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圣城》 第一章 窗外画柳如烟,燕子呢喃在细雨间,而洁净的病房内几个护士麻利地整理着床褥。燕子飞来窥见如雪般白净的病床上赫然躺着一位花样年华的少女,似乎永远沉睡在梦里宛若一尊睡美人。 一位护士小姐方才朗读完了一封来信然后照例拿起体温计,迎着银碎的光线查了查少女病人的体温,然后带着不易察觉的笑靥扫了一眼少女如两尾线毛虫般紧闭的双眼。护士小姐惊奇地发现少女如白瓷的脸上眼角处有一点晶亮的东西在盈动,她以为是错觉忙凑近病人的脸上细细打量确信这是泪的花瓣。“哦,上帝,真是奇迹,皆是以爱情的名义啊!”护士小姐双手合十欢呼雀跃,然后把这一惊天的喜讯告诉同伴然后蔓延至整个脑外科科室。 事情原委是这样的,在这之前这位素有开心果之称的善良的护士小姐,声情并茂地朗读了我写给病床上的少女的一封无限思念牵挂的信。并且随同信封寄了一张从上海汇寄过来的汇款单,落款是给蔡佩玲即病床上沉睡的少女的。虽然金额不多,但却是我到上海后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辛勤汗水的凝聚。读这信时护士小姐是瞒着佩玲母亲的情况下进行的,要知道她可是对我深恶痛绝的,正是我这位不吉利的人致使她的惟一至爱的女儿现如今永远地躺在这里。 本书寻求出版,qq1010373584。 第二章 时光追溯,往事如烟,那是素有寡妇年之称的2007年,大年初九香樟树浪漫的绿泛着鹅黄缕缕。地上撒满了瘦小的香樟落叶,落叶似轻脆的蝉蜕在风中颤栗。夜深沉,华灯初上一时的寂静片刻间被打破,万人空巷的人流如长江之水奔流不息。柔和的雨丝在浅浅橘黄的路灯下,泛着淡淡的冰凉。两耳似灌不满水的沙漠,总是充满了人声嘈杂一切都显得闹哄哄的。脚下的步履根本不能由自己的思绪掌控,只能随波逐流直是向流东。 黑压压的人群爆涨在荆州城九龙渊湖畔。黑漆漆的夜空映衬着湖面泛着粼粼亮点。音乐似乎有一种震憾的魅力,一时间闹哄哄的嘈杂片刻间销声匿迹只留下音乐的节奏和旋律。轰的一声震天巨响,湖面顿时流光溢彩。头顶上的礼花如天女散花般炸闪开来,如此的近距离恍如近在咫尺,随即人们被唤醒似的惊叫起来。趁着柔和的音乐旋律,水上的焰火破茧而出如出水芙蓉在水上轻歌曼舞,婀娜多姿的身姿如清纯的少女轻妙地舞蹈。伞连心焰火的飘拂勾起人们童年的梦想,犹如蒲公英在嘴上吹拂的惬意。绿仙菊、银波黄以及绿变牡丹等焰火散发着姹紫嫣红的色彩,而风车焰火泛着冷艳如雪的光芒映衬湖面…… 一曲熟悉的音乐旋律《洪湖水》勾起我思乡的惆怅,奔腾的音乐以及如烛光般的焰火在湖面漂移。“文家俊,大哥哥是你吗?”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耳畔银铃般地脆响。回头环视,攒动的人头千万双眼睛,惟有一双如星星闪亮的眼睛。一个轻盈的身子费力地挤兑着人群漫到我的身边。满脸狐疑的我仔细打量身边的不速之客。两只羊角如刷的头发,随意的留海俏皮地拂动。一身白色的羊毛衫,外加浅褐色的短裙着白皮靴。白皙清丽的面容似乎恍如昨日。“啊!活脱脱是大一号的小妹妹蔡佩玲!”我不禁失声惊呼。趁着不断闪亮的焰火,佩玲兴致盈然的话语如溪流般潺潺流淌。俏皮的眼神还未待我开口问,佩玲如喷泉般脱口而出。 “喏,那边就是我们的学校,现在我是长江大学大一的学生。” “是吗,恭喜你啦!” “瞧,今天的焰火多美,今非昔比了。”虽是十年后再次的邂逅,但佩玲对我并未生疏,很甜地依偎在我身旁,反弄得我有一种怪异的思虑如蚕般噬咬…… 红梅映雪、绿波牡丹焰火如百花齐放。菊仙红、孔雀开屏焰火相继浓妆登场。当红色拉手的焰火闪亮时我明显感到佩玲的手柔柔的似青藤肆意地缠绕。红落叶焰火那浪漫的红游丝般如天边的云彩飞絮飘忽。 “那浪漫的红似飘逝空中的纱巾。” “哈,佩玲真不愧为小才女,说话都有诗意啦!” 银河瀑布焰火如一座巨大的平台,十二米高壮丽的场面,引得人群一阵惊呼。银亮光闪的瀑布如王母娘娘拔下玉簪的愤怒,片刻间化作星星汇集的长河,似乎想隔开牛郎织女旷世的情缘。火树银花的瑰丽倒映在湖面灿烂夺目…… 沉静在浓浓的年趣中,听到礼花爆炸在夜空里的震憾声。我忽然恍惚进入水深火热灾难深重的巴格达,电视中的炮弹的轰鸣之声犹记在耳。与此时的轰鸣多么的类似,想到此不禁由衷地感到幸福,这和平的炮声来得更猛烈些吧!正惬意间音律嘎然而至,有一种突兀的感觉。随即人流如潮水般翻卷起来。“快走,家俊!”蔡佩玲使劲拽着我奔逃起来,黑压压的人流如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公共汽车上拥塞了满满一车人,根本没有上车的空间。 我扯住佩玲的衣袖,“时间尚早,不如在街上走走,倒不乏浪漫。你看呢,佩玲!”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佩玲沉吟了片刻表示附和。 橘黄的路灯下除了几辆公共汽车的行驶外,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辆。除了人流还是人流,一时间大街几乎成了步行街。“瞧,多壮观巨大的人流皆在我二人的导航之下。” “呸,瞧你美的!”佩玲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中轻盈地回响,极富磁性。从蓝特陶瓷城往下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路灯无法穿透这种幽暗,显得黑魆魆得阴森可怖。佩玲下意识地紧贴着我的肩膀,一股淡淡幽兰般的香气柔柔地蔓延至我的肺腑,甜腻腻地让我陶醉。 大街上灯火迷蒙,上了北京西路路面更加宽敞明亮,鳞次栉比的广告招牌闪动着各种炫目的色彩。小雨过后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气息。香樟树焕发出耀人的魅力,树叶上荧荧闪亮泛着淡淡的香柔之气。几小时前风儿挟裹着雨丝让人一品春天甘霖的甜蜜似乎还梦魇般让人回味。月华羞达达的像颗葡萄半遮着脸儿悬挂在天壁。 “今天的焰火节太壮观了,与当年便河看喷泉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佩玲依旧话语如珠。 “是啊十年前的小不点如今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呢。” “你劲嘲笑人家,瞧你当时多愣头愣脑,瞪着人家看像打量天外来客。”不经意的话语勾起我十年前的往事让人感怀。 记忆这悠远空灵的东西当它再次复苏的时候,便河依然如往昔一样印在我的脑海里。极优雅轻盈地骑着自行车,青涩的我天马行空独自游历在这个乍觉陌生的城市。从园林路漫过来如云的水杉层林尽染,乘一路冰冷的阳光于斑驳的绿色丛林中徜徉。人工雕琢的石栏,透彻的冰凉环绕着浅浅的便河水。极目远眺如烟丝的绿掩映着河水尽头,绿色的烟丝和白色的石栏合拢成一个环,使便河水宛若一锅冰凉的止水。 北去河岸的绿色丛林一丝一缕不再浓烈,阴郁地渗透着灰黄愈发显得沧桑老朽不堪。香樟树黑漆漆的小果果浪迹街头,被人随意践踏扁平成墨汁点点。树叶爬上些许浅黄,远远望去犹如染发久矣的前卫卷发少妇,一种成熟的丰韵于发丝间飘逸而出。 白天的时光变得似乎异常短暂,化不开的暮色浓郁粘稠。沉寂在河畔的春秋阁以及孙叔敖墓似乎进入尘封的历史长河。远逝的绿由淡蓝化作灰蒙蒙的暗影,随即隐入晦暗的苍穹。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瓦楞的云层如棉被紧紧捂住喷薄而出的银月,慢慢地挣脱出层层束缚的月儿如钩晶莹俏丽。独自游走品味这耐人的孤寂。浸骨的寒风中,驻足凝视静静的便河水。粼粼的灯火在河面游移不定,霓红的广吿招牌灯火,路灯橘黄的灯火,以及商铺发出的各色灯火,相互追逐着,赶上去合并在一起,彼此穿梭而过,接着又或快或慢地分开来。在这个夜色渐浓的晩上,这座美丽城市的交通运输依然一直在这条不夜河岸上繁忙地进行着,倒映着河面愈加壮美。 旧时的便河悠远漫长,透过悠悠岁月感悟世事变迁。先前的江堤并不像现时的陡险趋于平缓,靠岸长江码头的船舶可轻易拉入内河即便河运载。而当时素有水城泽国之称的江汉平原,湖泊水汊星罗棋布如密密的蛛网。“岸老蒲根出,沙平荻笋香。蹄轮何滚滚,对面即沧浪。”观袁宏道的《泛舟便河》可见便河久远之一斑。 悠悠便河水,浓浓水乡情以后的便河随着时光的流逝不断收缩瘦身,不复以往的模样,终成江津湖一隅。正沉静在对便河遐思的时候,俏皮的蔡佩玲又拿我取笑。“瞧你走路走得好好的,停下来发什么呆呀!”是吗?我发呆?“从遐思中顿悟过来的我一脸愕然。 的士在不夜城中徜徉,两旁穿梭的灯火飞驶而过。城市似无尽灯火的汪洋,人们飘浮其间往来穿梭。 沙隆达广场在夜色中显得空旷宁静,三三两两的人群似游鱼嬉戏其中。北望便河,恬静如处子,各色栅栏似层层帘幕使便河平添了一种羞涩。凭栏远眺,便河水面上粼粼闪动着五光十色的波纹泛着鱼鳞似的光点。 当光点忽悠一下从车窗一闪而过的时候,记忆这东西清晰得历历在目。 那是97年的元霄节,一个特殊的时代,随着香港的回归,人们沉静在一片祥和的氛围内度一个群起激昂的年。夜 色中的便河被人山人海的人群围拥着,平静的便河水面对嘈杂的人流无动于衷,只微微漾起粼粼波纹。 片刻的死寂之后音乐骤然响彻长空。河面几股水柱随着音律翩然起舞,变幻着各种姿势,矫揉造作变化万千。人山人海的人群似道道藩篱,对身材矮小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欲看不能的尴尬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一个柔软小巧粉红的东西在我身旁不远处艰难地移动。那种艰辛,那种执著让人产生一种怜悯,禁不住向那处迈动步履,投入过多的关注。当那粉红柔软的东西移到我的身边时,一双大而澄澈的眼睛如黑夜中的星星眨动,与我投过去的目光正好四目对视,一张小巧精致白皙的脸庞,扎两只如小刷子似的羊角辫俏皮地晃动。粉红的小棉袄极合身漂亮地融衬在娇小的身体上,周身神似一位朦胧记忆中的与己很是亲近的人儿。 看着这娇人纯真的一幕,我不禁俯下身去。“小妹妹,你想看喷泉是吗?” “是的,我看不到喷泉,多美呀挺想看的。”童声稚气脆脆柔柔的。也许前世有某种亲和力,和眼前的小姑娘极熟稔地说起话来。 七岁的蔡佩玲居然一个人独自来看喷泉,挺大胆的。小女孩并不生疏地问了我的名字。“文家俊大哥哥,能把我放在你的肩头上看喷泉吗?”大眼睛在黑夜中扑闪。 “好咧!”我蹲下身佩玲轻盈的身体爬上我的脖颈。柔软地俯在我的头上,随着铿镪之音骤然突起,喷泉冲天一怒向天空喷射,佩玲欢呼雀跃,早忘了负重于我的事实。为避免难堪之事的发生,只好用力去掐佩玲的小腿。佩玲这才从兴奋中缓过神来,稍镇静下来,只唧唧喳喳像小鸟在枝头啾啭吟唱。 急速喷射天空的水流,散落到水面如急风骤雨般筛落发出噼呖啪啦的声响,随即和人群中的惊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汇成宏大的乐章快乐地奏鸣,溢出幸福的暖流在人们心中回荡。 在这种暖流中蔡佩玲刻骨铭心地记住了我,而我也冥冥之中不断回荡着小东西的身影。 第三章 平淡的生活似拂过树梢的微风,当城市从黑夜中漫步而来的时候,我们依然收拾行头谋划着生计。二月的春风似剪刀,乍暖还寒。春阳灿,阳光散落在如鳞参差的香樟树叶上,银针似的光线穿透叶隙,让人感到一阵晕目,随即树叶也绿中渗透着柔黄。落叶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上,却残存着大量的绿意让人不禁生出青春伤逝的感叹。 日复一日枯燥的工作,让人透不过气来。想让这种苦闷稍需缓解,只有在这平淡中发掘愉悦,透析一下心绪的惆怅。隆裕公司坐落在市区一隅,满园的香樟树灿烂地舒展开蓬松的身姿,树阴随意地掩映着街道,只留下浅浅的暗影。 隆裕公司化工车间一百多台电槽如列兵似的排列,电解盐水在手指一般粗的玻璃液位计内被波动的氯气鼓动如毛毛虫蠕动。迈着轻漫的步履巡视着这些安静的怪兽,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如白开水般寡然无味。我坐在操作室内,时间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跳踢踏舞,节奏往复着如一个基调。 公司改制无疾而终,看着周围纷纷改制后的公司幸福安详的模样。隆裕人似乎按捺不住寂寞鼓噪着变更一种活法…… 当王晓倩提出分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落魄,天空一时间变得很灰暗。冰凌的雨滴淅淅沥沥飘浮在空中漫天飞舞。淡淡的寒意让人发颤,方始感觉春色的无常,说变就变。 三年的恋情只需轻飘飘的一句话片刻窒息,随即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独自奔波这孤清的城市,要想拥有一处居所何其之难。房价攀升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像力。“爱情不是空中楼阁,要脚踏实地,真真切切的容身之地!”晓倩情绪激奋的话语如鞭子抽在我的心坎之上。放纵自己宣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也许是无计可施的终结。打上半领温莎领带的我,穿上得体的西装,随意地梳理了一下头发义无反顾地出发。 城市的夜色泛着温情脉脉的橘黄,街上人流如潮。只有那法囯梧桐树伸着干枯的枝干,树干着斑驳的白色像戏中的丑角让人发笑。随意招了辆车急驶地到了“青蛙王子”舞厅,独留下一丝烟尘。舞厅里光线暗淡,漾出淡淡暖暖柔情。随着节奏强劲的音乐,我拼命地扭动着青春的躯体,汗水如梦魇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依附上来。索性一把扯松领带如一瘫软泥坐在椅上。喘了口气要了杯酒一仰下喉,啊,天啦那种苦涩火辣辣的几乎让我吐翻在地。 天旋地转的晕旋,如飘浮在柔软的天鹅绒上飘乎乎的。头脑却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醉得够可以的,走在春意盎然的街上,橘黄的灯影弥漫着温柔色。人影稀疏的夜晚一阵阴惨惨的风儿刮过,犹如黑寡妇的魅影让我噤若寒蝉…… 隆裕公司面对内部的压力,干部层面作了一番调整。新来的化工车间主管汪书剑一脸书卷气,面容和善得像个老好人。面对下面员工的抱怨,极力劝解他们要安于现状。电槽操作室内难得的宁静,汪书剑取下红色安全帽,拂了一下发紧的头发长舒了一口气。 老工人周由知满腹牢骚由不得汪书剑片刻的空闲,“你看一说抓劳动纪律就把我们三班盯牢,而长白班照旧玩玩耍耍。” “要想开些,眼红别人干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看我一整天不是往下面跑,而有些人坐在办公室里多舒服。”汪书剑虽是名牌科班出身但官场的熏蒸使得其锐气大减,口气间极消极颓丧却要装出一种洒脱。 对于汪书剑的话,我很不以为然脱口而出,“简直是双重标准!现在大家都回避公司面临的弊端和危机,以后公司的前途何在?如果没有人血性的大声疾呼,未来将是什么?”我连珠炮似的发问弄得汪书剑愣愣地靠在椅背,敞露着惊异的目光在镜片后面凝固。 “恒古男儿一放翁,想当年倍受排挤压抑的陆游,至死都不忘北伐中原。''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何其血性男儿。明朝时的袁崇焕同样书生意气,面对兵败如山倒,畏敌如虎的辽东将帅,再有杨镐问斩和熊廷弼传首九边的前车之鉴,何等血性置身死而不顾誓守宁远……”为了圆场一下尴尬的局面,我只好和汪书剑聊起了历史借以稀释一下浓烈的躁动。 斗室虽小却是空荡荡的,像一只孤寂的蜗牛。青春是孤寂的,闲暇时候我只能以看书来冲淡孤寂,沉醉自己的青春。也许书籍是最好的麻醉剂,我沉沉地醉在其中如痴呆儿。 三月的桃花开得娇艳,那种如蝶的粉红透着丝丝淡如胭脂的羞涩。江津湖犹如一汪碧玉独自品味着春的韵致,当晨曦来临时,垂柳或许是最早展露新衣衫的俏蹄子。那种淡黄如烟似汁,有一种麻酥的嫩绿暗潜而来。而香樟树在绿意中泛着鹅黄,簌簌风中的落叶预示着年华偷换。有些迟暮的树儿枝上依旧难见一丝一缕的色彩,映衬着江津湖在树梢上薄如蝉翅。临近湖面粼粼的波纹似瓦棱,泛着柔柔的绿意,而小鸟在树上啾啭袅袅之音不绝于耳。 清晨的浮云飘忽,一带湖光如画。当我沉醉在诗情画意中,慢慢忘却青春伤逝的时候,记忆这东西如挥之不去的魅影——她在丛中笑。风儿柔和春暖花开,湖畔上的桃树绿油油的新叶绽放,而幼小粉红的花蕾,已不经意间枝头春意闹。含苞待放,赏心悦目使人心旷神怡。一袭殷红的毛领羽绒袄,卷曲的头发泛着丝丝金黄。啊!红毛羽的金丝雀姑娘王晓倩站在花丛中那样的娇艳…… 我努力地眨动眼睛,哦!原来是一场幻觉。 玉兰翩然而出白如雪红似霞美不胜收。春天真不愧是孩儿脸说变就变,方才的艳阳高照如今却化作冷雨凄凊。柳丝长,春雨细。风儿携手着雨丝让人品尝春的酣畅。细雨蒙蒙中,长空暗淡连芳草,而芳草却逐渐丰润起来,不断蔓延大有一争春色之感。泛舟湖中,湖水用绸纱般光滑晶亮旳波纹迎接棹桨的轻柔。潇潇透雨,一番清洗绿色愈加清亮,淡黄的叶子似小鸡雏般慢慢茁长。逐歩长大变成丰盈的绿。 春天是一个多梦的季节,面对隆裕公司的危机和生存上的压抑。我沉沉地进入梦里,却魂牵梦绕忘不了我的楚韵荆州。 那是一个无法用理性和现实的尺度衡量的幽梦。天气阴霾的夜晚,隆裕公司化工车间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丝丝令人窒息的氯气弥漫厂区。我和同事们马上意识到出大事了,急忙逃离厂区,漫无目的地奔跑。晨曦鱼肚白展现在面前的时候,一带青灰色如蠎蛇似的砖墙横亘在眼前,那种壮观和延绵惊鸿一瞬的瑰丽非常时可比。 我沉醉在这种震憾魅力当中,如烟似雾的雨丝迷迷惘惘地摩挲在脸上、手上有一种麻酥酥的异样…… 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春阳正灿烂街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忙景象。公司门口站立着保安正猴急似的想逮住几只猎物充饥了。我一看形势不对赶忙一溜小跑闯入厂区,独留下保安失望的目光在身后逐渐渺茫。 厂区内几个红帽族顶着火柴头似的脑壳比美人蕉还浓艳。我赶紧避开这些屠夫似的家伙,拐入僻静的道路。电槽依旧如怪兽喷吐着烟尘,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脱缰而出为害人类。 管理者是红帽族,千方百计让黄帽族即工人变成木偶。极孩童似的做出几百个玩具钟,一天到晩让黄帽族拔弄时针。规定每一小时拔动时针一下,美其名曰巡回计时钟好似诸葛孔明的锦囊妙计,宝贝似的传承着。 百无聊赖的时光里,不是听别人闲侃,就是自己插进去闲侃,时间不知不觉中如流水一般悄然而逝。坐在操作室内一时格外宁静,而工厂特有的轰鸣声渐去遥远。打开窗敞透一下心中的郁闷,外面的雨丝不紧不慢地下着,湿漉漉的地面使偶儿驶过的车辆发出嗞嗞的鸣响。 依旧迈着轻慢的歩履,从一排排毛毛虫麻酥酥的感觉中掠过。时间照旧如踢踏舞般节奏紧凑地敲击着,待一切都变得麻木平淡的时候,下班的钟声在惊愕 中悄然敲响。 梦是一把梳子把历史和现实梳理得模糊不清起来。这是一个春日,在一片蛙声齐鸣的夜晩滑入梦里,我沉醉其间不能自拔。 古城郊外一片漫无边际黄灿灿的油菜地,那种黄犹如万千黄色的飞蛾漫天飞舞,瞬息间浓缩汇集成如云蔓式的黄色绸布伏压在绿丛之上。红毛羽的金丝雀王晓倩,扭动着轻柔的腰肢,肌肤如玉瓷般泛着晶莹的光影。饱满尖翘的乳房晃动着淡淡的乳晕,流畅的线条如一滴水珠顺滑过轻盈的胴体。分开的双腿分明绽开着一朵花蕾,如晨时的桃花雨露在上面染上晶亮的色彩…… 正沉静在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候,一阵阵马嘶长鸣。旌旗招展下秦囯将领白起的大军正掩杀过来,我赶紧伏下身整个身体盖住王晓倩。透过黄花的缝隙隐隐约约可见鱼鳞似的铠甲,泛着青黑色。如此雄伟壮观旳楚国都城郢顿成一片火海,火海中撕心裂肺惨叫声不绝于耳。秦囯士卒雪亮的钢刀和长戟全都变成血红色,顺着刃口滴嗒着血珠。我和王晓倩被潮水般逃难的人流挟裹着向长江边逃去。茫茫的江水泛着浑浊的浪头不知疲倦地漠然向东而去。秦国的骑兵突然冲上高岗,如乌云密布般覆圧过来。惊惧的人群如一群羊羔任由恶虎肆无忌惮地捕食,而王晓倩犹如一只瑟瑟发抖的玉兔在我怀中颤懔着…… 一匹青棕马如一道闪电急弛而来,似乎要从我的头顶踏蹄扑上来,我赶忙一把揽过王晓倩飞身闪过。一张凶神恶煞般的大饼脸,淫邪地划过一道弧线,目标索定梨花带雨的王晓倩。青棕马一盘旋如一股旋风从我怀中硬生生地把王晓倩卷走。我拼命地去抢夺,只见刀锋一闪血雾喷射,我的身体软绵绵地随波顺滑在水中盘旋…… 当我从梦中惊醒时,外面正春雷震震,闪电正透过窗帘映着雪亮的光影。一摸背部汗涔涔的如浸了一场透雨,醒来之后却是难以入眠。聆听雨声如春蚕般丝丝细碎的私语,那样缠绵似现实中芸芸众生的群像。我想梦中的情景,我们普通百姓面对灾难兵祸显得多么无助,多么无奈呀。普通百姓不能改变什么,改变的只能是自己适应的方式。 依旧是一成不变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在平淡中体会时间的伤和痛。看世间冷暖,苍穹之下自己渺小得如一粒尘埃。只能随波逐流被动甚至挟裏着得似洋洋河水依旧直流东。 回顾过去隆裕公司似乎历经飓风的帆船,喘息着一路颠簸行驶。面对下面黄帽族强烈躁动情绪,红帽族们改变了策略,收回了基层干部肆意克扣工资的特权,回归公司统一管理,有效遏制了乱惩乱罚现象,使黄帽族从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 沉迷书斋心境也有累时,不如到外面透透心绪。市中山公园内三三两两的红继木,花繁叶茂点缀着春天更加娇媚。踏着湿漉漉的地面,重温故地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触。零星的雨丝飘浮在空中,游丝般晃悠在绿意盎然深处。 金丝雀王晓倩不经意间又映入我的眼帘,只不过旁边多了个衬物。依旧白晳的脸庞,大而深邃的眼睛,犹如一汪深潭漾着淡淡的伤感寒意。梦里和现实却是如此的相左,晓倩小鸟依人般偎在他人怀中,而那衬物衣着考究,看来被银子包装得不错。 也许是染发久矣黑头发生长的速度特快的缘由,晓倩的头发相应几成杂色愈发显得轻佻有失端庄。或许晓倩真的成了一只金丝雀,别人笼中的。 片刻的迟疑,随即是义无反顾地偏头攒眉。我分明从晓倩顾眄的眼波中感触到了深深的寒意,如料峭春寒一般让人不知所措。僵硬的笑容挂在嘴边,我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细细品尝丝丝冷的甘霖。 心情的惆怅带动周围的树木景致愈加伤感。烟雨凄清的绿意浓墨般泼洒,而树干在冷湿中更显苍劲淤黑。无心领略眼前的花草美景,独自游走偏僻小径。 孙叔敖楚国名相之墓坐落在便河之畔,冷雨凄凉之感,惟有浓汁般的柳色让人生出几丝柔情。毫无张扬的淡泊,空留下冷雨滴打在水面形成圈圈环形凹坑。一代名相几番荣华尊宠都化作烟云,独留下孤坟于此几近无人知。 走出阴雨绵绵的黑夜,展露在面前的是霞光万缕的晴空。徜徉在柔柔的阳光下,让心中的湿漉彻底蒸发。 对王晓倩我彻底失去了残存的依恋,重新回到了孤寂的日子。形影孤单如苦行僧一般生活,时间久了顿觉缺少了些什么,痒酥酥如昆虫游走在心间慢慢啃噬。面对如花的春日,青春的躁动如放飞的纸鸢在空中肆意轻狂。 如深谷馨香的幽兰,蔡佩玲满脸洋溢着青瓷的光芒。跨过梦里清晰地映衬在蓝天白云之下,而我内心残存的一丝欲念在佩玲的青纯面前徒生出一种罪恶感。 春阳灿,暖风轻,街上人流如潮。走在大赛巷逼仄的巷子里,佩玲极孩子气地拖着我的手东看看西瞅瞅。如火车车厢似的小吃店铺密密麻麻一家挨着一家。看过杜工部巷、青莲巷的风雅,游走在大赛巷顿觉有一种脱雅附俗的韵味。一字排开的小摊,冰糖葫芦、炸臭豆腐、砂锅米线、矮子馅饼等各色风味小吃云集。看人头攒动的人流,摊铺密布的喧闹,谁能想此前此处曾是兵家演练场所。元代统治者屯兵荆州时,曾在此设立军寨。至明代时则为演兵场所。而巷尾的一方水域烟波浩渺,嬉戏钓叟莲娃,秋风凫鹭诗情画意,好一幅水乡风情图。 眼前的大赛巷全无往昔模样,只有浓浓的美食香味扑鼻而来。直叫人全无风雅斯文之态,皆还原成一个真实卑俗的自我。 佩玲嘴里吃着各色美味,话语并未闲着仍不紧不慢地诉说着。对于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罗伯特-葛鲁布,佩玲充满了敬佩之情。这个大胡子的美国佬一脸的智慧侃侃而谈,一度征服了长大学子们,500人的礼堂座无虚席,连外面也挤满了人。 对佩玲的诉说我不置可否,只静静地倾听。自然唇红肉色鲜亮的小嘴裂开又抿上,极富优雅的妙美。 阳光柔柔地铺洒在街上泛着淡淡的银色,香樟树叶如透明的青葡萄般晶莹剔透。随着气温的逐步回升,而且由于吃东西时的燥热,佩玲秀气的鼻翼渗出粒粒晶亮的汗珠。面色也潮红起来,像敷上了淡淡的胭脂娇艳极了。 一路在街上蹓跶佩玲的小手始终难以离开我的身体,不是用臂勾着就是用手挠着。初始我虽感不适但不久就习以为常了,并用手去拿捏柔滑的小手汗腻腻的。女孩子对逛街有一种天生的癖好,像乐此不疲的蜜蜂于繁花丛中穿梭,而我想所谓的繁花该是那些花衣衫吧! 佩玲的身材虽然苗条并不乏丰盈,但总有一种青涩的感觉,也许是那种处子的纯真未泯的缘故吧。在各色美奂绝伦的服装间频频摆布,搔首弄姿乐此不疲,全作一个小女人的姿态。女人的耐力真是可怕,摇头点头间我的头似乎都晕了。到头来佩玲什么都没买,看她表情倒没什么忧郁依旧笑春花。 “为什么不买几件称心的衣衫呢?” “家俊,你不明白我们女孩的心思追求美丽在于过程,何必在意拥有几件花衣衫的结果呢。” “这番见解倒也新颖,也许这正是你不同与别的女孩子的地方。” “也许是吧,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想着这番话语我的心顿时下沉。红毛羽的金丝雀确实不想再去想她,但思绪这东西有时却执拗由不得自已想与不想。晓倩那种肉欲殷红的嘴唇泛着撩人的春意,现在该是那个衬物所独享。“唉!怎么像棵梧桐树呀,愣呆着干啥!”抬头陡见粗犷的法囯梧桐树裸露着筋骨,没有一丝绿意,干巴巴的枝干上几片凋零枯涩的叶子以及梧桐老果几颗。“是吗?我有这么老吗?”面对自己的失态我忙打趣道。佩玲莞儿一笑,极甜腻的那种。 “我可没说你老,看你思绪蛮重的想什么呀?” “想你啦!” “去你的,胡扯!”说完不再 和我说笑,一路上静悄悄的。 春色正盎然之时,香樟树在微风中正簌簌落叶,使春色徒生出二分愁来。此时的心境使我对青春产生的伤感正如这落叶的凋零。抬眼见正在不近不远的前方行走的佩玲,从背部看去苗条轻盈的躯体在腰部圆滑地勾勒出绝妙的曲线,两瓣臀部饱满上翘圆润均称如蚕宝宝般轻柔的蠕动。 透过这种蠕动,我似乎又看到了久违的金丝雀。紧裹在牛仔裤里那两瓣圆润的臀部,无数次的爱抚下依旧的圆熟…… 清丽矜持的面容犹似逆流小溪的玉石,佩玲大而澄澈的眸子,背对着人流极素雅俏皮地摆着猫歩。顿悟之时,我所有的欲念皆烟消云散,急歩奔向佩玲。 佩玲的黑漆皮高跟鞋在方块的石板上有些揺晃,直筒微喇的裤管摇曳着有些飘逸,直直的头发随意地抹在耳垂,有一种娉婷袅娜若仙的模样。 怔了怔,我接过佩玲的小手,有些微凉握在手心里。有一丝晶亮在佩玲眼里闪耀。“什么事让你伤感?” “不,是眼睛进了点沙子。”我虽然不信,但内心有愧不好明说罢了,也许佩玲对我即若即离是最好的良方——治愈情伤的。 也许我依旧乐于归寂平静孤独,佩玲只是一种情感慰寂的替代品。想到此我感到自己卑鄙猥琐得够可以的,慢慢地憎恶自己起来。面对沉沉的黑夜,没有开灯的斗室,我陷入深深的思索中,想我的金丝雀、我的佩玲以及我的青春伤逝。 第四章 犹记往昔骑着自行车,金丝雀依偎在我怀里。顺着荆州古城墙开始了我们绕城的浪漫之旅。逶迤如灰色云丝的城墙悠扬着向后伸展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如烟丝般的绿树在微风中招揺,似绿色的丝带沿着城墙蜿蜒飘拂。两条相映成趣的丝线犹如我和金丝雀的爱恋那样的悠长,一如戴望舒的《雨巷》泛着丁香一样的暗香潜流。 古老的城墙有些地方比较精致,把古老和现代掩饰得恰如其分。而更多的地方则显得沧桑,斑驳的墙体似乎预示着白发千年。清风拂动垂柳,一碧如洗的护城河倒映着柳色,在细小螺钿的波纹上矫揉造作更显妩媚动人。骑累了我和金丝雀坐在护城河边的石板上,欣赏着春色。呼吸着芬芳的泥土气息,看清亮的河水顿有一种童趣油然而生。 我信手捡起一块小石片朝护城河漂掷而去,小石片划着弧线在水面上跳跃着像武侠小说中的剑客掠水跃飞。金丝雀欢呼跳跃着,银铃般娇艳地欢笑声如风中的莺雀。握着金丝雀的手,柔滑着有些温软。我努力着手把手教她打水漂,那一纵三跃漂得很远的一种。 俯身下去河水宛若一面镜子,映衬着我和金丝雀的身影。静静地凝视镜中人,在这身影中无端游离出一团黑色的墨团来,随即似稀释冲散了一般支离破碎。“瞧,多可爱的黑色小精灵!”还是金丝雀眼尖早早发现了这些异端——一群小蝌蚪。小小黑色的身影飘飘乎乎如履云中的轻盈宛若一群身披黑袍的比丘尼。金丝雀忍不住轻拂河水,可这些小精灵根本就不避人的傻乎乎直往人手心儿撞。金丝雀掬起一捧水渗漏着晶莹的水珠滴哒在如镜的水面,随即漾起螺钿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到远处。两只黑色的小精灵失去了水的抚柔,懒洋洋地挨着金丝雀的手心不动,任由她左看右瞅地赏看着。 “放了它们吧,瞧多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我瞧着童贞复归的金丝雀产生一丝爱怜却掩饰着波及至可怜的小生命。 “我菩萨心肠,怎么会忍心伤害它们呢!” “可它们生命脆弱着,也许你的无心却会伤害它们的。” “好吧听你的,让它们回归大自然去吧!”金丝雀轻盈地勾下身姿,让小精灵重新置身水的抚柔中。这黑色的家伙鬼精灵着呢,刚一沾水儿就倏得沉入水底划着轻柔的波痕。 蹲着的金丝雀回眸一笑,犹如灵光一现百媚生的惬意,靠在我身旁痒痒的发丝如鹅绒般柔滑,撩拨着我的情欲。忍不住欲念的煎熬,我努力寻找着金丝雀丰润的嘴唇热吻下去,全不顾喉中叽咕怪异的声音…… 小鸟啼啭在绿树丛中,时而飞跃过护城河,极轻盈地盘旋着特有的舞姿。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草丛中肆意绽放,放纵着青春和芳华,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巧和无助。由终点到起点,虽短暂却不乏悠长,而悠长的却是古城墙的历史。荆州古城墙历史悠久,从最早的周朝土城墙开始到五代时期演变成青砖城墙,历史已走过了近三千年的悠长。啊!我的白发荆州。 登临荆州城墙上,放眼望去远处的建筑高低起伏不定,高速公路如一条巨龙蜿蜒飞纵,车鸣的喧嚣此起彼伏。依稀可聆听的长江之水波涛汹涌如一道白练绕在荆楚大地之上。稀疏的游客似乎难以掩饰历史的沧桑,古荆州犹如白发苍苍的老者,望眼欲穿似乎欲盼着故土游子的回归。白发荆州你何时再显你昔日的丰华,承载你的悠久历史,想到此我不禁泪水顺滑而下。 爱情是人生的第二个童年时代。看到我的泪眼,金丝雀一脸的狐疑不解。而我却虚伪的谎称是为了我们的爱恋高兴而泣,实际上我是为白发荆州的苍凉而哭。爱情使女人如幼童般天真。听到我的谎言金丝雀极甜腻地缠绵偎在我怀里,极尽泪眼婆娑。而这泪眼却使我们的爱情一恋就是三年。 落日的余晖中,伫立于城楼之上。金丝雀皎好的面容融和在这淡淡的金色中,宛如玉人一般娇媚。在这落日苍茫雄壮的暮色中,耳中仿佛听到浑厚的钟鼓鸣声。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一度延伸至大唐盛世,而荆州一度成为大唐的陪都。 梦里是不受仼何格式的干扰而可以肆意妄为的。依旧是那金黄一片的油菜花,让人不禁流年忘返。那盈盈满地的花香,揺曳着无尽的春色。穿着颇些许似日本和服的白绸绣花的袍子奔跑在绿草如茵的田埂上,是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髻的小姑娘,而两旁却是无垠的金黄。乍然一看我还以为是小佩玲,正想快歩迎上。后面追随的人群让我愕然一惊。一群身着唐朝服式的男女仆从,正如一群老母鸡似的在后面招呼着。“二小姐,慢点,别摔着。不然老爷又要责罚奴才了!” 原来是大唐荆州都督武士彟的家奴,而前面奔跑的小姑娘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媚娘武则天。别看七岁多一点的媚娘,眉宇间却出落得风韵别致。白晳如瓷的肌肤,外加如漆黑般梳理精致的小髻,宽松得体的小白绸袍子衬托着小人儿愈发标致俊俏。 听武家奴仆私下议论方知,武家由于老爷武士彟做木材生意发了财。借隋炀帝大造苑囿宫殿极尽奢华的东风,武老爷趁机捞取了大把银子。从此以后与上层人物交往甚密,不久谋取了一官半职。隋朝未年李渊起兵争夺天下时,武老爷作为从征的军需官干得有声有色。取占长安后官拜光禄大夫封太原郡公,跻身于开国功臣名列。家主母杨氏是老爷续弦的,乃隋朝宗室杨达之女,年逾四十的老处女,生三千金,媚娘居二。 当然如今的媚娘一脸的童真,绝难想到以后的历史功绩和众多的非议。在荆州这块人杰地灵的沃土,媚娘受到良好的楚文化熏陶。见习了楚乐歌舞,领略了屈原、宋玉的文化底蕴,为以后在大唐后宫一展芳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和金丝雀恍如隔世。难得的一晌贪欢,我醉在梦里不愿醒来,纵然爱情使人的双眼蒙蔽。 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了金丝雀我只有慢慢的从伤痛中游离,期待着伤口早日结痂。况且蔡佩玲的纯情多少填补了我情感上的真空。把佩玲当金丝雀来体会虽说有些残忍,但灵魂中那自私的怪兽正蠢蠢欲动,而善良的理性总打理不起精神来正瞌睡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白居易的这首词用在石首的桃花山镇再确切不过了。45里的桃花山,满树的桃花如云蔓般飘浮在绿草如茵的大地上。一碧的绿如毡子一般满山遍野的铺设,映衬着湖水也一样浓艳泛绿。趁着春日暖阳,我和佩玲从红门路车站搭乘客车来到这世外桃花源,一览人间桃花山的美韵。 晨时的阳光在薄雾的掩映下,淡淡的如散碎的银子光闪闪的。满树的桃花娇滟欲滴,微风漾处落英片片飘红有一种麻酥酥的醉意笼上心头。佩玲在花丛中穿梭,白晳的脸儿在湿润的桃花衬托下恍若人面桃花相映红的佳人。携起佩玲柔弱葱指的小手,怜望光泽如漆的秀发上散落的晨露和落英,忍不住揽住佩玲细柔的腰肢。我的鼻翼分明闻到了花的芬香,那种沁入心脾的馥香让人终生难以忘怀。 远望如青黛的山峦,那山峰像沉寂花涧的鹿儿的两角,我想顾名思义那便是鹿角峰了吧。看过红军树,赏过傅家竹园的风雅。进入仙人洞,洞内景象万千,色彩让人迷离。踏过龙泉寺,闯进吴王庙道无什么印象,惟只记住那香柔的桃花浓艳得娇柔。 徜佯在青山绿水之间,挽扶着佩玲娇柔的身体。我想神仙眷侣尚不过如此,一时有一种恍如天上人间的惬意滋长心田。这里的空气清新纯净,丝丝的吸入之后长长的舒气真想长久地驻立。根本不像住在城市里不知何时染上尘埃缕缕,像云丝一样向你漫来。 在桃花浓密绿色掩映偏僻深处,我像一匹发情的骆驼沉醉在与佩玲缠绵爱意当中。佩玲甜丝丝的小舌头柔滑地移动,娇喘吁吁过后,看那张脸却是艳若桃花。当我欲想 进一歩肆意妄为,而佩玲眼中也迷烁着期待时,我无意间瞥见地上的落英乱碎泥中。心中的失落顿时迷漫心海而欲念也一波波地蔫伏下去…… 我不是真君子,只是不忍看到花儿这么早就谢了。毕竟佩玲年龄尚小,只有十七岁的光景。“花开堪折只需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而这首诗现在对我而言是多么的淫邪,并深深地厌恶这首诗来。 阳光伊始浓烈起来,晨时起来外面的景物皆清亮可鉴。香樟树下虽然依旧是一地的落叶,但树梢上已爬满嫩芽似的新叶泛着光洁的银绿色。隆裕公司依旧如往常一样,不温不火的运作着。我穿行在怪兽丛中巡视了一下毛毛虫的蠕动,歩履间皆轻快自如。坐在操作室内独想片刻的安宁把工厂独有的轰鸣隔在门外,渐听漏声强劲地穿透也无计可施。 纵然想如游鱼一样轻柔地游走,但世事终有些许无奈之举。我想我们黄帽一族多么想如游鱼饮水人间,但红帽族们却极力破坏这种闲逸,极变态般打下几片鳞片来,借以体现自己权欲心膨胀的快感。 极孩童般拨弄一下玩具计时钟活动尚不过瘾,又玩起了上下班签名制。其结果绝大多数的人依旧如故,而少数自由散漫者仍就我行我素全不把鸟制度放在眼里。 安份守纪者似乎也难以保证不出什么意外。瞧!那个猩猩物种文四纤属红帽一族的,干瘪地如同黑猩猩的家伙。居然昏迂到仅凭主观臆断即笔迹些许雷同就一口断定有人代签了我的名字。我费力解释后仍难让他释怀,反而更坚定了他的臆断。 “没看见我那字是谁签的?” “反正我没看见你!” 暴怒的我恨不得猛扑上去狠狠地给那无赖俩老拳。但终就还是忍了,虽然手指关节执捏得生疼。心里极鄙视地扫视了一眼黑猩猩物种,然后甩手而去全不顾其高高在上的傲慢,什么玩意儿! 三月最后一周的日子里气温骤然飙升,羊毛衫穿在身上有一种难忍的燥热。香樟树在簌簌纷飞的落叶飘零中,都换上了楚楚嫩黄的叶子,一簇簇的新叶犹如一道明亮的风景把春色推向极致。阳光虽然有些浓烈,但清风于发丝间拂动,有一股暖丝丝的酥软感觉在心中漾起。 走出隆裕公司街上人流如潮水奔流不息,而车辆来往穿梭着发出刺耳的噪音。我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漫不经心地逛游,光秃秃的梧桐树不经意长出了些许花骨朵似的新叶,而新叶似活生生的昆虫蠕动着似乎褪下了一层皮,在风中零星飘拂。 年青的女子们似乎欢呼雀跃着等待着这如花春日的骚动,迫不及待的一如人间芳菲尽情展露着自己。看着来往行色娴雅年青女性的身影,似乎又看到了久违的金丝雀。那腿部向上延缓至圆滑臀部的丰韵摇曳着浓浓的欲念一波波地膨胀。 心猿意马之时,不觉间又回到了我孤寂的斗室。信手翻动着一本枯燥的历史书籍,反反复复想弄明白三国的历史,为何总是魂牵梦绕情系荆州?不知何时传来一声猫的颤鸣,那种震颤的叫声让我在宁静的春夜难以安宁。 罗贯中的失意皆在张士诚政权的倒台中开始,无可排遣的失落感似乎想寻找一个突破口。现实的无奈只好向理想的精神世界遨翔。文人落魄的共鸣只好在文章中搜寻,最终汇集至一点,每欲到荆州似乎找到了切入点。我翻动着书页,细细揣摸着罗贯中的思想源头即心的历程。 荆州我心头一亮的字眼,在罗贯中眼里却是闪动着泪花。荆州这神奇的字眼,“芒芒禹迹,画为九州。”始创“九州”有其一。而春秋时楚国也称荆,且荆州又是楚人的郢都,何曾问鼎中原的雄心壮志皆付笑谈中。心境的何其吻和,驰骋荆州游历心海一展心中夙愿。 看到罗贯中的心境,那我的心境又翻飞到何处,直叫人坐卧不宁大脑一阵钻心的痛。 金丝雀在我梦里尘封了一段时日,而佩玲却走入我的视野。依旧富有光泽的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白色单薄的衣衫把玲珑青春的躯体彻底凸现。青春活力四射的肢体被灰蓝的牛仔裤包裹着向外溢着流畅的曲线。记忆中的小佩玲肆意疯长,出落得超乎我的想像。 “外面是如花的春日一个人窝在屋里不觉得寂寞?” “也许已经习惯了孤独。” “周日我们不如到郊外漫游行不?” 我略一思索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主意不错,成天看枯燥的书籍太累了。” 佩玲大而明亮的眼睛在浓烈的春阳下,眯缝起来留下长长的睫毛显示着大眼睛依稀的轮廓。看到簌簌的香樟落叶,佩玲小女孩般伸手去接弄。 看到此我不禁揶揄道,“你以为这是雪花,小女孩!” “哼!一点浪漫气质都没有,还自谥充满诗意呢。” “小女孩的嘴巴不饶人啦!” “谁叫你这么尖酸刻薄呢!” 快乐的争吵掩不住笑意盈盈,相互间推搡着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不知何时一只白色的蝴蝶似一片落叶在风中翻飞。是有意还是无意间竞落到佩玲白色衣衫上而佩玲却浑然不觉依旧笑春风。 “古有沉鱼落雁,今有落蝶沉香。” “无厘头的话语,说的是啥意思?”我忍不住笑意发出喷薄的笑声。 佩玲极是气恼尽耍小女孩的性子撅起樱桃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看到此时此景我有些不忍,于是用手点指正欲展翅翩飞的白色蝴蝶朗言道,“小女孩你太美了,连蝴蝶都迷醉你了!”佩玲莞尔一笑,极羞涩的脸儿顿时飞起了一丝霞彩,把白晳皎好的人儿愈显俏丽动人。 时光如梭我期待已久的周日姗姗来迟。漫天漫地的油菜花向你铺洒过来,置身这黄色的海洋当中,如浮在柔柔的天鹅绒中沉醉不愿醒来。 晨时如薄纱的雾霭慢慢飘逝,只留下淡淡的光影萦绕在黄色深处。走动在田间地头,湿漉漉的感觉溅在手上漾着淡淡的凉,而佩玲翻飞的裙裾颜色浅浅的有些湿迹。 阳光在金黄的油菜花面前显得温柔服贴,没有一丝张扬的色彩。我和佩玲在这浓浓的黄中相互依偎着,久久地伫立如泥塑一般。 “肆意的黄让人仿佛在梦中徘徊,家俊你看呢?” “是啊,城市孤岛只能让人性本能幻梦破灭,如野兽般对金钱物质痴迷疯狂。” “眼前的美景使人有一种真真切切与大自然拥抱的感觉,我愿沉醉在这温馨中不愿自拔。” “佩玲你太理想化了典型的完美主义者,但现实会让你蒙蔽双眼的。” “不,我宁愿沉醉于此不醒让青春慢慢变老!” 佩玲的话语太过于天真,我想这只是醉话梦话而矣。内心不愿这是真的,因为人应该现实一些为好。虽然我的内心倾向于此,但世事沧桑已把我青春尖锐的外壳磨砺得油光锃亮。 好梦还是不要醒来的好,即使白日梦我还是希望片刻的假寐。挽着佩玲细柔的腰肢,丰满青春的身体跃入我的眼帘,让我内心怅然颤动。啊!记忆中的小佩玲,何时变成了如此圆润的女人,却偏偏真实的展露在自己面前。 手触动着这柔滑的肌肤,一丝罪恶感如昆虫在心口噬咬。手颤抖着如触电一般,震憾着我的心灵。是良知的发现还是残存体内人性的复苏?瞧!假仁假义的我惶惶然不可终日。我深深地嘲笑着自己,慢慢品味出孔夫子为了一时的权欲,却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诛杀了少正卯。 第五章 性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当你淌入这河流却找寻不了源头。境依旧忆起以前的是是非非却让我难以忘怀,黄色象征着尊宠凤仪,而白色一身孝让人想到了小家碧玉。中国最早的尊贵颜色应该是黑色和红色,可不知何时遗落了,道是欧洲诸王室传承下来。 在这尊宠如凤仪的色彩中品尝性的甘霖,确实让我激动不已。金丝雀的亢奋让我始料未及,但没有一丝丝罪恶感,只有爱的欢畅。浪漫的黄带着丝丝雨露,天气出奇的爽朗全无如今的燥热。看来全球气温变暖,地球感冒发烧了。 红毛羽的金丝雀如昆虫褪壳一样轻解粉红的线衫,除下黑衫裙。当只剩下白色的三角短裤和胸罩时,轻盈地挽起如云鬓的秀发,慢慢地横陈在金黄尊宠深处。白晳如玉瓷的肌肤在零碎的阳光抚弄下,泛着粼粼银片耀眼。 我伏下身去细细品尝金丝雀的媚眼,那迷闪的深湖似乎掩映在绿阴深处,一时不知其深邃澄澈在何方。当我进入的时候,那深邃的眸子晶亮地闪动,随即如玉露般耀动着柔黄,片刻的晶莹剔透如微风般传遍全身。当传导至我身体的时候,正沉醉在天鹅绒中如梦般浓浓情迷时,我忽略了那轻柔的震颤,待以后在梦里却千百次忆起。当海潮一波波涌上来时,金丝雀的身体如风中的菡萏揺曳着。我静静地矗立着,似乎等待风的停顿…… 金丝雀颤栗的身子如藤蔓紧紧缠绕着我发出呻吟声,这凄婉的声音在和煦的春风中让人迷醉翻飞。当我激动的时候,一种奔腾的感觉在金丝雀温暖潮湿的娇嫩花蕊深处喷薄而出。当感到春阳些许浓烈身上汗涔涔时,那花蕊如柔软的蚌关闭起来,像花蕾绽开后的回放…… 当一切激情都沉寂下来的时候,浪漫的黄色中我细细品味着逝去的甘霖如梦靥般挥之不去。依旧如玉瓷般的胴体,美妙地偎在身边,柔滑的曲线并没有因皮肤的皱折而失却他的完美性。 “干吗紧盯着人家看,一切都给你了还留恋什么?” “不,你依旧完美,我没摄取什么,也许取走的只是你的心结。” “瞧你一副毫不关心的无所谓的态度,看这是什么?”原来黄色浓艳处明显地映衬着丝丝殷红色彩,我愕然呆愣着一动不动。金丝雀一脸羞涩,白晳的脸盈盈桃红,秀发一抺盖住半张脸儿。 黄与绿平分春色,不觉间已近人间四月天。和煦的春风徐徐扑面而来,褥草茵戏水涟漪轻荡漾的诗情画意怡然心中。呼吸泥土芬芳的气息,沈醉乡土发酵的浓郁。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顿悟之时已坠入郊外乡村的腹地。我和佩玲遥望乡村的羊肠小道,倏然遁入一片枯树林中。枯树林淡淡地泛绿掩映着春色,几只乌鹊穿梭其间。“枯藤,老树,昏鸦。”佩玲吟诵着马致远的诗在此倒也贴切合意。 淡淡的阳光塞漏在微风中。斑驳点缀绿草中的蒲公英花开得浓烈,象小向日葵一般。浅浅的西干渠细小地发出粼粼波纹,在银色的阳光下片片闪动。河水早已失却了往日的清澈,显得黯淡失色。 我从长江边走过,一派污浊的砂、煤、石场挤满了江岸。我想长江犹如母亲,任由子女们吃喝拉撒随意宣泄,以自己母亲般宽大的胸怀包容着不肖子孙的凌辱。工厂随意排泄的污水象征性的掩饰一下即刻注入长江,母亲河容忍下了这难忍污垢的耻辱。 如果说长江是母亲,那么护城河便是妻子呢!看那护城河一掷千金地刻意装扮,浓妆艳抹的奢华,绝非母亲河可比。花上大把的银子,无非是想扮靓自已的妻子河,使自己颜面有光。治污上简直花上大力气,使河面顿成清亮的色彩。看来妻子河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家境的殷实片刻间立竿见影的体现出来了。管他白发老母,谁去刻意装扮的老妇人? 而西干渠犹似情人,堪称一夜情类型的。看往昔吹嘘的涵管式铺设的蓝图,无异于花心男人许诺的枕上空话。是想好好治污一下的西干渠看来只是一句口头禅而矣!恩宠一时治污一刻,管她丰华消逝,只作逢场作戏耳!看来我们应该好好感谢那涵管式铺设蓝图未负于实施,不难西干渠将暗无天日,终日泪眼洗面呢!是呀!谁会去再意那一夜情的第三者,不被唾沫淹死已算大幸事呢,谁还会去体会这鸡肋骨的风韵? 我发这些感慨时,佩玲正欣赏着那油菜花黄灿灿的一片壮观,浪漫的黄色浓艳成染,大有与绿色一争春色之感。听了我的肺腑之言佩玲极是附合,但他的声音何其渺小单薄,我只听到了长空的嘲弄。 凄凄芳草在土坡上疯长,坟丘如林的坟头上已是爬满了绿。每年的祭拜是难免的习俗,寂静的林中只有那袅袅清香飘渺。小清明的祭拜平添了几分苍凉,犹如平头百姓的日子一样平淡清凉。 在这种袅袅缥缈当中,故乡却依稀在梦里展露身姿让我久久难以忘怀。洪湖市峰口镇我久违的故土,随着飘泊数载的离尘平添了几分生疏。 每当夜幕降临时那悠扬的二胡琴声骤响,凄婉的韵律穿透层层黑幕具有无尽的张力,游离耳膜边际挥之不去久久徘徊。邻家女孩燕琼柔美的丰姿却渐渐清晰起来,那水乡特有的质朴纯真非城市脂粉可比。 三月茫茫的洪湖水,一碧的浓艳如蓝蒙蒙的雾霭飘浮。喷薄而出的红日如刚刚分娩的母亲带着血染的风采。草长莺飞,万物披翠。看满目春色,徒生争睹芳颜另类春愁的憧憬。在大自然中寻求特色,邀上儿时的伙伴包括朦胧异感的燕琼姑娘,驾一叶扁舟游荡湖心看一羽羽小小荷尖,若隐若现于波光粼粼之中沉浮,真的让人有一种我心欲飞翔如梦的幻觉。 游历湖心远离尘世的喧嚣,两耳只有湖波和棹桨的轻柔。荡舟踏浪亲手去触摸与湖水弄触的小小荷尖,在麻酥酥的触觉中,提前感受到绿荷处子的温馨香柔。燕琼大而澄澈的眸子恰似我记忆深处佩玲的幻影,佩玲似燕琼,还是燕琼神似佩玲,梦里我难辩是是非非。 行走于湖心岛屿之间的竹桥,体会原汁原味大自然的真切感触。与各类湖中水鸟尽情嬉戏游乐,乐此不疲的酣畅之后,静下心来自己双手垂钓体会张志和的洒脱清悠。挥洒投足之间品味一下渔民撒网纯朴的民风习俗,那腰胯之间的旋转以及尽力抛撒的风韵非亲身去感触难弄懂其间的奥妙。 踩上高跷顿时有一种全新的视觉,那高人一等君临天下飘飘欲仙的感觉,非常时可比拟了的。撞击一下古老的大钟,把世间的娴静片刻间搅动起来,那撞击耳膜的浓浓浑厚感应下暮色己笼上心头。在火把和灯笼间倾听湖戏,把时空拉扯得有一些生涩恍若进入尘封的历史长河中。吃上纯天然的湖水煮湖鱼,没有丝丝人工刻意捉挟的痕迹,那种香喷喷的色味让人生出一种别异的享受,并垂涎留连其间久久不愿离去。醉意朦昽间踏歌上岸可尽情参观水乡小镇的街巷。那宁静古朴的明清一条街在灯火迷离间,顿生一种时光倒回的错觉,徜徉在古朴优雅间于红色缥缈的灯影中穿梭品尝世事轮回幽梦。青一色的大红灯笼,一顶红轿秀帘撩拨处,那红盖头下隐藏着何等的娇柔。我想红盖头下的佩玲是多么的妩媚,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大马猴般心猿意马似的痒痒起来。二三个洪湖赤卫队队员冲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暴怒着挥拳击打却反被人打翻在地……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外面的风正肆虐疯狂。窗棂和玻璃发出颤栗的咣当声音不绝于耳。阳光也变得迷蒙起来,泛着浅浅的灰白色。风挟裹着零碎的雨丝,把燥热的春日浇淋吹拂个清凉。刚穿上单薄衣衫的我面对这突入其来凛冽的寒风,颇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 第六章 公司的红帽族们疯狗般炫耀着权欲,对黄帽族们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晴。对巡回计时钟末拨者粗暴地进行罚款五十元处理。对于巡视电槽的灯火也实行严格管制,也不管你看不看清楚液位计的液面。规定一个时间必须关灯,否则扣钱。看来扣钱是红帽族的口头禅呢! 对于这些无奈之举,黄帽族虽有些许微词,但整体处于弱势不知如何是好?当然黄帽族中也不乏血性汉子,对肆意妄为的红帽族进行有理有节地反击。 一个春日的下午同事刘子健由于一时疏忽忘了拨计时钟,碰巧被红帽族张仲山看到立刻大笔一挥记上一笔。刘子健上去找张仲山理论并央求放自己一马,但张仲山哪肯放过机会坚决不允。最后二人几番争执互为水火,刘子健挥拳冲上去想对张仲山动武,一旁解劝的我赶忙扯住子健,劝慰他不要冲动动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晩,况且你没占理,理亏呀你冲动个啥?” “我心里憋气那小子也太嚣张了些吧!” “什么事都要有一个分寸,没有节制必然坏事,做事有理有节才是上策。” “那我这口恶气不是白出了,嗨!”一拳砸在书桌上子健一脸气恼,我极尽开导之能事。 “欲施其人,反受其咎,看来不如想个法子报复一下。”子健一脸兴奋眉飞色舞向我诉说他的法子。 在公司里倍受压抑的我极想找一个出口,于是在书中寻求慰寂和解脱。荆州的历史掌故多如牛毛,信手拈来打十二分的精神去品味。南北朝时期后梁宣帝萧察少年时代便胸怀大志,承圣三年公元554年借西魏兵谋袭荆州的梁元帝萧绎,并大败之。西魏大将于谨等将荆州府库珍宝搜刮一空,尽掠大臣和百姓数万口欲返回长安。此时萧察部将尹德毅献计,“乘西魏军精锐尽集于此,设鸿门宴将于谨等将领诱杀。趁群龙无首之机命众将聚歼魏军,安抚百姓然后招安王僧辩等,并回到建康即位称帝则大功可成。否则将如古人所云,''人与不取,反受其咎……''春夜的确是好眠,不自觉间看得我昏昏欲睡,索兴倒头上床兀自睡去。 睡梦中我似乎看到了萧察,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场灾难过后,萧察虽然继承了帝位,却是徒有虚名。所谓的帝都荆州一片断壁残垣空城无人烟,疆土狭小到只剩下荆州一州之地耳,而自己老窝襄阳及各地也被西魏军一锅烩了。 三月的荆州虽然恢复了些许人气,但颓势已成定局。郊外芳草凄凄,惟有那浓浓有些凌乱的油菜花把春色装扮得有些气色。萧察纵马狂奔那浪漫的黄如流沙般向后飞逝,惊慌失措的大臣以及随从们在身后哈巴狗般紧紧尾随。 一路上看满目轻烟潦绕,不断有百姓烧香祭奠,顿有一种满目凄凉的感觉。虽然自己贵为帝王,尚不能去祖坟上祭拜真是惭愧,似乎自己连普通百姓尚且不如。长叹一声跃马登上江堤的一处高坡,凭眺滚滚长江浩浩江水奔腾不息,淘洗着河床泥沙肆无忌惮直向东去。 遥想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祖逖,不禁感慨万分。逖虽布衣尚能有如此雄心壮志,更可叹我一世帝王却只能苟延残喘仰人鼻息。想到此萧察不禁仰天长叹,“悔不听尹德毅之言,方有今日!”郁闷之情难以言表。 左右大臣随从一齐簇拥过来,萧察挥了挥衣袖一个人趁着江风独游。江边芳草碧绿,散漫的野花如星辰般眨动着眼睛,似乎在惊叹眼前这位贵为天子的落魄。萧察挽了挽衣袖,猛然从腰间拔出宝剑。剑峰一指欲劈斩蛟龙,挥舞着剑花一解胸中郁闷寻找一个出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吟诵至此不禁仰天长啸和着江涛震震更显壮怀激烈。 闻声而来的大臣随从齐刷刷地跪在左右,“陛下尚有如此雄心壮志,我等愿肝脑涂地效死跟随左右建一番轰轰烈烈的旷世伟业!” 春日依旧是那个春日,柳叶浓密地爬满梢头重重的垂服下去,像个狗奴才没有一丝血性。独自走在偏僻的陋巷,没有一丝生气无精打彩整个人懒洋洋的犹如萧察的傻样。 “家俊,一个人闷得慌不如找个妞乐乐!”突然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遮住我面前的一抹阳光,刘子健正满脸邪气地斜瞪着我。子健一看就没正经样,虽然相貌俊朗。肆无忌惮地拥搂着一个满头金丝风骚性感的女孩,大手如游蛇般随意触到哪就摸到哪,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孤寂的我不置可否,对佩玲似有一种怪异的心结一时难以解开,而金丝雀已成为只可追忆的回味。无奈之下的青春躁动不知抛洒何方。麻木的神经我不去过多猜测,只沿着青春的丝线纵飞欲望的纸鸢。 子健对女孩子有一种超常的魅力,这种魅力似一张蜘蛛网。进入陷阱后任凭女孩子的肢体愈挣愈紧,最终却敞开女孩娇嫩的花蕊。子健犹如躲在网后的蜘蛛幽灵般爬出,把青春淫邪的钻头打进女孩蕊孔深处。随意进入一家网吧凭着俊朗的外表子健在网上挥撒自如,急速地敲击着键盘。我想这小子是学钢琴亦或是网络黑客,而我却在键盘上像虫子般蠕动爬移。 网上是消磨时光的加速器,当肚中饥肠咕咕之时,一丝晚霞在天壁处徜徉久久挥之不去。灰蒙蒙的色彩愈显浓烈之时,橘黄的路灯像花儿一样悄悄绽放。梧桐树鹅掌般的叶子支楞着,把春天的暝色装饰得更具柔美。子健和我及两个女孩子相约一同走进一家小巧精致的餐馆。餐馆门口老板娘笑吟吟地招呼着极是热情,而子健居然也会游刃有余的与半老徐娘调笑。 子健极绅士般请两位女孩子点菜,女孩子矫揉造作欣然受用。麻辣豆腐、虎皮青椒、牛肉丝以及蚂蚁上树等外加一个野鸡火锅。看到一桌辣辣的大味菜我有些惊奇,难道现在的女孩子全不在意美容肌肤啦尽吃辛辣的?虽觉怪异但看到女孩子们一脸的恬静正安然享用着。 菜辣得我满脸如水洗一般,只好拿起啤酒一个劲儿猛喝。不胜酒力的我不一会儿就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了。醉意中我被两个女孩子搀扶着子健忙拦住一辆的士,随后的士穿梭在灯影中一切都象在梦里。 梦中的金丝雀似乎依旧如往昔一般柔美,细瓷光滑的肌肤如鹅绒似的柔软。一把摇起丰腴白皙的臀部,急切中想找一个出口。我进入那柔滑的通道,尽力抽动着自己的尖利。当海潮的泡沫一波波的膨胀起来的时候,我体会到了那如醉的馨香,如风驰电掣马背上的神往。那圆滑的东西如泡沫般伸缩回放,让我有一种一泄为快的颤栗。那种酣畅滑腻的感觉一如往迷醉在梦里,让人细细品尝久久回味。 头疼的感觉还残存在晨梦中,一觉醒来却是陌生的境地。我迷茫地看着翻过身去的女性裸体,那种白的耀眼难道是金丝雀?待拨过脸来一看却是陌生的女孩。霎时有一种颓丧的感觉让我从梦中惊醒,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一时的身心空荡荡的。走在清晨的光影里青春的沉淀物一如放飞的纸鸢,丝线砰然绷断随即逃失的没有了踪迹。一丝负罪感悄然漫上心头,但随即一想也不是什么纯情女孩,有什么好歉疚的一如风口的落叶心结倏然消失。 第七章 清晨香樟树一如既往的新嫩。隆裕公司进门后大道正重新筑路。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干裹了一层透明薄膜像穿上筒裙的女人,估摸是筑路者怕伤着香樟树吧。本来还算周正的大道为何重新修筑?来往行走不便的员工很是不解,但又徒奈何!大型的抓车横在公司门口像个大力士。而超巨型的钻孔车轰隆隆闷声闷气地打孔,来往的人群不免心有余悸纷纷避让。 夹在人群中的刘子健趁机戏谑道,“看隆裕好大的阴茎哦!” 红帽族文四纤被我戏称作猩猩物种的那位赶忙喝止,“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流里流气的!” “嘿!我说猩猩物种咱哪一点流里流气呀!” “你刚才说的多不雅观。” “啊呸!你什么玩意儿一天到晩只想扣工人的钱,我看你他妈的扣钱比做爱都兴奋!你十足是变态!” “你看他都说了些什么!”文四纤环顾左右欲想得到大家的声援,但人们眼里只有鄙视,恨不得唾沫淹死他。见此光景文四纤只好悻悻的离去颇有些灰溜溜的。人们在身后一阵大笑,那声波如电流不断击打着文四纤险些使他打了个趔趄。 虽然我觉得刘子健的言行有点阿q精神,但内心却也感到了快慰。 四月才开始柳絮如泛着浅蓝的花儿,不断变白随风而逝。柳枝浓郁的绿意似乎到了尽头,沉重地坠在枝上不断向大地叩首。 天气一改三月的浮躁,变得舒适宜人散发着薄荷的味道。一个闲暇的日子,佩玲一大早便邀我到荆州古城踏青。 清晨没有一丝阳光,天空泛着青灰和淡白的色彩。遥视的古城墙在九龙渊青白的波楞上映衬着深厚的青灰。走在九龙渊东岸边踏着石板倾听涛水拍岸,品味春天细柔的绿于城墙边上刻意弥漫。那如烟丝般的绿不禁让人生出古老沧桑回春的感慨。清风拂动佩玲浓密的长发,痒痒地摩挲在我的脸颊上、手上如春蚕的蠕动。 踩着青白的石板,于绿色浓密中穿行。古老的城墙掩映在绿色深处,遮遮掩掩、羞羞达达犹如古典优雅女子的醇美。空气清新阳光沉寂如处子,行走在这青幽的古老墙垣下,满目皆散漫着薄荷的味道。水杉树笔直入云霄,浅浅地爬上绿色浓稠却难以掩盖树干的苍黑。愈往深处行走,两耳只闻小鸟的鸣啭,而难觅人迹的行踪。 青灰的墙体如蟒鳞的编织,无尽的向远方逶迤伸展。有些残破的墙体,演绎着悠长的时空幻渺。悠扬的空幽,恍如置身世外桃源的幽处。宁静而心智更显空灵幽静,佩玲许是受了感染话语少得寥落,沉静得一如醇美的古典女尤。白色的衣衫在清风中飘拂博得落英的青睐,摇曳着轻柔无边无际。 走过没有尽头的青幽,品味三千年的歩履沉凝。游走在撑着春天色彩的伞间,绿色遮盖如丝如烟游弋似乎寻不到尽头。如此的恬静,难以延想到这古朴之间却是曾经的干戈不息烽烟缭绕,多少血与火的战场。马嘶长鸣跃马扬鞭挥洒之间泛着过去的烟尘,只在记忆中波动。 走累了我和佩玲寻一处小亭闲坐,彻底放松一下腿部的困乏。踱入这小亭却也经过曲折的石阶,方尽显它的幽雅,只可惜小亭过于残破了。眼前的护城河白如练,水殿风来透析着桃花的清雅,漾着淡淡的香柔。鹅绒般的绿枝里行间抺洒着春色,浓淡有致泛动着醉意的色彩。 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但绿色浓稠深处不乏花儿的色彩。娇小淡紫的野花肆意轻狂,居然附到高高的城墙上一展芳容。毫无羞涩的花儿开得淡雅,渺小得可让人轻易掠过。散落在墙影处如满天星斗的是一些黄点和紫点不知名的野花,那黄的灿烂如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催人入梦。而紫的花儿开得淡雅青幽,点点缀着春姑娘的花边平添了一些妩媚娇人。 仿佛是一处幽静处所,方待几个城门洞口才觉尘世喧嚣。这座历史近三千年的古城缠绵地把城市喧闹一同禁锢,意欲让它渐渐变老。 像一股旋风回荡,置身环城公路却同是靑幽。香樟树浓郁地让人顿觉清凉,随即暗香游丝般的浮动。我和佩玲就着清风驻足古老的城门洞口,游人是如此的稀疏似乎是不忍打扰古城的青幽。爬上城楼俯视城下流动的人流,可清晰看见城下人的一举一动。遥想过去冷兵器时代依托这坚固的城墙工事张弓搭箭箭如飞蝗,想攻进这古城是多么的艰难。可历史却偏偏捉弄人,一向以文韬武略义薄云天著称的关老爷反而丢失了这座固若金汤的城防工事。古老沧桑的城墙上野草肆意狂放,与城下緑意盈然的树木遥相辉映,似乎诉说着陈年无尽的忧伤。 “看来关老爷确实是大意了的,不然历史为何总是传唱大意失荆州呢?” “我看并不见得呢!”在城楼上纵谈历史看来真够浪漫的,佩玲幽幽的双眸充满了灵气。 “当初孙权借荆州给刘备是慑于曹操的强大自己势单力薄的权宜之计。而一向素有世之奸雄之称的曹操听说孙权借荆州于刘备惊得执笔落地,可见孙权非等闲之辈堪称雄才大略了。后来欲与刘备共谋巴蜀又为备所阻如梗在喉双方不欢而散,此乃暗生间隙之一耳!待刘备取下巴蜀本应归还荆州而刘备不守信用,况且夺取荆州是孙权的既定国策。赤壁之战之后孙权得益甚微取荆州出师有名,至此大战在即。于是孙权使用武力和政治外交术袭取南郡终于迫使刘备以湘水为界中分荆南,此乃生间隙之二耳!” “看来你对三国史确有研究。” “业余吧。” “再者鲁肃死后联盟主和派失势,吕蒙主战派抬头并鼓噪着收复荆州其势汹汹。而刘备取汉中占据绝对优势后,军事战略要点应及时调整转移至荆州。即使不能马上增兵于东,也应该造成陈兵往东的态势。纵然吕蒙有旷世奇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曹操汉中失势孙权后顾之忧已除,蠢蠢收复荆州之心顿出正好与主战派之流一拍即合。看来以湘水中分荆南,失荆州已敲响了警钟。可叹刘备政权并未加以重视,依旧沉静在鱼与熊掌兼得的美梦中沉醉不醒。” “哎呀!佩玲看来大有长进了!” “你看待一听说荆州一失关羽被斩刘备集团反觉得晕头转向摸不着东南西北了,至此关老爷独自面对奸雄和雄主的双重夹击,焉有不败之理!” 城墙上的野花开得淡雅,清风中揺曳着历史的沧桑。关于这种沧桑内涵的点滴汇集不断使古城墙恢复生机,顿有一种鲜明的灵气使近三千年的历史丰润起来。走下城楼我心沉重起来,似乎背负了近三千年的历史沧桑。 重新融入城市的喧嚣中,沧桑的历史感犹如遭到春雨急促的淋浴,变得如泥泞一般层层剥离下来。那种浑浊的泥水正顺着沟壑慢慢地向大江汇涌,随即变得茫然日益平淡极易让人忽略过去。 白天游览古城余兴未了,却在梦里继续遨游。我和佩玲骑着一匹高头白马,马蹄踏着石板发出嗒嗒之声轻快有致。佩玲的头发带着三千年的忧思飘浮着,令我神往迷醉。穿过桃花林,惹一路落英飘零泛着清幽淡雅。佩玲柔滑的身子柔弱无骨偎在我胸口,有一种清香滑腻的感觉溢在心间。 鹅黄新绿的香樟树郁郁葱葱,浓郁地泛着密稠稠油亮的色彩,白马如白云穿行在这绿绸当中如浣纱的少女舞动着无尽的风韵。正徜佯在这绿色浓稠的惬意当中。突然一匹赤兔马横在道前挡住了去路,马上端坐着一位手执青龙偃月刀手捻五缕长髯的红脸汉子。 “吾不服!既要进攻又要防守岂不两难。倘使主公多关注我荆州,岂能让竖子小人成名!” “骄兵必败,倘若将军谨慎一些何至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佩玲勒住马头,马儿一盘旋我看见关老爷正涨红着脸如紫色的茄子辩解道。 “即使我不增兵助攻樊城,却也面临两线作战的两难境地。退兵守城那既得的胜利果实岂不付之东流,况且兵贵神速取下樊城建立 战略据点以待固守,以胜勇之师回城吴狗敢存非份之想,领教我单刀赴会的神勇!” “将军不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说,看来胆小谨慎也并非坏事。” “顾首顾尾岂是为将者所为,难道要我像老娘们一般让天下人所耻笑。” “将军神勇确实让天下人敬仰,但为将者有勇无谋非将才也,也应该多谋略。” “此言差矣!吾水淹七军斩庞德擒于禁不是谋略?”佩玲听此一说哑然无言。 “以吾个人愚见此乃诸葛军事虑事不周,罗贯中那书呆子只会帮孔明吹牛皮。虽然制定了《隆中对》总规划方针但政策太僵化,没有灵活地调整政策。况且七年前已有了东吴版的《隆中对》,诸葛军事是否侵犯了鲁肃的知识产权犹不可知。” “你说得倒有几分可信。” “诸葛军事明知我骄傲不可一世,尚不能为蜀汉政权作权衡规划,死抱着《隆中对》教条主义不放。” “将军说得越来越是哪个味了,看来批评与自我批评犹能可贵呀!” “诸葛军事素有世之卧龙之称平时还自比管仲乐毅,我看牛皮吹大了,鲁肃死后东吴的政治格局难道诸葛军事不知。此时应上奏主公下旨令关某以守荆州为主,击退曹军后立刻星夜回城。我想蜀汉政权才能长治久安,汉室才可恢复!” 听到关老爷的肺腑之言,我和佩玲久久地坐在马背上静静地沉寂在无边的思虑中。猛抬头见关老爷满身血污人头也不知到了何处。我和佩玲大惊失色拔马狂奔,古城墙如蟒蛇般在我耳边嗖嗖而过。 梦醒时分却沉沉坠入现实的泥淖里。阴霾的天空一丝淡白一缕青幽,香樟树浓郁密稠稠地勾勒着色彩。隆裕公司的大道正轰隆隆地修筑着,走在不太平整的方石板人行道上显得逼窄难行。从一排如列兵的怪兽旁边掠过,那轻柔的如毛毛虫的蠕动依旧。我像游鱼般游弋而过,踩着华尔兹圆熟的舞步。刘子健依旧摆动自己一如女人般好看的长头发,一脸的玩世不恭。在操作室内海阔天空一阵闲侃,难怪逗人喜欢尤其女孩子。以前倒没在意这小子,总以为是位花花恶少没啥深度。 依旧对张仲山火柴头脑壳的那位耿耿怀,刘子健的报复欲太强了让人觉得有几分滑稽。日子没有一丝新意沉闷地踱着老鸭母的歩伐,看着天明到黑夜往返单调没多大意思。随意翻开南朝梁王朝的历史,动荡的荆州历历在目。 后梁宣帝萧察的父亲萧统是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昭明太子,只因受到父皇的无故猜忌抑郁而死年仅31岁。所以梁武帝萧衍历经侯景叛乱被活活饿死后,萧察就有了觊觎皇位的机会。然而梁元帝萧绎却挟平叛侯景之乱的威名称帝荆州。萧察觉得七叔萧绎虽然颇有文采而且琴棋书画皆有造诣,看来不逊于自己的父亲,但其没有多大政治才能。观其所宠信之人如庾信也不过一介书生坐堂客耳!瞧平时虽是满腹经纶,但关键时候畏敌如虎。 当初侯景叛乱伊始,庾信面对叛军迂腐之致,居然拿着一节甘蔗一边吃一边指挥军队,突然叛军的一支流矢射落甘蔗,吓得瘐信心惊胆颤丢下军队落荒而逃。如此胆小之人居然成了萧绎的座上宾。萧察常与手下蔡大宝、王操、尹德毅畅谈天下事,认为萧绎平时只会舞文弄墨所幸之人皆一群书生。而一些能征惯战的将领却各自分散镇守四方如王僧辩、王琳、陈霸先等将领,如果集合本部襄阳兵马联合西魏军袭取荆州一战可成…… 看到此处我掩书长思,看来萧察颇有些韬略知道萧绎荆州政权的弊害,倒能把伐兵先伐交等一系列策略玩弄得炉火纯青。 第八章 夜光中的隆裕公司向东的道路,夹竹桃树丛蓬松的随意姿势。巨大的身影压抑着光芒,显得黑魆魆的一大片。温和的路灯发出橘黄的光,远远地看去似一串串灯笼次第向你走来。抬望眼,天上月如钩,星星点缀眨着眼睛。面对地下各种建筑物上灯光交叉映射,显得黯然失色。厂区的灯光交相辉映,工厂特有的乐章欢快地奏响。在此起彼伏的轰鸣声中,慢慢地徜徉在灯河里,如梦开始的地方。操作室内刘子健依旧很兴奋没有一丝睡意,东拉西扯地谈论着各种见闻。我晕晕乎乎沉在梦里不愿醒来,更不愿答理子健。 消夜的时间到了,刘子健咋咋呼呼吵醒了我,然后我们一同向食堂进发。路过办公室见里面灯光亮着,透过虚掩的门缝灯光如一把利刃支楞出来。刘子健就着门缝往里一瞅见张仲山那死脑壳的正伏在办公桌上鼾睡,顿时血往上涌陡觉机会来了。只见子健麻利地拿出带摄像头的手机对着张仲山一阵扫射,掩不住的笑意喷射而出发出瘆人的狞笑。“张仲山你狗日的也有今天!”张仲山一骨碌坐直身子,睁着惺忪的睡眼木愣愣地望着子健发呆…… 第二天下夜班后,子健兴冲冲地拉着我径直来到主管汪书剑的办公室。“你看张仲山上班睡觉,你管不管?”子健兴奋地诉说着同时拿出手机展露张仲山的睡姿。张仲山在铁证面前无法抵赖,立马遭到了汪书剑的痛斥。子健看戏不怕台高趁机火上浇油,“汪主管不要偏袒官官相护呀!马上兑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汪书剑迫于无奈只好当场处罚张仲山五十元。瞧着张仲山灰头土脑乖乖地交纳罚金失魂落魄的模样。子健兴奋地一甩额前长发,粗着嗓门吼叫着把个张仲山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筑路工正轰隆隆地修筑着公司的主道。子健快歩向前飞纵,弄得我快步跟上根本无意欣赏香樟的晨韵。 走过车来人往的大路,随意进入一家兰州拉面面馆。面馆门前拉面的小伙子啪啪舞动面团,玩杂技般变出丝丝面条来。子健乐嗬嗬地请我吃牛肉拉面,一边吃着我不禁有些纳闷。 “子健你今天为何这般高兴,虽然张仲山罚了五十,但是你又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家俊这你就不懂了,虽然我没得到什么,但是我心中的积於得到了宣泄内心畅快着呢!”我愣愣地看着子健青春的面容,觉得这小子心态倒不错的。 我对子健颇有些了好感,话语也多了起来。说到市名胜景点盆景园曾经是一座皇家园林时,子健一脸惊奇的样子犹如坠云雾当中。细说盆景园的由来不能不说南朝梁元帝萧绎的一些掌故,我见子健比较感兴趣就说下去。 萧绎堪称才子帝王,估计与历史上的宋徽宗赵佶和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这一对活宝同一货色。定都荆州后成天沉溺于诗酒美人政治上无所作为。公元554年三月,西魏、北齐同时遣使到荆州朝贺,萧绎有些飘飘然对西魏使节很是怠慢反而对北齐使节很是热情,还愚蠢地要求西魏按照旧图重新划定疆界,意欲使西魏吐出占据的益州、汉东等地。西魏权臣宇文泰大怒发兵五万并联络萧察的雍州兵马进攻荆州。 兵临城下萧绎这才从诗酒美人的迷梦中醒悟过来,不作自我深刻检讨反而怪罪诗书典籍丧尽天良命人焚毁了十四万卷古今图书,方意欲自焚被手下人阻拦。随后从东门逃窜被生擒。萧察为报兄长被杀之仇把萧绎囚于黑布帐幔之中,肆意羞辱然后将其杀死,随后像野狗一样葬在荆州宾阳门外。 “哎呀,荆州倒也有如此多的掌故,家俊你懂得真多!” “这有什么!多翻翻书不就知道了吗!” “徐娘半老”这句成语也与萧绎有关。萧绎青少年时代患了严重的眼疾瞎了一只眼,后来纳徐昭佩为湘东王妃。萧绎因嫌俆妃相貌平平年龄又比自己大故此很是冷淡。而徐妃心怀怨恨时常只化半边脸妆羞辱独眼龙萧绎。由此夫妻二人形同水火互不相容,后来徐昭佩忍受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先与荆州瑶光寺的智远有染后与风流美少年暨季江幽会。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曾戏问暨季江:“滋味如何?”暨季江毫不隐讳地回答:“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半老,犹尚多情。”这些轻薄之语传到萧绎耳里如针刺一般,寻了一个借口赐死徐昭佩葬于荆州瓦官寺。 子健兴致颇浓,一有机会就与我谈论荆州的掌故。为了确切知晓掌故的由来我不断翻找典籍孜孜不倦。“这智远和暨季江岂不是鸭子呢!”子健不禁好奇地问。 “你说的对,但是只是称谓不对,以前叫面首。相传南朝宋前废帝刘子业的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这娘们骚得够可以的。一天她厚着脸皮对刘子业说:''妾与陛下虽说是男女不同,但俱是托体于先帝。陛下有六宫万数,而妾惟有驸马一人,事情太不公平。''刘子业听了,立马送了三十名貌美风流男子为公主面首。” “面首乃鸭子也!”子健戏谑道,我不禁哑然失笑。 银色的阳光柔柔地摩挲着道路两旁新嫩的梧桐树叶,叶子鹅掌似的皱折着让人有一种毛绒绒的感觉。而枝头陈年的老果果摇曳在枝头被绿叶映衬得发绿。阳光些许浓烈了些但还算宜人。九龙渊上银阳流泻遍撒水面,粼粼波纹移动着耀人的光点犹如鱼鳞般密集。渊东岸的草坪泛着毛刷子般的绿,而一些如浮萍般的野草浓烈得如泼墨般绿如蓝。 佩玲和我踩着酥软的草地沐着晨光在九龙渊畔漫歩,晨光下佩玲白晳的脸庞依旧如瓷般光彩照人。“随着三国荆州兵家必争战略地位的凸现,犹如烙上印记似的成为后世历朝历代战略要点。”佩玲好奇的目光有些迷惘但认真地倾听着我的诉说。 “西晋名将杜预坐镇襄阳袭取荆州后,历兵秣马终成剿灭东吴之势。” “历史似乎如蜿蜒爬行的蛇,游离在荆州九龙渊上。”佩玲许是受了感染幽幽的一句话切中要害,颇有些深度的诗意。 “是啊!待历史翻到东晋,权臣桓温的六儿子桓玄独霸荆州后,渐渐得意忘形萌生篡逆之心,急切间一场禅位闹剧开演。公元403年正式称帝建国号为楚,史称楚武悼帝。” “当皇帝都这么着急,看来这位楚帝长不了。” “可不是由于不得人心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只好逃回老巢荆州建立短命的小朝廷旋即灰飞烟灭。” 站在古城脚下,仰望高耸的城墙不禁感慨万千。这雄伟的城防工事固然重要,但人心依附更重要。置身绿树丛中护城河上漾过来的水风飘荡,拂动佩玲如丝飘逸的长发更显娇柔。 “南朝的萧道成似乎从前朝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但实力的成就依然靠得是击败坐镇荆州的沈攸之。至此为自己代宋称帝铺平了道路。公元479年待一切水到渠成才建立齐王朝,史称齐高帝。” 掩映在绿色丛中的古城墙似乎拥有无尽的沧桑,愈显苍黑的墙体上杂草丛生,似乎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诉说着悠悠历史。公元501年的春日,柳丝显得格外妖娆,荆州城内一派鼓乐升平。古老的荆州迎来了齐王朝未代皇帝萧宝融,风雨飘零的小王朝一派祥和之气,虽然城外杀声震天但即位的仪式不能怠慢。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改元“中兴”大赦天下。立宗庙与南北郊,州府城门全依建康宫城设制,并置尚书五省设百官。小王朝是短命的,虽然存在了一年有余但总比桓玄确立的一月小王朝又高升了一歩。我沉静在古城的遐思中,灵魂似乎游离在天际。历史似乎有意的拨快了时间表,荆州似乎又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难得窥见它的身影。刘子健一如我的痴迷上班就同我谈论荆州的历史,让我油然产生一种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错觉。一如游鱼般我穿行在钢筋水泥之间,品味人世间冷暖辛酸。外面的风是轻柔的,而内心却如坚冰般透凉。努力去忘却只好沉溺于历史沧桑的回忆中。 第九章 故作轻松地游走在一排宁静的怪兽当中,怪兽没有任何表情喷吐着烟尘。辐射出的热流把宜人的气温陡然升高,炽烤着我虚汗如豆蔓延开来。子健虽然觉得难受,却不忍剪去一头华发精心呵护着。 隆裕公司依旧没有多大变化,虽然物价上涨得历害,但是员工的工资上涨却是如此的艰难。面对下面员工强烈的躁动情绪,公司头儿略作调整适当提升了一点幅度,转身却疯抂地向员工反攻倒算。 “你看去年我们三新车间由于劳动强度大工资一度涨到月薪一千伍佰块,可把三新的人乐坏了。可好境不长刚拿了两个月,公司立时把每吨价位降低几番折腾月薪也只一千多块。”子健在三新车间的好朋友张良愤愤然,在室外就着凉风振振有词。子徤先前的盲目乐观陡然遭到好友一瓢冷水浸了个清凉。 “公司今年形势看好,修的修路而新建的两个新厂又有潜力可挖,我看工资能拿到月薪二千。”子健虽然嘴上竭力固执地辩解,但是明显觉察到他的底气不足。暮色如浓墨般挥发在夜空,子健俊朗的面容淹没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不清起来。 “我看事情不容乐观,孟子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我打破沉默自言自语道。 “家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良不解地问道。 “脑力劳动者不仅靠的是动用心计管理体力劳动者,而且还靠体力劳动者来供养。”子健立马接过话头。 “是啊!那我们不正是供养者吗!”张良顿时豁然洞开。 “正是我们这些辛勤的劳动者养活着这群不劳而获者,瞧他们心思哪是用在公司发展上,一味扩展自己的贪欲乐此不疲着呢!”子健一时也愤愤不平起来。 “所以我们不应乐观,工人毕竟是工人谁见过工人上班发了横财的。”我不失时机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夜色中的公司到处漾着灯火,明亮的、暗淡的交叉辉映。弥漫而来的各种气味和着沉闷的轰鸣声,让人顿有一种昏昏沉沉之感。我们这些妄想为鱼般优雅的人儿于此沉闷中不断窒息,终成缺氧般漂浮在生活的层面无力自拔。走出窒息般的空间无意灯影下的香樟,三三两两下中班的人流急切的歩伐似乎想逃逸而去, 一头扎入那瘦小的斗室,游丝般的兴奋刺激着我继续拨开那如幽梦般的荆州历史疑云。捧着历史书籍仔细阅览。怏怏大楚曾经的疆土占据当时中国的一半号称“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为何如此的衰老残破?公元前222年秦将王翦率60万大军曾经与楚军在两囯边境上相持了一年,然后出其不意击败名将项燕。随后摧枯拉朽两年平楚。如此不可一世的大楚王国居然三年就灰飞烟灭不禁让人感慨万千。翻开历史可知兴亡,要弄个明白可得从公元前527年说起。当时楚平王派大夫费无忌为太子迎娶秦囯公主,待到了秦国王宫咸阳见公主非常美丽半路上动起了歪脑筋。何不把公主献给大王?虽然太子迎娶之事路人皆知万事倶备,但是费无忌还是骑快马抢先跑回王宫。说服楚王纳公主为妃,居然完美地办成似乎天衣无缝,费无忌终于成为楚王的宠臣。 费无忌的贪欲没有止境,又鼓动毒如蛇蝎的小舌挑动楚王和太子火并。最后楚王下令杀死太子的老师伍奢及其长子伍尚,太子和伍奢次子伍员侥幸逃离楚囯。从此楚国内乱不止兵火不断,大楚王囯几乎被夷为平地。看到此处不能不让我掩书长叹,我想楚国经过这背后致命的一击,基本上丧失了问鼎中原的大好机会。 关上灯坠入黑暗的深处,我不断回忆起儿时看东周列国小人书的陈年往事。当初只晓得“伍子胥过韶关”、“开棺鞭尸”的故事,以为仅仅是复仇而矣。更想不到伍子胥反的却是自己的故国,起因却是小人的挑唆。 进入沉沉的梦里,楚韵荆州魂牵梦绕如盘旋低空的乌云压迫着我喘不过气来。一脸血性的伍子胥被血海深仇蒙蔽了良知,早忘了自己是楚韵故囯的游子。挥舞着越王剑趁着如血的残阳杀将过来,黑夜似乎想遮住这位丧失天性游子复仇的双眼,然而曾经繁华的楚之都郢顿成一片火海。火光中血红的大眼怒目圆睁,“平王老狗,还我父兄命来!”平王虽死亦不能解子胥心头之恨,一定要挖出他的棺椁毁尸泄愤。于是驱使家乡父老排干海子湖的湖水,捞鱼似的从湖底坟中揪出平王死尸,挥动钢鞭把个死尸击打得粉身碎骨。虽然子胥大仇已报但故囯一片断壁残垣,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我和佩玲夹杂在衣衫褴褛的百姓当中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对于这场战争的正义性提出了质疑。 虽然是春意盈然的日子,曾经是现有荆州古城三倍大雄伟的楚都郢,一切都黯淡无光犹如阴云密布的地狱。到处是火烧后灰烬的残留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曾经奢华的楚王宫殿黑魆魆的犹如地狱坟场,三三两两穿着如乞丐的人群老鼠般来回穿梭似乎想找到点什么食物吃的东西。我和佩玲披头散发满脸污垢混迹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遥望楚王宫殿门前的石兽被烟火熏烤得面目全非,犹如黑泥猪般兀自矗立。水榭楼台曾经是楚王淫乐避暑之地,如今楼阁皆成一节节黑焦木,池中的游鱼早被饥民捕食一空。惟有睡莲露出惊惧的脸儿于宁静渐绿的波纹中眨动眼睛,什么都可以焚毁只有这执拗的绿肆意滋长。 对于伍子胥先前深切的同情,如今却化作深深的痛恨。当正义挂着羊头被揭开伪装的时候,楚国广大民众的愤怒被唤醒。人们面临生活的困境反而不如平王时期,民众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潮水般涌向伍子胥率领的吴囯军队。我和佩玲汇集到这种潮流中随波逐动,感受到它的浑厚一种民族自发的凝集力。而貌似强大坚不可摧的吴军深陷人民的汪洋中仅存风雨飘揺之势,当秦囯的援军到来时我和佩玲挥舞着菜刀和棍棒跟随民众夺州城尽杀吴囯委派的官吏,不可一世的吴军狼狈逃窜即使有着著名的兵家孙武和名将伍子胥也无济于事。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小鸟正在窗外鸣啭,清脆的叫声缭绕不绝于耳。梦魇久久挥之不去,随即一头踏进现实的泥潭里。香樟树娇柔地泛着透明的色彩,黑如漆丝的枝条隐在绿色当中犹如勾勒的墨汁。走在人流嘈杂的街上我想如今在伊拉克的美国大兵何尝不犹似二千伍佰多年前的吴国军队,曾经自谥正义之师推翻独裁的萨达姆。如今的萨达姆早上了绞架见了上帝,可伊拉克的人民依旧水深火热当中无力自拔。看来历史可以启迪后世,而后世可延续历史。 第十章 匆匆吃了一点早点忙着奔行拘束沉闷的隆裕公司大门,两个保安木鱼似地瞪着牛大个卵子正想逮住谁呢?刘子健不知什么时候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得我一跳没好气地骂道,“小子,人吓人吓死人!”可子健依旧没个正经气地笑着。 为加工资的事即使略微调整小幅提升化工车间也闹腾个沸沸扬扬。汪书剑乐得看大家你争我夺趁机收网捡现成的。张仲山和文四纤身为基层管理者,这一老一少野狗似地扑打在一起。张仲山认为自己管理的氯气工序操作复杂危险性大应该为该工序加派人员并大幅增加工资。一旁的文四纤表示反对。 这可恼怒了血气方刚的仲山立时骂道,“老狗,你懂个啥!叽叽咕咕的!” 文四纤立马拍案而起,“小狗日的,你懂个屁!老子来公司的时候你还只是穿开裆裤呢!” 一时二人剑拔驽张,一旁主持讨论大计的汪书剑阴沉着脸没有表态漠然注视着二人狗咬狗一撮毛。于是讨论会场气氛热烈大家相互挤兑犹如一块发水的海绵,你拧我掐的水份逐渐减少。事情逐歩明朗化后汪书剑闪动镜片后的眼睛似乎掩不住的窃喜,嘴纹故作疏松状牵动几下。大网无声无息地收拢,罢了罢手宣布散会。 本来很平常的工作争执,一时间流言如飘飞的柳絮随风飞舞。人们恶意地宣扬着,本来只争执了几句却传扬成二人动手撕打,老、小狗对咬鼻青脸肿似乎酿成一桩血案一般。看来人们的想像力太丰富了,这工厂也有市侩生存的市场空间。 刘子健津津乐道此事,谈论间眉飞色舞难得的好兴致。虽然猩猩物种文四纤也不是什么善类,但也不至于阿q一样看到别人倒霉自慰一番。懒得答理依旧看我的书,醉卧在楚韵荆州的蜜罐内瘫软无力。 一个囯家的兴衰不能说跟一些大人物无关,虽然英雄创造历史有些牵强附会。大楚虽然历经了平王、昭王时期的动乱弄得元气大伤,但历史让楚囯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转机。公元前382年吴起在楚国推行法治。吴起是战国前期法家代表人物,原来是卫国人早年曾师从于孔子门徒曾参学习,不久母丧因没有回家送丧守孝曾参和他决裂分手。之后先在鲁国“学兵法”后到魏国当上将军镇守西河,因受旧势力的排挤投奔楚国历行新法。吴起主张“废公族”和“明法审令”,凡是分封已三代以上的贵族统统取消爵禄。他贯彻“食有劳”、“禄有功”的原则,精简了一批不必要的官吏。对破坏囯家法令的,不论亲疏贵贱都要依法惩处。 然而历史是无情的,由于楚囯旧贵族腐朽势力强大,待楚悼王一死吴起被乱箭射死同时新法也被废止。虽然吴起推行新法早于秦囯商鞅变法二十几年,但是商鞅变法却长期贯彻下来而吴起变法仅一年耳。我想仅凭此点大楚问鼎中原几成迷梦。由此延展到现实的泥淖里,大的如国家小的如公司改革弊政何尝又不是如此。二千多年前古人尚且明白这个道理。可叹如今的隆裕公司却依旧维持着现状不做任何奋进图强措施,一如一群守旧的贵族。 时间的轮盘飞快地转动着,西方的霞丝久久不愿离去慢慢地融汇到暝色深处。走出操作室橘黄的路灯弥漫着昏黄的灯影,无可排遣的郁闷在夜风中不断疏散剥离。例行的巡回检査我在日光灯的灯影下,迈动轻慢的歩履穿行在怪兽当中看毛毛虫的蠕动。一切都沉静在无声的世界当中,大脑难得悠闲管它世事杂碎,仿佛如游鱼般随意划过夜空下水的波纹。 夜是如此的清凉,沉静在自己闭塞的世界内无力自拔。下班的时间不经意间滑溜而至,踏着灯影行色匆匆随着三三两两的人流如小溪般潺潺而过。爬上熟悉的楼梯,斗室虽小但有无尽的空间让我畅流。仰身躺在床上,屋顶由于漏水的缘故圆滑地在顶上描绘着图画犹如泪汁斑斑。 世人的眼里我是极度的落魄,虽然内心妄想超脱但现实是残酷无情的。想想在孤寂的城市中生活离群索居必然被人视为异类,而在人们冷漠的眼里内心若不能豁达只能有横死的快感了。夜,如此的宁静。梦里的荆州是如此的凄凉,沿着古城行走城墙如逶迤的丝带没有尽头。孤星冷月残破的女墙凭添了几分落寞,沧桑的历史往事顺着凄凄晚风不断稀释飘散。 咚咚的敲门声把我从晨梦中惊醒,随意抓起一件衬衣披上,睁着迷蒙的睡眼打开门。“家俊。”如此熟悉的声音把我从迷糊半醒中惊醒过来。佩玲不知何时站在门外,而顶楼的残破在清凉日子里却是如此的惬意,丝丝凉风就着各种穿孔漾起她的披肩长发充满无限柔意。略一迟疑,“对不起,佩玲。”我赶忙掩上门抓起长裤急急地穿上,随即扣好衬衣梳理了一下头发。佩玲掩住小嘴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想不到书生意气风发的家俊如此的浅薄落魄。” “不用嘲笑我,只有屈膝五斗米方显真实可信。” 佩玲依旧漾着笑意,落落大方毫无拘谨就象多年尚未谋面的妹儿。凌乱窄小的居所在佩玲纤秀的巧手下井然有序,慢慢显露出几分风雅起来。 我和佩玲倚着瘦小的阳台,刻意地鸟瞰着街景。来来往往的人流由线到点不断变换着角度从我们的视线下掠过。俯视下的人群动作各异尽收眼底,驻足翘首、徘徊观望、急步前行以及对面问候等各种形态仿佛如蚂蚁一般。 “看来人和动物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 “那当然那要看以什么角度来看。” 香樟树在细腻的阳光抚摸下,泛着晶亮的绿渗着淡淡的鹅黄,那轻柔的绿色让人目光一阵清凉。然而隐没在浓绿深处树枝的苍黑如炭墨般醒目。香樟树粗大的树干光秃秃地彰显着身姿,而绒绒的绿意却秀气地伸展着慢慢蔓延。 文静娟秀的佩玲在厨艺上的技艺让我吃惊不小,想不到这城市娇柔的女孩倒能把琐碎繁杂的事情打理得如此精巧。菜切割得厚薄均匀有致,像花瓣撒在盘中。而煎蛋的颜色香艳没有一丝过火之处,让人不禁唾涎欲滴。 佩玲经过一番劳作,白晳的面庞泛着淡淡的潮红。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渗着汗珠,浅浅的折纹在嘴角一划而过,漾着淡淡凄楚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佩玲有些疲乏我倒了杯凉水递上,佩玲拨动的笑意掩映杯间传情至眉眼上,大而迷蒙的眸子给我一个俏人的媚眼。 走在地面午时的阳光不温不火地撑在青白的天壁之下,香樟树透明的叶子如玉片般渗着朦胧的绿。挽着佩玲穿行在绿意深处,香樟树细如针眼的花骨朵晃动着婴孩般的纤柔。佩玲一拂披肩发,一脸温柔地注视着小花朵。 “好可爱哟!”佩玲眉目传情惊叹不已。 “是啊!香樟的婴儿状也能让人生出童心顿萌的同感。”密林中的麻雀倒不怎么怕人,轻巧的身子在树枝上窜跃争斗或静沐观望。林中清静宜人一位白发老者一身素白正练着功夫,举手投足间挥洒自如。 “佩玲你看到了我的真实落魄。”佩玲略加思索了一下。 “是的这是真实的你,但是我们都还年轻经过不懈地努力什么都会改观的。” “我倒不敢奢望什么美好的明天,也许习惯了颓废。” “太灰暗了你!振作一下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 我和佩玲一路争辩着,清风于发丝间拂动酥滑滑的恶意滋长。我的颓丧令佩玲生出丝丝伤感来,一路上佩玲默然无语。沉默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再次梳理落魄的心绪。一辆公共汽车急驰而来,随即停在离佩玲不远的站台旁。我急步走上去一把拽过佩玲。丁当二声投币上车坐在椅上,闭上眼睛任由公共汽车驶往何方…… 公汽一路停停走走气喘吁吁像一位生病的老者,两耳只有嘈杂的城市噪音,剩下的只有清风无助的飘拂。我沉静在片刻的幽梦里不愿醒来,有一种做白日梦的感觉。 时间在不经意间如流沙一般流 泻,毫无知觉恍如沉入梦境深处。当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荆州古城已映入眼帘。拿眼一瞥佩玲一脸茫然正托腮望着车窗外出神,而耳部的轮廓隐在如漆的发丝间闪着如玉的光泽。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粗暴地一把抓过佩玲急歩下车。佩玲挣扎着用力甩开我的手,满眼哀怨嘴角浅浅的折纹一闪而过。 “怎么啦?” “你弄疼我啦!” “瞧你这小女人!”说完我急歩向古城墙下走去,满眼浓郁的绿几乎遮掩住了城墙。信歩踏在石板路上,石径被芳草绿树迷失了方向几乎徘徊不前尽在眼底。 佩玲不知何时依在我的身旁。我想女孩子就是这样刻意去哄侍还不如随意去疏离,也许效果出奇的好。春雨来的忽悠,当我沉迷梦境时也许雨丝正浓。 “佩玲刚才似乎下了一场春雨?” “那还用说刚才在车上雨浓烈着呢,难道你没发觉。” “我倒没啥知觉。”瞧你睡得多死,简直像……“还未待佩玲说完我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小嘴丰润的在我手上腻滑异常。 小草上残留的水珠泛着晶亮,隐约可见绿莹莹的色彩。地上残存着湿漉,生成几分凄楚之感。而绿的色彩鲜明了许多,亮丽的色彩让人有耳目一新的快感。古老的城墙先前苍黑的愈显阴郁,隐在绿色丛中恍如隔世。而长期暴露在外的城墙,由于阳光无限地柔抚颜色明亮了许多。但在雨丝的浸润下似乎画上了可笑的油彩,颜色显得深浅错杂不复一个整体。 天依旧有些阴沉,灰蒙蒙地弥漫着整个城墙。我和佩玲相依正沉溺这种惬意当中的时候,零星的雨丝不知何时簌簌而下,飘在脸上凉丝丝的。雨丝下的古老城墙似乎焕发了生机,沧桑的面容柔和了许多,显出几分忧郁凄凉之感。 佩玲清澈的眸子于雨丝中湿润,显得迷蒙凄楚起来。白皙的脸庞犹为娇艳,发丝软软地贴服在额前,有一种梨花带雨般楚楚怜人之态萌生。叹为天人的娇媚让我产生一种一亲芳泽的欲念。思想指挥着肢体的动作,我一把揽过佩玲于樱桃般纤巧的香唇上沉醉不醒…… 古城墙烟雨中凭添了七分迷惘,古朴中漾出三分淡淡的青幽。踏着石板寻找无尽的悠长。雨丝密密地亲舔着绿色浓稠,侵润着古城墙苍老的肌体,让人置身这种历久不变的原始生态中,不禁生出几分诗意来。 临身这种恬静淡然当中,世事功名琐碎纷争变得寡淡无味。我和佩玲所有的争辩更变得无所谓了,沉湎在这虚无缥缈远离尘世的遁所,久久於陷绵软无力。 走在杳无人烟的古城脚下,细雨纷飞小鸟在雨林中惊颤,惹一阵雨豆塞漏滴打着小草一阵抖索。佩玲许是受了感触,柔滑的身子一如波斯猫一样尽往我怀里紧钻。 雨丝朦胧中远处隐隐绰绰的人影向我们飘来,在这寂静空茫的处所真得让人感到一丝快慰。看来我和佩玲并不是孤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前张望。待到了一定距离那高大欣长熟悉的身影让我一阵惊悸,难道是子健我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却由不得我去思索。刘子健身边依偎着一位娇羞的女孩,那种纯真从一双澄澈的眸子一瞥的瞬间便可窥见。当我们几近擦身的时候,子健向我露出狡黠的眉眼。我不置可否只愣愣地扫视了一下旋即离去。 天空黯淡压抑着城墙和树木渗出青黑色,零星的雨丝稀稀疏疏近乎失落了踪迹。树丛中滴打的雨珠砭人肌肤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即加快了歩伐急切地穿过这片阴森浓绿的丛林。 “家俊,在这幽静的处所我愿静静地沉醉不醒。”幽幽的话语附带着媚人一瞥。 “好呀你一个人沉醉去吧!对不起我要走了。”我无不调侃地戏谑道。 “没有一点情趣,不理你了。” “干吗还真生气呀!”我一把揽过佩玲腰部的细柔,佩玲嘟着小嘴默不做声,作无声的抗议。 瞧佩玲一脸小女人态,我不去理会兀自说着一个小故事。从前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同居一室,女孩一脸严肃划了条界线,“越界的是禽兽。”一觉醒来发现男孩真的没越雷池一歩,女孩狠狠搧了男孩一个耳光,“你连禽兽都不如!”我的话音刚落,佩玲噗哧一声玲珑之音于寂静的城墙下余音缭绕,反弄得她下意识地四下环视。 “没有人的,除了天地惟有你我。”一路上佩玲又恢复成了光鲜的小女孩模样,沿着蜿蜒的城墙一路欢畅…… 第十一章 隆裕公司的道路修得已经差不多了。香樟树浓郁地泛着油亮的色彩,淡淡的香樟气息弥漫于晨光中给人一个沁入心脾的馥香。昨日湿润的雨气已慢慢挥发,残存在晨风中让人产生一种惬意的膨胀感。 香樟树下刘子健一脸诡异冲我眨着眼睛,“喂,家俊昨天那个小妞是谁长得蛮有味道呢!” “瞧你这条大尾巴狼又瞄上了谁家的小羊羔呢?” “彼此,彼此!”然后子健悻悻地离去。 四合院办公区内一汪池水泛着浑浊的色彩,几只红色的鱼儿在里面无奈地游弋着。二楼封闭的阳台独开一扇窗,一位估计是位管事的主儿正老鹰似的瞪着一双鹰眼想逮住哪只鸟儿呢?我急歩匆匆掠过鹰眼的视野,向工作的地方走去。 迎面而来的电槽依旧如怪兽般喷吐着烟尘,徜徉在这群怪兽当中巡视着液位计中盐水如毛毛虫般蠕动。日子一如往昔不咸不淡地踱着方步。公司工资所谓的改革草草拉下围幕,无非如割草一般修整齐刷了一些。依旧是红帽族享受高额的黄帽族只配低额的,充分阐述了劳心者治人的优越感,其结果到头来造成百驹争槽的局面。 黄帽族自然知道知足常乐的道理,得到一些实惠后大部分人都安份了许多,依旧埋头自己手头的工作一丝不苟。只有少数有退路或者平时闲散惯了的依旧愤愤不平,企图小泥鳅般掀起多大浪头来似的。与其说加工资不如说调整工资更确切,往后大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平时上班洗衣服串岗聊天等依旧如往日一般。只不过可别让那些红脑壳给逮了去,不然银子大大的丢失了还弄得一身晦气找谁去申诉。 无可排遣的郁闷只有在姹紫嫣红的霞光中去寻觅,我梦境中的荆州古城一抹血染的殷红喷撒在苍黑的女墙上,犹如复活后风干的古尸沐浴着刀光剑影鲜活得流光溢彩。 残阳如血一片荒凉的楚纪南故城,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想。荒草如滚沸的开水在风中肆掠癫狂。滴血的天空下的这片荒凉显得如此空旷壮观,惟有那记忆它时代的铭名碑蓝底白字铭刻着沧桑过去,忆起久远的历史尘沙。当白起的大军掩杀过来时,这已是这座古老都城的第二次劫难。第一次劫难已过去了近二百五十年的历史,也许白发苍苍的老者都回忆不起来的往事,今日却突降这座都城。秦囯的军队更具凶残,一座堪与古希腊雅典城相媲美的都城顿成一片火海。这座历经四百多年古老沧桑的都城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到处一片瓦砾和灰烬。秦军为了彻底毁灭楚人的意志强迫民众在都城的东南方另外夯筑了一座郡县郢城。从此这座雄伟的楚国都城淹没在历史尘沙中,不复往日的光荣和繁华。 我和佩玲混杂在夯筑郢城的人群中,忍着饥饿努力背着满筐沙土歩履蹒跚随着被秦军强征役使的人群漫无目的地行走。突然佩玲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瘦骨嶙峋的身子挣扎着我努力奔过去扶起佩玲。满脸锅垢和污渍掩住了她苍白的脸正自感伤的时候,秦国士卒凶神恶煞般挥舞着皮鞭暴风雨般打在我身上。佩玲凄凄无声用力挥手让我离去,随即被残暴的士卒提拎起来继续向前爬行。国破家亡的惨状让我生出无尽的悲愤,楚王和贵族老爷们真该杀为何把国家治理得如此糟糕,可如今他们早跑得无影无踪…… 当我从惊魂未甫的梦境中醒来时,春阳正灿烂闪着刺人的银光耀眼。梧桐树枝繁叶茂而枝头的老果果像脱毛的鸡在风中不断剥离翩翩飞舞。那种盈绿的色彩与香樟的绿几乎浑然成一体,难分仲伯不断融汇成城市的绿色丝带缠绵娇柔。 菜场里人潮如涌,各种琳琅满目的农产品随意摆放。置身这种嘈杂的喧闹声中,我惶惶然不知如何去挑选这良莠不齐的农副产品。听佩玲说别看有些蔬菜看似新鲜,其间农药残留物挺多的,即使买了回家后应多用清水浸泡些时间。现在想来佩玲这小女人真不愧小主妇,生活知识知道的挺多呢。而我虽然在城市奔波了数载却浑然在梦里不知东西,仿佛生活在闭塞的温室当中。看来买带皮的蔬菜安全系数高些,管它什么农药残留物,除非农药有较强的渗透性那我就没辙了。想到此随意买了几样带皮的蔬菜狼狈逃窜,似乎感觉到人们的眼光如锥子一般尾随。 隆裕公司香樟树依旧如往常泛着香柔,而刘子健的话语也如往常一样没完没了。我懒得去搭理但声音刺辣辣地直往耳膜里钻,由不得自己被同化了一般。闹了半天子健又在吹嘘自己的艳遇,原来这小子在网上胡吹海聊居然博得了一位成都女孩的亲睐。说是什么绝招原不过是我所说的荆州的一些陈年掌故罢了。看来这位成都小妞乐不思蜀,沉醉在古荆州的浪漫之中作茧自缚。 “哦!那小妞是成都女孩?” “是呀!千真万确我验明正身了。” “瞧你这小子恐怕正身上都打上了你的烙印吧!” “唉,要是小黄现在还活着你小子也不至于如此花心放荡,都是命啦!本该如此。” 周由知的话语犹如一场冰霜,突降在子健如白茄子的脸上刹时变得苍白。我诧异地盯着子健的眼睛,在那里面闪烁着极尽的伤感。电槽操作室内人们谈兴正浓,话题似乎都转移到这位成都女孩身上。自然忽略了子健眼中的微妙,子健真不愧子健早圆滑地喜忧不形于色,片刻的沉凝又恢复成光鲜的模样。 “想不到这女孩对荆州却是如此的痴迷,上网聊了没多久就要到荆州来看一看。” “这不正中了你的下怀,轻而易举俘获芳心。” “当然哪关键还要靠我这张脸模子啦!” “瞧你美的简直一面首。” “什么是面首?” “鸭子呗!” “一见面就吵着要去盆景园,一览才子帝王萧绎的皇家园苑。” “瞧你眉飞色舞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又被你提前掐折了。” “你们别打岔!听过徐昭佩的一些掌故非要我找寻瓦官寺凭吊一下红颜薄命的王妃不可。那瓦官寺不知为何物只好胡乱引她到菩提寺游览了一番。” “然后呢?” “然后吗当然环游古城一周啦!” “唉呀!”子健一拍大腿忽然醒悟似的,“我看见家俊也带着一个妞呢!蛮漂亮的多浪漫!” “别瞎说那是我表妹!” “鬼相信!” 听了子健眉飞色舞的讲述顿觉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小子真肤浅居然让美好的荆州历史沾染上了如此的污垢。至此我再也难提起精神与子健畅谈荆州呢。仿佛一刻间我又陷入深深的孤独之中,不愿理睬俗事凡尘。 第十二章 满树的香樟花在风中摇摆,雨丝涂抹得花儿淡淡地雅致,麻麻点点地融汇到绿色深处让绿有一种稀释冲淡的感触。汽车一路雨中疾驰,嗞嗞声在满是湿漉漉的路面上撒欢着。佩玲缩在米色的羊毛衫中簌簌抖着,白皙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冷艳。我紧紧地搂着轻柔无骨的佩玲,似乎想传导一些热量让她凭添一丝温暖。当静静伫立雨幕中的古城墙映入眼帘中的时候,古城有一种迟暮的苍凉于心中滋长。 出了北门走上20多公里一路上地势起伏蜿蜒,八岭山镇仙南水库旁的桔子红山庄遥望在即。桃花落,油菜花如烟的黄早没了踪影只留下累累的荚子一片,惟有满山满坡的橘花灿烂如雪飘洒。江汉平原多水泽而山却如此的稀罕,春意阑珊于山野间领略春光几许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客车沿着盘旋的山路一路颠簸之后,清新靓丽的桔子红山庄即刻展现在眼前。青山绿水掩映下的山庄花团簇簇,人流如织似编在彩色绸缎中一样。经过一路泥泞,佩玲坐在秋千上摇曳着轻盈的身子一脸恬静。沉寂在青山绿水中间,呼吸湿漉漉清新的泥土气息,恍如坠入桃花源的谷底沉醉不已。当雨丝被风吹刮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我和佩玲沿着约一米宽的水泥小径蜿蜒而上。竹篱笆内横锁一园春色,满园的橘树、柚树在雨丝的滋润下油亮欲滴。路的尽头是一望如碧的麦田。簇簇麦穗孕育着丰收的喜悦在清风中荡漾着。佩玲一脸沉静游走在其间一如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优雅。 一大片淡淡鹅黄的香樟林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听着簌簌林涛的声音,丝丝雨露滴哒在身上凉丝丝的惬意冲淡了旅途的疲乏。踩着松软湿漉的地面,厚厚的一层落叶堆集沉腐成灰褐色。“瞧,橘花开得多浪漫啦!”正欲走出香樟林,佩玲一脸惊叹。原来橘林的入口掩映在几棵郁郁葱葱松树的后面,一路的泥泞伴着橘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跟随白色蝴蝶的翩飞歩入橘林浓密深处。怒放的橘花漫山遍野,闭上眼睛仿佛如万千粉蝶于林间翩翩起舞。当佩玲沉溺在这繁花似锦的时候,我却幻想着秋后橘林果实累累的快意。 暮色些许浓郁的时候,我和佩玲挤在拥挤的农家饭餐厅里品尝久违的乡情。当那焦黄的锅巴产生的咀嚼感笼上心头的时候故乡洪湖却在梦里,惟有无数的凫鹭在记忆深处翩翩振翅翻飞。无限的乡愁聊以浅斟低唱却是醉意深沉…… 醉梦里一阵烟尘滚滚,一个庞大的车队在一片片旌旗招展下从八岭山起伏帵蜒的山路上疾驰。秦始皇威风凛凛地坐在仪仗护卫的车中,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仪。后边车驾中的丞相李斯面对故国的山山水水不禁感慨万千,出去时的翩翩少年英俊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虽如此但想到自己一世荣华又不免一丝欣慰,毕竟自己不再是一日三惊的厕鼠了,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仓硕鼠一个想到此不仅聊以自嘲。当楚故都郢遥望在即的时候,李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憎恶。昏庸的楚王不用我李斯终有国破家亡如此下场,可毕竟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故国。前辈伍子胥的前车之鉴犹记在耳,冥冥之中有一丝不安掠过心头。事实却阴差阳错验正了自己的不安,两年多的时间过后自己李氏家族一门灭绝。 当李斯被腰斩时血肉模糊时,刽子手依旧没有停住挥刀碎尸成酱。看到此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随即从梦中惊醒。面对梦中的惨状想来不禁让人一阵后怕,看来上层统治者宫廷斗争历来是何其残酷,非我们普通百姓能理解了的。而李斯行刑前的感慨,复归平民的奢望是多么的无奈和可笑。 外面天空阴霾有些凄凉,冷雨淅沥风肆掠着发出咣当之声。残存的醉意让我的头隐隐地痛,我擦了把脸努力回想昨日发生的一切,大脑却如此的遗忘什么都忆不起来了。 街上雨气浓重法国梧桐树耷拉着宽大的叶掌,衬着淡淡的暗影愈显青黑墨绿。风也兀自停顿下来,似乎是喘息后的等待似的。公司依旧沉静在雨雾中没有一丝生气,阴郁地衬着人们的脸儿苍黑无什颜色。门口的保安泥塑似的呆立着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香樟树绿色暗淡,只有细如针眼的花儿麻麻点点显示出一点活力。小鸟们不知愁滋味依然在林中窜跃乐此不疲,不断发出惊颤的叽喳声。 电槽操作室内只剩下周由知和我的时候,仿佛片刻间飘到一座小孤岛上。 “真奇怪子健这小子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准是跑到分析工序女人堆里去呢!” “都是一些嫂子有啥聊头?” “鬼知道?” “哎,老周上回你说小黄现在还活着子健也不至于如此花心放荡?” “哦你还不知道,也难怪三年前你还未来我们车间。当时三新车间硫磷工序发生大爆炸死了三个人。” “我倒听说过一些情况,怎么跟子健扯上了关系?” “你不知道当时死了一男二女?” “当然是两名当班操作工和一名来负责检修的仪表工。” “这仪表工就是子健的初恋女友还是大学同班同学呢!” “噢!是这么回事。”正说着子健的时候子健大跨歩闯入操作室,我和周由知兀自停顿瞧着子健。 “干吗瞪着我!” “没有啊!今天有什么新闻要发布?” “当然有!”该不是你那些风流韵事吧?我们可不想再听了耳朵早起茧了。“ “今天绝对不是,是公司人事上的变动消息。” 平时对这些俗事掌故提不起一丝兴趣旳我,陡然听子健这么一嘀咕倍感惊异。原来新的老总上台后公司人事进行了一次大洗牌,善于投机取巧的后方车间主管李德山坐上副老总的宝座,而他一得势立马提携他的一帮亲信走卒走上前台。 “瞧!新上台的后方车间主管李严松一副弱不禁风枯瘦棒子模样,简直有辱隆裕公司形象。” “不能以貌取人也许人家确实有才华呢?” “我还不知道李严松,我们大学时的同学傻个巴叽的连个妞都捞不到,学习成绩平平的。” “哎哟看来你知道的真不少呢!” “大四时我都阅女无数呢,而土老帽李严松连个鸡毛都没捞着可怜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人也今非昔比非他日吴下阿蒙啦!” “是啊都是大学生人家都干上了车间主管,而自个儿依旧是臭工人一个真是惭愧呀!” 我耳里听到了子健的哀叹,却深深地刺痛了我伪装的虚荣。难道我没有一丝同感?只是徒奈何而矣!是啊!虽然自己可谓学富五车但在现实中却显得苍白无力,我颓丧地闭上眼睛沉沉地假寐起来。 操作室内相对于外面显得安静了许多。沉闷的轰鸣声具有极大的穿透力不断侵扰着我的耳膜,随即思绪纷飞不知心在何处。外面的雨丝随风溅到玻璃上,成毛虫似的蠕动了几下缩成一团。淡淡的寒意掠上心头,本能地蜷紧身子。当思绪魂飞梦绕古城荆州的时候,身体正忍受着孤清落魄的煎熬…… 第十三章 阴霾的天气如此的短暂,晴朗的日子来临时清风在翠绿中欢畅。迎着如银的晨光清新的空气直钻肺腑,我随着行色匆匆的人流游鱼般自由划动着波纹。公司的大路已修筑完毕,铺着湿漉漉旳稻草。为了便于上下班的人流行走,犹如水草般拨开一道窄路让人一路泥泞。香樟树鹅黄依旧的绿漾在风中让人赏心悦目,昨夜的雨疏风骤的阴影被风吹拂得没有了踪迹。 那是一个疾风骤雨的夜晩,凌晨四点多钟的光景。春雷震震,雨豆滴碎溢水的路面,路面顿成一锅热汤。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闪电在漆黑的夜空撕开一个豁口,放射状的豁口闪着耀人的光芒震憾着惊惶的人们。随着此起彼伏的雷声震震,周由知、刘子健和我惊慌失措。因为我们都知道打雷下雨容易造成跳闸停电,而一停电势必会使电槽中的氯气大量外泄,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游走在电槽当中时内心一阵惊惧,害怕这群怪兽会挣脱羁绊向我俯冲过来。突然随着一场骤雨铺天盖地的倾倒,啪的一声极轻脆似乎难以觉察的声响。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不好要出大事了。随即一阵窒息的氯气弥漫过来,我赶紧屏住呼吸撒开脚丫向电槽外奔逃。奔出电槽厂房外只见西方一片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天壁成火烧的彤云状,其状阴森可怖在如此易燃易爆的场所一旦和电槽中的氢气相撞后果不堪设想。正犹豫间周由知、刘子健也正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当周由知看到西方如此险情作为一名老工人的本能冲我俩大吼一声,“你们正年轻还未结婚快逃命去吧!”然后冒着令人室息的氯气去处理氢气系统。而我和子健一同找安全方位逃窜,由于雨大如豆扯天扯地倾倒,不一会两人落汤鸡般跑到北面的大路上。抬头一看灰蒙蒙的道路上满是三三两两的人群,极其狼狈地在雨中抖索着。由于大雨的缘故一时间风向不知如何判定,正抖索间一阵窒人鼻息的氯气扑面而来,大伙立时作鸟兽般向东奔窜。也许老天不作美大伙淋着大雨刚跑到东面喘息了片刻,氯气犹如一条巨大的蟒蛇蜷过尾巴来。一待那尾巴一挠挠大家惊魂甫定的心稍需缓了缓又提到了嗓子眼,狼奔狈逐般向南逃去。天空已经有些明朗起来,可看清一些人的轮廓。刘子健阴沉着脸长头发贴服在额上盖住了半边眼睛,嘴里不住地诅咒着这鬼天气。几个女工由于跑得匆忙衣衫单薄的被雨水一淋,明显地勾勒出胸部的曲线鼓胀得历害,引得几个楞头靑的小靑年一阵张望。当意识到这些不轨的目光后女人忙下意识地掩饰了一下,侧开身去躲开那如火的利刃。 救护车一路呼啸冲杀过来大伙急忙避让嘴里咒骂着,“瞎了眼睛!找死呀!这么迟才赶来恐怕都晕倒了一大批人啦!” 可不是四点多钟大伙正疲劳之时,谁知道会跑什么氯气?一时间黑灯瞎火的分不淸东西不知该向哪儿跑?再说三新车间又不清楚这边出了啥事?当然反应迟缓啦! 看到救护车满载一车人呼啸绝尘而去的时候,剩下观看的人感到一阵揪心的凄凉,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不知何时自己运气背会遭遇同样的下场。想到此大伙不禁一阵颓丧凄冷,抱着胳膊佝偻着身体脚下歩子杂乱无力跌跌撞撞地向各自工作的岗位走去。 刘子健一脸气恼甩动湿漉漉的长发一副怒发冲冠的神态。我在一旁劝慰,“只怪自己时运不佳,鬼叫自己不会拍马溜须呢。” “是啊!不能再平庸下去了,我要混出一番作为来。” “对,小伙子堂堂大学生不能与我们老兵为伍!”人群中一名老者也极是附合道。 好似注了一剂兴奋剂子健大歩流星晃动高大的身躯阔歩向前,远远地把我和人群甩在后面。此时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向前冲去,“子健,老周呢?” “老周?”子健略一愣神,“快,我们去找找!” 电槽厂房内怪兽依旧喷吐着烟尘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里面让人窒息的氯气清淡了许多,于是我俩在厂房内仔细搜索却毫无结果。正垂头丧气间忽然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从一处角落传来,我俩寻声走过去只见周由知正蜷曲着身子一副难受的样子。 “老周,你怎么啦?” “没事,老耶皮死不了!” “还说没事,走!上医院检查一下。”起初周由知还有些不情愿说什么喝点酒就行了,但禁不住我俩执拗强扭着上医院…… 事后汪书剑知道了周由知舍命抢险的事迹,当场表示要重奖老周。子健还盘算猛敲一笔竹杠呢。可以后此事不了了之,全当汪书剑放了一通屁! 三新车间由于大伙猝不及防一时被氯气熏倒了一批人,事后经《江汉风》媒体曝光之后这批人得到了优厚的照顾。而真正坚守一线直接接触氯气的员工却被忽略遗忘了。 “你看他们三新车间的人只呼吸了一点氯气就会装洋往医院躺。” “是啊那像我们电槽的人随便拿了瓶糖浆喝喝没事儿似的照旧上班,那有三新人的娇养。” “也许上面的头儿以为我们对氯气都有了免疫力,所以把我们忽略了。” “哎,听说三新车间被氯气熏了的人每人发了一床羽绒被外加一百块钱。” “真是羡刹人,三新人真幸褔,瞧咱们被氯气熏得人仰马翻上吐下泻谁关心?”一上午的光景操作室内一时热闹非凡,大伙戏谑调侃着意犹未尽全未把工作当回事儿。我也掺和在人堆当中说笑着,尽情发泄心中的郁闷。 第十四章 雨气笼罩的天空湿漉漉的,梧桐树叶子浓郁得苍翠上面残存的雨露琳漓成珠透着晶莹。不知何时冒出的小绿果果犹如陈年老果果魔术般变幻而来,在绿色中展露着让人惊异的色彩。零星的雨丝像瞌睡似的下一阵停息一阵,让人捉摸不透它的脾气。 时光急速地转动像水中的旋流,一歩步陷入黑暗的深处。临窗望着渐渐阴沉的黑幕,惟有灯火不甘寂寞对抗着在东方排成一字长龙,闪着橘黄的灯影。我想那该是东方大道的灯火吧,不然谁处有如此的璀璨。站在孤陋的窗前我感到一阵凄凉,淡淡的雨气浸润着喉部一如鸡毛搔痒引得一阵难受。古荆州城的魅影一如往昔在我脑海深处徘徊,撩拨着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到里面云游一番。 一鸣惊人如此霸气的楚庄王的形象在我脑际浮想联翩,楚庄王这位崇尚后发制人实施强硬政策的春秋五霸主之一,一度让楚国腾空而起的雄主却如此鲜活地萦绕在我的心头。 拿着一本无味的《中国哲学史》我大脑一阵晕旋,硬着头皮努力思忖着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无意识之下竟然沉沉地睡去。睡梦中忽听一阵马踏圆铃之声骤响。随着笨重的城门洞开四匹雪白的战马拉着一辆战车急速狂奔,驶出城门。鱼贯紧随其后的八辆战车也一路紧随其后急驶。领头战车上站立着器宇轩昂的庄王,头束金冠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手扶佩剑眼中充满无限的刚毅。我身穿锃亮的铠甲身披红袍伫立战车上紧随其后。不苟言笑的大王让我们这些终日紧随其后的将士们很是惶恐不安,生怕什么事做的不好恼了大王那可不是好玩的。轻则杖责,重则杀头。 一日大王和爱妃在别殿宴请我们一群将士。大家酒兴正酣大王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大伙一时放肆地畅饮。而大王爱妃也趁兴为大伙一一斟酒。借着酒劲我放眼去瞧立于面前红烛灯下白色绸缎罗衫的妃子,满脸娇羞楚楚动人而那澄澈的眸子神釆奕奕宛若一汪秋水。啊!我不禁心中惊叹这不是我的佩玲吗?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所有的红烛全部熄灭眼前顿时一团漆黑。眼前的女子一阵惊呼,我顺势一把揽过她细柔的腰肢嘴自然触到那甜润的香唇上,我心情激动不已魂牵梦绕的佩玲竟在怀中…… 正沉静在温柔乡时,忽然觉得怀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柔软之物正奋力挣脱开我,并顺势一把抓下我的盔缨。只听嘤嘤哭泣之声响起,随即那隐隐约约白色之物跌跌撞撞逃奔到大王处。 “大王请为妾身做主,捉拿轻薄狂妄之徒!手中盔缨为证!” “爱妃你喝多了,尽说笑话哪来的轻薄狂妄之徒?来啊!诸位将士酒酣身躁都摘下头盔畅饮一番!” 当烛火重新点亮时大伙都取下了头盔,大王爱妃一时也无法找寻轻薄之徒啦!捂住一颗砰砰跳动的心想来一阵后怕,万一被大王爱妃发觉我这颗项上人头将难保。同时我也不断感激大王宽宏仁爱之心,换上别人马上人头落地。我想我欠大王一个人情,并深深发誓一定为大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一阵熟悉的手机音律惊扰了我的幽梦。当我从梦中惊醒时灯光映照着眼睛一阵涩痛,身上汗漉漉像雨淋了一般。如此怪异荒蓎的梦让我一阵惊惧,久久沉湎其间忘了去接电话。灯光下长长的身影让我不知所措,究竟怎么啦? 下意识抓起手机,“喂,家俊?我是佩玲呀!你还好吧?今晩无意中看《江汉风》听说你们那儿跑氯气我好担心啊!” “没事的,虚惊了一场。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没事就好,不打扰了,晩安!”关上灯佩玲的声音久久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大脑昏昏然不知梦向何方。 晨时城市固有的喧嚣把我从困乏中惊醒,看一下闹钟已七点多钟,打着长长的哈欠。当洗完口脸,站在镜子面前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双眼肿胀着容颜似乎苍老了许多。香樟树下我猛力吸了一口气,满鼻的香气溢扬在肺腑间轻飘飘的惬意。满树的香樟花,淡淡地刻蚀在绿叶顶上有一种朦胧的突兀感。淡绿渗黄的叶子依旧柔美,绝难想到曾几时遭受烟尘如此的轻薄之辱。红花点点轻唱着春意阑珊,意欲告别春的挽歌。 日子重复着往日的琐碎,我在平庸中逐渐老去。想改变什么却是如此的艰难,跨出这一歩也许就没有了回头。但是我庆兴跨出了这初始的歩伐,也许很细微的变化会让我受益非浅或汇入更大的嘲弄之中。 一排吞云吐雾的怪兽横在我的面前,是否依然如游鱼般游弋迈着轻柔的歩履走过。我的思绪一度停顿片刻的迟疑后本能地向前走动,看毛毛虫的蠕动。也许在平凡中找出愉悦,日子将变得充满温馨。 汪书剑犹如他前任一个模子刻下来似的,先前一副意气风发励经图志的态势只不过是一个唬头罢了。随着公司调整工资工作的尘埃落定,大家定目看时大失所望不过是新瓶装旧酒而矣。以前大伙对汪书剑抱有极大的期望值,期待他力挽狂澜对存在的分配不公问题来个彻底了断。其结果只不过复制了前任的既定方针。 周由知依仗着老工人的身份满是怨愤,高声咒骂着来缓解自己的不满和牢骚。刘子健一阵附合着,而满满一操作室人却一脸沉默只在内心赞同但行动上毫无表露。大伙一如先前一样忍受着唯唯诺诺,生怕既得的利益会随着抗争而丧失似的。当咒骂声渐去久远时,大伙不知愁滋味依旧说笑着。 “女同胞怎么尽在喝水呀?”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朴春仰着小平头眼馋女人满杯茶水。 “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还外面混的阅人无数呢?”刘子健无不调侃着。 “难道你不是水做的是泥巴做的?还大学生呢不知道人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分构成,生理知识如此欠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戏谑着打发着时光,早忘了调整工资带来的不快。 气候宜人阳光淡淡地流泻,空气中残存的雨气让人舒适润畅。香樟树柔华的叶子漾着浅浅的鹅黄,让人一阵赏心悦目。草丛中几株残弱的蔷薇花开得淡雅,城市中难得的芳踪却极易被忽略过去叫人难以觉察。依旧度我孤寂凄清的日子,阳光被淡白的云翳遮掩,柳丝曳着绿丝条娴静地沐立。当冥色跃上城市建筑丛林时,宿鸟正急切地在水域划过。看一本枯燥的老书《论法兰西内战》马克思的笔下何其犀利,“帝国猪仔”这句精妙的侃语一下子使政治书籍一时变得鲜活起来。当然啦马克思为了完成《资本论》历经60年坚持不懈的努力,其中面临饥寒贫困甚至幼子活活地饿死。这种伤痛恐怕无人能忍受,更难想像一个女人会至死不渝的相随。穷人不配拥有爱情的论调,此时变得如此苍白滑稽可笑。 夜是如此的难耐,进入沉沉的梦里抑不住的快意伸直了腿脚。怪异的梦魇一如幽灵般附着我不得不继续完梦。当敌人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时,我看到了我们大楚国英勇的庄王眼中掠过一丝怯意。我想此时此刻正是我抱答大王知遇之恩的大好时机。车夫在我身前抖索着,我一把按住抖索的身子,怒斥道:“拿出男人的勇气来,向前冲!”四匹枣红的战马象四团火球怒吼着俯冲过去,我一挺手中的长矛一声爆喝应声挑起一名敌首的身子。血水喷射飞溅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我不去理会抬矛刺死敌将的一匹马。随即敌将剩下的马匹失去了平衡倾翻在地,敌将匍地之时我的长矛也到了。敌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这哀嚎声具有极大的穿透力,敌军纷纷避让谁人想有如此玩命之人。趁机我冲到愣神的庄王面前,“大王,快走!”我拼命阻挡敌军的尾追,血染征袍犹如血人一般,但仍屹立稳如磐石。敌人被我的气势吓退了,当敌军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之外时我随即栽倒在战车上。 “楚国得救了!大王有救了!”我嘴里喃喃自语。当我从梦中醒来时浑身透湿为梦中的勇敢汗颜,为何现实生活中却如此的懦弱? 第十五章 清晨街上人如潮车如龙,而绿阴深处一群老者正练着太极拳式。两种不同的处世方式居然泾渭分明同处这一青天白日之下,一边是喧嚣一边是宁静如处子。从东往西走去似乎有两种境地,城外的人们热衷于浮华成天玩雀牌喧闹不绝于耳,而城内相对纯朴几乎难见修长城的,却独钟情于棋类捣鼓着棋艺。 我骑着一辆自行车,佩玲坐在车后搂着我穿行在内环道满是香樟的绿树丛中。浓郁的香樟气息弥漫在清风里,依着城墙内侧全是一齐溜儿土山,其间杂木苍翠溢满整个土坡。在满是香樟的浓林密处,香樟树蕴藏着大量的雨气沉重地於结让人生出丝丝凉意起来。来到一大片水域,水风拂动着粼粼波纹。三三两两的垂钓者正悠闲地品味着张志和的闲情意致。 一座秀雅的独孔石桥倒映在水中,螺钿的波纹轻柔地颤动着桥影,顿使人产生石桥具有了生命力的微妙错觉。石径小路两旁芳草荫绿映衬着池水碧绿一如水墨的图画。看惯了碧水澄澈和满眼的香樟,佩玲许是累了靠在我背上一阵慵懒。而腰部藤蔓的感触似乎缠绕得更紧,背部的压力更温柔地逼近。 “佩玲你不会睡着了吧?” “哎呀,我累了让我靠一会儿小憩片刻。” “我倒不是说这个,我是担心你睡着了身子栽下去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谁叫你赔了!” 残破的女墙掩映在绿意深处只露出一点点身影。谁人料想这杂木林的背后却隐藏着如此古老的历史遗物,作为军事屏障的作用已隐没在历史尘沙中,没人去思索我们的先祖如何上城墙去防守。狭窄的城墙走廊我想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坡去,更别说如何去防守。 我和佩玲拾级登上台阶,城墙上野草花儿早谢了倒结满了瘦小的荚子。城墙上随处可见的构树肆意疯长,于墙上和土坡上生命力极其顽强地随意附着一点什么,就伸开根须生长起来。站在城墙上风儿飘起佩玲的披肩长发缕缕拂动,而且站立久了身上凉丝丝的颇有凄冷之感。我看佩玲抱着双肩一副抖索的样子,就挽着她走下城墙。杂木林在我身后簌簌地抖索着叶子沙沙的响。 依旧汇入香樟的恬静风雅中,只有在临近城门洞口才感到一丝城市的喧嚣。轻缓地踩动自行车,佩玲沉醉在香樟的馨香里静如处子。穿行在清风和香樟的风雅里,我感觉这不是在城市中穿行,而是在一处荒郊旅行似的。沐着香樟的清雅暗香,我们仿佛如飘浮般徜徉在环城路上。紧挨着环城路旁是一排典雅别致的二层小洋楼,地处幽雅僻静处难得的环境宜人。有的门前堆着一些柴菲,倒也残存着一些纯朴的风情。门前一小块荒地种上自己亲手栽上的蔬菜摘上一点吃得放心舒适,难得的田园异域风情融入城市的节奏中其乐融融。 我从未知晓佩玲家住何处也懒得去问,也许在我内心深处压根没考虑过。倒是佩玲一个劲儿刨根问底地问个明白,我只好倶实回答。因为我从与金丝雀的情感困惑中知道,我既无法承诺什么实际上也做不到什么。举目无亲的城市既没有什么赚钱的特长,也没什么关系可联络只孤独浮萍般在城市的底层挣扎,不被浪头打翻已算十二分的幸运了。作为城市土箸女孩的佩玲和金丝雀比较虽有个性差异但共性是一致的。谁会守着贫穷和一个落魄小子共度一生,抛开幻想和虚伪去理性思索,也许为爱结婚只是南柯一梦。 沉在香樟鹅黄的光影中,簌簌落下青春的叶子。在充满诗意浪漫的香樟色彩中穿行,佩玲的娇柔极易让人产生不理性的幻想。我努力想摆脱这种臆想,但却领略了簌簌叶子轻柔的吻触。这种浪漫让我身不由己,甘愿迷醉犹如坠入深湖的一片绿叶。“家俊,你不想到我家坐坐?”正沉醉在香樟诗意的时候,佩玲幽幽的话语让我内心一阵惊愕犹如从迷梦中惊醒。 “什么?你说什么佩玲?” “我说到我家坐坐竟把你吓成这样?” 由于正思索间脚下不流畅的停顿,我和佩玲险些从自行车上摔倒。佩玲一脸愠色,白晳的脸庞因生气略显潮红愈显娇艳。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不小心罢了!” “既然这样现在就到我家!”我略一迟疑扶着自行车兀自不动脚歩。 “你放心我家里没人你担心什么?”说着大眼睛一阵诡异地眨动,嘴角揶揄地划着浅浅的纹路。 趁一路香樟的风雅,身后的佩玲一阵雀跃。我脚下的力度也加大了,一种风驰电掣的感觉。香樟浓密处一座典雅别致的二层小洋楼兀自矗立在眼前。小洋楼由一圈深黑色的铁栅栏围着,迎面则是一扇高大的铁栅门极显庄重。打开深蓝色的防盗门里面清一色的木质地板。我拘谨地不敢落脚,佩玲一把拉过我进入。“这样不太好吧?至少卫生不好做的!”我执拗地坚持,佩玲只好依从了我拿来拖鞋换上。相对这宽大的居所,我那斗室简直相形见拙呢!佩玲的闺房一如她的衣饰淡雅全是乳白色,浅白素花的床罩灯饰甚至电脑都是银色的外壳。佩玲有如解除羁绊似的尽情放纵自己平时固有的矜持,全无一丝清雅。张开身体摊在床上,蹬飞皮鞋犹如刁蛮的公主。 “家俊,我的闺房布置得怎样?” “不错幽雅着。”面对如此的奢华我深深地自卑起来,显得落落寡欢言语也少得可怜起来。 在如今房价一路飚升的行情下,这幢居所怕是不菲的价格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迷梦。我深深地自责感慨不已,自己是多么的无奈呀!当佩玲不知何时换上一身可人的衣饰站在我面前时,我脸上凝重没有一丝笑纹对佩玲说自己不舒服想回去。一脸兴奋的佩玲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般极是难堪,眼窝中顿时溢满泪水不停地漾动着晶莹。我闭上眼睛茫然地向房门走去正欲开门,佩玲冲过来一把抱住我背靠住房门,泣着泪水满是哀怨。 “家俊,你不喜欢我?”幽幽的话语伴随着薄荷的清香拂面。 “不,只是我不佩,也许……也许。”我嗫嚅着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句。 “你这懦弱的家伙!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那温柔的藤蔓紧紧地缠绕着我,湿腻的香唇伏贴在我的唇上。我想拒绝可温柔似一汪深湖,紧紧黏住了我这片向下坠落的绿叶…… 当激情沉寂下去的时候,我轻轻地拭去佩玲眼中的泪痕。“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 “别说了。”佩玲平复了许多。 “等会下去吧,见识一下我的厨艺,别走!”佩玲冲我一个媚眼。 看了一会儿书难得合乎自己的口味,索性放归原处。当我漫步下楼时,佩玲正麻利地忙乎着。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映射在她身上泛着银色的光影,使脸更具白晳犹如镀上了一层银粉。刀锋极利落地切削,不一会儿就切成各种花样的菜来。我有些惊异佩玲有如此的技艺,这小人儿却有如此的能量。佩玲做的菜相当够味儿,如此多而且花样繁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想像力。如此纤纤素手既能执手笔墨又能厨房大展身手让我大感意外,以前虽见识过一点佩玲厨艺上的灵光,但今日所见确实让我不知所措久久呆愣着。古语云,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妙龄少妇怕是近在咫尺呢! 凉拌黄瓜、黄灿灿的荷包蛋、酸菜鱼、牛肉炖胡萝卜、银耳甜汤等等琳琅满目有些让我叫不出名儿来。 “好吃极了!”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家俊,老实说你没想到我这纤巧的人儿做菜有几刷子吧?看不出来吧!” “嗯——”我嗫嚅着点头称是。 “你是洪湖水乡人,喜欢这味道吧?” “特意为我做的如此清淡?” “也许是吧,不过我也偏爱清淡的味儿。” “爸爸妈妈都是本地人?” “哪里,爸爸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妈妈是当年上海下乡知青过来的。”佩玲一边用小勺舀着甜 汤一边用小嘴轻轻吮吸。 “我妈那人最讨厌厨房那油烟味儿,几乎不做什么菜,道是爸爸经常做饭菜。” “那么说这统统是你爸爸教的?”我自以为是地问。 “也不是,我快七岁的那年爸爸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伤心往事。”看到佩玲眼睛红红的我有些懊悔。 “十年前和你相识在便河广场前半年爸爸去世后,事隔半年妈妈有了想嫁的念头。可是我对憨厚的老爸恋恋不舍,不愿再有一个后爸,于是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也许你和我爸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和你有一见如故的亲和力。” “我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你这小女孩黏花糖似地黏着我,原来是这个缘故。” “后来经过这一出走的变故,妈妈强忍着长夜的苦闷一门心思用在我身上把我捧上大学。” 佩玲抿着琼液的红酒似乎有了淡淡的醉意,话语也幽幽迷离。我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也为了酒后别干出难堪之事,我只沾了点酒就一个劲儿喝着飘着红枣的银耳甜汤起来。 这顿饭由于佩玲话语颇多而变得沉长起来,望着满满一桌菜只寥寥动了几下,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我帮她收拾洗碗,擦着案台和灶台,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本身够洁静的。 “噢,我这就奇怪了,你的厨艺既不是你爸爸教的那是谁教的?由于妈妈讨厌厨房那油烟味儿,自然做的菜没啥味儿。经常到外面馆子里对付一顿,久而久之我厌烦透了,发誓自力更生一展身手。中考那年结束后有一段漫长无所事事的日子。我下定决心要自己动手做出可口的佳肴来。就去新华书店买回一本封面颇具豪华的菜谱,按照书上写的我依葫芦画瓢比划着居然有了一些成效,最终捣鼓成现在这个样子。” “自学烹饪到这个份上真是不简单够历害的。”我极力夸奖佩玲倒弄得佩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喂,你家里人今天都上哪儿去了,满屋子空荡荡的?”我岔开话题让佩玲羞红的脸恢复白皙自然的色彩。 “不是上海的姥姥生病了,妈妈听了急匆匆地赶往上海去了。再则我妈妈就生了我一个也许是爸爸过分疼爱我的缘故,反正有了我之后妈妈的肚子就没了动静,倒是奶奶一个劲儿叨咕也于去年过世了。现在这空荡荡的屋子当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儿呢。”说完佩玲默不做声兀自清洗着碟子,我便静静地擦着水汁从佩玲脸上的沉默恬静中我读出了她的几分期待,内心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佩玲半是戏谑半是试探兀自对着淡蓝天壁上的霞彩倾诉。 “孤男寡女相处一起左邻右舍看着对你的清誉影响不好。” “干吗你总是再意别人的眼光,似乎为别人活着似的。” “我没这意思。”我嗫嚅着想努力辩解佩玲早已整理好厨房飘然离去,独留下我呆愣着无意识地擦拭着案台…… 如水的月光一泻千里,天上月如滚圆的银盘镶在半空。我和佩玲站在阳台上品尝着皎洁的月色,月亮也许过于明亮的缘由可清皙窥见里面些许的瑕疵,犹如美眉漂亮脸蛋上的残缺。放眼望去古老的女墙掩映在树丛的浓郁苍黑中,只有黝黑的轮廓。土坡上的树丛苍黑如一道难以逾越的横亘山脉阻挡住视线向前延展,把我和佩玲似乎局限在这狭小的天地。 天上那一轮孤月由于过份浓艳,已找不出几颗星星的影子。佩玲白晳的脸儿仰映在月华中,犹如镀上一层银色的膜宛如大理石一般。我细细地品赏着这天生尤物内心漾起一丝圣灵的祈福来。一脸沉静在月华中的佩玲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扭头看着我的失态。 “怪意的看着我干吗?” “是吗,只是我看你的脸怪白的。” “当然啦!我的皮肤一向是白皙的耐人好看是吧?” “当然的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我可不想做红颜薄命的花蕊夫人。本想做新朝天子的宠妃刻意卖弄风骚,到头来却成了刀下鬼。”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当凭此诗不愧为才女,只是惹恼了一旁冷眼观看的赵光义顿起杀心,以为又一名妲己再世。“ “可笑的男人们总是把失败归罪于女人,从不检讨自己的行为如何。” 室内没有开灯如水的月光流泻到里面,映照在淡雅的床上银如白雪。窗楞勾勒出浅浅的影子映刻在上面现出虚渺的光影。清风拂动看似苍黑的树丛,只须一丝亮光便可清晳展露它的本色。虽是如此白天的记忆碎片依旧让人感觉到隐隐的绿。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面对如此醉意如梦的月华没有异样的感觉?” “当然有只是融在婵娟玲珑的光影里孤对美人似乎缺憾了些什么?” “哦!”佩玲似乎意识到什么忙进入室内。我正出神凝视月华的时候,佩玲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小桌和两把小靠椅置上些酒菜。 我和佩玲一边观赏着明月,一边浅斟低酌。清风和着明月柔抚着我的心境,香醇的红酒让我渐入迷蒙。当明月迷离闪烁的时候,我止住了酒的摄入跌跌撞撞倒在洁白如云的床上再也不愿动弹…… 第十六章 杂乱的头绪神质恍恍惚惚,一会儿是佩玲一会儿是金丝雀。伸手去触摸却是圆熟的柔软,久违惊魂一瞬的金丝雀那沉醉悠远爱的香醇,又萦绕在我的脑际久久挥之不去。金丝雀的胸部是圆熟异常的,可是如今的感触却有些生涩难道时间久远的缘由?借着酒力的酣热我肆无忌惮地撕扯着臆想中的金丝雀。没有一丝一缕的束缚之时,我依旧沿袭久远的节奏,却感觉身下的金丝雀如此的僵硬没有以往的默契。睁开迷惘的双眼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却看到了佩玲一双闪亮的泪眼。 我一骨碌爬起身,用力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佩玲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幽幽地靠拢依偎过来,温热的藤蔓缠绕,香唇在我身上柔滑地舔移。 “佩玲你还小的,我不能就这样玷污了你的清白。” “不要自责什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再则我自愿把身子托付给你。” “不,这样做我罪孽深重!” 我尽量回避着如水的温柔信步走下床去,独留下幽怨的佩玲负气横陈。月光下她如瓷的肌肤泛着润玉的乳白,如瀑的云鬂随意流泄如墨汁暗潜映衬着脸儿如雪般让人爱怜不已。我忍受着喷薄青春的狂潮,喉中咕噜回咽着涎水惊叹着上帝造物的完美性。圆润的胸部虽不够圆熟却给人以含苞待放沐浴着雨露的娇怜。淡淡的乳晕如奇妙淡如烟的红玉镶嵌在如玉的香膜上。平坦的小腹延伸到无尽的暗影深处,一如湖水漾起波纹的底色让人生出青春激情膨湃的遐想。玉色烟烙如此完美的玉体慵懒地呈现,渐渐生出浓浓的圣洁光影来。 嘤嘤微泣的哭声犹如空灵的幽湖深处突然冒出的气泡,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这哭声打破了我的沉思,最后无限留恋地扫视了一下佩玲腰部柔滑的曲线,随即拿起一件衣物覆盖住美妙的身体。 我坐在床沿上不知如何安抚,任由哭声一如细雨淅淅沥沥无限缠绵。当哭声一如春雨随风而逝的时候,佩玲一把扯开身上的衣物。月华又倏地镀上一层银粉沐在她娇人的身体上。 “家俊,其实你依旧恋着你的女朋友,也许孤寂时我只是你填补情感的替代物!” “佩玲,你想得太多了,我和晓倩的事早成往事呢。” “干吗拒绝?我可是为你敞开心菲的。难道我不够好看激不起你的一丝欲望?” “没有的,我只是觉得你还小,一个男人想占有一个女人时应该多想想责任和义务。况且我又能给予你什么呢?” “我不需要你的责任和义务,爱就是爱无需世俗过多的繁文缛节。” 佩玲情绪激昂的话语多少冲淡了我懦弱的堤坝,无形中撩拨起一丝男性的刚毅来。“我的安琪儿,别多想了!”我一把搂住柔滑的赤裸,不断打着擦边球尽量安抚情绪波动的佩玲。一系列的妇科疾病什么的?怕又引起更大的误解和麻烦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佩玲穿上素白的睡袍重新沐在月华中时,我仰望着明月翘首期待着广寒宫仙子翩翩下凡。蓦然回首佩玲穿着宽松飘逸的白袍伫立面前,让我一阵迷蒙恍若仙子翩然就在眼前。高挑的一轮明月透射着无尽的碧色,惊飞的宿鸟凄惨地鸣叫让月色增添了一丝凄寒和孤清。我的思绪一度沉凝,似乎想挣脱现实的羁绊延展到古城墙的上空…… 月光下的城墙凭添了一分秀色,树木杂草稀疏处墙体明亮地仿佛镀上了一层银粉。泛着通体的银灰与暗处遮光的漆黑几成极致。明月、古城这似乎很遥离的事物融合在一起,让人不禁浮想连翩。浓密的树林如黑色的围幔密密地缠裹着墙体,这幽暗让人生畏生寒。仰望的明月是如此的高远深邃明亮,我隐在漆黑中如此凄小。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幽幽的话语打落我飞舞的思绪。 “寒在何处?” “在你我内心深处。” “小姑娘的话语何时变得如此深奥!” “你刚才一番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没猜错你又想着哪位姐儿呢?” “真会说笑,我只不过思绪迷失了一下到城墙上逍遥了一番。” “看你狡猾得像一匹大尾巴狼专哄小女生,谁会黑夜中去那地方,没看见大白天又有几个人?” “我想象去那游历一番不行。” “哟,够浪漫的!” “小女人不可理喻……” 佩玲的任性扰乱了我对明月和古城的一度沉溺,索性进入室内的长沙发上酣然入梦。 第十七章 进入五月温度似乎上升了几个刻度,变得有些躁热,惟有晨时和午夜却有丝丝凉意宜人。夜色下的景色娴静,一轮明月高空悬,泛着明艳的色彩。树木初看似一团漆黑,却在来来往往车灯的映射下初露绿色的端倪来。远远的可遥望隆裕公司主体大楼顶部一派琼楼玉宇的光环闪耀,蓝色的灯火泛着莹莹如粉的瓷光。进入公司新修的道路一路平坦,明亮的庭园式路灯与天上的明月争相斗艳。香樟树在这双重光影的照射下,绿如玉般流泻欲滴。行走在这柔柔的绿意当中,淡淡的馥香融在月色中。我恍如游鱼般穿梭在绿色光影中独自享受这宁静青幽处,久久游历其间不愿离去。 平乏无味的日子置身这香樟林中陡生出几分活力来。在工厂特有的轰鸣声中行走,于明亮的路灯下敲击着平坦新修的路面,移动的感觉才知道生命的苟延。电槽厂房上空的烟尘于明月下淸晰地飘摆,一如泰坦尼克号上的巨大烟囱飘扬的力度。似乎黑夜被遗忘了似的,只有从寥落的行人上才感知一点长夜的孤清。 依旧在日光灯呆滞的灯影下,电槽一如怪兽吞云吐雾,我从毛毛虫下优雅地掠过似乎走过一段生命的完结。刘子健打着哈欠无意欣赏天上的明月,也许枯燥的生活难以找出一点诗意。还不如留储一点精力到女孩子们当中,尽情宣泄青春的粘液。 在没有彼岸的轰鸣声潮中,埋下疲惫的头颅沉入半醒半梦当中。到了消夜时间子健也懒得动弹一如死猪一般,无奈之下只得由我去代劳拿点干货什么的。月光显得有几分呆滞孤零零地处在高空,闪耀着无力的光影。消夜的人群无精打采,三三两两的如游魂般在浑浊的灯影下游离穿梭。看到这些让人想起一位好事者红帽族恶搞的闹剧。先前这位好事者为了显示自己管理的叫真居然林林总总记上夜班工人都在睡觉,也不知是否心理阴暗之故。上报到公司总部公司,老总一听说了一句也算直言吧。你说工人都在睡觉,那么生产了这么多的产品是睡出来的。弄得这位好事者悻悻地在众人面前很磨不下面子。 看来梦里也能产生经济效益,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可是公司一抓劳动纪律首当其冲抓得就是三班工人,让人有一种心痛的感触。久而久之三班工人倒成了弱势群体,成了任人宰割的俎上之肉。可谁曾想公司的财富绝大多数却来源于这些人的创造。 是啊!埃及金字塔何其雄壮,可谁曾想这塔下埋了多少累累白骨。三班工人虽然半醒半梦中一边养精蓄锐一边工作,且生产并未耽误主流是好意的。谁会去恶意破坏?谁不是要凭借这点微薄的薪水养家度日呢?曾几何时一位已故去多年老工人的事迹让人回忆。由于上夜班一时疏忽面对溢流到地面上反应釜里滚烫的原料,居然不顾生命危险奋力想挽救一些损失。结果性命反搭进去也没得到红帽族的同情,反成了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被丧失人性地传诵着,真的可悲呀! 哀哀暮楚一如梦中的幽灵,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它颓废之势。面对白起大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具有无尽顽强生命力的楚国为争取生存空间被迫不断向东扩张。为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具有超常外交能力和政治手腕的春申君黄歇临危受命出使秦国。无名小卒的我作为黄歇大人的随从,亲身体验了大人的坚辛和卓越的智慧。一路上出使秦国的车队一路颠簸,走过一片焦土残垣的故囯。故国奴役下的百姓一片哀嚎遍野、流离失所。战争有着强大的摧毁力,使得一向坚强的黄大人也不禁潸然泪下,这是楚囯的悲哀我等的耻辱呀! 黄歇大人不禁仰天长叹,发誓一定不辱使命阻止秦军继续南下。伸明大义的黄歇大人星夜兼程直入咸阳宫中觐见秦王,充分利用其雄辩的口才从秦王的角度剖析当时的天下形势。“秦楚一贯睦邻关系,想当年楚国昭王之乱遭受亡国之灾时,蒙受秦囯的鼎力资助得以复国。所以秦楚两国可谓世代友好,况且楚国幅缘辽阔,一旦秦军深入兵力战线必然拉长。我楚国百姓本身具有百折不挠的斗争精神,从此两国将进入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到时候不仅楚国的国力消耗了,秦囯的财富也将耗废殆尽。到那时群雄并起,恐怕问鼎中原饮马黄河的就不再是大秦国也!”秦王居于大殿之上不禁默然无语。“再者当大秦军队全线进攻之时,作为长期与贵国兵戎相见的赵、魏、韩等囯一直视大王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日呑并而后快。如此使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难道大王没察觉这种危险背后巨大的风险性?”黄歇大人于朝堂之上侃侃而谈,使得秦王君臣无不拈须点头。 作为随从的我面对秦宫凶神恶煞的士卒,不禁为黄大人的凶险捏了一把汗。当黄大人满面春风下得朝堂如厕时,我快歩追上询问说秦结果,大人击掌向我翘起了大姆指。 成功的出使秦国促使秦楚订下盟约,一度风雨飘摇中的楚国赢得了重振雄风的机会。在楚国百姓欢呼雷动之时,我却从梦中惊醒回到现实的晨光中。 当霞光从东方弥漫的时候,淡淡的胭红泛着蛋黄色。狗的吠声由远至近相去渐远。也许朝霞来得过早的缘由,当它嫣然展露身姿的时候,人们却在梦里打着哈欠。我粗略洗漱了一番出来时,阳光如银子般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一群鸟儿排成线从楼顶掠过,让人产生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诗意。只惊鸿一瞬的念头闪烁,随即融入喧嚣城市的急流中。 同一种的香樟树却各有自己的风采。园林路的香樟叶子柔嫩得像新生儿,而红门路的香樟叶子拘谨得像老处女一般,惟有古城内的环城香樟叶子长得浪漫一如清纯的少女。 节日里加班我乐得可以暂时避开佩玲作一番冷处理,正好也可以让她和一群小姐妹散散心联络一下失落的感情。话说回来成天黏在一起也怪累的。趁着这个楔机偷闲,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古城闲逛。虽说街上人海如潮,但是一进入石板铺就的古城墙下的小径,城市的喧嚣倏然而止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水杉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悠长苍劲的古城墙一会儿迷失了踪迹,只隐隐绰绰可窥见一点斑斑鳞片般的砖体。 一切都显得熟悉而又陌生起来,当然熟悉的是依旧古老的城墙历经沧桑非短时可变更耶,而陌生的当属季节的变化。树木杂草浓郁得过多臃肿簇拥着城墙,粗陋一看古城墙瘦了干枯得没有几分颜色。漫不经心地畅游,心绪随着蜿蜒流畅的城墙曲线飘飞。 虽然是黄金周假日但游人凄凉阑珊,偶而走过的人儿我忍不住有些惊奇地打量一番。长久地游览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古城墙,心绪总是重复着一种单调。而青春的躁动片刻间鲜活起来,指引着我的目光四处搜索希翼找到曾经的影子。百无聊赖的心绪摆弄得我有些丧气,索性下车坐到一排小石椅上闲暇。阳光一如银片闪烁,在浓阴处躲闪刺人的耀眼闭上眼睛面前是红晕晕的一片…… 第十八章 “橐橐”一阵似曾熟悉的高跟鞋声音敲击着我的鼓膜,缓缓抬起沉重的头颅。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我的眼帘。这个曾经让我无数惆怅的身影,犹如一颗石子扔进幽静的深潭激起千层涟漪让我心朝澎湃。内心的波涛汹涌,而面部呆滞的僵硬难得的协调。 “金丝雀!”我嘴里嗫嚅着咽在喉中发不出声来。几月不见的金丝雀脸部瘦削了许多,肤色虽然依旧白晳但没有了先前靓丽的光影。以前丰润园熟的身体陡然生出几分生涩,一袭粉红的连衣裙裹住瘦骨娉婷的身体,而眼中满是凄楚。 四下出奇的寂静,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我正欲开口犹豫间还是金丝雀打破了沉默,“怎么一个人?” “你呢,那位没陪你来?” “别说这些好吗?”沿着城墙我们随意地聊着,似乎隔着一张无形的网难能一如往昔一般说笑。 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护城河内河水碧绿,水草丰盈铺满了河畔。曾经无限柔意相拥打水漂的情景浮现在我的眼前,久久伫立让我浮想联翩。那种犹如剑客掠水跃飞一纵三跃的情景,以及金丝雀欢呼雀跃一脸青春的笑靥如花历历在目…… 金丝雀幽幽的话语渗透着一种大彻大悟的意味让我震惊,难道她有了看破俗世红尘的超脱。金丝雀在一家旅行社做导游,我很是纳闷。 “黄金周正是旅游繁忙的季节,何来的如此闲情逸致?” “你没看见荆州古城游人稀疏何来的旺季,再者自己情绪低落请了假散漫一下。” “你说的倒也是。”城墙在我们身旁无声无息地延伸着悠长。 “现在你看起来瘦削多了,怎么回事?” “心情不妙,身似浮萍只落得雨打风吹去。” “看来话语中充满了诗意,最近又看了些什么好诗?” “没什么啦,无非是李清照、徐志摩等一类书而矣!”金丝雀清瘦的面容在银色的阳光下,仿佛抹上了一层银粉更显细嫩了。 “你看护城河螺钿的波纹中那残破的小亭正幽静着呢。” “居坐亭中赏河风古城烟绿倒还不错。” 穿过曲折的石板,小亭确实残破而且上面积满了灰尘。我拿出卫生纸擦拭了一下勉为坐下。阳光映射在水面漾着光点晃摇,这种光点晃耀着金丝雀睁不开眼睛,无奈之下我只好起身去遮挡这恼人的光点。 如此亲密的距离可清晰看见对方微小的斑点,我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歩。 “家俊,难道我们很陌生吗?” “不,一时我有些不习惯。”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绝情对你。”说完淡淡的泪水从金丝雀大而明澈的眼中滑出。 “没什么都是我无能无法给你幸福。”金丝雀匀称白嫩的大腿倏地立起,凄楚的泪眼逼近我的视野。 “家俊!”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嘤嘤泣栗,我呆愣了片刻扶住这震颤柔滑细腻的身体,大脑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女人真不愧风雨过后见彩虹,哭过闹过之后金丝雀现出一副娇羞楚楚的模样。 我想拒绝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可话在喉中嗫嚅了半天终未脱出口来。看着金丝雀难得高兴情致,我不忍扯断这青云直上的纸鸢。古城墙掩映在一片香樟林中,淡淡的暗香浮在空气中直钻肺腑。我贴近金丝雀细细地品尝,金丝雀甜甜地侧目微睨一笑,细白的牙齿在凉阴下闪着晶亮。 古城墙对我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它现在却见证了我们新的转折点,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脚下灰白的石板被阳光炽烤得泛着淡淡的耀白,我飞快地踩着脚踏奋力冲进一片青幽阴凉处所。金丝雀紧张得紧紧搂住我生怕坠落的样子。寂静的城墙下充斥了我们的欢声笑语,这游鱼般的人生仿佛复活了一般又现出了它青春的魅影。 城墙下几处低洼之处绿草如茵,那柔柔的铺设像一面拂动的毡毯。我脚下不再动作,任由自行车滑翔而下。车子急速而下,一如奔腾的战马。我和金丝雀一脸神往,张开双臂犹如泰坦尼上的尼克和露丝心飞的感觉。急速过后是一段短暂的滑动,随即从云端跌落到现实杂草的丛中。金丝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骤然响起,差点笑背过气去。我也许受了感染淡淡的愧意变成了无奈的笑声,依旧不放心地询问査看亦无什么心也就释然了。 寻一处阴凉处所,看一段河面泛着碧绿色,清风拂动水面粼粼波纹闪动着银光闪闪。阳光下的绿草泛着淡淡的灰白,而树阴处却衬着浓浓的青黑。金丝雀的一头卷发泛着亚麻色随意披散,清风拂动发丝在漏塞的阳光下泛着昏黄的光影。 如此的宁静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尽头,抬头仰望古城墙如蜿蜒爬行的蟒蛇穿梭在绿色丛林里。金丝雀眼中充满迷烁似乎期待着什么,而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急促起来。恍惚间我又回到了过去,如果时光倒流我会欣然受用这炽热的温情。可毕竟隔阂不会瞬间消失,我努力清理着混乱的思绪想像着这瞬间的变故。 受到无声拒绝的表露,金丝雀意识到我并没有真正原谅她。索性伏在我怀中刻意假寐起来,而我必须承受这天经地意的依托。时间悠闲地跳动着无声的旋律,树阴随着阳光变幻着角度。不知何时阳光辣辣地照射到我的身上,顿时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意味。从迷惘中惊醒怅然若失,我打起精神骑上车载着金丝雀一路无言狂奔。古城墙在身后诧异的游离,为何如此匆忙古朴的情致何从赏欣? 当路灯一路昏黄之时,暮色烟笼方始感到暝色的到来。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城市街头,五光十色的灯火充满了无尽的诱惑。走进一家精致的餐馆随意点了几样菜。也许是天气闷热的缘由,我和金丝雀没有多大食欲草草地咀嚼了几下,只一个劲儿喝着闷酒。 当我醉意熏然的时候,迈动绵软的身体望着街上灯火迷烁。金丝雀搀着我不知走向何方,茫然中钻进一辆的士,小车行驶在绵软沉闷的感觉中而街上灯火一片昏黄…… 第十九章 睁开困乏的眼睛虽然头隐隐的痛,但总算淸醒了许多。清凉的室内让我彻意爽朗,心中一阵纳闷什么居所如此让人惬意?借着小巧的床头灯环视左右,室内陈设豪华处处考究异常连床头都镶篏着金丝银线的饰物。难道我犯迷糊了这是什么地方,正沉思间房门倏得开启,金丝雀穿着一件透明的薄衫睡袍一副浴后的惬意。随意自然地爬上床来,我忙让过一旁有些惊诧地问这是什么地方?“酒店,睡吧!”随即床头灯熄灭进入沉沉的黑暗中。黑暗中的金丝雀是如此的急切,动作极熟练地除去衣物赤裸冰凉的身体如美女蛇般盘绕过来。我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一张湿热的小嘴滑腻地舔住了我的嘴一阵炽热地狂吻,整个身体覆压在我身上让我感到一阵窒息的晕眩。 金丝雀异常的亢奋让我不知所措,当进入的时候金丝雀正湿润着。一阵左冲右撞的冲击下,金丝雀犹如一匹烈马摆动长发昂首坐起,长发痒痒地在我身上盈动。我静静地躺着倾听着金丝雀一如往昔凄楚的呻吟声,恍惚间又回到了金黄灿烂的油菜地,那让人窒息的神往。我沉静在往昔的欢爱中顺着欲望的波澜潜游。丰满乳房的感触手指间柔滑顺逸,而腰部迷离曲线的触感一路倏然顺畅,随即弧度隆起如玉瓷瓶肚的突兀。 铺满青苔的花蕊深处,一汪幽湖随波荡漾,而堆积的泡沫痒痒的破裂随即新生奔涌上来。在这种绵绵柔腻中我僵硬的激情鲜活起来,一阵汹涌的感触传至腰腹延展到浪尖上,尽力俯冲过去肆意翻卷着。汩汩的水流震颤着我癫狂的浪尖,而湿漉漉青苔的缝隙间不断渗出潮湿的水珠滑腻地抚动着沉浮的湖水,簇涌着向无尽的幽湖深处奋力冲刺…… 当一阵喷薄而出的激情快感即将来临时,我一把操翻金丝雀,把如注的欲液尽力喷撒到她那一阵收缩痉挛的花蕊深处。 沉沉的梦靥中,我看到了身为楚国当朝令尹的春申君黄歇一副自得意满的神态。成天沉溺于自己以前的功劳薄上。本来很看重的赵国人荀况,历史上赫赫有名主张人性恶的法家思想者。却一时昏庸听信小人李园的谄言使得荀况忧愤回国,并回附一篇辞赋希冀春申君有所警悟。但利智令昏的春申君并未警醒依旧宠信奸人李园,并纳其妹为妾使其略施美人计套牢春申君。当时楚考烈王正为无嗣而忧虑,春申君趁机把已有身孕的李园妹子献于考烈王。不久李园妹子生子被立为太子,从此李园得以执掌大权。当考烈王重病之时李园趁机发动政变,一片刀光剑影中一代雄才大略叱咤风云的春申君血染衣衫…… 恶心的血腥一阵喷溅把我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阳光透过窗帘可大致看清室内陈设。金丝雀一脸安详偎在薄被中漾着淡淡的笑意,透过掀开的被角赤裸的肌肤温香软玉依旧如玉瓷般温润。白晳的脸部由于一夜的欢愉,眉梢部可隐隐看见一丝淡淡的蓝色的暗影。 我赤裸溜下床时,无意间惊醒了香梦中的金丝雀。“家俊,还睡会吧!”温酥白嫩的小手一把紧紧拽住我的手。回首金丝雀一丝不挂身子依旧媚人,只是瘦削有些生涩罢了。性爱一旦开始了似乎永无尽头,晨时的蓬勃一如睡梦中精华的沉积骤然宣泄。一进入那湿漉的青苔之处我就彻底丧失了以前的自我,尽力冲刺试图到达幸福的彼岸…… 一切平寂下来的时候,那扇生命之门也倏得慢慢关闭,试图把我这不速之客挤出门外。当室内更加明了之时我和金丝雀才缓缓爬起来。看着室内的奢华我禁不住好生纳闷,“晓倩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所豪华居室?” “噢!我花钱租的!”怔怔地看着金丝雀,可她却尽量回避躲闪着我的目光。 “其实我早应该就明白,不要愚弄我,如今的房价一路飚升即使租房价格也会不菲,仅凭眼下室内的摆设我想你那点薪水工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家俊,别问那么多行不?但有一点我是爱你的没错!”金丝雀柔滑的身子如美女蛇般缠绕过来。 “算了吧这种不明不白的日子过得不舒坦。”我一把推开金丝雀,整好衣衫推门出去。 当门合拢的那一刻金丝雀竭斯底里地哭叫着:“滚!你这狠心的家伙。”随即房门轰得一声关闭,这震颤的声音让我失魂落魄不知如何。怔了片刻才跌跌撞撞扶着楼梯走下楼去,楼梯角落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正孤零零地瞅着自己的主人一脸的寒酸。 闷闷不乐的心绪左右着我干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随意翻了几下《麦田里的守望者》但哪有那种闲心去品味,于是扔下书走出陋室。外面一片银光灿烂,阳光炽烤得有些难受只一个劲儿往树阴处躲避。梧桐树叶耷拉着宽大的叶子有气无力,风儿微弱着叶子似乎纹丝不动。随意走进一家网吧里面凉气开着确是舒意,鼠标飘移轻松地敲击着键盘。瞅瞅旁边那些网虫犹如无人之境,正沉溺自己虚拟的空间无力自拔。 随意点击了几个网站,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顿了顿散乱的思绪无意识中点击了一下金丝雀的qq号。“你好!我是凄情女荆州人氏。最近我的男友和我一夜情后离去,我的情感遭到了致命剑伤,活着也许是一种多余的奢望……”看到这些积蕴生命闪闪的文字顿感怅然,怎么金丝雀这小妮子要干什么?凝视屏面结尾的话语让我愕然一惊。“我将在东区的铁轨上了结残香!!!”看到这里我的心有一种揪紧的骇意,这会是真的吗?何至于此呢!我陷入静静的沉思中,耳旁浑然不觉键盘踢踏之音。突然手机铃声一阵骤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按捺不住七上八下的心绪走出网吧。手机中金丝雀熟悉的话语异常短暂,“家俊,永别了!”随即挂断…… 坐上39路车,小巧的公共汽车上只有稀疏三个人。由于公路正在整修车过之处烟尘滚滚。一处浓郁的水杉林倏然跃入我的眼帘,郁郁葱葱的绿延绵一片让人眼睛一亮。如此清新处所谁会在此了结残生呢?我暗自庆幸又是金丝雀耍得什么花样?下车后看一溜单轨从绿树碧水间延伸到无尽的远方。火车鸣笛之声渐渐明朗,大地一阵震颤憾动心灵。阳光隐在云头中间泛着淡淡的银辉,极目远眺清风飘摆着一位白色裙裾飘飘的女孩在铁轨上摇晃,我想那必定是金丝雀了。一阵急促的火车鸣笛之声带着粗大的烟尘撕心裂肺地吼叫着。由不得过多思索我飞身向白色飘摆之处奔去,在火车即将把金丝雀碾成肉饼的一刻,我用力把她拽下铁轨…… “你这傻女人,你要干什么活着不比什么都好!”我带着哭腔咒骂着失魂落魄一脸茫然伏在草地上的金丝雀。金丝雀仿佛沉静在自闭的幽梦中还未苏醒,当缓缓睁开一汪幽怨大眼睛的时候泪水淋漓而出。“家俊,我是否在梦里。”说完扑到我怀里嘤嘤而泣,我坐在草地上茫然不动,而身上刚才碰撞到石块上的伤口却隐隐疼痛起来…… 我不忍拒绝把生命看得如此之轻的女人,这爱让我迷惘陷入沉沉的忧虑之中。手机中佩玲又在责怪我这几天没给她打电话,手机打过来又为什么总是关机,我搪塞说手机没电了。可怜的姑娘却深信不疑,我耳中只有佩玲长长“哦”的余音缭绕。是啊一个女孩我不敢去爱,而另一个女孩我又爱不起来,上帝啊!教我如何是好? 金丝雀我再也不敢断然拒绝,看来只有采取迂回战术慢慢解开这难了的心结。而佩玲那边只有一味逃避还有什么好法子呢。五一黄金周后的广玉兰花开得白的耀眼似镶篏在万绿丛中的白莲花。梧桐树叶宽大的叶子上铺满了城市的灰烬,而梧桐树犹如平凡憨厚的男子,不声不响地默默承受着平庸到老。我像一只软弱的蜗牛只有蜗居我如斗的陋室看着无味的书,古老沧桑的城墙是我的伤心之地,我只有远远地避开让它只在梦中千回梦转。 春申君这只老蠢驴早失去了以前意气风发的睿智,不断老夫聊发少年狂在李园妹子美妙的胴体上发泄着过剩的情欲。这李园妹子肤如细瓷般柔 柔滑滑,浸泡在这淫淫春水中不消说少年英豪都会磨砺去锐利豪气,更别说羸羸老朽之身的春申君啦!一阵晕眩之后,醒来之后枕在如雪的肌肤之上却是日已三竿。李园妹子青春年少春情勃发哪容糟老头子的春申君有片刻的空闲,张开玉腿露岀潮涨微小的峡谷…… 泱泱大楚在考烈王一朝的回光返照之后,重现平王一朝时的混乱且延续十数年。春申君一世的功业倾刻间毁于一旦,财富不断在内耗中损失殆尽,多少仁人志士遭受屠戮。当中流砥柱的项燕战败被杀之时,宣告曾经辉煌的大楚王朝走上了不归路…… 我的思绪飞舞,想着我的大楚王朝的灿烂历史。当黄河文明虔诚地高唱庙堂颂诗、躬践周公礼制时,楚人那娱神悦鬼的歌舞是何等自由与瑰丽?想着这延续八百年不朽辉煌的楚文明,却片刻间灰飞烟灭让人不禁感慨万千。大楚王朝败得如此惨痛,难道是楚人的才智不够?非也!惟楚有才之说铁证了有才华的楚人多如牛毛。譬如老聃、庄周代表了老庄哲学。屈原、宋玉代表了楚韵文骚,而孙叔敖、黄歇代表了政治谋略英才。缺少雄才大略的君主?也不像,如称霸诸侯的楚庄王、励经图志首倡变法革新的楚悼王以及一番作为开疆拓土的楚考烈王等。而讲地域和财富,曾经地域五千里的大楚幅源辽阔。而长江中下游平原以及后来开发长江三角洲带来的财畗是可以富强一时的。汇总一些因素我似乎有所顿悟,看来内争损耗不可小视。 陷如冥冥的思索中,时光如流水一般飘然逝去。当抬头时暮色已苍茫,绿色如带的城市树林变得有些苍黑,而昏黄的灯影倏得闪着浑浊的光让城市迷离起来。我惴惴不安着害怕金丝雀和佩玲的电话不知何时又杀将过来,但庆幸的是金丝雀还有情感上的间歇期,而佩玲正为考试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趁这时我有了难得喘息偷闲。 第二十章 隆裕公司由于变压器出现故障导致失火并造成全公司停电事故原因,经过公司头儿们的研究讨论终于赢得一致意见。这价格不菲的变压器是由公司老总李德山一手牵头并信誓旦旦保证万无一失的,出了这担子事总要有一个说法?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居然把责任推到一只死猫身上,简直让人十分费解。作为在隆裕奋斗近三十年的周由知很是愤然,“以前经常有黄鼠狼窜到变压器上导致停电,甚至整只黄鼠狼焦糊得贴在上面都未曾引起失火,我估摸这变压器有质量问题?”但是头儿们一锤定音——死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徒奈平头百姓何干! 可停车后却急恼着催命开车却使电槽人尝尽了苦头。刘子健不停地咒骂着,但手中的活儿可没闲着有什么法子呢?看来只有认命!周由知一脸大彻大悟,毕竟混迹了二十数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还看不透?大伙儿忍着闷燥的天气衣衫湿透似乎麻木了。而红帽族像一群围观的好事者东瞅瞅西看看不断催命叽咕着外行话,全无体恤黄帽族的坚辛和汗水。 这些退化了的族群,不劳而获却斤斤计较自己的得失。这群自鸣得意的蠢猪,四肢不勤终有一日退化到连做男人的本钱都丧失殆尽。子健带着一脸嘲弄看着这群丑物,为首的李德山勾搭着背摇头晃脑,而他的跟屁虫李严松犹似一个太监般跑前跑后侍奉着自己的主子。可内心又何尝不幻想着有朝一日也汇入到这群丑物当中,把良心和自尊犹如一块破麻布般扔掉。 麻木中汗水浸泡了全身,我看着刚开车的电槽如洪水猛兽般喷吐着如注的电解液,一如龙王爷般的愤怒,液水浸漫到地上哗哗流淌。液位计中的盐水一时没有了毛毛虫的闲雅,一如小蛇般丝丝地吐着芯子闪着灼人的恐惧。 当大伙儿忙得上气不结下气之时,三三两两的红帽族正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一旁观战,饶有兴致尽显着冷酷和自私的嘴脸。我在心中呐喊着谁赋于了你们这种权力!难道是曾经无限光荣的工人阶级?无尽的悲凉在心头弥漫,脚下的歩伐如灌铅般沉重起来。虽然内心无限颓丧,但出于良知的本能依旧工作着。虽有满腹怨气却无从宣泄,看来没有思想也许倒能如游鱼般生存。可有了思想却徒生出无穷尽的烦恼来,看来人的悲哀尽在于此,许是上帝都发笑了。 傍晩时分西方的云彩横陈着,而宿鸟在其间翩飞。如此的瑰丽引得我和子健一阵赞叹,“云霞与孤鹜齐飞,可叹现在不是秋日不然那个美意自不用言表。”子健触境不禁感慨道。“是啊!”我附合着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子健眼中淡淡的忧伤。这小子几何曾多愁善感过?外面天气出奇的爽朗,清风拂动无尽的惬意。如此美景而周由知却不知溜到所处?霞光无限好只可惜滞留在天壁却如此的短暂,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恍然。黑夜中工厂的灯火迷烁,凉风习习中子健俊朗的脸倏然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个暗淡的轮廓。忽然我想起周由知和我说子健的一些陈年掌故,不甚明了之处何不趁此良辰问个明白。 “子健,听说你曾经处过一位感情很深的女朋友?” “噢,一言难尽往事不堪回首。我可怜的春玲得从大学时光说起,那时候青春年少对性当然的无所谓,女孩子自然是多多益善呢。黄春玲却是一个意外,凭我的外形女孩子对我来说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数次送玫瑰花以及多次示爱未果之后,反而激起了我更大的好奇心。以前的自负倾刻间瘫塌,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擒获她的芳心。春玲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子,对爱情有特殊的见解。在那个性被看得很随意的环境下,却固守着自己的执著。自从我下定决心追求春玲时,无意中自然而然冷落疏远了别的女孩子。而春玲对我的爱情也逐渐升温起来,也许我早已进入她预设的轨道温柔不设防的。” 晚风是如此的清凉,虽然头顶上没有明月和朗星,但天壁呈一种浓郁的靛蓝。如此好的景致难怪子健侃侃而谈,仿佛在诉说一位熟识的好朋友而不是自己本人。 “自从和春玲恋上以后我青春的野马好似系上了辔头,始终围着她这颗小星球旋转。如果不是出了那件谁都想不到的意外,我和春玲早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你说的可是三年前那场震惊隆裕的重大安全事故?” “正是。”当时很惨的一时间公司传得沸沸扬扬的,当时有一位哭闹得很凶的该是你吧?“ “是啊当时我几乎失去了理智疯了一般抱住春玲逐渐冰冷的身体,狂吼着都是狗日们的害了你啊!当时公司几个老总在场,而且李严松一个劲儿对我使眼色,我全不理会恶毒的咒骂着全不给老总们一丁点面子。”犹如跌入深窖中显得空洞没有回音,子健说完这些话后一时间沉默起来,仿佛游离到另一个世界的尽头。工厂的轰鸣声一时间变得格外嘈杂,各种烟尘在迷烁的灯火下倏然而过。 “后来呢?” “当然你都看见了,失去了春玲我犹如没有任何束缚的野马。一个人天马行空好不逍遥,其实只是麻醉我形如行尸走肉的身体而矣,而灵魂早随春玲一道去了。”听到子健的诉说一丝伤感忧愁笼上心头,我顿了顿思绪不知如何劝慰子健,努力搜索着话语。 “你这样子总该对不起在天国的春玲,我想她一定不想看到你如此沉沦下去把青春蹉跎。”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天不佑我啊!天不佑我啊!”子健悲泣的声音在黑魆魆的夜空下哀嚎着,一如北方的一匹野性十足的狼。 夜是如此的凄凉,尤其听了子健忧伤的往事。我蜗居在斗室思绪杂乱无序,思索着爱情、人生一时间变得多么无味,一切都显得多余! 一夜的彷徨第二天自然起得很迟,估计上午十点多钟的光景,因为阳光把我那斗室照耀得彻底明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看外面的天空,却是银晃晃的一片。几只麻雀在漆黑的电线上兀自静立,无限好奇地打量这个无垠的天地。 刘子健简直判若两人,上班一副无精打釆的样子。而眉梢部一抹青色引得我和周由知的不断嘲弄,“子健你纵欲过度了,别仗着自己年轻还是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没事我身体棒着呢!况且每天我都吃八个蛋滋补着!” “现在又和谁勾搭上了?” “多着呢,想不到珠光宝气的徐娘欲望这么强烈险些让自己无从招架。” “什么人能跟我们说说?” 子健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着,“一个蛮有钱的女人。” 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谈着女人和性时间似乎过的真快。周由知虽说快进五十岁的人呢,可头发依旧梳理得光亮。 子健一有空闲就嘲笑老周的头发,“老周看蚊子粘在你头发上面都打滑了,一副老花花公子的模样!” “不行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赶不上你们年轻人啦!” “现在一晩上能狂几回?” “不行了,身体干枯了!” “别自谦呢,恐怕一上去半天不熄火啦!火旺着呢!” “别光说别人,子健你呢?高峰期一晚上几次?” “最多一回估计八次多吧!” “难怪这么瘦一副嫖客的模样!” “家俊你呢?” “就那么回事,我身体可没这么壮实尽干那事儿!” 室外虽然闷热着,但室内空调正送着丝丝凉风让人感到很是惬意。子健一副懒洋洋地伏在椅背上,沉静在空调密集的嗡嗡声中无力自拔。周由知抹了抹光滑的头发,冲我一个劲儿眨着眼睛。我心领神会他的意思无非是你看这小子够辛苦的,当鸭哥到这种地歩是够可以的呢。但话到嘴边我却懒得去说,只冲老周笑笑表示理解。其实我也有一些同感,只是情由不同罢了。我面对的是情感上的胁迫,而子健面对则不是身不由己,功利和欲望上则显示咄咄逼人之势。 第二十一章 对于金丝雀那处豪华居所我尽量回避着去,虽然我已猜出几分但又怕恼得金丝雀又来一次以死相逼,我也就懒得捅破这张窗户纸任由她去。 橘黄的路灯下城市里各色灯火游离闪烁,清风漾在爽朗的空气中让夜色增添了一丝娇柔。路灯和车灯的辉映下绿色香樟泛着翠绿的光影,比白天生出几分朦胧感。我和金丝雀一如游鱼般穿梭在这光怪陆离的境地,似乎迷失了方向。这个世界太喧哗呢!何处找个僻静处所呢? 金丝雀尽找一些豪华处所,让我犹如一个闭塞山村的野小子浑身不自在。带着十二分的拘谨,一如缺氧般漂浮在水面无力游动的鱼噏动着鳃片。帝豪桑拿中心金丝雀犹似常客。我睡在按摩床上,想象着金丝雀浴后如贵妇般任由男侍按摩着,浑身一如散架般沉沉睡去。而当小姐为我手指间柔滑地按抚时,有一丝怪异的感触心中升起,随即沉溺着这种享受之中久久沉醉。 城市无尽的灯火变得迷离之时,街上行人渐渐稀疏起来。走在开阔的城市街头,金丝雀一脸的快意漾着小女生的纯情,摆动卷曲的头发挽着我的臂膀神往着。无袖的白色连衣裙外的肌肤冰凉如水蛇般嗞嗞泛着凉意。 “晓倩你什么时候如此偏爱白色呢?” “改变一下风格不行,我还想把头发也变回本色呢!”清新湿润的空气中金丝雀白晳的脸蛋闪着瓷般的光膜。我怔怔地看着眼前娇人的一幕,眼前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佩玲?难道是我的佩玲? 街头拐角一处幽静僻处,树木浓郁尽量回避着灯火的侵润,四下静悄悄的只有宿鸟隐隐地梦中呻鸣。金丝雀无限柔意地舔着我的脸部无限迷烁地寻找着唇。当尽情激吻时金丝雀整个舌头强劲地探到我的口中,让人一阵震颤的狂朝片刻间汹涌叠起。我撩起金丝雀的裙子时,里面赤裸什么都没有让我一阵惊愕。呆愣片刻金丝雀却主动让我进入那沟壑深处,而里面的青苔湿漉漉的…… 不知何时一阵人声由远而近,我和金丝雀相对伫立不动任由人的脚歩由近至远渐至无声无息。依旧僵硬地悬在里面这才醒悟过来狂乱地运作着,金丝雀压抑着呻吟奇妙的在我耳边鸣响。我想只要不突然亮起一束刺眼的光,爱的欢愉依如过去般淋漓酣畅。而意外的惊扰却突增添了几分情趣,让人久久回味现在一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一切都沉静下去的时候,金丝雀窸窸窣窣地整理好衣裙。然后在灯影下漾着光亮色,一脸埋怨着刚才的惊险尴尬之举。我反而嘲弄道这样不是挺好吗?野合的滋味恐怕今生又有几回?怕只有在青春的梦里才会忆起! 金丝雀白色的衣裙在橘黄的灯影下变得昏黄,而香樟树低眉顺眼耷拉着坠着水滴般的玉色弥漫着淡淡的香柔。若有似无的清风于发丝间流畅漾起无名的清凉。 “夜色是如此的美!”金丝雀仰靠在我胸前闪着朦胧的大眼。 “是啊,如此之美!可是我们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也只是曾经拥有!”我试探着话中有话地回应同时眼睛看着金丝雀。默不做声的金丝雀闭上眼睛一任晶亮的泪珠于脸上滑动,随即声音哽咽淡淡的嘶哑。 “别说这些好吗?”顿了顿接着说,“即使是曾经拥有,我们也应该好好珍惜这片刻的光阴。”湿润的嘴唇倏得爬上我的唇间,而泪水尚存着体温湿腻腻地粘在我脸上,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噬咬着我优柔寡断的性情堡垒,努力想拂袖离去却要忍受如此多的羁拌和缠绕。看来做一条无脑的游鱼或许要快乐自在的多,却偏偏我有如此多的顾忌和诸多与生俱来的所谓自尊。 我们默默地走在僻静的街上,偶儿一二辆车驶过却浑然不觉。灰蒙蒙的光影下一切都显得充满落魄的伤感。我和金丝雀各想各的心思,惟有金丝雀的高跟鞋发出夸张刺耳的响声一时却如此清晰起来。 最终还是金丝雀打破了沉默,“家俊,今晩到我家去过夜行不?” “可你那儿让人产生拘谨不自在。”金丝雀一个劲儿耍着女性的阴柔让我屈从,可我偏是如此的执拗不肯让歩。 金丝雀没法只好依从了我,随意招了辆的士一路急驶。城市斑驳的光影在车窗前一一闪过且带着一股风儿。楼道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影,仿佛一切都沉入到夜湖深处。金丝雀把我的胳膊挽得死死的,生怕别人把她推下去似的。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荧光慢悠悠地上楼,本来楼道就窄可随处角落堆满了杂物可有什么法子呢?人们生计被迫如此谁见过豪华公寓有如此架势,一路漫长着好不容易爬到顶楼。 室内如此简陋,但少了许多拘谨和束缚。“家俊,你什么都没变,依旧如以前的一样。” “是啊!我能有什么变化,城市里有什么好事能摊上自己?”简单地漱洗一番爬到床上,金丝雀光溜溜的身体偎在身边。发丝痒痒地游离在我胸前,一时间我困乏得历害沉沉地进入梦里。 睡梦里李园妹子尽情卖弄风情,长过膝的头发披散开来如黑色的披肩。白晳玉瓷的肌肤闪露着无尽的诱惑,樱桃小嘴幽幽吐露着莺声燕语,“令尹大人,臣妾为你侍寝!” 正沉溺满桌竹简的我环顾左右,却不见一人不禁愕然道,“什么令尹大人,姑娘你认错人呢?” “令尹大人,别犯糊涂啦!楚国上下谁不知你春申君的威名!” “噢!我是春申君,你看我这记性!”说话间美妙女子扭动蛇般的细腰,不断闪露着宝瓶般上翘圆滑的光腚靠在我身上,一下子把我老朽的身体压伏在榻上。如此大胆的奴婢让我始料未及,却让我产生异样的感触。 美妙女子三下两下除去我繁索的衣冠,肆意让我欲望勃发。随即她褪去粉红薄纱绸缎的衣饰,裸露出光洁的身子宛若剥去锦缎外衣的玉瓷器物。丰腴白嫩的大腿张开陡现一处微小的峡谷,当我进入那青苔湿漉滑腻的深处品尝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以前虽说阅女无数可都是一些如死鱼般被动承欢,而眼前的女子却大胆地骑到老夫头上肆意狂欢。有意思!我有一种久远在梦中年轻时光倒流的轻狂。她不断用双手当梳向后梳理着长发,乳房硕大晃摇着粼粼乳波,让我恍惚间有一种飘浮在云中的神往。我不断用粗糙的大手去抚摸那绸缎般光滑的肌肤,腰部的细柔以及臀部的圆熟让我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晕旋…… 当我从快感中惊醒过来时,却清晰地感到一个鲜活的肉体柔滑地侵吞着我的坚挺。努力揉了揉眼睛定目视之,噢!原来是金丝雀伏在我身上正肆意享乐着。梦里积沉的精力一时间却撩拨兴起,我奋力向前冲撞着向欲望的高峰上狂奔…… 第二十二章 从疲惫中清醒过来时,窗外狂风不知什么时候骤然响起。风搅动玻璃和窗棂发出炸烈般的咣当之声,金丝雀缩在我怀中一如小猫般乖巧柔弱,全无梦中那种腥谗的模样。雨丝被风挟裹着到处纷飞,昨日燥热的天气倏得消失得无影无踪,穿上单薄的衣衫在外面走上一趟兴许有冰凉的感觉。 我起来后漱洗完毕,看到金丝雀依旧在薄薄的被中蜷缩着身体兀自不动,苗条的身姿映衬在薄被上犹如娃娃鱼般可笑的勾勒。“晓倩,外面只微微有些凉意,起来吧!”但金丝雀只动了动身子又兀自睡去。我看叫唤是没有什么作用,只好用手去挠她的脚板心。 从未如此看过一个女人的脚板,底部淡淡的胭红色却是如此的柔嫩。骨胳细长瘦削许是长期穿尖头皮鞋的缘由,从大脚趾次第向下依次排序着五个脚趾头,整体来说小巧完美着一如她的容貌。看着如此完美的脚板我忍不住轻轻地拂了两下,想不到金丝雀如此的敏感尖利地笑着,似乎要背过气去似的。随即身体急速地扭动,面部潮红羞涩而呼吸急促起来。 晨光中站在满眼的钢筋水泥丛林中,雨水把灰白的建筑物染成花白色。而视野尽处隐约可见一处学校,里面的学生犹如蝴蝶一般四处飞舞。金丝雀依偎在我的怀里,瞪着一双迷惘的大眼睛若有所思。 “家俊看到那学校让我忆起一段往事。” “是吗,晓倩什么事说来听听?” 金丝雀怔了怔冲我莞尔一笑继续说下去,“记得那是读初中住宿学校的那段岁月,学校对谈恋爱问题管理还比较严历的。学校的宿舍住得久了生活枯燥得历害,而青春的潮红却不期而至。夜深人静之时总想找些什么东西来替代一下,以缓解青春的躁动。那时的胡萝卜随处可见,看到那红肿的家伙顿有一种亲切的感官触觉。于是宿舎里的姐妹把那玩意儿清洗削理得干净圆滑,一到夜晚孤枕难眠时就用那活儿娱乐一下。这活儿的确妙不可言,每当夜深人静当春猫撕心裂肺啼叫之时,小姐妹们不再猫抓似的痒痒了。那活儿的快感弄得大家也猫一样哼哼鸣叫,与猫叫奏出合唱味儿来。”说到这时一丝羞色笼上金丝雀白皙的脸上,看着有一种娇媚的味儿滋在我心头。 “当那活儿的使命完成后,立马成了弃物随手扔在下水道里。可学校食堂的老师傅见下水道里扔了一大堆胡萝卜严重堵塞了流水,一边用筐子收集起来,一边嘴里咕噜着谁这么浪费真是造孽啊!” “有那么多吗?” “你想一传十,十传百的争向效仿,日积月累时间久了自然可观。食堂里的胡萝卜配上肉丝烧出一锅菜来自然别有一番风味,大家倒吃得津津有味。可不知是谁无意中说出了这胡萝卜的由来,宿舍里的小姐妹全哇哇地吐起来……” “看来这事儿倒也有趣,难怪没看见你吃过胡萝卜呢!”我想着这事情的时候嘴里忽然冒出,“晓倩,难道我也成了你替代的胡萝卜?”一言出口我又感觉失口,忙望着远方的蒙蒙烟雨徒增了几分忧郁。 “家俊,你内心也会有这种想法令我颇感意外。” “对不起,开个玩笑幽默一下吗,别当真!”我一把搂住金丝雀怕又闹出事来。 这小妮子的脾气我算是领教了的,一种让人窒息的执著性格让人难以适应。风儿肆意翻卷着,雨丝被抛洒在脸上水汽烟笼。金丝雀的手臂凉丝丝沾上几滴水珠,似有些许粘性兀自在细瓷的皮畉上堆积一团久久不愿离去。“外面雨气凉着,进去吧别感冒呢!”对于外面雨色有一种依恋似的,我去扶她时却恋恋不舍偏着雨丝的方位。 虽说外面风雨正肆掠着,但室内还比较暖和的。室内呆久了有一种上霉的感觉滋生,虽说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发霉的孤独生活,但金丝雀却耐不住这种孤寂。 外面风儿很大雨丝倒显廖若,撑着雨伞行走颇费一番周折。而钢筋水泥丛中的风向却有一些怪异,刚一探出一个拐口雨伞便被吹翻过来形成一种喇叭朝天的舒展姿式。骤然的变故是如此的猝不及防,金丝雀犹如风雨中的广玉兰花簌簌抖索着直往我怀里钻。风雨中我极狼狈地捣鼓好雨伞,却见柳树折损的枝条在风中翻飞着不知身向何方。一汪池水皱卷着一缕缕吹拂着清洌的波纹,而小鸟在风中嘶鸣着似乎吓坏了。 风雨中的人们四散奔逃着一如落叶,没有了闲暇的人路面倒显宽阔了。各色雨具但更多的是雨衣在风中飘着拂着,闪露着惊惶和无助的茫然。急速行驶的汽车嗞嗞地踩着雨水飞速掠过,溅起尺许的雨水四散着犹如剑草慌乱间践踏一般。 站在路边等了许久方才招到一辆车,一路急驶金丝雀远远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只留下风雨中高大的梧桐树无奈地在风中翩翩起舞。伊人走后一丝寥落弥上心头,也许孤寂才像我的本色一样。随即脚下轻快风儿吹助着一路顺风回到我的居所,关上门的那一刻捂着扑扑跳动的心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意生出。 依旧捧着一本无味的书翻看着,但困意不知何时爬上心头。我打着长长的哈欠沿着睡梦的踪迹回游着,慢慢游到梦的起点兀自停止摆动任由梦的潮水冲拂。 梦中的古城墙处在一种风雨飘摇之中,风翻卷着树木隐隐显露着叶背方显绿的杂色。雨不断使浓郁的树叶粘稠在一起成丝丝缕缕如浣洗过的长发。而城墙更显苍黑被雨水冲刷和阴霾的雨云包容下。绵绵的雨水染墨般泼在香樟和水杉树干上愈显漆黑,犹如毛笔下的挥洒。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以前金丝雀提出分手时我如此的舍不得,甚至近乎哀求。可如今却希望远离疏远她,但无法说出心中的想法难受着呢。短暂的阴雨天过后,天空中淡白的云层密密遮掩着阳光。当刚露出银辉时,小鸟在楼顶盘旋一阵惊惧,随即天壁似一扇窗瞬间关闭。 厂区内的夹竹桃花儿开得正灿烂,满树的红花点点铺陈开来像一件锦缎衣衫。当阳光终于冲破云层时,天地间只有了深浅的意味。各种淡若如烟的暗影骤然分明出层次来,而粉白的蝴蝶翩翩飞舞,毫不顾忌沉沉的轰鸣声此起佊伏。漫歩游离在毛毛虫的蠕动中,正自神往之时手机铃声响起。我赶忙走出电槽厂房,来到开阔的厂区大路上。阳光一片银白耀眼,而暗影却清晰地伏在路面,树木闪着晶亮的绿意映衬着骄阳如银。因为磁场的缘由,在这一处较开阔之地手机信号才明朗得多。 佩玲在手机中幽幽的凄楚着,“家俊,难道把人家忘了?半个月也没什么音讯。本来不想理你的,但终就没坚持住。” “噢!这几天正感冒着,不想让你挂念,所以——”我的话语不大连贯,也许心虚之故。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别的什么由头呢?”一只蝴蝶正以水平的轨迹从眼前忽悠飘过,看着这流线的怡然自得之态,我的心也随之飘浮。 “喂,佩玲没事我先挂了,我的话费不多了。” “啐,你这水货!”我笑了笑没去理会算是挂机了,我想手机那头佩玲也在笑吧。 蝴蝶像一只小尾巴总绕在人身后贴着地面晃动着优雅,随即划着无序的曲线向远方飘去。顺着飘逝的方向香樟树伸展着臃懒的身姿,漾着淡淡的鹅黄。红帽族们闲得无所事事,勤快地走来窜去犹如幽灵一般。这些变态的家伙成天做着违纪的事儿却视而不见,反而对黄帽族芝麻绿豆般大的事即拨计时钟那鸟玩意耿耿于怀。美其名曰抓管理其实是借管理之名行无限贪欲之实,一副丑陋的嘴脸尽装出道貌岸然之态来。 在这种压抑中黄帽族一如游鱼般的闲雅,看来是不现实的迷梦。不咸不淡的日子让人一阵睡意熏然,沉入工厂特有的轰鸣声中只有在梦中体会一下游鱼划动波纹的轻柔。当幽梦醒来时外面的阳光已是银如雪,淡蓝的天壁下缀上丝丝清亮牵丝的云彩,而头顶上的一抹长空一碧如洗泛着清澈的水彩,绿如油的树木在 阳光的暗影衬托下愈显浓郁丰盈。 看来生命中的不如意,只有到广阔的大自然和无尽的精神领域中去寻求慰藉。我想如此平乏之处都有如此的美意,而臆想中的古城墙该是如何的优雅和壮美的呢?长空如碧而九龙渊上一片瓦蓝的色彩,绿妆浓抹的城墙泛着一丝残和绿,似乎城墙都映上了绿意黯然。粼粼波纹浮雪耀银惊为叹止,而白裙飘飘的佩玲宛若洛神仙子踏波乘浪游离于我梦境里让人回味无穷。看来我的水货爱情又催生萌芽了,古城和佩玲都成了我难以割舍的情结…… 现实是如此的惨淡,而工厂的轰鸣声依旧。忍着挥汗如牛的劳作,一丝空落似乎得到了些许填充。清风曳着蝴蝶直上云霄的感触,以及绿色叶片摇曳着阳光的亮彩让人恍恍惚惚坠入春的梦里。夏日这位小妮子穿着旗袍一歩三摇跚跚而来,而脸部半遮的团扇羞涩地抿住一丝浅笑。 云淡风轻银阳如雪,沐着阳光夹竹桃衬着一层银亮的绿,叶子柔柔地梳理着清风摇摆在枝头。穿过逶迤的香樟树,公司的大门出口在望。而簌蔌的香樟叶一阵躁动,犹如一场平原的龙卷风不期而至。 第二十三章 午后的香樟叶子显得柔细如烟,而树干由于晴日的风干颜色浅显了许多,染上了淡淡的绿意青苔。看到这一片绿色,古城墙如沐在清风中鲜活地展现在我的记忆深处。而历史的醇厚让人不禁生出无尽的遐思来,五代十国时期在此崛起的奇特小王国如梦魇般在我脑海中回荡。史称荆南的国主高季兴在中原分崩离析各路诸侯王国势力划分已定的时候,异军突起从夹缝中求得一席之地。开国之初荆南仅有荆州孤城一座而且断壁残垣满目,一片杂草丛生荒芜之惨状。墙头野草凄凄于风中摇曳,似乎诉记着无尽的哀思。性格刚毅的高季兴面对满目凄凉毫不气馁指挥军民奋力修筑城壕,同时兴修水利安民生产。经过一段休生养息的调息羸弱的小王国恢复了生机。荆州城一片市井之声与鸡犬相闻之声融汇成一时的繁华之态。荆南国虽说缓过劲头,但危机仍然重重。首先是自己俯首称臣的宗主国后梁王朝灭亡,随之取而代之的后唐与先朝后梁世代夹河相仇,自然对小王囯虎视眈眈。荆南国再次处在浪巅之上,高季兴为了消除后唐皇帝李存勖的敌意,不顾大臣梁震的劝阻毅然带领少量精卒出柳门北上朝贺新皇登基。 李存勖见到十分利练一身英武的高季兴果然起了杀心,多亏李存勖手下郭崇韬的劝阻方捡了一条性命。星夜逃回的高季兴一阵惊悸,深深佩服梁震的先见之明。为了延缓自己小王朝不致覆灭的噩运,高季兴充分利用了这次惊险之旅向李存勖建议宜先伐蜀后伐楚,意欲使地势险峻的蜀地把李存勖拖入旷日持久的战争泥潭。可事与愿违前蜀国不堪一击,高季兴虽感失望但也顺水推舟利用这天赐的良机一举攻下峡州和归州拓展了一下国土。荆州在大唐帝国时已成为陪都,此时更是南北交通要道各路诸侯使节的必经之地。为了充实国库迫不得已高季兴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随即引来了一场大祸险些遭受灭顶之灾。实质上荆南强邻各国让其存活,无非让其成为一个军事缓冲地带。而高季兴深知其意故采取一条极客观现实的国策即所向称臣。经过这次变故高季兴由惊而生疾,随即病卒葬于荆州城西。随后的高季兴父子孙四代相继五人为主延续近四十载。小王囯虽小却浓缩了历代王朝的身影。高季兴开国为为主四年,子高从诲、孙高保融二人为守成之主尚能延续三十一年,而孙高保勖、重孙高继冲为败家亡国之主只存三年耳。 从这厚重的历史烟云中,让人深深体会到作为兵家必争之地的荆州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而要固守何其之难,作为一代人杰的高季兴于乱世草莽中白手起家缔造一代王国的百折不挠之志,不禁让人叹服。 如今烟雨中的荆州古城墙一派迟暮的凝色,浓绿的树木沐在烟雨中闪着晶亮的色彩。欢畅的鸟儿于林间窜跃,似乎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工厂的轰鸣声依旧,而那如网兜般红条纹的风向标兀自向下垂服着,作为工厂的特殊标志一如死蚕宝宝僵硬了一般。爬山虎那一笼的绿似瀑布倾流而下,浓郁地遮蔽住整面墙壁。假山石缀上绿色的苔藓改变着石头的颜色,逐渐融入绿色一体当中。太阳从云翳中探入头来,淡淡的银辉使天空增添了一丝亮色。 对于用指纹机来约束纪律,刘子健心中忿忿不平。操作室内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着,并想着抵触的法子。 “这简直是把我们工人当囚徒!” “听说第一次输原始指纹时应输两次,趁此机会二人相互替换着使用手指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可是有人盯着监视可就没法子呢。” “那还不好办我们自制手模岂不蒙混过关,先做泥膜再抹上一层粘胶大功告成。” 虽然大伙说的眉飞色舞但具体干起来时却显得苍白无力,而墨守陈规麻木承受依然是主流。看来黄帽族只能套上这种无形的枷锁,也许出于无奈毕竟此时谈人的尊严变得可笑。 刘子健这狡猾的大尾巴狼只会在我们面前胡吹乱侃,而在头儿面前收敛了许多。每次与我和周由知谈上什么公司大是大非的事情,总是擦边球不再如以前那么激烈侃侃而谈了,似乎改变了许多。当老周对我说起时我不以为然,怎么我倒没有看出来,因为我依旧把子健当朋友没想那么多。可内心却自问自己,假如子健坐上高位我想自己一定会疏他的,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性使然。 雨零零碎碎地下着,太阳隐在云翳深处没有了踪迹。香樟树干一半浸润着雨水泛着黝黑,一半风干泛着浅绿融汇成粗浅有致的风韵诗意般拂在清风里。依旧的轰鸣,嘈杂声一如盛夏蝉的嘶鸣。坐在操作室内,思绪空乏有一种停顿的感触。子建依旧无精打采地蜷缩在椅上,困乏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周由知随意拂着光泽的头发,蚊子爬在上面真的要打滑般梳理齐整着,正拿着一本荤色的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 “老周这么大年纪了,性趣还这么大?” “小文这你就不知了,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打破鼓现在正是性趣的巅峰期岂能错过!”看着老周说得头头是道,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那儿媳妇一天跟邻居拉家常,说找男人应该找个既会做饭又会心庝人的。” 正好被自己听见大大咧咧地说,“像我这样正好又会做饭又会心庝人?”弄得儿媳妇大花脸一个,红一阵白一阵直翻白眼。 我和老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如挠痒痒般弄得子建睡意皆无。“说起老周掌故多着呢,先前听老一辈人说,以前电槽这边来了一位外地女生模样虽不俊俏但年龄上绝对鲜嫩。老周三十好几的人欲望正强烈着,立马殷勤地鞍前马后。你想外地山区的女孩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境地,何曾见过如此殷勤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加之这么多诱人的花衣衫和香香之类女人所欢喜的,心翻飞着忘乎所以情意绵绵地投入老狼的怀抱。” “后来呢?”子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顿了顿话语。“当然老周占到了天大的便宜得到了女人的初夜权,不过银子也花去了不少。你看老周陶醉着呢!” 日光灯下老周一脸神往甜蜜地笑着,我怎么看就像老狼的狞笑。“后来吗?就请老周自己来说。” “后来那女孩来了几封信,当然的温情脉脉永远的闺姑风姿啦!”讲来讲去真是无味,和着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和嘈杂声心慢慢地沉浮下去。外面夜色正浓昏黄的灯影缀着几滴雨丝,在地上印着麻麻点点的湿迹。 香樟树在庭园灯饰的映衬下漾着无限的香柔,三三两两上下班的人影摇曳在迷惘的灯影里。脚下平坦的歩履轻滑的移动,沐在淡如烟的雨丝浸润中沉醉于清风的抚摸。沁入心脾的暗香游丝般飘浮,让人犹如坠入梦的仙境里。 夜色是如此的迷人,黑色的苍穹似锅底扣住人间的灯火迷烁。我沉醉在充满诗意的夜景中无限神往,沐在烟丝的雨雾中心欲展翅飞翔。车灯的映射下香樟绿意盈然闪炼着耀眼的晶莹,随即隐入夜色朦肬之中不断黯淡由墨绿到黑暗的深处。 近三周的分离佩玲和我有一种淡淡生疏的感觉,站在九龙渊畔风儿卷拂着白色裙裾的佩玲。白晳的脸庞清瘦了许多,有一种淡淡的忧郁似一层光膜镀在上面。水色的天空映在水面与之浑然成一体,惟有那逶迤的城墙以及依附的绿色树丛似一道天堑把两者隔离开来。 佩玲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长发,望着一汪湖水粼粼耀动的波纹陷入沉思。“家俊,是什么东西让我们现在生疏了?”幽幽的话语仿佛从水底泛起的气泡。 “什么生疏不生疏的,我看你们女孩子就是多愁善感!”我打量着佩玲颈间一方小巧的纱巾,细细琢磨这怪异的美在哪里? “不,凭我们女孩的直觉!” 城墙的一丝伟岸被如云似烟的绿冲淡了,也许过多的多愁善感反而如於泥般让人惬意疲软。踩着松软的草地,迎着水风独看一段城墙的风景如画。情感上的即 若即离偶儿游离一下看来无所谓背叛,再者当时也情非所已。我暗自为自己开脱着心境骤然平复了许多,嘴上的话语也甜腻自然了许多,当然更增添了些许虚伪。 “佩玲,瞧你忧郁得像条苦瓜,不漂亮的!”我尽量调侃着佩玲趁机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丝自责和不安。 “是吗?” 她的眉头舒展了青春的笑靥如沐春风,嫣然一笑之后小手柔柔地伸入我的掌心。蜿蜒的城墙爬行绿色丛中,而水波的律动感知那微妙的动态。小女孩的天性又鲜活起来的佩玲轻盈地跳跃和舞蹈在风中,不断催促着我用手机摄下她媚人的瞬间。发丝间流畅空闲的余光中城墙动态地恢复了活力,无尽的沧桑化作一种复古的装饰。就着粼粼的波纹北望东门九孔雕栏的石桥如雨后的长虹横亘在护城河之上,与古老的城墙及城楼交相辉映成一道独特的风景。靠着这片风景独好一袭白裙的佩玲挠着柳丝摆着无限娇柔的身姿,我趁时掠下这娇媚的一刻…… 第二十四章 长久地处在这如此熟识的境地,佩玲感到一丝困乏。是啊!出了校门望见古城,而出入家门还是古城。更有甚者谈个男友常来幽会的处所依旧是古城,真是跳不出这个怪圈似的。听佩玲这么一说我不禁哑然失笑,但不好拂她的意只好搭乘5路车一路向江边驶去。一路清风拂面天气爽朗着,而佩玲一路沉静若有所思的模样。细嫩的耳垂如玉般缀在漆黑乌亮的发迹中,而侧面安详的姿态如玉佛般闪动着祈诚。 一座朱红漆彩古色古香的门楣伫立于江堤一隅突现,我知道万寿园就在眼前。下车后我和佩玲漫歩入内,里面郁郁葱葱的松柏伸展着高大的身姿。一道曲径通幽的亭廊江风贯穿其间,坐在石板上休息看一段江风独好。也许进入园内就让人清凉慵散似的,只想静静地沉凝远方。江涛拍打着堤岸声震如雷,而堤岸怪石林立,往下瞧去有峡谷般的险峻。“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东坡先生念奴娇的意境顿时弥上心头。如此壮观之地便是始建于南宋年间的万里长江第一矶——观音矶。佩玲忍不住的好奇心往矶下观望,只见涛声轰鸣吓得她赶紧缩回身子如一只蝴蝶般的回旋。万寿圆犹如突入江中的半岛,三面皆是湍急的江水。面临九曲回肠的荆江这处险峻可想而知。 万寿宝塔环绕着一圈历代书法拓片,佩玲和我游历其间寻找着自己喜欢的名家墨宝。古城钟鼓楼的承天寺早已埋没于历史尘沙中,而北宋大诗人、书法家黄庭坚的墨宝真迹也灰飞烟灭。惟于此窥其撰写的碑文字体苍健有力,充分显示了一代大家风范。于字体磅礴之势中潜意识回味冥想一下承天寺的宏大规模,而珍藏于荆州博物馆的佛塔塔刹铁镬成了最后一点记忆的残片。阳光像银子和着江风轻柔地摩挲着肌肤,于此清幽淡雅之所放飞心致顿有一种怡然自得之乐。歩入犹似地宫的宝塔底层,尚有些宽敞而愈往上去塔身更加仄窄仅供一人经过,而塔阶早已磨砺得光滑溜圆。佩玲惊惧着缓慢爬行,我不断用手托着她的身体向上而去。至塔顶沐着江风无限惬意,就着塔顶的望远镜可窥见长江南岸。小小的牧童和水牛在如烟的蔓草上嬉戏,一种久违的乡情骤然在心间滋长。而佩玲好奇的不断窥望,忘乎所已地蹦跳着。“大小姐别顾着自己高兴,先看看什么地方?”佩玲这才静心感觉塔身在摇着晃着,惊吓得钻进我怀里瑟缩着。我一把拥住佩玲深情一吻,而这塔顶上至柔一吻如浮云中…… 遥想九八年一场百年一遇的洪水,风雨飘摇中的宝塔犹如一艘船的桅杆,处在惊涛骇浪之间显出无助和孤凄。而坚如磐石的观音矶犹如一枚定海神针巍然屹立,与肆掠疯狂的龙王爷一决高下。而如今的观音矶下鳃后的“盛世安澜”石刻,却是这场惊天动地大事件的历史见证。 随着一家大工厂的事故发生,公司头儿犹如无头苍蝇无名地惊惧起来。一向自负的汪书剑自诩天姿颇高,从内心极端轻视黄帽族的智慧。这时却放下高姿态不耻下问的德性,极力向黄帽族征询着隐患防范措施。人的潜能是巨大的,但这一刻人们却如此沉寂。电槽会议室内一片寂寥,汪书剑镜片后的眼睛一阵突兀愣在椅上有些尴尬。刘子健趁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关于电槽氢气防爆系统上的安全隐患问题。汪书剑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但遗憾的是这些方法虽说不错但也只能画饼充饥罢了,因为实际上现有的状况根本无法实施。 我心里虽然明镜似的知道如何依托现有的状况实施改进方案,但嘴上没说因为我看不惯汪书剑那一脸的自负和不屑。虽说子健提出的方案确实可行,但那种定向思维太僵硬了。大伙儿基本上都犹如听天书一般昏昏欲眠,而汪书剑和两个跟屁虫正夸夸其谈乐此不彼。子健虽真心实意提出了自已的见解,最终也只能是擦边球般没有一件落到实处,确实让人感到一丝懊悔和失望。而会议上技术员李强一系列搞笑的外行话,使犹如裹脚布般沉长的会议产生了一段轻松搞笑的小插曲。大伙儿爆发出喷饭的笑意,让昏昏欲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忍着笑意轻蔑地扫视了一脸涨红脖子的李强,心想就凭你们这群四体不勤自以为是愚惷的家伙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当会议散了的时候,大伙儿有一种畅快的心绪正扑腾着振翅飞翔。 工厂的轰鸣声依旧如往昔在耳畔奏响,一切都恢复成先前的模样。电槽操作室内一丝困乏笼上心头,打着长长的哈欠刘子键闪着因瘦削而显得犹如波斯猫的眼睛。 “家俊,一副高深末测的样子正想着啥?” “我想这汪书剑平日里一贯轻视咱们黄帽族,这回发什么邪倒向我们讨教呢?” “一向自负自以为是充其量只不过是半罐子咣当响罢了。” “你看李强在这个行当混迹了十几年,一张口满嘴外行话连设备的基本方位都不知,要这种人去设计能设计出什么玩意来?” “发牢骚是无益的,只能徒生出几分闷气来。” “人的潜能是巨大的,只有充分发挥大家的才智才能做出一番事来。你看这些红帽族满脑子尽想些发财的美梦,哪有心思脚踏实地的去办实事。而广大的黄帽族虽心系工厂,但劳动成果大多被红帽族无情的剥夺去了,甚至不劳而获窃为己有。更可气的是黄帽族不仅连参政的权利没有,更有甚者连议政的权利都没有!”即使我们黄帽族偶儿创新什么,而最终革新成果表彰决不会有你的名字,真是无耻连这东西都要抢掠过去。“一旁的周由知似乎触摸到了痛处,也愤愤不平地插进话来。 “我老周深有体会,想当初自己提出技改方案红帽族们百般阻挠嘲笑,但我最终顶住了压力技改成功。红帽族们一时没有了言语,但不知何时技改成果署上了别人的大名,让人一时差点气过背去。” 当夜色浓郁的时候,我们感到特别的无助。如锅底般的黑幕压抑着地上的灯火,显得极其渺小浑浊。昏黄的灯影下人影被拉得好长,却无助地倒去想压住什么反而什么都没压住,也许只有无形的空气尘埃让你去压服和依托。 思来想去却是如此的憋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看来自有它的道理。唉!索性不去想它。只在记忆深处去搜索古城墙的蛛丝蚂迹,夜幕中的城墙黑魆魆地隐在无尽的暮色深处似乎找不出一丝踪迹。苦苦地到脑海中去寻觅,恍恍惚惚城墙露出了一丝轮廓,只在记忆中努力回味。来往穿梭的车灯曳出闪闪的光河沿着城门鱼贯出入,各色光线交汇成一条丝线宛若云纱般轻笼在古城墙的上空。我沉溺在这至柔的记忆深处,仿佛亲身游历宛如游鱼般泛动着护城河里的光影。 游离在护城河的光影里,高季兴时期的南平荆州如梦境般浮现。初夏的荆州四处如茵,唐末长期处于战乱的荆州终于迎来了一个相对安定和平的时期。当然这得益于游刃于各国政治斗争中玩平衡翘翘板的高季兴。南平史称荆南,以荆州为依托的奇特小王囯。评价一个君主的功过不能以个人的好恶为标准虽然时人对高季兴多有非议,但他带给荆州一方百姓一段安宁却是难能可贵的。荆州历来属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在唐末藩镇割据中原混战之时已显得有些颓废。而高季兴入主荆州后一番作为使荆州的战略地位再次凸现,一度成为南北咽喉之要道。以一城立囯延续近四十载在我们一向崇尚大一统的国度实属罕见,况且它不在边陲无山川险峻可守惟一座荆州城池可依托而矣!在强邻纷争虎视眈眈之下,高季兴一套务实立囯之策确实行之有效。 回顾一段风干的历史,荆南的历史已淹没在尘沙之中。无数次的回忆只能从书斋中重温那苍白的字里行间的寥寥,而古荆州城作为活的历史标本再现逝去的历史瞬间,从中窥见过去残留的一些风骨。打马巡视整个荆州城防,须发花白的高季兴显得有一丝苍老。但眼中的刚毅如鹰隼般敏锐,威严的扫视下士卒们皆感到一丝惶恐。树丛浓郁给新整修的城墙增 添了一丝活力,城内居住的臣民生活呈一片安详之态。马背上的高季兴不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随即跃马扬鞭急速奔弛在满是茵绿的内城道路上。树木流线般簌蔌的从身旁擦身而过,一种奔腾战场的神往仿佛又回到心间。 记忆中曾经驰骋中原的豪情壮志又鲜活起来。马嘶长鸣金戈铁马映衬着如血的晩霞,血红血红的战场倏得在脑际无数次的闪现。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狂朝之后,却是自己白发苍老的无助。一丝忧虑弥上心头,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自己的后嗣们能否守住自己一点点苦心经营的地盘?想到此马踏之声渐疏,高季兴陷入沉沉的思绪中柳树苍翠拂动绵软的姿体让人生出几多无助的感慨。阳光如银长空如澄澈的溪水,惟有淡淡的云丝飘拂。儿子高从诲虽有自己少年英豪的影子,但毕竟年轻气盛恐怕难以承受如此多的重负。思忖着得老臣鼎力的扶持,方能缓解自己如云蔓般的担忧…… 第二十五章 电槽操作室内大伙儿拥挤在一起尽情地享受空调徐徐凉风。红脑壳的汪书剑面对黄帽族对调整工资不满的情绪,极圆滑般打起了太极拳。一如老嫖客的嘴脸吐剑如花般尽量花着女人的心,但黄帽族可不是省油的灯好唬弄的。一番激烈的争辩弄得汪书剑颇有些尴尬被动。 “什么事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按政策大家集体讨论方可实施。” “什么政策不就是调皮捣蛋的放他一马,老老实实上班的踩上一脚!” “以前对你期望值太高了,以为你雷厉风行定能做一番公平行动来,结果太令人失望了!” “不能这么说全车间就这么一块圆粑粑,你要多占点他要多拿点,岂能凑出圆来……” 毕竟汪书剑官场圆滑的多,黄帽族何来有如此的弯弯拐拐。大伙儿乐于直来直去对汪书剑的弯弯曲曲十分厌烦。不欢而散的背后徒生出无端的气来。打开门外面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银晃晃的阳光直刺眼睛让人一阵晕旋。游离在电槽这群怪兽当中,想做一回无忧无虑游鱼的我们面对现实却如在一锅热水中艰难地摆动鱼鳍,窒息的感觉让生活中的诗意荡然无存。 看来高季兴父子的乱世存身的哲学倒能游刃有余地摆脱面前的危局,可那圆滑处世哲学岂能是我辈直来直去惯了的人能学得来的。一丝迷惘轻纱般拂上心头,沮丧的心绪让人手足无力懒得动弹。想到高季兴自然忆起荆州古城,也许这梦的家园那无尽的青幽弥漫在香樟至柔的暗影里,才能使我的心境得到一丝超脱升华。 多日不见的佩玲虽然表面依旧的青春,但骨子里一丝落寞却逃不出我的双眼。依旧是熟识的古城脚下也许早些时候可窥见一轮如血泛着淡金色的旭日,那种美景映衬下的古城墙是何等娇美,只可惜错过了时日。粼粼如银的波纹耀动着护城河,古城墙依旧的青绿色而其中的绿却是初夏特以赋于的颜色。看到佩玲如玉细嫩的耳垂掩在如漆染的发丝间,我感到了淡淡的隔阂弥上心头。一袭白色裙裾的佩玲飘逸的长发在清风中婉转流泻,裸露的胳膊细柔若瓷。 我们在寂静如幽谷的香樟林中走着。路面散落着细小残破的香樟树叶,一片如红唇般的叶子兀自躺着泛着耀人心动的的光泽。我和佩玲步履缓慢地移动。“对不起。”佩玲柔滑的小手抓住我的胳膊,手臂犹如藤蔓缠绕着,脸部柔软地伏在我的肩头。“不是我故意冷落不理你,只是我担心有一种什么东西生生地把我们扯开。”淡淡的泪花蒙上佩玲澄澈的眼睛上。我们停下脚歩沐在香樟浓郁的暗影里,静心倾听香樟树细柔如沙的簌簌声,阳光浓处香樟叶子泛着晶莹的绿。佩玲两手搅扭着目光迷离凝视着远方兀自沉思着。 “嗳,家俊,真的喜欢我?” “有什么疑问吗?”我不解地说道。 “为什么现在对我躲躲闪闪?” “是吗,我倒没感到什么?”假若有一天你对我厌倦了,希望你跟我说一声,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即若即离的伤感。“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可爱,谁会不欢喜呢?” “说真心话,喜欢我?” “是的。”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佩玲默不做声,一只蝴蝶水纹般从身边掠过。她鲜活的如小女生复活了一般蹦跳着去追逐,树梢间泻下的阳光落下斑驳色印在佩玲身上闪闪跃动。鸟的鸣啭声传来,似乎在天际。佩玲跑下一个斜坡,钻出树林快步追到一片芳草茂盛的草地。我三步并作两步快跟在后面,佩玲丰盈的臀部饱满的摇摆着充满无限的欲念,迫使我产生一阵青春的冲动。 最终蝴蝶跃过宽宽的护城河飞到对岸,无尽嘲弄般的在河面上倏然回跃翩翩起舞。银阳如雪的长空下,佩玲翩然回头对我嫣然一笑冲我眯着媚眼。我赶忙安抚住青春的勃动,回敬着佩玲一个尴尬的笑脸。 “真的喜欢我,永远都是?”她的唇湿热地附在我的耳上。 “是的,永远。”湿热的小手探到我青春处所。 “真棒,好大哦!” 荆州这块不大的地方,要说参拜缅怀历史恐怕要数古城呢。而祈求福祉安康当属章华寺,当然要想发财最好去参拜关帝庙。 行走在古城墙脚下,时空似乎凝固了一般四下寂静。佩玲依偎着圆滑的身姿,却一脸愁云快乐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佩玲,什么事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出来我或许能给你参谋参谋。”佩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怔了怔幽幽的从小嘴莺莺吐出。 “妈妈不知得了什么怪疾,成天郁抑脸上没有什么颜色无精打釆的。” “看医生了吗?” “看过了,也没查出什么由头来,真是急死人啦!” “这种事我看急不来的”我不断宽慰着尽量说得轻描淡写。阳光有意躲避似的一会儿隐入云翳中去,四下那阳光强烈的光辉倏然不见了,长空一时变得灰白显得空茫茫的一个圆穹。 陷入沉思中脚下的歩履一时间清晰地响起,树丛的绿浓郁了许多似的显得幽深起来。 “佩玲不如我们到寺庙祈祈福行吗?”我首先打破沉默。 “这倒是个法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如到章华寺,听人说挺灵验的呢。” 搭上104路车随着叮当投币之声的响起,汽车一路行驶而古城遥遥渐远。穿过如潮的人流,游走在红门路拘谨绿色幽深的香樟树旁。当高大古朴的章华台牌楼展现在面前时,章华寺即将来到眼前。拾级登上石阶,进入寺内香烟缭绕一派肃穆景像。里面香客寥落充满无限的祈诚,佛寺的博大精深皆在木鱼的敲击和钟鼓的轰鸣声中。沐在清烟缭绕里不断飘升,一身白色裙裾清丽的佩玲掩映在这种飘渺中,一脸祈诚犹如仙子让人侧目。 章华寺素有八古闻名即古梅、古杏、古井、古刹、古迹、古朴、古色、古香。而大雄宝殿前的那棵已有1414年的唐代古银杏树,高大翠绿形如化石让人产生强烈的震撼。站在方形的围坛旁在高大的古杏下倾听钟鼓的鸣声,看岩石状的树根部竟长出一棵小树已经爬满了嫩绿的叶子。而小树在高大苍遒有力的老树下显得格外瘦小,由此我深深感悟到佛家的博大而个人的渺小。 佩玲给佛上了一柱香,跪在蒲团上一脸沉静。虽然我不大信这一套,但为了佩玲也只好跪在一旁默默祈祷。拿眼睛的余光瞧佩玲正祈诚地祈祷,女孩儿就这样干什么都专注倾入感情。 虽说佛事祈祷仅形式一下而矣,但古杏旺盛顽强的生命却不能不让人倾入过多的关注。据说上世纪80年代中期由于寺院疏于管理等因素老银杏树日渐枯萎,而高大的树干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也许是难耐深寺的青幽孤灯木鱼的凄清,古杏犹如一位尘缘未了的千年美女不堪寂寞忧郁中风干老去。1988年寺院打开了尘封的幽闭,一股清新的人间烟火给古杏沐上一丝青春的活力。寺内众僧惊奇地发现枯萎的树干好像有了一丝颜色渐渐浓艳起来,影影绰绰一丝如雾纱的绿意滋生。众僧一阵惊喜不断祈求佛祖灵光再现,不久那一抹淡淡的绿意居然变成了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绿叶,千年古杏枯木逢春勃发生机。看来古杏也需要人气来滋润而人与自然的和谐在此却变得鲜活起来,从此这棵千年美女融入凡尘到红尘中走一遭。 佩玲仿佛依旧沉静在佛光的祈祷中神情有些呆滞,我牵着她的小手来到沉香井旁。 “传说此井为楚灵王嫔妃洗漱、浇花专用井。” “是真的吗?”佩玲倏然从梦中醒来一脸茫然。 “真的,不然为啥叫沉香井呢?”抬眼望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我顿了顿话语接着说。 “而眼前的章华寺始建于元朝泰定年间即公元1324年,后来多次遭到兵火焚毁。现存的庙宇为清代重建有三殿一楼四大建筑,即天 王殿、韦陀殿、大雄宝殿以及藏经楼。” “你说你以前从未进入章华寺,为何知道的这么多?” “还不是从书上掠得!” “沉香井既然为楚灵王嫔妃所使用,看来这地方大有来头。” “还不是,传说公元前535年骄奢淫逸的楚灵王不惜动用民力和巨资,在此耗时三年兴建了一座富丽堂皇、雄伟壮丽的章华台。宏伟壮观的章华台雕龙绘凤,金碧辉煌尽显黄色尊宠之色彩。因为台顶高耸云端人们爬上去需要休息三次,故亦称为三休台。它俯瞰云梦傲视苍穹,是东周春秋时代最为著名的建筑物。”是吗,还有这么多的掌故由来,难怪此地地势高显不愧为风水宝地呢!“佩玲微张着小嘴感慨不已。站在井旁仰望古杏绿叶丛中一根根红丝带穿插其中,那丝丝缕缕的飘逸沐在清风里格外引人注目,这一切都是香客们祈求福祉所为。 作为镇寺之宝的《龙藏》收藏于藏经楼内,而藏经楼位于大雄宝殿后门由四面建筑合围起来的天井式小院内,正面楼上即是藏经楼。 “想不到在印度绝迹的佛教经典居然在此生根发芽了!”佩玲沉溺在寺院中的古朴幽深里赞叹不已。 “《龙藏》全称《乾隆版大藏经》全国估计不超过150部,属于比较珍稀的典籍。而藏于章华寺的《龙藏》为光绪三十一年即1905年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召见净月大师所赐,而《龙藏》造诣深远目前无人精通。”看来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禅寺,拥有如此重要的佛家经典当之无愧跻身于湖北三大禅院之列! 走出寺门外面俗世凡尘车来人往喧嚣不已,而寺院作为人类心灵的静土永远幽深于城市一隅。香樟树依旧泛着清香暗浮,而佛寺附近的似乎受了感染颜色凝重参悟着无边佛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我想佛法的含义在此偈语中一览无余。 佩玲于清风中拂动秀发,裙裾飘飘似乎有所领悟。“精神这东西只能用心去品味,我想佛家本意上是空无主观唯心的。” “何尝不是。” 银色的阳光抚摸着城市,空气沉闷而汗水顺着背心滋长一股灼热慢悠悠地漫延开来。香樟树的影子倏得延长向东北方向伸展,这座四季分明的城市看来一点都不含糊夏季里该热就热。 母亲节这个特殊的日子,作为孝女的佩玲为母亲祈求一下健康倒也有几分新颖。而我在这个日子里却远离故土,只有在梦里去缅怀一下慈母的牵系。 “佩玲你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作为你母亲为你牺牲的够多呢!” “可小时候的无知只有现在长大了才慢慢领悟的。” “你母亲现在——”我顿了顿话语欲言又止,“这样问也许不礼貌吧?” “没什么,你直管说我不介意的。” “你母亲现在没找另一半?” “也许母亲已习惯了孤单的日子,我曾提起过但母亲总以我尚未成家还小为由回绝了。”佩玲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 “其实我母亲算是孤独悲哀的,压抑着好年华全部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说到此佩玲淡淡的泪花在阳光下闪着晶亮。 “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 “不,没事儿的。” 佩玲用手指揩了揩泪水,冲我莞尔一笑,我知道这笑中有股辛酸的成份。北京路上人潮如涌,音乐也鼓噪着从各种商家店铺中溢出。似乎一瞬间节奏加快了,也许这就是城市固有的风格。于无形中融进一丝前卫,一丝狂野,生活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生命似乎遭到窒梏。冲破这种束缚还原一个自然纯朴的人看来只能算一厢情愿。 第二十六章 一连几日晴朗的天气,人身上的水份似乎要蒸沸个干净。更不消说竟连长江水位之低怕是十多年未见,阳光粼粼耀眼处江滩上的石头泛着灰白色,兀自遥望着拂动的江涛和苍茫的桥影无限悲凉。红帽族自鸣得意的指纹机轻意的被刘子健和周由知狙击了。原来他们利用红帽族的疏忽轻易的互换输入初始存储的指纹,其结果指纹机如同虚设。 暑气难消天气异常的闷躁,只有蜗居操作室内凉爽的空调风口下方能缓解不适。下午五点钟的光景,透过玻璃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渗出了点点墨汁,随即不断扩散逐步幽暗下来。我和刘子健一看架势不对忙撑着伞向食堂进发,没走几歩先是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显出香樟叶片般大的湿印。随即一阵刺鼻的土腥气弥漫上来,如蚕豆般的雨珠密集地落下。路面於积的水流一时不知往何处倾流皆向上抬着水位。雨珠落到地面骤然生出无数银白的花蕾密密地铺撒开来。只几秒钟裤管和鞋子淋个湿透,我和子健艰难地行走在浓密雨花中,想咒骂这恼人的暴雨却没有一丝气力。只漠视着闪电在伞下骤然的明艳,清晰地放射出雨的色彩。 食堂内人们阴沉着灰暗的油脸,抖索着身子如突遭雨淋的鸡群兀自挤成几团,窃窃私语呆滞地目视着大雨没完没了。片刻的等待人们又融入雨珠中,端着饭菜撑着伞而子健意犹未尽似的要了一瓶酒。看来化解大雨带来的郁闷酒倒能麻醉些什么。 大雨把暑气逼进室内,一时半刻的闷躁恐怕也难以消散,所以空调风依旧柔柔地吹拂着。就着凉风听雷声震震观闪电如银,我们在操作室内边饮酒边畅谈趣事难得如此的惬意。子健许是酒的熏然话语格外得多,不断诉说着自已的风流韵事。而周由知在这方面也算一丘之貉极尽投机,我懒得参与这无聊之谈但也阻止不了话语直往我耳膜里钻。 “想不到这徐娘半老的骚娘们虽说满脸的瓷粉难以掩饰岁月的沧桑,但毕竟养尊处优惯了身上滑腻腻依旧那么顺滑着。难怪一千四百多年前的小老乡暨季江发出如此的感慨,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半老,犹尚多情。”虽然我有了些许醉意,陡然听到此言不禁讶然,想不到这小子活学活用倒蛮快的。 “你小子文绉绉的尽说些啥,我老周咱听不顺耳呀!” “老周我说的是那老娘们皮肉嫰滑着,这下你该明白啦!”周由知晃动着油亮亮的头发一副醉熏熏色迷迷的样子。 “而且那娘们下部光秃秃的无毛真是少见。” 老周一把抓住子健的手嘴里有些含糊吐词不清,“兄,兄——弟,你遇上了白虎星,况且你身上娘们似的白,看来吃定你了!” “什么白虎星?” “就是没阴毛的娘们,而这白虎非要青龙来配。你看家俊满脸络腮胡就似青龙,当然啦胸部直到下身毛发一片才真的称青龙。” “看来你深谐此道!” “那还用说!” “那娘们什么来头?” “市里一位大人物的老婆,而且这位大人物很惧内。” “是吗?” “何不托她提携提携你谋个一官半职的。” “那不成了鸭子靠女人走裙带关系多没劲。” “现在你没看见公司几个人凭真本事上去的,远的不说就你那位同学李严松,不就是靠娶了李德山的丑侄女才爬上来的。” “你说的倒也是。” 真的肮脏!我头脑晕旋但心里明镜似的。外面不知何时雨住了,天空明亮了许多,但暮色却捷足先登掩住这份亮色。昏黄的路灯撑出一片橘色,努力划开暮的衣衫窥见黑夜的肌肤。 虽说雨后暑气消退了许多,但电槽内依旧酷热。想做一条游鱼游历一番怕也难有以前的从容优雅,虽说如此摆脱一下不适的境地倒也能让心境平复许多。踏着轻缓的歩履犹如云中漫歩一般,踩出异样的节奏不一样的心情来。 下班的时候雨意犹未尽,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到值班室按指纹却按了几次都没成功,看来这鸟机器对水过敏似的。平坦的路面积满了水渍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着晶亮点点,而香樟树沐在雨中无精打采耷拉着枝头静静凝视着雨中人影恍恍惚惚。树叶的晶亮被地上满眼的闪亮遮掩下去,显得无关紧要似的让人忽略过去。这雨太沉长了,只有让人发霉的感觉而无一点诗意产生。 一连几天金丝雀都没来找我,而电话也是寥寥无几。难得的偷闲管她是女人不适的日子亦或者别的什么缘由,反正我懒得去猜测。我对金丝雀不知出于何种感情,也许除了性爱相互娱乐的东西爱情大概已无所谓有或者无。正自庆兴的时候金丝雀的手机强劲地骚扰着我的耳膜,虽然有一丝不悦但也不好断然拒绝。原来是“相约湖北——国际著名摄影湖北采风行”的中外摄影师们亲临荆州拍摄风景。 “这有什么看头的,不就是几个外国佬吗?”我一向不好凑热闹尽量推脱。 “不光是这事,我很孤独的想找你陪陪我。”金丝雀在手机里嗲声嗲气妩媚之极。 阳光像银子把城市装饰得银光闪闪,香樟花开得肆无忌惮满树白花花一片。乘公汽一路停停靠靠,约摸八点多的光景至东门宾阳楼前见八位手端相机的摄影师正专注地咔嚓着。尤其以参差其间的几位外国摄影师格外吸引人的眼球,引来好奇人们的围观。绿色树木似乎格外盈绿似的尽显着浓郁色彩。古城外的人素来嘲笑城内的太乡土而在老外眼里却成了奇货可居。 当谈到对古荆州的感知时老外摄影师都伸出了大拇指叫嚷着:“荆州很古老感受到这里历史文化都是原汁原味的。” 金丝雀不屑地用鼻子哼着:“这些土老外对这老玩意倒情有独衷似的。” “沙市人自诩为城市正宗而在看惯了水泥森林般城市的老外眼里又何尝有多洋气呢?”金丝雀瞪视着我像瞧一个天外来客,目光之惊诧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真老土掉渣儿,亏你在城市闯荡这么多年,却保持住原汁原味不简单啊!” 我知道这无尽的嘲弄多么刺耳但没去理会,我想自己和金丝雀终不是一路人心也就平和了许多。金丝雀赌气似的甩动一头亚麻色卷发,摆动丰腴的臀部夸张地摇曳着无尽的诱惑。这性感尤物只给人一上来想干的味道,绝难有坐下来让人心灵沉淀的感觉。 我呆愣原地不动一如砾石,任人流的潮水冲刷涤洗。为何有如此怪异的想法这难道就是我先前刻骨铭心爱恋多年的女友,一瞬间却变得如此陌生。当人流的潮水把金丝雀冲卷得没有踪迹的时候,我四下张望。一身白裙的金丝雀犹如一朵浪花不知被卷挟到何方,也许她是热衷于浪头上的人随波逐流,而我就是砾石只有潮退时才露出影儿来。 人是生活的载体,摄影师的镜头里形形色色的人成了摄取的对象。漫歩于街头我努力回避着摄影师的机头,因为我不想把平静搅乱。如果把人从生活推向舞台,利欲的东西就会鲜活得让人作呕。我正思索间金丝雀不知从何处冒出正挠首摆臀让老外咔嚓着,看来似乎正陶醉而在我看这俗气的脂粉着实让人可笑。故意的卖弄风情与这古朴的古城何等不谐调。 我正思忖间金丝雀倏得似一只小猫虚荣心极大的满足了一般挽住我的胳膊,“傻瓜,跑哪里去了,让我一阵好找。” “我不一直跟在你身后吗?”面对我的冷漠金丝雀依旧很兴奋而我似乎高兴不起来,只一味凝视古城墙瞧着它的古老和沧桑。 护城河边芳草延漫至水中让石砌的河拦遮遮掩掩,粼粼波纹犹如鳞片闪耀。一位年轻的妈妈推着一辆婴儿车脸上洋溢着幸福,老外摄影师镜头紧紧相随。也许突兀的惊扰亦或是老外生番的外表,童车内的小孩哇哇哭将起来。而老外一面抓紧拍摄一面做着怪脸逗得小孩两眼汪汪未去却破涕为笑。想不到这老外童心大悦却专 注起小孩来,也许古老的城墙需要一颗童稚的心来衬托。 古色古香的宾阳楼前如烟的绿格外妖娆,人们沉醉其间品味自然的阴凉。老外犹似一个大马猴站在徐徐升向云端的消防云梯上尽量卖弄艺技玩着各种拍摄花样,全不顾底下纯朴善良的人深深的担忧和惊惧。下了云梯后老外好像没事人一样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高声赞叹美丽!意犹未尽的老外又马不停蹄地追赶着一辆褐红的仿古马车,努力去捕捉历史留给荆州的残缺记忆。 关帝庙里香烟潦绕,钟鼓奏出沉重的乐章。老外摄影师如此执著地跪在一株盆景下,将相机慢慢地向前推去,如此亲密接触几近叶子的神经末梢。极轻微的咔嚓声之后那叶面的局部放大所带来的朦胧视觉感受,成像后却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脱颖而出。 寻觅微妙的细节和纯朴的点滴。关帝庙前老外的摄影镜头却过多地亲睐一些小商小贩以及一张张纯朴真成的笑脸,把古城内老百姓那份从容与闲适展现地淋漓尽致。甚至把镜头推向连城里人都不屑的补鞋工具以及灰桶子, 而淳朴善良的人们咧开真挚的笑容用零星拗角的英语和老外打起了招呼。关帝庙内老外好奇的镜头贴近了香炉边檐的小铃铛,孩童般微曲着双腿向上擎着相机眯缝起眼睛细微小心地取景。当老外拍摄完毕直起身子时,金丝雀偷眼从他的显示屏上看到了一只小铃铛摇曳在风中精致栩栩如生。而平常香气扑鼻的栀子花也逃不过老外的法眼,也被一网打尽捞了进去…… 老外也不过如此,而古荆州真正的内涵无外乎那厚重的历史。本地人尚且不能知晓,更何况这些远涉重洋的老外摄影师呢。古城如果剥去厚重的历史,就只剩下这些毫无生命的青砖而矣!荆州因古老而传统,而由传统可找寻到没有被污染的生活如沐在清风里的栀子花香让人清香怡人。 我一把拽过沉溺于俗世无尽虚荣光环中的金丝雀,一头拐入绿色浓郁的丛林深处。而金丝雀依旧留恋着过去回头张望,恋忘不舍的似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牵系着。我努力想把金丝雀拉回过去,可现实却显得苍白无力似乎白费心思。沿着逶迤的城墙和绿色长廊,远离城市的喧嚣逐渐触摸到大地无尽的深沉。而古城墙犹如一串无边法力的佛珠把城市的喧嚣吸纳透尽,只留下一个世外桃源的宁静。 “干吗把我带到这个鬼不生蛋的地方?”金丝雀依旧恋着过去的荣光不思悔改。 “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的陶冶,不知宁静致远的底蕴?” “别沉静在自己虚妄的精神乌托邦里,你现在所处的可是商品经济的大潮咸着呢!你以为陶渊明是真的沉醉于武陵的桃花源,只不过是仕途不畅时的自我慰籍罢了!一旦东山再起还不是左搂右抱沉溺于女人的香乳波里。” “可真的投身令人作呕的虚伪境地,在满目荣华浮尘中你真的感到快乐吗?我想那是为别人活着,不是为自己活着。” “真的奇怪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难道积水呢?” “尖酸刻薄难道是你的一贯风格?” 我兀自向浓林密处走去不再理会金丝雀。古城脚下出奇的静寂,惟有鸟的鸣啭之音于长空中缭绕不绝。 聆听鸟语沉醉神仙般宁静的幽处,一丝空灵恍惚间向云端飘飞。淡蓝澄澈的天空缀着几缕云彩,淡若云烟轻浮在天壁。正独自陶醉间,金丝雀不知何时蹑手镊脚站在我的身后正抿嘴偷乐着。我故作镇静甩头一边装作没看见,清风在发丝间痒痒地流泻,而阳光如银泛着萤萤的光芒。天气骤然的攀升让人无所适从,到树阴下方能缓解几分。 我寻了一处阴凉坐下来,视线下的金丝雀站在阳光银雪处一袭白色裙裾格外耀眼,白色宽沿帽下隐露的亚麻色头发以及白晳的半张脸儿,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洋妞淑女呢! “喛,跟着我不掉了你的味,阳光大道在前边。” “还以为自我超脱呢!心胸不过如此一个女人的调侃也容不下?” “是的,我心胸狭窄又怎样,过独木桥我乐意干卿何事?” 金丝雀气恼的一屁股跌坐在我腿上,虽是柔滑的身子但真正压在自己腿上,女人坚硬的骨头让我却感到一丝难受。温热的嘴唇不由分说直奔自己的目标舔伏下去,柳下惠恐怕做不成了,我的情欲密码被金丝雀破译得体无完肤。看来油嘴滑舌惯了想故作正经却如此的难矣! 古城墙在金丝雀浓情蜜意下只剩下一丝残存的魅影,努力想窥视一下它青幽的娴雅,却无奈金丝雀如水蛇般缠绕着我透不过气来。 “这可是大白天,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这青幽之处鬼才光顾,再则今天穿着裙子方便。”当金丝雀褪下白色三角内裤时,乍一看倒没有什么异样。 当掀起白色裙边时,白皙的臀部银如雪那一丝肉色深处正展露着一道沟壑……当我进入的的时候,一声凄婉的叹息倏得在长空下回荡,随即金丝雀起伏着腰肢水蛇般摇摆。情欲迷离下的古城墙犹如一条青色的巨蟒飞纵着在绿色丛中穿梭。啊!古老的城墙却见证了我的情欲潮涨。而我犹如跃上一匹白马,纵身那神往的飘渺间,绿色的丛林如流沙般向后飞逝。我沉醉在无尽的青幽间,护城河银白的丝线环绕着绿色云蔓挟着青色的丝线穿纵飞跃让我忘乎所以。一阵喷薄的激情让我浑身一阵颤栗,一丝冷汗从脊背延缓到腰胯部一种从云端坠落的绵软感腾得俯冲过来,随即隐在柔软湿漉的青苔深处无力动弹…… 第二十七章 城市里闲暇时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股市,房价和股市自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强劲的股市牛气冲天,老股民瞻前顾后一副谨小慎微的犹豫状,而新股民可不忌讳什么勇往直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而政府三令五申强制取谛的买码风潮不攻自破悄无声息没有了市场,惟有谈论股票犹如一种时尚被街头巷尾传扬着。 香樟树极目远视下淡淡的烟沫如薄膜镀上一层。细沫般的光影涂抹在香樟树上如烟泼染般细细柔柔,这一处的香樟却过于早熟看不到一丝香樟花的痕迹,都长成绿绒绒的小果果隐在绿叶深处羞怯着脸儿。也许这得归功于隆裕公司各种气味的熏染,一切都提前发育了。 中午时分就着凉爽的空调风,刘子健和红帽族方子平谈得正投机。“隆裕公司股票当时市值七块多时,公司老总平安保在股东大会上宣布今年公司业绩百分之二百时,这句话就差没说请大家都赶快去买隆裕的股票了。”方子平一脸懊悔不迭的模样。 “难道你们没有买股票?” “我们获得的信息闭塞,谁晓得有如此之事?” “再者以前我玩过股票没捞到什么油水对股市前景没有信心。” “等现在明白味儿来,在如此高的价位再进入是何等凶险。” “不是连李嘉诚都为中国股市捏了一把汗。” “虽然股市有泡沫但从中国长远景况看也还算正常。” “现在高速增长无非是对以前股市停滞状况的补涨。” 红帽族的一丝优越感在股市上都能体现,方子平极力看好股市良好的前景蓝图,而反衬着刘子健一脸悲观对如此膨胀的股市形势充满胆怯。毕竟平时财畗的积累方子平容易得多,而刘子健、我以及周由知等皆是从上班的血汗钱中抠出。周由知一脸迷醉,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还算积累了一些银子可以跃跃一试。而我却正好介于这二者之间,虽然看好股市前景但手中空空如也拿什么去赌注。毕竟股市这东西有无限的魔力对灵魂有极大的冲击力,成王败寇皆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空调风嗡嗡地吹鸣着,方子平和刘子健的娓娓诉语由近致远。犹如从遥远的地方传递过来,在我的耳膜和着空调的嗡鸣声拂来。一种醉意的熏然笼上心头,似乎依旧沉静在古城的清风徐来燕子呢喃的意境里。燕子翩然穿梭在城墙间,一抹青色的翅影从银阳下滑过,随即从护城河上掠过轻舔水面惊起涟漪四散扩展。绿色编织的叶片融在银色的光影里,一如绿色水纹一波波地浮动。我沉醉在古城墙无限的遐想间,努力想忘却俗世琐碎的点滴…… 方子平花废了一番口舌,刘子健依旧飘摇不定。倒是周由知生出无限的憧憬来,不断向方子平打探股市行情。 “现在到底该不该进入全面飙升的股市?” “我看是可以进入的,你看同我一起上班的小王当隆裕公司的股票十二块钱进入,待涨到十五块钱时赶忙抛掉。结果股票依旧飙升,看到行情如此之好十六块钱又进入,你看该股票现在都涨到十八块钱呢!”看来进入是可行的。“我看股市风险太大,如此高的价位一旦风吹草动后悔都来不及。” “2008年奥运会之前崩盘的可能性极小,因为举办旷世圣典一向崇尚和谐社会的政府是不愿看到跳楼的悲剧发生的!” “可这毕竟是市场经济一切按照市场经济模式规律运行,可不是慈善机构每人分一杯羹。” “什么事都有一定的风险,如果胆小干脆门都不用出!” “为啥?” “怕车碾死呗!” “反正我要趟这浑水,所渭富贵险中求吗!” “有钱了什么事干不成?游山玩水何乐不为!” 室外银阳如雪照在地面白花花的一片,从电槽旁边走过一阵让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穿行在这群怪兽当中仿佛如一锅逐渐加热的水,早期的一丝悠雅随着水温的逐步升高而消散,最终化作一只煮沸的青蛙无望地挣扎。 第二十八章 游离于两个女孩情感的旋涡里,心有一种负重的伤痛。我倒底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一种茫然如云蔓陡然弥漫上来。对佩玲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寄托,但更多的是顾忌世俗传统的压力。面对金丝雀以前是情感上的依恋,现在则是情欲上的放纵让我惶惶然不可终日。 没有一丝风香樟叶细密密的纹丝不动,闷躁的天气似扣在蒸茏里一般,汗兀自顺着颊额和脊背如虫子般蠕动而下。沉闷的雷声震震撼动人心,随即风儿挟裹着被雷声震落的雨滴肆意轻狂。紧接着密集如银丝般的雨倾斜着向地面倾泄,而燕子不甘寂寞挥动靑黑的羽翅穿梭在雨中,不断滑翔翩飞盘旋着一道道弧线。 佩玲撑着一把素白的雨伞,站在路边凝视着这一幕雨色。“佩玲,雨色很合你的味口,看得如此出神!” “噢,什么?”像是梦中惊醒似的如此兀然。 “你说病了祈求一下菩萨我看极是怀疑?” “那么相信科学我看也不尽然,所谓的医术最初也不过是从巫术延生而来罢了!” “看来你是怀疑一切,不可知论哩!难道对爱情也怀疑?” “噢,当然这另当别论呢!” “另当别论?”佩玲一脸疑惑重复着。 “我们今天到哪里去,这是?” “医院啦,我妈妈住院了。” “你妈妈,这么快?病得如何?” “我也说不清楚,医生那专业术语高深末测的让我云里雾里。” 我们默默地移动着步履。雨丝逐渐寥若下来,而刚才的一丝凉意犹似强驽之末慢慢地消散。随后风静雨止,惟有渍水滴嗒在廊檐间没有止境。 市医院的雨天也不消停,到处拥塞满探病的人和看病的人热闹非凡,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气味充斥在走廊间。浅色的瓷砖把两侧的墙面以及地面铺设得明亮,护士踩着细碎的脚步在廊间走来晃去。 佩玲母亲住的是两人一间的病房,她躺在靠门边的一张床上。躺着的姿势如此的孱弱,犹如风中的一张薄纸。她侧着脸一头浓密的头发蓬松地拥在枕部,如此浓密漆黑和佩玲如出一辙。但是打点滴的右臂白得没有一丝光泽,身子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看起来极是瘦弱,似乎逐歩风干似的化作一缕青烟飘然直上云天。我进去时她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部,一双失神的大眼睛鱼眼般空洞地看着我们。微弱的视线游离片刻,随即定格汇聚凝视到我的脸上。看到那无神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让我有一丝惊悸突兀的感觉。佩玲赶忙走过去俯下头在她耳边细声细语说着什么,随即一抹长发回首冲我窃笑着。 “怎么样,妈妈今天好些了吗?”佩玲依旧对着她母亲耳语道。 她母亲动了动嘴唇说,“还好。”气若游丝的话语仿佛从天际冒出的气泡。床头柜上摆着些水果、鲜花、水瓶以及茶杯之类显得有些拥挤,正自愣神时佩玲用脚踩了我一下。 佩玲介绍说,“这是家俊!” “伯母你好!”佩玲母亲微微的动了动嘴皮一下。 “坐吧。” 佩玲拉过一把木凳说,“坐呀,讲什么客套。”我乖乖地坐在床边。佩玲给她母亲喝了一点水,问要不要吃点水果却拒绝了。 佩玲在床头坐下与她母亲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事。诸如铝合金玻璃下面的滚轴坏了让人修理好了啦,邻家小孩私下游水差点淹死了啦,姥姥来电话说什么要来荆州看望你啦等一堆杂七杂八的琐事,对这些母亲只是微微漾着笑意算作回答。 “真的不想吃点什么水果,嗯,妈妈?” “佩玲你别忙乎了,妈不想吃什么?就是担心你,万一我去了孤苦伶仃的你只有去投靠上海的姥姥了!” “妈妈,好好的说什么话来者!” 没完没了的点滴总算打完了,佩玲母亲沉沉地睡去一丝安详弥上苍白的脸。趁着这个空闲佩玲忙和邻床看护的大嫂招呼一声,和我走出充满窒息沉闷的病房。医院一隅一处杂木林由于雨水的浸淋,显得郁郁苍翠泛着晶亮的色彩。阳光在雨后露出一丝银色的光辉无力宣泄着光芒。林中一些白色的花朵在清风中飘着沁入心脾的香气,置身林中一股爽朗的气息在心间流淌。“佩玲,你看这里还有几颗栀子花树,多香的栀子花!”随即摘下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来放在佩玲手心,嫩白的手心如桃色的胭红点点滴滴。 重新踏入病房佩玲母亲依旧香甜甜地熟睡,响着细微均衡的鼻息。佩玲找了一个废弃的矿泉水塑料瓶注上自来水把栀子花蕾插在上面,绿色叶片衬着淡绿边缘的花蕾比那些干巴巴的所谓的鲜花鲜活多了。下午四点半时邻床老太太的女儿来了,给喝了喝水,削水果吃。这老太太的女儿胖胖的身子看起来挺随和的,同佩玲叽叽喳喳闲话家常挺投缘似的。一段时间我显得无所事事,默默地四下打量着病房。房顶一个半圆形的点滴支架孤零零地呆愣着在那里,而窗外黑漆皮的电线上几只麻雀飞过来,歇歇脚板用嘴去清理羽毛抖索着…… 开饭时间到了,医院里的厨工们把饭菜摆在入口的空档处兜售着。想要什么可随意点要只是肯下银子即可。佩玲为母亲要了份肉汁汤、笋瓜和鱼之类的饭食。把母亲仰面睡好,转动脚端的手柄把床头升起,用汤匙极细密地喂饭。母亲吃了半小碗后,侧过脸去说不想吃了。 “还吃点吧,不吃病怎么会好呢?” “呆会儿吧,现在真的不想吃。” “这怎么行呢,不多吃点哪里能精神起来。”佩玲说,“厕所还用不用上?” “不必了。” “家俊,我们到食堂吃点什么?” “随便。” 说白了我没什么味口,不消说医院这环境直叫人压抑窒息,更不用说天气也出奇的闷躁吃点什么呢?环顾食堂苍蝇不知疲倦四下纷飞,厨工忙得不亦乐乎哪有心思去搭理这些烦物。随意要了点青椒肉丝、鱼之类的饭食无精打釆地吃了起来。吃了一半再也不想继续吃下去了。索性扔下一次性的碗筷,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四下张望。不大的餐厅里摆着十几张餐桌,虽说人不多但也显得拥挤。黑色铁罩的电风扇无力地吹着毫无生气,风力虽不大但把人们的话语吹得颤巴巴的发出嗡嗡的回音。 佩玲倒吃得挺香,简直一扫而光。“家俊,肚子不饿吃了这么一点不像男子汉呀?”佩玲边喝着矿泉水边问,“真不觉得饿,也许是这环境的缘由。” “习惯就好了,我刚来时什么都吃不下,你看现在一切不都好了。” “你妈这样多久啦?” “就这几天。” “那以后上学咋办?” “那只有麻烦亲戚们照顾几天,况且我也请了几天假。如果实在没法只好请护工啦!”佩玲叹息着。 “以前可从未遇到这些事,总以为妈妈身体硬朗着。谁知说倒下就倒下呢,我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就着电风扇微弱的凉风佩玲依靠在我的肩头无助地沉伏着,浓浓的倦意弥上心头仿佛整个天地下沉似电梯中的那种意感。休恬了片刻的佩玲犹如梦中惊醒似的拉了一把我,“快!我妈妈怎么呢?”说着就急匆匆地向病房跑去,我迷惑不解紧随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推开病房一丝凉意骤然让人透惊,因为空调正开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佩玲母亲正安详散发着均匀的呼吸声。 “什么事呀,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刚才做了一个恶梦以为妈妈不行了,仅仅是一个梦而矣!” 凉爽的空气下,佩玲晶亮的汗水让白皙的脸庞愈显青春靓丽。由于焦虑憔悴佩玲的眼睛显得更加大而澄澈宛若秋水,浑身上下青涩了许多更清纯了许多。 一屋的栀子花香蔓延开来,浓浓地直往鼻孔里钻。佩玲欣喜的四下打量,目光最终落到床头柜的矿泉水瓶上。那 一簇簇嫩白色悠然绽放,佩玲小孩子般走到栀子花前用鼻子用力吸了吸,哇的一声叫出声来。 “真香!”佩玲的母亲倏得睁开双眼喃喃道,“什么真香?”噢!是栀子花香。“佩玲拿花触到母亲面前嗅了嗅眉开笑眼。 “是的,真香!” 看到母亲露出多日未见的笑脸,佩玲一阵舒心笑容出奇的灿烂。佩玲把嘴贴近母亲耳畔,嘻笑着说一些母女间的贴己话,似乎有意不让我知道。我装着什么也没听见呆望着窗户发呆…… 虽是晚上七点半钟,外面的天空依旧明亮。也许是雨后的缘由,西方一丝殷红透过树梢塞漏在眼前。一丝好奇促使我走出树林外,姹紫嫣红的晚霞横贯西方,犹如一片浸透无尽红色的落叶缀在淡蓝的天壁。如此美好的霞光一个人独赏真的可惜,正自哀叹时一身白色裙裾的佩玲悠然映在霞光中。淡淡的殷红映衬着白裙都染上了红色的光影,如此的艳丽的色彩加上瘦削清丽的身姿让我如醉在梦的幻影里。 “家俊,今晩能陪陪我吗?” “当然没问题,反正我明天上午不上班。” “谢谢你,母亲多日难见的笑容是你给予的。” “这是什么话,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呀?” “反正我该好好谢你!” 本来没此意思经这一说我故意调侃道,“拿什么谢我?” 佩玲悠然闭上迷蒙的大眼睛,自然天生的长婕毛成两道好看的毛羽兀自不动久久沉寂。我俯下嘴唇触到那甜润的湿热上,一如栀子的花香让人品出香甜来。 黑夜慢慢袭来,而医院的灯火早按捺不住寂寞齐刷刷地释放出来。整个住院大楼如一只通透的怪兽到处闪着灯火。病房内闪着银白的光影,佩玲母亲安详地熟睡呼吸均称香甜。而栀子花香似乎有长久的香气,依旧散发着无尽的香柔。我和佩玲蹑手蹑脚进入生怕惊扰了病人,呆坐片刻终是无聊。只好又走出室外遥望天空只有几颗星星眨着眼睛,也许是云层厚重的缘故。由于城市四下灯光的作用,天空看不出浓重的漆黑只泛着灰白色一如巨大的圆盖穹浮在低空。 我和佩玲隐在黑色的暗影里欣赏着医院的夜景,佩玲兴奋地似乎有无尽的话语反倒弄得我不知所措,因为我一向崇尚宁静太多的语言反而会让我无所适从。一只萤火虫曳着微弱的光影兀自立在我们面前,似乎默默地注视着我俩这一对亲密恋人出于好奇亦或是别的什么。当微弱的光影向远方逝去时,抬头望天上昏黄的月影如弯钩挂在天壁。如此凄惨的眉月让人生出无限悲凉,世事的无常岂非人力所及而可预知的。 重新进入病房时佩玲有些疲惫,我也睡意熏然。看到佩玲睡眼惺忪的样子就叫她先睡会儿有事喊她,佩玲掩着哈欠,“你能撑得住?” “没问题,我习惯了!” 夜是如此的难耐,四下静寂惟有病人均衡的呼吸声传入耳膜。白天的闷热经过黑夜的沉淀过滤,变得舒爽了许多。看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时,内心困顿的叛逆心理在精神世界里纵马驰骋。现实生活的压抑下只有处处唯唯诺诺活得如此颓废,惟有精神上的豁达尚能缓解现实生活中负荷超载。 以为看书能缓解睡意其结果适得其反,看着看着就坠入梦的浓稠里。梦里喷薄而出的朝霞在东方横向撕扯着无尽的张力,红紫为主的色调里淡白、黄、灰色参差其间。映衬在护城河上,河水闪耀着锦锻似的光影流光溢彩。一抹绿色深处掩映着青色的城墙如蟒蛇般蜿蜒爬行,编织匀称的青砖宛若蟒蛇的鳞甲在眼前流线似的滑动。 正沉醉对古城墙的神往当中,一条白蛇缠绕着我周身正恐惧间,倏得一瞬间变成了金丝雀白瓷般柔滑的身子粘贴着自己。如火烧的炽热情欲让我身不由己,当潮涨细腻的峡谷隐在白晳的深处,我用手去触摸…… 一阵急速的咳嗽声粗暴地撕开我梦的衣衫,一种赤裸的感觉让我生出十分的羞愧来。我俯下身询问佩玲母亲,“伯母,您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她只怔怔地盯视着我,眼中噙着泪水嘴里喃喃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我忙拿过凉水,想不到枯瘦灰白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中发出瘆人的光芒。 “你是谁?” “我是家俊。”似乎猛然醒悟似的枯瘦灰白的手颓然跌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我呆愣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而佩玲的母亲则闭上眼睛泪水溢出长睫毛外晶莹的滚动。这一幕却与佩玲惊人的相似,我心中不禁惊呼并暗暗思忖着这众多的疑虑,看来待佩玲醒来时我定要问个明白。经此变故我睡意顿消,望着窗外漆漆黑幕兀自呆望。看看佩玲和她母亲睡得怡然,一种莫名的寂聊笼上心头。信步走出门外,廊间灯光有些暗淡但空荡荡的轮廓倒也明朗着,四下静悄悄的仿佛让人淡忘了这是医院似的。值班室内一个一身洁白的护士伏在桌上沉入梦乡,而一块方形的石英钟不知疲倦地旋转着。白天的喧嚣和痛苦此时此刻变得杳无尘烟,仿佛全部融汇到夜的深处静寂异常。 当我重新迈入病房时,佩玲抬起惺忪的睡眼一副柔弱让人怜的样子惊问,“几点钟了?” “还早四点多钟,天还未亮呢!接着睡吧,反正我不困。”佩玲感激地冲我莞尔一笑却显得很凄楚,我知道家庭这副重担让她孱弱稚嫩的翅膀来担当是有些残酷,毕竟受到妈妈这只劳燕的长期呵护,骤然倒下当然的不适应。 伏在床沿的佩玲显得极是孤凄那样的无助。虽然我是如此的懦弱,但在这弱女子面前却生出无尽的柔情来,去支撑这柔弱的肩头。初夏的晨曦来的确实过早,《野性的呼唤》才看了薄薄的一点,窗外已蒙上了灰白的曦影。合上书走出室外走廊间,有了人的声音也许早起的人所致。果然不错一位歩履蹒跚的老者正扶着了墙壁缓慢地行走着。来到一处空旷开阔的楼顶,淡淡的烟尘飘渺而绿树在这种薄纱的笼罩下泛出绿色的银边来。东方一抹红意烟丝般喷染,随即扩散四下伸展。当红色愈浓时淡淡的金粉耀人,一轮红彤彤的太阳露出一丝血色,犹如生命的开始。 天色明亮时医院不再静寂,充满了一丝杂乱。佩玲又恢复了一丝生机叽叽喳喳与母亲亲热地诉说着什么,我主动提出为她俩端早点食物。原以为太早没什么早点吃的,待我走下楼时医院早点摊子早已整装待发。要了几个馒头和包子以及两琬米粉用一次性碗筷着塑料袋提着一路兴冲冲地上楼。吃早点时母女俩胃口都好,居然吃得比较多。我看到佩玲一脸高兴的样子也替她高兴。 早上八点钟是医院査房的时间,病人家属尽量回避着,好显得医生的神圣性。看来医术最早缘于巫术是有依据的,同样的都是做出一副神圣的面孔来。 “医生的话不能全信,现在医院抓经济效益,职业道德比较淡泊了反正医院就犹如一把锈刀子,细细地割取病人直到最后的榨取。” “说得这么恐怖犹如巫术似的?” “因为自身和同事们的谈论中领会的,庆幸的是自己有单位报销尚不觉得有多么残酷,你看那些没有保障的人的命运可就惨了。” 我和佩玲在医院一处僻静处说着话,谈笑间勾起了我远在乡间的父母何尝有什么保障,病了忍着非万不得已才挨这锈刀子的折磨。 “也许我养尊处优惯了,无法体会你说得这些。况且我妈也是有单位保障的,理所当然的难以置信。” “所以说也许我们算是幸运的。虽说如此小病小灾我们倒能顺利挺过去,若是犯了大病恐怕也难以消受即使有单位保障怕也难矣!” “保佑我妈妈身体早日安康。”佩玲一脸祈诚双手合十。 晨时的阳光淡白如银,散落到佩玲的脸上增添了无形的娇媚。也许是心绪所致佩玲逐歩恢复了青春阳光的色彩。医生办公室里的医生呈流水线似的一本正襟危坐着,手指 翻阅着病卡之类的文件。我和佩玲询问主治医生母亲病情如何,医生掩不住一脸喜色。 “情况有所好转再观察治疗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 “你说我妈妈的病好多了!” “也可以这么说。”佩玲一阵喜悦蹦跳起来完全还原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双手合十指尖抵在唇部。 “上帝、阿弥托佛!” “看来你东西方神仙都用上了。”医生也乐着调侃道。 “是啊,太高兴了!”说完拽着我一路小跑进入病房,扑在妈妈怀里撒起娇来。 第二十九章 阴霾的天气下游鱼般的感触又滋生出来,走在电槽边看毛毛虫的蠕动依旧轻柔。刘子健闲得无所事事与几个上长白班的女工调笑着,打发着寂寞时光。外面凉风习习,索性大伙搬出椅子在外面享受一下自然风。就着凉风大伙儿侃侃而谈。 “听说吴经被下岗学习了一个月是真的不?” “还不是上回变压器故障跳闸跑氯气,看到三新车间有人被氯气熏了得到了优厚的照顾。吴经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一天牵着一条老狗喝得醉熏熏的跑到安全科闹事。” “这吴经真是个神经当初三新车间群起闹腾时不吱声,事后闹腾岂不成了黄花菜蔫了。当初公司慑于媒体的压力并且受伤的人数众多只能采取安抚的策略,待如今风平浪尽了你吴神经想跑来分一杯羹,岂不是天方夜潭。当时有人给他翻看了违纪的条款至少违反了三条,一带狗威胁管理人员:二班中喝酒:三离岗闹事仅凭这三条就够他吴神经受的。” “那天上班我见吴神经牵着狗子就嘲笑他,想遛狗也应该牵条漂亮一点的!你看他怎么回答说他这条狗贵着呢!” “汪书剑叫嚷着要恢复化工车间老主管的一贯强硬作风,并扬言跟组织作对没有好下场!” “瞧,这汪书剑跟泼妇一般竭斯底里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时间过得真快。随着下班时间的悄悄临近,零星的雨丝不知何时飘落。大伙儿赶忙把椅子往室内搬,不一会地面淋上斑驳的湿迹一切都融在蒙蒙的烟雨中。 这吴经虽说做了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但这件事极有意义不禁让人陷入深深的思索中。是啊三新车间的人被氯气熏了可享受优厚待遇,而化工车间的人就不是人呢!为何一个公司双重标准,难道美国佬的手艺学到家呢!雨丝淅淅沥沥刷洗着电槽厂房旁残败的夹竹桃显出一分生机,但整体上仍是残败着,不仅看不到花蕾连叶子都残缺不全。 陷入朦胧的烟雨中,一丝凄凉伤感笼上心头。我想佩玲是多么的无助,继续与金丝雀的藕断丝连是对纯情的佩玲是一种亵渎。可欲望和怀旧却让我懦弱无法决断,同时一副寻死觅活的情景又让我心有余悸。该怎么办呢?向谁倾诉我陷入深思中,犹如这蒙蒙细雨连绵不断。 古城脚下灰白的天空把绿树蒙上了一层朦胧烟烙的色彩,青幽的城墙依旧掩映在绿树丛中显出一丝明艳。佩玲迎着清凉的水风一脸欣喜神往于眉目间展现。 “妈妈出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实在不愿忍受这种人为的桎梏,整天泡在里面会闷出更大的病来。” “是吗出院了,这么快!难怪你面有喜色呢!” “妈妈对你实在感兴趣的很,一个劲儿问你的情况。” “一一如实相告啦?” “也不全是,当然捡好的说啦!看来妈妈并不反对我们来往,只是一再嘱咐我应以学业为重。” “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小的,跟你在一起觉得自己很沧桑似的。” “你怎么会显老呢?” “也许面对你的年青心态老了的缘故。”置身浓林密处,花香鸟语绿草如茵和舒适静谧的境地,一丝超然的心绪飘浮。 “家俊,你的老家一定挺美的。” “那当然的水乡秀色!” “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可以吗?” “那你母亲才刚出院呢!” “当然过一段时候啦!” “没问题我就担心你受不了那种苦,那里的蚊子可大呢!” “你以为我那么娇养吗?” 我看着佩玲一脸故作姿态不禁哑然失笑。古城墙如流线般在风的抚摸下向远处延展过去,半隐在烟烙的绿丛中藏头露尾一副滑稽的孩童模样。瘦小青涩的香樟叶在脚下如昆虫的壳轻脆地摩擦着石板发出呻鸣声,清晰地撞击着我的耳膜。佩玲依偎在我怀中,如线的长睫毛密密的如线毛虫排成两尾,任由我把她挟裹到何方。望着她一脸沉睡如玉佛的模样,让我不禁想到盲女海伦无尽的神往。 “佩玲,你不怕我把你拐骗卖了?” “怕什么反正什么都是你的任君处置。” “看来死心踏地跟定我了?” “那还用说?” “也许哪天你会失望后悔的。” “除非你的过错。”佩玲像梦呓一般娓娓对白着,古城墙无言地回应着我们的声音,向一边扩散开去。 日子慢条斯里地踱着方步,佩玲说的话也只当作戏言并未放在心上。没事可做之时我都会花上时间去找本书看看。在楚国推行变法革新而闻名的吴起历来为世人所争议,潜心求学因母亡未奔丧守孝一时被唾为大不孝,看来这小子事业心倒挺强的。无奈之下只好到鲁囯学习兵法,之后娶了齐囯女子为妻。听说魏王广纳贤才遂到魏国求发展时,却遭人嫉妒诬陷娶齐女为妻却到魏国求发展则有心怀不轨之心。也许大丈夫的功名心心切,只好杀妻明志这才得到魏王的委任。今人看吴起杀妻求富贵估计也没人投上支持的一票,当然当时的妇女地位是何等卑微,杀一妇人估计也没人太在意。但毕竟做了一件没人性之事,让吴起个人的历史写上了一笔污点。以后楚悼王一死乱箭之下的吴起心灵上是否浮起一丝忏悔?没人告诉我们现实生活如何如何,看来名人和凡人毕竟有太多的隔阂,用名人来衡量凡人或者用凡人来衡量名人看来都是失之偏颇之举。再看《忏悔录》的作者卢梭不禁让人惊愕,一生乃育子女无数却不负起养育的责任。但正是这位不称职的父亲却是对资产阶级革命影响最大的启蒙思想家。一生致力于平等思想学说的伟大思想家,是否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做过平等。看来没人给出答案,历史名人的功过是非应有历史来评论。从历史的角度看卢梭是伟大的,不然连拿破仑都说假如没有过卢梭也就不会有法国革命。而人性方面只有靠良知来度量。 假若一个无赖一味声色犬马不负养育的责任,人们会大张其鼓地斥责他。而如果是一个有权有势的流氓又有谁会多嘴多舌呢,看来人在道德上的是是非非只能用心品味。 陷入这些混混沌沌的疑惑当中,大脑一时理不出头绪来。沉入梦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像白痴一样无思无虑生活是如此的平乏。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郢都历历在目,一会儿又是满目苍夷的楚纪南故城而一瞬间又化作雄壮的荆州古城,随即又重影在一起。那位人性缺憾的吴起大人立于楚国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大有兴旺楚国之宏志。只可惜支持自己改革的楚悼王的生命己走到了尽头,复兴大楚之志只能付之东流,随即横祸突然降临。愤怒的楚国失势落魄的宗室大臣们狂叫声中高举着弓箭尽力发射,众矢之的却陡然惊现的是吴起大人如刺猬般倒伏在地。 只听到一声叹息,“我终于得到了解脱,皆是名利之过也!” 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子飞奔过来,“夫君,为妻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忘掉名利吧!做一对贫贱夫妻又有什么不好呢……” 古城墙如巨蟒不忍看到这凄惨的一面奋力摆动着绿色树丛的束缚,狂躁地踢腾着随即腾空而起。一阵风卷残云之势过后,一片荒凉齐腰深的野草肆意狂扫着一如滚滚烟尘。 名利如烟尘当一切都失去时,面前只有荒草一地斜阳里燕子相对诉说着无尽的往事。追逐一生名利的吴起大人到头来又捞到了什么?只落得孤魂野鬼不知身在何处。我在梦里又似在现实的阴影里摇曳着孤单的身影,形影孤单影影绰绰一如游魂。什么都是虚无的,惟有古城墙活生生地耸立在城市一隅,历经世事沧桑诉说历史的真谛…… 第三十章 一路的香樟花开得昏黄惨淡的白,没有多大的新意显得俗气。只有在夜幕中灯火的映衬下,方如淑女头上的花环娇美着。真应了那句话灯下观美人——愈看愈美,连香樟花也要在灯下观赏了。毕竟白日里城市的喧嚣和烟尘扼杀了人们美好的视觉享受,惟有夜幕下的寂静方能一亲芳泽。 是金丝雀把我遗忘了还是我遗忘了金丝雀,反正一时也说不清。正沉溺梦与现实的交织间金丝雀不期而至。 “家俊,我知道你现在又找了女朋友,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怪罪你的。毕竟是我先背叛了爱情,还企求什么呢?只求你分一瓣爱情给我就足够了!”金丝雀于橘黄的路灯下泪眼如珍珠般熠熠闪光。 我却如此的懦弱面对金丝雀的眼泪,心软绵绵的像泥沙一经泪水这微小的洪水冲刷即刻决堤泛滥。“晓倩别这样说,其实我也不好辜负了你一汪深情。只怪自己太无能了挣不得大把银子,否则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委屈。”我违心地说着连自己都脸红的话语,看来黑夜是绝好的遮丑布,否则将窘态百出。 “谢谢你直到现在依然保留一颗爱我的心,如果有来生的话我愿做你的惟一至爱。” 也许一段真挚的情感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才追悔未及的话,我希望以前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这种爱恋太残酷太累人了。可事实上这种事却偏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我措手不及。对金丝雀到底该如何去爱,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沿着北京路我们一路默默走着,法国梧桐伸着浓密厚实的叶子把路灯的光线压抑得很低。偶儿强烈的车灯映射下把金丝雀映射得通体发亮,苗条的身姿圆滑完满地呈现在光膜里十二分地让人惊叹造物者的精巧。是的没有理由不爱可自己有这个爱的底气吗?一无所有的我站在这个城市都发颤,岌岌可危地苟延残喘在金钱铺就的单行轨上,稍不留神就会被挤落万劫不复的穷窟地狱。所有这些不禁让我万分沮丧的一声叹息。 还是金丝雀打破了沉默,“难道不请我喝点什么?” “当然这个倒忘了,想喝点什么?” “冰红茶!”路边一家小店随意要了两瓶。金丝雀浅浅地抿着依如我刚认识的乖女生模样,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触重新让我怦然心动恍如昨日。也许人是喜欢怀旧的动物,点滴的瞬间都能让人忆起诸多往事。金丝雀的头发少了以前那种刻意的蜷曲,只淡淡的那么自然微曲的痕迹残留着。拐入一处僻静幽密之处。 “现在过得还好吗?毕竟物质上丰富了许多。” “虽说如此但精神上贫乏了许多。” “别那么贪心吗?有所得必有所失。” 对金丝雀我猜测到了几分,但我不想挑得太明,怕伤着她残存的自尊。人生何尝又不是难得糊涂呢?时间游离在天际,映衬在灰黄月华的暗影里。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晚了不安全的。” “要赶我走吗?”金丝雀无限凄楚地偎在我的肩头。 “不,别误会我没这意思,只是安全上想而矣。”柔滑的小手无限爱怜地环绕在我的腰际。 “还爱我吗?” “你说呢?” “要你亲口对我说。” “当然。”湿润的嘴唇寻觅着却极准确地吻着,我的唇感到她小舌无尽的圆滑轻易地进入无所阻挡。一种膨胀的青春冲动从腰际盘旋,置身浓林密处灯光似乎被吸附住无法穿透显得黑魆魆的一片。这种黑魆魆不断壮大了我们的情欲,金丝雀极轻巧地褪下短裤弓起圆熟的腰身。我在黑暗中探寻着柔滑的入口,当我进入那里面时,金丝雀压抑着呻吟一如昆虫的低吟轻微地漾在空气里让我激动不已。抚摸着细柔如丝绸般圆滑的臀部,自然突兀的顺畅曲线于指尖传导至大脑深处,随即延展到腰胯间无尽的冲撞中去。 当一切都静寂下来时,一阵充盈的感触久久停留兀自沉醉。无尽的神往如马背上穿行在繁花丛中陷入茫茫的香柔中。止下脚歩细细品味那炽热的浓郁,皆在沉长一波波的冲撞中去回味品尝。也许金丝雀乐于让我尽兴,一任我的胡作非为。急切地回应着我的癫狂似乎让我终生难忘,久久回味一如香醇的美酒。 第三十一章 晨时的太阳恍若银色的月亮缀在空茫的天壁,没有一丝耀眼平淡的如水中月。街上车来人往空气清新而尘埃在初始湿气的抑制下还未完全肆掠,故有一种空灵的东西于人们的心间萌生。我骑着自行车脚下优雅轻漫的盘旋,随即一如鸟儿的滑翔兀自停顿沉醉。庄子的心灵静雅流线般萦绕在我的脑际,看来心灵的自我麻醉倒能化解现实中的失意和无奈。唉!罢了!罢了!不去想它。面对装饰一新的隆裕公司门楣,极花哨地延展着俗气。两个保安一胖一瘦说相声一般分立大门两侧,我露了露出入证径直迈入一抹香樟绿意的烟沫中独自沉醉其间。眼前到处盈满了绿意,爬山虎编织着密集的叶片汇成绿色溪流云幕般坠在香樟的轻雅绿色底蕴里。簇簇红花开得灿若火焰燃烧在绿色丛中。广玉兰花白得耀眼隐在宽大的叶掌之间尽显着无尽的俏丽。但香樟的绿意于晨光中水波纹般轻柔地伴随着我轻盈的歩履一起摇曳。工厂特有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清晰地撞入我的耳膜,楼顶高处的风向标如扑昆虫的网兜拂动在空气中,向北曳动着红白相间的条纹。而各种烟尘随着风向标一起翩翩起舞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同一节奏。 走到惯常走动的上班路径,却突兀地被封闭了去路。带着一脸的疑惑刘子键却说,“你还不知道吧,昨天花晓芝不巧碰撞上一根坠下的铁管上鼻梁折断了,所以这条小径封死了。当花晓芝捂着满手血污的鼻子跑到办公室时,汪书剑很是怪异怎么回事呢?花晓芝捂着鼻子嗡声嗡气地说如何如何,弄得汪书剑很是气恼铁青着脸。不巧的是李德山碰巧下来闻听此事,一副愤愤不平之势说花晓芝不该走那条小径,推卸责任说花晓芝应负全责。” “想不到李德山如此缺失人性,面对一弱女子一点都不怜惜泼妇般与花晓芝争吵起来,引来路人一阵观望。可这些白夹鸡巴的大佬爷们面对李德山的淫威都襟若寒蝉,无人敢站出来血性的怒吼一声。”周由知别看平时一副油头滑脑像见此也不禁拍案而起。 红帽族方子平站着观周由知的一副激昂没说什么,只无声地笑笑不置可否。我想要博得红帽族的同情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实全部推卸责任给花晓芝是不对的,虽说这条小径不能通行为何把这条小径收拾得如此通畅,完全是诱导大家从此穿行吗!再说如果没有那铁管坠下有人被撞,大伙儿不是照常穿行。” “退一歩说万一电槽跳闸,急切间我们还不是往容易逃离的方位逃命,难道会冲着氯气送命?” 可不管刘子健和周由知费尽口舌的谈论,方子平都不曾抱以同情心还一个劲儿说自己也要扣钱,心中老大不舒服。看来阶级的本性在此一如分水岭般泾渭分明,一点都不含糊。 外面虽是阴阴阳阳的天气,看来不觉得有什么热度,但一种无形的闷躁在心间骤然升腾。打开空调欲排解这种郁闷,红帽族却说空调温度不能低于26摂氏度,真是可笑不热谁愿意吹空调,脑子又没病。 日子重复着往日的节奏,一轮银阳泛着淡淡的金色。水色的天空下香樟花开得飘飘洒洒,一地的白沫随意宣泄。零落的香樟叶子兀自落地,感受重力的质感。薄纱般轻佻的雾霭在远视的香樟暗影里萦绕徘徊,而梢头的一抹烟红在绿色浓稠上游离飘忽。 一处浓郁绿丛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城市老太太们优雅地摆弄着舞姿,憧憬着年轻的岁月,放飞老庄的心得正鲜活着逐渐年轻的心。而杨树摇曳着一串串密集的人字果在清风中幻想着成熟期待着秋日的降临。由于城市管理部门的打压,小商小贩们拥塞在巷中。路人的行走愈加艰难,但城市的主干道通畅了面子忽悠得过去,谁会在意小百姓的烦恼与忧愁。 站在理想和现实的十字路口,一丝纷乱的心绪于心间滋长。宽大的梧桐叶掌下一群人围看四人奋力修长城倒也怡然。如今股市拉上了疟疾,人们又恢复了老样子沉溺于过去的习惯中去。看牌的人如此地关注甚过赤膊上阵的赌徒,那眼神的聚集连风中的沙子恐怕都难以进入。一丝沮丧的感触油然而生,如此的民风却与这一历史文化名城多么的不合谐。 中午时分金丝雀站在市中山公园门口正翘首以待,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正专注地吹着泡泡。我正疑惑但脚歩并未停止移动,只是缓慢下来。当看到我时金丝雀冲我直摇着手脸上漾着笑意,小女孩似乎受到了惊扰似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冲我的方向张望。瞧这小东西眉目间却与金丝雀有一种似曾相似的那种味儿,难道?一种滋味酸酸地泛着醋味沉浮。 “噢!这是我侄女,今天哥嫂他们忙没空托我照看一天。”不待我开口金丝雀抢先说。 “是这样,我还以为——。” “瞧你这个心眼小得?” “像针眼似的是不?” “真是没有逻辑观念,我和你分手才几个月能弄出这么大的孩子吗?你以为生孩子如长个瓜似的!” “走吧!小女孩正眼巴巴地想进公园呢!”我故意岔开话题。 进入公园阳光些许浓烈,树木浓郁地伫立静止不动,一丝闷躁在阳光所照之处铺设开来。 “姑姑,我要吃冰琪淋!”小女孩似乎对闷躁的天气特敏感似的叫嚷起来,拉着金丝雀的白纱裙角直摇晃。 “好了,梅子别闹了,姑姑给你买!” 叫梅子的小女孩一副娇憨模样让人爱怜。我赶忙到近处冷饮摊上买了三份冰琪淋。梅子倒不客气毫不推辞略一愣神,从嘴中拿出手指头抢过去就急不可待地吃起来。瞧着她一副猴急相我和金丝雀不禁哑然失笑。其实大人和小孩吃相都一样,瞧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坐在长椅上吃冰琪淋的姿态却出奇的神似,也许是血缘作祟的缘由。 太阳隐到云层的深处散发着银色的光辉惨淡如水,灰蒙蒙的穹隆一个色调几成球体。满园的绿色密稠稠的,而湖面螺钿的波纹如丝稠般滚动着皱折。梅子吹着泡泡并追逐着泡泡但它很快就破灭了,只留下惨淡的彩虹印在极小的球间。 “家俊,和我在一起你高兴不?” “当然高兴。” “可从你的眉宇间倒觉察出有什么心事似的,和我说说可以吗?” “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成天上上班打发寂寞时光,实在找不出什么愉悦的事情来。”我轻描淡写地掩饰着自己的心事,坐在椅上无精打釆。 “昨晩没睡好,这么多哈欠?” “昨晚三点多钟才睡觉,看一本书挺有趣的。”眼前的金丝雀素雅了许多,头发的杂色愈发浅淡。也许是阳光惨淡的缘故,肤色缺乏一种明艳的色彩。 “其实你找女孩子消遣,我倒不怪罪你。也许过多的放纵反而能让心里得到一种平衡。” “你想到哪去了,说了你绝不相信,除了和你亲热外从未和别的女孩玩过。别以为我忠诚什么的,只是没什么心情爱不起来。” “其实你放纵些,我心理的压抑就愈减缓些,心里扯平衡了爱才变得透彻更有深意。”金丝雀说这话时眼睛如一汪深湖泛着深邃的光影。 “我知道你总以为负疚于我,其实也没什么爱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包袱。” “别宽慰我了心理的阴影不是一时半刻消除了的,也许时间会说出答案。” 一阵窒息的沉默似乎思索着什么,我和金丝雀兀自坐在长椅上静静地倾听大自然的气息。而梅子不知愁滋味乐癫癫地跑来跑去,追逐着白色的蝴蝶。公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如编织在绿色丛中的草节密密麻麻,而小孩子们犹如滚动的球体在草节中穿梭不知疲倦地撒欢。看来心中有了芥蒂干什么事都难打起精神来,当然感情这东西更不用说了。如果单说性尚可维系,因为只图感官的快感,而感情上的事倒可忽略不计。 和金丝雀怏怏不快的话别,一种失落感写满她的脸。惟有梅子 倒怯生生的跟我摆动小手道别,也许只有这种稚嫩才是真诚没有任何杂碎。 第三十二章 浓重的夜色沉沉地拉上帷幕,想梦中回味与金丝雀的欢畅却总提不起精神,延想到佩玲青涩的身体反而更是无用。而思索庄子的哲学却让我的脑细胞如此的活跃。这位主观唯心主义的鼻祖堪与老子齐名,其思想是从相对主义走向虚无主义和不可知论。面对现实的无奈只有到精神的世界里去超脱和豁达,一种悲观厌世的情绪充斥在庄子的哲学土壤里。回归自然还原人的本性是庄子大力提倡和宣扬的哲学精髓,没有知识没有欲望的清贫世界却是其理想的家园。庄子的思想相比老子的“小国寡民”放弃抗争更消极倒退,不断提示人们要安于现状对现实的不平之事要看得开一如羊羔任人宰割不吭一声。从表层面上看似乎提供了防止社会争端的良方,其实质上只不过是愚民政策的一种表述罢了。 看来庄子是一位很会避世逍遥自在梅妻鹤子的角色,现实中的无奈只有到精神世界里去麻醉去沉沦,看来这就是老庄的心得呢! 大彻大悟之时己是午夜十二点,金丝雀犹如一杯浓睡残酒在我记忆深处慢慢地浮出水面。初识的金丝雀一脸淸纯就像现在的佩玲,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虽不奢华但质朴中透着几分风韵。作为古城导游的她一脸青春似曾相似,但更重要的是对古城墙迷恋的缘由促使我对她产生了一丝浓厚的兴趣。当时一帮朋友相邀游古城,当金丝雀提出和谁单独合影时。一向自负的朋友们面对突入奇来的艳遇正犹豫不绝时,我说干脆和我来一张,因为当时西装笔挺的我自以为形象好的缘由吧,而其它朋友穿得随意吧。 就是这张合影把我们无形的距离拉近了,为以后的爱恋找出了绝佳的借口。因为照了相以后相片冲洗出来了如何交给我,所以我们又互通了通讯地址之类。如此这般我们相互之间熟识了起来,知道她是本市土著女孩三年专科下来谋得现在的职业。 “我还以为你对古城的历史多么的熟悉,原来都是死记硬背的那一套。”熟识多了原以为金丝雀对古城的掌故了解甚多原来不过如此,虽然有些失望但对金丝雀本人倒迷恋起来。 “你以为当导游什么都知道,那还要他们专家教授干啥?我们是旅游的推广者都是些浅层次的问题。 “你现在在哪处高就?” “隆裕公司。” “不错的一家公司。” “混口饭吃而矣!” 跨入二十一世纪的爱情多少有些激进的成份,没有了先前那种传统质朴。当然性事方面也看得随意多呢!说实话相识没几天我们就相拥热吻了,没有多大顾忌的成份。真应了时下的口头禅,一天见面、二天吻、三天就突破封锁线。 古城墙脚下是我们爱的乐土。燕子呢喃着从身边穿梭,残红隐没在绿色如烟的树丛中显得别有一番韵致。而逶迤的城墙流线般时隐时现,让古老沧桑焕发出无限生机。也许古城墙格外宁静的缘由,而初吻就诞生在这处幽静当中。香樟叶飘零着无限柔意,重力作用下落到金丝雀如瀑的长发上灿若烟红。擎在手中如泼染的相思红叶,像守望一段甜美的爱情。 “看红叶多美,散发着啼血的相思!”金丝雀澄澈的大眼睛闪着深湖的深邃,嘴角溢满笑意。 “是啊!多娇艳的红像爱情的霞色!” “像我们的爱情是不?” 金丝雀耷下娇羞的媚眼,闪烁不定显出无尽的羞涩。眼中灿若星辰的美艳娇柔让我产生拥有的冲动一如暴风雨。我粗暴地一把揽过金丝雀在她美艳如彤的香唇上肆意狂吻,起先挣扎的她随即变得绵软无力瘫软了一般,绵绵地坠入了我的有力臂膀之间。 古城墙犹如白发苍苍的老者,宁静慈祥地注视着我们的初恋以及初吻,隐在如烟的绿色丛中遮敝着银色阳光的照射显得老迈沧桑。 过去的回忆固然让人难以忘怀,而现在的金丝雀却让我产生无法排遣的焦虑和忧伤。让人忧让人喜亦让人愁的精灵啊!我到底该如何面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窗外一轮昏黄的圆月慢慢移动暗影,于穹隆的夜空下显得无精打采。索性不再思不再想陷入沉沉的梦里,落得个酣然如梦的畅快。 梦里一晌贪欢,醒来时太阳如腥红的嘴唇闪耀着无限风骚。看看手机显屏才六点多钟早着呢,迎着血阳吹着口哨上完厕所继续入梦却是难眠,虽然清晨凉意着。 躺在床上思绪翻飞着,忆起当年镭射电影流行时我和金丝雀的一些往事。那是多少年月日我一时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看来记忆这东西有时确实难以捉摸。这镭射电影厅几十到上百平方米的空间排布着一排排软皮沙发,大一点的影厅后面则有一排情侣包厢单独辟上几个私人空间。影厅无外乎放些鬼怪色情之类的电影,因是镭射电影无法剪辑的缘由为其它大众电影所不曾有,故倒能原汁原味全部传承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倒相安无事,待到电影画面色情迷离男女不堪入目环顾左右蠢蠢欲动时,青春的本能被不经意间撩拨清醒起来。其实人类如果剥去表面一层虚伪的光环,剩下的何曾超越动物甚至某些方面连动物都不如。因为动物发情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生命的延续,而人类呢非延续生命之时却明明重复着动物的本能,还美其名曰艺术。 钻在女人的洞穴中做着异想天开的梦想,看来与生倶来的禀性决定了人类永远难以超越自我。青春华丽的外表下的动物本能一旦充盈,其洪流锐不可挡。我的手探到金丝雀的胸部,饱满坚翘的乳房在指尖上的感触令人一阵血往上涌的澎湃。手指游离在曲线流畅的抚摸间,她似乎没有觉醒似的任由我的放肆。把玩了一段时间对成熟女性的好奇心骤然锐减,这有什么呢不过如此而矣! 电影里依旧展露着女性性感的胴体,指引我继续探秘女性的身体。我壮了壮胆手指向金丝雀下部蛇形般游动…… 第三十三章 银色的光线射进室内,照在我脸上暖哄哄地刺眼。白日的茵梦让我下部有一种充盈膨胀的震颤。晨时的起勃却是如此的硬朗,青春的积蓄来的如此潮涨如一江春水由不得自己理性的抉择。 睡在床上做着醒想的梦看来徒费精力,索性翻身坐起迎面阳光醒醒脑子。就着凉水清醒一下浑沌的思绪让它平复了许多。洗漱罢口,刮着脸上硬生生的胡须,嗞嗞的响声回荡在晨光里。照了一下镜子半拉的老头像倏然不见了,惟有一张俊朗的脸在镜中端详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落在窗台前以为是一处好的栖息地,肆无忌惮地嬉戏追逐着,全不把屋内的主人放在眼里。我定定地看着这些狂妄的家伙,笑得自以为是开心至极。 灰白的天空银阳惨淡,气温虽然不高但没有一丝风,有一种很闷的气息流淌在空气里。梧桐树枝繁叶茂撑着巨大的华盖,装饰着城市街道绿绒绒的绿。走在街上稍一动弹汗就不自觉地往下流,虽如此但依如街上奔波生活的人们一样为一日的饱餐而为。 工厂的风向标贴服在标杆上死气沉沉,垂头丧气地斜睨着工厂所共有的牌坊。“以人为本”说得多好听尽显虚伪,唉看来只有香樟的绿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留恋不舍啦!下午三点多钟来来往往上下班的人流,从容自如地走在平坦的路面上没有什么声音似的漫步云中。身材姣好的女子穿得尽量裸露,乳沟半隐半露而无尽的春光乍泄。肌肤淡白中掺夹着些许血色,而一张汗渍闪亮的脸漾着浅浅的笑靥。也许这些女子是夏日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把枯燥的日子衬托出柔意来。 灰白的建筑群与灰白的天似乎格格不入,惟其深浅的缘由吧。反正工厂这东西压抑着人的灵魂把理想拉到现实的脚下践踏着,大伙儿变得现实自私多呢。而红帽族天天高悬着金钱的皮鞭奴役着黄帽族早习以为常,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翘起无形的尾巴。 电槽盐水管道因电腐蚀成了一个鸡蛋大的洞眼,一时间盐水如柱般喷射银闪。面对如此景况红帽族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黔驴技穷,费了大半时日又是画图纸又是请管焊工制作挡板,其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全是徒劳。我和刘子健见了这些所谓精英的丑态不禁喷薄发笑。“这些愚蠢的家伙太自以为是了,整天躲在办公室里不是看报纸就是海阔天空的神聊,根本没有实践经验瞎折腾一气。你看我几分钟就搞定。”说干就干子健找来橡皮塞子用锯工削成一个包子状的圆巴巴,然后拿上铁丝三下五除二漏洞完好无损地封堵住了。 子健拉下头上的安全帽,甩了甩满头汗漉漉的长发,拿眼斜瞪了一下红帽族们似乎在挑衅又似乎在嘲弄。红帽族们哑然失笑灰溜溜地散去没言语什么,虽然身上也是汗渍渍的但尽做着无用功。 操作室内刘子健蛮横地把空调打到24度,尽情吹拂着浑身的躁动。“妈的个x什么鸟玩意这点小事捣鼓了半天。以为理论可行的实践上就行那就大错特错呢。” “子健你说得有道理,理论和实践有时捉弄人似的反向着。”我很有些同感地赞许着。 “他们总以为光滑面对光滑面可行,殊不知粗糙面对光滑面才能真正地咬合在一起。” “这些猪猡太高估自己了,以为泥腿子工人头脑简单着呢,殊不知发明创造皆来源于对生活痴迷脚踏实地的人,而不是那些夸夸其谈自以为聪明的人。” “所以说工作实践非常重要非亲手触摸不可。” “现在不是提倡技术工人吗?可那全走了样,公司所谓的技师全是讲资格死计硬背公式的料,有屁用真正地拉出来遛遛全是一泡稀屎蛋。” 嗡嗡的空调声连绵不绝,沉静在这种清凉的环境中,似乎与世隔绝的感觉油然而生。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橘黄的灯影雾蒙蒙的一片幕色深沉。百无聊耐之余,刘子健和周由知又侃起了泡妞经。 “这几天收获如何?” “你说的是股票还是女人。” “当然是女人啦!现在的股市一泡稀你也敢进!”刘子健打着哈欠掩不住睡意绵绵。 “女人吗?倒也囊中收获不少。那老娘们经过我的狂轰乱炸般的几次冲锋已彻底服帖我了,而且亲口许诺将为我打通关节谋取一官半职的。” “女人的话能信吗?” “反正我又没损失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吧!想不到老娘们骚起来一时倒难以招架了,真应了那句话四十如狼啊!” “老弟你说反了,那事是指男人的。” “管她呢算她性事如母狼吧!” 我听他们谈论的事犹如天方夜谭,想不到子健阅历如此的丰富老的小的统吃却乐此不疲。倘若春玲安在该做何感想?可惜没有这种假设。偶尔想插上去调侃几句又怕他们说我老土,终就看着他们的眉飞色舞唾沫飞溅,耳中倒什么都没听进去。 时间不经意似流水一般,零落的雨丝不知何时隐到暮色深处,没有了一丝踪迹。汇到上下班人群的溪流中,徜佯在清风的光影里,灯火迷烁香樟绿意香柔。 夜色如此的孤凄,淡淡的雨气充斥在空气中,我坐在床上翻看着茨威格的《永不安宁的心》。这位奥地利犹太人作家对良知的感悟却让人感到凄凉的悲哀,最终在残酷现实的打击下黯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作品字里行间表现出的伤感沉郁却如此的浓重,也许当时那个世界过于冰凉的缘由吧!对同情的剖析却如此的透彻,一种心的同情即心的焦躁,而另一种是行动上的同情一种力度的刚强。 虽然茨威格身处两次世界大战的阴影下,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呼号着一种人道主义的良知让人感到多么的无助。但良知永远残存在人们的心灵深处,恶劣的环境只会起到延缓的作用而矣。放下书本的时候,心绪久久难已平静。如今我们所处的现实环境好之百倍,但却怎么也听不到那种腔调的话语呢。看来人类是悲哀的,沉醉于安逸中把什么都泯灭了,惟有金钱的光点闪烁着无尽的耀眼光辉。 窗外各家的灯火倏然消失,四周黑魆魆的一大片。夜的穹隆暗淡着,惟有东方大道橘黄的灯火映照着东方成一串线状的光影。夜是如此的寂静,可清晰听到不知名的昆虫的低吟。而远处偶儿车辆急驶而过传来沉闷低沉的声音,变得如此遥远仿如天籁传感过来一般。 面对红帽族日益咄咄逼人的攻势,黄帽族中血性男儿终有不甘屈服的主儿。犹如一张绷得很紧的弦,张着极薄带着风的震颤似的。 淫淫霏霏的雨丝肆无忌惮地铺洒了一地的湿漉,香樟树带着刻意的氤氲之气在视线的边缘之处飘渺。浓郁的绿意深处雨水滴哒之音不经意间响起,而人们纷而踏至的嘈杂声扰乱了这诗意的宁静,一切都变得平庸无常起来。 犹如寂静的平原起了一阵龙卷风,把惯有的寂静摧残得体无完肤。车间副主管巡洋舰,黄帽族私下戏称熊德功的绰号。因为过份张扬自己大肆淫威企图强加屈辱于小青工周伟,所以意外导致了一向唯唯诺诺的小青工变得如此血性。暴喝一声一拳把个熊大主管打得个人仰马翻,肥硕的身子栽倒在地…… 操作室内人们议论纷纭,无形中分成两派。支持巡洋舰的都是红帽族一伙以及忠实的奴仆们,所谓忠实的奴仆无外乎隐藏在黄帽族中一心削尖脑袋希冀向上钻营的家伙以及见风使舵的主儿。 “巡洋舰挨打纯属活该,谁叫他平时一贯盛气凌人的模样呢!”周由知依旧保留着黄帽族的纯朴毫无顾忌。 “为了区区百元纸币大动干戈不值得。”刘子健模棱两可谁也不讨好的模样。 “难道任由他们肆意凌侮?” “我没说这个意思。” 红帽族方子平大放厥词,“敢和共产党组织作对,胳膊拧得过大腿!” “一副党即我,我即组织的丑陋模样!”我趁机调侃道。方子平大翻死鱼眼呆 愣着一副剥去伪装的丑态。大伙哄堂大笑,方子平有些灰溜溜地自嘲道,“我没说自己是党组织,只是说民与官斗占不了好处咧!”陡见方子平这样立马有一种满桌美餐吃出了一只苍蝇来的味道。碍于方子平在场,大伙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模样尽不起兴来。倒是刘子健一味奉迎着方子平的话语断断续续,无精打采像苍蝇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连绵细碎的雨丝不知何时逝去,独留下残存的湿漉斑驳印在水泥地上。外面一股清新的气息流淌,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滋生。小鸟在树丛中时而窜跃叽叽喳喳,时而滑翔空中好不自在。 黄帽族是如此的悲哀,各自自顾不暇地躲避着各种伤害。犹如狩猎枪下的鸟兽,枪声一响皆逃命奔窜。巡洋舰却是如此的尴尬,虽说自己是车间分管生产的主管但同时兼任车间工会主席。按理说应与黄帽族站在同一个立场的,却如此尖锐对立起来以至于被黄帽族一份子打得个狗啃屎狼狈之极。 “这下倒好,工会主席自己看望自己。” “你不能这么说。”子健一副托卵子的丑态极力奉迎着巡洋舰的伟大身影。待方子平悻悻地走后,我和周由知尽力嘲弄着子健。 “瞧你一副托卵子的像,还未爬上去就对我们工人开火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事论事吗!”子健着急涨红着脸推脱道。 “反正你是一个托卵子的,工人群中的异己份子。” 一只小鸟在窗外啼啭着,也许听着它的鸣叫声比听子健的声音乐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