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皇妃 下》 第一章 【正文开始】 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苏轼《江城子》。 京城的雍王府书房内一灯如豆,今年刚封了王,本该意气风发的雍亲王胤禛靠在榻上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幅仕女图,轻轻吟诵着这首悼亡词,画中的女子并非倾国倾城,五官很平常,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仿佛能看透一切般的透着理智和清冷。水红滚着白毛边的家常旗装,显得腰身纤细窈窕,自有一种风流婉约的姿态,虽不出挑但很吸引人。胤禛觉得自己此时的心境比当时的词人还要寂聊空寂,十年了,那个混乱的夜晚是自己一生最遗憾悲痛的夜晚,不止一万次的悔恨,自己没有早些解决那个苏苏,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早些找到楚楚,滔滔的江水卷走了楚楚,也卷走了自己一生的挚爱。 如果不是十三死命的抱住当时濒临绝望,要跳入江中的自己,也许现在自己能和楚楚在另一个世界里,执手相望也未可知。 高毋庸轻轻的走进来换了新茶出去了,脸上有很深的悔恨:那个夜晚自己一直很自责,虽然四爷没有归罪他,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看住苏苏,才引起了后面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他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可以扭曲道这种疯狂的地步,当时连着三个月的打捞,万岁爷甚至动用了洞庭湖驻扎的水军沿江打捞,可是正是临近入海口的地方,泥沙大水流急,汇入茫茫大海里的江水,那里还能找到丝毫踪迹。 那个水军的左领不过实话实说,却被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的康熙爷推出去斩了,那段时间仿佛整个大清都带着浓浓的悲伤和遗憾,可见同样在乎格格的不仅仅是自家的四爷,万岁爷也是悲痛悔恨的,甚至八九十一众八爷党核心也暗暗指挥门下一同打捞,可是无论怎样不甘愿,那个聪慧非凡的女子,那个如烟花般璀璨但短暂的女子,释放了一季的芳华就没入了滔滔江水中香消玉损了。 十年的光阴很快从指缝溜走,可是四爷的十年却过得如同四十年一般,鬓边的霜花,紧皱的眉头,比真实年纪老十年不止,自从那一夜过后四爷就再也没有笑过,确切的说他大概忘了该怎么笑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一笑。冷厉的脸色,狠倔的手段,使的外面的人赐给他一个冷面王的称号,只有在夜深独处时,才流露出的脆弱和思念以及万念俱灰令高毋庸很是心痛。 田文远急急的进了书房院落,高毋庸急忙拦住他道: 「你今天可不能进去,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最应该知道的,四爷每年今天是谁也不见的」 田文远道: 「可是大妞传话说年福晋肚子疼的厉害怕是要小产了,不知会爷一声不好吧」 高毋庸暗暗叹口气喃喃的道: 「比起今天,年侧福晋和孩子又能算什么,这个你还不明白吗,去找了王太医去吧,让大妞过去看着办也就是了」 田文远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继而转身去了,高毋庸瞧了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屋子,不禁摇头: 「十年间,府里进了多少女子,西侧院的钮祜鲁格格,三年前大婚封了侧福晋的年氏,年羹尧的妹子,耿氏……十几个女人。」 一开始的五年,四爷是完全不近女色的,仿佛修行的苦行僧,在第六年也就是康熙四十六年弘晖阿哥夭折了,十三爷看不下去,进了融月居和四阿哥彻夜长谈,具体谈什么,别人不得而知,三天后,四爷就搬出了融月居回府居住了,命人在融月居的大门上贴了封条,楚楚度假村也在不久后也被万岁爷做主关了,赐名圆明园,成了西郊一个普通的庄子。 一切的繁华仿佛都随着佟格格逝去了,只留下许多当时亲身经历过那些事儿的人,还在心里记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神仙格格,恐怕终身难忘。 康熙四十七年三阿哥弘时出世,同年年氏和钮钴噜耿氏进府,自从弘晖去了,那拉氏仿佛大彻大悟了一般,每日缩在佛堂念经,再也不管府中的事务了,现在的府中实际是田文远的老婆大妞管着的,大家都知道大妞有今天的体面,完全是因为佟格格的缘故,即使嚣张跋扈的年氏一开始争了几回均告失败也就消停了。 也不知是什么缘法,年氏长的竟然和佟格格有几分的相似,其实算起来比佟格格要漂亮很多,只是一双剪水双瞳流转间酷似那个调皮生动的格格,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在选秀就成了众皇子争夺的对象,当然她哥哥年羹尧的势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也许是出于愧悔的补偿心里,康熙爷驳了别人的请求,却亲自下旨封了侧福晋指给了并没有请求的四爷并赐大婚,那场大婚盛大的不次于任何一个嫡福晋的规格,年家跟着水涨船高,只有整个皇族都是明白的,这恐怕是康熙爷的另一种移情补偿心里作祟。 不管怎样那个年氏进府倒是令四爷宠了一段时间,那几日几乎夜夜呈宠,几天后四爷才渐渐冷了下来,不过算起来以后还是去她院子里的时候最多,可是那个年氏倒是个没福气的命,去年掉了一个孩子,如今又是这样,偏偏是今天,今天四爷那里有心情去管这些后院的杂事,高毋庸望望窗上映出的清瘦身影,不觉一叹: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却说田文远到了前面差人速速去太医院找王太医,边回转了自己的屋子,大妞早就在年福晋院子里盯着去了,四爷对自己一家可说是分外恩遇,不说已经官至五品的弟弟田文静,就是自己的十一岁女儿也是四爷亲自赐名念楚,目前跟着府里的西席邬先生读书,说实在的自己的闺女实际比自己还要体面些,田文远明白这一切都是拖了自己老婆大妞的福,拖佟格格的福。 想着进屋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睡的很安稳,才又回去前面盯着。这一夜又是个不眠之夜,不为了小产的年福晋,而是为了那个十年前葬身江中的佟格格,不知有多少人在默默怀念。 外面的对话四阿哥早就听见的,只是不想理会罢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自己只想静静的待在这里,怀念楚楚怀念自己心中唯一的妻子,窗外的竹影摇曳,沙沙作响仿佛偶偶细语,四阿哥听了半响对着画中女子低低喃喃的道: 「楚楚你在和我说话吗,你是在埋怨我没有随你而去吗,埋怨我又食言了,碰了宠了别的女人,可是你若埋怨我,能不能当面和我说呢,当面告诉我,你要的是唯一,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你却连我的梦都不愿意进入,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说到此顿了顿,眼中一片黯然沉默半响才又低低的道: 「十三当时冲进融月居喊道:四哥没了楚楚,你连江山也不想要了吗,说实话当时真的不想要了,可是十三说你值得最无上尊荣的头衔,只有得了那个位置才能把整个天下捧在你的面前,你值得,也应该拥有那个九重上的位置,于是我有了新的信念,为了给你一个万世不朽的身份,我走到了今天,你地下有知,不你不应该进地狱,估计你早就上了天,或许你原本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十年前只是回去了,不管怎样,我也要把整个大清的江山拿下,碰到你的脚下,等我百年之后可以和你的衣冠冢葬在一起。并肩看我大清的大好河山也许……」 渐渐的没了声音,只有窗外随风传来的沙沙声和桌上不停跳动的烛火,拉的四阿哥的身影越发的孤寂清冷。 年氏的院子这时一团的乱,床上的年氏已经几乎疼的昏过去,还是拼着最后一丝理智等着四爷的到来,可是这么久了还是没看见他的身影,年氏美丽惨白的脸上有丝灰白,都以为自己不知道,自己只不过装不知道罢了,谁不知道今天是哪个死鬼格格的忌日,自己不过用肚子里的孩子堵了一把罢了。 从太医哪儿知道自己肚子里的是个格格开始,她就一咬牙,准备赌上一赌,她相信四爷是喜欢自己的,想到自己十里红妆的盛大婚礼,想到洞房花烛夜的激烈缠绵,当时四爷眼中的爱意是那样深切那样真实,虽然从洞房那夜以后,四爷即使在她房里歇也是完事即走,再也没有了初夜的留恋迷乱,可是自己一直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毕竟自己的容貌和身段都是府里拔了头筹的。 第二章 可是在去年的梦才醒了,花园里偶尔听见府里婆子的暗中议论,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替身,可怜可叹的替身,遂偷偷的传信给一向宠自己的哥哥年羹尧,让他查一下那个十年前的佟格格,传来的结果却令自己消沉了很长一段时日,那是个轰轰烈烈的故事,是个她就是再投胎一百次以比不过的女子,她机智百出会经商,通洋文,博览全书令鼎鼎大名的翰林学士张廷玉李光地都赞不绝口,这些都还罢了,她还能呼风唤雨,解了十年前直隶山东的连年大旱,还有许多诸如懂得绘图纸,懂歌舞且歌声曼妙舞姿妖娆,这哪儿是个人,分明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厉害,自己用什么和那个神仙格格争。 消沉过后又想明白了,这个神仙格格,无论多厉害,多受万岁爷和四爷的宠爱,也是已经死了的,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和她争什么,所以她大可无需在意,毕竟过去的不会再来,现在府里最受宠的还是自己,真实存在的年侧福晋,于是说服自己振作精神,她相信四爷会真心爱上自己的,就如同当初爱上佟格格一般,她不断的充实自己,忍着无聊去认识那些艰涩的汉字,勤练琴技,也请哥哥找来了最好的乐坊嬷嬷教习舞蹈,歌曲,可是这些都没能引起四爷的丝毫注意,还令他更是想起了那个佟格格。 自从一个月前四阿哥就不在涉足后院了,四爷府的规矩尤其大,就是她贵为侧福晋也不敢越雷池半步,那个四爷大多数时间都宿在书房的,那里是不许女眷进入的,除了大妞,府中的管家比嫡福晋还要有权利的一个奴婢,说她曾是哪个佟格格的贴身丫头,她的女儿其实甚至比弘时都要受宠。 想到此,年氏一阵暗恨的看了一眼床前面候着的大妞,接着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令她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昏了过去,身下的褥子已经是鲜血淋漓,大妞望了一眼床上狼狈昏过去的女人,遂指挥着婆子们有条不稳的收拾,冷眼瞧着眼前的情境,想起了那个格格小产的晚上,不免冷冷一哼。 这些女人!她早就知道这个年氏不是个省事的主,从前一个月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麝香味,大妞就知道,这不过又是后院里争宠的龌龊手段罢了,想当初格格坚持不进府是多么明智,这些女人就想格格当初和她说过的那样,是一群心里变态扭曲的女人,光鲜的外表里面是已经腐烂的灵魂,如这个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固宠的年氏,如那个不停向自己频频示好的李氏…….目的不言而喻。 想到格格眼神一暗,格格看着冷心冷清,实际上却是个最心软的人,如果不是当初心软救了那个忘恩负义的苏苏,就不会有后面的葬身长江了,自己不也是她心软救下的吗,所以从十年前,自己就变得心硬了,再也不是那个傻呼呼的大妞了,而是四爷府杀罚果断的李嬷嬷。她私心里觉得自己是在代替格格管着这个家,虽然都说格格已经死了,可是她有强烈的预感,格格是一定会回来的,她会守在这里等着。等着格格回来拿回她应得的一切。 世外桃源把酒话桑麻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哩噻……」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湖州城外的山路上轻快的响着,隔着重重险峻的高山,引起一片回声悦耳的很,半山腰的采茶姑娘们不仅直了直采了一早春茶的腰身,朝那个路过的小姑娘纷纷摆手打招呼,一个脸上有些小雀斑的十二三岁小姑娘笑着说: 「沈姐姐你天天唱这个采蘑菇的曲子,我们听的都耳朵起茧子了,有没有我们采茶的曲子?」 茂密的树枝掩映的山路上,很快钻出一个小姑娘年纪大约十六七的样子,梳着一个粗长的麻花辫,红袄绿裤,虽然不是什么美女,可是却可爱灵动的很,笑着三两下跳到茶田里,伸手扭扭那个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笑道: 「采茶歌我可不会唱」。 说着努努嘴冲着隔着旁边一个畦茶树的姑娘道: 「喏,你的大红姐姐唱的采茶歌才好听呢」 几个采茶姑娘都会心的一笑,那个旁边的姑娘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庞是健康的小麦色,很普通的采茶女,倒也不扭捏,把手中刚采下的嫩芽放在腰前挂的茶框里,张口唱了起来: 「三月鹧鸪满山游满山游四月江水到处流到处流采茶姑娘茶山走茶山走茶歌飞上白云头呦咿呦……」 不同于刚才那曲子的官话,带有浓浓的吴语方言,很有穿透力且嗓音细长,和刚才唱歌的姑娘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调子,歌声传的很远,悠扬动听,一首采茶歌听罢,山路上下来的小姑娘重新背起自己乘满蘑菇的背篓,冲着采茶的姑娘们挥挥手下山去了。 这个采蘑菇的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楚楚,十年前楚楚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山坳的小溪边上,四周连绵的群山峻岭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难以猜出是哪儿,溪边有些蓝紫色的花朵临水而开不艳丽却很清雅,令楚楚以为自己到了那个自然保护区。 记得自己在什刹海和晓莹喝酒来着,怎的一转眼到这里了,脑袋很痛小溪边有许多大块的鹅卵石,大概是磕到了后脑,摸摸果然有个很大的包,不禁暗叹自己倒霉,天色刚刚大亮虽然是初春不对,自己那里明明是秋天来着,怎么可能是春天,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不禁更是诡异,虽然有些地方破了却是蛮新的水红色丝绸,真丝的那种,而且和自己在商场看到的那些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楞说的话,她觉得像古时候的那种纯手工织造的上等丝绸,且是旗装样子,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一阵山风吹过,楚楚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冷的透彻,检视了一下随身的物品,有一个小的精致手绣莲花荷包还挂在腰侧,随手垫了垫有些东西,遂急忙打开,不禁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几个精巧的金元宝和金瓜子,和一个偌大的发着浅黄色光晕的珠子,即使不懂,楚楚也知道这不是廉价的有机玻璃材质,楚楚小心的放了进去。 打量四周一遍,顺着溪流向下游走,没多久就看到远处有一个不大的村落。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了,照的清澈见底的山间小溪,闪现缕缕夺目的亮光,村落里炊烟袅袅,十几户人家的木质房屋,原始的令楚楚以为自己到了武陵人的桃花源,犹豫的踏进村子,房子和房子间的距离近看还是蛮远的。 村头是一家竹篱围着的小院,隔着篱笆可见院中墙上悬挂着些老旧的皮毛兽皮等物,院中没有鸡舍猪圈等,侧面有一个木制的敞篷,里面搭着层层的木架,一个个竹编的浅簸箕整齐的放在木架上,一阵阵的菜饭香气随风飘过来,楚楚这才感觉腹中饥饿难忍,正想着是自己进去,还是怎样的时候,中间的房门枝桠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五官楚楚先没注意,首先她穿的衣服,就令楚楚纳闷的猜不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对襟蓝布印花的小袖上衣,下穿同花色的散腿裤,腰间一个蓝布碎花的围裙,头上的头发也是让一块碎花蓝布裹住,怎么说呢,楚楚觉得这怎么看也不大像现代的服饰,女人显然是看到了愣在外面的楚楚,一惊之下打量她片刻才迟疑的走过来,近看女子大约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有光泽,大概是气候的关系,微微一笑间有些江南女子的秀气和腼腆,见楚楚浑身湿漉漉的冷的直哆嗦,也没多问开了竹篱小门。把楚楚让进了院中。 拉着楚楚进了西侧的一间屋子,屋子不大,有一个十七八的少女正坐在竹塌前作活计,穿的很鲜艳红袄绿裤,头上垂着小辫子,看着楚楚进来不觉好奇的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问道: 「娘这个妹妹是谁?怎么了……」 后面的话被她母亲打断道: 「先拿一件你的衣服给她换上,早饭已经好了,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说着掀起竹帘麻利的出去了,母女间的对话虽然吴声软语,有很浓的地方味,但是楚楚还是能听的明白的,那个少女上下打量了楚楚一下笑道: 「你和我的高矮胖瘦倒是差不多」 第三章 说着从墙角的竹柜里翻出一件,同样的红袄绿裤递给楚楚,楚楚也顾不得许多,穿着湿的衣服实在难受,遂三两子换上了衣服,那个少女递给她一把木梳,楚楚飞快的给自己简单的梳了个麻花辫垂在身后,那个少女围着她转了两圈笑道: 「你这样一打扮,倒是和我们村子里的女子一般无二了」。 很憨直可爱的女孩,淳朴中有一种不加雕琢的恬然,楚楚清爽了许多,那个少女拿着楚楚放在榻上的荷包仔细看了又看道: 「你的这个倒是精致,看着像京城那边的样子」。 把玩了一会儿递给楚楚,这时的楚楚已经隐约猜到自己大概是穿越了,拜众多穿越题材的小说电视剧电影所赐,估计无论谁都会很快速的明白自己的处境的,不知这算不算是穿越题材的一种另类贡献呢,少女拉着她到了前屋,已经摆上了小小的地桌,三个简易的小竹凳放在旁边,桌上是三大碗米粉样的汤面,楚楚也顾不得礼仪,狼吞虎咽的连着热汤一起吃了个精光,汤很香浓米粉嫩滑,很不错的味道。 饭后楚楚才细细的打听了情况,那个妇女是个四十岁的寡妇,娘家姓邱夫家姓沈,三年前丈夫因病去世了,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那个少女,今年十九岁闺名玉兰,很通俗的名字,这里是天目山东侧的山坳,因村前常年流淌的小溪,故而叫溪前村很直白的村名,村里的人多靠打猎和养蚕为生,每个月出去用蚕茧和皮毛换些别的食物菜蔬,虽不是多富裕但还算过得去,另楚楚最黑线的是,现在竟然是康熙四十年的春天,这真是……. 楚楚问了那个小溪通往哪里,怎的自己就顺着水到这里来了,那个少女倒是歪头道: 「村里的老人说,那个溪水是通着外面的太湖和长江的,不知姐姐可是从那里过来的」 楚楚暗暗苦笑自己哪里知道,于是只得编了个俗不可耐的失忆谎言混了过去,楚楚暗想:这个地方倒是个现代再也找不到的自然区,满山的翠障整个一个天然氧吧,在这里生活,该是多舒服惬意的事情,远离城市的喧嚣这就是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掂量了下自己的财产,拿出一个金瓜子递给邱氏道: 「大婶您看这个大概在这里能值多少钱」? 邱氏拿起精巧的金瓜子稀罕的看了半天,用牙齿咬了咬惊喜的道: 「看来姑娘以前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你那身水红的衣服虽然破了可是料子和做工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式样,这个金瓜子也是能抵上我们大几年的开销了,我们寻常百姓家平常银子都是很少见得,何况是金子」 楚楚明白,在古代失去了主要劳动力的家庭往往是比较艰难的,遂从荷包里拿出两个小金元宝递给沈氏道: 「这个就算我在您这里以后的吃住的费用好了,反正我也先记不清过去的事情了,在你们这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待一阵也是造化」 邱氏一开始的惊喜过后是拒不接受的,她的观念里这两个金元宝是自己省吃俭用几十年也攒不几下的大数目,就是自己这样的小院落,盖个十个八个也用不了这些的千分之一,何况人家只是吃住,虽说自己正在为玉兰的嫁妆发愁,可是这好像太多了些,所以急忙推辞说只收一个就够楚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的开销了。 楚楚思量片刻,还是全给了邱氏道: 「如果婶子过意不去,我还有一件事求婶子帮忙」 「什么事」? 「您可不可以对外说,我是您的远亲来这里投奔您的」 邱氏想她一个孤身女子是不大好说,所以欣然应允,所以以后楚楚就称呼她婶子,免去了姓氏,玉兰说楚楚看上去至多十六七的样子,所以愣是自己当了姐姐,楚楚很脸红,和着穿越了一次跑这里装嫩来了。 后来楚楚才知道,这个邱氏的丈夫沈家原是湖州的大族,这一一枝虽说后来渐渐的没落了还是有些体面亲戚的,邱氏的丈夫虽然去了,生前却给这个沈玉兰定了湖州里的一家做丝绸生意的中产家庭胡家,虽说胡家不能算是剧贾望族,也不是他们现在这种家底的人家配得上的,邱氏正愁自己没有多少嫁妆贴补,恐女儿嫁过去受夫家白眼,可巧老天睁眼就送来了楚楚来,沈氏暗暗觉得这一定是自己死了的丈夫,在保佑着自己母女。 不禁对楚楚比亲生女儿沈玉兰还要好上几分。更兼楚楚是个俏皮嘴甜的丫头,三人倒是处的越发的和谐,竟像一家人一般了,听说玉兰明年就要出嫁了,楚楚觉得很有兴趣,每天除了看玉兰做各种出嫁用的衣服枕套等等活计,就是和邱氏一头扎在院中的蚕室出主意,那个一开始看的木架子原来是养蚕的地方。 每天都要去小溪的前面摘些嫩桑叶来喂这些蚕宝宝,楚楚高兴的每天跟着去帮忙,渐渐的仿佛融进了这个简单的家庭,成了其中的一份子,连楚楚自己都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村子里的人家不多,十几户人都是很朴实淳朴的,很快接受了突然冒出来的楚楚,为了好说楚楚跟了邱氏夫家的姓改名沈楚楚,楚楚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本来的楚姓,就是孤儿院院长的姓。 所以也不在意姓什么,真实的在山中生活,其实是简单而快乐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善良的玉兰和沈氏在一起,楚楚觉得自己比现代过得还要舒心很多,她渐渐教会了玉兰一些简单的汉字和记账法子,给她讲了许多前世那些电视剧里的故事,专拣一些经商的说,楚楚私心里希望玉兰能从自己的故事里,提炼些有用的东西,毕竟嫁的经商的家庭,商人向来重利的,如果玉兰有了很重要的贡献和作用,估计在夫家应该能过得不错。 玉兰是聪明而好学的,楚楚的有心教授,成就了湖州的一代丝商胡氏家族,是楚楚没想到的,这时后话。所以当康熙四阿哥带着洞庭水师沿江打捞时,楚楚已经在与世隔绝的溪前村过上了 「悠然见南山,把酒话桑麻」的平淡田居生活。 软硬兼施楚楚助玉兰 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成为一个战战兢兢的新妇,再到赢得上上下下一直尊敬杀罚果断的当家主妇,需要多久的时间,至少在沈玉兰身上只用了一年,对这一点楚楚很满意,沈玉兰的夫家住在湖州城外的菱湖镇。 若说湖州以滨太湖而得名,那菱湖就是以绫绢而声名鹊起。轻如蝉翼,薄若晨雾可代纸作画泼墨的凌娟,正是菱湖的特产,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接触胡家以后楚楚才了解到的,之前她对湖州的了解只是被誉为「笔中之冠湖笔和安吉白茶。 玉兰的丈夫胡兆彰比玉兰小两岁,玉兰嫁给他的那年他才十八岁,令楚楚很无语,十八岁现代还是初恋的朦胧阶段吧,不过在古代这比较普遍,想那些皇子贵族们,那个不是十六七孩子都有几个了。在经商上有些手段,虽然年轻因是独子已经接掌家业两年之久,且小有成就,至少在丝商云集的菱湖镇还是有些建树的。 菱湖镇最大的丝商是朝廷的供奉张家,和江宁织造府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所以是其他丝商难以攀爬的高峰,邱氏只有玉兰一个独女和楚楚这个半路的侄女,所以也顺了胡家的意,带着楚楚随玉兰嫁到了菱湖镇的胡家。 楚楚很喜欢这个地方,镇子几乎被桑林包围,镇子中湖荡遍布,内植菱花,正值秋季: 「丛丛菱叶随波起,朵朵菱花背日开」 的美景整个镇子处处可见,撑搜小船荡于其间,仿佛到了梦里的水乡,很美。胡家老爷胡兆彰的父亲有两房妻妾,大概因为二房没有生养倒还比较和谐,胡兆彰是个很高傲的男人,这时楚楚见到他时的印象,玉兰和他从视同陌路到夫妻和美有楚楚的绝大功劳。 胡家对邱氏和楚楚还是很优待的,特意拨了个临着侧门的小院给他们落脚,胡家算不得深宅大院,也可说是个袖珍的精致江南园林了,有些家底,也有十几个下人伺候在各处,玉兰成婚三天后象征性的回门,一进小院楚楚和邱氏就看出来不大对头。 脸色不好,没有新嫁娘的那种羞涩幸福,有些晦暗自卑,楚楚不禁皱了皱眉,打量跟来的丫头,十六七的样子头面还算干净,只是扫过玉兰的眼中带着明显的轻视,楚楚脸色一冷,站起身扶着玉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拍拍玉兰的肩膀,对着那个叫绫儿的丫头道: 「你先回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 第四章 那丫头尖利的道: 「那可不行,老爷让我来伺候少奶奶,就是少爷三天没进新房,也不能让亲家埋怨不是,我家少爷可是去年本县最年轻的举人,说实话少奶奶确实不如少爷房里的绢儿姐姐体面,至少人家是识文断字的……」 玉兰脸色越发的惨白的难看,楚楚大怒一拍桌子,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厉声道: 「放肆」 那绫儿一惊之下,眼前穷酸的亲家小姨一扫刚才的随和,虽然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可是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仪,令人不敢碰触,不禁姗姗的闭上了嘴巴,楚楚眼中凌厉的眸光闪过道: 「这就是你们胡家的规矩吗?奴婢敢在主子面前饶舌的没上没下,你是丫头还是主子」 说着顿了顿道: 「我也不和你一个丫头说什么?去叫亲家老爷来,我倒要领教领教胡家规矩」 那个丫头万万没想到一个山沟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少女,能厉害到如此程度,不禁暗暗心虚,胡家的规矩虽不能说是严刑峻法,也是很大的,自己的行为如果追究起来,下场可想而知,暗暗后悔不已心道: 「自己实在不该拿了娟儿给的簪子,就来招惹新少奶奶,看这个娘家姑娘的气度,可见新少奶奶也差不了多少」 遂急忙跪下道: 「姑娘绕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今后必然尽心伺候新少奶奶,不敢有丝毫的逾距」 楚楚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点点头道: 「看在你是第一次犯,我暂且替姐姐饶你这次,若在有下次,也不用惊动亲家,少奶奶就直接做主把你赶了出去」 绫儿诺诺的答应,楚楚脸色和缓了些,冲玉兰使了个脸色,玉兰会意的起身亲自扶起绫儿温声道: 「我妹妹不过是吓唬你呢,不必这样,以后还要呈你多多指点」 绫儿哪还敢嚣张急忙答应着,楚楚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一颗金瓜子扔给绫儿道: 「这时你家新少奶奶赏你的,让你知道少奶奶只是不愿张扬罢了,以后别那么眼皮子浅,去吧回了亲家老爷,姐姐今儿就在这儿歇了」 绫儿欢喜的拿着金瓜子出了小院,左看右看的爱不释手,心道: 「这个亲家的姑娘可是个见过大世面的,随手就是一颗金瓜子,这比自己一辈子的月钱都多」 不禁心花怒放的去了,再说邱氏和玉兰等到绫儿出去了,才齐齐埋怨楚楚,那个金瓜子可是不少的银子,怎的这样随意赏了丫头,楚楚拉起玉兰的道: 「姐姐今天的事情就是个例子,向来有一些势利奴才就是叼的很的,你必须先用手段震慑住她在施以简单的恩惠,这样才能立主脚跟,不然后面有的是烂事等着你,你退她进没完没了」 玉兰沉思的点点头,想到什么眼中又是一片黯然,楚楚察言观色,知道大概是因为那个胡兆彰,想了片刻轻声问道: 「听刚才绫儿说姐夫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玉兰脸上一红点点头,半响玉兰才低声道: 「洞房花烛那夜他掀了盖头就走了,匆匆的一瞥一瞥……」 说着连越发的不好意思说下去,楚楚不觉莞尔道: 「一瞥之下玉树临风心向往之了,是吧」 玉兰转身趴在邱氏怀了再也不说什么了,楚楚暗想这就是□裸的一见钟情啊,想了一会儿,悄悄赴在玉兰耳边嘀咕了一阵,玉兰眼一亮,点点楚楚的脑袋道: 「真不知道你是从那蹦出来的机灵鬼,满肚子的主意,好!就按你的主意试试,若是、若是……」 楚楚好笑的接道: 」若是成功了,你们鸾凤和鸣了可要重重的谢我这个小姨子「 玉兰腾的脸直红到脖颈,打了楚楚几下没好意思接话,邱氏看着他们不禁浅笑,担了半天的心也放下了不少,是啊!有楚楚这个丫头在,仿佛一切事情都能解决,这是邱氏和楚楚生活了一年的心得,她读书识字确切的说,不只是读书识字这样简单,写的一手的好字,且教会了玉兰不少自己听都没听过的事情,邱氏觉得自从有了楚楚,日子越发的顺心了,她对楚楚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觉得什么事请她都会解决的很好,所以也就任她们折腾了。 第二天玉兰就容光焕发的回去了,连着三天再也不默默的躲在新房垂泪,每天早晨都打扮的很整齐的去上房胡老爷夫妇面前问安,敬茶后也不急着走,给婆婆讲些趣事,就是楚楚给她讲的那些,一开始胡老爷不过是有意无意的听着,渐渐的胡老爷入了神,玉兰讲的正是楚楚给她讲过的,经过楚楚改变的乔家大院,是经商的故事,虽然和胡家的行当不通,可是商业上有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一些手段点子也是可以借鉴的。 所以在玉兰连讲了三天,当然楚楚告诉她每天只讲一小段,所以讲到乔致庸刚发家的时候,胡家的大少爷胡兆彰终于来了,和爹娘一起听她讲,眼中没有了洞房花烛夜的冷淡,看着玉兰的眼神有些惊讶和喜悦,当天晚间,六天没进新房的胡家少爷,终于又踏进了新房,且从此开始了和玉兰两情相悦的新婚生活。 楚楚当既然是听到风声的,她和玉兰说过很多,能领会多少就要看她了,毕竟楚楚也是纸上谈兵,所有的知识不过来源于现代时看的小说和电视剧,封建宅门里的事,要靠玉兰自己的手段,不过很令人欣慰,几年的时间玉兰成长了,不禁成了胡家大权在握的主母,一些从楚楚这里学到的记账和商业知识,也成功的辅助夫家渐渐挤进了湖州的上流商贾。 楚楚在玉兰新婚一个月后见到了胡兆彰,那日晚饭前楚楚才从外面溜达回来,一进小院,就见绫儿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大丫头站在廊下候着,楚楚见过那个长的不错的,是胡兆彰的随身大丫头,楚楚暗自撇嘴,不过就是通房丫头谁还不明白,已经被玉兰软硬兼施的手段收服了,安分了很多,和绫儿来给邱氏送过几次东西,楚楚是不大理会这些的。 今天见两人都来了候着暗道:估计是玉兰回来了,楚楚冲两个丫头点点头一步垮了进去笑道: 「姐姐怎舍得回来了,不和姐夫缩在房里举案齐眉回来干……」 玉兰还没接口,楚楚就尴尬的住了口,嘿嘿的笑了几声,当中的椅子上做了一个十七八的年轻男人,长的,说实话并不像玉兰说的那么出色,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身材不算很高,典型的南方男人,很秀气,浑身有一种书卷气到没有商人的市侩气息,气质很干净的一个人,眼中偶尔闪过的眸光,可以看出一丝商人的机敏。 这时盯着楚楚的眼睛满是出乎意料的惊讶,胡兆彰没想到,妻子说的那个博览群书,会写会算,无所不能的妹妹,会是这样一个平常的小丫头,十六七的样子,长的不算出色,穿着寻常的红袄绿裤和街上的农家小姑娘没什么两样,扎着一根麻花辫并没有什么首饰,很朴素平常的丫头,不过一双大眼晶莹剔透,显得分外的机灵俏皮,没有小家子气的羞涩,落落大方,这点倒是很不寻常。 楚楚冲吃惊盯着她的胡兆彰做了个鬼脸,转身打量玉兰:近一个月不见,已经褪去了当初的苍白自卑,眉梢眼角流露出浓浓的幸福美满光彩,楚楚满意的点点头。 邱氏道: 「楚楚快来见过姐夫,你姐姐和姐夫找你有事商量的」 楚楚一愣,简单的给胡兆彰行了礼,靠着玉兰坐在一边似笑非笑的道: 「找我做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幸福美满的很了吗」 玉兰白了她一眼,胡兆彰不觉莞尔暗道:这样活泼灵动的小姨子也是蛮可爱的,故微微一笑道: 「你姐姐给我提过一个什么来着」 说着看着玉兰, 玉兰道: 「产业链,我也不大懂」 说着两人一起看着楚楚,楚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以前在溪前村看着那一片桑树林随意说的,那时既没有人力,也用不着,也就随便一说,现在在以抽丝为生计的胡家的确可以一试,想到此说道: 「简单的说就是循环利用资源,自成体系,譬如你们的桑树只摘上面的嫩叶养蚕抽丝,下面的老叶就扔了其实可以有别的作用的」 胡兆彰道: 「是啊!每年还要雇人清理那些黄叶老叶,可是这个能干什么用呢?」 「种蘑菇啊」 玉兰道: 「可是蘑菇哪有种的,不是都去山上采来的吗」 楚楚道: 「现在集市上有卖蘑菇的,我看到问了价格比肉还贵哦」 玉兰不禁笑道: 「当然人家要去一个个的采还要会挑的才可以,当然贵了」 第五章 楚楚望着胡兆彰道: 「我先声明,我可是不会动手的,出主意可以,具体怎么运作,你自己去研究,可不要追根问底」 胡兆彰好笑的点点头。楚楚才道: 「就是把那些老的桑叶桑枝碾碎和着蚕的粪便一起发酵,里面放上蘑菇种,在相对湿度和温度都比较稳定的屋子,最好是地下室类的地方,就能长出蘑菇,出过蘑菇的废料又可以施在桑田里是很好的有机肥。这样不就能多了很多收益,且一点浪费也没有了嘛」 虽然有许多字眼是自己听不懂的,但是胡兆彰还是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大大的商机,且和自己家的抽丝能一同进行,不由大喜,没有多做停留,说回去找人即刻研究,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楚楚,楚楚急忙摆手道: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再问我也不知道,你还是找些懂的人来研究比较稳妥」 楚楚一副千万别在找我的样子,令胡兆彰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历经半年的研究,还真让这位胡少爷鼓捣成了,短短几年的功夫胡家凭借楚楚的产业链迅速的成了湖州家喻户晓的豪商,仅次于朝廷供奉张家,楚楚在第四年就发现自己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时间仿佛忘掉了她,把她滞留在了时间的夹缝里,邱氏和玉兰当然也是看出来的,不过他们并没有很惊讶,他们脑子里楚楚就是和神仙差不多的,所以不以为意。 但是楚楚觉得让太多的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胡兆彰是没关系的,因为他现在整个一个妻管严,令楚楚难以想到他当初的高傲不屑一顾,所以在后来的五年,楚楚决定出去走走,毕竟放着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山水也是很浪费的,当人现在的胡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玉兰夫妇和邱氏极力挽留不果,遂送了楚楚不少的银子,嘱咐她经常捎信回来。 几年的接触玉兰夫妇早就知道楚楚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至少自保没有问题,也就放心让她去了,这一走楚楚就走了四年,第十年头上才捎信回来说在湖州城郊的一个小村落,住下了,不用惦记,邱氏和玉兰夫妇去探望过,是个城根靠山的小村落,村子里都是茶农,倒是很简单的地方。 楚楚租了一家茶农的院子,就是唱采茶歌的姐俩,淳朴的老夫妇和两个女儿靠着半山腰的几亩茶田生活,两姐妹每天都要上山采茶,大的叫大红,小的叫小红,楚楚当时就乐了,问过小红的爹若是再生一个该叫啥,一家四口轰然大笑,楚楚就在这个小村子这样呆了一个多月,早晨跟着姐俩上山,他们采茶,楚楚采蘑菇,各得其所,晚间回来,楚楚和姐俩学着抄茶,日子过得很惬意舒服。 京城里的雍和宫今天倒是一改往常的沉闷有些松快的气氛透了出来,高毋庸踏进了书房笑咪咪的回道: 「王爷李卫在外面候着了」。 领官文李卫下湖州 四爷脸上闪过为微不可查的笑意,翻了翻桌上吏部呈上来的考评,满意的点点头道: 「这小子倒真是个难得的清官,且有些道道,倒是不枉不枉……」 说到此顿了半响,还是没说下去,眼中仿佛思念,仿佛黯然,合上吏部的考评道: 「让他进来吧!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这回倒是给他外放了个好地方」 高毋庸凑趣道: 「当初高青县三年知县当下来,那个李卫进京述职,竟然被门子挡在府门外,那小子倒也机灵拿着」 声音顿了一下,眼睛瞥了一眼四爷不断摸搓的翡翠扳指,四爷倒是心情好了起来,举了举大拇指道: 「拿着这个扳指大喊说是我府里的奴才,被侍卫引着去了融月居」。 想起这些,四阿哥眼中深远而闪亮,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回忆着阳光普照,那是楚楚去后的第一年,自己在融月居悔恨的终日礼佛吃斋,实际当时自己含着希望的,觉得即然老天送来了楚楚想必也许会被自己的真情感动,再送回来一次也未可知,那时虽然悲痛却还有一丝期望存着,算起来比现在还好些。 初见李卫,四阿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使那时心情不佳的情况下,还是觉得这小子很有些乐子,那时李卫还穿着七品鸂鶒补的官服,很是旧的可以,下摆上有许多污渍泥点,脚下的官靴也是磨得都飞了花,脸上黑的好笑,四阿哥当时觉得大概李逵也就是这种脸色,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其眼中不断闪过的机灵气,和脸上嬉皮笑脸一点也不严肃的表情,到令四阿哥想起来了以前灵动活泼的楚楚,所以对当时的李卫很是和颜悦色的鼓励了一番。 拿来了吏部的考评看了看,他的政绩还不错,听说还没娶亲,又命田文远找个府里的体面丫头给他,也好有个知冷着热的人,他还记得田文远和高毋庸当时讶异的表情,大概是没想到自家一直沉默消极的四爷,竟然为一个半路的奴才这样费心,想到此,四爷不禁摇头失笑。 这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子打起,一个男子急急的上前跪下道: 「奴才李卫给爷请安了,爷吉祥」. 声音中有难忍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四阿哥打量地上的李卫,又是三年了,仿佛这小子也稳重了起来,站起身亲自扶起李卫端详,脸色还是很黑,不过身上的衣服倒是齐整干净,眼中眸光闪动,亲热又自然,四阿哥就是喜欢李卫这点,分得清里外远近,近十年的官场磨砺,这个当初兖州府的小乞丐,已经俨然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不得不佩服楚楚看人的眼光,不光李卫还有那个田文静都,是如今官场上难得的清流,自己最得意的奴才。 李卫看着眼前的主子,三年仿佛又老了很多,想到那个精灵剔透,俏皮可爱又神通广大的佟格格,不禁埋怨老天不开眼,那样的人儿,怎的就是个短命的,弄的自己主子终日郁郁寡欢,想到此不觉有些难受。 四阿哥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边上的锦凳道: 「别站着了,如今你也体面了,坐下慢慢说吧」 李卫嘿嘿一笑坐在凳子上,高毋庸似笑非笑的进来,给四爷换了新茶,也亲自给李卫上了一盏,李卫急忙起身笑道: 「高公公这个怎么说来着,到叫您老伺候奴才了」 高毋庸瞪了他一眼道: 「我这是可不是给李卫那个皮猴端茶,我是给咱大清难得的清官端茶,你受的住喝你的吧」。 四爷不觉莞尔半响才道: 「听说二妞有又给你添了个小子」 说着打量他几眼道: 「没想到你倒是个厉害的,二妞嫁给你十年倒是给你生了四个小子」 李卫嘿嘿一笑道: 「主子恩典奴才记着呢,记着呢」 四阿哥哭笑不得的道: 「这可不是爷的恩典」 说着正了正脸色道: 「你需好好做官做个廉明的好官才不枉……」 半响没有说下去,李卫多精,立即知道四爷说的是佟格格,遂打岔道: 「主子放心,奴才忘不了,就是奴才忘了,奴才家的河东狮也不会让奴才忘了的」 四爷和高毋庸不禁笑了起来,那年四爷让田文远给李卫做媒,那厮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自己的小姨子李二妞嫁给了李卫,那李二妞以前倒是没瞧出来多厉害,自打嫁了李卫倒是越发的变了样子,李卫若是不听话她动手就敢打,李卫又是个疼媳妇的,哪能和她计较,久而久之经常身上带着些明显的掐痕什么的,二妞河东狮吼的名声就传的远近皆知了。 甚至万岁爷也在三年前李卫回京述职时,特意召见了二妞,大概是想看看这个悍妇如何的三头六臂,竟能辖制住比猴子还机灵的李卫,李卫和大妞本来还担心二妞会有什么不好,没想到不禁没怪罪,还赏了一对非常名贵的玉镯子,众人不禁讶异。 四爷后来知道此事明白大约皇阿玛也是想到了楚楚的缘故,才格外看重二妞的,说起来李卫这小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一个小乞丐混到今天,封妻荫子,到真真是个有造化的。想到此道: 「我看了你的考评还算有些政绩,这次就给你谋了个好地方的差事」 李卫道: 「还是主子对奴才好」 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继续道: 「湖州知道吗?」 李卫想了想道: 「知道一些,奴才府里的师爷给奴才说过这个地方,说是太湖之滨,和苏杭隔湖相望,是产丝和茶的鱼米之乡很富庶」 瞥见四爷桌上的笔架又道: 「对了,还有这个一两银子一支的湖笔,奴才一年的俸禄不吃不喝也只能买八十只毛笔,真是贵的没边了」 第六章 四阿哥笑着点点头道: 「倒是有些长进了,光听别人说毕竟流于片面,还是自己识字多看些书更好些」 李卫搔搔头诺诺的应着,四阿哥摇摇头道: 「这个湖州有两大商贾你要主意,一个是朝廷的供奉丝绸世家张家,这个倒还罢了,你不要去招惹,张家和曹家有很深的渊源,暂时碰不得,还有一家是近十年突然崛起的胡家,湖州辖下菱湖镇的胡家,实力不可小觑,在原则基础上到可以拉拢结交,有了商贾做你的后盾,你这个湖州的府台应该做的会轻松些」 李卫大喜急忙跪下磕头谢恩道: 「您是说这回奴才要去湖州做个正四品的府台」 四阿哥点点头,高毋庸扶着李卫起来笑道: 「杂家先给府台大人道喜了,祝您步步高升」 李卫不好意思的笑了,四阿哥从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有些旧的小匣子,手在上面摩擦了几下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些精致的首饰,四阿哥拿出一支镶着偌大的一颗东珠的金凤钗递给李卫道: 「这算是格格赏给二妞的吧,当初二妞出嫁,爷也忘了这事算起来二妞也是格格的丫头不是吗,拿着吧,如今也是诰命了,有些体面称头的首饰也是应当的去吧」 李卫谢了恩随着高毋庸出了书房的小院,高毋庸拽住急着走的李卫低声道: 「别说杂家没提醒你,这个金凤钗可是当初万岁爷赏给佟格格的,只那颗东珠就价值连城,你可不许手头紧了拿去典当,万万不成的」 李卫白了他一眼道: 「高公公也把我看得太扁了,就是手头再紧我能当了主子赐的东西」 高毋庸撇撇嘴道: 「那可说不定,田文远说上回那个万岁爷赐给二妞的镯子,还是他给赎回来的,你还说嘴」 李卫脸一红道: 「您老不知道,这当官事实上还不如当初我要饭宽松,竟有些躲不过的应酬,偏偏俸禄又是少的可怜,那里能够,不是大姨子时时贴补,我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也说不定」 高毋庸瞧他说的邪乎,不禁一乐道: 「好了好了,你的大姨子是个有底子的,当初佟格格就这样走了,之前度假村的分红虽说都交了府里,九阿哥那个夜上浓妆的分红,可是有很多在大妞手里攥着的,你可以先和你大姨子商量着挪动一些,也尽够你在官场折腾的了」 李卫叹气道: 「我大姨子那人你还不知道,那些佟格格留下的存项比她的命还要紧」 说着偷偷凑近高毋庸道: 「她到现在也不信佟格格死了,说是总有一天要回来的,她把着那些银子也是为了以后格格回来时好用,说佟格格是个花银子没边的,你说她不是魔怔了吗」 高毋庸叹口气道: 「倒是难得,左右老田那几年在度假村没少分银子,贴补你些也是应当」 李卫苦笑道: 「你以为清官那么好当,田文静那里也指着他呢」。 高毋庸心道:怪不得老田两口子守着两个府里的大肥差,终日过的那么拮据,原来有两个无底洞等着,叹道: 「要说这赚银子,都说九爷是个财神爷,要咱家说咱们佟格格才是真真的财神,一个主意就能赚成千上万的银子,想当初……」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叹了口气,送了李卫出去。 李卫到了田文远的院子,大妞和二妞正坐在炕头说话,有婆子们看着孩子们在西屋玩耍,田文远见他进来急急问道: 「怎样放了哪儿的差事?」 大妞二妞也停下了说话都看着李卫,李卫笑道: 「外放了湖州的知府」。 几人大喜,田文远道: 「你到比我弟弟有造化,去年他回来述职,不过放了个四川穷地方的五品河道,那可是个得不了好的苦差,你小子倒是天生的福将,大字不识几个,你们瞧瞧,如今也是堂堂正四品的府台大人了」 众人不觉大笑,李卫拿出四爷赐的金钗递给二妞道: 「这个是主子替佟格格赏的,说是让你也充充门面,免得让别人小瞧了去」 大妞一愣之下抢先伸手接过去,摸了摸凤头上偌大的东珠喃喃的道: 「这个格格都没带过的,格格总是闲这些累赘……」 说着哽咽的说不下去,田文远偷偷给二妞使了个眼色,二妞急忙接过道: 「好了大喜的日子,姐姐,咱们一家子能有今天是当初再也想不到的境遇,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明日我和李卫就要走了,咱说些高兴的事」 大妞抹抹眼泪,看了一眼穿着半旧衣服的妹妹,瞪了李卫一眼道: 「你的几个大些的小子就留在府里我帮你看着吧,左右这里有的是人手,倒是免了吃穿的银子你们也宽裕些,反正他们老子虽说不会赚钱,倒是个体面的大官,府里的人也不敢欺负了去的,再说有我和你姐夫照应着,也比跟着你们强些」。 二妞看了李卫一眼道: 「那好吧,三个大些的就劳烦姐姐姐夫了,小的离不了我,就带着吧」。 田文远安慰的拍拍大妞的手道: 「放心吧这次不是穷乡僻壤,江南啊,鱼米之乡很富庶的」。 大妞这才放下了心。两家人竟自吃酒送别,第二天李卫就领了吏部的文谍,带着家眷直奔通州,乘着官船南下湖州了。 小山村李卫遇故人 湖州港口迎接新上任府台大人的下县官员和有名望的商贾乡绅,都恭敬的站在两侧等着,当先一位是即将卸任的湖州知府八爷党的高台铭,此人油滑圆润是官场的老油条,对这次调任是很不满的,此次他直接调任四川河道总督,说的好听,其实是明升暗降的,想自己也算八爷党的核心人物了,进士出身,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到如今却还不如一个要饭花子来的体面。 这湖州是多肥的差事,从万岁爷到上不了台面的小七品知县,哪个不知道,说实话比那些封疆大吏的油水也不少,如今只是二年,任还没满就被调离,估计这次京城里的四爷党和八爷党的博弈,是四爷赢了这局,派来接替的李卫满大清谁不知道,兖州府冒充钦差的要饭花子出身,不是命好到遇到了当初的神仙格格,得了万岁爷的钦点,那有今日的风光。 可是自己一个比他高两级的官,还要亲自迎接人家,谁让人家会抱大腿呢,四爷倒还罢了,当初靠上的那个格格,谁不知道是万岁爷比宫里的格格还宠的人,对这个李卫当然会恩遇很多,想到此,高台铭不禁暗自叹气。 远远的江面上有一艘官船乘风波浪而来,高台铭急忙整理下官服,不一会儿的功夫,官船就到了近前,众人不禁傻眼,人群中的胡兆彰不禁暗笑,早听说过这个李卫是个谁的账都不买的角色,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和他主子雍亲王的风格很像,本来还不大信,这样看来果然是个少见的。 那个当官的赴任不是拖家带口,箱笼遍地丫头婆子一大堆的,这位李大人硬是简单的没边了,啥都没有,随他来上任的只有一个小厮扶着的像个师爷的五旬文人,一个抱着孩子的婆子和一个年轻的妇人,妇人虽说穿的一般,但是头上偌大亮眼的东珠金凤钗,令迎接的众人顿时明白,这定是李卫的夫人外传河东狮的李二妞,这么大的东珠除了内造市面上是见不到的。 高台铭知道这个李夫人也是有些来历的,传说是哪个死了的神仙格格的贴身丫头,高台铭不禁暗叹,这就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一个贴身的丫头,都能当了诰命夫人,若是那个格格活着,该是怎样的情况不用说也能猜到几分,可惜早早的就死了。 李卫等人上了岸,他和高台铭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寒暄了一阵,高台铭道: 「李大人一路辛苦,商会的张会长在望江楼摆下了接风的酒宴,请吧」 李卫哈哈一笑道: 「客气了,下官远道而来,改日本府做东,让贱内给各位亲手做些家乡的菜色招待诸,今日就算了」 高台铭面上一僵,胡兆彰暗道: 「瞧着道像个清廉的,不知道是刚来做的面子还是真的」 李卫推了接风宴做了官轿竟自去了府衙,自己家原本连个伺候的婆子也没有的,四爷指给的小厮,李卫命伺候了年纪不小的周师爷,周师爷跟着自己十年来也没享过什么福尽受罪了,如今有个小厮伺候倒也便利些,伺候二妞的婆子还是大妞找来的。 第七章 李卫让二妞和婆子回后院安置,自己和周师爷随着高台铭进了前面做交接,自己早就知道会是个烂摊子,拿过了亏空的账本,还是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库银是别想了,倒是欠下了茶农蚕农的欠条一大堆,总共亏空有三万两白银之多,可是账面上每条都记得很清楚没有丝毫贪墨的痕迹,李卫明白这个暗亏自己是一定得吃下的,不吃也不行,毕竟湖州这么大的肥差,八爷党的高台铭能给自己留下什么好东西。 幸亏临来时四爷点播了自己几句,李卫不动声色的交接了账目,高台名暗中喝彩心道:别看这个小要饭花子,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反正够他喝一壶的,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往四川去了,李卫想了一天没有门道,府衙里的笔帖式老李倒是个不错的人,和周师爷的年纪差不多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头,告诉李卫: 「菱湖的胡家主母很爽利,且当着胡家半个家,那个胡家的当家胡兆璋也是商会的副会长,原是个远近闻名的怕老婆,成亲近十年连个通房丫头也被沈氏夫人给打发了,这点倒是……」 说到此,瞥了李卫一眼,李卫不觉哈哈笑道: 「这点倒是和你家老爷我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吧,没事儿,说吧老爷我就是怕老婆有什么丢人的」 老李不觉莞尔,觉得这个李卫虽然不是个读书人倒是个性情中人很有几分可爱,从此对李卫很是上心,提点了许多比周师爷的作用也不差多少,当然这是后话。 老李道: 「您不如让夫人递帖子,邀请胡夫人游湖也可顺便探探路」 李卫琢磨一会儿道: 「嗯!倒是个好主意」。 遂回后院和二妞商议了此事,第二日胡夫人沈玉兰便应邀而来,和二妞一来二去到很是投契且年龄相近,倒成了手帕交,经常往来,两家倒也亲近不少,李卫曲意结交,胡兆璋的有意依附,李卫和胡兆璋也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果然如四爷所料,首先胡兆璋就捐了五万两白银给官府修筑江堤,实际上这一段的江堤是康熙爷亲自督建的,那有什么可修的地方不过一个借口罢了,有了丰厚财源的李卫很快把手里的事务屡顺,一有空就和胡兆彰在一起探讨怎样使湖州的商业更加繁荣,丝绸方面现在仅仅胡家一家其实是求大于供的,即使胡兆彰十年间扩充了十几倍的产量还是远远不够。 因为胡家大批的丝绸采纳了楚楚的建议,每年组成几个大商队,带着茶叶和丝绸在去蒙古科尔沁草原,换来大批珍贵的皮毛,利润虽然可观,可是内地的需要就顾不上了,李卫和胡家接触的深了才渐渐明白,胡家的兴起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人家每个点子和措施都是远远超前的,人家不赚钱才是怪事。 李卫对他们家那个所谓的产业链很感兴趣,找了一天随着胡兆璋去了他新建的那个生态园区,李卫总觉得他的这些词儿好像自己在哪里听过,同样的怪异有趣,胡家的生态园区建在城西靠着楚楚住的小村落不远,哪里的几十倾地都被胡兆彰用很低的价格买下了,只因这附近全是茶农,茶田基本都在半山腰,这里是都很贫瘠的盐碱地,故胡兆璋买时很便宜。 一开始想着反正桑树即耐碱又耐旱不用怎么费事儿有长的快,如今不到一年的功夫,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桑林,虽然不高倒是异常的茂盛,李卫不禁暗暗纳罕,胡兆璋笑道: 「其实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能想得出来的,不瞒你说内子的妹妹是个这里头的机灵鬼,都是[img]xsclwygr_93.gif[/img]的主意我做出来的罢了」 李卫惊讶的道: 「令夫人的妹子,没见过啊」 「那丫头是个爱玩的性子,每日的就是在这片山野里和那些采茶女们一起,倒是自在得很」 这时半山腰传来一阵嘹亮的山歌,胡兆彰和李卫一起顺着声音望过去,远远的可以隐约看见采茶女忙碌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中显得那么快乐的无忧无虑,两人会心的一笑李卫道: 「倒是想见一见你的这个小姨子」 胡兆璋指了指后面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道: 「努![img]xsclwygr_93.gif[/img]就自己住在哪里,说是要过那种没有喧嚣的真正田园生活,愣是自己住在了这里,内子也是没法子,产业链成功运转后,这一片桑林是今年才买下植起来的,就是因为[img]xsclwygr_93.gif[/img]非要住在这里,我和内子商量离着自家的产业近些,也好时时的过来顺便瞧瞧[img]xsclwygr_93.gif[/img],虽然[img]xsclwygr_93.gif[/img]向来自得其乐的很,可是我和他姐姐还是放心不下」。 李卫点点头想到大妞对待二妞的样子也就理解了,和胡兆彰进了山脚下的一个很大的庄子,里面十几排的房子整齐的排列着,诡异的是这些房子都是没有窗子的,仔细看檐下有些不明显的小窗子,每排房子侧面开着一个进出的门,一筐一筐的蘑菇从里面了抬出来,李卫稀奇的拿起一个细看,有别于一般的野生蘑菇帽子很厚很大。 胡兆彰指着那几排房子道: 「每一排房子里种的蘑菇都是不一样的,且长的很快,说实话现在这个蘑菇赚的银子,都比我家的主业抽丝要多很多了,一开始我也愁,这么多蘑菇卖给谁,那丫头出了主意,联系全江南的酒楼,给他们些蘑菇的食谱,果然销路很好,剩下的还能晒成干蘑菇,冬天里卖,价格更是高的离谱」。 李卫对这个胡兆璋嘴了的小姨子,越来越好奇了不禁笑道: 「你把你这个小姨子说的忒神了,倒是勾起了我非要一见的兴趣」 胡兆璋道: 「我说的实际还不到[img]xsclwygr_93.gif[/img]的十分之一,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可不是个一般的女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主子雍王爷府里也不见的寻的出来一个这样的」 李卫哧了一声道: 「现在还罢了,十年前倒是有一个远近闻名的,」 见胡兆璋很纳闷的样子,李卫道: 「算了和你说你大概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人也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眼看着近中午了,胡兆璋道: 「不如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你随我去那丫头住的地方蹭顿饭吃,那丫头女红什么的一概不会,饭做的可是好吃的很」。 说着拉着李卫出了种蘑菇的庄子,倒是不远,几百米的距离就到了那个小村落,临近中午,村子里有陆续进出的村民,都是认识胡兆彰的,均亲切的和他打招呼,李卫随着他拐过了前面几个农家院子,到了靠着山的一个小院落,推门进去,院中没有人,中间三间木制房子,侧面有一个独立的小屋子,门口有个小小的背篓,里面有半篓大小不同的蘑菇,胡兆璋大声道: 「楚楚,姐夫又来蹭饭了」 一句话李卫险些趴下,刚想问怎的偏偏叫了这个名字,从侧面的屋子里转出了一个丫头,李卫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湖州城全员大集合 屋子中出来的女子,几乎和十年前李卫初次见到佟格格时一模一样,只除了衣服,那时虽然也是丫头打扮,但一看即知不是个丫头,神采飞扬顾盼神飞,五官虽然平常可是浑身那种自信的光芒却是难以掩藏的,李卫永远记得那个高青县的不眠之夜,那个呼风唤雨的佟格格,如今眼前的丫头简单的红袄绿裤,很寻常的江南小姑娘的打扮,十六七的样子,梳着一条粗长的麻花辫,脚下一双厚底的绣花鞋,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明丽慧黠,盯着人看时,仿佛能看出你心里隐藏最深的秘密。 李卫欲言又止,脑子中划过疑惑,眼前这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十年前的佟格格,首先这年龄也是不对的,并且她盯着自己的眼神陌生的清可见底,遂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观察观察再说,楚楚见姐夫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遂瞪了他一眼道: 「姐夫您怎么不和姐姐一起过来,他是谁?」 胡兆彰嘿嘿一笑道: 「这是新来的府台大人李卫」 楚楚扑哧笑了,小手指着李卫道: 「姐夫你说啥?他叫李卫」 「对啊!就是李卫李大人」 第八章 楚楚围着李卫转了两圈,没办法活生生的历史野史都有的人物,雍正年间厉害的封疆大吏,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能不好好瞧瞧嘛,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眼前的李卫三十几岁的年纪,很平常的长相,不平常的是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带着审视带着激动,像什么,像是认识自己一般,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和大多数的男子一样,李卫也留着难看的小胡子很是滑稽,眼睛扫过姐夫光秃秃的下巴,看来自己对玉兰的洗脑,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见到了历史名人李卫令楚楚心情大好,也就很高兴的把他们让进了自己的蜗居,虽然不大可能,不过李卫还是觉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十年前的佟格格,记得当初佟格格听到他的名字时,也是这个反应,仿佛早就知道他一般,至今他也忘不了当时的情境,可是她怎么会到这里呢?又怎么成了胡兆彰的小姨子倒是很令人费解。 李卫四下打量这个屋子,清一色的竹制品。无论桌子还是凳子,皆是青翠的竹子做的,且手工粗糙,样式简单,就是最普通的农家用的那种,侧面有一个很宽的竹帘,把屋子分成了里外,帘子的间隙很密,看不清里面的布置,不过李卫猜定是卧室,和那个大妞口中异常讲究品味的佟格格,这点上倒是天差地远,墙上有一个竹制的书架,上面累累的放着些书,十年间李卫即使写不好字,也认得差不多了,走过去细看。 楚楚把他们让到屋子里就出去忙乎了,请李卫吃饭她还是很有兴致的,想了半天,记得昨天还剩了些墩鸡,就做个快的,来个地锅小鸡炖蘑菇,很快楚楚就端进来了一个小铁锅,咕嘟嘟的热气和香味飘的满屋都是,放在桌子上道: 「李大人今天既然来了这山野之地,用些简单的吧,不要嫌弃啊」 李卫急忙道: 「打扰姑娘,下官的不是」 胡兆彰道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突然对楚楚恭敬万分甚至有些崇拜的李卫道: 「李大人不要客气,楚楚做的饭很特别哦」 说着竟自熟练的掀了锅盖,锅中底下是香气扑鼻的小鸡炖蘑菇,周围一圈浅黄的薄饼,至此李卫已经确定眼前的十有八九是佟格格,因为这种吃法他只在雍王府吃过一次,大妞说是当初佟格格发明的,这样的江南小山村里怎么会有这种接近北方风格的吃法呢,对于眼前的佟格格如何能十年不变容颜,如何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虽然李卫还是想不通,但是从十年前她能人工增雨开始,就已经不像个平凡人的作为了,十年不变容颜有什么。 倒是自己万万不能吓住她,胡兆璋说她是最怕束缚怕麻烦的,自己需谨慎些稳住她,回去再急速送信进京,遂极力抑制住激动,吃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好吃的却食不知味的饭,饭毕李卫拉着胡兆彰告辞,胡兆彰以为李卫衙门里有什么要事,遂叮嘱了楚楚几句和他回去了。 胡兆璋的本家原在菱湖,生意也都在那里,自打成了商会的副会长开始,为了方便胡兆璋就把主宅挪到了湖州城内,距离李卫的府衙不远的一栋深宅大院中,一路上李卫问了许多关于楚楚的事情,胡兆璋其实也是不大知道的,只说听岳母和玉兰说是远亲来着,具体怎样的亲戚他也没深究,反正比嫡亲的妹妹还要亲上几分就是了。 李卫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拍拍胡兆彰的肩膀道: 「虽说一开始你我都是有私心的结交,我是为了找有个财富后盾,你是为了有个当官的靠山」 说到此,似笑非笑的道: 「你这真是守着金山受穷,得了,从今天起你就干你的大事去吧,只要不把咱大清朝的天捅个窟窿,谁也奈何你不得」 胡兆璋莫名其妙的回了自己家,李卫嘿嘿一笑心道:这可是扎天的好消息,速速的回了衙门,费劲的写了几个字的密信,封上火印八百了加急送往了京城,李卫决定还是先不和二妞说,省的弄得动静大了不好。楚楚当然不知道她的一顿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京城的雍王府,高毋庸于晚间接到了李卫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心道这个小子刚上任才两个月哪就有这样紧急的事情了,不过今年府里倒是喜事频传,侧院的钮钴禄氏和耿氏先后有了喜,加上李氏出的三阿哥弘时,倒也勉强算得上人丁兴旺了,虽说四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不过至少在万岁爷和德妃娘娘哪儿过得去了。 拿着急报进了书房,四阿哥坐在书桌前写折子,眉头皱的紧紧的,高毋庸把急报放在桌上,四阿哥瞧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异常丑陋的字体,不仅有些放松的拿起靠在椅背上道: 「这个李卫别的都聪明的很,就是这个写字读书上不开窍」 说着拿刀子挑开火印,一张宣纸上几个墨迹粗细不均的大字,令四阿哥不禁腾的站起身来,由于过于快速,不留神桌上堆得高高的折子,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高毋庸透过桌上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见李卫送来的信上是「佟格格在湖州」 高毋庸不禁暗暗吃惊,这个消息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不夸张的说是个能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大消息,不过激动过后,四阿哥久久不能相信,可是这个李卫虽说嬉皮,却在正事上很靠得住,这样的事情估计不会杜撰,想起当初的确没有打捞上来楚楚的尸体,这个消息很大程度上是可信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去确认,四阿哥再也想不到,十年后自己已经绝望到谷底的时侯,又出现了新的希望。 想到府里的女人,想到十年前楚楚的决绝,不禁有些后怕,不过只要真的是她,自己的楚楚还活着,即使与所有的人为敌,自己也在所不惜,想到此遂忙道: 「高毋庸备轿爷要进宫」 高毋庸急急出去吩咐,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别的,总之很复杂。 康熙正在御书房和李光地张廷玉商量今年汛期即到,哪里的河防需要自己亲自去督查,才可防了水灾肆虐的问题,李德全进来道: 「四阿哥求见」 康熙很诧异心道: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叫他进来吧」 四阿哥进来行了礼康熙道: 「这么晚了进宫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四阿哥今天有些不寻常,康熙自打他一进来就觉察了,四阿哥举起手中的信双手呈上,李德全接过送给康熙,康熙一瞧不觉失笑,伸手拿起对着李光地道: 「你瞧,光地你给李卫推荐了个博学的周先生,在他身边熏陶了十年,还是这个鬼画符的样子」 李光地道: 「微臣想人无完人,李卫别的地方聪明的没边了,这读书写字方面大概就是怎样也学不好的了」 康熙不觉莞尔拿出信纸顿时一惊,又想到不大可能遂问道: 「这可是真的」 四阿哥跪下道: 「不管真假,请皇阿玛恩准儿臣出京,有一丝的机会,儿臣也是再也不愿放走的」 李卫的字写的很大,故李光地和张廷玉也瞧得很清楚,张廷玉低声呐呐的道: 「佟格格,佟格格,不会是十年前葬身江中的佟格格吧,这怎么可能」 李光地也觉得这事儿太悬了,死了十年的人怎会出现在湖州,康熙拿着信纸背在身后,来回走了几步想了半响道: 「光地庭玉,朕看今年的巡防就从湖州开始吧,李德全吩咐下去明日朕即刻微服出巡,今年咱们不去江宁去湖州瞧瞧去,四阿哥和十六阿哥随扈」 四阿哥虽然恨不得今夜就快马加鞭的赶了去,也明白还是和皇阿玛去妥当些,毕竟江南除了八弟的势利,还有曹家的盘根错节。第二天康熙銮驾到了通州就急速的南下了,一个是顺风顺水,一个是沿途也没有停靠,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龙舟就接近了湖州。 湖州的百姓江南的官员再也想不到皇上会来,江宁织造府的曹寅,早早的接了密旨就提前一天到了湖州接驾,一众江南的官员,加上湖州当地的百姓,一时湖州空前的热闹,令李卫不禁想起了当初直隶山东的高青县增雨,当时也是这样。 湖州的酒楼客栈均满满的,甚至下县的客栈也是人满为患,康熙的到来不知不觉中拉动了湖州的餐饮住宿业飞快的繁荣了起来,李卫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地方上正式的接驾,有曹寅在旁略略点拨也是有模有样。 第九章 康熙五十年六月的一个清晨,湖州港第一次迎来了皇帝的御驾,龙舟一进入湖州府的太湖地界,康熙不禁就相信了几分那丫头还活着的事情,这是个比苏杭仿佛更清秀的地方,抬头即是重山峻岭,平望是数不尽的桑田,低头是迎风而动的菱叶,虽然没有荷叶舒展倒是别具风姿,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必然人杰地灵。 一通繁琐的接驾仪式后,康熙进了湖州府的府衙,李卫本来没想到万岁爷会亲自前来,当初接到密旨也着实愁了一阵子,为了康熙爷的住处犯愁,是胡兆璋说自己一家可以先搬到菱湖镇住老宅,城里的宅子虽不如张家的奢华,倒也不算寒酸,李卫当时眼一亮心道: 「对啊!有佟格格这个现成的姐夫,估计无论是康熙爷还是四爷哪儿都交代的过去」 于是谢绝了张家想出借的宅子,订了胡家的院子,作为临时的行宫,李卫早就派人在楚楚住的村落附近守着了,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佟格格消失了,估计四爷和万岁爷非得把他活刮了不可,康熙倒是没废话,斌退了闲杂人等直接问了李卫楚楚的事情,李卫把自己如何和胡兆彰结交,如何见到的楚楚,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屋子里如今只有四阿哥、李光地、张廷玉和曹寅几人,曹寅这时才明白康熙爷突然驾临湖州,是因为十年前那个精灵的佟格格,不说死了吗,怎的又莫名出现了,瞟了四阿哥一眼心道:这对八爷来说,可不是个利好的消息,曹寅是看好八爷的,所以私下里也偷偷的站在了八爷党一边,他觉得康熙爷之后,肯定是八爷的天下,当然正是因为他站错了队,才有了后来的曹家大厦倾倒,才有了举世闻名的红楼梦,这时后话。 且说李卫汇报完了,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四阿哥,康熙瞪了他一眼道: 「你小子别再朕面前弄鬼,有什么事尽早说来」 李卫嘿嘿一笑道: 「只是这个佟格格可是和十年前的样子一般无二」 众人不禁愣住,康熙道: 「你是说那丫头驻颜有术,十年竟然还是十六七的样子」 「是奴才看的真真的,奴才想胡兆璋的妻子和岳母,应该知道的更详细些,当时奴才没有打草惊蛇,毕竟关系到佟格格奴才也不敢擅自做主」 康熙道: 「李德全你去传朕的口谕传胡兆彰夫妇觐见」 李德全答应一声去了,胡兆彰此时在菱湖镇的老宅有些坐立不安,他向来敏锐,他觉得自从李卫见过楚楚那丫头后,一切事情都不大对头了,御驾短短的半个月就到了湖州,参考李卫对他说的似是而非的话,这一切的事情都指向一个方向,自己的妻妹楚楚,本来楚楚身上就有很多难解的谜团,例如她的出身,她博览群书懂比自己这个举人还多还广,还有十年没有丝毫变化的容颜这都不是一个寻常的事情,这一切他都没和妻子和岳母透露,怕她们一起担心,可是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正踌躇间,外面守门的家丁飞速的跑了进来道: 「少爷、少爷外面来了个宫里的公公和皇上的侍卫,让您和夫人出去接旨呢」 胡兆彰不觉大惊,急忙去后面叫了玉兰出来一起到前院,正门已经大开,院子当中站着一个威严的太监和俩个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见胡兆璋夫妇出来,李德全不禁打量两人几眼,心道这又是得了佟格格福音的一家子,遂很和颜悦色的道: 「不用怕不过是万岁爷想问些事情,请随杂家走一趟吧」 胡兆彰扶着玉兰做进了官轿,很快到了湖州城的府衙,胡兆彰和玉兰不禁相对看了一眼,前几日还常来常往的府衙,如今已是戒备森严。胡兆彰抓住玉兰的手走了进去,层层告进,到了康熙座前夫妇跪下磕头,康熙倒是很出乎夫妇两个的预料,很亲切的一个老人冲两人笑笑道: 「朕今天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令夫人当初是怎么遇见楚楚那丫头的」 玉兰不禁恍然大悟,当初就和娘说过这个楚楚不是个一般的出身,可是万万没想到和皇家有干系,遂把当年楚楚是如何的来到溪前村,到后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四阿哥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听沈氏说的当时楚楚的穿着,就是当初楚楚掉进江里前的衣服,自己记得很清楚,是自己亲自准备的水红旗装。 听说失忆了,四阿哥和康熙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十年都没想起来,估计这次是真的,不是诳他们的,他和康熙都一致认为忘了十年前的那段,对楚楚比较好。爱屋及屋是爱新觉罗家的通病,立即康熙和四阿哥就看着胡兆璋夫妇越发顺眼起来,康熙异常温和的道: 「你们先回去吧等朕见了那丫头再安排后面的事情」 胡氏夫妇告退,康熙才笑道: 「走你们随朕亲自去领教领教那丫头的归园田居是如何惬意的」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一瞬间沧海桑田 康熙一句话说的轻松,皇帝出巡安全还是第一的,李卫原打算先差人去排查肃清一番的,却被康熙拦住,用康熙的话说 「那丫头向来聪明的很,待得地方必然不是穷山恶水多刁民的所在」 李卫没法子,不过有内廷侍卫和暗卫的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再说那个地方李卫也是去过的,很平实的小村落,康熙几人到了那个山脚下时,已经临近午时,深山之中不通车马,故十几人只能步行,偌大的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向来荒僻的山路上,还是很突兀怪异的,不过正是采茶时节,村里的茶农都上山去了,虽然午时山路上却没有人经过很是清静。 康熙几人边欣赏四周的风景,边缓步而行,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就望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小村落,康熙细细打量周围见此处,算是个三面环山的小峡谷,山道两边峰恋叠翠,古木葱茏,一弯清澈的溪流绕村而过,还没踏进村子远远就见炊烟袅袅,隐约有几声鸡鸣狗叫之声传来,康熙不禁微微一笑道: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五柳先生的归园田居倒是很形象啊」 李光地捻捻自己的胡子道: 「在此地结庐而居,把酒话桑麻,实乃平生之幸」 李卫暗自瞪眼心道: 「这帮人到了地方却是不急了,在山路上吊什么书袋子」 四阿哥却有些心神恍惚暗道:在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居住,才是那丫头一直追求的生活吧,眼中闪过一抹黯淡,这种淡然无欲无求的生活,却是在自己身边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可是他还是不愿也不能放手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之后。 正想着,从侧面蜿蜒的山路上,传来一阵时隐时现断断续续的歌声: 「再翻一座山,渡过一条河,就是外公外婆的村落。喝一口泉水,唱一支老歌,看那袅袅炊烟舞婆娑。吹一首牧笛,暖在你心窝,看那斜阳笑山坡……要走几段路,犯过几个错,才明白自己想要的太多……一座城市,又一个城市,才知道流浪的路多颠簸。一次成功,又一次坎坷,才懂得陶渊明先生的快乐……」 清越的嗓音配上直白又古意的歌词很是好听,大异于一般地方的俚俗小曲,雅俗共赏,细听之下蕴含很深的哲理性,几人不觉听的痴了,歌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山路上蹦跳着走下来一个小姑娘,红袄绿裤俏皮活泼,猛然见到前面的康熙等人,楚楚不觉一愣,歌声戛然而止,楚楚很奇怪这里向来没什么外人来的,除了姐夫的生态园隔些日子来几个商人看蘑菇,但是也不会过来她住的这个村落。 虽说这几人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方向上看,绝对是要去村子没错的,不觉很讶异,众人回神都惊讶的看着山道上突然出现的楚楚,每个人的表情仿佛都是白日见鬼一般,当头一个很慈祥的老人,身材很矍铄,最先从惊讶中回神,含着笑意很亲切的看着她,仿佛瞧着一个很久不见的孩子,流露出很自然的思念之情。 旁边一个男人,估计四十岁上下,鬓边却过早的出现了几缕白发,很不协调,可见此人平时过得并不开心,盯着她的眼神有激动有狂喜也有些忧伤,仿佛自己是他经年才重逢的恋人,这种眼神令楚楚觉得很狗血,想不到自己还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煽情看着的时候,不过说实话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不过确实有很古怪的一种直觉。 第十章 这一行人身上的穿着,虽说极力打扮平常,可是料子的好坏,十年来,和以盛产丝绸的胡家紧密接触的楚楚,还是一眼就看出,当头的两个男人,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身上的衣服材质应该是织造府的贡缎,结合这两天震动整个湖州乃至江南的皇帝驾临,这一行人的身份倒也不难猜。老的一个估计是康师傅,就不知旁边这个年轻些的是哪位阿哥。 楚楚不禁暗笑心道:穿越女果然厉害,就是像自己这样终日躲在山沟里的,还是能遇到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不可不说是奇迹,想到这些历史人物真实的在自己面前,楚楚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前些日子来了个封疆大吏李卫,现在又来了皇帝,若这位年轻些的男人是四阿哥,那自己岂不造化的一次就见两个帝王,想到此,楚楚遂暗暗打量四阿哥。 想过一万次,这一路上想过不止一万次的重逢场面,却是如此的陌生,几步的距离却仿佛在自己和楚楚面前隔了一条宽阔的银河,咫尺却是天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四阿哥脑子里猛然就浮起这两句诗,眼前的楚楚和初见时一摸一样。还是十六七的样子,还是如花娇艳的年纪,而自己,四阿哥不觉抬手摸摸自己鬓边的白发,脸上一片惨淡。 楚楚见四阿哥有些脸色不大好,以为自己盯着他看,他心里恼了,嘿嘿一笑掩饰性的微微低头摸摸自己的刘海,衡量下当前的形式,觉得自己还是装不知道最好,遂几步走到康熙近前道: 「大叔你们若是上这里来踏青游玩,就走错了」 说着抬手指指另一条路道: 「从那条路出去就是湖州最美的菱湖镇了」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逗趣道: 「不,老爷不是踏青是来寻人」 楚楚暗道这里既没有皇亲国戚,也没有世外隐士,有什么值得一国之君亲自来寻的,遂好奇的问道: 「寻人,村子里的吗,您说说名字,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我帮您找,是您的亲戚吗」 「亲戚,不,是老爷的儿媳妇」 听着皇阿玛斩钉截铁不可动摇的话,四阿哥一震心道: 「对啊,不管如何楚楚是自己的侧福晋,这一点是错不了的,即使她想不起来自己,自己也可以让她重新爱上自己不是吗,就像当初,自己不也做到了吗」 想到此,不禁顿时信心百倍,看着楚楚的眼光也褪去了自惭形秽的暗淡,闪现着灼灼的希望,听到康熙的话楚楚倒是扑哧一声笑道: 「您一定是弄错了,这个村子里肯定没有您要找的人,你们一看即知非富则贵,哪能有亲人在这个荒僻的地方落脚呢」 楚楚天真俏皮的样子,看在康熙眼里不觉轻松了许多,还是那个调皮灵动的性子,眼眸流转间竟是鬼主意,楚楚虽然觉得见到他们很荣幸,但想到众多清穿女的下场,觉得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再说那个不知道是行几的阿哥,看她的眼神令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太吓人了,看看天色不早了,楚楚不想和他们多纠缠遂道: 「你们找错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可以确定」 说着指指李卫道: 「他不是最清楚吗,好了,我要回去吃饭了,再见啊」 说完潇洒的挥挥小手,就要从四阿哥身边过去,四阿哥那里肯这样把她放走,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触手柔软滑腻,有别于记忆中的温热有些凉丝丝的,楚楚莫名的看着四阿哥奇怪的道: 「有事」 四阿哥贪婪的盯着近在眼前的熟悉容颜,扑鼻而来的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柑橘香,有一种更清冽的竹子混合泥土的味道,不觉有些发愣,仿佛没听见楚楚的问话,楚楚翻翻白眼心道:这个阿哥看上去精明的,实际却是个傻的,遂用些力气儿想挣脱手臂,却不觉咝一声,有些疼可见对方抓的多紧,李卫开口提醒道: 「爷、四爷」 叫了两声,四阿哥才回神,手放松了些,不过还是令楚楚挣脱不开,楚楚倒是也不挣扎了,听李卫的称呼,眼前这位纠缠自己的就是四阿哥,那位短命的雍正了,得了,康雍乾三代帝王,自己一天就见了两位,不觉带着好奇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这位未来的皇帝,近看楚楚觉得此人应该不到四十岁,鬓边的白发显得老了不少,五官不算很出色,但凑在一起有一种令人心悦诚服的气质,很有领导面相,眉头深深皱着,中间已经有了浅浅的沟壑,显得异常严肃冷漠,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很不搭调。 四阿哥倒是不在乎楚楚打量的视线,转头对康熙道: 「皇阿玛儿臣想单独和楚楚谈谈」 康熙来回看了两人几眼心道:自己这位老成稳重的四子,只要碰上了这个丫头才有几丝烟火气,真不知这两个人是什么缘法,叹了口气道: 「好吧!朕在湖州城等着你们,必须把这丫头带回来」 说着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楚道: 「十几年前朕答应你的十里荷塘,芙蕖飘香,朕可以不用食言了,朕等着你」 楚楚纳闷的看着他们自说自话,对他们什么皇阿玛,什么朕,朕的专有名词,决定暂时装听不见,康熙很快的带着一大帮人顺着山路去了,本来因为他们的到来,有些喧闹的山路瞬间恢复了先前的安宁,当然高毋庸还是带着两个侍卫在十米之外候着。 楚楚和四阿哥相对而立,一阵山风吹过,浮动两人的衣襟仿佛过了沧海桑田,楚楚有种感觉,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和自己仿佛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是上一世曾经见过的,瞥了一眼不说话的男人,楚楚道: 「走吧这位四爷,有话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说着把背了一上午的背篓递给四阿哥道: 「喏你拿着这个,既然要白吃我做的饭,给我拿着东西也是绅士该有的风度」 说完率先走了,四阿哥一愣之下,手已经自然的接过了背篓,背篓里有几颗新挖的还带着泥的鲜笋不算很重,遂提在手里跟着楚楚的身影去了,正午的阳光穿过山路两边高大茂密的银杏枝叶照在一前一后的身形上,仿佛在两人周围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柔和而美好。 高毋庸抬手试了试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有些温热的水滴渗出了眼眶,遂带着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两人。当踏入楚楚住的小院后,四阿哥心里是百感交集的,很平常的农家小院,院子中到处是晾晒的茶叶,只有侧面楚楚进去的小屋外,才晾着一些蘑菇,笋干类的东西,随着楚楚进屋,楚楚接过四阿哥手中的背篓,指了指中间的竹凳道: 「做吧我这里就有这个,你要是坐不惯也没法子」 说完不等四阿哥回答竟自出去了,四阿哥打量身处的小屋,一眼瞧见后面的书架,遂站起身走了过去,看了半响不禁微微露出些笑意,架上满满都是些民间故事和游记间或有两本诗词集选,没有什么正经的书,看来这丫头还是老样子,抽出一本宋词翻开,一张素签顺着书页飘了下来,四阿哥捡起,字体是四阿哥很熟悉的颜体,倒是比以前有了很多长进,是一首不押韵的长短句,很直白的语句,却别致的很。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十年的距离岂是朝夕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四阿哥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不过这个海子是谁,很古怪的名字,楚楚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四阿哥回头,脸上异常柔和轻松的表情令楚楚觉得这样看来这个男人仿佛也是很有魅力的,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一盘竹笋炒肉两碗米饭和一大碗蘑菇汤很家常,四阿哥足足吃了两碗米饭半碗蘑菇汤才罢休,觉得十年来这是自己吃的最有滋味的一顿。 楚楚显然没想到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这么能吃,记得不是说皇族都吃的超少的吗,楚楚摇摇头收拾了桌子,又拿起桌上竹筒样的杯子冲了一杯茶塞给他,才坐在他旁边的竹凳上道: 「说吧,不是说有事要谈吗」 第十一章 四阿哥端详手里怪异的杯子,是个半截竹子切割而成的,杯口和杯底处磨得很圆滑,杯璧上粗陋着刻着两句诗 「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 很有楚楚的风格,一饮一食都有文章,即使荒山野岭也能弄出如此天然雅趣的东西,浅浅抿了一口,很淡有青草气有些回甘带涩,低头朝杯子里看了半响,四阿哥说了一句和楚楚问话完全不搭的话: 「这时什么茶」 楚楚翻翻白眼心道你装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炒青」 四阿哥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道: 「到是较别的茶清淡很多,你每天都上山去做什么?」 「采蘑菇挖竹笋,有时帮着大红一家收茶,大多数时候是没啥目的,单纯喜欢山上清新自由的空气罢了」 「自由」 四阿哥眼中划过一丝黯淡,楚楚看他又有些出神,暗道这个爱神游的毛病可不好, 「喂!好像不是你问我,是我问你,咱们能不能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进入主题,你要和我说什么」 四阿哥被她叫的回过神来盯着楚楚带着一丝审视道: 「十年前的事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 非常干净而清脆,楚楚毫不犹豫的回答,仿佛打击到了四阿哥,四阿哥半天没有说话,沉默半响才继续道: 「你不记得了多好,我也想不记得,无奈花了十年的光阴也做不到」 声音低沉而忧伤,楚楚不理他继续喝着她的茶心道:反正也不干自己什么事,四阿哥抬头瞥她一眼道: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机灵即使忘记了以前的事儿,我的身份你也早就猜出来了,你是我府里的侧福晋,十年前」 说着顿了一下才道: 「十年前你随我南下,在扬子津渡口失足落水,那里临近入海口四通八达水流湍急,皇阿玛出动了洞庭的水师都没找到你的踪迹……」 「停!」 楚楚大声喊道: 「你先听我说,你说我是你的福晋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不可能的,我还没结婚,不,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没嫁过人,这点我很肯定」 四阿哥脸色有些阴沉道: 「你没嫁过人吗?你十几年前就是爷的人了,要我说出证据吗」 说到此,起身走到楚楚身前,低声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楚楚不觉面色通红,一把推开靠的很近的四阿哥,起身走到了门边,隔着院子的篱笆可以望见青翠高耸的群山,楚楚心里顿时有些乱成了一团,自己身体的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且那个地方别人是绝不可能看得到的,想到此,不禁面红耳热。 平息了一下驿动的心情,仔细回想十年前自己的境况,穿的是件水红色的旗装,且现在看来当时的衣料绝对是内造的贡品,寻常人家除了曹家谁又能轻易得见,况且还穿在身上,荷包,那个荷包里的夜明珠和金瓜子元宝,现在想来倒有些像贵族们赏人耍玩的东西,可是自己明明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且真真是自己的身体,这点楚楚还是很肯定的,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难道真的是自己忘了些事情吗,这个四阿哥说的轻松,一个阿哥的侧福晋不会随便就掉到江里的吧当她傻啊。 即使自己真的和他有些关系,自己相信也绝不会是什么侧福晋,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封建皇族的小老婆,以自己的性格若是当个没名没分的小三倒是有可能的,毕竟十年前眼前的男人应该正是风华正茂且有权有势,为了保命以自己的现实性格,暂时依附他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和眼前的男人有过什么,楚楚就觉得分外别扭,遂甩甩头回身道: 「就算如你所说我是你那个什么侧福晋,那好,我姓什么,是旗人还是汉人?」 「你姓佟佳京城的佟半朝佟家」 楚楚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不是小年同学,也不是败家子的妈,不过没记得雍正有个姓佟的妻妾呀,他不是忽悠自己吧,不过又一想自己一没钱二没色,有什么可值得人家一个未来皇帝忽悠的,想到此不觉莞尔道: 「既然你说我十年前是你的侧福晋,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了,不管你是谁你我就是两个陌生人,我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是离婚比较好」 「离婚」 四阿哥莫名的反问,楚楚敲敲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道: 「哦!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什么来着,对!休书!你写封休书给我,我也不要你什么补偿,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回京城继续当你的王爷,我在这里继续我的田园生活岂不两便」 四阿哥倒是气得楞了,心道眼前绝对真真切切就是十年前那个丫头,依然洒脱的很,令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休书!亏她想的出来,从大清朝开国到现在,那个皇族用的着写休书,喜欢的多宠几日,不喜欢的送到庄子上眼不见为净,这丫头是想和他一刀两断一了百了简直做梦,四阿哥气道极致倒是笑了,很阴沉而危险的道: 「你想让爷休了你」 说着蹭的起身,向楚楚走了几步,楚楚看着他阴霾的脸色,不觉向旁边移了两步道: 「冷静冷静,我告诉你,你不愿意也没法子,我可是不当小老婆的,这是我的原则」 「小老婆」 四阿哥实在没想到失忆的楚楚,比十年前初次见她时,更加滑溜难缠,那时她好像还是很怕自己的,现在却是有恃无恐了,看她排斥自己的样子,暗想自己需慢慢来才好,不然一不小心这丫头溜了,自己可是又得费工夫找,想到此,四阿哥退了回去坐在竹凳上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即使想休了你,也很难做主的,你已经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人,需皇阿玛下旨除名才成」 楚楚道: 「不是说是姓佟的吗,我现在姓沈,算起来和你们其实没关系,就这样,你们回去就当我生了病死了不就完了,历史上这样的还少了」 四阿哥脑门子的火突突的往上冒,暗自咬牙心道:这丫头倒是越发的胆子大了,反正说到底就是不想和自己回去就是了,得想个法子把这丫头先弄回京再说,想到此,四阿哥暗暗压压自己快要爆发的火气和缓的道: 「不如你先和爷回京看看,没准你就想起一些也未可知,就是要爷休了你,也是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吧」 楚楚道: 「理由简单就无子呗,你们不是最讲究无后为大吗,我想即使如你所说,我曾经是你的妻妾之一,你的子嗣中也应该没有我生的才是吧」 四阿哥脸上浮现几缕痛苦遗憾,半天没有说话,他在想那个楚楚小产的夜晚,也是那个夜晚自己失去了楚楚全部的信任和自己盼了很久的孩子。 其实此时楚楚是有些相信他的,自己的梦中偶尔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最近几年越发的频繁起来,仿佛胶片蒙住了一般,模模糊糊但是隐约可见一些镜头,总是有一个男人的胸前插着剪刀的样子,血流了满处都是,却还沉痛焦急的喊着什么,一晃而过,看不大清面容。 提到孩子,眼前的四阿哥是这么沉痛哀伤,弄得楚楚有些不忍了,想到现在是康熙五十年遂好奇的问道: 「你府里的侧福晋应该姓年吧」 四阿哥不禁一惊,一扫刚才的萎靡抬起头盯着楚楚道: 「你怎知道」 楚楚嘿嘿笑道: 「听说的,年羹尧很有名啊,前些年去过四川,那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年将军的妹子是您府里最得宠的侧福晋,传说大婚时十里红妆至今仍令人津津乐道呢」 四阿哥不禁脸色一变,起身疾走几步抓住楚楚的手臂道: 「不是的,那是皇阿玛的意思,就是因为她的一双眼睛酷似了你,才有那格外的恩典,我并没有宠她的,当然一开始……」 楚楚撇了撇嘴打断他道: 「好了,我可没说什么,你和我解释这些干嘛,你们男人总之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反正和我也没关系,我不过是八卦一下」 四阿哥深受打击心道: 「是啊!她已经把我彻底忘了,那还会在意我娶谁宠谁,她现在看我的眼光仿佛看一个戏里的人物,对自我的悲欢离合好奇,却没兴趣参与,冷漠!从骨子里散发的冷漠,这才是楚楚,正如十四弟曾经说过的,要就要全部,不要就弃之敝履」 四阿哥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有恨有怨有悔,喃喃的道: 「如果知道你还能回来,又哪会有什么年氏」 第十二章 声音低低的有些暗哑,楚楚没有听清,楚楚向来讨厌这种什么因为她像你,所以就喜欢她的狗屁情节,她不相信和一个女人滚床单时,还会想着别的女人,哪样简直更不可原谅,同时侮辱了两个女人,本来还觉得四阿哥可怜可叹的楚楚,这时觉得他很活该,遂有些冷淡的道: 「你回去吧,我不想也不愿和你回什么京城」 说道此,直直盯着四阿哥,眼中的眸光清澈而决绝,冷漠的令四阿哥心寒, 「我可以告诉你,即使我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令你念念不忘,想了十年的侧福晋,我也不会和你回去,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男人,你走吧」 四阿哥瞬间被击倒,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堆在凳子上,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丫头竟是如此的狠厉决绝,一丝机会也不打算给他,这怎么可以,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遂站起来前行几步哈哈大笑,笑声有些疯狂惨烈,院外的高毋庸不禁暗惊心道:看来不大好,他就知道这个佟格格是个不好哄的,低低叹了口气。 四阿哥笑了几声咬牙道: 「好!好啊!楚楚你果然还是那个狠心的丫头,爷想了你十年,你就是这样对爷的」 楚楚并没有退缩,眼中闪过轻蔑道: 「你想了我十年」嘴角微微扯了扯道: 「年氏就是你想出了的吗,你府里十年又进了多少女人,不止年氏吧,你的儿子应该也有了对吗,你很矛盾知道吗,你十年间除了想我,倒是一点也没耽误别的,你和别的女人巫山云雨的时候,你敢说你还是想着我的吗」 楚楚步步紧逼,四阿哥不禁后退几步,颓然坐在凳子上暗道: 「自己怎么就忘了楚楚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忘了她是个多么骄傲的女人,如果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得回她,如果十年前自己能预见还有重逢的一天,自己定会一个女人都不会娶也不会碰,可是如今难道这些就成为自己重新赢回她的障碍了吗」 四阿哥眼中闪过几丝戾气心道:看来和这个丫头来软的是不管用的,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道理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想到此,定定神道: 「这些咱们以后再说,既然爷和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打动你,那么就按你的规则来,菱湖胡家,这一村子的朴实农家,你想让爷动真格的吗」 语气饱含这威胁,楚楚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家伙是哪个据说杀父屠弟的暴君,他连自己的亲身儿子弘时都能亲手杀了,别人算什么。楚楚不禁有些怕怕的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此时的四阿哥已经一扫刚才温柔和缓的痴情男形象,眼前的男人已经有了几分帝王的霸气和无情,令人不敢轻易违逆。 楚楚脑子转了几转心道:和他对着干,自己是绝对讨不到好的,不如暂时妥协再找机会跑掉,这样他就不能迁怒胡家和这些茶农了,想到此,遂脸色缓了缓道: 「和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我要定一个书面协议才行」。 菱湖镇康熙庆团圆 「协议」 四阿哥不觉想起初见楚楚的时候,那时她也是和自己定了什么协议,不过那时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不会放手,那个协议也就中途夭折了,如今事隔十年又是协议,不禁令四阿哥百感交集,他算是看透了,这丫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要想圈住她必须辖制住她才成,一味的恳求哄骗对她没用,这丫头的现实自己十年前就领教过了。 想到此,不觉露出一丝很淡的难以觉察的笑意,声音还是很冷的道: 「什么协议,爷从来不和女人谈协议」 楚楚有些生气的道: 「女人怎么了,只要你遵守协议,我就立刻和你回去,不然没得商量」 四阿哥见又重新活泼起来的楚楚,不禁暗自一乐心道: 有胡家在这里,想你小丫头也蹦跶不到那里去,遂很酷的道: 「说来爷听听看」 楚楚从书架上抽出几张空白的素签放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下面的暗格中找出毛笔和砚台磨了些墨,坐下写了几个字抬头道: 「你的名字太难写了你自己来写吧」 说着站起身把笔递给四阿哥,四阿哥不觉牵动了下嘴角,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倒是上好的湖笔估计是那个胡兆璋送来的,素签上最上面已经有了几个字:甲方沈楚楚,乙方哪里只写了一个爱字,想到这丫头向来嫌写字麻烦不禁暗笑,飞快的接着爱字后面写上了新觉罗胤禛,字体文雅遒劲、气势宏伟,有一种欲凌驾雄强的气概,和楚楚写的颜体倒是相映成趣,有一种很奇异的和谐。 楚楚很佩服毛笔字写的又快又好的人,记得这位雍正皇帝的朱批是所有皇帝中最幽默且最多的,经常洋洋万言比人家的折子也短不了多少,怪不得最后传说过劳死,遂装糊涂的让他继续写,琢磨了片刻道: 「第一甲方应乙方要求去京城但并不代表承认是乙方的妻妾,第二乙方应给予甲方独立的住处和空间,第三没有甲方的同意乙方不可对甲方进行性骚扰,」 四阿哥抬头道: 「何为性骚扰」 楚楚脸一红道: 「就是身体上的接触」 四阿哥皱皱眉暗想:这一点可对自己不利,先答应了她在说, 「第四不可限制甲方的行动不可以……」 洋洋洒洒至天色有些擦黑才基本写完,大红父女早就回来了,大概是看见了侯在外面的高毋庸以为楚楚的亲戚又来了,故也没来打扰,楚楚满意的看着整整四大页协议,满意的点点头,让四阿哥又抄了一份。两人分别签上名字,在公证人一处留了白,楚楚打算让康熙那位千古一帝来签,四阿哥都能想到自己被皇阿玛嘲笑的下场了,可是没办法,只有这样这丫头才同意和他回去,反正先哄回去再说。 楚楚小心的吹干墨迹,放在自己的包裹里,房中有些暗了下来,四阿哥松了口气道: 「走吧,你要的爷都答应了,该和爷回去了吧」 楚楚翻翻白眼道: 「急什么」 四阿哥心道:想了十年了我能不急嘛,楚楚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的蜗居,随身的不过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张姐夫楞塞给她的银票,拿出一百两,背上自己的小包裹道: 「走吧」 到了院中,楚楚让四阿哥等她一会儿,自己走进了中间的屋子,给大红父女一百两银票,大红是执意不收的,是楚楚说自己还会回来的,只当是经常给她打扫一下的费用了,小红道: 「沈姐姐你还会回来的是吗」 楚楚伸手摸摸她的小发辫笑道: 「当然,姐姐教你的字要记得常常练习,不然忘了等姐姐回来会打你手心的」 说着挥挥手转身出去了,院中四阿哥的身影迎风而立,在暗色中显得很高大,楚楚叹口气随着他出了小院,和外面的高毋庸汇合,不一会就出了小村落,楚楚站在村头的山路上回头望,几十盏灯火的小村落静静的坐落在黑夜中,安静祥和,楚楚脸上一片离愁,虽说住在这里的时间不长,楚楚却觉得这个小村路仿佛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家。 四阿哥软声道: 「你放心,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回来的」 楚楚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自己有强烈的预感,平静的生活从此就要离自己远去了,当她傻啊,现在康熙五十年,正是历史上九龙夺嫡最激烈的时候,皇家的阴谋龌龊,那还能有这样平实的心境,想到此,不觉瞪了四阿哥一眼,要说自己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怎的这位就和自己缠上了呢。 黑暗中四阿哥自是看不见她的白眼,虽说没有灯火照亮,可是月色还好,勉强可以看到前路,几人走了半个时辰才拐出了山路,前面一片灯火通明,距离这里最近的菱湖镇也有一段不近的距离,那里来的灯火,楚楚举手挡住照眼的光线,细看是一色的官兵,当前一人正是李卫和一个女子,女子一见到楚楚的影子就扑了过来道: 「格格我是二妞,李二妞,你还记得不」 高毋庸迅速的不知从那里,弄来一盏明亮的琉璃灯举到楚楚近前,楚楚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二十六七的样子,柳眉大眼,脸上有些小雀斑但是很俏皮,和那么土的名字一点儿也不搭,自有一种稳重伶俐的气势,抓着楚楚的手激动的有些颤抖,眼角渗出点点晶亮的泪水滴在楚楚手上,令楚楚很是心酸感动。 第十三章 李卫急忙几步过来圈住二妞道: 「不是说了吗,格格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刚见面本是喜事,干吗哭天抹泪的」 二妞吸吸鼻子哽咽的道: 「是啊!天大的喜事,姐姐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看来姐姐是对的,格格果然回来了」 至此楚楚对自己身份一点也不怀疑了,这样的真情流露哪能是假的,遂伸手拍拍二妞抱歉的道: 「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不过一见面我就很喜欢你,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沈楚楚,年龄没法说」 李二妞把手交到楚楚伸出的手中,温热的掌心和十年前一般,果然一点儿没变,李卫把有些情绪不稳的二妞扶到一边的马车里,准备起程,四爷已经上了马,伸手给楚楚道: 「走吧夫人咱们回家」 楚楚脑中闪过一个相似的画面,仿佛也是这样的场景,不过不是黑夜,隐约阳光普照的一个午后,马上的男子也是这样冲她伸出手,似笑非笑的说: 「驾车爷不擅长,不若和爷共骑如何夫人」 楚楚摇摇头甩掉那些杂乱但熟悉的场景,还是把手放到了四阿哥伸出的手中,掌心有些粗糙的薄茧却温暖厚重,四阿哥眼中闪过怀念闪过欣喜,大掌紧紧握住小手,轻轻用力,楚楚的身子就被他揽在了身前,四阿哥驾一声绝尘而去,迎面的风浮动楚楚的刘海不冷很温和,这样的感觉楚楚觉得似曾相识。 四阿哥却是不自己觉得狂喜着,这样的感觉,这个丫头安分的附在自己胸前的感觉,触手可及的感觉,再也不是南柯一梦。 康熙爷并没有宿在湖州城内的胡宅,而是经过菱湖镇时,喜欢上了菱湖的满镇菱花,定要在菱湖镇下榻,所幸胡家在菱湖镇还有个别院空着,虽说不是很大,妙就妙在临着被誉为「江南第一桥」的藤桥,远看古藤缠绕,生机勃勃,很是奇特得趣,康熙爷于是欣然下榻,故所有接驾大臣不得不到小小的菱湖镇来伴驾,小小的菱湖镇也因此已是四处戒严,再也没有平日的安静祥和。 这个别院楚楚是住过一阵的,楚楚却不喜欢那个古藤桥,觉得远远看上去还不错,近看有些乱糟糟的,四阿哥在别院门口停下,楚楚翻身自己跳下来,暗道以后再也不骑马简直受罪,一点也不舒服,四阿哥怅然若失,不过看看近在眼前的楚楚,还是满意的一笑,别院外都是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见四阿哥到了纷纷行礼,四阿哥和楚楚踏进别院。 楚楚当然很熟悉这里的,心里纳闷康熙怎的会在这里下榻呢,这个地方只有两进,加上下人的房间不过十间还真是和康熙的身份不搭,院子中站着一个年纪大些的白面无须男人,楚楚知道是白天随着康熙的那个公公,李德全见四阿哥果然把佟格格带回来了,不禁松了口气,万岁爷已经坐立不安的问了几次,若是四爷带不会格格,估计今晚上谁别想消停了。 急忙上前道: 「雍王爷吉祥,佟格格吉祥,两位快请,万岁爷正等着两位晚膳还没用呢」 \ 四阿哥客气的点点头,楚楚倒是对着李德全道: 「您可千万别喊我格格,我听不惯,就叫我楚楚好了,这样多好」 李德全不知如何接话,为难的看看四阿哥,四阿哥不禁一笑道: 「李总管您就先称呼她沈姑娘吧」 李德全诺诺的答应,东侧的厢房里传来康熙爷的声音: 「李德全让他们进来」 李德群急忙应声,请四阿哥和楚楚进去,帘子打起,房中点了四盏偌大的立式宫灯很明亮,房中没有软榻,角落里摆着一个竹制摇椅,靠墙是个很大的老树根做的桌子,上面摆着茶具和红泥小炉四周是四个树根做的矮凳,楚楚不禁莞尔,当初自己在山上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老树根,被丢在那里觉得很可惜,叫了胡兆璋上山,告诉他怎么弄,胡兆璋对楚楚有一种盲目的信服,还真弄了回来,按照楚楚说的打磨刷上清漆,摆在茶室倒是一点也不难看,配上茶具有一种很协调的美感。 于是弄了些回来大的做成了茶桌,小的做成了凳子,胡家的生意已经很大了,所以胡兆璋也没把这个作为生财工具,不过爱它的天然野趣,才弄了几套摆在自己家里,这里也留了一套,康熙坐在摇椅上很是滋润的指了指中间的大树根道: 「这个是你这丫头的主意吧,当初朕一进来看到这个。就知道除了你这个丫头就没人能想到用个大树根做桌椅」 说到此,不禁一乐道: 「真不知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不记得以前的事,这些鬼主意倒是越发的多了」 楚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千古一帝,从山路上看见自己,表现的就有些亲切过了头,不过人家大龙头都不在意,自己干嘛非得规矩,想到此,嘿嘿笑道: 「小把戏登不了大雅之堂」 想到一事,从包裹里拿出协议,四阿哥急道: 「楚楚你还真让皇阿玛作证啊」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当然,不然将来你赖账我找谁说理去」 康熙好奇的站起身,接过楚楚手里的素签,细看半响不禁放声大笑,四阿哥脸上有些尴尬,哭笑不得的看着楚楚,楚楚倒是很认真道: 「您是四阿哥的父亲,到时可不能偏袒啊,我知道您是公私分明的千古明君」 康熙凑近楚楚有些老顽童的道: 「朕是千古明君」 楚楚眨眨眼点点头, 「所以朕不能偏袒自己的儿子,好吧,走到到了旁边的书案上唰唰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很正式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枚私章,印在上面递给楚楚,楚楚细看,见两父子的笔体很相近,私章上刻得是篆体的玄烨两个字很是精致,楚楚暗自美美滋滋的心道:这张纸要是回到现代得卖多少钱啊,给了一份递给四阿哥,自己那份小心的折起放在包裹里,四阿哥无语的接过道: 「爷的脸面早晚被你这丫头丢光了」 楚楚道: 「你不愿意更好,我还回去过我的田居生活岂不两便」 四阿哥顿时一滞,康熙暗乐心道:虽说楚楚这丫头磨人,不过有了这个丫头,自己这个四儿子该是过得轻松些了才是。有心帮自己的儿子一下康熙道: 「不管你们暗自协议,楚楚明路上还是顶着侧福晋的名头比较好」 楚楚心道:就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极品腹黑,自己要是没定这个协议,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康熙道: 「好了,今天是咱们合家团圆的一天,来你们两个陪朕吃顿久违的团圆饭吧!」 互惠互利楚楚扶胡家 楚楚随着康熙和四阿哥在菱湖镇整整住了十天,楚楚和康熙已经非常熟络了,和四阿哥要稍微别扭些,楚楚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想到自己也许曾和他肌肤相亲,楚楚就觉得分外的不舒服。 其实虽说是被他威胁才来的,不过他对自己照顾的还是很周到细致的,楚楚常常觉得他有些细致过头了很婆妈,例如自己从头到脚的衣服,甚至一方帕子,都是四阿哥画了样子命江宁织造府连夜赶制出来的,基本都是旗装,楚楚强烈抗议,四阿哥让人帮她梳那个难看且难受的两把头,只简单的挽起头发了事。 第十天一早,楚楚就到了胡宅,因为明天楚楚就要随驾走了,毕竟康熙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来巡防的,南京镇江等地方是必须要去的,所以在第十天,四阿哥陪着楚楚来到了胡宅探亲兼告别。 如今楚楚再回来,身份却是天差地远了,无论四阿哥还是楚楚对于现在的胡宅来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仰视的人物,所以接了信的胡宅,很早就起来收拾了,邱氏自从知道了楚楚的身份,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絮叨着问女儿女婿,以前不知道是否怠慢过楚楚,玉兰道: 「您老放心,我相信楚楚即使当了皇后也是咱家的人,有什么怠慢的,不要外道才是」 胡兆璋却是有些心事的,几天前玉兰就看出来了,昨天晚间两夫妇有一番这样的对话玉兰道: 「你这几天有什么心事吗?」 第十四章 胡兆璋叹口气道: 「我只是在害怕,我原先也是想走仕途为民请命的,可是十年前朝廷的党争已经很厉害了,没有什么背景的我,当时也只能退回家经商,再也不想当官这码子事,也不想参与到朝廷那一团乱里去,原想经商是个稳妥的,可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你记得四十八年的一废太子,扬州多少人跟着倒霉了,这都是前车之鉴啊,本想李卫素来清廉,和他相交彼此扶助相互利用。可以在湖州站住脚跟,毕竟张家已经明里暗里挤兑咱们了,可是我真没想到楚楚有这么大的来头,和她关系匪浅的咱们,势必被归为雍亲王一党,说句实话,我也不看好这位爷的,论实力这位冷面王较之八爷差了很多,要不精明的曹寅能暗地里靠上八爷,别的倒还罢了,我就怕咱家没有几年的安稳日子了,所谓一朝君子一朝臣,到时别说是这份家业,就是通家的性命恐怕也难保」。 玉兰坐起身道: 「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你不信别人难道不信楚楚吗,我是最信服她的,以她的聪明既然肯跟着雍王爷回京,我相信最后胜利的定是这位爷,即使他现在实力远逊于八爷党,所谓后来者居上,再说有楚楚这么聪明的女子在身边,他还能差到哪里去」。 胡兆璋想玉兰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楚楚身上有许多超前的东西,仿佛像什么,对!像个什么都预先知道的先知,很诡异,遂放下些心又叮嘱道: 「明天楚楚和雍王爷到来,你和娘要注意礼数,虽说是一家人可如今毕竟身份不同了,尤其皇家是不讲亲情先论君臣的」 玉兰叹了口气道: 「明白了,想到这些,其实我觉得楚楚还是做那个山村的野丫头自在些」 声音没入黑暗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担忧,第二天楚楚倒还罢了,四阿哥把这次来访看的很隆重,不仅备了很体面的礼物,还自发的换上了普通的便服,青蓝色的长衫玄色马甲,容光焕发显得年轻了许多,和楚楚站在一起,虽然还是有些老夫少妻的嫌疑,不过还算过得去眼。 胡宅离着别院不是很远,临着一汪碧水小溪,青砖白墙很普通的江南建筑风格,虽说以前楚楚住过的,可是近几年由于自己容貌的关系,楚楚几乎没来过,都是玉兰夫妇和邱氏去看她,坐着轿子很快就到了胡宅大门前,四阿哥和楚楚下轿时,已经接近辰时,菱湖镇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拨云而出,照在门前的水面上洒下一片晶莹,水面的菱花随风摇曳异常美丽多姿。 不算大的胡宅门前站着胡家的所有主子奴才,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均肃然而立很是规矩,邱氏和沈玉兰站在胡兆璋的旁边,立在最前面,看到四阿哥和楚楚露面,所有人都呼啦啦跪下一地道: 「雍王爷吉祥,侧福晋吉祥」 楚楚不觉有些很不适应,四阿哥当然看出了楚楚的别扭,故摆摆手道: 「起来吧,以后不必如此多礼,算起来,都是一家子还是亲热些好」 邱氏和沈玉兰这才抬头望向楚楚,楚楚笑吟吟的站在门前的水塘边,和以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一身浅绯色的旗装,只在襟畔和下摆处绣了两朵粉荷,一朵含苞一朵盛放,头发松松的挽在侧面,别了一支绯色和田玉的精致荷花簪,一支很逼真的荷花露在鬓边,耳下垂着偌大的两只东珠耳坠,随着身形移动,发出明亮的光晕,简单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虽然还是那个眉眼,眼波盈盈处却多了十分的贵族气质,和以前判若两人,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楚楚,楚楚倒是笑着走过来握住玉兰和邱氏的手道: 「婶子和姐姐这几日怎的不来看我,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们打算不见我一面,就让我走吗」 玉兰瞥了一眼旁边的四阿哥,楚楚道: 「不用怕他,和他没什么关系,以后我回京了,你们也要常常来看我,不然我每年回来几次看你们,顺便玩玩也不错」 四阿哥顿时有些着急道: 「你可答应随我回京的,以后就是再来,我也要和你一起来,你自己休想单独行动」 楚楚白了他一眼心道:回京后你那个年氏可不好弄,你有空盯着我才怪,遂不理他,拉着邱氏和玉兰向里面走去,胡兆璋没想到四阿哥这么宠楚楚,简直就没办法吗,暗中打量四阿哥,见有别于十天前的愁眉苦脸,现在的四阿哥看起来倒也算丰姿卓越,容光焕发,眉梢眼角没有了那股子郁气,显得轻松了很多,不觉大叹楚楚的魅力。 看来这位爷对楚楚那是好的没边了,不仅对楚楚的不敬言辞毫不在意,望着楚楚的背影,嘴角反倒还牵起一丝笑意,胡兆璋不禁暗暗纳罕,急忙躬身道: 「雍王爷请」 四阿哥随着他进了胡宅,不算大的园子,很典型精致的江南住宅,不奢华也不简单,把楚楚一行人让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四阿哥命高毋庸呈上礼物道: 「一点小意思还请收下,权当照顾楚楚这么多年的谢意了」 说着对胡兆璋道: 「你的哪个产业链,我听李卫说了,我已经上报了皇阿玛,皇阿玛大加赞赏原想嘉奖你的,楚楚说那些虚名给你没用」 说着停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楚楚一眼,楚楚嘿嘿一笑道: 「所以姐夫我就替你回了,换成了你可以在江南任何地方买地建生态园区,当地府衙不可干涉,不过税还是要交的,康师傅也是个忒爱钱的」 四阿哥轻轻吓道: 「楚楚不得胡乱编排皇阿玛」 楚楚撇撇嘴道: 「你皇阿玛说十年前我就是他的唯一的徒弟了,他也是这样和我说话的,说我以前就是个钱罐子」 四阿哥哭笑不得,一向中规中矩的皇阿玛和这丫头在一起,就瞬间变成了老顽童,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胡兆璋不禁大喜,心道这样一来,自己家的丝绸产业既使比不上张家,也相差不远了自己的销路可是科尔沁草原比张家广阔的多,这大大解决了自家丝绸供不应求的问题,就是相应出产的蘑菇太多了,可不好弄呢。 楚楚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愁那些蘑菇,遂道: 「姐夫那些蘑菇你不用愁,把剩下的先晒干每年送到内务府,我和师傅说过了整个皇宫的用量你的这点儿恐怕还不够呢」 四阿哥瞪了楚楚一眼道: 「就你能折腾,人还没回京,就先做起生意来了,这些事你不需插手,还交给田文远就是了」 楚楚对他做了鬼脸道: 「要你管,咱们的协议上可是说好的,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四阿哥顿时吃瘪的说不出话来,暗中却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丫头不提那个协议了才好,两人的互动看在胡家眼里不觉暗惊,邱氏再也想不到十年前自己的一时善心,却给自己的女儿女婿带来了一条通天大道。 虽说耳闻了楚楚在皇帝面前异常受宠,却没想到能宠到这个地步,胡兆璋到这时才真正放了心,就他看康熙对楚楚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些,近日来楚楚的故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估计要不是惧于皇家的威严,被编成评书也是很有可能的,自己最近几天才了解到,自己看到的楚楚,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十年前的佟格格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街上的传言简直让他觉得和它认识的楚楚差的太多了点,可是这一切竟是真的,听说在山东佟格格的名声等同神的存在,这样的女子生在百姓家也许是大祸,可是在皇家却是难得能母仪天下的人才,就如已经薨了的太皇太后孝庄,对皇帝能起到巨大的助益作用。 胡兆璋相信康熙之所以如此看重楚楚,且允许她适当参与些政事,说不定就是在培养她,这样看来康熙爷既然默认了楚楚侧福晋的名分,在那位睿智的帝王心里,未来的继承人是大出众人意料的四阿哥也是很有可能的,自己可以放心的大干一场了,另一方面说,楚楚扶持自己对她将来的地位也是很有利的不是吗,毕竟财力是当权者最重要的支持力。 想到此,胡兆璋顿时感觉前途拨云见日的清楚通透起来,四阿哥扫了他一眼暗暗点头心道:楚楚向来会看人,这个胡兆璋倒是个明白的,估计不出几年,菱湖镇胡家的财力就不可小觑了,倒是个很雄厚的钱袋子,虽说得回了楚楚,可是没有那个位子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再说以楚楚的聪明智慧埋没于后院太可惜了。 第十五章 楚楚当然不明白四阿哥和胡兆璋在默许中已经达成了协议,她其实做这些就一个字钱,虽说自己用不到,可是她觉得既然进了京城,还是想法子赚些银子傍身才安全,楚楚的一番折腾成就了后来富可敌国的胡氏,也给雍王爷后来成功夺嫡填上了最厚重一块瓦。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楚楚告别了胡家随驾离开了湖州,直接向苏杭而去,本来康熙爷巡完了河防就可以回京的,却在这时爆出了历史着名的康熙五十年江南科场案,举子们在江南贡院上贴上了卖完二字讽刺科举的黑暗和潜规则,正值康熙南巡,当然令康熙爷大为震怒,接连办了十几个大员,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八爷党搂银子太厉害了才搞出来的事儿。 康熙爷一番大刀阔斧的杀罚,令八爷党在江南的大本营元气大伤,实力隐隐和四爷党有平衡的趋势,楚楚亲临其间,对这帮政治家的黑暗心思实在无语的很,包括康熙在内,这一切说穿了不过是打着肃清科举的旗号,抑制党争的一种手段罢了。 所以整个事件上,楚楚虽然跟在康熙身边却是一语不发的,她的这种表现其实正中康熙下怀,康熙暗想:自己看重的弟子果然孺子可教,自己的一系列手段,这丫头看的透透的,其实这正是康熙亲手传授楚楚自己玩的最熟练的平衡之术,私心里希望她将来能像自己的祖母孝庄一样成为下任皇帝的助力以保大清盛世百年。 圆明园喜迎旧主归来 江南科举舞弊案拖慢了康熙爷回京的脚步,所以当康熙銮驾回京时,已经过了夏到了初秋时节,随着康熙进京的楚楚没有进城,被四阿哥带着直接去了西郊,楚楚一路上问了多次,干吗不进城,自己本来还想去什刹海看看的,四阿哥只是笑着不说话,令楚楚很郁闷。 如今的融月居早就在前几年被四阿哥并入了圆明园,园子外面早有得了信的田文远和大妞带着一众下人候着了,自从找到了楚楚四阿哥就传信回京整理圆明园,现在的圆明园比当初的楚楚度假村威严庄重了许多,里面基本没怎么改变,却已经是私家园林不在对外开放。 当楚楚让四阿哥给她单独的私宅时,四阿哥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圆明园,毕竟说起来这里还应该算是楚楚自己赚出来的产业,自己一直没让别人进来住过,年氏几次想来,都被四阿哥严厉的驳了回去,在四阿哥心里这里是属于楚楚的地方,不管她在不在。 大妞和田文远直接调进了这里,毕竟四阿哥以后会在这里长住的,所以当四阿哥的车驾到了圆明园门前时,大妞和田文远是异常紧张的,四阿哥传回来的消息,令大妞整整激动的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第四天就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了下去,自己带了几个婆子到圆明园收拾,可是格格却没有如约回来,耽误了一个月才又得了信。 一大早大妞和田文远鄂其泰等带着丫头婆子下人一大堆人,在圆明园门前候着,直到过了午时才远远看见了雍王爷的车架,大妞不禁眼睛有些潮湿,虽说一直认为格格没死,可是眼看就要见面了,还是觉得恍若梦中。 马车停住四阿哥率先出来掀起车帘伸手给车里的楚楚,楚楚身子探了出来,躲过四阿哥伸出的手,利落的一跃跳下马车,俏生生的站在秋天的阳光下,大妞和田文远不禁愣在当场,虽然听说了佟格格十年来没有变化,亲眼见到还是不禁吃惊,跳下车的女子还是十六七的年纪,还是水红的旗装,灵动的眸子,俏皮的嘴角,相比十年前仿佛更加娇艳明丽,要说变化,大妞觉得现在的格格和没喜欢上王爷之前一摸一样,一样的快乐无忧一样的爽朗潇洒。 众人跪地行礼道: 「王爷吉祥,侧福晋吉祥」 楚楚翻翻白眼心道:总是被别人跪来跪去早晚折寿,四阿哥摆摆手众人才起身,大妞疾走两步到了楚楚眼前盈盈下拜道: 「格格奴婢大妞给您请安」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楚楚早听二妞唠叨了许多自己和大妞的事情,知道这些年来只有大妞坚持相信自己没死,一直等着自己归来,楚楚很感动的,且听说是自己的贴身丫头,情分必是不一般的,第一次见还没看清长相,光是气场,楚楚就觉得自己这大妞分外的投缘,遂亲手握住她的手,搀她起来细细端详,没有二妞漂亮,但也不差,眉目分明一双眼睛蕴含着晶亮的泪光,盯着自己有不信有欣喜,很令人感到舒服的女子,眉梢眼角有一丝和她不搭调的凌厉气势,很不协调。 不过楚楚想想也对,听二妞说大妞如今比四阿哥的嫡福晋更有权利,携掌着整个雍亲王府的后院事宜,怎么可能没有杀罚凌厉的气势,想到人家惦记了自己十年,而自己却忘了人家,楚楚不觉很是抱歉的道: 「对不起我记不得你了,不过我争取尽快想起来,你多和我说说过去的事情,说不定我很快就想起来也不一定」 大妞点点头,四阿哥却是暗暗皱眉,心道一定得提醒田文远,不能让大妞说那些十年前的烂事,现在自己和楚楚在一起呆了几个月,一点进展都没有,若是这时候被她想起十年前的事儿,四阿哥都不敢想会是怎样令自己头疼的局面。 楚楚放开大妞的手,抬头看眼前的园子,不觉一愣,楚楚再也想不到四阿哥答应让自己单独住的地方,竟是大名鼎鼎的圆明园,现代已经不复存在的皇家园林,两扇红漆铜锭大门,很是气派,两边是两个石狮子把门,门楼上悬挂着一个蓝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圆明园」三个大字,是康熙爷的御笔亲书,两边一眼望去都是高大的围墙绵延数里不绝。 楚楚对四阿哥道: 「怎么,这就是我的住处吗,我们协议上可是说好的,算是我的私宅」 四阿哥笑道: 「本来这就是你的地方,里面都是你出主意盖得,前几年我不过把融月居并了进来,这三个字是皇阿玛题的,大概是觉得你做到了: 「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 楚楚嘿嘿笑道: 「师傅倒是很会用这些典故的」 说着迈步走了进去,里面却迥异于外观的威武,倒是很轻松的风格,楚楚倒是相信这是自己出主意盖得,因为都是自己的偏好,且处处流露出现代的气息,一个古人是绝对设计不出这样的杂乱风格的,如围着院子的铁栅栏,如路标和接近现代路灯式样的立式琉璃灯,园子的基调精致奢华,楚楚转了一圈暗自抹汗,心道:如果真是自己设计的,自己岂不是成了最厉害的剽窃专家。 楚楚还是喜欢铁栅栏外面的一个独门院子,是四阿哥说的融月居,她喜欢那里书房窗下的几从芭蕉,和院中的汉白玉温泉,比琉球馆的更实用些。虽然楚楚没想起过去的事情,却觉得这个融月居很熟悉很舒服,不过只有两进,楚楚觉得看格局应该是个三进的院子,鄂其泰支支吾吾的说: 「后面原是有一进后院的,被王爷做主拆了,植了些竹子倒是比原来的更雅致些」 楚楚点点头,觉的自己提到后院,四阿哥和几个体面的奴才,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楚楚住进了侧面的主卧室,四阿哥硬是赖着住在了前面的书房,楚楚没辙,想过几日他必会回府的,也就不管他了。 楚楚安置妥当已经是晚膳时分,正想着吃什么,外面高毋庸的声音传了进来: 「十三爷十四爷到」 随着这声通报,蹬蹬闯进来两个男子,当头的一个二十六七岁,剑眉星目很是精神,后面的一个要更粗扩些年纪也更大些,两人瞧着楚楚的眼神都分外的惊异,四阿哥道: 「你们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干嘛?」 前面的男子恍若未闻,双眼不错眼珠的盯着楚楚,令楚楚很尴尬,楚楚决定自救,刚想开口那个前面的男子上前一把拉住楚楚的手道: 「你还活着,你果然还活着,真好!爷本来还不信,可是真真看到了,爷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楚楚想前面这位大概就是后来的大将军王胤祯,令楚楚感到意外,很直白可爱的一个男子,那后面的定是侠王胤祥了,楚楚真没想到自己以前能和这么多风云人物混在一起的,不觉有些傻眼,四阿哥脸上划过一丝不悦道: 「既然都来了,今晚就在这里一起用膳吧也算给这丫头压惊」 楚楚拍手道: 「好啊!人多热闹,不过吃什么呢,对了!不如吃鱼怎样」 第十六章 十四十三不觉莞尔,暗暗称奇:这丫头十年来不仅容貌没变,这性子看来也是没什么两样。四阿哥宠溺的看了楚楚一眼温声道: 「好!你想吃什么鱼」 楚楚心道我想吃三文鱼你们这里倒是有吗, 「有什么鱼」 十三笑道: 「这时节不过一些应季的河鱼」 楚楚眼一亮有些恶作剧的眨眨眼皮道: 「不如咱们吃水煮鱼怎样」 心道今天我水煮皇子,辣不死你们,谁让四阿哥非得逼着自己回来的,想着有些抱歉的瞄了一眼十三十四,心道对不起二位了,谁让你们赶上了一起连坐,想到此不禁暗自偷笑,楚楚鬼灵精的样子,令三人不觉莞尔,即使知道很有可能被她捉弄,三人倒也甘之如饴。 楚楚亲手做的超辣水煮鱼,把三人辣的差点没背过气去,猛灌了几壶茶水还是嘴里火烧火燎的疼,所以匆匆吃了几口后,十四和十三就急忙说府中有急事匆忙告辞跑了,临走楚楚还和十四订好了明天的京城一日游,四阿哥却是没法子躲的,暗暗苦笑,在楚楚坏坏的眼光下还是勉强吃了不少。 第二天的一日游楚楚没能实现,因为到了晚间,也许是连着数月的奔波,也许是十年的心火,更或许晚上吃的过于辛辣,反正当楚楚睡的正香的时候,大妞摇晃了她几下: 「格格醒醒,格格快醒醒」 楚楚勉强睁开朦胧的眼睛,透过粉色窗纱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遂不瞒的道: 「大妞你干嘛半夜吵人家睡觉」 大妞焦急的拉她下地飞快的给她套上衣服道: 「您快去看看吧!王爷不好呢上吐下泻折腾大半夜了,现在躺在床上人都迷糊了,只是叫着格格的名字,烧的很厉害呢」 楚楚道: 「既然这样就应该速速找大夫来看病,我又不能治病去了也没用啊」 大妞不禁暗自吸气心道:这可是有因有果报应不爽,瞧格格这个意思,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王爷的。大妞给她穿戴妥帖,推着她出去道: 「反正您去看看最好,高毋庸都快急死了,太医院的正负院使都来了,只是汤药灌不进去也是白搭」 楚楚嘟囔几句,还是到了前面书房,如今书房里外都是灯火通明,高毋庸在外屋来回焦急的走动,看见楚楚的身影,急忙打起帘子道: 「侧福晋快您看看爷这是怎么了」 楚楚走了进去,一间很雅致的书房连着一个小寝室,比自己的卧房小上很多,估计以前是临时小憩的地方,屋子里有两个伺候的小厮,倒不用丫头很奇怪,床前两个太医正轮流请脉,楚楚近前见四阿哥躺在床上,脸上都是大颗的汗珠子,紧闭着眼睛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声音很模糊听不大清,脸色苍白憔悴,楚楚不禁有些自责,猜想大概是自己楞逼着他吃辛辣的水煮鱼勾起来的。 楚楚的到来,令两个太医仿佛见了鬼一般,这两个人是曾参与救治过楚楚的王太医和黄太医,如今太医院的正副院使,是高毋庸连夜进城请来的,两人虽然听说佟格格回来了,可是猛一见到同十年前一摸一眼的佟格格,还是吓了一跳,楚楚倒是不理他们的怪异眼光,反正自己已经习惯了,扫了边上的药碗一眼问道: 「他这是什么病?」 黄太医的道: 「热气郁结于胸中,往来寒热不定,又多食辛辣故引起……」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楚楚听不明白的话,楚楚皱皱眉打断他长编大论道: 「好了你就说该用什么药吧」 旁边的王太医道: 「该用柴胡汤,原不算什么大病,不过药喂不进去药可就不成了」 楚楚道: 「好你们出去吧」 对高毋庸道: 「再去熬药来,顺便拿些烈酒,不要好酒平常奴才们喝的那些才行」 高毋庸暗暗松了口气,知道爷其实追根究底是心病引发的,再说格格向来聪明博学的很,有她在应该不会出岔子,想着急忙按楚楚吩咐的弄来了烈酒热水等物,楚楚心道:自己这是什么命,还得伺候这位爷,想着没好气的瞪了躺着的四阿哥几眼,在小厮的帮助下给他用温酒擦了全身,又想法子硬灌了药,由于靠的很近,楚楚听清了四阿哥嘴里说的是: 「楚楚,楚楚你回来了,楚楚……」 楚楚不禁心里浮起一丝怜悯,叹了口气命小厮给他换了汗湿的衣服被褥,用棉布浸在冷水里拧干,放在他的额头上,收拾的差不多了,遣退下人,楚楚伸伸腰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有些暗的,想想四阿哥这场病自己大概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遂对着安稳了很多的四阿哥道: 「今天本姑娘就守着你这个病号,权当整你的赔礼了」 扫了屋子一圈没有什么舒服地方遂坐在床下的脚踏上,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游香山晓来谁染霜林醉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穿透窗纱照进小小寝室的时候,四阿哥才皱皱眉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身子,感觉口干的很,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眼瞥见床边趴着的楚楚,不觉眼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楚楚睡的很熟,小嘴微微张开,一丝口水顺着嘴角滴在了床上,有一小片的润湿。灵动的眼睛紧紧闭着,两扇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眼下有些淡淡的黑眼圈,四阿哥不觉有些心疼,但却是异常的欣喜。 经过了十年无望的等待,还有什么比一早起来,就能看见这张可爱的脸,最值得珍惜的呢,帘子微微一动,高毋庸端着一盏温水进来,四阿哥道: 「小心些,莫吵醒了这丫头」 声音低沉暗哑,接过高毋庸手里的水喝了几口,动了动手臂觉得好了很多,遂轻手轻脚的下床,高毋庸伺候着穿上了外衣,回头看了楚楚一眼,轻轻的抱起她放在床上,大概是太累了,楚楚微微哼哼了几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四阿哥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细细瞧了她一会儿,才给她盖上丝被走了出去。 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酒味夹杂着汗味,四阿哥泡了个澡,再出来时已是分外的神清气爽了,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在暖阁坐下,高毋庸急忙回道: 「奴才已经帮您请了假,万岁爷如今也在园子里倒是很便宜」 说着停了停,微微露出些喜色道: 「昨天晚上是格格给您用温酒擦了身子灌了药,爷才安稳了的」 四阿哥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道: 「这丫头倒是还有些良心,爷以为她一点也不在乎爷了呢」 说到此,脸色又有些暗淡,过了片刻道: 「叫大妞不要吵醒她,让她睡够了,昨晚上大概没怎么睡,差人给十四弟送信,说格格和他定的约会改日吧」 高毋庸点头退了出去,边命人去办四爷交代的事情,边命小厮传了早膳进去。楚楚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时分,看了看周围,自己还是在书房的寝室里,四阿哥早就没了踪影,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很纳闷,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有一股子味道,楚楚皱皱眉头,大妞掀帘走了进来,看她已经下地了遂笑道: 「格格好睡,这一觉整整睡了快一天了,王爷又不让奴婢叫您,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楚楚看大妞要开柜子拿衣服,急忙道: 「衣服拿到浴室去吧,我的先洗澡」 等楚楚收拾停当,进了暖阁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四阿哥却是很舒适清爽的坐在炕塌上办公事,气色很不错,看来已经好了九成,看见楚楚进来四阿哥不觉一笑道: 「昨晚偏劳你了」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你可别误会,我是因为昨天逼你吃水煮鱼了,所以才补偿性的守着你,你可别多想」 四阿哥眼中顿时有些暗淡,沉默一会儿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道: 「不管如何,你还是照顾了我一夜,我很高兴」 楚楚撇撇嘴不看他,对后面的大妞说: 「给我拿些吃得来,我快饿死了」 四阿哥微微露出些笑意道: 「去给格格端些软糯的燕窝粥来,睡的这么久,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回头积了食就不好了」 楚楚想反对,可是无论大妞还是高毋庸,以至于这园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四阿哥的,所以气馁的做在一边生闷气,四阿哥暗暗打量她的脸色,见有些气哼哼的不禁暗笑,楚楚越想越不对抬头道: 「你说这是我的私宅,可是好像你才是这里的主子,他们都听你的,不听我的」 第十七章 四阿哥想了想道: 「不是他们都听我的,是我说的有道理,都是对你好的,他们当然听我的」 楚楚道: 「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告诉你,这里我可是主人你是客人,你不能喧宾夺主了」 四阿哥眸中闪过笑意道: 「是、是、你是主人,昨晚你这个主人招待客人的水煮鱼,我不是很给面子的都吃了吗,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楚楚顿时脸上有些愧疚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四阿哥微微牵了牵嘴角,楚楚简单的吃了两碗粥,猛的想起今天和十四约好了去城里玩的遂急道: 「糟了,十四爷来了吗?」 四阿哥抿了一口茶道: 「你不用急,早就差人告诉他了」 楚楚松了口气暗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四阿哥道: 「那儿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值得这样着急」 楚楚瞪着他道: 「你不知道君子宁失江山,不失约会吗,我虽然不能当君子,也要一诺千金的」 「宁失江山不是约会,一诺千金」 想到十年前和楚楚最快乐的那段日子,在香山也曾相约来年秋天一起共赏红叶的,却事易时移十年了这个约会也没有机会实践,是自己失了约会,还是楚楚失了约会呢,四阿哥有些闷闷的恍惚。 楚楚掀起窗帘望望外面的天,秋阳已经渐渐西斜,天空很高远,不觉叹息自己错过了今日的好天气,四阿哥突然道: 「咱们明天去香山吧!现在正是满山枫红的好时节」 楚楚眼一亮道: 「好啊!不过你明天不用上朝吗?」 四阿哥笑道: 「爷病了难道不能歇几天吗?」 楚楚暗暗翻白眼心道:你还知道劳逸结合呀,历史上都说你是累死的。第二天楚楚兴奋的早早就起来了,不禁令大妞暗自叹气,十年了格格倒是越发孩子气了,依然挑了件水红的旗装给楚楚穿上,如今有了大妞,楚楚倒是觉得好了很多,大妞会梳很多好看且简单的发誓,楚楚很喜欢,看来自己果然是让人伺候过得,大妞把她的爱好拿捏的很准。 今天要爬山,所以大妞给她扎了两个圆髻,用串着珍珠的发带系住,垂下几缕发带流苏,行动间很是灵动俏皮,脚下穿了一双大妞亲手做的靴子,很有漂亮也很舒服实用,因为底子不是一般的软底,而是厚厚的几层牛皮封的底子,一看就知道很费功夫的活计,可是这样的靴子大妞却已经做了满满的一柜子,楚楚看到时感动的都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 当楚楚一身爽利的站在四阿哥面前时,四阿哥仿佛觉得时间一丝也没有变,仿佛还是十年前的那些清晨,阳光照在楚楚身上镶上了一层淡淡而朦胧的金边,迎着秋日的晨风,楚楚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温暖灿烂。 圆明园距离香山并不远,且清朝时期有专供皇亲国戚贵族们游玩歇息的皇家寺庙行宫和御道,一般游客是不接待的,所以虽然正值赏红叶的季节香山却很清静,走了一个时辰才登上了半山的阆风亭,楚楚累的再也走不动了,四阿哥摇摇头,扶着她坐在亭子的廊上笑道: 「你还是这样爬到一半就累的走不动了,以前也是,到了这里都是赖着我背你上去的」 说着眼中露出一丝怀念和温柔,楚楚尴尬的一笑,见一行四人四阿哥和她,高毋庸和大妞,其余的下人都在山下候着的,高毋庸和大妞还一人拿着一些东西都一点儿看不出累意,只有自己喘的厉害,不禁暗暗佩服,歇了一会儿,喝了些水袋里的水,楚楚才打量四周,见自己做的地方是个不大的八角亭子,四周是层层的远山,遂站起身向外一望,正逢霜秋,遍山黄栌,如火如荼,不远处两道泉水铮铮淙淙顺着岩石而下,很有意境的地方,不觉想起了一首诗顺口念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楚楚还没有念完,山路上就有一阵爽朗的笑声道: 「好一个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楚楚不觉翻翻白眼心道:果然穿越女一吟诗立刻能招来人,想着还是回身看向来路,康熙带着李光地张廷玉后面跟着十三十四,还有一个楚楚没见过的美男子,虽然年龄也是三十多岁不过人家长的实在是美型啊美型,盯着楚楚的眼光很复杂,怀念而喜悦更多的是惊讶,当然楚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光。 互相见了礼,那个美男眼睛扫过四阿哥道: 「原来四哥这一病,病到香山赏红叶来了」 四阿哥低低咳嗽两声道: 「九弟见笑了,不过昨天多亏了楚楚照顾才得以痊愈,却搅黄了这丫头和十四弟的一日游,故陪她来这里散散心罢了」 九阿哥低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楚楚这才知道眼前的美男就是妖孽九,暗想就不知道那个传说木秀于林的八阿哥会是什么样子,好奇的看了九阿哥几眼,九阿哥对楚楚倒不像对四阿哥哪样话里带刺儿,很是亲切的冲楚楚笑了下,楚楚顿时被他这一笑电到,不觉盯着九阿哥有些发愣,四阿哥瞪了楚楚一眼,见她没反应,遂很不高兴的伸手拉拉她的袖子,楚楚才回神,白了四阿哥一眼,冲着九阿哥笑道: 「古人说一笑倾城,九阿哥这一笑也不差」 康熙哈哈大笑,伸手敲了敲楚楚的脑门道: 「你这丫头,朕的儿子能用这样的词吗」 、 众人不觉莞尔,九阿哥哭笑不得道: 「看来你是一点儿也记不得我了」 楚楚道: 「现在认识也不晚啊,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九阿哥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心道: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是自己每次相逢总是晚了一步。康熙望了望远山道: 「来!丫头刚才你念的词很有气势,再念一遍来听听」 楚楚只能又念了一遍,康熙道: 「朕还是喜欢最后这一句」 李光地缕缕自己的胡子道: 「不过微臣看来这首词还有下阕,格格老臣说的可对」 楚楚嘿嘿一笑,康熙道: 「不许藏着掖着,快快念了下阕来听」 楚楚无奈接着念道: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张廷玉不禁暗暗抽气,这首词岂是一般人写的出来的,太霸气,字里行间蕴藏着丝丝缕缕的王者气,不觉望了那个丫头一眼心道:这丫头特意的邪门了。 康熙没想到下阕也是如此的有气势,遂大声重复道: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真是令朕想起了朕年轻的时候啊!也是如此踌躇满志,丫头你要记得,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主沉浮」 众人大惊,九阿哥脸色有些变幻莫测,看了一眼和皇阿玛并肩而立的楚楚,一瞬间觉得她身上有许多自己不能平视的光彩,璀璨而耀眼。楚楚见一瞬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知道这首词涵盖的话题是不能随便碰触的,遂笑着说: 「其实这首词是我偶尔听到的,我到不是很喜欢,我更喜欢‘晓来谁染霜林醉''?您瞧不是很应景吗」 说着伸手指着远处晨光下的满山枫红,康熙微微一笑道; 「却是很应景,不过朕还是喜欢刚才那首,回去朕写了挂在书房里」 楚楚急道: 「那可不是我做的」 康熙噗嗤一笑道: 「朕知道你急什么,走吧午时到见心斋用膳,今晚就宿在那里了」 楚楚早就听说过那里的,现代时已经不复存在了的皇家园林,自己还是很有造化的,遂也不觉得累了,随着康熙踏上了山路,却不是继续向上而是穿过侧面横向的一条山路向南走去。 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康熙是怎么来的呢,昨天四阿哥请了病假,康熙爷今天下了早朝,本来想去瞧瞧自己这个从来很少请假的四子的,反正畅春园距离圆明园很是近便,刚出了园子就看见十三十四,一问之下才知道十三早去过了,四阿哥和楚楚去香山看枫叶去了,康熙倒是乐了,看看天气是啊!如此秋高气爽正是香山最美的时节,自己本该知道楚楚那个丫头是专门往好地方去的,遂笑道: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不能让那丫头自在了,咱们去搅合搅合」 说着带着众人赶往香山,半道上还遇上了去圆明园探望不遇的九阿哥,这才有了半山的巧遇。四阿哥心道:好不容易和楚楚单独出来,本想借着机会打动那丫头的,可是呼啦来了这么一大群的人插在中间,令四阿哥郁闷的可以,十三瞥见四阿哥黑黑的脸色不禁暗乐,悄悄凑近四哥耳边道: 「四哥您还愁什么,瞧皇阿玛的样子比十年前对那丫头更上心,这时楚楚归来的正是时候啊」 第十八章 四阿哥微微叹口气低声道: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做个皇子不如樵夫快乐,至少简单至少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执手到老」 十三摇摇头道: 「楚楚是比较执拗的,十年前您废了多少心思才打动她,不说别的,就是您为她挡的那把剪刀我觉得她即使想起十年前的事情,也未必会怎样」 四阿哥望了望前面笑的灿烂夺目的楚楚喃喃的道: 「其实我宁愿她永远也不要想起来,就这样一直快乐着,我就满足了」 楚楚今天非常高兴,即来看了如此美丽天然的枫叶,还可以在这里的皇家园林留宿,多大的造化呀,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和康熙一路上有说有笑就像刚刚飞出笼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不停,康熙也很有兴致的听她说,间或提出几句复议或自己的观点,一老一小其乐融融,楚楚轻脆的笑声洒落在山路上,令后面的大臣皇子们都不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见心斋坐落在北门内西侧的半山腰,是一座江南庭院式的园子,内有半圆的水池。池水清可见底,里面养着许多鲜艳的锦鲤,忽上忽下的游动很是漂亮,沿水池东、南、北三面建有半圆形回廊,连接着正面三间水榭就是所谓见心斋。 水榭上面三个大字「见心斋」,康熙瞥了楚楚一眼道: 「何为见心丫头可知道?」 楚楚想了想道: 「宋代朱熹《朱子语类》有:‘圣人说话,开口见心,必不说半截,藏着半截。’之句估计是由此而来的典故吧」 康熙笑笑回头对着李光地张廷玉道: 「怎样朕的这个关门弟子比你们这些博学鸿儒也不差吧」 两人应声道: 「天子门生自是强上许多」 楚楚笑道: 「师傅您这可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两位大学士是当代的大儒,岂是我一个小丫头能比的,不说别的,除了政事之外两位的诗词也是很见智慧的」 李光地似笑非笑的道: 「哦!若格格说的是庭玉倒还罢了,你知道我写的诗」 康熙指指楚楚道: 「这个你就错了,光地向来不喜作诗倒是个一心办事的」 楚楚笑道: 「我到知道一首」 康熙张廷玉都有趣的望着她道: 「这个到要听听」 楚楚道: 「乞涸」(kitkok)木为舟,「柿夸」(kikua)水中流。「院歪」(inhuainh)双抓桨,「咝唰」(sisua)到泉州。 李光地惊呀的道: 「格格厉害你怎知道的」 康熙道: 「你那前两个字听着古怪的很,是什么词」 「是福建地方方言象声词很有意思,我是前几年去泉州游历的时候偶尔听到的,所以说李大学士不做诗非不能,实不愿也」 众人大笑,十四道: 「你这几年倒是自己玩的乐得很,和着我们伤心怀念你的时候,你正到处游历自在着呢」 楚楚嘟嘟嘴道: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十三道: 「可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是很有道理的」 众人不觉又是大笑,欢乐的氛围弥漫了整个见心斋,这就是楚楚的魅力,总是带给人想不到的快乐轻松,让人忘记了争斗,忘记了名利,纯粹的因为快乐而快乐,九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暗道:如此倒要争上一争,不为了大清的锦绣河山,为了眼前风华绽放的女子也是值得的。 四阿哥微微浅笑,这就是自己心上的楚楚,这就是自己十年念念不忘的丫头,自己怎能不爱她,这样的鲜活这样的灵动,康熙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自从四十八年一废太子后,如今消停了一年多的太子又要蠢蠢欲动,自己即是父亲更是君王,家国天下没有国哪儿来的家,余光瞥了一眼四子,欣慰的点点头,至少还有一个可以成大事的。 又瞄了一眼楚楚,欣慰的点点头,如此的通透如此的智慧,自己大概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相信假以时日这丫头比自己的皇祖母要在以上,不过差的就是这丫头心太野了,得尽快想个法子稳住她才好。扫过自己那个有意无意盯着楚楚的九子不禁一叹,算起来大俗即大雅胤禟,其实和楚楚这丫头最为匹配的,可是老八,想到老八,康熙低低叹了口气,瞧瞧再说吧。 楚楚当然不晓得,自己早就被眼前笑眯眯的腹黑老头计算了个透,还到处好奇的看着,由于皇帝驾临并留宿,使这个平常静逸无比的园子,顿时如施了魔法般动了起来,到处是穿插走动的太监宫女,侍卫都立在各处严密的戒备着,楚楚暗暗做鬼脸心道:刺客要是想来这里行刺,那才是傻疯了,三面皆是悬崖陡壁,简直是自杀. 康熙爷今天兴致格外高昂,进了水榭的暖阁要和楚楚下棋,楚楚不禁傻眼,四阿哥不禁暗笑,十三也是捂着嘴偷笑,十四道: 「皇阿玛您这可就找错人啦,这丫头别的都是能的,唯独下棋却是笨的出奇,不仅不会就是教她也是学不会」 康熙看了楚楚一眼道: 「朕的弟子就应该琴棋书画都精通的,来来丫头,想必他们不认真教,朕来亲自指导你,朕就不信这么聪明的丫头学不会这个」 楚楚支支吾吾半响,李德全已经命人摆好了棋盘,楚楚不得已和康熙相对做到榻上,手伸进放旗子的竹篓触手温润拿起细看通透明亮,上好的羊脂白玉的棋子,楚楚暗道真是奢侈,这得多少钱啊,康熙让她先落子,楚楚嘟着嘴瞥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等着看笑话的十四和后面笑眯眯的十三四阿哥,甚至九阿哥都一脸趣味的盯着她,不禁很是恼火,想了想抬头道: 「先说好这个我可真的不会,一会儿您可不能生气着急」 康熙微微笑道: 「不生气不着急快落子」 于是当一局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康熙爷对李德全道: 「以后这丫头在的时候,千万别再提下棋这档子事儿,这丫头简直就不是这快料」 众人大笑,楚楚瘪瘪嘴道: 「我可不想学,您非得教这不能怨我」 康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张廷玉倒是笑道: 「万岁爷实在不应该叹气,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格格别的方面诗词歌赋甚至洋文经商都是顶尖的,不会下棋不正是应了这句话」 康熙点点头道: 「这倒是,丫头的英吉利文说的比洋人还好」 楚楚奇道: 「您怎么知晓」 十四翻翻白眼道: 「你都忘了,你和白晋约翰那些洋人不是熟的很吗,以前经常在一起的」 四阿哥瞪了十四一眼心道:怎的提起这个,他可没忘这丫头在英吉利置了产业,若是那天没看住,一下跑去了外国可怎么好,楚楚看了一眼四阿哥道: 「真的吗,那过几天我就去找他们吧,没准弄些合意的东西回来玩」 四阿哥道: 「白晋回国了,约翰也还没来,你上哪儿找他们」 楚楚顿时泄气,十三瞥了九阿哥一眼道偷偷凑近楚楚耳边低声道: 「九哥那里可是有你的股份的,记得管他要」 楚楚眼睛一亮,看了康熙一眼心道:现在说这些也不是好时机,九阿哥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有钱人,自己曾经参股到他的生意里,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想到此,不禁对九阿哥灿烂一笑,九阿哥顿时一愣,眼中闪过温柔宠溺的笑意。 四阿哥脸色顿时一沉心道:这个死丫头愈发的会招蜂引蝶了。十年前老九就对她有着心思,现在她还来乱笑,想到此不由瞪了楚楚一眼,可是一想到那个条条的协议,不禁又有些气馁,如今自己真是拿这丫头没辙了。 四阿哥是有些着急的,府中的钮钴禄氏和耿氏的肚子如今越来越大,加上那个不省事的年氏虽然说,如果她们不自量力的来找楚楚的麻烦,大概也讨不了好,不过自己最担心的是,让楚楚看到自己妻妾成群的境况,想挽回她就更难了,黯然的叹了口气,心里一扫先前的轻松,分外的烦乱起来。 至晚间,除了楚楚随着康熙住在前面的水榭外,其余的皇子大臣都住到了后面的院子里,众人对康熙格外的恩宠楚楚早就见怪不怪了,三间水榭每间都是一正厅两个暖阁的格局,康熙爷宿在东侧的水榭,指给楚楚的地方是靠近后院的西边水榭,算起来楚楚住的地方距离后院更近一些,后院楚楚白天早就被兴致高昂的康熙领着逛了个遍,其实说起来楚楚更愿意住在后院,后院种了满园的黄栌树,枫叶飘飘很有意境。 第十九章 且有数个相隔的院落很幽静雅致,比起奢华讲究的水榭,后院其实更有韵味,无奈康熙爷的恩典楚楚也不能反抗不是,所以在夜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自己还没在月亮底下欣赏过红叶真是遗憾的很,遂到了半夜,听着外面的大妞微微的鼾声,楚楚想她大概睡着了,轻轻的起来披上衣服也不梳头发,就这样散着垂在腰间,走出了水榭。 值班的侍卫们都在前面,晚间是不会到后面来惊扰圣驾的,所以楚楚很顺利的绕到了后院的枫树林中,秋月融融且有几丝微风浮动,照的枫树林犹如梦中仙境一般,楚楚踏足期间觉得自己仿佛是入了梦的庄生,一阵隐约的琴声传来,很古朴的音色,楚楚聆听片刻,仿佛是圣人的幽兰操,和着琴声有清越磁性的男声,在如此的静夜里很是悠扬。 楚楚顺着声音寻过去,是一个比较靠前的小院,门关着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走近了,楚楚不禁更是惊讶,歌声竟是王菲的猗兰操,这不是太奇怪了吗,难道这里也有一位穿越人士,想到此伸手推开院门,院子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楚楚抬头见院中有一株很高大的桂树,正开着一簇簇嫩黄的桂花,随着风送来一院的清香,桂树下是一个简单的石桌石凳,一个白衣男子背对楚楚抚琴而歌,银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缥缈梦幻。 楚楚不禁一笑,驻足等一首曲子结束才走过去道: 「想不到九爷也是如此风雅得趣的人物,看来我白天说的一丝也不差,不知九阿哥用琴声引我前来倒是有什么事情吗?」 九阿哥缓缓抬头打量楚楚,今夜的楚楚分外不同,没穿艳丽的水红色,穿着一件淡黄的旗装,头发没有束起,月色中更像一朵迎风半开的秋菊淡雅清绝。九阿哥笑道: 「你怎知我是引你来的」 楚楚道: 「这首曲子想必是我十年前唱过的吧,你弹唱它还有别的解释吗?」 九阿哥有些发愣低声道: 「十年间我几乎每夜都弹唱它,可是只有今夜才等到了人来」 楚楚对这样的烂桃花丝毫不愿意沾惹,装听不见的岔开话题道: 「对了!听说我有股份在你那里,十年了该分给我多少银子」 九阿哥脸上有些暗淡沉默半响道: 「夜上浓妆十年里的分红,我给你单独存在了钱庄,那天去我的得意楼我亲自给你吧」 楚楚大喜问道: 「得意楼,可是十四爷说的什刹海那家」 九阿哥灼灼的盯着她道: 「你真的一丝也不记得了吗,十年前的事情,可是你又为何甘心继续当四哥的侧福晋呢,十年前……」 话没说完,被院外的一个声音打断: 「九弟原来在这里抚琴好兴致」。 圆明园楚楚见年氏 月色中一脸莫测的四阿哥缓缓走了进来,楚楚不禁叹气心道:这个家伙晚上都是睁着眼睡觉的吗,自己这才刚到这里没说上几句她就来了,四阿哥脸色暗沉的扫了九阿哥一眼,有些气闷的瞪着楚楚道: 「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说着伸手拽拽她垂在后面的长发道: 「这是什么样子?怎么说你算是嫂子和小叔子深夜在一起,若是让下人们看到我皇家的威严何在」 说到此,瞥了一眼九阿哥,楚楚翻了个白眼道: 「你千万别这么说」 嫂子真是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字眼,说着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九阿哥不觉暗笑,四阿哥没辙的道: 「已经入秋了,你穿的这样单薄仔细找了凉」 说着把手里一件斗篷搭在楚楚肩上给她仔细系好带子道: 「走吧,回去歇着,明天不是还要和皇阿玛你比赛爬山吗」 说着拉拉楚楚的袖子向院外走去,楚楚回头对九阿哥做了个鬼脸道: 「再见九爷那件事就这样定了」 四阿哥点了点她的额头,伸手去牵她的小手,楚楚躲开他的手吐吐舌头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趁机占便宜」 说完率先走了,四阿哥摇摇头,看着楚楚走远的背影,才停住身形冷冷的道: 「九弟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好像不是君子所为吧」 九阿哥手放在琴上一阵拨动,一阵杀罚的风雷之声隐隐跳出来,半响琴声沉寂后才道: 「究竟是属于谁的,不到最后难以说清,弟弟一向信奉只要努力就有收获」 四阿哥眼中划过犀利的戾气冷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九阿哥倒是低低笑了,琴声再度响起,不是高洁的幽兰操,而是一曲奇纵突兀,苍郁险峻的风雷引。 从香山回来的楚楚在圆明园安分的呆了两天,因为实在太累了,康熙那个小老头看着瘦小枯干没想到却体力出奇的好,爬山简直如履平地,还嘲笑楚楚体力不济,楚楚好胜之心一起和康熙比赛谁先到峰顶,当然最后没有悬念的康熙赢了,还大大的嘲笑了楚楚一番,丝毫没有一代千古一帝的包融风范。 楚楚即使落败,回来后转天一起床还是浑身疼的要死,走路都走不了,令四阿哥大妞包括高毋庸都低低偷笑,楚楚只能安分的在暖阁里看书休息。 这天一早楚楚正觉得百无聊赖之际,鄂其泰有些为难的进来道: 「府里的年福晋和钮钴禄氏耿氏在园子外面呢」 大妞皱皱眉道: 「王爷不是说了不许府里的女眷来园子吗,我出去打发了她们回去」 说着就要向外走,楚楚倒是眼睛一动心道:历史名人诶!都说那个年贵妃倾国倾城,所以才缕缕破例,不仅得了雍正十几年的专宠而且死后还得以和帝王合葬,这可是史无前例的,那个钮钴禄氏耿氏也很厉害活到了八十多岁高龄,且一个生了小乾,一个生了铁帽子王,要知道这时候能活到六十多岁就算不错了。 想到此,急忙叫住大妞眨眨眼道: 「让他们进来吧,毕竟是你们王爷的妻妾,在大门外多不好」 大妞和鄂其泰对看了一眼惊道: 「您是说您想见她们」 楚楚嘿嘿一笑道: 「在四川我可是听说过的,你们王爷这位年福晋是个大美人,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给我看看有什么要紧」 大妞不知该哭该笑暗自为王爷叹息,看来王爷还有的磨,这位如今是一丝也不在乎,想着还是冲鄂其泰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带人。 年氏和钮钴禄氏已经四个月没见到四阿哥的影子了,以前没回京还说的过去,如今回来了几天也不见人影,京里沸沸扬扬的传着那个佟格格回来的消息,这个消息对雍王府后院的女人们来说是个大大的晴天霹雳,尤其向来心高气傲的年氏,和佟格格的鬼魂争了几年都惨败的自己,如今面对活生生的人又如何能胜的了。 消沉了两天还是鼓起勇气,不甘心从此淹没在这孤单寂寞的后院里,毕竟不战而败有些窝囊,听说万岁爷和那个佟格格夜宿见心斋,更是坐立不安,那个香山的皇家园林到如今哪有女眷进去过,原是万岁爷斋戒礼佛的去处,如今却钦赐那个丫头留宿,这样滔天的宠爱,康熙爷明明白白的昭示了天下,仿佛说这个女子是朕最看重的,别的女子不要想攀比,这令年氏日夜无法安枕,她能想到以后的日子,是几年甚至一辈子的惨淡。 就是那个万事不理终日礼佛的嫡福晋那拉氏听到这个消息都脸色灰白的很,年氏原想撺掇那拉氏和她一起来的,毕竟嫡福晋的名份还是有很大用处的,你就是在受宠这家法还是要的,可是那拉氏却叹口气,眸子瞬间如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暗沉的道: 「不要去和那丫头争,整个府里的女子加起来,也比不上那丫头在王爷心中的一个小指甲的地位」 年氏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想到康熙爷一向最重子嗣,于是说服了钮钴禄氏和耿氏和她一同前来,三人还是很惧怕四阿哥的,故挑了四阿哥上朝的时间一早就来了,虽然耳闻圆明园的气派奢华,可是真切的见到还是令三个女人即羡慕又嫉妒。 这个园子传说就是是十年前轰动京城的,一卡难求的楚楚度假村改建的,是那个佟楚楚一手建立的,下了马车三个女人站在偌大的院门前,确实看上去比城里的亲王府还要有气势,门口守门的他们都是认识的,是四爷的贴身侍卫,可见爷把这个女人看的多重,不过年氏心想:就是你再风华绝代才气纵横,如今十年过去了,也已经红颜渐老,帝王之家向来是色衰则爱迟,也许四爷是看着以前的情分才如此也说不定。 第二十章 想到此顿时信心百倍,昂起头向里面走去,到了门口两个侍卫却挡住了她们的脚步,很是恭敬的道: 「王爷吩咐了,府里的女眷一概不许进园子」 年氏不禁很是恼火,冷冷的扫过侍卫道: 「你看清楚我可是年福晋」 鄂其泰这时从门里走出来恭敬的道: 「奴才给年福晋两位格格请安了,不是奴才冒犯,实在是王爷下了严令,府里的女眷包括嫡福晋都不能进去」 钮钴禄氏用手抚了抚自己偌大的肚皮阴阴的道: 「这么说要是我们硬闯,你这奴才还敢拦不成」 鄂其泰倒抽了口凉气心道:这可难办了,要说王爷下了死命令,硬拦也无不可,麻烦就麻烦在这两个怀着皇家子嗣的格格,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恐怕担待不起。 遂道: 「格格说笑了,您定不会为难奴才的,不然这样,容奴才进去回了佟福晋在做道理如何,若是福晋同意你们进去,王爷也是没法子的」 年氏一想,既然来都来了,定是要见见这个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格格的,想到此,和钮钴禄氏耿氏对了个眼色道: 「好本福晋就给你这个体面去吧」 鄂其泰这才进去回了,倒是没想到佟格格异常兴奋的答应了,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趣事,鄂其泰不觉有些心里发麻,急忙出去差了个小厮去畅春园外面候着,见着王爷赶紧回了这事儿,再说年福晋和钮钴禄氏耿氏这才在鄂其泰的引领下踏进了这个肖想很久的园子。 正值秋季,院中的树木花草本应该是一片萧条,可是这里却不然,各处种植的树木有一部分落了叶,中间穿插着秋天开花的桂树秋菊等,虽然偶有落叶飘落,却仍是显得一点也不萧瑟,细看之下,原来各处都是交叉种植着四季的树木花卉,所以估计在每个季节,这个园子都应该有不同味道的妍丽景致,多巧妙的心思,年氏不禁心凉了几分,不说那些隐在花木中的别致新颖的房屋,就是路边的灯都迥异于府里的宫灯,异常的简单却又漂亮的很。 鄂其泰没有往里面走,就在园子最外面的一个独院前站住了脚道: 「福晋格格们请,奴才就不进去了」 年氏使劲搅了几下手中的帕子,抬脚迈了进去,院中却不同于外面的园子,很普通的一个两进小院,穿过连接的月洞门进了里面,年氏三人不禁暗暗打量,里面的这个院子比外面的要大上很多,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很清静,年氏想大概下人们不被允许轻易进来的,院子中摆着几十盆秋菊,清晨的阳光照在开得正好的花朵上,洒落了一院的风情。 年氏不禁暗暗皱眉,她是懂行的,院子中的秋菊大都是千金难求的名贵品种,平常富贵人家得一盆都是很难,这里却是满园皆是,如路边的野草一般毫不矜贵。大妞站在正厅门口冷冷的盯着这三个来意不善的女人,王府的规矩向来很严,虽然大妞手握实权,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所以浅浅施礼。 年氏望着大妞,心情是格外复杂的,这个奴才自己笼络了几年没有丝毫效果,自己还是要给她几分体面的,不说她协管着府里的后院,就是她的嫡亲妹夫如今是正四品的府台,和那个五品的小叔子都是王爷非常看重的人才,和自己的哥哥地位也差不多,低低叹了口气堆起笑脸道: 「李管家这一阵少见了」 大妞正想提醒她们几句,瞥见暖阁的窗帘动了一下,不禁暗暗失笑,也不在废话道: 「年福晋两位格格请」 说着闪开侯在一边,楚楚好奇的轻轻拉起窗帘向外看了看,无奈秋阳正盛,照在院中三人头上光亮的首饰晃眼的很,根本看不清脸,只看得到是两个孕妇和一个很窈窕的女子身影,遂悻悻的放下帘子靠坐在软枕上等着,帘子很快被打起,三个女人走了进来。 和楚楚一照面,三人都是一楞,年氏再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神仙格格会是年纪如此小,如此平常的一个丫头,十六七的年纪,眉眼比府里的三等丫头还不如,若说出色,蜂腰高胸身材倒还说的过去,可是仔细端详,不禁暗暗吸气,这丫头看着打扮简单,却处处都是精致奢华的,没有穿旗装,上身穿着浅黄色的掩襟小袄,下面是同色的散脚裤,没有什么绣活只在袖口和裤腿边上绣了一圈小雏菊,颜色比衣服的颜色只深一点儿,不仔细看都看不大清。 料子是难得一见的菊黄丝,自己的哥哥给自己捎来了一小块,说很难得的料子,颜色不是织染的,是天然的嫩黄很少见,可是如今这么名贵的东西,人家却当做常服来穿,和头上那朵翠色的菊花簪一起,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令年氏更为嫉妒难过的是,人家根本不打算和她套交情,盯着他们三个女人的眼光是什么,是趣味、是好奇,好像看戏一般。 年氏咬咬牙心道:她毕竟比自己早了很久,自己俯低些倒也应该,想到此,浅浅半蹲道: 「妹妹年氏给姐姐见礼了」 后面的钮钴禄氏和耿氏也不甘不愿的跟着见礼,楚楚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姐姐妹妹的自己实难以消受,包含兴味的打量三人,当头的年氏据说和自己有些相似,楚楚暗暗翻个白眼心道:以她看来人家漂亮多了好不好,真不愧是有名的宠妃,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五官也是没有丝毫的瑕疵,整个人就像一块通体透亮完美无瑕的和氏璧一般。 后面的钮钴禄氏和耿氏就差多了,不过比自己也要标志些,楚楚就不理解四阿哥了,后院有这么美的女人等着,怎的还有时间天天粘着自己不放。年氏脸上有些暗沉心道:这也太不给我体面了,我是敬你几分,你却端起来了。 刚要出言讽刺几句,院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乎立刻四阿哥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得意楼楚楚遇故人 扫了一眼闯进来的四阿哥,楚楚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如今的四阿哥很是狼狈,满头的大汗,帽子提在手上,发丝有些散乱估计是骑马回来的,身上还穿着规整的朝服,不过却有些皱巴巴的,眉头促着,薄唇抿的紧紧的,脸色有些气急败坏,年氏几人猛一看到这样的四阿哥不禁都是一愣,她们哪见过如此的四爷,在他们心中这位爷是永远清冷永远一丝不苟的,这样的四爷虽然狼狈却有了一种她们从来没见过的温暖。 四阿哥眼睛扫过年氏几人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可是一触到榻上毫无规矩的楚楚又有许多紧张和恐惧,四阿哥没想到自己府里的女人敢亲自上门来找不痛快,他到不怕年氏,就是怕楚楚看见如今已经肚子很大的钮钴禄氏和耿氏,他刚要想说些什么,楚楚笑道: 「你这么急的赶回来,莫不是怕我对你的妻妾招待不周」 四阿哥有些尴尬呐呐两声没说话,楚楚嘴上说的轻松,可是真实的看到这三个女人,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尤其想到四阿哥对她几次痴情不已的表白,如今自己却面对怀着他孩子的妻妾,就觉得讽刺的很,果然若相信了男人的话,猪都能上树了。 四阿哥暗暗担心,他对楚楚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的,别看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实际是最小心眼的,眼中那丝一闪而过的讽刺,不禁令四阿哥心凉的很,深吸了一口气对高毋庸道: 「送侧福晋她们回府,禁足三月以作薄惩」 年氏不禁倒退了两步,脸上有些凄凉的道: 「这就是爷的决定吗,薄惩,妾身可是犯了那条规矩」 四阿哥眼神一暗阴沉的道: 「爷说过府中女眷不许踏进园子的,你忘了吗」 年氏又退了一步沉默半响才低声软软的道: 「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吗,妾身来拜见姐姐也算不守规矩吗」 楚楚暗暗佩服,瞧人家这才是极品女人啊,一双含着泪花的大眼盯着四阿哥,小脸上惨白的分外惹人怜惜,楚楚想如果自己是四阿哥定然经不住这阵仗,四阿哥挥挥手不耐烦的道: 「你的那点心机不要用在爷身上,好好回你的小院安分的呆着去吧,别自寻烦恼」 年氏的眼泪瞬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更显得梨花带雨美丽可人,一双嫩白的小手上前抓住四阿哥的袖子道: 「爷您看看我,难道我真的比不上她吗,难道以前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 第二十一章 四阿哥皱着眉头不说话,楚楚不知为何,心里涌上来一阵微微的刺痛,眼前的画面令自己再也不想看下去,楚楚站起身,脸上褪去了笑意浮上一丝冷意道: 「你们夫妇要告白,要诉情,还是要干别的,请回去你们自己的地方,我这里恕不接待,大妞送客」 四阿哥脸上瞬间变得一片颓败,急声大喊道: 「高毋庸还不送侧福晋回府」 说着一抖袖子甩开年氏,饱含怒意的看了楚楚一眼转身出去了,年氏盯着楚楚有些失态的道: 「你回来干什么,你十年前不是就死了吗,干嘛回来抢夺我的一切,你不是人,是个妖怪,是个狐狸精……」 后面的话由于被高毋庸命两个婆子快速的扶了出去,楚楚没听请,钮钴禄氏和耿氏相互看了一眼也急忙跟了出去,向来受宠的年氏,在这个佟格格面前都讨不到一丝的好,他们还是安分些为上,毕竟男人虽然重要,可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靠得住的。 暖阁中顿时清静了起来,楚楚缓缓坐下暗道:为什么自己亲眼看到四阿哥和他妻妾拉扯不清,是这样的难过呢,楚楚半天没想明白,看看外面的天色尚早,遂对着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大妞道: 「叫人备车,我要去外面走走」 说着起身去了卧室换衣服,大妞低低叹了口气,急忙向前院走去,路过书房停住脚步,小声对守在书房外的高毋庸道: 「格格要出去,您回了王爷吧,以我看格格虽说是忘了过去,对爷还是有一丝在意的,出去散散心也更好些」 高毋庸点点头,悄悄进了书房,四阿哥脸上表情很是难猜,他早听到了外面大妞的回话,低声道: 「命暗卫好好跟着,格格只要不出京城就不用管她」 说到此,顿了一下又道: 「你亲自回府一趟,让侍卫总领不许府里的女眷再随意出府,否则家法伺候」 高毋庸眼光一闪答应着转身退出去办差了,四阿哥想到刚才楚楚的样子,也是亦喜亦忧的,喜的是这丫头心底深处还是有自己些影子的,忧的是今天过后恐怕自己再想靠近她就更难了,他没错过当年氏拉扯他时,楚楚眼中一扫而过的嫌恶,想到此,遂长长叹了口气。 再说楚楚心里闷得别扭,于是做了车直奔城里,四阿哥倒是没拦她,也没让侍卫跟着,只有她和大妞和一个驾车的车夫倒也便利,外面秋高气爽,刚才的一番闹剧过后,楚楚倒是因祸得福了感觉浑身不是很疼了,于是心情好了许多,看着大妞笑道: 「如今可有几个孩子了?」 大妞道: 「一个闺女十一岁了,如今跟着府里的邬先生读写书,文远指望着她将来能和格格您一样博学呢,还有一个儿子六岁也在府里他姐姐管着,再有就是李卫家那几个皮猴,整天的在府里调皮也让大姑娘看着呢」 楚楚想到几个小版的李卫,和一个小版老成的田管家不禁失笑道: 「你到轻松,不过现在你们夫妇都在园子里,把孩子放在府里也不是常事,不如把那些孩子都接来住岂不便利,反正园子里空的很,对了你的哪个闺女和先生也一起接来不是很热闹吗」 大妞激动的道: 「这样成吗」 「成啊,明儿你只管去接人,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平常哄着他们玩倒也好」 大妞扑哧笑道: 「格格还是孩子心气儿」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进了城门,大妞道: 「格格要去哪里逛」 「当然是什刹海了,你让车夫停在海子边上,咱们们溜达着去「 大妞点点头,吩咐了车夫,到了什刹海,楚楚和大妞跳下马车,临近中午海子边上人不多,没有现代的各式酒吧茶座,只有靠海的青砖宅门,秋日暖暖的阳光一泻而下,照在水面上泛起一阵耀眼的金光,两边的树木还残留着些许绿意,秋风中不时有些半黄的叶子飘落下来,秋季的什刹海更像一个迷人的故事婉转曲折,却更有一种引人深入的魅力。 虽然什刹海的景色比现代天然美丽,可是楚楚还是有些失望,想到自己穿越来时的小酒吧,恐怕再也难以寻到丝毫痕迹,过了银淀桥眼前豁然开朗,也热闹了许多,有些高档的酒楼茶肆林立一侧,最大的牌楼是家酒楼,正值中午,门口停了许多体面的轿子车马,进出的客人一望即知都不是寻常的百姓。 楚楚左手遮住阳光抬眼向上看,太阳的照射下门楼上有三个闪闪发亮的金字「得意楼」楚楚不禁笑了,差点儿忘了自己还有账没收呢,想到此,对大妞道: 「走今儿中午咱们就在这里吃了」 大妞急忙拉住她道: 「这可是九爷的产业,会员制的,就像当初咱们度假村,哦!您忘了,反正就是度假村关了以后,九爷就把您那套管理法子用在了自己的产业上,这个得意楼就是其中之一,没有会员卡咱们是进不去的,您若想来,下次奴婢向王爷要了会员卡再来」 楚楚道: 「没关系,那个九爷欠我很多银子的,我就是吃他一顿霸王餐也没什么」 说着率先向门口走去,门口有待客停车和负责接待的小厮,分工很明细,楚楚不觉点头,人家九阿哥也不是全凭着地位的,倒是很有商业头脑,大妞无奈跟着楚楚到了门口,两个清秀的小厮客气的拦住她们很客气恭敬的道: 「姑娘可有会员卡」 楚楚似笑非笑的道: 「没有,怎么没有会员卡本姑娘就不能进去吗」 无辜的眨眨眼道: 「可是我已经饿得走不动了怎么办」 两个小厮大概没遇到过楚楚这样胡搅蛮缠的,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就在僵持的时候,后面一个小厮的声音传过来: 「额驸吉祥,小的给您请安了」 楚楚心道:真是满地都是皇亲国戚,好容易没遇上阿哥又来了个额驸,就不知是哪位格格的丈夫,遂好奇的回头观望,和向前走的男子正好对上,对方看到楚楚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瞬间浮起了激动狂喜,紧走几步到了楚楚前面仔细端详她片刻道: 「真的是你,我还不信,本想昨天就去瞧瞧你的,又怕雍王爷不许我去看你,没想到今天倒是我的运气了」 两个小厮急忙道: 「额驸认识这位姑娘」 后面一个饱含笑意的声音道: 「当然,你这小子不长眼,这是佟格格你家的姑奶奶」 楚楚不禁暗暗做了个鬼脸心道: 「果然是皇亲国戚多的到处都是,这不这个额驸还没整明白,妖孽九又来了」 那两个小厮不禁一惊,急忙给楚楚赔罪,楚楚回头对九阿哥道: 「你们这个会员制还是不大完善啊!难道像我这样没有会员卡的凭借特权也能享受会员待遇,这对其他会员来说岂非不公」 九阿哥后面的男人哈哈大笑道: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有道理,十年了你还是这样古灵精怪」 楚楚好奇的打量九阿哥后面跟着的两个男子,一个阳光健康型一个和煦温柔型,说实话比四阿哥要帅很多,三人和前面的那个额驸寒暄过后,楚楚才明白这个所谓额驸其实已经是个鳏夫,佟佳的舜安颜娶了短命九公主的倒霉鬼,可惜了,楚楚暗暗遗憾这个舜安面容俊美,不同于九阿哥的妖孽型完全是君子如玉的最佳范例。 一大群人站在门口也不大好,楚楚跟着他们直接上了二楼,大妞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八九十三位爷还罢了,不过是王爷的政敌,那个舜安颜,想到此,大妞暗暗皱了皱眉,瞧他看格格的眼神还是没能忘情于格格的。 猛然见到楚楚对舜安颜来说触动是巨大的,十年前的通州码头自己再也没想到竟是永别,从传来楚楚的死讯那天起,舜安颜就异常痛苦自责,总觉得如果自己当初留下她,或是抛开家族的包袱随她而去,这个悲剧也许就能避免也说不定,第二年康熙爷给他指了九公主大婚。 要说那个皇室的格格虽然尊贵,却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子,并不傲慢,可是自己还是没法子和她举案齐眉,短短两年,九公主就郁郁的去了,四阿哥和自己是死活也不对眼的,于是顺着父亲的意依附了八爷一党。 谁想到十年后楚楚又回来了,佟格格回京的消息如一个惊雷炸在了京城上空,依然美丽娇艳,依然聪明剔透,楚楚大概不知道自己重新回到京城,将会引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尤其现在正是党争最日盛的非常时期,舜安颜狂喜的同时是深深的忧虑,望了一眼九阿哥若有若无爱慕宠溺的眼神和八阿哥深邃难测的表情,不禁暗暗皱眉担心。 第二十二章 十年后惊人的总资产 很别致的单间,临着海子可以一眼望到对岸亭台楼阁,楚楚猜自己和那个舜安颜应该是有些关系的,不说他望着自己异常亲切的眼神,就是他的气质味道都令楚楚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八阿哥淡淡的扫了一眼临窗而立的女子,一个女子能十年丝毫不变,即使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够诡异了,况且这个女子还是佟楚楚,十年前缔造了许多不可能的女子。 她出现了仅仅几个月,朝中的形式已经逆转了许多,这里有没有她的原因不得而知,不过这次在江南自己的一党的损失,估计应该和她有些联系的,皇阿玛在江南借着着肃清科举消弱了自己的实力,这个丫头也许是令皇阿玛果断出手的一个因素也说不定,毕竟十年前谁都看得出来皇阿玛对她的喜欢推崇,绝对不单单是对一个弟子而是放在身边时时□指点,对她的宠爱简直胜过了任何一个皇子包括当时如日中天的太子。 幸亏这种苗头没有继续下去,这丫头就跑了,不然今天的局势大概不会是自己居上风的态势,毕竟这个丫头在皇阿玛心中,是个很特别且很重要的存在,如今看来对自己很不利呀,瞥了一眼九弟势在必得的眼神和舜安言异常温柔的表情,八阿哥不觉微微叹息,心想如果这丫头有心参合进来,自己大概一丝胜算也无,不过幸好这丫头向来不参与这些正事的。 楚楚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亭子道: 「那个地方多好,若是夏日在那个亭子里肯定凉快的很」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舜安言不觉失笑道: 「你忘了,那是我的别院渌水亭,你曾经住过的」 「渌水亭很熟的名字」 舜安颜道: 「现在过了时节,等到来年夏天你若愿意可以去哪里住上几日,亭下植了许多荷花到了六月才得趣」 「好,一言为定明年夏天我一定去做客,你这个主人可不能反悔啊」 舜安言笑着点头,楚楚转过身对着九阿哥道: 「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算账」 「什么帐」 「当然是你欠我的账了,就是那个他们说的夜上浓妆的分红」 「哦分红啊!」 九阿哥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道: 「要不先吃饭,填饱了肚子再算账也不晚,反正爷也跑不了不是吗」 几人都是一阵大笑,楚楚道: 「也好,不过这顿饭可是你请客的」 说着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下眼巴巴等着,九阿哥不觉莞尔,命活计上菜。 很地道的鲁菜,这是楚楚吃饱后的最直接感觉,喝了一口茶楚楚道: 「现在该说了,我有多少银子的账」 九阿哥道: 「确实是笔巨款」 不过说到这里看了边上的大妞一眼,大妞道: 「格格九爷每年有一部分分红是给了奴婢的,奴婢还没和您说这个事儿呢」 楚楚惊喜的道: 「真的吗有有多少」 大妞趴在楚楚耳边道: 「有一百万两差不多」 「有这么多,那我岂不是个有钱人了」 九阿哥等几个男人不觉莞尔,十阿哥道: 「你十年前就已经是个有钱人了,直到现在外面还传说你能点石成金呢」 九阿哥沉思了片刻道: 「给大妞的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些我给了你的朋友约翰,就是那个洋人船长,他说你在英吉利买了庄子,于是我让他用这些银子继续扩大,去年他来时倒是说经营的很好,说是照你的意思把庄子所辖的土地包给了当地的农夫,有很好的收益,如今你已经在英吉利有了五座规模不小的庄子了,除了第一个其他四个的地契文书都在我哪里,回头让老萨给你送去」 楚楚大惊道: 「你说我在英国还有产业吗」 大妞点头道: 「第一个庄园的地契在奴婢手里」 楚楚不觉抑制不住的嘿嘿傻笑半天才道: 「这样说来我是个跨国大亨了」 十阿哥道: 「什么是跨国大亨」 楚楚摸摸自己的刘海含糊的道: 「就是财阀,就是想九爷一般的超级有钱人」 八阿哥不觉松了口气,这么一大笔银子若是现在直接给了这丫头,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四哥吗,看来九弟迷恋这丫头之余,还是有些理智的,那个英吉利远的够不着,倒是没什么影响,楚楚现在是越看九阿哥越顺眼心道:此人真是人才啊!人家在自己死了以后依然给自己分红,这点就说明此人诚信度相当高啊。 遂凑过去道: 「不如咱们继续合作,搞个有意思的怎样」 十阿哥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道: 「你都有这么多银子了,够你八辈子也花不完的干嘛还折腾」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过程懂吗,就如同你们打猎一般,要的就是那个狩猎的过程,难不成你们每年和师傅去围猎都是想吃肉了才去的吗」 十阿哥被她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舜安颜心道:这丫头真是个不省事的,如今毕竟是四爷的福晋却和八爷党谈合作,真真荒谬的可以,遂出声道: 「你还是消停些好,过些日子皇上就要去木兰秋狝了,到时你肯定的随驾那有时间折腾别的」 楚楚想:对啊康师傅对她还是很新鲜的,估计自己十有八九是要跟着去的,遂有些失望不过跟着康熙去塞外也是不错的机会,大妞见时间不早了遂小声道: 「格格咱们该回了」 楚楚望望外面的天色,见不知不觉中半个下午都过去了,遂站起身道: 「好了各位爷我先告退了,对了,九爷那个约翰再来了一定差人告诉我,我找他还有事儿」 说完微微一幅下楼去了,九阿哥走到窗子处等了一会,见那个神采飞扬的身影渐渐消失了,才转过身对舜安颜道: 「原来十年前是你帮着这丫头躲过了四哥层层搜索的,怪不得四哥如此恨你」 舜安颜苦笑道: 「当年也是阴差阳错遇上她的,那时她不愿意跟着四爷,我怎能坐视不管,况且……」 「况且她不仅挂着佟家的姓,还是你心上的女子对吗」 八阿哥犀利的一言点破,九阿哥眼光沉沉的盯着舜安颜,舜安颜倒是很大方的道: 「是啊我喜欢楚楚,不过在十年前我因为佟家没能跟着她去,如今早就没有了倾慕她的资格了不是吗,再说我始终认为她心中还是喜欢四爷的,虽然她现在想不起来,可是他们两人的联系十年了最后不还是纠缠在了一起吗,可见他们大概是上天注定的」 九阿哥道: 「我相信人定胜天,四哥哪儿还有资格独占她,在十年前那些事情发生后」 几人都沉默不语房间一时寂静非常。 楚楚回去倒是看到了很平静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四阿哥,楚楚不觉瘪瘪嘴心道:这位爷可是个掩耳盗铃的高手,吃晚饭时楚楚想了想还是和四阿哥道: 「明天我让大妞把她的孩子和李卫的儿子们都接来住,你那个师爷也跟着住进来吧,对了那个师爷姓什么来着」 大妞忙道: 「邬!姓邬」 楚楚眼睛一亮道: 「不是叫邬思道吧」 「你怎么知道?」 楚楚嘿嘿一笑道: 「猜的猜的」 四阿哥脸色很奇怪,这个丫头十年前就有些怪异,现在想起来那个李卫田文静,都是她一见就好像知道似的,还有这个邬思道,去年才被自己延揽进府,如此冷僻少见的名字姓氏如何能随口猜到,莫非这丫头早就知道这一切,就如那些能预言未来的术士一般,不过哪有她这么嬉皮的术士,四阿哥想了半太没有结果,不过经过了早晨的事情,她还可以如此轻松的和自己说话,自己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呢。 想着不禁暗暗叹息抬头对高毋庸道: 「让鄂其泰把临近融月居的几个小院收拾出来,给几个孩子和邬先生住不可怠慢了」 想到念楚那丫头四阿哥不禁一笑瞥了楚楚一眼道; 「田文远的大丫头倒是聪明的紧,邬先生和我讲过几次了,如今是邬先生的得意门生呢」 大妞不由的有些自豪道: 「邬先生抬爱了,文远说比起格格还是天差地远」 四阿哥点点头笑道: 「你告诉文远他特意的严厉了些,若真像楚楚一般,将来够你们两口子头疼的」 大妞和高毋庸都不觉发出低低的笑声,楚楚道: 「女子就要有些个性才不至于吃亏」 说着拍拍大妞道: 「你放心,把你的丫头交给我,保管不出几月还你一个满意的闺女」 第二十三章 大妞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四阿哥不禁莞尔,第二天楚楚亲眼见到大妞的闺女小念楚时,还是不觉大叹老天爷的恶作剧,大妞固然长的不赖,可是田文远可不怎样,人家这闺女愣是如花似玉且自由一股娴静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很体面出色的小丫头,用田文远的话说,自己长得不好看可是自己的弟弟皮相可是不错的,自己闺女大概是随了自己的弟弟。楚楚不禁暗叹此人脸皮厚的可以。 小念楚虽然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可是行动做事却比楚楚还要老成些。令四阿哥不禁暗笑,楚楚很喜欢念楚和几个小子,给他们讲些现代的故事如小叮当啊如葫芦娃把几个秃小子迷得五迷三道,整天追着楚楚膜拜的望着她,楚楚心理上获得了极大满足,后遗症就是每天被缠的快疯了。 这天午后念楚带着几个小的围坐在暖阁中,几个小子缠着楚楚讲故事,楚楚心想天天讲,都讲的快枯竭了,想了半天经不住几人的痴缠道: 「好好今天就讲一个真实的故事,话说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和爹娘哥哥一起到森林砍柴,突然间下起雨来,可是他们只带了一把雨伞。爸爹将雨伞给了娘,妈娘给了哥哥,哥哥又给了小男孩。小男孩问道:」为什么爹给了娘,娘给了哥哥,哥哥又给了我呢?」他爹回答道:」因为爹比娘强大,娘比哥哥强大,哥哥又比你强大呀。我们都会保护比较弱小的人。小男孩左右看了看,跑过去将雨伞撑开来挡在了一朵风雨中飘摇的娇弱小花上面。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强者不一定是多有力,或者多有钱,而是他对别人多有帮助。责任可以让我们将事情做完整,爱可以让我们将事情做好」。 几个小子不满意的道: 「这个故事不好听,我们要听小叮当,继续讲小叮当」 楚楚不禁尴尬的轻轻咳嗽几声可怜兮兮的道: 「真的不好吗,这个故事很有道理耶」 念楚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娘却说她只比娘小一些而已,从记事起娘就几乎总是讲她的故事,所以自己在没见到她之前就很熟悉了,自己和几个小家伙一样,不想叫她福晋格格,觉得她亲切自然的就像个姐姐一般,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却深深喜欢上了她,私心里希望自己将来能和她一样勇敢坚强且潇洒快乐。 停在窗外的邬思道缕缕自己的胡子道: 「这个女子却是很不一般呀四爷」 四阿哥笑笑道: 「当然皇阿玛对她比宫里的任何一个格格都好」 说着不禁脸色一暗叹道: 「可是这样的楚楚也是很难把握的,不怕邬先生笑话,如今我是怕的很,就怕他哪儿天又像十年前一样消失个无影无踪」 邬思道不觉莞尔道: 「放心,以我看她是跑不了的,您没看出皇上的意思来吗,如今的咱们这边加上这个分量重的形式已经有利了很多了。 中秋宴上康熙的小阴谋 秋狩之前先过中秋,紫禁城的中秋是个不次于春节的大节日,自古帝玉就有「春祭日,秋祭月」的礼制。《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清代帝王敬天法祖,相沿成习,每年中秋佳节都会在乾清宫设宴,摆月供祭月。 因为是团圆节,所以这一天所有生了儿女的妃嫔均可以列席和儿女短暂的团圆一下,所以说除了宠妃之外,对宫中常年和子女很少相见的大多数妃嫔来说,是盼了一年的日子,楚楚很讨厌这种团圆节,自己也没什么家人干嘛去凑热闹,无奈康熙爷口谕定要楚楚列席,故楚楚无奈之下千不甘万不愿的随着四阿哥进了宫。 康熙爷也于中秋节前夕回到了宫中起居,既然是团圆节当然一个不能少,无论是那府的,都是全员到齐,楚楚随着四阿哥进了乾清宫时,已经不算早了,偌大的正殿如今已是满满当当的,可见人家康师傅的繁殖能力多可观,记得现代时看过一篇雷文,盘点清十二帝的性能力,这位康熙爷是高居榜首而末代皇帝溥仪当然是垫底,雍正好像也是倒数第二的。 想到此,不觉瞥了一眼四阿哥心里暗乐,这位爷没准真是性冷淡也未可知,毕竟从找到自己到现在都快半年了,也没见她回府去解决生理问题,难道面瘫的四爷实际上都是靠手解决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觉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大殿上虽然人不少,却是分外安静肃穆的,楚楚的一声笑顿时突兀的很,引来了不少目光。 四阿哥转身瞪了她一眼,从上到下打量她片刻,眼中顿时又露出满意的笑意,楚楚今天穿的不是惯常的水红色,却是一件浅蓝的旗装,没有精致的装饰,只在袖口和衣襟边上有些传统的缠枝花纹,头上还是不肯梳两把头,简单的在侧面挽了个发髻用一只简单的簪子别住,露出簪头一颗大东珠衬着浅蓝色的流苏,随着走动轻轻摇曳很雅致,尤其在整个乾清宫都是珠围翠绕的时候,更显得分外的清雅。 九阿哥有些惊艳的望着楚楚,这样的淡色穿在她身上竟然比水红瞧着更艳,所谓‘淡极始知花更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难得的雍亲王府的女眷今日也是全员到齐了,随着楚楚的走近,脸色都是复杂的很,当头是一个雍容的中年女子,福晋的正红旗装,更显得岁月痕迹在她脸上越加的明显,盯着楚楚的眼睛惊讶过后是深深的颓败,年氏站在她右侧半肩的距离,楚楚顿时明白这位大概就是四阿哥的嫡福晋那拉氏,很可怜的未来皇后,短命且无子。 年氏的脸色很憔悴,脸上有脂粉遮不住的晦暗,相比之下挺着大肚子的钮钴禄氏和耿氏倒是很平和,那拉氏左侧是一个稍微丰满却很媚的女子,三十多岁却很有风韵,膝下立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瞧着很是怕生,比园子里的几个小子腼腆很多,望着四阿哥的眼中很是惧怕,望着楚楚却是好奇的。几个女眷纷纷给四阿哥见礼,楚楚当然也不能免俗的给那拉氏微微行礼,毕竟康熙不是说了对外规矩还是要的。 楚楚实在别扭的很,和这帮明显排斥自己的女人在一起,真是度日如年般难受,正在纠结一会儿该做哪里时,三声静鞭声响,整个大殿中的人都立刻恭敬的站好,康师傅率领着自己庞大的后宫迈了进来,说是庞大其实也就二十几个,因为只有生育了儿女的才有资格参与进来,不过还是令楚楚傻眼,相比之下,下面的儿子们就差多了,十四别看小身后倒是是妻妾更多些,实有乃父之风。 楚楚不禁暗叹,对面的八爷倒是很合楚楚的意,身边只有了一个嫡福晋,在三妻四妾的兄弟中显得鹤立鸡群,楚楚不禁投给八爷一个难得的赞同笑意,这个倒霉的皇子虽说城府极深,不过就这点上来说,实在是个好男人,突然收到楚楚莫名笑容的八爷不禁一愣,随即莞尔,不知自己哪里让她觉得可笑了,九阿哥和十阿哥都扫了八爷几眼,心道这丫头今天又怎么了,没看出八哥有什么了呀。 九阿哥对着楚楚眨眨眼,楚楚回了个鬼脸,九阿哥不觉轻笑出声,引起身后一种妻妾对楚楚的怒视,楚楚急忙收回注意力。 中秋宴迥异于除夕宴,是允许妃嫔和自己儿女一起做的,故桌子不是长的,是一个个偌大的八仙桌,一家人可以围坐,不过由于皇族的家人数众多,故每家一般都是设了几张桌子,有幸和母妃坐在一起的只有嫡福晋和皇子,别的妻妾即使侧福晋也要坐在另外的位子。 本来坐在哪儿,楚楚是不介意的,反正都是吃饭呗,可是和一桌目光如刀子般恨不得凌迟了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吃饭楚楚可是没兴趣的,且那位首次见到的德妃娘娘,一上来就拉住了那拉氏的手站在主桌位子上,仿佛生怕楚楚抢似地,弄得楚楚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第一次见这位四阿哥的亲妈,她干吗看自己就这么不顺眼。 四阿哥犹豫片刻,康熙爷已经稳稳坐在了首位上,众人施礼毕,康熙扫过楚楚笑道: 「丫头过来,到朕的身边做」 楚楚和四阿哥同时松了一口气,乾清宫的御座高高在上,有几个宽大的台阶,楚楚随着李德全缓缓踏上台阶,感觉自己仿佛万众瞩目,虽说得以和康熙同桌是很罕见的恩典,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能算是和康熙爷坐在一张桌上大吃大喝,是在康熙右侧放了一个小桌和矮凳,坐下比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要矮上一节的,楚楚不禁暗暗腹诽,这就是君权,高高在上且不可逾越。 第二十四章 楚楚谢恩后落座,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帝的宝座都要设的很高了,坐在上面有一种俯视芸芸众生的优越感,很诡异的感觉,康熙对楚楚的恩宠惊到了整个大殿的贵胄们,八爷的忐忑不安,四爷难以掩藏的骄傲,以及女眷们的嫉妒和德妃眼中的暗淡。 德妃明白这是康熙给自己的警告,意思是这丫头朕是罩定了,你要掂量着不要找她麻烦才是,德妃的心思很复杂,从自己的地位出发,四阿哥的侧福晋如此受宠,自己实在应该高兴的,可是自己就是不喜欢那丫头,虽然十年前没见过,不过十年后见了面依然不喜欢,觉得反常既为妖,一个女子能十年丝毫不变,这本身就是妖孽,再说因为她的关系,自己两个儿子如今势同水火,分为两党明争暗斗,自己如何能喜欢她,扫了一眼同桌的那拉氏不禁暗暗叹息,恐怕在这丫头身上这个以前很精明的媳妇没少吃亏,不然不至于十年来如此的沉默,余光瞥到钮钴禄氏和耿氏的肚子,德妃才欣慰的松了口气,至少那个妖孽还没所出,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康熙摆摆手,李德全才迅速的吩咐摆供桌,清宫的月供,与民间一样,也是临时性的。供桌上摆月宫符象,还有一个直径五十五公分、十斤重的大月饼。月饼上印有「郁仪宫」字样及玉兔捣药图案。大月饼左右,各摆一个三斤重的月饼,还有各样小月饼数盘,酒、茶数盅。另外还有些应时鲜花鲜果,月供摆毕,燃香,康熙为首依次行礼,礼毕才切开月饼给每桌分食。 楚楚看着眼前一块不小的月饼暗自运气,心道这中秋宴不是就吃快月饼了事吧,遂哀怨的望了望康熙,康熙不禁一乐,低低的笑了几声,很快楚楚就眉开眼笑起来,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依次呈了上来,虽然几乎都是凉的,不过多少比月饼好吃,反正大不了回去再吃些,本来打着如意算盘的楚楚却是失算了,为什么,因为康熙爷命李德全呈上了楚楚最喜欢的洋酒。 康熙瞟了一眼楚楚道: 「这个在酒窖里存了很多年了,原是那年法兰西使节送来的,一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酒,今天朕突然记起来你这丫头是这里的机灵鬼,所以才让李德全寻了出来,来!过来你瞧瞧可曾见过」 楚楚站起身走到康熙桌前,见是一个很大的黑色木匣,匣子很精致,边缘处有小朵的金边玫瑰花雕刻,也是黑色的但是很有质感,楚楚打开匣子,是黄绢衬底,左面是一个很剔透的瓶子,上面的外国字大概是法文楚楚不认识,不过里面明亮的浅黄色液体楚楚估计是干邑白兰地系列的,右面是几个很有角度的水晶杯,不是高脚细腰的杯子,普通的短直样式但棱角分明,宫灯下折射出分外璀璨的光晕。 楚楚不禁如获至宝,心道这要是在现代估计比路易十三还要贵数倍不止,遂勾起了楚楚腹中饥渴很久的酒虫,算起来上次喝酒还是在穿越前的小酒吧里,伸手提起盒中的洋酒对康熙笑道: 「喝这个要有冰快才成」 「噢!」 康熙缕缕胡子道: 「已经入秋了,这时候还要喝冰的吗」 楚楚点点头道: 「这种洋酒就是要和冰掺在一起才有味道」 「李德全去拿些冰块来」 楚楚急忙道: 「李谙达要不大不小的,这个杯子能装进去的才好」 李德全似笑非笑的道: 「成了奴才知道了」 很快李德全提着一个小木桶过来,里面果然是不大不小的冰块,楚楚拿起盒中的启瓶器转了几下碰的一声瓶塞拔了出来,康熙道: 「倒是和那个酸酸的红酒有些类似」 楚楚道: 「不过这个要煭很多」 拿起一个酒杯放上几块冰块,缓缓倒入很少的洋酒递给康熙道: 「师傅尝尝如何」 康熙接过杯子在灯下细看,酒很少刚刚没过冰块,浅黄的酒液和冰块混在一起越发的显得晶莹剔透,且叮叮当当的伴着清脆的撞击声,很悦耳,康熙浅浅抿了一口道: 「不如咱们的酒香浓,来李德全给他们都尝尝」 楚楚翻翻白眼心道:你的儿子、闺女、媳妇、女婿如果每个人都尝尝,这一瓶哪够,正想着下面一阵响动,楚楚一看不禁莞尔,原来这样的酒还有十几瓶,想也是,只送来一瓶的话,法国使节也忒吝啬了点,显然这酒不和康熙爷和众贵胄们的品味,均是浅尝过后放在一边,楚楚却是很喜欢,故一杯接一杯,一瓶酒基本全入了她的肚子。 所以当乾清宫宴结束,康熙爷留了几个皇子去御花园赏月时,楚楚已经有些微醺了,站起身来不禁觉得有些浑身发软,十三在下面悄悄凑近四阿哥道: 「四哥您瞧那丫头有些醉了吧!」 四阿哥不禁低低的一笑,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丫头如今两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很有几分醉意,可不是有些喝高了,不过看来这丫头的酒量也不小,想着看了皇阿玛一眼,心里暗笑,估计皇阿玛这次是有意算计楚楚的,她还没看出来。 楚楚跟着众人来到了御花园,妃嫔女眷们都回去了,只有康熙亲口留下的楚楚是唯一的女子,御花园中有个很高的木质阁楼高三层很宽敞,上面有赏月阁的匾额,登上最高一层楚楚才明白,这里临着护城河,虽说还在紫禁城里,不过由于高的缘故,所以感觉上映着一轮明月的护城河仿佛就在眼前,是个绝好的赏月地方。 众人纷纷落座,楚楚还是坐在康熙身边,不过这次却很近,没有高高在上之感,真的好像很平常的一家子在赏月,阁中灯火明亮和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前面是高一米的围栏,迎面的秋风一吹,楚楚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遂暗暗后悔,自己怎的忘了自己的酒品向来不大好,一会儿找个机会尽快回去是正经。 康熙倒是兴致很高道; 「来来丫头如此好的月色,岂能无诗,你来即兴一首朕来品评」 楚楚满脸大汗心道你真当我文豪啊,可是看着众人皆觉得很应该的脸色,楚楚觉得推脱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想了想,眼前一亮道: 「不如我给师傅唱首洋人的曲子怎样,名字是月亮河,倒是很合今天的氛围」 「你还会唱洋人的曲子。这倒新鲜,月亮河,曲牌倒是很直白,唱来听听」 楚楚轻轻咳嗽一声站起身,走到围栏边对着护城河清唱了一首月亮河,这首还好,没有伴奏也不显得很干涩,且好在这些人都听不明白。虽然听不懂意思,康熙却觉得这首曲子很好,优美动听有一种细腻和恬静的感觉动人心弦,大概即使语言不通,音乐还是没有国界之分的。 一首唱完,楚楚回头微微一笑,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她的一笑美丽缥缈,康熙暗道谁说这丫头长的平常,这样的回眸一笑动心的不知凡几,例如自己身后的儿子们,河畔的风吹的楚楚更是有些上头,不禁踉跄了一步险些栽下阁去,四阿哥急忙上前扶住她,康熙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道: 「老四看来这丫头醉了,你先扶她回去吧」 四阿哥急忙告退揽着楚楚下了阁楼去了,九阿哥眼中明灭不定心道:这大概是皇阿玛早就想好的伎俩。 莫待无花空折枝 被四阿哥连扶带抱的弄回圆明园的楚楚,在马车上靠了一会儿,下的车来,秋夜沁凉的风一吹,更是感觉意识渐渐离自己远去了,甚至分不清这是哪里,什么时间,脚步踉跄脑子里迷糊的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气派门楼,不禁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在深夜寂静的郊外显得分外清脆悦耳。 眼看她要撞上门前的石狮子上,四阿哥急忙几步赶上揽住她的腰身抱在自己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散发着一股独有的酒香混合着柑橘香,令四阿哥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低头看怀中不算安分的小女子,双颊绯红月色下散发着健康珠润的亮光,眼中朦胧且荡着浓浓的醉意,却更显出一份比十年前更诱惑的媚意。 楚楚笑了几声,指着门楼上的字磕磕巴巴的道: 「圆明园哈、哈太好笑了、真是山寨无处不在啊!连圆明园也有山寨版的」 突然转身面对揽住她的四阿哥上下打量片刻道: 「山寨版的圆明园门前站着的定是山寨的雍正了」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迷惑道: 「雍正是谁?山寨又是什么?」 楚楚嘿嘿一阵笑,伸手摸摸四阿哥的脸道: 「你其实也不算老,告诉你哟你比故宫画上、那个老头子帅多了」 第二十五章 楚楚断断续续说着四阿哥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话,楚楚望了望天边的一轮皎洁的明月不禁笑了,拉住四阿哥的前襟道: 「来来你这个山寨的皇帝和我咱们今天来对月吟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月对影成三人……」 边胡乱吟诗边拽着四阿哥就向里面走去,大妞想上前去伺候,被高毋庸一把拉住低声道: 「你不用管了,咱们就远远的伺候着就成了,今夜说不定是转机也说不定,不然老那样僵着也不是常事儿不是」 进了园子楚楚并没有进融月居,而是一眼望见了园子里的景致,遂放开四阿哥摇摇晃晃的向着琉球馆的方向而去,深夜四分下人们都下去了,四周一片寂静,天上的明月映着路边明亮的琉璃灯显得分外宁静安逸,楚楚围着一个路灯转了一圈笑道: 「这个倒是很现代呢,果然山寨啊」 前行一段路四阿哥也不管她,只在她身后跟着,在她要跌倒的时候上去扶她一把,可是很快就被她推开,前面是刘球馆的院门,楚楚推开门闯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格局楚楚更是笑不可仰道: 「小日本的风格竟然在圆明园里,真诡异啊!」 抬头直接穿过中庭到了后院,虽然已经好久没人入住了,院子中却一点也不荒凉,后院沿着山壁是阶梯式蜿蜒的温泉,如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虽说是秋天这个后院却热得很,楚楚顿时觉得浑身粘腻的可以,遂伸手拉开自己斗篷的系带,打量自己的穿着不禁又是嘿嘿一阵娇笑道: 「怎的自己竟然穿这么古老的衣服,倒是蛮好看的,就是太热了」 遂伸手还要去接着解旗装上的盘口,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对身后道: 「你们退下吧」 大妞心道: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格格今夜可是撞腰眼上了,不过明天格格酒醒了将是个如何情境,低低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楚楚现在基本忘了身后的四阿哥,废了大力气把旗装才脱下来,心里还埋怨这是哪里的衣服够地道的,里面也是很古老的白色丝质小衣和散脚裤,没耐烦脱了一层又一层,摸摸头发抽出簪子丢在地上,幸亏下面有衣服垫着,不然难说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此断了也未可知。 一头齐腰的长发倾泻而下披在脑后,月色下楚楚美得如同月中的精灵,举手抬足间雪白的小臂和白皙玉润的脚趾,都令禁欲很久的四阿哥再也难以把持,楚楚噗通一声跳进了温泉中,丝质的衣服入水贴在身上难受的不行,楚楚以为反正是南柯一梦,也没人看见,楚楚已经把四阿哥等人忘得一干二净了,遂伸手扯开自己身上的小衣,里面还有一件丝质的胸罩,倒是分外的漂亮,白色真丝的料子,上面绣着些浅蓝色的小花,样式虽然很古老但花色材质都是无以伦比的精品。 楚楚观赏了片刻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内衣啊,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扯开放在一边,楚楚这里脱得清洁溜溜的泡的舒服惬意,可是当四阿哥也缓缓踏进温泉中的时候,楚楚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梦里还有个人和自己共浴,转身面对来人,热气氤氲间一个男人缓缓靠近自己,朦胧中楚楚只感觉来人有一对深邃明亮的黑眸,如一潭诱人的湖水吸引自己坠入其中难以自拔,难道最终这是竟然是一个春梦吗。 当身体亲密的接触到,楚楚感觉自己对这个梦中男人根本没什么抵抗能力,仿佛自己的身体是认识他的,对他的碰触分外的敏感,随着他的大掌所到之处,楚楚不断的颤栗,从紧张到渐渐放松,最终柔软的靠在这个男人身上任他为所欲为了。 手下的感觉是自己想了十年的滑腻温暖,还是哪样的温润,手滑过细腰丰胸脖颈四阿哥的手钻出水面轻轻抬起楚楚的下颚,低低俯下头颅看着楚楚的眼睛轻声道: 「你要记得今夜是你诱惑我的,我是你的胤禛,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刻,沧海桑田过了十年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后面的话淹没在四阿哥附在楚楚的双唇间,两个纠缠的越来越紧,影子渐渐合二为一,粗喘和呻吟声和着淅沥的水声响了多久没法计算,在空中的一轮明月渐渐变浅边淡时,四阿哥穿了高毋庸不知何时放在池边的浴袍,用自己的大斗篷把楚楚严密的裹着抱在怀里,才出了琉球馆,楚楚已经睡得很沉了,其实在后面楚楚基本都是昏迷睡着的,四阿哥的眼眸这时透着万分的怜惜和温柔。 回了融月居,四阿哥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知道楚楚明日醒来会如何对待自己,是厌恶是不屑还是别的,窗外已经露出淡淡的晨曦,四阿哥给楚楚盖好了丝被,又端详了她片刻才依依不舍的出去了,准备在书房在看会儿折子,反正里早朝时间也快到了,想到一夜的缠绵,晨光熹微中的四阿哥再也忍不住逐渐上扬的嘴角,脚步和心情都轻快飞扬起来,这个丫头仿佛比记忆中更有味道了呢。 当楚楚清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感觉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头还还好说仿佛双腿间更是刺痛的很,睁眼打量四周还是自己的卧室,掀开丝被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上只穿了一件自己平常睡觉穿的棉质小短裙,由于比较曝露,楚楚说了几天,大妞才勉强给她做了两件,惊讶的不是短小的睡裙,而是裙子遮不住的胸前甚至全身到处都是红红紫紫的痕迹,楚楚再傻也知道这些痕迹,绝无可能是蚊虫叮咬的。 楚楚不由的暗自皱眉,回忆昨晚的情境,自己和四阿哥去了宫里,喝了……天啊!自己怎的忘了自己超烂的酒品,竟然一时大意间失了荆州,昨天的记忆只到自己在赏月阁唱了一曲月亮河为止,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怎样也想不起来了,楚楚不由暗暗叫糟,看来这酒后乱性果然是真理啊,想也知道敢和自己乱性的除了冷面雍正没有别人。 想到此,楚楚不禁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帘子打起,大妞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盏冒着热气的东西,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飘了进来,大妞做到床边道: 「格格醒了,喝盅醒酒汤吧,是王爷特意吩咐的」 楚楚用小手扇了扇,一股令人作呕的中药味,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道: 「这个我可不喝,宁可头痛死也不喝这么难闻的东西」 大妞哭笑不得,正要哄着她喝下去,四阿哥掀帘走了进来,楚楚顿时身子一缩就用丝被把自己悟了个严严实实,戒备的望着笑的有些暧昧的四阿哥,运了半天气才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 四阿哥也不回答对大妞道: 「给格格弄杯蜂蜜水来吧,那个也成」 楚楚连忙附和道: 「对!蜂蜜水也不错很解酒」 大妞无奈端着醒酒汤出去了,房中顿时只剩下了四阿哥和楚楚相对,一时很安静,半响后四阿哥才似笑非笑的道: 「不是我趁人之危。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对了雍正是谁,你拉着我一直说我是什么山寨版的雍正」 楚楚大惊心道:这才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啊!遂支支吾吾的说: 「没什么不记得了」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道: 「你昨晚硬是拉着我和你在琉球馆一起泡温泉且脱得……」 说着眼睛暧昧的扫过楚楚,楚楚大窘急忙拦住他道: 「我昨天喝醉了,难道你不会推开我吗」 四阿哥低声笑了几声道: 「爷若推开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算是男人吗」 楚楚撇撇嘴道: 「好!就算你有理可是昨夜只是个错误,一夜情实际也没什么,你我都忘了最……」 楚楚的话没说完,四阿哥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走近楚楚,楚楚不禁住了口,身子往后缩了缩,四阿哥道: 「你最好有觉悟,经过了昨晚你休想再躲着我了,既然已经向前走了一步,我不会允许你再退回去的」 楚楚小声的道: 「你不是有的是妻妾吗告诉你我可很讲原则的,上了我床的男人可是不许再有其他女人的,除非有一天一拍两散,否则只能是一对一我强烈反对np」 四阿哥倒是乐了道: 「什么是np?」 「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一个男人有n个老婆」 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暗淡,很快很坚决的道: 「放心再也不会有遗憾发生我保证」 楚楚想了一会儿道: 「你先出去这些待会儿再说」 第二十六章 四阿哥微微一笑转身出去,走到门边停住身形道: 「希望你好好想想,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也给你自己的心一个机会,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了,即使你忘了过去,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是不同的」 低沉的声音蕴含磁性和十万分的诚挚,另楚楚不觉愣住,不理会四阿哥出去的身影,暗暗思索他的话,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别扭,看到他和年氏时心里的刺痛和丝丝缕缕的难过,难道自己真的在潜意识里是记着他的吗,难道自己十年前真是爱过他的吗,如果是,他十年间为什么娶了那么多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些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越想越乱楚楚感觉头痛得不行。 大妞进来伺候她喝了蜂蜜水,又逼着她吃了一碗软糯的燕窝粥,才伺候她起身。当楚楚踏进暖阁见到靠这软榻看书的四阿哥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四阿哥倒是很自然道: 「怎样头痛好些了吗?那个洋酒瞧着不煭,后劲看来比咱们的酒厉害多了,看你以后还喝不喝了」 楚楚脑中一亮,怀疑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心道:这一切不会是康师傅和四阿哥串通好了,耍的小阴谋吧,很有可能,越想越觉得可疑,正要刺探四阿哥几句,门外高毋庸道: 「四爷宫里的李总管来了」 楚楚只能跟着四阿哥迎了出去,看到李德全打量的目光,楚楚就明白了,不用问昨天即使四阿哥没参与,也绝对是康师傅使得坏,遂瞪了四阿哥一眼心道: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李德全倒是很客气道: 「奴才奉万岁爷旨意给格格送来一幅字,望格格细细观摩」 说着亲手呈上一幅没有表的纸卷,就麻利的告辞走了,楚楚很纳闷和四阿哥进了暖阁将纸卷缓缓打开摊在桌子上,康熙爷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围场的哲理木红霞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康熙的一首小诗,令楚楚和四阿哥相对看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后来的相处楚楚还是比较满意的,四阿哥并没有就此入住她的领地,而是继续采取以前的观望姿态,只是眉梢眼底偶尔流露出的不再是沉郁阴暗,更多的是温柔宠溺,显得轻松明快了很多。 秋日融融,过了半个月康熙五十年的秋狩还是如期开始了,大概康师傅觉得自己应该给四阿哥和楚楚更多的接触机会,故这次秋狩只点了四阿哥和十三十四随扈,只有十四一个勉强算半个八爷党的成员,由此可知另一方面说,康熙对八爷党已经开始打压抑制了。 秋狩其实是清朝重大的活动有着深远的政治目的,一个是保持八旗官兵传统的骁勇善战和醇朴刻苦的本色,抵御骄奢颓废等恶习的侵蚀,做到安不忘危、常备不懈,同时可以借每年的木兰行围,定期接见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以便进一步巩固和发展满蒙关系,加强对漠南、漠北、漠西蒙古三大部的管理,威慑沙俄,这对于北方边防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所以说,木兰围场之所以选定在临近内蒙的围场县,并不单纯是因为那里地形好、兽类多的缘故,其政治上的价值要远远大于本身的资源价值,楚楚觉得这次旅行还蛮享受的,自己做着康师傅宽大的如一间移动vip单间的龙撵,沿途还有新落成的行宫,虽说速度不快倒还挺惬意的。 走了十天才临近承德县,康熙瞟了一眼靠坐在龙撵地毯上的楚楚不禁莞尔,这丫头正手拿着一本书打瞌睡,头不断的点着就如一个吃着小米的鸡头一般,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子照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镶出一道优美的金边弧线很柔和,这个丫头表面随和,心里却是异常有主意的,即使在自己的算计下着了道,不过看四阿哥和她如今的情况,助益也不如自己当初设想的大,眼看这丫头的头就要低到膝头了,康熙遂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德全的声音在外面道: 「万岁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康熙道: 「到哪儿了」 「回万岁爷,快到热河了」 康熙和李德全的问答吵醒了打盹的楚楚,楚楚揉揉眼睛站了起来,给康师傅倒了一盏暖壶子里的茶水递给他,打起精神向窗外看了看,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和参天古树,康熙笑道: 「两年后再来就不用住帐篷了,可以住在新建的热河行宫里,这个园子还是给你建度假村的刘老头设计的」 楚楚狐疑的望着康熙道: 「刘老头我不认识啊?」 「哦朕忘了」 楚楚暗道热河行宫不就是承德的避暑山庄吗,自己去过几次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到了皇家围场,楚楚还是开了眼界,虽说和现代差不多,不过就空气质量和郁郁葱葱的古树植被来说,比现代要天然清新的多,且正值秋季,一眼望去也是层林浸染,溢金流丹,比香山更多了一份别样的大气。 这次康师傅倒是没带嫔妃随身伺候,楚楚偷偷暗自yy:大概康熙老了某些方面也知道要适当节制的,楚楚的帐篷扎在康熙的金帐后面一点儿,这是康熙爷的恩典,和四阿哥他们的帐子相对远了些,楚楚暗暗松了口气,四阿哥还罢了,自己实在难以消受那位牛皮糖十四,比四阿哥盯她盯的还厉害,完全和圆明园那几个秃小子神似的很,令楚楚很无语。 康师傅的狩猎楚楚没有参加,私下里觉得这简直就是破坏生态平衡的行为,既使无力阻止最起码可以做到不参与。由于这次随扈的阿哥有史以来的稀少,且各自都没带女眷,所以随行的只有楚楚一个勉强算是女眷,故大臣皇子们去猎场后,楚楚就带着大妞四处游荡,自在的很,围场的天很高,有浩瀚的林海、广袤的草原、清澈的湖泊,令楚楚心情愉快,乐而忘返。 二十几天围猎结束后,在营地举行盛大的庆功告别宴会,饮酒歌舞,摔跤比武,康熙宴请蒙古等王公,按军功大小,予以奖赏,楚楚才真正见到来觐见的个蒙古王公,虽说都是贵族,楚楚觉得长得也忒粗扩了,基本上大胡子的占了九成以上,简直看不清五官,只看见一堆乱糟糟的胡子,相比之下康熙李光地等的小胡子就顺眼多了。 所以一群大胡子中,哲蒙扎鲁特旗旗主身后的男子就异常的显眼了,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不像蒙古人,虽然穿着蒙古贵族的袍服,浑身还是散发着一种江南书生的儒雅和江湖侠客的不羁,整个人看起来风流倜傥异常出众,楚楚注意到他倒不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表,而是他看自己的眼光令楚楚明白这个人绝对以前是认识自己的,面对那种惊讶的眸光,如今的楚楚已经很淡定了。 康熙显然是认识他的,特意传到了眼前,那个男子近前瞥了一眼坐在康熙下首的楚楚,恭敬的施了一个蒙古礼道: 「査子睿参见皇上」 可以看出康熙很器重且喜欢他,康熙摆摆手微微笑道: 「又是一年了,朕瞧着你在哲理木过得越发自在了」 随手指了指楚楚道: 「这是朕的关门弟子楚楚,你们以前见过吗,不过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算起来比你那个能歌善舞的乌兰也不差」 楚楚急忙起身见礼后歪头瞧了他几眼道: 「你以前认识我的是吗」 査子睿眸光一闪道: 「确实很久不见了,没想到今生还能这样相聚,倒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楚楚不觉笑了,十三凑到四阿哥耳边道: 「这个姓査的怎的认识那丫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四阿哥想了片刻道: 「我也不知道有时间问问那个査子睿吧」 査子睿待要再和楚楚说几句,金帐外面响起一阵高亢悦耳的蒙古长调,很悠扬且声音空灵清脆,众人不觉侧耳倾听,査子睿面上浮起温柔的浅笑,看了楚楚一眼道: 「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妻子乌兰图娅」 楚楚觉得这个男子亲切的仿若知己,遂看了康熙一眼,康熙哈哈一笑道: 「哲理木的红霞来了,总在帐子里有什么趣,走随朕出去乐呵乐呵」 康熙下了谕旨,众人随着他走出了金帐,白天的喧闹已经结束,可是整个草原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夜色中的草原并不寒冷,中间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了一团巨型篝火,年轻的贵族男女均围坐在周围,火光映红了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是那样的快乐无忧,火边一个蒙古女子正跳着舞,穿着一件大红的蒙古袍子,头上缀着些鲜红的珊瑚珠子和精致的头冠,显然这是一个蒙古的贵族公主,火光掩映下她的舞姿灵动蹁跹,眸子亮的如草原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第二十七章 边唱边跳有令楚楚羡慕的单纯快乐,一曲罢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康熙的到来倒是没有打乱秩序,只不过下人迅速在篝火边摆上了条案坐垫,康熙微笑着坐在首位,那个跳舞的蒙古女子这时向楚楚这边跑来,走到査子睿面前笑颜如花,整个人确实像天边最绚烂的红霞一样美丽璀璨,打量楚楚几眼道: 「她是谁」 眼中的戒备和敌意令楚楚不禁哭笑不得,査子睿伸手整理了下她耳边的碎发道: 「这是我以前和你提过的朋友楚楚」 「哦你说她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格格,不是说死了吗」 「不可胡说」査子睿轻轻吓了一声,尴尬的看了一眼楚楚道: 「不要介意啊,她就是这个直性子,没什么心眼,这是我七年前娶的妻子,哲理木的小公主乌兰图娅,翻译成汉话就是红霞的意思」 楚楚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比査子睿年纪小了不少,估计二十三四岁,五官深邃漂亮很有异族韵味,乌兰图娅也是很好奇的打量楚楚,完全一个满族格格的打扮,水红色的旗装,不同于自己曾见过的那些规矩格格,没梳那个格格头,头上很简单的梳着两个发髻,没带什么首饰,只有和衣服同色的流苏缀在发髻上,摇摇晃晃的很俏皮可爱,五官不算出色可说是很一般,不过眸子晶亮,因为这对不同寻常的眸子,使她顿时显得美丽不凡起来,可是无论如何不像很大的样子也就十六七的年纪。 遂疑惑的盯着楚楚看了又看,楚楚倒还好,并不觉得被她直直盯着有什么尴尬的,反而喜欢她这种直白爽快,遂笑道: 「你的舞跳得真好,歌也好听,人也漂亮,很高兴能认识你,我是楚楚」 乌兰图娅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大方爽快的小格格,咯咯笑道: 「你倒想我们蒙古的女子,不想你们满族一丝不苟的格格,走我们去跳舞去,这里比我们的那慕达还热闹几分」 愣是拉起楚楚的小手,也不管査子睿,快速的向篝火边的空地走去,康熙不禁莞尔,四阿哥走到査子睿身边道: 「你是如何认识楚楚的」 査子睿看着迅速融入一群蒙古贵族里的两个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道: 「大概十多年前,因缘际会曾在哲理木遇到的,那时她虽然不露声色,但还是可以看出心事重重的」 说完沉默半响,转身看着四阿哥道: 「希望这次你能令她幸福,其实她是属于快乐的女子不是吗」 说罢也向前走去,四阿哥脸色莫测的站了一会儿,直到一声不算嘹亮但清越柔美的歌声响起,才微微露出些笑意: 「蓝蓝的白云天,悠悠水边柳,玉手扬鞭马儿走,月上柳梢头。红红的美人脸,淡淡柳眉愁,飞针走线荷包绣,相思在心头。风儿清水长流,哥哥天边走,自古美女爱英雄,一诺千金到尽头。风声紧雷声吼,妹妹苦争斗,自古红颜多薄命,玉碎瓦全到西楼……」 楚楚没办法拒绝乌兰和这些热情的蒙古人,遂入乡随俗的唱了这首美人吟,觉得这首歌还算比较应景,伴着楚楚的歌声,乌兰也随着节奏又跳了一支舞,很给楚楚面子,康熙不禁缕缕自己的胡子,比起乌兰高亢嘹亮的歌声,自己还是比较喜欢楚楚丫头的歌声,很有自己民族的风格。 十三听着有些怅然若失,觉得楚楚唱的简直就是她自己,不过十年后她爱上的英雄估计还是四哥,瞥了一眼乐呵呵的十四,十三不觉羡慕起他来,十四喜欢那丫头从十年前开始的吧,因为那丫头至今还和四哥势同水火,可是他却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仿佛只要看见那丫头快乐就好,算起来,自己这些明里暗里思慕那丫头的兄弟中,十四才是最单纯直白,也是最明朗没有丝毫隐晦的,这点很令人羡慕,至少自己就做不到。 楚楚一曲唱罢,乌兰才放她回来,临走査子睿低沉的声音道: 「作为朋友,我真心的祝福你,一定要快乐幸福」 楚楚虽然记不起和他的交情,但还是很感动望了一眼快乐的乌兰道: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的知己。楚楚回到康熙身边,康熙笑着对那个哲理木的大胡子旗主道: 「怎样朕的媳妇比你的闺女也不差吧,你的乌兰是哲理木的红霞,这丫头就是我大清最皎洁的月光,剔透明亮。」 楚楚不禁有些脸红心道:康师傅也太能扯了,啥月光,自己难道是给你照亮的吗。这时下人们呈上烤好的羊肉,四阿哥拉拉楚楚的衣摆道: 「你不是最爱吃烤肉的吗,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能吃了」 一阵浓郁的烤肉香气飘来,楚楚顿时觉得胃口一阵难受,遂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几下,等好些了才抬头不禁吓了一跳。 大清的天之骄女 略一思索楚楚就明白了,遂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发呆,康熙当机立断道: 「老四把这丫头扶回去,胡太医去给她瞧瞧去」 声音中有丝明显的激动,楚楚跟着四阿哥回了自己的小帐篷,康熙简单的和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也扶着李德全的手匆忙去了,蒙古众王公很莫名其妙,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也都满意的各自回去了。 李光地对张廷玉小声的道: 「衡臣怎么看?」 张廷玉微微一笑道: 「还记得那天在香山的时候万岁爷说的话吗‘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主沉浮''即使没有这个孩子,四阿哥也是稳站上风的,咱们万岁爷看的可是大清朝的将来,如果有佟格格这样的国母,我相信至少可以预见三代盛世」 李光地点点头道: 「虽说如此,这个孩子的到来恐怕也会引起一阵激烈的动荡啊,于朝廷来说并非好事啊」 张廷玉倒是笑了道: 「这个你是杞人忧天了,就我看那个九阿哥对这位也是情根早种,十四爷也是明着喜欢的,从古至今爱新觉罗家就出情痴,大都逃不过这个字,有这个情字在中间圈着,形式已经很明朗了,佟格格才是最关键的制胜杀招,整盘棋局博弈双方胜负已分,没什么悬念了,唯一的变数还是佟格格」 李光地道: 「要说那个丫头某些资质确实超过了当初的孝庄太皇太后,可是就我看来她是万分厌恶官场的,恐怕万岁爷打得如意算盘,到头来人家宁可归园田居也未可知」 两人同时一叹,这大概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再说楚楚暗想:难道只一夜,自己就有了,不是说雍正的子嗣艰难吗,再说貌似历史上既没有自己这么一号福晋,更别提孩子了,很快胡太医就进来请脉了,认真仔细的请了许久才跪下道: 「恭喜王爷,福晋的确是有喜了,脉象上看快两个月了,母体和胎儿都很健康」 康熙一步踏进来哈哈大笑道: 「好!李德全重重有赏胡太医,朕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让朕盼来了」 走近楚楚端详了片刻道: 「倒是和寻常的女子不同,一点瞧不出来」 楚楚不禁翻个白眼暗道:不到两个月你又不是b超看出来才怪,对自己的这个孩子,楚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失而复得,康熙有些兴奋过度了不过第二天还是启程回京了,现在的楚楚成了比大熊猫更珍惜的动物,大妞和四阿哥基本是时刻看着她的,这不行那也不行,楚楚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都有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生下来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所以心情倒轻松了。 可是四阿哥望着楚楚的眼神却怪异的很,楚楚觉得除了喜悦之外还有淡淡的恐惧,令楚楚很纳闷,一路上四阿哥欲言又止,到了融月居四阿哥竟然说什么也不回书房睡了,倒也不是有了什么邪念,而是代替值夜的婆子在楚楚卧室外面的软榻上安置了,而且每夜总会不定时的来瞧楚楚数次,弄得楚楚也总睡不好,这样过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楚楚再也忍不住了,到了半夜四阿哥来看她的时候,蹭得做起来倒是吓了四阿哥一跳,楚楚做好道: 「说吧你干嘛总半夜没完没了的折腾,难道你得了孕夫症候群,您这也可笑了点儿吧,再说你这父亲丈夫当了也不只一次了,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第二十八章 四阿哥眼中闪过明显的暗淡,可有也不愿直接和楚楚说明自己心里的恐惧,他真的很害怕,十年前楚楚的决绝他是切身领教过得,自己就是怕旧事重演,自己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哪样的痛楚,楚楚问了半天,这位爷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含着痛意的看着她,到勾起了楚楚的些许不忍遂语气放柔和的道: 「其实你不用盯着我,虽然不是正常情况下有的,不过我其实也很高兴的,至少从此后我不是一个人了,终于有了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孤单了很陌生的情感却很真实」 四阿哥稍稍放下心,就着灯光打量楚楚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丫头浑身仿佛有了一种柔和的母性光晕,和十年前的尖锐决绝有很大差别,大概虽然她的外表没变心里上还是成熟了很多吧,遂低声道: 「睡吧已经很晚了」 扶着楚楚躺下细心的盖上丝被,怀孕初期很容易发困的,几乎立即的,楚楚就睡熟了,四阿哥望着她安静是睡颜轻轻的道: 「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如今成真却没有了当初的雀跃,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回到十年前那段最快乐的日子……」 越来越低低沉的声音渐渐消失没入了黑暗中。 自从怀了孕楚楚几乎没出过圆明园,好在园子很大,楚楚在后面的空地上劈出了两块地,决定到了春天种些菜蔬之类的也是个乐趣,四阿哥任她折腾的,只要在自己看到的范围内,就不会管她,朝堂的形式实际是异常紧张的,户部的烂帐,葛尔丹的蠢蠢欲动,太子越发明显的争权夺利,皇阿玛的装聋作哑,八爷一党的按兵不动,都令整个京城如同一锅杂乱的烂糊粥,什么滋味都有。 四阿哥明白现在自己的实力,在皇阿玛有心偏袒下已经基本和八弟持平了,八弟之所以按兵不动,大家都明白是等着楚楚肚子里的消息呢。想到此,不由暗暗叹气,说实话自己其实希望楚楚生个女儿的,和她一样娇俏可爱自己可以宠着她爱着她多好,虽说一直认为把楚楚放在后院是埋没了,可是秋狩时那个査子睿给了自己很大的触动,也许他说的很对,楚楚是属于快乐的,不属于阴谋诡计的后宫属于更大更自由的天地,即使她有异于常人的资质和聪明,四阿哥明白如果想永远保有楚楚的快乐,这个大清的江山就是自己必须舍弃的,权利还是爱情,美人还是江山,这个千古难题,过了十年再一次横亘在了他和楚楚之间。 距离圆明园不远的一个精致庄子里,人造湖湖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临着湖的水榭内却是温暖如春,条案上摆着一把古琴,一双修长的手放在琴弦上拨弄,一串幽幽古朴的琴声从指尖流泻而出,高洁清雅,一曲毕,两个身影缓缓进了水榭,九阿哥抬头道: 「八哥额驸今日很悠闲啊,怎的有空到弟弟的别院来了」 八阿哥打量四周片刻道: 「你这个别院倒是蛮别致的,说起来离着四哥的圆明园很近啊」 九阿哥笑笑道: 「这要多些额驸割爱,把府上的庄子匀给在下,才有这个合意的园子」 舜安颜瞥了他一眼道: 「这可是我阿玛硬要给你的,若依着我……」 说着望了望侧面植满修竹的小院,眼中闪过一丝还念继续道: 「这个园子你到还留着」 三人沉默半响舜安颜道: 「八爷想过如果楚楚明年生下来是个阿哥,您又将如何嘛」 八阿哥眼中闪过挫败道: 「如果是个阿哥那么爷就认了,不认也没机会了不是吗,如果是个格格还有一丝翻盘的机会,到时赌上爷的全部,都要和四哥堵上这一局」 九阿哥道: 「即使她生个格格也必是个可爱的丫头」 舜安颜叹了口气道: 「其实如果我是四爷,倒是宁可舍了这一切和她去海角天涯,岂不比困在这里更自在快乐」 三人半天没有说话,水榭中一时安静的很。楚楚的肚子渐渐显怀时已是过了年,四阿哥府里今年算是喜事连连了,开年二月,钮钴禄氏和耿氏先后产下了四阿哥五阿哥,虽说四阿哥担心楚楚在意,但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四爷还是很高兴的,康熙也是分外的欣慰,赐名弘历弘昼,楚楚暗想得这下都齐了,一个王爷一个皇帝,自己肚子里的到底是谁呢,真是个千古难解之谜。 最终这个谜底在康熙五十一年的八月十五这一天揭开了,没有楚楚想象的疼痛,经过了两个时辰可以忍受的疼痛,一个小格格就顺利的生了下来,康熙虽然有些轻微失望,不过好在前面有了两个阿哥了,还是很高兴的,四阿哥更是喜欢的不行,当大妞收拾利索裹了个严整的小襁褓给四阿哥时,四阿哥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小娃娃闭着眼睛,皮肤皱皱的,五官小小的,四阿哥有种自己首次当阿玛的感觉。 虽然不是康熙爷希望的阿哥,不过康熙爷还是亲自赐名弘清,愣是跟了阿哥们的排行,这个恩典可谓空前绝后,不过睡了一觉醒了的楚楚,望见旁边的婴儿还是不由的皱皱眉说: 「好丑啊」 也许是听到了母亲的嫌弃,床边的小丫头嘴巴一咧哇哇的哭了起来,声音很洪亮,四阿哥急忙进来接过大妞手上的婴儿,生涩的摇晃着,柔声轻哄着,整个画面令楚楚觉得异常搞笑,谁能想到历史上有名的面瘫暴虐皇帝,竟然是个如此二十四孝的父亲呢,大概小丫头体会到父亲还是不嫌弃她的且超级喜欢她。所以渐渐住了哭声,打了个小哈欠,吐了个小泡才又呼呼的睡了过去。 四阿哥小心的亲手交给大妞抱了出去,过来楚楚床边很温柔的盯着楚楚半响道: 「好些了吗」 楚楚点点头, 「皇阿玛亲自赐名弘清」 楚楚不禁有些傻眼,没听说有个弘清的公主啊忙道: 「你说师傅给小丫头起名叫弘清,不是阿哥才能用一个弘字吗」 四阿哥顿时骄傲的道: 「可见咱家丫头多得天独厚了」 楚楚不满意的道: 「这个名字像个男孩的名字,不大好听」 「天然去雕塑,清水出芙蓉,这个清字是皇阿玛特意找的呢很贴切」 不管楚楚如何不满她闺女还是得叫弘清,小名清儿每当四阿哥这么叫时,楚楚都有一种自己是白素贞的感觉,小丫头的出生的日子很巧的正赶上八月十五,加上楚楚又是有名的神仙格格,所以这丫头的出生也带着些传奇的色彩,外面传的比那阵楚楚增雨也不在以下。 楚楚倒是运气异常的好,因为坐月子康熙五十一年秋狩废太子风云,她和四阿哥都躲过去了,倒霉蛋十三却被牵连的进了宗人府,康熙五十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囚禁了十三,等于摘掉了四阿哥的一条有力臂膀,楚楚明白十三大概是没什么错。因为太子一党的倒台,为了稳住局势,康熙不得不再次出手他百试不厌的平衡之术,来避免一党独大的弊端,开始连消带打,同时削弱了八爷和四阿哥的实力,亲手扶起了十四这个后来者居上的党中党,整件事中实际上只有十三是个最大的牺牲品,可见皇家哪来的亲情不禁令人心寒。 说道这里倒是有个奇怪的事情,就是德妃虽然对楚楚讨厌的紧,可是却喜欢上清儿儿那个小丫头,自从百日宴上和康熙来了一趟融月居,就三天两头的命奶妈抱着进宫去住,也不知这是个什么缘分,有时楚楚抱着自己的丫头左端详右端详,也没看出哪儿长的讨喜了,对比镜子中的自己,不害臊的说觉得还是自己要顺眼些,常常令四阿哥和大妞哭笑不得。 记得这个小家伙刚满百日的时候,正是二废太子之后,康熙心情正差的时候,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四阿哥只能简单的办了个小小的百日宴,可是各位阿哥的礼还是都到了,且由其九阿哥送的异常丰厚,楚楚倒是眉开眼笑的收了,心道:古代生孩子倒是个赚钱的营生啊,正想着外面高毋庸急急的进了暖阁道: 「爷李公公命人传了话来,万岁爷已经从畅春园出来了,说是来看咱小格格来了」 四阿哥急忙和楚楚出去候着,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康熙的銮驾就到了,还带了很少出宫的德妃,说起来楚楚有大约多半年多的时间没见过康熙了,偷偷打量了几眼,紧紧半年的时间,康熙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身躯依然挺拔脸色却晦暗的很,鬓边的白发再也遮不住的岁月的风霜,俨然已经是垂垂老矣。 第二十九章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楚楚无视,当康熙看见襁褓中挥舞着小手的清儿时,脸上才有些喜色,命奶妈抱过来自己接过细细端详,说实话长的秀气可人,五官比较象年轻时的德妃,眼睛却像足了楚楚透着十万分的鬼灵精怪,康熙对和他一起注视着小丫头的德妃道: 「淑慧瞧着这丫头倒是和你年轻时很像」 德妃也瞬间被这小家伙迷住了,虽然厌恶她的额娘,可是这个丫头就是怎么瞧着,怎么喜欢,比弘历弘昼乃至十四家的弘明都可爱,从心里涌起一种十二万分的疼惜,遂忍不住接过抱在怀里,那个小丫头倒是精的很,平常除了大妞和四阿哥抱着,有时连楚楚的账都不买。可是如今康熙抱了她老实还罢了,大概康熙天生的王霸之气震着她不敢闹,可是德妃一一抱不禁不吵不闹,更是冲着德妃格格的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顿时虏获了两位玛法和玛嬷的难得爱心,直到康熙和德妃回宫,德妃还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这个小丫头,令楚楚哭笑不得。 康熙御赐了只有阿哥出生才有的玉佩,和阿哥们不同的是这个玉佩正面刻着的是祥云飞凤,反面是满文的爱新觉罗弘清,通体温润一看即知价值不菲,不过凡是知道的都明白,这块玉佩背后的恩宠是旷古绝今的。这个价值才是真正不菲的地方。后来才有了这丫头三天两头的进宫,第一次进宫时,只跟着一个奶妈和两个婆子,住了半个月四阿哥亲自接回来时已经是今非昔比。 派头比康熙爷的正经公主的配置还高,德妃拨了自己身边两个体面的婆子跟着,康熙爷又亲自指了两个教养的嬷嬷,加上原来的回来时是浩浩荡荡的一对人,四阿哥只得把琉球馆收拾了,给那个才几个月的小丫头住,只要清儿在园子里,四阿哥势必会每天泡在琉球馆当个称职的奶爸,说实话就这方面而言,楚楚觉得四阿哥更像是个穿越人士。 总之从此后,那丫头基本就常住宫中了,听奶妈说康熙的乾清宫和德妃的长春宫都劈出了单独的暖阁给这丫头起居,简直是整个大清的天之骄女。楚楚有时候都怀疑那丫头是自己生的吗,更像是康熙和德妃的老来女,想到此,楚楚不禁偷偷暗笑。 竹山别院楚楚见约翰 也许是看楚楚实在清闲的难受,五十二年,康师傅直接下旨弘历弘昼进圆明园由楚楚抱养,府里和外面怎么样楚楚不知道,不过自己心里是十万分的不乐意,可是圣旨谁敢违抗,三月初未来的亲王和小乾还是被送进了园子,幸亏园子比较大且阿哥们本身就有基本的配置,两个婆子一个奶妈是标配。 其实算起来弘清却是大大的逾制了,这个个亲贵大臣都明白,不过也没人自找不痛快的点出来,毕竟弘清如今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人家生母的地位那个不知道,明里是侧福晋其实十个嫡福晋也抵不上啊。 大清朝这点还不错,虽说康熙硬塞给楚楚两个奶娃娃,不过平常都是奶妈婆子们照看,每天例行公事的抱过来给楚楚瞧一瞧就成了,楚楚倒是乐得轻松,毕竟自己的孩子都捞不着,哪有心气管人家的孩子。 不过第一次见到两个重量级的孩子时,楚楚还是觉得弘昼要有意思一些,虎头虎脑的像个结实的小子,大名鼎鼎的小乾看上去有些病歪歪的,身体不是很健康,完全看不出后来的精神过度旺盛,四阿哥对康熙的这个旨意是万分赞同的,无论从行为还是感情上他都是最喜欢清儿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这两个毕竟也是自己的子嗣,如果由着楚楚养着不说将来的学识,就是从自己感情出发也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多两个孩子牵着,楚楚蠢蠢欲动的心思没准就安分下来了也未可知。 四阿哥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通,楚楚还是和约翰见了面,约翰和九阿哥已经混得很熟了,自从白晋回了自己的国家,他每次来都是住在九阿哥的府里,这次来被九阿哥请来了西郊的别院安置,说来很巧别院距离圆明园超近,可以勉强算是比邻而居,越过了侧面的竹竿山的小山包就是。 听大妞说以前是佟府的庄子,去年不知怎的成了九爷的产业,不过整修的很别致就是了,楚楚去年就知道自己忘了的还有养父母,大妞说自从楚楚的死讯传来,两个老人就郁郁寡欢,没几年就相继去了,楚楚听到这些也很难过了一阵子,曾经随着大妞给两个老人上了坟,算是略略尽了孝道,所以实际上自从佟老汉夫妇去了,楚楚和佟府也就彻底没什么关系了。 康熙和四阿哥也有意无意的避免楚楚和佟府接触,这些楚楚都是明白的,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反正楚楚明白这是康熙要扳倒八爷党最大的助力佟家的前奏,不过那个舜安颜倒是有些可惜了。 虽说不远可是坐车要绕过竹竿山也用了半个时辰,过了小山包眼前豁然开朗,这仅仅是个小别院吗,规模上比圆明园也差不了多少,绵延的青砖围墙,外面就可以看见里面花木扶疏亭台楼阁,倒有些江南园林的体式,楚楚下了车,从怀孕起还真再也没见过那个妖孽九。 门口两扇黑漆大门,上面两盏宫灯,牌匾上的名字是简单的「竹山别院」倒是很直白,楚楚的到来令门口等了一会子的萨克达眉开眼笑起来,急忙几步过来给楚楚行礼道: 「格格吉祥」 楚楚还是很满意这个称呼的,虽说自己已经是孩她妈了,可是大多数人都还是喜欢叫她格格,令她很欣慰,冲老萨摆了摆手,随着他走了进去,迎面是一面照壁,照壁上题着半阙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很有些伤感的基调,和九阿哥这个世俗的大富翁,怎么瞧都是不搭的,转过影壁是中庭的花园,两侧蜿蜒的长廊,通着各处院子楼阁,透过廊柱和花木可以隐约瞧见前面的一汪碧水,随着老萨沿着长廊进去,走了百米果然是一个人工湖,湖水很清澈,不知是不是从哪里引来的活水,湖虽不大,岸边却植了许多垂柳,正值春季,万条垂下绿丝绦,一阵风吹来摇曳舞动很有风致。 临湖有一个很精致的水榭,碧瓦红廊很有一种「柳烟丝一把,暝色笼鸳瓦。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的意境,走近水榭是幽幽的琴声随着春风飘入耳际,楚楚不禁莞尔心道:一个外国人能听的懂这个才怪,随着老萨进了水榭,很奢华精妙的地方,四面是琉璃窗此时都敞开着,由上而下垂下浅绿的窗纱随着风飞舞摆荡,背对门口九阿哥正在抚琴,一个外国男子站在旁边静静聆听。 水榭很静只有琴声叮咚,一曲毕,楚楚拍了几下手掌道: 「九爷向来如此风雅真是令人佩服」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面对楚楚,约翰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很传统的绅士打扮,挺拔而有风度,看见楚楚,那个约翰很是惊喜几步过来给了楚楚一个拥抱,大妞不禁拉了楚楚几下,楚楚明白估计以前自己和这个约翰很熟,所以才有这样热情的见面礼,遂也回抱了他一下,用流利的英文和他问候交谈。 九阿哥虽然曾经见过楚楚和白晋用英语对话,但是那时说的比较少且那个白晋不是英吉利人,远远不如现在来的震撼,虽说自己也学了简单的对话和约翰进行日常问候还是可以的,不过和楚楚一比才知道,每次约翰都是迁就自己的,瞧现在两人对话自己根本一丝也听不懂。 九阿哥自嘲的笑了笑遂抬头打量楚楚,一年多不见,生了孩子的她依旧纤腰一束很是窈窕,根本看不出已经做了额娘,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旗装,前襟和下摆处是几朵盛开的桃花点缀,越发显得脸庞白皙眸子清亮,头发简单的束起别了一支粉色的桃花簪简单又清爽。 楚楚和约翰说了很久,九阿哥对老萨吩咐道: 「去给格格和约翰煮咖啡来」 楚楚惊喜道: 「你这里有咖啡」 回头对萨克达道: 「我的不要加任何东西我要原味的黑咖啡」 真是多久没喝这个东西了,九阿哥不禁莞尔,虽然自己觉得加了奶和糖的咖啡还是有一股子胡味,更别提什么都没加的了,约翰每次都喝那种,自己尝过简直比胡太医的中药汤子还难喝几倍,真不明白怎么有人爱喝这个东西,很快下人送来了两杯咖啡,一阵令人怀念的浓香飘了过来,楚楚急忙浅浅喝了一小口,等待苦涩过后的别致香浓,味道确实很纯正,比星巴克的还要地道几分,遂对九阿哥道: 「一会儿我回去时给我一些咖啡豆我要每天都喝一杯」 第三十章 九阿哥低低一笑道: 「好好这个有的是,约翰每年都带来,除了他也没人喝这个东西,一会儿你都拿走吧」 约翰的中文说的很不错,看了楚楚一会儿道: 「爱丽丝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美丽」 楚楚笑道: 「谢谢你的赞美,你也很绅士」 两人相对而笑,几个人聊了两个时辰,眼见临近中午,大妞道: 「格格快午时了,王爷可是还等着您一起午膳呢,昨天特意交代奴婢了」 楚楚皱皱眉道: 「这样你先回去告诉他,就说我要给约翰接风,今天中午就讨饶九爷一顿了」 大妞欲言又止,九阿哥高兴的道: 「主随客便我是没问题的」 大妞看楚楚意思没有回旋的余地,遂只能先回去在说,楚楚三人吃了一顿很精致的饭菜,比得意楼的厨子也不差,楚楚对于九阿哥这种不做金钱奴隶,能赚钱会享受的做法深表赞同,饭后在水榭闲聊说起楚楚的庄园,约翰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倒勾起了楚楚想亲自一见的强大欲望,遂琢磨着跟约翰的船去一趟,来回加上停留估计半年的时间也就够了,就是四阿哥处是个大问题,楚楚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从康师傅身上着手倒是有一线希望。毕竟现在最大的老板还是康熙同志,遂问道: 「约翰你打算在京城停留多长时间」 「七八天吧和九爷把东西交接一下就走」 原来这个约翰和九阿哥成立的洋务商行,这样一来约翰只要船一来所有的东西就有了很稳定的销售渠道,而九阿哥也能从这一出一进中得到惊人的利润,楚楚听到后,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九阿哥心道:这家伙眼光真够超前的,这种类似于中介的商行,大概到了民国时期,民族资本萌芽阶段才出现的吧,这个家伙愣是早了几百年,暗暗赞叹之余,不禁想这样的人才要是和自己合作在英国那个更广阔的天地去发展,创造一个雄踞世界的商业王国也不是神话,反正这个家伙的结局惨不忍睹,游说他一下如果成了,也是救了他一命,毕竟这样的商业人才被四阿哥那个面瘫整死了不是很可惜吗。 想到此,似笑非笑的道: 「怎样九爷敢和我去趟英吉利吗,那里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借鉴的东西哦」 九阿哥暗想:自己是顶针的八爷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来一去半年不知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局势变化,可是能和这丫头单独相处半年,却是很值得自己用一切去交换一下的,也罢,若果真得了半年的日日相对,也不枉自己十载的相思。遂点头道: 「我到没什么,不过四哥会让你去吗,我看是你去成才是」 楚楚眼中狡黠的眸光一闪嘿嘿笑道: 「本姑娘自有妙计,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好如果你能去,我舍命陪君子就和你飘扬过海出去见见世面」 九阿哥话音刚落,萨克达进来道: 「雍王爷来了」 楚楚翻翻白眼的功夫,四阿哥已经进了水榭,打量三人几眼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不快,九阿哥给他见过礼,四阿哥对楚楚道: 「你还不回去,清儿丫头回来了吵着找额娘呢」 楚楚心道:这个借口找的,那个丫头会找她就奇了,让这帮人宠的简直就是个祖宗,不过确实有些日子不见了,也是很想念的,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且十分的精灵可爱,遂站起身和约翰九阿哥告辞,顺便和九阿哥暗暗使了个眼色,他们的眉眼官司四阿哥瞄到眼中闪过一丝厉光,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九阿哥,拥着楚楚走了。 一年多来,四阿哥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一次也没回过府里,即使重用年羹尧,也没卖身笼络年氏,不知道用了什么别的法子,也没缠着楚楚非要怎样,还算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比许多现代人都要好上很多,其实楚楚经常想和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可是不仅仅是他府里的妻妾,还有对历史的熟悉和未来的无法把握,都令楚楚有些想前进又有些犹豫,和四阿哥的关系仿佛僵在了此处,难以向前迈进,大概两人之间需要一个契机。 四阿哥其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只要朝夕相对其实别的真的可以等,虽然自己有些忍耐不住了,他觉得楚楚比十年前更可爱了,自己基本是放下了心,估计有清儿牵着,即使恢复的记忆,楚楚不会像十年前哪样,任性的一走了之,毕竟虽然见的时间少,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她异常珍惜清儿的,血脉相连这一点天性谁都不能免俗,可是这个老九是一定要防的,到了现在还贼心不死,想到此,阴霾的瞥了一眼楚楚,楚楚倒是没注意四阿哥阴沉的脸色,正暗中计划着如何让康熙同意她这次和约翰出国,自己的留学梦要是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实现,也是一桩意想不到的收获。 得志意满四四下江南 八个月的小丫头却是精的出奇,对康熙德妃之流极尽谄媚之能事,经常露出无齿的笑容轻易就得到了两个重量级人物的青睐,对自己的亲阿玛四阿哥那就是一个小霸王磨人的紧,一到了楚楚怀里就老实的很,大概知道自己如果不听话,这个亲额娘可不比玛嬷,真的会拧她嫩嫩的屁屁地。 不过小丫头还是很愿意额娘抱的,毕竟见额娘的时间很少,且额娘身上香香软软的,就是抱的不舒服,楚楚有时真怀疑这个丫头也是穿来的,不然八个月的娃娃怎么能会看脸色知道看人下菜碟了呢,不过除了对康熙和德妃别人的账她可不买。 半个多月不见,楚楚仔细端详清儿,觉得好像又长开了不少,不得不承认五官确实越来越像德妃,比自己要好看许多,瞥了四阿哥一眼,儿子是一点德妃的花容月貌都没继承,倒是隔代遗传到了清儿身上,真是很奇妙。 四阿哥暗中观察楚楚的神色,以他的经验这个丫头肯定在计划什么事情,且绝对是背着他来的,瞧那不断闪着亮光的眸子,肯定是找到了好玩新鲜的事由,遂暗中琢磨怎样套套她的话才好,不是又要和老九搞什么合作吧,现在的形式不是以前,老八和自己已势同水火,这个当口如果楚楚和老九有什么牵连恐怕大大的不妙。 正想着,一阵脆生生的马!马!令四阿哥不觉莞尔,小清儿在楚楚怀了挣扎了几下,两手冲四阿哥高高举起大喊着马!马!,四阿哥急忙伸手接过小丫头,小丫头这才眉开眼笑起来,楚楚笑着点点她的小额头道: 「你这个小白眼狼,和着就是让我抱这么一会儿就烦了」 四阿哥瞪了楚楚一眼道: 「你抱的姿势不舒服能怪我们清儿吗」 从边上拿过一个精巧鲜艳的拨浪鼓咚咚的摇晃着,单调的声音却令小丫头很给面子的咯咯笑了起来,楚楚翻翻白眼心道:真是没见过世面,一个拨浪鼓就乐成这样,对大妞道: 「把我前画了样子让你做得娃娃拿来」 大妞扑哧一笑出了暖阁。楚楚看了一眼玩的很忘我的爷俩道: 「她总是马!马!的到底是喊什么」 四阿哥笑了笑道: 「估计是皇阿玛或者是额娘教她喊玛法玛嬷或者阿玛,这丫头还没学会,才总是叫这个」 楚楚道: 「现在就教说话也早了点吧她才八个月而已啊」 四阿哥放下拨浪鼓道: 「你不懂八个月已经会说简单的字了,清儿的楚楚两个字不就叫的很清楚吗」 说着两手抓住小丫头的咯吱窝举得高高的,引得那丫头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模糊的飞飞,楚楚不禁翻个白眼,是啊这个丫头叫自己楚楚叫得倒是很清晰的,爷俩玩了一会儿,小丫头头有些困了,两只小手不停的揉眼,一眼看见进来的大妞手里的娃娃,顿时清醒了不少,大眼睛闪闪发光,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大喊:要!要,大妞手里拿的是按楚楚画的芭比公主样子做的娃娃。 说实话楚楚画的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人家大妞做出来却极漂亮,细细的金黄丝线凝成股做成波浪长发,白沙的蓬蓬裙甚至小鞋子和头上的王冠都很像,虽然不如现代的逼真立体,在古代这样的也是绝无仅有的稀奇东西,楚楚坏心的一笑,拿过那个娃娃举到清儿面前左右晃着就是不给她,小丫头几次伸手身子都探出很远还是够不到,遂眨眨精灵的大眼睛小嘴一撇,马上就要来个鬼哭狼嚎,楚楚急忙怕怕的把手里的娃娃塞给她道: 「小祖宗你千万别哭啊,给给」 第三十一章 四阿哥不禁大笑,边上立着的婆子奶妈也是微微的低头轻笑,楚楚可是领教过这丫头的哭功的,简直媲美维卡斯的海豚音那叫一个高亢,真不知道康师傅和德妃怎么忍受的,小丫头紧紧抱着娃娃,这个是大妞做的最小的一个,,她抱着仍有些费力,得志意满后的小丫头扫视了一圈,看见边上站着的奶妈,冲她伸伸手小嘴吐出几个字奶!奶,四阿哥知道这丫头饿了也困了,遂轻手轻脚的递给奶妈,奶妈小心的接过半蹲施礼和众人退了出去。 四阿哥望着那个小小丫头身影,眼中柔和爱怜真的就是一个非常宠爱孩子的父亲,很平常却也不平常,使他略显严肃的脸上平添了一份动人的光芒,楚楚不禁有些瞧的愣住,四阿哥回头见楚楚直直的盯着自己遂道: 「怎么我有什么不对吗?」 楚楚回神急忙岔开话题道: 「哦!没什么,这丫头今儿怎的回来了,师傅和德妃娘娘怎么舍得放人了」 四阿哥似笑非笑盯了她一眼道: 「小丫头别看小也知道想自己额娘的,奶妈说从前天小丫头就闷闷不乐的谁逗都不笑,总是叫着楚楚,皇阿玛才知道这丫头是想额娘了,才放了她回来明天还是要接了回去的」 楚楚翻翻白眼心道:这个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对着自己喊楚楚不叫额娘,众人都理解只要是小丫头嘴里吐出这个字就是想额娘了,自己这个额娘当得虽然不大称职,可是丫头这个女儿也是没大没小的,四阿哥瞥了她一眼做到炕塌一侧道: 「今儿和那个约翰见面你很高兴」 楚楚眼光一闪也做到另一侧道: 「还好那个约翰很有绅士风度,且幽默诙谐和他交谈很轻松」 四阿哥沉默半响道: 「如今不同往日我和老九他们已经弄的很僵了,你还是少和他们接触为好」 楚楚心道:说的真含蓄,很僵应该说恨不得你死我活还差不多,不过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遂道: 「我不参合你们的事情,不过是和九爷谈些闲事」 四阿哥总觉得楚楚今天有些避重就轻,想到过几天的事情遂道: 「过两天我要去湖州一趟,你有什么东西带给胡家的吗」 楚楚和胡家如今的关系比之四阿哥和胡家差的远了,胡兆璋子去年就成了四阿哥的门下,虽说是自己的亲戚,不过这样明着依附结党,楚楚还是觉得胡兆璋不够明智,参与到夺嫡中的家族即使最后胜利了,哪儿个又有好下场如佟家的隆科多,年家的年羹尧,不过楚楚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比较尴尬的。 「没什么,姐夫年年进京反正经常见面的,你要去多长时间」 四阿哥想了一会道: 「少说也要两个月,怎么不舍得我」 四阿哥这样言语间的挑逗,两年来就没少过,楚楚已经很习惯了,遂不接他的话转移话题道: 「晚上吃什么」 说道吃四阿哥道: 「十四弟白天来过了,给你送了新鲜的东西说是他门下奴才孝敬的」 楚楚说不感动是假的,那个十四虽说和四阿哥不和,可是对楚楚却是不求回报的好,两年来好吃的好玩的没少往园子里送,心思虽然昭然若揭但是光明磊落倒是一点也不龌龊,令楚楚感动之余觉得这个男子很可爱,时间长了,楚楚对十四产生了一种高于性别的友情,两人处的很自然亲近。 其实现代说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满满一篓活蹦乱跳的海虾,可是在这时确实是很少见的东西,毕竟即使最近的渤海,也要快马几天才能到,保住鲜活很难得,不知十四的人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个个都很欢实,楚楚对海鲜有一种特别的钟爱,当初在现代没少和晓莹吃,吃不起龙虾普通的海虾还是可以的,经常买了新鲜的海虾水煮一下,就和晓莹比赛着吃,两人一次消灭二三斤是很简单的事情,楚楚看着这篓海虾道: 「大妞让厨房把这些全煮了」 大妞傻眼道: 「格格这个也太多了,那吃得了」 「这个海虾对小孩子很好,李卫和你的那几个小子今晚都吃这个吧,对了念楚不要吃,上回吃鱼都过敏」 大妞急忙笑道: 「这几个小子倒是好口福,这个东西京城里很少见的」 说着出去吩咐了,晚膳吃的白灼海虾,四阿哥不吃这些,简单的吃了一碗白米饭就放下了,端着高毋庸呈上的热茶,看楚楚利落的剥皮,桌子上有一个放虾皮的大碗,已是装的九分满了,纤细白嫩的手指红色的虾,有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虽说是剥虾皮却很有美感,顺着手指看到丫头红润的嘴唇,挂着些汁水更显的很美味,四阿哥眼中暗光一闪,感觉自己身体的反应不禁暗暗叹气,这丫头不知道还要考验自己到几时,算算自己禁欲已经快两年了,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忍过来的。 看着对面丫头今天心情很好遂挥退伺候的下人,沉默片刻小声道: 「我今晚搬进卧室如何」 楚楚正吃的过瘾,没想到四阿哥突然提出一个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要求,遂道: 「你不是一直在卧室吗」 四阿哥哭笑不得的道: 「我说的是里屋」 楚楚顿时明白过来放下手中的虾子,打量四阿哥,眼中春光荡漾,暗道原来这个家伙精虫上脑了,想到他也忍了很久了,不觉脸上一阵暗笑,仔细掂量这件事,过去两年四阿哥的表现还不错至少这方面还是很严谨的,想到自己过几天也要来个先斩后奏一去半年,现在给他些甜头将来不至于太生气,再说自己也早不是什么纯洁小女生了,适当的性生活对健康很有利的,眼前的人倒是目前自己唯一能选的床伴,遂很痛快的道: 「好啊今晚你搬到里屋吧」 四阿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遂有些怀疑的盯着楚楚道: 「你说什么真的同意……」 后面的话有些激动的没说出口,楚楚翻翻白眼道: 「对我同意,不过先说好,上了我的床且以后还想继续的话,就请你对彼此从身体上保持绝对的忠诚,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四阿哥这次是完全明白了,这丫头的话直白很不中听,把最亲密的缠绵说的像吃饭般简单的例行公事,虽说四阿哥觉得楚楚的话很难入耳,但是自己最终有了长足的进展,想到此,不觉后悔如果自己早些日子提,也许早就成功了。 这一夜可以想见的激烈,不过楚楚已经不是当初不懂人事的少女了,且自从生产后容貌虽然没变但是不论从心里上,还是生理上都彻底成熟了,所以这一晚比最早的十几年前还要契合,给四阿哥很意外的惊喜,事后累的躺在床上的四阿哥心里美滋滋的想,自己两年的等待果然很值,这丫头的身体再也不青涩而是已经彻底长成了,床上的楚楚更像五月的春风和煦醉人,有着不同于十年前的女人味。 楚楚睡过去的最后想法是,这个家伙果然身经百战,在这方面倒是很有些手段。两天后四阿哥得志意满但是恋恋不舍的走了,大略一个男人在另一方面满足了就分外的有精神,反正四阿哥临走前的神采飞扬,康熙都看出来了,猜想大概是和楚楚那丫头终于和好了,估计那丫头想通了,遂康熙爷也是暗暗高兴,这下自己再有个像清儿般可爱精灵的皇孙,也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想到此,急忙问李德全: 「清儿回宫了吗」 李德全脸上划过笑容道: 「昨天一早德妃娘娘就差人去圆明园接了回来,现在长春宫呢」 想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李德全也不禁露出很温暖的笑意,不愿万岁爷疼她,瞧着就是比一般的娃娃喜人,虽然不排除有些爱屋及屋的心里,可是一向和丫头额娘不对盘的德妃,不也是一会儿看不见就不成吗。 康熙站起身道: 「走和朕去瞧瞧小丫头,说起来两天没见她的笑脸了,朕还真是想的紧」 说着急匆匆出了乾清宫向长春宫走去,李德全笑眯眯的在后面跟着,暗想这个小祖宗现在俨然是紫禁城最大的人物,只要在宫里,万岁爷一下朝第一件事就去瞧她,很多时候还抱着她批阅奏章,看的总在御书房奏对的几个内大臣总是暗暗惊叹,这样的恩典若是个阿哥谁也别争了,胜利者不言而喻,即使如此,很多以前摇摆不定的中立派也因此向四爷靠拢了,算起来这个小丫头在仅仅八个月时,就已经无意识的帮了自己的阿玛一把。 第三十二章 御书房楚楚忽悠康熙爷 四阿哥走了的第二天,楚楚就拿着腰牌很从容的进宫了,康熙爷下了朝在御书房和一众内大臣正在议事,听了李德全的禀报暗中偷偷对李德全道: 「这个大丫头来了不是要抱回小清儿的吧?」 李德全不禁莞尔道: 「奴才瞧着不大像」 康熙松了口气,这两天青儿那丫头和自己玩的正在兴头上,自己可舍不得让那丫头回去,遂轻轻咳嗽两声道: 「叫她进来」 李德全应声而去,下面的内大臣们都是听的很清楚的,反正御书房就这么大,不想听也不成,都知道那个受宠的清格格的亲娘来了,有些没见过楚楚的,如佟佳的隆科多,以前在军营里,近几年才入了内阁的,由于和康熙沾着亲,皇子们都要恭敬的称一声舅舅,地位很超然,是如今依附八爷党的佟家唯一一个站在中立的人物,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的,故很得康熙的器重。 四阿哥这个侧福晋隆科多早有耳闻,说起来自己和她还勉强沾些亲,这位的事迹整个大清不知道的恐怕没几个,尤其在大臣亲贵中更是传的比说书的还传奇热闹,据说历经十年青春永驻容颜不改,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敢猜疑,因为康熙爷在那位刚回来时就下了严令,私下妄议者严惩不贷,众人都明白这个女子的事情是不能随意触碰的话题,虽然私下里都知道,但是还真没人敢说什么,所以楚楚才能过得异常滋润,要不估计早被当成妖孽烧死了。 那个奶娃娃隆科多是见过多次的,因为康熙有时会抱着她接见他们,可见多喜欢了,人家生的小奶娃娃尚且如此受宠,可见康熙爷对这个女子的重视程度,如今倒是有了一见的机会,当然要打量下这个人物,遂没见过楚楚的内大臣们,包括隆科多都用余光盯着门口。 很快晨光中缓缓走进来一个花季少女,在康熙眼前站定半蹲行礼,透过格子窗棂照进来的阳光,先不论五官如何,仅仅是袅娜的身形就完全是个十六七少女的样子,侧面看去穿着一件水红的旗装,没有梳传统的两把头,一支白玉的东珠钗束起发髻,很简单却一丝也不寒酸,处处透着一种低调的精致,声音很清脆,面对皇上如同面对一个普通的长辈,很自然亲切。 康熙瞥了楚楚一眼道: 「你这丫头怎的今天想起进宫来了,先说好清儿是不能让你带回去的」 楚楚不禁失笑道: 「那个小丫头也不找我啊,就是我想带回去,她恐怕也不愿意」 康熙瞬间眉开眼笑的道: 「这倒是,那丫头就和朕最亲了,这两天可是出息了,昨天晚上叫了朕一声玛法呢,清楚的很,不信你问问李德全」 李德全急忙凑趣的道: 「是啊!小格格可聪明着呢」 楚楚不禁暗笑心道:你几十个儿子,孙子就更多了,何时一声爷爷就值得这样高兴了,不禁暗叹自家小丫头的超凡魅力,大臣们除了李光地和张廷玉,其他人都是大吃一惊,何时见过康熙如此人性化的一面,这样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可见对这个媳妇和孙女多中意了,楚楚看了一眼边上候着的大臣,康熙明白这个丫头大概是有事情想和自己单独说,于是对着大臣们摆摆手道: 「今天就先这样吧,庭玉盯着点户部,凡是在税负上敢中饱私囊的一律严惩不贷」 楚楚暗想这大概又要对葛尔丹用兵了,大臣们告退出了御书房,隆科多凑近张廷玉低声道: 「要说这个神仙格格也很一般吧,何以如此受宠」 李光地道: 「一般,你是没亲眼得见,不说现在,就是十年前山东直隶的大旱,如果没有她的人工增雨,现在别说赋税,国库早就掏空了」 张庭玉点点头,眼中有些怀念的深远道: 「那个高青县的夜晚,很令人震撼,呼风唤雨你说那个能做到,不说这些,就是她随便的一个点子赚的银子,说实话,就能顶上咱大清国每年的三成赋税,如今最着名的销金窟夜上浓妆,还有那个比曹寅还有钱的湖州胡家,遍布江南的产业园区都是人家的,可谓日进斗金」 隆科多倒抽了一口凉气道: 「你说那个湖州的胡家,是因为这个格格的关系才投入到四阿哥门下的」 李光地笑道: 「当然,胡家和这位沾着亲呢,不然你以为胡家在江南这么折腾,曹寅为什么按兵不动」 说着拍拍有些傻眼的隆科索和张廷玉率先走了,出了宫门,张廷玉道: 「也不知咱们两个的一番双簧,他领会了没有」 李光地叹气道: 「你我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希望他能想明白真正的站在中立,这样于朝廷稳定大大的有利啊」。 不说隆科索明白了没有,单说大臣告退后康熙沉下脸道: 「李德全给丫头搬个凳子坐,可是很久不来看朕了,回头站的时间长了,下会更不愿意来了」 李德全急忙搬了个锦凳放在康熙的御座边上,楚楚倒是做个鬼脸道: 「师傅把我家小丫头都霸占了,还想得起弟子来啊」 康熙绷不住笑了指指她道: 「朕瞧着小清儿比你好,行了,说吧有什么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楚楚暗暗想了片刻道: 「您知道英吉利如今的情况吗?」 斟酌了很久,楚楚觉得自己还是得顾及一个帝王的面子,循序渐进的游说为好,康熙放下手里的折子,眼中眸光一闪道: 「怎么你这个终日不出门的小女子知道」 楚楚笑道: 「论版图辽阔及悠久历史英吉利难以和咱们大清媲美,但是不得不说有很多方面,人家现在是比咱们超前很多的」 楚楚细细的想过,历史上把康熙定位为一个最理智的明君,有很大的一个方面就是人家不歧视西学,且认真的学习研究,比如洋文几何乃至医学,不是还亲自解剖过冬眠的熊吗,这些足以令楚楚认为自己的游说能够打动康熙,康熙点点头道: 「医学上是比咱们要高出很多,就是那个疟疾,他们那个金鸡纳霜就能药到病除,朕深有体会」 楚楚道: 「这还是紧紧一小部分,如今的英吉利正是欧洲文明飞速发展的时期,许多科学的研究成果都很超前的,比如地质勘探和测量,对绘制地形图带兵打仗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康熙莫测的盯着楚楚一会儿,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的,这个丫头绝对知道自己的计划,才抛出这个诱饵,可是自己确信即使定了要征讨葛尔丹,也是过几年的事情,现在自己不过是才开始准备,这个丫头怎么就知道了呢,听她的意思难道她还想亲自去英吉利不成,不过她说的那个测绘倒是一个对将来很用的东西。 想到此,开口道: 「你说的是哪个洋人的三角测量法」 楚楚很惊讶,一个封建的帝王不同于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就能知道如此先进的科学名词,怎能不令人吃惊,遂很敬佩的语气道: 「师傅英明」 康熙笑了道: 「这个大清倒是真的没有」 楚楚暗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立体测量吗,不过当然现在觉不能给康熙解释,这位超聪明的。 康熙挥了挥手道: 「别给朕绕来绕去的,直接说你想干嘛」 楚楚扑哧一声笑了道: 「我想跟着约翰的船去趟英吉利看看,游历之余带些有用的先进的东西回来,于我大清不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吗」 康熙不禁暗自吸气,果然被自己猜中,参照老四前两天走的时候的神气儿,康熙很有理由认为这个丫头是为了让老四放松对她的监视,才给些甜头的,自己一向精明内敛的老四,也被这丫头算计了,里面固然很大程度上是情之一字作怪,但是这个丫头的手段可见也是非一般的,不过这个丫头若是单独去了,恐怕一去不回也说不定,要找个人和她一起去才好。 想到此,遂望了她一眼道: 「这个也不是不成,不过朕可听说你在英吉利买了几个庄子,说的这样好听,是不是去视察自己的产业呀」 楚楚嘿嘿一笑道: 「顺便!顺便啦」 康熙瞪她一眼道: 「这个可是不好和老四交代,你自己去是绝对不成的」 第三十三章 楚楚听出了这是康熙变相准了,大概是怕自己滞留那里不回来,想找个人盯着自己,这可是造化了,想到还在等着消息的九阿哥不禁站起来凑近康熙道: 「不如让九爷和我同去,也省的他在这里给您添乱」 康熙倒是笑了,也站起身敲敲她的脑袋道: 「就没有比你再鬼精的了」 暗道这丫头不枉自己看重,果然把形势看的很透,别看终日也不出园子,外面的事情即使不参与,也明白的很,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有大智慧的人,大智若愚很贴切,老九确实是自己的一个难题,不过让思慕她的老九跟着,貌似也不大好遂笑着看了一眼楚楚,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朕这个九子确实是个风神俊秀异常出色的男子啊」 楚楚不禁笑了白了一眼康熙道: 「您老放心他就是长得再好看,你的徒弟也不会怎样的,这辈子和您那个不出色的四儿子凑乎着算了」 李德全再也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康熙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明白就好,朕瞧着你和老四其实蛮配的一样不出色」 楚楚道: 「是啊!所以您才无所不用其极的撮合了,丫头谢谢您了」 康熙尴尬的咳嗽几声,过了半响才道: 「朕给你们五个月的时间必须回来,不然朕可要差人去抓你们回来,对了,用不用朕让理藩院出个官方文谍」 楚楚急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千万不要,还是私下里去比较好,这样更容易弄些好东西回来」 康熙点点头问道: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南下」 康熙顿时指着楚楚道: 「和着你料定了朕一定会同意是不是,行礼恐怕都准备好了吧,不用说老九也早就等着了」 楚楚嘿嘿一笑道: 「丫头早知道您是崇信科学的一代千古明君,当然会答应了」 康熙不禁乐了道: 「你少给朕灌迷糊汤,朕是拿你没法子,不过老四那里,即使等他回来再知会他,你丫头也早晚逃不过一顿惩罚」 楚楚无所谓的道: 「到时再说呗」 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到令康熙哈哈大笑的一阵道: 「李德全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小清儿耍赖的时候,都说不像这丫头,朕看就这一点上像了十足十」 不管康熙如何嘲笑,楚楚还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很快第二天就和九阿哥跟着约翰南下了,当然九阿哥也没事先和八阿哥说这件事,不过康熙倒是简单的知会了一声,说是差了老九去办差,满朝的大臣包括八阿哥都以为是南下了,具体干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是领了密旨,要说这一点上康熙还是蛮可爱的,即同意了楚楚异想天开的提议,还很够意思的用自己的权利给她打掩护,可以说旷古绝今了。 高毋庸随着四阿哥去了湖州,既然楚楚得了密旨大妞也不能阻止,反正王爷回来自有万岁爷在前面挡着,不过她也是很放心的,毕竟王爷走之前两个主子还是到了一起,要说是孩子都有了,天天分着也不是常事儿,有清儿那个可爱的小精灵,相信格格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所以大妞和田文远也很放心的任楚楚去了。 所以当四阿哥在湖州日夜赶着差事,想忙完了回去享受软玉温香的时候,楚楚和九阿哥已经在澳门港登上了远洋的轮船,漂洋过海去了十七世纪的日不落帝国。 海上摊牌楚楚拐老九 第一次见到大海,把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九阿哥看傻了,沿着海岸向前望只能看到海天一色,洋洋无穷远,蓝,无比清透的蓝,平静时如一个含羞低首的少女,浪起时又如一个勇猛冲锋的战士,气势淘淘令人向往的同时也有些畏惧,楚楚倒是比较平静,毕竟在现代连大海啸都见过,如此平常的海面,可以算是很温柔的了。 约翰的远洋船相比现代当然比较差,但就当时来看,还是很先进的,是一艘木制三桅海船,长28.5米、宽8.2米、排水量200吨,当然这都是约翰介绍的专业数据,船有两层,下面的一层是装货和几十个船员起居,上面一层有四个还算宽敞的仓房,前面是微微上翘的甲板,整体还说还不错。 楚楚和九阿哥站在甲板上,迎着有些咸腥的海风,看着三个高高的白帆随风鼓起、完全凭借海上风力劈波斩浪向前行进,都很震撼,比起现代的巨轮有一种很独特的魅力,令人心胸开阔,九阿哥大声道: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楚楚不禁莞尔笑道: 「九爷怎么样和我出来不亏吧,这样的美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九阿哥深深吸口气,转身看着楚楚道: 「其实跟着你干什么?去哪里我都是很愿意的」 楚楚眼眸一闪摆摆手道: 「你可千万别煽情,咱俩个算起来是大清朝有名的俗人,都是爱钱到不行,风花雪月偶尔为之尚可算是附庸风雅,总这样我可受不了」 九阿哥微微一笑轻声道: 「反正就这样和你一起也不错」 海风吹落九阿哥的话音,有些隐隐约约听不清楚,楚楚道: 「你觉得大海美丽,其实它也很无常,如果遇上飓风海啸,那是毁天灭地的,很可怕,所以说海是最多变的」 九阿哥沉思了片刻道: 「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现在想起来,你的来历也是很诡异的,如今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若是遇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海啸飓风,死也是要在一起的,你能不能让我明白明白」 楚楚转身望向远方的海面,半响没有说话,九阿哥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楚楚心里斗争的很激烈,掂量着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也许这样他就会听自己的意见,从而躲过九龙夺嫡最后惨烈结果也说不定,毕竟打从弘清出世自己带着九阿哥顺利出海,仿佛历史就已经在自己的干预下改写了,具体会引起怎样的蝴蝶效应,自己也不能控制了,不若和他说了,以后倒好办事。 想到此,楚楚回头面对九阿哥道: 「首先我先声明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绝对是真话」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九阿哥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又继续道: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 「什么我们的时代」 九阿哥有些差异的问道,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简单说就是时间,好比今天昨天和明天,你们生活在昨天,我原来生活在明天,所以你们对于我来说就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可是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到了你们这个时代,我们那里这个就叫穿越,穿越了时间回到历史中去」 九阿哥有些发懵,觉得自己一向清楚明白的头脑,被这丫头说有些乱,楚楚看他一脸莫宰羊的表情,暗道这家伙的智商现在看来估计也就两位数,叹口气琢磨了一会儿,才又道: 「简单说就好比,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明朝的宫殿里,那里的一切你肯定是很熟悉的,你就成了那个时代的先知,明白了吗」 九阿哥恍然大悟,莫测的看了楚楚几眼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这里发生过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 停了一下才又试探的低声道: 「包括下一任的皇帝是谁」 楚楚点点头: 「小事上还是有些出入,不过大事上基本和我知道的历史一致,就是你们现在的明争暗斗,在我们那里已经被编成了许多小说和戏剧演了千万遍,且给你们这时的你死我活,起了个很传奇的名字」 「什么名字」 楚楚道: 「九龙夺嫡」 九阿哥喃喃的道: 「九龙夺嫡,多贴切可是哪有九龙」 楚楚翻个白眼道: 「从大阿哥到十四你算算」 九阿哥暗中算了算还真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大惊,想到这个丫头向来现实的很,记得一开始对四哥没什么感情时,就依附了四哥,由此看来下个皇帝…… 遂急切的问道: 「下个皇帝难道是四哥,没八哥什么事儿」 楚楚点点头,后面的活没说出口,心道岂止你四哥胜利了,你们这帮八爷党的下场是无比凄惨啊,看九阿哥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这些还是以后再慢慢的和他说好了,楚楚见他有些呆滞觉得还是给他一些独处的时间为好,于是悄悄回了自己的仓房休息,整整过了两个时辰,楚楚住的舱门啪的被推开,九阿哥跑了进来。 第三十四章 一屁股做到楚楚床边,抓住楚楚的手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你一定知道还有多少年……」后面的话没有出口,楚楚知道他说的是康熙在位多少年,楚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准确的告诉他: 「康熙六十一年正月康熙帝不豫,驻畅春园。命皇四子胤禛恭代祀天。病逝。即夕移入大内发丧。遗诏皇四子胤禛继位,是谓雍正」 九阿哥顿时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这个丫头说的如此精确,且这样的大事她不会糊弄自己的,可是自己挣了二十几年,最终竟是如此的一败涂地吗,舱中很是寂静,过了半响九阿哥有些低哑的声音道: 「我可以知道我最后的结局吗」 楚楚避重就轻的道: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从我把你带出了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轨迹就改变了,按照历史今年你应该在京城不会和我远赴英吉利」 九阿哥心中明白,既然这丫头这样说了,自己的结局肯定凄惨无比,遂抬起头眼中有些暗淡颓败的道: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告诉我注定的失败,还是想救我一命」 楚楚嘿嘿一笑道: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考虑和我合作,咱们在英吉利发展一番,凭你的能力和财力,绝对比在大清要牛很多」 九阿哥有些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道: 「和着你告诉我这些,就是想让我且熄争斗之心燃起赚钱之火啊」 楚楚笑道: 「然也」 九阿哥被她的模样搞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想了一会道: 「即使我想通了,你难道舍得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若你生了阿哥,大清就是你儿子的天下,即使你不生阿哥,我觉得皇阿玛也是要让你当皇后的,在他心中你早就是母仪天下的唯一人选了,其实在这一点上,我和八哥早就预料到了,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楚楚道: 「实话说历史上真的没我这号人物,弘清都是没有的,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错误」 九阿哥道: 「那你们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楚楚眼光有些深远的道: 「我们那里是三百年后的世界,虽然气候变得很恶劣,空气很糟,不过就文明程度而言比现在当然好很多了,最关键的是我们那里民主文明,一夫一妻,不像你们现在父权君权歧视妇女,女人基本和男人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工作,总之整个社会的构成,都是男人和女人均重的,很平等」 九阿哥有些愣住喃喃的道: 「那大清朝呢,我们的盛世大清呢」 楚楚道: 「你们的大清算上努尔哈赤一共是二百六十七年零七个多月」 「这么短紧紧贰佰多年就灭亡了」 楚楚道: 「你四哥后面是如今园子里的弘历,年号乾隆,加上现在的康熙时期,史称康雍乾三代盛世,也不错了」 九阿哥缓缓起身走了出去,临出舱门轻声道: 「我要好好想想这一切,恍如南柯一梦,究竟是你做梦还是我做梦」 楚楚也是一愣道: 「庄生晓梦迷蝴蝶,不管是庄子还是蝴蝶,人生短短不到百年,算起来都不过是一场大梦罢了」 九阿哥身形出了舱房,楚楚也有些迷糊,是啊这一切也许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遂有些疲乏靠在枕上睡了过去,再说九阿哥,直想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参照楚楚这些年的作为,确实是好像事事都提前知道的,且那些赚钱的点子和那场声势浩大的人工增雨,都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楚楚真的如她所说是个未来的人,想来那个丫头说的很对,人生不过都是一场大梦,自己算是幸运的很,至少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还有时间去改变,其实算起来皇帝的宝座也不是很舒服,倒不如逍遥世外,做一个有钱有闲的商人痛快。 想到此,九阿哥不觉心情舒畅起来,隔着窗子见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遂起身出了舱房,甲板上,楚楚很意外的站在那里,令九阿哥不禁很是奇怪,因为这个丫头每天都是近中午才会露面的,今天倒是起的格外的早,遂走上前去道: 「你怎么这样早,难道和我一样受了打击夜不能寐」 楚楚回头看了他一眼,指指前面道: 「前几日海上有雾看不清,可是今天一早约翰就来叫我了,今天可以看见海上日出」 九阿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禁有些震撼,海天连接处的云层已经被染得通红,就像大火熊熊烧的一般,不过还是仿佛隔着一层薄纱,有些朦胧的光晕,不一会儿万道霞光破云而出,有些刺眼的光芒但是还可以直视,紧接着一轮偌大的太阳跳出了海面,冉冉升起。此时更奇特的出现了,天边有两个太阳,一个挂在空中,一个映在水里很壮观,不过这奇特的景色很短暂,很快随着光芒越来越刺眼,太阳已经高高的升上了天空,预示着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楚楚看完日出回身道: 「即使今天过去了,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所以我们无需介怀短暂的美景逝去,只要留心,身边的一花一草都是我们人生路上难忘的风景」 九阿哥想了一会儿笑着打量楚楚,背光而站浑身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问了一句很诡异的问题: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三百年后是个什么样子」 楚楚嘿嘿一笑道: 「我还是这个样子,在这里你们瞧去稀奇,在我们那里只不过是很平常的路人,我们那里是义务教育的,基本上随便一个人到了你们这儿,都会令你们很奇怪的,这是社会背景的区别」 九阿哥笑了道: 「不要妄自菲薄,就我看来,就是三百年后你也是个鬼精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每个女人都和你一样,那我为你们那里的男人致哀,简直永远别想翻身了」 两人相对而笑,万丈光芒中,仿佛爱情也已经远去了,有一种高于爱情却绝非友情的东西,在两人心间慢慢滋长荡漾很舒服。从澳门到伦敦即使在三百年前,也仅仅用了三十五天的时间就到了,不说九阿哥随着楚楚上了岸,在说湖州的四阿哥紧赶慢赶,两个月的差事被他紧紧一个多月就做完了,交代了李卫和胡兆璋,就急急快马加鞭的回京了。 到了神武门还没进宫,田文远已经在哪里候着了,看见四阿哥急忙上前道: 「爷前些日子暗卫才得了信,格格和九爷奉旨去了英吉利」 四阿哥顿时觉得一阵眩晕,气得不行暗道:怪不得那丫头在自己临走前那么温顺,估计早就计划好了,趁着自己办差跟着那个约翰出国了,四阿哥脸色顿时难看的可以,压了压火气道: 「奉旨,你说皇阿玛同意的」 田文远道: 「是啊!且万岁爷下的密旨,不过格格说很快就能回来的」 「很快哄骗谁呢,一来一回没有四五个月是不可能的,自己就怕她一去不回」 遂急忙问道: 「清儿呢,她带走了吗」 「没有,在宫里呢!万岁爷和德妃娘娘哪舍得,再说格格也压根没提带着孩子的事儿」 四阿哥暗暗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楚楚和那个有不轨心思的老九一起朝夕相处,还是一阵阵的酸水止不住的向外冒,暗道:你这丫头有种就别回来,你若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咬牙切齿的遣退了田文远进宫去了。 九阿哥定居英吉利 登上了世界最大的港口的九阿哥异常新鲜,正值夏季的清晨,整个伦敦都在一片雾蒙蒙之中,不同于江南梅雨时节的烟雨蒙蒙,而是更为浓重的雾气,远处风格迥异的建筑都是隐隐约约的如同梦境一般,朦胧的看不清晰,踏出约翰在伦敦寓所的九阿哥看了自己一眼仍是觉得恍若一梦。 九阿哥已经换上了约翰特意准备的洋服,紧身的白色丝质裤子黑色大头皮靴,上身黑色的燕尾式的外套,里面是白色丝质衬衣,胸前和袖口都缀有很漂亮夸张的蕾丝边,不过九阿哥觉得自己穿上这身洋服倒是比长袍马褂,更显得气质出众,身材修长,瞥了一眼旁边的楚楚,不禁暗暗赞叹,海水蓝的大蓬蓬裙,下摆宽大更显得这丫头的芊芊细腰不盈一握,裙摆和胸前都是同色的蕾丝花边,胸前开领处一圈浅蓝的小朵玫瑰花,露出脖颈至胸口处的大片雪白肌肤,头发束起,带着同色的蕾丝宽檐帽,手里还拿着一把沙质小阳伞,简直就是一个地道的洋人。 第三十五章 感觉九阿哥打量的目光,楚楚也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 「你这样穿,倒是很有英伦的典雅风啊」 扫到九阿哥的头发,不禁皱皱眉道: 「你这个月亮头太煞风景,瞬间拉低了你的品味」 九阿哥白了她一眼道: 「难道你希望我和约翰一样也弄成那样的,回去皇阿玛还不直接把我轰出来」 楚楚嘿嘿一笑没说话,其实自己比九阿哥也强不了多少,对英国的认识也是来源于媒体和网络,从来也没亲自来过,所以一到这里,自己也是很新鲜的,他们先在约翰在伦敦的寓所落脚,约翰勉强算是一个英国的贵族,由于善于经营财产还是很可观的,就是他们在伦敦临时落脚的地方,也是个很体面的两层小别墅,很精致漂亮,传统的英式管家,很好的诠释了十七世纪英国的严谨和典雅。 在伦敦简单的休整了两天,约翰也处理了些积压的事情,才带着他们出来准备去自己的地方看看,楚楚和九阿哥登上了约翰的马车,很快就到了伦敦的郊外,约翰给楚楚购置的庄园就坐落在郊外,比邻泰晤士河。 穿过漂亮的铁栅栏大门就进入庄园了,进入大门之后,豁然开朗,很大的一片牧场,视野所及之处都是绿绿的草坪,正值午后,草地上,星星点点的小绵羊在埋头吃草,整个庄园给人一种很悠闲惬意氛围,节奏都是优美而缓慢的,楚楚他们做的是那种传统的英式马车,在庄园的主道上缓慢的走着,清脆的马蹄声,从两边高大的阔叶树的间隙间射进来的缕缕阳光,交织在一起都显出一种温暖梦幻的基调。 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个简单的三层别墅,虽说没有古堡的气势,不过很有几分干净舒服的感觉,房子前面是个很大的花园,种植者各色玫瑰,中间是一个精致的喷泉,小童戏水的造型很有趣,约翰停了马车,很快一个胖胖的妇女迎了上来和约翰互相问候,约翰笑道: 「苏珊娜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这里的主人,来自遥远的大清国的爱丽丝」 停了一下询问的看了一眼楚楚,楚楚会意笑道: 「就叫他弗兰克好了」 九阿哥道: 「什么弗兰克」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给你起的英文名字,不然让人家叫你胤禟还是九阿哥,你们的名字即难读更难写」 九阿哥瞪了她一眼,感觉这个丫头自从来了英吉利仿佛变了一个人,瞧着自在的令人无语,苏珊娜是个很和气热情的大妈,是约翰给楚楚找的管家,已经做了十年了,苏珊娜对于楚楚能和她流利的交谈感觉很神奇,立即就喜欢上了这个自己的主人,尽管楚楚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却令苏珊娜觉得很有贵族气质。 当然偌大的庄园日常的清洁还是有几个仆人的,在九阿哥看来,虽说这里的仆人不像大清他府里奴才哪样卑躬屈膝,规矩还是很严格的,那个胖胖的管家瞧着和气,却有一种不次于萨克达的精明,治下很有方法。 九阿哥和楚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视察了自己名下的几处庄园,楚楚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如果在现代绝对能进入福布斯排行榜的,就是得不了前十,前百名之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每日和九阿哥视察之余就四处玩乐,可以在午后到河边钓鱼,也可以在草地上喝下午茶,这段日子真的是楚楚自大穿越来,最悠闲幸福的一个月。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向前推进,约翰也差人带了信儿来,他的商船该出发了,楚楚知道自己势必还是要回去的,毕竟自己的女儿还在大清,所以恋恋不舍的准备行囊,出发前的晚间,九阿哥敲响了楚楚房间的门,楚楚和九阿哥的房间都设在二楼,一个在走廊头,一个在走廊尾,两间都是里外两间的格局,设有独立的浴室洗手间很舒服。 楚楚开门把九阿哥让到外间的小客厅里,在角落的小吧台前给他冲了一杯绿茶,九阿哥是喝不惯咖啡的,自己端了一杯香浓的咖啡,也做到了九阿哥对面,沉默了很久,九阿哥拿出三封很厚的书信递给楚楚道: 「我想了很久,决定就不回去了」 楚楚大惊道: 「这怎么成,虽说我想和你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可是不是现在好不好,如果这次我回去,你皇阿玛一看我把他的儿子丢在了英吉利,还不杀了我」 九阿哥看她的样子不禁笑道: 「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现在怎么这样胆小了,在船上你怎么游说我来着」 楚楚呐呐的道: 「那个不是个十年计划吗,就是十年后的计划」 九阿哥道: 「既然早晚知道是个什么结局,干嘛还要浪费十年的光阴,十年说不定咱们的商业王国已经建立起来了,你放心我信了写的很明白,你分别给萨克达、皇阿玛、八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不是说以后每年都争取来一个趟吗,咱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楚楚叹气道: 「是啊!回去我要处理和你四哥之间的事情,还有我的清儿」 说到此郁闷的喝了一口咖啡道: 「真想就此不回去了」 突然想到一事急忙问道: 「你的大小老婆们不管了吗?这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九阿哥道: 「她们不过是些庸俗的女人,只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我无我都一样,孩子还是留在那里吧,我相信即使四哥继承了皇位,对自己的亲侄子侄女也不会太差的」 楚楚点点头心道:倒是没听说对侄子怎样,就是对兄弟狠了点儿,所以楚楚在八月初带着九阿哥的三封信件和留恋的心情,独自登上了约翰的轮船,把大清八爷党夺嫡的中坚力量留在了英吉利,楚楚知道自己这次出来已经很难了,不过是打了四阿哥一个措手不及,再想出来恐怕很难,那个独裁的沙文主义男人。 九月初看见了澳门港,楚楚站在高高的甲板上,已经能看见港口上有几个挺拔的身影,随着越来越近,楚楚看清了,当头一个就是脸色异常黑的四阿哥,楚楚不禁有些忐忑,可是又一想自己是康熙恩准去的,貌似自己如果不遵旨是不成的,所以四阿哥仿佛是没理由怪她的,想到此,楚楚遂丢掉了害怕的心,很理所当然自在从容的面对四阿哥。 其实自从看到远处那个水红色的窈窕身影时,四阿哥提了几个月的心才终于放回了原地,恼火之余还是有丝丝的欣喜,毕竟这个丫头还是回来了,虽然有很大的原因是清儿的牵扯,不过相信自己在她心里也是有些地位的,不过怎的没看见老九,说话间船已经抛锚,约翰要在广东停留一段时间才回京城,楚楚于是和他礼貌的告别后,下了船。 脚刚踩到陆地,四阿哥就几步上来,强盗一般的一把抓了她,塞进了港口停着的一顶暖轿中,楚楚还没弄清楚东南西北,就被四阿哥灼热的唇堵住了要说的话,唇舌纠缠间,四阿哥的气息越来越粗,楚楚有些受不住,这个男人简直要吃了自己,这难道就是饿极了的结果,以前他一禁欲两年也没这样啊,柔软香滑的小舌,令四阿哥爱不释口,手也不老实的伸进楚楚的下摆中,来回抚摸感受久违的温热细腻,直到怀中人激烈的挣扎,四阿哥才放开她。 楚楚喘了口气,感觉舌头都有些迟缓了,不禁瞪了四阿哥一眼,这时轿子已经停住,高毋庸的声音传了进来: 「爷到了渡口了」 四阿哥打量楚楚片刻,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领口的盘口有两粒被自己解开了,露出白皙的小块肌肤,身体立刻觉得有些胀痛难当,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给楚楚收拾齐整,才揽着她出了轿子,自己已经在澳门滞留了十天,需尽快的回京才是,于是接了楚楚直接上了官船北上,四阿哥决定走水路一是考虑到楚楚的身体比较娇弱,二是船上比较不妨碍别的事情。 四阿哥把楚楚关在舱中整整惩罚了三天三夜,具体怎样的惩罚,只有高毋庸送饭到门口时,听见里面激烈的喘息和呻吟求饶声,能够诠释的明白,到了第四天,舱门终于打开,四阿哥满面春风如一个餍足的雄狮一般,吩咐高毋庸抬洗澡水进来,又进了舱房,很快高毋庸带着两个小厮抬了热水进去,舱中已经收拾的整齐多了,虽说床上的帐子仍严密的垂着,看不到一丝里面的情况,可是空气中仍有一丝淡淡的甜香氤氲。 第三十六章 高毋庸很快带着人退了出去,四阿哥才伸手拨开床帐柔声道: 「好了,洗澡水来了,你出来泡泡热水就好些了」 楚楚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了,谁说雍正性能力不行,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纵欲狂人,整整三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不停的做,花样体位简直比日本的av还厉害,把自己折腾的外焦里嫩,浑身酸痛。 此时的楚楚浑身不着寸缕,大红的丝被盖住了身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上面都是红青的痕迹,头发散在枕上,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慵懒,整个场景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艳丽,四阿哥不禁有些蠢蠢欲动,不过还是有些理智的,知道如果自己在无节制,对这丫头的身体不好,所以勉强压抑住涌上来的□,伸手把她抱起放在木桶中道: 「你泡泡我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说完很快的出了舱门,楚楚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心道:这家伙还有些脑子,自己以为他都是用下本身思考的,酸痛的身体泡了热水的确舒服了很多,过了一会儿,觉得水有些凉了,于是站起身虽然还是有些软软的无力,不过酸痛却大大的缓解了,抬头看旁边放着一套白色的旗装,伸手拿起。 等楚楚收拾的差不多了,四阿哥才推门进来,看楚楚的头发还在滴水,遂拿起一块干的棉布给她擦拭,楚楚也任他作为,过了半响,四阿哥才问道: 「老九怎的没回来」 楚楚倒是笑了道: 「难为你还关心他,我以为你们恨不得你死我活呢」 四阿哥轻轻拍了她的头一下道: 「胡说,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楚楚道: 「他不回来了,说不给你添乱了,以后就在英吉利定居了」 四阿哥大惊,急忙转过楚楚的身子瞪着她道: 「这怎么成,他可是我大清的皇子,去他国定居算怎么回事」 楚楚翻翻白眼道: 「如果不是清儿,我也不想回来」 四阿哥一把抓住楚楚的下颚抬起她的脸对着自己,咬牙切齿的道: 「你果然存了这样的念头」 楚楚暗道:糟了,自己怎么把这个说出来了,遂脑子里急速的转了转,露出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容道: 「当然必须回来,除了清儿不是还有你在吗,我就是想去哪里,也会带着你和清儿一起去的」 虽然四阿哥知道这丫头此时说的话,不大靠谱,不过还是被取悦了,低头就要吻上楚楚的小嘴,楚楚一摇头挣脱了他道: 「我不想在舱里呆着了,去外面喘口气去,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了」 四阿哥不觉莞尔,拉住她的身子给她熟练的挽了一个发髻,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宝石蓝的簪子别在楚楚侧面,端详片刻,才满意的揽着她出了舱房。 扬子津渡楚楚忆前事 三天后官船停在了扬子津渡。初秋的扬子津渡很是平静,大概潮汐比较安稳,所以远没有十多年前的水流湍急白浪滔天,很凑巧的过了十几年又停在了这个渡口,黄昏的江面被夕阳照的闪着粼粼金光,水面只有些细微的波浪荡漾,显得异常平和安静。 四阿哥和楚楚立在甲板上,晚风浮动两人的衣袂,飘飘若仙,四阿哥很小心的揽着楚楚距离船的围栏远远的,楚楚觉得四阿哥有些特意的婆婆妈妈了,这样平静的江面那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想到大妞提过自己十几年前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也是有些理解四阿哥,故没有特意反抗,两人并肩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谁也没说话,甲板上一时很安静,过了半响,夕阳已经彻底陨落的没了踪影,四阿哥才低低的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楚楚瞥了她一眼笑道: 「我却觉得: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四阿哥微微一笑转头打量身边的女子,是啊!十几年过去了这丫头依然还是初见时的样子,时间仿佛特别厚待她,可是自己,脸上有些黯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合这丫头一起走出去,别人一定以为是父女不会是夫妻,这丫头当然不理解自己的夕阳之叹,在她身上永远都是朝阳,金光灿烂散发着令人难以直视的生机,令人又嫉又羡,不过欣慰的是,十几年后的今天,自己和这丫头之间有了不能割断的血脉联系小清儿。 一阵大风刮过来带动一阵浪头,使得船体左右激烈的摆动了两下,楚楚一个没站稳,向前面踉跄了几步,身在靠在了甲板上的栏杆处,四阿哥吓了一跳,急忙几步过去一把搂住楚楚,紧紧的抱在怀里,楚楚脑子中闪过一丝亮光,觉得这个画面异常熟悉,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四阿哥的左胸,想起了以前经常做的一个梦,一个男子的胸前鲜血淋漓,看不清长相,大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却透着那么急那么惧,参照自己看到的四阿哥胸前淡淡的疤痕,楚楚猜十有八九那个男子是四阿哥。 遂也不挣扎任他抱着,过了半响,船不在晃动了,四阿哥才微微放开些,但还是紧紧揽着楚楚的腰,楚楚抬头望着四阿哥轻声道: 「十几年前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掉到水里去」 四阿哥欲言又止,沉默半响道: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你现在在我身边,在我怀里就行了,你不用刻意回想,现在我很满足了,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这次去英吉利不会回来了,可是你却回来了,就像你以前经常说的何必计较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楚楚点点头,想了一下还是试探的道: 「如果以后每年我都要去一趟英吉利,你会反对吗」 四阿哥眼眸深处迅速闪过一丝犹疑,但还是开口商量的语气道: 「最好少去,不过你一定要去的话,可不可以两年去一次」 楚楚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道: 「你放心其实即使我想在哪里定居,也是要和你还有清儿在一起的,记得吗在湖州郊外的那个小山村外,你答应过的,总有一天会回去过那种悠然的田居生活的,换个地方在英吉利过那种生活也很不错」 四阿哥觉得内心一阵狂喜,这代表这丫头从心里认同自己的地位了,即使不像以前那么深刻,也是相濡以沫想终身相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是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诠释这句话,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可是四阿哥想到如今朝廷的乱局,吏部不清天下何以清,自己志在肃清贪墨,还子孙万代一个清明的朝堂,如今胜利在望,正可以一展抱负,相信只要给自己几年的时间,一定可以做一番利在千秋的功业,那时在和这丫头归隐,怎么说都不愧于祖宗了。 想到此,低声道: 「给我几年时间好吗,我以爱新觉罗胤禛的名义发誓,过几年我一定会随你归隐,现在你就陪我几年吧,没有你我感觉什么都不对」 楚楚暗自叹气,何止几年,从现在算起来,至少还要二十年的时间,想到历史上对这位雍正的评价,他整顿吏治、摊丁入亩、耗羡归公、创立军机处,推广奏折制度、改土归流、开放洋禁,在位短短的13年所做出的改革,比他父亲(康熙)所做出的还要多。可以说是一个改革型的皇帝兴利除弊,虽说过于严厉,不过正是因为他的严厉统治和超乎寻常的努力,大清国才逐渐走向鼎盛,也才为康乾盛世起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虽然后世褒贬不一,可是其出色的政绩还是不能抹杀的,这样一个重要的帝王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大事,和自己去过悠闲的田居生活呢,不过是自己的奢想罢了,走着看吧,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改变历史了吗,从九阿哥执意留在英吉利开始,八爷党已经再也没有翻盘的实力了,胜负已定,这场博弈因为自己的参与,八爷党已经彻底落败,这可和历史记载的提前了很多,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是自己知道的样子。 想到此,遂道: 「我可以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不然咱们就一拍两散」 四阿哥手臂使力揽住她咬牙道: 「一拍两散你休想,只要你不离开我,任你折腾就是」 第三十七章 于是两人的协议也算正式升级了一大步,晚间缠绵过后的楚楚睡的有些不安稳,也许是晚间江面上起的大风,船有些晃动,即使被四阿哥紧紧搂在怀里,还是进入了异常真实的梦境,梦中有些杂乱,地点很频繁的换,串联起来其实是一个很恶俗的故事,自己就是哪个说不上来悲惨还是幸运的女子,从相遇到相爱到背叛到心灰意冷,到流产逃走,到最终的那个夜晚,黑色的的夜晚,四阿哥替自己挡了剪刀,自己却在恍惚中被撞下了滔滔江水中,很狗血的情节却很真实。 因为即使在梦里,楚楚仍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些深刻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感情,流产时候的不舍和决绝,以及四阿哥替自己挡了剪刀时的错愕不知所措,虽然有些乱,不过前后串联起来,楚楚终于想了起来自己和四阿哥的恩恩怨怨,楚楚猛的惊醒睁开眼睛,自己还在四阿哥的怀里,微微的晨光透过舱中的窗子透了进来,楚楚很复杂的看了四阿哥一会儿,遂低低的叹口气,轻轻起身穿上衣服步出了舱外,在她身后是四阿哥包含惊惧期待复杂的眼眸。 四阿哥早就醒了,在楚楚半夜不停的喃喃低语时醒来的,细听之下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却令四阿哥暗惊,这丫头嘀咕的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四阿哥内心是亦喜亦忧的,希望她想起来又害怕她想起来,可是自己也不能唤醒她,这个不是梦魇,是她失忆症的痊愈过程,胡太医和他说过的。 楚楚站在甲板上,浑身沐浴在初秋的晨风中,有些沁凉,想到自己这十几年,真恍如一场大梦,不过是噩梦还是美梦,真的很难界定,原来自己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被自己亲手掐断了生命的孩子,楚楚有些黯然,自己现在的心境和以前那个自己有了明显的区别,过去的自己太尖锐,其实经过了这些事,自己觉得只要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双方各退一步没准就海阔天空相安无事了,有些悲剧也是可以避免的。 若说怨还是有一些的,不过想到了那个早夭的弘晖,四阿哥和自己对那个孩子还是要付一些责任的,估计当年自己出逃给了四阿哥很大的怨气,肯定对那个孩子好不到那里去,有了孩子的女人,内心仿佛分外的温软起来,低低的叹口气,一个斗篷轻轻的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楚楚转身正对上四阿哥深邃有些惊惧的复杂眼眸,楚楚盯着他,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对视,过了半响,四阿哥低哑坚定的道: 「十几年前的错误我不会辩解,可是我能保证以后的无数个十年,相同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因为……」 说到这里眼睛闪过很深的痛楚,过了片刻才又道: 「因为我明白了你的坚持,错误的后果是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承受一次的锥心之痛,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楚楚错过四阿哥的眼眸,转身望向滔滔的江面道: 「这不是我相不相信的事情,你确定不会因为别的因素而又忘记了此刻的誓言吗,例如年羹尧的妹妹你的侧福晋年氏,即使你将来当了皇帝,他也要笼络的吧,且据我所知,年羹尧更想要一个有皇家血脉的外甥,这比任何赏赐都和他的意」 四阿哥暗暗抽气,果然这个丫头虽然平常不说,一切事情尽在心中的,年羹尧那个奴才的确有些棘手,能力卓越却左右逢源,十三曾经说过这家伙有些像三国时期的三姓家奴吕布,不好笼络,不过估计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的,遂道: 「他即使手握兵权也管不到我的私事」 楚楚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道: 「如果你信我,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代替他,你可以逐渐削弱他的兵权,他手里失去了要挟的条件,就会很安分了」 四阿哥一愣笑道: 「怪不得皇阿玛经常说你这丫头若是他的儿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果然能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吗」 楚楚哧一声笑了道: 「我可没有周都督的惊才绝艳」 四阿哥道: 「年羹尧的确是个不太好辖制的奴才,不过带兵上还是令人佩服的,如今谁能比得上他」 「现成的人十四,你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四阿哥不禁有些犹豫,低头想了片刻道: 「十四弟虽说是我的同胞亲弟弟,可是确是顶针的和老八一党」 楚楚微微笑了笑道: 「以我看来不见得,十四是个真英雄好男儿,我不相信他能有什么深沉的心机,他和我说过很多他读得兵书,虽说是纸上谈兵,不过没给他机会,你们怎么知道他其实不是个将帅之才,再说师傅将来征讨葛尔丹,肯定不能御驾亲征,皇子中除了囚禁中的十三,谁还能堪当重任,所以提前给十四机会,对你对师傅对十四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四阿哥有些犹豫,楚楚瞄了他一眼继续道: 「当然如果你舍不得千娇百媚的年侧福晋就另说了」 四阿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伸手点点她的额头道: 「我不过仔细斟酌一下十四弟的事情,你就这样的冤枉我,有你这么个小醋桶,我那还敢瞧别的女人吗」 说着凑在楚楚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楚楚顿时双颊飞红,瞪了他一眼道: 「好好想你的大事吧,回去和邬师爷商量商量也成,他可是个难得的人才」 四阿哥不觉莞尔,楚楚回到了房中有些愣神,说自己不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毕竟十几年都过去了,想到清儿,想到四阿哥,问问自己真的不想原谅他,真的要计较吗,也许情之一字是女人天生的弱点,自己再也不是十年前的楚楚了,也许原谅可以给自己和四阿哥一个期待幸福的机会,同时也给清儿一个完整的家,这点是自己梦想了两辈子而不可得的事情。 乐观的想,也许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历史的轨迹,当一切繁花落定后,自己一家三口可以在海的另一边开始全新的生活,自己可以从现在起为这个梦努力,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自己曾经努力过人生也算没有遗憾了。 破例册封固伦公主 过了扬子津渡,楚楚和四阿哥的关系有了长足的改变,虽然还是欠缺以前那种炽烈的激情,但却有一种岁月给予的沉淀和厚重,平淡中的隽永,更接近民间夫妻的相处模式,到了通州岸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很意外的李德全在港口等候着,见了两个人急忙施礼道: 「万岁爷口谕让格格速速进宫回话」 楚楚暗暗叹气心道:康师傅肯定知道了九阿哥滞留英吉利的事情,这个确实要自己亲自交代,遂回头看了一眼四阿哥,挥挥手登上了宫里的马车跟李德全飞速的去了,康熙爷正在御书房背着手来回踱步,暗卫的消息确实令自己很吃惊,虽说不愿看到老九参与争斗,可是在洋人的地方呆着也不大妥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楚楚那丫头出的幺蛾子,真是胡闹,正想着,李德全的声音响起: 「万岁爷格格到了」 康熙气急败坏的道: 「让那丫头给朕滚进来」 听着有些怒气的声音,楚楚和李德全对视一眼,楚楚冲李德全做个鬼脸,遂大声喊道: 「喳!奴婢觐见」 说罢躬着身子学着别人的样子进了御书房,古怪的声音和姿势令康熙不禁有些好笑,康熙微微笑了笑,又想起现在是要审问这刁钻的丫头,遂收住笑容轻轻咳嗽两声以作掩饰,做进龙案后的椅子上,看了看桌上,拿起案头的龙头镇纸一拍,「啪」的一声,到真真吓了楚楚一跳,楚楚连忙收起嬉皮的态度,正经的把手中九阿哥给康师傅的信放在了龙案上道: 「师傅是您的儿子愣是不回来,可和我没关系」 康熙扫了一眼案上厚厚的信封,伸手拿起又指着楚楚道: 「不要糊弄朕,肯定是你弄鬼,不然他会扔下这一大摊子事儿不回来」 楚楚暗暗吐了个舌头心道:说起来也是还是和自己有些关系的,不过自己也没想到他会不回来不是,遂有些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康熙悄悄打量这丫头几眼,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仿佛出落的更超逸了一些,举手投足间仿佛磨去了以前的尖锐凌厉,有一种更豁达从容的感觉,脸上看不出疲惫的神色反而很精神,低着头好似有些微微的愧疚,康熙低低叹口气道: 「李德全给格格搬个凳子来」 第三十八章 很快楚楚就舒服的坐在了康熙旁边,端着李德全上的新茶悠闲的候着,康熙拆开信封是厚厚的一沓信纸,楚楚瞧着怎么也得有十张左右,康熙紧皱着眉一目十行飞快的看完信,把信小心的整理好放在一边,用一种另楚楚寒毛直竖的眼光看了楚楚半响,才道: 「也许这样对老九来说更好,有一番更广阔的天地」 说到此,顿了一下,脸上浮起淡淡儿温暖的笑意道: 「老九让朕不要为难你,且感谢你把他带入另一个神奇的世界」 楚楚连忙摆摆手道: 「不用谢,师傅这么说您不怪我了」 康熙莫测的看了他一眼道: 「谁说朕不怪你了,是老九谢你可不是朕」 楚楚嘟嘟嘴低声道: 「这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九阿哥愣是不回来我能怎样」 康熙也不理会她,沉默了半响又道: 「你把给老八的信给李德全,回头让他送去即可,你不要亲自跑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楚楚还是敏锐的发现,貌似八阿哥和康师傅的关系有些紧张的很了,遂听话的把信给了李德全,最后一封给萨克达的,早就在上了通州岸时差下人送去了,康熙抿了一口茶道: 「老九去就去了,你以后可不能再去了」 楚楚急忙道: 「那怎么行,很多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的,您就开恩我以后二年去一下次不就得了」 康熙瞪了她一眼道: 「你走的这几个月,老四可没少给朕摆脸子,朕可不想再看了」 楚楚扑哧笑了道: 「您放心下次去,我一定会说服他才会去的」 康熙道: 「你们的事情,朕管不了,不过先说好即使你回来了,清儿也不能带回去」 说到青儿康熙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 「李德全你快去德妃那里把小丫头抱来,半天都没瞧见了,真是有些惦记」 李德全含着笑意应声而去,楚楚不觉莞尔,虽说自己生的孩子,不过说实话,虽然惦记也没有像康熙这样夸张,李德全一路上絮叨半天了,大多数时间清儿都是在乾清宫暖阁安置的,万岁爷是一步也舍不得离开的,爷孙两个的感情好的令所有人啧啧称奇,巴拉巴拉一大堆康熙和小丫头相处的趣事儿。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德全小心的抱着小丫头进了御书房,奶妈婆子估计都留在了外面了,楚楚细细打量小丫头,身上是浅粉色的小小格格装,料子都是很难得的精致,估计是康师傅赐的,头上软软的不算长的头发扎着几个小短揪揪,系着几个轻便的小金铃铛,随着可爱的头一晃动,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很是有趣,皮肤很白皙透明,可以看见皮下的毛细血管,眼睛很大眸子很清。 才几个月的时间,楚楚觉得这丫头仿佛长开了好多,虽说德妃和康师傅异口同声说这丫头长的比较象德妃,不过说实话以前自己真没看出来,可是如今看来,确实蛮像的,秀美的五官和自己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虽然一岁多的小丫头,也可以遇见将来定是个大美女,就是有两个级别太高的爷爷奶奶宠着,性格令人堪忧。 小丫头自打进来看见康熙,就伸出胖胖的小手道: 「皇玛法抱抱」 康熙急忙伸手接过小丫头抱在怀里低头柔声道: 「小清儿想没想皇玛法」 小丫头很认真的点点头,小胖手放在康熙的胸前,奶声奶气的道: 「想,这里想」 康熙顿时被小丫头可爱正经的表情逗笑,点点清儿的小鼻尖道: 「你这个小马屁精,这点上倒是和你额娘一个摸样」 小丫头听到康熙的话,大概是听到了额娘两个字,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光,指指自己的小胸口道: 「想,这里想楚楚」 说着小嘴一撇就要发大水,康熙急忙把她的身子扶正对着外面道: 「小清儿不哭,瞧瞧楚楚在这儿呢」 小丫头立刻阴转晴,速度快的令人叹为观止,大眼睛看到楚楚顿时一亮道: 「楚楚抱抱」 小手举得很高,脸上急切的有些发红,楚楚伸手接过,小丫头紧紧搂着楚楚的脖颈大声道: 「想-楚楚」 奶声奶气,断断续续不过却更显的真挚无伪的可爱,康熙有些酸溜溜的对娘俩道: 「显见是亲额娘,即使见的时间再少,也还是亲热的很啊」 楚楚翻翻白眼心道:这个值当的嫉妒吗,我生的丫头,自打满月起见得面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其他时间还不是被你和德妃霸占着,如今小丫头不过说了一句想自己,康师傅就看不过眼了真是到那里去讲理,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还是蛮重的,真难为康师傅还总是抱着她,想到都一岁多了应该会走路了,遂弯腰把小丫头放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温暖的地毯。 小丫头很新奇站住小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康熙有些着急道: 「仔细她摔了」 楚楚道: 「就是摔了才能学好走路啊,不然那儿走得好」 康熙不瞒的道: 「清儿还小啊」 楚楚翻翻白眼道: 「还小,一岁多了,那个小孩子过了一岁不会走路的,您有那么多的儿子孙子,这点常识您都忘了」 康熙暗道:虽说儿子孙子众多,可是真正从满月自己就看着陪着的,不就小丫头一个,哪儿记得什么常识,虽然知道楚楚说的很有道理,康熙还是不舍得小丫头摔跤,回头摔疼了可怎么好,想着暗自给李德全递了个颜色,李德全遂急忙跟在小丫头后面小心的看着,小丫头走的还算稳当,小身子摇摇晃晃的奔着康熙就去了,走了八九步的样子,一下坐在了地上,李德全急忙上前瞧她,小丫头倒是很有骨气,小手推开了李德全的手道: 「要走」 蹒跚的站起来又走了几步才到了康熙的脚边,得意的看着康熙,那小表情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儿,康熙笑着抱起她道: 「我们小清儿就是厉害,都会走路了,将来长大了一定是我大清最棒的公主,来拟旨封爱新觉罗弘清为固伦公主」 楚楚大惊急忙道: 「师傅这可不成,只有皇后所出的才能封固伦,再说若是这么小的丫头就封了这么大的头衔,以后谁还管教的了,这对她来讲不好,也不合规矩」 康熙瞪了她一眼道: 「谁说不和规矩,朕说的就是规矩,至于管教自不用你们,朕亲自来保证错不了」 楚楚傻眼望了一眼康熙怀中新出炉的固伦公主,貌似比她老爹的级别还高了些,楚楚想自己就是阻止也没用,瞧这意思,康师傅是铁了心要封个一岁多的小公主了,小丫头大概是走了几步有些困了,打了个小哈欠揉揉眼,康熙知道这是要睡觉了,急忙冲李德全摆摆手,很快奶娘就进来抱着直奔后面去了,楚楚暗道:今天自己别想抱回去了,这简直就是□裸的霸占啊。 失去了活泼的小丫头,御书房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起来,康熙开口道: 「老九在信里说英吉利有很多东西已经远远超过大清了,朕很忧虑」 楚楚想了片刻道: 「其实也不能一概而论,就某些方面上来讲,我们还是有很大优势的,不过我们比较保守而已」 虽说这样说,楚楚想到后来清朝的后一百年屈辱史,还是有些心情沉重,其实就康熙和雍正来说,都算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了,如果不是小乾的闭关锁国任意挥霍,如果小乾也能像他祖父和父亲一样勤政,且眼光放高放远,中国近代的历史能改变也不一定,御书房一时很寂静,有些严肃沉闷的气氛荡漾。 过了半响康熙才抬头,灼灼的眼光盯着楚楚道: 「朕希望你不要去英吉利做那个田舍翁,老九信你,朕亦信你,朕知道如今大清有很大的弊政。这也是朕器重老四的根本原因,今天朕和你交个底,若论才干老八是远远在老四之上的,可老八却不适合如今的大清,如今的大清需要的是严刑峻法,需要的是一个态度决断,雷厉风行的君主,老八不能胜任」 听到此处,楚楚暗惊,这是康熙爷在对自己说帝位之事,虽说自己早就知道是四阿哥,不过对于历史上众说纷纭的雍正篡位之谜还是很好奇的,如今看来,这个猜测纯属子虚乌有,以康熙的英明睿智和远见,怎么可能会出现模糊的帝位之谜,果然,康熙考量的是整个大清适合什么样的君主,而不是按自己的喜好选嫡,这样理智永远高于感情之外的人,大概才只真正千古一帝所应具备的素质。 第三十九章 楚楚有些崇拜的看着康熙道: 「师傅放心,您的选择已经是为了大清最好的选择了」 康熙叹口气道: 「朕如此殚尽竭虑日夜忧思,估计至多也就能保大清三代盛世,后面朕也无能为力了」 声音有些暗哑,有一种对未来难以把握的无力,楚楚轻声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师傅已经很厉害了,您一定可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历史的画卷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康熙倒是被她的吹捧逗笑了,站起身敲了敲龙案道: 「不用你这丫头拍这些精致的马屁,朕清醒得很」 楚楚吐吐舌头也笑了,康熙道: 「去吧别在朕这里磕牙了,估计老四早在神武门等的心焦了」 楚楚有些欲言又止,康熙摆摆手道: 「放心明儿个朕让清儿回去和你们待一天」 楚楚这才告退,出了御书房走在宫道上还在想,怎么自己生的丫头就这么讨喜呢,瞧这情况康熙爷是一天都离不开的,正寻思间,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楚楚回头不禁笑道: 「十四爷今儿倒是巧了」。 楚楚的小资腐败生活 十四有些哀怨的望着楚楚道: 「巧什么?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那里是巧」 楚楚似笑非笑的道: 「你的消息还蛮灵的,我今天才到你就知道了」 十四白了她一眼道: 「我是在额娘宫中看见李德全去抱清儿才知道的」 楚楚点点头,这才扫了十四几眼,说起来这位爷如今也是近三十了,虽说外表看来很唬人,且留着可笑的小胡子,不过清明的眼眸和赤子之心,还是能从言谈中透露出来,也许只是在自己面前才这样,楚楚又不傻,一个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将帅之才,怎可能心机浅显简单,不过是以前的情分使然,已经想起了过去的楚楚,对曾经算是青梅竹马的十四,无形中多了一份温温暖暖的情感,再也不复之前的逃避不耐烦。 想起了自己和四阿哥提过的事情,不禁开口道: 「十四爷如今那里当差」 十四倒是笑了道: 「怎么你终于关心起我来了,我真有些不习惯」 楚楚道: 「记得以前你不是总和十三去旗营玩耍吗,如今怎么不去了」 十四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黯然,很快眼睛一亮惊喜的道: 「你想起来了,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楚楚笑着道: 「当然!想起了许多你以前的精致淘气」 十四哧的一声道: 「我淘气,还不是都是你出的幺蛾子,那次不是你出主意我打头阵的」 楚楚嘿嘿笑了起来,十四略略瞥了她几眼,几个月不见,这丫头的神色有别于以前的没心没肺,浑身有一种淡淡的亲切的光晕流动温润舒服,不禁暗暗有些失望,不用猜也知道这丫头定是原谅四哥了,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始终是两人之外无关紧要的背景人物,就像一个戏台外的看戏人,台上的悲欢离合始终与自己无关,即使楚楚对自己有情,十四也明白是非关风月,没有丝毫暧昧的友情或者亲情。 不过像这丫头以前说的那样,换位思考一下,这也没什么,毕竟自己还能站在近处望着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在经历了那十年的分离之后。如今的形势八哥败局已定,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真的很是彷徨,十四以前和楚楚几乎是无话不谈,基本没什么秘密,遂直接道: 「你知道我和十三哥一样,一直是喜欢带兵打仗的,十三哥被皇阿玛圈在府里,我知道不见得有什么坏处,毕竟十三哥额娘曾经是蒙古的公主,军事上来说是个比较敏感的身份,可是我应该还有机会对吧,我还是想去带兵,你替我和皇阿玛说一说吧,我知道皇阿玛历来对你的意见很重视的」 楚楚也是正经的道: 「既然这样想,我也和你交个底,这个其实你该和你四哥商量」 十四白了她一眼道: 「我和四哥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若是和他商量,不过是一顿训话罢了,哪有什么用处」 楚楚微微笑了笑道: 「那可不一定,走!和我去园子里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你给我接风洗尘了」 说道此,停住了话音,悄悄凑到十四耳边道: 「顺便联络联络你们兄弟的感情,其实别看你四哥表面上冷冷的像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其实内里很婆婆妈妈的」 十四苦笑不得的道: 「也只有你敢这样编排他」 两人说笑着出了宫门,果然神武门外四阿哥焦急的等待着,看见楚楚和十四一起出来,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挑剔的看十四,反倒对十四扯了下嘴角,虽然生硬不过十四还是有些受宠若惊,除了对楚楚,自己还真没看过四哥对谁有过好脸色的,所以如今的情境,令十四震惊之余,倒是觉得楚楚的计划也许可行,遂恭敬的见礼道: 「四哥」 也许是受了楚楚在船上的话影响,四阿哥此时瞧着这个一向和自己有隔阂的亲弟弟,倒是分外的顺眼起来,觉得瞧着比那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年羹尧厚道多了,遂觉得楚楚的提议可以考虑,故也对十四和缓了许多,两下一凑乎,察言观色的楚楚觉得自己的计划大有施展的空间,三人各怀心思的一起到了圆明园,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吧。 进了融月居,楚楚决定给兄弟两人一些独处的时间,自己也趁机沐浴休整一下,毕竟是很久没有舒服的泡温泉了,十四和四阿哥在暖阁中对坐,说实话虽然兄弟两人都有意思互相迁就,改善关系,不过气氛还是有些僵硬的,十四想了想,偷偷望了一眼对面的四哥,觉得自己毕竟是弟弟,矮着些倒也没什么,总不能让当哥哥的先低头,再说自己和四哥算起来也没什么大矛盾,以前都是因为楚楚的原因,如今看这两人已经和睦的很了,总纠结旧事,岂是男子汉所为。 想到此,遂站起身来慨然下拜道: 「四哥!以前的事情多是弟弟的不是,望四哥哥海涵」 四阿哥真的没想到这个向来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弟弟,真能姿态低到这样的程度,遂急忙伸手扶住他的两臂搀起来道: 「十四弟不用这样,你我同胞兄弟那用的着这些的虚礼,来!来!坐下咱们兄弟说说话」 打破了僵局后的氛围顿时亲切了许多,毕竟是血脉相连,还是很有默契的,所以当楚楚沐浴后进了暖阁,看到房中一片和乐融融兄友弟恭的情景,不觉很是惊讶,挨个看了两人几眼笑道: 「这倒奇了,不过是个沐浴的功夫,却错过了一场兄弟坦陈心结的好戏」 四阿哥瞧了她一眼道: 「过来!头发就这样散着成何体统」 楚楚瞥了他一眼道: 「反正已经晚上了,吃过饭就歇息了,干嘛还折腾头发,是我让大妞不用弄的,倒也舒服的很」 四阿哥还是看不惯,最终按着她,给她束起了个简单的发髻才罢了,十四暗道:也就四哥的强势能辖制住这个惫懒的丫头,如果换了自己恐怕被她牵着走了,楚楚舒服的靠坐在榻上对大妞道: 「今儿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先说好我不吃素」 说着瞄了一眼四阿哥,四阿哥伸手点点她光洁的额头道: 「吃素对身体好,这可是潭柘寺的方丈慧智大师说的,瞧大师常年茹素,如今九旬都过了还是精神矍铄的很呢」 楚楚和十四对看了一眼,楚楚道: 「不管哪些,反正我是要吃肉的,即使活不了很久我也认了」 四阿哥低斥一声道: 「胡说!哪有人拿自己的寿命瞎说的」 说到此,打量楚楚几眼道: 「不过我瞧着你要是永远十六七的样子,倒是个比常年修行的慧智大师更厉害,好了!知道你和十四弟都不喜欢吃素,我也不勉强你们,只我自己吃就是了,你们自去安排你们的好了」 楚楚和十四顿时一阵欢呼,四阿哥不禁莞尔,心里有些酸酸甜甜的感动,这才像个温暖的家,兄弟和睦夫妻和美,虽然平淡却很动人。最后经过楚楚和十四的激烈磋商,一致觉得八宝布袋鸡很不错,园子里的厨子是四阿哥精挑细选来伺候楚楚这个挑嘴的姑奶奶的,手艺当然没的说,有些菜品做的比宫里的御厨都好。 所以当一整只香气四溢的布袋鸡端上来之后,楚楚和十四毫无形象的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吃了个精光,四阿哥道: 「你们真的有这么饿吗,皇家的体面真是被你们两个丢的一点都不剩了」 第四十章 说着扫了眼狼籍的桌面嘀咕道: 「也不给爷留一点」 楚楚和十四相对大笑,楚楚道: 「你不是吃素吗,我和十四也就不难为你非得和我们吃荤了」 四阿哥瞪了两人几眼也不禁低笑起来,很快下人收拾了碗筷,三人都端着香茶坐着闲聊,气氛是史无前例和谐,想了片刻四阿哥开口道: 「既然十四弟想去兵营,明天我就直接上折子保荐十四弟去喜峰口的旗营如何」 十四大喜,喜峰口那可是八旗的精锐所在,和京郊的旗营可不是一个意思,自己早就向往很久了,不过那里历来是皇阿玛信任的武将待得地方,如四哥的岳父昔日的猛将费扬古,再如萨布素都是军功卓着的资深将帅,都曾在喜峰口待过的,自己不知成不成,遂有些激动的道: 「弟弟谢四哥了,不过皇阿玛会让我去那么要紧的地方吗」 楚楚道: 「这可不像平常马匹吹得山响的十四了,怎么一动真格的,就怕了」 十四腰一挺道: 「谁说爷怕了,爷是觉得皇阿玛不会同意罢了」 楚楚道: 「放心吧!就我看来你一定行的,对自己有信心才是制胜法宝,在战场上尤其要自信」 十四很感动的道: 「不枉爷和你交心一场,倒是说了些有用的」 楚楚扁扁嘴道: 「你也不要妄自尊大,虽说你是皇子,但是你要知道战场上讲的是军功,不是出身……」 十四打断她道: 「你太小瞧爷了,这个爷能不知道?」 四阿哥道: 「既然这丫头看好你,你一定没问题,这丫头可是有名的铁口直断,连皇阿玛也很服她这一点……」 三人说说笑笑不觉夜色深了,十四宿在了琉球馆,等着明天和四阿哥一起上朝,等十四退了出去,楚楚才道: 「怎样我说能行吧,十四比年羹尧应该更好些」 四阿哥却是沉默半响道: 「不过喜峰口的兵营式我大清的绝对精锐,不夸张的说握住了喜峰口的兵权,大清基本就握在掌中了,如果十四弟将来……可就不好掣肘了」 楚楚看了他一眼道: 「相信别人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的,即使身为皇帝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适当的下方权利是当权者的必修课,不然累死了,这点师傅就做的很棒」 楚楚没说出口的是,其实就是你这种事事都要担心的性格,历史上才说你是过劳死的,四阿哥似笑非笑的道: 「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楚楚嘿嘿一笑没有接话,四阿哥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楚楚耳廓痒痒的,正要挣脱四阿哥低低的声音道: 「眼看着清儿一天天大了,咱们给她添个弟弟吧」 楚楚顿时脸上一红,推了四阿哥两下没推动遂道: 「你的阿哥还少吗,弘时弘历弘昼不都是你的儿子」 四阿哥有些遗憾的道: 「可惜没有一个是你和我的孩子,总觉得不贴心」 楚楚挣脱了两下,挣开他不知何时搂着自己的双臂道: 「我可不是母猪,一个清儿就很多了,你想要自己生吧」 四阿哥笑了道: 「还是你生的讨喜,瞧咱们的清儿谁看见不是喜欢得紧,就是一向和你不对付的额娘,都撂不开手」 楚楚翻翻白眼,想起一事儿道: 「你知道师傅今儿执意封了清儿一个固伦公主吗,比你的级别还高,今后那个小丫头咱们是管不的了」 四阿哥大惊道: 「这倒还没得信儿」 楚楚道: 「大概明天就明发上谕了,你等着着吧,有个公主当闺女,反正我有些适应不良」 四阿哥道: 「皇阿玛不过是看着你的面子爱屋及屋罢了」 楚楚摇摇头道: 「不然,那丫头在宫里一半的时间都在乾清宫安置,你们那个皇子或是皇孙有过这样的待遇」 四阿哥不觉得意洋洋的道: 「这说明咱清儿有本事」 一扫平常内敛面瘫的形象,此时的四阿哥倒是分外的张扬,不过也显得可爱了一些,楚楚不禁暗笑。 第二天果然四阿哥一说即中,康熙爷很痛快的恩准了,十四和四阿哥都是大喜,楚楚知道这是康熙给征讨葛尔丹做的战前准备,十四如今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四阿哥这推举正和了康师傅的意,怎能不准,这样一来,无形中把十四推向了四阿哥一边,失去了这个潜力股的八爷党更是如风中残烛一般朝夕不保了,尽管康熙这样做是化解党争的必要手段,可是就楚楚看来,对八阿哥有些残忍了。同样是儿子,八阿哥和十三无疑成了稳定政治的牺牲品,真是同人不同命。 康熙五十二年秋,京城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对满朝亲贵大臣来说,都已经明白四阿哥后来者居上已经稳稳立于了不败之地,不知道历史是不是已经跟着改变了,不过楚楚却依然过着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颓废生活,自打萨克达收到了九阿哥的信开始,就和约翰雷厉风行的成立了更大的联合机构,整个海上的丝绸之路在康熙的默许下很快的建立了起来,给大清朝商业带来了空前的繁荣,其实说起来这大概才是九阿哥执意留在英吉利的目的,反正楚楚不管这些,总是用自己现代的理念给予一些建议,拿着这个最早的跨过财团的干股,过着腐败的小资生活。滋润的很。 时光荏苒动如参商 时光荏苒,动如参商,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五年可以让一个无知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令人头痛的小精怪,也能让外表依然花季的楚楚心境安稳了许多,更能让一个得到爱情滋润的男人焕发出勃勃生机,弗洛姆曾经说过: 「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一是踌躇满志」 用来形容康熙五十七年的八阿哥和四阿哥最为贴切,自从九阿哥定居英吉利专心弄那个海上贸易开始,八爷党就彻底失去了最大的资金后盾,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枝繁叶茂的佟家和手握江南财政的曹家支持还是□了五年,虽然今非昔比,但大致上还是和历史的脚步差不太多的。 楚楚曾经暗自纳闷过,即使自己这么搅合,历史的主线为什么还是按照既定方向走呢,很是奇怪,最起码时间年份一些大事上,还是历史上原来的样子,但是许多楚楚知道的小事却悄然改变了,如四阿哥府里的年氏应该还有几个孩子的吧,可是四阿哥从来也没回去过,当然孩子也就不可能了,再如年羹尧倒是安分了许多,手上的权利,五年间被四阿哥分了个七七八八,没有要挟主子的王牌当然不敢太嚣张了。 最难以猜测的是佟家,即使赌上整个家族压了八阿哥,可是还是有两个例外,楚楚觉得应该是佟家给自己留得一线生机,就是隆科多和舜安颜,隆科多在五十二年就突然转了风向,虽然表面上处于中立,暗地里却投入了四阿哥的阵营,隆科多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即图海之后掌握着京城九门提督的要职,说不好听的话,这个职位向来是皇帝的亲信至关重要,康熙在明知道隆科多已经倒向四阿哥的前提下,还是把九门提督赋予了他,嫡位基本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所以如今的朝堂是一面倒的情况,相较于四阿哥的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用万念俱灰来形容八阿哥一点也不夸张,另一个奇怪的就是舜安颜了,竟然于五十三年撇下了家族,单独去了英吉利和九阿哥一起做起了生意,去年楚楚去英吉利看到了他,不同于京城时的郁郁不得志,很是轻松快乐,楚楚对这样的结局很欣慰,毕竟一开始自己对舜安颜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虽然不同于爱情,但还是希望对方能自由自在快乐生活着。 变化最大的要算十四,五年的时间十四彻底褪去了鲁莽冲动,严肃的军旅生活使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真正具备了一个元帅所应有的素质,康熙很赞赏,四阿哥很欣慰,楚楚同样很为他高兴,康熙五十七年注定是属于十四的舞台,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发兵救援,五十七年八月,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并由固山贝子超授王爵,十二月正式在太和殿前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第四十一章 这一天晨光初露,午门外八旗军集结,战旗猎猎飘扬,比御驾亲征也不差多少,好奇心驱使,楚楚带着小精怪清儿起了个大早,溜到太和殿侧面的廊柱后偷看,即使廊柱很粗,其实两人的身形还是难以完全掩藏的,最起码站在太和殿高高御阶上的康熙是完全能看见两个大小丫头的身影的,既然不动声色,就是默许了两人的行为。 楚楚和小精怪于是更是明目张胆的看,其实也就楚楚一个人胆子小些,已经修炼成小精怪的清儿,那是紫禁城里的小魔王,到那里都是平趟,就是康师傅的宝座,小丫头就没少在上面捣蛋,康熙爷宠着谁还敢说话,所以如今小精怪虽说胆大包天但是还算知道轻重令楚楚感到很奇怪,楚楚一度以为这个小丫头长大了,一定是个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刁钻角色的,谁知却不然。 这时太和殿前已经聚集了贝子、公等以下随军出征的贵族将领,俱穿着全副的戎服,一片黑压压的在晨光中,顶戴上的宝石和身上的戎装折射出耀眼的光彩,士气高涨,动人心魄,令人油然生出一种自豪和英雄气概,最前面的是身穿明黄莽服戎装的十四,高高的头盔拿在手中跪倒在地,腰身笔直,康熙眼中闪过欣喜大声说了几句鼓励士气的话,随后李德全呈上敕印,康熙缓缓走下御阶亲手交在十四手中道: 「朕等着你建功立业的好消息」 十四眼中涌上细细的湿气,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但还是很威武有力的道: 「儿臣遵旨,定不负君父所托,不破葛尔丹誓不还朝」 说罢重重的叩首,站起身扫了一眼楚楚和小精怪藏身的柱子,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楚楚冲他举起两个手指,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十四笑容有些扩大,最后在留恋的忘了一眼,遂转身大步而去。短短的半个时辰,太和殿已是繁华落定,康熙瞥了一眼廊柱道: 「行了!你们两个丫头出来吧,该瞧的不是都瞧了吗」 楚楚嘿嘿一笑,拽着小精怪的手走了出来,康熙瞧着两人的打扮不觉失笑,两人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两套太监的衣服穿着,楚楚的倒还好,小精怪清儿的有些大,走动间逛荡逛荡的,很是古怪,康熙道: 「成什么样子,还不去换了这身奴才的衣服」 楚楚和清儿互相看看,觉得这太监的袍子是不大好看,于是先告退回了乾清宫换衣服,清儿这几年一直在乾清宫和康师傅比邻而居,但是公主的排场一点也没简化,清儿住的地方实际算是乾清宫的西暖阁,说是暖阁,皇帝寝室的规格能差吗,说实话楚楚觉得对一个六岁多的儿童来说,康熙爷赏的西暖阁太精致了些,且近几年布置的越发有浓郁的西洋风格了,六间相连的房舍比任何一个单独的宫殿也小不了多少,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过着如此奢华的生活,有时令楚楚都吃味不已。 康熙也许是老了,也许是就和清儿投缘,反正一直没边没沿的宠着这丫头,跟着清儿进了西暖阁。沿途都是宫女太监跪下行礼,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楚楚还是不大习惯,可是小丫头却视若无睹的走过,连眼角都不扫一下,这就是皇家的等级制度,谁也没法子。小丫头的卧室是一个很大的里外间,外间还罢了,踏入里间你会怀疑自己穿越了时空到了法国的宫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康熙宠着到也罢了,毕竟从满月起就跟在身边,可是九阿哥在万里之外也没拉空,每次约翰来,都要带走小丫头的几幅画像之余,给她捎来精致先进的礼物,从贵重稀少的粉钻钢琴到抽水马桶和床垫一应俱全,小丫头自从看到园子里楚楚改装后的卧室,就把自己的西暖阁改了个面目全非,中不中洋不洋,楚楚看来觉得有些不大协调,可是小丫头执意如此,谁也没办法。 丫头的卧室前面比邻一个小型的花园,卧室的床正对着的是一面由上置下的落地琉璃窗,虽说没有现代时玻璃的透明度,可是在康熙年间,如此大的琉璃窗,恐怕整个大清也只有小丫头这儿有,窗子上面垂着浅粉色的窗纱,若隐若现间,可以看见窗外花圃里精心种植的一大片香槟色玫瑰,床也是法国式的公主床,上面的一应寝具都是胡家特质的棉丝制成的,颜色是天然的粉色,极是难得。 床帐是浅粉色如烟如雾的薄纱围成的花型,很漂亮,卧室里面劈出了一个小房间,是专门放衣物鞋帽的,说是小房间其实也有几十坪,有四个大宫女专门打理,楚楚以前对所谓公主的生活很模糊,自从和小丫头接触的长了才知道,真正的公主实际是要多人伺候的,从衣服首饰鞋子到头发身体都是有专人细心的打理,琐碎的不行,不过楚楚觉得小丫头住的地方虽说华丽梦幻,还是不如自己的蜗居舒服自在,伺候的人太多了,即使都不出声音也别扭的很。 楚楚换回了自己衣服,回身打量小丫头,不禁满脸黑线,大约小女孩都是爱臭美的,即便贵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也不能免俗,此时的小丫头正在指挥着几个宫女挑衣服,这件不行,那件不行的,楚楚瞪了她一眼,随手拿起一件浅粉色的格格服道: 「就穿这件」 小丫头虽说连康熙都不怕,却对自己的亲额娘楚楚有些怕的,因为得过教训,自己这位额娘可不是别人,哪管你是什么公主,不听话照样是一顿胖揍,且不能告状,因为除了玛嬷,连皇玛法也是不会向着自己的,玛嬷虽然力挺自己,不过也拿额娘没法子,因为根本见不到面,所以受过屡次胖揍的某小精怪,在楚楚面前是分外乖巧听话的,这一点连四阿哥和康熙都不禁暗暗称奇。 所以小丫头没敢反对,嘟了嘟嘴还是穿上了这件浅粉色的衣服,楚楚挥退下人,拉着她的手道: 「我说过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然长大了就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笨蛋」 小丫头讨好的冲楚楚灿烂一笑道: 「其实这些我都会的,我每个月去园子里和你住,不都是自己做的吗,可是在宫里如果不让她们动手,玛嬷知道了她们会倒霉的」 楚楚叹了口气,这就是规矩,算了自己也管不了,以后尽量把这丫头带回园子里住就是了,楚楚给小丫头梳了两个小发髻,系上一圈小玫瑰花做的丝带,端详片刻自己都觉得这丫头实在生的漂亮,雪白无暇的肌肤,完美的五官,精灵的大眼,小扇子般忽闪的睫毛,不用期望将来,此刻看来也是个绝对的小美女,小丫头眼眸一闪道: 「阿玛说你又要去英吉利了,这次我要跟着去」 楚楚瞪了她一眼道: 「你去干什么?我是有事情办的」 小丫头道: 「什么事情,别哄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去玩的,约翰叔叔和我说了几次了,你若不带我去,我就和阿玛说,你是去看九叔和佟叔去了,到时你也去不成」 楚楚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到学会要挟我了,你皇玛法给你的功课那么紧,你有时间和我去吗」 、 小丫头撇撇嘴道: 「明儿我把弘历那个书呆子接进宫里来陪着皇玛法不就成了」 说起弘历,楚楚不禁暗笑,自打小丫头有一次回园子见到了两人之后,弘历和弘昼就成了小丫头的跟班,每次丫头回宫时都恋恋不舍的,尤其弘历最近几年越发的进益了,跟着邬先生读书出奇的聪明,即使对他们一直不大喜欢的四阿哥,也好几次夸奖过他的,楚楚甚至怀疑过弘历也是穿越来的,小小年纪简直就沉稳的过分了。 至于小清儿,楚楚原想让她拥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可是跟着康熙却比任何一个皇孙都要开蒙的早,且在三岁时就指了李光地和张廷玉教授小丫头,平常又有康熙的言传身教且在人际关系复杂的宫里长大,所以小丫头也是很早熟的,大概因为起步太高,所以同龄甚至大些的皇孙还真没有能敢的上小丫头的,更别说格格们了,谁都知道固伦公主是一座需时刻仰视的高峰,难以攀比更不能亵渎。 第四十二章 不过楚楚还是尽量让她过得轻松一些,插空给小丫头讲一些童话故事和做一些益智简单的玩具,让她在枯燥的书本之余有抹亮色值得将来回忆,且经常灌输一些自己现代的理念,所以如今小丫头修成小精怪,楚楚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两人收拾好去了御书房,小丫头的课业有别于阿哥们,是单独在御书房旁的侧殿里进行的,时间上也比较松快,因为李光地张廷玉两个人还有许多政务要忙,每天轮流给小丫头上两个时辰的课,别的时间就是康熙亲自教了,还有楚楚这个偶尔的插花的,所以小丫头学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杂得很。 不过令楚楚高兴的是,小丫头的一手毛笔字却完全得了康熙的真传,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笔锋已经很有气势了,和一般女子的秀美笔体不同很有些帝王的霸气,楚楚亲自送他到御书房后的侧殿,李光地已经在门前恭候,见楚楚领着小公主前来,躬身施礼楚楚急忙道: 「李大人不用多礼,小丫头顽皮让大人费心了」 李光地倒是笑了,缕缕自己的胡子道: 「固伦公主很聪明,举一反三触类旁通,颇有格格之风,微臣很欣慰」 想了想楚楚道: 「如果小丫头和我出去游历半年,您看可行吗」 李光地道: 「当然,在格格身边您亲自教导,微臣觉得应该更有进益,再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本上的东西总归是死的,眼界放高放远将来才能成大器,微臣赞成您带着固伦公主出去见见世面」 楚楚点点头,小丫头大概是知道自己这次有望和额娘一起出去玩了,顿时有些眉开眼笑起来道: 「额娘您赶紧去和皇玛法说说,过几天我要和您一起走的」 楚楚伸指点点她的额头道: 「你不要急躁,还要你阿妈恩准,这可是不容易的」 小丫头小脸顿时有些暗淡,不过很快眼睛一亮道: 「阿妈那里额娘一定能搞定的,我相信你」 小小的丫头用大人的口气说话,很有笑点,楚楚和李光地不觉同时失笑。 历史的既定脚步 把小精怪清儿送进了课堂,楚楚回身进了御书房,最近一年来,康熙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勉力支撑却总是容易累的,且时常头晕,以楚楚看来是有些三高的症状,且康熙日常喜好肉食很少吃素,这一般是引起三高的根本原因,楚楚特意用上好的杭贡菊,让大妞做了枕头给康熙日常枕着,虽然情况转好却是治标不治本的取巧法子,还是要把肉食改成素的的才好,不过康熙越老越有些执拗,对于饮食上也不想以前那么随和了,每顿必吃荤,真真没法说。 御书房中康熙倒是少见的闲适,没有批折子靠在侧面的软榻上看书,精神瞧着还好,看见楚楚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李德全搬了锦凳放在软榻边上,楚楚坐下道: 「师傅今天头晕了吗」 康熙放下手中的书,露出浅浅的笑意道: 「今天清爽多了,看到十四如今可当大任朕心甚慰,也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楚楚道: 「您还是听我的,不吃或是少吃肉类,食肉对您现在的病症有害无利的」 康熙瞪了楚楚一眼道: 「东坡居士曾说过无肉使人瘦,你希望朕瘦的皮包骨吗」 楚楚苦笑不得的道: 「您这可是断章取意了,人家苏东坡说的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康熙强辩道: 「就是说朕都居无竹了,难道还要食无肉吗」 楚楚没法子的摇摇头,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遂道: 「不如明天您去园子里住些日子,我给您做些美食如何」 康熙疑惑略带不信的看着楚楚心道:这丫头自从自己得了那个眩晕症,就极力反对自己吃肉,这时主动的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想到这丫头的手艺,虽然没有御膳房做的精致,却每每做出新意很是适口,不觉有些动心,李德全在一边看楚楚忽悠皇上,不觉有些暗暗失笑,虽说是有些哄骗的成分在内,不过皇上如今就只吃格格这一套。 康熙想到丫头改建后圆明园的美丽精致和舒服的程度,于是道: 「好不过不许给朕天天吃素,你那些素菜给老四吃不是正好,反正他也喜欢的紧」 楚楚嘿嘿狡猾的一笑道: 「放心保证您吃的健康又美味」 两人商量妥当,楚楚就出宫准备去了,毕竟虽说经常进宫和康熙见面,可是真正康熙正式驾临圆明园,也只在去年自己改建后粗略的看了几眼,还真没这么正式的去住过,其实内心深处,楚楚还是希望按照历史的脚步行进比较好,记得这一年应该是康熙去了园子看见弘历,才带进宫里亲自教养的,历史把这一段叫做观圣孙,虽然多了自己和小精怪这个不稳定因素,楚楚觉得主观上创造一些机会也不错。 出了宫门四阿哥已经在神武门等着了,时间临近正午,四阿哥挺拔的立在那里,感觉如一个遮风避雨的城墙一样坚实,虽然年近五旬却比几年前看上去更年轻些,意气风发却有不失成熟稳重,很又味道的男人,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两人终于学会了相处之道,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爱情还是可以实现的,虽然掺杂着一些别的因素,不过完美本身就不可能,风雨过后的相濡以沫,抵足相守,仿佛比什么都来得更重要一些。 所以近五年来,两人的关系很是和谐,虽说四阿哥有着深深的遗憾,遗憾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这丫头的肚子五年间再也没有动静,不过看着令人骄傲的清儿一天天的长大,四阿哥还是很满意的,清儿的出色实际自己也没想到的,一个一岁即封了公主,皇阿玛和皇额娘宠着长大的丫头没有长成刁蛮任性的格格,自己和楚楚就应该念佛了,可是很奇怪,虽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比任何一个同龄人都出色太多,又兼有美丽的外貌和楚楚精灵的性格,自己有时都为将来她的额驸担心,虽说自己觉得天下间没有能配上那丫头的男人。 四阿哥抬眼间瞥见宫门口的窈窕身影,不觉微微一笑,急走两步低头打量楚楚几眼道: 「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的,今儿个倒是出来的早些」 楚楚望了望还有些炎热的天气,浑身正经蟒袍的四阿哥额头已经渗出一了层细汗,随手抽出襟畔的帕子踮起脚给他擦了两下,觉得高度上不适合太累,于是将帕子塞到四阿哥手里道: 「你干嘛我每次进宫你都要等着,我又丢不了,不然去里面找我不就成了,好过在这里傻等」 四阿哥拿着帕子拭去额头上的余汗,似笑非笑的道: 「你以为我也有你和清儿的待遇不成,整个大清也就只有你们娘俩是破例的,别人还是要按规矩来的,走吧日头正大小心着了暑气就不好了」 两人坐进了马车,马车走了一阵出了城好了许多,从窗子吹进车厢的风有些淡淡的清凉,很是舒服,眼看快到了园子,楚楚道: 「明天师傅要来咱们园子小住些日子」 四阿哥一愣道: 「怎的想起来这里了」 、 楚楚笑着瞥了他一眼道: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难道你不高兴」 「当然高兴,不过总有个理由吧」 「要说你们活得可是真累,要什么理由,难道去自己儿子家住些日子看看孙子,还要有理由才成吗」 四阿哥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倒是有些遗憾的道: 「可惜你始终没给皇阿玛生个得意的皇孙」 马车吱的一声停住,楚楚白了他一眼,推开车门自己跳了下去,四阿哥不禁叹息,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孩子,肯定是这丫头使了什么法子,虽说自己猜不透,也隐约的知道一些,不过能重新和这丫头言和意顺,夫妻和美,自己还有什么渴求的呢,整理整理自己的下摆也随后下了车,门口立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俱都翘首盼望着什么,楚楚和四阿哥对视了一眼不禁莞尔。 念楚去年已经出嫁,嫁的是去年的进士及第的青年才俊很般配,虽然大妞夫妇不舍,还是忍痛割爱了,如今就是几个李卫和田文远家的的秃小子簇拥着弘历弘昼,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看见楚楚和四阿哥相继出来都耷拉起了脑袋,眼中的失望清晰可见,楚楚不禁气笑了道: 「你们这些小子都是白眼狼,我做的那些玩具和吃食都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瞧你们看见我这个哭丧的样子,你们也不要失望,那个小精怪明儿就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听到楚楚的话,几个人都是精神一振面露喜色,李卫和田文远的几个小子都要比清儿大上许多,更兼毕竟身份有别还是有些拘谨的,不过弘历弘昼就不一样了,年龄相近,且清儿满脑子都是从楚楚那里淘到的古怪主意,令两人很是崇拜,基本上相当于粉丝了,弘历还是比较稳重些的不像其他的小子,楚楚说完就行了礼飞快的跑了,只有他很规矩的到了四阿哥面前说了声: 「阿玛吉祥」 虽然四阿哥脸上还是酷酷的面瘫样子,不过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楚楚还是可以看出他对弘历的喜欢,楚楚瘪瘪嘴,也不管两父子的事情,自发的走了进去,四阿哥在弘历的陪伴下缓步前行,直到楚楚的身影看不见了,弘历才站住身子期期艾艾的道: 「儿子有一事请阿玛恩准」 四阿哥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道: 「说说看」 弘历小心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虽然看上去和颜悦色,但是和看清儿时的眼光绝对的天差地别,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亲热喜欢,小脸有些暗淡的道: 「儿子想回府看看额娘」 四阿哥瞧了弘历半响淡淡的道: 「孺慕之思本是人之常情,明天不止清儿回来,你皇玛法也会来小住,你自己掂量吧,即使去看你额娘也少听她说些有的没的,你也不小了,要学会审时度势明辨是非,去吧」 说完再也没看弘历快步向融月居去了,弘历在后面愣愣的半天没回神,一边伺候的大奴才小顺子道: 「爷奴才说您不要说这件事儿吧,您不听,可是王爷又恼了」 弘历喃喃的道: 「同是女人命运待遇却天差地别」 小顺子低声道: 「这么多年了您还没看开,瞧瞧固伦公主就知道了,从万岁爷到咱们王爷谁不是宠着这位侧福晋,说是侧福晋你瞧万岁爷的意思,咱们王爷府能有如今的风光,这位侧福晋的功不可没啊,府里的早就名存实亡了」 弘历低声道: 「你说她这么多年还是十六七的样子,是不是什么妖怪变得,不然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要是我的额娘也这样,也许我就能和清儿一样了」 小顺子道: 「您可不要说这些,万岁爷下过严令的不许私下议论侧福晋的的事情,传出去不好,您也不要泄气,固伦公主再聪明也是个女子,对您没什么威胁的」 弘历瞪了他一眼幽幽的道: 「若是清儿,将来不管是世子还是别的,我都愿意让给她的」 瞄了弘历的表情一眼,小顺子不觉住了口,最后衡量再三弘历还是决定暂时不回府了,好好看些书,不然明天皇玛法来了肯定要问的,自己答不上来,清儿肯定要嘲笑,多没面子。想起了清儿可爱美丽的小脸,弘历不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楚楚对弘历的感情是复杂的,知道他是历史上有名的败家子,的确没什么好感,可是几年的接触楚楚觉得这个早熟的男孩,实在不像是个挥霍的性子,不过爱题字的毛病倒是初见端倪,在整修圆明园时,楚楚特意把原来的清馆隔成了两个独立的院落,给弘历和弘昼起居,前几天去看了一下,弘昼还好都是些积木等玩具,弘历的小院中到处是他自己写的横幅对联等,虽说字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楚楚还是觉得从这一点看,倒是有些张扬的意思,也许是上有严父,也没有亲娘在身边所以特意收敛了未可知。 楚楚知道弘历的心思很重,且对自己总是有些敌意夹杂着些极力掩藏的怨恨,不过楚楚视若无睹,反正自己早就想好了退路,将来这个小乾一得势,自己就去英吉利悠然的过活,此生再也不会踏入大清一步,至于四阿哥,想到此,楚楚微微叹口气走着瞧吧。 四阿哥沉着脸走进暖阁,楚楚瞥了他几眼道: 「怎么弘历的学问做得不好了」 「那到不是,读书方面虽然不如清儿聪明,贵在肯用功还是不错的,我就是生气这小子是个养不熟的,你对他这么好他还惦记着别人」 楚楚顿时明白过来道: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别人再好能比得上自己的亲额娘吗,血缘总是天生的,你不该生气更不能阻止」 四阿哥道: 「当初皇阿玛把弘历弘昼特意的送进园子,也是指望着生恩不如养恩大,如今看来倒是……」 说到这里,顿了下有些欲言又止,楚楚无所谓的道: 「你不要想以后的事情,即使将来能如何,以后的事情干嘛这么早就想,你简直是杞人忧天了」 四阿哥灼灼的目光盯着楚楚半响道: 「我倒不是为自己,看你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化,我在时还能护着你,可是有朝一日……」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楚了,楚楚哧一声笑了道: 「你真把我当神仙了不成,即使能不老不死,到时身边没有了你们有什么趣,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就盼着你能早些放下担子和我去英吉利定居,瞧瞧我的农庄,也瞧瞧你九弟盖得城堡」 四阿哥有些酸溜溜的道: 「老九到是早早的弄好了后路,指不定在英吉利怎么惦记着你呢」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我的姿色人家现在可瞧不上了,前年去的时候弗兰克就是伦敦贵族舞会上最受欢迎的新贵了,虽然着新贵的年纪有些大,不过身价地位脸蛋都是极品」 四阿哥撇撇嘴道: 「哼!就他,不过是浑身铜臭气的俗人罢了」 楚楚嘿嘿一笑道: 「对我们都是俗人,就你清高,你和师傅都清高,所以活该你们累死,行了不说这个了,还是尽早准备接驾的事情吧,大妞把田文远和鄂其泰叫来」 康熙爷驾临圆明园 很快田文远和鄂其泰进了暖阁,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楚楚和四阿哥才细细吩咐了接驾事宜,吃的方面就是楚楚亲自操心了,别的还是四阿哥更细致周到些,四阿哥对楚楚道: 「只有皇阿玛来吗」 楚楚道: 「估计会带着李光地和张廷玉吧,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亲近大臣还是要随驾的,不如就安置在竹里馆下榻,那里倒超然些,也让师傅彻底清静几日」 四阿哥笑道: 「你弄的那个竹里馆倒是有些意思,尤其园子后面就是咱们自己耕种的几亩田地,即朴素又有深意,皇阿玛应该会喜欢的,不过吃食方面你可要下些功夫的」 说到这个楚楚嘿嘿一乐道: 「你就等着吧,我一定让师傅好好吃几日素斋,他的身体再也不宜太油腻的食物的了」 康熙五十七年八月康熙驾临圆明园,虽说轻车简从,可是随着偌大龙撵而来的,有几十个太监和内廷的侍卫,几个随驾的重臣,看上去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四阿哥和楚楚都按品大装在门口迎驾,两人身后是弘历弘昼以及几个体面的奴才,明黄的龙撵停在了园子前的空地上,地上已经铺设了红色的地毯,很是隆重。 李德全打起帘子,首先跳出来的是清儿,随后扶着清儿和李德全的手出来的才是康熙,后面的绿尼大轿中随驾的官员也都纷纷下了轿跟在后面,四阿哥和楚楚急忙跪下请安,瞬间呼啦啦跪了一大片,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固伦公主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西郊,康熙微微笑了笑道: 「起来吧今儿个咱们暂时忘了君臣之别,只论天伦亲情也未尝不可啊,是不是清儿」 清儿眨眨眼对楚楚道: 「额娘既然皇玛法说了,您就不要弄这些虚礼了,反正您心里一向最烦这些的」 众人不禁一阵大笑,气氛褪去了严肃,平添了几分轻松活泼,康熙扫了几眼楚楚,不觉笑道: 「还真从来没看你这样穿过,倒是更好看更有气势些,以后再进宫就这样穿」 楚楚道: 「您还是饶了我吧,这一次不是您的儿子非得让我穿,我才不受这罪,您知道这帽子多重吗」 说着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吉冠,康熙不觉失笑,其实楚楚今天不过是正式的梳了两把头,头上带了福晋的吉服冠,身穿香色福晋蟒袍,通绣九蟒五爪,若论楚楚侧福晋的头衔,这样的装束已是大大的逾制了,可是人家的闺女都是固伦公主,若从清儿论,这个服饰还降了许多的,所以楚楚算是擦边球,再说康熙都觉得应该,别人自不会找没趣。 第四十四章 楚楚和四阿哥伴着康熙踏进了圆明园,如今的园子已经和当初有了很大的出入,可以说摈弃了以前的杂乱风格,基本上是中西完美的统一了,融月居倒还是老样子,只是里面的卧室被楚楚改的面目全非了,右侧是一条弯弯的小径,和以前宽阔的道路比,更有些说不出的意境。 原来是经营用的当然注重实用,如今早就是私人宅邸了,于是楚楚把路重新改了,两边遍植花木,掩映间没有过去的开阔,倒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感觉,康熙细细看了两边的树木,见高大的花木之间还夹杂着许多不算好看的绿叶白花植物,伸手摘了一些放在鼻子下,有一种清新的兰香,不禁问道: 「这个倒不曾见过,是什么稀奇的花草,样子不大漂亮,香气还不错」 楚楚还没说话,跟着的胡太医笑道: 「万岁说起这个,倒是令微臣不得不佩服格格的巧思了,这个是驱蚊草也叫薰草,既香气清远,又可驱赶蚊蝇,刚才我还纳闷,偌大的一个园子,花木又是如此茂盛,怎的看不到一只蚊虫的踪影,仔细看过才明白」 说着指指两边高些的树道: 「您看这里,每几颗花树间就种了一棵金银花。且矮处不是植了薄荷,就是这种驱蚊草,蚊虫当然没了」 康熙道: 「这个到便利,回头御花园也效仿这样岂不是好」 众人称是,走了一阵子,道路渐渐开阔,一个很精致的院落就座落在小径尽头,院门开着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摇曳的竹影,令人顿时感觉凡俗尽消,院门很平常,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古朴,没有围墙,四周是竹篱圈成的,门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竹牌,上面刻着「竹里馆」三个字很有些意思,康熙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所在,含着满意的微笑道: 「清儿你额娘贯会弄这些古怪,倒是个别致的所在,在追求安逸享受上,整个大清谁也没有你额娘的鬼点子多」 楚楚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康熙这话时褒还是贬,清儿咯咯一笑道: 「皇玛法这才是门口,里面更凉快些,不过床不够舒服,清儿是不喜欢住这里的」 康熙点点她的额头道: 「知道你要陪着你额娘,放心朕不留你」 说着迈步进了院子,其实很简单的布置,除了竹子就是几块很奇形怪状的太湖石,竹石相应成趣倒是别有一番味道,竹林后是四间木制厢房,外墙和瓦都特意装饰成了竹节的样子,很和谐有趣,门前的抱厦对着一个特大的太湖石,上面是龙飞凤舞的题着一首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直白但寓庄于谐,字体虽然稚幼,不过却很有风骨,颇有康熙的笔锋,虬劲有力间诠释着胸怀天下的霸气,康熙道: 「光地这丫头的字倒是有些进益了」 李光地道: 「有万岁爷亲身教授,加上固伦公主天资聪慧,自是不会差的,不过微臣倒是觉得这首诗很得趣」 康熙低头道: 「丫头这首诗是谁做的」 清儿道: 「额娘说是一个喜欢画竹子的文人写的,我也是爱他的直白有趣,才亲自写了的,不然您孙女的墨宝也是很难得的」 小小的个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很是可爱,众人不禁莞尔,康熙拍拍她的小脑袋道: 「骄傲可是会退步的」 小丫头立刻接道: 「苏东坡曾经说过,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额娘说有时候过度的谦虚,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康熙哧一声笑了道: 「朕说不过你这张小嘴,行了知道你书读的好,不要卖弄了,领着皇玛法进去歇会儿吧,走了半天有些乏了」 转身对楚楚道: 「眼看午时即到了,你这丫头给朕准备了什么美食啊,不好吃的话,朕就制你个欺君之罪」 楚楚拍拍胸脯笑道: 「放心早就交代好了,保证您吃的尽兴」 说笑着一众人进了房中,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很深,且左右几间都是通着的,没有隔段,只用精致的竹帘相隔,倒也很别致,桌椅俱是竹制的,首位上是一个放着柔软靠垫太师椅,康熙坐在上面觉得很舒服,四周都是些竹凳,随驾进来竹里居的,不过是张廷玉李光地隆科多和随驾的胡太医倒也不显的拥挤,康熙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对着楚楚道: 「刚才看见你后面有两个小子,是谁?」 楚楚暗暗翻个白眼心道: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认识,这就是皇家的规矩,楚楚还没开口,清儿道: 「皇玛法那是弘历弘昼啦,您不记得了」 康熙这是才仿佛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四阿哥道: 「哦!是那年钮钴禄氏和耿氏所出的阿哥」 四阿哥急忙道: 「是」 康熙顿时来了精神道: 「叫进来给朕瞧瞧,朕记得比清儿还要大上些的」 很快李德全带了两个小子进来,楚楚暗暗觉得有趣,毕竟亲自印证这历史的一刻,心情还是有些雀跃的,康熙打量两个小子几眼,对弘历的稳重很是喜欢遂开口道: 「可读了什么书?」 弘昼有些怯怯的道: 「读了些四书五经的名篇」 弘历却沉默的不答话,康熙道: 「虽然四书五经乃是根本,不过博采众家之长也很重要,不过年纪还是小些也很难得了」 弘历手心有些湿滑,出了许多密密的细汗,想到昨天晚上准备的东西,不禁暗暗握拳,反正成败在此一举,于是鼓起勇气道: 「皇玛法弘历更喜欢看韩非子」 屋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吸了口凉气,谁都知道韩非子说的是帝王之术权谋之术,是个很敏感的话题,虽说如今形势明朗,四阿哥是帝位的绝对人选,可是明着还是没人敢议论这些的,楚楚眼光一闪暗道:这个小子不亏是小乾啊,胆量和心机简直就太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了。 康熙沉默了半响,站起身仔细打量这个皇孙,身量比同龄人要矮些,表情不同于旁边的弘昼很沉着,眼中一闪而过的眸光,阅人无数的康熙断定那是不甘于人下的野心之光,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沙沙的竹叶声清晰入耳,过了半响,康熙道: 「可知道管子」 弘历眼中有些暗淡低声道: 「还不曾涉猎」 康熙回头看了眼清儿道: 「清儿可读过」 清儿道: 「师傅粗略的说过」 康熙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道: 「可记得,说来听听」 清儿想了想道: 「只记得治国一篇,因为师父说现在我大清正是如此,所以记得很深刻: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清脆的抑扬顿挫的声音,很是悦耳,虽然是很严肃的文章,听上去更像是一篇音律和谐的美文,弘历抬头盯着清儿,眼中没有嫉妒而是纯粹的欣赏崇拜。 「简单的说,就是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李光地和张廷玉对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都暗自想:若是个男子该是大清多大的幸运啊,康熙大笑道: 「不愧是大清的固伦公主说得好,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拍拍弘历的头顶道: 「你要记得,虽说韩非子也很有用,不过要全面的看待,总之多读写书还是很有用的」 指了指楚楚道: 「和你额娘多学学,她懂得东西有时书本典籍上是找不到的」 楚楚感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让弘历叫自己额娘,就是他叫出来自己也听不得,于是急忙岔开话题道: 「好了师傅别说这些之乎者也了,传膳吧,尝尝我给您准备的美食怎么样」 康熙瞄了她一眼摇摇头道: 「好传膳,倒要看看你这丫头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清儿凑到康熙耳边嘀咕了几句,康熙道: 「去吧!不就是要去你们那个什么乐园去玩吗,记得晚上回来陪朕用膳,中午就放过你了」 清儿高兴的一甩帕子就领着弘历弘昼出去了,出了竹里馆的大门,弘历有些闷闷不乐,弘昼倒是没心没肺的道: 「清儿那些书你真的都读过吗,好难啊」 第四十五章 清儿嘿嘿一笑道: 「这个你们就傻了吧,这些东西不过记得几段知名的,剩下的粗粗带过而已,谁耐烦背那些绕口的东西,不过额娘早就把最有用的说给我听了,于是背了来糊弄师傅和皇玛法的」 弘昼和弘历不禁面面相觑,再也想不到是这样的,弘历道: 「那那些四书五经你也是这样读的」 清儿道: 「当然那么厚的书都读完了,早就累死了,那还有时间玩耍,额娘说不要死读书才好,这些东西不过知道就成了,反正也没指望我将来安邦定国」 说道这里,小丫头正经的对弘历说: 「你可不一样,你是男孩子,将来没准就有用这些的机会,所以你不要学我,学问还是扎实才好」 经此一事固伦公主清儿在弘历弘昼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虽然还是很喜欢一起玩,失去了以前那种需仰视的地位,但是却亲和了许多,其实清儿这样说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鼓励两人以后认真读书的,怕两人被自己刺激的没了斗志,康熙李光地张廷玉岂是能轻易糊弄的,不过有些楚楚传授的诀窍,大多数还是清儿的确聪明的过目不忘,这一点上康熙总说自己最酷似他的,想到此,清儿撇撇嘴暗道:大人们总是这样,把小孩子的优点归功于自己身上,即使高高在上的皇玛法也不能理智些,真真令人无语。 康熙一病楚楚再进宫 其实说穿了楚楚不过是把现代做素肉的方法告诉了园子里的厨子,当然这个级别的厨子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了,举一反三还是做得很好的,做出来的素肉,比楚楚现代时吃的,还更美味些,康熙当然高兴的大吃特吃,后遗症就是康熙回宫时,不仅带走了弘历,还还带走了圆明园的厨子,还有楚楚和四阿哥亲手种的一些大米和菜蔬,简直是满载而归,楚楚有些傻眼。 和四阿哥站在园子大门外恭敬的送走圣驾后,楚楚转头对四阿哥道: 「你觉不觉的师傅像一种东西」 四阿哥笑道: 「胡说」 楚楚道: 「本来嘛,师傅简直就像蝗虫一样,飞过后就是一片干净啊」 四阿哥瞪了她一眼道: 「越发的胡言乱语了」 楚楚对他做个鬼脸道: 「对了!过几天我要带着清儿去英吉利……」 话还没说完,四阿哥就打断她道: 「不行」 楚楚一瞪眼道: 「怎么不行」 四阿哥其实是下意识的反对,一开始的确很怕楚楚带着清儿去的,怕她一去没了牵挂,更加乐不思蜀了,可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再坚持这个理由,仿佛有些说不过去了,可是扪心自问,四阿哥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不确定的,遂随便找了个理由道: 「会耽误清儿功课的」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 「李光地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早早的开拓眼界对她将来很有好处的」 四阿哥沉吟半响,有些犹豫的道: 「可是你们一起去,把我自己扔在这里鳏寡孤独的,不是很凄凉吗」 楚楚扑哧笑了道: 「你千万别做这样可怜的表情,和你太不搭调了,你若是放得下政事,不如咱们一起去如何」 四阿哥摇摇头道: 「西北正在用兵,我如今那里有空,十四弟的后勤补给和粮草都是我要操心的,如今皇阿玛身体不大清爽,我更需多为皇阿玛分忧才是」 楚楚也收起笑脸很正经的道: 「实际上如果学不会放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没有空闲的,要知道事情会越来越多的,事事忧烦神仙都要累死了」 瞧着楚楚一本正经的小脸,四阿哥不禁哈哈笑道: 「你这样正经八百的和我说话我还真不大习惯,放心等到我的心愿达成,还大清一个盛世江山,我保证再也不会留恋,一定去实现自己的诺言,和你去哪个海角天涯的英吉利」 楚楚眼中闪过一丝暗淡心道:还有多久,不过区区十几年的时间,生命短暂,恐怕终其一生眼前的男人也想不开,遂不在白费唇舌。 虽然计划的很好,可是终赶不上变化的速度,半个月后楚楚终于说服了四阿哥能带着清儿走的时候,康熙却一病不起了,康熙的病势来的颇急,几乎是一夜间,中秋赏月后的转天就没起来,八月十六天还没亮,李德全就急匆匆满面焦急的来到了圆明园,正准备上朝的四阿哥,听到李德全来了不禁大惊,要知道这个时辰皇阿玛正是叫起的时候,离不开李德全的,急忙迎了出去。 李德全也不进园子,在门口来回走动,看见四阿哥急忙凑上前小声道: 「皇上病了,命老奴速速传格格进宫」 四阿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急忙命大妞去叫楚楚,楚楚当然是习惯晚起的,这时候还在睡梦中,可是大妞叫了几声,还是模糊的问: 「什么事」 大妞急忙道: 「宫里的李总管来了,说皇上病了命您速速进宫呢」 楚楚顿时清醒了,边快速的收拾,边想:不应该啊!今年才不过才是五十七年,再说昨天在赏月阁师傅饮酒吟诗瞧着精神好的很,怎的一夜不到就病了呢,楚楚知道,康师傅向来是很好强的,即使在以前眩晕症最厉害的时候,也是挣扎着起来勉强上朝听政的,如今却没起来,命李德全来传自己进宫,可见很不一般。 很快楚楚就到了大门外,看到李德全焦急的脸色,楚楚就知道比自己猜想的还要坏上一些,遂看了有些慌乱的四阿哥一眼,轻声道: 「没事儿师傅应该不会有事的」 说完就急忙遂李德全去了,虽然只是楚楚简单的一句话,四阿哥倒是放心了许多,因为这么多年来,楚楚说的每件事几乎都是正确的,从来没有错过,所以楚楚既然说没事,四阿哥绝对相信这次皇阿玛应该就没事儿。虽然楚楚很笃定,可是进了乾清宫还是不觉一惊,龙床上躺着的康熙,一夜间已经憔悴的衰老了很多,褪去明黄的皇帝光环也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垂暮老人。 清儿和弘历守在床边,两个小孩虽说年纪不大却很沉稳,可是看见楚楚的清儿,大眼中瞬间流露出脆弱和恐惧,有些颤抖的叫了声: 「额娘!您看看皇玛法怎么了」 楚楚安慰的握住清儿的小手道: 「放心你皇玛法不会有事的,去领着弘历去睡会儿吧,眼睛都有些红了」 清儿和四阿哥一样,对楚楚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听到楚楚的话,遂牵着弘历出去了,楚楚做到床边,康师傅的双颊有些病态的烧红,眼睛闭着眉头紧皱着,大概意识到楚楚的到了,微微睁开眼睛有很快的闭上了,虽然眸光灰暗但还是很清醒理智的,开口说了句话,虽然声音嘶哑低沉,不过楚楚还是听明白了,是不让传太医。 楚楚顿时皱紧了眉头,自己进来时还奇怪,怎的连个太医的衣角都没瞧见,原来是康师傅不让传,楚楚估计大概是怕皇帝卧床的消息,引起朝堂的动荡,毕竟如今八爷党虽说大势已去,也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最后一搏,楚楚暗自掂量,不看医生可怎么好,看见旁边的李德全遂低声问道: 「昨个还好好的,怎的今儿就这样了」 李德全道: 「大概是昨个万岁爷在赏月阁冲了风,子时就浑身发热,老奴猜是着了风寒,本想传胡太医可是万岁爷不让,愣是自己挺着,可是到了快寅时更厉害了,才命老奴去园子里传您进宫」 楚楚点点头伸手摸摸康熙的额头,虽说有凉毛巾镇着,还是有些过热,楚楚估计得有三十八九度的样子,当务之急是先退烧,猛然想起上次九阿哥命人带来的西药,不禁眼睛一亮,可是给康师傅用,楚楚还是有些犹豫了。 想了一会儿,楚楚凑近康师傅耳边道: 「师傅我哪里倒是有种西药对退热很有效您看……」 康熙微微睁开眼睛,扫了楚楚一眼,眼中的信任令楚楚不禁有些感动,毕竟作为一个时时需警惕防备的封建皇帝,可以这样的相信自己是很不容易的,楚楚走到书案前快速的写了一张便条交给李德全道: 「你不要亲自去,找个可靠不起眼的人去就是了,把这个给大妞,她就明白了,另外对外说皇上偶感风寒暂时休朝三日吧」 李德全答应着急忙去了,关系到康师傅的安危,很快就取来了楚楚要的药箱,楚楚打开药箱,对于九阿哥的细心不禁会心的一笑,药箱共有三层,最上面的是听诊器和压舌板等工具,第二层是很古老的针筒,针头和医用酒精,最下面才是药品,这时的药都是纸包的药面,有和水吞服的,有用水化开注射的。 第四十六章 楚楚琢磨了一会儿,虽然自己是个外行,可是现代时院长妈妈最后的日子里,都是自己和晓莹轮流伺候的,所以对输液和打针倒是驾轻就熟,不过在康师傅身上打针,自己还真有些害怕,毕竟关系到一个国家的走势,拿着针筒的楚楚,额际不禁有些冒汗,李德全见楚楚拿起了一个针筒不进一愣道: 「您这是……」 楚楚抬头道: 「李谙达不瞒你说,如今师傅的情况不容再耽误,热度必须尽快退下去,不然即使好了,我怕会烧出什么后遗症,这个是我让九阿哥准备的,您放心应该很安全的」 李德全犹豫间,康熙的细微的声音响起: 「朕相信丫头」 既然康熙认同了,楚楚于是大胆的开始了,弄好消毒后的针筒,随着药水注入康熙的静脉,楚楚心中还是很忐忑不安的,打了针的康熙倒是睡着了,楚楚估计药里面可能有助眠的东西,康熙一觉睡到了晚上掌灯时候才醒过来,睁开眼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乾清宫外如今是热闹非凡的,即使康熙一开始就掩藏了消息,还是漏了些许风声出去,以八阿哥为首的几个八爷党亲贵大臣,在乾清宫外吵着要面见圣上,八阿哥倒是一言不发,不过倚老卖老的佟国丈可不然,对拦着他们的楚楚和李德全疾言厉色的呵斥,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李德全倒是忍着不答话,毕竟身份有别。 楚楚可就不吃这一套了,等着佟国丈叫嚣完了,很从容的拿出一块明黄的金牌高高举起大声道: 「再要喧哗吵闹立时推出午门斩首,不管是皇亲还是国戚定不容情」 褪去了平日的调皮笑脸,如今高高站在乾清宫御阶上的楚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庄严肃穆,令人不敢亵渎反抗,再说她手里的如朕亲临的金牌可是真真的硬货,佟国丈嘀咕了几句退了出去,,八阿哥却向前几步走到楚楚身前,深深的望了一眼低声道: 「爷的败局就败在你这丫头的身上,爷不服气,若是和四阿哥单独争斗,爷虽然没有十成的胜算也有八成」 如今的八阿哥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从容风姿,头上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晦暗的脸色都残酷的诉说着他的郁郁不得志,楚楚不禁有些可怜他,放软声音低声道: 「听我一句,有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八阿哥哈哈一笑,笑声有些凄厉心酸道: 「退一步,到了这个关头不进则退,爷已经没有退路了,转告九弟让他无论如何保住老十,这不过分吧」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楚楚不禁有些黯然,如果自己没有把九阿哥弄到英吉利,也许现在八阿哥会过得舒服些,最起码是怀着希望的,可是如今楚楚看来八哥有些骑虎难下了,即使想退,佟家和曹家能干吗,楚楚低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回去。 进了乾清宫,楚楚和李德全都是大喜,康熙已经坐了起来,虽说还是有些无力的靠着,不过精神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看见楚楚进来,康熙露出一抹笑意道: 「果然你这丫头还是有些魄力的,朕以为你就会嬉皮笑脸呢」 楚楚嘿嘿一笑道: 「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啊,还不是师傅您逼得,感觉好些了吗」 康熙道: 「倒是洋人的药更快些,咱们的中药汤子没法比的」 楚楚对李德全道: 「李谙达您去御膳房让做些糯糯的米粥来,用清淡些的鸡汤熬」 李德全应声去了,楚楚才做到床边道: 「虽说西药快些,可是其实治标不治本的,辅助中药疗效更好,不如传胡太医来瞧瞧吧」 康熙沉吟半响道: 「如今的状态传他来瞧瞧倒也无妨」 楚楚挥手示意边上的小太监去太医院找人,很快胡太医就领着几个太医来了,对于皇上的病情太医院一天都没清静,从后宫嫔妃到朝廷亲贵没有没来过的,不过胡太医多精明,知道肯定是这些人在乾清宫碰了壁,才到太医院来打探消息的,所以一概模棱两可的搪塞了回去,对康熙的身体胡太医是比较清楚的,自从眩晕症开始,万岁爷的身体基本就已经虚弱的经不起丝毫的波澜了,每日上朝不过是勉强支撑着。 以胡太医估计,病了没传自己去,就说明比想象中的更厉害,不然不会急匆匆的传了佟格格进宫,且一带就是整整一天,可见不大好了,可是进了乾清宫,胡太医却很讶异,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吃几副中药调理调理就成了,瞥见龙案上的药箱,胡太医恍然大悟,这样的药箱他曾经在洋人那里见过的,不过皇上连他们这些太医都要避讳,何况洋人呢,再说也没听说有洋人进了乾清宫的,真是匪夷所思。 大清的新纪年开始了 康熙五十七年中秋过后,大病初愈的康师傅虽然病基本是好了,可是体力却大不如前了,精神很差,朝政上基本是四阿哥协管的,放开政事的康师傅有了更多闲暇含饴弄孙,弘历是即清儿之后最受宠爱的皇孙,楚楚和清儿的英吉利之行也胎死腹中,因为康师傅的身体三天两头的头疼脑热,经过中秋的一场大病康师傅对西医很信服,所以基本上每次都是让楚楚送些西药服用,或是打针什么的。 楚楚也是尽可能的从饮食上给康师傅做比较健康的调整,不过收效甚微,到了康熙六十一年,随着康师傅的再次卧床不起,朝堂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即使八阿哥不是主动的,八爷党的众人还是集结了全部的力量做了最后的一搏,八爷党把全部的生机压在了隆科多身上,众所周知,隆科多如今是九门提督,即使城外旗营的兵力如果真的干起来也难分输赢。 且康熙在城外的畅春园驻跸,京城实际是座空城,如果康熙薨逝的消息一传出,九门即可封锁,八阿哥黄袍加身,即使四阿哥有传位诏书也是白搭,木已成舟,所以拉拢隆科多可以说是八爷党如今唯一可能翻盘的机会,且隆科多其人经常左右摇摆,曾经也是八爷党不是吗,再说佟家毕竟不是和四爷一心的,所以八爷党在这一年的动作频繁,隆科多又是个什么态度呢。 隆科多确实动心了,八爷党开出的条件太诱人,大事成后许诺他一个世代的铁帽子王,要知道大清开国至今除了三番还没有一个异姓王,更别说世代传承的铁帽子王,算起来隆科多倒是和年羹尧有些类似,几乎都是哪的利益给的最多,就倾向那边的,这种人那知道什么忠义,所以有些异动的小动作,隆科多的摇摆不定,致使京城的气氛空前的有张力,即使西北接连的捷报也没法冲淡京城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畅春园的清溪书屋内,病体沉重的康熙已经很难起来了,连着几日没有进食的脸上瘦的颧骨高高鼓起,没有了千古一帝的霸气,有的是寻常老人的垂死之照,三天前康熙已经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的了,今天一早精神倒是突然好了起来,楚楚在畅春园已经日夜不离的伺候了一个月,随着楚楚脸色的灰白,四阿哥知道皇阿玛恐怕是大限要到了。 今天清晨,康熙很出乎意料的做了起来,且要吃东西,精神是异乎寻常的好,神智也很清醒,从李德全到小清儿弘历都是分外高兴的,可是楚楚却高兴不起来,种种现象都像是回光返照的表现,康师傅进了半碗小米粥后挥退了所有人,单独留下了楚楚。 人都出去后的清溪书屋异常空落落的,有些凄凉,康熙昏暗的眸光闪过一丝亮色道: 「丫头现在可以告诉朕,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吧」 楚楚不禁一怔,万万没想到康师傅会在这个最后的时刻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楚楚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康熙道: 「我是从三百年后来的,具体是为什么,我也弄不懂,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这里,所以所有的事情我都是提前知道的,并不是我多聪明,多能干,说穿了,我比这里所有的人都多了三百年的智慧」 康熙微微笑了道: 「怪不得你比先知还要灵,从直隶山东的人工增雨智收李卫起,朕就有这种感觉,仿佛你早就知道一切似的」 康熙打量坐在床前的楚楚,二十多年了一丝变化也没有,仍是十六七的样子,仍是平常的眉眼,却随着岁月的历练越发磨砺出一种厚重的风华,即使不能倾国,也能倾城了,毕竟外貌的妍丽哪比得了内心的丰富,所以这么年老四终于还是做到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虽然自己不大赞成,不过放在这个丫头身上,倒是很值得的。 第四十七章 房中寂静半响,康熙道: 「我知道你和弘历那孩子有心结,但是纵观朕这些孙子也只有他是个守业之君」 楚楚眼光一闪道: 「您选择的没错」 楚楚想小乾虽然奢靡,不过前期的政绩还是不错的,康熙低低叹了口气遗憾的道: 「可惜清儿不是男子,若是的话,朕那用的找费心教导弘历」 楚楚沉默着不说话,康熙又道: 「朕知道你和老九在英吉利弄得很大,也早早的准备了后路,不过朕还是希望你能陪老四几年,毕竟朕扔给他是个多大的烂摊子你是知道的」 说到此,顿了下从枕边拿出了一张圣旨递给楚楚道: 「一会儿,你速速拿着这张圣旨去老十三府中」 接着又拿出令一张道: 「这个你好好收着,是给你的,以后有用也未可知,教导弘历的日子尚浅,心性还没看太透,不过朕总觉得他对你是有些恨意的」 楚楚眼眶一热滴下一串泪水,万万想不到康熙临死前还给了自己一道护身符,这方面自己确实比康熙的众多儿女要幸运很多。交代了这么多事儿后,康熙有些支撑不住的重重喘息了几下,声音急促的道: 「你速速去吧,让李德全进来」 李德全进来时康熙已经没了刚才的好精神,仿佛岸上脱了水的鱼一样没生机,但还是勉强支撑着下旨,速召隆科多李光地张廷玉前来见驾,召各个王公贝勒外面侯旨,楚楚暗道:康熙实在是偏心的可以,历史上都说他喜欢十四,喜欢十八,可是楚楚觉得他最偏向的一直是四阿哥胤禛,这样的时刻隆科多作为九门提督,若不在城里到了畅春园,等于架空了所有的权利,而自己手中的圣旨,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的话,一定是康熙给四阿哥登位的第二层保险。 毕竟十三十最忠于四阿哥这个谁都清楚,楚楚悄悄出了书屋,迎面是越发老成的弘历,不怨康师傅担心,就是自己都觉得小乾有时看自己的目光,每每有一丝难以掩藏的恶毒,令人心寒,弘历眼睛扫过楚楚手里的圣旨不禁一愣,但是礼节上还是无可挑剔的,上前施礼道: 「侧福晋吉祥,您这是……」 楚楚点点头没回答他的话,竟自走了,弘历莫测的盯着楚楚的背影暗自握拳,这一天确实很紧张,想要进城的楚楚还是被拦在了城门外,守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后期比较受宠的小十七,楚楚知道自去年起,这个十七就跟着隆科多历练,如今却是出息了,不过楚楚记得他是真真的四爷党,如今拦住自己的去路,却是为什么。 小十七和楚楚虽不算太熟,不过还是有过几次接触的,知道楚楚的分量,于是虽然拦着她不过还是亲自解释说:隆科多刚刚奉召出了城,交代他没有手谕不可放一个人进城,楚楚有些哭笑不得暗道:都说这小子聪明,就此事看来简直愚的可以,知道圣旨是不能在此时露的,遂拿出金牌一晃道: 「这样我可以进去了吗」 十七有些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遂凑到楚楚耳边道: 「其实现在城里乱的很,您自己一个人恐有不妥」 楚楚倒是顿时明白了似笑非笑的道: 「不如你和我一同进去吧,有你护驾总安全了吧」 正中下怀的十七眉开眼笑道: 「这样也成,这个守城门的差事,爷早就不想干了,跟着四嫂也让兄弟某个更好的事由」 楚楚扑哧一笑道: 「你倒是机灵的紧儿,我都怀疑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好粘着我的」 十七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道: 「嘿嘿不瞒四嫂说,我额娘和我说过,一乱起来谁也别找,就跟着您准错不了,宫里的娘娘们都说您是能掐会算的妖怪呢」 楚楚哭笑不得道: 「行了走和妖怪去办正经事吧」 就这样有小十七护驾,很快就到了十三府门外,大门外有内廷侍卫把守,大门有些斑驳,门上的铜锭都有些发暗了,十年都没开启过的大门,可想而知肯定是蛛网勾结,平常进出送生活必需品大概都是从角门进去的,大门外已经十年没正经来过什么人了,十七大概没想到楚楚会来十三哥的府邸,不禁低声道: 「四嫂您来这里干嘛,这里可是圈着十三哥,您看门上还贴着封条呢」 楚楚顿时生出事易时移的感慨,想到处和十三十四一起玩耍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如此颓败的大门里的十三会是什么样子呢,楚楚险些失去进去的勇气,可是想到自己手中的圣旨不仅仅是四阿哥的保险,更是十三十年灰暗生命中盼来的唯一阳光,低叹一声也不理十七的絮叨,抽出圣旨大声道: 「万岁爷圣旨到,命爱新觉罗胤祥接旨」 内廷侍卫哗啦跪了一地,过了半响大门吱呀吱呀的打开了,楚楚带着十七走了进去,里面看上去还行,比外面强上很多,大概是有下人整理的缘故,宽敞的中庭跪着一个沧桑的身影和后面众多的妻妾儿女,楚楚暗暗点头,康熙在这方面还是很人性化的,最起码圈起来还有老婆儿女相伴,也不算太凄凉悲苦了。 胤祥和后面的妻妾们都抬头看着楚楚和十七,眼中是不容错辨的灼灼希望,楚楚唯一见过的是胤祥的嫡福晋兆佳氏,记得当初可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如今算上失忆的十年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的美丽少妇已经俨然被岁月刻上了很深的痕迹,风华不再,十三有些愣怔,看着依然娇艳的楚楚,不禁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可是怎么可能,想到自己鬓边的白发,不禁低低叹息,岁月唯一善待的也只有这丫头一个罢了。 十三的样子却另楚楚很心酸,不过十年的光景,当初意气风发潇洒快意的十三,已经颓废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十年的圈禁不禁磨灭了一个男人的志向,更磨灭了曾经少年眸中闪耀的光芒,如今的十三真如一潭死水一般,不过眼睛扫过楚楚手中的圣旨,却重新聚起星光璀璨的很,楚楚略略放下心打开圣旨宣读,首次接这样的活计,楚楚还有些不大习惯,主要对圣旨的文绉绉有些抵触,简单的说就是命十三拿着圣旨去城外的旗营带兵进宫护驾,有不敬新君者格杀勿论,且特命十三为辅政大臣之一。 十三有些激动的接过圣旨,有些悲伤的问: 「难道皇阿玛……」 话没说完,城外的丧钟咚咚的响起,令人觉得心悸,楚楚道: 「别说这些快出城,十七和十三一起去,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畅春园」 说着几人分头上马急速的出了城,楚楚到了畅春园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隆科多在最后的关头还是选择了四阿哥,所以四阿哥胤禛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皇位,且对八阿哥一党还算和颜悦色,不仅没降罪,反而各有封赏,历史上闹的轰轰烈烈的继位风波也很平和的结束了。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四阿哥正是登上皇位年号雍正,康熙的遗体即夕移入大内发丧不提,大清送走了千古一帝正式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年,即使四阿哥也就是雍正如何的不愿意,在雍正元年的春天楚楚还是带着清儿远赴海外了,一走就是一年的时间,不是雍正亲自写了书信三番二次的催,楚楚和清儿真打算就在英吉利过下去了,楚楚还好,就是清儿完全被伦敦的异国风情迷住了。 现在的九阿哥已经不是以前的皇子了,在贵族圈子里有很好的声誉,且绝对称得上首富,和楚楚的庄园比邻建了个很大的城堡,有很多中国元素在内,很后现代的建筑,大清朝的风风雨雨九阿哥早就知道,果然和楚楚当初和自己说的一丝不差,遂悲伤了一阵就放开了,毕竟楚楚和他说过后世对皇阿玛很是推崇,这个不正是皇阿玛毕生追求的吗。 楚楚衡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和他说八阿哥的事情,省的他义气一爆发回去可就糟了,好不容易躲过了九龙夺嫡的风波,再牵连进去就太冤了,雍正二年春,楚楚和清儿回到了京城,如今的内廷总管是高毋庸了,这就是最现实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四阿哥和原来一样还是习惯住在圆明园,在园南增建了正大光明殿和勤正殿以及内阁、六部、军机处诸值房,御以」避喧听政,这里实际成了另一个行宫,属于雍正的圆明园。 楚楚和清儿随着高毋庸踏进圆明园时,险些认不出来了,简直庄严肃穆的可以,再也不是以前休闲的私宅,有了天子驻跸,昔日的园子俨然已经是皇家宫殿。 第四十八章 圆明园的牛鬼蛇神 转过长长的御道,可以看见庄严的红墙明黄的瓦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明白的昭示着高高在上的皇权,园子的南面已经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一丝痕迹,高高的御阶,华丽的飞檐,昔日的随意,被今日的肃穆代替,令楚楚不禁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站在勤政殿的御阶下,楚楚牵着清儿停住了脚步了,娘俩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眨眨眼,从自由的英吉利到处处令人窒息的内院,真令人不愿意比较,高毋庸在一边催道: 「咱们得快些,万岁爷可是一早就命老奴在园子门口候着了」 话更落下,迎面转出来一行人马,相对于楚楚和清儿的寒酸萧条,人家却是呼啦啦至少有十几个人之多,丫头婆子太监小厮一大群人,当头一个正是弘历,十一岁的弘历如今是风发得意的宝亲王了,若说康熙时期弘历开始得宠,不如说雍正时期才受到最大的器重,雍正继位初期就封了宝亲王,四阿哥对他的寄予厚望,在皇子中是无人可及的。 早在去年八月,弘历就被以「秘建皇储」的方式立为皇太子,虽然名义上是宝亲王,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太子了,小小年纪封了亲王的不过他一个而已,当然清儿的爵位还是比他要高一些的,一照面楚楚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霸气,再也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小男孩了,如今的弘历真正成为了一个城府极深初露锋芒的少年政客了。 扫过楚楚和清儿的身影,弘历不禁一愣,眸光掠过楚楚仔细儿贪婪的打量清儿,一年的时间十岁的少女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眉眼更是风华初现,一笑之间倾城倾国,弘历手上搀着的是个中年宫廷贵妇,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眉梢眼角的岁月细纹清晰可见,皮肤比较白皙可见保养得当,身材有些微微走样,有些中年发福的迹象,正是十年不见的钮钴禄氏,弘历的亲额娘,未来的长寿太后。 乍一看见这个自己默默恨了十年暗暗诅咒了十年的女子,钮钴禄氏心情异常复杂,当自己每日清晨为了新生的白发焦躁时,这个备受宠爱连老天都异常优待的女子,却仍是花季少女的样子,即使不美丽也深深抓住了两代帝王的心,先帝的宠爱在种种破例中昭示的清楚明白,这个女人可以见皇帝不跪,整个大清不过她一个人而已,这个女人生的孩子即使是没用的格格,照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岁就获封固伦公主,谁不知道固伦公主是皇后所出才能封赏的,可见在先帝心目中她早就是大清的未来国母了。 都说自己的弘历是少年得志,得天之厚,早早就封了亲王,可是谁又对紧紧一岁的固伦公主质疑过,太早或是逾制,不过是对这个女人的长久信服罢了,即使是愚顽的百姓也知道菩萨般的佟格格,享受着种种滔天恩典的娘俩在爷即位后更是无法无天,竟然不安分的去了洋人的地方一待就是一年,丝毫不担心在这期间有别的女子争宠,是啊!不是笃定,这个女人在二十年前就赢了府中所有的女人,赢了爷的一生一世,可是老天长眼她终究没有生下阿哥,即使如今的风光早晚有一天也会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自己发誓将把这个女子的骄傲踩在脚下,在不久的将来。 高毋庸轻轻咳嗽一声,弘历和钮钴禄氏知道这是警告自己母子,两人还是要按规矩来,弘历眼中划过一丝讽刺:规矩,这个地方那还有所谓的规矩,在眼前的这个不老的女人身上,那还有皇家规矩,即使这个女人执意推开后位,即使这个女人不安分的到处游历,回到这里依然是最尊贵不可亵渎的存在,令人不得不恨。 想到当前的形式,弘历还是暗暗咬咬牙,扶着额娘下了御阶到了楚楚和清儿前面深施一礼道: 「娘娘吉祥」 楚楚对自己这个新的称呼有些适应不良,不过转头一想不觉莞尔,貌似娘娘这个称呼是万用万灵的,不管地位的高低尊卑,只要是皇帝的女人都可以用这两个字诠释,钮钴禄氏也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脸道: 「姐姐一向可好」 楚楚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被一个中年妇女喊姐姐感觉浑身不得劲,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遂微微一笑道: 「不错,不错」 钮钴禄氏待要说些什么,蹬蹬从御阶上跑下来一个小太监到了近前道: 「皇上口谕:宣固伦公主和佟娘娘速速觐见」 楚楚和清儿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和弘历钮钴禄氏敷衍的点点头,快速的上了御阶,转瞬即消失了身影,随着清儿身影的不见,弘历脸色有些黯然,一年不见那个小丫头竟然连正眼也没看自己。 勤政殿的格局基本是复制了乾清宫的,也分东西暖阁,自打雍正登基后,尤其楚楚走的这一年,四阿哥几乎都在东暖阁起居的,倒也便利,到了暖格外的抱厦却迎面出来了一个宫女,高毋庸不禁一惊,悄悄看了楚楚一眼,那个宫女很是傲慢,显然是不认识楚楚和清儿的,见高毋庸领着两个打扮很平常的女子,遂很轻蔑的瞥了两人一眼道: 「高谙达这两个女子是谁,奴婢刚端了素斋进去,万岁爷说今儿谁也不见呢」 楚楚面色不禁微微一冷,暗道敢这样和高毋庸说话的,怎么可能是个寻常的宫女呢,难道是四阿哥的新宠,高毋庸不禁有些暗暗着急,心道你这是找不痛快呢,高毋庸还没有呵斥,清儿面沉似水的道: 「你是那里的奴才敢在我面前放肆」 清儿自小跟着康熙长大,自是有一种天生的威仪,宫女一愣之下还是没有跪下,高毋庸急忙瞪了她一眼道: 「这是固伦公主还不行礼」 宫女这才一愣之下,有些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行礼,楚楚倒是觉得分外的有趣起来,细细打量这个女子,年纪很轻看上去不过十六七的样子,面容艳丽无双,一双大眼眸光流转,天生一股媚意晕在眉梢眼角,高胸蜂腰身影袅娜,发育的很好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尤物,且是那种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尤物,不过行动间有些恣意粗俗,显见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旗女,在雍正身边近身伺候倒是颇令人猜不透。 清儿扫了跪在地下的宫女一眼,也不废话直接道: 「来人把这个没规矩的奴才拉出去杖毙」 主要清儿是看见这个宫女对自己和额娘大不敬表情实在可恨,高毋庸一惊,还没说话,地上的女子抬起头来道: 「我是年大人送给万岁爷的,即使你贵为公主也不能把我杖毙」 清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笑一声道: 「看来我离宫一年就出来了不少牛鬼蛇神啊,年大人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有些体面的奴才罢了,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质疑本公主的话,就是你主子年羹尧来了,本公主连你带她一起杖毙也没有人敢拦着」 话中流露的天生的威严令人不得不信,宫女暗道:这个固伦公主不像是哄自己的,不过想到自己来了一个多月了,虽然没按照年大人的要求勾搭上皇帝,不过有时还是可以看出那个清冷如佛的皇帝,对自己有些不一样的,正是这种不一样,自己才在勤政殿有些面子的,即使高毋庸平常也是客客气气的,公主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吗,想到这里,眼见侍卫上来要拖拉自己,遂着急的大喊: 「皇上救命」 四阿哥正在里面焦急的等着,不是早来了信儿说到了园子门口了吗,这么长时间怎的还没来,遂举步出去想亲自去瞧瞧,刚踏出暖阁就听见刘氏的大喊,不由深深皱眉,这个刘氏是年羹尧送来的,说是很会做素斋,的确做的素斋很不错,且形容妍丽,眉眼身段间很有些楚楚的风姿,故也就留下了放在身边伺候,可是却没想到平常在自己面前温婉的刘氏,还有这样嘶喊如泼妇的时候,不仅有些厌恶,一脚踏出暖阁冷声道: 「住嘴,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楚楚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不妨四阿哥出来制止了,遂白了他一眼,刘氏见救星来了急忙膝行两步爬到四阿哥脚边,紧紧抱住四阿哥的大腿梨花带雨的道: 「皇上给奴婢做主,固伦公主要杖毙奴婢呢」 清儿和楚楚对视一眼,同时想这个女人真假,四阿哥那还顾得上刘氏,一脚踹开她厉声道: 「敢对固伦公主不敬,就是有十条命今儿你也得死,拉出去,按公主说的办」 第四十九章 刘氏吓的一惊,顿时仿佛失去了全身支撑的力气,如一滩烂泥一般软倒在地上,楚楚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如此轻易的死在自己面前,即使这个刘氏的嚣张肯定是作为皇帝的四阿哥有了什么暗示,或是误会,不然一个宫女怎么敢如此张扬,想到此,急忙上前阻拦道: 「不可」 侍卫们望了雍正一眼,得到示意才放开了刘氏,楚楚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四阿哥几眼,一年不见仿佛是苍老了不少,可见没有听自己的话劳逸结合,眸光顺着雍正的龙袍向下打量暗暗猜测:难道自己走的这一年,这家伙有了什么想法了,或者是生理上忍不住,找个如此尤物准备伺机而动,感觉到楚楚的目光,四阿哥急忙道: 「朕和她可是没什么不清白的关系,你莫要瞎想,她是年羹尧送来做素斋的,手艺很不错」 四阿哥的紧张解释,倒令楚楚扑哧笑了道: 「年羹尧真是费心啊,如此尤物做厨娘岂不暴殄天物,其实作为皇帝有几个侍寝的年轻女子也是应当的」 楚楚话中的酸意令四阿哥暗暗叫糟,心道:这个丫头一年不见,如今刚一回来就和自己别扭,想到自己不过身边有个女子伺候吃食,她就这样不依不饶的,那个老九和舜安言天天在她身边陪着,自己不也没怎样嘛,她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一时有些生气的不想在解释什么,两个主子僵住使得场面一时有种尴尬的安静。 刘氏这时才抬头打量固伦公主旁边的女子,一开始没注意还以为是个丫头,不过敢和皇上如此随便说话,自己已经明白了,这位才是正主,就是宫里传的绘声绘色的佟娘娘,固伦公主的亲额娘,据说青春永驻容颜不老的神仙格格,如今看来果然和传言中一样,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些,和固伦公主站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不过远没有固伦公主长的美丽出挑,很一般的一个女子,可是这样的女子身上却深深系住了帝王的心,即使不在身边,任自己百般诱惑也没用。 仔细看发现这个寻常的女子和自己的身影有些相像,虽说自己比她美丽很多,不过侧面看去就如同看见镜中自己的身影,刘氏不由得有些恍然,原来不是皇帝有些喜欢自己,而是无形中自己做了这个女子的替身,怪不得,皇上总在用膳的时候,命自己侧身站在旁边伺候,原来眉梢眼角偶尔的温柔是给予这个女子的。 楚楚望了刘氏一眼,对四阿哥淡淡的道: 「我瞧着这个刘氏很好,不如封个位分放在宫里侍候起居也不赖」 刘氏吃了一惊,不明白这个女子怎的替自己说起了好话,四阿哥更是面色一沉道: 「把刘氏暂且压下去,清儿回去你的房里」 吩咐完一把拽住楚楚的手腕,快速的进了暖阁中,清儿傻眼,高毋庸不禁一笑挥挥手,侍卫压着刘氏下去了,对清儿道: 「老奴送固伦公主,您的屋子皇上安排在了西暖阁」 清儿悄悄的凑到高毋庸耳边道: 「您说皇阿玛会不会‘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了''额娘惨了」 高毋庸不禁莞尔。 十里亭兄弟再聚首 东暖阁寝室的龙床上,楚楚被收拾的异常凄惨,胳膊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可见四阿哥的火山能量还是爆发的很厉害的,浑身酸痛躺在龙床上的楚楚,不禁暗想:难道禁欲久了有助于这方面的提高吗,四阿哥倒是比以前仿佛更持久了许多,还是趁自己不在的一年吃了什么壮阳的灵丹妙药。 楚楚透过明黄的纱帐向外望去,隐约看见四阿哥坐在对面龙案前的模糊轮廓,和沙沙写字的声音,屋子里还亮着宫灯猜不出是什么时辰,楚楚动了动身子勉力坐了起来,楚楚的动静引起了四阿哥的注意,几步走过来亲手把垂着的明黄纱帐悬起,脸上滑过一丝笑意道: 「怎样好些了吗」 瞪了他一眼道: 「你的年纪大了,却愈发不知道节制了」 四阿哥道: 「你一去就是一年,如今回来了朕放纵些也是应当」 说着凑到楚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楚楚不禁满面绯红举起小手轻轻推了推他道: 「越发的没正经了,快过去,我身上有些粘腻,叫大妞进来我要沐浴」 四阿哥笑道; 「何用大妞,为夫亲自来即可」 伸手拥锦被裹住楚楚的身子抱在怀里,向侧面而去,侧面相连的原来是引了温泉的浴室,很是方便,比融月居更便利些,四阿哥倒是没再纠缠楚楚,把她放在温泉里自己就出去了,舒服的泡在温泉的楚楚不禁暗暗奇怪:都说雍正节俭,可是看这个平常起居的勤政殿,可一丝也看不出节俭来,处处流露着舒适奢华,和雍正的性格极度不搭。 想到进来时碰到的钮钴禄氏和弘历,楚楚不由得皱眉,这些沉寂了十年的女人,显然又开始利用各种机会争宠了,就属年氏的招数最高,本人不出面,却派年羹尧变着法的寻了可人来进献给皇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楚楚感觉有些厌烦,争名夺利互相倾扎,这里虽然不是紫禁城,却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活得真累。 想起自己和清儿过去一年轻松惬意的生活,不禁露出一丝浅笑,有时偷偷溜到九阿哥的酒窖里,去偷喝他珍藏的红酒,有时在城堡里四处探险,从来没有烦人的规矩来打断兴致,有时在午后阳光正好时,和九阿哥舜安颜在自己庄园的透天昔里,享受着咖啡绿茶的浓香,边消磨时光,边看快乐的小清儿在草地上追逐小羊,可以风花雪月,可以诗词歌赋,就是没有你死我活,争名夺利,何等自在。 怪不得自己曾经试着问过九阿哥和舜安颜,可曾想回来瞧瞧,两人一致摇头,现在看来,适应了那种田园式生活的轻松,对这里空洞复杂的阴谋诡计恐怕已经难以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想到此,楚楚不禁低低的叹了口气。 大妞进来时,楚楚已经从温泉里出来了,裹着宽大的浴袍坐在偌大的水银镜前,这个大概是约翰送来的东西,镜子里映照的女子,皮肤白皙明眸善睐,虽然不美却自有一种流动的光晕浮动周围,显得如梦似幻,大妞拿了干布给楚楚一股一股的轻轻擦拭秀发,乌黑光亮的头发如一匹上好的丝缎般顺滑,大妞如今虽然还不大显得老,可是和镜子中的楚楚在一起,也仿佛是两代人,大妞叹道: 「格格倒是一丝也没变,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看似青春永驻,实际在心态上,大妞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以前的佟格格了,尤其这次回来,眉宇间仿佛有了一种对这里的厌恶很明显,楚楚低声道: 「那个刘氏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妞道: 「这次回来您就别再走了吧,如今虽说您圣宠不衰,可是也经不住众多的人惦记不是,不止是后宫,朝堂上多少人暗中向把自家闺女送进来,明年就是三年一期的阅选,您还是上点儿心才是」 楚楚拉住大妞的手道: 「念楚还好吧」 说道念楚,大妞开心的笑道: 「托格格的福,那丫头过得还不错,姑爷也是个正经人倒还很和睦,如今奴婢倒是不担心她的」 楚楚道: 「那就好」 沉思了片刻楚楚又道: 「如果我将来去英吉利定居,你是随我去,还是……」 说到此,楚楚顿住了话音,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一个是过早,一个是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古代的女子有几个能背井离乡,离开儿女的,有道是故土难离啊!大妞倒是很平静的道: 「我和文远早就想好了,不管将来如何的局势,我们夫妇只要还走得动,就定会跟着格格走的,去哪个英吉利也未尝不可,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和格格去享几年清福也是造化了」 楚楚道: 「我倒不是非得带着你们去,我是怕将来弘历……」 说到此,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妞脸色有些暗沉道: 「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哪小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对您始终有着很深的芥蒂,将来恐怕难以善了,所以奴婢夫妇也暗中担心了很久的,不明白您当初怎的就把这小子扶起来了呢」 楚楚深吸一口气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放心你们只要跟着我,将来不会儿有什么差错,他奈何不了我的」 高毋庸的催促的声音传了进来,楚楚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 第五十章 于是楚楚就穿着简单的浴袍出去了,不耐烦再去换衣服,反正一会儿又要睡了,穿过寝室来到外间时,四阿哥已经神清气爽的盘腿坐在榻上了,炕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菜品,旁边是清儿那个小丫头,看见楚楚的样子,清儿不禁露出一丝坏笑,楚楚瞪了她一眼,心道为啥这里的孩子都这样的早熟呢,弘历也就罢了,人家将来是皇帝,早熟些也应该,可是这丫头也早熟的什么都明白,楚楚感觉很不是滋味。 四阿哥打量楚楚几眼道: 「穿这样成什么体统」 楚楚道: 「这样简单,反正一会儿就睡了,干嘛还费事打扮」 四阿哥没法子的摇摇头,楚楚做到了榻上,见桌上真的都是素斋,不禁和清儿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嫌恶的表情,四阿哥笑道: 「这个不是给你们吃的,你们的朕命御膳房另作了」 说着冲高毋庸挥挥手,楚楚和清儿眼睛一亮,遂乖乖的做好等着,很快一个小太监提来了一个红漆食盒,打开盖子,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好久没闻到这么地道的中餐味了,虽说在英吉利有九阿哥弄去的极品厨子,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味道和口感上还是比大清吃的差上一些。 所以楚楚和清儿完全摒弃了餐桌礼仪,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四阿哥哭笑不得的道: 「既然这么爱吃大清的菜,还让朕三番五次的催才回来,下次再也不要去了」 楚楚和清儿对着做个鬼脸不说话,吃过了晚膳清儿就告退了,望着清儿娉婷的身影四阿哥道: 「清儿也大了,朕要好好给她选个才貌双全的额驸才好」 楚楚一口茶噗就喷了出来,由于和四阿哥相对而坐,故一下喷了四阿哥一脸,大妞和高毋庸连忙上前收拾,四阿哥伸手敲敲楚楚的额头道: 「还是这样冒失,朕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楚楚点点头莫测的眼光盯着他道: 「你不觉得现在操心这件事情有些过早吗,清儿不过才十岁而已啊」 四阿哥白了他一眼道: 「这有什么,弘历弘昼不过比清儿大一岁,不是都有几个通房侍寝的丫头了吗」 楚楚吃惊的说不出话来,虽然知道古代男子在房事方面开蒙的很早,但是早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令人吃惊的,遂试着小声问道: 「他们懂这些吗?」 四阿哥哭笑不得的道: 「怎么可能不懂,宫中有专门教授的嬷嬷」 楚楚吐吐舌头,拉住四阿哥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清儿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操心了,我可不想再过几年就早早的当了外祖母」 四阿哥道: 「朕是说从现在开始留意,若有好的就先留着等清儿到了适婚年龄再说」 楚楚送了口气暗道:你挑的不是纨绔的世家子弟就是粗鲁的蒙古贵族,能好到那里去,再说自己将来一定要让清儿自己选丈夫的,哪怕是贩夫走卒只要两情相悦,好过相敬如宾的表面贵族夫妻,两人正说着闲话,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 「怡亲王和礼亲王觐见」 四阿哥瞥了楚楚一眼道: 「你这样见老十三不雅吧,去换了件齐整的来吧,也是好久不见了,老十三很是惦记你呢」 楚楚嘀咕几声,但还是回去换了简单的常服回来,楚楚收拾好了,四阿哥才叫传,很快十三和十七就走了进来,十三和十七简单的见了礼,很随意的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并没有见寻常大臣见皇上的拘谨,可见四阿哥的确对这两个弟弟异常亲厚,十三比一年前要精神了很多虽,然两鬓依然斑驳,可是眼中的眸光却是异常晶亮的。 十七还是有些痞痞的样子,两人看见楚楚都是一愣,十三有些不平的道: 「你还真知道回来,把四哥可是想苦了」 十七问道: 「清儿那丫头也回来了吧,我去找她要给我捎的东西去」 十七急忙忙的告退出去了,四阿哥道: 「这个十七和清儿不像叔侄倒像兄妹了」 楚楚心里说:本来嘛,年龄上就是兄妹更恰当些,十三回道: 「十四弟的凯旋大军明儿就进了京畿了,如何安置,四哥可有上谕」 四阿哥看了楚楚一眼笑道: 「怎样和朕明日出城十里,去瞧瞧令罗卜藏丹津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王的威仪如何」 楚楚笑了道: 「昔日愤怒暴躁的少年皇子,竟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十四是真英雄」 十三眼中有些暗淡,四阿哥道: 「如果当年不是……」 说到这顿了一下继续道: 「十三弟也是一个征战沙场的骁勇将军了,当年随先帝围猎,猛虎突出林间,张牙舞爪,直面扑来,是十三弟面不改色,临危不乱,从容操刀,一击而毙,见者无不称其神勇的」 楚楚似笑非笑的望着十三道: 「我还真不知道十三爷还有这样英勇的事迹,真真令人佩服」 声音娇俏诙谐很令人觉得有趣,四阿哥和十三都不觉一笑,气氛从英雄生不逢时的伤感,转到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的轻松,三人谈了很久过去的事情,都特意避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捡些无关紧要但有意思的说,气氛很温馨和谐,十三告退时已经是深夜了,楚楚打了个哈欠四阿哥道: 「你先安置了吧,朕还要看些折子」 楚楚道: 「做事情劳逸结合最好,想当初师傅不也是轻松的很吗,你应该向师傅看齐」 四阿哥低低叹气道: 「朕哪有先帝的睿智,没的要勤快些,才不负先帝所托,毕竟天道酬勤」 楚楚见自己劝他没用,遂拿出耍赖的精神道: 「不成我刚回来,你要陪我睡才好」 、 四阿哥笑了,暧昧的伏在她耳边道: 「朕若是陪你岂不是更累些,好吧暂且休息一天,陪陪娇妻也无不可」 说完揽着楚楚的腰肢进了寝室。 雍正二年四月,青海平定。清军凯旋而归,和历史有很大出入的是,领兵的主帅是本应囚禁景山的十四,而非年羹尧,四阿哥早就遣了李卫前去善后,上谕重新制定了盟旗制度,将青海五部,共分二十九旗,各设札萨克治理,并规定每年会盟一次。一切听命于中央政府。同时采取派兵驻扎,修筑土墙,整顿喇嘛寺,规定朝贡和互市制度等一系列措施,从而保证了清政府对青海地区的有效统治。 虽说雍正的手段较之康熙要铁血很多,不过效果更显着,中央集权制和高薪养廉,实际最早就是雍正开始实行的,第二天一早,楚楚就随着四阿哥率着文武百官,出了德胜门驾临十里亭,候着十四的凯旋大军,楚楚今天穿的明黄凤袍,虽然头上没有带皇后的隆重吉冠,但是阳光下张扬尊贵的明黄色,已经最好的说明了楚楚的地位。 到了巳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铺天盖地的战旗随风烈烈飘扬,当先一个明黄甲胄的男子骑在高大的战马徐徐走来,背着光仿佛九天之外的战神一般,高大威武气势雄壮,到了十里亭前翻身下马,摘下头上的金色战盔,十四棱角分明的面孔露了出来,几年的战场磨练,十四俨然已经有了一个硬汉的风采,见到亭子中的四阿哥和楚楚倒身下拜大声道: 「臣弟不复众望,虽历经两朝但终于得胜而归,臣弟谨以全部的俘虏向我大清的新皇致意,皇上万岁万万岁」 后面的军队哗啦跪倒在地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的声音直冲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将连着更新到结局,共四章正文和一章番外,不过要在12点半更新,请追文的亲们注意了。 完结感言: 本文终于即将结束,在这里欣欣向荣对那些一直锲而不舍跟到今天的忠实读者们,表示真诚的谢意,谢谢你们的不嫌弃不放弃,才使欣欣向荣走到了完结,另外对这本书还要给各位致以歉意,由于当初开坑的目的是从故宫旅游归来,临时起意写了这篇文,从开始追文的亲们一定注意到了,一开始欣欣向荣是很懒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甚至一度想到了弃文,可是这时却迎来了晋江的一纸合约,所以给了欣欣向荣很大的勇气,又继续笔耕不辍,文笔还是很生涩故几次卡文想放弃,最终还是在读者们的热情评论和收藏的节节升高中,坚持了下来,所以有些情节很幼稚,甚至过快都是有原因的,这篇文算是很不成熟的一篇,欣欣向荣觉得很对不起大家,不过欣欣向荣会继续努力,争取下一篇文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进步,最后再次谢谢大家。 第五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四阿哥紧走两步,亲手馋起十四,仔细打量风霜满面的胞弟,脸上的真挚喜悦是那么真实而明显,半天没有说话,兄弟两人只是执手互望,可是氛围却异常感人,过了半响,四阿哥才道: 「黑了!瘦了!好!十四弟真不愧是先帝口中的大将军王,为我大清立下如此功勋,朕心甚喜,高毋庸拿酒来」 高毋庸急忙拿出酒杯满斟御酒,递给四阿哥和十四,很快随驾的文武百官和归来的将士们都举起了酒杯,四阿哥举起酒杯大声道: 「诸位将士为固我大清领土日夜鏖战,朕在此敬各位一杯,你们是我大清最勇敢的巴图鲁」 说完仰头一口饮尽手中的酒,众人随着四阿哥都是一饮而尽,高毋庸急忙又斟上一杯,四阿哥接着道: 「这一杯是敬那些在战场上英勇就义的英雄们,朕永远记得他们,大清永远记得他们」 说完浅浅抿了一口,剩下的洒在了黄土地上,举起第三杯酒道: 「第三杯酒朕敬先帝,愿先帝在天之灵保佑我大清盛世万年长」 「大清盛世万年长,万年长」 声若洪钟的高呼震耳欲聋,楚楚暗想:别看四阿哥平常内敛的很,这样的场合同样很有煽动力,这大概就是一个帝王的必备素质吧,眼角扫过侧面的八阿哥,和十四的雄姿英发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如今的廉亲王胤禩,温润如玉如沐春风的翩翩王子,如今已是沉寂的没了什么生机,如一个垂暮老人一般死气沉沉。 想到英吉利恣意的九阿哥,楚楚不禁暗自庆幸,虽说自己当初动机不纯,是为了让九阿哥替自己赚钱,好成全自己的物质享受,可是毕竟还是救了他一命,不然此时哪有他在英吉利自在的生活,想到此,楚楚觉得自己当初实在英明的可以。 接下里就是太和殿大宴了,有级别的亲贵将士都将在皇帝的宴席上有一席之地,四阿哥对十四很亲厚,亲手牵了战马道: 「十四弟你出征的时候就是为兄亲自为你牵马拽蹬的,如今还是朕来,也算有始有终,来十四弟」 十四感动的单膝跪地一拜道: 「如此有劳四哥了」 一声四哥叫出来,说不出的亲热,今天和出征那天一样,整个京城是属于将士们的,是属于大将军王十四的,战马上十四回头冲楚楚咧开嘴笑道: 「我做到了,正如你说的,自信是制胜的法宝,弟弟受教了」 楚楚眼眶有些发热,虽说过了这么多年,十四终于还是结束了对自己的单恋,回归到了姐弟的位置上,虽然是个中年男子的笑容,却璀璨的令楚楚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懵懂天真的少年。雍正二年在十四和四阿哥的兄弟相聚中落下了帷幕,大清朝也迎来了边关安定的几年,而有些事情楚楚也开始不知道了,从十四和四阿哥和睦的那一刻起,历史仿佛就偏离了它的既定方向,朝一个楚楚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下去,平静中又酝酿着莫名的张力。 雍正七年随着十三的一病不起,这个帝国双骄之一的怡亲王,最终按照历史的脚步,即将在深冬的夜空中陨落,大雪纷飞的深冬黄昏,怡亲王府的大门枝桠一声打开了,楚楚和四阿哥踏进了府中,随侍一边的是十三的府的大总管刘忠,这是楚楚第二次踏入怡亲王府,和七年前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上次的颓败萧条,有了面阔五间的正门、面阔七间的正殿、面阔各七间的左右配楼、面阔五间的后殿、面阔各七间的后寝和后罩楼,充分显露出了世袭罔替铁帽子王府的严整、宏伟。和雍正的格外恩典。 即使如此,对于躺在软榻上垂死的男人来讲,这些又有意义呢,十三神智已经有些恍惚,宽敞的寝室里跪了一地的妻妾和儿女,当头一个是憔悴苍老的兆佳氏,给楚楚很大的感触,美人迟暮英雄末路,十三英雄末路,兆佳氏美人迟暮。 十三深思恍惚,听到四阿哥的呼唤声,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两下,枯瘦的手指抓了两下,四阿哥伸手紧紧握住十三的手,有些哽咽的道: 「十三弟,四哥来了,你有什么未了之言你尽管和四哥说吧,四哥一定会答应的」 十三眼眸转动几下,看见了旁边的楚楚,脸上浮起一丝朦胧梦幻的笑意,嘴唇动了几下,说着什么,只是没有声音,别人也听不清,只是都发现十三的目光焦点一直是盯着楚楚的,四阿哥眼眸一闪,把耳朵凑到十三嘴边才勉强听清楚,四阿哥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楚楚,站起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家眷道: 「你们暂且都退下,朕有事和十三弟说」 众人应声退下,只是到了门边,兆佳氏回身深深看了一眼楚楚,眼中复杂的难以言说,四阿哥坐在十三床边道: 「若是别人,朕没准杀了他也不一定,可是十三弟,四哥真的不忍心,也罢,就遂了你的意,让她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着转身对楚楚道: 「你在这里陪十三弟一会儿,也算是全了你们自小的情意」 说着自己走了出去,楚楚很纳闷的做到床边,很奇怪,房中只剩下自己和十三时,十三倒有了些精神,眼睛扫过楚楚的脸,眸光闪过一丝清亮,虽然还是嘀咕着别人听不见的话,脸色却出奇的温柔,盯着楚楚的眼光,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恋人一般,枯瘦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无力的碰触楚楚的脸颊,楚楚不禁很不自在。 若说是九阿哥,甚至十四露出这样的情态,自己都不会觉得这么诧异,可是十三,始终如朋友一般的十三,自己真没察觉他对自己有什么心思,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倾国美女,不会自恋的认为每个男人都偷偷暗恋着自己,可是如今十三的样子,却由不得自己不这样想,不过楚楚没别扭太久,十三已经油尽灯枯,最后看了楚楚一眼,缓缓闭上双目,在楚楚身边,十三异常平静的与世长辞了,最后楚楚终于听清了十三嘴中不断重复的话: 「人生如之如初见……」 楚楚不禁一叹,自己真的没看出来十三对自己的心思,可是最后时刻原来他比十四更固执偏激,楚楚起身走出屋子,院子中大雪已经覆盖住了所有的东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真干净,四阿哥黑色的大毛斗篷上已经落得薄薄一层雪花,身影虽然依旧挺拔,可是头发已经黑白掺杂,这次是十三,下次是谁呢。 历史有些地方改了,可是有些地方却一丝也没有变,如那拉氏的死,死后得以封后,年氏的死,年家的没落,即使没有年羹尧的嚣张跋扈,一样也最终走向灭亡,曹家的大厦倾倒,就在雍正四年,四阿哥发了朋党论后,大肆清算八爷党,该死的除了九阿哥和十四没有一个得以幸免的,甚至四阿哥的亲生儿子弘时一样被四阿哥赐死了。 这些政治手段楚楚不想参与和议论,但是楚楚害怕的是越来越近的十三年,还有就是弘历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的敌意,低低叹了口气,四阿哥转身目光灼灼然道: 「真没想到十三竟然藏了这么久的心思,若不是临死前神智不清,朕大概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楚楚有些黯然的道: 「走吧」 两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怡亲王府,雍正七年冬,怡亲王病逝,享年四十五岁,四阿哥待他也非寻常亲厚,死后特令可享太庙,谥号曰「贤」,以褒众美,并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冠于谥法之上,以示宠褒。还特于奉天、直隶、江南、浙江各建祠宇,以昭崇报,如此的风光后面,楚楚看到的是十三郁郁不得志的半生隐忍。 怡亲王病逝,四阿哥失去了有力的臂膀,更是日夜不辍的勤政,楚楚劝过无数次不果,遂有些黯然,看来在有些方面自己硬要干涉也是行不通的。这日晚间楚楚见四阿哥又伏案疾书,不禁微微叹口气,从侧殿转出去,想到园子里散散心,走了几步,就听见西暖阁隐约传来一阵琴声,且韵律熟悉伴有清脆悦耳的歌声飘了过来。 楚楚不禁会心一笑,心想如今正值深冬,反正园子里也怪冷的,不如去清儿那里坐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想着就转身朝西暖阁走去,越近西暖阁琴声越清晰,歌声也更悠扬,是小丫头正在弹钢琴,几年时间的苦练,弹的倒是有模有样了,看来约翰找来的老师还不错。 第五十二章 西暖阁的琴室设在最右侧,和清儿的卧室相连,通透的琉璃窗能清晰的看见小丫头弹琴的侧影,楚楚立在窗外细听,小丫头随着音符反复吟唱的曲子,正是自己在船上唱给她听的几度夕阳红: 「时光留不住,春去已无踪,潮来又潮往,聚散苦匆匆,往事不能忘,浮萍各西东,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且拭今宵泪,留与明夜风,风儿携我梦,天涯绕无穷,朝朝共暮暮相思古今同……几度夕阳红。」 婉约缠绵间又有追忆过去,期待未来的感慨,自己和四阿哥何时才能共看海上的夕阳红呢,歌声还在继续,楚楚抬头不禁愣住,刚才没看见小丫头身后的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弘历,这时站起身走到清儿身后楚楚才看清,十六岁的弘历已经俨然是个手握天下的储君了,霸气凌人,比四阿哥要张扬很多,也许是自己的内敛,四阿哥倒是更喜欢弘历的这种性格。 近几年来弘历越发流露出了风流的本色,不过小小年纪,正妃侧妃侍妾就有十几个之多,比他的皇阿玛还要多些,可是虽然隔着琉璃床有些模糊,可是弘历脸上眼中不容错辨的是□裸难以掩藏的思慕,绝对不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感觉,是男女间的那种爱慕,带着浓郁的占有欲,楚楚不禁心惊,难道弘历会对清儿有什么嘛,仔细回想虽然他对自己始终有芥蒂,可是对清儿却是好的出奇的,难道竟是这样的心思吗。 琴声一停,楚楚就轻轻咳嗽了一声,清儿高兴的道: 「额娘!是额娘来了」 说着站起身几步迎了出来,看楚楚站在门口,清儿不禁拉住楚楚的手道: 「您怎的不进来,我弹得好不好,总觉得没有您唱的有韵味」 楚楚似笑非笑的道: 「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就唱的有韵味了」 清儿吐吐舌头道: 「您还说您像多大年纪,现在看来和我差不多的,我要是也能像您一样青春永驻就好了」 楚楚点点她的额头道: 「有时候我倒宁愿外表也苍老一些,好过这样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 清儿拉着楚楚进了琴室,弘历眼中眸光一闪还是恭敬的行礼,楚楚仔细盯着他看,弘历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这个女子的犀利和审视,虽然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可是弘历总觉得这位是不大把他放在眼里的,仿佛自己的一切她早就知道似的,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这种□裸的轻视一直是弘历最讨厌她的地方,可是现在的目光,即使弘历没有抬头,也感觉到那种极具穿透力的光芒,仿佛能看到自己心里最隐秘的一面,令弘历不禁额际冒出些冷汗。 这样的威仪压迫感,弘历只在过去的皇玛法康熙身上见过,过了半响,楚楚才道: 「你倒很闲,听说你的福晋如今快要临盆了,你不是应该尽责的陪在她身边吗,毕竟她很辛苦」 话中流露的冷意和讽刺令弘历暗恼,弘历抬起头正好撞入楚楚严厉的眸中,清亮犀利的眼眸仿佛一把利剑插入弘历的心中,弘历不禁一惊,楚楚看了他半响眼眸一闪道: 「清儿也大了,你皇阿妈正在着手给她指婚的事宜,既然你们兄妹感情好也要帮着瞧瞧才好」 清儿和弘历同时道: 「不行」 楚楚瞪了清儿一眼,眸光扫过弘历难以掩藏的紧张道: 「怎么不行,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清儿也不小了」 清儿纳闷的看着自己的额娘,心道今天额娘不大对劲,弘历暗暗压住自己暴躁的心,低声道: 「我会留意,不过妹妹尚小,且才高貌美,寻常的庸俗男子那配的上妹妹」 楚楚点点头: 「那就劳你费心」 弘历急忙告退转身出去,身形走到门边楚楚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虽然很美但首先要搞清这个君的身份,希望你仔细斟酌下」 弘历咬咬牙低声道: 「受教了」 再也没停留,快步出了暖阁,清儿道: 「额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您这么严肃」 楚楚回身就着屋中明亮的宫灯打量清儿,灯火下容色晶莹如玉,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冷傲灵动中又有几丝勾魂摄魄的妩媚,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小袄收腰窄袖,露出一小节藕臂莹白如玉,下身是件水蓝色的儒裙,长极脚下,穿着白色的丝质棉拖,身材已经很有些少女的风姿了,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况且这丫头早就过了十三了,遂拉着她道: 「弘历经常来找你吗」 清儿点点头: 「从小一起玩大的,自然比别人好些」 楚楚欲言又止,心道这丫头别的地方都聪明的令人头疼,到了自己身上怎的就这么迟钝了呢,可是如果自己点破反而更不好了,最好想个法子把这丫头送走最好,说实话,这几年在这里待得自己也有些快窒息了,可是自己偏偏走不了,楚楚低低叹口气道: 「开春你就随约翰的船去英吉利住一段时间吧,正好在哪里练琴名师更多些」 清儿大喜道: 「真的!可是皇阿玛会让您去吗」 楚楚道: 「我先留在这里,你自己去吧,反正你九叔和佟叔在那边也会照顾你的」 清儿有强烈的不安道: 「是不是这里要有什么事情了,从十三叔去了,您就郁郁寡欢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快乐随意」 楚楚抬手轻轻抿抿她鬓边的发丝道: 「放心额娘没事,你要好好的,额娘就没事」 虽说楚楚看破了弘历的龌龊心思,弘历知道这样不妥自己需忍耐一时,可是还是忍不住总去找清儿,当知道清儿开春又要去英吉利时,弘历脸色难看的可以,可是明白以自己现在手里握的权利是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因此对楚楚越发的从心里恨了起来。 雍正八年春,清儿再次随船出海去了英吉利,四阿哥本来想反对,可是见楚楚留了下来也就勉强同意了,再说四阿哥发现楚楚近日有些不大对劲,总是异常的悲观伤感暴躁易怒,和以前那个快乐潇洒的楚楚仿佛完全是两个人,遂想着找御医来给她请脉,楚楚最讨厌没病找病,对皇宫里没事就请平安脉的规矩深恶痛绝,所以轻易不喜欢传太医。 送走清儿最终没拗过四阿哥,还是找了太医来瞧,几个太医轮流请了好久的脉,都暗暗冒汗,这位主子可不是个寻常人,要是有一丁点儿的差错,估计自己这些人丢官是小事,九族的脑袋恐怕都要搬家了。 再次怀孕的悲与喜 太医们暗自嘀咕是有原因的,按说以楚楚如今的年纪早过了生育的最佳时期,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如少女一般,可如今的脉象太医们还是轻易不敢说出口,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宣布没准会引来醺然□也未可知,可是皇上盯着他们的目光却由不得他们犹豫,几个太医私下嘀咕了一阵,太医院院使道: 「回皇上娘娘这脉象是喜脉」 一句话刚落,四阿哥顿时大喜,靠在纱帐后的楚楚不禁又喜又惊,自己可不像四阿哥哪样单纯的求子心切,如今这个孩子来的,说实话太不是时候,如今弘历的势力已经慢慢形成,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怎样,不过那是知道大清江山是他的掌中物跑不了,毕竟弘时已经死了,弘昼又是个终日只知玩乐,胸无大志的角色,可是自己如果生的是个阿哥,即使自己知道不会有什么改变,可弘历却绝对会坐不住的,铤而走险的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就不好了。 即使自己现在肚子里的不知道是男是女,也终究是威胁到弘历地位的一大块心病,如果楚楚猜的不错,自己将会迎来躲了几十年的阴谋诡计和宫斗的龌龊肮脏手段,太医退了出去,大妞打起帐子,满脸喜色的四阿哥做到床边道: 「没想到朕过了天命之年,还能有这样的喜事等着朕,朕很高兴」 楚楚莫测的望着他片刻,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谈谈遂遣退下人,楚楚想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真的高兴吗?」 四阿哥皱皱眉道: 「当然,你不知道朕盼这个孩子多久了吗」 楚楚叹口气道: 「你忘了你即位之前的党争了吗?你还要你的儿子也经历像你一样,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过程吗,再说我的孩子我只希望他们能快乐自由,即使平凡,即使蠢笨,最起码能平安,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第五十三章 四阿哥盯着楚楚,眼眸中深邃难测道: 「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孩子有可能会引起来沉寂已久的党争」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只要他能平安的生下来,且是个阿哥,就会有来自各方面危机甚至谋害」 「你是说弘历,不会的,朕有把握你看弘昼和清儿不是都和他很好吗」 楚楚翻翻白眼不明白在弘历问题上,一向睿智精明的四阿哥,怎么会如此的一厢情愿,遂直接道: 「那是弘昼大智若愚甘为闲王,你能保证弘历也是这么想的吗,人们往往对握在手中的权利有异乎寻常的在意,如果在你给了他希望的同时却又突然夺取了这希望,你想过后果吗?」 四阿哥固执的道: 「朕相信弘历是个仁义的孩子」 楚楚哧笑了道: 「仁义,在权利面前人的本性尚且迷失,何况什么虚伪的仁义」 四阿哥有些暗沉的道: 「是朕太早把他放在这个位子上了吗?」 楚楚道: 「这个不是早晚的问题,在弘历的问题上,我一向不愿意和你说什么,毕竟他是你的儿子」 四阿哥沉默半响道: 「你不希望咱们的孩子将来做拥天下吗?」 「不希望」 楚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 「说实话你觉得当皇帝舒服吗」 四阿哥沉思了一会儿道: 「是啊!朕每日操劳政事日夜不安,那里能说舒服呢,可是如果你肚子里的真是个阿哥的话,且和清儿一般聪明敏锐,朕如何能放弃这个优秀的继承人,没准成缔造比先帝更辉煌的功绩也说不定」 楚楚摇摇头道: 「弘历如今已经俨然就像当初的太子党了,当初还有你个八阿哥与太子相争,如今弘历是一党独大,恕我直言,他很快就会得到信儿来探虚实,随后就会采取些措施也未可知」 四阿哥一惊道: 「不可能,朕刚才明喻太医院不得泄露消息」 话音刚落,高毋庸的声音传进来道: 「宝亲王觐见」 楚楚不禁有些笑眯眯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楚楚下了地对他道: 「咱们一起出去见见他吧」 四阿哥扶着楚楚到了外间,把楚楚安置在软榻上,四阿哥坐在一边,四阿哥和楚楚对视了一眼才道: 「叫弘历进来吧」 高毋庸打起帘子,弘历躬身觐见,见了礼眼光若有若无的飘向楚楚暗暗打量,弘历确实害怕了,听到这个女人有喜的消息,对他而言真如晴空霹雳一般,自小弘历就知道先帝原是希望这个女人的孩子继承皇位的,甚至外面很多留言说:皇阿玛之所以得了皇位,有很大的方面是先帝看着这个女人才决定的。 再说如今皇阿玛对她的宠爱,几十年了不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嘛,且自己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极具才华的,看清儿就知道了,固然清儿聪明,可是没有一个博学通透的母亲教导估计也不可能如此出色,自己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知道,如果这个女人一朝得子,自己不要说大清江山,就是现在的势力也恐怕难保。 这个女人生的孩子不用自己努力,只要一落地就有庞大的势力跟随,如今掌握江南财政的胡家,封疆大吏李卫天文镜,甚至两朝元老张廷玉李光地,还有手握兵权的十四叔,富可敌国的九叔,自己不用争就已经站在绝对的败局中了,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弘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不爱名利的,如果喜欢名利权位,对她来讲有太多的机会拥有了,且不是自己争取的,是别人主动捧到她脚下的,这点也令弘历暗恨,自己额娘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她却不屑一顾,如高高在上的后位,如朝夕不离的圣眷。 四阿哥也在暗中打量弘历,自己一直是非常满意这个儿子的,虽说不算很聪明,不过胜在勤勉,就是在女人方面有些不知节制,不过也算过得去,一直能感觉到弘历和楚楚之间是有心结的,四阿哥心里始终不明白,弘历能有今天,可以算是楚楚一手提起来的,可是他为什么对楚楚一点儿也不感激反倒仿佛有些恨意,自己不相信他会是个狠毒的孩子,毕竟他对清儿很好不是吗。 楚楚感觉到弘历暗中打量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道: 「你额娘最近可大安」 弘历恭敬地道: 「劳娘娘惦记,额娘身体还算安泰」 四阿哥道: 「今天来园子有何事」 弘历看了一眼楚楚,暗暗一咬牙道: 「儿臣想推荐傅恒去旗营随十四叔历练」 楚楚不禁讽刺的冲弘历微微一笑,心道去旗营何必追随十四,十四如今也只在京城协管罢了,这才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啊,楚楚的一笑,令弘历暗暗心惊,仿佛自己心中的算盘已经被这个女人一眼看透了,楚楚暗道:果然是当皇帝的材料,知道危急时刻先对那儿下手,自来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握住了军权就等于握住了大清的半壁江山。 傅恒,楚楚知道此人,乾隆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乾隆第一个皇后孝贤皇后的弟弟,最初被授予侍卫之后便平步青云,不过现在仿佛还太早了吧,傅恒应该比弘历大上一些,楚楚之所以知道这个人也是因为,乾隆和傅恒福晋的一段风流韵事,被后世广为传颂,不是传说傅恒的世子福康安是乾隆的种吗。 四阿哥莫测的扫了一眼弘历道: 「傅恒,哦!富察家的世子你福晋的哥哥,是个好孩子,不过有些早吧,过几年再说现在还是多读写书是正经」 弘历也知道自己急躁了,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里,说到底不过是想把握先机,搏上一搏罢了,如今既然不成倒也早在自己预料之中,不过此路不通就只能找别的捷径了,既然自己没有能力赢得过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就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让他永远也生不出来,弘历眼中瞬间划过一丝阴险恶毒,瞒过了四阿哥却被楚楚看在眼里。 楚楚不禁暗惊,暗想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势必要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经,可是怎样才能让弘历不敢轻举妄动呢,楚楚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自己身前,眼前一亮想到一个主意,倒是可以先吓他一吓,若是有用,至少短期内他不敢轻举妄动,想到此,楚楚笑道: 「听说你的福晋就在这两日临盆」 弘历答: 「是」 楚楚转头对四阿哥道: 「师傅曾经说过,我像个事事都预先知道的先知,如此今儿我就冒失一次,猜一猜弘历嫡福晋肚子中的孩子如何」 四阿哥道: 「如何猜,难道像当初你看见李卫田文静时,就知道他们必然能成大器」 楚楚点头余光扫了一眼弘历道: 「有时候我也的怀疑我没准真是什么妖怪也不一定,怎么就知道这么多还没发生的事情呢」 四阿哥笑道: 「莫要胡说,那不过是宫里传的谣言,朕已经肃清内廷,把那些嚼舌头的奴才都杖毙了」 楚楚一笑对弘历道: 「你福晋的这一胎我猜是个阿哥」 说着问大妞: 「今儿个几儿了」 大妞道: 「三月十六」 楚楚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震惊的弘历继续道: 「这个孩子我猜会在三月十九寅时出生,虽然是个阿哥但是……」 后面的话楚楚停住了没说出来,即使为了震慑弘历,诅咒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楚楚还是觉得不应该,遂低低叹口气道: 「总之好好照顾就是了」 弘历和四阿哥都明白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弘历却暗中计量,都说这个女人金口玉言,说什么应什么,自己还真不信,毕竟自己没亲眼见到过不是吗,遂定定心神认为她不过是吓唬自己罢了。 不过在三天后的晚间,弘历还是在产房外死死盯着多宝格上的洋钟一点点的接近寅时,越发的心惊胆颤起来,眼看时间一丝不差的到了那个女人说的时间,自己的福晋果然要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刚过寅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弘历不禁蹬蹬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产婆出来报喜,果真是个阿哥,可是想到那个女人的欲言又止,弘历却觉得没有半分喜悦,暗暗琢磨,这太凑巧了怎么可能,如果她能够预知未来,那么将来自己每件事她岂不都是提前知道的,那自己怎样用手段也是白搭。 弘历心情有些异常颓败,也没心思瞧刚出生的小阿哥,就直接出了府,想着到外面大街上转转散散心,转了很久,眼看过了辰时,正好转到了傅恒府前,傅恒比弘历大一岁,上个月刚娶了福晋,当时弘历和他的嫡福晋还曾过府贺喜,可是却没瞧见新娘子就匆匆回去了,如今事隔一个月,弘历想既然到了他门前,不如进去瞧瞧傅恒那小子,看看那小子成亲后过得如何了,遂抬腿进了富察府。 第五十四章 弘历和傅恒关系很亲近,既是伴读又是亲戚,所以两人无话不谈,常来常往的所以府中的下人也是和弘历很熟的,所以每次弘历来基本上和在自己府上一般的自在,富察的府第和自己的福晋风格很像,是俭而不赊很平实的公侯之家,转过弯弯的回廊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弘历时常听清儿弹琴,不过这个显然和清儿的乐器是不一样的,毕竟那里还能找来第二件那么珍贵的洋琴呢,这个大概是寻常的古琴弹奏出来的,声音没有洋琴的清脆干净却有一种古朴的韵味,曲子很美是一曲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声音清脆悦耳和清儿的音调很想象,弘历顿时觉得胸中的烦闷一散而空,很舒服,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气息,遂顺着歌声寻了过去,正值朝阳升起之时,花园的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抚琴而歌,旁边站着的正是傅恒,弘历不禁笑了,紧走了几步迈进了亭子,傅恒早就看见了弘历遂笑道: 「听消息说姐姐得了个阿哥,你不在府里庆祝,倒是有空闲来我这里了」 弘历不禁微微一皱眉,牵强的扯起嘴角一笑,眼睛扫过旁边已经站起身的女子不禁一惊,早晨的阳光照进亭子里,照在眼前的女子身上通透明亮,给这个女子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很漂亮,令弘历吃惊的不是这个女子如何美丽,而是这个女子的五官身段都和清儿至少有五六分相似,尤其眉眼但是细看之下发现神韵却差了很多,清儿是天生一种如兰的高雅气质,眼前的女子却有些流于俗艳了。 弘历眼光一闪,注意到这个女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妇人打扮,不禁明白过来,这大概是傅恒的新婚福晋,傅恒见弘历愣了一会儿,不禁大笑道: 「怎样和固伦公主有些相像吧」 弘历微微一笑道: 「眉眼间有几分清儿的样子」 傅恒道: 「当然算起来我的福晋和你们家沾着亲的」 「哦!一直忘了问是谁家的」 傅恒道: 「是你皇玛嬷家的,乌雅氏算起来和你是不是很近」 弘历这才恍然大悟又细细打量了几眼道: 「果然比较像皇玛嬷的形容,怪不得,玛嬷在世时就常说清儿酷似她,乌雅氏出了个和固伦公主像的,倒也不算稀奇」 女子很大方一摔拍子道: 「宝亲王吉祥」 弘历对她很有好感遂笑道: 「都是亲戚不要外道才是,以后可以多去我府里走走」 那女子点头答应后告退下去了,弘历拍拍傅恒的肩膀道: 「你小子倒是个有艳福的,得了个这么个标志的福晋」 傅恒叹道: 「我瞧着比固伦公主差的远了,不过你皇阿玛看不上我,不然给你当个妹夫岂不更好」 弘历有些不悦的道: 「胡说」 傅恒笑道: 「不过玩笑话罢了,我自知是配不上人家的,你没听外面说吗,说咱大清的第一美女就是固伦公主,我听说蒙古各旗的王爷们都跃跃欲试的来求和亲呢」 弘历脸更是黒的可以,傅恒于是不敢再说岔开话题道: 「怎样那件事情如何了」 弘历四下看了看遂低声道: 「那个女人说实话我有些怕了,她竟然提前三天就说出了你姐姐临盆的日子,且连时辰都一丝不差,你说这不是邪门吗」 傅恒一愣道: 「不能吧男女也猜出来了」 弘历点点头: 「且听她的话音,这个阿哥是留不住的……」 正说着,蹬!蹬!蹬!宝亲王府的大总管飞奔了过来道: 「王爷您快回府吧,小阿哥眼瞧着不好呢」 弘历和傅恒都吓了一跳,弘历急忙匆匆赶回府中,可是小阿哥还是没能保住,消息传进了园子四阿哥道: 「朕一直觉得你是提前知道一些事情的,可是像这次一样说出来的却不多,你在计量什么」 楚楚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四阿哥一皱眉道: 「难道谁还敢在朕眼皮底下害你们母子不成」 楚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答非所问的道: 「不如我去英吉利待产如何,这样就一定万无一失了,大家都省心」 「不行」 四阿哥直觉的反对,总觉得这次如果放了楚楚去,仿佛就真的一去不返了,看到楚楚不悦的脸色,四阿哥又放缓语气道: 「朕不是说过几年朕放下政事,就随你去吗……」 楚楚一皱眉打断他道: 「你不要总说这句话哄我,你从登基时,不,更早师傅在世时,你就让我等你能放下的时候和我一起去,你没说烦,我听都听烦了,我可以很理智的告诉你,直到你咽气的那一天,你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放肆」 四阿哥一拍桌子,炕桌上的青花盖碗一下子弹起来滚落在地上摔得个粉碎,楚楚的烦闷达到了空前的临界点,再也不想面对眼前这个今儿拖明儿,明儿拖后的的男人,站起身转身气冲冲的出去了,四阿哥也是有些后悔,所以也没敢拦她,可是等到了晚间也没见楚楚的身影,四阿哥不觉有些着急的问: 「高毋庸娘娘那里去了」 众人这才翻遍了整个园子的找,可是却真的没有一丝踪影,不禁楚楚不见了,连大妞也不见了,四阿哥倒是放了些心,有大妞跟着倒不会有什么差错,遂速速命暗卫去找,很快暗卫回了信,说去了十四府里,四阿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坐在一边仔细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四阿哥知道楚楚不快乐,自打雍正二年的时候楚楚从英吉利回来开始,尤其最近的一年更是明显都有些郁郁寡欢了,四阿哥明白这不能怨楚楚,自己确实食言了,也确实像楚楚说的那样,一日托一日,可是自己又贪婪的不想放开她的手,四阿哥第一次试着去想,如果现在把这大清交在弘历手中行不行,答案是不行,弘历尚有待磨练,大清最关键的吏部还没肃清,自己想的几项改革还没实行,自己怎能就此放开呢。 想到楚楚四阿哥暗暗发誓,最多一年吧,自己想的这些都一一实现,到时就陪着那丫头去过些清闲的日子。如今还要哄哄那丫头才好,省的她一气之下自己走了可就糟了,四阿哥暗暗打定主意,可是他忘了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等待的。 江山美人两难全 初夏的午后有些闷热,十四府里倒还算凉爽,不大的人工湖畔临水种着一圈垂柳,枝条又细又长的垂到湖面上,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翩翩摇曳生姿,绿树掩映处一间精致的水榭临湖而立,既有树荫又有从湖面吹来的徐徐微风,使得水榭分外清凉,水榭中十四微笑着听着楚楚的絮叨,心里却很纳闷,以前没发觉这丫头是个罗嗦的性子。 十四印象中的楚楚,仿佛始终是俏皮可爱中带着睿智的,如今说实话有些像一般的女人了,不过这点反倒给这丫头平添了一份真实,显得更加动人了,十四悄悄打量楚楚,已经入夏,楚楚穿着一件白色纱质的常服旗装,衣服上绣着简约的缠枝青花,头上挽着一个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支青凤钗,凤嘴处垂下一颗圆润的南珠,明晃晃的微微一动颤颤悠悠光华夺目,耳畔是简单的银丝串东珠耳环,和头上的南珠交相辉映很是明亮通透,面目依然娇艳,身段依然婀娜,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如案上的青花梅瓶一样,素雅高贵中透着清透活泼。 但是眉梢眼角流露的烦恼却和她很是不搭,十四一直认为她应该是快乐的,虽说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从单恋转成了亲情友情,可是十四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子忍受,看着她不快乐,十四知道楚楚的理想但是也理解四哥的处境,说实话,自己不太看好的表面上谦恭,实际上却是个张扬的弘历,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以四哥的个性,会有这样一个完全相反的儿子,不过自己也有些厌倦了,争名夺利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也许实现了自己的最大愿望,十四觉得自己已经再无所求了,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十四无意识的摸摸自己鬓边的白发,微微叹口气,楚楚不禁嘟起了嘴,伸手在发愣的十四面前晃了晃道: 「哎!你也太过分了吧,我还在你面前和你说话耶,你想什么呢」 第五十五章 十四回神笑道: 「你的那些事,不过是些幸福的小牢骚,有什么正经事值得我聚精会神的听」 楚楚瞪了他一眼,四下打量一会儿道: 「你这个府邸到了夏天有些意思,比渌水亭还要凉快些」 十四似笑非笑的道: 「你这话可是亏心了,就是比渌水亭强些,也比不得你住的的圆明园不是」 楚楚扫了十四一眼,自从破了西藏,这小子就彻底放开了,每日悠闲的可以,虽说兼着兵部的差事,不过还是过得如同个闲散宗室,昔日锋芒毕露威武霸气的大将军王,如今到像个清淡的文士一般,很令人不可思议,楚楚猜想:十四也许是有些寂寞了,不过英雄向来都是寂寞的。 楚楚暗地叹息,突然想到九阿哥不禁心思一动道: 「你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十四抬头看了楚楚一眼道: 「外面!爷当年征战那里没去过」 楚楚翻个白眼道: 「英吉利你去过吗」 十四顿时来了精神道: 「这个到不曾去过,听说九哥在那边弄的不错」 楚楚呵呵笑道: 「岂止不错,你九哥如今可是英吉利的大富豪哦,说富可敌国可是一点儿也不夸张,你是没看见他盖的那个城堡比紫禁城也不差什么」 十四心思活动道: 「要不我去瞧瞧」 楚楚看了这个偌大的府邸一眼收敛了嬉皮的态度,异常正经的道: 「实话说,不是你四哥放不下,我早就去了,你也知道我和弘历如今也就是面子上的事儿,你四哥如是一直……可是如果……」 楚楚的话有些断断续续,十四还是听明白了,点点头严肃的道: 「这个倒不得不防,那个小子一直对你耿耿于怀,将来……」 十四的话尾也没落在风中,两人半天没有说话,为未知的难以把握的未来,十四知道皇家历来不讲亲情的,如果将来弘历继位,自己这个十四叔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若急流勇退未雨绸缪为上策,趁着现在,去英吉利和九哥混个闲散富贵倒也不错,十四想通了遂对楚楚道: 「你知会九哥一声,我也去找他怎样,反正前几年十哥不是拖家带口的去了吗,在多我一家相信他也养得起吧」 轻松嬉皮的口气令楚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 「养得起,就是你们兄弟子侄全去依靠他也没问题,他绝对更乐,他正愁找不着帮手呢」 十四听她说的有趣不觉哈哈大笑,愉悦的笑声暂时打散了楚楚的些许愁情,可是想到四阿哥,楚楚还是暗暗叹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等到他如十四一般想开去过悠闲的生活,估计等到自己闭眼也等不到,也许自己该试着放开他,既然他喜欢江山就随他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江山美人自古就不能两全,虽然自己的确也称不上是什么大美人,可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在四阿哥的问题上,楚楚有些心灰意懒。 等到在十四府用过了晚膳,高毋庸亲自来接,楚楚才随着高毋庸出了十四府,十四亲自送到了府门外,避开高毋庸低声道: 「你还是给四哥一些机会为好,省的将来后悔」 楚楚望了十四一眼,知道十四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遂点点头: 「我答应你,会仔细掂量不会轻易下决定的,你准备准备吧」 说完冲十四挥挥手,上了宽大的龙撵去了,十四在府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看自己异常气派的府门,瞬间生出一种感慨,觉得自己前半生就这样过去了,生命中除了虚无的功业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也许自己是该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上一次了,就像九哥,至少自己现在还有机会,这一点自己比十三和八哥都要好上太多。 回到园子里的楚楚倒是没再和四阿哥赌气,和平常一样,四阿哥心里反倒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丫头有了什么注意,多年的同床共枕,对楚楚的性格四阿哥已经摸到透透的了,往往楚楚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四阿哥都能猜出她要干什么,可是如今四阿哥仔细观察了几天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心里仍然惴惴总觉得不对,没等四阿哥猜出什么来,也没等楚楚做决定,各种龌龊的手段已经渐渐露出了端倪,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楚楚肚里还没满三个月的胎儿。 首先御膳房一入夏,弘历特意让门人进献了许多甲鱼虾蟹等少见的河海两鲜,楚楚不禁暗暗冷笑,当自己白痴,食用这些东西对孕妇初期很不利。有滑胎的作用,再有园子中许多花草也被换过,楚楚当然知道有一些气味芳香但有活血作用的植物,也悄悄的种植在了花园中,还有许多,楚楚深深感到厌烦。 楚楚其实就是没想怎样,才利用弘历福晋生产的机会,出口震慑他一下,可是显然自己低估了这小子的胆量,不过想想也是,估计弘历如今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弄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楚楚躲过了多次的暗算后,终于在初秋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觉得自己终于忍到了极限。 初秋的圆明园还是一片绚丽,有了当初楚楚打得底子,如今虽是秋天也丝毫不显得萧条,正值初一,四阿哥雷打不动的要去了西山礼佛,原是让楚楚和他一起去的,可是楚楚愣是找借口推了,四阿哥每次礼佛都要去两天,所以圆明园这两天也就只有楚楚一个主子了,送走了自从自己再次怀孕更加婆妈的四阿哥,楚楚眼角瞥了一眼四周,不禁暗自冷笑,真不知有多少阴谋正在阴暗处酝酿。 楚楚知道这绝不是自己敏感,今天的气氛格外紧张,楚楚暗暗咬牙,自己这次需将弘历彻底镇住再尽快脱身,不然恐怕自己也控制不住局面了,紧紧握了握拳,楚楚从容的进了园子。 宝亲王府书房自昨夜到今天,傅恒弘历一直在密密的商议,在弘历用尽了各种手段均告失败后,随着楚楚肚子一天天的增长,弘历再也稳不住了,他感觉自己一直牢牢握在手心的东西,即将成为一吹集散的泡影,想到这些,弘历不得不做冒险的一击,遂和傅恒密谋等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个楚楚落单的机会。 即使弘历知道园子里层层护卫,且有专门护卫皇帝安全的暗卫在各处,可是弘历相信自己有几分必胜的把握,因为虽说那个女人厉害且势利庞大,可是却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没有身份,说的好听是娘娘,可是在位份上她什么也不是,没有皇阿玛在身边,自己的地位比她高上不知凡几,自己若真的和她对上,弘历估计无论侍卫还是暗卫,应该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自己可以随意找个借口,趁着皇阿玛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时候,直接解决了她,再掩盖善后等皇阿玛回来木已成舟,自己不信皇阿玛还会为了个女人杀了自己,再说自己早就安排好了,势必做的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一丝线索,就是以后皇阿玛想追究也查不出什么,正是存了这样的想法,才有了这次的大胆行动。 傅恒却有些心惊胆颤,暗道自己虽说年轻,可是那个娘娘的事情还是听说过一些的,虽然傅恒也觉得弘历的想法没有什么破绽,可是还是觉得想杀死那个娘娘也仿佛不好实现。想到此,傅恒道: 「你觉得那个娘娘不是真的是个什么神仙吧」 弘历眼神一冷道: 「什么神仙」 傅恒道: 「我可听说过当年直隶山东大旱,就是这位娘娘呼风唤雨一夜之间普降甘霖,才解了当时的旱情,为此不是有神仙格格一说吗」 弘历道: 「那个我听清儿说过,不过是人力可为,哪儿是什么法术,你不要瞎想,我肯定她不是什么法力无边的」 提到清儿傅恒又道: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对固伦公主的那点心思,可是你们即是嫡亲的兄妹,且如果今天的计划成功了,你们又是杀母仇人,将来如何相处」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恨意道: 「清儿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自打小时候我就发誓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兄妹的名分也不成,所以那个女人才更可恨,她竟然把清儿送到了我连看一眼都是奢望的地方」 傅恒低低的叹口气道: 「即使咱们成功了,你的固伦公主不还是在英吉利吗」 弘历笑了道: 「到时候她就会主动回来了,毕竟他们母女的感情是很深的」 第五十六章 两人计划的很周密就等着最佳时机了,所以当四阿哥进了西山的卧佛寺的时侯,弘历拥着自己的额娘熹贵妃闯进了圆明园,一路通行没有人阻挡,待看见勤政殿巍峨的御阶时,熹妃还是有些惴惴道: 「真的能这样吗,她虽然可恨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咱们母子这样做不是有些冒险吗」 弘历道: 「额娘不知道如果等咱们知道了是男是女就晚了吗,那时您认为皇阿玛会把大清江山还会交在儿臣手上吗」 钮钴禄氏眼睛一暗心道: 「是啊,想当初从先帝到如今的皇上,那个不是心心念念的希望这个女人的孩子继承大位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始终没生出阿哥,自己的弘历哪有出头之日,自古皇位就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坐上去的,即使如今的皇上不也是你死我活的和八阿哥斗了许多年,才千辛万苦登上皇位的吗」 想到廉亲王的凄惨下场,钮钴禄氏一咬牙道: 「胜者王侯败者贼,不是鱼死就是网破,额娘听你的,这么多年了,额娘今天终于可以和她平等的站在一起了」 弘历率领着一大帮人进了勤政殿,却发现勤政殿里面如今却是严阵以待,弘历和钮钴禄氏不禁一惊,楚楚穿着明黄的凤袍坐在勤政殿高高的御座上,脸上的表情威严而淡然,看见弘历进来丝毫没有改变,仍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眼光一一扫过弘历和钮钴禄氏,脸上浮起一种□裸的轻视,弘历不禁暗恼,大喝道: 「你这妖女几十年容颜不变,蛊惑帝王其罪当诛,本王替天行道,特来除妖以清君侧,来呀给本王速速将这妖女拿下」 弘历带来的侍卫刚一动,从勤政殿两侧瞬间哗啦啦出来了,几十个身着明黄马甲的内廷侍卫,弘历很沉着的道: 「论地位熹贵妃为尊,你们难道想造反不成」 众侍卫不禁有些犹豫,侍卫总领暗道:要说做侍卫的最要紧就是只认地位不认人,除了皇上那个主子最大就要听谁的,可是看了眼御座上的人,不仅暗暗敲鼓,宝亲王和这位可是你来我往暗地里斗了很久了,如今正是胜负揭晓的时刻,自己站在那边都仿佛不妥,遂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两边的侍卫也哗啦一声退到了旁边,摆明立场是自己不参与了,两不相帮,弘历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内廷侍卫按兵不动,自己就算是赢了这局险棋,正要趁机下令速战速决,没想到御座上的楚楚倒是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 「好戏!真是一场好戏,清君侧,想必宝亲王是熟读过史书的,历来打着清君侧旗号的,一般都是乱臣贼子为了自己不能宣之于口的龌龊心思,挂羊头卖狗肉的」 弘历不禁冷冷一笑道: 「我向来只论成败不论过程,这不是你曾经教过我们的吗」 楚楚哼了一声道: 「亏得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有过教导提携之恩,你这样能称得上是君子所为吗」 弘历哈哈一笑道: 「说什么提携教导,从小你就彻底的看不起我,我再也受不了你看我的那种眼光,仿佛我比个不值一提的奴才还卑贱万分,楚楚摇摇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不想和小乾这个败家子有什么牵扯,反倒触动到了他的心理阴暗面,令他恨上了自己,楚楚不觉有些悔不当初。 钮钴禄氏鼓起勇气有些颤音的道: 「你这妖女魅惑皇上几十年,实在该死……」 楚楚面色一冷,犀利的眸光扫过钮钴禄氏,顿时令钮钴禄氏住了嘴,楚楚讽刺的一笑道: 「我可以原谅你作为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理,可是如果太过分可也不成」 说着扫过弘历道: 「我劝你早早鸣金收兵,实话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皇位江山在我心中轻若鸿毛,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我的孩子做这个劳什子的皇位,要不然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从身后拿起一张明黄的圣旨一晃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 弘历不禁大惊,楚楚望了一眼脸色有些灰白的母子二人道: 「这个是先帝给我留的圣旨,就算现在你皇阿玛见了照样不能违抗,你难道比皇上的地位还尊贵」 接着又拿出一面‘如朕亲临’的金牌道: 「其实先帝临走前忘了,他早就赐给了我一面金牌,哪儿还需要再赐什么保命圣旨,也许你皇玛法早就看出了你的狼子野心特意给我的也未可知,这个其实我一直觉得没什么用处,可是你却步步紧逼,你瞧瞧你皇玛法的圣旨上赋予了我有多大的权利」 说着从容的走下御阶,走到弘历身前递给他,弘历早就傻了,弘历想破头也没想到皇玛法死前还给这个女人留了圣旨金牌,可见皇玛法一直对自己就有些不放心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有些颤抖的接过圣旨打开一看,顿时倒退几步差点坐到地上,弘历终于明白了,自己和这个女人斗永远也没有胜算,皇玛法甚至赋予了她废了自己的权利,只要人家愿意,自己就是人在刀俎我为鱼肉任她宰割,即使自己当了皇帝,也休想碰这个女人一根毫毛。 从另一方面想,这个女人说的很对,她确实没想过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因为如果她愿意,即使清儿是个女子,也一样能当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帝,相信也不会有人有异议,弘历哆哆嗦嗦的半天没有说话,钮钴禄氏急忙跪下膝行几步给楚楚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咚咚的声音令人不觉心酸,钮钴禄氏额头瞬间就渗出了几缕血红,楚楚暗暗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伸手馋起钮钴禄氏道: 「你不必如此,我也不会儿把弘历如何,毕竟我和你们母子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走吧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 眼光扫了一圈四周,楚楚举起金牌道: 「先帝的金牌在此,在场的人都不许泄露今天的事情,若有违反按抗旨论处」 深深望了弘历母子一眼,楚楚转身走了,弘历扶着钮钴禄氏愣愣的看着楚楚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楚楚知道自己今天露了底牌暂时压制住了弘历的不轨心思,不过自己也知道自古能当上皇帝的,往往狠毒的超乎常理,自己这样一来,明着这小子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可是估计阴招也短不了,不是楚楚瞧不起自己,以自己现代人的直白心思,还真没把握玩的过这帮阴险的古人,宫斗的花样千奇百怪,自己恐怕防不胜防,自己需尽快离开这里。 打定主意的楚楚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四阿哥摊牌了,楚楚不想逼着四阿哥做决定,楚楚想把选择权交到四阿哥手里,是江山还是爱情虽然很难选择,可是他必须选择。 大结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两天后四阿哥归来,也许是从佛经中悟出了什么道理,更也许是楚楚觉得两人的离别在即,总之楚楚觉得四阿哥眉宇间有一种超脱和沉静,不到大彻大悟的程度也应该得到了某些小启示,楚楚知道,虽然自己那天拿出了金牌严命事情外传,不过想完全瞒住四阿哥,无疑痴人说梦,毕竟雍正拥有比康熙更隐秘铁血的暗卫,是历史上都默认的事情。 可是楚楚也很理智的明白,即使四阿哥知道了那天的事,他也不会把弘历怎样,就是真切的了解了这点,才令楚楚对自己和四阿哥的感情再一次产生了怀疑,毕竟如果没有康熙的遗旨金牌,自己如今的下场可想而知,弘历也应该算是杀人未遂了,可是四阿哥回来却没什么动作,灵楚楚很心寒,当然楚楚还是试着换位思考,站在一个爱人的角度上有些说不过去,可是站在一个皇帝角度上,四阿哥也是有许多无奈吧,毕竟如今的天下除了弘历还能有谁呢。 楚楚觉得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种啊q想法吧,这几日楚楚总是在圆明园闲逛,楚楚明白自己这一去,一生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而这座承载了自己爱情、事业、梦想的园子,也将再也看不见,想到现代时的断井颓垣,楚楚不禁暗暗叹息,隔着湖水隐隐飘来一阵乐声,楚楚猜是园子里的歌姬们在演练曲子,细听之下,是一曲游园惊梦: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第五十七章 隐隐约约不甚清晰,却更勾起了楚楚的感伤,回头望望自己走过来的路,至今已经三十年了,临湖照影,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当初的楚楚,可是楚楚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老了,蹉跎了三十年,楚楚不得不重新理智的反省自己的人生,在爱情上,也许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蓦然回首间穿过蜿蜒的回廊间隙,是四阿哥凝视着自己的眼眸,楚楚突然记起了这个眸子,竟是自家第一次梦中的男子,轮廓虽然模糊,可是这一刻楚楚终于肯定,四阿哥就是自己梦中的男子,楚楚不禁有些黯然,自己的穿越一梦,原来引子竟是四阿哥,可是最终也还是一梦罢了。 四阿哥知道楚楚不太对,整个人几天之间,仿佛要化茧成蝶翩然飞去似地,四阿哥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暗中盯着她的动静,倒是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是爱在院子里流连,令四阿哥不解,弘历在自己礼佛那天带着钮钴禄氏闯进圆明园的事情,四阿哥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四阿哥始终相信,以楚楚的聪明弘历应该讨不到好。 可是四阿哥还是觉得自己在选储君一事上,犯了和先帝一样的错误,且更严重的不可挽回,过早的确立了弘历的地位,还为了杜绝党争,早早铲除了一切可以与弘历抗衡的势利,如今说实话,除了弘历大清真的后继无人了,即使知道弘历对楚楚起了杀心,自己还是不能为了自己的爱人把弘历怎样,想到这里,四阿哥觉得自己异常的卑劣。 想当初自己曾发誓,有了楚楚即使江山也可以放弃,可是一直谁也没有把楚楚和江山摆在一起让自己认真的选择过,现在自己终于明白,若是真正到了选择的时刻,自己不一定能想以前的誓言一样,选择楚楚,原来自己真的是个食言的小人,四阿哥有时非常的自厌,也曾想过如果放开楚楚,也许她会更快乐,就像当初度假村开幕式中的楚楚,那样的飞扬自在,浑身抖落的都是比阳光更耀眼的光芒,可是如今的楚楚,临水而立却是那么的孤独寂寞,令人难过。 对上楚楚的眸子,四阿哥被楚楚眸光里的怀念矛盾凄苦等等情绪震撼了,何时那个俏皮可爱的小女人,已经消磨成了今日忧郁难言的闺中怨妇了,四阿哥第一次试着想改变现状,除了放手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楚楚眼眸闪了闪,走道四阿哥近前道: 「今日看来你比较轻松,不如和我谈谈吧」 四阿哥点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进了湖边的凉亭里,高毋庸和大妞上了茶就退下去了,秋风吹动树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楚楚和四阿哥相对而坐,如今楚楚感觉,两人仿佛已经过了千山万水,有一种万般风景都看透的萧索凄凉,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楚楚抬头盯着四阿哥道: 「我觉得我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不然也许忧郁的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我的心情很糟,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不为别的,为了我和孩子,请你郑重的回答我,是和我一起走,还是为你的江山留下,我让你选择」 四阿哥一愣,刚要说话被楚楚伸手拦住道: 「你先听我说,这已经不是可以商量的问题了,是你早晚必须面对的问题,我还是你的江山,没有两全的答案,这次我决定了,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会走的」 四阿哥不禁有些恼了,怒道: 「如果我硬是不让你走呢」 楚楚笑了道: 「我实在不想你我之间会有冲突对立的一天,可是这次我的决定,即使你也阻挡不了」 四阿哥脸色一暗,四阿哥知道这不是楚楚说的大话,他知道先帝给她留了后招,即使自己是如今的大清皇帝,恐怕也阻止不了这丫头硬来,可是想到她即将离开自己,四阿哥还是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楚,仿佛硬生生的割肉一般,过了半响,四阿哥低沉沙哑的声音道: 「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不行吗」 楚楚讽刺的一笑道: 「即使我再给你十年,你一样觉得时间不够,可是我能等,有的人却已经不能等了,我相信你应该了解我说的事实」 感觉自己有些微微的怒气,楚楚遂暗暗深呼吸,过了片刻,楚楚很柔和平静的道: 「你不用特意为难,我并不是要求你一定要随我去,你怎样选择我都支持,留下是成全了你忠君爱国之心,走是一家团圆,两者皆可,我发誓不会怨你,也不会恨你,说实话我最近觉得,自己的心苍老了很多,自从十三去后,我更希望的是惊涛骇浪过后的细水长流,和我的爱人,我的孩子们平淡幸福的生活,这成了我最大的梦想,希望你能体谅」 如此理智而直白的谈话,令四阿哥想发怒都不行,楚楚语气中的坚定,还有流露出的一丝脆弱,令四阿哥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楚楚暗暗打量沉默的四阿哥,脸上岁月篆刻的纹路,和单薄清瘦的的身形,令楚楚觉得异样的酸楚,可是楚楚还是咬咬牙站起来道: 「你好好想想,三天后我就动身出发,大约十月中会在澳门登船,如果你……」 后面的话化为一声叹气,楚楚不禁自嘲的一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虽然希望他最终能和自己走,可是楚楚知道这绝对是奢望,如今不过是雍正八年,看看他的表情楚楚就知道,爱情在这位雍正皇帝心中远没有江山重要,自己不过是一场空想,楚楚走出亭子,回头看了一眼默默不动的四阿哥,不觉心中黯然。 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不是吗,可是自己心中那种丝丝扯动的痛楚,还是诉说了自己的心情,楚楚毅然的一甩头走了,四阿哥有些呆楞,他知道这次一别,恐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楚楚了,可是大清江山,祖宗的基业,难道自己要做第二个顺治吗,四阿哥明白楚楚早就看清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楚楚不过是要一个两人早就知道的结果而已。 这三天圆明园的气氛空前紧张,圆明园的两个主子第一次分开了起居,楚楚搬回了当初的融月居,四阿哥破天荒的没有阻拦,大妞和田文远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楚楚,所以这三天,夫妻两人是格外的忙碌,收拾了许多带着的东西,即使楚楚说那边应有尽有,大妞还是带了许多,诸如冬天用的手炉,夏天用的帕子等等繁琐而细致,楚楚没法子也就任她了,反正船很大,这些不过小意思。 三天对四阿哥来说,简直是最矛盾痛苦的煎熬,即使百般不愿,三天还是很快过去了,第四天清晨四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圆明园侧门处,如今正是雍正的早朝时期,楚楚有意的安排在这个时间,就是不想和四阿哥来个煽情的分别,毕竟既然已经决定分开,再见一面更是徒增烦恼,大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道: 「格格不去和皇上辞行了吗」 楚楚摇摇头上了马车,车辕碌碌的滚动起来,楚楚掀开车帘回头望去,可以看见高耸的勤政殿飞檐和檐角的威严吉兽,最高的紫碧山房围栏处,站着一个明黄的身影,虽然很小不过楚楚还是看见了,楚楚望了片刻直到再也看不清,楚楚才放下窗帘,一串泪水顺着眼睫滴落,楚楚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心痛很不舍,可是更有很多无奈,自己和四阿哥之间相隔的岂是一道银河那样简单。 到了通州沿河南下,走了数次的水路就属这次令楚楚觉得太快了,每次都觉得实在漫长,可是这次楚楚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经站在了澳门的港口了,如今楚楚也不一定要搭约翰的船才能去英吉利了,约翰和九阿哥成立了最大的海运贸易公司,来回两国的船只也多了很多,不过每次楚楚还是习惯搭约翰的船,这次本来是赶不及的,可是不知是不是得了信儿,还是巧合,楚楚到时刚十月十三,约翰的船已经泊在了港口。 且清儿也跟着来了,清儿如今的样子俨然是一个伦敦小淑女了,哪还有半丝大清固伦公主的样子,虽然万事齐备,楚楚还是决定等上三天再走,聪明的清儿和约翰都没有追问原因,楚楚知道自己这是可笑的奢望,可是自己说过十月中的,就已十五为界吧!给自己和四阿哥最后一个机会,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划过,楚楚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虽然理智知道就是这个结局,可是感情上还是存着一丝幻想,自己毕竟还是女人啊!在爱情面前也是难以免俗的脆弱。 第五十八章 第三天清晨雍正八年的十月十五,海面上有些阴霾,仿佛想楚楚的心情呼应,虽然没有暴风雨的可能,可还是个阴沉的天气,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舍得露出笑脸,楚楚站在甲板上深吸一口气对着约翰道: 「开船」 约翰转头去命令船员们起锚出港,当高高的风帆鼓起,船缓缓的乘风而动时,岸上突然一阵马嘶声传来,已经转身的楚楚不禁回头望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岸上四阿哥疾奔而来的身影,楚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是想的多了出现了幻觉,可是不仅四阿哥,还有旁边穿着官服的李卫,如今的两广总督封疆大吏,可是约翰的海船已经越来越远了,楚楚想也许四阿哥是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 可是很快楚楚就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完全错了的,因为一艘官船很快的追了上来,约翰这时也降下了风帆,两船挨近四阿哥上了约翰的海船,冲李卫挥挥手,李卫这才令官船回去了,楚楚有些呆愣,直到四阿哥命令开船,海船再次乘风波浪急速前进时,楚楚才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直直的盯着四阿哥道: 「你怎么来了,你的江山不要了吗」 四阿哥笑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的笑过,楚楚感觉瞬间仿佛太阳都出来了,一片温暖,四阿哥拿出一张素签递给楚楚道: 「从明天起,我要陪你做个幸福的人,我们一起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我要给买一处房子,我们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楚楚再也不忍不住扑到四阿哥怀中,眼泪混个和着喜悦统统蹭在了四阿哥身上,四阿哥伸手轻轻拭去楚楚的眼泪,揽着她转头一起看向前面的大海,阳光这时破云而出,照在海面上,照在甲板上相拥的一对恋人身上,折射出万丈光芒,幸福其实很简单。 船行过处一张素签飞扬的飘到海面上: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五年后的幸福番外】 五年后,法兰西南部地中海最东边的檬顿城里,这是个有花园天堂之称的美丽城市。毗邻意大利边界只有几公里,往西不到半小时就到摩纳哥。檬顿算是个小城,但是依山傍海环境优美,这里有地中海暖暖的阳光,和绵延的蔚蓝色海岸,布满大街小巷的柠檬树和橘树,令这里的空气都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城里背山面海的最佳地段,建了连绵的几幢白色别墅,每个别墅都有前后的精致花园,种植着众多珍贵的花草树木,成了檬顿海岸线上一道最新、最亮丽、最特别的风景,据说这里面住的是一个庞大的贵族家庭,很少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因为附近都是私人的土地,是属于不远处的城堡里年轻而英俊的伯爵,奥特兰多约瑟夫伯爵的领地,谁也说不清里面到底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过倒是经常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出来逛城里的集市。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和少女一样,都是黑发黑眼,可是却异常可爱,集市上卖水果和鲜花的妇女们每次看见这两个小孩,都要逗弄一番,知道是那个神秘贵族家庭的小孩,城里的人们也没有特意敬畏或是疏远,不过最令城里人不解的是,两个孩子竟然喊哪个少女叫妈妈,这个令人很费解。 不过也没有人去过分在意这些,尤其后来渐渐知道这个少女其实是哪个庞大家族的女主人,两个小男孩是贵族家的少爷,更是觉得这个家庭的人很亲切,不过偶尔见到的男人们,还是令城里的人们不敢靠近,女主人和小主人很容易接触,可是男人们看上去却比真正的贵族仿佛还要高贵些,令人不敢亵渎。 这一家子正是移居在此的楚楚,和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们,当初楚楚和四阿哥也没想到肚子里会是两个孩子,每次提到这个,四阿哥就几万次的庆幸自己随着楚楚来了,不然两个孩子如果在大清恐怕是活不下来的,四阿哥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犹豫胎儿过大,临近生产时,家庭医生不得不建议主人剖腹生产,四阿哥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听到这个消息自己差点把那个庸医直接杀了,人若破开肚子还能活吗。 即使一向有主意的九阿哥也犹豫了,毕竟谁也承受不住楚楚有什么不测,九阿哥知道即使表面上看自己是这个大家庭的主事人,实际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家庭的灵魂,不是曾经贵为帝王的四哥,也不是自己,而是楚楚,谁也不敢想如果失去楚楚,会怎样,所以九阿哥犹豫了,最后还是楚楚坚持才勉强通过了这个提议,不过每个人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了好些日子,直到楚楚顺利的产下两个健康的男孩,众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四阿哥更是仿佛自己死过一回一般,不过还好,一切苦难都过去了,迎接他们的是更快乐惬意的生活。 孩子一岁时,四阿哥把他们交给了大妞和田文远带,自己陪着楚楚到处游历,足迹遍布了整个欧洲,同时四阿哥也越看越心惊,确实如楚楚所说的那样子,大清很多地方已经落后了很多,四阿哥自从毅然决然的在江山和楚楚之间,选了江山,就彻底的放下了,虽然有时也会想念,但很明智的从来不去打听大清的情况,就像楚楚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难得糊涂」 再说如今四阿哥已经彻底爱上了现在的生活,虽然很多习惯不同,民风不同,可是有自己心爱的人日夜不离朝夕相处,膝下有可爱聪明的小不点,用晶亮的眼眸望着你,还有以前争斗的兄弟们的和睦相处,哪里还有这么舒适快活的日子,当然如果老九和那个舜安颜不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就更完美了。 想到此,四阿哥不觉有些酸气上涌,别以为他不知道两人的龌龊心思,不然能到如今两人都不成亲,尤其两人可以算是英吉利很受欢迎的什么单身贵族了,四阿哥和九阿哥舜安颜有时候也很幼稚的闹别扭,令人哭笑不得,不过楚楚总是置之一笑,当做是幸福的余韵也未尝不可,反正自己现在幸福的很了。 清儿终于在十九岁时,被法兰西的一个年轻伯爵骗走,这个骗字是四阿哥和九阿哥乃至舜安颜一直的说辞,几个人对娶走开心果的奥特兰多约瑟夫伯爵颇多微词,甚至当时千般阻拦,差点就酿成了一对悲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最后如果不是是楚楚拿出了异常强硬的态度支持两人,恐怕约瑟夫想抱得美人归也不是那这么容易的。 楚楚是很高兴且举双手赞成的,毕竟一个年轻英俊的伯爵耶,也许是受现代童话故事的影响太深,楚楚一直认为像约瑟夫这样高大英俊的外国贵族,才符合女孩子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梦想,虽然自己身边天天围绕着几个真正意义上的王子,可是楚楚私下里还是觉得约瑟夫最顺眼,这点小心思,楚楚当然不会让这几个小心眼的皇阿哥们知道,不然估计第一次家庭革命就要爆发了。 看尽了欧洲的各国风景楚楚异常感慨,这种环游世界的梦想,即使在现代自己也从来不敢奢望的,看看身边依然很酷,但是眸光中闪动着醉人温柔的四阿哥,楚楚觉得心中被幸福涨的满满的,自己的一生包括穿越前,都远远比不上现在幸福,即使异国他乡,即使海角天涯,只要有身边这个男人相伴,每个地方都能成为自己的家。记得谁说过,正是因为这些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男人存在,才成就了爱情的美丽,楚楚觉得自己很幸运,拥有了如此真挚美丽的爱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讲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游历了一圈,楚楚和四阿哥最终决定在法兰西的檬顿城定居,一是因为这里是女婿约瑟夫的辖地,二是因为这里背山面海,正好实现楚楚的愿望,楚楚的决定很快得到了通过,于是一年间海边的几幢白色别墅拔地而起,十阿哥和十四两家,九阿哥舜安颜两个单身贵族,楚楚四阿哥牵着两个小帅哥住进了檬顿城,楚楚也真正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生活还在继续,楚楚相信幸福也将传承,经过了风风雨雨大家都学会了珍惜,平淡往往才能隽永。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01、《不老皇妃 上》作者:桃妖 02、《不老皇妃 下》作者:桃妖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