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我们,无愧的青春》 第一章 国庆节。 南华高中今晚举行庆国庆文艺汇演。身为学生会干部的汪雨涵一大早就被学校派去汉正街采购汇演所需的物品,等他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校园里本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都被这浓重的暮色渲染得灰蒙蒙的。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显示在手机上的时间,不由心急如焚,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自兀在心里骂咧着泄愤:“这个该死的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来,节目都快开演了,如果耽误了我上台向我的女神献花,我定会让你好看。” 献花在常人眼里本是一件寻常不过的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小题大做,但因献花的对象太特别,是他从小玩到大却从不敢向其求爱的玩伴李灵菲,情况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起李灵菲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三岁开始学习钢琴,十岁获得“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的第一名,且品学兼优,谓才貌双绝。凭借她良好的素质及外貌,进到南华高中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学校里的校花,追求暗恋她的男孩子自然不会少,而汪雨涵也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他站在月朗星稀的操场上,心情可没这般心旷神怡。焦急的等待注定换来的是难以自持的怒火。就在他的怒火一触即发时,一阵熟悉的笑声从身后幽幽传来。他怒目圆睁,回头猛一望,果然是他等了半天的家伙杨千帆。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汪雨涵怒目视他,爆炸似的吼起来。 “抱歉,抱歉……,今天跟我混的一个小弟被人菜了,我带了一帮子兄弟去为他出头,所以就来晚了一些。”杨千帆面对他的怒吼不以为然,笑得仍旧云淡风清。 “看你现在这副得意的样子,想必那个家伙一定被教训得惨绝人寰。” “还好,还好,只是打得他吐了几口血而已,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死不了。” “吐血还只不过是‘而已’,那把人家打死了那算什么?” “这还不简单,把冰箱门打开,把他那把贱骨头丢进去,在把冰箱门带上,墓志铭‘科隆容声,质量取胜’。”杨千帆嬉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汪雨涵望着他半晌无语,面对这个成天只会装酷耍帅、不切实际、想打想杀的家伙着实有些无可奈何,最后索性扭头懒得理会了。 他们到达会场时,节目还没开演,大厅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较好的座位这时已被人占坐了。汪雨涵和杨千帆二人一前一后地穿梭在昏暗狭长的走道间,两眼四处张望寻觅空位。但因来得太晚,就连后排的座位都成了皇帝的茅厕,没他俩的(粪)份。 他们就这样在会场里毫无收获地空转悠了两圈,杨千帆这时可没多少耐性继续跟着汪雨涵耗下去了。他转溜着眼珠四处一瞧,忽见到几名老实巴交的学生正坐在会场中心比较好的位置上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看到这里,他不禁挑起嘴角邪邪一笑,仿佛对找准的猎物势在必得,于是大摇阔步地走到他们面前,流里流气地拍了拍其中一名男同学的肩,没好声气地对他说道:“起来,我要坐。” 那名男同学抬头一看见是他,整颗心立时提到嗓子眼,张嘴瞠目,面色煞白如雪,起身后就立刻同他的朋友一起插翅膀飞速离开了。 杨千帆刚一坐下来,和他并排坐着的几名男女同学也都相继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坐位。他们宁可站在会场的最后,也不愿意同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不良少年坐在一块。不一会儿,整排座位就空空荡荡只剩下了杨千帆一个人还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悠然自得地哼着歌。 不久后,汪雨涵又扑空走一遭回来,看到杨千帆这时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哼着曲,有滋有味地安于一隅,不由想上前去坐享其成。 “怎么,还没找到座位,你也太逊了吧!”杨千帆见他来,心里不由得意,懒散地拍了拍旁边空当当没人坐的空位,一副大哥风范,散漫道:“要不要和我坐在一块呀!” 汪雨涵心里虽有此意,但为了巴掌大的面皮,不得不故作清高,冷哼调侃笑道:“真没办法,看来也就只有我敢坐在你这个问题学生的旁边了。” “喂,你什么意思?把我说得跟老虎似的,难不成是我把他们吓跑的。” “难道不是吗?”汪雨涵故意气他,假装打了一个冷颤,道:“希望别人不要把我同你一起物以类聚才好。” “你说什么?‘物以类聚’,我才不想和你这个斯文败类聚在一起呢!”杨千帆气得双目迸火,起身就将坐在后排的几名男生强行叫到前排来同自己坐在一块,趾高气扬道:“怎么样,我还是比老虎亲切得多吧!”。 “是呀,你的亲切也就只能跟老虎相提并论了。”汪雨涵又一阵哂笑,仍旧不以为然。 “喂,我说你这个家伙最近是不是向台湾那个该死倒霉的前总统借了很多钱呀?” “是呀,但我只欠钱,不欠扁。”汪雨涵说完,扬眉冲他邪邪一笑,嘲讽在他的目光中流转着。 “你……。”杨千帆本想耍个小聪明作个前铺,后垫就直接说他欠扁了,但没想到被他先行说了出来,前铺失去悬念,后垫仿佛就成了没有新意的狗尾续貂,索然无味的情节说出来只会缺乏激情,所以他就干脆闭口停腮,不在言语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眼睛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色戏服,突然闪现在他俩面前,对着汪雨盈盈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呀!害我瞎找了你老半天。” 杨千帆见这时有人过来和汪雨涵搭讪,而且还殷情百倍,便有心成人之美,迅速把头甩到一旁不作声响,顷刻间蒸发得一干二净。汪雨涵见那女孩的目光徐徐如秋波,笑靥绵绵似春潮,不由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苦笑问道:“有……有事吗?” 那女孩见他问,脸一红,羞答答地将一束鲜花丢到他的怀里,说:“待一会,李灵菲第十三个上场,她表演完后,你可一定要记得把这束花献上去哦!”。 “好……好的。”汪雨涵望着她苦笑着直点头。 这个女孩名叫姜晰,也是学生会里的干部,而且和汪雨涵是同班同学,也是他的班长。他俩自从进到高中,绯闻就没间断过。当然,他俩传绯闻也绝非空穴来风,姜晰确实喜欢汪雨涵,而且暗恋他很久了,但可惜的是汪雨涵的心中早已有了心怡的女神李灵菲,就外貌而言,姜晰就没本钱与之抗衡,再加上人家从小青梅竹马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她就更没什么希望赢得汪雨涵的芳心了。 “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汪雨涵见她不走,浑身变本加厉地不自在,仿佛身上缠着一层令人生厌的蜘蛛网。 “哦,没事,没事,那我走了。”姜晰笑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汪雨涵见她离去,这才舒了口气,嘀咕道:“真是躲都躲不开她。” “好小子,最近走桃花运了。”杨千帆在一旁没安好心地调侃偷笑。 “切,什么桃花运,我看是梅(霉)花运才对。”汪雨涵不以为然地嗅了嗅眼前这束芬芳四溢的鲜花。 杨千帆闲得无聊,见他对着那束花发骚,索性将那束花从他手中夺过来,学他那样挺进鼻子嗅了嗅,冷哼道:“什么年代了,还安排搞什么献花,土得掉渣。” 汪雨涵怕他借机说自己老土,便忙先开口极力解释说:“是呀,其实我也觉得献花挺无聊的,但没办法,是学校安排的,不然我才懒得上台去丢人现眼呢!”汪雨涵说完,快速把头侧到一边,深怕被杨千帆看出自己是口是心非。 大堂里所有的壁灯在这时突然息了,吵闹的音乐声仿佛有预谋似的也跟着停止,整个会场一时陷入到安静的漩涡中,陡然的清静,突兀得有些令人猝不及防,一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再等回过神来时,节目已经开演了。最先出场的是两个主持人,一男一女,脸上涂得像两个过度发酵的烂柿子,腔调百转千 回,在台上高一声低一声地报幕。曾几何时,“诗朗诵”就成为了中国主持人的特有风格。“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引经据典就成为了那些没智慧的主持人百拭不爽的致胜法宝。春夏秋冬逐一歌诵完毕后,打着非专业人事表演的节目才算开始。 前几个节目都很无聊,不是讲一些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相声,就是台上排山倒海地站满了人,唱些五音不全,讴歌祖国的大合唱。 “真是无聊,再这样听下去,我非憋死不可。”杨千帆眯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光怪陆离的舞台,神情倦怠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忍不住向旁边的汪雨涵报怨连连:“早知道这么无聊,我就不该和你一起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听这群萝卜干鬼哭狼嚎,害我白白错过这次湖人和魔术的对决(nba)。” “好了,别抱怨了,球赛明天还有重播,待会一定会有好戏上场,你等着看吧!”汪雨涵弯弯嘴角,轻言安抚。 “你说的好戏该不会是你上台献花吧!”杨千帆将二郎腿翘得更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中的嘲讽一览无余。 “就算是吧!”汪雨涵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漠地笑了笑,继续看这场索然无味的演出。 第二章 时光流转,近三小时的文艺汇演轰轰烈烈地过了一半,场内虽很糟杂,但杨千帆却丝毫不受影响,一个人横霸两方位置,睡得跟糟瘟的水牛一样,口水直流,憨声震天,直到一阵锣鼓声,劈里啪啦地把他从口水中解救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地震了?”杨千帆惊悸地张开眼睛,有如惊弓之鸟,从坐位上腾空而起,见舞台上几个穿着戏服的小丑在打鼓,心这才从嗓子眼放下来,打着哈欠含糊说道:“搞什么飞机,穿得跟唱戏拟的。” “是戏没错,但不是唱的,应该算是演吧!”汪雨涵淡淡一笑,向他解释说:“现在上场的是我们学生会里的干部编排的小品。” “既然是学生会排演的节目,怎么没见你参加?你不也是学生会里的干部么?” “我是想参加,但他们说我为人太正直,天生就缺乏演戏的天份,所以就没让我跟他们一起同台演出,只安排我登台献花就行了。” “切——,没你演的份就没你演的份,有必要那么臭屁吗?”杨千帆神色鄙夷地飞了他一眼,就连骨子里都透出了他对汪雨涵的不屑。 其实这个小品的构思还算不错,以无厘头非主流文化作主打,故事是以《红灯记》中的鸠山队长和《西厢记》中的红娘斗智斗勇为线索,以《罗密欧与茱丽叶》中的故事内容为主要情节,以《红楼梦》中的人物命运作铺垫,不时加些现代喜剧元素,本来是一些缠绵悱恻、凄宛哀怨的故事情节,被他们精心恶搞后无不让人看得捧腹大笑,整个短剧看下来,最为震奋人心的情节莫过于故事的结尾。正当鸠山队长为了抢夺自己的心上人贾宝玉抽出菜刀对准由姜晰扮演的红娘的脖子时,关云长关老爷这时突然手持大关刀从天而降。正当关老爷以为自己可以潇潇洒洒地降落到鸠山队长的面前时,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西瓜皮,当场摔了个底朝天,他迅雷不及掩耳地爬起来后,拈起脚下那块害人不浅的西瓜皮,叹气说道:“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垃圾分类,从我做起。”说完后,扛起大关刀,就蹦蹦跳跳地将西瓜皮丢进事先准备好的垃圾桶里,忽然看到站在垃圾桶旁的鸠山队长正拿着一把生了锈的菜刀对准红娘的咽喉,不由分说,上前朝他大喝两声,使出一阳指,单指钩住鸠山队长的后衣领,用京剧唱腔瞪眼吹须地朝他大声叫道:“秦琼在何处,快快报来。”说时,左手不停抖动,气吞山河如虎。一旁的红娘见之灵机一动,兴冲冲地跑到关老爷的面前,指着鸠山队长,同样学他用京剧唱腔唱道:“正是此人,把秦叔宝秦总绑架了,说要将秦总作为换取我大唐东海油田的筹码。”说时义愤填膺,无语言表。 关老爷听后不禁哇呀呀几声,大喝道:“岂有此理。”说着又一阵瞪眼吹须,然后举起大关刀,气势汹汹地朝鸠山队长的脑袋上砍去。这时,全场响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大刀进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故事演到这里,在全场的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杨千帆和汪雨涵看完后和周围其他人一样早已笑得人仰马翻,半天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太……太好笑了。”杨千帆这时眼眶里甚至笑出泪来,他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指着台上扮演鸠山队长的那名演员意犹未尽地问:“那……那个演日本鬼子的人是谁,他……他太逗了。” “她是我们学生会里的副会长,也是高二四班的班长,她叫朱慧。你可不要以为她是男生!”汪雨涵说。 “什么,他是女的。”杨千帆张大眼睛,一脸惊讶的表情,指着台上的鸠山队长,也就是朱慧,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我刚才是在纳闷,那个演鸠山队长的演员怎么长得那么矮小,倒是那个关公长得挺高大威武的。” “就因为她是我们学生会里面长得最矮小的一个,所以才会让她来反串日本鬼子一角,如果找个人高马大像我这样英气不凡的男生来演,我估计就达不到这种喜剧效果了。”汪雨涵笑着进一步解释说。 “切——,你还真够臭屁的。”杨千帆嘴皮子一翻,鄙夷地朝他冷切一声,又问:“那个演关公的又是你们学生会里的哪一个呢?” “你说他呀,那他就更不得了了。汪雨涵卖关子似的顿了一下,逐字清析地说道:“他是学生会里的正会长,名叫罗明罡。他可是被清华大学亲点的免试高才生哦!”他说“清华大学”时,羡慕之色顿时跃然于脸上。 “高才生……高才生,中国一大把的高才生,也没见一个高才生获诺贝尔奖的,除了装斯文,装有内涵,摆臭架子,他们还会什么。”杨千帆不屑地又瞥了一下嘴。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葡萄是酸的,榴莲是臭的。”汪雨涵笑着挖苦他说。 汪雨涵的话音还没落地,全场就响起了一阵热烈欢腾的掌声,他们两人本能地回头朝台上一看,只见李灵菲这时已经登台,正朝钢琴方向走去。 李灵菲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她身着一条白色到膝的长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宛如瀑布般直泻到她的腰间,铺满了全场所有人的视线。由于舞台上打着聚光灯,笔直的光束打在她的身上,把她那迷人的身姿衬托得更为俏丽。她步履轻盈地走到钢琴前,优雅地向在场所有观众深深地鞠一躬后才缓缓坐下来,轻轻打开琴盖,将她那十根纤长细嫩的手指放到琴键上。接着,一连串美妙的音乐梦幻般地从她的指尖里绵绵不绝地流淌出来。她的举手投足无不透着高贵,她宛若公主一般征服了台下所有的观众向她俯首称臣。 刚才还在吵闹不休的杨千帆,这时也跟着随波逐流地安静下来。他呆呆地望着台上的李灵菲,像是掉了魂似的忘乎所以,心里倒是波澜起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认真地在心里感叹过一个女孩的美丽,她的美,美得风茫毕露,让人无法自持地向往。 “世间真有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她简直就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艺术品,过去在学校里我怎么就没发现她呢?”杨千帆绻着身子,揪着下巴思考着,不时会露出一个很懊恼的神情,但懊恼了一阵子后,他的目光转而犀利起来,暗想:“如果把这个漂亮的小妮子追求到手,别人会怎样看我呢?大概会羡慕死吧!”他就这样在心里自问自答地想像着,突然抬起头,像是只打鸣的雄鸡,挺着胸脯望向舞台上的李灵菲,一个追美计划不由在他脑海里汹涌形成。 李灵菲的钢琴独奏刚一结束,掌声如梦初醒般地骤然响起,像夏日里未经酝酿的瓢泼大雨,让人猝不及防。这掌声此起彼伏地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未停息下来。李灵菲礼貌性地起身,衣袂飘飘地走到舞台中央,向在场所有的观众鞠躬致谢。而这时也正该轮到汪雨涵登台献花的时候,可他却还纹丝不动地愣在那里,石化了。他的神思仍旧徜徉在李灵菲的音乐声里,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等他会过神来时,竟意外地发现自己怀里捧着的那束花不知什么时候已不翼而飞。望着空空然的双手,他心里猛然一惊,从坐位上如弹簧般腾空而起,向周围的人拼命地连声问道:“我的花呢?我的花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花?” “你说的花是不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一把。”后排的一名男同学指着已经上台的杨千帆战战兢兢地说道。 汪雨涵顺着这个男同学手指的方向,没头没脑地看过去,只见杨千帆拿着他的那束花已经上到舞台。就在杨千帆将手里的花献给李灵菲的那一刻,全场一片哗然,妒忌和羡慕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气势汹汹地朝他袭来。台下不少喜欢看热闹滋事的学生,更无视学校里的规章纪律,吹起口哨,整个会场一时间被他们搅得乱成一团麻。汪雨涵看到这里气得不由一阵胸闷,恨不得将台上的杨千帆给生吞活剥了,但他此时在怎么生气也余事无补,上台献花出风头的人是杨千帆已经成为铁的事实。 “献花”在别 人眼里,本是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但在汪雨涵的眼里这次献花象征着他那纯洁的爱情,是他酝酿已久计划向李灵菲示爱的第一步,但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好事注定多磨,自己的第一步竟会如此荒唐地被自己的好兄弟杨千帆给扼杀在摇篮里。 待到杨千帆从舞台上下来,满面春风的回来后,汪雨涵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他扳着阴云密布的脸,像高压锅似的压着火,外冷内热地向杨千帆闷声质问道:“你刚才怎么可以拿走我手里的花献上去?” “干嘛那么激动。先前你不是说你也不想上台献什么花的么?”杨千帆舒舒眉宇,蛮不在乎地说道:“刚好我看这个小妮子长得不错,所以就冲动了一把,就向你借花献佛了呗!” “我——”汪雨涵瞪大眼睛,气得刚从嘴里冲出一个“我”字后,就立即打住了。他确实那样说过,但他那样说无非是想掩饰自己的虚伪,现在倒好,反倒弄巧成拙了,让别人无端钻了个空子,捡了一个大便宜,而自己却只好在一旁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就这样,他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举起右手,将胳膊肘搁在坐椅的扶手上,用五根手指叉着额头,烦恼地无声叹息着,看完了整场演出。 第三章 自从上次“庆十一文艺汇演”结束后,杨千帆这几天难得天天来学校上课,几乎未迟到过。当然以他的秉性来学校上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顾一切,想尽办法到处收集有关李灵菲的各种情报,好找准时机亲近她。 这天,天气不错,草滴着青,天泛着蓝,太阳也像吃饱了似的,懒洋洋地扒在一朵肥硕的闲云上,打着哈切俯瞰人间。杨千帆吃完午饭后,就一个人独自悠闲地在校周边溜达,消磨这难捱的时间。他刚走出校门没几步远,烟隐就发作了,他本能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打开来一看,里面除了一点细碎泛黄的烟草沫以外就空无一物了,他忍不住脱口骂了句脏话后,就失望地将烟盒揉成一团,随手扔到地上。这时他不得不去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买香烟。再等他回来时,半路上正巧撞上了一群小太妹,个个打扮得如妖似精,正围着一个可怜虫向其索要保护费。 杨千帆一见有热闹看,心里不禁乐起来。平时都是他在外面惹事生非,别人在一旁看热闹的,今天他终于逮到机会,当回观众,过过看别人热闹的隐。他站在远处,幸灾乐祸地在心里暗自琢磨,“今天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这么不幸撞上她们,看来这个可怜虫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一面暗自偷笑,一面不住地摇头叹息,对那个可怜虫深表同情。 这时,那个被欺负的倒霉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激动起来,只听到她大声叫道:“这个手机我不能给你们。”紧接着,这群小太妹就毫不客气地一哄而上,拉拉扯扯地不依不饶。顿时,辱骂声,厮打声,还有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的起哄声,把她们周围搅和得扬沙漫天。杨千帆看到这里更乐了,心里忍不住赞许这群小太妹:“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同道中人,遇到反抗的,就应该这样毫不留情地冲上去修理她。”此时他的兴致正旺,索性凑近观看,一饱眼福。 他刚凑到这群小太妹的身边,就像遭雷击似的惊呆了。他不禁在心里暗自疾呼:“天啊,有没搞错,这个倒霉鬼怎么会是她呀!” 此时他所看到的倒霉鬼不是别人正是他整天朝思暮想的李灵菲。 李灵菲这时同这群小太妹经过一番恶斗后,样子很是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明显被人扯过,衣服也不整齐地穿在身上,手上和脸上还有依稀可见的伤痕。 杨千帆看到李灵菲这个样,心里很是心疼,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他,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气了一阵子后转念又一想,自言自语道:“自古都是美女爱英雄的,如果现在我当回侠客,出手救她,她非感激得以身相许不可。”他想着,心一横,凑上前去为李灵菲打抱不平。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也不怕被学校周围巡逻的便衣警察抓个正着吗?”杨千帆眯着眼睛,散漫地对这群小太妹说道。 这群小太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和她们说话,一个个齐刷刷地转过身,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她们的地盘上踢场滋事。 “你这个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胆子可不小,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太妹,没好声气地冲着他大叫大嚷,声音大得唯恐不是招摇过市。 杨千帆见她那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暗觉好笑,心想:“在外面混就连我都不认识,你们还混个屁呀,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且又有眼无珠的小丫头片子。 “先别问我是谁,把这位同学放了先。”杨千帆微笑着看了看一旁狼狈不堪的李灵菲,慢条斯理地对这群小太妹说道。 “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谁呀!”那个绿衣女孩瞪大眼睛,嚣张地朝杨千帆吼起来。 “我谁也不是,只是一个喜欢在路边见义勇为、打抱不平的普通人而已。”杨千帆一笑,潇洒地捋了捋额上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而好奇地向她们问道:“但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们说这个地盘是你们的,怎么过去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跟谁混的,说说你们的大哥,说不定我跟他还会有那么一点交情。” 这群小太妹一听,心里一震,料想眼前这个人定有来头,不然也不至于会说出这番话来。其实这是她们今天第一次在外面洗黑钱,但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会如此不走运,遇到一高手,而她们洗黑钱的目的也并非真缺几个钱花,她们那样做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欺负欺负,过过被人尊敬,证明自己存在的干隐而已。虽然过去在外面混得一般,甚至也是被同行欺负的对象,但她们自认为欺负几个老实巴交,天天上课的好学生还是绰绰有余。但天意弄人,刚才被杨千帆这样一问,她们几个顿时就像皮薄的饺子刚丢进锅就露了馅,尴尬得无地自容,那股嚣张气焰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不管怎么说,面子还是很重要的。于是那个绿衣女孩死撑着腰杆,朝杨千帆冷哼道:“就凭你也配跟我们大哥有交情,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们大哥就是这一带混的标哥杨千帆,估计你也没听说过。”这个绿衣少女故作镇定地扬扬眉,其实心里早就吓破了胆。她把杨千帆拉出来说事,本以为可以吓唬吓唬眼前这个臭小子,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犯太岁,竟会撞上真正的杨千帆。 “你说什么,你们的大哥是杨千帆,不会吧!他会有像你们这群小妹吗?”杨千帆笑问,心里不禁得意地暗想,“看来我的名气果真不小,竟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巴结我”。 “怎么,你也认识杨千帆。”那个绿衣女孩不禁紧张起来,目光闪烁地继续胡扯道:“你认识他,那就最好了,你去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兔子的小妹。”她说兔子时指着自己,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想没那个必要去问他了吧!”杨千帆笑着直摇头,叹了一口不长不短的气。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杨千帆正准备说出自己是谁时,这群小太妹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叫住了她们。 杨千帆抬头一看,不禁在心里一阵冷笑,暗自嘀咕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过去那个给我提鞋都还不够资格的小弟胡元吉。真没想到他现在也当大哥了,而且还培养出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外面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这群小太妹见到胡元吉后,就像是一群垂死挣扎在岸边的鱼,忽得水,倾刻间复活了,脸上的那股嚣张气焰也随之死灰复燃,升到顶点。那个绿衣女孩见救兵到了,刚才还软棉棉的腰杆子,一下子又硬直起来。她得意地凑到胡元吉身边,像小孩子向大人告状似的指着杨千帆狠狠道:“大哥,就是这个家伙刚才跑出来踢了我们的场。” 胡元吉抬眼一看,砸场的这个人竟是杨千帆,顿时吓得冷汗满头,汗毛直竖。他猛拉回绿衣女孩正指着杨千帆的那支手,怒目对她小声说:“他就是杨千帆,你不想活了。” 绿衣女孩一听,一时间摊软得像是一块刚烧完的蜡,再也点不起她那股嚣张气焰。而她旁边的姐妹更是心惊胆战,低着头,一声不吭。 胡元吉一把推开绿衣女孩,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意为要她闪到一边,别在惹事生非,随后就转而笑容满面地跑到杨千帆的身边,阿臾赔礼笑道:“帆哥,你今天怎么有功夫跑到这里来溜达,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呀,我这几个小妹不懂事冒犯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她们这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孩子计较。” 杨千帆见他讨好自己,一副奴才样,不禁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好小子,许久不见,教出的小妹个个都这般有前途。” “你说哪里的话,这群小妹出来混没多久,她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你才无意中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要不过两天,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让小弟做东,好好孝敬你一番,同时也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向你赔礼道歉,好好服侍你,你看怎么样?” 杨千帆一听他说要这些小妹来服侍自己,一时吓得有些慌神。他深怕自己这副苦心经营的大侠形象会在李灵菲心目中受损,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全盘计划。 “哎呀,我看算了。我还没老到需要人服侍的地步。” “是……是……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高兴就行。” “要我高兴也行,但首先要让我的这位朋友高兴。”杨千帆回头看了看李灵菲,笑着说道:“刚才她的手机被你的这群小妹拿去玩了半天,现在是不是可以归还了呢?” “当然,当然。”胡元吉笑着转过身,从那个绿衣女孩的手中拿过李灵菲的手机,交还给她,向她道歉了好一阵子,李灵菲才总算原谅了她们。 “真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如果大家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应该互相照应着。”胡元吉这时想更近一步巴结杨千帆,索性将他身后的几个小妹一股脑地统统叫到他身旁站成一排,然后逐一介绍起她们来。他首先指着那个穿绿衣,态度极为嚣张的漂亮女孩,介绍道:“她叫肖阳,不过大家都喜欢叫她的外号……。” “兔子。”杨千帆抢着替胡元吉说,不由又看了看肖阳,又道:“她先前有介绍过自己。” 肖阳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外号,不禁脸红,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千帆,尴尬得笑了笑后,就又将头很快低了下去。 胡元吉又指了指站在肖阳旁边的几个女孩,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黄光娅,这位是孟雨薇,这位是阵露。” “哦,好名字,好名字,个个都是人如其名,貌若天仙。”杨千帆点着脑袋敷衍笑道。 “是啊,她们四个可是跟我混的小妹当中长得最漂亮的几个,人称‘阳光雨露’呀!”胡元吉为了讨好杨千帆,便顺手推舟地加了一句,“要不要我作媒,从中挑一个给你当老婆呀?” “哎呀,算了,我是无福消受的,我看你还是自己留着,奇货可居吧!”杨千帆苦笑着瞧了瞧一旁的李灵菲,又瞧了瞧站在自己面前如花似玉的阳光雨露,心里不由泛酸。他鼓着腮帮子,在心里暗骂胡元吉,这种事情怎么能在李灵菲面前提起,要不是李灵菲在场,别说挑一个,就算他今天把阳光雨露这四个漂亮的mm统统送给他,他也会照例全部通吃。 一旁的阳光雨露听到杨千帆夸她们漂亮,个个心花怒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们收起了先前对杨千帆的敌对心理,主动和他套起近呼,聊起天来。 之后,胡元吉又和他亲热地寒暄了几句,约好下次吃饭的时间后,就带着这群小太妹匆匆离开了。 胡元吉带着这群小太妹走远后,李灵菲这时才开口向杨千帆道谢:“刚才真是多亏有你救我,我才得以脱险。”她一面说,一面整理刚才和那群小太妹们恶斗时弄乱的衣服和头发。 “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本是英雄所为,更何况你我又是就读于同一所学校里的校友,岂有不救之理,姑娘又何必言谢呢!”杨千帆文绉绉地开她玩笑说道。 李灵菲见他咬文嚼字,说话文绉绉的,一时被他逗乐了,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大侠呀!”她轻扬眉毛,腼腆地对杨千帆说道。 “是吗!难道我刚才救你的行为还称不上是侠之大义,在姑娘的心里我还算不上是一个大侠?”杨千帆笑着继续卖弄文采,说时神采飞扬。 “算是大侠,算是大侠,行了吧!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姑娘。”李灵菲听他称呼自己为姑娘,从头到脚冷得直起鸡皮疙瘩。 “那就叫你小姐吧!” “也不要叫我小姐。” “难道要我叫你大姐不成。” “更不能叫我大姐了。”李灵菲这时急得跺起脚来。 “总不至于要我叫你老婆吧!”杨千帆转而嘻皮地占她便宜,开她玩笑说。 李灵菲一听,险些晕倒,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愤难当道:“我……我不跟你说了。”说完,瞪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跑开了。 “喂,这位同学,跟你开开玩笑,何必如此当真。”杨千帆对着她的背影叫起来。 李灵菲听他在背后叫唤方才停下脚步没再继续跑。她转过身,和杨千帆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细细打量他,观察他,观察他那俊朗的外表、明澈的眸子和他那阳光般灿烂的微笑。顿时,心里不禁涌起一道微澜,脸上更加红晕了。 “喂,你吃过饭没有。”杨千帆朝她挥挥手,散漫一笑,说:“现在我肚子好饿,请你的救命恩人吃顿饭应该不算太过份吧!” 李灵菲一听,当即怔了一下,刚才红晕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暗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帮了一点小忙就图回报。”但问题是他确实救过自己,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不乐意也不好拒绝,所以只好心不甘情为愿地满口答应了。而杨千帆要她请客吃饭也并非真是肚子饿了,事实上他的午饭早已吃过,他那样说的目的无非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伺机亲近她,从而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李灵菲这时却被蒙在鼓里,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第四章 他们选择吃饭的地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不算太大的西餐馆里点了两份牛扒和两杯果汁。李灵菲确实没有吃午饭,因为只有她吃得非常认真,就连头都没抬起来,更别说会去看一眼杨千帆。而杨千帆对着眼前正在风卷残云的美女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他目光如醉地看着她,欣赏她。心里不禁暗暗开始考虑,如果这回真的把李灵菲追求到手,自己定要认认真真谈回恋爱不可。 “你看着我干什么,虽然这顿饭不是很贵,但也要花掉我一个星期的零用钱。”李灵菲见他只顾对着自己傻笑发呆而不吃饭,心里倒是心疼得不得了。当然她心疼的对象并非是杨千帆本人,而是他盘子里的那块牛肉。 “哦,原来你的零用钱这么少呀,早知道我就只要你请我吃碗汤面就算了。”杨千帆故作吃惊的样子笑着朝她扬起眉毛。 “是呀,所以你可千万别浪费了。”李灵菲说着,目光始终没离开杨千帆盘子里的那块牛肉。 “放心,大侠是不会浪费食物的。”杨千帆说完,舞刀弄叉地开始和李灵菲一起风卷残云般地刮盘子。 “平时你都会自称为大侠?”李灵菲忍住笑,好奇地问他。 “是呀!”杨千帆愉快地回答道:“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你的朋友也会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我在他们心里就是一个典型的大侠。” “不会吧!”李灵菲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是真的,因为我的视力不好,所以他们就给我起了一个‘大瞎’的外号。”(武汉方言:瞎xiá) 李灵菲听他这样解释,竟被他的幽默逗乐了,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审视他,意味深远地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是吗?真不知道被一个美女说成奇怪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杨千帆同样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李灵菲听到他称自己为美女,脸一下子又红了,“我也说不准这种奇怪感是好还是坏,但就目前来看,跟你相处很愉快。” “是真的吗?那我就太荣幸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一举一动能使别人快乐。”杨千帆突然举起杯子,失落地说道:“跟你聊了这么久,你甚至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姓名,你也没有询问过我的名字,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说完,苦笑着喝了口果汁。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介绍自己。”李灵菲在杨千帆地提醒下,立刻顿悟过来,郑重地介绍自己说:“我叫李灵菲,至于你的姓名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她说时不停转溜着眼珠,一脸天真的表情,可爱至极。 “你早就知道了?”杨千帆有些惊讶。 “嗯!”李灵菲朝他点点头,微笑着说:“你不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杨千帆吗?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响彻云宵呀。” “你以前有听说过我?”杨千帆更加吃惊。 “是呀,只是你的名声不太好听而已。”李灵菲脸上仍旧挂着笑,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 “我……”杨千帆顿时懵住了,涨红着脸,哑口失言,只觉得自己好象被人扒光衣服,丢到马戏团里和猴子一起表演般的无地自容。 “但是今天见到你本人,而且你还救了我,我相信那些对你不利的传闻一定是子虚乌有,是不能相信的。” “是……是呀!”杨千帆窘得赶紧低下头,见李灵菲给台阶他下,尴尬得不由一阵傻笑:“我只不过是多认识几个朋友而已,就被别人说成是无恶不做的坏蛋,真冤!” 李灵菲笑而不答,没多作声。而杨千帆此时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便想岔开话题,转而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学校里举行的‘庆国庆文艺汇演’?” “当然记得,那时我有表演节目哦!”李灵菲愉快地回答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有个人上台为你献花?”杨千帆提醒她问。 李灵菲转溜着眼珠,望向天花板,想了一会,摇头说道:“那时气氛太热烈,我不太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 杨千帆见到她居然忘记了自己就是那个登台为他献花的人,一时心里像吹了冬风似的,凉了半截。 他的头低得更下,尴尬地一阵苦笑,犹如蚊子般小声说:“我就是那个上台为你献花的人,你记起来了吗?” 李灵菲听他这样说,恍然大悟,指着他惊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上台献花的人呀,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给忘记了。”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认识也是一样的。”杨千帆苦笑着圆场。 李灵菲也觉得此刻的气氛过于尴尬,于是她也想转移话题,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高二(3)班的学习委员汪雨涵?我听说他和你的关系很好。” “汪雨涵,怎么你也认识他?”杨千帆张大眼睛望着她,一脸惊讶。 李灵菲点点头说: “是呀,他以前和我是邻居,而且我和他从上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上高二,因为学校要分文理科,他读理科,我读文科,这样我们才没能在同一个班里继续读书。”李灵菲说着,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垂下视线,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道暗暗的影。 “什么,你和汪雨涵从小就已经认识了,那你和他岂不是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杨千帆惊讶得几乎晕倒。 李灵菲一听,脸红了一下,说: “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就和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同班同学,也不知道是机缘还是巧合。”李灵菲愉快地说着,啜了一口果汁。 “既然你们从小就认识,怎么过去我从来没听那个小子说起过你?”杨千帆激动地捏紧拳头,愤恨被包裹在坚实的拳头里,妒忌蹭蹭地从拳中溢出来。他愤恨的是自己的兄弟明知道自己在追求李灵菲,竟不向他透露半点关于李灵菲的消息,还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妒忌的是自己的兄弟竟和自己的心上人从小就认识了,想到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不是也没对我提起过你吗?”李灵菲不以为然地说着,脸突然一沉,似乎想起什么,叹了口气,思忖道:“汪雨涵从小到大都是那个样,默不作声,无论是好事或是坏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独自承担,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 “那个小子,大家都说他有自闭症,他不爱说话一点都不奇怪。” “你这么爱说话怎么就和他成为朋友了呢?”李灵菲有些纳闷,忍不住好奇又问。 杨千帆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说道: “篮球,我和他有着最重要的共同语言那就是就是篮球。” “原来如此,小时候他也会经常教我打篮球。”李灵菲想到小时候汪雨涵教她打篮球时的情景不由开心一笑。 “他小时候就开始教你打篮球了?”杨千帆这时的醋意更显浓烈。 “是呀!”李灵菲点点头,回忆说:“记得小时候他经常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一起去灯光球场教我打篮球,后来他爸妈离婚了,他就很少打篮球,所以也不再教我。”说着,她怅然落失地叹了一口气,耿耿于怀。 “原来是这样。”杨千帆咬牙切齿地强颜欢笑,心里气得恨不得将汪雨涵给一脚踹死。 他们就这样聊了一会汪雨涵后,杨千帆看了看手机,都快一点半了,也是该埋单走人的时候。于是他挥手叫来一个服务员,想要结帐。李灵菲见他主动掏钱付帐很是不解,尽管心里纳闷,但她也没怎么多想,掏出钱包,连忙叫住了那个服务生,硬要让自己付帐。 但她要付帐的这一举动立即被杨千帆给阻拦下来。杨千帆拽住李灵菲欲付钱的手,绅士般冲她优雅一笑,说道:“这可是你一个星期的零用钱,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星期都饿肚子呢,不然这样,下次 你请我吃碗汤面算了。” “这样好吗?”李灵菲浑身不自在地看着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心里倒是挺高兴的。 杨千帆笑着朝她点点头说: “是呀,我知道有一家面馆的汤面做得特别好吃,下次我带你去,不过,可是你付钱哦。” 李灵菲冲他微微一笑,直点头说好,之后他俩就一起回学校上课了。 第五章 杨千帆这几日很是高兴,因为他几乎天天都和李灵菲见面。他俩的关系也随着日益增多的见面,逐渐熟起来。 星期天,他趁着这个休假日的机会,主动出机,在头一天的晚上就和李灵菲约好,说第二天带她去吃传说中非常好吃的汤面。 这家被他说得神乎其神的汤面馆其实并不很大,就开在汉口吉庆街附近,因为靠近社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以这家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这家店里的老板是一个光头胖子,人缘特好,因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熟悉他的人故亲切地称他为老九。老九是一个地道的武汉人,别看他长得满脸横肉,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但事实上这里的人都喜欢和他套近乎,因为他够爽朗,做生意也够大方,每次盛给顾客的汤面,都跟他人似的够分量。老九爱结交朋友,每逢有熟客上门点餐时,他都必定会主动出迎,向人家打招乎问好。 杨千帆带着李灵菲刚一进到店里,老九就忙不迭地将手里的活交给他手下的一名小工,然后就笑容满面地从厨房里跑出来和杨千帆打招乎。 “兄弟,这几天都到哪里去潇洒了的撒,也不见你过来吃碗汤面。”老九笑着说,豪爽地拍了一下杨千帆的后背。 “最近忙得很,这不,今天特地带朋友过来照顾你的生意撒。”杨千帆同样豪爽地笑着应道。 “多谢,多谢。”老九也笑了几声,忽发现杨千帆身旁的李灵菲,眼前不由一亮,竖起姆指称赞道:“这位是你的女朋友?长得好漂亮呀!” “莫瞎说,莫瞎说,她是和我就读在同一所学校里的校友。”杨千帆慌张地赶紧向他解释,深怕一旁的李灵菲听后会不高兴。 “哎哟——,感情这东西就像地里的种子一样,需要慢慢培养的撒,指不定哪一天,阳光充足了,雨水也够了,这校友变成女友也是说不准的事情撒。”老九手舞足蹈地向他们两个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李灵菲听到老九一厢情愿地分析,难为情地赶紧低下了头,飞红着脸没吭声。 “好了,好了,莫说这个了,麻烦你先帮我们去下两碗汤面来,行不行,我可是向我的这位朋友夸过海口,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呀。”杨千帆说。 “当然,当然。”老九含笑夸口道:“如果我们店里做地汤面还只能称得上是二流的话,那我敢保证整个武汉市都找不出一家能做出一流汤面的汤面馆。” “切,小心牛皮吹破了。”杨千帆笑着耸耸肩,嘱咐道:“莫忘了,我喜欢吃鸡蛋,你在下面之前先下蛋,蛋要流黄的才好吃。” “你放心,我先下蛋后下面,蛋绝对流黄。”老九举手朝胸口一拍,将漏勺扬在半空中,忽见李灵菲没吭声,热心问她道:“漂亮的小姐,你要吃鸡蛋吗?你要吃我就下。” 李灵菲一听,吓得花容顿失,苦笑道: “谢……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爱吃鸡蛋。” “原来你不爱吃鸡蛋呀!”杨千帆在一旁小声嘀咕。 “是呀,我不爱吃鸡蛋,尤其是公鸡蛋。” 过了一会,两碗香喷喷的汤面端上来了。李灵菲一看,不禁哇了一声,惊叹道:“还真是够分量,这么大一碗,怎么吃得完。” 杨千帆散漫一笑,道:“你慢慢吃,别看它这么大一碗,待一会说不定你还会嫌它少呢!” “才不会呢!”李灵菲秀眉微蹙,噘嘴道:“我又不是猪,哪能吃得完这么多,再说我……” “你肯定能吃完的。”杨千帆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漫不经心地说:“这碗面的价格可不菲哦,五块钱一碗,不吃可就浪费了。”说完,他就开始张开嘴巴,狼吞虑咽起来。 “什么,一碗汤面要五块钱,他干嘛不去打劫。”李灵菲张大眼睛望着杨千帆,一脸吃惊的表情,抱怨道:“我家门口卖的汤面也就才卖两块五一碗,比这里的便宜多了。 杨千帆一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眯着眼睛,颇含兴味地打量她,说:“你——该不会嫌太贵吧!不然这顿还是由我请,下次你请我吃一个麻将馒头好了。” “啊,这样可以吗?”李灵菲一听,高兴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杨千帆见她那副未经世事,天真得几乎成了白痴的表情,不由有点想喷饭。他叹了一口气,满目狐疑地望着她,在心里暗自嘀咕道:“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竟是一个呆子。” 这个时候,李灵菲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言行过于唐突,更有失优雅,于是便想挽回点面子,莫名其妙地又说道:“我看这顿还是我请比较好,至于你口中所说的麻将馒头,我看还是等下回有机会你请我吃比较好!”她说着,又一脸尴尬的苦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罗。”杨千帆说着又向老板叫来了两笼烧卖。 李灵菲见状,紧张地忙问:“你吃得完这么多吗?” “开玩笑,我这1米84的块头可不是白长的。” 李灵菲一听,苦笑着朝他直点头,心里倒是心疼的死去活来,黯然叹息道:“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饭桶还要装多少粮食才能装满,唉!今天真是亏血本了。” 就一顿早餐吃下来,她俩临走时一结帐,竟吃掉了三十多块。李灵菲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差点晕死过去,她万万没想到吃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餐竟会吃掉她三天的生活费。但好在这家店里的老板够爽快,见是熟人带来的新顾客,为图有好印象,就想放长线钓大鱼,这顿早餐竟免费招待他们。李灵菲听到这餐又是免费,自然是喜不自禁。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这家店门前的招牌,意味深长地暗自感叹,如果这家店里的汤面的价格能降下来,下回她定要再次光顾。 第六章 他俩吃完早餐刚从老九的店里走出来,就突然听到一个女人苍老的尖叫声,“抢劫呀,抢劫呀,快把前面那个男人拦住,我的手机被他抢走了。”接着周围的人就相继开始起哄,一时间整条街鸡飞蛋打,整个场面乱作一团。 杨千帆听到那女人的叫声,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一个蓝色鬼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一阵风般从他身旁刮过,正好不偏不倚地撞到他的鼻子上。杨千帆顿时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他的鼻腔里喷涌出来,他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接着就是一阵痛苦的呻吟。 “他妈的,是哪个王巴高子把老子的鼻子撞了,狗日的不想活了。”杨千帆气急败坏得满口脏字的乱骂,甚至都不顾及自己在李灵菲心中的形象。 因为情况太紧急,李灵菲这时也没太在意杨千帆嘴里骂的脏话,她指着前方已跑远的一个身穿蓝夹克的矮小男人说道: “是那个穿蓝色夹克的人,他偷走了那位大妈的手机。” 杨千帆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一凛,咬牙切齿地怒骂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撞了我,还敢跑的。”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旁人眨眼的功夫里,杨千帆早已蹭出去,如火箭般地直扑那人。他追人的速度,那可真叫一个快,只怕刘翔见了都会汗颜吧。 前面跑着的蓝衣人,忽见后面冒出一个人来,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紧追不放,一时慌神。他本能地加快脚下的马力,拼着老命往前直奔。杨千帆见此人看到自己在追他,不仅不停,相反越跑越快,这气焰又冒高了三尺,于是他也铆足了浑身的劲向前直追。就这样,你追我跑,持继了分把钟左右的样子,蓝衣人终因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就在杨千帆同他仅差几步之遥时,只见杨千帆两腿破空一蹬,如饿虎扑食般直扑而去。蓝衣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绑上了千斤坠,瞬间倒地,动弹不得。在等他会过神来时,杨千帆的身体早已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体之上,接着就挨了杨千帆一顿快如闪电,重如冰雹的拳打脚踢。 杨千帆两眼泛着红光,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熊,他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揪起那人的头发,正准备下一轮毒打时,手一滑,一不小心,竟把那蓝衣人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连皮带毛整个揪了下来,他望着手里的头发,不由惊呆了,他本能低下头,瞧了瞧眼前这个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贼,那贼的脑袋上毫发不生,光亮得像一个大灯泡,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贼是一个秃子,而且是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秃子。而他手里拽着的那把头发,也只不过是这个秃子用来遮丑的假发套而已。看到这里,杨千帆竟被那贼的大秃头给逗乐了。他忍不住好奇,童心未泯地伸出手摸了摸那贼光秃秃的圆脑袋,不禁瞠目地惊声叹道:“呀,好光溜啊,有趣,有趣。”说着,他笑着食指一勾,像敲西瓜似的朝那个秃子的圆脑袋上,当,当,当,狠敲了三下,凶巴巴地对他恐吓道:“你这个该死的老毛贼,今天我非要打得你叫我爷爷不可。” “这位小兄弟,我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为何对我下此毒手。”那秃子双手抱着头,满脸委屈地不解问道。 “你这个该死的老秃贼,就凭你刚才称我为小兄弟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我教训你一顿了。”杨千帆嘴里骂咧着,抡起拳头对他又是一阵扑头盖面的毒打。 “哎哟哟,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那秃子把头抱得更紧,扒在地上哆嗦着直求饶。 “你要谁不要打了,说——”杨千帆又敲了一下他的光头,恶狠狠地威胁他,直等他叫自己爷爷。 “爷爷不要打了,爷爷不要打了。”那秃子这时也顾不上面子,竟对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如其所愿地称他为爷爷。 杨千帆一听,满意地笑着直点头,摸着那秃子的圆脑袋,大加赞赏道:“算你够机灵。”但他又转念细细一琢磨,不禁觉得有些不妥,暗想:“不对呀,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至少已经过了半百,当他的爷爷,岂不是咒自己早点死。”想到这里,怒气就以光速的速度直冲上来。他举起拳头,面目狰狞地朝他大吼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叫我爷爷你想咒我早点死,是不是?”说着,又是几拳下去。 “哎哟哟,兄弟也不能叫,爷爷也不能叫,那你说我应该叫你什么?”那秃子扒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求饶。 杨千帆瞬间收起拳头,蹙眉一想,笑道: “我现在是在为民除害,除暴安良,舍己救人,行侠仗义,你说我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你应该叫我什么。” “英雄,大侠。”这个秃子也算聪明,很快反应过来,他连声又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杨千帆一听,这该死的秃子终于向他叫大侠饶命了,心里自然是喜不自禁。他眯缝着眼,一脸邪笑地展开拳头,转而温柔地摸了摸那秃子的光头,得意点头笑道:“不错,不错,驴子可教也。” 那秃子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心存侥幸地又问: “这……这回可以放了我吧!” “放了你也行,把偷来的手机先交出来。” “我没偷人家手机,要我交什么呀。”那秃子即无奈又激动地说道。 “你少在我面前装无辜,我都看到你抢那个老太婆的手机了,你还想抵赖。”杨千帆见他不肯交出手机,本能地举起拳头又是一阵疯狂地毒打。 “好,好,好,我交,我交。”那秃子面对杨千帆的拳头实在没辙,只好从裤袋里掏出一部三星最新款的手机,交到杨千帆的手中。 杨千帆接过手机一看,暗想:“这个死老太婆还蛮前卫,用这么时髦的手机。” 就在他暗想之际,李灵菲掺扶着那个手机被偷的老太婆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杨千帆见失主找来了,便兴高采烈地从那个秃子身上站起来,得意洋洋地走到那个老太婆的身边,大义凛然且又毕恭毕敬地说道:“您不用感激我,除暴安良本来就是我们这一代年青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个老太婆笑着接过手机一看,不禁纳闷地说道:“这部手机看起来很眼熟,但它并不是我刚才那部被偷走的手机!” “啊,不……不会吧!”杨千帆听她这样一说,心里像发酵似得长出毛来。 “哎哟,哎哟。”这时那个被杨千帆打得鼻青脸肿的秃子,吃力地在地上挣扎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个老太婆听到有人在杨千帆背后呻吟,好奇地踮起脚,朝杨千帆身后望了望,不由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老头子,你怎么被打成这副样子。”说着,她一把推开杨千帆,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心疼地去掺扶那秃子起来。 “什……什么,老……老头子?”杨千帆瞠目指着眼前这个被他打了半天的小老头,结巴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呀,他是我们家老头子,刚才他也是跑在前面帮我抓贼的,你没看到他吗?”那老太婆不解地问道。 “啊,是这样呀。”杨千帆羞红着脸,猛一阵抓耳挠腮,尴尬得一阵苦笑。 就在杨千帆正为此后悔不已时,李灵菲突然在一旁惊声大叫起来:“啊!校长,怎么会是你呀。”说着,她跑到那个秃子的身边,蹲下来确认自己是否认错了人。但天意弄人,奇迹最终没能出现,眼前这个被杨千帆打得半死不活的倒霉鬼果不其然是南华高中的牛校长。 “什么,校……校长。”杨千帆听李灵菲这样一叫,顿时吓得眉冲入发,冷汗直流。 “李灵菲,你怎么会在这里。”牛校长见李灵菲也在这里同样倍感惊讶。 “是呀,好……好巧哦!”李灵菲对着牛校长,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校长,刚……刚才背对着你,所……所以没看清你的相貌就……就动手打……,总之是意外,纯属意外,真的 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杨千帆一边苦笑着向牛校长解释,一边哆嗦地直往后退。 牛校长见杨千帆在向他解释,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刚才把他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小畜生就是自己学校里的学生,人称“无敌小霸王”的杨千帆。他紧咬着牙,满目血丝,气得像是一只涨气的青蛙,肚子一鼓一鼓地上下起伏。他死死盯着杨千帆,目光锋利得犹如一把玄铁剌刀,刀刀要置他于死地。他气势恢宏地咳嗽一声,一把推开周围掺扶他的人,激昂地抖动了一下身子后,从地上随手拾起一根不太粗的竹条,朝杨千帆左摇右摆地走过来。 “好啊,你这个兔嵬子,敢打校长呀,今天……今天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牛校长的狠话刚一落地,手里的竹条就已经腾空而起,狠狠地抽打在杨千帆的身上。 “牛麻皮,不,牛校长,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杨千帆在惊恐之余,一不小心喊出了平时只有在私底下才敢喊出来的牛校长的外号。 牛校长听他喊出自己的外号牛麻皮,心里的这股恶气来得更是凶猛,下手也随之更重了。 “你不是英雄吗?你不是大侠吗?你不是锄强扶弱,除暴安良吗?怎么,现在成乖乖儿了。”牛校长说着,又朝杨千帆的腿上猛抽了几下,打得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满街乱跑。 “不,我不是英雄,我是狗熊,我也不是大侠,我是小虾米,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小人不计大人过,不……不……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杨千帆一边拼命地向前跑,一边在街上大呼小叫。 牛校长在后面追了一阵,最后终因体力不支,腿一软,摔倒在地。跑在前面的杨千帆这时见他在后面摔倒了,竟不暇思索,立即跑回来掺扶他,问他是否无恙。牛校长拿着竹条本想再教训他一顿,但看到他还算有孝心,知道他在后面摔倒了,还甘愿冒着被他打的危险跑回来掺扶他起来,所以也就没再同他计较什么,口头上狠批了他一顿,罚他从下个星期开始打扫学校体育馆里的卫生,打扫一个星期作为惩戒。 杨千帆蹲在地上,缩作一团,对校长的每一句话言听计从,点头称是,仿佛自己一米八四的身高瞬间变成了一米四八,刚才那股嚣张气焰顷刻间被牛校长的口水浇灭。牛校长骂完后,便协着校长夫人一起回家了。正当杨千帆和李灵菲松气之余,还以为校长和夫人已经走远时,牛校长不知为何,突然又跑了回来。杨千帆见他去而复返着实受到不小的惊吓,腿一滑,没能站稳,一屁股摊坐到地上,腿软如泥,半晌爬不起来。 牛校长大摇阔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怒目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从他手里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假发套,将假发套轻轻拍了两下后,转而高兴地又戴回到自己的光头上,接着就旁若无人似的转身离去了。 杨千帆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结巴地向一旁的李灵菲问道: “他……他不会……不会再回来了吧!” “应该不会了吧!”李灵菲望着牛校长的背影说。 第七章 第二天,新一周的开始,学校每逢周一必会举行升国旗仪式。杨千帆由于前一天得罪了校长,怕他新仇加旧恨,故意找机会逮他。所以今天早上他起得特别早,几乎没迟到就赶到学校里参加升旗仪式。 升旗仪式完毕后,照惯例是校长上台讲话。牛校长今天没戴假发,剌眼的阳光照在他那光秃秃的圆脑袋上,犹如打了一层蜡,闪闪发光。他刚一上台,台下嘘声四起,沸腾起来,大家都忍不住在台下交头接耳,揣测着牛校长脸上挂着的五彩斑斓的万国旗是从何而来。 “安静,安静。”牛校长捂着嘴巴,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威严,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议论我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他说到这里,像断电似的突然打住了,而台下的杨千帆听到他在说脸上的伤,顿时吓得几乎站立不住,左摇右晃起来,接着耳朵似乎一下子老了数十岁,嗡嗡耳鸣个不停。牛校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得四四方方的白手帕,擦了擦脸上被太阳光逼出来的几滴汗珠,继续说道:“其实这伤并没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费时间去研究的,我相信对大家来说去研究周杰伦和候佩岑分手后的下一任女友是谁,或者王菲和李亚鹏结婚后是否还会离婚这种事情更为有趣。”说到这里,台下响起了一连串参差不齐的笑声。牛校长叹了一口气,感触颇深地继续说道:“我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也不妨告诉大家。昨天一大早,我路过吉庆街时,在一家汤面馆附近撞到一个小偷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进行盗窃活动。当然,遇到这种事情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抓那个小偷,可就在我抓那个小偷之际,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一条狗挡住了我的去路,当然,好狗是不挡路的,我想它必定是一条恶犬。就从这条狗的外貌特征上分析,我一眼就断定这条狗它并国产,而是一条不折不扣,外国进口的洋犬。”他说洋犬时,杨千帆眼前一黑,很快意识到牛校长正在指桑骂槐,借狗骂他,而校长口中的洋犬其实也并非真的是指洋犬,他只是巧妙地用杨千帆的姓的谐音暗喻杨千帆是狗而已。校长继续说:“说起这条恶犬的凶猛,丝毫不逊色于它的祖先八国联军,它追着我跑了大半条街,后来终因我年岁已大,体力不支,光荣倒地,舍身成仁,这才让他有机可趁,结果就弄成现在大家看到我的这副样子。”这时,台下又殷殷地响起了同学们的笑声。“通过这件事情,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国为何要加大力度开展剿狗行动,坚决将剿狗进行到底。现在我不禁想如果昨天不是因为那条狗,也许现在那个小偷早就被我抓到绳之以法了。”牛校长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感慨万分地继续又道:“同学们,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这不正是说明了‘狗’是导致我国精神文明建设停滞不前的重要原因之一吗。”牛校长激昂地说到这里,义愤填膺地手抓空气,精神更旺,“就这件事,我总结出原因有三,其一,我们国家没有制定出一套像是针对人一样,专门针对狗的计划生育政策。其二,我们国家的素质教育还没深入到各个阶层,比如说狗这个特殊的阶层。其三,……”牛校长的其三还没说,就被台下此起彼伏的笑声和掌声给打断了。牛校长遇到这种情况,照例他必然会淡漠地干咳一声,一脸仿佛首长受士兵欢迎时的表情,朝台下装模作样地挥挥手,意为安静下来,接着从容地又续道:“其三,就要从我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成语宝库里找寻答案了。我想大家对‘狗仗人势’这个成语并不陌生,其含义是指狗会倚仗主人在社会上的权势和地位在一方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但我们不禁要问,这所有的罪责都在狗的身上吗?难道人类身上就一点错也没有?其实不然,我认为问题恰恰就出在人的身上,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坏人养不出好狗来”,如果人的品行够端正,我想养出的狗也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吧!就因为目前在中国品行端正的人太少,看看我国的腐败问题就知道了向青少年推行“素质教育”已经是刻不容缓。”这时全场响起一阵轰轰烈烈的掌声。“同学们,你们是21世纪中国的接班人,你们是中国未来的希望,培养你们成为真正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高级人才,你们的老师可谓是任重而道远。作为本校的校长,对于大家的教育我更是责无旁贷,在这里我想引用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一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就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校要大力整顿校风,严肃校纪,让素质教育能在我校全面开展。从今往后,我校坚决打击旷课、早退、吸烟、k药、嘣d等不良行径。当然,作为校长我必定身体力行地监督大家的言行是否文明,学习是否认真,同时为了让大家能从劳动中提高自己的德行修养,我决定今天把学校体育馆设为我巡察的首站,希望今天打扫体育馆的同学能把卫生做好,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谢谢。”牛校长终于讲完了他那大段讲话,除了最后那句是讲给杨千帆听的稍显平淡一点以外,几乎绝大部分的讲话都是慷慨激昂的,像是要干一场革命,壮怀激烈。 牛校长的讲话结束后,台下除了杨千帆和李灵菲以外,几乎无人弄懂校长他到底在讲些什么,大家都被牛校长的这通讲话弄得晕头转向,愣头愣脑,也不知道校长站在台上是在讲他脸上的伤,还是研究外国的狗,总之,这回校长发飚,铁定要整他们是肯定了的。 第八章 中午放学后,杨千帆刚准备和几名同学出去吃饭,这时,一个白白净净的女生跑过来通知他说校长今天会在下午上课以前去学校体育馆里视查体育馆里的卫生情况,希望杨千帆务必在下午上课以前就把卫生做好,等着他来视查。杨千帆听到这名同学传来的校长的口信,当场气得暴跳如雷,浑身发抖。他捏起拳头,隔空打牛,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牛校长撕得粉碎,大骂道:“岂有此理,这个该死的牛麻皮居然就连饭都不让我去吃就要我去打扫什么体育馆,我看他分明是故意在找我的茬,想趁机整死我。” “找你的什么茬?”和他同去吃饭的一个男孩子摸着后脑勺不解地问。 “还不是昨天我在吉庆街里抓小偷时误打了他一顿。”杨千帆不经大脑,就把昨天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什么,校长是被你打成那副样子的。”那个男孩子张大眼睛望着他,一脸佩服的神情,顿时觉得他高大无比,灿若金人。 “是呀,所以他现在才会公报私仇,要我去打扫体育馆。”杨千帆说着,耸耸肩,摇头晃脑地像是在做打架前吓唬对手时的战前热身运动,不停捏着手指上的各个关节,顿时他手上的各个关节就被他捏得发出卡达卡达的声响。 “那校长今天早上说了半天的狗岂不是在指你。”那个男孩子傻不拉几地指着杨千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补充道:“难怪他说那条狗是外国进口的洋犬,原来他是在含沙射影,以狗喻人呀!。” 杨千帆见他的手指着自己,气得脸一沉,当场就急了,一把拽住这个男孩子,咬紧牙,冲他大叫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是狗。” “我……我没说你是狗,是校长说的。”那个男孩子战战兢兢地说,深怕杨千帆的拳头会砸向自己的脑袋。 杨千帆见他那副蠢样,也懒得跟他叫劲下去,跟他叫劲只会显得自己更愚蠢,于是就一把推开那个男孩子,没在为难他。 “我的日子不好过,你们几个也别指望能过上好日子。”杨千帆思索一阵,指着他们几个,命令他们道:“你们几个现在就去体育馆把卫生给做了,待一会等我吃完饭后我就去体育馆找你们。” “什么,要我们几个去为你打扫体育馆?”那几个男孩子吓得一口同声道。 “是呀,快去,你们几个最好在下午上课之前就把卫生全部做完,不然我就让你们几个好看。”杨千帆瞪眼说着,朝他们几个破空踢了几脚,催促他们现在就去。 在杨千帆的危胁逼迫下,这几个男孩子不得不空着肚子前往体育馆帮他打扫卫生。正当他们几个准备去时,李灵菲提着一包东西刚好从这边经过,赶巧碰到了他们。 杨千帆一见到李灵菲,不由心花怒放,把所以的不快统统抛到脑后,兴高采烈地跑到她面前,说道:“怎么,去吃饭呀。” 李灵菲望着他,眉目下皆是沮丧的神色,自责道: “真是对不起,昨天要不是我指错了人,你也不至于会打错了人,更不至于受到校长的责罚。” “其实——这跟你没关系,你用不着自责,真的。”杨千帆望着她腼腆一笑,安慰她说。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李灵菲说着,把手里的那包东西提到杨千帆的面前,又说:“我知道你现在要去打扫体育馆,肯定没时间吃午饭,所以我刚才特地跑到学校门口买了两份盒饭,正打算去体育馆和你一起吃,然后在和你一起打扫体育馆里的卫生,这样我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啊,这样呀,你还真是有心,但是你真的不要为此而内疚。”杨千帆红着脸,对着李灵菲猛一阵抓耳挠腮,幸福得像是掉进了蜜罐。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李灵菲冲他微微一笑说。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赶快去吧!”杨千帆说着,拉着李灵菲朝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这时,那几个正准备去体育馆帮他打扫卫生的男孩子见到这一幕,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跟着他们去,但杨千帆这时并没有向他们下答不要跟去的命令,出于无奈,他们几个就只好萎萎缩缩地跟在他俩的后面。 “喂,你们几个跟着我干什么?”杨千帆见这几个男孩子跟在后面阴魂不散,着实有些碍眼,忍不住愤怒地朝他们呵斥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要我们几个一起去……” “哦——,对,对,对,我差点给忘了。”杨千帆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就赶紧堵住了他们的嘴巴,道:“我刚才说要你们几个一起去吃饭,快去呀,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他说着,背对着李灵菲向他们几个使了个眼色,意为要他们快点闪。那几个男孩子会意后,像捡到什么便宜似的,一脸兴奋地跑开了。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地到达了体育馆,吃完午饭后就开始打扫卫生。别看李灵菲外表柔弱,其实是货真价实,做起事来麻利无比,丝毫找不出娇小姐的影子,就连一旁的杨千帆看到她的身手后不由目瞪口呆,自愧不如。有了李灵菲的帮助,体育馆的卫生果真出了奇迹,在下午上课以前就全部做完了,直到校长前来视察,失望且又满意的点头表示认可后,他俩才回教室上课。 第九章 时光飞速流逝,转眼间学校一年一度,定时举行的秋季运动会就快开幕了。这些天除了高三年级的学生以外,其它年级的学生几乎都在为这次运动会准备着,忙碌着,唯独杨千帆每天就只顾着挖空心思去追求李灵菲,至于其它事情就充耳不闻了。 杨千帆追求李灵菲差不多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但进展并没让他满意,因为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能从李灵菲的眼睛里看到那种如秋水般含情默默,缠缠绵绵的眼神。这天,他实在有些无法忍受这种马拉松式的追求,埋头一想,长痛不如短痛,该和她做个了结了,干脆直接向她表白,问她是否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如果她愿意自然是好,如果她不愿意那就赶紧收手,免得把时间和精力全都耗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这时他还不忘寻找下家,忽然想起了胡元吉手下的那几个小太妹“阳光雨露”,心想,如果被李灵菲拒绝了就干脆找她们几个去,说实话那几个小丫头长得还是挺漂亮的,特别是那个肖阳,长得也不比李灵菲逊色多少。于是,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跑去找李灵菲摊牌,向她表白。 第二节课下后,他跑到李灵菲班上,约她中午放学后到学校大操场上见面,说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中午放学后,李灵菲就如约而至地来到学校大操场。杨千帆见到她后,并没有急于向她表白,而是和她围着操场绕了一圈,敲侧击地向她询问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的看法或者说是想法,他这样做的目也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他的意思,然后好找准时机向她表白。 李灵菲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她没有像同龄女生那样有过多的复杂思想,更不会对杨千帆向她提出的问题产生丝毫怀疑,她心里是怎样想的就会怎样说。杨千帆追她追了这么久,可以说是费尽心思地去博得红颜一笑,用心着实良苦,所以李灵菲无论是否喜欢他,对他心怀好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对他的看法满口皆是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千帆见李灵菲夸他好自然是喜不自禁,他暗想,这时候不出手还等待何时,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红着脸就去向李灵菲表白说喜欢她。李灵菲听后朝他淡淡一笑,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可能过去追求她的人太多,像这种表白的话她着实听了不少,所以才会对杨千帆的表白表现得如此麻木吧! 杨千帆见她这时像块木头似的一声不吭,既不表示答应又不表示不答应,不禁急得焦头烂额,在一旁舞足蹈地催促她快点给自己一个答案,就算是死,刀子也应该出快点。可李灵菲就是一句不吭,过了许久,前面停着一辆卡车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辆卡车是学校专门用来运输书籍的,车上装满了各个年级所需要用到的辅导材料,一个穿着校服,土里土气,非常矮小的女孩正挥汗如雨地从车上一捆一捆地将书搬运下来,周围连一个帮助她的人都没有。李灵菲见状,心想,是时候考验杨千帆了。于是她转过头,冲他莞尔一笑,指着卡车旁边的那个女孩说道:“你看到那名女同学没有?” 杨千帆朝她的手指着的方向望了望,急躁地说:“看到了,长得很矮嘛!” 李灵菲浅浅一笑,说:“我挑选男朋友的首要条件,是要看他是否是有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心肠哦!” “哦,我明白了。”杨千帆一听,立即会意,连声笑着自夸道:“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唯独心肠是最好的。”说着,他赶忙跑过去帮助那个女孩搬书。 这个女孩这时见有人过来帮忙,心里自然是千般感激,万般感动。对眼前这个犹如上帝派来解救她的阳光少年更是充满了无限好感。在两人一起搬书的过程中,她时不时会斜眼偷窥他,像花痴似的,红着脸低头一阵傻笑。杨千帆见她那副傻样,吓得浑身的汗毛直竖,在心里暗自嘀咕道:“跟这种女孩呆在一起,万一被熟人看到传了出去,还以为我就连这种货色都感兴趣,这样岂不是会败坏我的名声。”他想到这里,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大哥哥。”那个女孩羞涩地对他说道。 “哦,是嘛!”杨千帆苦笑一声,加快了搬书的速度,为的是想尽快把书搬完后好早点回去找李灵菲。 “你是哪个班上的?怎么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女孩好奇地又问。 “高二(1)班,现在见到我也不算晚呀。”杨千帆朝她不耐烦地冷笑一声,烦透了她。 那个女孩点着脑袋,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你是陈老师班上的。” “是呀!”杨千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口应了一声。 “我叫朱慧,你呢?”那个女孩愉快地向他介绍自己,冲他微微一笑,问他的名字。 “朱慧,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就在杨千帆纳闷之际,心里惊鸿一瞥,不由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半天都没有正眼瞧过一眼的女孩,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哦,是吗?”那女孩听他这样说,不禁兴奋起来,问道:“你有没有看过上个月的庆国庆文艺汇演?” “有呀!” “那你就一定见过我。” “怎么,那次你有上台表演节目?” 那女孩笑着点头说是。 “那你表演的是什么节目?”杨千帆微蹙着眉头,好奇不已。 “我演的是小品,记起来了吗?”那个女孩激动地提醒他说。 “小品?”杨千帆揪着下巴认真地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是没能想起来。 那个女孩见他想不起自己,不禁犯急,她举起右手,五指并拢,做了一个模仿菜刀的手势,朝自己头上轻轻砍了几下,唱着提醒他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想起来了吗?”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日本鬼子呀。”杨千帆指着朱慧恍然大悟,惊诧不已。 朱慧高兴得朝他连连点头。 杨千帆回想起朱慧那时演的小品就忍不住发笑,他感叹地捂着额头,笑着对她说:“那个小品真的很有趣呀,特别是你演的那个日本鬼子,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想大笑一场呢!” “真的吗?那个剧本还是我创作的哦!”朱慧听到他的赞美,眼睛张得更大了。 杨千帆朝她点点头,看着她不禁对她的眼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暗自琢磨她的眼睛怎么会长得这么大呢,但大得不好看,因为眼皮双得不够自然,像是整容失败了的。 朱慧见他在琢磨自己的相貌,脸上不禁红霞飞溅,也许对自己的相貌不够自信,所以害羞地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了。 过了一会,一车的书终于在杨千帆内心的抱怨声中搬完,他直起身子,喘着粗气擦拭着满头的大汗,四处张望了一会,不见李灵菲的踪影,他心里猛然一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李灵菲见我跟眼前这个矮冬瓜有说有笑,一吃醋就跑了?” 此时他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急,和朱慧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忙离开了。但他还没向前走两步远就被身后的朱慧叫住了。 朱慧朝他大声喊道: “喂,这位同学,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杨千帆出于礼貌,回头大声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后,就匆忙调头朝学校大操场方向跑去。 他围着整个校园找了一大圈后,终于在学校西区的一处露天篮球场找到了李灵菲。她这时正呆呆地坐在篮球场旁的石台阶上,目光涣散地看着一群低年级的男同学打篮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杨千帆见人总算找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跑到她身边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将四肢摊开,叫苦连天地对她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害我瞎找了你老半天。” “怎么,书这么快就搬完了?”李灵菲笑着问他。 “ 是呀,搬得都快把我累死了。”杨千帆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说。 “搬一会儿书就把你累死了,那人家朱慧搬了一个上午的书岂不是投了好几次胎。”李灵菲戏谑地开他玩笑说。 “你怎么知道她叫朱慧?”杨千帆不由张大眼睛望着她,惊讶不已。 “她是高二(4)班的班长,又是学生会里的副会长,有名的很,谁不认识她呀。”李灵菲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笑道:“倒是你不认识他才让人感到奇怪呢!” “管她有名没名的,现在我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杨千帆把身子朝李灵菲这边挪近了一点,腼腆地又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心肠是何其的好了吧!我先前向你提起的事情,你看……”他说着,害羞得一阵傻笑。 李灵菲见他那副傻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她指了指篮球场上那几个正在打篮球的男同学,说:“我挑选男朋友的标准不仅要看他是否有一个好心肠,而且还要看他的篮球打得好不好哦!” “我还以为你挑选男朋友的要求有多高呢,别的我不敢说,打篮球我可是一流选手呀!”杨千帆拍了拍胸脯,自吹道。 “光说没用,下个星期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就要开幕了,如果这次你能带领你们班拿到这次运动会‘篮球赛’的第一名,我就答应同你交往。”李灵菲单手托着下巴,对他盈盈一笑说道。 “啊,什么……”杨千帆望着她,一脸难色地蹙眉说道:“就我们班上的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带着他们打比赛能够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怎么,不行?不行就算了。”李灵菲轻蔑地朝他冷哼一声,起身就要拍屁股走人。 杨千帆见她那般鄙视自己,气得从地上蹭——的一下跳起来,举起拳头,铿锵有力地说道:“谁说我不行,就算我们班上只有我一个人上场打比赛,我也可以拿到这次篮球赛的冠军,你就等着瞧吧!” 李灵菲回过头,见他那副坚定神色着实可爱,不由挑起嘴角朝他莞尔一笑,微微点头说:“那好!那我就等着看你在球场上的表现罗。”说着,她又看了看远处那群正在打篮球的男生,心里不禁泛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此刻她突然想起了汪雨涵,想起了小时候她是如何暗恋他的,想起了那时他教自己打篮球时的认真劲,他那认真的眸子仿佛永远印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时时想起,刻刻伤怀,对着眼前的杨千帆,她不由叹了一口气,暗想:“如果眼前这个向我表白的人是汪雨涵那该有多好呀!” 第十章 下午放学后,杨千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跑到高二(3)班,把正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汪雨涵叫出来,想说服他不要参加这次秋季运动会中的篮球赛。 “为什么我不能参加这次比赛?”汪雨涵不解地问。 “还不是因为李灵菲。”杨千帆满面愁容地朝他叹了一口闷气。 “李灵菲?”汪雨涵听到李灵菲这三个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堵得慌,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杨千帆在追求她,不禁又问:“我参不参加这次篮球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跟她是没关系,但跟我有关系。”杨千帆一脸愤恨地咬牙切齿说:“过去我追过那么多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像她那般清高的。” “怎么,她让你吃闭门羹了?”汪雨涵忍俊一笑,问道。 “吃闭门羹到是没有,只是她折腾人的功夫一流。” “她怎么折腾你了,说来听听?” “今天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低三下四地向她表白,她到好,一个说法都没有,就要我做那做这的,一会儿要我去帮一个叫什么慧的矮冬瓜搬书,害我搬得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一会儿又不知她人跑哪去了,害得我围着操场瞎找了老半天,把我累得够呛。更可气的是她后来竟会变本加厉,说答应我也行,但前提条件是我必须拿到这次运动会中篮球赛的第一名才行。” “是吗?她——真的有这样说?”汪雨涵听他这样说,心里空旷得犹如沙漠,荒凉极了,因为他从杨千帆的话中已经明白了李灵菲的心思,无论这次比赛他是输还是赢,李灵菲这回铁定会同他交往,但就算心里疼得死去活来,面子还是要的,于是他对杨千帆强颜欢笑道:“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不想我参加这次篮球赛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减少一个对手,是吗?” “知我者,莫若汪兄也。”杨千帆傻气地朝他耸耸肩,嬉皮笑道:“你该不会不帮兄弟这个小忙吧!” 汪雨涵听他这样问,这时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张脸迅速发醇,臭得跟块腐乳似的。他转过身背对着杨千帆,严肃且又郑重地对他说道:“要我答应你不参加这次篮球赛也行,但你必须先答应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待李灵菲,不准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更不准欺负她,如若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的人就是你。” 尽管他说得很严肃,但杨千帆却没太在意,还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所以脸上的表情依旧漫不经心,不耐烦道:“你还真是罗嗦,她长得那么漂亮,我爱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欺负她呢!” “我是很认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汪雨涵突然转过身,凶猛得像是一匹捕捉猎物的狮子,拽住他的衣服,面目狰狞地说:“如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你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死得很惨。” “放手,你干什么呀。”杨千帆见他满目凶光也急了,一把掰开他的手,嚷嚷起来:“我看你小子是疯了,干嘛这么认真。”他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颇含深意地上下打量他,又道:“看你这么激动,你小子该不会也喜欢上李灵菲了吧?” “谁……谁喜欢她了。”汪雨涵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的红霞瞬间赶走了乌云,结巴地强辩道:“别……别忘了我可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我要追她可比你有条件,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而已。” 杨千帆一听,不禁笑起来,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于是他凑到汪雨涵的身边,将一条胳膊搭在汪雨涵的肩上,嘻皮笑道:“说的也是,就凭你这个人渣,如果真有喜欢的女孩还会等到现在下手。” 汪雨涵朝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说实在的,你这个家伙过去交过那么多的女朋友,我印象当中好象最长的一个也就个把月,为什么?”杨千帆故意装作困惑不解地样子,尽拿汪雨涵过去的一些风流韵事开他玩笑。 “要求高呗!”汪雨涵顺水推舟地随口应了一句。 “说说看,你的要求有多高,看看兄弟我以后能否帮得上忙,帮你找一个。” 汪雨涵冷笑着瞅了他一眼,散漫道:“至少要比李灵菲漂亮。” “你的要求还着实不低呀,想找一个比李灵菲还漂亮的女孩我看只能去泰国找了。”杨千帆鄙视他说道。 “为什么?” “找人妖呀,泰国人妖的美可是举世闻名呀!”杨千帆扬眉笑着调侃他说。 下个星期学校举办的秋季运动会如期举行,杨千帆带着他们班上的那群烂蕃薯,臭鸟蛋果真杀入到总决赛的最后一场,是跟高二(5)班做最后的对决。 高二(5)班是全校公认为打篮球实力最强的一个班,杨千帆所带领的高二(1)班在比赛的上半场表现得还算不错,出人意料地比对方球队高出7分之多。但到了下半场时,形势开始发生扭转,渐渐不容乐观起来,由于对方球队调整策略,换了一名新球员上场,而这名球员一上场,就表现得尤为突出,势不可挡,一连射中好几个三分球,就这样把比分逐渐追平,甚至打到下半场的后半段时,竟将比分反超5分之多。杨千帆见到这情景自然是火烧油头,心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个刚上场的臭小子给一掌拍死。就在这危急关头,老天似乎特别庇佑杨千帆,竟在这个时候让对方球队打中锋的那名球员栽了一个大跟头,狠狠摔了一跤,顿时场上就立即响起了裁判员宣布停止比赛的哨声,这时离比赛结束还有将近5分钟。 由于那名男同学伤势不轻,裁判故而决定将比赛暂停五分钟,让双方球队进行适当战略调整,五分钟后两队再继续pk。 尽管敌队有球员受伤,但杨千帆此时仍是觉得形势不容乐观,只因对手太强悍,这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站在球场中央,回头看自己的队友,不禁忧心忡忡。连续打了几天的球赛,着实把他们几个折腾得够呛,个个没精打彩,疲惫得像是要去见阎王似的。 杨千帆看到这情景,郁闷地叹了口长气,对自己这回是否能赢得比赛几乎不报什么希望了。他沮丧地回到自己队伍的休息区,但没同他的队友坐在一处,而是随便找了一块没人坐的空地,席地而坐,埋头一句不吭。 “喂,这瓶饮料给你喝。”伴随着一阵微嗲的娃娃音在他耳畔突然响起,一瓶“鲜橙多”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摸不着头脑接过饮料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巧玲珑,头发微卷,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眨着她那双超大号的眼睛,笑语盈盈地躬着腰看着他。 杨千帆见到这个女孩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上次帮她搬过书的女孩,因为这个女孩的眼睛长得实在太特别,大得够离谱,就像日本漫画中的卡哇伊女生一样,让人见之过目不忘。 “你……你不就是那个叫什么什么会的什么什么吗?杨千帆指着她,一脸惊讶,就是想不起她的姓。 “是呀!我就是那个叫什么什么会的什么什么。”那女孩憋着声音,点着脑袋,学着他说话的口气回答他道。 “哦!对不起呀!我老是记不起你的姓!”杨千帆听她学自己的口气,尴尬的一阵苦笑。 “没关系,至少你还记得我的名。”那女孩朝他灿烂一笑,说:“我不叫牛会,不叫马会,我叫朱慧,你可不要再忘记罗。” “哦,对对对,你叫猪会。”杨千帆听到她如此幽默地介绍自己,不禁有点想笑,就在这一刻,他似乎把刚才在赛场上的不愉快统统抛到脑后。 “真没想到你的篮球打得这么好,特别是你刚才那个带球过人三步上篮简直是帅呆了,我站在人群里一直在为你欢呼喝彩,呐喊助威,你有看到我吗?”朱慧张大眼睛冲他笑着,一边抬手在空中比划他投篮时的动作,一边蹲下来同他坐在一块。 杨千帆见她如此自作多情地坐到他身边,浑身上下 都不自在起来,为了不使别人看到说闲话,他还煞费苦心地将自己的身体向旁边挪了挪,尽量和朱慧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好意思呀,刚才场上的气氛太嘈杂,所以没能看到你。”杨千帆笑着说,但心里却暗自嘲讽她道:“长得这么矮,能看到你才怪。” “是吗?没关系。”朱慧听他这样说,微微噘起嘴巴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又高兴起来,鼓励他道:“虽然现在你们班还落后(5)班5分,但我有预感,这次的比赛你们班一定能赢,所以你可一定要加油,千万不要气馁哦!”朱慧说着,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为他打气。 杨千帆见她一脸天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散漫笑道:“承你贵言,但愿如此。”他说完后,便转过头,朝周围四面八方地乱看。就在他的目光在全场胡乱扫视时,不经意间扫到他队友坐的那一方去了,他的那几个队友这时正齐刷刷地看着他还有朱慧,一脸不怀好意的怪笑。杨千帆见状,心头一紧,手里的鲜橙多没能拿稳差点掉到地上,暗想:“不好,这几个家伙定是误会了什么。”他想着,赶紧向朱慧随口扯了一个理由,像逃避瘟疫似的,慌忙起身从她身边逃离开了。 杨千帆刚一归队,他的那群队友就开始向他发起猛烈攻击,对他穷追猛打,八卦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你跟学生会的副会长朱慧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样认识的?为什么她给你的是鲜橙多,而给我们的却是矿泉水?你们是不是……” “去,去,去,你们几个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浮想联翩。”杨千帆听到他们的胡言乱语当即就恼了,一把将他们几个推开,说:“我跟她就只是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而已,可以说和她根本就不熟。” “只是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你骗谁呢?”其中一个不信邪的男生朝朱慧所在的那一方努努嘴说:“你看她看你时的眼神,像花痴一样,就知道你们两个不会简简单单只见过一次面,说过几句话。” “我……我骗你们干什么,我真的就只是和她说过几句话而已。”杨千帆张大眼睛望着他们那一张张狐疑的脸,不禁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般的无奈感。就在他为此百口莫辩之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朱慧那里,天啊,朱慧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一脸傻乎乎的笑。杨千帆是何等人物,就凭他多次恋爱所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他断定通常一个女孩只要用那种眼神看他,那证明这个女孩十有八九已经爱上他了。杨千帆一想到朱慧很可能爱上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接着头皮一阵发麻。 裁判的哨声终于响了,5分钟的休息时间已结束,两队的队员又站到同一个赛场上。但此时双方的气势明显有了差别。高二(5)班由于中锋受伤被迫换人,底气明显不足。而杨千帆所带领的高二(1)班,经过5分钟的休息后,休力有所恢复,精神也逐渐旺盛起来,一个个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当场就压倒了(5)班的气势。 尤其是杨千帆,可能真是因为朱慧刚才对他的那番鼓励,一上场就表现得犹为出色,如同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力挽狂澜,强悍地一连灌了好几个篮,得了好几分,逐渐将比分追平,打到最后离比赛结束还有20秒钟时,他竟出人意料地投中一个三分球,就这样他们以微弱的优势击败了对手,赢得了整场比赛的胜利,从而获得了本次运动会中篮球赛的总冠军,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 第十一章 深秋,武汉的天气逐渐转凉,人们身上的衣服也随之一天比一天穿得厚,杨千帆最近和李灵菲相处得不错,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就如同热带植物一样飞速生长。星期天的早晨,窗外蒙蒙胧胧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把整个世界笼罩得像是一个超级大澡堂,人们行走在烟雾缭绕的大街上,就像蒸桑拿一般。杨千帆这个时候还没起床,他还在被窝里磨磨蹭蹭,犹豫着是让自己的左胳膊先伸出被窝,还是先让自己的右胳膊先伸出被窝,仿佛此时成了他人生中最难决择的时刻。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房梁上挂着的钟,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道:“还早,才十一点半,再睡一会,等到12点凑个整数再起床,图个吉利。”说着,他又将脑袋缩进那无限温暖的被窝里,直到中午强烈的太阳光把漫天的浓雾驱散开,他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起床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好友张明打来的电话,张明约他下午去他家打麻将。杨千帆一听有麻将打,血管里的血液就像煮开了似的沸腾起来,他立马就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下午准到。 杨千帆真的已经有好久没有摸过麻将了,这段日子他对麻将的思恋可谓是大旱望云霓,早就有了一种如饥似渴的感觉,而张明这时打来的这通电话对他来说无疑是起到了“及时雨”之功。 下午杨千帆如约而至地赶到张明家时,几个朋友早已砌好长城正等着他来开战。他一上场就像是走了狗屎运,一连打了十几圈把把皆和,一直未曾下过庄。正当他打得热火朝天,兴致高昂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里向房内传来。 杨千帆忍不住好奇提起脑袋,如鹅般伸长脖子朝客厅里望了一眼,原来是胡元吉和他的小表弟廖承伟。廖承伟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满面愁云紧锁着眉头,像是和谁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一进门就听到他骂骂咧咧地骂个没完没了,一副小心眼的样子。 杨千帆见他一来就喋喋不休骂个不停,本来心情很好的他,一下子被他这样一搅和,就全无半点好心情了。 “你他妈的,是爹死了还是妈死了?一来就叽叽歪歪地骂个不停。”杨千帆恼火地将手里的麻将重重地摔到麻将桌上,对着廖承伟大声嚷嚷起来。 廖承伟被杨千帆这样一骂,心里不禁有些发怵,低下头没敢再作声。一旁的胡元吉见状,尴尬地笑了笑,凑到杨千帆的身边替自己的表弟说好话向他道谦,然后又转过身训斥廖承伟道:“你自己心情不好就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的心情,好了,昨晚你一夜没睡,现在到隔壁房间里去躺一会吧!”说着,朝廖承伟使了一个眼色,意为要他赶紧走开,别再这里自找没去。廖承伟会意后,虽心有不甘,但面对老大杨千帆着实不敢顶撞,只好憋着一肚子火跑到隔壁房间里去睡蒙头觉了。 胡元吉见杨千帆这方桌上堆放着一打厚厚的钞票,就知他今天手气定是不错,肯定赢了很多钱。于是他转念一想,就去巴结杨千帆,对他奴颜媚笑,阿臾拍马道:“哎呀,今天我看帆哥红光满面,定是赢了不少钱!” 杨千帆被他这样一奉承,还真乐了,得意地朝他笑道:“看来你小子的眼力还不错,今天我可谓是大杀四方,赢了一个满堂红。”说完,他兴奋地将牌一倒,又和了。 和他一起玩牌的人见他这次又和了,心里自然是堵得慌,一个个牢骚满腹挣扎。 过了一会,又几圈下来,杨千帆仍是赌运横通,正当他春风得意地将大把大把钞票收入囊中之时,一旁的胡元吉突然朝他哀声叹气起来,说:“如果廖承伟那小子今天也有像你这样的好运气那该有多好呀!” 杨千帆听他杀风景地又提起廖承伟,脸一沉,放下手中的牌,没好声气地假意关心道:“你的小表弟今天到底出什么事,如此反常?” “他被他老爸赶出来了,现在正无家可归呢!”胡元吉说。 “哦,原来如此,有前途。”杨千帆笑着说,不以为然地打出一张牌,不知从何时起“有前途”这三个字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被赶出来是没有什么,但心里的这股恶气不消呀!”胡元吉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身旁,近一步同他说话。 “就算不消气又能怎样,难不成将自己的老爸拖出去痛扁一顿吗?”杨千帆冷瞅他一眼,笑他秀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问题是他被他老爸赶出来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在他老爸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他老爸也不至于会不留情面把他扫地出门。” 杨千帆也不是笨蛋,听他这样一说,立即会意。 “说吧!是不是想找我帮忙呀,帮你找几个兄弟把那个挑拨离间的家伙修理一顿?”杨千帆冷瞟他一眼,冷笑道。 胡元吉见他把话说得这么露骨,也就不好再遮掩什么,于是干脆向他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确实有想找你帮忙的意思,但并不是想要你借几个兄弟给我。” 杨千帆一听,暗觉好笑,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说找自己帮忙不借兄弟的。“你想找我帮忙,又不要我借兄弟给你,难不成你想要我用嘴巴去以理服人?”他说着,不禁摇头笑他傻。 “那到不是,我只是怕借你的兄弟去教训那个家伙会影响你的名声。”胡元吉颇含心机地朝他奴颜一笑。 “哦,为什么?”杨千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不解。 “因为那个挑拨离间的家伙是个女的。” “女的?原来如此。”杨千帆点着头,恍然明白过来,但他此时还是没能弄清里面的玄机,疑惑地又问:“既然是女的,那你干嘛还来找我帮忙,你身边不是有一群跟你混的小妹吗?特别是‘阳光雨露’更是有前途,派她们几个去教训她一顿不就完事了。”他说到“阳光雨露”时,两只眼睛直发光。 胡元吉一听,笑着摇头说:“只怕打她一顿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 “为什么?”杨千帆更不解了。 “你没听过打蛇打七寸,要打就要打中要害,那个臭三八的骨头硬得很,所以她的要害不在身上而在面子上。”胡元吉说着,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刮了两下。 “怎么,你要毁她的容,你这样做也未免太缺得了吧!”杨千帆鄙夷地朝他撇撇嘴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做出那种没品味的事情来!”胡元吉进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她失去做人的尊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面子,出尽丑。” 杨千帆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阵,乱七八糟的东西纷至踏来,忽然想到了一些难为情的东西,脸上不由红潮四起,冲他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家伙也未免太狠毒了一点吧!想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光人家女孩子的衣服强奸她,你少做梦,我是不会干这种下流的事情的。”杨千帆瞪了他一眼,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对他的下流计划嗤之以鼻。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胡元吉见他误解,脸一沉,暗自嘀咕道:“再说那种好事情也轮不到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胡元吉见他脑子不开窍,也懒得多费唇舌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坦白地跟你说吧,我说的那个臭三八就是我表弟的同班同学,也就是高二(4)班的班长。” “等等——。”这时坐在杨千帆下家的张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插嘴道:“高二(4)班的班长不是朱慧么,你说的臭三八该不会指的是她吧?” 胡元吉朝他点点头说是。 “朱慧?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呀!”杨千帆揪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心里猛然一惊,说道:“你说的朱慧是不是那个矮冬瓜?” “没错,我说的就是她。”胡元吉轻挑眉毛肯定说。 “她看起来很单纯呀,不像是你说的是那种很爱挑拨离间,惹事生非的女孩。”杨千帆说着,朝胡元吉连连摇头,不大相信他的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她一副天使的外表,其实是满肚子的坏水,要不然她是怎么当上班长的?更何况她还当上了学生会的副会长,可想而知她的坏早就已经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没错,没错。”张明见胡元吉提起朱慧的种种恶行不禁也来了兴致,他索性将过去在学校里道听途说来的有关朱慧的事情一一向他们几个暴料:“我也听说她在班上其实是很不受欢迎的,她班上的同学都很讨厌她,总仗着自己是班长的身份,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同学面前耀武扬威,指挥别人做那做这的,还时常在老师面前打同学的小报告,搬弄事非。” 胡元吉见张明这时也加入到讨伐朱慧的行列,不由笑得更加阴险,附和张明道:“是呀,廖承伟就是看不惯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死得行,上前说了她几句,可没想到那个矮冬瓜竟会公报私仇,故意安排他去扫厕所,你想,以廖承伟的脾气怎么可能屈尊去扫厕所呢!后来她见廖承伟不肯屈于她的淫威,一怒之下,一个电话打到廖承伟家里,向他老爸诬蔑说他在学校里怎么怎么坏,他老爸听后,一气之下就把他赶出了家门。” 杨千帆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听他们两个这样一说,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他抬起手,忿恨地朝桌上狠拍了一下,怒不可遏地大骂道:“他妈的,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坏的女人呀!” “是呀,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张明奸笑着说。 “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是生吞了她,还是活剥了她,你尽管向我开口,我绝对帮你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杨千帆说着,将麻将丢到一旁,直等胡元吉发话。 胡元吉一听,不禁暗自窃喜,这小子终于落入圈套了。他扬了扬眉,眯缝着眼睛,冲他狡黠一笑,说:“我听说一件事情,但不知道是否属实。” “什么事情?”杨千帆不解地问。 “我听说那个臭三八很喜欢你……” “你听谁说的,你听谁说的。”杨千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紧张得打断了他,挺着胸脯,朝他嚷嚷得脸红脖子粗,浑身紧绷得像是一只随时待命上场决斗的战斗鸡。 “先别管我是听谁说的,你先回答我那个臭三八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杨千帆被他这样一问,忽想起上次在篮球场上朱慧看他时的眼神,蹙眉说道:“她对我有意思是没错,可是……” “只要她对你有意思就足够了。”胡元吉笑着拍拍他的肩,堵住他的嘴巴,抢在前面说道:“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想让你主动去追求她,等她完全爱上你的时候,在将她甩掉,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了。” “那怎么行,万一被李灵菲知道了,我肯定会死得很惨,不行,不行。”杨千帆一听他的这个馊主意,立即反对,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我们这个计划怎么可能让李灵菲知道呢!再说以李灵菲那个木鱼脑袋,你不敲它,它能自己响吗?” “话是这样说,但你要我去追那个矮冬瓜,简直跟杀了我没什么两样。”杨千帆一脸难色地说道。 胡元吉见他犹犹豫豫,拖拖拉拉,不禁有些犯急,想了一会,干脆用激将法,剌激他道: “你这般推拖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呀!如果你追不到她,那你就只当我没提过这事。” “你说什么?你说我会追不到那个矮冬瓜?”杨千帆指着自己,脸都气绿了。 胡元吉见他中计,真发怒了,不由得意一笑,说: “不如我们赌一把,如果你追到那个矮冬瓜就算你赢,我就将上个月你输给我的那个魔兽的网游号还给你,并且我再送一些装备给你,但如果你追不到她就算你输,那你就必须把你那个天龙八部的号送给我,你愿意和我赌吗?” “你小子好阴险呀,上个月把我那个的魔兽的号骗走了还不算,现在又想来骗我这个天龙八部的号。”杨千帆指着他,气得恨不得将他给一掌拍死。 “什么‘骗’呀,说得这么难听,我哪敢骗你呀!”胡元吉眯缝着眼睛,散漫说道:“如果你怕输就算了吧!” “你说什么?” 这时一旁的张明突然打岔,剌激他道: “我看你最好别跟他赌,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狡猾,他故意使激将法引你入瓮,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和他打赌你准吃亏。” “怎么?你怕我会输给他吗?”杨千帆愤愤地说,很是不信邪。 “是呀!你这么单纯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小心输到最后就连裤子都没得穿。”张明冷笑着瞟了他一眼,眼神里颇具不屑的意味。 “你们居然这样贬低我,好——,这回我就豁出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和你这只老狐狸赌这一把,看谁笑到最后。”杨千帆说着,摩拳擦掌,小宇宙在体内熊熊燃烧,他一把拽住胡元吉,气势锐不可当,道:“你小子说话可要算数,如果我追到那个矮冬瓜,你就必须把上个月我输给你的那个魔兽的号还给我。” “当然,当然。”胡元吉笑着朝他连连点头,不由回头向张明挑眉使了一个眼色,庆祝二人的阴谋顺利得逞。 第十二章 第二天他就展开了行动。在学校里经多方打听,得知朱慧过去曾把一个考全年级倒数第十名的笨蛋辅导成为一个考全年级顺数第十名的天才,这件事在当时曾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杨千帆揪着下巴在心里一琢磨,暗想,不如向学校申请让朱慧来辅导他的功课,这样不就有了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么?他想着,就立即跑到教导处,向教导主任表明想要朱慧来辅导自己功课的心愿,教导主任一听,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浪子回头金不换,过去的问题少年如今终于要洗新革面,好好学习重新做人了,二话没说,一口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下午放学后,由于怕被班上同学知道朱慧会来辅导他的功课,碍于面子,他就将班里所有的同学强行赶走,等到班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这才放心大胆地跷起二郎腿,哼着周杰伦的歌,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一边悠哉地看着报纸,一边等着朱慧咬饵上钩。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放下报纸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矮冬瓜朱慧。她背着书包,怀里抱着几本书,正站在门外好奇地朝教室里面张望。朱慧看到教室里坐在最后一排的杨千帆,自然也是惊讶不已,困惑问道:“好巧哦!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呀,真的好巧,我怎么会在这里。”杨千帆冲她嬉皮一笑,脸上的那副惊讶表情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朱慧听后,笑而未答,也没多想,红着脸就走进了教室,将怀里的几本书放到讲台上,又道:“今天中午,教导主任突然跑到我班上通知我,要我下午放学后到高二(1)班来辅导一名同学的功课,但她还没告诉那个同学的姓名就匆匆走了,所以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那名同学是谁,也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而好奇地问杨千帆道:“哦,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呀!”。 “等我?”朱慧指着自己,还没明白。 杨千帆见她那副呆样不禁乐了,说: “我就是那个等着你来辅导的学生。” “哦,原来是你呀!”朱慧惊讶地指着他,大感意外。 “是呀,很意外吧!”杨千帆冲她微微一笑,两眼不住朝她放电。 “有……有那么一点意外。”朱慧害羞地低下头,脸上一阵绯红。 “我听说你的成绩很好呀!”杨千帆朝她轻扬眉毛,语带不屑。 “是呀,我成绩很好的,就是没得过全年级第一名。”朱慧笑着自嘲道,随后抱起书朝坐在最后一排的杨千帆走去。 杨千帆一听,不禁被她的自嘲逗乐了,好奇地又问: “你平时都有一些什么兴趣爱好?” “有很多呀!比如拉拉小提琴,看看书,打打乒乓球之类的。”朱慧说着,将怀里抱着的几本书放到他旁边的课桌上,然后就坐到他的身边。 “哦,原来你的兴趣是这么富有内含呀!” “是呀,但我估计我的兴趣不会觉得我很有内含。” “为什么?” “因为我只会拉三根弦的小提琴,看错字连篇的盗版书籍,还有打不需要用拍子的乒乓球。”朱慧说着,眨了眨她那双可爱的大眼睛。 杨千帆听到她这番幽默的解释,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又问:“你平时说话也是这般幽默吗?” “no,这不叫幽默,这叫作乐观。” “在你眼里所有的缺点都能变成优点?” “只要你这样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 “包括你的身高?”杨千帆兴味地望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嘲讽。 朱慧面对他的挑衅,也没有动怒,回击他道:“虽然你现在所问的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我会把你的这种‘无知’愉快地看作为是你的‘诚实’。”说着,她朝杨千帆胜利般地扬了扬眉毛,露出一瞥慧黠的笑容。 “你真逗,我相信你现在一定很庆幸自己长得很矮,是吗?”杨千帆同样也没有动怒,优雅的微笑仍旧挂在脸上,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装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在上一个问题的基础上又补充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有1米6吗?” 尽管他此时的挑衅变本加厉,但朱慧仍旧沉着应对,冷静地朝他微微一笑,回答他说:“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估计我的身高会令你失望,因为我离1米6这个让人自卑的数字,还差0。06一个m。正如你所说,我的确很庆幸自己长得不高,至少和你站在一起,我会不自觉地产生出一种上等人般的自豪感。” “是吗?何以见得?” “至少我每天都是抬起头来做人,理直气壮地同人说话,有颜见苍天日月,不像你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怒的错一样,低着头同人交流,你和我站在一起难道就不感觉到很自卑吗?”她说着,朝他哀声叹气,摇头补充道:“唉!对于你每天过着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活,我深表同情。” “好,好,好……”杨千帆笑着向她连连拍手叫好,用戏谑的目光审视她说:“对于你刚才这番精彩绝伦的解释,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我,我估计我现在早就对你进行一番刻骨铭心的拳脚教育了。” “是吗?佛家有云,‘万恶皆有报,笑看云起时’, i don’t care,没有什么大不了嘛,我会逆来顺受的。”朱慧说得云淡风清,一副超然世外,无所畏惧的样子,将两只手摊开,朝他得意地笑起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在学校里面这么不受欢迎。”杨千帆笑着翻开书的第一页看了看,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又道:“以前有人告诉过我说你的骨头很硬,但今天一见,我觉得你的嘴比你的骨头更硬。” “废话,世界上最硬的骨头也是需要通过嘴来啃的。“朱慧将英语课本翻到第七课,盈盈一笑,又说:”现在我要开始啃骨头罗,言归正传,你先把第七课朗读一遍,让我听听你的发音是否准确。” 杨千帆虽说憋了一肚子火,但为了能让自己的阴谋早日得逞,他还是忍气吞声地花了将近20分钟的时间,磕磕碰碰地读完了一篇不算太长的课文。” “嗯!不错,不错,至少读对了一个单词的音。”朱慧笑着点头夸道,但眼神里却夹杂着嘲讽。 杨千帆听到她的夸奖感觉就像是冰雹打碎了车窗玻璃一样剌耳,他气得将手里的书一合,重重摔到课桌上,不耐烦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不,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得到我的夸奖,我只是在鼓励你,所以你可要加油哦!”朱慧朝他冷笑起来,竖起书,又说:“好了,现在你听我读一遍,等我读完后,你在比较一下我和你读的有哪些地方不同,说说你的看法。”话毕,她就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她快而流利地把课文读完后,放下书就问杨千帆听她读完后的感受。 “你是八哥吗?舌头被人剪过,所以比常人的舌头要短一截是吗?读得阴阳怪气的。”杨千帆耸耸肩,冲她翻了一个死鱼眼,不屑意味浓重。 但朱慧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你是惰哥(dog)吗?舌头老是伸得这么长,你热呀!读得跟狗哈气似的!” “你——”杨千帆气得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浑身颤栗,指着她,满口你你你的,半天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哎呀!看你现在火气这么大,把舌头伸出来散热,我是不会介意你的口气影响空气指数的。”朱慧见他气得暴跳如雷,朝他冷哼一声,眉梢眼底皆是得意的神采。 尽管杨千帆被朱慧气得火冒三丈,但他还是尽量压着火,保持头脑清醒,研究接下来让她出丑的方案。 朱慧见课文已读完,就开始要他背第七课的单词,说等他背完后要进行听写。杨千帆这时火气 这么大,哪还有什么心思背单词,他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如何对付眼前这个可恶的矮冬瓜。虽然对朱慧恨之入骨,但他心里又不愿意将她给一掌拍死,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不够有智慧。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朱慧的名字,“朱慧”等于“猪会”,他想着想着,灵感就来了,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纸条,在上面写道:“猪会小姐,你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母猪。”写完后,他像是阴谋逞似的冲她一阵怪笑,然后就将那张纸条折好,一声不响地递到她面前。 朱慧打开纸条一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冲他微微一笑,提起笔在这张纸的反面写道:“羊牵烦先生,你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公山羊。”写完后,同样折好又递了回去。 杨千帆打开来一看,不禁暴怒,大叫道:“喂,你什么意思,好歹我也夸你美丽呀,你干嘛损我,骂我蠢呀?” 朱慧一听,不禁大笑起来,慢条思理地对他说道:“第一,你没有夸我美丽,因为我不是p--i--g,第二,你说一只公山羊自以为我会夸他英俊,难道这只公山羊还不算蠢吗?” “等等,你刚才说的那句‘屁爱鸡’,是什么意思呀!”杨千帆突然打断她,装胡涂地问道。 “p--i -- g就是猪呀!有什么好奇怪的。”朱慧蹙眉望着他,有些不解。 “你说什么?猪是屁爱鸡?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杨千帆装作嘲笑她的样子,直摇头。 “猪不是p -- i -- g,那是什么?”朱慧更摸不着头脑了。 “猪是p--u--g,你好好学着,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错了,免得在人家面前闹笑话。” “才怪,猪明明是p--i--g,怎么可能是p--u--g呢!”朱慧一脸坚定地说道,坚持自己并没说错。 “猪是u啦。” “猪是i。” “猪是you——” “猪是i——” “you——” “i——” …… 杨千帆见她争得脸红脖子粗,自己上当了还不知道,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猪了,你不用再向我解释。” 朱慧一听,恍然大悟,刚才自己争了老半天,原来被他整蛊了一番。顿时,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住在心里懊恼,失策,失策,竟承认自己是猪。 过了一会,朱慧开始报听写,她报汉语要杨千帆在笔记本上写出英语。她一连报了十几个单词,杨千帆竟然写得很顺手,几乎没有碰到一个他不会写的单词。朱慧看到这里很是怀疑,就将他的笔记本拿过来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朝他大叫道:“我要你写英语单词而不是要你写汉语拼音。”她说着,愤怒地提起笔,在他的笔记本上一一写出刚才所报的单词给他看。 “是啊,我怎么会这么笨呀,猪(朱)都会(慧)写的单词,我竟然不会写。”杨千帆装出一脸自责的样子,其实是在暗骂朱慧是猪。 朱慧见他又再借机暗骂她是猪,竟然半晌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无语冷笑着朝他干瞪眼。 一个半小时后,太阳已经西沉了一半,夕阳夕照进教室,血红色的余辉透过窗玻璃,把整个教室映染得红通通的,今天这堂特殊的辅导课结束了,但杨千帆仍是意犹未尽。虽然这堂辅导课并没让他学到什么东西,但他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用智慧而非暴力同人进行较量竟是一件如此有趣的事情,他不禁开始期待明天朱慧的辅导,希望明天她能用自己的快乐给他带来更多的欢笑。之后,两人就结伴一起出了校门,在临别时,杨千帆还不忘捉弄她一番,奸笑着嘱咐她道:“猪的眼睛虽然很大,但我听说猪的视力不太好,所以你走在路上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将面包车当成同类,一头撞上去。” 朱慧听后同样风趣地回敬他道: “公山羊的角虽然很长,但我听说公山羊的脾气不太好,所以你可一定要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在路上惹事生非,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将派出所当成羊圈,一头钻进去。”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瞪了对立一眼,笑着转头各自回家了。 第十三章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杨千帆的生活仍是过得平平稳稳,安安逸逸。他每天除了和李灵菲约会以外,就算是上朱慧的辅导课最为开心。朱慧是一个总能创造出奇迹的女孩,杨千帆对此深信不疑,她总能用她那幽默的言语,有形无形地激人奋进,化烦恼为开心,她的世界好象没有忧伤,天天都能看到她那富有朝气的微笑,她的微笑就像是天使的翅膀,一展开总能洒下一片温暖的阳光,烂漫了整个世界,就连心怀鬼胎的杨千帆也逐渐开始着迷于她的微笑,以至于忘记了和胡元吉的赌约,直到前一天晚上,胡元吉突然打电话来催促他快些下手,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和胡元吉还有这样一个不可告人的协定。 下午放学后,杨千帆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等着朱慧来辅导自己的功课。今天朱慧看起来很反常,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沮丧得像是一个没抢到食物的难民。杨千帆见她愁容满面,好奇问道:“你怎么了,被人煮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你才被人煮了呢!我又不是螃蟹。”朱慧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敬他道。 “喂,我好心关心你,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真是好柴烧烂灶,好心被人劈。”杨千帆皱眉,冷瞅他一眼。 朱慧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对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喂,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是不是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今天有人找你寻仇呀?”杨千帆见她不吭声,就开玩笑问道。 朱慧听他这样问,竟激动起来,紧张兮兮地忙问:“我——是不是真的很令人讨厌呀?” “是有那么一点点。”杨千帆掐着小指头,嬉皮笑道。 “连你都这样说看来我做人真的是很有问题呀!”朱慧自怒自怜地说,用手拖着腮,没精打采地又叹了一口气,扒在课桌上好像牙疼似的眉头紧皱。 杨千帆见她那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关心问道: “喂,你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此反常。” “今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向我们班上的一名同学道歉,可结果他不接受。”朱慧扒在桌上沮丧地说。 “是哪个家伙敢不接受你的道歉呀?”杨千帆为她打抱不平起来。 “唉!你不认识的。”朱慧哀声叹气地对他说。 “哦,是吗?”杨千帆看着她,不禁又问:“那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需要向人家道歉呢?” “上个月,我见他几天没来学校上课,所以就打了一个电话到他家里,本想询问他为什么不来学校上课的原因,可结果那通电话是他爸爸接的,他爸爸得知他没来学校上课后,一气之下就把他赶出了家门,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回家。” 杨千帆一听就猜出了她所说的这个不肯接受她道歉的人就是胡元吉的小表弟廖承伟。但他此时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朝她冷笑一声,道:“你这么爱管闲事难怪你身边的同学都不喜欢你。” “可我是班长呀!管他们是我的责任。”朱慧一脸坚定地说。 “管他们固然没错,但你处事也应该要灵活一点,怎么能随便在老师或家长的面前打同学的小报告呢!” “小报告?什么小报告?”朱慧一脸茫然地问。 “就是在老师或家长的面前说同学的坏话呀!” “可我从来就没有在老师或家长的面前说过同学的坏话!” “你打电话都打到同学家里面去了,这还不算是在打小报告?” “我又没说他的坏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问题就出在你的这个实话实说上。” “难道实话实说也有错吗? “实话实说是没错,但有些事情有时是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怎么行,看到了只当没看到,那不是自欺欺人吗?”朱慧越说越激动,愤然站立起来。 杨千帆见她是一根筋,也懒得和她叫劲下去,叹气说:“既然你这样固执,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朱慧听他这样说,平了平眉毛,泄气道:“看来我真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是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那也不见得!我就喜欢你呀!”杨千帆说着,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 朱慧听到杨千帆说喜欢她,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心里到是高兴不已,毕竟暗恋他都这么久了嘛。 杨千帆见她那副难为情的傻样,不禁暗想,是时候该给胡元吉一个交待了。于是,他冲着她不怀意地邪邪一笑,说:“后天是我的生日,我现在诚挚邀请你那天去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你那天可一定要来哦!”他说着,暗自在心里嘀咕道:“就在后天我的生日聚会上解决掉你。” “后……后天是你的生日?”朱慧突然抬起头来,惊讶不已。 “是呀,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不愿意来呀!”杨千帆困惑且又不安地看着她,深怕她说不来。 “不,不是,我只是太高兴。”朱慧接到他的邀请,一时激动得热泪盈眶,说道: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唐小辉请过我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以外就再也没有人请过我,所以……所以……你现在突然说要请我去参加你的生日聚会,我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太意外了。”她说完,高兴地咧开嘴,朝他灿烂笑起来,眼睛里迸出一道夺目的光茫,似乎把刚才所有的不愉快统统抛到脑后,心里就只剩下了对未来美好爱情的向往。 “就……就过一个生日嘛,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杨千帆低下头,心虚地不敢直视她,不知为何,听她说这番话后,心里面老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同胡元吉打了那场卑劣的赌,但他的这种悔意没能持续多久,就又被胡元吉向他许诺的魔兽的网游号消磨得一干二净。 一个半小时的辅导课结束后,他俩刚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就意外地碰到了朱慧的好友唐小辉,他正站在操场上,像是在等待着谁。朱慧高兴地跑过去同他打招呼,好奇问道:“小辉,你怎么还没回家呀!”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呀!”唐小辉见到她,笑眯眯地说。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有事吗?”朱慧不解地问。 唐小辉朝她点点头说: “是呀!今天我们家包饺子,我妈说今天下午放学后要你到我家去吃饺子。” “哦,是什么馅的?”朱慧一听有饺子吃,眼睛不由睁得圆溜溜的。 “我妈说你最爱吃肉,所以这次的饺子包的全都是纯肉馅!” “太棒了,还是阿姨最心疼我。”朱慧听到是纯肉馅饺子一时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旁边的杨千帆见她那副傻样,不屑地朝她走过来,泼她冷水说:“有那么好吃吗?” 唐小辉听到朱慧身后有人在说话,这才发现她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但当他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时,不由被吓得浑身的汗毛直竖,瞳孔紧缩,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朱慧竟会同学校里面远近闻名的不良少年在一起。 杨千帆见他那副惊恐的表情很是厌恶,他微躬着腰,用敏锐的目光审视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小男生,好奇地向一旁的朱慧询问道:“他是谁呀?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叫唐小辉,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哦!”朱慧一脸自豪地向杨千帆介绍起唐小辉来。 杨千帆听她说唐小辉是她唯一的朋友,心里更是不爽,脸一沉,朝她蹙眉问道:“他是你唯一的朋友,那我算什么?” 朱慧见他这样问,还以为他在吃醋,脸一红,害羞地赶紧说: “你也算是我的朋友呀!” “不行,我也要做‘唯一’。”杨千帆淫笑着,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耳语道:“我要做你唯一的男朋 友。” 朱慧一听,如沐春风,筋酥骨软,整个人幸福得飘飘欲仙,腾云架雾起来。她低下头,一阵傻笑,脸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螃蟹。 杨千帆见她双目泛桃,笑意如醉,就知后天的计划定能成功。他回过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唐小辉,暗想,“如果不是因为旁边这个矮冬瓜,我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杨千帆轻浮地冷瞟唐小辉一眼,散漫地向他伸出手说: “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杨千帆,也是朱慧的朋友。” “你……你好,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唐小辉说着,怯弱地伸出手来同他握手。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看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明天见。”杨千帆说着,朝朱慧一笑,就转身离去了。 朱慧望着杨千帆远去的背影,心里仍是汹涌澎湃,不能自已,飘飘忽忽得像是在做梦,幸福得都快化掉了。一旁的唐小辉看到朱慧这副羞答答的样子,怎会不知她现在春心已动,情窦初开。他忍不住心里的躁动,向朱慧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他是杨千帆,我也算是他半个老师哦!”朱慧说杨千帆这三个字时,忍不住又一阵花痴般的傻笑。 “他是杨千帆没错,但你知道杨千帆是一个怎样的人吗?”唐小辉更激动了。 “知道呀,虽然他的嘴巴不留口得,但总体上人还算不错。” “小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唐小辉见朱慧这时满面春意正浓,再也无法忍受,激动地冲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双肩,狠狠摇了两下,想把她摇醒,说:“杨千帆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是学校里面出了名的不良少年,说好听一点他是不良少年,说得不好听他就是一个作恶多端不折不扣的流氓,流氓,你明白吗?”他说流氓这两个字时,说得特大声,深怕她听不见似的。 “什么不良少年?什么流氓?”朱慧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对他的劝告丝毫听不进去,又说:“我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到是你唐小辉,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诋毁人家,说人家是流氓呢!” “我没有诋毁他,我说的是事实,我……” “好了,我不想听了。”朱慧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不想再听到他说杨千帆的任何坏话,捂着耳朵冲他大叫起来。 “小慧,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唐小辉软软地问道,心里难受得像是灌了铅似的。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朱慧气势汹汹地说,但嘴巴像是无法和眼睛合作,南辕北辙了,牙齿到是坚忍不拔,没有磕出声响。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你不敢看我,你分明喜欢他,是不是?”唐小辉急得心乱如麻,忍不住朝她大呼小叫起来。 “你干什么呀!”朱慧生气地一把将他推开,愤愤道:“是,是,是,我是喜欢他,你现在满意了吧!”她说完朝他皱了皱鼻子,做了一个厌恶他的表情,气冲冲地转头就要走。 “等等,小慧。”唐小辉见她要走,激动地冲到她面前,张开双手企图拦住她所有的去路,说:“杨千帆他真的不是好人,他接近你一定是对你有什么图谋,他现在对你好肯定是在骗你,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呀!” “他对我有图谋?”朱慧听他这样说,不禁冷笑起来,觉得他幼稚极了,又道:“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又不是生得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他干嘛接近我,对我图谋不轨呀。” “小慧,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他真的……” “好了,说够了没有,你真的很烦呀!”朱慧此时对他已经忍无可忍,踮起脚,朝他大发雷霆:“告诉你,我现在不想再听到你说杨千帆任何坏话,不然我们以后就别指望再做朋友了,还有,我今天的心情被你搅得一塌糊涂,糟透了,所以你回去后告诉阿姨说我今天不去你家吃饭,再见。”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唐小辉见她色迷心窍,不分青红皂白,根本就听不进他的劝,整个人都快气炸了,见到旁边立着一根水泥电线杆很是碍眼,忍不住就朝这根电线杆上狠踢了几脚,发泄心中难平的愤怒,接着一道痛苦的惨叫声从天际边苍凉地划过。 朱慧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展转反侧地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不知道杨千帆过生日那天自己应该送些什么给他才好,“送皮鞋,太贵。送烟灰缺,不行,吸烟有害健康。他喜欢篮球,送他篮球,只怕太寒酸拿不出手。”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送他一块手表,手表既不会显得太寒酸,又不会很贵。 第二天放学后,她就兴高采烈地揣着自己所有的积蓄跑到武汉商场里挑选手表。柜台里各式各样的手表让她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每一块手表都很漂亮她都很喜欢,她不禁开始犯难,不知道该买哪一块好。这时柜台小姐见她犹豫不决,就热情地向她询问道:“你买手表是送给谁的?” “一个朋友。”朱慧高兴地说。 “是男朋友吗?”柜台小姐笑着又问。 朱慧一听,红色由下而上迅速铺到耳根,心想,应该算是未来的男朋友吧!她想着朝柜台小姐羞涩一笑,点头说是。 柜台小姐见她是一个小姑娘,身上定不会有太多的钱,所以向她推荐的手表都是中低档次的。她从另外一个柜台里拿出一个做工精美的小盒子,打开来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对一大一小如情侣般恩爱的手表,朱慧看到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对情侣表,当即就要买下来,但当她看到这对情侣表的价钱时,不禁吓了一跳,两块表加起来要300多块,虽然在常人眼里这对情侣并不算很贵,但对于像她这样的高中生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尽管犹豫,但她最后还是忍痛买了下来,因为就凭这“情侣”二字就足以让她痛下这个决心。 第十四章 星期天是杨千帆的生日,这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总像是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杨千帆起得特别早,因为头一天晚上他就同朱慧约好说第二天早上在学校大门口碰头,然后领着她一起去他目前居住的临时公寓里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朱慧兴奋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就来了,她站在校门口足足喝了1个多小时的西北风后,杨千帆这时才姗姗赶来。朱慧见到他自然是兴奋不已,上前就是一通天花乱坠的祝福送给他,祝他生日快乐。 杨千帆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禁不住浑身一抖,身子像琴弦一般绷得紧紧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还好鼻子眼晴都在,没有现出丑陋的原形,但感觉舌头分叉了,就像是一条躲在臭水沟里道行不高的毒蛇,一说人话就开始语无伦次,逃脱不了露陷的厄运。 一路上他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一直都是闷声闷气地不怎么吭声,朱慧倒是开心得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他低着头,心里仿佛装着千军万马,两军交锋,厮杀得难解难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他和胡元吉打赌的事情告诉她,如果告诉她,兴许她会原谅自己也说不定,就这样他左右摇摆,心怀忐忑地将朱慧带回到自己的住处。 站在门外,他在裤兜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摸出一把钥匙,对着门锁孔开了半天,就是打不开门,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打开的意思。朱慧见他开门磨磨蹭蹭,笨手笨脚的,不禁笑着骂他笨,说他就连自家的门都不会开了。于是她朝他皱皱鼻子,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钥匙,逞英雄般地主动帮他解决开门难题。门终于开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布置一新的客厅,客厅的天花板上挂着各种样式的气球和云霓般的彩带,桌上摆放着各种点心和鲜花,蛋糕硕大,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赏心悦目,卡拉ok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人去唱。朱慧张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惊叹不已,暗想,原来生日也可以这样过。她走进空空荡荡的客厅,见客厅里没有人,很是不解地问身后的杨千帆:“今天你过生日,怎么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呀?” “你和我不是人吗?”杨千帆没好声气地说,心里面乱极了。 “今天该不会就只有我一个人前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吧?”朱慧红着脸,害臊地又问。 “是呀,我今天就只请了你一个人来,目的就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度过一个快乐而浪漫的生日party。”杨千帆说着,朝她散漫一笑,掩视自己的不安。 “是……是吗?”朱慧听后,耳根子一红,浑身又酥又麻,她从书包里拿出昨天为他买的生日礼物,羞答答地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一块手表,希望你能喜欢。”说完,就将礼物递到杨千帆的面前。 杨千帆接过礼物,打开看了一眼,平淡地向她道了声谢后,就像打发垃圾似的将礼物丢到桌上,没再理会。 朱慧见自己送给他的礼物受到如此冷遇,心里难免失落。正当她想向他询问这块表是不是不中他的意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朝杨千帆使了一个眼色,指着发出响声的房间,小声说:“房间里面好象有人,会不会是贼呀?”说完,就壮着胆子,主动请缨要去抓贼。 杨千帆见她要去那间房里抓贼,不禁急了,吓得赶紧将身体挡在她的面前,死活不准她进去。 “你干嘛拦着我?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朱慧不解地问。 “因……因……因为……我……我……我……。”杨千帆急得满头大汗,舌头打结,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什么呀?”朱慧见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更不解了。 “因……因为我现在有话想……想要对你说。” “什么话呀?你快说呀!”朱慧催促他道。 “我……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杨千帆在她的紧逼之下,这句自己本不愿意说出口的话竟然冲口而出。 “你……你……你说什么,你……你喜欢我。”朱慧张大眼睛,指着自己,吃惊地几乎要晕倒。 “是……是呀,我……我喜欢你。”杨千帆像是肌肉抽筋似的扯着嘴角强迫自己对着她笑。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朱慧羞红着脸,把头垂得很下,扭扭捏捏地对他说:“自从上次在后操场上认识你以后,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好感,这种好感说不清楚,就好像丘比特的箭瞬间射入了我的心,让我怦然心动,让我难以忘怀,我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说着,她突然抬起头,眼睛里迸出一道幸福的光茫,自信满满地点头对他说:“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她的话音刚一落地,隔壁房里突然沸腾起来,接着一群少男少女就像一群受了惊的大象,从房里狂奔而出,直扑到她面前,一边起哄,一边朝她疯狂地喷射彩带。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朱慧被这突然如其来的彩带攻击吓得惊慌失措,只好抱着头,拼命躲闪他们的前后夹击。 “我们正等着看你出丑呀!傻瓜。”张明不怀好意地拍了拍她的肩,不以为然地朝她嬉皮骂道。 “什么,出丑,你们……”朱慧张大眼睛指着他们,脑子里被洗劫一空,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无法动弹,这种感觉就仿佛自己置身跳进深井里,陡然面对周围漆黑的一片,倏然错愕得不知所措。“回答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蓦然回神,使出浑身的力气,向杨千帆问道。 “你……你……你也看到了,这一切只是一场玩笑,玩笑,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杨千帆心虚得不敢看她,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是在和我开玩笑?”朱慧伤心地望着他,感觉身上的骨头和她的心一起碎掉了,一时摊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是呀!和你开玩笑,你这个平时在学校里面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矮冬瓜今天终于上当了吧!出丑了吧!哈——”胡元吉见她如此狼狈,禁不住痛快地朝她大笑起来,又奚落她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这个1米54的矮冬瓜有可能配得上人家1米84的白马王子吗?说好听一点,你是自信得过了头,说难听一点,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他说完,周围的人又一阵哄笑。 朱慧见他们一个个落井下石,尖酸刻薄地对她冷嘲热讽,这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抱负她而精心设计出来的圈套,其目的就是要引她上钩,在众人面前出丑。尽管此刻她心里有如刀绞,但她还是表现得不屈不挠,拿出虎落平阳不倒的气势,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千万不能在这群败类的面前认输,更不能掉一滴眼泪。于是,她挺直腰杆,金鸡独立在这群人的中间,趾高气扬地朝他们仰头大笑起来,不以为然道:“你们看得很高兴是吧!看来刚才我和杨千帆的表演真的很精彩呀!你们这群啃萝卜的笨驴,只认萝卜不认方向,活该被人家牵着鼻子耍,蠢货。” 周围那群看热闹的败类听她这样一说,笑声顿止,一个个面面相觑,互望了老半天,还以为自己真中了朱慧和杨千帆设下的反奸计。 “胡说,你骗谁呀。”这时还是胡元吉老奸巨滑,处处谨慎。他拿起放在桌上朱慧送给杨千帆的手表,狡诈地向她问道:“你如果当真不喜欢帆哥,你会送他情侣表吗?”说着,他笑着朝杨千帆使了一个眼色,想要他站出来说几句配合自己的话。 但杨千帆没有理他,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转溜着眼珠,将视线移走,朝周围四面八方地一阵乱看。 其实胡元吉这时并不知道这块手块是情侣表,他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想套住朱慧,随口说的,但没想到朱慧这么容易上勾,还真被他套得哑口无言了,半天愣在那里, 神情恍忽。 这时张明的女友看到胡元吉手中的手表,像吃了炮弹似的惊讶得叫起来。她兴奋地猛推站在身旁的男朋友张明说:“这块表和我上次送给你的那块男式情侣表一模一样呀!” 张明听她这样一说,不禁眯起眼睛,将视线笔直地聚焦在胡元吉手中的那块表上,惊异地连连点头道:“是呀,真的一模一样。”说着,他立即抡起袖子,把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块男式情侣表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张明的女友见此时已是有凭有据,不容朱慧抵赖,就更为嚣张地走到她面前,傲慢地朝她冷哼一声,将左手一抬,把戴在她手腕上的那块女式情侣表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道:“你的那块女式情侣表是不是这个样的呀!虽然我们两个人的相貌长得天差地别,但没想到眼光竟会如此相似!”她说完,周围的人像排演好似的又哄笑起来。 “拜托,你们一个个是低能儿吗?”朱慧仍是死鸭子嘴硬,鄙夷地朝他们几个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什么情侣表,你们真的很可笑呀,我刚才都已经说了,我是在演戏,难道你们不知道演戏是需要用到道具的吗?”她说着,冷瞅了一眼戴在她手腕上的那块女士情侣表,朝胡元吉这方努努嘴,不屑笑道:“就那块破玩意,哪能同你送给你男朋友的那块表相提并论呢?你买的这对情侣表多贵呀,一对就需要三佰六十七块,而我买的这块用来逢场作戏的道具也就十来块,是我昨天从地摊上淘回来的垃圾而已。” “哦!是吗?既然你买的这块水货表是从地摊上淘回来的,那你怎么会知道我买的这对正宗的情侣表需要三佰六十七块,这么精准的价位呢?” “因为……因为……我……我……”朱慧被她这样一问,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周围那群看热闹不安好心的人见朱慧无言以对,兴致更加高涨,又向她发起新一轮的猛烈攻击,不依不饶地逼着她回答张明女友所提的问题。 朱慧望着身边这群如虎狼般恶毒的人,真有些坚持不住了,此刻她真的好想大哭,好想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人了。正当她伤心欲绝且又四面楚歌时,汪雨涵突然站了出来,对她说道:“朱慧,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愿意陪我出去散散心吗?” 朱慧抬头一看,是汪雨涵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挺身而出,向她伸出援手,救了她一把,心里面不由有种落水遇知音般的感觉,对他充满了无限感激。她强忍着泪水,颤抖着向他点头说道:“当然……当然……”说完,他俩就结伴准备离开这个虎狼之穴。 他俩走到门口,刚一开门,正巧撞上免子肖阳和李灵菲,她们两个人举着手正准备敲门进来。 “朱慧,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李灵菲见到朱慧在这里惊讶不已。 “李灵菲,你怎么也在这里呀?”朱慧同样困惑不解地张大眼睛望着李灵菲。 “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我刚出去买了一点东西回来,想不到就在门口碰到你了,好巧呀!”李灵菲转惊为喜地对朱慧高兴说道。 “你男朋友过生日?”朱慧更不解了。 “废话,不是她男朋友过生日,难道会是你男朋友过生日?”肖阳走近她一步,不怀好意地朝她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李灵菲的男朋友就是杨千帆吧。”说着,她踮起脚,殷情地朝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杨千帆娇声叫道:“帆哥,李灵菲是你的女朋友我没说错吧!”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聚集在杨千帆一个人的身上,其中也包括朱慧。 “是……是……是呀!你们……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杨千帆一脸尴尬的苦笑,结巴地说道。 朱慧这个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李灵菲才是杨千帆如假包换的正牌女友,而自己却什么也不是。她将手放在身后,捏成拳头,咬牙切齿,但却是笑不露齿。“原来你们是一对呀!你们两个真的好相配哦,简直可以说是……说是天生的一对‘狼豺虎豹’呀!”朱慧笑着夸赞道,装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她说‘狼豺虎豹’这四个字时说得特含糊,别人听了还以为她在说‘郎才女貌’。 李灵菲见朱慧要离开,不解地向她又问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多玩一会?” “下……下次再玩吧!”朱慧说完,低着头急着想要走。 “你有急事吗?非要现在走不可。”李灵菲拉住她,一脸失望的表情。 “灵菲,我看还是你自己和他们一起玩吧!我们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汪雨涵这时上前为朱慧解围,对李灵菲说道。 “什么?连你也要走。”李灵菲见汪雨涵也要走,不禁激动起来。 “是呀!这里的气氛太恶心,我想出去透透气。”汪雨涵不以为然地冷笑着,又说道:“下次再找机会出来玩吧!”说完,便拉着朱慧同李灵菲擦肩而过。 “等等——” 他俩前脚刚跨出大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凶狠的声音叫住了他们。朱慧和汪雨涵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廖承伟满脸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喝了很多酒,一副醉熏熏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朱慧紧张地问,见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廖承伟突然朝她猛扑过来,就像是一匹凶狠的狼,霎时功夫,他狠狠地打了朱慧一个耳光,猛踹了她一脚,把她踹得当场倒地,半天爬不起来。等她蓦然会过神来时,嘴角上已是鲜血流淌。 汪雨涵见廖承伟竟敢出手打人,愤怒地扑上前去,抓住他就是一阵暴打。刚才还在看热闹,笑得不亦乐乎的旁观者见到这景象,无不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扯劝,顿时,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怎么搅也搅不开。 李灵菲见到这一幕,吓得紧捂嘴巴,心里面好一阵发毛,她没多想就赶紧跑到朱慧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关切地向她询问是否还安好,但朱慧并没有答理她,低着头,不停抽噎,眼泪像瀑布似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杨千帆这个时候再也坐不住了,他无法容忍廖承伟竟敢当着他的面,在他家里面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这个人是朱慧。他气得不由分说,冲到廖承伟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杨千帆下手丝毫不比汪雨涵逊色,相反比汪雨涵更为凶猛,好象不把廖承伟打死就誓不罢休。李灵菲见自己的男友也加入到这场斗殴之中,急得没辙,只好撇下朱慧,匆忙地跑过去劝驾。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汪雨涵、杨千帆、廖承伟三人的身上,谁也没有发现就在他们打作一团时朱慧早已经伤心地离开了。 第十五章 朱慧从杨千帆的寓所里跑出来后,像一个刚动完手术麻药还未消退的重症病人,神志不清地在大街上游荡。她不想回家,就跑到离家不远的公园里,找了一张干净的长椅坐了下来。她双目无神地望着马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失魂落魄地目空一切。 天这时也格外不留情面,突然狂风大作,下起雨来。雨水在风的推波助澜下,团结地连成一线,像发着寒光的刀刃,刀刀无情地斜切在朱慧她那毫无反应的身体上。打着伞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无不好奇地回头观望,揣测眼前这个可怜虫到底遭受了何种打击,竟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雨直到黄昏才渐停,朱慧回到家后谁也不理,不吃饭,也不洗澡,倒床就睡,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晨,直到朱奶奶见她半天不起床,气得掀开她的被子硬把她从床上揪起来,她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仿佛刚从昏厥里苏醒过来一般开始知道痛,刻骨铭心的痛,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犹如做了一场噩梦,不堪回首。 从床上起来后,她一边刷牙一边哭,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伤心过。她不停悔恨自己当初怎就没听好友唐小辉的忠告,相信那个流氓杨千帆的花言巧语,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田地。她越想心里面就越气,气得索性将所有的罪责,一股脑地全都撒在那块害人不浅的情侣表上。她愤怒地跑回房里,从床头摸出那块女式情侣表,刚抬起手准备将这块表扔出窗外时,突然犹豫了,心想:“这块表这么贵就这样扔掉多可惜呀!算了,还是先放着,等过段时间学校里的跳蚤市场开市后就将这块手表廉价地卖出去,这样还可收回一点成本,至少不会血本无归。”但放在家里每次看到它难免触目惊心,想了一会,心一铁,就干脆将这块表装进塑料袋里密封好后埋在自家种的仙人掌的花盆里,祭奠自己不堪回首的初恋。 她背着书包无精打彩地去学校上学,刚一进到校门,几个站在门口值日的女生一见到她,像是见到了ufo,朝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用手挡住嘴巴,像是在说国家机密,深怕被外星人听到。朱慧心里猛然一惊,眼睛里迸出一丝恐惧,暗想,昨天的事情该不会传得这么快吧!想到这里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屏住呼吸,加快脚步朝教学楼方向猛冲。冲到教室门口,她不禁犹豫起来,心跳得仿佛要炸开似的,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头偷偷摸摸地伸进去打探教室里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动静。还好教室里人不多,平静异常,廖承伟的坐位上如她所愿,依旧空空荡荡没人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地走进了教室。 整个上午四节课下来,她一直都是心神不宁,仿佛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要取她的性命,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就像是暴风聚雨即将来临前的预兆,就连上课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她也都是半吱半唔的,还不知道老师提的问题是什么。 中午,唐小辉跑到她班上叫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但她说食堂里面人太多,空气不好会影响食欲,就要唐小辉帮她带盒盒饭上来就在教室里面吃算了。唐小辉见她不想去,虽说失望但也没再免强,就独自一个人去了。 没过多久,唐小辉端着盒饭,急冲冲地跑了回来。他一放下盒饭,就激动地向她质问道:“昨天你是不是跑到杨千帆家里去了?” 朱慧一听,眼前一黑,接着耳朵里翁翁作响,脸爆炸似的发红,她紧张得张大眼睛,向唐小辉追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现在还需要有人告诉我吗?”唐小辉一脸无奈地朝她摇头叹气,说:“刚才我在食堂里吃饭时就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说你昨天自作多情地跑到杨千帆家里向他投怀送抱,对他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而且还当众向他下跪,向他表白说你很喜欢他,苦苦哀求他答应你做你的男朋友,可结果你被杨千帆当众拒绝了,因为杨千帆说他早已经有了所爱,而他的所爱就是学校里面赫赫有名的校花李灵菲。” 朱慧听后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她激动地站起来朝唐小辉大呼小叫道:“什么,是谁在背后造我的谣,把我说得跟小丑似的,我什么时候向杨千帆下跪,向他表白说我喜欢他了。”她说时,捏紧拳头,恨不得将那些在她背后造谣生事的人大解八块,丢到屎盆子里面去喂狗。 “小……小慧,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也相信那些都只是谣言,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杨千帆那个流氓呢?”唐小辉安慰她道。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突然在整个校园里响了起来,先是放了一首周杰伦的双截棍,后来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地放起了爱情广播剧,这广播剧刚开始听还没有什么特别,但放到后面就越听越奇怪,里面人物的口音突然变了,刚才还在说普通话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说起了武汉话。但更奇怪的是里面的台词,听起来特别的耳熟,台词如下: “因……因为我有话想……想要跟你说。”那男的说。 “什么话呀?你说呀!”那女的说。 “我……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那男的说。 “你……你……你说什么,你……你喜欢我。”那女的说。 “是……是呀,我……我喜欢你。”那男的说。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那女的说。 …… “自从上次在后操场上认识你以后,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好感,这种好感说不清楚,就好像丘比特的箭瞬间射入了我的心,让我怦然心动,让我难以忘怀,我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那女的说。 …… “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那女的说。 …… “你……你……你也看到了,这一切只是一场玩笑,玩笑,你——该不会当真了吧?”那男的说。 …… 唐小辉听着,不禁皱眉揪着下巴,一副纳闷不已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样耳熟呀,好象在哪里听过。”他琢磨着,心里猛然一惊,回头望向朱慧,叫道:“小慧,这不是你的声音吗?你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广播剧里。” 这时的朱慧像是电影胶片放到一半突然定格,整个人僵硬得像是一条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鱼,硬邦邦的,神情木然地呆立在那里,风干了。她万万没想到那群败类竟会如此无聊,将她昨天在杨千帆家里面说的那些蠢话,煞费苦心地统统录了下来,而且还颇费心思地移花接木在爱情广播剧中,在学校里公开播放出来。 唐小辉见她像是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瞬间定住,无知无觉,吓得在她耳旁连连叫唤她的名字,希望能把她唤醒。过了好一会,朱慧终于动弹了,但行动迟缓得像是生了锈,磕磕卡卡的。她茫然地转过头望向唐小辉,刚想对他说些什么时,脑子里“咣当”一声,又懵住了,接着鼻腔里喷涌出一股热流,唐小辉见状,吓得惊声叫起来:“小慧,你流鼻血了。”他的话音刚落,朱慧就倒地昏厥过去。 “小慧,小慧……”唐小辉吓得背着她,跋腿就往医院跑。医生拿出体温计一量41。5度,朱慧正在发高烧,需要留院观察。朱奶奶得知消息后也迅速赶到了医院,见朱慧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转过身像泼妇骂街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头盖脸地就给唐小辉一顿臭骂,说些乱七八糟,无油盐的话。 “你这个臭小子,亏我平时待你那么好,把你这个小杂种当作我未来孙女婿一样照顾,还准备日后等你们两个再长大一点,我就把我们家小慧风风光光地嫁到你们家去,给你小子当老婆,你可到好,现在就开始欺负我们家小慧了,把她害成这副样子,你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我没有欺负她……”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昨天我就看她不对劲了,一回来饭也不吃,澡也不洗,整个人像掉了魂似的,她成天都跟你小子呆在一起,不是你伤她的心还会有谁?”朱奶奶凶巴巴地指着他说,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唐小辉被她骂得愣头愣脑,想向她解释,但她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出于无奈,就只好低着头沉默是金。这时,一位漂亮的小护士跑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她一张药费单,要她去缴费。她接过药费单一看368块,顿时气得两条眉毛连成一线,倒挂在脸上,然后又转而向那名小护士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起来,说医院丧尽天良,定和火葬场勾搭上了,干起连营,还指责医生长得太胖,护士长得太漂亮,其中定有猫腻,肯定是从她那368元的药费单上刮出来的油水和胭脂水粉,才把他们一个个养得白白胖胖,涂得富丽堂皇。 第十六章 朱慧病后已有三天没来学校上课,这几天学校里有关朱慧病重的流言蜚语可谓是风起云涌,版本甚多,有的人说她已经病入膏肓,命悬一线,她奶奶甚至给她穿上了像样的寿衣,正准备送她上黄泉路。也有的人说她其实根本就没病,她只是受了那天校园广播事件的打击,没脸见人,只好躲在家里装病不敢来学校上学。杨千帆听到这些传闻,心里很是内疚,终日惶恐不安。他每天都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到朱慧班上去,扯尽理由就是想偷偷看她有没有来上学。 内疚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虫,它会慢慢磨蚀人的心志,让人疑神疑鬼。杨千帆这几日被这种内疚感折磨得身心焦脆,奄奄一息。如果朱慧真不能活着来学校上课,恐怕连他自己也会跟着她一起去陪葬。他想了想,与其死守在学校里苦苦等待,还不如直截了当去趟她家一探究竟,看她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活。 经多方打听,他才得知朱慧家的地址。他顺着地址,终于找到了一幢三层楼高破旧不堪的老屋。这幢老屋上下加起来共有十二间房,也不知道朱慧家住在哪一层的哪一间。正当他站在楼下为此干着急时,一只大公鸡突然朝他打起鸣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那只悠闲的大公鸡正翘着屁股,趾高气扬地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意思,看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堵得慌,竟跟这只目中无人的大公鸡叫起劲来。他走到那只大公鸡身边,刚抬起腿准备狠狠踹上它一脚时,无意之中发现这只大公鸡的身后不远处有几个老太婆正围坐在一起,惬意地打着纸牌。他想这几个老太婆定会知道朱慧她家住在哪,于是他也赖得理会眼前这只飞毛拨扈不可一世的笨鸡,赶忙跑过去同那几个老太婆打招呼,向她们询问朱慧家的具体住址。这几个老太婆见到生人来访,必定心存戒备,以免引狼入室,她们还是向杨千帆细细询问了一番。 “你是朱慧的什么人,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说黄陂话的老太婆谨慎地向他问道。 “我——我不是她的什么人,我是送煤气的。”杨千帆怕这几个老太婆嘴长,便唬她们说自己是送煤气的。 “送煤气的?不会吧!朱老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阔绰地烧起煤气来了。”这几个老太婆听到朱老太用上煤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这个我不清楚,反正我是送煤气的。”杨千帆没好声气地回答说。 “那你送的煤气呢?”这个操黄陂口音的老太婆转溜着她那浑浊的眼珠,不停打量杨千帆,仿佛在思考什么。 “我——我肯定要先上她家拿走煤气罐才能送煤气过来呀!”杨千帆嫌这几个死老太婆吃饱了撑不过,罗里八索地,更加不耐烦了。 “那你就不应该说你是来送煤气的呀!你直接说你是来拿煤气罐的不就行了。”那老太婆慢条思理地纠正他的说法。 “知道了,知道了。”杨千帆也懒得跟她们几个老太婆胡扯,只好点头称是。 这几个老太婆见他衣冠整洁,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样子不像坏人,这才放心地告诉他朱慧住在二楼第三个门。杨千帆向她们道过谢后就朝楼上直冲。这几个老太婆远远望着杨千帆的背影,不禁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容易,像他这般长得高大英俊的年青小伙也照样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只能靠帮人家扛煤气赚点小钱维持生计,说着说着,她们不由同情起自家和杨千帆年纪相仿的孙子来,唏嘘感慨世风不古,江河日下。 杨千帆跑到二楼终于找到了朱慧的家,但他不敢敲门进去,一来怕被朱慧赶出来,二来自己也没脸进去,就这样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阵子,忽然看到她家窗台了放着一盆仙人掌很是显眼,于是就好奇地跑过去想看一看。他刚走到窗台边,就吓得立即抱住头蹲了下来,因为透过窗户他看到朱慧正睡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朱慧这时看到他没有。过了一会,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他这才确定朱慧并没有看到他,于是他微微挺起身子,朝房间里面偷偷窥望。 朱慧昏昏沉沉地地躺在一张很小的床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嘴巴像离了水的鱼,一张一缩地好像在鼓泡。杨千帆像条狗似的扒在窗户外,偷偷看她,见到她那副病容,心里面就更加难受了。这时,窗户嘎的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他见窗户是开的,便想进去看看。于是他回头像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人,一个侧空翻,闪电般地翻进朱慧的房间里。 他走到朱慧的身边看她在床上痛苦呻吟,心里内疚得真想一头撞死得了。这时朱慧突然猛一阵咳嗽,杨千帆以为她醒了,吓得跳了起来,急得两眼不住在屋子里乱扫,到处寻找能躲藏的地方,但她家真是太小了,根本就没有能容纳他藏身的地方,情急之下,他最后竟相中了朱慧的床底下,他刚准备一头钻进去时,发现朱慧并没有醒,她只是神志不清地说胡话,口里不停叫唤着奶奶说她想要喝水。杨千帆见她虚弱成这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啊,她还再发高烧,这回她可真成了一只煮熟的螃蟹。就在杨千帆刚找到杯子,正准备喂水她喝时,门锁突然响了。杨千帆的耳朵够灵敏,立马意识到有人回来,他吓得赶紧丢下杯子,顺着原路仓皇地跳出窗户。 他刚跳出窗户,里面就传出一阵苍老且又洪亮的声音。他躲在窗外,偷偷朝里面窥望,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像块门板似的老太婆,正拧着一篮子菜进到屋里。那老太婆就是朱慧的奶奶,朱奶奶从菜篮子里拿出一瓶糖浆,倒了一杯开水走到朱慧的身边,硬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拧开止咳糖浆的瓶盖,朝她嘴里灌了一些,朱慧闻到这味,恶心地一哇,将刚灌进嘴里的糖浆全都吐到地上,朱奶奶见状恼羞成怒,皱着眉头朝朱慧的脑门上狠敲了一下,骂道:“你这个死丫头,钱赚不到一分,还浪费东西,你知不知道这瓶药花了我5块多钱呀。” 站在窗外的杨千帆见这个死老太婆对自己的孙女都这般吝啬,不禁同情心泛滥,在心里为朱慧出起头来。他暗骂这个死老太婆不是人,死后无人送终。但转念一想,咒这个死老太婆无人送终,岂不是在诅咒朱慧早点死吗,想到这里他连连吐口水,刚才那些话只当自己没说过。 吃5块钱的药,朱慧的病怎能好,他想了想,良心发现,跑到离朱慧家不远处的“阳康大药房”里,买了一大堆价格又贵,疗效又好的感冒药,偷偷放到朱慧家的窗台上,这才心安地离开。 杨千帆从朱慧家里出来后,心里舒畅了一截,这趟没白走,至少知道朱慧还活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已晚,月亮羞涩得只肯露出半张脸,星星从轻薄如纱般的银河里若隐若现地渐渐浮出来。他对着满天星斗,在心里暗暗祈求朱慧能早日康复,最好明天就能看到她那甜美灿烂的微笑。 第十七章 又一个三天过去了,朱慧仍旧没来学校上课,这几日学校里有关朱慧病逝的传闻愈演愈烈,杨千帆听到这些子虚乌有的传闻不禁暗觉好笑,因为他昨天刚去过她家,扒在她家窗户外,看到她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而且味口不错,狂啃了一支油腻腻的肥鸡腿。朱慧分明活得好好的,这群人非要这般无聊,幸灾乐祸地妄下推论,到处散播这些不实的传闻,其目的就是想迎合学校里某些人恶毒的猎奇心理。 这天早上,天空格外晴朗,太阳周围绕上了一圈七彩光环,阳光撩得人暖洋洋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懒散的云,云的边缘修剪得平平整整,质地如羽绒般柔软细腻,颇具有时下流行的蓬松之美。 杨千帆早上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肚子里面波涛汹涌般响个不停。他刚一跨进学门就抚着肚子朝厕所里一阵猛冲。刚踏进厕所,一股臭气扑鼻而来,他挡不住这臭气的攻势,捂着口鼻本能地从厕所里退了出来,站在门外好一阵恶心,就连胃里隔夜的饭都快呕出来了。由于昨天学校里检修水管,停了一天水,厕所里难免黄金满池堆积,苍蝇似乎一夜暴富,在厕所里畅游其中,乐不思蜀。 杨千帆的肚子疼得实在难受,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先忍辱负重,把问题解决了再说。他捏着鼻子,闭着眼睛,一头又冲起了厕所,为苍蝇增收。直到肚子里风平浪静下来,他这才展开了眉宇,畅快地舒了一口气。他刚提起裤子,就听到隔壁女厕所里有个人在唱歌,唱的是那首现在就连儿童都不会去唱的“儿童团歌”。 “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我们是中国共产儿童团,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嘀嘀哒嘀哒嘀嘀哒嘀哒……” 杨千帆听到这歌竟有人在厕所里唱起,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暗自嘀咕,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唱这么弱智的歌,想必唱这歌的人定是一个低能儿。他冷哼着刚从男厕里走出来,迎头就撞上了正从对面女厕里走出来的朱慧,她手里提着水桶和拖把,好象刚刚打扫完厕所里的卫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朱慧一见到杨千帆,心跳像漏了一拍似的,歌声顿时戛然而止,一张脸拉得比骆驼的脸还长。杨千帆见到朱慧倒是欣喜地忘乎所以,也不觉得厕所里的黄金有多臭了。 “好巧呀!今天你终于来学校上课了。”杨千帆躇踌地朝她尴尬笑道。 “好倒霉呀!今天刚一来就碰到了你,真是晦气。”朱慧嗤鼻白了他一眼。 “喂!看到我让你很倒霉吗?”杨千帆见她扳着那张臭脸,不禁也急了。 “是呀!刚才扫厕所仅仅只影响我的嗅觉,现在看到你这个人后就连味觉也影响了。” “你什么意思?”杨千帆暴跳起来。 “我说你这个人很倒味口,白痴。”朱慧狠瞪了他一眼,拧着水桶和拖把转身欲离开。 “你给我回来。”杨千帆见她那副嚣张样,气得恨不得将她身上的骨头一根根地拆下来碾成粉沫。 “你想干嘛?”朱慧回过头,没好声气地问。 “你的工作都没干完就急着想走呀!” “谁说我没干完,你要不要到女厕所里面视察一下呀!” “我说的是男厕所,你没看到男厕所里面的苍蝇正在开party吗?” “是呀!男厕所里面的苍蝇在开party,作为同类你怎么还不去参加?” “朱慧,我警告你可别太嚣张,不要以为老虎不发猫,你就当我病危了。” “啊?”朱慧听他这样说不由一怔,错愕不已。 “我……我说的是老虎不……不发病……” “是老虎不发威呀!”朱慧见他那副蠢样,再也忍受不住,朝他大叫起来:“早知道你很笨,但没想到你这么笨,切——,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说什么?” “你给我听清楚,我现在不想把时间耗在这里对牛弹琴,蠢货。” “骂我蠢货?”杨千帆指着自己的鼻子,被她气得恨不得就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了,抬起手就要打她。 “怎么?你还想打我吗?我好怕怕呀!”朱慧装出一副害怕他的样子,目光一凛,转而威胁他道:“你再嘲我大呼小叫,小心我拿苍蝇拍子拍死你和你的那群正在吃屎的弟兄,然后再拨打120说你病危,风风光光地把你送进棺材里永垂不朽。”她说完,趁他不备,抬起腿就是一脚踢向他,接着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杨千帆条件反射地像马抬蹄子一样,抬起他的腿,安慰腿上被朱慧踢到的地方,龇牙咧嘴地好一阵呻吟,对着已跑远的朱慧破口大骂道:“朱慧,你这个该死的矮冬瓜,我不整死你,我就不姓杨。” 中午,朱慧和唐小辉吃完午饭后,觉得天气不错,就想去学校大操场上晒晒太阳,散散步。他俩刚走到篮球场附近,一群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男生,正浩浩荡荡地朝他俩迎面走过来。这群人看样子像是刚打完篮球,一个个衣衫不整,汗流浃背的,杨千帆也在这群人中间,看到朱慧,他不禁来了兴致,暗想,“不是冤家不聚头,终于逮到机会报早上的一脚之仇了。”他想着,侧过头,散漫地向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话后,这群人突然就呈“一”字型并列站开,组成一堵牢不可破的人墙,刚好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小慧,我看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唐小辉看到这群人不怀好意,来势汹汹,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怕什么,这条路又不是他们的,我们凭什么要换条路走,我就不相信,在学校里他敢把我怎么样。”朱慧固执地说道。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势单力薄,是斗不过他们的。”唐小辉说着,硬拉着她往回走。 “你干什么呀!”朱慧一把甩开唐小辉的手,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听着,我现在就要正大光明地走过去,到大操场那边晒太阳。”说完,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单刀赴会,朝这群人大摇大摆地走去。 杨千帆见朱慧果真以卵击石,单枪匹马地走到他面前,不由冲她散漫笑起来,对她的英勇即表示佩服又表示同情,轻蔑道:“好狗不挡道,识相的就赶快滚。” “好狗要谁不挡道呀?”朱慧装作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问道。 “好狗要你不挡道。”杨千帆弯下腰,瞪着眼睛,凶巴巴地指着她说。 “哦——,原来是好狗要我不挡道呀!”朱慧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朝他得意扬眉,笑他蠢。 周围人听到他俩的对话,忍不住低头阴阴笑起来。杨千帆见自己被整了,气得火冒三丈,他一把拽住朱慧的衣服,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朱慧的两条腿瞬时悬在半空中,一阵乱蹬,“你这个没大脑的家伙,快放开我,智商低了,就只会使用暴力。” “大脑都没有了,还哪来的智商呀!”杨千帆将眼睛眯成一线,满脸轻浮的怪笑。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你这个低智商的流氓。”朱慧在他手中一边挣扎一边朝他大呼小叫。 “对,我是流氓,你知道流氓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下流呀!笨蛋。”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想把你的衣服扒光,丢到树上展览。” “这里是学校,你敢——” “对呀,这里是学校,这么剌激的游戏怎么能在学校里面玩呢!要不,我们换一种玩法。”杨千帆邪笑地把她放了下来,向她飞了一眼,不怀好意地又问:“你会打篮球吗?” “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 “不会,我就教你,会,我就想和你切磋切磋。” “你……你想怎么切磋?” “很简单,把你当作篮球投进篮筐里。” 朱慧一听,吓得 向后连退几步,结巴地强辨道:“你……你虽然长得很高,但也不至于把我这么大一个人丢进篮筐。” “你说的也对,过去我还真没有试过把人当作篮球投进篮筐,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不过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他曾经就把一个笨蛋投进过篮筐。” “谁——?”朱慧战战兢兢地问,心里一阵阵发毛。 杨千帆笑着向她走近一步,眉飞色舞地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说道:“就是他罗。” 朱慧一听,耳根子猛一阵发麻,心怦怦直跳,顿时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正朝她汹涌袭来。她狠咽了一口唾沫,动作迟缓得像是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回头一看,天啊,她身后正矗立着一座像山一样的巨无霸,那人至少有2米1,脑袋上草木不生,光亮得像个保龄球。 “你……你们想干嘛?”朱慧见到那人,吓得脚底流油,本能地转头就溜。 “回来,你跑个什么?”杨千帆见她跑,伸出手,单指勾住她的后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就逮住了她。 “放开我,我不玩了。”朱慧吓得紧闭双眼,胡乱嚷嚷,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不玩了呢!放心,很好玩的。”杨千帆说着,朝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后,就一把拧起朱慧,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她拧到旁边不到十步远的篮球场上,举起她就将她快速地投进篮筐里,整个投篮过程还没用到五秒钟。 再等朱慧睁开眼睛时,这才发现自己竟坐在篮球筐里下不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们这群白痴。”朱慧坐在篮筐上像只壁虎,双手紧紧扒住篮板,深怕自己会掉下来摔碎了,急得在上面大哭大叫。 “放你下来也可以,向我叫三声‘大侠饶命’,我就放你下来。”杨千帆站在篮筐下,双手叉着腰,威风凛凛地得意说道。 “你这只愚蠢的公山羊,想要我叫你大侠等到下辈子你投人胎再说。”朱慧坐在篮筐上嘴巴依旧不饶人。 “你——”杨千帆气得头上的青筋直冒,他从地上拾起一个不知名的烂果子朝朱慧身上扔过去,骂道:“你去死吧!看有谁会来救你。” “你去死吧!我一定要告诉老师,告诉校长,还要告诉你爸妈,说你在学校里面欺负同学。” “你去告诉吧!你叫那么一点计量,只会在人家背后打小报告,你这只笨猪。”杨千帆满不在乎地朝她冷哼一声,丢下她,转身就和他那帮兄弟走了。 “你这只可恶的公山羊,吃草噎死你。”朱慧见他真丢下自己不管,气得坐在篮筐里,脱掉自己一只鞋,朝杨千帆扔过去,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脑袋上,嘴里还不停骂咧着。 杨千帆捂着被她砸痛的头,气得回过头来狠瞪了她一眼,将她的那只鞋又扔了回去,骂了声“你去死”后,就转身扬长而去。 唐小辉这时见杨千帆那伙人已经走远,这才敢跑过来,站在篮筐下,关切地向朱慧问道:“你没事吧?” “你看我这副样子怎会没事,你快想办法救我下来。”朱慧不耐烦地朝他直嚷嚷。 “我刚才跟你说了,不要和他们硬碰,可你偏不听,现在吃亏了吧!”唐小辉叹了一口气,指责她说。 “好了,知道了,你快去想办法找张梯子来,让我下去,坐在上面很丢脸呀!”朱慧见这时越来越多人跑过来围观,好奇地朝她指指点点,不禁尴尬得捂着脸不敢见人。 唐小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尽好话才向学校门房里守门的老头借来了一张长梯,这才把朱慧从篮球筐上安全地解救下来。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中午,又是吃午饭的时间,朱慧和唐小辉两人似乎特不走运,刚进到食堂就碰到杨千帆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正坐在一块吃午饭。唐小辉扯了扯朱慧的衣角,提醒她不要再惹事生非,朱慧会意后,也就听从他的,假装没看见他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到领饭窗口去打饭。 杨千帆看到朱慧怎会如此轻意地放过她。他在心里暗自一酝酿,心生一计,朝他身边坐在一起吃饭的几个兄弟,手一招,意为要他们几个把头凑过来开个小会。他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胖子何峰小声吩咐道:“待一会,那个矮冬瓜从你身边走过时,你悄悄地把腿伸到她的脚下,绊她一跤,明白吗?” “哦——,明白,明白。”何峰立即会意,向杨千帆竖起大姆指,连连夸他整人计量着实高明,奸笑道:“你想让她这顿饭扒在地上吃,哈……,妙妙妙。”说完,周围的人也跟着阴阳怪气地邪笑起来。 朱慧左手端着一盒饭,右手端着一盒菜,如其所愿地朝他们几个走来了,杨千帆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面就忍不住拍手叫好,期待着看到她摔跤,五体投地,向他俯首称臣时的狼狈样。 朱慧两手端着饭和菜,刚走到何峰身边,何峰果然向她伸出了腿,但朱慧够灵敏,左脚刚一抬起正巧踩在何峰横在她脚下的那条腿上,何峰被她踩到,龇牙咧嘴地尖叫起来,痛得立马收回腿。就在他缩腿的那一刹那,刚好把朱慧的另一支脚给绊了一下,朱慧顿时重心不稳,一个踉呛,往前疾掺了一大步,一不小心,将右手上的那盒菜一股脑地全盖在坐在何峰对面的杨千帆的脸上。 周围的人看到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无不瞠目结舌望着杨千帆,忍不住大笑起来。 朱慧赶紧缩回手,看了看手中的饭盒,饭盒里除了一点酱油水还顽固不化地沾在上面以外,其余所有的东西全都如她所愿,牢牢地贴在杨千帆的脸上和身上。 “不好意思呀!两晕一素,味道应该很不错,对吧!”朱慧怪调怪调地向他询问。 杨千帆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本想修理她一顿的,没想到反被她修理了一顿。他喘着粗气,伸出手一把抹掉挂在脸上的菜,站起来就捏紧拳头要修理她,惊天动地的朝她大声咆哮:“朱慧——” 朱慧见他气得两眼泛红,抡起拳头想要揍她,急中生智,兴奋地朝杨千帆身后挥手笑道:“李灵菲,好巧呀!杨千帆在这里。” 杨千帆一听李灵菲来了,心里猛然一惊,本能地回头观望,但看了半天,连李灵菲的鬼影都没看到,再等他把头转回来时,朱慧已经绕道跑了。 “他妈的,敢耍我。”杨千帆气得不顾形象,冲出食堂拼命跑去追朱慧,但追到食堂旁边的大花坛时,朱慧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忍不住抑天破口大骂起来:“没想到这个矮冬瓜跑得这么快,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将你碎尸万段。”他吼完,愤怒地朝周围看了看,只见两名穿校服的女生正坐在长椅上,悠闲地埋头看报纸。他本想上前去打听一下朱慧的下落,但又怕被人误会,所以干脆懒得打听,朝学校大操场跑去。 这时,坐在长椅上的朱慧放下了掩人耳目用的报纸,对已跑远的杨千帆嗤鼻冷笑道:“笨得要死,就坐在你旁边都抓不到我,还指望跑到天涯海角去抓我,小心累死你。”她说着,得意地站立起来,拍了拍屁股,将手里的报纸还给了坐在她旁边同样穿校服的那名女生,向她道过谢后,就快乐地伸了一个懒腰,惬意极了。 这个时候,唐小辉跑出来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刚才差点吓死我,我跟你说过,要你不要惹他,你为什么老是不肯听呢?” “拜托,不是我惹他,是他惹我。”朱慧想到刚才杨千帆被她整到的那副蠢样,就忍不住在唐小辉面前炫耀,道:“你刚才没看到那只公山羊有多狼狈,满脸的猪肝和肥肠,他自以为聪明,其实笨得要死,我就坐在他旁边,他竟然没看到我,气得脸上都快出天花了,这大概就是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的区别。”他说着,得意地朝唐小辉开怀大笑起来。但唐小辉听后并没笑,脸色相反越加难看,尴尬地不住朝她眨眼睛。 “你怎么了,眼睛里面进沙子了吗?”朱慧看他怪怪的,好奇地问。 “他不是眼睛里进沙,他是因为看到我后正在给你使眼色呢!傻瓜。”杨千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怪腔怪调地说道。 朱慧心里一惊,不敢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哎呀!校长要我在这里等他的,他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杨千帆见她还在这里鬼话连篇地胡扯,故伎重演,拿校长来吓唬他,更是生气。他一把抓住她的肩,硬是把她拽过身来和自己面对面地站着。他躬着腰,咬牙切齿地朝她挤眉弄眼道:“你当我是笨蛋吗?拿校长来吓唬我,你以为我真吃草呀!” “我……我没骗你,校长真的……真的要我在这里等他的。”朱慧见杨千帆步步紧逼,吓得像只离了窝的鹌鹑,连连后退。 “校长,我好怕怕哟!”杨千帆装作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胸,忽然目光一凛,转而凶神恶煞地朝她大声咆哮:“你以为我真会怕校长那个老秃驴吗?告诉你,我曾经把那个老秃驴打得扒在地上向我求饶,叫我爷爷。” “是吗?”朱慧苦笑着,畏首畏尾地伸出手指,朝他身后指了指,小声说道:“可校长现在就站在你的身后呀!” “哦——,是吗?”杨千帆一听,夸张地大笑起来,不信邪地又道:“就算他现在站在我的身前他又能奈我何?告诉你,别说一个牛麻皮,就算是十个牛麻皮,我照样也不会放在眼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咣当两声,后脑勺一阵剧痛。 “他妈的,谁在背后放炮袭击我?”杨千帆抱着头,恼怒地转过身来就是一阵乱骂。 “是我,叫过你爷爷的那个。” 杨千帆低头一看,牛校长正怒气冲冲地踮着脚叉着腰站在他面前,把他吓得当场就傻了眼。 “牛……牛……牛……”杨千帆努着嘴牛了半天,就是没能牛出第二个字来。 “你牛什么牛,不尊敬师长,看来今天我不发发牛威,你是不会得到教训的。”牛校长气得跳起来又朝他头上“当当当”,狠敲了几下,正颜励色道:“你现在就给我跑到学校大操场上连跑二十圈作为惩罚,然后再回去写两份检讨,在下午放学以前交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啊——,干嘛要交两份检讨?”杨千帆缩作一团,不解问道。 “一份用汉语写,一份用英语写,写错一个单词或是一个汉字,你就给我围着大操场再跑二十圈。” “什么——,写份检讨还要用英语写,校长你做的也未免太绝了吧!”杨千帆见牛校长故意刁难他,气得挺直腰,唾沫横飞地同他理论。 “你不写也行,明天叫你的家长到学校里来帮你写,我相信这个忙他们肯定会很乐意帮助你的。”牛校长冷笑着拖长音威胁他。 杨千帆听他说要请家长,心里不由怵起来,咬紧牙,一脸痛苦地说: “好——,我写,我写。” 牛校长见他老实顺从,连连点头,又向站在一旁的朱慧,嘱咐道:“监督他跑二十圈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徇私舞弊,放过他呀!” “什么,要她来监督我,那她还不趁机整死我呀。”杨千帆听到牛校长竟会要朱慧来监督自己,一时吓得屁滚尿流。 “怎么,你有意见,就算有意见你也给我憋着。”牛校长狠瞪了他一眼,拿出霸权主义作风,不准他提出任何异议。 杨千帆听后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一脸沮丧地哀声叹气,今天怎么就这么背。 牛校长见他没再吭声,这才从身上搜出一本红色的小册子交到朱慧手中,说要她把小 册子里的内容整理一下交到教导处,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唉!跟你说了牛校长就站在你的身后,可你偏不信,没办法,事实证明你的确吃草。”朱慧装作同情他的样子,朝他假意地又蹙眉又耸肩,不住地摇头叹息。 “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了,我警告你,如果你现在想趁火打劫,放学后我定饶不了你。”杨千帆指着朱慧,咬牙切齿地警告她。 “谁有那个闲功夫打你的劫,要不是你满嘴喷粪,辱骂校长,我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中午午休时间去监督你跑步了。” “你——” “你什么你,你这只公山羊最好跑快一点,我可不是牧羊女,没那么多时间花在放羊上。”朱慧说着,硬把他赶到大操场上监督他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