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情人不设防》 楔子 【楔子】 神圣的结婚进行曲响起时,庄严肃穆的教堂内,众人逐一缓缓的站起身,目光一致的看向身后的大门。 这是一场隆重惊人的婚礼,这座城市中最具权势威望的郝贺家族,在今天,在这场地,同时嫁出四个女儿,联姻的对象是同样在这座城市里颇有威望的四个家族新一代的继承人。 高雅的百合、端庄的玫瑰、沉稳的紫罗兰、热情的向日葵,放眼望去,圣洁的教堂内几乎被花海包围,美不胜收。 教堂的大门开启,四个男人现身,一身白,一身黑,一身铁灰,一身暗红,极具出色,五官迷人。 只是,这四个帅气出众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相同的。 冷,冷得不能再冷;酷,酷得不能再酷,两者合而为一,即是所谓的冷酷,他们没有半丝喜悦。 走到牧师面前的杜一飞,冷冷睨视自己身上那一套高档体面的暗红色西服,冷笑一声,心底充满嘲弄。 一年,他只要忍一年,就可以摆脱这桩可笑的婚姻。 想他堂堂杜氏继承者,竟然为了可笑的威胁,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娶妻,对方还是个从没见过的女子。 看着坐在教堂内最前头的女方家族,他忍不住又在心中嗤笑。 「只要娶了郝贺家的千金,就放过对我们的侵略,儿子啊,你也知道郝贺家的势力,这么做虽然委屈了你,但是身为继承人,你也只能为杜氏的生存着想,做出牺牲。」杜父语重心长的话犹在耳畔。 杜一飞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冷,胸口内的温度冷了好几分。 是,他知道凭郝贺家族的势力,只要他们想,绝对可以轻易的击垮杜氏的一切,他也知道凭现在的杜氏,就算再努力,也撑不过郝贺家族的打压。 但是……这种威胁的主因,竟然只是为了让他娶郝贺家的千金?这不是摆明了在说玩笑话?他们就不怕他娶了郝贺家的女人,让她从此活在水深火热中?「孩子啊,其实你一点也不吃亏,你想想,郝贺家都说了,如果一年内你能与对方和平相处,但对方仍然对你没有情,那么这桩婚姻就随你处置,无论你是否要放弃,他们不只不会阻止,还会在结束后将海外的其中一条产业分线交给我们来扩展,如果我们想要,就算吃下它,他们也不会阻碍,这种大好的机会,不把握不行啊!」 他想到父亲说的话,摆明了利益与金钱吊挂在嘴边,不吃下它的人就是傻子。 「好一个郝贺家,竟然可以做出这种交易!」怕是因为郝贺家那几个待嫁的女人太可怕了,所以对方只能释出这种利多吧? 思及此,他又微愠的眯起眼。 虽然这么做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身子卖给女人一样令他觉得耻辱,但是……利益与权势在他的心目中更是重要。 既然对方开出这种好条件,他不接受会被打压,接受又不吃亏,在不吃白不吃的情况下,当然就是点头答应了。 反正不过就是娶个女人,与她度过一年的时间而已,这有什么困难? 想到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他由衷感到憎恶。 在一年后让她放弃这桩婚姻?这更容易,虽然容易得令他质疑,但是他没理由拒绝,更不想拒绝海外扩展的诱惑。 本来没有打算结婚的男人突然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女人之于他,实在一点也不重要。 既然郝贺家族不怕他伤害那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他也就不需要顾虑太多了。 「和平相处是吗?哼!」 他当然会和那女人和平相处,只要无视她、忽略她,即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把她当作空气,这可比和平相处还要和平。 「忍一年就过了。」他坚定的低喃。 看着身旁另外三个与他一样被威胁来娶妻的倒霉鬼,他淡淡的垂下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郝贺家的人选,但是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探究原因,反正这桩婚姻对他来说,生活中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至于那所谓的妻子嘛……他又冷冷一笑。 听说郝贺当家只生了四个女儿,没有继承人,而这四个传说中的女儿也不曾在媒体上公开露面,摆明了就是不被重视。 既没有身分地位,也被排除在外,想来她们的模样若不是太抱歉、太可怕,就是让人看了啃不下、吃不进嘴里,否则怎么会从他了解郝贺家族的成就至今,不曾听闻哪一个家族有意与这具有威望的家族结合?他们又何需费心的为她们找丈夫,还订下一年之约? 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可是只要想到一年后到手的利益,他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倒充满期待。 他倒要看看,即将成为他的妻子、那乏人问津的女人,到底长得有多可怕、多抱歉、多……丑陋。 四个男人就定位,站在牧师的面前,全都若有所思,接着身后的大门再次打开,他们缓缓的转身,勉强冷眼瞧着即将被丢到自己手上的烫手山芋。 看着一一走进教堂的四位新娘,就在这么一瞬间,前头的四个男人,一个挑眉,一个蹙眉,一个眯眼,眼角还不停的抽动,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 杜一飞蹙起眉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新娘,那个脸蛋白皙,一双眼含蓄的低垂,唇瓣微扬的美丽女人,顿时脑中闪过不可思议的意念。 这个……这个女人就是郝贺舞……他要娶的女人? 不是他以为的丑,不是他以为的糟,不是他以为的啃不下、吞不进,眼前的女人有着细细长长的眼睫,一双温柔似水的晶眸正闪着羞涩中带着温暖的光芒,小巧却细致高挺的鼻子,性感饱满的唇瓣正勾着羞怯的笑意,直望着他。 这……是他的妻子? 他要娶的女人? 他的妻子……一个让人看了惊艳的美丽女人? 这是什么鬼? 第一章 【第一章】 杜一飞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看着眼前的景象,有那么一刻怔愣。 下一秒,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眼底流露出一丝冷酷与厌恶。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名义上的妻子,那个陌生的妻子,正站在他的房里,一身单调的睡衣。 「我……我……要在这……这里休息。」她怯懦的开口,整张脸因为害羞而涨红,悄悄的抬起头,偷看他冷漠的脸庞。 「你要休息和来我房里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我们的……」 「我们?」他会意,眼底闪过一抹冷冽。「你该不会是想说,这间房是我们的卧房,所以要来这里睡?」 她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害羞的点点头。 他嗤笑一声,迳自拿出一条毛巾,擦拭自己的湿头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里是卧房,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卧房。」 郝贺舞流露出不解的眼神。「是你一个人的卧房?」 「我不喜欢有其他人躺在我的床上,更不喜欢有人待在属于我的空间里。」他的意思很清楚,她就是其他人。 「但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来就应该睡在一块。」她清亮美丽的脸庞带着迷惑。 她还真敢说!他在心底不屑的轻哼。「在今天之前,我和你熟识吗?就算成为夫妻,但我们是陌生的,在陌生的情况下,你也愿意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 就算她愿意,他也不愿意。 虽然一年后他和她就没有关系了,如果现在和她上床,他也不吃亏,但是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知道她沾不得。 因为才和她说了几句话,他就了解这是属于会缠人、像牛皮糖类型的女人,只要一沾上,她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他的话令郝贺舞难堪,有些失落的望着他。「我……我只是……家人为我选了这门婚事,让你成为我的丈夫,就是代表无论我们是不是陌生,都是一体的……」 「一体的?」这女人的想法能不能别这么封闭、老旧?他眯起眼,瞪着她。「就算你对我没有感情?」 她微微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害羞的又摇摇头。「爸爸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虽然我们现在没有感情,但是……今天看到你,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就算现在不爱你,未来也一定会爱上你。」 他愤怒的甩下毛巾,「但是我今天看到你,对你完全没有感觉,现在不会爱你,未来更不可能爱上你。」 就是这种女人,就是这种以外表看待一个人的肤浅想法,他非常厌恶。 虽然他知道自己有不错的外表,但是眼前这女人与他相处的第一天就直接对他的容貌做批评,他很难接受。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咬了咬唇瓣,十分不自在的绞扭十指,「没……没关系,外……外表不是很重要,虽然你看我的模样觉得不会喜爱我,但……但是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他嫌恶的看着她,对她这种唯唯诺诺的神态感到厌烦。 「你想怎么样努力让我喜欢上你?」他嘲讽的问,撇开眼。 「我……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话,我会成为……成为让你满意的妻子,我……我……」她紧张的说,神情充满不安。 「单就你说的这些话,我便觉得讨厌,你觉得乖乖听话,我就会改变对你的感觉?」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说实话,面对现实,为了利益娶这女人是他自己点头的,站在教堂里,没有人架着强迫他,虽然知道这桩婚姻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当一切成为事实后,面对她时,他还是忍不住感到讨厌。 就好像……有些事,见到她、面对她,会让他忍不住记起来,想找她出气。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杜氏不会被威胁;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不用与他人共用自己的家,不用让这个陌生的女人待在属于他的空间里,这个讨人厌又名义上的妻子。 还有,他讨厌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懂、只会听命行事、完全没有主见的女人。 从今天在婚礼上见到她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这女人比花瓶更不如。 虽然长相还不错,但脑袋是空的,与其说她是一张单纯的白纸,倒不如说是一个不解世事、以为世界单纯又美好的笨女人。 他讨厌笨女人,非常非常讨厌。 如果不是与郝贺家族谈好的条件中有那么一条,这一年内不能让郝贺舞知道这桩婚姻全建立在合约中,他还真想把这件事告诉她,看看她遭受打击的绝望模样。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她的神情有些悲伤,眼底闪动着莹莹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杜一飞伸出手,指向门外。「滚出我的房间,不要让我看到你,你的卧房在隔壁。」 他的意思很清楚,对她的厌恶,连对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更遑论他希望她在他的身上付出心力。 「我……我……」她震惊的睁大眼,受委屈的咬着唇瓣,又是一副不安惶恐的模样。 他眯起眼,瞪着她。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显露出对她的嫌弃,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想伤害她的意图。 因为今天发生的所有麻烦事全都因她而起,那些人只想着怎么把女儿丢给别人,却不想他到底要不要…… 「对……对不起,我……我不……我……」泪水滑落她的脸颊,最终还是受不住他的伤害,从他的眼前,低垂着头,掩着面,冲出他的卧房。 当房里只剩下自己时,杜一飞缓缓的敛下眼,吐了口长气。 他毫不犹豫的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想要他接受她?不可能。 虽然一切都是为了一年后的甜美果实,但是为什么现在他觉得难受? 不过才过了第一天,他和那女人的相处也才短短的几个小时,怎么……怎么他会觉得心烦极了? 他要如何熬过接下来的三百六十四天? 早上醒来,心情不美丽。 杜一飞冷眼看着天花板,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 其实他已经醒来很久,但是想到只要离开这间房,那个侵入他的领域空间的女人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视线里就会有她,当下宁可躺在床上。 直到一旁的时钟显示他再不起来,上班就要迟到了,才勉强下床。 二十分钟后,一身体面的西装,他将自己整理妥当后,踏出房间。 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奇怪的烧焦味。 那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某种东西烧起来的味道。 他攒起眉头,快速来到客厅。 眼前是干净的屋子,而且没有任何人影。 他走到厨房,同样是无人,而且干干净净,不曾有人入侵过的痕迹。 他不禁心生疑惑,以他自以为是的了解,那个女人如果想讨好他,应该会准备一桌丰盛的早餐,乖乖巧巧的等待他出现。 然后他会用最犀利的话语批评、讽刺她,让她觉得一大早起床为他准备早餐只是白费心力,多此一举。 但是,现在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 所以……他缓缓的眯起眼,一脸了然,冷冷一笑。 他怎么会忘了呢?那女人比花瓶更不如,当然也不会做早餐这种事。 「那么烧焦味是从哪里来的?」 忍不住好奇,他慢慢的转头,看着郝贺舞的卧房。 「是那里吗?她在烧东西?」 这里是他的屋子,她的卧房在昨日之前处于净空状态,她又没有带什么行李,有什么东西是她需要烧的? 第二章 突然,他一怔。 难道……因为昨天他对她的恶意嘲讽,所以她在放火?还是她在做什么傻事?思及此,他咬牙,低咒一声,快速冲向她的卧房,直接打开房门。 「你在……」 顿时,他愣住了。 房间里根本没有人,更别说有东西在燃烧的迹象。 「人呢?」他蹙起眉头,看着简单干净的房间,什么东西也没有,好像完全没有人待过。 除了房里那张床的被子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外,他真的感觉不到她曾经在这里睡过一晚。 疑惑的关上房门,然后他的视线落在隔壁的工作房。 他移动脚步,快速打开房门。 一股很可怕的烧焦味扑鼻而来,他立刻用力摀住自己的鼻子。 「你在做什么?」他看到郝贺舞在房里落泪。 她看到他的瞬间,眼底闪过心虚。 他冲进工作房,快速打开窗子通风,然后眯起眼,看着那个见到他便开始心虚又发怔的女人。 她的眼前摆着熨斗垫和熨斗,而在她的脚边地上有几件堆叠在一块的衬衫。 「一……一飞。」郝贺舞心虚的垂下眼,脸上还有泪痕。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脸色难看的瞪着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在烫衣服……」 「烫衣服?」他看着她脚边那几件衬衫。 「嗯……这……这些衣服皱皱的,我想把它们烫平。」她唯唯诺诺的说,「可是……」 「那些……」他突然觉得那些衬衫非常眼熟。「该不会是我的?」 「对,是你的,我刚才起床,本来想做早餐,可是经过这里,发现有些衣服还没有整理,所以我想……我想帮忙。」 「帮忙?我看是帮倒忙!」他似乎理解什么,缓缓的蹲下身,捡起自己的衣服。 霎时,他的脸色变得很糟。 那些衣服是故意做皱摺设计,而她……竟然想拿熨斗来烫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熨斗用久了会烧焦衣服,我……我以为只需要把衣服摆着,再用熨斗压一压就好,没想到它就破了。」她咬着唇,一脸不安。 他蹙起眉头,展开衬衫,印入眼帘的是衣服上出现了一个熨斗形状的破洞。 当下,他的眼角微微抽动。 他丢下手上的衬衫,又摊开另一件。 这一次,他手上的衬衫在右边袖子有一个大破洞。 他再甩开,又摊开一件,这件更惨,上头有不少洞,根本体无完肤。 「既然不会用熨斗,为什么还要烫坏这么多件?」她是故意的吗?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学会使用熨斗,所以一件失败,就继续试,试到最后……我终于学会了。」她害怕的指向他的旁边。 杜一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杆子上挂了一件被烫得平整的衬衫。 但是……被烫得平齐,他一点也不高兴,因为那是他最爱的一件皱摺衬衫。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接着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出工作房,大力关上房门。 「再也不准动我的衣服,你没资格碰我的东西。」 看着她一脸无助,眼中流露出害怕,一副要哭的模样,他没来由的觉得心烦。 「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待在这里,所以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请你在我回来前不要做一些没必要的事。」他冷酷的说。 不等她回应,他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因为害怕自己继续面对她,不知道会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 当他打开大门,准备出去时,停下脚步,嗓音冷冽的开口,「任何东西,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准碰。」 大门被重重的关上,那冷漠的警告声彷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郝贺舞一动也不动,泪水缓缓的滑落脸颊。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抹去眼角的落水,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子,走向自己的卧房。 「还有九十天……」她喃喃细语。 房门被打开,随即又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晚间八点,尽管再怎么不情愿,杜一飞还是得回家。 毕竟那是他的屋子,就算只要想到那女人在家里就令他觉得心烦,不过没理由他这个屋子的主人得在外头游荡,反倒将自己的家留给不相干的女人使用。 电梯来到顶楼,电梯门打开,他踏了出去,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觉得不可思议的停下脚步。 那个女人坐在他家门口,手上拿着一个面包,缓缓的咬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不悦的质问,单单这么看到她出现在他家门口,就觉得不顺眼。 她故意在他家门口等他,好讨他欢心? 思及此,他忍不住冷笑。 就算她坐在楼下大门口吹着冷风,一整夜等着迎接他下班,他也不会感动。 听到男声,郝贺舞抬起头,看到他,露出心喜的神情,「一飞,你回来了……」 她急忙放下面包,站起身。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他冷着一张脸。 「我在等你。」她温柔的笑看着他。 果然!他在心中嘲讽的轻哼。她以为这么做有什么帮助?装模作样想感动他?差得远了。 「等我做什么?你以为这么做就能让我对你改观?」他看也不看她,迳自拿出门卡。 「我……我没有什么事想讨好你。」她无辜的望着他,发现他没打算理会自己,咬了咬唇,拿起放在一旁的袋子。 「无论你做什么努力都没有用,我不可能喜欢你。」他冷冷的说,打开大门后,也不等她,迳自踏进屋内。 瞬间,屋内的灯因为有人存在而亮起。 「我不是刻意……我是没有钥匙,今天出门后回来,发现身上没有钥匙,所以只能待在门口等你……你是不是误会了?」她小声的说,缓缓的走进屋里。 杜一飞因为她的话而怔愣住,表情有点僵硬。 「你出门做什么?」他的脸色很难看。 「屋子里没有吃的,冰箱内又是空的,我饿了……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今天早上觉得很饿,所以……」她出门去买吃的东西。 「今天早上?」他听到一个重点,「你今天早上就出门了?」 「嗯,早上就出门了。」 「你在外头等了一整天?」从早上开始就坐在门口? 她点点头,一脸尴尬。 「你不会去楼下找柜台服务员拿备用门卡吗?外头有监视器,你不知道别人看到会以为我欺负你,故意把你丢在门外?」这栋大楼的楼下大厅有管理员在监控出入者,当然也有每一户人家的备用门卡。 「我……我不知道楼下可以拿门卡,我……我也没有想到会有监视器,对不起。」她说得委屈,眼中流露出不安,不过突然想到什么,她又笑了,「可是被关在外头也不错,你看,我今天都没有碰你的东西。」 他冷冷的睨着她,神情略显不满。 他怎么觉得她的话中带着讽刺的意味?没有门卡,是他的错?他为什么得给她这种东西? 她肚子饿,又关他什么事?他一点也不在乎她到底饿不饿。 家中没有食物,又是他的错?他从来不在家中开伙,怎么可能有三餐类的食物?他家的厨房只是摆设好看的,不行吗? 家中的东西不准她乱动,不行吗?谁知道如果她又乱动,这一次会不会把他家烧了? 「一飞……你饿吗?我有买面包,你要不要吃一点?」她讨好的冲着他微笑,举高一只手,手上拿着面包。 他却是一语不发,冷冷的瞪着她那张笑脸。 第三章 她不自在的放下手。「对不起,我只有这些东西,这里……这里我还不太熟,所以找不到超市买些主食回来。」她说得很自责。 他听了,却觉得很刺耳。 她这意思该不会是在暗示他,他这屋子的主人一点也不会做人,竟然没有带她出去认识附近的环境? 还有,他低下头,看着她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里头除了两个空面包袋,还有一瓶喝过的牛奶,以及一小个面包…… 她该不会今天一整天只吃了这些?拿这些东西当作三餐? 郝贺舞等了很久,发现他只是瞪着她,当下有些无措。 杜一飞狠狠冷冷的瞪着她,原本想开口骂人,但是想想,她吃什么,有没有营养,要不要吃些好东西……关他什么事? 就算她不想吃,饿死了,也与他无关。 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不懂得怎么样顾好自己吗? 果然比花瓶还不如,竟然真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他轻哼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这个女人,果然让他觉得讨厌、心烦极了。 卧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郝贺舞站在原地,仍旧一脸无辜。 突然,她打了一个大嗝。 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胀的肚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然后将屋子里的灯全关了,只留下一盏黄灯,迈步走向自己的卧房。 当她行经杜一飞的卧房门口时,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一会儿,她缓缓的抬起头,紧盯着身旁的房门,无辜、无助又不安的脸庞隐隐的扬起一抹微笑。 那是带着算计又有趣的笑容…… 【第二章】 对杜一飞来说,今天又是难熬的一天。 白天在外面工作也就算了,但是下班回来,只要遇上她,总没有好事。 老实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郝贺舞这么没耐心。 虽然平时的他给人的印象就是温和与有耐心,但是面对她……他不知道,为什么与那女人才相处了两日,他的态度就是无法转好? 也许是因为他对这桩婚姻的怨言,让他就算再没有脾气,也无法静下心面对她。 离开浴室前,他擦干身子,用浴巾围住下半身,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才抬起头,见到未经他的允许又擅自进入房里的女人时,原本不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差了。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进我的卧房。」 敢情这女人的耳朵有问题? 「我刚才敲了门,可是没有人响应。」她一脸无辜的说。 「没有人响应,就代表不允进入,这点小道理都不懂?」 「没有人响应,也许也代表房里的人出事了……我担心你,所以才会进来看看。」 「郝贺舞,你觉得自己说的这个理由,谁会相信?」他嘲讽的问,冷眼看着她。 「我说的是事实,我……我还把医药箱带来了。」她举起手上的医药箱。「而且……你的衣服没有收,我帮你把它们拿进来了。」她又伸出手,指了指摆在床上的那几件内衣裤。 杜一飞的眼底窜过一道火花,走向前,拿起自己的私密衣物。「谁给你这个权利动我的东西?我告诉过你不准碰我的任何……」 「一飞……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不论再讨厌,我还是你的妻子。」她轻声叹息,「我们是夫妻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我们仍然有关系。」 她的脸庞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与无奈,彷佛此刻的他看起来很幼稚,因为他尽是在她的身上挑毛病。 「也许我知道你希望我怎么做,你希望我无视你的存在,就如同你无视我一样。」瞬间,她的眼底带着清晰的理解。 他抿了抿唇,瞪着她。 原来她还不算笨,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正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但是,她知道又如何?她并没有配合。 「很抱歉,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那我得先告诉你,我做不到。」她垂下眼,低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任何事都无法讨你的欢心,但……不能让我们以朋友的方式好好的相处吗?」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娶你?」他冷酷的说,不在乎自己的话是否伤了她。 她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然后点了点头。 他睨着她,冷笑的开口,「但你还是答应嫁给我?」 她依然点了下头,神情显得无可奈何。 「为什么?」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明知与他毫不相识,明知他们郝贺家仗势欺人,明知他对她没有感情,她还是愿意嫁?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嫁给你,还是得嫁给其它人,所以……嫁给你或嫁给其它人有什么差别?」 顿时,他怔愣住。 怎么……怎么他有一种自己被她当成路人甲的感觉?好像其实……连她都不将他看在眼底,如同他也没有将她看在眼里一般。 他们两人的不同,只是在于他不在意她,所以不给她好脸色看,而她……也不在意他,但是努力的想让两人的关系维持在平和状态……这样想想,就变成他小家子气,她则是有度量的女人…… 啧! 「既然没有差别,为什么最终还是我?」难道她看了所有的结婚对象,最终看上他的外表,所以才选择他?他只能忍不住这么想。 「因为你是家人提出的第一个对象,既然没有差别,那么……就不需要讨价还价了。」她淡淡哀愁的说,脸上的神情尽是认命。 敢情他就这么糟?看看她的态度,看看她的神情,她根本……不在乎嫁的人是谁,所以说……大 其实不是因为他的外表,也不是特别针对他,而是……因为她的家人第一个提出要她嫁的人是他,所以她没有反抗,点头答应……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她的家人第一个提出的是另一个人,或是一只猪,她也无所谓? 瞬间,没来由的怒火再次于他的胸口熊熊燃起。 这算什么?他有这么糟?这么不被人挑剔?他就这么被当成随便一个都无所谓的对象? 如果真是这样,不就代表这两天来他所想的那些答案都是可笑的自以为是? 「无论是谁娶我,我都不在乎,只希望与对方和平生活。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也许……」她垂下头,不让他看到她的双眼,小声的说「我们可以在没有人会发现的情况下……离婚?」 她的话说得很轻,像是不经意的提议,然而隐藏在眼随下的光芒却是清晰又锐利。 杜一飞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刚才听到什么?她说……离婚?她想离婚?与他?现在?才结婚两天,她就想着要离婚? 为什么他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怪异感? 好像在他不满她的存在之际,其实……她也看他不顺眼?只是她伪装得很好? 不顺眼? 他眯起眼,终于决定正视她的存在。 这个女人娇娇弱弱,瘦得像是风一吹就要倒。 他知道她有清丽的外表,知道她有一颗单纯无知的心,也知道她不懂得反抗,可是……他没想过她会提出离婚,而且还是在才结婚两天的情况下!开口的人竟是她,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很不爽的他! 「不!我不会离婚。」现在还不会。他冷冷酷酷的说。 有那么一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她的身子似乎僵了僵。 「我……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我是。」 「我以为……你一点也不想要这桩婚姻。」 「确实。」 「我以为……你看到我就有气,对我霸占你家的事很不满,你恨不得我快滚。」她说得很小声。 第四章 他看到她脸上的苦涩,知道她只是在强忍受伤的感觉。 是啊!谁能接受被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批评认同对她的不满? 「是你……」她缓缓的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 「至少现在不行。」他淡淡的说。 「为什么现在不行?」她的表情让人看不懂她此刻的心情。 他眯起眼,才想开口,突然想到与郝贺家的交易条件。 他不能将为什么的原因泄漏让她知道,不能清清楚楚的说明白自己有多讨厌这桩可笑的婚姻,为了一年后的甜美果实,他得忍。 「我可以接受。」他清了清喉咙,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嗯?」她没有得到他给予的答案,现在也不懂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和平相处……我和你。」 他以为自己要这么说,会很痛恨这项决定,也以为说出来时,感觉会糟得让人抓狂,但矛盾的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要他总是摆出得理不饶人的神态,其实很累,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虽然讨厌郝贺家的强势威胁作风,虽然刚才知道时有点不爽,但他已经明了她是迫于无奈,不是只针对他……她其实也是无辜的。 真要说他是受害者,不如说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对于无辜者,他很难对对方冷言冷语,更何况是毫无心机、单纯的她。 「我不否认,我不喜欢你的原因来自于郝贺家的身分,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中也只是一颗棋子……算了,我们和平相处,也许你也能好过些,但是别指望我会接受你说的努力喜欢上我这件事,更别谈有一天我们的感情会转变,我不可能对你有其它感觉,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现在不能离婚,当然不能!他可不要牺牲自己一年的婚姻,得到的结果却是毫无报酬。 对方迟迟没有出声,他好奇的抬起头,当看到她的表情时,他蹙起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不知何故,眼前的女人怔愣住了,脸上有吃惊、有讶具、有疑惑……还有带着排斥般一的震愕。 她的表情好像他提出了什么可怕的结论,她的眼中闪烁着令人费解的抗拒。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极度不愿意接受他有这样的想法。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质疑的瞪着她。 郝贺舞缓缓的敛下眼,让他无法看清楚她眼底闪动的讯息,肩膀轻轻的抖动,淡淡的开口,「我……我只是有点惊讶,你愿意……和我和平相处,还有……有一点感动你会为我着想,叫我不要对你有喜欢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你感激我?」他的心底莫名的浮现奇怪的感觉。 她轻轻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你有一点关心我,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喜欢上你,更不可能爱上你……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的想法,无论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也会认真去执行。」她再次抬起头,笑得很真诚。 他听了,却是五味杂陈。 虽然她是在和他做保证,但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更不可能爱上……」这段话,就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痞了。 他知道她不聪明,知道她只是乖顺的接受他的要求,但……换另一种想法来说,倒有种讽刺的意味,好像……好像想太多的人是他?是他自作多情? 「咳,你听懂了就好,无论如何我是要告诉你,我和你之间不可能,就算是夫妻,也只能相敬如冰。」他严肃的说。 「好。」 「我可以不对你恶颜相向,但是也不可能对你好。」 「好。」 「我的任何事,你都不准过问。」 「好。」 「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毫无关系。」 「好。」 她乖顺的接受他所有的要求,脸上的神情没有难过或受伤。 他却觉得大大不对劲,不自在的又咳了声,「那你……有什么要求?既然决定和平相处,我也会做到相互尊重。」 「我也能要求吗?」她一脸惊讶。 看到那双眸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虽然只是微微笑意与期待,他却无法移开对她的注视。 「不过分、不超过的要求都好。」 「那……我可以拿到家里的门卡吗?我……没有门卡。」她说得很卑微。 他听了,却莫名的感到内疚,不过很快的又被他抹除了。 「等一会儿我拿给你。」 「谢谢,还有……我叫你……一飞可以吗?」她忍不住红了脸。 看到她的态度,以及那羞涩的神情,他不禁皱起眉头,「只要不是带有其它想法,随你爱怎么叫都行。」他还是忍不住想强调要她别对他真有意思,因为想在一年后顺利脱身。 「其它想法?」她迷惑不解的凝望他,就像个得不到知识、充满疑问的学生。 当下,他又黑了脸。 明知她是单纯无害的,他就是忍不住想怀疑、质疑她。 没办法,有些人在社会上打滚了太久,总是容易对别人防备,就算对方无害,第一时间的怀疑还是无法改正过来。 「随你爱怎么叫。」他暗暗叹口气,发现自己不是想太多,就是小题大作了。 「好,那……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别太晚休息……呃,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会让你生气,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现在天气温差大,你没有把头发擦干,很容易生病,所以……」她发现他射来的一记冷眼,当下变得唯唯诺诺,「晚……晚安。」 低垂着头,她急急退出他的卧房。 杜一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忍不住吐出一口长气。 呼!她可终于走了。 想想他一个大男人身下围着一条浴巾,与一个女人交谈,这成何体统?就算他们是名义上的妻子,这种感觉还是很怪。 他拉下浴巾,走到衣柜前。 「和平相处?啧!」真亏他提得出来。 对他来说,与她和平相处到底要怎么做,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也许他继续保持和她少点交集会比较好吧!否则……聊?要聊什么?谈?要谈什么?面对她时,他就是有种瞥扭的感觉。 他拉开放了内衣裤的抽屉,拿出一条内裤。 如果她有自知之明,从现在开始少出现在他的眼前会更好。 不过……总不可能待在同个一屋子里却不打照面……麻烦!这里可是他的私人领地,怎么……突然,房门又被打开。 「一飞。」 杜一飞立刻愣住了,僵硬的转身,既震愕又不敢置信。 他的身子紧绷,神情开始变得诡异。 郝贺舞抬起头,看向他。 当下,她也怔愣住,双眼瞪大,微扬的嘴角也僵住。 两人的身子像是定格了,互相看着对方。 下一瞬间,他飞快的打开衣柜门,一双眼冒火。「你不知道进入别人的卧房需要敲门吗?」 「对……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我……我下次会记得。」她垂下眼,脸颊瞬间涨红,因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用力咳了声,咬牙切齿的说「还有什么事?」 「我……我是要问你……呃……」她心绪大乱,一时之间想不到自己到底想问什么。「算……算了,没事,晚……晚安。」她比他还尴尬,竟然看到男人全身赤裸的模样。 不等他反应,她退了出去,用力开上房门。 待在房里的杜一飞很难冷静,因为……他低下头,看着挂在一脚的膝盖上的……内裤……刚才打开衣柜门,勉强遮住他的某个部位,但……两人正眼相对的那几秒,想必她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吧! 第五章 抚额摇头,他僵硬的脸颊抽了抽。 真是糟糕的感觉! 所以说,这到底要怎么和平相处? 结果和平相处得到的结论是双方能避开就尽量避开,能不见面就尽量别碰头,即使在家中,两人也少有接触。 虽然彼此有些刻意想与对方保持距离,但事实上就算不刻意保持距离,他和郝贺舞也很少有机会接触。 自从结婚后,他开始接触郝贺家的海外线产业,因为其中一条线由他接手,所以平时不只忙着杜氏的工作,连郝贺家的工作也有他需要处理的部分,以至于原本就很忙碌的他变得更忙了。 晚间十一点,杜一飞回来了。 他一身疲累,坐在沙发上休息。 屋子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音,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是的,就像他一人而已。 想想他好几天没有见到郝贺舞了,平日他很早就出门上班,那时她应该还在睡觉,晚间他又回来得晚,而她也已经睡着,两人婚后除了前两天有交集外,其它日子真的很少碰面。 也许她是故意在躲他。 有了这一层想法后,他满意的微笑。「算她有自知之明。」两份工作已经让他快要忙不过来了,他实在不想在下班休息时仍随时保持备战状态。 拿出一旁公文包内的文件,即使他现在很累,但是想到今日郝贺家的产业工作时,仍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点。 郝贺家在海外线这一条产业上,真的不得不言的很厉害。 由总公司开发出的路线方向,再由上层职员接洽,就他现在看到的合约,不难想象这个部门的职员能力真的很好。 他看了看所有合约上的签名,那是一个极为凌乱的英文名,光是七个国家的合约,这个人就谈成了六个国家,如果再去细算每个国家所开发出的产线,这个人包办了所有的合约,而且似乎是只要这个人出马,就一定能成功。 「就是因为网罗了这么多有才能的职员,所以郝贺家才能在二十年内快速发展,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转变为唯一最大的庞大势力。」他低喃,眼中流露出欣赏的光芒。 如果这样的人才能网罗到杜氏,说不定二十年后的杜氏也能发展成不错的结果…… 心中做好打算,他决定明天去探听这个职员的身分,然后收起文件,准备回房。 突然,大门传来开启的声音。 杜一飞心生疑惑,缓缓的转头,一道身穿干净简单服装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他挑了挑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正轻手轻脚的关上大门的女人。「郝贺舞?」 身后传来的呼唤声让女人的身子瞬间僵硬,但是她很快的掩饰自己不正常的动作,缓缓的转身。 杜一飞正站在不远处,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呃……嗨!一飞。」她对他扬起轻柔的微笑,接着迈开步伐,神色自若的朝她的卧房移动。 行经他身旁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扣住。 「怎么了?」她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他。 「你……喝酒了?」他闻到很淡的酒味,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一脸尴尬的点了点头。「嗯……和朋友聚会,所以喝了点。」 「你会喝酒?」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他怎么都无法把她和喝酒这件事兜在一块。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她还是面带微笑。 「你……」顿时,他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冲动,迅速放下扣住她的手。 她会不会喝酒、与谁喝酒、为何喝酒、去哪里喝酒……其实都与他无关,他没有必要向她询问,就如同她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但是…… 他的神情莫名的变得严肃,「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一个女人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外头游荡。」 才说完,他便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而她……也愣住了,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两个人望着对方发呆,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她突然回过神来,垂下脸,敛下眼,扬起极淡的笑容。「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十一、二点在外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她的语调不冷不热,单纯就事论事。 他听了,却觉得十分刺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出那种话,只是听到她的反驳后,竟然觉得很不舒服。 「即使你二十五岁,这么晚在外头还是危险。」他正色的说,她这么一个单纯的女人夜晚走在街头,很是令人担心啊! 「呵,你在担心我吗?」她抬起头,一双眸子闪烁着不冷不热的光芒,淡淡的直视着他。 他整个人愣住,心情变得有些怪异。 「担心?」他嗤笑,「我不是担心你,是就事论事。」 「嗯……好吧!我接受你的就事论事。」不知为何,她有些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看起来不太舒服。「这件事以后我会自己斟酌,晚了,我先休息了。」 她的态度有些冷淡,没来由的,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又扣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轻轻的拉开他的手。「我只是在外头待得久,多喝了一些,有点累了。」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卧房移动。 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又挡住她,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些陌生。 一直以来她都是对着他笑吟吟,一直以来她对他说话的口吻都是轻轻柔柔,虽然现在她也是如此,但他终于发现哪里不一样。 从先前到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充满距离,她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很飘忽。 虽然他对她总是冷冷淡淡,但是不像她,言行举止散发出距离与排斥。 对!就是排斥,她的行为态度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就好像是戴上面具一样。 「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挡再挡,郝贺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发生什么事,我说了,今天和朋友聚会,喝了些酒,所以现在很累。」 「哪一个朋友?」他追问。 对,就是有一种很不同的感觉,以往的她面对他时,很冷静,就像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偏头的位置、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变调,好像是特别计算出来的。 但是不知为何,现在的她有些改变,有些不耐烦、有些不舒服、有些无奈,所以她的语气和态度给人的感觉比较真。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就是这么认为,而且愈看她逐渐下沉的脸色,他愈肯定。 「我的朋友。」 「所以我问,是哪一个朋友?在哪里聚会?有哪些成员?为什么事而相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刻意在逼她,好像……好像这么逼她,可以把她逼成某种他不清楚的模样。 霎时,她抬起头,眼底闪烁一道很冷的光芒。「你要我向你报告我的行踪?」他惊讶的看着她,「你……」 「我想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自己到底去了哪里、和谁聚会、为什么而聚会,不是吗?」 「你是……你该不是喝醉了?」 「不管我是不是喝醉,你没有资格管我。」 「我们是夫妻。」话才说出口,他有种想打自己的冲动。 「哼!夫妻?」她冷冷一笑,「我和你哪里算是夫妻?你并不承认这桩婚姻。」 「我觉得你喝醉了……算了,你去休……」他现在的情况似乎脱序了,还是…… 「我不会管你的事,你也不要来管我,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知道,你不喜欢我住在这里,相信我,我也没兴趣找人麻烦……」她轻轻的甩了甩头,感觉头昏脑胀,真的很不舒服。「现在还有事吗?」 第六章 他睁大锐利的双眼,瞧着她。 「既然没事,就别再挡我。」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他的打量中,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又关上门。 屋内再次变得静悄悄,杜一飞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刚才她……是真的醉了吗? 怎么他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许直到现在,他才开始觉得她的不平凡。 这个女人……真的如他所想的这么……简单吗? 早上五点,杜一飞醒来了。 正确来说,他一夜无眠。 在床上坐起身,他关上一旁的电子闹钟。 看着窗外开始微亮的天空,很难想象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干扰了情绪。 今天……她会怎么面对他呢? 他很好奇。 也许她会躲他吧?如果她还有印象的话,应该会记得自己昨晚那相差太大的不同性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他开始有了好奇。 昨晚那个态度冰冷无情,说话冷洌,难以碰触,在彼此之间划下一层隔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所以他才会睡不着,又带着期待的心情想要迎接她的出现。 思及此,杜一飞忍不住扬起隐含着期待意味的笑容。 做好准备后,他正欲踏出房间,突然想到什么,苦笑一声。 他在做什么?他忘了在他上班前,她都还在睡觉吗?既然先前都是这种情况,今天也必定是如此,再加上她昨天喝了酒,想必会睡得更晚。 摇摇头,他叹了一口气。 看来想知道结果,他最好今天工作努力点,赶在她晚上睡觉前回到家。 踏出卧房,他朝大门移动脚步,准备去上班。 令他惊讶的是,竟然在屋子里闻到淡淡的食物香气。 他疑惑的转身,走向厨房。 「呕!」 蓦地,他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他好奇的进入厨房,看见炉手上有火,有食物正在烹煮,但是没有人。 「呕!」 他探出头,寻找声音来源,发现那是从厕所里传来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了过去。 郝贺舞一脸痛苦的蹲在马桶边,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还冒着冷汗。 结束了痛苦的作呕感觉,她吃力的想要站起来,双腿却无力又虚软,整个人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 突然,有双结实的大掌从她的身后拉住她。 她疑惑的转头,在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时,一阵心虚紧张,急忙向前移动,与他拉开距离。「谢……谢谢……」 瞧着她的神色带着恐惧,杜一飞忍不住皱起眉头,淡淡的开口,「早。」 她害怕的垂下头。「早……早安。」「你……还好吗?」 她的身子僵硬,微弱的点点头。 「是吗?那就好。」他蹙着眉头,神情闪过一丝怪异,转身,打算离开厕所。 她却迅速抬起头,「等……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能……能不能等一下再去上班?我……我有话想和你说。」她的表情很尴尬,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他轻轻点头,「你有二十分钟。」然后走出厕所。 她急忙整理自己的面容,洗了脸,刷了牙,然后冲出厕所,来到坐在客厅等她的他的面前。 「对……对不起。」她才刚站好,马上对他弯腰道歉。 他挑了挑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我昨天……我昨天好像喝醉了,所以……」 「你记得昨晚的事?」他的眼底闪着波动的光芒。 「嗯,我……虽然没有记得全部,但是依稀记得……我……我的态度……好像……真糟糕。」 她的表情很扭曲,一副想哭的模样。 看着她那悲惨的神色,莫名的,他觉得有点好笑,好整以暇的开口,「好像很糟糕?」 「对,我……我好像很凶,好像……骂你了?」她不太确定。 「称不上骂,也不是很凶。」 听他这么说,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而是被你教训|了。」 他直瞅着她,发现她松懈下来的神情变得更加悲惨,眼中涌起愉快的温度。 「而且你的教训|让我无话可说。」 她心虚的垂下头。 「我知道我多管闲事,但就算不是你,只要是与我有朋友关系的女性,这么晚回家,我都会关心,更何况我与你是夫妻。」 「对不起,我……我喝了酒,有些醉,所以情绪不太好,还有谢谢你关心我。」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发现自己很愉快,口吻有些得意,「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没有看到她低垂的脸庞僵硬的抽了抽,那双本该流露出内疚的眼眸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下手表,站起身。 「等……等一下。」她看他似乎要去上班了,紧张的伸出手,拉住他。 「嗯?」他挑起眉头,看着她。 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合礼数,她连忙缩回手。「对……对不起。」 「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向你道歉,所以……所以我……准备了早餐。」她有些懦弱的说。 「早餐?」他想起方才在厨房里看到的景象。 「我……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餐,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留下来,吃完再走?」她有些不安的问。 杜一飞再次睨了眼手表,接着看了看既期待又紧张的郝贺舞,淡淡的笑了。 「我只有一点时间。」他的语气有点高傲。 「谢谢,那……你可以先去餐桌旁坐下,我……我把早餐装盘就可以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兴奋,然后不等他响应,连忙冲进厨房。 看她一脸愉快,他忍不住也笑了。 【第三章】 杜一飞看着郝贺舞将早餐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随即静静的站在他身旁,而且早餐摆明了只有一份,她没有准备自己的。 「你不一起吃?」他好奇的问。 她摇摇头,一脸尴尬。「老实说,我现在很不舒服,昨天喝了酒,现在胃还在翻滚,所以……」 他理解的点点头。 她一脸期盼的望着他。 他在她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青菜,第一口吃下去时,是甜的,而且很甜,口感很微妙。 他的面色僵了僵。 「好吃吗?我……我是第一次下厨,以前……都没有机会学习,所以……我就自己尝试了。」 「第一次?」他的五官有点扭曲,因为咬了口肉,发现它咸得可怕,还有那粥,外观看起来汤汤水水,米心却是硬的……完全没有煮熟。 「嗯,我真的想和你道歉,明明你是关心我,我却不知好歹,对你没有礼貌……好吃吗?」她的表情很紧张、很不安、很害羞、很腼腆。 他咬了咬牙,挤出征笑,「不错。」 「真的吗?不错?那你赶快吃,吃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 他的脸部肌肉抽了抽,不过在她殷殷期盼的目光之下,只能努力的将她好意做的道歉早餐塞进肚子里。 其实他可以老实的和她说,她的早餐做得很糟、很可怕、很吓人,根本不是给人吃的。 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也开不了口打击她。 因为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尝试为人做吃的……而他,是她的第一次…… 终于,可怕的早餐花了二十分钟吃完了。 当吞下最后一口怪食时,他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帮你做晚餐和早餐……我……」 第七章 「不用了。」他发现自己似乎回答得太快了,用力压下胃部的不舒服感,勉强振作的咳了一声,「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做这些事……」他说得很理所当然。 她垂下的眼眸闪过狡点的光芒。「好,谢谢你。」 「还有……下次别再喝这么多酒了,我不怕你酒醉,只是担心你的健康。」 她要盖起眉头,眼底闪过惊讶。 「女孩子家夜晚在外头,很危险。」 「好。」 「如果有聚会,也许可以和朋友约在午后。如果真的喝醉……我不介意你打电话给我,让我去载你。」他的语气虽然有些冷漠,神情却显得温柔。 他的心情算不错,这个女人很有趣。 其实撇除对她家族的偏见,还有她有时过于单纯的个性,她算可爱的。 每每紧张不安的看着他,即使他刻意得理不饶人的说话伤她,但是她没有心机,不会记仇,瞧!这会儿不也为了赔罪而做了早餐? 虽然那早餐真的很吓人,而他也决定绝对不再让她下厨,否则要是下次她再做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不也得悲惨的全数吞进肚子里? 「你是说……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你要来接我?」她的语气有一丝不确定,低下的脸庞露出怪异的表情,像是困扰、惊讶、不确信……和茫然。 好像……有某种事变得无法被她掌控。 「嗯。」他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回客厅,拿出笔和纸,在上头写了些东西。 「这是公司的电话号码,直接让秘书转给我就行了,如果我不在,就打手机。」他把纸条递到她的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接过纸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给她这东西? 郝贺舞无法明白,抬起头,「为什……」她顿住,惊讶的瞪大眼。 眼前的男人……在笑?在对她笑? 那是一抹很淡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弧度不大,但是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帘。 她有些错愕,而且不解,他为何会一反常态,毫无敌意的对她? 他的神情不算温柔,但是让人看了觉得放松心情。 杜一飞看着一脸惊讶的她,不禁加深笑意,接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快去休息吧!一整晚酒醉,你也难受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越过她,走向大门。 打开大门时,突然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我今晚八点回来。」 她茫茫然的转身,看着他。他为何要和她说这件事? 「我带你去吃晚餐吧!」他轻笑的说,眸中不带任何敌意。 她怔愣着,一动也不动。 「如果会晚点下班,我再打电话告诉你。」他径自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 屋内空荡荡的,只剩下郝贺舞一人。 有那么一刻,她的精神恍惚,脑袋一片混乱,甚至无法理解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 好一会儿,她重重的吐了口气,表情很复杂,无力似的坐到沙发上,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真是的,该不会是搞砸了吧!」 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呢? 他没有对她翻白眼,没有对她冷言冷语,没有责备、讽刺她,没有对她流露出厌恶……还对她笑,揉了揉她的头?还有……约她去吃晚餐? 他感觉不出来她是故意想整他吗? 当然感觉不出来,她表现得这么自然,谁想得到她想整他吃怪食……但是她以为他会有脾气,把她骂一顿,觉得她是大麻烦,然后愈来愈讨厌她……怎么……怎么会…… 看着墙上的时钟,她叹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她有些搞混了,现在却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因为她忙碌的时间快到了。 她匆匆转身,踏进自己的卧房。「还有七十三天……」她喃喃自语,语气隐含着几丝无奈和烦恼。 而她的神情也是一样,充满无法解决的困扰。 「日子……好像有点难熬了。」她忍不住甩落脱下的衣服。 二十分钟后,郝贺舞走出大楼。 杜一飞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刚拿到的合约,皱了皱眉头,眼中充满疑惑。「你是说,合约谈成了?就在昨晚?」 「是的。」女秘书轻声的说,打从杜一飞接管郝贺家给他的海外其中一条产业分线开始,她就被指派为他的专属秘书。 「昨天……只花了一个晚上就谈成这份合约?」他不可思议的低喃。 低下头,他看着合约上属于郝贺这一方的合约签名者,又是那个熟悉的英文名。 「这个人是谁?」他好奇的问。 「对不起,杜先生,当家有交代,如果有任何问题,你可以询问他。」女秘书的暗示很清楚,她没有办法给他答案。 也就是说,合约上的这个人是郝贺家培养出来的精英,既是精英,就无法让他知道对方的身分,因为怕他挖角? 想想也对,虽然他接下郝贺家的海外线工作,但不代表他就是他们信任的对象。 因为他们确定他手上这条线迟早属于他,所以才能放心的放手交给他,至于其它的部分,对不起,恕不公告。 「好吧!我了解了,那么……既然这份合约已经完成,就开始执行其它部分吧!」他在合约上盖了印章。 女秘书一板一眼的收走合约,弯了下身,退出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杜一飞,他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下方的街道景象。 现在他很清楚郝贺家有一批工作效率十分优秀的团队,不只是优秀,而且忠心。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接手的工作,这里的工作效率有多么快速,他发现郝贺当家是一个懂得运用人才,懂得将责任下放,对自己的职员十分信任的领导者。 只有让员工感觉到被自己的老板信任,自己做的事不会受到高层人士的干扰影响,大家工作起来的态度和能力发挥才能淋漓尽致。 郝贺家懂得运用人心,懂得用信赖抓住职员的向心力,这一点其实每间企业的高层人士都懂,也知道想让自己的公司团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事实上真能做到如此宽让地步的人少之又少。 「看来得找机会和老当家讨教、讨教了。」 杜一飞缓缓的皱起眉头。 现在想想,郝贺舞真的很可怜,除了不被自己的家族重视外,连婚姻这种事也是由不相关的律师来商议……她完全没有自主权,比一颗棋子还不如。 但是,也有令人感到奇怪的部分…… 他眯起眼,陷入沉思。 既然是不被重视的棋子,到底为什么郝贺家要选择与其它四家族联姻?又为什么愿意拿海外线的产业做交换? 难道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吃亏了?把女儿嫁给他,又以一年为期限,期满之后,无论是否成功,他都能得到利益? 到底为什么? 午后时刻,沉静在室内蔓延着。 直到最后,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看了眼手表,他想起晚间约了郝贺舞吃饭的事。 那个可怜的女人…… 「唉……」轻轻的叹息声自他的唇瓣逸出。 也许……也许他真的该对她好一点,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郝贺舞觉得……如坐针毡。 昏黄的灯光,优雅的氛围,在这间知名的五星级餐厅用餐其实是一种享受。 但是,如果与她共进晚餐的对象换一个人的话,也许会更好。 尤其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在用餐,他只是坐在她的对面,直盯着她。 放下手上的刀叉,郝贺舞无辜又无助的望着他,「怎么了吗?」 第八章 「嗯?」杜一飞扬起嘴角,笑看着她。 「你怎么了吗?」她轻声的问,语气带着恐慌。 「没有,怎么了?」 「你……你一直在看我。」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勇敢的说。 「是吗?」他轻柔的笑了笑。 「嗯!所以……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他笑着摇摇头,看到她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内疚。「我只是想到先前我的脾气不太好,说了不少伤害你的话。」 「所以?」她还是不解。 「所以我感到很抱歉。」 「抱……抱歉?」他在和她道歉?郝贺舞僵愣的看着他,好像他此刻有多恐怖。 「嗯,其实想想,就算我再怎么讨厌这桩婚姻,不过最无辜的人还是你,所以我想和你道歉,那段日子……我过分了。」他轻声的说。 她猛地低下头,神情有些慌乱,拿起刀叉,快速的切着眼前的牛排。 也许是心情复杂又急躁的关系,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怎么样都无法切好盘手上的肉。 「我来吧!」看到她既紧张又不安,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心疼。「我知道现在才向你道歉很不该,只是那时我气过头了,我想、你也知道,你的家族以联姻威胁杜氏,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家族企业,我不会也不想娶你。」对于这件事,他没有想要隐瞒。「当然,一开始我确实对你很不满,就算不是针对你,也是因为对你郝贺家不满,所以才会一时失去理智,老是对你说些伤人的话。」 他帮她切好了牛排,再把他那一块未动过的牛排给了她。 「对不起。」 她的身子僵着,没有动作。 就他看来,她是紧张得无法反应,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 「让我们重新再认识一次吧!」他轻声笑说,像是怕吓到她。「希望未来的日子,我们能好好相处。」 她抬起头,看到他温暖的眼神、温柔的微笑,不禁瞪大双眼,唇瓣微微颤动。 杜一飞心想,她是吓到了,所以他伸出手,轻轻的揉弄她的头发。「快吃吧!已经帮你都切好了。等会儿吃完,我开车载你兜兜风,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相处,认识彼此。」 他的笑容很真,很率性,很温柔……很迷人。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像是发现自己不正常,心慌的低下头。 一时之间,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盘子内,一口接一口,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说话。 乱了,乱了,这一切都不对了,一切都不对了。 她在想什么?她怎么会觉得他有些迷人? 虽然知道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孔,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看到他那迷人的模样而发傻,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晚餐时间结束,他果真开车载她去兜风,尽管车内的气氛低迷,不过他似乎没有察觉,依然对着她温柔的笑着,温柔的说话,好像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郝贺舞坐在副驾驶座,心情很复杂,真的很复杂。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对她好。 她……其实想要的不是他对她好,而是希望他厌恶她啊! 她也不想和他好好相处,希望他想尽办法把她赶走。 她明明佯装他最讨厌的类型,怎么……怎么没有起效用? 难道是她的调查资料有误? 不!不可能啊!她对于自己的调查团一直有很大的信任,就算没有十分正确,也一定有九成八的事实。 怎么……怎么才过了短短的时间,他却变了个人似的想对她好呢? 「小舞?小舞?」 一阵呼唤声将她唤醒,她迷茫的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眸子,她的心脏猛地重重一跳。 「呃,对……对不起。」她唯唯诺诺的低下头。 「唉!」他轻声叹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紧张,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到了。」他的手指向窗外。 她怯怯的抬起头,看着窗外。 他们不知何时来到山头,而在她眼前的是山下明亮迷人的街景。 山上的漆黑与山下的五彩缤纷完全不同,这样的夜景、这样的迷人景色,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了? 她忍不住降下车窗,将头探了出去。 突然,她身后感受到一阵温暖,惊讶的转头。 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覆在她的肩上,对她温柔一笑,「山上温差大,小心感冒了。」 「谢……谢谢。」她的心脏再次不正常的跳动,有些羞涩的垂下眼。 他又揉了揉她的头,「我们是夫妻了,别这么客气。」然后打开音响,轻柔的音乐在车内回荡。 她逃避似的将视线移到窗外,不敢再看向他。 怎么……她怎么觉得开始不对劲? 不只是他不对劲,连她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晚风轻轻的吹,直到接近午夜,他与她才终于下山,回到家。 室内因为只有两人,显得沉静。 脱下鞋子与大衣,走在后头的郝贺舞轻轻出声,「晚了,那我先睡了……晚安。」与他在一块的这一晚,她几乎都在逃避他。 不正常的是他,也是她。 这种没来由的紧张感为何浮现?她不懂,不过知道这种情绪的起源来自于前头的男人,杜一飞。 她低垂着头,越过他。 冷不防的,他伸出手,拉住她。 她心一颤,当下的反应就是缩回自己的手。 她的动作很突兀,他也惊讶于她的闪避,以及自己为何伸手拉住她。 「对……对不起,我吓了一跳,所以……」她努力找借口,为自己这奇异的行为做解释。 他深沉的看着她垂低的头颅。「小舞……你在躲我吗?」 虽然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很可笑,因为一直以来她的举止都是这样害羞不安,但是他真的觉得她有意闪躲他。 而他……竟然很讨厌这项认知。 「我没有。」郝贺舞低声的说,还用力摇头,借以强调。 她现在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改变对她的称呼。 「但是今天……我觉得你好像……对我不是紧张,我知道你面对我时总是战战兢兢,还会害羞,但是逃避和闪躲……你今天一直给我这种感觉。」 「我没有。」她重申,头垂得更低了。 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律不正常,她在紧张,是真正的紧张,是真正的感到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 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她一直都是冷静自律,没有她打不赢的仗,即使是装模作样,她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好到没有人能够轻易的看清楚她的本性。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他很危险,她知道,没有原因,她莫名的就是觉得他很危险,她一点也不想再靠近他,这场戏……她竟然有种演不下去的恐慌感。 「那你抬起头。」杜一飞突然朝她靠近一步。 霎时,郝贺舞的反应是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 他眯起眼,看着她的举动,他不喜欢她现在的举动,从今晚开始,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对劲。 不只是她对他刻意的沉默寡言,不只是她对他若有似无的疏远态度,还有……她现在的行为,她不看向他,不主动与他说话,不让他接近她。 他知道……她想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为什么? 她忍不住又摇头,这一次咬着唇,根本没有办法出声。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怪,完全不受控制的狂跳。 「小舞……」他又向前靠近一步。 她二话不说,又向后退一步。 第九章 眯起的眼眸变得深沉,他一鼓作气,直接逼近她。 不是一步、两步,而是无数步,他摆明了就是要走到她的眼前,站在与她相距咫尺的地方。 起先她愣住了,下一秒开始向后退,每退一步,都觉得自己愈来愈紧张。 退到不能再退,她的背部硬生生的撞上墙壁,赶紧伸出手,想阻挡他逼向自己。 顿时,她的双手感受到一道灼烫的温度。 她怔怔的瞪大眼,随即无措的连忙放下手,不敢再碰触他的胸膛。 「这一次,我是真的确定你在躲我了。」杜一飞苦笑一声。 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郝贺舞的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心跳失控一般的加速。 他的眼眸隐含着无奈与温柔,也许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变得不正常,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碰触她的脸颊,抬起了她的脸庞。 闪动着复杂光芒的眸子对上不知何时早已变得温柔的眸子,两人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他打破沉默,「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怕我。」他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否错误,但……他不希望她逃离他。 这一刻,他早已忘了这桩婚姻的一年之约,忘了自己有多反对两家联姻,忘了他多么排斥娶这个女人。 因为现在……他觉得……也许这样挺好的。 胸口发烫,心跳急促,她只是望着他,无法眨眼,气息因为紧张而做弱。 他凝望着她,看着她的眸子闪烁着明亮与澄净,看着她的脸蛋白哲又晕红,看着她咬着的唇瓣变得嫣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再也忍不住,他低下头,历瓣烙在她轻咬的红唇上。 灼热的温度,令她不住的瞪大双眼。 她的视线范围全是他那张好看的脸庞,她的唇瓣上停留的是不属于自己,陌生又令人心颤的温度,她的胸口激烈的颤抖,让她以为自己会昏眩过去。 有着悸动,有着惊讶,有着震撼,有着紧张,有着……令她害怕的心动滋味!冷不防的,她伸出手,用力推开他。 她急急的大口喘气,双眼盈满慌乱。 所以她才说这个男人是危险的,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要把他赶离自己的身边,所以……所以花九十天解决这桩可笑的婚姻根本太慢了,她没有办法撑九十天…… 不玩了,她不玩了,之后的结果会如何,她不想知道。 她知道……她玩不下去了,就算能在九十天内让这个男人讨厌她,离开她,放她自由,她却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小舞?」他惊讶的低呼。 「走开!」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颤抖的肩膀,双眼逃避似的撇开,不再看着他。 「你怎……」 「杜一飞!」突然,她低垂着头,叫着他的名字。 听到她的呼唤,听着她不同以往的清冷口气,他怔怔的望着她。 「对不起……」她抬起头,露出冷酷无温的笑容。「我想……我玩不下去了。」 「玩?」他心生疑虑,在看到她冷洌的脸庞、冰冷的眼眸时,不禁眯起眼,总觉得……那种不对劲的怪异感再次浮现。 「提出条件吧!」她毫不闪躲的直视着他。 「条件?」他蹙起眉头,不懂她的意思。 「我们离婚吧!」 【第四章】 结果那一天,她走了…… 屋内一片沉寂,等杜一飞回过神来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又呆坐了好久。 离婚……离婚? 为什么?即使到现在,他还是理不清原因。 那一天,她是这么的冷酷、这么的冷静,她跟他说,我们离婚吧! 她还说,她玩不下去了。 玩?玩什么呢?他不知道她在玩什么,这意思……是指她在和他玩? 但是,她和他玩了什么? 不知道,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在说完那些话后,不顾时间有多晚,转身就逃走,等他回神后想去追她,哪还有她的身影? 直到那时,他又发现自己对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不了解她会到哪里,不了解她的交友状况,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甚至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她。 他曾经打电话到郝贺家大宅,他的岳母仍是好口气的跟他说话,只当他是打电话来关心他们的近况。 然后,三天后,他接到郝贺家律师事务所的电话,请他去办理离婚,只要他愿意离婚,条件随他开。 即使……即使他要求拥有郝贺家现在给予的那一条海外线的权利,他有预感,她一定会答应。 明明她该是那个家的一颗棋子,可是在接到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后,他却有这种预感,只要他想要,她一定能提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可是不管为何有这种强烈的认知,他最终没有到律师事务所,更别说他愿意离婚…… 当初这桩婚姻之于他,只是利益的换得,因为有利益,所以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 然而,现在那份权利明明可以提早到手,他可以轻易的摆脱这桩婚姻,却一点也不想解决。 他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思考所有问题的来龙去脉,想了很久,还是得不到答案,似乎连郝贺家那一方也不知道他与她发生什么事……也许。 这桩婚姻,所有的一切,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再一个月后,他偶尔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那个安静的女人,他会想起两人住在一块时,她紧张不安的神情,她害羞面见亲的微笑,他也会想起曾经对她恶颜相向,对她冷言冷语,然后……他开始觉得难受。 难道……她当时说的不玩了,是指这件事?她不想再遭到他的欺负? 可是他已经不想欺负她了,他想和她好好相处,想在接下来的日子努力尽到身为丈夫的责任…… 他瞪大双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脑中浮现的这些想法是从何而来。 他竟然……想过对她尽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 他只吃惊了一会儿,随即发现自己竟然很简单的就接受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然后……现在,他想去找她。 但是,该如何才能见到她?见到她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说对不起,之前对你很凶,对你没有好口气,对你恶颜相向?可是之前他已经对她说过了,结果她却跑了。 说对不起,我不想和你离婚,想和你好好相处,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想成为你的丈夫? 没活力的杜一飞,这些日子以来的态度不只吓坏杜氏家族的成员,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原来他也能这么沉闷、忧郁的度过一整天…… 突然,他站起身,用力吸了一口气。 他有决定了,真的有决定了,他要去找她,现在! 其自己烦恼,不如正视它,面对它,再解决它。 他不确定郝贺舞在哪里,不过他可以查……也许先从郝贺家开始询问。 门铃大作时,屋内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门外的杜一飞不死心,继续按着门铃。 他很幸运,打电话到郝贺家时,接电话的正是郝贺夫人,郝贺舞的母亲。 在他和岳母说明与郝贺舞之间发生了一点小问题,现下想找她之后,郝贺夫人很善心的告诉他,郝贺舞并没有住在大宅,同时将她拥有的个人屋子的地址告诉他。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从十八岁开始就离开家,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第十章 虽然在通话时他有些疑惑,为何郝贺夫人在接到他的电话时会这么愉快?为何她在听到他想找郝贺舞时口气更愉快?他们明明没有真正接触过,但……对方对他充满善意,而且不断的提醒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郝贺舞牢牢的掌握住,千万别放手。 千万别放手?他真的不懂,为什么郝贺夫人会这么要求他? 她甚至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指责和责备…… 不管原因为何,他现在不想思考,因为对他而言,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郝贺舞,和她好好的、认真的、清楚的谈一谈。 可是现在她不在家,他有种失望的感觉,觉得自己会空手而回。 他失望的苦笑,忍不住坐在门口。 突然,不远处传来跑车的疾驶声,然后是煞车声,一个女人走下车,重重的关上车门,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正在说话。 「小舞,我已经请人来帮你清理家里了,保证你回来时,屋子里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女人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他看对方一眼,心猛地一跳。 他快速离开大门,躲到一旁,因为那女人很眼熟……是他在郝贺家企业内的专属秘书。 「你已经要登机了,是吧?别忘了我儿子的礼物,你可是人家的干妈,做干妈的只送干儿子一份礼物可一点也不大器。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飞机几点抵达桃园国际机场,我再开车去接你,这些日子你工作也忙翻了吧!」她轻快的走到大门口,在皮包里找钥匙。「八点半?好,那我……好好好,我不去接你,那你自己回来时小心点。还有,我到时会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地毯下。」 女人打开门,正要踏进去时,身后来了一辆知名清洁服务公司的专车。挂断电话后,她笑着将屋子的钥匙去给从车上下来的工作人员,不忘交代,「别忘了冰箱也得补齐。」 「知道了。」工作人员拿着钥匙,有礼的响应。 门在众人进入后缓缓的关上,好一会儿,杜一飞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桃园国际机场?八点半?」 手表显示现在九点零一分,郝贺舞拉着行李箱,缓缓的往前走。 长排列队的告示板上写着有名气的巨星即将来访,而她不过是个小人物,走在入境的人群中,既没人认识她,又显得渺小。 但是,那又如何?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成为众所嘱目的焦点,更不希望有人认出她是郝贺家族的千金。 红色的合身长柚上衣,蓝色的紧窒烟管裤,颈子围着流行的长巾,罩上一件厚暖的毛大衣,即使今天才十三度,只穿了两件衣服的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 脚上踩着三寸高的长靴,及腰的长发再次回归她原本的面貌变成波浪长发,脂粉未施,简单的淡色系唇膏己是妆色上最大的极限。 收起护照,她面带笑容的走出机场大厅的大门。 「终于回来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心情变得很好。 忙了两个月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被她当成三十六个小时利用,老实说,她真的累坏了。 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回到舒适的家,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把自己去到床上,狠狠的睡个三天三夜。 心中有了打算,渴望的想法愈来愈强烈,她迈开步伐,快速走向出租车。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从后头用力抓住,当下吓得停下脚步,迅速回头。 「郝贺舞?」 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的心室了室。 她认得这个男人的声音! 抬起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她的眼中闪过惊讶与惊慌。 杜一飞? 「你是……你是小舞,对吧!」他的表情比她更惊讶,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完全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 稍早听到他的秘书与某人讲电话时,他其实不是很确定电话线的另一方是郝贺舞,会来这里也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而且,她这副模样…… 郝贺舞眯起眼,缩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说「你认错人了。」然后转身,朝前方移动。 该死!怎么会遇到他?杜一飞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是也不慢,而且她的神情变得很紧绷。 认错人?认错人?最好他会认错人。 回过神来,他大步走向前,这一次很聪明,选择不再拉住她,而是挡在她的前头。 「就算我再怎么瞎眼,也绝对不可能认错人,难道你还有双胞胎姊妹?」他做眯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虽然心跳的速度不正常,但是她努力平稳自己的神色,深吸一口气,平平淡淡的开口,「好,你没有认错人,我是郝贺舞,杜一飞,你好,真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再见。」然后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她才踏出几步,手腕又被他抓住,不得已,只好转身面对他。 「还有什么事吗?」她的心又一窍,感觉此刻被他拉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你……还有什么事吗?你不觉得有些事必须和我说清楚吗?」他的眼眸逐渐变得冷洌,发现自己像个傻子。 看着她神态上的不一样,看着她脸上少了温吞懦弱,看着她冷酷带着漠视他的态度,他觉得很不舒服,不只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欺瞒? 「我有什么事得和你说清楚?」她撇开头,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他。 「就是……就是……」他不可思议的摇头,伸手指向她。「你的装扮、你的态度、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我所认识的郝贺舞。」 「你是说懦弱胆小、像个没有用处的小可怜?」她轻声嘲讽。 顿时,他心口一室。 她……她怎么知道他给她的评价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并没有这么说。」他言不由衷。 「你没有这么说,但你是这么想、这么评断我。」她轻描淡写的说,好像两人在谈论的对象与她无关。 「好吧!我承认,对,有那么一刻我确实认为你……毫无杀伤力。」 「你少说了一句,你也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是吗?」 他眯起眼,打量她的脸庞。「你怎么知道我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 「我没有需要和你解释的理由。」她的双眼瞪大。 「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他忍不住「好意」提醒。 「夫妻?做了一、两个月的夫妻,却有名无实,你敢说你是真心想维持这桩婚姻?别告诉我你很高兴我成为你的妻子,你对我有多厌恶,我会不知道?」她退后一步,像是无法承受他的靠近。 「即使如此,我们夫妻的关系是事实。」 「事实也能成为虚假,只要你愿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很快就能摆脱我。」 「你明知道我没有……」 「你有!别告诉我你没有想过任何办法解决这桩婚姻,也别告诉我你想和我走一辈子,我们只是陌生人,根本没有所谓的长长久久……」她抬起眼,冷声否定了所有的事,下一秒,像是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可笑的事,忍不住咬唇摇头,「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我们又见面了,就把事情说清楚。」 他直瞅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冷冷的望着他,冷酷无情的开口,「只要你愿意离婚,尽管开出条件,我只是想要自由……我不承认这桩婚姻,面对家族的决定,我无法出手,可是现在掌控权在我的手中,我就要决定自己的人生……这几天律师会联络你,希望到时候你能干脆一点,让我们两人的生活再次回到正常轨道。」 第十一章 他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回神,便看见她连再见也不说,径自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有那么几秒,他仍处于震惊中。 那个女人,说话是这么强势、这么高傲、这么不可一世……印象中的女人,是这么柔弱、这么懦涩、这么害羞……这……这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好奇、怀疑? 她竟然这么无情,也不解释清楚就走人? 这算什么?拿他开玩笑?把他当傻瓜?还是……从头到尾她别有目的?他是被她算计的一部分? 突然,他抬起头,一双眼变得冷洌。 想这么简单就解决他?随便说几句话就要他接受她所谓的离婚? 不!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现在就算直接得到所有应得的利益,他也不会高兴,因为……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东西! 他在乎……在乎的是那个女人!她必须给他一个合理完美的答案,否则……他不会放过她。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杜一飞…… 付了钱,下了车,郝贺舞的心情格外沉重。 原本回家的好心情,因为在机场与他偶遇而变得很糟。 她一直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但是在茫茫人海中与某个人相遇,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而那个人竟然还是扰乱了她的心思的杜一飞。 那一段短暂的相处日子,不可否认的,他影响了她的心绪,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想念他,这令她感觉很不好。 尤其在这两个月内,「杜一飞」三个字总是若有似无、不经意的浮现她的脑海。 即使走在街头,看到某人的背影与他相似,她的心情便会不由自主的高扬,且紧张不已。 这不是好现象,她无法接受自己变得这么不对劲。 所以……她只能逃,也只想逃。 他分开,坚持决定中断那桩婚姻是正确的,她不想着了家族的设计。 她非常讨厌被设计,也非常讨厌被欺骗。 所以她希望……最好能够再也不要见到那个男人! 郝贺舞走到大门前,蹲下身子时,急促的煞车声自她的身后传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的转头。 这一看,她不禁愣住了,前一秒才希望的事,竟然这么残忍的破灭。 停在她家门口的车,不是杜一飞的,又是谁的? 从车子里走出来的男人,不是杜一飞,又是谁? 「今天真的不是个好日子。」她低喃,莫名的涌现慌乱,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不过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在紧张,急忙从地毯下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杜一飞早在下车时便看到她的身影,快速走向她。 不去想为什么他知道她住在这里,她只想尽快速离他,于是踏进屋内,准备关上大门。 他的一张脸冷得令人打颤,迅速伸出手,挡着不让门关上。 她故作冷静的抬起眼,与他互瞪。 「你有必要和我解释清楚所有的事。」他冷酷的开口。 「我和你没有什么事好说,更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任何事。」难道他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能装作一切都过去了,给彼此一个正常冷静的生活? 「我觉得你骗了我。」刚才他在车上前思后想,想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答案,那个他原本认定认识的女人是假的,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而此时面对的这个严冷无情的女人才是她的真正面貌。 「我骗了你?我骗了你什么?」她垂下眼,即使故作平静,思绪却乱得无法理清。 「也许只有一些,也许不少。」他的口气很肯定。 而她无法否认,只能抿着唇,再次尝试把门关上。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图,所以还是一手伸入门缝,不给她机会躲避。 她试了几次,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的手拉开,只好不满的瞪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摆明了她不把话说清楚,他不会善罢干休。 最终,她退让了,松开压在门板上的双手,站得直挺挺的,因为担心两人的争吵声引起邻居的注意。 「好吧!对,我骗了你,这样你满意吗?对不起,这样可以吗?我已经承认从头到尾都是谎言,这样你高兴了?再见。」她拉着门,打算用力开上。 他当下的反应是怔愣住,就这样?不否定,干脆的承认? 「等……等一下!」 他赶紧又伸出手,抵在门边,阻止她开上门。 「到底还有什么事?」她忍不住低吼,冷洌的双眼瞪着他。 「你承认自己在骗我,却不和我解释为什么?」他对她的不解与不满明显的表露在脸上。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强硬的女人?她明明承认做错事,态度却强势得理所当然。 「没什么好解释。」 「对你来说也许没有,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有什么好重要?难道你喜欢这桩婚姻?你娶我,所以觉得很高兴,对我充满爱?」 他一时之间语塞,因为她的话很尖锐。 「没有,我们都是在不甘愿的情况下结婚……别否认,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急着想摆脱这桩可笑的婚姻。」她直言不讳,反正都已经被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那么事情就没有什么好隐瞒。 看着她脸上深深的无奈与疲倦,即使心中有气,他还是忍不住柔声开口,「你说的那些话全是事实,刚开始我确实很想摆脱你,也不断的想办法让你离我远一点……不过就算这些都是事实,你还是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理由?为什么?这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坚持知道所有的答案?简单不再有交集的结束一切不是更好吗? 她觉得胸口内的火气正在飙扬,心情好糟。 其实她很想发火,因为又累又烦又倦,但是知道如果不和他把话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轻叹一声,揉了揉发胀、发疼的太阳穴。「想要我解释清楚一切?」 他肯定的点头。 「我说完,你就走?」她眯起眼,认真的问。 「那要看你说的够不够清楚,能不能说服我离开。」他耍赖的说。 突然,她冷冷的笑了,眼中迸射出危险又冷洌的光芒。「好,既然你想知道,想清楚的了解一切,那么我说。」 「等一下,不请我进去坐?你知道今天几度吗?十三度。虽然不算称得上有名有实,但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你就这么残忍,把我挡在屋外?」 她眯起眼,丢下手上的行李,深深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为了工作,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如果你敢再逼我、烦我,信不信我会揍你一顿?」 「我相信,凭你现在的气势,很像是个不懂礼节的小混混。」看她那副凌厉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竟然有好心情和她开玩笑。 但是,他随即又皱起眉头。 连着两个月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为了工作?她在做工作?什么工作需要这么拼?郝贺当家不会反对吗? 他以为她是郝贺家族的一颗棋子,她的家人应该不可能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至少他记得在某本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郝贺当家的专访,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女人只是家族的附属品,他很失望自己一生中没有儿子。 借由那篇专访,他可以感觉得到郝贺当家是一个强势又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不只任意使唤妻子,甚至不曾提起自己的女儿们。 也因为郝贺家的几位千金不被重视,所以才会至今没有机会站在大众的面前,只能隐隐密密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疑虑愈来愈多。 第十二章 「进来,我们半个小时内把问题一次解决。」郝贺舞发现靠在门边真的很不舒服,懒得再和他 坚持了,径自转身,走进屋里,把他丢在门口。 【第五章】 踏进屋子里,杜一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如他想象中的单调装潢,她的家一点也不枯躁乏味,而是一整个热情与火红。 明亮的橘与红的壁纹,以红与黑交织的家具,耀眼又黑暗,热力十足又带着野性的气味,这里有一种既危险又火热的风格。 人家说,一个人的审美观能显示出个性,而现在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正确。 即使知道先前他所认识的那个郝贺舞,个性也许是装出来的,却没想到差别会这么大。 他来到客厅时,她从厨房走出来,双手各拿着一只杯子,然后递了一只给他。 「热开水。」 不等他反应,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喔!老天,我真想念这张沙发。」松松软软,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又看看屋子,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她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额头,强打起精神,「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到底……把话说清……」 「你不想娶我,老实说,我也不想嫁你,从头到尾我没想过要接受这桩婚姻,在结婚前的两个礼拜,我从埃及被抓回来,家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订下婚事,即使我拒绝,却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强硬的态度,所以我被关在家中一周,然后五花大绑的送到教堂。」她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你……」她当初为什么要摆出那副可怜的神情?为什么要故意装成那样的性子? 她伸出手,阻止他开口。「一次听我把话说完。」她叹了一口气,「会假装那副模样,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想娶我,还是有其它计划……你知道的,郝贺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只要成为家族的一分子,得到的利益不计其数,而我认为你之所以愿意娶一个不认识,甚至没见过的女人,肯定是为了利益互换。」她停顿了下,「虽然我特地查了些关于你和家族谈立的利益问题,但是并没有查到任何资料……不过即使如此,我仍然不相信你,因为之后你开始在郝贺家的企业里工作,接下海外线……我想那是你们谈立的条件吧!只要娶我,你能在郝贺家的企业中接触海外线的建立与开发,对吧?」 他损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回答。 如果要把一切都说清楚的话,他就必须向她招认,其实不是让他学习海外线的建立与开发,而是……娶了她,他可以完全得到那一条线…… 但是莫名的,他不想让她知道,不希望她发现,原来如她所说的,这桩婚事之于他,是真正为了利益。 至少在和她结婚后的日子,那一条海外线的开发与建立,对他而言,已经变得不是这么重要,否则在她提出离婚条件时,他早就二话不说,愉快的办理离婚手续。 他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不只是注意力,他竟然有些在意她。 他没有说话,她当他是承认了,忍不住轻笑,眼底闪烁的光芒变得有些冷,还有微妙的失落。 重新提振精神,她故作强硬的说「老实说,我觉得把自己的人生花在男人的身上真的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明明不认识,结什么婚?我和你很熟吗?凭什么你要娶,我就得嫁?我需要靠你生活吗?我搞不懂,为什么只为这一点小小的东西就能让你娶我?」 他看着她,薄唇轻抿,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敛下眼,又轻声的说「后来我想通了,因为你们杜家想向外发展,确实需要海外线的开发,只要来到郝贺家的企业学习,你可以少些挫折和失败,但是相反的,你得到你要的东西,我却被当成牺牲品,这件事让我很不满,所以我和家人重申,如果再逼我,我就放弃成为郝贺家的一员,然后他们让步了,只要我能让你自动提出分开,他们将不再管我,因此我让人调查你,包括你对女人的喜好,而我则决定在三个月内让你对我提出离婚的要求。」 「因为你知道我不欣赏太天真单纯的女人,所以故意装成那模样,想令我厌恶?」他的语气很轻。 「是。」 「包括唯唯诺诺,故作无辜与可怜兮兮?」 「对。」她毫不犹豫,大方的承认。 「还有什么都不会的蠢笨模样?」 她肯定的点头,一脸疲倦。 「你不想嫁我,而是你家人逼的,你的个性一点也不是逆来顺受?」 「是的。」如果她逆来顺受,那么今天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也许她会老实乖巧的只求安稳的待在所谓的丈夫身边,看尽他的脸色。 她没有忘记,刚开始时他对她的态度有多么痛恨。 他挑了挑眉头,「其实你是个强势、作风直接、有话就说的女人?」 她毫不闪避的看着他,「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他深深的看着她,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原来你并不是小可怜。」害他那时对她涌起不少的同情。 她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像是小可怜?」 「所以你承认自己在骗我?」他的口气变得有些冷。 「对,我是在骗你,但你不也是?」她忍不住又揉了揉额头。「我骗你是因为讨厌这桩婚姻,你骗我是因为你娶妻为的是利用郝贺家族,我们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为了海外线的问题才答应这门婚事,不过在和你相处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心态并不完全是这样。」他轻声的说,眼神认真。 她的心头又是一颤,毫不犹豫的选择忽视他的目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现在并没有……」他想解释。 她却不给他机会,「事情都解释清楚了,该你知道的、不该你知道的也都说了,如果我说只要你愿意和我离婚,在郝贺家族工作学习的事依然不变,仍然会提供你一切所需学习的工作,你可同意?」其实她现在之所以愿意和他讲清楚,为的是这个原因。 既然双方都没有打算认真的走下去,这桩婚姻就算结束也无所谓,只是她家族那里得隐瞒。 「你想要我答应离婚?」他扬起眉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对,只要你答应,除了方才说的海外线学习外,我可以想办法透过一些关系将郝贺家所属其中一条海外线交让给你杜氏来扩展,当然,如果你还有其它的要求,也可以现在提出来。」她其实不需要透过关系就能决定任何一条海外线的主权交由谁做主处理,但是不想与他明说,就怕到时他了解太多,反倒让她更麻烦,又或者……他会更贪心。 他听了,却莫名的觉得不爽极了。 她的态度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惋惜,就好像巴不得快点把他甩开。 他就这么的不堪? 而且……这次真的是更干脆了,他不用等一年就能得到海外线的拥有权,只要现在放弃她? 「如果我说不呢?」 郝贺舞愣住,不禁心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露出好看又令人生气的微笑。「我不要离婚。」 「你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不离婚?」她忍不住想发火,她都把最甜的糖果捧到他的眼前了,他竟然不愿意接下? 第十三章 看着他充满自信的笑容,没来由的,她觉得愤怒、不满。 「为什么要离婚?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杜一飞说得很认真。 「这样挺好的?这样为什么会好?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 「但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它是错误的。」 她咬了咬牙,忍不住低吼,「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没有爱情怎么能有婚姻?」 他认同的点点头,「没有爱情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爱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并不想和你培养爱情。」这个男人疯了吗? 他挑了挑眉头,眼底闪过笑意,像是突然发现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令他觉得很有趣。「可是我想。」 她室了室,不敢相信的瞪着他。 「我想和你培养爱情……不!更正确来说,虽然我现在对你称不上有爱情,但是我在意你,而且……好像还满喜欢你的。」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杜一飞。」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她相信自己非常想就这么杀了他。 「这不是笑话。」他正色的看着她,「我承认,这桩婚姻刚开始时,我很讨厌你,非常想把你赶出我家。」 她瞪着他,扬起一抹冷笑,「我知道,那时你看我的表情,好像我是个讨人厌的大麻烦。」 「后来我却不这么想了。你还记得我吃了你做的东西吗?如果不是对你在意了,怎么会愿意把你煮的那些难吃的东西全吞进肚子里?而且你知道吗?那食物啊……真不是普通的难吃,那一天我还拉肚子了。」 她忍不住哼笑,一脸得意。 「等一下。」看到她的表情,他突然有了某种领悟。「别告诉我,那些东西你是故意煮这么难吃的……你该不会在里头下了泻药吧?」他眯起眼,仔细的观察她。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露出诡异又得意的微笑。 看她的态度,他忍不住摇头叹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你啊,原来还很顽皮。还有,你记得我曾经约你在外头吃饭,跟你说想和你好好相处吗?」 她当然记得,就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表现的那些态度,才让她发现自己变得不自在、不正常、不对劲。 「那时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重新来过……我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发现自己对你的注意太多,对你有了在意的感觉,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因为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想对你好。」他轻笑,在和她解释的过程中,似乎连他也看清楚自己的心情与想法。 她的表情很僵硬、很难看,一时之间觉得脸蛋发烫,无法降温。 「就算你故意表现出那些让我讨厌的态度、个性和行为,但不能否认,我还是受到你吸引,所以我确定自己对你有些感觉,而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糟,我并不想和你离婚。」 她没有出声,不想出声,也发不出声,只是睁大眼,定定的看着他,彷佛想看进他的心里,看清楚到底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他的态度如此真诚坚定,她看不到他的虚伪,看不到他闪避她的视线,看不到……他设计的手段。 这下于她全乱了,忍不住先撇开头,一双眼不知道到底该看哪里。 她的心脏不正常的狂跳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酵,让她觉得窘迫不已。 看着老神在在的他,她冒出一股不服输的意念,压下心中的困窘,平静的开口,「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看向她冷酷的面容,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在了解真正的她之后,他似乎更能掌握她的个性。 不是没看到她方才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他却故作不解,「什么那又如何?」 她抬起头,冷冷的瞪着他,「喜欢我、在意我,那又如何?」 「不如何,因为你也对我有感觉。」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一时之间语塞,眼中再次闪过惊慌。 「难道你对我没有意思?一点点也没有?」他轻声的问,眼底的笑意更深浓了。 她再次撇开头,「那又如何?有那么一点点意思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听到她不否认,他的心情又更好了些。 咬了咬唇,她瞪着他。 「这样,只要我们继续相处下去,就能从互相有好感转变为爱情。」 郝贺舞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强调,「你想太多了,我们根本不可能有爱情。」她只觉得自己的气息变得紊乱。 「怎么?你害怕?」杜一飞也站起身。 虽然两人之间隔了张桌子,但是他那种志在必得的决心,那种强硬的气势,仍令她感到有些压迫。 她……她其实早就发现这个男人是危险的,不是吗? 就因为有这项认知,所以她才想从他的身边逃走。 「怕?我怎么可能害怕?你说的事情根本只是假设的,只是虚构的,我了解我自己,我和你之间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她不想受人摆布,更不可能受爱情这可笑的东西驱使。 「那我们就试试。」他很快的接着说下去。 她怔愣的瞅着他,「什么?」 「既然你确定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那种东西,那么我们就试一试,只要相处一段日子,不就能知道了?」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使拒绝,眼底闪过不确定和惊慌。 其实她想逃避他,马上!不要问她为什么,她就是这么想从他身边离开。 「不要?不要也没有关系。」他很干脆的接受,一点也没打算再逼她。 一时之间,她发现自己竟矛盾的觉得失望。 她以为……她以为…… 「反正你和家族谈的条件是我开口说分开,但是我没有说,而且我们没有离婚,至今仍然是夫妻关系,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 郝贺舞狠狠的瞪着他,说不出任何足以反驳他的话。 他说的是事实,她和他至今的关系……仍然是夫妻……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生恐慌。 「老婆……」 杜一飞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旁,很大方、很直接、很干脆的搂住她。 她的身子变得僵硬,死命的瞪向他。 他……他刚才叫她什么? 老……老婆? 她想杀了这个男人,因为现在有一种被人设计,落入陷阱的糟糕感觉,她讨厌这种感觉。 「老婆,其实这个家也很不错,你看起来又很累,不如……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他的呼唤很亲昵,笑容很温柔。 她却觉得毛骨悚然,「在……在这里休息?你要住在这里?」 「对啊!不行吗?」 「当然不行,这是我的家。」她忍不住发火了。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的家当然也是我的家,我们是夫妻,何必计较是谁的呢?」 头一次,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不只危险,根本还是一个无赖,一个令她觉得想逃离的大无赖! 「要不,你现在和我一块回家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有车,我会开车,我不介意住在哪里,只要有你在就好。」他笑得很亲切,态度很暧昧。 看着他,她觉得可怕极了。 「老婆……」 「你……你……杜一飞,滚出我家!」 结果,郝贺舞没有像预想中的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来。 毕竟除了昏迷的人以外,谁真的有办法连躺三天不下床?就算没有生理需求,睡这么久也会全身酸痛吧! 懒洋洋的离开床时,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很不舒服,因为睡太饱了。 她看向一旁的电子钟,下午五点三十二分。 第十四章 「才睡了十八个小时……果然没有享福的命。」她忍不住轻叹。 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子,外头的天空微暗,而她也开始感到饥饿。 起身下床,她摸了摸肚子,走进浴室,洗把脸,将凌乱的长发束了个简单的马尾巴,换上一套休闲服后,转身离开浴室,踏出房间,走下楼梯。 一楼的灯是亮的,顿时,她皱起眉头。 明明除了她以外,屋子内没有其它人,怎么…… 突然想到什么,她急忙冲到楼下。 当她见到客厅内的景象时,整个人傻愣住了。 一个男人正坐在她最爱的沙发上,一手捧着爆米花,一手拿着啤酒,穿着貌似休闲服的睡衣,毫不客气的享受着她家的五十寸电视。 当下,她的脸黑了一半。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咬牙,不敢置信。 这个男人为什么还在她家? 十八个小时前,因为他执意要不带她回去,要不便睡这里,她在精神和体力到达极限的情况下,只好让步,借他一间房睡觉,不打算和他争吵,但这是有前提的。 他说了,会给她时间考虑两人到底要如何解决这桩婚姻问题,所以她才安心的去休息。 没想到原本只打算借住一晚的男人,竟然在十八个小时后还在她家? 听闻女声,坐在沙发上的杜一飞微笑的转头,「睡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更久。」 他的态度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他的行为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他……该死!他不是说要给她时间好好思考吗? 「杜一飞,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郝贺舞从咬紧的牙关挤出话,显示她此刻有多么生气。 这里是她的屋子,她是这里的主人,这一片小天地属于她私人所有,在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这么不顾主人的意愿继续停留,就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也不行。 再看了看他现在这身打扮,不难想象……他今天也打算睡在这里! 「我是啊!我确实离开你家了。」他微笑的说,对她点点头。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她深深的吸一口气。 「因为我在离开后,想想不妥,你一个女人住这里,要是有人入侵,发生危险,怎么办?所以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在你醒来前留下来陪你。」他说得很好心、很正经。 「走了又决定要回来?你是怎么回来的?」她听出他的语病,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家的钥匙只有她和警卫室那里各一把,虽然她结婚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但是不相信警卫会随意把钥匙给他。 「喔!好吧!我承认,打算回来看顾你的安全的同时,我又发现一件很糟糕、很粗心的事,你的钥匙竟然在我的口袋里。」他的表情很认真,略显惊奇的说。 顿时,她的胸口窜出一把火。 他竟然打她家钥匙的主意?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实说,她倒也不怕他拿了她家的钥匙是想做什么坏事。 问她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担心? 不知道,也许在怀疑和相信他之际,她己选择相信这个男人其实不是个坏人。 「那么我该谢谢你?」对于他那沉稳冷静的态度,她反倒看了很不满。 「谢谢倒是不用,因为我已经拿到我的报酬了。」他指了指她的冰箱。 她怀疑的朝冰箱走去,打开门,定睛一看,里头空无一物。 又深吸了一口气,她将肺叶填得满满的,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她的胸口会被怒火填满。 她开上冰箱的门,冷冷的又走回客厅。 「好吧!就当我谢谢你的好意,既然我已经醒了……大门在那里。」她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他含笑的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了解了,你要我走?」 「不然呢?我要请你留下来吃顿饭、喝杯酒?还是要你留下来唱首歌、赏个月?」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现在的她又饿又渴,但是他把她的食物吃光了,她不会开车,从这里出去到卖场补货又好麻烦,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她的口气很不客气,白哲的脸蛋闪耀着充满火气的光芒,既耀眼又迷人,让他瞧着不禁加深了笑意。 「好好好,我走,我走。唉!真是好心被雷劈,不过谁教我是心甘情愿的呢?我换好衣服就走。我知道冰箱里的东西被我扫空了,不过我也不是个自私的家伙,喏!这一份是我在市区带回来的六分熟松阪牛排,你如果不嫌弃,就吃了它吧!」 依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桌上有两个很眼熟的盒子,上头的花样图案让她的双眼隐隐闪过一丝灿光。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间五星级西餐厅,本来就打算回来之后抽空去光顾,没想到他竟然把它的餐点带回家……不过她怎么不知道这间餐厅有外带服务? 不对,是这间餐厅怎么可能会有外带服务?她不明就里的皱起眉头。 她眼中的情绪转化,杜一飞全都看在眼底,不过他绝不会告诉她,那是因为这间餐厅的股权有一半是他的,所以他这半个老板当然有资格外带它的餐点。 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他走进浴室,等到再走出来时,身上的睡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笔挺的西装。 「你家的钥匙,我放在那里。」他指向大门口的鞋柜,「还有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我放在厨房里,你饿了就去拿来吃。还有……」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想到什么,露出隐含着恶意的笑容。 「刚才有一通电话,我帮你接了。」 郝贺舞心一疑,眯起眼,瞪向他。 「一间杂志社打电话来说希望能采访你,先前你一直拒绝,这次他们的总编缉亲自打来,好声好气又低声下气,我想了想,不要让人家觉得你个性不好,难相处,太难搞,所以就很干脆的帮你答应了,他们明天晚上就会过来这里采访你。」 「这里?我家?哪一间杂志社?」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她希望不是现在浮现她脑中的那一间,因为…… 他说了个名字。 她如临大敌的瞠大双眼,死死冷冷的瞪着他,大有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该交代的话都说完了,你快去吃东西,吃完子快去休息,我想你应该还没有休息够吧!」 虽然他不知道她忙什么工作,但是能连睡十八个小时,可见她真的累坏了。「我不吵你了,晚安。」他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挥挥手,朝大门口走去。 「你……站……站住!」郝贺舞咬牙切齿的出声。 他停下脚步,转身,「怎么了?」 「你……你不许走!」该死!这家伙在这里住一天就算了,竟然给她惹了大麻烦。 「不许走?为什么?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他一脸无辜。 她看了很不爽,「谁要你随便接我的电话?」 「铃声响太久,太吵。」他说得理直气壮。 这里是她的家啊!他管电话铃声到底响多久?就算响一天,他都不该接。 「你知道那间杂志社要采访什么吗?」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还敢答应?」 「那……怎么办?和他们说取消不就得了?」他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 「怎么可能取消?」 那间颇具规模的杂志社以狗仔出名,要是不小心惹上,就怕以后一天二十四小时全被跟死……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太出名,她只想当个安安分分的老百姓,不想自己的私生活全被毁了。 第十五章 「那间杂志社是要采访我们的婚姻生活。」她用力咬牙,恶狠狠的说。 「哦?是吗?」他一脸惊愕,有些意外。 「可不是。」她快吐血了。 他和她有名无实,真的被采访,一定会被人发现两人的态度很奇怪,她不想让自己若这么多麻烦,虽然结果已经变成这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但他要是现在就离开,谁和她一块接受采访? 「那……不能说我们的关系很不好?」他很好心的提议。 「当然不行。」如果她这么讲,家族内的人看到,她和他们谈好的条件就不算数,所以在他开口说分开前,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们的情况不对劲。 「为什么不能说?你不是很想把我甩开?只要说出事实,到时想解决我还不简单?」他嘴巴说得认真,心底却在偷笑。 那间杂志社其实在他们刚结婚时有找过他,希望能采访他们夫妻,但是被他拒绝,然后才开始找郝贺舞,正巧能帮他一个忙。 「不行,在你同意离婚前,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问题。」 「那是你和家族谈好的条件,对吧?」他摸摸鼻子,认同的点点头。「但……这并不开我的事。」他可一点也没想要离婚。 他干脆利落的又转身,准备离去。 「你给我站住!」她有些惊慌的又叫住他。 「又怎么了啦?」他无奈的转身,看着她。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困窘。「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能走?」他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 「刚才是你叫我走的。」 「我……」 「一会儿叫我走,一会儿又不让我走,到底是要我走还是不要走?」 瞧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闲逸模样,她快暴走了,一向是她在主导事情,现在却反而需要人帮忙,顿时有种吃鳖的屈辱感。 「你现在不能走,得到……明天采访结束后才能离开。」她吞下怒气,快要抓狂的说。 「为什么得到那时才能离开?」 「因为他们要采访的是夫妻。」她直截了当的说,连停顿都嫌懒。 他重重的点头,算是理解了。 「他们要采访夫妻两人,就是你和我。」 「嗯……是吗?但这不开我的事。」他无情的回应。 「为什么不开你的事?我说了,他们要采访夫妻,我们两个。」 「因为你并不承认我们的婚姻,你一直想摆脱它,所以我们怎么能算是真正的夫妻?」他语带笑意的说,一双眼却有些冷。 她室了室,一时之间语塞。 「既然是这么麻烦的问题,该怎么解决肯定很困扰你,你可能需要点时间好好思考解决方法,我就不吵你了,再见。」他坏坏的笑了笑,转身,又要离开。 双手一下子紧握成拳,一下又松开,在心中默念一到五后,她又出声,「等一下!」然后冲上他先穿好鞋子,再缓缓的转身,好整以暇的冲着她微笑。 她不说话,脸上布满怨念,冷冷狠狠的瞪着他。 他也不说话,满脸笑意,轻轻暖暖的望着她。 最后,她闭上眼,深深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底一片平静。 「要怎么样你才肯帮忙?」她的忍耐力再强,也还是没学到完全心平气和的地步,嗓音充满杀气。 明明是他给她惹的祸,为什么她得烦恼?为什么她得有求于他?为什么他该死的还有心情冲着她微笑? 「你想要我帮你的忙?」他一副好心情的样子,像是总算让他抓到她的把柄一般得意。 忍住!忍住!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她再出差错一次,所以她忍。 「要我帮你其实也不是这么困难的事,因为我只会对自己的妻子好。」 「你的妻子?」她听到很刺耳的关键词词,不禁挑了挑眉头。 「是啊!我的妻子。」他毫无杀伤力的冲着她微笑。 「我说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深厚到……」 「没有试试,怎么会知道?」他直截了当的反驳。 其实他反倒认为也许爱上她不是一件难事,因为现在的她就让他觉得很不错。 她抿着唇,沉默不语。 「至少答应我,你愿意试试看。」他一脸认真,说得很诚恳。 「你该知道,我一点也不想拥有这桩婚姻。」她说得很明白,眼中尽是挣扎。 「我知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先从情人开始做起。」看她挣扎犹豫,看她面有难色,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 「情人?」 「对!还有,我们必须住在一块。」他得寸进尺的说。 「你会不会太贪心了?」对于成为他的情人这件事,她都觉得太过分,现在又提议要与她同住? 「会很贪心吗?我还觉得不够呢!不过如果你觉得我太过分,你可以选择不要,因为不管如何,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摆脱不了我。」这个女人啊,太不了解他的决心,以及坚定认真起来时会有多么执着的一面。 只要是他想要的,都会尽心尽力,不顾一切的争取,直到得手。 这个女人的存在让他放了心,既然放了心,那就代表如果得不到,他一定会含怨不甘。 既然这样,那就要得手,至少在他觉得倦了之前,绝对不要放弃。 他转身,又要离去。 顿时,她只觉得怒气冲天,快把她自己燃烧殆尽。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有求于人,她需要这样对他低声下气吗?她需要这么委屈自己吗? 成为他的情人?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提议?成为他的情人,她该做什么?她不懂! 「可以,但是我也有条件。」眼见他已经打开门要踏出去了,她冷冷的出声,「如果试着成为情人后还是发现……我对你没有感情,你……得无条件答应离婚。」以后的事,以后再去想如何解决,现在她需要这个男人帮忙,等她先过了这一道难关再说。 「好,没问题。」他很干脆的关上大门,转身,走向她。 「不过你别奢望我会是个多好、多棒的情人。」因为她对于情人的定义没有认知。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给我们彼此机会,我就很满足了。」他说得很轻、很真,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眼前的男人笑容很温柔、很温暖,令她觉得有些紧张,即使想忽略,却发觉好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一抹温度正在她的心底不正常的发酵着,若有似无,忽浓忽淡,引得她心悸紧张。 也许和这个男人相处,真的是坏事吧!否则她为何会这么慌乱不安? 【第六章】 压缩时间工作两个月后,接下来郝贺舞有半年将是无事一身轻,而现在她几乎天天泡在家中,哪儿都不去。 家中是最令人放松舒适的环境,属于她的小天堂,让她能安心的自由世界。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有了很大的变量。 因为家中有个男人存在。 一个喜欢跟在她身边,无论她走到哪里,不只他的视线,连他的人都会跟在一旁的男人。 站在楼梯口,她自诩有很好的脾气,不过一整天被这么个男人跟着,牛皮糖似的连跟了好几天后,她想不生气都很难。 「你要做什么?」她回头,瞪着对方,眼底的排斥很清晰。 「你要做什么?」杜一飞微笑的反问。 「上楼。」她咬牙。 「刚好,我也是。」他点点头,手指向上方。 第十六章 其实除了瞪着他以外,她真的也无计可施。 是她答应让他住在家中的,也是她答应不拒绝他的靠近,更是她蠢笨的答应与他开始成为情人关系。 是的,情人,在两人有了夫妻关系后的现在,她和他竟然开始以情人的身分相处。 虽然至今她与他的关系没有太大的改变与进步,但是这样整天相处在一块,情况也很微妙了。 她竟然会去思考她与他的关系有没有进步……这真的是一件奇特惊人的事情,害得她在想到这问题时,总会呆愣很久才回过神来。 因为她想待在自己熟悉、习惯的环境,所以他大方的接受,又在隔天把属于他的东西让人送过来,因此现在在这间屋子里,在她的空间中,随处都可以见到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以为十分钟前你说要看电视。」他刚才快乐的和她抢电视,而她懒得理睬他的缠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让给他了,这会儿他又说要上楼?这不是摆明了找她麻烦? 「我是啊!」 「那你现在又不想看了?」 「我想看,是因为你在身边;不想看,是因为你不在身边,电视好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陪在一旁。如果是你陪着我,就算难看的片子,只要有你陪也值得看;相对的,再好看的片子,你不在一旁,有什么意义呢?」他那一双眼睛十分清亮。 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快被他的亮眼闪瞎了。 当初怎么会以为这个男人冷酷,十分无趣? 真正认识彼此开始,认真相处后,她才发现原来他是个对于小事非常执着的人,刚开始他讨厌她,所以不喜欢理她,更不喜欢与她说话,而今他喜欢她,所以……他竟然话多了,也变得烦人了,还有……会说出令她惊讶的甜言蜜语。 至少就方才他说的那句话,对她来说,就是日恶心的甜言蜜语。 不只如此,就算她不想理他,叫他不要跟着,他也总是有一堆理由令她无法辩解。 转身,她径自上楼。 他要眼,那就慢慢的眼,她不理他,总行了吧? 无视她冷漠的态度,杜一飞微微一笑,跟在她的后头。 自从杂志社采访过后,虽然两人说好住在一块,他却是真正体验到她最真实那一面的冷漠个性。 嘴上说接受情人关系,她对他却仍有防备,甚至无法接受他的亲密态度,对他存在于一种近乎漠视的行为。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从女人身上感受到冷漠。 这个女人从不给他好脸色,和他主动说一句话的意愿都没有,她简直是个被动的强化体。 只要他没开口,她绝不开口,只是他不说话,她也不会出声,是说……她好像就是不爱说话的女人。 突然,正欲踏进自己房间的郝贺舞不知想到什么,又转身,朝楼下走去。 身后的牛皮糖二话不说,当然还是紧缠着不放。 她来到楼下,从客厅走到厨房,再从厨房走到浴室,杜一飞亦步亦趋。 毫无预警的,前头的她停下脚步,后头的他反应不及,硬生生的撞上她。 她缓缓的转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他看着她,扬起毫无歉意的微笑。 不再理会他,她径自走向大门。 他快速去拿车钥匙,又来到她的身后。 她打开鞋柜,发现自己想穿的那双高筒靴放得太高了,勾不到。 有一双手从她的身后出现,替她把她要的那双鞋拿下来。 「坐下,我来帮你。」他压下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一旁的矮柜上,替她脱下拖鞋,极尽温柔的帮她将高筒靴套在脚上。 她瞧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怪异和不自然,脸庞莫名的泛红,直到鞋子穿好了,她立刻站起身,就想往外冲。 「等一下。」他突然制止她,又跑到楼上。 不一会儿,他下来了,手上多了条长丝巾。 「外头有点冷,你没有穿高领上衣,就算有外套也会冷,而且你大衣里只有一件薄衣,不好喔!」他体贴的说。 她一语不发,看着他将丝巾围在她的颈手上。 「好了,我们走吧!」他关上灯,望着她。 她瞪着他,在昏暗的空间里,她的脸早已涨成红色,低下头,看看颈手上的丝巾,又抬起头,看看他脸上的笑容。 「快点走吧!再不去,就要开了。」他为她打开门。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你要去卖场,不是吗?」他笑着看她,为她把门关上,拿出钥匙上锁。 想想能拿到她家的大门钥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要不是他早一步拿走她的钥匙,打了备用的,她肯定也不会给他。 而且被她发现他有她家的钥匙时,她连瞪了他好几眼,一副想打他的模样。 虽然最终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强制拿走他手上的钥匙,但这可是得来不易的小小成就,再怎么说,他都是很辛苦的。 郝贺舞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卖场?」 「因为你跑上楼,打开房门却不进入,又走下楼,在客厅、厨房、浴室巡视,接着打开冰箱,我猜你应该打算要补货了。」他解释。 除了她以外,这个家又多了一个他,生活必需品可是消耗得很快的。 还有一件事……他很不可思议的发现,原来她的屋子没有雇用帮佣整理,通常都是她亲力亲为。 走在后头的她停下脚步,脸上再次闪过一丝防备和困窘,非常不习惯自己的心思和想法被人猜中。 她没有动作,前头的他当然也停下脚步。 他转头,看到她的眼神和刻意拉开距离的漠视感,突然伸手拉着她往前走。 「就算你很不愿意,也让我陪着你吧!现在都快八点了,这里又不是闹区,难道你又要叫计程车?还要自己拿重物?这些生活必需品我也有使用,所以让我陪着你……想想看,有个免费的男仆帮你开车、提重物、供你使唤,不好吗?我向你保证,绝不惹火你,你不想我说话,我一定闭嘴。」 他佯装得有些可怜,眼神却十分诚恳,她的眼底不禁多了些笑意。 其实他说的是事实,都八点了,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如果叫出租车,真的很麻烦。 不是说她没有钱请司机,而是她出门机会不多,平时又世界各地跑,实在没必要多花这些钱。 她不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她坐上他的车。 见她没有反抗,他高兴的露出微笑。 前往卖场的一路上,杜一飞说到做到,始终沉默。 车内的气氛冷清,反倒让郝贺舞有些无法适应。 「你……这些日子都不用上班吗?」她随意找了个问题打破沉闷的气氛。 事实上,她对这问题疑惑了很久。 「你在关心我?」他带笑的看了她一眼。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看出她的不悦,他又笑了笑,「不是不用上班,而是在杜氏,我把大部分的工作下放给其它人处理。身为一个管理者,如果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那雇用员工做什么?」 「重要的工作呢?也是下放?」她挑了挑眉头。 「当然,否则一间这么大的公司就我在处理,可是很可怜的。」 「那么代表你有很多值得信赖的员工。」她淡淡的说。 「也不是这么说,其实我直到这个月才开始学会下放大部分的工作,而且这是从郝贺家学来的。」 她好奇的看着他,「从我家?」 「嗯,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郝贺家的海外线几乎都是交给下属处理。」 第十七章 「下属?海外线?」她的表情有些怪。 因为车内昏暗,他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紧盯着眼前的路况,轻笑的说「对,郝贺家的企业里有一名海外线的员工叫做陶若,我发现只要是与海外拓展有关的合约书,都是他负责处理,但是我在海外线待了几个月,竟然都没有遇到那位陶若先生,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后来我才从其它员工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陶若是郝贺家的特属员工,他从不出现在公司,也没有职员见过他,真要说的话,他的职位也只是小小的代办组长,听说他一年工作四到六个月,也许是走海外工作行程,也许是国内工作,只要是郝贺当家要求,他都有一定能力将工作完成,我看了不少企划书,说真的,我很佩服他的能力,也因为得到信任、工作下放,所以他才能毫无顾忌的一展长才……我很佩服当家善用人才的做法。」 郝贺舞没有开口,转头,看着窗外。 「对不起,我想你应该对这种事没有兴趣吧?」毕竟她的家族没有让她进入郝贺家的企业,对外也从不表明她的身分。 其实现在想想,他大概知道为何她需要工作了,因为就算有郝贺家的帮助,她仍然需要为自己的生活努力,需要赚钱,再加上她的强硬个性,一定也很难接受被不重视自己的家族照顾…… 「你呢?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上次你说忙了两个月,可是我这个月瞧你似乎没有事做。」 他的口气像是在闲聊,她也就没有防备着以为他想从她口中打听什么消息。 「如果不工作,那么要做什么?仗着家族赚的钱享受?就算我有这样的打算,也不代表真能享受到这种权利。」 「也是,但我不认为你宁可闲着无聊等着人养,凭你的个性,应该喜欢也享受工作上的挑战。」杜一飞的眼中流露出心疼。 果然如他所想的,虽然她是郝贺家的成员,但因为身为女性,而得不到家族的重视,她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 他当下又敬佩她几分,为她的努力不懈,为她不自怨自艾的勇敢坚强。 「你不欣赏这种女人?」她不由自主的损起眉头,似乎有些在意。 「欣不欣赏倒没有特别答案,你知道的,当你是那副柔弱的模样时,都能吸引我,现在除了觉得喜爱以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批评的地方。」 「你和女孩子说话总是喜欢甜言蜜语吗?」她挑了挑眉头,搞不清楚到底哪种个性才是真正的他。 「你总是喜欢对人抱持质疑吗?即使对方说的是真心话?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欣赏你,我才会说出那些话。」他认真的说,而那些话也是事实。 他是个爱好分明的男人,喜欢,他会对对方很好,不喜欢,很抱歉,他连个笑容都吝于施拾。 「不是喜欢抱持质疑,而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值得你喜欢。」充其量就是装了个模样待他,又以完全不同调的真实个性面对他而已。 虽然她是这么回答,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心情因为他说的话而变得很好。 她也知道,大部分的男人并不喜欢女人强势。 「单就你现在这一点,便让我觉得喜欢,你是个不客气的女人。」就好像无论面对任何人,都能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要觉得自己是正确的,绝对坚持己见。 她露出微微讶异的表情,像是怔愣,又像是不可思议,还有些羞窘。 没有人这么直接的当着她的面对她做评论,即使对他来说这是赞美。 她知道自己不太好相处,也知道自己有些行为得理不饶人,但是只有他会如此赞美她。 莫名的,她的嘴角征扬,这是自从和他同住以来,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如果当初我们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认识,也许我会乐意把你当成朋友。」 「相信我,我对于你说的朋友关系很不喜爱,因为现在我把你当作情人,也正努力的想让我们的关系变成有名有贵的夫妻。」他有一种很深的想法,这辈子对她绝不放手。 她白了他一眼,因为不知道如何接口。 「虽然你对我说的话多少抱持着质疑,但我是非常认真且充满决心的想要实现它……想想也奇怪,这种梦想对于一般人而言,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怎么一到我的身上,却变成了几乎要被我认定为不可能的任务?」他冲着她微笑。 「谢谢你的赞美。」她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瞪着他。 她哪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暗喻,他在影射她是个大麻烦,因为个性难搞、难相处、不轻易给他好路走,所以他才会觉得这桩婚姻成为真实简直媲美不可能的任务。 他忍不住发出大笑声,双眼充满宠溺的看着她。「就是因为你这么聪明、这么可爱,所以我才会喜欢你,真的。」 他和她有一些相同之处,总、爱拐着弯欺负人,又同时聪明的知晓对方的不怀好意,这种事情毋需明说,只要明门、暗门的游戏,真的太有趣了。 「那么我真的要谢谢你的喜爱,竟然看上的是我黑暗的那一面。」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现在她一脸无奈,但是脸上至少沾染子愉快的笑意。 「看吧!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就说了,你真的很喜欢心存质疑,不容易相信别人。」他哀怨又可怜的看着她。 「别告诉我你不是这种人……认真的开车吧!我还想平平安安的出门,平平安安的回家。」她一句话正中他的下怀,只能说他与她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其实她没有想到面对他时会有好心情,也许她先前对他有先入为主的误解,不过今天之后她将这份误解导正。 那所谓的误解,就是他其实不是真的这么让人讨厌。 车子行驶又过了数十分钟,他们终于到达卖场。 人都有虚荣心,连郝贺舞都发现一向对男女情事平淡看待的自己,竟然也衍生出莫名的虚荣心。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身边站了个帅哥,顿时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那种感觉还不错吧?」他推着车,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装作不经意的在她耳边说话。 一般人可能以为他们是情侣、是夫妻,正在说着悄悄话或爱语,但是谁想得到,那个嚣张的男人是因为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在向她炫耀。 好吧!也许她太早下定论,这家伙不是真的这么讨人厌,而是有些自恋狂的意味。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问你,有没有发现那些男人的注目焦点全落在你身旁的女人身上?这种感觉还不错吧?」爱现的家伙,脸皮厚了些,竟然以为每个女人都拜倒在他的魅力下! 他原本含笑的脸庞,因为她的问题而逐渐撑起。 抬起头,他看到几个男人正在偷偷瞧着郝贺舞,几个男人以欣赏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还有几个男人毫不遮掩对她的惊艳。 不舒服!这种感觉,老实说,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当成注目的焦点,也讨厌那些男人注意到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他是知道她不差……不,他知道她好看,尤其当她一脸嚣张时,那一双眼亮得灿烂,让人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没来由的,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糟。 不只是有些糟,而是……还满糟的。 「所以说,被众人当成奇珍异类欣赏,其实不用太自得,因为那只是显示我们在众人的眼中跟动物园内被观赏的动物是一样的。」 她很不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不喜欢。 第十八章 「不过……」突然,她的心底冒出小小的劣根性,朝他靠近,低声的说「如果你真的很想比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数人头,瞧瞧到底是男人看我比较多,还是女人看你比较多?」 她其实只是觉得有趣,所以胡乱提议。 但是他真的立刻眯起眼,开始环视所到之处朝他们投射而来的目光,到底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 这家伙竟然当真了?她无奈又想笑的摇摇头,决定不再理他。 冷不防的,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了过去。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落进温暖的怀抱中。 「你做……」她揽起眉头,才想质问,却在抬起头时,双眼对上上方男人的目光,顿时开不了口。 那一双带着坚定又不满的眸子正定定的凝望她,眼底闪烁着令她瞧了不住颤悚的灼热火花。 他低下头,让她在惊讶中,感受到他唇瓣的温度。 那股曾经感受过的温度令她忍不住瞪大双眼,身子震了晨,感觉心跳又变得很不对劲。 湿热的唇瓣搂住她的红唇,他轻轻的吸吮。 她闻到一股带着阳刚气息的麝香味,身子不住的打哆嗦,频频收缩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令她无法掌控。 巨大的双手正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杆,她几乎被他抬起,只能踮起脚尖。 热暖的胸膛与她的身子紧紧相依,不只是她心口的律动,连他的心跳,她都隐隐约约能感受到…… 不知何时,他终于放开她的唇。 她的眸子几乎闭上,却没有错过他脸上那意犹未尽的不满神色。 「我很不喜欢。」他没头没尾的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一脸迷惑,直揪着他。 「看到这么多男人看着你,我很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对于她,他竟有种可怕的独占欲,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她。 他的态度不是在开玩笑,她看到他的眼底流露出不甘愿和无可奈何,好像这种情绪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变得更好了,笑得很愉快。 「下次敢再未经我的允许便亲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她提出警告,眼底的笑意不灭。 他摇摇头,嘴角止不住的扬高,紧紧搂着她的腰,有些嚣张又有些得意。 「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情人,你忘了吗?这是说好的,既然是我的情人,为什么我不能亲?」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她绝不会真的对他动手的狂妄态度,她双眼做眯,其实很想给他结结实实、毕生难忘的可怕警告。 可是…… 想想他说的也没有错,他是她的情人,而她也答应成为他的情人,无论这其中的动机有几分真假,至少现在她不觉得这么讨厌、麻烦了。 也许有他在的生活,真的能过得很有趣吧! 看着她明摆着想警告他,却忍不住笑开,他没有发现自己正对着她的笑颜看得入迷。 也许这一场拉锯战会持续很久,但是他满心期待。 他期待着的,是一条一辈子的路途。 【第七章】 书房传来轻敲声时,郝贺舞面色沉重的挂上电话。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 杜一飞拿着水果进入她的书房,看到她近日不曾有过的凝重神情,不由自主的关心。 和平又愉快的相处日子,感觉真的很好。 撇去刚开始那段不理想又有趣的磨合期,他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和她在生活中不时发生吵闹与斗嘴。 郝贺舞看着前方的男人,突然眼中一闪,流露出隐含着算计与评估的认真眼神,打量他全身上下。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她那眼神令他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像个摆在橱窗内,正被欣赏、估价的展示品。 「杜一飞。」她很认真、严肃的出声。 「嗯?」他有些胆战心惊。 「你……帮我一个忙吧!」虽然她的表情凝重,但是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放下芥蒂和他相处的生活依然很麻烦,不过不可否认的,她认为这是有趣的麻烦。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挑起她的战斗欲,与他激烈争辩、抬杠是一件有趣又好玩的事,小至生活琐事,大至国家经济,她与他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聊,这样难得结交到又能畅所欲言的同好,让她早已对他卸下防备心。 她必须承认,这个家中多了他,真的变得很热闹。 原本以为这种愉快安逸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没想到又发生问题了……这一次,她是真的遇上大难题。 「嗯?帮忙?可以,我以为发生什么事,原来只是帮个忙……很严重、很麻烦吗?」他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好奇。 好不容易他和她的关系变得比较好,他可不希望又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破坏两人之间的和平。 「不,不麻烦。」事实上,不只不麻烦,而且是很简单的问题。「我保证,这个问题解决了,绝对不会拿它来找你麻烦,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保证,我们可以写切结书,或者以任何数据做担保品,就算你开口和我要求一大笔钱,我也……」 「停停停,等一下。」愈听她说,他的眉头压得愈窍,「你觉得我是那种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的男人?只是帮个忙,有必要这么做吗?我不会对你狮子大开口,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拿乔。」她到底把他看做什么? 他的话有些严厉,她不禁面露愧色。「抱歉,我也许误会你了,不过……老实说,我很少有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更没有机会开口提出要求。」除了上次杂志社采访以外,她都是凭一己之力处理一切,但这一次不是只有她自己就能处理 ……至少她不想随便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好吧!看在你诚意道歉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了。」他把水果递给她,「说吧!什么忙需要我帮?」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她拿着水果,却没有办法轻松食用,而是尴尬的咳了一声。 看到她的脸上闪过不自在,他觉得很奇特又很新奇,竟然在同一个时间看到两次她有这种不知所措又有些困窘的神情。「很难启齿的事吗?」他不只好奇,而是非常好奇。 「你……」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 虽然想要故作轻松,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提出的要求……而对象又是他……她竟然觉得不好意思。 「算了,不用了。」她开不了口,不,是对他,她开不了口要求他帮忙。 也许她可以接受秘书的提议,找公司,找媒合……但这不是她的意愿。 她也知道这件事如果是他的话最恰当,因为家族当初帮她挑的对象就是他,他也是最适合的人选,要说她的意愿的话…… 她的心中有一大堆纠结,她的表情很复杂,他看着她的态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竟然有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时候,这模样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她不知所措的咬着唇,她的眼神带着犹豫,就像没法子的不断想着办法,原来她也不是完全的坚强嘛!她还是有这么可爱有趣的神态,让他想用力的揉揉她的头。 「说吧!与其找别人帮忙,不如找自己人帮忙,你忘了吗?我现在是你的情人,既然是你的情人,自己的女人需要帮忙,当然义不容辞。」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情人,而是夫妻。 他想说的,是他们两人是夫妻关系,既然身为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共同解决?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对她说,她好不容易才开始接受他,如果这时候再强调夫妻的身分,那她……她也许又要退缩了。 第十九章 而且不论她是什么原因需要帮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这感觉让他觉得高兴,就像被她需要、被她依赖。 她面有难色,还是犹豫不决。 他面带微笑,有耐心的等待她说下去。 她……其实她知道他说的没有错,与其找个不熟的人帮忙,与其找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帮忙,不如选择自己熟悉的……但是,他…… 「舞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有话就说,想做就做,这才是你。」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事可以让她这么困扰。 而且……他忍不住偷偷笑着。 她竟然没有发现,他又对她改变称呼了。 从刚开始的郝贺舞,到之后的小舞,而今……他可是对她亲密的唤了声舞儿……就像在唤着自己的爱人一样…… 爱人?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她……成为他的爱人?从情人升格到爱人,再来……他的妻子、他的老婆……他的小舞儿? 他在一旁自得其乐,没有看到她面有窘色。 明知他这么说是想刺激她,可是有些事能得逞,有些事却不一定能成功…… 「我想借你身上的东西用一用。」 「呃?」杜一飞回过神来,一脸迷茫。 她说……借他身上的东西用一用?怎么用?怎么借?他是可以借人,但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东西?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怖。 「不……我的意思是……」郝贺舞不自在的轻咳,偷瞄他一眼。 他还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我……我……我需要你的精子。」 杜一飞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瞪着她。 她刻意保持冷静,事实上,心跳的速度有多快,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你……刚才说什么?」借他的……呃……他的……精子? 看着他僵硬的脸色,老实说,她也很尴尬。「我……需要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我的?」 「不!」她快速否定。「我的。」 书房内,氛围诡异,有点冷,有点静,有点空虚,有点……尴尬。 「你需要一个孩子,而我……你想借我的精子?」 哈!这是什么理论? 杜一飞的脑袋一片空白,老实说,他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字眼,就是那种……瞬间错愕,脑中轰的一声发出巨响,然后思绪凌乱,无法运转。 「对,我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的孩子,一个郝贺家族的孩子,由我所生、拥有我姓的孩子。」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最不好意思的部分已经过去,那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了。 「等一下。」一脸纠结的男人突然想到什么事,神情有些冷、有些危险。「你刚才本来不打算找我帮忙,想要找其它人……如果我不帮你,你真的会找其它人?」他的口气很糟、很凶、很可怕。 她抿了抿唇,想都不想使点头。「也许精子银行、媒合可以帮我,金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品质……」 「放你的狗屁!」他爆出一句粗话,那表情看起来真的动怒了。 「杜一飞,如果这件事让你为难,我不会勉强你。」她知道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毕竟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不是真的这么…… 虽然不愿意承认,当她一发现有这个问题需要解决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但是想到如果能够生下一个与他有着相似模样的孩子,她莫名的有些心动…… 这个男人很温柔、很善解人意,有时候不需要她开口,他便知道她下一个动作、她要说的话和她的需求。 不只男人,女人也喜欢好看的人事物,她也是,而他正巧有一张合她胃口的好看脸孔。 他有工作的实力,有经营家族的魄力,有对待女人的温柔,有和善好相处的个性……这种男人不可能不吸引人。 连她都忍不住觉得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如果他能成为她孩子的父亲,一定很好。 只是单纯的孩子父亲,不是真正要他接下照顾孩子的责任。 她不否认这个男人很好,也有些受到他吸引,但是……婚姻之于她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想要彼此真正相爱,真的太难了。 就算他说喜欢她,但那并不是所谓的爱,她要的,是一个她深爱的,也深爱自己的另一半…… 「为什么?」杜一飞的口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酷。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如果没有孩子,我的麻烦会很大。」 「为什么?」他眯起眼,离开座位,迈步逼近她,总是带着善意的笑颜,此刻有种风雨欲来的骇人感。 她稳了稳心神,知道自己刚才提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强人所难,也知道自己不对,不该奢望他愿意帮忙,不该给他出这道难题,所以她的口气变得柔软,「如果我没有孩子,等我们离婚了,我的家人……我又得被迫嫁给其它男人……就算我逃离,还是逃不过被抓回来的命运,即使我的家族给我完全的自由,但是……继承人是一定得要有的,这是郝贺家族的规定。」 他的神情凶恶,冷冷狠狠的瞪着她。「我说的不是为什么要孩子的问题,我是说……你难道为了有孩子,就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来帮忙?什么精子银行?什么鬼媒合?什么用钱买优秀的基因?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她大声吼道,随即又努力克制情绪,轻声开口,「我没有疯,但这是最快的方法。我不否认,我和你提要孩子,有那么一点点意味是想利用你,因为我觉得你也很优秀……好吧!我承认,你拥有让我觉得……你很不错的魅力,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希望能借你的……让我有孩子,不过我也知道杜氏和郝贺现在的关系不是非常一般的情况,也明了你不可能答应借我,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这种东西不是说借就能借、说还就能还的,真的是你……一个孩子?哈!」 「我知道你并不想任何人生下你的孩子……也许不想我生下你的孩子,也许你会疑虑我如果有了孩子可能会拿来对你进行设计或者有其它意图,但……」 「闭嘴!」杜一飞很大声的吼道,锐利的眼神射在她的身上,激动得彷佛她敢再说些五四三,他会狠狠的打她一顿。 「杜一飞……」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她感觉有些小小的受伤。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被他凶,连她曾经设计他,被他发现时,他都没有生这么大的气,而今…… 也许他是认定了她只是拿这件事在做其它的计划吧!他其实……不是这么相信她。 事实上……这又怎么能怪他?就算是她,也完全没有给过他任何她会相信他、信任他的保证。 只是,就算她不说,她以为他会懂。 为什么她需要人帮忙这种事时,能勇敢的对他说?为什么以他为最优先选择,而不是直接选个毫无关系的精子银行? 那当然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他是有信任的。 「郝贺舞,你真的是……」他的脸色糟得可怕,没有一次真的这么生气,气得让他很想直接伸出手,用力掐死她。「你真的是让人非常的火大!」重重的吐出这一句话后,就像是为了避免自己留下来会将她拍死,他迅速转身,离开书房,不再理会她。 看着书房的门被用力的关上,郝贺舞面色沉凝,无意识的抬起僵硬的手,抚着自己的胸口。 微微难受的刺痛感在她的胸口发酵,有一些不适,有一点难以呼吸,还有一种抹平不了的酸涩感,她吃力的叹了口气,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微妙情绪正在蔓延。 第二十章 她真的是好大的能力,竟然把一个没什么脾气的家伙给惹火了…… 重重的坐在椅手上,她等待着,等待着胸口的陌生不适消逝,又重重沉沉的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稳震撼、疼痛的滋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得连她都没有想到原来心口的疼痛竟是所谓的心痛与受伤。 终于,双眼空洞的她麻木的伸出手,拿起话筒,按了几个数字,然后缓慢的打开计算机,等待着黑色的屏幕亮起。 「喂,数据……」她突然觉得说话变得好难,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逼自己出声,「李秘书,你那里已经准备好资料了,是吧?把那些资料传过来给我,我今天会选好人选,一个星期内帮我把这些事安排好。」 不给自己后悔或考虑的打算,也不给家族再抓着她胡乱嫁人的机会,她决定所有的事情速战速决。 反正……反正不过是把某些东西放到体内而己,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因为那个她想否认也否认不了,有些在乎的男人并不愿意帮她……她也没有资格要求对方…… 这时,电话线另一头的秘书出声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我收到了。」 她平静的移动鼠标,打开接收到的档案。 画面上是几个男人的资料、照片与身家档案,她双眼近乎茫然的看着。 突然,书房的门又被重重的开放。 她的身子顿时抖了抖,从计算机屏幕前移开视线。 「你怎么……」 杜一飞一脸不悦,气呼呼的冲进书房。 他刚才为什么要气得冲出去? 对,是因为他火大,火大到想把某人掐死,为了避免犯下杀人罪,他才会冲出书房,到客厅暴吼个几声,确定情绪平稳些才又回来。 问他为什么回来?当然是继续来教训|这女人。 她竟然一点也不懂得珍惜自己,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子。 什么找精子银行来生孩子?什么鬼媒合?生孩子可以这么随便的吗?就算是郝贺家族有这个势力和能力,就算需要继承人,也不能这么伤害他们自己的女儿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孩子,就叫人家随便生? 狗屎!真是一个大混蛋!那到底是什么鬼家族?没一件事是正常的。 先是把女儿五花大绑,强迫结婚,现在又要再把女儿去到另一桩婚姻里?而这女儿也很怪,怎么会为了摆脱再次结婚,打算先生下继承人好了事? 果然是不正常的家族就有不正常的女儿…… 「我告诉你,你这种解决方法不对!」终于,他吼出了象样的话。 也是,想想他才是两人之中最正常的那一个,现在她有问题,他当然得把她唤醒。 婚姻不是玩笑,生孩子不是儿戏,高兴生就生,不高兴生就再把孩子塞回去! 「那你说……要如何解决?」郝贺舞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他还是气呼呼呢!看来被她惹火得不轻,她觉得有趣又好笑。 「当然是只能和自己的丈夫一块生孩子!」 对,他在气这个,非常的气。 她竟然……这女人竟然和他借精子,却不要他? 这是什么狗屁事?他是她合法的丈夫!是她的老公! 而她呢?想的是什么?找人借精子生孩子?这什么可笑的鬼问题?她把他摆在哪里?垃圾桶里? 当她想生孩子时,她想到的不是她有一个丈夫,而是想到他有精子? 她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和他会有名有实,她没有想过接受他,她根本没有把他纳入她的人生蓝图里,她……她竟然这么狠心的把他排除在外? 「呃……」丈夫?她…… 「还呃什么?听不懂我说的意思吗?你不是很聪明?」这女人快让他气死了。 看她一脸迷惘,他忍不住发火的冲到她的身旁,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想摇个几下,看能不能把她摇醒。 「要不……我看……不如就我们再一次……」眼一瞄,他看到计算机屏幕上的画面。「你在看什么?」 「你……」她的心口涌现某种惊慌,伸出手,想挡住屏幕。 他轻而易举的把她的手拉开,定睛一看,脸颊抽搐。「这是什么?」 她沉默不语,心虚的垂下眼验。 杜一飞认真的盯了许久,然后恍然大悟,瞪大双眼,眸底跳动着可怕的火焰,僵硬的嘴角颤了颤。 「这该不会是……」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终于,她叹了一口气,不再挣扎,「精子的媒合对象。」 虽然一般来说这种捐赠属于隐私保密,但是凭她郝贺家的能力,就是有办法查到捐赠者的资料。 他眼中的火焰变得狂炽,胸口的火气四处奔窜。 他……他才离开不过几分钟,她才和他提出要求没多久,他……他都还没有给她答案,她……她竟然就开始找媒合对象? 好啊!她居然没等他这个身为她丈夫的人的允许,径自下了决定,还打算不告诉他,便开始选择人选? 好你个郝贺舞!要小孩,是吧?要小孩、要精子胜过他这个人,是吧? 好!太好了! 他抓起她的手。 「做什么?」她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拿走她手上的话筒,不客气的用力挂上。 「不是要小孩吗?走!」 太过分了,这女人真的太超过了。 这次真的让他很生气,看来他得想其它办法,绝对要把她揖放在他的身上,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她有孩子,他的孩子,属于他和她的孩子,然后……哼哼!然后一切就好办了,他会让她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被男人死缠烂打甩不开! 「杜一飞?」 她被他紧紧的抓着,别说挣脱,他的力道大得根本让她无法停下脚步。 小孩?要小孩嘛!这还不简单了! 前头的男人脸上染着风暴,后头的女人震惊得无法回神。 他……他这是……难道说……他要……他愿意? 【第八章】 站在她的房间里,郝贺舞的脸上有一丝错愕。 从刚开始的紧张、茫然、疑惑,到后来的生气,她的表情多变,速度快得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完全掩饰不了。 她火气十足的瞪着站在身旁的男人,直到最后,气得说不出话,干脆转身,打算走出房间。 冷不防,杜一飞伸出手,拉住她。 「做什么?」她的口气很冷,因为她现在很不爽,因为她被整了,被他整。 「做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别说她生气,连他都很生气。 「我怎么知道要看什么?」他明明答应她要帮忙,现在却又整她,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这是我的房间,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看?」 「不是说要生孩子?」想想他真的很可悲,对她来说,竟然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没打算认真思考将他当作丈夫。 「那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她仰起头,高傲的瞪着他。 「就在这里生。」他比她更嚣张的回瞪她。 「就在这里生?你疯了吗?」这男人疯了!这里最好可以生,没有器材,没有工具,没有医疗设备,怎么生?「这里要怎么生?」 他疯了?竟然会发神经答应她? 她比他更疯!竟然说出这种让他快要气炸的话。 「不在这里生,难道要在书房生?还是你想在厨房?浴室?或是门口?车内?」这女人,别这么疯狂行不行?他的小心脏已经不能负荷她再提出的可怕要求了。 「你……杜一飞,你别太过分了,这么戏弄我很好玩吗?你明知道我是需要你帮忙才会和你提出要求,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谈这件事,你明知道我是认真的,却这么整我?这样很好玩吗?」她忍不住发飙了。 第二十一章 「我哪里整你了?」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说在这里生!」她指着现在站定的位置,她的房间。 「不然呢?生孩子当然是在这里生啊!」他哪有整她?是她太奇怪了。 「生孩子是在医院生!」她大吼,随即发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心情起伏太大,一下子快暴走,于是用力的揉了揉额头。「算了,我不和你谈这些事了,我自己想办……」 眼看她转身,就要离开,他又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他的唇瓣结结实实的占有她的红唇。 「你……」 那一道温热的气味再次盈满她的气息,她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感受到他阳刚的温度瞬间烙热了她的心房。 她的身子不住的瑟缩,双手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紧扣。 他重重的吻了她,直到体内的火气终于稍稍平息后,才离开她的唇瓣,有气无力的低下头,停在她的颈子间。 「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连你也一定是疯了……」 冷静过后,其实他大概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但是……好吧!他竟然觉得自己和她是疯狂又无理智的,另一方面,他却又觉得一时迷糊、搞不清楚的她真的可爱极了。 他真的变成很怪,遇上她之后,他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 当她装模作样时,他摆明了讨厌她,却放不下。 当她与他分开时,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 等发现她的真面目后,他又缠着她,放不下她。 她不想理他,他又老是想讨好她。 现在她提出令人想了就头皮发麻的要求时,他竟然可以不顾自己不喜欢孩子,轻易的放弃不想让任何人有他孩子的想法,只为了成全她的要求。 她要找其它男人帮忙,他会生气;她开始找媒合,他气得快吐血…… 老天!他到底哪一点正常了? 就连现在,明明她误会,他还想和她解释清楚,还想和她说原因……他鄙视他自己,讨厌死他 自己这么怪异,却又……却又心情异常的好,他真的很怪啊! 「你说……如果不在这里生孩子,我们该到哪里?去医院?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要我拿着一本书,再拿着一个杯子,过个十分钟,再把杯子交给护士,然后你再躺在手术台上,把那杯子里的东西放到你的子宫里,这样就叫做完事,就叫做生孩子?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这么做?你觉得我会愿意这么做?」 她的心情变得比较平静,不解的看着他。 「所以我说,要生在这里生,在床上。」 「在……在床上?」她愣了一秒,然后恍然大悟,脸庞瞬间通红,而且困窘、惊愕,瞪大双眼,没有一刻表现得这么纯嫩。 「是!在床上!」他用力的点头,看到她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低下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不要的话,拉倒!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阻止你了,随你去找你需要的……」 「要!」她想也不想,大声的说。 「嗯?」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呢!他本来想说,要是她真的敢去找其它男人,他一定把她绑在床上,好好的折磨她,直到她求饶为止。 「我……我是说……床上……床上就床上!」是啊!她忘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床上也能让人有孩子的……好吧!她是个干脆的女人,不过就是上床而己,不过就是……有什么好瞥扭的呢! 她有些僵硬的离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坐在床上,又僵硬的躺下,双手还交叉放在腹部上,睁大双眼,不再动作。 唇一僵,眉一挑,杜一飞发现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态度和想法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 她这是什么行为?和他上床是一种折磨吗? 没来由的,他好气又好笑。 好吧!不正常就不正常,如果他现在胆敢当着她的面大笑,他相信自己会被她打死,说不定她就不再理他了……嗯,他很肯定。 他收敛笑容,一脸认真的来到床畔。 看着她僵硬的躺在床上,他缓缓的在她的身旁躺下。 当他伸出手,要碰触她时,看到她打了个哆嗦。 无奈的摇摇头,他的薄唇轻拂她的唇瓣。 顿时,她憋住气,不敢呼吸。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的脸蛋僵了僵。 突然,他用力捏住她的鼻子。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与自己十分接近的男人,在他的眼中,她看到戏谑,还有……她不能呼吸了。 张开嘴,她想喘气,却感觉到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口中,在她反应不及时,他湿润的滋味在她的口中与她深深的、密切的交缠。 心口重重的震了震,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不是紧张,而是激动,情绪无法控制,感觉酥酥麻麻,这种好陌生的滋味在她的心底蔓延、扩散,加快心跳的速度。 他的舌头很热,热得令她莫名的觉得好兴奋。 他的手很自然的揽上她的腰杆,将她紧紧的拥抱着,几乎密不透风。 他的胸口很宽大,在被他拥抱之际,她竟然有种满足感。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从她与他提起要求开始,到现在这一刻,这段期间她承受了无数次的欢爱,一次比一次热情,在他的调教下,原本羞涩的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男人得到解放后,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枕在他的身上。 她的耳边传来的是他急快的心律,身子沾染着的是彼此的汗水。 数不清次数的热吻,数不清次数的拥抱,数不清他的挑逗、他的占有、他的温度…… 「老天!我会累死,真的会累死……我太卖力了。」 明明累得要死的男人,竟然说着这么不正经的话,一副好像他有多辛苦……是的,他确实辛苦极了,因为他真的很努力,非常努力,太努力。 「谁要你这么卖……卖力的?」她很喘,但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那口吻委屈极了,不过也不想想谁才委屈,明明他十分热中,总想着无数理由,有机会就拉着她往床上滚。 「不卖力不行,你要孩子嘛!我这个人啊,既然答应了,就说到做到,尽心尽力,亲力亲为,绝对让人满意。」他不正经的冲着她笑,又开始对她毛手毛脚。 她受不住,紧紧抓住他的手,用力的甩向一边,然后趁着他反应不及,她发软的双腿落在地板上,拉起一旁的被单,裹住身子。 「你要去哪里?」 「洗澡。」全身汗湿淋淋,很不好受。 「把我享用过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走向前的郝贺舞嘴角抽了抽,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想想我多么努力,你舒爽过了,就把我甩在一边不理了?」 她眯起眼,脸颊抽动,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向来都是女人抱怨男人冷漠,怎么在我们两人身上却是对调的?我好像真的变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摇摇头,她一脸无奈,懒得理他了。 这爱装模作样的家伙! 「原来女人可以在床上热情,在床下翻脸无情,我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果然是什么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女人,否则就要遭殃……」 不等他说完,她用力打开浴室的门。 他躺在床上,表情有些可怜的望向她。 眯了眯眼,她的心中窜起无数的小火苗。 要知道,小火苗结合在一块,也是很有可能燃烧成漫天大火。 最后,她选择奋力平息怒火。 「还不快进来了!」她冷声命令,随即用力开上浴室的门。 一得到召唤,他迅速跳下床,什么都不遮,很快乐、很兴奋的冲进浴室。 第二十二章 「我来帮你擦背,要洗头吗?我的手劲很不错喔!还是要边泡澡边按摩?」 「该死!你在摸哪里?不是要擦背……」 「你当真?呵,真可爱,别告诉我你相信男女会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盖被子纯聊天。」 「放……放手,杜一飞,我很累了,够了。」 浴室内热气氢盔,迷迷蒙蒙,火辣激情即将再次上演。 「放手喔!杜一飞,我要生气了。」 「别生气,不过是帮你揉揉,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没……没有恶意?对,你是没有恶意,但是你带有狼心……放……放……」 阵阵的低喃与喘息传出,迷人的音律、暧昧的嘶吟,充斥不断,久久不散…… 【第九章】 一大早,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时,郝贺舞睡眼惺怡,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 「喂。」她的嗓音含杂着十足的睡意,闭着眼,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在她一躺下时,伸手将她再次搂回怀中。 突地,不知听到什么,她的身子震了震,迅速坐起来。 「你说人现在在哪里?」她被吓醒,声音很有精神,「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拉开身旁男人的手,急忙跳下床,快速打开衣柜。 「说不准通知我?不准通知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想都不想便拿了套衣服,她快速穿戴。 「你该不会把我的事也说了吧?」她对着电话线另一头的人咬牙追问。「我知道了,反正你那里就是闭嘴,什么计划都不准讲,听见了没有?你也不想再来一次,不是吗?所以我们得配合好,听到了没有?」 她急忙挂断电话,然后冲进浴室,数分钟后出来,看起来神清气爽。 「怎么了?」杜一飞打了个呵欠,疑惑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她。 「有些事发生,我得出门。」 「去哪?我陪你。」 「不!」她急快的回应,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不能,你不能出现,让人发现……为了避免万一,我先告诉你,如果我不在时,有人按门铃,不管是谁,绝对不能开门……不对,你就给我装作屋子里没人……也不对,如果你装作屋子里没人,对方还是打开家门了,你就赶紧躲起来,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你在这里,听到了没有?现在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会来到这个家,如果是她……我很惨,如果是他……那我会更惨……该死!怎么会被发现我们的计划?」 「你到底在说什么?谁发现什么?为什么你会很惨?」杜一飞有听没有懂,一脸迷惑。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反正我出门了,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开门,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还有……算了,我看你还是先回你家一趟……也不对,我怕外头有人监视……」郝贺舞有些急躁慌乱,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搞不定。 「小舞,你要不要……」 「好,反正今天你不准出门,不准靠近窗边,后院和顶楼也不准去,听见了没有?」她看了眼手表,抓起一旁的皮包,冲出房间。 她看起来很紧张,摆明了发生什么事。 杜一飞迷惑的看着她离去,直到楼下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随即离开床铺。 他快速套上衣裤,想也不想的拿起车钥匙。 是的,他打算做的事就是跟踪。 原谅他不听她的话,但是她的态度看起来真的太怪异了,怪异到让人担忧。 如果发生的事攸关安危,他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面对? 对,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必须一整天都待在家中,但是她这么说会让他联想到这件事恐怕与他有关。 再者,她刚才到底是在和谁说电话? 正欲走下楼,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铃声。 他拿出手机,定睛一看,不禁皱起眉头。 「我是杜一飞。」虽然疑惑那人为何一大早打电话给他,但他还是接了。 「是我,你……你现在在哪里?」电话线另一头的是个男人。 「我在……你问我在哪里做什么?」杜一飞敏感的质疑。 「如果你现在还和郝贺家的女人在一块,那么我想问你一件事。」对方的声音十分低沉。 如果没有听错,杜一飞很确定,电话线另一头那个男人此刻正怒气冲天。 「什么事?」他轻声询问。 「你现在在郝贺家那女人那里?」对方似乎必须先确定这个问题。 「对,我在小舞这里。」 「郝贺舞……现在在家吗?」男人迟疑的问。 「在家吗?如果你是问二十分钟前的话,对,她本来睡在我旁边,但是刚才有一通电话打来,然后她很生气,又很急忙的冲出家门。」杜一飞老实的说,因为他很确定……「你的女人呢?她现在在家吗?」 「她的情况和你的女人情况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她是二十五分钟前还睡在我身旁,二十五分钟后对我吼了几句要我躲在屋内,不准让人发现家中有人存在,随即急忙冲了出去。」 「很好,我的女人也对我这么警告了……她们到底接到谁打来的电话?」杜一飞现在非常在意的是这件事。 「我有听到我的女人叫了对方的称呼。」电话线另一头的男人冷冷的说。 「你有听到?是谁?」 「姊……」 「啥?」杜一飞皱着眉头。 「她叫对方姊,我猜是她的姊姊,你知道的,她是老么。」 「小舞是老三,所以你才打电话来问我,想确定是不是小舞打给她的?」 「嗯。」 「那么的话……不是小舞打的,就有可能是她们的二姊。」 「也有可能是大姊。」 「那……」 「我和大的联络。」电话线另一头的男人这么说。 「好,那我和另一边联络。」他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突然,门铃声响起。 同一时间,杜一飞听到对方那头也传来门铃声。 「你那里有人按门铃?」他眯起眼,瞪着眼前的大门。 「你那里也是?」电话线另一头的男人口吻充满质疑,似乎惊讶怎么会刚好同时发生。 「喂,记不记得你的女人提醒你的事?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在屋里。」 「嗯……」 不开门,那要怎么办?真的要装作不在家?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门口,又是谁会让他们的女人很惨…… 所以,到底要不要开门? 下午四点,郝贺舞一脸疲倦的踏进屋内。 来到客厅,她甩开皮包,把自己去到沙发上。 累!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这么烦,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庞大的家族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继承人就是这么重要,重要到为达目的得不择手段,即使是自己的亲人,设计利用也在所不惜。 这样想想,她倒觉得杜一飞的家族反倒好多了,虽然当初接受与郝贺家联姻,但是在之前倒也没有听过杜氏的大家长对他有过催婚的动作…… 一想到这里,她有些好奇屋子里变得安静。 「杜一飞?」她大声呼唤。 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她只好起身,朝楼上走去。 数分钟后,在确定家中没有人时,她急忙拿出手机。 正要按下拨号键时,她突然愣住了。 她在着急什么?杜一飞不在家里,她有什么好着急担忧的? 也许他有事,也许他有工作,也许他有自己要忙的问题,所以出门了,她在这里心急个什么劲? 她颓然的甩开手机,任由自己再次跌到沙发上。 第二十三章 「我并不是担心他,只是担心计划被他破坏了,而且我明明和他说今天不能出门,他怎么会不在家?要是有人在屋外监视,反被发现了,怎么办才好?那可糟了,不是吗?真是的……对,我并不是在担心他。」自我解释一番后,她又连忙拿起手机,这次毫不犹豫的按下拨号键。 电话铃声才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一飞,你在哪里?」她脱口而出。 「一飞?你要找一飞?等一下。」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听着那不熟悉的女人声音,郝贺舞当下觉得有那么一些些不舒服的感觉。 几秒过去,电话线另一头传来男人的懒洋洋嗓音。 「杜一飞?」郝贺舞心一凝,总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又或者他在……在睡觉? 「你在哪里?」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冷。 「我?我在……我怎么会在这里?」显然杜一飞也充满疑惑。 「你犯傻啦?你突然说自己有点累,叫我带你回来睡,怎么?忘了?」电话线另一头的女人调笑的说着暧昧话语。 郝贺舞也听到了,当下心一窍,握着手机的手也加重力道。 「我?我说我累了……」杜一飞顿住,接着很紧张的对电话线另一头的郝贺舞说「对,我确实是说我累了,想回去,但我不是说要来这里……」 「对于自己的前女友,你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到哪里睡有差吗?你又不是没有来过这里,想当年……喂!一飞,你的裤子没穿,要跑到哪里……」 郝贺舞咬着唇,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火气不受控制的从心口冲出。 那种疼痛,那种愤怒的感觉,那种……心痛?不知如何解释,她只是觉得眼中的世界变得很迷茫,又清晰得令人感到痛苦。 手机离开耳朵,但是她紧握的手力仍持续不断的增加,不知道……不知道如果此刻松手,手机是否会被她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咬紧的牙关泛疼,一股发胀的气息模在她的胸口,冲不出来,又压不下去,除了痛以外,还是痛…… 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她的心情起起伏伏,没有一刻冷静。 说不出的感觉在体内发酵,有受伤,也有心痛,因为她感觉被背叛了。 被杜一飞背叛了,他竟然和其它女人在一块,在他仍然与她有夫妻关系的时候……他们……他们在女方家?在睡觉?还……没有穿裤子…… 僵硬的手终于放下手机,它硬生生的掉落地上。 她深深吸气,用力吐气,可是这样做无法消除模在喉咙、卡在心口的那抹痛,反而变得更加难受。 她的一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失落?为什么她有伤心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心痛? 难道她对他……上了心? 突如其来的领悟令她无法顺畅的呼吸,觉得胸口的跳动停摆了,她急促的喘息,不安又恐惧的瞪大眼。 她对他……对杜一飞……上了……心? 「喔!老天……」她忍不住捂住嘴,眼中充满恐慌。 她怎么可以……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对他……突然,她想到第一次见到杜一飞时的情景。 她想到结婚那天看到他的情景,他帅气的脸庞,那一张冷淡却迷人的面容;想到在他家,他亲吻她的温柔神态想到他在餐厅,对着她微笑,说要与她好好相处;想到当她在机场与他再次见面时,她心底涌起的感觉;想到与他分开的那些日子里,她总是会想起他……想起他……老是缠着她,对她微笑的模样;想到……那一次在卖场,他突然吻了她,那强势霸道的占有欲;想到他说喜欢她……想到他毫不犹豫,蹲下身为她穿鞋,替她围上丝巾……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缠绵……他的呼唤…… 她用力闭上眼,咬紧牙关。 她不该、不能、不行对任何男人有感觉…… 她没有自信,没有肯定自满的想法,更不以为以自己对爱的要求,那种全心全意、独一无二、只有唯一、完全占有能让她得到……她的身分太敏感,她手上握有的权力太大、太多,多到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值得去信任对方只是为她,不为其它……即使她信任杜一飞,但是在爱的当头,她对他…… 「老天……」她……她怎么会…… 突然,大门被开放。 杜一飞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内,「舞儿!」 人未到,声先到,等到郝贺舞回过神来时,看到那个男人慌忙的冲向她,他毫不犹豫的来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子,紧紧的握住她发冷、发颤的双手。 「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女人现在是我的工作伙伴,今天下午她说有些工作上的事想和我谈,我们在咖啡厅见面,我喝了一杯咖啡,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我告诉她我要回去,她说我的情况看起来不安全,要开车载我,所以我就坐她的车,没想到居然睡着了,后来是她叫醒我的,我才发现自己在她家,她以为我说要回家是回她家,是她误会了,我醒来后要走,惊觉自己的长裤被脱了……不是你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绝对不是,我知道这么谁有点像是在和你解释,为自己的错误脱罪,但是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我绝对没有胡来……」 他的态度很着急、很紧张,他的眼神很诚恳,没有半丝虚伪,他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很大、很用力,让她的手都痛了…… 「我相信你。」她面无表情的说。 他看着她,眼底闪着不安。「舞儿?」 「我真的相信你。」她轻笑的说,眼中毫无温度。「这种事情,你不必向我解释。」 「不必向你解释?」 「嗯。」她用力点头,「不必向我解释。」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关系,所以这种事没必要考虑到你的想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恒火。 「不,我不会这么说。」她笑着敛下眼,「你是我的男人,而我是你的女人,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我们的感情并没有浓烈到会为这点事而有所在意或起纷争,就像你有你的朋友圈,我也有我的朋友圈,我们除了在一块,并不会互相干涉对方其它生活……你的事,与女人之间的事,没有重要到我一定得清楚。」 瞬间,客厅的气氛变得很冷。 原来不是他想的她误会了他这么简单,而是……他还是被她摒除在外,她认定与他的关系没有深刻到为彼此的事情产生嫉妒的必要。 在他和她有更深、更亲密的关系后,她还是拒绝接纳他,拒绝让他成为她的生活一部分,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这个丈夫…… 杜一飞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既然我们的关系没有浓烈到需要向对方解释任何事,那么……我们上床的事怎么说?」 她轻笑,露出他的记性怎么这么糟的表情。「我们上床是为了什么,你忘了?我需要孩子,而你愿意帮忙,不是吗?」 「只是这样?」他冷冷的询问。 「只是这样。」 「没有其它的?就因为你需要帮忙,而我愿意帮忙,所以你为了孩子就可以不在乎一切?那你为什么要选我?不是因为对我有其它感觉?」他有一种受伤的感觉。 「我解释过了,因为你够优秀,因为我认识你,因为我信任你,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人选,这些理由里,并不包含因为对你有其它额外的感情因素。」她抬起头,僵硬的笑着。 看着她的笑容,直到此时,她仍故作坚强,展现出完美的应付笑容,他看了……碍眼。 是他自作多情?是他一直招惹她?是他对她死缠烂打?是他……一切都是他在一头热?结果她根本毫不在乎? 第二十四章 这样不是很可笑吗? 他缓缓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突然,他扣住她的手,将她用力的拉起来。 他不懂,为什么她要说伤人的话?难道只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能不顾别人心痛? 「郝贺舞,人都是有脾气的,你知道吗?」他的语气不再如以往那般温柔亲和,而是冰一样的冻冷。 她抬起头,毫不在乎的看着他。「我知道,不只你有脾气,我也有。」 他敛下眼,眸底流露出失望。「好,很好……原来我的努力全是白费功夫,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让你有点在意我,结果好像是在作梦。」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傻瓜了。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却不被她承认。 明明他……爱上她了,她还是无法接受他?还是只想把他推得远远的?难道她怎么就是无法爱上他? 头一次,他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心碎、受伤。 头一次,他发现爱情的颜色竟然是残忍的黑。 「帮忙是吧?我只是帮忙你、被你利用的对象,是吧?好,那么我就再傻一次,好好的帮忙你,今天过后,我告诉你,我不玩了,我累了,我输了,我败在一个从头到尾只把我当作被利用对象的冷血女人身上,这次真的是我太笨了。」 他拉着她,想往楼上走。 她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冷冷一笑,又懒懒的说「不是只要我帮忙吗?不是需要孩子吗?除了孩子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需要的,不是吗?那么我这个唯一的幸运儿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呢?否则今天过后,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眼看他逼近自己,她又往后退。 「杜一飞,别惹我,我并不想和你吵架,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虽然……」 「去你的狗屁朋友!」他咬牙低吼,「我们上过床了,上过床的男女怎么能做朋友?你还要生我的孩子,这样的关系,你也能和我做朋友?我是你的丈夫,我把你当成妻子,我希望你能接受我!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这么虚假、虚伪,我办不到把你和我曾经有过的关系看得这么云淡风清!」 他伸出手,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 她眼一眯,一个反手,打算给他过肩摔。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攻击被他抵制。 「你以为这样做能阻止我?」 她咬紧牙关,伸出自由的那只手,朝他挥出拳头,同时抬起腿,用力踹向他的鼠蹊部。 他又伸出另一手,快速抓住她挥向自己的拳头,同时抬起一脚,压制她抬起的腿。 「你还有什么方法能阻止我?」他冷漠且毫无温度的问。 她惊讶的看着他,她的身子称得上不错,在他的身上却起不了作用。 「放开。」她奋力向后退。 但是他紧紧跟上,没打算放过她。 直到退到不能再退,抵着冰冷的墙壁,她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他伸出手,扯开她的裤钳。 「放手,杜一飞,别让我讨厌你。」 他的手顿时僵住,接着冷洌惨淡的瞪着她。「你从来没有真正对我敞开心房,别让你讨厌我?我这么做,你怎么会讨厌?我是在帮你,你忘了吗?孩子啊,你最关心,唯一想要的东西,除了孩子以外,还有什么?」 他是发狠了心,用力扯落她的裤子、她的底裤,然后拉开自己的裤头,一手抬起她的腿,不等他与她有任何的准备与反应,将欲望抵在她的幽口间。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欲望毫不犹豫的狠狠撞入她的体内。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为了隐藏眼中的激情与情感,他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底的温度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伪装出来的冷漠。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他低声的说,口吻冷漠得像陌生人。「如果……还是没有办法让你得到孩子,那就代表……我们不配拥有存在两人血缘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你……再找其它人吧!离婚……律师……我会让人与你联络,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他露出绝情冷酷的神情,不再看她,不再给她任何伤害他,或以残忍话语刺激他、打击他心灵的机会,他离开了。 门关上的刹那,郝贺舞僵坐在地上,无法动作,胸口泛着莫名的疼痛,愈来愈强烈,并开始扩散、蔓延,热烫的水液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涌出。 她忍不住捂着嘴,强忍着将模在喉咙的声音全都压抑住。 不能哭,不能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呢?这不就是她想做的事?把他狠狠的推间,让自己别再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不就是她要的吗? 现在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只有爱上了而己,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就能克服了…… 她的手紧紧揪着胸口,无法承受的终于哭出声。 明明说了不痛、可以承受,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好糟,糟得让她快要窒息、糟得觉得好冷…… 只是心动而己,不是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忘却? 但是为什么……她好难过……难过到无法压抑涌出的苦涩与绝望……明明只是单纯的爱……只是……爱,就代表割拾不了了吗? 哭声在冰冷的屋内回荡,起初的做弱,感受到屋内的空洞与寂寞后,她无法再压抑,再也停不了的哭号出声,就像涌出的情绪再也无法负荷,蜂拥而至,滚滚泄出…… 【第十章】 分开七天后,杜一飞独自在家,精神萎靡,整个人懒散得完全不想动。 工作时间照旧没有影响,他按时上班,熬夜加班,深夜才回家……他的家。 分开十四天后,他独自在家,屋子凌乱狼籍,除了对着电视发呆以外,就是不时站在窗边眺望远方。 有时站上一整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工作还是照旧,只是脾气变得有点暴躁,别说,情绪阴晴不定,有时还会给人一种面带寒色的冷酷感觉。 分开二十一天后,他每天下班后不再直接回家,而是偷偷摸摸的开车来到某人的家门口。 他知道自己太胆小了,竟然怕她还在气他,所以没有勇气去敲她家的斗。 想想自己当初说了多少过分的话,想想自己用什么方式伤害她,想想他……竟然和她提离婚! 他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在冲动下做错事。 他一点也不想离婚,他爱她,所以……至今他还是没有找律师,反倒……唉! 低下头,靠在方向盘上,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手足无措。 说一句对不起够吗?肯定不够。 她要孩子,这件事他答应要帮忙,因为不怀好意。 他本来就打算用小孩来挂住她,但是为何到后来反倒不理智了?因为在她与他的爱情上,他太没有自信心了。 她太独立,很少依赖他,他一直希望她能对他有很多的依赖心,希望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他。 他希望……对她来说,他对她是最重要的。 因为得不到想要的重视,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而且……老实说,他有错在先,什么事不好做,竟然在前女友的家睡觉,还被人家脱裤子了……换作是她,他也会生气,说些冲动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但是如果不在意,她不会伪装得这么冷漠。 他啊,笨死了……都说冲动会坏事,这下可好了。 深吸一口气,他离开车子,朝她家的方向移动。 其自责内疚,不如开门见山,直接和她道歉。 第二十五章 他可以和她说对不起,可以和她说她的话伤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一时失去理智。 就算她不原谅他,至少……他会死缠烂打,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按了门铃,他在斗外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们,他不死心,再次按了门铃。 「杜先生?」有个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杜一飞转身,看见来人是警卫。 突然,他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啊……你好。」 他拿出手机,准备接通。 「没有带钥匙啊?我帮你开门吧!」警卫以为他忘了带钥匙。 「不用了,我等小舞开门……」 「夫人回家了,你不知道吗?」警卫一脸疑惑。 「回家?喔!对了,我倒忘了,我最近工作较忙,常常出差,好久没回来,都忘了她打电话告诉过我这件事。」杜一飞的反应很快。 「那我帮你开门?」 「不……不用了,既然这样,我去接她回来好了。」一得到讯息,他赶快走向自己的车子,同时接通电话,「我是杜一飞。」 「是我。」 熟悉的女声让他皱起眉头,脸上显露出不悦。「做什么?还想害我?」来电者是上次害得他和郝贺舞发生问题的导火线。 「别生我的气嘛!我知道你会为了那件事而对我不满,但是你也不该公报私仇,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你这下把我的合作案抽走,我很难做。」 「你设计我,我不能不高兴?」他的语气十分不善。 虽然他现在和前女友的关系是工作伙伴,但是他知道了,有些事、有些人,过去就是过去,绝不能再牵扯,即使两人是在友好的情况下结束关系,不过难保不会再发现其它问题。 「可不能怪我啊!这可是你的岳父请我帮忙,郝贺大当家开口,我这小小的公司主管怎么能不答应呢?」 杜一飞停下脚步,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说什么?郝贺当家要你做的?设计我?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我帮忙,看能不能让你和你的妻子起争执……我记得他当时的说法是希望你们夫妻多点情趣……其实我的出发点是好意的。」 什么鬼情趣?这根本就是设计,刻意的设计行为……等一下! 他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天舞儿和他说过,无论任何人来按门铃,绝对不能开门,他没有听她的话,把门开了。 而当时站在门外的人是郝贺当家对外联系的秘书之一……对方为了确认他的身分,还叫了他的名字。 那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 想想那时那名秘书似乎只是确认他的名字,名字叫完后就离开,什么也没多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也是在那天早上发生这奇怪的事,几个小时后,他就被设计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我说……」 「对不起,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我把问题解决了,再和你联络。」不等她回应,杜一飞急忙挂断电话。 一分钟后,车子消失在宁静的街道上。 她想,她真的后悔了。 后悔自己太胆小,对爱情,她没有勇气跨出一步。 黄昏的夕阳落在半空中,微凉的风徐徐吹过,郝贺舞坐在泛黄的草地上,沉默的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经意的伸出手,抹去眼角落下的泪水。 景色依然迷人,她的心情却好沉重。 她那天……对杜一飞说了很过分的话……虽然他也对她做了可恶的事,但是归根究棍,是她自己活该,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而先伤人。 突然,有人自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她转头一看,随即收敛哀伤的愁容。「三姊。」 「怎么了?还在难过?」郝贺优一脸爽朗,笑咪咪的搭上她的肩膀。 「没有。」 「还说没有!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没有笑容,晚上躺在床上偷哭,我就算神经再大条,也不会比爸还大条,以为你的心情有多好。」 「爸不是神经大条,只是比较单纯。」她忍不住为父亲解释。 「是啊!单纯!要是让外头的人知道这种情况,肯定会吓死一大票人吧!」郝贺优淡淡的笑说。 郝贺家虽然拥有富可敌国的企业,但是郝贺当家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因此,对于媒体记者而言,郝贺家一直存在着奇特的谜团,只是碍于它的势力太庞大,所以没有人敢仔细探究。 「那你呢?不也是心情很不好吗?」 「我?」郝贺优皱了皱眉头,「不会啊!我怎么会心情不好?自由自在多好?你说是不是?」 她故作快乐的笑着。 「是吗?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难过着,所以想回家疗伤。」郝贺舞喃喃。 「疗伤啊……是啊!这里真的很适合疗伤……我们的郝贺家是最棒也最累的地方……你懂我的意思。」郝贺优无奈的两手一摊。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没有办法,这一代就我们四个孩子,工作不让我们扛,谁要扛?还有继承人的事,我们不做,谁要做?她一直逼着我们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所以说……妈说的是真的?」郝贺优一脸八卦,双眼闪亮亮的看着她。 「是,她说的是真的……得她所……」 「臭小子!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正在忙碌的郝贺当家突然大吼。 郝贺舞与郝贺优转头,目光一致的看向前方。 瞬间,郝贺舞惊讶的站起身。 「喔……我有没有看错?那是……杜一飞吗?」郝贺优笑着伸出手,拍拍妹妹的头。「你的男人追来了呢!」虽然笑得暧昧,但是她眼中闪过一抹羡慕。 「一……一飞?」郝贺舞吃惊的低喃,「他为什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大叫,杜一飞还愣愣的看着那个出声的男人。 只是当他认真的看着那男人的脸孔时,像是发现什么,吃惊的瞪大眼,无法合上张间的嘴巴。 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郝贺当家正眯着眼,怒视发呆中的杜一飞,一时之间,他也没有细想太多,只是像是看到敌人,猛瞪着对方。 「你……你……你们……你们在做什么?」杜一飞僵硬的伸出手,指向郝贺当家和他身后的那一群人。 郝贺当家恍然回过神来,神情大变,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边急急冲向大宅边嚷嚷着,「糟糕!大事不好了。」 他身后的那群男人也神色惊慌,快速逃跑。 「我……我没有看错吧?那个……大当家……是在做什么?」杜一飞说话结巴,看着那些人。 他们……每个人竟然头上戴着斗笠,脖子围着毛巾,身上一件单薄汗衫,脚上踩着雨鞋,在烂泥里耕种? 他的双眼有问题吗?还是他出现了幻觉?怎么……怎么会看到这么惊栋,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直以来,他没有机会来到郝贺家的大宅拜访,就算与郝贺舞结婚后,除了在公司偶尔遇到一脸冷酷,每每见到他都不给他好脸色看的郝贺当家外,他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个手握郝贺家大权的当家……竟然平时在种田? 还有几个熟悉的脸孔从他的视线范围慌忙的跑走,如果他没记错,那些人是郝贺家企业的大老,他们在社会上有一定的身分地位和权势。 但是,这些人竟然…… 这里的整座山都是属于郝贺家的,平时少有人会来拜访,如果不是他特别让人调查,一般来说,没有人会知道,除了在市区,郝贺家还有一栋大宅在山里。 第二十六章 就是因为在市区内的大宅中找不到郝贺舞,所以他才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让他看到这样的影像。 看到那些老一辈的人全溜了,他有疑惑,也有恍然。 「舞儿?」 他环顾四周,突然,在田边看到另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一凝,气息一室,他激动的冲上前。 「舞儿!」 终于见到了,见到她了,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看到朝自己跑来的男人,郝贺舞说不惊讶是骗人的。 一个激烈的拥抱将她结结实实的撞个头昏目眩,她反应不及,只能抓着他,以防跌倒。 「对不起,对不起,舞儿,我不该对你说这么过分的话,又做那种事,你不喜欢我、不爱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你、我爱你就够了。我不在乎你对我冷言冷语,不在乎你把我当成工具,你想利用就尽量利用,只要能待你身边,什么都好。那天我想想,是我有错在先,太笨了,竟然被你父亲设计,所以才会让你伤心,你是基于自我防卫才会说那些话,是我不够理智,你……」 「你怎么在这里?」她终于回过神来,打断他的话。 「我?你在这里,我当然在这里。」他一脸莫名其妙。 「不,我是说……我没有告诉过你郝贺家的大宅在这里。」一般人都只知道市区大宅,没有人知道这里。 「我让人调查的。」他一点也不心虚的说。 「你……调查?」 「对,为了找到你,我去你家大宅,但是你不在那里,所以……」 「你来这里做什么?和我道歉做什么?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别再来……」 他伸出手,再次紧紧的抱着她。「不许说!我道歉了,你该原谅我,我发现没有你陪伴,一切都不对了,我爱你,真的爱你,我很想你,那天我是气坏了,不过人都有冲动的时候,所以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冲动的说气话,我不打算离开,你也别想我会离婚,我这辈子是缠你缠定了。」 「你……你以为说这些话,我就会高兴?我一点也不想你,我才不需要你的……」 「那刚才是谁在我面前哭?这些日子以来,整日躲在被里偷哭的人又是谁?」一旁有道女声凉凉的插话。 「姊!」郝贺舞困窘的大叫。 杜一飞看着身旁的女人,看到她冲着自己露出善意的微笑,于是很亲密的打招呼,「二姊。」 「叫我二姊就太早了,我承担不起,等你被正名之后再说吧!我记得小舞还一直想离婚呢!」 郝贺优不冷不热的提醒。 「我绝对不会离婚,二姊,相信我,花上一辈子,她也甩不开我。」他坚定的说。 「二姊,你在说什么?」郝贺舞咬着唇,瞪着杜一飞。 「好啦!别再闹小瞥扭了,嘴巴说不在乎,事实上最难过的人是谁,你心里有数。老爸设计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小到大,只要有男人和我们太靠近,他哪一次不对人家使出手段?老妈先前逼我们结婚,老爸就想办法破坏我们的婚姻,发现不能破坏时,又使出小手段……这些事,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还有,你忘了他现在已经看到那些情况了吗?既然那些事被他发现了,你觉得他还能全身而退……看!人来了。」郝贺优看到有个人正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 杜一飞看着身后走来的女人,突然发现什么,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记得这个妇人,在婚礼上,她站在郝贺当家的身旁,他也曾和她通过两次电话。 「妈。」他轻声的开口。 高贵优雅的女人缓步来到三人的面前,温柔亲和的冲着杜一飞笑了笑,轻柔的责备,「怎么来这里也没有通知呢?这样我们也才好做点准备。」 杜一飞打量眼前的温柔妇人,倏地,明白了一些事。 刚才二姊说的话道出了一个答案,郝贺夫人逼她们结婚,而这所谓的婚姻人选……也是郝贺夫人决定的,不是当家! 他看向面带充满趣味的笑容、与他相视的郝贺优,又看了眼充满防备的看着母亲的郝贺舞,再看向那笑咪咪、没有半点杀伤力的郝贺夫人……这下,所有的答案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猜到,也大概摸清七、八十分了。 原来这个家…… 「妈,舞儿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放手。」客套话不多说,他直言,因为想到某件很严重的事。 「永远?那一年之约……做妈妈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郝贺夫人慈蔼的挑起眉头,看着杜一飞。 顿时,他心一凝,态度变得不对劲。 「什么一年之约?」郝贺舞一脸疑惑,确实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 「母亲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请说,身为您的半个儿子,我绝对不会拒绝。」杜一飞的面色有些着急,眼中闪过慌张。 这个众人口中的神秘家族,之所以不和其它家族太亲近,就是这么一回事,最没杀伤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利刃,最残暴的野兽其实只是一只纸老虎。 所谓的声势地位,虽然由男人取得,但事实上掌握所有大权的是眼前这名在外头总显得无害的女人,郝贺夫人。 外头的传闻果然只能是传闻,那些女儿不得宠、郝贺家的四位千金不被重视之类的传言,全是骗人的,就是因为太重视了,所以被严密的保护着,无法公开在大众媒体之前。 他没猜错的话,郝贺当家根本就是个爱女成痴的父亲,所以才会想要破坏女儿们的婚姻。 「帮忙啊?嗯……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不过有一件小小事情……」郝贺夫人柔柔软软的冲着他微笑。 「您请说。」他正色的说。 「两个儿子必须承郝贺姓,还有,郝贺家族的两成工作你得负责……你知道的,这两成是小舞的工作量……既然你是她的丈夫,就该帮忙承担。」 两个儿子和把郝贺家族的事业去给别人去承担?杜一飞惊讶的瞪大眼。 这算什么帮忙?第一个要求没问题,但是第二个……所以舞儿其实也在郝贺家工作?而他的岳母就不怕他夺走郝贺家的权势? 不!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杜一飞有了认知,因为她确信他爱舞儿,所以才会放心的交给他,这等于是完全承认他是郝贺家的一分子。 「妈!」郝贺舞面有难色,走向前欲阻止。 「女儿啊,你也不想一辈子这么累的工作吧!」郝贺夫人的口气很是温柔,不过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没问题,两成而已。」杜一飞直截了当的接受。 「一飞!」郝贺舞惊悚的瞪着他,露出他疯了的表情。 「很好,那么我们先来把合约签一签,也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这个人比较相信白纸黑字这种东西。」郝贺夫人也干脆,径自转身,进入大宅。 「你疯了,你根本不知道……」郝贺舞心急的大吼。 「我知道,我知道……」他突然伸出手,用力抱住她。「我知道会很辛苦,但是只要能让你永远在我的身边,再辛苦也值得。」 「不,你根本不知道……」 他重重的亲吻她,打断她的话。「舞儿!就算我不知道,但是我甘之如余,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你接受我、承认我,再累都值得。」 郝贺舞瞪着他,看见他一脸的坚持和决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啊,好傻,接下郝贺家的工作,很累的……」 「没关系。」 一男一女温馨的抱在一块,一旁的郝贺优挑起眉头,冷笑着。 这画面虽然看起来很美好,但是……爱情这种事,就算再怎么被冲昏理智,有些事还是不能乱答应啊!否则会死人的…… 这个傻男人,她的傻妹婿,看来有得受了。 祝福他们! 尾声 【尾声】 一室的温暖与宁静,郝贺舞坐在客厅沙发上,优闲的看着腿上的杂志。 突然,大门被重重的开放。 她惊讶的抬起头,看见那个本该在香港住两个月的男人竟然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眼前。 杜一飞阴沉着脸,整个人被可怕骇人的气息笼罩着。 「一飞?你怎么回来了?」 「舞儿!」他咬着牙阙,先是气愤不己,然后要盖起眉头,重重的叹气,冲到她的身旁,紧紧的搂着她。「我受够了!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脸委屈,郝贺舞忍不住征笑,「又怎么啦?谁又欺负你了?」虽然她知道答案,但是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很辛苦,我错了,不该这么爽快的接下两成工作,我被妈骗了。」他恨得牙痒痒的,有一股想抓狂的冲动。 从他正式接手郝贺家的工作,原来的温文性子都快被暴走取代了。 「这两成工作太累了,妈竟然这么残忍,这六个月我和你才见面十天……十天!两个月在日本开会,两个月在韩国开会,现在这两个月又在香港开会,每天除了计划会议、交易谈判,还得不断的扩张事业版图,合作企划也是每天在运行,郝贺家到底哪来这么多的行程势力?到底是谁把它扩大成这样?是谁?」 「呃……」 「你有孩子都六个月了,这六个月来我不能陪你、不能抱你、不能亲亲你,连孩子的成长过程我都看不到……天杀的!怎么会这么折磨人?」 除了郝贺家的两成事业落在他头上,上次他和岳母见面时,她竟然说有意将两成的继承权过继给他,再加上他本身接下的杜氏继承权,两者的工作几乎将他的时间排满了。 「我是要你做老婆,不是想让我的事业发扬光大,我不要这么多权势,我不想有这么多的工作,我每天都想你!你说,我和你是不是变得比陌生人更像陌生人了?」 「一飞,别难过。」除了这么安慰他,她还能说什么? 「所以当初不该这么干脆的接受,我应该要和妈讨价还价,我恨旅馆,管它是五星级还是六星级!」他睡了整整一百七十天,再舒适都会觉得痛苦。 「一飞……」 「舞儿,你想办法帮我查到陶若的身分,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自从你愿意和我一块回来后,我接于海外线的行程,我发现那个陶若竟然不见了,所有的合约全压在我的身上,再这样下去,别说半年,说不定我整年都见不到你了。你帮我查查他在哪里,我要让他来接手,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郝贺家企业的海外部老大,要是我让他做,他不可能不接受。」他的眼中充满期盼,就像找到一线生机。 「呃……一飞……」 「可恶!我明明看见爸爸每天以种田为乐,他根本没有这种心机把家族势力搞成这样!」 「我说……」 「我要把这家族搞破产,我一定可以。」 「你别这么激动!」 「我要搞垮日本、韩国、香港的分公司。」 「我觉得可能很难……」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郝贺家的产业制造得这么麻烦,我一定要去和他拼命。」他愈说愈激动,眼中冒着熊熊烈火。 「一飞……香港和韩国线……是我谈成的。」 「嗯?」他突然定格,然后僵硬的转身,看着一脸尴尬的妻子。 「是我……香港和韩国的分公司是我一手创立出来的,小时候我妈发现我爸没有企图心,其它亲戚有企图心,心思却不够细腻,所以她包办所有的工作,直到我们四个女儿长大……」她很老实,很无辜的举起手,「我们接下所有的工作……」 「是……是你?」她是那个害他快被操死的罪魁祸首? 「嗯……是我。」她装无辜。 就是因为工作量大到超过预期,母亲有感而发,再这么下去会操死人,所以……所以才想拉四个男人进来接下这些烂摊子,而她们这些女儿则有计划的认为,与其找丈夫,不如自己生继承人……因为只要生了继承人,自己再累个二十年,接下来就能把一切全去给自己的孩子去忙。 郝贺家拥有的员工不计其数,绝不是说不想管就能收手,她们得对那些员工负责,所以…… 「真的是你?」老天!他该想到的,瞬间,暴走的男人冷静下来,「竟然这样……好,那陶若就交给你,从妈那里套话。」 「一飞……」郝贺舞的表情变得怪异,而且隐含着内疚。「有件事,你可能没有想通。」 「嗯?」他看到她一脸心虚。 「妈当初让你接下的是我的工作……而陶若也是海外线的……呃……员工……爸不希望我们太出风头,所以一直不对外公布我们的身分,因此我在谈合约时,习惯用英文签名……」 「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忍不住瞪大眼,震惊的张开嘴巴。 她歉疚的点点头,「对……」 「你是……你就是……陶若?」不是个男的,而是……女的?他的老婆? 她咬了咬唇,对他眨眨眼,又讨好的冲着他微笑。 他瞪着她,过了好久,才虚弱的伸出手,抹抹脸。 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老公,你辛苦了。」她搂着他,对他撒娇。「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出差?」 「唉,不用了,你都有孩子了,需要好好休息……」除了哀声叹气以外,杜一飞实在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那……那……你不生气工作这么忙了?」 「怎么生气?」他是真的觉得值得,只是牺牲和她相处的时间,心理不平衡罢了。 咬着妻子的唇瓣,他一脸无奈。 她轻笑,轻轻的吻着他。「真的不生气了?」 「既然是你做的,那也只能甘愿的接受了。既然你就是陶若,还能怎么办?只能我自己扛下工作了。」 想想这算是妻子搞出来的烂摊子,他身为她的丈夫,只能负责帮她收拾善后啰! 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妻子,就算再苦、再累,他也得承受,这就是所谓的夫妻。 毕竟她是他的心头肉、他最重要的女人、他心爱的妻子、他最爱的舞儿! 所以……认了! 后记 【后记 韩媛】 大家好,我是韩媛。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最近有点迷恋好男人! 也许是因为现今社会上的好男人真的愈来愈少了,也或许是女人的数量愈来愈少,所以总觉得男女比例开始有了差距,女人的选择权当然也会愈来愈多,总是能搭配上所谓的好男人。(想想,如果男女的比例是五比一,等于五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挑,还挑不出唯一一位最好的吗?某媛在自我幻想ing) 当然,某媛也想过,也许在数百年后,因为男女差距太大,所谓的三夫四侍真的会存在。(哎呀!我怎么会过不到呢?太可惜了,打滚ing) 现在想找到一个好男人,不是还没出生,就是成为别人的丈夫,早被人挑走了……大家是否听过身旁的女性朋友曾经这么说过? 这其实可以显示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女人对于幸福的定义并不是真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项道理。 当然,曾经有一段时间,某媛在几本书的内容和后记写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相反的,就看女人要的是恋爱,还是一辈子的幸福。 相信大家都会有这种迷思,年轻时看上的男人,总是帅帅的、坏坏的。 又帅又坏的男人其实有一种魅力存在,反倒温和温吞的男人对年轻女人而言较为平淡。 以所谓的好男人来定义的话,那当然就是他爱你,让你觉得安心平稳,让你在任何时刻,只要他在身旁,即使两人少有交谈,都会觉得心里踏实,那种老夫老妻的稳定感。 而所谓的又帅又坏,某媛的想法是,他的坏会将你的心高高提起,然后踏不着边的坠落而下,你面对他,心痒痒的,总、带期待与紧张、羞怯与兴奋。今日你遇上好男人,他不一定很聪明,不一定不会说谎,也不一定很优秀,但是他对你表现出的行为举止让你有一种肯定,他就是个好男人。 他对你负责,并关心你的喜怒哀乐;你生病时,他会念你;与朋友聚会时,他会想到不让自己发生危险,早点回家,让你少点担忧;在玩乐时,他会念及自己有另一半,而与异性朋友保持一定的距离;你需要他时,也许他不在你身边,但是他会勤于打电话关心问候;他也许是个脾气不算好的人,但是面对你时,他永远没有脾气;又或者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但是在两人生气之后,他会选择给你台阶下,先与你示好;对他来说,男人赚钱养家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自己不能吃饱,至少也要给另一半吃饱。 这种好男人的定义,看似简单,不过将这些举动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来看待,你会发现这种人其实真的很少。 而所谓的坏男人啊……其实它的定义也很广,其中令某媛较在意的,就是他优秀、会讨女人开心、朋友很多、钱赚得也多、总有不少的行程与朋友在一块,即使他认为与朋友在一块这根本没有什么,又或者反正那些女孩子认识这么多年,真的要有什么也早发生了,你又何必太担心等等之类的问题,他没办法站在你的立场上想到你的感受,就如同也许发生吵架,他认定你无理取闹,所以不想和你吵,也不想理你,等着让事过去就过去,之后两人再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你侬我侬。 这类的男人也许称不上是真正的坏男人,但是如果真的要走一辈子,我想那是一种恐惧与赌注吧! 因为当你想到自己的另一半是这种个性时,心中或许会存在着不安感。 因为他有可能身旁的女性朋友多,又认识得久,所以与对方搂搂抱抱不算什么,与对方互酸互亏也不算什么,就算开黄腔也不算什么,毕竟他们早已认识、早就熟悉,这些行为也已经习惯,无法分清男女界线和另一半看在眼底的滋味。 这种男人的认知与女人的想法不同,无法将心比心。 相反的,如果你要求这样的男人将心比心,那么他也会与你要求将心比心,因为他觉得你小题大做。 殊不知这其实是女人心中的不安感与不信任,不是她自己与生俱来的个性,而是你将它带给她的。 故事中的杜一飞,就是好男人。 也许他刚开始对郝贺舞的态度不好,但是试想,一个人在发生被逼婚、与对方无爱的情况下,必须娶一个不爱的妻子,脾气能好到哪儿? 然而在他不欣赏郝贺舞的情况下,也能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的无可奈何着想,发现自己的态度伤及了另一个无辜者,他愿意放下与对方的芥蒂,试着重新相处,这就算是一个能为另一半着想的好男人。 想写这套系列,其实只是本着写出不是完美无敌的男主人与同样不是完美无敌的女主人的念头。 老实说,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完美的人? 只要是人,都一定有缺点。 除了缺点以外,自私、自我意识在每个人身上都一定会有。 所以某媛想在爱情里多些元素写出现实面,因为没有完美的男女才是最完美的。 如果有一天在某一个人身上找不到任何缺点,那么那人的缺点就是太完美,因为太完美,所以带给另一半压力、负担,会令人喘不过气,和这样的人在一块,其实也是很可怕的。 系列之一的主人是郝贺舞与杜一飞,四姊妹中的老三。 会想要先写老三,其实是私心……因为某媛在家中排行老三。(哇咔咔!) 再者,会设定成四姊妹……因为某媛家是四千金。(哇咔咔!) 也因为有四种不同的构想,所以觉得写出四本来才够味。 当然,也许在故事中精子银行的部分有些过于超脱,但是我想,这是作者的小小私心。(记忆中故事的男主角总是太厉害、太万能,所以想改成女人的家族万能)如果有朋友们认为,其实郝贺舞很自私、太强硬,一点也不像个可爱的女人……是的,本书中的女主角确实一点也不可爱,因为我找不到她该可爱的部分,虽然杜一飞在她某个举动行为上会觉得她可爱,但也只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接下来的男女会有哪一些的故事与际遇,就请大家与我一块期待。 我们下次再见!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富家女之一《算计情人不设防》; 2、富家女之二《亲亲我的小可爱》; 3、富家女最终回《上山下海追着你》。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