啪”一鞭扫过来,古玉光脚板刚好又梗着石子,一个闪身不及,背上着实挨了一鞭,这一下打在皮肤溃烂处,真是痛进骨髓! 大怒,日,把我抓来绑住了还不放过我,我招惹谁了!一发狠,鞭子扫来的时候也不退避,忍痛又挨了一鞭,蚊子拍打神功发挥了效力,倏地伸出手抓住了鞭子,借势一个飞跃,欺近身去,一个老拳砸向那人面门,那人想不到这个丑姑娘被扫中几鞭了竟然还如此凶狠,闪避不及,鼻血立即喷涌而出。 那人紧跟着右脚横扫过来,古玉本来病体未愈,这一来已是尽了全力,一击得手,迅速退让,那一脚扫了个空。 可能这一番打斗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或者是有人发现被迷昏的弟子,两人听到有声响从那屋子那边传来,一瞥眼间,右侧一排高大的屋子里已经火光通明。 那人正举起鞭子要打,一眼看见屋子里的动静,立即转身奔走。古玉奇怪,回头也发现了从屋子里有几个人举着火把迅速跑了出来,还有马嘶声响起,看来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急忙转身跑,一看那蒙面人朝菜地前面那片林子跑去,自己反正也不知道路,也紧跟着跑过去。 那人见古玉又来追他,心里直叫倒霉。他跟踪调查了好多天,清楚了柳新月的作息时间,知道她住在房子右侧,还经常到柳林那边住,左侧只几个女弟子。又见这几天几个女弟子轮流在一个房间里过夜,那里以前就经常关偷闯神山的来侵者,以为他要找的人被抓后关在那里,所以在今天晚上来救人。 看见柳新月晚上又去那边的柳林居后,就用迷香迷住了几个女弟子,哪里知道要找的人没找到,却招来一个丑陋的女鬼,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你追她跑,你跑她还来追!看来回去后得到神女庙里多烧几炷香。 又躲避了一个陷阱,几个飞纵,已经到了树林边,感觉脚下一松,原来又有陷阱,立即飞起来,又是一松,又飞起来,已经进到林子里面七八十米了,可是突然哗一下,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一个罗网从天而奖,将那人呼一下吊上了半空。古玉刚几个跳跃避开那些洞隙,跑过来一看那蒙面人竟然吊在了半空,吓了一跳! 那人在罗网里挣扎,网却越来越紧,缚住了手脚,只得停止了动作,望着古玉。 古玉和那人对望一眼,那人黑布蒙面,面上血迹未干,身上也露出几处血迹,知道是刚才中了箭弩。 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人? 古玉刚想问话,却听到屋子那边传来的声音更大了,已经有人走去了菜地,还有人向这个方向奔跑,还有马的得得声在那房子的菜地边缘跑动,想是在侦察。 那人见古玉扭头要走,急叫:“喂,姑娘,你……你到底是不是神山派的?”古玉说:“神山派?什么是神山派?”又接着补充一句:“不准叫我姑娘!”那人心说:“你当然不是姑娘,你是女鬼。不过,你连神山派的名字都不知道吗?”虽然有些疑惑她不是神山派的,不过对她的回答仍然很意外。 觉得两人糊里糊涂地打了一阵,真是冤枉。说:“我来神山救人的,我有个师弟被他们抓住后关起来了。你也是偷进来的吗?快,快放我下来。” 古玉一听,这里的人果然不是好人,不但抓了自己用绳子绑在床上,还抓了这个人的师弟。飞到树上放下那罗网,帮忙解绳子,可急切之间哪里解得开?却已经有几个人举着火把接近了树林边。那人说:“我腰里有小刀,快。”古玉摸索到了小刀,但那人衣服被网得好紧,只好将那衣服撕了个口子,将那刀子取出来,割断了网绳,那人从罗网里一出来,说:“快跑。” 可是搜索的几个人已经进了树林,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两人没有退路,扭头就往树林深处跑,也不顾是否还有陷阱和罗网。后面的人立即大呼小叫的追过来,竟然很多是女子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男子的招呼声。 古玉刚才以为蒙面人是为追杀他,所以没命地狂逃,后来停住给他割网绳,现在重新起步飞跑,才感觉那光脚板早被碎石子梗破了无数个孔,真是无一孔不痛!跑起来立即就落在了那人后面,心里不禁将老天爷的女性家属问候了个遍,怎么我古玉穿越了就这么多倒霉事呢? 又一个趔趄,后面的人已经追到了身边,都提着明晃晃的剑,有个姑娘叫:“快来,那丑丫头在这里!”说着刷的一剑向古玉刺过来。古玉斜里一飞,险险避开,冷汗直冒,这可是真的剑,不是拍电视剧! 有几个人去追前面那蒙面人了,古玉这里有三个姑娘在和他打斗,要是在平时,可能心里并不畏惧,可是现在人家都拿着剑,自己光着脚底,移动未免大受影响。在加上病了几天,刚才又和那人一番追逐,就更加心浮气燥,很想施展蚊子拍打神功去抓那剑,又有些不敢,闪避之间毫无章法,虽然避开了危险,但腿上,手上,却都被剑划了几个口子。 第22章 骑士风度 那狠刺他的姑娘正是百合,旁边还有两个师妹协助,她奉师命守着古玉,等着这个丑姑娘醒过来好问话,可自己被迷昏了,那丑姑娘却不知道去向。想起这姑娘生病的情景,气得一剑一剑恶狠狠直向她刺,恨不得一剑就砍下她那乱发飞舞的丑脑袋! 口里不停地骂:“丑鬼!没废你武功已经是宽待你了,还勾结人来神山,简直找死!” 勾结?我勾结谁了?不过没机会辩解,手忙脚乱地闪避着,后面又来了几个人,有三个还骑着马,百合跳开喘了口气,叫:“有个蒙面人到树林里去了,你们去追,快!玲珑师妹去报告师傅了,马上就会赶到,我们在这里招呼这个丑丫头。” 百合口里一声一声的丑丫头让古玉越来越怒,靠,老子穿越变成女的就已经很倒霉了,原来还是个丑女!见又有好多追来的人进了树林,那几个骑马的正从旁边往树林里跑过去,后面马上却是个女的。 古玉拼力将手一挡,当一声响,原来右手里还拿着那匕首,那剑滑过手臂,又是一条血淋淋的伤口,紧跟着另外一个女子的剑又划向自己的腿,又是一阵疼痛,咬着牙猛一提气,一个飞跃,上了后面那姑娘的马,随即左拳猛击那姑娘后背,那姑娘顿时滚下马来! 一阵惊哗声,前面马上那两人发现变故,反身拿着剑就刺,古玉将身子一伏,剑从头顶划过,削下几缕头发来,这一下古玉的马已经与那那两人错身而过,跑出去几丈远,后面的人怒骂着追来,百合的骂声最是响亮,“丑丫头”,“疯姑娘”不绝于耳。 古玉伏在马背上,任凭那马驮着他飞奔。因为这是第一次骑马,心里好不紧张,两腿紧紧夹着马腹,手抓住马鞍,生怕被马颠下来。又怕被追上,左手在马背上又是几掌,马速加快,和后面那几人相隔又远出了好多丈。 听到后面的响声距离远了,心里才松了口气,追逐的人却忽然一声呼哨,那马却不往前走了,掉转头往后跑去,眼看就要和追他的人撞上,古玉心里只叫一声苦,又是一声呼哨,马猛地颠了几颠,古玉一下从马背上被颠了下去! 正在他落马时,两把剑朝马背上刺了过去,古玉这一落马却恰好避开了攻击,又是一提气一跃,想飞上那马背,却没飞上去,原来自己的气力已经不继,头又开始眩晕了,不过抓住了马尾巴,被马拖着奔出了两丈远。喘了口气,又提气一跃,终于上了马背,不过刚好那马掉头准备往回跑,却上错方向了,脸朝着马屁股,不过总算是上来了。 眼看十几个人全都朝着自己围过来,也不管后果如何,左手紧抓马尾巴,右手抓住匕首猛向马屁股插落,然后伏下身子,那马负痛一声惊嘶,狂跳起来,不往树林里去了,却斜刺里往前奔出,还好古玉早伏下身子,不然怎么也要被树枝挂破脸皮。 这一番狂奔,终于逐渐将追来的人甩得越来越远,古玉好几次都差点被颠下来,双手死命抓住马尾巴,心里只叫阿弥托佛,上帝保佑,却忘了他从来就没相信过上帝。 不过却不知道是到哪里了,只觉得在两旁呼呼的风声中,过了一个柳林,然后过了一片树林,树林里跳跃着几种不知道名字的野兽,有的如山羊般灵巧,有的如野牛大小,形状刹是可怖。又过了一个溪沟,看见那潺潺的流水,想到那天想找个水沟洗脸也找不到,不过现在却不敢停下来。 这时天已微明,过了一片山坡,那山坡上仿佛开了好多野花,不过也没心情欣赏,就到了一片竹林。耶,这里风景不错,又见那马不住喘气,生怕把它累死了,就大叫:“吁。”那马慢了下来,停在了竹林里,心里庆幸,这一声吁,也是从电视里学的。 在马上立定,看见马尾巴上大片血迹,心中歉疚,马儿呀马儿,我古玉可不是狠心的人哪,只不过为了保住小命,你就别怪我了。又想到以前老是羡慕电视里那些骑马的侠客,觉得好威风好酷,可自己刚才那姿势……惭愧呀惭愧,老子第一次做骑士,竟然是倒骑千里马,狼狈狂奔为保命。唉,自从帮李宾那小子狠揍那古惑仔后,就一直是在逃命,我古玉都快变成逃命大王了。 头脑更是眩晕,病本来没好,又打斗一晚上,劳累加紧张,这一松懈下来,仿佛全身都酸痛无比,皮肤又瘙痒起来,抓了几抓,头越更沉重,好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看看竹林,一片幽静,真的是个好地方!抓住马尾巴,跳下马来。不想刚一下来,不知是否触到那马屁股的伤处,马忽然惊跳起来,一个狂奔,就从那竹林中奔了出去! 第23章 先祖遗训 古玉大惊,几个飞纵,想去抓住马尾巴,但脚上破裂的口子痛得钻心,只得停住了脚步。死马!不就插你一刀嘛,又没要你的命,你跑什么跑! 悻悻地转身回来,呵着气,咬着牙,掂起脚尖,在林中走了阵,怕遇到毒蛇,就将手中的匕首砍了根竹子,削去枝叶,将一米多长的竹竿拿在手里拍打着。 一个多月的历险,已经让古玉变得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实在不明白这古代到底有什么好,那些拍电视的人还老揪住古装片不放。 又走了一阵,没有遇到毒蛇,遇到几种蘑菇,和几个嫩竹笋。没找到水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更加脚步虚浮。 想到自己出了石洞,离了沼泽,本来以为苦难到头了,不想见到了人,却还是要四处逃命,像野人一样生活,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会不会变成新一代白毛女?人家上代白毛女还有个好青年大春等着,我在这里却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真可怜! 啊呸,我要谁等啊,我虽是女儿身,但却是男儿心,可不能和谁发生点什么……然后怎么怎么的! 对了,那个提着剑恶狠狠地要杀我的姑娘老叫我为丑丫头,难道我真的很丑?看看自己,红斑依然如故,还有些地方被自己抓烂了,流着脓水,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又难过又恶心,可偏偏又想伸手去抓。 终于找到了一片平整的地方,地上还有厚厚一层落叶,古玉用手里的竹竿把它们赶成一堆,然后躺了下去,恩,软软的,这床还行。 想到要不了多久,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就可能找来了,可是自己真的好累呀,就算要逃,没有了马,自己浑身是伤,又能逃出多远?还是先睡一觉吧。 真的想睡啊,头好昏,眼皮沉重,四肢无力。这一半天运动出汗,身上更是瘙痒,睡意朦胧中,又抓了几抓,拿着匕首的手渐渐松了。 睡吧,睡吧……如果天要亡我,谁也无法抗拒…… 古玉闭上眼睛,全身更是放松,手软软的放在胸前。 或者,一切早已注定…… 那种疲乏感与沧桑感在他昏沉沉的脑子里不断交织。 生存,多么辛苦……多么辛苦……可是不能放弃……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古玉的身上,不知道他在梦中,是在仓皇逃命,还是正被老爸训斥?还是见到了温柔慈爱的妈妈?眼帘仿佛颤动了下,两行泪珠,从眼里滚落出来。 那泪水慢慢滑下脸庞,下巴,颈部,滑到了胸前那石块吊坠上,水泽浸润开来,那长发飞扬的美女,忽明忽暗地显现身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晨曦里,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冰寒彻骨的冷漠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悲悯,淡然地看上去,看上去,透过竹叶密密的遮盖,一直看向那无边无际的天空。 那里,湛蓝湛蓝,没有一丝云彩,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深沉的睡意席卷着古玉,胸口那团柔和清凉,让他恬静如婴孩。 只一会,七八道人影悄然进入了竹林,大家都牵着马,其中有匹正是被古玉插了一刀刚跑出去的。大家静悄悄地搜索着,近了,近了,有人眼尖,看见了沉睡的古玉,刚手一指,正准备开口说话,领头一个中年人立即做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摆摆手,只几个跳跃,如飞鸟一般迅捷,无声地落到了古玉的身边。 此时,古玉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那石块上的美女,却已隐去了痕迹。 望着这个满身红斑,装束希奇古怪的姑娘,中年人陷入沉思。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神山?什么时候潜进来的? 看那明显突起的斑块,有些地方已经被抓烂了,正在流着脓水,显然五花蛇毒性已经在迅速蔓延了。可是她中了剧毒,为什么还要死命往这山中跑?她在五师妹那里并没有受到虐待,照神山派一贯的规矩,我们对她已经颇为照顾,为什么还要勾结人来和我们神山派作对? 还有那个蒙面的小子,自称是神龙派的,说来寻找他的师弟,可我们明明没有抓神龙派的弟子,况且他身法根本不像神龙派,看他用的迷药,很可能和药王有关系。他说不认识这个姑娘,是真的不认识吗?这个姑娘中了五花毒这么久不死,和药王有什么关系?她在神山发现了什么秘密? 想起五师妹和三师弟都说这个姑娘武功有点怪异,看不出是什么门派,但是她那包里就几个像山药或者野红薯之类的东西,身上连兵器也没有,除了一个手镯,一个石块吊坠,也藏不住什么秘密。 想到大师兄那忧虑的眼光,说浩劫就要来临,心里越更疑惑。他并非怀疑大师兄的话,可是心里总觉得那些所谓先祖的遗训,是不是经过一代又一代,已经把本来的意思弄错了? 我们世代镇守的神山,或者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林,那所谓“神山是灵山,是人类最后的家园”的遗训,可能只是先租们希望后人能珍惜这片财产,编造出的善意谎言? 第24章 竹楼生活 古玉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正当空高挂。坐起来活动了会,感觉神清气爽,体力充沛。检查了下伤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好象身上多了一股药味?口里有,身上还有,脚底还有,有些地方还被敷了药膏,剑伤都快结痂了。虽然红斑处依然感觉瘙痒,不过流着脓水的地方已经好了很多。 奇怪!难道已经睡了很多天?并且睡着了还有人来帮自己看病?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没有找来吗? 难道是个好心的狐狸精来救了自己? 可是,狐狸精一般都是救书生呀,自己现在是个丑丫头,人家不会感兴趣的。难道是个男狐狸精?啊哟不好,如果真有,我可得先给人家说明我是男的,不,我的心是男的,不可能有结果的。 站起来四处张望,问了声:“有人吗?是哪位好心人给我看过病?谢谢了。”连说了几声,又不敢大声说话,看见竹林里静悄悄的,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或许是哪个过路的做了好事? 不过既然有人曾经给我敷过药,说明这附近有人,找找看。 看见自己还光着脚,编织了双草鞋穿上。因怕和追逐自己的人相遇,拿着竹竿和匕首,往竹林的另外一个方向探察着走了过去。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林里竹子渐渐稀疏了,还间隔有些花草夹杂在其中,古玉看得十分高兴,风景不错,真是个好地方。 正赞叹间,看见前面五十米左右竟然出现了个小竹屋,几个屋角都是粗大的木头,不过墙壁都是竹子,屋顶盖着茅草。 古玉高兴得差点狂跳起来,果然有人!肯定就是那个给我看过病的好心人!哈哈,我古玉终于苦尽甘来了! 离屋子越来越近了,看见屋子周围都是花草,那些花古玉都没看见过,和菊花有点类似,大遍紫色的花将屋子团团围住。 古玉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前面有条小径通向小屋,那竹屋前后各开着扇窗子。在后面那扇窗户下,居然还有一个竹阳台,约两米长,用几根粗大的竹子做柱子支撑着,又有点像某个少数民族的吊脚楼。 恩,这屋子的主人是个雅人。 站在外面叫:“里面有人吗?打扰下,我是古玉。”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又叫:“屋子里面有人吗?我是古玉,我迷路了,我不是坏人。” 连叫了几遍,没有人答应,心想,难道是个大夫出去给人看病了?可能,我最好不要乱闯进去,那多不礼貌,反正已经知道路了,等会就来找他。 反身又进了竹林,去找那些嫩竹笋蘑菇,想等会见到大夫也好送点礼物。 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十多个,通通挖出来,蘑菇不认识,不知道有毒没,不敢要。一看这么多竹笋,没有东西装怎么办?看看四周,拍一下脑袋,这是竹林耶,真是笨! 砍下几根竹子,剔去枝叶,划成篾条,编织了个蔑篓,开始还笨手笨脚,很快就得心应手了,十分高兴:难道我天生就是个做篾匠的料?靠,这世界真是没天理,人家穿越不是当官就是经商发财,就我回来当篾匠!都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差别咋就这么大咧? 转念一想,其实篾匠也不错,很有技术含金量,呵呵。 编好了提篓,将那些竹笋,匕首,通通装进去,正准备离开,看见一条蛇,两下打死了,用竹竿跳着死蛇,一边挂上篓子,一边挂着凳子,返回竹屋。一路上唱着歌,心情愉快。哈哈,等会晚饭有素又有荤,品种很齐全。 回到竹屋,依然静悄悄的。走到屋门前,又敲了几声,还是没人,试探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没上闩。 进屋仔细查看,分两个小间,中间有个小门连通。进去的这间看来是个小厨房,泥灶,木制的桌、椅、凳、桶,锅碗瓢盆一应齐全,一个大瓦罐里装了半罐糟迷,灶边一些小罐里放着油盐调料。 进到里面那间,发现是一个卧室,有个窄窄的竹床,上面铺着薄薄的草席,还有个竹丝枕头,一床棉布一样的床单。那墙壁上,却挂着个有点像笙一样的乐器,不过面积比较小,形状有点怪异,古玉也只在电视上看过笙,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暂时不管它,先弄吃的。灶头边有堆木块,可是没打火机,没火柴,古玉不知道该怎么生火! 仔细回忆了下电视里那些镜头,好象没看见过怎么生火的,书上说古代是用火折子生火的,可火折子是什么样子的? 找了找,不名所以,找个石头钻石取火? 快步走出竹屋,找到两块薄薄的石块,回来灶头边摩擦起来。 擦擦擦,擦擦擦,我是原始人,我用力擦,我擦擦擦……擦得两手酸软,才发出一点火星,可是忘了用细木柴放手边了,郁闷死! 木柴边有把刀,划了点细木柴放旁边,继续擦擦擦,终于一点火星冒了出来,点着了木柴,古玉忙将它们放进灶孔里,又加了些木柴,可是木柴一加上去就把火压熄了。灶孔里的火熄了,可古玉心里火大,老子弄了半天才弄点火星出来,竟然又熄了,靠,不弄了。 看看黑暗已经降临了竹屋,古玉只得摸索着用点水洗了竹笋,又生吃了,那死蛇就用力扔出了窗外。 用那盆子装点水简单地洗了,躺上那竹床,打开了窗户,从那窗户钻了出去,坐在那竹阳台上,两脚吊着甩了甩,看着天空里稀落的星辰,心里十分惬意。 来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一个月了,第一次有这么舒服的所在,真是幸福啊。以前生活在都市里,好象老是烦恼,为那些女生的多情目光,为老爸隔三差五的训斥,为老妈太过的关心,为那些枯燥的功课,老是不如意。可是在这个地方,经过了那么多艰难曲折后,已是面目全非衣不蔽体,就啃了几个嫩竹笋,坐在这样一个竹楼里,居然感到这么满足。 原来幸福如此简单!是自己以前太不知道珍惜了。如果能回到从前的世界,我会尽力不让父母伤心,会努力学习。可是,我还能回去吗? 揉揉发酸的鼻子,想起那墙壁上的乐器,反手伸进窗户里,取了下来。观察了半天,试着呜呜咽咽吹奏起来。毕竟有点乐谱基础,一会就掌握了大概音阶位置,能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不过古玉觉得比吉他可差多了。 一直吹到嘴巴发痛,喉咙冒烟,才倒在竹床上一觉睡去。 第25章 竹楼主人 第二天一早起来,古玉继续钻石取火,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擦出了火花,很小心地架着木柴,烧了锅水,里面放了点盐,用那块布粘着自制的生理盐水洗了身上那些溃烂的地方。然后又掏了些糙米,将竹笋切成片和在一起煮成粥,放了些油盐在里面,这粥不像粥饭不像饭的东西,可是古玉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自动手弄的,感觉真是香,从嘴里一直香到肠胃。 吃过这顿饭,他就四处探察。 往小竹屋的左面走过去约两百米,发现了个小溪沟,流水潺潺,还有些小鱼虾在里面游来游去。把溪水当镜子照一照,里面有个蓬头垢面的姑娘,眼睛倒还漂亮,可惜面目浮肿,还有红斑疙瘩,心里十分难受,原来自己真的有点丑! 看四周没人,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跳到溪水里洗了个痛快,因为皮肤有些地方轻微溃烂,粘了水未免有点疼痛,在水里泡了会就出来洗了衣服,说是衣服,也不过就是一个肚兜一条短裤,里面一条衬裤,依然是脚上穿着草鞋。然后又用桶提了水回去。 又往竹屋的正前方探察,走了半小时后,发现有一大排房子,大概有十多间,中间高大,两层楼,有栏杆亭社,两边稍微矮小,四周都是小房间将它围住,外面是石坝,再外面是花园和菜地。 古玉正想走过去找人问路,可是突然有打杀声传来,听了会,隐约听到有人说神山是老天的赐予,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得之,你神山派凭什么不让人进?有几个立即呵斥,说神山历来属于神山派禁地,外人不得擅闯。接着就是马嘶声,金铁交鸣声,过一会那些闯山的似乎被打退了。 古玉惊疑不定,这里原来是神山派,上次那个蒙面人就问他是不是神山派的,看来那次被抓去绑在床上,也是因为自己擅自闯了他们的禁地。看他们防守得这么严,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宝贝?不会就在自己住过的那个山洞吧? 心下很是惋惜:早知道这样,不如在那个洞里仔细探察一下,现在想要回去却有点艰难了。 正想得出神,突然在前面传来轻微的响动,立即警觉地看过去,呼一下,随着一股劲风呼啸,有样东西快速地向自己飞来,来不及看清楚,就立即一个飞跃,离开了原地,又是几声呼啸,古玉已经后退了十多丈,匆忙中拿了匕首格挡着,一连挡落了几次,才没有声息了。 站住望了会,发现打落的竟然是几片巴掌大的树皮,这人拿着从树上抠下来的树皮当暗器向自己扔来,竟然有这样凌厉的气势,如果是用刀之类的呢?是不是我已死无葬身之地? 又等了会,没有声响,才返回竹屋,心里疑惑:是谁在向他示警?看来那人并不想杀他,如果是神山派的,他为什么不报告其他的人?如果不是,为什么不现身出来说话,却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他退走? 本来想找个出路去抓点药,可是现在却不敢轻易闯到那些房子中间去了,不如暂时在这里住几天再说。 返回竹屋,拿了匕首到竹林,砍了根质地很硬的竹子,削成一把三尺长的剑,又找了半天,打死了两条蛇,挑着回来,剥了皮,取了胆,一颗吞了,一颗捏破了涂擦皮肤,他也不知道这样有用没,反正知道胆有解毒功能,就胡乱涂抹上了,那皮用匕首割着做成了鞋。 然后将那蛇肉剁成了无数段,和糙米,竹笋和在一起,煮了一大锅杂烩粥。 吃饱后,古玉就琢磨着在房子前的一小块空地上舞开了竹剑。因为他那天与三个姑娘打斗,心里对那明晃晃的剑很是畏惧,血肉之躯到底不敢和利剑相搏,所以他得创造一套剑法出来。 舞弄了会以前学过的两套剑术,又结合变身十九式拳法,回忆了追杀他的那几个姑娘的剑招,想着她们当时怎么攻来,我要怎么应付,然后改进了几个招式,于此,新的剑法就这样诞生了。 这样,古玉在这个小竹屋里又呆了几天,不断改进演练剑法,或到那溪水里洗澡,捉几条小鱼小虾,螃蟹,打几条蛇,改善生活,用蛇胆涂抹皮肤。 有时兴起,就吼上几句信天游或摇滚歌曲,或者敲打着锅碗瓢盆,念上一段rop,抽肩,甩头,扭胯,再加几个杰克逊的招牌姿势,日子也过得很是惬意。 不知道是蛇胆和蛇肉的作用,还是吃了盐的结果,浮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溃烂处已没有明显的流水,疼痛已经明显缓解。 但红斑依旧,依然瘙痒如前,并且最近一两天运气练功的时候,很不顺畅,常有滞留之感。难道毒素已经深入脏腑? 当夜晚降临,他会忍不住对前尘往事的思念,吹奏着那笙一样的乐器,让悠扬忧伤的声音在沉寂的夜空里回荡。或者,满怀激情地唱起自己创作的那首《梦回古城》,提醒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暗夜,我沉沉入睡/梦里有个声音/正忧伤对我诉说/有个世界/曾经鲜花盛开溪水淙淙/山间鸟儿自由自在歌唱/情人翩翩起舞/翩翩起舞/那是快乐天堂/呦耶~~呦耶~~呦耶~~ 可是有一天/有一天/突然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鲜花枯萎/鸟儿不再歌唱/一切繁华陷落/人们眼泪泛滥成海/呦耶~~呦耶~~呦耶~~ 梦醒/无法回忆那寂寞身影/含着泪我悲声吟唱/冰冷的千年古城/呦耶~~呦耶~~呦耶~~” 歌声止,人已痴。不知道在这月华如练的夜晚,父母是否也正思念自己而悲伤? 突然,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从身后头上响起。 古玉大惊回头,发现自己身后几米远处,那竹屋的屋顶,坐着一个长发披肩年约五旬的灰衣中年人。那人形容清瘦,电似的目光中,似乎蕴藏着一丝浅笑,也似乎隐藏着探究好奇的意味。 古玉尚未开口,那中年人已经一边鼓掌,一边笑着开言:“姑娘好雅兴,在这样星月当空的夜晚,远离红尘浊世,独自一人身处竹林,放纵歌喉,真是人生一大畅快也。” 古玉失神了会,(主要是不大习惯古人的说话!)苦笑了笑,说:“叔叔说笑了,我在这里乱吹乱唱,实在是无处可去,无聊打发时光而已,哪里有什么雅兴。这个竹屋是你的吗?我不经你的允许,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原谅冒昧。” 中年人说:“我正是这个陋居的主人,这几天有事外出,没想到住进来一个歌喉琴艺俱佳的姑娘,幸事!幸事!” 第26章 澄清误会 见他一口一个“姑娘”,古玉虽然已为女儿身,但还是微微觉得别扭,说:“叔叔太客气了,别叫我姑娘,叫我古玉,我该怎么称呼叔叔?”说完想:我是不是该问前辈尊姓大名才恰当? 中年人淡淡地说:“我叫赵名风,山野之人,不问世事,想必姑娘……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吧?” 这里谁的名字我也没听过!不过古玉依然装得很老成地说:“原来是赵叔叔,你的大名我早就如雷……那个,呵呵,不好意思了赵叔叔,这里我可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过想必赵叔叔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认识你是古玉的荣幸。” 做人应该诚实,没听过就没听过,不过拍下马屁也是应该的,再说他刚才坐我身后竟然一点都没让我察觉,这就说明他功夫很好。 赵名风虽然口称“山野之人,不问世事”,但听古玉很诚实地承认不认识他,心里难免不舒服,也很疑惑:我赵名风虽不算大大有名,可是放眼江湖,又有几个不知我赵名风的名头!可这个来闯神山禁地的姑娘竟然没听过我的名字,岂不怪哉! 古玉问:“赵叔叔您是大夫吗?前几天我受伤后在竹林中睡着了,醒来才发现有人给我用了药,应该是您吧?谢谢了。” 赵名风说:“是我,有事刚好路过,见你满身是伤,就给你敷了药,小事一桩,你不必挂怀。不过我不是大夫,只是对略懂一点皮毛而已。”眉毛一挑:“刚才你说无处可去?这里谁也不认识?” 古玉说:“是啊,我一穿越过来……我是说,我和丫鬟本来在那上面穿越着走路,遇到了一伙土匪,有个叫三爷和楞头的,抢光了我们的钱,还把我推下了悬崖,抓走了我的丫鬟,唉,倒霉透了!” 赵名风不相信地问:“你说从那崖顶上被推下来?那你怎么没——”生生将那“死”字咽了回去,“怎么逃出来的?那悬崖底下可是沼泽。” 古玉一拍大腿:“别提了,我遇到的全是倒霉事!”叽里呱啦一通叙述,将自己被掀下来,进了石洞养伤,吃葫芦娃,然后下来陷入沼泽,最后逃出沼泽,然后生病昏迷,醒来后发现被人绑在床上,遇到蒙面人和遭到追杀等等,除了那石头的奇异外,源源不断地说了出来。关于石头,到不是有意隐瞒,古玉是觉得那石头虽然有点怪,但或者并没想象中那么神奇,说出来可能惹人怀疑和笑话。 古玉本来不是多话的人,可是一个多月没和人说过话,心里憋屈得要命,这一番倾诉,真有如长江决提,黄河泛滥,看见赵名风那张大的嘴,瞪直的眼,益发讲得唾沫横飞,不可收拾。 讲完还指了指身上,拍了拍大腿:“我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撕来结绳子了,否则哪里逃得出来?”又想起飞出沼泽时的凶险和幸运,说:“还好,我在最关键的时候飞出来了,哈哈!”不自主地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赵名风努力将下巴合了下来,看见古玉那光溜溜的大腿,那窄窄的肚兜紧紧地裹着那鼓起的胸,那些没有红斑的地方在月光下洁白柔嫩,忙将眼光转开去,心中惊疑不定。 这个姑娘的遭遇太离奇太巧合了,可信吗? 她说得出石洞,沼泽,三师弟那里还放着她的布包,那包里确实放着十多个红薯一类的东西,况且,三师弟门下发现她的时候确实全身泥浆痕迹,正发着烧,中了五花毒也是事实。如果她和别人一样,是对神山有企图,完全不必编造这样的谎言,这样离奇的谎言能取信于人的可能性并不大,看她面上的得色,很可能没说谎。 再说,自己那天在竹林里发现她后,点了她的昏睡穴,给她用了药,然后暗中跟踪观察了这么多天,也确实发现她并没有去什么地方探察宝物的行为,倒是不停地吹口琴,唱歌,跳舞,那些歌曲舞蹈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风格。 可是她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神山派的名头,这又似乎不合情理。全国上下,稍微有点身份见识的人家,都知道神山是神山派的禁地。看她手上的玉镯,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是说话却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矜持忸怩,也没有丫鬟仆从的自卑胆怯,对江湖中人又不熟悉,这姑娘是什么身份呢? 再说,凭她的年纪,要从那沼泽里飞出来,也不大可能。中了五花毒蛇不死,难道和那个什么葫芦娃有关?可是三师弟已从那包里拿出几个做了实验,发现藏有剧烈的毒素,还真是和这个姑娘说的一样。难道是她命不该绝,所以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赵名风说:“原来你是误入神山,看来大家都有所误会。不知道你本来是哪里人?家中父母可都还健在?做些什么营生?”心想如果是有名的商人,或者在朝中任职的,总能打听出真伪。 古玉说:“父母都还健康。家么,很远很远,我说了叔叔你也不知道的。以前在家的时候,老是让父亲生气,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回不去了,我……唉。”心中难过,说不出话来。 赵名风见古玉不愿意多讲家里的情况,不过面上难过的神情却不像作假,一时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沉吟一会,又问:“你从沼泽里出来后,你是否吃过什么药物?看你身上的红斑,定是在沼泽里中毒了。” 古玉说:“是呀,我出来的时候,那里面很多蚂蝗呀,水螅呀,乱七八糟的虫都来咬我,可能感染毒素了。这么多天了身上还是这么痒,现在运气时真气无法凝聚,可能是蓄积的葫芦娃毒性发作了。出来后,我就吃猕猴桃,蛇肉,还吃了几颗蛇胆,那个有解毒功能,不过看来效果不是很好。”说着,伸手又在身上抓了几抓。 赵名风见古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蛇毒,一时拿不准是因为这个姑娘中毒轻微所以不死,还是真碰巧吃了什么蛇胆有用。难道三师弟这次误诊了吗?可是三师叔当年中了蛇毒后,开始也是起这样的红斑,全身也是这样瘙痒,后来毒性扩散,导致武功全失,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却是神山派中人都知道的事实。 想起三师叔,心中不禁黯然。十九年前,三师叔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想通过沼泽到那悬崖壁上去探探,因为神山里的一草一木早已经被神山派的人摸得一清二楚,如果还有什么秘密,那可能在沼泽或者悬崖边,所以不顾大家的劝阻,前往冒险,却陷在沼泽里两天两夜,还是大家用木板绳子,帮忙拉着才出来的。出来后才发现中了蛇毒,可是三师弟没有这样的解药,求助于药王,药王说解药可能就在神山里,要求进驻神山一起来研究实验。为了三师叔,神山派答应了药王的要求。 可是,药王进来一个月后,不但没治好三师叔,反在一个夜晚不辞而别,让神山派中人大为恼怒,都认为药王自己找到解药后跑了。尤其五师妹,在悲怒交集之下,竟然和三师弟翻脸成仇,断了婚约,这成了神山派的遗恨和耻辱。 当这个叫古玉的姑娘一出现,三师弟第一个怀疑她和药王有关系,如今看来却是个误会了,不过她本来的身份却也真值得怀疑。 又想了想,对古玉说:“神山是神山派的私有财产,凡闯进来的都会受到惩罚,不过你比较特殊,我虽属神山派,但不敢一个人做主,和大家商量过后再来找你,你暂且在这里住几天。”在古玉的道谢声中,告辞而去。 第27章 神山禁地 第二天,就有几个年轻的弟子,一个叫柳力,一个叫罗军,还有个女弟子,正是百合,给古玉送了两套衣服鞋袜来,还有就是古玉那包着葫芦娃的包。另外还给了他几颗解毒药,一个腰牌,上刻一个“乐”字,让古玉随便在山中闲逛,只要不出山外面,没有人会难为他。 那百合却是快嘴的姑娘,一见古玉,就说:“你个丫头,原来是被人推到我们神山来的呀,你这么凶,不知道推你的是什么人?”古玉一愣:“你说我凶?我怎么凶了?”百合一撇嘴:“你不凶?你生病的时候可凶呢。”叽里呱啦一通,把生病中对众女弟子拳打脚踢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在大家的笑声中,古玉十分尴尬:“那真是对不住了,我可能病得恍惚的,真的对不住!”百合“噗嗤”一笑:“道歉吗?以后见了玲珑,你该好好地道歉才是。”古玉说:“一定,一定!” 见几人和自己年纪相仿,古玉忍不住拉着他们问东问西,因为赵名风已经交代弟子们,让他们多和古玉聊天,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所以对古玉是有问必答。 原来这里叫神山,是神山派的私有财产,千百年来就如此,听说是很多年前一个国主下的喻令。神山派也因此得名。这个国家叫天德国,并且每换一个国王改国号时都以天字开头,不知道已经历了多少朝代?却都不是古玉熟知的历史。 神山派最有名的是神山六子。神山一子神卜罗鸿,和神山四子神商赵一山两人驻守京都,神山二子神乐赵名风,神山三子神医王天决,神山五子神厨柳新月,神山六子神剑罗竟,四人驻守神山,各有驻地。 这个国家里有很多江湖派别,最有名的是神龙派,擅长打斗,还有就是药王一派,擅长用毒,不过一般不和江湖来往。 在天德国的东面还有个国家叫妍媸国,据说那个国家的规矩希奇古怪,风土人俗奇特,与天德国历来水火不容,两国常年征战,不过最近五年来因为凤凰山黑风豹的出现,到让两个国家暂时出现了少有的和平。 凤凰山位于两个国家之间的交界,离天德国稍近一点。那里聚集着一大帮土匪,不服从两个国家的律法,不承认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子民,匪首黑风豹自立为王,带领手下杀人越货,奸淫抢劫,无恶不作。朝廷曾多次派兵围剿,可是黑风豹依仗地势险要,与官兵周旋,始终不能歼灭。 那黑风豹一个月前带了一大帮人来偷袭神山,双方杀了个昏天黑地,各死伤大半,那黑风豹中了罗竟两剑回去后,听说居然收敛凶性,教手下识字经商,让江湖中人或耻笑或摇头,认为此传说荒诞不经。 因为那黑风豹生长在偏僻山村,从未读书识字,只因别人杀了他父母,官府没为他伸张正义,十六岁的他愤而杀了仇人一家,然后上山当了土匪,并因为力大凶残,没几年就坐上第一把交椅,成了远近闻名的黑道头目。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阻断了两个国家的一些来往,也间接让两个国家的村民少受对方国家士兵的侵扰。 古玉一连几天,和罗军柳力百合几个弟子谈谈说说,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大家和他说话,不是叫小姐就是叫姑娘,纠正了几次,别人记不住,也只有作罢,索性也只当自己现在是个女的,心想反正心里知道自己是男的就行了。(既然如此,为了不混乱起见,我们现在就称古玉为她。) 根据古玉的要求,赵名风又让弟子给她拿来了一把琵琶,不过古玉不会弹,就发明了新的弹法,将它当成吉他来拨,配合着音乐节奏,唱一些流行歌曲,让几个年轻人听得很是高兴。有时兴起,就跳一段舞蹈,那抖肩扭胯的动作惊得百合等人目瞪口呆,却又不舍得转开眼光。 虽然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不过对于古玉的身世,却始终未探出要领。 这天,古玉正和五六个弟子在神山里一边闲聊,一边闲逛,因为古玉拒绝到柳新月的驻地和女弟子们一起住,理由是一个人住着清净,只是白天和他们在山里乱逛。大家提到昨天晚上有几个神龙派不知死活的家伙又来攻山,古玉问:“这山里到底有什么财宝?怎么你们不让别人进来呢?” 柳力说:“这里是我们神山派的私人财产,当然不能让别人进来。”古玉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人家不损坏里面的东西,来里面逛逛又有何妨。”几个弟子相互望望,说:“那可说不定,那些人财迷心窍,一进来到处乱砍乱伐,或者到处乱挖,损坏山林,可没法跟老祖宗们交代。”古玉一想,点头称是:“也有道理,人都有贪欲之心。不过看这神山,地势奇特,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真藏着宝贝呢。” 几个年轻人俱是一震,罗军忙问:“你说地势奇特?哪里奇特了?”古玉看他那样,心里有些好笑:难不成他们都认为这里面有宝贝吗?说:“我是随便说的,我在那个洞里呆了一个月,无聊了就到处看。你看那边,洞底下那一横亘过去全是沼泽界面。沼泽的左面呢,却越来越高,远处可能是大山,就不知山外面有宝贝没有?右面地势虽然低,不过远处好象是水,只有这一面,却被你们神山派把守住了。这地形是很奇特的。如果有宝贝,如果不藏在左边的山上,就可能藏在那沼泽里面的崖上,那崖上可能还有洞隙。” 几个人听得有些失望,百合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除了沼泽,其他的地方都被我们神山派的探察到了,左面那山上有好多野兽,很凶恶,却没有其他特别的发现。那山下却是百多丈高的悬崖,比你摔下来的更高,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地方。右面出去两里多就是海,我们天德国是在海边,很多地方都有沼泽,水泊,不过,就数我们神山里的沼泽最厉害。我们以前有个三师公……”罗军忙咳嗽一声,阻止百合说下去,说:“古玉,你怎么还是不穿我们给你送来的衣服呢?” 第28章 弥天大谎 本来依照男女之别,可不能这样问一个姑娘,不过大家都知道古玉随便,也不忌讳什么,所以对她也少了很多顾忌,张口就问。对这个问题,大家其实都很好奇,因为古玉明明是个千斤小姐(他们想当然都这么认为!),却穿得这样不伦不类,也没有一点羞耻之感,实在让人不解。 古玉说:“那些衣服花花绿绿的,不喜欢。”百合问:“那你喜欢什么?”古玉一指柳力:“他这样的。”百合说:“那成什么样子?穿成那样,还像个姑娘吗?”古玉呵呵一笑:“我本来就不是姑娘。”刚说完就知道糟糕,想收回却已经不可能,见几个人奇怪的望着她,古玉搔搔头,说:“告诉你们吧,虽然我外表是个姑娘,但内心却是男的。所以你们要把我当男人才行。” 众人越发不解,古玉见他们那样,突然起了促狭之意,信口胡诌:“你们不知道,我老爸,啊,就是家父,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是母亲不争气,老是生女儿,于是就娶了个姨太太,可还是生女儿,又娶,一连取了四个姨太太,都是生的女儿,没办法,我是第四房姨太太生的,已经有了七个女儿了,我是最小的,就只有把我当儿子抚养。我穿男人的衣服,学男人说话走路,我从小就被府里的佣人们当成男人,叫我少爷公子,所以你们就不要把我当姑娘了。咦,你们怎么都这样的表情?我可没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一边说一边观察,见百合他们大惊失色的模样,暗中几乎笑破了肚子! 心中得意洋洋:靠,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我古玉太有才了,比唐天虚构小说的能力还强,呵呵。 却不知道她这番话让百合几个人心中巨浪翻滚:终于知道你这个姑娘来自哪里了,怪不得你对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你真是被人推下来的,还是来我们神山有什么目的? 古玉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新的误会,忍着笑,继续胡说八道:“可是我年纪慢慢大了,姑娘大了总要嫁人是吧?家父就给我定了一门亲。可是我扮男人习惯了,不喜欢嫁人,就带着丫鬟逃婚,偷偷跑出来了。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路,东跑西跑,来到这里,被一伙强盗抢光了钱,还把我推下了悬崖。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哪里有机会认识你们这些好朋友。”最后这一句,语气到真的很诚恳。 大家听了,都觉得合情合理,古玉那些奇怪的言行也仿佛有了合理的解释,一个从小被当做男人养大的姑娘,当然说话行事与真正的千斤小姐有很大区别了。 百合说:“原来你家里是这样,不过你终究是个姑娘,老是装成男人也不行,你要慢慢改变过来,再说,你以后真的不嫁人吗?”古玉笑着说:“不嫁。”百合还要说话,柳力忙使了个眼色,说:“我们回去还有事,你就一个人玩吧,明天来找你去左面山上逛逛。”古玉说:“好。” 罗军他们走后,古玉一个人又骑着马逛了会,回到竹楼煮饭吃。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和百合他们的教导,古玉已经能够熟练地用火石生火做饭。吃了后,睡了一觉起来,练了会功,发现只要凝聚真气,就会胸口隐隐刺痛,知道毒性已经深入脏腑,一时心里又悲又喜,不知道死了后是否会回到原来的时空。 一回头看见那布包,想起吃葫芦娃时的凶险,就提着包来到那小溪沟,先在水里游了会,洗了澡洗了衣服,又把那些葫芦娃洗干净,用匕首将它们切成半寸厚的片,中间有铅笔芯大小或白或红的圆点可以区分它们的种类。然后把它们放在那布上,没多大一会就晒干了,又将它们用洗干净的布包好,返回了竹楼。 第二天,没人来叫古玉,只好一个人坐在竹阳台上,弹着琵琶,扯开嗓子吼:“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慈祥一样美丽……”唱了半天,颇觉无聊。扔下琵琶,下来到竹楼左面,将栓在竹子上的那匹小白马牵了出来。这小白马是柳力他们给古玉的,让她没事了骑着玩,经过几天的练习,骑术已经大为进步。 跳上马背,在林子里瞎逛了一圈,看见那些山羊,野兔到处飞跑,用手里的竹剑刺死了一只山羊,想生火来个烤全羊,又想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不如去叫罗军柳力他们来竹楼一起吃。 主意打定,就将山羊扔回竹楼后,就骑着马慢悠悠往赵名风的驻地——乐馆行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很靠近乐馆了,古玉其实来过几次都没进那些屋子中,只在远处看了看,正准备往屋子走去,听见传来一阵马嘶声,有人不停地到处奔跑,叫喊,仿佛是说注意守住什么地方。古玉猜想可能又有什么人来探宝,被神山派发现了,心里实在不解,觉得那些人也利欲熏心,为了个什么不见影的财宝这么天天来闯,神山派中人也太固执,偏不让进,就这样成天杀来杀去,也不嫌烦。 不想在这个混乱的时候走近,正想返回竹楼,忽然警觉后面有什么声响,刚回头,一个人影如飞鸟一般向自己袭来,本能地举着匕首一挡,那人却仿佛浑不将古玉放在眼里,飞上马背,左手只一探,劈手夺去了匕首,右手肘一撞,就将自己撞下马来,然后将马一拍,那马向前飞驰而去。古玉只看见那人仿佛蒙着面,动作干净利落,威势逼人,一瞬间已经远出了十多丈。 第29章 蒙面高手 古玉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头顶上新长出的红包,气得刚要破口大骂,那人却又骑着马返回古玉身边,跳下马来,喝道:“说!这匕首怎么到了你手里的?”两个眼珠里露出凶光,语气阴森森的,听声音仿佛是个中年人。 古玉心中正不爽,见他这样不客气地问自己,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无缘无故抢人家的东西,简直是强盗行经!还给我!”举起竹剑刷地就向那人刺去。那人冷哼一声,将匕首一挡,说;“找死!快说,怎么到你手里的?”古玉一边刺,一边说:“朋友给的,要你多问!”“朋友?”本来举起手正要往古玉胸口拍下,闻声迟疑了会,说:“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 古玉不答,只顾一剑一剑源源不断地向他刺去,刚才他将自己推下马来,很伤古玉的自尊,希望能刺他一剑挽回一点面子。那人挡了几招,不耐烦起来,说;“看你不像是神山派的,怎么在这里面到处乱逛?是不是去过沼泽?” 见古玉依然不答,恼了,忽然加快攻势,一掌接一掌,向古玉攻击过来,古玉只感喉咙发紧,步履踉跄,又不敢运用内力,一时间只觉异常辛苦,汗水大颗大颗流了出来。那人冷笑着说:“还敢和我动手!小小年纪,居然进了沼泽不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正在这时,有几个人骑着马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在这里!在和古玉打。古玉小心!”声音正是柳力。蒙面人不再跟古玉纠缠,倏地伸出手,往古玉胸口一拍,古玉只觉脑袋一阵发晕,全身酸软,已被那人提着上了马背。一阵得得声,马飞跑起来。那人一边用匕首挡着后面的箭矢暗器,一边继续追问:“你那朋友到底在哪里?” 古玉喘了口气,说:“不知道,他困在罗网里,被我救了后逃了。”“往哪里逃了?”“那边,不过已经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他说要找他的师弟,不会就是你吧?”说完就知道自己白痴,这个人的声音不但年纪比他大,功夫也比那人厉害十倍不止,怎么可能是他的师弟。 难不成是他的师傅? 那人说:“你是谁?在这里面干什么?”语气缓和多了,古玉说:“我是古玉,误进神山的,你让我下来!”那人本来还想追问,可是追他的人越来越多,有两个人人影更是快捷异常,不想碰到神山六子中的谁,就将古玉往地上只一抛,随即匕首一扔,古玉落下马来,却没摔倒,看来那人用的力道刚好,那匕首正好落在她身边。 古玉刚站定,追逐的人中已经有两人超过了自己,向那蒙面人急追过去,一个人一边追,一边叫:“是灵修大哥吗?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正是赵名风的声音,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后面又有几个年轻的弟子赶到了。柳力赶到古玉的身边,跳下马来,说:“古玉,你没事吧?” 古玉喘了几口,揩了揩汗水,说:“靠,那家伙好厉害!”柳力一愕:“靠”是什么意思? 古玉本来和他们讲话一直都很注意,但刚才在大家的眼前被那人像老鹰叼小鸡似的擒上马背,很是失了面子,痞子语言一下都冒了出来,说:“他妈的,我真是一招都挡不住,太牛逼了!” 虽然早知道古玉说话不太讲究,是被当男人养大的,可对这样的语言柳力还是缺了点免疫力,呆了一呆,才问:“刚才他为什么要抓你?” 古玉说:“谁知道!可能为了抢我的马。老子一见到蒙面人就要受苦,偏又老遇到蒙面的,是不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啊,否则蒙什么面!”柳力忍住笑,心说:“你好象也不大美。” 狠狠地发泄了通,才对柳力说:“这个人可能是来找上次那个蒙面的,那次那个蒙面的在我生病昏迷中来过,说找他的师弟,我和他一起逃了出来。那个人一点都不讲义气,他陷进罗网我救了他,可他只顾自己逃命不管我。这个蒙面的呢,一见面就抢我的马。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走了什么衰运,真是喝水都要塞牙!”颠三倒四地说着,也不管柳力听明白了没有。 柳力听百合她们几个女弟子说起过上次的事情,知道这个古玉是个很凶狠的野姑娘,看她刚才那些招式和说话也知道,竟然敢一个人和那蒙面人对杀,听她说一招都挡不住,这个蒙面人可能真是很厉害,怪不得师傅很重视,连神山派中武功最高的罗师叔都赶来和师傅一起追过去了。 柳力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古玉说:“我打了一只山羊,本来想叫你们几个人去和我一起烤着吃呢,哪里知道刚走来就遇到一个煞星。”柳力笑笑,说:“我们暂时有事,不能去了,要不你先回去,等会我们空了就来找你。”古玉说:“好,一定要来。”转身回竹楼,因为不能骑马了,边走边揉头上那个包,很痛,心中又将那个蒙面人的上三代祖宗问候了几遍。 柳力重新上马,往刚才那方向继续追赶过去。他知道以他的功力,即使追到了蒙面人也只是送死,可是自己身为神山派弟子,当然是不顾生死护卫神山,这是从刚懂事以来就接受的训诫。 追了一阵,见到师傅和几个师兄弟都骑着马站在山下那石林边,这个石林是神山的第二道门户,石林中有无数陷阱机关。第一道门户是山下的旅馆饭馆,那些老板伙计都是神山中弟子。第三道门户是神山四子的驻地,更是把守严密,可是今天这个蒙面人连闯三道门户,还在里面出如无人之境,现在看师傅他们在这里,想必那人已经逃下山了。 柳力见到师傅,把刚才见到的情况,和古玉的话说了一遍,赵名风点点头:“我知道这个人很厉害,要是单打独斗,我可能都不是他对手。不过,今天他并没有对我们神山派下杀手,否则我们神山弟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说着叹了口气。 又站了会,神山六子罗竟回来了,罗竟虽然名列第六,武功却是最高,人也最年轻,三十多岁年纪,长得英武俊朗。见到赵名风,说:“那家伙下山了,没办法追。本来已经接近他了,不过他突然扔出了迷烟,逃了。奇怪了,一代药王竟然用这样的药物,岂不是自毁名声?” 赵名风说:“他可能没想到我已经认出了他,所以故意使用这样的下三滥,就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刚才和古玉打斗时,用的却是他独有的拳法,所以我敢肯定是他。消失了十九年,突然又派弟子来神山,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古玉说是来找前几天那个蒙面人,可是前几天抓的那个人不是已经在当天晚上就逃走了吗?” 罗竟想了想,说:“是不是他们还没见面,所以以为还在神山,就来救他?”赵名风想了想,说:“也有可能。”又想起一事,问:“上官公子今天会来吗?”罗竟说:“来是会来,不过不知道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 赵名风转身问柳力:“古玉刚才怎么来这里了?”“她说来叫我们去和她一起吃烤羊。”赵名风呵呵一笑:“那你去找罗军和百合,你们三个人去吧,看来你们几个的感情还不错嘛。”话里有调笑的意味。 柳力脸一红,罗竟说:“记住你是神山弟子,古玉来历未明。”柳力说:“我们只是聊聊天,大家都有分寸的。”罗竟说:“我相信你会的。” 第30章 上官公子 第二天,古玉还在沉睡,柳力在外面拍门:“古玉,在吗?”古玉翻了个身,说:“今天这么早,是不是要到山上去呀?”因为昨天晚上吃烤羊的时候,大家说好要带古玉去左面山上看那悬崖。 一边问一边翻身起来,柳力说:“师傅让你来乐馆,找你有事呢,我先回去了,左边竹林有匹马,等会你快点骑了来。”古玉很诧异,到乐馆?这可是赵名风第一次邀请自己到他驻地去,不知道有什么事? 起来洗脸,胡乱梳了下头,看着那长长的头发,好多次都恨不得拿把剪刀全给剪光,只是见人家男女都留着长发,不想太过希奇古怪,因为她在别人眼中已经怪古怪的了。 梳洗完毕,看看自己,觉得老是穿个短裤也不象样,虽然不喜欢,还是将百合送来的衣裤穿上,裤子水绿色,不过那外衣太长,天又热,就干脆用匕首划着撕掉了一大半,长度就如同现代人穿的衬衣,袖子就撕成了短袖,依旧裸露出那光光的手臂。衣服扣子也不扣,就那样披在身上,面前依然露出那粉色肚兜。这一装扮,很有点时髦女生哈韩的味道。 到竹林里一看,那里有匹白马,不过不是被蒙面人骑走的那匹。因为不熟悉,那马却不那么听她的招呼,不是抖就是颠,因为古玉现在不敢运用内力,不敢加快速度,只好骑着慢悠悠地向乐馆行去。 到了那大排房子前的石坝,发现围了很多人,中间有两个人正你来我往地缠斗,围观的人中,有的在叫好,有的在惊呼,还有的在拍掌,神情紧张关注,看样子里面那两人在比武。 古玉勒马观看,那两人速度太快,两道剑的寒光乍合即分,因为站得稍远,只看见比武的两人一个穿着灰色衣服,体形高大,一个白衣飘飘,稍微瘦弱,年纪都不大。两道人影如两道疾风,一会飘忽不定,一会稳如山岳。 古玉正看得入神,那两道人影突然飞起,只听在空中一声清脆的撞击后,又是倏的分开,那道白色人影却落在古玉的身前,人群一阵后退涌动,古玉的马似乎在一刹那受到惊吓,突然发出一声嘶叫,头一摆,身子乱抖了几下,古玉猝不及防,一下就被颠下地来! 在她正以一个难看的嘴啃泥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却感觉背上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接住了自己,并提着上升,接着一条手臂圈住自己的腰部,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古玉闻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传入自己的鼻子,定睛一看,一张俊美得夸张的面孔离自己眼睛不足三寸,两道剑眉斜插入鬓,眼睛不大,细长有神,鼻若悬胆,一身白衣如雪,身材修长,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那眼里似笑非笑,正在自己额上方凝望着自己。 古玉完全呆住!直到大家“啪啪”的鼓掌声响起,那人已经放开圈住自己的手,走回场子中,说:“罗六哥身手太快,诏式变化复杂,上官怡回去勤加练习,以后再来向六哥讨教。”声音浑厚中夹带磁性,说不出的动听。 那灰色衣服的正是罗竟,说:“上官兄弟老是这么客气,我们可是说了好多次要较量一下的,难得今天拉开了场子,继续吧。”上官怡笑了笑,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继续比下去,我会输得太难看,以后可不敢来神山了。”罗竟还要再说,赵名风抬手止住:“六师弟,我看我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上官公子刚到需要休息一下,你们两个见面的机会那么多,还怕以后没机会在一起切磋吗?也得给我留点时间和上官公子一起吹吹萧弹弹琴吧?”在大家的笑声中,有几个中年人不住地叫上官公子请。 上官怡谦让着,和罗竟一起往房子里面走去,旁边有两个四十多岁的面色阴沉的中年人,都是一身青衣,紧跟着上官怡,看样子是他的侍从或者保镖。旁边那几个,看那年纪相貌,正是神山四子。 古玉看着上官怡那潇洒从容的模样,心里老大不舒服:“这个叫什么上官公子的好大派头!自己年纪轻轻,这么多人围着他捧场,还要神山四子都来迎接他,不知道是神山四子自己学艺不精,没人家厉害呢?还是这个人是高官子弟,大家要拍他马屁?” 正在胡思乱想,赵名风回过头来向她招手:“古玉,跟我们来。”那上官公子回头正和古玉的眼睛对望,古玉忙将眼光转开去,发现罗军柳力几个人正在旁边望着自己,他们见刚才上官公子把古玉放下来后,她就一直在发呆,心里不禁诧异:难道这个男人性格的怪姑娘也和其他姑娘一样,见了英俊的上官公子后动了倾慕之心? 古玉跟着众人来到大厅,那上官公子被神山四子热情地招呼,坐了客座上首,那两个青衣中年人不肯落座,说:“公子在前,我们青衣四卫只是侍从,理应站着。”赵名风说:“青衣四卫威名赫赫,来神山岂有无座之理!”一再邀请,两人才在上官公子下首坐了。古玉被招呼着坐了下首,紧挨在神山五子柳新月旁边。 坐下后,古玉发现那上官怡和罗竟都几次看似无意地扫向她,让她很是不爽: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花!不就身上长了些红斑嘛,妈的,什么时候长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我丑,让他在我面前装帅! 这一想,感觉身上突然瘙痒起来,很想忍住维持一点风度,可是越忍就感觉越痒,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身上抓了几抓,不想那上官怡刚好又回过头来望她,一想到他将自己的丑样看在眼里,不禁更是烦躁,瞪大了眼,突然向那张俊脸恶狠狠地扫过去! 见到古玉凶狠的眼光,上官怡一怔,心中很是莫名其妙! 第31章 误会又起 赵名风招呼大家都坐下,才说:“我们师兄弟妹几个,虽然长驻神山,其实难得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今天也是托了公子的福。先给公子介绍这位姑娘,这是古玉小姐,被一个叫三爷的推下悬崖后,误进神山的。这位上官怡公子,人虽年轻,却是我们天德国少有的剑术高手。” 上官怡向古玉望过来,其实他早上刚到山下,罗竟就已经告诉了他这个姑娘的事情,还说怀疑是妍媸国的奸细。刚才一见之下,觉得这个姑娘穿戴确实很古怪,言行也和天德国的千金小姐天差地别。见她一身的红斑,不时伸手去搔抓,心中有点怜惜。当赵名风介绍完毕,他抬起手略做个抱拳的姿势,说:“上官怡见过古小姐,赵二侠过奖,上官怡对剑道刚入门。” 古玉望了他一眼,却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你好,叫我古玉就行。”也不理会大家的注目,自顾伸手去抓身上,心中越来越生气:剑术高手?也不知道是仗势家里有钱还是老子当官,在那里狐假虎威吧?你在那里当座上宾,我却是个阶下囚! 大家都感觉古玉不耐的眼光,罗竟和那两个青衣侍卫面上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姑娘态度太不恭敬,他们这些都是成名的侠客,江湖中人见到都礼遇三分,尤其上官公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可这个姑娘浑没把大家当回事。 赵名风对几人的眼光看在眼里,却面不改色,对上官怡说:“上官公子近来好象很忙,都有大半年没见到你来神山了,不知道朝廷如今局势如何?” 上官怡说:“目前局势还算安稳。国主年纪有些大了,身体难免有些小恙,不过没什么大事。太子读书勤恳,剑术也比前有进展。只是前些日子桃岭郡和周南郡发生水灾,粮食欠收,还冲垮了一些房屋,向朝廷告急,目前朝廷已经做了很多救济工作。” 大家点头表示欣慰,上官怡又说:“因为近段时间帮家兄忙于处理一些灾民善后事宜,所以你们神山上次和黑风豹那一战,上官怡也没帮一点忙,实在惭愧。” 古玉心中冷笑:真会说话。王天决说:“上官公子客气了,那次我们确实损失了好多弟子,可是黑风豹也损失了不少的弟兄,他两个结义兄弟无情手和大力神也被我们当场击毙,他本人也中了罗师弟两剑,还以为他回去必死无疑,想不到居然能活下来,也算他命大。”众人点头称是。 柳新月想起一事,问:“对了上官公子,听说黑风豹回去后突然教导手下识字经商,江湖中很多人都认为是误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黑风豹不是不识字吗?怎么中了六师弟两剑后突然变得有学问了?” 上官怡说:“这事说来奇怪,但好象那些传说都是真的。我原来也认为可能是黑风豹的手下为了怕官兵趁机进攻,放出的假消息,想要争取喘息的机会。但是我半个月前救济灾民的时候,顺便到凤凰山脚下的鹿中郡,却听到很多民众说,黑风豹中了两剑后回去死了,过了两天又活了,原来是假死。当时,山上的土匪捉住了郡里几个官兵,想勒索钱财,但被黑风豹放回去了,说以后要和朝廷友好相处。那些郡民还说这段时间,山上的土匪从不扰民,还派人来山下和郡民做生意,互换粮食。对于这些变化,现在也还说不上是忧是喜。我以前和黑风豹打过两次交道,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不知道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罗竟冷笑着说:“什么转了性子!因为那次来神山伤了元气,所以要时间休整,等到他喘过气来,朝廷又得废力气了。此人嗜血暴烈,我才不相信他会突然变得知书识礼起来!” 古玉见他们说的都是朝廷局势,黑风豹的转变,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说这些干吗把自己叫来,不过就当是看新闻联播好了,反正对这个朝代不了解,以前知道的一星半点,也只是听百合柳力他们聊天听来的,却不如今天了解的透彻。 那赵名风仿佛无意识地问:“不知道最近妍媸国有什么动静没有?”边问边将眼角的余光扫向古玉。 上官怡心领神会,说:“好象没有,前一段时间听说妍媸太子和相国府好象有些蠢蠢欲动,在大肆培养杀手,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好象没什么动静了。军队方面我倒不太清楚,毕竟那是我大哥管辖的事情,没仔细问他。” 罗竟说;“可惜我没有去过妍媸国,听大师兄说那里的人都是以丑为美,以美为丑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要选美,岂不是把全国最丑的选到宫里吗?”大家都笑起来,眼光不自觉地看向古玉。 古玉见他们嘲笑着那什么妍媸国,又都有意无意地看自己,想到自己现在满身红斑,可能在大家的眼中就是最丑的,百合以前就叫自己丑丫头。又见大家衣服光鲜,精神焕发,笑逐言开,尤其那上官公子,更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心里大受刺激,再也忍不住,说:“其实美丑只是各人的观念不同,或许我们认为美丽的,在他们眼里也一样是个丑八怪。再说了,什么才是美?什么又是丑?又没有统一的标准!”最后这句话的语气已经很不友善。 众人惊愕。虽然从百合他们嘴里知道古玉可能来自妍媸国,因为据说她父亲娶了四房姨太太,天德国是一夫一妻制,当然古玉就不可能是天德国的人了。那么她做为妍媸国的千金小姐,前来天德意欲何为?今天不过是叫来和大家聊聊天,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个姑娘也太大胆,竟敢公然和大家辩论起美丑来。 罗竟毕竟年轻,见古玉对他们态度有欠恭敬,心中火起,冷笑着说:“是呀,美丑是没有统一的标准,不过如果把那些奇形怪状的女妖怪,当做是倾国倾城的美女送进宫里,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不知道那些妍媸国的王公贵族已经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了。以后若是两国交兵,不用动刀动剑,我们天德国可能就败了。” 大家奇怪,王天决问:“为什么会不动手就败了?”罗竟说:“因为他们的样子太过恐怖,我们的将士都被吓死了。”说完,大家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赵名风也不禁莞尔。 第32章 往事如烟 古玉看向大家,见他们面上都笑盈盈的,那上官怡也正笑望着自己,那笑也显得那样迷人帅气,可对于古玉来说,却如同一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身上。 古玉问罗竟:“以前两国有交战过吗?不知道是哪个国家败了?”罗竟扫了她一眼,尚未开口,赵名风说:“在十五年前,两国为争凤凰山地界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战斗,都有损伤。后来两国边境也多次发生摩擦,各有胜败。不过最近几年,凤凰山蜗居的土匪对两边都不买帐,到减少了两国很多争执。” 古玉说:“那就好,看来妍媸国的人虽然长相丑陋,对天德国并没有造成致命威胁。也可能妍媸国人觉得天德国人长相同样丑陋,大家彼此扯平了,都没吃亏。” 大家听得眉头一皱,古玉话里的挑衅味道太过明显,罗竟虎地站起身,立刻就要爆发,柳新月忙说:“你这个姑娘说话让人费解,看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天德国的人了?否则怎么这样糟蹋自己国人?”古玉冷笑着说:“我当然不是天德国的人!” 大家又是一愕,没想到这个姑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敢公然承认自己妍媸国人身份,不料古玉又补上一句:“我哪国人都不是!不过是误进神山后,被你们软禁的囚徒!”伸出手又在身上抓了几抓,说:“大家,我累了,失陪!回去睡觉!”站起身,径直走出门去。 罗竟本来被上官怡按着坐下了,这时看到古玉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又是起身猛拍桌子:“你简直无礼!”一个飞跃,来到门前,对古玉说:“哪里去?”古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回去睡觉,不可以吗?”罗竟喝道:“说!你是哪里人?来天德来神山为了什么?” 古玉看大家都围了过来,也没人出面招呼,心中气往上冲,她何曾受过这等欺负!大声说:“听说你们神山里有金银财宝呀,谁不想发财?所以来挖宝藏来了。怎么?你要杀我吗?要杀人就快点!我反正身中剧毒,是要死的人了,不会反抗的,你出手吧。”在这一刹那,恨不得自己立时就死回去,死回自己的世界里去,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 看到古玉这副无赖样,罗竟气得不行:“你认为我不敢杀你吗?”刷地抽出剑,将剑尖抵在古玉脖子,却见古玉只冷冷地望着他,一副悍不畏死的表情,一时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上官怡轻轻推开了罗竟的剑,说:“六哥别生气了,还是回到屋里说话吧。”赵名风说:“六弟不要冲动。”罗竟也觉得跟一个女子太过计较不象样,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今天让这个姑娘气得失去了理智,当下气恼地将剑回插入剑鞘。 不过古玉却不给谁面子,兀自冷着脸,昂着头,往外面走去,也不理会后面大家的叫喊和招呼。 我理你们!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弱智的古人,就知道死守着神山不让人进来,不讲理的一群蛮子!不开化的野人! 古玉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仿佛这样才能稍解心中的失落与恨意。 快两个月了,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没有一件事是顺的,那么多的危险,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如果是为了惩罚她的任性和过错,那么让她死好了。当初为什么要逃到静海县呢?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单,这个鬼地方,没有人可以交流,没有人是真正的朋友,她那样的孤单! 古玉心中伤痛,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石坝,进入了一小片竹林,看了看,这片竹林却不是她来时的路线,左边,有一道小溪沟,流水潺潺,正奔腾不息地流向远方。河床宽度大约只三米多,旁边一块两米见方的大石头,光滑平整。看看天色,太阳悬挂正中,不过两旁的竹林遮挡了部分阳光,坐在那石块上,一阵清风吹来,很是凉爽宜人。 那群讨厌的人!尤其那个上官怡,更是可恶!如果不是遇见他,心情也不会这样差!曾几何时,那样的潇洒帅气,那样迷人的笑容,那受众星捧月的光耀,都属于她古玉!当“她”还是“他”时,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大家眼中的风景!然而现在,她这个丑丫头却成为陪衬,不,陪衬都算不上,她只是他们嘲笑的目标! 古玉又在身上抓了几抓,躺在那石块上,闭上眼睛,努力地聚敛精神,想忘却这些事情,忘却这些人,最好是一觉睡过去,可脑海里诸多影象不住跳跃翻腾,老爸那生气的面容,老妈的温柔慈爱,唐天的自负风流,李宾的窝囊可爱,女生们的倾慕之色,舞台上的灯光,人潮里的欢呼……这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可又仿佛遥远得如同一个旧梦。 甩甩头,将那些如蒙太奇一般在脑里定格的镜头甩开去,两手蒙住脑袋。 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是个丑丫头,丑丫头,丑丫头……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我讨厌这里…… 这些都是你的经历,命中注定……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些人……可你必须来到这里……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你还要履行使命……我现在只想睡觉……睡吧,睡吧…… 胸前的吊坠骤然发出一团微弱的红光,旋转着,律动着,那隐藏的美女又现出那绝世容颜,眼里,是冷淡,是温柔,是寂寥。 古玉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轻抚着她,劝慰着她,一切都是过程,都是过程,总有一天,这个过程会结束…… 当她终于睁开眼,还未起身,大吃一惊! 不,是大张着嘴,但却未发出一点声音,因为眼前一张恐怖至极的面孔,让她连叫喊的勇气都失去了。 心脏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那张鬼似的面孔!不,鬼也没有他可怕! 颤抖着发了足足三分钟的呆,猛地闭上眼睛,我一定还在做梦,还在做梦!用手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眼前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鬼,看来真是做梦了。望上去,上面依旧是艳阳高照,竹林遮挡着阳光。 爬起来,揩掉了汗水,靠,这个鬼地方,竟然活生生地见到了鬼!难道是阎王派来收我的?如果还来,我跟着他去不?想了想,犹豫不决,虽说这个地方这个朝代不好,但如果阎王收我进去不让我出来,好象也不好玩! 嗅嗅,好象有什么异味?一转身,又是一声大叫:“啊——”不过这次终于发出声音了,虽然短促,发出后就大张着嘴,下巴没有合上来。 原来那个鬼还在这里,不过现在她身后,就盘腿坐在那里,头上毛发须张,黑白相间,衣服却是短卦短裤,露出全身的腐肉,有很多地方在流着脓血,正发出一种恶臭。全身瘦得皮包骨头,有些皮损处已经露出白骨森森,两只手脚如木乃伊般,指甲乌黑,头颅——如果那还称得上头颅的话,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形状,颧骨高耸,两个大大的窟窿中,深埋着两只眼珠,那眼珠颜色灰白,此刻,却发出森森寒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古玉! 第33章 恶鬼降临 古玉拳头紧握,肌肉僵硬,屏住呼吸,和那丑鬼相互瞪着对方,眼睛眨也不眨,心跳剧烈,汗水涔涔而下。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心里这样告戒自己。过了许久,或许并没多久,只是古玉觉得已经过了很久!看见那鬼只坐着不动弹,古玉终于将下巴合了上来,努力咽了咽口水,强忍那臭味带来的欲呕冲动,观察那丑鬼的全身,揣测着这个鬼属于哪个部属。 牛头?不像。马面?也不像。黑白无常?还是不像。勾魂使者?都不像。 是地狱使者换人了?还是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一定是!这个丑鬼不知道在地狱里呆了几千几万年了,看那身上的烂肉和臭味就知道。妈的,那些史学家,那些导演演员,都太不专业了,竟然误导我们这些莘莘学子,以后得纠正过来。 那灰白的鬼眼珠终于骨碌碌转动了几下,将古玉上下打量一阵,然后口出人言:“怕我吗?我很丑是不是?”随着那嘴巴一开一合,又是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那声音仿佛有气无力,却又如同金属般,沉闷地贯穿她的耳膜。 古玉努力抑制着胃里的翻腾,屏住呼吸,再次在心里告戒自己:一定要镇定!决不能被他迷惑了,然后将自己的魂魄勾走! 那丑鬼等了一阵,见古玉不答话,眼里寒光收敛,换上一种嘲弄的神色,说:“快了,快了,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说完,忽然阴恻恻一笑——那是怎样恐怖的笑容呀,那笑牵动脸上薄薄的一点肌肉,那腐烂的流着脓血的肌肉,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断裂开来。 古玉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两手撑地,将屁股往后退了退,避开那浓烈的腐臭,也让他一伸手抓不住自己。 合上的下巴骨终于又错开了,努力喘了口气,闭上嘴,屏住气。 和你一样?凭什么?你想将我的魂勾走,然后变成跟你一样的丑鬼? 不!坚决不同意! 古玉忽然间生出巨大的勇气,将胸脯一挺,大声说:“不,我不会和你一样!”这一大喊出声,心里的恐惧稍减。 那鬼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大喊有些惊愕,又用那灰白的眼珠注视了古玉一阵,说:“会的,这是命。当你进了神山,进了沼泽,就注定这是结局,逃不掉的结局。” 逃不掉的结局?难道这个什么神山,还真是有什么神灵庇佑?可是,我难道就没有神灵保护吗?命运之神?上帝?呸,他们都没保护过我。那么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等死?可是我穿越时,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吗?如果我还没死,那我也是在原来的时空呀。 这一想,心里镇定了不少,说:“谁说逃不掉?我不必逃!我们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你拿我没办法的,劝你不要枉费心机!我只是暂时呆在这里,总有一天我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鬼似乎有些懵了,只盯着古玉,上下打量着他,研究着他,眼光是那样奇怪专注,仿佛他自己不是鬼,古玉才是鬼一样。 古玉让他盯得又是一阵汗湿,不知道是否该马上起身逃跑,却又心生疑问,鬼在乎时空吗?正想起身,却见那鬼疑惑地问:“你说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那你在哪个世界?” 古玉转过头深呼吸了几口,才回过头来说:“对,我们是在两个世界,不同的时空。我本来在一个文明的世界,不过是进了时空隧道,来到这个落后野蛮的地方。现在我要走了,要回去,回到我自己的世界里去。”边说边观察那鬼的表情,只要他一有异动,就立即起身逃跑。 那鬼似乎震动了下,口里喃喃地重复:“时空隧道?落后野蛮?文明的世界?”望望古玉,说:“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古玉说:“我的世界吗?”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鬼对自己的世界感兴趣,心想要说点什么将他镇住才好。 想了想,说:“我的世界很美好,人们遵守秩序,遵守法律,有少数不遵守法律的人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杀人就要偿命。大家各有各的职业,年轻人都读书识字,走路不用骑马,有各种各样的车子在地上奔驰,有轮船在水里走,还有飞机在天上飞,到地球的另外一边也只要几天的时间,还有宇宙飞船可以在太空里飞行,到达其他的星球。” 说到这里,想到鬼都不怕这些,又说:“人们有不同的信仰,信奉不同的神灵,这些神灵会庇佑人们的健康。道教,佛教,伊斯兰教,穆斯林,妈祖……”边说边观察,发现这个鬼听得很专心,但却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难道这个鬼的道行很高? “关公,张飞,玉皇大帝,如来佛,弥勒佛,四大菩萨,八大金刚,钟馗,茅山道士,对了,这个道士专捉鬼,什么恶鬼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丑鬼依然专注地听着,仍然没有一点惧怕的表情。天啊,这个鬼的道行到底有多高? 汗水再度流了下来。 东方的没用,那就来西方的:“还有上帝,普罗米修斯,断臂维纳斯,阿拉真神,雅典娜女神……”那鬼终于震动了一下,问:“什么女神?”古玉说:“雅典娜女神。” 那丑鬼似乎有些激动,问:“这个雅典娜女神,她,管什么的?”古玉恼火:你个丑鬼,那么多神都不怕,偏要怕女神,这个雅典娜又不镇鬼的。难道这丑鬼生前怕老婆?对了,肯定是这样。 说:“这个雅典娜女神是智慧兼知识的女神,她不但有聪明的头脑,还拥有无人匹敌的力量和能力。她管理着人类的劳动,还可以降伏各种妖魔鬼怪。” 那鬼的眼里忽然流露出无限的光彩,盯着古玉,说:“你的世界那么美好,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是女神让你来的吗?” 古玉心念急转,不过最多只考虑了三秒,就接口说:“是的,女神派我来的。她还对我说,这个世界的人一直生活在野蛮落后的大地上,让我来挑选那些聪明善良的,那些勤劳勇敢的,带到我们那个美好的世界里去。至于那些自私贪婪,恶毒残忍的人,就让他们去地狱算了。” 古玉刚说完,就见那鬼全身发起抖来,眼里精光大盛,一眨不眨,看着古玉,张大嘴,嘴里嗬嗬有声,仿佛控制不住激动。古玉心中发毛,两只拳头不觉捏出了汗,眼角的余光又扫了扫逃跑的路线。 忽然,那鬼两只乌黑的鸡爪似的上肢陡然伸直,那跪着的双腿一个膝行,向前飘出了几步,就到了古玉的面前,那种浓烈的恶臭再度灌进古玉的鼻子。古玉大惊之下,一个飞步起身,发足向左面奔跑过去,惟恐跑得慢了一步,就会让那恶鬼缠身。 快跑!快跑!再快点!这种速度,是古玉以前训练到最佳状态时也望尘莫及的,简直赶超刘翔! 不敢回头观看,一口气奔出了半里,才放慢脚步,松开捏紧的拳头,抹去了汗水,发现那随身携带的匕首落在了那石板上。敛住心神,猛一转身,后面没有什么鬼,自己也早已出了那小片竹林了。 一屁股坐下来,张大嘴,猛喷出几口浊气,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终于吐了。 第34章 神女使者 那丑鬼在听古玉描述另外那个世界时,已是心生向往,待听到古玉说她是女神派来的,还说要让那些自私贪婪和恶毒残忍的人进地狱时,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神女!他的脑中倏地涌出这个念头,神女的使者!这个在弟子们眼中希奇古怪的姑娘,一定是神女派来的使者!看来,先祖们的遗训并不是误传,灾难真的要来临了,我们罗王柳赵四家族世代镇守的神山真是灵山!神女也并没有抛弃我们,她派使者拯救人类来了! 心潮澎湃之下,不假思索地靠向前来,这时的他,只想向使者倾诉神山派历代的艰辛和忠诚,只想向这个使者膜拜,表达他对神女的虔诚。可是,那使者却在他刚一靠前俯下身子,就如兔子受惊般掠起,飞了,远了,眨眼的功夫,就在林中隐去了行迹。 起身追赶了几丈远,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是追不上任何人的,何况是神女的使者!望着林中使者离去的方向,身子依然不住颤抖着。 十九年了!他过上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整整十九年! 自从十九年前在沼泽里中毒后,他这个名满天下的神拳,上一代神山三子柳邺名,就成了药罐子,每天都要喝下几碗解毒药。可是那些药救不了他的命,他一天天瘦弱,衰竭,腐烂,身上的恶臭让弟子们都不敢靠近他,他早已经成了活死人。可是,他依然不甘心死去,他要知道神山里的秘密。 为了这个秘密,无数的人死去。当然,有的是因为贪婪,有的是因为好奇,有的为了责任。而他们四大家族,一代又一代的人出生,成长,健壮,然后衰老,死亡,含着欣慰,也含着遗憾。欣慰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灾难并没有出现,遗憾是因为那个秘密不能揭晓。谁甘心怀着个难解的秘密,到另外那个世界去报道呢。 而现在,在他就要临死之时,将要经历人类的大灾难,也同时要揭开神山的秘密。一时间,柳邺名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天色阴沉了,起了一阵旋风,看样子不久就要下雨。一匹马奔驰而来,那是照顾自己的弟子和族人来接自己回去了。刚回到乐馆自己的房间,赵名风等就带上官怡来拜访了。 上官怡在古玉离开后又和大家东拉西扯地聊了会,虽然大家对古玉议论纷纷,罗竟说肯定就是妍媸国的奸细,王天决说和药王是否有关系还不能完全排除,否则怎么她一出现,药王就来神山了?柳新月只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赵名风说可能中间还有误会。上官怡却不好发表意见,他对古玉的了解,只限于罗竟的口述,然后匆匆一晤,看见了她奇特的装扮,毫不扭捏甚至大胆无礼的举止,针锋相对的言辞。那眼神真凶呀,还老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好象和自己有仇一样,还一点都不怕死,那个怪姑娘! 吃了饭,又闲聊一阵,提出拜访柳老爷子。进了柳邺名的房间后,闻着那刺鼻的臭味,跪下磕了两个头:“柳老爷子好,怡儿向您老请安了,我大哥说好久没来问候您,所以让我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点心意来。”说着回头一望,一个青衣侍卫端着个盒子递了过来,上官怡接过,说:“这是大哥收集的一些上好补药,望老爷子收下。” 柳新月忙收下,说:“谢谢上官公子,谢谢你大哥的心意。这么些年你们上官家三兄弟对我父亲一直关怀,柳新月无以为报,真是惭愧了。” 上官怡笑笑,说:“五姐客气,我大哥时常说,老爷子待他如同己出,都因公事繁忙,不能常来看望老爷子,才是很愧疚呢。” 神山四子和上官怡客气着,那柳邺名却仿如不觉,依然失魂落魄,口里念念有词:“天火年,地劫现。黑泉落,上神山。天火年……” 神山四子面色倏变。赵名风咳了一声,看了上官怡一眼,说:“三师叔,上官公子好久没上神山来了,呆会我们合奏一曲,请三师叔一起到侄儿楼上去。” 柳新月忙说:“父亲这个样子,就不要去了,我看二师兄就和上官公子六师弟你们一起玩,这样更能尽兴。”柳新月是怕父亲身上的臭味影响了大家的心情,虽然父亲对上官蒙曾经有半师之谊,但和上官怡却只是小时见过几次,后来虽然来过几次神山,但毕竟不如他大哥上官蒙随便。这个上官怡虽然比他大哥年轻了十多岁,性格却沉稳老辣得多,喜怒不形于颜色,让人不大看得透,是个迷一样的人物。 上官怡说:“不防事,正想多向老爷子请教呢。”那柳邺名仿佛才回过神来,说:“我不去了,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去吧。怡哥儿越来越俊了,也越来越出息了,红利公主真是好福气。”上官怡依然微笑着,说:“老爷子夸奖,怡儿受之有愧。” 那柳邺名却又回头对赵名风说:“那个古玉,那个姑娘,她说要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可不能让她走。”顿了顿,叹息一声,说:“使者来了,灾难就要来了,秘密终于要揭开了。神山,神山,不知道我还能活到那一天吗?天火年……”口里喃喃有声,仿佛又已将大家置诸脑后。 神山四子又是面色大变,相互交换了下眼色,望了上官怡一眼,见上官怡依然淡淡地笑着,仿佛并没有注意老爷子说的古怪言语,柳新月说:“上官公子,父亲年纪大了,最近病情加重,老是这样胡言乱语的。”上官怡说:“老爷子看来是累了,那就先休息吧。我得先回去上下茅房,等会你们回来了叫我。”赵名风等松了口气,罗竟忙说:“好,等会来叫你。”两人年纪最接近,说话比较随便一点。 上官怡出来,回到二楼的客房,心中思索着老爷子的话,他可不认为是老爷子病得糊涂了。“天火年,地劫现。黑泉落,上神山。”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老早就听说他们神山有什么秘密,所以他们世代在此镇守。难道这个秘密就要被揭开了吗?那个古玉,和这个秘密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神山派对她的态度与其他的闯入者不一样?“灾难就要来了”,有什么灾难? 一个青衣侍卫说:“公子,我看神山派中好象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你知道。”上官怡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说:“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这么大一个门派,当然少不了一些秘密。”那侍卫还想说什么,上官怡却微微摇了下头。 神山派如果没有秘密,那才叫奇怪呢,只不知道那个叫古玉的姑娘,又有什么秘密? 抬眼望去,窗外,黑沉沉的,雨下得正急! 赵名风等上官怡离开后,对柳邺名说:“三师叔,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在上官公子面前说这些,怕是不大好吧?”罗竟说:“上官公子是个说话谨慎的人。”赵名风说:“我当然知道这点,也知道你们关系不错。可是这些毕竟是神山的秘密,是否真实还未可知,怎么就这样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出来呢?” 柳邺名说:“真实!绝对真实!那个古玉,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妍媸国奸细,也不是什么药王的弟子,她是神女派来的使者,来拯救我们的。我们世代镇守的神山,真的是灵山,灾难真的要来临了,神女,神女,你并没有忘记你的后代,并没忘记,我们的灵山,人类最后的家园,最后的家园……”越说越激动,口里一阵阵的臭味扑向赵名风。 大家听得惊愕不止,那个古玉又变成了神女的使者! 第35章 异世弱女 古玉翻肠倒肚地吐了一阵,起身离开秽物,回头望向竹林,不知道那鬼是否还在那里?一阵风吹来,脚步有些踉跄,才想起今天还没吃饭呢,上午生了半天气,刚那一吓出了不知道多少汗水,又狂奔加狂呕半天,已经将能量透支了个彻底。 脑里不住回想那鬼的恐怖形状,看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等等,下午?鬼不是半夜出来吗?现在大白天,艳阳高照,正是阳气最烈的时候,怎么会有鬼出现?难道那是个人?可是有这么恐怖的人吗?病到这个样还能行动如此敏捷,可能吗? 想了想,心中懊恼,自己堂堂一个“爷们”,21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在大白天被鬼镇住了,丢死个人!一定要回去,看看他在阳光下有没有影子,刚才都吓傻了,没注意这个关键问题。 转身就往回头的路上走去,路上不住地捏紧拳头,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增添勇气和力量。 天色阴沉下来,风将树林吹得沙沙地响,接着,几颗雨点落在古玉的身上。妈的,这鬼天,这会居然下起雨来了。 一会到了睡觉的石板上,发现那匕首还在那里,四周,除了风声雨声,哪里有什么鬼?难道鬼怕雨淋跑掉了?还是雨神菩萨将那丑鬼收了? 拣起匕首,怔怔地发了一会呆,不知道刚才经历的是真是梦。 雨渐渐大了起来,古玉将自己披着的短衫外衣脱了下来,两手撑开成斗篷状遮住头部,在竹林中乱转,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到乐馆好了。 高一脚低一脚,终于到了乐馆。石坝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想走进房子里去,又想起上午自己确实有些冲动,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熟知的朝代和地盘,以后得控制一下自己的任性,不过,现在也不大好意思见他们,不如找匹马骑回竹楼。 在房子外面转了阵,不知道那马都栓在那里。天灰蒙蒙的一片,雨越来越大了,古玉依然用衣服遮挡着头部,其实也挡不住,不过看见自己身上很多皮肤溃烂,这样挡一下减轻感染而已。 闷着头正往一低矮房子里钻,想看看那是不是马厩,头却一下撞上了什么东西之上,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人的胸膛。白色的裤子,白色的衣服,挺直的身材,再抬头,平平的肩部,俊美的脸庞,漆黑的眼珠,不是那上官公子是谁? 此刻那漆黑的眼珠正盯住自己,眼光深幽,看不出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两手负在手后,虽然衣服已被雨水淋得半湿,那神态依然是那样从容淡定。 古玉咽了咽唾沫,真倒霉!越不想遇到谁,就偏要遇到谁!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了看我失魂落魄的丑态吗?上午还没看够呀?很想对他露个笑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见到这人就不爽。别开脸,发现在两边,还分别站着两个人,正是那青衣侍卫,都站在雨中,盯着自己,目光中含着明显的敌意。 古玉往旁让了让,想继续找她的马,却不想那两个青衣侍卫一闪,已经并排挡住了自己。又让了让,又是一闪,依然挡住自己。古玉压制着心中的烦躁,不住告戒自己,忍!我再忍!又让了几让,还是被两人挡住。终于发怒,靠,上午不就对这个公子态度不够恭敬吗?这就要来杀人灭口还是怎么的? 回过头,恶狠狠地望向上官怡,见他依旧一副从容潇洒的样子,任雨水滴落在面庞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想这个人模狗样的贵公子,在人前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假象,其实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衙内太子党而已。什么剑术高手!是高手还来跟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计较?! 古玉这会又忘了她是“爷们”了。 正僵持,却听到一个声音叫:“上官公子,你在那里做什么?咦,这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古玉将撑着的衣服撩开一看,说话的正是罗竟,用一种奇特的表情望着自己,后面还跟着赵名风和两个弟子,其中一个是柳力。古玉心想这下好了,这罗竟看来对我成见不小,偏又碰见了他,真是流年不利! 还未开口,那上官怡却笑了笑,说:“来找茅房,顺便出来走走,在雨中感受一下这景致。这神山在雨雾沉沉下,更是别有一番风采呀,在这里远离红尘,避开世事纷扰,只怕住久了我都不想回京都了。老爷子休息了?现在就去赵二侠的房间吗?” 古玉几乎想破口大骂,我日,算你厉害,撒谎眼都不眨一下! 罗竟说:“啊,茅房在那边呀。我回来看你不在,弟子们告诉我说你刚才出来了。”说着,狐疑地看了眼青衣侍卫和古玉。而两侍卫在他们来到时,就在上官怡的眼神下让开了,回到上官怡的身边。 赵名风说:“古玉你怎么在这里?”古玉说:“我在找,阿嚏,找马骑,阿嚏,骑回竹楼。”却是在雨中久了,又出汗又奔跑,现在感觉身子发虚,不自主有些颤抖起来。 上官怡慢吞吞走到赵名风的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赵名风说:“现在雨大,要不到乐馆暂避,等雨住了再回去吧。”在神山四子中,只有他对古玉一直有种好感。古玉说:“谢谢赵叔叔,我想回去睡觉。阿嚏,我不去打扰你们了。”随着喷嚏,一股鼻水流了出来,古玉转过身,伸手抹去,又努力呼了呼鼻孔,心想今天真是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赵名风对柳力说:“去给她找匹马。”古玉向赵名风道谢后,也不看其他人,跟着柳力去了。在她身后,无数道猜忌的目光跟随,那上官怡仿佛漫不经心地看着,让赵名风不名所以,猜不出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古玉骑马回竹楼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拧干了水,擦干头发和身上,把另外那套衣服翻出来穿上,感觉暖和了点。肚子很饿,胡乱煮了点东西吃了,倒在竹床上,将那薄薄的被单裹紧身子,依旧觉得寒冷,牙齿不住打颤。 一直到黄昏,雨才停息。古玉脑袋昏沉沉的,一会感觉鼻塞,一会又流着鼻涕,在一阵忽冷忽热中,朦胧睡去。 第36章 自杀计划 睡梦中,心里烦闷,全身发烫,又不住地发抖,古玉知道自己又病了。这次不像那次,心里很是明白,只是觉得浑身酸软,脑袋沉重,四肢无力。 等到天亮,挣扎着起来,外面又是艳阳高照。抓了把米煮了点粥,没有一点胃口,可是在这里就得自己照顾自己,强迫着喝了半碗,感觉比药还难吃。坐了会,身子虚弱,重新躺下来,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回想以前的一切,以免自己会流泪。她觉得自从变成女人来到古代,已经变得多愁善感了。 一连三天,没有人来叫古玉,仿佛她被神山派的遗忘了。她本来想去找柳力百合他们说会话,可是一来没力气,二来也不想碰见罗竟和上官怡,就一天天挨着,病逝一天天沉重,全身火一样烫,更是酸软无力,那些皮肤溃烂明显加重,很多地方都在流着脓水,仔细闻闻,还有一股臭味。 陡然想起那个丑鬼,他说:“快了,快了,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终于明白,那确实是来勾魂的。想到自己死后会变得那样丑陋,即使投梦给老爸老妈,他们也认不出自己,心中实在不甘! 可是怎么办呢?神山派的人不让我出去,外面的人又进不来,在这里又医不好我的病,他们给我吃了药也没治好,也可能根本就没真心给我治! 既然这样,那就死吧,说不定在这里两个月,我们那个世界才过两天,或者两个时辰,我的尸体还没腐烂,死了灵魂还能穿回去。对,很有可能! 可是怎么死才不痛苦呢?用刀?很疼,还得流一阵血。跳崖?还得费力气爬那么远。撞墙?又痛又费力,还不一定立即死。 四周望望,看见那包葫芦娃,对了,我这身毒不就是这个东西惹的祸吗?不如再吃点,吃了毒上加毒,睡过去就可以了,没有痛苦,相当于现代安乐死! 正要爬起来,就听门外有人叫:“古玉,古玉,在吗?”却是柳力的声音。古玉不想理,靠,早的时候不来,这会我都想死了你来做什么? 柳力拍了阵门,见没有声音,推了推,发现被反闩了,就从背面那阳台上推开窗户,望见古玉在睡觉,却不好意思进来了,说:“古玉,叫你呢,怎么不答应?今天去左面那山上不?和我们一起去。”古玉将头转过来说:“不去,我病了,要睡觉。” 柳力见古玉面色蜡黄,说话有气无力,说:“病了?怪不得这几天没见你。我去三师叔那里给你讨点药来。是受凉了吧?”古玉不答,柳力等了阵,走了。 等他一走,古玉挣扎着起来,将那包打开,拿出两片葫芦片,一红一白,放在嘴里嚼着,就是要死,也要死得舒服点,所以将两种搭配着吃。很干,嚼一会喝点水,还没吃上几片,就累得不行,一阵睡意涌来,她坐在地上,靠在灶头边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见到屋子里有个姑娘,穿着一身朴素的淡绿衣裙,却没见过,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见她睁眼,说:“醒来了?好点了没?”古玉望望四周,见自己睡在一个木床上,却已不在竹楼里了,屋子不大,陈设简单,旁边还放着自己那个包,匕首等。 那姑娘见古玉不说话,说:“这里是医馆,我叫绿玟。那天柳力师兄发现你昏迷了,就把你送来了。师傅说你中毒后又受了凉,给你服了药,睡了一天一夜了,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古玉说:“谢谢你们了,你师傅是那个神山三子王神医吗?”绿玟说:“是呀,你觉得好点了吗?” 古玉坐起来,发现头没有那么晕,但是身子仍然很虚弱,说:“我的毒解了吗?”绿玟摇头:“只是给你退了烧,你这个毒解不了的。不过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古玉说:“哦,麻烦你去给你师傅说声,谢谢了。”说完闭上眼,心想等这个姑娘走后,再进行自己的自杀计划。既然毒不能解,又不能离开这里,还是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 等绿玟出了房间,古玉就翻身起来,将包里的葫芦片揣进两个裤子的口袋,悄悄出了房门。碰见两个弟子抱着一堆药草迎面走来,见到古玉,奇怪的问:“你是那个生病的姑娘吗?你到哪里去?”古玉说:“找茅房。”那两弟子惊奇,这个姑娘,在男弟子面前真是没有一点羞涩,将手一指,说:“那边。” 古玉出来,往石坝就走,一路问着,看看周围没人,远远看见左面一个花园,就走过去,到那里一看,那些花赤橙红绿青蓝紫,什么色的都有,还有些长相奇异的草混杂在其中。走在花丛中,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围绕着她。 古玉一边往嘴里塞葫芦片,一边在中间乱转,心中遗憾,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里没有牡丹花,看来我做不成风流鬼了。选了比较高的一堆草坐下来,让自己隐藏在其中,嘴里一边嚼,一边四处张望,却蓦然见到旁边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由一怔! 那人坐在自己旁边,身上少许泥点,手里拿着一个喷壶,二十五六年纪,穿着一身灰白衣服,面庞英俊,鹰勾鼻,一双眼睛正奇怪而又警惕地望着自己。 古玉猜想可能是个花工,起身离开,重新找个地方坐下来,这里好,大片月白色的花围绕着自己,自己死后睡在中间,真有童话般的意境!嘴里不停地嚼着,心里凄凉,又有种含笑赴黄泉的悲壮感。 一口气吃了无数片,因为想这次无论如何要成功,吃得快了点,葫芦片很干,有些噎着了,想找点水喝,却看见那花工正悄悄地将头从花丛里钻出来,盯着自己,古玉说:“你不专心去做自己的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那人一愕,仿佛想不到古玉会这样说话,说:“我看看你在这里做什么。”古玉说:“这里风景好,想在这里睡觉。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看着不雅观,快回避下。”语气很不耐烦,妈的,来到这里什么都不顺,连死都死得不爽快! 那人仔细打量着古玉,古玉说:“别用你那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走开!”反正要死了,还要礼貌做什么?那人回头张望一会,忽然蹲下,笑了:“你还真是个美女,可惜中了五花蛇毒,要不可真是颠倒众生。”古玉说:“见你的鬼吧,什么五花蛇毒?”那人说:“你去过沼泽吧?”古玉说:“去过悬崖,去过沼泽,吃过树根,还吃过毒蛇,中毒了,被你们神山派的软禁了,现在快死了,我的情况就这些。好了,你快走吧。”一阵睡意涌来,她斜躺下去,不知道这次药量够了没?能顺利死回去不? 那人见古玉把他当神山派的,有些吃惊,自己明明穿的杂役衣服,都是来神山被废去武功的俘虏,竟然不认识,这个姑娘好象什么也不懂,还真有意思! 看看古玉那身古怪的装束,裸露在外的手臂,除了红斑遮住的部分以外,白皙细嫩,那细腻的脖子,长长的眼睫毛,大而明亮的眼睛,那肚兜将那胸撑得如一对馒头鼓起,从那肚兜敞开处,隐约可见那白嫩的玉乳,那深深的乳沟……可惜那吊坠挡住了关键部位,无法领略那无边春色,饶是如此,男人已经下腹火热,某个器官起了明显的变化。 在神山两个月了,真是度日如年呀,以前的他何等逍遥快活,都是受了师兄的激将法,没完成师傅的任务不说还做了俘虏,这种禁欲的生活可真让他发疯。从前的他可是不缺女人,虽然这个姑娘身中剧毒,有些红斑溃烂,却依然难掩那国色天姿。难道是上天怜悯我,特地将她送到我身边? 靠身向前,轻唤两声:“姑娘!姑娘!”见古玉眼闭着不答,仿佛已经进入了梦乡。男人四周张望,静悄悄的,回头又对着古玉的胸看了会,终于控制不住,咽了口唾沫,将一双大手颤抖着摸向古玉的胸乳 第37章 无处可逃 手刚伸出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叫:“大柱,大柱!”男人慌忙将手一缩,站起身,说:“在这里。”边回答边走过去。那弟子说:“叫你几声了,你水浇完了吗?”那个叫大柱的男人堆起笑脸说:“快了,浇了大半了。”那弟子说:“快浇,这里浇完了还有那边那块也要浇。对了,有没看见有个姑娘来这里?刚有人看见来这边了。”大柱说:“没有,没见到,什么姑娘呀?我一直在这里浇水,没见有人过来呀。” 那弟子说:“怪了,这会工夫哪里去了?怪姑娘一个!”嘟哝着走了。 大柱等到那人走远,又四周逡巡着观察了会,才慢吞吞地走回古玉睡觉的地方,他知道被神山派发现可能性命不保,不过好在这个姑娘和自己一样是个俘虏,再说自己那股邪火如果不发泄,可能真的要发疯,他决定铤而走险了。 矮着身悄悄回来,却发现古玉半睁着眼睛,嘴里有些迷糊地说:“刚谁在那里吵?呃,死都不让人清净!”大柱说:“美女你醒了?我陪你聊天。”古玉一挥手:“走开,呃――”却是刚才干吃了那么多,喉咙被噎着了,一直不舒服,说:“有水吗?”大柱说:“有,有。”心中正愁等会古玉挣扎,转身从袖里拿出个小包,抖了些粉末在水里,回来递给古玉,古玉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个光,把水壶一扔,说:“什么水呀,一股怪味!你走吧,别打扰我,我睡觉了。”重新躺下。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本来以前每次吃那葫芦后,都会睡上一觉,运功抵抗也不过挨半小时或者一小时,现在没内力后更是很快就会入睡,刚才都已经有了朦胧的睡意了,现在却感觉浑身发热起来。 大柱在旁边观察着,见古玉的手不住撕扯着衣服,那披在身上的外套已经被掀到了身后,肚兜下滑,露出小半个玉乳,面色开始变得有些酡红,胸脯不住起伏。这撩人的姿势只惹得大柱不住吞咽口水,那股邪火越来越旺,若不是想等美人自己投怀送抱,几乎就控制不住要向她扑过去。 古玉双手不住挥舞着,越来越燥热,人也比刚才清醒了不少,心想难道那葫芦药片吃得太少了?以前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可能是晒干后药效降低了,看来还得吃点。从兜里抓出几片就往嘴里塞,一边猛嚼,一边咕哝着说:“我死后你们把我尸体保存几天,至少七天才埋。”原来她想要是没有死透,在坟墓里醒来又被活活闷死,可就太难受了。 大柱终于等到古玉平静,不在嚼东西了,可是并没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样脱光了扑向自己,又等了一会,古玉面色反倒不如刚才红了,仿佛那股潮热已经被她化去,心中不解:难道这个姑娘还有武功?就算有武功,能抵抗自己媚药的也屈指可数。到底怎么回事? 又等了一阵,古玉呼吸平稳,仿佛已经睡着了。唤了几声不见答应,终于按捺不住,伸手去解那肚兜,轻轻地将那细细的带子从颈部解开,慢慢褪下来,露出大半个乳房了,那两粒粉红蓓蕾挺立着,如此诱人,大柱下体变化越更明显,又咽了口唾沫,手掌向那凝脂般的高耸覆盖过去。 突然,眼前一团红光乍现,正发自那悬挂在乳沟之间的石块吊坠,定睛看去,一团血红也似的光芒在那石块中陡然升起,红光旋动中,一波一波的海水仿佛正汹涌澎湃着,一个长发飞扬的美女就在红光中冉冉升起,飞翔在那片海水之上,大睁着眼睛望着大柱,眼神犀利而冰冷,又带着无比的厌恶。 大柱大惊之下缩回了手,盯着看了会,发现那美女始终盯着他,让他心中发毛,心中莫名其妙,刚才好象没有这个光团吧?怎么突然出来了?怪事! 古玉带着决死的心,又嚼了十多片葫芦片后,终于重新躺下睡了,可是朦胧中杂念不断,让她心中烦躁。 不停地在心中对自己说:死吧,死吧,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吧…… 可是又有个声音在说:你应该学会坚强,应该学会在逆境中生存…… 不,我不要坚强,在这里坚强没有意义,我不属于这里……你当然属于这里,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我要做回以前的我……你现在就是曾经的你……我本是男人……你曾经是女人……让我回去吧,企求上天,让我回去吧……不,你不能离开,站起来,站起来……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不要逃避,站起来,勇敢面对自己的命运…… 大柱盯着看了会,大起胆子摸向那吊坠,刚一接触,一股冰寒袭来,他倏地缩回手,打了两个寒战,这么冰?邪门! 这个姑娘戴的不知道什么宝贝?很想走开,可是一看古玉胸脯起伏着,面色又红润起来,那团红光始终在她胸口萦绕,两边是那凝脂般的玉乳,这情景越发衬得这姑娘妖媚迷人。忍不住又伸手向那两粒蓓蕾摸去,古玉却刚好在这时翻了个身,抬眼一望,却见古玉睁开了眼,慢吞吞坐了起来。 大柱捏紧拳头,凝神戒备着古玉的反应,可是等了会,见古玉并不理会自己的衣服,就那样坐着,眼光茫然,不知道看向哪里,那胸乳却因为她坐着越更耸立前凸。大柱虚火又旺,淫欲战胜了理智,他颤抖着扑向这个妖媚的姑娘。 刚感觉一个温热的躯体在怀,“啪”的一下,随着下巴骨碎裂的声音,伴随一声短促的惨呼,大柱向后倒退了一米多,轰然倒地。血迹四溅开来,两旁月白色的花儿,在一刹那间变得殷红点点,在阳光下,鲜红夺目。 大柱忍着剧烈的疼痛,抬头看去,他还没搞清状况,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见古玉依然是刚才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可是又仿佛不是在看他,眼里如此虚空。那团红光依然在她胸口旋动着,那在红光中飞舞的美女,眼里分明换上了嘲弄和怜悯的神色。 刚才那恐怖的一击,真是这个姑娘出的手吗?大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他瘪着嘴呻吟着叫:“妖女,妖女……”可是牙齿也被打落了两颗,加上疼痛,话语含混不清,只发出一种古怪的音调。向前爬行了几步,不停地叫着“妖女”,在这一刹那,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姑娘。可是古玉浑然不觉,只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大柱又猛地喷出两口血,昏死过去。 古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迷糊着,在各种意念交织中,突然觉得伤心满怀,哦,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性本善,相识是缘,为什么要伤害别人呢?不要伤害我,我原本不属于这里,本想逃离,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危机无时不在,无处逃避…… 一股气流从丹田升起,在她的四肢百骸乱串,她那样难受!她猛地将手捏成拳头,闪电般往外一击,仿佛发泄了心中的郁闷和多余的体力,长出了口气,转而又沉浸在自己的虚幻世界里。 是的,人们都希望做回自己,这或者就是上天的旨意,命运早已注定,无法逃避,…… 吊坠上,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美女的眼里滚落出来,落进海水里,突然波涛平静下来,红光敛去,美女的脸渐渐淡了,隐去了痕迹。 古玉感觉无比疲倦,她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38章 五花毒解 王天决听见绿玟的报告后,来到古玉的房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绿玟说:“刚还在这里呢。”问外面的弟子,说:“刚往那个方向去了,说要去找茅房,那个姑娘有点古怪呢。”又到处找了找,包括茅房里面,还是不见人影。难道这个姑娘又像上次那样逃掉了?她病得那样重,能逃多远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有个弟子去看大柱浇水完了没,终于发现了状况,惊叫起来。等王天决赶到一看,眼前的情景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古玉的外衣脱在一边,肚兜只遮着腰部,酥胸半裸,那粉红蓓蕾小巧挺立,头发凌乱,面色沉静,呼吸平稳,仿佛正做着香甜的梦。在她面前,大柱侧趴在地上,下巴明显变形,面上表情恐惧,肌肉扭曲,口里的鲜血已经凝固。周围,那些白色的花被染得落红点点,地上几抹紫红,在阳光下分外妖娆。 大家相顾骇然,没有人觉得香艳,只觉得诡异非常。 古玉这一昏睡就是五天五夜,王天决想了很多方法都没有将她弄醒,闻讯过来的赵名风也来反复检查了古玉,排除了被人点穴道的可能,下毒的可能,因为古玉脉象平和,并且病逝有好转的趋势。 相反,大柱在第二天就清醒过来,问讯之下,嘴里嗬嗬乱叫,没人听得明白,或者是他不想说明白,只是眼里有股明显的恐惧,茫然无措的样子,让人生疑。 王天决检查了他的伤势,下巴骨已经碎成几块,牙齿掉了两颗,还有三颗松了,给他复原了包扎,知道即使伤好了也会破相。心中不解,是谁有这么大的攻击力?自己或者有,弟子们肯定做不到。 是古玉吗?她已经没有内力了,何况还病得东倒西歪的。就是有内力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内力吧?再说也没有这样对待大柱的理由。这个大柱虽然被废去了武功,可是体力比古玉好多了,怎么会被一个没有内力的姑娘打成这样?那到底是谁?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外人入侵,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呢? 那喷壶被发现曾经有媚药的迹象,可是古玉并没有中媚毒,也没受到丝毫侵犯,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身上除了那些红薯片外,什么也没带,那些东西被用来做了实验,一片就让一只小白兔七窍流血而死。那个大柱是上次黑风豹来袭山时被抓的小喽罗,据他自己说是被强行拉上山当土匪的,甘愿在这里为奴,那么他不可能有媚药。那么这药从哪里来? 看来一切都得等古玉醒来才知道,王天决派了两个女弟子轮班守护着,发现古玉的毒性正在消失,身上的脓血早已停止,皮损正在愈合,脉象越来越有力,越更让他和赵名风惊奇万分! 这个古玉,从她的自述来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个迷。无法怀疑她的话,因为找不到证据,可是也无法相信她,因为实在太离奇。还有她对三师叔说的那些话,他们是不相信的,三师叔已经病糊涂了,十九年的折磨,对神山的秘密一事,当然耿耿于怀,所以才轻易相信那些胡说八道。 赵名风和王天决一样,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古玉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啊,仿佛睡了千年万年,才慢悠悠醒来。醒来一看,自己依然睡在先前那个房间,那个叫绿玟的姑娘趴在那桌子上睡着了。搔搔头,想起自己本来选了个花丛中自杀,要做童话中的睡美人,看来计划又宣告失败。是那个花工救了自己?真是多事! 活动了下,发现体力充沛,看看身上,红斑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没有流脓血,溃烂处已经愈合。呵呵,看来这次神山派是真心给我治病,这个王神医的医术还不错嘛。 心情立即好转,觉得其实活着也不错,虽然是个女人,女人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嘛。看看那绿玟趴在那里睡得正舒服,也不想叫醒她,坐着练了会功,发现比中毒前功力更深,全身气流暖洋洋的,运行了几圈,通体舒泰。 收功起身,下床活动了会,肚子呱呱叫了起来。凑过去看那绿玟,白白嫩嫩的肌肤,虽然不是十分艳丽,但也端庄清秀。正望呢,那绿玟醒过来了,揉揉眼,看向床上,没人,难道这个姑娘又跑了?糟糕,自己又失职了,转身就跑。古玉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见绿玟跑进王天决的房间,说:“师傅,那个古玉,又不见了。” 王天决看见古玉就在绿玟身后,激动地站起来,却听绿玟说她不见了,真是莫名其妙!绿玟见王天决的神色,转身看见古玉,说:“啊,你,你——”却不知道说什么,古玉呵呵地笑出声来。 上前对王天决鞠了一躬,说:“谢谢王叔叔救了我的命,古玉多谢了。”王天决更是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救了你的命?哦,她可能是指上次。笑笑说:“古小姐客气。醒了?感觉怎么样?”古玉舒展了下双臂,说:“很好,王叔叔的医术真是高明,你一解去我的毒性,我的内力就恢复了。” 王天决一愣:“解去你的毒性?”古玉说:“是呀,我以前在石洞里没饭吃,吃了一个月的树根,中毒了,失去了内力。今天我身上的红斑已经消失了,内力也恢复了,精神也很好,不过就是有点饿。我睡了很久了吗?” 王天决完全呆住!这个古玉居然直到现在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还以为是自己给她治好的。难道她真的不是五花毒,只是这个树根引起的? 对自己的医术再度发生了怀疑,重新给古玉号了脉,可是没有毒性,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脉象有力,将手指运力一试,古玉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反弹过来,心中越更惊奇,这个姑娘的功力还真是深厚,难道那个大柱真是她打的? 忍不住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古玉说:“哪天?”王天决说:“你在我的药圃里昏迷的那天。”“药圃?”想了想,明白那些花原来都是药,“那天,”不好意思地搔了下头:“因为前段时间中毒了,心情很差,就想吃药自杀,嘿嘿。对了,是不是那个花工救我进来的?我去给他道声谢。” 王天决又是一呆:“吃药自杀?”又仔细追问,可是古玉就知道这么点:“吃了药,睡过去了,那个花工当时好象在我旁边,对了,好象我还跟他要过水喝,也不记得了,反正当时迷迷糊糊的。” 接着几人回到古玉的房间,拿了那些葫芦片,告诉王天决:“如果光吃这种,会全身针刺一样疼痛,七窍流血,如果光吃这种,会全身发硬,失却知觉,如果两样搭配着吃,就会睡觉。”王天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抑制不住激动:这或者正是传说中的五花毒解药? 正想立即去做实验,又想起一事,问:“那个大柱到底是被谁打的?”古玉吃惊:“那个花工被人打了?”“是的,下巴骨都被打碎了,牙齿被打落了几颗,我们发现时就躺在你旁边。”古玉说:“啊?奇怪,他跟谁结仇了?我还以为是他把我救回来的呢。”王天决说:“我也正想知道。你真的不知情吗?”古玉说:“我哪里知道!难道你们,怀疑我?”王天决望了望她,说:“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奇怪。”古玉说:“等我去问他。”“不用现在去,刚给他用药,他现在也说不清楚,你现在来跟我一起做实验。” 几人来到地下一个冷气森森的房间,古玉发现这里几百个笼子,里面装了小白兔,小狗,小猫,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就像现代的医学实验室。 王天决根据古玉的提示,选了两片芯红的,选了两片芯白的,又各选了两片合在一起揉碎,分别灌了三只兔子,很快,一只兔子惊叫着跳跃,接着鼻孔耳朵里流出黑血来,一会就痉挛着死去。一只很快全身僵硬,心脏也慢慢停止跳动。还有只沉睡着,呼吸没有影响。 古玉没有撒谎!王天决越来越相信,这个葫芦片就是五花毒的解药,三师叔有救了! 第39章 天姿国色 又等了一阵,那两只兔子已经完全死透,另外那只兔子还在沉睡,古玉的肚子呱呱的叫了起来,王天决想起古玉睡了好几天,回头对绿玟说:“带古玉去吃饭了来。” 古玉跟着绿玟来到厨房,绿玟说:“你去房间吧,我给你端过来。”古玉笑着说:“美女,你要给我吃什么?”绿玟噗嗤一笑:“你这个人很好玩呢,为什么叫我美女?我又不美。”古玉做个夸张的表情,说:“谁说你不美?那人真没眼光。”绿玟满心欢喜,说:“你才美呢,你是哪里人呀?”古玉说:“我吗?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别问了,我说了你也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呢。”绿玟说:“不告诉我就算了,你回房间吧,我给你端过来。” 古玉回房间,一会绿玟就端来一大碗米饭,一盘炒白菜,一盘腌肉,一碗豆芽汤。古玉狼吞虎咽地吃着,直看得绿玟咯咯发笑,说:“你吃慢点,别噎着。”古玉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我两个月没吃过饭了,好香啊。”“两个月?”“是呀,他妈的我……对不起,在美女面前得讲礼貌,我自从被人推下悬崖,一直受苦,还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呢。” 在绿玟追问下,古玉又把自己遭遇的危险添油加醋地描绘一遍,这一番与前不同,毒性解去,心中打消了死的念头,又是个姑娘追问,绿玟性格温柔,古玉对她很有好感,直讲得唾沫横飞,听得绿玟面色一变再变,古玉心中得意,自不必说。 古玉一连吃了两大碗饭,和绿玟谈了两个多时辰,才又到了实验室。那兔子还在沉睡,古玉说:“这一时半会醒不了的,肯定还要睡一阵。”王天决说:“我们去药圃走走。” 走在那些繁花绿地中,王天决给古玉讲解各种花草的用处,哪些是治胃疼的,哪些是治外伤的,哪些是妇科用药,古玉听得佩服不已,她只知道青霉素,头孢,胃必治,那些常用的西药,和广告上出现的药名,对于这些中草药完全不知,这可算补了一番中医知识。 又来到那天古玉昏睡的地方,回忆了那天的情景,说:“我喝了水,吃了药后,就睡着了,醒来就在房间里。”王天决说:“你喝了大柱的水?那水有什么不对吗?”古玉说:“那水有股酸味,喝了好象有点发热,后来不大记得了。”果然是媚药,难道是那葫芦片能抵抗媚药的毒性?可是那大柱何来这样的媚药? “那大柱有对你说过什么?”古玉说:“他好象在旁边看我,我让他走开,对了,他问我是不是进过沼泽,还说什么五花蛇毒,我没中什么蛇毒,难道这个葫芦片叫五花蛇毒?很怪的名字呀。”王天决吃惊,大柱竟然知道五花毒的名字,并且一看古玉的病就说出来历,那么他本人是谁?知道五花毒的人天下没有几个! 心中越来越疑惑,看来那个大柱有秘密。 当赵名风来到,王天决把所有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说:“这个大柱,可能有问题,古玉对很多东西都好象不知情,真是让我不解。可是她的五花毒性已解,却是事实。这个姑娘来到神山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真有天意?”赵名风本想笑师弟受了三师叔的影响,可是自己却也不能对那些进行解释,只好默然。 一连几天,古玉在医馆和王天决以及众弟子一起,谈谈说说,了解那些草药,和绿玟说笑,叫着美女美女,嘻嘻哈哈,心情比前真是天壤之别。 那百合柳力也来和古玉聊过几次,不过大家得到的信息全都一样。百合问:“古玉,你家到底在哪里?”古玉说:“很远的地方,以后告诉你好不?你们相信我不是坏人嘛,我也不是来神山探宝的,人健康活着就好,什么财宝都不重要。”经过这次自杀风波,重新认识生命的价值,古玉相信再也不去做那种傻事了。 绿玟说:“你真是被当成男人养大的吗?”古玉说:“是呀,当男人很好呀,不用像姑娘那样多的讲究。”柳力说:“可是男人要做很多事,责任太大,还是姑娘好。”百合说:“难道我们姑娘没做事?”说着用眼睛瞟向柳力。 古玉早就觉得百合对柳力有意思,找个机会悄悄对柳力说:“有美女对你暗送秋波呢,你应该主动点。”柳力刷地脸红:“你,你,说什么呢。”心砰砰乱跳。古玉哈哈一笑:“瞧你怕成这样,像男人吗?百合很美嘛,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柳力说:“哦,没想过。”心中有点遗憾,还以为古玉对他有意思! 这几天下来,古玉的身体却是完全康复了,浮肿消退,皮肤恢复了那缎子般的细腻光泽,那脸颊比前稍微丰满,不过依然是尖尖的下巴,长长的睫毛下,是水汪汪的大眼,那天然红唇娇艳欲滴,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让一众男弟子看得面热耳红,心神荡漾。可是举止言行却依然那么粗鲁豪放,与那国色天姿极不相衬,让大家在失神之余,又领略一种别样风采。 古玉对那些眼光没任何感觉,她这几天好不快乐,跟着众弟子逛遍了神山,发现左面山上是极高的悬崖,下面一眼望不到边际,苍茫茫一片,不知道是海洋还是陆地?又到了那沼泽,顺着走了几个时辰,回忆了曾经走过的路线,依稀可看见那绳子的影子,说:“快看,那里有绳子,好象就是我下来的地方。”在众人惊叹声中,古玉得意万分。 这天吃过饭后,忽然想起那个大柱,对绿玟说:“那个大柱伤好些了吗?现在可以说话不?我想去看看他。”绿玟说:“我先去问下。”王天决听见后,和古玉一起往一所房间走去,那里面还住着几个健壮的男人,看来都是来神山被废去武功后做了杂役。 那大柱面上下巴处依然用白布包裹着,一见古玉走进来,先是诧异,这个姑娘好标致!望着那熟悉的轮廓,很快就认出了古玉,没来由眼里升起一股恐惧,不自觉望向她胸口,那吊坠依然悬挂在那里,可是并没有什么美女图,只是淡红的一片,难道那天看见的都是自己眼花所至? 古玉说:“大柱大哥,听说你受伤了,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睡得跟死猪一样,可什么也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这个妖女!大柱直想向前踹她两脚,可是面上不敢露出来,也不敢说出来,也说不清楚,那一声“大哥”,只叫得大柱浑身颤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心里不知是愧?是羞?是怒?是恨?看见古玉面上神情关怀,语气诚恳,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住喘气。 古玉说:“你认识字吗?说不出来,可以写呀,大家都想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柱心中咒骂着,面上却诚惶诚恐,摇了摇头,眼光始终不离古玉的胸口。 王天决问:“你那天给古玉喝过水吗?”大柱迟疑了会,点点头。“水里放了什么东西?”大柱沉默着摇头。“你真的不知道?”王天决的语气有些凌厉,大柱还是摇头。 古玉说:“那天我心情不好,说话好像不大礼貌,你还给我喝水,谢谢你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吧。”态度是如此友好,那声“谢谢”是如此真诚,大柱羞恼愈甚,悔怒交集,终于忍不住,嘴一张,猛喷出一口鲜血,那松掉的几颗牙齿,随着鲜血喷了出来! 大家目瞪口呆之际,王天决分明看见他看向古玉的眼光是那样恐惧,又那样怨毒。 第40章 神龙来袭 等古玉一行走出了屋子,大柱还在那里全身颤抖。这个魔鬼一样的姑娘!让她打残废就算了,还故意跑来关心我,羞辱我!不知道她和神山派有什么关系? 想起那雷霆万钧的一击,大柱依然恐惧,说实在,他现在仍然不能相信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除了那姑娘确实没有旁人!还有她身上的毒,为什么今天全解了?自己本来为了师傅来找针叶僵虫草,可是没完成任务不说,还被人打成重伤,现在他们好象也找到了解药,自己的牺牲根本毫无意义,来这里就是接受羞辱的,真是后悔没有听师傅的话! 王天决回到房间,回忆着两个人说话的神情,看不出古玉在说谎,那么大柱为何如此怨恨她?还有他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难道这个大柱是个假名,和药王有关系? 重新走回那房间,在窗户外看见大柱站在屋角,眼里又是恐惧,又是仇恨,又是悲伤,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意味,在眼里变幻着。王天决突然一个飞跃,从窗户里飞到大柱身前,伸手急抓过来,那大柱大惊之下,本能地出手一挡,却被王天决闪电般的连续攻击几招后,终于回过味来,不再抵抗。 王天决目光炯炯盯着大柱,大柱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眼帘。王天决森然道:“叶灵修让你来做什么?是以前失落了什么宝贝?还是又来神山找什么东西?”大柱颤抖了两下,又换上那种茫然的神色,摇摇头。 王天决冷笑一声:“无耻师徒!”出了屋子。药王,枉你曾为一代枭雄,食言背诺在前,让弟子乔装混进神山在后,我看你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 那兔子睡了四天后醒过来了,看来没有什么后遗症,精神食量都很好,王天决决定将三师叔从师兄那里接回来治疗。本来以前师叔是住在这里的,后来住了很多俘虏后不太方便,师叔也觉得有些烦闷,就轮流在柳林居和乐馆居住。 柳邺名念念不忘神女使者,一直都想去找古玉说话,可是大家都不让,怕他又听了什么胡言乱语受影响。王天决满怀信心地给他制定了治疗计划,大家见古玉恢复如初,也对王天决充满了信心。尤其柳新月,心情好了不少,也抽时间来看望了父亲几次,顺便和王天决也说些家常,虽然仍然是礼貌周全,但比以前改善了不少,让王天决重又生出希望。 古玉除了跟着众弟子巡山锄药草外,也不时演练剑法。她悟性本高,在和大家的操练中不断创新,现在使出的剑法已经和以前的变身剑法大不相同,很多都是克制神山派的,还有些是太极招式,使出来看似简单,却又瞬息万变,让人叹为观止。就是王天决,除了功力比她深厚,也对她刮目相看。 这天又下起雨来,古玉耍了会剑,练了阵功,实在无聊,在屋里拿着绿玟给她找出来的针,打算缝一个包,她觉得没包真是不方便。可是拿着针的手感觉那样别扭,一会横,一会竖,一会又把自己的手指扎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入手。绿玟在旁边盯着看,见古玉狼狈万分,不禁乐得咯咯直笑: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敢情从来就没拿过针! 古玉赌气一甩手:“不缝了,烦。”绿玟说:“我给你缝,你到底要个什么样的包?”古玉比划着说:“这么宽这么长,中间有两个分隔,可以扣上,还有上面有盖,有这么宽长的带子可以斜垮在肩上。”她想起现代女生的斜挎包。 在古玉的指点下,一个淡蓝色的斜挎包很快缝好了,古玉挎在肩上,将自己的匕首杂物分别装进包里,担心匕首会刺破布包,检查捏弄了会,发现那匕首有机簧可以弹动,匕刃可以缩进去,缩进去后封口处现出一个“风”字,才想到为什么那个蒙面人会认出来。 将所有的东西装进包里后,在屋里走动显摆了会,让绿玟眼馋不已,下决心自己也要缝一个。 古玉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女生了,心里有时很是失落,有时听到大家称赞她美丽又有些得意,心里矛盾重重,惶惑不已。 又是个黄昏,古玉和几个弟子在药圃里一边浇水,一边唱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山涧轻流的小溪……”歌声悠悠,夹杂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在花圃里飘荡。在花圃的另外一边,六道人影正悄然站立,凝神倾听,正是赵名风,罗竟,王天决,上官怡和两个青衣侍卫。 回到客厅,上官怡说:“上次匆匆离去,是接到密报,说妍媸国最近频繁派人联络黑风豹,我回去找人查了下,发现他们只是生意上的来往。不过妍媸太子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我去做了些相关部署,也顺便来提醒大家,注意黑风豹的报复。” 赵名风说:“看来黑风豹最近已经缓过气来了。”罗竟说:“朝廷应该多花点力气,把黑风豹一伙全部剿灭。”上官怡笑笑,说:“朝廷不是不能剿灭,而是有所顾忌,如果全部剿灭,浪费人力损耗兵员不说,还得派兵进驻凤凰山,最近连年水灾,朝廷负担也很重,如果能和平相处,他们中大部分原都是天德国人,那就等于守卫着凤凰山,也未尝不可。” 大家仔细一想,觉得上官怡的话其实不错,就怕那凤凰山最后落入妍媸国之手。上官怡说:“没那么容易,黑风豹也不是易与之人。”罗竟说:“既然现在没什么要紧事,上官兄弟就在神山里多住几天吧。”上官怡又笑笑:“住一两天还是可以的,多住可不行,还得去鹿中郡看看我们家的生意铺子。” 赵名风问:“三师叔已经用了两天药了,效果如何?”王天决说:“因为身子太过虚弱,不敢用药量太大,得一边补一边解毒,目前效果还不明显。”赵名风点头:“那倒是,古玉中毒时间浅,在中毒以前就吃了一个月的药了,所以见效快,三师叔是不能比的。不过我相信这次有希望,或者古玉……”想说“还真是上天让她来的”,陡然想起上官怡在场,改口说:“对了,今天白天乐馆山下有弟子传信示警,说发现很多不名人物在山下探路,可能晚上有变,让大家晚上小心轮值。”王天决罗竟都应答:“是。” 古玉在石坝和大家又舞弄了会剑,说笑一阵,回屋洗漱后又练了会气功,刚入睡,被一阵响动惊醒,凝神倾听,外面有跑动之声,呼哨之声,越来越明显。一骨碌爬起来,刚跑出房门,就和绿玟一撞,绿玟说:“哎哟,痛死我了,你怎么那么大劲?”一手提着剑,一手揉揉头部。古玉说:“外面有声音,走,去看看。”绿玟说:“有人来偷袭,可能是神龙派的,他们今年来了好多次了,真是不要脸的强盗。”古玉将那匕首拿在手里,冲了出去。 一到天井,看见外面火光漫天,已经有几十个神山弟子聚集,有的骑着马立在石坝的外围,全是灰衣灰裤,劲装打扮。王天决对众弟子说:“山下在报警,是神龙派的在闯山,大家各守各位,女弟子们留在这里,罗章,你们几个到山下去援助。”那个叫罗章的弟子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弟子骑马奔下山去了。古玉一看,那正是自己当初昏迷时遇到的一个。 古玉也来到坝子外面,见到山下火光四起,人影憧憧,打杀声,呼哨声,喝叫声,惨呼声,响成一片,心里不由激动又紧张:难道今天晚上要在自己面前上演武林群侠混战? 正在那里观望,火光开始向山上移动,打杀声,喝骂声也越来越近,王天决说:“来十个人,跟我到石林。”说完几个飞跃,已向山下赶去。古玉不假思索跟着下去。 第41章 两派相残 绿玟紧跟在古玉身边,说:“小心呀古玉,这里好多陷阱。”古玉想起那次从柳新月驻地逃跑的情景,忙停住脚步,根据绿玟的提示,注意看那些陷阱标志,绕着前行,一边听绿玟说话,一边观察着下面火光移动处。 不一会来到那大片石林,发现七八个神山弟子守在石林中,不时放箭,拉罗网,发暗器,有两个已经受了伤,胳膊肘流着血,有几个身穿黑衣的已经倒在石林中,还有好多神山弟子在石林外面和一群黑衣人周旋。有十几个黑衣人已经身上染血,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差不多是神山弟子的三倍,只是畏惧着石林里的陷阱不敢大肆进攻,站在外面气势汹汹的,把剑使得呼呼有声。 那王天决已经和一个高瘦中年人斗在一起,边刺边骂:“神龙派真是一帮不知羞耻的贪财小人,一次又一次来侵犯神山,这次居然正副帮主一起前来,真是遗笑江湖!” 那高瘦中年人正是神龙帮主周宝洪,一边回击,一边大喝:“谁稀罕你们的财宝!我不服这口气!凭什么不让别人进这山林?连路过都要受到你们的盘问?还有上次我派中那么多弟子的性命,你们给出一个交代!” 王天决说:“不想和你这无耻之徒多说!”喝骂之间,已交手数招。副帮主曹俊,人却不俊,是一肥胖中年人,本来在那边和几个神山弟子缠斗,忽然刷刷几剑,伤了两弟子,向王天决飞扑过来,两人夹击王天决,一时间,三人缠斗在一起。 古玉将匕刃缩进去,她怕不小心伤了谁,虽然以前也经常打群架,可是这里是性命相博,不是打架赌气,杀人可是犯法的,不是因为杀人自己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虽然知道这里是古代,强者为王,神山派中人和自己最近也还处得不错,但还是不能把自己与他们等同起来。 那周宝洪忽然大喝一声,两人避开王天决的进攻,一齐向石林扑来,几个飞跃已经进了石林,王天决紧跟过来,神龙派众人一涌而上,截住他厮杀,不让他进去帮忙。 那两人进来后,就仗着速度在中间左避右闪,连连避开了几次陷阱和箭弩,刷刷几剑,好不凶猛,刺向前来阻挡的几弟子,两人配合巧妙,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顿时有两弟子受伤倒下。但还有几个弟子死命阻挡,绿玟也加入了战况,古玉在旁边看得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去帮忙,还是继续观看? 王天决被七八个弟子缠住,心中有些焦急,虽然他的武功胜过这些人,但这些人结成阵势死命和他缠斗,何况神龙派一向以凶猛著称,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下。不知道为什么示警讯号早发出去了,各个师兄弟都不派人前来协助,刚才看见远处有火光,听两边都隐隐有械斗之声,难道他们也遇到了危险? 那帮主又刺伤了两弟子,在里面横冲直撞,破坏了好多陷阱和机关,遇到死命阻挡的弟子就刷刷几剑,众弟子莫奈其何。可能下面久战不回,那原本留守的弟子们也都陆续下山来,又是缠斗一阵,但已经有很多神龙派人涌进了石林,王天决终于伤了几人后杀了进去,在里面左冲右突,一时间,石林里不停地有人倒下,有神山派的,有神龙派的,古玉看得心惊胆战,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如此轻贱生命,有什么财宝比命更重要? 这一混战,古玉已经不能置身事外,旁边不停地有神山弟子来回晃荡或倒下,也有神龙派人杀到身边,古玉见神山弟子在面前危急,也忍不住出拳助战,但解围过后却退让在一边,隔远观望。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却对自己说:“我是现代人,是遵纪守法的文明人,可不能学野蛮了。” 突然绿玟一声惊叫,已是挨了一剑,手臂上一股鲜血冒了出来,古玉忙过来将她拉过一边,压住她伤口,将自己外衣撕块下来正包扎,一个神龙派人追过来又是刷的一剑,古玉慌忙中将绿玟一扯,绿玟避开了攻击,自己手臂上却被划了个口子。 这下大怒,日,躲都躲不开呀,飞起一脚,踢向那人,骂道:“垃圾!连个女的都不放过!”那人一闪避开,回说:“我见了美貌姑娘从来不放过。”绿玟骂声:“不要脸。”古玉可没听懂其中轻薄意味,喝道:“对,不要脸,没风度,给男人丢脸。”一连攻出几拳,倒把那人弄得手忙脚乱,不明白这是什么派的武功,见古玉艳丽非常,装束奇特,说:“美人儿,你到底是谁呀?” 古玉说:“问我吗?”一拳击出,邻到面门之际陡地收回,飞起两脚,啪啪,正中那人下阴,那人想不到这个“美人儿”用如此恶毒招式,惨呼一声倒地。古玉说:“成太监了?不好意思。”那人只顾在地上翻滚号哭,也不知道听懂太监这词了没? 王天决又和两帮主斗在一起,渐渐力怯,身上已经中了几剑,全身血染,咬牙努力支撑,且战且退,众多神龙派人涌向神山,众弟子阻挡不住,绿玟不顾伤势,提剑又加入战斗,古玉紧跟在她身边,立誓做她的护花使者,左一拳,右一脚,不知道又有几人被她踹成了太监?早把文明人的概念丢到呱哇国去了,只觉得这又惊险又刺激,心里直遗憾唐天两人不在身边,否则又可以来段三人行了。 前面缠斗的人快到石坝了,双方人数都在不断减少,尤其神山派,只寥寥二十来人在苦苦支撑,一路鲜血,一路惨呼,火光渐微,就如同那些倒下的生命,他们眼里的生命之火,正在熄灭。 正在此时,一阵得得声响起,一行人从乐馆旁边奔驰过来,很快就到了众人前面,前面并排两人,正是罗竟和上官怡,后面跟着两青衣侍卫和几个神山弟子,上官怡一身白衣,在微弱的火光映衬下如此耀眼。罗竟大叫:“无耻神龙派!竟然勾结各大门派偷袭神山,今天让你们来得去不得!”随着话落,一个飞跃,已进了人群,刷刷几剑,有两个神龙派弟子顿时倒地。 那两中年人听见这声喊,明白那些同伴已经失败,陡地一声大喝,两人连续闪电般刺出几剑,王天决胳膊肩部各中了一剑。 王天决武功本来不及罗竟,甚至不及周宝洪,只是先祖遗训不敢忘,再加上地形之便,强自支撑,否则早就倒下了,见援兵来到,精神大震,不顾浑身是伤,与两弟子一起左右周旋,仍然是险象环生。 上官怡紧跟着罗竟一个飞跃,已经进了人群,随即剑光连闪,身边几个神龙派人已经惨呼着倒地。两青衣侍卫紧紧相随,一左一右,几把剑不住翻飞,只一会形势立转。 王天决腿上又中了一箭,一个趔趄,险些倒下,周宝洪剑又刺向面门,正好罗竟赶到,刷刷几剑,犹如猛虎出笼,周曹两人反身迎战,王天决终于坐倒在地。 古玉在后面一边护着绿玟,不时拳打脚踢,一边观察,见罗竟固然凶猛,那个上官怡更让她心惊,不愧剑术高手,冲进人群一会,身边的神龙派人就四散逃开,逃得慢的就滚在地上呼号,剑招真是快速狠辣非常,一身白衣在人群里飘飞,面色平静,仪态潇洒,仿佛他不是在杀人,只是在舞剑。 第42章 命如草芥 周宝洪知道大势已去,招呼本派中人边打边退,罗竟冷笑说;“想走吗?没那么容易!”以一敌二,尚有余暇。周宝洪使出两个虚招,突然飞开,不退反进,避开刺来的剑,几个飞纵就到了王天决身边,拼着腿上挨了上官怡一剑,将两弟子逼开,一伸手抓住王天决,将剑抹向他脖子,大喝道:“大家都住手!”上官怡见王天决全身浴血,面色惨白,不敢冒险。那边罗竟在王天决被抓的同时,制住了同样浑身是伤的曹俊。 周宝洪忍着腿上的剧痛,说:“大家都住手,双方都不要杀了,我们神龙派的回去后再也不来神山。”罗竟说:“无耻之徒!趁我们和黑风豹杀得两败俱伤之际,连续不断偷袭,这次居然勾结了五派人来,不要脸到极点!还想回去!” 周宝洪说:“以前谁是谁非不想说了,如果再杀下去,双方都还会有损伤,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保证以后不来了。”转身对上官怡说:“上官公子,我们神龙派中人从来不敢得罪上官家族,没想到你一个堂堂驸马爷,竟然介入江湖争斗帮助神山派,我认栽!”上官怡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 王天决说:“师弟不要管我,杀了这个狗屁帮主,这种贪财小人的话不可信。”周宝洪冷笑着说:“你不相信就算了,不过你要跟我一起死,考虑清楚吧。”王天决说;“为神山而死,死而无憾!” 罗竟踌躇了会,他当然不能拿师兄来冒险,因为今天晚上已经损失了好多弟子,除了自己,几个师兄都受了重伤,可谓损失惨重。望了望,说:“你发个毒誓。”周宝洪说:“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如果神龙派中人还来神山侵犯,让我全家都被神女罚做畜生,被天火烧,被地水淹,永世永生不能为人。” 罗竟说:“好。”放过曹俊,闪过一边,周也放过王天决,由一个神龙弟子过来扶住,瘸着腿走下山去。 古玉听见那誓言,觉得很滑稽,被神女罚做畜生?还被火烧水淹?能应验吗?怎么也该立个条约嘛,白纸黑字,写下来多好,这样发个誓算什么?她却不知道,这样的誓言在天德国是最重的,神女在任何人的眼中都神圣不容侵犯,比父母更甚,罗竟自然相信了。 火把早已熄了,天边已经露出曙光,在神山众弟子的注目中,神龙派中人相互搀扶,包括那些倒在地上还有口气的,抬的抬,拖的拖,大家一片惨淡之色,陆续离去。 神山派中人自然也各自检查,完好的几乎没人,十多人轻伤,十多人重伤,还有几人气若游丝,都抬回去医治,有七个永远告别了他们挚爱的父母朋友,告别了日夜护卫的神山。马驮着那些已经没有知觉的年轻躯体向山上走去,众弟子眼含热泪,绿玟更是哭得伤心,因为她有个堂弟也为神山现出了他十八岁的生命。 古玉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些悲伤的人,为个山林,死去这么多人,值得吗?再多的金银财宝,换不回这些年轻的生命呀。可是看看这些人,他们虽然悲伤,却无后悔之色,好象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上官怡神色如常,白衣上染了点点鲜血,但依旧姿态潇洒,神色平淡,在两侍卫跟随下走回医馆。明亮的双眼扫过众人——那些疲乏悲伤的面孔,他和古玉一样不理解这些人,他们到底在守护着什么?世世代代为之献身,却不后悔? 看向罗竟,见他正关心着在马上昏沉沉的王天决,这个看似粗豪的汉子,两人相交五年,几乎无话不谈,可是他从来不告诉自己神山里有何秘密,自己也从来不问,可这越更让上官怡不解,他相信罗竟不是贪财的人,那么他们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眼光越过众人,看着那个姑娘,装束依旧古怪,不过红斑尽退,露出那绝世姿容,刚才自己一边杀人一边观察,发现她一直守在那女弟子身边,身法轻灵,出手凶狠,此时,她正沉默无声地看着那哭泣的女弟子。她在神山里这么久了,都了解些什么呢? 回到医馆,由轻伤的弟子和杂役照顾着大家,那些杂役也有神山派中人,还有几个弟子是不学武功专门学医的,给大家包扎,清洗,说清洗,也只是煮点药水,将煮过的布粘着洗下。古玉说;“用盐水呀,那有预防感染的作用。”王天决相信古玉,让大家照她的话做,盐水清洗后,用白酒再擦洗,再用药水清洗,上止血药后包扎。上官怡只看着,两侍卫也受了轻伤,也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 罗竟说;“上官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在这里帮忙,我们的损失不知道还有多大。”上官怡笑笑说:“你再客气我们就不像朋友了,小事,我也没帮上多少忙。”罗竟忙说:“那是,我不客气了。” 在王天决追问下,罗竟告诉他,因为下午就接到山下示警,所以他轮流派人在各地巡查,因为柳新月和王天决两处武功较弱,所以分了三分之一弟子去柳新月处,本来还想分人来医馆的,结果发现自己驻地有敌人,五师姐那里的敌人竟然人数众多,弟子们杀了好久才将敌人杀退,在清理自己驻地后又赶去帮忙,然后才赶到这里来。 罗竟说着很气愤:“今天我们损失好惨重,死了三分之一的弟子,还有好多人重伤,二师兄、五师姐都受了伤,真是恨不得将神龙派的碎石万段!”王天决说:“是我今天拖累了大家。”罗竟说:“三师兄说什么话!对了,你们得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伤者,派几个人到各驻地给他们上药。”后面这话是对那几个负责医护的弟子说的。 绿玟受伤不重,古玉跟着她到各个驻地去帮忙,在绿玟的介绍下,古玉才知道其实各个驻地各司其职。乐馆主要研究山川地理,取名乐馆只是因为赵名风喜欢弹琴,医馆主要研究药理,柳新月主要研究蔬菜烹调,罗竟主要研究武功,所以武功最高,弟子也最厉害。古玉这才明白各个驻地名称的由来。 让古玉难以接受的是百合的死,听说是为师傅柳新月挡了一剑死的,柳新月为此终日以泪洗面,几个心爱的弟子相继死去,百合还是自己本家侄女,她父母早已病逝,如今她又为了自己而死,让她情何以堪! 古玉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那个百合是多么快乐的人呀,一整天像只百灵鸟,叽咕叽咕说个不停,笑声不断,如今却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石板上,古玉看后几乎战栗不止,眼泪喷涌而出。 上官怡一直呆在神山,因为神山里一片悲凄,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告辞,再说也怕有敌人趁机来袭。他带着两侍卫到各驻地观看,为此神山四子感激不已,上官怡对大家的感激总是淡淡一笑,让大家既宽心又佩服,想此人如此年轻却气度非凡,沉稳内敛,将来真是天德国的栋梁。 三天后终于是众弟子天葬的日子。古玉想不到神山派居然是这样的入土方式,所谓天葬和现代报道的不同,只是将各尸体移到神山历代墓地,堆在一起,架上木柴焚烧。看着众多已经腐烂变臭的尸体渐渐化为灰烬,古玉几疑身在梦中。那些人中有不少都与她有过交谈,许多人的音容笑貌仍记忆犹新,尤其百合,那圆圆的脸,那清脆的笑声,让她不能忘怀。 焚烧完后,有弟子去捧起那些骨灰洒向山林,有人在那墓碑上刻字。那些曾经鲜活的肉体,如今只在已被刻得密密麻麻的墓碑上,留下冰冷的名字。如果他们泉下有知,是否真的无悔?生命,为何卑微如草芥? 站在艳阳下,古玉只觉得一阵绚目,不忍再看,也不忍再想。 而上官怡只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些尸体消失,看着他们融入神山里的土地,看看神山四子面上的肃穆,看着古玉脸上流露出的疑惑与哀戚。 他在烈日下久久站立,无语。 第43章 告别神山 待所有的仪式完后,古玉向身缠绷带的赵名风走去:“赵叔叔,找你谈点事。”赵名风说:“什么事?”古玉看了看旁边的罗竟他们,退到一边,赵名风疑惑地跟了过来:“说吧。” 古玉说:“我明天要离开神山。”赵名风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沉默地望着她。古玉说:“来这里两个月了,我知道我的来历让你们不放心,我的情况和经历是很特殊,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是我保证不是对你们神山有企图才来的,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财宝,我真的是被人推下来的。”看了看赵名风,又说:“其实在几天前,你们和神龙派混战的时候我完全有机会逃走,可是我不想那样做,我自认为光明磊落,要讲清楚后明明白白的离开。” 赵名风说:“你准备明天就走吗?想去哪里?”古玉茫然地说:“不知道,只是觉得在这里太压抑,想到处走走。”赵名风又沉默一会,说:“好,你随时可以离开。”转身就走。 古玉没有想到他答应得这样爽快,一时到愣住了。望了望神山,绵延几里远,苍茫茫一片,想起两个月梦幻般的经历,如今就要告别它了,不由感慨万千。 重新走到那一块块墓碑前,鞠了三个躬,心里默念:百合,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你们都安息吧。然后转身,发现赵名风又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说:“在你走之前,和我去看个人。”古玉说:“谁?”“到时你就知道了。” 看着大家陆续离开,古玉和绿玟一起重新回到医馆,想到马上就要走了,对绿玟有点不舍,在这里,交谈最多的就是她和柳力,这个善良温柔的姑娘眼里依然充满了悲痛。 回去帮着绿玟做了会杂活,又去药葡浇了水,避开大家,对绿玟说:“绿玟,我明天要走了。”绿玟一惊:“走?去哪里?”古玉说:“不知道,没有目的,到处去走走,这里太压抑了,心里不好受。”绿玟垂下眼帘:“是的,这几天大家心里都很难过。可是要离开,要得到二师伯首肯才行,就是本门弟子也一样。”古玉说:“他已经同意了。” 绿玟好不难过,虽然两人只相处了这么几天,可是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她觉得跟古玉在一起是那么快乐,是与各师兄弟师姐妹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可是现在她要走了,不知道是否还有相间之期? 古玉看出她的心情,说:“要不绿玟你去请个假,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绿玟摇头:“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神山。”古玉不相信:“从来没有离开过?”“是呀,我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对外面的了解都是听师傅们讲的,出去后会很危险的。这里很多师兄弟也都没有离开过神山。” 古玉更是难过,这里的人们一生就为了这片山林吗?神山成了他们的全部世界,外面的繁华、美好、丑陋、卑劣,在他们心里都没有任何痕迹,他们只为神山而活。这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 下午,赵名风和王天决一起来了。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完好地离开,这在神山派是第一次,但神山四子都没有异议,王天决已不再怀疑古玉是药王的弟子。 三人来到一个房间,一个弟子守在门前,刚推门进去,古玉就吓一大跳!那在椅子上躺着的,正是上次在竹林中见过的鬼!不过这次虽然惊讶,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叫出来,因为心里早就有些疑惑,再说还有两大高手在自己身边呢。顿时明白这是个人,不是鬼,可他是什么人呢?为何这般恐怖? 赵名风观察着古玉,说:“见过吧?”古玉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那气味依然很臭,说:“见过,上次在竹林,当时我还以为遇到了……”住口不说。赵名风心下了然:“以为是什么?是鬼?”古玉不好意思地说:“是的,当时我吓坏了,以为是鬼来勾我的魂。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谁呀?得了什么病?” 柳邺名不是赵名风早打过招呼,在古玉进来时就要膜拜,如今听她说当时把自己当勾魂的鬼了,心里顿时失望到极点!原来那些话是因为吓坏了说的!说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还说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全是谎言!神女啊,原来她不是你的使者! 赵名风说:“这是我三师叔,以前武功很高,江湖第一人。因为十九年前进了沼泽,中了五花毒,一直毒性未能解除,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古玉大惊:“沼泽?五花毒?”陡然想起他当时说:“只要你进了沼泽,就是这样的结局,逃不掉的结局。”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自己也是在沼泽里中的毒。可是自己不是中了葫芦片的毒吗? 古玉说:“不对呀,难道我也是中的这种毒?可是王叔叔不是已经给我解毒了吗?”王天决听得啼笑皆非,她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 经过一番解说,古玉才明白许多事情的真相,心想老天让我穿越到那个洞里,受了千般苦楚,九死一生,原来就是要让我去找解药来救这位老爷子?这一想,心情有点舒畅,说:“看来那人把我推下来,就是要我带解药来给柳爷爷。本来还恨那个家伙呢,现在可不恨了,这是天意,命中注定柳爷爷还要活几十年的。”赵王两人听见这天真幼稚的话,不禁笑出声来,这一笑扫除了几天来的阴郁。不过这话他们喜欢听,就连一直不说话的柳邺名,也露出了微笑。 从柳邺名的房间出来,古玉向他们鞠了一躬,说:“谢谢赵叔叔和王叔叔,谢谢你们神山派对我的照顾,我古玉没什么能力报答你们,只有跟你们说声谢谢了。”赵名风说:“如果你以后还想来神山作客,我会欢迎你。” 回到自己的房间,古玉又和绿玟说了会话,问道:“绿玟,你有听你师傅们谈起过吗?那凤凰山和妍媸国离这里多远呀?”绿玟说:“凤凰山好象离这里五天的路程,妍媸国离这里怕有半月的路程吧,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想去那边吗?”古玉说:“随便问的,经常听柳力他们谈起,妍媸国人到底长什么样?”绿玟摇头:“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夜晚降临了,古玉躺在半人高的药草丛中和绿玟闲聊着,又想起还没跟柳力告别,一想起他,就想起百合,心中又是一阵黯然,问:“绿玟,你有男朋友吗?就是那个,心上人?”绿玟脸飞红,顿时忸怩起来:“为什么说这个?不告诉你。”古玉乐得哈哈笑出来:“是有了是不是?我怎么没发现?是谁呀?”绿玟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是从小定亲的,年底过门。”古玉追问:“到底是谁?”“就是,就是,罗章师兄。” 罗章?那个最先把自己从树下救到神山来的弟子?长得也很高大精神,不错不错,转头对绿玟说:“那个帅哥吗?很不错的,你很爱他吧?”绿玟脸更红了:“什么爱呀?羞死了。”“这有什么羞的?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可不要因为是父母指定的婚姻,就全都听从他们的意思,啊,你可别误会,我没说罗师兄不好,我的意思是说要明白自己的心意,心里喜欢才行,那样以后结婚了才会幸福。” 这番话让绿玟觉得匪夷所思,要自己喜欢才行?父母定的难道还会不喜欢?陡然想起古玉就是逃婚出来的,说:“难道你父母给你定的那个人不好吗?”古玉一愣,半天才想起自己编的谎话,忍不住好笑:“是呀,我父母给我定的人我就不喜欢,不喜欢就不要咯,感情的事就是父母也不应该做主。” 绿玟听得佩服不已,觉得古玉真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敢于逃婚,敢于一个人在外面闯世界,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变得她那样勇敢? 古玉天南海北地瞎扯着,直到月挂中天,才回房休息,都没注意草丛外面,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直到两人离去多时,才陡地起身一个飞跃,如一道白烟在眨眼间消失,身后,徒留一地清冷的月光。 第44章 前路茫茫 第二天,古玉起来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进包里,也就一把匕首,一套衣服,还有条短裤,就是那被自己撕掉大半来结绳子后,弄得古里古怪的花短裤,全都放进包里,然后和大家告别,又让绿玟转告柳力,说感谢他的照顾。绿玟拿出几个饼子,一壶水,说:“准备点干粮,不方便的时候吃。”古玉陡然想起自己没钱,下山后如何行走江湖?不过没人提这个问题,她可不好意思开口问人要,心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怕饿死不成?将那个胀鼓鼓的包斜挎在肩上,走下山去。 因为前几天那场战斗中,绿玟细加指点,知道该如何避开陷阱,所以下山很顺利。山下还遇到两个巡查的弟子,问了道路,说:“这里过去有个村子,往村子东边过去是周南郡,南方过去是桃岭郡,北边西边可都是海。” 果然走了半个时辰,到了那村中,古玉注意观察那些房屋结构,几乎都是木制瓦房,最高的也就两楼高,不过大部分都只一层,还有的顶上搭着茅草,还有饭馆,客店,有些地方还飘出酒的香味。很多居民住家,有的在挑水经过,有的扛着木柴,几个小孩光着脚又叫又跑。 古玉的奇装异服惹得很多人驻足观看,年轻男人看见古玉那雪白裸露的脖子都大睁着眼,暗自咽口水,那几个小孩好奇地跟在她身后,让古玉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大猩猩。 东张西望了阵,不知道该向哪里走,逮住个老头问:“老大爷,这条路通向哪里?”那老头问:“你要去哪里?”古玉搔了搔头说:“不知道,好象叫什么郡。”那老头想:“这姑娘才怪,谁知道你要去什么郡。”手一指:“那边去周南郡,那边桃岭郡。”古玉谢过,往前便行。 走出了村子,一片庄稼地,有人瓣玉米,一路问着前行,走了半天,肚子有些饥饿了,坐下拿个饼子在吃,喝两口水,正吃得香,一阵马的得得声响起,一看三骑马奔驰过来,前面那人白衣如雪,坐骑却乌黑发亮,不是上官公子是谁? 自从那次在雨中被两侍卫挡路,古玉便对上官怡老大成见,这次虽然同在神山这么多天,却没有只言片语的交谈,只要面对他,立即将眼光转开,现在一见马向自己奔驰过来,忙将头低下不看,依然嚼着她的饼。心中兀自不爽:每次都穿这身白衣服,真是俗套!难道他是个穷驸马,或者是钱都被老婆管住了,所以只有这一套衣服拿得出手? 上官怡在经过古玉的身边时,猛勒住马,见古玉依然低头猛嚼,迟疑一会,拍马向前奔去。气得古玉差点跳起来,靠,这么没风度,哪里像个男人?主动和我打个招呼会要你的命吗?我呸,什么狗屁驸马爷,那个公主也太没眼光了。 吃完重新起身赶路,反正没目的地,也就慢吞吞走着,想要是有钱,也去弄匹马骑着到处游玩。想到这里,猛一拍头,离开神山时怎么不跟他们要匹马呢? 天渐渐黑了,肚子又开始饥饿,可是现在还在路上,两边都是荒草,虫儿叫得正欢,古玉开始小跑,连着几个岔路,犹豫了一会,没人可问,就随便走了。月亮升起来了,古玉一边走得汗湿,一边心中很是难受,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己应该走向哪里?哪里才是归宿? 上官怡纵马奔驰一会,放慢了速度,一青衣侍卫问:“公子,我们今天是连夜赶路到周南郡呢,还是到中营舍歇宿?”上官怡说:“到中营舍吧,反正只是到鹿中郡看我们家的生意,没其他要紧事,慢慢赶路也不要紧。”侍卫想:“才怪!今天早上还不顾罗竟的挽留,说急着赶去处理生意,现又不着急了。” 上官怡问:“苍龙,你说神山里到底有何秘密?”两侍卫一叫苍龙,一叫赤龙,还有两人叫黑龙和青龙,四龙原是结义兄弟,世代都为上官家族家将,并称青衣四卫。苍龙说:“不好说,如果是金银财宝,可是神山派的人都很简朴,如果说武功秘籍,可不至于舍得牺牲这么多生命来保护,让人猜想不透。” 上官怡说:“可能和武功钱财都没关系。”赤龙说:“对,可能是个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那个柳老爷子不是说什么灾难要来了,秘密要被揭开了吗?难道这个灾难是指会危及天德国的安危?公子,我可是乱猜,你莫怪。”上官怡说:“当然不怪,我正有此疑惑。” 又缓缓前行一会,上官怡说:“我猜想那个秘密神山派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苍龙说:“他们自己没弄清楚,又何必死守在那里,还每年都牺牲这么多人?真是让人不解。”上官怡说:“可能这个秘密关系重大,在揭开之前不能让外人知道。” 几人边聊边前行,黄昏时分终于到了中营舍,找了最好的客店住下,吃了饭,又出来逛了阵,上官怡的俊美华贵引得一帮小媳妇大姑娘直咽口水,他眼光看向谁,那人没来由地脸红心跳,上官怡见惯了这些,不以为意。 一直逛到深夜,才回到客店休息。上官怡洗了后上床盘腿练功,毫无睡意。古玉为什么还不到?难道她迷路了?还是在哪家小客店住下了?她和神山派到底什么关系?神山派的人开始怀疑她是药王弟子,后来又怀疑她是妍媸国的奸细,现在干脆让她离开了,为什么会这样?逃婚的大小姐?就这么简单吗?柳老爷子说的“使者”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黎明时分,才合上眼帘。 第二天,两青衣侍卫起来等了会,还不见公子起身,心中奇怪,这可很少发生,公子一向都早起的,忍不住拍门:“公子,公子。”上官怡说:“这么早?起来了?”两侍卫相互望望,怎么回事?这么早?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公子好象不急着走? 上官怡终于在两侍卫的等待中慢吞吞起来,洗漱过,吃了早饭,又在街上逛了圈,才动身往周南郡走去。一路走走停停,指指点点,说些风景人俗,江湖趣事,两侍卫见公子不急,自己又何必着急?既然公子心情好,陪他聊天就是。 下午到了桃花舍,又住客店,到处逛街,看各个生意铺子,问价格利润,进货渠道,那些老板见上官怡气度不凡,服饰精美,说话谦和,又来自京都,虽不知他具体身份,但想必非一般人物,也就和他聊个不亦乐乎,让两侍卫疑惑:难道公子在考察,要把生意做到舍里来? 又半夜才睡。 到周南郡时,已是第三天的黄昏,本来一天半夜的路程,硬是走了三天才走完。 第45章 公子遇袭 这个周南郡,一边靠海,一边紧邻鹿中郡,还有一面通往凤凰山。 上官家族生意主要涉及盐业,布匹,药品等,最大的商铺当然在京都,但也在很多郡里设了商店,全国八个郡,就有五个郡中有上官家的产业,但这个周南郡却没有,因为这里的郡令是洪家族心腹,很多交易税收都被洪家族控制。上官家与洪家,历来是竞争对手,不管是朝廷权力之争,还是商场经营,都是明争暗斗,互不服输。 上官家族历代参政,掌握兵权,而洪家族掌握朝廷官员升迁任命,控制国家很多机构,商品贸易往来,以及京都的治安,王室的保卫等,两家实力旗鼓相当。 洪家族人丁兴旺,远甚上官家,但这一代上官家虽为单枝,却三兄弟都是人才,上官家族长子上官蒙手握重兵,次子上官飞鹰经商,掌握家族经济命脉,三子上官怡,自小为太子伴读,后经国主赐婚,为红利公主驸马,让洪家族很是不满。但上代公主赐婚洪家族,国主将两家族视为左臂右膀,并无偏倚,也不能让洪家族说什么。 上官怡虽为准驸马,又是太子伴读和朋友,却不愿意为官,不拿朝廷俸禄,说喜欢自由,常常行走江湖,有时帮大哥处理一些军事,有时帮二哥处理一些生意,有时又受命太子,帮助一些下层官吏解决一些矛盾,身份很是特殊。 现在到了周南郡,上官怡不想招人注意,依然住进老熟人的客店:南人客店。据老板说他是南方人,所以取了此名,上官怡曾戏言该叫“男人客店”。 那老板一见上官怡三人,忙迎出来,肥嘟嘟的脸上全是笑:“公子来了,你可是有半年多没来了,我还老叨念你是不是去其他的客店了呢。快请,快请。小二,快去照看公子的马匹,用上好的草料。”“来了,老板放心,保证照顾得好好的。”上官怡笑笑说:“是有半年多没来了,来了当然要住这里,我是男人嘛。”老板谄媚地大笑:“那是,那是,公子是奇男子,伟男子!”一边说,领着上官怡三人上楼。 到了楼上最豪华最贵的房间,又将被褥全换上新的,说:“公子,还是老规矩吗?让小三送热水来先洗澡?”上官怡说:“恩,好,那个小三不错,很会捶背,每次都把我捶得很舒服。”“哈哈,那是那是,那可是我专门调教出来的,公子满意就好。” 上官怡坐在椅子上喝茶,不错,味道很好。正赞赏,门外一个声音叫:“公子,小三送水来了。”上官怡说:“进来。”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提着一大桶热水进来,放下给上官怡行了个礼:“给公子请安。”上官怡点头:“好。” 小三将水倒在大木盆里,两侍卫出了房门关上,守在门外,上官怡脱了衣服躺进桶里,很快洗了出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小三一边给他捶背,一边轻声说:“最近郡令又和妍媸国人做了几趟交易,都是稻米换布匹,那些稻米可能是救济灾民的。一个多月来,有两千多灾民来排队领赈灾粮,可是领到的都是粗麦面和玉米,那些玉米里还有很多石沙,领的数量很少,不够三天的口粮,有的人家已经有饿死的,卖儿女的,可郡令还发布告说是洪丞相体恤百姓,向国主求情,才得到那些救济粮。” 上官怡依旧闭着眼,半响才问:“那郡令和妍媸国人做交易还是运到鹿中郡吗?”“是的,前几天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一行妍媸国商队在凤凰山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已经进入了鹿中郡,其中有个贵公子,带了几个护卫,还有个女的呢,样子都很奇特。那贵公子的身份可能比较高,具体还没搞清楚,那些人的目的也还没弄清楚。” 上官怡说:“他们住在哪里?”“好象叫鹿鸣客店。”上官怡不说话了,那个鹿鸣客店,正是上官家的产业,看来得尽快赶往鹿中郡去。一大行人来游玩?还有贵公子带着护卫?必须探到他们的目的。 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说:“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个老板可能是妍媸国人。另外,注意来客店和老板单独交谈的客人。”小三说:“是。”收拾洗澡水,出门去了。 上官怡重新穿上衣服,两侍卫进来,问:“公子,叫饭菜吗?”“好,不要喝酒了,今天早点睡,明天五更动身,天黑之前赶往鹿中郡。”两侍卫一惊:怎么忽然又这样急?不过他们是家将,服从是天职,一齐躬身应道:“是。” 深夜,上官怡被房顶一阵轻微的响动弄醒,立即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下,房间一片漆黑,接着窗口传进来一股淡淡的蚊香味,上官怡屏住呼吸,闪到床后,不一会,那窗被轻轻推开,七八道人影轻轻地跳进来,几个一转身就到了床前,有两个守在窗前,有两个守在门的两边,看来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还对这个房间很是熟悉,没听见隔壁房间侍卫的响动,难道他们都被迷昏了? 那站在床前的几个人似乎凝神倾听了会,其中两个猛地将剑刺向床上,刷刷刷,一连几剑,似乎要将床上的人刺成马蜂窝才解恨!如果上官怡还在床上,他相信不死也会在身上留下几十个窟窿! 刺了一阵,仿佛是未见声响,有些不对,伸手摸向被子,没人!大惊,开始在房间里来回搜索,有个人压抑着声音说:“隔壁。”有两个跳出窗户向隔壁侍卫的房间去了,上官怡再不迟疑,根据声音的位置将剑猛地刺去,一声惨呼响起,立即起了一阵骚动,那两个正往隔壁去的也忙赶了回来。 上官怡将剑使得如流水般飞转,那些来袭者因为没有光亮,却是吃了亏,因为害怕伤到自己人,上官怡却没有顾忌,只顾出击,从他们刚才的行动来看,必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又何必留情?正打得热闹,两侍卫的声音响起:“公子,公子。”很是焦急,他们受了迷药的影响,不过人家重点针对上官怡,所以中毒不重,一会就清醒了,忙赶来加入战斗。 上官怡喝道:“苍龙,你们守在门外!”这时,隔壁房间都已经打开了,楼下也有人上来看,蜡烛照亮了整个客店,有人惊呼,有人跑动,老板颤抖地叫:“公子,怎么回事?你们是谁?”烛光下,那些围攻上官怡的一律黑衣蒙面,已经有两个全身是血,上官怡却越斗越勇,也越来越心惊:这些人的武功都很好,并隐隐有结成阵式的样子,看来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训练的,不知道是洪家族的,还是另有来路? 苍龙两人守在门外,一左一右,不时从门内夹击黑衣人,那些人虽多,却不如他们三人地势有利,房间里施展不开,又有两人负伤,一看上官怡依然应付自如,虽然在来之前就知道今天晚上要杀的人武功高强,但没想到这样的扎手! 为首那人喝一声:“退。”几个一起往门前退去,上官怡又追杀过来,苍龙两人守在门外,几个黑衣人又吃了亏,有两个又中了几剑后倒下了,为首那人猛地转身向上官怡刺出两剑后,向窗户扑去,跳出去后赶过来从后面反击苍龙两人,苍龙两人的联手被打乱,黑衣人逃出了三人的包围,不过上官怡又飞过来几剑,又有个黑衣人中剑倒下了。 追杀一阵,黑衣人逃出了客店,又有个被他们击毙,但那些人分散了奔跑,一会就没影了,看来在来之前退路和策略也都做了周密的部署。 返身回来,两人当场中剑死亡,一人正在挣扎着呻吟,那肥嘟嘟的老板正在发怒:“你们是谁?为什么跑我客店来捣乱杀人?”扯下蒙面巾,一张大家都陌生的面孔,有些苍白,那人死咬着嘴唇不开口,看见上官怡三人回来,猛地掏了颗药丸出来塞进嘴里,上官怡急忙一掌封住他穴道,但已经晚了,那人面色发黑,很快气绝身亡。 第46章 绫罗丑女 仔细检查那几个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人皮面具,都很陌生,让上官怡三人不解:这些有组织的杀手是谁?洪家族派来的吗?和这个客店老板有无关系?可是这个老板在这里好多年了,自己一直在这里住宿,并没有遇到过危险。 那老板抖着满脸的横肉不住道歉:“公子,真是没想到,这些人胆大包天,竟然来抢劫公子,还好公子功夫好,洪福齐天,小的明天去官府报案,缉拿凶手。”上官怡淡淡地说:“算了,没用的,反正我们也没损失什么。对不住大家,惊扰大家的好梦了。”说着上楼。 两侍卫手上各受了轻伤,作了简单的包扎,不听上官怡的劝告,就在上官怡的房间打了地铺,躺着休息了会。五更起来,那老板不肯收上官怡的房钱,上官怡扔了十两银子走了。 三人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游山玩水地闲逛,快马加鞭,在黄昏前到了鹿中郡,住进了鹿鸣客栈。这个客栈并没有豪华的客房,但是院落很清净,环境幽雅,收费却很贵。与其说是客栈,还不如说是上官家三兄弟的行辕,因为他们在这里都有自己的房间,里面有简单的家具,衣服,书籍等。 客栈里只有几个吃饭的客人,因为这里面只提供住客栈客人的伙食,所以客人不多。老板和伙计都站起来叫:“公子。”上官怡点点头:“辛苦了,旭哥,生意如何?”老板是个中年人,说:“还行,三公子是先洗澡呢还是先吃饭?”上官怡说:“先洗澡。苍龙,你们两个饿了,就先吃吧。山子,给我准备热水。”一个年轻伙计忙答应:“好,公子先歇息,马上来。”两侍卫也答:“好。”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所以两侍卫也不用待在公子身边。 在上官怡上楼回房间后,苍龙在那中年人身上轻捶了下,说:“上官旭,你个死财迷,一整天在这里悠闲,真是羡慕你。”那上官旭是上官家族旁支,在这里当总管,只要上官三兄弟不在,全权由他负责处理这里的事务,三弟兄也客气地叫他一声旭哥,当下闻言哈哈一笑:“我要有你几兄弟的功夫,早跟着三公子到处游山玩水去了。”苍龙两人笑:“这里不是很好吗?最近看见什么美女没有?” 苍龙两人在上官旭面前比在公子身边随便多了。 上官旭左右望了眼,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告诉你们,我们这里住了几个妍媸国人,其中就有个美女。”两侍卫“啊”了声,说:“真的假的?妍媸国女人不是不能随便出门吗?”上官旭说:“是一个贵公子跟着商队来游玩,那女的是那个公子的保镖,随时都提着剑,好象会武功,你们要看见那个美女,保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赤龙说:“很漂亮吗?听说那边的女人很丑呀。” 一个小伙计听得有趣,笑嘻嘻地正要凑上来说话,上官旭赶紧敲了他一下脑袋,又左右张望了阵,脸上也仿佛憋着笑:“不告诉你们,等会你们见到就知道美不美。不过那女人看来很冷,不搭理人。”苍龙说:“呀,还是个冷美人。哈哈,有意思。” 一个年轻伙计端了几盘菜上来,有野味有时鲜,两侍卫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和上官旭东拉西扯。 正说得高兴,那小伙计说:“哟,绫罗姑娘回来了,就你一位吗?卜少爷他们呢?”三个人忙回头,苍龙两人吓了一大跳,原来从门口进来一个夜叉般的人物。 只见她:脸方颧骨高,眉毛斜如刀,鼻孔朝天长,嘴唇厚如槽,面皮白如纸,隐约见黄毛。 这样一个女罗刹,却偏穿着一身翠绿衣裙,名字居然叫绫罗,苍龙两个不禁呆住了,嘴里的饭菜忘了吞咽。 那丑八怪进来,对伙计的问候不理不睬,只冷冷地扫了大家一眼,不过很快就滑过去了,说:“给我开门。”说着转身上楼,那冷淡的神情仿佛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一样。不过那娉娉袅袅的身影让苍龙两人又是一呆,这个丑姑娘居然有这样一副玲珑身段,真是暴殄天物! 上官旭看着苍龙两人的呆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小伙计凑上来说:“三爷四爷,刚我就要告诉你们,总管不让我讲。”两龙在四兄弟中排行第三第四,所以伙计们叫三爷四爷。上官旭说:“哈哈,提前讲了哪里能看见他们两个的傻瓜样!” 苍龙两个好久才回过神来,赤龙说:“吓,刚我真出了身冷汗,哪个男人娶了这样的女人,半夜起来不吓晕都会尿床!” 上官怡洗澡换衣服后,坐下喝了杯茶,回想了昨天晚上那些刺客的武功招数,心中仍是疑惑:那些武功很杂,好象是几个门派的,路数本不一致,可又环环相扣,彼此呼应,看来是训练了很久,必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果是洪家族,他们更应该对付大哥二哥,而不是自己,因为自己并没在朝廷中任职,也没公开掌管家族生意,和他们没有权利之争,最近也没有出现新的矛盾,可是,为什么要对自己行刺? 在三兄弟中,武功特点各不相同,大哥上官蒙,以前曾为柳邺名记名弟子,剑术造诣当然不凡,不过最厉害的当数骑马射术,行军布阵,因为他是大将军,掌管天德国的兵马大权。 次子上官飞鹰,武功只算二流,不过生意场中已成精,黑龙青龙两人武功比苍龙两人更高,常年不离左右,但是如果刺杀他,应该比刺杀自己把握更大,为什么来杀我? 上官怡武功在三弟兄中最高,常年行走江湖,人虽年轻,但经验并不浅薄,刺杀他应该是最难的,可是却偏偏是针对他来,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上官怡心中一跳,一个念头倏地跳进自己脑海:难道和红利公主有关?洪丞相长孙洪班,早就对红利公主有倾慕之意,只是碍于早已赐婚上官家,所以只能观望。难道是洪班为此起了歹意? 想起自己的婚事,上官怡心中有些茫然,上次进宫去见太子,太子说红利即将十八岁,国主希望他们年底完婚。其实以前也提过几次,天德国十六岁就可以成婚了,如果不是上官怡说剑术有待提高,不想分心,早就举行了仪式。 是不想分心,还是潜意识中一直在抗拒?完婚,从此相伴终身?自己喜欢她吗?二十四岁的上官怡第一次这样问自己。 上官怡从八岁起就知道自己是驸马,公主是自己以后的妻子,他把国主一家的安危视为自己的责任。红利很美丽,很能干,自己对她没有任何不满意,可为何心中总是茫然? “如果自己不喜欢,就是父母也不应该做主的。”那个奇怪的姑娘,她到底是谁?为何言论是这样奇怪?可是……好象有点道理! 上官怡还在胡思乱想,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伙计走上楼来敲对面一个房门:“绫罗姑娘,你家少爷让你下去。”上官怡随着声音关门出来,看见对面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姑娘正走过来,一看不由怔住:那姑娘的五官……简直奇丑! 第47章 遭遇抢劫 古玉一直在路上奔跑着,那路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弯月升上了树梢,夜风已变得清凉如水,虫儿间或发出几声呜咽似的低鸣,古玉知道天已经接近黎明了。 据白天问路的两个老农讲,如果行程够快的话,天黑以前可以到一个大的集镇——中营舍,可自己连奔带跑一天,再加大半夜,不但没见过村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越走越荒凉,极目所见,尽是荒草、坑洼、水泊。 心里知道自己迷了路,不过关系也不大,反正没有目的地,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吧。 终于累了,看看又是一个荒凉的小山坡,停下来嚼了个饼子后,拣了一大堆枯枝败叶,堆成一堆,躺在上面闭上眼睛。 四海为家地当床,身无分文天做被,古玉终于领略了这种以前十分羡慕的“侠士”生涯,虽然感觉并不那么浪漫美丽,还是几分钟后就进入了梦乡。 正睡得舒服,心里猛地起了一种警觉:有什么不对?好象有人正在扯自己左手碗上的手镯!一惊跳起来,就看见一张惊慌的脸。 天早就亮了,印入古玉眼睛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全身衣服褴褛,无数个补丁窟窿,赤着一双大脚,见古玉跳起来,忙退后一步站住,警惕又惊慌地看着古玉。待看清原来是个美貌小姑娘,穿得又是希奇古怪,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全身粘着乱草枯枝,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小姑娘,不用怕,恩,可能还不是良家妇女,那男人很快就在心里给古玉下了结论。 两个对望了半响,古玉忽然一笑,伸了个懒腰,说:“啊,原来天亮了,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今天天气看来很好呀,哥们是要到哪里去?”她歪着头问男人。 那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对古玉的表现有点意外,说:“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古玉笑:“我的名字叫古玉。至于从哪里来,说了你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呢,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那个男人有种被嘲弄的感觉,当然,任何人听到这样的回答都可能和他一样——难免有点生气,说:“怎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来历?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古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一笑:“我光明正大得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可是良民一个,从来不杀人放火,也不打家劫舍。好了,我走了,拜拜。” 刚一转身,那人双臂一张,说:“不准走!”古玉说:“怎么?你是捕快吗?要查清我的来历才让我走?”那人说:“把这个留下后,就让你走,看你是个姑娘,不难为你。”手指着古玉左手的玉镯。 大白天公然打劫!依古玉以前的脾气,老早就一拳揍过去,不过最近两个月的磨练,已经让她收敛了很多以前的任性妄为,说:“你要这个吗?不值钱的,何况我从两岁起就戴在手上,再也取不下来了,如果你要,就得砍断我的手腕,你说怎么办呢?” 那男人有点不相信,但看到古玉认真的脸,有些犹豫:如果砍断这个美貌小姑娘的手,太可惜了吧?心里顿时踌躇不已,拿不定主意。想了会,一抬头,见古玉眼里又浮起那股嘲弄的神色,明白被戏耍,说:“敢耍我?你可不要不识抬举,等会别怪我手狠!” 古玉一个措身,就从那人身边遛开,向山下跑去,那人忙起身追来,大叫:“别跑!看我抓到怎么收拾你!”古玉大叫:“抢劫呀,救命呀,有人抢劫了。”边叫边跑,身法迅捷异常,从那山道跑下去,那人紧跟着追过来,一追一逃,很快出了半里地。 古玉跑了会,看后面的追赶声远了些,便放慢了脚步,那人看古玉慢了,心想:这姑娘身法虽然快,但到底不如男人耐力好,再追一会就抓到她了,加快速度,可那姑娘也加快速度跑,不停地大叫:“抢劫!救命!” 又追了阵,见还是抓不到,想放弃,停下脚步,可那姑娘又停下来喘气,看看周围没人,想到那名贵手镯,就又将牙一咬,追过来。就这样,两人一会慢,一会快,很快就追了一个多时辰,看看那姑娘仿佛累得不行,在自己停下时,她站在那里弯腰喘气,说:“哎哟,累死我了,你要追到什么时候呀?” 男人喘着气说:“你把手镯,放在这里,我,我,不追你了。”他实在累得不行了。古玉一脸的惧怕表情:“可是老大呀,我说了取不下来,怎么给你呢?要不你留下名字地址,我以后给你送点钱去,我家里很富有的。” 男人就算是猪,此时也明白古玉在戏弄他,何况他本来不笨!大喝一声:“你个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在地上抓起一把沙石,向古玉猛扔过来,古玉急忙闪避,又开始了新一轮追逐游戏。 看看到了平地,道路开始宽阔了,偶可见到一两个行人,本来想问下道路,不过见后面那家伙依然追着她,就向行人走的方向奔跑过去,口里依然大叫:“大白天抢劫呀,救命呀,谁来救我?”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那男人见快到了集镇,终于死心,站住不追了,可古玉偏不放过他,站在那里,说:“大哥,你跑路的速度好快,差一点你就追上我了。我可得歇一会,骨头都累散了。”一屁股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男人,仿佛很喜欢看他喘气的样子,那人气得差点吐血! 见那人只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开口,古玉又说:“哥们,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都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样才公平呀。”那人愈怒,说:“老子就不告诉你!你个臭丫头!”心里十分不服气:自己一个大男人,以前还学过点功夫,今天竟然受一个丫头戏弄,真是丢脸! 古玉一脸的遗憾:“唉,见面就是有缘,怎么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我可是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的,我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看看天,拿出个饼子嚼着,感觉那饼子在这样大热的天被放进包里捂着,已经有了点异味,说:“现在不知道去哪里才好,哥们,这附近哪里有招工的吗?我想去找个工作,我没钱吃饭了。” 那人听见古玉的话,只当她讥讽自己,心里难过,见古玉不住吞咽饼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流浪了两个月,什么烂东西都吃过,这次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昨天啃了树根,那真不是人吃的东西,实在饿得发慌,所以今天才会铤而走险,想用那手镯去换点东西吃,可是竟然碰见这个莫名其妙的鬼丫头! 古玉见那人紧盯着她吃东西,说:“我包里还有两个饼子,不过这饼子有点变味了,你吃不吃?”那人眼里一亮,想说要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古玉将包里那两个饼子用纸包着,扔过去:“给你,我也没吃的了。” 那人接过,脸上有些赫然,说:“多谢。”顾不上太多,张口就咬,这有点发馊的饼子对此时的他来说,不压于美味珍馐,满汉全席。 一阵猛嚼,几乎不知道什么味道就吃下一个,又拿起另外一个刚咬一口,想起古玉说她也没吃的了,不好意思再咬下去,说:“看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也没钱吃饭了?”本来心里认定她不是个良家妇女,可吃她一个饼子后,就觉得她很像千斤小姐了。 古玉说:“我和我的丫鬟出来游玩,让人抢劫了,所以我才在这里流浪。”那人以为古玉又在讥讽他,古玉补充说:“是一个叫三爷和楞头的,估计是凤凰山黑风豹的手下,我的丫鬟也被他们抓了。你认识这两个人吗?”她听神山派的人说两个月前凤凰山的来袭山,猜想那三爷有可能是黑风豹的手下。 那人摇头:“没听说过……”才说一句,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一行人往他们这里奔跑过来,有两个人指着那男人说:“就是他,看,那个姑娘还在那里,就是他想抢劫那姑娘!” 第48章 洪家贵少 那男人一惊跳起来想跑,早有两个蓝衫男人如狼似虎冲过来扭住了他,然后一步一推地把他送到一个鲜衣华服的年轻公子面前,说:“公子,将这家伙送官府吗?” 那公子身材高大,面色微黑,英挺非常,说:“等下。”声音低沉而威严。他刚扫了眼古玉,立即皱起了眉头,这个姑娘穿得那么暴露,不被抢劫才怪! 他也觉得古玉不像个良家妇女。 又望向那年轻男子,那男子只把头低着,那公子说:“抬头。”那男子把头埋得更低了,两护卫将那男子的脸扳起来,那公子怀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象看见过你。”那男子说:“小的叫,叫狗子,没父母,讨饭的。公子抓我做什么?我,我没犯法。”声音止不住颤抖。 古玉见那男子手里还拿着那个饼子不舍得扔,心中有点同情,那公子说:“你公然抢劫这位姑娘,还说没犯法?你真叫狗子?”那男子说:“是,是的,小的爹娘,就是这样,叫,叫我的。我,其实,以前也,也……”想说“以前也没有抢过,今天是太饿了”,可是说不出来,牙齿不住打颤。 古玉说:“哎哟,你们怎么把狗子哥给抓起来了?大家误会了,这个狗子大哥和我是朋友,闹着玩呢,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大家误会了。” 古玉话一出口,引来大家意外的眼光,就连狗子也觉得不可思意,这个姑娘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矜持,还说和这个肮脏的乞丐似的男人闹着玩?大家不由厌恶地看了古玉一眼。 古玉又说:“真的,我们刚才在比赛谁跑得快,我这人说话就喜欢开玩笑。不过很感激大家的热心,这位公子英俊潇洒,还,还有侠士风范,真是人杰!”向那公子笑笑,这几句酸溜溜的话让自己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公子看看男子,一身破衣烂衫,又看那姑娘,衣服虽然不十分华贵,手上还戴着玉镯,家世应该不错,不明白这样两个人怎么会成为朋友。不过他也没兴趣管,他刚路过时,听几个行人议论今年收成差,到处都有抢劫发生,现在大白天都公然抢劫,想到自己要找的人也是遭遇抢劫后生死不知,所以一时冲动,来救这位小姐,既然他们是朋友,这个姑娘看来又那么古怪,就不多管闲事了。 当下挥一挥手:“放开他!”那男子一得自由,立即飞跑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 公子转身欲走,又冷冷地扫了眼古玉,教训说:“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否则真正有危险了没人救你!” 古玉笑着点头:“那是,那是,谢谢公子。”看见报信的行人不满的眼光,急忙转身遛走。 不一会就到了一个集镇,很多赶集的人来来往往,有的挑着担,有的挎着包,古玉高兴,走过去到处东盯西望,见那些人穿得都比较朴素,完全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到处都是陵罗丝绸,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街上也没多少空闲的杂耍的人。 看向两边,都是些木房瓦盖,砖结构的都很少,有些小摊、商店、酒馆、客栈、饭馆,虽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繁华,可那些房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让古玉不住吞咽唾沫。 悠哉游哉地边走边看,见很多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也不理会,自顾乱逛。到了一饭店门前,大大的蒸笼里,那馒头像开了花,松松软软,热气腾腾,诱惑着古玉的食欲,又咽了口唾沫,再次想到钱的问题。 是不是应该找家玉器店卖了这个手镯?抬起手,那手镯在阳光下晶莹温润,里面隐隐透出云雾沉沉,山峦叠嶂的感觉,古玉虽然不懂玉器,但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卖掉!主意打定,一转身,吓了一跳,刚才那个鲜衣华服的贵公子正大挣着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眼里露出激动的表情。见古玉疑惑地盯着他,才勉强收回眼光,说:“小姐,你这,可否借一步说话?”声音比刚才温柔多了。 古玉说:“什么事呀?”那公子说:“问几句话,请跟我来。”做个请的手势,两个护卫依然跟着他,古玉跟着三人来到街边一角,这里行人稀少,那公子吩咐两护卫站开去,才轻声说:“请问小姐贵姓?家乡何处?”古玉莫名其妙,就为了问这个问题吗?见他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露出迫切热烈的表情,心想:糟糕,难道他看见自己长得漂亮,生了歹意? 想了想,说:“抱歉,我出门的时候父母交代,遇到陌生人不得告诉自己的情况。”那公子说:“我姓洪,叫洪西冲,家住京都,小姐有听过我的名字吗?”问完盯着古玉,那神情仿佛古玉很应该知道他。 古玉装模作样地想了会,露出惊喜的表情说:“原来你就是洪公子呀,当然知道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洪西冲仿佛颤抖了下,说:“你知道我?那你真的是,是,你怎么在这里?”眼里不但激动,还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让古玉浑身感觉别扭。古玉说:“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出来到处游玩嘛。”洪西冲疑惑地说:“游玩?那小姐最近从哪里来?可以告诉我吗?”古玉说:“神山。在那里呆了两个月,闷死我了。” 洪西冲眼里再无怀疑,举手庆额:神女啊,你待我洪西冲不薄,本以为小姐已死于神山,今生已是阴阳相隔,遗恨终身,现在竟然将她送到我身边来,待我回转京都,一定会去庙里多烧几烛香,虔诚膜拜。 古玉见洪西冲举手向天,微闭双眼,嘴里轻轻念着什么,心中莫名其妙,这个洪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说:“问完了吗?我可走了,再见。”转身就走。洪西冲愕然: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为什么还要离开?说:“你,你走哪里去?”追过来。 古玉一边走一边说:“逛街呀,到处看看,有什么稀奇热闹,你来不来?”说完回头一笑,那一笑秋波流转,洪西冲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莫说逛街,此时就是要他杀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说:“陪你逛就是,你想逛哪里?”紧靠着古玉走着,声音温柔得让古玉连打了几个冷战。 古玉往旁闪了闪,说:“随便看看,反正身上又没钱,买不了什么东西。”洪西冲说:“对了,你的钱被抢劫后,不是被掀下悬崖了吗?怎么逃出神山的?”古玉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被抢劫?你怎么知道我被掀下悬崖?”洪西冲笑笑:“我都知道。当时我去静海了,否则哪里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对不住,你生我气吧?”眼光更是温柔呵护有加。 古玉又打了两个冷战,心想:这个洪西冲莫名其妙,难道他是神山派的什么人?否则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些事情?我又为什么要生他气?待要想问仔细点,可刚才自己又说知道他,却不好意思开口问。 洪西冲又问:“你这一路受了很多苦吧?”古玉说:“那还用说?没吃的,吃树根,没睡的,睡野地,我现在都像个野人了。”洪西冲心中又是怜惜又是自责:都怪自己,小姐本来知书识礼,温柔贤淑,不是受了太多苦,哪里会变成如今这样? 第49章 糊里糊涂 洪西冲说:“你在神山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古玉说:“在神山吗,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说是这个身体主人以前的朋友呢,又不大像,因为刚见面的时候他并不认识自己。难道是神山派的人对我还没完全放心,所以安排人来试探我? 想到这一层,古玉不敢隐瞒自己的经历,把自己从悬崖到石洞到沼泽,到有人偷袭神山等,连自己中毒和帮柳邺名解毒都没有隐瞒,一一说出,其中自不免将自己的危险又添加几分,不过没提老鹰神功和石头,因为这个人看来武功很好,要是说自己练什么神功岂不惹他笑话。 那洪西冲听得脸色数变,又是举手庆额,对着神女庙喃喃自语一阵,让古玉莫名其妙,想这个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 说了半天,才将她的历险记说完,那洪西冲说:“小姐受苦了,感谢神女庇佑,现在已逢凶化吉。不如我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古玉听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只觉得认识这个洪公子以来,就数这句话最动听了,说:“呵呵,你要请我吃饭吗?”洪西冲微笑:“当然了,这是应该的呀。” 古玉说:“那,那多谢了。”第一次露出难为情的表情来。想她古玉要是在从前,怎么会随便接受一个刚认识的人的邀请和恩惠?如今却为了一顿饭高兴成这个样子,真是掉价啊。不过转念一想,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有人请吃就不错了。 洪西冲看她的样子,心中越加爱怜,说:“请你吃饭算什么?”很想说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呢?又想两人刚见面,怕姑娘害羞,话还是别说得太露骨了。 进了家看起来很体面的饭馆坐下,两护卫后面站立,古玉说:“两位大哥怎么不坐?”那两个护卫忙行礼:“小姐别客气,我们站着就好。”心想这个小姐虽然漂亮,但到底是山里长大的,不大懂规矩。 洪西冲问:“妹妹想吃什么?”一句“妹妹”叫得古玉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说:“你别叫……”终于不好意思说出口,人家正请她吃饭呢,还是吃完饭赶紧走人吧,这个公子看来是个登徒子,刚还叫小姐,现在就叫妹妹了,一顿饭就想打我古玉的主意! 装做不在意地说:“随便公子点,客随主便。”洪西冲说:“别叫公子,那样生分了,叫我西冲,或者洪哥哥也行。”看着洪西冲越来越热烈的眼光,古玉几乎想落荒而逃。 心里叹气:这就是做女人难,做漂亮女人更难,做没钱的漂亮女人难上加难!不就为了一顿饭嘛,还得遭这种罪! 等菜的功夫,洪西冲又问到上午那男子抢劫的事情,古玉噗嗤一笑,说:“那个人呀,不过是个流浪汉。我昨天晚上在一个山坡睡觉,那人想要抢我的手镯,我就使劲跑,他就拼命追,可能他太饿了,追不上我,你们就来了。不过我看他可怜,就假装说他是我朋友,你们也别为难他了,可能是家里太穷了才这样。” 洪西冲听了释然,心里更是高兴,早就听说小姐心地特别善良,真是传言不虚,连个抢劫犯都要放过,不过心中虽然高兴,嘴里却说;“妹妹心好,但有些人是不会记得别人的好的,那个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可不要太善良了,这世上什么样人都有。”古玉说:“谢谢公子提醒,我以后注意就是。”见古玉还是一口一个“公子”,洪西冲心里不太舒服,不过又不好说什么。 菜终于上来了,无非鸡鸭鱼肉,这些东西要是在以前,古玉都懒得看,现在却让她垂涎欲滴,拿起筷子,一阵风卷残云,只看得坐在邻桌的两护卫目瞪口呆,觉得这个山里长大的小姐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性情率真,颇为有趣。 不过洪西冲自有他的看法:都两个月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不这样才怪!心中越更怜惜,不住给古玉夹菜,盛汤,柔声地劝古玉多吃点,多喝点,古玉一边大嚼,一边嘟哝着说:“谢谢,谢谢,我自己来,你也吃呀,你也多吃点。”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喝着,啧啧有声,直吃了个肚儿滚圆。 终于放下了碗,拍了拍肚子,说:“这顿饭是我有始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恩,也是最好吃的一次。”洪西冲只看着她,满足地微笑着,两护卫几乎忍俊不住。 吃完出来,洪西冲说:“我们现在去找家好点的客栈,妹妹好好休息洗漱一下,明天就回转京都。” 古玉想: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得跟这莫名其妙的公子说声拜拜了,免得他老跟在自己身边,那眼光腻烦。说:“公子要回京都吗?我看也不去住客栈了,你也忙,不如早点回去吧。我另外还有事,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以后我有钱了回请你吃饭。” 洪西冲大吃一惊,说:“什么?分手?你要去哪里?”古玉说:“没目的地,到处逛逛,看看这大好江山,这样很有趣呀。”洪西冲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看了阵,才说:“妹妹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跟我回京都?” 古玉头痛:这个人好奇怪,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去京都?说:“京都是要去的,以后才去,现在我有要紧事。对了,你不要老叫我妹妹,我不习惯的,叫我古玉就行。” 那洪西冲又是大吃一惊,身体摇晃了下,说:“什么?为什么要叫你古玉?”古玉说:“我名字叫古玉呀,你当然该叫我古玉,不叫古玉叫……”本想说“不叫古玉叫什么”,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他真是“我”的什么朋友?可是刚见面的时候为何不认识我? 洪西冲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双拳握紧,似乎想揍人,古玉心中有些害怕,强笑着:“公子,你怎么了?”眼光扫向两侧的房屋,做好逃跑的准备。 洪西冲盯着她看了半响,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答案,又看向古玉左手碗,可怕地沉默着。 上午刚见这个姑娘时,对她还有种不太好的印象,因为他们本来没见过面,可是离开后老觉得有什么不对,才想起她戴的手镯十分熟悉。后匆匆追到集镇,正看见古玉举着手镯在阳光下细看,让他确定了那手镯的来历,认定了这个姑娘的身份,后来又听她讲述在神山里的经历,更让他毫无怀疑,可是现在这个姑娘说她叫古玉,竟然是个陌生的名字,让他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从身冷到心,从夙愿得尝到希望落空,不,是彻底绝望! 小姐可能已经死了,她的手镯已让这个姑娘踞为己有! 一想到小姐可能已在神山化为了腐骨,洪西冲心中就有种杀人的冲动,望着古玉,眼一眨不眨,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是谁?如撒一个字的谎,就将你立毙掌下!”声音冰冷无情,吃饭时的温柔呵护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第50章 假装失忆 古玉努力绽放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其实比哭好不了多少:“我吗,我就是,是,”不知道该说古玉,还是别的什么,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心中咒骂贼老天:可恶!你让我穿越也应该穿得清楚明白点,这么糊里糊涂的,到处惹误会,是什么意思? 一看洪西冲的脸色更加阴沉,人急智生,忙说:“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其实我从那悬崖被人推下去后,不但腿断了,脑子也受伤了,有好多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连自己以前的名字,丫鬟的名字,甚至父母的名字,通通都忘了。一想脑袋就痛,真的,有大夫——就是那神医王天决说,可能脑子受了刺激,得了健忘症,失魂症,失忆了,要慢慢才可以恢复。古玉这个名字,是我后来自己取的。”一边说一边观察洪西冲,只要情形不对就立即逃命。 那洪西冲听她这样说,眼里疑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经历已经够离奇,现在又来个失魂症,让他一时没了主意,想了会,说:“那你怎么又记得我?”古玉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你叫洪西冲,我脑子里就好象有个印象,可能以前对你这个名字印象太深刻了。” 看了看洪西冲的脸色,又补充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前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总觉得对你名字的印象特别深刻。” 古玉本来是想拍他马屁,不想这下却蒙对了,洪西冲听她这么说,想:我的名字当然对你深刻,不深刻才是怪!难为你失魂了还记得我。这样想着,心里舒服了一点,说:“那你还记得喜娃吗?” 喜娃又是谁?古玉真是头痛!听名字应该是个车夫?马夫?厨子?哎哟,不知道“我”到底多大?难道这个喜娃是我自己的孩子?如果是这样,老天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可是不敢乱说话,只得装模作样地想了会,说:“好象有点印象,是,是谁呢?觉得好熟悉,偏又想不起来。哎哟,我头又开始痛了。”将双手护住头部,做出痛苦思索的模样,眼睛却从指缝间观察洪西冲。 洪西冲忙说:“好了,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古玉又作势想了会,做出一种难过的表情,慢慢放下手,洪西冲本来还想问她想不想得起手镯的来历,见她如此难受,只得不问。 不过心里仍然不放心,说:“那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可能会帮助你恢复记忆。”古玉说:“谁呀?”洪西冲说:“跟我走就是。”古玉想反对,想起他刚才那阴沉的脸,又有点不敢,心里烦闷,这下可被这个人如蝗虫一样粘住了,从此不得自由。 不过转念又想,反正没地方可去,身无分文,跟着他有吃有喝,也不错,如果他有什么过分无礼的举动,拼命跑了就是。这样想后,就心安理得地跟着洪西冲走了。 洪西冲让两护卫去买几匹马,说明天一早出发,古玉高兴,管他把自己带到哪里,有得玩就行,还有马骑,不错不错。 又东游西荡了会,洪西冲本来想帮古玉买衣服,但这个集镇没有成品衣,得量了尺寸后做,古玉又说自己包里有衣服,只得作罢。红西冲说:“找个客栈休息吧,明天一早上路。”古玉说:“好呀。” 一行四人进了家“明月客栈”,洪西冲定了楼上三个房间,自己一个,古玉一个,两护卫一个,古玉的房间在中间,里面陈设虽谈不上精美,到也干净。 躺在床上回想了今天的经历,心里猜想不透这个洪西冲的来历,也好象没听神山中人谈起过他,不知道他何门何派,何方神圣。古玉却不知道,神山派中人一向不大关注朝廷,何况洪家和上官家族关系不和,上官怡不主动提,他们又如何会谈论这些? 想了半天,不明所以,索性不想。伙计提水上来,古玉躺在一个木桶里洗了个热水澡,又用皂液洗了头发,换了套衣服,将脏衣服搓干净,依然是短袖披衫,换后的肚兜却十分短小,是绿玟用古玉撕下来的布缝制的,将雪白的脖子暴露无遗,越更显出古玉那曼妙身段,凹凸迷人。 吃晚饭时两护卫低头不敢直视,洪西冲却一会喜一会忧,喜者,这个姑娘确实艳丽非常,美貌绝伦,忧者,不知道这个大大咧咧又举止古怪的姑娘,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不知道爹娘看见后是什么态度。 古玉才不管那么多,依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谈笑风生。所幸那洪西冲眼光却不像中午那么热烈了,只是礼貌地问讯着,古玉觉得这下好受多了。 更何况既然都说失忆了,对洪西冲的问题想答就答,不想答就摇头,或者做出一番苦苦思索的样子,一会说好象有印象,一会又说头痛,想不起来了,直把洪西冲弄得头晕脑涨,又不敢过分逼她。 古玉呢,却还是不知道这个洪西冲和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他对自己十分关心,又觉得对自己并不了解。两个人相互试探,相互怀疑,捉谜藏一般兜着圈子,彼此都不得要领。 终于睡觉了,古玉为防意外,将门闩窗户检查了又检查,心想来古代变成女的就已经够滑稽了,要是来个失节之类的闹剧,那可对不住这个身体的主人,人家好歹也把身体给自己用了这么两个月,虽然让自己吃了很多苦,但能活着也算是不错。 躺在床上练了会功,她在神山和王天决绿玟他们都有很多交流,对神山派的功夫有了大致的了解,所以拳术剑术又改进了不少的招式,不过气功却一直练着自己的养生功和太极。她感觉自己气流越来越纯净,也越来越柔和,头脑越来越清明。 练了会,躺下睡觉,因为昨天晚上在那山坡被那家伙打扰,所以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正睡得舒服,却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声音来自房顶,似乎有人睬着瓦片在走路。坐起来细听,有几个跳下来落在阳台,心中惊疑:难道这个洪公子要来暗杀我? 翻身起来,从包里取出那匕首,站在门背后凝神倾听,一会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打杀声,刀剑碰撞声,一个女的喝到:“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行刺,给我全部拿下!”声音清脆,但却威严不容抗拒。 古玉奇怪,原来刺客在杀别人,是住在这个客栈的客人。不知道双方都是谁?很想出去看下热闹,但又觉得冒失,只好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偷听。一会,听见洪西冲敲自己的门:“小姐,在吗?小姐?” 古玉忙掂着脚尖回到床上,装做才醒过来的声音说:“谁呀?公子吗?什么事?”听见古玉的声音,洪西冲才放下心来,说:“外面有点混乱,你可别出来,就呆在屋子里。”古玉不免有点感动,这个家伙还真是关心自己,说:“谢谢公子了,你自己可得小心。”洪西冲说:“知道。” 洪西冲交代完后,就和两护卫提着剑跑过去,刚才他感觉那女子声音好熟悉。过去一看,四五个黑衣蒙面的正在那里大肆杀戮,招式凌厉,三个蓝衫男人和两个蓝衫女子堵在一个门前和窗户前,不让他们靠近。那些黑衣人仿佛是训练有素,武功也比蓝衫人高,两个蓝衫女子已然受伤,正摇摇欲坠,却死守着不让靠近。 老板已经举着蜡烛上来了,有几个窗户已经打开,一些客人探头探脑也在看,一个蓝衫男人看见洪西冲过来,忙叫:“洪公子快来帮忙,屋里是伏小姐,他们要杀伏小姐。” 伏小姐?一见这几个竟然是宫中的护卫,联想到刚才那声音,猛省:原来是伏红利,可是她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些黑衣人又怎么会如此胆大,敢来刺杀她?不过来不及想太多,过去对着黑衣人刷刷就是几剑,顿时逼退了一个正欲翻窗的黑衣人。 第51章 红利遇刺 由于洪西冲和两护卫的加入,形势很快改变,因为洪西冲和两护卫武功均为不弱,那些黑衣人又怕久战不下,露了行迹,一急就有点乱,很快处于劣势。不过那两个蓝衫女子受伤颇重,退进了房间让伏红利包扎,由洪西冲和一个护卫守在窗户边,另一个护卫加入三个蓝衫男人那边,形成相持状态。 伏红利一边给两侍女包扎,一边说:“感谢洪公子帮忙,这几个逆贼,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声音因生气而变得有些气促。 又杀了阵,一个黑衣人被洪西冲刺中一剑,那些黑衣人估计不易得手,就呼哨一声,举剑虚挡,一齐后退,跳下街道,洪西冲提剑追赶,那些人往各个方向跑去,很快在淡淡的月光下消失不见。一个因为被洪西冲刺伤,脚步有些踉跄,被洪西冲赶上去,猛击一掌,抓住他后领,回到客栈。客栈老板早吓得面色如土,和几个客人伙计分列楼梯两边,筛糠似地发着抖。 洪西冲懒得理睬那些人,将那黑衣人半提半拖,径直上来,却见古玉正睁着一双大眼,俏生生站在阳台上看热闹,忙说:“你快回房间去,外面危险。”古玉笑:“那些人已经跑了,不怕。你提着的这个人是谁呀?”洪西冲说:“是刺客,你快进去。” 伏红利从窗户探出头来,看见洪西冲和一个装束奇特的美貌女子说话,不禁奇怪。洪西冲走过去,伏红利说:“洪公子进来说话。”洪西冲进房间后,将那人丢在伏红利面前,低声说:“公主,你亲自审问吧。”原来那伏红利正是当朝公主,上官怡的未婚妻。 伏红利忙说:“我悄悄出来的,别叫公主。”转身对那人喝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那人只伏在地下,一动不动。洪西冲上前踹了他一脚,将他踢翻过来,说:“装死吗?”却见那人面色发黑,早已经气绝身亡。 几人都是一呆,那开口叫洪西冲帮忙的护卫说:“这些人是死士,看来是有预谋的,不成功就自杀,不留口供。”走过去将那人全身搜了遍,没有任何线索,脸是陌生的一张脸。 洪西冲说:“伏小姐是准备到哪里去?为了私事还是公事?有些什么人知道你的行动路线?”伏红利有些脸红,说:“本来是要去神山办点私事,出来时只和娘亲打了招呼,没告诉任何人,在路上都是悄悄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为了不招摇,连马都没骑,走路来的,想不到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洪西冲知道神山派一向神秘,不和江湖朝廷来往,却和上官家族关系一向交好,也不好具体细问,说:“那你在路上已经走了多久了?”伏红利说:“九天了。本来可以加快行程的,可是大家贪恋风景,所以今天才到这里。” 那护卫说:“看来这些人一直在注意小姐的行踪,如果是有预谋有策划的,就是在京都,他们也会找机会下手的。”洪西冲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线索可以慢慢找,以后得格外小心警惕,只要他们还有行动,就肯定会留下线索可寻。不过今晚他们应该不会来了,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伏小姐早点休息,有事叫我,我住在隔壁。”红利说:“多谢洪公子。” 洪西冲让老板叫人来将尸体处理了,回到房间休息。路过古玉房间时,看见她房门紧闭,又敲门嘱咐了几句,才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洪西冲心潮起伏,无法入睡。本来为古玉的事,他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又来了个伏红利遇刺,更让他心属不定。 从今晚行刺的情况来看,那些人经过了周密部署,训练有素,只是自己的加入是个意外,让那些人未能得手。他想不通到底是谁对伏红利有那么大的仇恨,要置她于死地。红利虽贵为公主,但并没有什么实权,为什么要行刺她? 想到大哥洪班对伏红利的一片痴心,洪西冲不由心中叹息。 洪家势大,爷爷贵为丞相,父辈三兄弟,都身居要职,自己这一辈以大哥洪班官职为高,洪班是大伯长子,下面还有两弟兄。二伯一子一女,自己为三房独子,任宫中副食采办总管,手下也管理着几十人,是个肥缺。因为小姐的事情,让他告假出来十多天了,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大哥因爱生恨?洪西冲一想到这点,全身罗嗦了下,忙拍了下自己头部:大哥才没那么坏!何况他母亲还是公主的亲姑姑,上一代公主,由国主赐婚大伯。他们两个是姑表兄妹,虽然红利早已被赐婚上官怡,但对哥哥也还是很亲近很尊重的。 那么,到底是谁要刺杀她? 古玉睁着大眼,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个被刺杀的女子身份不同凡响,那么多护卫,并且那些黑衣人动作敏捷,武功高强。洪西冲认识她,说明这个洪西冲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他要带自己去见谁呢? 唉,自从来到这里,见到的听到的,都是一团乱麻,反正这些人和我古玉没关系,对这个时代来说,我不过就是一匆匆过客,说不定就是个梦,想那么多做什么?睡觉! 第二天醒来后盘腿坐在床上练了会功,洪西冲等了阵,见古玉房间没动静,只得来敲门,说:“小姐,起床了。”在确定她身份之前,他可不好意思叫妹妹了。 古玉起来,洗漱一番,将昨晚洗净的干衣服装进包里,斜挎在肩上,那布带从乳沟中间勒过,使两边的高耸越更显得突兀。搞定这些,才施施然走下楼来,却看见楼下还有六七个人,三个男人,三个女人,一律蓝衣蓝裤,其中有个女的身材很高,明眸皓齿,艳丽不可方物,很自然流露出一种贵气和傲气。另外两个女子手肘和肩部都缠着布条,脸色十分委顿。 下来向大家扫了眼,笑着说:“大家早,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伏红利一怔,觉得这个姑娘穿得如此暴露,言行举止却是十分大方,又是这么漂亮,不禁多看了几眼。 洪西冲也说不上是得意还是尴尬,说:“这是伏小姐,这是,”却不知道怎么介绍古玉,古玉忙接过话:“伏小姐好,叫我古玉就行。”洪西冲听她如此介绍,心中黯然,转身对伏红利说:“她是我的一个朋友,要送她到鹿中郡一个亲戚家去。” 原来要去鹿中郡,古玉才知道今天的行程。那伏红利却矜持地点头,说:“那大家就走吧。”见了美貌女子,心中难免起了争斗之意。 一行选了家餐馆,点了小吃,古玉喝了碗豆浆,吃了个馒头,又说:“应该买几个馒头带在路上,免得等会饿了没吃的。”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没吃的,洪西冲说:“那是自然。” 伏红利小口喝着豆浆,不住好奇地打量,古玉却不管,吃饱喝饱,又拿了两个馒头,将纸包了,放进包里,走出门去。洪西冲又要了几斤牛肉给红利的护卫带着,自己和护卫也带了些,然后结了帐出门。 第52章 怀春心思 一行人走回客栈,洪西冲说:“昨天我们去买马,也只买到了三匹,这样吧,我们先送你们到神山,然后我们去鹿中郡。”伏红利想到自己是要去见上官怡,本不想洪西冲同行,但又怕再次遇到危险,说:“如此多谢洪公子了,不知道这一去要多少时候?”一个护卫说:“如果骑马,黄昏前就可到达,不过现在她们受伤了,不能走太快,还有这么多人要步行,可能要到半夜才能到。” 古玉一听又要到神山,忙说:“洪公子,你要送伏小姐到神山吗?那么我就自己玩好了,不拖累你们。”洪西冲看了她一眼,说:“你当然和我一起走。”说完想起只有三匹马,公主肯定要骑,两个受伤的也要骑,难道让古玉走路吗?心中颇为踌躇。 结帐后,牵出马匹,洪西冲说:“伏小姐,你们三人上马吧。”红利望了眼古玉,见她面色不爽,以为她是为马不高兴,说:“这样吧,我和她们两个轮换同骑一马,这样好照顾她们。”洪西冲一听,正中下怀,说:“这样也好。”转身让古玉上马。 古玉一边上马,一边直叫晦气:刚从那里出来,又要回到那里去,看来我和神山还真是有缘分。不过回去看看绿玟也好,还真有些想她,还有赵叔叔王叔叔他们,不知道柳力过得好不? 心情转眼间就好了起来。 因为两个侍女有伤在身,有匹马上又骑了两人,只得一路慢吞吞走着,洪西冲陪着伏红利说着话,无非是洪家最近情况,红利两个哥哥的情况,两个母亲的情况。因为天德国是一夫一妻制,但国主可以娶两门妻子,太子和红利是二夫人所生,大公子伏堰子却是大夫人所生,因为从小身体较弱,所以一般不让他处理朝廷事务,只在府中静养。 两人轻声说些家长里短,红利装做轻描淡写地问起古玉,洪西冲含糊应答:“一个朋友,认识不久,受朋友嘱托送到鹿中郡去。”不愿多说,红利何等聪明,立即就把话岔开。 古玉不关心他们谈论什么,只顾东张西望,看见到处一片荒凉,庄稼地不多,即使有也是青黄不齐,路上偶见的行人也是面黄肌瘦,看见他们这一行鲜衣怒马,都露出敬畏的眼神。 古玉看得心中恻然,对身边的护卫说:“看来这里的人很穷。”那护卫说:“最近几年几乎年年都有水灾,很多地方靠朝廷救济,不过救济粮食有限,灾民大多吃野菜树根,没办法。”摇头叹息,让古玉更是难过,说:“总有些地方富裕呀,那些地方就应该捐款捐粮,相互帮助。” 那护卫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天真,不过心肠不错:“你说得没错,可是很多人也只够自己吃饭,富裕的毕竟不多,再说,无缘无故,谁又会拿出很多粮食来救济别人?” 古玉想没错,就是在现代,尽管表面看来人人平等,可还不是贫富悬殊巨大?还不是有的人挥金如土,有的找不到工作,看不起病,孩子读不起书?什么朝代不一样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早应该明白世道都是如此。 洪西冲等古玉过来,问:“聊些什么呢?”护卫笑说:“古小姐在同情那些穷人。”洪西冲说:“原来如此,怪不得看你闷闷不乐的,任何朝代都有富人穷人,别想太多。”古玉说:“是的,大概是太无聊了。唉,你们到神山做什么呀?那里是不会轻易让人进去的。” 伏红利说:“你去过吗?那里好玩不?”古玉说:“怎么没去过?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前天才从那里出来,除了那山林,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玩?”心想难道这个伏小姐也要去神山探察宝物?可是看样子她家里应该很有钱嘛。 那伏红利好奇地问:“你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做什么呢?”古玉不想重复自己的经历,说:“不做什么,无意中闯进去的。”见古玉不想说,伏红利又问:“你在里面都见了些什么人?”古玉说:“认识很多人呀,你想问谁?” 伏红利脸一红,却说不出来,将脸转过一边。她这次偷偷出宫,就是奔上官怡来的,和古玉不过初识,来历尚且不明,如何能让她知道? 想到上官怡,红利心中喜忧参半,那么俊俏的郎君,沉稳的个性,卓绝的武功,谁家姑娘不喜欢?自己身为公主,从一出生就许配与他,本应该感谢神女赐福,让自己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可是在自己心中,总是不满足。 上官怡虽然对自己一家忠心耿耿,对自己也呵护有加,但自己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两次被他推迟婚期,都说自己剑术有待提高,最近这半年更是在外面东奔西跑,说忙生意,还要帮忙处理太子交代的事情,连面都很难见到,心里十分不安。 知道上官怡和二哥交好,跑去套了很多次,才知道去了神山,冲动之下,禀告了娘亲,不顾劝阻,带了护卫偷偷遛出宫来。却不想竟然会遇到刺客,不知道见到上官怡后,他会心疼我红利不? 想到这里,脸颊发烧,又是甜蜜又是心焦,恨不得立即到神山才好,忍不住又问古玉:“那里的人武功都很厉害吗?谁武功最高?”渴望从古玉嘴里吐出“上官怡”那三个字,偏偏古玉不解风情,说:“很多人武功都高,可能是罗竟最厉害吧。” 洪西冲在旁边听着两人的问答,看见红利又渴望又失望的表情,心中了然,越更为大哥难过:大哥啊,你守到二十六岁尚不肯娶妻,原来定的妻子也因你毁约早已嫁为人妇,成为人母,如今看来,恐怕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了中午,大家坐下歇气吃东西,古玉拿着馒头猛嚼,那牛肉干比现代的差多了,口感并不好,吃了几片就不再吃,取出水壶喝水。红利却心不在焉地吃着,见古玉站在一边看风景,过来悄悄问:“你吃饱了吗?在神山那里,他们吃得如何?”古玉说:“他们的日子很清贫。”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阵,红利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什么外人进入神山,可听古玉讲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领,偏听不到“上官怡”那三个字!伏红利懊恼起来,想这个姑娘真是白痴!那么出众的一个人,难道都没引起她的注意吗? 她却不知道古玉对上官怡老大成见,才不会去提他,就是想到了也要绕过去,刻意忽略,哪里知道这个怀春的小姐和她说话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听她说说那个“讨厌鬼”呢。 第53章 农舍避雨 吃完重新上马,古玉说:“你们三个骑吧,我想走会路。”红利也没反对,在马上沉默着,过一会就轻叹一声。 古玉一边迈步疾走,一边听洪西冲护卫他们说话,并不落后大家,洪西冲关心地说:“如果累了就告诉我。”古玉说:“我这两个月天天走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气。”洪西冲心中又升起一阵怜惜。 又走了阵,洪西冲看见红利忧郁的面孔,心中终是不忍,问古玉:“有个上官公子,你在神山的时候见过他吗?”红利立即转过脸来,盯着古玉。 古玉说:“你问那个上官怡吗?见过。你们认识啊?”洪西冲说:“你走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吧?神山派和神龙派发生争斗时,上官公子参加了没?”古玉说:“参加了,那个上官怡和神山六子罗竟关系好,帮忙杀了好多神龙派的。他在前天离开神山了。” 此言一出,红利立即“啊”了一声,急切地问:“离开了?到哪里去了?”说完觉得失态,脸又是一红,不过顾不得害羞,迫切地望着古玉。 古玉说:“原来你刚才是想问他?那干吗兜圈子啊?早说嘛!他前天就走了,和两个侍卫一起骑马走的。至于到哪里去了,我可不知道,又没和他说过话!”想起那天在道上碰见,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心里仍然不爽。 不理会古玉的抢白,伏红利茫然地勒住马,情郎既然不在神山了,那自己现在却往哪里去? 洪西冲感觉得到古玉对上官怡的厌烦之意,本来应该高兴,因为两家毕竟历来不对,可是心中偏偏隐隐感到不安:难道他们两个在神山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昨天为何不对自己提起? 转头对红利说:“上官家在鹿中郡有很多生意,不如先去那里打听一下,就算不在那里,也让你两个侍女在那里休息几天,用点药后再去寻找。”红利想了想,只得同意。 一行人又掉头往鹿中郡方向行去。古玉说:“哎呀,搞半天走了这么多冤枉路!那鹿中郡好不好玩?热不热闹?”猛想起洪西冲本来就是要把自己带到那里去见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难道他要带自己去见上官怡?不会是因为上官怡的关系才对我这么关心吧? 洪西冲说:“鹿中郡在凤凰山脚下,和妍媸国交界,所以那里有很多商人,除了京都,就是那里最大,人口最多。”古玉高兴:“呵呵,好玩就行,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大概明天晚上。” 到了下午,天色突然阴沉起来,古玉说:“咦,好象要下雨?”洪西冲说:“得加快速度,找个农舍避一避。”一行人紧赶慢赶,在这荒郊野外,一时却已不易找到农舍。正在奔走,天已经刮起了旋风,接着下起雨来,哗啦啦,哗啦啦,大家很快淋了个湿透。 两侍女受伤本来较重,又连着赶路,现又遇雨淋,已是支撑不住,在马上摇摇欲坠。伏红利让两护卫上马,侍女靠在他们背上,又是一阵疾行。洪西冲一会关心着伏红利,一会看向古玉,见她瘦弱的身影在风雨中奔跑着,仿佛随时都要被狂风吹走,却又偏偏步履飞快,灵巧异常,让他纳闷不已。 前面的路变得泥泞不堪,脚下湿滑,洪西冲不住提醒大家小心,问古玉要不要搀扶,古玉说:“没事。”让护卫们心中佩服,想这个千金小姐还真是厉害。 天黑沉下来,两侍女靠在护卫背上,已接近昏迷,可是他们还没找到农舍,洪西冲说:“这路应该没走错,怎么一直都没房子呢?”身上的火折子已被淋湿,无法生火,何况现在还下着雨,只好摸索着继续前进。 黑沉沉的云雾遮挡着大家的视线,他们努力睁大着眼睛,不停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在暗淡的星光下,也只能看见周围几丈远。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一所土墙茅屋,一护卫忙过去拍门:“有人吗?” 一个年约五旬的妇人来开了门,望见这一行人,说:“你们,你们。。。。。。”惊惧地颤抖着。洪西冲说:“我们避雨,雨停了就走。”也不等妇人说话,走进屋去。 两护卫将侍女抱下马来,大家一一挤进屋去,可是屋子只有两小间,一间是客厅兼厨房,里面一间卧室,大家在客厅里不要说坐,光站着就挤了个满满。 两侍女昏迷着,被抱进卧室,放在草席床上,伏红利关好门,把她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然后出来对护卫说:“烤干她们的衣服。”护卫忙去看看,灶头边一小堆木柴,问那妇人:“你家没其他人吗?还有柴没有?” 那妇人从他们一进来就在屋角瑟缩着,沉默着,见问起,谨慎地回答:“没人,就我一个。只有那些柴禾了。”护卫无奈,只得把那些柴禾生起了伙,提着侍女的衣服烤着。 古玉见大家都脱衣服拧水,也一伸手就脱下外套,站在门边拧着,那妇人和几个男人见她身上就剩一个巴掌大块肚兜,几乎全裸,都吃惊地瞪大了眼,洪西冲的护卫悄悄盯了眼公子,见他面色难看,也不敢明目张胆看,均低下头,又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 古玉才没注意这些,又将裤子卷起来拧干,露出白嫩的大腿,很想将裤子脱下来拧,见一屋子的男人,终于忍住了。把那衣服拿在手里也过来在灶头边烘烤,旁边的护卫闻着她身上的处子幽香,忍不住面红心跳,呼吸急促,眼光似闪还迎。 洪西冲终于忍不住,过来说:“你进去休息,我来帮你烤。”古于说:“不用麻烦,我自己烤,这里比较暖和。”洪西冲越更生气,脸色难看,众护卫低头偷笑。 裤子面前这一面很快烤干了,却转过身去烤屁股那面,胸前的丰满白嫩正和大家面对面,古玉终于感觉大家古怪的眼光,明白都在自己身上揩油,不过此时管不了这么多,何况她觉得自己本是个爷们,一个现代人,还在乎这些? 洪西冲见大家假装眼光躲闪,实际早看了个够,心中气得要命,对古玉的表现分外不满,心想就是失忆了,一个千金小姐害羞本属天然,怎么能够如实放肆,完全不顾及一些形象? 至此,心中对古玉的身份又多了几分怀疑,对她的好感怜惜也同时减少了几分。 古玉烤干了衣服裤子,将衣服披上,又取出包里的衣服烤干,看见包里还有个馒头,说:“你们饿不?我可饿了。”大家都说饿,取出东西来吃,又递了些东西给伏红利,那两侍女依然昏沉着,不住颤抖,让伏红利心焦不已。 古玉把馒头拿在手里烤着,见那妇人仍旧躲在角落里,不时偷瞄一下大家,也没人问那妇人吃不吃,就说:“阿姨,你家就你一个人吗?”那妇人见古玉叫她阿姨,有些惊奇,有些受宠若惊,说:“是,是,就一个人。”“那你平时吃得饱吗?有收成没有?”那妇人瑟缩着回答:“有,不,没,今年没收成。”闻着烤馒头传出来的香味,不禁咽了口唾沫。 古玉还在问着她家有土没?收到救济粮没?有富裕的亲戚没?生病了看病怎么办?大家听着两人的搭讪,感觉有些古怪,洪西冲心里更是不舒服,因为他不喜欢听古玉这样当着众人的面,随随便便和一个贫贱的农妇聊家常,还如此尊称她。 古玉毕竟是现代人,只是依据年纪来叫,中年妇女都可以叫阿姨,中年男人都可以叫叔叔,管他是什么身份职业,洪西冲心地本来不坏,但受等级观念影响,所以觉得如此尊称一个贫贱农妇未免有失身份。 古玉把烤好的馒头递给农妇,说:“阿姨,给你吃。”那妇人慌忙摇手:“不,不,你吃。”古玉说:“别客气呀,你吃吧。”那妇人嗫嚅着接过,洪西冲也给那妇人一些牛肉干,说:“拿去吃吧。”又从身上摸了两个指头大的散银子递给她,说:“算今天晚上的房钱,拿去买些粮食。”那妇人又推辞一阵,见洪西冲不耐烦,跪下接了,说:“你们,你们都是神女派来的好人。” 洪西冲又把仅剩的几片牛肉让给古玉, 古玉说:“不要,你们吃吧,我曾经在神山创下五天没喝一滴水的记录,一顿不吃没关系。”说得洪西冲又迷糊起来,不知道是辛酸还是宽慰。 第54章 重遇狗子 等了阵,雨始终不见停息,不过比前小些了,伏红利也出来烤干了衣服。那堆柴禾已烧了个干净,两侍女昏沉着,对呼喊她们的人勉强睁着眼睛,说:“对不起小姐,耽误你们了。”说完又闭上眼睛迷糊过去,全身火烫。 外面依然黑沉沉一片,大家无法,说:“只有等天亮再走了。”伏红利洪西冲想了想,只得同意。 可是睡觉成了问题,里面那草席只睡得下两侍女,伏红利把屋子里唯一的草凳子放在床边,坐着趴在床沿睡觉,那农妇开始不肯睡觉,守望在门边,眼里依然是惊惧和戒备,后不敢违抗洪西冲的命令,也进里面去蹲在屋角打盹。 洪西冲让古玉进卧室休息,古玉说:“不去,里面都没空了。”挤在两护卫中间,在柴火旁一歪,靠在墙壁上就睡,洪西冲越更恼怒。 睡了一会醒来,古玉想要小解,起身蹑着脚尖,走出屋子,适应了一会黑暗,才往茅屋一边走过去,仍然有细雨洒在身上,古玉蹲在一个角落解了小便,提上裤子刚要回房间,突然看见一丈多远处土墙壁边一堆黑影,慢慢靠近去观察,竟然是个人靠在墙角睡觉,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古玉将包里匕首拿出来,抵在那人脖子上,低声说:“你是谁?别动,动就杀你!”那人一惊醒转,刚要跳起来,看见寒光闪闪的匕首,说:“你,你干什么?别,别杀我。”声音带着惊慌,竟然有几分熟悉。 古玉努力在微弱的光线下分辨着,说:“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我从来不乱杀人,你跟我说实话。” 那人呆了一会,才颤抖着说:“我,是狗子,要饭的,没地方去。”狗子?哈哈,想起来了,那声音正是他,古玉真想笑,tmd这世界太小了,来避个雨撒泡尿都能遇到熟人! 忍着笑,轻声说:“原来是狗子,猜猜我是谁?听出我的声音来没?”那人想了会,忽然说:“你是那个小姐,那个,”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古玉的名字。 古玉说:“我叫古玉,那天你不是想抢劫我吗?记得我不?”狗子嗫嚅着说:“我没抢劫过人,那天是太饿了,三天没吃饭了。”古玉将匕首收回,说:“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外面很冷,进屋里去呀。”那狗子说:“不进去,有很多人。”古玉说:“怕什么?你又没犯法,怕谁呀?”狗子似乎想说什么,又住口不语。 房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走动声,狗子却一下惊跳起来,向雨中跑去,很快就隐入了沉沉夜色中。 古玉反应过来,刚追出几步,洪西冲站在自己身后,叫:“你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什么声音?”古玉说:“洪公子你醒了?我起来小解,黑沉沉的看不见路。”洪西冲说:“进去拿个柴火舞着出来就行了。”心中疑惑:刚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等洪西冲走后,又望了望黑沉沉的夜,回到屋里,却睁着眼睛无法入睡。想到狗子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几天没吃饭,没地方睡觉,在这茫茫雨夜里,如果病死在外面,这世上不过多了具枯骨,又有谁记挂着他呢?就算是自己,如果死在这个异域时空,又有谁会伤心?谁会挂念? 都是父母所生,然而人们命运如此不同!就像眼前的洪公子伏小姐,出门鲜衣怒马,呼奴唤朋,出手豪阔,狗子却只能讨饭流浪,忍饥受冻,自生自灭。 想到自己从前的生活,不一样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对爸爸老喜欢回忆艰苦生活颇感厌烦,觉得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对苦难的理解仅来自书本和电视,对作者和演员的辛苦煽情,顶多发出一声叹息便完结。 可是,自从穿越来这里两个月,见到如此多的死亡和穷困,她终于懂得了生命的珍贵,亲情的重要。或许,这正是老天爷让她穿越的本义吧? 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一声,叹息很快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却清晰地传进洪西冲耳中,让他五味杂陈,不知对这姑娘是怜?是疑? 古玉闭着眼睛睡了会,终究记挂着狗子,他还会不会回来?又悄悄起来,走出房门,围着土墙走了两圈,没什么发现。顶着毛毛细雨,跑到外面又睁着眼睛搜寻了圈,看见有个黑影站在雨中流连,试探着叫:“狗子?”狗子轻声回答:“小姐,我在这里。” 古玉走过去,说:“你跑什么呢?人家又不抓你,你到房子里面去呀,里面暖和点。”狗子说:“我不进去。”古玉奇怪地问:“为什么?”狗子似乎犹豫了会,问:“房子里面有些什么人?”古玉说:“洪公子,就是那天要抓你的那个,还有个伏小姐,还有她两个侍女和三个护卫。你来呀,我说你是我朋友,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大家路过在这里避雨,天亮就要走。” 那狗子又犹豫了会,说:“你要和他们一起走吗?”古玉说:“是呀,我反正没熟人,又没钱,跟他们在一起有吃有喝。”狗子说:“你不要和他们在一起。”古玉说:“为什么?”心想洪公子昨天要抓他,所以对他畏惧,还有成见? 狗子说:“听我劝,不要和他们在一起,真的。”说完,又补充一句:“会有危险的。”古玉说:“什么危险?”那狗子却不说话,从衣服包里拿出个馒头递给古玉,说:“求小姐帮忙,把这个馒头给屋里那女人,那是我娘亲。” 古玉大吃一惊:“那个阿姨是你娘亲?这里原来是你家?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接过那馒头,已经湿成一团糨糊,不知道已经在狗子怀里揣了多久?狗子说:“我不能回去,别告诉任何人说见过我,求你了,我知道小姐心好。” 古玉拿着那团糨糊,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个狗子犯了什么王法才在外面流浪,连家也不敢回?正想细问,一阵轻微响动传来,古玉喝道:“是谁?”那狗子早在古玉发话的同时跑进了夜色中,一个黑影闪电般扑过来,口里说:“你在和谁说话?”一边说话,一边向狗子追过去。 古玉站在那里发怔,过了一会洪西冲回来,看来把人追丢了,说:“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古玉说:“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帮他保密。”洪西冲料不到她这样回答,一呆,说:“你认识的人?”“是的,我的朋友。” 洪西冲无语。在古玉第二次走出屋门的时候,他就觉得古怪,很想马上跟着出来,又怕她是再次出来方便,出来碰见了未免唐突。等了会不见回去,出屋寻找,发现有人轻声说话,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惊疑之下扑过来查看,又没见到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朋友要在这样黑沉沉的雨夜来和她说话? 洪西冲越来越觉得古玉让他费解。 古玉忽然手一指,说:“咦,奇怪,这样的雨夜,竟然还有萤火虫,好美呀。”洪西冲顺着看过去,可不是?十多点星星火光正在沉沉的夜色里忽闪忽灭,还不停地向茅房飞奔过来。 古玉正陶醉地看着,洪西冲忽然脸色大变,说:“不好,快走!”伸手一抓古玉就往屋子里飞跑,一脚踹开房门,喊一声:“大家都起来,有敌人!” 第55章 杀手再现 大家一惊醒转,全都跳起来,说:“敌人?哪里?”有的奔向屋门,叫:“在那里!过来了,好多火光,好多人。”洪西冲猛敲房门:“伏小姐,快起来上马,有敌人,已经接近屋子了,快!” 古玉终于搞清了状况,那些星星点点不是萤火虫,是敌人举着的火把,在细雨纷纷中忽闪忽灭。 走进卧室,那农妇惊慌失措,站在那里不住打抖,古玉将手里那团糨糊递给她,轻声说:“你儿子刚回来过。”说完也不顾她惊愕的眼神,见伏红利正扶两侍女起来,忙过去帮忙,两侍女有些清醒,虚弱地叫:“小姐快走,不要管我们。”洪西冲说:“管不了她们了,快走!”可是伏红利不愿意,两护卫过来一边帮忙,一边说:“小姐快上马,他们人多,快!”洪西冲拉着伏红利,对古玉和两护卫说:“都快走!快!” 放下侍女,一起奔到外面一看,那些火光已经呈扇型向屋子围了过来,隐隐约约听到马蹄的沉闷的蹄踏声,看来是用布包裹了蹄子,以免远远就让他们发现。 护卫牵过马来,伏红利刚跳上去,几个黑衣人的马已经奔到了面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舞着剑,又是一律蒙面,只露出一对眼珠。两个人直冲伏红利刺杀过来,看来他们目标十分明确,洪西冲和众护卫抵挡着,不住催小姐快走,马嘶声,刀剑碰撞声立即在冷清的雨夜响了起来。 洪西冲见一黑衣人已经接近了伏红利身边,飞起来一剑,正中他肩部,还待再刺,后面的人蜂拥过来,一人直刺向他后背,洪西冲在地下一滚,避了开去。红利一拉缰绳,马迅速往房子后面奔跑过去,古玉刚想上马,却被伏红利的护卫抢了个先,跳上马背一起保护着伏红利往房子后面冲过去了。 黑衣人大约有二十多个,人数几乎是他们四倍还多,又全都骑着马,洪西冲不敢硬拼,见伏红利在两护卫的保护下往屋后逃走,十多个黑衣人迅速追了过去,本待过去帮忙,又想起古玉,回头一看,却见古玉在几个黑衣人的攻击下左右闪避着,一会飞跃,一会打滚,身法灵活,但依然好几次差点被马蹄踏到身上。 洪西冲心下诧异,这个姑娘为何竟然一身高明功夫?正不解,几个黑衣人冲他杀了过来,洪西冲忙举剑相迎,又是你闪我避,刀来剑往,黑衣人胜在有马,人多,但洪西冲好在身法灵活,但人毕竟不如马快,渐渐被七八个黑衣人围在中间,两护卫死命保护,一护卫突然一声惨叫,已被刺中腿部倒地,刚想翻身起来,马蹄踏上了胸部,顿时骨骼碎裂,鲜血迸现,后面的马蹄接连踏过,瞬间骨肉成泥! 洪西冲又悲又怒,那护卫跟了他十多年,从他懂事时就保护着他,现在活生生惨死在他面前,教他如何忍受?大吼一声,飞上一黑衣人马背,不顾身后剑到,一剑刺过去,那人忙伏下身子,洪西冲背上一痛,已被刺中,咬牙忍住,一抓将那黑衣人抓扯下来,跳上那马背,把剑使得密不透风,冲出了包围,一勒马回来救援另外一个护卫,却见他也倒在地上,全身血染,显见不能活了。 洪西冲目眦欲裂,两护卫瞬间死于非命!看看古玉,手里依然没有武器,手里拿着一尺长的一个匕首柄,却没有刃,一边闪避一边退到了茅屋门口,正要过去帮忙,突然听到屋后传来马蹄声响,伏红利大叫:“洪公子,洪公子!”声音惶急,只得一打马冲过去接应。 原来伏红利往屋后冲过去后,瞬间有十多人追了过来,两护卫一边保护着断后,一边让她逃走,可是人家的目标就是她,如何会轻易让她逃走?一阵风冲过去,两护卫很快就受伤不支,还有个护卫没马骑,边奔跑边追过去接应,却在中途分散。 伏红利本来不识路,由马驮着东奔西逃一阵,竟然绕了个圈子后,又被他们追了回来,看看只剩一个全身鲜血的护卫还跟着她,不知道另外那个是死了还是分散了,一着急只顾一连声叫洪公子! 洪西冲顾不得古玉退进屋子后会怎样,冲过去见十多人正紧追过来,前面马上,伏红利一手提剑,半伏着身子,头发蓬乱,肩上有血浸出来,看来也受了伤。忙提马冲过去,刚和伏红利会合,后面那护卫又中剑,从马上滚落下来,马从他肩部践踏而过,护卫瞬间晕死过去。 伏红利见了洪西冲,感觉心里稍塌实一点,听见后面护卫惨叫,但没时间回头,只紧跟着洪西冲跑,两人一边奔跑,一边招呼着后面的剑,在黑沉沉的夜里不知道又奔了多久?奔向了哪里?纵然洪西冲武艺高强,又要照顾着伏红利,脑子里又担心古玉,一时之间哪里能够甩掉后面这么多人? 看看伏红利越来越支撑不住,后面一黑衣人收起剑,从腰里取出一软鞭,不停横扫过来,伏红利被扫中了几鞭,疼痛难忍,渐渐头脑眩晕,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冒失出宫,企盼上官怡能突然从天而降,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洪西冲见红利在马上东摇西荡,心中着急,不时冲过来断后,向拿着火把的黑衣人刺出来,希望能把火把都刺灭后在黑暗中好逃走,不过十多个人中,也只有几个人还拿着火把,火光也都渐渐微弱。 看看到了一个斜坡,那鞭子又扫过来,正中伏红利的马尾,马受惊跳起,伏红利已从马鞍上滚落下来,洪西冲从马上飞过去搂住伏红利,躲开冲过来的马匹,借势往山下一滚,骨碌碌已滚下了山坡,那些黑衣人勒马又追击过来,不过追了半天,那些火把已经熄得差不多了,黑黝黝的不知两人滚出了多远,忙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了去追。 洪西冲两人滚下山后,伏红利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洪西冲低声说:“你还能走吗?快起来。”扶她起来,红利却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说:“我不行了,你快走,见到上官怡,告诉他,我……”话未完就昏了过去。 洪西冲无法,只得将她背在背上,却刚压在自己背上伤处,使他疼痛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咬牙站起来,黑暗中也分辨不了东西,摸索着朝那些火光反方向踉跄走去,脚下又滑,有时又踩进了水沟中,走一会回头观察,见那些人一会离自己近,一会离自己远,心中焦急不已,只觉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危险和狼狈! 第56章 混乱之夜 又走了会,看到那些拿着火把的人似乎分散了在寻找他们,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星火,洪西冲正走进一淤泥中,忙退出来,将伏红利放在地上,迎向旁边那两处火光,从地下拣起几颗石子,对着一人肩部疾射过去,那人痛哼一声,扔下火把,后面那人刚要叫喊,洪西冲冲过去对着马腹一剑,那马狂跳着把那人摔了下来,洪西冲紧跟着补了一剑,踩灭了火把,迅速跳上马背。 前面那人惊骇,刚喊一声:“他们——”想说“他们在这里”,话尚未完,已被洪西冲一剑刺中马尾,那马惊嘶摇头,驮着他狂奔,吓得那人死命抓住马鞍,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那些拿着火把的人不明就里,胡乱跟着追过去。 洪西冲忙过来抱起伏红利上了马背,左手紧紧圈在红利腰间,两腿猛夹马腹,往前方狂奔,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他们早远离了那些火光。 一口气奔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看看后面没人追击,才放慢了速度。天色渐渐明亮,雨不知什么时候完全停息了,看看周围,已是平地,伏红利全身是血,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嘴里间或发出几声迷糊的哼声。 洪西冲经过一夜追杀,早已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背伤疼痛难忍。勒马后望,不知道已经离那茅屋多远?古玉也应该和几个护卫一样,成为那些黑衣人的剑下亡魂了吧? 想起古玉那如花笑颜,大大咧咧的性格,洒脱不羁的举止,又想起她说在神山曾经五天没喝过一滴水,受尽苦楚,而自己为了保护公主,竟然弃她于不顾,心中悔痛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根本不会和公主在一起,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不管她是不是自己心中那个人,都是自己害死了她! 都是因为自己大意、骄傲,本来想去郡里找些兵丁帮忙护送,但一来红利不想招摇,再者自己存了私心,认为那次行刺可能和大哥有关,认为自己护送就不会有危险,如今看来全然不是那样,他们连自己和护卫在内都要杀,又怎么会和大哥有关呢。 死的已经死了,生者也没脱离危险,那些黑衣人可能随时会追来。看看地势,已经接近了周南郡,洪西冲决定到郡里再说。 还好一路平安,到郡衙时,那些官兵看见一马上两个血人冲过来,大吃一惊,一齐喝问:“谁?胆敢擅闯郡衙?”洪西冲心情不好到极点,骂道:“快滚开!让你们的郡令出来!”那些官兵大吃一惊,忙飞跑进去报告。 洪西冲下来将红利抱下马来,往里就走,正碰上闻讯跑出来的郡令,说:“我是洪西冲,这是伏红利公主,我们遭遇刺客了。”那郡令大吃一惊,公主他没见过,洪西冲可是认识的,他就是洪家的心腹,这两个都不是等闲人物,都是不能得罪的,竟然在自己的地盘遭到暗杀,怎不吓得他双腿打颤,屁滚尿流? 郡里立刻一阵骚乱,收拾屋子,丫鬟仆妇端水,请大夫煎药,调集兵丁将郡衙周围到处步哨警戒,洪西冲让大夫把自己背上的剑伤做了简单的处理,敷了药,说:“你们要仔细保护公主,出了事可谁都负不了责的,我出去下。”郡令忙跟出来:“公子去哪里?你一个人很危险的。”洪西冲说:“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他希望老天让古玉还活着。 郡令选了几个精兵让他们跟随,洪西冲没有拒绝,上马一路找回去,可是因为昨夜下雨,天黑沉沉的,不知道那茅屋路线,只得边走边回忆,一直找到下午,才找到一个半人高的土墙轮廓,但是茅屋顶已经化为了灰烬,连同里面的几样简单的家具,烂木床等等,一样不留! 洪西冲怔怔地看着,那土墙壁的痕迹,里面灶头的痕迹,仿佛这里本就是被人遗弃的荒芜之地,如果不是外面到处是血迹,几疑昨晚经历的全是梦境! 摸摸那墙壁上的焦痕,还有微热,明显是上午才烧的。难道古玉和侍女们一样被那些黑衣人全部烧死了吗? 又沿着墙壁周围到处察看,终于在屋子后面五十米处找到一个气息奄奄的护卫,正满身是泥,匍匐在地,一手软塌塌的,看来骨头碎了。试他鼻孔,还有呼吸,忙一边掐他人中,一边将他抱上马背。 那人悠悠醒来,看见洪西冲,说:“洪公子,公主,公主……”洪西冲说:“公主逃出去了,你看见那个叫古玉的姑娘了吗?她逃出去了没有?”那护卫听说公主逃出去了,心中一宽,说:“屋子里的人,没逃出来,她们都被,烧,烧死……”又昏了过去。 洪西冲心中一痛,他们果然都被烧死了!他让两兵丁将护卫先带回去医治,自己又返身来到土墙壁边,不甘心地用剑挑拨着,仿佛古玉能从那灰烬里突然蹦出来。拨着,拨着,突然在一土堆下发现一根尺多长的腿骨,看来是被倒下的墙壁遮挡,没被完全烧化。洪西冲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这是她的骨头吗?或者是吧? 看了半响,将那骨头取出来,在墙壁边挖个洞埋葬了,立了个小土堆,又将认识古玉两天来的一切回想一遍,想到如果真是她,父母都已亡故,本已孤苦伶仃,现在惨死在这里,竟然落个尸骨无存,这一切全都因为自己! 想起昨天晚上竟然还因为她不像千金小姐怀疑她,甚至厌烦她,越更伤心难过,对那土堆作了两个揖。 又发了半天怔,看看天色黑沉下来,才在两兵丁的劝解下,上马回郡。 古玉真被烧死了吗?当然没有!(不废话吗?主角死了小说还怎么写呀?作者知道,读者也知道,可惜洪西冲不知道,嘎嘎~~) 古玉本想抢马逃走,但被护卫抢了先,只得往屋后逃去,可惜她虽然老鹰神功厉害,毕竟两脚拼不过四腿,很快几匹马就围住了她,只得拿着匕首柄挡着,为什么是柄?因为她总觉得她是现代人,是文明人,打架是可以的,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人! 不过面前这些人并不给她这个文明人面子,只顾一剑一剑往她身上招呼,她也只得边挡边退,不停地飞,闪,避,滚,好几次都差点进了鬼门关,不是险些被马蹄踏上,就是被剑刺中。 渐渐退进了屋里,还好,屋门狭小,那些骑着马的只能一个人和她对杀,骑着马太高了,被门框挡着不灵活,却吃了亏,古玉躲在门后,一个黑衣人跃马进来,被古玉飞起一脚,踢中他腰部,滚下马来,正要爬起,却被旁边两侍女一人一剑刺了个对穿! 古玉见后面又有黑衣人骑着马进来,如法炮制,又将他踢下马来,两侍女有伤在身,全身火烫,虚弱无力,但此时性命相关,拼命支撑,提着剑守侯,只要被古玉踢下马来,就死命扑上去刺,如果遇到强手古玉会补上几脚,口里还大喝着:“不要进来!进来一个死一个!”一会地上就倒下了三个黑衣人,不过那两侍女又中了两剑,昏死过去。 第57章 骨肉相残 门外又有两黑衣人下了马闯进来,古玉再也当不成文明人,看看自己正站在灶头边,一矮身抓了把柴灰猛扔过去,迷了那两黑衣人的眼,然后一闪避开了刺过来的剑,接着扑过去把匕首低在他胸口,一按机簧,匕首刃准确地刺进他心脏,那人几乎没哼一声就死了。转身要杀另外那人,却见他揉着眼睛退了出去。 古玉又抓了一大把柴灰,守在门前,听见那人说:“不要进去,还有一个,她扔灰迷了我眼睛。” 又守在门板后等了会,不见人杀进来,却渐渐有黑烟钻进了屋子,旁边那匹马突然长嘶一声跑出了屋子。从门缝里看出去,见七八个黑衣人骑着马,守在门外和窗户边,不停地将火把点着屋顶,看来是想活活烧死她!因为屋顶表面那层茅草被雨水浸湿,点了很久才点燃。 又过一会,黑烟越来越浓,屋顶开始哔拨哔拨响,正准备不要命冲杀出去,突然里面冲出来一个女人,正是那农妇,她一直躲藏在里面,看现在竟然要烧她屋子,嚎叫着开门往外冲去,刚一出门,就是几声惨叫,已被守在门外的黑衣人杀了。 古玉顾不上为狗子的娘亲悲叹,又往外扔了几把灰后掩上房门,看看屋子里,地上躺着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的两侍女,还有三黑衣人的尸体,灵机一动,忍着呛人的黑烟钻进鼻孔,飞快剥下黑衣人的衣服裤子穿上,又扯下黑巾将脸蒙住,一阵汗臭烟臭熏得她几欲呕吐。屏息忍住,收起匕首在包里,提着剑一边乱舞,一边开门冲出来。几个围在门外的黑衣人见有人出来,举剑正要刺,发现竟然是自己人,心中奇怪,难道刚才地上的还没死? 古玉一边摆手,一边呛咳,几个黑衣人心中疑惑,有个忍不住问:“屋里那个姑娘呢?死了没?”古玉不敢回答,只好一只手捂着嘴巴不住呛咳,一边用手又摆又指里面,有个人还待问,一个站在屋角的人突然大声说:“那边有人!”有两人立即跟着他追了过去。 古玉跳上马背,假意跟在他们后面追了会,这时又有几个追杀伏红利的黑衣人折返回来,看看他们在放火,说:“那边目标追丢了,他妈的这次又完不成任务。快把这些尸体全部都烧掉,然后过去帮忙搜索。” 古玉跟着那两人追过去,本来准备找机会开遛,突然感觉那两黑衣人正追逐的黑影有些像狗子,忙冲过去,火光渐近,不是狗子是谁?大概惦念母亲,不要命地回来探望。 看看黑衣人已经追到他身后,举剑就刺,狗子吓得一滚,但后面那人剑又刺到,腿立即被刺中,一边翻滚嚎哭,一边咒骂出声:“狗日的你们不得好死,杀我娘亲,烧我家——”还待要骂,那人剑又刺到胸部,古玉赶来一剑砍中那人手臂,又是一剑横劈那人胸部,那人血流如注,滚下马来。狗子惊呆了,另外那黑衣人大吃一惊:“你干什么?”又被古玉一剑刺中胳膊,那人转身奔走。 古玉对发呆的狗子大喊:“快起来上马逃命,你娘亲已经死了!快!”那狗子听见古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一骨碌爬起来,忍着疼痛在古玉的帮助下坐上马背,古玉一打马,两人向前方奔驰过去。 大概那受伤的黑衣人回去报讯,一会就见几个黑衣人追击过来,古玉两人没有火把,也不敢举火把,就尽往前面黑黝黝的地方跑,狗子也跟着古玉跑,看见有火光的地方就闪避,一会就进了一片山林,因为太黑看不见,有小的枝桠擦得古玉的脸生痛,忙伏下身子,任凭马驮着飞奔。 又逃避了阵,后面的火光才渐渐隐去了行迹。天,已经露出了微明。 古玉喊了声“狗子”,然后放慢了马速,狗子依然沉浸在失去娘亲的悲痛中,说:“小姐,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娘亲,我娘亲被他们杀了吗?你亲眼看见的是不是?”声音哽咽,伤心到极点。 古玉也很难过,将经过讲了遍,说:“你不要回去,他们把那些尸体都烧了,想来你娘亲也一样,回去除了送死没好处。你节哀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住下来。”狗子哭出了声,望着茅屋的方向叫着娘亲,一边嚎啕。古玉陪着难过了阵,说:“现在你要去哪里?” 狗子抽噎着渐渐收泪,说:“我现在没亲人,没地方可去,到处流浪去了。小姐你家在哪里?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你怎么不回家?”古玉苦笑:“我和你一样,也没家。”狗子很诧异:“你怎么没家?你那天不是说你家很有钱吗?还有丫鬟?”古玉叹息一声,不知道从何说起。 狗子见古玉不说话,不好再问,想了想,说:“我在红花郡原来有个远亲,不过很多年没有来往了,我去那里寻他去。你现在去哪里?对了,以后不要和他们在一起,还会被人追杀的。” 古玉一惊,想起昨天晚上他也这样提醒过,说:“狗子,你怎么知道?你和那些黑衣人有什么关系吗?”狗子摇头:“没关系。我跟你说实话,我的本名叫颜党,因为家里穷,所以从小就卖给人家当童工,后来转卖了几次,到了伏大公子府里,就是国主的大儿子伏堰子,我在那里当门童,结果有天晚上太饿了,起来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吃,不小心听到了大公子府里的管家,叫昆山,正和一个黑衣人说话,让他杀上官怡和公主,我听了很怕,结果弄出了响声被发现了,他们出来问我,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走了,不过我知道这种事情他们不会放过我,当天晚上我就逃出来了,回家后娘亲说有人来问过我几次,我知道他们不放过我,就到处流浪,没想到娘亲竟然被他们杀了。”说着又抽噎起来。 古玉越听越吃惊,国主的长子要杀自己的妹妹妹夫,傻子也知道为了权利之争,可是公主和她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伏红利竟然是公主?问颜党:“公主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和我们一起的那个伏红利小姐?”颜党奇怪地说:“你不知道她是公主吗?伏红利就是公主的名字,我们天德国就一个公主。” 古玉怔了半响,又问洪西冲的情况,颜党说:“丞相的孙子,在宫里当官的,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你也不知道吗?”古玉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莫名其妙的穿到此处,不是进入别人的禁地,就是卷入宫廷争斗,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意思,难道要上演一场骨肉相残的庸俗戏码给我看?看那上官怡和伏红利本来很般配,如今看来这个驸马好象也很不好当的呀。 两人又任马奔驰一阵,颜党说:“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古玉说:“不知道,没目的地。你不要叫我小姐,叫古玉就行了。”想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应该去找个工作做,做丫鬟也行,端盘子也行,先得活下来吧? 第58章 前往鹿中 颜党说:“这里快到桃花舍了,离周南郡最近,往那个方向过去就是鹿中郡,往那边过去是海边,沿海过去就是桃花郡,我要去桃花郡寻亲戚去了,你现在去哪里?”古玉看他腿上鲜血淋淋,说:“我看你还是去包扎一下吧,用点药,免得在路上出意外。”颜党摇头:“不了,身上没钱,穷人贱命,死不了的。”古玉说:“我也没钱,不过,看来我们可以去卖马,一匹马可以值多少钱呀?”颜党说:“值二三两呢,你说得对,应该卖掉,否则我的马让他们认出来可不好。” 两人一路急驰,很快就到了桃花舍,古玉脱掉一身黑衣,又撕了块布帮颜党简单包扎了下,然后两人牵着马来到马市,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马匹并不多,很快就有马贩子过来问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匹马以三两九钱银子的价格出售,颜党说本来还可以卖高点,但两人都怕时间耽误太长了被那些黑衣人追踪到,只得贱价处理了。 然后买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吃,又一路问着到了一个药铺,那坐堂的大夫狐疑地看了看颜党的伤口,见他们两人都提着剑,不由露出警惕的目光,古玉解释说:“路上遇到抢劫了,被土匪打伤。”大夫想:“看你们这样子,是去打劫别人了吧?”不过少管闲事为妙,所以对伤口又做了处理,上了药水,用干净的布包扎,又服了些跌打损伤之类的一些药丸,带了些药物出门。 古玉又去别人家里买了套旧衣衫,让颜党穿上,算一算,已经花去了一两多银子。留下一两,将其余的递给颜党,让他路上用,颜党推辞了半天,说:“小姐,我的命是你救的,这马也不是我的,已经花了这么多钱给我看病了,这些钱我不会要的。”古玉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爽快?拿着路上会有用的,难道没吃的了又去抢吗?”颜党赫然,只得收了。 又去买了几个馒头带在身上,两人在集市边告别,古玉说:“那你路上小心,再见了。”颜党突然跪下叩了个头:“小姐,愿神女保佑你。”不等古玉回答,起身快步离开。古玉默然望着他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 又是一个人了,古玉叹了口气,在街上东游西荡了会,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个集市并不繁华,房屋结构简单,来往的人也不多,很冷清的感觉,心想:真不知道老天让我穿到这里干什么,穿到唐朝汉朝多好,或者清朝也不错,哪怕就是做一个平常人家的子弟,也比来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做个小姐好吧?瞧这穷的,唉。 见很多过往行人都望着她手里的剑,便找了家饭店,说:“我这把剑换个菜行不?出门遇到一些麻烦,没钱吃饭了。”那掌柜看见是个容貌绝美的年轻姑娘,心中有些称奇,说:“姑娘家住哪里?来寻亲还是访友?”古玉有些不耐烦:“不行吗?那就算了。”出门又问了几家,终于有家小店老板同意用面条交换,不过那面做工粗糙,远不如现代的面条好吃。 古玉吃完面条后已经是黄昏了,找了家便宜客栈住下,打算明天去鹿中郡,洪西冲不是说要让自己去那里见一个人吗?总是一个人也不好玩,去认几个亲戚也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馒头稀饭,又买了两饼子带着,往鹿中郡快步行去,担心会遇到那些黑衣人,所以见到行人就主动和他们说话,走在一起,不过那些人却总是喜欢打听她家住哪里,来这里做什么,眼里有着警惕和疑惑,还有的男人眼里会露出怀疑猥琐的目光,让她分外不爽。古玉却不知道,因为年成不好,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独自在外行走,穿得又是这么暴露古怪,难免会让人猜忌。 因为一直跟着那些商人,没走冤枉路,但也深夜才到达鹿中郡。望见房子密集,楼房高大,古玉高兴:终于见到一个象样的集镇了。 又找了间便宜客栈要了个房间,然后出门找东西吃,很多饭店已经打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店,也只有残羹剩饭,将就着吃了点。古玉发现她现在时刻在提醒自己要注意节约,这也是她穿越的收获吧,因为以前是没有节约的概念的。 吃完刚出门,差点撞到一个白衣人胸膛上,忙一闪让开,抬头一看,不由怔住,又是上官怡! 只见他依然一身白衣,身材俊逸,双眸衬在烛火微明的夜色里,如晨星般明亮。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古玉,仿佛很专注,又仿佛很漠然。两手闲适地阁在身子两侧,那态度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着急。 古玉很想一直这样瞪着他,看他到底能望自己多久,会不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不过和他对视半响后,终于败下阵来,将眼光撇开去,心中有些生气,靠,难道这个家伙经常这样拿自己的胸膛当墙壁,挡人家的路吗?还是觉得这样可以震慑别人? 见上官怡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身走了开去。走了会猛想起伏红利,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他老婆被人追杀,要不要告诉他?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不过他老婆还不坏,还是应该告诉他一声吧? 回过身来,却又吓一跳,原来上官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正站在她身后,依然用那双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她。见古玉转身,眼里闪过一瞬的期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态度。 古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上官怡这个样子心中就来气,本来想对他说话的,一转身又往客栈走去,走了几步觉得自己不地道,没必要这样吧,不知道那伏红利脱险了没有?还有洪西冲,还有那几个护卫,怎么说也和他们一起共过患难,做人要厚道! 再次转过身来,见上官怡还站在刚才那里望着她,见古玉停下脚步转过身,就快步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不过依然望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家伙实在没风度到极点!古玉咳了声,又咽了口唾沫,说:“告诉你个消息。”上官怡眼里闪过一丝疑问。古玉冷冷地说:“你的公主老婆几次被人追杀,三天前有五个黑衣人在一个客栈半夜行刺,刚好我和洪西冲住在那里,被洪西冲救了,第二天她要去神山找你,洪西冲和他的护卫好心送她,结果中途才听我说你离开了,就准备来鹿中郡,不巧遇到大雨,在一家农舍避雨,到半夜又被几十个黑衣人包围,她骑着马逃了出去,两个护卫在保护她,不过她的几个侍女被烧死了。后来大家都冲散了,不知道她和洪西冲逃脱没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后就在逃花舍住了一晚,后来没见过他们人了。” 看见上官怡的面色先愕然,后凝重,古玉心中有点高兴:你怕了吧?着急了吧?公主没了,你这个驸马也当不成了,看你还装酷!补充了一句:“那个位置我可说不准,好象在周南郡和神山之间,后来又往这个方向走了几个时辰,在一个山坡边的一个土墙房子里,不过那房子已经被那些人烧了。” 说完,看了看上官怡的脸色,见他皱起了眉头仿佛在考虑什么,也不理他,转身就走。哼,给你报信,话也不说声,谢也没一个,不知道神山派的为什么对这个人评价这么高!真是气人! 想起颜党的话,转身又大声说:“注意,可能他们还要来杀你,今后小心点!”也不理睬上官怡是什么表情,快步走回客栈。心中不解,这人讨厌到极点,还这么提醒他,自己是不是善良过头了? 第59章 初见绫罗 回到客栈,见伙计还在等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找不到饭吃,耽误你时间给我开门。”见伙计并不回答自己,只顾看着门外,转身望去,却见上官怡一袭白衣,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面前,面上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神态,不禁奇怪,难道他还要问什么问题? 却见那双明亮的双眸在自己面上凝望了会,轻轻说声:“多谢。”然后转身一跃,身影已然不见。 古玉望望门外,黑沉沉静悄悄的,刚才眼花了吧?转过身来,见那伙计还张着大嘴看着外面,心里明白,那个讨厌鬼真的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还对自己说了谢谢。 心中真不是滋味,那斯到底是来向我道谢呢,还是来卖弄他的轻功? 第二天起来,古玉在街上到处乱逛,这里果然比以前见过的几个集镇都要大,都要繁华,很多大的商铺,米行,客栈,饭馆,还有首饰店。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很多都是衣服光鲜,笑容满面,就是那些贫寒居民,也都面色平静,与前几天看到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灾民形成鲜明对比。 古玉心情舒畅,逛饿了就吃,吃饱了又逛,虽然食物谈不上如何精美,但也能勉强入口,这个郡据说是除了京都以外最大的城市,其实还没她记忆中的静海县大。不过古玉来此两月余,整天见到的不是山林就是饥民,这样的繁华景致也算难得了。 晚上依然回到那小客栈休息,那个客栈住了些小商贩,通过和他们的交谈,知道有很多来自其他各个郡,来这里就是进点妍媸国的物品回去赚点钱养家糊口。天德国地邻海边,所以不乏海产,鱼虾,盐业等输出,因为鱼虾不好远途运送,所以只能制成腌肉了运输。妍媸国地处高地,有很多畜牧,山货,皮货,棉花等。 古玉问:“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到妍媸国进货呢?或者把你们的海产直接运到妍媸国去卖掉?这样可能利润多得多。”有个商贩说:“古小姐你是千金小姐,不知道做生意是怎么回事,和妍媸国人直接交易,一要有足够的钱,二要有足够的势力,因为路过凤凰山要出买路钱,否则会遇到抢劫,不管是黑风豹还是其他的流民,凤凰山那关不是一般人都能过的。三是要有关系,你在那边如果没有老客户,你进的货也没人要,除非你不想赚钱平价卖。四还得郡衙开通行令呢,那又得交钱,不是谁想去都可以的。像我们这样做小生意的,哪里有那么多钱来交呢?” 古玉无语,想起以前看的那些网络小说,什么穿越了去古代发财,几个月就变成大富翁,资产遍天下,那些作者扯淡吧。 通过那些商贩的谈论,了解了天德国的一些起码法令规矩,也知道了凤凰山的一些概况。虽然说黑风豹曾经在两个月前下令禁止抢劫,要公平地和妍媸天德两国做生意,但那些土匪良莠不齐,依然有很多在外面为非作歹,纠结抢劫骚扰商贩,半个月前郡令的亲戚在路过凤凰山时,两车盐被一伙蒙面人抢劫,郡令十分恼怒,认为是黑风豹又开始兴风作乱,说要上报朝廷后剿灭凤凰山。但黑风豹放出话来,说不知道这回事,如果有证据是他手下所为,尽管将闹事的处决,他决不姑息护短,等等。 一连两天,古玉就在客栈和那些商贩谈谈说说,或者白天四处乱逛,那些商贩很快进货算帐完毕,各自回去了,古玉那一两银子也所剩不多,心里仍是茫然,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是像那些商贩一样进点货去其他郡赚点小钱呢,还是去找个稳当的工作? 可是接下来找工作才真是伤了古玉的脑筋,很多人宁愿要个贫寒人家的丫头也不要她,要么怀疑她是某大户人家的侍女,偷了东西潜逃在外,不住对她进行盘问,让古玉火冒三丈,几乎就要抡起拳头揍人了。 也难怪,穿得那样,又长得天姿国色,谁知道她什么人呀,是让她去当掌柜收钱呢,还是让她去洗碗挑水搬麻袋? 这天下午,古玉接连问了几家是否招工,推销自己无果后,在街上百无聊赖地闲逛,脚底下漫不经心地踢着,一个小石子被她踢飞起来扎向前面,一个绿色影子一闪,一个身着翠绿衣衫的姑娘已经挡在自己面前。古玉抬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妈呀,大白天哪里跑出来一个女鬼? 那女鬼此刻离自己不过一尺,正盯着自己,一头金黄色的波浪长发,面皮惨白,嘴唇奇厚,嘴巴奇宽,颧骨奇高,鼻孔朝天,一双眸子清亮,与那丑陋的面容极不相衬,但却眼光冰寒,让人望而生畏,畏而生寒。 可怖啊可怖!古玉颤抖着咽了两口唾沫,捏了捏拳头。 向两旁望了望,见周围的行人都奇怪地停下脚步望着她们,又看了看天,太阳正烈,再看了看那女鬼身后,有影子! 看来不是鬼,是人——不过长得比较有特点而已! 心中松了口气,见那女罗刹依然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胸脯不住起伏,古玉深吸了一口飘过来的脂粉香,恩,还比较好闻,不禁笑了。 这一笑,让大家如沐春风!那水汪汪传神的大眼睛哟,那长长的忽闪忽闪的眼睫毛哟,那精致到美仑美央的瓜子脸哟,那小巧可爱挺拔的鼻子哟,那雪白娇嫩吹弹得破的脸蛋哟,什么才是千娇百媚?什么才是倾国倾城?看古玉刚才那一笑就知道了! 不过古玉不知道,她只觉得很有意思而已。真的很有意思,今天居然见到这样一个姑娘,所以又一次笑了。 观望的行人几乎窒息,望了望古玉,又望了望那罗刹,全部石化。 一个清丽脱俗,姿容绝代,一个丑陋不堪,阴冷惊怖,这样两个极端的人物竟然碰见了,还脸贴脸地站在那里,神女呀神女,是你这么安排的吗? 古玉不好意思地笑着,搔了搔头发,说:“小姐,我正到处找工作,找不到,心情不好呢,没注意那石子伤着你了,对不起呀。”那丑姑娘依然望着古玉,不过眼里的冰冷慢慢变得淡漠柔和。 古玉还想解释,那姑娘冷淡地开口:“我不是小姐。”声音冰冷,不过很动听。古玉一愣,嘴张了张,那姑娘又淡淡地说:“石子没伤着我。”古玉只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姑娘却又说了第三句:“我叫绫罗。”又看了古玉一看,不等她回答,转身离去。 两旁的行人呵着气,张着嘴,自动散开一条道,绫罗无视地走过——在她眼里,这些人本来就和不存在一样。 古玉傻愣着,直到绫罗那娉娉袅袅的身段越来越远,又石化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猛想起李宾有次泡妞后,对一个女生的总结:看后面,想犯罪(因为身材很好)!看侧面,想勾兑(因为凹凸有致)!面对面,就撤退(因为五官太丑陋)! 古玉当时以为那是李宾为自己花心找的借口,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女生呢,如果他现在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为他的经典名句骄傲? 想起李宾,就又想起唐天,想起那些同学,老爸老妈,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只觉越来越遥远,模糊。 但依然伤感。 第60章 招工奇遇 意兴索然,转身欲走,一个红衣男人挡住了她,问:“你找工作?”古玉看向他,三十左右年纪,眼睑浮肿,面色蜡黄,眼光迷离,那身红衣,咦,不是个变态吧?还是那什么,纵欲过度? 不想理,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变态?想我古玉,堂堂一男儿,来到这里变成女生,还穿得花姿招展,没我变态吧? 苦笑,转身开口:“怎么?你要招工?有什么条件?具体做什么工作?”那人打量了古玉一会,说:“跟我来。”迈步往左边拐过去,不理会行人猜忌的眼光,古玉跟着他走去。 又拐过两个街道,来到一幢房子前,那门扁上有三个字,因为是繁体,猜了会,好象是:玉楼春。 进了大厅,一个年轻姑娘,涂脂抹粉的,迎了过来:“张爷,回来了?李娘刚还问你呢。”眼光扫向古玉,惊诧羡慕当中,生起疑惑和妒忌,天啊,这么美丽的姑娘来这里,以后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那叫张爷的男人说:“知道了,小翠,给我上壶茶来,然后去叫李娘出来,找她有事。”说完转身招呼古玉坐下,却见古玉早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了。 张爷问:“不知道小姐家乡何处?看你家境应该不错,怎么要出来做工呢?”古玉忙呼了呼鼻子,揉了揉眼睛,悲声说:“说来惭愧,我叫古玉,父母都不在,由叔叔养大的,家住神山那边。本来也娇生惯养,过着小姐生活,不过今年叔叔去世后,婶婶却不断给我脸色看,家里哪里还呆得下去?没办法,只得出来找事做了,不过你放心,我很有力气的,能吃苦,我在外面两个多月了,什么苦都吃过。”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以前确实娇生惯养,但这两个月来经历的,怕是比以前十九年都还多吧? 不对,不是十九年,应该是二十年,如果不穿越,一个月前就是自己二十岁生日了。不知道生日那天,老妈老爸是怎样伤心痛哭的? 古玉叹了口气,眼圈红了。 张爷尚未开口,门口一个锐利的女声飘了进来:“姑娘莫伤心,像你这样的人才,哪里找不到事做呢?还怕饿死不成?”古玉循声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满头珠翠,伴随一阵香风,摇摇摆摆走了进来,不过那香风实在太浓了,不怎么好闻,古玉有点难受。 那李娘一屁股坐下来,一双眼睛盯着古玉,心里那个满意哟,不等古玉开口,接着说:“啧啧,少有的人才,小姐真是漂亮!你婶婶真是没福气,没眼光!要是我呀,就帮你许配个好人家,收个彩礼也够活半辈子了。对了,不知你可曾许配婆家?” 古玉有些尴尬:“没有。”那妇人一拍巴掌:“那才好!从此自由了,谁也干涉不着你将来怎么过!不过呢,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要将以前的事情全部抛开,只要你够聪明伶俐,我保证你两年就可以发财。” 古玉笑:“你保证我两年就发财?真的?”聪明伶俐吗?不算差的,不过在这鬼地方发财也没什么意思,当然能够发财,比不发财也还是要好那么一点点。 那妇人说:“当然,你可会什么技艺?烹调?唱曲?跳舞?还是,学过其他什么?”咦,这个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还考烹调?唱歌跳舞?那可太好了,古玉几乎快蹦起来:“烹调一般,不过我很会唱歌跳舞,要不我马上唱首给你们听?”李娘和张爷交换了下眼色,大喜过望:“好,快开始。” 向李娘要了把琵琶,弹拨着,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哪,花儿枯萎的时候,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经不住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变成了梦啊,就这样匆匆地来,留给我一生牵挂。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城市间多少烦恼,从此不必牵挂……” 古玉高声唱着,声音穿透屋顶,眼里,幻化出那一幕幕情景:闪烁的灯光,如潮的人流,女生的尖叫,男生的口哨,那是谁,又跑上来给她献花? 曲终,歌止,但那清丽婉转,忧伤迷离的歌声,似乎依然绕梁不去,久久在心头回荡。屋里的人呆望着古玉,眼泪,从古玉的眼里滚落出来。 半响,劈啪劈啪的掌声响起,古玉掉头擦干了眼泪,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已经进来了好几个年轻姑娘,都穿红着绿,一时间,莺莺燕燕,一屋的脂粉幽香,还有两个中年男人,穿戴华贵,也正痴望着她。 忙平复了下心情,展开笑脸,说:“这歌可能你们听不惯,我们那里唱歌和你们这里不一样呢。”那李娘笑得真叫一个灿烂,说:“好听,好听!姑娘好歌喉呀,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歌呢,真的好听!不过好象很悲伤,我的心现在都还不好受哟。听我劝,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以后就快快乐乐地赚钱,好不?” 古玉说:“好呀,谢谢你们收下我,不过到底具体做什么呢?一个月多少工钱?”工钱,这才是目前最关心的。 李娘望了几个姑娘一眼,那几个姑娘退了出去,那两中年男人说:“今天晚上我们来,要这个姑娘陪,可以提前交钱给你,李娘。”李娘眼笑成了一条缝:“两位大爷,不忙,不忙,你们先去休息,我这跟姑娘谈呢。姑娘何等身份呀,不还没谈好嘛。”连推带劝,将几个人弄走了,回头又对那张爷递个眼色,张爷起身离开。 古玉在那两男人说话时,已觉不好,什么叫先交钱,晚上让我陪?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这个地方是……妓院? 李娘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后,才一摇三摆地过来靠在古玉旁边,那浓郁的脂粉香又钻进古玉鼻子,忙屏住气,怕自己一个受不住,呕吐出来。 那李娘用无限温柔无限同情的声音说:“古小姐哟,你这样的身世,你这样的人才,真是教我喜欢。既然都出来了,当然就要抛开以前的那些想法,女人嘛,不比男人有力气,肩不能挑,背不能抗的,能做什么事呢,长相不好的,也最多去给人当丫鬟,还得受气,吃不饱穿不暖,哪里得个自由?不过你这样的可人儿,不必受那样的气。既然男人赚这个世道的钱,那我们女人就来赚那些男人的钱,你说是不?” 古玉听着,先怒,后悲,再然后笑,最后啼笑皆非。 真他nnd滑稽!找工作找到妓院来了,这叫什么事!想我古玉,未来超级摇滚歌星,堂堂一爷们……我靠,还爷们个屁! 将手在桌子上猛一拍,说:“说具体点,到底做什么?”妈的狗眼看人低,害我浪费了半天表情,看我怎么耍你! 第61章 大闹妓院 那李娘吓了一跳,这美女脾气不大好呢,还很性急,啧啧,不过这不要紧,越是急着需要钱,越是合我的意! 摇头晃脑地说:“具体点?哎哟,这让我怎么具体呢?就是陪那些有钱有势的大爷,让他们高兴就成。他要听曲呢,你就唱,他要说话呢,你就听,他要听你说话呢,你就说,他休息呢,你就得侍侯着,我说得够具体够详细了吧?你那么个聪明的可人,这还不懂吗?这些是难不到你的对吧?” 古玉点头:“不错,你说得很详细了,这些事都不难,不就说话唱曲嘛,很简单的。不过我不明白,你们这里是客栈吗?那些大爷还要在这里休息?还要我们去侍侯他们?这就难了,我特别不喜欢侍侯人睡觉,其他的都还好了。” 李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其他的都还好?居然问这里是不是客栈!难道不明白什么叫侍侯男人吗?这个姑娘是真傻呢还是装傻?说:“姑娘消遣我来的,还是真不懂?”话里就有点火药味,在里屋偷听的张爷和那姑娘也走了出来。古玉奇怪地问:“怎么了?”眼里很是无辜。 李娘和张爷对望一眼,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古玉说:“不知道,我说要找工作,那个张爷就叫我跟他走。刚进这个屋子,你就来了。” 那李娘说:“是这样?”看了眼张爷,见他没反对,心中明白,遇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然是要骗来了,只要上道,就是摇钱树呀。 不过看来这个姑娘是真不懂,得仔细调教调教。说:“这里可不是客栈,是青楼。” 古玉呆了几秒种,一下跳起来:“青楼?那就是,传说中的妓院?”李娘奇怪:“传说中的?你以前也听过?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古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猛地坐下,将桌子一拍,怒喝道:“什么?居然将我骗到妓院?我好好地来找工作,居然把我骗到这里来?你们知不知道,我虽然不得已出来做工,可是好人家的女儿,清白人家的小姐,最是看重名节,要是传出去,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张爷见古玉一口一个骗,心中火大,说:“你不是要找工做吗?在门口不看见了是玉楼春吗?谁不知道玉楼春是青楼?你一个姑娘家,穿得那样,还怪别人骗你!” 古玉又将桌子一拍:“什么?你还不承认是骗我?在街上我问你是什么工作,有什么要求,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一个不出门的小姐哪里知道玉楼春是妓院?我穿得哪样了?我没钱买衣服,穿得不好,但我没犯法,你为什么骗我来这种地方?” 张爷气得发抖,不是李娘用眼神制止,早就扑过来用拳头招呼古玉了,他觉得这姑娘实在横蛮,难道要在大街上对她说,是妓院要招工,要进姑娘?再说了,就算骗了也没什么了不起!谁叫你长得漂亮又没钱?骗了你活该! 李娘说:“姑娘消气,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那有什么打算?”要是别的姑娘,或者是以往,她老早就一个巴掌教训过来了。敢来玉楼春大喊大叫?找死呢。不过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实在不多见,只要将她弄妥帖了,简直浑身上下就是钱呀。 古玉冷笑着说:“有什么打算?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人家也不把我当清白人看待了。” 李娘一听,忙说:“是呀是呀,你既然都已经无依无靠了,不如就在这里做,只要跟我学着点,包你财源滚滚来。”古玉说:“简直胡说!我古玉可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那个,出淤泥而不染!宁愿饿死也不要在这种地方呆!” 李娘大怒,将巴掌一拍,三个强壮男人跳了出来,瞪着古玉,只要李娘一声令下,就要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古玉毫不畏惧,呵呵笑了起来,说:“怎么?骗我清白,伤害我名誉不说,还要打人?仗恃人多欺负我个弱女子呀?”李娘说:“你明白自己是个弱女子就好!”口里威胁着,心中疑惑:你像弱女子吗? 那张爷鼓起一对肿泡眼,轻蔑地说:“就骗你了,又如何?不想吃亏就乖乖的!”古玉说:“怎么个乖法?”“听话就是,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哼哼。” 古玉撇撇嘴:“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呢?我欠你钱吗?还是我犯法被你拿住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张爷呼地站起来,李娘忙摆手,对古玉说:“那你想如何?说来听听。” 古玉站起来,将一只脚踏上椅子,说:“问我想如何,那我就说了。虽然今天张爷骗了我很不对,但我这个人一向善良,不想过于和他计较了,再说,相逢就是有缘,对不对?”李娘忙笑着点点头,不过看古玉的神情又有些不对,疑惑地望着她。 古玉咳了声,接着说:“张爷,我在街道上问你,你不回答,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跟你走,将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骗到了妓院,还让我在这里唱歌,相信很多街坊邻居都已经听到我的歌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以为我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我的名誉受到了损失,所以你应该赔偿我名誉损失费。耽误了我找工作的时间,还得赔偿我误工费。如果以后还有人拿这个做话柄,伤害我脆弱的心灵,有可能让我走上自杀道路,所以还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三笔费用加在一起,不要多的,就三两,快点拿来!我拿钱就走人,不耽误你们,时间就是金钱是不是?” 张爷李娘,还有那姑娘,嘴巴全张成了“o”型,没听错吗?这个姑娘居然要他们赔偿?什么这个费那个费?这姑娘是疯子吗? 古玉将手伸出来,说:“发什么呆?快点,我还忙呢。” 李娘冷笑:“原来你是找岔来的,不知道你——”本来还想说“你有什么来头”,因为见古玉有恃无恐,怕是什么仇家故意找人来匝场子的,但那张爷却再也忍耐不住,走过来大喝一声,一个巴掌向古玉扇过来,古玉一偏一闪,虚晃一拳,飞起一脚,正中他裆部,张爷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古玉顺手深进他衣服口袋搜了几下,掏出了一个小包,捏了捏,里面看来是银子没错,不知道有多少? 第62章 抢劫成功 古玉动作太快,屋里几人只看见古玉将拳头晃了晃,飞起来,那张爷就倒地上了,不由一下全都愣住,直到古玉拿出那钱包,张爷在地上惨嚎着翻滚,才回过神来。李娘朝那呆立着的三男人一瞪眼:“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里揍她!”说完又补充一句:“别打脸!” 敢情在这当口,还生怕古玉破相,不能当她的摇钱树! 那三人得令,一下扑过来,古玉正将钱包往斜挎包里放,见势不对忙侧身跃开,满屋游走,不时飞起来踢向前面那人,前面那人避开,后面那男人恶狠狠地过来欲抓她头发,古玉倏地伸出手抓住他手腕一扭,喀嚓一声,骨骼脱臼,顺势猛一推,又是一声惨叫,那人“扑通”倒地。 紧接着右指戳向另外那人眼珠,趁他一摆头,左拳击向他面门,一击得手,从两人中间闪过,抓住一人猛撞向正扑过来的另一人,两人脸部顿时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人鼻血飞溅,古玉扑过去再次踢向他裆部,那人也倒下了。 瞬间击伤了三人,那没受伤的忙抓起椅子向古玉扔过来,古玉一闪,喀嚓,椅子摔在地上,已变成无数块零碎。古玉顺手拣起一只椅子脚,当剑如流水般使出来,只两个照面,打中那人肩膀,那人趔趄着还想去地上拣东西来打,古玉紧接着冲过来照面门两拳,再啪啪两脚,将那人打了个发昏章第十一,眼前无数星星闪耀,难辩东西南北,摇晃着蹲在了墙角。 整个战斗还没花上五分钟就结束了,古玉拍拍手,真没成就感! 看来这几个就是有身蛮力气,身法一点都不灵活,又轻视古玉一个姑娘家,根本就没想到要拿兵器,所以很容易就让她得手。 刚那倒茶的小翠一声惊叫跑进了里屋,和几个闻讯而来的姑娘,还有几个客人,在那里相互挤着,推攘着,伸出头来窥视着,议论着。 李娘一见四个男人瞬间倒地,有的惨叫,有的流血,古玉依然笑盈盈地站那里,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不是她的摇钱树,是个催命魔鬼。本想也跟着那小翠跑进里屋,但古玉挡在了中间,只得退到外面门前紧张地看着这个魔君,簌簌发抖。 古玉笑笑:“别怕,我一般不打女人。虽然你这个女人很不善良,但我不想为你坏了规矩。”又望了望那几个客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雅兴了,大家继续玩,走了。”转身出屋,在大家的注目中,姗姗离去。 一出屋门,发现外面也围着十多个看客,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古玉,古玉快步离开,后面传来一阵嗡嗡声: “就是这个姑娘吗?” “是呀是呀,刚才听到她唱歌了,声音很好听。” “哎哟,你可没见她刚才打人,吓死人了。” “看样子像个大小姐呢,真不敢相信她那么厉害哟。” “不是凤凰山的飞贼吧?” “有可能,说不定就是黑风豹化装了来抢劫。” “……” 古玉听得险些笑出声来,这些人可真逗!联想真丰富,很有创意! 看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加快脚步,到了街道拐角,回头见没人跟了,几个飞跃,又在一些房屋间绕了两圈,进了一间象样的饭馆,在楼上要了个小包间,叫了几个菜,要了一小壶酒,准备好好享受一顿。 拿出那包抖出银子,估计有三两多,也不错,可以用两个月了,把银子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把那瘪了的黄布包用力往窗外一扔,喝了一口茶,啧啧,味道还行。 回想一遍今天的遭遇,不由好笑,嗬嗬,看来我古玉很有黑社会的潜质,如果有天实在混不下去了,要不要到凤凰山去找黑风豹入伙? 越想越有趣,一个人坐那里咯咯笑出声来。 菜上来了,古玉一边吃着,一边陶醉地品着酒,这酒和现代喝过的那味不相同,没有那么纯,不过这是两个月来第一次喝酒,或者是心情舒畅,竟然觉得十分可口。 正享受赞叹,楼下一阵喧哗声传来,接着是一阵乒乒嘭嘭,仿佛有人踢翻了椅子,有人在大叫:“妖女,快出来!”有人说:“给我搜!”有吃饭的客人在怒骂,有的在劝解,刚好伙计进来,古玉问:“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大?” 那伙计眼光闪烁,将古玉上下打量一阵,欲说还休的模样。古玉说:“你样子才奇怪,有什么秘密不可以说的?那算了。”那伙计吞了口唾沫,期期艾艾地说:“是玉楼春的老板带了一伙人在搜索一个姑娘,听说有个姑娘打伤了他们的人,抢了他们的钱。” 古玉一呆: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望了伙计一眼,那伙计的眼光躲闪着,明白他一定是怀疑了自己,装作不在意地喝了一口酒,问:“那个玉楼春是什么地方呢?”那伙计说:“是鹿中郡最大的青楼。” 古玉说:“青楼?哎哟,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虽然很少出门,也曾听别人讲过,说那种地方经常骗好人家的姑娘进去,害人清白。”伙计见古玉这样说,立即觉得自己唐突,这样娇滴滴的小姐,怎么可能在青楼打人呢?刚才居然还怀疑是她,真是亵渎啊。 正在心中自我检讨,古玉说:“那种地方,姑娘不被他们打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有姑娘打伤他们,抢他们的银子呢?”伙计一呆,说:“就是,小姐说得是,我也不相信。”古玉一笑,接着说:“我看他们多半是有姑娘逃跑了,要找借口抓回去,那些人真是心狠,不知道谁家姑娘又遭殃了,唉,这个世道真是的。”叹息着摇头,又喝了口酒。 那伙计忙摆摆手,说:“小姐你可不要大声,让别人听见了惹麻烦,那些人凶着呢,十多个人拿着棍棒刀叉,那老板娘是郡令的亲戚,很厉害的。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古玉说:“我家在神山那边,离这里两天的路程。第一次来这里呢,本来有丫鬟一起来找亲戚,走散了。” 伙计了然地点头:“原来这样。小姐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不要遇到那些人。这年成不好,很多人家没饭吃,不得已把姑娘那那里送,也有的是在外面被人骗进去的,造孽哟。”叹息着,提着茶壶,掺水去了。 下面的声音渐渐低了,散了,看来被老板出面劝走了。古玉慢慢享受着食物美酒,一会高兴一会茫然,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洪西冲说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不知道是谁?又想起上官怡和伏红利,和这些人搅在一起,麻烦自然会很多,可老是一个人到处逛,也很无趣。 终于吃完饭,会了钞,慢吞吞下得楼来,打赏了那伙计两钱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够买十多斤白面了,在这样的年成也是好大一笔打赏。那伙计激动得微微颤抖,恭送古玉下楼,那感激涕淋的神态让古玉很是爽了一把。 不过那种爽歪歪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在刚出饭店门时,就被彻底破坏了。 第63章 再见绫罗 一脚刚迈出门,就和一伙拿着刀提着棍的人迎面相撞,其中一个手缠布带悬挂胸前,不是被她打伤的玉楼春三打手之一,却是谁? 忙一个急转身回来,往楼上走去。那伙计莫名其妙,问:“小姐,遗忘什么东西了吗?”却听不到回答,只见她急急朝楼上走去。那打手早发现了她,用左手指着,边追边说:“就是她!”那些人发声喊追了进来。 里面立刻一阵骚乱,古玉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喊:“抢劫了,大家快跑呀,有强盗来抢劫了,杀人了。”一瞬间跑出来很多客人,伙计,古玉身子娇小,在他们中间穿过来穿过去,灵活异常。 一时楼上拥挤不堪,饭店老板见那些人只顾拿着刀乱砍,生怕砍伤了客人或者是桌子椅子,大声说:“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叫你们的老板来说话。”几个伙计也提着刀抓着棍出来站在老板身边,帮他助威。 追杀古玉的那伙人见此,只得停止追逐。为首的说:“我们只是抓那个姑娘,她打伤了玉楼春四个人,还抢了张爷的银子。”古玉一边在人群中乱串,一边大声说:“胡说,我在外面找工做,那个姓张的把我骗进了玉楼春,让我乖乖听话,不听话就让几个男人打我,你们简直无法无天,没有王法。”说完见大家都望着她,又补充:“我一个姑娘家,打得过你们几个大男人吗?明明是你们抢劫我,还说我抢劫你们,傻子才相信你们的话。” 大家一听,都觉得古玉的话有理,玉楼春什么样的地方大家都清楚,看这姑娘漂亮水灵的模样,敢情真是被他们骗了,人家逃跑了还不放手,让这么多人来抓她。众食客虽然不说话,但明显同情古玉,轻声交头接耳着。 有个食客问:“你为什么要找工做?看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呀。”古玉说:“我和丫鬟投亲,人走散了,身上的钱快用光了,就想在这里找个工做,边做边等我丫鬟的消息,谁知道被他们骗进了玉楼春。” 老板说:“你们到底谁有理,我也不知道,等我报官去,你们去郡衙说吧。”那李娘正得讯进来,闻言,气势汹汹地说:“可以,这个姑娘打伤我手下,还公然抢劫,肯定是凤凰山黑风豹的手下,你就跟我去郡衙分辨。”手指着古玉。 古玉说:“哎哟,李大姐,你也来了?你们中午把我骗进玉楼春,让我跟着你干,说要赚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的钱,我说我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宁愿饿死也不在那里干。你让他们打我,还不让他们打我的脸,我现在身上还痛呢。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放我出来,为什么又后悔了?我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就放过我吧。” 众人一听,摇头叹息,更是同情古玉,李娘气得七窍生烟,要来打人,想起古玉的厉害又不敢,待要叫几个打手过来,又不想过于得罪饭店老板,听别人说这家饭店和京都什么大人物有关系。只是冷笑着,咒骂着,不住叫着魔女,女飞贼,口口声声说古玉是凤凰山的女土匪。 古玉说:“黑风豹这个名字好象听说过,说他已经死了。凤凰山距离这里多远呀?黑风豹就在凤凰山吗?你们谁告诉我一声?”左望右望,水汪汪的大眼中,是茫然无措的样子。有个食客说:“黑风豹没死,江湖上的事情,你这样的小姐当然没听说过了。”古玉说:“谢谢这位大哥了,我以前很少出门的,我娘总说外面坏人多。”那人说:“是的,这样的世道,像你这样的姑娘少出门好。”李娘气得不住颤抖,作势就欲扑过来。 一个绿色人影挡住了古玉,古玉一看,原来是白天认识的那个很有特点的姑娘,记忆太深刻了,笑笑说:“绫罗?你也在这里呀?真是巧,又见到你了。”绫罗没说话,眼望着那些人,目光冰冷。 古玉向大家扫视,见离自己不远处,三个长相奇特的男人正注视着她,说奇特,是因为和熟知的人差异太大。狮鼻阔口,绿豆眼招风耳,金黄头发,其中一个年轻公子,身材十分高大,身着灰色衣服,那料子看来很是考究昂贵,此刻正摇着把扇子,盯着古玉,那样专注,仿佛古玉脸上有朵花,并且那花还十分漂亮,要看出个子丑寅卯来。见古玉望他,忙裂嘴一笑,古玉也笑着点头,那人一激动就要靠过来,古玉忙转过头去。 大家轻声议论着,看看古玉,又看看那些人,不理会老板招呼,也不进去吃饭,看这样的好戏比吃饭强多了,再说了这里有个俏生生的美人儿,秀色可餐,不吃也就饱了。还有的人只顾看绫罗和那三个古怪的人,议论着,有人提供消息说是妍媸国贵族,来做生意的。有的议论着玉楼春里谁最漂亮,有的猜测古玉是什么样人家的小姐,顿时一片嗡嗡声,人也越聚越多。 看来古代的娱乐生活不怎样呀,也和现代人一样,喜欢八卦,古玉感叹着。 那李娘不住冷笑,说:“你们别小看这个姑娘,别被她外表骗了,她可厉害呢,肯定就是凤凰山的女飞贼,哼哼,敢来我玉楼春撒野,瞎了你的眼。”恶狠狠地咒骂着,她现在可不怕,十多人拿着刀提着棍跟着她,胆子粗着呢。 郡衙的差人终于来了,三个人一进来,就问:“谁闹事?”食客自动让开,李娘忙赶过去说了经过,其实她早就让人去报告衙门了,此时不过做个样子,指着古玉说:“就是那女飞贼。” 那三个人走过来,好奇地打量,他们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说:“是你打伤人还公然抢劫?”古玉说:“你们是官老爷吗?我白天都把身上的钱给李娘张爷他们了,身上再也没钱了,你们就放过我吧,不要抓我。”那人说:“什么?” 古玉又可怜兮兮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说:“他们打我一顿就算了,放过我吧,我是好人家的姑娘,虽然现在身上没钱了,但也要清清白白做人,不去青楼骗男人的钱。” 李娘大骂道:“你个女贼,还说谎,给我抓人。”手下顿时扑过来,古玉正欲闪避,绫罗挡住了她,一公差说:“大家都让开,免得误伤,我们抓飞贼。”因为公差出面,食客们只好闪开了,只有绫罗还将古玉挡在身后,那公差奇怪地望她一眼,那丑陋的样子实在恐怖,冰冷的目光让他打了两个冷战,说:“你让开。” 古玉往后退去,说:“绫罗你快让开,他们会伤着你。”那些人朝古玉追过来,却见那绿色影子在空中一跃,飞过来重新挡住了古玉。 那公差大怒,说:“你个丑八怪哪里来的?敢阻挡公差抓人!”古玉见绫罗帮她,大声回骂:“你才是丑八怪!绫罗你不要管我,免得连累你。”有个怪异的男声说:“绫罗别管闲事,过来。”正是那奇特长相的一个中年男人。 绫罗不理,依然一动不动地挡住古玉。那公差刷地抽出剑,喝道:“不让开连你一起抓!”绫罗依然冷冷地望着他。那公差很想一剑劈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对绫罗很是畏惧,心想他妈的今天撞邪了,最美最丑两个姑娘居然聚在了一起。 众人看见这奇异的一幕,纷纷瞪大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只觉得今天来这里吃饭实在值得,看了这么场好戏,都不希望那漂亮姑娘被抓住。 那妍媸贵公子也饶有兴味地看着,不住摇着扇子,对护卫几次让他叫绫罗回来的请求不予理睬。 那公差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挥手,几个人如狼似虎扑过来,古玉已被逼到栏杆一角,正欲飞下楼去,却见绫罗陡地几个旋身,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绿色影子腾挪闪跃之下,一阵剑光连闪,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呼痛声,哎哟声,响成一片。地上很快躺满了兵器、棍棒,七八个人捂着手腕,手腕上鲜血直冒。 再看绫罗,剑已回鞘,依然挡住古玉,目光冰寒地望着几个受伤的打手和公差。 第64章 丑女高手 为首那公差提着半截断剑,身上的衣服,被削了好几个口子,露出胸膛上的黑毛,忍不住大骂:“你个母夜叉,你他妈的我——”正痛骂着,绫罗那冰冷的目光刚好电似的射过来,不自禁颤抖了下,收住了口。望望大家,都屏声敛气,停止了刚才的议论,望着绫罗和地上的兵器,畏惧中带着不能置信的表情。 一时静得让人发慌,公差有些不知所措。 那李娘更是抖得厉害,刚还猖狂无比,现在只想缩进人群里。她实在想不通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的她何等威风!可今天接二连三遇挫,几个手下在白天被那个看起来像天使的姑娘痛揍,晚上好不容易找了帮人,又被恶鬼般的夜叉教训。难道今天大凶?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个高明的先生,好好算算今年的运成。 见打手和公差依然忍着疼痛呆立着,绫罗冷淡地说:“不准抓她,都走开。我不想杀人。”声音很轻,仿佛无精打采,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为首那公差咽了口唾沫,转头见古玉好整以暇地站在绫罗身后,顾盼生姿,目光一和他对视,竟然歪着头笑了。那一笑简直美不胜收,让观者眩目,骨头发酥。 不过公差现在没心情欣赏,看看前面这个夜叉,真是丑得吓人,冷得诡异,难道她才是凤凰山的女飞贼?说不定正是黑风豹化装的样子? 一挥手:“走。”率领众打手差人,一刹时走了个精光。 他觉得再不走会疯掉。 等那些打手走光,众人依然处在石化中。古玉上前两步,转身对着绫罗,说:“谢谢你,绫罗。”伸出手来。 绫罗依然冷淡,不过看见古玉伸出来的手,有点疑惑。古玉拉着她手,摇了两摇,说:“谢谢了,好朋友。”绫罗眼里闪过一点柔和,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淡的样子,说:“你快走吧。”古玉说:“好。” 快步下楼,在楼梯上又回头说:“绫罗,我住在好运客栈,明天来找你玩。你住哪里?有空时间吗?”绫罗默默望了她一眼,转身对痴望着古玉的贵公子说:“少爷,我去下就来。”却见她的少爷没什么反应,只顾痴痴看着古玉,手里拿着的扇子也忘了摇,眼珠都快要迸出来了。 绫罗又等了会,那少爷才说:“什么?啊,啊,好。”其实他根本没听清绫罗说什么话。 绫罗得了公子许可,走下楼来,那些客人自动闪开,并夹道欢迎。绫罗无视地来到古玉面前,说:“我送你回客栈。”古玉说:“好。”两人肩并肩,在众目睽睽中下楼,出门。 这样一美一丑两个姑娘走在一起,简直就是道奇异的风景!众人又是张大了嘴,直到她们消失在门外,还有的人追到门口看,只觉得今天的好戏实在精彩。 古玉和绫罗刚出门,就是一愣。一白衣如雪的人影如标枪般伫立在门外,正是上官怡。他头上的屋檐下,悬挂着一排红纸灯笼,那里面的烛光摇曳着,将周围弄得梦幻般绯红。此刻,那明亮的双眸正凝望着古玉,目光深幽,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俊美的脸庞被红光映射,让古玉瞬间有模糊的幻觉,觉得他很应该是古装剧里的主角,帅得让人头晕。 不过她只晕了一会,很快就回过神来,避开他注视的目光。哼,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来了多久,应该看到刚才的打斗了吧?认识那么久,看见我有危难,也不出手帮我,还不如刚认识的绫罗,真是白认识他了! 绫罗见古玉脚步有些迟疑,回头看见上官怡,感觉两人的眼神有些古怪,正疑惑,却见古玉回头望着她,说:“绫罗,谢谢你了,你一个女孩子,比很多男人还仗义,在关键时候帮了我,我真的好欣赏你。”说着,挑衅地看了眼上官怡,转身离去。 上官怡只默默看着,直到古玉两人的身影消失,才慢慢向前面走去,也不理会门口那几个偷看的食客。 比很多男人还仗义?是说我吧?上官怡慢吞吞地走着,想着初识古玉的情景,有关她的一切,被人推下神山,进半崖的石洞,进沼泽,中五花蛇毒,在大火中神奇逃生,被骗进妓院,然后在那里打人抢劫……想着,想着,嘴角轻轻抽动,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见苍龙迎面向他走来,眼里瞬间恢复了淡然的神态。苍龙说:“公子,你的口信我已传到郡衙了,郡令说既然是你朋友的亲戚,不会让人去找古玉的麻烦了。”上官怡轻轻点头:“好。我们回去吧。”苍龙问:“那郡令还说找时间请你吃饭呢,被我推掉了,说你忙。”上官怡笑笑,不置可否。 苍龙说:“不进饭店里去了吗?那个古玉在里面被打伤了没有?”上官怡眼里又闪过一丝笑意,说:“她没事,让那个绫罗救了,现在已经送她回客栈了。” 虽然外面夜色正浓,但苍龙从两旁商铺射出来的烛光中,清楚地看到公子眼里闪过的笑意,那种笑,好象和平时不一样?正疑惑,上官怡说:“想不到那个绫罗竟然是个高手,可能比卜少爷另外那两个护卫加起来都厉害。苍龙,你不是她对手呢。”苍龙不服气地说:“公子,是不是真的呀?”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白痴,公子的眼光还能有错?呵呵笑着说:“真是没看出来,那个夜叉这么厉害,可是她为什么要救古玉?” 上官怡默然半响,说:“不清楚。”心想这样两个人居然认识,还真是奇妙! 苍龙见公子沉默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隐隐说不出来。 上官怡看看快到了鹿鸣客栈,说:“明天我要去神山办点事。为公主招侍女护卫的事情你多操下心,还得注意保护她的安全。”苍龙忙说:“我们当然是跟着你了,你又要去神山吗?”上官怡说:“不用跟着我,我化装了去,去确定一件事就走。如果快的话,三天就可以回来了。公主已经遇到了麻烦,所以要尽量保护她。” 苍龙还想多说,见上官怡已经快步走进客栈,只得住口,心想等会去找赤龙商量,怎么能离开公子呢?公主虽然重要,但是对他们来说,公子比谁都重要。 上官怡刚回到客栈,上官旭就走过来轻声说:“公主问了你几次了。”上官怡点点头,走上楼去。来到自己以往自己的房间,敲下门,说:“小姐。”伏红利一听他的声音,忙叫:“公子进来。” 推开门,见伏红利坐在床沿上,正要下来,旁边一侍女正扶着她。上官怡说:“别下床,躺着休息就好。”见上官怡口气带点责备,眼里很是关心,红利心中甜蜜:“早恢复多了,我没那么娇气的。”对侍女说:“你下去给我上壶热茶来。”侍女明白想支开自己,忙恭身说:“是,小姐。” 使女走后,伏红利一双妙目盯着上官怡,心嘭嘭跳着,说:“公子,我,”上官怡望着伏红利,心中歉疚,眼里仿佛有什么为难正决断不下。红利见他只顾望着自己,脸色绯红,说:“我,我,怡哥哥。。。。。。”声音越来越低。 上官怡一惊,回过神来,平静了下呼吸,说:“公主,上官怡没保护好你,实在对不住,让你受苦了。”伏红利忙说:“你都说了好多遍了,不要说了,这是预料之外的事情。”上官怡说:“你听我说,我要离开三天,很快就会回来,你安心住在这里,这个房间的暗道机关都已经说给你听了,苍龙会守着你保护你,有危险就立即进暗道,明白吗?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到外面去。” 伏红利大为失望,上官怡刚去周南把她接来,就要分开,难道就那么不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吗?上官怡说:“我得去求证一件事,这事很重要的。”伏红利只得点头,心中却委屈万分:什么事比我生命更重要? 上官怡又说了会注意安全,按时服药之类,起身告辞:“那公主早点休息,上官怡告退。”出了房间。 伏红利静静地坐了半响,回想着上官怡的话,一时为他的关心 感动,一时觉得他对自己关心呵护中总缺了点什么,心中柔肠百结,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第65章 孰美孰丑 古玉和绫罗并肩走着,心情愉快。这个绫罗是高手无疑,不知她比上官怡谁更厉害?问:“绫罗,你武功很好呢,是什么门派的?”绫罗淡淡地说:“没门派。” 古玉有些不相信,想两人刚认识,可能不想对自己说吧?又问:“刚还有三个金黄头发的男人,是你一起的朋友吗?”绫罗沉默一会,冷淡地说:“是一起的,不是朋友。”古玉一愣,绫罗接着说:“那是卜拉维少爷和他的护卫,我也是护卫。”古玉想起那年轻公子,说:“哦,明白了。” 古玉又问:“那你们从哪里来呢?”绫罗却默默走着,望着前方。朋友?我绫罗不过妍媸一贱民,从小到大受尽了凌辱和折磨,谁会把我当朋友? 古玉见她的眼神一直那么冷淡,那么虚空,有些怀疑这个绫罗已经忘了她的存在。正要无话找话,绫罗却又轻轻说:“我,从来没有朋友。” 古玉无语,一瞬间感觉这个绫罗无比亲近,说:“我在这个世界也没朋友。”说完想起神山派的人,想起洪西冲,想起颜党,又说:“不过在这里两个月,认识了一些人,也结交了一些朋友。现在我们也是朋友了,朋友也是要靠缘分的。” 绫罗看了看古玉,想起她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自己“好朋友”,这是她绫罗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人称呼为朋友,眼里又闪过一丝柔和,说:“那些人如果还来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古玉说:“好。”想起白天在妓院打人抢劫的事情,晚上居然又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看来我古玉是吉人自有天相,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呢。 心中得意,笑出声来。绫罗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高兴,也心情大好。 看看到了好运客栈,古玉说:“我住这里,这个客栈虽然条件不好,不过价格便宜。要不你进去坐会?”绫罗说:“不了,我得回去,否则少爷会着急,我明天来找你。”古玉想起护卫的职责,说:“那也好,明天见。”伸出手和绫罗握了握。 目送绫罗转身离去后,古玉进门,发现那伙计一直守在门口仿佛正观察她,古玉笑着招呼:“你好,我回来了,给我开门。”那伙计一路小跑,不断用眼睛偷瞄古玉,让古玉莫名其妙。 那伙计开门后下楼,心还在乱跳,这个美貌姑娘来住店那天,掌柜就已经和他嘀咕觉得不对,看来确实很有来头,下午有几拨人拿着武器来找她,后来郡里来人驱散了那些人,并告诉掌柜,说要保证她安全,不准任何人骚扰。天啊,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的家眷? 绫罗转身回去,刚到半路,就和来找她的护卫卜理相遇,卜理说:“绫罗你回来了?少爷已经回客栈了,我担心你,来看你有没事。那丑八怪呢?”绫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自己的路。 卜理早习惯了绫罗的目光,除了少爷,她一般是不会轻易回答别人话的。可是一向对任何人任何事漠不关心的她,为何今天要救那个丑八怪? 在卜理眼中的丑八怪自然是古玉了。因为妍媸国的美丑观念和天德国相反,以美为丑,以丑为美,像绫罗在他眼中自是倾国倾城,古玉那样的货色,在他看来就丑得希奇,丑得古怪了。 卜理从衣袖中掏出一段嫩黄色布匹,递给绫罗,说:“送你。”眼光热烈地看着她。绫罗依然默默走着,无视他的存在。卜理说:“绫罗,做我的二夫人吧,我保证对你好,不让别人欺负我,我去求少爷恩准我娶你。”绫罗充耳不闻。 卜理依然不死心:“真的,你相信我,你以后生的孩子我保证让他成为二等贵族。”还待继续表白,绫罗突然几个飞跃,已经远离了好多丈,卜理忙追赶过来,叫道:“我是真心的,真心的!” 绫罗赶回鹿鸣客栈,发现少爷正站在楼上不住摇扇子,另外一个护卫卜森正站在旁边,卜拉维一见她就忙问:“绫罗回来了?那姑娘有事没?”绫罗恭身答:“没事。”少爷说:“啊,啊,那就好,没事就好。” 摇了摇扇子,又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还有些什么亲人?”绫罗一愣,这些问题她统统不知,刚自己有些走神,竟然连名字都忘了问,就又垂手回答:“不知。”说完补充一句:“要不明天去问下?” 少爷本来失望,闻言称赞:“好,好,你这个主意好。要不明天让她来和我们一起玩?”绫罗一愕,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听少爷吩咐。” 卜拉维想起古玉那水汪汪的大眼,那雪白娇嫩的脖子,鼓鼓的酥胸,只恨不得现在就到天明,好和那千娇百媚的人儿一起。心中暗呼:哈哈,老天爷待我不薄啊,来天德居然认识这么个美人儿! 旁边两护卫面面相觑,这个少爷越来越荒唐了,自从两个月前遭遇了那场横祸,口味居然完全颠倒,不但对家中三位美貌无比的夫人不理不睬,对身边绫罗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居然也不多看一眼,现在竟然发展到喜欢那样的丑八怪? 一想起那张丑脸,两护卫就打冷战。那么小的鼻子,那么小的嘴巴,那样子还是女人吗?堂堂相国公子,要娶个那样的丑八婆回家,老爷不气死才怪! 众人正在各怀心思,一个伙计带了个同样长相的男人上来说:“卜少爷,有人找。”卜拉维一看,原来是他家将,卜一浪,马队队长,也就是商队队长。因为和天德做生意,要长途运输,所以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商队,配有专门的保镖。 卜一浪一上来就行了一礼,说:“少爷,出麻烦了。”大家进了屋,卜拉维说:“什么事这么狼狈?”卜一浪说:“我们前些时间的一队商队在凤凰山过去接近黑水河的地方被一伙蒙面人抢劫,损失了两车咸鱼,两车盐。” 卜拉维和两护卫一齐啊了声,瞪大了眼,居然有人敢抢他家族的商队?找死!卜一浪说:“参与抢劫的大概有三十多个,还用了迷药,我们已经亮出了家族名号,可是人家根本不理,说天王老子的也照抢,我们还死了三个保镖。” 卜拉维将桌子一拍:“谁这么大胆?简直找死!”那卜一浪说:“那是,我们商队明天又要回去了,虽然这段路有天德国的帮忙护送,可只要一到凤凰山驿站,他们就不管了,所以少爷,你看是不是亲自去帮忙照看一下?这样把握大点。” 卜拉维早知道他是这个意思,见他说明白了来意,心中冷笑:我这三角猫功夫能打得了几个土匪?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就希望绫罗能去保护吗?要是遇到更多的土匪,我这小命还不得玩完! 本想不答应,可是自己身为家族继承人,明知自己家族的商队有危险却不去保护,如何说得过去?只好点点头:“那是当然,你不说我也要去的。”想起这一来,就没机会结识那貌美如花的姑娘了,不禁将手在桌子上又是一拍,懊恼啊。 那卜一浪却以为少爷在讴遭遇抢劫的损失,忙又宽慰了几句,告辞出去。 第66章 变为侍女 古玉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梳洗后,就在客栈里呆着,因为怕绫罗来找她,等了阵,没人来,想起居然忘了问她住在哪个客栈了。下楼问伙计:“你们这里要招工不?”那伙计说:“什么?”古玉说:“我没钱用了,要找工做,你们这里差人不?我可以打扫屋子,帮你们记帐,帮客人登记,我要的工钱不多的,管吃管住就行。” 那伙计和掌柜你望我,我望你,半响说不出话来。那掌柜说:“小姐,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不收你的房钱,如果你真是要找工做,那鹿鸣客栈正在招人,听说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要招侍女和护卫,不过护卫要男的,要识字,还要会武艺。” 当侍女?听人使唤?那可不是好差事,不过玩几天有门路了就走,也无所谓的。说:“好,那我去试试。等下如果有个叫绫罗的姑娘来找我,就告诉她我去鹿鸣客栈了。”出来找了家饭馆吃了点东西,就一路问着往鹿鸣客栈而来。 到了那里,见到十多个年轻姑娘拥挤着,或紧张或羞怯,大多面黄肌瘦,也有几个衣服光鲜,另外还有几十个后生小伙在那里报名,看来是应聘护卫的。打听了下,听说要侍女两个,护卫四个。 竞争激烈呀,看来不管古代现代,就业都很难呢。 看看自己,很怕又遇到前几次那样的眼光,决定回去化下装,那样可能成功率比较大点。 回到客栈,找伙计要了套破旧的但很清洁的男衫,把头发用兰色布条束在脑后,弄一些浅发做刘海遮住前额,然后要了点黄蜡抹了脸、脖子,又用高粱贴在下巴上,变成了黑痣,把手镯收进包里,对镜子一照,果然面目全非。装扮完毕,在掌柜和伙计惊奇猜忌的目光中出门。 从几个羞怯怯的姑娘中挤上去,按程序在报名处提供自己的家庭状况,因为在玉楼春大闹了一场,怕古玉这个名字给别人印象不好,就用了假名字玉姑,说自己本来在神山脚下居住,被黑风豹害得家破人亡,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让管理报名的小三对她同情唏嘘不已。 上官旭复试,对古玉却有点疑惑,总觉得这姑娘的遭遇虽然值得同情,也找不到破绽,但那苦难史说得似乎太顺溜了一点?虽然脸色蜡黄,但那大眼滴溜溜乱转,让他一时委决不下。 只得叫下苍龙,古玉一见,忙低下头,心中懊悔,他妈的这世界太小,怎么会遇到这个人呢?苍龙来到古玉面前,见这个姑娘低着头,说:“你叫玉姑?家在神山住?”古玉恩了声。苍龙又说:“那你认识神山上的罗竟吗?”古玉依然低头翁声回答:“见过一次,我们送东西到神山去。” 苍龙疑惑,这声音好象有点熟悉?又问:“那你还认识谁呀?神山上的?”古玉随便说了几个名字,担心他听出自己的声音,一直低声说话。苍龙让古玉抬头,古玉微微抬起一点,又将头发往面上揉了揉。苍龙看了半响,觉得那下巴轮廓仿佛有点熟悉,但那黄黄的面容又觉得陌生,难道是在神山那边的时候,打过照面? 苍龙说:“你见过我吗?”古玉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没见过大老爷。”苍龙见古玉叫他大老爷,心中疑惑减少了很多,又问了些神山那边的事情,古玉答得滴水不漏,就朝上官旭点头许可,想神山那边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上官旭虽然留下了她,但心中依然奇怪:怎么这个姑娘见了苍龙就变得有些胆怯了?难道练武之人天生就有威慑力? 复试中留下了四个,最后的取决权应该由伏红利来决定。 古玉被最后带到楼上的房间,见到那个富家小姐,原来是个五官平常的姑娘,穿得很华贵,身上仿佛还有伤,问了些家常问题,古玉一听她开口,觉得无比熟悉,继续细听,不禁呆了:竟然是伏红利! 伏红利虽然感觉古玉声音有点熟悉,但她压根没想到是她,因为在她心中古玉已经被烧死了,护卫和洪西冲都证实过,那洪西冲伤心沉默的表情让她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为此让她内疚不已,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古玉。 古玉一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什么跟什么啊,两个老熟人都带着面具说话,不过她依然贵为公主,我却要成为她的侍女!心中有点不平,竟然忘了回答伏红利的问题。 伏红利等了阵,觉得这个姑娘相貌太平凡,见了她也不知道鞠躬,说话反应也有些迟钝,显然是个不懂规矩的傻姑娘,心中颇不中意。不过苍龙说她可靠,他是公子的心腹,考虑的事情自有他的道理吧,最后还是勉强要了古玉。 唉,女人一旦陷入情网,就没有了自我!自古皆然。 还有另外一个叫小梦的姑娘,长得颇有姿色,因为父亲生病去世欠帐,所以卖了来低债。 决定后就要签契约,让古玉很是迟疑,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是古玉,管他什么卖身契也管不住自己,玩几天如果感觉没趣,就遛了。 不过现在还比较有趣,化装了当熟人的侍女耶,这会不会很刺激? 想到她大哥有可能还会派人来杀她,就觉得更刺激了,管她杀不杀呢,反正还有上官怡和护卫嘛,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是不会出面的,呵呵。 回到客栈,古玉又跟伙计买了套男装,要给他钱,那伙计不要,后来古玉送了他一套女装相抵。收拾了东西,用块布包住那包,结了帐,提着包袱来到鹿鸣客栈,住进了伏红利隔壁那间屋子。那房间两个小床,她和小梦一人一个,这让古玉十分不舒服,她从来不习惯和人同住。 伏红利让古玉和小梦进屋,给她们讲了些自己的生活习惯,要她们平时就呆在隔壁屋子里,不得传唤不要擅自进来,也不要随便出客栈的门,不要和外面的人接触,不要和别人多话聊天,古玉明白她是怕再遇杀手,小梦一个劲躬身点头,一口一个小姐,古玉却沉默地听着,更让伏红利不喜。 掩上房门出来,古玉躺在自己床上想了会,说:“小梦,以后侍侯小姐的事你多操心。”小梦说:“为什么?”心想这个玉姑真不知足,找个这么好的工做多难呀,居然一来就想偷懒!古玉说:“我在家做粗活惯了,以后有下力气跑腿的活就让我去做,侍侯小姐穿衣洗澡洗衣服的你就去,我怕侍侯不好让她不高兴。” 下力的事情你做?还有这么好的事?小梦笑了:“那好。” 从此古玉就变成了伏红利的侍女,连着两天,呆在房间里不大下楼,只坐在床上练功,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帮伏红利提热水上楼,端饭,跑外面请大夫,买药买零食,等等。那小梦一会给小姐换药,一会给她倒茶,陪她说话解闷,很快就获得了伏红利的欢心。见古玉总不来房间,问小梦,才知道她们两个分了工,古玉专门跑腿做粗活,心想这到也不错,怪不得苍龙推荐她,原来是看中了这点。 这天下午,伏红利照例和小梦说些闲话,听见敲门声,上官怡在门外说:“小姐,在休息吗?”伏红利大喜,忙站起来,说:“怡哥哥,进来。”上官怡推门进来,伏红利想到刚那声哥哥叫得也太热烈了点,脸有些红,忙招呼上官怡坐下,说:“你不是三天才回来吗?怎么就回来了?” 上官怡看了小梦一眼,小梦自觉退出了房间,掩上门。上官怡说:“本来是去神山找神医王天决,向他求证那些杀手中毒的事情,前几天就已经送信去了,没想到在中途竟然碰见了专程过来的赵名风,对了,还有洪西冲也跟着来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小姐这几天没事吧?身子好些没有?” 伏红利才知道是去调查杀手的事情,心中感动,说:“怡哥哥不必挂念太多,我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你让我不下楼,所以一直在房间休息。洪公子也来了?那他现在哪里?我,我,真是对不住他。”叹息一声,见上官怡有些疑惑地望着她,解释说:“那天都没有给你解释清楚,虽然洪 西冲说古玉是他朋友的亲戚,可我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简单了,都是我害死她的。” 上官怡垂下眼睑,他们俩关系不简单?古玉不是逃婚出来的吗?难道……不想再想下去,尽量平淡地说:“我还要下去和赵二哥谈事,研究一下那些杀手的来历,你好好休息。”伏红利不舍地看着上官怡,可上官怡已经退出了房间,在门外吩咐小梦好好照顾小姐,然后下楼去了。 第67章 身世迷离 上官怡下得楼来,苍龙赤龙正和赵名风喝茶聊天,苍龙正说得起劲:“赵二侠,公子说我不是她对手,想不到那丑八怪那么厉害,看来妍媸也有能人!”赵名风笑着说:“那么大个国家当然有几个高人,不过听你说来,那个卜少爷的身份应该很高吧?”苍龙说:“可能,不过那少爷像个纨绔子弟,见了漂亮姑娘眼睛贼亮,那绫罗竟然给他那样的人当保镖,真是浪费。”。 上官怡说:“也许人家真人不露相,我和那少爷虽然交谈了很多,到是没有看透他到底是什么样人。对了,他们今天怎么突然走了?”上官旭说:“说要护送商队回国,前几天他们遭遇抢劫了,我们明天也有商队去妍媸呢,可不要遇到麻烦才好。” 几个说了会关于凤凰山的闲话,伙计下来说:“公子,房间打扫好了。”上官怡说:“赵二侠,你住我大哥的房间吧。”引着赵名风上楼,赵名风见房间陈设精美,说:“比神山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上官怡笑笑,两护卫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自觉地掩上房门,站外面栏杆听候差遣。 赵名风说:“六师弟接到公子的信就来找我和三师弟了,三师弟认为那种中毒症状,正是七绝丸,那是天乐门的独门秘剂。天乐门本来和药王同一门派,到叶灵修这一代就分成了两枝,叶灵修虽然喜欢弄毒,却仅仅因为痴迷药理,但天乐门却只研究如何杀人,只要有钱,都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 上官怡点点头,天乐门的来历他早知道,他本来也有此疑惑才写信让王天决证实,如今看来自己的怀疑是对的,那些杀手用武力不成,也许下次会想办法下毒,以后得加倍小心。 口里称谢:“感激赵二侠专程来告诉我,这段时间神山里没什么事吧?”赵名风说:“公子太客气了,神山欠你人情呢,我这次来却是另外有事。” 上官怡却不好细问,神山一向神秘,虽然自己和他们交好,但人家的秘密还是不要问为好,说:“原来这样,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知那洪西冲为了什么事和二哥走在一起?”赵名风说:“我正要和公子说这件事,你还记得古玉那个姑娘吗?” 上官怡心中微微一跳,淡然地说:“记得。”“那个洪西冲去神山打听一个姓女子的小姐,说是他亲戚,去京都投亲,路过神山时让土匪推下了悬崖,还打听她的穿戴相貌,说话性格。他提供的情况和古玉的遭遇很吻合,可是古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的家庭情况呢?隐瞒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上官怡说:“罗六哥说她是逃婚的大小姐?”赵名风点头:“我也听弟子们说过,可洪西冲说那女子小姐在砾山长大,从未出过门,知书识礼,温柔贤淑,可古玉却大大咧咧,根本就不像个没出过门的小姐。再说她武功高明,甚至能从沼泽里逃生,这些和他说的很是矛盾。”上官怡想了想,说:“难道洪西冲的消息有误?”赵名风说:“但愿是这样,我也不相信古玉会对我撒谎。”说完,叹息一声。 上官怡默然,难道神山派怀疑古玉并不是洪西冲要找的人,而是有人化装冒充的?如果那样,神山派当然会重视了。那么,她到底是不是洪西冲要找的人呢?该领赵名风去那好运客栈见见古玉吗? 叫进苍龙两人,吩咐下楼去弄几个好菜,自己要和赵二侠喝两杯,苍龙答应着,说:“对了赵二侠,你们神山脚下是不是有个叫玉姑的姑娘,以前经常往你们神山派送东西的?”赵名风想了想,说:“没什么印象,那些事是杂役们在管理。怎么?”苍龙说:“她前天来我们这里当了侍女,还说两个月前被黑风豹弄得家破人忘,她认识你们神山里很多人。” 赵名风来了兴趣:“这样?你叫她来我问问。”苍龙说:“好。”来敲古玉的门:“玉姑。”古玉忙开门出来,苍龙说:“到那个房间,去见公子和一个赵老爷,有话问你。”古玉点头:“好。”见苍龙离去,心想上官怡肯定会认出自己,看来这工作做不长了,可怜呀,为了这装,都三天没洗脸了。 进到门口,一眼望见上官怡,低头:“公子,我是玉姑。”上官怡看过来,刚要叫她进来,心中一跳,转头看了眼赵名风,装做不在意地说:“进来。” 古玉走进来,看见赵名风,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忘了自己现在是玉姑,张口就叫:“赵叔叔,你也来了?”赵名风吃惊,看向古玉,这个姑娘认识我?黄黄的一张脸好象是有点熟悉,声音也很熟悉,叫我叔叔,难道是……将手一指,吃惊地张大嘴。 古玉猛想起自己在化装,不禁尴尬非常,望了上官怡一眼。 上官怡起身关上了房门,说:“坐下说话。”古玉见上官怡的样子,知道自己早就被认出来了,索性一屁股坐下,搔搔头,说:“不好意思了,我要找工做,没钱花,所以就来应聘,没想到是伏小姐,不是有意要隐瞒的。” 赵名风才反应过来,将古玉上下打量一阵,笑笑说:“你总是出乎人预料,离开神山后也不回家,都到哪些地方去来?”古玉说:“出来后到过周南郡,后来就来到这里了,家么,唉,不想提了,能回去当然想回去了。赵叔叔,这段时间神山没什么事吧?你们都好吗?绿玟柳力他们还好吧?” 赵名风从古玉的话里感受到她对神山派的牵挂和友好,笑笑说:“他们都还好,绿玟就快嫁人了。”古玉说:“那太好了,我知道是嫁给罗章师兄,什么时候呢?我得去给她买点礼物。”赵名风呵呵笑着:“还有两个多月呢,难为你有这份心。” 上官怡默默听着,古玉和赵名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渐渐扯到了那些杀手的身手,古玉说了两次见到杀手的情景,从大火中逃生的细节,不免说得天花乱坠,危险异常,听得上官两人脸色数变,仔细询问着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古玉说:“这可不好意思,我对武功门派一向都不大了解的,不过我可以把他们的一些招式使给你们看。” 就在屋子里比划着,赵名风和上官怡都是此中高手,认出居然是好多武功门派来历,心中越是忧虑,看来一场大的阴谋正在酝酿呢。 上官怡说:“赵二侠稍坐,我去看下饭菜好没。”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他出面,其实是想他们可能有话要说,自己避开为是。出了房间,关门下楼去了。 第68章 公主变身 古玉说:“赵叔叔,我有件重要事情要告诉你。”赵名风说:“什么?”古玉将颜党的话讲了一遍,说:“这些杀手看来是大公子派来的,牵涉到宫里争权夺利,如果赵叔叔要告诉上官公子,可别牵连了颜党,他娘亲已经死了,现在孤苦伶仃的。”赵名风大吃一惊,虽然神山派一向与朝廷无涉,但这样大的事情势必引起国家混乱,可如何是好? 想起洪西冲的话,又问古玉:“有个砾山的女子小姐,你认识吗?”古玉茫然说:“没听过,是谁呀?你亲戚吗?”赵名风疑惑:古玉把宫中这么重大的事情都对自己讲了,没理由对自己撒谎吧?难道是那洪西冲对神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听说洪家一向与上官家不和,不禁暗生警惕。 古玉问:“叔叔什么时候回去?走前告诉我声,我得给绿玟买点东西。”赵名风说:“可能还有几天,走前我会通知你的。”古玉听见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悄声说:“我现在叫玉姑,是公主的侍女,叔叔可别当着人乱叫。”赵名风又笑了:“好。”心想上官怡这个驸马都不说穿,我又为什么管你这些? 饭菜端上来了,古玉告辞回了房间,苍龙说:“赵二侠,你认识那个玉姑吗?是个可靠的人吧?”赵名风说:“是的,公子也认识。”苍龙说:“原来公子也认识?那就更放心了。” 待两护卫退出了房间,上官怡和赵名风一边品着酒,吃着菜,赵名风说:“公子以后得加倍小心,最好暂时不要放公主回去。”将古玉告诉他的情况说了遍,说:“这个大公子争权夺利也应该针对太子,为什么却要对你和公主下手呢?” 上官怡一听,心中居然没吃惊,可能心中早有预感吧。大公子要争权,首先要剪除太子的势力,因为上官怡和太子关系很好,可以说几乎是太子的代言人,很多事情都是上官怡在帮他处理,如果直接杀太子,一有可能不成功而暴露,就是成功了可能继承权落到伏红利身上,在天德,女子是可以当国主的。 上官怡忧虑地说:“没想到古玉竟然知道这么多的秘密,也算机缘凑巧。只是让公主长期流落在外,也不是办法。”赵名风说:“公子婚期也该快了吧?不如让公主住进你家里去。”上官怡默然。 婚期?实在是让他很茫然的事情! 古玉重见赵名风后,心情很是舒畅,小梦来叫她的时候吃惊地发现,这个不讨公主喜欢的玉姑竟然很没形象地仰躺在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屈起的腿上,不住晃动着,嘴里哼着没听见过的曲儿。失神一会,才说:“玉姑,小姐叫你过来,有话问你。” 古玉一骨碌爬起来,来到小姐房间,低眉顺眼地说:“小姐什么事?”眼睛里全是笑,姑红利很生气:你是我侍女,没事不可以叫你吗?说:“刚公子叫你去他们房间了?问了你什么问题?他们在聊些什么?” 古玉奇怪:他是你老公,不直接去问他,居然跑来问我,才怪!不过自己身为侍女,这问题必须要回答,说:“有个神山派的赵名风来了,叫我去问了些神山那边的事情。然后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武功,什么门派。”伏红利点头,原来他们在说这些,公子一向就喜欢武功,难怪和我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咦,今天这个玉姑说话很顺溜呀? 问:“玉姑,你这几天来习惯了没有?听小梦说你在家都是做粗活的?”古玉说:“是呀是呀,以后小姐要跑腿尽管叫我,我很有力气的。”“那你学过武功吗?”古玉揉了揉头发:“不知道武功,就是常常跑呀跳的,身体健康,有力气,好使。”伏红利噗嗤一笑,这个傻姑娘说话原来也很有趣。 看了看这两个侍女,一个清秀可人,善解人意,一个面色蜡黄,力大憨傻,真有意思,说:“公子回来了,我想到外面去玩玩,你们得随时跟着我。记住,我名字叫古玉,上官公子是我表哥,从很远的地方来投亲的,你们叫我古小姐就是,不过尽量不要与外人谈到我,也不要招惹是非,知道吗?” 小梦一躬身:“记住了,古小姐。”古玉却瞪着眼哈着嘴:怎么我变成了玉姑,她却变成了我? 见古玉的呆样,伏红利叹气:刚机灵一会,又傻了。 黄昏十分,伏红利让小梦去叫上官怡进来,说要到外面去玩,这几天把她闷坏了,上官怡为难:“可是我要陪赵二侠——”一看伏红利脸色难看,说:“要不一起出去走走吧,不过你不能取下面具,否则出了事不是好玩的。”伏红利虽然不喜欢这面具,但为了安全着想,也只得依了,说:“我跟两个侍女说了我是你表妹,叫古玉,反正那姑娘死了,没人会戳穿我的。” 上官怡大吃一惊:“什么?”伏红利说:“怎么?这样就不容易暴露了呀。”上官怡只有心中苦笑,他从来不在伏红利面前提古玉,所以伏红利一直以来都以为古玉被烧死了,不过心中奇怪,苍龙两人也算机灵,如何会看不出古玉那拙劣的化装? 可现在事情变得如此滑稽,真的古玉在当侍女,公主却变成了古玉!上官怡一时失去了平时的沉稳,只好支吾着:“随便你怎么说。”逃也似地出了房门。 夜色降临了,伏红利带着两侍女走下楼来,赵名风从未见过公主,却没想到她相貌如此平凡,真是委屈了人才武功均为上乘的上官公子!只好装个样子:“这位小姐是?”上官怡眼光从古玉面上一掠而过,闭口不答。伏红利见上官怡不为她介绍,心中稍有不快,只得主动说:“这位是神山派赵二侠吧?我叫古玉,是上官公子的表妹,来投亲的。”让两护卫和赵名风大吃一惊。 两护卫奇怪,公主为何认识古玉,还要冒充她?赵名风却扫了眼低头跟着的古玉,疑惑不已:这怎么回事?难道是古玉和公主串通好的?只得说:“原来是古小姐,在下赵名风。”上官怡却神色淡然,眼望他处。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侧目,上官怡总是主人,对赵名风和伏红利介绍着街道,商铺,以及鹿中郡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居,土特产,酒楼,客栈,等等。伏红利得伴情郎身边,高兴得一双美目只顾看情郎了,哪里记住那么多?赵名风大都呆在神山,一看这样的繁华景致,也是兴致很高,说:“我还是三年前来过鹿中,看来又增添了很多房屋商铺。” 又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客栈。古玉去提水给伏红利,小梦侍侯着小姐洗澡,然后休息。赵名风上官怡洗澡后,又闲话一阵,正要休息,上官旭上来,说:“公子,刚有消息传来,又有两家的商队在凤凰被抢了。我们明天商队就要上山了,你看这?” 上官怡不禁踌躇,伏红利住在这里,赵名风又在这里,自己总不能撇下他们,可是自己家族的生意也不能不管吧?赵名风说:“不如公子去护送,我也顺便跟公子去凤凰看看风景,还是十多年前去过凤凰呢。记得那里好象有几条小溪,风景不错。” 上官怡当然知道他是想帮助自己,不过这样实在让他高兴:“呵呵,那太好了,赵二哥和我一起去,那就万事无忧。”转头对上官旭说:“那旭哥就去安排下,明早上山。”上官旭大喜,公子和这个赵二侠出面,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忙说:“好。” 上官怡来到伏红利房间,说:“因为凤凰土匪猖獗,今天抢劫了好几家商队,明天我要护送商队上山,你好好休息。”伏红利忙说:“我身子已经好了,我要跟着你去。”上官怡说:“不行,那些土匪很凶残,到时出什么事无法预料,公主还是在家好。” 伏红利在上官怡走后,依然委屈地撅着嘴,想了会,叫古玉和小梦进来,说:“公子明天要护送商队上凤凰山,他不准我去,不过我要偷偷地跟着去,你们今天晚上准备下,明天早点起床,别耽误时辰了。”小梦张大了嘴,说:“凤凰山?听娘说过,那里的土匪很凶呢。” 古玉到是高兴:又有热闹看了 ,跟着上官怡赵叔叔,应该安全,这热闹不瞧白不瞧!说:“那小姐得先找好马匹,还有你最好找几套旧衣服,打扮成老百姓,那样比较安全。”伏红利大喜:“你说得对。”觉得这个傻姑娘不但胆大,也没完全傻到了家,忙找小梦要了一套旧衣服穿上,不住问两侍女:“这件好不?这样好不?” 第69章 进入凤凰 第二天古玉一早起来,和小梦伏红利下楼吃饭,得知公子他们已经出门,忙各自带了些干粮,急急遛出屋子,牵出三匹马。赤龙本来奉命照顾小姐和训练那四个新护卫,见伏红利带着两侍女出门,心知要糟,忙追出来劝,可哪里劝得住?只得回去叫了四个护卫,追过来接住伏红利,往凤凰山方向赶去。 古玉在房间里闷了三天,现在像出了笼的鸟,格外兴奋,牵着马,脚步飞快,让伏红利和小梦进一步相信这个玉姑在家是把干活的好手,红利甚至想是不是应该让赤龙教点武功给她,只是不知道这个傻姑娘能否领悟。 出了城,走了一个多时辰,沿途可见大大小小的商队,只不见上官怡他们,伏红利心焦,要大家加快步伐,古玉说:“小姐别急嘛,要是追得太快,让公子把我们撵回去可不好。反正这里离城近,还比较安全,不如先慢慢走会,欣赏下风景,等会在追他们,他们马驮着货物,我们要追上很容易的。”伏红利一想,这话有理,奇怪自从出了门,这傻姑娘说的话总有道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商队逐渐多了起来,地势也渐渐升高,开始进山了,赤龙说:“奇怪,公子是不是落在我们后面了?等我去问下那些人。”打马跑上前去询问,一会回来说:“公子他们刚过去,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快点走。”伏红利兴奋起来,一行人紧赶急追,没一会就见前面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约三十多人马,马上大多驮有货物,原来上官旭考虑这次有上官怡亲自护送,临时又增添了十多匹马,好多袋货物。 看看快追上他们了,前面一马跑过来,正是上官怡,却没穿白衣,和马队的所有人一样,一律蓝衫。伏红利跑向前去叫:“怡哥哥。”满脸兴奋之色。上官怡却没责备,只看了她一眼,温言道:“小姐老是任性。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大家就紧紧跟在一起,别分散了。赤龙注意点,有什么事大声叫我,我得在前面护着商队。”赤龙说:“是,公子。”上官怡看了古玉小梦一眼:“你们得好好照顾小姐,当然,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小梦说:“是。”古玉眼望别处,悠哉游哉。 上官怡回了前面商队,赤龙说:“还以为公子会骂我呢。”伏红利噗嗤一笑:“没骂你还不好?反正都出来了,骂也没用了。”想到要在外面和上官怡一起几天,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停地看向那些树,那些花花草草,问这个,问那个。 走到中午,大家坐下来吃干粮,拿出各自的水壶喝水,伏红利趁机跑去和上官怡说会话,古玉却东望西望,不时脚飞起来踢向地面,让小梦和四个护卫目瞪口呆。 下午伏红利和小梦上马跟着商队,上官怡和苍龙走在前面,赵名风走在后面,八个护卫走在中间,古玉拒绝了骑马的要求,依然脚步飞快地跟着大家。 黄昏时分到了一个客栈,其实就是商道的驿站,条件比鹿中的客栈差了好多,饭菜也平常,不过大家走了一天的路,也吃得格外香甜。吃饭后,各护卫轮班看守商队,不看护的早早休息,伏红利缠着上官怡说话,赵名风却抽空和古玉在外面散了会步,聊了些神山上的事情,提到他们世代镇守的神山,脸上又是骄傲又是担忧。 古玉想起众弟子天葬的那一幕,说:“赵叔叔,其实我觉得不管神山上有什么财宝,都是不值得牺牲那么多生命去保护的。因为任何财宝都没有生命重要,特别是那些年轻的生命,那些是无价之宝。” 赵名风长叹一声:“我知道,很多人窥视神山,也都认为里面有财宝,可是其实不是的。那里,是我们祖先留下来的财产,我们不容任何人破坏。况且,我们也不知道神山里到底有什么。”古玉奇怪:“你们也不知道神山里到底有什么?什么意思?” 赵名风不知如何说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古玉一个外人说起这些。他曾经无数次地怀疑那些古训,无数次地想放弃,可是,大师兄和三师叔是坚信不疑的。况且,他发现神山中很多人其实并不在乎那些古训,就算人类毁灭,又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要神山派牺牲那么多生命来保留人类的火种? 可是道理虽然明白,却不能放弃,因为神山,已经变成了一种寄托——神山派中所有人的精神寄托! 赵名风看了看古玉,这个身世不明的姑娘,在神山经历了无数的巧合与奇迹,她会为神山带来新的发现吗? 赵名风问:“你真的叫古玉吗?”古玉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不知道我是谁。赵叔叔,有些事情我没法给你解释,因为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但是,我从没对你撒过谎。”赵名风惊愕,这回答实在出乎他预料,不过随即点头微笑:“我信你。” 我信你!就这三个字,让古玉的心里一阵温暖和感动。 在他们后面十多丈远处,上官怡神色平淡地和伏红利说些不相干的闲话,眼睛不时扫向古玉这边,听见他们轻声交谈着,隐约可听见神山秘密之类,两人一会凝重一会微笑,心想:古玉,早已被神山派当自己人了吧? 伏红利望了古玉一眼,说:“那个玉姑,粗粗傻傻的,当初要不是苍龙,我还不想要她呢,不过力气还蛮大,除了做些力气活,都很少见她人影。你看她这会和赵二侠到有很多话似的,毕竟一个地方的人呢。”上官怡只有苦笑。 第二天,地势更高,道也更窄,速度比第一天慢了不少,上官怡不时跑前跑后,查看着马队货物,又要关照着伏红利这几个人,不过因为有上官怡亲自在队,护卫们精神百倍,兴致高昂,又带了多的马匹不停地轮换驮着货物,速度也比别的商队快了很多,在中午就已经遥遥领先了。 下午,竟然与洪家的商队汇合了,洪西冲穿着蓝衫混在护卫中间。因为上官家族和洪家一向关系微妙,上官怡和洪西冲就只礼貌地点头寒暄一阵,各自归队,赵名风也过来和洪西冲点头示礼,洪西冲看向古玉这边,逐一扫过,眼中充满了狐疑。古玉忙将头转开,伏红利本来想过去打招呼,但一来戴着面具,再者怕上官怡不高兴,只得忍住。 上官怡赵名风在和洪西冲说话时,都不露痕迹地看了看古玉,见她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别处,心中不禁纳闷,上官怡猜想古玉现在化装,所以装做不认识吧?赵名风则想古玉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个姓女子的小姐! 晚上到了一个集镇,虽比不上鹿中,但也房子密集,有好几家客栈,饭馆,商铺,以前曾有很多传说,,这里就是一个消息采集点,各后台老板都是凤凰山土匪头子,所以一般小的商队不敢在这里住宿,或者在这里花点钱托人打点,务必放他们一马,让他们赚点辛苦钱。 上官家商队选了凤凰客栈,和洪家商队比邻而居。晚饭后,有护卫去各地转转打探消息,然后回来向上官怡报告:“公子,听说前天被抢劫的商队就在前面不远,那家商队当时有十多人,好几车货物,参与抢劫的有三十多人,一律蒙面,抢了货物后还杀了好几个人,有点像黑风豹以前的作风。还有个妍媸商队也遇到了抢劫,不过听说有几个妍媸人很厉害,特别是有个丑女,是个少见的高手,那些蒙面人杀不过,跑了,有人认识其中的死者,说正是凤凰山的土匪。”上官怡点头:“看来黑风豹死灰复燃了。不过他以前杀人是不蒙面的,现在好象也改了作风?” 赵名风说:“欲盖弥彰。” 第70章 死亡之林 第二天黎民时分起来,匆匆吃过早点,又买了些干粮,出门上路。伏红利正跃上马背,一人打马过来说:“古小姐,借一步说话。”古玉一愣,才发现是对着伏红利说。 红利跟着洪西冲到了一边,说:“洪公子,又见到你了,上次感谢你帮忙。不知道你的事半妥了没有?”洪西冲一愣:“你是伏小姐?”伏红利说:“是的,那些杀手身份没弄清楚,为防意外,我就顺便冒了她的身份,请你别怪。”洪西冲说:“我怎么会怪?她又不是我什么人!只是听护卫们说有个古玉小姐,顺便过来看看而已。”语气冰冷,殊无友好之意,让伏红利莫名其妙:古玉不是你朋友吗?当时你那么伤心,怎么才几天就变了? 洪西冲这几天心情差到极点,他到神山调查的结果,比古玉死了更让他难过和愤怒。他们竟然说那是个男人性格的姑娘,因为不满意父母定下的亲事,现逃婚在外。 逃婚?想他洪西冲何等家世人才,好多姑娘家主动上门提亲,都被拒绝,因为有个远在砾山的女子家小姐尚在母腹时就已许给了他,他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何况家里管家还捎信来说那小姐是万中挑一的人才,所以洪西冲从没有过二心,而她竟然在逃婚!怪不得要在他面前装失忆!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依然不能断定死去的是不是女子小姐,所以他这次要上凤凰山去找喜娃作最后的求证。 古玉不知道洪西冲和伏红利说了些什么,虽然和他在一起时,对自己也算友好,但总有种让人别扭的感觉,所以也不出面招呼,只顾闷头跟在伏红利身边走路。 今天的路程已经是最高的地势了,所以反倒平坦,两边全是树林,这是抢劫的高发地段,虽然上家家与黑风豹以前曾有协议,已经好几年没遇到抢劫了,但谁知道现在的黑风豹不是更疯狂更嗜杀?所以护卫们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公子说自己不尽心极力。 今天雇了几辆车,马车的哒哒声响在林荫道上格外刺耳,洪家族紧跟在后,后面还有闻讯跟来的几家商队,那几家商队本来要在凤凰客栈交易,那样比较安全,但那其实就是跟黑风豹等人运货物,利润低得多,所以看见上官家和洪家的商队后,就临时改主意跟来了,谁都知道洪家和上官家的商队是最安全的,所以一刻不敢远离,都盘算着到黑水河交货后能赚到多少钱。那里是妍媸的地界,利润高了好多。 天黑了下来,上官怡让大家用火折子点亮带着的松香火把,说:“大家坚持会,等过了这片死亡之林,到枫树坝休息。”大家应答:“是。”古玉才知道这里叫死亡之林,不过今天这死亡之林看来很平静,可能是黑风豹见人太多,不敢轻易下手,虽然心中庆幸,但也有点遗憾。 又走了两个多时辰,忽然见到前面有隐约的火光和刀剑之声,上官怡让大家忙全神戒备,依然全速前进。古玉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黑风豹了,不知是刀疤脸,大胡子,还是一脸横肉和凶像的恶神?也可能是个文弱书生,改良版电视剧里土匪头子都那样。 火光终于渐渐近了,这里道路有些狭窄,两边都是石林和树木,果然是个抢劫的好地方。上官怡招呼队伍停下,各护卫都分散守着自己负责的车辆马匹,并不赶上前看热闹。 道路完全被几辆车堵塞了,上官怡在前面已然看见一大群蒙面人,正和一些灰衣人交手,那些灰衣人正是卜少爷他们。看看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二十多具尸体,有灰衣人也有黑衣蒙面的,绫罗和两护卫都已经受伤,却依然凶狠异常,三把剑正不住上下翻飞,另外几个保镖也是全身鲜血,正咬牙苦战,把卜少爷紧紧围在中间,那卜拉维也提剑不住砍杀,虽然没有绫罗招式高妙,却也是不要命的架势。 第71章 纨绔子弟 那些黑衣人看见后面大队人马来到,有些慌神,早有情报说上官家和洪家的商队跟在后面,但以为他们不会深夜赶路,所以才选在这里下手,以为五十多人来杀他们二十多人,应该可以速战速决,没想到都一个多时辰了依然解决不下来,因为那个叫绫罗的丑八怪实在扎手! 一黑衣人高叫:“后面的朋友注意,我们只是在这里解决私人恩怨,希望你们两不相帮!”口音有点怪异。上官怡一皱眉:你就明说不要帮他们好了,还两不相帮!谁还帮你们不成!不知道这些黑衣人与杀我的是不是一路?便不出声地站一边观察。 卜拉维一瞥眼见是上官怡,高叫:“是上官公子吗?这是凤凰山的土匪,大家伙全上,不灭他们,以后大家做生意都还会有麻烦。”那先开口的黑衣人大笑:“你还想做生意?等死吧你就。想拉人家帮你?别做梦了。”另外一人说:“我们从不抢劫上官家和洪家的商队。”却是一副公鸭嗓子。 上官怡见那些蒙面人的武功实在很杂,有几个黑衣人剑法竟然十分高明,甚至和绫罗的相似,心中很是疑惑,难道有妍媸的参与其中? 只好出面打太极:“双方如果真有私人恩怨,可否以后再找机会解决?这个卜公子也是上官家的客户,这次就放过他一马,就当给上官怡一个人情,何况我们后面好几家商队都等着借道呢,各位行个方便,容上官怡以后再找机会报答。”那公鸭嗓子说:“公子,不是我不给面子,是这个卜拉维奸淫人家妇女,人家来报仇,请你稍等会,我们马上给你让道。”卜少爷怒喝:“胡说八道!无耻!我奸淫了谁?说出名字来!”战了许久,已经有些心浮气燥,脚步不稳。那怪异口音说:“为了人家的名声,我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我何必蒙面?”一面招呼更多的黑衣人扑向他们。 上官怡不好开口,他早知那卜拉维行止不端,是个看见漂亮姑娘就流口水,拼命上前搭讪的角色,如果真有奸淫妇女之事,却也不好出手相帮,因为两人虽然认识,却无多大交情,和跟过来的洪西冲赵名风交换了个眼色,明白也是相同心思。 洪西冲见上官怡不出手,自己就更不会出手,这些人身份未明,何必得罪他们,妍媸人亲自来鹿中拉货,这也对家族生意不利,减少他们的利润,凤凰山和洪家族暗中也是有协议的,何况自己现在心情不好,回来后还要去凤凰山寨找喜娃。 古玉和伏红利早已跟了过来,站在赵名风等人身后,听着几人对话。见绫罗负伤,心中着急,只盼上官怡他们快快出手,解去绫罗的危机。哪知听说那少爷奸淫妇女后,上官怡就不再开口,只作壁上观,心中大为不满:这个上官怡就是个不仗义的角色,上次不帮我,这次看来也不会帮绫罗,看来绫罗必死无疑,怎么办呢? 对赵名风说:“赵叔叔,帮帮我朋友。”赵名风说:“谁?”古玉正要回答,却听场中几声大喝,原来几个护卫都已受伤倒地,不知死活,绫罗三人护卫不及,卜拉维已被对方生擒过去! 绫罗不要命地飞扑过去救援,刷刷几剑,瞬间有两黑衣人被刺中,那抓住卜拉维的人见不妙,提剑就往卜拉维脖子削去,卜拉维惊魂刚定,死命将头往侧一摆,一脚踢在那人下阴,那人啊一声,剑偏了一偏,力道差了好多,但依然在卜拉维脖子上划了近半寸来深,顿时血流如注! 那人正要补上一剑,后面一护卫又不要命地扑过来挡住,剑从护卫背上划过,那护卫扑地倒下。见几下都没要卜拉维的命,黑衣人怒气勃发,正要再砍,却有两道影子同时飞扑过来,一人去抢鲜血淋漓的卜拉维,一人飞过来将什么抵在自己脸上,忙将头一低,一阵微风掠过,随着场外几声呼喊,头皮一阵微痛,大片头发在空中飞舞,蒙面巾落地,露出一张阴沉的脸。那阴沉脸在一怔之间,发现攻击自己的是一个面色蜡黄的丑姑娘,拿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恶狠狠地向自己猛刺! 那去抢卜拉维的正是绫罗,向黑衣人攻击的正是古玉。原来古玉见绫罗危急,顾不上说话,几个飞跃进入场地,那些人见上官怡他们没有出手的意思,早放松了警惕,全神贯注场中的变化,古玉这一进场太快,那些人还没回过神来,已被她冲进里面,一招逼退了首领,同时也让绫罗左手抓住了卜拉维,右手把剑使得飞转! 古玉大喊:“绫罗,好朋友来了。”绫罗一瞥眼见到古玉,虽然改变了相貌,但听声音也知道是她,奇怪这个姑娘原来武功很不错,说:“好。”声音依然冷淡,但心中温暖,精神大震,出手更为犀利! 古玉与护卫绫罗三人成倚角之势,拿着匕首不住点、削、刺、飞、滚,拳打脚踢,她武功本不属任何门派,出手又只凭兴趣,大都临时发挥,所以虽然只是拿着匕首,但却让黑衣人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道这个丑姑娘是何方高人。 但他们四人瞬间就被众多黑衣人包围在中间! 第72章 棺材重生 唐天实在太困了,前天晚上因为读者催促,赶写了几章小说,睡得很晚,本来以为第二天是周末,可以补下觉,谁知几个一番鬼混,被古玉老爸教训后,又帮李宾去打架,打架就罢了,还打出了人命!再加整晚奔波,这样连吓带累,当他躺在西山招待所的时候,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呀,晕沉沉有种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仿佛还听见了仙乐在耳边轻轻回荡,他很快陷入了沉寂的梦中。过一阵又感觉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摇着自己的身子大叫,哭泣,很想爬起来,可眼皮就是不听招呼,昏沉沉睡着。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转过头去细听,没听见李宾的鼾声和古玉的呼吸声,很奇怪。一下翘起来,尚未坐稳,头就撞在一硬壁上,“砰”一声闷响,摸摸额头,很痛!伸出手,发现上面是木板样物,再摸摸底下,床板也是硬硬的,再摸摸四周,用脚踢瞪一会,终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里! 这一惊非同小可!开口就叫:“古玉!”声音闷闷的,好象全然不是自己的声音,等了阵,没有回答,再叫:“古玉!李宾!”回答他的,是自己的心跳和死一样的静! 摸爬滚打一阵,找不到出路,身下还有些石头疙瘩,一些金属圆圈等等,梗得生痛,同时感觉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便不再折腾,静静地躺着休息,心中涌出悲伤,想父母不知道在干什么?古玉他们都去了哪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唐天快要陷入迷糊之际,忽然听到头上方传来一阵声音,细听之下,感觉是挖掘声和硬物的碰撞声,心中惊疑不定:“这怎么回事?我到底在哪里?难道我们被抓住关起来了?坐牢改成睡木盒子了?”不敢出声,只专心听着,虽然心里难受,但脑子反倒清醒了些。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就在自己头上方,是挖掘的声音!摸摸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防身的,顺手把身边的石头疙瘩抓了些在手里。 那声音好象开始敲自己脸上方的木盒子了,唐天努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让自己保持清醒。一会,一阵刺耳的咯吱声,随即木板被揭开,一股清新的空气随着光亮迅速钻了进来,唐天贪婪地呼吸了两口,往上一看,竟然是满天的星光! 两男人将木板揭在一边,再探身过来看,明亮的月光下,唐天大睁着眼,两手都抓着银锭,两边还有好多珠宝玉器等,两人激动得眼睛都绿了。圆脸说:“如何?我说肯定会有很多宝贝的吧?快点动手!”瘦长脸忙说:“别忙,你看他眼睛怎么还睁着呢?像活人一样?”圆脸有些不耐烦:“死不甘心嘛,看你胆小的。快点!等会有人来我们都得死!”急不可耐地伸手抓向那些玉器珠宝。 唐天呼吸了好几口,心里已经感觉好受了很多,听着两人奇怪的对话,还没弄清状况,就见两双手同时向自己伸过来。不及细想,猛将手上的疙瘩向圆脸扔过去,然后一翻身坐起来,大喝一声:“找死!”将手猛击向那瘦长脸。 那两人正沉浸在发财梦中,猛见唐天爬起来向自己两人出手,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圆脸连滚带爬,出了几丈远后回头看去,见唐天正狠楱那瘦长脸,吓得腿又是一罗嗦,想起来时带的辟邪剑,忙抽出来,却不敢回身劈邪,只将它当拐棍柱着向一边逃去,否则只怕自己即刻就要昏倒! 那瘦长脸被唐天连着两拳,打得倒地不起,见那圆脸正在奔逃中,忙几大步追过去,刚奇怪自己怎么速度奇快,已经到了那圆脸身后,说:“你是谁?给我站住!”那圆脸吓得亡魂皆冒,腿一软转身跪下,颤声说:“大,大爷,饶,饶命!小的,冒犯了大,大爷,可小的是,个孝子,小的真的是,是个孝子!大爷!饶……饶……”圆脸上全是冷汗,舌头打着颤,说不出来。 唐天莫名其妙:这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孝子?他们来抓我,偏又对我怕成这样,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怕我杀他灭口? 问:“你是谁呀?你是孝子?”心想这人的名字可能叫做孝子,真是奇怪! 那人见唐天态度温和了点,忙又开始猛磕头,说话稍流畅了点:“大爷,小的就是,山中居民,祖辈都在山中,平时也,也敬佩大爷,对山上的人从来,不敢冒犯,真的,我有七十岁的老母,年成不好,没有吃的,我,我是孝子,真的,大爷,看我是孝子的份上,饶我一,一次,下次再不敢了。大爷,我回去给你烧香,让神女给你,降福,真的,大爷,我——”还待要说,唐天已经听得不耐烦:这个家伙是个疯子吗?什么敬佩大爷我?你认识大爷我是谁呀?还说什么神女降福? 出声打断:“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人一看唐天又发怒,吓得更是叩头如捣蒜:“大爷,大爷饶,饶命,小的真是个孝子!真的,大爷饶了小的,饶了小的!”因为极度恐惧,声音呜咽起来,眼泪鼻涕和着汗水,一齐流下来。不知道已经磕了多少个头?额头浸出了血迹,可是不敢停,生怕这个瘟神一个暴怒,就将自己小命断送。 见这人翻来覆去的就这几句话,唐天无法可施。回头看那瘦子,不知死活,心中担忧:难道我又背负了人命?再看瘦子旁边,大吃一惊:竟然是一堆坟墓!那些坟墓都像是新垒的土,而自己,却正是从一座坟墓里爬出来!再看四周,都是一片山林,苍郁郁一片,看不见边际。 自己竟然在一片深山的坟墓中爬出来!这是真的吗?掐了掐胳膊,很痛! 那圆脸见唐天脸色难看,不住四处张望,很想起来逃跑,却又不敢,依然不住磕头,口里罗嗦地重复着自己家里如何穷困,如何孝敬自己的老母,如何仰慕大爷你等等。 唐天终于稍微回过点神来,知道自己死过一回了,可是为什么没有火葬,却穿着古人的寿衣,葬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研究性地看看自己,身材异常高大,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说话也不是自己的声音,摸向头上,一头长头发直披到腰际,脸上胡子巴叉。想起刚才那瘦子,自己两下攻击就让他昏死过去,感觉力气特别大,难道……一个念头可怕地出现在脑海,难道我的灵魂已经重生在古代? 第73章 感谢盗贼 不理那圆脸的哀嚎,走回那瘦子边,见他正倒在一个揭开了盖的棺材边,那棺材里还有好多的玉器珠宝,另外一边到处是闪着银光的疙瘩,,正是自己刚扔出去的,零落着散了一地。 天,那不是传说中的银锭吗?忙走过去拣起来,和那些玉器珠宝,一样不留,收进衣服的口袋中,终于明白,古人的口袋如此巨大,原来是用来装银子的!看来口袋大就是好啊,自己这不发了嘛。呵呵,穿越就是好,怪不得那些小说老是穿到古代就发财,以前觉得那特俗,特假,原来还真是这样! 得意之下,猛想起还有两人,抬头看去,那“孝子”已经消失了,瘦子依然躺在那里,忙过去试了下呼吸,还有气,听听心脏还有搏动,没死,还好,我唐天可不想一穿过来就成杀人犯! 将那瘦子抱到一边平地,然后拿出个银锭,一个项链,塞进那瘦子怀里,拍拍他的头,说:“哥们,谢了呀,盗墓其实是个很高尚很人性的工作,却不被多数人理解,实在是委屈了你们。不要放弃,希望继续发扬光大。”想到没机会报答那孝子,心中着实遗憾了阵。 看看四周,不知道往哪里去,自己的墓碑上面有几个符号似的文字,看不懂,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其他的坟墓,有两个有符号,还有好多连墓碑都没有,看来是一起死亡的,奇怪怎么同时死这么多人,是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还是发生了瘟疫?从陪葬品来看,这个身体家里很有钱,是个将军还是个土财主?不过都无所谓了,就凭怀中的这些钱,到哪都能混。 感谢老天,感谢穿越,感谢盗墓贼,感谢珠宝商人们。呵呵,古代,我唐天来了! 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也不管是往哪里。出了坟墓堆,进入山林,边走边左右张望,正走得急,却与一年轻男人劈头相撞,那男人正低着头走得急,被这一撞险些摔倒,张口就骂:“你他妈找死……啊——”忽然双眼瞪大如铃铛,唐天忙堆起一脸讨好的笑,想问下路,那人竟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唐天大吃一惊,蹲下拍他:“喂,你醒来,你怎么回事?”拍了一阵,那人悠悠醒转,睁开眼,和唐天脸对脸不足半尺,刚好一阵夜风将唐天的头发吹得飞舞起来,那人又嘴一张,眼一闭,晕厥过去。 唐天那个烦,看这人年轻体壮,腰间还配着剑,怎么竟然这么胆小,给自己吓晕过去了?难道自己太丑?或者认识这个身体,见又复活,所以吓的?正想去掐他人中,忽然听到沙沙声,有人掂着脚走了过来,唐天抬头一看,见两人正从另外一个方向鬼鬼祟祟地向坟墓方向走去,奇怪的是这两人提着铲子,刀剑,绳索等,还蒙着面,边走边东张西望着。 难道这两个也是来盗墓的?看来这是个热门职业嘛。好奇心起,想看看他们看见墓已被盗的表情,就伏下身子,在林子边爬着过来,果然见那两人仔细辨认着走到了自己的坟墓边,一走进就惊奇地大叫一声:“天啊!”一跤跌倒发呆,一会才开始捶胸顿足嚎啕了起来:“大哥呀大哥,你怎么不保佑你兄弟发财呀?”唐天奇怪,不知他们的大哥是谁?难道他们竟然是个盗墓组织? 另外那人也跟着抹了阵眼泪,说:“只怪我们来晚了。不要闹了,要是人来看见还以为是我们呢,快走吧。”正嚎啕的人清醒过来,忙起身离开坟墓,一眼看见坟墓边那瘦长脸,说:“这儿还有个没走,八成被他同伙给干掉了。”去搜他身上,搜出那锭银子和那串项链,说:“他妈的,还有气,将他弄醒了问下。”两人刷地抽出腰间的剑,抵住那瘦长脸,左右开弓,将他的脸拍得啪啪响,将那人拍醒过来,骂道:“你他妈的胆大包天!说,你们几个人干的?那些珠宝呢?居然敢毁尸灭迹!把人弄哪里去了?” 唐天本来想出来和他们打招呼,这时见他们居然都配着剑,口气全然不是良善之辈,却不敢出来了,生怕将自己杀了抢了那些钱。那瘦脸醒过来,见两蒙面人将明晃晃的剑抵住了脖子,吓得牙齿打颤:“两位大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我,我,他,他,你们,”说了半天不得要领。 两蒙面人不耐烦起来,反复问是几个干的,钱财都到哪里去了?那瘦长脸依然满脸的恐惧说:“诈尸,诈,诈尸了,大爷诈尸了,我不知道,我后来死过去了。大爷,你们,你们饶了小的吧。”两蒙面人说:“诈尸?你骗谁呢?你他妈找死!”一脚踢去,正中那人胸口,另外一人刚一剑划过他脖子,那人扑倒地上就此不动。 等了会不见动弹,摸了摸那人鼻孔,一人说:“死了?真他妈晦气!敢做这样的事,还以为是有胆的呢。”将那银锭项链放进怀里,说:“赶紧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啊!”忙转身,一个年轻人提着剑正站在那空了的墓地边,满脸伤心,正是刚被唐天吓晕的年轻人。见这两人想离开,追过来就刺:“蒙面鼠辈,大胆包天,找死!还想离开!”声音里透着气愤,瞬间就到两人面前,两人忙举刀迎战。 唐天躲在几丈远的树林后面,见两人拿着武器行凶,后又见那年轻人说话行事,哪里还有点胆小的样子?只觉冷汗直冒,连大气也不敢出声。 两蒙面人同时向那年轻人刺去,但那年轻人竟然身法敏捷,技高一筹,交手两个回合,那蒙面的抵挡不住,一人被刺伤胳膊,回身便跑,另外一人也心意相通,紧跟着跑进了山林,年轻人迅速追赶过去,一瞬间,三人去得远了。 等了会,唐天才敢走过来,那瘦脸早就死透了,心中难过,他救了自己,自己却害死了他。看他穿戴破烂,便将他抱进自己重生的那副棺材中,和他对换了衣服,合上棺盖,匆匆捧了些土掩埋,心想这人本为发财而来,现在却只得到这具棺材和寿衣,世事真是无常! 第74章 英雄救美 唐天怕又有人来,不敢耽误太久,起身往林中乱走,因为刚才的血腥场面让他心中畏惧,尽量避开大道,左穿右行,看看天,依然星光满天,月华如练。 走了会,走到一斜坡下面,正张望有无房屋人家,想借宿一晚,却见前面一人睡在地上,看那衣服发饰,竟然是个女人! 心中惊讶,古代就是不一样,半夜三更,不但盗墓的陈出不穷,刀来剑往,穷凶极恶,连女人也半夜出来玩昏迷!难道这就是古代的江湖? 走过去细看,一身兰色碎花衣裤已被划破了无数个洞,露出白嫩的肌肤,肩膀,脸上,脚裸上,都是被鞭打的血痕,污垢,脚上只穿一只绣花鞋,一脚赤裸着,露出污迹斑斑的脚板,不过没有缠裹的痕迹。 看来是个年轻姑娘,走路不小心摔昏了。摸脉搏,试鼻孔,心跳,都还正常,拍她头:“喂,你是谁?小姐,起来。”叫了半天没反应,看看周围,不知道哪里才有房子,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只好将她背负在背上,向树木杂草稀少的地方走去。心想自己一穿过来就发财,然后就见证杀人武打场面,再然后救了一个昏迷的女人,这多像俗套的武侠剧!不过没关系,呵呵,金钱,美女,照单全收! 走了好一阵,终于见到一茅草屋,忙将女人放下,去拍门:“有人吗打扰了,我们借宿一晚。”拍了几下,没反应,看木门没锁,就推开门,发现里面没人,两小间,里面的陈设一个字:破。两个字:超破! 回身将姑娘背进屋里,放在里间木床上,那木床上铺着草,上面一床破草席,没床单。床下面几个破罐子,几块木板横放在床下,两木凳子一小桌子,灶头上那锅居然缺了小半边,几个破碗,又搜寻了遍,竟然没找到一点吃的,只好舀了点水喝了。 忽然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喊:“这里有间屋子,给我围住,仔细搜!他们跑不远的,就两个人!有个还受伤了,人和珠宝都要找回来!”唐天心惊,两个人?不是搜我吧?那受伤的难道指这个姑娘?不过即或是不找我,身上的珠宝也危险! 想到刚才几个人的凶残,忙一下钻到床下,刚将两块烂木板竖起来挡住,就有人推门进来搜查,两个人的脚步声,因为屋里光线稍微阴暗,所以他们很谨慎小心,进里面一看床上有个满脸血污的人睡在那里,马上提剑戒备地喝问:“你是谁?” 唐天一动不敢动,他们提着火把,那光一摇一晃,唐天的心也跟着一摇一晃。那姑娘在他们问了几遍后竟然悠悠醒转,见两个男人凶神似地问她,就将眼一闭,虚弱地说:“我马上就要死了,随便你们怎样。”声音决绝,但娇柔动听。 两男人莫名其妙,问:“你要死了?你家里有男人吗?”那姑娘胸脯起伏了会,流下泪来:“男人,都死了,被你们杀死了,我也要死了,去找小姐去了。小姐,我的小姐,你死得好惨,……”嘴里发出呜咽似的悲鸣。 两男人一阵头皮发麻:这女的难道是个疯子?看她满身血污,光着一支脚,衣裤到处是破洞,说话没有逻辑,住在这么破烂的屋子里,不是疯子才怪! 男人耐着性子问:“你有没有见到其他的男人?两个,也可能不只,他们拿着很多珠宝,银子,项链,你看见没有?”那姑娘突然激动起来:“银子,珠宝,都被你们抢光了,全被你们抢了,小姐被你们推下悬崖去了,呜呜,小姐,你被神女召唤走了,我也来了,来陪你,马上就,来……”突然呛咳起来。 两男人你望我,我望你,那叫一个晦气!半夜被叫起来追盗墓贼,还以为能顺手牵羊发点财,哪里知道遇到这么个女疯子!一人说:“走吧,一个疯子没问头。”那姑娘咳了几声,嘴里又轻轻念叨:“小姐,你别怕,神女会保佑你的,神女会降福给你的,小姐,我很快就来了……” 唐天在床下屈着两腿,都麻木了,见那些人走后不敢立即出来,又过一会,才慢慢钻了出来,看那姑娘,依然流着泪,轻轻念着她的小姐和神女,沉浸在她的世界里。泪痕过处,露出那娇嫩的肌肤。 唉,还以为是英雄救美呢,哪里知道是个疯子在外面失足摔交,被自己救了,不过看这姑娘那样子,仿佛是受过什么刺激,唐天心中充满怜惜。 将门重新关好,回来床边找个木凳子坐下,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字?”那姑娘流着泪不答。唐天又问了几声,那姑娘只轻轻抽泣着不理,只得说:“那你休息吧,你要喝水不?这里没其他吃的,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走到外面屋子,除了高低不平的地面,实在可以称做一无所有。想还是睡会,等天明再做打算。 又想起包里的银锭珠宝,心里不塌实,这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家当了,不能出意外,钱是英雄胆不是? 仔细观察了会,走到那灶头挨土墙角,在屋里找了把生锈的破柴刀叮叮咚咚,掘了个窟窿,将那些财宝全塞进去,只留一个银锭和两个指头大小散银子在身上,然后出屋挖了团湿泥,和了点水封住,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些,又到里屋床下拿出那几块木板,听见那姑娘依然抽泣不止,间或哼一声小姐或者神女,唐天也不理她,出来把木板铺在地上,躺下睡了。 ~~~~~~~~~~~~~~~~~~ 是不是没有人看呀,这几天都没人给我投票,很郁闷的说。 第75章 喜娃登场 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等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一看天已经大亮了。转头发现那姑娘竟然半跪在地上,正轻手轻脚拉门闩,唐天问:“小姐你醒了?准备去哪里?”那姑娘一震,回过身来,见唐天正坐在木板上望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昨天摔交了,身上好多伤。” 那姑娘用清亮的眸子看着唐天,似乎对唐天的和颜悦色有些奇怪,唐天和她对视着,心里遗憾:眼睛真是很美,可惜是个疯姑娘。那姑娘戒备地望了唐天一阵,说:“你们要把我送哪里去?我死也不去山寨!” 唐天一怔:“我们?谁?送山寨?”见姑娘眼里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忙朝她笑了笑,轻声说:“小姐你别怕,我和昨天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我姓唐,在这里流浪,半夜路过一个山坡,发现你摔昏了,就把你背回来了。”说了会,苦笑:她是个疯子,在那里胡言乱语一通,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呢? 那姑娘眼里的戒备开始慢慢消散,不过依然似信非信,说:“你背我回来的?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唐天点头:“是的,我一个人。”那姑娘看了看唐天的破衣服,有点相信了,说:“你和三爷不是一起的吗?”唐天问:“三爷?哪个三爷?”摇头:“我说了我是一个人,不认识什么三爷。” 那姑娘想了想,又问:“你昨天背我回来后,去哪里了?”唐天说:“我叫你不醒,就把你放床上了,然后很多人来了,都拿着刀剑,看样子很凶,我躲在床底下,听见他们问你认识两个拿着珠宝的人不。”那姑娘哦了声,又端详了唐天一会,突然对他磕了个头:“感谢唐大哥救我的命,我,我——”眼里又流出泪来,声音抽噎着。 唐天忙说:“你别哭,别哭,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对我说,救你只是小事一件,顺便的。”男人就怕女人哭,尤其是说哭就哭的女人。为什么女人那么多眼泪呢?难道她们泪腺真比男人发达?唐天想起古玉曾经这么下过结论。 那姑娘抑制着哭声,唐天猛想起,这个姑娘好象并不疯呀,思路很清晰嘛。问:“你到底是谁?家住哪里?隔这里很远吗?”不想这一问出口,那姑娘已经快收住的泪竟然又如黄河泛滥,长江决堤,口里只叫:“家没有了,钱财都被抢了,小姐,小姐,死得好惨……”哭得喉咙哽咽,有快晕厥之势。 唐天那个悔呀,问这些干什么,昨天那两人不就问她家有男人没,看见有男人拿着银锭珠宝没,然后就引来这姑娘的一番疯话,现在刚正常一点,又招惹她干什么?看她哭得一抽一抽,让自己的胃也跟着抽动,难受得要命。 又哭半个多小时,才在唐天的劝慰下,抽噎着讲了自己的悲惨经历。 原来她叫喜娃,本是个孤儿,被亲戚收养。因为亲戚家也穷,两岁时把她卖给砾山的女子家,那女子家本来是朝廷的一个大官,不过十多年前突然辞官不当,到偏远的砾山隐居。 她被卖时女子家刚添了小姐,这个喜娃就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随着两人渐渐长大,感情日深,小姐从不把她当下人,可是主母在她五岁时去世了,老爷也在三个月前去世,去世前叮嘱小姐变卖所有家产,到京都一洪姓家投亲。 因路途遥远,所以一路小心谨慎,但在路过神山时被凤凰山的土匪头子三爷碰见,管家护卫被杀光,抢劫了钱财后,见小姐姿色出众,还想让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结果小姐宁死不从,撞地自杀,后被那三爷推下悬崖。又强迫喜娃随他回山,结果在回山途中,好象土匪最大的头子死了,很多人为了钱财发生了内乱,几派又争又吵又打,她趁乱跑了出来,在山里东躲西藏了一天后,不小心从一个坡滚了下来,摔昏了过去。 唐天听得唏嘘不已,又是忠仆烈主的故事,越来越俗套了,不过依然悲惨感人。为什么自己不穿在那个小姐身边呢?说不定可以来一段英雄救美,然后美女以身相许的轻喜剧,虽然庸俗,可自己喜欢啊,可是天不从人愿,弄得美人香消玉陨,英雄寂寞孤单的境地。不过现在换了丫鬟,档次虽然降低了一码,反倒免了俗套,有了点新意。 唐天只顾一边yy,一边点头,见喜娃疑惑地望着他,忙说:“那帮土匪真是可恨,真该千刀万剐!喜娃,你也节哀顺变。看来我们住在这里也不大安全,不过既然你那小姐都死了三天了,现在赶那里去也没用。不如你先在这里养伤,等身体好了我陪你去收回小姐尸骨,好好寻块地安葬。”喜娃流着泪磕头:“唐大哥,你是个好人,望神女降福给你。”唐天说:“神女?呵呵,谢谢,她也会降福给你的。”心想那个神女看来是这里敬奉的神明。 不顾喜娃的羞怯,检查了她的伤势,发现全身都是鞭伤,右腿股骨骨折,其他还有大大小小的被石子划破的口子,被树枝擦伤的血痕,不计其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说:“喜娃,你真是厉害,伤得这样了还满山躲藏,还从床上爬下来想走。看来现在要去找大夫,给你用药才行。”喜娃说:“没钱了,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手镯也被——”眼看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唐天忙摇手:“别哭,别哭,我会想办法的,保证把你伤养好,你只听我话就行。”他实在怕喜娃的哭,让自己跟着心尖都在颤动。 从身上撕下两侧袖子,然后用柴刀划了两块二指宽的木板,夹在她腿骨两边,用撕成的条缠绕固定。做完说:“你尽量不要动这只腿,否则恢复不好,以后成个瘸子。”喜娃眼里闪着佩服的光彩:“唐大哥是大夫吗?”唐天说:“不是,只是懂一点。”他以前跟古玉他们经常去市医院玩,因为周阿姨是那里的护士,多少受了点熏陶。 两人肚子都有些饥饿了,可是屋子里找不到吃的,给喜娃喝了点水,说:“看来得出去买点粮食,你在这里等着,把门闩好,不是我叫你就别开门,万一有人闯进来你就装疯,乱说一气,否则你会有危险的。”喜娃点头记住。反正小姐死了,她孤身一人,也不怕危险了,只是想去收回小姐骸骨安葬,了却心愿。 唐天又叮嘱一回,用柴刀削光了大部分胡子,用点灶孔里的灰抹了下面孔,他怕被人认出来吓倒人家,毕竟不知道是谁的身体,然后才在喜娃的好奇眼光中走出门去。 第76章 患难之交 出了屋子,向山下走去,不是说山上有土匪吗?那就向下走。太阳火热,唐天敞开衣服,折几张树叶当扇子扇着风。 走了阵,碰见个砍柴的农民,忙叫:“大哥,砍柴呀?”那人抬头看他一眼,警惕地问:“是。”唐天堆起满脸笑:“给你打听个地方,去哪里买米买盐?”那人眼里的疑惑加重:“你哪里人?不识路的吗?” 唐天说:“我姓唐,砾山人,来这里投亲,结果亲戚几年前就死了。寄宿的人家只一个孤寡老人,还生着病,这一天多没吃上一口饭。”那人呵呵笑着:“砾山?听我娘亲说过,那里离这里好几天的路程呢,怪不得你不识路。” 热情地起身给他指路,说哪里有集镇,哪里有客栈,买盐在哪里,买肉在哪里,买米是多少钱,问了个详细,唐天为了了解这里的情况,忙殷勤地帮他砍了些柴,才和他告别。心中庆幸救了喜娃,至少让自己可以冒充砾山人。 大概走了个多钟头后,才到了那农民说的很近的集镇,一看还不如现代的乡,稀稀落落十多栋房子,忙先去买了馒头牛肉吃了个饱,然后又买了些用粗糙的纸包好准备带回去,买了米,盐,熏肉,外伤药,以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可以吃的东西,因为没有成品衣卖,只好跟人买了套旧的做工粗糙无比的女装鞋袜,装了一大麻袋,好几十斤重,搭在肩上居然不感觉十分沉重,心中真感谢这穿过来的身体。 两个小银锭都还没用完,这点让唐天分外高兴,怪不得那些盗墓贼会冒险掘墓,自己原来拥有多大一笔财富啊,嘎嘎,看来,自己真是富翁了! 回到茅屋,用盐水给喜娃清洗伤口,煎药,做饭,精心服侍着喜娃。喜娃十八年来,一直是服侍着别人,这次却享受着别人的服侍,感激加惶恐下,每天不住向神女祈祷,希望神女降福给唐大哥这个好人,让他身体健康,将来子孙满堂,听得唐天又好笑又感动。 当然,喜娃每天也流着泪,祈祷着神女降福给小姐,让她在神女身边不要记挂她喜娃,她遇到了好人唐大哥,还说她心愿了后,很快就会去陪她,那虔诚的神态让唐天脊背凉飕飕的,总觉得那个神女正在天上不知什么角落,用一双冷漠睿智的眼,俯瞰注视着他们。 唐天没事时就和喜娃海阔天空地聊,聊他以前读过的书,给她讲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的逸事,听得喜娃时悲时喜,叹息连连。她以前也陪小姐读过很多书,虽然没有老爷和小姐的学问,却认识不少的字,懂很多书中的道理,如朝廷、民间、地理、宫廷、门派等等,虽说是一知半解,但也让唐天短短几天,对这个国家了解了不少。 唐天本是个网络作家,喜欢读各种猎奇的书,如科幻、历史、传说、演义、正史、野史等,虽然在三人中古玉是老大,但那是因为古玉的社会背景,还有他本身帅气,大方仗义,武功又好,爱好最多,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围着转,拿李宾的话说是有老大的气质。至于书本知识却远不如唐天,尤其在历史方面。 但此刻唐天对喜娃说的东西却甚感新奇,看来这是个古老的时代,很多工业都还未开发出来,国家并不兴盛,下层百姓生活困苦,娱乐生活也极度贫乏,音乐只限于简单的乐曲,文字只限于对山川地理,医药等的记载,至于文学性的故事小说几乎没有。他看过喜娃写的文字,和自己熟知的繁体似是而非,有些相同有些不同,让他感觉自己这个网络作家已经在这里变成了半文盲。 还有那个妍媸国的观念和风俗,和天德反差如此巨大,也是十分奇异。不过两个国家都奉神女为始祖,说她创造了众生,手下有四员虎将,并主宰着人类的祸福赏罚,他们不容任何人对神女有所亵渎,当然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人会去亵渎。 唐天搜肠刮肚,对这个国家却没任何印象,心中疑惑,难道他已经穿到了一个异度空间,与以前的历史轨道发生了偏离? 第77章 真实身份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静中过了五天,喜娃除了骨折处,其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脸上没有了血污泥点,换上那破旧却干净的农妇女装,唐天发现喜娃长得娇俏无比,清秀可人,嘴里不住赞美,让喜娃羞红喜悦的脸更加娇艳,唐天心中却在遗憾:丫鬟都已如此出色,不知那死去的小姐是何等美貌,自己却无缘见到,看来没得到神女眷顾啊。 不知什么时候,唐天开始把神女挂在嘴边,也放在心上了。 这天下午,唐天不顾喜娃的劝阻,又去集镇买了些伤药,正回到茅屋边,远远就看见屋门口有三匹马,接着屋里传来一阵喝骂声,喜娃的哭闹声,仿佛还在叫“小姐唐大哥”,心中一紧:难道是凤凰山的土匪下来了?是那个三爷的手下发现了她? 加快脚步,来到屋外,放下手中的包袱,将靠在墙角的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拿在手里,蹑手蹑脚来到屋门,见屋里两个身配刀剑的男人正在拉扯喜娃,一人在旁边看稀奇,说:“他妈的越看越俊俏,没想到这个破土屋还有这样的绝色女人。”“今天我们一定会让三哥高兴。”“哈哈,那肯定的。” 喜娃哭着:“你们这些强盗,小姐已经被你们杀了,她的灵魂正在神女的身边,神女会降罪给你们。”那男人拉着她就往外走,口里调笑:“不会不会,神女最照顾我了,知道我每年都给她烧香。” 唐天乘那人一出来,高举木棒,狠狠地向那人头顶击去,那人趔趄着倒下了,另外一人见不是头,将剑刷地就向他刺来,堪堪就到唐天的胸膛,却一下停住了,一下张大嘴瞪大眼,好象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事,将剑一指唐天,说:“你,你——”咽了口唾沫,说不出话来。 唐天虽然心中奇怪,却不管那么多,将身子一偏,举起木棒又向他头顶狠狠打了下去,后面那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却先回过神来,将前面那人一推,木棒准头偏了点,打在肩膀上,那人痛哼一声蹲下地去,却没昏迷,也不还击,依然惊恐地看着唐天。 后面那人忽然一跪,大叫:“大哥!”唐天本来心中也很是害怕,但见喜娃有难又不能不救,眼见自己很快就打翻了两个,胸中豪气顿生,正要痛打第三个,在喜娃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见那人跪下叫他大哥,举起的木棒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继续打下来。 那人壮着胆子叫了声大哥,其实心中也是惊恐不安,他可是亲自看见大哥下葬的,还帮着填了好几铲土。可眼前这人明明就是大哥啊,难道那什么“盗墓贼可能是大哥的仇人,不但盗取了钱财,还把大哥尸体都弄走了”的消息是假的?大哥其实活过来了? 唐天看他的样子,还以为被自己吓住了,说:“三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都给我滚!”喜娃叫一声:“大哥。”早已经站在唐天的身后,此刻觉得唐天就是那神女的四大虎将之一,心中充满了敬仰。 那人又和蹲下的人对望一眼,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说:“大哥,你原来,原来——”想说“你原来没死”,却不敢说出口,说:“其实是三哥,不是,他这几天不痛快,本来是要把她送给三哥——”惊吓太甚,有些语无论次。 唐天说:“这个姑娘身世已经够悲惨了,你们还不放过她,你们家里就没有姐妹亲人的吗?不要来打扰她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快滚!”见他们有些怕自己,语气就顿时强横了不少。 那蹲下的那人也改为了跪姿,说:“是,大哥。”又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两个对望一眼,又趴地上磕了几个头,才起来将那昏迷的抱上马背,一起往山上去了。 见他们走得远了,唐天才想起后怕,靠,这几个胆小鬼,要是刚才那一剑刺过来,我就不死胸口也要受伤,三个拿着刀的居然怕我个拿着棍的,也太可笑了。看来神女还是在帮我啊。 喜娃旁观者清:“大哥,他们好象很怕你?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们呢。”唐天说:“认识他们?怎么会?我——”突然觉得不对,是呀,他刚才明明可以刺到我的,却突然把剑停在了中途,眼中虽然害怕,但好象却是更多的吃惊,难道他们真是认识自己? 可是那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为什么不相认?难道,难道自己的前世就是被这些土匪抢劫害死的?现在见自己活过来了,所以害怕得忘记了杀人?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喜娃不是说他们专门抢劫大户人家吗?还抢劫官员的商队。从陪葬来看,“我”的前世非富即贵,两边还有那么多的坟墓,我家族的商队保镖全给他们杀了,万恶的土匪啊,你们让自己穿过来又发了财,不知对你们该感激还是仇恨? 唐天给喜娃服了药,说:“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些人回去肯定会带很多人来,所以得快点下山去。”喜娃忙说:“好。”唐天匆匆挖出他的宝藏,大堆的银锭玉器让喜娃吃惊,原来这个唐大哥这么富裕,却穿得这么破烂,难道他就是那晚那几个土匪追踪的盗墓贼? 喜娃拒绝唐天背负她的请求,柱着杖,一扭一瘸出了屋子,往山下走去。走了一个时辰,就听见大量的马蹄声得得得响起在后面,在茅屋周围很快响起一片喧哗声,明显是那些土匪来了,有人在叫大哥,有的在骂人,有的在分辨着什么,唐天两个听得着急,慌不择路,只顾往林子深处走去。 又走了会,感觉那些土匪分散了在寻找他们,林子中不时传来马嘶声,呼喊声,骂娘声。唐天一手提着那破柴刀,一手拿着那木棒,护着喜娃,慌里慌张,连滚带爬,身上脸上全是汗水污泥。可是此刻不是顾及形象的时候,追赶声越来越近了,几乎都能清晰地听见他们骂的内容: “他妈的谎报,哪里有这样的事?” “在娘门的肚皮上花的力气太多了,所以眼花了?” “……” 又在林中转了阵,追踪的人距他们不过几十米远了。唐天说:“等下,我把钱藏好。”将地下的土掘个洞,快速地把那些宝贝埋进去,用土填好筑紧,说:“喜娃,记着这里的地形,如果我以后不能来这里,你一定要来这里挖出来,拿去买房子做生意,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记住了吗?”喜娃眼含热泪,说:“大哥,我——”说不出来,她从没想过下半辈子,自从小姐死后,她的心也跟着去了,不过跟唐天相处了这么几天,那死寂的心才又有了点生机。 唐天刚将钱藏好,有两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纵马过来,盯着他们看了会,仿佛很激动,忽然将手握成喇叭状,向各个方向大叫:“在这里!找到了!在这里!” 唐天心跳加速,难道我穿过来还没开始创业,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众多土匪的乱刀之下?神女啊神女,帮帮我吧,一边祈祷,一边紧握着木棒,扶在喜娃后背,往另外一边跑去,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随着那两人不停地大叫,马蹄声很快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奔涌过来,越涌越近,一会就密密麻麻地布满在林子中,将唐天两人围在中间。唐天两人不再做无谓的逃跑,看着那些面孔越来越清晰,或年轻或中年,或英俊或丑陋,有的满脸刀痕,有的体状腰肥,但都是满脸风霜之色,怕不有上百人? 更近了,唐天见那些人全都跳下马背,朝自己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心中恐慌,盘算着等会如何花言巧语,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手下争取一息生机。拉着喜娃的手已经浸出了汗,脸上却是强做镇定。 众土匪都不说话,到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然后有两人继续走了过来,一个高大威猛,眼神凶厉,一个面色委顿,不露行色,走到唐天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仔细看着他的鼻子,眼睛,上下打量,眼神是说不出的奇怪,仿佛很怀疑,仿佛很激动,又仿佛很吃惊。 喜娃挣脱了唐天,无视众人的存在,将手 举到额边,微闭着眼,轻轻念了几句什么,然后跪下将两手心向上磕下头去,抬起身子说:“小姐,我向神女做最后的膜拜,她会降福给你,如果你在神女身边,就把喜娃也召唤去吧。”然后又磕下头去。眼里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平静,只有虔诚。 林子中除了几声马嘶声,静得让人害怕。唐天已经平静了好多,努力堆起一脸笑,举起手摇了摇,说:“嗨,各位兄弟辛苦了,见到大家很高兴啊。” 前面两人对望了眼,忽然跪下,激动地叫了声:“大哥!”唐天一愕,却见后面的人纷纷跟着跪下,一瞬间,在唐天面前齐刷刷跪倒了一片,此起彼落地呼喊: “大哥!” “大哥!” “大哥!” ……!!! 震天的呼喊,如浪潮,如海啸,一浪盖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猛,一浪更比一浪高! 唐天头脑眩晕,心跳加速,感觉自己正被浪潮吞噬,被淹没。。。。。。 第78章 凤凰山上 凤凰山寨。 唐天躺在一张大大的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出神。 变为黑风豹的这几天里,少不得按照穿越的程序装下失忆,然后由“他”的结义兄弟,老五隐落,老三(就是喜娃口中的三爷)应石,还有两个贴身侍卫曲泊,强子等,给他回忆一遍黑风豹的发家史。 黑风豹,原来是凤凰山下的一个穷小子,从小力大无穷,在十六岁时因为父母欠债,被鹿中一老板打死,愤而杀了那人全家,上山落草。那时山上已经有了大股的土匪,没几年,就当上了三头目,以残忍嗜血闻名,不过他有一样好处,就是不杀孝子,因为他父母死得早,没能尽孝,一直心存遗憾,所以很多人面对他求饶时,都会说自己是孝子,好免除一死,唐天才明白为什么那盗墓贼反复强调自己是孝子! 后来大头目死后,就坐了凤凰山第一把交椅,对天德妍媸均不买帐。 在被天德几次派兵围剿,损失大量人马后,就学了乖,和两个国家都有些勾结协议,比如和妍媸那边就有商品交易往来,从天德商队抢劫来的货物贩卖给妍媸,又在黑水河一带抢劫后卖给天德,但对于家族势力特别强大的,却一般不会去抢劫,比如妍媸的将军府伏家,相国府卜家,天德的洪家和上官家等,都有暗中协议,无非就是他不骚扰他们的家族商队,但别人需要提供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以及不能派兵围剿他们。 但和上官家族的协议却是最苛刻特别的,就是黑风豹除了不准骚扰上官家商队以外,还不能和妍媸人有生意以外的任何来往,不得向妍媸提供任何关于天德的情报,不得在凤凰山给妍媸人提供任何地方作为贸易或驻兵场所,得到的回报就是上官蒙不派兵围剿他们,因为上官蒙是天德的将军。 唐天越听越心惊,多典型的官匪勾结啊! 凤凰山绵延几十里,上千号人因为那些协议在山上来去如风,肆无忌惮地抢劫杀戮过往客商,奸淫劫掠妇女,短短数年间残害无数性命,同时获得了不菲的钱财,也让黑风豹声名大震。可惜太过贪心,听说神山里面有神秘宝藏,不顾老四的劝阻,带了几百多号人前往劫掠,身中两剑再中毒弩,在回山途中殒命。 神山一役,五个土匪头死了三个,很多还负了重伤,在回山途中死去,就埋在黑风豹的坟墓边。还有几十人在养伤,还有的见大事已去,各自散去他乡谋生,现在山上就还剩了三百多号人马,老五隐落和老三应石的手下各成一派,都不服对方管辖。众人这些天如失了头狼的野狼群,在山上乱转,逮谁抢谁,见妇女就调戏,一片乱糟糟。 唐天的复活,让众土匪欢欣鼓舞,黑风豹还在,那么凤凰山就还有希望! 唐天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苦笑加茫然:现在是黑风豹了,该怎么办呢?难道继续抢劫杀人,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 翻身起来,往喜娃房中走去,守在门外的曲泊忙跟着他,唐天一挥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跟着我!”曲泊放慢了脚步,却依然跟在后面。 有两天没去见喜娃了,不知她气消了没有?自从发现唐天是黑风豹,喜娃就一直流着泪不搭理他,也是,自己也接受不了的事实,又怎么能让她接受? 喜娃的房门紧闭着,一个粗蠢的中年妇女守在外面,好象是哪个土匪的家眷,见到唐天忙行礼,然后敲门:“喜娃姑娘,大山头看你来了。”然后又行礼,退下去了,在他们眼中,喜娃已经是黑风豹的女人。 唐天推门进去,见喜娃半躺在床上黯然垂泪,见唐天进来也不理睬。唐天见她那红肿的眼,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喜娃,又想小姐了?”喜娃不答。 沉默一阵,唐天说:“我给你说过几遍了,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不记得我是谁了,真的。”等了会,补充说:“不过我保证不会害你,也不让其他人害你,你就放心地在这里养伤,等伤好后就陪你去找小姐的骸骨,行不?” 喜娃眼泪又涌了出来,说:“小姐,可怜的小姐,喜娃真是没用。”唐天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这么天天哭有什么用?小姐又哭不回来!照我说呢,你不如好好养伤,养好后我找个机会陪你离开,对了,走以前去把那些财宝挖出来,跑得远远的,去好好过下半辈子。”唐天虽然知道现在他并不缺钱,却念念不忘那些银锭。 喜娃抹了把泪,抬起头,轻声说:“你是他们的大哥,难道到时也要走吗?”唐天见她终于和自己说话,很高兴,说:“当然,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黑——”倏地住口,向外看了眼,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其实不是黑风豹,只是和那个土匪头长得像,他们都认错了,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 喜娃睁大眼,说:“可是,可是,他们都认错了吗?那么多人?”说完想起,以前老爷说过这世上有种叫人皮面具的东西,可以改变人的相貌,但是制作耗工费时,是某些有钱人的玩意,难道这个唐大哥戴了面具? 不过这样一想喜娃舒服了点,原来唐大哥不是土匪头,是冒充的。从这天开始,她开始吃饭,和唐天说话,让唐天心情好转了不少,毕竟喜娃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呢。 第79章 与匪为伍 这天,唐天正和曲泊闲聊,隐落和应石进来说:“大哥,你这几天休息得如何?有新情报呢,想活动吗?”唐天说:“活动?到哪里去活动?我也正想活动呢,无聊死了。”“山下传来情报,明天有两个商队经过死亡之林,有个还是郡令的亲戚,都是拉的盐,那可是利润最高的,要不带兄弟们去做一票?” 唐天不禁踌躇,该来的还是要来,如果占在这个位置上一直躺着睡大觉,好象也不好吧?可是也不能做土匪呀,装做为难地说:“三弟五弟,我正有个想法要给你们说呢。”应石隐落说:“大哥请吩咐。”唐天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从棺材里复活吗?”“听大哥说过了,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后来血气一缓,当然就没事了。” 其实两人心里一直在怀疑唐天戴面具,并非以前的黑风豹,否则哪里有下葬了还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事呢?可是却又找不到破绽,所以今天故意让他去抢劫证实一下两人的想法。 唐天说:“虽然我以前敬奉神女,常常给她烧香——” 隐落应石对望一眼,想:我怎么没见过?我们兄弟给神女烧香时你不还嘲笑过我们吗? “可是心里却从没相信过神女,认为那是世人愚昧,相信神灵,” 隐落应石:你本来就那样说过的,还认为! “那天,我感觉做了个梦,梦的内容却不记得了,后来就开始到处乱飞,好象飞到了一片荒草边,又好象是一片腥臭的水塘边,身子仿佛陷进那里面去了,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阵仙乐,有个人从那乐曲中从空中飞过来,我都看不见她到底是男还是女,因为她被一圈光环围绕着,但声音好象是女的,对我说,你本不该死,还有三十年好活,可是你杀戮太重,折了你的阳寿,现在罚你下到地海,被水淹一千年再转为人类。我当时哭着求她宽恕,说愿赎罪,她说你要赎罪就必须保证不再杀戮,还得教化你的兄弟们行善,我点头答应后,没多久,就醒过来,发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睡在一个木盒子里,后来就遇到盗墓贼。你们说,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应石听得面色大变,隐落眼中也出现疑惑,虽然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然而对于神女的敬畏却不比别人少,唐天的复活本让他们疑惑无比,如今这一番说辞却正好弥补这一缺陷,何况唐天本就是编故事的能手,表情逼真,眼里那深深的苦恼更增加了可信度。 隐落说:“难道,难道是神女?”唐天忙接口:“你认为她是神女吗?难道是她惩罚我,让我记不住以前的事?那,那现在让我回来——”看了两人一眼不说话。应石说:“可是这么多兄弟也都过的是这种日子,为什么偏偏大哥一人——”想反驳唐天,但想到有可能冒犯神女,不敢开口。 隐落说:“那是因为大哥死去一回了,所以神女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唐天忙学着喜娃的样子,将手举起在额边,闭着眼说:“神女在上,我唐,我黑风豹感激你让我重生,从此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若人不犯我,则我不犯人。”口中念念有辞,跪下去,两手心向上,磕了几个头,眼里真是无比虔诚。 隐落和应石忙也向神女膜拜了几拜,起来后面面相觑:黑风豹居然被神女教化,从此不再杀人抢劫,那这凤凰山以后还是凤凰山吗?黑风豹还能叫黑风豹吗? 不到三天,黑风豹因为“杀戮过多,险些被神女罚下地海一千年”的传闻就遍布凤凰山的每一个角落,虽然众土匪都“悄悄”地告诉相好的几个,然后相好的几个再告诉相好的几个,最后是相好的不相好的都知道了。 本来听到黑风豹的复活,那些散去的土匪已经由四面八方回来了一半,现在又聚集了四百多人,队伍还在不断壮大中,可是黑风豹不再杀人的消息让众土匪不知是祸是福,各种谣言版本不胫而走。 有的说就是不应该再杀了,继续下去即使不被朝廷围剿,也肯定要被神女罚做畜生的,有的说不抢劫杀人怎么过?到处都在闹饥荒,都在抢劫,还不如当土匪,活一天算一天! 还有少数根本就不相信黑风豹的话,那些多半是应石的手下,他们认为要么这个大哥是假的,要么他就是因为死一次被吓破了胆,不想冒风险编造的假话。 唐天不管那些,只是每天陪着喜娃说话,和几个侍卫聊天,天南地北,说些逸闻趣事,他读的书多,应变能力又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觉得黑风豹虽然和以前的差别太大,大得让人有些不敢置信,但这样似乎更讨人喜欢。 这天下午,唐天在山寨外面和喜娃,两侍卫,还有七八个土匪拉扯了会家常,说:“其实你们在空闲时不应该浪费光阴,应该多读点书,识点字,多懂点书中的道理,才不会被人欺负,有些问题不是光靠刀,靠拳头就能解决的。” 众土匪疑惑:你不也没读过书吗?不也是靠拳头解决问题的吗? 唐天说:“你们不相信是吧?比如你去做生意,要是别人给你过称、算帐、会钞,如果给你做手脚,你不识字,就吃亏了。或者你要去买什么或卖什么,你或者别人没有带足够多的钱,但如果双方都识字,就可以立个契约,写明双方的利益条件,这样事后兑现,也没人吃亏,这样多好!”一土匪说:“谁敢骗我?谁就找死!” 唐天笑:“可你如果不识字,怎么知道他骗你了呢?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都应该明是非,懂道理,如果被人欺负不敢还击,那是不像男人,但是乱杀无辜,就是男人的行为了吗?谁都有亲人,如果你们的亲人给人冤枉杀死,你也不会放过他的。在这样的乱世,我们要拿刀剑武装自己是没错,但也要拿道理来武装自己,要行得正,坐得直,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 众土匪听得迷惑,他们一向奉行拳头就是道理的道理,对唐天的话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但觉得好象也有些道理。 越来越多的土匪喜欢现在的黑风豹,喜欢听他讲那些“道理”,讲做人的道德,讲人与人之间都应该平等,都应该在一个公平的环境靠自己的劳动生存,并讲一个家庭和社会怎么相处,甚至夫妻之间,父母与子女之间,应该相互尊重,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立场…… 这些新鲜的话题让众土匪觉得匪夷所思,他们相信现在的黑风豹已经不是以前的黑风豹,因为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思维,与前相比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眼前的人又确实是他们所熟悉的大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的灵魂确实曾被神女召唤过,并被神女派来教化众人。 这么一认同,很多人竟然愿意跟着唐天识字,但天德的大多数文字唐天都不会写,于是喜娃就成了众土匪的先生,那些笔画太多的繁体字就被唐天简化了再教。一时间,凤凰山土匪跟着黑风豹读书的传闻,像瘟疫一般在天德妍媸各个角落曼延,当然听见的人反应各不相同,或讥笑或首肯,那已不是唐天所能知道的了。 不读书时,唐天就鼓励大家去做生意,和所有的商队公平竞争,到两国之间拉货物贩卖,赚取地区差价,教导他们不要强买强卖,更不要抢劫杀人,那样有违天和。何况抢劫来的钱财总有用完的一天,不如通过自己的劳动让钱财生出更多的钱财,虽然速度慢点,但心里塌实。 有时带大家到山上打猎、开荒、种地、种蔬菜,到了夜晚,就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读书,和他们一起练习武艺,过得其乐融融。 看着众土匪满足的样子,唐天有时疑惑:难道真是神女让我穿来教化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能把他们都改造成良民,那实在不枉了我这个网络作家穿越一场! 第80章 土匪本性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喜娃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虽然这段日子和唐天在一起过得新奇而有趣,但她一天也没忘记过小姐,当自己被唐天逗得咯咯欢笑时,内心更是为小姐的惨死难过,毕竟从喜娃有记忆以来,小姐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小姐的悲伤就是她的悲伤,小姐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现在,自己在仇人窝里每天有吃有喝,说说笑笑,小姐却暴尸荒野,不能入殓,深感自己没有良心,百无一用。 每每想到这些,都会躲在无人的角落,暗自垂泪饮泣。 因为腿上的绷带和固定木板已经拆除,喜娃不再要人搀扶,可以自由走动了。这天,心里烦闷,走出房间,独自一人来到山寨下,边走边想唐大哥是不是把找小姐尸骸的诺言给忘了?很多次想提醒他,但又想到自己已经蒙他照顾这么久,没理由什么事都去找他吧? 正想得出神,一个公鸭嗓子响起在身后:“美娇娘,怎么不陪在你大哥身边,一个人在这里瞎走?不怕豺狼把你吃了?”喜娃一听就头皮发紧,这个畜生一样的三爷!就是他杀了小姐和管家护卫他们,还有他手下那个楞头,把小姐给踢下了悬崖,让小姐的魂魄至今都在神山飘荡! 心中仇恨,也不回答,依然往前走着。 那应石见喜娃不理他,心里恼怒。本来喜娃是大哥的女人,照规矩他也应该尊敬她的,可是看大哥那样子,显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哥,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又让这个不要抢劫,那个去读书种地,自己手下的兄弟都已经跟过去了好几个,让他心中不忿:你抢劫够了就不让别人发财了!我看中的女人也变成你的女人了! 虽然黑风豹的虎威让他不敢公然和他翻脸,但背地却出了不少怨恨的语言,现在看喜娃轻视他的样子,越更生气:哼,说不定就是因为大哥看上了这个女人,受了这个女人的挑拨,怨恨我杀了她的小姐,才对我这个结义兄弟不冷不热的。 越想越有道理,趋步上前,面对喜娃说:“怎么?你以为攀上了大哥,就可以和我耍脾气了吗?告诉你,我和大哥结盟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呢,别妄想挑拨我们兄弟!凤凰山是我们男人的地盘,你个女人在这里算个屁!”口里说着,恶狠狠地将剑挥舞了下。 喜娃心里一阵恐惧,她相信凭这个三爷的狠毒,随时都会让她死,但一想到小姐,仇恨就超过了恐惧,咬了咬牙,恨恨地看了三爷一眼,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应石大怒,你他妈的还很拽?刷地将剑抵在喜娃的额边,说:“你娘的,敢在我面前横?信不信立即就划花你的脸?!” 喜娃气得发抖,说:“你杀了我吧!我虽是个丫鬟,也还懂是非善恶,像你这样的人是会下地海的,会被神女罚做畜生的,看,神女,我的小姐,管家,护卫,还有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他们都在你后面看着你呢。” 应石被她凛然的神态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自禁向后面看了一眼,回过头来,说:“装神弄鬼也不怕你!老子杀的人多如牛毛,怕下地海呀?既然神女要我下地海,就再杀一个!”一剑划过喜娃的前额,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喜娃咬着牙忍着痛,一边闪躲,一边痛骂:“强盗,你会受惩罚的,你世世代代都会被罚做畜生!永远不要想超升!”耳际边又被划了一剑。 应石正享受这虐人的快感,曲泊赶了过来,一把拉开喜娃,说:“三哥,你怎么这样?她是大哥的人!也得给大哥面子不是?” 应石见猎物躲开了他的攻击,很是恼怒:“曲泊你给我滚开!他现在成天不是读书睡觉,就是种地,也不带兄弟们发财,兄弟们被人欺负了也不出头,他还是以前的大哥吗?都是这女人害的,她就是个祸害!” 曲泊虽然是黑风豹的侍卫,却不能和应石对着干,只得拉着喜娃快步离去。 回到房间,让山寨里的大夫来给她止血,包扎,正宽慰着,唐天接到报告后赶来了,见状气得发抖:“他应石要翻天?想当老大我让给他好了,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强子,去给我把他叫来!” 过了一会,强子回报:“大哥,三哥说他人不舒服,不来。我看他像是怕了,可能今天心情不好,这几天他带着他那些兄弟连续干了几票,虽然也得到了很多财物,但损失了好多弟兄,他手下越来越少了。” 唐天说:“作孽太多,必有报应!” 唐天让曲泊通知各大小土匪,让他们明天到山寨外面大坝集合,说有重要事情宣布。 第81章 激情演讲 第二天,到了时辰,唐天来到大坝台上,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隐落依然神色木然地站在前面,淡蓝色的眼珠里不知转什么念头。扫视了一眼,没见应石,知道他又找借口不来,也不管,大声说:“各位兄弟们,大家好!”学电视里那些江湖人物一抱拳,行个礼,大家疑惑着,口里大声应到:“大哥好!” 唐天说:“在这里的都是好兄弟,多次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流血流汗,比亲兄弟还亲,我黑风豹在这里向各位兄弟,和你们的亲人,问好,致敬!”有些像现代的官僚,不过唐天此刻自我感觉还不错。 大家在下面一片嗡嗡声,不知今天大哥到底要说什么,难道说沉寂了这么久,今天要带大家做票大的? “今天让大家都聚集这里,是有些想法和你们聊聊。经常听见别人骂我们土匪、山贼,可是我们为什么会上山当土匪?当别人口中痛骂的山贼?为什么要抢劫杀人?难道说我们天生就是恶人吗?当然不是! 我相信在座的兄弟们,真正从内心喜欢杀人抢劫的,没有几个,因为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我们杀人,抢劫,都是为了生活。我们要吃,要穿,要住房,要活下去,有父母要孝敬,有孩子要抚养,所以,我们上山当土匪,是这个朝代,是这个社会逼的!他们让我们这些穷人没有活路可走。” 不知道朝廷那些官员,听到唐天的这番慷慨陈词,有何感想? “我们这几年杀了很多人,抢劫了很多钱财,过了几年舒心日子。我也曾经为此死过一次,蒙神女恩赐,才得回来和各位兄弟见面。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明白了很多道理,才知道,我们以前做的事情,虽然是为生活所迫,但却不全都是对的。 比如,那些被我们抢劫的人中,很多都是善良人家,也许被抢劫的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有人就会因此饿死,还有的走投无路之下,就会变成又一个土匪,那么他是被谁逼的?是被我们逼的! 又比如,我们奸淫的那些妇女,也许家中老人为此伤心死去,孩子无人抚养,成为又一个孤儿,长大后不是乞丐就是流氓,他又是被谁逼的?被我们逼的! 还比如,曾经和我们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在抢劫中被敌人杀死,难道说他就该死吗?即使他是孤身一人,可是还没享受家庭的快乐,年纪轻轻的就死去,所以对他的死,除了朝廷,我们也应该承担责任! 没有谁有权利随便夺取别人的生命!别人对我们没有权利,我们对别人同样也没有权利!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个兄弟有意外,希望你们都能健康地活着,所以,今天颁布凤凰山法令,一条一条在这里写明,希望大家照此执行。如有违背,一切后果自负!” 说完,朝曲泊一挥手,曲泊拿出一张粗糙的约半人高的纸,开始结结巴巴地念: “为保护凤凰山各位兄弟,为清明纪律,兄弟之间能和平相处,现颁布凤凰山寨一号法令,内容如下: 第一,禁止抢劫所有个人和商队。以前的既往不咎,但从今日开始凭劳动吃饭,多劳多得。 第二,禁止奸淫俘虏妇女,提倡通婚自由,男女双方自愿。 第三,禁止凤凰山各成员之间斗殴打架内讧,损害兄弟团结,对各兄弟家眷以礼相待。 第四,不禁止和朝廷官员交好,但禁止参与双方政治争斗,间谍情报工作等,以免给凤凰山带来麻烦。 第五,禁止无故杀人。 …… 第十…… 以上十条,请各位兄弟务必遵守,如违反,一切后果自己承担,与凤凰山黑风豹无关。如有外人无理欺负山上成员,那么全体成员应该团结一致,为他讨回公道。山上大小成员,在法令面前,人人平等,如有违反,决无偏袒。 法令颁布之日天德某年某月某日。” 曲泊在流了一大海碗的汗水后,终于念完了,为了这篇法令,他昨天晚上在唐天督促下,背了不知多少遍?现在看见那蝌蚪似的文字,结结巴巴,连混带猜,终于念完最后一个字,长出了口气,心里感叹:读书其实比杀人累! 下面一片鸦雀无声,静悄悄听得见彼此的心跳,虽然黑风豹从复活后就提倡不杀人抢劫,也带动很多人那样做了,但像这样用纸写出来,明文规定张贴,还如此隆重,依然让他们大多一时无法接受。 今后靠什么生活?靠劳动,那能养活一家人吗?有的想:不杀人不抢劫,不奸淫妇女,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那些有家眷的人,首先就很拥护了,唧唧喳喳,议论纷起:“就是应该这样,老是杀人抢劫,总有一天会遭到惩罚的。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求口饭吃好!” 那些嗜血暴烈的人看法又不一样:“这个大哥已经没用了,禁止这样,禁止那样,我们就等着饿死吧。才不管什么法令,该抢就抢!” 还有的持观望态度,觉得双方都有理。 唐天看着台下,心里叹息:还以为会有很多人拥护自己,如今看来,改良这些土匪的工作,是尖锐的,长期的! 隐落看见唐天走后,就到了应石的房间,看见他正气愤地和几个护卫说话,知道他们已把今天黑风豹的法令汇报给了他,就说:“三哥,你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应石黑着脸说:“你不是一向都最听大哥的吗?” 隐落并不因他的话生气:“以前那是。”应石将手在桌子上一拍,说:“就知道昨天动了他的女人,今天要对付我,却没想到他这么决情决义!怎么说我们也是喝过血酒立过誓的,难道我这个结义兄弟在他眼中还当不住那个丫鬟吗?真是越想就越让人生气!” 隐落说:“也许他已经不是我们以前的大哥了。”应石一震,说:“你看出什么了?”隐落说:“没看出什么,但这种感觉不会错。”应石嗤之以鼻:“感觉顶什么用?有就拿出证据来,然后将他轰下凤凰山,别在那占着茅坑不拉屎!” 隐落想了想,说:“没找到证据,不能把他轰下凤凰山,也可以让他不管事呀。”应石说:“什么意思?” 隐落笑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他不是说违背那些法令,一切后果自负吗?不要他负就是了,反正他现在也没管什么。今后我们干我们的,不过最好都蒙着面,干了后死不认帐,就可以暂时不和他翻脸,这不就行了?” 应石想了想,说:“哈哈,这个方法好,让那些跟着他读书识字的蠢蛋,都喝西北风去吧。”随着话落,两人狂笑了起来。 第82章 改良计划 唐天回到房间休息了会,去看喜娃,见她头上缠着白布,坐在凳子上忧愁着脸,说:“又在想你的小姐?”喜娃叫了声大哥,轻声说:“我想下山去,找到小姐的尸骸后,回砾山安葬。” 唐天说:“其实我有几次都想找人去办这件事的,不过因为神山派和凤凰山的人结仇,双方死了那么多的人,神山派的人恨死我了,才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亲戚,或者认识的人吗?由他们出面打探消息可能比较好点,我们给他送信去。” 喜娃难过地说:“我一个丫鬟,认识谁呢?女子家都死光了,就小姐一个,还遭到这样的厄运,本来要去京都投亲的,可惜小姐福薄——”猛想起,为什么不给洪家稍个信去呢?小姐本来是要去京都完婚的,虽然尚未见面,但也是自胎中就许配给人家的呀,到底将小姐安葬在哪里,好象不由我喜娃说了算,应该由洪家说了算的。 说:“京都洪家是小姐的亲戚,可是这么远,让谁去送信呢?”唐天说:“你只管写,我找人送信去,总能送到的。等他来了,我们再一起去找小姐比较好,免得到神山起了冲突不好办事。”喜娃点头:“唐大哥顾虑得是。” 找来纸笔墨砚,却迟迟不知该如何下笔,回想着小姐惨死的那一幕,泪水又涌出了她的眼眶,强忍着悲痛,将小姐家中的变故,和路途中遭遇的悲惨,简明扼要地写出来,真是一字一泪! 唐天说:“你只写遇到强盗,先别写是凤凰山的人,否则万一信落到应石的手里对我们不好,等我们离开这里后再告诉洪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喜娃点头。 唐天找人将信送出去后,等回信成了喜娃每天的牵挂。 唐天一连几天关心着喜娃的伤,逗她开心,顺便由曲泊强子打听大家的反应,强子说:“三哥手下很多人都不赞成法令的内容,五哥手下的人不大发表看法,有的想来大哥这边,有的好象和三哥那边走得近,我们这边的人大多是赞成法令的,不过也还是有些人犹豫,说做生意没本钱,又辛苦又赚得少。” 唐天奇怪:“以前不是经常有生意吗?怎么会没钱?”曲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强子是个直肠子,说:“以前每次抢的东西都是照级别分的,级别低的,出力少的,来凤凰山时间不长的,分不了多少。就是那些分得多的,还不是去找女人、赌博,几天就花光了。” 唐天明白了,想了会,让曲泊拿来纸笔,起草了几份草案,因为是又粗又大的毛笔,唐天感觉还没拿剑顺手,那别扭的样子让曲泊等好笑:大哥本来不识字,偏要装出读过很多书的样子,看写的那些字,全是鬼化符,还没喜娃写得好! 唐天不知道他们不识简化字,正腹诽他呢,只意气风发地写了不到十分钟,三份草案就完成了,心中得意:想我有名的网络作家,写这些东西简直大材小用! 拿着重新检查一会,说:“这三分草案,一份是招聘护卫队,五十人,要年轻力状的,职责是不停地巡山,保护商队和山寨的安全,有什么意外情况随时联络、汇报。一份是招聘商队的,也要五十人,最好招几个算数快的,识字机灵的,当然也要配几个武功好的,专门拉货物跑商挣钱,挣来的钱交上来,一个月分一次。还有一份是招聘后勤的,主要负责伙食,种地,种菜,开荒等,人员不限,男女老幼都可以,到一个月后都有工资拿。三个队要任命队长,现在贴出去,愿意来的就负责给报名,条件是要绝对服从我指挥。” 曲泊和强子越听越新鲜,觉得这个大哥似乎不像表面那样不管事,倒像要把这个凤凰山改个天翻地覆?不过那也好,最近大家都无聊呢。 ~~~~~~~~~~~~~~~ 三天后人员基本齐备,不过后勤的男人比较少,大多为老弱妇孺,唐天重新审查了他们,一一面试,考试武功,最后定了下来,并任命了三个大队长,十个人一小队,每队一小队长,并给每个人讲明了职责,说:“大队长负责全队的安全,总指挥,小队长只负责自己队里十个人的具体事务,所以他们除了一个月的薪水外,还另外有份报酬,每个队收获的钱财交公,任何人不能私贪。” 几个队都去积极准备去了,要好好表现一番给大哥看。唐天回到房间,打开墙壁上一块砖,那里面是黑风豹的藏宝地,他住进来没几天就发现了,里面比殉葬品还多——拿出几个玉器和项链,出来对曲泊说:“给商队投资,作为买货物的资本,不过本钱要还给我,赚的钱大家分。” 从此,凤凰山护卫队和商队开始了正规化的日子,后勤也不怠慢,每天种菜做饭,各个队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唐天跟着商队跑了几次,不过路线只限于凤凰客栈到黑水客栈,他不敢下山去,毕竟以前黑风豹名声太差,不知枉杀了多少无辜,他怕一不小心遇到一仇家,糊里糊涂就给报销在这个异域时空里。 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原来黑风豹的财产真不是盖的,从凤凰到黑水,几乎到处都有他的财产。 那晚,当他小心谨慎地住进凤凰客栈,准备就寝时,那老板拿着帐本进来找他,说:“大哥来了?最近正想找人上山去找你呢。听说你前些日子出了意外,大家都很担心,现在没事就好,感谢神女赐福。” 唐天疑惑地看着他,说:“神女也会赐福给你的。”那老板忙将手举到额边,闭着眼说:“感谢神女。”念了几遍,对唐天说:“大哥看看这两个月的帐本吧,上官家好象很忙,很久没来了,你们的利润分层这里都写得清楚,我给你念念。” 大概知道黑风豹不识字,所以直接念了起来,一共收了多少货物,卖出多少,客人多少,收入多少,大家的工钱支出多少,两家该分利润多少,念完就拿出几个银锭给唐天,说:“这是大哥两个月的利润。” 唐天拿着银子还在发呆,居然又有个小货铺老板来找他,照例念了会帐目,给他两锭银子,说这两个月生意不太好,利润不多,还问是照以前的方式做吗?听说大哥现在不杀人了,那还给山上报信不?今后是不是真公平竞争做生意? 唐天莫名其妙又发了财,支吾着送走他们后,还疑在梦中:怎么我穿过来不时都有钱拿?居然还和朝廷大官一起合股做生意赚钱?!黑风豹啊黑风豹,这么多钱不懂得享受,偏要去什么神山送死,现在便宜我了,你傻里吧唧不是? 这段时间隐落和应石格外忙碌,他们看见唐天忙着拉商队,也忙着成立了商队,护卫队就不管了,反正有个就够了,再说他们也不想浪费钱财。他们明着跑商,一跑完,就化装蒙面干着杀人抢劫的勾当,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收获很大,过得很惬意。虽然鹿中郡来函质问甚至威胁过几次,但他们在唐天面前矢口否认,说不是他们干的,他们现在已经在大哥的带领下变成良民了。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山上几个头领的手下总也有交好的,一一相传,唐天也就获知了消息,心中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把他们都杀了?自己只是个冒牌大哥,不是救世主!凭自己的实力,可能也还没那份本事。 商队跑得勤,利润不错,一个月下来,每个人都分得了自己应得的钱财,虽然不多,但稳定、塌实,虽然也有少数人觉得遗憾,但大多数很满足。 第83章 勾心斗角 喜娃一天天盼望着洪家回信,唐天也派出几人去神山打探消息,回报说神山不让外人进去,根本没法探察消息,又说神龙派刚和神山派硬干了一场,神龙派联合多派偷袭神山失败,但双方都死了好多人,唐天虽然也为喜娃焦急,却无法可想,只能等待。 听到神龙神山两派相残的消息,应石和隐落,还有一些手下又蠢蠢欲动,他们来对唐天说机会来了,现在神山派气数好象已尽,如果发动所有弟兄进攻,应该可以把里面的宝藏据为己有。唐天不置可否,说宝藏不如兄弟们的命值钱吧?应石两人只得悻悻作罢。 这段时间,曲泊和强子,以及护卫队都对唐天说,好象五哥三哥他们和妍媸有勾结,他们的商队每次到黑水河都会停留两天,有妍媸人进去和他们密谈,感觉不像在谈生意,而且有几次发现有神秘妍媸人进入凤凰的迹象,那些不像是生意人,大哥最好小心点。 难道他们和妍媸人勾结要对付我唐天?还是要将凤凰山变成妍媸人的地盘?通过这段时间跑商、巡山,以及和大家的交谈,唐天已经了解了凤凰山的大概地势,知道这里是两国往来必经之地,也是必争之地,如果和妍媸人有了政治上的牵连,那么天德国不会坐视不理吧?那样势必给凤凰山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猛想起那个凤凰客栈,那个上官家族权倾朝野,三兄弟有的掌握兵权,有的贵为驸马,家族财产遍及全国,却为什么要对黑风豹网开一面?难道他们差这点钱财吗?还是惧怕黑风豹的滥杀? 肯定不是这样!除了那些协议,暗中一定还有什么协议才对。如果和妍媸国有了牵连,可能上官家族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凤凰山!不会放过他黑风豹! 唐天让曲泊去叫隐落和应石过来大厅,他要和他们好好谈谈,照应石那样残忍暴烈的性子,和他谈也许对牛谈琴,但总也要装装大哥的样子吧?虽然自己只是个冒牌大哥。 应石来到大厅,满脸都是不服气。其实他老早就对黑风豹有意见,因为他比黑风豹先来凤凰山,年纪也比他大了好几岁,却还得叫他大哥,并听命于他。可是以前他是不能反抗的,连反抗的意思都不能表露,一来老二老四两人对他忠心耿耿,二来黑风豹性子暴烈嗜杀,他不得不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所以那次去进攻神山,虽然带着手下的兄弟去了,却阳奉阴违,不和黑风豹走在一起,只管自己抢劫发财,以至于女子家惨遭横祸。 现在,这个大哥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威风,除了不时写点什么法令改良,说点故事逗大家开心,没见他杀过人,没见他干过一件大事,怎么还能让自己每天对他拱手称大哥呢? 隐落却依然神色不露,进来就恭敬地一拱手:“大哥。”很让应石生气:真是个变色龙,软骨头! 唐天让两人坐下,说:“两位兄弟,很久没和你们一起聊天了,今天随便聊聊,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应石不说话,隐落说:“兄弟们有时跑商,有时赌钱,无聊呢。”唐天笑笑:“赌钱没什么,不过不要赌得太大,大家提着命挣点钱不容易,还是省着点花好。”隐落点头称是,应石心中冷笑:妇人之语! 唐天说:“颁布法令这段时间以来,好象还没什么人违背,这不错,两位兄弟管理得好,你们辛苦了。”隐落和应石两人对望一眼:是真不知道我们做的事?还是在装? 唐天接着说:“不过这些天,我听说有几个弟兄在外面跑商遇到仇杀丢命,是怎么回事?”隐落应石支吾着:“是的,和别的商队发生了点小误会,死伤了几个兄弟。”心中冷笑:你就说吧,反正我们死不认帐,又能把我们如何? 唐天难过地说:“这真让人难受,所有弟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我们没有照顾好他们,尤其我这个大哥有错。我看这样吧,以后大家跑商都聚在一起,有事彼此照应,这样稳当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大哥的地方,你们尽管说出来,能帮的,该帮的,我义不容辞,我们是喝过血酒立过誓的好兄弟不是?如果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好,也直接提出来,大家一起把兄弟们引上正规,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或者唐天的表情太过真挚,让应石受了触动,沉默了会,说:“我们以后就真的这样过日子吗?我们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就算我们不杀人不抢劫,人家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倒不如像以前那样,还潇洒快活点。” 唐天说:“可是你看到了,那些有家眷的人,都希望过上正常安稳的日子,并不想杀人冒险。其实只要大家团结、肯干,我们完全可以过得很好,就算不能富贵,起码也能保证一日三餐,不受风吹雨打,又何必拿着生命去冒险呢?刀剑无眼,谁又是常胜将军,能永远保证不出意外?以三弟的年纪,我看还是找个善良贤惠的姑娘,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过下辈子,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很好?” 应石不做声,隐落目光连闪,说:“大哥说的有理,三哥应该成家了。”唐天说:“你也一样。”隐落笑笑,说:“大哥,你和喜娃姑娘不准备操办一下吗?兄弟们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唐天一愣,说:“哈哈,你们误会了,我和喜娃只是好朋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应石早听说他们是分开住的,现在得到证实,心里不免活泛开来:那喜娃姑娘长得真是水灵,虽然比她那个小姐差了点,但这山上却也没有那么美的姑娘,既然他们不是那种关系,那我……猛想起喜娃看自己的眼光,不是仇恨就是厌恶,顿觉丧气:没戏! 隐落那淡蓝色的眼光转动着,似乎知道应石的想法,却沉默不语。唐天又说:“对了,山上的兄弟众多,有时难免交的朋友杂了点,告戒各位弟兄,多长个心眼,不要和天德妍媸朝廷任何人来往,更不要介入他们政治或者帮派仇杀之中,否则会给凤凰山带来灾难,那样就真成兄弟们的罪人了。” 应石不敢回答,心中疑惑:难道大哥这段时间在装傻?却一直在考察我们?隐落却恭敬地回答:“我一定严加看管各位兄弟,决不介入别人是非。大哥休息吧,告辞了。”拱手出房。 出了大厅,两人沉默地走着,隐落看见应石似乎有些颓丧,说:“三哥,怎么了?”应石恼怒地看了应石一眼,说:“不想说话,不行吗?看你对大哥依然很恭敬嘛。”隐落说:“我对大哥是尊重,对三哥是知心。”应石哼了声,一甩袖,转身回自己的房子去了。 隐落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由温和转为阴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天在两人走后,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以前虽然和两人有过几次交谈,却都生怕他们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都在自保为主,从未曾仔细观察过他们。如今看来,应石固然横蛮残暴,但那个隐落似乎更值得注意?凭直觉,那个隐落决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或者感觉有山雨欲来之势,唐天督促护卫队长,让他带领护卫们加紧训练,自己也抽空练习各种搏杀技能,根据身壮力大的特点,选择了刀作为自己的武器。以前跟古玉李宾在一起时多是练拳,那也只是为了好玩,心中却并不感兴趣,气功基础比古玉就更差了,现在想起不免后悔:早知道要穿到这里来当大哥,就跟古玉一起认真练习。不过所幸的是现在这俱身体极棒,看来黑风豹天生就是做土匪的料! 喜娃也在唐天的要求下学骑马,开始颤颤惊惊不敢上,由唐天曲泊等人不住鼓励,才勉强挣扎着爬上马背,不想那马刚一抖,喜娃就滚下马来,要不是唐天几人守在旁边接住,早就摔个嘴啃泥。 光学上马就花了两天时间,骑马又花了几天,看见喜娃在马背上闭着眼,被吓得面色如土的样子,唐天心中感叹:谁说古代到处是侠女?看喜娃那样子就知道她小姐是什么样人,在这样的乱世,那种娇滴滴的小姐出门不遭祸才不正常! 第84章 喜娃心愿 这天,喜娃又骑了会马,累得骨头都快散了架,才回房休息。要不是唐天对她说,等她技术练好了就陪着她骑马去神山打探消息,她真不想学骑马了,好累啊,她可不想做什么侠女,她只要伴随在小姐身边,看她读书写字,就很满足了。 一想到以前和小姐在一起的快乐,眼中又涌起一层薄雾。 刚到房门口,就见那讨厌的三爷站在门边,竟然一改以往的凶像,一见她就堆起一脸笑,说:“喜娃姑娘回来了?听说这些天大哥在教你骑马?”喜娃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不理睬,径直走回房间,正欲关上房门,那三爷却挤了进来:“姑娘的房间好简单呀,大哥还说你是他好朋友,都不帮你添置点家具。对了,你差什么东西,给我说说,我帮你办。” 喜娃想摔门出去,三爷却把在门边,诞着脸说:“你小姐都死了两个月了,大哥不是说过,以前的事通通既往不咎吗?喜娃姑娘,你又何必老是记恨于我?那时我不是不认识你们嘛,要是现在,我当然不会把你们家的人怎样,说不定有人欺负你,我三爷第一个就会出面,真的,我三爷这个人虽然粗鲁,却是最讲义气的了。”说完,讨好地望着喜娃。 喜娃看他那样子,疑惑无比:这人今天到底要干什么?又有什么阴谋? 她却不知道,应石今天还真不是有阴谋,只为讨好她而来。那天唐天的话触动了应石心中的某根弦,觉得干了十多年的土匪生涯,风里来雨里去,又得到了什么?如果哪天真被人一刀送命,可不一定能像大哥那样还能复活!如果真能找个女人,生几个孩子,平平静静过完下辈子,其实也不错呀。 这一想,成家的愿望异常强烈起来,不顾喜娃对他的厌恶,只是放下脸陪着笑,说着好话,见喜娃不理,又拿出一个珍珠项链,一个手镯,说:“送给你,好看不?”喜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三爷是要把抢劫小姐的东西还给我吗?好象不止这些,还有很多玉器珠宝和银锭呢。” 应石大怒,这臭丫头真是不识相!我三爷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这样损人!要是以往,应石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可想起那通婚自由的法令,又想得到喜娃的欢心,捏紧的拳头松开了,说:“喜娃,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嫁给我,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你。”放下那项链手镯,出去了。 刚出去,那隐落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说:“三哥。”应石有些尴尬,说:“你怎么在这里?有事找我?”隐落说:“只是过路,处于礼节,准备来看看喜娃姑娘,三哥也是来看喜娃的?”应石脸一红,有些羞怒,说:“不找我?那我走了。”转身回房间去,心中十分愤怒:那喜娃真是顽固,偏又让隐落当笑话看! 隐落眼里现出了一丝讥诮,冷冷地向喜娃房中一扫,然后转身离去。 一连几天,应石不停地变换花样讨喜娃的欢心,要么堆起笑脸夸奖喜娃骑马进步快,提出要陪喜娃骑马,要么送她各种首饰,说喜娃这么美,戴着肯定好看,让喜娃不甚其烦,不堪忍受,有时出言讥诮,让应石大怒离去,有时转头不理,让他自讨没趣。 应石眼看不能感化喜娃,心中烦闷。这一天正在房中喝着闷酒,隐落进来了,一进来就说:“三哥今天好兴致,在喝酒呢?”应石闷声说:“没事做,不喝酒做什么?”隐落说:“和兄弟们赌几把呀,或者到山下逛逛,找个女人玩。”应石听见“女人”两字就烦躁:“不想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隐落说:“以前我们在黑水河谈的事情,三哥还记得吗?人家现在捎信来了,说那姓卜的就这两天要经过凤凰山,要我们在死亡之林干掉他。”应石意兴索然地说:“你去做吧,不就十几个人吗?那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能有多厉害?多带点兄弟去就是了,到时那些钱都归你,我这几天不想动。”他这几天被喜娃弄得闹心。 隐落说:“可那边说,那叫绫罗的女护卫厉害着呢,不是几个人就能解决掉的,还是我们两兄弟都去稳当点,人家要那姓卜的和那女的必须死。要是出手不顺,拿不到钱不说,可能给凤凰山留下后患。” 应石嘲笑:“五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那女护卫有几个脑袋?还没见过什么女的在我手下留下过活命,除非我不想要她死!”瞬间想起在神山碰见的那小姐,真是貌美如花啊,那皮肤真能掐出水来,那眼睛像能勾魂,那小嘴仿佛一颗樱桃般诱人,啧啧,那才叫绝色!可惜撞地死了,应石郁闷地又灌了口酒。 他这几天想女人想得快要发疯。 隐落沉默一会,说:“既然三哥不想去,那就由我多带几个弟兄去吧,就怕完不成任务,到时牵连了三哥。对了,我这两天在一个兄弟那里缴了包药,给你玩。”应石说:“什么药?” 隐落意味深长地笑:“是对付女人的药。管她什么贞节烈女,只要服了这药,都会变成荡妇淫娃,包达成三哥的心愿。”应石吃惊:“你,你,是要我这样对付喜娃?那她不更恨我了?大哥会和我彻底翻脸的。” 隐落冷笑:“三哥,人家现在也没对你有过好脸色!女人嘛,不管对你多恨,一旦身子给你了,没准还能转变心意,如果生了你的孩子,就更死心塌地了。如果你怕大哥和你翻脸,那就不要用在喜娃身上,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嘛。”又讲了具体的用法,转身告辞。 应石又坐着发了好一阵呆,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将那包收了起来。 这几天动了成家的念头,女人的种种好处就像春草般在脑海里蔓延,不能遏制。女人、成家、生孩子……想到能搂着女人夜夜春宵,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喜娃的脸,身子,那轻颦浅怒,一举一动,越发生动起来。 喜娃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有明显的印记,唐天宽慰说,过段时间会变淡的,她只忧郁地笑笑,对于破不破相,无所谓。她这几天格外想念小姐,每当夜深人静时,感觉小姐似乎正在呼唤着她,她相信她们之间有感应,小姐已经来找她了,并且离她越来越近! 难道洪家已经找到小姐的骸骨安葬了,要我喜娃去陪她吗? 第85章 分道扬镳 这天,喜娃又骑了会马,看见唐天和护卫们在练习马上搏杀,就独自骑着马向一边缓缓驰去。上山来两个月了,山寨四周几里远的地势,已被喜娃摸得一清二楚,她不怕迷路。 中午的太阳依然炙热,喜娃流着汗,这段时间的练习让她身体强壮了好多。揩了把汗水,正要勒马回走,那个应石不知从哪里一下冒了出来:“喜娃,又在骑马?进步快呀,都不要护卫跟着了。”喜娃一皱眉,这恶魔这段时间简直就像阴魂一样,每天都会在她面前出现几次。 将马一拍,正欲走开,那应石却打马拦住了她:“喜娃,你跟我吧,给我生几个孩子,我保证以后对你好,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对神女发誓。”举起手,说:“神女在上,如果喜娃跟了我,我天天给你烧香,保证对喜娃忠心,不再干杀人抢劫的勾当,如违誓言,罚我做畜生,被地水浸一万年不能翻生。” 喜娃见他发完誓,充满希望地看着自己,冷冷地说:“三爷,你杀了女子家十多口人命,向神女发个誓就完了吗?喜娃虽然只是个丫鬟,也不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我决不嫁给仇人!”将马一拍,转身奔驰向前,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三爷今天的眼光异常热烈,让她害怕。 可是她不过刚学过几天马术,应石是在马上纵驰十多年的老土匪,如何逃得过他?很快就被应石追赶上来,在马上一伸臂,将喜娃活捉了过去,喜娃发出几声怒喊,正要张嘴向他咬去,被应石拿出一手绢捂住了嘴,一股蚊香似的气息瞬间钻入了鼻孔,她被应石抱着下了马,进入林子中。 喜娃挣扎着蹬踢了阵,身子渐渐开始发热,气喘吁吁起来,面色变得酡红,仿佛醉酒一般,越来越热,仿佛要跳进冷水里才舒服,不,最好有个强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才舒服。 心中有些害怕,我喜娃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觉得这个三爷不那么讨厌?他可是杀小姐的仇人!挣扎着起来要上马,三爷手臂又圈住了她,热烈的气息喷到喜娃的脸上:“小乖乖,别挣扎了,你不就是个孤儿吗?跟了我不会后悔,等会包你满意,今后夜夜有新郎。”淫笑着,开始撕扯喜娃的衣服。 喜娃骂道:“畜生!滚开!”挣扎了会,身子渐渐不听使唤,被三爷抱得越来越紧,那粗鲁的喘息让喜娃面红心跳,心中起了种认命的感觉,算了吧,这就是我喜娃的命,我喜娃现在孤身一人,找个依靠过完下辈子吧,女人活着不就是找个男人保护自己吗? 刹那之间想起唐天,心中升起迷茫和内疚,唐大哥,你就一直不想要我喜娃的身子吗?我知道我只是个丫鬟,配不上你,那就给这个三爷了,小姐,你原谅我喜娃吧。 眼泪滚了出来,最后的理智与羞耻被身体的欲望代替,不再挣扎,任凭三爷脱去自己的外衣和裤子。应石见喜娃望着自己,眼里不再有仇恨,不再是厌恶,有的只是渴望和柔情,甚至双手伸出来主动去脱三爷的衣服,心中大喜:这药真是不错! 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得精赤溜溜,又脱去喜娃的肚兜和衬裤,一俱完美的处子身体出现在三爷面前,那高耸的乳房,樱红的两粒蓓蕾,下面那芳草地带,让他大脑瞬间充血,双手抓向那凝脂般的白嫩高耸一阵揉搓,喜娃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一阵扭曲,三爷听在耳里,顿时欲火如焚,再也控制不住,腾身就要上,却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似的大喊:“三哥,你在干什么?”三爷一个迟滞,已被一人从马上跳下来拉开了,正是曲泊,大怒,说:“滚开,不要耽误三哥的好事!”一拳向曲泊打来,曲泊一闪,让开去,回头见喜娃还躺在那里,面色潮红,仿佛很失望,说:“喜娃还不起来穿衣服,在做什么?”顺手将衣服扔给他,被应石一拳打在后背,一声惨叫,曲泊倒在地上,说:“喜娃,快跑!”应石赶上来又是几脚,曲泊昏了过去。 应石骂了声:“再来坏事老子废了你!没尊卑上下了,敢管老子的事!”重新过来抱住喜娃,说:“乖乖,我们继续。”可是这一折腾,自己已经疲软下去,威风不再,心中恼怒:他妈的难道老天都要和自己作对? 喜娃刚被曲泊唤起的羞耻心又臣服在身体的欲望之下,对周围不再关注,只对三爷的挑逗又抗拒又渴望着,身体难奈地扭动,三爷在喜娃身上又搓又捏了阵,终于回复了生机,正大喜着准备速战速决,一大群人已经来到了面前,发出的怒喝和叫喊,让三爷再次疲软: “喜娃!” “曲泊!” “老三,你在干什么?” …… 应石被唐天推到地上后,已经不能抑制愤怒,猛一个翻身,光着身子和唐天扭打在一起,很快两人都挨了几拳,因为唐天虽然愤怒,却还有理智,应石却是拼命的架势,一边打还一边大喝:“老子就是要这个女人,你凭什么阻止我?她又不是你的女人!” 唐天说:“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谁都不会阻止你。”应石骂道:“她当然是心甘情愿的,谁强迫她了?你他妈算什么大哥?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偏要多管闲事!” 喜娃身体依然滚烫无比,几护卫虽然碍于唐天在,不敢明目张胆看,可也趁机看了个够,均自咽着唾沫,将衣服扔给喜娃,喜娃低垂着头穿着,虽然那种莫名的欲望并没消退,但众人的环视让她恢复了羞耻和理智。 可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竟然会愿意让那个三爷抱着自己,还主动去脱他的衣服?听见他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更是羞愤,扭头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踉跄着,举起手臂用力咬了一口,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跳上马背就是一阵狂奔。 见喜娃走了,想到今后要得到这个女人更难,应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拣起旁边的剑,刷地向唐天刺去,说:“老子今天宣布不认你这个大哥!反正你早就不像大哥了,不让兄弟们杀人,不让抢劫,不让奸淫妇女,老子偏不信邪!老子就要杀人!就要抢劫!就要女人!”一剑一剑疯狂地刺向唐天。 唐天一时被搞了个手忙脚乱,虽然以前和古玉他们打过无数群架,可那是流氓斗殴,这段时间虽然也经常练习,可还没和真人较量过呢,哪里能和这番性命相搏比较?不免有些慌乱,抽出刀来应了几招,还好应石没穿衣服,还能让唐天应付得了。 应石一边猛刺,一边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大家一起上,废了这个大哥,否则你们全都等死吧。”见应石的手下纷纷抽出剑来,自己的护卫们也提剑戒备,唐天大声说:“大家都不要冲动!” 又乒乒乓乓对杀一阵,两边的手下都拿着剑提着刀,虎视眈眈对恃着,有人驰马过来叫:“大哥三哥,你们快来,喜娃在山寨撞地自杀了。”大家吃惊,唐天忙一个翻身跳了开去,护卫们救起曲泊,拥着唐天往回奔走。 来到山寨,看见喜娃满身满脸是血,山寨里大夫已经赶来了,正给她急救包扎,唐天问:“严重吗?”大夫说:“撞在门石上,头上有个洞,流了好多血,有些严重。”唐天叹口气,这姑娘真是命运多舛,可怜!我能为她做什么呢? 唐天包扎了手臂上的几处伤口,安排了两个家眷守侯着喜娃,自己躺在床上休息了会,一时间思潮如涌。 穿到这里来两个月了,前世的生活,一切有关联的人,虽然也不时浸入他的脑海,可大都已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让他觉得如此不真实。自己真是从那样一个世界来的吗?自己原来真叫唐天吗?还是个网络作家?在那个繁华如梦的世界里,有父母,有古玉李宾这样的朋友?是大学学生?是看动漫吃肯德鸡长大的? 第86章 怀念兄弟 唐天相信命运之说,他觉得每个人都有他的位置和使命,古人说,天生我才必有用,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背负了什么使命呢?曾经以为是来改造这帮土匪的,所以这两个月来花了无数心血,和他们讲各种道理,教他们读书,经商,希望改善他们的生活状况,提高他们的认识,可是好象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或许他们更需要真正的黑风豹,需要一个带领他们纵横驰骋在各种杀人场合的人做他们的大哥,我传输的思想和文化,并不是他们需要的。 想到刚才应石的凶狠的眼光,那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的很辣招式,心中就不寒而栗!他很不情愿地,却必须诚实必须羞耻地承认,刚才他心中其实很怕!很怕自己会丧命在应石的剑下! 自己这个冒牌大哥和他们本没有什么兄弟情分,加上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喜娃的事情,到今天和他们算是彻底地决裂了,这个凤凰山从此不再平静,该是自己离去的时候了。 可是到哪里去好呢?自己是人人厌憎的黑风豹,想要自己命的人到处都是!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是号召手下杀了异己,在凤凰山建立自己的王国呢,还是拿着那些钱财,和喜娃远走他乡?即使能清除异己,必也会付出惨烈的代价,和血腥的后期报复,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唐天想要的。 这里谁是值得信任的人?应石一心想当大哥,残忍强横。那隐落应该是个墙头草,哪边强劲往哪边倒,也或许他是隔山观火,再顺便扇点风,好从中渔利。曲泊,头脑机灵,也算忠心,可是说话总是那么谨慎,让他觉得有些不可信。强子,大脑缺根筋,成不了大事。其他的护卫在自己手下听命,可土匪出生的他们,粗鲁、贪财,谁能保证有天不会出卖我这个冒牌大哥? 越想就越觉得失败,越想就越怀念以往的生活,爸爸妈妈,你们是否还每天都在麻将桌上消磨时光?你们还在为我的死伤心吗?古玉,李宾,你们在哪里?是否还活在那个繁华的世界? 想起以前三个人在一起时,打的大大小小几十场群架,唐天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时多么天真快乐啊,大多时候,总是李宾惹事,唐天谈判讲道理,谈蹦了,或者古玉听得不耐烦了,将桌子一拍,说:“你们要怎么样?痛快点!”或者直接喊一声:“不要说废话了,开打!”三人就扑过去,一阵拳打脚踢,或者抓着木棍板凳之类,一套三人行还未施展完,战斗就接近尾声了。 虽然他们胜多输少,但大多时候换来的奖品,都是几个家长出面,向对方赔礼道歉,赔医药费,外加三个被罚跪阳台。唐天在初三时,曾为祝贺他们的一次全胜,写了第一篇小说《三小侠闯江湖》,让几家家长又气又笑,同学争相传阅,从此奠定他网络文学的基础。 那时以为他们经历的就是江湖了,真是幼稚可笑!现在才知道,江湖原来就是互相残杀,就是权利争夺,就是女人,就是金钱! 唐天突然觉得力不从心,倍感孤单,不知该何去何从。想起以前李宾总说“古玉有老大的气质”,终于明白他说得对,自己确实缺少古玉那一份杀伐决断,并威慑别人、让人臣服的气质。 可现在孤身奋战,该怎么办?古玉,你如果感应到我的无奈,就告诉我,如果你是这里的老大,你会怎么办?是清除异己呢?还是另觅山头,重起炉灶? 喜娃在几个时辰后苏醒过来,可是一醒过来就挣扎着去撞墙,让两妇女拉住了。唐天听见喧闹赶过来时,喜娃哀哀地哭着说:“我不活了,我随小姐去了,我不要在这个山上再呆一天!” 唐天已经很烦了,见此更是生气,抓住她身子一真推揉:“要死吗?那就快点!你以为你死了有谁会难过吗?”喜娃惊呆了,唐大哥原来这么厌恶我喜娃!看来我在他眼中不再干净了,我是个没有羞耻的女人,今天竟然主动……一咬牙,向床边墙壁撞去,不过因为头上有伤,昏沉沉的没力气,被唐天拉着摔在床上。 唐天大喝道:“你再闹!烦不烦呀你?多大点事呀?不就被流氓欺负了下吗,有什么了不起?”喜娃和那两个妇女都睁大了眼,大哥就是大哥啊,一个姑娘家脱得光光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抱在一起,居然说没什么了不起? 唐天是用现代标准来看,那当然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场真人秀吗?比很多三级片都不如,值得为这个寻死觅活的吗? 又劝了阵,喜娃只伤心的哭着,唐天一挥手让那两妇女出去,才压低声音说:“好好养伤,就这两天,我们离开凤凰山,去找你小姐的骸骨安葬后,就到远远的地方去生活,去砾山也行。如果你再要寻死,我真不管你了。”喜娃一刹那间想起小姐,想起自己还心愿未了,渐渐收拾起寻死的念头。 曲泊骨头并没损伤,所以恢复得也快,皮肤有些青紫淤血,看样子再过几天就没事。 这两天,应石不再来唐天这边晃荡,和隐落一起,疯狂地抢劫商队,唐天接到报告,也懒得理睬,何况他又能如何呢? 这天下午,强子来报:“大哥,护卫队发现了几个妍媸人进入了凤凰山,行迹很是可疑,被三哥他们带到房间去了,看来在密谋什么事情。”唐天说:“通知我们这边的人,注意观察,但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看样子他们要公然和妍媸勾结。”强子领命去了。 唐天寻思:应石他们和妍媸勾结,天德国不会坐视不理,一场血雨腥风就要席卷凤凰山,看来我还是早跑早好!虽说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光棍,但总好过送死吧,何况我又不是真正的黑风豹! 吩咐喜娃注意收拾自己的东西,说随时准备离开,又将自己的财产拿出来分成几份包好,让喜娃拿了份,又拿两份出来分给自己手下那些护卫。那些护卫不知唐天为何突然给他们发钱,还以为是要和应石隐落干架,心中忐忑,但唐天说要送喜娃下山去寻找她亲人,让他们帮忙护送,于是大家高兴地笑纳。 喜娃早就将自己有限的几样衣服包好了,恨不得立即到神山找小姐去,即使面对的是一堆枯骨,但能对着枯骨哭诉一番也好! 晚上,强子又来报告:“山下传来消息,上官家,洪家,还有好多家的商队,都上山了,晚上经过死亡之林,还有个妍媸商队,领队的是一个姓卜的少爷,昨天被人袭击,不知是不是三哥他们,好象没成功,今天晚上不知会不会再去袭击他们。”唐天奇怪:妍媸人和应石隐落勾结后,再去抢劫妍媸商队?让人费解呀。 看来形势不容乐观,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早好,说:“大家集合,马上下山探察情况。”几十个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晚上下山,不过得了大哥的钱财,总得做事,也不多问,举着火把,簇拥着唐天喜娃,浩浩荡荡,向山下奔驰而去。 打听了上官家族的商队位置,奔驰过去。因为喜娃有伤,不能太快,所以几十人边跑边等,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接近了商队的火光。前面探路的护卫回来报告:“一帮黑衣蒙面人正在截杀那个妍媸商队,上官家和洪家的人已经接近他们了。”唐天说:“快,去看看,不要让人以为是我们干的,我可不想背这黑锅!”带领众人飞驰过来。 唐天心急火燎,想着必须要在上官家族和洪家族面前澄清自己,也不管后果如何,只管纵马向前飞奔。几十人的马队,在林子中穿行,马蹄声惊起夜莺无数。 这一来,有分教: 各方英雄会聚,多少纷争又起。只因面目已全非,兄弟相逢难相识!吃喝游乐纨绔,原是昔日兄弟。作家变土匪,帅哥成玉女。纵有火眼金睛,安能识得雄雌?! 另: 虽有神女慈悲,难挡人类贪念。谁说钱财身外物?再加美色复当前!英雄难消恩仇,素手无力回天!惟有心依旧,联手闯江湖,一曲《梦回古城》, 留下余恨绵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7章 盘丝洞内 李宾和古玉唐天在一起时,一向都懒得动脑筋。从小,他就习惯了跟随古玉,古玉说打就动手,古玉说跑就开遛,至于动口动脑嘛,还有唐天,所以李宾的精力都用来吃饭睡觉泡妞了。唐天曾认真地给他总结,竟然找不到他有什么优点,最后古玉给他下了结论:李宾从小到大最成功的,就是不停地到处惹麻烦! 所以当他躺在西山招待所的床上时,几乎是一靠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渐渐开始有了点知觉,隐约听到很多人在吵闹,在哭泣,然后出现一些古怪的声音,不过他太疲倦了,或者是脑子里不想思考,所以拒绝醒来。 当他终于睁开眼,看见周围那一大群人时,不由吓了一跳! 妖怪!他险些叫出声来!那一群黄发碧眼,五官丑陋的人群,一定是妖怪! 那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低胖瘦各不同,相同点,就是全都丑八怪!还有那个穿着灰色麻衣头戴尖头纸帽的男人,不但长相奇丑,还一边微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辞,半屈着身子,两腿分开,一扭一歪地跳动着,姿势古怪又滑稽。 而自己,竟然睡在一张宽大的木床上,那群人就围在自己周围,面色肃穆,有几个女妖怪还满面泪痕,眼光紧紧跟随那人。稍远处,有一排木桌香案,上面有许多供品,屋子四周都是点着的红蜡烛,蜡烛光摇曳着,将那群古怪的人更衬托得迷离、恐怖、诡异。 难道这是阴曹地府?李宾用力眨了眨眼,再睁开,还是这些人,掐了恰胳膊,很疼!意识很清楚呀,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古玉和唐天怎么不在呢? 看自己身上,穿的和那些人一样,是古代的衣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我穿到了西游记里的盘丝洞?天啊,要穿也穿象样一点的,我李宾不要穿成妖怪! 看那家伙,还在努力跳动,口中念着:“你吗那哄可一想米红龙吃,你吗那哄可一想米红龙吃,或哟那米红,开你怒司……”听得李宾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语言? 想起西游记里的诸多镜头,心想他们可能在做什么仪式。难道是在祭奠什么祖先,然后要将我生吃?天啊,我李宾的命运怎么会这么惨!人家穿越了做官发财,我穿过来让妖怪打牙祭! 冷汗浸了下来,李宾心中好不恐惧!看了看屋子的四周,发现门和窗户边都布满了妖怪,要想跑出去不大可能,不由张嘴大叫:“古玉!古玉!” 这一出声,屋子里的人吓一大跳!那跳动的人停止下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李宾,那几个流泪的女妖怪一声惊叫,一起扑向李宾。李宾这一吓忘了喊古玉,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将双手胡乱挥舞,摔开那几个女妖怪伸过来的手,大叫:“孙悟空!齐天大圣!快来降妖除怪!孙悟空!”滚下床,满屋游走,逃避着追过来的众妖怪,口里拼命大叫,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陌生,只希望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就翻到自己面前来。 众妖怪仿佛被孙悟空的名头给镇住了,相互望望,面色更是古怪。忽然,一个女妖怪将手上举,然后向地上一跪,嘤咛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念道:“神女,神女。”磕下头去。接着几个女妖怪一起哭泣出声,众人纷纷下跪,不住念着神女。一刹那,一屋子的鬼哭狼嚎声! 李宾给哭得毛骨悚然,看看门口,几个男妖怪挡住了去路,屋子里有个气度不凡的老男妖怪颤抖着走了过来,看那穿戴,李宾知道这应该是个头了,就朝他摆摆手,说:“大王,别过来!千万别冲动!我大师兄孙悟空是很厉害的,如果你放我出去,将来大家见面还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吃我没好处!我不是唐僧,吃了我也不能长生不老!”说完想起:难道自己穿成了唐僧?如果是那样,今天可能要死翘翘! 众妖怪又是一阵发呆,那大王似乎很激动,瘪着嘴要哭出来的样子,头戴尖帽的小丑样的妖怪走过来,说:“少爷,你刚醒过来,不要下床走动,睡上去休息休息。”李宾一呆,说:“啊,你,你,你是谁啊?”心想原来这些妖怪会说汉语,虽然声音稍微有点古怪。 那人说:“小的是府上请来为少爷作法的,既然神女已经保佑少爷醒过来了,小的任务也完成了。希望少爷保重,你受伤太重,要躺在床上休息。”几个女妖怪已停止了哭泣,相继走了过来,满面关切地看着他,一个女妖怪说:“相公,是莎莎照顾不周,害相公吃苦了。” 相公?李宾刚一吓,又有两个女妖怪说:“丽娜以后也要尽力照顾相公,以前我做得不够好。”“丝米拉也是,这次多亏神女保佑。”一个老女妖怪揩了把泪说:“维儿呀,看你三个夫人,本是千娇百媚的小姐,这次为了你几天不吃不喝,亲侍汤药,每天上神女庙里烧香,为你祈福,你以后可得要好好珍惜她们,不许再荒唐了。” 千娇百媚的小姐?李宾看着那三个争相献宠的“夫人”,这一吓,比刚才更胜!天啊,穿成妖怪就已经够惨了,居然还有三个妖怪夫人!看她们那长相,一个比一个丑陋,一个比一个恐怖!这是老天对我以前荒唐的惩罚吗?可我李宾以前虽游手好闲,喜欢泡妞,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那大王终于开口了:“夫人,你就不要多说了,维儿刚醒过来,还很虚弱,让他多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讲。”口气里满是关爱。 那女妖怪点头:“相公说得是。”转身叫一个女妖怪:“真香,侍侯少爷回屋休息。”那女妖怪低眉顺眼地答:“是。”走过来扶住李宾,见这个妖怪没那么恐怖,李宾心下稍安。 被众人簇拥着,穿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一个豪华房间,里面的陈设精美干净,刚坐下,那三个“夫人”又是好一番表白,什么“丝米拉吓得要死”,什么“丽娜以后得紧跟相公”,“以后谁要靠近相公得经过我莎莎的同意”,见几张又宽又厚的嘴唇不住对着自己吹气说话,那古怪的发音吵得李宾一阵心烦,说:“我要睡觉,你们都走。”明白自己是少爷身份,口气也粗了不少。 两个男的说:“三位少夫人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几个护卫,有什么事马上叫你们。” 三个夫人又是一番叮嘱,说:“好,卜理,你可得尽心点。” “卜森,你可得注意让少爷不要出屋子。” “真香,注意让少爷吃点东西。” …… 李宾说:“你们两个也走吧,留真香照顾我就行。”两护卫行了个礼:“少爷,我们在门外侍侯着,你先休息吧。”退着出了房门,并顺手将房门半掩。 终于耳根清净了,李宾躺在床上,看着非丝非棉的蚊帐顶出神。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西山招待所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个妖怪群里的少爷。可是,妖怪不是住在洞里的吗?怎么这些屋子都是金碧辉煌?难道这些都是妖怪变出来的?看来这些妖怪的法术都很厉害。现在这个少爷已经易主,我李宾可不会什么法术,要是让他们看出来,不是就玩完了吗? 心中有些害怕,嘴一张正要大叫古玉,又倏地住了口。我李宾已经穿越了,面对现实吧,古玉听不见的,再叫喊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想起以后得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要在妖怪群里求生存,又是紧张,又是恐惧,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第88章 妍媸贵族 发了半天怔,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一会,两护卫端了碗汤进来,说:“少爷,太子听说你醒过来了,就赶过来看你,老夫人说你刚回屋子休息,就没让他进来。这是太子送来的补品,少爷趁热喝了吧。”放下碗,依然出去守在门外。 见真香端着汤碗过来要喂他,吓了一跳,说:“我不喝,端开!”妖怪喝的东西肯定是人身上的什么玩意,怎么能随便喝呢?还居然有个太子,看来这些妖怪数量众多,都建立自己的王国了,孙悟空怎么不对他们赶尽杀绝啊,害自己现在穿过来吃苦! 但真香执着地劝着,李宾只得接过碗,趁真香一转身,将汤从窗户外泼了出去,然后对真香说:“看,我喝光了,现在不要劝我喝什么汤,叫他们给我送碗白米饭来,另外要豆腐,白菜,其他素菜也可以。”真香高兴地低头答应:“是,少爷。” 不一会,饭菜送来了,果然全是素的,李宾一阵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两大碗饭,看得真香十分高兴,等他吃完喝完,收拾碗筷出去了。 李宾抹抹嘴,决定等真香回来仔细地问问,自己究竟处在什么位置,是什么朝代,这些妖怪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曾经的“自己”是否会什么法术,除了那个大王,那个妖怪母亲,三个妖怪夫人,还有其他什么亲人没有。 虽然李宾是个草包,不过对付姑娘家到是轻车熟路,一会就从真香那里套出了许多资料,了解了很多情况。 这个身体名叫卜拉维,是妍媸国堂堂相府少爷,年纪二十六岁,娶了三位富贵人家的小姐为夫人。虽然父亲卜浩特,也就是妍媸的相国大人,有三房夫人,却只有自己一个继承人,还有个姐姐是二夫人娘家哥哥所生,过继为养女,是当今太子妃。皇后本是“自己”姨母,两月前患病死去。自己和太子是姨表兄弟,所以卜家在妍媸国十分有势力。 妍媸国人分为四个等级:一等贵族,二等贵族,平民,贱民。在这四个等级中,一等贵族是国王后妃,以及在朝廷为官的人家。二等贵族是这些官员的家臣和一些下级官员。平民就是商人,有土地的地主,和一些低等护卫侍女等。贱民是那些家世不清,或者无户籍,无土地的人家,以及犯罪后被贬的官商。 贵族里,男人可以娶几个夫人,但平民只能一夫一妻。贱民之间,不能自由通婚,必须由当地郡衙或者贵族许可。 离妍媸很远的地方,还有个国家叫做天德国,听说那里的人十分可笑,把丑陋的人当美人,把美丽的女人当丑八怪,还不许男人娶两个老婆。 真香说到这里,忽然掩嘴偷笑,补充说:“这些都是以前听少爷和你那些朋友聊天说的,不晓得是真是假。” 李宾无语:这个国家的人自己不正常,竟然认为别人不正常!照这样看来,那个天德国的审美观念应该和自己一样吧? 问真香:“天德离这里多远?”真香摇头:“不知道,听说很远,要过黑水河,还要过凤凰山,路上很危险的。”李宾很是失望。 想了半天,不知道妍媸天德是什么朝代,自己历史一向很差,如果唐天在这里,应该可以知道一点吧?至少不像现在茫无头绪,真是遗憾。 又想起一事,问:“我到底是怎么死的?”真香一愣,说:“少爷,你没死啊。”李宾才回过神来,说:“我是说,那个,这几天昏迷过去了,是因为什么呢?我一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真香期期艾艾地说:“这个么,都是因为,也没什么的了,是那个绫,她太坏了。” 李宾莫名其妙:“什么意思?”真香忙说:“少爷,你心太好了,所以上了一个坏女人的当,你就忘了这事吧,否则三位少夫人又会难过的。”说完捏了把汗,要在平常,真香还不敢这么跟少爷说话,也怪,今天见少爷说话和气,平易近人,自己也胆大起来了。 李宾寻思:看来是因为女人,可能这个少爷本来是个花花公子,这个侍女不好意思当着自己说,以后得慢慢问出原由。今天已经了解了很多,也算不错。既然穿越已成事实,那就继续混吧,起码不是妖怪,是相国少爷了,吃喝是不愁的,如果不是那三个丑老婆,这样的穿越还是十分不错的。 心情好转,看夜已深了,让真香打水来洗漱后,倒头睡去。 一连几天,李宾不大出房,对“父母”推说自己身子还需要调养,只在屋里和真香谈谈说说,了解了很多妍媸国的事情。因为嘱咐真香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已经失忆,让真香感觉自己和少爷之间,共同承担了一份秘密,两人相处也比前随便得多了。 可这就让三位少夫人大为不满,想夫君历来就风流好色,经过这次生死考验,竟然丝毫没有接受教训,不过是转移了目标,也降低了要求,开始对真香感兴趣了。真香虽然不及自己三人美丽,但毕竟年轻,看来相公这些天对她好象很有意思呢。 心中有了危机意识,就轮流往房中走动,不停地关心着李宾,或娇媚或温柔,或火辣或大胆,有时直接暗示李宾,希望能留在房中陪宿,吓得李宾结巴着找各种理由推拒,更加重了三位老婆的疑虑,越发在李宾面前表现得娇慎柔媚,那碧绿的眼里有时会滚出一串伤心的泪珠,让李宾好不难受。 李宾也终于分清了三位夫人的样子和性格。莎莎,喜欢艳色装束,大胆热烈,活泼开朗。丽娜,喜欢紫黑色,婉约多情,心思复杂,比较文静。丝米娜,性格豪爽,酒量不错,性格随和,喜欢素色衣服。 有时李宾看着三人娉娉袅袅的背影,闻着一屋的脂粉幽香,听着那些爱娇的话语,不免有些心矜摇荡,可是一看到那丑陋的面容,那惨白的皮肤,深陷的眼眶,宽大的嘴巴,就从理想的颠峰跌落到现实的低谷。 唉,想我李宾,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看来是没有美女缘的了。 一念及此,不由有些心灰意懒,那些精美的食物也失去了滋味。 这天正在房中和三位夫人说话,真香在一边泡茶,护卫卜理来报:“少爷,老爷和夫人在争吵,要不你去劝劝?”李宾说:“为了什么事争吵?”卜理看了看三位少夫人,说:“不太清楚,你去看看吧。” 李宾随三位夫人来到母亲房外,正听见母亲伤心的哭泣,另两位姨娘的劝解,父亲说:“不就娶个女人吗,看你们这样小题大做的,你们不喜欢她,娶了后不放在府里不就行了。”母亲哭着说:“你说得轻巧!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娶新夫人,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了她是杀维儿的凶手,是我们的仇人,如果以后维儿有什么好歹,看你以后怎么交差?” 父亲要娶新夫人?娶的还是杀“我”的仇人?有意思。李宾站在房外悄悄地听着,几个夫人和护卫站在稍远点的地方,看着李宾的脸色。 争吵了阵,父亲卜浩特摔门出来,看见李宾,说:“维儿,听说这几天饭量不错,好了吧?来,父亲告诉你件事。” 来到客厅,卜浩特说:“我要娶绫罗为四夫人,可你母亲坚决反对,说是杀你的仇人。你现在不好好的嘛,再说了,绫罗武功高强,如果能收复她,真心为我们卜家,让她训练几个象样的侍卫,也是不错的。所以,我决定要娶她做四夫人。” 第89章 如此美女 李宾不好说话,因为他第一次听说绫罗,不知这绫罗是何等样人。看来,这个绫罗不但武功高强,还很美貌,所以父亲竟然不顾是杀子仇人,也要娶她为妾。看来这个父亲,也是个老色狼,卜拉维从小受到的熏陶如此,怪不得会死于女人之手,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踌躇一会,说:“那个绫罗,我,先去找机会见见她,探探她的口风,看她是否愿意,如果愿意,父亲就娶做四夫人好了。”卜浩特诧异:“为什么要问她呢?我可以让她升做平民的,如果以后能生孩子,孩子可以做二等贵族,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再说了,也没必要去问她呀。”心想:难道儿子对那绫罗还没死心? 李宾明白了:这里的贵族要娶一个贱民是对贱民的恩赐,根本不必问贱民的意见。由此看来,贱民在这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低下。 向三位老婆看过去,希望她们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却见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似乎很高兴,也似乎很担心,目光复杂,心中十分不解。 只好说:“我听从父亲安排。” 回到卧室,屏退了众人,仔细询问真香,开始真香不愿意开口,经不住李宾威吓,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绫罗的事情。 半个月前,卜拉维和一帮纨绔子弟在街上闲逛,见绫罗和几个人在街头卖艺,一般这样的人也就贱民出身,所以很多人围着她,说些挑逗的话。卜拉维见她姿色出众,立即上前搭讪,但那绫罗却冷冰冰地不理不睬。 卜拉维回府后,找人调查,结果居然是:绫罗来历不明,父母不清,师承不详。那几个卖艺的也是几天前才出现在妍媸的京都墨城,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卜拉维无法忘记绫罗,常常到处转悠去找她的行踪。他本来有四个贴身护卫,再加上自己也会武艺,所以那天,没有和那些纨绔一起,而是带着护卫骑着马去找她。 这样的事对风流的卜拉维来说很平常,三位夫人也只当他一时无聊和新鲜,没加阻挡。可谁也没想到,在卜拉维找到绫罗并要带她回府娶做四夫人时,她突然发难,并且剑术罕见的高明,当场杀了两个护卫和卜少爷,卜理卜森也受了伤。 绫罗见卜拉维已死,转身逃跑,不巧刚遇到伏将军的护卫队经过,绫罗在杀了十多人后,自己也身受重伤,被擒获送往将军府中监禁。卜家恨恼异常,本拟用她来祭奠卜拉维的,但谁也没想到,卜拉维身子始终不见僵硬,入殓时竟然恢复了心跳,请法师做了法事后,竟然活过来了! 那太子知道卜拉维没死,三天两头往卜家跑,要买那丫头做护卫家奴,因为照妍媸法令,杀死贵族的平民和贱民如果被该人家抓获,自动成为那贵族家的家奴,也就是说卜家有权决定绫罗的生死,尤其是卜拉维本人。所以大家表示,卜拉维没意见就行。 伏将军经过一番严刑拷打,一无所获,绫罗始终没有一句话,只好将她送来卜家,任凭他们处置,但现在老爷竟然要娶绫罗做四夫人! 听着真香吞吞吐吐的叙述,李宾只感觉到滑稽,看看真香的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厚嘴巴,想起自己三个夫人,猜想那绫罗不知到底有多“美”? 母亲终于联合另外两个姐妹进行反抗了。当李宾准备睡觉时,三个母亲偕同三夫人来到房间,母亲对李宾说:“维儿,我和你另外两位姨娘都不同意你父亲的荒唐行为,你要帮着阻止他。”卜拉维说:“我当然不希望父亲娶她,可怎么才能阻止呢?”母亲说:“你下令杀了她吧。” 李宾有些犹豫,杀了她?可自己和她没仇呀,为什么要杀她?她虽是一贱民,可也是一条命,卜拉维好色风流,本来就该死,凭什么要杀她呢? 想了想,说:“可以不娶她也不杀她呀,比如让她做家里的苦工,或者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做苦力,这样都可以的。”母亲说:“她是我们的家奴,让她做苦力那是自然。可是伏将军严刑拷打了这么多天,也没搞清她的来历,谁知道发配出去会怎样呢?如果你不杀她,担心你父亲仍然不死心。” 丝米娜三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说:“相公,还是杀了她吧,那姑娘是个魔鬼,杀了她父亲大人和相公都安全了。”母亲看了三媳妇一眼,心中明白她们也担心儿子对那姑娘还没完全死心,点头说:“三位媳妇说得对。” 李宾说:“你们三个先起来,明天我和她谈谈,看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母亲说:“也好。”丝米娜三人站起来,抑制不住眼里的悲伤,她们没有为卜家生孩子,没有资格阻止丈夫的行为,可是心中,是那么的不甘心! 第二天,李宾用完早餐,由护卫陪着来到地下室。一家丁举着蜡烛,领着他们穿过幽暗的土墙走廊,来到一个木栅栏前,随着木门打开,一股霉湿气息扑面而来。 李宾努力抑制着欲呕的冲动,看向铺着草席的地面,那里,蜷缩着一个灰衣人,双手双脚都套着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栓在海碗粗的木栅栏上。看不见面貌,一头黄黄的长发凌乱地将头和脸遮挡住了,衣服血迹斑斑。草席旁边,有两个碗,一个碗里放着个馍一样的食物,颜色灰黑,还有一碗水。 那家丁喝道:“你这魔女,不吃不喝能吓到谁呀?还想害我们少爷!抬起头来,少爷要问话!”今天少爷看来心情好,家丁当然要好好表现他的忠诚。 那灰衣人没有反应,家丁又喝了几声,依然不理睬,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李宾刚想走近,卜理两人忙拉着他说:“少爷别走过去,当心点。”那天绫罗杀人的凶悍让卜理两人至今心有余悸。卜森挡在李宾的身前,用剑拨开绫罗的头发,李宾顺着看过去,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那是阎罗殿来的索命鬼吗?李宾看过无数鬼片,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脸! 生硬奇特的脸型,颧骨高耸,面皮惨白比丝米娜三人更甚,嘴巴宽大得离谱,嘴唇厚得像块馍。鼻孔居然朝天,脖子上手上都是血迹斑斑,那深陷的眼眶中,一双眼睛紧闭着。 李宾恍惚间觉得正在看鬼片,这个绫罗正是主角。 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平静下来,说:“不会死了吧?让我过去看看。”不顾家丁护卫的阻挡,走过去摸向绫罗那伤痕累累的手,他想摸她脉搏。蹲下来刚将手抓在手里,面前的人影忽然一动,那手一滑,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大惊之下,还未来得及说话,随着身边几声呼喝,喉咙忽然一紧,已被绫罗双手合围,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卜理卜森大骇,刷地将剑对着绫罗的手臂劈过去,那绫罗双手依然掐住不放,双手向一边使力,一拖,一拽,一个翻滚避了开去,李宾也被拉扯了过去,卜森见剑险些伤到李宾,忙收回,再次对着绫罗砍过去,绫罗又是几个翻滚,将李宾的身子覆盖在自己上面,卜森两人连着砍了几砍,但两人一会你在上一会我在上,怕伤到李宾,卜理两人投鼠忌器,无法可施,只得将剑收回,一个去扳李宾,一人去扳绫罗的双手,脚也向绫罗腰部踢去,希望将两人分开。 绫罗突然飞起一脚,踢向卜森下阴,卜森急忙闪避,正中膝部,痛得几乎蹲下地去,又是几脚,卜理也只得闪开了身子,可是李宾依然还被绫罗紧紧掐住,虽然这几个回合的搏斗让绫罗手上力道稍减,但李宾脸色已然发白,看来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第90章 太子来访 两护卫又不要命地扑过来死命拉扯绫罗,那家丁也一手举着蜡烛,一手过来帮忙抓绫罗的头发,绫罗一脚将那家丁踢倒,蜡烛倒在草席上,哔剥作响,草席瞬间燃了起来,家丁忍着疼痛去将蜡烛抓在手里,脚踩着火苗,地牢里一片混乱! 卜森急得大叫:“少爷!少爷!”李宾头脑眩晕,已经不能呼吸,意识渐渐迷糊,卜理猛地张嘴咬向绫罗的手,绫罗一痛之下,身子倒飞起来几脚踢向卜理,卜理摇晃着倒在地上。 李宾感觉捏住喉咙的手稍微松了点,想起和古玉三人打架的情景,猛地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双手抓向绫罗的胸部,绫罗一惊,姑娘的羞怯本能地出现,忙一掌向李宾拍过去,抓住他手腕一扭,喀嚓,骨骼脱臼,李宾痛得几乎晕厥!旁边的卜森拼命用手肘将李宾一顶,李宾倒在地上,脱离了绫罗的魔掌。 绫罗正要扑过来,卜森的剑已刺到,刷刷刷,招招往她要害处刺去。陵罗虽然凶悍,毕竟行动不便,又全身是伤,加上很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所以闪避了几下,肩上已中一剑,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地上的卜理挣扎着起来,和家丁半拖半扶着李宾出了牢房。 卜森挥舞着剑,恶狠狠地猛刺向绫罗,他恨死了这个女魔头,本来四个护卫,如今只剩下两个了,死去的两个都是他的好兄弟! 一剑一剑连着刺过去,绫罗背上腿上均已中剑,浑身鲜血,身法越来越迟滞,显然离死已是不远了。李宾停止了呻吟,虚弱地说:“卜森,别,别杀她!”晕了过去。 卜森几人对望一眼,见这个少爷还对绫罗不死心,都心中叹息。但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只得出来将房门关好,抱着李宾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那绫罗,已一交跌坐在地上,不住喘息。 几个刚出地牢,回到上面,就见一行人迎面走来,却是太子偕同卜浩特,还有三个少夫人等,见几人均狼狈万分,一瘸一扭,搀扶着半昏迷的李宾,大感惊异,忙问经过,见李宾痛得面色惨白,冷汗湿透了衣服,三夫人呼天抢地,余皆做声不得。 回到房间,护卫将李宾放在床上躺下,不一会请的大夫已经来到,忙将骨骼复位包扎,李宾刚醒过来又痛昏过去。几个老少夫人眼含热泪,不住诅咒着那绫罗魔鬼,希望神女罚她立即到地海变做畜生。 那太子本是来和卜拉维商量要买绫罗的事情,见此不好开口,卜浩特当然也不好坚持要娶四夫人了。 李宾每天服药,躺着休息,三夫人轮流探望侍侯,并催促李宾一定要杀绫罗,李宾让她们回房间也不肯,好不心烦。 终于逮到个清净的机会,问卜森:“你后来回去看过那绫罗了吗?她伤势如何?”卜森说:“那女魔伤口化脓了,这几天一直昏迷着,看来不杀也活不了几天的。”李宾沉默,这个绫罗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自己呢?难道卜拉维对她有什么非礼行为?古代的姑娘对贞洁都比较看得重。 沉默一会,说:“给她找个大夫,找个人好好侍侯她,该用什么药就用,将她救活了我有话问她。”卜森见少爷依旧执迷不悟,心中担忧,但也只得照做。 又过了几天,李宾手不那么痛了,得知绫罗伤势有所好转,每天有人喂汤给她喝,已经可以勉强行动,正盘算着再到地牢去找她,护卫却来报,说太子又来看他了。 李宾不明白这个太子为什么来得那么勤,在电视剧里,太子的排场不是都很大吗?也不能随便出宫的吧?为什么三天两头的来卜家呢?问护卫,问夫人,都这么回答:“太子和卜家本是亲戚,卜家又是他岳父母,当然经常来了,再加上皇后已死,卜家大夫人就相当于他母亲,所以更是经常来。” 可李宾不喜欢太子,感觉和他说话并不交心,更不喜欢每次见到还要对他行礼。 来到客厅,父母正陪太子说话,那太子一袭紫色长衣,气宇轩昂。李宾弯腰行礼,说:“太子百忙之中来看我,实在惭愧加感激。”太子深深地看他一眼,笑着说:“我们是表兄弟,当然要多关心。”卜老夫人脸上全是慈爱的笑:“太子自小就和维儿亲密,自从你遭那魔女毒害,更是经常来关心你呢。” 李宾看着父母,感觉他们对太子的慈爱更甚自己,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说:“多谢太子,拉维今天已经大好了,托太子的福。”太子微笑:“那就好,以前说好要一起去天火洞游玩的,希望你早日康复。”卜浩特说:“原来你们约定要去那里游玩?这天气去那里游玩也太热了点。”太子说:“只是听说那里面有怪物,想去看看。” 太子又和卜浩特聊了会朝廷中的事,什么有个郡令是个笨蛋,该换个人了,还有哪个官员对国王的喻令阳奉阴违了,还有提到伏将军,说他本来很有本事,就是脾气太倔强了,等等,反正李宾不懂得那些,也不做一声,逢到太子问他,也只含糊地回答:“拉维见识浅薄,不好说。”见太子注视的眼神,十分不爽,总觉得这太子在考究他。 最后,那太子仿佛无意地说:“对了,那绫罗竟然数度冒犯拉维,听说拉维还专门请人侍侯她,不知要怎么处置?”李宾说:“这个么,还没想好。太子的意思是?”太子说:“这个姑娘虽然天姿国色,却屡屡冒犯卜家,真是该死。我本来以前还想买去训练几个护卫呢,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早点杀死她比较好,留下早晚是个祸根。”卜夫人急忙点头:“太子的话有理,就该这样。”充满希望地看着李宾。 天姿国色?李宾几乎将口里的茶水喷出来!这个国家的人全是疯子!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沉默着不开口,说:“既然是天姿国色,杀了岂不可惜?还是将她驯化的话,我正考虑娶她做四夫人呢。” 屋子里的人俱都一震,太子的脸无比难看,说:“哦,是吗?没想到你还有这想法。不过你不怕死在她手里?”李宾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太子说:“那是,那是,绫罗的姿容的确够美的。不过,哦,我是说,卜府可只你一个继承人,该怎样做,多和姨母商量下。” 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告辞走了。 太子一出门,卜夫人就问:“维儿,你真打算娶她?”李宾笑:“我保证不会娶她的,只是我还要问她话,母亲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卜夫人暗中叹气:你什么时候有分寸过呢?要是有分寸,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依然点点头,说:“你有分寸就最好了。” 第91章 妍媸局势 当下叫上护卫,说:“走,到地牢。”卜森说:“少爷,不管你是要娶她还是不娶她,但你现在要小心点,等我把她手脚捆住了你再进去。”李宾说:“也好。” 打开牢门,李宾见绫罗依然侧躺在墙壁边,闭着眼睛。头发散乱地披下来,衣服上都是紫黑色血迹,脖子手脚上敷着药膏,地牢里除了霉味,更兼一股臭味,药味,钻进鼻子,更是难闻。 卜森卜理两人用粗大的绳子将绫罗手脚捆好,绫罗一直闭着眼睛,任由两人捆绑,然后两人又检查一遍,说:“少爷,你进来吧。” 李宾才走进牢房,仔细观察绫罗,那面孔依然恐怖,皮肤惨白,衣服被划做几块,露出身上几处肌肤,除开剑伤处,完好的肌肤盈白细腻,窈窕的身材,让人不敢相信却长着一张鬼似的面孔。 看了看众人,说:“把蜡烛放旁边,你们都到外面去,离我远点,我有话问她。”护卫面面相觑:难道少爷要在这里和她……?也太荒唐了吧?也不怕得罪少爷,忙说:“那可不行,少爷要出意外,我们可担当不起。” 李宾说:“不会有事,不都把她捆好了吗?你们就放心吧。”护卫又坚持了一会,见少爷依然固执,只得离开牢房,一步一回头地望过来,李宾只催:“你们再离开远些,再过去些。”等到看不见他们人影了,才走过去关好牢门,过来对着绫罗坐下。 看了半天,见绫罗胸脯微微地起伏,明白这个姑娘还没死,不由想:这个姑娘到底有怎样的身世?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是江湖上什么门派的?难道曾经和卜家有深仇大恨?会不会卜家残害了她的亲人?或者被卜家的什么仇人收买? 诸多电视剧镜头,在李宾脑海里一一闪现,可是他一向头脑迟钝,想了半天,不得要领。 一阵脚步声喊声传过来:“少爷没事吗?”李宾回头大声说:“当然没事,你们走远些。”等到脚步声远去,回头又看向绫罗,不由一怔,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睁开了眼,正望着李宾,那对清亮的眸子,在烛光下犹如星辰般明亮,可是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此刻正电似地射过来,让李宾脊背发凉,不自觉起了一阵寒意! 两人对望一阵,李宾勉强一笑:“绫罗,你好些了吧?我今天特来看你。” 没有回答,依然是冷冰冰的目光。 李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以前的事情不提了,因为过去的我已经死了,现在是新生的我。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对我说,你的伤我会帮你治好的,你不要担心。” 冷冷的目光似乎有些厌倦,转开了去。 李宾很感挫败,咽了口唾沫,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还有,我们家以前伤害过你们家的人吗?还是有人叫你来杀我?还是,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昏迷了几天后醒来,有好多事都已经想不起了。”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李宾不甘心:“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如果没有,等你想起了可以让家丁来叫我,我还会来看你的,你好好养伤。” 又等了会,绫罗冷漠的目光滑过自己,仿佛闪过一丝讥诮,或者……悲伤?李宾不能确定,因为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对李宾的话不再有任何反应。 与绫罗的谈话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以后李宾几乎每天都去地牢看绫罗,和她说些话,无非是问她家住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仇恨,身体好些没有,等等。可是绫罗不是毫无反应,就是冷冰冰地看着他,从不开口说话,让他无法可施。当然每次去都由护卫先行捆住了手脚,也没有发生过危害李宾的行为。 绫罗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起来,化脓的地方已经控制住了,地牢里已让李宾派人打扫干净,不再有那么明显的臭味。 见李宾那么固执地每天去地牢,父亲不好再提要娶绫罗的话,虽然心有不甘,但总不能和儿子公开争女人吧?母亲姨娘和三位夫人则担心不已,尤其三位少夫人,在人前强颜欢笑,在人后暗自垂泪,自从少爷受伤苏醒半个多月来,从不和三人欢好,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天天去看绫罗,让她们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李宾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绫罗总有一份好奇和牵挂,或者是电视剧的毒害吧,这个丑女高手那冷漠孤绝的样子令他欲罢不能,他想了解她,想和她和解,如果这个高手能成为自己的保镖就太好了。 这天,刚从地牢回到房间,真香来告诉他,太子来找他有事,李宾一听又头大。 来到客厅,父母依然在那里,卜浩特等李宾行礼问候过后,说:“维儿,太子一直关心你,希望你不要像以前一样无所事事,等身体再调养一段时间后,到朝廷里任个一官半职。太子也快接位了,你要尽快恢复记忆,熟悉朝廷事务,以后能为太子分忧。”他们和太子早从真香护卫那里知道李宾失忆的事情。尤其太子,对他失忆的事情仿佛分外关心。 见太子专注地望着他,李宾不能保持沉默:“这个,以后再说嘛,现在头老是疼老是晕,身体还需要调养,再说我对官场不大感兴趣,还想趁这段时间好好读书,那些字好多都不认识了,去朝廷任职恐怕会很惹麻烦的。”那些弯弯拐拐的字,李宾本来就不识,和失不失忆到没关系。 太子暗想:你以前也识不了几个字!说:“知道你不喜欢看书读书,所以现在有个职位很适合你,墨城的护卫队副队长,管理着京都的安全。这个官职虽然小,但有实权,你先去那里熟悉下,以后会给你升官的,你看如何?” 李宾说:“等我身体再恢复好些,我会考虑的。多谢太子挂心。”太子笑笑,说:“拉维自从受伤,和我到像有些生分了。”又勉励一番,然后和卜浩特说起朝廷中的事情,李宾只沉默地听着。 皇后已死,国王要在剩下的四个夫人中升一个做皇后,自不免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三个月才有定论,谁也没想到,最没有希望的五夫人月华竟然做了皇后。 那月华曾经为贱民,家世不明,后来进太子府做了侍女头,被国王看中,升为平民,后来升做二等贵族,这已经一步登天了,虽然贵为夫人,却要对其他夫人公子下跪行礼,可谁也没想到,这次竟然一跃成为皇后。 当然这其中有太子的功劳,那月华早成为太子一党,她没有子嗣,没有家庭势力,对太子没有任何威胁,不像其他几个夫人,或者有公子对自己的地位虎视眈眈,或者有驸马掌握大权,所以太子在国王面前力争,说这样不会引起后宫混乱,朝廷会更加安稳,再加上卜浩特一力辅佐,月华就成了皇后。 昨天进行了皇后即位仪式,谈到某些大臣心有不甘的表情,太子心中十分畅快:“他们又能如何?想给我设立绊脚石?门都没有!谁阻我路都不行,谁和我作对都没有好下场!”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李宾一眼。 李宾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个太子无数次在试探他,暗示他,难道以前的卜拉维曾经和他作对?不是说两人是同一天出生,常常在一起鬼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他本是个迷糊的人,脑子不喜欢思考,但现在不像以前,有古玉和唐天可以依靠,脑子里也就常常多了份警惕,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接触,总觉得太子和自己说话时像隔着什么,可对自己又好象真的关心。 或者在宫廷中斯混的人,都不可能那么光明磊落吧?那里本来波涛汹涌,到处都是暗礁伤人,所以要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一向神经大条的李宾如是想。 第92章 皇后美貌 明天是新皇后到神女庙里祭奠的日子,父母要李宾好好休息,明天也去庙里烧香,感谢神女让他重生,也保佑他以后健康平安,子孙满堂。 李宾从来不信神灵,但穿来这里后,每个人都仿佛将神女挂在嘴边,心中也难免受了触动,想去看看神女庙是否和现代的观音庙一样。三位少夫人也雀跃不已,她们都是神女的忠实信徒。 李宾虽然也出过家门两次,但也都在街上转了会就回家了。现在一行人骑着马,家眷坐在马车里,望向两边,大都是木房砖瓦结构,最高也就三层,街道并不十分宽敞,许多马车在街上错综而过,显得拥挤不堪。 这个京都墨城,在李宾看来并不大,和现代的许多县城相比依然逊色,知道这个朝代其实很古老、落后。 走走停停,有时对马车让道,有时见到熟人寒暄,李宾也在护卫的提醒下,装做老朋友似地和一帮纨绔打招呼。那些纨绔纷纷献殷勤,说本来要来探望,无奈事情繁忙,或是说跑商在外,还望海涵之类,其实是因为卜家觉得悲愤丢脸,谢绝了那些探望的人群。李宾也打着哈哈,说谢谢了,今天天气很好呀,哥们气色都不错嘛,云云。 约两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一座高大的庙宇出现在眼前,那门石上的字李宾不识,护卫说是“神女慈悲”几个字。庙宇前人山人海,许多穿着士兵服饰拿着刀剑的兵丁在维持秩序,让通往神女庙的中间空出一条道来。卜家和许多地位尊崇的人家,直接走了进去。刚进大坝,就见一座人型石雕出现在眼前。 那石雕约有三、四人高,一手上扬,仿佛手里托着什么,一手平伸,头发长长地披散下来,五官线条粗砺,表情冷硬。看那胸部和身材,似乎是个女体,但五官却缺乏女性的柔和,一身长袍遮挡了脚底。 有很多人在这里膜拜,李宾看那些膜拜的仪式,就像在家中见到的一样,先将手举到额边,微闭着眼,嘴里念叨着保佑什么的话,然后跪下去,两手心向上磕头。李宾也学着大家磕了几个头,刚站起来,就感觉人群一阵骚乱,大队的士兵出来了,让众人往两边分站,不要随意走动,原来新皇后到了。 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群,李宾随着家人站在一边,不停地观察大家,见大都和家人一样黄头发,宽脸厚嘴唇,麻衣麻裤,绿眼睛白皮肤,女性也都长发垂腰,脚穿布鞋,都没有缠足。 在来的路上也见到些长相不那么恐怖的,却是穷人打扮,有的还赤着脚,看来越是丑得恐怖,在这个国家越是地位尊崇。 让人费解的国家! 皇后的马车进来了,众人屏声敛气,静得能听见旁边的呼吸心跳声。马车在经过石雕下时停住,门帘一掀,两个侍女牵着一衣服华贵的女罗刹走了出来。 人群立刻一阵骚动,议论声纷纷响起:“那就是新皇后吗?啧啧,果然美丽!” “怪不得能一步登天,果真是国色天姿!” “绝色呀,倾国倾城!希望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皇后,不要用美色迷惑国王!” …… 李宾听着议论,看着一帮男人向往、女人妒忌的目光,再看看那几乎可以和绫罗比美的独特面容,几乎要晕厥过去! 为什么要穿到这样的疯子国度?为什么要对美丑做这样彻底的颠覆?谁给他们这样的权利?! 老天啊,上帝啊,救救我吧,在我李宾发疯之前,让我回到以前的世界吧,我保证不再以貌取人,以后找女朋友只注重心灵美,保证专心读书,保证孝敬父母,保证周末回家和他们团聚,说到做到! 新皇后开始膜拜神女,脸上是无比的虔诚,李宾必须承认,除了那张恐怖的面容,这个皇后一举手一投足,确实是那样的高贵典雅。 膜拜完后,在两个侍女搀扶下,娉娉袅袅向庙宇里间走去。后面又是一阵议论声,啧啧声,男人的赞美声,女人的艳羡声,听得李宾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啼笑皆非。 又等一阵,皇后终于出来了,在几百道目光的追随下蹬上马车,缓缓离去。 又是一片更大的嗡嗡声,李宾忍耐地听着,由家人陪伴着走向庙宇里面。听母亲说里面才是真正的神女庙,外面这雕像是根据里面那模样刻的,为的是膜拜的人太多,不能全都进去,所以让大家在外面膜拜,除了每年的神祀节,就只有几家地位崇高的才可以进里面去。 穿过几道石墙走廊,几间粗糙小屋,来到里面一间屋子,这屋子外面全是石壁,石壁上还雕刻着花纹。李宾驻足观察,那些花纹仿佛是些人物山水,劳动场面,有的在修理河堤,有的在收割庄稼,服饰朴素简单,纹理高低不等,或明或暗,还有些擦痕损坏,看来年代久远。 进到里面,李宾一眼见到正中那座石雕,不过没外面那么高大,只有真人大小,样子神态与外面一样,那扬起的手上却有些损坏,断了一截,看来年代比外面那像确实久远得多,以至于面部表情已经不那么清楚。 但李宾总觉得那神女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神采,是那外面石雕眼里所没有的,尽管那感觉很是模糊。 在住持的注目下,大家静悄悄地膜拜,上香。或许受了周围气氛的影响,李宾磕头上香时十分虔诚,不过心里祈祷的却是:神女啊,你如果真的灵验,请让我回到我的世界里去吧,那里有我的父母,有好兄弟,还有同学和老师,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求求你,让我回去吧。 磕头完毕,想起绫罗,又磕下头去,祈祷:让那姑娘不再恨我吧,让这个国家的等级制度消失吧。 或许祈祷得太多,李宾刹那间有些疑惑,自己真是读过大学的现代人吗?为什么变得这么相信神灵? 站起来,趁几位夫人磕头的当,仔细观察屋子,发现地面,几面石壁上,均有散在的花纹雕饰,人物形态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正前面那石壁上却是一个身着长袍的女人,表情庄严凌厉,正在一艘船上,一手上扬,手里还托着什么东西,周围是滔天的洪水,几个舟子一样的人正驾驶着那船,那女人的神态和神女很是相似。 还想继续观察,但全家已膜拜完毕,卜夫人布施了一锭银子,招呼家人退了出来。 回家的途中,丝米娜三人依旧唧唧喳喳,议论着皇后的美貌,神女庙的灵验,李宾听得郁闷,好不烦躁,不知道来到这个朝代有何意义,接下来该干什么。 像书上写的那样,发明火药?莫说不知道程序,知道也发明不出来,这个朝代多么落后。做饮食发财?制造武器?可是自己身为相府公子,吃穿不愁。除了父亲朝廷的俸禄,田地家产,听说还有专门的家族商队,需要自己操什么心呢? 可是干什么好呢?传授文化知识?可自己是学法律的,也不认识他们的文字,有什么用呢?难道老天要自己制造一部法令出来? 很有可能,这个国家的等级制度就极端不公正!我李宾要想办法废除它! 李宾越想越激动,一回到家,就吩咐真香:“去给我找几支笔来,还有上好的墨和纸张。”真香张大嘴:少爷去了趟神女庙,回来就要读书? 可是拿着那粗硬的毛笔十分别扭,望着那粗劣的纸张,却不知如何下笔。写些什么?废除等级是我说了就能算的?现实不是看小说!我李宾算哪颗葱,能改变历史? 意兴索然地丢下笔,不理真香的窃笑,一个人往地牢走去。 第93章 宏伟计划 从看守地牢的家丁手里接过蜡烛,打开牢门,见绫罗盘坐在草席上,闭着眼睛,仿佛在练功,坐在一旁观察了会,十分无聊,想起自己孤零零在这个世界,思想行为观念,均与周围格格不入,表明上看锦衣玉食,实则还不如绫罗吧?她至少还应该有一两个朋友亲人? 想到以前的生活,对后妈的不满,和古玉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只觉人生如梦!难道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 抑制不住难过,长叹一声。 这声叹息在阴沉的地牢如此清晰,绫罗倏地睁开眼,冷冰冰的目光往李宾面上扫了扫,一丝疑惑一闪而过,但很快重新闭上眼睛,无视李宾的存在。 李宾早已习惯把绫罗当做一坨冰,也不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两人都不做一声,任时间悄悄流逝,霉湿的地牢,静得让人窒息。 直到卜理来叫:“少爷,你还好吧?”李宾说:“没事。” 又坐了会,轻声说:“绫罗,今天去神女庙,看见那新皇后了,发现跟你长得有点像呢。对了,我顺便帮你许了个愿,让神女保佑你过上好日子,也让你不再恨我,就不知那神女灵验不?”绫罗的身子似乎轻微地一震,但依旧闭着眼,没动一下。 李宾举着蜡烛离开了,周围又归于一片寂静。绫罗睁开眼,亮晶晶的眸子,在黑黝黝的地牢里闪着光,冷冷的光! 神女?神女真的存在吗? 曾经,她无数次地跪倒在神女的脚下哭泣,祈祷。她祈祷少挨点凌辱的耳光,祈祷少受些嘲笑和歧视,祈祷有一间简陋的小屋,祈祷有几个善待自己的人,祈祷自己能不忍饥受冻。 多么卑微的要求啊,可是神女好象从没听见! 有多久没去神女庙了?大概三年多了吧?自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杀人起,就不去了。她不乞求神女,她只靠手中的剑生活!这三年来,她杀过多少人?记不清了,神女,她会在天上看着吗? 那就看着吧,看着吧,让神女罚我绫罗做畜生吧,做人与做畜生,有差别吗? 家丁举着蜡烛过来查看,发现绫罗的眼光格外冰冷和凶厉,吓一大跳,忙检查了木门,转身离开。这个女魔头,就会迷惑人,少爷真是被她外表迷了心窍,始终放不下她,家丁心中嘀咕着。 烛光消散,黑暗重新笼罩了四周,一丝淡淡的凄凉从绫罗眼里滑过,但只一瞬间,就恢复了一惯的冰冷。她,早已习惯了隐藏悲伤! 李宾绞尽脑汁,终于写出了他的第一部《妍媸法令》。法令规定,在法律面前不分高低贵贱,人人平等,杀人偿命,侵吞财产者赔偿,废除等级制度等等。还详细罗列了许多罪名,如杀人罪、行贿受贿罪、侵吞公物罪、诬陷罪、强奸罪、拐卖儿童罪、失职罪、遗弃罪……大大小小百多条,并都附有相关说明。 因为毛笔写出来的字粗大,纸张质量又差,所以这一百多条罪写了近一百张纸。 写完后,忙献宝似的邀请大家来看,大家不识简化字,看见李宾那些莫名其妙的符号,笑弯了腰,丝米娜三人边笑边揉肚子:“相公,你平常不读书就算了,何苦乱画些符号来逗我们呢,还说什么废除等级制度,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国王太子都不能随便杀人,还成个国家吗?什么都要犯罪,那我们都不出门不吃饭了。” 父母笑着,怜悯地说:“你们就别笑他了,这孩子,都怪那绫罗魔鬼,不是被她刺了几剑,哪里有这么疯癫?他现在脑子是迷糊的。维儿,你多休息吧,别想太多,把脑子想坏了。”李宾气得不知如何解释,回到房间,几下撕掉了他的法令。 他的“拯救妍媸废除等级”宏伟计划宣告流产。 接下来郁闷了好几天,虽然心里十分不服气,觉得应该为这个朝代,为那些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人做点什么,但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 这天正发呆,忽然想起太子,他不是自己的亲戚加好朋友吗?应该从转变他的观念开始,或许自己改良妍媸的计划还能进行? 于是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太子府,这也是李宾穿越后第一次来到王宫。 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到一排高大的院墙,明白这就是妍媸的最高权力机构所在地,虽然只是红瓦绿墙,但也戒备森严,士兵巡查严密,层层院落相错,宫女训练有素,穿梭其间,让李宾更加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确实穿越了,灵魂已经来到了一个古老的国度。 在客厅等了几分钟,太子就迎了出来,李宾忙起身见礼。寒暄完毕,宫女上茶,太子笑着问:“拉维今天好兴致,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李宾说:“这一个多月来因为身体需要调养,所以没来拜见太子,对不起啊。”实际是因为李宾以前老觉得这个太子有些不可捉摸,怕他看出破绽,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往。 太子看看李宾,说:“拉维受伤过后好象和我生分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时,你可没有那么见外,没有这么多礼节。”李宾心中有些不爽:谁喜欢见你就行礼呀,得了便宜还卖乖,靠!不过面上不敢流露出来。 太子又笑笑说:“虽然我是太子,身份尊卑有别,但我们是兄弟不是?没有外人在场时,我们是一家人。”李宾忙点头:“说得对,说得对,我们当然是一家人,是好兄弟,好哥们。”太子一愣:好哥们?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宾。 李宾有求于太子,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夸奖太子府上的陈设,宫女的美丽,太子的气质不凡,太子应付着,心中疑惑:这个草包今天到底想说什么? 李宾见气氛差不多了,才说:“其实今天来,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来见到很多事情,有些想法给太子说说,当然最后如何,还得听太子的意见。”太子说:“有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就不会推辞。”心想:原来今天来还有求于我,那也好,正好将绫罗的事情提出来。 李宾说:“我觉得,妍媸的有些法令应该改改,这样妍媸才会尽快发展,超过天德。”“什么?改法令?”太子有些吃惊,虽然修改法令并不是完全不可以,但那是何等的大事,必须由专门的机构和人员,提出后经过层层批准才行。这个卜拉维,只知道吃喝玩乐泡女人,竟然关注起法令来了? 不由来了兴趣,说:“那你说说,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李宾见太子并没像家人那样嘲笑他,不禁对自己生出信心,说:“很多地方都需要修改,很多地方都不公正。我前几天写了一本《妍媸法令》,上面详细罗列了各种需要修改的地方,以及增加了许多犯罪条款,可惜没人理解,被我撕了。” 于是将现代人的观念,融合学到的法律知识,一古脑说了出来,内容大概就是: 应该废除等级制度,不分贵族与贱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罗列了诸多犯罪名称。 人人都应该有土地,让他们安居乐业,多劳多得,交纳皇粮国税。 官员应该有明确的职责和俸禄,为下层民众办事,还应该有专门的调查经济犯罪和刑事犯罪的机构,根据法律条款执行律法。 开办学校,教所有年轻人读书识字,穷人的孩子也有受教育的权利,然后根据学识和品德任用。 应该实行一夫一妻制,男女平等,婚姻自由。 和天德建立友好外交,促进两国贸易和经济发展。 …… 说得口干舌躁,滔滔不决,也没注意太子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第94章 活色生香 太子心里那叫一个震撼! 他一向视这个纨绔为草包,可这个草包今天竟然提出诸多见解,条理清楚,言辞敏锐,哪里像一个草包? 原来他以前一直在装!他为什么一直要伪装自己?是否早就知道了什么?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是故意来试探自己? 一丝阴冷从太子眼里一闪而过,立即恢复那皮笑肉不笑:“拉维,原来你脑子里装了这么多的想法,以前都没和我说过半点。你既然不是对朝廷漠不关心,很好。不过,你这些想法太过激进了,要想一下都去实行改变,可能还不行,慢慢来,等我好好想想,怎么去和父亲大人说。” 李宾激动地点头:“我知道,任何政法的改变都要遇到阻力的,说不定还有人要流血牺牲,肯定有一个艰难的过程。不过,能得到你的肯定,我就很高兴了。” 太子说:“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就来和我说,我会支持的。对了,什么时候去天火洞游玩?看你现在身体很好嘛。”李宾说:“听你的安排。”因为他的“法令改良”得到了太子的支持,心情大好,对太子的印象也立即改观。 太子说:“那就后天吧,邀请伏公子他们一起去吧,大家好久都没有聚一起了。”伏公子就是伏将军的公子,李宾也见过,那是个武功不错,神色倨傲的年轻人,对自己有些轻视,也不说什么,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告辞。 李宾离开后,太子坐在那里沉思,想着卜拉维奇怪的变化,想着以前的糊涂懵懂,现在的精明头脑,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中渐渐涌出杀机:是你来逼我,不是我不放过你! 一回头,见总管言沛正垂着手站在自己身后,说:“言沛,你刚才也听到了看到了,有什么想法?”言沛垂着眼帘:“言沛从来没有想法,只知道执行太子的命令。”太子一摔衣袖:“让你说你就说!” 见太子有些发怒,言沛说:“这个卜少爷好象换了个人一样,如果让国王见到,将来难保不有重用之日。”太子心一沉,那正是自己担心的,看来,自己应该下狠手了,不相信这次还有上次的运气,神女还能让他第二次复活? 看来,又要去找月娘帮忙了。 一想到神秘的月娘,太子心中有些不安。据月华皇后说,月娘是她的远亲,因年轻时受了刺激,性格有些古怪,一直在神女庙旁边的一个破屋子里,帮着别人做些粗活度日。以前见过她两次,那张丑陋的脸总是阴沉着,冷冷地扫视着所有人,让人心底生寒。 可就是那样一个古怪女人,却操纵着几个神秘杀手,绫罗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太子一直想救出绫罗,虽然他以前与绫罗并无直接交涉,但宁愿她死也不愿她落在李宾手里。努力好几次无果,也只得罢了。 李宾回家后心情愉快得不行,太子肯定他的想法啊,当然应该高兴了。难道老天让他穿过来就是要他拯救妍媸的?看来他即将成为又一个王安石商鞅康有为! 摇头晃脑哼了会歌,喝了会茶,对几个夫人护卫丫鬟又吹嘘了变法的宏伟计划,在大家的惊疑中,得意洋洋地往地牢走去。 绫罗这次却没练功,也没假寐,正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李宾进来,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开去继续望着地牢的墙壁。 李宾早已习惯,一屁股坐在地牢的草席上,说:“哈哈,绫罗,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说了今天见太子的经过,他的改良计划,今后妍媸的发展前景,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仿佛在不久以后,妍媸就会变成人间天堂,可以赶超现代。 说了半天,见绫罗依然默不作声,说:“绫罗,看我今天心情好,你说句话呀,你认为这样的改良好不好?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吗?”绫罗依然沉默着,漆黑的眸子忽闪着光芒,李宾有些泄气:跟这冰块说话,就是浪费表情。 叹口气,正准备起身回屋重新起草《妍媸法令》,绫罗却冷冷地开口:“卜少爷,你以前真的经常欺辱贱民女子吗?”声音虽冷,却轻柔动听,让李宾一时呆住。 认识绫罗一个月来,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却是这样一句话! 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说:“我该怎么对你说呢?恩,那个,你如果觉得我是个坏人,我解释了你也不相信,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就不需要我解释。”说完不禁得意:觉得这两几句话说得很水平。 两人目光对视了会,李宾正要说话,绫罗又冷冷地问:“你们到底要怎么处理我?”李宾说:“这个啊,等你伤好就放你离开,随便你去哪里,不过你得先答应不要再杀我。”说完,又好奇地问:“绫罗,你到底是什么门派呢?” 绫罗将眼光转了开去,又沉默一阵,轻轻说:“收我当你的护卫吧。”李宾以为听错了:“什么?当护卫?”绫罗没有回答,望着墙壁。 一时间有些惊喜,忙答应:“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呵呵。”看来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啊,禁不住裂开嘴巴笑出声来!绫罗说:“我只有一个条件。”李宾说:“啊,还有条件?”心想:不是要嫁给我吧?听说贱民只有嫁给贵族才能升为平民,如果她想嫁我,要不要答应? 绫罗说:“如果少爷有天去天德,一定要带绫罗同往。”这也叫条件?心中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望,说:“那天德,我也好想去呢,恩,多亏你提醒,我一定要想办法去。现在,你跟我出去。”说着就去解她手脚上的绳子。 绫罗看李宾对她全然不提防,有些微微的诧异,现在要杀他真是易如反掌,可是,还要杀他吗? 这一晚相府闹了个鸡飞狗跳,当然都是因为绫罗! 卜浩特对儿子的一意孤行十分不满,母亲一连声说绫罗是魔星,儿子总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卜森也十分不忿,因为这个绫罗杀死了他的兄弟,如今却来占他们的位置! 三个少夫人认为李宾倡导“一夫一妻”制,多半是受了绫罗的蛊惑,想到一个多月竟然不碰三个妻子,越更伤心恐惧,对绫罗是又仇恨又妒忌,很不得用眼光凌迟了她! 只有卜理很高兴,他早就倾慕绫罗的美色,盘算着如果少爷不娶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 绫罗只冷冷地站在李宾身后,对其他人的怨恨指责,倾慕眼光,直接无视。 晚上,三夫人来到李宾房中赖着不走,这个靠在他肩膀,那个拉他的手,尽管面容让李宾无法接受,但年轻女人特有的气息着实撩乱着李宾,让他心猿意马,很是失控,不住称自己还要起草法令,让她们回房休息。 当三人走后,李宾惘然若失,觉得其实女人可爱就行了,管她什么容貌呢,她们不都是妍媸的美女吗?正想得出神,一双手臂从后面缠住了他:“相公,让丝米娜今天晚上侍侯你吧,不要赶我走。”脸贴上了他耳朵,原来丝米娜去而复返。 无限幽怨加上无限柔情,他不能抗拒。 那淡淡的香味钻进李宾的鼻子,高耸丰满的胸抵在李宾的后背,向他散发出温热的气息,湿润的小嘴不住亲吻着他耳垂,痒痒的,十分舒服。 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来,当那双柔滑的小手伸进了他胸膛,不住抚摩他乳头时,再也忍受不住,转身抱住丝米娜,一边狂吻,一边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丝米娜的身材真是好啊,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李宾看得险些喷鼻血。 相拥着倒在床铺上,正要攀上那雪白的高峰,陡然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刀剑交鸣,一惊之下停止了动作,喘息着说:“等等,我去看看。”丝米娜缠着他不放,扭动着曲线玲珑的身子:“别,别管它……”一个多月了,她可是天天都想着她的相公呢,李宾说:“我去关门。” 下床来披了件衣服,看向门外,见绫罗正站在外面,眼神冷冷地望着墙壁。李宾忽然有些羞愧,红了脸,说:“你 ,你,不必守在这里了,去休息吧。”绫罗行了个礼,冷淡地退下去了。 风吹了进来,李宾硬起来的部位有些软了,头脑也在刹时清醒,转身将衣服递给丝米娜:“我有些不舒服,你回去吧。”丝米娜眼中涌出泪水,说:“相公,你,真的不喜欢丝米娜了吗?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责罚我吧,别不要我。”光着身子,跪在床上。 李宾一时又是感动又是迷糊,咬了咬牙,说:“不是的,你们三个都很好,只是,唉,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们说,你先回去吧。”丝米娜见无法挽回,流着泪穿好衣服,怨恨地看着李宾,说:“相公如果不要我,就让你的女护卫来杀了我吧。”抽泣着,转身出屋。 李宾一夜无眠。 第95章 天火传说 到了去天火洞游玩的日子,李宾带着三护卫,几乎是逃着出了家门,父母的叹息和三夫人的泪眼,让他度日如年。 天火洞和神女庙一个方向,相隔很近,在出城的地方大家会合后,太子见到绫罗有些吃惊,听说成了李宾的私人护卫,更是面色变幻不定,说:“拉维还真是大度,对几度想取你姓名的贱民都这样宽待。” 李宾有些不爽,觉得一向精明的太子怎么今天有些糊涂,就是贱民,也不能当着人家说吧?见绫罗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后,仿佛对太子的话没有听见,笑了笑,说:“贱民也是人。” 伏公子欣赏地看了看绫罗,说:“拉维转了性子?不错嘛。”太子眼中更是阴沉。 三个连同各自的护卫十多人,都骑着马,一出城往西奔驰,一路上可以见到三三两两的游客,大多是去膜拜神女的。 地势渐陡,约半个时辰后,一座猩红色的山岩出现在眼前,约三四层楼高,呈不太规则的椎型,四五百米宽。上面有零星的蕨类植物,却没高大的树木。回头下望,那神女庙清楚地置立在山岩脚底。 李宾从家人护卫那里了解到,这个天火洞,是神女用来惩罚世间作恶之人的。相传在很多很多年前,神女创造了人类的生命,让他们在大地上繁衍生息,人们在神女的领导下,男耕女织,丰衣足食。 可手下一个大将竟然起了反叛之心,领着一帮人妄图推翻神女取而代之,被神女打败,逃到现在的墨城,但神女并不饶恕他,为了让他们受到教训,使出法术,连续几天,那洞里一会天火熊熊,一会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将那大将的诸多手下活生生砸死,困死,或烧死。 从此,神女的意志无人敢违背。墨城,因此得名。 李宾自然不信这些,不过却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毕竟神女在妍媸人心中无比尊崇。 走近了看,那山岩像个马蜂窝,中间无数细洞穿插其中,其中一个最大的,直径约二三十米,颜色紫红。太子说:“我们去最大的那个洞里玩吧。”伏少爷表示赞同,李宾自无异议。 下马慢慢走进去,一阵灼热的气流迎面扑来。李宾摇着扇子,一边观察,越往里洞越窄,仿佛是个漏斗,但气温却是越来越高。洞壁大多猩红色,或突起或凹陷,李宾用脚踹了几下,几块石灰石一样的石块掉落了下来,一股硫磺味钻入了鼻子。 李宾虽然经常被古玉唐天骂为猪头,不学无术,但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明白这个所谓天火洞,其实就是个火山口,或许在几百上千年前曾经爆发,正遇到某一场战争,这场自然灾害无巧无不巧地毁灭了战败的一方,于是胜方就被后人神化了。 想到这里,心中十分好笑。 三个人一边在洞里闲逛,围绕着神女和天火洞说些闲话,又扯到天德和妍媸到底谁才是神女的正宗后人,这个问题李宾也曾在家听几位母亲和夫人谈起过,大概是两个国家的人都认为自己才是神女的后代,才有资格奉神女为祖先,几百年来争论不休,并为此发生过战争,当时听得李宾啼笑皆非,觉得两个国家的人都有些疯癫。 伏公子说:“也许都是神女的后代,有什么好争的?”李宾说:“就是,两个国家就应该友好往来,相互学习,像兄弟一样相处。”伏公子赞许地点头,太子看了李宾一眼,转头不做声。 因为洞里太热,游玩了会,人人都是满头大汗,太子说:“今天去地水池吗?”伏公子说:“当然要去,老规矩。” 出了洞上马,往山岩后面绕过去下行不远,看到一些此起彼落的岩壁土丘,中间到处是水坑,或大或小,有几个游人正泡在几个水池里,旁边还有侍卫侍侯着,看来都是地位不低的富家弟子,见到太子忙抱拳行礼,寒暄问候。见到绫罗和她腰间的剑,却有些惊异,女护卫本来不多,这么漂亮的女护卫更是少见,啧啧,那个草包少爷真是有福气! 李宾也哼哼哈哈打着招呼,在那些岩壁间东走西串,那股硫磺味越来越浓烈。太子说:“老规矩,大家各自找个水池泡澡,泡好后在外面集合回去。”伏公子笑着说:“我还是去老地方。”带着护卫往左面钻了进去。 李宾见两人都有老地方,不知道自己的“老地方”在哪里,卜森说:“少爷,你也去老地方吧。”领着李宾,来到一个约十多米宽的水池,水色被岩壁映得昏黄,水面上正冒着丝丝热气,四周是半人高的池壁,可以遮挡外面的视野。 李宾大喜,飞快地脱着衣服,回头见绫罗望着地面,忙说:“绫罗,要不你也去找个水池泡一泡,这温泉水泡澡对身体是很好的。”绫罗垂下眼帘:“少爷泡吧,我在外面等着。”转身过去一点,靠着岩壁,背对着李宾坐了下来。 李宾脱光后跳了下去,水只腰深,躺下来,舒展着四肢,将头靠在池壁的一块石头上,真舒服啊,虽然艳阳当空,但水温适宜,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多温泉,要在现代,铁定给开发成旅游区了。 愉快地喊:“卜理卜森,你们两个也脱了下来,好舒服。”两个护卫早就跃跃欲试,见少爷招呼,忙脱了衣服跳下去。三人呈三角型躺着,嘻嘻哈哈,说了会闲话,李宾感觉一阵睡意袭来,昏沉沉的,他闭上了眼睛。 绫罗坐在那里,冷漠地望着岩壁。这样的猩红色,这样的怪味,还有这些石块,岩洞,水池,多么熟悉!这里,记载了她童年的苦难和忧伤! 曾经,她每晚必来。当白天忍受了月娘和那些孩子无数的巴掌、辱骂、嘲笑,甚至毒打后,会在半夜起身去神女庙里祈祷,然后来到这里,泡在温暖的水中哭泣。这些神女赐予的神水,医治她皮肤上的伤疤时,也医治着她心里的伤口。 这些水池里的水,可能有一半是她曾经流过的泪吧? 后来她不哭泣了,因为泪已流干,但还是经常来。因为她发现在这里泡澡后,不但可以使伤疤迅速愈合,还能促使功力增长。月娘一直很奇怪,不知道她的武功为什么远超那些孩子,跟踪几次无果,只当她天生就是为练武而生。 再后来,她开始不停地杀人,有时因为月娘的命令,有时因为自己想杀。对生命,她早已无所谓,她只是贱民,从出生起就被父母贱卖给月娘,没有身份,没有财产,没有朋友。有时她想,神女让她来这个世界,就是让她来杀人的吧。 一丝悲伤,带出一层薄雾涌起在眼底。不!我绫罗曾经发过誓,今后只杀人不流泪!甩了下头,突然生出警觉:什么声音?有什么不对? 哗地一声,剑已出鞘,飞起一个旋身,剑向前方刺出,一声惨叫,一个灰衣蒙面人倒地!眼角的余光一扫,早看到七八个灰衣蒙面人四面包抄过来,几个正举着剑向李宾扑去,有三个向自己扑来,明晃晃的剑在艳阳下闪着亮丽的光彩。 第96章 告别妍媸 绫罗一声大喊:“少爷快起来!”剑光连闪,身子飞跃翻滚,已迅捷无比刺伤了两人,脱离了几人的阻挡,向李宾扑过去。李宾正在梦中与周公亲切会谈,听得惨呼和叫喊,一个激灵,刚睁开眼睛,就见两护卫光着身子向自己扑过来,口中大叫:“快躲开!”懵懂中被卜理脚一扫,仍然慢了一步,一灰衣人的剑已刺在李宾胳膊,一阵剧痛,鲜血从那半尺长的口子里涌了出来,染红了水面。 又一灰衣人的剑到,李宾慌忙中将身子往水中一拱,卜森双手撩起水往那灰衣人泼去,剑偏了偏,刺中了卜理的腿。有两个灰衣人已经下到水里追杀李宾,刚好绫罗赶到,飞下来刷刷刷几剑阻挡了几个的进攻,对两护卫大喝:“你们两个快上去穿衣服!” 两护卫这才清醒,忙向池边跑去,但有两人追杀过来,手忙脚乱中又挨了几剑,也不穿衣服了,拿着剑猛刺。两人虽然受伤身法不够灵活,但毕竟是练武之人,一阵乒乒乓乓刺杀,一边向李宾移动过来,为李宾分过去几个敌人。 绫罗毕竟功夫高妙,又有两人死于她剑下,护着李宾出水来,与两护卫会合。李宾在“哐当哐当”的金铁交鸣中,颤抖着穿上衣服,受伤的胳膊无力地举着剑,大骂出声:“你他妈的几个杂碎,为什么来行刺老子?”还待要骂,一人剑到,忙一挡,当的一声,手臂伤处一阵剧痛,绫罗将他身子一扯离开,随即剑刺过去,那人倒下了。 除了绫罗,李宾和光着身子的两护卫都是全身鲜血,步履踉跄,但灰衣人已经死了四个,还有两人受伤,看看绫罗,依然凶狠无比,剑招凌厉,不由胆寒。一灰衣人忍不住大喝:“绫罗闪开!”绫罗不理,剑剑不离对方要害,那人又喝道:“还不闪开!这是月娘的命令,养你这么大,真是忘恩负义!” 又有一人倒下了,绫罗的剑慢天飞舞,脑中,出现月娘给别人帮佣的情景,她给人陪着好话揽活,拿着那些工钱给他们买口粮,买一些粗布给他们做衣服……又一个惨叫着倒下了,绫罗仿佛看见月娘眼里的怨恨和悲伤,她曾说她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还有最后两个人了,他们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想逃跑,一转身,绫罗追了过来,一剑刺中一人背部,另外那人将剑举着,恨声说:“绫罗,一起生活十多年,你果然狠!” 绫罗将剑慢慢举起来,一点点逼近那人,我狠吗?曾经,你无情地嘲笑我欺侮我,联合几个孩子将幼小的我打得全身是伤,后来,见月娘厌恶我,就更是肆无忌惮地羞辱我,你,也不过一孤儿,为何就容不了我一个绫罗? 那人喘息着,见到绫罗眼中的冰冷,心中生起一股寒意,说:“你,不想回到月娘身边吗?” 回月娘身边?那里是我的家吗?我绫罗在月娘眼中算什么呢?奴仆?还是杀手?她养我长大,却让我生活在地狱!我曾经为她杀过太多的人! 两护卫口里大叫:“绫罗杀了他!”穿好衣服扶着李宾走过来,绫罗的剑闪电般一挥,一只耳朵在鲜血喷洒中掉落在地,不理两护卫的叫喊,冷冷地说:“你走!从现在起,我是卜少爷的护卫,和别人没有关系了。”那人忍着痛,在几个探头探脑的闻声过来的游客注目中,走了。 两护卫见绫罗放走了那人,很想斥责她,但又有些不敢,今天要不是她,和少爷三人早就毙命于此。 几个上马出来,来到天火洞,太子和伏少爷一见几个的样子,大惊失色:“怎么了这是?”忙过来询问察看,不过一个是真心,一个是假意。太子心中十分烦恼:肯定是这个绫罗,事情又没成功,他妈的这草包命还真大!难道这是神女的旨意? 不消说,李宾的遇刺再次让卜家鸡飞狗跳,老少夫人一致认为绫罗是灾祸的源头,两护卫都说那些杀手是绫罗的熟人,更让大家对绫罗又怕又恨,绫罗不辩解,只沉默着。李宾说:“别乱怀疑,是她救了我们三个!” 这以后在家里养了几天伤,太子和伏公子都来表示了慰问,并说要全力调查追捕,绫罗对他们的询问不予理睬,李宾说:“她可能有难言之隐,你们就别逼她了,我相信她。”三夫人对绫罗更是愤恨不已。 这次事件让李宾心里的想法越更坚定:离开妍媸!既然有人容不下他,那么不如离开这里,大好河山,难道没我李宾容身之处吗? 经过考虑和游说,父母终于同意李宾到黑水河考察熟悉家族生意。那里,正是通往天德的路线。 伏公子得知李宾要去黑水,表示要和他同往,也要去看他家族的生意,卜家自然很高兴,因为这样更加安全,却让太子分外不爽,因为他本来要找人在路途中再度行刺,如今伏公子同行,却不能轻举妄动了。 在离家前夜,三夫人少不得又用那怨恨缠绵的眼光让李宾受了一夜煎熬,几位母亲也千叮咛万嘱咐,让李宾注意安全,让护卫们注意保护少爷。李宾在感动之余,总觉得父母对自己的关心尊重多于疼爱,实在想不通只知吃喝玩乐,风流好色的卜拉维到底有什么魅力。 第二天,家族商队队长卜一浪率领家奴保镖,加上李宾护卫四人,伏公子和他的商队护卫,一共三四十人,用马驮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浩浩荡荡,向黑水河出发。 黑水河的得名,源于那河水总在涨水季节变换颜色。那河水平时十分清亮,但每遇山洪暴发,河水中就会出现大量的泥浆,将河水弄得乌黑,不但飘散出刺激性的气味,还会出现大量水底生物,蚂蝗,水蛇,有些是平常看不到的,甚至有传闻说,有山民曾经看到过水中有巨大怪物,有头有角,在水中跳跃起伏,翻起巨浪滚滚。 李宾饶有兴味地听着大家的谈论,欣赏着山色风光。虽然沿途到处是枯枝败叶,但依然有很多植物,树木,溪沟,让李宾这个城市长大的人兴致勃勃,不住问这问那。也许受了他的影响,一向沉默冷漠的绫罗也在他的大呼小叫中东张西望着,虽然不说话,但也表现出关注的样子。 伏公子以前很是瞧卜拉维不起,不过这次同行,却发现这个草包并非什么也不懂,对他的印象不免逐渐改变。 走走停停,五天后,终于到了黑水河。虽然一路所见,不是衣杉褴褛的农民,就是满面风尘的商人,甚至皮包骨头的乞丐,但在黑水河,却是房子密集,看样子仿佛就是个大的集镇。 李宾和伏公子告别后,跟着商队来到自家商铺,伙计们见从不管事的少爷亲自到来,都忙着表现,分外殷勤敬业。 李宾在护卫陪同下看了自家商铺后,不免失望,原来经营的无非就是茶叶山货,海盐米铺,还有草药等,这些在现代太过平常,但听护卫们说这些都是高利润物品,尤其是盐,是从天德贩运过来的,是所有物品中最贵的,有些平民贱民就是长期吃不起盐得了病死去,不由心中喟叹:这个朝代,真的好落后! 集市街道也不十分平整,坑坑洼洼,没有多少闲逛的人,大多是匆匆前来购买物品,买好就匆匆返家。那些饭店客栈,住的也大多是商旅,想起那些电视剧情,到处都是武林高手,帅哥美女,丝竹歌舞,心中越来越失望,对古装电视剧的毒害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第97章 凤凰遇险 逛了一天,在自家客栈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不顾卜一浪劝阻,随商队过黑水河。 集镇隔黑水河不远,大半个时辰就到。来到河边,有专门的兵丁检查路牌,凡是手续不清身份不明的人一律不允许登船,不过李宾乃相府少爷,自然畅通无阻。 站在河边,李宾望着那传说中的河流,河床宽约两百米,水色碧蓝,波涛粼粼,两岸有些野草黄花,在风中摇曳,不时有小木船在中间摇晃着前进,远看,就是一副山水画,让人分外迷醉。 大家下马上船,他们家族的船队,有两只较大,坐着李宾和卜一浪他们,卜一浪在前开路,李宾压后。其余的较小,装了货物,每只船两人押送,跟着两大船。 坐在船上,李宾一边张望,一边听船家和护卫讲关于黑水河的诸多逸闻趣事,说这黑水河现在看来平静,但有时突然泛起滚滚浪涛,有时中间会出现黑色旋涡,吞没船只,让人莫名其妙丧生,有时突然浮上来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知那些人是在哪里丢的性命。所以富贵人家虽然都有生意铺子和商队,但很少亲自过河察看,不过近来发生危险的次数少多了,大概是人们祈祷神女起了作用吧,听得李宾惊叹不止。 大家正说得热闹,突然绫罗脸色大变,手指着左前方说:“啊,看!”大家顺着看过去,大约五十米远处,一只小木船正在一股旋涡中打着转,船上的人惊叫着,站在船中前后摇晃,船家努力划着橹,想脱离那股吸力,但没几下,几个人连同船只,被旋涡颠簸旋动着下沉,瞬间消失了踪迹!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大家看得面色大变,心跳不止,李宾颤抖着说:“快,过去救人!”船家惨然摇头:“少爷,去只会送命,那底下是个旋涡,我们得尽快过去,那旋涡是会移动的。”大家相互招呼,加快摇橹,很快到了对岸。李宾的游泳技术本来不错,但刚才那可怖的一幕,却让他丧失了下水救人的勇气,但眼睁睁地看着几人丧命,心有不甘,不时叹息一声,卜理两护卫不明所以,绫罗心中明了,沉默地看着李宾。 到了对岸,又是一个小集镇,房子不多,大多供停泊船只和船家商队休息之用。很多做苦力的面色委顿焦黄的汉子帮着卸货,搬运到了马上。又走了半个时辰,才是大集市,这里,才是妍媸与天德的交易中心,因为驻扎了部队,比对岸那个集镇更大,更繁华。 李宾走在石块铺成的街道上,努力不去想刚才的惨况,望着街道两边的房屋店铺,闻着饭店酒肆飘出的香味,观察着过往的行人。男人大多满面风霜,女的却是拘谨胆怯,有时见到个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姑娘,护卫们却立即面露鄙夷之色,说那些女人真丑,多半有天德的血统,让李宾很是扫兴。 不过见长相正常的人在这里越来越多,不管是天德血统还是两国的混血后代,总让李宾开始心情好转了,毕竟那些人比较符合前世的审美。 本来照原来的预定计划,在这里停留几天后就要贩运货物回转内河——照妍媸人的习惯,这里为外河,对面叫内河,但李宾却不断游说卜一浪到天德去走一遭,说:“既然盐的利润最高,又是从天德贩运过来的,不如我们亲自去那里拉货,又可以去那里游玩一番,岂不是两全其美?” 卜一浪早知这个纨绔少爷,无非就是想去那里游玩一番,以前也曾提过这样的要求,但都被老爷夫人拒绝了,现在少爷要和他去天德,如果遭遇什么意外,那不是他能担当得起的,劝戒说:“少爷,这一去路途遥远,还要经过凤凰山,那里是黑风豹的地盘,他们可是专门干抢劫杀人的勾当。卜家虽然和他们有协议,可以到那边的凤凰拉货,但是一路上难保不遇到些亡命之徒,你就不要涉险了。” 李宾见坚持了几次,卜一浪总是拒绝,就说:“好吧,你既然不去就算了,我反正是要去的,去那里见识一下风土人情,我又不招惹是非,玩个三两月就回来,能有什么危险?”铁了心要去,卜一浪苦苦劝解无果,两护卫也拦不住。 绫罗不说话,只默默望向凤凰山。听月娘说,自己是两贱民私通的弃婴,她拣来喂养大的。她以前深信不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怀疑自己是天德人的后代。可是,因为她的贱民身份,却不能通过黑水河,妍媸法令,贱民不能在两国之间自由来往,说是怕有奸细混入其中。现在,终于要完成自己的心愿了,那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李宾拒绝了护卫们回去向老爷夫人请示的建议,只吩咐绫罗做好准备,带足钱财,说让两护卫回家,让他们禀告老爷夫人,自己要和绫罗去天德游玩,很快就会平安归来,其实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天德比妍媸好,就不回来了。 护卫和卜一浪又如何能让少爷单独涉险?虽然绫罗武功高强,但两护卫从少爷幼年起就随侍在侧,自然放心不下,只好让商队的人回家禀告,卜一浪选了几个武功好的,加上自己共有十多人,骑着马向凤凰山进发,只当陪这个少爷游山玩水好了。 凤凰山的风光真是好呀,李宾一路兴高采烈,也并没有遇到他们说的什么危险,什么土匪,什么黑风豹,影都没一个,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天德,顺利得让李宾遗憾:没一点刺激,没一点成就感! 到了凤凰客栈,卜森两护卫坚决反对李宾继续前行,因为以前贩运货物,这里就是妍媸人的终点站,再下去就是天德的国土,但李宾兴高采烈,哪里听得进劝告?再加绫罗也是一心想去天德,自然不多话,一行人只好又跟着李宾继续走了。 天德的美女就是多呀,那些男人也比妍媸帅,那个鹿中郡不错,又繁华又热闹。那个上官公子好帅,简直可以和古玉相提并论!怀着仰慕之心,李宾对上官怡着意接纳,阿谀奉承,不过那家伙虽然礼貌周全,却始终神态淡然,不冷淡也不热情,真让李宾扫兴。吓,瞧不起我李宾?你虽然长得帅,可毕竟是没见识的古人,连大学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有什么好拽的! 可是那个被妓院打手追杀的姑娘,却让李宾神魂颠倒,念念不忘。那姑娘真美啊,那天然红唇,樱桃小嘴,小巧挺立的鼻子,粉嫩水灵的肌肤,勾人魂魄的大眼,虽然那眼里闪着野性的光彩,没点千金小姐的扭捏,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就是这样的姑娘才让人喜欢! 听着两护卫对那姑娘的恶评,心中痴迷不已。可是那该死的黑风豹,却在这时抢劫了他家的商队,那可是他怂恿卜一浪拉的盐,所以他不得不管,护卫商队上了凤凰山,心中打定主意,商队一的黑水河,就返回去找那姑娘,管她是什么人呢,交个朋友说几句话总可以吧,不说话看着也养眼呀。 可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次死亡之旅!当他们进入死亡之林后,几度遭遇伏击,虽然第一次被绫罗轻松打发,但第二次却遇到五六十人的包抄,其中不乏好手,大家苦战近两个时辰,手下相继倒在血泊中,那卜一浪,因为自己的任性,饮恨做了凤凰山的孤魂野鬼! 又是一番恶斗,尸体在不断增多,鲜血在自己脚下流淌,只剩几个人了,可人家没有放手的意思,看样子他们不但要货物,还要将己方斩尽杀决! 后面的商队来了,上官怡出现在他面前,他大喜,这下有救了,可是没想到人家对他的生死漠不关心,大队的人马围着,只作壁上观。古人!谁说到处是行侠仗义的侠客?电视剧真的害人! 当那黑衣人将李宾擒过去,剑同时削往他脖子时,他听到了死亡的声音,脑中涌起和古玉唐天打架的情景,心中无比凄凉。这时,场外传来几声呼喊:“古玉!”“玉姑!” 有人在叫古玉?还是自己起了幻觉?意识刹时有些清醒,明晃晃的剑已到脖子,他猛地向那人下阴踢去,“男踢下阴,女抓胸部,这是下流招数,只能在救命时用”,这些都是古玉说过的,果然,那人被踢 得缓了一缓,虽然自己仍然受伤,但救了自己一命。 脖子血流如注,全身伤痛难忍,头脑眩晕,刚要倒下,被绫罗飞过来抓在了手中,同时,一个姑娘迅捷无比地飞了过来,一边向那黑衣人攻去,口里喊着:“绫罗,好朋友来了!” 好象是那个姑娘的声音?李宾一时激动过度,终于晕了过去。 第98章 两肋插刀) 古玉眼见绫罗势危,来不及回答赵名风的话,几个飞跃进入场中,听见伏红利和上官怡赵名风同时大喊:“古玉!”“玉姑!”也不理会,见绫罗去抢卜拉维少爷,也紧跟着扑过来,拿着匕首向那黑衣人脖子倏地划过去,那人也算高手,见机不对,立即将头一摆,但蒙面巾和大片头发被削了下来,露出他那张阴沉的脸,有些奇特,那惨白的面皮和碧蓝的眼珠,让人一看就知有妍媸的血统。 那人一怔之间,古玉第二招又到,不过后面的几个黑衣人已经趁机涌了过来,几把剑同时向古玉招呼,古玉只得身子一矮,闪避开去,一见绫罗已经将她少爷抓在了手中,就移步过去背靠着她,和护卫一起形成攻守同盟,不住对攻击过来的黑衣人削,劈,滚,打。 虽然黑衣人众多,可近攻古玉的匕首却占了便宜,再加她身法灵活,身子娇小,飞舞闪避之间,虽然危险不断,但他们三人兵器上,体型上,身法上,长短互补,互相救援,黑衣人一时却也无法可施。 在古玉飞进场时,上官怡和赵名风的呼喊让伏红利和洪西冲惊讶:古玉?这个面色蜡黄的姑娘原来是古玉?她不是被烧死了吗?伏红利问上官怡:“她,她是古玉?”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上官怡和赵名风都全神贯注地望着场中,伏红利心中顿时了然:他们都知道古玉的身份。可为何他们都瞒着自己? 想到自己还在假扮古玉,一种被捉弄被轻视的感觉升起,心中一痛,用力咬住嘴唇。 洪西冲陡然明白,古玉没死,还和赵名风和上官怡他们关系非凡!可是为何伏红利竟然也不知道古玉的身份? 同样的感觉升起在洪西冲的心里,可是他心中更是伤通!那是他的未婚妻,他17年来苦等的人!他抓住了剑,想冲进去帮她,可一转念间想起认识古玉以来的种种情景,逃婚在先,装失忆在后,自己满以为她丧生在火中,为她伤心这么久,可她不但毫发无伤,这两天明明就站在自己旁边,却当自己不存在!在她心里,我洪西冲算什么呢?她何曾在意过自己半点? 一回头,见到伏红利那苍白的脸,泫然欲泣的眼神,心中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就过去紧靠着她,伏红利明了地和他对望一眼,忍住就要涌出的泪,一时都沉默无声。 古玉三人形成的攻守同盟很快被打乱了,因为卜少爷晕了过去,绫罗提着他,身法自然打了折扣,古玉卜森的武功与她相比毕竟不如,卜理受伤倒地不起,不知是死是活,所以十来招一过,他们三人就顾此失彼,每个人都受了几处伤,卜少爷又中了两剑。 但卜森陵罗不能放弃少爷,古玉又如何能舍弃绫罗?在朋友有难时置身事外,那一向不是古玉的作风!所以他们三人苦苦支撑着,又不停地有黑衣人倒下,他们的惨嚎和鲜血刺激了古玉的野性,她只觉得一股热血正从胸中升腾而起,最后一丝犹豫和怜悯也随着血腥飘散开去,她心中有无限恨意,她要杀光这些人,全部杀光他们! 从古玉一进场,赵名风和上官怡就一直不转眼地望着她,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摸着剑鞘,脚如离弦之箭,随时准备飞跃场中。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在左侧,同时两家族的护卫来向上官怡和洪西冲报告:“有大队人马从左侧包抄过来了。”上官怡对苍龙两人喝了一声:“你们两个保护小姐,退到马车旁边去!”说完一扭身,剑已出鞘,向场中飞扑过去,一剑刺向一黑衣人的同时,见赵名风已经比他更早一步抢到了古玉的身边。 古玉已经受了几处伤,胳膊上,肩膀上,到处鲜血淋漓,但疼痛并没使她却步,反倒让她越更狂野,出手更加凶狠凌厉。手中的匕首,不知已染上多少人的鲜血?有多少人又做了凤凰山的厉鬼?自己的脚,又踩上了谁的胸膛?哦,不管了,这是他们自己找死,既然他们如此轻贱别人的生命,那么就用他们的血,来祭奠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灵魂吧。 上官怡和赵名风两人飞进场时,古玉的意识似醒非醒,有些高兴他们终于来救援了,但又有些懵懂,她仍然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思维中,在想着人类为何如此喜欢杀戮,喜欢血腥,喜欢伤害,她并没刻意去想这么深刻的问题,可就是忍不住要去思考,心中似有千万缕愁思,让她郁闷,让她悲伤,让她震怒。 上官怡两人一进场,只几个剑花,有很多黑衣人就已经惨叫着溃逃开去,赵名风身为神山派二师兄,虽不能和年轻凶狠的罗竟相比,但又能弱到哪里去?何况那上官怡的剑招何等厉害,那些黑衣人中虽然也有几个好手,但如何能与这几大高手相比?一个绫罗已经让他们久战不下,现在又加上两人,形势立即转变过来。 洪西冲得护卫报告后,就已经退到了自家商队那里,吩咐护卫们注意保护,然后又跑马过来,见苍龙两护卫劝着伏红利:“小姐退下去吧,这样公子才能安心。”伏红利随两护卫往后退了几丈,到了上官家族商队旁边,那小梦忙过来伴随小姐,见小姐眼圈泛红,以为她在为上官怡担心,不住安慰,洪西冲也轻声安慰着伏红利,望向厮杀场面,声音充满苦涩。 古玉是女子小姐吗?为何她有一身武功?为何上官怡赵名风对她如此紧张?为何要对自己谎称失忆?她是怎么逃出那场大火的?是因为自己背弃她,所以乔装打扮不认自己? 为首那黑衣人见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大声说:“我们只杀卜拉维,与其他人无关,请你们不要参与进来。”黑衣人只三十多人了,从六十多人变成三十多人,任务居然还没完成,这回去如何向太子交代? 第99章 噬血屠杀 上官怡冷笑说:“有妍媸人混在其中杀人,破坏两国合约引起纷争,我们天德人见到,杀无赦!”说着话,剑势不减,又有个黑衣人惨叫着倒在了他的剑下。隐落一直没说话,那应石虽然歹毒,却是直肠子,忙说:“上官公子别忙动手,他们本来是私人仇恨,要不大家都住手。”叫:“五弟叫你手下住手。” 隐落见大势已去,今天不可能完成刺杀任务了,忙和应石招呼众土匪闪开,只剩下场中寥寥几人,他们都来自妍媸,不过那些黑衣人见势不妙,已经闪避着让开了,上官怡如何能放过他们?和古玉赵名风三人追过去几剑,又有三个黑衣人倒下了,那阴沉脸跳上马,一边跑,一边大喝:“绫罗,除非你不回妍媸,否则你和你少爷都是死!”上官怡待上马追,想到自己的商队和伏红利,那些妍媸人可能是内部纷争,只得停手。 古玉和绫罗一样全身浴血,喘气不止,卜森见危险终于除去,一交跌倒,那卜拉维却全身是伤,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绫罗将他放在地上,支撑着检查他伤势,赵名风给他把了把脉,塞了几颗药,又给古玉和绫罗吃了几颗药,见古玉依然静静地站着,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刚想问她话,听见人群骚动起来,却是左侧大队人马到了。 唐天为了避免误会,刚到场子边就叫手下停马,大叫:“上官公子和洪公子在吗?我黑风豹有礼了。”因为他不认识两人,这一来也避免尴尬。上官怡和洪西冲站起来,望向黑风豹,洪西冲抱了抱拳,说:“洪西冲在此,见过大山头。”两人互相抱拳,上官怡也抱了抱拳,却没说话。 上官家族和黑风豹曾经有过秘密协议,都是上官怡出面定的,也几乎都是他的主意,因为天德不想让凤凰山落在妍媸手里,但如果派军队进驻凤凰山,一是分散人力财力,也会让妍媸人心有不甘,发生摩擦战乱,所以就和黑风豹定了很多条约,灭了妍媸人占领凤凰山的野心,也牵制了黑风豹的行动范围。 但没想到黑风豹却不知受了谁的挑拨,居然去闯神山,让两边都损失惨重,上官家族却只能置身事外,因为神山派是上官家族的朋友,黑风豹,却是他们家族某种意义的同盟。因为他们帮天德守卫着凤凰山。可是,现在这个同盟还存在吗? 洪西冲一边和黑风豹寒暄,一边相互走近打量,其实他们两个以前也见过一次,不过没直接交谈,黑风豹却又易主,所以两人不免客气,洪西冲见周围没有姑娘跟随,想问喜娃,却又一时问不出口。 见唐天带领众兄弟在这个时候赶来,应石和隐落心中很是不安,招呼手下兄弟正准备跳上马背离去,那些兄弟一半受伤,有的瘸着腿,有的没了胳膊,呻吟着跟随他们。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还有几人未死,呻吟着叫唤:“三哥,五哥,等等我,别,别丢下我。”应石和隐落见此,虽然不想在唐天面前表露身份,但也不能丢下手下兄弟不管,只得招呼手下,让他们帮忙包扎,搀扶他们上马,再去检查一下是否还有活着的兄弟,想这下总算是和这个大哥彻底决裂了。 唐天和上官怡冷眼看着,也不对应石他们说话,只是问:“上官公子和洪公子的商队没事吧?”洪西冲说:“没事。”眼睛在众土匪中张望。 上官怡曾经和黑风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暴躁残忍的人,但现在看来却显得气度沉稳,说话温和有礼,只是奇怪居然不和那些蒙面土匪打招呼,难道他担心自己为此怪责于他?果真如此,说明他还没忘记和上官家族的约定。看向赵名风,见他冷冷地盯着,明白神山派人对黑风豹的仇恨,就淡淡地回答:“多谢大山头,上官家商队没事。” 唐天和他对望一眼,虽然上官怡穿着和护卫一样的蓝布衣裤,但那出众的仪表风度,那镇定自若的神态,让他赞赏不已,不由心生景仰。 绫罗调息了会,和卜森一起,帮少爷清理了伤口,包扎停当,又去检查卜理,见他已然气决,卜森不由伤心流泪。绫罗不哭,只默默站了会,来到依然沉默着的古玉身边,见她胳膊上到处是血迹,也去那些死者身上撕了几块布,准备帮她包扎一下,刚一伸出手去,却见一直发呆的古玉突地几个飞跃,向一个正哼哼着被搀扶上马的土匪扑去! 谁也想不到古玉会突然发难,几个土匪反应过来,抽出剑阻挡时,古玉的匕首早已插进了那人胸膛!匕首直至没柄,一剐,一搅,再猛一抽出,鲜血飞溅,土匪噗地倒下,古玉在旁边几柄剑刺过来的时候迅速跃开,和他们叮叮当当斗在了一起! 应石和隐落本已上马,离他们不过几丈远,见此情景,大喝一声,跑马过来,抽出剑就向古玉猛砍,上官怡陡地一声大喝,剑随身走,一个兔起鹤落,已经和绫罗来到了古玉的身边,正迎上应石和隐落的剑,剑光闪耀,瞬间已经过了几招,赵名风随后赶到,黑衣人涌过来,一时间,乒乒乓乓,大家又缠斗在一起。 应石边砍边喝:“上官公子,我们可没得罪过你们!”上官怡和赵名风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见古玉和他们杀在一起就赶了过来,也不回答,只顾杀,绫罗当然更不会多话,这些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出手更不会犹豫。 古玉刚才满怀心思,看着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体,想着来到这个朝代看到的一切,有的人饥寒交迫,无家可归,有些人却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如此自私残忍!想到因为很多人的贪婪,让神山众多弟子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一时悲哀莫名。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声公鸭嗓子,他在叫人扶楞头上马,那唤起她记忆的声音!那是她刚来到这个朝代,俯趴在悬崖上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他,无情地鞭打着那哭泣着的丫鬟,还让楞头将她掀下了悬崖!那哼哼着的正是楞头! 噬血的渴望瞬间主宰了她,两个飞跃冲过去,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那个楞头,还待补上一记,但几个土匪的刀剑攻击过来,只得跃开,和他们斗在一起,虽然以一敌众,丝毫不惧,只顾在几个土匪中间飞腾闪避,不时削向他们的胸脯,脖子,腿部,或者飞脚踢向他们的下阴。 唐天不明所以,待见到是一个姑娘挑起的战端,有些纳闷,招呼手下静观事变,越看越心惊,看来这几个谁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比一个厉害,那上官公子的剑好不快捷,身法更是灵活,不过似乎手下留情,并不下狠手,只是逼退那些人,相反,那中年人和两姑娘出手毫不留情,所向披靡,尤其是那两个姑娘,简直如狼似虎,土匪们见旁边还有洪西冲他们虎视耽耽,早没了斗志,且战且退。 应石和隐落见唐天作壁上观,心中愤恨不已,明白今日可能要毙命于此,口中大叫:“上官公子,我们凤凰山从没有得罪过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是不是你和黑风豹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上官怡不答话,心中了然:原来土匪起了内讧。 唐天说:“原来是两位兄弟,你们怎么和这些商队起了冲突的?我在两个月前就对手下的兄弟说过,要改邪归正,不抢劫不杀人,否则后果自负,结果你们……唉,可叫我今天难做人了。上官公子,你们看我面上就请停手吧,这样杀来杀去对双方无益。。”应石见他装模作样,更是愤恨,却是无话可说。 第100章 报仇雪恨 又有十多人相继倒下,大都是被赵名风和绫罗所杀,绫罗这次没有保护少爷的顾虑,虽然全身是伤,但出手几乎不落空,赵名风则是趁此机会报仇,神山弟子的惨死,这些人应该血债血偿! 古玉凶性大发,杀了两人后,自己也受了伤,从几个土匪的空隙钻过去,在那楞头身上又划上几刃,然后冲到应石身边,拿着匕首恶狠狠刺过去,那应石见此,明白今天不能善了,就一边招呼大家退后,说:“大家上马,来日方长,今天认栽!”勒马转身,准备开遛。 上官怡罢手,可古玉哪里容他逃,一提气,大喝一声,追过去飞上应石马背,也不理睬他向自己砍过来的剑,匕首向他脖子削去,应石不想这个姑娘如此亡命,竟然置自己生死于不顾,随着当的一声响,剑在砍中古玉胸脯的同时,自己脖子也同时被匕首划中,一阵剧痛,鲜血喷涌而出,眼前一黑,险些摔下马来。 古玉被砍中胸脯,感觉撕裂般疼痛袭遍全身,但脚不停留,又是一吸气,飞跃过去,不过应石的马已经跑了出去,几个黑衣人见古玉不要命地要杀应石,都围过来保护他们的三哥,上官怡不明白古玉是怎么回事,心中纳闷,只得追过来保护古玉,绫罗可不管那么多,和赵名风两人同时扑过去杀向众土匪。 古玉抢到一匹马飞上去,追上鲜血流淌的应石,在马上又是一个飞跃,上了应石的马背,一手伸出去抓住他衣服一扯,另一手拿着匕首不停向他划过来,应石忍着疼痛举剑格挡着,几招过后,两人又都受了几处伤,一起拉扯着滚下马来。 应石本是亡命徒,一生杀人无数,凶狠异常,可今天算见识了比他更亡命的人。经过这一番打斗,鲜血和汗水洗净了古玉脸上的黄蜡,露出那精致的五官,但那张绝美的脸此刻满是鲜血,眼里杀气腾腾,在火光摇曳中,有如女鬼般可怖,让他这个久经血战的老土匪也胆寒不已。 陵罗三人挡住了众土匪,古玉和应石在地上几个翻滚,毕竟应石力大,很快占了上风,古玉被他一扯一摔,头脑眩晕,绫罗正要扑过来帮古玉,却见一个头缠白布的姑娘从黑风豹的马队中冲出来,口中大叫:“小姐!是小姐吗?”声音似悲且喜,黑风豹在后面大叫:“喜娃当心,不要过去!”打马追了过来。 众人惊愕,上官家和洪家的护卫本来按兵未动,现在见到黑风豹冲过来,立即抽出剑戒备,待见到是个姑娘叫着小姐冲向打斗场,又都面面相觑。 洪西冲无比激动,也追赶过来,古玉果然就是女子小姐,果然是她! 喜娃高叫着冲向小姐,见到她正和应石翻滚在一起,应石的蒙面巾早被撕扯了下来,洪西冲和喜娃唐天赶到时,正遇到应石把古玉摔在地上,然后举着剑向古玉胸脯横劈过去。喜娃跳下马来,冲过去欲挡住小姐时,那剑早已劈向古玉的胸口,又是当的一声响,古玉的外衣顿时被划成了两半,露出里面那粉色肚兜,雪白的胸脯上,露出血红的伤口,但却不深也不长,因为那剑和刚才一样,刚好劈在那石块吊坠上。 古玉的胸被震得疼痛不已,努力一咬牙,飞扑过去,匕首哧地插进了应石的胸口,鲜血飞溅,应石喉咙“呃”的一声响,一阵锐利的疼痛,加上喜娃的呼喊,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在神山被自己逼死的小姐,瞬间有种恍惚:莫非神女已经让她复活?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看着古玉那艳丽的姿容,两眼一翻,倒地气决。 古玉抽出匕首,望着应石,脸上慢慢浮出一丝笑意,然后一交跌倒。 在晕过去的一刹那,一个温热的身体接住了她,同时耳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小姐!小姐醒醒!我是喜娃啊,小姐!” 喜娃抱着满身鲜血两眼紧闭的古玉,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还有十多个黑衣人见此,后退不迭,逃得快的赶紧上马,慢的做了绫罗剑下的亡魂。隐落在十来个兄弟的簇拥下,仓皇打马逃命,上官怡并不追赶,因为黑风豹就在自己身边,他还不了解情况,不能把事情做得太决。 赵名风把脉后告诉喜娃,小姐气息很是虚弱,因为激烈打斗加上失血过多,不过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休息用药后很快就会好的,一边说着一边指导着喜娃检查包扎古玉的伤口。喜娃哭声稍低,回答着赵洪两人的询问,抽泣着对洪西冲说:“原来,你就是姑爷,我家小姐本来要去京都投亲,可是,可是,给那个三爷抢劫了,管家他们都被,被杀了,那个三爷,还把小姐推下了悬崖,没想到小姐还活着,还活着,还杀了那两个畜生。”想到刚才小姐杀应石的凶狠,又是骄傲又是惧怕:一向娇弱斯文的小姐为何完全变了个样子?难道老爷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应验了吗? 洪西冲不知该激动还是惭愧,刚才他一直没出手,因为在神山听到的话让他伤心愤怒,又见她乔装打扮和上官怡他们走在一起,根本对自己无视,心生妒忌怨恨,竟然不愿意出手帮忙,还不停地为自己找借口: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女子小姐。可是现在真的是她,自己几次三番弃她于不顾,不知她醒来后如何看待自己? 想着,洪西冲伤感地长叹一声。 上官怡默默站立一旁,虽然早有预感,但喜娃叫洪西冲做“姑爷”的瞬间,依然如坠冰窟,冷了身,也冷了心。 这或者就是命运? 上官怡努力呼出两口气,望着浩瀚连绵的凤凰山出了会神,转头看着赵名风,见他依旧关切的询问着喜娃,问女子家在砾山生活的情景,问小姐的成长状况,想到很少离开神山的他居然陪自己来凤凰山,心中更是明了:他是为了古玉,不,为女子小姐的身世来的,因为在十多年前,上官怡就曾听大哥说过女子老爷的事情。 女子家族,在天德具有一丝神秘色彩,因为有隐约传说女子家族为神女的后代,虽然此传说并未在民间广泛流传,但因为女子老爷是天德的副丞相,也是最具学问的人,所以上层官员几乎都听说过。不过和上官家族一样,虽然大家都敬奉神女,却认为不过是以讹传讹,神女其人并不可信,所以对关于女子家族的传说,也大都一笑置之。 可是在二十年前,天德和妍媸为争凤凰山发生了一场摩擦,妍媸人认为他们才是神女的后代,因为在天德的神女庙里,没有妍媸神女庙的石雕花纹,那石雕只是仿照妍媸雕刻的,所以天德没有资格敬奉神女,如还要以神女后代自居,就要兴兵讨伐。 天德认为是妍媸在找借口进犯天德,为消除他们的野心,自然不甘示弱,就根据传闻搬出女子家族,说学问非凡的女子老爷才是神女的后代,既然神女的后代在天德,那么天德自然是神女的正宗后人无疑。 最后终于爆发了战争,给两国都带来了损失,直到双方无力再战,决定和谈。天德派出了女子老爷,女子老爷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两国都是神女的后人,并劝说双方应该和睦相处,相互交易经商。 这本来融合了政治色彩,事后,天德人也并不把女子家族当做是神女的后代。可是在那场战争后不久,女子老爷结婚十五年后,喜得一千金。满月那天,大宴宾客,并兑现夫人怀孕期间和洪夫人的玩笑,将女儿许配给洪家小公子为媳,众官道贺。没想到满月宴只过三天,女子老爷突然辞官不做,很快变卖家产,远遁乡野。女子老爷的行踪和辞官原因,从此成谜。 因为上官蒙和神山派交好,从柳邺名那里知道,女子家族和神山派关系非浅,因为行踪飘忽的神山一子神卜罗鸿,坚定不移地认为女子家族就是神女后代,而神山,正是传说中神女的故乡。神山派世代镇守神山,可能是遵循神女的意愿,也可能那里真隐藏着秘密,当然,这后一种说法仅仅是上官蒙对两兄弟的推断。 到底这些说法有根据没?谁也无法证实,上官蒙给两个兄弟谈到这些时,也 只是闲扯而已。 而现在,消失了十七年的女子小姐再度出现,赵名风居然为她离开了神山,看来有些传说,似乎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第101章 天意弄人 上官怡边沉思,边走到伏红利身边,见她面色苍白,关心地问:“小姐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伏红利摇头:“没事。”努力对上官怡露出微笑,抑制着不去看成为大家关注焦点的女子小姐。 上官怡对小梦说:“照顾小姐,找个地方休息。”然后对商队护卫说:“大家吃点东西,原地休息,待天亮再走。”虽然黑风豹和他五六十人的马队依然环视在侧,但根据直觉,应该没事,黑风豹说话行事,仿佛与前也是大不相同。 几家商队各自由队长招呼,吃干粮,然后找地方睡觉,安排轮值人员。上官怡布置完后来到卜拉维身边,见他依然昏迷着,卜森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不时对卜理的尸体掉泪,就宽慰了几句,卜森有些愤恨,如果这个上官公子早些出手帮忙,卜理也不至于就死!可是不敢说出来,口里还得称谢:“多谢公子帮我家少爷的忙。”上官怡默然,他对这个少爷并不感兴趣,不过是因为古玉将他扯了进来而已。 看向古玉,她依然昏迷着,伤口已让喜娃赵名风处理完毕,黑风豹在后面不停地让喜娃注意,说小姐要尽快用药,否则伤口感染,十分关切的样子,心中奇怪这个黑风豹为何变成了个文化人的模样?再看洪西冲,在旁边插不上手,那一会喜悦一会神伤一会焦急的面孔,想起古玉说自己“逃婚”在外,对洪西冲怜悯不已。 上官怡正在心中叹息,曲泊走进他,轻声说:“公子。”上官怡轻轻点头,说:“辛苦了。”曲泊说:“大山头和另外那两个因为喜娃闹翻了,现在山上一共就两三百人了,黑风豹已经变了个人,两个多月没抢劫过没杀过人,还让大家识字经商。”上官怡说:“明白了,你注意点,可能妍媸人不久会有异动。”曲泊点头离开了。 这个曲泊是上官怡安排在山上监视黑风豹的,本来还有几个人,但却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就一个曲泊。想起以前的黑风豹何等威风,凤凰山土匪鼎盛时期曾达数千人之多,而今如此凋零,不知对天德是福是祸? 喜娃终于回答完了赵名风和洪西冲的许多询问,说小姐父母都已死了,老爷临终嘱咐让小姐变卖家产到洪家投亲,但路过神山小姐遇难,自己得黑风豹搭救,云云,听得两人不住唏嘘。 赵名风想起神山弟子众多惨死于黑风豹手下,好几次将手摸向剑鞘,如果现在一剑砍向黑风豹,这个土匪头子准死无疑,但他手下几十人也会杀了自己,还有这个喜娃,一直在说着黑风豹的好处,如果杀了他,不知道古玉和喜娃会不会和自己翻脸?想着,犹豫着,心中矛盾。 唐天浑然不觉,只顾关心着喜娃和小姐,对他也全然没有提防之心,说:“你们现在要准备怎么办?到黑水还有七八天的路程,你们几个受伤,小姐和那个妍媸少爷又昏迷不醒,他们两个可能无法适应在马上颠簸。”赵名风不想回答黑风豹的话,但觉得他顾虑得有些道理,想到洪家和小姐的关系,探究地转向洪西冲。 洪西冲十分为难,如果继续前往黑水,肯定不行,如果回转鹿中,也得三天后,可是现在看来小姐要尽快用药,但如呆在凤凰山,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却是如何是好?犹豫着还未说话,喜娃转头求救地看着唐天,说:“小姐身子一向就斯文娇弱,经不住路途颠簸。”她全然忘了刚才是如何凶狠,只说她斯文娇弱。 唐天踌躇了会,说:“要不,要不送到山寨去养伤,过几天再走。” 洪西冲说:“这,这个,好象不太妥当。”唐天说:“有什么不妥当?你是担心不安全?我和手下兄弟会尽力保护她,还有喜娃服侍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不嫌简陋,请几位都去山寨住几天再走,我可是很欢迎。”本来是要远走高飞,但现在既然应石已死,隐落手下没几人了,喜娃又找到了她的小姐,还是暂时回转山寨去稳妥。喜娃当然听唐天的,忙不迭点头:“大哥说得是,小姐就去山寨养伤。” 见喜娃如此听从唐天的话,洪西冲越觉得自己成了外人,黯然神伤。上官怡说:“谢谢大山头的邀请,我还要护送商队,以后抽时间来山上看你。” 可是卜拉维怎么办呢?见大家望向绫罗和卜森,卜森咬了咬牙,说:“我送少爷回去。”唐天说:“你少爷受伤很重,前往黑水,就算快马,也要五六天,再花三四天回到墨城的家,这么颠簸十来天,他还有命吗?上官公子,你说呢?”上官怡心想:“这个纨绔少爷的死活与我何干?难道黑风豹是想救这个妍媸人,但又怕我有意见?不如给他个人情。”就说:“大山头顾虑得有道理,此去黑水路途遥远,难免途中不出意外,那些杀手也可能还会出现。绫罗姑娘和女子小姐是朋友,也是少爷的护卫,听绫罗的吧。” 唐天见上官怡既同意他的话,也对绫罗做了暗示,对他的聪明赞赏不已。果然,绫罗说:“大山头能让少爷到你那里养伤吗?”虽然是恳求,口气依然冷冰冰的。唐天说:“可以,不管是天德还是妍媸,光明磊落的朋友我都喜欢,每个人都会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如果你愿意去山寨,我很欢迎。”赵名风心中冷笑:杀人如麻的土匪,居然能说出这么动听的话,看来这个黑风豹还真不能小看。卜森没主意,绫罗说:“多谢。” 大家七手八脚将昏迷的两人扶到马上,卜森与绫罗将卜理草草掩埋了,洪西冲不放心,吩咐了商队几句,跟着往山寨行去。唐天对上官怡和赵名风两人一抱拳,说:“上官公子,和这位赵大侠,回来可千万要凤凰上小住几日,让我稍尽地主之谊。”上官怡笑笑:“回来看情况,尽量来。”赵名风冷着脸不答。 喜娃正要上马,忽然站住,将手举向额边,然后两手平伸磕下头去:“神女,喜娃感激你让小姐重返人间,待小姐伤好,一定再和小姐去庙里烧香膜拜。”一连磕了三个头,才起来上马扶住古玉,在众土匪举着的火把簇拥下,慢慢回转山寨。 洪西冲虽然跟在古玉身边,但感觉自己根本成了外人,想着古玉醒来自己该如何解释,心中忐忑。 正走时,后面一骑飞马赶来,却是洪家留守在凤凰山下店铺的护卫:“公子速速回转京都,老爷病危!”将家信奉上,洪西冲看了,脸色怔忡不已,对黑风豹说:“大山头,西冲因家有急事,必须立即赶回去,女子小姐就拜托你了,大恩大德,等来日酬谢。”唐天说:“洪公子既然家有紧急事情,尽管回去,女子小姐有喜娃照顾,请你放心。” 洪西冲苦笑,一个美貌女子进入臭名昭著的土匪窝,谁会放心?不过信中所述之事非同小可,必须赶回,只得又嘱托喜娃几句,勒马转身,奔驰而去。一路上回想着小姐所遭遇的危难,可自己偏偏每次都阴差阳错,只能弃她于不顾,这,是否真是天意如此? 第102章 女子小姐 古玉昏昏沉沉,软软的身子被喜娃紧紧搂抱着,不时在马背上颠簸几下,隐隐感觉有声音在耳边哭泣,在叫着“小姐”,还有的在劝解,在说话,还有马的蹄踏声,嘶叫声,夜鹰的悲鸣声…… 各种声音混杂着,让古玉心生烦乱:哦,真吵啊,这个可恶的世界,走到哪里都这么吵闹,这么喧嚣,想睡个觉都不成,真是想睡啊,头真晕,为什么老妈不让自己睡个清静?身上还这么痛,是被老爸揍了吗?对了,我们三个打死了人在逃命,一定被抓回来了,可能现在受刑了,真痛啊,都怪李宾那小子惹祸,先睡会,醒来再去教训他。 可是,谁一直在哭泣?哭得自己心烦意乱的,拜托,别哭了,让人安静地睡会好不好? 喜娃紧紧搂抱着小姐,心中悲喜交加,眼泪如同喷泉,流了一波又一波,她不知道该感谢神女,还是谴责自己。小姐原来没死!为什么以前总认为小姐已经死了呢?她撞地时自己并没过去检查,都是那该死的楞头和三爷,他们说小姐没气了,死透了,还把小姐推下了神山,原来小姐只是晕过去了,神女并没有召唤走她的灵魂,老爷说的话并没应验,那个叫神卜罗鸿的卦并不全都准! 喜娃哭泣着,在女子家的许多往事,尤其是近几年发生的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女子家夫人死时喜娃才六岁,小姐才五岁,那时一片懵懂,只知道家中很是富有,奴仆护卫成群,老爷在当地很有威望,不时周济周围那些穷人。但老爷很少出远门,不和任何权贵接触,只是看书,在附近游玩。 全家对小姐爱若珍宝,只要稍有不适,立即如临大敌,紧张异常,真应了一句话,叫喝水怕她给噎着,走路怕给跌倒,睡觉都怕让风给闪了。光侍侯小姐的丫鬟就有好几个,喜娃是贴身丫鬟,不过喜娃并不奇怪,女子家没公子,就小姐一根独苗,老爷当然紧张了,虽然紧张得有些过头。 随着喜娃年龄渐渐长大,在和管家,还有几个资格老的护卫谈论时才得知,老爷原来在朝廷官至副丞相,小姐早在满月时就已许给洪家为媳,但老爷却在许婚后三天辞官来到砾山,至于原因,都说老爷喜欢山水,不喜欢做官。 小姐的年龄渐渐长大了,出落得艳若桃花,更兼温柔贤淑,学识丰富,心地善良,全家没一个不喜欢小姐的。但让大家不解的是,老爷依然不让小姐出门,还布置护卫丫鬟们轮值在小姐卧房四周,仿佛小姐随时都会有什么危险一样,弄得大家都很紧张。小姐虽然温柔孝顺,但毕竟是少女心性,天天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有时也埋怨爹爹,常常和喜娃说着叹气,喜娃也无可奈何,安慰小姐说,老爷和老管家都是为小姐安危着想,毕竟小姐太美貌了。 半年前,老爷终于病了,治疗无果,弥留之际,将喜娃和老管家叫到病床前,吩咐后事,喜娃才得知老爷当年辞官原因。 原来在小姐满月的第二天,夫人一时高兴,请神女庙主持神卜罗鸿给小姐卜了一卦,看她和洪家小公子以后是否会白头偕老。那罗鸿卜了一卦后大惊,又连续卜了两卦,惊疑半天,才说:“小姐的命好奇怪,没有姻缘运,没有母亲运,在她十七岁前,她的灵魂将会被神女召唤。” 罗鸿是天德最有名的神卦,一般不轻易给人卜卦,据说他的卦象没有不应的。灵魂被神女召唤,是天德对死亡的另一种说法,所以老爷夫人听后痛哭了一场。回家后老爷想了两天,认为久在朝中做官,难免要得罪一些人,为避免人为的灾祸,毅然辞官,隐遁乡野。 本来走以前想解除和洪家的婚约,但夫人眼泪汪汪不许,说如果过了十七岁,真有什么意外,再让洪家另觅佳偶就是,如果那卦没准,现在解除,岂非误了女儿的好姻缘?老爷只得答应。现在老爷眼看不行了,看看还有几个月小姐就到十七岁,希望在自己死后,要尽快变卖家产,把小姐送到京都洪家,生日过后就让小姐和洪家完婚。 老爷死后老管家遵循老爷的遗嘱,一面遣人到京都报信,一边变卖了家产,但等了两个月都没等到消息。由于今年年成太差,很多灾民纠结成团,到处有抢劫发生,老管家生怕出什么意外,决定尽快将小姐送到洪家。 可小姐不顾众人劝阻,定要带着很多书籍上路,未免耽误了行程,虽然一路上尽量不招惹是非,日夜兼程,可谁能想到路过神山时,竟然会横祸飞来,老管家和二十多个护卫丫鬟均死于非命? 在喜娃的抽泣中,终于到了山寨,古玉被抱进了喜娃的房中,喜娃就在里面打了地铺,好侍侯小姐,卜拉维被安排到了隔壁,绫罗一间,卜森和少爷一间。 那些土匪今天对唐天其实很不满,因为应石和隐落毕竟曾是他们的兄弟,唐天虽然和他们两人决裂,不帮忙也就算了,但古玉却是杀应石的元凶,如今反倒成了大哥的贵宾,但大家看到如今的黑风豹行事作风与前大不相同,也不敢多言,只在背后嘀咕着,埋怨着,心中惴惴,不知凤凰山将来的命运会怎样。 绫罗无所谓,她想既然女子小姐的丫鬟这么信任黑风豹,说明这个黑风豹并不如传闻中那么不近情理,何况,她绫罗以前好象也并没有遇到过几个善良之辈,就算黑风豹对他们有歹心,那又如何?难道还能比那些黑衣人对他们的围歼更可怕? 卜森从卜理死亡的悲痛中稍微清醒了点,立即就感觉到了众土匪对他们的敌意,心中起了戒备之心,不肯离开少爷的房间,生怕有个闪失,见绫罗和女子小姐都住在隔壁,略微放心了些。说实在,他觉得少爷这次遭遇的劫难,都是因为绫罗,她就是个害人的妖精,如果还能安全地回转妍媸,他一定会对老少夫人建议,要么杀了她,要么遣走她。 山寨里的大夫在唐天的督促下,每天都来给古玉卜拉维诊断用药,两人伤势都很重,但因为唐天让人每天用煮沸的盐水给两人清洗伤口,避免了感染,又舍得用好药,虽然古代医疗质量差,两人的伤口都没有化脓,尽管有些低烧,也慢慢好转起来。 古玉有时沉睡着,有时又似醒非醒,脑子里又如前几次昏迷时一样,总觉得有个声音在宽慰她,在呼唤着她,在与她交谈,古玉也如同前往,不自觉地抗拒着,拒绝倾听。她只想睡觉,这个世界让她失望,让她烦躁,她不想接受,她也不愿意醒来,她想回到以前,对了,她是古玉,是男人,是大学生,不是小姐,她拒绝着现在的身份,拒绝着这个朝代的一切,她相信这些经历只是个梦境,所以她只希望睡觉,不被干扰地睡觉。 可那声音固执地不肯离去,虽然很微弱,却旋绕在她耳边,虚无缥缈,若即若离,似远还近,叹息着,诉说着,声音充满魅惑,充满悲凉,诉说着人类的演变,数千万年的历史,这片贫穷的土地,它让人类生存、繁衍,人类却在这里上演着自私、暴力、杀戮、鲜血……还有神山,是的,神山,那片古老的山林,守住它,一定要守住它,然后打开它,当灾难来临,那里,是人类最后的家园…… 古玉烦躁地翻了个身,引来喜娃一阵呼唤:“小姐,小姐,你醒了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姐的眉毛,见小姐眼帘颤动了几下,又沉睡过去了。 一连两天,古玉的意识与都在与那声音较量着,对抗着,追逐着,那声音有时清晰,有时微弱,古玉有时为它俘虏,做它的听众,有时又逃离开去,沉睡不醒。 唐天每天都要来看几遍,为了关心喜娃,也因为好奇心驱使。据喜娃以前的描述,他一直认为小姐定是千娇百媚,走路如弱柳扶风,见人羞怯却步的弱女子,可那天晚上见到的,却大出他意料。那种迅捷,那种凶狠,那噬血的眼神,让他回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所以,他比喜娃更迫切地希望小姐醒来。 卜拉维的伤势更重,所以发了几天烧,但毕竟身为男人,身子强壮,在每天 被卜森灌下几碗汤药后,也恢复了不少,知道呻吟和吞咽了。 第103章 主仆相认 古玉终于在三天后苏醒过来。 刚一睁眼,就见一姑娘趴在床边,酣睡着,素色淡花衣裤,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瀑布般的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脑后。这情景多么熟悉,那次在神山自杀未遂,醒来见到绿玟就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个姑娘是谁?记得昏迷前在凤凰山杀了那个公鸭嗓子,还有那个叫楞头的畜生,难道又被赵叔叔送回了神山? 试着翻了下身,感觉全身酸痛,看见到处缠着布条,想起自己受了很多伤,不知道已经昏睡了几天? 一阵尿意袭来,也难怪,她这几天似醒非醒,被喜娃灌下了很多汤药,古代可不像现代的医院,昏迷的人都要安置导尿管,憋了几天,现在一醒来,立即就感到了难受。 不想惊醒这个沉睡的姑娘,忍着疼痛轻轻起身,蹑手蹑脚爬下床,披上自己那颇具现代韩式风格的外衣,慢慢走出门去,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院落,其实也不能算院落,只是很多房子的组合结构而已。远远看去,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各式房屋怕不有几十上百间? 此刻,自己正站在其中一间房屋的屋檐下,外面是一大的石坝,接着是一坡阶梯,阶梯下又是一排房子,不过那排房子结构更是散乱,只零星分布着。 因为昏睡了几天,现在走起路来难免有点头重脚轻。慢慢游走了阵,发现有些人在外面走来走去,都是些相貌粗豪的男子,间或可见一两个脸色微黄粗布衣服的妇女,那些人一见古玉,就面露惊疑之色,眼光说不出的奇怪,有惊艳,有戒备,有敌意,还有的朝自己刚走出来的房间那边扫视着,有些畏惧的样子。 古玉朝那些人一一点头微笑,说:“好啊,大叔大哥,阿姨大姐,你们这都忙什么呢?”那些人更是惊奇,仿佛想不到这个美丽得绚目的小姐会这样和他们打招呼,含糊地回答:“没,没忙什么。”古玉不理会他们的眼光,依然笑着,说:“打听一下,茅房在哪里?”男人们很吃惊,这个千金小姐怎么半点也不羞怯,不避讳?将手指了指,说:“在那边。”古玉笑着道谢,朝茅房走去。 钻进去痛快地小解后,刚出来,就见外面聚集了十多个人,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不住向自己这边探望,知道他们正议论着自己,就慢吞吞走过去,说:“今天天气真好,都没忙活吗?”大家又望了望古玉,回答:“没什么好忙。”有个男人问:“小姐哪里人?你的伤好了吗?”古玉笑着:“谢谢关心,伤好多了。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昏迷了几天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那些人本来对古玉住到山寨来老大意见,现在见这个美貌小姐说话很是客气,心中的气稍微平息了点,有个男人说:“这里是凤凰山山寨。你那天昏迷了,被喜娃和大哥送到山寨来养伤,都已经睡了三四天了。”古玉一呆:喜娃?大哥?凤凰山山寨? 这里难道是黑风豹的老巢?我竟然被黑风豹救了?赵叔叔上官怡他们呢?还有那喜娃是谁?这个名字好象很熟悉,对了,听洪西冲提到过的,不知和洪家是什么关系?看来我这个身体还是有很多亲戚的,要这样也不错,可以不再流浪了。 有个男人终于忍不住问:“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不打了,你还要杀三哥他们?”口气里很是气愤,这个人以前曾经跟过应石,虽然后来不喜欢应石了,跟了黑风豹,但毕竟不希望他让外人杀死。 古玉明白了,自己杀了黑风豹的人,现在居然进了山寨里,先不管是被送来的还是被虏来的,都不想和这些人起摩擦,说:“唉,这个啊,说来话长了。像我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其实哪里敢杀人啊?都怪那个三爷做得太过了。两个月前,他和他手下在神山杀了我的家人,抢光了钱财,还毒打我的丫鬟。我的尸体……哦,当时他们以为我死了,把我推下了悬崖,还好有神女庇佑,否则我早就在神山做了孤魂野鬼了。你们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一边观察大家的脸色,一边装模作样地抬手,擦拭眼睛。 其实喜娃和应石的恩怨,众土匪早已明了,现在古玉这么一表演,虽然大多还是很气愤,但却一时说不出话。应石抢了钱,还杀了人家全家,人家报仇也没什么不对吧? 古玉见他们不说话,又擦了擦,将眼睛擦得有些红了,才抬头说:“这个凤凰山不错,风景好,空气又清新,长年住在这个山上的人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有个土匪冷笑说:“长命百岁?怕只怕……”望了望古玉的身后,咽了口唾沫,终于没有说出来。 古玉转身,见一气宇轩昂约二十七八的男子走过来,望着古玉,说:“女子小姐,你刚醒来,应该在床上多多休息。”古玉又是一愣:女子小姐?我当然是女子小姐了,难不成我还是男子小姐?这什么称呼呀? 见大家都在叫“大哥”,又见那男子身后跟随两人,明白这是黑风豹了,忙堆了脸笑,抱了抱拳头:“黑大哥吗?你好,刚听这些大叔大哥们说,是你把我救回山寨的,多谢了。” 唐天一愣:黑大哥?拜托,我姓唐不姓黑好不好?不过也不多分辨,笑了笑说:“客气,很早就听喜娃谈论到你了,说小姐知书识礼,学识丰富,认识小姐是黑风豹的荣幸。” 喜娃?这个喜娃是谁呀?很了解我吗?难道是那个睡觉的姑娘? 两人客气着,相互打量着,心中都在称奇:“看她容貌如此绝色,却一点都不扭捏,反应机灵,说话有礼,和这个朝代的人有很大差别,完全不像个从不出门的千金小姐。”“看他长相魁梧,说话和气,言谈斯文,根本不像传说中的土匪,更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凶狠残残暴。” 正互相试探,一个姑娘的哭声传来:“小姐,小姐,呜呜……”一边哭一边跑过来,叫:“大哥,原来小姐不在,我以为……”一眼看见古玉,忙扑过来搂住她,古玉一惊,本能地一挥手,喜娃只感一股力道挥过来,瞬间被摔在地上,摔得头脑发晕,唐天忙去搀扶喜娃,说:“女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呀。”他还以为是喜娃因为什么事惹恼了她的小姐,心想这个小姐的脾气很不好嘛,还说她温柔贤淑! 见大家惊疑地望着自己,古玉也莫名其妙,但见是个没武功的姑娘,有些后悔,忙过来和唐天一起搀扶喜娃。喜娃在两人搀扶下爬起来,哭着又蹲下去搂住古玉的腿:“小姐,是喜娃错了,是喜娃没良心,没早点来找你,小姐你责罚我吧。”她想自己这两个月来呆在凤凰山,不管小姐的死活,小姐当然生气了。 古玉一听她自称“喜娃”,然后那些哭诉,这声音那么熟悉,对了,是她,是自己刚穿到悬崖上时那个丫鬟,就是她,原来是因为她自己才被送到这里来的,难道她已经成了黑风豹的女人?如果是这样,人生真的太奇妙了。 喜娃还在抽噎着哭诉,说自己以为小姐被推下悬崖后没有生还的可能,以为她的灵魂已经奉献给了神女,自己这两个月来天天都在想着去神山,夜夜都梦着小姐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天天都在向神女膜拜着,只想有天找到小姐后就随她一同去侍奉神女…… 声音悲切,感人肺腑,那些土匪本来还在为应石气愤不平,但现在都在心中叹息着,同情着这对主仆的遭遇。 第104章 女子家族 古玉拉喜娃起来:“喜娃,起来,我没生气呀,真的没生气,我以为今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唉,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是一言难尽。”笑了笑,心里暖融融的。来到这个朝代,虽然也结识一些朋友,可只有喜娃让她有种亲人般的感觉,虽然心里知道,喜娃牵挂的人其实并不是她,但能被别人牵挂着,总是很幸福的事。 喜娃站起来,依然不放开古玉,仿佛一放手小姐就会飞走。刚才她实在太疲倦了,为了照顾受伤的小姐,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刚才忍不住趴床边打个盹,一醒过来见床上没人,还以为这几天的经历是一场梦,见到的小姐是幻影,小姐并没有复活,早就死在神山了,所以一绝望就哭出了声,现在见小姐好端端站在这里,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悲伤,手紧紧抓住古玉,又哭又笑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不转眼地盯着古玉,说小姐好象清减了,不过力气比前大了很多…… 古玉终于被她感动,红着眼圈,反身抱住了喜娃。 唐天看着这主仆相拥的一幕,心中叹息着,为喜娃高兴,为小姐的遭遇难过,也为自己难过,自己孤身在此,父母不知流过多少眼泪?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古玉,李宾,还有那些同学,老师,他们可还记得我唐天? 陵罗站在屋檐下,默默望着,没有眼泪,没有悲伤,眼里依然是一贯的冷漠。女子小姐终于找到她唯一的亲人了,可她的亲人呢?抛弃自己的双亲,是否曾经有过一刹那的内疚和惦记? 卜森的脚步声响起在身后:“绫罗,快进来,少爷醒了。”绫罗又默默望了眼古玉,转身进屋。 喜娃又哭又笑地说了会,说小姐身子向来虚弱,站久了会对伤口不利,搀扶着要小姐回房休息,那份小心翼翼,浑忘了三天前小姐是怎么杀应石的。 待古玉和喜娃向大家告别回房,唐天又和大家闲聊了几句,说:“女子小姐来我们山寨养伤,只要她安分守纪,希望大家都能和平相处,当然,如果有人无故欺负我们山寨弟兄,我黑风豹是第一个不会答应的。”众人明白黑风豹很明显向着那女子小姐一边,想起以前凤凰山的繁荣,如今的凋零,心中凄然,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都沉默着各自散去。 其实唐天说这些话时,不免惴惴不安。两个多月来,喜娃每天都在他面前思念着小姐,讲述着小姐的点点滴滴,他脑子里的小姐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学识丰富,温柔贤淑,娇羞美貌,不肯随便出房们,更不随便和人搭讪…… 可在死亡之林,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全身浴血,杀气腾腾,举着匕首疯狂追杀应石,特别是两人在地上翻滚的时候,那份狰狞,凶狠,亡命,更甚应石。在匕首刺进应石胸口的一刹那,那噬血的眼神,仿佛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就是刚才,那小姐说话动作,快人快语,豪爽如男人,哪里像个忸怩的千金?难道因为家里人被应石杀死,仇恨让她在短短的两个多月,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出什么麻烦?手下的弟兄,多半还是心向着应石的,这几天要不是他布置几个忠心的手下经常轮值,还不知道那些和应石有交情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那隐落自从回来,就一直在他的驻地休息,应石手下剩余的弟兄已经不多,有的已经散去,有的归顺了隐落,还有几个来到了自己手下。 这几天,隐落的手下找借口不住来回串动,窥视着女子小姐,大家都明白他们对女子小姐的仇恨。而这个小姐的性格决不像喜娃说的那么软弱,他们终有发生冲突的一天,那时自己到底该帮着谁?还是两不相帮?不知凤凰山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改变?自己是否应该离开? 如果离开,喜娃一定会跟她小姐去京都,自己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岂非太无趣?还有那小姐,恩,长得真是漂亮,简直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可惜已经许婚给洪公子了,自己已经没戏。那洪公子高大威严,身世显赫,也算不辱没了她。还有那上官怡,那份风度仪表,真是世间少有,可惜无缘深交。 正胡思乱想,有弟兄来报:“大哥,那卜少爷醒过来了。” 来到卜拉维的房间,见卜森正扶起半躺着的少爷,给他喂水喝,绫罗冷漠地站在一边。这个又怪又丑又冷的姑娘,唐天始终有点怕她。 卜拉维不停地向唐天道谢,唐天打量着,坐下客气了会,卜拉维恭维地说:“黑大哥很有将军风范,说话像个文化人,和我以前听到过的传闻相比,其实有很大出入。”唐天见又是把他叫成“黑大哥”,十分好笑,说:“呵呵,卜少爷过奖了,我黑风豹其实就是个粗人,认不了几个字。”这话也不算谦虚,他在这个朝代相当于半文盲,还真是认不了几个字。 两人问起双方的家庭,地理,天气,商业,人情风俗等,想了解对方多一点,可惜两个都是冒牌货,对这些其实都不甚了了,卜拉维连妍媸的郡名都还没记全,唐天也是一知半解,两人都含糊应对,东拉西扯,不过都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戒备之心,也不好仔细追问。 唐天说:“卜少爷刚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会,我就不多打扰了。绫罗姑娘,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山寨里虽然条件不好,但只要拿得出的,我黑风豹不会吝惜。”卜拉维再次称谢,卜森也由衷感激,只觉这个土匪头子比上官怡有人情味多了。 唐天告辞后,卜森回答着卜拉维的问题,因为那天卜拉维很早就昏过去了,后来的很多事情不了解,于是卜森哽咽着说了卜理的死,回忆着那天的凶险,姓赵的大侠和上官公子的厉害,尤其那个女子小姐,不但丑陋无比,还凶悍异常,追杀着那土匪头子,因为她的丫鬟是黑风豹的女人,所以他们才能到山寨里来养伤。 说了半天,卜拉维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为卜森卜一浪以及卜家那些家臣的死难过了半天,连连自责着,说都是自己的任性害死了他们。待听到女子小姐的消息,却又一忧一喜。忧者,那女子小姐已经许婚洪公子,喜着,她也来山寨养伤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使出以往泡妹妹的手段,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她在厉害再美,也只是古人,比起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生物,到底差了很多吧? 这一想,再加上卜森的劝慰,心情愉快了好多,喝了一大碗汤,希望早点恢复后,去结识那个美貌的小姐。 第105章 尴尬身世 唐天回房休息了会,来到喜娃房中,想问她们有什么需要,却见那小姐坐在床沿,满脸怒气,喜娃诚惶诚恐,眼泪汪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喜娃说:“小姐刚醒过来,喜娃不要和小姐说太多了,要注意让她休息。你也要休息下,这几天为了照顾小姐,你觉不肯睡,饭不肯吃,再继续这样,怎么能好好照顾小姐呢?”这话明摆着说给小姐听,意思是喜娃为了照顾你都辛苦成这样了,你小姐脾气也未免太大了吧? 可惜古玉不领情,不耐烦地说:“好了,多谢黑大哥关心,我人不舒服,要睡觉了。”将双脚上的鞋子互相一蹬,踢掉,倒在床上就睡。 唐天一愕,这小姐言行实在太出乎他意外,不禁有些尴尬,喜娃抽泣着说:“多谢大哥了,你回去吧,小姐想起家中的遭遇,心中难过呢。”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不高兴,只是习惯性地维护着她。 唐天无语,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古玉心中那个烦!刚和喜娃重逢的喜悦,被接下来了解的情况破坏得干干净净! 刚对喜娃说了自己在神山的历险,这些都已经对人说过几次了,所以说得简单平淡,但依然把喜娃惊得一愣一乍的,不时惊呼出声,不住叩拜神女。然后古玉问起她的情况,三套两套,不用装失忆,很快就弄清了这个身体是个什么样人。 原来“自己”复姓女子,单名一个妍字,是女子家族的独苗,父亲曾是朝中大员,因为神卜罗鸿那一卦,辞官在砾山隐居。 古玉有些心惊,她以前从不相信命运,可是她灵魂附身于女子妍已是事实,还有女子小姐死时还差一个多月满十七岁,她的灵魂岂非正如卦中所言,已经“奉献给神女”? 难道真有神女的存在?虽然在神山时,已经了解到这个朝代的人都对神女心怀敬畏,不过当时只当他们愚昧,或者说他们在为自己找寄托和信仰,就如现代人叩拜观音一样。 还记得神山弟子天葬时,神山派人向神女发的誓言,说要誓死守护神山,还有神龙派的发誓,“如果再来进犯神山,就让神女把我全家罚做畜生,让天火烧,地水淹”,当时感觉他们特好笑,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朝代的人,这个神女,好象真有点邪门?否则如何解释那女子小姐的卦象和意外死亡?是巧合吗? 不过,她奉献灵魂就奉献好了,谁叫她是神女的后代呢,但为什么让我古玉穿到她身体上啊?关我什么事?难道我前生真是个女子?或者是来代替女子妍小姐完成神女什么心愿? 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可为什么要安排和洪西冲的婚约呀,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古玉可是个爷们,虽然现在身体是女子,可依然有一颗爷们的心,让我去嫁给他,那自己不变成gay了吗? 闭上眼睛,古玉眼里出现一幅可怕的画面:洪西冲坐在旁边,喝着酒看着书,夜深了,他色迷迷地望着自己,叫着“娘子”,然后走过来……然后过了n多年,经过无数次阵痛,终于多了几个小孩,有的拖着鼻涕叫自己“娘亲”,有的哇哇哭着要吃奶…… 古玉连打了几个冷战,不敢继续想下去,抓起枕头一扔,哗的一下,碰倒了桌子上的杯子,吓得喜娃颤抖不已,跪在地上,含着眼泪不住叫小姐。 天啊,上帝啊,神女啊,如果你们真的有眼,就睁开眼睛看看吧,我是男人啊,拜托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啊,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说好了,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可千万别给我弄个未婚夫出来啊! 古玉在心里哀求着,祈祷着。 转头看向喜娃,心中稍微平息的怒气又升了起来:这个丫头真是个扫把星!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第一次见她,是刚穿过来趴在悬崖上,她一哭,就让人给掀下了悬崖,第二次还没说上十句话,就给我弄个未婚夫出来!怪不得那洪西冲老用那色迷迷的眼光看自己,还口称妹妹,哦,天,如果真要嫁给他,神女,你还是让我死吧,我古玉不在乎再穿一次,穿到原始社会都行! 因为古玉极不高兴和洪家有婚约这个事实,接下来的几天对喜娃难免没有好脸色,弄得喜娃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了。见黑风豹关心喜娃,也没了和他交谈的兴趣,只躲在房中静养。那卜拉维知道隔壁就住着那千娇百媚的女子小姐,总要找借口来和她说上几句话,那热烈痴迷的眼光,更提醒着古玉她是女子的事实,更让她想起婚约带给她的烦恼,于是心情也更差,对他的关心问候三句也不回答一句,好在那纨绔少爷不以为意。 只有当绫罗来时,心情稍微好点,和她东拉西扯一阵,说些好笑好玩的事情,提起以前和唐天李宾三人打架的糗事,虽然没提名,但如果是那两人在现场,多半知道古玉的来历了,可惜,绫罗却是不知,更没怀疑过古玉说的那些听起来很玄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朝代,还以为是自己以前接触的人太少,了解的事情太少,所以才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这么有趣。 旁听的喜娃却只当这些经历是小姐编了好玩的,看来小姐经过这一番生死大劫,性情大变,或者正是神女让她改变的吧?想着小姐以前的温柔,现在的粗豪,不知心中是悲是喜,只是不住膜拜神女。 古玉不停地鼓动绫罗:“绫罗,听我劝,别回妍媸了,既然你说自己在那里都没亲人,还回去做什么?你少爷既然家中富有,少你一个护卫怕什么,他花钱再找几个不就行了吗?不如等我伤好后,你就和我一起到处逛逛,行侠仗义,看看这个大好河山,花花世界。不用看谁的脸色,有钱就吃好喝好,没钱就到处流浪,自由自在多好。”她已经想好了,为了逃避那可笑的婚约,伤好后就离开这里,浪迹天涯。 绫罗不说话,但眼里渐渐明亮起来。 不用看谁的脸色,自由自在,仗剑行走天涯,这样的生活,当然好!没有歧视,没有侮辱,没有人当自己是贱民,这不正是我绫罗一直向往的吗?可是少爷怎么办呢?别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从此放手不管,那是不是没良心了? 想起少爷,就想起他每天来地牢陪伴自己的那些日子,还有他说过的话,他说要消除等级,人人平等,家家都有土地,人人都有饭吃,自己不正是因为那些话才甘愿做他的护卫吗?可是人家要杀他,我绫罗也不能就此不管。 想着,绫罗眼里的光芒渐渐冷却,是的,现实就是,我绫罗已经成为了少爷的护卫,有他在一天,我绫罗的命就是他的!女子小姐,为什么以前你不出现呢?如果早点认识你,或许,我绫罗将是另一个人,不是今天的样子,不会成为只知道杀人的绫罗! 古玉见绫罗的眼神又换上那种熟悉的冷漠与悲伤,想起她是护卫,只怕自己的提议当真有些好笑,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 又过了四天,古玉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当然,心情也好多了,和喜娃也开始有说有笑,让喜娃喜不自禁。 第106章 咫尺天涯 这天早上,古玉刚吃过饭,与喜娃在房中闲扯,唐天敲门进来,见主仆两人聊得正欢,说:“哟,小姐今天气色不错,伤已经全好了吧?喜娃这么开心?”古玉说:“大哥早呀,不过,大家都这么熟悉了,朋友之间就别太客气,叫我古……那个女子妍就行。”唐天说:“好,你也别老叫我黑大哥,我姓唐。” “哈哈,我一直以为你姓黑。对了,唐大哥,你说说这凤凰山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天天呆在屋里不好玩,想出去透透气。”这几天可着实让古玉郁闷。 她像“从不随便出门的娇小姐”吗?唐天望着古玉,忍不住笑笑,说:“这个地方吗,就是山连着山,不过风景还可以,当然你们砾山的风光也不错,以前老听喜娃夸奖,说得我都想去了。这里往黑水方向过去一个时辰路程,有个溪沟,可以游泳,不过水很急,一般没人敢进深处,因为有旋涡。往鹿中方向过去,再往后走一段路,有个很陡的山坡,山林里有些野果树,有很多板栗呀猕猴桃呀等等。如果往山后走去两里多路,就是一些山崖,地势比较陡。听说那山崖里还有很多洞,最出名的算喧阗洞,里面很多小洞岔道,不过我还没去过。” 古玉奇怪:“你在这山上这么多年了,还没去过?”唐天忙说:“凤凰山方圆几十里,哪里能到处都走遍?以后你如果愿意,大家可以一起去玩。”说完有些后悔,那个喧阗洞听说可以藏兵布阵,是以前黑风豹和朝廷官兵周旋的藏身之所,自己也只是听强子说起过,正是因为那些隐秘的洞穴,才能让黑风豹这么多年来,带着众土匪在两个国家的围剿中生存。如果这个小姐真要去,不知该怎么拒绝? 为了分散女子小姐的注意力,忙对喜娃说:“喜娃,你还记得我藏钱的地方吗?我们得找个时间去挖出来。”喜娃说:“我记得啊,那里是个陡坡,你藏银锭的地方就在那下面,上面不远处,就是我摔下去昏迷的地方。” 古玉有些激动:“不如今天就去。”她前天听喜娃说起时就有些蠢蠢欲动,想如果自己有那么多钱,岂不可以浪迹天涯了吗?做个有钱的女剑客,到处招兵买马,囤粮筑寨,如果哪天一举义旗……我靠,算了,不想了,就是做了皇帝也不过武则天罢了。不过至少,可以逃避哪个洪公子吧? 唐天摇头:“今天不太好,这里是土匪窝,呵呵,人多,嘴杂眼杂,不稳当。”古玉明白了,他想独吞那笔财产,不想让众土匪染指。耶,难不成想金盆洗手,然后和喜娃逃到天涯海角,厮守终身?如果是那样,到是不错的。 见古玉沉思,唐天想:难道女子小姐认为我们抢劫了她家,认为那些钱财该属于她?本来这也是应该的,但如果把那些钱给她,就会带着喜娃远走高飞,到京都和洪公子双宿双飞,我唐天岂不落得个人财两空? 两个正各怀心思,胡思乱想,卜拉维敲门进来了:“女子小姐,哦,原来唐大哥在这里,小弟也来凑热闹了。”说着,不待招呼,自来熟地走进来,冲几人一抱拳头,算是行礼招呼,然后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古玉冲门外叫:“绫罗怎么不进来?干吗站在门外?”卜拉维摇着扇子,说:“忘了你们是好朋友。绫罗进来吧,你好朋友叫你呢。”绫罗卜森走进来,默默地站在卜拉维身后,喜娃站起来招呼两人坐下,卜森说:“谢谢喜娃姑娘,卜森站着就好。”他觉得这个喜娃虽然长相丑陋,心底还算善良。绫罗不说话,只轻轻摇了下头。 古玉望了望卜拉维,说:“卜少爷看来身子完全好了?”卜拉维摇着扇子说:“女子小姐看来身子完全好了?”两人同时问出声,大家都笑了,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卜拉维再次向唐天感谢救命之恩,唐天说:“大家相识就是有缘,客气话都不用多说了。说不定以后有依仗两位的地方,还望当我是朋友。”因为心里存了走的念头,当然要着意结纳两人,况且这两人都有不错的身份,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说得清什么时候就需要他们的帮助。 古玉还没开口,卜拉维抢着说:“只要唐大哥不嫌弃,卜拉维绝对效犬马之劳。”古玉说:“我古,咳,我女子妍虽是个女流之辈,但只要能为两位大哥分忧解劳,也是不会推辞的。”唐天说:“如此多谢了。”心中有些高兴,来这个朝代三个月了,终于认识了几个象样的人物了。 古玉问:“卜少爷,很早就听说你们妍媸风俗奇特,很想找个时间去瞧瞧,你先给介绍介绍。”卜拉维想起那三个丑老婆,忙摇手:“小姐听我劝,别去妍媸,还是天德好。”古玉奇怪:“为什么?”卜拉维迟疑着还没开口,唐天已经问出了声:“听说妍媸的审美观念和天德刚好相反?” 古玉想起来了,在神山时,听到众弟子谈论过,忍不住笑:“哈哈,我知道了,像我这样的,到你们那里就是丑陋无比,是吧?”卜拉维含糊地回答:“小姐是人间绝色,不必担心别人怎么看。不过,妍媸有等级制度,你去那里如果不能成为贵族,就连自由来往,谈婚论嫁等自由都失去了。” 在古玉和唐天的追问下,卜拉维谈起妍媸的等级制度,还好这个他比较熟悉,因为他曾经着手改良,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但感慨良多。为大家细细解说了半天,有些愤愤不平地总结:“那个莫名其妙的国家,让人郁闷。你们说,谁不是父母所生?谁都有手有脚,可是偏偏分什么贵族贱民!这个国家当权的都是疯子!” 古玉和唐天听得叹息不已,绫罗冷漠的眼中多了股哀伤的神色,看向少爷的眼睛,也多了一丝感激。 卜森见卜拉维言辞未免太过激烈,忙提醒一声:“少爷别为那些事情生气,也听听女子小姐说说天德,说说砾山的风光,以后找机会也去那里游玩。”卜拉维忙说:“对对,小姐也说说砺山的风光,让我们开开眼界。” 古玉才不知道砾山有什么风光,说:“喜娃,把那水杯给我,说了半天口渴了。你代替我向他们介绍一下我们家乡的景色,好玩的地方都别错过啊。” 喜娃早就在一边听呆了,一向娇羞识礼的小姐和几个大男人谈天说地,不时一阵大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老爷地下有知,是否相信?洪公子又做何感想? 不敢违背小姐,将杯子递到小姐手里,说:“喜娃常年服侍小姐身侧,出去游玩的时间也不多,只是听老爷和护卫们提过很多地方。砾山最出名的要数梅林,每年入冬时分,很多富贵人家都要去赏梅,我也随着小姐去过两次,漫山遍野,全是梅花芳香,也最好看。还有就是窝落湖,虽然不大,但湖水碧蓝,湖边全是垂柳,野鹤,天鹅,一到阳春三月,就有很多人去观赏。还有好些山的景色也不错,到处开满了花,不过我和小姐都没去过。” 听着喜娃讲着砾山的景色,一屋人心生向往,古玉想:“就在那里多好,偏要去京都跟什么洪公子完婚,真是晦气!看来以后得想个办法悔婚,回转砾山赏梅看柳去。”主意打定,郁闷顿消,说:“该唐大哥说了,他刚才正说到一个喧阗洞,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看?” 看着古玉的样子,唐天又想起喜娃以前描述的小姐形象,不禁苦笑,说:“那个地方远,快马赶去也要两三个时辰,地形也很复杂,以后再说吧。我看今天阳光不错,太阳也不毒,要不我们出门走走?” 大家立即同意唐天的提议,曲泊和强子跑去准备马匹去了。 一屋人出门,上马,边说边行,强子和曲泊充当了向导和解说,大家一边听,一边笑谈,看着山色风光。喜娃得以重伴日思夜念的小姐,亦步亦趋地跟着,喜悦不已。古玉伤好,又结交了两个言语投机的新朋友,满心畅快,和大家谈笑风生。几个男的因为美女的同行,更兼那女子小姐言语风趣,性格豪爽,也都兴致高昂。 第107章 古怪小河 眼看走进一片密林,大家正说得高兴,两骑马跑来叫唐天:“大哥。”原来是巡山的队员。唐天见两人凝重的神情,便跃马走到一边,那队员跟过来轻声说:“这几天隐落驻地有不少陌生人,他手下的弟兄也说有很多妍媸人在那里出入,都有武功,好像在密谋什么事,并且在往他们的驻地搬运东西,有弟兄怀疑是刀剑武器。”唐天暗暗心惊,难道他们要给妍媸兵丁提供住所,好抢占凤凰山? 如果真是那样,这里必定不再平静,自己是否应该早做打算?本来前几天要走的,但是考虑应石已死,以为从此太平,但现在看来隐落公开勾结妍媸,那个上官公子明显是个狠角色,这里必将兴起杀戮。女子小姐和喜娃终会离去,卜少爷也要回到妍媸做他的纨绔少爷,到那个时候,自己将何去何从? 看来还是早点去挖了那些钱出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做个土财主,不过可惜喜娃要跟她小姐走,否则到是可以和她双宿双飞,唉,这也怪造化弄人。 古玉见唐天一直站一边沉吟不语,问:“唐大哥有事吗?要不你忙去吧,我们自由活动就好。”唐天说:“你们如果还要游玩,不可走得太远了,免得迷了路,我先回去处理点事。”留下曲泊给他们引路,自己和其他弟兄先回山寨了。 古玉说:“曲泊,刚才唐大哥不是说了往这里过去有个溪沟吗?我们不如去那里看看,钓几条鱼回去。”卜拉维立即赞成:“好,好,一起去。”卜森将少爷拉过一边,说:“少爷,我们去死亡之林看看卜理吧,今天是他的头七,我们去送送他的灵魂,给他上几炷香。”说着,面色很是凄然。 卜拉维很是惭愧:“你说得对,他为保护我而死,我当然应该去送他一程。”然后向曲泊问起去死亡之林的近路,曲泊看看日头,说:“都已是午后了,这里到死亡之林要几个时辰,到那里肯定会天黑的,你们要去就尽量快点。”卜拉维点头应允,让卜森去准备水酒香烛,然后和古玉几人告别,策马往死亡之林狂奔。 古玉和曲泊喜娃三人走了一会,眼看到了一个小溪沟,沟里乱石林立,溪水清亮,淙淙流过。古玉大喜,说:“我要下去洗澡,曲泊,你回去忙吧。”曲泊本来心中有事,正要找借口离开,见小姐下了逐客令,忙说:“好的,不过这附近经常有人路过,小姐动作要快点,喜娃你也得注意看着,还有,千万别过去那边啊,那边水下有漩涡,曾经淹死过很多人,没人能从那漩涡里逃生,现在都成了禁地了。”说完匆匆转身走了。 对曲泊的嘱咐,古玉浑没在意,她想别人都当自己是个娇小姐,所以才会小看自己,却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拿过业余少年组游泳冠军。 不理会喜娃的阻止,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喜娃你让开点啊,我脱衣服下水了,你也脱了下去吧,我保证不看你。”看喜娃羞红了脸,不由哈哈大笑,将外衣外裤向旁边一甩,穿着那粉色肚兜和花衬裤,就跳下河去。 不过她总算顾忌喜娃是个女孩,没有将自己脱得精光。 溪水最深只到半腰,凉凉的,偶尔可见几条小鱼跳跃,古玉抓了会鱼,慢慢失去了兴趣。看看喜娃一直紧张地盯着她,说:“喜娃你怎么不下来?这样的热天,下来水里多舒服。我要去那边看看,什么漩涡那么厉害,我还真得见识下。”喜娃忙叫:“小姐别去啊,大哥以前说过那里很可怕的。”古玉说:“喜娃,你好像很喜欢唐大哥?我把你嫁给他好不好?美人配英雄,也算成就一段好姻缘。”喜娃羞得低下头说不出话来,古玉又是一阵大笑,很快游了过去。 喜娃的心砰砰乱跳,想起第一次见到唐大哥的情景,他对自己的照顾,人人都惧怕他是个魔头,可是自己从没见他害过谁。他是那样风趣,那样善良,他说自己并不是真的黑风豹,只是借用了那个土匪的身体,心不是他的。这些话喜娃不懂,但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认定他是个好人。可是小姐总归是要嫁给洪公子去京都的,自己是女子家的丫鬟,当然也要随着去。这几天因为小姐伤好,想到很快离开唐大哥,已经黯然神伤,如果小姐把自己许配给唐大哥,好虽然好,但是,以后小姐谁照顾? 又想起那次和应石做出那种羞人的事情,不知唐大哥会不会嫌弃自己? 想得脸颊发烧,忽然警觉四周很静,抬头一看,河面静悄悄,只有溪水淙淙流过,众多的树枝野草,遮挡了蜿蜒的河面,小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一吓,荡漾的心思立即消失无踪,抱着小姐的衣服,一路高叫着:“小姐!小姐!你游到哪里去了?别游太远了,那边危险!小姐!……”高一脚低一脚,拨开树枝荆棘,顺着溪沟追赶过去。 古玉游了一阵,感觉有些累,速度越来越慢,她想虽然练了三个多月的功夫,但这小姐身体毕竟比不过前世的自己,所以慢慢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看向两边。刚才溪水从山坡穿流而过,但现在河流已经进入了黑褐色的石壁夹道,奇怪不过游了一两百米距离,不知为何景色相差这么远?难道他们说的漩涡,就在这里? 看看河水,不知是不是因为石壁的关系,颜色已经由清亮转为蓝黑,并微微有些浑浊。试探着踩了下,踩不到河底,不知到底有多深?刚才是溪水淙淙,现在却像是死水一潭,虽然是顺着水流方向游过来,但感觉划起来比刚才费力得多,是不是因为这里坡度太平,所以才会这样? 隐约听到喜娃的呼喊,声音充满焦急,古玉扬起脖子大声回应:“我在这里,别担心。”一吼出声,立即发现古怪,因为她贴着水面,声波传送间,水下似乎起了阵轻微的震荡,随着那震荡,半浮在水中的脚感觉到一股扯力,那股力量回旋着,似乎要拉扯自己往下。 无数次的危险经历,让古玉早已练就超常的反应能力,警觉一生,立即往旁边一划,想游过去抓住溪边的树枝,那树枝不过距自己两米远,但身下的吸附力量开始加强,身不由己,身子旋转着往下沉去! 第108章 漩涡丧生 喜娃听到小姐的声音,心中稍安,正要过去,却听到身后传来曲泊的叫声:“喜娃!喜娃!你们在哪里?”喜娃回头答应:“在这里!”随着她的声音,后面很快传来脚步声,几个人影如飞一般赶过来,正是曲泊,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最前面的正是上官公子,身后两侍卫,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律身着蓝衣。 众人奔到喜娃眼前,见只喜娃一人,曲泊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女子小姐呢?”喜娃怔怔了会,垂下头说:“小姐游到那边去了。”说着手往前面一指。曲泊大惊失色:“什么?不跟你说了不能过去的吗?那边很危险!”喜娃说:“刚叫小姐还答应来,听见她声音了。”上官怡说:“快过去。”率先领路,众人跟随,喜娃边跌跌撞撞跟着跑,边呼喊:“小姐!小姐!不要游远了,回来!” 叫了几声,听不到回答,喜娃心慌起来,越更脚步不稳,曲泊只得搀扶着她跑。 上官怡大叫:“女子小姐!”声音远远传送出去,连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回答,心知不妙,施展轻功飞一般往前赶,两侍卫紧跟在后,喜娃眼泪就快要急出来了。 古玉此时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本来她反应已经够机警,一感觉水下有异,立即划动双臂,想划过去抓住那伸展到河面的树枝,但那股力量十分怪异,彷佛下面有个吸引力极强的漩涡,正向下回旋着,正拼命将她向下拉扯。 古玉想起沼泽的危险,没有慌乱,双脚不敢太用力,尽力将头扬起,四肢张开,想增加浮力,但随着她的划动,水下那震荡越更明显,那股回旋之力越更强了,眼看就快要抓住树枝了,却被那股力道拉扯着又远离些,又划过来一点,又被拉扯着旋转开去…… 一次一次的努力,古玉感觉离那树枝越来越近,但那力量也越来越强,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水沉到了鼻孔下方了,那股力量还在拉扯着她一边旋转,一边向下! 上官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并越来越近了,古玉心中升起了希望,可是不敢回答,她觉得就是刚才那声音的共振,才会让水下起了那股回旋的力道,只有咬着牙拼命划动着,希望上官怡能尽快赶过来帮忙。 上官怡一边喊,一边沿着河道赶,河床两边被密密的树枝,荆棘,野草,等等遮挡,担心看漏了古玉,不时拨开看,这不免耽误了时间,等他终于发现了古玉,却只见到古玉沉入水下的脸和和拼命划动的双臂! 上官怡一个飞跃到了河边,看看河面水波不兴,古玉的身子却打着转,长发飘散在水面,旋动着往下沉,那情景诡异之极,忙折下一根树枝神过去,大喊:“快接住!”古玉茫然乱抓的手抓住了树枝,上官怡一手抓住树干,一手猛力一拉,感觉古玉的身子彷佛有千斤重量,不过古玉头部浮了上来,但咔嚓一声,上官怡抓着的树干折断了,他的身子沉入了河里。 古玉的鼻孔露出了水面,一手紧紧抓着那树枝,空着的那只手划动了几下,换了两口气,见上官怡沉入了水里,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拼命向旁边划去,希望抓住那断裂的粗壮树干,还好赤龙苍龙赶到了,忙抓住树干将手伸向公子,上官怡一把抓住,然后拼命回拉,古玉努力抗拒着那股扯力,借着上官怡的力道渐渐向河边移动,抓住树枝的手被摩破了皮,但不敢松手。 眼看距离上官怡越来越近了,喜娃和曲泊刚好奔到眼前,喜娃一路高喊着“小姐”,古玉很想叫她别出声,又不能说话,但喜娃却不顾一切地冲下来,想帮着两侍卫拉人,古玉一急,叫:“别下来!快上去!”这一吼,水下立即又是一阵震荡,一阵沉闷的奔雷之声,从水下呼啸而起,平静无波的水面,立即起了一圈波纹,并很快旋动起来,越旋越快,将古玉裹在中间,古玉身不由己,跟着旋动起来,上官怡也因为那树枝的牵引,跟着重新沉入了水里! 两侍卫大骇,两只手拼命拉扯公子,但公子继续沉下去,身子似乎也要跟着旋转,开始摇摆不定,侍卫也被公子拉扯着,跟着要沉下去,另外那两个男人也帮忙拉着侍卫。 再看古玉,已经到了漩涡的中间,那漩涡旋转的速度惊人,十分可怖,中间比平均水面低了好多,彷佛下面有个大空洞,要活生生将古玉吞下去! 眼看上官怡身子渐渐距漩涡中心越来越近了,两侍卫的脚也沉入了水里,古玉不想死时还拉着几个垫背,拼命扬起头喊一声:“上官怡!照顾喜娃,我们来生再见!”松开了抓住树枝的手,最后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因为她的身子一阵急旋,瞬间被那漩涡吞没! 喜娃一声悲叫:“小姐!”身子一纵,就要跳下河去,但被曲泊死命拉住了,眼泪从两人的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上官怡的心犹如被生生插了一刀,古玉最后的话让他几乎发狂,不顾一切还要向那漩涡中心游去,两侍卫急叫:“公子回来!已经没用了!”拼命回拉公子,少了古玉的牵引,四个人终于将公子拉上了岸。 喜娃在曲泊怀里挣扎着,悲声长喊,涕泪交流。上官怡紧握拳头,两眼通红。望着河面,依然是那样诡异的蓝黑,但漩涡已经消失了,水面依然是波澜不兴。可是谁能想到,刚才那恐惧的一幕就在他眼前上演? 想到刚才差一点就救了古玉,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喜娃,曲泊含着泪,望着公子可怕的脸色,说:“公子,喜娃是个苦命人,求你绕了她吧。”上官怡想起刚才古玉的话,一掌击在喜娃的额头上,喜娃晕了过去。 盯着河面望了会,上官怡冷冷地说:“曲泊,送她上凤凰山去交给黑风豹,我们还有事做。”说完转身就走。 大家紧跟公子离去,不敢回头看向河面,心里祈祷着,希望公子能将刚才的事情早点忘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刚才的脸色太吓人了。 正走间,几骑快马奔跑过来,跑到上官怡面前,下马行礼:“公子,又有几队妍媸人马过去了,马队驮着的东西十分沉重,看来都是兵器粮食一类,大约有三四百来人,看样子天黑后可能会接近死亡之林。”上官怡看看天,已经是日暮时分,回头望了眼曲泊抱着的喜娃,眼里涌起浓烈的杀意,说:“很好!两个人去通知各个暗哨的队部,让他们有事即刻通报,必要时可以先杀后报。其余的人跟随我,把这个喜娃送给黑风豹,我要拜山去。”几人看着公子,不禁打了几个冷战。 第109章 祭奠亡灵 却说卜拉维几个准备了香烛水酒,策马直奔死亡之林。两个多时辰后,到了商道,却没见到一个商队,除了飞鸟的鼓噪,就只有自己三人的马蹄声。想起七天前,自家的商队走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间,卜一浪卜理他们,还有说有笑,可如今已和自己阴阳相隔,不由心中惨然。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难道那死去的那花花公子,当真侮辱了什么有身份的女眷?甚至是宫里的后妃?否则谁有那么大本事,一次又一次地买通杀手来杀自己? 忍不住开口问卜森:“卜森你老实告诉我,卜拉维那个花花公子,呃,我的意思是,以前我还是个花花公子的时候,是不是真有那么坏,侮辱了什么有身份的女眷?”卜森一愣,看了眼绫罗,说:“少爷,其实,你以前很好的,虽然有时喜欢胡闹,喜欢漂亮女人,不过年轻少爷么,谁家的少爷都一样的。老爷夫人,还有过世的皇后娘娘,他们都很喜欢你,所以你有时是荒唐了一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卜拉维叹息一声:荒唐一点?到底有多荒唐呢?不过就算以前做过什么丑事,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掩盖的,从他那里打听不出真相。绫罗好象知道一些,可她从来不提及以前杀自己的事情,又不能拷问她,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对了,去让女子小姐问她,她一定会说的,对,就这么办。 心中打定主意,快马加鞭,很快进入了死亡之林,不用打火把,又纵马奔驰一阵,到了那天遇伏的地方。静悄悄的,依然没有来往的商队,夜风吹拂着,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美丽的树林!谁能相信几天前,这里还发生过那样的残酷杀戮?! 想起那天的浴血奋战,卜拉维心中犹有余悸,觉得风中似乎都多了股血腥味。 下得马来,在林中转了阵,地上,草丛中,到处可见紫黑色的血迹,在提醒着卜拉维,前几天在这里发生的杀戮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地上不时可见零星的衣服碎片,断剑,洒落在地的食盐,等等。有一大块土被烧过的痕迹,看来尸体被上官怡他们烧掉了。 终于找到卜理的坟,那天匆忙掩埋,其实就是一些乱草土堆,勉强把身子遮挡住了。卜森一下哽咽出声,卜拉维想起卜理两个月来对自己的照顾,也落下泪来。绫罗沉默着用剑挖掘了些土,重新垒了个土堆,然后将香烛点上,倒上酒食,烧了纸钱,卜拉维突然跪下磕了个头:“卜理你走好,我欠你一命,但愿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我如果认出你来,一定好好补偿你。”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轮回之说。 卜森绫罗吃惊,忙去扶少爷起来,卜森哽咽着说:“少爷,别这样,卜森卜理的命都是少爷的,为救你而死本来就应该。”卜拉维沉默一会,摇头:“不,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没有谁应该为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以后,你们两个也不要认为你们的命是我的,如果有危险,能逃得一命是一命,这样才对。”卜森说:“少爷,你怎么这样说?”想到少爷两个多月来的很多变化,很多危险,也不知是成熟了,还是更荒唐古怪了,但看他在卜理坟前下跪,心中也觉得卜理死得值了。 绫罗突然心中一震: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为什么以前总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以前总认为自己的命是月娘的?总是让她支配着,凌辱着,为她不住杀戮,沾满了血腥,她的训练和命令,成为自己的全部生活……想着童年的苦难,那逝去的岁月里,一次一次的绝望,一次一次的挣扎……手摸向剑鞘,眼神倏地冷厉! 卜拉维默默地又倒了些酒,洒在地上,说:“卜一浪,还有那么多兄弟,你们死在这里,都安息吧,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我。神女在上,卜拉维在此向你祈祷,让他们的灵魂回到妍媸吧,保佑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平安幸福吧。”念叨着,心中越来越疑惑:自己真是21世纪的大学生吗?还是穿到这里来太久,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世界,甚至融入了这个世界? 酒洒完了,香烛燃尽,但三个人都不想离开,各自想着心思,静静站立着。月亮依然明亮,夜风如水,被两国商队视为禁地的死亡之林,原来也有如此宁静的时刻! 突然,绫罗警觉地说:“有情况!”卜拉维卜森两人注意倾听,什么也没听见,说:“没听到呀。”绫罗说:“有。” 三人再次仔细听,渐渐出现一阵沙沙的声音,卜森说:“风吹的?”绫罗说:“不是。”伏下身子,将耳朵贴上地面,卜拉维两人学着她,果然听到一阵沉闷的蹄踏声,正隐约从正前方传来,那是妍媸的方向。卜拉维说:“这什么声音?不清楚,有点乱。”绫罗说:“很多人,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大概一个时辰的路程。”站起身来,说:“我们赶紧回山寨。” 卜拉维又听了阵,起来说:“难道有商队从妍媸那边过来?或者是上官公子他们回来了?不对呀,今天才第七天,他们回来起码也要在四天后。”卜森说:“可能是妍媸的商队,说不定有我们认识的人。”卜拉维说:“要是伏公子他们来就好了,可以问下妍媸的情况。” 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伏少爷比太子更让他感觉亲切,他现在可是急切需要知道妍媸的近况,伤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觉得黑风豹很够义气,女子小姐也够豪爽够美貌,今天白天也相谈甚欢,但总不能老住在山寨里吧?今后该何去何从?是否还会有更危险的事情在等着他? 卜森说:“要不,少爷,我们现在不回山寨了,直接回妍媸吧。很多土匪好象对我们有敌意,在山寨里也不一定安全。那女子小姐不是说了吗?隐落他们前几天在养伤,所以还没事,现在好了,我们再回去可能要起矛盾的,黑风豹的手下到时不一定会帮我们。”卜拉维说:“可是那些杀手的身份没有弄清楚,不知道回去会怎样,还有这么走了,也不跟黑风豹道别一声,总不象样。要不,先回去明天再说吧?” 绫罗沉默一会,说:“危险,上马回山寨,不是商队。”卜拉维两人闻言,立即跳上马背,打马往山寨里狂奔,卜森虽然排斥绫罗,但对她有种奇怪的信任,她既然说危险,那肯定就危险。 卜拉维心中惶恐:难道又是来杀我的?他妈的借用卜拉维这个风流鬼的身子,简直就是活受罪,天天被人追杀,也不知是不是老子前辈子欠他的? 可能心中惶恐,总感觉林中似乎有人在跑动,有人在打呼哨,细听,又不甚分明,卜拉维越更心惊胆战,不知今天晚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只想快点回到山寨,摆脱这无端的恐惧。 正狂奔,十几骑飞马突然从斜刺里出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当先一人满脸的杀气,低喝一声:“姓名?来历?”口气简短,表情威严,旁边的人均提着明晃晃的剑,在月光下闪着刺目的亮光。 第110章 又见血腥 卜拉维大惊勒马,绫罗和卜森分两侧挡在了少爷的面前,绫罗手摸剑柄,随时准备利剑出鞘。 那十多蓝衣人望着面前这个冷冰冰的丑姑娘,惊疑不定。领头那人重复喝道:“报告姓名,来历!” 卜拉维深吸一口气,在马上抱了抱拳,说:“各位朋友好!在下卜拉维,妍媸人士,因为来天德游玩,顺便看望朋友,因故在凤凰山逗留,希望不要引起大家误会。”这话说得圆滑,因为他现在分不清这帮人的来历,所以一句话就概括了妍媸、天德、凤凰山,表明这三处都有他朋友。 那人依然满脸狐疑,问:“你在天德的朋友是谁?”卜拉维说:“女子小姐,上官公子,凤凰山黑风豹大哥,他们都是我朋友。”那人听见“上官公子”几个字,有些吃惊,仔细打量一阵,说:“你是上官公子的朋友?”卜拉维忙点头:“是啊是啊,前几天还一起跑商,不过我因为意外受了点小伤,所以和公子分散了,在凤凰山停留,希望等公子从黑水回来一起聚聚。” 那人想了想,一挥手,说:“好,你们过去吧。”卜拉维又一抱拳,说:“各位朋友忙啊,大家后会有期。”勒马走过,心中庆幸:虽然上官公子是个很没人情味的人,但抬出他的名号来还真管用。不过,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跑了一阵,一阵踢踏声,一队更多的人挡住了他们,依然蓝衣蓝裤,询问姓名和来历,卜拉维依然抬出上官公子来,再一次被放行。心中庆幸的同时,也更是惊惧,自己三人来时,路上并没受到什么阻扰,可为什么短短几个时辰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么多的人突然一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终于离开了商道,进入了凤凰山的小路,刚松了口气,又是一阵马嘶声响起,约二十多骑挡在面前,卜拉维又准备抬出上官公子时,其中一人喊:“杀!”那群人一下向他们扑了过来,明晃晃的剑一下晃花了卜拉维的眼,急得他大叫:“别误会!我们是上官公子的朋友!”绫罗刷地抽出剑迎了上去,喝一声:“卜森掩护少爷快走,我断后,他们是来杀少爷的!” 卜拉维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因为这些人服色杂乱,其中大部分人明显有妍媸血统,隐落混在中间,还有几个面孔也似曾相识,应该是隐落手下。急忙勒马转身,往人少处奔跑,七天前的血腥屠杀,已经大大消磨了卜拉维的豪气和斗志。 可那些人如何甘心让他跑?立即分散避开绫罗,从各个方向对卜拉维包抄过来,卜森护着少爷抵挡着刀剑,绫罗断后,几十骑在林中,很快展开了追逐和杀戮,马嘶声,刀剑声,瞬间划破了月夜的沉静。 那些人功夫并不十分高妙,可是却训练有素,骑术精妙,尽量避免和绫罗接触,只是针对卜拉维劫杀,有几个提着长长的软鞭,有几个背着弓箭,卜拉维在奔逃中胳膊和肩膀都已经中箭,伤处并不十分疼痛,却有种麻痒的感觉,显然箭浸了剧毒。 这一来,卜拉维更是慌不择路,在林中乱冲乱撞,早已不知道离山寨小路多远了,茫茫然不知该奔向何方?想到来这个朝代三个月受的苦,心中不禁悲哀,一边奔逃一边喊:“卜森,绫罗,你们两个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的,关键时刻记得保住自己!”卜森几乎要流下泪来,绫罗只顾用剑招呼着那些人,并不回答。 就在卜拉维几乎绝望之时,林中又奔出一队蓝衣人马,那些人中一人喝道:“姓名?来历?”隐落他们并不回答,只顾追杀卜拉维。卜拉维头昏脑眩,说不出话,绫罗说:“妍媸生意人,来天德看朋友被追杀,这些人是妍媸杀手。”她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脑子却好使,能很快看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果然,那人一听,手一挥:“上!”十几骑立即奔向先前的人,一场血腥的战斗,在这个密林中拉开了帷幕。 马在奔跑,刀剑碰撞着,弓箭嗖嗖地射,软鞭扫得树叶哗哗响,不时有人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惨呼声响起,混杂在打斗声和呼哨声中,双方都似乎还有帮手,都在打着呼哨传递着讯息。 虽然还有几个死追卜拉维不放,但绫罗对付几人比对付几十人就轻松多了,那些人很快倒在了绫罗的剑下。卜拉维终于放缓了马速,喘了几口气,看看箭伤处乌黑,已经肿起一大块,忍着疼痛让绫罗用剑划了个口子,挤出大滩黑血,撕下衣袖包扎了伤口,看看林中那些混战的人群,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妍媸好像比在天德更危险。” 绫罗说:“是月娘要杀你。”卜拉维吃惊:“月娘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月娘是个杀手组织的头,拿钱杀人,雇佣她的人只有她才知道。”绫罗一边简短地回答着,一边帮着后来的蓝衣人截杀着妍媸人。 林中布满了鲜血和尸体,到处跑动着无主的马匹,卜拉维看得头昏目眩,心中又是惨然又是恐惧,只想立即逃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去,彻底躲避这一切。 正在林中乱转,躲避着,打斗着,一阵踢踏声由远而近,十多骑很快出现在附近,卜拉维努力抗拒着头脑的昏眩,挣大眼睛,一看不由惊喜,大叫:“上官公子!我是卜拉维!”一边叫一边吃力地举起手招呼,上官怡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从他们三人的脸上滑过,落在那些妍媸人身上,提缰跃马,很快扑了过去,身后跟随的人也跟着杀过去,很快,那些妍媸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迅速溃逃开去。 战斗终于结束了,天德的人马清点了伤亡,领头的向上官怡报告行踪,说:“见过三公子,小的叫洪力,是大将军手下前哨队部的一副千长,带领了三百多人分成四队潜到山上,等候公子到来,大将军很快会带领大军驻扎凤凰山下。”上官怡听着,依然将冷冷的眼光扫向卜拉维,卜拉维还想去和他套点近乎,却见绫罗轻轻摇了下头,停住了脚步。 曲泊抱着昏迷的喜娃一直和另外两个男人站在一边,绫罗走过去问:“小姐呢?”曲泊凄然摇头,轻声回答:“别问了。”绫罗一震,转身看向上官怡,上官怡迎着她走过来,说:“你的好朋友死了。”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卜拉维大吃一惊:“什么?女子小姐死了?怎么死的?”上官怡不理,对洪力说:“受伤的跟我走,你继续带人警戒,我去黑风豹的山寨拜山去。”洪力一躬身:“是,三公子。” 一行人默默地跟着上官怡行走,卜拉维感伤着女子小姐的死,可是不敢问出声,知道在这个上官公子眼里,他还没有绫罗的分量,心中越更有些悲哀,箭毒扩散开来,坐在马上开始东倒西歪,卜森不时伸过手来扶持着他,防止他摔下来。 第111章 公子筹谋 终于到了山寨,唐天早得了兄弟通报,赶到山寨外面迎接,抱拳说:“上官公子能到山寨来,真是兄弟的荣幸,荣幸之至。”上官怡冷淡地说:“今天专程来拜访大山头,顺便送喜娃姑娘过来。”唐天见喜娃被曲泊抱在怀里,昏迷不醒,卜拉维浑身鲜血,脸色委顿,被卜森搀扶着站立一旁,绫罗神情悲伤,眼神冰冷,心中很是莫名其妙,心想:难道这个卜少爷和上官公子起了冲突,认为我和卜少爷有关联,要来找我晦气?糟糕,难道是因为喜娃起的冲突? 只好说:“多谢上官公子亲自送过来,喜娃怎么了?小姐呢?”环顾四周,没见到女子小姐。曲泊望了公子一眼,轻声说:“女子小姐去那溪沟游玩,已在漩涡中丧生,上官公子尽力了,没能救起来。”“什么?”唐天大吃一惊,女子小姐死了?看看大家的脸色,卜森补充:“我们在林中遇到杀手了。” 唐天终于明白了个大概,想到女子小姐的豪爽,主仆两人的坎坷命运,不由黯然神伤,长叹一声,让卜少爷和喜娃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安排兄弟去请山寨大夫迅速赶来,然后请上官公子到客厅叙话,苍龙赤龙两侍卫站在门外侍候。 唐天亲自奉上茶点,说:“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大侠他们呢?”上官怡冷淡地问:“大山头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么早回来?”唐天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知道公子是因为察觉了妍媸人的动向,才会在中途回来,心想这下真是糟糕,隐落他们做的事情,自己如何能够推脱干净? 唐天见上官怡一直冷冷地盯着自己,心中有些慌神,说:“我在三个月前受伤后,失去了很多记忆,再加上因为很多事情和隐落他们产生了分歧,凤凰山上已经分成了几股人马,我这个大哥的话,对他们也不管用了。我也知道隐落和妍媸人的勾当,但又能怎么样呢?今天听到兄弟们的报告,正考虑着等公子从黑水回来后,一起商量怎么办才好。” 上官怡见这个昔日专横跋扈的土匪头子,说话突然变得世故圆滑,一时到有些不适应,直视了唐天一会,说:“既然大山头知道如今的形势,上官怡也不必多说。天德不会放任不管,两国一旦发生战乱摩擦,凤凰山上势必生灵涂炭,大山头手下的弟兄,也大多是天德人士,想来应该是向着天德的吧?如果派遣过多的兵丁进驻凤凰山,要运送粮食和武器,要修建防御工事和住所,不但给朝廷增加负担,也会给大山头带来不便。想必大山头会给上官怡一个好主意?” 唐天愣了愣,揣摩着上官怡的话,心中突然明白了上官怡今天的来意,也明白了为什么以前上官家一直对自己忍让。来这里三个月,也大致了解了两个国家的物力财力,军事情况。天德的兵员并不充足,因为近三年几乎年年水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朝廷为了减轻负担,已经大量裁军多次,留下的队部还不到十万人,分散在京都和各个郡地维护治安,而妍媸兵力比天德充足,所以他想自己为他提供住所和粮食,还想自己手下的弟兄为他效命! 虽然除了少数忠心的弟兄,唐天对大多数土匪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仍然心有不甘,不想参加他们之间的争斗,让手下的弟兄死于战乱。但是,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吗?即使自己拒绝,他完全可以借助兵力将凤凰山寨强占为己有,就算不被他强占,也会被妍媸人强占,到时自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唐天沉吟了阵,说:“如果黑风豹能为上官公子效劳,是万死不会推辞的。山寨虽然有点余粮,但也仅够维持三五百人个把月存活而已,如果更多的兵丁进驻,那可能要另外补充给养。至于兵丁方面,他们现在都不把我当什么大哥了,我不好替他们决定什么。不过战乱一生,大多数人也会流离失所,可以征求下他们的意见,如果愿意追随公子为朝廷效力,到也是种去路。如果公子不嫌弃,到是可以住到山寨来,黑风豹可以把自己的住所让给公子。”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两国谁输谁赢,都不想参与,既然女子小姐已死,那就尽快取出那些钱财,和喜娃回转砾山隐居,才是正途。什么男子汉创造大业,我唐天才不想过这种杀戮血腥的日子! 上官怡见黑风豹说话依然留了余地,但也算相当配合,点了点头,说:“如此,上官怡代表天德向大山头表示感谢了,如果粮食不够,我们很快就会输送上山,不会让大山头对手下兄弟不好交代。不过,听说山上有很多天然洞穴,可以藏兵布阵,还望大山头让兄弟们多带队部熟悉熟悉。” 唐天心中明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天然屏障,黑风豹早已被两国歼灭,这个骄傲的上官公子,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便点点头:“那是自然。” 上官怡见事情商谈顺利,脸色和缓了一点,古玉的死虽然让他心如刀绞,但他是天德国的驸马,是大将军的弟弟,是太子的替身,在这样非常时刻,他必须隐忍悲伤,以国事为重! 正要继续商谈队部进驻凤凰山寨的事情,一声凄厉的嚎叫传了进来,原来是喜娃醒过来了,唐天说:“公子请稍坐,我去看看喜娃。”上官怡默然点头。 喜娃一醒过来,习惯性地看向小姐床铺,梦想起小姐已经惨死在那恐怖的漩涡,愣怔了会,突然长嚎一声,以头撞地,涕泪交流。都是她!小姐都是她害死的!如果她不离开小姐,小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祸? 曲泊和另外一个女人拉扯劝解着,但悲伤与自责,折磨得喜娃发疯般向地上一次次撞去,她要随小姐离开这个世界,她不要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乱世里!神卜罗鸿早就说过,小姐会将灵魂奉献给神女,原来是真的,虽然日子延后了一些,但小姐终于被神女召唤走了,她终于走了! 见唐天进来拉扯她,想起小姐说要把自己嫁给唐大哥,一下扑进唐天怀中,哭叫着:“大哥,小姐走了,小姐她走了,是喜娃不好……”唐天拍打着喜娃的背,柔声安慰着,说:“别哭,不是喜娃的错,不是你的错……”想到女子家的悲惨,和自己如今的境地,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闹了阵,唐天才发现绫罗,上官怡和他的护卫,还有山上很多弟兄,都沉默地站在门外,望着他们,神情黯然,都在同情女子小姐,看来那些土匪,早已接受那个大大咧咧的美貌小姐了。 第112章 战争序幕 接下来几天,唐天的住所成了上官怡的临时指挥部。鹿中郡的兵丁几乎全部被调动起来,一部分驻扎在凤凰山客栈,一部分上山听从上官怡调遣。虽然上官怡并不拿朝廷俸禄,也无一官半职,但谁都知道他身份特殊,以前就经常代表太子在外处理公务,鹿中郡的郡令其实就是上官家的家臣,更是唯他马首是瞻。 唐天此时才知道,上官怡其实早已洞悉妍媸的一举一动,凤凰诸多客栈里面,那些伙计老板打杂跑堂,以前被忽略的各色人物,竟然都是上官家族的人,那些客栈实际上是天德的一道防御屏障。这一发现让他心惊,越更觉得上官怡年纪轻轻,思虑周密,深沉可怕。 因为喜娃情绪不稳,所以唐天只是向众土匪宣布了上官怡的身份,解说了目前的形势,让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如果愿意为天德效力,可以编入队部拿一份俸禄,如果不愿意,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置身事外,然后就陪伴在喜娃身边,开导着她,希望可以减轻她的悲伤。 众土匪虽然多是没文化的粗鄙之人,但也明白如今形势特殊,黑风豹这个昔日威名远扬的大哥,在掌握兵权的朝廷人物面前,已不能左右局势。有极少数上山时间短的人选择了离开,一部分人愿意随军,大多数人还持观望态度,还有十多人如强子等,一直跟着唐天。 因为妍媸兵丁占据了隐落和应石的住所,还有几处防御石堡,所以两国在这几天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但上官怡岂是等闲角色?几次伏击,都没让妍媸人拣到任何便宜,只是让凤凰山上多了些孤魂野鬼而已。 趁着空隙时间,上官怡就让人带领着熟悉山上的地形。 虽然上官怡以前去过几次黑水,又兼山上眼线的汇报,自认为对凤凰山已经比较熟悉,但真正深入过后,还是有些吃惊,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黑风豹能面对两国负隅顽抗。 凤凰山方圆数百里,山上天然果树遍地都是,有些熟悉,有的不知道能否食用。因为这几个月让黑风豹带领人开了好多荒山,种了粮食,所以完全像个小型王国了。更兼那些陡峭的山壁间,洞隙遍布其间,如果有足够的粮食,那些洞隙隐藏几千万把人,完全可以不被人发现。 了解越多,上官怡越觉得凤凰山不能让给妍媸,心中也越是疑惑,不明白黑风豹如何甘愿将这一切对自己拱手相让,难道是因为和神山那一战伤亡太重,所以不想和自己起冲突?还是已经厌倦了劫掠烧杀的日子,想和那个喜娃过几年平静安稳的生活? 想到半年前和太子的一次谈话,上官怡心中不能平静。天德国地处低洼,三面临海,近几年几乎年年水灾,饿殍遍野,大大耗损了国力财力,所以凤凰山成了天德的必争之地。但是,二十年前的战乱教训,十八年前两国的约定,让他们踌躇不前,他们不能破坏合约,挑起战乱。现在,妍媸人既然率先闹事,正好趁机攻占凤凰山,扩充天德的地盘。可是,天德的兵力不足,如何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胜出,却是让人很费脑筋的事情。 这天上午,上官怡照例带人巡山去了,唐天在屋里陪着喜娃说话,强子来报,说卜拉维来访,刚站起身,就见面色委顿的卜拉维在卜森的搀扶下走进来,绫罗沉默着跟随。 虽然山寨大夫已经尽力了,但是,箭的余毒依然未清,卜拉维不时发烧,腹泻,现在几乎形同废人。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此时面色憔悴,眼眶深陷,想到几天前和女子小姐说笑的场景,唐天心中不由伤感。 两人见礼坐下,唐天说:“拉维身子不好,就在房中静养,这几天外面很乱。”因为天德妍媸交战,卜拉维的处境未免尴尬,唐天很是为他担心。卜拉维如何不知,但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回去有人要他的命,留在这里,别人当他是妍媸少爷,上官怡虽然没为难他,但却被洪力告知:“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你们的安全,最好不要离开山寨。”相当于被软禁了。 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叹了口气,看见喜娃的泪眼,又想起女子小姐的绝世美貌,和她开心的大笑,卜理卜一浪的死,不禁凄凉,觉得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的东西。 两人聊了会,感叹着世道沧桑,卜拉维说:“唐大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能找到一处世外桃源的话,我会离开那个国家,抛弃所有的一切,清静地度过这一生。”唐天大起同感:“我也正在这样想,虽说乱世出枭雄,但我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当枭雄,只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个农夫也比在杀戮中求生存好。” “对对,要不我们一起去砾山吧,前几天听喜娃说的时候,我就动心了。我们一起去,置点薄田,种点庄稼,过平凡的日子。”唐天也激动地说:“好啊好啊,我也正这么想。” 喜娃见他们对砾山向往的神色,想起从砾山出来时,女子家浩浩荡荡二十多人,现在钱财落空,大家惨死神山,小姐虽然有幸逃得一命,却在那恐怖的漩涡中香消玉殒,只剩自己孤零零回去,不禁又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准备了几天,强子和另外三个年轻土匪也愿意随唐天一起走,唐天偷偷挖出了那些钱财,装进一个小藤箱,在一个下午,借口喜娃要去山下给小姐烧香,在山寨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兵丁盘问放行下,一行人纵马跑下山去。 来到山下,又行了个多时辰,因为卜拉维身子太过虚弱,不敢行得太快,一路上见到几队天德人马,有的高头大马,全身盔甲,有的便衣装束,车马繁重,看似在运送粮食武器,感叹着这场已经拉开序幕的战争,不知会让两个国家多少人尸骨无存,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看看离山寨越来越远了,大家下得马来,喜娃摆上香烛,倒了水酒,含泪叫了几声小姐,诉说她的思念和悲苦,祈祷神女要让小姐灵魂安息。叩了几个头,在大家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唐天看着居住了三个月的山寨,也是感慨莫名。 众人重新上马,正要前行,一队人马从山上迅速奔跑而来,当先一人英武冷峻,不是那上官公子是谁? 大家正惊诧,上官怡说:“上官怡住进山寨,对大山头多有打扰,真是抱歉,不过国难时期,也是无奈之举。但大山头这么不辞而别,让上官怡如何承当这份罪责?”唐天尴尬万分,知道一切行动逃不出这个三公子的算计,搪塞着说:“喜娃心情不好,只是想出来走一走散散心,别无它意。” “那就好。”上官怡点点头,转身对卜拉维说:“卜少爷中的毒一直未清,山寨大夫医术粗浅,我已修书一封,请神山王天决为你诊治,相信以他神医之名,这小小的箭伤不在他话下。因为正好遣人送东西到神山去,所以你们结伴同行吧。”一摆手,五个兵丁走过来,卜森绫罗正要抗拒,上官怡说:“绫罗如果想你少爷活着,想必不会反对这个安排。你功夫虽然高妙,但你杀得了多少?去神山,只对你少爷好,因为那里外人是进不去的,你不希望有人继续追杀他吧?再说了,他现在的身体如果不医治,谁知道还能撑几天?”绫罗犹豫了会,剑回插入鞘。卜森见此,哪里还敢反抗? 唐天一行只好灰溜溜回转山寨,卜拉维在几个兵丁的“护送”下,缓缓向山下行去。两人回头,目光碰撞,眼中尽是无奈。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他们没有自由生存的权利。 上官怡冷冷地看着他们的目光,不为所动。这个卜拉维身份显贵,在这个交战的关键时刻,如何会让他离开自己的掌控?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人就会有了用场。 看着浩瀚连绵的凤凰山,想起丧生在漩涡中的那张如花笑颜,彻骨的悲伤,让上官怡生出无穷无尽的屠戮之意。 第113章 地底暗河 当古玉被卷入漩涡中心时,不想拖累上官怡,抱着必死的心交代完后事,刚一松手放开树枝,身子就沉了下去。一种本能,让她立即闭上气流,感觉身子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拉扯着,旋动着,迅速往下沉! 虽然挣大了眼睛,但周围一片黑暗,而那股可怕的邪恶力量依然拉扯着她,她伸开两臂奋力划动着,明知不会有希望,却不甘心放弃,然后右腿一痛,似乎触及到硬物,考虑这可能是河底,立即就势将腿一曲一蹬,想凭借反弹之力重新冲上去,果然身子往上移动了些,但就在这时,身下似乎猛地一阵颤动,一阵波涛汹涌,古玉身不由己,身子摆动了几下,又落了下去,当又触及河底时,再次一蹬…… 如此反复多次,感觉身子在浪涛卷动中,早已偏离了原来的河面,那回旋的力量似乎也在变幻着方向,不知是离水面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 因为憋气时间太长,感觉胸膛快要爆炸开来,就在古玉绝望准备放弃时,突然水下又是一阵震荡摇动,身子落下去时却落了个空,河底彷佛突然被人掏空了,身子坠落下去,飞进了下着雨的太空,耳旁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令人欲呕的霉湿气息,向她扑面而来,擦得她脸颊生痛,然后砰一声,她被摔晕了过去。 周围沉寂了下来,包裹她的,除了轻啸的冷风,就剩下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 意识在飘荡,魂魄在游走。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样静?静得没有人类的气息? 那是天吗?那是海吗?那是大地吗?天与海之间为什么隔得那么近?仿佛就在咫尺之间?为什么天空那么阴沉? 不,是大海,大地已经被汪洋大海覆盖了,蓝黑的海水汹涌而来,波涛怒卷着,翻滚着,天地间一片肃杀,电闪雷鸣,狂风怒啸,乌云遮日,整个世界是那么动荡不安,一切都在陷落,在分裂,在吞噬。 那么多的人在挣扎,在呼号,在奔走。 可是没有用!那股邪恶的力量来自大自然,它要摧毁这一切,这些自称为万物主宰的人类,不珍惜这片土地,不懂得友善,不愿意付出,他们只知道杀戮,只知道掠夺,它要摧毁他们!彻底地摧毁他们! 山川在崩裂,大地在沦陷,海水弥漫着涌上来,席卷着村庄和城市,到处是尸骨,人的,动物的。 草地一片枯黄,花儿不再盛开,飞鸟早已绝迹,一切生命的痕迹,所有的野蛮与文明,都似乎已经成为过往。 ……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悲伤,为什么这样熟悉?为什么每次面对,心中总是伤痛和厌倦? 不!不想面对这一切!我要回去,回到神山去,那里,是我的故乡,我的亲人,我的兄弟姐妹,我的根我的血脉,我的生命我的爱人,还有我的臣民,他们都期盼着我,我要回去! 回神山去,那里,是我的灵魂栖息地,是人类最后的家园! …… 古玉感觉自己的魂魄一直在一片虚无里游走,彷佛经过千万年的沧桑,然后,才在一阵彻骨的寒冷中,慢悠悠醒转过来。 挣开眼睛,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怀疑自己还在梦中,甩了下头,伸展了下四肢,很痛,很冷。摸了摸,感觉自己睡在乱石堆积的河里,浅浅的河水勉强浸到脚背,但那水温却异常冰冷,想来是这里终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又长出了几口气,适应了那股霉湿的味道,慢慢坐起来,摸索着检查了下,腿上,胳膊上,肩膀上,到处都是伤,回想一阵,知道是刚才在河底那一番挣扎留下的战果。 忍着伤痛,试探着走了会,水的深度高低不一,自己摔昏的地方比较低,但有的地方慢慢变深,可达腰部,古玉不敢乱走,只有又摸索着,找到一处更浅处,坐下调息。 一阵沉闷的水流回旋声,隐隐从头顶传来。古玉凝神听了阵,然后将事情仔细想了遍,明白了大致情况。 那条被凤凰山人视为禁地的可怕小河下面,还有暗河,这两条河之间有洞隙连通,而这个洞隙又不是垂直连通,可能中间还有些弯曲夹道,所以形成了那可怕的漩涡。而自己刚好游到那洞隙上方,然后声音的共振,让那漩涡产生吸力,但经过自己努力挣扎,进入了支流夹道,并且无巧无不巧,从支流的一个空隙中,摔到了更深的暗河里。 想到来到这个朝代所经历的这一切,古玉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慌乱与悲伤,她只觉得这一切是如此匪夷所思,越来越觉得这一切离奇的遭遇,是如此的荒诞,如此的不真实!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自己生命的终点?前世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亡?自己的尸体会不会在千万年后,被后世的自己发现?想到后世的自己,发现沉睡在地底的绝世佳人,居然是前世的自己,突然感觉滑稽起来,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笑声裹在冷风中,呼啸回旋着,在阴暗寒冷的地底变了调,显得那样恐怖而怪异! ~~~~~~~~~~~~~~~~告各位读者~~~~~~~~~~~~~~ 我这个人其实不喜欢拉票,更不喜欢做广告。一向认为读者看书投票,应该出于自觉自愿。但是,看着自己的文章每天增加不到10票,还是有些心灰意冷。虽然每天增加的收藏不多,但还是一个一个在增加,现在阅读网已经改变一些规则,每个用户每天可以对一篇文章投一票,你们每天看我书时顺便投个推荐票,不会是很麻烦的事情吧?真的有点失去更新的动力了啊。 第114章 地底生活 突然,左面不远处传来“昂”的一声,打断了古玉的笑,接着一阵轰隆轰隆响,有泥沙石块从左上方坠落下来,扑簌簌落到河底,发出一阵噗噗或叮咚的碰击声,紧接着,水潭里搅动起来,浪涛卷动,古玉能清晰地感到那一浪一浪的河水正涌过来,掩盖了脚背,并弥漫上小腿。 惊惧中,忙起身细听,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水花拍打的声音,又过一阵,声音小了,然后河水渐渐退下去,恢复了平静。四周,除了一片死寂,就是那若有若无的冷风呼啸,和自己的心跳声。 古玉平静了下心情,又摸索了阵,朝刚才那声音的反方向移动着距离,找了快水浅的地方坐下,思考起来。 刚才那一声不知是不是听岔了,如果没有,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洞口有活动的石块或者山壁,常常会因声音的共振引起一些震荡,那么,随时可能垮塌堵塞洞口,让这个暗河从此与世隔绝,自己就会被活活憋死在里面,然后,经过千万年,自己就会成为某个幸运的地质学家的伟大发现:美人化石。 第二,那或者就是传说中的恐龙,麒麟,或者其他还不知名,没被现代科学家发现的某种怪兽,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底不知几千几万年了,也说不定这个暗河就是它捣腾出来的空间,如果是那样,自己即使不活活饿死,也会成为它的口中餐吧?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古玉想要的结局。可是,这里离地面起码几十上百米,甚至几百上千米,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自己,如何才能离开呢? 不知喜娃是不是正哭得死去活来?还有唐大哥,绫罗,卜拉维,赵叔叔,绿玟……他们是否会为自己的死悲伤?上官怡,对了,还有上官怡,以前一直觉得他没人情味,但那天在漩涡中,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救自己,原来他是那样重义气的一个热血男儿,自己以前真是误会他了。或者不是误会,只是自己以前一直对他有种嫉妒而已。 还有老爸老妈,李宾和唐天他们,那些老师同学,他们可能早就把自己忘了吧?都已经三个月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一切,早已成为别人的一种回忆,随风飘散了。 古玉虽然不像刚来这个朝代的时候那样无所适从,但依然伤感一阵,然后调息练了会功,感觉胸口一团温热,用手摸了摸,才知道是那石块吊坠发出来的,心中又是一阵惊奇,明白这石头会在炎热的时候变得清凉,寒冷的时候变得温暖,就像现代的空调,根据环境调节着她的体温。 想起当初得到这石头的经过,那次从沼泽里飞出来时的奇异,还有追杀应石的时候,应石有几刀都砍在它上面,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毫发无损,知道这石头是块宝贝,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应该不是普通的玉石,难道自己穿越来此,就为了它?难道神山派不惜牺牲无数性命,世代镇守的秘密,也是它? 可是,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忍不住握住那石头,翻来覆去摩挲一阵,一股温热从手心里传到身体各部,驱散了古玉的寒冷。又过一阵,忍不住困倦,拣些石头堆积起来,盖过水面,然后躺在上面,睡了过去。 就这样,在这幽暗的地底,古玉练着功,睡了醒,醒了睡,没有吃的,渴了就捧起河水喝几口,也不管这水质如何,精神好的时候,就慢慢摸索着,往水浅的地上移动,希望能找到个洞口,幻想着顺着那洞口爬到某山壁,或是某小河边,然后重见天日。 不知过了几天,反正这里黑暗一片,没有时间概念,只知道虽然肚子饥饿,但伤渐渐好了,可以行动自如,因为这几天没有听到那天的声音,以及其他异常响动,感觉离掉下去的地方应该是越来越远了。几天没吃东西,虽然有些漂浮,但意识还算清醒,有些怀疑自己来到这个朝代,经过那么多危险后,已经无意中练成了那传说中的“辟谷神功”。 这天,又摸索着走了会,终于找到了一块完全干燥的地方,虽然凹凸不平,甚至摸起来有树皮的粗糙感觉,但比那些湿润的石头堆积的地方显得温暖。难道这是块土壁?或是河中间的礁石?不管了,辛苦摸索寻找了半天,已经很累了,爬上去躺下,没找到出路之前,就先在这里定居下来吧。 等到古玉醒过来,立即就感觉到古怪,因为他感觉自己在移动!不是自己在移动,而是身下在移动,一惊之下,站起身来,那移动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忙试探着离开,但走了十多步,却发现是踩不透底的河水! 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好又摸索着回到那运动的石块上,怔怔地想了会,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爬上了一块漂浮的暗礁,然后在自己睡着后,那暗礁载着自己,已经漂移到暗河的深处! 不知现在是向某个出口移动呢,还是向更深的地底移动? 古玉睁大了眼睛,盼望着某处突然出现一丝亮光,或者突然传来一声鸟语人声,表示她已回到尘世的迹象,可是,希望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落空,周围依然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股回旋的冷风,夹裹着那股霉湿的气息,在耳边轻啸盘旋。 彷佛过了千年万年,古玉依然被包裹在黑暗里,看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但她只能躺在上面,任凭那礁石载着自己,奔向黑暗的远方。 直到她终于不能抗拒困倦,倒头睡去。 第115章 奇特漂流 梦中,古玉的意识再度飘渺起来,身不由己,在一个陌生恐怖的空间穿梭,四周一会黑沉一片,一会火光漫天,炽热和寒冷交织着,无数个凄惨的呼号在回荡。 一阵震荡摇晃,古玉惊醒过来,感觉似乎正进入湍急的水流中,溅起的浪花泼洒在她身上,一阵冰凉。忙起来摸索了会,将一只手抓住一块稍微突出的粗糙石壁,盘腿坐下,任凭浮礁带着自己漂移。 溅到脸上的水越来越多,响动越来越大,轰隆轰隆的水响,呼呼盘旋的风啸,让古玉惊疑不已。是要进入水底深处,还是要进入某个出口?是马上离开这块浮礁呢?还是赌上一赌,继续呆在这上面,看是否能带着自己逃出这黑暗的地底? 古玉考虑一会,一咬牙:赌!反正找不到出路,为什么不赌?赌输了大不了一死呗。 决心一下,就稳稳坐着,尽量睁大眼睛观察四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多天来已经适应了这暗视野,隐隐感觉自己正飘向一个黑黝黝的巨大洞隙。 好像进入洞隙了?正要转头过去仔细观察,猛一阵摇晃,彻骨的冰冷已经瞬间包裹了她,她已经随着礁石进入了水深处! 古玉猝不及防,水涌进了她鼻孔,慌忙闭住气流,手抓得生痛,但不敢丝毫松动。又是一阵急旋,那天进入漩涡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旋动的速度没那天快,幅度也小得多,然后就感觉自己在水里上升,上升,水流不再那么湍急,也不再那么冰冷,甚至开始变得温暖。 古玉憋气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腿一曲一蹬,双臂猛一划动,身子急冲而起,气流敞开,水涌进了鼻孔,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脑子昏蒙中,又猛地划动几下,又喝了几口,拼命划动着,胸膛要炸裂开来,水依然涌进鼻孔,就在她意识快要模糊之际,感觉头部终于伸出了水面! 猛喷出几口气,一阵呛咳,鼻孔火辣辣的,耳边似乎响起惊呼声,说话声,还有些别的什么响动,但她刚一睁眼就是一阵刺痛,忙闭上眼睛,怀疑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觉,或者到了阴曹地府。 体力已经透支了个彻底,全身酸软无力,呛咳着换了几口气,想减轻胸膛的憋闷感,身下却又是一阵震荡,古玉身子跟着旋动起来,四周浪花卷动,周围的说话声清晰了点:“天啊,快,漩涡来了,快避开,快划船!” 古玉依然有些昏沉,不敢挣开眼睛,也没有体力做任何挣扎,只是张开双臂,任凭身子旋动着,听着那些噪杂的声音,胸膛那样难受! 身子又随着漩涡渐渐沉了下去,水又漫上头部,进入鼻孔。昏沉中,本能让她正要做最后的拼搏,却感觉脚踩到了底部,有什么托住了自己的身子,阻止着自己下沉,然后缓缓上升,古玉头部又露出水面,又呛咳出几股鼻水,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坐了下去。 又摆动摇晃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浪花不再卷动,身子终于静止了,天地间一片寂静,风温柔地吹佛着,古玉感觉意识慢慢回归,可是,为什么这样黑暗?为什么这样沉寂?难道自己终于死了吗? 睁开眼睛,依然感觉刺痛,但比刚才似乎好了点,忙又闭上眼睛,过一会又睁开,天啊,天空怎么这么亮?晃得眼睛好痛,苍茫茫的水面,好像有很多船只?船上影影绰绰的,不知是人是鬼? 摇摆了下头,抹干脸上的水迹,重新闭上眼睛,幻觉这样厉害,原来自己真的死了。 睁开眼睛又合上,合上又睁开,努力了多次,终于不再刺痛,大概适应了光线,看看四周,真的好多船,怕不有几十上百只?大的小的,每只船上都坐满了人,满身盔甲,佩戴武器,面目狰狞,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船只陆陆续续,渐渐向自己围拢过来。还有的人在吹着号角,似乎在招呼指挥着那些船队。 天啊,这是什么状况? 越来越近了,最大的船上,一个穿戴有点与众不同,白面蓝眼的中年人,将剑向古玉一指,喝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发音稍显怪异,但威严不容抗拒。 古玉盯着他看了会,又转过头看了四周,蓝蓝的江水波光粼粼,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彷佛一点点的碎金融在了里面,古玉恍惚起来,有种如真似幻的感觉。将手搭起凉棚,极目远眺,彷佛在天的尽头处看到了河岸,还有很多密密的房子。再看自己,盘腿坐在水面,有大概三十米长宽的不规则黑褐色硬物,正稳稳托住自己,在水面缓缓移动。 难道那礁石从水下浮了上来,又救了自己一命? 那人又问了声,见古玉不回话,旁边一侍卫模样的人大喝道:“喂,那个姑娘,我们赤副将军问你话,怎么不答?你是谁?从哪里来?”说话间,那船只已经靠拢过来。 古玉定了定神,终于明白自己是逃出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心情瞬间良好起来,张开手臂挥舞着,笑着说:“嗨!各位先生,各位朋友,各位哥们,大家好!我从另外一个世界来,我终于又回到人类的世界了。” 听的人大惊失色,惊疑不止,那赤副将军定定地望着她,半响,才大声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天德人?” 古玉一听,见众人奇特的相貌,想起卜拉维绫罗,一个念头涌上脑际:难道自己已经漂流到了妍媸? ~~~~~~~~~~~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留言,因为另外一部作品《九世劫》上了强力推荐榜,编辑要求音尘要每天更新那部小说,所以《神女梦》的更新就可能比以前稍微慢一点,但音尘尽量抽出时间来写,间隔不会超过两天一更的,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116章 神女旨意 一瞬间想起三个月前在神山的误会,挥舞着手笑着:“我叫古玉,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没有恶意,就是来你们这个世界旅游观光的。”两个国家不友好,她可不想被当成天德的奸细被抓起来。 众人越是吃惊,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古玉,说不出话来。刚才,船队正行之间,水下一阵震荡,那是漩涡来临的征兆,大家正惊惶躲避时,这个姑娘突然从水底下冒出来,后来居然在水中旋动着坐下了,不知她身下是什么东西? 赤副将军感觉这个姑娘透着古怪,两国正在交战,这黑水河可是保护妍媸的天然屏障,可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她出现得太过诡异,先抓起来问清楚再说。手一挥:“不管你是谁,先跟我回去弄清楚你的身份再说。”一只小船在他示意下靠过来,刚碰触到古玉身下那黑褐色的漂浮物,那漂浮物突然一阵晃动,头部扬起,哗一下,那小船被拍得瞬间翻转过来,七八个兵丁“噗通”落入水中!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一声“昂”的巨大吼声响起,几乎震破大家的耳膜! 古玉猝不及防,差点被掀下河里,身子摇晃着倒下去,忙爬起来坐下,伸手抓住那突出的一块。那声突兀的嘶吼,和那些兵丁的恐惧表情,瞬间让她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不是坐在浮礁上,而是坐在一个巨大怪兽的脊背上! 看着那些船队惊慌失措地闪避,翻船的兵丁早已沉入水下,几只距离较近的小船也摇晃着,船上的兵丁东倒西歪,有几个终于被颠入水里,有的人在喊,有的人伸出手去拉扯,一片惊慌失措,古玉只觉身在梦中。 那幽暗的地底,自己摸索着寻找了那么多天,其实并没有远走,一直在附近打着转,后来居然摸上了那个怪兽的背上睡着了,被它载着从暗河里漂流了几天,来到了妍媸! 这一切经历简直匪夷所思!可是掐了掐胳膊,很痛!那些迅速逃开的船队,明明就在眼前,很真实! 古玉心潮起伏,突然端坐着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起来:“神女在上,古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有什么需要古玉完成的心愿,请托梦给我,一定万死不辞!” 船队已经退避到相对安全范围,赤副将军和众人才敢回头望去,见那个相貌古怪的姑娘双手合十,盘腿端坐在那个怪物身上,喃喃说着什么。这诡异的一幕让大家越更心惊胆战,猛想起那古老的传说,几天前伏将军和太子党的争执,难道,难道真的不应该发起这场战争?难道神女真的来惩罚我们妍媸了?天啊,难道神女只保护天德,就不保佑我们妍媸人了吗? 赤副将军看向大家,见众人都是满脸的恐惧,一个侍卫鼓起勇气,颤抖着说:“赤副将,难道她是神女派来的?”赤副将军望向古玉,却见她又挥舞着双手,一头长发被风吹得飘飞起来,向这边缓缓移动。想起刚才丧生在水中的士兵,为了稳定军心,强作镇定回答:“别乱想,传令下去,让大家先靠岸等候,等她过来问清楚再说。”嘴里让大家别乱想,其实他自己心里已经相信了。 古玉挥舞着手,心情格外舒爽。好人咧,她是好人咧,连神女都不让她死,在帮她咧。虽然来这里受了数不清的苦,可是想一想这些奇特的经历,多么刺激啊,不枉穿越一场咧。 终于离岸边近了,古玉摸了摸怪兽的脊背,看不清这是什么生物,但是她现在对它满怀感激。摸了阵,站起来飞下水中。 游到岸边,见密密麻麻的兵丁站岸边遥望着她,不顾自己半裸着身子,那肚兜衬裤勉强只能遮挡最关键的地方,还光着两脚板,站岸边张开双手挥舞着向大家致意,然后转身看着那怪兽,那黑黝黝的生物,全长怕不有五六十米?因大半身子隐在水里,看不清具体的轮廓,但猜想可能是恐龙一类,心中激动:想不到自己居然和这样出名的生物相聚了这么多天,缘分呐。 那怪物在众人的凝望中突然翻动起来,一阵惊涛汹涌,浪花卷动,众人虽然离岸边有十多米距离,还是本能地后退。古玉还站在水边,差点被卷进河里,忙稳住身子,对怪物又是一阵挥手,大声说:“朋友,谢谢啊,别发脾气啊,如果有缘,希望我们还能见面。”众兵丁听得面色如土,看那怪物,终于离岸而去,又是一声巨大的“昂”,然后渐渐隐入水中。 古玉又望着水面挥舞了会手,大喊着:“走好啊,有机会我去看你啊。”也不想要怎么才能看到它,只真诚地和它道别,留恋万分。 直到水面平静许久,才回过头来看着众人,笑着说:“各位,你们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啊?不是要打仗吧?谁有多的衣服,能不能给我件?”赤副将终于稳定了心神,说:“我们和天德正在打仗,难道你不知道?你要衣服,等会去队部营房给你找,这里没有。”说话已经和气多了,更不敢说要抓她。 古玉吃惊地说:“你们和天德打仗?啊哟,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没听说?打仗不好,增加国家负担不说,还让很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向来反对战争,热爱和平。不过,我随便说的,你别介意啊,这种国家大事当然是当权的人说了算,呵呵。”古玉心情愉快,唠唠叨叨只顾说着,无暇顾忌赤副将的表情。 她一定是神女派来的!神女一定反对战争!她说热爱和平,打仗会增加国家负担,让很多人流离失所,伏将军他们不也是这样说的吗?看来得尽快将她送往将军那里,传达神女的旨意,阻止这场战争。 赤副将一边想着,一边带领侍卫和古玉一起走向营房。 第117章 前往墨城 到了黑水营房,赤副将一边将古玉往指挥所屋子里让,一边叫传令兵传令下去,让各个分队先不忙前往凤凰山,进各个营房驻扎休息,注意警戒。 安排好后,进指挥所里,却见古玉穿着不伦不类的灰色衣裤,黑色布鞋,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餐桌上喝汤,旁边两侍女,一侍卫,正殷勤侍候。那衣服也不知是厨娘的,还是侍女的,穿在身上显得宽大,就被撕去了袖子,闲闲地披挂两边,也不扣扣子,露出里面粉色肚兜,饱满的胸脯吸引着侍卫不住偷望,脖子上却挂着巴掌大的黑色吊坠。 赤副将拿不准古玉到底何方神圣,客气地问:“姑娘看来饿了,不知饭菜可合你口味?”古玉嘴里不得闲,砸吧咀嚼着:“恩,还行,十多天没吃饭了。”赤副将吃惊:“什么?十多天没吃饭了?”古玉又喝了口汤,说:“不知道到底多久,不是十天也有半月吧?反正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受这种罪,不是一个月吃不了饭,就是半个月见不到光,不过,这个世界虽然落后,那些经历还是很有趣的。” 大家听得做声不得,越看古玉越觉得她不是凡间人物,难道她真是神女的使者?如果不是,如何会一个月可以不吃饭?还能驾驭那可怕的巨兽?甚至在上千士兵开往凤凰山的关键时刻,突然从水下冒了出来? 黑水河里有巨兽出没,这种说法一直在妍媸流传,甚至有人说黑水河经常出现漩涡,经常冒出尸骸,都是那巨兽所为,可是没有人能证实,直到刚才,才见这个姑娘坐着那怪兽出现在大家眼前,这不能不让大家恐惧。 古玉无暇理会大家的目光,她知道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出现得古怪,言行也显得古怪,但胃里的虚空感让她没时间说话,连喝了两大碗汤,吃了碗饭,猛想起太久没吃东西了,不能一下吃太多,否则胃会出问题的,才恋恋不舍放下碗筷,说:“不吃了。唉,能活着真好,饿了有饭吃更好。” 见大家都盯着她看,想起卜拉维说的话,问赤副将:“听说妍媸有等级制度?请问他们是什么等级啊?”指了指侍卫和侍女。“他是我的侍卫,是平民,她们是侍女,是贱民,她们有天德血统。”赤副将指着侍女说,那侍女低下头去。 古玉望了望侍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们觉得我丑吗?”赤副将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古玉的相貌在妍媸人眼中自然是不美的,可是她的身材真是好,那胸脯上皮肤真白真嫩啊,还有那松松披着的衣服,半遮半掩中,那婀娜身段,透出一股妖娆风情。 “不丑。”赤副将说,居然感觉自己并没撒谎。 “啊,谢谢,谢谢。”古玉很愉快地笑了,自己虽然不是真正的女子妍,但也不希望别人说自己丑。“对了,你们刚才说在和天德打仗?怎么打起来的?打多久了?” 赤副将说:“打了十多天了,为争凤凰山。其实我们妍媸人是不喜欢打仗的,都是因为天德国霸占了海产盐业,我们每年要花很多钱去他们国家进盐,还有很多平民吃不上,常年浮肿,疾病不断,天德国还控制那些盐商,不让他们运送来妍媸,我们国家也是没办法。”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古玉的表情,生怕激怒了她,将这场战争的罪过怪罪到妍媸人头上,让神女惩罚他们。 古玉点头:“恩,盐是必须食品,当然是重要的,你们国家没生产盐吗?还是没海?”“妍媸地邻高地,最大的河流就是这黑水河,其他的很多小溪流,可都是淡水河,不产盐的。” “那应该跟天德友好协商,签订条约,打仗毕竟不是好办法,我敢肯定两个国家的老百姓都不希望打仗,不管胜利还是失败,都是用无数士兵的鲜血和尸体换来的,不值得。”想起神山派和神龙派的那场屠杀,百合他们的死,心中感慨,补充一句:“两个国家的人应该像兄弟一样相亲相爱,不要互相残杀,否则神女会发怒的。” 神女会发怒的!这个叫古玉的姑娘,难道真是来传达神女的旨意?一时间,赤副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关于妍媸墨城的传说,又一次涌上心头。 传说中,墨城的第一位主人,正是神女手下的一员大将,因为不满神女的统治,起了反叛之心,从远处迁来墨城,想与神女分庭抗礼。但神女用天火惩罚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墨城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有幸逃生的人,在神女的帮助下重建墨城后,开始敬奉神女。虽然后来经常和天德发生战乱摩擦,但只要有人自称是神女后代来阻止,战争的烽火总会停息。 那天在妍媸国主的宫殿,伏将军和太子党争执时,也说过不要贸然发起战争,不但劳民伤财,还会受到神女的惩罚,可是太子嗤笑将军,说神女是无稽之谈。国主像被太子下了迷药,听不进伏将军的劝告,对太子听之任之,认为天德近几年水灾损耗了国力财力,正是攻占凤凰山的好机会。只要占了凤凰山,以后就可以逐渐控制海边,控制盐业。 于是,将军只好调遣自己带领两万人马,分批渡过黑水河,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以便迅速强占凤凰山。自己是第三批了,可是如今,这个古玉突然骑着传说中的巨兽,从水底下冒了出来,传达了神女的旨意,现在该怎么办呢? “古玉姑娘,不知你如今意欲何往?”古玉说:“随便逛逛,我反正是没什么事的,你别管我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感谢你招待我吃饭。你叫我古玉就行了,这样叫着随意。对了,这里叫什么地名?”“这里是黑水河的内河,渡过河那边叫外河,从外河过去两天,就进入凤凰山。”赤副将陪着古玉走出营房,指着给她介绍。 古玉想起卜拉维介绍过这地名,看了看地势,点点头:“恩,这个黑水河风光不错,真是一道天然屏障。好了,我们再见吧,来日方长,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向赤副将挥了挥手,转身想走。赤副将慌忙挡住她:“别忙,这一路过去都是士兵,还有很多商队,你单身一人会有危险,等我派两个士兵护送你到墨城。”其实是他要把古玉送到伏将军那里去,让将军询问她的来历。 古玉笑了笑,说:“你对我的来历好像不放心?不过,你要派人护送我,正合我意,我没钱,有人给我当保镖,管我吃住,我乐意接受,感谢盛情。” 赤副将叫了两个侍卫,一个叫也离,一个叫博浩,给了他们三匹马,并给将军修书一封,暗中嘱咐一定要将古玉带到将军府,然后对古玉说:“因为你没有合法身份,一路会受到盘查,所以有他们护送,你会顺利到达墨城。” 古玉不管真假,只是向赤副将道谢,然后骑上高头大马,晃悠悠前往墨城。 第118章 将军府中 一路上,见到的大多是车马商队,贩夫走卒,大都面色焦虑,谈论着这场战争,叹息着,说自己有什么亲戚在队部,正在领命前往凤凰山。还有的打听天德军队是否真像朝廷说的那么不堪一击,这场战争妍媸胜算有几分。 见到古玉,那些人大多面露惊异之色,看古玉相貌是天德人无疑,可居然有两个全身武装的士兵护送,还对她客气恭敬,不免在一边窃窃私语,猜测她是什么人物。 古玉不顾那些,只是笑吟吟地和他们打招呼,说:“各位大叔大哥辛苦啊,这么大热的天,也在辛苦挣钱。”有士兵盘查,就会有博浩他们出面解释,古玉若无其事地呆在一边。 古玉一边和博浩两人闲聊,一边问起妍媸的一些风俗人情。两个护卫觉得古玉不但相貌古怪,言谈举止也是狂放不羁,但幽默风趣,毫无姑娘扭捏之态,所以很快三个就言语投机,打得火热。古玉着意结纳,让两护卫只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古玉也,对古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古玉虽然以前从卜拉维和绫罗嘴里知道一些,但卜拉维自己对妍媸都不甚了解,绫罗话又少,所以现在到对妍媸了解得比卜拉维还多。 三人时快时慢,走走停停,沿途有客栈饭馆,饭食大多以山货为主,那些黑黝黝的肉食,不是猪牛羊,就是什么山羊野鹿,甚至一些古玉没听过的名字,做得也粗糙,不过古玉也不太计较,有免费的吃食,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三天后,见到的士兵突然增多起来,都是车马繁重,运送的大多武器粮草。博浩从那些人嘴里了解,伏大将军即将赶往黑水坐镇指挥。想起赤副将的交代,博浩两人催促古玉快马加鞭,终于在一天后赶到墨城。 到时已是半夜,两护卫心急火燎直接赶往将军府,侍卫通报后,博浩让赵立陪伴古玉,自己去见将军,呈上赤副将的书信,然后把古玉的来历对大将军讲述一遍,又对那天在黑水河见到的恐惧一幕添油加醋,说得古玉就是那神女再世,天神亲临。 伏将军很是吃惊,反复追问,博浩诅咒发誓,说:“大将军面前,小人哪敢说谎?这事当时有上千人见到,那个怪兽有几间屋子那么长,叫声大得吓死人,只一下就拍翻了那条船,船上的士兵全都落水淹死了。可古玉坐它身上安然不动,还叫它朋友,说谢谢它护送。后来又对赤副将说,她热爱和平,反对战争,还说继续打下去,神女会发怒的。” 伏将军许久住声不得。虽然前些天在国主面前,自己也拿神女来说事,认为不该贸然发起战争,不但劳民伤财,神女也会惩罚妍媸,但那不过是对太子的托词,他不想让士兵们死于战乱,也看不惯太子近段时间的飞扬跋扈。可是如今这个古玉的出现,难道世上真有神女其人? 古玉接到将军召见的命令,施施然走进会客厅,见到五十来岁威风凛凛的伏将军,说:“伏将军好,我叫古玉。”不等邀请,径直在旁边一凳子上坐下了。 伏将军面带惊异打量古玉良久,问:“姑娘哪里人?来妍媸是走亲还是访友?”古玉说:“将军还是叫我古玉吧。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不说也罢,我的经历实在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因为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其实也并不想来妍媸,只不过是在地底下呆了十多天,无意中飘到妍媸来的。” 古玉本来是实话实说,可惜伏将军听来,就如同胡言乱语,怔怔了会,心想古玉难道是天德奸细,故意在这里装疯卖傻?忍不住问:“你说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那地方叫什么名字?怎么在地底下呆了十多天?” 古玉叹口气,这些事情她哪里说得清楚?想告诉他自己是女子妍,砾山人,可一个富家小姐又如何会坐着那怪兽从水底下冒出来?反正说真话是没人相信,不如打个马虎,含含糊糊混过去就好:“都不知该怎么对你说我的经历。我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可以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这里纯属意外,来以前不知天德国,也不知妍媸国,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如果不相信,就当我瞎说好了,不过别把我当什么奸细就成。” 伏将军听得一头雾水,越发弄不懂古玉是什么人,问:“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古玉说:“我都不太了解两个国家的实力,让我如何说这个问题?不过只要是安居乐业的人,想来都会反对开战吧?自古以来,哪一场战争不是让成千上万的士兵死在战场?哪一场战争不是让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不过,我的意见你不要在意,我只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战与不战,你们说了算。” 伏将军沉默一会,说:“你们鞍马劳顿这么多天,早些歇息吧,明天再聊。”古玉忙说:“好,好,将军国事操劳,早点休息。”起身告辞。 两个侍女带领古玉到了客房,古玉洗漱后,朝侍女挥手:“谢谢两位大姐,忙你们的去吧,我不喜欢人侍候。”等侍女走后,闸上门闩,倒头就睡。 ~~~~~~~~~~~~~~ 我要推荐!我要推荐! 第119章 混乱盘查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刚一打开房门,一侍女躬身说:“古小姐起来了?请跟我去洗漱后用餐。”古玉边走边说:“不要叫我小姐啊,叫我古玉就成。你叫什么名字?”那侍女表情怪异地说:“奴婢雅思,可不敢放肆叫小姐名字。” “雅思?”古玉看了看侍女那惨白面皮厚嘴唇,碧蓝眼珠黄头发,感觉有点像现代的西方人,心想难道妍媸人是现代白种人的老祖宗?如果是那样,不知他们听得懂英语不? “到了,古小姐。”雅思的招呼声打断古玉的沉思,霎时感觉刚才的想法真可笑,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说:“thank you very mach。.”雅思一愣:“什么?”古玉哈哈大笑:“没什么,没什么,博浩他们呢?”“他们都吃过早餐,跟大将军一起去见国主了。”“什么?这两个坏家伙,居然把我抛在这里,自己跑皇宫逍遥玩乐去了?也不带我去见见国主。”其实她并不想见国主,不过想见见那些后妃,是如何“美丽动人”。 洗漱完毕,侍女呈上饭菜,虽然比不上现代,不过比起路途中的饭食,到也精致了很多,加上和侍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闲话,几个厨娘女佣好奇之下也来看稀奇,古玉把她们逗引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个姑娘虽然长得古怪,其实怪有趣的,都壮着胆子和她说话,一时间,屋子里热闹非凡。 古玉正觉有趣,一个侍女来报:“夫人召见小姐。”古玉告别大家,随着侍女来到客厅,见一个白面蓝眼的中年妇女正坐厅堂,表情威严,望见古玉,注视一会,惊奇中带着疑惑,旁边还两个中年女人陪坐。古玉说:“阿姨好,大家好,来贵府多有打扰,我叫古玉。” 尽管古玉已经尽力学着电视里古人说话,那夫人还是让古玉的招呼弄得一愣,看了旁边坐着的两个姨娘一眼,心中略微不悦,心想自己是将军正房夫人,居然叫自己“阿姨”!不过想起将军的吩咐,面上也不露出来,说:“小姐客气了,请坐下喝茶。不知昨晚睡得可好?” 古玉在旁边木椅上坐下,说:“睡得好,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感谢将军和各位招待。”侍女奉上茶来,古玉道谢,弄得那侍女很是惶恐。 古玉喝了口茶,满口夸奖:“这茶不错,清香可口,上等货,我来这里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其实比现代的差多了,不过心情好,人家对她又客气,说几句好话让人家高兴下总是应该的。再说了,她来这里三个月,也确实没喝过什么好茶。 夫人果然高兴起来,微笑着说:“不知古小姐都到过些什么地方?难道那些地方都没什么好茶吗?”古玉说:“别提了,一穿过来就受苦,不是进悬崖石洞,就是掉进……”瞬间明白过来,心想这个夫人厉害,想套问自己的来历,却不露痕迹,不过也无所谓,接着说:“来这里三个月了,去过几个地方,神山,鹿中郡,凤凰山,黑水河,其他地方还没时间去,还真是没喝过什么好茶。” 夫人说:“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娇弱的身子,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我这么大年纪了,除了在墨城走走,去神女庙里烧几炷香,也没走过几个地方呢。听博浩说,他们是在黑水河发现你的?”古玉想起当时的情景,有些兴奋:“呵呵,那天啊,还真是好玩。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下,都不知过了多少天了,大概十多天吧,然后在那恐龙的背上睡着了,醒来就发现进入暗河深处,来到了妍媸。其实我一直都以为是一块漂浮的暗礁,直到它拍翻了那条船,才知道我是坐在恐龙的背上。”说着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夫人奇怪地说:“什么是暗礁?恐龙又是什么?”“暗礁就是海里的石块、沙石、珊瑚,以及一些海底生物,等等,经过很多年沉淀积聚在一起,可以移动,大多时候漂浮在海水里。恐龙就是一种两栖动物,体积比较大,曾经在人类历史上存在了几千几万年,占有重要的地位,但是后来,生态平衡被破坏,以及一些自然因素造成了地壳的变动,它就慢慢绝迹了,科学家也只是发现了它们的化石,当然……”忽然发现自己成了个演说家,听众是几个古代女人,感觉很是荒唐滑稽,说:“这些东西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我也不多说了。” 夫人对古玉的话无法消化,恐龙?海底生物?化石?珊瑚?科学家?这姑娘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一样都没听说过!也实在听不懂!思索了会,只好问:“小姐家乡哪里?家中可还有些什么亲人?”古玉想了想,说:“本来还有老爸老妈,不过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隔现在虽然才三个月,但实际上可能已经是几千年的时光,或者几万年。至于这一世呢,也是没一个亲人了,只有一个丫鬟,其实她也不能真正算是我的丫鬟,她只是这个肉体的丫鬟,不是这个灵魂的丫鬟。” 说到这里,见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感觉今天这场谈话古怪到极点,也混乱到极点,叹口气说:“唉,阿姨就别问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些经历,很荒唐很古怪的,可能神女这么安排,自有玄机吧。”想起老爸老妈,很久没有过的伤感又瞬间袭上心头,目光黯淡下去。 夫人和大家都是一震:神女!她果然提到了神女!怪不得夫君要安排自己和她谈话,说顺便盘查下她的真正来历,可是越谈越头晕,越谈越混乱,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好像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真是神女安排来的?不知她会给妍媸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第120章 觐见皇后 由于心里已经认定了古玉和神女大有关系,所以问起话来就越发客气了,古玉发觉说真话没人相信,说假话呢,又不大愿意,只好含含糊糊,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会,夫人问:“接下来古小姐准备去哪里?” 古玉沉吟了会,说:“不太清楚妍媸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阿姨给介绍几个好地方,让我去见识下。”夫人说:“我本来下午要进皇宫去见皇后娘娘,如果你愿意去,先去休息下,等吃过午饭,我让侍女来叫你。”古玉忙没口子答应:“愿意去啊,愿意愿意。” 早在神山时,那罗竟就说过,妍媸是以丑为美,选到皇宫里去的当然是最丑的了,这个皇后不知比起绫罗如何?不过绫罗是朋友,古玉向来不觉得她丑。 吃过午饭,古玉在雅思的带领下走出将军府,发现马车早就等候在门口了。上了车,将帘子撩起一角,仔细观察这个妍媸的首府——墨城的结构。来这个朝代三个月,古玉也就到过神山,鹿中郡,凤凰山寨,黑水营房。昨天刚到妍媸时已是半夜,根本还没看清这个城市的全貌。 现在一边走一边细看,见街道几乎都是石板路,两旁房屋有的木制结构,有的砖瓦石墙。那砖却不像现代的砖,颜色深红黯淡,彷佛烧糊的东西一样。那些房屋大多低矮,最高的也就两层,楼上大多有木质栏杆,很多酒肆茶楼几乎都在楼上挂着布幡,上面写着醒目的招牌,迎风起舞着,不过那些字古玉大多不认识。 马车在街道拐来拐去走了半盏茶时分,到了皇宫门口,守卫恭迎将军夫人下车。古玉下得车来,见皇宫果然比外面见到的房屋高大气派,红墙碧瓦,全是三层高的楼房。那路面是经过打磨的石板镶嵌,比外面的街道宽敞平滑。 又绕来绕去转了几圈,终于到了皇后寝殿,宫女通报后,夫人和古玉就站在那里等候皇后接见。 等了会,古玉有些不耐烦,自顾找个凳子坐下,夫人忙提醒:“皇后还没来,别坐。”古玉假装没听到,问旁边一宫女:“美女姐姐,你们皇后很忙吗,怎么一直不出来呢?”宫女惊异地望着古玉,说:“皇后在庙堂给玄女烧香,一会就来,你这个姑娘也太……大胆。”后面两字总算是看在将军夫人面上,声音放得很低。 不过古玉已经听到了,笑了笑,说:“是啊,姐姐不知道,我一向是大胆的。既然皇后在玄女庙里烧香,那我们还等在这里做什么?明天再来吧。”后面是征询夫人意见的,夫人看了眼宫女,忙说:“皇后是在后面的庙堂烧香,不是在玄女庙里烧香。” “这个姑娘就是那个古玉吗?”一个有点冷冷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宫女终于搀扶着一个女阎罗走了进来,迈着莲花碎步,走向那高高的雕花椅。 夫人忙躬身行礼,说:“向皇后请安,她就是那个古玉古小姐。古小姐,这是我们妍媸国的皇后娘娘。”想叫古玉起来请安,又不敢开口,深怕触怒了神女的使者。 古玉站起来,说:“尊敬的皇后,你好,认识你很……荣幸。”嘴里说话,抬眼看那皇后,感觉就是活脱脱一个母夜叉,那厚厚的嘴唇涂得猩红,脸上涂了不知有几两面粉,搞得面皮惨白,颧骨高耸,头发焦黄蓬乱,不过那深陷的眼眶里,却有一对和绫罗一样明亮的眼睛,不过绫罗的眼睛里是冷漠和悲伤,皇后的眼睛里却是冰冷中带点憎恨,还有点邪恶。没错,就是邪恶。 见古玉不卑不亢地问候,和她大胆的眼神,月华皇后有些生气。这个古玉太大胆!什么神女的使者,多半就是天德的人,要么是伏将军找来帮他当说客的,不想打这场战争。哼,看自己今天怎样当着将军夫人的面戳穿她的谎言! “古玉?这个名字有点像天德名字。不知和天德可有渊源?家乡离妍媸多远?”皇后冷冷地开口。 古玉说:“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我的家乡很遥远,遥远到说出来都没人知道,也没人相信。”见皇后没叫她坐下的意思,自己坐了下去,又转头对将军夫人说:“阿姨,你也坐下吧,站这里半天了,坐下说话。”夫人忙说:“不累,站着就好。”皇后越更恼怒,对宫女说:“给伏夫人看座。”夫人谢过坐下。 皇后继续追问:“你说你家乡很遥远?总有个地名吧?”见这个皇后死缠烂打追问,古玉豁了出去:“我家在鱼口市,中国人,不是妍媸国人,也不是天德国人。来这里以前都没听过你们这两个国家的名字。”一边望着皇后,一边慢悠悠地说。 “中国?鱼口市?”皇后向将军夫人疑惑地望了眼,见夫人也惊奇地看着古玉,才知道夫人多半也被这个古玉骗了。 “是的,那是和你们不同的朝代,不同的时空,说了这些你不理解,还是别问了。”皇后怒气更甚:“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古玉叹息一声:“我才不想来呢,这么落后的朝代,这么穷。我和两个朋友在一个房间睡觉,醒了就突然来这里了,恩,大概是你们神女让我来这里旅游观光的,哈哈。”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但那笑看在皇后眼里,成了讥刺和耍弄,忍不住将椅子一拍:“大胆!在皇宫里也这么放肆!” 第121章 皇宫激辩 古玉停止了笑,看了看皇后那张愠怒的鬼脸,正要说话,一声粗哑的嗓子传了进来:“我的美人,你怎么发那么大脾气?”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瘦削的50左右男人走了进来,穿戴华贵,头上带着金冠,眼泡略微浮肿,正是妍媸国主金岙,后面跟着太子,大将军,伏公子,以及四五个朝臣。 月华一张罗刹脸上顿时堆满了笑,站起来娇声细语说:“国主也不事先通报,让这些下人回避,刚才有个卑贱的天德国奸细在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月华正教训她。”拉着国主,一同坐在那雕花椅上。 将军夫人忙弯腰行礼,古玉站起来想打招呼,但国主并不看她,只顾对月华说话:“是这样吗?美人莫气,莫气。”古玉看着国主柔声安慰“美人”,只觉胃里一阵翻腾。 太子说:“母后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别为这种贱民动怒。”古玉朝太子看过来,将军夫人忙介绍:“这是妍媸国主,妍媸太子,辅国将军继老爷,相国卜大人,墨城护卫首领金队长……”一路介绍过去,古玉记不住那么多,只是一一点头,说:“你好,你好,我叫古玉。” 大家轮番打量古玉,国主终于也将目光从“美人”身上移了过来,看着这个“神女使者”,伏将军捏了把汗,后悔不该把古玉带进宫来。国主足足看了半分钟,才说:“你说你反对战争?你认为我们妍媸打不过天德?” 古玉愣了愣,说:“我一介草民,不敢谈论国事。”国主说:“那你在黑水河怎么又对赤副将说不该战争?说什么劳民伤财,家破人亡,动摇军心?”古玉瞬间明白,原来是无意中那番话,让自己卷入到妍媸宫廷中,好不后悔,忙说:“国主英明,古玉不过随口说说,战与不战,岂是由我说了算?当时说那番话,也不过是处于热爱妍媸之心,国主是个明君,当然应该体会得到。”一通马屁乱拍,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 国主说:“你动摇军心,难道还是出于热爱妍媸?”古玉说:“当然,我视妍媸为自己的国家,视士兵如自己的兄弟,视他们年老的父母为自己的亲人,自然不希望发生战争。不管胜利失败,战争总要有牺牲,谁希望自己的家亡,谁想看自己的亲人死去?” 国主有些语塞,太子冷笑,说:“好一个尖牙利嘴的天德贱民!明明是来蛊惑大众,偏还装腔作势说自己热爱妍媸!”古玉反问:“请问太子,你口口声声说天德人是贱民,请问何为高贵,何为低贱?”太子喝道:“还敢耍嘴!妍媸几千年来早已把等级制度阐明,不需要我多说!” 古玉摇头:“不敢苟同!人都是父母所生,不管是妍媸人,还是天德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都有头有脸,有手有脚,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佛曰:‘众生一律平淡。’就是说的这个意思了。那些所谓贵族贱民,是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私利弄出来的。时代要进步,社会要发展,等级制度这种陋习,总有一天要被历史淘汰和废除。”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望着古玉说不出话来。 古玉又接着说:“再说了,自古以来帝王征战,成就霸业,哪一个不是靠士兵的鲜血和尸体来完成?纵然他们不能违抗命令,但心中又有几个甘心情愿去打战?刀剑无眼,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谁知道哪天就见了阎王?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座的各位都是位高权重,锦衣玉食,你们怎能体会下层百姓的困苦?” 太子越听越怒,众人越听越奇,伏公子终于忍不住问:“佛是什么?什么叫众生一律平等?”古玉说:“站了半天累了,坐下说话。”太子大喝一声:“国主当前,一个贱民敢坐下!来人,给我拖出去!” 伏将军忙说:“国主,听听再处决也无妨。”国主一摆手,让大家坐下,继续听这个大胆贱民的“胡言乱语”。 这一来,古玉从如来,讲到孔子,讲到秦始皇,讲到历史上诸多战例,讲到老百姓如何凄凉,甚至讲到了孟姜女哭长城,后来讲到了自己的国家,不分男女,不分贵贱,都有书读,有饭吃,有高楼大厦,有车,有船,有飞机,从妍媸到墨城,只需要眨眼一瞬间……讲到眉飞色舞,口干舌燥,听得国主一干人头昏眼花,分不清到底该相信哪一句。 直到掌灯时分,国主才让伏将军带领古玉回府。 等到宫里只剩下国主一家,国主问太子:“儿啊,你看这个古玉到底什么来头?莫不当真是神女派遣来的?”太子忙说:“父亲千万别相信,我看多半是大将军授意的,那些话也是事先编好的,旨在让父亲下令撤兵。现在是箭在弦上,势必待发,不可中途退却。”月华点头:“是的,太子的话有理。这样的时机如不把握,等到天德国富民强之时,我们就只能永远呆在墨城了。” 国主忧虑地说:“可是那个传说,不知天火会不会惩罚墨城?”太子嗤笑:“父亲别听从太多传言,谁见过神女?谁见过天火?那个天火洞有几万年了吧?怎么不见它喷火出来?”月华说:“国主,做大事的人就要狠得下心,死几个贱民算什么,只要能帮国主完成统一天德的大业,何必犹豫?” 国主依然犹豫着,月华和太子又轮番轰炸,劝说半天,终于让国主打消疑虑,舒展了眉头,说:“好,来人!速度传令,命令伏将军明日一早集合大军立即赶往黑水。传令兵连夜启程赶往黑水,令驻扎在黑水的队部立即开往凤凰山!” 第122章 伏家少爷 当国主的命令传到将军府时,伏将军望天长叹。夫人说:“看来那个古玉今天的说辞根本就没起作用,反倒是让皇后对你多心。早知如此,就不带她进宫了。” 伏将军摇头:“太子一心要战,古玉说得再有理也没用。再说了她讲的那些,根本就没人证实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又有什么说服力?她的来历还是个迷,人家放她走,还是看我这个将军的面上,否则只怕当场就要被凌迟处斩。” 夫人点头:“夫君说的也是,我们今天不该听鹏儿的话,冒然带她去皇后那里,弄得国主对你起疑心。原来国主那你是言听计从,可现在,唉!” 将军说:“太子和皇后、相国勾结,现在的国主不过一傀儡。实在搞不清太子这样做的用意,很多时候我怀疑,他是想让国主失去民心,早日即位。”夫人吃惊:“什么?太子怎会这样狠毒?” 伏将军说:“还有好几个兄弟对太子的位置虎视眈眈,国主年纪又还不太老,再加上宫里一些不好的流言,他当然得为自己打算了。” 夫人奇怪地问:“流言?什么流言?”伏将军说:“我也是听鹏儿说的,他没对你说过?”夫人说:“他这段时间白天都不回家,吃饭都碰不上面,哪里有机会给我说?叫来问问。” 侍女去叫伏彦鹏时,发现他正在古玉的房间吹得天花乱坠。虽然他今天一早就知道来了个古怪的姑娘,还被父母怀疑是神女的使者,但他一阵嗤笑,让父亲羞愧无比,就依了他的主意,让母亲带古玉到皇宫盘问,也就有了古玉在皇宫里为大家激情演说历史的辉煌一幕。 伏彦鹏心中大感奇异,等古玉和他们一起回到将军府,刚吃过饭,父母回房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去见古玉。古玉见这个将军公子白天在皇宫多次为自己打掩护,心中自是有好感,加上他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就很快和他言语投机起来。 伏彦鹏问:“你今天说的那些,到底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古玉说:“全部是真。”“那你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古玉说:“神女在上,我真不是。”伏彦鹏说:“那你怎么会在黑水河里冒出来?” 古玉犹豫了会,不想扯出上官怡,说:“我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很多古怪的事情。先是掉进了一个悬崖边,后来落下去进了半悬的一个石洞,在那石洞里养了一个月的伤,后来掉进沼泽,从沼泽出来到了鹿中郡,后来游玩到凤凰山,去凤凰山一个溪沟游泳,从那里掉进了地底下的暗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过了十多天,无意中摸上了恐龙的背上睡着了,后来被它载着从黑水河里冒了出来。” 伏彦鹏听得目瞪口呆,正要询问具体细节,侍女来传,只得前往父母房中,父亲说了国主的命令,伏彦鹏说:“打就打呗,反正不用父亲大人亲临第一线。”伏将军说:“那些兵丁的命也是命啊。”伏彦鹏笑:“父亲,你真不像个贵族。古玉不是说了吗?统治者的权势都是用士兵的尸体换来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用老是心怀妇人之仁。” 夫人说:“鹏儿不用气你父亲,说说皇宫里关于太子的流言。”“那个啊,也就几个月前在几个侍卫宫女间流传,说先皇后和太子有天发生了争吵,皇后要给卜拉维什么大官做,太子不允,皇后不高兴,没过几天,皇后就病死了,有宫女怀疑是太子害的。” “啊?”夫人吃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为个表兄弟就杀亲身母亲?这传言也太荒诞了吧?”伏彦鹏耸了耸肩:“谁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正先皇后宠爱卜拉维那个草包,谁都知道的事情。” 夫人说:“你老是说人家卜少爷是草包,他真有那么草包吗?”“那还有假?除了吃喝玩乐,除了追漂亮女人,就不知他还会什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最后见到他的情景,他们两家商队前往黑水,一路上谈谈说说,第一次发现卜拉维懂得的东西其实很多,也很风趣,不知那草包的真正面目到底是什么? 夫人见儿子沉思的表情,说:“怎么了?”伏彦鹏说:“没什么,忽然想起很久没卜拉维的消息了,听他家里人说去天德游玩了,我想明天去相府问候一声,毕竟相交一场嘛,相国和父亲大人又同朝为官。”夫人赞赏:“鹏儿说得对,明天差人去打听打听,问候下。” “不,我明天亲自去。”伏彦鹏说,一边起身告辞,一边说:“顺便带那个古玉出去游玩下,那个姑娘很有趣。” 夫人待儿子回去后,还在想着儿子眼角的笑意,疑惑地对夫君说:“难道鹏儿对那个姑娘……”将军笑了:“鹏儿一向眼高于顶,那个姑娘那么丑,怎么会呢?你也太多心了。” 夫人叹息:“人家差不多大的少爷,早就正房偏房娶齐了,就我们鹏儿一再耽搁着,我去别人家说起这事,就没面子的很,唉!” 第123章 美丑难辨 第二天一大早,伏少爷一家送别将军,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将军保重身体,让侍卫尽心服侍,古玉和也离博浩两人告别,感谢他们送自己来墨城,博浩两人不免对古玉有些不舍。古玉悄悄说:“你们两个别傻啊,不要想着立什么功,什么战争不战争,保命最重要。”博浩两人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偷望将军,心中着实感动。 送别一干人等,刚回房用过餐,雅思来报:“古小姐,少爷来访。”古玉刚站起来,伏彦鹏就走了进来,笑着说:“昨天我们说好了去相国府,古小姐没忘吧?”古玉说:“叫我古玉,不要叫小姐。我当然没忘,正等着伏少爷呢。”很想追问卜相爷和卜拉维有没关系,但又怕扯出更多的人不好解释,只好忍住。 伏彦鹏说:“好,我就叫你古玉,不过你也别叫我少爷了,叫我伏彦鹏或者伏大哥都成。”古玉忙说:“好,就叫伏大哥,我就最怕叫少爷小姐的。”伏彦鹏打趣道:“难道你们那个世界不兴叫少爷小姐吗?”“不兴叫少爷,小姐到是有,不过很多时候小姐并不是尊称,嘿嘿。” 伏彦鹏本来要给古玉叫马车的,但古玉宁愿骑马和伏彦鹏一起走,侍卫惊奇,伏彦鹏摆摆手:“没事,谁说姑娘就一定要坐在马车里?那个绫罗不是也骑马,还学了一身高明功夫?” 古玉听见伏彦鹏提起绫罗,很是高兴,却装着第一次听说的样子,问:“绫罗是谁呀?很厉害吗?”伏彦鹏说:“一个很古怪特别的姑娘,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去刺杀卜相国的少爷卜拉维,杀了他好几个侍卫,不过那天很不巧撞到我父亲的巡逻队,被抓到后拷问了好多天,一无所获,后来让卜府要过去,父亲以为他们要用她来陪葬,结果卜拉维没死,还成了他的护卫。” 古玉一直都以为绫罗和卜森一样,是侍候卜拉维的家仆,想不到中间还有曲折,忙说:“怎么像在听说书一样呢,好精彩,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女侠的故事,伏大哥给我讲讲这个绫罗和卜少爷的故事。” 伏彦鹏说:“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就我所知,那个绫罗好像是受谁的指使。”大概觉得古玉不是妍媸人,又是个姑娘,对她又有好感,所以并不隐瞒,连卜拉维以前的荒唐无耻,和太子的关系,以及被绫罗杀死后又复活,收她做护卫,后来在地水池被刺,与他一同前往黑水,后来听说他去了天德,等等,一一讲来。 古玉说:“听你这么一说,那个卜拉维不知是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所以总是有人追杀他。”伏彦鹏说:“以前我也觉得可能是他不太检点,得罪了什么人物,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在想,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不好说。不过可惜绫罗了,很独特的一个姑娘,却是个没身份的贱民。” 说完才想起古玉是反对贱民这一说法的,忙补充说:“在妍媸,等级制度森严,千百年来已经如此,要想废除等级制度,除非来个翻天覆地的变革,可是,那谈何容易?”古玉点头:“说得是,如果我不是运气好,一来就遇到将军府的人,只怕也要被人当贱民卖掉,或者当侍女使唤了吧?” 伏彦鹏看看古玉,说:“卖掉?在妍媸,你只能当粗活使唤。”说完后悔,古玉已经接过话头说:“那是,因为我很丑。”说完,放声大笑起来,彷佛十分愉快。伏彦鹏有些尴尬:“不是那个意思……”古玉笑着说:“没关系,我脸皮厚。” 伏彦鹏一时到不知说什么好,见护卫们听得有趣,也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古玉你还真是有趣……”护卫们也笑,一路的笑声,招惹得路人均侧目而视,见是将军府的少爷,忙低头回避。 谈笑间,已经到了相国府的大门前。 第124章 拜访相府 门卫早已通报进去,管家出来,只管一连声叫“请”。 来到客厅,夫人端坐正中,姨娘侍候两边。伏彦鹏和古玉以晚辈见礼,完毕坐下。伏彦鹏介绍说:“夫人在上,今天彦鹏专程来拜访,打听拉维的消息,顺便带来一位朋友。这是古玉,相国大人昨天也在皇宫见过。” 夫人点头:“伏公子有心了,我们拉维那些朋友中,就数你老成持重,懂礼数,他可是常常在我们面前夸奖你来。”说毕,转身面对古玉,面带矜持:“你叫古玉是吧?昨天听老爷回来说起过,听说你能说会道的,见的世面也广。伏公子的朋友中,总是有些异人。”其实老爷回来说起古玉,完全顺着太子的语气说的,认为古玉是将军授意,才到皇宫信口雌黄,想蛊惑皇上停战。不过,夫人总算是看在伏公子专程来探望的份上,没有表现出厌恶的表情。 古玉尚未接话,伏彦鹏忙说:“是赤副将军在黑水认识后,差人送过来的,我也本来并不认识。对了,拉维最近有信来没有?他去天德这么久了,现在两国开战,他应该及早返回,否则人家知道他的身份,怕有麻烦的。”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之下,夫人立即变得愁容满面:“可不是么,伏公子,你说拉维这孩子,早不去晚不去,偏挑个打仗的时候去游玩,也不知到底跑哪里去了。那些跟着去的家丁,也没个人回来报信,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可担心死我了,那三个媳妇可是天天哭着求神女保佑呢。唉,拉维什么都好,就是凡事不知轻重,只顾自己贪玩,也不管家里人如何担心。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变得像伏公子这么懂事。” 伏公子说:“夫人可太夸奖我了,我娘还不是一样说我不懂事。其实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拉维大哥应该是有分寸的人,再说了,有那么多护卫跟随,还有绫罗那样的人保护,一般的人应该不能拿他怎么样。” 夫人说:“绫罗是厉害,可是,她的来历本身就很古怪,就很不让人放心,这也是三个少夫人担心的原因。一个贱民,在妍媸可能还有顾忌,到了天德,谁知道会怎样呢?当初就要杀拉维,后来又变成了拉维的护卫,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如果她有什么企图,不要天德人动手,就她一个,我们拉维和那些家丁就吃不消。” 伏公子听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并不了解绫罗,也觉得夫人的担心有些道理,想拉维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难道已经遭到绫罗的毒手? 正在想用什么话宽慰夫人,古玉已经很不高兴地说话了:“绫罗不是那种人!不要因为人家贱民身份,就否定她的人品。如果她要对拉维不利,拉维在妍媸早死一百遍了,还用得着到天德再动手吗?”说到后来,面容很是不善。 古玉的极为不恭敬的言辞让夫人有些吃惊,向她看了几眼,抑制着不快,说:“你认识绫罗吗?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伏公子也觉得古玉太放肆了,正要打岔,古玉说:“刚才在来的路上,听伏公子说起卜少爷遇刺,不是绫罗救的吗?如果她有异心,当时稍微少出点力,卜少爷就死了,用得着这么费劲,拼命救他,然后又跑到天德再去害他?!” 夫人听古玉这样一说,面色稍缓:“这话也有理。可能我让三个媳妇天天哭得没主意了,想不到这一层上去。” 伏公子笑着说:“三个嫂夫人记挂相公,是自然的了,不过相信拉维没事的,要不,去神女庙里找庙祝算一卦?” 夫人说:“找过几次了,庙祝封关了,不见俗客。” “对,我忘记了,我也听父亲说过,这段时间一直封关。看来最近这几年,庙祝封关的时间越来越多了,都不怎么见客。” 古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知他们说的庙祝封关是什么意思,待见他们接下来谈论的都是神女庙的事情,对庙祝的景仰,彷佛他就是神女的代言人,心中猜想那个庙祝,大概相当于现代观音庙里的住持吧。可是,封关又是什么意思? 伏公子聊了会,又安慰了夫人一阵,起身告辞。 第125章 神秘庙祝 回来的路上,见古玉一直沉思,伏公子问:“想什么?刚才怎么提到绫罗那么激动?” 古玉说:“听你说起她救卜少爷的事情后,我就比较佩服她,不想别人误解她。对了,庙祝封关什么意思?” “你连这个都不懂?看来你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庙祝就是神女庙里的管事人员,封关就是闭门冥想,用脑子和上天对话,和神女对话,不见我们这些俗客。” 哦,原来如此,相当于武林高手闭关修炼。 “他真能用脑子和神女对话?能领悟神女的旨意?”古玉怀疑地问。 伏公子怪异地看着她:“你这姑娘,对国主不敬,对皇后太子不敬,也就算了,怎么对庙祝也不敬呢?真是大胆。哦,对了,你不是说来到这个世界,是神女的安排吗,如果真是这样,庙祝应该知道你的存在,不如我们明天去见见他吧。”伏公子说着,有些兴奋。 古玉听得怦然一动:对,如果庙祝真有他们说的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去见识下,至少让他算算,自己还能否回到原来的世界。就算算错了,也不损失什么。 “好!就这么定了。”古玉拍着巴掌说。 伏夫人听儿子要把古玉带去见庙祝,担心地说:“庙祝封关,一向不让俗客打扰,再说了,这个古玉,到底什么来头,有些疯言疯语的,怕不忤逆了神女?” 伏彦鹏笑:“母亲,你真让我不解,不是你们说她和神女有关系吗?我带她到神女庙,你们又怕忤逆了神女。怕什么怕,我正要借此搞清她的来路,看她和天德,和神女,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伏夫人想了想,点头说:“那也好,不过,如果明天庙祝不想见,你可不能冒昧打扰。” “那当然了,他不见客,我想冒昧也冒昧不了。”伏彦鹏依然嬉笑着,想到明天可能出现的结果,越更兴奋。他一向是喜欢猎奇的人,越稀奇越想见识。 第二天,吃过早餐,伏彦鹏让侍卫早早备下马车,刚出房门,伏夫人跟着出来,说:“好久没去神女庙了,记得还是上次陪新皇后举行仪式去的,今天天气好,我也去给神女上柱香。” 伏彦鹏知道母亲不放心,有些不爽,但也只得让母亲和古玉坐进车厢,自己骑马跟随。 马车一路晃晃荡荡,古玉不时撩起布帘,观看路径。行人匆匆而行,或布衣草履,或服饰鲜艳,不过见到将军府中人,大多闪过道旁,让马车畅通无阻。 不过半小时左右,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往山间小道行去。看来这个墨城不大,虽然是妍媸首府,却只相当于现代一个市镇。 夫人不停地打量着古玉,越看越犯嘀咕:这个姑娘没有一点名门闺秀的矜持,不时和儿子指点说笑,或者翘起二郎腿探头张望,对什么都颇感兴趣的样子,那动作,简直就活脱脱一个男人样!不知庙祝见到她,会不会怪罪? 终于到了神女庙,远远地,古玉可以见到那巨大的石门,两边一对麒麟雕刻,高高的石匾上,那雕刻的字不认识,中间有些像个女字,问伏彦鹏,说是“神女慈悲”。 到了大门,马车停下来,大家下车,鱼贯进入。里面是一大的石坝,正中,正是那高大的神女雕像。 古玉和卜拉维相聚时间虽不长,但听他讲过神女庙里的布置,知道这是外面供那些底层臣民膜拜的,也不管那么多,只管合起双手,作了几个揖,以示恭敬。 转身看伏府中人,却大多神态庄严,跪下行礼,然后,起身走向里间。 到了里面,古玉终于见到卜少爷曾经提到过的神女雕刻了,一时有些惊奇。 雕像古老而又朴素,有些微的磨损痕迹,真人大小,但面部表情逼真,那冷厉的眼神,似乎又流露出一种悲悯,正注视着苍茫众生。 想到自己一连串奇遇,古玉不由跪下,学着大家先举手额边,然后摊开两手跪下,以额触地,然后起身重复,九跪九叩,才算礼毕。然后,接过住持递过的香烛点燃,插上烛台。 古玉做完,起身观看石壁上的雕刻,那些山水,那些人物,古老的劳动场面,古玉看着,忽然升起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涌动在心间。 大家礼毕,住持邀请夫人进内室烹茶侍候。伏夫人让各侍卫在门口等候,只领着儿子和古玉进入里边坐下,问:“庙祝还在封关吗?什么时候出来,想叩问下我家大人的近况。” 担心丈夫的战事,其实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庙祝已经几个月不见俗客,夫人见谅。”住持一边奉茶,一边回答。 “哦,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夫人很是失望。 “不知道,这几年庙祝不是封关,就是游历,我们都很少和他对话。” “那么,我们今天来有要紧事,也有一些古怪经历,百思不得其解。你能不能去禀告下庙祝,问他是否愿意见我们?”夫人看了眼古玉,依然不死心。 “不用了,庙祝封关从来不见闲人。”住持摇头。 大家喝着茶,问些闲话,公子有些不甘心,夫人对他摇头示意,聊了会,正要站起来告辞,一个敬事进来说:“庙祝指示,让我来带这个姑娘进去见他。”说着,指了指古玉。 大家呆住,古玉惊愕了那么一小会,说:“好呀,正要拜访。” 见古玉随着敬事离开,伏夫人公子心中感觉稀奇:难不成这个古玉,真是受了神女差遣而来? ~~~~~~ 喜欢《九世劫》的朋友们,可能大多不喜欢《神女梦》,我可以理解。因为这本小说,没有什么感情戏,只是消遣休闲混时光而已,加上有变身情节,可能女读者大多心理上不能接受,所以,我会尽快完本了开新书。 第126章 佛学起源 敬事领着古玉,穿过两间屋子,又穿过一段回廊,到了一段螺旋形上升的台阶,轻声说:“你上去吧,庙祝在上面,我是不能上去的。”说完,躬身站立一旁。古玉点点头,拾阶而上,发现足足转动了一圈,才到了一间石屋门前,掀开厚厚的竹帘,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古玉不禁打了个寒噤。 屋里光阴很是暗淡,古玉待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看清这是间不到十平米的石室,尖顶,圆锥形,屋里没有一样陈设,壁上开有五个窗户,不过那窗户很小,长宽不到一尺。石磨地板上,有些古老的裂纹,前面正中,一块直径约半米左右椭圆形地面,明显墨黑如玉,那上面,一个年约50左右的男人,脸型瘦削,长发及腰,正盘腿端坐,那双清冷的眸子,正电一般射向古玉。 古玉怔了那么一小会,猜想这应该是庙祝了,忙肃容进入,说:“打扰前辈,我是古玉。” 庙祝看着古玉,半响没有说话,伸手朝面前一指,古玉愣了愣,反应过来,朝着庙祝,也盘腿而坐。 两人对望一阵,庙祝开口:“因为什么而来?” 古玉再次愣住,却不知他到底所问何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什么而来?是指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指来到妍媸? 庙祝等了阵,见她不回答,再次开口:“因为什么不肯走?” 古玉依然怔怔地望着庙祝。 因为什么不肯走?往哪里走?离开妍媸,还是离开这个世界?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世不? “为什么不去寻找答案?”庙祝依然看着古玉,那眼神,彷佛比古玉自己更明了她的困惑。 古玉忽然有些生气,因为她感到了压抑:“找答案?什么答案?我不知因何而来,也不知因何不走!我糊里糊涂而来,想走却不能走!我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上天知道,或许神女知道,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诉我。” 真是的,这古怪的老头,故弄玄虚,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古玉,那我枉为21世纪的生物了。 庙祝不再说话,依然望着古玉,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让古玉看了很不爽的情绪。悲悯?庆幸?惊喜?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古玉终于将头扭转开去,打量屋子。 屋子里没什么东西值得她找话题,不过这也难不倒她,看了会,说:“这屋子里,怎么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就什么都有了。”庙祝的话,让古玉怀疑他在考验自己的耐性和智慧:“什么东西,一旦有了具体的形状,就填充了空间,留给你想象的地方,自然就小了。反之,你身处的世界就无限大。” 古玉思虑一会,反驳说:“什么也没有,就什么都有了?以此类推,什么都有了,就什么都没有?那么,那些穷人,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什么都有了?那些富人,什么都有了,是不是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你的逻辑?” “富人拥有的,无非是房产、土地、财宝、粮食、女人,这些都是有形的,这些东西填充了他们的世界,让他们不知生命中还缺什么,所以,富人的世界是贫乏的。穷人没有这些,就可以无限的想象,就可以拥有更多。” 富人的世界被物质利益充满了?穷人虽然没有财富,但可以希望和幻想?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古玉觉得有些道理,刚要点头,但仔细一想,再次反驳:“错!人的欲望永无止境!富人拥有了土地和粮食,财宝和女人,还希望拥有地位,拥有更多的财富,拥有左右他人生死的权利!穷人仅希望吃饱饭就行了。你说他们哪个拥有更多?” “穷人希望能吃饱饭,如果愿望达成,就希望吃得更好,如果再次达成,就希望拥有房产,然后又希望拥有土地,女人,一旦这些都不缺了,就成了富人,就希望能得到地位、名声,像你说的,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古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觉得这话不对,可是想不出来怎么反驳,脑子呈现短暂的缺血状态。 想了会,忽然感觉滑稽:这个庙祝封关,不见俗客,难道就一整天想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不知这思想,是否就是佛家起源?如果真是,那我古玉太三生有幸了。 正想得有趣,庙祝忽然问:“你的饰物吊坠,哪里来的?” ~~~~~~~~~~ 谢谢:冷悠,李俊,两位朋友的红包,说真的,看的人好少,没动力写了,看到李俊的留言,才又强打精神码了一章。 第127章 石头传奇 见庙祝盯着她胸膛上的吊坠,古玉心想:难道他知道这个吊坠的作用?这一来有些激动,说:“这个吊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无意中得到的。”取下来递给庙祝,庙祝接过,就着暗淡的光线,仔细观察,抚摸着,眼中,露出激动之色。 古玉期待地看着庙祝,见他激动一会,慢慢陷入了沉思,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庙祝终于说:“你摸摸我下面这块石板。”指指他坐着的地方。 古玉疑惑地起身,移过去蹲下来,摸向他坐着的地方,感觉触手冰凉。 “和你刚才坐过的地方对比,怎样?” 古玉想了想,又伸手在外面的地板上摸了会,说:“外面的地板比较粗糙,也没这块冰,颜色比这块杂,淡。” “对,这块石头,是神女庙里的宝贝,是远古时代起,先祖就传下来的,关于它,有很多秘闻传说,不过没在民间广为流传而已。” “哦?是吗?可以说给我听听吗?”古玉立即来了兴趣。传说?秘闻?这些全是古玉感兴趣的东西。 庙祝将吊坠递给古玉,古玉重新过来坐下,庙祝沉思一会,才说:“这块石头的故事,发生在两个国家建立以前。 那时,到处一片荒野,野兽群出没,天气变化异常,收成不好,人们为了争夺土地和粮食,各自纠结成团,到处混战。 后来,有个部落出了个女首领,复姓女子,非常聪明能干,带着女子家族,开荒种地,抗涝抗旱,打猎炼铁,周围归顺的人越来越多,最终统一了当时有名的部落、氏族,建立了相当于王国的政权。 安定的日子过久了,有些人开始滋生事端,女子首领下面一批人,开始喜欢享乐,互相残杀,变得野心勃勃。一个大将借此闹事,想推翻女子首领取而代之,被打败后,带领手下远走墨城,建立新政权。 这种公然背叛的行为,终于受到了惩罚,就在他们刚建立政权后,就受到天火的焚烧,整整三天三夜,墨城化为乌有,那些有幸逃生的少数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着凄惨的生活。 女子首领带领几个手下,到处游历,追击野兽,解决纠纷,帮助那些贫困的人。有天正在路途,天生异象,山洪爆发,到处是一片汪洋大海,女子首领被卷入洪水,不过,一块石板飘来,女子首领爬上去,逃得一命,并漂流到了墨城,看见了那些凄惨的人们。 女子首领不计前嫌,帮助他们重新建立了家园。大家见她渡水而来,认为她一定是受天命来此,无不敬服。在她离开后,人们为了纪念她,修建了这座神女庙,那块石头,被放入庙里,当做镇庙石,代代相传,它,就是我坐下这块。” 古玉呆呆听着,脑子又开始出现缺血状态。 女子家族?女子首领?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不正是女子家族的独苗,叫女子妍的?难不成这个身体,和神女有什么关联? “你这吊坠,和这块石头质材一样,但更纯,更好,彷佛经过了冶炼。”庙祝见古玉的样子,补充说。 古玉手摸向吊坠,猛然想起那次在沼泽的情景,呆了半响,忽然一拍大腿,说:“对了,这块石头,我早知有异,想不到……”却不知该怎么说。 想不到什么?想不到会和神女扯上关系?就凭这吊坠,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不知神山派拼死保护的,是不是这块石头?如果是,还是拿去还给他们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了,这块石头对自己,什么用处都没有,虽然曾经救过自己一命。 “你知道神山派吗?”古玉问:“我这块石头,就是掉进那半崖之中的一个石洞,得到的。” 庙祝的眼里,忽然精光暴射,似乎控制不住激动:“神山派,就是女子首领手下的后代。神山,正是神女的故乡,是她死后,后代为了纪念她改名的。天德与妍媸,其实都是神女手下的政权。” 见古玉还在发呆,庙祝忽然一声清啸,古玉吓一跳,庙祝说:“让你见见我的师弟。” “你的师弟?”古玉奇怪,正要继续发问,竹帘推开,一人走了进来:“师兄,如何?”正是神山二子赵名风。 古玉惊喜:“赵叔叔!”刚站起来,又吃惊地转头望着庙祝:难不成,这个神秘的庙祝,居然是神山一子,神卜罗鸿? 第128章 神山一子 三人坐定,赵名风见古玉依然呆望着他,笑着说:“很吃惊吧?其实,除了神山派少数几个人外,几乎没人知道妍媸庙祝是神山一子。师兄常年不在神山派,基本都在妍媸和天德。” 古玉终于回过神来,问:“我这个身体是女子妍,你们说的神女,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赵名风盯着古玉:“那么,你能不能把你的来历,仔细告诉我们?” “好。我以前也想告诉你的,不过怕你不信,因为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些经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对,应该说,我的记忆,不是这个世界的……” 这一来,古玉从她曾经的家,她的父母,她的老师同学,朋友,讲到灵魂附着在女子妍身上,然后被人推下悬崖,进入石洞,得到那吊坠,掉进沼泽,然后进入神山派,到了凤凰山,再从地底暗河,漂流到妍媸……讲到口干舌燥,中途喝了几道茶,才勉强讲完他的传奇经历。 “我对神女发誓,对观世音发誓,我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没有一个字的谎言。”古玉说完,举起手补充。 石室是如此的静,罗鸿和赵名风无声地端坐,半响说出不话来。虽然,赵名风早知古玉的来历有些奇怪,却想不到这许多曲折和诡异,甚至她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该怀疑她吗?她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看她的神情,也不像撒谎。相信她?那么,这预示着什么?难道那个灾难,真的会来临? “天火年,地劫现。黑泉落,上神山。”罗鸿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古玉不懂的话。 赵名风耸然动容:“师兄,你认为那个灾难,真的会来临?可是,现在的年号,是天德,不是天火。”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有可能。最近,我常常陷入冥想,感受天地万物,在静止中有一些奇妙的变化,让我心底不安。也许,那个灾难,正在酝酿,即将来临。”说着,闭上眼睛,重复:“特别是最近几天,我很不安。” 古玉看着,不敢发言,转头看向赵名风,却见他满面悲戚,举手扶着额际,微闭双眼,轻声念道:“神女慈悲,保佑我苍生万物,保佑我们最后的家园。”念道几遍,才放下手来,对古玉说:“师兄和我们不一样,他练的是冥思,是一种极为高深的修行之术,必须心无杂念的人,才能练习。自古以来,会这法术的人,十分稀少。” “冥思?”古玉不解地问。 “对,就是排除一切杂念,感受天地万物,在静止中的细微变化,包括天象、气候、对命运的预知……等等。” 古玉想了想,逐渐明白这个冥思,不但要懂得天文地理,还得会察言观色,星象卜算,开始有些佩服:看来这个神卜罗鸿,其实知识很渊博的。 罗鸿终于睁开眼睛:“天火年,地劫现。黑泉落,上神山。这四句谜语,一直被神山派代代相传,让后代务必记得自己的使命。大概意思,是说在天火年,有大的灾难,黑泉,可能是指特大洪水暴发,而神山,是人们最后的避难场所。可具体意思,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没人知道了。” 古玉终于明白,原来神山派不惜牺牲性命维护的,是这样一件使命,一时对神山派中人,充满了敬仰。 “为什么灾难来临,上神山就可以逃避?人类就可以延续?据老辈人传说,神女曾经带领人们抗洪抗旱,修船造屋,那么,是不是在哪里留有什么建筑,可以让人们躲避灾难?还是留有什么方法,可以免于灾难的发生?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神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让我们搜查了个遍,却一无所获。”罗鸿的声音,透着无尽沧桑。 “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受了什么使命而来,那么我的经历,我得到的这个吊坠,应该不是偶然。也许这个吊坠,有什么特殊作用?”古玉取下吊坠,交给赵名风。 赵名风拿在手里,抚摸半天,想分开它看看是否有夹层,但努力了半天,却是徒劳。 “也许它真有什么特殊作用,还是你戴着吧,说不定哪天,它会提示你,指引你找到这个答案。”罗鸿说,赵名风赞同地点点头,将吊坠还给了古玉。 “赵叔叔,你准备玩几天回去?我跟你一起回神山吧,我们去那里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古玉有些跃跃欲试,来到这个世界太寂寞太无聊,现在知道自己居然和一些秘密有牵扯,不禁有些兴奋。 赵名风笑了:“我和师兄已经数年不曾相见,还有些话要说,等过两天就回神山去了。对了,你住在将军府吧?你一个姑娘家,住这里不太方便,不如还是回去,等两天过来,我们一起离开。” “那好,说定了,我们一起走。”古玉大喜。 “你回去见到将军府的人,注意说话。”赵名风含蓄地提醒。 古玉笑了:“放心,我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说完,起身告辞。 ~~~~~~~~~ 谢谢山中蒺藜,谢谢天竺之音,谢谢你们的红包。 第129章 太子来访 “古玉,庙祝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刚回将军府,伏公子就急不可耐地问。 古玉笑笑,一屁股坐在客厅凳子上,说:“饿死了,他们真小气,也不招待我吃顿饭。”顺手端起茶碗猛喝。 伏夫人吃惊地望着古玉,说不出话来。这个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放肆!庙祝封关,抽空见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和面子,可她居然埋怨人家不招待她吃饭!不过夫人也很好奇,想知道庙祝说了些什么,忙吩咐厨子赶紧开饭。 伏彦鹏无可奈何,顿了顿眼:“好好,我陪你吃饭,你快点告诉我。”说着,两人往饭堂走去。 吃饭间,古玉不理伏彦鹏的眼神,只顾埋头喝汤,夹菜,一阵风卷残云,吃了个囫囵肚圆,才心满意足地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真没吃过一顿好饭。要是一直住在这里多好,可惜呀,可惜。” 伏彦鹏见她故意卖关子,有些生气,说:“可惜什么?要回到你的世界去了?” 古玉还未开口,家丁来报:“太子来了,正在客厅等候公子。” 伏彦鹏无奈,只得先去接待太子。 古玉跟侍女要了水,洗了澡,正要回到房间休息,一侍女来传:“古玉,公子让你快去客厅。” 古玉翻了翻白眼,说:“身体不适,不去。”不理会呆愕的侍女,径直走回房间,踢掉鞋子,躺倒床上,惬意地闭上眼睛。 在床上多舒服呀,见什么狗屁太子!那天在皇宫,太子对她的态度十分恶劣,她才不想去见那个人。 太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作古的人,他的骨头,可能深藏在某处,被历史的蛀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还能拿自己怎样?杀了自己?大不了穿越回去,做回原来的古玉,否则,不是改变了未来?凭他?绝无可能! 古玉想着,轻蔑地笑着。 不知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不知赵叔叔他们说的灾难,是否真的会来临?如果会,会是什么样的灾难呢?就自己熟知的历史里,没有这样一个朝代,所以无法预知,不能让大家有所防范,这真是遗憾。 这个吊坠,到底有什么作用?和他们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有何关联?神山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如果有,会是什么呢?地下宫殿?藏满了宝物?或者,有什么机关,让大家集体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逃避灾难?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感觉十分荒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正笑间,门猛地推开了,公子偕同太子走了进来。 古玉拒绝见太子,让太子大失面子,很是震怒,正要大发雷霆,公子忙劝诫他,说古玉的来历十分古怪,庙祝封关很久,连国主都不见,却在今天破例见她,对她十分礼遇,太子才强忍怒气,让公子带领着来找古玉。 公子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来到门口,正要拍门询问,却听见古玉一阵哈哈大笑,太子听得生气,猛地推开门,见古玉曲着双腿,一脚架在另一脚上,正在半空晃荡着,双手枕在脑后,笑得十分开心。 公子见太子阴沉的脸,忙开口说:“听说你身体不适,太子十分关心,要来探望,刚才是做恶梦了吗?笑得那么开心?不是梦见你那个世界的人了吧?” 古玉翻身起来,说:“两位随便坐。我刚才正在想,要不要把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部弄走,弄到我那个世界去。” “什么?”公子吃惊地瞪大了眼。 古玉笑了:“怎么?你不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将军公子的身份?告诉你,在我们那个世界,就算一介平民,也胜过这里的王公贵族哦。” 公子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招呼太子坐下,沉默一会,没话找话:“古玉,还是说说今天庙祝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吧,太子听说后,也很好奇呢。” ~~~~~~~~ 谢谢:472036026赠送的红包,谢谢你的支持。 第130章 刚愎太子 “庙祝也没对我说什么,也就一起讨论冥思的修炼,你们不会感兴趣的。” “冥思?我听说过,那是一种高深的修行。你也修炼这个?”公子狐疑地问。 “我不修炼这个,不过对它略知一二。比如,天地无穷远,无穷大,看似静止不动,但是,无时不在变化运动。那些变化,有的可以让人感觉得到,比如,刮风、下雨、打雷、闪电,这些你们可以感觉得到。还有些细微的变化,一般的人,就无法领略了。但正是这些变化,形成了时空和宇宙。”古玉故作高深。 “什么是时空?什么是宇宙?那些细微的变化,具体都指什么?你能否感觉得到?”虽然古玉的话让公子无法消化,但依旧穷追不舍。 “时空,就是时间和空间的简称。时间永不停息的流淌,空间的无边无际,就组成了时空。宇宙,就是天地万物的总称,人类、动物、植物、空气、水、海洋、高山、星星、月亮、太阳,这些东西,就组成了宇宙。 细微的变化,也只是相对而言。比如某一颗星星,看来很细小,但实际上,可能比我们生活的地球也大得多,看来静止不动,但实际上,可能正飞速朝我们这里移动,只是相距太远,不能让我们明显感觉而已。” 见公子听得专心,又想发问,便接着说:“说这些,可能你们听得有些不明白。在我们那个世界,每一样东西都有专门的研究机构。比如,研究天体运行的,叫天文学家,可以通过一些高科技的仪器,观察到天上的星星,它们的运动轨迹,它们上面是否有生命,有海洋。 研究人体的,疾病的,是医学家,医学家里,又要分很多,专门研究脑袋的,专门研究眼睛的,专门研究骨头的,肝脏的……” 公子不停地问,古玉不停地讲,比那天在皇宫里讲得更为仔细,太子也开始发问,直讲到天黑下来,古玉才稍作停息。 太子沉思一会,问:“你说你们那个世界,所有人一律平等,都读书学习,凭工作吃饭,那么,你学什么?” “我学法律,就是你们说的法令。在我们那里,法令分很多种,有经济法,就是与金钱财产有关的法令;婚姻法,就是婚姻关系中涉及的离婚、结婚、子女归属、财产分配等;刑法,就是不能随便杀人、偷盗、损害他人利益,人人必须遵守,否则,就杀人偿命,不管你什么身份;还有劳动法,维护每个人工作报酬等方面的法令。” 又解释了半天,天黑沉下来,太子才站起身,说:“天晚了,今天打扰很久。” 公子忙挽留:“太子,请和我们一起用饭。” 太子摇头:“回去还要处理公事,要准备粮草,送往黑水河补给军营。”停顿了下,对古玉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在我们这里,就要服从妍媸的法令,不要乱说话!如果继续信口雌黄,说出动摇军心的话来,别怪不看将军面子,哼!”不等古玉回答,转身离去。 等太子走后,公子回来,埋怨古玉:“你也太不给太子面子了,他性格刚愎,不容冒犯,如果你还要在妍媸停留,以后少招惹他为妙。” 古玉笑了:“我也不想招惹他呀,我不都躲着他嘛,是他来招惹我。” 伏彦鹏语塞,无奈地笑着摇头:“还真拿你没办法。你有什么计划?要去哪里游玩?我想去看看父亲,打听下开战的消息,如果你没什么事,跟我一起去黑水吧?” 古玉大喜:“你要去黑水?太好了,我们一起去。不过,我还有事,等一个朋友,两天过后才能走。” 伏彦鹏惊奇:“你在这个世界上有朋友?是谁?” “是来到这个世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到时介绍给你认识吧。” “那好,就等你朋友一起走。那我们这两天不如好好游玩下,你想去哪里?在这里,除了天火洞,地水池,就只有神女庙,梨花山……” 古玉打断他:“就去天火洞,地水池。”因为她听卜拉维提起过,说他就是在那里遇到袭击的,所以她这两个地名印象很深。 天火洞?地水池?不知跟赵叔叔他们说的“天火年,地劫现”有什么关联?如果有,去那里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伏夫人听说后,反驳说:“那天火洞,热得要死,什么也没有,都不知道你们去看什么。” 伏彦鹏说:“从我小时,就听说天火洞里有怪物,害我常常去找,也没找到。” “怪物?什么怪物?那我们明天仔细找找。”古玉立即来了精神。 伏夫人又气又笑:“你这个姑娘,真不像个姑娘家,怎么就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呢?” 古玉笑笑,心中却在想:“难道那个灾难,就是天火洞里的怪物引起的?” 第131章 灾难预言 第二天一早,伏公子和古玉坐着马车,一路往天火洞进发。 到得地点,伏彦鹏一边给古玉讲解地势,一边走向那些洞隙,说:“在我们妍媸,到处都是山林,山林中这样的洞隙很多。传说中,我们墨城曾经建立在那一边,被天火焚烧后,有些人逃难到这里,结果发现这里不但有洞隙,还有那些地水池,那些水冬暖夏凉,在那些水池里泡澡后,让人神清气爽,认为是上天指引,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进入洞中,洞中光线幽暗,或大或小,或直或弯,但基本都呈漏斗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味,有些呛鼻。当走到那个最大的洞隙时,这种感觉越更明显,古玉疑惑:洞隙避开了阳光,本来应该阴凉才对,可这个洞隙为何反较外面炎热?还有这种气味,怎么闻着有些像硫磺的气味? 在古玉的要求下,几人朝洞隙下方走去,伏彦鹏一边揩汗,一边说:“今天外面天气还好,想不到洞里居然比往天还热,真是古怪。就是这个洞隙,传说有人见过怪物发出的红光。可实际上,没一个人说得清。” 古玉不答,越走越疑惑:这分明就是一个火山口,这气味,就是喷发出的硫磺,刚才那些洞,也全是火山口,这山坡,也就是一个火山堆。难道妍媸,竟然是火山地带? 终于到了高温地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股气味已经不单纯是硫磺,还夹杂着其他的气味,让人烦躁、恶心、甚至头疼。而洞隙越更狭小,两边石壁,颜色越更猩红。 伏彦鹏见此,劝说古玉不再往下,走出洞来。 来到外面休息了会,烦恶的症状好转,伏彦鹏提议泡温泉。 大家走下山坡,很快到了那些大小林立的水池,古玉看着,更是肯定:妍媸就是火山地带,传说中的天火焚烧墨城,实际上就是火山爆发。只是后来未再次发生,就被这些愚昧的古人给遗忘了,说成了神女在惩罚大家。 古玉躺在水池里,闭上眼睛,思考着四句谜语。 天火年,神山派人一直认为是年号,和天德的朝代有关,但实际上,这个天火年,可能是指火山爆发那一年。 地劫现,什么是地劫?火山爆发,一般很容易导致地震,那么,这个地劫,可能就是火山的爆发,将引发频繁的地震。 黑泉落呢?是指火山灰,还是指要爆发洪水? 当这些灾难降临,家园被毁,神山,成了人们最后的避难场所? 如果推测属实,在神山上,就一定隐藏什么建筑,可以让人躲避这个灾难,并且,这个建筑不会很小。那么,会隐藏在哪里呢?山林下?沼泽中?想到那可怕的沼泽,古玉不由打了个寒噤。 这些火山口,有些像书上说的死火山,因为太久没有喷发的记录。那么,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呢? 想到刚才伏彦鹏说:“今天外面天气还好,想不到洞里居然比往天还热,真是古怪。”说明里面的温度在最近几天急剧增高,而且那气味,也说明洞底深处,压力和高温都达到了极限,正向地表喷发大量的气体。 又想起罗鸿的话:“这段时间陷入冥思,感觉天地万物,在静止之中,正有些奇妙的变化,让我很不安。也许那个灾难,正在酝酿,即将降临。” 古玉想着,猛地坐起来,对,也许现在就是爆发的前兆! 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来到隔壁水池叫:“伏大哥,我有急事,要回去了。” 伏彦鹏睁开眼睛:“什么急事?泡在这里多舒服。”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有急事,你慢慢泡。”古玉说完,转身奔走。 “喂,你急什么?等我一起,有马车不坐,跑路呢。”伏彦鹏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冲古玉嚷。 古玉说:“哈哈,一急,就给忘了。”过来跳上马车,奔下山去。 “你那朋友在哪里?有什么急事?”伏彦鹏好奇地问。 “在神女庙。”古玉想了想,说:“伏大哥,你相信我吗?” 伏彦鹏说:“不知道。”说完,笑了:“相信你一次吧,有什么话,说吧。” “如果相信我,回去就收拾你家的财产,让你所有的亲人暂时离开墨城,躲避一段时间。”古玉严肃地说。 “什么?全家都离开墨城?躲避什么?”伏彦鹏不知古玉又要发什惊人之语。 “我感觉可能这里有事,就在最近几天,真的,具体的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 “你这算什么理由?就为你的感觉,我要抛弃家业,让全家亲人跑去躲避灾难?”伏彦鹏嗤笑。 “我说了是感觉,如果相信我,就躲开吧。”古玉无奈地说。预测火山或地震,就是在现代,科学家也不一定能准确预测,何况她?凭着一知半解,加上那神秘的预言?说出来也不能服人。 “那你认为躲到哪里才好?” “如果可能,最好躲到天德那边,鹿中郡一带。最差,也得在凤凰山上。”古玉想说躲到神山去,但想如果去的人多,神山岂不是人满为患? 伏彦鹏怪异地瞪着古玉:“让妍媸将军府的人躲到天德,去逃避你感觉中的灾难?难不成,你真是天德的奸细?” 古玉无语,只能苦笑。 到了神女庙门口,古玉挥手告别大家,独自往神女庙走去。 第132章 难舍家园 神女庙。 赵名风师兄弟面对古玉,静静地坐在石室,半天不说话。 刚才,古玉分析了半天,又关于火山和地震的常识,仔细讲解了半天,现在,他们还在静静地思考,想象一旦古玉的话应验,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据伏彦鹏说,妍媸地邻高地,很多山坡都有像天火洞那样的洞隙,说明妍媸这个国家,都处于火山地带,如果一旦爆发,最坏的可能是,不但墨城会化为乌有,整个妍媸都可能生灵涂炭。”古玉这样说的。 罗鸿了解妍媸的地势,他曾经游历了很多地方,明白妍媸就是伏彦鹏说的那样,那些山坡上,到处是洞隙,也有一些散在的温泉。传说中的墨城,离这里仅一天的路程,如今已变成了一片山坡,山上,到处郁郁葱葱,花果遍地。 祖辈留下来的预言,会像古玉说的那样吗?天火,会再度焚毁墨城吗? “我怀疑,这里也曾经爆发过火山,或许,只是爆发的时间,比天火焚烧墨城更早,所以才会被人称作天火洞。因为没有文字记录,影响又不如焚烧墨城大,所以没有流传下来。还有,传说那个最大的洞隙里,有人看见过红光,可能就是火山小量喷发的时候,被人看见过,误认为是里面有怪物。”古玉补充说。 罗鸿终于开口:“不管灾难是否跟你说的一样,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我要赶到皇宫,面见国主,让他早做准备,然后,我们尽快赶回神山,去寻找那里隐藏的秘密。” 古玉忙劝:“这些都是推测,不一定准确,前辈去皇宫,请注意言辞,我看那个国主有些昏庸,不一定听你劝告。尤其皇后和太子,看样子就是心术不正之人,现在又正值两国交战之际,他们会认为你危言耸听,动摇军心。” 赵名风点头:“师兄,古玉顾虑得是,现在是非常时候,国主会认为你别有居心。要不,我和你一同进宫去,古玉先回将军府,等我们事了,就来找你一同离开。” 罗鸿想了想,点头同意,叫来住持,吩咐他即刻起,对所有香客示警,让他们速度离开这里,然后,吩咐庙中众人尽快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远离墨城。众人一时惊慌莫名,但庙祝在他们眼中神圣不容质疑,既然他说这里有灾难即将发生,自然听从安排。 安排完后,和师弟古玉三人出来,坐上马车一路往墨城驶去,到了皇宫门口,古玉告辞下来,沿路线回到将军府。 一进门,就见里面一片忙乱,喧闹,古玉正诧异,一侍女见到她,已经高喊出声:“古玉回来了,快来,夫人等你好久了。”领着古玉,急急穿过庭院,来到夫人房中。 一进屋,见夫人和伏彦鹏都坐在房里,正在争执着什么,一见古玉,忙站起来说:“快进来。”古玉刚迈进脚步,夫人就问:“你说让我们避开妍媸?到天德去?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古玉说:“我是根据一些现象推测的,最近有火山爆发的征兆,如果一旦发生,这个墨城将不复存在,就像传说中,天火焚烧墨城一样。” “火山?什么是火山?” “那些天火洞,就是火山口,是火山爆发后遗留下来的,那是一种自然灾害,没人能够阻止,就像刮风下雨一样,不同的是,这个一旦爆发,程度最轻的,也会引起泥石流,喷发一些有害气体,造成人畜伤亡,最厉害的,一个城市在几个时辰就会被毁灭。” 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像传说中天火焚烧墨城一样?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发生?” “我说了,是根据一些现象推测的,不一定要发生,但发生的几率很大,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应该很快,可能几天后,也可能几个月后,也可能永远不发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远离这里比较好。” 伏夫人依然将信将疑:“看你说的吓人,原来你自己都没个准信,就叫我们离开?这么大个家,可不是说走就走的。” 伏彦鹏有些着急:“母亲,还是离开吧,我们一起到黑水河去,到父亲的营房去,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暂时不告诉家丁,让他们继续打理府中事务,到时如果没事,过一段时间回来就好。” “你父亲的营房,那是给兵丁住宿用的,我们去那里,违反法令,国主会怪罪的。” “那么,就住到我们家那些商铺去,总没有问题吧?”伏彦鹏极力想说服母亲。 “那些商铺都狭小简陋,怎么住人?就算真的有什么灾难,躲到那里去,以后靠什么生活?何况现在两国又在交战?难道真要避到天德去?要知道你父亲可是妍媸的将军,那不是去送死?要走你走,我是不会离开家的。”夫人摇着扇子,下定了决心。 “母亲,我都让家丁收拾东西了,怎么就不听劝告呢?去看看父亲也好。”伏彦鹏着急。 “我一个妇人家,去那里也帮不上这么忙,我一旦离开这个家,那还成个家吗?你走吧,去打听下你父亲的消息,过一段时间回来告诉我就好。”夫人依然笃定。 正在相持不下,家丁来报:“禀告夫人公子,皇宫来人,要古玉即刻进宫面见国主。” 第133章 黑夜出逃 古玉有些疑惑:进宫干吗?赵叔叔不是说见国主后,就来找自己一起离开妍媸吗?为什么现在要自己进宫?难不成,国主不相信,要让自己去解释?这可是没准的事情啊,去了定然不讨好,还是不去的妙。 想到那天在皇宫,国主一干人的态度,说:“就说我不在,不知哪里去了。” 伏彦鹏吩咐家丁:“回说人不在,出府没回来。”家丁领命出去了。 古玉说:“你赶紧收拾动身吧,久则有变,因为现在是两国交战时期,国主听到这种言论,认为会动摇军心,肯定会找我麻烦的。” 伏彦鹏点头:“我明白,母亲,你真不打算离开吗?” “不离开,我就在家里,家在我就在,家不在,我就不在。”伏夫人坚决地说。 伏彦鹏见劝说不动,见天色已晚,只得吩咐开饭,吃过后,各自回房休息,等候赵名风他们来汇合。 古玉睡得正香,忽然一阵喧哗声响起,刚下床,门被拍响了,伏彦鹏闯了进来,面带惊慌,进来就关上房门:“刚才皇宫来人,要我和母亲马上进宫,去陪伴皇后和太子,我觉得事有蹊跷,这么晚了宣我们进宫,肯定不是好事。要不,你赶紧走吧。给你将军府的令牌,速度到黑水河去见我父亲,告诉他家中有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刚将令牌交给古玉,一排脚步声已经响了起来,古玉见势不对,立即矮身一钻,躲入床下。很快,一行人聚集在门口问:“伏公子,你不是说去小便吗?怎么一转身不见了人影,却跑到这里来了?这是谁的房间?” “我正准备去小便,忽然想起吃饭前,国主来招那个古玉,就想来看她回来没有,想叫她一起进宫。这个野姑娘,不知跑哪里去疯了一天,居然还不回来。”伏彦鹏说着,走出房门。 那几人听说,进来查看了会,说:“放心,外面到处有执勤士兵,只要她一现身,就会带到皇宫和你见面的。”说着,离开了。 古玉猫着腰缩在墙角,又等了会,见周围不再有声音,才慢慢爬出来。 屋子里一片黝黑,古玉坐在黑暗中思索了一会,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马上逃出去?还是去皇宫打探下赵叔叔的消息?看样子,他们已遭不测,最差,也被软禁了。看来国主不但不相信,还怕这关键时候,这样的言论会动摇军心,要封锁一切消息,并且,还扣押了伏夫人和伏彦鹏作为人质,让将军听令,以免军心涣散。 现在,外面一定排查严密,要逃出去,首先得有马。想到此,古玉走出房门,见各个房间都很寂静,有些奇怪:难道,那些家丁侍女,都被带进宫里去了? 蹑手蹑脚,穿廊过屋,刚进入客厅门口,就见外面大门有几人守候,却不是将军府家丁,忙转身回来,向几个熟悉的家丁房门摸去。 站在门口听了会,轻轻扣了下门,里面警惕地问:“谁?” 古玉憋着小声回答:“开门。”那家丁试探着开了个缝,见是古玉,有些惊慌,忙让她进屋,说:“府中有皇宫的人,让将军府中人一律不得外出,大家只好在房中睡觉,不敢出来走动。” 古玉点头:“明白了,他们扣押了夫人和公子,现在我要去黑水河给将军报信,你得帮助我,我需要马匹。”家丁说:“你跟我来,从后院院墙翻过去,然后从这个方向过去,那里还有个小马厩,是将军府备用马匹。”简单地画了下地势,古玉点头记住,向家丁要了把佩刀,两人出了屋子。 来到后院,不需家丁帮忙,古玉一提气飞上墙头,家丁还在目瞪口呆之际,古玉已经跃下墙头,消失不见。 古玉一路奔跑,到了那马厩,牵出一匹白马,正要跃上去,忽觉一阵劲风袭来,忙闪身一跃,刚跃开,又是一阵疾风,一股凉意掠过面门,古玉大骇,举刀一挡,“哐”一声,虎口发麻,头部虽然避开,却被消下一缕头发来。 古玉冷汗直冒,见寒光再次袭来,不及阻挡,就地一滚,跟着胳膊一痛,刀刺进了她胳膊。 正要翻身跃起,一声低喝声响起:“别动!否则让你死!” 古玉一呆,那声音紧跟着说:“就问你几句话,如果老实回答,就不杀你,否则,让你横尸现场!” 古玉抑制着狂喜,轻叫出声:“绫罗,是你吗?我是古玉。” 第134章 老友重逢 绫罗大吃一惊,收了剑,拉古玉起身:“是你?神女保佑,没伤着你吧?”声音又惊又喜。 “呵呵,小伤,你动作还真快,我以为快翘辫子了,正不知遇到哪个高人,没想到却是老朋友。”古玉无尽欢喜,开始胡言乱语了。 绫罗骤然见到古玉,也是欢喜,闻言一笑:“都以为你……你不是被卷进漩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以她的功力和目力,虽是黑夜,应该能认出人来,因一直认为古玉丧身在漩涡,所以虽觉有些熟悉,却没想到是她。 “一言难尽,我掉进了下面的暗河,然后漂流到了这里。对了,我现在要逃命,太子他们要抓我,你来这里干嘛?赶紧离开吧,这里要出大事了。” “少爷让我回来查探,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刚准备抓个将军府的人,找块令牌好出入。太子为什么要抓你?要出什么大事?” 古玉只得将情由大概说了下,说:“我有令牌,既然你少爷被软禁在神山,那正好,如今那里比哪里都安全,还是快快回去吧。” 两人正说着,不想刚才一番打斗,马嘶声,已经惊动了旁边屋子里看守马厩的军曹,走出来喝问:“谁在那里?” 刚发出声响,绫罗已经纵身一跃,剑光一闪间,那人倒地晕厥。古玉急叫:“别杀人!”眼看又有军曹出来,古玉说:“别喊!我有急事到黑水河,是替公子给他父亲报信的。” 那军曹检查了令牌,狐疑地说:“皇宫护卫正到处巡逻,不知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差人进府禀告公子了。” 古玉说:“公子被太子深夜宣召进宫,你们最好明天一早差人到皇宫打探下消息。”说完,跳上马背,对绫罗说:“赶紧走吧,我得去见将军,否则赵叔叔他们性命不保。” 绫罗也跳上另一匹马背,问:“那要去通知下卜府的人吗?让他们远离妍媸?” 古玉反对:“别,我感觉那相爷也和太子是一党的,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话,去了肯定自投罗网。” 两人一拉缰绳,正要勒马奔走,一阵刀剑碰撞声,叫喊声,从另外一条街道传来,绫罗耳力极佳,听了会,说:“好像是在追击什么天德奸细。” 古玉说:“天德奸细?会是谁呢?两国交战时期,怎么会有天德奸细来这里?要不过去看看,如果不认识,我们就迅速离开。” 两人朝喧闹处奔去,火光渐进,一帮护卫正在围攻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古玉一见之下,叫一声:“赵叔叔!”来不及告诉绫罗,打马冲入阵中。 绫罗也认出了赵名风,一见古玉冲过去,更不多话,紧跟着冲过去,一把剑使得流水般转,很快杀开一条血路,冲到了赵名风身边。 赵名风从皇宫冲出来,已经多处受伤,眼看头脑晕眩,不能支撑,幸好古玉绫罗赶到,精神一震,三人汇合,赵名风说:“快走!师兄被他们下药软禁,我救不了他,我们走!” 三人左冲右突,出了包围,正往前疾奔,大队人马挡住了去路,明亮的火光下,正中领头的,正是太子。 太子一挥手:“杀光他们!一帮天德奸细,还来妖言惑众,借神女之名蒙骗国主,罪不可赦!” 三人转身奔走,后面箭矢雨点般飞来,三人举刀格挡,赵名风头脑眩晕,动作不免迟缓,肩膀上又中一箭,身子一歪,差点摔下马来。古玉看见,只得跟在后面招呼,仓皇逃命。 到了城门,古玉将令牌高高举起:“快开城门,我将军府中人,有紧急军情要去黑水。”守城军曹见赵名风满身鲜血,很是疑惑,但令牌不假,正要开门,太子追兵已到,大叫:“不要放走了天德奸细!” 古玉着急,两刀砍倒守门军曹,抓住厚厚的城门拼命开动,后面箭矢已到,古玉背中一箭,痛得钻心。 绫罗抓住一军曹,提身上马,挡着身体,转身急冲向太子,箭矢飞蝗般射在那军曹身上,鲜血飞溅,瞬间成了马蜂窝。眼看马到太子身边,绫罗一个错身,飞过来抓住太子,大喝:“都给我住手!” 太子被擒,护卫想要救护已来不及,想射箭又怕伤了太子,只好团团围拢过来,绫罗用力一扭太子手肘,太子惨呼一声,绫罗说:“大家停手!否则,他死!” 太子一边惨嚎,一边咒骂:“绫罗,你个冤魂不散的贱民!还没死在天德?是不是做了天德的奸细,来帮他们打探消息?” 绫罗听着,冷冷地说:“我明白了,几次想暗杀少爷的,原来是你!”用力又一扭,太子再次惨叫,心中将绫罗祖宗三代骂了个遍,嘴上却不敢说话了,只是痛苦地哼哼着。 第135章 虎口脱险 古玉虽然将城门移开一点,但不幸,赵名风被两个护卫抓住了,古玉赶过去相救,几刀砍倒护卫,救过赵名风,转身正要奔逃,城门却重新让护卫们占领,密密麻麻守在门口,而赵名风在古玉的搀扶中,几欲晕厥,只得喘息着说:“你们快跑,回神山,别管我了。” 古玉怎能不管他?一手提着他背,一手提刀在手,不住挥舞,阻挡着护卫的攻势,身上,已是多出受伤。 绫罗说:“叫他们让路,否则你死!”手上用力,太子痛得死去活来,冷汗直冒,却咬牙死撑着不说话,古玉见他如此,倒也有些佩服他是一条汉子。护卫虽然不敢对付绫罗,却依旧团团围住,并不散开。 正在僵持,又一大队人马来到,越来越多的护卫中,正是国主和一干贵族,那卜相爷也在其中,见到绫罗,满面诧异,一看太子被擒,心急如焚,大吼出声:“贱民!胆敢冒犯贵族,自寻死路!”挥手叫护卫:“你们还愣着做啥?快去救回太子!”护卫们望着国主,等候命令。 国主喝一声:“一帮奸细,居然冒犯太子,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活埋你们全家!” 古玉大喝:“无耻昏君!眼看灾难在即,还在那里作威作福,墨城几万生命,即将化为乌有,不早做准备,还忤逆神女旨意,残害庙祝,你会受到惩罚的,你的国主已经做到头了!” 国主气得发抖:“把那个妖言惑众的贱女给我抓起来!把他们几个通通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们统统烧死!天火焚烧墨城?那好,我就先烧死你们,让你们尸骨无存!” 护卫得令,一窝蜂涌过来,绫罗大喝:“不要太子性命的,就放马过来。”提起太子,剑抹向他脖子,轻轻一划,划出一条血痕,太子终于胆怯,大叫:“别过来!大家别过来!” 卜相爷心焦,说:“你们别过去,会害死太子的!别过去!”护卫们止住脚步,转身望着国主,等候命令。 绫罗说:“卜老爷,少爷几次遭遇暗算,幕后凶手,就是太子!” 众人大吃一惊,卜相爷说:“信口雌黄!太子和拉维姨表兄弟,同一天出生,一直亲如同胞兄弟,怎么会杀他?” 绫罗冷冷地说:“我以前是杀手,拿钱杀人的,出得起大价钱的,当然是贵族。最清楚少爷行踪的就是太子,他也知道少爷在天德遭遇过暗杀。” 相爷嗤笑:“就凭这点,能说明什么?我看是你害死了拉维,又来颠倒黑白,栽赃太子!”此言一出,附和声立即响成一片。 绫罗话语本来不多,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耐性已失,说:“少爷在天德好好的,你们要颠倒黑白,懒得多说!”左手又是一扭太子手肘,太子惨呼声又起,哀求地望着国主:“父亲,救我!”转头又望着相爷:“姨夫,救我!” 国主挥手:“只要你们放开他,让你们离开,不杀你们!” 古玉立即接口:“好!不过,让他护送我们出城,我们会让他回来,如发现一个追兵,他就死!” 国主身边一片交头接耳声,似乎在商量,还未决断,一阵马蹄声,又一队人马到了,却是伏公子在前,护卫们在后,伏公子一到,大声喊:“国主,我有要事禀告!” 国主狐疑地望向他,伏公子说:“相信我,真的有要事禀告,本来早就该告诉你的,但苦于没有证据,至于是否属实,请国主明断。” 国主见他说得严重,让他过来,伏公子在他身边轻声说着,国主听着,面色大变,追问几句,望向太子,又望向卜拉维,两人心中忐忑。 国主终于停止询问,说:“太子性命尊贵,是国主继承人,不能护送你们一干贱民,要不,你们挑个贵族代替,放了太子,如何?”旁边贵族,听得面色如土,却不敢出言反驳。 绫罗和古玉异口同声说:“不行!就要他送!” 卜相爷急得大叫:“让我代替太子去吧,你们放了他。” 国主嗤笑:“相爷一向疼爱太子,胜过亲身,真是不假。生死未卜的拉维,你好像并不关心?” 卜相爷脸色一变:“不,拉维我养他这么大,怎会不担心?” “养他这么大?不是生了他?”国主目光炯炯,逼视着相爷。 相爷冷汗冒了出来:“当然,当然是生了他,又养了他!” 国主脸色阴晴不定,望着绫罗:“拉维真在天德,安然无恙?” “是的,不过不敢回来,回来就有人要他的命。” “好,让太子送你们出城,不过,你们要找个人担保,一旦你们不守信用,担保人就要承担罪责。” 卜相爷想开口,看了看国主的脸色,不敢说话,伏彦鹏说:“让我担保吧。” 古玉说:“好!多谢伏大哥相信我们,出了墨城,我们保证放他回来。” 国主说:“好!护卫们闪开,让他们走!绫罗,记住,保护你少爷,让他安全返回妍媸!” 守门的护卫得令,迅速闪开,古玉和赵名风相互搀扶着上马,绫罗依旧提着太子,在几百道目光注视下,缓缓出城。 第136章 杀手再现 护卫们远远跟随,但不敢跟得太近,生怕危急太子的安危。 古玉说:“停!此去黑水,还得几天路程,得找辆马车,还有伤药,否则我们两个会拖累绫罗。”赵名风点头:“对,我现在就快不行了。” 绫罗熟悉道路,说:“往那边过去,那里有个村落,很是富裕,我曾经去过几次。”纵马疾驰,不到一个时辰,村落房舍入眼。 看看黎明十分,绫罗听古玉劝告,剥下太子衣服撕成布条,将他五花大绑后交给古玉两人看管,然后一人去了村子,一会,一辆马车驶来,在几人面前停下,车帘掀开,钻出战战兢兢的大夫,提出藤条箱子,给古玉两人做了包扎,然后,又将一大包药交给他们,才在绫罗的警告下,逃命也似的跑了。 绫罗将太子绑在马背上,将马和自己的马连在一起,古玉赵名风上了马车,里面有食物和水,两人吃喝一阵,闭上眼睛休息,任凭马车带着他们飞奔向前。 等古玉醒来,天已放亮,看看赵名风精神好了许多,不禁欣慰,想到绫罗的辛苦,招呼大家放缓行程,吃点饮食。 见太子渴望地看着他们,绫罗问古玉:“现在放他回去?” 古玉摇头:“不放,到黑水交给将军。” 太子恼怒:“贱民!你居然敢失信?伏彦鹏一家会受你牵连的!” 绫罗赵名风也十分疑惑地看着古玉,说:“那伏公子,可是你朋友。” 古玉笑:“你们别担心,我们一出皇宫,就自然会到黑水,一到黑水,将军自然知道消息,你说,国主还敢拿他家怎样?再说了,如果现在放了他,我们不安全。” 绫罗疑惑地问:“既然如此,那国主为何还冒着风险,让我们离开?” “因为我们有卜少爷在手里。” 绫罗赵名风更疑惑了:“什么意思?难道国主更在乎卜少爷,不在乎太子?” 古玉神秘地说:“相爷也更在乎太子,不在乎那个纨绔少爷,没看出来吗?你们如果还不懂,让太子跟你们解释吧,他一定懂,这也是他千方百计要除去卜少爷的原因。” 绫罗听得云里雾里,望着太子,太子脸色一变,转过脸去:“懒得跟你这种贱民胡说八道!”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被古玉准确地捕捉到了。 古玉哈哈一笑:“这几天闲来无事,听得伏府中人讲了许多妍媸的风俗人情,还有皇宫的许多传说,在神女庙的香客中,也有很多知情人,好像都在说先皇后死得不明不白,那先皇后一直宠爱卜少爷,爱他胜过亲生,还想给他官做,可惜死于非命。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奇特?皇后更爱卜少爷,卜府却更在乎太子,真是奇妙呀奇妙!” 赵名风终于听出了味,说:“难道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正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古玉接口说:“狸猫换太子,多庸俗的把戏!” 绫罗问:“什么叫狸猫换太子?” “那是一出戏文,让我给你慢慢讲述。”古玉得意地说。 太子听着,脸如死灰。 绫罗终于也听明白了:“原来国主听了伏公子的话,怀疑卜少爷的身份,才放我们离开的。”赵名风想到如此一来,师兄暂时安全了,心中宽慰不少,但随即想到古玉说的灾难,又充满忧虑。 接下来两天,国主果然没派人追杀,途中遇到几起官兵,也是运送粮草,或禀告军情的传令兵之类,查过古玉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这天晚上,看看行到一处山岗,绫罗说:“就在这里休息吧,天亮后动身,估计明天中午可以到达黑水。”古玉赵名风赞同,依旧将太子捆绑放在一侧,几人倒头就睡。 睡得正熟,绫罗忽然感觉不对,长期的训练和警觉,让她猛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剑已出鞘,挥舞间,当的一声,箭矢坠地,七八个黑衣人正从四面包抄过来,绫罗一声大喝:“起来!” 古玉反应不迟,尚未起身,先翻身一滚,但依旧慢了一拍,箭矢擦身而过,削下手肘一块皮来,痛入骨髓。 很快,一场恶战展开,比在皇宫之中,更是惨烈,因为这些人似乎毫无顾忌,又全是高手,三人应接不暇,赵名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中两箭,摇摇欲坠,努力支撑,还好,终是绫罗艺高一筹,黑衣人也不能拿他们怎样。 绫罗动作越来越凌厉,心中却是疑惑,这些人的武功太熟悉了,见又一人倒下去,猛喝一声:“月娘,出来!” “哈哈哈,真不愧我养你十八年,还记得我月娘!”随着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女人从树林的一角缓缓走过来,步履优雅:“绫罗,你在天德,可找到你父母?都说了你是妍媸贱民的弃婴,为何总不相信我?” 第137章 杀手无情 绫罗招式迅捷,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何要相信你?你几曾对我说过实话?” “你生下来才几个时辰就跟着我,也不是实话?”月娘依然作壁上观,神态悠闲。 “可你都怎么对我的?我怎样长大的?我替你杀过多少人?”绫罗说着,眼中酸涩,险些中刀,忙摄住心神,专心对敌,不再和月娘对话。 又是一阵刀来剑往,一番恶斗更胜刚才,赵名风终于不支坐倒,古玉不敢稍离左右,努力支撑保护,也是险象环生,绫罗尽管武功高强,如何能够左右兼顾?终于被一黑衣人将太子抢了过去。 月娘一扬手,一阵烟雾弥漫开来,绫罗叫:“别换气!”古玉屏住气,一愣神间,赵名风被一黑衣人抓住,晕了过去。 古玉急欲去救,月娘说:“都不要动!听我说。” 大家站定,黑衣人也停止了攻击,月娘说:“要想放你们离开,除非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绫罗问。 月娘忽然沉默下来,转身望着黑水方向出了会神,说:“你们此去天德,帮我寻找两个仇人。” 绫罗冷冷地说:“我已经帮你杀了太多的人!” “以前杀人是为了钱,那些被杀的也不是我仇人。我只有两个仇人,我这一生都是他们害的。这次,是最后一次帮我做事,以后,你自由了。” 绫罗犹豫着,望着月娘,不知该不该答应。 就是这个女人,养她十八载,给她吃喝,给她看病,不停地搬家,找活路,养活他们一帮没爹没娘的孩子,她,本是自己的恩人。 可是,同样是这个女人,拷打她,辱骂她,训练她,让她的童年,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没有一丝温暖。这个女人,让自己流尽了悲伤的泪,杀了数不清的人,过着炼狱般的日子,直到成为卜少爷的护卫,成了古玉的朋友,才找到一点人生的乐趣。 她该恨她,还是感激她? 如果答应她,她不但能获自由,他们几人可以离开,如不答应,赵名风会死,虽然认识他不久,但他与月娘是不一样的人,他和古玉,都拿自己当平等的人看待,她不希望他死。 如果答应她,又是两条无辜的性命,会离开这个世界。 “即使我答应了你,也不一定能保证能杀得了他们。”绫罗说。 月娘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听我的,就能杀得了。” 古玉忙说:“那你也得先说说那两个人的名字,再作决定。”她是担心那两人是她朋友。绫罗点头:“对。” 月娘冷冷地看着古玉:“你心思倒很多,他们两个,一个是药王叶灵修,一个是神山派的柳新月。” “什么?”古玉大吃一惊。 “怎么?你认识他们?”月娘逼视着古玉。 “哦,不,不认识,但我知道那个叶灵修,很厉害的,绫罗怎么能杀得了他?你不是让她去送死吗?绫罗,不可答应!”古玉一连声说。 “不答应?好,我马上就杀死赵名风和太子!然后,我会让人去天德报信,说赵名风死在妍媸皇宫,而卜少爷,才是妍媸真正的太子。再回来给国主报信,说假太子死在将军手下,真太子死在天德皇宫,你们说,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月娘说着,得意地笑着,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古玉目瞪口呆,说:“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 月娘不为所动:“恶毒就好,这个世界,不恶毒,就只能被人伤害。”眼神有些痛恨,对绫罗说:“答应不答应?我数到十,不答应我就杀人了。一、二……” 绫罗心烦意乱,古玉心急如焚,说:“答应吧。”答应了不一定要杀人,先脱身再说,古玉此时想到的,就只能如此。 见绫罗点头,月娘说:“跪下对神女发誓。”绫罗照做了,月娘又给赵名风塞了颗药丸,说:“这毒,要叶灵修和我才能解开,否则,他只有一个月的活路,所以,你们只能照我说的做。” 然后交给绫罗几颗药丸,吩咐如此这般,绫罗只能点头。 交代完毕,月娘让手下归还太子,太子在刚才已经听得胆战心惊,这时见又落入绫罗手中,哀求:“月娘,我以前可是给了你不少的钱!” 月娘冷笑:“可你今天没给我钱!”太子咬牙:“我回去给你!” “我忽然不想要钱了。”月娘邪恶地笑着,带着手下和赵名风,往后退去,到了稍远处,才放下赵名风,上马转身,消失不见。 第138章 尴尬境地 终于到了黑水营房,轮值军曹见几人相貌奇特,满面尘垢,一人还昏迷着,又有一人被五花大绑在马背上,仅有短裤遮羞,很是吃惊,检查了古玉的令牌,说:“你要见将军?这里是内河,将军从前天起,驻扎到外河去了,等你们吃过饭,安排你们过河。” 赵名风仍未苏醒,古玉有些心焦,说:“过河再吃饭吧,我们找将军有急事。对了,战事如何?” 军曹陪着古玉几人上船,回答:“交战很多次了,天德的军队大都被调来凤凰山,双方伤亡差不多,不过他们没多大后备军队,我们还兵多粮足,所以最后肯定是我们赢。”古玉听着,想着不知已有多少人葬身荒岭,不禁心生郁闷。 坐在船上,看着碧波荡漾的河水,想起上次坐在恐龙的背上漂流的情景,古玉感慨万千,问那军曹:“那巨兽,后来出现过没有?” 那军曹凝视古玉一会,面色陡变,说:“刚才就觉得你面熟,原来是你。”一时有些激动,有些惊惶,因为自从上次古玉骑着古兽渡水而来,军士们已经认定她是神女的使者。 古玉笑笑,转身对绫罗说:“上次,呵呵,上次可真是刺激啊,绫罗,可惜你没看见。” 绫罗已在路途上听过她的故事,说:“神女一直在眷顾你。”说完想起自己,不知自己造下的孽,神女是否一直都在看着? 古玉点头,合起双手,说:“神女,感激你一直庇佑我古玉。” 军曹不敢打断他们谈话,只是越听越心惊,脸色不住变幻。 太子在旁听着,却是越听越气闷,越听越心凉:难道这个古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灾难,真的会发生?墨城真的会化为乌有?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地位、财产、女人,真的不再属于自己? 到了外河营房,军曹一边安排他们住进营房,洗脸吃饭,一边派人上山通知将军,因为将军一大早就上山检查哨所去了。 匆匆洗澡,各找几套衣服换了,吃完饭,和几个军士闲扯一会,了解一些军情,得知这几天交战激烈,双方伤亡都很惨重,不过妍媸粮草丰足,补充很快,已经占据了凤凰山一大半了,相信再过一段时间,最后的胜利属于妍媸。 看着军曹兴奋的脸,绫罗面无表情地听着,古玉只是叹息着摇头。 将军终于回来,见到捆绑之人居然是太子,大吃一惊,听了古玉一番述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让人给太子松绑,沐浴更衣,极力抚慰:“太子,他们对你多有得罪,不过,如果真有灾难,你来这里反倒比在墨城安全。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太子见将军态度恭敬,瞬间恢复了太子的威风,说:“伏将军,希望你不要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把他们抓起来,不让他们回到天德,否则对战事不利。” 伏将军点头:“他们的来历很是古怪,我会好好盘查的,不会轻易放过对妍媸不利的奸细。” 太子点头,舒了一口长气,趾高气扬地在军士拥戴下,吃饭去了,他现在不需理会是否灾难会降临,唯一担心的只是卜拉维不死,却不知那些军士暗中得了命令,只是看守和监视他而已。 将军回转来询问古玉:“你认为传说中的天火焚烧墨城,不是神女在惩罚叛徒,只是自然灾害?” “是的,将军面前,不敢说谎,这在现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常识,也是人力不能阻止的。这种灾害,危害也是最大的。”仔细讲解了泥石流、火山灰、熔浆、硫磺、氮气……等等,一系列火山爆发的常识,然后说:“大的火山爆发,一般还会引发地震,或者海啸,天气异常,狂风暴雨,等等,十分危险。虽然我不敢肯定会在短期爆发,但妍媸是火山地带,并且天火洞最近很是异常,却是事实。” 将军沉思一会,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两国交战,已到最惨烈的时候,除非两国国主同意和解,否则无法停止下来。何况,停下来对妍媸有什么好处?灾难一旦发生,我们家园被毁,只能等死。” 古玉吃一惊,思索了会,猛醒:国主软禁庙祝,不一定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不想走漏风声,引起骚乱,暗中却加紧了攻势,只是想在灾难来临之前,为妍媸争得一席之地。看来,他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昏庸吧,或许这两天,妍媸的粮草物资,正源源不绝地往这里运送呢。 古玉想着,很是悲哀。庙祝到皇宫发出灾难示警,原本只想让他们停止战事,减少伤亡,早做预防,没想到,却把两个国家的战事,演变得更为激烈。 如果天德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会鼓舞斗志,更加阻止妍媸的进犯,因为,天德的有限资源,不可能还能承受妍媸众多臣民去瓜分,去掠夺。这样看来,自己只能对这些保持沉默,只有快点回到神山,找到那神秘的解救之法,才是自己的使命。 一想明白,起身告辞:“感谢将军的招待,我们要走了。”将军摇头:“不,你们不能离开,因为凤凰山上,一片生灵涂炭,到处岗哨林立,你们现在到天德,多半只能死在凤凰山。” 古玉说:“不会,我有将军的令牌,妍媸的军士不会为难我,天德也有朋友,不会杀我的,放心。” 将军依然摇头:“不行,我得收缴你的令牌,安心住在这里,等战事结束。” 古玉着急:“那怎么行?赵叔叔身中剧毒,只有一个月的活路,我们得送他回去救治。” “我会找个大夫给他治病,况且,不要一个月,我们很快就会赢了。”将军说完,不等古玉分辨,起身离开,古玉起身追到门口,被一大堆军士挡住了去路。 古玉终于明白:他们被软禁了,因为将军不想让消息走漏到天德,他要孤注一掷攻占凤凰山,甚至,攻占天德的鹿中郡。 一场更大的战争烟云,就这样降临了。 想到无数的生命,都将因为自己的预言而死去,古玉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世界?并且,还让自己处于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139章 天德筹码 很快来了军中大夫,给赵名风把脉后,说中毒类型不清,只能暂时排毒养心,古玉无奈,只得姑且一试。还好,过了两天,赵名风清醒了,不过很是虚弱,内力全失,知道月娘的话不假,听了古玉的述说和分析,叹息一声:“天意如此,如果你有机会,就跑吧。” 古玉鼓捣绫罗逃跑,因为她武功高强,既然上次能穿过天德和妍媸的防火线,独自一人回到妍媸,这次也能逃回神山,但绫罗摇头拒绝,说:“不逃。” 古玉奇怪:“为什么?我们现在等同囚犯,为什么不逃?我不是要照顾赵叔叔,我肯定要逃。”绫罗说:“和你们在一起,很好。” 古玉有些感动:“绫罗,要是你不认识我,可能你和你少爷过得很逍遥。” 绫罗说:“要是不认识你和少爷,我只知道杀人。” 古玉无语,赵名风更是叹息。 接下来两天,古玉发现妍媸果然在往黑水大量转移粮草物资,并且,外河内河,都在加紧修建工事,往凤凰山运输得也更勤了,估计要在山上开始修房造屋。看着一批批人马开往凤凰山,不知这场战事何时才能结束? 又过两天,赵名风能下地行走了,古玉开始计划逃跑,但军士看守很严,要偷盗马匹不被发现,实在很难。 听那些军士们讲,由于将军下了死命令,只准前进不可后退,这几天战况惨烈非常,将士们几乎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在前进,天德已经没有多大后备力量,开始往鹿中郡撤退,要不是上官蒙和他兄弟拼死抵抗,仗着地形熟练,指挥得当,凤凰山早就属于妍媸了。不过,妍媸和天德的兵力比例悬殊,天德基本弹尽粮绝,相信再坚持几天,凤凰山将属于妍媸所有。 古玉三人听着,只能沉默。 这天,三人正在房中说话,听得外面一片欢腾,忙向军士打听,才知妍媸来了国主特使,颁布了新法令,凡是英勇作战的士兵,根据战绩提升等级,也就是说,贱民可以在战事中升为平民或二等贵族,还可以赐予土地和房产。 军士们满面兴奋,奔走相告,古玉苦笑:这样一来,士兵们更是甘愿卖命,凤凰山迟早都要属于妍媸。 又一天过去了,将军忽然差人传令,让古玉三人速度到凤凰山,古玉三人有些疑惑,但很振奋,毕竟,终于可以回转神山了。 行了三天路程,一路上,狼烟滚滚,曾经郁郁苍苍的树林,变得光秃秃的,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和破碎的衣帽,面黄肌瘦且满身血污的士兵,破罐子和马骨随处可见。看来,那些死马,成了士兵们的粮食了。 到了山上营房,将军单独召见古玉,问:“那个绫罗,是卜拉维的护卫?” “是的,怎么了?” “那么,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在天德,还认识什么人?” 古玉有些疑惑,追问这些干嘛?难道,太子胆大包天,居然让人到神山暗杀卜拉维? “偶然认识的,因为绫罗救过我的命。在天德,还认识颜党,赵叔叔其实不是天德人,他居住神山,那里不属于天德,也不属于妍媸,我就在那有几个朋友。” 将军点头:“原来他是神山人,我知道,传说中神女的故乡。”见古玉有些诧异,将军笑着说:“许多年前,两国也交战,双方伤亡都很大,后来天德的女子老爷来凤凰山,代表天德谈判,代表妍媸的,正是我叔叔。” 古玉恍然,原来伏将军一家,也和上官家一样,都是军人世家。不知那骄傲的上官公子,能否接受战败的事实? 将军说:“本来我们要赢了,可是,现在遇到了麻烦事。你把太子交给我后,我让他在黑水玩几天,然后回转妍媸,可他不愿回去,居然上山来瞎逛,让天德抓了去。那几个来抓人的,武功厉害得吓人,不但闯过了好多处岗哨,还杀光了跟随他的士兵。现在,他们用他做筹码,要和我们谈判。” 古玉吃一惊:“啊?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他了呢。”猜想来抓他的人中,多半有上官怡。 伏将军审视着她,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他被抓的事情。” “我当然不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古玉明白,将军怀疑他们三人是内应:“不过,那有什么影响?听伏大哥说,他不过是假货。” 伏将军摇头:“他只是听宫中谣言,不知真假,就算是真,这也是关系妍媸的脸面,总不能坐视不理。何况,”将军盯着古玉,一眨不眨:“他们还抓了卜拉维。” 第140章 回到凤凰 “啊?”古玉这次吃惊更甚。 “上官蒙用他们两个来威胁我们,要我们撤出凤凰山,我们当然不能答应,可是,也不能不管他们死活。你看,”拿出两个盒子,里面,两只血淋淋的耳朵:“这个是前天晚上送来的,说是卜少爷的,这个是昨天晚上送来的,说是太子的,限我们三日退兵,否则,一天送一样东西过来。” 古玉看着,一阵恶心,扭开了脸。想到和卜拉维几日相处,心中一阵难过。战争是如此残酷,资源本就匮乏的天德,可能真的弹尽粮绝了。不过,将军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找你来,是想让你去传个话,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可以暂时停战,但不能退兵,我必须等国主的命令。” 古玉疑惑:“为什么找我去传话?我又不是兵士,也不参与你们的战争。”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代表中间人。前段时间,两国都处决了对方的来使,现在基本看见对方的人就杀,传不了什么话。这两个盒子,都是他们让俘虏送来的。如果派其他人去的话,除了送命,只能把事情搞糟。” 古玉苦笑,说:“将军,我去,可能也只是送死。” “不一定,相信你能传达我的意思,我也会派人跟随你。” 古玉想了想,说:“那么,让我们三人去吧。” 将军摇头:“只能你一人去。绫罗是卜少爷护卫,去了天德只能送死。赵名风身中剧毒,身体虚弱,只能拖累你。再说,三日之内你必须返回赤副将那里,才能保证他们两个安全。绫罗有背叛妍媸的嫌疑,我就算现在处死她,也没有异议。这是战争,我只能这样做。” 看着将军不容反驳的神情,古玉只能接受。战争,没有仁慈,绫罗武功尽管高强,毕竟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千军万马? 古玉不能与两人话别,很快和两个传令兵一同上马,向凤凰山深处行去。一天后到达前营哨所,赤副将的营房。赤副将认出古玉,有些兴奋,拿出又一个盒子,说刚收到不久,里面有太子一根拇指,正准备差人送给将军。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一路上,尸骨成山,盔甲遍地,来不及打扫的战场,依然飘散着血腥,充分展示着战争的野蛮与残酷。无数死去的人们,除了他们的亲人,有谁知道他们的名字?生命,在这里显得既高贵,又卑贱。 古玉满怀悲伤,纵马奔驰。又过了两个时辰,信使开始朝林中喊话:“天德的大哥们,我们受将军差遣,有话传给天德将军,听到请回答。”一路喊过去,古玉知道,离天德辖区不远了,看看地势,已到了凤凰山寨的下面。 古玉正考虑要不要甩开信使,去山寨看看,林中弓弦响起,一阵嗖嗖声,喊话的传令兵惨呼着栽下马来。古玉急忙举刀格挡,大喝:“天德的朋友,我来见上官怡……”话未断,坐骑惊嘶倒地,古玉凌空一个飞身,落到一块空地上,不及喊话,又是一阵嗖嗖声,飞石,箭矢,雨点般落下来,旁边的传令兵或惊呼逃走,或惨嚎坠地。 紧接着,林中响起一阵喝骂声:“杀死妍媸狗!” “杀光他们!别理他们的叫喊,杀光他们!” …… 战争,不仅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也点燃了彼此的仇恨和怒火。古玉不敢说话,也没空说话,只串高伏低,不住逃逸,仗着身子娇小,往林中乱串,几次箭矢擦身而过,伤了背部和胳膊,痛得钻心。 渐渐离了官道,上了山寨小道,树林开始稀少,追击之声渐近。古玉奔逃一阵,加上伤痛,有些力不从心,想到如果真死了,不知神山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后面的吆喝之声更响了:“哈哈,是个姑娘,大家别射箭,活捉她。” “听说妍媸女人很丑,让我们看看她什么样子。” “大哥,你不是想要婆娘了吧?” 哄笑声,辱骂声,马蹄声,一片纷乱,不住往古玉耳朵里钻。 古玉苦笑转身,望着渐近的士兵,忍着疼痛举起双手挥舞。 虽然满脸汗水,头发凌乱,但那张绝美的脸,依然让士兵们大吃一惊,不再说话,惊奇地围拢过来。 古玉放下手来,笑吟吟地说:“刚才好像听到有位兵大哥说,要想个女人做老婆?” 士兵们越更惊奇,相互望望,哄笑出声,一人说:“怎么?你想嫁到天德来吗?这是我们洪力大哥,他是千夫长,嫁给他可是你的福气。” 古玉望向洪力,称赞:“果然,高大威猛,英挺不凡,像条真汉子。哥们,战争是残酷的,身处乱世,女人、财产,什么都不重要,只有生命才重要。等战争结束了,再找婆娘不迟。” 古玉的话,让士兵们愣神了会,有些无法消化:这个姑娘,不但大胆,还很……特别。 洪力听了古玉一通马屁,心情良好,盯着古玉的脸,问:“你是谁?俘虏吗?他们让你来传什么话?” “我不是妍媸人,只是路过那里,被他们抓住了,让来传达将军的意思。因为想来见老朋友,所以就答应了。” 洪力疑惑:“你老朋友是谁?” “上官怡。” 第141章 故人相见 上官怡再次见到古玉,恍如隔世,只是深深注视着,那张让他每每想起就心痛的脸孔,还有那大大咧咧的如花笑颜,极力假装平静,说:“原来你没死。” 古玉一见上官怡,抬手就叫:“嗨,帅哥,终于见到你了,这段时间,还真想你。”话语无稽,真情流露,丝毫不理旁人的胡乱猜测。 上官怡是除了赵名风以外,她在这里认识最早的朋友之一,上次又舍命救她,如今与他重逢,自然欢喜,根本没想到一个姑娘身份,这样的话是否会让人家误会。 上官怡心中一跳,让苍龙去叫军中大夫来给她包扎,才问:“听说你成了妍媸的特使?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我总是倒霉,事情还得从那天掉进漩涡说起。”于是又重复她的冒险经历,虽然说过好几遍了,这番对着养眼的帅哥,又是老朋友,古玉没有忌讳,兴致勃勃,添油加醋,说得眉飞色舞,纵是上官怡见多识广,也听得目瞪口呆,半天住声不得。 大夫给她上药了,上官怡刚要回避,古玉说:“哎,你别走啊,我的故事还没完呢,精彩的还在后面。”边说边撩开衣服,让大夫上药包扎。背上、胳膊、大腿几处,裸露的肌肤,细腻如凝脂,看得上官怡一阵心跳,不想唐突佳人,强迫转开视线。 等大夫走后,上官怡安排吃饭。席间,古玉继续刚才的话题,直讲到掌灯十分,才结束了她的冒险旅程,总结说:“来的时候,伏将军还一再叮嘱,不让告诉你们那个火山的事情,结果一高兴,什么都说给你听了,希望你假装不知道。” 上官怡默然许久,才问:“你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记忆不是,身体是。我在那个世界,是个男人,和你一样。” 上官怡怔怔地看着古玉,眼里,那一丝温柔的笑意渐渐凝固,不再说话。 该相信她哪一句?她拥有的记忆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有关女子妍的一切,却一无所知?还和自己一样是男人?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吗?可她这几个月的经历,却是千真万确,他知道她没有撒谎。 见上官怡一直凝视着自己,那眼光,有震惊、难过、悲哀、难以置信……诸多因素,古玉忽然有些不安,说:“你接受不了吧?我自己也接受不了,但不想欺骗朋友,我说的全是真的。” 上官怡垂下眼光,说:“喜娃和黑风豹被安排在凤凰客栈,如果你想见他们,明天我安排你去。” 古玉摇头:“到那里还得将近一天多路程,以后吧,既然知道他们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对了,卜拉维和太子,就在这里吗?” 上官怡的态度,瞬间恢复了从前的冷淡:“你想见他们?可以,你马上就可以去。”转身离开小屋。 古玉愣神一会,心中有些不爽:吓,这人变脸还真快! 一会,苍龙进来,带她去见太子两人,囚禁两人的地方,就在山寨旁边的石屋,很快就到了。 卜拉维见到古玉,激动得语无伦次:“女子小姐,真没想到你没死,更没想到你专程来探望我,我来到这个世界怎么这么衰,这么倒霉,神女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要让人当做谈判筹码,一快快切下来,受尽痛苦才死去。”对死亡的恐惧,对前世的思念,还有孤独的折磨,让他这几天犹如疯魔一般。 古玉看见卜拉维的样子,十分难过,听得卜森因为想保护他被苍龙杀死,更是叹息,这个可怜的纨绔少爷,现在真是举目无亲了,比自己还可怜。 望望左后,古玉压低声音:“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太子。” “什么?”卜拉维好不吃惊。 “你是先皇后所生,出生三天后,卦象显示你没有皇命,先皇后以为你会夭折,为了保护自己,就把你和她姐姐的儿子兑换了。现在的太子,才是卜府少爷,半年前知道了身世,害死了先皇后,后来又多次暗杀你。” 经过古玉一番解释,卜拉维才明白事情原委,震惊无比。想到穿越过来,以为可以安享荣华富贵,结果却是屡遭暗杀,那些死于非命的家丁,原来都是替自己枉死的冤魂。以后,不管能否存活下来,天德和妍媸,都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天德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我和绫罗会尽力救你。”古玉安慰了卜拉维几句,告辞来到隔壁,见到太子,说:“太子,你好。”太子看见古玉,有些吃惊,见旁边无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我才不是太子。”说完,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古玉看着太子,说不出的厌恶。这个人渣,人品差到极点,以前为了争夺皇位,不惜害死姨母先皇后,又多次暗杀表兄弟,现在为了保命,看来准备向天德吐露秘密了。 见过两人,被安排到曾经的房间休息。古玉想起喜娃对自己的好,有些惭愧。这些日子来,居然很少想到她,以后,如果还有机会,一定对她好点。 古玉想着,倒头睡去。 ~~~~ 谢谢:容容,赠送的红包,谢谢你,好久没看到你在线了。 第142章 冥思境界 上官怡站在山寨城墙上,眺望远处的山脉,那隐约的炊烟,心潮起伏。 他知道,那里驻扎着无数的妍媸士兵,并且还会有更多的士兵,将源源不绝地涌进凤凰山,然后,会对鹿中郡虎视眈眈,慢慢向下扩张,逐渐吞并天德。这,本就是妍媸长久以来的梦想。 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作为天德的臣民,上官家一直努力把守卫天德视为家族责任,从他记事起,就受到严格的训练,剑术、军士、政治、商业……每一样,都一丝不苟地学习。从十五岁后,就四处漂泊,少有在一个地方长期停驻,除了了每年祭祖,三兄弟也是聚少离多。 可是,他们的努力不能挽救天德,天德,早就名存实亡,究其原因,不是妍媸太强,而是天德太弱。 由于天德地理特殊,三面临海,虽然海产丰富,却也时常受到海潮影响,一到暴雨季节,总有一些人家受灾。特别是最近三年,天德几乎年年水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为了给朝廷减少负担,也是因为太平已久,在去年,天德大量裁军,到和妍媸开战时,两国兵力几乎相差两倍有余。 并且,粮草不足,补给无法跟上,成了天德最大的掣肘。虽然妍媸的阴谋被他发现得早,在凤凰山做了一系列防备措施,但开战不久,太子暴病而死,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是大公子伏雁子的手脚,但他有洪家的支持,何况开战时期,上官家无暇理会宫廷争斗,只让红利公主回转宫中,牵制他的势力。 上官怡很累。 外忧内患,这一切,都必须上官家来承担吗?前几天,大哥上官蒙为了保存最后的实力,撤退了部分兵力下山,防守在凤凰客栈一带,并加紧修筑工事房屋,企图把那里作为保卫天德的最后一道屏障。而他,依旧带领几千人马,在凤凰山做最后的抵抗。 从古玉口中得知,妍媸进犯天德,除了当初的野心,现在又多了躲避灾难的迫切,他们会孤注一掷,不惜牺牲士兵的生命,来换取他们最后的生存之地。 也或许,这恰恰是个转机? 古玉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刚吃过饭,苍龙来叫:“女子小姐,我们公子让你好好休息,他下午来回你话。” 古玉点头:“好,我反正不着急。”虽然赵名风中毒已十天,卜拉维的命运也让她忧心,但既然她不能改变这一切,上官怡又答应这两天不再难为卜拉维,为什么还要干着急呢?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好好溜达溜达,享受这难得的好时光。 古玉逛了一圈,又去和卜拉维聊了会,回来端个凳子坐在屋檐下,翘起二郎腿望了会天,问旁边的士兵:“这里的天气一年有几个月冷,几个月热?”她来到这里好几个月了,感觉一直那么炎热,让她奇怪。 士兵知道她和三公子关系非同一般,自然恭敬回答:“一年中,一半的时间都这么热,不过,今年好像天气比较怪,有些地方雨水特别多,不下雨时,又特别热。” 哦,是这样吗?雨水多,会不会是因为地邻海边,温度上升,海水蒸发,遇到一些纠结的云团,才形成了雨水?而很多地方,因为地壳的变化,板块的碰撞,才会使气温上升?这些,也是否更支持那个灾难之说? 想起罗鸿的话,古玉闭上眼睛,去除杂念,想感受一下冥思的境界。 现在,不去想所有人,也不去想如今的处境,让天地万物静止不动,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没有呐喊,没有风雨,没有虫鸣,只有无数星球在运转。 广阔的空间,无边无际,周围,一片沉寂。自己正站在一片虚空中,俯瞰着大地,那些起伏的山脉,郁郁苍苍的树林,下面,是坑坑洼洼的土地和岩石,再下面,是更坚硬的岩石,还有那些几千万年甚至上忆念的化石。 那些岩石形成的板块,正在黑糊糊的液态层上漂移,在碰撞。一下,又一下。 古玉渐渐感觉在摇晃,头,渐渐晕沉,那些黑糊糊的液体,忽然变得浓稠,滚烫,不住翻滚着,灼热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烦恶,那些气流,彷佛不堪忍受大地的束缚,正要喷发而出…… 古玉一阵心悸,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上官怡正注视着自己。 古玉抚了抚胸膛,稳定心神,揩了下汗水,说:“靠!什么冥思,真是邪门!” 上官怡并不说话,士兵轻手轻脚端了根凳子过来,上官怡坐了下来,士兵退开,恭立一侧。 古玉终于恢复常态,说:“我明天可得回去复信了,关系到几个人的生死呢。” 上官怡默然一会,说:“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和伏将军面谈。” 古玉吃惊:“什么?那应该先禀明将军,约个时间和地点。” “我们没有时间等了,你装成受了重伤,我会扮成你的亲随或大夫,只要能见将军就成。” 第143章 和谈使者 “唉,妍媸的兄弟们,信使回来了,有消息带给将军。”士兵不住喊话,看着伏在马背上的古玉,继续往前行走。 古玉不敢乱动,心中祈求神女保佑。 上官怡居然和几个护卫化妆成妍媸俘虏,和真俘虏混在一起,护送古玉回到妍媸的营地,还对古玉说:“这样是想和将军秘密和谈。”但古玉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 到了赤副将营地,古玉由几个军士搀扶着下马,古玉装出虚弱的样子,对亲兵说:“我要面见将军,有紧急军情。”说完,昏了过去。 两个真俘虏缺了胳膊,上官怡瘸着腿,脸上是一些黄蜡和血迹,说:“很多兄弟都被他们杀了,我们几个和天德人长得像的,就只打断了我们的腿,让我们当苦力,现在,又让我们送东西回来。”递过盒子,赤副将打开,里面又是两个手指,还有头发。 赤副将一面派人禀报将军,一面让人护理古玉,上官怡胡乱编了个名字,自动当古玉的亲随,服侍古玉饮食起居。 古玉见没了旁人,忙睁开眼睛,问上官怡:“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叔叔和绫罗可还在将军手里呢。” 上官怡说:“我和神山的渊源,你应该知道。可这是战争,我们天德有数万人死在他们手下,如果不阻止,还有更多的人会死,我自己,也不知还能活几天。”古玉无语,没时间难过,端起饭碗狼吞虎咽,“昏迷”了一天,她肚子饿得咕咕叫。 刚吃完,赤副将进来,古玉忙又“昏”了过去。 将军到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古玉勉强睁开了眼睛,在上官怡的搀扶下,很“虚弱”地迈步,进了营帐内,说:“将军,我,我终于回来了,差点见不到你了。” 伏将军示意她坐下再说:“你吃苦了,其他人通通出去吧。”他是担心真假太子的事情,让更多的人听见不好。 上官怡故意扶着古玉,磨蹭着时间,走在赤副将几人后面,等屋里仅剩两个亲兵,关上房门,将军疑惑地问:“你干什么?你也出去!”上官怡不答,一晃,已到了将军面前,将军反应不慢,立即抓起桌上的佩刀,但终究不然上官怡迅捷,胳膊已被上官怡一扭,佩刀被夺了过去,架在了脖子上:“别动,否则,你死!” 亲兵抽出刀,哗地砍过去,但上官怡将身子一扭,已用将军挡在身前,亲兵急忙收刀,上官怡飞起一脚踢过去,一个亲兵倒地,另一个不敢来救将军,忙来抢古玉,古玉一看不对,就地一滚,避开攻击,然后飞起一腿,正中士兵后背,夺刀在手。 屋子里一番打斗,惊动了门外守卫的士兵,瞬间涌进来几个,上官怡将刀架在将军脖子,大喝一声:“全都出去!否则你们会害死将军!” 伏将军终于从惊慌中恢复了镇静,问:“你是谁?” 上官怡说:“天德派我来见见将军,只要你配合,不会有事。” 伏将军见已落入对方手里,索性大方点,挥挥手,说:“士兵全都退下。”望望古玉,说:“我信错你了,原来你真是天德派来的,好身手。” 古玉望着士兵退出去,重新关上房门,说:“我不是天德人,从没骗过你。” “那你为何帮着天德?” 古玉摇头:“我没帮着谁,只想这场战争早点结束,离开这是非之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伏将军冷笑一声,说:“早点结束?那不还是帮着天德?” 上官怡说:“伏将军,听你话中之意,你们是无论如何不愿退兵了?不想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伏将军听得屋外四周脚步声响,知道士兵已经团团围住了屋子,心情好了点,说:“好,谈就谈。” “这就对了,不过,别乱动,不管外面有几千几万人,我保证你乱动就会死。”上官怡放开将军,坐到旁边凳子上。 “口气这么大?你能代表天德吗?你是上官家的人?”刚才的身手,让伏将军知道这人不是一般人。 “鄙人上官怡,无官无职之人,不过能代表天德将军的意思。” 第144章 灾难降临 伏将军凝视上官怡一会,说:“早闻你的大名,太子应该是你抓走的吧?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他们还活着,还能吃还能睡,只是少了一只耳朵和头发而已。”上官怡淡淡地说:“至于接下来怎麽样,那就要看将军的意思了。我给你三天期限,已经超过两天了,你们不但不退兵,反倒还在输送兵力。这是你们逼的,我并不想乱杀无辜。” 伏将军说:“我已经下了停战命令了,要退兵,得等国主下令。”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回复,那他们的性命我就不保证了,不过不是我害死他们的,是你害的。就算你们赢了,将来也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妍媸人在这里将永无宁日。” 伏将军盯视了上官怡一会,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一阵喧哗声响起: “天啊,你们看,那是什么?” “是要下雨,还是有妖怪在飞?” “还有火,朝这里飞过来了。” 有的士兵开始喊:“将军,不好了,起大火了,烧红半边天了。”有的开始拍门。 上官怡疑惑:来的时候虽说和护卫商量好了,如果和谈不成,就由自己刺杀将军,他们放火烧营房,但自己还没发出信号呢,怎么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伏将军大喝:“你们快去救火!”站起身猛朝门边扑去。 上官怡早有准备,飞扑过来一拳砸向将军面门,将军吃痛,一跤跌倒,正要爬起,上官怡抓起佩刀,已然划向他脖子,血喷涌而出,喉头“呃”的一声响,瘫倒地上。 两招杀了将军,正要叫目瞪口呆的古玉逃走,外面的士兵说话了:“不是的,不是营房起火,是其他地方,是黑水方向,妍媸方向,烧红半边天了,那烟雾把天都遮盖了。”不见将军回答,猛地推门进来,见到将军满身血染倒地,大吃一惊,发一声喊,举刀就砍,古玉忙闪开,一看上官怡,已点燃火折子,营房荜拨荜拨燃烧起来。 士兵汹涌过来,门口很快堵死,见屋里火焰升腾,有的急忙闪开,有的依然追击着两人砍杀,古玉提刀招架着,狭小的空间,浓烟呛鼻,正心中叫苦,上官怡过来一手抓住她,对着窗口,用力往外一掷,紧跟着自己从窗口飞出来。 出来一看,见古玉刚从地上爬起,大群士兵正围攻过去,忙飞步赶过来汇合一起,很快,在一阵叮当声中,两人被蚁群般的士兵围在中间,不住腾挪翻滚,刀来剑往,有人惨呼着倒下,鲜血在地上流淌,古玉和上官怡很快成了两个血人。 正危急,又有士兵大喊: “起火了,天德狗放火了。” “快端水来。” “这里也起火了,快来救火!” 随着喊声,紧邻几个哨所营房起火,荜拨荜拨,浓烟四起。 到处弥漫的浓烟,加上黑水方向涌动的烟云,遮盖了天空,人们呛咳着,奔跑着,乱成一团。 古玉多处受伤,已然不支,说:“我不行了,上官怡,你快跑,记得去神山……”话未断,脚下猛然一阵摇晃,士兵们惊呼着,东倒西歪,方向失去了准头,刀砍在了自己人身上。 古玉忍受着头晕和烦恶,看着七歪八倒的士兵,猛醒:地震了。 一阵接一阵的摇晃,让士兵们慌做一团,忘记了眼前的敌人,各自散开,跌跌撞撞跑着,想找个柱子靠稳一点。但持续的摇晃,让并不坚固的土质墙壁开裂,很快轰然倒塌,一些来不及跑开的士兵,被压在城墙下,瞬间魂飞天外。 摇晃在继续,上官怡抓住古玉的手,稳住身形跑着,古玉头昏眼花,说:“去平地。” 上官怡说:“别说话。”抱起古玉,在混乱中摇晃着,奔跑着。 古玉抱着上官怡的手肘,回头望去。妍媸方向,一朵火红色的蘑菇云正升腾在天空,越来越高,然后,形成褐色的云团,四散开去,如巨大的伞盖撑开,遮挡了半壁天空。那云浪,一波一波,正向凤凰山上翻涌过来。 “上官怡,我们得尽快离开凤凰山,否则,我们会死在火山灰下。” “火山?你说那是火山引起的?” “天火年,地劫现。”刚说完,又一阵摇晃,比前几次都猛烈,两人摔倒在地,落到一条裂开的地缝里。 古玉被一摔一荡,终于昏了过去。 ~~~~~~~~~ 谢谢容容的鲜花,但我希望你不是用阅读币买的,因为不划算,钱是网站的,我什么也得不到,谢谢你一直的支持。 第145章 魂归何处 上官怡爬起,抱起古玉重新往前奔跑。到处是呼喊,哭爹叫娘声,呼朋唤友声,奔跑摔倒声,墙壁倒塌声,简直一片混乱。 终于到了一块空地,看看四周,离哨所已有一段距离,上官怡停下来,放下古玉,摇着:“古玉,醒醒。” 古玉在摇晃中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他。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灾难吗?看看那里。”指向妍媸那边,只见半空中,又相继升起几处火红色的蘑菇云,到半空后变成褐色的云团散开,密密麻麻,黑褐色的云层一层连着一层,一浪连着一浪,不断翻滚,如海潮般,正朝这边袭卷过来。而天德这边,却是艳阳高照。这样一来,就以凤凰山上空为分界,让天空显得一边黝黑,一边晴朗,更让人感到诡异而恐怖。 “灾难,终于来临。”古玉看着那景象,呢喃着,脑子依旧有些昏蒙。 是的,灾难,终于来临,终于来临…… 那个很久不曾出现的声音,再度响起,叹息着,对着她耳膜轻语。 这片贫瘠的土地,也曾经富饶过,可是,自私的人们不懂得和平相处,不懂得友爱互助,只知道掠夺、残杀,一天天膨胀着各种欲望,一旦灾难来临,却只能手脚无措。 “公子,公子,在吗?”远处传来苍龙的声音,惶急中透着悲痛。 “这里,苍龙,这里!”上官怡站起身来挥舞着,身子跟着又是一晃。 一次次灾难,一次次教训,人们依旧不会引以为戒,只懂得享受和伤害。人类,就是这样自私而残忍的动物,注定,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古玉眼神迷茫,脑子昏沉,聆听着,思考着,悲伤着。 大自然是慈悲的,带给我们食物和土地,但是,也是残忍的,会在猝不及防间,将赐予我们的一切夺走,让我们重新领悟这世界。这,就是人类演变的历程。 一代,又一代,无不如此…… 上官怡循声望去,见苍龙背着赵名风,在绫罗搀扶下,一路跌跌撞撞过来,赵名风全身鲜血,脸色蜡黄,眼看命在须臾之间。 几人汇合一起,苍龙放下赵名风,喘息一阵,才说:“公子,赤龙他们,全都死了,死了……”声音嘶哑,悲痛难抑。 上官怡握了握苍龙的手,说:“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天德的好子民。”苍龙点头:“虽然救了赵二侠出来,但他多处受伤,失血又多,可能……” 赵名风努力睁着眼睛,说:“我知道,我不行了,就想,见见她。”朝古玉看过去,见她满身鲜血,倒在上官怡怀中,对他们几人视而不见,只是定定地看着妍媸,眼神游离而空洞。 “古玉,我,不行了,你一定要,去神山,去……神山。”赵名风说着,满怀希望地看着古玉,见她毫无反应,上官怡掐了下古玉,说:“赵二侠在跟你说话,让你一定要去神山。” 古玉茫然地望着他们,说:“嗯,去神山,那里,是人类最后的家园。” 赵名风欣慰地点头,喷出一大口鲜血,对上官怡说:“公子,你,一定,要带她……到神山。”上官怡默默点头。 赵名风终于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头,垂下了。 余震,依旧在持续。赵名风的尸体,在大地的摇晃中,渐渐摆动着偏离了方向,脸,转向了神山。那里,是他魂牵梦萦的家乡。 几人沉默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流泪。战争,已让成千上万的人死去,灾难,又让成千上万的人无家可归。语言与眼泪,都无法表达这样的悲伤。 “上官公子,放了我少爷吧。”绫罗终于打破了沉默。 上官怡点头,说:“我们赶紧回去,希望还来得及。”来之前,他已吩咐洪力,如果三天之内他没回转,就杀掉太子和卜拉维。 妍媸完了,灾难毁去了他们的家园,将军因为误会而被他杀死,剩下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又能把天德如何呢?何况,他已经不想杀人了,只希望能找个安宁的地方,静静地过几天日子。 终于找到几匹马,骑上一路行去,到处是倒塌的营帐,哨所,房屋,满目废墟,一片狼藉,而那些妍媸士兵,无不惊慌失措地往妍媸方向赶去。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他们忘记了战争,不再想杀人,只希望能回转家园,和亲人守在一起。 殊不知,他们的家园,已不复存在。 第146章 相聚神山 古玉站在阁楼上,望着起伏连绵的神山,回想着柳邺名的话,沉思着。 “也许我们的分析错了,神山并没有什么特殊建筑,否则我们世代居住在此,怎会没有任何人发现?况且,我们这一个月来,几乎将整个神山翻了过来,不是没有任何发现吗?或许先辈的遗训,只是让我们珍惜这片土地。你看,这次妍媸发生火灾,天德到处是地震,神山一样安然无恙,这正说明了神山是块风水宝地。”对柳邺名的这番话,神山三子十分赞同,古玉无法反驳。 或许,真是这样? 妍媸火山频繁爆发,连续四五天,火光冲天,滚烫的熔浆几乎淹没了整个墨城,数十万人在一夕之间死于非命。熔浆四处蔓延,泥石流、火山灰,严重污染了空气,从黑水蔓延到凤凰山,有幸从那里逃生的少数士兵,最后依旧未能幸免,不是死于窒息和感染,就是死在饥饿和寒冷下。因为火山爆发几天后,空气成分的改变,瘟疫开始蔓延,气候急剧降温,凤凰山上居然飘起了雪花,黑水河居然结冰。 虽然在战争一开始,妍媸已经尽力往凤凰山上运输物品,但数万士兵每天的消耗,那些钱粮又能管得了多久?不到半月,已经弹尽粮绝。持续的余震,让士兵不停地受伤,到处躲避,死伤大半。天德的兵士又防守在凤凰山脚下,阻止他们进入天德,所以,曾经美丽的凤凰山,饿殍遍野,幸存下来的人,各自纠结成团,不停地下到凤凰山脚下骚扰百姓,抢劫,杀人,时有发生。 古玉伤好后,就和柳邺名几人开始在神山寻找,希望能有所发现,但是,一天天过去,一无所获。 是自己的判断有误?还是神山先辈的遗训另有所指? 古玉长叹一口气,摇摇头。 “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喜娃怯怯的声音。 古玉回头,微笑着说:“没什么。喜娃,你怎么上山来了,唐大哥他们呢?” “他们在磨面,我好多天没看到小姐了,担心你,上来看看小姐。”喜娃小心翼翼地说。她和小姐几度分离,几次都以为永别,却又戏剧般重逢。虽然这次相聚一月多了,但小姐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驻扎在山上,唐大哥和卜少爷却被安置在山下一所旧房子,在士兵的监视下,每天做些农活。虽然喜娃作为古玉的贴身丫鬟,可以在神山自由出入,但古玉这段时间忙着和大家寻找线索,所以一直冷落着她。 “我没什么,今天反正没事,不如下山找他们一块聊天去。”古玉说,转身从屋子里取出一瓶酒,和欢天喜地的喜娃一同走下山来。 神山不让唐大哥和卜拉维自由进出,古玉不好多说什么,人家看她的面子没杀他们,还给他们一条活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来到房屋,几人见面一阵惊喜,一阵寒暄,卜拉维说:“小姐好多天不见下山来了,在忙什么呢?” “忙着寻宝。”古玉笑着:“听人说神山上有宝物,这些天就不停地到处查看,差一点就把整个神山翻过来了,可还是没有收获。看来传说果真是传说,当不得真的。” “不一定!”卜拉维一听寻宝,眼睛变得贼亮:“也许你没找到地方,也许没找到方法,通常宝物都会藏在隐秘的场所,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不如小姐告诉我,你得到一些什么线索,我帮你分析分析。” “算了吧,依我看,别费那个精神了,你看看外面,看看那些饿死的人,逃荒的人,有饭吃是最重要的,还寻什么宝?就算是金山银山,能吃吗?还不如两个馒头实惠。”唐天意兴阑珊地说。 卜拉维的面色跟着一暗:“说的没错,他妈的,老天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干嘛让我穿到这个鬼地方来哦?先是让人追杀,然后又来个火山爆发,死爹死娘的,现在还让我天天吃糠团!如果有天死了,居然还是饿死的,真晦气!” 古玉笑笑:“有糠团吃就不错了,比那些吃死人的强。”因为饥荒,吃死人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不过喜娃依然听得一阵恶心,忙背过脸去捂住嘴。她越来越不了解她的小姐,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时,还一脸的平静和坦然。 ~~~~~~~ 很惭愧,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连带心情也不好,所以原定休息一周,结果居然停更了20天,让各位久等了。谢谢大家的留言支持,更谢谢:冷悠,宫本耐耐两人的红包,谢谢你们。 第147章 乱世情谊 “对了,我提了瓶酒来,有什么吃的东西,拿出来下酒。”古玉在那木床上坐下来。 能有什么吃的呢?唐天和卜拉维颓丧着脸,看绫罗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块发霉的陈年熏肉,那块肉是从凤凰山带来的,一直没舍得吃,和喜娃收拾着放进锅里煮着,一边听三人天南海北地闲聊。 “小姐,上官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来?他来后,你帮我说说话,让我自由吧,就算我是妍媸太子,可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还能威胁天德么?让我做点小生意,或者自由地走动,也比天天呆在这里帮他们磨面强。天天被人监视着干活,做囚犯的感觉真不好。” “算了,别让小姐为难了,我们两个是天德不能容忍的人,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还能要求怎么?”唐天劝着,叹息着。他知道神山人恨毒了他,可是因为古玉的关系,神山派饶了他一命,让他们和士兵一起做些农活,虽然每天吃野菜糠团,但总比死去强吧?只是不知老天让他穿越来此,到底有何用意? “听说朝廷这段时间有些混乱,上官怡可能要处理一些事务吧,神山派的人是上官家朋友,他没事的时候会来的。”丞相换人,太子离奇死去,大公子想要夺权,而国主要上官怡回去尽快完婚,古玉知道,上官怡回去面对的,并不是轻松的事情,虽然身处荒年,可争权夺利的闹剧,还是一样不落地上演。 谈话间,肉煮好了,香味引诱得卜拉维食指大动。肉被切成几大块,虽然只放了一点盐,但几人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喝得兴高采烈。 这样的乱世,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能有肉吃,简直就是奢侈了。 三人吃着,喝着,谈论着,感叹着,在偶尔轻微的余震晃动中,前世的生活,已经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了。 趁着酒劲,卜拉维看着古玉美丽的脸庞,又有些蠢蠢欲动:“小姐,你怎么不去京都找你未婚夫?听说洪家可是天德的权贵人物,除了上官家,没人能比的。” 古玉今天心情很好,并不生气:“那不是我未婚夫,是女子妍的未婚夫。” “什么意思?小姐不就是女子妍吗?”卜拉维奇怪地问,绫罗和喜娃也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古玉。 古玉摇头:“错!我以前当然是,但从被人推下神山那一刻起,就不是了,神女改变了我的灵魂和思想,让我以新的身份再生,以前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那婚约,当然就不再有效。”古玉一仰脖子,灌下一口酒,红晕上脸,更增娇艳。 “小姐,是真的吗?那以后你,你,可怎么生活?”喜娃想着小姐娇怯怯的身子骨,一阵伤心和难过,泫然欲泣。 “嗯,是真的,喜娃,你也是自由的,不要老把自己当成我的丫鬟,遇到好男人,就赶紧嫁了。”古玉看着唐天,开起了玩笑。 喜娃又羞又急,几乎哭出声来:“小姐,你不要喜娃了?你不要我了吗?喜娃不好,让小姐受了很多苦……”一见喜娃又要开始自我检讨,古玉忙挥手:“好了,我没不要你,我只是说,在这样的乱世,说不定哪天我突然死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生活?遇到好男人就嫁了,也好有个依靠。你愿意跟着我,我当然高兴了。” 卜拉维赞叹:“小姐真是有情有义,为喜娃考虑这么周到。对了,你以后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等不再有余震,局势稳定后,去环游世界吧。”既然在神山上没有收获,不如到处游历,看是否有什么发现。 “好,到时记得通知我,我卜拉维甘愿追随小姐,不管天涯海角。” 唐天也忙说:“还有我,别忘了,拉维,昨天我们结拜时,说好同生共死的。” 古玉听说两人结拜,想起以前和唐天李宾一起的情景,伤感起来,说:“曾经,我也有两个好兄弟,可是,世事沧桑,天意弄人,唉。”神色黯然。 “你那两个兄弟背叛了你吗?”唐天两人有些疑惑,喜娃更是惊奇:“小姐,你什么时候和人结拜过?是在神山上吗?” 古玉摇头:“不说了,弹指一挥间,已是千万年,说了你们也不相信的。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话也说得够多了,该告辞了。” 走到外面,忽然想起一事,说:“绫罗,反正没事,你不如趁空闲时,教教喜娃一点功夫吧,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一个姑娘家,应该有点防身技能。” 绫罗点头答应,喜娃想着小姐对她的恩情,眼泪又差点涌出来,一直送古玉到了山下的石林,才依依惜别回去。 ~~~~~~~ 晕,又收到冷悠和耐耐的红包了,谢谢,别送了,这小说写得我有些郁闷,你们再送,我会惭愧的。 第148章 药王再现 古玉刚走上大坝,就听得一阵声响,一阵追逐砍杀之声从上面楼房传出,心中惊异,加快脚步向前,正张望着找人询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并迅速向自己奔跑过来。 暮色中,一黑衣人在前奔跑,动作迅捷无比,后面无数的神山弟子追逐过来,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剑,有的拿着弯弓不停地射向那黑衣人。古玉不及思虑,拔足奔向黑衣人,一个飞跃,手中匕首向他横削过去,那黑衣人动作十分敏捷,闪身避开,并不回击,只是向前奔跑,古玉返身追赶过来。 不过经过古玉这一阻击,拉近了黑衣人和神山弟子的距离,罗章大叫:“古玉,抓住他!他潜入师傅的书房中想偷东西!” 罗章口中的师傅,自然是赵名风,从他死后,这个楼房就暂由柳邺名管理,古玉有感于赵叔叔的情谊,也住在阁楼中,和柳邺名众弟子们一起说说话,寻找神山上的秘密,不想居然有人潜入他书房寻找东西。这个黑衣人,会是谁?妍媸人吗?有什么企图? 柳邺名赶到了,人虽老迈,但自从解去五花蛇毒后,功夫已恢复,逐渐越过众弟子,和古玉一左一右,夹击黑衣人。黑衣人并不回答后面的喝问,只顾埋头向前奔跑。 示警声响起,有弟子敲响了铜锣,这是告诉山下的弟子和守卫的士兵守住山口,黑衣人有些焦急,不停地向山下奔跑,古玉和柳邺名依然紧追不舍。 到了石林下,一排弟子和士兵守住了去路,无数的弓箭对准了黑衣人,箭矢飞蝗般向黑衣人射去,黑衣人身形敏捷无比,将剑不住左格右挡,叮叮当当,箭矢不停坠地,不过黑衣人手臂终于中了一箭,动作迟滞那么一刻,一晃间,绫罗飞身过来,剑光向黑衣人胸膛猛刺过去。原来他们几个送古玉上山,还在山下说话,听得山上示警,也跟着来看热闹,没想到看到古玉在追那黑衣人,当然二话不说,赶过来帮忙。 黑衣人一惊,闪避间,柳邺名已经赶到,和古玉绫罗三人立即围攻黑衣人,黑衣人武功虽高,但面对三人的攻击也有些焦急,加上手肘中箭,又不想伤害古玉他们,未免着急,一边闪避,一边伸手从胸衣里掏出一个包,正要朝前面众人扔过去,古玉忽然大叫:“想起来了,你是药王!” 众人吃惊:“什么?” 那人闻言一怔,随即胸口一痛,原来是古玉趁他一怔之间,飞腿踢向他胸口,然后扬手揭开他面巾,绫罗顺势一剑,已刺入他胳膊,鲜血,瞬间喷射而出,染红了衣衫。与此同时,柳邺名已经抓住了黑衣人的颈部。 那人不再动作,转身朝柳邺名看过来,火光下,古玉看见,那是一张年约50左右的脸,面容俊朗清瘦,此刻,无比尴尬地望着柳邺名,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邺名收拳,惊奇地说:“怎么是你?刚才就觉得有些熟悉,没想到居然是灵修老弟。既然是故人来访,怎么还蒙面?这未免太不给你柳三哥面子了。” 叶灵修将包放回胸衣,尴尬地笑笑,说:“对不起,不想打扰各位的,以前名风给我看过一本书,这19年来一直惦记,想再来看看,顺便打听下弟子的消息。” “你的弟子?难道在神山?” “听说受了别人的怂恿,不知天高地厚跑来神山寻宝,被神山派抓住废去武功,囚禁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怎么不直接来找我们?看在灵修老弟面上,只要不是天大的过错,就放了他也没什么。”柳邺名说完,忽然想起,五个月前,自己尚在病中,听得几个弟子说有个蒙面高手来过,不过最后逃走了,很像药王,但大家有些疑惑,不知他为何蒙面跑来神山,又不和大家见面。难道他弟子是来查探什么秘密被擒,所以不好意思面对大家? “唉,弟子不成器,不好意思面对老朋友。”叶灵修说完,转身望了望古玉,说:“这个姑娘好记性,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神山弟子。” “我现在也不是神山弟子,只是他们的朋友。”古玉扬起匕首说:“这匕首的旧主人,应该是你弟子吧?”对这叶灵修,她蛮有好感的,因为感觉刚才他并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和绫罗根本不是他对手。 “是的,我三徒弟的随身之物,他说送给了一个古怪的姑娘。”朝绫罗看看,对柳邺名说:“恭喜柳三哥,神山派又收了个好徒弟。” “她不是神山弟子。”柳邺名摇摇头,说:“你受伤了,跟我上山去包扎下,一边叙叙旧,我们也有19年没见过面了。” 一行人走上山去,一场追逐打杀,以奇怪的方式收场。 古玉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返身跑回来,跟绫罗悄声说:“记得月娘的话吗?你还杀那叶灵修不?”绫罗怔了会,说:“可是,赵叔叔已经死了。”她对杀人已经很厌倦了。 古玉点头:“是的,那个月娘不太像个好人,我先帮你打听打听,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仇恨。” 第149章 发现竹简 回到乐馆驻地,叶灵修让弟子给清洗包扎,服了自带的伤药,被让进书房中,和柳邺名叙话。 弟子奉上茶点后,避开了,在外面一边听后差遣,一边对古玉吹嘘药王曾经的辉煌,和他过人的武功才智,最主要是闻名天下的医术。 据传闻,药王出道时还不满二十岁,那时的他风流倜傥,医术高明,曾经是无数达官贵人的座上宾,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但他恃才傲物,不愿意有家室拖累,到处游历,治病、弄毒、习武,并自创一套武功,以强身保健为主,杀人为辅。一时声名鹊起,无人能出其右。 后来,开始远避砾山以北,不太露面,只让弟子在外行医,游历江湖,被世人称为“药王派”,备受尊崇。19年前,因为柳邺名中毒,神山派专程邀请药王帮忙,药王对神山闻名已久,带领众弟子在神山驻扎一月,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神秘失踪,直到五个月前才再度现身。 “咦,你们说药王住在砾山以北?女子妍……那个,我们女子家就住在砾山以南,那我和他不是邻居嘛?”古玉有些惊奇地说。 “对哦,你们以前没见过面吗?”罗章疑惑地问。 “可能见过吧,不过不记得了,嗯,应该没见过,你们想哦,像我这样不出门的娇小姐,家教那么严格,怎么可能认识那些男人呢?不过,药王居然住在砾山,确实让我很吃惊。”古玉点点头,自说自叹。 不出门的娇小姐?众弟子看看跷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的古玉,很想对她翻白眼,又忍住了:“那你听说过他的事迹吗?听说他不但医术神奇,还能通过药物改变一个人的相貌和声音,是不是真的?” “有这样的事?我通通不知道。不过,要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也并不困难,可以通过药物改变肤色,还可以通过手术,改变五官的形状,就像现代的美容整容……哎,跟你们说这些干嘛,你们反正又不懂。对了,他既然医术厉害,为什么当初要逃跑?难道因为不能解去老爷子的毒,觉得不好意思?” “师傅他们也是这样猜想的,不过,也有人怀疑他在这里发现过什么宝物或者秘密,想独自占有,具体不知道。” “如果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或宝藏,更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也不会突然失踪呀,嗯,说不过去,说不过去。对了,他刚才在山下说赵叔叔曾经给他看过一本什么书?还让他惦记了十九年?那是什么样的书呢?”古玉分析着,疑惑着,但众弟子没人能回答她。 就在大家胡乱猜测时,柳邺名出来叫古玉:“进来,药王想见你。” 来到书房,古玉先抬手招呼:“你好,叶前辈,我叫古玉,或者,叫我女子妍也行。” 叶灵修疑惑地问:“没想到你是女子小姐。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记得我了?” 古玉支吾:“嗯,那个,一言难尽,自从那次被推下悬崖受伤,加上经历太多挫折,很多事情,在我脑子里都似是而非的,不太清楚了。” 叶灵修叹息:“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在你小时,常常去你家,有时还住个三五天。你父亲总是担心你生病,老要我检查你身体,给你补药,说你身子太虚,不过,五年前我离开砾山后,就再也没见过你父亲,没想到他已经……唉,又少了个朋友。不过看你现在身体很好呀,还学了身武功,你父亲当年可是白担心了。”上次在神山见到古玉,就觉得有些面熟,不过在叶灵修的记忆中,娇怯怯的女子小姐,温柔贤淑,矜持有礼,怎会有那样一身古怪装扮,还有一身杂七杂八的武功? 当年因为那个卦象,全家对女子妍的健康时常处于高度紧张中,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又怎么说得清?面对叶灵修的疑惑,古玉只好点头:“嗯,经前辈一说,我想起一些了,看着叶前辈,确实很面善,很熟悉。” “你以前是叫我做叶伯伯的。”叶灵修微笑着,古玉忙改口:“叶伯伯。” “好了,你看看这本书。”柳邺名见两人叙旧完毕,递给古玉一本书,严格地说,那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叠竹片,被细小的麻线穿钉成一长串,四五斤重,有些发黄,还布满霉点,不知经历过多少春秋。 “十九年前,我和名风为了柳三哥的病,几次去沼泽查找,希望能有所发现。有一天,大雨滂沱之时,沼泽里的泥浆随着洪流翻滚,弥漫到了山林边界,这东西就显露了出来。洗干净后,我和名风研究了两天,不认识这上面的字,后来一直惦记,想这书上不知记载着什么秘密。” 古玉一阵狂喜:难道,这书上记载的,就是神山的秘密?和柳老爷子对视几眼,两人心照不宣。 低头细看,泛黄的竹片上,是一些弯弯拐拐的符号,好像是刀的刻痕,或深或浅,很多地方,几近模糊,根本不知写的什么。 看了阵,古玉失望地放下竹简,想着如果罗鸿还在,以他的博学多才,可能会有所发现,柳老爷子武功虽好,却学识不高,自己在这里几近文盲,又怎知其中意思? ~~~~~~~ 感谢:。zhuhaoyi1995赠送的红包,说实在,这小说写得自己很不满意,收你们的红包很惭愧,还是666,感动,无言中。。。。。。 第150章 不肖弟子 三人参详了半天,依旧不解其意,只得放下竹简,安排宵夜。 饭后,聊了会近年来的朝廷局势,说到妍媸的灾难,柳邺名感叹:“神女在上,天火曾经惩戒过墨城,可后人不思教诲,擅自发动战争,涂炭生灵,以致天神发怒,毁掉了家园。不管是妍媸后代,还是天德子民,都应以为教训,世代和睦相守,否则,这样的灾难还会降临。”说到后来,有些疑惑:祖训中,指的就是这次灾难吗?可据古玉分析,似乎还有更大的灾难尚未降临? 叶灵修沉思片刻,说:“其实,我以前一向不信神灵,但接触过女子老爷后,我的想法有些变了,可能冥冥之中,真有一股力量,在主宰我们的命运。妍媸经次一劫,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元气,而天德,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依旧在争权夺利,我看呀,他们的结局也不会好。” 这话本是大逆不道,但神山不属两国辖地,柳邺名也不理会朝廷政事,所以闻言只顾点头:“老弟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对了,你说你的弟子被抓了囚禁在此?” “是小徒弟家英,受人怂恿,以为神山有宝藏可寻,擅自闯进禁地,神龙派人告诉我的。” 经过询问,古玉猛地想起,曾经有个叫大柱的,在神龙派来闯山前被囚,王天决罗竞怀疑是药王弟子,受师命来探查秘密的,还被自己打伤过。 柳老爷子听古玉说后,派人到药馆查询,一个时辰后,弟子领了大柱过来,见到师父,大柱羞惭不已:“师父,弟子不对,给你老人家丢脸了。”说话时,口齿有些不清。 叶灵修又气又怒,见昔日英俊的徒弟,如今歪斜着嘴巴,面目已然可憎,又有些怜惜,说:“常让你们安贫乐道,你们总是不听,如今是自讨苦吃!回砾山去吧,你二师兄已在那里成家,去他那里过活,下半生也有个依靠。” 大柱哽咽着磕了几个头,答应着。叶灵修起身告辞,说要护送弟子下山,柳老爷子见已深夜,极力挽留:“老弟,留下来陪陪我,这几年,神山死伤太重,罗鸿走了,名风也走了,看来我也快走了,你不如来陪我住些时日,神山至少还算太平。” 叶灵修面色惨淡,摇手拒绝:“老哥,我也想,可那个,实在是不方便,年纪大了,有些怪脾气,不太适合跟年轻人相处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来拜访老哥的。再说,那书上到底写的什么,我还惦记着呢。” “既然如此,你就常来找我,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叶灵修想出口拒绝,但终究不能抵抗诱惑,点头答应:“我暂时住在鹿中,既然老哥相邀,就不忙回转砾山,等我送这个不孝子回去后,就回来看望老哥吧。” 柳邺名大喜:“那好,可说定了,有你这个智者相助,肯定能解开迷惑的。” 叶灵修苦笑着:自己算智者吗?年轻时的自己多么狂妄,可十九年前,不但未能解去五花蛇毒,还做出那件荒唐事,让他来羞于见人。罢,罢,该面对的就要面对,总不能永远逃避。 烘烘手,向柳邺名作别,走下山去。古玉和两弟子受柳老爷子差遣,举起火把,送师徒两人下山,一路说些闲话,那大柱认出了古玉,看着她胸口上黑亮的吊坠,想着这个天姿国色的姑娘,曾经给与自己那恐怖的一击,依旧有些不寒而栗。 很快到了石林边,古玉说:“叶伯伯,天色已晚,我们去帮你们找个客栈,明天一早动身,赶去鹿中也不迟。” 叶灵修点点头:“也好。”让古玉等人领着,找了客栈,安排了住宿,又说了会话,古玉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古玉转身:“叶伯伯,冒昧跟你打听个人,有个妍媸女人,名字叫月娘的,你认识吗?” “月娘?”叶灵修疑惑地问,想了想,摇头:“没听说过,怎么?” “她好像认识你,还……有些恨你。”古玉观察着叶灵修,小心翼翼地说。 “恨我?呵呵,人在江湖走,哪能没仇人?我年轻时脾气不好,得罪过很多人,难免会被人恨了。” “那到是,不过,叶伯伯还是小心为好,她手下很多杀手,又很会弄毒,你虽然厉害,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哦。”古玉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她不希望药王被人暗算,尤其那个阴险的月娘。 “会弄毒?”叶灵修更疑惑了,问:“她,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不知道,她常年蒙面,听绫罗说,大概四十岁左右,相貌应该是妍媸和天德的混合,性格很乖戾,喜怒无常,会一些拳法,剑法,还会弄毒害人,具体要问绫罗。” “绫罗,是不是下午杀我一剑的那个姑娘?” “对,她是月娘训练出来的,剑法很厉害,月娘曾经威胁她,要她来杀你和柳新月,下毒害你们两个,不过,绫罗很善良,没答应。”绫罗虽不邪恶,但也不善良,但在古玉心中,她的朋友都是好的,善良的,反之,都不好。 杀自己和柳新月?叶灵修身子一震,面色大变,见古玉奇怪地望着他,强作镇定:“哦,那真奇怪,嗯,今天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下次来,找那个绫罗仔细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古玉点头:“好,告辞。”出门往绫罗的住处走去,脑子里回想着药王的表情,明白他肯定知道了月娘的身份,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承认而已。 想着,摇摇头,唉,古人,谁说他们脑子不开化的?看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并不比现代逊色。 第151章 全都是谜 深夜了,叶灵修躺在床上,依然睁大着眼睛,无法入眠。 是她吗?那个会弄毒的杀手月娘,是她吗? 当然是她,肯定是她! 她原来还在人世,还像从前一样,偏激地仇恨着世人,不,应该比以前更偏激了,因为不但仇恨世人,还仇恨自己,仇恨着柳新月。 刚才答应柳邺名再来神山,不过是盛情难却,并没打算短时间内再来,可是,如今看来,还真不能撇开神山一走了之,否则,柳新月会有麻烦。 叶灵修直到天亮前才合了会眼,一早起床,买了干粮,赶往鹿中。一路上,只见遍地衰草枯树,苞谷地里,秋收的人们一边扳着苞谷,一边叹息。收成不好,还得防盗贼,所以没等苞谷粒饱满就扳了下来。 两天后到了鹿中,时隔一月,已不像从前那般繁华,街道上走动的人,也大多行色匆匆。开战时,这里新增很多士兵,搞得气氛有些紧张,灾难发生后,除了一部分开往凤凰山脚驻扎,修建防御工事外,很多已被调往他处,鹿中,又萧条了起来。 在鹿中休息了一晚,嘱咐徒弟:“明天一早,你就动身回砾山去吧,和师兄一起,守住我们的家产,以后本分做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已是残废之人,能安度余生就好。我去神山还要办点事,估计不久,也会回到砾山来。” 家英点头,欲言又止,叶灵修说:“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知道你仇恨神山派,但毕竟是你不对,擅闯人家禁地,虽说把你打成这样,手段残忍了些,但他们那天还算客气,我也不好和他们翻脸。” 家英嗫嚅着说:“师傅,不是他们,是,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哪个姑娘?” “就是那个,女子小姐,是她打的。” “她?她怎么会打你?怎么回事?” 家英只得硬着头皮,讲了当时经过,边说边看师傅脸色,惶恐地说:“我知道是我贪图美色,引来灾祸,我不怪她,但她真的有些诡异,尤其她脖子上那个吊坠,我亲眼看到那上面有个女人头像,不住变色,像个活生生的人,师傅你以后见了她,一定要小心在意。” 叶灵修听得怔忪不已。徒弟对他不会撒谎,得到的报应也是咎由自取,可是,为什么女子小姐会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不但说话腔调古怪,装扮奇特,还遗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那个吊坠,会变色,还有个女人头像?还有,她为什么会常驻神山?就因为她父亲曾经的名声和地位,让神山派对她如此客气?还是别有内情?那个竹简上的符号,到底有何意义?那个月娘,是她吗?她还会来神山伤害柳新月吗? 一切都是秘!他要回转神山,去解开所有的谜底。 家英走后,叶灵修又耽搁了两天,除了变卖财产,去和几个老相识告别,给他们看病下药,又到凤凰山脚下找了几味草药,几味毒药,才动身往神山赶去。 到了神山下,租用了两间荒废的草房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用了化名,说自己是江湖游医,卖点跌打损伤药丸,农家对此没有疑惑,不过嘲笑他,说神山上有神医,他在这里没生意的。叶灵修笑笑,不置可否。他不想上神山,更不想去住客栈,他知道那些客栈其实都是神山派的财产,都有人监视的,他只想自由。 收拾了几天,有少数农家开始试探着找他看病,用少得可怜的粮食和果子换取药丸。叶灵修不在乎酬金,只是借此打听神山上的情况而已,可那些农家把神山上的人奉为神明,说:“你问神山啊,那些人可了不得,个个都会武功的,听说,千百年来,那山上就不让外人进去,否则会遭到神灵惩罚。我在这里几十年,亲眼看到好多拔人去闯山,无一例外都被杀回去了。没人能从那里挖到宝藏,你不是想去探宝吧?”说的人怀疑地看着他。 还有人说:“神山上当然有宝物,否则怎么会叫神山?!不过那是镇山之宝,如果给人挖了去,山就失了灵气,就不能庇佑后人,他们当然就看守得严了。” 打听了几天,得到的消息都夸大其词,很多传闻是自己很久以前就知道的,没半点价值。 不过,经过几天打听,得知了绫罗的一些情况,得知她是陪伴一个妍媸贵族,和黑风豹等被押解来的,住的地方有士兵看守。叶灵修更是疑惑:神山并不属于天德辖地,为什么会把犯人押解到神山脚下来囚禁?神山派又为什么会容忍他们这么做? 谜团更多了,叶灵修想不明白其中奥妙,开始远远地跟踪观察绫罗,想从她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可是跟踪几天,一无所获,除了他们一行三人,几乎就没见她接触过什么人,更不见她和别人有过什么交谈。 不过那几人的言谈举止,都很奇怪,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还有那个绫罗,分明一流高手,却做了那卜少爷的护卫,岂非也怪? 叶灵修觉得,所有的人,都变得神秘。 第152章 柳林散心 古玉这几天变得十分郁闷,前所未有的沮丧。 神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拯救人类?竹简上的符号有何意义?那黑石吊坠上,又隐藏了什么秘密?还会有什么样的灾难降临? 自从叶灵修走后,柳邺名就和三个子侄,以及几个聪明好学的弟子,一起参详了无数天,依旧一无所获。 不过得出的结论是:妍媸因为擅自挑起了战争,所以受到了神女的惩戒,应了谜语的前两句。后一句,说明还有一场更大的灾难尚未来临,神女早已预见了这一切,并在那个竹简上,写下解救之法。 可这个解救之法到底是什么,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黑泉落”,自然是洪水暴发,既然是洪水,自然是早日造船,以防万一;有的说,如果还是火山地震之类,船又有什么用? 古玉觉得大家都有理,在目前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最好一边造船,一边查探神山,看是否有隐藏的火山洞口,或者什么隐密建筑。 柳邺名觉得有理,但对古玉提出查探沼泽的建议,却十分反对。因为神山的沼泽,是天下闻名的死亡地带,误入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自己不也是进了沼泽,才忍受了十九年的煎熬?怎么可以让众弟子再去涉险?何况,那里也不可能隐藏什么建筑。 见大家众口一词地反对,古玉无法,只得跟着众弟子再度查探神山,这里敲敲,那里挖挖,几天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想到赵叔叔的临终遗言,和对自己的期待,古玉十分着急,并升起强烈的挫败感。 到底遗漏了什么?忽略了什么?要怎么才能解开竹简上的符号之谜? 今天到山上逛了圈后,古玉就跑回来不再出门,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了半天,越想越烦乱,脑子里彷佛有个声音不停地叹息,不停地诉说。那声音悲悲切切,似有若无,时断时续,彷佛近在咫尺,又彷佛天际般遥远,让她不能逃避,又无法捕捉。 古玉烦躁地翻了几个身,爬起来出门,一弟子见她走向马厩,问:“古玉,要到哪里?” “今天天气很好,想到柳姑姑的柳林玩一玩。”虽然柳新月沉默寡言,不大跟她聊得来,不过那柳林居真是个好地方,清净幽雅,最适合解闷散心。 骑着马慢悠悠晃到柳林居,也不去拜访柳新月了,和两女弟子寒暄几句,将马栓在马厩旁的木柱上,径直走向柳林居。 早秋的天气了,虽然还是艳阳当空,但并不十分烤人,风轻柔地吹着,拂起细长的柳枝,不住荡漾摆动,古玉走在其间,宛如进了人间仙境,心情很快好了起来。 到了林中的石板,古玉索性躺了下来,望着婆娑起舞的柳条,和从中射下的斑驳阳光,一时感觉如梦如幻,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这里真好,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柳新月真懂得享受啊,人如其名,她的眼睛也如弯月般美丽,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就是太忧伤了点。嗯,好人,好地方。可是,那个月娘,到底跟她有什么仇恨?药王和柳新月,又有什么关系? 古玉仰躺着,闭着眼睛,架起二郎腿不住摇晃,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很快朦胧入睡。 几声轻微的响动,让她从梦中醒来,还没来得及起身,一股疾风袭来,古玉一个激灵,将身子一滚,离开石板,落地刚站定,匕首迅疾向前刺出,对方惊奇地“咦”了声,从身旁一掠而过,古玉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一身黑衣打扮。 一愣怔间,古玉向前追击,那黑衣人一扬手,一颗药丸“砰”地炸开,烟雾弥漫,古玉生怕有毒,忙屏住呼吸,跃开一边,等绕过去看时,那黑衣人早不见了踪影。 第153章 月娘来袭 神山已经平静了许久,谁会潜入这里来呢?有什么企图?想到柳林居大多是女弟子,古玉忙撮指一声唿哨,示警远远地传了出去,随即飞步赶向驻地。 刚接近楼房前的大坝,已然听到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正向山下奔涌,古玉十分诧异,终于逮住一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弟子喘息几口,说:“山下传来示警,一伙强盗正在闯石林,声势浩大,已经破坏了很多陷阱机关,好多弟子和士兵阵亡,师傅让我们去帮忙。” 古玉惊异,不加思虑,和那女弟子一同奔下山去,说:“别又是神龙派的混蛋吧?” “不会,听说那些人像妍媸人。” 妍媸人?古玉更惊异了,墨城被毁,国主一家应该无人幸免,伏将军被杀,假太子被上官怡处决,妍媸的余党群龙无首,被天德的士兵阻挡在凤凰山上,这里距凤凰山几天的路程,怎么会突然来到神山? 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没时间详加思虑,眼看到了山下石林处,远远地,已见到混战的人群,服色各异,男女混杂,正你来我往,狠狠地往对方身上招呼,呼痛声,怒喝声,刀剑声,响成一片。 更近了,那些和神山弟子酣战的男人,大都身材高大,黄发碧眼,明显正是妍媸人,正一边残杀那些女弟子,一边涌上神山。古玉一瞥眼间,粗略估计了下,连同倒在地上的,怕不有上百人?不知其他驻地,情况又是如何?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女弟子们,古玉一阵悲愤,为什么,这么大的灾难,还不能改变这些人?家破人亡的惨痛,还不能让他们觉醒?为什么这么喜欢掠夺和残杀? 热血,涌上古玉胸口,俯身从一个死人身上捡起刀剑,仰起脸,一声清啸,跃入场中,加入了战斗。 这是一个野蛮而落后的朝代,拥有的,只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人们为了生存,早就没有了道义和善良,只剩下动物的本能。 那么,杀吧,去死吧,少一个人,就少一份生存的危机,多一份存活的希望! 古玉在人群中穿梭着,串高伏低,剑不留情,看着剑尖不停刺入敌人的肉体,看着敌人的鲜血不住喷射出来,心中的悲伤,逐渐变成了亢奋。 自私与野蛮,不过是人类的本性,远古时候的先祖,从茹毛饮血,到部落之间的残杀争斗,到后来每一个朝代的争权夺利,到现代的核弹伤害……难道,不是很好的诠释?没有谁,具有真正的道义与善良! 古玉脑子昏昏,不去看那些血污的脸,只顾一边杀人,一边陷入冥想,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杀了多少人,直到柳新月大声叫她:“古玉快去剑阁搬救兵!”才惊醒过来,将剑从敌人身上抽出来,茫然四顾,见已到了驻地楼下,女弟子仅剩不到十人在苦苦支撑。 古玉避开一个莽汉的进攻,两个苍鹰扑击,飞出战场外,奔向马厩,这起落间,才发现自己全身浴血,已受了无数处伤。 眼看到了马厩前,一黑衣人挡在面前:“想去搬救兵?去了都没用,因为他们也很忙!”刺耳的女声刚停,剑已堪堪刺向面门,古玉一闪避开,和黑衣人交上了手,乒乒乓乓,瞬间过了数招,忽然脑子灵光一闪,说:“你是月娘!” “不错,好记性!你到底是谁?和绫罗什么关系?”月娘一边喝问,一边手不留情,向古玉要害处招呼。 “你又是谁?和柳姑姑药王又有什么仇恨?” “关你屁事!”月娘忽然爆喝一声,加紧了攻势,古玉虽然浑身是伤,但毫不胆怯,不守且攻,月娘见她竟然不躲,径直将剑向她眼睛直刺过来,大吃一惊,收招闪身,依然慢了一拍,肩膀中剑,鲜血喷射而出,而古玉趁机冲向马厩,举剑斩向马索。 月娘大怒:“疯丫头!你既然不要命,成全你!”伸手入怀,掏出一颗药丸砸向古玉,烟雾散开,古玉忙屏住呼吸,跃上马背,将马一拍,向剑阁方向奔走。 古玉心中正在庆幸,不聊奔跑不到十丈,马忽然一抖,一软,已然倒地,古玉猝不及防间,被颠下马背,落地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到一边,那看马时,已是口吐白沫,闭眼气绝。 第154章 剑阁求救 愣怔间,月娘刺耳的笑声再度响起,古玉冲回马厩,两黑衣人从月娘身后闪出,左右夹击古玉,月娘双手不住挥舞,马厩里一片烟雾缭绕,古玉只得屏住呼吸逃开,想到那些马可能都已中毒,只好放弃骑马的打算,徒步飞身奔走。 三人追击过来,古玉心中恼怒,转身急冲向月娘,刷刷就是几剑,削向月娘面门,蒙面巾落地,露出一张混血脸庞,那眼神,一时让古玉感觉有些怪异,不过不及考虑,剑再次刺向她额间,月娘闪避不及,右耳已被削下半只,血流如注。 剧痛之下,月娘惊怒无比,但见古玉眼神狰狞,动作凶狠,竟然有些惧怕,转身逃开,古玉还想追杀过去,两边剑到,只得举剑格挡,闪避开去,见月娘伸手入怀,怕她使毒,想到柳新月她们也还在等着救兵,虚晃几招,转身奔走。 奔出数丈,听到月娘在后面远远地大喝:“不要命的死丫头!我会让你好看的!你还是去关心关心绫罗他们吧,别多事搬救兵了,哈哈哈……”刺耳的笑声,渐行渐远。 古玉又奔跑一阵,耳边终于清静了,想到月娘的话,有些犹豫地放缓了脚步,是下山去看看绫罗他们呢,还是先去罗竟的剑阁?想了想,还是往剑阁方向赶去。 神山四处驻地,两两相距半里之遥,每当有事,会有人敲响铜锣示警传讯,照说,罗竟早就应该知道柳林居有事发生,可直到现在,没一个人来帮忙,只能说明他们那里也有入侵者。 可是,这么多妍媸人怎么会突然来到了神山?那些妍媸士兵为什么又会听从月娘的指挥?她不过是一个杀手,在妍媸并没什么地位,或许,失去家园的他们听了月娘的挑唆,想来攻占神山?就算如此,凤凰山脚的天德士兵没理由不阻挡,难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古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林中乱串,眼看剑阁在即,耳中已经传来打斗声,惨呼声,还有叮叮当当声,果然,这里也有入侵者,并且从声音判断,可能比柳林居的敌人更多,战斗更加激烈。 首先冲向马厩,还好,这里没有人把守,跳上去一阵疾奔,晃眼间已到了剑阁的大坝下,见众弟子在罗竟带领下,正严密守在那石梯两侧,有的放箭,有的扔石头,有的放滚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下面的妍媸人不停地倒下,终于停止了进攻,暂时退了下去。 虽然守住了阵脚,但神山弟子伤亡并不轻,很多弟子已经倒地不起,还有很多已经受了重伤。不过没有人退却,为了捍卫神山这片土地不被侵占,神山人从不退却! 大坝下面,横七竖八,凌乱地躺着无数尸体,怕不有上百人?正是夕阳西坠之时,那一路上流淌的血液,在夕阳的映衬下,越更显得凄凉而悲壮。 罗竟见一身鲜血的古玉冲向自己,忙问:“是不是乐馆守不住了?”因为古玉是住在乐馆的,所以罗竟由此一问。 古玉摇头:“不是,是柳林居。”说完下马站定,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深吸一口气,补充:“我从柳姑姑那里来,她们快不行了,月娘和她的杀手在那里,乐馆的情况还不知道。” 罗竟惊异地问:“月娘?是谁?什么杀手?” 古玉只好简短地回答:“月娘是妍媸的杀手组织,她好像和柳姑姑有仇,以前就要绫罗来暗杀她,绫罗没答应,现在带人来报仇了。” 罗竟越更惊异,在他的印象中,五姐一向沉默寡言,温柔善良,又从来不在江湖中行走,怎么会有个妍媸的杀手仇人?不过没时间询问,吩咐几个弟子:“你们这一队人,跟我去柳林居,其余的人死守。”众弟子答应着,罗竟带领了十余弟子,纵马奔向柳林居。 第155章 生存之难 古玉休息了会,正考虑是去柳林居帮忙,还是回去看看乐馆的情况,见山下的士兵又开始蠢蠢欲动,纠集着准备进攻,众弟子有的弯弓搭箭,有的抓住碎石要往下猛扔。 眼看又一轮激战在即,想起在妍媸的日子,古玉忽然一阵难过,在石梯上冲下面挥舞双手,大声叫喊:“妍媸的兄弟们,不要互相残杀了,否则只会增加伤亡,让你们的头出来说话,我是你们的朋友。” 见古玉不住喊叫,神山众弟子摇头:“别浪费力气喊了,没用的,我们开始也喊了半天,他们才不理,就想来霸占我们神山。” 古玉喊了会,停息下来,见下面依然人头攒动,彷佛正在摆列阵型,心中不甘心,将手握住喇叭,再次大喊:“伏彦鹏在不在?出来说话,伏将军的旧部有人没?赤副将在不在?卜相爷在不在?”心中知道这些人都不在,不过想表明她真有很多妍媸朋友而已。 下面出现了骚动,摆列阵型的士兵开始仰望上来,有人开始朝上面喊:“刚才喊话的是谁?报上你的性命!” 古玉忙大喊:“我叫古玉,是将军府的朋友,伏公子,卜相爷,赤副将,还有……。”一连串说了很多名字,都是她在营房认识的一些军官,把那些人都说成朋友,然后说:“不要再来这里残杀了,除了增加双方的伤亡外,你们得不到什么好处。” 下面泛起一片嗡嗡声,有人大声叫:“那个姑娘,你说是妍媸的朋友,那你下来!”士兵们齐声叫喊:“下来!下来!” 古玉犹豫了会,再次挥舞双手:“别射箭,我会下来的。”边说边往下走,众弟子们阻挡:“别去!刚才他们就用山下抓到的一些弟子威胁我们,让我们吃了亏。” 古玉想了想,说:“没关系,我不是神山弟子,如果他们用我威胁你们,你们只管杀就是了,不要管我就好,如果我下去能化解这场战争,不是更好吗?” 可众弟子摇头决绝:“不行!我们不能不管你的死活,师傅也不会答应让你这么做!” 正在僵持,下面再次开始了骚动,有几人从山下骑马冲向妍媸队伍,古玉远远看过去,大喜,那些人正是绫罗一行,急忙挥手大叫:“绫罗,唐大哥,卜大哥,你们小心。”想到喜娃没有武功,十分着急,不顾弟子阻挡,一拉缰绳,纵马下山。 士兵们见古玉一人一骑下山,又见她不住挥舞双手,也停止了射箭,向她围拢过来。 古玉径直奔向绫罗等人,说:“绫罗,唐大哥,你们小心,各位妍媸兄弟,你们别乱杀,他们都是朋友,别乱杀。”不停地喊,跳下马背,走过来。 来到绫罗几个身边,见卜少爷和黑风豹都是一脸苍白,问:“怎么了?” 绫罗说:“他们几个中毒了,水里的毒,是月娘搞的。” “哦?有生命危险吗?” 绫罗摇头尚未回答,唐天接口:“已让叶前辈解毒了,只是还没完全恢复而已,喜娃中毒较重,还在床上休息,有士兵看守,你放心吧。”说了大概情况,古玉才知道缘由。 原来,山下的水源突然被人下毒,驻守的弟子和士兵们大多中毒了,开始还以为是得了瘟疫,很多弟子上神山医馆就医了,几个平民去找叶灵修看病,叶灵修发现是中毒引起,急忙来找绫罗他们,发现除了绫罗,其他人都已不能动弹了。 恰在此时,妍媸人大举来袭,由于大家都卧病在床,在山下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挡,就长驱直入到了石林,很明显,妍媸人的目的就是攻占神山。 卜拉维毕竟是相府少爷,特别是最近一个月,他才是真太子的传闻,已经在凤凰山流传,所以他一现身,就被各位士兵围拢,询问: “少爷,原来你在这里?不是说你被天德擒获,囚禁了吗?” “你真是我们妍媸太子吗?” “我们家园没了,凤凰山闹瘟疫了,到处在发病,只有来这里寻找新的领土。” …… 大家七嘴八舌,述说着他们的悲痛和愿望,卜拉维想到那几个夫人,心情也十分沉重:“我知道,这次灾难来临时,我刚好在凤凰山,目睹了很多人家破人亡,这是天灾,不是谁的错。” “可有人说是妍媸挑起的战争,才让神女惩罚我们的,是真的吗?”有几个胆小的士兵惴惴不安地问,虽然随着大伙来犯,但心中摆脱不了被神女惩罚的阴影。 卜拉维叹口气:“神女一说,不可尽信,不过,我们不应该来抢占别人的地方,造成更多的伤亡,这是罪过。” “可是,凤凰山上没办法住下去了,我们该去哪里?” 妍媸被毁灭,火山依旧时有喷发,黑水河被严重污染,寒冷异常,凤凰山上气候诡异,有的地方飘雪,有的地方爆发瘟疫,他们到底该如何生存?哪里才是他们的栖息地? 卜拉维叹气,面对一张张悲痛而无助的脸,无法回答。 第156章 激战暂停 在大家沉默的间隙,古玉终于逮住一机会问:“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了神山?赤副将他们呢?” 一头目答:“赤副将在凤凰山上染病死了,很多兄弟也身患重病,粮食吃光,原本靠打猎和野菜过活,因为最近很多地方下雪,打猎也很困难,很多地方水也不能喝,天德的士兵又不让我们下山,还不让卖粮食给我们。五天前,月华皇后突然来了,说天德朝廷起了内乱,很多士兵被调回京都,让我们趁机下山占领鹿中和神山,具体行动由月娘负责。我们就兵分两路,小半人来了神山。”那一大半,在鹿中抢劫,杀人,占领地盘。 古玉几人能想象鹿中现在的情况,一定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可是,月华皇后只是常处深宫的女人,为什么会在那场劫难中逃脱?古玉想起那个令她作呕的美人,那邪恶的眸子,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可转瞬又觉太过荒唐,否定了自己。 “月娘让你们来攻打神山,是利用你们,因为她和神山的柳新月有仇,所以,你们还是离开吧,再争斗下去,只会增加伤亡。” “就算她利用我们,但如果能占领神山,我们也有了栖身之所。况且,这里又不属于天德辖地。”士兵们反驳。 古玉叹口气,她知道这就是月娘的聪明,只有这样的诱惑,才能让这些绝望的妍媸人铤而走险,为她所用。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退守在凤凰山上,不受朝廷管辖,在那里造屋修田,安居乐业。就算现在气候不好,瘟疫流行,但如果度过这一段艰难时期,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的。”唐天想起在凤凰山的日子,苦口婆心劝说。 “我们只听命令行事,月华皇后和月娘的命令,我们必须听。” 古玉嗤之以鼻:“妍媸都已亡国了,她皇后又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听她的?何况,卜少爷才是真正的太子,你们要听,也只能听卜少爷的。”对那个搔首弄姿的皇后,她没半点好感。 士兵们转向卜拉维:“卜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山上粮食吃光,猎物稀少,水质混浊,很多人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我们回山也是等死。” 卜拉维支吾:“你们让我想想。”本来没多少主意的他,加上刚刚解毒,让这些士兵一闹,更加头脑昏沉。 古玉说:“你们千万别听信月娘的挑唆,这里虽然不属于天德的辖地,但神山和天德的上官家族是朋友,如果让他们知道,肯定会带兵来围剿你们。灾难前,你们妍媸的兵力可能比天德强大,但现在不同了,你们没有后援,这样做只能给你们带来灾难。” 卜拉维点头,他知道古玉说的有理,想起那个上官怡,没来由觉得有些惧怕,说:“要是上官怡能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让妍媸兄弟有个安身之所,和谐相处,就好了。” 古玉和唐天暗笑:这纨绔少爷还真有意思,深具现代人意识。和谐?在这个野蛮又落后的地方,期望和谐? 古玉说:“要不,你们暂时退兵,派一个代表和天德谈判,否则继续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没什么好处。” 士兵队伍中发出了嗡嗡声,开始了争议,胆小的同意,他们厌倦了战争,也恐惧了战争,但还有一部分人主张继续进攻,因为他们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住房,是吃饭,是草药!还有一部分在犹豫,在观望。 卜拉维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先退下去,占领山下,控制神山上一切供应,但不能随便杀人,等上官怡来和我们谈判,如果不给我们后路,我们就攻打神山。” 士兵又发出一阵嗡嗡声,大部分同意了,有少部分人虽然不满,但不敢公开反驳,只是嘀咕着,嘟嚷着。 虽然士兵中有两个千夫长,但卜拉维身份特殊,自然成了头领。经过商议,派出几个人去联络其他几个地方的士兵,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全部退到山下防守。 第157章 复杂关系 见众位士兵在卜拉维的劝说下,陆续退下山去,古玉上山说明了情况,罗竟还没回来,由其大弟子负责处理事务,安排轮值和修建损毁的陷阱机关,其余的人回房用饭休息,并给受伤的弟子敷药包扎。 古玉简单地处理下伤口,自告奋勇去柳林居查探消息。 到柳林居时,天已黑透,但古玉依然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因为太静了。 难道,人都死光了?包括罗竟他们?古玉不由猜想。 到了大坝,终于见到几个弟子,但都愁云惨雾的,一见古玉他们,慌忙摇手:“轻声!师父正在里面说话,最好先别进去。” 古玉停下脚步,轻声问:“柳姑姑受伤很重吗?” 几个弟子的表情很是奇怪,一女弟子说:“师父全身受了十多处伤,不过药王说,没什么大碍。”说完想起什么,慌忙补充说:“你别多问了,小心师父听到,她现在心情烦乱。” 古玉奇怪地问:“咦?药王?他来过?” 女弟子闭口不答,一男弟子将古玉拉到一边,轻声说:“别多问了,听说是药王来救了柳师姑,还擒获并伤了那个叫月娘的妍媸头领,否则不但柳师姑会死,柳林居已经失去了。我们剑阁的人赶到时,妍媸人已经退走了。” “啊?那太好了!叶伯伯呢?他现在哪里?月娘被杀了吗?” “药王还在厢房中,那个月娘,已被药王放走了。” 古玉大摇其头:“唉,那个月娘十分邪恶,是他和柳姑姑的仇人,就是不杀她,起码也得废了她武功,然后将她囚禁起来,关她个十年八年,怎么能放她走呢?要知放虎归山的危害!叶伯伯这事做得可不对,他太善良了。”只顾摇头叹息,全然没注意到两男弟子的尴尬神情。 在女弟子带领下,古玉来到厢房,本来以为作为柳林居的救命恩人,叶灵修肯定被奉若上宾般侍候,但到了房中,才发现一个接待的人都没有,只他一个站立窗前,表情怔忪不安,神思不属的样子。 古玉唤了几声,叶灵修才醒过神来,说:“啊,你来了,来多久了?她,现在怎样?” 古玉奇怪地望着他:“她?她是谁?你问柳姑姑,还是月娘?” 叶灵修似乎有些赫然:“我问新月,哦,问你柳姑姑。” “罗师傅在里面说话,还没见到柳姑姑,听说没什么大碍了。对了叶伯伯,你怎么可以放走那个月娘呢?那个女人可邪恶了,训练了很多杀手,让绫罗她们不停地杀人,还要来杀你和柳姑姑,怎么不趁今天杀了她?或者废了她武功,将她……”终于觉得不对:“怎么了?你们几个,到底什么关系哦?” 叶灵修十分羞愧,长叹一声,说:“女子小姐,那个月娘,其实也是可怜人。” 十九年的时间,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所有的仇恨和罪孽,都因他而起,他虽然不能让她伤害柳新月,但又如何能杀害她? 古玉身为现代人,看过诸多狗血电视,叶灵修那欲说还休的表情,很快引发了她无数联想:“叶伯伯,难道,是你辜负了她们?抛弃了她们,当了负心汉?” 叶灵修更是痛苦:“我是对不起她们两个,该死的是我。” 第158章 情仇爱恨 见叶灵修这样子,古玉暂时停止了义愤填膺,不再为那两个女人打抱不平,看着叶灵修,揣度着三人之间的具体纠缠。 “想不到,闻名天下的药王,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和自己的弟子有染不说,还坏我五姐一生的清誉和幸福,让她和三哥劳燕分飞,相逢如陌路!枉自三师伯一直欣赏你,简直就是一沽名钓誉之辈!”罗竟恼火的声音,出现在房中。 古玉一回头,看见罗竟愤怒的面孔,正站在门口,右手持剑,直指药王,彷佛要将药王置之死地而后快。 古玉忙挡在中间:“罗师傅,别冲动,有话坐下说。”口里劝着,心中叹息:这药王,也太好色,大胆得离谱了,兔子还懂得不吃窝边草呢,居然和自己的弟子……等等,难道那个月娘,本来是药王的弟子? 药王沮丧着脸,说:“我没脸辩解什么,如果新月要杀我,让她来吧,我不会还手。” “我替她动手!”罗竟低喝一声,急冲过来,古玉一惊正要闪避,发现剑已从她头上掠过,直指药王面门,相距药王眼睛不到两寸停住了。 怪不得罗竟是神山第一高手!古玉惊出一声冷汗,忙跃到一边说:“罗师傅息怒!现在不是火并之时,有很多事情等待你去解决。”身子可不敢挡在两人中间了,小命还是重要的,虽然比较喜欢叶灵修,但他做的事也实在不像话,神山的秘密还未揭晓,为个老色鬼丢命,好像不值得。 药王并不退避,和罗竟对视一阵,说:“随便吧,只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对新月解释几句。” 罗竟终于“哼”了声,收剑回鞘。 “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既然师弟不忍心对你动手,那我来做个了断!”随着声音,柳新月大步走进房中,药王叫一声:“新月,你听……”话未断,柳新月的刺刷地刺出,古玉抽出匕首还未动作,剑光一闪,“当”的一声,罗竟的剑,平平贴在药王胸前,挡住了柳新月的进攻。 “师弟,让开!”又是刷刷几剑,都被罗竟挡住了。 罗竟一边挡,一边喝一声:“也不避开,你真想死吗?快离开这里!”看来罗竟是面冷心热的人。 古玉过来拉住叶灵修:“走吧,叶伯伯,有什么误会,以后再说不迟。” 叶灵修甩开古玉的手:“我不会走,不会再逃避。罗竟,你也不要再挡了,让新月动手吧。” 罗竟气急:“不管了。”收剑跃到一边,柳新月的剑“哧”一声,刺入叶灵修肩膀,鲜血喷射出来。 “叶前辈!” “叶伯伯!” 随着古玉罗竟两人的惊叫,柳新月抽回剑,又一下,刺入药王的胸膛。 “我知道你恨我,恨了十九年了,我知道对不起你,但真不是我下的药,是华研下的。是她,她一直对我不甘放手。我知道当时该拒绝你,可是,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不是矮我一辈,不是和天决有婚约,我会提亲,会负责,不会离开……”药王脸色苍白,但依然直着身子,望着柳新月,轻声说。 “你这衣冠禽兽,还在诡辩!”柳新月羞愤无比,抽出剑还待再刺,却见伤口处的鲜血喷泉似地涌出,染红了衣衫,药王瞬间成了血人。 柳新月苍白着脸,身子颤抖了几下,举起的剑终于不再刺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滚!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滚出神山!”转身出房。 古玉正要过来搀扶,见一守候在外的女弟子已然扶住了她,踉跄着走回卧房。 转身看叶灵修,鲜血依然喷涌,罗竟按住了他伤口,只叫:“别动!别动!”叶灵修恍如不觉,只一遍又一遍重复:“真的,不是我下的药……”终于不支,一跤跌倒。 第159章 旧日伤痛 夜,深了。外面,那些压抑的耳语,轻缓的脚步,所有的声音,通通消失了。 柳新月躺在床上,不再流泪。她知道,叶灵修可能被古玉和罗竟他们带走了。 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自己不是一直都恨他的吗?为什么见到他浑身鲜血,心就软了?自己对得起王师哥这么多年的等待么? 柳新月咬着嘴唇,不敢细想下去,身上大大小的伤口上,敷的膏药似乎失去了效力,开始撕裂般疼痛。 但所有的疼痛,比起心中的疼痛来,都不算什么。 当十九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叶灵修抱着中了媚药的她,在草丛中翻滚时,就粉碎了她所有的梦想,斩断了她和王天决幸福的未来 当她忍受两天一夜的阵痛,将产下的女婴丢到凤凰山脚下的小溪时,她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婚姻和情感,她,除了护卫神山,此生别无他求。 可是,十九年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来骚扰她?还要来扰乱神山的平静? 想到自己不但辜负了王师哥,更因为自己,可能给神山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柳新月心中悲愤不已。 不管当年是谁下的毒,他们师徒二人都不是好东西! 古玉和罗竟将叶灵修弄回剑阁时,已是深夜了。 因为很多弟子受伤,尤其柳林居,几乎没剩几个人,所以罗竟回去检查了大家的情况,对众弟子做了安排,又差人火速到京都送信,希望上官家族早日来人和妍媸谈判,以解神山被困之危,然后带了几个弟子,赶往柳林居。在这场战事化解之前,他得住在柳林居保护柳新月,至于药王和古玉,就留在剑阁居住。不过药王自觉愧对柳家妇女,只住了一天就下山了。 古玉受了伤,加上往返几个驻地,累了一天,也没兴趣管他们是三角恋还是不伦恋,倒头就呼呼大睡。 等到第二天被人叫醒时,已是日上三竿,听弟子说卜少爷在山下传信找她,但弟子见她沉睡不醒,不忍心叫她,就由柳邺名下山谈话,得知妍媸人今天又蠢蠢欲动,士兵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跟随月娘,主张攻占神山,一派跟随卜少爷,希望和平解决,天德能给与他们生存之地。 虽然暂时卜少爷的身份占了上风,士兵们停止了进攻,但在山下到处抢劫,水源,粮食,菜地,等等,都已被抢占不说,还时有杀人事情发生。 弟子们转达了柳邺名的忧虑:“虽然暂时不来攻山,但时间一长,资源必将匮乏,何况在鹿中的很多士兵还在陆续到来,那时到底如何,谁又能够预料?” 所以,神山上,人人忧心,但也只能干着急。 古玉叹息几声,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弟子来叫她:“药王要见你。” 来到山下,药王胸缠白布,坐在窗前,脸色十分委顿:“听说妍媸太子是你朋友?怪不得他会有绫罗那么厉害的护卫。” 古玉点头,又摇头:“是朋友,尤其绫罗,才是我好朋友。卜少爷和黑风豹,因为身份特殊,在这里不免尴尬,不过,他们也是很不错的人,很义气的。” “可是,黑风豹以前杀过很多神山人,后来因为帮了上官家族的忙,所以饶他不死,现在会不会又趁机作乱?” “不会吧?他前几天还说已经厌倦了战争,想找个地方隐居。至于以前,我到不清楚。” 两人闲聊了会,古玉终于忍不住问:“月娘是你弟子?” 叶灵修长叹一声,说:“是的,她原名叫华研,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我当年在妍媸救了她,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第160章 情为何物 华研的父亲,本是妍媸贵族,母亲是流落到妍媸的天德贱民,被他父亲收为女仆后强占了身子,生下她后,母亲身患重病,却得不到医治,含恨而死。满怀悲伤的华研,为了报复,将同父异母的哥哥烧伤,在她即将被处死时,到妍媸游离的叶灵修救了她,那时,他二十二岁,而华研,只有十一岁。 从此,华研跟在师傅身边,学习医术,弄毒,到处漂泊。随着年龄增长,对师傅渐生情愫。那时他生性风流多情,藐视世俗,两人有了不伦之恋。但毕竟是师徒关系,也不好意思婚娶,几次想将她嫁个好人家,但华研从小受到的迫害,让她十分偏激,除了师父,对别人几乎都有着本能的抗拒,每次都以死明志,说永远跟随师傅,绝不嫁给那些男人,走母亲的道路。 到神山后,叶灵修从第一眼就喜欢了柳新月,华研察觉后,嫉恨不已。在一天下午,大家在树林中查探时,华研给柳新月的水中下了媚药,本想让她和王天决早日成就好事,断了师傅的幻想,不想王天决因为一个弟子突发疾病离开了,叶灵修本来可以解除她的毒性,但面对不停撕扯衣服的柳新月,却一时脑门充血,趁机占有了她,两人在草丛中几番激情,数次缠绵。 躲在一边的华研,气得发疯,提剑出来要杀柳新月,却被叶灵修挡住。华研哭着,让师傅要么离开柳新月,要么杀了她,否则,她总有一天会来杀了柳新月。 想到她跟随自己十多年,叶灵修终究狠不心来杀她,但因为不答应离开神山,却被华研下毒,失去了自由。 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华研:“只要你不伤害她,我可以永远不再和她见面。”然后,师徒几个不辞而别,连夜下山。 “这就是我当年离开神山的原因,事后半年,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离开,悄悄来神山探望过新月,想如果她还没和王天决成婚,愿意嫁给我的话,我会娶她。但却听说她离开了神山,住到京都去了。去京都打听了几个月,也不再有结果,我就死了心,回转砾山老家,才发现华研已经不辞而别了,从此再无音信。后来很多年,我不问世事,只是偶尔去你家游玩,和你父亲谈论下当前局势。 半年前,弟子听信了别人的挑唆,来神山探宝被抓,我才再次出来,本来以为事过多年,所有的都过去了,没想到,新月却因为我,一直没有嫁人。而华研,却成了杀手头领。女子小姐,你虽然年纪幼小,江湖历练不多,但从小见识不凡,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与其说是征求古玉的意见,还不如说叶灵修一直在自言自语。 古玉摇摇头,说:“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呃,其实在我看来,你并没什么大过,虽然说,当年你趁人之危,占有已有婚约的柳姑姑,有些不光棍,呃,那个,叶伯伯,我是说,有些不那么光明磊落,但是,罪魁祸首其实是月娘。正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虽然她确实很偏激,不过在我看来,并没酿成大的祸患,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叶灵修奇异地问。 “是哦,要是在现代,算什么?当然,作为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女人对于贞洁,总是看得特别重。我看呐,等过几天柳姑姑的气消了后,不如找老爷子认个错,将柳姑姑嫁给你算了。”古玉说得无比轻松。 叶灵修睁大了眼,不能置信地看着古玉。她真的是那个家教严格,知书达理的女子小姐吗?可是,这看似有些疯癫的话,却不能不让他动心。他老了,也想有个家,能平静地安度晚年。 接下来几天,古玉成了说客,不停地在神山派和妍媸士兵间劝说,让大家冷静,不要妄动干戈,否则会后患无穷,让卜少爷拿出太子的架势,不要被月娘吓住,要认真为士兵的生存考虑。 或者,在柳新月和叶灵修之间跑动,当心理抚慰医生,劝说柳新月:“其实叶伯伯一直对柳姑姑情深一片,为你,他打伤了自己的弟子,十九年不在江湖走动。” 对柳邺名大赞药王:“老爷子消气消气,虽然叶伯伯和你同辈,但并无血缘关系,现在神山需要药王的协助,别冲动之下,害了你们又害了药王。” 如此一番折腾,古玉累得要死,只是暗自祈祷着,希望上官怡能早日赶到,能在妍媸和神山之间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好结束眼前这一切混乱局面。 可那等待,如此漫长。古玉觉得,那不可预知的灾难,彷佛已经近在咫尺,向所有的人们,咆哮而来。 ~~~~~~~~~~ 感谢耐耐,感谢你的鼓励和红包,看到你送的666,我只能说:万分惭愧。 161 三方会谈 漫长而灼人的等待中,上官怡终于带着随从,在一个深夜潜入了神山。 古玉第一次为见到上官怡这么兴奋:“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你终于来了啊,大家可都望眼欲穿。” “是吗?”上官怡淡淡地说,虽然古玉告诉他,她身体里是一颗男人的心,可脸上绽放的笑容,依然让上官怡心底莫名的悸动。 “当然,不光神山上的人,妍媸人也都在盼着你呐。” “妍媸人盼着公子来?他们才不盼望呢。你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为什么没来攻山吗?是因为很多人回去占领了鹿中,抽不出时间。”罗竟冷笑着说。 “鹿中已经在妍媸人手中了?”虽然早有猜测,还是有点意外。 “是的,那个卜少爷,虽然也有很多人跟随他,但更多的人还被月华皇后控制着,鹿中已经被他们占领了,杀了我们很多人。”上官怡依然冷淡地说。 古玉心中叫糟,这样一来,天德不会留情,更大的血腥杀戮还将继续。 不过,时局已经这样,她一个穿越来此的路人甲,纵然心怀怜悯,又能如何?历史,不会因她而改变。 接下来两天,由古玉陪着,上官怡和卜少爷柳老爷子三方会谈。 上官怡提出:“妍媸擅自发起战争,给天德造成无数伤亡,现在为了占领鹿中和神山,又残杀无数天德和神山百姓,天德朝廷本想赶尽杀绝,让你们回到妍媸自生自灭。不过,神女慈悲,只要你们能做到两点,我们上官家族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一:归顺天德,从今以后以天德子民自居;二:加入天德部队,帮我们攻打鹿中的妍媸士兵。老弱残兵,可以疏散到各个地区,做农活、工匠。” 卜少爷未免踌躇,第一条无所谓,妍媸早已名存实亡,只要能保证那些兄弟的生命,以天德子民自居又如何?可第二条,让妍媸人自相残杀,纵然他不是真正的卜少爷,又如何能答应? 正自沉吟未决,柳老爷子表态:“神山向来不属于天德与妍媸的辖地,是神女的故乡,必须维护神山的平静。不管如何,妍媸人必须退出神山的地盘。” 卜少爷想了想,说:“不管天德人,还是妍媸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战争的开始,缘于争夺凤凰山,双方都有伤亡,我们很难评说谁是谁非。不过,如今妍媸遭逢国难,我们已然答应不杀人抢劫,天德不应该落井下石,让妍媸人自相残杀,这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说到这里,见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才想起这是古代,谁和他讲人道主义? 只有古玉附和:“对,妍媸人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上官怡冷冷地说:“卜少爷,不知你说的人道主义,是不是表示可以任意杀害神山人,占领他们的地方,抢夺他们的粮食?” 卜拉惟语塞,罗竟火大地说:“我们神山从不介入朝廷纠纷,也没滥杀过妍媸人,而你们为了占领神山,杀了山下很多百姓、弟子,山上也有很多弟子死于非命,这些都是你们妍媸人造的孽。现在三公子好心放你们一条生路,还在这里挑三拣四!如果我是朝廷的当权者,会把你们都斩尽杀绝!”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子,他悲愤不已,拳头“啪”地砸在桌子上。 上官怡当然能听出罗竟话中的不满,但沉默着,不想解释。并非他心地善良,而是天德伤亡太重,朝廷里又内乱不休,如果卜少爷他们归顺了上官家族,何尝不是好事一件?当然,这里的玄机,罗竟如何能懂? 气氛有些凝滞,卜拉惟不敢接口,可也不敢应承,只好说:“请公子给我2天时间考虑,做好兄弟们的思想工作。” 第一次和谈,不欢而散。 第二次,卜少爷说:“成王败寇,妍媸名存实亡,亡国之人本没有资格提什么条件,不过相信三公子是天德栋梁,体恤百姓,如果给妍媸人一条生路,早日停战统一,何尝不是好事?我们可以归顺天德,只要给我们一小块地方,我们可以自食其力,为朝廷纳粮上贡,但请不要强迫兄弟们与以前的兄弟们为敌,自相残杀。其他的,愿意听从三公子的差遣。” 上官怡冷冷地说:“既然愿意听从差遣,以天德子民自居,和那些杀我天德人的妍媸人就已势不两立,又谈何自相残杀?” 卜少爷辩不过,不知如何接口,唐天说:“三公子,我不属于妍媸人,不属于天德人,一向只生存在凤凰山。如果应了占山为王的话,那么,我黑风豹就是凤凰山人。妍媸人攻打凤凰山,其实就是攻打我黑风豹,反过来,天德进攻凤凰山,也是进攻我黑风豹。所以呢,你们双方都是我的仇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你们双方本是朋友不是仇人,怎么会谈不拢呢?” 罗竟说:“你曾经来攻打我们神山,那也是我们仇人。这次妍媸人进攻我们,也应该有你的功劳吧?” 唐天笑笑:“我是曾经来打过你们,虽然不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你们有理由找我报仇。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妍媸人来攻打你们,我是当时不知情,后来极力劝阻的。战争给大家带来了什么好处?对老百姓而言,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对国家而言,是消耗财力物力。如果要继续打,神山,天德,妍媸,没一个有好处。现在已经处处是荒山,瘟疫蔓延,死尸遍地。妍媸火山爆发,很多人说是因为擅自发动战争,所以受到了惩罚。我是不相信这些的,大自然的灾害,不会停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这次可能是妍媸的火山和地震,下次可能就是天德的海啸和水灾,谁说的清楚呢?大自然想惩罚谁就惩罚谁,你们双方都应该尽快停战,搞好建设,防患于未然,才是正途。当然,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局外人和旁观者,说的有道理没道理,各位都是高人,还请三思。” 唐天一席侃侃而谈,听得众人住声不得。 上官怡心中微微诧异,这个只知道杀人的大老粗,从什么时候起,这么懂得民生国计?而且很多话,都说中了他的心思。 罗竟和柳老爷子,本来对唐天是相当仇恨的,但听后并没发怒,反倒怔住了。 “这次,是妍媸的火山和地震,下次,就有可能是天德的海啸和水灾。谁说的清楚呢?大自然想惩罚谁就惩罚谁。”这是他说的。 什么是海啸?难道先祖的遗训,指的灾难就是海啸吗?如果是真的,该如何应对?神山上,隐藏着什么解救之法? 162 何去何从 和谈再次不欢而散。 不过,上官怡并不急,他正好领带士兵进攻鹿中,和他大哥从两边夹击妍媸人,想将他们歼灭于鹿中。和神山下的妍媸人谈判,不过是权益之计,缓兵之计,一方面稳住卜少爷这一派,另一方面,也对神山有了交代。 神山上的供应暂时还能支撑,何况,还有上官怡的部队虎视眈眈在外,所以山上众人也并不心焦,各位弟子情绪稳定,虽然还是日夜巡逻严密,只是以防不测,并不十分担心。 当然,急的只是卜少爷一伙,虽然不想和月华皇后为伍,但心中不免暗自后悔失了先机,觉得当初应该不顾一切攻打神山,而现在,一切都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各方都有线报,得知鹿中的战事惨烈,双方都有伤亡,不过天德的士兵从几面攻击,又有百姓相助,对地形熟悉,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却比占据鹿中城的妍媸人伤亡大为减少。 卜少爷这天正在房中和唐天绫罗等人闲聊,分析目前局势,有士兵来报:“少爷,鹿中有信使来报,说鹿中伤亡太重,眼看守不住了,希望少爷整顿兵马从后面攻打上官公子,好缓解鹿中的危急。” 卜少爷听后沉默。这样的要求本是清理之中,可是,那样一来,他和上官怡神山就势同水火,不再有和平解决的一天。可是,如果不帮呢,那就得加入天德,臣服上官家族,让士兵们去和妍媸的兄弟自相残杀。 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在这样的乱世,想平静地生存真的那么难吗? 将那些千夫长百夫长召集在一起,说了目前的局势,补充说:“两种情形我都不愿意看到,我不希望兄弟们再去做无谓的争夺,牺牲生命。如果实在不能和平相处,我宁愿退守凤凰山,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洞隙,我们可以栖身在此,种地、打猎,总能让兄弟们活下去。” “我们也不愿意再起杀戮,可是,如果退守凤凰山,天德必然像以往那样,控制商人不卖盐巴给我们,也很难活下去。” “就是啊,天德人总说妍媸喜欢发动战争,可哪次不是被他们逼的?他们控制了盐业,要高价,还限量,妍媸人年年都有浮肿病,要不谁喜欢打仗?” 卜少爷叹气,是的,盐巴,这种在现代中廉价到极点的物品,却在这里成了无价珍品,也成了两国频繁爆发战争的根源,多么让人难以置信! 又是几天过去了,鹿中频频传来消息,妍媸人快守不住了。 古玉这天和往常一样,和众弟子在山上逛了一圈后,刚回到剑阁,就见喜娃焦急地守候在门前,一见她就叫:“小姐,你回来了?”飞奔过来。 古玉笑笑:“喜娃,好多天没见你了,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准备下山来看你呢。” “都大好了,小姐。”看看旁边的弟子,欲言又止。 古玉说:“到我房中等候,我先去洗脸。” 洗完来到房中,见喜娃正焦急不安地踱步,笑了:“喜娃,今天你好像有心事?” “小姐,是唐大哥他们叫我来的,他们想见你,说有事和你商量,但每次都被山上守卫拦住了,他们不让你们见面。” “哦?”古玉想了想,怪不得这几天神山弟子老找自己进山,不让自己下山去,原来是故意的。也许是担心和他们聊天的时候,透露了鹿中的军情?这么一想,也不生气,说:“我这几天都在山上和大家一起巡查呢,不过还是没什么发现。对了,他们有什么事和我商量?” “他们,他们说,”喜娃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他们问我们砾山老家的情况,得知小姐的大房子还没卖,就说,就说……” “就说什么?难道他们想去买?”古玉奇怪地问,忽然一拍大腿:“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卜少爷想到砾山去住?嗯,好主意,那里是天德和妍媸的交界,是三不管地带,这主意不错。” “可是,小姐,那是老爷的产业,虽然在小姐走时卖了大部分田产,可还有很多山林,还有老屋,还有……” “我明白。”古玉打断她:“卜少爷他们不愿意打仗,留在这里又很尴尬,去砾山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以前到是没想起来。不过呢,他们给我多少钱?”古玉嬉笑着问。 喜娃低头:“他们没钱,只是希望小姐收留。” 古玉颇为失望:“郁闷,一帮穷鬼!” 喜娃忙告罪:“小姐别生气,我就说不妥当,以前老爷夫人也喜欢清静,小姐的宅邸,当然不可以让那些士兵去搞的乱糟糟的,可唐大哥……”看了古玉一眼,不敢说下去。 古玉暗笑:“女生外向,这小妮子本来对我很是忠诚,可就因为唐天,也帮着他说话了。”也不点穿,叫茶进来喝了,留喜娃吃了饭,又聊了会老家的事情,将以前没弄清楚的很多细节,套问得差不多了,就说:“喜娃,要不你还是下山去吧,就对唐大哥说,我过两天答复他们。”说完,送喜娃下山去了。 站在石林中,和巡逻的神山弟子聊了会,慢悠悠回到山上,骑了马一路来到剑阁,找到柳老爷子,说:“老爷子,我想明天去找上官公子,和他说点事情。” “又是关于谈判的事?你别管了,那是朝廷的事情,别掺和。再说了,公子这几天忙的很,听说快打进鹿中城了。”老爷子劝解,虽然他明白古玉是想帮朋友,但神山人一向不赞成介入朝廷。 “额。”古玉没有多争辩:“那么,我明天不进山了,去山外散散心,这么长时间找来找去,也没个结果,实在气闷。” 老爷子也叹气:“哎,可能时候没到吧。我们愚鲁,不能领会神女的旨意。” 163 第二天,古玉下山,径直走进叶灵修的住所:“叶伯伯,侄女来看你了。”叶灵修微笑:“我也正想找人问你,不知你们这些天考察的如何?” 古玉摇头:“什么都没发现,没劲。”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去京都找洪家,还是继续呆在神山?” 古玉摇头,无语,突然变得意兴萧索。 去京都找洪家干什么?自己和洪家有什么关系?可是难道一直住在神山?天天和弟子们一起在那山林中奔跑,找那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秘密?虚耗着青春,直到终老? 也许现在经历的,根本就是一场梦境,可笑的是她还执着于此,妄想拯救人类。就算不是梦,她在这个朝代也就一匆匆过客,管那秘密干吗?管那些打仗的死活干吗?如果神女真的存在,自然一切都有定数。 是的,一切都有定数,谁也无法改变。古玉心中,那个声音正幽幽地说。 不管是大自然,还是人类,一切都在命运的劫数里,所有的动荡与变迁,不过是照着那冥冥之中的力量指引,去完成而已。 一切早已确定,包括开始与终结,谁也无法改变。 看着古玉茫然的样子,叶灵修暗中叹口气:是了,都是因为家庭的变故,父母早逝,她一个姑娘在这乱世飘零,才变成了如今这样。 想到月娘和柳新月,叶灵修更是伤感。他一直暗中注视着月娘的动静,可她一伤好,就带人潜入了鹿中。他紧追不舍,却在鹿中城失去了月娘的踪影。她是回到了凤凰山,还是在鹿中受伤了?还会回来为难柳新月吗?她这一生都活在仇恨当中,除了仇恨,还是仇恨。这一切,是谁的过错? “叶伯伯,我想明天回转砾山了,这里让我气闷。”古玉终于回过神来。 “啊?这么突然?不是听说你们家田产都卖的差不多了吗?” “总能找到吃的,活人难道能让尿憋死?”对古玉的粗话,叶灵修只好装没听见:“你跟神山上打了招呼了?” “还没有,等会就去告诉他们。对了叶伯伯,你什么时候回转砾山?” 叶灵修叹口气。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月娘的消息,而柳新月那边,相见还不如不见。继续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望着叶灵修难过的样子,古玉说:“还在想那些陈年旧事?想也没用,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解决它,就越是解决不好,不如抛开一边不管,万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是想到自己的经历,有感而发。 叶灵修猛醒:对,顺其自然的好。为什么自己活了几十年,还不如这个十七岁的姑娘看得透? 一时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我和你一起回转砾山吧,出来大半年了,也想回去看看。我不上山去了,替我向你柳姑姑也老爷子他们道别。” 古玉知道他不想面对神山上众人:“好,没问题。” 告辞出来,一阵风来到卜少爷的住所:“大家都在呀?呵呵,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一边说,一边往屋角木床上一躺。 “小姐今天好兴致,去看望叶伯伯了?”唐天他们都跟着古玉叫叶灵修做伯伯。 “是啊,这几天在山上呆得闷了,所以想出来走走。对了,我准备明天和叶伯伯回转砾山了。” “小姐,你要回转砾山?”喜娃惊喜。 唐天卜少爷几天面面相觑:“小姐要走?”突然心中酸楚,也很茫然:她走后,和天德会有怎样的结果? “是啊,我明天就回去。可是呢,这里兵荒马乱的,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带个娇滴滴的丫鬟,怕不安全。所以想请你们护送,不知你们肯不肯帮忙呢?” 卜少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小姐的意思……?” 古玉笑了:“委屈你们当下我的护卫,当然,如果到时喜欢砾山,就在那住一段时间吧,就当游山玩水了。” 唐天卜少爷一时大喜过望:“当然,当然好,谢谢小姐。”一时激动,有些语塞。绫罗也在旁边望着古玉,微笑起来。 卜少爷召集了几个千夫长百夫长,问:“我们现在还多少人马?” “回少爷,很多跟月娘走了,除开病死战死的兄弟,还有这几天陆续跑回鹿中和凤凰山的,剩下的大概还五百左右。” “那好,你们去问下兄弟们,愿意去鹿中的,尽管去,愿意归顺天德的,也可以自己拿主意。愿意跟着我的,明天和我一起护送女子小姐回砾山老家,她可是我好朋友。” 千夫长们狐疑着,点头出去了。一会进来报告:“有三百左右愿意跟着少爷护送小姐。” 164 “什么?你想回砾山?你家里都没亲人了,再说,田产都卖的差不多了,你回去怎么生活?”柳老爷子对古玉的告别很吃惊。 古玉满不在乎地摇头:“没事,水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了,我这样做,不但是为我自己,更重要是为了天德,为了神山。” “怎么说?”老爷子狐疑地问。 古玉满口胡诌:“你想哦,这段时间,那些妍媸人虎视眈眈在外,对神山总是个威胁。何况,上官公子和月娘他们在鹿中的战事正进入关键时刻,如果这时他们和月娘和解,从后面攻击上官公子,那鹿中肯定在妍媸人手中稳如磐石。如果他们随我离开,不但能缓解上官怡的压力,也让神山恢复了平静,大家才能安心寻找那个秘密。更主要的是,我要回去仔细寻找一下看,我父亲留下来的书籍中,是否有什么线索,能让我解开这个竹简上的秘密。” 老爷子大喜:“对对,女子老爷曾经是天德的丞相,也是最有学问的人,说不定留下了什么线索。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当即按照古玉的意思,招来罗竟说明古玉的打算,按照古玉的意思写了信,以防路上上官怡的士兵拦截。 罗竟和古玉刚认识的时候,虽然发生过不愉快的摩擦,但此时竟然有些不舍:“小姐回去后,什么时候再来神山?” “等我琢磨出一点眉目了就来。”古玉敷衍着。谁知道此去如何?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发生的一切并不能由她掌控。 “希望你尽快回来,这里是你的第二故乡。” 柳老爷子纠正罗竟的话:“是第一故乡,女子家可是神女的后代。” 面对两人的殷切期盼,古玉不免感动:“当然,罗师傅和柳姑姑你们都多保重,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古玉骑马到各个驻地告别,柳新月无限伤感:“你父母都已不在,回去岂不孤单?不管回去能不能找到线索,都希望你早日回来神山。”每次看到古玉,她都想起那丢弃在凤凰山溪沟中的女儿,她的罪孽感一天天增加着,痛恨着叶灵修,更痛恨着自己。双重的折磨,让她这段时间感觉生不如死。 “柳姑姑,叶伯伯也会和我一起回去,让我转告你,叫你多保重,多加提防。” 柳新月别过脸去。 那个人,她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今生今世。 “仇恨并不能让自己好过,要么接受,要么遗忘,凡事看开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玉说完,上马奔驰而去,留下柳新月呆呆站立。 王天决赠送了古玉一些伤药,古玉接受了,见他并不询问叶灵修,心中不禁难过。这个人,才是受伤最重的人,也是付出最多的人,却只是一味隐忍。 第二天一早,古玉在众多弟子不舍的目光中走下山来,见唐天和卜少爷他们早已带领人马整装待发,叶灵修站在唐天身旁,望着古玉点点头,没有说话。喜娃欢天喜地跑过来伴着古玉,望着小姐笑着,心,早已飞回了砾山。 三百多人的队伍,行走在山间小道,除了古玉他们几个人的说笑声,马的踢踏声,竟然没有一点喧哗。那些忧心忡忡的士兵,只是机械地行走着,不知走向何方,也不知明天会如何,甚至不去想,明天的早饭会吃什么。从他们一出生,就知道这个世界是贵族的世界,他们只知道服从。他们的命是低贱的,如同树上的枯叶,只是随风飘零。 古玉上次离开神山是独自一人,现在人马众多,好友陪伴在侧,津津有味地听她满嘴胡说,心情自然大好,在马上不停指指点点,说:“上次那还是一片苞谷地,那是一栋茅屋,奇怪额,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近旁一个千夫长小声回答:“前段时间我们路过,在那发生过械斗,塌了。” “啊,我说呢,对了,那里过去好像有溪沟,上次我在那喝过水来,清凉解渴,要不要过去喝水?” “好。”唐天卜少爷和古玉一样兴致高昂,拍马向前,绫罗和喜娃紧紧跟随,叶灵修望着,想起自己的年轻时光,心中感叹着光阴的流逝。 当晚吃了干粮,在野外露营。第二天中午时分,到了和鹿中分叉路口,砾山虽然和凤凰一样,同属天德妍媸交界,但和凤凰山相距遥远,在另外一个方向,在天德的南面以北。 刚到路口,就见到成排的天德士兵站立着,阻挡了去路。古玉扬手招呼:“别误会,我来自神山,回砾山办事,和你们上官公子是朋友,有信件在此。”拍马向前,叶灵修紧随在旁。 一头目跑过来:“女子小姐,三公子让我们来此转达,他有事和你面谈,请稍等片刻。” “是吗?那好,我正想见他呢。”古玉大大咧咧地说,不顾众多士兵侧目而视,跳下马来,拿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 妍媸士兵起了骚动,卜少爷挥手让他们保持队形,保持安静,说:“不会有事,放心。”其实他心里正在发憷,他对上官怡,一向有些惧怕。 等了一会,对面扬起一阵沙尘,天德士兵闪开两旁,上官怡一身蓝衣,带着随从过来了。 古玉一蹦跳起:“你终于来了啊?等得我差点睡着了。”迎面过去,伸手锤向上官怡的胸膛:“最近过的怎么样?” 上官怡心中一跳,望着古玉盈盈笑脸,深深呼吸一口,说:“嗯,还行。”嘴唇有些干涩,望向妍媸士兵,对唐天卜少爷的招呼点点头,狐疑地望了叶灵修一眼,问古玉:“药王也和你一起走?” “是的,他和我一起回砾山。这是柳老爷子给你的信件,本来想让士兵捎带给你,没想到能见到你。” 上官怡看完信,沉思一会,说:“你能保证他们跟你一去,不会再骚扰天德百姓?” 古玉摇头:“我只能保证我的朋友都会听我的劝告。至于那些士兵,如果有人要骚扰百姓,我和卜大哥唐大哥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好,希望你一安顿下来,给我稍个信。我可以保证,只要他们在砾山安居乐业,上官家族不会派士兵围剿他们。不过你得多加注意,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会注意的。不过,谁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你难道不是我永远的朋友?我和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古玉心情舒畅,开起了玩笑。 上官怡俊美的脸庞轻微抽动了下,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那不一样。”随即转移话题:“让卜少爷黑风豹过来,大家来个口头约定。” 见古玉笑盈盈地向他们招手,卜少爷唐天悬起的心总算落下来,忙走过来寒暄,客套,作别。 临别之时,上官怡问古玉:“神山的秘密揭晓了吗?”古玉摇头:“吓,别提了,也不知是什么破秘密,搞的大家头疼,可半点头绪也没有。这不,他们还刻录了几张天书,让我回去参详。这些符号,鬼晓得是什么意思。” 说着,从随身的草纸中拿出几张,那是柳老爷子让弟子们照着竹简上的字刻录了,让古玉带回去研究的。 上官怡拿着望了阵,不明所以,摇头微笑:“女子小姐家学渊源,如果你都不懂,我又如何能懂?” 古玉说:“别跟我酸了,你明知道我是个文盲。对了,等你仗打完了,要不也来砾山玩玩,一面游山玩水,一面也帮着研究下,如何?” 上官怡怦然心动,可一想到国主的一再紧逼,红利公主伤心的眼光,又黯然说:“不知打完仗会如何,我的时间,很多时候不属于自己。” 古玉无限同情:“唉!所以说,无官一身轻。做黎民百姓虽然很苦,但也乐在其中。像我,多好。呵呵,不刺激你了,希望你天天打胜仗,早日凯旋归去,和红利公主双宿双飞。” 上官怡心一痛,脸色瞬间恢复了冷漠:“小姐可是想和洪家公子双宿双飞?” 古玉摇头:“都告诉过你了,我不是女子妍本人,你总是不信,我和 洪家没什么关系。”上官怡无语。 终于告辞了,古玉上马,向上官怡挥挥手:“在砾山等你。”然后和卜少爷等一行纵马奔驰而去。 上官怡默然站立,直到那扬起的尘土早已不见,才转身上马,脑中,依然是古玉那如花笑脸,耳中回荡着的,依旧是古玉那银铃般的声音:“在砾山等你。” 165 十一天后,砾山。 忙碌一天,老屋终于在几个老仆人的安排下清扫完毕,唐天卜少爷几个被安排进了客房,其余士兵住进了外面临时达成的窝棚内,环绕着女子家的老屋,成了放射状的点缀。 古玉站在阁楼栏杆上,眺望远处,心潮起伏。 这里从此就是自己的家了吗?虽然只是拥有了别人的躯体,但依然为老仆人们的忠诚而感动着,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 据喜娃说,前面不远的三层木楼新房,在女子妍离开时,就和大部分田产卖给了当地的有钱人。只有这幢老屋,还留着以备万一,由几个老仆人看守着。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和卜少爷黑风豹他们,还有那些士兵的栖身之所。 想起在路上十天的经历,古玉微笑。 那黑风豹和卜少爷其实都很有趣,黑风豹博闻强记,知识面很广博,卜少爷虽然有些花痴,但也憨直率真,说话有趣,三人在路途上兴高采烈,谈天说地,早已彼此引为知己,很有相见恨晚之感,令古玉想起前世的生活和朋友,又是伤感,又是欣慰。 绫罗依旧话少,却在他们的影响下,时不时插话一句,渐渐融入了他们。 喜娃得伴小姐身侧,又能看见唐大哥笑脸,心愿得偿,尤其高兴,几个月前在神山遭遇的悲痛,早已淡忘。如今她只愿小姐永远这般开心,唐大哥健康常在,她每天暗地向神女祈祷着。 “小姐,热水好了,给你提上来吗?”见古玉站在那里依然沉思,喜娃小心翼翼地问。 “好,我自己来提,你休息吧。” 见古玉走下楼来提水,喜娃不安地说:“小姐,还是让喜娃来提吧。” “行了,你那点力气,别伤了手。”在老仆人惊异的目光中,古玉提着木桶面不改色地走上楼去。 木盆很大,足够古玉娇小玲珑的身子半躺在里面。古玉摸索着自己身上的皮肤,细腻如凝脂,想起那个叫女子妍的女子,心中叹息。 古语常说红颜命薄,大概就是这样吧,如果神女真的有知,又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难道就为了让自己寄居在这个身体中,好完成她的使命? 不,女子妍并没离去,你就是女子妍,女子妍也是你。古玉耳中,那个声音又幽幽响起。 我堂堂一个爷们,怎么会成为女子妍?古玉不知为何脑中会出现这样荒唐的念头。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也是我,我也是你,我们本属一体。古玉阻止不了那越来越荒诞的思想,头脑昏沉起来。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或者,我曾经是谁?古玉依然抚摸着肌肤,茫然四顾。 你就是我,就是这一丝不不灭的灵识。被时光撕碎的记忆,在宇宙中飘荡,轮回了数千年,找不到曾经的躯体。直到那一天,你听到了我的呼唤,你的鲜血,染上了那块石头,那是我灵魂的栖息地…… 啊,那块石头,是了,就是那块石头……古玉手摸向脖子上的吊坠。 水很热,雾气缭绕中,吊坠上的美女图案,渐渐显露出她的轮廓,线条分明,眼神犀利,长发飘扬着,海水沸腾起来,浪花渐渐升高,呈咆哮之势,向远处汹涌而去。天空,黑沉下来…… “小姐,好了吗?水老伯煮了茶点,给小姐端上来吗?”轻轻的叩门声,打破了古玉的遐思,又过一会,才从懵懂中清醒过来。 “不用了,我还在洗澡。”古玉懒洋洋地说,头,依旧有些昏沉。刚才是谁和自己对话来着?好像说到了什么石头? 看看脖子上的吊坠,黑得发亮,那淡淡的美女图案,在烛光摇曳中,彷佛正在隐去。 不知这块石头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故事?和神山的秘密有什么关联?古玉想的头疼。 对了,那黑风豹好像博古通今,很有文化的样子,不如找个机会和他一起参详参详,纵然解不开这石头的秘密,多少也能了解那些符号的意义吧?古玉想得兴奋,一拍大腿,溅起一片水花。 166 不过,接下来几天,古玉并没时间去研究什么石头和古老文字,因为太多的杂事要处理。那么多的士兵住哪里?吃什么?以后怎么和周围邻人相处? 虽然女子家仓库还有不少的余粮,但三百人的数量实在庞大,如果没有统筹规划,很快就会弹尽粮绝。所以,古玉召集了几个老仆人,喜娃,还有以前女子家帮佣的佃农等,仔细了解了女子家的情况后,让水老伯做了管家,喜娃协助,重新打理起这个家来。 首先,得找一块贫瘠的地修建几所土墙屋,以供士兵住宿。每所土墙屋又要分成无数间,供底层军官如千夫长们住宿和管理士兵。为了节约土地和空间,在古玉几个的建议下,土墙要修成三层高,这就得要大量的木材,还要找几个高明的建筑师。 其次,粮食的问题。女子家还有十多亩田产,分一部分士兵做了农夫,帮助佃农们种植和收割。 还有山林,除了伐木,还得分出人来打猎,挖野菜,去溪沟打渔,养殖…… 因为有人生病,还得有人负责采药,和周围邻居货物交易,比如盐巴的供应问题,以前女子家有固定的盐商,现在需要量激增,就得提高价格,多找供货渠道。 还得要人记账,所有货物粮食归公后统一分配。 大家都忙的团团转,不过士兵们因为远离了战争,终于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又知道是女子小姐收留了他们,所以都卖力地干活,希望给卜少爷和女子小姐一个好印象。 事情虽多,但在唐天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在凤凰山几个月,他改良土匪虽然最终失败,却积累了不少经验,在这几天将这些经验发挥到极致,让几个老仆人也称赞不已。 古玉跑前跑后,看着黑风豹指挥分配,也看着卜少爷制定法令,严明纪律,心中十分高兴。原来这两人都是如此有才,倒让她清闲了不少。 十多天过去,几大间土墙屋基本成型,士兵们陆续都住了进去,虽然拥挤,吃食也粗糙,但大家依然兴高采烈。因为卜少爷唐大哥女子小姐几个都没什么架子,比以前的那些妍媸贵族好了太多。 叶灵修家住砾山以北,刚进入砾山地界时就和古玉告别离去,他家距离女子家约半天的路程。因为这几天不停有士兵生病,自配的草药总不见效,古玉只好修书一封,让人去找叶灵修配药。没想到晚上,有士兵报告,叶灵修派了他三弟子孙曹带了封书信,亲自前来诊治。 那孙曹约二十七八岁,将书信递给古玉,说:“女子小姐,家师交代,在你将士兵们安顿下来后,抽空到家里小住几天。” 古玉看了信,知道叶灵修惦记着那几页天书,笑笑说:“一定的,早就应该去拜访叶伯伯了,就是事情太多,这些天忙得昏头昏脑的。咦,我们见过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古玉歪着头打量着孙曹,仔细回想。 孙曹笑笑:“小姐,你忘记了吗?那晚在神山,我去救我师弟,碰巧你也从神山跑出来,我当时以为你是神山弟子,还和你打了半天,我被罗网困住,还是你放我出来的。” 古玉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蒙面人!” 孙曹微笑:“是啊,当时不知是女子小姐,所以多有冒犯。”其实那晚古玉面目浮肿,披头散发,眼神凶狠,孙曹虽然见过幼年的女子妍,可哪里能够将这样一个人和那娇滴滴的小姐画上等号? “哈哈,不打不相识,不知者无罪。对了,你的匕首,可一直在我这里,现在终于有机会物归原主了。”那晚孙曹被罗网困住,古玉用他身上的匕首划破了罗网,放孙曹逃生。因为离别匆忙,未及归还,后来那匕首就一直伴随古玉,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那匕首小巧玲珑,是我小时师傅打造给我防身用的,如果女子小姐喜欢,就送给你玩吧。”孙曹看着古玉,感觉依旧如同做梦一样,无法将这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和那晚女鬼形象联系起来。 “那好,那就多谢孙大哥了。”古玉无限欢喜,那匕首伴随古玉几个月,已经成了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还真不舍得归还。 由古玉陪着给士兵们看了病,配了药,在士兵的感激涕零中,对神女的虔诚祈祷声中,参观了新建的土墙屋子,养殖场,仓库,孙曹边走边赞叹:“小姐,你把这里建设成一个单独的国家了。” 古玉扑哧一笑:“那我不成了武则天?” “武则天是谁?”孙曹奇怪地问。 “呵呵,一个女皇帝,你不知道的。”武则天和这个朝代应该没有交接吧?古玉疑惑地想。 站在一旁的唐天心中奇怪:这个女子小姐,她何以得知武则天? 晚上,古玉隆重招待了孙曹,并请了黑风豹和卜少爷做陪,绫罗和喜娃,以及几个老仆人都在古玉的劝说或者命令下,陪着喝了几杯。古玉心情大好,在席间不断出语惊人,冒出一些现代新名词,听得唐天卜少爷无比兴奋,大声附和或争论,让孙曹和几个老仆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孙曹第二天告辞回家,古玉又投入到新的建设工程中去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着,古玉不去想未来,不去想前世,神女的旨意是什么,她也无须费神去领悟。 “该来的总是要来,活着的人就必须努力地活,更好地活。”古玉在夜深人静时,在那个忧伤的声音浸入她脑海时,她总这样分辨着。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167 一直忙碌了一个多月,所有的事情都走上了正轨,各个部门像机器一样,按照预定程序运转着,井然有序。 终于告一段落了,古玉松口气。明天,她决定由绫罗陪着,去拜访叶灵修,叶灵修不管从物质和精神上,都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只是,她依然没时间去研究那个天书。女子老爷留下来的书籍中,很多已经布满了灰尘,但古玉每次只翻了几页,就会索然无味地放下,因为那上面的字,跟竹简上的字体完全不符,而且她大多不识,她才没那耐性去猜谜。 唐天得知古玉要去拜访叶灵修,建议:“这么多人时常生病,老是麻烦他们跑来看望,如果有可能,派一个人去拜师学艺,只学基础也好,比如草药的鉴别认识,种植特性,这样我们以后可以自己看病配药。”其实他这段时间忽然对医学发生了浓厚兴趣,虽然以前没学过医,但凭着现代人对医学的了解,一直在想着,如果能对各种草药的特性有了认识,就可以治疗一些常见病多发病。 古玉点头:“很有道理。不过,派谁去呢?得读过书的人,最好能做笔记的人去。那样,可以将一些病症和草药特性写下来。”她在神山跟着王天决,也认识了解很多草药,可惜她这人不能静下心来,没有认真学习。 喜娃在一边插嘴:“当年老爷记录过好几本医书,上面还有图呢,小姐你不是也常常看来嘛?”说完想起,小姐失忆了。 “是吗?能找出那些医书来嘛?我没事时可以看看。”来到这里半年了,唐天从最先的半文盲,到从师喜娃学习,可不能跟当初同日而语。可能他天生适合跟文字打交道,现在的他,可是能熟练使用这个朝代的文字书写了。 “你喜欢看书?喜娃,明天带唐大哥到书库里去看,看完记得归还,不损坏就好。”古玉说着,猛想起那几页天书:“对了,唐大哥,我这有几页书,你看看认识不?”将唐天请进书房,遣退下人后,才从柜子里抽出两张书页给他:“如果认识,只可以告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唐天见到古玉少有的严肃,心中有些不安,接过书页,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沉吟着:“这是什么文字?有些像一些象形文字的异化,有些又像一些刻画,彷佛是记录什么场景,不知什么意思。” 古玉感觉唐天果然很有学问,说:“要不,你翻阅父亲的书籍时,留心看看,能找到相似的文字来不。不过,希望你对此保密。” 见古玉再次重申保密,唐天庄重回答:“小姐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心中留了十二分好奇心,却不好询问这两张书页的来历。 叶灵修对古玉的来访非常高兴:“本想来看望你的,可上次听徒弟说你们修房造屋,天天忙的没空,所以也就没来。唉,想起你父亲在时……”絮絮叨叨,向古玉讲述曾经的交往和友谊,感叹着,摇着头,让古玉觉得:他真的老了。 “叶伯伯,本来还想派个人来跟你拜师学艺,可选来选去,那些人手脚笨拙,又没读过多少书,怕来惹叶伯伯不高兴,就算了。”古玉一边说话,一边望着那个叫家英的弟子,疑惑他望着她时,那瞬间闪过的凶狠。 他好像很恨我?为什么?古玉莫名其妙地想。 “你以前不是懂得不少医术嘛?呵呵,既然你们想学,以后有空闲时,我多走动走动,有不懂的就问我好了。”叶灵修笑得像个慈祥的父亲。 古代对医学都讳莫如深,学艺得正式拜师,像古玉这样随随便便就说要学习人家的技艺,而叶灵修随随便便就答应教别人,都是罕见的,所以几个弟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不敢随便插话反对。而绫罗只是沉默地站在古玉身后,听着两人的交谈和笑声,对几个弟子和下人们好奇的张望,仿若不见。 吃饭后,叶灵修带她参观了住房,大大小小十多间药铺,说:“其实这么多年居住砾山,只是因为祖籍在此,这里气候也适宜培植草药,但却偏远,人迹稀少。所以我年轻时不甘寂寞,到处行医跑动,也因此在外面惹了不少麻烦。唉,现在老了,什么都看开了,也什么都看淡了。”再次想起月娘和柳新月,不知她们如今是生?是死?是否都还对他恨之入骨? 古玉明白他心中难受,说:“每个人都有年轻时光,都难免荒唐。可叶伯伯一生,毕竟救人无数,又收了几个弟子,将医术发扬光大,传承后代,不管对社会,还的对个人,都是有功的。” 叶灵修笑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成了了不起的人。哈哈!”“本来就是!”古玉大声说,见叶灵修一扫刚才的阴郁,也跟着笑起来。 叶灵修笑了会,问身旁的绫罗:“绫罗姑娘跟着卜少爷多久了?你的武功这么高,跟谁学的?”虽然从古玉那知道不少绫罗的情况,但叶灵修还是有些好奇,因为月娘的武功可远远不如绫罗高,所以对她的师承一直有些好奇。 绫罗沉默一会,冷漠地回答:“自己学的。”她不想向任何人提到月娘,那个她本该感激,却一直以折磨她为乐的女人。 “你祖籍妍媸?我年轻时也多次到妍媸游离,那里有很多牧场,所以妍媸的肉食很丰富的。唯一不好的就是缺少食盐,因为湖泊都是淡水。这也是妍媸老和天德发生战争的根由。没想到竟然遇到这场灾难。唉,天灾人祸,除了老天,除了神女,谁又能预知妍媸会有这样的下场?”叶灵修摇头叹息。 绫罗依旧沉默无语。 她该为那些死去的人悲哀吗?不,她早已不为任何人的生死动情。从她拥有记忆以来,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对她真正好过,哪怕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友爱,都没有!直到遇到少爷,遇到古玉,她才知道什么叫温暖,才感觉到一点活着的意义。 古玉在叶灵修的挽留下住了两天,除了到处闲逛,就是谈天说地,当然,说的最多的无非是女子老爷的生平,还有就是神山的秘密。 “其实很早我就听说神山的传闻,不过一向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也不认识神山中人。当他们邀请我去为柳三哥解毒时,我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做个考察。不想后来……”不想后来出了柳新月那事,他黯然离去。 叶灵修沉默一会,接着说:“可我一直对那竹简有种疑惑,总觉得那上面记载着什么大事。我老了,好奇心却还一点没减少,呵呵。”说完,自嘲地笑了。 古玉不好全部吐实,只好含糊其辞:“我也觉得那竹简上可能记载着什么大事,或者是什么秘密,可惜不认识那些鬼画符。要不,叶伯伯以后多去我家走动,和黑风豹一起参详参详,他可真是个有学问的人,说不定他能解开这个秘密。” “对了,提到黑风豹,我也很好奇,以前听说他是个残暴的土匪,杀人如麻,可我怎么看,也觉得他像个做学问的人。看来传言都不可尽信,呵呵。” 168 回到女子家的老屋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喝酒、谈天、查看田产和山林,听那些农夫和妍媸士兵们开着粗鲁的玩笑……日子就这样继续。 唐天将很多杂事交给了卜少爷,而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文字研究上。他发现,其实这个朝代的文字,和现代的文字体系本出一源,很多字形比现代记录的繁体更为简单点,更趋向于象形文字。 这个结论让他有些激动:难道,这个所谓的天德妍媸,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朝代? 可是,为什么现代历史书上并没有任何的记载?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朝代从后世的流传中彻底消失了它的踪影? 带着疑问的唐天,开始埋头于女子老爷的书库中。那些书籍,大多为医书、军事、朝廷大事记录、星象占卜,时间历经数百年,约十多个朝代。有些记载甚是简约,朝代不明。越是朝代古老,文字笔画越少,夹带着一些象形符号。 其中,有一篇女子老爷的手札,像现代的读书笔记,有这样一段话引起了唐天的注意:应先祖训,辞官归隐于砾山。常思幼女劫,当是人为,或上苍命定?天火黑泉,千年轮回,何解危难?念及种种,忧之甚切。唯祈祷神女,明喻后人,可避凶逃难,繁衍昌盛,生生不息。 唐天反复咀嚼,似懂非懂。问喜娃:“你知道这段话什么意思吗?好像在说女子老爷当年辞官,是遵循先祖的要求,可具体因为什么?我看不太明白。” 喜娃怔住,摇头:“我也不明白。不过,老爷辞官并不是先祖的要求,那时老老爷都不在了。” “可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此。”唐天说:“你看这里,‘应先祖训,辞官归隐于砾山’,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知这个‘幼女劫’是指什么?还有‘天火黑泉,千年轮回’又是什么意思?好像是说有什么灾难,是一千年轮回一次,在祈祷神女指点后人,好逃过灾难。” 喜娃迟疑了会,说:“我只听老管家说过,在小姐出生的第二天,天德的神卜占了一卦,说小姐命中注定,要在十七岁以前将灵魂奉献给神女。老爷担心是在朝中为官太久,让别人嫉恨招来报复,所以才辞官到砾山来隐居,因为这里不属于天德也不属于妍媸。至于你说的什么灾难,可没有听谁说过。” 唐天笑了:“女子老爷这么有学问的人,也那么迷信?小姐现在多大了?十七岁生日过了吗?” “过了快半年了。” “那还不是好好的?活得鲜蹦乱跳的?” “可是,”喜娃的眉宇间都是忧愁:“你不知道,她生日前一个月,就在神山出了意外,就是那次被应石他们抢劫后,推下了悬崖,后来,后来虽然没事,却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不知这算不算应了那个劫数呢?”喜娃疑惑地问。其实这个问题,是她这段时间,背地里和几个老仆人悄悄讨论的话题。 “变了个人一样?”唐天奇怪地问。 “是啊,小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喜娃说。以前的小姐,身子羸弱,她总是在书房刺绣读书,极少出房门。不管对待任何人,总是那么得体温柔,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矜持有礼。可那次在神山大难不死后,就变成一个野小子,高声说笑,大声吼叫,还和那些男人喝酒聊天,耍刀弄棍,骑马乱逛…… 唐天越听越奇。 在见到小姐前,他在凤凰山听喜娃讲了太多关于小姐的事情,到后来见到后,发现事实与描述有着极大的反差,心中很是好笑。不过,他一直以为是喜娃对小姐的感恩和维护,有意无意美化了她,所以并不在意。可现在才知道,喜娃并没说谎。 那个女子小姐,已经将她曾经的灵魂,奉献给神女了吗? 想到自己穿越的事实,唐天忽然有些迷茫,有些恐惧。 这个朝代,到底隐藏了什么?还要经历些什么?自己穿越来此,难道是来见证一些什么? 从这天起,唐天几乎将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上。读书,找老仆人和当地老人了解风土人情、逸闻传说,查看山形地貌、水源土质,甚至依照女子老爷书中记载,夜观天象、占卜预测天气……随着越来越多的发现,唐天有些惊喜,当然更多的是疑惑,因为他觉得,这个朝代虽然落后和古老,却有着很完整的文明科学体系。 可是,为什么后世没有记载?这里真是和历史背离或者平行的另外一个时空吗? 169 这天,古玉拨弄了一阵琴弦,扫兴地放下了。 听喜娃说,那琴弦是女子妍曾经的最爱,可古玉觉得那音质比现代乐器差太多了,根据现代的标准改良了几次,依然不让她满意,索性放下,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发呆。 看来砾山也和其他地方一样,没什么好玩的,古玉在心中叹了口气。 门外轻轻的脚步走动,喜娃小心地叩门:“小姐,唐大哥找你。” “好,让他进来。”古玉收起翘起的二郎腿,端正坐姿后,才懒洋洋地说。 唐天进来坐下,等喜娃上好茶水,才说:“好多天没见到小姐了,也没出去走走,还是每天在家弹琴?” “唉,就那几座破山,那两个小湖泊,都看几遍了,腻了。唐大哥这几天还是在读书?” “是呀,小姐家中书库里的书,读了大半了。” “很有趣吗?有小说故事书没有?” “没有。”唐天笑着摇头:“都是一些军事历史大事记载,并且比较简略,还有些是占卜星象一类。” 古玉很是失望:“那有什么看头!”他一向不喜欢看那些枯燥的书,何况,这个落后的朝代,记载的无非就是一些抢夺地盘的闹剧,根本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其实静下心来细读,还是很有意思的。我刚来到这个朝代……额,我是说,我以前是个大老粗,只知道杀人放火,从不读书的,不知道读书的乐趣。可自从那次在神山昏死醒来后,就开始潜心读书研究,加上现在小姐家中研读所得,对这个朝代的历史有了一些了解,并且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 “什么有趣的发现?”古玉终于来了一点精神。 “比如那些医书里的记载,不但有丰富的医药常识,还有一些清创常识,这是中医和外科手术的萌芽。还有那些星象占卜,是天文学和气象学的萌芽。那些朝廷战争大事,也有记录,还有那些完整的朝廷官制,和后世很相像。你想,这个朝代古老又落后,可居然有这么完整的科学体系,而最大的问题是,这些记载为何没有流传到后世,并且现代……”说到这里猛省:女子小姐虽然冰雪聪明,可毕竟是这个朝代的人,跑来和她谈论现代,岂不滑稽? 可古玉没有听出破绽,只是好奇地听着,点点头:“继续说。” 唐天见没有引起小姐的怀疑,暗道侥幸,说:“有本书中记载:神女发怒,遣动天火,奸小逃匿于墨城,终亡。还有:神女踏浪而来,众人膜拜,滴血誓言忠诚……这样的记载虽然只寥寥几笔,但由此可以推断,这个朝代曾经多次发生过火灾和水灾,是神女帮助大家对付灾难,惩戒了叛乱。而这个本来平凡却又杰出的女子,由此被大家神话,流传到后世,变成了神女。” 古玉怔怔地听着,良久,才点点头:“有道理。” “还有,这本是女子老爷的手札,是关于女子家族的大事记载,请恕冒昧也看过了,小姐请看。”指着那几段话,正是关于老爷辞官原因的,还有在砾山的日常生活记载,对女子妍的健康记录,还有时时流露出的一种担忧。 “本来不想让小姐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不过,小姐曾经吩咐研究那几页古书,我生怕这些和那天书有什么关联,所以想请小姐回忆一下童年,看看老爷有没对小姐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好提示于我,因为那几张古书,我研读了这么两个月,也就推测出一些单字和场景,却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唐天字斟句酌地说。虽然和女子妍比较随便,但涉及到人家的家世,唐天依然很小心措辞。 古玉怔住:回忆童年有什么特别?可她被非真正的女子妍,如何能够回忆?她所知道的“过去”,不过是从喜娃的描述中得来的,如何能帮黑风豹呢? 不过,那话中所指,古玉却是心知肚明,说:“童年生活,早已淡忘,恐怕不能帮助你,不如你多问问喜娃,看她能不能有所提示。这几句话,我倒是明白的。‘幼女劫’,是指我刚出生时算的卦,想必喜娃也对你说过了。这个‘天火黑泉’,‘天火’肯定是指这次的妍媸火山爆发,那么多人一夕之间死于非命。至于这个‘黑泉’,估计是即将爆发水灾,或者海啸,至于具体时间和地点,还不得而知。不过应该是在天德吧,因为天德三面临海,发生水灾就很正常了。那几张天书,可能正是解开这个灾难的关键,所以才拜托唐大哥研究的。” 唐天点头:“我想大概意思也应该如此,不过让我疑惑的是,难道神女真的神机妙算,在一千年前就推算出今天的灾难?这可奇了。看来我得加油,这古书字形确实难了点。” 古玉正要回话,仆人来报:“小姐,你派去给上官公子送信的人回来了,捎来了回信,还有神山的人也给你捎来了信件。” “好,快把信给我。对了,带他们进来,我要问问具体情况。”古玉大喜。 170 唐天见古玉看完信久久发愣,不好问话,又不好意思起身告辞,只得陪着站立一旁。那两个送信的士兵等着小姐问话,更是不好做声。 古玉终于问那两个士兵:“说说你们路途见闻。” “是,小姐。”两个士兵躬身回答:“奉小姐命,一路不敢停留,第八天就到了鹿中和神山地界,沿途没有见到什么士兵,听一些农夫说,妍媸士兵死守鹿中城一个月,伤亡惨重,最后还是给天德夺回去了。不过,在最后的妍媸士兵撤离时,放火烧毁了大部分房子,现在到处都在强征农夫搞修建。我们到了神山,将小姐的信件呈给那个柳老爷,他说上官公子在鹿中忙碌,所以派人去讨了回信,我们就赶回来了。” “你们在神山停留的几天,那里还平静吗?还有妍媸士兵在那捣乱杀人没?” 那送信的一个士兵惨然摇头:“没有。听说没有跟从小姐的士兵,有些投靠了月娘,在鹿中不知死活;还有些被迫加入了上官公子的部队,却只能是最下贱的役夫;还有的抢劫当地的农人,被神山弟子们杀了。” 古玉默然站立一会,挥手:“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唐天等两个士兵出去,才逮住机会说:“打扰小姐半天,小姐也累了,休息吧。” “等等。”古玉扬扬手中的信件:“这封信是上官怡写的,说那些妍媸士兵兵败后,逃匿凤凰山,已经和山上以前的土匪纠结成团,常常下山抢劫,骚扰民众。他还说朝廷为此很是震怒,可能过段时间要集合士兵彻底清剿凤凰山。” “小姐是担心我还会和他们混在一起?那除非你赶我出砾山,否则,我可不想再去参与什么争斗,当什么山大王。” “哈哈,正有此担心。不过,想来我这担心也属多余。喜欢读书的人,又怎么喜欢参与那些无聊的战争?还是我们砾山好啊,虽然也有盗贼抢劫,但起码我们这里平静。” 其实砾山也有盗贼团队,不过女子家族声望高,加上又有几百士兵听命女子小姐,那些宵小之辈早已望风逃串,谁会来骚扰他们? 古玉让人叫来卜少爷,转告了信件内容,说:“上官怡说,那个月华皇后一直没抓到,还有那个月娘也不知逃到哪里了,让我们小心月娘会来砾山对我们不利。” “对我们不利?难道还会来刺杀我们?那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卜少爷疑惑地问。 “天德士兵一直在追寻他们的踪迹,务必要将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所以猜测她很可能逃来这里藏匿,要知道她可是叶伯伯的弟子,在砾山居住过十多年,熟悉这里的地形。”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应该给叶伯伯送个信去,提醒他小心提防。 又议论了会朝廷局势,卜少爷感叹:“还好跟随小姐来了砾山,否则这会纵然不死,也会像月娘他们那样,做个丧家犬,过着到处逃亡的日子。”唐天也点头称是。 “是哦,那些妍媸士兵实在可怜,生来即为贱民,整日为贵族服务差遣,后遭到火灾,而今却又被天德追杀,可怜!可叹!”古玉大发感慨。 绫罗坐在一边,沉默地听着,脑中,想起月娘那双眼睛——常常充满仇恨而又悲伤的眼睛。 她而今逃到哪里了?是躲藏在某个山洞计划东山再起,还是已经陈尸荒野,让野兽啃噬?想起自己的童年,一边吃着她递给自己的粗糙食物,一边忍受着她的咒骂和耳光,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等大家告辞后,古玉又歪坐在椅子上将信件反复看了几遍,她并没有把所有内容都告诉卜少爷他们,因为没那个必要。 上官怡提醒她,最好不要再去神山,因为洪家和上官家族的争斗已经白热化,而神山的归属成了导火索,洪家认为,妍媸王朝既然覆灭,就该趁此机会让天下统一,凤凰山、砾山、神山,甚至火灾后的墨城。虽然上官家族极力阻扰,但国主已经心动,正在拟定下达谕令,估计不久会有内乱。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神山人,依旧在为他们先祖的遗训奔忙着,在神山上到处寻找那秘密,不过仍然一无所获。柳老爷希望古玉能尽快返回神山,因为他感觉自己死期将至,他不想带着遗憾,长眠在神山的土地下。 该怎么办呢?是听从上官怡的意见,还是听从柳老爷子的意见?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神山人对朝廷动向一无所知,如果真被纳入天德辖地,到时肯定犹如晴天霹雳,无所适从。去,却又不能挽回什么。 古玉烦恼着,头又开始昏沉,那个总是干扰她的声音,在某个她看不见又摸不着的角落响起,并向她耳膜里钻去,一点,一点…… 去神山,去神山,你是为神山而来,也应该为神山而死,那里,才是你的归属。 可是,我去不能改变什么,不能挽回什么。 该来的,总归要来,你不是救世主,你无法挽救谁,但起码能做自己应该做的。 既然灾难总归要来,既然我不是救世主,白白牺牲又有什么意义?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使命。 你的使命,就是呆在神山,和他们同生共死,见证一段历史的覆灭,新一段历史的诞生…… “不!”古玉忽然挥手拍向桌椅,“啪”一声脆响,伴随着手掌的疼痛,她清醒了。 “我哪里也不去!”古玉忽然愤怒起来。 171 日子依然不温不火地继续。 古玉不再整天拨弄琴弦,开始和唐天研究那些天书,将各种字形各种符号进行对比、猜测,然后将得出的结论记录下来,前后串联,发现矛盾或牵强的地方推翻重来。虽然进展缓慢,但依旧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古玉雀跃不已,相信困扰她的天书总有一天会揭秘。 同时,鹿中的消息在士兵中间不胫而走,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士兵开始变得忧心忡忡,不知砾山的平静何时会被打破。卜少爷征得古玉的同意后,开始在女子家的地盘上建设防御工事和围栏,以防不测之需。 绫罗从来到砾山,就跟喜娃居住一起,只有卜少爷出外办事时才偶尔跟随。空闲时,带领士兵习武,因为话少,技艺又高,士兵对她总是惧怕,生怕受到责罚,到让练习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古玉不时让人出外打探消息,得知上官兄弟在两个多月前就回到了京都,不知具体如何。鹿中依然大肆修建,军中首领和郡令都变成了个以前不曾听说过的名字。 古玉不知得到的消息是好是坏,所幸的是,神山暂时还算平静,只是又来了封书信询问古玉是否有收获,看样子柳老爷子有些着急了。 这天,古玉身体有些不适,正在房中休息,家丁来报:“叶老爷来了。” 古玉忙迎出房门,见叶灵修带着两个家丁正在客厅站立,脸上似乎很是担忧。 古玉上前招呼,寒暄一阵,叶灵修屏退众人,说:“华研好像来了,就隐藏在砾山,估计在砚山一带。”砚山是砾山深处的一座山脉,很是陡峭,人迹稀少,古玉只在远处观察过,不知山上情形如何。 “伯伯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想对伯伯不利?” “那到没有。前一段时间,听说曾经有农家丢失鸡鸭牛羊,还有粮食,我就有些疑惑了。最近,我们家值更的家丁也都听到一些响动,然后就有牲畜丢失。于是,我和弟子埋伏等候了几天,追踪到她的讯息,不过,”叶灵修迟疑着:“毕竟师徒一场,她现在又那么惨,我放她离开了。她逃走的方向是砚山,那里是以前我们常常去采草药的地方,那里有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她的名字,还是我根据那山名取的,估计她和她的仆从是藏匿在那里。” 古玉见叶灵修脸上满是担忧和怜悯,明白他不是来示警的,而是来暗示自己放她一条生路,说:“叶伯伯,即使人有放虎意,难保虎无伤人心。怕就怕她不能领会你的好意,等喘息稍定,就会出来咬人。” 叶灵修沉默一会,说:“其实华研的本质并不坏,只是从小受到的迫害,让她变得偏激乖戾,如果能在砚山平静地过日子,应该能有所转变。” 古玉见叶灵修依然固执,不禁摇头叹息一声,说:“但愿吧,如果她不来侵犯我们,我也可以无视她,否则,我不会放过她的。” 见叶灵修依旧很是难过,古玉扭转话题:“柳老爷子又来信询问了,可惜,我依然不能给他答案。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叶伯伯要不也来看看?” “好。”叶灵修一下来了精神。 从这天起,叶灵修到是来的更勤了,与其说是来和古玉唐天一起研究天书,到不如说是担心月娘擅自入侵女子家地盘,而惹怒古玉遭到危险。古玉心知肚明,让值更的士兵提高警惕,但不要随便伤人。绫罗得到古玉的交代,也加紧了士兵的训练。 不过随着日子的逝去,并没出现月娘的身影,也没有天德朝廷的人来接管。砾山依然平静,农人过着日出而作,日出而息的生活。山上,偶尔飘荡着牧人古老的歌谣,粗狂而简单,彷佛在诉说一个亘古不变的传说。有好几次,古玉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吼出声来,让仆人和众士兵目瞪口呆。 直到上官怡的到来,无聊又平静的生活,才出现了一些波澜。 172 古玉对上官怡的到来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惊喜,不停地大叫:“没想到你真能来,你可是个大忙人额。”很想拍拍他的肩,可惜自己高度不够,遗憾之余,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欢迎欢迎,哈哈,热烈欢迎啊。” 卜少爷吃惊之余,也和唐天表示了欢迎,不过礼貌里面隐含着担忧,总觉得他不可能仅仅是来游玩,不过,看他和女子小姐的交情上,应该不至于为难他们吧? 上官怡微笑着应酬众人,然后走进大厅:“这段时间你们可逍遥啊,这里山清水秀的,还真是适合隐居。” “只是想暂时静一静,等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战争彻底结束后,还想到处走走呢,我可不想呆在这里终老一生。”古玉摆摆手,很认真的说,一边让座,一边叫管家接待上官怡的随从。 喜娃绫罗张罗着准备茶点,上官怡环视一眼,见这房子虽然老旧,却依然雕梁画栋,整洁干净,不禁有些羡慕:自己何时才能觅得这样一个地方,安闲地度日? 卜少爷唐天寒暄一阵,说:“上官公子路途劳累,就不多打扰了,明天有空,去参观下我们这几个月的成绩。”说完起身告辞。 上官怡欠身说:“刚才在路途中已经听很多农人说起几位的才能,进门前虽是匆匆一瞥,依然十分惊讶。短短数月,女子家大院已经变成一座不小的城池,其中肯定不乏两位的功劳,以后上官怡还要多多请教。”言辞之间十分客气真诚,全然没有往日的冷漠骄傲。唐天卜少爷忙笑着说:“三公子客气,客气。”心中却想着:“哼,你才知道?!” 等他们走后,重新坐定,上官怡回顾古玉,说:“看样子你们相处不错?那些士兵还服从命令,没有闹事吧?” 古玉笑笑:“我和所有人都是朋友,不存在谁命令谁的问题。士兵各司其职,都有自己的工作,基本都是绫罗和卜少爷在管理。黑风豹大多时间都在读书。我是最闲的,除了到处瞎逛,就无所事事,唉,无聊啊无聊,这里是真无聊!你说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啥呢?神女真是作弄人啊。”故人重逢,古玉欢喜之余,很是语无伦次。 上官怡注视着古玉,见她背靠着竹椅,晃荡着两腿,那随意披散的长发乌黑发亮,虽然衣服不像在神山那么古怪滑稽,却依然闲适地开着领口,露出那洁白柔嫩的一段胸。端着茶杯的手指白皙纤细,两只大眼灵动非常,正带着笑意望着自己,那眸光一闪一闪,撩人心魄。 上官怡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口,不知其味:“真觉得无聊?” “刚回来的时候还可以,这里山清水秀,这里走走,那里逛逛,又要搞建设,安置士兵,忙碌中时间容易过。可现在什么都安定了,周围十里八方都看完了,生活的激情没有了,新鲜感消失了,自然就无聊了。”古玉叽里咕噜说着,将身子坐正一点:“你呢,这段时间如何?仗打完了,应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上官怡轻轻摇头:“外仗打完了,内战开始了。”说完,余光扫了下站立一旁的喜娃和绫罗,沉吟不语。 古玉说:“喜娃,去准备热水,让公子先洗澡吃饭,然后我们再聊。” 上官怡洗澡后,饭菜已经好了,随从们在外面单独开席,古玉打开一瓶酒,给两人的酒杯倒满,自己先端起喝了口,说:“我干完了,你随意。” 上官怡笑着也干完,说:“你就这样劝客人喝酒?” “我可没把你当客人,是我朋友就随便点。”两人说笑着,气氛轻松起来,你一杯我一盏,兴致渐高。 上官怡吃着,说:“来以前因时间匆忙,不想耽搁,所以没去神山帮你捎带口信。” 古玉竖起拇指,说:“你太英明了,知道我不想收到他们的信。他们来信催促我几次了,要我去神山给他们破解那鬼天书,可我还没头绪呢,去了没法交差。” “那天书那么重要吗?” “嗯,他们认为那上面记载着神山的秘密,也就是先祖的训示,可能关联着一个即将到来的灾难。” 上官怡将抬起的筷子顿了顿:“就是那个‘天火年,地劫现,黑泉落,上神山’?” “是啊,就是那个。不过,就算天书记载了又能怎样?大自然的灾难,说来就来,是我们人类无法逃避的。别说这样落后的朝代,就算是几千年后的现代,科学那么发达,对海啸、火山、地震等等,一样不能预测,不可逃避!” 几千年后的现代?她的灵魂,真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一个男人吗?多么荒唐的事情! 上官怡看着古玉,轻声说:“说一说你的现代。” “你想听?好!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很久没想过前世的生活了,不对,是后世才对,嗯,也不对,我现在也搞不清到底女子妍是我的前世,还是后世!” 173 古玉趁着酒兴,整顿下思绪,开始说起:“我生活的世界,是科技发达的信息时代。到处是高楼大厦,几十层高的酒店、住宅、公司,随处可见。交通更是便利,像妍媸到天德这段距离,你们这里要半个月,我们那只要一个小时,真的,你不要瞪大眼睛不相信。医疗先进,学科复杂,法律健全,额,当然,也有不健全的地方,这个等会我给你慢慢讲解。我出生在鱼口市一个专制的家庭,有个专制的老爸,漂亮善良的老妈。老妈是市医院的护士,护士就是专门护理病人的,老爸是……” 唉,这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家庭、老师、学校、朋友、歌厅、街道上的小贩,甚至那被她打伤的古惑仔……那些曾经讨厌的人,所有不愉快的往事,如今,都成了古玉珍贵的回忆。 可能正应了一句古话:只有失去了才知珍惜。 古玉讲得口干舌燥,加上上官怡不停地提问,她不停地解释,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酒完了又倒,从餐厅讲到书房,直到黄昏,直到掌灯时分,故事依然没有结束。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宾,你不知道那家伙就会惹祸,每次都是我和唐天去收场,真想海扁他一顿。”古玉气愤地说,平息一会,接着说:“还有那个房间,那个黎博士,当时已经感觉古怪,但因为心慌意乱,导致警惕心不够,还是中了暗算。不过,我一直弄不清,到底现在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是说这些事件是发生在真实的物质世界,还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或者根本就是他的一个实验?我经历的这些都是梦境?” 古玉越说越疑惑,看看上官怡的脸,在烛光中摇曳着,那样的不真切,忍不住伸手摸过去:“包括你上官怡,都只是我的幻觉和梦境中的人物?还有那神女、神山、天德和妍媸的战争,所有经历的遭遇……统统都是不存在的,只是我虚拟出来的人物和事件?” 手掌抚到之处,触手微凉,但传来的肉感,让古玉迷惑中有些清醒:“上官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存在吗?这里真有一个叫天德的国家吗?妍媸真的存在,还发生过火山、地震?现在我是在和你说话吗?你告诉我!” 上官怡沉默着,任由古玉的手掌抚弄自己的面颊,不去看那双迷惘的眼睛,扭头看向窗外。那里,月色如练。 自己真的存在吗?这个女子妍的小姐又真的存在吗?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真实的世界又是什么?几千年后的世界,真的是她说的那样吗?难道她真是冥冥之中被上天派遣,来这里传达未来的信息? 古玉的手抚过上官怡的脸、鼻、颈部、胸膛,在呼吸的起伏中,心脏的有力搏动,随着一阵温热传来,让古玉颓然收回了手。 这个男人有温度,有心跳,有感知,真实存在着,就在自己面前。那么,这一切不是梦境,自己真的穿越了,从古玉变成女子妍了。 不对,或者自己一直都是女子妍,那个古玉,那个现代,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才是虚拟世界,什么李宾,什么唐天,父母,那些,才是幻觉。 古玉越想越迷茫,脑海中,那个声音又来了:是的,你本来就是女子妍,这里,本来就是你的世界,你不能继续逃避…… 我没有逃避,早已接受了事实,只是不解,不解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不知这个世界走向哪里。 这个世界,注定要覆灭,一切,都是定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烛光熄了,屋子阴暗下来,然而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只顾遐想着,除了轻微的心跳声,和远处几不可闻的犬吠,四周,死一般的静。 直到凌晨,霜露透进了窗户,上官怡才蹑脚出门,吩咐守候在外打盹的喜娃:“小姐睡了,去给她披件衣服,不要弄醒她。”然后到了他们为自己安排的客房,和衣躺在床棱。 然而无法入睡,女子小姐那迷惘的眼睛总在眼前晃动,那声音总是撩拨着他:“上官怡,你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个世界,真是存在的吗?” 一会,又想到上个月在京都和洪家的争斗,洪家大公子已被国主授为丞相之职,而红利公主和大公子继承人之争,成为朝廷重臣每日争议的话题。因为自己的拒婚,心机深沉的大公子终于如愿成为天德国的未来国主。为此,自己被上官家族所有人怪责,他只能沉默地接受,并主动请命来到砾山,为即将到来的统一做好准备,好减轻大哥繁重的事务。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来砾山,不过是因为女子小姐而来。 然而,她不是真正的女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一切,多么荒唐! 上官怡黯然地想着,眼皮慢慢合上了。 174 第二天,上官怡在古玉等人的带领下,参观了女子家大院——其实说大院已经不合适了,应该说山寨,数十间高低不等的土墙房子,混杂着木制结构,环绕在女子家大院四周,形成错落有致的山寨——让上官怡惊叹不已。 见土墙并不像自己常常见到的土质结构,上官怡不无疑惑:“这是什么土质?” 唐天笑笑,卜少爷说:“砖墙而已,制作很简单:先将稻草搅碎,和着粘性湿泥,倒进方形模具中成型,放出来晒干就可以。当时太过匆忙,这些房子都没经过烧制,看那边几间,将砖放进土窖中烧制后,不但好看,还结实防水。”很骄傲的语气,这可是卜少爷的功劳,想他还是李宾的时候,可是个游戏迷,不管是国产的,还是世界有名的游戏,都玩了个遍,这些知识就是从游戏中学来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应用上了,让女子小姐和唐大哥对他刮目相看,让他很是得意了一把。 上官怡用手指敲敲砖墙,发出类似金属的丁丁声,赞叹不已。卜少爷继续介绍他的得意之作:“这是瓦,也是粘性泥土烧制出来的;这个水池壁,是据掉木料的碎屑和着湿泥涂上烘干而成;还有那个高塔瞭望哨,最下面是砖层磊就,一层塔底,上面是砖墙石壁,中间四根木头做支架,在上面建成螺旋形屋子,木屋5层高,一共加上有7层,要不上去看看?” 几个人从塔底向上,登上旋转梯旋转而上,终于到了瞭望塔顶层,眺望四周,顿生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 上官怡一直认为卜少爷不过一纨绔少爷,整天无所事事,酒色度日,可如今看来,自己以前都错了,要知道,天德京都皇宫的建筑,也才三层高,而这个七层高的瞭望哨,可是他平生所见!不禁由衷感叹:“想不到,妍媸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卜少爷骄傲地笑笑,想说:“我可是来自现代的大学生!”又忍住了,说:“我准备再加几层,正在设计。”这段时间他对建筑着了魔。 大概因为上官怡对几人的改观,几人忽然变得融洽起来,边走边聊,参观得差不多了,上官怡询问着土地情况,庄家收成,他们也回答的差不多了,卜少爷终于忍不住问:“公子一向忙碌,这次怎么有空来砾山游玩?” 上官怡犹豫了会,说:“不是来玩的,是负有使命而来。现在天下都要统一,砾山已被纳入天德辖地,我这次就是奉命来视察民俗民情、地理土质,还要统计户口名册上报,因为很快就会在砾山设置郡衙。” 一行兴致勃勃的人立即沉默下来,卜少爷唐天的笑容顿时凝固。 砾山要归属天德了?天下再也没有一块乐土属于他们?这里的平静就要被打破了吗? 上官怡看出他们的忧虑,说:“放心,对你们不会有影响,只要纳税就行。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将你们编制成驻防士兵,统一调配,士兵还可以领一份皇粮,如果不愿意,只要缴纳皇粮,一样可以安居乐业。不过,我个人到是希望你们能为国出力,战争伤了国家的元气,需要全民努力恢复。” 见上官怡语气诚恳,卜少爷几人交换了眼色,放下心来,唐天说:“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会进绵薄之力,只要不牵扯争斗,我们对内乱外斗都没兴趣参与。” 当天晚上由古玉吩咐杀猪宰羊,设宴款待大家,大家依次坐好,斟上酒水,菜肴如流水一般端上来,古玉举杯:“都是朋友,不需客气,干了!”一仰脖子,杯已见底。大家忙举杯跟上。 待重新斟满酒杯,卜少爷说:“来,三公子,敬你一杯,以后如有冒犯,多多海涵,多多包容,我先干为敬!”上官怡也举杯笑笑:“卜少爷客气,上官怡以后要修屋造田,还得请你不吝指教。”大家笑起来,纷纷举杯动筷子,说着,吃着,乱哄哄地热闹起来,一时间,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接下来几天,上官怡开始了忙碌,十多个随从被分作五处,开始了走访,登记名册,古玉闲着无聊,也跟着上官怡四处瞎溜达着,记录着,事情进展很是顺利。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上官怡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却接到大哥上官蒙来信:国主驾崩,大公子即位,改国号为天翼。新国主一上任,勒令上官怡立刻回京完婚,然后去鹿中任郡令,如三月内不能完婚,则将撤去上官蒙的兵权。并正式颁发了谕令,宣布天下统一,砾山的首任郡令由洪家一个亲信上任。上官蒙让弟弟马上离开砾山,以防陷入纠纷。 上官怡看完信,久久无语。 该来的,始终要来,逃也逃不过。 想到红利对自己的期待,十分愧疚:她何错之有?还有大哥,有什么理由连累他? 可想到将来,终身都会为国事奔忙,将毕生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那些琐碎的事情上,还要不时对那个讨厌的国主示忠,诚非他所愿。 该如何取舍? 175 在古玉为上官怡践行的晚上,卜少爷唐天再次和上官怡同桌痛饮。席间,上官怡有些感伤,来此一月,他已经喜欢上了砾山的平静安宁,厌倦了朝廷的尔虞我诈,或者说,因为古玉几人的灌输和影响,他已经喜欢上了这样自由自在、淡薄名利的生活。 可无奈的是,他依旧是上官怡,那个红利公主从小指婚的上官怡,他的哥哥上官蒙,正殷切等待着他的回归,上官家族要保持繁荣,他就不能缺席。 所以他选择了回去,接受他的使命。然而他的心是悲凉的,精美的菜肴,在嘴里早已失去了味道,他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麻醉着自己。他的豪饮博得黑风豹和卜少爷直翘拇指:“纯爷们,够爽快!”也举起酒杯相陪,生怕被谁小瞧了自己。 古玉不知上官怡的心思,因为她自己正被脑子里的杂念困扰着,不知是该跟上官怡离开去神山,还是继续呆在砾山,她对眼前的一切仍然疑惑,总觉得这些都是梦。 酒逢知己千杯少,尽管几人头开始大,舌头开始打结,然而依然兴高采烈,也许不是真的高兴,也许只是发泄,但至少良朋在侧,虽然身处落后荒芜之地,也算是不幸中万幸,依然值得为此一醉。 终于停止了吃喝,一行人酒气冲天地来到女子家阁楼,坐在栏杆上的竹椅上,等着仆人们奉上醒酒汤,古玉嘟嚷着:“告诉你们,我没醉,还可以喝!” 黑风豹很是不服气:“我也可以喝!你不知道我以前的酒量,说出来都吓死你!” 卜少爷也急忙跟上:“吓死谁?你一边凉快吧,有次我和一个同学拼酒,我喝了八瓶啤酒,还吃了碗削面!” 古玉大笑起来:“八瓶啤酒算个屁!知道我能喝多少吗?第一次演唱成功,几个女的给我献花,那天太他妈激动了,晚上被几个朋友宰,我喝了十三瓶,第一次醉酒翘课,后来让老爸罚我跪了半天阳台!” “哈哈,你也有那样的,额,经历?记得我们那次,额,古叔叔那次也罚……呃——”话未说完,酒劲上涌,唐天吐了,顿时臭气熏天,一片狼藉。 啤酒?同学?削面?演唱会?献花?翘课?跪阳台?天哦,他们几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喜娃和仆人们瞪大了眼,然而不敢随便询问,只是一边忙碌着清扫,一边暗自疑惑着。 然而三人醉得一塌糊涂,一边嘲笑着唐天,一边吹嘘着自己曾经的战绩:“哈哈,刚还在吹能喝,看他,还不如我上中学的酒量……” 上官怡也醉了,平生第一次,但依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们三人说的自己总是很糊涂?女子小姐说的如果是几千年后的生活,那么那两个男人呢?为什么他们能这么融洽地交谈?”想着,疑惑着,端起醒酒汤喝了几大口,脑子清醒了一大半。 旁边清扫干净了,唐天已经发出了鼾声,卜少爷强自支撑着,最里发出不连贯的句子:“以前,其实我的酒量,额,不算太好,只是,额……” 古玉摆手:“我也不算太好,比起我老爸就不行,他老喝白酒,我讨厌白酒,嗯,不过喝过一次茅台,还算不错。” “那当然,茅台是名酒,五粮液也,呃……”卜少爷不敢继续,糊涂中有一丝清醒,生怕吐了出来,丢人现眼。 没人说话了,古玉脑子也开始昏沉,但依旧亢奋,前尘往事,如浮光掠影般在眼前闪现,她纠正了下坐姿,喝干了茶水,将杯子扣在手中,翻转猛敲桌子,大声吼了出来:“昨夜,我沉沉如梦。有个声音,正忧伤对我诉说:有个世界,曾经鲜花盛开溪水淙淙,山间鸟儿自由自在飞翔,恋人翩翩起舞,那是快乐天堂!呦耶……呦耶……呦耶……”为了避免自己伤感,古玉很久不曾唱这首歌了,如今一旦破喉而出,真是畅快淋漓之至。 这不是古玉的**作《梦回古城》吗?原来是他在唱,原来自己没穿越,不是那什么该死的卜少爷,仍然是不起眼的李宾!看来自己真是喝醉了,幻觉如此严重!卜少爷一阵激动,也将身子坐直一点,跟着吼出来:“可是,有一天,有一天,突然天崩地裂日昏月暗,鲜花枯萎,鸟儿不在歌唱!一切繁华陷落,人们眼泪泛滥成海!呦耶……呦耶……呦耶……” 歌声是如此苍凉,如此雄劲,彷佛突然间生出了灵魂,正要从两人的胸膛呼啸而出,飞向夜空。 唐天早已醒过来了,呆望着大声歌唱的两人,很是糊涂:这是什么状况?自己究竟是谁?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原来自己一直在做梦? 不过,他很快加入了歌唱:“梦醒,无法回忆那寂寞身影!含着泪,我悲声吟唱,冰冷的千年古城。呦耶……呦耶……呦耶……” 歌声止,人已痴,三人本就糊涂着,更加糊涂了。然而都生怕梦境醒来,又继续新一轮演唱,却分不清是谁带的头:“昨夜,我沉沉入梦,梦里有个声音,正忧伤对我诉说:有个世界……” 仆人们惊呆了,喜娃和绫罗完全搞不清状况,只是呆望着三个手舞足蹈的人,不知所措。 上官怡酒醒了一大半,望着三个如疯似狂的人,听着他们各自敲打的节奏,一阵热血直往上涌,那歌声似乎变成了一种魔咒,在激励着他,**着他。 人生本来短暂,金钱与名利,真的那么值得为之苦苦奋斗吗?放眼天下,到处是生灵涂炭,那些卑贱的农人,大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场灾难将成千上万的人从这个世界抹去,如果还有什么灾难,谁说的清,自己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第二遍歌声终止,三人意犹未尽,但没有人开口,只是醉眼朦胧地互相望着,古玉比其他两人稍微清醒一点:“这首歌,只有三个人会唱。你们,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忽然将手指指向两人:“你们两人,难道是,难道是……天啊,你们到底是谁?我到底在哪里?我真的醉得这么厉害吗?” “你又是谁?这是古玉写的歌,你又为什么会唱?”卜少爷质问女子小姐。 “他不是古玉?天哦,古玉,你怎么像个女孩子?真滑稽,你老爸一直希望你是女儿,难道你真是……哈哈,我喝醉了,古玉,你变成女的了?呃……”唐天头痛欲裂。 古玉忽然猛拍桌子,一声大吼:“我就是古玉!我不是女子妍!我没有穿越!” 一阵风吹来,烛光摇曳,古玉那绝美的脸忽然有些变形,但卜少爷太过激动,扑了过来:“古玉!我是李宾!我,我也没有穿越!”抓住古玉的手一阵摇晃:“我们在哪里?在哪里?” “我是唐天,是唐天!我也没有穿越!”唐天踉跄着扑过来,刚抓住古玉的肩膀,扑通一声,摔了个仰八叉,仆从们忙过来搀扶。 三人的手又重新握在了一起,相互望着,疑惑着,激动着: “李宾,你这身衣服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是唐天?踩高跷吗?变得这么高?真滑稽!” “古玉,你扮女孩子真迷人,耶,你的金色假发呢?怎么又换成黑发了?还穿了古装?拍戏吗?” “我们,还在化妆逃命吗?啊,天啊,我做了个可怕的梦,以为穿越到古代了。” “我也是!” “我也是!” 三人重新坐定,争先恐后地说着,声音渐渐低沉,唐天重新睡了过去,李宾精神放松,也渐渐瘫在了竹椅上,发出了鼾声。 古玉醉眼朦胧,看着熟睡的两人,又望了望四周的仆人,还有上官怡,那双明亮的眼,此时正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这到底是哪里?刚才到底什么状况?古玉的头炸裂般开始疼痛,那个声音再度侵入脑海:不用追究你是谁,不用理会身在何处,你就是你,在你该去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定数…… 睡吧,人生本是一场梦,睡吧…… 古玉的眼皮慢慢合上了。 176 第二天古玉醒来,已是近午时分。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睡在木床-上。困惑地望望四周:难道还在梦中? 发了会怔,揉揉额头,回想一下昨夜的梦境,好像和李宾唐天还在化妆逃亡——可是,怎么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古代? 到底哪些属于梦境?哪些属于真实? 喜娃悄悄推开门进来,见古玉正茫然坐在床沿,说:“小姐,你醒来了?头还痛不?昨夜你们都喝太多了,都醉得不像样,扶你进来时都没知觉。等着,我马上去给你端漱口水来。”一边说着,一边轻快地出门。 昨夜喝醉了?古玉又揉揉额头,想起来了,昨天是给上官怡践行,好像是喝得不少。那么,并没和唐天李宾他们重逢?那只是幻觉或者梦境? 想想也是,黑风豹是土匪头目,卜少爷是妍媸贵族纨绔,怎么可能变成唐天和李宾!多么可笑的梦境! 漱口毕,喝了醒酒汤,心不在焉地边吃饭边听喜娃说:“上官公子很早就离开了,说不想惊醒你们,还说小姐以后如果去神山,最好带上唐大哥和卜少爷。” “额,好。”古玉机械地点点头,想着昨夜的梦境,问:“喜娃,唐大哥的全名叫什么?” 喜娃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唐。要不,等会我问问?” “嗯,好。对了,昨天晚上喝醉了,有没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出来?” 失态?又是敲桌子放声高歌,又是和唐大哥卜少爷拉着手胡言乱语,那混乱的局面,根本不能算失态,而是叫疯狂! 不过喜娃可不能让小姐知道后羞愧:“没有啊,小姐一向都注重礼仪,不会失态的。” 古玉顿时黯然,不再说话,只顾埋头吃喝。 吃完后,坐在一边看着喜娃收拾碗筷,说:“喜娃,等会出去逛逛吧,呆在屋里气闷。” “好,要叫唐大哥他们吗?”喜娃登时雀跃起来。 古玉取笑:“那么喜欢唐大哥?对了,将你许给他怎么样?唐大哥为人不错,你也算终身有托。” 喜娃脸红了:“我,我只是个丫鬟,小姐别取笑了。” “丫鬟怎么了?这么漂亮贤惠的丫鬟还真不好找,唐大哥该感谢神女的恩赐才对。” 喜娃的脸更红了,但忸怩中却掩饰不住的欢喜。 古玉还想取笑,仆人带着唐天进来了。 古玉转身取笑唐天:“额,刚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喜娃绯红着脸,忽然转身跑回房中,古玉放声大笑。 唐天没有询问喜娃为什么要跑,对古玉的玩笑也全然不注意,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古玉,彷佛很激动,又彷佛很害怕,很期待,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有……额,别这样吞吞吐吐扭扭妮妮的,好不好?”古玉依然笑着。 唐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昨天喝醉后,有在小姐面前失态的地方吗?” 古玉一愣:他也在问这个问题?笑笑:“鬼晓得,大家都醉得一塌糊涂的,我还做了个怪梦。额,对了,唐大哥的全名叫什么?认识几个月了,居然从来没过问过,不好意思。” “我从小是个孤儿,早已忘记本来叫什么了。”唐天边说边观察者古玉:“不过,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唐天。” 古玉呼地起身,尚未开口,卜少爷的喊声从门外传来:“古玉!唐天!真的是你们吗?我是李宾!我是李宾!”随着声音,人像一阵风似地闯进来,到了古玉面前,伸出手想拥抱两人,但看着古玉那天姿国色的脸庞,终于失去了勇气,伸出的手很可笑地僵在了半空。 空气突然凝固! 时间静止了! “我是古玉!”过了很久,古玉才压抑着激动,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唐天!” “我是李宾!” 天啊,不是做梦!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三双手终于紧紧握在一起。 激动?开心?怀疑?或者都有,就是说不出话,摇着彼此的手,打量着对方的面貌身材,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认识已经几个月,但彼此的相貌在此刻看来,却显得古怪滑稽之极! 古玉终于纵声大笑:“哈哈哈……这么可笑的事情,居然让哥们几个碰上了,好玩,好玩之极!”笑得弯下腰去,眼泪流了出来。 李宾和唐天也跟着笑,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绫罗站在门口望着,痴了,呆了。 卜少爷一醒过来就问她昨夜喝酒的情形,她据实禀报,少爷激动得险些发狂,起身就往小姐房子跑,一边跑一边喊:“告诉你绫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女子小姐也不是,唐大哥也不是,我们都不是!”她紧跟在后面追,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少爷发疯了吗? 喜娃跑出来了,和两个老仆人在旁边疑惑地望着三人:他们酒还没醒? 古玉抹了一把泪,忽然大吼一声:“穿越万岁!我是古玉我怕谁!” 李宾跟着大喊:“穿越时尚!古代现代一个样!” 唐天不甘示弱:“穿越有理!一颗红心,两个身体!” “哈哈哈……” 一屋子的笑声,手舞足蹈的三个疯子,还有一群呆呆围观的人。 177 重逢后的悲喜交集,终于随着日子的流逝淡去了。喜娃和仆人们从惊慌到惊讶,再到无奈地接受——因为小姐的灵魂已经奉献给了神女,纵然变得千奇百怪,也很正常,所以他们对三人的奇怪言行,逐渐见惯不怪。 唐天和李宾为了方便,搬到了古玉的楼下,绫罗逐渐从他们的交谈中知道,原来他们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不禁辛酸而又迷惑:是因为这个世界太不公平,所以神女才派他们来的吗? 三人彼此交换了各自的经历,对神山终于有了大致的了解,也更让唐天对那几张天书着了迷,没日没夜的研究,熬得眼圈发黑。 见此情景,李宾忍不住嘲笑:“秀才,你不是真相信神山那个传说,想要拯救人类吧?那种俗套故事,只有二流小说中才会出现,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相信。” 唐天反驳:“你可以不相信那个传说,但我们三个人穿越已是事实,又怎么解释?古玉变成女的又怎么解释?” 古玉听见他们又在谈论自己是女的,有些恼怒:“你们两个,闭嘴一会行不?天天为这个争论,烦不烦?” 唐天说:“我是说,这一切的发生,或许暗藏了一些玄机,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力量在主宰。好了,鲨鱼,你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来打扰我!”埋头继续研究。 李宾见古玉闭眼假寐,唐天埋头苦读,十分无聊,转头给绫罗使个颜色,走出屋子。绫罗跟着出来,李宾说:“看见他们一整天研究那鬼画符,就觉无聊,我们去外面逛逛吧。”绫罗点头。 来到外面,太阳虽然不像前一段时间那么炽烈,却依然高挂天上,想到来此半年了,为何冬天还没降临?越想越觉得古怪,忍不住仰头凝望半响,问绫罗:“绫罗,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说下这里的气候,为什么老是太阳天?没有冷到下雪的时候吗?” 绫罗想了想,说:“记得小时候,每年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很冷,有时会下雪。不过很多年没下过雪了,最近几年天气越来越热,也越来越不稳定。有时还挂着太阳,忽然就下起冰雹来,过几天又热了。” 李宾听着,更是疑惑:最近几年天气越来越热,说明什么?地球内部在发生变化?或许,现在他们根本就不在地球上,而是宇宙中另外一颗星球? 突然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也有些兴奋,说:“你对这里还了解些什么,快说。比如,有趣的传说呀,奇怪的现象了,通通说给我听。” 绫罗不知说什么好,从她拥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月娘眼皮底下,一边做着苦力活,一边接受杀人的训练,每日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孤儿,她哪里知道什么民间传闻?不禁摇头:“我不知道。” 李宾十分失望:“看你,从小生长在这里,却什么都不知道。我到是听了很多士兵说起过一些传闻,不过多半夸大其词,感觉不可信。” “少爷,不如你说说你们那个世界吧。”绫罗期待地说。这一段时间,绫罗对那个叫“现代”的世界着了魔一般向往:多好的世界啊,没有贵贱之分,男女都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做官,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都有饭吃。为什么不让自己出生在那个世界呢?难道自己前身欠下了罪孽? “我们的世界,丰富多彩。我除了读书,最大的乐趣就是足球和游戏。足球像这么大,这么圆,在一块绿色草坪上,两队人用脚踢,有很多规矩,不能犯规,否则会被裁判罚下台。有网,谁踢进网谁赢。游戏就是在电脑上面的一种虚拟世界。电脑是一种高科技的机器,人们通过一定的程序设定,可以在上面种植、经营、杀人、赚钱,甚至结婚。我可是很多游戏中的高手,我还在游戏里娶了两个老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在妍媸的那三个“千娇百媚”的夫人,不知她们被滚烫的熔浆吞噬的时候,是否对自己心怀着怨恨? 正在感伤,一个士兵带着一个蓝衣男人从山下上来:“少爷,这人说是神山弟子,持书信来见女子小姐。” 见李宾索要信件,那弟子忙对李宾行个礼:“请赎罪,小的来时,师公交代,一定要当面转交小姐。”李宾只好领着,一行人来到女子家客厅。 古玉却认识那人,很高兴:“你是柳契合吧?我记得你是柳姑姑的远房侄子,罗师傅的弟子。”柳契合很是激动:“正是,小姐好记性。师公病重,希望能在死前能见小姐一面。” “啊?老爷子病了?” “是的,因为神山被划为天德辖地,被强行派兵驻扎,他们无力阻止,又遭遇风寒,所以一下就病倒了。” 古玉闻言,想起前几天朝廷来人说要在女子家土地上设置郡衙,不禁黯然神伤:这个世界,不知哪里还有一块净土? 信件里,柳老爷述说了病因,因为上官家族和而今的国主不和,所以几百年来独立于世的神山,不再平静,被国主强行规划为天德辖地,并派遣两百余兵丁驻扎神山,还不停逼问他们,想知道神山到底隐藏了何种宝物,想来是外间的传闻让国主动了贪婪之心。信末,柳老爷让古玉不管是否有结果,都能尽快赶去神山一趟。 古玉让仆人招待柳契合,将信件内容转述给几人,说:“不管怎样,我都要去神山见上老爷子一面,在和你们重逢以前,神山上众人可都是我朋友。” “那我们赔着你去,以防不测。”唐天说。 “就是,大家一起去,如果遭遇危难,大不了一死,一起穿回去。” “对,对。”这次唐天没有反驳李宾。 商量妥当,早早安排晚饭,准备明天一早动身。 178 第二天,因为古玉坚持除了绫罗外,不带其余随从,所以喜娃红着眼睛,相送着不肯离去。 唐天怕古玉两人拿他和喜娃开玩笑,不好叫她随行,只好劝解:“喜娃,我们又不是去那里长住,只是去办点事,办好就回来,你就不必去涉风险了。”喜娃见唐天不帮她说话,很是失望伤心。 绫罗宽慰:“喜娃,你回去吧,我用生命保证他们的安全,你放心吧。”喜娃只好哽咽着,目送几人下山。 因为四人都骑马,不同上次的混乱和嘈杂,白天全力赶路,到月亮升起,才露营歇宿,所以比上次快了很多,只五天就到了神山。 而此时的神山,正是一片仓皇之时。因为神山众人不服被朝廷接管,拒绝给兵丁提供住宿,却被朝廷兵管以忤逆犯上的罪名上报。那兵管是洪家家臣,洪家以此为由,极力怂恿国主用兵,还好上官蒙极力劝阻,晓以利害,才平息了国主的愤怒,勉强同意将兵丁安置在山下,但依然在山上每个驻地安插了人,随时监视着山上众人的行动。 古玉四人的到来,让柳老爷子的病好了一大半,也连带着欢迎了唐天三人,隆重地招待了他们,虽然在他们看来,那些食物做工粗糙,味道都平平,但那份真诚和热情,依然让他们感动不已。 古玉将自己三人的真实来历,再度对神山三子和老爷子讲了个大概,满以为他们会目瞪口呆不相信,但没想到柳老爷却更是激动:“你就是神女派来的!一定是我们等待的人!我就知道没看错,第一次在竹林见到你,我就知道没错!”对黑风豹的仇恨,也霎时消去。 古玉苦笑不已:“我不知道那个神女的真伪,更不知道这荒唐的经历预示着什么,自己是否肩负着使命而来,可我是真的没找出结果。” 罗竟说:“可能是时候没到,要知道,先祖遗训是千年一轮回,该受到惩罚的,命中注定逃不过劫难。”大家点头赞同。他们都很笃定,神女的后代,不可能受到惩罚,所以守住祖业要紧,那个秘密是否能立即揭晓,除了柳老爷子,其他的人一点不着急。 古玉说:“那竹简上的字,我和唐天认真研究了几个月,还是有些收获的,只是还没完全参详出来。”取出天书展开,将唐天研究得出的结论记录对照着讲解:“唐天,你来说吧。” 唐天的记录全部用的简体字,见众人疑惑着,指着记录说:“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文字,叫汉字,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这个字,是象形文字的演化,应该是月亮的‘月’字;后面这个却不像‘亮’,到有些像是个天字;这个字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因为这看起来像是一种场景的描述,更趋向于壁画,像是祭天的仪式;这个呢……” 唐天逐一讲解,神山三子对有的结论点头,有的摇头反对,时间不觉过去了半天,黑夜降临了。 终于将那些记录,以及在女子家研读所得,一并讲了出来,最后分析总结:“其实所谓神女,应该不是什么神灵,不会发动什么天火之类——各位前辈别发怒,先听听我的分析。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部落女首领,带领部落耕种游牧,四处征战,统一了很多部落,建立了很高的威信。后来,遭遇了洪水、饥荒、火山的喷发等等,在这些天灾人祸面前,这位女首领表现了非凡的领导才能,带领大家战胜了各种灾害,让人类得以延续。所以在她死后,她被人们神话,传诵,而演变成了如今的神女——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缘于人们对这位女首领的敬仰。至于你们的先祖遗训,我想因为年代的久远,慢慢失真,误导了后人。这本书,我想是一些大事纪要,主要记录的是曾经发生过的战争、比较大的灾难,和人们战胜灾难的过程。所以我推测,神山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宝物,或者什么建筑,能让大家逃过灾难。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不相信神的力量,只相信自己,能战胜灾难的,只有动用大家的脑子,还有就是早做预防,尽可能地将灾难发生后的损失,降到最低。” 179 见众人默不作声,似乎并不赞同——至少不完全赞同,唐天笑笑:“并非我亵渎神女,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相信科学,相信人的力量,所以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当然就会抱着质疑的态度。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超自然的现象,还有些惊人的巧合,目前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那只是社会还不够进步,任何事物的发生都有一定的机理,这是自然规律。” 又一阵沉默,罗竟毕竟年轻,终于按捺不住问:“既然你不相信神灵,那么你为何又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问题让唐天头疼,因为他们三人都无法解答。 柳老爷子说:“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我相信先祖不会错,既然遗训让我们守好神山,就说明这山上隐藏着解救之法,我们不会放弃寻找。” 见唐天似乎要反对,古玉忙说:“那也行,虽然我同意唐天的意见,但也不能排除神山上真有什么秘密。要不这样吧,唐天继续研究这本竹简,李宾对建筑地质比我熟悉,我们就和大家一起,重新考察神山,不要放过每一处,你们觉得如何?” 这建议当然没人反对,于是大家分组,分区域,有了发现互相通知。 古玉对神山不可谓不熟悉,每一条山道,每一处石崖,每一条溪沟,都了如指掌,不过,尽管如此,还是和众人一起,对可能隐藏建筑的地方,不停地敲打,对可疑的地方进行挖掘,不到半个月,神山上就到处是坑洞,却依旧一无所获。 朝廷的兵管不时上山来探听,想到洪家的秘密嘱咐,提出让士兵上山来帮忙,遭到神山众人的严词拒绝,不禁发怒:“放眼天下,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国主,国主有令,神山上的宝物属于国家!”下令士兵强行上山,准备自行寻找。 眼看双方一场火并在即,上官怡到了。 虽然兵管知道上官家和如今的国主不和,且已削弱了上官蒙的兵权,但上官家名声犹在,面对上官怡冷然的脸,兵管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山去了。 自然又是一阵寒暄,很少过问朝廷的神山人,这次无一不发牢骚:“如果以为妍媸覆灭,天德就可以为所欲为,那这个国主只会给国家带来灾难。” “说得是!如果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即使表面上统一了,也会实质上分离!” 古玉三人也忍不住发表宏论:“帝王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昏君是不会明白的!” “闹吧,闹吧,第二个妍媸很快就会诞生了。” …… 上官怡叹口气:“如今时局不同以往,因为已故太子的原因,国主对我们家族很是猜忌,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维护神山。如果神山上真有什么秘密,还是赶紧寻找为好,找到了,尽快转移隐藏。”神山众人无可奈何,点头赞同。 其实上官怡话只说了一半,国主嫉恨上官家,并不仅仅因为他是已故太子的朋友和伴读,而是在他即位前,上官家一直不把他当回事,并且,上一代国主曾经想把国主之位传给红利,大半原因就是看好上官怡。 可现在,上官怡却一再拖延婚事,本来这次回京都就是准备完婚的,但红利因为上官怡的一再拖延,已经十分羞怒,加上和洪西冲同生共死,产生了感情,对完婚反倒矛盾彷徨,让国主震怒,却让上官怡更加迷茫。 这个世界真是存在的吗?自己真是存在的吗?如果一切都是虚无,那自己的婚事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这样的疑惑,他只能深埋心底:“不说朝廷的事了,反正我们无力改变,也不需要过多理睬。古玉,你们研究那么久,可有一点线索了?”第一次,他没有叫古玉为女子小姐。 古玉摇头:“那书是名副其实的天书,只有老天爷知道它写的什么。神山上每一寸土地都被我们探查了,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李宾反对:“也许我们还是遗漏了什么地方,我是相信奇迹的,我更相信那些传说,不会平白无故传流下来。” 罗竟说:“可我们的确找遍了呀,难道要把每一个地方都挖它几丈深?” “就是啊,除了沼泽和那悬崖,还有什么地方没找到?” 说到这里,古玉猛醒:沼泽?悬崖? 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坠:这个东西,不就是自己穿越过来,在半崖的石洞发现的吗?如果自己的一切经历都是预示,那么那个石洞里,或者那个沼泽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 见古玉愣着发呆,唐天问:“想起什么了吗?” 古玉望望众人:“我们确实遗漏了一些地方,那些沼泽,还有悬崖上的洞悉,明天,我们应该从那里着手!” 柳新月慌忙摇手:“可那里实在危险,又如何进去?”父亲的经历,让她每每想起都怕。 “不怕,我们仔细想办法,一定要去探查那里,我有预感,我们会在那里发现些什么!”古玉这次很执拗。 是的,一定是那里,那个洞悉,一定是那里。 那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古玉的耳边叹息,似有若无。 你早该知道,你一直拒绝着接受,你早该知道…… 古玉猛地摇了摇头,让众人诧异不已。 180 虽然大家最后都接受了古玉的意见,同意探查沼泽和悬崖,但等大家到实地考察,商量具体方案时,问题来了。 天德三面临海,大多是低洼之地,虽然也不乏山林,但坡度很小;而妍媸却大多是山脉,森林茂密;高耸入云的凤凰山,成为妍媸和天德的分解线,也成为两个国家自我保护的天然屏障。而神山,却又不同,它的地界位于天德国内,但却又不完全与天德相连。 神山位于天德的边界,东西两面临海,南北两面,一面是悬崖,悬崖下是沼泽,一面就是下山的路,连通鹿中郡。而悬崖的那一面,却正是通往京都的路。真正的女子小姐,半年前离开砾山去京都完婚,就必须得通过那条山脉,碰巧遭遇凤凰山劫匪攻打神山,从而魂飞天外。 古玉掉落的地方,是怪石林立中的一条羊肠小道,往旁边挪动几尺,就是高达百余丈的绝壁悬崖,下面黝黑一片,看不见具体光景,但古玉知道,那褐色地带,正是大家谈之色变的恐怖沼泽,也是当初让她陷入后五天五夜未能吃喝的鬼门关,最后却靠那吊坠逃出生天。 上官怡和神山众人都听过古玉的历险故事,虽然当时并未全信,现在到了实地,听她旧事重提,依然咋舌不已。 李宾唐天虽然听古玉说过,但总以为古玉夸大了危险,现在实地查探,才知她所言非虚,不禁对着古玉连连叫着“侥幸”。 “不是侥幸,是勇敢,是毅力!”古玉对两人的话很是不爽。 “我觉得有几分侥幸,也有几分勇敢和毅力,但也肯定有神女的庇佑,她让你来到这个世界,让你经历那些危险,最后是她帮助你逃了出来,所以,你肯定能找到那个秘密的。”柳老爷依然固守着自己的观点。 古玉只好无奈地笑着点头:“好吧,就算老爷子说的对,不过这个神女真是麻烦,还不如直接给你们托个梦,告诉大家有什么灾难,怎么逃出去,不就完了?还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整出这么多程序!” 古玉的牢骚,很是对神女不敬,神山众人微微变色,却不好说什么,上官怡担心他们不高兴,对古玉说:“也许神女另有旨意,你认真想想,你在那洞中还有什么发现?” “还有什么发现?”古玉歪着头冥思苦想:还有什么发现呢?那吃了一个月的葫芦娃,还有那块冰冷的奇异石头,让自己摔碎后,中间那块成了脖子上的吊坠,然后…… “我记得柳爷爷的解毒药,就是那石洞中发现的,那本来是我的食粮。难不成那洞中还有什么宝贝?当时我腿部骨折,疼得钻心,里面黑黝黝的,又没有灯,所以没有进入很深。不过我用树枝敲打,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夹道。不过也说不准有什么门户没有发现。唉!当时在里面呆得快发疯了,只想怎么离开,现在却千方百计想怎么进入,真是滑稽!”回想着当时离开石洞时,自己还说过“再见”之类的告别话,如今想来,冥冥之中,一切似乎真有天意。 看着古玉懊恼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因为上面的山脉只能从鹿中郡绕过去,所以大家花了五天的时间,才从各个方位探查完毕。可大家将收集到的资料汇总后,却依然无法达成意见统一。 古玉三人主张制造炸药,从山顶炸开,然后从悬崖上下来,但神山众人极力反对:“不行,炸药昂贵不说,那样一来,动静太大,如果引起天德官府的注意,就会引来不必要的纠纷,再说了,如果那洞隙中真有什么,也会被炸药毁掉。”其实最后一点,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上官怡点头:“不宜将声势造大。这次我到京都,国主找我询问过两次,都是有关神山的传说,我当然否认。如果动静太大,又是炸药又是挖掘,必然会引来很多人的窥伺。” 古玉说:“那从下面沼泽上去,要不造个木筏,薄一点,重量轻一点,看看能不能在沼泽中不沉。” “这个方法我们早试过了,木筏在泥浆中一翻滚,就不见了踪影,好像下面有什么人在拖它一样。”罗竟说。 李宾说:“这样吧,先找出狭窄的沼泽地段,在旁边坚实的地上打桩,然后一点点往悬崖边推进,在木桩之间放置木筏,用粗绳相连固定,这样可以慢慢接近悬崖底部。” 柳老爷子摇头:“这个方法也试过,开始还行,越接近悬崖,沼泽就越深。那一年,我就是腰上拴着绳索,往里移动,结果那泥浆突然翻滚起来,附近的木桩一下被卷走了,我被卷过去几长远,陷在里面三天三夜,最后让弟子们好不容易丢绳子将我拖了出来,却中毒十九年,受尽了苦楚。”回想着这一切,对古玉生出了几分感激。 古玉回想当时在沼泽中的情景,只要她一动,就不停地陷下去,可能是她身体轻,也可能是那吊坠的原因,当泥浆到达她脖子后,她一动不动,才停止了下陷。可木筏不能在中间不动,只要划动,就会陷下去。那么,如果不划呢?可是不划动,又怎么能到达悬崖底下?那沼泽最窄的地方,至少也有五六十米,特别是接近悬崖的地带,泥浆更是滑腻,下陷极快,当最后逃出来时,恰遇暴雨,泥浆在翻滚之间,卷动着吞噬了所有生物,彷佛下面有张黑黝黝的大嘴,那情景回想起来,犹有余怖! 古玉说:“当时也是凑巧,受了重伤趴在悬崖边上,让那愣头踢下了悬崖,无巧无不巧的,又爬进了那个洞,才逃得一命。可惜那人被我杀了,否则再让他来踢我一脚,让我再进去认真探查一下。” 在大家的笑声中,唐天说:“对了,既然可以从悬崖上下来,为什么老是考虑从沼泽上去?参考古玉的逃命方法,在悬崖上面打桩,然后用绳索把人吊下来,就像现代人的蹦极运动,到了发现洞隙的地方,用铁钩钩住什么障碍物,爬进去探查,然后爬上山顶离开。” 神山众人听了唐天的讲解,点点头说:“这个方法以前也考虑过,因为上面是天德的地盘,又觉得不可能有什么秘密藏在悬崖上,就没实施过。我们一直都认为,那秘密可能在沼泽地带。现在既然神山里面什么也没发现,沼泽里面又进不去,就先照你说的方法,去那些石洞中探查下。” 181 为了避免引起天德朝廷的注意和误会,上官怡带领几十个随从从鹿中郡绕过去,在横亘神山的那条山脉上驻扎,在大家选好的地带修建简易工事,以便到时掩人耳目。而神山众人继续在沼泽地带巡视,并在极其危险地带做标记,按照李宾的要求制地图,做记录;而古玉和唐天则把主要精力放在那竹简的研究上。 唐天以前就博览群书,对古代象形文字有一定的了解,加上最近几个月的苦读,更是对古文深深着迷。 “今天又让我解读了好几个字的含义,这个字,在竹简上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在这几页中,还和‘水’‘火’连在了一起,我觉得应该是灾难的‘灾’字。这几排符号,应该是在描述一场灾难,不是具体的文字描述,而是场景描述,古玉你看。”唐天手指着那模糊的几道刻痕。 古玉盯着看了半天,说:“这些刻痕深浅不一,我以前觉得像鬼画符,现在经过你这么一说呢,感觉也很像。嗯,这里好像有磨损的迹象。” 唐天说:“是磨损,我也发现了,可能是年深月久,在沼泽里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春秋,还能保存下来,并被重新发现,已经是奇迹了。可惜没有现代的检测机器,无法确定它的具体年份。” “废话!要是在现代,谁还会在这里瞎忙乎?!”古玉翻了翻白眼。 “那可不一定,现代的地震和火山喷发,不也一样让人束手无策?虽然我不相信神灵的存在,但如果记载的是重大灾难发生的具体地点,还有救灾情况,也有助于大家早日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古玉闻言,沉思一会,说:“唐天,你说不相信神灵,我以前也不信。不过,自从来到这里,我老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每当我遇到危险,心底就有个声音在鼓励我,暗示我,有时,还会在梦中出现一些可怕的场景,具体是什么,醒来又想不起来,就是让我心神不宁。特别是最近,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唐天侧头看着古玉,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傲慢公子哥,如今歪坐在椅子上,白嫩纤悉的手正托着两腮,眉宇间满含幽怨,像极了电影里的深闺女子,不禁砰然心动:“古玉,你有没想过,你前世或许真是女子?” “又来了!我不说过很多次了吗?这个问题不许再讨论!”古玉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不讨论?我很认真地和你说这个问题。最近几天我常常在想,也许我们现在经历的,并不是什么穿越,而是在梦中重现我们前世的经历。或许我们熟悉的那个躯体,此刻正在那黎爷爷的房间睡觉。你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吗?” 古玉嗤笑:“网络作家的想象力就是丰富,不佩服都不行!不过,我倒宁愿相信你,这样,这个世界完蛋的那天,就是我们解放的时候。” “这个世界完蛋了?你们解放了?什么意思?”柳老爷子站在门口疑惑地问。 古玉两人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柳爷爷回来了?我们正瞎聊着。这本竹简有磨损的迹象,正在考虑怎么复原呢。”古玉不想影响老人家心情,,忙支开话题。 “磨损?都不知埋在沼泽中多少年了,当然有磨损了,能复原吗?” “正在努力。” 两人找来纸,将那些刻痕拓印下来,然后根据磨损的走向,试探着完善那些图画,画完后看了半天,不得其解,又重新拓印,再画。画了七八张后,终于不再修改,说:“都看看,这几张似是而非,但原作大体应该和他们接近。” “这张下面像海水?可这里又不清晰;这一张呢,这中间是什么建筑?是山梁?还是房屋?周围好像都是水,那会在哪里?这张像风?还是云团?古玉,你说哪张更真?” 古玉不理会他们的询问,只是怔怔地看着。 在唐天复原第一张图时,她就感觉似曾相识,随着越来越多的图画出现,她心底有个声音轰然响起,似乎有道记忆的闸门被打开。 那汹涌的海水,翻滚的巨浪,那压向海面的乌云……多么熟悉的场景!在哪里见过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在梦里吗?就是那经常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吗? “古玉!古玉!”唐天摇着她的肩膀:“又开始走神了,快帮我看看,说说你的看法,补充点意见呀。” 古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觉得,中间好像不对。” “中间不对?哪里不对?” 古玉茫然地说:“不知道,反正觉得不对,好像遗漏了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这里。” “这里?”柳老爷子疑惑地重复。 古玉手指的地方,正是那分不清是山梁还是房屋的建筑。 182 唐天说的时候很容易,但做的时候其实很难。 那些山梁,不知历经了多少春秋,坚固无比,要在上面打桩,还真不是一般的费时。虽然有土质地带和树林,但那些树枝细小,上官怡生怕不牢固,到时造成探险人员的伤亡,所以,要将木桩打进坚实的地面至少一米,还得准备又粗又结实的棕索,和所有在洞悉中的应急物品,以及后援抢救队伍,这就很费了些功夫。 不过,六天后,终于一切就绪。 夜深了,古玉想到明天又要回到那洞中,无法入睡。心情有些期待,也有些激动。 那洞中,到底还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那些杂草,那坚固的崖壁,还有那些奇特的植物,那冰凉而奇异的石头,那缓缓滴落的泉水,还有那尚未探及的幽暗的更深处,或许,秘密就在那里。 想到这里,古玉忽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像情人般低语:“告诉我,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告诉我……”一遍又一遍。 脑子里,那熟悉的声音再度想起,无数的纷呈杂念如潮水般涌现,赶不走,也抓不住。眼皮开始打架,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朦胧,直到终于寂静。 咦,奇怪,这么快就来到洞隙了?还以为要多费力,结果是这么容易。可是,怎么来的呢?居然想不起来!难道,自己一直在洞中尚未离去? 古玉懵懂地向前走去,记得这里面很是黑暗,可为什么现在亮如白昼? 还是一样的景色,植物依旧,那洞壁的泉水,还在叮叮咚咚地滴落,微风丝丝清凉。 里面是什么呢?古玉继续机械地往前走去。 又听到那地底传来的轰鸣声——对了,为什么一直忘记了那奔腾咆哮的水流回旋声? 古玉试探着朝那声音走去,一直走,一直走,可总也找不到那声音的源头,那洞一直向前延伸,彷佛没有尽头。 忽然,“啪啪”数声,倾盆大雨,随着闪电雷鸣,霹雳而至,夹带着狂风呼啸,天地为之变色。 天昏了,地暗了,乌黑的云团压下来,古玉开始跌跌撞撞奔向前去。 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古玉不知道,她只知道往前奔跑,就像前面有什么在召唤着她,那声音,令她疯狂,并为之着迷…… 为什么脚会踩在海水里?那坚实的地面呢?那狭窄的洞隙呢?为什么这么黑暗?不再有闪电,不再有雷鸣,所以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古玉还在海水中奔跑,而那暗黑的海水,却继续弥漫上来,掩盖了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胸膛…… 一切都已死寂,古玉在黑暗中挣扎着,包裹她的,除了浓稠的黑暗,就只有那弥漫到她脖子的海水。那海水,还在往上,带着死亡的气息,涌进她的鼻孔,直到完全将她吞噬…… “古玉,快醒来!”见唐天叫了无数声不醒,李宾猛地给了古玉一巴掌:“快起来!做噩梦了?” 古玉终于睁开了眼。 天已经大亮了,唐天李宾绫罗三人正瞪着眼睛,在床前看着她。 原来是个梦! 古玉翻身坐起,抹了把汗水,心跳,依然激烈。 “都什么时候了?”一边穿衣,一边问。虽然这两个家伙是开裤裆的好友,但现在自己为女儿身,古玉穿衣的时候,不自觉背过身去。 “什么时候了?大家都吃过饭了,就为等你。你倒好,还躺着做美梦!”李宾贪婪地看着古玉那玲珑的身段,和那细如凝脂的肌肤。 “不是美梦,是噩梦!不过给你们叫醒后,就忘记了。”古玉带着埋怨的口气说。 所有的备用物资都已准备妥当,古玉匆匆吃过饭,大家摩拳擦掌,正要骑马下山,上官怡带着几个随从到了。 罗竟等人很是诧异,因为这个时候,他应该呆在山梁等候大家到来,可为什么撇下防御工事,跑到神山上来? “情况有变,朝廷来了加急密函,说使者马上就到,要神山众人听候使者调遣,不得私自挖掘宝藏。我哥哥也来了密函,说有妍媸人投降了天德朝廷,得到国主信任,已被封为副使,随着洪家的人前往神山,就这一两天到,让我们多加小心。”将信函交给罗竟等人。 柳老爷子十分愤怒:“朝廷得寸进尺!已把神山看成他伏家的私有财产!” “我们不会将祖业拱手相让,即使拼个两败俱伤!”罗竟火大地说。 古玉很是疑惑:“妍媸人?难道是月娘?可我们来时,她还在砾山吧?” 柳新月冷然说:“是月娘,没错!”在古玉他们刚到神山后两天,叶灵修就给她带来信函,说发现月娘潜入天德,让她多加小心,但她将信件撕碎,不加理睬。没想到,那女人这次却不是直接来杀人,居然通过朝廷,来达到毁灭她的目的。想到她的狠毒用心,柳新月愤怒不已:“所以一切,都是那女人的错!她的心,比蛇蝎还毒!” 绫罗也在愤怒中沉默着。 古玉大声说:“理睬他们干吗?我们赶紧运送物资到山梁,今天连夜探查!上官怡,为了不连累你家族,你最好避开!” “对!公子还是避开为好,你们一家对神山向来关照有加,这次就不要涉险了。” 上官怡摇头:“既然你们都已准备好,我也不会退出。虽然可能会给哥哥带来一些麻烦,但也没那么容易打垮上官家!”说到最后,神态傲然。 “那好,现在排除一切干扰,全力进发!”古玉大声吆喝,手向前一挥。 183 为了节省路程,大家卸下比较重的物资,只带必需品,然后快马加鞭,终于在夜半时分到达了目的地。 根据计划,要分三处下去探查,每两人一组,古玉和绫罗一组,罗竟和罗章一组,本来还有一组是老爷子和一个弟子,但上官怡自告奋勇代替了老爷子,和那弟子成为一组,其余的人分三队负责在山顶上守护和救援。这样分,是考虑到绫罗、上官怡、罗竟三个武功最高,便于应付意外。三个地方各有简易棚屋,放置了必需品,并都打了几个坚实的木桩,而古玉的目的地最远,也就是当初她坠崖的地方。 唐天和李宾见不让他们下去,分外不爽,古玉忙找理由安慰说:“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不要等我下去后,那个什么月娘跑来割断了绳索,让我又要在沼泽饿个五天五夜。”大家的笑声,让唐天两人好过了一点。 古玉心急,恨不得立即下去查探,上官怡等人力劝:“还是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探查的好。晚上黑灯瞎火的,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划算了。不如检查下四周,看还有什么没考虑周全的地方。” 见唐天李宾两人称是,古玉听从意见,到各自的棚屋歇了。不用说,古玉的棚屋是最热闹的,李宾碎碎叨叨,交代古玉明天要注意这个,别忘了带上那个,反来复去,听得古玉老大不耐烦,闭上眼睛不理睬。还好这样,竟然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刚刷白,大家起床吃了干粮,古玉和绫罗重新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干粮,水壶,松香火把,火折子,铁钩,确定无误,连同古玉的匕首,绫罗的剑,仔细藏好身上,然后将两指粗的棕榈索一头系在木桩上,另一头捆绑在两人腰间,在大家的注视中,背转身,躬着腰,慢慢从悬崖边攀岩而下。 古玉缓慢地放着绳索,四处张望着,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洞悉,一边关照着绫罗:“注意脚下,踩稳当点,如果你那边没什么缝隙,过来这边一点,我记得去过的洞悉在这边。尽量别往下看,以免头晕。” 绫罗也四处逡巡着,说:“我这边好像没什么洞,都是崖壁。我不怕的,放心。”她这十九年中,不知遇到过多少危险,这悬崖虽然又高又陡,但全然不惧。 终于到了那个洞口,那旁边的树枝上,还悬挂着古玉当初逃生用的草绳。不过,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那草绳变成鞋带般干细。古玉一边招呼绫罗,一边取出铁钩,试探着伸进洞边,钩了两次,将铁钩固定后,慢慢爬进洞去。 洞口的光线还算明亮,绫罗也跟着爬进来,两人打量着四周,解下腰间的绳索,用旁边的石块缠绕压住——那些石块,还是上次古玉摔碎的,然后放在地上,点亮火折子,慢慢往前走去。 古玉一边走,一边用铁钩拨着乱草,或者敲打着石壁,看是否有什么夹道门户。那些植物,当时让古玉拨干净用做床铺,后来搓成了绳索逃生,但经过几月,又重新生长出来,覆盖了地面。乱草丛中,那些葫芦娃也星罗其间,布满洞隙,让古玉感慨万端。 古玉一边给绫罗讲解,一边走向那曾经流水的一壁,然而奇怪,那水流居然干涸了。 “我记得那流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滴得很慢,但很清凉,还带一丝清甜,你看,这里还有被水流冲刷的痕迹。”古玉举着火把,照着那光滑的石壁,触手之处,与旁边石壁无异,完全没有当初冰凉彻骨的感觉。而头顶,也是乳白色的石壁,并没有任何缝隙。 为什么会这样?古玉疑惑着,另外那只手忍不住摸向胸膛上的吊坠,那清凉又温润的感觉犹在,然而,眼前的水流,却真切地消失了。 见古玉摸着那吊坠发怔,绫罗正想说话,却瞬间张大了眼睛,愕然住口。 那黝黑发亮的吊坠,在古玉的抚摸下,渐渐浮现出一个美女的图案,那美女眼神冷厉,却又好像带着深切的忧伤,正注视着那不知名的远方;头顶,是一波一波的云彩,那些云彩逐渐聚合,变成了乌黑的云团压下来,狂风肆虐着,卷起美女的长发;而下面,海水逐渐弥漫上来,将美女包裹,吞噬…… 绫罗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敬畏地看着,不敢出声。那海水还在弥漫上来,而乌云终于和海水融合了,那女子的脸,终于消失在天地之间…… 绫罗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正想让古玉抚摸吊坠的手移开,却见古玉身形一软,颓然倒地。 绫罗大吃一惊,忙摇着古玉叫:“你怎么了?快起来!”古玉闭着双眼,毫无反应,探她心跳鼻息,一切正常。 那吊坠上的图案,旋动着,逐渐消失,最后恢复成墨黑一片。 而古玉,依然沉睡不醒。 184 古玉的意识,在一片虚无里游走。 那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直到那忧伤而又苍凉的歌声响起。 “……这个世界,曾经鲜花盛开溪水淙淙,鸟儿自由自在飞翔,恋人翩翩起舞,翩翩起舞,本是快乐天堂。呦耶……呦耶……呦耶……” 古玉的心,充满了悲凉。 是的,是的,这个世界,曾经多么美丽,多么富饶!部落里的族人,勤劳而勇敢,他们披荆斩棘,游牧耕种,修房造屋,跟随自己四处征战,面对一个又一个困难,战胜一场又一场灾难! “可是有一天,有一天,突然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鲜花枯萎,鸟儿不再歌唱!一切繁华陷落,人们眼泪泛滥成海!呦耶……呦耶……呦耶……” 那场毁灭姓的灾难!那是老天爷在惩罚不忠不勤的人类吗?还是要人们记住,贪婪与战争,永远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都错了吗? 可是,那些勤劳的人们呢?为什么要夺走他们的生命和财产?那么多的人,他们被狂风吞噬,被海水淹没,被陷入地缝……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古玉质问着上苍,悲愤地行走在天地之间。 天空又开始黑暗了,狂风怒卷着向她袭来,雨点如冰雹般,无情地落在她身上。古玉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执拗地,寂寞地向前走去。 那里,就是那里,她的家园,凝聚了她的悲欢喜乐,她的灵魂栖息地,千万年来,她一刻也不曾远离! 直到那上演了无数次的情景再现,直到那弥漫的海水,再次无情地将她吞没…… 又过了多少个轮回? …… 看着古玉沉睡的面庞,绫罗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怎办才好。来以前,他们讨论了各种意外和对付办法,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 掐了掐古玉的人中,依然毫无反应,绫罗只得捡起地上的火把,来到洞口,仰头上望,触目之处,只是陡峭的崖壁,和稀少的树枝,看不见上面的人。试着将火把伸出洞外,上下挥舞:“古玉昏过去了,下来个人!”担心上面的人没看见,拉起那悬吊的绳索不停晃动着。 山壁一遍遍回应:“下来个人——人——人——”那个“人”,被拖了老长老长,经久不息。 绫罗等了阵,彷佛听到上面有响声传来,估计是听到了,才心下稍安,在洞口拔了堆乱草铺在地上,回身将古玉抱过来,将她平放在草堆上,然后重新举起火把,独自往里探查。 学着古玉一边探查,一边将铁钩不停敲击石壁,注意聆听那响声,但并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所谓的夹道迹象。 越往里走,越是狭窄,也越是幽暗,霉湿的气味也越重,每一下敲击,都发出沉闷的“叮咚”或“噗噗”声,令一向胆大的绫罗心惊肉跳。 感觉洞壁不那么直了,似乎在往左边拐弯,而空间,也越来越窄,身形并不算高的绫罗,几乎不能直起身来。 绫罗回身望去,黑黝黝一片,不知离洞口已有多远?古玉怎样了?上面下来人了吗? 正在犹豫着不知是否往前走,一阵沉闷而恐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彷佛近在咫尺,又彷佛遥远如天际。 绫罗怔怔地听了会,趴下将耳朵贴在地面,仔细倾听。不错,那声音更清晰了,但也更恐怖了。 那声音来自地底,但却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彷佛每个方位都有,又好像来自四面八方,更准确地说,那声音正在地底四面八方回旋,又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绫罗变换了几个位置倾听,依然不得要领,不敢继续向前,又担心着古玉,只得折转回到洞口,见古玉依旧平躺草堆上,并没任何人下来。 正要再次探出洞口呼喊,却见古玉眼帘颤动,白嫩的脸上,两行清亮的泪珠,缓缓地滴落下来。 185 古玉终于在绫罗的呼喊声中睁开了眼。 懵懂地坐起身来,揩干了泪——为什么自己会流泪?为什么心中满溢着哀伤? 印入眼帘的,是绫罗关切的询问:“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天休息太晚了?” “昨天休息太晚?”古玉总算清醒了几分:“我怎么了?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你刚才晕过去了,我叫了半天不醒,掐你也没反应。现在还哪里不舒服?” 刚才晕过去了?怎么会?古玉想了会,摇头:“没什么不舒服,刚才做了个梦,那个经常出现的场景,又在我梦里出现了。” “经常出现的场景?” “是的,不过以前醒过来后就想不起来,这次却十分清晰,很可怕的一个梦。”古玉说着,接过火把:“耽误了很多时间吧?走,继续探查。” 绫罗依然不太放心:“到底怎样?要不先回去,等你没事时再来?” “都说了没事。刚才我们查到哪里了?” “刚才你晕过去后,我到洞口叫人,不知怎的上面的人没一点反应,于是就将你移到洞口,一个人查看了会,走到那里面了,没发现什么暗道机关,不过,你以前听过那声音吗?”绫罗示意古玉趴下倾听。 古玉听了会,站起身来,说:“是的,我上次也听到过,很可怕。不过没什么的,别被那声音吓坏了,估计下面就是条暗河罢了。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我从凤凰山漂流到妍媸的经历?” “记得,当时还以为你在说故事。”绫罗咂了砸舌,说。 “哈哈,可不是故事,千真万确,一字不假!不过,还是小心点好,可别又掉下去了,不一定有上次的好运气。”古玉开着玩笑。 两人谈谈说说,来到了绫罗刚才探查的终点:“刚才我就到这里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古玉高举火把:“好像越来越窄了,你站我后面,别跟得太紧,一旦发现我有什么不妥,也好救援。” 古玉认真的语气让绫罗有些不安:“要不,我们回去把多余的棕索割一段下来,我们一人拉住一头,以防意外。” 古玉笑:“你太紧张了吧?” “你等我,我觉得小心点好。”绫罗固执地说,接过火把,转身回去了。 古玉只得站在黑暗中等候,听着绫罗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边回忆着那个梦境,每一个镜头,都是那样清晰。 难道,那个灾难,就是水灾? 天德三面临海,遇到涨潮时节,本就是水灾的多发地区,据神山上众人说,每年死于水灾的渔民,数以百计,那么,如果是发生一场大的海啸,引发水灾,并不为奇。 即使如此,又能有什么解救之法?谁又能很好地预防?除了多造坚固的船只,就只有尽量向高地移民。 绫罗的脚步声,打断了古玉的遐思:“来,我们一人拉住一端。”那棕索足足有两丈多长。 古玉将绳索缠绕在手肘,说:“我要举火把,还要拿匕首,你拉着吧,注意看我落脚的地方。”说完,又开始向前移动,一边用匕首或是铁钩试探地面,还好,地面依旧坚实。 洞越来越深入了,又不知拐了几个弯,除了褐色的石壁,并没特别的发现,古玉很是不甘心。还好,里面尽管阴冷,但空气流通却没问题,两人并无窒息的感觉。只是,地底的水流回旋声,越更清晰恐怖。 根据走向,洞壁应该是往鹿中方向在延伸,绫罗见越走越远,有些担心:“火把燃了一半了,还要走吗?” “走哦,怕什么!如果火把燃完,等会摸黑回去就是,反正中间又没夹道,地面也安全。”古玉满不在乎地说。 又走了会,出现了交叉口:“这里有三个分支了,可能会有所发现。”古玉很是兴奋。 经过观察讨论,两人选了最大的那个洞口探查,为防万一,古玉捡起用铁钩用力划了几下,留做记号,然后一苗身,走了进去。 依然十分通畅,又经过几道弯曲,狭窄的洞壁竟然宽敞起来。 古玉正在诧异,绫罗说:“那声音小了,我们应该是离那暗河越来越远。”古玉注意倾听,果然。 火把的光芒渐弱,火苗开始弯曲,古玉将鼻子嗅了嗅,说:“奇怪,这里的空气很顺畅呀,怎么回事?” 查看石壁,已经由褐色转为乳白色,地面也逐渐浅淡,古玉将火把向后,闭上眼睛一会在睁开,发现前面射出了光亮。 疾步过去,发现居然到了另外一个洞口,外面,悬崖峭壁,下面正是那沼泽地带! 两人啼笑皆非,又有些沮丧,灭了火把,探出头去,见洞口更偏近下面一点,巡视两边,看不见进来的洞口,不知离这里多远。 坐着休息了会,吃了点干粮,喝了水,在洞口又用铁钩划了几道痕迹,重新点燃火把,往回走去。 186 到了三岔口,两人再次选择一个洞口,依然做好记号,以防等会混淆。不过这次没有走多远,就被堵死了,看来这是洞悉一个不完整的分支。 再次折回,走进最后那条不规则的通道。说它不规则,是指空间时高时低,有的地方可以直起身来,有的地方则需要弯着腰才能通过。 走了阵,古玉发现这条夹道比前两条都要阴冷,能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上次掉落暗河的感觉再次袭来,而洞壁却曲折着向下延伸。 洞壁四周由开始的怪石林立,变成类似钟乳石一样形状,有些,则像珊瑚礁风干后,附着在褐色的岩石上。 古玉一边敲打着那些岩石,一边啧啧称奇:“这种钟乳石,应该在海底才有,怎么会生长在山岩中间?奇怪!奇怪!难道这里曾经是海底?”说着,忍不住敲了几块下来,递给绫罗:“你的衣服口袋比较大,把这个带回去给唐天看。” 又走了阵,钟乳石更多了,珊瑚礁也越发明显,而让两人兴奋的是,那地底回旋声,越更清晰:“呼哄——呼哄——”彷佛身下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彷佛是狂风在树林中盘旋吹送,一声连一声,不但震荡着两人的耳膜,也震动着脚底。 “越来越冷了,这里有些不对,绫罗,小心点看着四周。”古玉一边嘱咐,一边使劲敲打着洞壁,洞壁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掩盖在奔腾的呼啸声里,那么微不足道。 洞壁变得狭窄了,两人几乎是半趴着爬行,地面开始变得潮湿,霉湿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夹带着海洋的腥咸,在洞隙中盘旋着,刮得两人脸颊生疼。火把忽明忽灭,看得绫罗十分担心。而那震耳欲聋的“呼哄”声,似乎也近在咫尺,两人几乎要嘶吼连带着比划才能交谈。 又爬了几丈,洞壁陡然向下,“呼哄”声变成了“轰轰呼——轰轰呼——”,震耳欲聋,那风声,已经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中,腥咸的气味中,又多了种腐烂的气息——在沼泽中闻过的特有的气息。 古玉正考虑怎么才能下去,火把“呼”地熄灭,古玉骂了声:“靠!”掏出火折子划亮,尚未点燃火把,“呼”地一下,再次熄灭。 如此折腾数次,依然不能点燃火把,古玉火大了:“我靠靠靠!这个鬼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妖魔鬼怪,这么折磨人!绫罗,你那风大不?要不你来点?”连问几次,未见回答,才想起她可能听不见,爬回来抓住绫罗的手,附在她耳边大吼:“点火!哎哟,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你冷吗?” 绫罗大吼着回答:“比我小时候的冬天都冷,你不冷吗?”接过火折子,划了几次,依旧熄灭。 古玉无奈,只得示意爬回去,心中却是奇怪:“绫罗的武功比我厉害,还不如我经得住冷,到底是女孩子,身子就是比男人弱。” 爬了一阵,担心进入夹道,重新点燃火把,递给绫罗:“你举着吧,这样比较暖和。” 终于回到洞口,看看洞外,惊叫:“我的天!”居然一片漆黑!天上,稀疏的几点星辰,原来他们竟然在洞中过了一天多! 不知现在是半夜几点?山顶上那帮家伙应该着急了吧?古玉舔舔干燥的嘴唇,说:“没找到想要的结果,真不想回去,不过,没水喝真难受,还是明天再来吧,多带点水来,多来点人,最好点个马灯来,就不怕给吹熄了。”说着,解开石头上的棕索,缠上腰间,将另一头扯了扯,正要跨出步去,去倏地停止——那绳索,居然掉落了下来! 两人大吃一惊! 绫罗最先反应过来,说:“上面出事了!” 古玉其实也反应过来了,只是不愿相信:“出事?柳爷爷在呢,没那么容易吧?” “上午你晕过去时,我叫了半天没反应,已经觉得奇怪了,这绳索,不可能无故断裂。估计来的人多,而我们武功好的,基本都下来了。”绫罗一边说,一边收拢绳索,约十多丈长,另一头是烧焦的痕迹,很明显,被点燃的绳索燃烧了一段时间才熄灭,否则不应该这么短。 想到少爷,绫罗的眼神渐冷,心中暗自后悔,该守护山顶,不该下来。 古玉明了她此刻的心情,反倒安慰:“放心,就算他们烧了棚屋,也不说明他们遇难,还有上官怡也在下面,他家族不可能不出面。”绫罗默默点了点头。 坐在洞口,两人遥望着黝黑的神山,一时相对无言。 他们如今到底怎样了?为什么神山此刻如此平静?照说,明知几人尚未归还,也应该遣人在悬崖下面递个讯息,好让自己几人安心,但现在,到处都是死一般寂静! 古玉想起昨天,自己还对唐天他们说:“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如果让月娘割断了绳索,我不是又要在沼泽呆上五天五夜?”本是安慰他们开的玩笑,却想不到一语成戗! 不禁拍了拍自己的乌鸦嘴:“绫罗,睡吧,我感觉他们应该还健在,等我们出去后,再找他们算账不迟!”虽然嘴里一直说着安慰绫罗的话,却翻来覆去,心绪不宁,一时悲伤,一时激愤,直到凌晨,才合上眼皮。 187 古玉醒来时,已是日上中天,见绫罗站在洞口向外眺望,知道她正为李宾担心,说:“绫罗,别太担心了,如果我们真是肩负使命而来,不到死的时候绝不会死,该死的时候,躲也躲不过。”这是她昨晚思索一夜得出的结论。 绫罗点头:“我也正在如此想,只要最后的秘密尚未揭晓,不该死的人,自会有神女照应。”那么,秘密揭晓后呢?自己属于该死的那类人吗?如果不死,又该何去何从? “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继续。”古玉说着,拿出饼子开始咀嚼,不敢吃太多,因为没水了。来时,古玉说这个洞里有水,所以只带了个水壶备用,里面的一点水,还是李宾给她灌上的,谁知道那天然泉水会干涸? 吃完一个,实在口渴难忍,叹口气,说:“我们今天再去仔细探查,包括那个中途被山岩壁封死的洞,看看到底还会发现什么。” 绫罗赞成,因为呆在这里,总要找点事做吧? 依照昨天留下的记号,两人直接来到那个洞隙的断端,到处敲打一阵,古玉说:“绫罗,你仔细听听,我觉得中间的声音不太一样。” 绫罗凝神细听,果然,四壁都是“突突”的声音,而中间却是“噗噗”的声音。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绫罗疑惑地看着古玉,古玉说:“至少说明中间的地质结构不一样,或者这个山洞曾经是通畅的,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地震呀,造成山岩的崩塌,才把这洞堵死了。不管这里有没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有发现总比没发现好。” 经古玉这样一说,绫罗也觉有理,两人取出铁钩开始挖掘,果然只是泥土,一点都不坚实,两人有些振奋,古玉说:“最好挖到一座金山。”绫罗摇头:“金山有什么用?最好是条通往外界的路。” 两人谈谈说说,一路敲打着挖过去,感觉地底那水流声,越来越大,古玉兴奋:“绫罗,我们正朝那暗河挖去,看来方向是对的。”绫罗说:“对,昨天那种寒冷的感觉又来了。” 两人精神抖擞,越更奋力挖掘,忽然,古玉的铁钩碰到了一块大石,发出“丁丁”两声锐响,震得古玉手臂发麻,换了几个方向,依然如此,颓然停止,说:“郁闷!看来到头了。”本来充满了希望,此刻希望却化作了肥皂泡,破灭了。 绫罗停了会,重新举起铁钩,探查那块大石的轮廓,约丈宽大小,堵住了洞口,说:“不知大石后面是什么。”古玉懒懒地回应说:“总不会是你希望的路!” 绫罗不答,顾自沿着四周挖掘,还好,四周依然是松软的泥土,随着泥土散落,又清理一阵,运力推了推,感觉四周的泥土在松动,古玉上来帮忙,两人运足力气,喊一声:“起!”猛力推去,大石动了动,一阵“扑扑”声,四周的泥土纷纷坠落,尘灰呛鼻,火把熄灭了。 两人摸索着重新点燃火把,清理了四周的泥土,然后屏住呼吸,再次合力推动大石,感觉大石在倾斜着向下移动,然后速度加快,耳中,地底的水流声忽然变大,继续推动,大石忽然脱离了两人的掌握,径自滚下去,随着冷风扑面而来,一阵巨大的“轰隆轰隆”声,夹杂着石块泥土坠落的“扑扑”声,瞬间震晕了耳膜! 两人尚未从惊异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绫罗说声:“不好!”倏地转身一跃,但手臂的棕索连着古玉,却牵制了她的行动,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四周骤然黑暗,尘灰扑面,石块砸向她面颊,瞬间鲜血迸射,疼痛入骨! 古玉一听绫罗说“不好”,立即去抓火把,刚抓在手里,摇曳的火苗被“扑簌簌”坠落的泥土砸熄了。黑暗中不及思虑,向着绫罗飞跃过来,脚步尚未着地,已被石块砸中胳膊,急忙忍痛拉扯绫罗,又一次震动袭来,整个洞壁都似乎在颤抖,“轰隆隆!噗噗噗!”声音相互交织,两人踉跄着刚迈动脚步,崖壁垮塌下来,无数的泥土石块坠落,两人瞬间淹没其中! 188 真困啊,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觉了?古玉累得睁不开眼。 一阵凄凉而飘忽的歌声,让古玉恢复了一点意识,那歌声如魔咒,蛊惑着她,她歪斜着站起身来,向前走去,发现身子轻飘飘地,彷佛没有质感。 四周那么阴暗,冷风呼啸着,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天地间一片萧索、残败、荒凉!她分不清现在的晨光,更分不清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怎么会这样呢?古玉在迷糊中,逐渐恢复了两分清醒:肯定又在做梦!自己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她用力将头甩了甩,努力闭上眼睛。 她不要这个死寂的世界,她不要! 她又昏睡了过去。 …… 然而那声音又来了,这次变成了呢喃的诉说,正絮叨叨,直往她耳朵里钻。古玉不想倾听,她很累,她只想睡觉,不想醒来。 然而那声音执拗地,一遍遍在她耳边絮语: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古玉强迫自己睁开困倦的眼,站起身来。 为什么会身在海水中?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无数的尸体,飘荡在幽暗的海面上,到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而凄风苦雨依旧肆虐地席卷着大地,不!没有大地,大地早已沉入了大海!而那些尚未死去的人们,还在翻滚的海水里划动着,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呼号! 古玉看着,倏地跳下去,用力划动着双臂,她要拯救他们!她不能眼看他们葬身海底! 然而,她的手臂犹如装了铅一般沉重,她划不动!她急得大叫:“快过来!”然而她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而海水咆哮着,一浪盖过一浪,正无情地将那些人头吞没! 呼号的声音少了,尸体多了,浪头远去,四周终于恢复了死寂。然而古玉依旧划动着双臂,划着,划着,她泪流满面,终于醒了过来。 彻骨的疼痛,恍惚的意识,窒息般的堵塞,传入耳朵的轰鸣,让古玉努力将身子动了动。随着她的移动,掩盖在她身上的泥土纷纷坠落,尘土钻进她鼻孔,她很想呛咳,然而不能够,感觉呼吸是那样困难! 意识倏地恢复过来,她和绫罗被活埋在山洞里了! 屏住呼吸,试探着移动手臂,很疼,很困难,然而求生的本能,让她必须行动。 试着将全身每个部位动了动,发现右腿基本麻木,左腿左臂虽然知觉正常,却让沉重的泥土石块压住,不能移动分毫。只有头部和右臂的泥土较松,但右臂上的棕索却连着绫罗的手臂,牵制了她的行动。 将上身侧了侧,努力将头部往右手臂靠近,然而钻入鼻孔的灰尘更多了,长时间的缺氧,加上疼痛,让她脑子已经开始眩晕。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继续向右侧靠近。 头部终于不能移动了,被坚硬的泥土阻住了去路,只好将右手臂上的绳索作为支撑点,努力回缩,身子借此力量继续前探,脸上的泥土又少了些,古玉的头部终于接近了右臂前端。忍着钻心的疼痛,弯曲右臂,将脸上的泥土拂了拂,挖去鼻孔里的尘土,然而手臂上的泥土却重新钻进了鼻孔。 因为头顶依然有泥土覆盖,生怕重新吸进尘土,压抑着呼吸了几口,虽然仍然有窒息的感觉,却感觉比刚才好过些,看来,头顶上的泥土不全是细沙,大小不一的土块,形成了空隙,保留了适度的空气,让古玉绝处逢生。 不知自己昏过去多久了?绫罗是否如自己一般幸运? 拉了拉右手臂,张力传来,不敢用力,怕绳索断裂,到时就找不到绫罗的踪影。 可是,该如何逃出生天呢?空气已然稀少,加上严重外伤,如不立即离开,也只有死路一条。 古玉不敢奢望神山前来救援,他们的情况还是未知,就算来救,那么几个洞隙,等挖到他们的位置,恐怕她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想到这里,古玉忍着疼痛,开始屈起右臂,努力向上伸出,身子移动一寸,手臂就向上拱出一寸,再一寸…… 坚硬的泥土,刮得她的手指疼入骨髓,然而对此刻的古玉来说不算什么,她必须逃出去,必须要救绫罗! 努力的挣扎,消耗了氧气,古玉的头又开始眩晕,然而她不敢停,只能继续拖动身子,所幸,随着身子的移动,压住左臂的土块松动,左臂可以动了。 又费了千辛万苦,左臂终于脱离了那沉重的压迫,缩回身边,开始刨掘泥土,将身子完全坐起来,双腿也终于缩了回来,虽然右腿依然麻木。 左腿可以支撑后,就快多了,古玉终于一点一点,将头部完全伸出了泥土。 轰鸣声骤然变大,古玉将手臂有限地挥舞了会,又将头部转动了几下,确定头顶不再有泥土覆盖,一时激动得不能自抑,狠狠地呼吸了几口。 左臂探索着右臂上的绳索走向,然后继续用已经痛到几乎麻木的手指继续刨掘,将泥土往另一个方向扔去,因担忧着绫罗,古玉在黑暗中,感觉每一下心跳,都是那么漫长。 终于摸到了绫罗的右臂,然而她的手臂冰冷,触不到她的脉搏,古玉疯了似的刨着泥土,抓起土块石块往四处扔,她只恨自己的动作太慢! 绫罗的头部终于被古玉拖了出来,让古玉欣慰的是,虽然绫罗全身冰凉,脸庞多处溃烂破裂,没一点反应,但探她鼻孔,仍一息尚存! 189 当绫罗的身子全部脱离泥块的包埋时,古玉终于躺倒在地,几乎虚脱。 大口大口喘着气,抚摸着全身的伤,右腿的知觉恢复了,上次的骨折处痛得钻心,看来旧伤加上新创,再次骨折了。 四周依旧一片黑暗,那松香火把,不知已经埋藏在哪个角落,摸摸身上,所幸火折子还在,支撑着坐起来,弓腰挡住冷风,吹亮了火折子,微弱的火苗摇晃了几下,被冷风呼地吹熄了。再次点燃,很快又被吹熄。 不过,借这瞬间的亮光,古玉看到绫罗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那样可怖,一道伤口深达脸骨,一大块软皮样的东西悬吊在下颚,黑红色的血块早已凝固。看来,石头砸向绫罗的脸时,将她脸颊上的肌肤削了大片下来。 回想自己和绫罗的认识,她无数次舍身相救,她那悲惨的一生,古玉在黑暗中哽咽了。 然而她没有时间悲伤,缺氧,外伤,饥渴,还有劳累,已经让她透支到了极限,如果还坐在这里徒然伤悲,刚死里逃生的她们,会再度迎接死神的光顾。 绫罗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微弱,古玉想起几次的逃生经历,将那吊坠取下来挂在绫罗的脖子上,暗中向神女祈祷:神女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保佑绫罗吧。 因四处都是泥土堵塞,空间有限,古玉的身子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半趴着,用铁钩摸索着四处探路,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径,试探着爬过去。然而,走不多远,路被石块土块堵死了。 古玉失望地停下来,推了推堵路的泥块,似乎在前方传来一阵“扑簌簌”响动,凝神细听一阵,又听不真切。难道,挖掘过的那段道路,还在崩塌?来时,她和绫罗挖掘了很长时间,估计长度起码在百米以上,如果挖掘过的地方都被堵死,就算泥土松软,现在的她,可没体力重新清理这隧道,因为绫罗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何况,如果继续发生崩塌,两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犹豫了会,终于不敢冒险,转身爬回绫罗的身边,又摸了摸她脉搏,才往水流声大的地方爬过去,此刻的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找到水源,她现在口渴得几乎要虚脱,尤其是绫罗,如果此刻能给她喂点水,至少能维持她一定的生理机能。 古玉生怕又像上次那样坠入暗河,很小心地摸索着前行,感觉坡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冷,但庆幸的是,空间却越来越宽敞,空气越来越通畅,不过,空气中似乎夹带着零星的雨点。 这幽闭的洞隙,竟然会下雨?还是已经找到了那暗河的源头?古玉一时又惊又喜。 地面开始潮湿,古玉伸出手摸了摸,又在四周抠了抠,发现地面已经由泥土变成了石块,试探着站起身来,忍着右腿的剧痛,将铁钩当拐杖拄着,一瘸一瘸,敲击着到处走,仍然是石块。 怎么回事?古玉疑惑地继续摸索,如盲人般,将铁钩叮叮当当地敲击着,一路走过去,遇到阻挡就折回,正担心迷失方向会找不到绫罗,发现本来高低不平的地面,陡然变成了阶梯! 不能置信地蹲下,用手摸索着,路面宽约四尺,阶梯边缘整齐,很有规律。 背转身挡住风头,又掏出火折子,吹亮后,两手掌微弯护着火苗,在火苗被风吹熄前,古玉已经确认无疑:这是一条人工凿就的石阶! 终于找到了!古玉一时大喜过望! 原来秘密就在这里!不知这条阶梯通向哪里? 正要不顾一切沿着阶梯下去,猛然想起绫罗,不知这条阶梯还有多长?绫罗还在上面躺着呢,还是回去背了她一起走的好。 快速地爬回绫罗躺着的地方,因有了新的发现和希望,瘸着的右腿,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因这里空间狭窄,只能伸出手半抱起绫罗,拖动着向前,刚移动几步,一阵响声传来,“扑簌簌”,“噗噗咚”,地面又开始摇晃,不好!崩塌又来了!古玉拖着绫罗拼命向前移动,黑暗中慌不择路,泥块再度砸下来,砰,正中古玉头部,古玉咬着牙齿,不顾一切向前爬去。 泥块继续坠落,又一阵地动山摇后,古玉开始眩晕,那水流回旋声,似乎变成了无数人的叫喊和哭泣,那个奇特的梦境瞬间侵入脑海,她终于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被谁抱着往回走,无数的火把正包围着自己,无数张人头晃动。 那是唐天吗?那是李宾吗?还有罗竟,抱着自己的,不是上官怡吗?古玉正疑惑又在做梦,唐天发现她睁开了眼睛,大叫:“古玉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移动的人群停住了脚步,古玉看着一张张关切的脸,手指着李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水!给我水!” 190 “已经五天了,都不敢奢望你们还活着。那天,你们刚下来没多久,朝廷的使者和那个月娘就带着大队人马来了,还带来了国主的谕令,说神山的一切活动都得立即停止,因为国主马上就要莅临神山,还让我们驻守在山顶的人立即撤离避开,他们要在这里修建工事,用来迎接国主,作为他的临时歇脚之所。 传话的人趾高气扬的,我们当然不答应,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双方都有伤亡。可很快他们的后援部队到了,放火烧了我们的棚屋,还把我和几个神山弟子抓了起来,唐天只得逃到前面两站去报信,结果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三处棚屋都被他们烧毁,还是因为上官家的随从说他们公子在下面,他们才有所收敛,不然不知会怎样收场。 柳爷爷担心神山下驻扎的部队会趁此发难,留下几个人在此观望,其余的回去商议对策,可是,那些士兵不让我们靠近,除了上官家的随从,其他的人全部被他们驱逐。 上官公子在晚上回到山顶,才知道变故,让人救出罗师傅,想到你暂时安全,又不想让朝廷知道你的情况,就回到了神山。 回去一看,山下的士兵果然趁此强行上山,双方发生了械斗,已经乱了一夜,见上官公子赶到,双方才停止下来。 后来,双方谈判,他们答应不再继续攻打神山,放了抓获的人质,但却不放我,说我是妍媸的太子,并且不让人靠近山顶,说这山属于天德地盘,任何私人不得挖掘,明显就是想占有那传说中的宝藏。 大家只好说你还在山洞,他们却只同意上官公子参与救人,还派了很多士兵一起到三个地方驻扎,并到各个洞隙查探。 到了你所在的山洞,中途发生了崩塌,山洞被堵了,很多士兵被活埋,上官公子也受了伤。 大家担心你和绫罗的安全,要求来参加抢救,他们依然不答应,只让士兵在里面到处乱挖,结果昨天晚上,再次发生了崩塌,又有几个士兵被活埋。 这时,士兵中起了很多传言,说那宝藏是属于神山人的,他们来挖就要受到惩罚,上官公子也找使者交涉,才同意神山这方的人下来,听说我是你朋友,也放了出来,没想到你和绫罗居然还活着。对了,我们挖出你的时候,你用身子将绫罗挡在了下面,否则她受那么重的伤,也不可能活下来。 古玉,我们可差点就不能相见了,这个地方真烂,挂在这里我会不甘心的,还好都还活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来到这个鬼地方可真是衰!为了救你,死了很多人,上官公子也为你受了两次伤。对了,你有什么发现没有?他们那两处,就是一些洞缝穿来穿去的,没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李宾终于结束了他冗长的述说。 古玉的脑袋晕晕沉沉,舔了舔嘴唇,尚未接话,唐天说:“你能不能安静会?抱着个人也不嫌累啊,不停地在那啰嗦!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刚苏醒过来,有力气说话吗?” 李宾忙闭上嘴巴,抱着绫罗往洞口走去。 上官怡用棕索将古玉绑在他身上,然后缠在自己腰间,开始往上爬。古玉努力地睁着眼睛,然而刺眼的阳光让她很不舒服,朦胧中,一些人影在旁边晃动着,她很想对上官怡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终于闭上眼睛。 现在,她是真的想睡。 到洞顶了,耳边传来很多惊呼声,喜娃的哭声瞬间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小姐!小姐!……”上官怡说:“她还活着!”喜娃的声音立即小了下去,变成了抽泣。 紧跟着,无数双手在接着自己,喜娃搂着她的头,腰间的绳索被解开了,她被放倒在一个马鞍上,上官怡说:“她全身都是伤,叶前辈,你检查下。” 一双手在古玉身上到处游走着,最后捏了捏她的腿骨,古玉痛得叫出声来,叶灵修的声音:“她腿骨断了,需要马上送回神山,起码静养一个月。” 古玉又拼命睁开眼,眯起眼睛看了看,无数的人头攒动,有熟悉的,陌生的,她笑了笑,说:“我……没事!”本来还想发表点感慨,然而实在虚弱到极点,只好闭上眼睛。 她很快睡了过去。 191 等古玉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喜娃紧张的神色,和红肿的眼:“小姐,你醒来了?”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古玉舔了舔嘴唇,见周围并没别人,问:“喜娃,你怎么来了?” “我挂念小姐,他们也想小姐快回去,让我来看看小姐。刚来就听说你被埋在山洞里了,可吓死我了,还好,神女保佑……”喜娃的泪又流了出来。 古玉忙岔开话题:“绫罗呢?”她记得绫罗受了重伤。 “她还没醒,不过叶神医说,情况好转了。对了小姐,”喜娃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兴奋:“原来绫罗不是那个样子的!” 古玉莫名其妙:“什么不是那个样子的?” “她不是原来那个样子的,是另外一个样子!”见古玉仍然莫名其妙,补充说:“她的脸上有一层皮,那层皮受伤掉了,叶神医用药水给她洗了后,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比她原来好看十倍!”喜娃滔滔不绝地说着,可古玉仍然是满头雾水。 脸上有一层皮?对了,她受了伤,脸上有一道裂沟很深,肌肤还被锐利的石块削了一大块下来,毁容了。虽然古玉并不认同妍媸人的审美观,但深知容貌对于一个女孩的重要,依然为绫罗的遭遇悲伤。可是,为什么喜娃说,叶伯伯用药水给她洗后,居然比原来好看十倍? “她有两张脸,原来那张脸的下面,还有一张脸,那才是她本来的脸。”喜娃见她的小姐还不明白,十分着急,颠颠倒倒地解释。 两张脸?难不成,绫罗一直带着那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古玉呼地坐了起来,吓了喜娃一跳:“小姐,你要做什么?哎哟,小心,快躺下!”原来古玉起身太急,牵动腿骨,顿时痛得“啊”一声,躺倒在喜娃的怀中。 古玉咬着牙,避免自己呻吟出声,不过,心中是喜悦的,至少,绫罗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好。 “小姐,你先忍会,我去叫叶神医。”喜娃给她揩了揩汗,出去了。 古玉打量四周,是她在乐涫的房间,自从赵叔叔死后,她几乎长期驻扎在此,想到赵叔叔,古玉心中没来由一阵伤感。 不知那道阶梯到底通向哪里?是赵叔叔他们一直期望的秘密吗?他们挖出自己的时候,是否已经发现了那石阶?唐天李宾那两个混蛋,不知在干什么,自己昏迷不醒,也不来陪护! 古玉正在生气,李宾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古玉!醒过来了?”随着声音,他和唐天两人已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嘿嘿,我赢了。”唐天得意地说。 见古玉疑惑地看着他们,唐天解释:“我和李宾打赌,我说你三个时辰内肯定醒来,可李宾说你至少晚上才醒,所以,我赢了。” 什么?这两个混蛋,居然拿自己的重伤打赌?古玉咬牙切齿:“两个没人性的混蛋!我真是交友不慎!”还想骂几句,无奈没力气,只能忍着腿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唐天将水杯递给她:“先喝口水,给你讲个新闻,让你消消气。你的好朋友绫罗,可没你运气好,她受伤毁容了,唉,真可怜呐。”口里说着可怜,眼里却闪着笑意。 古玉口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有什么可怜?只要她本来的脸没受伤就好,外面那层人皮面具,掉了就算了。” “原来你早知道?!”李宾两人异口同声地问,惹得古玉哈哈大笑。 “肯定是喜娃告诉你的,她不守信用!”唐天两人十分郁闷,本来约定要让古玉大吃一惊的,可喜娃这个多嘴女,居然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古玉笑了一阵,问:“他们人呢?怎么也不来慰问下我哦?我可是凯旋而归的英雄。” “都在忙呢,神山可谓多事之秋。”这次两人的叹息,倒是发自内心,古玉正要细问,喜娃带着叶灵修到了。 “叶伯伯,你也来了?”古玉想起在山顶,似乎是叶灵修给她检查的伤势。 “叶神医是和我一起来的,我来时,去向叶神医讨药,就一起来了。”喜娃忙解释。 “呵呵,我本来就想来的,来找你,不过是借口。”叶灵修边说,边检查了古玉的腿:“绷带还好,该换药了,记得不要乱动,要静养一个月才下床。” 等换好药,又闲扯了会砾山老家,说到绫罗,叶灵修满面沉痛:“华研以前跟着我时,我曾经教过她制作人皮面具,但长期戴在脸上,容易发生一些后遗症,特别是长期血脉不畅,会让部分肌肤坏死,所以告诫她要慎用。第一次见到绫罗,我就感觉奇怪,怀疑她带着面具,可那皮肤跟活人的差不多,我就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她真的带着面具!看来华研已经超越我了。绫罗这个小姑娘,本来面貌姣好,却偏偏给她扮成夜叉的模样,真真是难为了她!” “因为在妍媸,审美的观念和天德不同。”李宾解释。 “什么不同?就是美丑颠倒,混淆是非,乱七八糟!”古玉说,想到月华皇后的忸怩作态,就想吐。 古玉一拍大腿,猛地坐起来:“哈,我知道了,她就是……”话没说完,又哎哟一声,痛得裂开了嘴。 192 古玉半躺着,将筷子横扫面前的菜盘子,嘴里嚼得叽喳有声,她饿坏了。 “小姐,慢点吃,小心噎着了。”喜娃又要扶着她的小姐,又要递水递菜,忙坏了。 古玉口齿不清地“嗯嗯”着,应付着喜娃,耳朵却在倾听叶灵修唐天三人的谈话。 朝廷为了得到神山,不仅自毁先祖的誓言,收回了神山永远属于私人领地的谕令,还和手握兵权的上官蒙发生了争执,然后,国主已经将部分兵权收回,保卫皇宫的侍卫队,现在直接由国主指挥,和神山相邻的几个郡令,已经全部换成了洪家的心腹。并且,成立了伏家军团,直接谛属于国主。红利和上官怡的婚事,正式解除,然后和洪家联姻,新驸马,正是洪西冲。 “啊?是姑……”喜娃刚惊叫一声,忙掩住了嘴巴,难过地看向古玉,古玉却“哈”地笑出声来,将米饭喷了一床铺,随即呛咳起来。 喜娃忙又是帮她捶背,又是递水,还要偷偷转过头去揩掉眼泪:小姐真是命苦,好好的姑爷,居然又变成了驸马! 李宾坏笑着,想开古玉的玩笑,又怕遭骂,忍住继续聊天。 这次因为是天德朝廷出面,神山众人虽然强烈不满,却不能像以往对待盗贼一样,因为实力不对等,不想让众弟子白白送命,连脾气一直火爆的罗竟,也极力忍耐。 可是摩擦无法避免,本来四处驻地,使者让神山腾出两处出来给他们居住。月娘被委任为副使,看中了柳林居,要柳新月搬走。柳新月本已是十分悲愤,见月娘故意找茬,再也忍耐不住,仗剑拼命,神山众人誓死护卫,双方伤亡惨重,混乱中,柳新月父女二人受伤,月娘被削掉一只胳膊,被护卫救回,如今不知生死如何。 使者震怒,以忤逆罪下令士兵攻打神山,要将神山斩尽杀绝。上官怡劝阻无效,加入战斗,那些士兵对上官家族很是畏惧,不敢过分强攻,最后使者只好听从了上官怡的劝告,暂时退到山下驻扎,但却选中了神山上一个要塞,大兴土木,说是奉命给国主修建寓所,上官怡不能过分干涉,只得告诫他们别太过分。 因神山众人闭口不谈那个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宝藏,士兵又挖不出什么结果,于是天天有士兵在山上转悠,神山众人不加理睬,这两天都是闭门不出,所以双方目前暂时相安无事。 听士兵说上官蒙病重,上官怡已于今日凌晨赶回京都探病,临走时,嘱咐大家忍耐,以免搞得两败俱伤。罗竟素来听从上官怡,所以强压怒火,每日只在各个驻地走动巡视,因担心柳新月的安危,大多时间驻扎在柳林居。 如今的神山,真是一片乱糟糟。 “那么,你们是说,现在为止,那些到处乱挖的士兵,还没什么发现咯?” 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古玉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饭,问。 “能有什么发现呢,还不就那些山洞,穿过来穿过去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挖来挖去,也是石头,除了活埋你和绫罗的地方,大家不敢进去挖以外,其余的山洞都挖遍了,没什么发现。可能真应了那个传说,神山的宝藏,别人是挖不到的。”李宾说。 哈,原来那个石阶,还没被发现。古玉抹了抹嘴,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告诉你们,我有发现。” “什么发现?”三个脑袋顿时凑了过来。 “绫罗姑娘醒过来了。”外间屋子传来弟子惊喜的叫声。 “啊,绫罗,把她忘了。”喜娃惊叫一声,忙跑出屋子。 原来绫罗住在古玉的外面,方便喜娃照顾。 “我发现了一个石阶,正要下去时,山洞崩塌了。”古玉说。 唐天顿时失望:“就发现这个?” “是啊,那个可是人工凿就的阶梯,秘密肯定就在那下面!” 古玉详细地说了和绫罗的探查经过:“当时绫罗已经昏迷,我回来正要抱着她下去,山洞就塌了,真是倒霉,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那个时候塌!”古玉十分懊恼。 “我知道了!”唐天说:“你发现那石阶的时候,肯定正是大家在外面挖掘的时候,本想快点进来救你和绫罗,没想到反而引发了崩塌,害了你。哈,有了这个线索就好,我们快快告诉柳爷爷去,说不定他心情很快就好了。” 叶灵修点点头:“由我去吧,大夫探病,士兵也不会怀疑,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小姐和绫罗。”大家一起点头。 果然如唐天所料,柳老爷子听完,顿时就坐了起来:“真的?快给我备马。”他恨不得立即跑来见古玉。 叶灵修劝解:“还是躺着歇息吧,先想想可能是什么,或者怎么去探查清楚明白。” “是是,你说得有理,快给我叫罗竟来,叫新月来。”老爷子一连声催着弟子。 柳新月进来时,叶灵修自觉避开,到外面等候。 消息自然让大家高兴,连柳新月也露出了笑容。罗竟说:“我去,这次由我带几个弟子下去。” “可是,那山顶现在到处都是士兵,只要神山的人靠近,肯定会被发现和怀疑。再说了,现在我们很多人受伤,只有你和三师哥还暂时无事,你要再下去有个什么闪失,弟子们可就真的完了。我是无所谓生死了,可弟子们还年轻。”柳新月说。 罗竟摇头:“朝廷的士兵越来越多了,看样子他们要在这里安营扎寨,长住下去,我觉得还是快点行动的好。” 柳老爷子点头:“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不如这样吧,等明天我们去古玉那,再问问,然后再决定怎么行动。” 193 又是几天过去了,古玉除了骨折的地方还需要恢复,其余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以拄着拐杖下床了。不过,叶灵修却不住告诫,要她卧床静养,不要随便下床。 虽然古玉不是个静得下来的人,但李宾和唐天两人天天陪伴,说说话,吵吵架,也过得并不寂寞。 尤其还有绫罗喜娃这两个美女在侧。 绫罗的伤虽然比古玉重,但骨头无损,恢复却比古玉好,除了脸上留下了两寸多长的瘢痕,原本暗淡的肌肤,已经逐渐恢复了光泽,虽然仍旧有些苍白。薄而微翘的嘴唇,总是紧紧抿着;金黄的假发去掉后,露出黑而柔顺的长发。只有那双清亮的眸子,依然如前。 绫罗的美与冷,比起羞怯温婉的喜娃,肆意张狂的古玉,另是一番风景。 “绫罗,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别做事,让我来。女孩子要注意保养手,否则会变得粗糙。嗯,对了,我发现一种润滑剂,等过几天我研究出来,给你擦手,还有喜娃,你也要注意保养。”这天,大家刚吃完晚饭,见绫罗起身要去倒茶,李宾忙着献殷勤。 绫罗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了,你以后要多笑,你笑起来很美哦,你以前没发现吗?”李宾将铜镜递过来,绫罗越发不安,她习惯了沉默和杀人,现在少爷对她的热情,让她无所适从。 古玉挖苦:“绫罗,你以前为他卖命,现在换换吧,让他给你当护卫,他肯定乐意的。” 李宾说:“我乐意为绫罗效劳,那是我的事,古玉,以后你别和绫罗走得太近,不然,哼!喜娃,不要对你小姐太好了,她可不是什么娇小姐,干粗活,她比你更胜任。” 喜娃却回答:“不管你们说什么现代,我的小姐永远都是我小姐。” 古玉鄙夷地说:“李宾,看你那德行!见了美女,骨头就软!绫罗,你别叫他少爷了,他是花心大萝卜,专骗妹妹的。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娶过好几个老婆,不是个靠得住的人,你别太相信他了额。” “我娶老婆怎么了?你还不是在演唱会上耍帅装酷,让那些女生给你送花,为你争风吃醋?” “我不是耍帅,我是真的帅!我的粉丝送花,你心理不平?”古玉骄傲地说。 唐天笑着,听他们两人吵架,喜娃说:“唐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光听他们吵架?” 唐天依旧笑:“某人这几天太兴奋,我就不打击人家了,要善解人意。” 李宾立即迎战:“喜娃,你的唐大哥就会自我陶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写的那些小说呀,都是儿童不宜!” “什么是儿童不宜?”这次,绫罗和喜娃居然齐声问。 “儿童不宜,就是,那个,这个,”见李宾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古玉终于忍不住,和唐天一起纵声大笑起来:“哈哈,说啊,你继续说啊,哈哈哈……” 笑声未了,柳老爷子和罗竟走了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古玉笑:“我们几个呀,天天都这么高兴,柳爷爷坐。罗师傅,这次有收获吗?咦,你受伤了?” 罗竟摇头:“就为这个来找你,一点收获也没有。” 本来,罗竟以“帮女子小姐寻找掉落山洞的祖传手镯”为由,到那山洞寻找了几次,可是,并没发现古玉说的那个石阶。 “据你说来,那石阶的位置,应该在这一带。”罗竟拿出那份草图,那是李宾根据古玉的描述画的:“我和两个弟子沿着这一带挖掘,开始不敢挖得太深太快,生怕又发生崩塌,直到前天,终于挖到这里了,也看见你说的石板路了,大约丈宽,可沿着四周继续挖,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石阶。四周除了大块的石头就是泥土,越挖越坚实。另外,估计是我们连续不断地下去,引起了驻扎山顶的士兵怀疑,昨天有几个士兵下去借口帮我们,结果动静太大,又发生了小面积崩塌,一个士兵当场死亡,我们几个也受伤,半夜才回来。” 柳老爷子说:“今天上午,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下,意见产生了分歧,我不想大家再受伤,想等小姐的腿骨好了后,和我们一起去。可罗竟不同意,因为有风声说,天德的国主要来神山常驻,已经动身几天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到达。未免夜长梦多,他想让你再回忆下,明天再去探查。” 屋子里的人沉默下来。 古玉皱着眉,苦思不解:怎么会不见了那石梯?是自己的描述出了漏洞,还是因为几次的崩塌,那石阶被填死?还是移动了方位? 让喜娃把笔给她,一边回忆,一边重画路线图,然后问绫罗:“这个地方应该再向下一点吧?这里该右拐吧?” 可是绫罗的记忆只限于她昏过去以前,至于后来古玉的发现,她却不知。古玉只好闭上眼睛,一遍遍回忆那路径,可罗竟依然坚持:“这个地方已经挖过了,什么也没有!” 古玉说:“难道,是崩塌让那石阶移位了?第一次崩塌的时候,那山洞的地面一直在颤抖,我几乎站不稳脚步,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很恐怖!第二次崩塌,声音没有第一次那么大,感觉颤抖没有第一次剧烈,但却有种旋转的错觉,不过,当时我受了重伤,不知是幻觉,还是头脑本身的眩晕引起的。但那石阶肯定存在,绝对不是幻觉!那下面肯定有秘密!” 得不到更多有利的线索,而古玉骨折未愈,也不能亲自去,罗竟两人只好无奈地告辞。 虽然第二天,罗竟不顾伤痛,准备了足够多的干粮和水,带了几个弟子下去驻扎着探查了几天,依旧一无所获。 四天后,在几个朝廷重臣陪同下,国主莅临神山。大量士兵的进驻,让附近的山民战战兢兢,关门闭户,空气一下变得紧张。数百年来平静的神山,已经变得喧嚣尘上,人声鼎沸。神山人除了担忧,就只有沉默,暗中向先祖祈祷着保佑,同时忏悔着自己的失职。 所幸,上官蒙的随同,让神山人心情踏实了一点。 194 上官蒙原来没有生病,只是不想出席红利公主和洪西冲的婚事,所找的托词而已。但却被不明真相的士兵误传,让上官怡着急,赶了回去。 上官家兄弟情深,对这次婚变自然十分愤怒,可也怨不得红利,因为上官怡无数次的拖延婚事,让红利死心,从而变心。 上官蒙一气之下,本拟辞官不做,但却听到一些传言,说上官怡对红利的冷淡,和这大半年常驻神山,是因为女子小姐的缘故。她本是洪西冲未过门的妻子,却因为上官怡的缘故和洪家解除了婚约,这次洪西冲和红利结婚,可说是一报还一报。 上官蒙心情好过了一点,但询问三弟时,他却矢口否认,并说出一番“她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还是个男人”之类奇怪的话来,让上官蒙十分忧心。所以此次上官怡回去后,他将弟弟支到其他地方办事,自己却陪同国主来了神山,目的只有一个:来见女子小姐。他相信,凭他和神山的关系,没有人会骗他的。 然而他在神山众人那里听来的,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但女子小姐变成了古玉,臭名昭著的黑风豹,妍媸的太子,居然也是现代世界的人! “女子小姐会不会因为家破人亡,又坠崖伤了脑部,才忽然乱语?那个黑风豹本性残忍,就和走投无路的妍媸太子合谋,利用了她,编了这些故事?” 柳老爷子摇头:“开始我们都这么想的,可他们的语言,生活习惯,使用的文字,描述的世界,我们根本不懂。黑风豹也彻底变了个人,温文尔雅,博古通今,写得一手好字,又怎么解释?大家都知道,以前的黑风豹不但残忍,还大字不识一个!” 上官蒙沉思一会,摇头:“我还是不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妍媸太子,月娘已经在国主面前多次进谗,可能会不利于他,既然是你们朋友,让他小心,尽量别露面。” “月娘让新月削掉了胳膊,还没死?” “不但没死,那胳膊接上了,还在养伤。民间盛传神山上藏有宝物,所以国主很早就打神山的主意了。三弟给我说了你们先祖的预言,不管怎样,你们这几天最好都不要有什么动静。” 虽然神山众人都记着上官蒙的警告,尽量不惹是非,但是非却主动来惹他们了。 先是国主嫌弃使者修建的房屋不好,看上了罗竟的剑阁,罗竟忍气吞声,率着众弟子搬离了住所。接着国主召见柳邺名,询问宝藏传说,柳邺名当然矢口否认。 “天德近来年年水灾,又和妍媸战争伤了元气,如果神山真有宝藏,应该主动献给朝廷,国富才民强。再说了,神山本是我先祖辖地,那宝藏亦是我先祖之物,赐给你们先祖作为私人领地,正是要你们为我家镇守。现在国家多事之秋,你们将宝藏献给国家,正是遵循了先祖的誓言。”国主的语气逐渐严厉。 柳邺名气得发抖:“草民无意冒犯,但国主所说的过去,我可是一点不知!从我记事时起,就知道神山是神女的故乡,我们柳罗赵王四家族,一代传一代,过着简朴的生活,只为保持神山的平静,不让任何人打扰神女在此安息。今日国主做客神山,我代表四家族欢迎,至于什么宝藏,我可是从未听说。” 国主大怒:“放肆!天下之地,每一寸都属王土,什么做客神山!我只信王道,不信神女!如果不看在上官将军面上,即刻办你一个忤逆罪!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大家为国主明目张胆的强盗行径愤怒时,又传来消息:黑风豹巨匪头目,妍媸太子更是敌国余孽,理应交给天德朝廷发配,贬身为奴,限定神山即日交出,否则,以通敌论处。 古玉一蹦老高:“我靠他娘的国主!欺人太甚!不玩了,大家一拍两散,我们都回砾山去吧!”拐杖跌落,慌得喜娃忙扶住她的小姐。 唐天说:“大家收拾下,马上就走!神山呆不下去了,让他们折腾吧。” 柳邺名长叹一声:“你们要走,我也不阻拦,这里确实呆不下去了。神山遭此劫难,或许正是灾难降临的征兆,看来在劫难逃!在劫难逃啊!” 古玉劝:“柳爷爷,别管什么先祖遗训了,不如也收拾下,都跟我去砾山吧,说不定我们走光了,他们觉得没趣,就滚回他们老家了,那时我们再回来。” “对!对!柳爷爷,古玉说的有理。”李宾一连声附和。 罗竟摇头:“谈何容易!老弱妇孺几百人,还有粮食行李,就收拾也得四五天,去砾山住哪里,吃什么?” 古玉满不在乎:“怕什么?先将就住下,然后修屋造田,招兵买马,成立自己的王国,到时杀回来,神山还不照样是你们的?你们以前就是太忍让,以至于人家欺上门来,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为王!” 古玉的疯狂,让柳邺名瞠目结舌,但罗竟却开始热血沸腾:“有理!我们就不该一直忍让!” 大家正群情激奋,坏消息再度传来:侍卫队进驻柳林居,调戏女弟子被杀,逃回去的士兵颠倒黑白,大量士兵涌进柳林居,双方混战,血流成河,柳新月正苦苦支撑! 柳邺名和罗竟忙集合弟子前往柳林居,古玉说:“此刻我们如果溜走,就不太地道了,喜娃在此服侍我,你们都去帮忙吧。” 195 因为大量弟子都到柳林居帮忙了,乐馆顿时变得无比清静。古玉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满屋游走,催促喜娃:“再去看下,有消息没。” 喜娃一遍遍跑出来,又一遍遍跑回去汇报:“还没有,那些神山弟子都不见踪影。小姐,朝廷会把唐大哥他们抓走吗?会杀死他们吗?”本想安慰小姐,可自己却急得快哭出声来。 古玉反过来安慰:“不会的,你忘记了,神山人是神女的后代,我们三个都是神女的使者,没完成自己的使命,怎么会死?” “你们的使命,就是来拯救那个灾难的吗?灾难以后呢?你们会离开吗?” “如果预言应验,谁能逃过灾难还是未知,就算逃过了,老天爷自有安排。说不定,喜娃你也有自己的使命,要知道,每一个人的生存都是有理由的,每一个人死去,也是命中注定。”古玉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迷信? “我也有使命?”喜娃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我的使命就是来服侍小姐的,对吧?”口气忽然变得很兴奋:原来自己和小姐的缘分,也是神女安排的! 古玉啼笑皆非:“谁知道呢,也许是吧。嗯,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使命,不到时候,谁也不知道啊。” 古玉一边和喜娃谈谈说说,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夜幕降临了,喜娃张罗着给古玉弄了吃的,然后又没话找话,打发着心中的不安。 夜,越发深沉,喜娃见古玉斜躺在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歪着头,开始在椅子上打盹,偶尔睁开疲惫的眼,看看四周,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凌晨时分,终于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忽然,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传来,古玉睁开眼,坐起身来,凝神静听。马蹄声很快穿过庭院,然后停止,接着,一阵脚步声朝自己的房间走来。 古玉倏地吹灭蜡烛,拿着匕首下了床,瘸着腿侯在门外。 火光渐近,透过门缝照亮了屋子。古玉正凝神聚力,准备朝开门的人致命一击,门,被轻轻叩响:“女子小姐!女子小姐!”神山弟子的声音。 古玉呼出一口长气,在喜娃的惊呼声中,拉开了门,却一下怔住了。 门外,站立着一个神山弟子,满面悲戚,手缠绷带,血迹犹未凝固。后面,却是十多个天德士兵。 “小姐,我们伤亡惨重,很多兄弟姐妹,还有王师伯,都死了。柳师姑和黑风豹卜少爷他们都受伤被抓。现在双方僵持,国主宣判神山人为叛逆,要对我们……” “不要在这里妄论朝廷是非!既然找到了人,马上去见将军!”一个士兵头目不耐烦地呵斥。 王天决死了?古玉想起他给自己治伤的情形,心中一阵难过。沉默一会,看向那士兵头目,问:“大哥贵姓?是奉命来抓我吗?” 那士兵见这国色天香的姑娘询问自己,不禁咽了口唾沫,将声音放低了一点:“我蹇华山,是上官将军的千夫长,兼任卫队副队长,特地奉将军命,来请小姐去见将军。” 古玉点了点头:“原来是蹇大哥,辛苦了。既然神山人成了叛逆,看来我也在劫难逃。不过我前几天腿骨断了,无法走路,不知你们将军住在哪里?” 那士兵忙说:“小姐不需担心,将军得知小姐受伤未愈,已经让我们备了马匹,你的丫鬟也可随你前往服侍。”看了看泪盈满眶的喜娃,惊叹丫鬟也如此标准。 古玉笑:“你们将军人不错,想得真周到。好吧,喜娃别哭了,我们跟蹇大哥去拜访上官将军去,你的唐大哥不会有事的。” 喜娃揩了眼泪,扶着古玉来到庭院外面,上了马,古玉说:“喜娃,你跟我共乘一骑,我头晕,你可得注意扶着我。”其实她是担心喜娃害怕晕倒。 一行人开始慢悠悠前行,古玉说:“各位大哥,我有伤在身,可不能走得太快,对不住了。” 蹇华山说:“不需赶时间,慢慢走。”生怕这位娇滴滴的小姐吃不消,让士兵将已经很慢的马,放得更慢。真是来时如飙风,去时如蜗牛。 不过,那些士兵没有怨言,虽然一夜未能入睡,已经疲乏到极点,此刻却端正精神,不时偷看着两个美貌姑娘,古玉的巧笑嫣然,喜娃的泫然欲泣,简直成了极不相称又极具特色的画面。 蹇华山没话找话:“听说小姐是去那山洞受的伤,没想到小姐这身子,还敢到那去?难不成真像那些士兵说的,你练过武?” “蹇大哥说笑了,我哪里练过武?从小父亲教导严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敢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那天也是听说那山洞好玩,从没见过世面的我,好奇之下就去了,哪晓得老天爷不高兴,惩罚了我。还好有神女保佑,留得一条性命。唉,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士兵们大气怜香惜玉之心。 那受伤的神山弟子虽然听惯了古玉的胡言乱语,但听她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差点笑出声来,可一想到王师伯的死,又瞬间肃然了面容。 196 还没走出多远,就和迎面而来的几个士兵相撞,蹇华山说:“你们不跟在将军左右,跑来这干嘛?”原来都是上官蒙的部属。 那士兵说:“禀副队,我们受命而来,你们快快返回乐馆,将军马上就到。” 蹇华山诧异:“将军要来这里?”那士兵看了看古玉三人,彷佛犹豫了会,说:“是的。”附耳和蹇华山窃窃私语一会,蹇华山面色变得凝重,叹息一声,对古玉说:“回去等吧,将军马上就到。” 神山弟子和喜娃更是不安,却不敢开口询问,把目光投向古玉。 古玉说:“蹇大哥,看来将军看上乐馆了。大家都说神山的柳林居风景第一,可我就喜欢乐馆,看来上官将军和我看法一致。” 蹇华山摇头:“将军来这里,不是为自己,是为神山。他一直将神山人当朋友,大家都知道的。” “嗯,我知道,他弟弟一直和神山人同生共死。那天在山洞,也是他弟弟救我出来的,可惜这几天跑回京都了。少了他,还真有些寂寞。” 士兵们对古玉的毫不矜持都侧目而视。蹇华山怕士兵乱想,有损上官家威严,忙支开话题:“小姐刚说去那山洞游玩,不知有何发现?听说神山的人在探查宝物,是真的吗?小姐是去探宝的吧?” 古玉笑:“谁会那么愚蠢,将宝物藏在那山洞?如果蹇大哥你有什么宝藏,会将它藏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你的子孙后代都找不到?” 蹇华山点头:“就是!就是!上官将军也是这么劝国主的,小姐言之有理!” “你们将军也是这么说的?看来真是英雄……那个所见略同。上官家的人都是不错的,你跟将军很久了吧?” 蹇华山骄傲地说:“我入伍半年,就升为百夫长,一年成为千夫长,被将军选为亲卫队,两个月后,就成了副队长,可都是凭战功升起来的。” 古玉极力奉承:“早就听说上官将军治军严格,知人善用,我一看大哥,就知道传言没错。” “那当然……”蹇华山心花怒放,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军队的作风,将军的性格,逸闻趣事,以及刚在神山发生的混乱,不到一刻,古玉就在神山弟子的补充下,对事件了解了个大概。 因为罗竟的剑阁已被国主征用,所以他带领两个弟子居住在柳林居,而其他弟子分两批驻扎在乐馆和医馆。调戏女弟子的士兵,正是被罗竟的弟子所杀。那士兵是个皇宫侍卫,也是侍卫队长的亲戚。听了逃回去的士兵挑唆后,那队长暴跳如雷,立即带领一帮侍卫到柳林居捉拿犯人,遭到抵抗,从而发生冲突。柳新月为了保护弟子,加上月娘的亲随在中间制造混乱,愤恨之心,下手不再留情。十多个侍卫的死,将事态很快扩大。 而那国主,本就想找个理由,好名正言顺占领神山,以堵上官蒙之口,遇到这场冲突,可说天从他愿,不听上官蒙劝告,下令伏家军攻打柳林居,和闻讯而来的王天决发生了混战。朝廷方面,那队长和使者被杀;神山方面,王天决战死。罗竟等人赶到时,柳新月已重伤被擒。 他们要求立即放人,伏家军的副统领向他们宣布,柳新月杀死朝廷士兵上百,罪大恶极,必须听候朝廷发落。 罗竟本就火爆脾气,一见师姐被擒,师哥阵亡,悲愤之下,带领弟子们冲向伏家军,抢回了重伤的师姐。当然又是一场酣战,伏家军死的死,逃的逃,副统领被杀,神山也死伤无数弟子。 可很快国主带领大部队赶到,大怒之下,呵斥了苦谏的上官蒙,宣布神山所有人皆为叛逆,应放下武器,听候发落,所有财产充公,如有反抗,可格杀无论。于是,新一轮战斗开始。柳新月再度被擒,罗竟和柳邺名冲进敌阵,想重新抢回,可被乱箭射伤。无奈之下,抓了一个重臣当人质退走。绫罗旧伤未愈,行动迟缓,和唐天等人成为俘虏。神山的四处驻地,已成为国主的囊中物,口中餐,被分给几个重臣作为驻地。国主占据了柳林居。昔日风景怡人的柳林居,现在可谓一片血雨腥风,愁云惨雾。 因为上官蒙不愿攻打神山,拒绝听候调遣,国主震怒,却又不敢过于逼迫,借口听闻砾山盗贼猖狂,调往镇压。上官蒙托病要修养三日出发,进驻乐馆,只为给神山争取机会。 “砾山盗贼猖狂?我家就在砾山,没听说啊。”古玉听到这里,很是不以为然。 “将军也知道小姐是砾山人,女子老爷还曾是天德丞相,所以才让我们提前来接走小姐,以免你落入伏家军手里,他们可……”蹇华山说到这里,猛省:自己只是一个千夫长,怎敢妄论朝廷是非? 回到乐馆,古玉回房重新躺下,也不劝慰垂泪的喜娃,闭上眼睛养神。脑子里,一会想着唐天等人,一会想着神山的这场劫难。那预言中的末日,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很快,曙光投进了窗户,外面不停走动的脚步声变得朦胧,她不再思想,沉睡了过去。 197 古玉醒来,已是下午。看看喜娃,歪躺在椅子上熟睡,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泪痕,想来梦中也在担忧着唐天等人。 不想惊动喜娃,古玉蹑手蹑脚起身,刚拉开门闩,站岗的士兵立即躬身问安:“小姐醒来了?等我去给将军禀报。” 古玉问:“将军来了?”那士兵点头:“早上就到了,还来探过病,小姐熟睡未醒,所以不知。” 咦,这将军来看过自己?不知那时自己的睡姿似乎很滑稽丑陋?古玉为自己无聊的想法觉得好笑。 见庭院外走动的士兵都在对自己行注目礼,古玉拄着拐,回房掩上房门等候,现在还不了解上官蒙这个人,她不想惹麻烦,也不想给上官蒙惹麻烦。 喜娃让响动惊醒,揉揉有些肿胀的眼,问:“小姐醒了?我去给你打洗脸水,弄早饭。” 古玉笑:“什么早饭?都下午了。”喜娃惊叫:“啊哟,我睡这么久?”慌忙跑了出去。 古玉洗漱用饭毕,正漱口,士兵敲门:“小姐,将军来访。” “请进。”古玉拄着拐刚站起身,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面貌酷似上官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古玉点头:“上官将军吧?你好,叫我女子妍,或者古玉都行。”说毕伸出手。 上官蒙一怔,看了看古玉那莹白如玉的手指,沉吟着还未说话,古玉醒悟过来,抽回手,说:“将军请坐,喜娃,给将军上茶。” 几人坐定,士兵退出外面,掩上房门,上官蒙才开口:“知道小姐身体有伤,本不该打扰,只是有些事必须要来了解一下,请小姐宽恕无礼。” 古玉笑:“将军不要客气,我只是腿骨断了不能走路,精神还好。自从腿受伤,就天天闷在屋里,以前还唐天他们赔着我,可现在他们都丢下我成了囚犯。正难受呢,难得将军来看我,真是欢迎之至。” 见古玉笑语盈盈,侃侃而谈,对自己既不矜持,也不害怕,上官蒙暗暗称奇:这姑娘够特别的,难怪弟弟会为她着迷。不禁试探着问:“你说的唐天是谁?那个叫黑风豹的?” “对,就是曾经的黑风豹。不过当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会,他就只是唐天,不是黑风豹了。我也一样,当我坠入悬崖,就已经由女子妍变成了古玉。将军想必已听说过我们的来历,也一定在怀疑我们说故事。本来嘛,一个男人会变成女子,还回到了几千年前,这么荒唐的事情,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也不信!” 上官蒙顿时语塞。古玉的话,正说中了他心思。 当初听弟弟说起时,他就感觉荒唐,想弟弟一定上了那个小姐的当。女子老爷曾经是天德的丞相,学识最渊博的人,女子妍从小博览群书,肯定能言善道,聪明机灵,对弟弟胡言乱语一番,就让才智过人的弟弟上当,毁了姻缘和前程。从心里,他是恨女子妍的。所以来时,他已经准备好好教训这姑娘,让她吃点苦头。可现在,反倒被古玉三言两语占了先机,只好装作不在意地问:“你也觉得不可能?” “是啊,要知道,我以前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是从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也许,上天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吧。不过我相信,我不会在这个世界一直呆下去的。” “你是说,你会回到你那个世界?你认为那个世界比这个世界好?” 古玉想了想,摇头:“不能说完全比这里好,只是某些地方比这里好。”见上官蒙疑惑地望着她,进一步解释:“在现代,科学比较发达,各种技术日新月异,比如交通工具、医疗技术、信息通讯、法律法规、人文教育,等等,比这个世界好。你先别问,我知道你不懂这些,我会给你详细解释。”接着逐一解释:什么是人文教育,什么是信息通讯,什么是核弹实验,直说到口干舌燥,月浮黄昏。 虽然不知该如何驳斥,可上官蒙对古玉的解释,依旧有他的看法:也许古玉描述的那个文明世界,不过是女子老爷的著书立说?从小听着这种故事长大的女子妍,在脑部受伤后,就把那个故事当做了真实,从而被黑风豹等人利用?而无巧不巧,神山的先祖有那么一个预言,女子妍就被那一群虔诚的人,当做了神女的使者! 越想越觉有理,不禁对古玉由恨生怜:这个姑娘现在孤苦伶仃,神志不清,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只要弟弟远离她就好。 古玉不知上官蒙心思,继续发表宏论:“可是,文明社会的发展,紧随着的就是负面效应:大量的开采、建筑、核试验、氧气的利用、二氧化碳的堆积……终于污染了大自然,以至于地球升温,疾病种类增多,有的人开始逃避文明,向往回归。可是,到处是工厂,整日呼吸着废气,很多人失业,贫富不均,人心浮动,又去哪里寻找那个纯粹的大自然?而这个地方,虽然落后,贫穷,却吃着天然的水果、蔬菜、粮食,不必担心有什么农药,辐射,更没有那些人为的噪音。所以说,在这些方面,这个世界比文明社会好。” “我倒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你说的那么好。妍媸就不说了,它的覆灭,想必小姐已经知道。就说天德,地邻海边,低洼之地,近几年几乎年年水灾,很多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夜不遮寒。战争结束了,本来以为百姓可以喘一口气,可又和神山……”说到这里,上官蒙忍不住叹一口气。 古玉说:“贪婪之心,古来如此。人人都以为神山有宝物,都在伺机巧取豪夺。莫说没有,就真的有,什么宝物能抵得上土地丰收,民心安定?老百姓要安居才能乐业,你们那国主,我看也就一昏君,如果还是残暴不仁,独断专横,必然离亡国不远。灾难,可以是天灾,也可以是人祸!” 古玉这些话,大胆之极,上官蒙微微变色,面有不予之色。虽然国主排挤上官家族,他对国主的很多做法也不苟同,但骨子里依旧视自己为忠臣,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却不愿苟同。 一时间,屋子静下来,屋子外似乎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上官蒙看看窗外,浓黑如墨,才知已是深夜,忙起身告辞:“打扰小姐半天,失礼失礼!” 古玉起身相送:“将军不客气,柳姑姑和我的那几个朋友,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还请将军告知。” “这个自然。” 喜娃抢步上前,拉开房门,立即花容变色:门外,凝声屏气,立着一大堆人,正中,是一个身着锦袍三十左右的男人,正满面阴沉地朝自己望过来。 古玉正诧异,上官蒙已是躬身一礼:“不知国主驾临,臣下失礼。” 198 原来他就是国主?古玉刚要招呼,那国主却转过脸去,望着上官蒙,冷冷地开口:“听说将军染病,我十分忧心。想上官家历代忠臣,将军亦我天德栋梁,所以我前来探望,却不想打扰了将军谈天的雅兴。” 上官蒙慌忙解释:“国主赎罪,实乃因为神山宝藏的传言过于荒诞,要找女子小姐证实,所以才不顾身体不适,前来了解。” “神山宝藏的传言荒诞?那么刚才她所说的那些,岂非更是荒诞,更是该死?!”国主勃然大怒,手指上官蒙呵斥道。 上官蒙垂首不答。刚才古玉的那些话,不但荒诞,而且大逆不道,难怪国主会震怒。 古玉暗中叫衰:这个瘟神国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骂他的时候来!真倒霉!刚说得兴起,说遛了嘴,好像是过了一些。不过,谁让他不请自来,站外面偷听?! 既然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躲过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么一想,古玉反倒心安,不再理会众人,拄着拐瘸着腿,转身回去,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见古玉如此无礼,国主脸色铁青,几乎咆哮起来:“大胆无礼之极!这样一个野女子,难道就是那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丞相教导出来的?难怪洪西冲悔婚!”说到这里,见上官蒙面色一变,不禁暗悔失言,因为上官蒙就因为红利的悔婚,而对自己生出了隔阂。 想到这也是因为女子妍的无礼所致,更是恼怒:“女子妍出言无状,辱及朝廷,本该杖责致死,念及丞相曾为天德立下汗马功劳,又和上官将军颇有渊源,今日就给上官将军一个面子,杖责三十,作为教训!” 上官蒙忙挡住门框:“国主息怒!都是上官蒙之错,请责罚臣下好了。” 国主喝到:“堂堂一个将军,怎可为一民女而置律法于不顾?快快让开!”手一挥,后面两个侍卫走进屋子,对古玉喝道:“跪下!受刑!” 喜娃惊叫一声,扑过去挡住古玉:“别动小姐,要打就打喜娃!”一侍卫抓起喜娃一推:“让开!要不连你一起打!”喜娃被推倒在地,爬起又冲过来,带着哭声喊:“求求你们,打我吧,喜娃愿意替小姐受罚!”拼命挡着古玉。 古玉懒洋洋睁开眼睛,说:“喜娃,没你什么事,让开!”好奇地望向侍卫手中,不知那杖什么样子的? 上官蒙仍在阻挡侍卫:“请国主收回成命,小姐腿骨断裂,无法承受三十杖刑,上官蒙愿意带领!” 古玉终于看到那传说中的杖了:原来就是一木条!转头对着喜娃笑:“别老是哭哭啼啼的,那木杖也没什么可怕!”又对上官蒙说:“将军向来以治军严厉闻名朝野,就别再为我求情了,我向你保证没事的。”又对那两侍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随便下跪?咳,那个,我虽一弱质女流,可腿骨有伤,就不跪下了,两位大哥将就些,快点打完交差吧。” 一屋子的人除了喜娃,全都怔住了。两侍卫高举木杖,眼望国主,迟疑着等待指示。 国主依然脸色难看,音量却低了:“原来小姐不怕死?”由口中的“野女子”变成了“小姐”,倒让上官蒙微微一怔。 古玉摇头:“凡人都只一命,谁能不怕死?可如果国主执意要罚,难道因为我怕死,就放过我了?” 国主脸色变幻了会,见古玉那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么清澈,那么无辜,突然仰天一笑:“哈哈!虽然你骂了我,我今天还偏放过你!”手一挥:“回柳林居!”转身走出庭院。侍卫们愣了会,回过神来,慌忙屁颠屁颠跟上去。 喜娃喜极而泣:“小姐,国主放过你了?神女在上,喜娃感激你的庇佑!”跪下磕头,伸出两手,絮絮叨叨一阵。 古玉终于回过神来:看来这个国主,还真有些喜怒无常。 上官蒙虽暗道侥幸,恭送国主出来,可国主一路阴沉着脸,并不说话,让他很是不安。上了马,国主并不望他,黑着脸站立一会,冷淡地说:“将军明日如果身体无恙,带女子小姐来柳林居。”将马鞭一挥,纵马疾驰而去。 199 “什么?要我去柳林居?”古玉对上官蒙的转告十分诧异。 “是的,国主有话要问。” 古玉十分不爽:“既然有话要问,刚才干嘛不问?明知我有伤,不能行走,还偏要我去柳林居?不体恤百姓疾苦,就不是明君风范!唉,上官将军,跟着这样的国主,真是难为你了。”很是同情地看着上官蒙。 上官蒙见古玉刚死里逃生,又在胡言乱语,不禁暗中咋舌:这女子妍还真不怕死! 不过古玉的话,也在一定程度上说中了他心思,虽然不愿附和,却也没有驳斥,只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本来不想理睬那个狗屁国主的,不过,可不想让将军难做,明天就随你去一趟,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唉,我饿了,喜娃弄点吃的来,将军要一起吃吗?喜娃的手艺很好的。” 上官蒙忙告辞:“今天打扰小姐太久,真该走了。” 等上官蒙走后,喜娃一边侍候古玉吃饭,一边惴惴不安地问:“小姐,不知那国主找你干什么?明天你……你可得小心说话。” 古玉满不在乎:“做事要小心谨慎,说话还得藏头露尾,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要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最多不过成为阶下囚,还可以和唐天他们在囚室里聊天解闷,有什么可怕?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反正这个世界又不属于自己! 第二天,古玉随同上官蒙到达柳林居时,已是中午时分。本来动身还早,可古玉说她腿伤严重,不能行走太快,一路走走停停,指指点点,说些神山上的见闻,倒让上官蒙开怀不少,一扫近日的阴晦之气。 国主让侍卫将他们领到客厅等候,古玉坐在椅子上,看着熟悉的房间,想着柳新月不知伤势如何?唐天李宾有没受到严刑拷打?短短几天,物是人非,真是造化弄人! 国主到了,上官蒙起身行礼,古玉本不想动,见喜娃扶着自己不住递眼色,也拄着拐起身点头:“国主你好。” 国主冷冷地看着古玉:“我好?我不是你口中的昏君吗?” 古玉笑:“你好,这两字是问候语,是一种礼貌。” “哦,原来这是天德丞相的发明。你父亲在朝为官时,我还年幼,不过记得他很知书达理,还做过我三年先生,没想到调教出来的女儿,却是这般特别。有趣!有趣!”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古玉懒得理睬他的讥笑,径直坐下:“对不住,站着头晕,我坐下了,失礼莫怪。” 国主居然不生气,继续笑着:“你失礼已经很多次了,真要怪罪,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我也不跟你计较。听说你曾经摔伤过头部?” “是啊,被几个山匪推下了悬崖,不但头部受伤,腿骨也断了,在一个山洞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才逃出来。” “山洞?就是那几次崩塌的山洞?” “对,坠崖的时候,被一根树枝穿进了腿骨,虽然骨头断裂,不过也因此逃得一命,爬进了那山洞,否则,我可早见神女去了。” “神女?”国主再次发出讥笑:“人人都在膜拜神女,可她到底在哪里?” 古玉摇头:“我本来不信神灵,所以神女是否存在,我没权利下定论。不过,我相信大自然,相信冥冥之中的力量,人类都是被那力量主宰着,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国主收敛了笑容,表情渐冷。他想起他的幼年,先天体质孱弱的他,备受父亲和忠臣的冷落,太子也传给了弟弟。那时,他也相信神女,无数次暗中向神女膜拜,可神女给过他什么?最终,他杀了弟弟,逼退了父亲,因为上官怡对自己的冷落,明知洪家和女子家的婚约,却挑唆红利对上官怡死心,嫁给了洪西冲。神女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都看在眼里? 见国主的脸阴晴不定,上官蒙也不敢说话。虽然认识古玉才两天,可知道她的思维逻辑是如此奇怪,完全不知她下一句会说什么,所以也不插话。 国主终于冷冷地开口:“我只信王道!不信神女!” 古玉摇头:“王道也要推行得当,才符合自然规律。顺应民心的王道,可安定人心,繁荣社会,否则,就会造成社会的混乱,阻碍发展。” 国主将桌子一拍:“不必绕圈子说话!你就想说我不该这样对待神山的人,对吧?”声色俱厉之下,喜娃吓得身子一缩。 古玉点头:“对,你是不应该。他们有什么错?他们世世代代,不招惹是非,只是守着祖业,过着平静的生活,可你一句叛逆,就将他们打进了大牢!” 国主怒气勃发:“祖业又如何?我是天德国主,想的不是他们是否招惹是非,而是如何使民富国强!天德近年多次水灾,加上战争,已经国库虚空。神山如果真有宝藏,就应该让天德朝廷拥有支配,让士兵有军饷,让百姓有房住。难道神女会反对这样做吗?可神山那帮老顽固,总称神山是私人领地,拒绝朝廷进入。他们是自寻死路!” 古玉依然摇头:“虽然站在你的立场,想法没错,可难道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藏,就断送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这样的王道,会让百姓臣服?再说了,与其耗费人力物力在这里挖宝,不如带领他们多多发展工业农业,更让老百姓高兴和拥护你!” 国主不耐烦地打断:“好了,不必你来教我如何做国主。如果你想救他们,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听说你长期呆在神山,应该对这里比较了解,他们到底在隐藏些什么?如果你照实说了,我也许会绕他们不死!” 古玉终于明白,这才是国主今天见她的目的。 可是,神山上到底有什么,她也没弄清啊。“天火年,地劫现。黑泉落,上神山。”神山人世代相传的,也就这几句关于灾难的预言。 要告诉他吗?就算告诉了他,他会相信吗?会因此放过唐天他们吗? 200 正当古玉沉吟未决,一侍卫进来报告:“禀国主,很多侍卫忽然腹痛,有的还上吐下泻,军中大夫说,可能是柳林居的水源被人下毒了。” 屋里的人都是一凛,上官蒙忙问:“有多少人中毒?” “大概四五十个。因为储水不够,刚换了井水做饭,那些侍卫提前用饭后值更,刚吃完,就感觉腹痛难忍,严重的上吐下泻,有两个已经昏迷。随军大夫诊了脉,开了药,可草药远远不够。” 国主脸色铁青:“定是逃脱的神山余孽所为!集合所有侍卫和士兵,务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以免后患!至于你,”转身对着古玉,说:“你留在这里,直到将神山的所有秘密告诉我,否则不能擅自离开。”挥手让两个侍卫带走古玉。 古玉在喜娃的扶持下,拄着拐,一瘸一瘸跟着侍卫慢吞吞走出屋子。国主强抑怒气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给我召集各位大臣!上官蒙,你一向帮着神山说话,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将军印,继续帮那个柳老头;要么听命围剿他们,你选择吧。” 上官蒙分辨的声音:“禀国主,上官家一向对朝廷肝脑涂地,现在事情尚未弄清……”“啪啦”一声,打断了上官蒙的陈述,想必国主震怒之下,将杯子摔碎了。 古玉叹口气,说:“两位侍卫大哥,我困了,走不动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现在的她,只想睡觉,不想听什么朝廷,什么秘密,这些和她没半点关系,凭什么要她搅入这个疯狂的世界? 一路穿堂过屋,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间小屋子,侍卫说:“进去,未经允许,你们不能出来。” 古玉看看屋子,这曾经是女弟子们的一个小储藏室,四周的几个仓库都已用作了士兵的营房,无数的士兵在来回穿梭跑动,向她们投来或猜忌或猥琐的目光,不禁问:“如果我要撒尿,那怎么办?” 那侍卫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古玉:“用尿壶,小姐不是有丫鬟吗?”说完,关上房门,咔嚓上了锁。 屋子只有几平米大小,黑咕隆咚的,古玉等眼睛适应了暗视野,才看到屋角还有两个木柜,拉开抽屉,里面散乱地存放着针线脚匾绣鞋之类。大的抽屉中,本来存放着多余的枕头棉絮,但都被那些士兵席卷一空,只剩下这些女人的家什。 没有床,古玉只好让喜娃将两个柜子拼凑到一起,然后将那崴脚的木凳作为踏凳,瘸着腿爬上去躺倒,对惊恐不安的喜娃笑:“喜娃,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神山,就是在沼泽中毒昏迷后,被抬来关进了这间屋子。那时,我被当成了探子,神山人以为我是来挖掘宝物的。后来叶伯伯的弟子来救他师弟,让守卫我的女弟子们中了迷药,我才趁机逃脱。没想到,事过半年,我又被关在这小屋子,却变成了神山的同党。这可真是缘分啊缘分,宿命啊宿命!”说到后来,古玉为自己的滑稽遭遇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笑声,那小小的窗户前立即现出一张侍卫的脸:“出什么事了?”看来外面有侍卫看守她们。古玉笑:“没事,我在和喜娃说笑话呢,大哥要听吗?要听就进来。” 那侍卫像见了怪物般瞪大了眼珠,还没说话,一双手推开了他,换成了另外一张脸:“小姐,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声音很是激动。 古玉从木柜上坐起来,眯起眼睛细看一阵:“你?原来是你!你是……对了,你是颜党?对!就是这个名字!哈哈,原来是你!”古玉大叫。 颜党也满面欢喜:“小姐好记性,还记得我!我是颜党,小姐曾经救过我两次性命。只知道小姐姓古,却不想原来是女子小姐。”古玉笑:“你还是叫我古玉比较好。” 眼前的颜党,正是想抢劫她手镯未成,又在那个雨夜,被追杀红利的蒙面杀手杀了母亲烧了茅屋的颜党。 可是,他不是逃荒去了吗?古玉疑惑地问:“你怎么变成了侍卫?” 颜党说:“是呀,我本来要去桃花舍投奔一个远房亲戚,可还在半路,就听说那遭到水灾,很多人家颗粒无收。没办法,只好到处做苦力,可还经常吃不饱。后来被当地郡令征召入伍,一个月后被选进了伏家军。” “伏家军?那和侍卫有差别吗?” “伏家军是直接属于国主指挥的军队,可以调动到其他地方,侍卫只随侍国主身边。” 古玉点头:“明白了。”看来这个国主极具野心,在慢慢削弱上官家的权利。 正要细问唐天等人的情况,一个侍卫在窗外叫:“颜党集合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国主严令不让人随便和她说话吗?” 颜党忙说:“小姐我走了,以后来看你。”不等古玉回答,匆忙掉头走了。 ~~~~~~~~~~~~~~ liyh811,谢谢你的鲜花和红包。请大家都不要送了,这本书写得太拖拉,实在不好意思收大家的红包。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支持鼓励我,等我开新书,你们再送吧。 201 一晃,过去了两天。 唐天他们到底怎样了?柳姑姑的伤势如何?罗竟他们被抓到了吗? 古玉一概不知。因为是二次骨折,古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时机。所以,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外,都只能呆在幽暗的小屋中,凝听着外面的喧闹,隐约听到士兵的交谈,似乎在说神山的人要求交换俘虏,具体如何,却无人告知。 不过奇怪,自从半个月前受伤,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些古怪的梦,脑子里也不再有那些纷陈杂念。 夜幕降临了,古玉正打坐练功,一阵脚步声停留在屋外,门被“碰碰”敲响:“小姐,我是颜党。”喜娃忙应:“小姐在,进来吧。”这两天可急坏她了。 门锁打开,颜党提着满满一篮子饭菜,和一个侍卫走进来,将那些菜肴摆在木柜上,有五六个,香气扑鼻,让吃了两三天窝头的古玉食指大动,抓起一快猪骨头就啃了起:“闷了两天了,还以为没人记得我被关在这里。怎么这两天不来看我?” 颜党说:“对不住小姐,因为忙着值更巡逻,提防神山的叛逆捣乱,所以没来。”古玉立即黑下脸来:“什么叛逆啊,这里可是他们的家。”颜党有些尴尬,望了望那侍卫,说:“我只是听他们说的,神山人杀了我们很多兄弟。” 古玉问那侍卫:“这位大哥贵姓?你和颜党也坐下吃点。”那侍卫摇头:“我可不敢,这是国主赏给小姐的。我叫伏量子,是国主的近身侍卫。” “近身侍卫?那怎么来给我送饭?啊哟,这让我怎么敢当?” “正是国主命我送饭给小姐的,国主谕令,如果小姐告知了神山的秘密,不但可以得到赏赐,随时都可以离开。如果神山的人想加害于你,国主会派人保护你。” 古玉哈哈一笑:“还以为这是鸿门宴,断头饭呢,看来我错怪了你们国主,竟然为我顾虑得这样周全。我吃完饭,就随同你们一起去见他吧。要不你先去禀告国主,看他什么时候见我?” 那侍卫又惊又喜:“我立即就去。” 等侍卫走后,古玉问颜党:“这两天的情形到底如何?抓到他们了吗?现在你据实说吧,没人会为难你的。” 颜党说:“柳林居的水,是被一个叫叶灵修的人放的,他和罗静他们是一伙的,还藏匿在神山里面。他们俘获了洪班丞相,提出交换俘虏,昨天谈判,国主答应用柳新月交换,赦免他们死罪,但要他们立即离开神山,可那些人不答应,说这里是他们私人领地。现在国主十分恼怒,正要上官将军围剿他们,可听说将军不愿意。” “那些俘虏怎么样?都还活着吧?” “很多都死了,不过我都是听那些兄弟们说的,具体不知道。” “很多都死了?唐大哥呢?”喜娃焦急之下,眼泪差点滚了出来。 颜党摇头:“不知道,我是伏家军,只在外面值更巡逻,俘虏的事情,是侍卫在看管。只是听他们说,没几个活的了。” 喜娃的泪终于掉了出来。 古玉说:“哭什么啊,他命大,肯定没事。” 吃完饭,那侍卫也回来了,说:“国主在二楼等候,请小姐马上去。” 颜党送古玉上楼后离开了,古玉一行来到二楼,刚走进门口,那国主就迎了过来:“小姐身体可还好?这两天也是无奈,怠慢了。”语气竟然十分温和,很有讨好的意味。 古玉笑了笑:“国主,你太客气了,我腿有伤,可不能给你行礼。”国主一挥手:“女子小姐也算我半个师妹,无须客气。”让侍卫上了茶,双方坐下。 古玉问:“有关神山的传说,国主一定听说过很多吧?不知都是怎样的?” 国主迟疑了会,说:“我幼年时,就听过很多。那时,妍媸和天德为争夺凤凰山,断断续续打了两年多的仗,双方都搞得民不聊生,你父亲代表天德和谈,双方停战。那时我才几岁,你父亲是我先生,他给我讲述了两国交战的情况,还有很多关于神女的传说。因为盛传他是神女的后代,我问他是否属实,他只说神女确有其人,神山就是神女的故乡。那时,受先生影响,我也信神女。”国主说到这里,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仅有的几年快乐时光,竟然就是跟随丞相读书之时。后来呢?女子丞相辞官归隐,作为国主长子的他,因常年患病,开始被双亲冷落,被忠臣质疑,说他的身体不能担负国家的重任。尚在少年的他,沉寂了。然后,开始了抗争,失败,再抗争,最后,信仰动摇,心,渐渐变冷,变硬。现在,他的手上,不但粘着对手的血,更粘着亲人的血。 国主忽然烦躁起来:“我知道神山有秘密,也知道小姐和神山的关系,知道你恨我这样对待他们。但我并不是因为那些传说,才到神山来的。我很早就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神山属于我,因为你父亲告诉过我,神山是灵山!”声音越来越大,喜娃吓得低着头,不停地抖索着身子。 古玉叹口气:原来这一切的祸根,竟然是因为“父亲”对他幼年的灌输!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到底该由谁负责呢? “神山的秘密,还未最后揭晓。为了这个所谓的秘密,死了太多无辜的人,可能大家都误解了神女的旨意。所以,停止杀戮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202 古玉终于将神山的一切和盘托出,国主却沉默着,久久不说话。 古玉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国主是否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这两天在黑屋里,她思考了很多。如果神女的来历,真的像唐天所说,是一个部落杰出的首领,或者一个女王,更或者,是个占卜师,那么,神山关于灾难的预言,就不会是无稽之谈。 人类即将面临浩劫,为什么还要固守着那个秘密呢?无论贫富贵贱,都有生存的权利,让国主早点知道,既可以做一些防御措施,也可以打消那些贪婪小人的窥伺之心,有什么不好? 国主终于开口:“这就是全部?” “是的,一字不假。” “那么,你在那山洞受伤,也是因为去寻找线索?后来他们去了很多次,却没找到那个石阶?” “对,我当时虽然受伤了,可明明记得那是个陡然向下的阶梯,可后来他们居然挖不到,真是让我觉得奇怪。” 国主开始在屋中踱步。 他不认为古玉在说谎。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古玉,听她痛骂自己是“昏君”,就不认为她是个说谎的姑娘。相反,他信任她。这信任缘于对她父亲的感怀,也基于她本人留给他的印象。 看来当年女子丞相的话没错,神山的确是灵山! 国主停止了踱步,正要说话,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禀告:“上官将军等候在外,想见国主。”国主面露喜色:“我正要见他,快让他进来。”见那侍卫迟疑着,望着古玉不说话,问:“还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那侍卫小声说:“随同的,还有三公子。”古玉一下站了起来:“上官怡吗?哈哈,他终于出现了。” 国主一听“三公子”几个字,本已收敛了笑容,见古玉如此雀跃,脸更黑了,呵斥那侍卫:“有话说完,吞吞吐吐干什么?” 那侍卫吓得低下头去:“三公子脸色不好,小的不敢多问,不知他来所为何事。”见国主怒气更甚,身子抖索了下:“小的这就去问。”低头疾步退出。 古玉看懂了:这国主和上官怡很不对卯。 为什么国主那样讨厌上官怡?难道因为上官怡长得比他帅?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上官怡,也是十分反感,不禁对国主生出了同感:“你也不喜欢上官怡?咦,那家伙有时是比较让人讨厌。” 国主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不过,”古玉接着补充:“他为人其实很不错的,是个讲义气有血性的男人。” 国主的脸又黑下来。 这个国主简直像女人一样善变!古玉不好再说,忙转移话题:“国主你可得遵守承诺,不要再杀人了。对了,我想现在去看看唐天柳姑姑他们,可以吗?” 国主点头:“可以,我让侍卫带你去。”招手叫进来两个侍卫:“带女子小姐去大牢看望那些俘虏,不要怠慢了小姐。” 古玉道谢,在喜娃搀扶下,拄着拐,一瘸一瘸走出屋子。 203 来到楼下客厅,见刚才那侍卫正对上官怡哈着腰:“公子息怒,小的不问了,马上去禀报。”而上官怡却不看他,只冷着脸望着窗外出神。上官蒙站在一边,神情忧郁地望着他的弟弟。 古玉扬起手笑着:“嗨,好久不见,你怎么把侍卫大哥吓成那样?”又转身对上官蒙点头:“将军好,国主正等着见你呢。” 上官怡见古玉似乎十分愉快,反倒有些诧异,转头对那侍卫说:“不用禀报,我不去见他了。”径直朝古玉走过来:“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古玉摇头:“谈不上喜欢,你应该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神山,就被当做探子关了起来,这两天居然又进了那屋子,算是重温了一下旧梦,哈哈。”随着她的笑声,上官怡的眼睛也露出一点笑意。 上官蒙暗中叹气,说:“既然没事了,我先去见国主,你们不必等我,还是先回乐馆吧。对了女子小姐,国主同意你走了吗?” 古玉摇头:“我现在不回去,要去看望柳姑姑和唐天他们,听说他们受伤感染了,情况不太好。”上官怡说:“我和你一起去。”挥手让几个护卫等候在此:“我去大牢了。” 侍卫们听说上官怡不去见国主了,刚松了口气,一听他要和古玉去大牢,又不安起来,可不敢反对,只得战战兢兢在前面带路。 古玉看着侍卫惶恐的样子,感觉上官怡和国主的关系十分恶劣,不由寻思:上官怡不愿意做官,想来是因为太骄傲,不想对国主低头哈腰。不过那国主太喜怒无常,那天不是逼迫上官蒙围剿神山吗?还逼他交出将军印,也的确是个难伺候的主,看来还是不做官清静。 其实古玉猜对了一半。上官怡不愿做官,的确因为骄傲,不喜欢对人哈腰服低,更不愿受束缚,所以才一直拒绝做官。不过和国主交恶,却是因为跟死去的太子有关。兄弟争权,作为太子的朋友和死党,现在的国主曾经拉拢他,被拒绝后自然怀恨在心。更兼老国主十分喜欢上官怡,竟然好几次想传位给红利,说是上官怡能挑此大梁,更让而今的国主嫉恨万分。 古玉纵然聪明机灵,但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却也想不十分明白,只是不希望上官怡和国主见面,为神山的事再起纷端,看看侍卫,悄声劝着:“别去见那个国主了,那人就是个变色龙,还是把柳姑姑他们先弄出来,其他的事到时再说。” 上官怡点头,问:“没有拷打你吧?” “拷打?我这身子骨,已经是温室里的花朵了,哪里还经得住拷打?”古玉夸张的声音,让上官怡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到了大牢所在,其实就是地下室,本来是神山以前用作关押犯人的地方,现在成了囚禁自己的场所,也算造化弄人。 十多个侍卫在看守值更,侍卫说明情况,举着蜡烛,说:“里面很黑,小姐要先看女犯,还是男犯?”古玉说:“呸!什么犯不犯!她们犯谁了?快打开门,都要看!” 侍卫敢怒不敢言,带领他们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一间门前开了锁,打开牢门,一股臭味立即飘散开来,催人欲呕。想必因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所以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才这般难闻。 古玉很是愤怒,正要发脾气,一个黑影在门口一晃,举着蜡烛的侍卫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啊——”倒下了,蜡烛瞬间被人踩熄,四周一片黑暗。 旁边的侍卫哗地抽出刀,还未来得及动作,也是肩膀一痛,刀被夺走,忙死命滚过一边,大叫:“快来人!这里有人……”话未说完,已被那黑影飞步过来抓在手中,刀刺入肩膀,痛入骨髓,正惨嚎,已被卡住了咽喉。一女声附耳低喝:“再嚷,你死!” 古玉目瞪口呆,喜娃吓得魂不附体,扶着她拼命往旁边扯。上官怡耳力极佳,听到那低沉的女声十分熟悉,忙叫:“哪位朋友请暂时停手,本人上官怡。”古玉也反应过来,叫:“柳姑姑吗?还是绫罗?我是古玉,来看你们了。” 听到两人的声音,勒住侍卫脖子的手松开了,说:“是你们?我是绫罗。”声音里透着不能置信的惊喜。 204 外面的侍卫听到响动,已经举着蜡烛跑了过来。烛光照耀下,见一侍卫倒在地上翻滚着呻吟,另一个浑身鲜血,脸色发青,正蹲在地上不住呛咳。 而绫罗披头散发,满面尘垢,破烂的衣衫上,到处是紫黑色的凝血,脖子上,那黑亮的吊坠如此夺人眼目,那正是古玉送她疗伤的,一直没有取回。 门口,神山弟子绿玟背着昏迷不醒的柳新月,正和一个满面浮肿的女弟子站在门口,两人虚弱得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上官怡朝围拢过来的侍卫们挥手:“没事了,误会,将这两位兄弟抬走医治。”自去和那些愤怒叫嚷的侍卫交涉。 绫罗和绿玟朝古玉围拢过来,一时悲喜交集。 古玉见柳新月脸色蜡黄,紧闭双眼,问:“柳姑姑情况怎样?他们没为她请大夫看病吗?”绿玟十分悲愤:“看病?开始两天,他们连水都不给她喝!我们很多姐妹都死了,昨天晚上,又有两个姐妹死了,她们……”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古玉愤怒地望着那些侍卫:“你们简直没有人性!”将拐杖在地上狠狠敲击了几下,还想再骂,又忽然叹口气,住了口。 无辜死去的,又何止那几个女弟子?神山上百十号人命,还有更多的士兵,他们的死,到底该由谁负责呢? 走进地牢,两具女尸靠墙而坐,苍蝇正围绕她们的尸身飞舞,臭味熏天。 上官怡压抑着情绪,让侍卫立即打扫屋子,搬离女尸,绿玟抚尸嚎啕:“师妹,你们死的好惨!” 古玉劝慰半天,绿玟几乎哭得晕厥。 喜娃劝慰着绿玟,自己却哭得比绿玟还伤心——她本就是个爱流泪的姑娘。 绫罗在一边对古玉和上官怡讲出他们的经历。 那天在柳林居一场恶战,死伤极为惨烈,而对方死的人更多。当时的情景,真可以用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来形容。 虽然绫罗和罗竟武功高强,可一则她旧伤尚未痊愈,何况那么多的士兵,杀得了多少?本来绫罗有机会逃走,但李宾和柳新月先后被擒,她只好放弃了抵抗来到大牢,期望做个内应,找机会营救他们。 可一进来,女弟子们的伤势不断恶化,柳新月不想拖累外面的人,不想别人为她再次涉险,几次以死明志,但都被绫罗阻止了。 终日面对着黑暗和饥饿,听着女弟子们痛苦的呻吟,绫罗几次都差点越窗而出。可一想到这样一来,以后的营救会更困难,柳新月又随时会死去,只得一直忍耐,等待时机。可女弟子们不停地死去,柳新月伤势越重,已经昏迷两天,命在须臾,这才铤而走险,准备用侍卫当人质救柳新月出去。 上官怡一直静静地听着,很是难过,却说不出话。 为朝廷,上官家可说历代都是鞠躬尽瘁,以忠诚著称。虽然这个国主极力排挤上官家,大哥依然一直克制,遵从谕令。即使神山的人遭遇危难,上官蒙虽然极力劝阻,不愿围剿昔日的朋友兼师傅,屡屡冒犯国主,却也没有公然站在神山一边,因为他不想坏了上官家忠臣的名声。 为此,上官怡虽然不会责备大哥,可对大哥的态度却很不以为然。 当上官怡听到传闻,说神山已被定为叛逆,正被士兵围剿,十分震惊,放下手中的事物飞速赶来,在今天早上到达后,和大哥好一场激辩。 他说:“这样的国主,不值得上官家为他效忠,神山是我们家朋友,可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 “国主已然对我们不满,可难道因此和他翻脸?就算翻脸,然后呢?难道带领我的部属和他开战?莫说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士兵拥戴我们,那又会死多少人?老百姓渴望的,是平静的生活。” 上官怡承认大哥说得有理,这也是大哥的稳重之处。他也希望如大哥所说,双方停止杀戮,各自恢复平静的生活。 可是,如今那么多的人死去,那么多的鲜血和仇恨,能让双方遗忘,恢复平静吗? 205 当古玉提出要带柳新月等人离开牢房时,侍卫们立即拒绝:“不行,他们是叛逆,必须要有国主的手谕才可放人。” 古玉十分焦躁:“屁个手谕!在你们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也没让人请个大夫,还让她们住在这样的牢房,不是等死吗?你们还有点人性没有?” 侍卫们虽然十分惧怕上官怡,可依然不予放行:“小姐,三公子,我们也是听从谕令,没办法啊,就算杀光了我们,外面还是有很多兄弟会阻拦你们的。再说了,他们也杀死了我们几百个兄弟,那些兄弟不也是有老有少的吗?” 古玉一肚子火没处发,说:“我会去跟国主要手谕的,几个不开眼的蠢货!”对绫罗说:“放心,你们先进去,我保证将你们弄出来。先委屈下,我去找大夫先来看看柳姑姑。”绫罗点头:“我能挺,就是柳师傅不知还能挨多久。” 绿玟泪眼婆娑地望着古玉等人离开,牢门,重新关上了。 来到男牢,侍卫生怕刚才女牢的事件重演,开锁前先叫:“女子小姐和上官公子来探监了。”连叫两声,让古玉郁闷的心情更差:“你叫丧啊叫,听的人心烦!” 李宾的破锣嗓子在开锁的刹那响了起来:“你终于来看我们了?天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中气居然十分充足。唐天说:“你不会也成俘虏了吧?天啊,没希望了。”喜娃叫着唐大哥,热泪奔涌,放下瘸着腿的古玉跑了进去。 看来两人的情况比想象中好,古玉心情好过一点。 牢里依然有臭味,有死尸,不过李宾两人还活着,虽然李宾和自己一样成了瘸子,唐天垂着胳膊,伤口红肿流脓,但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将各自的情况交代一遍,古玉说:“都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告诉国主,省得大家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秘密枉死。唉,但愿这一切早点过去,不,但愿这一切只是个梦!” 唐天说:“神山人不愿意说出他们的秘密,你擅自决定,不怕他们怪罪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怪罪?” 李宾说:“说出来后,会不会让大家死得更快?”古玉说:“国主不会扇自己耳光吧?”李宾撇撇嘴:“自古君王无诚信,谁知道呢。”说得喜娃花容失色,古玉将信将疑。 上官怡不愿当着侍卫们做置评,说:“我们回去吧,天很晚了。”古玉点头。 唐天安慰喜娃:“别哭,我很快就出来了。看好你的小姐,只要她小命还在,我就性命无忧。”喜娃噗嗤笑了。 回到客厅,上官蒙正等待他们,问:“看过了?他们情况如何?” 古玉将见到的叙述一遍,说:“我们一起去见国主,让他出个手谕放人。”上官蒙摇头:“没有那么容易放人的。”古玉说:“他答应停止杀戮的。”“答应停止杀戮,可有答应你马上放人吗?” 古玉一呆:好像真没有!难道,自己上了国主的当? 不禁着急:“不管那么多,柳姑姑不行了,我要去见国主。”说完瘸着腿往外就走。上官蒙和上官怡忙紧紧跟随。 来到二楼,侍卫阻拦:“小姐,国主正在休息,他让我们带你去旁边客房。” “麻烦大哥叫他起来,我有急事询问。”“不行,国主休息时可不敢打扰。”侍卫横刀站立门前。 古玉愤怒:“他休息就有那么重要吗?比人家的命还重要?”硬闯了几次,见依然被挡,举起拐杖就朝侍卫打去:“滚开!别惹我发火!” 侍卫怒极,伸手来抓古玉的拐杖,可古玉虽然瘸了腿,手腕却灵活之极,一翻一扭,已脱出侍卫的掌握,“啪”打在侍卫肩膀上。 侍卫本是恐吓,没想到古玉真敢打他,负痛之下怒极,不再留情,抽刀砍过来,动作迅捷得很是惊人,却被上官怡劈手夺过刀去,架住那侍卫喝道:“谁敢!” 旁观的侍卫见此,刷地一起亮出刀,迅速排列成队形,将几人团团围住。 上官蒙急得招呼:“怡哥儿快停手!不得无礼!还有你们,快散开!” 然而更多的侍卫围了上来,虽然不敢对上官两兄弟动手,却也没有散开的意思。 上官两兄弟的护卫没有资格上楼,在下面听见有侍卫下楼来叫:“上楼保卫国主,三公子要对国主不轨!”立即也抄刀在手,冲上楼来,被侍卫拦路喝止:“二楼是国主寝宫,谁敢带刀上楼,格杀勿论!” 护卫们并不惧怕,而是大叫:“放了我们将军!放了三公子!”步步进逼过来,甚至有个护卫吹响了军号,通知外面的士兵。上官家和国主不和,谁都知道,所以护卫们以为上官兄弟被国主抓了。 眼看双方排列队形,张弓搭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国主终于披衣站立里间门口,怒喝:“喧闹什么?” 206 上官蒙忙上前行礼,说:“没什么大事,国主息怒,都是误会。怡哥儿快放手,国主面前不得无礼!”擦了擦汗水,来到门外,高声朝叫嚷的护卫们呵斥:“都下楼去,不得惊扰国主休息!” 一个侍卫躬身禀告:“因小姐想见国主,不敢放行打扰,所以小姐生气责打侍卫,侍卫还击,三公子就夺了刀过去。惊扰国主了,是小的们该死。”侍卫们当然都知道国主讨厌上官怡,可当着两兄弟的面,众多护卫还虎视眈眈在门外,他们又不能不据实禀告。 古玉此时为自己的鲁莽后悔得要死,明知上官家和国主不和,自己还这么冲动跑来添乱,不禁满面惭愧,说:“不关三公子的事,这位侍卫大哥也没什么错,都是我的错,嗳,我自打两个嘴巴作为惩罚吧。”说着扬起手掌,在脸颊上扇了几下:“对不住这位侍卫大哥,要不你也打我两下出气?” 那挨打的侍卫本来很是羞怒,但听古玉这样一说,却不好计较了,说:“小姐无须客气,小的也是职责所在。” 这一来,场面缓和了不少,上官蒙松了口气,示意弟弟朝国主行礼赔罪,上官怡冷淡地说:“女子小姐有伤在身,刚草民也只是保护她不再受伤而已,惊扰国主,对不住了。”口说对不住,却并不行礼。 国主当然十分生气! 刚才他在里面并没有睡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清楚,可他不想见上官怡,所以任由侍卫在外面阻挡而不做声,事态发展到后来,不出面不行了,才出来制止。见上官怡那冷漠的神情,心中更是不爽,挖苦说:“三公子何其尊贵,跟侍卫一般见识,岂不辱没了身份?” 上官怡依然冷淡:“上官怡区区一介草民,并不敢打扰国主。可女子小姐的父亲,曾经贵为国主的师傅,天下人都知道国主重情重义,如果她受伤,岂非令国主不快?所以斗胆阻止了侍卫。” 国主听得勃然色变!他暗杀亲弟,逼死父亲,很多人背地骂他冷血无情,而上官怡却说他“重情重义”,明显讥刺他!但当着众多侍卫的面,却不能为此发脾气,只能在心里暗恨,说:“女子小姐的安全,无须你过多担心,我自会派侍卫保护!”说完想起刚才就是古玉和侍卫发生了冲突,又对侍卫恼羞成怒:“小姐既然要见我,为何不通报?” 见那侍卫低头不敢说话,古玉忙说:“这位大哥也只是忠于职守,刚才本是我的错,不关他事。”那侍卫感激地看了古玉两眼。 国主也借此下台,挥手让侍卫们退下:“我今天有些疲倦,本想早点休息。你们来找我,可是已跟神山的人接触了?他们还是不接受?” 古玉疑惑地问:“不接受什么?” 国主问上官蒙:“刚才我交代的,将军没转告他们?” 上官蒙说:“禀国主,因小姐他们去牢房了,我在客厅等了许久,刚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小姐就急着来见国主,说柳新月他们在牢房快死了。国主的谕令,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呢。” 古玉接过话头:“柳姑姑真的快死了,都昏迷两天多了,伤口发炎流脓,还发高烧。你们抓来的人,已经在牢里死了大半,那些看管牢房的人从来不给他们请大夫,有时连水都不给喝,太过分了!”很是生气。 国主皱眉,问:“就为这事来找我?” “当然,请国主发一道谕令,放他们出来医治,否则全部都得死在里面。” “放他们出来可以,可他们先得接受朝廷的条件。” 见古玉还要说话,上官蒙说:“国主谕令已下:饶恕神山所有人的罪过,但他们必须离开神山,另谋住处,朝廷会给所有人发放搬迁费。” 古玉睁大了眼:“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你答应我说出来后,就和他们和平共处,结果,你却将他们赶出家园!” 国主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古玉:“小姐你真是慈悲心肠!你知道他们杀了多少士兵,多少侍卫?他们本是叛逆,全都该死!现在看小姐面上,网开一面,不予计较,让神山的人都安全撤离,并且还给他们发放盘缠,已经是大发慈悲。难道,你还要我将他们当祖宗供养?”站起来一挥手:“我倦了,你如果真的想将他们早点救出来,那就快点去说服那些人接受条件的好!” 见国主起身要离开,古玉十分着急:“不行!柳姑姑要死了,她可能挨不过今夜!”国主冷冷地说:“死不死,都看神山的人怎么选择!”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了。 见古玉脸色一会青一会紫,上官怡说:“走吧,多说无益。” 上官蒙说:“抓紧时间,去找罗竟他们。” 古玉悻悻起身,边走边骂:“我靠!我靠靠靠!真他妈冷血!” 207 来到外面,刚要上马,一个侍卫匆匆追过来说:“国主已在柳林居为小姐安排了住宿,请小姐随小的前往。” 古玉恶声恶气地问:“又要抓我回去睡黑屋吗?要就快动手,否则我走了!”侍卫不敢回答,看着古玉上马,随着上官兄弟,在众多护卫亲兵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见队伍驶向乐馆,古玉一连声问:“上官将军,你不是说要先联系罗师傅他们吗?快让大家去找啊,他们可能在神山上到处躲避,说不定都快没饭吃了。”上官蒙笑着说:“不用到处寻找,他们就在乐馆。” 见上官怡也面露笑意,古玉回过神来:“呵呵,原来他们一直藏在将军的身边,怪不得朝廷的士兵一直抓不到他们。” “国主命我去砾山镇压山贼,估计也是知道他们藏匿在我身边吧。罗竟几次都要去刺杀国主,我只是担心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上官蒙有些忧虑地说。 “那国主也真不是个玩意,可怜的柳姑姑,愿神女保佑她。”古玉虔诚地祈祷起来。 “喜娃,你小姐真是神女的后代吗?”上官怡突然问。 喜娃一愣:“我们不都是神女的后代吗?小姐当然也是。”语气十分坚定。 上官蒙笑着摇摇头,感觉他弟弟有点走火入魔了。 回到乐馆,古玉和罗竟等人见面,一边吃饭,一边述说各自的情况。 原来自从柳林居一战受损,罗竟等人在上官蒙的劝说下,以亲兵护卫的身份藏匿在身边养伤。他们来到乐馆的第一天,就住进了地下室,本想和古玉见面的,可上官蒙总担心古玉的为人,决定先试探她。偏巧国主前来探病,横生枝节,指明让送古玉到柳林居去。想到女子老爷和国主的渊源,顺便也可以打听下国主的真实想法,所以上官蒙没有说出罗竟的下落。不想,古玉却被国主扣留,让闻讯前来的弟弟很是生气,不顾一切要去救她出来,才出现了今天的一幕。 而叶灵修,却是到鹿中游历了几天,听见神山出了事,才赶过来帮忙的,听说柳新月被擒,一气之下就去柳林居下了毒,让朝廷以为是神山的人在捣鬼。 “现在国主的谕令已下,仍是要求你们离开,估计他听了女子小姐的话后,更想霸占神山为己有。如果不答应,柳五姐他们就不能平安脱险,可如果答应,你们就得离开神山,真是左右为难。”上官蒙说。 大家听到柳新月和众弟子的惨状,都是十分悲痛。罗竟咬牙切齿地说:“要么,几个人去刺杀国主,或者捉了他当人质,逼他们退兵,要么,和他们打游击,继续在水源投毒,拖死他们!”神山虽说从来不缺乏战事,但这次是受创最重的一次,几乎全军覆没。 上官怡摇头:“刺杀一事不可行。他身边的侍卫都是训练出来的杀手,寝宫周围,至少巡逻着五六十个,警惕性很高。还有外围的侍卫和伏家家,接近一千人,比我带在身边的亲卫队还多,都是他直接调遣。就算你们成功,也是个让神山彻底覆灭的结局。如果投毒,他们上次也说了,都是让俘虏先吃的,那也等于害死了五姐。” 柳邺名知道上官怡说的有理,不禁长叹一口气,:“答应他吧,先救出大家再说。”现在的神山,已经名存实亡,总不能一直拖累上官家,让他们和国主反目,也变成叛逆。 计议妥当,上官蒙让他们咬破手指,在契约书上按了手印,然后让一个千夫长带了信函去找国主,为防万一,上官怡随行,罗竟化妆跟在卫队中。 古玉本来也想去,但腿伤在身,又奔忙了一天,在大家劝说下,不再坚持。叶灵修和柳邺名去半路接应。 到了夜半时分,护卫禀报:“他们回来了。”古玉忙瘸着腿,在喜娃扶持下,跌跌撞撞跑出来看,见大家正手忙脚乱地将受伤的弟子们扶下马背,一个个衣衫破烂,满身血污,柳新月面色蜡黄,毫无知觉,柳邺名在旁边老泪纵横。 唐天和李宾的脸色也是十分委顿,唐天对搀扶自己的喜娃说:“终于解放了,肯定是你祈祷神女,感动了她,所以我才逃过一死,以后我可不敢取笑你了。”喜娃破涕为笑。 李宾见到古玉,依然十分振奋:“我正和唐天打赌,说国主敌不过你的美色,肯定会放我们出来,他不信,看来我又赢了。”古玉飞起左腿踢向他屁股:“你应该再关几天出来!” 见他们一见面就如此,绫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 叶灵修忙着给大家诊治,开药煎熬,古玉吩咐喜娃煮盐水给大家清洗伤口的脓液。 上官怡面色十分不好,对哥哥说:“国主让他们马上离开神山,我说让他们先治伤,等病情稳定就送他们走,国主说给三天时间,三天后必须离开神山。”又对古玉说:“国主要你明天起,带丫鬟到柳林居居住。”古玉撇嘴:“理他做什么?他很帅吗?”上官怡莞尔。 一直忙乱到凌晨,才各自睡去。 208 第二天,古玉起床时,已是近午。刚从床上爬起来,上官怡就进来了:“你终于起来了?”古玉纳闷:“终于?也就才中午而已。柳姑姑怎样?” “情况不是很好,烧退了一点,依然不省人事。” 见上官怡的神情有些黯然,安慰说:“不要担心,叶伯伯医术高明,应该还有希望的。不是开始退烧了吗?虽然治疗迟了点,但柳姑姑是练武之人,只要调理得当,还是可以恢复的。”口里说着,其实也很担心,柳新月如今可说虚弱到极点。 上官怡摇头:“不是担心这个。国主派了几个侍卫,从早上就等候在外,说要接你到柳林居去住。” 古玉惊讶:“我住哪里关他什么事?难不成怕柳姑姑他们不走,想扣留我当人质?” 上官怡说:“估计有这样的原因吧。”令他不快的是,也许还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古玉摇头:“才不去。就对他们说我腿有伤,需要叶伯伯的照顾,不能到他那去。” “我们已经这样回绝了,可侍卫坚持说,国主已经为你找了几个大夫,专门侍候你。” “这样看得起我?太给我面子了。不要理,让他们等,不信敢闯进来抓我?那可是很不给将军面子的,对吧?”古玉有些无赖地说。 上官怡走后,喜娃担心地说:“小姐,我们还是早点回砾山吧。” “要回,也要等他们体力恢复,大家一起走啊。你不用担心,这里是将军的营房,他们不敢乱来的。”古玉满不在乎地说。 那些侍卫当然不敢乱来,见不到古玉,只得没趣地走了。 随即,上官蒙被召见,和几个重臣议事,回来已是深夜。 上官怡见哥哥面色不好,问:“国主又骂大哥了?” 上官蒙说:“国主决定将神山建为别宫,作为后妃的行辕。以后,他会每年抽几个月时间来这里乘凉。” 上官怡吃惊:“后妃?他什么时候有后妃了?”国主因为对父亲的抵触,对原配夫人一直冷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听说洪班曾将他表妹推荐给国主。”洪班的表妹很是美貌,曾经被推荐给太子的,可惜那时太子已经订婚。天德的惯例是正式成为国主前,只能有一位夫人。 “以前想配给太子,现在想配给国主,洪家已经势大,不知还想要什么?”上官怡禁不住冷笑。 上官蒙说:“如今时局不同以往,他们两家联手牵制我们,以后,凡事忍耐为上吧。”最后一句,是趁机规劝弟弟。 上官怡默然。 忠臣的理念,已经根植于大哥的脑海,他知道自己有些变了,很多想法,已经在大哥眼里显得荒谬。 比如,他曾经提议,如果国主还一味排斥上官家,就和当年的女子老爷一样,辞官归隐,带领死忠的士兵远赴疆域,开辟自己的王国。凭上官家的财力,这样做又不是什么难事。可大哥斥责他:“胡说!上官家历代忠于国主,一片冰心,天地可鉴!如果弃国而去,就算苟且一世,又有何意义?” 二哥飞鹰也反对他:“怡哥儿,你变得越来越荒唐了。上官家历代掌握兵权,就是因为忠勇受到士兵拥戴。如果和国主闹翻,势必背上叛逆名声,让先祖蒙羞。洪家也会趁机胁迫,那时后悔就晚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上官怡虽不赞同,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发生了红利的婚变,影响了家族的威望,心中对两个哥哥十分歉疚,也不好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是,他见到那国主就觉得不爽,特别是最近两天,更令他厌恶。 自己是不会在他手下当官的,哥哥的忍耐,又会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上官怡十分郁闷,也十分迷惘。 209 罗竟等人听到神山要被改建成别宫,又是悲愤,又是凄凉。本来心底还存有一点幻想,以为国主过一段时间会消减对神山的热情,但看这势头,他是铁了心要在神山安营扎寨,不禁彻底失望。 古玉十分内疚:“柳爷爷,罗师傅,真是对不住,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才把神山的秘密告诉他。当时不想事态进一步扩大,同时认为妍媸已然发生灾难,如果他相信了我的话,更应防患于未然,注意民生国计。可没想到竟然为了霸占神山,无情地将你们赶走。” 柳邺名很是悲哀:“不是我们神山人自私,不愿把祖宗基业交给别人,要自己独享,而是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不想引发混乱。这些年来,经常有人找各种借口闯进神山,纠纷仇杀不断,都以为神山藏有金银财宝。人,十之八九都是贪婪的。不过,今天神山落到这一步,可能也是命中注定。” 罗竟反过来安抚古玉:“你不必内疚,不管他是否相信你的话,都会把我们赶走。因为不管这里有什么,他都想独霸。本来要找理由处死我们的,可现在发放盘缠让我们离开,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上官蒙不能公然对国主置评,上官怡不屑对国主置评,但听着大家的议论,心中都很难受。 唐天说:“没什么,等柳姑姑的伤势好转,我们一起去砾山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宾说:“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怕什么?” 古玉说:“大家都去砾山吧,一起去建立自己的王国,就像以前的妍媸那样。管他什么灾难啊,命中注定该死的人,逃也逃不掉,不该死的人,阴差阳错都会活下来的,都放宽心好了。” 古玉三个人的话,虽然有些荒诞不经,而且叛逆大胆,但也多少驱散了众人心中的乌云,更是引起了上官怡和罗竟的共鸣,竟然一致赞同。 可谁也想不到,国主在第二天下午,再次派遣侍卫来接古玉,同来的,还有两个大夫,侍卫传达国主谕令:“女子小姐是国主师妹,现在小姐孤身一人,所以理应由国主照顾。” 上官怡冷笑:“狼脱掉了皮,就变成羊了?” 古玉听说后,相当不爽:“以后遇到侍卫来找我,直接拒绝,不要为我通报。”拒不开门。 喜娃出来,对侍卫和大夫说:“小姐说了,这里有叶神医诊治,他是老爷生前的挚友,跟亲人一般,可不敢让不相关的人照顾她。再说了,男女有别,也不方便。” 侍卫和大夫磨到晚上,才悻悻地离开。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揣度国主的心思。李宾大声说:“那国主是个色狼,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们还乱猜什么啊?” 大家虽说都有此疑惑,可却不好公然说破,见李宾毫无忌讳地说出来,热议的众人立即屏声敛气,望着古玉,上官怡的脸色更是铁青。 古玉不免恼羞成怒:“闭上你的臭嘴!他好色关我什么事?天德没女人了吗?” 李宾依然不知死活:“谁让你长得这么美?” 古玉抄起水杯,朝李宾扔了过来,险些砸中他额头。李宾说:“你不承认,就找个合理的解释,师兄照顾师妹那一套,是没人相信的。” 古玉正要大发脾气,士兵传来消息:“今天国主派遣士兵到那山洞挖掘,发生了崩塌,正在挖掘抢救,不知是否还有人活着。”众人又是一惊! 古玉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那天听我说到那石阶的事情,想让我去帮他!”众人也恍然大悟:“他想拉拢你,为他卖命。” 柳邺名等神山人心情多少有些舒畅:“贪婪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要以为赶走我们,就会达成他们的心愿。一起都逃不过神女的眼睛,她在天上看着呢。” “哈哈!”古玉忽然纵声大笑:“看来我变得很重要了,如果再发生两次崩塌,国主会不会亲自来请我?”笑完,想起那些无辜死去的士兵,又有些伤感。 对那些人而言,自己难道不是间接凶手? 210 接下来两天,士兵不停地将打听到的消息传进来:崩塌发生在古玉去过的山洞,参与的十三个士兵都是伏家军和侍卫,除了两个拼死从土块中爬了出来,其他全部被活埋。 而在后来的抢救挖掘中,士兵们战战兢兢,生怕葬身洞隙,每次只进入四个人,自然影响了进程。整整两天过去,只挖出来五具尸体,两个活死人,还有四个不知所踪。因为不停有土块坠落而下,砸伤救人的士兵,没人愿意继续冒险。 那些尸体都惨不忍睹,活下来的人也没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反倒让士兵们滋生出兔死狐悲的情绪。 曾经的流言,再度在神山一带蔓延:神山是神女的故乡,宝藏是留给她子孙后代的,谁要敢对它生出贪婪之心,就会受到神女的惩罚。 流言在士兵中引起了恐慌,有的士兵被军官责打后,开始逃离神山,并将神山的事迹渲染到极致,让周边几个郡的贩夫走卒、村夫愚妇多了谈资,并演绎出各种不同的版本。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消息让乐馆里的人既感慨,又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惩罚!无数的人都这样想。 古玉不这样想,她很难过。那些士兵的死,她是否也有一些责任? 虽然古玉并不喜欢那国主,可也不觉得他像别人说的那样冷血和贪婪。他对神山的执着,不仅仅是对宝藏的渴望和占有。或许更是为了圆他一个梦,那个梦,就是“父亲”对他童年的灌输。同时,也要这个被神化了的地方,成为他生命中的组成部分。而自己,却在他的计划中推波助澜。 “关你什么事?你本来是好意,阻止双方杀戮。可很多时候事与愿违,这就是所谓人心难测。”唐天见古玉闷闷不乐,一再规劝。 古玉摇头:“如果我不告诉他,至少少死一些人。” “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唐天说。近来,他们很习惯说命运。 “古玉,你说,那石阶下到底有什么?我对这个可一直有兴趣的。”李宾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我认为会是一座地下宫殿。” “你没救了,什么东西都要赌一下。要不要赌我们什么时候死?”古玉很是不耐烦。 “哎呀,反正没事,大家赌一下嘛,我相信秘密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赌一下又不会少二两肉!”李宾的话永远都有理。 “你说地下宫殿?那能帮助大家躲过灾难吗?”唐天反驳。 “那地下宫殿里,不光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除了可以充实国库以外,还有很多稀有金属,用来建造武器和交通工具。”李宾越说越起劲。 唐天讥笑:“就算有你说的资源,可技术呢?谁能造出来?你吗?” 李宾有些词穷:“这个……那你说会是什么?” “可能是潜艇!可以钻到水下面去。”绫罗忽然说。 古玉几人捧腹:“绫罗,你太逗了,看来李宾给你灌输了太多东西。这个世界会有潜艇吗?那可是现代化的产物!” 喜娃见绫罗给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可能是一些人!” “什么?人?”大家又瞪大了眼睛。 “说不定神女他们没死,一直住在那地下,如果找到他们,就会保佑我们的。”喜娃天真地说。 众人再一次捧腹。 唐天笑了一阵,说:“可能是时光穿梭机,让大家可以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时光穿梭机?那是什么?”绫罗和喜娃惊奇地问,以前他们聊天可没提到过这个东西。那也是现代的吗? 古玉忍着笑,说:“他胡说逗你们呢,别理他。”到底会是什么?她也在苦苦思索。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使命的,这一点,她已经确信无疑。自从来到这里,脑子里就有一些古怪的念头,主宰着她,让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抗拒。很多时候,总觉得有个声音在对她诉说,彷佛告诉她所发生的事。那些可怕迷离的梦境,或者就是暗示? 古玉曾经十分抗拒那些梦,那太可怕了,虽然不能完整地回忆,但遍地死尸包围自己的情景,却能清楚地回忆起来。可是,那是发生在哪里呢? 自从半个月前受伤,她不再做梦,脑子里也没了那些古怪的念头。这又说明了什么? 211 眼看三天的期限快到,柳新月终于清醒过来。烧退了,伤口虽然还有脓液,但不再像以前那般恶臭,也能勉强坐起来进食。 清醒过来的她,一直在流泪。 王师哥死了!那个无怨无悔等待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被自己伤得没了自尊的男人,为了挡住砍向自己的刀,死了! 而现在陪在身边,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却是自己痛恨了二十年的那个男人! 这个世界太混乱,也太让她失望! 还有下一世吗?神女啊,如果有,让王师哥早点找到自己,两个人会相守一生,一世。 叶灵修看着柳新月流泪的脸,只能默默坐着。他知道她的心思,那个死去的男人,本是她一生的挚爱,只因自己的自私,把一切都毁了。 柳邺名走了进来:“月月,醒过来了?”叶灵修站起来,走了出去。 柳新月哽咽着叫一声:“爹……”眼泪如泉般涌出,说不出别的话。 柳邺名说:“别起来,就那样躺着,你刚醒过来,身体还虚着呢。”见柳新月只是哭,叹口气,说:“天决和那些孩子们的骨灰,都已撒在山上了,你放心吧。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明天就动身去砾山。” 柳新月哭着:“我不走!这是我们的家,我宁愿死在这里!”她在这里出生,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见证着她生命中的点点滴滴,还有王师哥的灵魂也在这里,她为什么要离开?! “国主已正式颁布谕令,神山将建成后妃的别宫,我们不走,就全都得死。我们无所谓,那十多个孩子,不应该赔着我们死。” 柳新月逐渐收泪,怒火在眼中升腾。 都只怪那个宝藏!如果早日揭晓,就不会引来一次又一次的仇杀,家破人亡的惨剧,就不会在神山上演。 柳新月醒过来的消息,让大家都很高兴,陆续聚集着过来探望。 古玉过来和大家聊了一阵,柳新月说:“你们先回吧,我想和女子小姐聊一会。”大家散后,柳新月问:“你能再给我讲述一遍你那天的探查经过吗?那石阶的位置,你再回忆一遍,然后,给我画一幅图。” 古玉吃惊:“你想留下来探查?” “我不会走的,要死,也只做神山的鬼!离开神山,我生不如死!” 古玉着急:“可是,如果你不走,那他们……”柳新月打断她:“我会说服他们,反正我只有半条命了,走不走的,有差别吗?”越说越凄凉:“我留下你,是想请小姐说服孩子们,让他们去砾山好好生活,你能答应我吗?就算是我临死前的请求?” 古玉不能答应,但也不能拒绝。 她只得再一次回忆那个山洞的一切,一边画着草图,可思维有些混乱,感觉自己所做的,就是正把一个个往鬼门关送。 那些死于崩塌的士兵,那些神山弟子,还有柳新月。他们都为了那个神秘的传说,一个一个,无奈地,或心甘情愿地,奔赴死亡。 古玉回到住所给唐天他们说后,大家唏嘘不已。 “我这几天重新研究竹简,发现以前有句话被误解了,本来以为是‘天降暴雨’,可我感觉更像‘天外石雨’,可这比‘天降暴雨’更说不通啊。”唐天苦恼地说。 李宾嗤之以鼻:“两句话都说不通!如果是暴雨,引起山洪暴发,海滩涨潮,冲毁房屋,从而引发灾难,是可以理解的。但那至于让人类灭绝么?大家往高地移民不就行了?并且,神山的地势,算不得是最高的,为什么却成为人类最后的家园?如果是石雨,更狗屁不通了,你见过下石头雨么?历史上有记载吗?” 唐天反驳:“那书年代久远,也许记录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难道你都听说过?” 古玉说:“如果是指以前,那么会不会有少部分人移民高地,一代代繁衍,妍媸国正因此发展而来?如果是对将来的预言,李宾刚才的分析,就很有道理了。神山的地势并不高,为什么却是人类最后的家园?那石阶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古玉,要不,你牺牲下美色,去说服国主,让大家留下来继续探查吧,说真的,我被勾起好奇心了。”唐天说。 古玉脸一沉,正要开骂,上官怡走了进来,古玉发现,他那惯常冷漠的眼神中,似乎正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找你有事。” “什么事?”见上官怡并不说话,拄着拐站起来:“那到我房间说吧。” 212 “你真的曾经是男人?”凝神了古玉半响,上官怡才问。 古玉莫名其妙:“看来你从没相信过我?我可没骗过你。” “可你现在不是。”现在的古玉,比女人还女人:水嫩的肌肤,妖娆的体态,勾人夺魄的眼神,哪一点像男人呢? 古玉苦笑:“命运就这样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今天干吗问这个?不是对我起了什么念头吧?”见上官怡神色倏变,不禁哈哈大笑:“尊贵的三公子,要不你娶了我吧,这样一来,我下半生可就衣食无忧了。” 上官怡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你当真?” 古玉笑着拍拍上官怡的肩:“好了,不开玩笑了,看把你紧张的,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我会那样害你吗?害谁都不会害你,是不?” 上官怡眼中的光芒顿时黯淡:“我在你心中,可能远远不如你那两个朋友吧?” 古玉摇头:“不能那样比较,不一样的。” 上官怡紧盯着她:“有什么不一样?” 古玉想了想,说:“他们两个和我一起长大,对各自的性情爱好比较了解,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打骂,不用担心会彼此记仇。你呢,认识你的时候,你很骄傲,很特别,很……嗯,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跟你说话,没那么放肆,生怕让你反感。不过,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到是最先想起你,这真有些奇怪。”古玉说着笑起来。 上官怡看着古玉,伸出手想去拂她头发,又忍住了。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不光为了讨论我性别吧?” 上官怡说:“我要你马上离开神山,和我一起。” 古玉大吃一惊:“为什么?不是明天大家一起走吗?” “别问那么多了,快收拾你的东西,我在门口等你。别对任何人说,等我们下山后,会让护卫通知大哥他们,我们先去半路上等你的朋友。” 古玉呆了会,问:“是不是国主要扣留我?如果是这样,我走后,国主会为难他们的。我马上让绫罗通知大家,收拾后一起下山。” “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大哥会关照他们,主要是你得先走。” “我不会丢下朋友逃命。”古玉不听上官怡劝告,来到外面让绫罗去通知大家,准备立即下山。 唐天等人见上官怡跟在后面,不再多问,忙都起来收拾:“早点离开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不一会,大家收拾好出来,有的吊着胳膊,有的瘸着腿,绿玟和另外一个女弟子在流泪,细问之下,得知柳新月死活不走,柳邺名也因此不走,只好让罗竟先护送大家离开。 大家相互搀扶,来到庭院,正要上马,护卫来报:“有国主殿前侍卫来见女子小姐,阻拦不住,说国主谕令,让立即去柳林居。”上官怡发怒:“就说小姐正在休息,不得打扰。”罗竟让大家赶紧从后门下山。 一路上,不停有士兵巡逻,还好都是上官蒙部署,并未拦阻,又有上官怡和众护卫开道,所以很快就到了山下。 正当大家庆幸时,后面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一大队士兵追了上来:“女子小姐,请留步,国主有请。” 众人不予理睬,继续打马前行,但士兵们并不放弃,越过众人,在旁边不停地喊话:“三公子请止步,国主不会害小姐,让她放心跟我们去柳林居。”有的士兵开始张弓搭箭。 上官怡大怒:“反了你们!敢阻挡我去路者,死!”那士兵头领在马上行了个礼:“三公子恕罪,国主命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带小姐去柳林居。” 古玉拨开众人,过来问:“哎,我说这位大哥,如果是要我去做客,没有这样强请的道理,如果是抓捕犯人呢,好像我没犯法吧?” 那头领又对古玉行礼:“小姐误会了,国主对小姐关怀备至,哪里会当你是犯人?希望小姐不要辜负国主的好意,害了其他神山人。” “如果我不跟你们去,你们就要大开杀戒?有你们这样请客的吗?”古玉喝一声:“有本事就来拿我,不要为难不相关的人!”一打马,转身就走,上官怡和护卫们迅速跟上来。 那头领一挥手,一士兵嗖地一箭,正中一女弟子的肩,那弟子惨叫一声,坠下马来。旁边的罗竟眼疾手快,挥刀砍倒就近那士兵,将女弟子救上马去。 上官怡愤怒至极:“狗东西!简直太过放肆!”让罗竟率领大家先走,自己和护卫们留下殿后。 那些士兵不敢朝上官怡射箭,可仍然紧跟在后,不停喊话,让古玉跟他们走,否则会害了大家。 古玉正在想上官怡公然帮助他们,会不会让他大哥受到牵连,前面又有一排士兵挡住了去路:“国主有令,女子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其他人可以自由离开。” 见后有追兵,前有伏击,古玉不禁叹口气:“你们先走吧,想来国主不过是要那宝藏,不会害我的。”举起双手:“好了,让他们离开,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两个士兵过来牵起古玉的缰绳,说:“小的们受命办事,有冒犯的地方,请小姐多多担待。”上官怡追了过来:“不要跟他们走!”纵身从马背上跳过来,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古玉从马上一提,回到自己的马背上。 士兵们发一声喊:“三公子,我们对你已经礼让三分,不要公然跟国主过不去!”那头领是洪家家臣,早已忍不住愤怒,挥手大叫:“大家排好队形,有阻挡公干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古玉急叫:“大家都听我一言,别动手!”对上官怡说:“让我回去,不要让大家受到牵连。”上官怡摇头拒绝,还没说话,上官蒙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来:“怡哥儿,快停下!不可冲动!” 213 上官怡一拉缰绳,正要带着古玉打马奔走,古玉挣扎着跳下来:“将军来了,先听听他怎么说。” 上官蒙一人一骑,风一样疾驰过来:“女子小姐,等等。”对两边严阵以待的士兵说:“你们先退下,我跟小姐说。”那头领见后面跟上来的大队士兵,洪班也带领护卫夹在其中,犹豫了下,挥手让大家退下了。 上官蒙喘了几口气,才说:“国主今天召见各位重臣,重新讨论了神山的归属问题。因为曾经有流言说女子老爷是神女的后代,所以国主认为,女子家族才是神山的主人。” 古玉和罗竟等人大吃一惊! “那么,他的意思是?”古玉结巴着问。 “国主的意思,如果愿意,你可以成为神山的主人。” 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罗竟冷笑:“他费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神山,难不成就这样送给别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上官蒙看了看冷着脸的弟弟,踌躇了会,说:“不过,国主说,因为已宣示神山为后妃的别宫,所以女子小姐如果要得到神山的话,那就,那就……” 李宾第一个反应过来:“那就要女子小姐嫁给国主,成为后妃,对不对?” 上官蒙点头:“对。如此一来,国主可以向天下谕令神山属于女子家族,你可以世袭继承,也可以宣布神山人本属女子家族旧部,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神山,不必远走他乡了。” 众人对突然的转变惊呆了,互相望望,不知是悲是喜。古玉的嘴张成了大大的“o”形,唐天和李宾本想笑,可一时竟然笑不出来,只是互相望望,像个傻子一样,失去了表达能力。 上官怡突然纵身长笑:“哈哈,真是厉害!先是制造事端,引起纠纷,让神山的人变成叛逆,将别人的家园变成自己的后宫。现在又施舍恩宠,江山美人,全都收罗门下,厉害!厉害!以前真是看走眼了!”说到后来,止不住的愤怒。 上官蒙忙咳嗽掩饰,制止弟弟:“小心说话!” 上官怡冷然质问:“我有说错话吗?大哥准备为他效忠到何时?” 上官蒙见弟弟很是失控,担心地看了看靠拢过来的洪班,说:“国主的决议,我们不做置评,现在只想听小姐的取舍。” 古玉终于回过神来,一连声说:“荒唐!荒唐之极!太可笑了!”转头看看大家,以为大家会跟她一样,可发现包括罗竟在内,都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她,顿时住了口。 难道,他们为了神山,希望她答应国主的要求? 洪班过来,问:“将军,小姐答应了吗?”上官蒙摇头:“小姐还在考虑。” 洪班神色倨傲地看了看古玉,说:“这么好的事,小姐还需考虑?且不说神山这大片土地,就为将来的子孙后代着想,也是天降洪福。何况现在还能帮助这些人,不必背井离乡,有何不可?难道后妃的地位不够尊荣?还是小姐已有了意中人?”有意无意地望了望上官怡,上官怡厌恶地转开了头。 古玉对洪班的眼光很是腻烦:“这位谁啊?不知怎么称呼?” 上官蒙忙说:“这是当朝丞相洪大公子,他是来转达国主的谕令的。” 古玉冷冷地说:“我出生低微,才疏学浅,不敢高攀国主,更不知礼仪,免得让国主蒙羞,所以呢,还是回砾山种庄稼的好。”说完仰头大笑,可一转头,发现除了上官怡目露喜色之外,其余人都默不作声,不禁有些扫兴。 唐天过来悄声说:“你可以先假装答应,回去挖出宝藏再说啊。” “什么?你也希望我答应?难道你们要让我跟那国主……我呸!没你们这样的朋友!”古玉很是生气。 罗竟犹豫了会,说:“如果小姐答应,保住我们祖宗基业,我们会感激不尽,如果小姐不愿意,我们也一样感激小姐收留我们去砾山,不敢有半句怨言。”话虽诚恳,但古玉听出了味:虽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更希望她答应国主的要求。 看着大家渴望的眼神,想起柳新月曾说:“死也是神山的鬼!”不禁有些踌躇:“我知道你们对神山的感情,我也很想帮你们,可是,可是……”向来干脆果断的她,失去了决断能力。 洪班见上官怡似乎要说话,忙补充说:“国主的意思,如果小姐答应,你的部属和朋友,都可在神山上自由出入,否则,不得靠近神山半步。” 大家都望着古玉,等待她的答复。 古玉咽了口唾沫,说:“如果要我答应,可得答应我几个要求。” 上官怡面色变得很是难看:“你要答应?”罗竟等人面露喜色。 洪班有些意外,不禁冷笑:“这么好的事,小姐还提要求?这可稀奇了。”他并不希望古玉答应,因为他已为国主物色了后妃人选,都怪这个女子小姐,把他计划打乱了。 上官蒙忙问:“小姐有什么要求,先说说看。” “第一,既然神山属于我,那我可以自由赠送,以后任何人不得找理由进犯;第二,我答应嫁给国主,不过,只能先订婚,我得为父亲守孝三年,才能嫁给他;第三,嗯,第三,那个,”眼看罗竟唐天等人,希望他们补充,可罗竟等人欣喜之下,只说:“小姐说的,就是我等说的,谢谢小姐为我们着想。” 唐天悄声说:“让他们撤兵。”古玉忙补充:“第三,我不喜欢太吵闹,神山就不需要驻扎士兵了。其他的还没想到,先就这三个条件吧,如果国主答应,我们就回去。” 214 洪班厉声说:“就算你父亲曾与国主有师生之谊,你也太过放肆了!国主对你恩宠,你就恃宠而骄,还没成为后妃,就提这个条件,那个要求!” 古玉朝他翻了翻眼珠:“答不答应在他,我又没有强迫,不答应我们就走人。难不成你们敢当着大将军的面强抢民女啊?” 李宾说:“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只顾帮腔,也不理会自己的用词是否得当。 洪班气急,却又不敢当着上官蒙怎样,只是一甩袖子:“看国主面上,不和你一般见识!”掉头回走,恨得牙痒痒。 上官蒙说:“这样吧,你们暂且等待,我去回报国主,等待答复。”说完,带领几个护卫掉转马头,纵马飞奔上山。 古玉见大家都喜笑颜开,尤其是喜娃,已经在感激神女的庇佑了,只上官怡脸色铁青,站立一旁,过来问:“原来你早知道国主的打算?”上官怡极度气闷,转头不理古玉的询问。 古玉悄声说:“你没看见刚才他们那脸色啊,都在等我点头呢。再说了,也只是缓兵之计,等我们找到宝藏,就溜之乎也。” 上官怡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说:“那人老奸巨猾,不可能没有防范。你的要求,他不可能答应,就算答应了,也不可能遵守。你就该听我的,早点离开,就什么事也没有。” “什么事没有?那可说不准,也许会找借口扣留神山的人,也许还会找你大哥麻烦。国主一心只要那宝藏,他让我拥有神山,不过是想让我帮他找到宝藏而已。”“ “既然你知道,那为何还要答应?” “正因为知道,才要答应呀,互相利用嘛,先挖出宝藏,了却柳爷爷他们的心愿再说。水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啊。”古玉反过来安慰上官怡,上官怡虽仍然郁闷,可找不到理由反驳,因为他也知道神山的人不愿离开。 天色越更阴暗,大家下得马来,三两聚集,轻声交谈,有的席地而坐,绿玟给那受伤的女弟子包扎了伤口,见那女弟子面色苍白,痛得晕了过去,有些焦急:“伤口很深,可叶师傅又不在。”叶灵修因为柳新月不愿走,还留在乐馆照顾她。 而四周,环视他们的士兵并不散开,依旧警惕地保持队形。 直到大家完全融入了夜色,才听见大片嘈杂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无数火把照耀下,上官蒙和国主并肩缓缓行来,陪同一起的,还有洪班等几位重臣,后面,是侍卫队紧跟在侧,伏家军和上官家的士兵,排成队列跟在后面。 大家都站了起来,罗竟等人心中很是不安,上马抽出刀剑戒备,缓慢后退。 国主在和古玉约百米的地方朝后挥手,后面的士兵齐刷刷站定,然后,和身边的侍卫轻声说了几句,几个侍卫过来叫古玉:“国主请小姐过来。”上官怡唐天等人一起反对:“不要过去!” 古玉说:“怕什么啊,不要让人家小瞧了我们,反正现在他们人多,要硬来也是我们吃亏,再说,不还有将军在吗?”纵马过来,上官怡忙紧跟在后,绫罗也在李宾示意下,跟了过来。 侍卫举刀大喝:“国主跟前,禁止闲人靠近。”上官怡和绫罗只得站定。 眼看双方渐近,国主带领几个侍卫上前,瞟了眼后面的上官怡,说:“本想亲自去见小姐,但这两天事务繁忙,所以耽搁了。不知是谁冒犯了小姐,几次三番请不动你,还半夜三更离开神山?说出来我为你出气。”语气很是不爽。 古玉支吾着:“没谁冒犯我,今天晚上离开嘛,这个,是担心大家在明天离开时痛哭流涕,面上不好看,冒犯国主,所以才静悄悄离开。没对你辞行,失礼了。” 国主说:“小姐提的要求,我只能答应部分。尊严是我师傅,理应守孝,但三年太长了,一年即可。听说师傅辞世已快九月,那么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那时别宫初步建成,正可完婚。你不喜欢吵闹,我和上官将军会很快撤离,但我会留下一队士兵监工,也可保护你。至于转让神山给别人,那可不行,只能由你子嗣继承。” 古玉思量着国主的话,如果答应,有三个月的时间去寻找宝藏,而且他很快要走了,不用天天面对他。可是最后一条,真歹毒,又要自己做他后妃,又只能由子嗣继承,难不成要和他生个子嗣来继承? 一念及此,古玉禁不住一阵恶寒,说:“三个月就三个月,不过我要招他们当我护卫,不用你的士兵保护。”手指罗竟他们。 国主摇头:“光他们不行,后妃的安全,关乎国家的声誉和威望,必须有侍卫轮流值更巡逻。当然,寝宫我会安排侍女,男人不能在你身边随便出入,要杜绝一切流言蜚语。”又望了望上官怡,对古玉说:“这点,请小姐务必注意,你涉世尚浅,不可被人利用了。” 国主意思太过明显,古玉忙说:“侍女也不必了吧,就她们两个侍候我就行了。”指指绫罗和喜娃:“她们比较了解我性情。” 国主点头:“也好,不过我还会增派几个侍女,你也可向她们询问一些礼仪仪式。”见古玉似要反对,挥手说:“这个问题不必多说。还有别的要求吗?” 古玉摇头:“嗯,没别的了。” “那么,答应做我后妃了?” 古玉说:“呃,算是吧。”心中祈祷这个荒唐的梦早点醒来。 国主凝视古玉半响,说:“我很高兴小姐答应了。”转身朝洪班等人挥手,几个重臣上前,国主说:“谕令三军,后天举行庆祝,小姐在三个月后,别宫落成之日,会成为我的后妃。” 几个重臣齐声道贺:“恭喜国主!恭喜小姐!”随即侍卫们也举刀向上,齐声欢呼:“恭喜国主!恭喜小姐!” 呼喝声掩盖了马嘶声,上官怡掉头一阵狂奔,瞬间淹没于夜色之中,他的护卫们紧跟而去。 国主上官蒙几个也看到了,但国主微笑,洪班阴笑,上官蒙苦笑。 古玉哭笑不得,唐天和李宾想笑,却极力忍耐着。 只有罗竟等人,真心朝古玉笑着,和欢天喜地的喜娃一起,朝古玉围了过来。 215 “参见后妃!” “后妃吉祥!” 唐天和李宾嬉皮笑脸着,装模作样行礼。 古玉躺在竹椅上,半眯着眼,不理会两个损友的嘲弄。 前天的庆祝会上,国主几次提醒她,主子要和“下人”保持距离,以免让人陷害,也有损自家清誉。那温热呵护的眼神,让古玉慌忙称病,落荒而逃。 因古玉坚持居住在乐馆,国主调动了约五十人的侍卫队前来保护,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日夜巡逻在庭院外面。上官蒙派遣了部分兵力奔赴砾山,去调查镇压那所谓的山贼去了,其余的人撤离到柳林居四周,乐馆一下从喧闹变得清静。 罗竟和几个神山弟子,被封为带刀侍卫,直属古玉调遣,罗竟还兼任师傅,负责教导武功。喜娃和绿玟,成了古玉的侍女,绫罗成了近身侍卫。 “后妃,你可是玉体欠安?” 见李宾还在闹,古玉说:“绫罗,履行你的职责,把这条癞皮狗拖出去鞭打三十下!” 绫罗愣了会,走过来说:“别闹了。”李宾忙做伤心状:“绫罗,你可是我护卫。”古玉冷笑:“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没这个特权。这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宾说:“算你狠!对了,国主什么离开?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山洞?” “忙什么?你不和我一样,还瘸着腿吗?” “可三个月的时间会很快过去的,这不已过了三天了吗?得抓紧啊。” 古玉也想抓紧,可国主昨天才颁布谕令,正招募农夫在山下建筑高墙,将神山和外界隔离,以后只有两条小道可以通向外界,国主称,这是为了后妃的安全。至于里面,国主听从古玉的意见,为了节省开支,只整改柳林居,其他三个驻地保持不变。 士兵们都在忙碌,自己又有伤在身,罗竟他们刚被国主收编,很多侍卫对他们明显存有猜忌,负责保护她的侍卫队长拒绝她外出的请求,说国主明令:“女子小姐有伤在身,需静养三月。”古玉明白,这是要软禁她,直到两人完婚。所以,古玉今天一直在想如何着手进行。 “等两天吧,唐天,你这几天研读那竹简,有新的收获没?” 唐天说:“没什么收获,那些解读的字,都是凌乱的,无法串联。对了,国主有再次向你询问宝藏的事吗?” 古玉摇头:“我正奇怪呢,他好像忽然对宝藏失去了兴趣,却将财力人力都投入到建设中去了。难道真要把神山建成什么别宫,长久住下去啊?” 几人正说话,一侍卫在门外喊:“小姐,叶师傅求见。”古玉说:“进来。”叶灵修在侍卫带领下走了进来。 古玉挥手辞退侍卫,唐天两人忙着告辞,叶灵修笑着:“现在要见小姐一面,还真难,来两次了,侍卫总不通报。刚才我说是给小姐换药的,居然还搜身才放行,真想给他们两巴掌。” 古玉说:“他们是国主的眼线,叶伯伯不要计较了,以后我会让绫罗来联络你们。柳姑姑现在怎样?” 叶灵修一边给古玉检查,一边说:“她已经能下床了,只是还很虚弱,武功基本废了。你这腿恢复的不错,再过六七天,应该可以拆下柳枝,下地行走了。”古玉的腿骨是用柳枝固定的,据说这是叶灵修的独创。 “我恨不得今天就下地行走!”古玉说。 换好药,叶灵修又聊了会,说:“有时间去陪你柳姑姑说说话,她心情老郁闷的。”古玉说:“我现在就去,我也郁闷的不行。” 拄着拐,带着绫罗三个出来,侍卫看见忙跟在后面护送,古玉说:“别跟着我!”侍卫不听,在柳新月门外,拖长声音叫:“女子小姐到!”古玉说:“到就到了,叫什么啊?以后别跟我屁股后面!”侍卫听古玉开口就是“屁股”,有些惊讶,不敢回嘴,退出去了。 216 又是无聊的两天过去了。 当侍卫又一次拒绝了古玉外出的请求后,古玉有些恼怒:“放肆!国主让你们来保护我,不是让你们监禁我!”侍卫队长弓腰行礼:“小姐恕罪!国主严令,山下许多百姓正在修筑城墙,场面混乱,为了小姐安全,你只能在山上活动。” 古玉无奈,只得带着绫罗和唐天两人,打马往山内走去,见侍卫们紧跟在侧,喝一声:“离我远点!”侍卫们后退几十米,但依然将古玉几人保持在视线之内。 因古玉和李宾都有伤,不敢奔走太快,直到午后,才接近沼泽地界。 虽已是初冬的天,太阳依旧高挂,闷热得没有一丝风,几人下马休息,见那些侍卫还远远跟在后面,又开始怜悯:“那些人跟了大半天,没吃的没喝的,也真可怜!” 绫罗说:“命!” 古玉一愣,知道绫罗的意思,那就是他们的命,说:“其实只要愿意,任何人的命运都可以改变。” 唐天说:“比如我们现在的处境?”古玉语塞。 吃了干粮喝了水,重新上马,很快到了沼泽地界,那一大片或深或浅的褐色地面,依旧平静无波,可谁也不知道,它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吞噬过多少生命。 古玉站在沼泽边,远远仰望过去,因参天的数目遮挡,无法看到对面崖顶的情况,但那半崖的洞口,却依稀可见。想起两次进入洞里的遭遇,正在心里感慨,突然,那崖壁上,似有人影晃动。 古玉以为眼花,绫罗说:“有人。” 大家用手搭起凉棚,仔细再看,真的有人!就在洞口到崖顶的的垂直地带,两三个地方,都似有人影晃动。 古玉说:“太阳光照得眼花,做个望远镜再看。” 唐天问:“用什么做?”这里,除了乱草,就是树木。 “割树皮。”李宾说。 大家取出刀剑,各自选取大树,割下树木,裹成两个卷,中间用树枝藤蔓相连,就如同现代的望远镜一般。 不过,这样的望远镜并没有放大的效果,仅仅保护了眼睛不受紫外线的刺激而已,对面的人影,依旧看不真切。 古玉看了会,放下望远镜,疑惑地说:“国主嘴上不提,其实一直暗中在进行宝藏的挖掘,这几天我们居然没听到一点风声。” 李宾说:“可能对我们封锁了消息。” 古玉感觉被耍了:“丫的,他这样闷声大发财,太不地道了!” 李宾笑:“你希望君王对老百姓地道?额,我忘了,你是他后妃,不是普通老百姓!” 古玉更是生气,唐天忙说:“鲨鱼!你就少说几句刺激她。”李宾闭嘴。 大家闷了会,古玉向后面的侍卫招手,那侍卫队长和几个侍卫跑上前来:“小姐,小的听候吩咐。” 古玉手指对面:“那悬崖上,有人出没,你快去报告国主,以免让强盗挖掘了宝藏。” 侍卫队长摇头:“那不是强盗,是士兵在凿阶梯。” “凿阶梯?是你们的人?” “是的,因为悬崖太高,国主让大家从洞口开始向上凿,每隔十米,就在两边崖壁里打桩,再固定绳索,这样大家上下就方便了。” 古玉点头:“这个方法虽好,可也太耗工程了。” “有几百士兵日夜防守换岗,小姐放心吧,听说已经凿了一半了,再过几天就可以直达山顶。” “可进了洞口,也不能保证安全啊。”唐天说。 “国主会想出办法的。”队长说。他还听说国主已经让人运输黑火药,用来炸平山顶,不过这消息,可不能对小姐他们说。 古玉又问了阵,得知山下的工程进展很快,估计一个月之内可以完工,国主回京日期已定,就在三天后,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可不得而知。 见队长不再多透露,古玉等人打道回府,刚进庭院,就见众多的侍卫排列等候,原来国主驾临看望古玉,却得知她游山去了,正在生气。 古玉进屋,对国主说:“天天闷在屋里,本想去山下逛逛,可侍卫们不让,说国主严令禁止外出,只好到山上逛了会。” 国主笑了:“原来是这样。山下正在修建城墙,那些百姓俱都粗鄙无知之人,我不想别人对你评头论足,冒犯于你。如果你嫌闷,可以到山上走走,也可来柳林居找我。” 古玉说:“国主忙于国事,可不敢随意打扰,听说你三天后要走了?不知几时返回神山?” 国主望着古玉,似笑非笑:“是希望我尽快回来,还是希望我慢点回来?” 古玉含糊应对:“额,国主为国事操劳,我可不敢乱说话,影响了你。” 国主起身,望着窗外,一会才说:“你已经影响了我。” 217 当国主离开后,古玉联络了罗竟等,将刚才的见闻做了简单的说明,:“国主即将离开,我们先来研究下行动方案。” 罗竟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在观察,发现侍卫们盯得很紧,估计暗中得了指示,要将我们软禁在里面。所以,即使国主离开,肯定也会留下大量士兵镇守在山顶。要想从山顶进入山洞不被发现,基本上不可能。” 唐天说:“可那是必经之路啊。” 古玉说:“刚才我已经征得国主的同意,可以在这里修建瞭望塔,作为休闲玩乐。”指着沼泽的草图:“这个地方,正是山洞的正下方,如果瞭望塔足够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洞口的出入情况。” “可那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难道等他们挖出宝藏,我们就进行拦截?莫说中间隔着沼泽,就算可以直接通过瞭望塔进入山洞,就这么十几个人了,也不具备这样的实力。”罗竟疑惑地说。 “先修建了再说,总比什么也不做好吧?如果瞭望塔可以和山洞齐高,再在山洞周围打桩,有绳索相连,就可以像现代的缆车一样,直接从这里滑过去,进入山洞。” 唐天说:“好主意!可问题是,怎么在山洞周围打桩而不被他们发现?” 古玉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啊,为什么总要考虑悄悄进行呢?到时说不定能和他们合作,一起进去寻找。” 大家议论一会,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得勉强同意。接着制定具体方案,让绫罗招来侍卫队长,给他说了自己的计划:“这是国主同意的,看是让我们招募民工呢,还是你们自己做活?” 队长说:“我得请国主示下。” “那你尽快吧,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了。”古玉催促。 队长当天晚上给予了答复:“国主说,不能让农民进山,我们听候小姐调遣。”因为国主是这样对队长说的:“小姐既然要建个玩乐的地方,就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让她高兴。不过一切要以安全为重,不能让外人有插入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侍卫队,加上罗竟他们,大约六十人,就在沼泽开始了这项工程,具体由罗竟和李宾负责,因为他们两个对建筑比较熟悉。 选好地基,大家分组行事。一组挖掘地基、夯筑堤坝;一组运输草料,和所以人的给养;一组砍伐加工木料,在旁边搭建简易工棚;一组制造混砖,以供建筑需要。 古玉骑着马,不停在工棚工地间跑动,询问士兵渴不渴,饿不饿,士兵们很是受宠若惊,愈加努力表现,希望博得未来后妃的嘉许。 眼看夕阳落山,队长劝古玉返回乐馆,古玉说:“如果我回去,你们也要分出人手保护我,就会延误工程。”不听劝告,催促大家继续干活,直到半夜,才休息在工棚里,队长安排了轮值。 第二天一早,又继续干活。 到了中午,国主居然带着侍卫来了,呵斥队长:“虽然让你们听从小姐的调遣,但也不要忘记了职责,怎么能让小姐歇宿在野地?若遇意外怎么办?”队长吓得蠕蠕连声:“小的劝了小姐很多次,可她不愿意回去,要我们限期完工。” 国主见了古玉,温言道:“小姐别太耗神费力,监工这种差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白天来看看,晚上可不能睡在荒郊野地。” 古玉摇头:“士兵们晚上轮值保护,我在这时很安全。如果我回去,势必要让士兵跟我离开,会延误工程。” 国主说:“你怕延误工程?也好,他们不用回去,不会耽误工程。不过,你可得跟我走,今晚就歇宿在柳林居,我后天要走了,这两天,就由我保护你吧。” 古玉慌忙说:“那可不行,我们尚未完婚,我还在为父守孝,这样做会引起非议,有损女子名节。” “国主说:“我不会强迫你什么,会另外给你安排歇宿之处,放心。” 古玉无法推脱,只得带领绫罗,跟随国主回去。 路上,两人骑马并肩而行,国主说:“你有伤在身,骑马不累吗?要不我们共乘一骑?” 古玉说:“不累,我要不是有伤,还可以和你赛马,看谁更快。” 国主很是好笑:“是吗?小姐有这样的豪气,我很期待。等你伤好,我们来个比赛如何?” “好!我们还可以来点赌注。” 国主哈哈大笑:“有趣!多大的赌注,你说,我一定奉陪。” 古玉想了想,说:“谁输了,就要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好,一言为定。” 古玉伸出手:“击掌为誓。” 国主望了望古玉那白嫩的手掌,伸出手和她一击,意味深长地说:“要实现你的愿望,可是有些困难啊。” 古玉毫不退缩:“不见得!” 218 古玉没想到,刚回到柳林居,本来晴朗的天,忽然一下就暴雨倾盆,并且接连四天,才淅淅沥沥,渐渐放晴。而国主的行程,自然拖延到五天后才动身。 挥手送走国主,古玉来到乐馆找叶灵修:“叶伯伯,一个月过两天了,可以拆去柳枝了吧?” “可以。” 拆除后,叶灵修让古玉活动了会,又告诫:“三天之内最好不用力,尽量少活动,你这骨头可是第二次断了。” 古玉点头:“我会注意的。对了,那个月娘,我刚才看到了,带着几个侍女随国主进京了,那胳膊好像没问题,下次来时,你和柳姑姑可得要留意点。”叶灵修点点头,神色黯然。月娘和他已成陌路,而柳新月,对他更是冷淡。曾经风流潇洒的叶神医,老来却是这般光景,谁又能猜到? 古玉虽然答应了少活动,但只休息了一天,就要进山去看李宾他们,喜娃阻挡不住,说:“小姐一定要去,让我跟去服侍。”古玉摇头:“有绫罗在我身边就够了,你还是呆在家做点针织。” 喜娃说:“那也好,我和春至在赶做小姐的嫁衣呢,你看,这布料好吧?春至选的。”春至是国主给古玉安排的侍女,从京都跟随过来的。 古玉看了眼春至,说:“不错,如果绣几朵玫瑰在这里,就更好了。” 春至忙说:“一定遵从小姐的吩咐。”见古玉和绫罗出了庭院,对喜娃说:“喜娃,真庆幸我们跟了个好主子,等小姐当了后妃,我也想住这里,不回京都了。” 古玉和绫罗一进山,就纵马奔驰,将几个侍卫远远甩在后面,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工地,那瞭望塔,已经初见雏形。 古玉很是高兴:“这几天下雨,难道你们都在坚持出工?”众人点头,见李宾眼光古怪,问:“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李宾过来,又打量古玉几眼,说:“你这几天一直居住在柳林居?” 古玉很是莫名其妙:“是啊,怎么了?” “那你们,不会已经,那……什么了吧?”李宾吞吞吐吐地问。 古玉脸色一变,飞起一脚踢过去:“找死啊,居然管怀疑我这种古典淑女!” 打闹一阵,看看天,到了大家用饭的时间,古玉见大家吃的全是窝头咸菜,问:“怎么都吃这东西啊?可以运米来这里造饭的。” 侍卫队长说:“这半个多月,山上的士兵太多,存粮快完了,很多种粮食都开始了限量供应,没办法。国主已经让其他郡调粮食过来,可很多地方都受灾,粮食本就欠收,不知能否按期送来,否则,再过两个月,怕要吃饱都难咯。” 罗竟想起曾经的安定生活,心中难受,强忍着不说话。 古玉看看天,说:“这倒霉的鬼天!下了这么多天雨,本来很冷了,今天又开始这么热,不都冬天了吗?搞什么啊?” 罗竟摇头:“不知道,今年天气很古怪,很不寻常,要是大师哥还在,就可以占个卜了解下,我们可没有大师哥的本事。” 古玉想起在妍媸的经历,也跟着叹息:“罗师傅心太好,要是当时跟我离开,就不会死在妍媸。” 大家吃完继续劳作,古玉和李宾围着瞭望塔走了两圈,说:“直径太宽了点,这么大的面积,下面几层还是实体的,这样会影响进度。” 李宾说:“这里可是沼泽边缘,必须要这样,根基牢固,上面才可以建空的塔楼,否则会有倒塌的危险。” 罗竟点头:“有理……”话未完,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传来,众人一惊,循声望向对面山壁,依稀见到几块巨石飞坠而下,掉进沼泽,瞬间没了踪影。而那轰隆声经过山壁回应,却一声连着一声,越来越大,远远传送开去,震得大家耳膜嗡嗡直响,脚底下都似在晃动。 大家都跑到沼泽边,仰头上望,队长说:“他们在炸山顶!”罗竟惊异:“什么?他们在用炸药?” 古玉还没说话,唐天惊呼:“快看!” 其实不用唐天提醒,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些石块掉进沼泽后,漾起细小的波纹,随着石块土块的继续掉落,那些波纹增多,重叠,然后扩散开去,而中间,形成了一个漩涡,越来越深。褐色地表裂开,黑色的泥浆显露出来,一股股腥味,也朝大家扑鼻而来。 大家正咋舌间,又是一阵炮声传来,山壁再次回应,几块巨石在山壁上碰撞翻滚,飞速砸向那漩涡中心,泥浆四溅,漩涡迅速扩大,旋动加剧,中间深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紧接着,一阵压抑而恐怖的回旋声,从黑洞中间呼啸而起,似要破空而出。黑洞四周,泥浆翻滚起来,形成高卷的浪头,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就在这时,地底开始晃动。 219 大家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开始在地表的颤抖中惊惶四顾,古玉喊:“地震了,快跑!”众人发声喊,向远处跑去。混乱中,一个反应迟钝的士兵被推搡倒地,“哎哟”一声,额部出血,刚爬起,浪头卷到,士兵感到一股力道在拉扯自己,踉跄几下,仰天倒地。 眼看浪头即将淹没士兵的头部,前面不远的罗竟回转身来,稳住身形,抓住那士兵的脚用力一扯,士兵身子移动过来,罗竟顺势抓住腰部一掷,人紧跟着飞过去,和旁边几人扶着那士兵跑向高地。 跑出大约两百米,地表的颤动明显微弱下来,古玉停下脚步,看看惊慌不已跑向四面八方的士兵,和后面的罗竟等人,回头又跑向沼泽。 绫罗忙返身追过来,大叫:“错了,该往这边跑!” 古玉不理,继续跑向沼泽,绫罗和罗竟等忙追过来,侍卫们则在后面大喊:“小姐,快回来!” 眼看沼泽的距离渐近,那沉闷的轰鸣仍在继续,地表的颤动又开始明显,正在疑惑,罗竟和绫罗已经抓住她,不由分说,转身又跑,一会,颤动又微弱下去。 古玉挣脱两人的手,说:“不是地震!只有沼泽边的地,才有震动。” 刚跑到身边的唐天闻言,说:“不是吧?那大家别跑,等等看。” 大家停下,古玉说:“距离沼泽的距离越近,地的震动就越明显,你们没发现吗?” 大家相互望望,不约而同地往沼泽跑去,震动仍在,但已不如开始那么明显。站了会,大家转身又跑向远处,再跑回来,反复几次,发现真如古玉所说。不过,那震动已经越来越弱,随着那黑洞的消失,地表,终于沉寂下来。 大家站定,面面相觑。 大部分士兵见他们站立不动,陆续聚拢过来,疑惑着,议论着,逐渐恢复了常态,队长让士兵们继续做工,他则和古玉几人望着沼泽出神。 那褐色地带,早已恢复了平静,要不是边缘地带,以及瞭望塔的根基上,到处粘附着黑色的泥浆,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半天,唐天才说:“真是诡异!” 罗竟接过话头:“我们世代居住在此,都知道那是死亡地带,也曾经好多次误入沼泽,除了三师叔那次以外,基本都是有去无回。不过,却没这次吓人。” 古玉说:“记得我从沼泽逃出来时,正是雨天,那雨水和着泥浆,整个沼泽地带都在翻腾。中间也有漩涡,有黑洞,当我身处黑洞上方时,感觉有股力在把我往下面拉扯,很恐怖的,可却没感觉到地下的震动。” 唐天说:“今天的震动,估计跟那些石头有关。那么多的石头砸下去,重量自不能跟你比。” 古玉点头:“估计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动静呢?” 大家苦思之际,李宾说:“下面难道有什么门户?那些石头触动了什么机关,所以附近的地理就失去了平衡?” 古玉正要嗤笑,唐天忽然一拍手,大喊:“不对!” 大家吓一跳,问:“有什么不对?” 唐天说:“那山洞发生过几次崩塌,今天,石头落进沼泽,又引起大地的震动,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古玉恍然:“对!为什么那山洞总是发生崩塌?还有那阶梯,虽然没挖到,但我肯定有!难道,真像李宾说的那样?” 唐天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什么机关门户。不过,这山内部,居然有那么多的山洞,很多还互相连通,这里的沼泽又深不见底,会不会这一带下面,正是火山群?下面隐藏着很多火山口?” 古玉反驳:“可那些山洞和妍媸的不一样,没有喷发过的痕迹,没有火山灰、硫磺、熔浆的任何成分。” 唐天说:“我知道,所以以前才没想到这个问题。可是,如果这些火山年代久远,已经几亿年没有喷发过,从而让溶洞的成分有所改变,让我们的肉眼无法确定呢?更或者,它们并不是火山,而是因地球内部的某些变化,形成的空洞,而这些空洞,一旦受到外界的物理刺激,就很容易相互感应,产生共振。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解释刚才的现象了。” 李宾和古玉无法反驳,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都沉默下来。 半天,罗竟问:“如果是你说的那样,那些人继续在山顶轰炸的话,会有什么结果?” 一句话提醒了古玉,对侍卫队长说:“不能继续用炸药,否则会引起小面积的地震,到时神山会有灾难的。” 侍卫队长很是为难:“可是,那是国主决定的。” “不管谁决定的,都不行!否则,我们到时都是个死!如果你怕,我去制止他们!” 队长很是惶恐:“可是国主临行交代,小姐不能下山!” 古玉火了:“国主是要你保卫我安全,不是要害死我!你去不去?不去我就去!你自己选择。” 那队长慌忙低头哈腰:“好!我即刻出发!” 220 罗竟提出反对意见,说:“此去路途遥远,那里属周南郡范围,必须要回去下山后,途径鹿中郡地界,再折返到周南,就算连夜赶路,快马加鞭,也要到明天下午时分才能到达。如果光侍卫前去,人家又不听,来回请示,延误时辰,那可糟了。”唐天等点头。 古玉说:“那我还是同去的好。” 队长将古玉叫到一边,说:“不是小的要冒犯小姐,如果小姐要去,这些侍卫肯定追随左右,势必耽误行程工期,而且,国主临行交代,他们要去,下山时可是会受到阻扰的。”手指罗竟唐天几人。 古玉沉吟一会,说:“你挑两个手脚麻利的,加上绫罗,就我们五人前去就行。”见队长还要反对,不耐烦了:“再啰嗦,我一个人下山去了。”队长只好屈服。 几人回到乐馆,带上干粮火折子之类,灌满水壶,已是薄暮十分。下山途中,岗哨林立,都是伏家军,队长无法命令他们,只好解释半天,士兵们才狐疑着放行。 这样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等绕过那些杂乱的民工棚,已是暮色四起,古玉不再犹豫,纵马奔驰。队长担心未来后妃安全,急得只顾叫:“小姐慢行……”一语未了,两个姑娘已经远远超前,急忙追赶过去。 这段路比较平坦,并夹在庄稼地中间,所以速度很快。队长开始担心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受不了马上颠簸,待见她们依然兴致勃勃,不禁夸赞:“小姐骑术超群,绫罗姑娘也很厉害。”绫罗不答,古玉笑:“绫罗才是超群。”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星星渐渐隐去了它的光芒,几人已进入鹿中的腹地,队长几次让古玉休息,古玉说:“等赶到目的地再休息吧。”队长吃惊:“难道小姐要赶通宵的路?”古玉说:“当然。”劝阻不了,侍卫亮出火把,队长说:“小姐,这里已是山林,地势狭窄,你们两个走中间,遇到意外我们才好保护。” 古玉还未接话,绫罗忽然说:“停!” 众人勒马,正在疑惑,绫罗已举剑削过来,将侍卫手中的火把拦腰切断,火头飞向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坠落在几丈开外,一些衰草立即被点燃。 队长大吃一惊,以为古玉两人要叛逃,正要伸手抓向古玉,只听嗖嗖数声,无数箭矢从暗处射来,大多射在火把周围,有几支堪堪从几人头顶掠过,有的被绫罗格挡。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一侍卫惊叫:“有山贼!”队长说:“保护小姐,别乱跑!” 绫罗说:“冲!”一提缰绳,往前便跑,古玉打马紧跟过去,三个侍卫也只好跟上。又是嗖嗖数声,箭矢袭来,几人边跑边举起刀剑挥舞,黑暗中,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侍卫的马被射到,长嘶一声,一个颠簸,险些坠下马来。 树林中,喊声四起:“快!别让他们跑了!” “火把!快!” “想活命的,留下所有钱财,还有那两个姑娘,放你们走!” 声音嘈杂,起码不下二十人,有的发音古怪,估计有战败的妍媸士兵混在其中,有的还在道路前方。 队长惊惶,虽然他和两个侍卫都身手了得,但对方人多势众,如何能在混战中保证小姐毫发无伤?不过看那绫罗是个狠角色,怪不得小姐要她跟随。 前面火光相继亮起,约十多人挡住了必经之路,而后面的敌人,正举着火把追击过来,绫罗不再迟疑,勒马直冲进阵中,古玉紧随在后,很快短兵相接,叮叮当当,夹杂着惨呼声,吆喝声,立即响成一片。 绫罗剑光飞舞,招招致命,古玉身形灵动,在马上串高伏低,倒是三个侍卫,总担心小姐安全,生怕无法向国主交代,又要杀敌,又要时时注意古玉的动静,行动起来碍手碍脚,几次都差点死于刀下。 很快,挡道的敌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丢掉火把,四处溃逃。后面的敌人明白无法围剿他们,更明白这几人都是厉害人物,尤其那两个姑娘,开始惊慌后退,几人掉转马头追击,跑得慢的,做了刀剑下厉鬼,快的,早不知所踪了。 等终于寂静下来,一侍卫才呻吟出声,原来已是多处受伤,刚才不过强自支撑而已。 古玉胳膊也有擦伤,所幸面积不大,还是表皮,并无大碍。队长和另外那侍卫也都受了轻伤,只有绫罗一人毫发无损。 队长一边帮着侍卫包扎,一边惊叹:“原来绫罗姑娘如此了得,看走眼了。”除了赞叹,还有惭愧,想刚才还在说要保护小姐,若不是绫罗机警,早死在乱箭之下了。本来他和两个侍卫本事也很强,但相比绫罗,却差了很多。 不过,他在庆幸之余,也生出警惕之心。 原来这个小姐,也并不是简单人物。 221 因怕再次遇袭,大家不敢休息,上马疾驰,路上,侍卫恭敬中多了敬畏,小心说话,生怕惹恼了两位女魔君。其实他们的担心完全多余,古玉脾气虽然不好,却是男儿豪气,不会斤斤计较,绫罗脾气也不好,但基本不和他们说话。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远远地,已经见到人来人往,正在那些工棚附近忙碌,巡逻值更的士兵正朝他们跑来,见到古玉一行,很是诧异,有的忙行礼:“不知小姐来访,恕罪。” 古玉挥手:“你们别多礼,我是来看看山顶情况的。你们昨天用炸药,可把我们害得好苦。” 那士兵慌忙问:“昨天是国主让我们炸的,怎么了?” “差点引发地震,神山一半的地方都在摇晃,难道你们这里没感觉吗?” 那士兵说:“感觉到了,点了几炮,当时是摇晃了会,不过,很快就没事了。” 正说着,千夫长闻讯走了过来,重新见礼,述说前情,千夫长笑着:“小姐太担心了,这里山势险峻,用了炸药,是有一些震动,但不会引发什么地震的。” 见古玉生气,队长慌忙说:“小姐所说可是真的,那摇晃可不是一会,我们在下面都吓得半死,以为要地震了,还有那沼泽,真是恐怖。”详细述说了昨天的情形,说:“小姐希望你们不要用炸药了。” 那千夫长摇头:“那可不行,国主下令,限期一个月在这里修筑营房,哨所,用炸药,不但可以利用那些石头来建筑,更可以缩短到下面洞悉的距离,一举两得。今天一直在清理那些石块,等会还要炸的。” 古玉顺势看去,七八处工棚呈扇形围绕,中间,是被炸得高低不平的岩石地面,那些招募来的苦力,正在清理那些石块泥土,将石块拖到一边打磨,然后堆积在夯筑好的地基上,准备用来垒砌房屋。 古玉一边看,一边走过去,正要跳下去查看,千夫长忙制止了她,直说危险,让古玉进营房休息。 古玉摇头:“我要你立即停止用炸药。” 千夫长说:“这可不行啊,国主明令,要限期完工。不用炸药,用手工,可不能保证进度。” 古玉厉声说:“我说了不准用炸药!国主那自有我负责!下面就是神山,那可是国主赐给我的地盘,如果你再用,我第一个杀你!” 古玉声音太大,旁边的苦力都看过来,两士兵低下头去。千夫长脸上挂不住,心想:你都还不是后妃呢。可不敢说出来,只好忍气吞声,为自己辩解:“小姐息怒,我也是听命行事,再说小姐可能多虑了……”话未完,古玉恼了,刷地将匕首抵向千夫长的咽喉:“再屁话多,废了你!” 千夫长没想到古玉会向他动手,速度还这么快,不过也不惧,立即将身子一闪,顺手向古玉手腕抓去,想到是未来后妃,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抓断了她手腕,可没想到他刚一动,古玉随即手腕一摆,匕首再次抵住他咽喉。见他还要动,古玉喝道:“再动,你死!” 千夫长脸色通红,不再动弹,向旁边的士兵一使眼色,两士兵刚抽出刀,一阵光芒闪耀,哐当几声响,刀剑坠地,两士兵已经捂着手臂惨呼,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原来已被绫罗刺中。 远处的士兵不明状况,忙结集着,慢慢移动过来,有的已经举起了弓箭,只是迟疑着不敢射。侍卫队长一连声叫:“小姐息怒,小姐息怒,他会答应的。”对那些士兵摇手:“别伤了小姐,否则国主怪罪下来,大家都是死罪。”另外两个侍卫不敢说话,只是紧张地注视着。 古玉说:“看来你不太了解我这护卫,她脾气可不好,别让你那些兄弟过来送死。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这么几十个,不够她练手的,这一路上,已经有很多人死在她手下了。”虽是恫吓,但也并非全然夸张。 千夫长望望抵在脖子上的刀,又望望绫罗那冷冰冰的眼神,终于不甘心地说:“小姐告罪,小的也只是执行谕令,既是小姐这样说,自当遵从。”对那些士兵喊:“你们退下吧,没事了。”那些士兵疑惑着,队长忙过去解释了会,才放下了武器。 古玉收回匕首:“冒犯大哥了哈,我这样做,可不光是为自己,而是为住在神山的所有人,那的士兵可不比你们这里少。” 千夫长本来还在憋气,见古玉叫他“大哥”,气立即消了,点头哈腰地说:“是小的糊涂,小姐千万别计较。”忙请小姐进工棚休息:“营房简陋,小姐将就些。” 大家进了营房坐下,士兵打水来古玉洗脸,千夫长要士兵给小姐准备饭菜,绫罗制止:“不用。”取下水壶喝了几口,自吃干粮。 千夫长见此,表情讪讪的,队长可不敢多劝,一路行来,反倒觉得古玉比绫罗亲和。 千夫长听说他们两天一夜没合眼,忙让古玉两人在这里休息,又安排侍卫三个在旁边的工棚休息。 等几人告别出去,古玉说:“绫罗,睡吧,我可是困死了。” 绫罗摇头:“你睡,我站岗。”古玉不解:“站岗?”随即反应过来:“你认为,他们会趁我们睡着后害我们?” 绫罗摇头:“害你不至于,只是以防万一。”这也是她刚才不喝他们的水,不吃他们的东西的原因。 古玉想了想,忽发奇想:“要不,我们去那山洞里睡吧。”绫罗吃惊:“什么?” “去那山洞睡啊,在那不用站岗,空气还比这好,这里满屋都是男人的汗臭。睡醒后正好查探,不用找新的借口。”她可忘了,她也曾经是男人。 绫罗想了想,点头:“好。” 千夫长和队长对她们两人的要求大吃一惊:“什么?要下山洞里去睡?” 古玉点头,煞有介事地说:“是的,这里全是男人,我们两个姑娘家,总要避嫌才好。” 队长说:“可是,可是……”很想说在神山,怎么没见你避嫌?可不敢说出口。 古玉说:“没什么可是,只要上面不用炸药,我们在那里面就是安全的。你们在上面休息,保护那绳索,我们睡醒后,会爬上来。”到马鞍上取下罩衣被单,那是用来夜晚在外露营保暖的,灌满水壶,绳索绑上腰间,为防万一,又多带了跟棕索,才和绫罗登崖而下。队长要护送她们下去,被古玉拒绝:“你们三个在上面保护那绳索,提防有人害我们。”队长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怕那千夫长报复,忙说:“遵命,小姐放心。” 很快,到了山洞,古玉见以前拔的乱草还在,不过新长出来的植物,很多都有被践踏的痕迹,想来应该是那些苦力下来打桩造成的。 怕夜晚风大,古玉两人将乱草堆移到里面一点,铺好被单,和衣躺下,盖上罩衣,古玉打个哈欠:“睡了绫罗,我可是困死了。”说完闭上眼睛,不到两分钟,已进入梦乡。 222 这一觉睡得四平八稳,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地底暗河的水流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掩盖了绫罗轻微的呼吸。 古玉翻了两次身,没了睡意,只好睁大眼睛出神,朦胧中,可以看到头顶褐色的石壁,和洞底稀疏杂乱的植物。那些植物中,悉悉索索,偶尔响起几声虫鸣。 发了会呆,有些口渴了,起身摸出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重新躺下来,可无法入睡。想起洞悉深处的阶梯,不知它到底通向哪里? “我们明天会找到它吗?”绫罗忽然出声,吓了古玉一跳:“你醒了?找到什么?那石阶?”“嗯。” “不知道,不过,应该会有所收获吧。”古玉又翻了下身,看到绫罗脖子上的吊坠,在暗夜中闪着光芒:“这个吊坠真漂亮,我感觉它很神秘,好几次都靠它救命,还能帮助人恢复一些生理机能。要是在现代,就可以用仪器检测它的成分,可惜在这里,就弄不懂它了。” 绫罗取下吊坠,观察一会,递给古玉:“还给你。” 古玉不接:“又来了,我说了几次,是送你的礼物,你经常遇到危险,它会让你转危为安。” 绫罗摇头:“不,我觉得它不属于我。”她回忆了上次和古玉来这里,古玉晕倒前,那吊坠上的诡异变化,说:“我觉得她是想告诉你什么。” 古玉笑:“哈哈,绫罗你真迷信,你看到的姑娘图像,是我雕刻上去的,因雕刻的痕迹比较浅,平时看得不太真切,估计通过某种角度反光,就会折射出来,你就以为是什么显灵了。我承认它的成分有些怪异,但终归只是一块石头。” 绫罗不懂古玉说的那些名词,也相信古玉的话,不过,依然坚持还给古玉:“不管它有什么秘密,都要靠你来揭开。” 古玉只好接过,挂在脖子上,一阵温润袭来,说不出的舒服,更有一种“终于回来了”的心境,忍不住抓起它左照右照,兴奋地说:“看那里!它真的能反光,像现代的手机屏幕一样,等我把秘密揭开,送给你当化妆镜用吧,晚上,还可以照明额。” 绫罗高兴地答应:“好。要不,我们现在去里面看看?反正白天晚上一个样。” 古玉一骨碌爬起来:“好!” 说行动就行动,依旧像上次那样,削下一段绳索将两人相连,古玉捡起山洞里的一段棍子探着地面,回忆着上次的路线,慢慢往里走去。 越来越黑了,光靠吊坠的光芒,已经不能看清脚下,取出火折子吹亮,继续前进。走了约一个时辰,前面的路断了。 古玉疑惑地说:“奇怪!离那崩塌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路,怎么从这里就给堵住了?” 绫罗用剑朝前面几个方向插了插,说:“大多是土块,很松的。”古玉明白了:“是他们后来挖掘时,再次崩塌堵住了山洞。也可能昨天炸山顶,又发生了崩塌,把这段路彻底给堵死了。怪不得我们下来时,山洞没人,原来知道这里路不通了。” 两人试探着,将几块大石块搬到一边,土块松动坠落,露出了空隙,凑近那缝隙朝里张望,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到。 两人蹲下身来,连掘带挖,忙乎了半天,也只清理出几米距离,不过,地底那水流回旋声,却是越来越大了。 古玉停止忙乎,说:“这个工程太大,光靠我们两人不行的,得上去找人帮忙。” “你不是说为避免引起崩塌,这里不能有很多人吗?” “动静是不能太大,可光我们人太少了,最起码要那三个侍卫来。”古玉说完,两人起身回走。 距离洞口还有段距离,两人就吃了一惊:外面,不但风雨交加,雷声阵阵,更兼艳阳高照! 半天,古玉才说:“这是什么状况?” 绫罗回答:“以前也出现过太阳雨的,可那是小雨,像这样又是风又是雨,还有雷的,却在这么大太阳天出现,还真没见过呢。” 一个念头在古玉心中迅速升起:这么诡异,难道那个浩劫,真要来了吗? 检查那绳索,本是缠绕在一块石头上的,可现在,石头连着绳索,都已经不见踪影,估计风太大,被卷走了。 古玉说:“得找到那绳索。”向洞口走去,肆虐的狂风夹着暴雨,呼啸着,向她席卷而来,阵势惊人。绫罗忙过来拉住她往里走:“等雨停了再去找吧。”古玉还要坚持,一声霹雳也似的惊雷响起,紧跟着闪电划进洞悉,刺眼的亮。 两人连忙回到里面,坐在草堆上,吃着干狼,喝着水,一时相对无言。 半天,古玉才说一句:“我靠!这个洞我就不该来!第一次,被人推下悬崖,腿骨断裂,养伤一个月才离开;第二次,是和你一起来,刚有所发现,再次骨折,又养伤一个月;这一次,却遇到这样邪门的天气!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我靠靠靠!” 绫罗劝:“我们不去里面了,以防意外,就在这里等雨停,那时,就算找不到绳索,上面也会派人下来的。”举起水壶想喝水,才发现水壶是空的。 古玉将水壶递给绫罗:“没水了?昨天让你灌水,你又不听我的。”绫罗接过喝了几口:“你这水壶里也没了。” 古玉笑:“我们两个是最佳搭档。我相信所有人,除了朋友。而你除了朋友,怀疑所有人。”绫罗并不接话。古玉哪知道,正因绫罗不随便相信人,才能活到今天! 又发了会呆,风雨依旧,古玉起身往里走,绫罗不知她要干什么,也跟过来。 古玉亮着火折子,在一处洞壁站定了:“第一次来,就靠这里的水活下来的,这块吊坠也是在这得到的,可为什么这里的水干涸了呢?”用匕首将木棍的一头削尖,再用尖头挖掘:“看挖得出水源不,要不困的时间长了,会口渴的。” 乳白色的石壁,并不如古玉想象中的坚硬,原来只是些风化石,约三四寸厚,剥脱后,露出有些潮湿的土层。 古玉来劲了:“有戏!”越更努力,绫罗也在四周忙着往里挖,又挖进去大约一尺多,土质越更潮湿了,就在这时,碰到了坚硬的石壁。 始终找不到水源,又不能继续挖进去,两人只好朝四周延伸,挖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凹槽,让水储存起来。 绫罗口渴了,等了会,水才侵湿底部,说:“真慢。”伸出手正要继续往四周挖,一道闪电划过,古玉忽然高喊一声:“等等!” 绫罗停手,等了会,才见古玉将火折子凑拢石壁观察一阵,彷佛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转身飞快跑过去,一会拿着罩衣过来,将石壁仔细擦干净,再将火折子举到石壁上方细看,用手抚摸着,声音很是激动:“绫罗,我们有发现了。” 那石壁上面,雕刻着几排古老的文字,和竹简上一摸一样! 223 两人对着石壁研究半天,猜测半天,激动半天,正要沿着四周继续挖掘,感觉外面似乎有动静,忙走出来,见一个侍卫站在洞口,正在解绳索,见到古玉两人,很是欢喜:“小姐没事太好了。” 古玉说:“我没事,上面怎样?” “上面可惨了,因为小姐两天一夜没休息,本来想等天亮了再来叫你们,可天刚亮,就开始下雨,队长说小姐冒雨爬上去有危险,等雨停了再来叫你。可等了两个时辰,雨不但没停,又开始刮风,真没见过这么怪的天!太阳还大着呢,居然有那么大的风!工棚的顶都给掀翻了,衣服呀,锅碗瓢盆呀,给吹得到处都是,站都站不稳,有几个人还给吹倒在石头上,磕破了头皮。大家只好互相扶持,到石屋旁边抱着木柱子躲避。现在风停了,雨小了,来叫小姐赶紧上去。” 古玉听完,望望外面的天,风停雨住,艳阳当空。俯瞰下去,沼泽的那边,依稀可见瞭望塔的轮廓。 或许,刚才的诡异,只是为了让她们发现那石壁?因为若不是停留在这里,她们就会去找人挖掘里面的洞悉,若不是那道闪电,就不能发现石壁上的文字! 万事万物,都不是偶然的。 “这两天太累了,全身酸痛,要在这里休息两天,你去叫队长下来,顺便带点食物。受伤的那位侍卫大哥,就在上面给我们站岗,提防坏人害我们。”侍卫只得领命去了。 古玉站在洞口,大叫:“唐天,李宾,我们在这里!”山壁回应,声音经久不绝。一边举起罩衣,使劲挥舞。过了约莫五分钟,下面有了反应,也开始朝他们挥手,有些还跑到沼泽边,向他们跳跃着,脱下衣服,甩向空中。 古玉哈哈大笑,绫罗也笑着举起剑,向下致意。 闹了会,两人返回石壁继续挖掘,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队长来了,古玉见只有他一人,问:“那个侍卫呢?他受伤了?不是叫你带食物吗?” 队长说:“他没受伤,国主到了,叫小姐马上上去。” 古玉两人很觉意外:“什么?国主不是回京都了吗?” “国主本来准备一路巡查到京的,这两天都还在鹿中郡。那天晚上袭击我们的山贼,有很多是妍媸余孽,受伤逃回去的人泄露了我们的踪迹,到处都在传说有两个女飞贼,鹿中郡的人听说后,就说,就说……” 古玉见他吞吞吐吐,问:“说什么?” 队长犹豫了会,说:“他们说,肯定是以前大闹青楼的小姐,还有,还有,”畏惧地望了眼绫罗:“妍媸的那个,那个女高手,以前保护卜少爷的。国主听说后,怀疑是我们,就动身往这里赶,要不是这场暴雨,早上就到了。” 古玉和绫罗相视一眼,想起以前在鹿中结识的经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和队长爬上山顶。 还未登上山顶,仰头见到国主正俯着身子在看他,一连声叫旁边的侍卫:“快拉小姐上来!” 古玉上来,朝国主笑笑,还没说话,国主已开始发脾气:“你们几个,真胡闹!” 古玉问:“怎么了?”队长低头不答。 “在神山呆着好好的,要跑这里来!不是遭遇山贼,就是遇到暴风,还好没事。” 古玉油腔滑调:“国主无须担心,我是神女的后代,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会化险为夷。”国主莞尔。 见绫罗神态冷淡,国主想起她从未向自己问过安,以前虽见她总和小姐一起,也并未过多注意她,想起鹿中有关她的传说,队长对她的夸赞,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你叫绫罗?” 绫罗点头:“是的。” “你是妍媸人,还是天德人?父母在哪里?姓什么?” 绫罗垂下眼光,沉默一会,声音更冷了:“不知道。” 国主一愣,面色很是不悦,看向古玉,古玉却没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侍卫。国主顺着目光看过去,那是月娘,那个妍媸投诚过来的杀手,此刻正面无表情看着地面,彷佛不知古玉在观察她。 她们几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古玉见国主不说话,怕他多想,说:“她是哪里人并不重要,父母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救过我很多次性命,是我生死之交的朋友。” 国主凝神着古玉,说:“既然你如此信任她,我封她为护卫总管如何?以后,就由她负责你的安全。” 队长站在旁边,敢怒而不敢言,想起前天半夜遇袭的情景,又很是羞惭。 古玉笑着说:“没必要,有无官职,对她并不重要。”言下之意,如果她不愿意保护的人,即使给她再大的官,她也不会理睬。 国主更是不舒服。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子小姐,还有她那些朋友,他远远不够了解,更无法通过皇权驾驭。不过,只要牢牢抓住她,那么她那些朋友,就跳不出他手掌心,包括那傲慢的上官怡。 古玉跟随国主进工棚休息,说了那晚遇袭的一些事情,国主说:“那些山贼已有几个被抓到郡衙,正在审问,看是不是受人指使。昨晚你们到山洞休息,真算幸运,要在上面,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古玉说:“国主,我要正式向你请个要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国主笑:“这么正式?请说。” “让罗竟他们来这里,和我一起挖掘神山的宝藏。” 国主的笑容凝固下来:“不可能!这里不属于神山!” “虽然这里属于周南郡,但宝藏是神山的,相信天下人都知道。不过,我并不是争它的归属问题,这个等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完整地发掘它,必须有他们的协助。” 224 石壁的发现,让幸存的神山人一扫近日的压抑,奔走相告。 虽然还未知最终结果,但至少先祖的遗产还完整地保留着,这就让他们很欣慰了。尤其是古玉已经说服了国主,由神山和朝廷共同发掘,这更让他们高兴,特别是柳邺名,能在死前知晓那个秘密,怎不叫他感慨万端? 唐天去现场查看后,又一整天对着竹简苦读,以期破获它蕴藏的信息,李宾则加快了瞭望塔的工作。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发掘工作。虽然已经封锁了消息,但附近很多百姓闻讯后,逐渐向山顶聚集,让国主十分烦忧。于是,除了部分侍卫和士兵继续守卫神山,其他人都陆续向山顶迁移,并在周围修建工事,将洞口上方半里路,都围得水泄不通。 因国主不能久留,所以让侍卫飞速回京,通知红利公主和驸马洪西冲来坐镇,他则继续巡查之旅,并预计两个月后再来神山。 当三人见面,想起彼此的渊源,不由尴尬。尤其是红利,是在热望、期望、失望、怨恨的过程中,疏远上官怡,并嫁给洪西冲的,所以见到古玉后,除了尴尬,也有一些怨恨。只不过,面对未来的嫂子,只好将这怨恨藏在心里。 反倒是洪西冲对红利死心塌地,古玉大大咧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貌似全不在意。 可很快双方产生了争执。神山派认为,应该每次下去少量的人,五六人沿着石壁向四周延伸挖掘,其他人处理石块土块,上面的人用绳索吊上山顶处置。而朝廷派则认为这样一来工程浩大,应该先炸开山顶,缩短山洞到山顶的距离,这样,方便多下去人劳作。 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洪西冲发狠:“你们不要总说用炸药了神山会怎样,这里不是神山,是周南!先炸山顶,就照我说的做!” 罗竟争锋相对:“可你们会毁掉神山,也会毁掉宝藏!” 洪西冲冷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这里距那山洞,还有这么远,当我吓唬长大的额?!” 红利支持丈夫,士兵和苦力当然也遵照公主驸马的命令行事,神山一派人少,自然失势。 古玉气急,说:“那你们炸吧,我们走!不过,如果里面的宝藏被损毁,你要负全部责任!”洪西冲巴不得他们走,免得在这里罗嗦,自然也不阻挡。 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就传来轰隆声,柳邺名罗竟十分忧心,唐天安慰:“担心也没用,山顶到山洞的距离还很遥远,这种炸药也很初级,石块落进沼泽,可能会引起震动,但应该不会引发大的地震吧。” 罗竟摇头:“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如果发生崩塌,那山洞彻底堵死,就会损害宝藏了。”神山人已经认定,石壁后肯定有对付灾难的法宝。 古玉说:“可他们一意孤行,没办法呀,就当是命中注定好了。” 绫罗说:“神女会保佑的。” 古玉扑哧一笑:“绫罗也信神女了。” 大家放慢马速,一边瞎聊,一边观赏风景,慢悠悠往回赶。晚上歇宿农舍,第二天下午,刚进入神山地界,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不过只震动了十几秒,就停止了。 柳邺名很是忧心:“这里都有感觉,山顶多半已经大面积崩塌了。”古玉说:“快回去看看!”几人打马飞奔,途中,又感觉到几次震动。 到了山脚下,山民三两聚集,叽叽喳喳,都在议论刚才的摇晃,说:“是神女发怒,惩罚那些霸占神山的人呢。” 大家无暇细听,赶紧上山,刚到驻地,就见几个士兵满脸血污,蓬头垢面,慌慌张张从山里跑出来,见到古玉几人,就像见到了救星,跑过来叫:“队长!小姐!” 侍卫队长见竟然是他的手下,惊问:“他们怎么样?” 士兵擦擦脸上的汗水,惊惶稍定,回答:“刚才,太吓人了!塌山了,好多兄弟都死了!”说到后来,声音哽咽。 等士兵情绪稳定,大家细问之下,才得知端的! 这两天山上不停地用炸药,石块坠落进沼泽,发生了好多次地震。大家有了几次经验,对地下的震动也不再惊惶,只是一如往常,等停息了就继续施工。 两个时辰前,当再一次震动袭来,虽然比以往都强烈,大家依然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可这一次,山顶接连掉落石块,沼泽就像开水一直沸腾着,浪头越卷越高,速度越来越快,地底的摇晃,也是越来越剧烈。 大家开始惊慌,一齐对着山顶狂吼,希望山顶的人停息下来。正当这时,又是几块大石坠落下来,沼泽中几声巨大的闷响过后,就是一阵咔嚓咔嚓响,沼泽边的地开始裂开,下陷! 接着,沼泽中响起“昂”一样的叫声,鼓荡着大家的耳膜,一个巨大的怪物从沼泽中串了出来,扑腾几下,带起一股腥风,泥浆排山倒海般翻动,卷动着扑向四面八方,地底的裂痕四处延伸,扩大,有几个士兵掉落进坑里,瞬间没了踪影! 大家亡魂皆冒,四处奔逃,有的摔伤了胳膊,有的磕破了头皮,那叫一个混乱! “当时太乱了,我们几个是跑到最前面的,只听后面不停有响声传来,也不知道那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有其他人活着没,那塔,那塌也多半倒了!”说到这里,士兵低下头去。 古玉又是伤心,又是内疚:“是我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要建那该死的塔,他们都还好端端的,这一切都怪我!” 柳邺名摇头:“不怪你,都是命中注定!”说完,长叹一声。 古玉又问了那怪兽的情况,可士兵除了“很大,很吓人”以外,没别的话,因为当时只想逃命,哪里会去观察它! 罗竟沉默一会,说:“也许是神女让它守护在那里的。”大家一起点头。 古玉想起在凤凰山坠落暗河后,巨兽载着自己逃离妍媸的情景。今天巨兽在这里出现,说明了什么?难道,两个地方出现的,其实是同一只?可是,两处相距何止千里,这又怎么可能?! 225 虽然士兵说,巡逻值更的士兵,以及叶神医等,已进山去搜寻救人了,但古玉三人担心李宾,柳邺名等则担心那山洞是否崩塌,都是心急如焚,快马疾驰,冲向沼泽。路上,又先后遇到一些士兵抬着两个受伤的士兵往回走,询问之下,都呻吟着摇头:“大家都在逃命,没注意别人。” 越接近沼泽边,越是触目惊心:坚实的地底,到处都是大小高低不一的坑洞,茂密苍翠的树木,东倒西歪,而那六层高的瞭望塔,已沉入沼泽,仅剩顶部两层。工棚都已倒塌,土砖、篷布、炊具满地都是,真是一片狼藉,满目凄凉。 当大家望向对面的崖壁,则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竖直陡峭的崖壁,到处都是剥脱的痕迹,显得坑坑洼洼,很多地方,特别是底部,凹进去很深,加上这边的地下陷了很多,从而扩大了沼泽界面几乎两倍。 更令人恐惧的是,本来高不见顶的山脉,彷佛被人拦腰切断,从中裂开,呈一个大大的“v”字形,而“v”字形的底部,正是那山洞!也就是说,曾经的山洞,变成了新的山顶!并且,它的位置,比本来的高度下沉了约百米左右,以至于山顶上的凹凸,站在这里都清晰可见! 大家呆立半响,唐天才倒抽一口冷气,说:“啊!我的老天爷!” 柳邺名悲伤地摇头:“神女在上,先祖在上,是弟子们无能,罪过啊。”和神山众人一起合起双手,默念神女,向先祖们告罪。 沼泽边,柳新月正坐在地上,对着崖壁默默流泪,明知父亲师弟到来,也不起身招呼。师哥死了,他们世代守护的宝藏,也多半毁了,她还有理由活在这世上吗? 叶灵修则沉默地站立一旁,忧伤地望着柳新月,间或有士兵来报告发现的伤者,则过去包扎处理,然后,又过来默默站立一边。 地上某处,并排放着几个士兵的尸体,惨不忍睹。救人的士兵说,都是从坑洞里拖出来的,旁边,还有几个伤者正在呻吟,有两个昏睡不醒,士兵们正砍伐树木做担架,然后将他们送回驻地。 古玉三人一边叫着“李宾”,一边四处寻找,一个士兵扬手叫:“小姐,他在这里!”古玉三人忙跑过去,见李宾满脸血污,头裹绷带,正紧逼双眼躺在担架上,见到古玉三人,费力地睁开眼睛,说:“我差点又穿越了。” 见李宾还能说笑,古玉三人放心下来,询问情况,才知他正在奔跑中,和旁边几个士兵一起陷入坑里,他被压在中间,虽然多处受伤,但侥幸大难不死。而那几个士兵,除了一个还气息尚存,其他的都已死去。 大家给李宾喂了几口水,宽慰了几句,唐天和两个士兵护送他回去。剩下的人四处逡巡,以期发现伤者,可发现的大多死去。 暮色降临,见不再有新的发现,大家将尸体堆积一起焚烧,然后将骨灰撒入沼泽。千百年来,虽然常有人来这里闯山死去,但尸体大多被带走,或被扔下山去,这里只埋葬神山人,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神山人视为骄傲。而这些士兵,终于打破了这个定律,成为第一批埋葬神山的外人,他们用年轻的生命,为国主的贪婪买了单! 看着白天还一起说笑的战友,瞬间消失于世间,士兵们忍不住偷偷流泪。 天全黑了,士兵们陆续离去,古玉过来劝慰柳新月:“姑姑回去吧,我们明天去那山顶看看,说不定宝藏还好好的,也说不定这样一来,发掘起来更容易点。” 罗竟点头:“对,也许这是神女在帮我们早日发现,否则,就凭那些炸药,怎么能把山炸成两半呢?”望望那横亘千里的山脉,依旧心有余悸。 柳新月默默起身上马,和大家返回驻地。天上星月黯淡,大家默不作声,缓缓前行,各有所思。 古玉想起红利等人,不禁长叹一声。不知那近两百人,是否都已葬身山间? 回到驻地,喜娃喜极而泣:“小姐,你和唐大哥他们都没事,太好了,今天,太吓人了。”古玉强笑着安慰几句,去看李宾,服了药还在昏睡,和唐天几人草草吃了饭,坐着发呆。 唐天说:“我有个可怕的联想。” 古玉看着他,不说话。 “记得你说,在凤凰山坠入暗河,让巨兽载到妍媸,可今天这里又出现巨兽,我在想这是不是同一只呢?如果是,那么,是不是说那暗河,一直贯穿天德和妍媸的地底?” 古玉吓一跳:“什么?你当这是科幻小说?” “都说了这是联想。如果这是真的,说明这两个国家,不过都是漂浮在海洋上的几块陆地。以前看过一些科学家的论述,有人认为地球形成之时,到处都是一片海洋,而生命,正起源于海洋。后来,经过多次海底火山喷发,地壳的变动,让部分海底上升,从而形成了陆地。虽然这是一种假设,但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见古玉依然怀疑的样子,唐天说:“想想你的遭遇,先说你去过的山洞。 那里可以听到地底的水流声,说明下面是暗河,对吧?那洞隙还有很多分支,四通八达,这说明山是中空的! 还有那沼泽,更不正常。一般的沼泽,只及腰身,就算更深的,也不能在那么多石头土块落下去后,全没踪影的!可这还不算,居然还有怪兽出没,说明什么?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沼泽下是无氧地带,怪兽怎么生存?可今天偏偏有怪兽出现了,如果那些士兵没看错,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沼泽和暗河是相通的,或者是相连的!因为那些石块落下去,惊动了怪兽,它的搅动让附着于暗河之上的陆地发生了震动,薄弱的地方,自然就陷下去了。” 古玉想了想,反驳:“如果沼泽和暗河相通,那些泥浆不都落进海洋了?还有那山从中分离,你又怎么解释?” 唐天说:“也许沼泽和暗河之间,还有薄弱的连接带,怪物的搅动,破坏了那连接带,也让中空的山脉断裂,又不是不可能!”虽说得理直气壮,不过心底也在怀疑:既然连接带给毁,那么为何沼泽地带未沉入水底? 然而他找不出更好的解释,古玉更找不到。两人相对良久,倒头睡觉。 226 喜娃见古玉起床后,一直坐着发愣,忙问:“小姐,哪里不舒服?”古玉摇头,起身洗脸漱口,闷头吃饭。 昨夜,她又做梦了,还是凌乱而昏暗的场景,狂风、暴雨、雷鸣、闪电、死尸…… 一个多月来,她已经没做过这样的梦,可昨天,也许受了刺激的缘故,那梦境再次袭来。 她是肩负使命而来的吗?如果是,那梦境想告诉她什么? 古玉吃完饭,召集大家清点了人数。昨天晚上,已经派出十多人到山顶查看情况了,余下的人中,要留下十人镇守神山和照顾伤者,能跟古玉走的,已经不到二十人——其中还包括罗竟唐天等。 虽然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到达时,大家依然为见到的惨烈场景惊呆了。 山脉中断裂开呈“v”字形,顶部宽约两百米,两壁凹凸不平地向下延伸,那些士兵被掩埋其间,有的露出胳膊,有的露出腿。在下段,因巨石凸起而形成的两处狭窄上,还有很多尸体悬挂着,露出森森白骨。 先期到达的士兵已经在上面清理出大片平地,有的开始修建简易工棚,有的正小心翼翼地沿着斜坡,向上拖动尸体。 负责的百夫长见古玉一行到来,过来报告:“小姐,我们搜寻一天多了,本来还有两个活的,但都在今天早上死了。其他的,士兵加上苦力,已经搬上来三十多具尸体,公主的尸体在这里找到的,现在单独放一处。驸马的尸体一直没发现,估计被埋在里面了。”手指峡谷地带。 古玉向下望望,说:“公主和这些人住的地方,离那山洞比较远,所以地震发生时,他们中很多人有可能只是受了重伤,因没人救治才死的。而正在工作的人,却很快陷下去,莫说这么高会摔死,就算落下几块土块,也砸死了,唉!”叹息几声,召集士兵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清理上面,修建工事,另外一组沿着斜坡清理路道,继续搜索尸体。 因天气炎热,尸体很快发出异味,为避免瘟疫蔓延,古玉吩咐士兵就地取材,用那些木头做了个棺材,收敛公主掩埋,其他的士兵就地焚烧。 想起和公主认识的经过,看着她那绝世姿容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古玉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麻木。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不停地看到死亡,有觊觎神山宝藏死去的,有发动战争死去的,有在火山喷发死去的,现在,又是地震让这些人死去…… 这些都是命运,谁也逃不过!每个人,在什么时候出生,在什么时候死亡,都是命中注定! 那个悲伤的声音,再次在古玉脑海中响了起来。古玉忙摇摇头,走开一边。 她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没有时间去悲伤。当前首要的,就是尽快清理出下去的道路,早日发掘出那个秘密。 因为山脉裂断后,新的山壁结构很不稳定,为避免滑坡,必须先在上面清理,拓宽夯筑地基,然后才沿着坡度向下清理道路,将那些松动的土层石块运到上面,以免坠落下去砸坏了谷底。 六天后,终于接近了谷底——裂口的底部。 但是,当初发现的石壁,已经被彻底的掩埋,又经过整整两天的清理,才发现了石壁上的文字。 接着,更多的石壁被发现。 再接着,一个巨大的古都城遗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而让大家惊异的是,山脉的裂开,正是以这遗址为中心,暴露出都城的中心地貌。 巨大的惊喜,让神山人消除了对朝廷的怨恨。是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是国主的强权侵占,如果不是这些士兵的牺牲,如何能让先祖的遗产,重见天日? 虽然士兵们一再申明这是周南郡的地基,但神山人坚定不移地认为,这都城,就是他们先祖留下来的,说不定,就是神女生活过的地方! 因发掘工程的浩大,古玉不得不招募山民参与,这就让消息迅速扩散开去,并四处蔓延,口耳相传再经过加工,演变出无数版本,有说里面金银财宝无数,有说未来的后妃可以通神,最玄的一个,说神女正在里面沉睡,并即将复活醒来。 一个月后,洪西冲的哥哥洪令,作为监督使前来调查。 公主驸马的死,让朝廷震动之余,将舆论分成了争锋相对的两派。上官家为主导的一派,认为传说虽然是传说,但可能深藏玄机,不能随便派兵侵占打压神山;以洪家为主导的一派,则认为他们应该是被神山人阴谋陷害,否则为何古玉这帮人一个都没死,而那些士兵却一个不存? 虽然传信士兵禀告了事件发生的经过,但依然未能平息洪家的愤怒,所以,国主派了洪令作为监督使,带着四十个士兵前来调查。 “你们说是西冲执意要用炸药,谁知你所说是真是假?也许是你们怨恨朝廷占了神山,所以故意唆使他炸了山顶,所以才命丧此地!现在死无对证,就把一切都怪罪到西冲的身上!”洪令在弟弟坟前上了香,更是悲愤,对古玉一行吼着。 古玉说:“我理解你死去亲人的心情,但我们所说,一句不假,天地良心作证!如果你不信,问那些侍卫,当那些士兵第一次用炸药的时候,我们是怎样阻止的。” 侍卫队长忙对洪令述说了经过,补充说:“后来小姐阻挡不住,驸马爷执意要用炸药,所以小姐一气之下,就带领我们几个回了神山。结果,还在鹿中到神山的交界时,就发生了地震。” “你是她的侍卫,当然是帮她说话了。”洪令厉声说,转身对着古玉:“你和弟弟的婚事,是双方家长早年所定,虽然后来是弟弟悔婚,但也是你自找,怨不得我弟弟!如今竟然这样害死我弟弟,其心何其毒也!” 古玉强抑怒气,说:“第一,我从来不怪你弟弟,因为本来就不想嫁给他;第二,我没害任何人,也不关神山任何人的事!言尽于此,听与不听都在你,懒得和你多说!”转身走了。 洪令大怒,将手一指:“放肆!给我拿下!”两边的士兵刚一动,绫罗身形一晃,剑尖已经抵住洪令咽喉,罗竟等已成扇形闪开,刀剑一齐对着士兵。 洪令才想起对方是未来王妃,虽然己方人多,如果硬来,他可不讨好! 古玉回头,冷冷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使,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 227 洪令找了几天麻烦,带着悲伤和愤恨,走了,走前迁走了弟弟和公主的坟墓。 大家刚松一口气,又接连几次遭遇山贼的袭击,损失了不少人。 那些山贼,都是因战败盘踞在凤凰山的妍媸士兵,和当地的灾民、混混等,他们纠结成团,四处烧杀掠夺,听说这山上发现了宝藏,所以就蠢蠢欲动,想前来打下秋风。 这一来,大家的神经又绷紧了。古玉见此,只好更多地招募附近的灾民来参与发掘,剩下的二十个士兵,则分批巡逻值更。 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那些山贼借此混进了发掘队,或趁机掏走里面的陶瓷,小型石雕,引发山体滑坡,或者里应外合,夜袭工地。 古玉开始变得愤怒。 柳邺名担忧地说:“这样下去,即使等我们完全发掘出来,里面的东西也会被掏空的,不如给上官将军送个信,让他派兵来协助我们。” 古玉点头:“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咦,那该死的上官怡,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不知跑哪去了,真不够朋友!” 唐天和柳邺名互相望望,不好接话。上官怡不是因为她答应国主的求婚,才一气之下离开神山的吗?难道她真不懂?真是该聪明的时候很傻,该傻的时候很聪明。 几人商量了会,决定一边派人去找上官将军,一边从神山抽调几个兵丁过来帮忙,既然现在宝藏已现,应该不会有人跟驻地的人过不去。 过了十多天,来了两百多士兵,在一个千夫长的带领下,不但在发掘工地的现场巡逻,也增派兵力帮助驻守神山,并说是遵循国主的谕令。 古玉等人很是惊喜,可很快,就从士兵们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上官蒙因醉酒后,恰逢宅院起火,被活活烧死,士兵无不悲痛。国主谕令,追封上官蒙为忠烈将军,重金抚慰家属,由洪令暂代大将军之职,进行大幅度裁军和改编。 正当古玉等疑惑之际,神山四子赵一山捎来密信,说上官蒙是在弟弟家死的。当时,他和几个同僚欢饮后醉倒,然后突发大火,没来得及逃生。同时死去的,还有他弟弟上官飞鹰,和一些死忠上官家的军官。因骸骨发黑,疑似先中毒后被烧,但御医说是酒醉后,仆从不小心引发火灾,才让大将军被烧死。国主赞成御医的话,谕令不得胡乱猜测,挑拨离间,否则处以重罪。曾经偏向于上官家的朝臣,都敢怒不敢言,有的为了自保,倒向了洪家势力集团。 信中,赵一山很是忧虑,说现在京都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惨案,为上官家鸣不平。为了避免后患,有些部队已被强行改编为洪家军,不愿接受改编的,有的被问罪,有的被裁军。那些被裁的,在几个誓死效忠上官家的千夫长带领下,正四处寻找上官怡。可上官怡却忽然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赵一山希望,如果神山这里有了上官怡的消息,尽快设法通知他小心行事,因为国主和洪家也在暗中查访,要将上官怡置之死地,以绝后患。 看完信,古玉几人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柳邺名才喃喃自语:“灾难,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唐天点头:“是呀,上官怡如果得知消息,肯定会去团结他大哥的旧部,和国主对立。不管谁输谁赢,都是致命的灾难。就算他不报仇,人家也不会放过他吧,看来灾难是不可避免了。唉!” 古玉还没想通:“可是,上官将军对国主一直很忠心,也很有威望,很顾大局。国主和洪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 唐天说:“正因为上官家威望太高,他们才要这样做!功高震主!飞鸟尽,良弓藏!岳飞是怎么死的?杨家将为何最后都剩下寡妇?历史书上那么多的事件,你当那是前人编造的?上官怡太骄傲,不愿为国主效力,和以前的太子又好,所以国主很嫉恨。上官蒙虽然目前服从国主,但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忠诚,这从上次和神山的纠纷中,已经看出来了。国主是个很偏激的人,公主和驸马的死,他们虽然找不到证据,但肯定会暗中怀疑和上官家有关。除去上官家,既是为了泄恨,也为了天下独尊,就这么简单!” 柳邺名点头:“你分析的很对,看来,是神山连累上官家了。我真是没用,既没有守住先祖的遗产,又带累了朋友,都是我无能啊。”想到上官蒙相当于他半个儿子,忍不住心中一阵悲痛。 古玉见那些士兵不停地望着他们,说:“我明白了,这些士兵来这里,不仅仅为了保护财产,更是想通过我们找到上官怡吧。看来,我们要小心应对了。可是,上官怡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是没听到消息,还是听到消息躲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传来消息:上官怡曾经在鹿中出现过,后来往凤凰山去了。 去凤凰山干什么?难不成要学黑风豹,要去那当山大王? 就在古玉几人不解时,很多士兵陆续进驻鹿中,说是围剿山贼,维护地方和平而来。古玉等明白,国主和洪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上官怡了。 妍媸的覆灭,结束了战争,但老百姓的苦难非但没有结束,相反,也许才刚开始。 228 接下来,就不停传来暴乱的消息。 上官蒙的旧部,除了跟随身边的嫡系外,一部分驻扎在京都城外听候调遣,一部分分批驻扎在海边,保护盐业的开发贸易,灾情的抢救等。以前还有一部分驻扎在鹿中防御妍媸,但妍媸覆灭后,就撤销了大部分兵力。 现在,上官蒙死去,权利更换,流言四起,人心浮动。驻扎京都的队伍,大多已被收编,而嫡系却誓死不从,并将那些对国主不满的,被问罪流放的,被裁军的……聚集一起,占据了两个盐业开发区,和大片土地,拒绝纳税,抵制伏家军和洪家军进入他们的地盘,双方为此不停地爆发冲突。 为了平息骚乱,国主谕令全国,公开招降上官蒙的旧部,如进了伏家军,可以继续享受军饷,否则,皆视为叛逆,诛杀九族。一些士兵犹豫着,归顺了朝廷,而剩下的,就更加盼望上官怡的出现。 这样一来,对上官怡的寻找,也由暗转明,全国各地,只要有上官家产业的地方,都受到了严格监控,好几个铺子还被抢劫,烧毁。而神山因与上官家的渊源,也被监控。尤其是古玉,身边总有十多个士兵远远跟随,古玉骂了几次,可那些士兵依然如故,说是奉了国主之命,要保护她安全。 上官怡最后出现地点是凤凰山,还说要去妍媸游历散心,这一消息传出后,双方都开始分出兵力,向鹿中聚集,一方是为了接应,另一方,当然是为防止他从妍媸返回。这一来,骚乱开始由京都向鹿中蔓延。 社会,越加动荡不安。 罗竟由担心变成焦躁,既想去寻找上官怡,又怕由此反而暴露他行踪;既希望他早点现身,又祈祷他千万别来,以免自投罗网。他的患得患失,更让柳邺名如坐针毡,整日提心吊胆。 古玉反而不慌:“怕什么啊,大不了他一来,我们一起跟着反了吧,正好重新夺回神山!” 罗竟忧虑地说:“可时过境迁,上官家经过这一重创,实力已大不如前,而对方风头正劲,我是担心他有危险。” 柳邺名叹息:“是啊,可怜上官蒙忠勇一生,还落得这样下场。怡哥儿自幼就跟国主不和,他一现身,人家肯定死追不放。唉!希望他藏得安安稳稳,等风头过后,再悄悄回来的好。” 唐天说:“不知妍媸的情况如何,火山喷发已经几个月了,那边的气候应该已经稳定。火山虽然给人们带来灾难,但也能让土地肥沃,如果上官怡带领士兵到那去开疆辟土,到是个不错的去处。” 古玉摇头:“这个主意并不好,因为那没有盐,无法生存。以前天德和妍媸的战争,不就是天德控制盐业的输出,才引发的吗?上官怡和国主洪家已经势如水火,如果上官怡去妍媸立国,他们会让盐卖到那边才怪!” 大家点头,罗竟说:“由此看来,内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一方彻底覆灭。唉!说不定,这就是那个灾难。黑泉落,上神山。可是,这里也好像不能避免战乱吧?” 唐天说:“也许他应该来神山,把这里建成都城。咦,我们发掘的这个,不就是现成的都城吗?这也许就是天意!”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又传来消息:有士兵在凤凰山一断墙边,发现了上官怡的题字:“妍媸伏领驭将军长眠于此。上官怡祭拜,于#年#月#日。”日子是两个月前,那伏领驭,正是以前妍媸的将军,和上官家交战的对手。 这一消息,很快刺激了双方,更多的士兵前往鹿中,当然也更多地爆发骚乱。很快,新的谕令颁发,说上官怡曾经和妍媸的将军勾结,图谋不轨,因罪行败露潜逃,现在号令全国缉拿,上官家的财产,一律没收,归朝廷所有。而凤凰山上,到处布满岗哨。 古玉闻此,很是为上官怡悲哀。当时上官怡为了结束战争,在那刺杀了伏将军,后来游历到此,肯定触景生情,心怀内疚而写。却没想到,现在被当做通敌卖国的罪证!这也算造化弄人吧。 上官蒙的旧部,有的开始悲观绝望,有的变本加厉报复,到处烧杀掠夺。天德百姓曾经的卫士,摇身一变,成了嗜血残忍的恶徒。 事情的演变,严重影响了大家发掘的热情。这天,古玉一直在想上官家的悲惨遭遇,上官怡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他? 忽然,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地方。 可是,该通知他吗?如果通知他,势必让更多的人死亡。可不通知呢,不但心怀不平,且对不起两人之间的患难友谊。想了会,悄悄掘了几株葫芦娃的根,放进了口袋。 当古玉鼻孔流血倒下时,士兵们都惊慌地大叫起来。一天后,古玉被送回驻地乐馆。又过两天,侍卫们四处寻找大夫,并派人火速禀报国主。而绫罗,则奉命去砾山请叶灵修。 御医在七天后到来,却对古玉的病情束手无策。又过五天,绫罗才带着叶灵修返回。当然,古玉在叶灵修的诊治下,很快药到病除,叶神医的大名,再度广为流传。 同时,新的消息传来,上官怡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鹿中。 如古玉所料,上官怡那天一气之下,带着护卫离开神山,从凤凰游历到妍媸,却中途折返到砾山,并在女子家宅院深居简出。砾山地势偏远,加上崇山峻岭,历来是三不管地带,所以不知朝廷动向。惊闻大哥惨死,悲愤难抑,在叶神医绫罗的协助下,易容改装,带着护卫,快马加鞭奔赴鹿中,集结大哥旧部,很快占据了鹿中城。 这一来,有人欢呼有人怒。而内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229 太阳的光芒,被乌黑的云层逐渐遮挡,天色渐渐昏暗,直到所有的人,所有的景色,包括天和地,全都融入一片灰黑中。 风起了,雨来了,正当人们惊慌失措时,忽然霹雳也似的惊雷响起,一道闪电划过天穹,大地,裂开了。 人们呼儿唤母,四处逃串,然而,他们逃不出这恐惧的世界,更逃不出大自然的惩罚。 到处尸横遍地,到处是绝望的呼号…… 古玉猛地坐起身来,胸膛依旧在剧烈地起伏着。 该死的梦,最近连日困扰着她,让她老是睡不安稳。 自从上官怡出现,让本已不太平静的天德国,彻底分崩离析。 内战初始,国主一方的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可接下来没多久,由于上官怡的矫勇善战,和战术的灵活运用,那些被强行收编的部队,不愿和曾经的兄弟自相残杀,更不愿和上官怡为敌,有些当了逃兵,有些倒戈相向,重新进入上官家的阵营。 这一来,上官怡很快控制了“鹿中—桃花社—静海”这一路线,除了保证两个盐业区的开发和输出,更控制了大片土地。 社会舆论也急转直下,“老国主、大将军、太子都惨遭国主和洪家暗害”的说法,从悄然议论到公开评说,上官怡的部队又四处倡导“为老国主太子以及大将军报仇”,使得很多朝臣也开始对国主不满,有的辞官,有的托病,有的趁机揽权,谋取私利。 战火在全国蔓延,国主开始广招兵马,强征赋税,谕令对战场杀敌有功者,重金打赏。 社会更加动荡不安,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而神山,虽暂时被洪家军控制,却因其与上官家的特殊关系,暂时未受到攻击,相对平静。 神秘的古都城遗址,就在内战越演越烈的氛围下,经过三个多月的发掘,中间部分终于露出了原貌。 峡谷底部,亦即是曾经的洞隙,被拓宽到近六百米左右,站在高处俯瞰,可以清楚地看到峡谷边缘,是部分倾斜的城墙,屋宇,庙堂,祭台等。虽然因年代久远,加上深埋山中,陈设大多被毁,但依旧可以看出当时高超的建筑水平,和独特的宗教信仰。 那个被灾难埋葬的时代,应该拥有高度的文明,远远超过了如今的天德国。 城墙和屋宇之间,是宽大平整的石板路,石板上,间或可以见到精美的雕花图案,大多以山水鸟兽为主,而墙壁上,却大多是人物,和劳动场景。 那些场景,有种植,有游牧,有冶炼,有的,在围着祭台祈祷。 这天中午,当最后一处堵塞被清理出来后,古玉不顾侍卫队长等人的反对,在七八个人的陪同下,逐一往里探查。 虽然探查过无数遍,对暴露出来的建筑大多已了解,但遇到阶梯和缝隙,并没有深入。这次,他们不但要深入探查,还要探查那神秘的屋子——四周环绕着水渠的屋子。 那屋子位于都城的边缘,长宽比普通的屋子略大,但建筑更加牢固和坚实,四壁居然有铁柱作为支架,屋顶只损毁了一部分。屋顶的铁柱向外延伸,又形成一个新的空间,覆盖到水渠的面积。 屋子外面即是水渠,深约三米,宽约一米,里面的水大约还一米深,那水,不知储存并被深埋山中多少年,居然依旧清澈。 水的外面,又是高大的城墙,那些城墙将这屋子与都城隔开,只在通往都城的方向,开了一道小门进出,城墙外面,全是壁画,还有文字说明,显得非常特殊。 有一面城墙,估计是灾难发生埋人山中后,因山体的压力,裂开了细微的缝隙,有水缓缓渗出——也就是当初,让古玉发现的那面石壁。水渗出石壁后,又经过风化石,常年冲击岩壁,形成了一小凼,水在此储存凝聚,让古玉在洞隙养伤时,赖以生存了一个月,并发现了那神秘的吊坠。 进入城墙,越过水渠,推开那道沉重的石门,刚进入屋子,一股寒气扑来,如坠入冰窟,大家立即一怔。 外面明明看见这屋子是四方形,可一进入,发现里面居然是圆形,包括屋顶。 没有任何木制陈设,没有陶瓷碎片,没有珠宝玉器,没有贝壳装饰,虽然地面灰尘覆盖,但依旧可看到地面就是石板,石板上刻画着星星,月亮,太阳等图案。正中,那块直径约三尺见方的圆石明显凸起,黝黑发亮。 大家惊疑一会,唐天说:“这是什么古怪?难不成是什么特殊人物的休息室?可又太寒酸了吧?” 罗竟说:“我还以为是藏宝库,结果什么都没有。找找看,墙壁上有什么机关没有。” 大家一听有理,开始在四面墙壁上敲打,中间那块圆石尤其不能放过。唐天摸索着那石块,敲打,下压,上旋,脚踩,都没任何发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这块石头像冰块一样,有点古怪,可又找不到机关,真奇怪。” 大家一听,也伸手去摸,莫不称奇。 搜索一阵,大家依然没任何发现,不由从好奇转为失望,说:“什么也没有,走吧。” 唐天说:“等等,我把这些文字抄写下来,回去研究下,肯定会有所发现的。咦,古玉,你坐那上面干嘛?累了吗?那石头那么冰,坐那上面要着凉的。阿嚏——”唐天话未完,又打了两个喷嚏。 古玉从一进来,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屋子,为什么那么熟悉?既有久别回家的亲切,又有物是人非的凄凉。 虽然屋子里依然是议论纷纷,但她听不到。她望着忙碌的众人,缓缓走过去,在那石块上坐下来。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环境,让她的思绪,飘向那久远的年代,那战火纷飞,灾难频发的年代。 那些亲切的笑脸,那些忠诚的部属,都到哪里去了?他们都死了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230 唐天终于抄完了,见古玉还坐着发呆,说:“走了,还坐那也不怕凉?”见问了几次都没反应,伸手推了推:“喂,睡着了吗?” 古玉终于回过神来,说:“啊?要走了?咦,他们呢?怎么就我们在这里?”只有唐天和绫罗还在。 唐天说:“他们都走了,说要去探查那地下室,我们也走吧。”见古玉还坐着不动,说:“这屋子是有些古怪。我猜,这屋子里原来有值钱的东西,不过被人拿走了。可是,到底被谁拿走了呢?从迹象上推断,应该是一场突发的灾难,比如地震,才让这个都城瞬间被淹没深山。这场灾难中,肯定有那么几个幸存的人,逃了出去,并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这些幸存者,有可能就是神山的先祖,这也解释了神山的传说。”唐天对自己的解释很满意。 古玉摇头:“没有东西。” 唐天一愣:“你怎么知道?” 古玉说:“妍媸神女庙里的住持罗鸿,是神山的大弟子,也是京都神女庙负责占卜的,我在妍媸见过他。京都的神女庙什么样我不知道,但妍媸的神女庙里,他那间清修的屋子和这间很相似。” 唐天很感兴趣:“啊?怎么个相似法?” “也是圆形的屋子,顶上开了几个小窗。地上,也有星星月亮太阳等图案,也有几块冰凉的石头,不过没这块冰。他常年在那间屋子打坐,修行。和神山其他人不同,他不学武功,而是修炼一种‘冥思’。” “冥思?那是什么东东?” “这个不太好解释,就是一种冥想术,或者一种思想境界。”见唐天还是不明白,有些苦恼:“就是,相当于现代高僧修行,领悟所谓禅机,不不,也不一样,因为这个冥思,不全是哲学或宗教的意境,而是掺杂了科学的东西。” 唐天听得云里雾里:“还科学?” “是的。这个冥思,并非是空想,乱想,而是要在绝对清静的空间,排除一切人为干扰的情况下,去感受风,雨,雷,电,等一切自然想象,再从屋顶的很多角度,喏,就像那几个洞一样,观察星辰、月亮、太阳等变化,总结出一些自然规律,并作出关于气候灾难方面的预测。修炼这个冥思,对资质的要求很高,这是神山人说的。而达到冥思境界很高的人,对天文、地理、气候、甚至医术等,都有很高的认识。” 唐天瞪大眼睛:“你说的太玄了吧?有这么厉害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罗鸿十八年前,曾经给刚出生的女子小姐占卜,说她在十七岁前,会把灵魂奉献给神女,后来的事,你知道不用我多说。” 唐天默然良久,说:“真遗憾,我没能认识他。” 古玉说:“他像一个饱学之士,你如果见了他,肯定会谈得拢的,可惜死在妍媸。当时,他对我说,那几天他有种强烈的不安,烦躁,彷佛听见某种可怕的声音,见到一些可怕的场景,他感觉这个灾难就要发生……”说到这里,古玉忽然住了口。 她最近也强烈不安!那萦绕在她耳边的悲鸣和述说,那些可怕的场景,为什么会反复出现?难道,这也是冥思的结果?可是,她不会这种法术!那么,那些反复出现的声音和场景,只是胡思乱想的噩梦吗? 唐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怎么了?” 古玉强笑着站起来:“没什么,我们走吧。”刚走了两步,一回头,怔住了。 那块本来有些凸起的圆石,和地板一样平! 古玉不能置信地返回身来,摸向地面,没错,一样平! 唐天和绫罗也发现了,跑过来惊奇地触摸,那石块没先前那么冰了,可摸索了半天,找不到任何的机关和缝隙。 唐天说:“古怪,这里明明开始比较凸起一点,现在居然是一样平的,难道我眼睛花了?”求助地看向绫罗,绫罗说:“开始,是要高一点。可能是坐久了,坐热了,也给坐平了。” 这个解释很牵强,坐久了,石块不冰,还可以说是人的体温所致,可如果是坐平了,那么,地下难道是松土?那开始怎么没发现? 古玉说:“要不,我们把这石块启起来,看下面有东西没。”取出匕首沿着石块边沿插下去,可没有缝隙,用脚踩了几下,纹丝不动。 唐天说:“要不从外面找找看,别乱敲,碰坏了什么机关。” 三人来到外面,正要下水沟探查,侍卫队长风一样跑过来,激动地大叫:“小姐,罗师傅让你快来,发现一间地下室了,满屋都是珠宝!还有金砖,铜像,那神女像好大!快!快!” 三人一听,也很兴奋,跟着队长跑过去,穿过石板路,又穿过几间屋子,来到最大的那间像庙堂的门口,刚要进去,忽然地下一阵震动,一阵扑簌簌响,唐天惊叫:“糟糕!崩塌了!” 古玉来不及说话,一阵风从门口冲进去,队长惊叫一声:“小姐!快出来!危险!”话未落,古玉早不见影了。 绫罗抓住队长往外一掷,又对唐天喝一声:“别动!我去找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231 古玉冲进屋子,穿过夹道,来到地下室门口,见一个侍卫跌倒在地,脸上淌着血,正呻吟着往外爬,忙问:“他们呢?里面还有谁?” 侍卫手指里面:“他们在里面,那门,砸下来了,太恐怖了,罗师傅在里面,不知如何。小姐,里面危险,你不要进去。”抬手想阻止,古玉已经冲进去了,绫罗刚好过来听见,也紧跟着进入。 进去一看,屋子很是昏暗,火折子丢弃一边,绫罗捡起火折子吹亮,见地面很多刚掉落的土块,一侍卫坐靠墙边,浑身灰尘,脸上鲜血淋漓,不住呛咳,大口喘息。 古玉忙过来帮他包扎,那侍卫努力张开眼睛,说:“谢谢小姐,那门落下来,他们死,死了。我,我被上面掉,掉下来的石块砸,中了。”断断续续地说完,昏了过去,手还指着对面的一扇墙。 两人走过去,才发现对面墙壁有一道石门,门边鲜血四溅,那千夫长和士兵被石门当头砸下,碾为肉泥,肢体的残余部分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古玉看得差点吐了出来,绫罗虽见过的死人无数,也吓得花容变色。 好一会,古玉才抑制住胃里的翻腾,才试探着敲击石门:“罗师傅!罗师傅!”随着她的叫喊,石室发出空洞的回声,听在耳中,格外恐怖。 绫罗说:“这门推不动,也拉不过来,好像是滑动的。”两人合力,将石门向墙壁的一边推去,那石门缓缓缩进墙里,随着震动,头顶又簌簌落下土块来,两人不免心惊,更是小心行事。 随着石门缓缓洞开,血腥味扑鼻而来,接着一阵金光闪耀,晃花了两人的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残肢,和一大滩鲜血,红得触目惊心。对面,整齐地堆放着近一人高的金砖,旁边,是无数尊青铜雕像,最大的约半人高,是一尊女人像。 另一边,是并列着的两个大箱子,上面那个已被打开,里面是说不出名称的珍奇古玩,正发出各种光彩,罗竟正倒在箱子一边,紧闭双目,胸膛上,深深插着几支箭矢! 古玉惊叫一声,就要过去探查,绫罗一把抓住了她:“别动!”她怕里面还有机关,拿着剑一边点击着地面,或者向空中虚晃,一边向前走过去,扶起罗竟一看,面目青灰,嘴唇发黑,已然气绝! 古玉忍不住悲痛,哽咽着叫一声:“罗师傅!”眼泪险些掉了出来。 绫罗说:“快放下!这箭有毒!” 两人放下罗竟的尸体,仔细寻找箭矢的来源,很快发现了,就是那箱子的里面,只要掀动箱盖,就弹动机关,射出箭矢。 古玉强忍悲痛,说:“真他妈的缺德啊,搞这么个破机关!要知道今天害死的,可是你们的后人!” 绫罗说:“设计的人,肯定是为了防备外敌,可是突然遇到灾难,这些宝物和这个城,都埋在深山里了,这些机关居然没被破坏,也真稀奇。刚才他们进来后,见到这么多宝藏,估计高兴之下失去了警惕,就这么被毒箭射死了。” 古玉说:“应该没有机关了吧?我们看看下面那个箱子里有什么。”正要移开上面的箱子,唐天和队长进来了:“你们还在里面?我们担心死了,天啊,罗师傅死了?” 见唐天惊呼着扑过来,古玉忙制止:“别乱动,小心有毒!” 几人又难过一阵,感叹一阵,队长和唐天剥下死去士兵的衣服,小心将罗竟包好,移到外面。 古玉说:“看看下面还有什么宝贝!”合上上面的箱盖,抱着拖动:“咦,怎么这箱子这么重?好像和墙壁是连在一起的,等我看看!”一语未毕,几声沉闷的咯吱声响起,绫罗眼角余光一扫,面色陡变,叫一声:“快走!”抓住古玉向门口飞跃过来,依然迟了一步,石门已落了下来,砸向两人头顶,两人身形一矮,绫罗将古玉向前一推,古玉向前一扑,出了门外,绫罗肩膀一痛,已被滑过来的石门擦到,就势向外一滚,出了屋子。 两人正在庆幸,两扇石门已经合拢,重新封闭了里屋,随着合上时的撞击,屋子开始晃动,头顶扑簌簌一阵响,土块灰尘又落下来。 唐天和队长抬着罗竟,还在外面门口,惊叫:“怎么了?怎么了?” 古玉两人躲避石块,歪歪倒倒过来,架着昏迷的侍卫死命往外跑:“快跑!要崩塌了!” 几人狼狈万状逃到外面,穿过石阶,回到上面,穿过几间屋子,来到一块平坝,才感觉摇晃慢慢停息下来。 先前逃出来的侍卫,因感觉到地下的震动,正在努力往前爬着逃命,见到古玉四人满面灰尘地过来,才惊恐万状地说:“小姐,你们出来了?啊,天,太吓人了,刚才又崩塌了。”呻吟两声,重新坐下来。 古玉两人放下侍卫,忍着疼痛,想帮他重新包扎,却发现他已死去! 几人坐到在地,相互检查伤势,大口喘息,相对无言。 良久,唐天才问:“我们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崩塌了?” 绫罗说:“有机关,那门是两道。” 古玉点头:“是的,开始我们光注意死人,一见那门可以滑动,就忽略了里面。那门设计得真是巧妙,佩服!” 唐天莫名其妙:“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古玉解释:“那间藏宝的门,是两道,外面那道是左右滑动的,里面那道是上下滑动的,屋里有机关。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从外面进去,将那道门左推,外面那门就会缩进墙壁里,而里面的门就会上升。进去后,谁若触动里面的机关,里面的门会落下来,又迫使外面那道门从左边挤压过来,两重门就会将石室封死。” 绫罗点头:“对,你刚才就移动了下那箱子,估计那箱子的后壁是连在墙壁上的,移动就会触发机关,门会重新合上,有的下落,有的左右滑动,动作慢的,很难逃过。” 唐天和队长听得目瞪口呆! 半响,唐天才说:“怪不得千夫长罗师傅武功这么高,也会中暗算!” 古玉说:“罗师傅是大意了,中毒死的,那两位估计是触发机关,发现不对就往外跑,结果两人个子大,在门口被石门挤压,瞬间被挤烂……”见几人不忍再听,忙转移话题:“我们得送罗师傅回神山安葬。” 唐天等黯然点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232 两天后,古玉将罗竟的尸体送回了神山,迎接他们的,是神山诸人的悲痛和泪眼。 柳邺名抚尸长恸:“他还这么年轻,这么年轻啊!这几个月来,神山遭逢大难,死伤无数,几近灭族。神女啊,如果你真的有知,为何不庇佑我们?难道那灾难真要降临了吗?就是惩罚,也不应该惩罚他们,应该先惩罚我这老骨头啊!”绿玟等放声痛哭,古玉劝不住,也陪着洒泪不止。 大家哭了半天,才在叶灵修等的劝慰下,逐渐收泪,将罗竟的尸身收敛,叶灵修跑前跑后,安抚众人,安排葬礼等。队长遣散士兵们,自去安排吃饭休息,听候古玉召唤。 柳邺名询问古玉过程后,再次悲叹:“我就知道祖先不会骗我们,那些宝藏,肯定是我们老祖先留下来的!如果不是国主的贪婪,也不会这样暴露出来,罗竟更不会死!那国主就是一切灾祸的根源!但愿他早日死在三公子手里!” 面对柳邺名的悲愤,古玉只有沉默和叹息。 柳新月问:“你们回来的路上,可有碰见三公子的士兵?” 古玉说:“没有。在回来前,就听说他完全控制了鹿中,朝廷也在调兵来鹿中围剿,可我们一路上都没碰到一兵一卒,真奇怪。” 柳邺名沉思一会,说:“是有几天没听到交战的消息了,难道双方讲和了?” 古玉说:“讲和?不可能吧?那上官将军不就白死了?” 柳邺名犹豫一会,才说:“前几天,三公子托山下的外围弟子给我捎来口信,说国主明着围剿他,暗中又写信招安,说大将军之死与他无关,要三公子到京都继任大将军,只要愿意接受,他可以立即撤销洪家的兵权,归还上官家的财产。” 古玉笑:“鬼话!想给上官怡整个鸿门宴,好让他自投罗网吧?” 柳邺名点头:“三公子何等聪明,当然不会上这样的当!他让我公开讨伐国主,为了占领神山杀害无辜,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进驻神山,帮我赶走这里的士兵,收回土地。唉!也怪我前怕狼后怕虎,眼看神山就几个人了,想保住神山的血脉,不想他们涉险,因为凭罗竟和上官怡的交情,他一旦知道上官怡的想法,肯定会支持的!可我一心忍耐,还是落得这样的结果!如果当时就招罗竟回来,他怎么会死!以前想保住神山,神山没保住;想保护弟子,结果弟子也没保住!我真是老糊涂,老没用!”说着,眼眶又红了。 古玉不敢接话,罗竟死前一天还对古玉说过,他要早点找出先祖的遗产,到时,拼死也要抢回神山去,留给后人。如果是钱财,就送给上官怡当军费,自己也会投身军中,为死去的弟子们复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才使得寻宝之心更切,从而使本来机警的他失去了防范,死于毒箭之下! 可这些话,却不能说过老爷子听,否则,他会更伤心难过,只好安慰:“我已让唐天坚守,严禁宝藏的秘密泄露。等我们安葬了罗师傅,去取出那些宝藏,献给三公子当军费,为死去的弟子们报仇,也许罗师傅的灵魂有知,会很高兴的。” 柳邺名说:“对!我们神山那么多人,可不能白死!既然所有的秘密都已揭晓,我死而无憾!” 所有的秘密都已揭晓了吗?那恐怖的屋子里,富可敌国的财宝,就否就是秘密的全部?两个箱子中,上面那个已被打开,下面那个呢?里面还有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233 神山一向奉行火葬,所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也无非就是给罗竟沐浴净身,准备一些祭祀品,和桐油灯草等。 只半天,所有物品准备妥当时,因为已是深夜,各自安息——其实神山的人都满腹悲苦,谁又能睡得着? 喜娃有些日子没见到古玉了,安慰了她几句后,就不停地向她展示自己的女红和针织,可古玉听得索然无味,也不理会李宾的询问,自去洗澡更衣,倒头闷睡。 一夜的噩梦惊扰,醒来已是凌晨。 大家早早起来,将罗竟的遗体移往深山的墓碑群,举行了例行的祭祀仪式:先祭天和地,然后神女,最后是老祖宗。 仪式完毕,大家开棺,插上灯草,盖棺,倒上桐油,正含泪要去点火时,担任警戒的侍卫队长领着一队士兵跑过来问:“山下来了一队人马,披麻戴孝的,说是送赵一山的灵柩回神山。你们神山有这么个人吗?我们怎么没听过?”原来守卫的士兵不认识,不予放行,双方爆发冲突,已经动开了武,对方的人中有几个很是厉害,士兵们吃了些亏,才进山询问。 这消息如一晴天霹雳,众人几乎不能置信! 半响,柳邺名才结巴着问:“你,你们听清楚了?他们说是赵一山?” “是的,他们说赵一山生了重病,在回来的路上死去的,死了五天多,都发臭了,在往棺材外流尸水。”说话的士兵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那死者大概五十多,矮矮胖胖的,没胡子。戴孝的有三十多人,说是他的子侄和弟子,还有的说是仆人。” 柳邺名怔怔地听着,木然而立。 赵一山常年驻守京都,一般不介入争斗,不对外界表面身份,只是每过几年才回来祭祖,是整个神山的财力来源。五十多天前,他还来信让联系上官怡。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死去?尤其在罗竟尸骨未寒,葬礼未毕之时? 柳邺名终于克制不住,呼天抢地大喊:“天要亡我!天要亡我神山呐!我们神山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老天这样惩罚他们?!神女啊,你回答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众人嚎啕大哭,柳新月见报信的士兵还等候回答,不禁悲愤地指着他们:“都是你们害的!全是你们害的!你们占领神山,杀我弟子,你们国主是祸国殃民的土匪,你们都是帮凶!”呀呲欲裂,状如疯癫。 那士兵恼羞成怒:“你这女人放肆!我好心来报信,你不但羞辱我,还辱骂国主,不怕被灭族?”刷地抽出刀来,其余的士兵也举刀声援,壮胆发威。 绫罗闪身护住柳新月,古玉上前大喝一声:“放肆!你们找死啊?!” 士兵见古玉发怒,放低了声音:“小姐,我是好心来报信的,她不但辱骂我们,还辱骂国主。” “人家死后回家,还被你们阻挡,你们还有理说?这也算好心?” 士兵仍在分辨:“我们又不认识,只是怕三公子混进来,国主可是严令……”见古玉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住了口,勒马走了。 柳新月在绿玟的劝慰下,平静了一些,流着泪说:“爹,我们是先给罗师弟举行葬礼,还是先回去安顿师哥?” 柳邺名惨然摇头:“有什么好安顿的?去个人,给一山净身后,直接送到这里来,让兄弟两人一道走吧。” 李宾见大家都很伤心,忙说:“让我去吧。” 葬礼暂停,大家就地打坐,默默流泪。 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李宾才领着一大队人,披麻戴孝,扶着灵柩,一路凄凄惨惨而来。见到柳邺名,两个年轻人哭着扑上来:“爷爷!”他们是赵一山的儿子。 士兵们远远看着,指指点点议论着,有同情的,有不以为然的。 亲人见面,没有惊喜,只有悲伤。哭述之下,柳邺名才知事情经过。 赵一山半年前生病,时好时坏,本想趁祭祖时回山找二师哥诊治,但惊闻师哥惨死,只好忍耐下来,着手转移财产。可不久内乱爆发,上官家商铺受到排查,他帮上官家销售盐业,受到举报威胁。家园的变故,朝廷的逼迫,让他忧心如焚,病势日益沉重。就在他动身回来的路上,被朝廷士兵劫持,不但将财物洗劫一空,还差点让子侄们命丧当场。也算不幸中万幸,正好碰上上官家的先锋部队,救了他们一命,但赵一山虽逃过一劫,终是含恨客死异乡! 子侄一边述说,一边指着那十多个白帕遮脸的人:“他们是三公子差遣的亲兵卫士,因怕我们再度遇险,就装成仆人,一路护送回来。” 柳邺名听得双泪长流,向士兵致谢:“谢谢你们,好几天没听到三公子的消息了,他安全吧?” 一个士兵回答:“三公子没事,老爷子放心。对我们不必多礼,还是先举行葬礼吧。”声音很是怪异。 大家将两人的灵柩并排而放,然后,重新祭祖,重新祈祷,点燃篝火。望着罗竟发黑而熟悉的面容渐渐消逝在烈火中,古玉默念:一路走好。 两具尸体终于化为灰烬,众人有的捧起骨灰洒向山林,有的开始在墓碑上刻字。神山人生于神山,死于神山,他们的一生,像风吹过一般不留痕迹,唯一留给世上的,就是墓碑上那串冰冷的名字。 一个白帕包头,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也过来蹲下身去捧骨灰,柳新月哽咽着阻止:“这位将官,感谢你们帮忙,不过,骨灰是亲人才能撒的。” 那士兵停止了动作,古玉劝:“姑姑,让他撒吧,他也只是给朋友送别。”柳新月狐疑地看了古玉一眼,走开了。 士兵捧起骨灰,缓缓走过一边,撒向山林。古玉跟过来,默默看着,那扬起的尘埃,迷了她的眼,她感觉眼睛很是酸涩。 良久,古玉才说:“这里这么多士兵守着,你不该这样冒险。” 士兵转过头来,冷然望着她:“你不希望我来?”声音清冷,赫然是上官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234 最后的路 古玉朝那些士兵努努嘴:“你看那边,到处是跟屁虫,你要来,也应该多带点人来。” 上官怡口气依然冷淡:“你是担心我连累了你们呢,还是在担心我?” 古玉有点不爽了:“切,你这什么话?” 上官怡默默站立一会,才轻声说:“对不住。” 古玉想到他遭逢巨变,心情难免不佳:“越是身处逆境,越要小心在意,你的安危,可关联着很多人。” “我会小心的。”上官怡顿了顿,问:“罗竟怎么会被毒箭射死?”从刚才的哭诉中,虽知道了大概,还是不太清楚。 “因为发现了宝藏,高兴之下,失去了警惕。”将经过一五一十说了:“那门设计得太巧妙了,加上里面还有机关,稍一大意,就会中招。我和绫罗进去后,已经是处处小心,还差点死了。唉,罗师傅寻宝心切,还说要把宝藏献给你当军饷,可惜不能见到那一天了。” 上官怡听后,更是难过。他和罗竟认识,差不多十年了吧?过去的种种,记忆犹新,可是,他刚才就化成了灰,在自己手中彻底消散了。 两个哥哥,还有很多忠实的部下,世代忠于上官家的家臣,都已在短短的时间内,离自己而去。人的死亡,原本是这么容易? 上官怡伤感地想着,望着古玉:“我,或许离死也不远了,你,可愿陪同我走完这最后的路?” 看着上官怡期盼的眼神,古玉转身看向那些悲痛的人,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仪式,正在墓碑前做最后的告别。天,忽然阴沉下来,风吹得树林哗哗作响。看来,苍天也在为神山人的命运哭泣。 “我们发掘出来的,或许还不是最后的秘密,不过,什么秘密都不重要了。这个世界的覆灭,应该早在定数中。既然这样,让我们一起疯狂吧,反正,一切都在神女的掌控中。” 上官怡有些激动,伸手搂住古玉的肩膀:“好!我们一起,一起疯狂!”眼眶一时有些发红,抓住古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古玉悄声说:“士兵在望着我们呢,你别动,我去叫老爷子过来。”上官怡点头,不舍地放开古玉。 古玉过去,对柳邺名低声说:“柳爷爷过来,三公子在这边,注意别让士兵起疑。”柳邺名其实已经疑心了,见古玉一说,心中一喜,过来说:“三公子,原来真是你。都是因为神山,害得上官家如此,我无能啊。我对不住你哥哥,我……”语含哽咽,说不下去。 上官怡心中伤痛,眼神微冷:“老爷子别说自责的话,很多事情命中注定,只要我上官怡还在,那畜生就别想过安稳的日子!” 柳邺名点头,苍老的声音,透着无穷的恨:“神山已经完了,你将这个地方,夺过来建成大本营吧。” 上官怡点头,说:“我有一只五百人的队伍,驻扎在五里路外,现在,我们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见一行士兵不停地望着这边指指点点,古玉忙过去说:“这是葬礼,你们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又起纠纷。”队长为难地说:“可是,国主严令我们不能离你超过三十步的剧烈。” “我跟他们是朋友,参加朋友的葬礼,你们跟着算个什么事?离远点!” 赶走士兵,古玉刚过来听上官怡两人交谈不到十句,一阵马蹄声响起,队长领着几个士兵过来:“小姐,国主遣来特使,有书信面呈小姐。” “啊?拿来。” “书信在特使那,这是跟随特使从京都来的百夫长……”队长还在介绍,那百夫长就激动地上前行礼:“小姐,见到你可太好了。” 古玉抬眼一看,原来是颜党:“是你呀,你升官了?看来立了很多战功?”欢喜之下,突然想起,不是杀了很多上官怡的部下立的战功吧?这一想,欢喜之情立即消失了。 颜党躬身回答:“禀小姐,最近刚升的百夫长,这次跟随特使来神山,是小的主动要求的。特使现在乐馆休息,让小的来接小姐回去,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神山虽然一直控制在国主手中,但距鹿中也就不到两天的路程,很多军官都怕来,担心遇到三公子的人马,他主动要求来,立即被上级应允了。 “十万火急?那也得等葬礼结束。快了,你先回,我很快就来。” 见古玉这么说,颜党行个礼,退到一边,却并没有离开,依然在那立马等候。 上官怡说:“三个月的期限已过一月,为这个来的吧?”眼神又变得冷淡。 古玉一下没反应过来:“三个月期限?啊,你是指那狗屁婚期?得,谁理他!”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