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飞高枝 上》 v第一章 【正文开始】 夏日炙阳,当是炎热之时,这冷玉宫里却一派清凉。园子极大,树木极多,人又没几个,哪里会不凉爽。不似其他宫殿,花草虽盛,树木却不许过人高。房宇虽多,伺候的人更多,一起挤挤挨挨,哪里能不苦夏。 六月和苏木两个小宫女就坐在大树下乘凉,手里拿着一束蒲扇,时不时晃几下扑打一下蚊蝇,过得很是惬意。 苏木歪在一颗大槐树下笑,「六月姐,咱们这里虽然冷清,好东西捞不着一星半点,不过夏天是真舒服。她们常为了一碗冰嚼舌一番,我们哪里需要。看这一颗颗大槐树,遮天蔽日,即便无风,也自带清凉之意。」 六月坏笑,「我们村子里传说,槐树最易招鬼,咱们天天呆在树下,也不知道会不会碰上鬼。」说着,还做着鬼脸,低吼着吓唬苏木。 苏木用蒲扇敲了一下六月的咯吱窝,笑道:「咱们在这冷宫,什么事情没见过。那些女人刚来的时候白天黑夜的嚎冤,日子久了饿的没有力气瞎嚎,却整日鬼鬼神神的诅咒,那些不人不鬼的样子,比真鬼可怕多了。我还听说,普通人家种槐树易招鬼,可这皇宫里最不怕这个,帝王之气最能压制这些个脏东西。」 六月撇撇嘴,小孩子懂得还真多,没意思。「算了,懒得搭理你,我先眯会眼。咱们趁着天热多享受,等天冷了,要不来炭火,看你怎么哭。」 冷宫夏日不需冰也凉爽,当然想要冰也要不来,谁稀罕搭理冷宫的人。到了冬日就很是惨,京城入了十月就一日冷似一日,冷宫尤甚。 苏木叹一口气,「哎,白天尚好些,躲在墙根晒太阳,还能挨上一挨。到了夜里,冷清清光秃秃的屋子里,烧一点臭碳,气味不好闻是小,一点不暖才叫难熬。六月姐,谁让咱们没后台,分到这冷宫来呢。」 六月摇头,「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咱们虽然清苦一下,却并不劳累,总比浣衣局的要强很多,总有熬出去的时候。今年你十三岁,还有十二年就可出宫。运气好,赶上大赏之年,说不准皇后就恩赐咱们早日出宫。」 苏木苦笑一声,悄声道,「咱们皇后,也是个能人。平日不显山不漏水,行事很是低调,好似被宠妃们压得死死的,可这次竟然能把丽妃给扔来冷宫,也是个厉害角色。再者刚来的这位丽妃,据说这一两年在这宫里不是一般风光,如今竟然混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世事无常。」 这样的事在皇宫里还少吗?今日皇上将你放在心尖上,明日就能扔到刀尖上,再正常不过。六月心里这样一想,嘴上却说道,「可不,谁能料到。一直听她嚷嚷,说是被人陷害。可既然伤了八皇子,皇后再老实也会拼命。八皇子可是皇后唯一的命根子。」 苏木摇头,「真相如何谁又知道,没听丽妃骂皇后是武贼。当年武贼能亲手掐死自己闺女,皇后不过是让八皇子躺床上几个月而已,为的就是将她整死。」 六月嗤笑,「这谁。皇后就这一根苗,还是皇子,哪里舍得冒险。何况,丽妃再嚣张,却没皇子,靠一张脸能蹦跶几年,皇后至于为了整死她冒这么大风险?」 武皇那是皇子多,不稀罕,何况掐死的还只是小公主。当然,也可能是后世冤枉,武皇说不定十分无辜,历史还不是谁说谁算。 苏木点头,「姐姐说的在理。算了,咱们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跟咱们没任何关系。姐姐,你别以为人家浣衣局就多苦多累,人家好歹还能在人堆里吸吸人气。我还听说,浣衣局也分三六九等,若是有点天分,拜好了师傅,还能缝缝补补,也是一门手艺。运气再好点,还能去司珍房刺绣做衣,怎么也比咱们这里连人都难见的好。」 二人絮絮叨叨,也不过是瞎发牢骚而已。谁让她们没有银子,又没有好同乡来拉一把。想过好日子,且等吧。 六月倒是有些喜欢这里,吃穿虽差些,好歹也能吃饱,总比在外头饿死强。 她家是大兴县一个小村庄,就在京城南边几十里路,可却没沾上京城的半分繁华。有一年赶上蝗灾,地里颗粒无收,天子也没说减免赋税。她大哥卖身为长工,她也进了宫,家里只留一个弟弟在爹娘身边伺候。 现如今日子也不过是勉强果腹,连赎她大哥的银子都凑不出来。至于她,还得十年才能出去,有钱没钱都得熬到二十五岁才可。 宫女出宫这是开国皇帝发慈悲,也是为了将尚有生育能力女人放出去嫁人生子增加人口。可说到底,规矩是规矩,也得有运气活着出去。 六月进宫五年,当初睡一个通铺的十二个姐妹,不过只留下五六人。但凡生点病,就被挪出去,最后是死是活还有谁在乎。命大的还能活着回来,其余的一个席子就被扔到乱葬岗上。还有那耳朵长了,眼睛尖了的,听见不该听的,看见不该见的,做了不该做的,能好好活着才怪。 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冷宫再不好,总还不会随便被人折腾得没命。不处在利益纠葛圈子里的,才能长命百岁。 六月正迷迷糊糊这么想着,便听见屋子里一阵乱嚎,尖利刺耳,将她吵了起来。 苏木也被吵醒了,嘟嘟道:「这帮子女人,来了这地还不老实,天天要死要活,活该被厌弃。咱们继续睡,懒得理她们。」不是她们心狠,看多了谁还会在乎。 六月看苏木又沉沉睡去,也不多说什么,一个人往西院走去。叫上两个老婆子,用钥匙开了东西两院之间的铁栅栏门,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虽说心铁,却也不想见人命。 却说为何,原来是刚来的丽妃和早一两年进来的两个前贵人滚在一起。 六月看她们战得正酣,自然不会硬帮一二,只待她们自己折腾。只要不出大事,就算对得起职责。 这两个贵人,六月记得,刚来之时尚且很有几分颜色,妖妖娆娆很是动人。不过几个月,她们就失去娇颜,如今更是像常年少食老妪一般可怕,皮肤灰色暗淡,皱纹丛生,岣嵝着眼珠子,手指如鸡爪一般枯瘦,煞是可怕。 这两个贵人不是别人,正是丽妃当年的姐妹,后来的仇人。 一个骂:「你这个贱人当日不过是我房里的洗脚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爬上龙床。我且不怨你,还帮你往上爬,你却反过来陷害我损伤龙体,将我打入冷宫。如今你也受到报应,真是天道不爽。」嘴上说得还算客气,鸡爪子早已往丽妃头上脸上好一顿招呼。 这人是因为用生情香被发现而被弃。这年头,宫妃多多少少会用些香,但这人用的劲道大了一些,差点掏空了皇上的底子,也是活该倒霉。 另一人也阴森森笑,「可不就是天下第一贱!当初口口声声说我面善,舔着脸啃我屁股,拉拢我帮她上位。可她这个嘴甜心狠的,转脸就让我失子失宠。如今也舍得来陪我们姐妹,就让她也好好尝尝这里的滋味。」 丽妃自然是拼命反抗,可哪里敌得过这二人。虽身体比那二人强不少,可毕竟也因平日里为保持纤纤细腰,从未吃饱过,身子本就娇弱。如今进来两天,更是想吃也吃不到,身子早就一日掏空一日。 又那二人心中太恨,将这些日子的恨全都拼出来,自然是压制得丽妃不能还手。 六月就在一边看着,等打得实在厉害,才让两个婆子过去将她们分开。 婆子还笑,「姑娘就是心善,她们愿意打就打呗,咱们还能当个乐子。这里就怕冷清,有点人声还听着痛快。就算死了,也没人追究咱们,说不定还奖赏几个钱。」 v第二章 说归这样说,这两个婆子手上却也麻利,三两下就将人分开。这宫里,年老的婆子,若是混不上管事姑姑,那地位就不是一般的低。年轻的宫女,有出去的盼头,还有青春颜色,说不准哪天就一飞冲天。可老婆子,不过是出宫没人要,在宫没人理的物件,哪里还敢违背他人命令。 自然,六月也看出来,那两个被废的贵人也不想几天就把丽妃折磨死,且留着慢慢解恨。婆子说的也是,这冷宫里这样无趣,有人折磨着,日子还能有点乐趣,那两个女人想来也是这样想。 等这三个女人各归各位,六月也就懒得再管,就想回到东院继续睡一觉。却听丽妃出言,「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心善之人,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六月头一回,面无表情道:「不能。」 两个婆子嘴角抽抽,这个六月姑娘,从来不主动踩人,可也从来不会随便发善心。这丽妃,求人还真是求错了,求她们说不定事情还能好办些。 可丽妃却只认准六月,软软跪下磕头,「妾这里还留有一副金镶玉细手镯,分量不重,成色手工却极好,姑娘定会喜欢。」 六月站住脚,看着丽妃,等丽妃献上手镯。谁说她不爱管闲事,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她其实最不怕冒险。 丽妃喜欢见财起意之人,只要爱财,就会被打动。她解开裙子,小心摸了一下,掏出一个手镯,双手递给六月。 六月皱了一下眉,虽然知道这手镯本身并不脏,可看丽妃那么一个猥琐动作,就够恶心人。可东西真是好东西,白玉通透至极,水色极好。可惜了,这么好的玉作甚要缠上一些金丝,纯属多余。 丽妃看六月皱眉,赶紧赔笑,「这玉乃天山老玉,这金丝意味恩爱缠绵,寓意极好。」说到这里,她似哽咽一般,应是想起了恩爱一朝散,哪里有什么好寓意。当初皇上将镯子亲手为她戴上,握着她的玉指,抚着她羊脂一般剔透肌肤,说尽缠绵情话。可如今,不过是转眼就抛弃,真可见美人最是一钱不值。 六月眼皮低垂,不去看丽妃做作之态。有什么好叹息幽怨,宫里多少白头宫女,多少枯骨红颜,丽妃这样爱作之人只是被打入冷宫,已很算幸运,还不满什么。 丽妃看六月耐心将要用尽,便又低声求道:「姑娘,且请您帮带一句话而已。只要带一句话给六皇子,其他事情姑娘一概不用多做。」 六月冷笑,「奴婢乃卑贱之人,哪里是相见谁就能见。娘娘您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她是谁,皇子是谁,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 丽妃苦苦哀求,「姑娘,真的只一句话就可。妾身也不求姑娘何时带到,顺带一说而已。」说着,又掏出一副金链子,「这真的是妾身最后一点保命东西。这手镯可能不好出手,可这宫里,金饰却是硬货,定然能让姑娘日子好过一些。」她姿态已经低到尘埃,只因这也是她唯一出路。她知道,到了这里,出去可是千难万难,有银子留着还不如豁出去拼一把,万一有用呢。 六月接过两件东西,丽妃不愧是宫女出身,知道这时候黄金比宝玉更有用处。六月虽然用不到钱打点一二,可她家里太穷,而这些东西甚是不错。 这冷宫里,但凡聪明的进来,总能带进来一二好物件。她们也能趁机得利,帮人一把,自拿好处,是笔不错的买卖。发不了大财,但都是比较安全的财,也还不错。 六月自然不信这是丽妃最后的好物,但她也不贪心。一句话,而且还是没有期限要求的一句话,这两件东西就足够。做买卖,她还是略有那么一点良心。 「好,我留下,也会记着。你且说是哪句话。」六月看着丽妃的眼睛说道。 丽妃凄然一笑,「妾身只求您见到六皇子之时说一句:重阳阁,日落天。他自会知道是什么事情。」 六月看丽妃眼下好似可怜,心里却不为所动。这些宫妃,一个比一个会吃人会装腔作势,她要是真信了丽妃委屈,那才是把自己坑了。 六月点头,重复道:「重阳阁,日落天,我记下了。」说完便离去。 宫里没听过重阳阁这么一个地方,她也不想多猜。她现在只需要等着一个月之后和爹娘见面之时,将银子好好送出去就是。至于那一句话,她能记得就记,记不得就忘了呗,管她什么事。 丽妃若是知道看似心善的六月这样不负责任,不知她是否会吐血而亡。 刚刚六月拿好处之时,早把婆子打发到一边。婆子们也知道规矩,不敢多问。不过,六月也向来不吃独食,从兜里拿出十个大钱,笑道,「拿去买酒吃。」 宫里面上宫规甚严,恨不能说话做事都拿尺子量着来做。只私下里,甚事都有可能。消息买卖,货物倒卖,甚至宫女太监互相安慰,都不算大事,吃酒赌博更是屡禁不止。宫里是个压抑到死的地方,有钱不让花,岂不是逼人尤其是太监和无所出路的婆子去死。 婆子甚是满足,这也就是六月姑娘,若是苏木,可是一个大钱都不便宜她们。有个更会算计的比着,六月还算大方。 六月回到东院,苏木已经睡醒,却什么也不多问。不成文的规则,好处谁沾了是谁的,谁也不要多问。尤其六月本就比苏木资历老一些,苏木更不会多说。何况,苏木心里一直觉得,六月是极有主意之人,且长相漂亮,做事利索,心又该狠狠该善善,很有章法,总觉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不过,苏木也就是这么一想,因为六月还真没做出任何巴结人的举动,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这事就这么过去,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六月从不会为了帮不相干的人而影响自己的生活。 这日正午,轮到苏木去下人膳房取吃食,晚了半刻钟才回来。 六月笑,「又到哪里找食去了?天天嚷着冷宫伙食太差,可也从没见你纤瘦过。」 苏木撅嘴嗔笑,「姐姐最爱编排我。我哪里是去找食,不过是拿着姐姐的两个洋柿子去换口肉吃,看,还给你带了两块,趁热吃吧,再放就不新鲜了。那井水镇过的洋柿子,可是好东西。」 原来六月家里是农户出身,从小就跟着爹娘干农活。虽然做的不甚多,但看得却多。且她总觉得自己记忆里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像过过一辈子似的,脑袋里知道的东西总觉得不少,从小当自己大人一般。 这冷宫别的不好说,地方是真大,与其让野草占了地盘,不如弄出来种些瓜果蔬菜。原来比她大的一个姐姐,也是农户出身,两人一起拿主意来做。后来那个姐姐出宫了,她便带着小的和婆子继续做。 从春天到秋天,总能有些青菜吃,冬日里也能有一些菜干拿着出去送人。别以为宫里人人都能吃好,那只是主子身边的人,或者油水足的差事才行,一般人不过混个肚饱。 不是皇帝小气不给足银子,而是层层盘剥,都进了大太监和管事姑姑手里,到底下人,自然就能省则省。 这冷宫里的一点青菜,不是多金贵的东西,但也能拿着出去混个脸熟。不然,六月这样档次的宫女,哪能次次和父母相见,还不是有人关照。 所以,苏木才奇怪,六月怎就不知为自己打算,换个好一些的差事,明明,能力还是有的。 v第三章 六月看苏木馋样,笑道,「你快自己吃了吧,我今儿不想吃。。这些东西,一开始结果就成群结,咱们几个人且吃不下,拿出去换点东西吃就很好。」 这东西虽然是她带着做的,可大家都出了力,六月从不在这上头小气。 苏禾嘻嘻笑,「六月姐姐最好了。对了,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篮子底下拿出两个鸡蛋,「这是三月姐姐给你的,我可没敢偷吃。」 六月拿过一个鸡蛋,笑道:「一人一个,这个我倒是爱吃。你怎么碰上的她,带什么话了没?」 苏木点头,「嗯,三月姐姐让你明天去取吃食,她想和你见一面。要说你们感情可真好,一起进宫,这么多年也还是这样要好,真是难得。」 三月并不是六月的亲姐姐,不过她们那一批十二个人跟着一个姑姑受训。本来各有各的小名,姑姑嫌叫着费事,便从正月排到了腊月。 她和三月当时挨着睡觉,年纪又相仿,家庭出身又相似,便很有话说。当时年纪小,感情反而简单,这么多年都互相照顾着。自然,是三月照顾她多一些。 等到了第二日,六月见到三月,才知道三月近来差事干的不错,得了一些赏赐,怕留在手里不安全,想托她收着。 「你也知道,我跟着三皇子,日子看着是不错,可没有一日属于自己,处处看人脸色。那屋子里,我不过是个二等,上面的姐姐管得严,这东西放我那里如进狼窝,保不保得住且两说。」三月悄悄和六月咬耳朵。 六月笑,「还不知足,你虽是二等,三皇子待你可不差,要不然哪里有这些赏赐。不过就是受些面上的委屈,忍忍就过去了。这宫里,就算再厉害,也永远有人在咱们上头,哪一天不得看人脸色呢。」 三月叹气,「谁说不是。只是那个姐姐一直将三皇子看做自己的,别人稍微一露脸,就各种找不痛苦。我也不是想出头,可机会摆在那里,难道让我做缩头乌龟?且看吧,让她得意,总有一天将她踩下去。」 六月摇头,三月原来并不是好强性子,可能这些年受欺负多了,也激起了脾气。虽说她不爱多管闲事,可三月不同他人,还是劝道,「能忍就忍,不能一击到底,就不要出手,不然后果未必能承受得起。」 三月呸了一口,笑道,「明明比我小一岁,却总爱装姐姐。知道了,我会小心,你可不能给我丧气,且等好吧,到时候带着你一起过好日子。」 六月笑道,「谁稀罕,你过好我自然就借光。对了,向你打听一个人,六皇子这人怎样?」她小声问道。 三月赶紧摆手,「可不能提,这人极其混不吝,万万不敢招惹。」 听三月如此说,六月便笑,「说的好似多可怕。听说不过是个十四五岁孩子,能有多吓人。」 三月见六月不以为然,便拉着她的手劝道,「你也十四五,还当自己孩子?这宫里,五六岁的皇子公主都不是小孩子,快收起你这轻视之心。如今宫里说是八位皇子,可活着的还有几位?」 六月一听这话,才郑重起来。八位皇子,如今不过剩下三、六、七、八四位而已。细一想,不得不心惊。 三月见六月一脸惊恐,便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怕甚。你天天躲在冷宫里,活得比鹌鹑还胆小,有事且招惹不到你。」 六月听三月又打趣自己,便也笑,「知道了,我也是随意打听一声。倒是你,是三皇子身边得力之人,可不能大意,里里外外多少人盯着你。」她叹一口气,接着劝道,「三皇子如今已十九岁,皇上却始终不为他娶妻,上位者心思最不好猜,你心里要有数。」 三月微微低头,「你放心,我要的也很简单。我要是不往高处攀一攀,家人早就被族人给欺负死了。」 三月自小就聪明,也是被逼。她爹娘脑子有些不好,幼弟尚小,家里都是大伯大娘做主,她不得不学着撑起家。 六月知道她的苦,就劝道,「弟弟好歹也大了,过两年娶妻生子,自然就能分家。放心吧,你攒的这些好东西,我都让我爹想办法悄悄捎给他了,他买了十几亩地,还做着一点小买卖,日子也不难过。你大伯大娘他们知道你在宫里很有脸面,再不敢欺负你们家。」 她和三月家都是大兴县人,离得三十多里路。六月爹身子好,也不过走半天就到。三月弟弟小,自己来不了京城,六月便让自家多照顾一下三月家里。为这,姐俩二人才感情越发好,你帮我我帮你,毫不生分。 二人聊了一会,三月不得不回去当差,她这差事不好多在外闲。 六月便提着食盒回去。这后宫,宫殿连着宫殿,房子挨着房子,景色都被关在各宫之内,她看的只是脚下的石板夹道。 好在下人的膳房有些偏远,和宫殿群挨着边而已,她也只需走一点这样的路,不然真真呼吸都不通畅。 今儿和往日并无不同,只快到金柳园时,她听到有人深深呼吸。要怪就怪她耳朵太好使,有那么点动静她就听的真真。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有宫女太监在偷偷做什么羞人之事,想绕道远走,可听喘气声却有些像孩子,且呼吸里带极强惧意。 就见一个半大男孩子靠着一颗歪脖柳树,和身前一米处的一条大白蛇大眼瞪小眼。明明脸都吓白,却还是装作镇静,很是让人心疼。 六月也没多想,悄悄溜过去,在两米开外站住嘘吹两声。大蛇转头冲着六月就去。她等蛇头靠近,迅速用手掐住七寸,直到将蛇掐死。 对面男孩子瞪着眼张嘴,很是好奇一个瘦弱女子怎会有这大胆子和力气。这蛇很是粗壮,普通人想生生掐死它很是困难。 六月冲他笑笑,「不要害怕,菜蛇而已,没有毒,还可以炖蛇羹。」说着当真将蛇团一团放到食盒里。 她看这男孩子身着红色蚕丝束腰袍,袍边绣金线,便知这孩子不是皇子,就是家小王爷,不然没人敢这么穿。不过今上对兄弟们严苛,还真没有小王爷敢在宫里穿得这么骚包。 六月不知这是几皇子,但看岁数,应是六七两位中一位。看这可爱样,极可能是七皇子。 男孩子强撑着嘴硬,「本王才不害怕。」其实他都要吐了,一个笑吟吟挺好看的小姑娘,用手拎着一只大蛇,还当做美味来看待,很是恶心。 六月看男孩死不承认样子心里暗笑,便柔声道:「是,殿下最厉害。奴婢这就回去办差,不打扰殿下休息。」 v第四章 男孩子一本正经点头,「很好,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样子,你这样就很好。你在哪个宫里当差,叫什么名字?」 六月眼都忍得抽筋,才忍住没翻白眼,臭孩子说话太耿直,就是让人讨厌。谁让她就是个奴才,只能低声回道:「谢殿下夸奖。奴婢在冷玉宫当差,名字叫六月。」 男孩问,「冷玉宫?岂不就是冷宫?怪不得穿得这样不体面。」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傲娇道:「本王看你可怜,赏你一个玉佩。」连蛇都敢吃,原来是饿极。 六月真觉无话可说,这施舍态度,还真是气人。面上还得恭敬致谢,只好福了一礼,「奴婢谢殿下恩典。」 这男孩脸色勉强露出笑意,点头,「不用多礼。遇到本王算你幸运。本王是七皇子,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凭这个玉佩找到本王。若本王很闲,说不定会帮你一把。」 明明是她救了他,却搞得好像反了一样,真是无耻。六月在心中悄悄骂道,面上却始终恭谨。 此时正好吹来一阵风,让夏日有了一丝凉意,更是吹起六月额上厚长刘海。 男孩「咦」了一声,凑到六月脸上抚摸一下,亲一口粉腮,挥挥手离去。这个小奴婢眼睛大而亮,让他忍不住想抚摸几下。别说,口感真好,滑滑嫩嫩水光光,与其他女子甚是不同。 他宫里的美人众多,颜色手感无一人能及此女。 六月愣在当地,被刚长毛的小孩给猥亵了。。。。还不负责! 六月吐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传说中,七皇子生母乃皇后身边一姓夏宫女,因皇后多年不孕,便提拔了一个宫女侍寝。可谁料,宫女刚生下孩子不过三个月,皇后便有了身子。 宫女有幸生子,并升为美人。这位夏美人本以为以后借着皇后定能飞黄腾达,再不济自己儿子也能大有出息。谁料皇后三十高龄上竟然就怀了! 也罢,有利有弊,有弊有利,皇后有了自己儿子,夏美人也终能自己抚养孩子。可这位美人运气太差,生子之时碰上血崩,后来几番调养也没能活过一年。位份止于美人,自己儿子又被皇后抱走,这位美人一生也就终了。 七皇子长于皇后之手,据说十分知礼,或者说是个大好人,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使宫人说什么话,他也不会反驳。 众人都夸皇后养得好,把七皇子教养成一位最谦谦皇子,十分贤惠。 可见传言未必可信,至少六月觉得这位七皇子可真不是什么有礼之人,甚至可说是一位耿直到讨厌的熊孩子。 好在日后没有交集,六月也不多想,赶紧往回走。苏木和两位婆子还等着吃食呢,这大热天,菜色本来就差,再耽搁就更是不新鲜了,吃坏肚子可怎生是好。 她正要走,便听远处七皇子喊道,「等等,把那食盒拎回来让本王看看。」 六月想跑,可腿脚还是利落地回到七皇子身边,等候发话,奴性就是这样强。 「掀开瞅瞅。」七皇子命令。 六月掀开,拿给七皇子瞧,「不过是些下人吃食,粗糙得很,怕污了殿下双眼。」赶紧看完,放她离去。 七皇子皱眉道,「听人形容猪食如何粗鄙,本王还觉得不可信。猪食虽没见到,不过想来也就如这些东西一般了。」用食指指了指饭菜,嫌弃得很。 六月心道这要是猪食,猪要快乐地上天。这年头人还不够吃,有几家舍得养猪,即使养了,也不会有正经粮食供给。这位皇子,一看就是那种吃不上粥何不吃肉那一类了。 被打击地要死,深深怀疑自己为什么死乞白赖看人眼色活下去的六月,终于被放行。这一天,她连胃口都没有,一个劲反省自己是不是该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投胎到公侯王府当个大小姐之类。 六月落荒而逃,七皇子反而心情好很多。等手下几个人找到他时,见他脸色平淡,丝毫没有怒相,很觉不解。 主子向来是那种有火必然发出来,手下人犯错必然会惩罚之人,今儿怎么就没发作?他们可是都做好了被打个半死甚至赴死准备。难不成,主子改了路数,越是平淡越是往死里整他们?他们会不会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众人老老实实跪着忐忑万分之时,听七皇子冷笑一句,「一群废物,被人耍的团团转,害本王刚刚差点被蛇咬死。今儿心情好,暂且饶过。若有下次,你们全家都不用过了。」 众人大汗,心中害怕至死,竟然害主子于如此境地。一个太监低低哭道:「主子,你就算碰到普通蛇的汁液也会封喉的事情,没有几人知道。这事,定是那几人所为。」 七皇子冷笑,「盼本王死,偏不死,总有他们难受之时。」 六月虽然被一个破孩子给欺负了好一会,但成果还是很丰盛的。一枚玉佩,成色极好。一条肥蛇,大补一顿。 苏木正指挥两个婆子帮她摘黄瓜和豆角,打算晚上拌个凉菜。听到动静,一扭头,差点吓死她。 「等等,站住,六月姐,你拿着蛇?」苏木声音颤巍巍的,都有些不大不大相信。 六月点头,很明显不是吗,大家都是农户出身,谁还没见过蛇。 苏木指着蛇道:「姐,你这是何意?闲咱们这么无聊,养蛇来玩?」 六月一笑,「怎么会,你不是一直说想吃肉,我想用它来做羹汤。不过,咱们这里佐料还是太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滋味。」 一个婆子笑道:「是呢,听两广府那边一个老姐妹说过,这蛇羹很是大补,据说吃了延年益寿。」 这话就有点夸张了,不过,穷人家,莫说蛇肉,连田鼠都可能会吃,甚至连田鼠积攒下的粮食也会掏回家去。 v第五章 六月是不会吃田鼠肉的,对蛇羹也并不感兴趣。可这冷宫实在是穷,平日清汤寡水剩菜剩饭,偶尔碰到蛇多么难得。想当年,她爹娘也会给她们烧蛇烧家雀烧知了猴或者蚂蚱,味道都还不错,营养也很可以。 另一个婆子也点头,「是呢,姑娘做菜手艺又好,滋味定是不错。还请舍得分我们一两块,让我们也饱饱口福才好。」 苏木看那三人讨论得很幸福,便有些犹豫,「真的很好吃?我家乡怎没听说有人吃?」 六月笑,「说明你家乡日子过得好呗,我们穷人家什么都吃,有的连蛐蛐都能吃。」 苏木有点受不住,赶紧让六月打住。她家是南边人,日子确实不错。只是有一年遭了水灾,才出现卖儿卖女事情。一般人家就是如此,年年求老天爷风调雨顺,因为一旦有点灾害,真真承受不住。 不过,等蛇羹炖出来,苏木就不客气了,闭着眼吃了好些肉且不说,顺带把汤也灌个没底。 等吃饱喝足,两人拿个破藤垫子放在树下乘凉。 苏木抚着肚皮笑,「别说,姐姐不去御膳房是他们没口福,随便一点东西都能做出好滋味。」 六月乐,「哪里是我手艺好,是咱们吃得不够好,嘴馋而已。我找了熟人帮忙,过两日给咱们匀二两老秋油,咱们就能吃些日子,拌凉菜味道极好。这些瓜果蔬菜的,别看数量少,可到了结果子,就疯了一样,都赶着结,咱们趁机好好补补,剩下的还能晒些菜干。」 苏木点头,「对,咱们这里地方大,哪里都能晒开。咱们晒的菠菜干、豆角和茄子干,还挺受欢迎。我悄悄拿去送人,能换来不少好东西。」 宫里也是个小市场,你有我无,你无我有,大家私下就互相交换,图个便宜,没几个人会往上头捅。 那边六皇子回到皇子所,静静思考一夜。第二日,便往皇后宫里去陪弟弟玩。 却原来,自称七皇子的,实是六皇子。七皇子老老实实陪着八皇子,根本没出过景阳宫。 六皇子来到景阳宫,先是拜见皇后娘娘。 许皇后本想称病不见,可这面子功夫终究还是要做,便让身边人传。 六皇子笑着行礼,「皇后娘娘,儿臣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七弟八弟可好?儿臣作为哥哥,以后想多陪陪他们。」 皇后心里一沉眉毛一挑,这个六皇子,最是嚣张无礼,今日这样客气,倒让她很不适应。她最不喜老六这张脸,一个男人,偏偏带着一些那个贱人的妖媚劲儿,看着就不舒服。 「皇儿客气,小七小八二人正在休息,要不等他们睡醒,我让他们去找你?」皇后说话很是温婉。 六皇子一笑,「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我在这里等他们醒来就好。小七小八我们都是亲兄弟,何必见外。」 今天他还就不走了。昨日那事,即使不是皇后派人做的,也脱不了关系。这个老女人,早就盼着自己死。他都落到这个宫里宫外人人厌弃的名声了,这女人还不放过他,可真是不死心。 当年他无依无靠,是皇后派人往歪里带他,又处处造谣生事,败坏他的名声,让父皇不喜,让大臣不屑。可他现在反而庆幸这样,若是他知礼仁义,皇后手段必会更加毒辣。 皇后无法,只得让人去请来七皇子和皇儿。见到儿子稚嫩的脸蛋,她有些后悔让人招惹这个魔王了,不能一击以毙之,就应再蛰伏些时日,等她儿子更大一些才好。 「小七,小八,看你们六哥过来带你们玩了。」皇后一边笑着,一边盯着小气,「好好听你们六哥的话。小七,看着别让小八淘气,不许惹你六哥不高兴。」 七皇子低头应「是」。他会好好保护八弟,八弟有点小事,在他这里就会成了大事。母后的手段,他知晓。 六皇子见到弟弟好似很开心,抱起八皇子笑呵呵道:「呀,八弟又沉了,吃什么好东西了?哥哥听说御膳房有蛇羹可以吃哎,新鲜东西,你要不要尝尝,哥哥带你去吃?」 八皇子被举高高,很是高兴。别看都十一二岁了,在皇宫里该是大人,他却还是小孩子心性,喜欢别人抱他亲他。可除了皇后,谁敢和他有亲密接触?都把他当最宝贝的主子,越是这样,越是少些乐趣。 八皇子笑得欢实,皇后却彻底变了脸色。果真,这个老六来者不善。 皇后硬忍着,微微笑道:「看你们兄弟俩玩得这么开心,本宫也跟着欢欣。都是亲生兄弟,就该如此才是。小六,以后可要多来母后这里玩,你兄弟最喜欢你。」 六皇子皮笑,「可不就是亲兄弟,自该相亲相爱。请母后放心,以后我有的,自然就有小八的,我们可是最亲的兄弟。」 六皇子说这话时,一字一顿,慢慢咬着,让皇后听得心里发颤。她有些后悔,不该心血来潮随意招惹这位混不吝的老六。 皇后仔细盯着六皇子的眼睛,「放心,母后自然希望你们互帮互助,扶持着好好长大。」 六皇子一笑,嘴咧着,像似真的开心一样,这事也就过去了。有些事不能明白提出,只能糊涂着来,一步一步,养着耐心,总能有彻底翻身之日。 苏木每天的幸福生活就是躺在树下,夏日乘凉,冬日晒阳。虽然吃穿差些,精神状态却很是不错,至少比担惊受怕的的日子强很多。 她睁开眼,就看到前面被一阴影挡住。这冷宫里,除了六月,也就是她当家了,还真没人敢来招惹她。 苏木正要随口骂两句,眼睛却醒过来,看到红袍金线。赶紧抬头,只见一翩翩佳公子。她是个机灵人,爱打听,爱琢磨,哪里不知道这是皇子。 「六皇子安,奴婢无状,请您责罚。」苏木赶紧跪下,不敢再多发一言。 六皇子嘴角一撇,这倒是个聪明的。他和冷宫从无交集,这人却能打听出他的穿着喜欢,可见是个有心人。 v第六章 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心人,还不如昨天那个小呆子可爱。 六月回来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怕苏木做了什么错事。 她和苏木谈不上感情多么深厚,但毕竟共事几年,该帮一把还是会尽力。 六月紧走两步,福了一福道,「奴婢给七皇子请安,不知皇子前来,安排不周,奴婢有罪。」 六皇子和苏木同时嘴角一抽,还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宫里当差的女子,但凡有些美貌,哪个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就算巴不上皇上,也都尽力打听各皇子喜好,想着能近前伺候。皇子们可都没娶妻呢!就算娶了妻,一般的暖床丫头还是需要的。 苏木尤其郁闷,她这位姐姐,还真是厉害,听这语气,明显就是早和六皇子相识。只是,怎就认成七皇子,也是没谁。 六皇子更是,真心第一次遇到这么傻的姑娘,心里觉得挺可笑。 「起来吧,姐姐不要这样客气,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原来不知道,原来姐姐这里也别有一番特色,就是略荒凉些。姐姐,以后我常带些好吃的给你好吧。」六皇子笑嘻嘻道,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可爱。 前几天第一次见时,六皇子还是个很是臭屁又好色的坏小子,今儿怎就突然变个人,难不成是双重人?六月心里有些嘀咕,面上却不敢显,温柔笑道:「七皇子真是客气,竟然还想着奴婢,奴婢感念不尽。」 六皇子摆摆手,「姐姐以后不许这样自称奴婢,将我当做朋友才可。」 六月内心崩溃,这家伙,是给她来添堵才对,这宫里哪里会有主仆不分之说,让人揪住可不是小罪。不过,看六皇子坚持,她便不再多说,只保持恭敬就是。 从头至尾,六皇子在冷宫逛得很是尽兴,真如一任何事都好奇少年一般。 只是,六月总觉心中有些无底,冷宫有什么好逛? 冷宫是没什么好逛,六皇子更不是无聊至此之人,不过是他要找的人在此而已。 「姐姐,冷宫不是很大?怎会就这点地方?这里就你们几个人吗?」六皇子抬着脸,忽闪忽闪大眼睛笑嘻嘻问道。 六月看着他卖萌,心中一暖,这孩子眼睛可真好看,一般人实在抵挡不住。她想一圈冷宫中废妃,好似并无一人与六皇子有瓜葛,便点头道,「殿下,我们这里虽然地方大,但要做的工作无非就这些,奴婢和苏木,两个婆子,另有两个小公公的缺。不知何故,自从前年,这两个缺再没补上。」 六皇子叹道,「姐姐可真是辛苦,要做如此多的活计,怪不得累得这样瘦弱。」心里却想着,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半点不提废妃们关在何处。刚才他看到一栅栏门,奈何锁着,他进不去。 六皇子正思索着如何才能要求进去那里,便听到门那边传来对骂声和哭泣声。 六月心头一紧,这些人又闹起来,万一这不懂事的小皇子要看热闹可怎么办。 六皇子不负六月所想,惊奇道:「咦,姐姐,这是什么声音?我要去看看。」 六月赶紧给苏木使了颜色,让她过去制止,自己则留下来哄着六皇子莫去。 六皇子哪里是听劝之人,六月到底是奴婢,不敢强拦。她看小皇子并没带随从,便也跟着进去。那些女人,早就被折磨得失了人性,万一伤到皇子,她们全家抵命都不足。 六皇子进门后,并没往里凑,就在阴影处静静立着,好似有些害怕一般。他看见了那个女人,不过几天下来,样子早没了倾城倾国之貌。那双眼睛,听说是最像母妃的一汪眼睛,如今也如死鱼一般,带着一股浑浊。看到如此,他嘴角情不自禁往上翘。 他最讨厌听见,哪个女人眼睛像他母妃,哪个眉毛如她母妃,哪个的手指,哪个腰身,等等等等,为何要这里那里像他母妃一些。呵呵,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他母妃早就死了,他父皇也早已忘了她,也放弃了他,又怎会喜欢和她一样的人,不过是那几个人心中有鬼瞎猜而已。 女人打架,很有节奏,骂抓挠扯撕踩,一环扣一环,样样试过才算作罢。 六皇子虽然也极爱打架,但这样痛快的盛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女人的招数还挺好使,以后倒是可以借鉴。从此,六皇子打架水平又上新高度。 众人散去,六皇子也跟着六月离开,临走之前,恨恨高声骂了一句,「都是被厌弃之人,还如此泼妇,真该直接扔去乱葬岗,还能省去一些粮食。」 六月和苏木嘴角直抽,这些女人虽然被弃,也好歹曾是皇帝的女人,这样直接骂出来好么? 被骂众女人听见一男子声音,都如疯子一般冲出来看。自从来到这地方,可从未见过男人,太监可不是男人。她们也是有见识的人,知道但凡能在宫里的男人,必定身世不凡。说不定,她们就能借此逃出这个鬼地方呢。 六皇子又不是来招惹人的,说完那话便脚底抹油快速溜了,哪里会让她们见到。 别人不知道这男子是谁,丽妃却知。她听见此声音,十分欣喜,即使见不到人有些遗憾,但她深知,此人既然出现,便不会没有目的。她只需等待即可。 两位贵人见丽妃楞在门口当中,一时又来气,便又撕扯一会,发泄完心中所憾才算了事。 六皇子在东院又转了一圈,欣赏了六月她们种的小青菜,顺带还摘了一根黄瓜生吃后才心满意足离去。 只他临走之时,又香了六月一口,这次不是脸,是嘴吧! 六月心里骂道这难磨的,还真是死性不改,如此轻薄于她。这人可不是个善茬,少接触为妙。 「姐姐,你早就认识六皇子?」苏木试探着问。 六月下意识摇头,「自然不认识。」说完,她意识到哪里不对,「你是说,这人是六皇子?」不会吧! v第七章 苏木见六月表情不似作伪,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姐姐,你难道一直以为是七皇子?」两人在宫中风评差距不是一般大,年龄也差了两三岁,姐姐竟然会认错,往日的机灵劲儿呢? 六月深觉自己命大,如今还能好胳膊好腿的活着,已是万幸了。「苏木,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苏木点头,「姐姐,你说呢?你们怎么就认识了呢。宫中谁不知六皇子最是喜怒无常,打罚下人向来不留情,小小年纪就爱玩弄宫女,万万招惹不得。何况,姐姐你还这样认错了人,六皇子定是不高兴。」 六月白眼一翻,恨不能晕过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恶魔。她深深反思,当初是自己恻隐心起,更是因觉这男孩子漂亮。恨只恨美色误人! 苏木看六月这样,反倒笑了,「好了,吓唬你的。看刚才六皇子还是很喜欢咱们这里的,尤其对姐姐你,不是一般温和,并不似传闻中一般。再说,像六皇子这样貌比神仙之人,真发生些什么还是你赚了啊。」 六月颇是无语,不想多说。只入夜后方后知后觉想起丽妃所求,后背流出一身冷汗,这个六皇子,果然不是白来一趟。她只求不要把自己带累进去。 怕什么来什么,第二日,六皇子又来报到。 六月心里一颤,这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给六皇子请安。」六月特意把「六」一字咬得重。明明告诫自己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生气。 六皇子一笑,「话说你这名字有些冲撞本皇子,本王可没和你计较。」 看他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更是让六月生气。这人明明错了,却错得很有理的样子,可真是。还说冲撞,只听名字冲撞,没听说排行里的字也怕冲撞的。 六月很知自己是奴婢,有怒气也绝不敢发,只低头回道:「殿下说的是,奴婢明儿便回了主管嬷嬷改名。」 六皇子手一挥,「不必麻烦了,看你顺眼,就这样吧。」 我谢谢您嘞,六月心道。 六皇子让苏木和随从留下,自己带着六月溜达。等到一无人角落,笑问,「你可知我为何来此?」 六月摇头,「奴婢愚笨。」即使知道丽妃和此人有瓜葛,此时也只能当做不知,她还想多活两年。 六皇子用手摸了一下六月的刘海,仔细看了两眼,笑道:「模样还真是不错,只是这刘海太厚,不仔细瞧,都瞧不到你这如潭水般明亮双眼。这几日,我也让人调查你身世一番。因家贫来到皇宫,有一同期受训好姐妹,也是同乡。还有一同乡小太监,在御膳房,时不时会接济你。别人会以为是苏木讨好了这位小太监,实则不过是看你面子罢了。你那好姐妹,很得我三哥看中,那小太监,人缘也是极好。而你,虽在这人人躲着的冷宫,过得却十分自在。既不用看人脸色,又能攒下钱财帮衬家里,一举两得。」 六皇子声音很低,语气也很和缓,听在六月心里,却如冬日食冰一般不舒服。 「你爱财又不贪财,这点本王最喜欢。你应该能猜到本王为何来此,那你是否会帮?你可以选择不帮。」六皇子继续道。 六月都不用思索,便知若是不帮,这人定不会放过她。 「殿下有令,奴婢自然听从。」不帮肯定死,帮了也未必得好,但好歹一试吧。 六皇子将一赤金发钗簪在六月发间,笑道:「别人说的未必就准,只要不得罪本王,本王才懒得折腾人。那些谣言,你莫信,好好办差,自有你的好处。」 说完,六皇子将六月揽在怀里,抚摸她的一头青丝。 六月赶紧推开他,求道:「殿下,奴婢定会好好办事,求您宽恕。」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想从他怀里逃出!六皇子脸色一阴,掐住六月下巴,「怎么,看不上本王?」说着,一手将六月的小脸蛋送到嘴边翘入慢慢吮吸缠绕粉嫩小舌,一手搂住六月翘臀使劲却慢慢揉捏。 六月哪里受过男子如此戏弄,心里怕死,身子却软成一团,任由摩挲玩耍。 「殿下,求您放过奴婢,奴婢一定好好办事。」趁着六皇子离开粉唇呼吸之时,六月急急求道。 这不说则已,这一开口,让六皇子更加注意到她。粉面桃腮,眼含春水,软嫩成水,哪有男子能守得住。 六皇子就想提神做了她,狠狠折腾一番才可。 正在这时,远处有些动静。六月便喊,「苏木,殿下让你来一下,有事吩咐。」 六月从来不算多好的人,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她做人原则。最主要,她和苏木从来也没有多深厚感情,不过是共事而已。 苏木哪里知道这边发生何事,只是听见有声音便来瞧瞧。她是个略懂人事的,看六月样子,便觉好奇,但也没敢多问。 六皇子差点被憋死,像是正在办事却生生被人从床上踹下之感。也罢,以后日子且长。他也是听人说,女人只要被男人进了,便会很是一心。他原本想拿他宫里那些妖娆货色试试,只可惜下不去口。反倒这个小奴婢,倒很想吞下去玩一玩。 六皇子凑到六月耳边,轻声说:「老实告诉本王,丽妃可说过什么要紧话。乖,不然现在就让你尝尝以天当被之滋味。」 丽妃饱含希望等待一天又一天,情绪越来越焦躁。她以为,六皇子离不开她的支持,最终却认清,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不是亲母子,不过是利益关系。没有利用价值,是最可悲的事。 她明明还有底牌,明明还有利用价值。怪只怪,那日没有和六皇子说上话,而那个叫六月的宫女昧下了她的钱财却不办事,更是可气。 等六月来见她之时,丽妃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很是谦卑,「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v第八章 六月福了一礼,微笑,「娘娘客气,奴婢万不敢承受。奴婢前几日终于得了机会和六皇子传了话。只是,依奴婢看,六皇子并不明白何意,不想接这事。」 丽妃脸色变白,急道:「怎会,六皇子该知道是何事才对。」 六月一脸冷漠,「娘娘,难不成您怀疑奴婢说谎?奴婢已经尽力,且引来六皇子与您一见,只是您那日没有抓住机会而已。以后,奴婢不敢再做这事,两面不讨好。」 丽妃赶紧再求,「姑娘,这是我最后两件念想,还求您再通融一下。您跟六皇子说,事关苏娘娘和一笔财富,对他只有利没有害。」 六月接过来两只缠枝镯子,心道今年也不知是发财年还是大灾年,可别有手拿,没命享才是。谁让已经搅进来,只好听天由命。 「奴婢不为钱财,只为帮人一把,且再跑一次。只是,六皇子那里如何,奴婢也不敢保证。」六月敷衍一番便离去。 丽妃此时早已没有之前的心高气傲,也不再觉得求奴才办事是多可耻。她虽厌恶六月,可毕竟这丫头也是个办事的人,将话带给了六皇子。 等六皇子听到六月所说,便嗤笑道:「这个人,这是想着将我引过去。也罢,我去瞧瞧她到底所求什么。你可真是大好人,竟然白白帮她一把。」 六月老老实实将两只镯子奉上,低眉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您办事而已。」这人也是,堂堂皇子,竟然惦记这点好处。 六皇子见六月肉疼样子,一笑,「本王可不缺这点破烂,你要真懂事,该懂如何伺候才是。」说着又撩起六月刘海,用舌尖缓缓划过她长长睫毛,如蜻蜓戏水般逗弄。 六月眼睛一颤,赶紧往旁边退去。这人年纪不大,却实在不是好东西。她不敢强硬拒绝,只能转移话题,「殿下,丽妃那里还等您的信儿呢。」 六皇子看六月害怕样子,心里很是得意。他平生最爱就是看别人怕他恨他却不能不讨好他。他往六月粉腮轻轻掐了几下,用食指描绘着她粉唇,一遍又一遍欣赏这无暇肌肤,过了一把小瘾才道:「谁让你拿人钱财,又求到本王这里,本王只好出手帮你一把了。」 六月心口一紧,又羞又气,差点吐血。她明明是被逼着牵线搭桥之人,却被这厮反咬一口,当真气死。 血是不敢吐,只能硬生生咽下去,「是,多谢殿下恩典!」 六月早就安排妥当,将丽妃引到一僻静处。 路上丽妃悄悄谢道:「姑娘大恩大德,来日必有重谢。」 六月笑,「这怎敢。奴婢不过是拿人钱财。娘娘东山再起,是娘娘的福分,奴婢不敢争功。」 六月心里其实很是复杂,她并不愿意丽妃出去。丽妃之前那卑躬屈膝样子,若是重新得势,不定会怎么报复她。 当时六月敢随意对待丽妃,只以为她这辈子不得出去。但凡进了冷宫的,还真没几个能蹦跶出去。可谁承想,这丽妃能办到。 「姑娘真是客气,这宫里拿人钱财的人多得是,但真能替人办事的却没几个。姑娘当得起这份谢。」丽妃继续好声好气道。她一日没出去,一日不敢嚣张,且要夹起尾巴过日子。 六月将丽妃引到地方,便悄悄躲到别处,替他们把风。这冷宫虽没人来,但小心总是无错。妃子和皇子勾结,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敢马虎。 六皇子望着丽妃憔悴容颜,默了一会方开口,「娘娘,你既然打算重新再来,怎能将自己弄成这番样子。」 丽妃也知自己已经有些不成样子,凄然笑道:「在这冷宫,能活下去都是好的,其他还能如何讲究。如今我能指望也惟有你而已。往日咱们虽然因各有所需才联手,但也处出一些情分。如今,我手里就这些东西,只有留给你才甘心。即使你不能帮我,留给你也比让他人占去强些。」 六皇子心中一嗤,什么有一些情分,都是鬼话。他没有亲娘在陛下耳边吹枕头风,不得不联手丽妃。而丽妃,一直未曾有孕,出身又实在低微,便极力拉拢外家强势的六皇子,互惠互利,仅此而已。 「若不是有些情分,我也不会因一点东西就出手。何况,你遮遮掩掩,我也真不知你还有什么东西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留住。」六皇子挑明来说。 丽妃眉头一挑,她知这六皇子必是先拿到好处才肯出手了。只眼下她也讲不起条件,只能和盘托出。 六皇子沉吟片刻,也罢,不为这些好处,就为能给皇后添堵,也值得帮一把。 「我总会尽力一帮,但娘娘也知,我未必能打动父皇之心,另,您如今,就算能见到父皇,他也不会多看。后宫美人如云,你这样子……」六皇子不再多说,就他都嫌弃丽妃寒碜,更何况他父皇那样爱色之人。 丽妃也觉尴尬,这她不是不知。「给我一个月,定会养出另一番模样。只求六皇子帮助,为我调单独一间住处,另胭脂水粉和吃食上尽些心,我定不负所望。」 六皇子其实不大相信,但还是点头,「好。」 二人说了一刻钟,便将事情交代清楚。六月将丽妃送回,便来听六皇子差遣。 六皇子吩咐,「冷宫地盘甚大,给那女人单独一间吧。看她那张脸,都快被打成猪头了。好笑的是,她还以为自己仍貌美倾城。」 六月点头,「都听殿下吩咐。」讲真的,她也觉得丽妃现在实在难看,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六皇子继续,「每日给她两斤奶/子,说是还要珍珠粉。女人就是麻烦。」 您老也知道麻烦!六月有些无力,「殿下,不是奴婢不尽心,只是,奴婢进宫这多年,都没见到过奶/子,更别说珍珠粉了,这到哪里去给她弄呢,还两斤!」 她虽然不得不听话,但她真没能力去做明明做不到的事。这丽妃这样折腾,还不如直接把她给弄死得了,也省得麻烦,六月心中暗想。虽然没杀过人,但杀人总比被人整死强吧。 六皇子长眉一挑,将六月紧在怀里,细细揉碎方低声笑道:「可惜你还是太小,不然就懂得如何把男人哄妥贴。」 v第九章 六月羞得想躲,可六皇子常年习武,力气极足,她哪里躲得过去。 六月被弄得又疼又痒,忍不住恼羞骂道:「快些停下,你宫里美人成群,哪个不能让你痛快,何苦招惹奴婢。」 六皇子闻见一股异香,引人身体发热,忍不住温柔哄道:「莫吃醋,那些一个个令人恶心,哪里有你一分美貌,本王可是第一次这么疼爱女人。」 六月羞愤难堪,青天白日就被戏弄,果真地位卑下被人欺。想起自家若不是极穷,哪里舍得卖儿卖女。这些日子委屈涌上心头,哪里还收得住眼泪。 等六皇子舒服完毕,眼里才有了六月,竟还道:「哭甚,本王又不会亏待你。且也不能全怪本王,谁让你身体生香,激得本王把持不住。」 他以为六月是因白日被戏有些羞涩,便劝道:「这里冷宫,从没几人前来,又有小唐守着,哪里会让人看见。再说,本王也没真掀开你裙底,有何可哭。」 男人觉得没进/入就不是大事,在女人就是天大的事。这年头男女虽不似前朝讲究那么多,可还是崇尚贞洁。 六月自知多说无益,只求能保住最后一道门,以便她出宫嫁人。 不要怪她自私,她到了那年纪,能嫁的也不会是头婚男子。男人能续弦再娶,三妻四妾,女人为何就一定贞洁如玉。 六皇子逗弄完了六月,才将安排说了。丽妃所求,自然由他来安排,六月只需转手接送就是。 「本王多送一份,你也跟着用才是,这冷宫还是太苦,好好保养才可。要本王说,你呆在这里有何好处,不如给本王当一个贴身丫头。」六皇子觉得自己还算怜香惜玉。 六月低头不语,摇头拒绝。即使被玩弄也比彻底成为玩物强。 柔弱与憔悴一步之遥,端看如何把握。丽妃做得就很好,纯白衣衫,纤纤细腰,皎皎肤颜,淡淡愁容,连六皇子这一向知道她底子的都深觉震惊。 丽妃往日都是走妍丽爽朗路子,如今怜惜可人路数竟也拿捏得十分到位,可见也是下了力气。 丽妃见六皇子惊色,便微微一笑,「殿下觉得可有把握?」 六皇子以往觉得这一女人就是一嚣张无脑货色,经过这一遭,可见成长不少,以后还需更加提防才是。 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道:「没有十分,也有八/九分。只是,也需看运气,本王未必有那本事,将父皇引来。」 丽妃一笑,「殿下端是太过谦虚,只要您想,总能达到目的。我当日就全心全意和你联手,今后更是靠你才能好好活下去。」她眼色变厉,「我们的仇人尚好好活着,若不联手,岂不如了她们的意。」 六皇子点头,「期待你能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被随意踩下。这一次,还能有些运气,下一次,命就未必能保住。」 若不是那些女人前阵子派人来看过丽妃惨样,这才放松警惕。不然,哪里会给她翻身的机会。 丽妃咬牙道:「必不会有下次。」血的教训岂能忘记。她怪不得别人,只怪她自己太自信,以为帝王有真爱,才让人钻了空子。 同为女人,六月觉得丽妃此人真是不可小觑,短短时间就重得美貌,一般人难以做到。 现在,缺的只有时机,也是展现六皇子本事的时机。 六月消息不算闭塞,以前不关心之事,现在开始关注也不晚。她不敢多找三月那边,怕给三月带来麻烦。倒是借着拿食盒的机会,找了御膳房同乡小顺子一次,向他打探消息。 御膳房是消息最集中也最流通之地,自然就知道。通过小顺子,六月知道了六皇子一些情况,知道了旧年往事。 所以,七月初七这日晚上,六皇子将皇上引到冷宫附近,这么诡异的事情,六月也能够理解。 皇上对六皇子好的时候变态好,坏的时候也变态坏。无他,皇上当年最爱的元贵妃即六皇子生母,最爱女人生的孩子,自然会看在眼里。但同时,元贵妃也是在生产之后去世,看到六皇子,皇上就觉得是这个孩子带走了他的心肝宝贝。那种又爱又讨厌的感觉,交替着困扰皇帝,也困扰六皇子。 六月其实挺理解皇上的,后宫要么子以母贵,要么母以子贵。元贵妃是真爱,真爱难得,孩子一堆,皇上心中厌恶六皇子更多一些,也可以理解了。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皇上本是被六皇子缠着拜月祭奠元贵妃。因贵妃喜静喜柳,便来柳园此处祭奠。 尚未开始摆香烛,皇上便听见一缠绵柔软声音,极尽风情与媚态,勾的他心里痒痒的,直到男子根处。此时哪里有一丝怀念旧人心思,只想循着声音,把这娇媚女人捉在怀里,好好压服才罢。 等皇上寻到一处弃宫门口,才将声音听真切。他想要开门,却不料门还紧闭。随身大太监灵公公正因伶俐而赐名,赶紧让人敲开宫门。 六月和苏木正沉浸在这美妙曲调中,却生生被打断。六月声音生硬,「半夜三更来冷宫有何事?我们这里虽然是弃宫,也断不能做那半夜开门之事。」宫里规矩,戌时三刻便是宵禁之时,无上面指令,不可随意走动。 灵公公声音倒是和缓,「快些开门,陛下驾到,还不迎驾。」 六月和苏木手脚颤抖着放下门栓,开门后往两边一跪,不敢求饶,只一味磕头认罪。 皇上并未看二人,直接往里走去。那声音时而幽怨,时而俏皮,时而缠绵,时而悱恻,早让他忘记其他事物。 灵公公虽未发声,却随手一抬,让六月二人跪起。他是御前大太监,但从未做过随意为难人之事,倒是难得的宽和人。 v第十章 七月初七,月牙弯弯,夜色并不明亮。皇上只见老槐树下一白衣女子婉转身姿娇声吟曲。那身子端是柔软,一动一静如云如雾似是天上仙子。 而那女子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动静,更将一群人视为无物,只全心投入自己世界。 灵公公双眼一眯,看清那女人是谁,心中一惊,嘴角一抿,便悄悄带人退下。 那女人最后跪在槐树面前,低声一叹,哭泣道:「妾心常在君恩走,这一世,活着还不如早早离去。只盼来世再遇君,恩恩爱爱不分离。」 皇上也早已认出这便是自己曾经的可人丽妃。看丽妃如此柔弱可怜,心早就化成一团水,忙将瘦弱小可人抱在怀里,「朕哪里舍得让你走,朕当日被气糊涂了,心里早已后悔,一直等待机会将你接走。爱妃,爱妃,我的好爱妃。」 这时,皇上哪里还顾得其他,只恨不能将丽妃揉碎吞下才是。将小可人搂在怀里,亲个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还是灵公公机灵,早就让六月腾出她们住的还算能看的屋子,只铺上一层黄绸缎,便是干净床一张。他心里暗赞还是夏天好办事,这要是冬日,一应被褥可怎生是好。谁料到,丽妃竟然有这好本事,能将皇上哄得当时就忍不住要了呢。 皇上一路将丽妃抱进屋子,灵公公就守在外面,寻常人早躲远过去。屋里怎样地动山摇都不为过,可怜丽妃,在冷宫这一个月就没吃饱喝足过,一开始是没有吃食,后来是为了营造柔弱效果。这小身板如此脆弱哪里受得住皇上的折磨,生生晕过去三次。 丽妃醒来便低低求饶,「皇上,妾可怎生承受得住,皇上,且停一停,妾喘不过气来……」这不求饶尚可,这媚音一出,娇喘连连,皇上可怎生把持得住。 灵公公早就习惯这一场景,自然是八风不动。六月等人很有眼力见儿,就在冷宫门口守着,连往里望都不敢,不然定会被羞死。 六皇子也找来这里,冷声哼道:「你可知道父皇为什么能来这里?」他也不等六月回答,继续道:「我母妃最喜柳树,当年这柳园也是为她而建。今日,我提起母妃拜月旧事,才引父皇前来。你可知,那香烛祭品都未开封,他就像丢了魂一般找来这里。呵呵,多少人向我说当年母妃多么得宠。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只爱你一个,却日日流连花丛,你心里怎想?我母妃,心应该早就碎了吧。」 六月叹息,陈年旧事她也听过一些。皇上宠爱元贵妃是真,但并未专宠也是真。这几年,更是迷恋美色,每日必要美人作陪,甚至二女相伴才可。此等男人,说有真爱是挺恶心。 「天下帝王莫不如此,殿下也不要过于伤心。」六月虽害怕六皇子,但看他发红眼圈,忍不住安慰两句。 六皇子咬牙,「是吗,本王倒想看看,是不是所有帝王都这样负心。」 六月心里一嗤,帝王,地位决定了他必然任性。没有约束的权力必会导致人性之扭曲。现在六皇子这样想,等他登上皇位,会改变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这人,野心可真不小。可论长有三皇子,论嫡有八皇子。六皇子,一无所有,名声还极坏,登基几乎无望吧。 一群人生生在外面熬了一宿,才等来帝王清醒。 丽妃抱着皇上的胳膊,泪水连连,「陛下,妾只当昨夜为梦,有这一夜,死也无憾。只盼陛下日后也能想念妾的一分好,莫要忘了妾。」女人都会流泪,但泪水流得这样美,也是天生本领。 皇上亲吻丽妃的粉嫩娇唇,笑道:「傻瓜,朕哪里舍得让你离开。你向来是个活泼性子,哪里是那心狠之人,那些事定是误会,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皇上轻拍三掌,唤来灵公公,「小灵子,看看丽水宫布置可好,按四妃例装饰一番,让丽妃娘娘午前就住进去。」他扭了两把丽妃粉腮,调戏道:「这里太简陋,床都撑不住,还是咱们丽水宫强。」 丽妃肩膀柔柔扭捏几下,嗔道:「皇上,让人笑话。」 皇上哈哈大笑离去,这一晚,可真是过瘾。怪道人说小别胜新婚,这一个多月未碰,滋味更加美妙十分,更加紧致,更加柔滑,更加婉转,生生将他化生一滩温柔水。 丽妃眼中柔情慢慢褪去,只剩一股狠厉。这些日子她受得苦,终究要有人付出代价。而她也终于看清,她不过是一玩物,供皇上享乐而已。等她没有新鲜资本,只能沦为人人踩的下场。 六月一行仍是跪送皇上,脸都不敢抬高半分。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地位大人物,但也深觉地位和高贵完全是两码事。这个深宫,完全走在高贵的反面,肮脏得很。 六皇子待皇上一行走远,附耳在六月耳边,轻声道:「你且去丽水宫当差,本王自有用处。」 六月心口一滞,这人怎可如此随意安排他人命运!「殿下,奴婢自来愚笨惯了,深怕不能服侍好丽妃,还请殿下另派他人。」 她见过丽妃最凄惨最难堪之时,她日日在丽妃面前出现,岂不是提醒她记着自己落入泥淖时之模样。丽妃又不是大度之人,以后定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六皇子看六月一改往日平淡之样,眼中迸发出有人味的愤怒,觉得很有意思。 六月看六皇子站在那里无所动静,便知这事再无更改。心中略一思量,只能实话问道,「殿下觉得奴婢能在丽妃身边活下去?娘娘定然想忘记这段日子吧。」 六皇子笑,他就喜欢这样明白人。「不用多心,本王既然让你去,就定会护你安全。丽妃需要你来提醒她所受之罪。」 丽妃再不似从前,若是不放个人给她提醒,说不得她会做出什么。 「你放心,你的家人本王也会替你好好照看。」六皇子笑嘻嘻揉着六月耳朵,「当然,你现在从了本王,随本王走也是可以。」 六月咬了一下舌头,觉得胃里有些苦涩,却只能慢慢咽下去。这人,果然如三月所说,绝对不能招惹。先是随意轻薄,后又威胁她。 当日她就不该滥发好心,看这人被蛇咬死才是最好。 往后好有那么几年,六月想掐死此人,更想剁了自己的手,谁让她没事救了这么个祸害。 六皇子离去后,六月才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在这个时代,奴婢的命运,穷人的命运,永远掌握在上位者手里。 她,突然想要变强。 只是,深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冷静下来。这个年代,女人若想变得强大,必须依附男人才可。在这宫里,她不想依附任何一个男人,不想像那些女人一样成为笼中鸟,不是被人当做宠物玩弄死,便是被自己的嫉妒心折磨死。此种日子,她情愿当一个小奴婢,熬到出宫再作打算。 v第十一章 丽妃那里,折腾了一个晚上反而并不疲惫,此时,她心中全是欣喜与快意。她从来没敢想复宠会如此顺利,这事,多仗六皇子主意。 她想到这里,便记起很多人都笑六皇子是一个没脑子的混世魔王。以往,她只是自己没有皇子,才想着和六皇子联手。如今,她却是对这人的心思服气。这哪里是个无能之人,明明最会算计。 她现在尚且没有孩子,还需好好和这人合作。等他日有了自己的皇儿,再说其他不迟。 「娘娘,奴婢可以进来服侍了吗?」门外传来一稚嫩声音,正是苏木。 丽妃准允,看着这小女子低头俯身进来的样子,她嘴角微微一翘。这个苏木,一月来经常往她这里凑,也服侍她不少,但从未如今日一般恭敬和谦卑。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这就是权势的好处,从别人的态度就看的清清楚楚。 「娘娘,奴婢料理好了洗澡水,服侍您沐浴可好?」苏木轻声问道。苏木日日来尽心,为的就是离开这冷宫。不过,她没想到丽妃如此厉害,短短数日就重新将皇上勾搭上。这手段,让她很是佩服。这样的女人,才是她的榜样。 当苏木慢慢帮丽妃脱下衣服,看着她身上点点红印青印,脸暮然发红。幻想若这红印是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丽妃感受到苏木的心不在焉,轻声笑道:「想什么美事?」 苏木赶紧回神,轻声哼道,「娘娘说笑。」 丽妃抚着胸前的青丝,歪头一笑:「你是不是也想如本宫这般被皇帝宠爱?」 苏木吓得跪地磕头,「娘娘,奴婢自知身份低微,绝不敢有次大逆不道想法。」 丽妃看着苏木磕了十几个响头,才叫起,「这是做什么,倒吓本宫一跳。本宫当年也是从宫女一步一步走来,自然知道你们的心思。有这心思不算事,知道谁是主子就好。」 等将丽妃服侍好,苏木早已吓得腿软。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上位者的气势。也是第一次,明白六月说的冷宫有冷宫的好处,至少不会动不动就丢命。 丽妃看着苏木小胆成这样,心里一嗤,有贼心没贼胆,成不了多大事。 丽妃将苏木拉倒身边,笑道:「好孩子,莫要害怕。本宫也是教导你怎样为人处世而已。本宫比你大了好些,自来把你当做小妹妹,免不了会提点你一番。这次本宫重回丽水宫,想将你带过去。这一月处来,本宫知道你是个实在性子,以后定将你当做心腹。」 丽妃摸了摸苏木的双丫髻,接着道:「看,还是孩子呢,连葵水都未至吧?本宫过两年就老了,而你先隐忍几年,到长成之时本宫自然会为你打算一二。由你接本宫承宠,比其他人强得多。」 苏木赶紧跪下,「奴婢不敢,万死也不敢。」心里却很是欢喜,她出头之日终要到来。 丽妃将她拉起来,嗔道:「这深宫里,嘴上不许提一个死字,不吉利。本宫就喜欢你这个性子,以后,你帮本宫好好照看丽水宫才是。」 丽妃推心置腹一番,将苏木收服得妥妥帖帖。苏木想来想去,深觉丽妃讲得都是真话。也是,这深宫里,女人十五六是最鲜嫩,十八/九还凑活盛开,过了二十就进入枯萎期。宫里讲究联手,一宫之主总会放两个暖床宫女,这样才好把皇帝长长久久留在自己宫里。 苏木觉得,丽妃即使不扶她上位,也会让她暖床。只要她近了皇上的身,用尽好处,还怕皇上不好她这一味? 丽妃明知苏木不妥当,但丽水宫老人要么被皇后处死,要么不知成了谁的人,还不如带这个一切都爱摆在脸上的蠢货回去。要不然,皇后还不定打着贤惠的牌子给她塞什么人进来。 主仆二人各有所需,达成一致。 丽妃让苏木将六月叫进来。苏木怯懦道:「娘娘,六月一直不愿出这冷宫,想在这里熬到出宫呢。」她一直被六月压服,以后想作丽水宫宫女第一人,就不能让六月一起过去。 丽妃笑,「还有这样的傻孩子。无妨,将她叫来吧,以后你们二人同是我身边大宫女,也好有个帮备。像本宫身份,自然要两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八个三等,十二个小宫女。六月好歹还熟悉,换了她人,还不定心性怎样。」 丽妃心骂,这还没怎样,这个蠢货就先争起风头来。也好,这样的人才好控制。两个大宫女不同心才好,若同心了,她这个主子反而不放心。为此,她这才耐着性子好好向苏木说个明白。 苏木一听也是,六月从无争宠心思,总比那些见了皇上就心痒的宫女放心多了。再说六月那里都有了六皇子,再和她争皇上就太不地道。 六月一直呆在老槐树底下发呆,什么都不想做,以后想要这样偷懒清闲的日子是难了。 苏木见六月还是老样子,心中一定,方笑道:「姐姐,丽妃娘娘让你过去。姐姐,咱们要时来运转了,娘娘说带我们姐妹回丽水宫,还是大宫女呢。」 六月都不想搭理这人,就这样的心思,去了丽水宫能有什么好。她看得清楚,今儿早上跪送皇上走时,苏木穿的衣服可是稍稍改过,腰身更紧一些,脖颈露得更多一些。可惜啊,苏木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姿色,真的只能算是中上,在这宫里当真不够看。 六月觉得,苏木要真有想过好日子的心,还不如熬到出宫给个小官、地主或者富商当二房小妾什么的。至于富户正房,别想美事了,二十五的老姑娘,谁要啊,顶天能当个填房就不错。 人各有志,六月从不多劝不值劝之人,点头笑道:「好,我这就过去。」 苏木看六月答应痛快,反而心中起疑,「姐姐,你不是不愿意出冷宫,如今为何又想去丽水宫。」 六月望着苏木的眼睛笑道:「咱们做奴婢的,哪里有选择的权力,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当差,只要我小心谨慎些,总能熬到出宫之日。我如今不过三等宫女,按你说的,到了丽水宫就是一等,月例银子多了三倍不止,再加上赏赐,待到出宫我岂不是成了富婆,哪里会不乐意。」 苏木也跟着笑,心里有了一些底。 二人一路打着官司,很快就到了丽妃那里。 丽妃见了六月,仔细瞧上一番,眉毛不禁一颤。这个六月,肌肤白皙滑嫩,眼睛大而有神,眼角稍稍上翘,别有风情。 v第十二章 若不是六皇子要求,丽妃真不想带此人离开。无他,放到身边不安全。即使这宫女是个本分的,但皇上那心思可谁都说不准。 六月见丽妃不主动开口,便一直静静半福着身,不敢动半分。以后这女人就是正经主子了,不爽也得忍着,谁让人家是老大。 问题是,六月可以一直不动,苏木却无法做到,她早就有些摇晃了。苏木这会觉得自己太没脑子,就不该陪着六月进来,生生被连累。 在苏木倒下之前,丽妃终于叫起。丽妃心叹,这六月长相好就算了,规矩还一丝不差,当真不是善茬。 「本宫一直记着你对本宫的帮助,早就把你当自己心腹。以后,你们两个跟着本宫,好好当差,做好本宫的眼睛,别让人欺负了咱们丽水宫才是。」丽妃脸色一派温和,好像刚刚让人吃苦头的不是她一般。 六月低头答,「奴婢但听娘娘吩咐,定会老老实实当差。」 丽妃笑,「好,记得自己所说之话就好。」她现在与六皇子联手,六月是谁的人就无所谓。何况,在丽水宫,六月想翻出浪花,难。 丽妃在冷宫里一直歇息到近午时,方有御前伺候的小方公公来请。此人是灵公公的徒弟,嘴巧腿也快,跑腿办事之类的,自来他做得多一些。 丽妃笑,「哟,方公公亲自前来,本宫可不敢当。」 方公公满脸皆是笑,「瞧娘娘说的,小方子能伺候娘娘回宫,这是天大的荣幸。奴才师傅想亲自来迎娘娘,只可惜腿脚不好,跑不过奴才,这才得了这趟体面差事。」 众人都笑,心里却明白,灵公公万不是方公公嘴里说得这样,就算是皇后那里,灵公公都不会巴结,其他人更不会。他心里眼里只有皇上一人,这才成了皇上最最心腹。 丽妃坐着四妃规格轿辇,一路喜气洋洋回到丽水宫。当日她怎样凄惨离开,今日就怎样招摇回来,也让那起子势力小人看看她的风头。 六月和苏木虽进宫时日都不短,可进主子宫殿却是第一次。饶是想过怎样富丽堂皇,这会子也有些眼花缭乱。 六月对这种细致入微的奢华,叹服不已。好在她还算有点心理准备,赶紧稳住心神,小心翼翼扶着丽妃下轿。苏木慢了三拍,心里脸上就带了不服。 丽妃随便一撇,嘴角微翘,人嘛,谁会不爱富贵,谁能不眯了双眼。这两个小丫头,以后为了前程,不定怎么争宠。 一群宫女公公跪在宫门两侧,整齐利落,迎着主子。众人皆知,丽妃今时不同往日,以后风头只会更胜。要知道,能从冷宫里重新爬上龙床的,可仅此一人。 丽妃身着从一品妃位礼服,一步一步踏进丽水宫中。这宫,原来是麟趾宫,如今特被赐为丽水宫,正是她荣宠的见证。 众人不论心思如何,此时也都被丽妃庄重神色震慑,这位主子,从前不论,今后定要打起万分精神才行。 丽妃不留她人,只让六月苏木二人近身伺候。那些人手脚真是麻利,就算以前没把她的心腹弄死,昨晚至今天上午,也该有时间清除干净了。 「本宫也累了,先歇息一会,你们退下吧。且记着,别的都是小事,只一样,不要让她人随意进来正殿就好。」丽妃一叹,这两个,都没近身伺候过正经主子,得用才怪,只能慢慢调/教。 六月苏木口中称「是」,慢慢退下。六月多嘴一句,「娘娘,已是午时,还是用过午膳再歇息吧。」主要是,主子不用膳,他们下人也不敢用那。 丽妃摆手,「进些点心水果即可,剩下的赏你们了。」 退出后,苏木小声道:「姐姐,娘娘说什么咱们听着就是,怎好多嘴?」她怎么就嘴笨,总是被六月抢了话。 六月点头一笑,并不反驳。既然来了,总要想办法站住脚才可。 六月知道宫里的规矩,丽妃娘娘有心要捧她们,也得按照规矩来。就算她们越级成了一等宫女,底下人也不好对付,明里暗里随便使些绊子,她们就招架不住。早知今日,就该好好请教三月一番。 六月和苏木来到众人面前,和大家说了丽妃的打算,并互相介绍一番。这才知道,这宫里,早就名额齐全,二十六个宫女,十二个太监,六个大力嬷嬷。 呵呵,六月心想,这是谁安排这样到位,为丽妃考虑到了。而且,有两个宫女没有介绍自己身阶,看年龄和衣着打扮也知是大宫女。这就难免有些尴尬。 众人都是伶俐人,都没提一句,笑嘻嘻问候一番,便等候六月和苏木安排差事。公公这边还好,自有掌宫公公来安排,宫女这边就需要重新安排了。 苏木笑,「我和六月姐姐新来,没什么经验,还是姐妹们先商量一番,做自己擅长做的吧,无非也就那些活计。」 众宫女未动,这怎生是好,没有大宫女安排,她们怎敢自己行事。 苏木见众人未动,心下不喜,正要发作,听六月接话道:「咱们还是听听心蓝和秋菊二位姐姐怎么说吧,二位姐姐莫要推脱,我们来之前,就该已有些章程才是。」 心蓝秋菊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叹这是个明白人。她们之前也不知道这里会如此安排,要早知丽妃带冷宫里的两个宫女过来,说什么也不能托人谋这个差事。别还没做成心腹人,先被嫌弃。 心蓝看着是个爽利人,笑道:「那我们就托个大了,我和秋菊年纪大上四五岁,就厚脸皮让你们叫姐姐了。不瞒二位妹妹,之前我们确实有所安排,掌管衣食首饰器具、负责扫洒庭院的各有专人,两人一组,互有帮助也有监督。传话听候的轮班当值,也有个初步安排。至于二位妹妹,是娘娘亲自安排,自然比我们要靠前,具体做些什么,还由妹妹来定。」 六月一听,合着这宫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她们这俩跟来的倒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这事真怨不得心蓝秋菊,毕竟内务府掌管安排此事,娘娘回宫之前安排妥当是他们的职责,没有任何安排才是玩忽职守。 不过,也从此小事看出,内务府不是个省油的地方,就这样安排得过于妥当,让丽妃都说不出个不字来。宫里个个人精,很该提前打听清楚丽妃是否安排自己人才是。可内务府偏偏没来烧这个热灶,全部按照规矩来办,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苏木有些不满,「姐姐这里都安排妥当了,我们还能说甚,只凭姐姐安排就是。」 这话就有些赌气。 六月深知,既然来了丽水宫,就万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没用的奴才哪里都用不住,冷宫也不会留下。她便笑道:「不瞒姐姐,我当初一分派就被派往冷宫,当真是不会贴身服侍的功夫。承蒙娘娘恩典,这才有幸能到咱们丽水宫服侍。本来心里很是忐忑,见姐姐安排如此周全,我这心才算放下来。姐姐要是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给姐姐打个下手,请姐姐一一指导一番。过后姐姐看我适合哪个,再具体分派差事不迟。」 v第十三章 要是一来就得罪了大宫女,她们就甭想好过了。即使丽妃回护,也不能次次照看,总有栽了之时。不如先跟着大宫女学学基本流程,以后再谋其他。 心蓝和秋菊一听这话,心中才吐了一口气,有个懂事的就好。她们来,也是上头安排,大家能和平相处比什么都强。即使苏木不满,也搁不住众人面上热情,不过两刻钟,大家就打成一片,真如姐妹一般。 丽妃昨夜累狠了,上午呆在冷宫又不得休息,主要是心里太热,睡不着。只有真返回丽水宫,接到皇上恢复妃位口谕,这才彻底放下心事,美美睡了一觉。 丽妃看着众人服侍得井井有条,又见六月和苏木也能插上手,便也没多说。 等按品级收拾妥帖,丽妃带着一众人去了皇后住所景阳宫。 她站在景阳宫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能重新站在这里,就再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皇后昨夜便已得到消息,将事情前因后果摸了个清清楚楚。她只恨自己太大意,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让着丽妃重新复宠。当时派人看到丽妃惨状,她心里很是解气,想着丽妃被慢慢折磨死才好,谁承想,这女人还能回来。 丽妃一改嚣张样子,不顾皇后劝阻,周周全全行完跪拜大礼,方笑道:「皇后娘娘,妾往日不懂事,还请娘娘原谅。」 皇后亲自起身来迎,挽起丽妃的手,温柔笑道:「咱们亲如姐妹,何须说这样见外的话。」 这个丽妃,往日艳丽无双,今日却添一股柔弱风流气质,真是令人讨厌之前加个更字。 丽水反手扶着皇后的胳膊,眼神真挚道歉,「娘娘,妾以往不懂事,还请您莫计较。也请娘娘相信,八皇子之事,当真不是妾所为,妾还没有那么傻,自己连个小公主都没有,还要去害皇子,妾这是疯了不成。」 是呀,皇上那里事后也曾想过这事,要说丽妃爱耍小性子是真的,可她又没有皇子,去害嫡子有什么好处。就算要争储,也得自己先有了孩子再说,不然丽妃还真没大方到为她人做嫁衣。 此时计较真相有什么用处,皇后轻轻拍了丽妃手几下,安慰道:「哎,也是本宫爱子心切,当日见证据都指向你那里,便信了。咱们这是被人算计了啊,以后定不要再上当才是。」 二人亲亲热热说了好一番话,真真情真意切好姐妹。六月听得都倒牙。 许皇后和丽妃正表演得起劲,便听宫女来报,文贵妃、张婕妤、柳婕妤等人到。 文贵妃虽封号为文,却是个爽朗性子,还没进正殿便笑道:「听说娘娘这里大喜,姐妹们等不及要来恭贺一番。丽妃妹妹也是,大下晌来娘娘这里,也不挑个上午。也就是咱们皇后娘娘大度不计较,不然还以为你是来咒娘娘的呢。」 许皇后心里吐血,这个文贵妃,每天不来给她添堵就过不去这一天。 丽妃望着盛装打扮的文贵妃,双眼一挑,「自家姐妹,就算晚上一起说话也没人说不讲究,又不是外人。」她又转向皇后解释一番,「娘娘,实在是晌午才回到丽水宫,总不能赶个大中午来拜见,岂不是影响您休息,这才不得不这会子过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皇后一笑,「你也说了,自家姐妹计较这些作甚。」心里却知道,丽妃也许正是有意赶个大下午。后宫一个个女人,没一个让人省心。 丽妃接话嗔道:「还是皇后娘娘心善,贵妃姐姐也是,人家一直当您是大姐姐,您却老是欺负人家。皇后,您可要罚贵妃姐姐才是。」 文贵妃陪伴皇上最早,却没挣下后位,最忌讳别人提年纪大之类的,听丽妃叫她大姐姐,心里早殴死了。她皮笑,「丽妃妹妹就爱叫人姐姐,听说曾叫两个贵人姐姐,羞羞。」说着还用手指刮一下鼻子,真如逗小孩子一般。 众人虽然没笑出声,脸上却全是笑。丽妃的惨样子后宫早就传遍了,解气得很那。只可惜,这浪蹄子竟然又出来了,可见天道不公。 丽妃一一打量众人,不过几个常围在文贵妃边的老女人,有什么好得意。梁子结下不止一日,总有清算的一天。 「贵妃姐姐就爱笑话人,我可不依。今儿我可不是陪姐姐说话的,是向娘娘问安的,也是问候八皇子。哎,可惜这两年我就一直没有孩子,就是有个小公主也好啊。贵妃姐姐,你那里可有什么秘方,能否借我一观,说不定就有用了呢。」丽妃真诚的样子,气得文贵妃恨不能挠她一脸血。 文贵妃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不是没当上皇后,而是一直未有身孕。为这,她不得不把自家堂妹接进宫来,后来堂妹生了三皇子,这文家才有了希望。 三皇子生母母以子贵被封为贤妃,是个安静人,和文贵妃性子截然不同。若不是给皇后请安,不是家宴,贤妃基本不出静安宫,在后宫算是个透明人。 六月也是见识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她觉得,这些明明是大盛朝最高贵的一群人,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和权势脸面都不要了。这群人的嘴脸也提醒她,万不可想不开想要成为后宫众人,简直就比自杀还可怜。 高贵如皇后,明明母仪天下,却不得盛宠,日子比寡妇也强不了多少。没有宠爱的皇后,手段又不是特别出众,被众妃明里暗里围攻的日子并不好受。 普通如张婕妤、柳婕妤,以及一堆的美人、贵人之类的,没有盛宠,连奴才都能踩上两脚。要想日子能好过一点,就得放下身段和面皮寻找靠山。仰人鼻息的日子也并不如意,过得还不如有地位的奴才。 随着丽妃在景阳宫呆了大半个时辰,六月都觉得自己看遍人间百态,心累得很。 倒是苏木,回到丽水宫,满眼都是羡慕,偷偷兴奋半天。「六月,你看到没,皇后宫里布置可真是华丽,味道香香的,听说椒房殿特有的味道哎。还有主子们的衣饰,一个比一个华丽,就连柳婕妤那种地位也能带五彩凤钗哩。不过,还是咱们娘娘最好看……」 六月心下一叹,这个苏木原来虽然羡慕其他宫人,但也是个伶俐的。这从昨日见到皇上,便眼里全是富贵。今日见了丽水宫和景阳宫的华丽,就再没有别的心思了。 六月本想稍稍劝说,但想到人各有志,且自从随着丽妃回宫,苏木便连一声姐都懒得称呼她,可见也是存了争宠当第一宫女的心思。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去白白惹人厌了。六月从来就不是无私之人,管好自己就好。 六月觉得这一日过得,心累身子也累,很想早早歇息。可谁知,丽妃竟然亲点了她和心蓝服侍。 在苏木怨念眼神中,六月正式上夜班。六月觉得还是冷宫好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睡到何时就何时,来了这里,竟然守夜,太没人性。 六月安抚几句苏木便正式上岗,还好,有心蓝这个师傅,她这才有点底气。「心蓝姐姐,我当真不知道如何服侍主子,你可一定要时时事事提醒我啊。」六月笑嘻嘻像男子一样握拳求道。 心蓝抿嘴一笑,「就你乖巧,好啦,服侍主子说简单也很简单,忠心比什么都强。我也不过服侍过太妃,有些经验也不足啊。」说着眼睛还一眨。 v第十四章 六月点头,也跟着笑。是啊,太妃那里清净,宠妃这里会有男人过夜,完全不一样。 二人知道,丽妃回宫第一夜,只要没有天大的事情,皇上定会过过。六月又想到昨夜那情景,便知道皇上定还没尝够滋味,不来才怪。 果不其然,不过刚入夜,皇上便紧赶着过来。 二人打起一万分精神伺候,还得时刻保持眼力见,很是不容易。等差不多准备妥当,灵公公给了一个眼神,众人便赶紧退下。 几人退到屏风外,六月方喘了一口气。 灵公公笑道:「小丫头紧张了?」 六月点头,轻声道:「嗯,没经验来着。刚刚也一直低着头,什么也不敢做,手脚都不利索,就顾着紧张了。」 灵公公素来心善,而且他也喜欢六月这种稳重的,便指点一二,「知道低头不乱看就做对了一多半。咱们当差的,眼睛好不好使倒是其次,懂得尊卑分寸就好。」这小宫女样貌不俗,若是个心大的,只需稍微使些手段,便能让皇上根子发颤。 六月郑重点头道谢。她确实没经验,再加上也不想多出头,只想当个既不是大红人也是边角货的二等。 出头难,保持中等也不简单。六月也是琢磨了一晚上,才琢磨出个老实勤快但脑子一般般这么个形象,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挺难。 床幔内,丽妃温柔小意,哄得皇上恨不得忘了东南西北。等百进百出酣战完毕,二人才小声说一会子话。 妃子们为何要争宠?不,这只是很小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和皇上说上话,能撒娇卖乖。 丽妃将今天下午去景阳宫拜见皇后的事情说了一下。「妾知道拜见应该是上午为好,可妾回来就晌午了,大热天,皇后娘娘总会睡半个时辰的午觉,妾总不好晌午就过去打扰。可今天下午不去,等到明天上午,好像更是不够尊敬,只好下午去打扰了。好在皇后娘娘当妾是自家妹妹,并没指责妾,还赏了妾不少好东西来的。」丽妃抱着皇上的胳膊,娇滴滴道:「皇上,皇后娘娘可大方了,您难道没点触动?」 皇帝轻轻掐了丽妃粉腮两把,「怎么,这是嫌朕小气了?丽水宫还不够华丽,赏赐还不够丰厚,可真够贪婪。」 丽妃将皇上绕着抱住,用发稍痒痒皇上鼻子,嗤嗤笑,「妾才不稀罕这些个,这些哪有您对妾的爱重要。妾是觉得您太照顾妾了,把丽水宫安排得妥妥帖帖,妾从冷宫带回来两个宫女都没地安置。妾要是再把那二人退回,怪没面子。皇上,您第一天就给妾这个绊子,亏心不亏心。」 皇上哪里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拍了丽妃一下,笑骂,「就你会作怪,这么点小事也来磨朕。不过两个下人,你留下就是,多两个人还养得起。」 丽妃轻轻咬两下皇上的耳朵,「哦,谁磨谁来着,刚刚您都把妾磨疼了……」这一句话颤三颤,弄得皇上又策马奔腾一番。 丽妃心道,下午跟皇后一提这事,皇后就推个干净,说是皇上安排,她也没法子。既然皇后这么说,她就直接找皇上呗,看谁被打脸。 丽妃这里所作所为,哪里逃得过许皇后眼线。这丽妃去了冷宫一遭,本想会变得老实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爱耍小聪明。可见,这个女人还是不知道,这后宫,并不是皇上一人独大。她这皇后之位,难道是摆设不成? 皇后略一思量,便吩咐许姑姑,「听说丽妃从冷宫带来的那两个宫女并没有服侍过贵人。这一来就是贴身宫女,难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找个老成嬷嬷,教教这两人规矩。」 许姑姑点头,一声不问缘由便去执行。主子当年就是太隐忍,才让这帮小蹄子得了风头。现在这样端起正宫娘娘的范来就很好,也省得那些个小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 六月和苏木刚刚服侍好丽妃歇息,在墙角站了一晚,累得发慌,正想回去稍稍休整一会,就被召到了景阳宫。 丽妃并不关心二人死活,但皇后越过她召见就是打她的脸,心为此里很是不痛快。可她也知道,如今刚刚回来,盛宠虽在,势力却大减,很不能为了一时痛快而逞强。 许姑姑又说得客气,直说是为了教导一下二人宫规,以便更好服侍丽妃。丽妃再不满,也知这二人确实在这方面欠缺。若是不走这一遭,以后还不定哪里被人揪住小辫子。 「你们且去好好学学规矩,本宫这里可容不下无知之人。若是像一些人,自以为主子得脸便忘了自个姓什么,谁都容不下你们。」丽妃说着还瞥了许姑姑一眼。 许姑姑面上含笑,低头听示,心里很是不满。这个丽妃,以为皇上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这宫里,除了皇上皇后是主子,其余哪个不是奴才。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也敢这样张狂。! 六月自始至终不敢多发一言,只低头看着地面,像是沉迷其中。主子斗法,蝼蚁遭殃,说得就是她了。谁让自己当初贪财又发了一丝怜悯心,活该被人踩。这样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不知能不能熬到出宫。 六月和苏木被带到景阳宫,但也只不过是后殿罢了。她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哪里有资格觐见皇后,只能被一老嬷嬷欺压罢了。 这一嬷嬷,气势逼人,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之人。「你们进宫也有几年,可一直呆在不见人的冷宫里,规矩估计早就不懂一点。这样,先把当初入宫是教养姑姑教给你们的宫训背一遍听听,再把常用的规矩学一学就好。」 她指着苏木,「你先来。看你这穿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主!宫女穿青着绿,你这鹅黄可越了规矩。」 苏木嘴唇一咬,很是不服,「嬷嬷这话说得可笑,宫女衣着是有规矩,可主子近身侍候的,哪个不是打扮得粉粉嫩嫩。」偏你这老婆子多事。 六月心里一紧,这个苏木,不过跟了丽妃几天,就学了一身张狂样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嬷嬷哪里受过这种顶撞,话都懒得多说,一巴掌甩了苏木个趔趄。 苏木正要反抗,被六月死死拉住。六月跪下磕头,「嬷嬷息怒,苏木年纪还小,不懂规矩,求嬷嬷再给一次机会。」说着连磕三个响头。 嬷嬷冷笑一声,「你还算懂规矩,要不是你这三个响头,我可就送这小蹄子去慎刑司学规矩了。」 苏木浑身一颤,她再不懂事,也知道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但凡进去,就没有好好出来的。她本来想嘴硬,说丽妃定不会放过这个老婆子。可她并没笨到一定地步,也知规矩面前,丽妃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并不算心腹的丫头出头。 六月并不是多么想管苏木死活,可两人一起来学规矩,估计是一死都死的命,她可不敢大意。求下苏木的命,也是为自己保命。 v第十五章 「谢嬷嬷成全,奴婢们以后定老老实实。」六月再拜。第一次磕头,还曾有所不愿,但头磕多了,早就觉得不过是小事一桩。 嬷嬷让苏木顶着一个盛了水的碗到太阳底下跪着,并着人看着,若有一丝晃动,便狠狠扭一把,很是会折磨人。 「你来背背宫规。」嬷嬷指着六月道。 六月吓得一身冷汗,竟不觉得天有多热,只想好好混过去。好在,她记性颇好,又会时不时熟悉宫规,这会背来磕巴都不打一个,还很是流畅。 这嬷嬷点头,心中却道,越是低调之人,越难对付。若这人被丽妃收服了,比刚才那找死的小奴婢还难对付。为此,这嬷嬷便软硬兼施,想把六月训得服服帖帖。 越是近午天气越热,苏木早就晕死过去,被扔在太阳地里没人管死活。 六月很想装晕,至少能躺一躺。可看有一宫女时不时往苏木身上泼一盆凉水,便歇了这心思。夏天虽然洗个凉水澡也不算大事,但这水明显是从井里刚取上来,很是冰凉。她们这个年纪,身上用多了这种水,来葵水之时痛苦难当还算小事,若是失了生育能力,才叫一辈子倒了血霉。 六月虽然对出宫后生活并无奢望,但也盼着能找一大龄农户或者给人续弦,生个孩子养老送终的。 老嬷嬷看六月忍得辛苦,但规矩一丝不错,顶着一碗水走路,一滴都不会洒出,更不会妖妖娆娆摇摇摆摆了。手往哪里放,膝盖屈到什么程度,声音高低拿捏,样样都合规矩。 这老嬷嬷看了半日,方开口道:「看你确实是个好的,来这里坐着歇息半个时辰,等烈日过去再继续。」 六月真心一笑,终于能缓口气,屈膝行礼,「多谢嬷嬷照顾。」这老婆子虽然可恶,可各为其主,怨不得其他。 老嬷嬷看六月明明热的头发丝都黏连在一起,却还是不肯用帕子擦一擦汗,便道:「额头还是擦一擦,不然闷得生了痘子可不是好玩的。还有,你虽规矩不错,但这发式不对。咱们当奴婢的,哪里能整日遮挡着眼睛,下晌我帮你整理一番才是。」 六月低头谢过,撇过头去慢慢擦拭,「嬷嬷费心,只是原来在冷宫并没人管,这才疏懒了。」她最怕的就是没了刘海。 当日教养姑姑还说,她这样子,若是入了贵人的眼,不是被拿来放在自己宫里帮着固宠,便是被人暗地里害死的下场,还不如老老实实藏着的好。 老嬷嬷拿着木梳将六月的头重新拢过,将刘海用银发夹别在耳后。她看着六月的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惊。 本来以为只是个皮肤白皙、脸蛋尚可的,现在露出一汪如水双眸,一对剪秋柳眉,竟堪称绝色。 她再仔细打量一番六月身姿,刚刚因为过热,汗水将绿衫打湿,这会子还贴在皮肤上,很是玲珑有致。不过十几岁,已出落得如此出彩,再过两年,后宫当是无人能及。 六月正拿着一杯水,一口一口慢慢喝下。老嬷嬷看着粉唇微微颤动,她的心都有些软,无意识中便将手抚过六月因天热而泛红的娇腮。 六月吓得要死,真以为自己遇上了喜爱磨镜之人。 她听过,宫里女人太多,难免会有相互喜爱的。两人或用玉杵,或用牛角,两两相抵,磨搓一番,很是解渴。可她毫无此爱好,何况对付还是一满脸褶子的胖婆子,当真不想应付。 「你这个老婆子好生无礼。」正在六月想着该如何是好,突听一男子声音传来。 六月心中一喜,虽然六皇子很是难缠,但总比被这老婆子轻薄的好。 六皇子见婆子摩挲六月脸颊,又见六月眼中好似含泪,也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冲着婆子便是一脚。 嬷嬷和周围几人赶紧跪下求饶。她们知这六皇子没有依仗,但这人混不吝名声太显,要打杀几个奴才很是不值一提。 「你们这些人在此动用私刑不成?皇后宫里,白日昭昭,竟然做这种事情,找死不成?」六皇子故意绕到苏木身边,用脚轻轻踹了两下。 嬷嬷自叹今日运气不佳,竟然碰上这个恶魔,「六皇子恕罪,奴婢们不过是按皇后凤令,教导两个宫女规矩罢了。」 六皇子呵呵一笑,「哦,教导规矩就是摸女人脸啊。这倒是个好差事,本王帮你们就是。」 说着,他当真捧起六月的脸,一下一下慢慢摩挲起来。水滑柔嫩,白皙透亮,再兼晒得泛红,比胭脂更能动人。这样摸着,再瞧着这小奴婢双眼含泪,竟有话本里提到得双眸似水,媚眼如丝,春意含情之感觉。 六月想将脸撇到一旁,可这人捧得太紧,她竟动弹不得。 老嬷嬷脸色也很是不好,听这六皇子的意思,好似她是一喜轻薄女人之人。天知道她的冤枉,她不过是看六月太美,想试试皮子是否同样动人。 有些美人看起来很美,摸起来如死泥一般,毫无手感。但六月这样的水当当滑嫩嫩,摸起来让人欲罢不能。这种美人,在床上才能更加拢住男人的心。 这老嬷嬷也是想着为皇后笼络人才,这才出手一试,竟被人误会是磨镜之辈,脸都想往地里埋。 皇后毕竟年纪大了,又一直不得宠,若不想法子找个稳当人在床上拢住皇上,以后日子定会越来越难熬。可怜她一片忠心哟! 不管老嬷嬷等人怎么想,六皇子将六月拉起,往后殿屋里走去,顺带还踢上了门。 六月心中惊恐,怕这人又要发疯,便提醒他这是在何处。 六皇子哪里管女人心里怎么想,只要他愿意,谁不是主动匍匐在他身下。几日不见,甚是怀念那甜美滋味,便硬生生将六月娇唇撬开,缠缠绕绕捕捉小舌,很是过了一把嘴瘾。 六月很是害怕,这人明明年纪不大,却如此会纠缠女人,可见是个中老手。 v第十六章 她想要挣扎开去,却被抱得太紧。六皇子好好捉弄一番,才让她喘一口气。 六月低低求道:「殿下,这里是皇后宫中,您这样太冒失,放奴婢离去可好?」 六皇子将她的下巴握在手心里慢慢摩挲,笑道:「怎么,若不是在景阳宫,你就要用力勾引本王不成。」 六月努力忍住才没有吐血,这个男人,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她惟有老实不说话,才能不会开口大骂。 六皇子看她憋得小脸通红,眼睛里泪水快要冒出,更觉这样子让人心动。 六月看他双手越发不老实,心想小口已被折磨,这身子难道也要遭受折磨不成。她双手使劲抵着,切切求道:「殿下,非是奴婢不愿,实在是为您身子考虑。您过早费了精力,以后难有子嗣。以往定是有人故意招惹您,您这是上了歹人当啊。」 六皇子手下不停,嗤笑道:「你当本王傻子不成,本王当然知道那些小人的意图。放心,本王只是偶尔亲香几口,逗她们玩玩罢了,从未心动,这样喜欢你可是第一个。」 难不成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六月很想挠这坏蛋一脸血。 六月既是奴婢,又是女人,身心都反抗不得,也不敢过于反抗,只能由着六皇子慢慢折磨。 她这才知道,一小小奴婢是这样不易,生生被折磨得骨头都疼。 还好,六皇子尚有理智,对这小奴婢手下留情。不然,六月出宫愿望当真要绝。 六皇子呼出一口长气,静了片刻,才放六月离开怀抱。「本王精血宝贵,不能随意赏人,你且委屈些,等本王再过一两年,定赏你几滴。」 六月此时要死的心都有,谁稀罕这腥气东西。什么宝贵,刚刚不就费掉大团。咒他生不出子嗣才好。 她心里骂着,手上不停整理衣衫。刚要用手拢一拢头发,后背扯得生疼。看来,刚才被抵在墙上,定是有些磨破。恨死这不顾及女人死活的恶人。 这些都是小事,出去之后可怎么交代。六月深吸一口怒气,轻声问,「殿下,奴婢以后可怎么向那老嬷嬷和丽妃娘娘交代。您让奴婢帮着传送消息,这命都没了,可怎生是好。」 六皇子其实心里也有一点后悔,刚刚确实有些孟浪,将这小奴婢弄得有些过了。看她小心翼翼整理衣衫的样子,定是前面疼得紧,后背也不好受。看来,纸上得来终觉浅,对女人还是要在实践中才能知道怎么办,以后要温柔一些才好。话本子也是骗人,说什么女人都喜欢用力再用力,哪里是这么回事。 这会听六月问以后可怎么办,这倒是小事,六皇子笑,「这点你放心,护住你的命不算什么,大不了要你暖/床就是。我那里皇后赐了少说也有十个美人,多你一个不多。你放心在丽水宫呆着,等到了时候,本王定给你个好前程。」 六月脸上更红,刚刚明明是他逼迫,这会说的好似她巴上他,简直羞臊得要死。 二人在殿内呆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可急死了外面一群人。 老嬷嬷看着六月衣衫虽然不太整齐,但眉型未疏散,走路腿部尚禁闭,也很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她看好的人才,要是被六皇子先破了去,可怎生是好。 六皇子指着老婆子的鼻子,「这人本王看着还算有些意思,你若是再敢让她学规矩,欺她摸她,小心本王让你到乱葬岗上认亲戚。皇后那里你就说了这人早晚归本王,娘娘一向喜爱本王,定不会为这点小事为难本王。」 老嬷嬷一众人狠狠点头,哪里敢不答应呢。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六皇子的人他们不敢动,但只要皇上愿意,动了又能怎样。 这时,苏木也已转醒,知道六皇子轻薄了六月,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比起老迈皇上,若是能勾搭上一位皇子,更是合算。 不过,等她看到六月样子,也心服口服,这女人如出水芙蓉,如皎皎明月,这会子又有一番解衫仙子般媚态。 也好,六月跟了六皇子,也省得跟她争皇上。想得好似皇上已经是她囊中之物一般。 六皇子虽然走了,但老嬷嬷也不敢再造次,对六月笑道:「劳烦姑娘先歇息片刻,奴婢先将六皇子吩咐和皇后娘娘汇报一番,姑娘再离去可好?」 六月很是没脸见人,小脸一低道:「多谢嬷嬷考虑周到,奴婢在此等候即可。」 嬷嬷这会哪里还有一脸横肉,只剩笑褶子了,快步向前殿走去。 其实,六皇子来在这景阳宫的所作所为早有人禀报了皇后。且六皇子也不算失礼,好歹是先到正殿问安才晃到后院。 皇后和许姑姑正在说着六皇子。「这小儿也真是,说是来找我皇儿玩耍,却带他到后殿去,还将皇儿丢下,自己去和女人厮混,真是该死。你问清楚没,皇儿没见到这不堪之事吧?」 许姑姑点头,「八皇子当真没跟着过去,就在花园子里玩耍呢。咱们跟着一串奴仆,哪里会在自己宫里失手。娘娘,六皇子这样,您该高兴才是。在景阳宫就敢胡来,让皇上知道,更会失望万分。」 皇后一笑,「没白费咱们这几年力气,也是你们做得好,让皇上一个个厌了他们才好。」 许姑姑抿嘴笑道:「还是娘娘英明。三皇子那里一帮子女人争风吃醋,连个能管束宫人的正妻都没有。六皇子这里更是,不过小小年纪,就经常吃身边宫女的唇脂,听说嫌那几个姿色不够,貌似还到外面狎过妓,精水早就不足了。若不能有子嗣,谁会看好他呢。」 「六皇子这里再使把劲,彻底废了才好。倒是三皇子,这阵子文贵妃蹦跶的厉害,那德妃看似低调也一肚子坏水,指不定要出什么招数。皇上就这点不好,明明不宠爱老人,却也不轻易责罚,不然,把那两个贱人也扔到冷宫才好。」皇后觉得,六皇子无依无靠不算什么,三皇子才是最大隐患。他是活着皇子中老大,母妃身份还不低。要不是她从中使了计策,这会也早帮皇上办差了。 许姑姑看皇后脸上有些怒容,便劝道:「娘娘,那两个既然不好动,只要把三皇子废了便好。刚刚六皇子弄过的六月,她有个姐妹在三皇子身边,听说很是得宠,好像也爬了床。要是跟六月那里日日念叨三皇子要上位的消息,六皇子和三皇子不合,她为了自己将来,也会出坏招。」 皇后赞许地看了许姑姑一眼,「还是你主意多。这宫里哪里有姐妹情深,为了利益什么做不出来。说来,这一对好姐妹,可都够不要脸,就知道往皇子身下钻营。」 v第十七章 正说着,宫女就进来请示是否让老嬷嬷进来。 这老嬷嬷也是皇后心腹,自然也能说得上话,便一五一十将后殿情形汇报清楚。「娘娘,那六月当真绝色,当初元贵妃也不过如此,或有不及。只可惜,倒是被六皇子得了手。奴婢本来正想请示您是否留下她在身边,谁想到这六皇子就来了。」 皇后知道她的意思,身边几个说得上话的,自然都知道她的打算。皇上虽然已有四五十岁,但寿限这事谁能说得清楚。万一皇上活到七老八十,她这里怎能不为自己打算。 男人越老,越是喜爱娇嫩嫩小姑娘,越能显出自己青春还在不是。 她的皇儿如今还小,可过个十几二十年呢,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异母弟弟出生。老迈的皇上最不喜长大的儿子,为了皇位巩固,防范得紧。她又不得宠,在皇上那里说不大上话,自然需要养几个小女子来固宠。 只要让那她们生不出孩子来,命运还不是由皇后说了算,自然就听话得紧。 许姑姑看皇后愁容满面,便笑道:「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想想当初的宁隆皇帝,夺了太子妃在自己身边,那太子是何下场?」 许姑姑说话还算隐晦,这老嬷嬷可是粗人,拍手笑道:「可不是,儿媳妇在自己床上承欢,哪里还容得下儿子。这个六月既然被六皇子看在眼里,咱们再送到皇上那里,这后果可想而知。」 皇后立即云过天青,暗叹这主意妙。皇上是多么小心眼之人,她很是清楚。而六皇子也不是好鸟,说不得父子二人就斗一番。结果自然是六皇子败北,可皇上那里也能趁机做一番手脚,能让这男人身体彻底弱了才好。 六月这厢回去,自然不会将事情和丽妃说明。只可惜当时情景苏木也瞧得清楚,哪有不传消息。 苏木当时并未亲见,毕竟她醒来之时六月已经被六皇子裹进房里,哪里知道具体情节。可这并不影响她绘声绘色描述,从六月头发重新梳拢过,到她衣衫褶皱甚多,再到六月身子软弱无力,无一不惹人猜测几分。 丽妃听完只是一笑,让苏木下去,只让六月进来便是。 苏木回到住处,看六月还在床上歇息,便轻轻走过去掀起她的裙子仔细查看。只是双腿上并无什么痕迹,只大腿根部有些淤青。她想再往上掀,可惜有腰带束缚。只能打探衣领之处,往里细细看来,倒是捕捉到几颗红紫印子。 苏木在冷宫之时,就爱和几个婆子说一些男女荤事,虽未实战过,却也知道一些。看六月这样子,她心下更安,知这六皇子必然已经得手。 苏木撇一下嘴,这六月经常装正经女子,很是不爱听她们说男女之事。她这身上无一处不被男人摸过咬过,看这下子还有什么脸。 六月平日里睡觉很是警惕,只今儿在景阳宫受了老嬷嬷和六皇子双重折磨,哪里还能受得住。倒不似苏木,一直晕着,还能省些力气。 不过睡得再沉,也禁不住这苏木乱看一气。六月感受到身上有人喘气,吓得差点惊叫,正看到苏木在打探她。 六月很是恼怒,气道:「你这是作甚,疯了不成?」 苏木嘻嘻笑道:「姐姐还真是小气,任凭六皇子在身上游走,却不让小妹我观赏一番。不知姐姐可否为妹妹讲讲身上怎么这么多青青紫紫之处,小妹很是担心呢。」 六月整理一番衣服,斥道:「你若是想,大可自荐枕席,做这番醋样给谁看。」 苏木被说中心事,心中也气起来,「呵,大难临头还说这种酸话。娘娘命你前去,看你怎么为自己圆谎。」 她心中确实有些羡慕六月,也想让皇上或者哪个皇子将自己身子要去,成了贵人才好。而且宫女寂寞,男女之间快乐一番多让人艳羡。 她心中想着,口中却骂道,「你这样骚,弄得六皇子大庭广众就玩弄一番,怎么就不要了你去,封你为皇子妃。」 六月心中恨苏木一朝得势便不认旧情,更恨六皇子不尊重她,随意将她摆弄,让她尴尬到死。 丽妃见重新梳妆过的六月,心中暗叹确实美貌,至少比她要多一分娇嫩,风流天成,却带着一股甜甜憨憨味道,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也怪不得六皇子急着拉到身/下。 「当初就见你精巧可爱,没想到这一打扮,样子当真是无人能及。」丽妃这语气,没有喜怒之感,纯粹发一下感慨而已。 六月再次跪拜,「娘娘谬赞,娘娘天姿国色才真是无人能及。奴婢荧荧之光,哪敢和明月相比。」 丽妃用帕子掩口一笑,「罢了罢了,就这么一说,你跪下作甚,六皇子要是来丽水宫找本宫算账,本宫可不敢招惹。你在本宫这里,本宫自然要保你安全,免得让六皇子心疼。」 六月心里一沉,明白丽妃早和六皇子有所交易,她不过一颗小棋子,随意被人摆弄罢了。 这六皇子若是良人,她自然不会矫情。她一直坚守为正妻原则,可她这身份,想要高攀必然为妾,还是个没名没分暖床之妾。 别看多少女人上赶着当妾,以为抓住男人的身子就能无所不能。可但凡会纳妾的男人,哪个是长情之人,不过是喜欢时玩一玩,厌了就弃到一旁罢了。 看那历史上苏小怜,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宠爱得不得了,还不是脱光让朝臣一起欣赏玉体。但凡有点羞耻之心,哪里能活下去。国破之后,辗转到一武人手里,偏那武人极怕大妇。这娇滴滴苏小怜,还不是生生被大妇给折磨死。 为妾先不说,六皇子还不是个安分的,定然想谋皇位,一时不慎,粉身碎骨都是小事,连累家人才是最惨。 想着以后,六月恨不能一头撞死。可又想着六皇子已经将她家人摸清楚,若她贸贸然死了,她家人生不如死可如何是好。 因着内外煎熬,六月高烧不退,躺在床榻上发起病来。也算她好命,要是一般宫女,丽妃早让人扔出去。因着六皇子,才托人让太医开了药,并命小宫女柳叶伺候。 六月烧了一夜方才转醒,看着柳叶在床边睡着,也不发声,只自己挣扎着去倒水喝,嗓子早就冒烟。 柳叶睡得轻,听见动静赶紧扶了六月坐好,笑道:「姐姐吩咐我就是,怎能自己下地。要说这太医院的药就是好,姐姐只一夜就醒了。我有个同乡,当年被送到荣养所,吃了宫女得用的药,生生熬了三天才醒,脑子差点烧坏。」 v第十八章 六月和柳叶并不熟,不过看这八/九岁小姑娘干活利落,声音又脆,倒是不让人讨厌。 六月虽然话不多,但有心和柳叶亲近,也能聊到一处。 「姐姐,娘娘吩咐我以后跟着你当差,苏木姐姐挪到对面屋子去了。」柳叶很是高兴,原来住的是四人一间,那些姐姐比她大,早上抢干净水都困难,还常被差遣干活。这下好了,能在这干净宽敞香喷喷的屋子里呆着,再不用和人挤了。 六月点头表示知道。也是,苏木已经和她撕破脸,不住在一起最好。又想到苏木对她那样无礼,趁机看她身子,心中想着以后报复回来才好。 苏木的心思她知道,不就是想往上爬,想为丽妃分忧,替皇上暖床。只可惜姿色虽然能看,可在这美人如云宫中,实在不那么出色,也不知皇上能不能看上她。 「姐姐,你可真是好看。原来一直挡着眼睛还不觉得,这一露出眼睛和额头,当真增色十分,很是清澈明媚。」柳叶很喜欢美人,是以对六月很是殷勤。 六月一笑,看这丫头痴痴样子,小小年纪可别走偏了才好。「你呀,现在哪里知道美丑,以后大了就知道了。」 柳叶摇头,「不,我以后就跟着姐姐,就只看姐姐。」 天,六月叹气,她这是什么命,怎么总是遇到喜好美人的。 六皇子那里,知道六月生病,心中有些许恼怒。这个女人,虽然一直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巴结她,性子也一般,伺候人手段全无,可他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念。 尤其是那娇滴滴粉嫩小舌,躲躲闪闪的样子很是勾人。那天好好吮吸了一番玉团子,说来这两日甚是想念。 他倒是懒得管一个女人死活,可这个女人还没彻底吃到嘴里便没了,还是有些可惜。 「殿下,您想什么呢,莲儿叫您都不搭理。」一个十五六岁宫女身段软软跪扑在六皇子身上,手里还时不时搔抚他的双腿。 六皇子回过神来,看着这女人缠在自己身上,突然想到了那日之蛇,顺脚就将她踢开。 女人摸着被踹的生疼的胸口,眼中泪水连连,「殿下,可是莲儿做的不好?」 身上再疼,她还是坚持着跪爬过来,将头伏在六皇子小身/下,想将他的男人火拱起来。这样,她才能顺势得宠。她害怕被厌弃,因为但凡被厌弃了的女人,都被六皇子发卖出去,毫不怜惜。 六皇子是有火,但并不因她,却是想到了六月那明明清丽却一颤一颤妖媚样子。 他将这宫女捞起来抵在墙上,将她衣物撕下,撩起袍子就想耍弄一番。只可惜,这摸起来手感太差,竟让他一瞬就泻火。还没开始就软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侮辱。男人不会怨自己不行,只会推到女人身上,这女人哪里得好? 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别人派来的,这三四年,年年进来好几个新鲜货色,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将他弄废。 他只恨,没被那些女人算计,倒被六月这么不识抬举之人给破例。他也曾想过,是不是有人使计,可细细查一番,当真二人相遇只是巧合。 真是个妖精!很该哪日拿来好好受用一番,说不定就不再惦记。 可怜六月,明明是被欺负一方,却还被埋怨,真真天理何在。 丽妃那里更加重用苏木一些,晚间也多用苏木伺候。这番重用,倒让苏木容光焕发,好似已经上了龙床一般。 「哟,姐姐终于舍得当差了,还当您老以后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不做这些端茶倒水之事了。」苏木堵着六月,眼眉一挑,吟笑道。 六月此时已到小厨房当差,是她自己向丽妃请求。毕竟,她如今样子,再在正殿房里当差有些不合适。 丽妃当然很是乐意。一是六月颜色太盛,万一被皇上看中可怎生是好。她是有意培养暖床宫女,但绝不是培养绝色对手。二是六皇子那里有她把柄,她可不敢将人送到皇上身/下,岂不是得罪了六皇子。 这一想,丽妃哪里会不答应六月请求,乐得她安生生呆在小厨房别没事乱出来才好。 六月不是喜爱惹事之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整日里躲着做点汤水点心。 丽妃虽然受宠,毕竟不是四妃,并无资格开小灶。这小厨房并不能做些正经膳食,只能熬些汤水,做点茶点罢了。 六月很喜欢这里,没有油烟之苦,却有美食之乐,还能躲个清净。 这日,她正如往日一般,为丽妃做西瓜冰汤,便见心蓝领着一个小丫头过来。她赶紧将手拭净,恭敬笑道:「姐姐亲自来此,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冰蓝一笑,「娘娘不吩咐,我就不能来?你也是,好好的贴身伺候的活计不干,来这苦热之地做甚。」比起那个趾高气昂,喜用鼻孔看人的苏木,她更喜欢话虽不多,但勤快谦逊的六月。 六月从另一个紫土砂锅里盛出两小碗西瓜冰汤,笑道:「姐姐和这位小妹妹喝一点解渴,这是为娘娘熬汤前试做的,滋味也不算差。」并不提为何来此。 心蓝笑着接过喝了几口才停下,一叹,「滋味岂止是不差,大夏天喝进几口,简直透心冰凉。我也不白得你这好东西,这位小丫头是来找你的。」她回头对正埋头喝汤的小丫头催道:「且先说正经事吧。」 那小丫头方才舍得放下汤碗,一副意犹未尽样子,不过还算知道规矩,「姐姐,是御膳房的一位小公公让我来的,说是看到您爹娘在小北门等您。」这么大事却先顾喝汤,得是多馋小丫头。 六月一惊,宫里虽然每月开放一次小北门,让宫女能有机会见家人一面。但能被卖进宫来,能有几家宽裕的,谁舍得月月来京城走这一遭。六月家还是好的,大兴县离京城赶车半天功夫就到,就这,也约好了三个月一见。 他们突然提前到来,六月甚怕家中出事。 v第十九章 六月匆匆道谢后回到房里拿上积攒下来的好物件,这才急忙赶去小北门。 这小北门,其实是平日洒扫车辆出入平安门之侧面,俱是下等宫人出入之地。 等六月赶到,先到门房登记,这才能被放到夹道处与家人相见。 让她吃惊的是,除了爹娘和弟弟,竟然还有一个男子。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她弟柱子就使劲冲她摆手,小声吆喝,「姐,姐,这里,这里。姐,咱哥,这是咱哥……」小手指着那一男子重复着,很是兴奋。他知宫里规矩大,这才憋着声音。 她娘也紧赶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声笑道:「没想到我们来吧?你哥赎身了,赶紧让你看看放心。你过得咋样?吃得饱不饱?活累不累?」 她爹和哥哥虽然不说话,但脸上笑容不断,看着六月很是高兴。 六月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拍手笑道:「这么好!前两个月不是还说再等两年,等家里赚些钱再让我哥回家?哥,你现在个子真高,我都有些认不出来。」 她进宫有七八年,与兄长一次未见,从毛头小子到翩翩青年,变化自然有些大,不过,模样和小时候多少有些像,也和娘很像,是以并不陌生。 六月哥哥栓子笑着搓搓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你也长高了,长俊了,不是小时候哭泣包了。本来想着在李员外家能吃饱穿暖,还有月例银子四季赏赐,晚两年出来也没事。谁知前一阵子你让人给咱家送了好些银子,我出来也好,多少能帮家里做点小生意。」 小柱子笑嘻嘻和他姐咬耳朵,「咱娘说让咱哥赶紧回家娶媳妇,就是后庄一户闺女,模样还行,干活知道卖力气,很不赖。」 六月娘扭着小柱子耳朵小声骂道:「就你话多,毛都没长全,还知道媳妇不赖。」 六月觉得自家哥长相斯文秀气,身材修长,很符合大盛朝审美。就算穷些,光凭长相也能哄一堆大闺女小媳妇脸红心跳。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什么时候派人给咱家送银子了?」六月这阵子是得了一些好东西,但现银可真没有。宫里就那么些月例银子,想赎她兄长难。 啥!一家子老实人愣在那里。 六月爹嘴笨,着急地只会说,「咋不是你呢,咋不是呢……」 六月娘白了相公一眼,「急啥,咱家还没花那银子,大不了还了就是。闺女,就是半个月前,有个小公公找到咱家,给了二百两银子,说是你得了宫里主子恩典,赏了好些银子和物件。你觉得银子放手里没用,就让他送到咱家去。我还特意问了他好些你的事,答得挺清楚,不像是歹人啊。再说,歹人都是骗银子,谁无缘无故给人送银子。」 小柱子也一个劲儿点头,「还给我带了六盒子吉祥斋的点心,可好吃了,歹人不会那么好。」 六月虽有怀疑,但心里也有点数,便点头道:「爹,娘,我知道了。说来那次我是顺手帮了主子一把,当时我没敢要赏赐,谁知道主子心善,竟然就送到咱家里去了。正好,我哥在大户人家当过差,也有些见识,看买地也好,做个小买卖也好,踏踏实实过日子挺好。」她先认下,不让家人着急。 六月娘合手阿弥陀佛,「主子是好人,你好好伺候,再熬几年就能出宫,娘给你准备好些嫁妆,让你也能嫁个好人。」说到这里,她娘心里一酸,还要十年,闺女还要看人脸色十年。 好人,好人才怪,这可是她被折磨换来的银子,六月心里恨恨骂道。她在这宫里久了,并不会因为被男人碰了就去死,清高到不要银子。既然走到这一步,有银子拿总比没有强。 「爹娘,你们过好就行,我有哥哥和柱子,还怕过不好日子,才不要想嫁人。」六月在她娘面前还要装一装大闺女羞答答样子。 六月娘笑道:「竟瞎说,就我们闺女这长相,一出宫就有人抢。放心,有他俩的,就有你的,娘不能昧下你这血汗钱。」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六月很喜欢听家里人唠叨,也很喜欢村里充满野趣的故事,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人过的。在六月眼里,宫里娘娘的日子一个比一个精致,但活得太费脑子,又太能装样子,还真不如乡野泼妇过得滋润。 只可惜,一个时辰太短,话哪里能说尽兴。 看六月要走,一家人恋恋不舍。小柱子拉着姐姐衣角不想放手,爹、娘和哥哥也恨不得将她掠出宫去。 六月娘流泪不止,「当初要知道灾年很快就过去,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宫。看人家高高兴兴嫁闺女,娘这心里就难受……」 六月笑着安慰,「娘,可别,当时四村八乡饿死多少人,那一年肯定撑不过去,好歹咱们有命活着不是。我这里不敢说锦衣玉食,也是过得舒心,比在乡下强得多,娘别哭了。」 六月娘也不是次次哭,主要是看大儿子都回家了,闺女却还要在宫里憋屈十年,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好,咱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娘高兴着呢。娘给你带来的这干豆子咸菜和炸锅巴,你让人验验,能带进去就好了,能放好些日子,慢慢吃。」 不光他们这一家这样依依不舍,别家也一样如此。直到守门的侍卫三催四骂,外面来人这才散去。 六月直到小北门彻底关上,才收拾心情慢慢往回走。有些不舍,但更多是高兴。家里大哥回来,好歹多了个顶梁柱。至于她,早已习惯,慢慢熬就是。 过查验侍卫那关时,六月甜甜一笑,「林大哥,今儿又是你啊。这是家里自家做的粗俗吃食,你要是不嫌弃,也留下一下。」 那林大哥常年守着小北门,平日里没多少油水,但每逢宫女见家人日子都能小赚一笔。「别介,不留了,妹子的东西我咋能留,让小顺子不高兴。」他压低声音悄悄道:「妹子,你咋梳起头发,好看太多,这宫里可不安全。」 他一直知道这六月很好看,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笑起来很是甜美。但今日这一看,哪里是好看,是过于好看。他虽然知道不能接近宫女,但也忍不住看得心砰砰直跳。 六月点头一笑,「谢谢林大哥,六月知道了。这是几钱银子,你拿去吃酒。」说完,也不等林大哥拒绝,便留下银子走人。 人情能不欠就不欠。虽然这人和小顺子关系极好,好像是过命交情,但毕竟和她没直接关系。 六月转过几道宫墙,穿过桃花林再过几所宫殿便是丽水宫。这桃花林春天极其好看也十分热闹,但大夏天人就很少。她倒是很爱走这里,因为能痛痛快快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人多的地方,必然需要装样子。 v第二十章 走到假山处,从旁边伸出一双胳膊将六月揽进怀里,带入一处幽闭洞内。 「呵,大哥大哥叫得很欢实,郎情妾意,就差直接给本王戴绿帽子!」 六月哪里想到在这地方竟能碰到六皇子! 她知这人就不是正常人,便不敢顶撞,只得求饶,「殿下,奴婢喘不过气来,您先放开再说。」 六皇子哪里是好说话之人,冷笑道:「怎么,刚给本王戴了绿帽子,还敢让本王放过你!」 刚刚回程路上,她还想着六皇子虽然为人糟糕,不体贴,不温柔,不尊重她,不分场地不分时间欺负她,把她当作玩物。可是,毕竟还算有心,知道她家穷苦,施舍了些银子让她家过上正经日子。 这才知,此人简直不可理喻。也是,二百两,于她,于普通人家自然是极多,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到。但于二皇子,也就是打赏乞丐一般了,亏她还曾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六皇子吃痛放开,手却钳住六月下巴:「还敢反抗,是不是你早就勾上那姓林的,这才次次不从本王!」 这女人面对自己总是谨小慎微,毫无真情,面对那一个小小看门狗却笑意连连,十分温柔。这样分不清高低贵贱,当真是个傻子。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谈何绿帽子。六月再没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也犯了倔劲,含泪叱道,「殿下好生会冤枉人,你当人人都是你一样登徒子不成?那人不过是我同乡干兄弟,这才照顾我一二而已。我不过是一小小奴婢,哪里能给殿下戴得起绿帽子。」说完闭眼,懒得再看眼前之人。 要说林大哥,当真好人,平日里守门并不刻意为难小宫女小太监。不过看着小顺子面上更加照顾她一二,却被六皇子如此污蔑。六皇子心眼针鼻小,万一报复林大哥可就是她的罪过。 她这一强硬,六皇子反倒笑了,「小奴婢也敢你呀我的,可见心里没把本王当主子。那人一双色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以后切莫再理。那个什么同乡,本王都打听清楚,不就是个御膳房小太监。也就你眼瞎,这人知道你有美色,想与你对食而已,你还以为是个好的。听你这话,是嫌本王没给你名分?也罢,本王不和小心眼女人计较,让你当侍妾就是。要是好运生下皇子,本王就请旨封你为侧妃。不过,以后不可再招惹一堆男人,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想着以后要将那些可恶的男人隔离在外方可,万不能让外男看了自己女人去。他也奇怪自己何以有此等想法,以前明明最大方,万没有如此小气之时。难道是这小奴婢太可怜之故,才不想让她受那些臭男人欺骗? 六皇子以为自己多么好心,可六月简直吐血,什么一堆男人,好似她有多么不堪,和多少男人勾搭在一起一样。 她和小顺子算是一同长大,什么为人心思难道不知。小顺子心思极正,绝不是那种恶心之人。何况,她情愿与一干干净净小太监对食,也不想伺候这种脑子有病之人。 说到林大哥,更是冤枉。她不过三个月一见家人,且未必那天就是林大哥当差。一年见不到几面,不过是个面子情罢了。何况与人为善是做人基本道理,难不成见个人就要横眉冷对? 六月不由冷笑,「多谢殿下,奴婢虽然卑贱,也绝不敢自轻自贱,与人为妾。」他以为世间之人都追名逐利不成,她情愿嫁与农夫,也不愿入豪门为妾。 若是愿意当妾,她何不直接勾引皇上,当一个妃子更好些。后宫谁不知皇上乃色中饿鬼,只要是姿色尚可的,都不忌口。若是她主动勾引,不怕不成。 要说宠妃地位可比宠妾要强得多,说不定家里也跟着鸡犬升天,过上使奴唤婢好日子。 「本王已经够大方,允你生下孩子,当上侧妃,你竟然还不知足!本王堂堂皇子,以后正妃定然是豪门世家。你竟妄想为正妃,当真可笑。」 六皇子真没想到,一个小小奴婢竟然有这等野心。他虽对她有意,也不过是觉得她美貌有有趣罢了。想他第一次见女人徒手捉蛇,当蛇为美味,还坦率表明爱财,才略有兴趣。她竟然真把自己当人物不成? 这种无耻男人,六月早已看透,皇家之人,豪门世家,多得是此种人。「殿下误会,奴婢绝无觊觎正妃之心,只求殿下放奴婢回乡下老家即可。」 六皇子很是气愤,头一次见到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一根筋女人。他看着她曾经勉强算是救过他一次,对她够宽容,她竟还不知足。 多少女人上赶着给他当侍妾,他都看不上。他好不容易给女人个好脸,竟让她摔在地上,真是可恶。 果然女人都是打出来的,绝不能太惯太宠爱。于是将她揽在怀中,将她娇嫩白皙下巴握住,一下一下加重力气,恨恨道:「是么,你还真是敢想。今日本王就要了你,看你哭着求着本王将你纳了。」 六月疼得紧,冷汗都要上来。也深知抵抗不过,并不做任何反抗,只冷声笑道:「请殿下随意采撷便是。奴婢不过是有一天过一天而已,并不敢妄想。」 自当日被六皇子缠上,六月就深知自己总有一日会被吃干抹净。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哪里会考虑别人心思,会容别人反抗。这些个人,不过是将女人当做小猫小狗逗弄而已,过后给女人留个容身之所,赏点吃食就算好的。 她所求不过是活着出宫,清白之类已不在乎。这宫里,女人,尤其是低贱的宫女,身子哪里能自己做主。 当年家里送她入宫,是为了能让她有口饭吃活下去,哪里知道这里是吃人的地方。要不是碰上一个好心的教养姑姑,将她悄悄送到冷宫当差,她还不知早死在谁手里了。 看六月对他不甚在意的样子,六皇子心中更是恼怒。他双手握住她脸颊道:「你前些日子和本王耳鬓厮磨,今日竟又推脱,可见是欲擒故纵。本王见多了这种女人,哪里不懂你们的心思。」 「就当如此。」六月将脸瞥向一旁,不再多言。这人说得都是什么无赖话,哪次不是他逼迫自己,竟说得好似自己情愿一样。 六皇子见六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恨不能将她撕碎才解气。只可惜纸上得来终觉浅,竟一时不得法门,急得差点满脑是汗,竟就这样不能行事,简直奇耻大辱!头一次想和女人肌肤相亲,竟然是这等尴尬样子。 不过,他此时早已没有刚刚火气,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够体恤佳人。尤其看到六月下颌有一些青紫,白皙皮肤映衬下十分可怕,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本来觉得这小奴婢实在不够检点,竟然和别的男人说话。可看她那被弄的憔悴可怜样子,又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 于是,想要再体验一次的话就有些犹豫,到底怎么开口,能缓和两人关系,又能得偿所愿?从无哄女人经验的六皇子甚是不知所措。 正在他犹豫之时,六月已略微打理清爽,干净利落离去,竟毫无留恋,没把他当作自己男人一般恋恋不舍。 以后,她可不敢随意出丽水宫,更不敢走僻静处,被这疯子遇上可不会像这次般简单脱身。 v第二十一章 六皇子衣衫狼狈,神游天外,一时没缓过神抓住她,只能由着她远去。 今日之事,六皇子觉得有些恍恍惚惚,觉得十分不真实,甚至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强迫的那个。 想他堂堂一男子,这让他当真丢脸,发誓下次定将此次大辱报复回来。 六月这里急忙忙回到丽水宫,想着赶紧梳洗一番。小嘴里黏腻腻点点腥,很是不舒服。 她刚梳洗完毕,便听屋外有声响。 「看那发饰不整的散懒样子,也不知检点,到处招蜂引蝶。心蓝姐姐,咱们丽水宫怎么有这等不知羞耻之人,还是禀报娘娘赶走为好。」正是闲来无事酸溜溜苏木。 心蓝一笑,「不知妹妹说甚。娘娘嘱咐我给谢贵人送一些料子,就不陪妹妹说话了。」宫里管事太多之人总是早死,她还想好好活着。 另一依附苏木的小丫头笑道:「姐姐,说是去见家人,可路这么长,遇到什么谁知道?」 苏木冲着心蓝无声呸了一声,心骂心蓝和秋菊日日装大宫女,不肯听她管束。 柳叶正在此时过来,讥笑道:「自己没家人,就说酸话,丢人不丢人。」 六月在屋内轻喊一声让柳叶进来。那种天天爱叫的狗,有什么好回应的。再说,谁让自己立身不正,确实是被那可恶之人玩弄,哪还有脸。 过了半晌,倒是丽妃让人叫六月过去。丽妃正衣衫半退由着秋菊松松乏,见到六月便让人退下,「听说你出去见人了?」 六月屈膝点头,「是,娘娘,今儿奴婢家人过来,和心蓝姐姐报备后,才出去相见。」不用想,定是苏木添油加醋乱说话。这人实在是嘴碎心烂,当年在冷宫里尚且看不出什么,一到富贵窝就只想踩着人往上爬,不择手段,实在下作。 丽妃这时才正眼瞧了一眼六月,转瞬移开,她实在不喜比自己容颜更盛之人出现。「哦,你家人还好吧?当初卖你入宫,你也不怨恨?」 六月笑,「哪里会。当初也是灾年实在无法,先卖了奴婢大哥,后来才不得不卖了奴婢。都是为了有口饭吃,奴婢并不抱怨。」 丽妃听了心口一疼。当年她爹爹对她十分疼爱,生活很是富足。只可惜爹去的早,貌美如花的娘,带着她改嫁一个又一个。 说改嫁是好听,不过找个男人一张床上睡而已,腻了就换下家。甚至在她被那男人差点强了时,也只是劝她想开,说女人总有这么一遭,不过早晚。 她当时十一岁,早有羞耻之心,恨透了那对男女,便跑回族里求族长将她卖到采选宫女的太监手中。临走,她还给那男女下了耗子药,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不过,后来她倒是感谢过她娘,从她娘那里看来的诸多手段,倒甚是让皇上喜欢。当初甚觉羞人动作,在宫里倒成了混饭吃的本事,想想也是可笑。 丽妃神游一番,想起六月还在屈膝行礼,便叫起,「没遇到其他人?」 六月顾不上腿腰酸软之痛,心头一动,当时只顾生气羞臊,竟忘了正经事,让丽妃来问,实在被动。若是隐瞒不说,又怕坏了丽妃好事,万一日后对出话来,她岂不是更讨不了好。 只得硬着头皮,「娘娘,奴婢正要趁晚膳之时回禀,路上遇到六皇子,殿下让带一句话,说是万事俱备,请娘娘放心。」 丽妃挑眉一笑,苏木倒是没猜错,这六月真是和老六厮混去了。也罢,她也是宫女出身,自然知道出身低贱的女人但凡抓住一点机会,就会使劲巴住一位主子。 「本宫知道了,你且下去,以后有事及时来禀,不要因情忘公。晚膳十分,若无万分必要,就不要再来正殿。」丽妃让六月退下。皇上估计回来,她可不敢让六月露面。 六月好生气恼,所有人都将她当做六皇子口中之肉,没人问问她的感受!也是,谁让她地位卑微。 被六月抛下的六皇子则在假山洞呆立了好半晌,尴尬羞愤,心情简直糟透。 等他回到皇子所,看什么都甚是不顺眼,踢踏踏破坏力极大。最可恨是那几个美人又缠绕上来,让他想起自己不行之场景。 「你们都是废物吗?由着这几人在这里妖妖娆娆。看看哪个皇子住所像这里一样,简直比窑子菜市场还要没有规矩。你们谁看上了,带回自家去,别让本王看了心烦。」往日虽不喜这些女人,但也知留着尚有好处,至少不让宫里那些女人再时不时送新人进来。今日实在觉得她们过于艳丽,且香气冲天,简直就是折磨他的审美。 几个小太监和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敢接手。再说,这些女人,一看就不是过日子之人,带回去有何用。 听见六皇子这样说,那几个女人早就吓得跪地求饶,屋子里哭成一片。 「哭什么哭,一个个长得这么难看,还有脸哭。」六皇子又指着那几个太监侍卫,「你们也是,一个个怂包,送你们就带回去。」 说着竟一一分派起来,人人有份,连太监也不放过。 赶巧这几个侍卫是世家子出身,并不是兵营里混出来的油子,平日里对女人还算比较体贴。不似六皇子外公送的那几个战场拼杀回来的,对女人毫不怜惜,不喜欢了大不了转手送人甚至卖了就是。他们是文雅人,当真做不出这档子事。 再说,这些女人脸蛋是很够看,可身份实在可疑。谁知道这些人是景阳宫的,还是哪个宫的,留着身边岂不是祸害。为此,便纷纷拒绝。 小太监更是可怜,他们没根之人,要主子的前女人作甚,难不成留着做饭不成? 和六皇子一起长大的小唐只得哭求,「殿下,您饶了奴才们吧。我们从小六根清净,要这些女人回去作甚,还要费一笔吃饭穿衣钱,实在划不来。」 六皇子奇道:「听说太监都喜欢有对食,这些女人还不够资格?」 v第二十二章 众太监心下甚苦,谁喜欢有对食,他们很守贞的啊。而且,对食若是宫女,好歹对方还能自食其力。若是这些妖娆女人,连月钱都无,他们真心养不起。 「殿下,有对食的太监百里无一,您可冤枉死人。有那喜好,还不如吃酒耍钱来的自在。」小唐哭诉。 六皇子很是体贴,「也罢,也不强求你们。将人领回去卖了,就能换钱耍钱了。」 众人还能说什么,只能先一人领一个,还得费力堵住哭声震天的女人嘴。这叫个什么事,碰上没人性主子,只能认。 至于皇后、文贵妃之流,得知千辛万苦选的美人竟然因为长得丑被送人,心里也不是一般塞。 等殿内消停,六皇子悄悄将小唐唤到里屋。那围着床榻转来转去,神秘兮兮,想开口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差点吓死小唐。 「主子,您这个样子,不会是对奴才有意思吧?奴才虽能为您肝脑涂地,但真的不喜欢那些……」小唐紧紧自己衣领,紧张兮兮道。 六皇子一听气闷得很,「就你那丑样,谁看的上你,我又不是老三。」 小唐心这才放下来,拍拍胸口,「这就好,这就好。那位那里都送出去五具尸体。都是十一二岁小太监,身上没有一块好地,简直不是人干之事。」 六皇子踹了小唐一脚,「别他娘的和本王说这些脏事。」虽然他和小唐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但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让小唐这么一打岔,倒是心里没那么紧张。 六皇子深呼吸几口气,低声道:「那什么,你知道男女之事吧?」 小唐白眼,「主子,揭人不揭短。」 六皇子不理会小唐受伤之心,继续问,「就是随便问问,本王想了解了解,男女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怎么了解不?」 其实这事问那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侍卫更好一些,那些人荤素不忌,懂得很。可这实在太……不好问出口,而且,显得自己太无知,多丢脸。 「这事还不好说?您把刚刚送出去的女人叫回来,挨个试试不就知道了,多简单的事。」小唐不理解自家主子这是发什么疯。 六皇子一是看不上那些女人,另一个也是怕自己又不怎么行,匆匆结束,那不是更丢人。「好好回话,东拉西扯作甚。」 小唐被自己主子发疯折磨惯了,倒是无所谓,贼兮兮道:「主子,还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他悄悄附耳过来,「到窑子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敢招惹本王学坏,外公知道不打死你才怪。也罢,你好好安排,不要出事。」六皇子虽然觉得去那脏地方不是太好,但也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只能勉强接受,看看总是可以。 小唐心内骂了两句主子无耻,主子总让他背黑锅之类,颠颠下去安排。 他心想难不成主子在哪个女人那里受了挫折?近期主子喜欢打听的都是六月小宫女的事情,难不成被她拒绝?还是两人想成事,可主子没本事,没能成事? 要说是六皇子心腹呢,还真是猜个七七八八。 六月自此在丽水宫老老实实,就算苏木有事没事找茬也毫不在乎。她深知丽水宫真正权势早被心蓝和秋菊掌控,也就是给苏木留个面上光而已。 且六月也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并不给苏木留几分颜面。她知丽妃虽任由苏木来作怪,但若是真起冲突,并不敢包庇苏木。 她虽然极讨厌六皇子,但在丽妃眼里,她却已经是六皇子之人,是以对她很是客气。可叹她深厌他,却还要借他之势,实在可悲。 虽说躲着,她也要偷偷出门见一见三月。当日家里来探望,带来一份三月兄弟之信。是以打听到一日皇上带臣子皇子去京郊狩猎,才敢出门。 如今到了丽水宫,与三月相隔更远,且都不是自由身,更是难以相见。皇子与妃子,住所自然不会太近,不然难免出事。旱着的小老婆太多,万一使手段勾引皇子呢? 二人得以相见,很是激动,搂抱一会方才分开。「离开那冷宫也好,虽然事情多了,但伺候过宠妃,出宫身价都不一样。」三月笑道。 大户人家若是为家中小姐延请女夫子,宫里伺候过皇后、公主的姑姑宫女是一流吃香,伺候过宠妃是二流吃香,若是如她这般,伺候皇子出身,就落了下乘。若是找继室、小妾,也是如此。 也不怪众人往多里想,实在事实如此。若是皇子是个爱香之人,但凡奴婢里头面整齐的,都被偷过,高门大户里公子哥不也同此。 六月知三月所想,笑道:「你还不知我,一心只想回家,才不想好那些出路。来,看看这是什么?」 三月拿过,自然知道是信件,「给我这个作甚?别人给你的,你自己看就是,我又不识几个大字。」三皇子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教她们读书识字。 六月玩笑,「呀,既然你不想要咱弟弟的信,那我可真拿回去了。」 「当真!」三月碰过信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很是不舍得拆开。就怕拆了,若看到是白纸,难免失望。 宝贝了好一会,三月才抽泣两声,将信件打开。三月弟弟也只读了一年书,字写的大而无形,但好歹有个模样。 两个只识几个大字之人,合力读了好一会儿,也只读出来大概是安好。 三月笑,「算了,咱们也别为难了,我还是回去问问我们殿下吧。只要知道过得还好就好。」 六月想劝她还是不要过分信任三皇子,毕竟高高在上之人没几个把侍女真当回事。可她看三月样子,也不忍开口。毕竟她没和三皇子接触过,万一那是好人呢。不能因为见过一个人渣,便以为所有皇子都是人渣。 v第二十三章 「听我爹娘说弟弟挺好,而且约定了三个月后再来,就将他一起带过来,你们姐弟也见一面。」六月又抛出一惊喜。 姐妹二人聊了两刻钟,便要分开。六月将一个包裹交给三月,「家里一些吃食,你也都爱。里面还有一个小包裹是给小顺子的,是我做的两双鞋子。他们御膳房当差腿脚最累,宫里发的哪里好用。你那里且忙不过来,我就做了两双。跟他说等冬日再给他做两双棉鞋。」 三月奇怪,「你自己去送就行,何必我来转交,你们也多日不见。」 六月摇头,坚决让三月转送。她如何和三月解释,难道要说出六皇子之事不成,徒给三月添烦恼而已。 六皇子此人十分小气,她与小顺子联系多了,反而连累小顺子。她可是打听过了,听说林大哥前几日被调离小北门。好在,六皇子还留有余地,并没让林大哥丢了差事,只是将他调往京北大营而已。职务升了,银钱多了,当然吃得苦少不了。 也有好消息,小顺子的干爷爷正式成了御膳房总管,他日子越发好过,一时倒没人敢特意为难。 三月这里回去,正好碰到三皇子回宫。三皇子见小美人眼中含笑、粉腮俏丽,便有意逗弄,「怎么,我家小乖乖遇到了什么好事,可是遇到了如意郎君?」 三月一嗔,「殿下莫闹,不过是奴婢兄弟让人捎来信件而已。」说着将信拿出,递给三皇子。 三皇子一瞧,「哦,说是过得很好,做点小买卖,还打算秋后闲了盖新房。你也是,家里困难就应该早说,本王赏你些许银子就是。你在这宫里倒是有一二好友,说来听听,本王对小乖乖的朋友也很关心那,就怕你被坏人骗了去。」 「奴婢哪里有什么好友,不过是同乡而已。」三月笑道,却并未提及六月名字。 她服侍三皇子多年,哪能不知他是怎样之人。她也是没别的指望,才不得不巴上三皇子,却不想好姐妹走这条路。 三皇子将三月搂着怀里磋磨一阵就放过。他喜欢逗弄女人,但还没到想吃的地步。 他早已打听过那人是六弟近来心头好。他倒是想见识到底是何等美人,竟让六弟上了心。可惜六弟不懂怜香惜玉,还是小雏一枚。他要不要做一次好人,先帮六弟调/教一番呢? 等六月这里回到丽水宫,柳叶见了笑道:「姐姐怎没多在外面玩会,好不容易舍得出去。咱们娘娘去了皇后宫里,那位嘴碎的也跟着去了。」 六月一笑,她其实还好,要避开的只是六皇子。三月那里才是不得闲。 丽妃自从冷宫回归,很喜欢到景阳宫拜访皇后。在皇上眼里,这小女人果真乖巧,也惹他心疼,丽妃当年可是不将后宫众人放在眼里,如今处处巴结皇后,可见是真受苦受怕了。 可在皇后眼里,就是这小蹄子怎有事无事总来炫耀。说出的话乍一听无错,再一听全扎心。皇后自然是想丽妃死了来不了才好,可也不好明着挡,只能自己堵心。 「皇后娘娘,妾早上请安回去,不过一瞬间便又想您,这不就厚着脸皮过来。」丽妃很是亲热,行起礼来也很是认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皇后今日当真没功夫陪丽妃耗。昨日接到母亲请求,今日想来宫一见。 「丽妃说笑,姐妹一心,自然时常想念。只你也是一宫之主,总有宫务要打理,本宫可不敢多留你。」皇后就差直接让丽妃滚。 丽妃一笑,「姐姐说得是。不过丽水宫事情太少,妹妹还真不用上手。都是姐姐和皇上给配的奴才好,省了妹妹好些事。」 她就喜欢打蛇上棍,随口就姐姐妹妹叫起来。 皇后正要想要不要直接了当让丽妃回去,就在这时,宫人报锦绣侯夫人到。 等母女二人见面,皇后才看到几年未见的小妹竟然也一起跟来。她尚且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丽妃先惊奇道:「哎呀,这可是皇后娘娘嫡亲小妹?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颜色之盛当真冠盖满京华。」 皇后心口一滞,这丽妃当真是为找茬而来。她淡淡开口,「丽妃且先回去,改日再来即可。」 丽妃一笑,「是,但听娘娘吩咐。」又冲娘娘小妹点头,「本宫最爱美人,还请妹妹别嫌弃,得闲来丽水宫说说话。」 转身后叹了一口气,轻声和苏木道:「可惜了,如此年轻竟然守寡,本宫都看不过去。有心做个媒人,就不知皇后娘娘肯不肯。」 苏木还没想出来该怎样回答,倒是秋菊轻声笑道:「娘娘做媒人,所说之人定是富贵至极。听说安国夫人和安国公感情十分不好,哪里会不想改嫁。可惜啊,为国为家付出良多,却未必有人感激。」 主仆二人自以为声音极低,却能让旁人隐约听到。 皇后脸一片黑,恨不能将丽妃之嘴撕烂。 等屏退众人,锦绣候夫人方用手帕擦拭眼角,「别人尚且能为你妹妹说句公道话,你怎就如此不体谅。当年要不是你妹妹牺牲自己去了边关,你……」 她也不好多说,要不是娇滴滴小女儿和亲安国公,大女儿哪里能夺来皇后之位。 想那安国公明明是异族投降之辈,却并不老实,一个半老头子将小女儿日夜折磨。要不是那人死的早,小女儿难说能活到今日。 皇后一闷,当初难道只是为她一个,还不是为了整个许家。这会子倒好像便宜全给了她。 「母亲,小妹,你们莫着急。当时不能接小妹回来,我这当姐姐的已是十分难受。今日但凡有办法,自不会让妹妹再受苦。可是,边关如今并不稳定,那北面贼人虎视眈眈,还需继任安国公协调一二。若是小妹急于出嫁,反而不美,不若再等几年。」 安国公夫人只知流泪,并不多言。锦绣候夫人看不过去,急道:「那继任安国公不过是你妹妹继子,他哪里会管这些事情,不过是你们太过小心而已。」 她们这里还没说上话,只听宫人来传皇上驾到。 皇后很是不解,皇上甚少来景阳宫,今日怎就突然前来,何况,还是这个时辰。 v第二十四章 皇上哪里还记得为何要来这里,眼里只留一楚楚倩影。若水温柔,弱风扶柳,正是如此! 这几日丽妃娘娘心情大好,待众人十分和颜悦色,整个丽水宫晴朗不少。 六月是最不受影响的那个,她就是个小厨房小厨娘,外界之事并不清楚,只一心伺候好丽妃的汤水而已。 这日她正在炖冰糖梨水,秋菊掀帘子进来,笑吟吟道:「就你这里最舒服,每日活计有限,还不用看人脸色,让姐姐我好生羡慕。」 六月平日虽和他人接触不多,但对秋菊印象颇好,二人尚能聊上几句,「姐姐这是笑话我笨。若是我将姐姐手艺偷来,会梳头上脂,得娘娘欢心,哪需在此烟熏火燎。」 秋菊伸出纤细食指,点点六月鼻子,「就你会说话。这几日很是清闲,想出去走走,可我和心蓝姐姐轮流当差,凑不到一处,苏木又时时围着娘娘,只求你可怜姐姐,陪我出去逛逛。」 六月笑,「姐姐就来诳我,若是你说一句想让人陪,咱们宫里哪个姐妹不抢。」 秋菊圆圆脸蛋,虽然样貌一般,但笑起来一对小酒窝,很是讨喜。 她挽起六月胳膊,「不行,就让你陪,谁让你最美。好妹妹,就去枫园一趟,没几步路,还怕累着不成?」 六月一听是枫园,心中就不大抗拒。那里紧挨丽水宫,是后宫繁华之地。想那六皇子也不会再次出没。 成年皇子自然可以在后宫走动,毕竟还要来给皇后和母妃请安。可不成文规矩,这些皇子不可随意乱走,不然遇上年轻小妃妾也不好听。 六月心知像六皇子此人,极有野心,定不想落一个与小妃子私通之名。 「也罢也罢,让你撒娇撒得心都化了。也不知枫园有甚可看,不过初秋,离满园红黄之色且早。」六月与秋菊相处尚好又没熟到随意拒绝之份,只好答应下来。 二人一路说笑走到枫园,虽然枫叶尚未变色,但也很是好看。秋日天高晴朗,风清气爽,很是适合出游开阔心胸。 六月往日躲在冷宫,后来又窝在丽水宫,当真是没见识之人,见到如斯美景,很是欢欣,一时倒比秋菊还游兴要足。 走到一曲径通幽处,遇一香气四溢阁楼,六月很是好奇,「姐姐,这里竟然还有如此贵气阁楼,我怎就从未听过。不过,这香气反倒唐突了枫园之雅,你说是也不是?」 一冷淡声音响起,「香楠木为主玳瑁琉璃为辅,相传是前朝皇帝为宠妃所制,二人在此欢爱日夜,很是惬意。多少女人艳羡那宠妃,你倒觉得俗气?也是,你一向爱好特殊,心中记挂之人不是低等侍卫就是无根太监,哪里就懂这享受人间之乐趣。」 六月深吸一口气,才硬生生没骂出,一丝不苟行礼问安,「不知殿下来此寻求乐趣,奴婢多有打扰,这就速速离去。」 六皇子这次又没被弄蒙,哪里任由她离去,长臂一扯,将她抱一满怀,「怎么,本王说得不对?有功夫给个小太监做鞋,没功夫想想本王?人都是本王的了,还敢想三想四,当真以为本王不敢让你吃苦头?」 六月心中一惊,她当日和三月相见,并无未遇到外人,这人如何得知?「殿下真是好雅兴,竟然派人监视奴婢,当真荣幸之至。」她多次经验,早知这人发起疯来根本无力挽救,也不躲闪,任由抱紧。 六皇子紧握六月下巴,将她头抬起,眼睛慢慢靠近,突然一笑,「呵,性子倒是越来越烈,原来不是最老实不过,这几次倒是很懂回嘴。告诉你,本王最讨厌不乖顺的女人,也最讨厌长相美貌之人。自以为颜色好,便想让男人臣服,当真可笑。要不是你救过本王一次,你以为还能活着?」 说得好像是她先惹事一样。六月恨不得搜罗一条蛇,重新咬死眼前之人才好。 六皇子靠近她右耳,微微一咬,「不敢说话了,怕本王真让你死?放心,看你伺候上还有几分本事,尚且留你几天性命。」 六月没有反应,倒是六皇子自己忍不住脸红。该死,他又想起那日假山洞中逍遥一幕。他原以为女人长嘴除了嘴碎并无他用,那时才知他还是见识太少。 他将六月拉进阁楼,躲进一幽闭角落,深深吮吸,只想将香舌绕紧更绕紧。 六月被弄得差点晕掉,趁六皇子呼吸之时低低求饶,「殿下且饶过奴婢。奴婢生来卑贱,并不敢高攀。宫中想要伺候殿下之人甚多,何必为难奴婢一个。」 六皇子冷笑:「本王只想让你伺候,你越是不愿,本王越是想要。若你真无高攀之心,不如就从了本王,说不定厌了之后便放你归家。不过,归家可以,嫁人不行。」 这是什么歪理,六月心道,难不成让她一被强女人,还要为强她之人守身如玉?天底下不讲理也只此一家。 六皇子记起前几日去逛不堪之地情景。俗男俗女床上翻滚并无乐趣,反而让他深觉恶心。他总结乃所到之处为低贱人出没之地,男人腆胸凸肚,女人容貌也并不美丽,只凭一股浪气扑鼻混生活而已。 于是自觉审美水准颇高的六皇子换了一家雅妓之所。那里女子或秀美或冷艳或甜美,琴棋书画也略通,还算看得过去。可真到了实战之时,竟然和窑子里作为一般无二。 不过,观那场景,倒也激起他一腔热血。可惜身边竟然无人能下口,当真憋死,当真可气。 小唐曾深深怕主子硬憋着伤身,便提议主子可择一喜欢舒缓一二,毕竟堵不如疏。他一片好心,竟被主子当做驴肝肺,差点将他踢进那正在交战的男女房里,吓死他这个太监。 要说六皇子绝没有为女人守身如玉之良好品德,便努力将六月美丽娇俏样子从脑中挥去。他也曾到民间闲逛,想发掘可心美女一二,谁知竟觉无一人颜色能及这磨人的小宫女。 美色祸国之典故,六皇子听过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心想自己哪里能如一般人一样糊涂。甚至曾想既然这小宫女不识抬举,不乖巧温顺,杀之后快也是可以。可这一刻纠结,下一刻就推翻,还劝自己不过一小女子,留着考验自己心智也可。 那日六皇子从御膳房得到消息,那小顺子竟从这女人手里得到布鞋两双,差点气死过去。讨好一小太监也不知道讨好爷,真真不识抬举,当真有眼无珠。 话说御膳房那颗好钉子,本来盯的是某几人吃食,竟然被主子交代打听一小太监情形,深觉大材小用。可谁让主子有令,只得打听些鸡毛蒜皮之事。 「殿下,既然你已知奴婢心意,又何必相逼。在您玩弄抛弃一女人不过小事,在奴婢确实人生大事。求您发善心,从此放过奴婢,奴婢定当好好为您当差。」六月试着求一求,她也知希望并不大。 v第二十五章 「呵,可见你还是想嫁人生子?本王能给你荣华富贵、华服美衣,你竟然只想嫁给泥腿子,让本王情何以堪?」六皇子说着就想将六月衣衫褪去。 六月哪里肯依,只苦苦求他怜惜,定当做牛做马,听从吩咐,切莫这样因一时贪欢害她从此无立足之地。谁让她今日呆傻,被人骗来此地,活该吃些苦头。她只盼宫里出一新鲜颜色,转移六皇子视线,说不得她就好运摆脱。 看六月一派可怜,哭泣跪在地上坚决不依的样子,心里很是生气,生气她心里情愿惦记那些卑贱之人,也不知讨他欢心。可见她哭得不成样子,心里又有些怜惜。也罢,女人还是要哄一些,不能让她万一想不开寻了死才是。 六皇子将她下巴握在手心里慢慢摸索,「小奴婢儿,若是不愿,本王不强迫你就是。只你也不想想,以你姿色,除非自毁容颜,出去哪里能得了好处,还不是被人强取豪夺,尚不如从了本王。不说你,就你那小兄弟,因面貌太美,尚被一京城富豪惦记,想买来为奴,其实不过是想当做禁/脔而已。」 六月一听,吓得忍不住身子发抖,「王爷当真?奴婢怎没听家人说起?」 她在这宫里,也听说过好男风一事。只可惜这毕竟是少数,她哪里会想到自家能碰上这事。难不成是六皇子为让她心甘情愿,骗她而已? 六皇子哼道:「本王至于拿这个开玩笑。你家人哪里知道深浅,只以为是有人要买人而已。好在你们家日子尚可,你父母自然是不会卖儿卖女,可那富豪哪里想放过。要不是本王暗中相助,你那小弟早已不知身死何处。」 本来他是一骄傲之人,不想将助人之事说出,但这几日从部下处所学,女人还得要哄,不能一味要强。如今看她流泪样子,心里跟着不太舒服,便一时口快说出。 那部下平日功夫一流,打斗起来无几人能及,可论花花肠子,更是一把好手。这人荤素不忌,未婚娇女,已婚小媳,甚至寡居之妇,只要看对了眼,都能想法子上手。 众人鄙薄其好色,但此人信誓旦旦:「我从来不强人所难,都是你情我愿。我这人虽色,但向来体贴,想女人之所想,急女人之所急,以真心换真心而已。」 花花大少也有真心,也是难得。可六皇子从中得出真理,对女人还是要用些手段,二人情投意合,方能水乳交融不是。 果真,这小奴婢立即换一副面孔,忘了刚刚委屈,竟升起感激之色。六皇子心里甚是得意。 六月也知这人虽然让人厌恶,太过霸道不讲理,行事手段也不光明,但确实不是说谎之人。 她从小看中亲情,只要家人过得好,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未必皱眉。她也相信,家人为她也能如此。 「多谢殿下相助,奴婢以后定会好好当差。」六月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但语气已经软和十分。 她记起小时候之事,当时娘亲每日都将脸弄得灰头土脸才敢出门,当时她还觉得难看,现在想来应是将白皙美丽脸庞遮挡手段。 六皇子将她抱起,紧贴身好一顿摩挲,才舍得放她离去。这次见面效果实在大好,看她后来并不十分拒绝,便知这女人很是好哄。 他决定,以后多多关心六月家人才行,让小奴婢心甘情愿俯在身/下,那滋味定是比现在更好。 想到这里,那里便又要蠢蠢欲动。六月有所察觉,赶紧逃离出来。可惜,身上衣物竟然被撕扯一番,当真不好见人。 「殿下,这可怎生是好,奴婢以后有何脸面见人?您一时贪欢,竟毫不怜惜,奴婢竟不如直接去死为好。」她很是着急,怨恨之语便脱口而出。 六皇子一笑,「本王知道,你不怨恨本王与您欢好,只怨恨没顾好后路可是?」说着,他拍了两掌,「自然准备妥帖。不过又让你得了便宜,本王竟然只喝了肉汤,一丝肉都没得到。」 六月羞臊不已,刚刚竟然有人守在外面不成?可当真难堪。 进来之人竟然是弃她而去的秋菊。她手捧一套衣服,和六月身上刚刚所穿大同小异。 可见,当真是准备好久,只为算计欺负她一个! 六皇子见小奴婢眉心微皱,安慰道:「你该庆幸才是,说明本王对你真心实意。以后,若有事情,秋菊定会帮你。」 六月以为自己就是六皇子布在丽妃身边唯一一颗棋子,可从秋菊行事来看,才知她才是重要人物,自己不过是明面上的摆设而已。 「谢殿下考虑周到,奴婢定然服从秋菊姐姐安排。」也罢,棋子多了,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六皇子却觉得她在赌气,亲自替她整理衣衫,顺便摸一个十八遍,差点停不下来。「莫生气,她不过是奴婢,你却是本王女人,地位哪里能一样。她自然以你为主,若有吩咐,她不敢不听。不过,你要是真记着本王,还需多做几件衣衫鞋袜才是。那些小太监小侍卫,你休要再理,否则本王可不顾你意愿,直接强捅了进去。」 六皇子这里舍不得放手,满口胡话,却被秋菊提示该离去。 六月一路无语回到丽水宫,决定以后离这秋菊远些。至于六皇子那里,她还没理清思路,是当这位贵人身边小猫小狗好些,还是回乡像母亲一样灰头土脸生活好些。 等她刚梳洗完毕,柳叶就贼兮兮凑过来,「姐姐,你听说了没,大消息!」 六月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听别人的大消息,只摇摇头不接话。 「哎呀,姐姐,真的是大消息,皇后娘娘那位妹妹,前几天咱们议论的那位,如今正式被册封为淑妃了。」 什么,六月深觉不可能,「你定是听错了,听说那位国公夫人刚刚居丧不过两个月,怎能再嫁?」 大盛朝不那么讲究男女大防,为人口生育,也鼓励寡妇再嫁,但也要守足三年夫孝才可。何况,男女主为皇上和国公夫人,也太过离奇。 她觉得离奇,皇后简直要往房梁挂一根绳子了解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弄出这奇耻大丑,让天下人看笑话。 「堂堂一国君,臣子尸骨未寒,就将他妻子纳入自己帐里,今上也是头一位。那老安国公就不是东西,如今这位更不是东西,定会打着旗号整出幺蛾子。」皇后娘娘恨恨对许姑姑道。 v第二十六章 许姑姑何尝不生气,娘娘比那小妹大了十岁有多,一向当孩子一般疼妹妹。可谁知这看似柔弱小妹,转手就来捅这么一刀。可她还只能劝,不能拱火。 「娘娘,皇上这也不算什么,荒唐好色不算什么大事,历史上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安国公再怎样都是臣子,难不成还敢造反不成?再说你们毕竟是亲姐妹,淑妃娘娘得宠,总比其他人强。」 皇后凄然一笑,「这天下,早就支离破碎,边关也早已不稳。皇上不管不问,只在后宫流连。可皇儿终究要继承天下,难不成最后得到一个漏筛子一样国家?」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她小妹毕竟年轻,若是有孕生下皇子,那许家便不一定倾向她了。 一个未成年皇子和一成年皇子,哪个更容易被外家摆布,不用想也知道。 那日,皇上恰好就来景阳宫,而小妹那绝艳凄然之可怜样子,正好投了皇上所好。 皇上一改往日无情样子,对小妹嘘寒问暖,更是力邀小妹住下。这一住,就住到了皇上床上,不,是她的床上。二人成就好事,却无人顾忌她的脸面。 「本宫觉得好累,孤苦无依耗在深宫里,娘家人不仅不出手相助,还这样拖后腿,当真是要把本宫气死才甘心。」皇后软软靠在榻上,毫无往日端庄形象,一脸凄凉。 许姑姑将皇后肩膀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慢慢按摩,她心疼自家姑娘。「娘娘,已然成为定局,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将贤妃牢牢把在手里。」 女人的依仗永远不是男人的宠爱,而是子嗣。 皇后原很心疼自家小妹。当年为了许家更上层楼,也为了助她登上后位,离家远嫁一位比她大二十多岁之人。说是国公夫人,可到底心酸。 当年小妹为名动京城,出身高贵,绝色容颜,才华横溢,让多少男人动心,皇上也曾有过纳入后宫心思。 只是当时需要一个女人安抚安国公,许家主动提出,也就顺势答应。江山和女人,自然江山更重。 可如今,看到皇上和自己亲妹妹在她凤榻之上翻滚逐浪时,那份可怜之心早已烟消云散。 皇后甚至怀疑,是不是小妹和母亲早算计好的,赖在她这里,让皇上看中。谁让她已经失宠,不能为许家带来好处,不如送一位更有用的进来。 其实锦绣候夫人也在家里唉声叹气,装病不敢出门,深怕那群贵妇们笑话了她去。 要说许家没有那份送人进来的心思,那是高看了他们。可他们也没想这样急,连一条遮羞布都不要。 锦绣候和夫人的想法是,将女儿送进来,先勾起皇上心思,慢慢吊着。等过上一年半载,水到渠成之时,才让女儿二嫁入宫。 安国公夫人也羞答答答应父母这一决定,可她不想多等。在边关之时,那继子对她就有几分心思,想趁着老父死了,将小继母纳入自己怀里。就算不好明目张胆,也可想办法做个假死消息,之后养在外室。 小继母那娇滴滴温柔小模样,早就让现任安国公垂涎三尺。可皇后凤令,让小继母扶灵归京,守孝后再说后事。这才让安国公暂时隐忍不发,只待一年半载想法子让小继母回归。 安国公夫人久经男人折磨,自然知道继子眼神异样,这一回来,就想寻求新靠山。她受够了边关风沙,更受够了那里男人粗野。在床上,哪里有人样子,堪比一头饿狼。 皇上不就是现成靠山,何需再寻。也惟有皇上,才能震慑住继子,不让他做出抢夺之事。 「淑妃?淑,清湛是也,善良美好是也。皇上还真是英明,特赐许家五小姐为淑妃。」丽妃正用南疆火凤花特制的膏脂涂抹指甲,纤细白嫩手指染上一点红,很是美艳。 苏木恨恨道:「娘娘也真是好人,竟然不恼。那不过是个二嫁破落户,哪里能与淑字沾上一丝边。说二嫁都是好听,谁不知边关那里男女随性,淑妃这样面貌,老迈的安国公头上不定是怎样五颜六色。」 丽妃看不上苏木,可也要留着她在耳边说一些解气话。像正在伺候的秋菊,不论听到什么,永远都八风不动,耳朵都不带抖一下,无趣地很。 深宫寂寞,主子也需要有人陪聊,倾吐心事,苏木正合适。 丽妃嗤笑,「不许乱说话,以后她就是正经主子,当要敬着才好。」 苏木撇撇嘴,「是。」主仆二人相识一笑。 「娘娘,淑妃那里火烧得太旺,皇上将整个后宫都抛在脑后,咱们丽水宫如今也冷冷清清。娘娘,您可要想个办法才好,不然岂不是被人白白欺负。」苏木抬眼瞧了一眼快要睡着的丽妃,轻轻道。 她很想自荐,只可惜不敢,只能这样迂回来问。来了丽水宫也有好一阵子,但真正想要的始终没有得到,苏木也有些着急。 丽妃躺在榻上,舒服地眯着眼睛,笑道:「是呀,本宫这不正在想法子,说不得以后就要你来助力。」她位份本来就比淑妃低,被欺负也是活该,只哄男人手段不够,怨不得别人。 苏木忙说不敢,心里却如吃甜蜜一般。 丽妃心中冷笑,也就是这种眼皮子浅的才会这样着急。当年,她也曾如此着急,以为在床上将皇上哄住,就能哄住全天下一般。 她也曾风光无二,以为后宫都会被她踩在脚下。经过那次才知,她们这些女人,在皇上眼里,不过是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全不值一提。床上再多恩爱,下了床就会忘记。 男人啊,你对他好,他未必上心,对他虚情假意,说不定还会得几分好。 丽妃想到这里,便是一笑,可不,皇上就是个最贱的贱骨头。 听说淑妃那里,很是给皇上吃了一番闭门羹,哭哭啼啼直道皇上坏了她的清白。不是丽妃看不起她,实在是上了一夜床再谈清白有些可笑。可皇上就吃这一套。 v第二十七章 暖香宫,正是淑妃居所。这里并不是后宫三大殿所之一,但淑妃坚持,自觉无甚颜面居辉煌之地,便由皇帝钦定来此。 淑妃十分不喜「暖」字,深觉暧昧不堪,略有粗俗。但皇帝坚持,觉吉利美好,便只能如此。 「爱妃,我的小幽幽,朕可足足想你八年。当年你离去之时,朕三年不曾欢喜。如今上天垂怜,让你重回我怀,朕心甚喜。」皇上将淑妃拥入怀中,细细摩挲每一处肌肤,身心很是满足。 淑妃闺名带一「幽」字,此字还是当年刚刚登基的皇上所赐,真不是一般的缘分。 淑妃想将皇上推离,奈何力气不足,只能扭转不依。「皇上,您可害苦了妾身,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妾不过一命苦之人,本该青灯古佛过此一生。当日来姐姐宫里,也是为了让姐姐指一处干净庵堂,清清白白过完后半生。您却趁着姐姐出去送母亲之时,将妾身捉在床上。妾身既愧对先夫,又愧对姐姐,真真想就此死去,一了百了才好。」她说着便哭泣起来,轻轻抽泣,梨花带雨,别有一番惹人怜。 说什么三年不喜,莫说三年,皇上三天也坚持不来,左心肝儿右宝贝儿,哪里会记挂她这样被迫一个远走他乡之人。 皇上一边是被美人婉转身姿惹得上火,一边是见美人流泪弄得心疼,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儿哄,「朕的幽幽,这是朕一人所为,怎能怪你?朕当日赐字为幽,就是想着如此美好女子当幽藏朕身边才好。只可惜造化弄人,竟然有情人分隔两地。以后莫再提那死去的老头子,朕一想到他在你身上游走,就恨不能将他挖坟鞭尸。好幽幽儿,以后心中只可有朕一人,不可再提什么青灯古佛。你这容颜,朕哪里舍得放你走,那才是真害你。当朕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就喜欢到那庵堂里寻欢作乐。你若是真去了那里,岂不是被人狠狠采撷。」 淑妃杏眼含泪,很是不可思议,「皇上,当真如此。妾只当那里是最清净之地,怎会有如此不堪之事?」 皇上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吻道:「朕怎会不知,朕当年跟着一贵人去过,差点被那里花样吓死。幽幽若是想知何种花样,朕陪你试试就是,保管你夜夜有新鲜。」说着就摆弄起淑妃,教她做着样子。 淑妃哪里肯依,轻轻挣扎开来,更是如了皇上之意。 皇上觉得,女人虽然清白处子最好,可经多了人事,也有好处。他那日见淑妃一颦一笑一挪一转都如仙子下凡,哪里控制得住。本以为,淑妃在那边关被弄多了,早已失了紧致趣味,却没想紧致还在,又填几分不一样娇媚,让他生生忍不住在皇后床上战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他想着给淑妃一个贵人名分即可,但见她隐忍着不想再活下去的样子,又想着她当年是被他送去边关,这心里很是疼惜,便一跃封为四妃之一。 能让他又快活又心疼的女人太少,淑妃就是一个。他这几日,本也想着雨露均沾,可不到时辰,便早早想来这暖香宫舒服一遭。 和淑妃聊天最能激起他大男子心理,在床上又能让他极乐升天,哪里能让皇上不喜。 二人酣战一番,皇上心满意足,「爱妃最得朕心,让朕以后再离不得,以后再不去别处。」 淑妃微微低头一笑,「皇上就爱玩笑。妾乃残败之身,能得皇上不嫌弃收留,不再去那野蛮之地受苦便是万幸,哪里能抢了姐妹风头。妾能得您宠爱,便是做一洗脚丫头都心甘情愿。妾只求他日不再新鲜,也能有一容身之所就是。」 说着,淑妃微微苦笑,似是想起不如意往事,眼中又略湿润。 皇上抚摸她细瓷般肌肤,心叹这样花容月色,当年却被他送去边关和亲,实在是可惜。那里野蛮之地,风俗习惯都与京城不同,她日子定不好过。 尤其是那老安国公,不过是一贱奴出身,凭着战功在北蛮出头。当年与北蛮翻脸带军投诚,好似是因他酒后将公主……。 这种酒色不堪之徒,见了幽幽这样美好女子,哪里不如狼似虎。想她小小年纪,便在异乡曲意奉承男人,怎能不让人怜爱。 皇上女人众多,哪里在乎淑妃还是否为处子之身,只要人美身娇声婉转,他都喜欢。 等淑妃送走皇上,脸上便再无任何娇羞之色,只留贴身侍女阿奴在身边伺候。阿奴是她在边关收服的侍女,虽然是异族,但很是忠心。 淑妃想起自己陪嫁之时,带足嫁妆不说,还带了十二个大大小小侍女。可不过八年下来,这些侍女便被那死老男人和他的子孙给采摘个透。 有几人受不住折磨自缢身亡,有几人是被人当做女奴一般玩弄致死。她不是不想救下她们,可她自身都难保,谈何相救。 好在她还能将那老男人哄住,不至于让她接待些不相干男人。不是她恶心,实在是那里风俗特异,大家酒后互相换妾,好似才是真兄弟一般。若不是她死死求他,在床上用尽百般手段,说不准她也如那些侍女一般。 那日进宫之前,她就有所准备,身上藏着些许情香之物,能让人不自知而动情。她也是没有把握,只能借此物一用。 还好,她赌对了,这皇上果真和传闻一样,酒色之徒而已。可笑也只有这种货色男人能救她了。若是明君,哪里会做这种荒唐事,让君臣不睦是小,挑起战事才大。 皇上虽然一样贪色,毕竟体力不济,花样也还文雅,不似那老头子,简直要将她穿透磨透,手段无所不用。 淑妃知道,她的皇后姐姐定是恨透了她。也是,谁喜欢别的女子勾引自己相公,还是在自己床上勾引。 可她又能如何,难道还要为了许家前途,为了皇后地位,再被送回边疆任人欺辱不成? 她若不抓住这次机会,来一个措手不及。姐姐此人心思缜密,她就难以再有第二次机会。 这些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骄傲小姑娘,看透了这个世道,深知利益面前,姐妹哪里有情深。她这个姐姐,不论于公于私,都不想让她进宫。 是他们自私自利在先,怨不得她不择手段,不顾脸面。 淑妃宠冠后宫,一时无二。众人私以为皇后姐妹二人总有一撕,甚至好些个太监私下设了赌局,赌她二人几日撕破脸。可事实上,皇后对淑妃妹妹照顾有加,衣食起居无不关怀到位。 听说淑妃常有心痛症状,为让她舒心,皇后特意举办秋宴,邀请世家贵族年轻一辈来皇宫饮宴,让淑妃光明正大露脸,也是给小辈做媒之意。 「姐姐,听说前朝皇后每年都要举行百花宴,特为年轻贵族子弟游乐相亲,场面很是盛大。咱们皇后这是第一次举办此等宴会,还真是稀罕。可见人家是亲姐妹,嫁与一夫也依旧是姐妹情深。」柳叶在六月耳边叽叽喳喳,将打听到的前朝百花宴情形好一通描绘。 v第二十八章 六月对这些热闹毫不关心,豪门世家联姻岂用得着皇后相助,嫁娶之事早就心里有数,各类宴会只不过是个显示皇恩的由头罢了。 六月觉得秋宴与她毫无关系,直到接到中宫各处调人命令。各大宫殿都有出人,丽水宫点名要了六月和苏木。 六月不得不求助丽妃,期待她能帮助相拦。 她经过几次被坑,现在觉得什么都有陷阱,只求安稳窝在丽水宫老实混日就好。 丽妃垂眼看着跪着的六月,微微沉思片刻,方开口道:「中宫有令,本宫也不好违抗。你那日且安心去领差,若有差池,本宫定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此话,六月心中就是一冷。也是,丽妃为了与六皇子的交易,不会轻易撕破脸,但若是能主动帮助她才怪。 不是六月多心,实在是宴无好宴。大家都是女人,她是绝不会相信皇后与淑妃亲密无间。姐妹二人多年未见,一见就成了正房小妾的关系。尤其看淑妃这急切样子,定未与皇后商量过进宫之事。二人若是没有嫌隙,六月当真不信。 其实入了宫,早就将礼义廉耻丢到一边。一个家族,别说奉给皇上姐妹二人,姑姑侄女外甥女同时入宫伺候一人的也不是稀罕事。 红颜易老,有些靠外戚起家的家族只好一代接一代往宫里送女人,维持那一份恩宠。 问题是,淑妃太急。且淑妃得宠,也并没有听说帮皇后承宠,面上再好,涉及到实际利益还是寸土必争啊。 六月就怕去了这宴会,万一碰到不该碰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最关键,六皇子这魔星身份高贵,定是秋宴重要人物。 还真让六月猜了个准。皇后当日与皇上商议举办秋宴,打的名头就是为皇子选妻。 「皇上,三皇子、六皇子都已成人,七皇子也很快就长大。咱们整日在这宫里,名门世家的未婚女子接触甚少,也不知她们品行相貌如何。妾想着,不如举办一个宴会,让这些少男少女相聚一二,咱们也能挑选几个品行家世无可挑剔之人,为几位皇子准备着。您看可好?」皇后小心翼翼建议。 皇上看了她一眼,笑道:「皇后果真贤惠,将他们放在心里。倒是朕一直将他们当做小孩子,一眨眼都长大了啊。」 皇后笑道:「他们永远是小孩子,且要让咱们好好操心几十年。妾还大胆相求,若是您那日忙完朝政,也来热闹一番才好。若是哪个好运,能得您赐婚,可是天大喜事。再者后宫还是太冷清,皇上您又几年没大选,也很该为妾等选几个姐妹才是。」 皇帝这才真心笑起来,「朕去是没问题,可选人就算了,有你们陪在身边,朕觉得足以。」 皇后一笑,是呀,后宫光有正经名号的女人都二百多个,这还不包括那些各宫自备的暖床宫女,皇上哪里顾得过来。 帝后二人往日谈话不过几句就能终结,那日却多谈几日,甚至皇上留在景阳宫一晚。当真,正房要贤惠到处处照顾相公的子嗣和喜新爱好,才能获得稍稍恩宠啊。 第二日,许皇后还算神清气爽。虽她早就对皇上失望,对承宠也并不敢兴趣,但有总比没有强。 「恭喜娘娘,娘娘您果真思虑周全,让皇上答应此事,我们就等着看笑话就好。」许姑姑一边帮皇后整理衣衫一边笑道。 皇后嗤笑,「这后宫已经一团乱,本宫就让他更乱一些有何不可?一个个就会算计本宫,小五自己不自爱,非要用这种下作手段留在宫里。我这当姐姐的,自然不好阻拦,以后死活都是她自己的命。只是那日,若不是丽妃、文贵妃那些贱人耍了手段,皇上又怎会那个时段过来这里。」 许姑姑点头,「以前娘娘也太过宽厚,五小姐不提也罢,她若知道感恩,日后定会助八皇子一臂之力。丽妃如今巴上六皇子,文贵妃、贤妃靠着三皇子,一个个野心勃勃,越来越放肆。如今娘娘醒悟过来,是该好好收拾一顿。」 许皇后微笑不语,她是正宫,是一国之母,只要道德上站住脚,就不怕其他人蹦跶。 秋宴定于十月初十,京城一早一晚已经很有些冷意。皇后和众妃略一商议,此时枫叶正红,不远就连着胭脂河、万菊丛,尚有一番意境,便将宴会地点定于枫林。 六月等人提前三天日日接受训练,就为一举一动合规合意。能被选来近身侍候贵人的,多是各宫有头有脸且长相秀美宫女,做起活计来十分熟练。 惟有六月,虽占着丽水宫二等宫女名额,但做的却是小厨房烧火丫头的活计,伺候人规矩全是理论,这一番演练下来,才知大宫女实属不易。 皇后十分重视第一次宴会,规矩定得甚严不说,还专门裁制统一衣衫。粉衫绿群,紧束细腰,半露粉胸,一众水嫩嫩正当青春的小宫女,穿来十分亮眼。 六月进宫以来从未穿过这等鲜艳且尴尬的衣衫,往日皆穿青绿宽衣裙,哪里这样凸显过。还好,她运气不错,明日是服侍大家小姐,而不是那些无事也要撩拨三分的贵公子。 这日大早,六月刚刚起身,就听秋菊在外面敲门。她本不想搭理,但想着终归还是面子上要过去,不然更让人多想。 「姐姐来此何事?」六月将秋菊让进房中。 秋菊自上次欺骗六月之后,见了总是不好意思,能躲尽量躲避。只昨日主子又让自己来传递东西,她不得不凑上来。 「主子让我将这东西送你,里边是些许燕窝和里衣料子,还有一些药粉。」说着将药粉用法向六月细细解说。 六月本不想拿这些东西,但看秋菊衷心为主的架势,她不接就要赖在此处,只得接了过来。 秋菊犹豫片刻,开口道:「其实主子并不是坏人,只不过是从小没人管教,做事有些随心所欲罢了。」 六月冷笑,「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并无不满。你有你的野心,不用多言。」 秋菊摇头,「我并无任何野心,这样做只因主子当日救我一命罢了。我当年不过是元贵妃宫里一小宫女,后来跟了齐太妃,被当年三王之乱连累,齐太妃满宫抄斩。我有幸被主子遇到,才侥幸活命。主子是最念旧情之人,当真不是什么坏人。主子难得喜欢一人,还盼你能好好服侍主子,让主子开心才好。」 v第二十九章 六月不语,只摆手让秋菊离去。 她也仔细思索过自己将来。六皇子此人说是无赖,也并不全不可取。可两人地位悬殊,她实在不想与人为妾。要是出去,若是被恶人惦记上,日子说不准更年难过,当真两难。 也罢,这些都是后话,且等出宫那日再操心不迟。想通此关节,六月打起精神当差。 走到半路,陆续遇到同一服饰宫女,彼此点头微笑,一同结伴去往枫园。按照嬷嬷昨日安排,各司其职开始当差。 「姐姐可真是,自己先过来,也不说叫上我一起。」苏木和六月一起,今日都是近身服侍贵人饮食。 六月只当没有听见。这苏木从昨天见到衣服就眼冒精光,今日一早更是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说不准要出什么幺蛾子,她躲得远远才好。 六月第一次见宫外贵女,当真眼花缭乱。皇上喜好辉煌奢靡,整个大盛朝都跟风,贵女们无一不是高调装扮,很有盛世之态。 说来皇上也很是会享受,在枫林之侧,借助胭脂河,开辟出左右两片九转溪流,供人做曲水流觞之游戏。 左为男席,右为女席,中间隔有胭脂河,又有百花相伴,既男女分席,又隐隐相望,十分雅致有趣。 只可惜,皇后打破常规,不是百花盛开的春季举行宴会,景色就差了些许。好在有红叶相伴,又有各色菊花盛开,也算难得好景致。 六月并不知自己侍候之贵女为何身份,只见她头梳飞仙髻,金色牡丹分心赞,身着正红色宽袖长裙,金箔束腰,外罩金丝流彩衫,端是一派高调肆意、富丽堂皇,可见身份之高。 六月本是老老实实服侍,只见那贵女缓缓回头,用一银色汤匙抵着她下巴,嗤嗤笑道:「你就是六月?当真是一绝色美人。」 六月心中一惊,她这种低贱身份,能得京城贵女垂怜一问,当真不是好事。 她微微屈膝,还算镇定回答,「正是奴婢,小姐可是有吩咐?」 那盛装女子用汤匙荡了荡六月下巴,直到荡出一丝红印,才笑道:「哪里有事,本姑娘就是喜欢美人,想向皇后讨了你去,带回去当个贴身大丫头罢了。」 她右边一女子回头瞧了六月一眼笑道:「安姐姐果真好眼光,这女子长相确实不俗。不过,就是有那么一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再看她这胸,就知不是有脑之人。」 盛装女子抿嘴一笑,「若是有脑子,能肖想不该想的?不过是仗着有那么几分妖艳姿色,就想飞上梧桐变凤凰,当真可笑。」 两人就六月相貌和身段好一番讥笑,毫不顾忌别人如何想。 言语讥讽算什么,六月毫不放在心中。当了宫女多少年,早已习惯贵人的各种难缠。卑贱身份摆在那里,除了受着,一丝都反驳不得。还好,贵女们多少好些面子,为了显示温柔娴淑,不会当众就打骂下人。 只是六月有些怀疑,她连丽水宫都少出,是如何惹到这些贵女? 那两人看六月一副逆来顺受模样,深觉无趣。白长了一张妖孽脸,行事却如此低调,也不知是哪里就入了他的脸。 六月不知这两人身份,旁人却是皆知。这红衣盛装女子,正是定国公府二房嫡女安青茹安三小姐,是六皇子正经表妹。另一附和的粉衣女子乃皇后娘家锦绣候府三房嫡女许临照许二小姐。 定国公府与锦绣候府关系并不算亲密,甚至可以说私下是水火不容。但因安青茹母亲和许照临母亲为堂姐妹,是以二人感情倒很是不错,常常相聚玩耍。 安三小姐之所以知道六月这么一个小奴婢,自然是许二小姐功劳。许二小姐时时出入宫廷,很得皇后姑母喜爱,对宫中之事知道一清二楚。 这二人是闺中密友,常交流一些小秘密。她知安三小姐喜欢六皇子,便不时将六皇子之事告之。这六皇子住所里的宫女,安三小姐很是感兴趣,时常询问。 本来,表哥虽然美人环绕,但并无真心,安三小姐多少还放心。直到前两日听许照临说起表哥十分迷恋一奴婢,甚至想要纳为侧妃,这才真的急了。 曲水流觞,这一游戏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文人中很是流行。上游酒杯顺流而下,九曲十八弯,在哪里停住,就由面前之人作诗,若是诗作不能让人满意,便罚酒一杯。众人常常笑闹,除非诗作十分出彩,不然绝不通过,往往喝倒了才罢。 尤其贵族才子之类,有诗酒助兴,又加左右皆有美人相伴,玩乐很是尽兴,不醉不归,甚至不醉也要装醉,趁机搂抱亲吻戏谑一番美人。在他们眼里这是最文雅之事。 这些名门闺秀私下里很是喜欢这一游戏。她们自诩知书达理,自然不会要美男子作陪,只是作诗乃最好扬名机会,哪个舍得放弃。 不过六月听说过,这些贵女们人前高贵,人后却未必如此。听说前朝有位公主,守寡之后独居京郊庄园,常常邀贵妇贵女聚会。甚至还养了百十多个面首,自己玩乐不说,也供寂寞贵女们同乐。 当然,这样明目张胆的玩乐早已作古,只是私下里如何,谁又知道。 安三小姐也不知是太幸运还是不幸,那酒杯十次有两三次竟然就停在面前。她作诗水平自然尚佳,但耐不住她人都使坏,硬要罚她喝下果酒方可。果酒再好喝,多了也会醉人,安三小姐哪里肯依。 她不过喝过三杯,便不再亲自喝下,娇嗔道:「你们一个个想法子使坏,就会灌我一个。我这里真醉了,若是回家,还不定被怎样责罚。姐妹们就心疼心疼我,让身后这位丫头替喝了可好?」 众人尚未开口,许二小姐就拍手称好,「安姐姐这主意甚好。今日这上流放酒杯之人定是看中了姐姐,恨不能将姐姐灌醉。我们可不依,就让这丫头替了也罢。」 有几位京城贵女自然不依,可抵不过附和人多,便只得随了她去。 六月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来此不过是个陷阱,虽然不知何时得罪了人,但这苦她是吃定了。 v第三十章 主子面前,奴才哪有反抗之地,只得一一饮下。今日也不知如何,这酒杯就如长了眼睛一样,专盯她这里。 几杯尚可,直到六七杯上,六月再承受不住。为了不真的出丑,六月只能假装撑不住晕倒。 安三小姐看了看因酒兴上头更添五分艳丽妖娆的六月,恨不能将她脑袋摁入溪流,生生淹死才好。 看她眼神不善,许二小姐忙扯她衣袖,轻声劝道:「安姐姐,来日方长,这里人多眼杂,先这样吧,以后再做打算不迟。」 安三小姐顾虑到身份,若是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依她祖父正直性子,不打杀了她才怪,只得作罢。 许二小姐笑道,「好了,你们就不要欺负安姐姐了,看这位小宫女都被灌醉了。」她吩咐身后侍女,「燕喃,将这小宫女送回宫吧,天已经有些冷意,不要在这里受凉,反而不美。」 她身后宫女便帮着搀扶起六月,匆匆告退离去。 六月醉醺醺腿脚无力,有这宫女相助,倒是省力许多。她尚且有些明智,开口谢道:「谢谢姐姐相助,姐姐是哪个宫里?他日必定相谢。」 那叫燕喃的宫女抿嘴一笑,「咱们都是伺候人的,自然应该相互帮助,何必这样客气。听说姐姐是丽水宫的,咱们这就回去。」 六月笑着点头,好在这枫园离丽水宫十分近便,倒省了很多力气。 只是,这路好像有些偏僻,六月便开口问道:「姐姐,应该顺着大路往南走才是,不过两刻钟功夫就到。姐姐选的这路,好似方向偏了很多。」 那宫女笑道:「还说你醉了,原来还挺清醒。妹妹也忒小心,这路是稍微绕了一些。只是,那大路上贵人来来往往,咱们冲撞了反而不好。放心吧,我定不会走错。」 六月一想也是,冲撞贵人确实不好。也罢,绕远就绕吧,她体力尚还过得去。何况,这天气寒冷,又穿得如此少,冻得她酒都醒了大半。 二人一路走着,走了两刻钟,六月便越发心疑。她在宫里不敢随便乱逛,但对这地方还算熟悉。这不是别处,正是越来越往冷宫方向靠近。 「姐姐,你这是走错了吧?」六月语气虽好,但心里已经怀疑。 「哪里,妹妹放心就是。妹妹醉了,交给我就好。」那宫女此时用了一些力气,有些拖着六月往前走。 六月站住,冷声道:「姐姐还是说出有什么目的吧,这路绝不是通往丽水宫。」 那宫女也不言语,只想拉着六月赶紧往前走。 六月哪里肯依,死命将那女子甩开。她是农家出身,在冷宫数年又时常种地自给自足,对付这些小宫女的力气还是有的。 「妹妹还是老实一些的好,咱们都是奴婢,应该知道做人的道理。姐姐我也是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还是不要推辞的好。」那宫女冷笑。 六月此时哪里不知又被人坑了,这人上人机会,她也猜到,不过是又要被人玩弄罢了。难不成六皇子又出新招,秋菊哄不住她了,又换了人来哄她。 「这人上人机会,还是姐姐自己去享受吧。」六月说完就往回走。 那宫女哪里放她走,便拉扯起来。六月一看不能走脱,四顾一看周围并无他人,便顺手拿起小道旁护路的一块半大石头,狠狠向那宫女脖颈砸去。 那宫女哪里会想到宫里有如此彪悍之人,一时不提防,便被砸了个准。 宫女们虽然地位低下,但能近身伺候主子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过得还养尊处优,身子多少有些柔弱。再者平日里姐妹间有些矛盾也只是口角两句,当真没遇到过几句不合便动手之人。 六月见此人倒下,用手指试了试她鼻尖,还好有气。 六月正要离去,就听一熟悉女声,「哎呀,第一次知道姐姐这么大胆,竟然打了贤妃宫里人。」 苏木!就知道和她一起当差没个好。 六月本以为这宫女是皇后宫里人,怎么又扯上了贤妃,真是一团乱。 六月懒得多理苏木,反正就她一人,谁能证明人是她打晕的。就算那人醒了,也不敢说出带六月来此目的,估计也是不了了之。 六月不耐苏木纠缠,想要故技重施用石头来一下,可奈何苏木不给她机会。正不耐烦之际,六月突然想起秋菊给她的药粉,便从袖袋里掏出手帕,捂在苏木鼻孔嘴巴处。 倒了,真好! 六月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待离去,只听一男子声音,「呵,看着娇俏可人,没想到出手这么辣!」 对面男子一身玄衣,长身玉立,长相俊朗,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静静望着六月。 若在平日里,看到一如玉公子,六月定也会偷偷多瞧上两眼。可此时此刻,就算再傻也能觉出不对劲儿。 六月不敢多言,微微屈膝行礼便要离去。可惜那男子就站在来路中央,毫无让路之意。 v第三十一章 小路虽窄,也能并排三人走路,只是离贵人太近,难免冲撞。六月便侧身往两侧花丛处挨了一些,将将能不碰到这位男子。 正要擦肩而过之际,那男子长臂一伸,将六月纤腰揽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六月身子一僵,她知道这人身份贵重,却没料到竟然是三皇子。能自称本王,且年纪二十许的,也就这一位了。 她这会竟然还有心替三月担心,三月看中的三皇子竟然是这种人。也是,三月本来就不是看中这人,只是不得已借助此人权势而已。 「怎么,是在想用砖头砸晕了本王,还是用迷药晕倒?这类药宫里明令禁止,你竟然随手就用,还真是大胆。」三皇子转过头来,微微笑道:「来,告诉本王,这药是谁送你的。」 此人笑得十分和善,手上动作却不小,手臂箍得六月腰疼。距离太近,能闻到他嘴里有淡淡酒气和香气。酒不醉人,但却容易让人心智迷离。 六月彻底明白今日是被人算计到底,只是多大仇恨。那一言一语讥讽她的两位女子,那上溪负责放酒杯之人,宫女燕喃,甚至更多人,就为了只算计她一个,也还真是下了血本。 三皇子离得越近,六月越是觉得呼吸不畅,心中燥热不安。那种淡淡香气越来越浓,让她有种要晕倒窒息之感。 「殿下,你想过没有,你能来此处,真的只是随便就走到了?若不是有心人算计,奴婢还真不信这种巧合。」六月强行挣脱不得,便打算将情势讲清楚,让三皇子自己判断。 三皇子嗤嗤一笑,「还有工夫想这些,小奴婢定力不错。你没觉得身体燥热?本王也曾奇怪,为何那人定要让本王来此相见,见到你便知道了。不过,你觉得本王会顾忌他们吗?」 他俯身望着六月,面对面越来越近,六月急忙将脸往旁边错开,这才躲了过去。 「怎么,怕了?怕那不懂事的小六误会了不成?那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脾气暴躁不堪,根本不懂怜香惜玉。今儿我们相遇,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他都会迁怒于你。能活命,就算你幸运。要不,你就从了本王,本王保你一命还是能够。」三皇子看这个小奴婢竟然不被他男色所动,便笑得更加开怀。 一根木头,不识情趣,小六竟然喜欢这种女子。不过,刚刚打人倒也有几分辣味,小辣椒,也还不错。 六月也觉口干舌燥,很想找一阴凉东西靠一靠才好,甚至觉得眼前男子就是凉爽所在。好在她理智尚存,指甲用力掐着手指,直到掐出血丝才清醒一些。 她只想摆脱这条饿狼。喊人是不用想的,不论谁对谁错,死的一定是她。她悄悄摸出手帕,想用对付苏木方法对付了他。 「别动,你这样乱动岂不是更加惹火?本王从不喜欢用强,都是两情相悦才好。也罢,本王也不强迫你,只留着你说会子话可好?」三皇子语气貌似商量,可手上动作绝不是那么回事。 六月也从自己身体反应知道不知何时被用了那种秘药,时间长了能不能控制还真是难说。 「殿下还请自重,不然奴婢就不客气了。」六月嘴上说着,手上也用力,使劲甩开三皇子,想将帕子堵在他鼻子上。 她不是大胆,实在是知道若是和三皇子纠缠下去定是一死。三皇子什么人,她也有所了解。原来在冷宫与世无争,毫不关心这些事情,可如今形势不同,她早就打听清楚这些皇子的所作所为。 这人与六皇子十分不对付,今日欺负了她,达到了打压六皇子的目的,过后就会让她死。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且六皇子那样小气之人,虽然并不喜爱她,但那种占有的欲望也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征用。 对,她在贵人眼里不过就是一件物品,一个东西罢了。可是,她现在无力改变,只能认命。 现在四处无人,就算她对三皇子不敬,只要逃出去,相信六皇子那种护短性子,她还有一丝活命机会。所以,现在她反而没有顾忌,只想逃。 三皇子将帕子夺在手里,将她手肘向外弯曲,冷笑道:「可真是天生的下贱货,给脸不要脸,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吃香货色。本来还想给你留几分脸面,念你这姿色身段,带你回去好吃好喝的养着也好,现在也只有就地要了你,再扔给众人看看了。」 六月疼得头冒冷汗,可就是不从,死也不能从。 这里怎样挣扎先不说,那厢贵女公子哥们倒是将秋宴玩出了一派春意。 男女作诗互相品评,一来一往不亦乐乎。就连中间传话的宫女都脸色绯红,今儿当真长了不少见识。 往日就算很有脸面的大宫女见了皇上都要低头,压根没敢看清过皇帝长相。那些个太监,终归是少根之人,少了男子气概。可今日不一样,这诸多贵公子,待人和气,嘴巴又甜,一口一个姐姐,打赏还特别大方,哪能不让人喜欢。 虽不敢有逾距之处,但好歹能眉来眼去一番,双方都觉很有趣味。 皇后娘娘端庄大方,自然不会凑这份乐子,但今儿也十分和善,笑容多了很多。 「娘娘,那人说林相家七小姐成事了,多亏了定国公家三小姐和咱们侯府的二小姐呢。」许姑姑听了小宫女汇报后,附耳在皇后耳边悄悄回道。 皇后眼睛望着远处,笑容更深几分,「多亏了侯爷将老三的喜好泄露给林相,不然他们还以为找了多好的姑爷。让他们翻脸,看老三以后少了根臂膀,还怎么蹦跶。」 许姑姑也跟着笑,「那林婉儿还以为将那柳贵人引了过去,哪里知道人早换成了小宫女。效果虽然差了一下,但林家也是可以借此退婚的。只可惜啊……」 只可惜,不能将淑妃引过去,毕竟都是姓许,一损俱损,只能隐忍。 皇后一笑,「何必做那么绝,她吃了面前那几种吃食没?往日里太多小心,咱们的人竟然插不进去手,只好借此机会给点教训了。」 许姑姑微微点头,「汤汤水水没动,很是小心,不过还是吃了几口点心,应该也有效果。」 从淑妃这份谨慎小心来看,也知她当年在边疆日子定不轻松。若是天天被男人宠上天,哪里会有这份警惕之心。 v第三十二章 「剩下的就不要管了,孩子们爱怎么闹随他们,咱们只好好看戏就好。」皇后只想渔翁得利,不想把自己掺和进去。 六月这里就算想死,也一时找不到寻死的手段。往日总听说有人咬舌自尽,那得需要多大力气。刚刚她只咬了一下,就疼得不敢再来第二下,真不如一刀子捅死来的痛快。 「谁!敢打本王,滚出来!」三皇子突然手上松紧,倒是将六月闪倒在地。 这时从林子里出来一位男子,六月一瞧,就忍不住眼泪汪汪。往日最讨厌之人,此时竟然十分可爱可亲。 「打的就是你,今天打不死你,小爷我就不姓赵。」六皇子准头十足,边疾步过来,顺手还抛着路上捡来的鹅卵石。 他简直气得要死,好歹还知道打人不打脸,但小儿拳头般大小的鹅卵石一块块往手上腿上招呼,也能将人打个生疼。 六皇子走进,先将六月拉到身后,还嫌弃道:「本王不是不让你招蜂引蝶,怎么总是明知故犯!待本王先解决了这个畜生,回头再收拾你。」 六月本来就委屈得很,又听六皇子来这么一句,好悬没气晕过去。就知道这人不是个体贴的,亏她还以为见了救星。 三皇子想给老六几巴掌,可惜他从小瞧不起武夫,从来没学过拳脚功夫。他以为贵为皇子,又没有和别人动武机会,何况学那些糙人的作为。今日被打了才知不会点功夫实在是吃亏! 六皇子不将心中气愤发泄出来绝不罢手,扔完了鹅卵石便拳脚招呼,直将三皇子打个半死。 「不敬兄长,让父皇定你个大罪。来人啊,快来人!」三皇子嘴里强硬,其实早就认怂想逃。可惜今天行事隐秘,竟然没带着太监们过来。没有帮手,只有挨揍的份。 六皇子从小就没怕过这个不正干的兄长,「你还有脸让父皇为你做主。平日里和小太监行那肮脏之事就算了,竟然还强迫起来宫女,也不知你有这能力没有,还能不能硬起来。」 六月都要热死了,还能听清这一句。想着以后将这事和三月说清楚,这人人品不行是小事,反正贵人就没几个人品好的,可这根子不行,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六皇子还在招呼得过瘾,小唐却觉出不对,赶紧拉架劝道:「殿下,殿下,日后再说这事,你看看六月姑娘,好像要撑不住了,赶紧带回去吧。」 六皇子这才仔细看了六月一眼,跟着也是脸红。这女人,媚眼如丝,双眼含情,嫩颊泛红,当真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六月看六皇子将三皇子揍成猪头模样,虽早已燥热口渴难耐,却还是不敢离开,她担心六皇子打女人! 还好小唐机灵,让六皇子意识到如今不是干架的时候,而是先管管六月才好。 六皇子经过上次恶补男女之事,对这些事情略有了解。看六月样子,他哪里不知道这笨女人这是烧糊涂了。 他直接将六月扛起就走。六月差点被吓死,让主子扛着,她还要不要命了。 「殿下,殿下,奴婢自己走回去就好,不敢劳您大驾。」六月说着顺势就要下来。 六皇子哪里肯让,「老实呆着,难不成还想出头勾搭男人不成?看看你如今样子,简直给本王丢了老脸。」哪个男人看见能没反应! 六月若是平时脑子清醒,还能克制几分,如今有些酒意,又不知为何心痒难耐,脑子里常蹦出羞答答念头,让她又难受又自责,哪里还有多少顾忌。 其实她早就很委屈,本来在冷宫呆着是多么幸福之事,就因为手贱救了这个魔星,让她命运大变。 「宫里宫女上万,若不是你,难不成三皇子还知道我是什么人?要不是为了对付你,他能有功夫来欺负我。还有脸来斥责我,怎不鄙视你自己。兄弟关系那样差,和畜生有什么两样。」责骂就罢了,还揪着六皇子耳朵不放。 哟嚯!小唐差点被这位六月姑娘给吓得背过气去。他发誓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打骂他主子。这漂亮小姑娘,命不长了啊,好可惜。 不过,还挺解气。谁让主子老是欺负他,他竟然就站在了六月这一边。当然,这只是心里,面上是十分惶恐愤怒。 六皇子差点就将肩上这不老实的小泼妇儿给过肩摔了拉倒,和男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给他戴绿帽子他都不介意了,还真心实意想着救了她。可这就是天下第一白眼狼,竟如此看待他。 生气,憋屈,他手都使上劲儿了,可摸着纤细娇嫩腰肢,竟然就摔不下去。 这六月丝毫不知道刚刚自己就有性命之危,继续哭诉道:「明明我是救命恩人,却天天被欺负,早知道当初让蛇咬死你算了,省得让我如今难以做人。」边哭边将鼻子拱拱六皇子胳膊,擦擦鼻涕。 六皇子从小洁癖,当真难以忍受。可打眼一瞧六月那双湿漉漉兔子般红眼睛,心里先就软了。 好像,他确实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算了,大男子不计小女子过,让让就过去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往日对其他女人,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大度过。不管男女,只要得罪了,统统不会落得好下场。 六月就这一股糊涂劲儿,将往日委屈诉说了整整三遍,直到被扔在一张床上。 这一路,她倒是将不满发/泄了个痛快,可差点折磨死六皇子。倒不是碎碎念多讨人嫌,而是这女人一个劲儿蹭来蹭去,将他的火拱得足足的。 六月乍一离开六皇子身上,觉得身子像是突然被扔在半空,被大火煎熬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六月烧得越来越糊涂,早已没了一丝清明,只想找一冰凉之地好好泡一个凉水澡。 v第三十三章 她先是捉过六皇子,蹭了又蹭,觉得貌似并不解渴,反而越发烦躁,便将他弃了,重新四处寻摸冰凉之地。 可巧六皇子床上有一把玉剑,冰凉入骨,摸来十分舒服。六月哪里知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摸过来便往身上蹭去。 六皇子被她蹭她饥渴难耐,正想着好好受用一番,既解了小女子所中之毒,又成全自己舒坦美意。就如裤子都脱了,这女人却转身抛弃了她去弄上了一把剑! 六皇子一身的火拱得难受,一气之下将这玉剑扔出屏风外,不知砸到哪里,一阵子噼里啪啦。 他将六月玉足提起,狠狠拍了几下,将六月打得哭泣声连连。这时的六月,竟然觉得有一丝丝舒服。若是清醒之后能得知现在想法,六月估计能打死自己。 屋里情形犹如战场,一个血气方刚且被撩了半天,一个身被烈酒摧残,哪里能轻易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六月方才累得睡了过去,睡前脑子里还想自己做了个什么梦,怪羞人的。而且对方竟然是那个大恶魔,她这是被迫害得反而喜欢上那人?不过也就这么一瞬,实在是骨头都被拆了酥了沉沉睡去。 六皇子第一次行此事,正是食髓知味,如痴如醉。若不是看六月晕了过去,当真停不下来。 看着六月粉腮娇嫩,嘴角微翘,他心里很是满足。轻轻抚摸着一床的青丝,纠缠在一处,实在不想起来。 正在各种旖旎幻想之时,听见屏风外面小唐轻声道:「主子,王太医早就候着了,现在是否可以让他过来?」 这个小奴才,要不是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真想把他给打一顿扔出去,实在是没有眼力见。 六皇子本不想搭理小唐,但看看六月眼底发青,担心她中了毒性,不得不让王太医来看看。 怪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滋味实在是非一般美妙。 谁说小唐没有眼力见,这不就没有叫其他人进来,自己低着头打扫了一遍战场。 刚刚主子发疯扔过来一把剑,将博古架上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他为了悄无声息的收拾,差点就累弯了小腰。这会虽然床幔拉着,但看床下这架势,主子这是要把房子给拆了啊! 可怜的六月姑娘,也不知道还活着没。不过,这衣服碎得嘞,真是让人脸羞。 等王太医过来,这里早就通过风了,靡靡气息散了不少。不等他问安,六皇子便让他坐到床边小凳。 六皇子将六月胳膊从帐中轻轻拿出,让王太医好好诊治一番。 王太医医术高明,这点小事哪里能难得住他。只是,这要如何开口呢。沉思片刻,他方才斟酌道:「殿下,女子如水如玉,还是要娇养一些的好。虎狼之酒,虽然助兴,若是用的次数多了,对女子身子极为不利,还需慎重啊。」 本来嘛,王太医是不想管男女之事的。宫里女人为了固宠,甚至用玉娇丸,将肌肤变得透明白皙,腰肢柔软,面色常嫩,可这种逆天之物,必有不利之处,尤其是难有子嗣。 可殿下既然让他来,必是极为看重此女子,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提醒一下。 六皇子脸色一沉,「这是何物,用量可是极大?」 王太医这才明白,这女子定不是被殿下用的药,那就好说了,实话实说就是。他见惯宫中人心险恶,对背后原因并不感兴趣,只尽本分就是。 六皇子心里大骂,谁这么用心,竟然将他的女人和那老三掺和在一起。 等睡过一天一夜,六月方才醒来。等她记起发生之事,眼睁睁看着这骚包的大红色纱帐,竟无话想说。 明明她是被吃干抹净的哪一个,竟然不能怨恨吃了他的那一个。 「醒了?也不知道喊人,死猪一般睡了一天一夜,难道不饿?」六皇子将纱帐撩起,嘴角含笑道。 这女人,一身雪白蚕丝里衣,躺在这一片红色里,简直和谐无比。他这里,难不成就是为她定制? 六月当前实在不想见人,尤其不想见这人。昨日太过激烈,她又太过主动,丢脸至极。 六皇子挑起六月娇嫩下巴,「怎么,脸红了?昨日怎不见你羞涩,那样火热,差点让本王撑不过去。」 这人还是那样讨厌,进来就没有一句好话,更别指望甜言蜜语。她将他爪子打掉,撅嘴气道:「不敢,奴婢这就离去。」 六皇子哪里还会让她离去,不得不耐着性子哄道:「别使小性子,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还能去哪里?」 六月不信,宫女众多,被主子吃了就忘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哪里就会人尽皆知。 看她脸色,六皇子只得坦白,「今儿在大殿上,本王可是将你正式讨要过来,从此你就是侧妃了,满不满意?」 他自觉很是努力,本来嘛,一个小小宫女,能成为名正言顺侍妾就很该满足,他可是为她讨了侧妃之位! 为了奖励自己,六皇子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想要再来一次。 v第三十四章 可惜他急着回来,忘了身上还着劲服,将六月硌得一阵喊痛。她昨日受尽折腾,今儿一接触衣物,实在是疼。 六月哪里知道,六皇子为了她,当真在前朝作的不小。 皇上昨儿夜里劳累一夜,上朝就很是没有精神,在看到自家六儿子时,差点没有认出来。 平日里老六总爱着一身大红色敞袖锦袍,白玉为冠,青玉束腰,可说是最骚包一浪荡不羁公子哥。今日却是一身玄色劲服,别有一番冷俊风采。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隆正帝向来早朝很是简单。今儿见儿子与平时很是不同,便在政事处理完之后问了一句,「老六今儿要去习武场?怎这幅打扮?」 六皇子出列一拜,一脸严肃回道:「父皇,儿臣听说北蛮这阵子有些异动,似是有挑衅之意。儿臣想着,异族之人就是欠收拾,儿臣从今天起好好练功,将来在战场上为父皇披荆斩棘,杀尽那些不臣之人。」 先不说皇上如何想,那些臣子先就感动。这才是真正的龙子龙孙,想着保家卫国守卫边疆啊。龙椅上那位也是,大盛朝美人众多,他偏偏就爱小寡妇这一口。要说北蛮异动安国公没掺和,他们当真不信。 这位为了美色不顾江山,好歹儿子里有个志气高的。 听儿子这样慷慨激昂,皇上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心骂安国公也是,不过就是小继母改嫁,至于又把脸转向北蛮,当真是个没肚量小人。 想前朝宁平侯出征南疆之时,夫人被先皇看上,几次三番就哄到了手。那又如何,女人嘛,送走老的迎来新的,宁平侯说是因为战功封侯,可战功比他大的也不过赏赐丰厚,也没见赏赐爵位。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夫人伺候先皇得意。 宁平侯得了爵位,又另娶了美貌二八小女子,生下三男两女,简直不要太得意。面子上不好看又如何,里子顺畅就好,多少人嘴上说风凉话,不定心里羡慕死。 皇上意识到自己想远了,赶紧将思绪拉回。主要是昨日秋宴,他看中了一大臣之女,让皇后私下一打听,竟然是已经定亲的。也罢,都是当朝大臣,他这当皇帝的就不好强硬夺来。好在皇后贴心,从一众舞姬里选中两个绝色伺候,那手段那滋味,当真比一般大家闺秀强上十分。 「吾儿甚好,只是北蛮不过一小族,朝中武将又甚多,实在不必你去领兵作战。」隆正帝虽然觉得老六胡闹,但心还是好的。 六皇子坚持,「父皇,那北蛮人口虽少,但最爱游击战争,若是不能一次把他们打怕,怕是后患无穷。父皇,你这么多儿子,怎么也该为您分忧才好。小七小八尚小,儿臣和三哥应该尽力才对。父皇,求父皇让儿臣和三哥演武一番,为将来上战场做好准备。」 皇上本待斥责他胡闹,可无奈有那么一批臣子觉得皇子能为君为父分忧实在是一片赤诚,很该体谅才是。 三皇子看那一批平日里不干正事的大臣今日却铁了心看他们皇家笑话,很是激愤。可老六那狗东西一句一句激他,好像他只顾吃喝玩乐,不会为父皇分忧一样,他要再不应付两招,以后都没脸出门见人。 今儿三皇子一身飘飘白衣,温润如玉,六皇子一身短打劲装,蜂腰虎背,锋芒毕露。若说三皇子俊朗,六皇子必定是惊艳。 本来皇上之意是择一良日,二人并武将一同到演武场比试一番。六皇子哪里肯依,他向来有仇就要报,等上几日,岂不是憋屈死自己。 在他坚持之下,二位皇子就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之上比试起来。 六皇子年纪虽小上几岁,但身高与三皇子无二。且三皇子就是一小文人,哪里是从小跟在外祖父习武的六皇子对手。 且昨日三皇子除了脸上无伤,早就被揍得可说是体无完肤。别说打架,就是走路站立都是勉强。 这无论从哪一方面,六皇子都能占尽优势,自然是玩一般耍弄三皇子。他还很会使坏,打人打的并不明显,六皇子还时不时假摔,在外人看来好像三皇子还有反击之力似的,并不是一边倒。 三皇子心里那个气哟,低声骂道:「老六你也是够了,不过一个女人。我也是被人陷害,而且我都没动一下她,你就这般不饶人。若是你喜欢,我再送你几个美人赔礼就是。」 六皇子这时候已经过瘾,但有这白揍的机会哪能不揍,一边招呼着拳头,一边回道:「若是你动了,今儿可就不能全须全尾站在这里了。」 「你当真如此不顾大义,不怕以后没个好?」三皇子威胁道。 六皇子冷笑,「当真以为自己能登上大宝?不是嫡子,你有什么脸面抢那个位子。何况咱们早就撕破了脸,何必说以后呢。」还想抢皇位,就这怂包样。六皇子最瞧不上他这三哥,靠着文贵妃和贤妃这两个女人混日子罢了,能有大出息才怪。 三皇子都快被揍得死过去,那一群武将还在一个劲儿叫好,气得他当真吐了一口血。这个老六,仗着外祖父是武将,就天天和这帮子野蛮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当今天下太平,重文轻武严重,亲近这些人有什么用处。哪里像他,和林相家已经有了婚约,这才是最好的依仗。 可怜的三皇子,哪里知道他被皇后摆了一道,这婚约九成九是不能作数了。 六皇子一见老三吐血,抱起来就喊道:「三哥三哥你没事吧?小弟当真没用力啊,怎么就吐血了呢。父皇,要不传太医来,看看三哥是不是身子早就哪里不舒服?」 听听这是什么话,明明就是老六打的,还赖到他头上,三皇子接着又是一口老血。 「父皇,六弟不过是借机报私仇而已。他昨日看中一个宫女,儿臣不过略劝了几句,他便记恨在心借机报复。父皇,宫女乃父皇之物,哪容儿臣觊觎,六弟这就是不敬不忠不孝。」三皇子当即撕破了脸,实在忍无可忍。 六皇子一笑,抱拳向皇上回道:「父皇,是有这么一回事。可那宫女是被三哥调戏,人家誓死不从,就要自尽身亡。儿臣正好经过,顺手就救了那宫女。父皇可知,三哥竟然给人下了那右合散,可见是早有预谋。儿臣昨日救人救到底,看那宫女可怜,只得带回自己宫里。还求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众人本以为是权力相争,闹半天竟然是为了女人,这花边消息实在是过瘾。 三皇子一脸委屈,「父皇,儿臣什么身份,难不成还需要对宫女用强?明明是老六说谎。」 六皇子更是委屈,「父皇,儿臣不仅有身份,相貌还出众,上面还没有几重婆婆,哪家不抢着当女婿,更不需要用强。反正太医来了,验一验三哥身上有没有左合散印记便是。」 v第三十五章 三皇子当真没想到这一招,脸色瞬间就灰败下来。 众人一看三皇子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有一众疼爱女儿的臣子更是自责,原来怎么没发现六皇子竟然是佳婿人选,就没婆婆这一条,就是一特大优点啊。 那太医也是个秒人,不仅暗示三皇子的确用了助/情之物,还隐隐点出以后需好好保养,不然难有子嗣之类话语。 守着皇上和众臣就敢这样说,这太医也是豁出去了。别人不知,六皇子却知,这太医一个小弟子就毁在老三手里。 此时就此告一段落,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只心里更加对老三失望。文贵妃和贤妃极力吹捧老三有多好,还想着为他谋一个好岳家,当他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众人退去,六皇子却赖着不走。皇上虽然心中正气,可面对这个无赖儿子也是没法,只得问他有何请求。 这老六也真是敢说,当即就求父皇将那宫女赐为正妃。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一堂堂皇子,竟然要明媒正娶一个宫女?」隆正帝以为自己这儿子疯了。 六皇子毫不在乎,「那又怎样?我是父皇的亲儿子,名利都不缺,又不需要女人帮衬,选一个可心的娶了有什么不行?」 这个儿子怎么不开窍呢,正妃自然是高门大户才好。说来还是老六好,比老三那个鬼奸鬼奸的东西强多了,至少没想着拉拢一位高权重的大臣帮着夺皇位。 父子儿子拉锯半天,最终六月成了个侧妃。虽不是正妃,好歹入了皇家玉碟。 六皇子如今学了一手好本事,但凡为六月做了一点事,就要夸张到十分,好博美人一笑。 「你且不要气馁,本王先稳住父皇,以后定会为你争取正妃之位。」反正他现在也还没有想娶之人,先哄骗了再说。 六月刚刚起床,便听六皇子说到朝堂上的离奇事,深觉不安。她可是最本分之人,不会被当做祸国妲己吧? 「殿下,我不会被皇后等人以蛊惑殿下之名治罪吧?」她很害怕死。 六皇子一笑,「她一心盼着我能娶了你才好,说不得以后正妃之位还得靠她所赐。」 虽然他是哄骗居多,但见身前女人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如珠似玉,只想好好温存下去,当真舍不得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六月先前一心想着出宫找个普通汉子嫁了,虽然生活会清贫平淡,但好歹夫妻二人能在磕磕绊绊中互相扶持着白头到老。 可如今既然已经成了六皇子之人,早就歇了那为正室的心思。后宫里有一介舞姬凭着妖娆妩媚登上皇后巅峰,也有那带着拖油瓶的二嫁妇成了堂堂太后。可平常宫廷侯爵人家,哪里能容一个农家出身的宫女成为正室。 做人不能心存侥幸,还是脚踏实地才能活得长久。六月挪开六皇子正在不老实游走之大手,正色表白:「殿下,妾深知自己身份低贱,绝不敢妄想正室之位。求殿下以后莫要再提这类话,给妾留一存身之地。」 若是以后王妃进门,定会对她这提早占了金丝巢儿的女人恨之入骨,若是再被抓住这种妄想谋夺正妻之位的把柄,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六皇子不以为然,「哪用如此小心,跟了本王,只等好好享福便是,操心这些作甚。本王很快就求着父皇给赏赐王府,府里还不是由你逍遥自在。」 男人想问题永远都是太简单,在他们眼里,大约三妻四妾一堆婢女都是能相处融洽的,姐妹伺候一人定会真的情如亲人。也就是这种睁眼瞎的,或者装瞎的男人才会如此心大,看不见后院暗潮汹涌。 六月为了日后安全,切切恳求殿下能为她着想一二,「妾如今这侧妃身份已是高攀万分。那正妃需名门世家出身,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可管理后院,可与其他豪门世家联络情感,为王爷当好贤内助。妾这等身份,伺候王爷尚可勉强,但若说其他方面,当真傻子一般,上不得台面。」 六皇子自己母妃便是死于后宫争斗,又如何不知女人毒辣起来比男人更胜几分。他这小侧妃儿这样小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她这样,也是对他不信任之故。他一堂堂王爷,难道护不住她的性命?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小人儿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就是伺候人还行。不过,女人嘛,要那样能干作甚,颜好身软就已是极品。 「小乖乖倒是提醒本王,你是该好好伺候本王才对。可昨夜你却拖三推四,苦苦哀求,泪水涟涟,逼得本王都不能尽兴。既然有自知之明,就该好好学学本事,练就一身硬功夫才行。来来来,本王这里收藏了倭寇那里得来的密春图,保管你大开眼界,大饱眼福。」 说着,他就当真将六月拉到书架前,从最上层抽屉里抽出一本丝绵画册。 六月一看封面,便已满面通红,这哪里是正经人所看之物。她羞得转过脸去,却被那小恶魔一手握着下巴硬是转过来。 「莫要害羞,这密册可是本王独家所有,前几日刚得了来,竟害的本王三夜不能安眠。只想着秋宴之上找个顺眼的来练手,没想到最后竟是便宜了你。」他另一手一页一页翻过画册,逼着六月一一看过。 六月虽然经过那些满口荤话的老嬷嬷荼毒多年,但哪里真正见过这样宝贝。昨夜这小恶魔那比巨烛还要粗大且形状丑陋不堪之物将她生生吓哭。经过一夜好不容易适应过来,竟又被迫接受这新鲜东西,简直羞臊到无地自容。 六月想要逃走,却被大力恶魔紧紧钳住,只好闭了双眼不去理会。 「这样好的东西竟然不看,当真暴殄天物。其实你多见识一下也好,才知本王乃天上的雄鹰,仙界的大鹏鸟,绝不是那小毛毛虫。你可知你捡了多大宝贝,京城多少贵女都羡慕不已。」六皇子原来还没感觉,经过前一阵子在勾栏院里出入观察,他对自己简直自信满满。 六月紧紧护住自己,昨夜被折磨三次,差点疼晕过去。虽然今天早上涂了宫廷秘药,清凉舒缓,毕竟还没恢复。 二人拉扯几番,好歹六皇子还算有一丝良知,没有对小美人儿下了死手。 解渴一番,六月再次累瘫在榻上,手酸软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无。正要好好休养一番,却听景阳宫来人赏赐侧妃。 v第三十六章 六皇子骂一句,「当真以为自己多大脸。小唐去接了,就说侧妃陪着本王安眠,没功夫搭理她们。」 小唐刚刚被自家主子青天白日就不要脸震惊了个好歹,这会听到有正经事安排去做,忙不迭去接洽一番。 六月这才知道,刚刚小唐和两位侍女竟然就在屏风外立着!她简直不要活了,这等私密之事,不是应该只男女二人自知才好,怎能让其他人旁听! 「王爷,妾以后再不陪您胡闹,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出这房门见人。」 六皇子一开始还不懂,后来才明白过来这小家伙竟然是因为有人在外等着侍候。多大点事,宫里皇上和妃嫔合欢,床边就站着几位宫女随时服侍,甚至帮着助兴一二也很寻常。那屏风外更是站满了太监宫女,哪里有什么好羞臊的。 「他们眼馋还来不及,哪里会笑话你,当真多想。」六皇子从小被人服侍着洗澡,被看光是寻常之事,当真不理解这小人儿有什么好羞。 不过看六月以后誓死不会好好服侍,立志在床上当一个死人模样。为了幸福日子,只得忍耐一二,便准许他人到房外伺候。 做那事之事,难免会有娇语喘息,依六月性子,闲杂人等很该站在二里地外才行。只可惜六皇子逼她以后若是能叫得真让二里地外之人听见才准许如此,不然屋外就是底线。 六月都不用细想,若是一个女人能叫的如此大声,可真是老祖宗都能气得活过来生生勒死了沉塘。 小唐经过六皇子多次警告,眼力见上长了好几个档次。直到日落天黑,主子吩咐摆饭,他才敢回话。 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想得,竟然厚赏了一个小小侧妃,足足给了三箱子衣料首饰。 小宫女六月虽然飞上枝头成了侧凤凰,但骨子里贪财小抠还是改不了。只见金银玉石在烛光下闪闪发光,闪晕了她的双眼,冒着点点精光。 六皇子看这小女人这贪婪模样就很是想笑,真是死性不改,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人用这些宝贝哄了她去。看来,他任重道远,还要时时赏赐些好物件,培养她的眼光才好。 「不过是些俗物,你若是喜欢,本王这里多的事。小唐,明日再去挑选五箱子送过来,捡上好的成套的,给侧妃长长见识。」 她就是没见过世面,这是事实,她当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可被这人大喇喇说出来,当真不给脸面。本来听着能得一些宝贝还有些高兴,这下两两相抵,毫无惊喜。 她装作没听到六皇子讥讽,拿出料子一一欣赏。只是,这料子也太过华丽,且颜色太过艳丽。 柿子红,洒金红,水红,娇红,样样逼近正红色,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杭绸苏绣蜀锦且不说,还有她在丽妃处都没见过的好东西。若是识货者便能看出,这乃一年不过仅得几十匹的好东西。 六月将那衣料拿给六皇子细瞧,「殿下,你看如何?」 六皇子点头,「很是华美,配你这容色刚刚好。你一向都是淡绿、天青,最多有那么两件粉色、鹅黄,当真小家子气,还是这些更衬你。」虽然小宝贝儿就算一身玄衣一身素服也能于一众环肥燕瘦中胜出,但既然嫁给他,就应该好好撑起门面才是。 男人还真是眼瞎,「殿下,你不觉得这颜色太过逼近正红,且料子太过华丽。妾若是穿着这些招摇过市,给您后院惹事是小,前朝传开也没有多少好处。」她本不想明说,无奈这殿下眼里只有女色,其他全不放在心上,当真要让她被人唾骂。 「脑袋还不如本王巴掌大,想得还挺多。莫说这些,就算正红,想穿就穿。你是皇家正经媳妇,等我出宫立府成为王爷,你就是正二品诰命,有什么穿不得戴不得?」想他一介王爷,媳妇竟然如此小心,难不成怕自己不能为她撑腰? 他想起昨夜,这小家伙一身白色里衣,在红色床幔笼罩下,清雅妩媚集于一人,不能更美。若是她能穿上红色,必是更添几分艳色。为了自己饱一饱眼福,也很该让她好好做几件华服,嗯,还有肚兜。 六皇子是个想做就做之人,让人请裁缝绣娘过来,好好为这小家伙打扮一番。 六月只想好好睡一觉,当真不想折腾。可毕竟身份所限,不敢太过违逆,硬是撑着疲惫身子起来。 那裁缝日日为宫中贵人量身定制衣物,很有经验。只可惜六皇子不给她发挥机会,只让她等在屏风外,自己亲自拿了红绳帮六月量体。 六月悄悄劝道:「殿下,这算怎么回事,妾哪敢劳驾您,还请那位姑姑过来就是。」 六皇子帮她脱下衣物,理所当然回道:「这几日太冷,穿得太多,她们量得哪里准。本王帮你精准裁量,包你满意。」 这屋子里哪里冷!八个火盆放在屋中,温暖如春,很是舒服。她不过穿着里外两层,怎就叫多。 经过裁缝指点,六皇子确实量得够准。腰部是环绕肚脐,胸部是高峰之巅,衣领要留出两指……只是,这手也忒不老实,这哪里是裁缝,简直就是那登徒子的鼻祖。 六皇子闲得要死,竟然还对六月小衣提了一众意见,好好改良一番,让六月后来穿了还以为自己住的不是皇宫,而是那偏僻柳巷之处。 为了奖励自己付出良多,六皇子又从六月那里得了好些个利息,直到折磨得她想要一死了事,实在不想侍候这一恶魔。 待到第二日,看六月酸软无力,连饭都要侍女喂食,六皇子很是怜惜。遣了侍女,一口一口自己来喂不说,还主动提出要带六月出去见见世面。 哪里知道,这世面还不如不见得好。 六月看六皇子兴致勃勃,每日里总要想着新鲜样儿玩过才算过去。她当真心累,直盼这黏人精能出去干正事才好。 「殿下,难道最近朝堂上无其他事?妾好担心日日玩闹耽误您的正经事。」忍无可忍,六月只好直白问出。 六皇子撇她一眼,「女人之本分就是好好伺候男人,打听朝堂之事作何?本王这是新婚,自然应该休足三个月婚假,不然以后想补都补不回来。」 v第三十七章 被他这无理一骂,六月心里吐血,当真烦总把女人当做无知蠢物的男人。「妾惶恐,妾看您新婚第二天就去上朝,还当并无此假,还请殿下不要怪妾无知。」 六皇子点点头,「也罢,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许再拿这类无聊话题烦本王。别人婚假自然只给三日,但本王乃皇上亲子,想几个月就几个月。那日还不是为了去揍那老三,要是三个月之后再去揍,本王会憋屈致死。」 你还真是有理了,六月心道。她第一次听说,纳个妾还有假期的。 三皇子被揍成猪头模样,宫里人人传遍。只后续如何,她却十分想知道。可看眼前之人绝不会高兴她关心此事,只得闭口不提。她多管闲事,自然不是关心三皇子,而是怕牵连到三月罢了。 六皇子看六月眼神略一恍惚,就有些不满。这个女人,就活该被弄得在床上哭泣才能真的老实,不然总是心里存一点事,也不怕早早衰老没人疼爱。 想到这几日他床上闹得太过,让她眼底发青,身体隐隐瘢痕,便有些不忍,拖着她便带出宫去。 六月入宫已有八/九年,每日都盼出宫与家人相聚。如今与家人相聚是不可能了,她虽为侧妃,终究是妾室,家人哪能和皇室攀上亲戚。只要能庇护他们得安宁,她便觉得自己再怎么做小伏低都值得。 她觉得几道宫墙和宫门将她与尘世彻底分离,总要等到二十五岁方可离开。看着皇宫渐渐远离,她还是有种不确信之感,只长大了眼镜四处乱看,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 「还不快擦擦你的小嘴,口水都流出来了,也就本王不嫌弃你,帮你擦拭。」说着,六皇子便将嘴巴凑了过来,将六月小嘴堵住,添了那么几口,方才离开。刚刚不知是谁追逐的厉害,一从人家香喷喷小嘴巴里离开,就露出一副嫌弃样子,当真可恶。 六月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轻轻瞟了一眼六皇子,便继续掀开车窗一脚,紧紧观看。看到世俗有趣之处,忍不住嘴角微翘。 在她看来,一对小夫妻推来推去不舍得吃那肉饼最后一口,一个小孩儿舔着糖葫芦不舍得咬开下咽,一对老头老太坐着草墩子在墙角晒太阳,都是极为有趣之事,能引起她不时感想。她在家时,也是过得这样清贫但快乐,只可惜这样日子一去不还。 「这些有什么好看?」六皇子嗤笑。 六月微微一笑,「是呀,没什么好看。如今妾过上了好日子,也只是看着这样平民日子好玩罢了。」 这丫头最是口是心非,就看她那嘴角翘的程度,都能看出说的是假话。不过,六皇子也懒得去戳穿她,好歹知道床上老实伺候,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于这种小家子情怀,只能随着富贵日子慢慢浸透了。 马车不急不缓往前走着,等入了一家叫阳笑阁的店铺,才停了下来。 六皇子一笑,「这里可是全京城首饰最可心的店铺,京城贵妇无一不喜。」 哦,您老倒是对贵妇们爱好很是精通,六月心道。 那掌柜的虽对眼前二人并不熟悉,但一看马车之豪华,二人及仆从装扮之华美,便知这是一大肥羊。 「晋阳王那厮介绍来的,说你们这里好东西应有尽有。捡好的,拿上来挑一挑。」六皇子大手一挥,十分之暴发户行径。 掌柜的差点一个趔趄,晋阳王,还那厮!晋阳王乃正经皇上庶兄之嫡子,朝中地位可不低,这人身份……还真是不能得罪,一定要好好伺候才好。 「这位大人,您是看前面这些首饰,还是爱好后面那些?」这掌柜十分谦卑。若是晋阳王介绍,当知道他们这里的门道。 六皇子不解,「还有前后之分?这是什么规矩。」那晋阳王一派吹嘘,可并没有说清楚一二。 掌柜的见此人龙章凤姿,眉目晴朗,气质很是不凡。这位夫人眉目如画,娇嫩如水,样貌一等一出众。只是,这夫人穿着,并不是京城贵妇那般恨不能高台楼阁金步摇,满头满身的富贵,应当不是正室。但妩媚却行事端庄,又绝不像是外室妓子,估计是一正经妾室了。能随主子出来的妾室,自然是得宠的。 掌柜不好言语解释,只好请示,「大人先带着夫人看看前面这些首饰,选好后小的再带您二位到后面观看一番可好?」做生意的,自然是卖的越多越好。 六月看着端上来的一盘盘首饰,简直眼花缭乱。她虽然极爱这些,但只爱观看,并不喜欢真戴在身上太多,觉得十分累赘。 再者,虽然说趁着还算有点脸面,能得些东西物件傍身也好。但六月也知做人不能太贪婪,虽然喜欢,也要克制。 六月挑了一件红玛瑙手镯,一件碧玺戒子,再一只银手镯,一对银丁香就不再多选。 这银手镯、银丁香还是她想着日后送给三月,这才挑选。三皇子终非良人,不去高攀也罢。且她如今成了六皇子身边人,总也能帮衬三月家里一二,并不需要三月再亲赴火坑。她将这东西送给三月,留着以后嫁人十分实用。 六皇子看她选的这几件东西,羞臊得那叫一个没脸。想他堂堂皇子,母妃给留下无数钱财宝物,外祖家里也是军功之家,钱财毫不缺少。可他这女人,简直丢尽他的脸面。 小气,太小家子气!「将这些统统包起来,走,再去后面逛一逛。」 奢华不是应该低调才显尊贵?六皇子这也忒暴发。六月心里其实也看不上这样行径。 前面是三层楼台,后面却是幽静小院。 掌柜的低头哈腰,很是真诚,「咱们这里若不是熟人介绍,再不领人过来这后院。里面东西,皆是来自东瀛皇室,当真让人开了眼界,终身快乐。」 六月心里就是一咯噔,这东瀛,好似就是昨天说的倭寇吧。出那样肮脏密册的地方,能出什么好首饰,她十分不信。 掌柜神秘道,「大人,咱们这里东西宝贝,不宜太多人看见。」 等二位主子带着小唐进去,也不过就是装扮的奢靡一些,四面墙上挂着的首饰样子更是奇奇怪怪,并不觉得美观。 v第三十八章 掌柜从第一个开始介绍,「这是极乐环,一只玉链,四只玉环,绑在床上,十分逍遥自在。至于具体如何使用,小店附赠图册,一望便知。」 这主仆三人都是土包子,想象不出这如何用,便随手翻了翻画册。三人脸色皆是一红,这哪里是画册,简直比密册还要密。 六皇子食髓知味,自从开了荤腥毫不满足,每日只想把密册上那羞人姿势一一试过。谁料他眼界还是太窄,竟不知世上还有这许多玩物。 有在床上的,还有在墙上、桌子上、椅子上,甚至水里的,简直只有想不到,没有玩不到。 他轻轻对六月耳语,「据说西北弄出了地龙,安在屋子里,地上墙上皆能温暖火热,很适合冬天来用。不然,京城冬天太冷,本王可不舍得你做这些姿势之时着了凉。」 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她当真想轻轻掐此人两把,实在是太不像话,整日里脑满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皇子见小乖乖羞得要死,便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他二人慢慢观看学习,想着买些什么才好。最后,他又再次暴发,统统拿下。 等羞答答出了这院子,六月发誓再不来这阳笑阁买东西。这哪里是卖女人首饰,当真是让男人阳气十足之地。 六皇子体谅六月出来一次不容易,便带她到不远处太白酒楼好好吃一顿美味。这小女子实在是太瘦,一巴掌就能将腰握过来,小团子绵绵软软,但还是不够大啊。回去让医女日日按摩一番,以后生养孩子才能奶水充足不是。 六月第一次到酒楼用饭,很是稀奇。尤其这雅间,竟然能做到三面环窗,很有新意。她这几日也是充分体会到,和当宫女时候相比,日子确实简直天上地下。若是这魔王有了新欢,任自己这旧爱吃喝老死,那才是神仙日子,省得因肾虚早死。 她正思绪万千,就见六皇子拿起一个石子,朝外面轻轻扔去。只听外面一阵马鸣嘶吼,好一番闹腾。 六皇子带着她靠着窗边悠闲看着热闹,只见马车被仆人好不容易拦住,但车上的女人却滚到一旁一个胖子怀里,连带一堆物件抛落出来。 那男人被砸了一个正正好,正要骂人,却见怀里乃一亮丽小佳人,便裂开腮帮子大笑,「这是哪家好女,竟舍下脸面滚到爷这怀里。也罢,爷念你一片真心,纳了你便是。」 那女人一听这话,挥手就是一巴掌下去。随从们也不是好惹的,双方就摆开了架势。 正好这事被路过的御史看到,稍一打听,这女人是锦绣侯府二小姐,男子是京城有名纨绔西昌候家大公子。这御史乃寒门出身,平日最看不上这些贵族跋扈,便将这事捅到朝堂之上。 西昌候家不想娶了这许家二小姐,要非得娶,也是贵妾。没别的,实在是那日马车里抛出的物件很多男人都清楚,乃阳笑阁精品,一般人且不敢多用。这一女人随身带着这种东西,谁能相信她乃清纯处子。那大公子自己再纨绔,对女人要求却甚高,不想戴上几顶绿帽子。 锦绣候也看不上西昌候家,那胖子花名远播,早已和许多与众不同女人深入浅出。他们许家还等着闺女嫁入皇室,哪能嫁了这等破落户。且他们一口咬定,当日事件是西昌候府栽赃陷害,马惊是一样,那些腌臜玩意儿更是如此。 至于最后,自然是成了天作之合,两家不得不成了亲家,在京城被当做笑话一直说到了第二年年尾。 六月现在自然知道这锦绣候府二小姐是谁,皇后侄女,也是那日和定国公府三小姐一起讥讽她的人。 所以,她很怀疑,那日六皇子扔的那个小石头是去向了这许二小姐的马车。她也曾在床榻玩乐之后问过六皇子,只换来他一个白眼。 「本王是那种小气之人?那日不过是你们女人之间口角,本王乃一大男人,怎会斤斤计较。」六皇子一向坏嘴巴惯了,说完才觉得哄女人绝招又他娘的忘了,赶紧描补,「当然了,为了我家小美人,该计较还是要计较。那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表面上大家闺秀,实际上臭不要脸,嫁给那个花大少倒是天生一对。」 主要是,皇后竟然还动过要这不要脸女人嫁给他的念头,想着能牵制住他。以为把家里一堆香的臭的女儿嫁给别人家,就能受控制控制,真是目光短浅。只可惜啊,不能设计给老三,不然才是真心解气。 六皇子将自己功劳夸大几分,因为报了六月被辱之仇,就想着讨回利息,很是让她学着做一种花样。好在她身子柔弱无骨,不然能生生被折断腰。 这个臭男人,以为她不知道,帮她报仇不过是顺带而已,为了他自己面子才是真的。不然,怎么不见他把外祖家安三小姐给设局嫁个花花纨绔。 而且,对付许二小姐只是个引子,这坏了锦绣候府的声誉,连累皇后名声才是真的。听柳叶说,现在京城都在私下里传,许家小姐个个浪荡不羁。至于那初夜见红,不过是借助了鱼泡和鸡血。何况锦绣候府有此类铁证,那淑妃娘娘可不就是二嫁才入了皇宫。先夫死了不过几个月,就急慌慌勾搭了今上,哪里是守贞女子所为。 对了,柳叶如今被六皇子调入这里,专心伺候六月,以免她在这里无一熟人,摆弄不开。 为了许家名声,锦绣候府也不能善罢甘休。专程从宫里请了验身的嬷嬷帮着正名不说,初夜落红还让有经验的婆婆太婆婆们仔细查看。 至于这许二小姐是否守贞,谁还真的关心,只关心消息是否火爆罢了。百姓都在茶馆里议论,锦绣候为何请了宫里嬷嬷,可不就是借着皇后娘娘的势掩盖真相。 西昌候早已败落,就算明知落红为假,为了前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皇后娘娘生了个八皇子呢,锦绣候府日后指不定怎么如日中天呢。 这谣言,最后就变成了八皇子日后定是登基为帝,所以娶了许家姑娘的人家只能隐忍不发。 等皇后在宫里也听到这谣言,意识到事情实在不简单时,已经难以止住。虽然皇后下了封口令,而且也十分见效。只是,该知道的都已知道,皇上耳目众多,哪里会没有人将这消息报上。真相如何不重要,皇上的心思最重要。 皇上虽正当壮年,可这几年耽于美色,身体日渐掏空,早已不是那样自信。虽然对这件事情他没说任何话,但没说话恰恰说明心里有想法。 因为这件事,皇后娘娘整日面色如锅底灰,景阳宫一片黯然之景。皇后也派人细细查过当日事情真相,可事实上,那胖大少确实是无意路过,而许二小姐车里,也确实带了两件玩物,专门用来解深闺之苦。但那物件并不深入,只在表面拨弄滚动而已。许二,当真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可到底落了下乘。 至于马是怎样惊的,多出来的供男人使用的物件又是哪里来的,这些竟无一能查出来。 皇后怀疑过很多人,可那日也是赶巧,竟然被怀疑那几人都在那附近出没过,包括六皇子。 「终究是被人算计了,却连是谁都没找到,本宫当真白活了这么些年。」皇后不免有些颓势之感。 v第三十九章 许姑姑劝道:「娘娘,谁还没有高低之年,只当犯了小人,慢慢经营就是。八皇子尚小,我们并不急。要急,也是他们先急。」 皇后揉了揉眉心,那老三和老六明着争斗开来,但她这里当真没捞到一丝好处。明知这事就是他们二人之一做下,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就这一点,做这事之人就有些可怕。 且这后宫人人落井下石,恨不能将她这皇后废了才好。那一个个妃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因着景阳宫的低沉,其他宫倒是暗地里十分欢乐。这皇子所更是悄悄透着一股欢欣。 六月住在这里不过月余,已经十分适应。每日按着份例点餐,过得很是滋润。且六皇子因着太闲,还主动做起了老师,教她识字读书。 六皇子白日里喜欢呆在书房,原来觉得清闲舒适,如今却觉空虚寂寞,便找了那悠闲自在的小美人儿来此作伴。 这美人儿看着还算机灵通透,可让她磨墨读书,竟然一窍不通。 拿着墨条恨不得当做铁棍,用起力来没大没小。再让她读一本书,竟只识得一二三这几个字。 皇子侧妃,竟是个不识字的,多少还是有些丢脸。虽然当朝也推崇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但那是念给别人听的,谁不希望自家能够红袖添香香更香呢。 「来,本王手把手当老师,这还是第一次。」六皇子站在六月身后,左手握着砚台上六月左手,右手握着她拿墨条右手,身子紧贴着身子,一下一下揉开来去。加了一点水,又一点水,顺时针绕着磨完一圈又一圈,待墨磨好,六皇子的大鹏也展开了翅膀,使劲要钻上天际去。 于是,在书桌上,六皇子带着小美人儿一起飞上天空,直到下起了墨雨,洒了满桌满地,桌子也差点被带上了高空,这才停止折腾。 六月看着刚刚上身的宫裙洒了几团黑墨,又看着遍地狼藉,简直要羞愤去死。 当初是谁说书房重地,女人不得无故过来,以免耽误了正事。可见这魔星有自知之明,可不就是将大好时光浪费在追逐险壑水滩,全然忘了这是庄重之地。 「殿下,这让妾如何有脸回去?以后再不敢来这里,倒是辱没了圣贤之地。」六月看着不成样子的衣服,当真有些恼怒。 六皇子全然不当一回事,「圣贤就不传宗接代了?说不得很多大作还是在欢好之后才能做出。」说着竟还想来第二回! 好一个不尊古人的破烂说法,六月被他这厚脸皮吓怕,发誓再不来这里。可又禁不住读书识字诱惑,毕竟,谁想做一个睁眼的瞎子呢。 忍辱负重说的就是六月这等人,为了长远之计,只得忍受小魔星一次次无理要求,生生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给磨透了去。 好在六皇子也不是一无是处之人,至少当起老师来很是认真严肃,若是学生反应稍慢些,便好一阵磋磨惩罚。 只因这惩罚太过难以启齿,六月当真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力争不犯错误,少被这为师不尊的家伙给占了便宜。 为着少受那无法言说的折磨,六月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一日日所学很见成效,比那私塾里开蒙的学童要快上许多。 也对,一个是皇家出品才子一对一零距离辅导,一个是普通秀才大班授课,自然前者更见成效。 就连小唐都感慨,他当年学识字可绝没有这样好的条件。六皇子不过是随便选了个闲人教导他,从不亲自指点一二。到了侧妃这里却如此体贴温存,果真亲疏就是不一样啊,有点小失落呢。 他哪里知道,六皇子乐趣全不在授课上,而是在那零距离接触上罢了。 就这样,不过到了年底,六月识字水平便大幅提高,好歹简单的百家姓、三字经能认识全,仅有个别字不太会写而已。 到了年关,六皇子也日渐忙碌,六月这里到能轻松许多,至少能正儿八经读书习字,不再忍受各种骚扰。 六月一个小小侧妃,不过是以色侍人,平日在床榻间供六皇子放松而已。真到了正事,六皇子哪里会和她说。 对自己的地位,六月虽然觉得如浮萍般不稳,一不留神就被抛在一边。但她也并没有不满,出身、阅历、心机、手段样样普通,只不过凭着一张脸,能有多大出息,又能让人尊敬几分。 六月练习累了,坐在榻上休息之时,偶尔也会幻想若是能嫁与一平常人,两人一起生儿育女,商量着要养几只鸡鸭几头猪,攒钱是先买地还是先盖房子等等。只可惜,如今地位相差太大,她哪里有什么说话权利。 「这是怎么,谁给你脸色瞧了,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样子?」也不知六皇子何时回来,见到六月侧歪在榻上,一副没有精神样,便随口一问。 六月抿嘴一笑,将六皇子身上白色狐皮大氅轻轻除下,「您让小唐公公都吩咐过,哪里会有人敢给妾脸子瞧。不过是看您这阵子很是疲累,妾又帮不上什么忙,有些自责罢了。」 六皇子也不计较这话真假,将她拉倒了榻上,「谁说你帮不上忙?外面风吹得紧,本王身子都被冻僵了。来,帮本王温暖一二,这就是大功劳一件。」 可怜六月哪里有时间伤春悲秋,精力早都被这头饿狼耗费掉七七八八,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才好。 六皇子虽然胡闹一夜,第二日上朝前还是叮嘱小唐关照侧妃一二,别让底下人欺负了去才好。他在宫中多年,早已知道那些奴才的劣根性,只要稍有机会,就会想着坑主子一把。 大盛朝建立百多年,自来没有特别平和过。北疆、南疆、倭寇,这三边都偶有爆发战争。不过,人们也都习惯,实在是规模从未太大过,并不怎么影响正常过日子。 就如北疆,每年青黄不接之时,总会时不时骚扰边境。今年据说那里风雪极大,许多牲口冻死,百姓无粮无肉,北疆王不得不又来大盛打一打秋风。 这是京城里流传的话,老百姓一听和往年一年来讨吃的啊,那就放心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v第四十章 其实战事并不是如此乐观,那北疆和安国公勾结,早就沦陷了三座城池。只因临近过年,为了安稳人心,并没有公布出来,只紧要几人知道。 如定国公等武将出身,自然是主张出战,给那北疆好好一顿教训,让他们知道进退好歹才可。但文官一向主张以和为贵,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小小部落大动干戈,让地方出兵即可。 核心不过这几个人,可文官当道,哪里有武官说话地方。 定国公很是不满,但最终决定是皇上所下,他也无法再说什么,只能和自己外甥吐吐苦水。 因元贵妃去得过早,定国公夫妇很是疼爱这外孙。六皇子虽然贵为皇子,可在皇家豪无天伦之乐,惟有恭敬父皇与兄弟间勾心斗角而已。倒是在定国公那里,他享受到许多亲情。 「那帮子文人除了误国还有何用?这几年北疆战乱不断,扰得边民数次内迁。还有那倭寇,不过一小小岛国,却在东南横行。皇上不想着励精图治、秣马厉兵,整日里沉迷女色。何况美人众多,又何必偏偏看上淑妃那货色。」 定国公喝了几盅烈酒,对方又是自己外孙,话就格外多些,还透着一股子对皇上的不赞同。这么多年,他最后悔之事就是没有顶住压力,将小女儿嫁给了皇上这样一人。 六皇子帮外祖端上解酒茶,笑道:「外祖年纪也大了,还喝这样烈的酒,外祖母也不管管您。若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地,您会亲自出兵吗?」 定国公叹气,「到底谁出兵,皇上说了算。这些年,我已经越来越靠边站了,皇上在扶持安西候啊。」 六皇子不屑一笑,就那个安西候,拍马屁功夫一流,若真上马打仗,还不知怎样屁滚尿流。「只问您想不想,别的不用管。」 「家国大业,怎能任人摆布。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安国公一生戎马,哪里能轻易放得下。 战事被放到一边,宫里依然暖意融融。 因锦绣候府二小姐之事,皇后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淑妃也没捞着好。为了展示自己在宫中地位不倒,皇后为了年夜宴费了诸多心思,想着要办出花样,办出一派盛世模样,让皇上高兴高兴。 大年三十晚上乃皇家家宴,只后妃、皇子和亲近的几位王爷携家眷出席。六月当年连在此伺候都不够格,何曾想过自己能以主子身份坐在这里。 她不过一皇子侧妃,自然上不了正席。倒是丽妃特意让人请她过去,和她叙话一番。 六月到了正席,先冲着上位施了一礼才走到丽妃处站定。几月未见,丽妃还是那样神采奕奕。如今后宫权势被皇后把持,皇上的身子被淑妃占着,其他妃子多有怨言。只是看丽妃这样子,并未受丝毫影响,一点都没看出失宠模样,可见是历练出来。 丽妃尚未开口,只听皇后笑道:「这不是老六的心尖尖?快过来,让母后看看,气色好像更胜当初。」 六月只得走到上位处,再次行礼后方恭敬回道:「多谢皇后娘娘谬赞。」心尖尖,她可不敢当。母后,也不是她这种身份能叫。她能说什么,皇后您夸得对,那岂不是传出六皇子宠爱妾室,以后还有什么好。若是推辞,说不过一小小妾室,万不敢当。可这在坐的就没有几个正室,她一句话岂不是得罪一群人。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是因为一句话处处陷阱,应付起来十分心累。 皇后拉过她的手,向皇帝介绍,「皇上还不知道吧,老六当初一怒为红颜,和老三打了一架,可不就是为了她。看这绝色模样,叫我我也能和人打一架。」 呵,皇后什么时候也改了端庄路线,说起话来如此不尊重。见众人习惯模样,六月知道,这估计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情。 淑妃用帕子捂嘴一笑,「姐姐也真是,看人家脸都羞红了。」 六月一副不知所措模样,只羞红了脸,低头揉着衣角。众人看来,奴婢出身就是差些火候,一派小家子气。 倒是皇上,很喜欢这类温柔妩媚小佳人,很想搂在怀里安慰两句,让她不要不好意思。可想到这人是自己儿子的小妾,这才重新拾起长辈身份。美人如此多,何必和儿子相争。只让人赏了几件首饰,说了两句话便让人下去。 可惜啊,如此婉转音姿,以后却不能时时听到,皇上深感可惜。 皇后看他眼神只一瞬便清明,也不再纠缠。当初,明明是想将六月留给皇上,将一小妃子给了三皇子,可谁知中间出了岔子,白白丧失了一个大好机会。不然,现在焦头烂额的就不是她,而是那两个孽子。 因皇后先开了玩笑,丽妃本来还有几句话想说,也只得随口说了几句话便让六月退了下去。 丽妃不急,只要众皇子急了,皇后便一定会着急。自从她从太医那里得到准信,知道自己再难有孕,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付皇后和贤妃等人。至于淑妃,同是可怜人罢了,何况去争那一份不可靠的宠爱。 六月是第一参加家宴,自然就十分拘谨。左边是三皇子一个侍妾,右边是一王爷庶妃,哪边都不像能说上话的样子。为了少惹麻烦,她都不敢抬头。 「妹妹,你看那边有水上歌舞,真的好新奇,咱们一起去看看可好?」三皇子侍妾竟然首先开口。 六月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在这大冬天,湖上荷叶荷花连成一片,上面托起众多舞姬,身着莲花仙子一样衣衫翩翩起舞,给人以盛夏错觉。 六月也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但她现在只求平安,自然不敢随意走动,便婉转拒绝,「这景色果真十分美丽,只可惜我刚刚受了一点凉,有一点点头晕,当真不想走动。」 其实说什么姐妹,两位皇子撕破脸已经众所周知,且六月虽地位低微,毕竟是正经侧妃,而眼前这位美人,不过是没有名分的床上人而已。 这三皇子也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往宴会上带,也不知想怎样。 那女子微微侧身过来,「听说姐姐是三月好姐妹,难道就毫不关心她死活?」 六月心沉了一下,她早就打听出三月如今日子并不好过。因三皇子不给她好脸色,共事的那些姐妹每天冷嘲热讽,还处处排挤她,着实受了不少罪。 v第四十一章 只是,六月知道,三月绝不是那样容易打倒之人。她也曾从小顺子处打探三月处境,看有何可帮助之处。可三月日子虽苦,但心里并不惶恐,嘱咐六月万万不可掺和进来。 「三月过得不好?听说她很是安分当差,并无不妥啊。」六月一副茫然样子。 那女子过来想要挽住六月胳膊,她借故喝茶水错了过去。六月实在是被坑怕了,发誓绝不能小瞧任何女人。 那女人也不过被三皇子收用两个月而已。因那日太医所说之话,宫里便传出三皇子好男风,器物不能用等风言风语。 三皇子气的狠狠采用了好几个小太监才作罢,弄得他在宫外的隐蔽住处乌烟瘴气。可是,这除了发泄怒气,一点用处都没有。 为了证实自己还是能让女人醉生梦死,有生育能力,三皇子便一口气儿拉了好几个宫女上床,而这只是其一。 三皇子床上也不是不行,实在是爱好特异。他喜欢手拿绣花针,沾着凤仙花汁一点点在人身上刺绣。 原来他喜欢在清秀小太监身上玩弄,这点爱好不算什么,也只是每日几笔,尚可承受。可他如今为了展示雄风,只能窝在女人堆里,心里烦闷,便恨不得绣满整张皮。 三月本来也在被征用之列,可她自六月成为侧妃,便放弃巴上三皇子想法,只想混到出宫那日,回到村里找个没钱娶媳妇的汉子或者鳏夫嫁了也好。反正有六月依仗,她家里的日子也不会太差,何必还赖在宫里这阴暗之地。 三月那几日正好有些伤风,便夸大几分,鼻涕喷嚏一出,哪个男人能下得去口,还嫌弃她这病过人,便撵了她出去。自此,她这身子就没好利落,再不能近身伺候,只能当粗使丫头。 而这被征用的,却是彻底认清了三皇子真面目。没事之时那样温柔,喜欢吃几口胭脂,摸两把小肉,但从不欺负姐妹们。可自从上了床,简直是人间地狱,折磨人的法子一日日只有更恐怖。 就这样,三皇子还希望她们能怀上身子,证明自己完好无缺。可不知天意如此还是怎地,两个多月这几人都一无所出。为此,三皇子愈发不喜,更是使劲摧残。 这女人恨透了六皇子将事实捅破,恨六月这妖女挑拨了两位皇子不合,恨三月逃离苦海,种种恨纠葛在一起,她便想陷害她们一把。可惜,这六月竟然油盐不进,就是不钻入她的圈套。 等宴会散去,六月拖着疲惫身子随六皇子回了住处。满身满心都是累,只想好好睡过去。 可这六皇子实在精力惊人,将她扯在怀里好好揉捏一通,认真嘱咐道:「以后不许往皇上面前凑。咱们过了正月就出宫立府,再不许你来这宫里。」他真是受够了这肮脏的皇宫。 家宴之后为国宴,在京正三品以上大员携家眷都要出席。六月极不喜欢这种场面活动,可身为六皇子唯一侧室,她又不得不应付一二。 昨夜六皇子在宴席上吃了些酒,回来就拿她撒疯,估计再来一次她这腿就彻底废了。这日一早醒来,她发现身边人早已起身,不知到哪里去了,被窝只将将温。 六月想着还要去皇后宫里请安,强拖着身子爬起来,好不容易才由着人将她打扮妥当。 六皇子进来,就看到六月双眼迷离,媚眼如丝,一身水红衣衫,外罩银色大氅,整个人都软绵绵腻歪歪感觉,很想将她搂在怀里再逗弄一番。 「这么早起来做甚,昨夜难道还不满足,还能起来再来一次?」他附耳过来瞧瞧戏道,说着还替她将大氅头饰扔掉。 六月不免有些生气,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穿戴整齐的,这人又胡闹。「殿下,劳烦您看看时辰,咱们再不过去,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六皇子想起昨日父皇那游走的眼神就一阵子不舒服,「本王自己去就好,你去凑什么热闹。家宴去就算了,这是大宴,去了也是受罪,还不如在家躺着舒服。」他见六月欲言又止,便摆脸色道:「家里还是本王说了算,你又要不听话不成?」 我几时敢不听话了!六月深觉自己冤枉,天天过的跟见了大猫的可怜小耗子一样。当谁多想去呢,还不是碍于规矩,反正她不过一侧妃,不去正正好。 等六皇子到了设宴的乾盛殿,皇后还有脸问他明侧妃为何没一同前来。六月娘家姓明,众人便称之为明侧妃。 皇后知道,这六月没来,恰说明昨日皇上那色眯眯眼神被这老六看了去。惟愿他父子二人越来越离心。 上元节前,皇上封笔,百官休沐。六月发现她家主子却比平时还要忙碌,白天难以见到人。 她自然是欢喜这人能多多出去,也好歇息一下。只这魔星夜里回来跟吃了十年素似的,恨不能将她耕上十遍八遍。 这厮白日里也不知去哪里鬼混,次次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洗澡都掩不去那股味道,真心不好闻。这日更绝,酒气之外,还带着一股浓烈胭脂香气,足熏出三里地去。 六月并不喜浓香肆意,平日里也只用皂角洗衣,并不让人熏香。因着香气过于呛人,她忍不住埋怨,「殿下既然白日里和女人厮混个够,又何必夜里回来折腾妾,还请殿下注意保养身体才是。」 她其实是想着让六皇子莫再回来,或者到书房去睡也好,省得打扰她安眠。 可在六皇子这自信人眼里,自然是当六月为他吃醋,便将她身子带进怀里,安慰道:「看你这醋坛子,都快腌几缸子咸菜了。本王白日里可没有做事,不过陪着别人而已。不信你闻闻,外衣味道最烈,这光溜溜身子上并无多少香气。」说着,他就真的脱起衣服来。 六皇子知道,这小女人别看平日里乖乖巧巧,一副温柔样子,其实心里压根没那样在意他。如今看她这小醋劲儿上来,还真是让人舍不得怜爱一番。原来还不曾觉得,以为男女不过床上游戏,如今看来,还是两情相悦更甜蜜一些。 看这男人厚脸皮模样,六月都没了脾气,又不敢真将他踹下床去,只能一一忍受这到处游走的不老实之物。真想剁了去! 等六皇子一番忙碌耕种停下,才记得怜香惜玉,将她揽在怀里哄道:「看你这不放心本王的醋样子,都让人笑话。这几日不过是陪着一些武将玩闹而已。酒楼都歇了业,只好去了那勾栏院里,谁让那里常年日夜待客呢。也就是那些上过战场的糙汉子不嫌弃,见个母猪也能钻进洞里去,本王哪里瞧得上她们。今日不过是有个不长眼的趁着本王多喝几杯就想往身上凑,就那婆子那糙脸蛋子和肥屁股,本王能让她占了便宜去?」 六月当然知道,能伺候这群贵人的,自然都是娇俏可人,怎会是无盐丑女。可听他说的形象,脑子忍不住闪现一彪悍肥硕老妈子压倒娇滴滴小皇子模样,不禁捂着胸口笑个不停。 六皇子看她真心笑模样,也跟着笑起来,将她抱在怀里,慢慢揉着肚子,「快别笑了,一颤一颤的,一会该笑肚子疼了。」 v第四十二章 等笑停了,六皇子才接着道:「这几天本王不在家陪着玩乐,你闷坏了吧?过几日上元节,带你去看花灯猜谜语,顺便到庄子里玩几天。」 六月好奇,「过了十五不是又要开始当差?」虽然六皇子没有具体差事,但也经常有些零碎差事,并不是那样无所事事之人。 六皇子摸摸她的小脑袋,「有些事你不懂,只管跟着本王吃香的喝辣的就是。」 二人这次难得没在翻滚中交流感情,聊天聊得很是融洽,六月第一次有了这人是她男人而不是匆匆过客之感。 正月十五那日,六皇子果真没再出门,在家陪着小乖乖好好读书识字,又重新当起了好老师。要不是他念着晚上要出去玩闹一夜,六月当真不是那么好过关的。 六月小土鳖一枚,小时候住下乡下,连镇子上也就一年去一回,后来又到了宫里,宵禁十分严格,更别提出宫,当真没见过京城这一夜的繁华。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六皇子在六月耳边轻轻念起前人苏道味一首诗,「看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痴傻模样,羞不羞人。」 这小人儿一副看傻了的样子,没让他觉得丢人,而是可怜。这一日名门世家也好,落魄人家也罢,谁家不是拖儿带女出来肆意玩乐,这么多年下来,都不觉得有什么新意。只这小可怜,在深宫里呆着,天天小心翼翼活着,让人不得不怜爱。 六皇子这一纨绔皇子,对京城好吃好玩的最是知道。他拉着六月混入人群,吃江家婆婆煮的汤圆、炸的元宵,芝麻馅和枣泥馅最美味。刘老三弄得鱼生,每张鲜鱼片儿都薄如蝉翼,蘸着料汁吃下去,鲜美可口到吞下舌头。还有甜水胡同口家的一个汤水摊子,三两种甜果汁配在一起,味道反而清淡且十分解腻。 好些个小年轻趁着这节日偷偷相会,以为别人没看见,便头挨着头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腻歪歪让人不忍直视。 六月自进宫就知道这世间并无相爱天长地久之说,但今日被众人感染,也像谈起了恋爱一般,心里美滋滋的莫名满足。 她趁着六皇子正看别处,偷偷将小脑袋伸到他的碗边,小小喝了那么一小口,就觉得十分甜蜜,眼睛里满是笑意。 六皇子见她那神色,忍不住一股异样感觉流过。看她那小女儿羞答答美妙姿态,忍不住也想和她就这样站在这里一生一世。 他装作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回过头来笑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拉着她的手就往郊外某处去。 他拉着六月走过来一座又一座桥,摸过每一个城门,环了好大一个圈才走到想去的地方。 六月很是不解,「殿下,我总觉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走过的地方?」 六皇子摸摸她的翘翘冰冰的小鼻子,笑道:「这都不知道,这就是走百病啊,你没看一群女人都在走吗?走过每一座桥,摸过每一个门上的门钉,将晦气都推出去,这一年就会健健康康。要不是看你太笨,何至于我陪着你走,丢人。」虽然这么说,嘴角却全是笑。 六月也不计较他这张臭嘴,要不是他,哪里能玩得这样高兴。 等见六皇子拉着她走到一个菜园,她更是好奇,「半夜来买菜?主家也不好找吧。」 六皇子轻轻握握她的滑溜溜小手,「傻瓜,哪里是买,咱们这是偷菜。你赶紧捡一棵最大的菘菜偷回来,回去再告诉你缘故。」 六月虽然觉得此种行径很是不妥,一介皇子还缺那么点钱不成?可看来路上,偶尔也有人做此等坏事,便也想尝试一番偷菜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等她抱着一颗白玉般菘菜回来,拍拍胸脯大喘气,「吓死了,怕被人逮住丢丑。殿下,要不咱们留下几个钱吧,人家大冬天种菜也不容易,指望这个过日子呢。」 六皇子笑个不停,这个胆小又实在的丫头。「你还真以为不给钱那,早让小唐放棚子边一百个大钱了,足够买几颗菜的。这是京城风俗,新婚第一年若是还没有孕,小妇人就在上元节这一天偷菜回家,今年必定抱一个大胖小子。」 六月脸就一红,她这成为女人还不到三个月,哪里想过什么生子之事。何况,她也没这野心,若真是生了庶长子在王妃前面,够她们娘俩喝一壶的。 六皇子看她窘迫羞涩中脸色稍一变,虽然一瞬即逝,但也捕捉到她的不安,便将她紧紧拢在怀里,「带回去我们做个菘菜明虾汤,味道定然鲜美。小脑袋瓜本来就笨,还爱多想,也不怕真的傻了。」说着抓起地边还未化掉的一小团雪扔在她的脖子里,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可恶,六月被惹急了也不是兔子,抓起大团雪就报复起来,谁怕谁呢,她也是干过体力活的人。 两人追逐玩闹到半夜,直到快累瘫了,才坐上了小唐赶来的马车。 小唐心道,太监就是命苦,看这俊男玉女这能作的劲儿,还真是让人甜得倒胃酸得牙疼。 隆冬之夜,这二人玩闹到半夜,衣服穿得再厚实,也很是有些冷。幸好这郊外庄子有温泉流过,天然温暖湿润,比皇宫还要舒适。 六月静静躺在六皇子臂弯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温泉水,岁月静好,只愿就此停住。 「小脑瓜又想什么?」六皇子轻轻捏了一下六月翘小鼻尖逗弄道。 六月并未答话,只翻过身,双手环绕上他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像猫儿一样蹭蹭,闷闷道:「温泉水太热,将脑子烧糊涂了,想一直这样相依相伴。如果以后,殿下厌倦了妾,能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养着妾就好了。」 六皇子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是斥责她想得太美,还是就势哄一哄说几句甜蜜话。往日里,他也从部下那里学了一些手段,哄女人的假话也是随口就来,可此时却有些开不了口。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温馨小日子很不错,但却从未想过两人会相伴一生。多情如父皇,一年里至少会有三两个真爱。还有那风流些的男人,不知道钻了多少女人被窝。就连身边最不喜好女色之人,家里也总有几个妾室。 这样的生活,他一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男人就该如此。可听这小猫一样乖巧的女人伏在自己身上说出这样话语,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六月心里一笑,其实,她就是说着玩的罢了,真的是这样的吧。 v第四十三章 她拱了拱六皇子胸部,用手轻轻挠着他的痒痒肉,嗔笑道:「殿下也忒小气,竟然不舍得一个小庄子。妾又没要这样占地千倾的大庄园,不过是要有那么十来亩地就可以,产出就足够妾嚼用。」 六皇子被她挠得笑个不停,这个小东西,自从那日里被她发现他后背有块地方碰不得,动不动就使坏。有时候他正追逐得欢快,想在床上再来一番,她却痒得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握住她柔软小手,将她从水中捉起来,端端正正放在自己大腿之上摩擦一番,「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想着偷闲养老?说,是不是又想着给老子带绿帽子了?」六皇子使劲儿弹了弹她的粉色小面点,给她一点教训。 昨夜里出游之时,总有那么几个登徒子盯着她,那眼神像是隔着衣服就能感受她的婀娜,害的他不得不让侍卫私下里将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给海揍了一顿。 六月天生肤质娇嫩,自进了皇子所更是娇养得很,皮肤如新生婴儿一般滑嫩,哪里受得住这样磋磨,害的她都要忍不住轻吟。 「殿下最是忘事,当日还说过若是不喜妾了,就放妾归家,只不再找别人就是。妾就养在您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总是绿帽子之类的话,简直伤害她的自尊,好似她多么风流成性离不开男人一般。 热气蒸腾,云烟袅袅,美人入浴,娇嗔耳语,如梦中仙境一般。六皇子忍不住将那雪山之巅握在手中,满满握住却不舍得用几分力气,像是怕将这仙子吓得飞天一般。 六月窝在这一方宽厚臂膀中,也难得没有嫌弃他时刻记得玩闹。此时惟有一股暖流舒缓她的身体,让她很快入梦。 第二日醒来,六月轻轻翻身,另一侧床铺已经有些凉意,看来六皇子出去有一些时候。 昨日里怎么回的这卧房,她当真一丝也不记得。往日里还会做些梦中奔波之悬崖无处可逃又不敢下跳之类的噩梦,这日却睡得很是香甜,如小时候在家里,依偎在娘亲身边一样。 好些人都笑六皇子乃京城第一纨绔,皇宫第一霸王,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位人人不以为意的皇子,却最是自律之人。 每日卯时整,他必定会早早起床,习武锻炼一番方吊儿郎当去上朝。即使休沐日,甚或夜里翻山越岭寻芳数度,依然不改此习惯。 他人以为这位皇子追求锦衣玉食,可与他日夜相伴,便发现吃食上极为克制,好吃与否,都不会超过几口。 六月是爱吃便极爱吃,不爱便一口都不想沾,极为佩服这些能控制口腹之欲之人。 她早就知道六皇子野心,可当日不过是以为他异想天开,耍小孩子脾气而已。成为她枕边人,时时注意他生活细节,才知他所求绝不是一时兴起。 跟着这种人,荣华富贵未必能一起享受,一旦遇事,受连累却是一定,六月忍不住无声叹息。 「真是个懒婆娘,明明睫毛一颤一颤,却闭眼不起,赖床都赖到了大天亮。」六皇子进了屋子之时,只见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将乌黑青丝照耀闪闪发光。走进了看,那肌肤透明一般白皙,粉腮透红,很是诱着人想吞几口。 六月明明忍不住微微笑着,却使劲闭着眼睛,将身子转了过去,就是不理。 六皇子一瞧这小女子越来越爱闹,心里也觉欢喜。往日里虽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有一点不对劲,就像疏通一个地方,却总有一个关节堵着一样。如今方觉,当时她太假,很有些不真实。 他用被子裹着她竖着抱起来到窗边,打开琉璃窗子,指着外面笑道:「看看对面,那里是一座花房,京城冬日里大户人家房中所用之花,一多半倒是出自这里。前阵子还埋怨冬日无景,光秃秃好凄凉,本王这才想起这里。谁知你越来越懒,竟然床都下不来。」 六月虽然瞧不见花房里怎样景色,却见园子里并不是那种荒凉之色,处处透着绿意。可能是温泉水弯弯绕绕流过带来了地热和湿气,让这里很有几分春意。 她用粉嫩嫩小口蹭蹭六皇子鼻子,笑嘻嘻道:「还不是殿下昨日胡闹,带着妾走了大半夜,腰和腿都酸死,哪里能早早起来。倒是殿下,今天竟然还能起来,当真厉害。」 男人最爱听女人夸自己厉害,当即心花怒放。「昨日要不是怜惜你太过疲惫,本王能在池子和你好好来一出龙子戏仙女。」 六月白他一眼,什么都能让他说出个不庄重。 六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花样,就这样抱着她不撒手,饭都是他一口一口喂过来。 六月有心嫌弃脏,就着口水吃饭,琼浆玉液也会堵心。汤水尚且可忍,可这厮实在得寸进尺。本来这庄子自产的绿色小青菜很是诱人,冬日里谁不爱几口,比宫里那份例菜可强上几分。可她见那人慢慢嚼碎了后想要度她口中,当即决定绝食饿死。 六皇子见她那神色,有些生气,「嫌弃本王?本王这可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个女人。」多少女人上赶着吃他剩下的饭菜,他都不给。他自己还饿着肚子,先想着喂她,竟然还遭了嫌弃! 他这可是从部下那里新学来的法子,昨夜今早被她美色所惑,一时糊涂才用了这招,没换来美人一笑,当真丢脸。 六月宁死不屈,哪里能下咽。「既然殿下喜欢,那妾就照这法子喂您可好。」说着,当真夹起一颗小青菜咬了两口送到他嘴边。 六月心里暗骂,看这么恶心,他能不能下咽,一点都不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六皇子见那粉嫩嫩小口送过来的绿油油小菜,脸上哪里还有恼色,当真欢欢喜喜含过来吃了。 六月都替他恶心!这厮疯了不成,当真不嫌弃口水脏吗? 被逼着继续,六月也很无奈,只得把六皇子当做缺少母爱之小孩子,亲自喂养才罢。这孩子饭后也一概让六月伺候,顺便还把六月当做乳母好好满足一番,过足了婴儿瘾。 这一顿饭把六月吃的当真极累,什么满园春色花花草草都激不起她兴趣。反正要住上十天半个月,不急在此时。 六皇子想着各种法子哄骗,六月就是装死。「本王怎找了这样懒一女人,天天躺着还不长胖,瘦的一把就能握住,哎。」 「嫌弃小!」六月觉得自己如此瘦的情况能让大手有握头就很不错了,「哪个皇子不是几十个女人,殿下大可以找一群肥嘟嘟小胖妹过来好好陪着您。」 v第四十四章 六皇子哈哈大笑,就知道这人是个爱吃醋的,时不时就腌咸菜。「好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本王可就要去骑马了。你去不去,很有意思哦。」 「去!」六月很是轻松伶俐从床上起来,不过一小会儿将打扮得清清爽爽。 六皇子看得一呆,难得看她手脚这么麻利,难不成骑马比骑他还有趣。往日里做什么事情都推三阻四,这会子倒是勤快起来。他抱着双臂立在床头,不好好求他就坚决不带她去。 这人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六月无奈只得奉上香吻数枚,外加甜言蜜语。她将小时候的好笑故事讲给六皇子听,这才逗得他同意教导她一番。 原来六月小时候和她大哥曾被地主家的狗追过,人小腿笨肚子饿,哪里跑得过吃得溜光水滑的大狗,若不是一骑马之人将他们救起,真是能被那恶狗给生吞几口。从此她就对骑马之人很是羡慕。 六皇子淡淡一笑,并不觉得这故事有什么好笑。他的小女人,一直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吧,以后就算不能完全满足于她,也会尽量让她幸福。 六月正是幸福,自然看不出六皇子异样,只盼着能在马上驰骋一番,最不济遇上事情还可以逃跑。 真到实战才知,她显然高估了自己能力,看着强壮战马,心里就先发憷。话本子上说的都是白色如雪温柔小马,到了她这里怎就成了一水的黑色战马。 六皇子不理她沮丧深情,翻身上马迅速跑了一圈,大手一挥将她捞在怀里。 六月差点被吓死,尖叫着抱着他的腰,头都不敢抬起来。这样快的速度,哪里是教她骑马,绝对是报复她早上嫌弃了他。 怀里的绵软水草一般缠着自己,高山之巅一颤一颤,当真要让他控制不住。 六皇子将怀里之人重新抱了一抱,将她放到自己身上,感觉姿势也不是不可以,很可尝试一番。他庆幸自己不想让人看见她飞舞的样子,早早让众人离去,倒是免了很多麻烦。 正待要好好尝试一番马上骑射之时,却听远处有人来报,有客来访。阻人性趣,真是个想找死的! 正如爬山爬得正开心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弄不好会让人掉进悬崖深处。六皇子此时比这种感觉更糟糕,硬生生困住要飞升的翅膀,差点让他栽了下去。 「你他娘的没长眼还是没长耳朵,本王不是不让人来打扰!」六皇子进来跟着武将混多了,脏话不自觉就来。 来人吓得腿都跪不住,直接趴在地上,一边哆嗦一边回道:「奴才该死,奴才也是无法,是定国公家小姐非要过来,奴才们就要挡不住了啊。」 小唐公公正在那里顶着,这才吩咐他过来回话。早知道他宁愿在那里挨那位大小姐的鞭子,也绝不逆六皇子的鳞,就该让唐公公亲自过来。 可要是让安大小姐直接闯进来,估计就不是他一个吓死,他们一帮子奴才都不用活了。也只有唐公公,能让那大小姐鞭下留情。 六月脖子就是一阵阴风吹过之感。那女人心思狠毒,她早就见识过。当日若不是那个女人先纠缠设计,她哪里会差点被三皇子非礼,而三月也不会因被她连累而受苦受难。 六皇子憋了三大口气方缓过来,等到了马场之外,才抱着六月飞身下马。他拍拍六月小手,「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打发了她我再过去。手这样冷,下次记得带一副护套。」 看她又是冻又是怕,小脸蛋都有些发白,六皇子也忍不住怜惜,觉得刚才是有些孟浪。他哪里知道,六月这是被安三小姐给吓得。 别看平日里浓情蜜意,可真遇到事情,六月不信这人会护住自己。一方是外祖父家势力,且还是青梅竹马之情谊,一方是她这个床上之人,不用猜想也知道他的选择。 六月老老实实点点头,带着等在外面的柳叶等人顺着小路回了主院。那女人来此定会不忘找她麻烦。可真是头疼,若是主母是安三小姐,她以后日子且得不了好。 众人服侍着她重新换了装束,只留柳叶在身边伺候。这几个奴婢都知道,这位主子并不喜太多人围在身边,所以不敢多往前凑。 柳叶瞧着六月脸色不好,便扶着她躺坐在榻上,一边按摩一边安慰,「主子,虽说那安三小姐与六皇子青梅竹马,可感情并不见多好。两个都是骄傲之人,相处起来自然就不会那样亲密。」 她没好意思说,就殿下那动辄发火的爆脾气,也只有温柔小女人才受得住。安三小姐也是家里金疙瘩,据说脾气也不是一般大。这样两人,碰到一起还不掀了天去。 往日她服侍六月之时,见她不爱多言之人,也并不往皇上身前凑,没想到竟然悄不声息就有了这番造化,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侧妃。 也是,就算后宫美人众多,但如六月这般出色的也不多见。再者她年纪虽小,但也知男人还是喜爱能水乳交融、如漆似胶之感。她在屋外服侍,从屋里娇声软语和男人嘶哑暗吼之声也能想象到二人之间是多么激烈。只要床上得意,床下总也会有几分真情。 其实柳叶还是太小,哪里知道男人床上甜言蜜语最靠不住,又哪里知道美人心思有几多变化。那安三小姐虽然脾气暴烈,但只是对奴仆和无关之人,对她最亲亲的表哥,自然是十分不同,甜腻腻得很。 「表哥,你怎么这许多日子都不搭理人家,来了府里也不见人家一面。」声音嗲得来,让小唐等一众被鞭子抽了的太监膝盖就是一软。 六皇子抬着下巴,「好好的女子,不在家里裁衣服做针线活,一个人跑来这里做甚,没得让人笑话定国公府没有规矩。」 安三小姐一听这话就很是不满,难不成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做针线活,也不见表哥屋里那个小妖精做针线活。 可谁让对方是她的好表哥,又不能摔脸子,只好耐心解释,「人家这不是天天闷在家里想念表哥了吗?那个六月不也随着表哥过来这里,也没见她在宫里好好做活计。表哥身上这些,可都是宫廷绣房出品,哪里有一件是那女人所做?表哥,这人也太不把你放在心里,不然哪里容你衣衫让别人来做。」 六皇子一听,哟嚯,可不就是,那六月竟然没帮自己做过一件衣衫!这女人,果真心里不知道放着那个臭男人,不然怎会不把他放着心尖尖上。 不过,他这样一好面子之人,自然不会表现出女人不爱慕他来,只冷脸数落安三小姐,「什么六月,那是你表嫂。你能和她一样,她可是嫁人的妇人,自然可以随夫君外出。你一大闺女,自然该好好呆在府里。再者,我多少衣衫都是她所制,只本王不往外穿而已。」 在一边装死的小唐听后心里便是一嗤,装,继续装,他这个贴身小厮可没见过侧妃为了主子拿针线。 v第四十五章 安三很是生气,「她算哪门子表嫂?也不拿盆水照照自己脸多大,不过一个妾室,怎敢让我叫一声表嫂。」她以后可是要为正妃之人,怎么上赶着叫一个妾为嫂子。 六皇子听了眼色一暗,守着他这女人就敢如此轻视他的女人,当真十分过分。他想起秋宴那日,若不是这个表妹心中歹毒,哪里会让老三差点强要了六月。 许家那个女人,他设计嫁给了一脑满肥肠的花花大少,还让皇后一脉脸面尽失。 还有林家那位小姐,从中作梗,虽然并不是针对六月,也是顺水推舟。他也让林相得了一些教训。 唯独这个表妹,他为了外祖家脸面,简直打不得骂不得,一点教训都不能给。 本想着她能就此老实呆着家里不再惹事,他就不再计较,谁让这是嫡亲的表妹。可她倒好,竟然一个人追来这郊外庄子。她自己脸面不要,安家还有,他也要。 他自然是早就知道这表妹心思,可这样女人,他哪里敢要。喜欢时候,能将人捧着手心里,等一旦不喜,简直就是一大祸害。不,这不叫喜欢,这简直就是霸占。 六皇子如此骄傲一人,那容得一女人独自霸占于他。 「你若现在就回府,本王自当并没见过你。若是你执意不回,本王就让人绑你回去,让外祖父来看怎样惩罚于你。」 六皇子说这话时候脸色比冰碴还要冷硬,激起安三小姐无限委屈和怒意。 她向来软硬不吃,尤其是硬,更是硬订硬。她急走几步拉过六皇子刚才所骑之马,飞奔出去,还一边怒道:「你不就是喜欢那个狐媚子,看我现在就杀了她,看你能怎样我。不过一个妾室,打死又能怎样。」 六皇子哪里料到这人竟如此疯狂,眼看战马就狂奔而去,一般人哪里拦得住。 好在旁边还有几匹侍卫所用之马,他赶紧打马狂追,只怕这女人真发了疯,做出不可挽救之事。 安三小姐小时候跟着祖母来过这庄子几次,对道路还算熟悉。一路鞭打拦截之人,一直飞奔到正院正堂方才下马。 她手里摔着鞭子,誓要将这女人给直接打死,最不济也要将她双眼挖去,脸蛋毁去。 六月这里本来正在榻上躺着舒缓一会,刚才她也是被六皇子好一阵吓唬,身体很有几分累。她耳朵一向十分好,早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响,还以为是六皇子打马归来,还想着怎如此快就打发了那女人。 可她后来听见那马蹄声十分杂乱,不像是六皇子所为。那战马经过训练,若是六皇子来骑,步伐即使快也十分沉稳。 六月赶紧让柳叶出去看看,她则在躲在窗子后面探查一番。 柳叶也是极乖觉之人,要不然不会特意被六皇子要来照顾六月。一见马上之人为安三小姐,虽来不及关院门,但房门还是来得及。 六月和柳叶二人躲在房门后面,心里很是害怕。这安三小姐的架势,谁能不怕? 「主子,她不会将门给弄烂了吧?那鞭子可不是一般厉害,门都要震碎了。」柳叶声音有些颤抖。 听着外面骂声和鞭子摔响声,六月也是吓得不轻,强撑着不倒而已,哪里顾得上回答柳叶问话。 安三小姐一向跋扈惯了,不论是家里还是京城,几乎没人敢正面对抗于她。 「你个不要脸小妇,除了会勾搭男人还会做些什么?不就是你这张臭脸,看我不把她给撕烂!如今满朝都在忙着议论北疆战事,谁不想出一份分一杯羹,表哥留着我们武将世家血液,正是该出力之时,要不是你这狐媚子……」安三小姐力气着实不小,一边鞭打着门,一边骂人都不带喘气。 后来她所骂之语越来越走下道,连一众奴仆都不好意思多听。京城贵女自来脾气不好是真,但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女子。 等六皇子赶到,见安三已将房门鞭打得不成样子,窗户上的琉璃也碎了不止多少,更听她那不像样骂语,心里简直气死。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长鞭,将她摔到在地上,顺便还踹了两脚。他不管这哭天抢地女人,只着人将她嘴堵住,塞进马车送回定国公府。那些一起跟着来的人看这架势,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灰溜溜跟着回去。 打发了这女人,六皇子冷声吩咐小唐,「将这院子里人拉出去一人二十大板,护主不利乃是死罪,念在首次,先饶过一命。以后若不敬侧妃,不论理由,全部打死。」 这院子里伺候之人足有几十,却拦不住一个女子,谁能相信。不过就是想着这人乃安家小姐,甚至是未来主母,哪里会为了一个侧妃得罪了主母。当真都是一群势力奴才,全不将六月放在眼里。也不知这女人,平日里过得是什么日子,私下里还不定怎么受这些人的为难。 他好声好语才哄着六月将房门打开,一进去,只见这小女人脸色发白,眼神呆滞,眼泪涟涟,就如受惊小兔一般可怜,当真是吓坏了。 他将这小人儿搂在怀里,想着好好安慰一番,谁知这女人却全然不给他好脸色,只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六皇子平日最讨厌女人流泪,哪里有耐心哄人。可如今见这小妇人如此伤心,正如百爪挠心,很是不知所措。 其实男人都眼瞎这句话果真不假。他如今见六月比吓破胆的小玉兔还要可怜,哪里还记得起当年六月可是徒手捉猛蛇之人。 六月害怕是真,毕竟蛇这类东西不过是一活物,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可安三小姐,名门嫡女不说,以后说不得还是她的女主子,拿捏她的小命比踩死蝼蚁还简单。即使她是皇家玉碟上的人,不能提脚就卖,但要悄悄整死她,绝对不会有人吃饱了撑得替她出头讨公道。 所以再胆大,如今还是有些彷徨。刚刚她倒是听见六皇子训斥那些下人,心里有一份安心。但红颜易老,恩情易逝,她现在有的不过是娇媚脸皮和一身柔骨,这在男人眼里是最容易不再新鲜之物,全都指靠不上。 六皇子看六月不见笑脸,反而越来越悲戚,真想出去砍几个人算了。当年跟着外祖剿匪之时,都没这么心肝着急,简直要了他的命。「你倒是说句话,有什么好哭?那疯女人你不用一般见识,我自然会让外祖惩治了她,让她婚前都没机会再在人前露脸。」 v第四十六章 六月抽泣道:「殿下如此惩治于她,将来婚后妾不是更加倒霉?」 六皇子很是不解,「她婚后和你有什么干系?她最多就是个国公夫人之类,就她那臭脾气,闹不好就是一般武将之妻。外祖最明理之人,绝不可能冒险将她高嫁。你虽只是侧妃,品级也定比她高,怕她作甚?」 六月瞪着红通通湿漉漉杏核眼,她脑子不好使了吗,好像没有听明白。「殿下是说要将她嫁给别人?」 六皇子更不明白,「我就是她表哥,她嫁给谁自然是外祖做主,怎么可能是我将她嫁人?」 二人对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噗嗤一笑。 六皇子揪住六月玉足,狠狠在脚底心打了几下,恨恨骂道:「怎地,你竟然想让她嫁给本王?就那么个丑丫头!长得丑尚且可以忍耐,就那破性子蠢脑袋,本王是被驴踢了吗,会傻到要娶她?」 六月用小小贝齿咬着嘴唇,怯怯道:「安三小姐可是殿下的表妹,您这样说可好?这事怎能怨妾,宫里早就传遍,她就是您的正妃嘛。」难道不是吗?当年在丽妃宫里,她就听人说过,来了皇子所,也曾听人私下议论过啊。 不过,看六皇子这反应,难道真不是?那可真是谢天谢地太好了。 看她那羞怯暗喜如释重负之眼神,六皇子心里暗喜,看这女人平日里表现得好像对他平平,原来是因为低贱不敢表达缘故。看如今这样子,心里应是有他,不然哪里会一听他无意娶了安三那家伙,她就如此欢喜。 六皇子哪里知道,女人就算不喜欢她的男人,也不意味着可以让给别人喜欢。 何况,六月很能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六皇子迟早会有名正言顺的正妻,只这正妻人选,她实在不期待是安三小姐之流而已。 「看你这醋劲,大得将这整个庄子都熏酸了。本王就说你为何如此害怕,原来是怕以后本王不疼爱你了啊。」六皇子很是得意,自以为将六月完全掌控住。 他一直捉着六月,这会子将那小巧滑嫩玉足倒提起来,挂在自己肩上,笑嘻嘻威胁道:「快,向本王道歉,刚刚竟然将那猪头一般女人送给本王。若是诚意不足,本王可是不会接受。」 这一姿势十分羞人,六月刚刚从马场回来,梳妆打扮将衣服重新换过,里边裤子也脱了干净,好放松一下刚刚在马上太紧张的双腿。这会子倒是方便了六皇子肆意欣赏,真是可恶。 「啧啧,大白天竟这样主动勾/引本王,当真是妖姬再世。也就是本王定力十足,若是一般男人,早就耐不住要个十次八次。」自己说完就觉不对,突然脑子里显现出其他男人欺负六月情景,当真气得七窍生烟。 一生气,六皇子下手就没有轻重,将脑袋深入那裙子底处,用牙齿咬了六月绿茵处两口。又痛又异样,六月忍不住就吟声发出,一阵阵难以停住,只得连连求饶。 六皇子还不罢手,他想起这小小女人为宫女之时,所有心愿就是出宫嫁一乡下粗野汉子。若真如此,那这小玉人儿岂不是日夜被那因日日下地干活而弄得粗糙的双手给玩弄。简直不可忍受! 六月实在受不住这厮越来越猛烈舌击,双足便使劲挣扎,腰部也用上力量,期望能翻身挣脱开这男人臭不要脸禁锢。 她这使劲挣扎,绿茵处就更加水香四溢,惹得六皇子直接将她剥光了扔在榻上。他就势起身,本待要去寻几件前阵子买的精巧玉器好好折磨她一番。 往日里他要用那么一样,恨不能求上半天,差点就要将膝盖献给这个小妇人才可。趁着今日这小人儿理亏,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用上一用。 六皇子心里正万分得意,床边翻找玉器之时,见到旁边竟然放着一个小小瓶子,便顺手拿出来一嗅,看样子竟然是蜜。 「你这是何物,竟然放着床边,难不成夜里还要偷吃,本王还不能满足于你,半夜还能起床?」六皇子晃着小瓶子挑着眉毛问道。 好好说话就不行嘛,句句让人羞臊不已,当真讨厌。六月这会子解脱,哪里还搭理他,将脸埋在被子里装死。 被窝里曲线毕现,高低起伏,尤其是玉臀之处,比别处更高耸一些,看得六皇子很是心猿意马。 他突然灵光乍起,想起一个部下糙言糙语,说起和一船上为生女子日夜欢好,还曾将鱼生、果子等物放在置于那女子身上,一点点吃过,最后才到绿草青青处,那滋味当真不错。还说这是东瀛皇室盛行游戏,貌似是叫什么女体盛。 六皇子自然不会参与部下们荤话,更是嗤之以鼻。可这会子竟然想起来,心里痒得万分想试。 可依着这小女人羞涩劲儿,他要是想试试将果子放在她山峰颠栾肥沃盆地之处,估计她能当真气愤得几天不理他。 不过,一点点香头,还是可以的吧,六皇子心道。 他将盛蜜的瓶子打开盖子,再将被子掀起,用手摸着一团蜜在裙底处就是一摸。 六月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如蛇般腻滑,忍不住连连惊呼,「殿下这是要作甚,当真要吓死妾不成?」 六皇子一笑,「更吓得还在后面,老实躺着,不然本王可饶不了你。」说着就将那身子俯下,慢慢舔吸,当真是一口香甜,很是刺激。 六月此时已不能用震惊形容,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比六皇子更变态之人。可那滋味,竟然和平日里战鼓相撞又有一番不同。 六皇子感受到六月一阵阵轻颤不已,吃起来就更是香甜,深觉自己以前还是太过老实,竟然不知道世间有如此多玩乐方法。 等将蜜儿添个干干净净,六皇子才堪堪住口。 六月此时已经被弄得手脚发软,不自觉粉腮俏脸儿飞霞,妩媚眼神儿乱飞,弄得六皇子忍不住鼓槌乱窜,不得不又来一场沙场点兵,战鼓一阵更比一阵紧,直让六月瘫软晕睡过去。 等到了中午,二人才将将醒来。六月感受到如火胸膛,偷偷抬起头来一看,看这人还睡着,便轻轻用指甲掐上两把,以报被辱之仇。 v第四十七章 「还想再来一次?这样迫不及待叫醒为夫,这是要逼死为夫不成。若是哪日说来,本王是死于女人裙下,看你有什么脸面。」六皇子将她双手捉住,搂着怀里轻笑。 六月不敢再动,这厮体力甚好,若窜起那团火来,绝对轻饶不了她。 「殿下,你可真是,什么荤的素的学了一大通,也不怕失了脸面,羞死人。」她当真想不到高高在上皇子能干出如此不可说之事。 六皇子将她手儿摸上他鼓槌,哄道:「下次换你来可好?就是地方大了点,劳累你多吃那么几口。」 臭不要脸!她才不要这么干,还不脏死。 六月不依,「蜜是不用想,听说那西南来的辣子很是滋味不错,给你抹上试试?」 「谋害亲夫就是说的你这种人。不过,看你这样心切,抹上就是,本王可不怕,就不知道你这小嘴儿能不能承受得住。给你一个良心建议,口中含上几团冰再吮吸,说不得就两两相好,都能得一个舒服。」六皇子当真敢想。 六月心里暗骂几句,想着她以后吃一吃辣子烧得菜试试,若是能够接受,当真给六皇子这厮用上试试,直接撂倒了他这不老实之物,以后还能得一份清静。 可怜六皇子,哪里知道身边人被折磨得竟有如此歹毒之意。 二人笑闹到下晌,一起用膳一起逛了一圈花房,让乡下出身的六月长了好一番见识,六皇子方才离去。 他进了书房,脸上就是一沉,让小唐请了几个门人和部下过来商议事情。 那安三说的没错,如今朝堂上为了北疆战事简直疯狂,主战派主和派争议不停且不说,就主战派内部,也是分成了好几伙。 他来此自然是躲避过去,现在还不是他出手之时,且让那些人蹦跶。 和门人部下再次清一清思路,根据朝堂反应商议了一番对策,方才让他们离去。 只留小唐一人,六皇子脸色更沉,「听说宫里都传遍了安三那猪头要嫁与本王?」 小唐心道,这是什么大事,不止宫里,连整个京城都是这样反应啊。可看主子脸色,难道竟然不愿意? 小唐自然知道主子不喜欢安三,可他也以为主子会为了定国公府不得不娶了她。正妻不是喜欢之人有什么大不了,这不是还有一堆娇美妾室吗? 该怎么回答不被主子揍,挺着急的还。 战事去年年底即爆出,但为了过个太平盛世年,且战况不险,这事便由小集团知道,并未在朝堂上讨论。 但几座边关城池接连失手,重臣岂能没有耳闻。既然已经瞒不住,便在朝堂上正式讨论。 主战派态度很是鲜明,好好打一顿,让那北蛮至少老实几十年。 主和派话语和缓,战事起百姓伤,且国库虽丰,还是要用到刀刃上,不能如此草率。 而且这战事来得突然,也理由明确。北蛮是天灾导致缺少粮草,便冒险来大盛打劫一番。 那城池连续失守,不是因北蛮强盛,实在是安国公反水所致。那刚刚上任的安国公,打着皇上欺辱他母亲之名造反,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新安国公往日哪会叫淑妃一声母亲,不当众调戏就已经很不错。可他就是这样脸皮极厚,且百姓又不知道真假如何,还当真以为当今皇上强行霸占了人家老娘。估计心里还感叹一句,要么这皇上口味太重,要么这淑妃风韵犹存,不然怎么勾搭在一起。 主和派也分两派,一派当真是为了大盛百姓考虑。国库丰盈那都是胡扯,自隆正帝继位,好大喜功,喜好奢华,光行宫就在江南、东北等地修建六所,哪一个不是银子堆砌出来。若是能将淑妃交还,让安国公没了造反由头,让他失尽人心,说不得就会少费很多力气。 另一派则是贪生怕死,北蛮虽小,但战力惊人,万一惹急了攻进京城,可如何是好。 前朝之时曾发生陵难之变,京城里上到皇上后妃公主,下到大臣家眷,尽数成为奴隶,让人随意欺辱。像男人且还能忍着像狗一样活下来,女人们经历却不能多提,简直心酸无比。 主战派就不止是两派这样简单,简直各自为战,热闹纷繁。老牌战场上熬出来的武将自然是推崇定国公亲自上阵,但新贵西昌候也有很多追随者,甚至还有人提议让皇上现存长子三皇子替父上阵,鼓舞士气。 朝堂上如何不说,后宫也是一团乱麻。淑妃那里,这几天当真心口疼得紧。往日里她就常常如病西子一般,眉尖一点愁,胸间一分痛,让皇上怜惜得恨不能日日捧在手心里。 可淑妃往日不过一分不适就装出十分难过,这几日当真一日比一日不舒坦。 阿奴正一下一下帮淑妃揉着脚心,舒缓她不适之感。就听淑妃问道:「那人如何说?可给了本宫保证?」 阿奴手下就是一顿,硬着头皮回道,「娘娘,那人说当日帮您进宫就是尽了情谊。您后来却没有按照他要求来做,他不怪您,但若说再相帮,是绝无可能。」 淑妃轻轻一叹,「阿奴,这世间唯有你一人可以信赖,其他人不过利用本宫罢了。那人提的要求实在太过苛刻,本宫又如何去做?」 阿奴将丽妃小腿揣在怀中慢慢揉着,想了片刻才回答,「娘娘,您将皇后当做姐妹,可她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伤人心。您以后难有子嗣,即使现在有宠,日后也难以站稳脚跟,她这心也太狠。您又何必顾忌于她?」 淑妃凄然一笑,她哪里是顾忌这个好姐姐。可她毕竟是许家女儿,若是皇后好,八皇子好,她以后还能安安稳稳当一个闲太妃。可若皇后倒了,换其他皇子上位,她下场定是好不了。即使活着,也不过是随着奴才们拿捏罢了。 v第四十八章 她这个姐姐还真是狠,来这么一出釜底抽薪,断了她的后路。 只如今,她连想当个太妃都难了。皇上虽然宠爱她,但这不过是喜她颜色,爱她手段罢了。 想那前朝一位皇帝,七八十岁宠爱自己那二十岁儿媳妇,恨不能将那女人放在心尖尖上,可谓荣宠上天。可最后如何,被将士一逼,就甩给了那女人一根白绫,让她从此做了一个孤魂野鬼。 傻子都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背叛的借口。但只要有一丝希望,皇上和众臣也会将她抛出去。 她比那女人还要凄惨,能一根白绫一杯毒/酒就此丧命都算幸运,就怕被送回边关,由着那安国公磋磨折腾罢了。 良久,淑妃方微微开口,「告诉那人,本宫依他所言,也请他能助一臂之力。」 六月虽在宫中经历良多,但并不是胸怀大格局之人。她见六皇子仍旧玩乐,也就不再多关心战事。何况,六皇子此人,想什么做什么不是她能知道,不如就依他胡闹。 六皇子除了每日傍晚之时离开一个时辰,其他时候都陪着六月玩耍。这日,他又重提教六月骑马之事。 经过那日差点在马上被这厮给强了,六月哪里答应,「殿下,妾身子骨不好,以后定然不会骑马,只安稳坐在马车上足以,何苦要学这劳什子。」 六皇子瞧着一旁由他亲自设计的骑装,很是满意。一边翻看一边笑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本王如今已经十六,再过两年怎么也要有子嗣才可。你若不养好了身子,岂不是要便宜了其他女人。」 六月心里就是一啐,就算她壮如牛,能如村妇一般生他十个八个,这厮还不是要有一堆女人。说的好似为了子嗣才要女人一般,好一派正经之人。 「来来来,骑不骑先不说,先穿着这身衣物试试,这可是本王亲自着人做来,当真独一无二。」六皇子拉着六月到屏风后面就帮着她换衣。 大白天被人脱光了衣服,六月哪里能自在,可这铁手不能挣脱,只得忸怩着将衣物换上。 一身红色紧身骑装,更衬六月雪白肌肤,如白雪红梅,让人不能不爱。 六皇子看着眼前美人,深觉六月实在应该穿红。以前都是浅淡颜色,如这正红,一次都未往身上穿过,实在淹没美色。 看六月站在西洋镜前,望着镜中美人眼色都明亮几分。看她这神色,定也是喜爱这身衣衫。只不过身为妾室,她向来谨守本分,不敢随意穿着惹人眼的红色罢了。 六皇子看得有几分心酸,想着若以后能成事,定然让她成为人上人,不必再看人眼色高低行事。 六月转了一圈,微微笑着,「妾很是喜欢,殿下眼光实在是好。不过,妾还是更喜欢粉色鹅黄,更显年轻娇嫩,这红色终究太艳,和妾气质略有不符。殿下,这衣衫很是舒服,就是这后面一飘带略有繁琐,反而不够明快简单。」她刚刚穿衣服,就觉得简直多此一举,前面既然有开襟,后面何必有这飘带。 六皇子将这飘带握在手里,笑这六月睁眼说瞎话。若说谁气质最符这红色,惟有六月。她身段婀娜,脸儿媚而不俗,实在是着红最佳。「等会就知这飘带左右,本王自然不会做那些无用之功。」 等二人到了马场,初时六皇子很是耐心,从翻身上马教起,细节一一讲说妥当。 且六月所用之马,实乃她幻想中雪白温顺小母马,名为初雪。雪白小马,红衣美人,近观远望都赏心悦目。 等看六月敢在马上小走几步,六皇子手脚就开始不甚老实。「这样慢吞吞,以后若是遇到事情,还不如靠两条腿跑来得快。」 说完,他将六月从初雪身上抱下,搂到自己战马之上,飞奔起来。 六月刚刚还被这男人感动,想他一介皇子竟能耐下心来为自己牵马护身,可不过小半个时辰这男人就性情流露,当真可恶。 六皇子见六月嘟嘟着嘴,粉腮也满是控诉一般,便为她按摩一番肩膀,「还不是为你好,初骑马之人精神尤为紧张,一两刻钟便身体僵硬,两腿发酸。你现在不觉得,等晚上有你后悔。本王一片真心,到让你怨怼起来。早知道就该让你由着性子骑上一两个时辰,晚上疼得哭爹喊娘才好。」 六月因并无骑马经验,哪里会知道此中道道。但听六皇子一说,她一想便也想通,很是不好意思,「妾不懂事好了吧?妾初次骑马自然十分兴奋,这会子也没觉得太累,哪里懂得这些。」 看她俏脸微红羞涩样子,六皇子戏谑道:「就会甜言蜜语,一点真章都不见。既然知道错了,好好补偿为夫可好?」 六月想说他脸大,但也只得点头答应,谁让她地位不如人呢。 她以为不过是晚上多折腾两次,反正早已习惯,也不算大事。可谁知道,这厮竟然花样甚多! 六皇子一听她答应,便大声一笑,「这可是你说的,且莫后悔。」 不带六月反应,他将六月身后飘带一解,便见露出一线白玉无瑕好风光。虽是冬日,但因那线风光只能容一物进出,倒也并不觉得冷。 可六月情愿冻死,也不能在马上行此龌龊之事。她腰被那恶魔紧紧搂住,想反抗都不得。而且马背颠簸,她也只剩喘息,哪里来得及拒绝。 好在马上动作太过激烈,那一夜不想歇着的恶魔也是头次体会这等风光,情不自禁很快就缓和下来。他将六月紧紧搂在怀里,微微叹息,「你这样好,可让本王如何舍得。」就这样二人相处,竟然难以再有第三人出现,这一念头狠狠惊了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等夜里,这男人并未再有何索求之势,只亲自将那药膏涂抹在她肩部腿部,手指缓缓滑过,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并无任何猥/亵动作。 六月都有些不解这男人又是发了什么疯。但白日太累,且他好不容易老实一次,她也不敢多问,只在按摩舒缓中沉沉睡去,一夜好梦。 倒是枕边之人,有些难以入睡,只看着她如婴儿般纯净神情,久久不舍。 v第四十九章 任凭朝中诸多大事,六皇子只赖在这庄子里偷闲。他还有胆子给皇上带话回去,说自己不过一纨绔小皇子,实在不敢掺和政事,只让三哥帮父皇应付那群臣子便是。 不知皇上收到这口信之时是否有杀人的冲动,但这两位小六确实过得很滋润。 六月此行最大收获,便是学会在马上小跑。这全赖她农家出身,身体底子很是不错。 她骑着初雪在马场小奔两圈,停在六皇子面前,很是得意洋洋,小下巴一抬,骄傲道:「怎样?殿下可愿赌服输?」 六月骑马速度奇慢,比牛车快不了多少。六皇子很是看不过眼,明明技术已经娴熟,不过是因着懒不想快跑而已。 于是,为了激她能飞奔一下,六皇子便祭出打赌神器,只要六月能在一刻钟内绕着马场跑上两圈,他便答应她一个条件。 六月当即点头,「成,殿下可别反悔。」她胆子从来就不小,不就是跑一下马,有何可怕,何况这马性子十分温和,并无危险之处。 六皇子看阳光下她那张盈盈笑脸,哪里还舍得拒绝,「本王向来说话算话,你且说来听听。」 六月翻身下马,挨到六皇子身边,低头两手揉搓着,说不出话来,她怕他为难。 「你能有什么大难处,且说来听听就是。」六皇子心道,不会是想成为正妃吧?他倒是无可无不可,可他父皇那里很有几分难度。若是这小人儿真提出来,他可怎么回答才好。 六月想着机不可失,只得硬着头皮将想法提出来,「殿下,您在三皇子那里有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能否将三月给想法子调出来?」 她也觉得让六皇子管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很是不妥。两位皇子势同水火,若是在三皇子那里安插了人,也定是隐藏极深,六皇子定不想为了一个无干之人冒险。 可是六月还是想厚着脸皮试试,即使六皇子为此厌弃了她,她也不后悔。当年她在冷宫里,全靠着三月和小顺子,日子才能过得稳稳当当。如今她日子还算过得去,怎能见三月陷入绝境而不救。 六皇子沉默片刻,方用大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为了别人用掉?」 六月点头,低声求道:「殿下,妾知道您大事要紧,可三月当年实在是照顾妾良多。若对她死活不闻不问,妾心有不安。何况,她陷入如今这种境况,多少也和妾有些关系。」 这个傻乎乎的小女人,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老三那德性,就算没有当初那件事情,最后对宫里人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三月一时不能讨好了老三,逆我者亡,最是平常之事。 「换一个要求,今天能完成的。」六皇子牵起六月小手,摇了摇笑道。 六月心底就是一沉,她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可还是难免失望,还是太高估自己。她使劲闭了闭双眼,才将眼底泪水逼了回去。 「好啊,天这么冷,脸都冻僵了,我们吃一顿锅子吧,早就馋这个。」六月睁开眼睛,娇俏一笑。 六皇子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只拉着她往正院走去。 「换一身好看一些衣衫,带你去一个地方,保管你用饭最香。」六皇子早就想带六月去一个地方。 六月强忍心中不适,温柔点头,由着柳叶等人帮她换上一身粉色芍药长裙,外罩银色大氅,俏丽淡雅,楚楚风姿。 马车驶了两个时辰,方到了目的地。一路上,六皇子将六月揽在怀里,让她好好休息,不让她看东看西。 等马车停下,六皇子方牵着六月小手下车,打一个响指,「看,这是哪里?」 六月愣在当地,这场景在梦中重复过千遍万遍,她哪里会忘记。 这时恰好有一对小夫妻从这里经过,两人瞧见马车,便偏到路另一边走路。那女人还悄悄私语,「好贵气的马车,吓得我都没敢瞧刚刚站着那两人什么模样。」 那男人语气不是很好,「还有闲心管别人长怎样,家里的老母鸡都快被你杀光了,以后可靠什么换盐买菜。年初二刚去过你家,这才多久,又要回去。」 那小媳妇边走边揪起她男人耳朵,使劲戳了戳他脑袋,「还有脸说。我爹身体不好,咱们拿回只鸡去又能怎样。你娘哪月不杀一只鸡炖肉吃,偏给我家一只就唠叨个没完。」 那男人被扯得生疼,赶紧求饶,就这样跌跌撞撞继续赶路。 六月只望着村子方向,连迈步都已忘记,哪里会关注这点小事。可六皇子看得清清楚楚,耳朵跟着就是一疼,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彪悍。不过,他只想着带六月回家看看,忘了给他们家准备礼物了,可怎生是好。 六皇子弯弯手指让小唐上前,悄悄问道:「你那里有银子没?」他堂堂皇子,平日里还真没有用到银子之处,是以两手空空。 小唐心里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他可还记着主子将安三小姐的事都赖到他头上,让他顶着压力处理后续麻烦之事呢。 他很是不想搭理主子,但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份上,勉强点头,「有,不多,百十两。」就知道主子只顾着讨好媳妇,忘了这些琐事。他本待不管,但不想丢人,只好提前预备好了。 「你派人赶紧去镇上买些礼物。」六皇子一听有银子就放心了,赶紧吩咐下来。别让小美人回家一趟,空着手进门可就不好了,太失了他面子。 小唐望了望天空,「殿下,奴才早就准备好了。都是咱们庄子里出产的土物,一头猪,一只羊,鸡鸭各十只,细棉布五匹,点心八盒,农家都用得上。还有一些菌子和小青菜,冬日里也算是个新鲜。」 小唐心道,谁家走亲戚不备礼物?即使只是侧妃娘家,那也算是一门亲戚。好在有他这个大管家在,要都指望六皇子想着,他们皇子所早就没脸了。 v第五十章 六皇子拍拍小唐肩膀,笑道:「干得好。」果真是一块长大的,就是比一般人贴心,全然忘了让小唐背锅之事。 六月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感谢六皇子,「谢谢殿下,妾去家里看过,速速就回,烦请殿下稍微等待一下。」她可不敢将这尊佛往家里请,不然全家跪拜个没完不说,还没有说话机会。 六皇子也想到他这一身份确实不好进门,便点头让小唐随着将礼物运过去。 到了熟悉的小院子门口,六月就不敢进去,怕着一切都不过是梦境。她进宫九年,当真没想到能提前归家和父母一见。 倒是小唐很是熟稔,在门口就叫着,「大娘,大爷,家里有人不?」 六月爹娘听着小唐声音很是熟悉,主要是小太监声音都有些独特,实在是记忆深刻。且去年腊月底,小唐还来送过一次年货,将六月为侧妃之事告之。 等一家子人赶出来,却见六月扶着门槛兀自流泪。六月娘疾跑几步,将六月抱在怀中,「娘的闺女哎……」两人抱头痛哭好一场。 她见闺女穿着富贵,心里自然也是欢喜,总比吃糠咽菜要强。可经常夜里想到闺女以后要归正妃管,若那大妇是个厉害人物,她的六月万一遭受磋磨可怎生是好。 还是男人理智一些,六月爹将几人拉进屋子,吩咐栓子媳妇去重新做些好饭菜。 六月冷静下来,才劝着她娘收住眼泪。她见桌子上摆的饭食不过是一人两个黑面馒头,一人一口咸肉,再就是一碗咸菜疙瘩,连个正经菜都没有,心里很是难过。 「爹,娘,咱家如今日子正经过得,你们怎还这样简朴。为了我哥和柱子的身子,还有嫂子也要补一补,怎么也要吃好喝好才是。」六月再看看家人身上旧衣,心里更不是滋味。 六月娘笑道,「你可放心,咱家平日里有鱼有肉有白面,这不是正月闲得没事不用干体力活,吃差点也没事。再说正月里天天吃大肉,肚子里油水腻歪,吃简单点正香。小唐公公年前特意给我们送了好些东西,当真是一点都不缺。」 六月起身向小唐行了一礼,差点吓死小唐。他不过一个奴才,尽本分而已。但六月知道,就六皇子那不知人间艰苦之人,最多吩咐走礼,未必知道哪些礼物可心。就如今天,带来的全是农家能用上的东西。 小唐见在这里陪着侧妃,反而让一家人不自在,就借口出去让他们好好相聚。 六月娘握着六月双手悄悄问,「闺女,他对你可好?」看闺女这样子,过得应该不会太差,只可惜终究只是妾室。都怪他们没本事。 六月点头,羞涩道:「娘,好着呢,你们别操心。只盼以后哥哥和柱子争气,能顶立起门户。」 柱子这才有插嘴机会,「姐,我正在读书,以后考上状元,为你撑腰。咱哥也读书识字,将来都给你撑腰。」 一家人忍不住笑起来,也对,日子总要往前看,只要人心齐,定会好过起来。 六月在家里不过呆了两个时辰,因着冬日天黑得早,不得不离去。虽然日子艰苦一些,但爹娘身子骨硬朗,兄长弟弟都知道读书上进,嫂子也是本分能干之人。农家人要求不高,日子越过越红火比什么都强。 她在这里和家人团聚,六皇子则窝在马车里很是无聊。若不是身份差距太大,此时他应该陪着她归家才好。 「小唐,侧妃家中怎样,家里人可好?」六皇子从未见过农家生活,还是有一丝好奇。 小唐叹一口气方道:「都是一家子本分人。侧妃进门之时,他们正在用饭,桌子实在没什么可吃的。衣服也都补丁摞着补丁,倒是干净。」 六皇子眼睛一瞪,「不是让你给他们送过几百两银子,过年还送了三大车礼物,怎么会过成这样?」 小唐再叹一口气,要不他为何心里挺喜欢侧妃,这家人实在是不坏。「打听过了,他们家里买了一些地,还将过年好些东西都拿到集上换了银子,也攒着买地,还做着一点小生意。说是不能拿着卖闺女的钱乱花,攒着以后还留着给闺女用。」 一家子都是老实人,从来没打着大旗干坏事。 六皇子默默不语,闭着眼睛静静躺在马车里休息。 等六月回到马车,六皇子方睁眼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其实待一晚也可以,我们到镇上住店等你就是。」 六月摇头一笑,「妾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就很是放心,在家里呆着也是给家里,也给您添麻烦。」她挽起六皇子胳膊,将头埋进去。这人虽然很爱使小性子,但待她还算好,心里有一丝丝感动。 「不麻烦,既然你执意要回,那咱们就赶一赶夜路。」六皇子附耳到她耳边,「本王做了好事,要不要感谢一番?本王所要不多,路上好好伺候就是。」 六月瞬间羞红双颊,刚刚感激之情全无。此人就是一个没脸没皮无赖货,当真应赠他一个小淫贼之称呼。 隆冬时刻,不过申时中就天色渐黑。好在京郊官路畅通,倒还算好走。 六月虽嫌弃六皇子动手动脚,但今日实在是心情大好,便由着他折腾。为了以后能一年多见家人两次,先哄好了这一家之主再说。 六皇子见她好似并不抗拒,便将游走之手摸上丛林深处,正要继续捉一捉迷藏,奈何被一双玉手紧紧握住。 「殿下,你且老实些吧,前后跟着十几个人,让人听到多羞人。」六月自然是不依。自从跟了这男人,见识一日比一日多,底线也一日比一日低,生生将她一娇羞小姑娘变成一风月熟手。 六皇子挑眉一笑,「你还知道自己平日里声音有些大啊,既然知道这是在车上,就忍耐片刻,死死咬住唇儿,小小出声即可。」这女人虽然羞涩,可在床上情深时刻,总是忍不住泪水包儿,娇喘连连,害得他不舍得下床来。 六月满面飞霞,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他的错,却反咬一口,好似她多么喜欢这样一般。她抵死不从,奈何六皇子死不要脸,要是她不配合,就强要了去,闹得地动山摇才好。 为了保留一丝颜面,六月只得乖乖躺着由着他肆意游走。随着马车颠簸,上上下下战事一阵更比一阵紧,当真是逼死个她。到最后,她下嘴唇儿都被咬出了好一排牙印,才勉强将羞人之音留在口中。 v第五十一章 好在夜色已来,马车就算有些震动,也只当是路上颠簸所致。且侍卫们忙着环顾四周,做好保护工作,哪里有功夫紧盯着车子观察一二。 六皇子虽然得了那密册所传,本事长了不少,但这也是第一次在马车上行此之事,满足之情不是一般二般。 他将六月搂着怀里,轻轻抚摸青丝,「自从有你,本王才知人世有诸多乐趣。怪不得男人爱马,原来有这许多用处。即使费力不多,也能借力将女人哄个开心。」 「呸,说的好似女人都离不开这档子事情一样,还不是你们男人享受。」六月媚眼一瞥,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大手,恨恨道。 六皇子一笑,「女人当真爱昧着良心说假话,不知是谁刚刚满足得媚色四溢,还强装面子说不要。」他轻咬她透明白玉一般耳垂,「来,再喊一句来听听,本王就爱听这个。」 六月脸色一红,不跟这天生的色~胚说话才好,不然总是他有道理。 正当二人调笑之时,只听外面一沉稳男声响起,「殿下,当心。」 六皇子铁臂一紧,将六月带入怀中,「一会跟紧了我,别害怕。」 六月哪能不怕,她从未想过会遇到危险,紧紧靠着六皇子寻求安全。也是,跟着一位有野心皇子,遇到这种事也不算稀奇。她想了片刻,便从坐毯底下摸出一把宝石小刀握在手中。 这刀小巧无比,不过是六皇子从别人那里得了,中看不中用,一直放在那里罢了。看那日安三欺负于她,下人护主不利,便将这把刀送于她,笑称若是再有人敢欺负她,就让她砍人就是,若有什么后果,他都能替她担着。 六月知六皇子这话不过是玩笑,但她却当真随身带着这宝刀,以防万一。 六皇子见这小女人儿一脸紧张,两手紧紧握着小刀,便轻笑道:「放心,不会有事。本王从小到大遇险多次,从来都是有惊无险。」 听他要将牛皮吹破,六月心里忍不住暗骂,也不知当日是谁被一条蛇吓死!不过男人向来好面子,她也不敢说破,免得他一时生气,将她推出车外喂了贼人。 利箭一阵紧似一阵,钉在车壁上发出阵阵声响。这马车从外面看很是普通,不过是一寻常官家所用而已。但里面宽敞舒适,足可以容四人躺卧,还可以喝茶下棋,享受无比。但这马车最神奇之处,是木质车壁之间夹了一层铁板,在安全上多一重保证。 只贼人也很是精明,知道车壁无法射透,便专从车窗处用力。贼人在暗,他们一行在明,活活就是箭靶子。 侍卫眼看聚集之人越来越多,不得不请主子弃车撤退。「主子,您换上夜行衣先行,我们分两拨,一拨随您突围,一拨留下保护侧妃。」这种时候,女人就是碍事。 六月一听,赶紧从六皇子怀里挣扎出来,「殿下先行,那些人目标并不是妾,只要您安全,妾也不会有大事。」谁想死呢,但与其被人舍弃去死,不如主动一些,还能留一丝好感。「万一落入贼人手里,妾必自裁以保清白,还请殿下照顾妾娘家一二。」 六皇子双眼一眯,关键时刻,这女人并不信任于他。他不多说话,只将她揽在怀里,抱着飞身上马。 两人共骑一马,速度必受影响。小唐看不过去,只得开口,「殿下,让奴才带着侧妃,您速速离去,这里压力才能小上几分。」他是太监,主子应该不会吃醋才是。 可六皇子似乎听不见一般,用腰带将他与六月捆在一起,冷脸开口,「抱紧了,万一掉下去摔死,本王可不负责。」 六月看他危急时刻都没抛下自己,本来心里满是感动,想着以后对他多用些心。可一听这话,差点噎死自己。也罢,是他非得带着她,万一出事,一起死好了,省得留下他祸害别的女人。 窝在这个男人怀里,六月第一次有不一样感受。往日,总是将他当做不懂事的坏脾气孩子,或是流连床上的色/胚,今日见他神情严肃,眼神坚毅,手握长剑在一地献血中挥洒自如,当真忍不住心动。这一念头吓得她赶紧扭了自己大腿一下,提醒自己快快清醒过来。 就在将敌人砍杀殆尽之际,只见六皇子殿下侧后方一人持剑刺来。此人乃殿下贴身侍卫之一,谁都没料到在突围后杀出这样一人,当真防不胜防。 六月正巧看到那人狠辣神情,想都未想,将身体往左边一侧,将将挡住那人一剑。这一缓冲,便给六皇子和众人机会,将那人拿下。 六皇子紧紧抱着晕倒在怀的六月,眼中满是杀气,吩咐道:「留活口。」 正要打马飞奔,找一可靠之地为怀中小人儿医治。前方一阵马蹄声响,来人竟然是晋阳王。 那晋阳王一向和这侄子感情甚好,见这满地尸体,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六怎会来此地?这些人竟敢行刺皇子,实在该死。」说着,便夺下侍卫的刀将一地尸体挨个刺透,包括后来那一尚留一口气的活口。 六皇子双眼一眯,嘴上却道:「皇叔也是好巧,竟然也在此地停留。侄儿侧妃身受重伤,就不与皇叔闲话,改日再聚。」他家娇娇儿昏迷不醒,他哪里有这功夫与人闲聊。 那晋阳王在后面追赶,「既然侄媳妇受伤,不如到我那别庄安歇几日,总比赶回京城要近便好多。」 平日里晋阳王只知在京城市井中寻找美人,流连女色,为此得了一个荒唐王称号。这样人在皇家眼里是最无害之人,平日里隆正帝也很待见有同好的晋阳王,皇子们也喜欢这一风趣皇叔。 但今日六皇子亲卫出了叛变之事,且晋阳王出没时间和刚刚行为太过诡异,不容六皇子大意。 晋阳王毫无自觉,啧啧叹息,「侄媳妇柔弱娇嫩一美人,哪里受得住马上颠簸,且赶紧随我到庄子上去,那里有一老名医,医术十分之好。」 六皇子看六月脸颊发白,路长颠簸,且夜寒风冷,再想晋阳王就算真有异心,也不会就这样明晃晃将他怎样,便点头答应。另一面,也吩咐一人前往京城请熟识的王太医过来这里。 晋阳王一看六皇子答应,才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道:「我平日里最怕美人生病,恨不得亲身代替。看侄媳妇如此风姿,也知道你这心里有多煎熬。」 都这时候,这厮还有闲心说这些不着调混账话。这人要么当真是性情流露,要么还真是披着一张能迷惑人眼的色皮子,让父皇和他们都放松了警惕。 六皇子一直摸着六月脉息,还算平稳,且她胳膊虽然挡了一剑,身上却并未见血,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小美人儿一直昏迷,当真让他心疼出一身冷汗。 v第五十二章 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人为他这样做过,即使他外祖父带他剿匪之时,也只告诉他,战场上没有一人能为他遮挡剑雨,能活下来全靠自己。 可今天,正是一个平日里爱羞脸红娇滴滴的女子为他不顾一切,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摇醒问问为何对他这样好。 老大夫年纪好有七十,手指颤颤巍巍,很让人怀疑他是否能摸准脉。可也奇怪,这人一挨上脉,便立即手稳,很有名医风范。 「老夫开一副药,吃上七日便好。只是,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老大夫边开着方子边慢悠悠道。 六皇子急道,「侧妃可是有甚不好?难不成受了内伤?」 那老大夫看他一眼,放下笔才道:「没什么大事,本来身体就累,又一喜一惊,便晕死过去,等休息过来就好。只你们虽然年轻,还是要注意保养,房事无度对男女皆不好。若是年轻憋不住,再纳一女人也好,她身子多年没好好保养,承受不住也很是正常。」 六皇子难得羞赧,搓搓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方问道:「那平日里可有什么保养之道?能否开补药吃一吃?」 老大夫摇摇头,「尚且不至于吃补药。是药三分毒,还是靠吃食上补吧。老夫再开几个煲汤方子,常吃能固本培元,男女皆有好处。」 等老大夫退下,晋阳王方笑嘻嘻道:「我说侄儿,能不能下手轻一点,美人可采也要量力而行,万一采过度可怎生是好?我这庄子里美女上百,各种口味皆有,要不要试上一试?」 六皇子有些不耐烦,这人实在是聒噪且不会看人脸色,「皇叔自己留着用就是,我守着侧妃醒来再说。」他脑子里全是以后要怎样将这小瓷人儿喂成身体结实的小胖子,长长久久过日子,哪里有搭理别人的心思。 晋阳王毫不在意,「不是说没事吗,那些女人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共用一番也好。」他见侄媳妇躺在床上,如露水打过的粉嫩桃花,娇艳无比,也很想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这小六就是太年轻,不懂得张弛有度,生生累坏了美人,哪如在他身子底下活得自在。只是,看小六那在乎的熊样,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六皇子不想搭理任何人,只蹲坐在六月床前,静静等她醒来。直到半夜侍卫将王太医带到,所说之话与那老大夫相仿,他才放心一些。 第二日晌午,六月才将将醒来,她看见趴在床上熟睡的六皇子,没敢多动,只静静歪着头看他那时不时皱起的眉头,猜他定是做着噩梦。 六皇子在外面睡觉向来警醒,很快便察觉有人在看他。「醒来了,渴不渴?」他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没烧。 六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停下。其实她并没有多难受,只是有些迷糊而已。自己当时是疯了不成,竟然想都不想为他挡了一下,可真是嫌命大。也可能奴性太久,护主成了习惯吧。 想当年姑姑日日教导她们,主子有难,奴才誓死效忠保护,方有出头之日。她呆在冷宫多年,竟然还没忘了这份本事,当真要夸一句自己能耐。 六皇子将她搂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肉粥。王太医说过,正常吃喝就好,不需要特意护理,只以后男女之事上稍加控制就好。可他就是不放心,一心当她是病人来将养。 六月看了那煮的糜烂的肉粥,虽不喜欢,但实在是饿,只能喝下去垫饥。「殿下,我还没饱,想吃糖醋小排和蜜汁肉,再来几颗小果子更好。」都有两次救命之恩了,这厮竟然还只给她吃肉粥,当真没一点良心。 「馋丫头,且忍两天,定将天下好吃之物都摆你面前任你挑选。」六皇子怕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一下吃多了不好克化,坚持让吃粥。 六月听着这语气就是一哆嗦,殿下平日里嘴上就没说过几句好听的话,今天却如此温柔,当真不太适应。有时明明是关系关切之语,从他嘴里出来就换了一种滋味。属于典型的坏嘴巴,即使做了好事,人家也未必领情那种。 「你也真是大胆,那日为何要去挡那一剑。我身上穿着软甲,并不会受多重伤。你好在大氅外有银丝披肩,才挡住那一剑之击,只堪堪擦破一点皮。若不然,如今你肩膀废了也未可知。」六皇子揽着她躺靠在自己怀里消食,轻轻责备道。如今想来还是吓一跳,真不敢想象若小宝贝儿受了重伤他会怎样。 六月能说什么,说自己只是无意识而已,岂不是白吃了亏。她用后脑勺蹭蹭六皇子胸膛,笑道:「殿下乃一家之主,殿下好,妾才好。若殿下有事,妾心疼不说,当真活不下去,不如替殿下挡上一挡。」她自己都觉得略微有些酸牙,甜言蜜语果然不是人人能说得来。 六皇子闷闷一笑,「好,知道我是一家之主就好。以后老老实实的,就算我有什么不测,也会提前为你做好打算。」 那日她向自己说起要一个小庄子安身立命,他还不愿意,想着她这是时时有外心。如今想来,万一大事失败,也该给她留一安全之所才是。 往日他太过自信,从不以为自己会有失败之时。但昨日之事,当真让他看清自己还是自大过了。 他忍不住叹一口气,「往日里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样样计划周全,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被自己人给害了。太大意不要紧,却差点将你搭进去。」 被身边人背叛,比让人捅了刀子还难受。那些侍卫也很是沮丧,那人与他们多年亲兄弟一般,谁料到竟然会背叛主子。 今日之事,六皇子当真没想到,若不然哪里会带着她一起涉险。只可惜那几个活口都给晋阳王给灭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只能以后慢慢来探。 不论是谁,既然送他这样大礼,他也要还回去才好。只是以前总盯着那几个人,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沮丧,六月微微叹息,这人一向骄傲自信,昨日之事当真给他一个很大刺激。 「人心最是难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村子里有一家人父亲去世后闹分家,亲兄弟竟会为了一根木头归谁打破头。还有妾入宫那年,村里有个小姐妹被父母卖进那肮脏之地,只为多得几个银子。更有那好赌之人,卖妻儿媳妇的不是少数。一家人尚且为了利益反目,何况不过是侍卫,也没什么好难过。」六月轻轻拍着他的手安慰道。 这人虽然嘴坏,行事有些不羁,但当真不算什么恶人。他从小没有爹娘疼爱,又生长在那样环境,只长歪到如此程度,已经很是不易,不能过于苛求。 身后之人默默不语,良久才道,「这么多年,竟然只你一人关心过我。父皇只想着美人,母妃去的太早,没多少印象。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六月自然是不信他最后一句。多少帝王对美人说过一生一世之话,最终却成了和众多美人一生一世。皇家之人,富贵之家,女人是最不值钱之物。有些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这二人在人家晋阳王地盘腻腻歪歪,却不知宫里早已风雨欲来。 六皇子遇刺,不止是皇家家事,乃是一国大事。何况这遇刺之地还是京郊,不得不让人惊出一身冷汗。京城治安坏到如此地步,总要有人负责。 v第五十三章 最后追查下来,不过是流寇作乱,最终推出几个虾米砍了脑袋,可谁不知这事背后大有文章。 普通流寇有几个胆子刺杀皇子。当然,也可以当不识货,毕竟马车上没有皇子标志。可大盛朝马车规制严格,六皇子所用马车明显为官府所有,多没见识的人才不懂这个。 且那些人箭矢制作如此精良,数量如此之多,是流寇能有的?再眼瞎之人也知必是准备良久,只为这一战。 隆正帝虽沉迷女色,但他当年能踩着兄弟们登基为帝,岂能是一傻子? 「哎,一个个心都大了,朕当真不知如何是好。朕还活着,他们就兄弟相残,若哪天真去了,这天下还不定如何。」 皇上躺在淑妃腿上,享受美人按摩。他曾经是一皇子,为了登基可以不择手段。可作为皇上。希望儿子们都和和乐乐才好。当然,最好他永生不死,孩子们永远不会长大。 淑妃伺候皇上多时,岂能不懂帝王之心。只她如今不好多说什么,便手指翻揉不断,让皇上得以舒缓。 「妾又没生养过,实在不懂这些,好在六皇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皇上何苦再多想这些。不过,听说多亏了那个明侧妃呢,不然六皇子也够危险。」淑妃说着,将皇上头部放在自己肥沃玉团之处,慢慢转动起来,直让皇上舒服到呻~吟而出。 皇上舒缓过后,躺在淑妃怀里感叹,「朕还是不够努力,不然早让你怀上。放心,朕这月全宿在你这里,保管让你生一个皇子。」六皇子那边,他很快就忘在脑后,只让人多多赏赐六月而已。 淑妃日夜伺候于他,哪里不知皇上身体早已不行,不过强弩之末而已。皇上近日越发依赖那些个道士,还不是为了那些长生极乐丸。 子嗣她是不再多想,只求平安度日即可。 「皇上,你还是雨露均沾吧,夜里那样凶猛,可要将妾累死不成?妾还要活的长长久久,一直赖着您。」淑妃抱着皇上脖子不撒手,娇滴滴笑道。 不仅夸了皇上做男人功夫一流,还有祝福他长命百岁之意,是个男人都受不住美人这样捧。 隆胜帝握着淑妃玉足揉捏,很舍不得放她走。放眼整个后宫,能如此伺候合意的,也唯有她了。丽妃也还好,可论样貌,论床上手段,论这一手按摩功夫,当真不及淑妃多亦。 也罢,国库尚可,且北蛮与安国公实在该死,是时候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只定国公实力太强,万一成为另一个安国公可怎生是好。且他是小六外祖,权力过大,对他这个皇上可半点好处都无。 淑妃见皇上脸色阴晴不定,便试探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妾能否为你分担一二?」 因淑妃并无子嗣,皇上倒是偶尔和她说些朝中之事。「能有何事,还不都是北蛮那可恶之人。」 淑妃赶紧跪下求道:「皇上,妾虽低贱,但再无回去之理。您一向疼爱妾,妾再不能给您丢脸,行那对不起您之事。妾只求三尺白绫,死得干干净净!」 皇上将她搂在怀里,「朕怎会舍得你,明日朕就派西昌侯出征,为你讨一个公道。」 淑妃心中冷笑,果然不出那人所料,皇上果真派了西昌侯,毫不顾及百姓安全,只一味想着自己皇位。 第二日一早,朝堂上一锤定音。西昌侯满面红光,说不得大胜归来便会被封公,再不用给那定国公行礼,好似矮他一头。 没过几天,定国公称病告老不再上朝,实在是心酸皇上所为。外孙还真是了解他的父皇。 此时六月已经伤势全好,六皇子便不再呆在这晋阳王别庄。实在是这色皇叔日日派不同风味女子来他这里转悠,惹来六月太多冷笑。 六月听说要回京,便温柔一笑,「殿下不把偶遇的那几个女子带回?听说可是有几人将您扑倒了呢。」 六皇子情愿六月别这样笑,他心里发毛。「我武艺高强,怎会让那些庸脂俗粉近身,我可向来只疼你一个。」 「呵,若不是庸脂俗粉,殿下就会带走了吧?您和皇叔感情还真是够好,连女人都共享,还真是不分彼此。」六月冷笑。 那晋阳王实在可恶,天天派女人来勾引她男人。虽然她不可能独占也不打算独占六皇子,但被人这样直接打脸还真是可恶。 六皇子的心里好苦,媳妇这样紧着他,说明太爱他,这倒是好事。可醋劲儿这样大,可如何是好?都怪晋阳王多事,弄死他拉倒。 西昌候带领大军赶赴北疆,出行那日,京城男女老少出动,为大军送行。众人神情激动,随着兵士喊着必胜口号,实在是壮观盛大。 六皇子带着六月坐到太白酒楼二层雅间,欣赏这万人空巷之景。 大盛朝军队装备精良,将士铠甲批身,骑在战马之上威风凛凛,很是让人激动。男人们羡慕这些军士气势不凡,女人们惊艳原来有这么多健壮小伙子。 六月噗嗤一笑,「看这些人表现,还以为这些将士乃得胜还朝,哪里有什么送行之悲壮。殿下你看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恨不能要贴身上去,也不怕铠甲硌得慌。」 六皇子瞥了六月所指之处,也跟着一乐,看这些女人衣衫,哪里会是正经女子。不过也是,男人要是长得俊美,这些妓子倒贴也是愿意的。毕竟多数恩客都是肥头大脑,秃头腆肚,样子实在惨不忍睹。 「世风日下啊,别说那些妓子,连良家少女少妇也激动万分,又是抛花又是抛绣球,像什么样子。京城里谁不传西昌候乃天上神将下凡,战胜一个小小北疆绝对是信手拈来小小意思。你可不知,多少贵族子弟跟着随行,就为了捞一点战争本钱,等着升官封爵。」六皇子冷笑一声,这些人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把战场当做过家家,不知要吃多大亏。 六月听六皇子那语气,还只当他是吃味,以为他也想去战场,便转移话题,「殿下比那些帅气良多,您只要穿上劲装,骑着战马在这街前一溜,定有更多少女少妇为您倾倒。殿下记得衣袍要宽大些,接回来那些人所抛之果子,咱们家且吃上一两年。」 v第五十四章 这小美人儿,也忒能吃醋。可自从那日她为了自个儿挺身而出,六皇子从此气短,不敢得罪于她。其实,也不是不敢,实在是不忍心让她不痛快。 六皇子只得好好求饶,「我岂是那个意思,有你管着,哪里还敢出去沾花惹草,还不给你骂死。」 六月小鼻子一皱,「可不许冤枉妾,妾温柔着呢。妾乃小小侧妃,万不敢得罪殿下,哪天您回神了,还不得把妾给扔出去。」 「嘻嘻,小乖乖最温柔,最体贴,最懂事,简直世上最贤良的夫人。既然这样好,要不,替我舒缓一二?」六皇子巴巴摇着六月玉腿,「都半个月了,憋死了,行不行?太医说是适度休养,但休养过度,也容易旱病了啊。」 看他这没脸没皮样子,简直和村口的二癞子见了漂亮小媳妇一般,恨不能口水就流出二里地去,六月都替他丢脸。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绝对不去挡那一剑,省得他如今疯疯癫癫模样,还不如当初臭嘴巴来的自在。 六月这里不理,六皇子抓心挠肝那叫一个难受,想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但又怕累着她,只能好好哄着,让她可怜一二给点甜头。 这日六月正在练习大字,六皇子又巴巴跟上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殿下没有正事可干?大白天来妾这里作甚?」这几天六皇子日日去皇宫里,也不知道忙什么,今天倒是闲得慌。 六皇子心里郁闷哟,正在父皇那里磨着他能将六月赐为正妃,谁知道北疆大胜消息传来。父皇一高兴,竟然去找淑妃寻乐子去了,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一活生生亲儿子。 他握着六月玉手,很是委屈,「北疆大胜,父皇一高兴,找他那心肝宝贝去了,我只得回来找我家小心肝小宝贝了。」 这可怜小狗样子,六月听着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实在是不适应。她觉得那日遇刺,殿下虽没有受伤,但估计是吓傻了,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黏腻腻不说,还特别会甜言蜜语,简直就不是原先那个一说话就让人不喜的熊孩子。 六皇子见六月神情有些松动,便将那一支小号湖笔放到一边,惨兮兮道:「你看看,你每日握着这支笔,你的大笔都不行了,要想死你了。」他将那纤纤玉手放在自己腿上,「摸摸看,还行不行,战斗力肯定大大下降。」 摸着那不老实之物,六月羞得粉腮飞霞,眼儿一撇不敢再看,这丑东西毫不懂含蓄之意。「竟会胡说,没成婚之前不也就这样过来,哪里日夜想那种羞人之事。」 六皇子再接再厉,将那大笔放在六月手中,「这哪里能一样!若常年干旱,自然就很是习惯。可每天锦衣玉食,突然就只给一口凉水,是个男人都不能适应。求求可怜可怜,让他感受一下你的温存可好?」 被他那无赖样子磨得受不住,六月只好拿着那大笔写了一手好字,只可惜那笔不太听话,只一个劲儿嫌慢,实在是累僵了六月那娇嫩小手。 等六皇子呼出最后一口郁气,人生才重新阳光灿烂。当年不觉得,和这小美人儿水乳交融之后,竟一天都离不开,可算是被拿捏住了。 六月用帕子将手擦拭干净,才让人拿水进来洗漱一二。柳叶带着两个丫头将洗漱之物收拾好,又低头退下,不敢乱看。 柳叶心里很是高兴,她从丽水宫进来专门伺候侧妃,这里的宫女和太监对她面上还算不错,毕竟侧妃是目前唯一女主人,且很是受宠。 可因着侧妃毕竟不是正室,这些人私底下并不太听使唤,阳奉阴违乃是常事。侧妃又不是惹事之人,只嘱咐她忍耐一二,以免以后处境更加尴尬。 在京郊庄子那次,六皇子大发脾气,将这些人收拾了个妥帖,这些人才恭敬很多。不知心里怎样,反正做事很是勤快。 这次归来,六皇子不只是宠爱侧妃,简直是听话至极,捧到手心里都怕摔坏了一样。底下人都个个眼尖,哪里不知道主子变化。 原来只是床上贪欢,女人总有年老色衰之时,甚至色未衰爱就驰也很是平常。可如今看主子,那是打心眼里看中侧妃。尤其听说侧妃对主子有救命之恩后,底下人哪里还敢有二心。 至于正妃进门,那是以后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胜了听谁的命令就是。 柳叶自然欢欣六皇子变化,但也为自家侧妃的小性子摸一把汗。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男人的性子还是知道一些。若是男女之事不如意,总不是长久之计。 刚刚她进了书房,闻着那股舒服味道,可算是将提着的心放下。当奴婢,也不容易啊,谁不盼着自己主子受宠有权势。 小唐也很欢喜,嘴咧得好似他有什么好事一般。他主子不敢招惹侧妃,对他等可真不客气。憋着一股气出不来,脾气那叫一个别扭,这几天都愁死他们了。若是侧妃再不出手,他甚至打算为了大家和平自己出手得了。当然,考虑到他家主子估计看不上他,他便没敢开口。 得了六月这么点好处,六皇子自此更是卖力在他父皇面前讨好,只一心将六月扶正。 隆正帝很是看不上自家儿子,也太没出息。「你一介皇子,乃是最尊贵之人,怎能自甘堕落娶一宫女为妻。京城贵女还不是随你挑选,哪个以后不都是你的助力。」真是恨铁不错钢啊! 看老三那厮,天天围着西昌候家转悠,恨不能当人家倒插门女婿。老三心里怎么想的,他能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当时还想着,老六有定国公府做后盾,老三能巴上西昌候也算是一抗衡。为平衡之道,他很是乐意老三这样没脸没皮。 可如今再看这老六,竟然不要定国公家三小姐,为了一个农家出身小宫女来磨了十好几天。 「父皇您也说我是皇子,就算不娶那贵女不也是您的亲儿子,您还能不给宅子田地,让儿子去指望那女人的嫁妆?」六皇子使上缠人十八招,将皇上胳膊搂住,「父皇,儿子可不看女人眼色行事,儿子拉不下那个脸面。儿子不要别人,就要娶了明侧妃。她为了救儿子,差点病死,儿子不能无情无义。」 这个老六,怎么好赖话听不出来,他这当父皇的也不容易。老三太活泛,老七见了他如同老鼠见了猫,老八长不大孩子一般。原先看老六还行,可关键时刻竟然这样缺心眼。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这样任性,将来总有后悔之时。」隆正帝都替他着急。 六皇子很是坚持,「有甚后悔,有父皇在,儿子穷不了,养媳妇肯定没问题。再者,儿子还不是随父皇您。儿子若有不对,都是您的错,多多赏赐儿子些好东西补偿补偿才是。」 v第五十五章 隆正帝虚踢了六皇子一脚,这个没大没下的,还好意思开口要上了。「别在朕这里晃悠,看着碍眼,赶紧走。」 六皇子一副混不吝样子,和皇上笑嘻嘻行了一礼,「好来,那儿子明儿再来,直到您答应。」 隆正帝好悬没被这句话气死,天天走时甩下这么一句,问题他第二天当真就敢这么干。 后宫美人众多,他却被儿子绊住不能去享受,真真要气死。 六皇子也很是郁闷,本来想着父皇能早些答应下来,他也能壮壮胆,去小美人儿那里邀功请赏,好好享受一番。可谁料父皇那样顽固,竟然豪不松口。 他本来想着,以父皇那样恋权的性子,看到儿子一个个落魄该更加放心而已,谁知竟小看了他。 也对,老三那里越来越强势,父皇怎么也要培养起一个能抗衡的力量才是。要不,他从老三那里再使使劲儿,让宫里人也加一把火? 那西昌候也是,明明知道老三是一个男女通吃且吃相难看之人,可为了权势,卖闺女很是随意。听说西昌候女儿模样一般,若不然早就被送进宫里。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皇子愿意娶,西昌候哪里还挑。 六皇子将六月搂着胸前,叹气道:「你说西昌候不嫌弃老三是个破烂货,从老三这里下手,让他名声再差也没多大用。要不从他女儿那里,让她另有所爱?跟人私奔?」 这人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长出来的,「好好一个女儿,你何苦害人名节。若是个贞烈的,岂不是要了她命?殿下若是忌惮西昌候,直接以身相诱,让那女儿从了你不也挺好。」说完,她还眨巴眨巴杏核眼,以示真诚。 六皇子那叫一个委屈,「还好意思吃醋,也不想想我这样费力是为了谁,若不是为了让你扶正,能这样费尽心思?天天去缠着父皇,妨碍他和女人滚床,他都快要让人将我拖出去斩了。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这话我是深有体会了,。」 六月还真不知道此人有将她扶正这想法。他的改变,六月自然能感受一二。若是往日,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人总是先将她拖上床再说,还花样百出。这阵子看他明明眼睛都要发骚,却能将身子忍住,也是不易。 一个最骄傲之人,能为了她如此打算,想来,多少还是有些真心。她转过身来,抱住六皇子蜂腰,用脑袋蹭蹭,「殿下,不要为了我做这些,看你委屈,妾也不舍得。命由天定,身为侧妃已是高攀,妾心满意足。」 六皇子拖起她的小巧粉脸,望着她的眼睛,「你的命不是天定,是我来定,我能痛快一天,就让你也跟着痛快一天,不需要低人一等,不用看别人脸色。」 一个女人听见男人如此表白,心里哪会没有感触。六月恨不得眼睛湿润,正待和他谈一谈心。只听这厮换了一张无赖脸,「让这支笔进入砚台里研磨半个时辰可好,只用玉手浅尝辄止,实在是如饮鸩止渴,更要人命。」 「砚台口太大,妾这里可没有这样东西。」六月呸了一身,转身不再理他。这厮简直不要脸至极,恨不得撕烂他这样口无遮拦的嘴才好。 六皇子哪里肯依,「对对对,哪里是砚台,只要将笔放入笔筒即可,安安分分待着,绝不乱动。」 男人的话哪里能信,安安分分定是骗人,不将笔筒磨透底誓不罢休。 花胶鸡汤,寻常人家哪里吃得起这一东西,尤其这顶级花胶,万金难得,就这样被六皇子拿来给她补身子。六月感动归感动,但任谁吃了两个月还能爱它稀罕它,定不是正常之人。 「殿下,早晨有燕窝,晚间就不必再吃花胶了吧,实在是浪费之极。妾这身子十分之好,并不像太医所说那样早年亏损。」六月简直要吃吐了,她情愿清粥小咸菜也吃不来这些补品,实在是天生的贫贱命,做不了豪门贵夫人。 六皇子哪里肯依,小宝贝当年连蛇肉都吃,可见平日过得多么凄惨。虽然在冷宫里自己种了些青菜,她又能吃多少。且青菜哪里有营养,哪如鱼肉补身。还有那个和她同住冷宫的叫苏木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不定抢了自家媳妇多少吃的,当真该死。 他循循善诱,「这花胶虽是鱼鳔所制,但并无任何腥气,说来滋味十分好吃。最重要,滋阴补肾,培固根本,实在是最适合你吃之物。」这可是治疗腰膝酸软极好之物,间接壮/阳。他这小女人儿强壮了,他才能跟着幸福不是。 六月很是不想再吃,略略埋怨道:「殿下,妾腰间都长了一圈肉,再吃衣服都穿不下。」 六皇子将他那双不老实之手移上去摸了两把,手感可真好。以前这小乖乖就如天上的飘渺仙子,如今是那人世间俏佳人,还是人间更极乐啊。这下更是让他下定决心哄着六月吃了那么一大碗方才罢手。 「小唐,让绣娘下晌过来一下,给侧妃好好裁十几套外出衣衫,越华丽越好。再去挑选顶好的桑蚕丝,做几件里衣。」他还歪头附在六月耳边轻声道:「咱们衣料甚多,再胖十斤本王更喜欢,定让人帮你做上几百套衣衫。自然,你若愿意,不穿最是好看,本王怎生也看不厌。」 话还未说完,他腰间就挨了那小玉手狠狠一掐,差点忍不住叫唤两声。这小媳妇儿越来越辣,不过,他还挺喜欢。 这日这厮就没干其他事情,一个劲儿围着六月转,时不时抹上两把。若是被打,他则很是幽怨,「不让吃肉,给喝口肉汤也不行?难不成要饿死为夫?」 那幽幽小眼神,都让六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可是,想着能降服一日便是一日,不然能让他反了天去。 两人正磨磨唧唧,便听外面小唐没眼力见儿的求见,「殿下,书房那边来人请见,说是有要事相报。」 好歹他知道主子如今在侧妃哪里气势很低,白天是绝对不会在床上孟浪,这才敢来打扰。 六皇子还待赖在这里,被六月推出房外,「正事要紧,回来再说。」 六皇子眼前一亮,这话的意思是晚上有门,能让他进去一逛? 小唐很是奇怪,平日里打扰到主子,他不骂骂咧咧一番绝不罢手。也就是他好脾气,全当主子是对天骂,不往心里去。可今日看殿下那明亮气色,他都深觉诡异。 他也替自己主子叹一口气,堂堂大老爷们,被女人辖制成这样,也是给男人丢脸。不过,他挺喜欢,好歹有人能将主子这脱缰的牲口给套上笼头,省得有事没事来烦他。 要是六皇子知道他家小唐如此看待他,估计能踹他出去十里地。 等到了书房,几个要紧的门人都在,六皇子知道定是发生大事,不由严肃起来。 v第五十六章 等知道是西昌候战败消息,六皇子心里滋味很是复杂。他自然是盼着西昌候能栽一个大跟头,让他那样一朝得势就嚣张跋扈,将定国公等一众老臣不放在眼里。但军队是大盛朝军队,受苦的也是大盛朝百姓。他虽不是多么良善之人,也知心疼自己人。 等六皇子从书房归来,六月便发现他换了一人一样。刚刚还腆着脸只会如旱了三万年一般死赖着想要了她。这会却穿着袍子,靴子也未脱下,躺在榻上仰望屋顶。 看惯了他吊儿郎当样子,突然见他变得深沉,六月深觉怪异,便坐于塌下,手托着腮,将脑袋凑近一些试着打探,「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六皇子终于回魂,翻身望着她,「西昌候此人甚是没有人性。前阵子刚到北疆就传回来大胜消息,你可知那里边有多少是平民人头,杀良冒功,亏他有这样大的胆子。这次真碰上北疆和安国公贼人,让人灭我几万人马。此等祸国之人,不杀之祭死去士兵和良民,天理不容。」 六月很是吃惊,虽然历史上将帅中不乏黑心之人,但本朝还是第一次听说。往日不过史书上几笔带过,震撼之情哪如现实来的残酷。「那日多少人送子弟、送丈夫出征,脸上欢喜之情尚在,如今却生死不知,也不知多少人家因此落泪。只恨那西昌候竟能瞒着朝廷坐下此事,若不是此次战败,消息还不至于传回来。」 六皇子回想那日人们脸上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当时好些人争着去那北疆,只为捞一点本钱,像是奔赴良好前程,最后却奔赴刑场。 「你哪里知道,这西昌候此次出征,所用将军、前锋等皆是他的人,消息这才不能传回来。只因西昌候醉酒睡了自己部下的女人,那部下忍着一口恶气,想了法子才将消息带回。不然,为了功名利禄,他们都铁桶一块,外人哪里知道那里情形。」 六皇子想起自己外祖上战场之时,皇上恨不能派出一个又一个监军,就怕外祖有了反意。到了西昌候这里可好,从将士到随军太监,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大家一条心,这对作战其实很是有利,却让西昌候利用,成了祸害人的工具。 六月杏眼里满是迷茫,「不都说女人天生为不祥之体,不让随军出征?」 六皇子一叹,「你哪里知道,这军队都有随军妓子,慰劳将士良苦。这里边有为了钱自愿追随的女人,也有那充军的犯官妻女。说来,那将士的女人就是一犯了事的知府之女。」 据说那女子美貌动人,多才多艺,在伺候将士时竟然让他动了真情。那女子发誓不为妾,只答应为外室,终身伺候那人。那将士把那女子带在营帐,不再让他人欺辱于他。谁料某次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西昌候醉酒之后无意中见到此女,竟忍不住当场压于身/下。 本来这事掩过去就算完了,可谁料那西昌候竟然也觉得那女人很有一身美妙手艺,醒酒后也念念不忘。后来,这两人便勾搭在一起。那女子先是苦苦哀求,不想这样纠缠不休,也对不住那将士。可西昌候答应,必和那将士好好谈谈,让那女人专心跟着他过日子。以后,也定会给那女人荣华富贵。 那女人再自诩清高,经过多少折辱,自然懂得识时务为俊杰,便从此只安分呆于西昌候身/下。可她也自觉真爱是那年轻有力的将士,便忍不住眼含春泪,让那将士以为她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脑补出那女人是为了他的安全与前程才不得不委身于那并不英俊的西昌候。 听完整个故事,六月深觉整个大营定为狗血覆盖,竟然有这等离奇故事。「西昌候不是好东西,那女人也实在不是良善之辈,不然哪里会做这等苟且之事。且她自认清高,早就该在她父亲犯事之时自尽而亡,何必辗转男人身侧。」 六月从小所受教育自是本分为人,一生只跟一个男子。后来入了宫,也知道女人贞洁不如命重要。但要是她,绝对做不来那等龌龊之事。 六皇子见小女人很是愤慨,深觉自己很有眼光,自己要是出征,媳妇定当老老实实。他倒是知道,很多男人前线卖命,老婆在家未必耐得住寂寞,甚有被强者。要是他为行刑官,欺辱军人之妻着,就该杀头问斩。 「你哪里知道,听说这里边还有内情。据说那知府之女实乃安国公那边奸细,就等着西昌候这边上钩。那女人父亲听说是被冤枉而死,心中含恨,就等着报仇雪恨这一天。」 还有此等内情。虽然六月不认为这种报复方式有多好,但有时候含着一口怨气,确实会做出许多平常人做不来之事。而且她也知道,如今朝政不太清明,全因皇上任人唯亲,重用了一批以拍龙屁为生之人。 任人为德为贤为才,可当今皇上,只要让他高兴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可皇上毕竟为六皇子父亲,六月虽然心有不满也不敢出口,只闭紧嘴巴不再多说。 六皇子见她那小模样,猜也知道她在想写什么,便将她揽在怀里安慰,「父皇当年并不得皇祖父宠爱,过得很是压抑,后来登基为帝,便一味放纵自己,想着补偿回来。你且放心,不论以后如何,我都待你一心一意,不去做那些祸害人之事。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就算我不好,有你管着,也走不了大褶。」 「胡说八道,让人听见还得了。之后殿下可有打算?」六月虽知男人之话并不可靠,但此时听来应是真心,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欢喜。一辈子靠不住,珍惜眼前就好。 六皇子和她说了半天话,心情好了很多,心中也有了计较,便不再多想此事。前线战事太远,还是先把眼前福利要到。 他可怜兮兮道:「父皇并不信任于我,我又能如何。你也不喜欢我,天天看我难受也不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就是嫌弃我罢了。太医都说了,不能无度,但咱们如此年轻,两天一次总还是十分正常,一天一次也很是常见,只是不要一夜几次罢了。」 六月一听他又开始胡说一些色话,便用手指捏了捏他鼻子,「不许提这些羞人之语,不然再不理你。」六皇子点头连连,「不提,听你的绝不再提,可做一做总是行的。万一父皇抽风,将我送到战场上,岂不是要一年半载不能吃肉,汤都喝不得一口。」 害羞之人哪里能敌得过不要脸之徒,最终只得妥协,由着他得了好处。说好只一次,但没说好一次多久,六月觉得自己头脑还是简单,小看了此男人之奸诈。 战败之事,让朝堂炒成一锅粥。因定国公早早隐退,武将们倒是安分不少,只留文臣在那里争论不休。 出征之时,皇上和西昌候都是势在必得,毕竟北蛮虽然凶悍,但没有多少兵力。就算有安国公相助,也只能是以卵击石。 这一大败,坑进去几万人,当真震惊朝野。当日送行有多么满怀希望,如今就有多失望。尤其是世家子弟跟随去北疆着甚多,这些勋贵世家哪里会不挂心。 其实说起来,若是西昌候真是能干之人,就算因一时失误打了败仗,有那十几万精兵,还有充裕粮草,东山再起也是很有指望。 但这些人心里透亮,这西昌候就是一个纸上谈兵之人,真要是行军打仗火候且差得远。当年这人还不是跟在定国公后面捡了便宜,因着皇上宠信才如日中天。见真章之际,此人水平之低立显。 朝中多数人请求皇上派定国公出战,惟有少数推举其他人选,甚至还有人异想天开想让皇上御驾亲征鼓舞士气。 这几个人也知皇上定不会去,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实在不是什么背水一战,哪里用得着皇上亲征。他们不过就是借此机会,狠夸一通皇上文攻武略,拍一个高级龙屁而已。 举荐他人者,无非就是立场与定国公很是不同,昧着良心也不想派他出征,以长了六皇子气势。 而多数人里,也未必都喜欢定国公,实在是家里有子弟跟随出征,为了他们安全,也需派一靠谱之人过去。 v第五十七章 皇上听他们吵吵嚷嚷很是头疼。从大局看,他自然知道如何选择,但从个人利益看,他又怕定国公做大。历史上别说拥立皇子登基,就算自己爬上皇位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皇上也知道定国公府还没有能力和名望登上宝座,但趁机将六皇子拥立为帝不是不可能。 因北疆离京城太远,这事可容后再议,皇上想思量几天,先到后宫休息一二。脑子过热之时,最忌讳拿定主意,还是冷静之后再说。 六皇子事不关己不发一言,只大臣提出御驾亲征之时,他出头说是替父出征。这一句话激起一堆人思量,难不成这六皇子竟然很有野心不成,平日可看不出来。 也对,六皇子生母元贵妃身份高贵,仅次于皇后。从出身来说,定国公是老牌世家,锦绣候府不过是靠着皇后才上位。力量轻重、身份高低明眼人自然能看清。有这种身份,六皇子有野心也很是正常。 别人尚且可以接受,毕竟如今没有太子,八皇子虽是嫡子,但一团孩童模样,且皇后不是原配,这点上就有可能让人说嘴。三皇子虽是长,但德妃身份又低于元贵妃。七皇子就不必说了,母妃出身实在低贱,且他自己也并不出众。 众人突然发现,别说,皇子里六皇子还算不错。纨绔虽有些,但从不祸害他人,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主子可好许多。 三皇子可不是众人,他听老六那一句话,差点惊得跳出来骂老六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不等三皇子有所反应,六皇子紧接着来一句,请父皇看在他以身犯险的份上,将他家侧妃扶正。 这一个大霹雳,差点将众人给闪了老腰。刚刚心中所想可真是白想了,人家六皇子压根就没有什么大野心,不然能为了侧妃扶正这么一点狗屁倒灶小事拿来说事。且六皇子若真有野心,很该娶了他那定国公府的表妹才是。 退朝之后,三皇子拉着老六套话,「六弟这是作甚,在朝堂上竟说出那样之话,难不成就不怕犯了父皇忌讳?」 这老三很不实诚,六皇子都看不上他那股子不利索劲,便开口道:「三哥有事说事,想让我做甚就直说。我知道,三哥是想去战场,可你想过没,那西昌候好歹上过战场,他手下兵士也不全是吃素,还一败到如此境地。三哥平日里舞文弄墨,能做来此事?」不是他小瞧这老三,实在是此人连纸上谈兵都不会。 被老六这样直爽说出,三皇子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沉默良久才选择直接面对,「六弟就不想去战场?」 六皇子鄙视老三一眼,「不敢去,怕丢命。不过,监军倒是可以,只可惜如今百姓受苦,我还是不去蹚那浑水。若是我监军,我外祖定然不能出征。你若是觉得有人比定国公更能打仗,尽可以推荐就是。」 三皇子心道,你还知道父皇对你们不信任那。「若是我助定国公出征,六弟就会助我成为监军?」 「三哥你脸也忒大,定国公出征势在必行,只是早晚而已。不过,助你一臂之力也行,只我有一个条件。」 六月因着一直食补,觉自己体重有上升之势。她虽不是那十分在意自己姿色之人,奈何胖了总是不如瘦时灵巧。最关键是,六皇子日日一寸一寸丈量她身上长出的肉,摸得她都想要直接动手。 为了控制体重,她便日日上下午各在园子里走动一下。皇子所并不大,但还是够她溜达。 柳叶还笑,「侧妃也真是,腰都瘦成一手就能握住,还控制什么体重,很该再胖一些才好。」 其他侍女也凑热闹,说几句夸赞之话。众人正热闹着,见六皇子归来,便低头退到远处,只留着二人相处。原先还有一些宫女想着飞上枝头,但如今只求安稳保命,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 六月看六皇子一头汗水,便嗔怪道:「回来这么晚,可是去哪里疯了,看热成这样。」 六皇子笑着不语,只拉着她回到正殿,「看那人是谁?」 六月差点以为自己在梦里,眼泪都控制不住,一个劲儿流个不停。对方也不比她好,哭得只有更痛。二人抱在一起,哭哭笑笑不停。 三月此时早已不是当初那风姿绰约娇俏女子,消瘦无比,衣着也很是寒碜,比杂役宫女还不如。 六月摸着三月小脸,「瘦成这样,姐姐受苦了。」 三月甜甜一笑,「这是我自找的。若不是这幅鬼样子,日子只会更难熬。不过你好了,我便安心。我当时想着,有你在,我弟弟就有依靠,就算死了,我也无憾。」这一年她落魄至此,多亏六月家里人隔一个月就去她家里一趟,时时由小顺子派人给她传递好消息,不然她还不挂心死。 六月笑道:「可算苦尽甘来,以后你在这里当差,定不会有人给你脸色瞧了。」 「你还是那样单纯样子可如何是好。要我说,不如使个法子,让我装病离开此处,对你最为有利。你我知心,但难免会有那小人作祟,利用这层关系做些什么。你若是为难,小顺子那里说御膳房还缺杂役宫女,我去那里也比跟着给你添乱要强。」她相信六月,也相信自己不是那攀龙附凤之人,但架不住有人背地里使坏。 六月一想,她也不忍心自己为主,姐妹为仆,便商量,「要不还是出宫吧,你今年十八岁,正当好年华,模样又好,出去能嫁一正经好人家。且能和你弟弟相聚,总比这样分离要好。若是耽误几年再出宫,总不如现在形势好。」六月也担心,万一以后自己失宠,岂不是要连累三月。 这二人互相为对方着想,让外面听壁角的六皇子都觉得此事做得很对,这三月还算值得相救。他也实在不想让三月留着这里。想想也是,媳妇有了好姐妹,万一不搭理他可怎生是好。 六月本待留三月多住几日,但六皇子还是坚持当日送走三月,以免夜长梦多。若是皇后反应过来,随手使一使绊子还真是能有不少麻烦。毕竟,后宫里皇后才是名正言顺做主之人。不如趁着暴病之由,赶紧离开为佳。 等一切办妥,六皇子也不说话,只笑嘻嘻望着六月。看他那小狗样子,六月都不好意思不给点好处。 六月瞪他一眼,便往内室走去。六皇子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一颠一颠跟在后面,差点就唱起小曲。自从夫纲不振,他都好久不占优势,如今趁着这做了大好事,且好好折腾一番。 他将六月双足握在怀里,「你搓一下,这几日它日日找不到归家之路,当真十分可怜。」说着,就将玉足夹住轻轻揉搓起来,羞得六月轻轻踢了一下。 六皇子松开玉足,将她扑倒在下,「你这是谋害亲夫,若万一废了,以后看你如何是好。整日守着一个太监夫君,不过几年就想要想得早衰。可别怪我狠心,就算你再如狼似虎一般,我也不让你出去偷食。」 这厮又满口胡言乱语,六月想要起身打他,被他趁势进入,且假装倒下不能起身,只死死摁着六月,让她在上面辛苦好一番才放她休息。 六月哪里受过这样,可她若是不照办,这厮定会耍赖,当真以后就不要起床,让下人笑话死才好。逼得她只好上下起伏,波涛汹涌。那白玉团子如月中仙兔一般飞上跳下,直晃得六皇子血液上涌。这女人,当真还是补足了方好,那滋味当真美妙。 v第五十八章 以往皆是用力之人,如今躺在下面,六皇子方知道什么叫火急火燎。他实在按捺不住,坐立起来还是不能出了那一团火气,只好回复原来样子,在上面擂紧战鼓,一阵更比一阵猛,直将六月捣得实在承受不住,用些技巧将那粗壮之物夹住,才逼得六皇子不得不停歇。 「你哪里是天上仙子、世间美人,当真是花中之妖,专门吸食雨露才能越长越茂盛,年年长青。」六皇子心满意足一次,在六月耳边咬道。 六月此时哪里有心思和他废话,累得实在是只想晕死过去,便将身子向旁边侧去。 只可惜身后之人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疯病,将手摸上那山峦之处,寻找高山中峡谷,找到路口就那样进去,开山辟路也不过如此,直将六月恨得打算以后都不再给他好脸色。 只这厮脸皮实在是厚,以后几日天天念叨自己即将奔赴战场,这妻子就如此冷情,难不成是有外心不成。 为了证明自己眼里心里都只有这厮一人,六月只得夜夜投降,由着这人胡闹一二。好在之后此人还算厚道,一夜只一次,并不过度索取。不然六月当真想将王太医找来,好好教训这人一顿。说好了要养着,又这样胡闹是要逼死她不成。 可不过半月,六月就不是想找太医来讲道理,当真想将私藏在枕下小刀掏出来割了这厮的泉眼,让他从此再不能随意往外涌那没用的泉水。 原来,最终还是定国公接任大元帅之职,三皇子当了监军,没有六皇子一丝事情。 可六皇子早有准备,可怜兮兮握着六月小手,诉尽无限苦楚,仿佛他是被父皇厌倦,被众臣抛弃之人。那无助模样,让六月母爱爆发,竟又被这人占尽了便宜。 皇上虽一直不喜定国公再上战场,怕他功高震主。但这朝堂竟拿不出第二个武将。即使有,也是定国公系,当真让他恼火。 顶不住众人压力,皇上只得派六皇子亲自去请定国公再次出山。经过三次婉拒,定国公方才接下这棘手任务。 有三皇子这一监军,定国公很是恼火,待不接,毕竟百姓为大,江山为重。总不能史书上留一笔为了个人恩怨不顾家国之丑事。 不过定国公也有底线,所用之兵,不从京城调拨,直接由西北开拔。那里是他老底盘,兵将也多为他训练出来,用起来自然顺手。京城多权贵子弟,哄都来不及,哪里真敢让他们拼杀。 皇上待不依,但淑妃丽妃皆相劝,定国公再厉害,家人子孙皆留在京城,六皇子也留在京城。凭一个定国公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皇上一想,可不就是如此。那定国公若是正当盛年,还能怕他不顾及家人子孙性命,直接另起炉灶,另娶娇妻美妾,重新再来什么都不算晚。但定国公已年入花甲,想再生子嗣几乎没有可能,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家人生出什么外心。 内里不论如何纠结,面上君臣一派和谐,君信臣,臣忠君,当真让不知内情之人感动。 皇上还让百官于德胜门相送,给足了定国公脸面。只可惜这次出征相送,再没有上次欢欣鼓舞场景。众人皆是期盼定国公能一举得胜,将那贼人砍杀殆尽,为家人报仇。 即使那子弟尚活着的,家人也不安心。万一西昌候又发了疯,再次葬送进一波去可如何是好。 等众人远去,六皇子方才与百官转回。他还要带着小七、小八回到宫中向父皇禀告这里情况。 晋阳王赶过来,拍着六皇子肩膀笑嘻嘻道:「老六,回京之后可没到我那里相坐一二,一点也不知想念叔叔。有美人相伴,你可真是大门不出,都快成了二十四孝夫了。来,今日难得有机会,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六皇子笑道:「侄儿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里那温柔乡。不瞒叔叔,侄儿见了那些庸脂俗粉实在来不了兴趣,还是不去扫兴为好。」 倒是八皇子,揪一揪他六哥袖子,「六哥,大男人怎能只恋一枝花,很该长些见识才对,不然以后岂不是要被女人笑话,容易被她们拿捏住?咱们随皇叔去玩上半天,晚上回去就好。反正父皇如今很是忙碌,并无功夫见咱们一面。」 如今隆正帝除了美色,又多一项爱好,那就是炼丹升天。那些道士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个恨不能自己就是元始天尊、通天道长之类,说话办事云里雾里,十分玄乎。 隆正帝一开始也不是那么相信,但自从吃了那极乐仙丹和长寿神丸,当真体力一日比一日强壮。淑妃丽妃等人自认吃不消那日夜作战,献出好几名宫女作陪,以期能缓解一二。 爱妃们这种吃不消的做法,让隆正帝心里得意万分,更加离不开那些道士。现在甚至通了道理,能在炼丹上指点一二。让那些道士们连连惊呼,皇上果真是真龙天子,天上神仙下凡,不然哪里能如此神通。 六皇子倒是没想到,小八不过毛都没长全十三岁年纪,竟然还沾染上如此爱好。如皇后那样严肃教育之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如此年纪就费了精水。看来,这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他看一看在一旁站立不语的七皇子,这个弟弟也不简单。若真是如平日里表现出那样喜爱小八,哪里会由着他胡闹。 也是,母妃被害,自己被困,日子过得比有脸面的下人还惨,若还能真心对待愁人,那才是妄来人世间走一遭。 六皇子摸摸小八的脑袋笑道:「为兄当真家里有事,回去晚了家人就会埋怨,实在是吃不消。你和小七随着皇叔去玩吧,记得宵禁前一定回去,不然母后该担心了。」 他又嘱咐小七,「好好护着小八,别让人欺负了他。」七皇子一笑答应下来。他自然会好好爱护这个弟弟,这可是母后唯一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上心。 六皇子回到住处,和六月腻歪在一起说了一下送军出征情况。 六月好奇,「那西昌候回来应该会受处罚吧?毕竟坑了那么多人命。」 六皇子冷笑,「父皇哪里舍得,那可是他的心腹。听说西昌候给父皇献了好几位道士还有美人,很得帝心。你是不知,也就是西昌候长相一般,不然他能将自己送到龙床上去。」 听他说的不堪,六月悄悄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可老实些吧,万一嘴快说出去,皇上还能饶了你?」 「也就对你说说而已,要不然能憋死。咱们夫妻一体,还怕传到别人耳朵里。不说那些老男人了,你刚刚在做什么,翻箱倒柜的。」六皇子笑道。 六月刚刚是在整理箱笼,想找出一些不用的东西,赏给丫头们一些,也好腾一腾地方。再者,也看看有没有一般人家能用的东西,给家里、给三月都送一点。 v第五十九章 「东西留着也没用,妾想着给家里嫂嫂几件能用的衣服。嫂嫂进门,妾还没什么表示。虽然农家人穿不来绫罗绸缎,但妾这里也有几件细布衣衫。还有三月那里,要是嫁人,妾必然不能赶过去,捎几件首饰和布料,也让她体面出嫁。」 这里的东西都是六皇子所赠,她就算想顾家,也不会瞒着往家里拿东西。再者她也懂,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能过的好,指望外力,救急还行,若是当成平常,那好人也会变成懒汉。 六皇子这才看见挑出来的一点东西,「咱们好东西尽有,送这些破烂货作甚,没得让人家笑话。」 六月白他一眼方正色道:「殿下若真是为了妾家人着想,就该让他们知道自力更生的道理,咱们养了他们一代人,那下一代还不是要败落下去。只有好好种田读书,方才是兴旺之家。」 平日还真是小瞧了自家媳妇,六皇子深觉娶妻娶贤是万古不变道理。看他媳妇,多么会持家。哪像那皇后待锦绣侯府,不想着督促家人读书学本事,只一个劲儿想通过女人联姻巩固势力,当真短浅。 最好的是,不仅贤惠,她媳妇还美色动人,简直一身多得,让他想有点其他想法都不可能。 「小娇妻,小娇娇,可真是我的好宝贝,让我亲亲可好?」六皇子嘴上说着,哪里还用六月同意,就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 他从怀里女人反应早就得出,千万不要等着同意才行动,那根本就没有一丝趣味,只有强行霸道才符合女人要求。 也不知他哪里体会来的歪理,六月用白生生小嫩脚踢他小腿几下,「不过晌午,又发什么疯。一会子就该用午膳,可让人笑话死。」 六皇子将那玉足抗在肩上,根本就不搭理她,只用身体让她感受一番诚意。 二人本来只是想着玩闹一会就可,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春季,竟然体力甚好,一直折腾到晌午。费了老大力气,六月哪里有体力吃饭,只想好好睡一觉。 六皇子舒坦过后又重新记得要将媳妇养强壮之事,便坚持抱着她喂了一顿饭才让她躺下。 「养猪也就是这样了,吃了睡睡了吃,最后胖的没人喜欢。」六月忍不住埋怨。 六皇子大笑,「还有不同啊,人与猪自然不同,猪是为了下崽配对,人是为了欢愉交融,差距大着呢。」 六月不理此色人,春困秋乏,先睡一觉再说。 等睡个好觉,六月清醒过来就和六皇子理论一番。他们这是住在皇宫,又不是单独住所,这样放纵着过日子,还不成了笑话。 尤其是皇后那里,恨不能人人都知道六皇子宠爱一个侧妃,若是将来有正室,也定不会受宠。明摆着就是让好人家女人不要和六皇子沾上关系,削弱六皇子势力。 对于这一点,六月虽然义正言辞,但心里还是有些窃喜,谁不喜欢夫君只自己一人。 不过,这只是表面,皇后等人最终目的是让人人皆知,六皇子乃一不务正业纨绔,担不起重任。 对于这些,六皇子嗤之以鼻,「皇后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管管自己家孩子。你可不知,小八被晋阳王那东西给带到风月场所玩耍,如今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六月杏眼一圆,「皇后不是派了好多心腹看着八皇子,怎能让晋阳王哄了去。且八皇子不过十二三岁,怎能行男女之事,应该不至于吧?」 「皇后天天算计别人,哪里想到别人也在眼皮子底下算计她。依我看,那小七早就把皇后安插的那些人给买通了。只是,这些人若不是大好处,轻易难动摇。我到时好奇,他哪里有那样多银子。」六皇子想起自己那七弟,平日里唯唯诺诺,活得如透明人一般,不声不响中就给皇后致命一击,还真不可以小看。 「这阵子边关不稳,京城也不太平。我派人盯紧了晋阳王和小七等人,以防万一。这皇宫里如今乌烟瘴气,不如你回家住一段日子,总比这里过得舒坦。」六皇子和六月商量着。 六皇子当初只爱在床上折腾六月,其他并无多少话可说,要说也是那等荤话。自那日遇险,他早已将六月视为最贴心之人,自然是无话不谈。 其实六月哪里懂什么大局。她又不是名门贵女,从小见识良多。她不过一个农家女,只求吃饱穿暖就好。后来入宫,还多是在冷宫窝着,眼界实在不算宽,政治手腕更是全无。 但六皇子和她聊天,并不是为了寻求帮助,只不过一是让她安心,二是说出来心里就舒坦很多,压力大减。 六月问道:「京城何至于此,妾感觉很是日子很是安稳呢。」 六皇子摸摸她一头青丝,笑道:「也只是以防万一。北疆不稳,京城难免受到波及。再说你也离家多年,当日看你那依依不舍样子,我才想着让你回家小住。咱们现在还住在宫里,样样都不用你打理,日子还轻松一些。等有了自己府邸,作为女主人,哪能说离开就离开。」 六皇子不多解释,六月也不再多问,问了她也不能帮助分析出个一二。再者能回家住上一月,很是欢喜。 「好,都听殿下的,殿下派几个侍女和太监陪我回娘家即可。家里房子那样小,住下都是难题。」 六皇子笑笑,「身为皇家儿媳,哪里还能住到那样房子里去。说实话,别说你现在未必住得惯,就连下人都不习惯。那日自你家归来,我就让人去附近买了一个庄子,虽然不大,但住开一家子还是很宽敞的。这次,你也去看看,陪陪他们。」 没想到这样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子竟能想得如此周到,六月心中很是感动,为此颇为大方,照着密册很是给了他一些甜头。这让六皇子深深觉悟到,爱屋及乌这是多大力量,以后,他还要对老丈人一家更好才是。 六皇子这里之所以如此安排,全因他隐在京城中的探子探知好些异动。自从他被袭击,便命令众人要格外注重细节,以防再给人一次机会。 他的人遍布酒楼、酒肆、饭馆等地,甚至还有人扮作乞丐和龟公,打听来的多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家长里短消息。不过就是看似无用消息,却还是能看出一些不同寻常。 皇宫按理说是最安全之地,但因着这里关系错综复杂,且最想要六皇子命的人也是在这里。于是最安全之地,却反而最易要人性命。 六皇子对六月可谓十分上心,随身伺候的太监乃是小唐领头,侍卫也是甲等里派了三十人,且那庄子里一切都安顿得妥妥当当,去了便当散心一般,并不难熬。 v第六十章 六月见他让小唐跟随,便劝道:「殿下还是让小唐公公留下,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比所有人都更贴心,也更忠心。就让几个小太监跟着我过去就好,我那里多是用柳叶他们伺候,哪里用得着小唐公公。」 听这话,小唐很是感动,侧妃都能发现他的好,主子却总是埋汰他。若不是他心大,定是多年前就能气死。 六皇子瞥了一眼正嘟嘟着嘴的小唐,笑道:「其他人我哪里放心,也只有他跟着,才能如我亲自跟着一样。」 不止六月感动,小唐那叫一个感动。他家主子,难得正面夸奖他一次!其实殿下对他非常之好,对他家里也很是照顾。但是,那臭嘴巴真叫一个烦人。如今能亲口说出对他的肯定,简直难得。 六月独自出宫一两个月,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皇后毕竟是后宫主人,须得报备一下方好。不过并未说归家之事,只说到京郊庄子休养一二。 一般皇子侧妃,说是求见皇后,可皇后宫务繁忙,哪里会接见一个小侧妃,不过是知道这事便让回去罢了。 但不知皇后出于哪种心态,亲自见了六月不说,还赏赐一把,很有一副慈母风范。 那日正好丽妃也在,也以旧主身份说上两句知心话,嘱咐她一定要好好服侍六皇子,将来定会有好前程之类之类的。 丽妃这话说的,比皇后还有慈母风范。皇后若是自居六皇子母后,丽妃恨不能自居亲娘。 六月只含笑应是,并不多话。这些女人每一句话背后还不定隐藏何意,她听不懂,装糊涂即可。她家殿下说了,一切有他做主,她只负责微笑就好。 因着不好太兴师动众,六皇子便没有陪着六月归家,只让小唐带着一众侍卫随行。 六皇子说过,那庄子离她娘家不远。六月到了才知道,这不远实在是很不近,直接从京城南边拐到东边去了。 六月便问一问小唐这是何原因,「不是说离我娘家不过几十里路?这好像方向并不对呢。」 小唐知道他主子看来是只顾着临走前满足一番,没能解释清楚,只得代劳,「侧妃娘娘,因着日前有人行刺,殿下觉得那里不是十分安全。且西北动荡,西南也不是很稳,大兴乃进入京城的关卡之一,殿下觉得还是换一个地方为好。咱们要去的庄子那里,安全一些不说,还有一有名的东云书院,您家里两位少爷求学更方便一些。」 六月心道,这人考虑如此周到,也是难得。安全与否她倒毫不在意,京城乃大盛朝都城,哪里会有大事发生。只不过,她家乃一农家,不像诗礼之家或权贵之家,子弟读书不需到外面求学,自有族学。她兄长和弟弟若想靠科举成才,有名师教导能省去许多气力。 等到了庄子,六月听小唐一一介绍,才知这哪里是小庄子,在京郊有这样千顷良田,实在可遇不可求。 「侧妃娘娘,这庄子乃是殿下送您的嫁妆,已经过户在您名下。这是契约,请您收好。」临到庄子之前,小唐将地契和房契拿出,恭恭敬敬教给六月。 他家主子吩咐了,一定要给个惊喜。可小唐看来,明侧妃明显是受到惊吓。 「这如何是好,我怎能收下这样大庄子。若是个几百亩小庄子,还勉强可以接受。如此地段有这样良田,我万不敢接受。你收好,回去还交给殿下吧。」嫁妆是女子私有财产,这也太过贵重。 这一对不正常夫妻,难为死他一个太监。「娘娘,求求您且收好,以后您亲自和殿下解释,要不然殿下能打断奴才这根腿哎。」 别看小唐说得万分可怜,六月才不相信。殿下虽然嘴上有时候对小唐骂骂咧咧两句,但实际上比对亲兄弟还要亲。殿下要是能为这点事,打断他的腿,她信了才怪。不过,这毕竟是她和殿下之事,不为难别人也罢。 这里花草树木繁多,流水潺潺,鸟儿清鸣,六月心中很是喜欢这一地方。有田地傍身,比男人可靠太多,好歹饿不着肚子。 那一日与家人相聚,不过短短两个时辰,这次才真有好好亲香的体会。 六月娘笑看自己闺女从马车上下来,本待行礼,却被六月拦住,「娘,您这是赶我走不成?好好学这些破规矩做甚。」 六月娘笑道:「上次我们不懂,这不是有人教导过嘛。」她见六月脸色一变,赶紧解释,「六皇子也是为我们好,你大哥和柱子日后若真是有些出息,规矩上也不能坏了,让人家笑话。」 等进了正堂,六月方让众人退下,方与家人推心置腹。 「爹,娘,大哥,大嫂,你们若是时刻讲规矩,咱们相聚又有何乐趣?大哥和小弟若是以后能有出息,靠得是他们自己,也不是我这个小小皇子侧妃,这样出去才能堂堂正正不是。」 六月知道,太多人家靠着外戚关系攀龙附凤,即使一时富贵,也不长久。她可不希望自家成为这样人家。 六月兄长点头道:「六月说得很在理,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其实我算点账,跑跑腿,做点小营生还行,让我读书,当真没那天分。我这年纪也大了,和一群小孩子在一起启蒙就有些尴尬,今年还好些,好歹能进入中等班。本想着放弃算了,但士农工商,为了咱家门楣,我也再努力几年,若能考出个秀才,最不济是个童生,也比白身强。要说那举人进士,我是想也不想。倒是栓子,读书很有天分,启蒙不过一年多,就已经很受先生夸赞。」 将来这个家,还是要看兄长。如今知道兄长能想通,六月便放下心来。 「咱们小栓子原来是小才子啊。」六月打趣道。 自从上学,栓子不再向原来一样跳脱,懂得羞涩起来,「姐姐,我也一般一般啦,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听他小大人一本正经模样,众人忍不住笑起来。因着把话说开,大家反而没了拘束。 六月娘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庄户人家,六皇子派人将我们接来,吃住自然是非常好。只是不让干活,可懒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反而不如忙活着得劲。」 她嫂子笑道:「咱爹娘逛了两天花园子就呆不住,说还是自家菜园子更有看头。这不,在自己园子里就开辟出一小席菜地,种进来很有劲头。」 六月上次都没和嫂子说上话,这还真是第一次。姑嫂二人聊起天来,还十分投缘。嫂子是个十分爽朗之人,但说话并不粗俗,很是风趣可爱。她刚刚还观察过,她哥和嫂子偶尔眼神相撞,甜蜜非常。 v第六十一章 和家人住在一起,自然是幸福万分。要不是六皇子突然来此,六月估计都快忘了这个人。 因着对六皇子有点愧疚,见到他便格外殷勤,搞得六皇子以为这女人是不是瞒着他做了什么坏事。「这样热天,殿下快喝些梅子茶,这是妾亲自煮制,味道还行。」 六皇子一饮而尽,为了赶路,他当真是又渴又饿,「还不是为了见你,下了朝就直接过来,都没有喝水用饭。」 这语气这神情可怜兮兮的,让六月心里更加软了,赶紧吩咐柳叶将她最近新作的几样新鲜点心先端上来给殿下尝尝。 「殿下也是,先顾好身体再赶路,妾在这里又不会跑。」六月服侍六皇子梳洗一二,再服侍吃些东西垫了垫,方才问道:「殿下既然来了,要不要让我家人来拜见?」 六皇子羞赧道:「突然要见你家人,怪不好意思的。当日没来送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见。可实在是太过想你,这才厚着脸皮过来。」 按着规矩,他是皇子,六月家人见了他都要跪拜行礼才是。可普通人家,哪里有这样规矩,他怕她尴尬,这才几次未见。要不是想得疯,他还不肯露面,想着能拖一日便拖一日。 六月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按规矩来就是。何况妾不过一侧妃,更是不用顾虑。」其实她也不想让家人行跪拜礼。但礼法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且她多少也有私心,虽然不期望自家兄长和弟弟能有多大出息,但能和六皇子搭上关系,跟着见识一二,总比窝在村子里强。 好在六皇子专门请教过小唐该如何做。小唐虽然看不起这个惧内的主子,但很是耐心指点一二。 是以六月家人拜见之时,六皇子利落地扶起二老,免了大礼。且在他们面前,全没有纨绔无赖模样。谦谦如玉、温和宽厚,便是六皇子给六月家人的第一印象。 为了奖励六皇子的知情识趣,六月放下身段,好好和六皇子交融一晚。当然,她虽不承认,其实也还是想的,夜尤其夜里,总有寂寞之时。不知不觉,与这人相伴早已成了习惯。 到了第二日,六皇子方告诉六月一个大好消息,「你可想知道你那好姐妹三月如今情况?」 六月点头,「可是有什么好事?」看六皇子那笑嘻嘻一张脸,也定不是不好之事。 「你那好姐妹,将我一个侍卫拐走了。当日我派一人护送她回家,不过短短两个时辰,那侍卫就非她不娶。一开始她还不想答应,只想在当地守着她兄弟过日子。后来还是那侍卫死缠烂打,她才点头。」 六月当真没想到三月还能有此等缘分。其实三月虽然不说,但在三皇子那里,早看透男人之恶劣,并不想嫁人。能被那侍卫打动,可见那人也确实有可取之气。 六皇子不过在这里住了两晚,便要赶回去。临走前再三嘱咐,「京城不是十分安分,你好好住在这里,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六月也有些不舍,「京城若是不安全,殿下也想个法子来这里可好。你在京城,妾又如何安心?」 二人很是腻歪半晌,直到再不离去就又要耽误一晚,六皇子方才恋恋不舍离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里都未必安全。 六月因着是一人来京郊,并无六皇子相陪。为了避嫌,她并不出庄子一步。偶尔出去散心,也只是由小唐等人陪着在庄子范围内稍稍游玩一二。 六皇子也不知从哪里得来这样好地方,附近景色可谓十分之好。庄子里就有地热,虽不及京城西郊那里疗效好,但在六月看来已是极难得。 南边有一大片树林,里边聚集百种鸟类。只静静坐在树荫下聆听鸟叫,便觉非常舒缓心情。还有大片荷塘,此季节虽无荷花,但荷叶接天成碧也很是怡人。有这样好去处,六月又何必担着风险到其他地方。 只这一日有些特殊,正是端午节。因着这附近有水域流过,赛龙舟很是盛行。 小唐因着六皇子吩咐,要让侧妃好好玩耍,不要太过拘谨。他便将听来的往年趣事说给侧妃听,哄着她出去游玩半日,「侧妃娘娘,那白水离咱们庄子十分近,来回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端午节这一日,赛龙舟只是一项,听说燕山上的红螺寺也十分灵验,里边三十三座观音佛像,一一诚心拜过,定会一举得子。」 他从小陪着殿下长大,很是着急想让主子早日有后,最好是十年生他八个才好。也可能,无根之人对子嗣尤其看重,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若是六月知道小唐有此想法,定会吓死。她可不是母猪,不打算如此能下崽。虽然她们乡下十五六生孩子很是寻常,但她和殿下好好商量过,且过两三年再要不迟。 毕竟是小唐一片心意,六月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下来,「也好,那就麻烦你安排好行程,别出岔子,让殿下不高兴就好。」 小唐欢欢喜喜下去安排,看吧,侧妃心里还是很有主子,什么事都顾忌主子的想法。 端午这一日,六月玩得还算尽兴。可她哪里知道,很快就有天翻地覆变化。 端午本是纪念屈原投江,标榜忠君爱国。只后来便成为五月节,狂欢性质更多一些。尤其是百姓甚爱赛龙舟,这一日能在比赛中胜出的团队,奖赏多多,成为许多健壮男儿赚银子的好时机。且伴着游戏,发展出赌局,权贵和百姓为了一乐,参与甚广,若是运气好,能赢一个满盆钵。 京城赛龙舟场面之大,不止热闹,还在于帝后往往会亲临现场,与百姓共乐。 江上十艘龙舟整备待发,只发令官一哨箭一出,便是竞赛开始之时。 六皇子一开始还觉得没能让六月领略到京城热闹而内疚,一会就万分庆幸。 船上那些精壮男子一个赛一个健壮,不成体统的是,这些人竟只穿一条薄薄裤子,上身精光光赤条条。更不成体统的是为了显得夺目,还涂了一层不什么油,在日光下明晃晃耀人眼。 那些汉子们一动,身上的肌肉跟着一块一块移动,晃晕了好些妇人。 v第六十二章 六皇子只觉耳边一阵阵尖利叫声,实在是骇人。这些女人疯了不成,这种粗人有甚好看。即使他们这一侧全是身份高贵之人,也挡不住那刺耳尖叫。 不知谁家夫人发令,「快快,让人大声叫,为红色那一队加油,本夫人重重有赏。」那一边也不甘示弱,「蓝队,咱家姑爷是蓝队领队,快让人叫起来,每人十两银子!」 这类声音甚是多,不是为自家子弟,便是为亲戚鼓劲,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全没有往日贵妇贵女良好形象。 六皇子看这些人眼睛直勾勾盯着船上那些男子,叹一声世风日下。好在他家小美人不在,若是也为这些粗野汉子所迷惑,他还不知道要怎样吃醋,至少要让她腿软三天出不来门才能解气。 龙舟赛已经进行到下半段,很快就能决出胜负。正在众人神情激荡之时,突听天上尖利叫声响过。竟是一海东青直冲帝后宝座而来,其势锐不可当。 不止如此,四处看台开始响起此起彼伏尖叫声。这种声音与刚刚看到猛男出场之时的兴奋全然不同,这是一种惊恐至极的哭泣叫声,简直如地狱鬼哭狼嚎一般可怕。 皇上身边不乏护驾之人,但那海东青速度过快,众侍卫竟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好在六皇子动作极快,挥起利剑刺过去,那海东青扑腾一阵,拼最后一丝力气冲到了皇上面前,但也只是让皇上害怕一下,便垂头而死。 皇上见众侍卫竟不管用,只躲在六皇子身后,「皇儿好身手,父皇全靠你了,回去就好好奖赏我儿。」 六皇子心道,都这时候了还有空说这些无聊话,他这父皇也当真是够怕死的,生怕亲儿子不救他。其实,六皇子当真和父皇不亲近,但还没冷血到就要死在面前还不出手的地步。 「父皇放心,必无大事。大家警醒一些,快快护着皇上返回皇宫。」六皇子和侍卫长一起指挥着侍卫,往皇宫退去。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众头戴黄色头巾的贼人,逮着人就杀,四处都乱作一团。好在皇上出游也是三千甲士就近随行,一看形势不对,立即冲过来救驾。 更乱的是,天上竟飞俯冲下好些海东青,竟有数十只之多,只冲皇上飞来,弄得众人手忙脚乱。 六皇子一看形势不对,便道:「父皇,定是有内贼在你那衣衫或吃食上动了手脚,有气味引了那些东西过来。您赶紧脱了这衣衫,将他们扔到远处。」 好在众人只顾忙着逃命,没有心思看龙体。若不然,光天化日之下,皇上脱了一个光溜溜,绝对万分吸引人。若是往日,那些成年不得宠的小妃嫔见了白花花龙体,定是有诸多想法。只今日却心里嫌弃腆胸凸肚、皮肉松弛,实在没什么看头,这一脱一换还耽误行程。 要说淑妃、丽妃能得宠呢,这时候还知道紧紧护着皇上,甚至挤得皇后都没有地方立脚。看皇上被绊了一脚,淑妃丽妃二人恨不能架着皇上飞快逃。别看女人力气小,那只是没有爆发,这一路不带喘气不说,还有功夫温声软语安慰着皇上,当真是女豪杰真巾帼。 这样说着好似轻松,其实贼人战斗力实在是强悍,那三千甲士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堪堪护着皇上回到皇宫而已。 看着被围困的皇宫,皇上百感交集,「这是小人作祟,内鬼所为啊。」 六皇子心道,傻子都看出来了。这老半天,五城兵马司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兵部那里也不知如何,仅皇宫守卫还算忠心罢了。 「父皇可想过是谁所为?」六皇子问道,有目的才更好解决问题。 皇上心中一叹,他怀疑人不少。能组织得如此有序,背后之人不会简单。要不是有人做手脚,贼人不会进入看台附近。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几个儿子,不过看老六刚刚拼死护卫,他倒是对老六放了心。老三还在边疆,老七老八还小。儿子们还小,虽然对皇位很是渴望,但不至于现在就要杀了他才是。 六皇子心中一动,「父皇,咱们在这正殿有众侍卫护卫,最是安全。还请将七弟、八弟也接来这里,万一宫中还藏着贼人,岂不是将他们吓到?」 皇上点头吩咐下去。皇后看了一眼六皇子,没有多说什么。她早就担心自己儿子,但她心里明白,若说哪里最不安全,当是皇上身边才对。 这样大动静,定是为了谋杀皇上。皇子也危险,但说不定不呆在皇上身边更安全。 可老六那样说,任谁也说不出其他,只想他是关心兄弟,好哥哥一个。至少众百官是如此想的。 皇室及百官皆随皇上出游,有那些少数冲散了不知去向哪里的,仍有几十人随着皇上回到皇宫。 这里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商议对策。六皇子看了一眼,便问道:「父皇,晋阳王叔这几日可陪您聊天?」晋阳王时不时来和皇上交流御女心得,二人在此方面算是志趣相投。 皇上皱眉,「并未,可是有事?」 六皇子很是无奈,「父皇,您还记得我被行刺那日,正好碰上了晋阳王?之后您还将龙舟赛事安排交给了他,是也不是?」 他父皇对皇位十分执着,对人疑心很重,可就是对晋阳王非常信任。也许,他觉得不要脸面爱好女色之人,应该对皇位并无兴趣吧。 皇上脸色十分难看,老六话里意思已经十分明白。若是晋阳王反了,那这一日之事便很能说得通了。那看台是他督造,做一些手脚小事一桩而已。 而去请七皇子和八皇子的一队人也折返回来,身上几乎没有几块好肉。 其中领头一人回报,「禀皇上,七皇子同八皇子骗着将皇宫小北门打开,外面贼人已经闯了进来。虽然被侍卫们拦截,但……」他话还未完,便被皇后打断。 「胡说八道,八皇子怎会同贼人勾结,定是你们诬陷于他。快说,八皇子在何处,莫不是你们为了某些人,困住我儿?」皇后很是焦急,哪里还记得妇人不得干政的规矩。 都这时候了,这些人构陷老八有什么用处,皇上便呵斥道:「还不退下,一介妇人多嘴做甚。」他指着兵部侍郎林侍郎,「你们大人不在,你拿出一个主意来。」又问那回话之人,「你可知他们出宫是与何人汇合?」 那人并不清楚,只得回道:「小人不知,只听七皇子说,他是奉皇上的命令去找晋阳王、武阳王等人求助。小人来不及阻止,他们便打开了北门,放进来贼人。之后如何,小人就一概不知了。」 v第六十三章 皇上沉迷酒色多年,连做梦都未想到会遇到逼宫这类事情,一时六神无主,便让六皇子和林侍郎等人商议如何解困。 六皇子亲自带人冲出皇城,经历万险方联络上京郊大营。好在晋阳王等人作乱,要的就是一个快和乱,持久战自然是无法进行,最终不过十日便被镇压下去。 这里审问晋阳王部下,揪出了一桩陈年旧事。原来晋阳王母妃十分得宠,曾经令先帝写下传位诏书。谁知道,今上竟然毒杀了先帝,自己登上皇位。于是乎,晋阳王不得不隐忍多年,只为将皇位夺回。 皇上十分震怒,怒斥晋阳王这是逼宫不成就诽谤。先皇乃是病逝,他是天下第一孝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畜生不如之事。 真相如何无人得知,但晋阳王早已将这事传遍京城,甚至往更远处流传出去。 而六皇子此时毫不关心这些情况,只因从晋阳王手下得知,他们是从安国公那里借的兵力,从京城东边绕过来,所以并未被发现。 而他们在东边的落脚点是几座庄子,而其中一处竟然就是六皇子为六月准备之地。经拷问那庄子里人,并未砍杀殆尽,只在一处地窖里关押而已。 可六月那等姿色,落入敌手还不定怎样遭遇。六皇子哪里还有理智,带着五千兵马往庄子赶去。 六皇子带着人马不过大半时辰就赶赴京城东郊,速度可谓之快。那庄子虽不是六皇子亲自督建,但图纸却是他一一审过,还对一些细节做过修改,是以记得很是清楚。 当时他想着小美人儿生活一直比较困苦,便想着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给她,让她幸福。那庄子本是前朝一左相休养之地,因那人是江南人士,便将这里设计成园林,秀丽无比。只那人是一雅人,屋子里边多是清雅装饰,实在不适合小姑娘。 且六皇子自己也更喜欢富丽堂皇之感,便将那园子保留原先主人设计,但房间内却全部重新布置,甚至从母妃留下的私库里搬来好些家俬,就是为了给六月一个大惊喜。 最重要,这个庄子是他留给六月保命之地,当初便借着改造房屋内部,打通了一条通往庄子外河流的地道。因着局势不安,六皇子还在河流出口处安排了专人留守。 打探来消息,这庄子里不过几百贼人。为了怕贼人狗急跳墙,将关押众人杀死,六皇子不敢冒一丝风险。带人从地道摸进庄子,先是派一身手矫捷之人潜到水井处,放入药物。待第二日那些人用井水烧饭后,便处于昏睡状态。 直到此刻,六皇子才敢带人杀进庄子,将贼人一一砍杀,只留几个小头目留着审讯。 可当把庄子里被关押众人救出之后,一一搜过也没有找到六月影子,连小唐等人也没有见到。那些下人皆是干杂活居多,对女主子行踪并不掌握,只大致听说是去看龙舟赛。 六皇子便亲自审讯那几个贼人,将他们吊于房梁,用刀口在心口处划开一道细口子,其血液慢慢流出,从房顶一滴一滴流成细细直线,看得人心惊胆战。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汇集成一滩,即使见惯了杀人场景的这些人也觉恶心,胆小一些的能一个时辰晕过去几次。 他们不是不想招认,至少能死个痛快。可他们来时,并未见到有女主人。一个个都泣不成声,「晋阳王是嘱咐我们要见到小美人就先留下,等他成事再送入皇宫。可我们来时将这些人一个不留全捆绑起来扔进地窖里,哪里有什么美人。是有二十来个女人,可都是上了年纪的婆子,别说晋阳王看不上,连我们都觉得模样实在不好看。」 六皇子心道,好一个晋阳王,不过见了六月一次,竟然还惦记上了。这次若是能生擒了他,定是让他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六皇子撒出人马,往四处寻找六月,可也没放松对这些人审讯。看这些人血液都快流尽,六皇子便命人将他们手筋脚筋挑断扔在田里,将他们身上划满刀口,再撒上绵白糖,只待风干。伤口上撒糖本来就疼痛难忍,再加上周围虫蚁聚来吮吸甜味,那滋味当真无法描述。 这些人如何受罪,六皇子哪里管,只带着人马将这周边掘地三尺搜寻。多一日他家美人儿就多一天危险,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何送她离开,很该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好。 六皇子只发誓,只要六月平安归来,他愿这一辈子都将她放在自己胳膊能及之地方,再不像现在这样无助。 也是机缘巧合,六皇子竟遇到此生最大仇人。原来那晋阳王见大势已去,便带着七皇子和八皇子偷偷离开京城。 这造反之事他已经筹划了二十年,虽然心中想着一定能成事,但还是留了一条退路。因着京城西、南、北三个方向最是敏感,重兵把守,只东边并无强敌,所以战略上不占优势。 因东边守卫较松,且可通过运河直流南下,再不济还可以绕到津城,直接入海。是以晋阳王便将逃离之路选在这边,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正在地毯式搜寻的六皇子等人。 看着眼前乔装成农人的晋阳王,六皇子那叫一个恨,在马上将他双腿砍下,白生生骨头露在外面,骇人无比。 晋阳王毕竟是一还算有脸面的王爷,哪里受过这等苦楚,先是求饶,求饶不成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绿头乌龟得意什么,你那娇滴滴小美人昨夜还在我身/下浪荡千次求着我带她走……」 晋阳王话只骂出这一句,便被六皇子一剑割断了下巴,哪里还能发出声来。 六皇子将剑上的血迹在靴底擦了擦,「满嘴喷粪,留着何用。本来还没想怎么地你,带回去让父皇收拾,可见你如此不懂事,只好先割了你的舌头,省得回去又蛊惑父皇。」 众人见那落地的下巴心惊肉跳,再看晋阳王疼得抽成一团满地打滚,身上也很不自在,好似自己也在经受这种可怕折磨一般。 可见,传言六皇子极尽宠爱侧妃,应该是真的,不然怎会如此动怒。 六皇子哪里有功夫和一个失意的王爷耗着,便只吩咐人将晋阳王和老七、老八一起送给皇上。 老七看晋阳王被折磨成这样子,心中也很害怕。他再早熟,也不过十四五少年,哪里能承受住这种场面。他本意也不是造反,只是惟有跟着晋阳王,才有可能将皇后废了,再让她眼睁睁看着儿子一步步走上死亡之路,七皇子心里才痛快。 七皇子母妃被害,只是他心中痛苦之一。若是皇后后来能稍稍将他当做人看待,他也不至于如此恨。可父皇冷落他,当他不存在。皇后让人欺辱他,把他当做八皇子的奴才,地位连个大太监都不如。这种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六哥,若是拿我还有一点兄弟情,就给我一个痛快。若是回去,说不得我遭遇比晋阳王还惨。」七皇子心中虽怕,面上却还算冷静。很早之前,他就想到过今天,但他宁愿放手一搏。 六皇子看了一眼老七,再看瘫软在地上一股尿骚味的老八,心里叹了一口气,「你不过小小年纪,被晋阳王骗着出来玩耍能有多大罪过?莫说你,父皇和三哥,甚至还有我,谁不被那晋阳王那一派好人模样给骗过?」 v第六十四章 没有证据老七跟着造反,最多只是让晋阳王哄着做了些不合适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罪。 六皇子不是想帮老七,实在是觉得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而且,也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等兄弟里只剩他一个,日子未必比如今好过。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同情老七,都是没娘的孩子,哪里不知道宫中有多难过。他还好,有外祖家帮衬,有母妃留下的大笔财富。而老七,当真是一无所有,连月钱都被皇后扣在身边,可见日子有多难熬。 七皇子听见六皇子所说,心中一震,他从未想到还有人能帮他说一句好话,来指点于他。 六皇子不想看见别人感激模样,正要带人继续搜索,只听后面马蹄声传来,「主子,主子,您可来了啊主子!」 那略有些女气的声音能传出三里地去,六皇子却觉这声音犹如天籁。 他打马往前迎上,「小唐你还活着啊,太好了,见过侧妃没?」 小唐本来见到殿下的高兴劲儿被殿下这句话打击没了,「主子,您是说我活着太好了,还是见过侧妃太好了?」 六皇子哪能听出小唐满满幽怨,用鞭子轻甩了他一下子,「别贫嘴,快说。」他都急死了,这破孩子还这幅样子,回去不打一顿都不解气。 「哦,自然是见过啊,我们一直在一起来着。当日我们到红螺寺拜菩萨,回去路上便听说附近有几个庄子都被占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便留在寺庙后山里,派两个侍卫前去打探一番。后来,可不就一直在那后山里呆着,日日盼着殿下过来。」说完,小唐又重新燃起斗志,侧妃可是被他保护得好好的,主子不给奖赏都说不过去。 小唐还想废话一下当日艰难,被六皇子生生打断,「快,速速带我去接回侧妃。」 很无奈,小唐只得带着人马往那后山赶去。等来到那里,见那三十个侍卫牢牢把守住出入口,防卫很是牢固。六皇子便放下大半的心。 等到了后山茅草屋,他只见几个农家粗衣装扮的女子在树下摘着野菜,但他眼中只看到那最耀眼一枚明珠。即使明珠被那青底白花粗布衣衫给包裹着,依然是那样明媚动人。 六皇子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的明珠低头默默摘菜,偶尔眉间露出一点愁,让他看得心痛,只想好好抱住她,再不撒手。 「殿下?」六月抬头望天,想看看日头,只看到一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的六皇子。她扔下手中野菜,提着裙角向他跑来。 「来了也不喊一声,不知道人家惦记着您?听说京城大乱,妾这心里没一日安稳。」她是真吓怕了,从来没有想过他若死了,她会怎样。以前心里不是多在乎,但经过此次生死离别,第一次从心里认可,他就是她这一生的良人。 六皇子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闷声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将你送来这里,让你担惊受怕,都怪我不好。」 二人旁若无人好一阵腻歪,情意绵绵看了能倒牙。 六月爹娘对视一眼,抿嘴一笑,只带众人绕道后面摘菜洗菜去,在这里太碍眼。 直到将那离别之情诉完,六月才发觉这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脸色一红,羞涩道:「殿下,肚子饿没?妾刚刚弄好了野菜,给您做一碗清汤面垫垫肚子可好?」 六皇子拉着六月软软小手不舍得让她离开,笑嘻嘻道:「肚子不饿,就是想你想得饿。听说你去拜了送子观音,以后我们天天生小娃娃可好?」 六月狠狠踩了一脚六皇子,「想得美,洗菜去!」 六皇子只好屁颠屁颠跟着卖苦力去了。且他顺眼看了一眼那茅草屋,太粗糙,那草垫子床实在经不起大动静。可庄子里那景象,吓到他家美人儿可怎好。今晚上到底在哪里睡,快成了他人生遇到的最大烦恼了! 隆正帝经此一变,身体越来越差,颓势得厉害。当他看到晋阳王那副坏掉的肉团子模样时,当时就干呕起来。 先帝模样还可,晋阳王母妃风流无双,儿子定然差不了。晋阳王也曾凭借风流倜傥收获一众少女芳心。虽说花花成性,和无数女人不清不楚,但却当真皆是你情我愿,只为他这一身好皮囊。 晋阳王当年还曾扮成落魄书生出游,身文分文,照样能引来女人为他一掷千金,可见他模样有多诱人。 可如今,众人连看都不敢看的一副鬼样子。当真世事难料,若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死,如今仍旧当着风流王爷该有多好。只可惜晋阳王如今无法言语,不能得知他的心情。 隆正帝缓了半日,方才压下身体不适问道:「小六也是,折辱他一番也罢,何苦砍了他的下颌不能言语,这下想问出同党也难。」 负责押送回来的一个侍卫小头领期期艾艾,硬着头皮方敢开口,「禀皇上,本来六皇子只命人捆绑晋阳王,只这人满口胡言乱语,诬陷皇上……为不让他妖言惑众,六皇子也是不得不为之。」涉及皇上的话打死他也不敢再说。 话虽没说全,但众人心里明镜一样。京城里大街小巷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今上登基内情甚多。 有传言,隆正帝在先帝病重之时,染指小母妃,日日在病榻前逍遥作乐。只可惜先帝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生生被气死。 还有传言,兵部尚书位高权重,为何要造反?还不是因为今上看中尚书继室美貌。逼着元后将尚书继室留在宫中作乐,元后因此身心不堪承受,便无奈自尽。而那继室,最终也因羞愧自缢而亡。 更有传言,京郊近一年来消失众多十一二岁少女,全是被皇上身边道士掳走,关在一处用药物诱催初潮,制成极乐红丸,供皇上寻欢作乐助兴。 再多的就不可细说,用罄竹难书这一成语来形容最为妥当。总之,在世人眼里,隆正帝已经成为不堪的皇上。朝堂争权夺利老百姓才不感兴趣,但对这些风流隐事十分热衷,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走样,最后成了就是那挖人心吃人肉的纣王也比今上好上十分。 众臣不敢多言,但皇上自有他的密探,哪里不知道这些传闻,当真要气炸了肺。这几日夜里越来越难眠,也与此事相关。即使夜里有二女相伴,也依然不能让他累的入睡。 因着皇上脾气越来越暴躁,众妃都有些害怕。淑妃、丽妃那里自身虽安全,但也越来越胆战心惊。好在这二人身边宫女众多,就如丽妃,将苏木敬献出来。 v第六十五章 虽然苏木模样不及六月,但丽妃下了大功夫来调/教她,倒是床上功夫一流,也能让皇上尽兴一二。 如今,苏木虽然没有名号,但好歹是承宠过几次之人,且身子极好,能在皇上各种折腾中承受得住,便在丽水宫很是得势。 皇上性子不好,朝臣也一样遭殃,如今只怕被无辜牵连,个个做了缩头乌龟。 隆正帝发了一会子火,可也知道老六是为他好,再任由晋阳王胡说八道,他这名声更臭上几分。 其实他也委屈,先帝之死与他有那么一点关系,但他当真没做那染指众母妃之事,不过是和一两个宫女有些苟且而已。也不是贪恋美色,实在是为了得到消息勾搭她们,说来还是他亏了。 还有那兵部尚书继室,他密探得知,应该是那继室与表兄有染,被丈夫发现,才用白绫勒死了她。隆正帝当时还暗地里笑话,是那兵部尚书老朽不行,才让那娇滴滴小女人不得不偷人来解渴。 至于那极乐丸,说起来还是晋阳王给找来的古方!隆正帝想到这里,真想亲自将他掐死。只可惜样子太可怕,他不敢近前。 帝王之怒,总要有人承受。皇上看着跪在一旁的七皇子和八皇子,更是生气。「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竟然一个个这样想让朕死!」说完扔过去一个砚台,碎在七皇子面前。 七皇子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涕泗横流,「父皇,儿子虽然愚钝,可也知道父子连心,总比外人要强。那晋阳王不过是皇叔,助他登基,儿子又有什么好处?父皇,儿子全是被逼着才和他亲近,绝不敢有任何反意啊父皇。」 众人心道,也是,这若是七皇子本身强势,迫着晋阳王随他造反还有可能。可七皇子这样弱,跟着造反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叔叔还比亲爹好?晋阳王有三个儿子,怎么也轮不到七皇子上位。 隆正帝骂道:「你是皇子,谁能逼着你去讨好一个王爷?长了一个狗脑子不成?」 七皇子也不说话,只默默将上衣脱掉,把裤腿挽起。他身上新伤一道道且不说,旧伤留下的疤痕也很是骇人。一个皇子,何至于被人虐待至此,众人忍不住唏嘘叹气。 「父皇,八弟与那晋阳王亲近,一有机会就随他去风月场所,流连忘返。儿子自然知道那里不是好地方,且八弟年纪实在是小,便苦苦相劝八弟疏远那晋阳王。八弟年幼,性子爽朗,待人一片赤诚。只可惜他身边之人一个比一个恶毒,从小就日日克扣儿子份例,有时候还给儿子吃剩饭馊饭不说,还动辄打骂,儿子当真过得猪狗不如。 因晋阳王给足了他们好处,给宫女和嬷嬷银子,给太监送女人和儿子,他们自然更加卖力讨好晋阳王。这次因儿子苦劝八弟疏离他们,差点被浸死在水缸里。儿子怕死,只好跟着他们一起。」 七皇子哭诉得很是动情,再加上身上那没几块好肉的样子,谁能质疑他在说谎? 堂堂皇子竟被折磨成这样,隆正帝很是大怒,「你也是,为何不早和朕说?还有你,一个劲儿哆嗦什么,你七哥说得可有假话?」 被皇上指着骂的八皇子此时没晕过去就算好的,哪里还能回答出什么话来。他看到七皇子那一身伤,躲躲闪闪样子,众人也知,定是被他的人打伤的。甚至,八皇子也说不定以欺负哥哥为乐。 七皇子以头触地,跪着不再说话。看他这样子,众人更加怜悯。若不是皇后在后边撑腰,这些奴才哪里敢这样大胆。说不得,七皇子越是反抗,皇后的折辱也来得越发厉害。 最终,七皇子请求能离开皇宫,前去皇陵为先帝守灵,替父皇尽孝。 隆正帝最终也答应下来,也罢,离开皇宫说不定对他是一种解脱。一直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老七能活下来也不容易。尤其这次揭发出老八所做之事,日后生活定是更加艰难。 朝堂上的惨烈,对六皇子和六月却没有任何影响,二人整日里甜甜蜜蜜乐不思蜀。 那天二人刚刚见面,六月带着殿下好好体验了普通夫妻相处之道。对于洗菜做饭这种活计,六皇子心下以为,还不如上战场杀敌来得简单,实在是考验人的很。 看六皇子烧火差点烧着自己眉毛,急的跳脚的样子,六月差点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个男人,原来只是一个不会表达爱的孩子,如今越来越会体贴关心人,她心里暖暖的。 等二人在草屋子里吃完简单的野菜清汤面,才有机会说一些悄悄话。六皇子眉眼弯弯望着六月,直乐了好半天。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知道这个女人安安全全,心里就很是满足。 六月看他那傻样子,笑着凑过去,将小巧香唇轻轻凑到他的嘴角,「看你晚上用得不多,妾再给你一点吃。」说完,便用舌尖添了一下他的嘴唇,趁他吃惊张开嘴之际进入里面,缓缓环绕着软软肉儿,玉手抱在他的腰上,越贴越紧,直到无法喘息才堪堪分开。 六皇子喘息着粗气,轻轻道:「小妖精,我都快憋死了,还来招惹。要不我们就来一次可好,悄悄得不出声。」 六月俏眼儿一望四周,将手臂环绕住他的脖子,笑道:「看这草屋子,和隔间哪里有隔音,且摇动得厉害起来,非塌了不可。这屋子乃是出家人苦修用的,人家哪里想到这等用途。」 这小妖精,不行就不行,还动手动脚,岂不是故意折磨人。六皇子手哪里老实,将她搂在怀里,「我们就站着,既不挨墙,也不碰床,哪里会拆散了这屋子。你若是怕万一出声丢脸,咱们嘴巴堵着嘴巴,谁也发不得声,可好?」 好像是商量的语气,可这厮哪里还憋得住。六月穿的乃是农家粗衣,只两根带着系着,很是简单,只拉开带子便将里面春/光乍/泄出来。 六皇子揉着久违的玉团子,比喝了蜜水还要甜。他倒是还有一丝理智,知道旁边屋子里住着老丈人一家,不敢胡作非为。只将六月托在手上,让她紧紧抱着自己,慢慢摇动。 小蝴蝶儿见到芬芳花朵,紧紧钻入那花蕊中去,东吸一吸,西舔一舔,往里边再钻一钻,让花蕊忍不住动了几动,将那蝴蝶紧紧包裹在花心里。被那样紧紧一夹,蝴蝶哪里肯依,越发用力挣扎起来直将那花蕊拱得花枝乱颤,波声连连,露水打湿了衣衫。 要不是二人极力忍着,哪里能不发声。心里都还觉这无依无靠在一起,用力很是不便,终究只能稍稍解渴,不能来一个痛快。 等平静下来,六皇子还笑嘻嘻道:「要不是我使劲堵着你的小嘴儿,你还不定发出怎样羞人声音,让老人家听了岂不是丢死。怪不得婚后都单独有个院子,离父母远一些,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里边。」 六月扭了他胳膊一把,「胡说八道,那村里穷人家不过两三间破房子,一家子挤在一张炕上,还不是生出孩子来。也就你会整些花样,老老实实赶快完事不就好了。」她可不是说荤话,实在是村里都是这个情况。 六皇子眉眼一飞,「我倒是想快些完事,还不是你,紧紧巴着不下来。快给我吹吹手腕子,这两天光敌人就砍杀无数,其实累着呢。为了让你舒服,强撑着抱了大半个时辰,也是不容易。」可怜兮兮那副小模样,让六月差点羞死。 刚才,她也是没控制好嘛。好久不见初相逢,再者又觉他很是暖心,这才有些忘情。她羞涩腮儿粉红,转过小脸去不搭理他,太难为情。 v第六十六章 六皇子蹲下身子,蹦到她面前,「我就喜欢你这样,难得主动一次。」原来媳妇也不是不好,但总归还差那么一点点,像是隔着一层雾蒙蒙轻纱一般。 六月飞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成什么样子,明儿赶紧找地方,再这样下去,你那手腕子非得累坏了不可。」 六皇子心里简直灌满了甜蜜,她媳妇好像在暗示他什么哎,幸福! 京城东郊艳阳高照,风光一片大好。京城却一片腥风血雨。 因晋阳王造反,扯进来好一批人。有些人如武阳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等人是真的有牵扯,但也有些人当真冤枉。 如兵部尚书,这些日子失踪,当真不是干了造反之事,实在是被晋阳王用一美妓给困在一处。那日兵部尚书不过是如往常去寻乐一番,却再也没能从那女人那里爬下床来。 还有好些人,不过是因龙舟赛那日被冲散开来,没能及时赶来皇上身边,便轻者被撤职,重者人头落地。 再加上犯官家眷或满门抄斩,或流放边疆,这十几天菜市口的地都是红色的,用水冲洗都无济于事。 宫里气氛也很是低迷,皇后见八皇子平安归来自然高兴,但被七皇子重重摆了一道,丢尽一国之母脸面。 其实,如许皇后这把年纪,被人暗地里嘲讽根本不是大事,被皇上不喜,被丽妃、文贵妃等人明里暗里讥讽都不算大事。惟有八皇子身体,彻底将她最后防线击垮。 八皇子不过十二三,便已经被晋阳王带的御女无数,甚至早早吃起了极乐丸,只为了能在女人身上延长时间,显一显男人威风。越是小毛孩子,越爱装大人,再被那些狐媚子一个劲儿哄骗,八皇子怎么可能不晕头转向做出一堆糊涂事。 听着太医极其委婉道出八皇子以后不能生育,许皇后当场就没有撑过去,吐血晕倒,养了几日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她为了儿子能登基上位,费了多少心血,打压三皇子,设计搞垮六皇子身子,养废了七皇子,可最终,这三位个个都没大事,反而是她的亲生儿子得了个不育之症。 精水不稳,又被那些女人掏空了身子,小身板也更加瘦弱,别说生孩子,连寿命都未必有多长。 皇后真想将这个宝贝了多年的儿子打一顿,可实在下不去受,儿子就是她的命。她情愿自己不要命,也想将儿子拱上皇位,坐拥天下。 淑妃看着自己这位姐姐在哭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机关算尽,最后却误了自己儿子,当真好报应。 「姐姐,事已至此,何必再哭,且好好保养才是。八皇子还小,延请名医细细治疗,说不定就能好转起来。孩子越小,身子越有调理好机会。姐姐一味难过,反倒错过最佳时机,岂不是正趁了他人之意。」 淑妃已无法有自己孩子,不得不忍受皇后,想着总是一家人,比别的皇子登基要好。可如今,简直就是命中注定,她这位亲姐姐当年害她远嫁,现在又害她无法生育,报应总是不爽。 皇上又不是只有八皇子一位子嗣,哪里会再将他视为继承人。即使是嫡子,朝臣也不会答应。 而且,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八皇子指靠不上,她这位姐姐还有什么必要保住后位。 淑妃虽是许家嫡女,但经过这么多年风霜雪雨,她早已对那只要权势的爹娘失了情分。姐姐做不成皇后,许家自然不会好过。不过,这与她有多大关系?她能得宠,靠得可不是家族,而是她自己。 那人也答应自己,若是成事,将来总不会让她老无所依。荣华富贵她是不敢想,只要得一个体面的温饱生活就好。 虽然皇上几次派人催促六皇子尽快归京,但他充耳不闻。六月还劝他,「殿下虽说这次有功,那若是太过傲慢,总有一天会让皇上不喜。再者毕竟是父子,这种时候,殿下总要分忧才好。」 「小傻瓜,你当这是寻常人家?岳丈有什么事情,全都指望你大哥来做,在你们眼里这很正常。但在皇家,皇上虽然喜欢儿子能干,但又害怕儿子太能干,年纪越大,这种心理越发明显。我这次本就有些出风头,若还上赶着收拾残局,只会让皇上心生警惕。」他家小宝贝儿还是太单纯,哪里知道这里面有多灰暗。 也是,看岳丈一家,有事就盘腿坐树荫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来,甚至就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就聊起天来。虽然粗俗了些,但当真温馨无比。 其实六皇子心里很是羡慕这样,但他要是往前凑,六月家人就立即正襟危坐,很是紧张,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掺和。 「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也学你们家人这样,大家在一起吃饭,也不讲究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臭规矩,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这样才是真正一家人。」六皇子一脸的羡慕。 六月就是一乐,「这就是各看各的好。其实平民百姓也很羡慕权贵人家的讲究,认为那才是礼仪之道。妾出生农家,虽然经过宫中训练,面上装得还行,但真与贵夫人聊天,多少还是有些怯场。为了不给您丢丑,妾很是用心学习,才将将能应付一二。不然,人家出口之乎者也,到了妾这里全是吃喝拉撒,哪里能说道一块儿去。」 六皇子将她揽在怀里,「何必搭理那些人。总有一日,就算你说苦菜是甜的,她们也会跟着说是,恨不得说出一万个理由。」 这人还真是自大,六月懒得搭理他。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不讲道理,逼着众人指鹿为马。何况,他还不是皇上。 六月想到此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很好,自由自在,只有他们两个。若他真能登基为帝,这后宫总不会只她一人。 六皇子见六月有些情绪低落,以为她是闷得无聊。「闷得慌?带你去山下玩上一两日咱们就回京城可好?只可惜那庄子很是要大修一番,还要辛苦岳父母一家借助在一小地主房子里一段日子,要是愿意,随咱们一起回京也是。」 六月也不知想到什么,脸就是一红。这厮将她父母兄弟安排到附近一个小庄子,只她二人在这山上草屋,差点能将这草屋子摇散了,当真羞人。 大白天想起那些场景,六月就恨不能赶紧回京算了,省得这厮无法无天。她缓了缓神方道:「那庄子何苦大修,浪费钱财。要说哪里死人最多,莫过于皇宫。几百年传承下来,不定多少宫妃宫人冤死在里边,阴气那样重,众人还不是过得好好的,还不是人人盼着进宫。有那银子,殿下留着做点什么不好。」她知道,六皇子养着好些人,没有银子怎么可能成事。 六皇子哪里在乎这点小钱,不将她的话往心里去,眉眼一挑,笑嘻嘻道:「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小唐找了老半天才找到的。」 六月还以为是去哪里游玩,谁知道这厮竟然带她来到一个温泉,高山之巅,向四处望去视野很好,但别人想看到这里景象却极其困难。 v第六十七章 这里只余她二人,六皇子将她抱入水中,「昨夜不是说腿酸,很想找一个大力嬷嬷给你按摩一二?这里热汤很能解乏,我来当那个嬷嬷就好。你这样滑嫩,我可不舍得让别人摸了去。」 六月就要推开那双不老实游走之手,没想到六皇子竟然偷偷在二人腰部系上了一根玉带,哪里还能分开。 「别动,别看水不深,可你腿软无力,万一滑下去也不是好玩的。怎样,我想得很是周到吧?」六皇子握住六月那想要解开玉带扣子的小手,「就从手开始好了。昨夜闹到后来,不是喊手也酸了?现在就让你恢复过来。」 六皇子将那双玉手一根根轻轻吮吸过后,四手紧扣在一起,他将那还没解渴的口慢慢游走于六月,直到用舌尖推开那蜜坛之口,慢慢往里探进去,弹跳了几下,差点让六月蜜如泉涌。 六月那坛口上面一点点最是敏感,被他这样弹来弹去,哪里受得住,再也支撑不住,忍不住攀附上来。这样撩来撩去,却不给一个痛快,当真是要折磨死人。 见她主动将他那宝贝从坛口塞入,六皇子哪里还能忍住,含住那一对白玉葡萄,将六月包裹进来,如真龙出水一般,一股力借着另一股力,腾起万千浪花之后,直升入云霄之中。那一滴滴娇汗,如珍珠般堕碎一池,最后如一朵红云软软躺在那温水之上,再不能动弹一分。 六月晕晕沉沉中只觉有人一直慢慢按摩她每一份肌肤,酸疼但有一股奇异舒适之感,最后甜甜睡了过去。 等醒来,她见自己还躺在六皇子怀中,俏脸一红,「殿下也不累,怎这样一直抱着。」 六皇子见她醒来,让她坐在早先放好的暖玉凳上,帮她又舒缓一番才道,「想起一首词,原本记不清了,但刚刚却入了脑海,‘娇汗易曦凝醉玉,清凉不用香绵扑’当真是贴切万分。以后这里要改造一番,我也为你造一张暖玉床,咱们闲时来这里温存一二可好。」 六月轻轻扭了他腰间嫩肉一把,「想得美,说是给妾造的,最后还不是您享受。」 六皇子坏笑着「哦」了一下,「刚刚是谁紧紧抱着我的腰,让用力再用力的。还不到如狼似虎的年纪,就差点累死了我,以后还不定要怎样。」 六月被他说的羞死,还不是被他那不老实的舌尖给弹的,不然她哪至于此。她起身待要打他一番,却不慎又跌入他怀里。 「看吧,竟然还不知足,这样投怀送抱,还想再要一番不成?为夫已经卖了半天力气,再不能被你征用了,不然当真后继无力,以后你可不要后悔。」六皇子将她抱起,趁势嘲弄她一番。六月恨不得将他那张嘴缝住,省得胡言乱语。 因热汤虽好,却不能长时间泡着。六皇子见天气甚好,便提议要到山里稍微走一走,趁机打些野味,也算是一种乐趣。 六月因从未有此经历,便很感兴趣。且刚才虽辛苦一番,但六皇子手掌有力,按摩一番效果十分之好,这会子还算体力尚佳。 只可惜,总有那没有眼力见的人要闯进来打扰二人相处。 小唐看二人那满面含春的破模样,哪里不知道这二位主子必定是逍遥自在一番。 小唐知道,依着六皇子那性子,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但他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有急事,来打扰男女干坏事,是要遭报应的啊。 「殿下,侧妃娘娘,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闹着要废后呢。」小唐恨不能将脑地埋进地里,省得看着二人眉来眼去,一点都不顾他这位可怜小公公。 六月很是惊讶,但听六皇子骂道,「还当天要翻了,原来是这等狗屁小事。那女人早该被废,等到现在是她运气。还有,以后娘娘就娘娘,加什么侧妃,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六皇子骂过小唐,转脸对六月笑道:「娘娘,走,咱们打猎去。」 小唐差点气死,要不是看在殿下这人偶尔还凑合的份上,他当真第一个先把殿下给猎了红烧。呸,就会拿他当筏子讨好女人,没出息。 因八皇子牵扯到和晋阳王勾结,且废了身子,宫里这几日气氛低迷到可怕。 就连平日里最高调最爱惹事的文贵妃、丽妃等人都十分老实,一点都不敢到景阳宫蹦跶,就怕皇后找茬给罪受。 平日里,她们不怕皇后,是因为她还要顾忌脸面,充一充贤后样子,不和她们计较,这才敢有事无事去撩拨一二。 但八皇子乃是皇后命根子,这命根子的命根子不行了,皇后哪里还有顾忌。狗急了尚且知道跳墙,皇后急了,不能治她们死罪,但惩罚一二还是小事。她们都是有脸面的妃子,何苦去上赶着找不自在。 苏木这里还不服,「娘娘,您就是小心太过,那皇后并不得宠,平日里就不敢招惹您,这时候她更要夹起尾巴才对。你这时就该狠狠打她的脸,将那次冷宫之事彻底报复回来才好。」 看苏木这一副小人得志的脸,丽妃都嫌弃皇上眼光差,宠幸这么个不知好歹的货。她要的报复早就达成了,何况再惹一身骚。对待敌人,只要将她最在乎的毁去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要不是心蓝、秋菊二人实在无心争宠,丽妃也不会培养苏木。好在眼皮子浅也有好处,至少给她点甜头就能继续蹦跶着出头。 丽妃笑笑,「还不是这些日子皇上对本宫并不那样热衷,这才心里底气不足。本宫就等着你争气了,早日将那皇后踩下去才好。」 苏木听丽妃这样说,便也笑笑不再多说什么。她相信,凭借她的本事,定然能将所有女人比下去。皇上嘛,就是一般的老男人,在床上还不是她说了算。 丽妃看苏木那神色便大概知她所想。丽妃心中冷笑,这女人本领不多,心却极大。等到事成,第一个就不能留下她,简直就是个祸害。 文贵妃那里也和贤妃好一番商量。平日里别看文贵妃事事出头,其实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角色,真正主意都是三皇子之母妃贤妃在拿定。 「表姐,咱们现在离那一步又近了许多,也不必痛打落水狗,免得惹一身骚。现在最大的敌人已不是中宫那位,而是这个。」说着,贤妃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文贵妃一笑,「一个没娘的孩子,有什么可怕。咱们两个对付他一个,还不是信手拈来。」 贤妃摇头,「看他这些日子表现,绝不是一个纨绔能做得出来。还有那定国公府,定是他强有力后盾,一般人可碰不到。」 v第六十八章 「那定国公,与其说是助力,不如说是阻力。看皇上那意思,对定国公很是防范,对老六就未必放心。再说了,咱们两家联手,也能代表清流一派,怕他们作甚。」文贵妃对武将向来不屑一顾。 贤妃微微一笑,其实心里并不赞同。太平盛世,武官低文官一等,可这哪里是盛世,连太平也做不到。自今上登基,朝政一年比一年混乱,现在看似天下安静,其实早就烂成一团,就待时机爆发。这种时候,武官才最有话语权,掌握兵力比什么都可靠。 正当众妃一致决定不再招惹皇后,顺其自然之后,谁知,不放过皇后的竟然是她的亲妹妹淑妃。 那日淑妃娘娘有些干呕,心里很是窃喜,便悄悄嘱咐宫人请最擅长千金方和小儿科的太医前来诊脉。本来只是私下里确认一下,谁料好消息传到皇上那里,皇上当真惊喜,便一起跟着前来。 为何皇上如此重视,一是淑妃乃最最宠爱的妃子,即使皇上容易脾气暴躁,但在淑妃这里,向来不会随意发火,很是顾念淑妃那较弱小身体。二来嘛,这后宫已经多年无子,别说皇子,连个公主都未出生。这让皇上怀疑是不是自己身子出了问题。 这淑妃若是怀孕,岂不正好证明他身子底子尚在,还能让女人怀上子嗣。 淑妃见到皇上前来,便要从榻上强坐起来,「妾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烦皇上亲自前来。妾还想着先确定,再给您一个惊喜。若万一不是,这可是大大罪过。」 皇上握着她柔软小手,「是与不是,都不是大事,朕就是想你。」 这两人脉脉含情相望,搞得太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二人还想着正经事,便让太医把一把脉。 那太医把了一会脉,皱起了眉,让淑妃换另一只手来试试。过了好一会,那太医才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娘娘,上次来月事是何时,平日里可有吃大寒之物?」 淑妃摇头,「自进宫就不是十分准,好有近三个月没来月事。平日里本宫很是注重保养,所有吃食都是精心准备,自然不会吃那不该用之物。难道本宫身体不对?可当日进宫后,你不是说过本宫这身体很是不错,定会很快怀上子嗣?」 太医点头,「正是因此,微臣才怀疑娘娘用过不妥之物。当时微臣很是仔细把过脉,脉象极好,如今看来,娘娘身子却受了损伤,以后都很难再怀上。」 淑妃一听此话便晕倒过去,直被灌了两碗药才醒过来。醒来后不吃不喝,只一味流泪,差点让皇上心疼死。 「妾这一辈子受了太多苦,能遇到皇上才知道何为幸福,只想好好服侍您,报答一二。可如今却无法为您生下子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早离去。」 淑妃翻来覆去只此一句,立誓不再活下去。 这可急坏了隆正帝,查,一查到底,这事绝不能草草揭过。他倒不是非得再要孩子,只是这背后之人实在可恶,竟敢下此阴狠手段。 最后,这事只查到皇后宫中一名二等宫女身上。这宫女到死不吐口,只说是她一人做事一人当,看不惯淑妃娘娘那副妩媚样子罢了。 可这事哪里这样简单,后来竟然查出包括丽妃在内多名嫔妃受过此人药物迫害,不然后宫哪至于如此清净,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皇上为此大怒,这不是一般的嫉妒,简直就是要绝他子嗣,这实在是十恶不赦之罪。 皇后坚称不是自己所为,乃是有人陷害。但是,说出来谁能相信,毕竟除了中宫,谁还有这胆子、这能力来陷害如此多妃嫔。 淑妃也相信不是姐姐所为,苦苦求情,「皇上,若说姐姐有些嫉妒,妾还多少有些相信,妾也为女人,哪里不知这种心理。因为深爱皇上,妾这内心,也十分想将您霸占在身边。可若说姐姐歹毒到残害后宫,妾却不信。就算退一步,姐姐会残害她人,但妾是嫡亲的妹妹,怎么可能如此待妾。皇上,求您明察,不要辜负姐姐一片真心才是。」 看淑妃那梨花带雨模样,隆正帝忍不住怜惜万分。这小女子,虽经历各种苦楚,却看不透人心险恶。她那个好姐姐,哪里是因为爱他,全是因为喜爱权势,喜爱皇位才如此毒辣。皇后卖了她多次,她却还以为姐妹情深,当真是可怜可叹。 「这事你不要再管,朕会查个明明白白,不冤枉好人。只你也别只记挂她人,先将身体养好才是。」皇上难得体贴一回。 淑妃凄然一笑,「妾这福气全用在与皇上相遇,至于子嗣,也是妾无福。只求妾能长命百岁,伴您一生足矣。至于死后没人祭祀,不过是小事一桩,妾并不在乎。」 皇上一听这话,很是心疼。妃子死后葬入妃陵,祭祀倒是有人祭祀,但与皇后所享相比,实在是少得可怜。 也是,那皇后如此恶毒,实在不配死后享受子孙祭祀,早早废后才是。至于淑妃,活着不好追封为皇后,毕竟身世太过复杂,刚刚引起北疆战事,这风口上封她为后,才是真的逼死了她。不过,怎么也要为她身后事费心一番才是。 废后之事已成定局,自然是有人心酸有人心喜。但对六皇子和六月全无影响,该如何玩如何做,全凭心意。 这日二人又去山中打了一回猎,运气极好,碰到了一头成年鹿。六月对先前猎到的野猪、兔子、山鸡之类并不太感兴趣,唯独对这鹿十分喜爱。 莫以为六月乃良善之辈,见鹿心喜,留着养做宠物。实在是她近日读书,每每读到冬日里雪中吃烤鹿肉十分嘴馋。 等她将那书中见识说与六皇子听,差点让他笑死。这鹿肉在宫中十分常见,其实肉质也不过如此,在他看来还不如小奶羊来得好吃。 「小馋猫,若是喜欢,跟厨上吩咐一句便是。你这份例又不是不够,再者用我的名义去传不也是小事一桩,竟然还馋了一个冬天,丢不丢人。」六皇子看她那馋劲,忍不住一乐。 六月不理这人,只盼着赶紧吃上一次试试。等到了晚膳十分,终于如愿以偿,吃上了这梦寐以求之物。 只可惜,五月本就天气渐渐炎热,再吃着上火之物,当真让人受不住。尤其是那鹿血,就着黄酒稍稍温热喝下,简直就是催人躁 动的大补之物。 六月还好,只喝了一点点鹿血,主要是滋味并不好吃。但那柳木穿着烤出的鹿肉,滋味十分不错,很是用了好些。 于是这夜里,二人恨不能在一冰床之上才能稍稍缓解一二火气。六皇子还笑,「怪不得你馋这东西,原来是为了勾引于我。其实不用这物,我也可以包君满意。」 说着,他手便不老实游走起来,直捣黄龙深处,却不好好伺候,只一味撩着玩儿一样,弄得六月恨不能将他摁在下面,自己来用力一番才是。 看六月粉腮飞霞,媚眼儿湿漉漉,六皇子觉得自己魂儿都被勾去,将那玩闹心思尽去,只一味儿像那牛儿一般,将青青草地拱了个干干净净,恨不能将那地里深处也拱进去三分。 v第六十九章 六月虽已不是那刚出芽的小嫩草,但再茂盛也搁不住六皇子那想耕到地老天荒的劲头,且这小贼专爱钻洞,用那大棒将她这小蜜窝搅个天翻地覆,直弄得蜜儿如泉水涌出,恨不能将那地都湿润了去。 这二人因着情到深处,哪里还记得这是住在哪里。为这难得有这住在野处的情趣,一直就住在那茅草屋里。因半夜耕种作物太过尽兴,这草铺的床早已被夷为平地,草屋子也差点要塌了多半。 六月二人累的昏睡过去,小唐却很是心累。他作为衷心奴才,料到今夜会有几分摇晃,谁料到竟然是地动山摇。好在这里只留他们几个近身之人,将侍卫早早遣到远处。 主子倒是无所谓,男人嘛,总是爱显摆自己有多大力,但明侧妃若是害了羞,还不是主子费力讨好。 小唐所料十分之对,第二日六月见到草屋子里情景,差点将六皇子给掐死,恨他毫不顾忌脸面,让她叫下人笑话。 六皇子一脸委屈,昨夜到底是谁主动的,为何最后总是他来背这黑锅。不过,这种锅,他愿意天天背,身体轻松,心情舒畅,何乐而不为。 因着草房子如今被折腾得无法住人,六皇子便劝六月到北郊山中庄子小住。 六月想着和家人住的近些,便想回到原来大庄子去住就好。经过这一段时日,那里早就打扫干净,住人毫无问题。她可不怕什么阴魂之说,何况那些人生前作孽多端,死得其所,又不是冤死鬼,哪里还能出来作祟。 六皇子也知六月是想和家人团聚,便提议一起前去住一段时日,毕竟也就这段日子还能轻松一二。 只六月父母觉得能有幸来此居住,就已经是六皇子厚待,哪里还能跟着到处吃喝玩乐。便借着六月兄长和弟弟读书之事避了过去。 他们知道,自己女儿能有如今日子就很不容易,他们帮不到一二便罢了,哪里能舔着脸皮添麻烦。看六皇子那热乎劲儿,六月娘到红螺寺跪着三十三尊菩萨求了个遍,只盼女儿能早日怀上外孙,在皇家站住脚跟,日后有个依仗。 这二人在那北郊玩得流连忘返,哪里还记得自己身份。尤其是六皇子,要不是每日有门客来他这里汇报工作,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是有大事要干志人。可见,美人裙下无日月这古话说得多有道理。 六月看他拿着一封信,眉头一直未松开,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六皇子忙于公务之时,六月从不敢打扰。 今日也是,直到六皇子想出个头绪,这才发现小美人儿上手托腮静静望着屋外发呆。 「看什么这样入神?」六皇子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揽在怀里问道。 六月抬起头来,用青丝撩着他的下巴,「看殿下发愁,不敢打扰,无聊才看着玩的。」 六皇子一笑,将她转身面对面抱着,「哪里是发愁,就是想着外祖和老三他们快回来而已。打了一个大胜仗,战绩不错。估计,老三又要上蹿下跳一阵子了。」 如今六皇子有什么事情都爱和六月唠叨一下,并不嫌弃她是一无知女子,只当家常一样闲聊。 六月心里也是一沉,这三皇子早就不是善茬,如今回来还不定怎样。但她心里这样想,却还是安慰道:「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人人品败坏到一定地步,以后也未必好过。」 六皇子听她这句简简单单像负气撒娇一般的安慰,倒是比听一众门客们头头是道的分析要来的舒坦。「还是我家媳妇儿好,不过,就说那么一两句好话不够,还要给点实实在在好处才行。」 六月一看他那赖皮脸,便知这人定无什么好事要做,便装作听不懂,「好,妾这就去给殿下做几个小菜尝尝。」说完便想往外走,躲开这一色魔袭击。 六皇子哪里肯放她走,「好啊,不用多做,洗洗干净,就做一道蜜汁拌杂草,躺下来让我舔舔就好。」 说着便不顾六月挣扎,将她放在榻上,亲自来做一番。六月骂道:「青天白日又做什么荒唐事,你不还说先洗洗干净,就这样也不嫌弃脏。」 六皇子仔细将那柔嫩桃子深处看了几眼,笑嘻嘻道:「我不嫌弃,不过这杂草是多了一些,让我亲自来为你除草可好。就用我那剃刀,将这杂草弄个干干净净,只留一片白嫩嫩之地,吃起来才更有滋味。」 这厮不知又是从哪本密册里学来的花样,六月踢了他一脚,「要剃杂草就剃你的好了,弄起来有时候都能将我那里给扎得疼。」 六皇子竟然很是向往,想着没有杂草缓冲,只有嫩生生肉儿相撞,那滋味定然十分美妙。 六月拿着平日里六皇子用来修鬓角胡须的剃刀,瞪着杏眼恶狠狠道:「殿下待会儿可要老实一些,不然妾一紧张一晃手,就让你下辈子做那无根之人。」 六皇子哈哈大笑,「我倒是不怕,就怕你夜里会憋死。」六月恨不能当真一刀子下去阉了这厮。 只可惜,这人毫无害怕的自觉,竟然还竖起来挑衅一二,往上一动一动,很是藐视六月。 六月自然是不敢当真阉了此人,便将身子坐了上去,加紧上下动了三下便快速撤离。让他嚣张,就不让他吃饱,憋死拉倒。 六皇子本来还想着小女人儿竟能如此主动,心里正美得不要,没想到竟然被她抽紧几下便跑,当真如一片真心好好做上一场,却被人当场给抛弃一样。 他哪里是难受就憋着之人,麻利起身将六月捉过,摁下便好一通抽打,上下左右直捣得六月低低哭泣求饶才好。 等六皇子雄风大振一番,将六月无情镇压在身下出了一口恶气,这才吐出一口气,彻底软了下来。 六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赖。」 六皇子爬上来紧紧抱着,「就爱对你无赖。」 当然,最后二人都成了白生生没毛小桃子,滚了好一番才算各自痛快。 v第七十章 二人在山里住了近一月,游玩为主,打滚交战为辅,过得很是逍遥快乐。 直到六皇子收到皇上口谕,再不回来就不用回了,这才乖乖带着六月回到皇宫。 皇上见自己儿子眉眼都带着笑意,气得骂道:「朕这里差点累死,你倒好,养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哪里还记得为父分忧这事。」 六皇子赶紧上前给皇上端茶赔罪,「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子这不是难得有机会陪媳妇儿出去游玩,一不留神就忘了日子嘛。这天下有您坐阵,还有三哥在前线分忧,哪里就用到儿子。父皇,你消消气,咱们商量个事情可好?」 隆正帝想着前线传来密报,老三可是日日和武将们谈天说地,还几次跟定国公递话,想娶了他家那位三小姐。这个老三,西昌候得势便想给人当上门女婿,现在又恨不能巴上定国公,这钻营劲也够看的。 再看看眼前老六这个愣头青,竟然把安家小姐往外推,当真是不知道借助势力。就这样,哪里是老三的对手。他这当父皇的,也真是够操心的。儿子要么精得过头,要么傻得可以,就不能给来个正常点的。 皇上撇了六皇子一眼,「说吧,有什么正经事?」 六皇子蹲下给皇上捶着腿,殷勤道:「嘿嘿,父皇估计已经猜到了,就还是儿子那侧妃扶正之事。」 他还没说完,隆正帝就打开了他的手,「就知道你没那么孝顺,平日里朕可从没喝上你端的茶,还捶腿,想捶死朕才是。你母妃就你一个儿子,你怎么就不想着为她想想,整日里和一宫女出身的女人混在一处可对的起你母妃的心意。」 六皇子也很是生气,他这父皇宫里不定多少女人是宫女出身,甚至还有歌姬舞姬出身的,怎么就不嫌弃低贱了。还有那心肝宝贝淑妃,不过就是一个二嫁的寡妇,还和那新安国公有不可说的故事,他怎么就不嫌弃了,还被捧为贵妃。 他家六月,可是清白人家出身的清白好女儿,还被皇上嫌弃,当真让他气愤。 上次废后之事,最后皇后虽未被废,却被关在冷宫附近的临水阁,无召不得出入。淑妃成为许贵妃,丽妃成为德妃,而其他被害妃嫔也各有升迁或上次。 按理贵妃乃四妃之首,已有文贵妃情况下不好再多封。但后宫是皇上的后宫,他坚持便没人当真反对。为此,后宫便成为文贵妃、许贵妃、德妃、贤妃四妃主持宫务。 因贤妃自来在众人面前当一透明贤惠人,真正主理宫务的也就那三人。只许贵妃一向娇滴滴柔弱形象,从不与文贵妃正面抗衡,在宫人眼里,这后宫便成了文贵妃和德妃二人战场。 德妃,也就是丽妃,当年被废,皇后出了大力,但她也知文贵妃和贤妃背地里没少动手脚。是以向来和她们不合。且她也不傻,这两位背后都是三皇子,她和她们一条心,最多也不过是被拿来当做垫背,好处却未必捞着一点。是以,德妃还是坚定与她们对抗下去,说不定就杀出一条生路。 后宫妃子都不傻,就皇上那破败的身子,连金玉其外如今都做不到。这时候,若是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万一哪天皇上就去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先不提后宫如何乌烟瘴气,只说六皇子再次发挥厚脸皮功力,誓要为六月挣下正妃脸面。 其实,在他内心也想过,只要不娶正妃,日后要是能登上那位子,再将六月扶正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毕竟不够完美。 六皇子在皇上这里碰了壁,还不好回去和六月唠叨,怕伤了她的心。出身无法选择,为何还要让她知道这些。作为有些大男子气概的他,认为这都该是男人为女人做的,她只要享受就好。 但小唐实在受够了六皇子的唠叨,他深觉殿下这思路不对。人家都是没做什么都会吹破牛皮哄女人开心,他这可好,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却还这样忍着不说,当真是个缺心眼的货。 于是,作为很有红娘觉悟的小唐便趁着六皇子不在,时不时和明侧妃念叨一下主子如何在皇上面前或苦苦哀求,或不要脸耍赖,还拒绝了多次皇上提议的正妃人选。总之把六皇子对侧妃的一片真心描绘得简直天上有地下无,感动得六月越发对六皇子好。 六皇子哪里知道是小唐的功劳,只在六月犒劳下越发卖力游说。夜里要劳身劳力滋润媳妇,白天要软磨硬泡父皇,六皇子竟然熬瘦了好几斤。 隆正帝看儿子那不放弃劲头,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便到许贵妃这里吐一吐苦水,「这老六也是个傻的,朕还不是为了他好。整日里缠着朕将那宫女扶为正妃,当真是不可理喻。」 许贵妃含笑听皇上说了一通,才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也是爱操心的命。您不就是怕小六岳家不强,将来受欺负。其实,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喂她吃了一颗蜜汁樱桃方才笑道:「这里只有你我,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许贵妃笑着开口,「妾乃一介女流,见识短浅,怕说出来您笑话。其实,对于小六,扶正那个叫六月的未必就是坏事。」 她媚眼儿瞟了一眼皇上继续道:「男女情爱,哪里讲究什么身份,不过是情到深处不可控制罢了,皇上何必棒打鸳鸯。再说那小六,有您在,还怕别人欺负了去?将来他的前程,由您来定,而不是他岳家之类,是也不是?若万一是三皇子有了大出息,小六娶了六月,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不是吗?」 许贵妃也是知道了三皇子得胜归来,看文贵妃那张整体恨不能下巴长到脑门的样子就知道,如今那一派多有得势,嘴角难看。可她也知三皇子德行,更知文贵妃和贤妃做派。若是让这伙子人得了势,有她的好处才怪。 皇上想着三皇子登基的场面,心情就不是十分好受。早忘了问话的最初目的只是为着六皇子侧妃一事而已。 这段日子,好些朝臣都在他耳边夸赞三皇子多英明多勇猛多得人心,他一时还不觉得。但见后宫都做好了三皇子登基准备,他这才惊醒过来。 等定国公和三皇子回到京城那一日,本来以为定会有百官出迎、百姓夹道等欢庆场面。没想到,皇上却下令,让士兵驻扎京郊大营,只让将领速速入宫,并无任何盛大场景。 【上集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宫女飞高枝》上 作者:安夏 02、《宫女飞高枝》下 作者:安夏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