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烙印:圣洁之殇1》 前序一 【前序】 妖魔界,今夜天际唯有一轮残月与一颗瑰丽昊芒大放的异星,笼罩整个妖魔界。 一百六十年一次的狼斗星,每当异丽星芒绽灿时,妖魔界中众人回避,因为这颗星的星芒与魔气互噬,连魔力也发挥有限,魔力越强的妖魔越危险,所以遇上这一百六十年一次的凶夜,多半会将自身的魔元降到最低点,以避星芒的危害。 狼斗星肆虐之夜,魔界重地皆由下级妖魔与魔兽顾守,他们的魔力低,在狼斗星下,反倒是最不受影响的。忽地,夜空一道飞翔的银色大翼,瞬间,银色光华席卷夜空,取代瑰丽昊芒,至上界的圣华加乘狼斗星之威,变成能困锁魔兽的圣光,圣气星芒威动妖魔界。 「是银天使――」 「他摆脱妖魔君王的禁令――」 魔界惊惶大乱,下层妖魔被圣气星芒一照,难受哀叫,个个倒在地上挣扎,魔兽也受伤瘫软。 夜空中的银天使,借狼斗星之威,冲出荒沙晶殿,连破妖魔界层层禁制,如一道银色流星,眨眼划过夜空,高飞翱翔。 「大公在万年冰潭下,不能让他离开――」 下级妖魔发出锐声夜啸,想驱使天空巡守的魔兽前来,却见天空无数物体坠落,众妖魔们吓得忙退开,竟是被砍成数块的魔兽残尸。 就在此时,夜空忽现红、黄、蓝、绿、紫五色光点,随即光点连成线网,在天际展开成一张绵密大网,要挡下这道疾驰的银辉。 「今夜,魔威难见,折冲之破,退开――」 随着银天使振声一喝,虚空银流迸射,汇成气漩,直冲五色魔网,银色身姿如飙射的箭矢,在狼斗星下,难挡圣锋之威,束手无策的妖魔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色光辉远去。 银天使圣殇冲出妖魔界的层层关卡,来到妖魔界与至上界相叠的边境,看着眼前的境界阻碍。 一片蒙蒙灰光后,若隐若现的浮出无边无际的浩瀚星海,似有灿亮昊光迸射,随又隐敛成一片缤纷离光的色彩交错,下一刻又转为虚空夜幕,却在微星斗光中反射出镜光。 这里的边界是由一层妖魔魅镜,再一层无垠星河,两界相叠出的奇异边境。 若是不熟悉妖魔魅镜,闯入其中就跟闯入迷林一样,最后死在镜中世界,这样的妖魔迷障,难不倒光辉天使,无垠星河是至上界的守卫区域,只要穿过这片迷蒙离光,破了妖魔魅镜,他将回到至上界。 圣殇心中主意一定,收敛于身后的天使双翼,再次展开,像由银辉与阳光所凝化出的如梦幻羽,银浩灿亮得几乎不似真实。 眉心也缓缓绽出银色光华,他要以意识之音,取得无垠星河守护者的相应,以利通过妖魔魅镜。 「你想去哪里?」 忽来的声音,让圣殇惊讶回头,真的是妖魔界之主,魔皇大公?! 他不敢置信,狼斗星之夜,妖魔君王该在万年冰潭下,但眼前的人,不是幻影,而是本体。「大公……」一路冲出荒沙晶殿,击退阻挡的妖魔和魔兽,不曾有过半丝迟疑的圣殇,此刻却见一丝慌色掠瞳,随又转为镇定。 魔皇大公迎风狂舞的发,时而金灿流彩时而漆黑,狼斗星之威,让他降低魔元还有封锁自身魔威,以致体内的神性与魔性混乱浮现。 「你与本君约定之期未到,身为光辉天使,你不会想轻毁自己订下的誓言吧?」眨眼,金发璀璨,全身透着光辉的金色魔君已伫立在他眼前,朝他伸手,温声道:「圣殇,跟本君回荒沙晶殿。」 「我魔皇大公以金色神性和魔色魔性对你立誓,本君会让你看到这份真心。」 「大公若真能办到,圣殇立誓,愿应大公之心,定心转性,永留妖魔君王身边。」 拟化界之后,妖魔君王强夺占有银天使,将他囚禁在以金色神性元灵所化的天地内,日复一日的以淫欲和魔王精气贯穿他的身躯,魔君想以此改变他的无性别之躯,银天使从痛苦挣扎,到沉默接受,最后竟主动开口与他立下约定。 「我以银天使之名对大公立下此誓,在胜负未分晓前,定不离大公身畔。」 银天使的改变让妖魔君王再次相信,圣殇在拟化界对天穹界父否认一切的行为,只是因为惶恐。 在至上界被层层保护的银天使,不曾面对妖魔、更不知何谓感情,如今,愿意接受烙身的魔王印记,更愿意立下誓言,信守这份约定。 魔皇大公给了银天使在妖魔界的自由,甚至带着他游遍妖魔界,这段时间,无论走到哪,魔君的身旁始终有银色光辉相伴,来自至上界的银天使让妖魔君王深深着迷,也传遍妖魔界与至上界。 始终无言不动的圣殇,直至妖魔君王执起他的手,道:「狼斗星之夜,本君虽在万年冰潭下,但可化影相伴,让你不感到寂寞。」 第一章 【第一章】 天都,人界四大圣君,天尊所统辖的国度。 八座耸天奇峰环绕着三道破云冲霄的擎天巨柱,巨柱上,是一望无际的浩瀚云海,唯见一道像由彩霞所凝成的巨大门扉,「天谕之门」悬浮在三道巨柱中缓缓旋动,每当旭日东升,朝阳叩门时,才见云海中,一座城堡于隐隐浮现,正是四大圣君中,天尊所在的「虚涯邈城」。 天都百姓皆倚八座耸天奇峰而居,山峰上下之间更有云道、石径相通,霞光祥瑞环绕,许多珍禽异兽在八座奇峰山下,与天都百姓历代相安而居。 今日,万里晴空,一道东来的祥瑞云彩直达虚涯邈城,「天谕之门」开启,迎接东方来的娇客,宫飞皇女。 虚涯邈城内,一道粉紫衣裙飘袂飞扬,高云鬓缀着发钗珠饰,来人充满东方艳丽贵雅的仪态,站在白水晶化成的一叶小舟上,轻舟乘风行进在云海中。 水晶轻舟来到一处阳光照耀的露天大殿,殿上飘冉着朵朵白云,空无一人的大殿,唯见四道彷佛白云和彩霞凝化成的顶天大柱,柱身绽出清雅光华,前方一座白色石台,映着一望无际的辽阔云海,云海上透出晨曦金光、蓝色云烟、玫红彩霞,交织成一片穹苍壮阔。 白色石台前,一张铺着软垫的长卧椅与小圆桌,桌上一瓶水晶瓶所盛装的美酒佳酿,伴着精美点心与一只琉璃长脚杯。 「皇女远道而来,辛苦了。」四周飘冉的云絮随风抽为云丝,化为清风流音。 晨曦光芒一敛,云海中传来了声音,虽如空谷回音,却极有力量的萦绕在耳。 「天尊还是这么不喜闲杂人等留候虚涯邈城。」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倒是多年前一睹天尊圣颜,俊伟样貌至今犹留心中,如今却是云海帷幕相隔,精神意识化音一叙吗?」 宫飞皇女熟悉的坐上长椅,倒上一杯美酒,红唇轻启,四周顿生花香,浅浅品饮着者属于西方独有的佳酿。 「西方人界甫历一场浩劫,四大圣君为此耗损圣印元气极大,『天孕池』中蓄蕴圣气,只能以此方式迎接皇女。」 为支撑妖魔界的魔主化体入人界所带来的圣印冲击,还有北方黑魍古魔的魔祸,身为掌「天」圣印的圣君,他得维持天息不乱,如此,地气也才得以贯通,日、月也才能运行在轨道上,天、地、日、月,紧密共生,失一方,平衡将乱。 「皇女此行并非为着问候而来,可是带着『玄穹神殿』的意见而来。」不带起伏的声调,直言相询,天尊向来不喜多余应对的饰词。 「确实,叙旧不是我此行的目的,这次西方人界所经历的浩劫,让我东方世界的明光世子为此再临险境,据说还对上了西方世界的妖魔君王,天尊该知,世子对我东方世界的重要性。」 「西方人界蒙世子多次援手,心中唯有感激,更深知,世子是东方世界最高的精神寄托,『玄穹神殿』不必多虑。」 在东方,『玄穹神殿』如神只般存在,东方僧团代行其旨意,但地位上都属于平起同肩,前者是神只,后者是人界高人所组成,明光世子是东方僧团的创造者,在这两者中,他都有着崇高的精神地位。 「东方世界一直盛传,世子的身分渊源与西方人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再加上见过世子真身的人,留存记忆者不多,从浑沌世界成形以来,明光世子的一切就是不能追寻的禁忌,但天尊定然清楚才是。」 四大圣君,唯有天尊留有历代司天的圣君所传承的记忆。 见过明光世子的人不少,但无一人形容得出他的样貌,每一个见过的人,几乎都对他的样貌无法留下记忆,唯有世子决定,何人能记住他。 「皇女之问已逾矩,既为东方神只之一,皇女该知轻重。」四周云丝涌动的声,绕耳已多了一分威沉。 「天尊向来不假辞色,如果逾矩能让天尊的回应多些……人性起伏,就多逾矩几回也不错。」对他这样的答案,宫飞皇女不讶异,甚至嫣然一笑,再问:「在天尊眼中,人界是什么样的地方?」 「炼狱、仙境、坦途、悬崖。」 「四个境界,四层含意。天尊之言总是充满寓意。」她放下酒杯。「但不知天尊的心所包容的世界有多大?」 「心量,无限,世界自当无边。」 「果然是天尊的回应,多大的胸襟便是多大的世界。」宫飞皇女美丽深凝的眼瞳掠过一丝异彩。「天尊的眼与心,由来容得下世界,不曾着眼于半丝儿女情长,真是辜负本皇女呀。」 「虽掌天之圣印,本尊亦是人类,难与东方神只的皇女同享天寿,只能有负皇女青睐。」 多年之前,东方世界的「玄穹神殿」曾有数名神只莅临西方世界的「光城圣院」,盼光城圣院牵成,东方世界的宫飞皇女与西方四大圣君的天尊联姻之议,最后为天尊所拒,理由便是;难以共白首。 「有我东方神界的灵药,天尊之寿也能延绵无期,灵药对一般人类或许无效,但天尊之身长久为天息所蕴养,早不同凡体,灵药能对天尊起作用。」 「本尊若与皇女同享天寿,将乱我西方人界四大圣君的汰换运行。」历代传承,也是人界的岁月更迭,世界的运行轨迹向来有其道理。 闻言,宫女皇女只能一叹。「多年之前我便清楚,世界的运行是天尊最看重的,那我就更想做一件事。」 宫飞皇女扬袖,虚空浮现一纸图卷,卷内是翠绿石盒,卷内石盒开启,透出绿意彩光。 「今次为天尊带来明光世子所居『七重云殿』上的锻天云彩,望能为虚涯邈城添上一分异彩。」 缤纷云霞从石盒内奔腾而出,下一刻化成各色烟光迸散,随即盒内再现万丈昊光,只见一条金色龙形伴着璀璨浩芒,冲入云海中,下一刻,龙吟啸吼声响彻整个大殿,金龙化成一道环绕整座虚涯邈城的枷锁。 白色石台前的辽阔云海也瞬间一变,各色霞彩敛去,大殿四周一暗,十多名白衣,金色腰环的宫廷侍卫临空降下,成排横挡于宫飞皇女眼前。 「就算宫飞皇女贵为东方神只,若想对天尊不利,我等定然以死护主!」侍卫之首严声道。 「最高的东方圣气对上天尊圣印,反倒像一把锁,将这整座『虚涯邈城』困住了。」宫飞皇女面对这等阵仗毫不畏惧,甚至为自己再倒满一杯酒品饮。 「这是皇女的选择?」大殿上,云丝再次回绕的声依旧平静地毫无起伏。「与西方妖魔勾结?」 「天尊如何认定我勾结西方妖魔?」 「锻天云彩中充满远古的金色神性。」 「看来强浩的东方圣气没能盖过这暗藏的金色神性。」宫飞皇女也直认不讳。「没错,正是西方世界的远古才有的金色神性。」 「此番作为是何目的?」 「天尊感到难过吗?或者……心痛?」 大殿上飘冉的云朵,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问题对天尊太难回答了是吗?因为历代天尊根本无『心』,正因为没有一颗跳动的心,也才能成就一个毫无感情清圣崇高的天尊,我想知道『天』被锻链时,人界将是何种模样?」 第二章 「皇女可想过,此举自身也难脱『虚涯邈城』。」困在金色神性和东方圣气所围成的封印内,就算身为东方神只的宫飞皇女也无法离开。 「那就看天尊打算如何处置我了。」长椅上的人,也不改其从容,美目看着虚空云海。 荒魁之原的西方沙地,有着占地极大的树林,紧临着黄沙漫漫的沙漠,无数土丘屋林立,是畏界爬族之居。 贺格公爵魁昂的身形站在整个荒魁之原的地心中,平日无数畏界爬足贯穿其中,今日因来者威压的气息笼罩,爬足全吓得哆嗦,躲在自己的窝巢内,一时间,西方沙地没看到半个畏界族群。 「公爵,和妖魔界合作的通道已在人界开启,只待『贯地锥』破了地气,就能让另一个被封的三界,在天受限、地无感时,以这有限的时机降临人界。」贺格公爵的得力助手玄权将一个手掌大的红色锥状物,呈给主子。 把玩放到掌中的「贯地锥」,接下来的人界,将面临剧大改变,甩过一头如狮鬃的蓝黑长卷发,贺格公爵不改其平日贯有的悠懒闲散,犀利的看着天际。 「天地若失序,日月也难守。」他缓缓眯起眼,凛然扯唇:「这个充满秩序的人界,本公爵腻了。」 掌上红锥化成光气融入他掌中,贺格公爵扬掌,四周顿起庞大风旋,无数浩气汇贯掌心,随即磅礡极气打入地底,直冲地之国。 地之国,无界之都。 浓密绿林是「无界之都」最大的特色,地之国的百姓崇尚山林,他们认定,回馈大地,大地必给更多恩泽,任何事,大地都会给予警示和庇护,树木最能传递大地的讯息,因为树根与土地紧紧相连,所以地之国内,美丽的树屋极多。 除了树屋之外便是山坡、土丘的洞屋,无数绵延如阶梯的绿意草坡,坡上盛开美丽花草,坡下是一户户住家。 「盘古海林」是地之国的中心点,一处古老的原始森林,辽阔如海,它的存在比地之国还要古老,深幽海林围绕着一座以树木与美丽坡地而建的巍伟宫殿,正是地皇居所。 地之国的宫殿内另有一处王树之林,林内有着人界最古老的十三棵巨树,这十三棵树枝叶绵密相缠,藤蔓垂地,巨大的树根深入地心,其中一棵,被十二棵大树围绕的高耸大树,几乎穿云入霄,肉眼难以望到尽头,此树树身已空,宽广偌大的树洞内,向来是历代地皇置身其中,感应大地脉动的「天树」,其他十二棵则是辅佐地皇感应地流的王树。 每隔一段时间,「虚涯邈城」就会有数道云霞化为雷闪之态,落入十二棵大树内,雷闪直贯地底,天息融贯地流,地流再转化为气传给地皇,同样的;大地若有任何情况,地皇也会以此方式回传地气给天尊,四大圣君中,天与地向来是紧密相连。 今日,蔚蓝晴空却传来阵阵空雷闷响,不见任何云海翻涌化云雷,只闻雷音鸣叫。 无数垂掩的大树之藤正将地气化为淡色光丝,无数光丝传入盘坐在天树内灰白长发的老者,老地皇一张老迈的面庞,却透出威严的王者气态,闭眼感应着大地气流。 天树前,三名同样闭目盘坐,引导王树气流至天树内的祭官,当天的雷鸣再起,传递的气流忽然中断。 「地皇?」只见飘飞满树洞的光丝消失,天树内的王者已睁开晶炯的眼,深皱着眉。 「天息……不对,有股气对着地之国而来,截断全部的地流!」 话才落,「盘古海林」各处,忽窜出数道强大气流,直冲这片原始海林上空,再汇成一股庞大异气,缓缓威压降下,笼罩王树之林,大小林木不安骚动,王树凄号。 「这是怎么回事?」 「保护地皇,后方的人严守通往王树之林的路,发出讯号给宫殿的人,派援兵来。」外围,守护王树之林的侍卫长喝令道。 王树之林占地不小,离宫殿有段距离,这里是地皇掌握大地脉动的地方,安静而神圣,不能混淆太多杂踏林地的气息,因此王树之林周遭,除了地皇允许的相关人外,无人能进,连保护的侍卫都只能守在外围,没有地皇命令,任何情况都不能擅入王树之林内。 就在众人警戒的看着四周时,忽见异气转成红光带着白色浩芒,将整座王树之林围绕住,让人走不出去。 「侍卫长,任何气息都无法发出,连烧草的熏烟都出不了王树之林。」负责发出讯号的手下急忙来禀告。 闻言众人皆震惊,他们被困住了。 「这是……魔气吗?」妖魔之气不可能进入圣君国度才是。 「大家冷静,不是魔气。」身后传来的声道。 「见过三位祭官。」侍卫们对从林内走出的三位祭官行礼。 「此气可说接近『圣气』却还达不到圣气。」祭官们安抚着。 「该说这股气……接近『神』的气息,却是来意不善的异界之气。」 唯有不属妖魔气息,又与圣君之气相近的「神」之气息,才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圣君国度。 「究竟是何人所为?」 三位祭官看着围在四周的红光却又透出白色浩芒,内心焦急,因为置身天树内的老地皇,被突来冲击地之国脉动的浩气给绊住,无法及时截断上空忽临的异界气息,以致众人被围困王树之林。 「这个气――快退开――」其中一名祭官伸手在红光前感应着,随即回头骇喊,四周围困的红光屏障刹那转变。 众人不及反应,便见一阵灼目之光迎面而来,连声都不曾喊出,王树之林外围,树木连同人类尽化为焦土! 五名虚空而现来到王树之林的覆面者,强行踏上已是焦土一片的王树之林外围。 「你们是……修罗界的人!」 剩下的二名祭官与残存的侍卫们惊愕的面对来人,对方强烈的气息震惊了他们。 有着接近至上界「神」的力量,却又带着魔性,荒魁之原的修罗界人不可能踏得出荒魁之原,力量也没到这般层级,这五人力量如此之高,竟能破除圣君所下的封印屏障,不是一般的修罗界人,所以他们是直接从修罗界而来?!而且可能是修罗界皇族,才有这般能力。 只是人界怎么可能会有修罗界的人?修罗界是化外虚界中的一界,一个完全独立于东、西方之外的境界,没有任何可通往人界的通道,如今竟来到西方人界! 妖魔界的贵族妖魔向来与修罗界交好,莫不成是妖魔界暗中操纵?! 二名祭官无法再出声质问,随着五名来者逼近,四周漫弥出浓浓红雾,红雾淹没王树之林,众人只感气息一窒,人肉血躯顿时随着红雾淹身同化成落地的红色血沙。 五名修罗界人在蒙蒙红雾中走向林中天树。 「今日,就送人界地皇一程。」其中一人列开嗜杀的笑。 「与荒魁之原主事者议定,人界圣君,可困、可伤,不可杀。」为首者冷声回应。 「无趣。」其他四人啐着。 当红色浓雾逐渐散,五人见到天树时,顿时四肢僵定,动弹不得! 「这是――」 五人已陷入地气漩涡中,不知何时已被繁密的树藤缠缚上。 「看来,小觑了人界圣君,既然如此,就让这老头与王树之林同葬!」 第三章 为首者和其他四名修罗界人从身上开始逸散出魔性的无形毒障,要毁王树之林内的万物,没想到毒气越放,缚身的藤蔓缠绕的更紧,陷在地气中,他们无法回击,只能任藤蔓层层缠身。 「人界圣君果然超出我等测度,但以现在的你也别想杀死我们。」当五人被藤蔓渐渐缠捆成蛹时,为首者冷笑宣告:「老地皇,你困不了我们太久,等我们再出,就用地之国的百姓鲜血来回报你吧。」 一旁,系着树藤的五棵王树渐渐枯萎,老地皇不惜牺牲五棵王树所累积的圣气,来定住这五个修罗界的半人。 天树洞内的老地皇随即吐出鲜红,王树之林内已布满浓浓的魔气毒障,谁擅入都难逃一死,目前的他太虚弱,若走出天树,将是身亡。 「吾心……」想要借地气传出讯息给下一任地皇继位者,也是自己的孙女,吾心清轴,随又想到四周地息已是浓厚的魔毒,老地皇缓缓闭上眼,内心已有决定。 吾心若感应到他的危机,借地气强行转入王树之林内,反被魔毒所侵,她的体内有一半远古的金色神性,正与喋血之殒周旋中,同时,她接受地皇传承的地气转移尚未完全结束,吾心还有属于她的路要走。 他必须为人界保住下任地皇,四大圣君的结界不能失守,王树之林被异界封印围困,宫殿的人没地皇命令不敢擅自靠近王树之林,一时间定然无法发现,光城圣院的神祭司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与四大圣君互动意识,只希望光城圣院的神祭司能提早发现不对。 「吾心,乖孙女,爷爷只怕再也见不到你成为地皇的那一天,但爷爷相信你会是历任地皇中,最为出色的王者。」 毅然绝然,老地皇决定用自己的命息转为术能,做最后的结界支撑,让吾心将全部的地皇之气传承完成,有他支撑一天,这五人都将定在王树之林内。 地皇宫殿在辽广的「盘古海林」层层围绕中,没人知道一隅的王树之林已产生剧大变动。 辽广的北方大地,在经历黑魍古魔之祸后,近三分之一的土地皆是百废待兴之态,为怕北方流窜的妖魔趁机再起祸乱,应北方各国之求,光城圣院派了各层猎魔者与多名星宫神将协助。 「巨门就是在此失踪?」紫微极目眺望,沉声问。 「是的,但是……当时四周环境不是这样的形态。」巨门的得力副手基瓦满脸忧切的回应。「一座忽然出现的湖泊,我们陪着巨门大人深入湖泊一探,就再也找不到他。」 「攸尔西国」的旧城传出妖魔为祸,巨门收到圣院命令,领着一干手下前往,没想到就此失踪。 紫微凝目看着几无生机的大地,随即闭眸开始感应着四周,胸口逸散出淡淡清光,连眉心也似透出浩白光华。 「如何?感应到巨门的将魂戒波动吗?」一旁破军问。 光城圣院的四季司圣和十四宫神将,四季司圣有四季之神所赋予的四道花印,以此知道光城圣使在外的生死;星宫神将则由三位神祭司赐予「将魂戒」镶嵌在心上,神将若出事死亡,「将魂戒」便会回归光城圣院。 「感应得到,而且就在这附近,但是……找不到方向。」紫微睁开眼,严肃的看着虚空,神态复杂,担心却又有一丝宽慰。「至少可知他性命无忧。」 每一位星宫神将出任务,一段时间便会以将魂戒传递波动,让身为神将之首的他,了解同伴的情况与安危。 黑魍古魔之祸,让光城圣院失去天梁,众人才开始从这个悲痛中平复,没想到就收到巨门失踪的消息。 「在这附近?!」破军微讶,因为四周怎么看都是空旷荒地。「难道这一带存在着另一个空间?还是真有妖魔作怪?」 「目前看来,这地方生气已竭,但是感受不到妖魔的魔气。」绕了四周一圈走来的天同道。 十四星宫神将中的紫微、破军、天同,站在一座古老斑驳的城堡高处,俯瞰下方辽阔大地,以城堡为界,草原、森林全都焦化枯朽,黑化的模样像被大火烧过一样,不见半丝绿意;另一边则是诡异的两极气候环境,一半是冰寒冻地,连树干都覆着薄霜,另一半竟是黄沙漫漫,寸草不生的沙漠。 这片大地原该充满生机的绿意盎然,如今满目疮痍,有如绝地般的艰辛,正是黑魍古魔散出的魔气在北方各地的残威,此魔虽死,所留下的灾难非短时间内可复原。 「巨门大人当时也说,这地方感觉不到魔气,连犀虎猫都平静的没有反应,但是没想到入夜后,情况就不同了。」基瓦到现在都对那一夜感到突兀与吊诡。「当湖泊出现时,犀虎猫发出狰狞又恐惧的嘶叫声,从没听他们这样叫过。」 犀虎猫是灵界的猫,对气息相当敏锐,深爱小动物的巨门,常带着犀虎猫出任务。 「犀虎猫现在在哪?」紫微问。 「三只犀虎猫跟着巨门大人一起消失了。」基瓦到现在都不解的是;「大家都跟着大人一同在湖泊上,为何只有巨门大人和犀虎猫消失?」 「那座湖出现的位置在哪?」放眼所及皆是失去生机的荒地与极端气候造成的诡异环境,破军实在看不出有任何诡异。 「就在前方,当时是一片雾气迷茫的沼泽地,毫无人烟,夜里,忽然整座沼泽变成一座美丽的湖泊,湖面上还映出一幅优美的山林美景,但四周根本不是这样的景象。」基瓦仔细详述那一夜的情况。 「巨门大人命令诺达尔领着一队人马守在湖边,带着我和其他人以术能踏上湖面,走到湖心,湖水开始变化,接着好多巨大的水晶柱从湖内耸立起,水晶柱散出强烈的光华,螫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光华散去后,巨门大人就跟着湖泊消失了。」水晶的光影灿烂,根本无法和任何魔物联想。 湖泊一消失,他们竟又站回沼泽的岸边,当时,众人错愕得无法回神。 出事后,这座老城和四周枯林野地,多日来被彻底翻搜无数次,连攸尔西国都派出无数侍卫协助,也找不到那座诡异的湖泊和巨门的行踪。 此时,四周旷野开始漫涌灰色雾气,远方的地平线已馍糊,很快地大雾笼罩了视野,成了一片浓厚的灰幕。 「三位大人,请先进堡内歇会,老总管说这个季节常起雾,雾气一罩,什么都看不到,星辰浮现时,雾气才会散去。」巨门的另一位左右手诺达尔前来道:「老总管已备好饮食,其他猎魔者都在后殿用餐。」 「攸尔西国」的国王,三十年前已迁往他处新城堡,旧城堡位在幽美的山林内,留了一部份的人力在老城中打理,但自从传出妖魔为祸后,好多人吓得逃走,至今城内只剩下十多名老仆人。 入夜,星月灿烂,北方的天空,向来充满丰富、迷惑的魔幻色彩,黑魍古魔之祸,荼毒了大地灵气,若说有什么尚可一慰人心的事,便是这片比以往更加璀璨的夜空,夜空不时飘荡着一缕缕烟雾般的迷魅色彩。 紫微、破军、天同,还有基瓦与诺达尔,待灰雾消退时,再次来到城堡高处,观察入夜后的周遭景象。跟着紫微同行的各层猎魔者与巨门手下,则分批巡守老城四周。 第四章 「在原圣山协助菱界光之后,再次来到『攸尔西国』就发现整个环境已受魔气影响。」诺达尔看着枯竭的大地,相当感叹。「没想到才过多久,竟连绿意都看不到了。」 之前在深北极地遇上翔大人和下任地皇,当时的北方大地虽是妖魔为祸,却都还是可见山林绿翠,黑魍古魔之祸后,灵气衰竭,万物枯萎。 此时,夜空星子浩芒大放,绽出一轮又一轮的耀亮星光,满眼炫目后,各色烟光散逸。 「春和月帝大婚当晚,银月古都的星空璀璨一整夜,只不过,银月古是清灿圣辉,这儿的夜空倒是美得有些……诡异虚幻。」 破军回想半个多月前,月帝和兰飞的婚礼,隆重盛大不用说,连天地都同出殊丽奇景,阳光折射七彩光晕,云海也像是被人画出的色彩,以玫红和粉白霞彩为调,飘冉堆叠出祥瑞云丝,飘飞银月古都,百花盛开,林木也随风摇曳大自然的音曲。 「以前就听说,四大圣君其一大婚,另外三位圣君必以异景同庆,拜飞飞之赐,可亲眼目睹了。」天同也难忘那几天在银月古都的壮观与欢乐。 基瓦和诺达尔听得着迷,好几位星宫神将为着任务无法参与,巨门也是其一。 「这下大司圣可不用担心,春屡次跑人,月帝震怒会波及光城圣院。」对兰飞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紫微有着一份兄长的欣慰,周遭同伴对他而言都像手足般,个个令他挂心。 「我看大司圣比较担心,月帝震怒会让他保不住借婚事搜括来的宝贝。」破军凉凉一酸,大家又不是不了解老头的德性。 「北方大地太多地方灵气枯竭,若有兰飞大人出手,会让大地万物回复生机,复苏更快。」基瓦不解圣院为何不派光城圣使执行任务。 以四季司圣的能力属性,唤回万物生机,当属四季之首的春最强。 「她和月帝才成婚没多久,之前发生太多事,身体连番受创,魂神还被二分过,现在亟须休养,所以除非人界要毁灭了,否则这段时间都别想月帝会让飞飞离开身边。」紫微一叹。 「澔星大人也可以呀,他的火焰有焚尽恶气,留住生机的能力,至少驱除魔气,稳定大地状况。」 「你不知道吗?」天同朝他们摇摇手,表示夏也不可能。「月帝和春的婚礼一过,他就被大司圣交易给了大海之主,顶替冬之前的交易。」 「不是吧?!」基瓦和诺达尔不敢置信的同时大喊:「澔星大人会乖乖听话?」 光城圣院众人皆知,四季司圣中,以夏和冬最为高傲,两人出身皇亲贵族,膝盖向来比别人硬,屈膝不易,除了任务之外,这种可能要服伺在「一个主子」身边的事,那绝对是宁死顽抗。 之前冬没反抗接受这个交易,已经够让众人吃惊,后来才了解可能是大海之主救过春,让向来深深爱护其姐的冬,沉默接受这个交易。 「他之前不听大司圣的禁令,从光城圣院跑人,知道顶替冬被交易给大海之主,疯狂性情发作,烧了大司圣那把白亮的长胡须,气死大司圣了!」 这下基瓦和诺达尔同时惊捂着双颊,为夏感到坠入深渊的绝望。 「澔星大人这下祸闯大了!」惹到大司圣,比惹到大神官席斯还可怕。 爱兴风作浪的大神官席斯,造谣生事,给人陷阱踩的能力没话说;但记仇、记恨,胸襟更小的大司圣,要整人有的是方法,就算没小辫子让他老人家抓到,也一定会帮你编一条,老头整人的方法,就是专门针对你憎恶痛恨的事,不停的戳你,戳到你哀号却又不会崩溃,只会流下男儿泪。 「老头撂话,一定会让夏的脊椎和膝盖充满柔软性,知道什么叫『敬老尊贤』,为他那把胡子报仇,据说还转达大海之主,请她完全不用顾及圣院颜面,尽管代圣院好好的教育夏之圣使。」 「澔星大人……没反抗?」这可完全不像嚣张狂妄的夏之圣使,繁澔星。 「哪可能不反抗,为了擒下他,圣院那天热闹到不行,一场不输给对付黑魍古魔的阵仗,最后由冬出手封了他的生路。」破军很难忘那天只要留在圣院的星宫神将都出动,就是为了擒下夏之圣使。「老头在夏身上圈了一个术法,夏只要不听令,大海之主催动这个术法,他就会全身定住动弹不得。」 「这么……悲惨。」诺达尔无奈,夏不能指望,还有秋。「那若雁大人也行,他拥有转化、重生的能力,虽然这样会让大地的复苏再等上一段时间,但若能得到更勃发的生气,这个等待是值得的。」能够将魔气转化重生,只是大地复苏的时间会长一点,但再重生的灵气是更充满生机盎然。 「若雁也没办法。」天同直接一摊手。「他为了座下那只大牌圣兽,九绕,往灵界去了,据秋说;他再不去找回来,东方灵兽会变成复仇的野兽,转头对主人下狠手,他就麻烦了。」 秋的座下圣兽是东方灵兽九尾红狐,不同于其他圣使的座下圣兽,只听从主子的命令,它是只相当任性又骄纵不羁的圣兽,也是唯一会爬到主子头上撒野的大牌圣兽。 「好吧,翔大人总行吧?」最后一位光城圣使,应该没问提了吧,基瓦抱着期望。「用他的能力冻住大地魔气,让残留的灵气可以慢慢发展。」虽然一样是个较慢的方法,但总也是一个方向。「之后,春或者夏可以出任务时,再请他们出手解决。」 「冬在光城圣院被严加看住,也离开不了。」破军回给一个耸肩的答案。 「翔大人被禁足光城圣院?!」基瓦和诺达尔再次一怔。 「说真的,这件事我也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冬禁足圣院?如果是怕他捣乱春的婚礼,现在也不需要了,为什么还要严加看住冬?」 一开始月帝和春的婚事,春屡次逃避,连带影响冬反对这件婚事,却都被大司圣调往偏僻的远方执行任务,确保这桩婚事不再生波。 这次,婚礼誓势在必行,众人皆预期,以冬对其姐的看重,很可能会在过程中添乱,因此春和月帝的大婚从一开始,夏和秋就相伴左右,寸步不离。 但大家显然多虑,整个过程,冬在高处观看,他看得很专注,几乎到了一动也不动的程度,直到婚礼完成,他也离开银月古都了。 「冬被禁足不是大司圣的命令,而是上父亲自下令,要冬留在光城圣院,不接任何任务。」始终少言的紫微开口了。 「上父下的命令?!」其他人听到都愣住,上父很少亲自下令。 此时,天地忽地一暗,连星子都消失,整座老城像陷入最深的黑暗中。 【第二章】 辽广的北方大地,在经历黑魍古魔之祸后,近三分之一的土地皆是百废待兴。北方各国为防流窜的妖魔趁机再起祸乱,于是向光城圣院请求协助,圣院因此派了各层猎魔者与多名星宫神将驻守北地。 「巨门就是在此失踪?」紫微极目眺望,沉声问。 「是的,但是……当时四周环境不是现在这样。」巨门的得力副手基瓦满脸忧切地回应。「那时忽然出现一座湖泊,我们陪着巨门大人深入湖泊一探,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第五章 「攸尔西国」的旧城传出妖魔为祸,巨门收到圣院命令,领着一干手下前往,没想到就此失踪。 紫微凝目看着几无生机的大地,随即闭眸感应四周,只见他胸口逸散出淡淡清光,连眉心也似透出浩白光华。 「如何?感应得到巨门的将魂戒波动吗?」一旁破军问。 光城圣院的四季司圣有四季之神所赋予的四道花印,圣院以此得知光城圣使在外的生死;而十四星宫神将则由三位神祭司赐予将魂戒镶嵌在心上,神将若出事死亡,将魂戒便会回归光城圣院。 「感应得到,而且就在这附近,但是……找不到方向。」紫微睁开眼,神态复杂地看着虚空,表情难掩担心却又透着一丝宽慰。「至少可知他性命无忧。」 星宫神将出任务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以将魂戒传递波动,让身为神将之首的他,了解同伴的情况与安危。 黑魍古魔之祸,让光城圣院失去天梁,众人才开始从悲痛中渐渐平复,没想到又传来巨门失踪的消息。 「在这附近?!」破军微讶,因为四周怎么看都只是空旷荒地。「难道这一带存在着另一个空间?还是真有妖魔作怪?」 「目前看来,这地方生气已竭,但是感受不到妖魔的魔气。」绕了四周一圈走来的天同道。 十四星宫神将中的紫微、破军、天同,站在一座古老斑驳的城堡高处,俯瞰下方辽阔大地。以城堡为界,草原、森林全都焦化枯朽,黑化的模样像被大火烧过,不见半丝绿意;另一边则是论异的两极气候环境,一半是冰寒冻地,连树干都覆着薄霜,另一半竟是黄沙漫漫,寸草不生的沙漠。 这片大地原该充满绿意盎然的生机,如今却满目疮痍,有如绝地一般。眼前景象正是黑魍古魔为祸的铁证,魔气肆虐北方各地,生机尽灭,此魔虽死,造成的灾难却非短时间内可复原。 「巨门大人当时也说,这地方感觉不到魔气,连犀虎猫都平静得没有反应,但是没想到入夜后,情况就不同了。」基瓦到现在都对那一夜感到不可思议。「当湖泊出现时,犀虎猫发出狰狞又恐惧的嘶叫声,从没听它们这样叫过。」 犀虎猫是灵界的猫,对气息相当敏锐,深爱小动物的巨门,常带着犀虎猫出任务。 「犀虎猫现在在哪?」紫微问。 「三只犀虎猫跟着巨门大人一起消失了。大家明明都跟着大人一同在湖泊上,实在想不通为何只有巨门大人和犀虎猫消失?」基瓦至今犹感不解。 「那座湖出现的位置在哪?」放眼所及皆是失去生机的荒地与极端气候造成的诡异环境,破军实在看不出有任何诡异之处。 「就在前方,当时是一片雾气迷茫的沼泽地,毫无人烟。夜里,沼泽忽然变成一座美丽的湖泊,湖面上还映出如画般的山林美景,但四周根本不是那样的景象。」基瓦仔细详述那一夜的情况。 「巨门大人命令诺达尔领着一队人马守在湖边,带着我和其他人以术能踏上湖面,走到湖心的时候,湖水开始变化,接着好多巨大的水晶柱破湖而出,水晶柱散出强烈的光华,强光使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光华散去后,巨门大人就跟着湖泊消失了。」水晶的光影灿烂,一时间根本不会联想到任何魔物。 湖泊一消失,他们竟已身在沼泽边,当时,众人错愕得无法回神。 出事后,这座古城和四周枯林野地已被彻底翻搜无数次,连攸尔西国都派出众多侍卫协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座诡异的湖泊和巨门的行踪。 此时,四周旷野开始漫涌灰色雾气,远方的地平线已模糊,很快地大雾笼罩了视野,成了一片浓厚的灰幕。 「三位人人,请先进堡内歇会儿,老总管说这个季节常起雾,雾气一罩,什么都看不到,等星辰浮现时,雾气才会散去。」巨门的另一位左右手诺达尔前来道:「老总管已备好飮食,其他猎魔者都在后殿用餐。」 攸尔西国的国王,三十年前已迁往他处新城堡。旧城堡位在幽美的山林内,留了一部分的人力打理,但自从传出妖魔为祸后,好多人吓得逃走,至今城内只剩下十多名老仆人。 入夜,星月灿烂。北方的天空,向来充满丰富、迷惑的魔幻色彩,黑魍古魔之祸,荼毒了大地灵气,若说有什么尚可一慰人心的事,便是这片比以往更加璀璨的夜空,夜空不时飘荡着一缕缕烟雾般的迷魅色彩。 紫微、破军、天同,还有基瓦与诺达尔,待灰雾消退时,再次来到城堡高处,观察入夜后的周遭景象。跟着紫微同行的各层猎魔者与巨门手下,则分批巡守古城四周。 「在原圣山协助棱界光之后,再次来到攸尔西国就发现整个环境已受魔气影响。」诺达尔看着枯竭的大地,相当感叹。「没想到才过多久,竟连绿意都看不到了。」 之前在深北极地遇上翔大人和下任地皇,当时的北方大地虽是妖魔为祸,却都还是可见山林绿翠,但黑魍古魔之祸后,北地已灵气衰竭,万物枯萎。 此时,夜空星子皓芒大放,绽出耀亮星光,满眼炫目后,各色烟光散逸。 「春和月帝大婚当晚,银月古都的星空亦是璀灿无比,若与此处相较,银月古都是清灿的圣辉,而这儿的夜空倒是美得有些……诡异虚幻。」 破军回想半个多月前,月帝和兰飞的婚礼,隆重盛大不用说,连天地都同出殊丽奇景。阳光折射七彩光晕,云海也像是被人画出的色彩,以玫红和粉白霞彩为调,飘冉堆叠出祥瑞云丝,飘飞银月古都。古都内百花亦随之盛开,林木也随风摇曳,鸣奏出大自然的音曲。 「以前就听说,四大圣君其一大婚,另外三位圣君必以异景同庆,拜飞飞之赐,可亲眼目睹了。」天同也难忘那几天在银月古都所见的壮观奇景。 基瓦和诺达尔听得着迷,好几位星宫神将因为任务在身而无法参与,巨门也是其一。 「这下大司圣可不用再担心,月帝因春屡次逃避而震怒会波及光城圣院。」对兰飞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紫微有着一份兄长的欣慰,圣院的同伴对他而言都像手足般,个个令他挂心。 「我看大司圣比较担心,月帝震怒会让他保不住借婚事搜括来的宝贝。」破军凉凉一酸,大家又不是不了解老头的德性。 「北方大地太多地方灵气枯竭,若有兰飞大人出手,会让大地万物回复生机,复苏更快。」基瓦不解圣院为何不派光城圣使执行任务。 以四季司圣的能力属性,唤回万物生机,当属四季之首的春最强。 「她和月帝才成婚没多久,况且之前发生太多事,不但身体连番受创,魂神还被一一分过,现在亟须休养。所以除非人界要毁灭了,否则这段时间都别想月帝会让飞飞离开身边?」紫微一叹。 「澔星大人也可以呀,他的火焰有焚尽恶气,留住生机的能力,至少可以先驱除魔气,稳定大地的状况。」 「你不知道吗?」天同朝他们摇摇手,表示夏也不可能。「月帝和春的婚礼一过,他就顶替冬,被大司圣交易给了大海之主。」 第六章 「不是吧?!」基瓦和诺达尔不敢置信地同时大喊:「澔星大人会乖乖听话?」 光城圣院众人皆知,四季司圣中,以夏和冬最为高傲,两人出身皇亲贵族,膝盖向来比别人硬,屈膝不易,除了任务之外,这种可能要服侍在「一个主子」身边的事,那绝对是宁死顽抗。 之前冬没反抗接受这个交易,已经够让众人吃惊,后来才了解可能是大海之主救过春,让向来深深爱护其姐的冬,沉默接受这个交易。 「他之前不理会大司圣的禁令,擅自离开光城圣院,已让大司圣十分不悦,而这次一知道要顶替冬被交易给大海之主,疯狂性情发作,竟烧了大司圣那把白亮的长胡须,气死大司圣了!」 这下基瓦和诺达尔不单是惊讶,同时也为夏感到如坠深渊的绝望,惹毛大司圣的下场绝非「悲惨」一一字可以形容。 「澔星大人这下祸闯大了!」惹到大司圣,比惹到大神官席斯还可怕。 爱兴风作浪的大神官席斯,造谣生事,给人陷阱踩的能力没话说。但记仇、记恨,胸襟更小的大司圣,整人的本事更是不容小觑,就算没小辫子让他老人家抓到,也肯定会帮你编一条,再罗织个罪名给你。大司圣整人的方法,就是专门拿你憎恶痛恨的事对付你,整得人濒临崩溃,却又反抗不得。 「老头撂话,一定会让夏的脊椎和膝盖充满柔软性,知道什么叫『敬老尊贤』,为他那把胡子报仇。据说他还命人转达大海之主,请她完全不用顾及圣院颜面,尽管代圣院好好教育夏之圣使。」 「澔星大人……没反抗?」这可完全不像嚣张狂妄的夏之圣使,繁澔星。「哪可能不反抗,为了擒下他,圣院那天热闹到不行,一场不输给对付黑魍古魔的阵仗,最后由冬出手封了他的生路。」破军难忘那天,当时只要是留在圣院的星宫神将全都出动了,为的就是擒住夏之圣使。「老头在夏身h圈了一个术法,夏只要不听令,大海之主催动这个术法,他就会全身定住动弹不得。」 「这么……悲惨。诺达尔颇感无奈。「那若雁大人也行,他拥有转化、重生的能力,虽然这样会让大地的复苏再等上一段时间,但若能得到更勃发的生气,这个等待是值得的。」不能指望夏,总还有秋吧,秋能够将魔气转化重生,而借此重生的灵气将更富生机。 「若雁也没办法。」天同直接一摊手。「他为了座下那只大牌圣兽,九绕,往灵界去了。据秋说,他再不去找回来,东方灵兽会变成复仇的野兽,转头对主人下狠手,到时他就麻烦了。」 秋的座下圣兽是东方灵兽九尾红狐,不同于其他圣使的座下圣兽,只听从主子的命令,它是只相当任性又骄纵不羁的圣兽,也是唯一会爬到主子头上一撒野的大牌圣兽。 「好吧,换翔大人总行吧?」最后一位光城圣使,应该没问题了吧,基瓦抱着期望。「用他的能力冻住大地魔气,让残留的灵气可以慢慢蕴蓄。」虽然一样是个较慢的方法,但总也是一个方向。「之后,等兰飞大人或澔星大人可以出任务时,再请他们出手解决。」 「冬在光城圣院被严加看管,不能离开。」破军耸耸肩,又给了一个令人愕然的问。 「翔大人被禁足?!」基瓦和诺达尔再次一怔。 「说真的,这件事我也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冬禁足?如果是怕他捣乱春的婚礼,现在也不需要了,为什么还要严加看管?」 最初月帝和春的婚事,因春屡次逃避,连带影响冬反对这件婚事。为此,大司圣还特意将冬调往偏僻的远方执行任务,以确保这桩婚事不再多生波折。 众人皆预期,以冬对其姐的看重,很可能会在婚礼过程中添乱,因此春和月帝的大婚从一开始,夏和秋就相伴冬左右,寸步不离。 但大家显然多虑了,整个婚礼过程,冬只在高处观看,他看得很专注,几乎到了一动也不动的程度。直到婚礼完成,他便静静离开银月古都。 「冬被禁足不是大司圣的命令,而是上父亲自下令,要冬留在光城圣院,不接任何任务。」始终少言的紫微开口了。 「上父下的命令?!」众人闻言再次愣住,上父很少亲自下令。 此时,天地忽地一暗,连星子都消失,整座古城像陷入最深的黑暗中。 面对忽来的变化,城堡上众人一怔,随即夜空星子忽又稀疏闪烁,微弱的星辰之光反透着一丝吊诡。 「小心,四周气流开始变化了。」紫微提醒。 就在众人凝目警戒的看着四周时,天地再次陷入黑暗中。 「何时起雾了?」诺达尔惊问。 不知何时城堡四周竟盘绕起弥天大雾,暗夜中的大雾,更添凄魅。 「收天之光,凝界,驱魔。」紫微朝天伸手,夜空竟现无形气漩,残弱的星子微光仿佛化成一丝一缕的光丝,汇纳于虚空,渐成一圈庞大的星灿光华,再扩大成一圈光影结界,对着城堡缓缓落下。 紫微拥有「收光」的能力,再微弱的光都能汇纳于掌中,转化成保护的光界。 随着光影结界降下,威压的浩气让四周浓雾渐渐驱散,就在光界要笼罩住城堡时,星光化成的结界竟又回复成光丝飘散。 「沼泽?!」基瓦指着前方大喊。「是那座已经消失的沼泽!」 雾海消散,前方一座沼泽幽幽而现,连沼泽上的大片芦苇都明显可见。 「既然沼泽出现了,就是说等会儿带走巨门的湖泊也要出现了?」很好,天同迫不及待要出手了。 「就去看看什么妖魔玩的把戏。」破军与天同一照眼,两人就要跃下城堡,却被紫微挡下。 「不用去了,我们已经被锁入结界中。」紫微道:「刚刚驱魔光界难以施展开,城堡四周有各层猎魔者巡逻,任何情况他们都会上来跟我报告,现在变化这么大,他们不可能没有动静。」至今没见到哪个猎魔者上来,可见城堡上与城堡下被区隔开。 紫微是十四星宫神将之首,能随时调遣各层猎魔者,与四季司圣同属指挥者的重要地位。 「将我们锁在结界内,难道今晚那座带走巨门大人的湖泊不会出现?」这要怎么救回巨门大人,基瓦急了。 「不,已经出现了。」 紫微话才落,城堡上众人顿感高空气流激荡,随即烈灼之气当空袭来,夜空竟出现无数火红焰雨,众人惊诧的要以术法回击这即将砸落的点点焰红,却见火焰之雨落地成沙。 无数的焰雨,漫天的黄沙错落,他们像被围困在沙阵中,眨眼,四周竟成一望无际的沙漠,笼罩着阴沉沉黑雾,偶见蓝光掠影,充满沉淀的死寂。 众人这才发现城堡上的景色已然转变,足踏之地竟泛出一阵又一阵的水光,水面暗黑,有如一座黑湖,湖下暗潮汹涌,没有动用任何术法之能,他们竟能站在黑湖上! 「这座湖分明是一处空间结界,只是……联结到哪?」 就在破军疑问时,湖面泛起剧烈涟漪,像乎应着黑湖变化,天上星辰再次灿耀起,脚下黑湖一褪幽暗色彩,星月照耀下,只见一座清透见底,碧绿澄澈的湖泊,湖面上映出一幅不属于四周景象的山林美景。 第七章 「这个湖面……确实是当时那座带着巨门大人一起消失的湖泊!」基瓦和诺达尔同声惊喊。 此时,湖面掠过一阵光影夺灿,随即各色水晶长柱破湖而出,根根长柱直拔云霄般的巍伟,每道水晶柱之间一道又一道的光华折射,晶柱随之共鸣出清音。 音律凄诡,幽幽回绕在耳,钻耳入心,撩心悸动,似要勾起人心中最深沉的感受,情绪随之起伏。 「妖魔界的音律。」天同对基瓦和诺达尔道:「定心,此魔音虽说不上伤人,但左右人心明显。」 多年擒魔经验,每位星宫神将都对魔的事物相当敏锐,听得出这是来自妖魔的妖音靡曲,只是水晶向来有净化之能,何等魔物竟能以水晶清音激荡出魔音律曲。 「难道北方不止一个黑魍古魔这等古老大魔物,还有其他深藏的上级妖魔?」竟能藏身人界这么久。 「界贤者长居北方,数十年来深入北方各地,了解盘踞北方的魔物,若北方真还有深藏不露的大魔物,瞒不了他的。」对天同的话,破军不以为然。 紫微眉目深凛,心中只忧心一事。「能够不显露魔气的妖魔,还能以魔气激荡清圣的水晶为音律,来者不仅是贵族妖魔,还是妖魔界最高层级的妖魔。」 「以此说来,总得到梅丝达这个地位,才有这样的能力。」破军也认同这个推断。 梅丝达女侯爵是魔皇大公手下最忠心强大的贵族妖魔,也是魔王的得力助手之一。 「问题是魔皇大公让身边的人来人界做什么?」天同不解。「『三界钥约』对那些魔界重臣可是有约束力的。」 「几位大人的意思是指魔皇大公身边有重臣来到人界了?!」这要如何逃过三界钥约的制衡力量? 基瓦和诺达尔吃惊至极,「三界钥约」内明显定出,三界领导者与要臣,除非三界通行印记同时在身,否则难以出入各界。 强行闯界者,天、人、魔,三界制约之能,将锁其灵识,焚其魂神,等于彻底从这天地消失。 「慢着,有猫的叫声。」紫微忽抬手,要众人安静。 在幽幽魔音中,确实还传来几声零落的猫叫低呜声。 「是犀虎猫的声音没错,它们跟着巨门大人一起消失,难道巨门大人就在这附近?」 基瓦、诺达尔再也忍不住的循声而去,紫微等人也追上。 深入水晶林内,是另一番光影夺灿的天地,半空飘冉着无数绽着水晶清光的云霞,一只有着虎脸却又像猫的小动物,偎缩在一处黄绿水晶丛前,高声呜叫着。 「是云琥。」 率先找到它们的诺达尔喊着,小家伙看到熟悉的人,兴奋的摇着尾巴奔过去。 「云琥没事,太好了,巨门大人在哪?他是不可能丢下你们的。」基瓦抱起它。 「还有短琥和点点呢?」三只犀虎猫跟着巨门大人失踪,怎么只看到一只。 诺达尔忧心张望,想再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他们的巨门大人深爱动物,身边每一只动物,都像儿女一样掏心照顾,不惜以身相护,也不会让它们遭受任何危险。 此时,水晶林内,凄诡的音律开始转变,无数水晶清气汇聚,在虚空转化成一面水晶镜,镜内吓见一对白色大翼。 「这对……难道是至上界的天使羽翼吗?」 听闻天使双翼洁白神圣,但眼前的白色大翼,惨白的毫无光泽,像失去生命力般。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看着这悬于高空的天使羽翼为何出现时,羽翼开始起了变化,阵阵的银色光华透出,随即整副羽翼扬展开,像由银辉与阳光所凝化出的如梦幻羽,银浩灿亮得几乎不似真实,梦一般的大翼,四周开始飘落片片银羽。 城堡下方,各层猎魔者巡守四周,暗夜星稀,丝毫不知城堡上的演变,当天际传来爆碎的惊天震响,银亮晶璨的尘雾漫弥整座城堡上空,强大的魔力也同时迸扬开,各层猎魔者的队长们面色一变,同时飞奔上城堡高处。 「紫微大人――」 「破军、天同大人――」 城堡高台,只见基瓦抱着怀中的犀虎猫和诺达尔瘫坐地上,双眼发直的盯着前方一处黑色发光的水塘。 「三位大人呢?」各层猎魔者的队长们惊问。 「他们……跟巨门大人一样,都被湖泊带走了!」基瓦满脸惊魂未定。 「什么?」 「水塘……那处水塘别让它消失!」诺达尔最先恢复镇定,指着前方正在缩小的黑色水塘大喊。「那是陆续带走四位大人的关键。」 闻言,猎魔者的队长们身上的定魔长剑全出鞘,数道剑光分别落在水塘四周,清圣剑光绽出强浩,意图留住正要消失的水塘,没想到狂涛魔气从水塘内冲出,强大的魔威劲扫,剑锐崩折,众人全被震飞! 威厉的魔气消失后,黑色水塘已彻底消失,只剩一地断剑,虚空划过数道烁亮,四枚精巧的戒子掉落,跌落四周的众人见此全震骇住,竟是星宫神将的将魂戒! 一双淡紫的眼瞳,看着掌心上把玩的飞舞雪花。 「她的魂神,有圣殇一部分的元灵,今生才会与你有几分相似模样。既能得圣殇一部分元灵,可见银天使在尘世的最后归处与她有关?」 「她难道是本君的……」 「她只与我有关。」 飞飞。紫瞳敛凝,握住掌心上的雪花。 「魔君心中更想要的,是这副银天使形貌脱胎的真正身躯吧!」 「难道,幻羽身躯在─」 「历经前尘磨难,而今尘封人间的幻羽身躯,魔君很在乎?」明光世子淡淡一笑。「那么,明光的身分是否让你更在乎?」 「本君的血缘─圣殇─」 明光世子。冬神情复杂的闭上眼,雪花在他握紧的掌中化光消失。 北方一役,明光世子的现身,将在震惊中而有一瞬迟疑的魔皇大公送回妖魔界,那憾动天地的怒吼,始终烙印在冬的心头。 他抬头看着虚空虹彩,飘飞的银白长发映着空中道道如虹的彩光,更显耀亮。「光城圣院」位在日月同天的地理环境中,四周是瀑泉激飞的山壁环绕,漫弥的水雾在日光下绽彩,月辉再润上一层清蒙。 银天使的意识渐渐在复苏,冬的内心却开始抗拒,一旦完全苏醒,他是否将与银天使的意识融为一体,承受银天使前世与魔皇大公的「赌约」? 爱恨都强烈惊人的魔君,每当对上那双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同在的眼,翔的内心就感一阵沉重。 既孕化出魔皇大公的血缘,这代表前世银天使的身躯因妖魔君王而转化性别,但这能代表圣殇的「心」对妖魔君王动情吗?而他会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前世的银天使遇上魔界君王,至上界光辉的圣洁就此蒙尘,被打入人界,每想起,他的心就揪扯着难受,银天使恨过这样的命运吗? 不,他的内心感受不到恨,只有心碎与……思念,一股再也见不到的悲伤,天穹界父…… 黑魍古魔之祸虽告终,但冬心中清楚,未来,三界将是更可怕的动荡,因为魔皇大公已清楚兰飞和明光世子与他的血缘关系。 若唤不回血缘,魔性的执念与爱欲,会杀了脱出掌握的子女,甚至毁了一个境界,也要彻底根除这样的血缘存在! 第八章 唯有一点冬很确定,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如今,他受「魔思」所扰,留在圣院可隔绝这与他魂识相应而来的缚念。 「翔,给本司圣转过身来。」 他必须想办法斩断这紧缠不休,来自魔皇大公的束缚。 「太可恶了,本司圣在跟你讲人生伟大的道理,结果你从头到尾背对本司圣,你真以为上父和学院长不惩处你,本司圣就拿你没办法吗?」 「哎呀,大司圣,息怒,这小子从以前就冷漠孤傲的目无尊长,连飞飞都是被他带坏,才会一路反抗月帝,搞出那么多事情,幸好现在完美落幕,大司圣跟宝物们的感情可以恒久长存。」啐,飞飞这蠢蛋搞一堆事,弄到人仰马翻,最后还不是乖乖任月帝宰割了。 春和月帝这婚事,别说大司圣前后收到的宝物堆满一屋子,连身为大神官的他,都收到半屋子的宝物,月帝真是大方。 但席斯依然不满,春和月帝大婚时,竟爽约没让他担任主祭神官,断了他游走各国,接受皇室锦衣玉食的招待的机会,现在一口恶气正没地方发。 「当然,若有谁敢危害、拆散本司圣和宝物们的缘份,不管后台多硬,本司圣都一定会治他个逆上,尤其失去宝物,会让本司圣悲伤欲绝,这形同谋害。」大司圣意有所指的拉高音量,冲着那道逸挺背影喊着。「意图谋害本司圣的性命,罪名一旦按下,你这条小命就捏在本司圣手中了。」 「大司圣高见,到那时,我会『适当』的传达给日帝,相信日光城一定有可以疗愈大司圣被悲伤危害到性命堪忧的宝物,这可不是贪求日帝的宝物,而是为了治病,我相信日帝了解的。」现任日帝是冬的堂哥,相当疼爱照顾冬。 「席斯,本司圣就爱你这么懂事,这罪名按成功,后续就交给你了。」此时的冬转过身来,大司圣不得了的拔高了声。「哟,要看你冬之圣使这张脸,真是让我老人家千求万求呀。」 「大司圣消气。」席斯关心的拍着大司圣的背,赶紧唤身边二名见习小神官。「你们快快去拿月帝送来的上等好酒给大司圣压压气,记得多拿一个酒杯呀。」呵呵,趁机品味好酒。 自从冬被上父下令留在光城圣院后,大司圣和大神官就三天二头造访他的「冬梅殿」。 看着原本是被白色长发和大胡盖住半张脸的大司圣,因为一把长胡子被夏烧了,现在有一把纯金拉成的长须当大胡,半脸的金光闪闪,顶着头上的白色大长发,继续那盖眉盖眼的人生,不管黄金的重与俗气,现在的大司圣对这把黄金须爱不释手。 据说这把黄金胡是夏的国家「亚奈多国」皇族送上的弥补之礼,亚奈多国金饰业发达,夏是亚奈多国的皇亲,金饰器物这些东西,他们向来送的大方。 哪怕留在圣院,要忍受胸襟小、狂找碴、爱记恨,买卖弟子不遗余力的「伪老人」,还有热衷挑拨、看热闹、兴风作浪一脸奸模样的「伪大神官」,冬也继续一贯的淡漠面庞,当成毅力的修练。 「本司圣刚刚费了一番唇舌教导你人生大道理,你听进去了没?四季司圣中,就你跟夏就是专门气死本司圣的。」 大司圣一派长者指导之态的高坐椅上,清了清喉咙,训了不肖弟子一顿的喉咙真干,再按按耳边发酸的肌肉,就算黄金须戴到脸部肌肉酸痛,他也戴得爽快。 「大司圣,要训死冬这小浑蛋前,来,先喝杯好酒。」席斯赶紧为大司圣斟上刚送来的美酒,顺便也替自己斟上满满一杯,好戏、美酒,今天这午后真是舒畅。 面对眼前的二人,冬突然有种感觉,魔思缚身之厄和被这二人缠上,已经不知哪种比较可怕。 「现在你给本司圣好好说说,在北方时,你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魔念在你身上?」 不待冬回应,莎婷的身影忽然现身虚空,神态恐慌忧急。 「大司圣,出事了,学院长要您快往大殿去。」 光城圣院大殿,透明水晶为地,各色晶石铺缀其中,四处环绕着苍郁林木,枝叶泛着清光,一处广阔的露天殿堂。 学院长杜凯若坐在绿叶、繁花编织铺成的石岩上,身后列着金、银、白三道圣光,三位神祭司隐于圣光中。 除了学院长外,一旁还有各层猎魔者、基瓦、诺达尔、莎婷与其他同属传使圣女的女孩们,全都惊慌又悲伤的看着飘浮在大殿中央,一个光影凝化的雪色光盘上,四枚不同颜色,代表星宫神将的「将魂戒」,每一枚戒指都包裹着一圈紫色光晕。 赶到大殿的大司圣,看到雪盘上的戒指,不敢置信的骇睁了眼,伸手到戒上,开口的声有些颤:「紫微、巨门、破军、天同……这是什么气息?」 星宫神将若死亡,将魂戒会回归圣院,或与同伴感应,回到相距最近的同伴手中,戒上的最后一丝寄灵,会把星宫神将临死前最后一刻所见、所闻于脑海中重现,现在紫色光晕隔绝了大司圣的感应,光晕甚至随着他的碰触开始起了变化。 「上头的气息很奇特,虽不属魔气却逼近神圣浩气。」杜凯若道。 「到底怎么发生的?」大司圣看向一旁跟随在紫微身边的各层猎魔者的队长们。 「回大司圣,只有我和诺达尔看到全部过程。」基瓦将到攸尔西国旧城找巨门下落的经过说了一遍。 「水晶林?银色光华的断翼?!」大司圣讶然的看向杜凯若,彼此心中已有定见。 「对方只带走星宫神将,明显冲着光城圣院而来,但是那对散发银色光华,像至上界天使双翼的断羽是什么含意,就不知道了。」基瓦和诺达尔至今犹感不解。 「那对断羽难道是……至上界的银辉幻羽?」身后,白色神祭司开口。 杜凯若一叹。「至少确定设这场局是妖魔界所为,此举想来是一个警告的立威。」 「一次带走四位星宫神将,又以银辉幻羽为警示,是想以星宫神将们的性命为交易了。」金色圣光内的女声思忖道。 交易?「这么说紫微他们……没死?!」一旁众人惊喜问。 「将魂戒并不是他们死亡回归,而是被以术能取出。」杜凯若安慰大家。「现在得先找到紫微、巨门、破军、天同在哪里。」 「既然有可能是一场设局的交易,还让基瓦和诺达尔回来讲述经过,这四个戒指定有玄机了。」大司圣再次伸手到雪色光盘上,这次发出强烈圣气,戒指上的紫色光晕开始起了作用。 圣气引发戒上的紫光一圈又一圈的光漪,直至紫色光晕一层一层敛去,四枚精巧的戒指飘飞而起,每一枚戒圈中心开始产生漩涡,奇特的青金丝光逸散出。 大殿众人看着青金丝光在眼前化成一个庞大的金色光圈,光圈内充满强烈的无上魔气,感受这冲击的气息,三位神祭司、学院长和大司圣皆一震,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 当金色光圈内浓烈的魔气渐化成蓝黑烟光,进而形成一面巨大的「夜幕魅镜」,镜内呈现一片荒凉的死寂,遍地的人类尸骨,苍蓝、青黑的烟光漫弥,分不清是日或夜,入眼皆是寒气森森的阴霾。 第九章 杜凯若心中一凛,对这一幕他太熟悉,那是千年之前,三界大战时,人界将成浑沌之前的悲惨模样。 此时,一阵蓝黑青光再次漫弥,一座阴森寒栗的骷髅山在敛去的烟光中浮现,伫立骷髅山高处的修长身影,扬着一对惊人的黑色大翼,一个浑身散发出慑人气息的妖魔,悠懒环胸,赤足踩踏着脚下万丈高的人类骷髅,再次一阵烟光烁影后,夜幕魅镜内出现骷髅山高处的妖魔之貌。 对方劲飞怒扬的黑色长发,舞动着张狂,一黑一金的眼瞳流窜着火焰红光,妖异的魔邪美态,一对恶魔犄角下,是一张英俊斯文的面庞,左半边的面颊浮烙出五道不同色彩的雷闪横纹,彷佛优雅与野性揉合出的精悍,相当独特的神韵。 「哪怕是化影术,少公已违背『三界钥约』的共议。」杜凯若严肃道。 少公?!听到学院长唤出的称呼,殿上众人皆一惊,眼前是与魔皇大公同属远古之一的「折冲之破」狩破?! 相较魔皇大公,这位妖魔界的第二把交椅「魔殿少公」,光城圣院众人所知不多,只知五位远古中,「折冲之破」相对低调,远古时期至今,人界几乎没人再见过他,他始终隐于魔皇大公身后,为魔王谋划一切,对妖魔君王忠心耿耿。 人界熟悉魔皇大公,却对这位少公知之甚少,他的可怕来自于众人对他的「陌生」。 「或许是太久未见你那流金灿发下的容颜,令人太怀念,只好冒着违背『三界钥约』的制衡力量,一探你金曦圣天使,果然还是一身令人着迷的光华。」这该是调侃的话,但那声调却是带着无比的深沉,一言一句都像充满暗潮漩涡。「远古一战没能卸掉你这身光华,若再有一战,不知我是否该错失这个机会?」 「少公此行只为着戏言吗?或者真是为着宣战而来?」杜凯若平静回应。 远古隔空对镜,魔能之力灌注于言语中,射出的无形魔威,深深挑动人心之惧,一金一黑,神性与魔性的眼瞳,缓缓扫视过殿上众人,神祭司、学院长、大司圣皆冷静以对,唯其他人对那双眼,都感到一股从心颤出的悚惧。 站在大司圣身旁的莎婷,躲到大司圣身后,不敢对上那双令人颤栗的眼,其他女孩们也害怕的避到一边林木内,狩破冷冷掀唇,明显透出对人类的轻蔑。 「是戏言或宣战,端看圣院接下来的态度。」 大司圣怒然质问:「妖魔界擒我星宫神将,此举倒是态度清楚,妖魔界真想自毁三界和平?」 「和平要建立在共同的认知与信任上,如今至上界、人界联手欺骗魔界之主,这个耻辱、这个恨,学院长觉得我妖魔界该如何讨回?」 杜凯若深蹙双眉。「少公此言甚重,从『三界钥约』共定以来,人界始终以此为据,不解今日指责何来?」 「我魔君血缘流落人界,此等大辱,人界岂能脱得了关系。」 「妖魔君王任何过往,都非我光城圣院一方可主导,更不会接受如此武断人界罪名的事。」 「至上界是主谋,你人界也是帮凶。」狩破双目一狞,魔威之怒化成金红光华,从魅镜内如焰迸射。「如今已不再是你光城圣院逞尽狡辩之能就可落幕,四名星宫神将的性命也尽系光城圣院一念之间。」 「莫不成魔皇大公想以流落人界的血缘交易吗?」身后的白色神祭司直接问道。 「血缘既落异界,生长条件已定,无论身分或意识,都非一时半刻可强迫,君上暂时不打算与血缘决裂,因此就以一个双方都不为难的条件,银天使的躯体,如何?」 「银天使的身躯!」这个条件让杜凯若等人一阵沉默。 银天使?其他不解渊由的圣院众人则面面相觑,听起来像至上界的天使,但至上界的事,怎么会找上人界? 「这不是光城圣院可单方决定之事。」金色圣光内的声转为无奈。 「银天使的身躯已散华,是至上界和人界千年来不变的谎言,如今没再拿这谎言出来推托,总算是个值得期待的开始。」狩破犀锐的眼看着大殿上的杜凯若。「光城圣院没有选择的余地,四位神将所待的地方,以人类的身躯而言,拖不过丰月之期。」 杜凯若深深长叹。「为着银天使,执着千年,让天人魔三界同遭折磨,妖魔君王真要为此再掀波?」 「既知魔的执着,毁天灭境也要达成,撼动三界又如何,最后的结果才是魔的追求,这一次,至上界与人界敢再夺走妖魔君王的『执着』,将付出天大的代价。」狩破威胁再道:「就请冬之圣使亲自护送『银天使』身躯吧。」 「若圣院不答应呢?这种交易分明是救回星宫神将,赔上光城圣使。」大司圣的声充满忍无可忍的愤怒:「魔的交易向来充满诡计,一次交易,各种算计,圣院真一一照做,接着又是何种陷阱?一个银天使的身躯就够了吗?」 「只要为着弟子,大司圣就难抑真实性情,真是好长辈呀。光城圣院想让四名星宫神就此牺牲也无不可,但接下来光城圣院想接受天殒、地崩吗?」狩破话中有话地道:「唉,倒是忘了,地已崩。」 说完,「夜幕魅镜」忽然消失,四枚「将魂戒」再次掉落雪色光盘上。 天殒、地崩?「地已崩……那位魔界少公是什么意思?」莎婷问大司圣。 大司圣一时也困惑的皱眉,却见学院长神色骤变,瞬间消失在位上。 「冬梅殿」内,大司圣离开后,就剩死赖着不走的席斯,和一旁紧张看着他们的见习小神官。 「我说翔,别整天绷着一张脸,不论你怎么想,现在你就注定只能在光城圣院面对本大神官。」席斯继续大方品尝大司圣珍藏的好酒,且很大方的指指原本大司圣的位置。「不如过来一起做掉这瓶酒。」 环胸倚在落地大窗前的翔,面对席斯的邀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双紫瞳冷睨。 「啧啧啧,外人看来四季司圣中,最不赏我脸面的就是你和夏,但事实上你那不叫不赏脸,而是排斥我的靠近。」 翔依然沉默,但不回应已形同默认,一旁二位见习小神官已经为这气氛开始紧张。 「你这性格,与其说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不如说能让你感兴趣的事不多,自然也不会有太多情绪,虽然很多人认定你跟你代表的能力一样,冰寒透顶,太难理解。」这一点席斯不认同。「我倒觉得你真是简单到不行,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完全一目了然,你的喜、乐因兰飞和同伴,你的怒、哀就是与妖魔有关了。」 憎恶妖魔的冬,向来就是怒魔的存在,哀魔的横行。 「夏也很能激起你心中的情绪,是他让学会在乎同伴,对吗?」敌对般的不服输、打闹,久了就培养出比一般人更佳的默契。「我很好奇,在你心中夏是怎么样的存在?」 「比你像人的存在。」冬终于吐出一句话,却引得一旁的见习小神官倒抽口气。 「真是让人清楚明白的个性,只要能引起你喜乐的人,你就会开口,那在你心中又是怎么认定我这个人?」 「你,不是人。」 第十章 席斯喷出酒来,看着冬毫无表情的面庞,却是完全不开玩笑的眼神,他只能赞叹,真是一点都不废话,好直接呀,一旁二位见习的小神官则傻眼。 「翔大人……你这话也太过了,大神官虽然爱闹了一点,也不能骂他……不是人呀。」 「大神官,属下看,这美酒要不要带回神学院内喝,别在这吵翔大人的休息了。」 深知大神官挑人情绪兴风作浪的本领,还曾经在大海上,被春和大海之主借机打了一顿,还是带大神官离开风暴圈,别再招惹翔大人了。 「不错,你总算知道这个事实了,本神官确实不是人,是神,伟大到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我。」席斯一脸乐趣的擦过唇边酒渍。「去去去,你们两个下去吧,本大神官今日倒要好好与冬之圣使聊一聊。」 二位小神官忐忑的互看一眼,却见大神官一副兴致勃勃要挑战人的样子,这要真自招一顿皮肉痛,他们可拦不住翔大人呀,还是先去找大司圣,赶紧把他老人家再请过来,有大司圣镇压场子,翔大人也比较不会下重手。 二位小神官离开后,席斯却放下了酒,悠靠着椅背,面对眼前的银发少年,一双眼瞳逐渐凝出犀锐,完全一改平日给人爱看热闹,嬉笑看戏的德性。 「至上界的灵魂向来对异界的气息敏感过人。」席斯扬着一丝魅笑的唇角,别有玄机地问:「我不是人,那该是什么?」 「喜怒哀乐,你不会是我的喜乐。」冬以他的话回应。「却也达不到让我怒哀的地步。」 「为何?」 「你是上父、学院长、大司圣的喜乐,那便是我的容忍。」 席斯大笑起。「你真是完全不难猜,在你的认知中,魔是黑,至上界和人界都是白,没有一点其他色彩吗?」 「在魔的认知中,世界万物又是何色彩?」冬迎视他,眼神坚定而清楚。「缤纷到迷惑心智的色彩吗?与其混乱到找不到自己该有的色彩,黑白二分,清楚明白。」 「缤纷是迷惑也是释放,有时候太简单的颜色,只是逼自己走绝路,因为你不曾给自己太多选择,只能将自己囚禁在黑白二分中。」 「对妖魔不必太多选择,只需黑白。」 「你要想与魔思的主人较劲,就必须跳脱黑白之外的思考,听听我这个在缤纷色彩中生存许久的人一个忠告吧。」席斯叹气的摇头。「在绝对的清圣中,虽能隔绝魔念,但在混乱的色彩气息中,也能暂时混淆魔念,何不试试做出不像『翔』会做的事,或者你甘心就这么受魔思掌控认定?」 冬淡漠的紫瞳终于正色迎视他,席斯扬了扬眉。 「深深的思念与难以放手的爱而成魔思,这样的缚念也是一种深沉的恨,可怕的爱恨绝念,哪怕是至上界的天穹界父也解不开,你对魔的看法极端,行事也绝断,黑白二分的绝境,引来了无人能解的魔思。」席斯拿起酒杯朝眼前的人一敬。「到现在,你还要重踏覆辙吗?」 【第三章】 一望无际的浩瀚云海上,杜凯若现身「虚涯邈城」前,看着那座由彩霞所凝成的巨大门扉,「天谕之门」悬浮在三道巨柱中缓缓旋动,只见四周云海中,璀璨浩芒绽出,金色龙形若隐若现,围绕着「虚涯邈城」成一道禁制的龙环枷锁。 「东方圣气!」杜凯若心头诧异,随即双手扬开紫金虹光,虚空浮现一道偌大的紫色半圆光轮,光轮上架着水灿流光与清透琉璃两道长箭。 以半圆光轮为弓,杜凯若双手长指虚空扬勾,水灿与琉璃,两记长箭离弦射向伏在「虚涯邈城」上的金色龙首,浩大的力量冲击,圣气对上圣气,金龙叱吼,水灿、琉璃两道圣光长箭尽入龙口,直入龙身,只见龙环封印力量马上转强。 「会吸收圣气!」 下一刻,云海中的璀璨浩芒也更加强盛,甚至随着金色龙身旋动而转成云砖,绕着「虚涯邈城」层层叠高,直至肉眼难以再看到城墙之貌。 「是明光世子居所的锻天云彩?!」 来自东方的金龙圣环,再加上带有明光世子力量的锻天云彩,龙环枷锁能吸收圣气反击魔气,看来「虚涯邈城」被彻底封锁。 「天尊。」确定天尊被困,杜凯若难掩忧虑。 金龙圣环,是东方世界的神只才有,会与「玄穹神殿」有关?能用东方世界的圣气相困,妖魔界如何能办到?还有东方世子的锻天云彩…… 万般思绪盘绕,随即见到金色龙形再次隐于云海中,杜凯若凝定心神,一双如旭日般的眼瞳缓缓闭上,周身缓缓逸散出七色光华,徐徐清风与云气回绕周身。 杜凯若将意念融入云海气息中,借风的飘送、气息的流动,将讯息送入「虚涯邈城」,龙环枷锁纳圣气反击魔气,那么以清圣气息化成的呼唤,就算被吸入龙身,也能送入虚涯邈城。 七色光华逐渐随着云海上的阵阵风回而扩大,当「虚涯邈城」后方的蔚蓝晴空,飘冉的云朵中绽出一道独特异彩,像回应着杜凯若,流金长发下的双眉微蹙起,随即身形化光飞入云海深处。 地之国的「王树之林」,今日金、银、白三道光华来到,面对眼前罩着一片浓浓红雾的王树之林,三位神祭司皆知事态严重。 「这是……魔毒?!」对大气脉动感受最为深刻的金色神祭司,一近王树之林,立即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异样。 「虽是魔毒,却带有近神之气,包裹着魔气的狠厉,是修罗界的半神之气。」白色神祭司对银色神祭司道:「大地与植物气息能与你联结,此刻能与王树之林内的天树、王树取得互动吗?」 「我以意识穿透这层魔毒障壁试试。」 只见银色圣光中,无数银金光点飘出,进入红雾中。 此时,收到紧急光影传讯的地之国大皇子已领着皇宫侍卫们前来王树之林。 「何事竟劳得三位神祭同时莅临地之国?」大皇子以晚辈之礼恭迎三位神祭司,却也困惑他们的来意。 四大圣君中的其一若要远行,才会由光城圣院的神祭司暂代,否则,神祭司很少离开光城圣院,更别说三位一同出现在圣君国度内。 「怎么会有这些红雾?四周的守卫呢?」看到王树之林情况,大皇子讶异的要上前查看,却被白色神祭司挡下。 「大皇子莫入,这些红雾是修罗界人所造成的魔毒,一沾魔毒,将融噬肉体,银色神祭司已分出意识入林一探。」 「到底发生什么事?」大皇子惊慌问:「地之国怎么会有修罗界人?」 「是妖魔界所为。」金色神祭司对大皇子道:「北方之祸后,妖魔界蠢蠢欲动,人界圣君已成首要目标,唯有人界四大圣君守护的结界失衡,他们才有可趁之机。」 白色神祭司叹息。「星宫神将在『攸尔西国』旧城遭难,妖魔界少公趁此以化影术威胁,言下之意透露已对天尊、地皇不利,学院长赶往天尊所在的『虚涯邈城』,我等来此了解地皇情况,还请大皇子静待银色神祭司的消息。」 此时,围绕在王树之林内的浓浓红雾忽地翻涌,随即转成为红黑花卉落地,红雾不存,众人见到王树之林外围竟成一片焦土,地上好多红色血沙骸骨和残碎衣物。 第十一章 「这是……侍卫和祭官,父皇――」从衣物与残留的剑刃,大皇子认出身分,急得要冲进林内。 「大皇子莫冲动,红雾只是汇集王树之林内的树灵之气,化为实体的落地红花,魔毒犹在。」银色神祭司意识已回归圣光内。 众人只见地上浓密一片的红黑花卉有诡异的青光隐隐浮动。 「我父皇怎么样了?」 银色神祭司深深一叹,开口的声相当沉重:「请大皇子坚强,老地皇已崩逝,他以自身命息做最后的结界支撑,也将最后一地道气封在天树内,唯有下任地皇能进天树,接受这地道气。」 辽阔的云海上,先见各峰的雾海奔腾流泻,辽原般倾涛,阳光遍照下,再见紫蓝清辉一层又一层的跃动云海上,到了夜晚这些壮观奇景又呈现不一样的绮丽之态。 荒魁之原的云海,万千姿态让人着迷,映在一双深凝的眼中,哪怕已看了数百年,依然令贺格公爵看得着迷。 盘踞荒魁之原高空上的「空中都城」,以深海奇石建造,引四季之气融入的晶岩,阳光照射下光灿万千,壮丽而神圣。 「公爵,光城圣院学院长已赶往『虚涯邈城』,三位神祭司则往地之国。」一个样貌英挺的少年来到都城花园内,对负手了望云海的贺格公爵回报消息。 「看来妖魔界已正式和光城圣院对上了。」贺格公爵扬唇。 「光城圣院越晚发现此事,对公爵想做的事更有利,为何公爵让妖魔界转达天尊、地皇的情况?」玄权不解。 「三界之战,总要各界都握着相当的筹码才精彩。」贺格公爵眉目凝思。「新生的妖魔界大门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现在妖魔界还无法自由出入,折冲之破也只能以三分之一的能力化体行动,为将入人界的魔皇大公运筹一切。」 「以远古的能力,三分之一化体已难缠,他当下所为就是牵制光城圣院,直到妖魔界大门彻底成形,迎来魔皇大公。」玄权了解了。 魔皇大公之前以化体入人界,解决黑魍古魔之祸时,便蛰伏在人界各个空间,借机种下魔紊之气,只待时机成熟,彻底摆脱三界桎梏,届时妖魔界的兵力一举倾巢而出。 「只是属下不明白,魔皇大公为何要见明光世子,还要春之圣使入妖魔界?」这是当初折冲之破转达妖魔君王的要求。 对此贺格公爵也沉吟:「要冬尚可理解,但要春之圣使,还要见明光……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冬的前世银天使,一个让妖魔君王疯狂的存在,但明光身为东方世界崇高的「神只」,和西方的妖魔君王有何关系? 「本公爵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见到他,明光的双眼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年模样,上父和凯若对他……真是好到让人只想生气。」 明光的形貌不会改变,唯有那双眼会透露他的成长。 「若不是光城圣院的上父和学院长,只怕难以请动明光世子。公爵如果相邀也可请来明光世子,只是这样做,很快让光城圣院将注意力转往公爵身上,反而阻碍了公爵接下来的行事。」玄权佩服这个完美安排。「公爵透过『玄穹神殿』的其他神只,让他们误以为天尊将有婚配对象,可见是看低东方神只当年的联姻之议,现在宫飞皇女也陷『虚涯邈城』,一旦光城圣院求助,明光世子难以置身事外。」 说到此,玄权也不免叹息。「贵为神只,宫飞皇女也太看不破感情一事。」 「情之一字,个中滋味,唯有身陷其中者的人明了。」 「属下倒忘了公爵为学院长正陷于泥沼中,难以自拔。」玄权很不怕死的,直接调侃自己的主子。 「你太多话了。」 「那四位陷在王树之林的修罗界人,公爵不打算相救?」 「修罗界人小看了人界圣君,更违背可伤、可困,不可杀的约定,就该付出代价。」 「看来四大圣君对公爵的意义不同。」玄权记得修罗界人迟迟未回传消息,贺格公爵日前一探王树之林回来后,神情忿怒,沉默多天。 「就算三界再掀一战是本公爵的目标,但当下四大圣君的死亡却不是我容许的事。」 历任圣君,从年少到成一方圣君,每一个都要到荒魁之原,无一不是贺格公爵教导过,他几乎看着每一任圣君的成长。 「下任地皇对公爵更是意义不同吧?」 「吾心清轴……」贺格的双眼难得转为温和,逸出口的声却是复杂而沉重。 紫微、破军、天同、巨门出事的消息,让整个光城圣院上下一片低迷,众人忧心忡忡。 魔殿少公出现在圣院大殿,已震惊圣院上下,尤其对方撂下威胁,学院长和三位神祭司离开光城圣院,至今未回。 「为何妖魔界找上圣院要一具天使躯体?」至上界的天使该找的是至上界吧。 「摆明刁难,吃定人界好欺负。」 「听说妖魔界认定人界和至上界联手欺骗,害魔君血缘流落在人界。」 「妖魔君王的血缘在人界?!」这太吓人了。 「我看这是一个借口,妖魔向来残忍好战,可能想趁机夺人界再挥军至上界。」 自从魔殿少公出现后,光城圣院议内众人论纷纷。 「妖魔界对翔大人好像很感兴趣,上次妖魔君王化体入人界,还指名要翔大人当随护。」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妖魔君王一定知道冬特别憎恨妖魔,才故意这么做,想屈辱光城圣使。 「你想暗示什么?翔大人是妖魔君王流落人界的血缘吗?」 这句话说出口,众人都吓住。 「翔大人厌恶妖魔是出名的,他如果真是妖魔君王的血缘,那……」 「那真是精采了。」有人神情高亢的喊。「妖魔君王生了个极度厌恶魔的血缘,以翔大人的个性,永远别想叫他屈服。」 人与魔的对决,还夹杂了血缘的对抗,刺激呀。 「你们神学院的人跟大神官一样,唯恐天下不乱。」有人受不了道。 「这叫了解事实,知道人界到底能掌握多少胜算。」妖魔君王血缘真在光城圣院内,这可是一件大事。 「不过翔大人确实是前任日帝最小的儿子,怎么会跟妖魔血缘有关?」有些刚进入光城圣院的人还搞不清楚,人类的小孩如何能扯上妖魔的血缘。 「够蠢了,去把『海林』内的藏书看清楚,至上界、妖魔界和人界不同,他们出生都是一道灵气,得依赖双亲所给予的护灵环境,直到灵气生成初胚形态,才有可以成长的身躯。」年长些的以白眼相横。「至上界就要有至上界的清圣环境,妖魔界要有妖魔界的魔息气流,灵气若不慎落入异界,没有护灵环境,初胚难成形,根本就不可能有肉体活下来。」 「所以就要借人界的轮回轨道,寄灵入胎重生,这才有肉体可以成长,但灵魂的传承不会改变,如果是魔皇大公这种贵族的血缘,血缘大多藏有来自双亲的力量,有的连肉体的外貌特征都会受影响。」 「双亲的力量和外貌特征……」听到这,大家觉得没戏了。「无论外表或力量,翔大人没一样能对上妖魔的模样。」 「翔大人的外貌和全身散出的灵气,还比较像至上界。」 第十二章 「妖魔君王是远古,有一半的金色神性,也许翔大人传承的就是那一半。」更资深的见习神官说出见解。「再说落入人界经过肉体孕化,这些特征可能就一辈子藏在灵识内,需得特殊情况才会显现。」 「都可以闭嘴了。」莎婷受不了的出来打断这群人。「翔要真有可能是妖魔君王的血缘,之前魔君化体入人界,不早把他给抓回去或杀了。」 众人这才记起妖魔会杀了脱出掌握的子女,甚至毁了一个境界,也要彻底根除这样的血缘存在。 「可是刚才那位魔殿少公说了,妖魔君王暂时不打算与血缘决裂,或许还想着要带血缘回妖魔界。」当时也在大殿上的另一个女孩道。 「所以冬若真是魔君血缘就要把人交出去吗?」莎婷没好气问。 「当然不行,翔大人属于人界是光城圣院的冬之圣使,不是妖魔界的人。」 「他出生在人界,日光城皇族的血脉,又是光城圣使,一身丰采和傲骨,不会屈服魔,被带回妖魔界是死路一条。」唤不回血缘,妖魔就会吞噬掉。 「翔大人厌恶妖魔到一个极致,要他去妖魔界,他宁愿死吧!」 众人齐声一致,属于光城圣院的光辉,是不可能交给妖魔界。 「啧啧啧,其实转个方向看,牺牲一人,得以换来三界和平,也很符合光城圣院守护人界的理念。」 「大神官来了。」 席斯一出现,神学院的大小神官们都围过去。 「现在这种时机,你就别出来说些煽风点火的风凉话了。」莎婷咬牙道。 其他传使圣女、星宫神将的手下们与各层猎魔者也认同的用力点头,他们都很清楚大神官兴风作浪的能力。 「你们这群见识浅薄的小辈们,完全不知道,这世界若少了我的见解和声音,是多大的损失和遗憾。」席斯清清喉咙揉揉下颚,短短的小胡渣,他打算改变造型,养一脸络腮胡。 「我看是少了你的见解和声音,世界会平静不少。」莎婷没好气的一哼。 「大神官的意思是说……魔君的血缘真在光城圣院,送给妖魔界比较好吗?」其他神学院的人可乐于听大神官的见解。 「本神官是提醒大家,真到发现魔君血缘在光城圣院,就要看懂这层利害关系,光城圣院的宗旨跟本神官一样,善良、和平、充满对万物的爱,每天看到朝阳的升起,就感动生命的美妙。」 这些话让一旁的人听得满脸别扭和恶寒,席斯却说得陶醉起劲。 「为了全人类的生命,本神官建议,星宫神将以下的,就晓以大义,要懂得为和平而牺牲,若不听从,把人打昏包一包送给妖魔君王,搞清楚,一入圣院『上道懂事』是基本的,更何况我们是帮忙他尽孝。」送去妖魔界孝顺他的妖魔爸爸,搞不好魔王一乐,人界关系更稳固。 「那……那他人界的家人怎么办?」孝顺了灵魂的父母,那肉体的亲人呢?既用人界方式出生,就有人界的双亲和家人。 「当然继续晓以大义呀,魔王血缘何等崇高尊贵,这一定是带着天意使命,才会降生在这个家,感谢他们一家为了世界和平而付出,圣院一定会帮他们争取每年妖魔界一游的探亲机会。」这种事交易的时候周旋一下,魔皇大公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是这样吗?」这样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解决之道还挺实际的。 「若是星宫神将呢?」有人好奇问。 「到星宫神将这个层级就不能白白送出去,狠狠敲妖魔界一笔是必要的。」开玩笑,训练一个星宫神将,不是简单的事,得付出多少人力才得到一个优秀的神将。「送一个神将,等于嫁一个女儿出去,对圣院耗损很大,就算为了世界和平,成本也要先捞回来。」相信魔皇大公是个大方的人。 「你就没想过这种事对星宫神将的内心冲击有多大?」莎婷很了解星宫神将每一个人。「他们……不会愿意的。」 「首先,能成为星宫神将,就代表个个都有坚强的心理,天塌下来也还不见得能压得垮他们,如果知道自己是魔君血缘,不用圣院开口,自己就要懂得为世界和平付出,不然就是圣院动手了,走到这一步就难看了。」 「你拿点人性出来好不好,他们若不愿意,可能会没命耶,你又不是不知道,唤不回血缘的心,魔王会吞噬自己的孩子。」 「放心,圣院有的是秘法解决这个难题,只要以术法扭转他们的心意,相信我,没有唤不回的血缘,只有怎么唤的方式。」面对莎婷的跳脚,席斯拍胸保证。 呿。「用术法扭转的心意都是虚伪的,跟摧眠一样,迟早会清醒,瞧你讲成这样,如果那个血缘是你呢,敢问大神官,你愿不愿意为世界和平牺牲?」莎婷回酸这个向来贪生怕死的家伙。 「这有什么问题呢,魔皇大公敢认我当血缘,我就敢认他是老爸,怎么样?」席斯摊手在莎婷眼前骄傲的晃着,一副来呀、来呀。 「你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不是,才敢这么嚣张。」莎婷气得牙痒。 「那……血缘如果是四季司圣,就要换更大的利益吗?」另一个小神官问。 「当然是人界留着自己用,看看人界现在四面危机的样子,光城圣使不能有失。」席斯一副别问废话的振声道:「找一个光城圣使比星宫神将还难,万一像春和夏那样,又是一个从小被封印砸到的死小孩,你们知道小屁孩要一直捏捏捏,捏到长大执行任务,这得多久呀,现在春夏秋冬不能有失,缺一就危及圣院安危,危及圣院安危就是危及本神官的安危,万万不行。」 「说到底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照你的说法,星宫神将以下的,都可以送去妖魔界给魔王撕开吃了就是。」莎婷啐声。「你该庆幸星宫神将现在没人在圣院,不然没有第二句话,直接收了你。」 「我这是很现实的指出利害关系。」 「那大神官觉得翔大人会是……妖魔君王的血缘之子吗?」 「那家伙当然不可能是魔王流落人界的血缘。」席斯一副拜托的指指脑袋。「眼睛睁大一点,脑子要动一下,以翔的模样德性,会引动的,绝不是妖魔君王的父爱,而是垂涎的口水和熊熊的欲火。」 呃!大家因愕然而无言。冬向来招惹魔的垂涎,他们都知道,但已经招惹到魔君了吗? 「虽然以我们人界的标准看,冬就是冷冷不说话,谁敢多靠近,就用眼神冻死你,端的一副我傲、我跩、我孤高,但就是有自我作贱力强的妖魔,喜欢自虐被贱踏。」 「所以,你的意思是妖魔君王是个喜欢自我作贱又自虐的人?」 「小莎婷果然有领悟力。」席斯跟她比出聪明的手势。 莎婷抿唇,被这家伙夸赞,一点都不让人高兴,根本从头到尾练疯话。 「那位魔殿位少公虽然长得魔邪俊美,但整个眼神、气势好可怕,魔皇大公应该跟他一样吧?」莎婷身边一个女孩道:「魔君的血缘会不会也有这种模样?」若是这样应该不难找。 「上次魔君化体入人界,是以女人样貌,真实模样我也不知道,不过,远古一定个个都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的吓人模样。」莎婷光回想就一阵颤栗。 第十三章 席斯不认同了。「这种刻板想法太不可取,远古有五位,你们全见过吗?搞不好就有长得和我一样,幽默、可爱、迷人又理性,是个让人爱不释手的存在。」 恶。「拜托你,疯话练完,可以走了。」莎婷嫌恶撇嘴,真是有碍健康的对话。 此时,忽见一道七虹光华掠空,金、银、白三道圣光紧随,共同飞入圣院大殿。 「是学院长和三位神祭司回来了。」 「三位神祭司会同时离开圣院,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到底天殒、地崩是什么意思?」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随即,天空再见云海翻涌,霞光瑞透,四周顿时清风徐回,一道白浩清光从云海中直达圣院大殿。 「那是……上父。」 「上父离开弥天之高到大殿了,看来事情很严重,我去问大司圣了解一下情况,还有,席斯你千万别把刚刚的话拿去四处乱说,现在出这么多事,就别再四处造谣生乱。」莎婷回头,却发现席斯已不见。 【第四章】 妖魔界,荒沙晶殿。 荒沙晶殿深处,有一片幽静的水畔,四周以风旋的黄沙为殿柱,水中央唯见一株全白的树木,不见任何叶片的枝干,光秃的枝桠,整颗树中只有一颗光茧飘浮着,白色的光茧上布满黑色的裂缝,有的裂痕深到可看光茧内透出的暗红血光。 光茧四周围着各色的水晶薄片,清透的白、带点晕柔的黄、沉淀心灵的紫、嫩如春意的绿,各色水晶的清圣光辉缓缓的注入光茧内。 今日一道身影来到,来人黑色的长发,一手拿着白色石盒,邪俊魔魅的面庞,紫黑犄角,额上火红如血的额饰以金色的火焰环扣,别有一分令人窒息的魔艳丽色,华美的深色服饰,同样有着金色火焰流纹,不停的吐扬金色焰芒,衬出来者一身慑人的霸气与魔威。 「残破的灵魂、破碎的记忆残片,要再复原成原生灵气,是一个艰难的挑战,但你的灵魂散出的异华与记忆残片,让本君不惜代价也要完成这件事。」 妖魔君王手中石盒开启,一道深蓝如晴空气流的丰沛雾团,另一道灰褐带着草地绿意的细密光点,飞向白树上的光茧。 「『天初云息』与『地之元粹』,是人界刚脱离浑沌,最原始的天地气息。」 看着包裹在天初云息和地之元粹中的光茧,裂开的深痕已密合,外表的的黑色裂缝更淡化不少,光茧呈现更稳定的状态。 「碰触你破碎的记忆,是本君难忘的震撼。」 以三分之一化体入人界,游走人界时空深处,欣赏人界千年一回的异象界变,即将结束的异象界变,雷霆嘶吼得像要毁天灭地,扭曲空间的力量壮观的令人着迷。 直至一道被界光撕裂在时空中的灵魂引起了他的注意,破碎的灵光是如此凄迷美丽,从飘荡的灵光碎片感应,这是一个与大自然力量缔约的人,如今应劫,肉体已失,更将魂神俱散。 看着细小的碎片逐渐消失,较大的灵光与记忆碎片再次崩解的更零碎,飘过魔君眼前,妖魔君无比深沉的眼微眯起,因为这将散华消失的灵光带有太多他熟悉的力量,甚至拥有他的力量,在深深的疑惑中,他将这些灵魂碎片全纳入胸前黑石,打算回到妖魔界再了解清楚。 「纵然是残破的记忆碎片,倒可让本君摸清不少事。」 转身离开时,妖魔君王一金一黑的神、魔之瞳,凛然道: 「圣殇,本君能折下你前世翱翔的天使双翼,今生就再夺走你的一切,让你再尝一次断翼之恸。」 看着细小的随便逐渐消失,较大的灵光与记忆碎片再次崩溃得更紧零碎,飘过魔君眼前。妖魔君王无比深沉的眼微眯起。因为这将散华消失的灵光带有太多他熟悉的力量,甚至拥有他的力量。在深深的疑惑中,他将这些灵魂碎片全纳入胸前黑石,打算回到妖魔界再了解清楚。 「纵然是残破的记忆碎片,倒可让本君摸清不少事。」 转身离开时,妖魔君王一金一黑的神、魔之瞳更显凛冽,悍然道。 「圣殇,本君能折下你前世翱翔的天使双翼,今生就能再夺走你的一切,让你再尝一次断翼之恸。 从紫微等人被擒,到远古「折冲之破」现身圣院,一股无形的紧张情绪便蔓延圣院上下。神祭司、学院长忽然同时离开圣院再回来后,就传出各地的星宫神将全被召回圣院,听说连夏和秋都将被召回。众人从原本的议论纷纷到开始感受到与妖魔界可能真有一战。 入夜后,冬梅殿内,莎婷坐在小圆桌边,狂嗑桌上的水果,边讲述着这两天的事。 「四周像沙漠,湖面却映照出山林美景,水晶林?」坐在对面的冬,削着手上的苹果,恵辱簦言。 「基瓦和诺达尔是这么说的,还在水晶林内看到一对天使的断翼。」莎婷回想着基凡和诺达尔的说法。 冬沉目,妖魔君王的荒沙晶殿,还有银天使的断翼,妖魔界以这样的幻影画面擒了紫微、破军、天同、和巨门,目的很明显。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魔君要圣院清楚这是来自他妖魔君王最直接的警告。」冬沉眉道。 「那位魔殿少公开出的条件是,以银天使的身驱换回紫微他们……桂,你小心点!」 只见冬手中的刀偏了一下,刀锋浅划过他的一指。 「最后一道禁制,幻羽身驱落入……妖魔君王的手中,圣驱、凡身同时觉醒……」 冬响起银天使四道禁制中的最后一道。 「学院长答应了?」冬舔过指上的血。 「还没呢,但是那位魔殿少公说以人类的身躯而言,紫微他们拖不过丰月之期。」冬眉目一凝。「晓日、盛日、敛日、破月、丰月、息月,这是圣院初期记载人界事情时,对人界以日、夜划分而订下的季节时分。至今唯有神祭司继续延用这些名称来记载人界事情。」 「所以那个魔殿少公故意讲出来,摆明警告,他很了解光城圣院的一切,要圣院别想搞鬼。」莎婷没好气地撇唇。「莫名其妙地抓圣院的人来换什么天使身躯,魔皇大公的血缘流落人界,关人界什么事,妖魔君王自己不顾好血缘,现在找人界出什么气呀。」 冬继续削着苹果,没说话。 「不过,光城圣院上下都在猜妖魔君王流落人界的血缘是谁?」说到这,莎婷顿了一下,虚咳几声道:「一开始好多人猜……是你。」 「是吗?」只见冬连眼都没抬一下,似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哎,要引起冬的反应,除非妖魔直接跳到他眼前吧。 「不过,席斯说你引不起魔王的父爱,只会招惹他的垂涎和欲火。那家伙就是专爱扯混话,还做了一堆不太有人性的建议。」莎婷见冬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她继续道。 「我就很想知道,若那个魔君血缘是他,他会有这么伟大的情操,为人界和平犠牲吗?他居然很嚣张地说,魔皇大公敢认他当血缘,他就敢认魔皇大公是老爸。实在有够可恶,分明就是知道跟自己无关,才敢这么说。」 「他叫魔皇大公为父,应该……是一绝的画面吧。」难得地,冬笑了,笑意之深已算少见。 第十四章 「呃……你的笑点好奇怪,席斯一直以来就是嚣张爱吹牛。」有什么好笑的。「如果他真是魔君血缘,要我跟魔皇大公跪下都行,只求他快点带回去。这样一来,不但维护了人界和平,又可以把一个四处招人嫌的祸害送走,可说是两全其美。」 这下翔大笑出声,连肩都颤动。「如果他真的是魔君血缘,我保证天、人、魔三界定更乱。」 「以他那德性也不可能会是魔君血缘,了不起是弄臣的料吧。说真的,我讲这件事,没打算让你笑的。」莎婷很纳闷,不懂他忽来的大笑。 「我只是为他真正的一面和本性感到同情。」该说席斯把自己掩藏得很好,还是他真正的本性就是乐于以嬉戏的态度看遍世事。 「他不就是一直表里如一的狡猾奸诈吗?」哪有什么真正的一面和本性,莎婷嘟嚷地改拿起葡萄吃。「翔,紫微他们不会有事吧?再十五天丰月就会结束迈入息月,来得及救出他们吗?」吃没几颗,她忽然窜上一阵感伤。「十四星宫神将已经失去天梁,不会再失去紫微、破军他们吧?」 「妖魔界别有所图,不会取他们性命,至少在达到目的前,不会有事。」翔将手上削好的苹果拿给她。「你不适合满脸忧愁,紫微他们会回来的,到时候要像以往一样,用你的笑容迎接他们。」 平日看着莎婷现身在虚空,传达圣院的命令,一脸俏皮的和他们开玩笑,面对性格严肃的他,她会试着跟他多聊几句。回光城圣院,也总见她灿笑可人地迎上来,大家都 习惯回圣院就先看到她甜美的笑脸。 在光城圣院内,除了春夏秋和星宫神将外,其他人都对他好奇却不敢靠近。唯有莎婷经常端了一盘水果,就如入无人之境似的进到冬梅殿,一坐下来便将水果刀递给他,要他负责削皮,接着自顾自地开始她的闲聊。 偶而,其他星宫神将会不请自来。若是春夏秋也正好在圣院,那来的阵容就更大了,最后冬会坐到他最习惯的地方——窗台前,看着众人非常不客气地把冬梅殿当自己家。 「上父和学院长绝对会救回他们,我也不会让他们有事。」 「你不要乱来,上父亲自下令要你留在光城圣院一定有其道理。你别跟夏一样,不把圣院的禁制当回事,成天气死大司圣。」莎婷是大司圣得意的左右手,向来偏向大司圣。 「上父不是要禁制我,而是要我在不受任何力量干扰下,沉浸自己的内心,再决定想走的路。」 「谁能干扰你呀,四季司圣中,你是能力最强的,连魔都很少能招惹你。」 冬只是淡淡一笑,道:「再削一颗,陪你吃。」 「哇,这大概是你说过最动听的话了。」莎婷愉快地看着他继续削着苹果。 夜晚找冬吃束西是射美丽的画面了,看着月光光洒在他银色长发上,像润上一层珠辉。就算冬沉默寡言,看着也让人舒服平静。 兰飞一身春意朝气,只要她回到春樱殿,殿内就繁花盛开,绿意盎然,彩蝶翩舞,让人心情都飞扬起来,莎婷最爱在白日找她喝茶了。 说人坏话就要找夏,他的个性嚣张狂傲,酸损人的功力更是高。当她被人惹到生闷气,又不知如何开骂才能一解心中怨气时,夏总是能够替她想到更棒的词句,帮她骂一遍,让她畅快极了。 秋的心思细腻,性格沉稳。对女孩子非常温柔,跟他在一起什么事都不需要动手,他甚至会替女孩们将食物切到合适的大小以方便入口。跟他用餐是一种享受,他会讲述各地有趣的见闻,任何食不下咽的事都不会在与他共享的餐桌上听到。每一个小细节他都会做好,因此想要当个被人服侍的优雅公主,秋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只要他们回圣院,总能看到她不请自来。 圣院花园的另一端「观苑」,是一座极大的绿地花园,同时也是一些生病的小动物们暂时待着的地方。 「大神官不知去哪了,要问他云琥何时可离开封印笼内,却四处找不到人。」基瓦走向后花园。「犀虎猫怕寂寞,到底还要关它多久。」 「四枚将魂戒居然有远古的力量,这也难怪云琥会被特别看管。」诺达尔倒是很能理解。「远古的力量,一旦有心隐藏,很难在短时间内看出来。」几只犀虎猫跟着巨门大人失踪,却只有云琥出现,自然让人难以放心。 一走到后花园却发现异常的黑暗与安静,简直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静到一丝声息都没有。 「桑奇?」 巨门手下,桑奇年龄最小,因此派他照顾云琥,其他人则还守在「攸尔西国」的旧城等待消息。 「这臭小子跑哪去了?也不点灯,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云琥?」基瓦要再往前,却被诺达尔拉住。 「光城圣院日月同天的地理环境,就算没灯火,也不可能暗到不见一丝光亮。」诺 达尔唤着空气中的气味。「这是……血的味道!」 「那是……」基瓦看到前方暗影中的一个物体动起。 暗夜中,一双莹绿透光的兽瞳,朝他们缓缓逼近。两人背脊窜栗,因为从兽瞳悬空的位置看来,应是一只庞大的巨兽。 诺达尔回过神,扬指以术法点亮挂在花园内的灯火,四周灯火大亮,待看清眼前景物,二人登时震骇当场。 「这是……魔兽?!」 只见眼前巨兽,体形似虎,却比猛虎还大了一倍,披着一身长长的毛发,样貌却像猫与虎的综合。淡绿的竖瞳,凶狠狞视,全身缠绕着青与蓝的烟缕之气,锯齿状的尖牙在大张的兽嘴中,淌洒血红,模样极为吓人。 「桑奇!」只见桑奇躺在魔兽身后,似是喉管碎裂,脖子鲜血不停冒涌出。 魔兽嘶咆一声,声如虎啸,震动四周林木摇曳。二人连忙要运起回击的法力,下一刻却见青蓝烟缕漫弥。 眼前庞大的魔兽竟瞬间烟化消失。 二人赶紧冲到桑奇身边,发现他命息极弱,基瓦赶紧以术法凝住他颈边的血。 「魔兽怎么进得了圣院?」 「它就是云琥?!果真有妖魔界的力量藏在它体内。」诺达尔起身。「你照顾桑奇,我去通知其他人。」 夜空下,光城圣院虚空忽现一大团青蓝雾气,众人皆被雾气所透出的魔威给震住。圣院怎么会有魔气?疑惑未解,随即惊见雾岚转化为一只庞大的野兽,跃落地面,顿时惊叫声数起。 「是魔兽——魔兽闯入圣院了——」经过的猎魔者一眼看出此兽的来历。 其他被惊动的猎魔者和圣院守卫全赶来,团团围住这只巨兽。只见眼前魔兽低头闻着地面,又抬头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四处张望着,像在寻找什么。 「快叫其他猎魔者来,这只魔兽身上发出的力量不小,它能遁入空间。」诺达尔也赶到。 就在此时,魔兽再次跃起,下一刻又烟化消失在夜空,转眼又见它出现在另一处高楼顶空。 圣院内,女孩们的尖叫声此起彼落。 骇喊的声响已传入冬梅殿内,莎婷看向落地大窗,只听得喧闹声越叫越靠近。 第十五章 「发生什么事了?上次圣院叫成一片,是那位『镜魅希达』背着界贤者,不动声色就闯进圣院第一层光印。现在叫成这样,难不成又有什么魔物闯进来了?」莎婷边半开玩笑地说,边走向落地大窗,探身俯瞰下方。 冬梅殿位在圣院后山的奇峰中,居高临望,只见很多猎魔者不停穿梭。五层猎魔者各有独特的衣物颜色,就算远远看去,也清楚可认。 光城圣院创建以来,从无魔物可闯进,就算是那位镜魅希达,也只能在第一层光印止步。莎婷压根不认为会有魔物闯进圣院内部。 翔,我下去看看,怎么圣院内的各层猎魔者都跑出来了。」莎婷才转身,却看到眼前蹲坐在地的犀虎猫。 「云琥?」莎婷怔了怔,不解它何时跑来的。「你不是暂时要待在『观苑』内,怎么会跑出来了。」 「莎婷,不要动,也别碰它。」房内的冬制止了莎婷欲上前抱起犀虎猫的举动。随即一道清圣的防护力量罩住栏杆前的莎婷。犀虎猫朝房内的冬走去,全身开始散出迫人的力量,丝丝青蓝雾气散出。 「我最讨厌黑白不分的事,更厌恶明明骨子里是黑,却还与白扯不清关系,远古就是这样的存在。」冬继续坐在小圆桌边,削完手中剩下的苹果皮。「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自甘堕魔者,更不可饶恕。」 已走到距冬几步外的云琥开始变化,身形越来越庞大,看得莎婷惊骇不已。 「只有远古的神性力量,才能包裹着魔气灵识,混进圣院来。」冬放下手中削好的苹果和小刀,站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莎婷。「等我解决了这只魔兽,再陪你吃这颗苹果。」 云琥已转化成披着长长毛发的巨大狂兽,兽首如猫似虎,一双原该淡绿凶狠的竖瞳,望着冬却转为赤炯透光的双瞳,像终于找到猎物,兽喉发出独特的狂啸声。 「四枚将魂戒是魔界给圣院的警告,那藏在云琥身上的魔神之气,又是何目的?」 只见眼前的寄灵魔兽双瞳倏瞠,全身扬开逼人的魔力,一个强硬的力量透过魔兽之口传出。 「跟我走,冬之圣使——」从兽喉发出的声,是悍然的命令,带着深沉的怒火,魔兽周遭开始迸发火焰烈芒。 「为着翔,大公可真是不择手段。」紫色眸子半敛吗,冷声道:「只可惜,对见妖魔君王我没兴趣?」 冰灿浩华随着冬的出手,击向眼前魔兽,一声贯耳叱吼,强大的魔威喝破冰灿浩气,寄灵魔兽狂怒扑向冬。正要回击的冬却发现身形一滞,像有无形力量牵制他,同时身后传来撕裂的声音,不及了解清楚这是什么声音,庞大的兽身已罩来,一人一兽跌往身后大窗! 「翔——」 莎婷吓得大喊,跌出去就是断崖,翔虽然有舞空术,但在魔兽纠缠下,依然是惊险万分。就在莎婷以为他们要撞破玻璃时,魔兽忽化成青蓝烟缕,冬与魔兽都消失不见! 「翔——」 防护力量消失,莎婷冲进屋内,四处看不到任何踪影,却听到下方再次传来惊嚷大喊。 「是翔大人——」 光城圣院众人只见夜空上,冬与魔兽忽然出现。冬再以冰华成网想擒住眼前魔兽,却都被魔兽轻易挣脱,再次被烟化的魔兽拉进时空裂缝,又出现在圣院另一处。 「翔大人为何不唤出令牌,击杀魔兽?」竟一直与魔兽周旋。 「那只魔兽是云琥所化,它被魔兽附灵,翔大人想救它,所以只能想办法擒下。」诺达尔清楚冬的顾虑。 「魔兽是云琥所化?!」众人吃惊,看来妖魔界真的已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 夜空中几度的对峙,圣气与魔威激荡,光城圣院四周的数道结界圣光已层层显现。兽吼声能震裂空间,翔双眼一凛,每当魔兽逼近,他便感受到身后传来虚空撕裂的声音,随即魔兽烟化,他的身形就像被拉住般,跟着跌入虚空裂缝。冬以眉心的封印之力,将自己和云琥逼出空间。 「这只寄灵魔兽怎么有如此强大的魔威,能够裂解虚空,还引得圣院圣光浮现。」没有相当的魔力是冲击不了圣院结界的。 「一般妖魔在圣院内,应该连呼吸都感到难受,怎么这只看起来这么有活力?」 光城圣院内的天然圣气会令魔不舒服,在圣印结界内,妖魔的行动会变得迟滞,但眼前这只寄灵魔兽好像不受影响。 「大司圣和学院长来了。」 众人看到站在高楼处的二道人影,正观察着夜空中的情况。 「这只寄灵魔兽是妖魔君王的一分灵识力量所化,要将冬送进时空裂缝内,带往妖魔界。」圣院暗处高峰,是另一双犀利的双瞳看着夜空中的缠斗,以意识之音传给学院长与大司圣。「不惜拼着元灵有损,也要以此方式得人,看来魔王也被逼到极限。」 就算是一分灵识,若寄灵兽被杀,也会损及自身元灵,一般妖魔不会以此方法冒险。 「你打算如何解决?」大司圣问。 「该说这位高贵的冬之圣使,容得了另一位『魔』帮他解决吗?」甩过满头的金红长发,一派潇洒地环胸而立,「虚空之裂」决定先看看好戏。 此时,魔兽身上散出的不再是青蓝烟缕,而是金与黑的圣魔之光,从体内绽出,当它狰狞一吼,光城圣院随之震动! 「好个撼宙之毁,一分灵识竟是如此之强。」虚空之裂深感不好,冲身而上。 忽然,光城圣院上空华光满耀,众人只见七色圣彩布满夜空。 「是学院长的七韶圣华。」 下方众人惊呼,他们很少看到学院长的七韶圣华。 「无垠!」 紧随来到夜空的大司圣,见到冬被魔兽拉入一道极大的空间裂缝,虚空之裂跟着冲入,大司圣要追上,裂缝却瞬间消失。 在一大片清光伴随着风回下,下方无一人有办法看清夜空发生什么事。当华光退去,夜空上只见大司圣一人,冬与魔兽都不见了。 「翔大人和魔兽呢?」众人吃惊。 夜空上的大司圣满脸凝重,他不担心无垠,虚空之裂本身就有划开空间来去自如的能力,但翔只怕没这么好过,境界冲击之力不是一般凡人身躯能承受。 空间漩涡内,魔兽以全身的烟光之力紧紧缚着翔,身后虚空之裂雄浩一掌打向魔兽,兽躯一震,长号一声,寄灵兽顿时恢复成犀虎猫的小猫模样。 魔皇大公的灵识被这一掌逼灵而出,翔连忙抓住差点要飘飞掉的云琥。 「小心。」见到前方再次出现一个蓝黑色的大漩涡,回荡着更强大的气旋,无垠喊着。 漩涡内,无数的艳红之光像蛇信般,不停地吐出。 「妖魔界!」才察觉魔界气息的翔,已被强大的拉力给吸进,红色的蛇信之光紧紧缠上他,将他拉往深处。 「翔——」 无垠救之不及,再起掌,以无限魔威之能,一掌击偏黑色漩涡,同时,另一掌发出的力量,则是追着翔而去,化成一道扣上脖子的颈炼。 「用它回到人界!」在红黑漩涡消失前,无垠大喊。 光城圣院大殿,见到单独回来的虚空之裂,学院长和大司圣已知事情不好了。 第十六章 「我已想办法让他偏离妖魔界的地界,但从方向看来,只怕是落在妖魔界的边陲之地,与至上界和间衡界接近。」无垠叹气。 「我若进去,撼宙之毁很快就会知道他在哪。」一入妖魔界,他身上的之气是藏不住的,至少那一掌打偏了撼宙之毁的掌握。 「这……冬要如何回来?那地方还有其他危险吗?」大司圣忧急问。 「得看他是否会用我给他的力量,一个划开空间的之力。」妖魔之力,就怕高傲的翔不愿意用。 「他该知道意气无法成事,人界还需要他。」大司圣对冬的个性有时也跳脚。「他的灵魂属于至上界,却烙着魔界君王的烙印,跌落此地,身上的灵气定会惊动两界。」无垠倒是担心另一点。「落入此地,他能发挥的力量不到六成,现在就看妖魔界与至上界,谁先找到他了。」 「能在那地方生存的,可都不是善类,尤其间衡界,大多是被妖魔界和修罗界放逐的罪犯。」杜凯若忧色凝重。 妖魔界边陲,不同于妖魔界的浓厚色彩,这里永远罩着蒙蒙灰光,四周成千上万的崎岖石山环绕,还有枯木残林与泥碳般的沼泽,湿寒极重。这个地方像是被泼下了浓灰与暗沉的重墨,看不到任何明亮的光彩。 无数的白骨挂在锥形石堆上,其中一处碎石上,除了阴森白骨,今日还多了一具人类的身躯,银白的长发披散着,在灰蒙暗夜中,显得异常醒目。境界的力量冲击,令冬陷入昏迷。 没多久,低微的喵呜声响起,一只小猫般的动物从白骨堆中窜出,惊惶地张望四周,随即发现前方昏迷的翔。云琥跑上前舔着翔的面庞,不停地发出叫声,想唤醒他。 一段时间后,翔依旧昏迷不醒。云琥低呜几声,再舔了舔自己的毛发,蜷伏在翔的颈窝边,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第五章】 深幽海林内,古木参天,森林内灰蓝幽光斜照,无数可爱奇特的小动物们悠游其中,站在林外只感阴森黑暗,难以想象林内是如此平静幽美。 一座碧绿泛着幽蓝水光的湖畔隐于林中深处,浅浅清光与深浓雾气围绕叫周,形成一个屏障结界,外人看不到也进不到结界内。 湖畔边的草地上,一名紫雾长发的少女,双足缠着厚重的浅色布条,上头隐隐浮现术法的束缚。面对幽美小湖,下任地皇,吾心清轴,缓缓解开身上的衣裙,随着她走往湖边的步伐,一件件衣物落下,直至赤裸,只剩双脚仍裹着厚重布条。 长长的波浪紫发拂着无瑕的胴体,然而一双清皓明亮的黄绿眼瞳焦点似有些飘浮,彷佛眼前美景映不入眼中,但眉目间却又流漾一股享受着山光水色的愉悦。 大地只能有一位地皇,因此她的双眼与双足,在承受地流交接中,视物之力转弱,双脚更不能直接踏地。直至完全承接权冠之名,正式成为下任地皇前,必须缚布缠足隔绝大地,否则大地将有灾祸。 在她要踏上水波时,脚上厚厚的术法缚布,也层层松开。赤足一踏上湖水,湖水便开始荡漾,随即冒涌水花,幽蓝水波转化成水阶梯直达湖心。湖心之水涌出一座绿水台,四周湖水激涌起高高的水花,雾洒在绿水台上。 吾心清轴沐浴在这片水花下,掠过波浪长发,她仰首闭目,享受着这净身沐洗的悠然。莹白的肌肤、高耸的双峰和紧致的腰臀,在水雾中无疑是诱惑的化身。 当侵入结界的气息靠近,一只健臂从身后环上她的纤腰,沙哑的灼人气息埋到她肩颈,舔吮着她的颈项。 吾心清轴半敛着眸,没有抗拒,任由身后伸来的大掌抚摩着她的身躯。 「吾心……」来人一头黑褐长发,粗犷英挺的面庞从身后贴在她颊边,壮硕的身躯与她同样赤裸,揉着她的乳峰,沙哑低喃着声:「你今天倒是安静顺从。」以往他才靠 近便被挡在屏障外。 远古之一的喋血之陨,苍冥,浑身散出独特的野性,抚揉着怀中娇躯。 「如果满足你一下,能够让我安静沐浴,本殿下就好心的忍耐,成全你低俗的愿望,以免你吃人的视线把我给烧出洞来。」他蛰伏的视线,虎视眈眈,简直快刺穿她的背,想装作不存在都难。 「魔,向来对上等灵气,难以控制。」圣君灵气,绝佳美味。 「哟,我以为是我这美丽的身躯让你难以控制。」 「再美的身躯,我喋血之殡看得多,玩得更多。」大掌更放肆地探向她腿间,埋在她颈边的热息也开始啃吮,重重地烙下印子,他渴望在她全身上下烙满他喋血之殡的印子。「你的灵气要比你的身驱诱人。」 「你的话和你身体的诚实度差别真大。」他惊人的亢挺正抵在她臀后。 随即,喋血之殒所站的绿水平台忽然凹陷,一脚顿陷入水洞内,水中强大的吸力卷住他,吾心清轴抓住双腿中无礼的掌,体内透出金色祌性之力,将他整个人甩飞出去。 这些全在眨眼间发生,快得让喋血之殒不及反应便跌落远方湖中。随即湖水像被炸开般,水柱直冲虚空,湖面急旋出倍大的漩涡。一只全黑的魔兽从湖内跃出,来到绿水平台上,一双燃火的噬人兽瞳,狞视着眼前美丽娇裸的身躯,咆吼着。 「苍冥,还是这模样适合你,一看就是凶残、噬血,等着吃人的野兽。」何必化成人形装作是人。 只要他失控,她就将他化成兽形,兽形的远古虽庞大,魔力却相对的弱。他半身的金色神性掌握在她手中,喋血之殡即便有再多的愤怒不甘,都只能屈服。 魔兽兽首略有几分人貌,红黑相间的恶魔犄角从双边脑侧扬展,外形如猛狮,却又比一般狮子大了二、三倍,四肢更有人掌的五、六倍大,一身气势凶悍慑人! 狂兽怒扑向她,但两道锐光浩气更快一步射穿他,庞大魔兽当下跌到绿水平台上,痛得挣扎扭动。 「总是学不乖,受不够教训,还打算痛个几回?」吾心清轴一脚踩上这只狂兽的头,将他彻底踩在脚下,全然不在乎全裸之下,这个姿态所展露出的模样,更是诱人。 「还是,远古都热爱『自虐』?」 「吾心清轴,你敢把本魔踩在脚下,我会让你后悔的。」喋血之须咧开阴森的长牙,低唯警告着。 「哇,你那一成不变的威胁每次听来新让人害怕喔。」踩在狂兽头上的裸足更加用力。「苍冥,我怕死了,该怎么办?」 喋血之殡全身散出狂狞魔力,却又受制于她体内金色神性的力量。吾心再次抬手,看似轻飘一掌,却卷动四周狂澜,伴随着惊雷光影,重重击向眼前狂野难驯的魔兽。如被数十道雷霆重击般,苍冥全身痉挛挣扎,一身的兽毛炸开,最后庞大的兽身再次瘫倒在平台上。 「小猫咪就该有小猫咪的样子,喋血之殡,苍冥。」吾心清轴以甜美的笑容,提醒他如今的模样。 她体内有属于他远古的金色神性,如今成为严惩、回击他的力量。 二十岁之前,吾心清轴有控制、拒绝苍冥的力量。二十岁的交易誓约之日,喋血之殖会得到她,重新取回金色神性,一旦吾心违背誓约,金色神性将会反噬她。 第十七章 「等到约定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整得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吾心清轴,你——」努力撑起虚软的身躯,苍冥甩过被雷击到昏沉的兽首,他咆吼抬头,却对上那来到鼻端前的赤裸双峰。 「苍冥,乖,别生气了。」吾心将那庞人的兽首抱在胸屮,饱满圆润的双峰磨蹭着他。她抚摸着他颈项那圈狮鬃似的毛发,像安抚不乖的小孩般。 吾心美丽的面厅厮磨着他,温暖而迷人的气息在他头上道:「你那么喜欢我,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呢。」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喋血之殒太了解她,每一个笑容,每一记安哄都有目的。 「小如亲吻我的脚趾头,我就再满足你一点愿望。」吾心清轴对上那抬首的兽瞳,嫣然一笑,退了几步,纤纤裸足探出。「让你重温当年订下契约,低头亲吻我的脚趾,那种不得不屈服的感觉,如何?」 苍冥低沉凛笑,兽首来到她脚上,他几乎可听到她满意的轻笑声。他张嘴咬起她的脚踝,用力一扯,让她跌倒在绿水台上。 「呵,你真粗暴。」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 吾心并不恼怒,只是扬着美丽的唇角,撑坐着身,看着叼咬她一脚的狰狞狂兽。 「只咬断我一只脚,够满足你吗?」 火炽的双瞳看着眼前的赤裸佳人,一身潮润水泽,一足被拉高下,双腿分张,巧妙的在他眼前展露幽私处,一层淡淡的紫雾细毛,与她发色同样,此刻沾着水珠,更可看 到那纽绒毛发下,赤嫩的蕊瓣诱人半敞着。 苍冥放下叼在森白尖牙中的玉足,改舔着她肌肤上的水泽,从脚踝处开始舔起,兽符埋入她腿中,强烈的热气拂上双腿中心,直撩那紫雾细绒下的幽私蕊瓣,水珠被吮舐掉,想更进一步舔上温润深处时,一双手将那大兽首拉起。 「苍冥,还是学不乖吗?」 「你,相当擅常玩弄诱惑妖魔。」苍冥再次恢复成魁昂的男子模样,一身精壮赤裸的体魄,直接覆上她,俯首怒瞪她。 「而你,总是愿意当个被玩弄的妖魔。」她挑眉。 他重吻住她娇濡柔软的红唇,有些泄恨地辗磨,听到她的痛吟,同时也听到她笑出的声,好像他的反应,不过是她戏耍的乐趣之一,这让苍冥更恼怒。他探吮她火热的唇舌,毫不怜惜地吮弄,而她的双手竟还环上他的颈项,回应着他。 苍冥永远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她像是处处抗拒着他,却又随时诱惑着他,总在他想 更靠近时,又狠狠推开他,她比魔还擅于玩弄。 彼此的唇舌在一阵激烈的缠斗后,才缓缓分开,灼热的喘息让双方的凝视依旧紧苍冥锁视她,至少这一刻,她嫣红的双颊,双目的火热,是真实的。 「妖魔若真是最残忍、邪恶,那你显然是人界中披着人类皮囊的妖魔。」 「人魔呀。」听起来不错。「你一定受了很重的心理创伤,才会有这么沉痛的受害心声。」吾心捧起他的面庞,又是亲了亲他的唇,拍拍他的头。「乖,小猫咪,只要你听话,我会疼你的。」 在她心中,逗他跟逗猫一样吗?苍冥怒咬牙。「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吾心眨了眨眼,忍不住噗笑出声,继续抚着他的面庞道:「人类在你心中就是卑微、可笑又好玩的,不是吗?」 「你是说你看我就跟我看人类一样?」 吾心没响应,只是睁着大眼,一脸有趣地看着他。苍冥双目怒瞠,猛然起身,转身离开绿水平台。 「现在的猫脾气好大,自己说完就走了。」唉。 从水阶步回岸边时,随着吾心抬手水光轻绕,丢在岸上的衣物,又一件件回到她身上,直到她要踏上地面时,缚布再次层层缠绕上双脚。 吾心一踏上陆地,双脚缚布竟瞬间崩碎迸裂,各方地气源源不绝,翻腾而来。 「吾心?」岸上的苍冥感觉到地气的急遽涌动,回头见她身形不稳,眨眼来到她身旁环住她,为她倾灌灵气,稳定她体内躁动的气息。「将金色神性的力量压到最深处,才不会与这些来自皇者的地气相冲。」 靠在他胸膛上的吾心面色苍白而凝重,她知道老地皇,也就是她的爷爷出事了。 妖魔界边陲,一片灰蒙蒙,不见半丝绿意,更不见一点日夜该有的阳光与月光。天色阴暗转换之下,满目尽是崎岖石山、巨岩矗立,怪异的尖石和枯朽的尸骨成堆遍布,呼吸只闻浓浓的腐败气味,加以沉重的湿寒窜骨,此处可说是生机尽灭的绝地。 会来到这个地方的,唯有邻近的「间衡界」,此界充满妖魔界和修罗界放逐的罪犯,久了便肖成一个独特的生存之地。由于资源稀少,因此弱肉强食,力量强大的吞噬能力弱小的,再自然不过。只要是活着的,不论天上飞的、地上爬的,甚至包括魔物的血肉,一切可到手的「食物」全都直接生吞下去。 当大雨疾来,伏在冬胸口睡觉的云琥被打醒,它起身舔着冬的脸,低呜叫着,冬依然昏迷不醒。 风随着大雨打来,湿寒又刺骨。灵犀小猫发出微弱的灵力,张起防护光,罩住冬,努力不让寒冻的雨水与淫气影响冬。 不知过了多久,骤雨停了,震动的声音从巨岩间缝传出,像是重踏的脚步声,交谈声也随之传来。 「这两天,妖魔界和至上界交迭的边界忽然增加好多巡守的兵力。」 「不会又要开战了吧?」 「我认得几个魔界小兵,好像是两界同时在找一个人类,据说可能是从异界跌到两界交迭的地方。_ 「人类?!在这种边陲的『绝生地』必死无疑。」更何况两界交叠的边界很长,就算用跃空术,几个月也走不完。 「两界交迭的地方,是极为险恶之处,北边那一头是妖魔魅镜和一层无垠星河迭出的奇异边境;南边这里是如同迷宫一般的『绝生地』,想在这两个地方找人,根本异想天开,找尸骨还比较快。」无论是哪一处,共同点是,一进入便很可能因迷失而死掉。 「怕是连尸骨都不容易找到,可惜了。」光想就垂涎了。「人类美味的程度仅次于至上界的天使。」 此地邻近至上界,偶有少数误闯的天使,若没迷失在这处迷宫般的崎岖石山内,也会不小心走进间衡界。至上界的天使,对间衡界来说是最上等可口的食物。如能擒获,必是玩弄过后,吸尽灵气,再撕碎肉体吞食。 「还是快离开绝生地,再不久魇魔的『魂哨骨虫』就要出来了。」 有一群魇魔紧临绝生地而居,利用「魂哨骨虫」寻见食物,多以泥碳沼泽内的生物为食。,他们之所以冒险进来,为的是从魔魔部落偷得一些生活物品。 「被这些东西窜进身体,掏损身躯,耗折魔气,回间衡界就得等着被那些修罗界人吃掉。」身体一旦弱下,灵气自然跟着弱下,很容易被吞噬掉。 忽然,一只小小的黑影窜跳上其中一人的身后,从背后的行囊中扯咬露出一角的布。 「什么东西?魂哨骨虫吗?」背着行囊的魔物惊喊,一旁的三、四名同伴也吓得退离他,没人想被魂哨骨虫沾上。 第十八章 须臾,一只小小动物咬着一大块从行囊拖出的布,跳跃到数步之外,警戒地与他们对峙。 「这只是什么?魔兽?」妖魔界有一些小小魔兽,或是魔兽的小孩,但这种样子的没见过。 「魔兽会发出这种灵气吗?」这只小东丙正对他们竖起全身的灵气,有些洁白浩气的感觉。 「这是灵界的犀虎猫,没想到会跑到妖魔界来。」其中一个年长的妖魔,早年见过犀虎猫,仍有些不敢置信。 「灵界的圣兽!」众魔一听吃惊极了,但随即显露狰狞垂涎之态。「吃掉它应该可以补进不少魔力。」 其中一个高大的魔迫不及待地冲上前要抓住它,不觉得这只小小的犀虎猫能有多厉害,却没想到眼前的小家伙吼叫一声,利落跃起,探出利爪划过他的眼睛。妖魔当下撝眼痛叫,只见灼烫的烟从他掌中散出,最后痛到在地上打滚,此魔的眼珠子就此腐蚀掉! 「别让它的爪和齿碰到,犀虎猫以能探得魔气和利爪闻名。」老妖魔提醒。 犀虎猫的利爪带有浩气,对魔就是严重的酸腐灼伤,只要抓上魔物,马上侵蚀入体,让魔痛不欲生。 「围上它!」众魔围住云琥。 「妈的——」当云琥跃起要扑向一魔时,被一道横来的木棍给击中。 云琥凄叫一声,摔落在一旁岩上,紧接着又来一脚将它踹飞,小小身躯撞往一边的岩壁,血红溅洒,它呜叫着掉到小碎石堆内。 「用魔气罩住它。」老妖魔道。 「直接踹死就好。」其中一个魔物要再上前补一脚。 「灵界的圣兽跟至上界的天使一样,死了肉体就散华,要让它活着吸食灵气,再吃肉体。」 原来如此。众魔了解后,决定活抓。 此时,远方传来起伏的异光,四周气流也开始紧绷起。「是结界——妖魔界的边境结界正在张起。」 「不好,快离开!」 一旦结界完整连结,他们就出不去了。不得已,只好放弃抓住这只灵界小圣兽。当众魔离开后,云琥从小碎石堆内爬出。小小的鼻孔和嘴巴流着血,摇晃跛行的小身躯,走过去咬起掉在一边的布,费力地来到翔的身边,努力将布盖到他身上。 它靠近翔的面庞,闻着他呼吸的气味,确定没事后,颤抖地舔一舔自己受伤的脚,钻进布下面,紧紧偎着翔。 此时,忽又传来一个异响,云琥察觉到魔气,连忙窜出,看到是方才众魔物中,最年长的那一位,它竖起全身的毛发朝对方嘶咆着。 「看来,这就是妖魔界和至上界要找的人类了。」老魔物看着躺在尸骨堆中的翔,赞叹着:「真是漂亮的银发,这个人俊美到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人类。这一身独特的灵气……妖魔君王的烙印?!」 感觉到这个银发之人身上发出的灵气,充魔界皇者烙下的气息,也宣告着此人属于魔君所有。 云琥朝对方狰狞咧嘴,发出全身的灵气,警告他不得靠近。「呵呵呵,我的运气到了。」 灵界圣兽不可能无故落入妖魔界,因此他故意落单,假装自己年老行动缓慢,来不及通过张起的结界。这下真是赌对了。 此人对妖魔君王定然重要,如果带去献给魔君,或许他就能回到妖魔界,甚至得到更多的赏赐,不用再被放逐于间衡界那毫无希望的地方。 见到妖魔走来,云琥狞叫着要扑咬上,却被一股气团罩住,将它定在虚空中,云琥呜叫挣扎。 「就先吸干你的灵气,增长我的魔元吧。」老妖魔伸手要抓住云琥,瞬间一道银光更快划过他的指掌。 「我的手——」 老魔物号叫,同时发现原本躺在尸骨堆中的银发人类不见了,再回头连定在虚空中的犀虎猫也消失。他惊慌地退身,一道锐冽的冷意从身后刺穿他,像是冰雪凝成的霜刃。 「你……」倒下前,老妖魔只见到眼前一个银发少年冷立风中,犀虎猫在他臂弯里,下一刻霜刃散出圣气韶华,老妖魔随之化为灰烬。 「小家伙,你受伤了?」翔将臂弯里的云琥举起,发现它口鼻淌血,脚也受了伤,立即灌输灵气给它。「我昏迷很久了?」 恢复不少元气的云琥,改偎在他颈窝边,低呜着。 「是你在照顾我吗?真了不起。」翔安抚受尽委屈的小家伙。 他看着四周环境,深知自己落到妖魔界,能发挥的能力受限。同时,他发现颈上的链子。 「用它回到人界!」 冬记得一个之能的男子追来,声音听起来像席斯,他果然也是远古之一。「妖魔的力量。」他眯起眼,握紧炼坠想扯断,随又想到身在妖魔界,此物的魔力或许有用。 感觉到此处的湿寒气候,还有颈边的云琥瑟缩颤抖。冬扬手再起术法,以掌吸纳此地的灰蒙雾彩,化成一袭灰色的连衣斗帽,披到身上,覆掩自己,再借灰蒙之雾化出一块大布裹住云琥。 他知道云琥受伤不轻,灵力耗损太多,需要温暧的地方休息。还有就是他和云琥都需要找到食物和水源。 荒沙晶殿。 华美的寝殿内,妖音盈耳,妖魔君王环胸站在1整面清透的白水晶墙前,血红额饰下的魔艳俊颜,眉目微敛,听着手下的报告。 水晶墙映出人界,深北极地的一座黑湖,一道高大的巍伟巨门,此门以白冰原下的庞大魔气所成,尚不为人界与至上界所知。 「新的妖魔界大门只需再一段时间便完整。」 时隐时现的巨门前,折冲之破昂立的身影,同样面对一道矗立在黑湖上的黑色水镜,向魔界君王禀告一切。 妖魔界大门是人界、天界严守的目标,其他各处的魔界通道之门,均受三界钥约管束。这座在人界新开的魔界大门,将是一大利器。 「光城圣院对君上所开出的条件无法拒绝,就不知他们能否办到。」 「无论光城圣院办不办得到,本君的目的都已达成。」牵制光城圣院,让圣院无暇他顾,加速新魔界大门的形成,同时,确定银天使的身躯并未散华。 「到时没见到银天使身躯,四位星宫神将的尸体将是给圣院最严厉的警告。」虽然如此,狩破却笃定一事。「但我想光城圣院只能办到。」 「另外,传本君之令给无声之灭,找出喋血之殒和虚空之裂的行踪。」妖魔君王忽道。 「君上为何要关切这二人?」这二人久无踪迹,后者更是从人界创立之初,就毫无消息。 「本君意识所驱使的寄灵兽,要从圣院将冬拉进妖魔界时,却被一道力量逼出灵识,甚至打偏时空漩涡,这之中本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只有一分意识,他无法更进一步了解力量由何人所发。 「喋血之殡不太可能帮助光城圣院,虚空之裂……就难说了。」五位远古中,虚空之裂,无垠,灵性与思考向来奇特,行踪更是难寻,因为他有撕裂时空境界的能力,能不受限制地游走各空间。 妖魔君王也拥有与他同样的能力,但需得天时、地利配合。同时,三界钥约的协议,让魔界之主也无法随意出入其他时空境界。 第十九章 「此事或可相询荒魁之原的主人,本君相信他一定能给答案,甚至他本身就是答案。」 「君上是怀疑荒魁之原主人的身世,与喋血之殡还是虚空之裂有关?」贺格公爵不是远古,却拥有神性和魔性的能力,尤其以人界算来,他已活了数个世纪。「他那一身所代表的一切,足以说明这个怀疑a」 「远古的血缘之子……」狩破忽然意味深长地一叹,直言道:「明光世子和春之圣使,这两人……都不是君上能唤回的血缘。」 魔皇大公双眼转沉。「血缘之子的情况如何?」 「以现今的状况,明光世子迟早会往西方人界一行,但要他往妖魔界,只怕难度不小。更何况他拥有君上您的……黑色魔性力量,能将化体的君上逼回妖魔界。明光世子不愧是魔君之子,他的能力难测。」 魔皇大公冷冷勾唇,似笑非笑,说不清心中复杂又微妙的感觉。这是什么心境?骄傲和愤怒?骄傲血缘的能力,同时也更痛恨血缘不曾在他身边过。 「现在要春之圣使离开银月古都,得费|番功夫。目前连光城圣院的人都难见上她一面。」狩破道:「春之圣使曾命危,在北方之祸中,能力更几度耗损,因此大婚后,月帝不再让她离开身边。」 「命危!」魔皇大公凛声道:「在本君身边的话,何来命危。」 「春与明光世子,两人虽都是大公血缘,但能力难以同论。尽管不知当初银天使为何将一道灵气留在东方世界,另一道跟着他来到西方人界,但我猜测应该与灵气衰弱有关。」弱小的灵气是无法再妖魔界生存的。 「是本君的血缘,本君就有办法让她强大起来。」魔皇大公毫不怀疑这件事。「明光与春都属于本君所有,人界和东方世界敢不交出,境界之战就不会只是三界之战。敢夺我妖魔君王的血缘,这个代价,绝对会让他们万分后悔。」 「人界的江山、血缘的回归,狩破会为大公「完成。」折冲之破的身影消失前,再次对妖魔君王献上最诚挚的忠心。 白水晶的墙面一阵云烟散化,再次出现的是满目的灰蒙色彩,和成千上万的崎岖石山与巨岩,正是妖魔界边陲的绝生地。 「你会在哪?」魔皇大公的掌放上水晶墙面,恨不得能就此把人抓出来。 边陲之地太多浊气,明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烙印气息,却还无法掌握他的行踪。「无论是前世的圣殇或今生的你,为什么总能这么折磨本君,银天使……」 人已在妖魔界,明明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却偏偏难以到手。他的指掌握紧成拳,任由爱恨交织的感觉侵袭,心中翻腾的情感已高涨到难以控制。 「这一刻,本君等了近千年。圣殇,想到再次征服你的乐趣,本君的心就颤抖不已。」随着心系的名字唤出口,强烈的渴望如巨浪席卷而来,全身绷紧到疼痛,更如火烧灼着身心。「今生的你,无论是少年模样,或者是开启封印后的女子姿态,本君都不会放过你,冬之圣使,翔。」 【第六章】 地之国,王树之林外,皇族重臣全都位列两旁,迎接回到地之国的吾心清轴,也是下任地皇。 「殿下……」众人看到吾心,个个神情悲恸。 「你爷爷在天树内等你,你是他老人家最挂心的人。」地之国大皇子,对来到的女儿,轻拍着肩,沉重地道:「此刻妖魔界虎视眈眈,走出天树之后,你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大局,务必谨慎,谋定而后动。」 「父亲。」向来严肃的父亲,不擅于表达情感,只能细细提醒叮嘱她每一件事。 大皇子看着女儿,心境万般复杂,不舍女儿将担负人界重任,却又深知这是她该扛起的天命。 「天地都出状况,未来的人界只怕难以再承过去的安定。为父希望你知道扛起圣君之责,将面对的事。」 四大圣君对人界十分重要,为免引起混乱,天尊、地皇目前的状况,还没公告各国。光城圣院在等待下任地皇回归,稳定地之国的情势。 「吾心从小承爷爷的教诲,深知双肩所担下的重任。我从不回避自己该为之事,更不打算坐看事态恶化。父亲不用担心,有心者与阴谋者,绝对别想得逞。」 随着吾心清轴脚下步伐,迸辽出一道道清光,清圣驱散暗晦的魔毒气流,魔毒所凝化的红黑花卉冲散开,一条褐色光华铺地的地流光道,直入王树之林。 吾心步上光道进入王树之林,林内毫无流动的沉寂与静止的气息,地之国四周地流已全遭截断。她沉目凝思,究竟何人所为? 五棵王树圣气尽衰,五个被树藤层层缠绕的人蛹,陷在地气缚困的封界中。 「修罗界来的半人。」她轻按树藤,地流随着她的意念旋动,将树藤内的气息传递给她。 能有这般直闯圣君封印的能力,莫非是修罗界皇族?以妖魔界和修罗界交好看来,暗中操纵这些并非不可能,但是,人界若没协助者,也不可能轻易办到。 树藤垂掩的天树洞口,封着一层绿黄清光,吾心清轴扬手撤去光印,端敛神态进入天树内。眼前盘坐一名灰白长发的威严老者,众多天树长藤深入其躯体中,老地皇以最后的命息与天树合为一体,支撑圣君结界。 除了嘴边已干掉的血迹外,老地皇此时的神情、模样都和吾心离开地之国时一模一样,她的爷爷好像只是睡着了。 「爷爷。」吾心轻唤,坐到老地皇面前,分别握住那双老迈垂到膝上的双手,柔声低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两代地皇,地气同时共鸣,一褐、一绿两地道流圣光,直通天树。瞬间,天树之藤动起,无数的淡色光丝再次飘飞天树内。 从老迈的手源源不绝传到吾心手中的,是温暧的气息,没有丝毫的怨恨或不甘。纵然被阴谋者困死天树洞内,老地皇传给下一任地皇的灵识,依然是包容的胸怀与身为圣君该为之事。 心中唯有的一丝遗憾,借着光丝,飘荡在王树之林内。 「吾心,乖孙女,爷爷只怕再也见不到你成为地皇的那一天,爷爷相信你会是历任地皇中,最为出色的王者。」 最后的心声,不再是一个王者对继承者的殷殷教诲,而是一个老爷爷对心爱的孙女深深的期盼与骄傲。 吾心的头轻轻靠在老地皇的胸怀中,悠悠低语: 「从小,我最爱坐在你的膝上,听着你讲述从地流中感应到的各地气息。你说人们以为一旦成为地皇就无法视物,其实他们不知道,你看到的世界比他们所认知的更丰富。万物的色彩与气流,从来就不是肉眼所看到的模样,而是更加盛大美丽。我总是听你形容着,就向往自己也能看到,你笑着告诉我,大地已经选择了我,要我不用着急。」 她握紧老地皇双手,深知这双手已永远都不会再紧紧回握住她。「你总是骄傲地说,我有比你更强的能力,我一定能为大地带来不一样的气象,天息与地流一定能在我手中交织出更大的结界之力。你一步一步引导着我去感受这个世界,也放任我用自己的方法行事,你希望在我成为圣君之前能自由翱翔这个世界。你说当我成为圣君之后,一定要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万物色彩与气流。如今,我将成为圣君,而你……就要永远离开吾心了吗?爷爷……」 第二十章 她深深埋在祖父的怀中,无声的泪滑下。 「我会让你看到我成为地皇的那一天,哪怕这已是今生我能为你完成的最后一件事。」 吾心起身走出天树,看着四周,周身渐渐罩着一层紫金浅光,波浪的紫雾长发缕缕扬起,丰沛的灵气随着迸散,黄绿眼瞳精光一闪,一身皇者之气如掀涛惊浪,奔驰四闺。」 「我以地皇之名下令,各方地流尽归王树之林。」昂声一叱,天际再鸣雷声巨响,紫雷、青雷与金色雷霆,晴空惊闪,随即三道异彩雷光直轰而下。 吾心高扬一掌,以掌承接这三道天雷浩鸣。紫雾长发扬舞着主人的惊人之能,缕缕发丝都像带着光流之气,以地皇之身为介,紫、青、金三道雷光贯通被断的天地气流。王者之气伴随着强大地气,如磅礴的瀑水,惊涛奔驰。王树之林再现生机不断的气流,林木的风回再起,风与光交织地呢喃轻唱,枝桠绿意更像吸饱了阳光,耀亮了林中万物。 谁断地流?攻击地流的力量从何而来?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树木虽无眼可视、无嘴可成话语,却能接受地气的脉动,甚至将吸收到的气息以风为介,转为流动的影像。 她必须倾听风中絮语,从地气脉动与树林结合的轨迹中,捕捉这座王树之林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化为影像,呈现在她眼前。 王树之林外,大皇子与地之国众臣只见紫、青、金三道雷光雷霆劈下,随即白绿的浩光像结界般层层围住王树之林。众人无法进入,只能在外焦急等着。 紫、青、金,三道雷光是修复大地的天雷,历来需得祭司协助地皇,没想到吾心一人便完成天雷共鸣,她的能力惊慑地之国众臣。 当外围的焦土转为生机的泥土,地上由魔毒所成的红黑花丼竟飘飞起,在白绿浩光中缓缓散成尘烟净化。众人期待的身影,从光影中走来。 不同于进去时的沉默敛眉,此刻紫雾的长发下,一双坚定的眼,凝着属于皇者的威严,将她眉目中那股不凡的艳色俊气,衬得更加高贵慑人。 「公告各国,十五天之后,最后一地道气将由老地皇在天树内传承,完成本皇正式成为地之国圣君的仪式。 「可是老地皇他……」 众臣面面相觑,老地皇已崩逝,照地之国传统,该先行|>场盛大葬礼,让地之国百姓凭吊,再行圣君仪式。 「老地皇将在天树内卸下一生重担,与天树一同守护地之国臣民百姓。」吾心道:「王树之林有老地皇引五棵王树的圣力困着五名修罗界魔人,最后一地道气完成传承,修罗界魔人也将脱困。这五人来自修罗界皇族,能力可比妖魔贵族。」 众臣们闻言惊愕。 「这得请光城圣院派出星宫神将或者光城圣使前来才行,否则这五个魔人一旦脱困,岂非再造可怕杀戮。」 「本皇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这五人休想逃出生天。」吾心命令道:「好好准备这场圣君传承的仪式,盛大、隆重、庄严,这是本皇承诺老地皇的事。」「吾心。」大皇子忧切地看着眼前全然不同的女儿。 「父亲,我不会视历代地皇的行事为规范,更不会循任何先贤圣君之理为框架。魔可以为毁人界而不择手段,同的,身为圣君,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人界,更不计任何犠牲。」 十五天,她想知道体内的金色神性究竟可助她到什么地步。还有,她该会一会截断王树之林地流的人。 崎岖怪异的石林,千回百绕,不见半丝绿意生机,无数的异声凄号回荡在石林内,灰雾蒙蒙,寒风伴随着时大时小的凄冷疾雨,湿寒钻骨。 冬独行在蜿蜒的碎石泥地中,雨大时他便在巨岩石缝间,等待雨停。 绝生地的雨水带着些微魔毒,他以术能净化,少量飮下身体尚可承受。但云琥是灵界圣兽,不能喝下太多沾魔气的东西,因此,只能以掌中的水珠滋润云琥的嘴。 太久没进食又受伤,云琥已有些虚弱,活动力差,完全躲在冬的胸怀内,和冬对看时,还会沮丧垂首。 「那是妖魔太可恨,不关你的事。」冬知道它还记得自己变身寄灵魔兽时的事,正在自责。 云琥的伤势必须靠食物和药物疗养,冬目前只能以灵力暂时压制。他曾想过以颈边的炼坠将云琥送回人界,但云琥现下的伤势可能无法负荷撕裂境界的漩涡震荡,再加上之力的炼坠,需得在日月交替的时刻方能使用,在这灰蒙不见生机之地,根本难以办到。 冬努力回想着在光城圣院看过的妖魔界地势图,虽是「二界钥约」之前由至上界流传来的地图,但地貌改变应该不大。 他现在身处南边的魔界边陲绝生地,此地险恶,靠近至上界和间衡界,却与间衡界交迭较深,而北方的奇异边境则是与至上界交迭最重。 圣院内的地势图,并没有间衡界,但他曾经为取青珀之石,易容为焦进入妖魔界,多少了解妖魔界当下的地形概略。 北方的奇异边境正是前世的银天使要逃离妖魔界时,被妖魔君王扯断羽翼的地方! 想起这些,冬顿感背部一阵抽搐,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被这些印在脑海的前世画 面干扰太多。 就在冬沉思该如何走出绝生地时,听到远方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为数众多的人正在靠近。 石林的另一头,无数的魔兵穿梭,寻找着目标。「锥形石堆一带,找到一个像是被圣光焚化的魔尸残骸。」 「圣光焚化?看来,魔君要找的人类可能就在这一带。」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类跑进妖魔界,竟让魔君亲自下令寻找?」「听说是人界光城圣院的光城圣使。」 「光城圣使?!我们和人界有友好到要帮忙找人吗?」虽说有三界钥约的共议,但另外两界始终对妖魔界存有敌意。 「这人好像是被魔君拉进妖魔界的,身上有魔君的烙印,是魔君的人。」 「就是冬之圣使,听说是银天使的转世。」 「呃!」窃窃私语的魔兵们听到这,只能个个咽下去要说的话。妖魔君王和至上界银天使的纠缠牵扯,整个妖魔界和至上界都清楚。 魔皇大人执着要得到至上界的银辉,更不容他人多言一句,否则魔君的「一眼」无人敢领受。谁有意见,就等着被黑色眼瞳搅碎五脏六腑,金色眼瞳炼化四肢躯壳,最后化为一地黄沙,为荒沙晶殿增添养分。 此时,带队的魔兵领头,命令随行的副手。「你带另一半的人搜查岩山后的『迷心林』,留意魔心女。」 一个迷了心,疯了本性的女人,连间衡界的人都不想招惹她。 「若遇魔心女,吹动角哨,让鸠闇殿下去对付。」魔兵领头拿给他一个黑色角哨。 「魔心女确实是鸠闇殿下最能应付。」副手拿着角哨,突然期待看到这一幕。 鸠闇是梅丝达女侯爵的妹妹,也是狩破大人唯一的徒弟。她的性格傲慢骄纵,虽没被魔君授予任何职位,但凭着折冲之破弟子的身分和能力,使她能自由出入妖魔界宫廷,并成为梅丝达的得力助手。 第二十一章 迷心林有一半坐落在间衡界,是妖魔界竖起边境结界时的死角,但要从迷心林穿过,或许遭遇的危险将更可怕,因为除了天险地势外,还有一个深居林内的疯魔之女。 「这样的女人也只能在那种三不管地带娼獗,若真惹怒妖魔界,少公和梅丝达女侯爵不会让她好过。」 带头的魔兵首领,将手指般长的柱形石,放到泥地上,顿时一道红黑异光以门状浮现,一半的魔兵进入门内,另一半则继续留下搜寻线索。 巨岩后的冬,端详这群魔兵好一会儿后,对臂上的云琥低声说着:「我去拿食物和水,你乖乖待着,别乱跑。」 随即将裹在灰布中的云琥放到隐密的小岩缝中,身形遁入灰雾迷蒙中。「照理,那个女人该是至上界的责任,却放任她往绝生地来。」 「听说至上界有很多小孩也被魔心女抓走,却迟迟没动作,大概也不敢到这来吧,一群自认高贵圣洁的天使,踩不得魔界边陲的湿气泥泞。」 几个搜索的魔兵窃窃私语,说到至上界,个个语带嘲讽。忽然,寒风乍起和着泥水打来,才想风怎么这么大,下一刻就感觉夹带寒霜气息的狂风迎面而来。 众魔兵们冷到瑟缩着身躯,身上的衣物和装着食物的袋子被卷得狂舞乱飞。寒冻的风势让人连眼都不敢睁开,没人注意到近身的迅影,只知道身上的食物袋子和水瓶被狂风扯断飞走,但也懒得管了。绝生地的气候实在难挨,冷得跟严冬一样,十足折磨人。 「云琥?」拿着几袋食物和水罐子回来的冬,却发现云琥不在岩缝中。 岩石山后方是满目的枯木残林,一个魁梧大汉蹲在地上,正以掌食,喂着犀虎猫。 「啧啧啧,妖魔界能看到灵界圣兽就不得了了,竟还出现在绝生地,活生生的可口。」可惜,太小口。 云琥吃着对方掌心中的食物,水和着肉泥让久未进食的它吃得津津有味。「多吃点,你的伤才会好。」声音的主人另一个大掌,测了一下云琥的体形。「三、四岁的年纪,这么小只还受伤,就算吸了你的灵气都塞不了牙缝。养肥的话就不一样了,呵呵。」 犀虎猫成长很慢,魔界算法十年,人界算法二十年,才可以长到成猫体态。 只见云琥吃完后,就被对方抓到掌心上估重量。小家伙完全不害怕地望着他,还舔着小脚掌,朝他咪呜着。 「这要我怎么下得了手呀。」真是苦恼。 这时,一柄如冰雪般的白色长剑从身后横到他颈项边。 「放下它,否则没命。」冬冷冷道。 「老兄,你哪路人呀?」在长剑威胁下,他非但没惧怕,甚至回呛道:「知道先来后到吗?这只灵界小猫是我发现的,想吃也是我先来。」 云琥一见到冬,马上从大汉的臂膀跃起,愉快地跳到冬身上。 「为何乱跑?」冬沉眉看着伏到臂弯上的小家伙。 云琥心虚地咪呜几声回应。 「是你擅自抓走它的?」 「我只是亮出肉泥给它看,它就自愿跟过来了。」原本蹲着的大汉,拍拍掌心的肉沬残渣,一点也不在乎颈边的剑,缓缓站起身。 冬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相当高魁的男子,当他转过身时,一股近神的魔人气息直袭而来。 「修罗界人。」也是半人。 「这是你的猫?」对方推开颈边的剑,完全没在怕地双臂环胸,斜睨着眼前盖头盖脸的灰帽小子。「这猫受了伤,又饿又渴,我给它吃了东西,你该感谢吧,这要落到其他人手中,就不会是这样了。」 云琥也朝冬再次咪呜叫着,似在对冬说这个男子不是坏人。 冬收起手中的霜化长剑。「谢谢。」说完,转身便走。 「哇,人类在妖魔界还这么嚣张,我可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只露出一双紫色眼瞳,从眼神可看出眼前的人非常年少。 冬没理会,径自走着。此刻他身后背着一个灰袋子,里面装着从妖魔界小兵身上拿来的食物和水。 大汉抚了抚下颚,感到有意思,改朝前方走远的少年背影喊着:「你是妖魔界要找的人吧,把那只猫给我,我就不泄露你的行踪,怎么样?」 「随阁下之意。」冷风中传来冬淡然的回应。 呋。「这么大牌。」修罗界大汉拿起自己的行囊,决定继续走自己的路。 万坑泥洼,妖魔界沼泥生物最多的地方。眼前坑坑洼洼的大地,遍布数以千计的泥 炭沼泽,一洼洼的泥沼涌冒着水泡,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泥沼内还有像蟒蛇般的生物翻腾蠕动,甚至在各个泥洼间钻窜进出。 通过沼泽后,应能离开绝生地,只是离开后,冬得想办法掩藏自己的气息。身上得来的食物和水,应够他支撑到离开此处。 置身妖魔界,他必须尽力减少使用术法,以免行踪被发现,并保持体力。 「嗯,这地方比粪坑好一点。」修罗界的男子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泥沼。「要在这吃饭?不要吧,太嚼心了。」 冬眉目一凛,似可见额边浮现恼意随又淡去。他转身继续前行,不理会身后的人。 「人类小兄弟,千万不要误会我跟着你,我要去迷心林,这万坑泥洼是必经之路。」呵呵,顺道同路而已。 一路上,这个修罗界的大汉几乎是自说自话地走在冬后面,偶而来到他身旁,一副友好般的要边走边聊。冬停下脚步,以清楚明白的操作表示,他一点都不想与人并肩同行。 「我说人类小兄弟,相遇一场,报个名字吧,不然这一路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对冷到毫无互动的人类少年,这位修罗界大哥非常包容,努力搭讪。「为表诚意,老哥我先报上名字,我的全名太惊吓人,所以可以叫我小名,西西。」 前方的冬连停一下的表示都没有,唯有臂弯内的云琥卖面子,偶而窜到冬肩上,朝他喵叫几声。壮汉对它竖起拇指,比个乖的手势,继续他一路上的自言其乐。 「这个小名听来有点女孩样,但是亲切。小名有个好处,当你名震天下时,大家都害怕靠近你,亮个小名就很好用了,可以拉近距离,大家比较愿意跟你当朋友。」前方传来的,依旧只有云琥的喵喵声。「说真的,我很好奇人界,能不能聊一下跟人界有关的一切?」 还是不回应。没关系,友谊的建立有时候是从冷淡的互动开始的,陌生的尴尬是必然的,这个时候,厚颜就很重要,继续纠缠下去就是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了解人界,这故事就说来话长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很久以前,我有一个……其实也没那么熟的小小朋友,因为他刚脱离灵气,还是个肉体初生的小婴儿。」说起过往,就令西西怀念不已。「我这小小朋友可是一个从灵气成形就备受关注的小孩,漂亮就不用说了,一抱上手就舍不得放下。我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后来不 得已要离开,让我好不舍。最后当我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孩子已经变成少年,听说出了事,往人界去了。」唉,他心伤又难过。 前方的冬,虽听得左耳进右耳出的,却还是在心中略想了一下,往人界去的修罗界人,又不知是几百年前,最有可能在荒魁之原吧。 第二十二章 「至于我为什么要到绝生地来,全是因为要去探望一个很久、很久不见的朋友。之前听说也出事了,害了很多人,造成很多麻烦,据说好像跑到绝生地来。基于过往情义,我必须来处理一下。」 冬闭了闭眸,这个无聊的修罗界人,显然身边朋友的共同特色,都是都很久、很久不见,然后每一个都出事了,才会见到他这个「朋友」出现,还真是「够朋友」。 此时冬的身形忽然停下,西西以为他终于有兴趣聊天了,却见他抬头看着天空。上头似有无数飘游白影,时而虚幻浮现,时而实体移动,长得颇像指骨,发出悉窣的声。 「这是魇魔的『魂哨骨虫』,怎么会聚集这么多在这。」绝生地外围虽有魇魔的部落,却不在这一头。万坑泥洼纵然有魇魔爱吃的食物,但因为太靠近迷心林,林内过于危险,逼不得已,他们很少来。 冬皴眉地要以术能擒住一只来看,却被一旁伸来的大掌按下他的手。西紧张道:「被这些虫沾上,虽不致命,但以人类而言,可能会让你全身奇痒无比,瘫软到无法行动。 对上那双莹透紫瞳,西西从原本的严肃警告,到睁大眼认真与他对望,第一次这么近看他。 「你不会……其实是女的吧?」这双眼瞳太灵秀美丽了,之前他凭直觉乱叫小兄弟,真是太失礼了。 「让开。」冬紫瞳迸出火光,甩开他按来的手。 「喂,说真的,你手的温度……」好烫呀,好像#罾胄烧。「你是生病了吧,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才对。」 冬不想理会,在他昏倒时,这里的刺骨湿寒,再加上雾雨都带有些微魔毒,确实让他病了。现在他只想尽快走出这处绝生地,想办法回人界。 「我说你这种态度——」 此时,前方忽传来数声叫喊,其中伴随着女子的声音。冬感觉到空气中隐隐而现的清圣之光,在尖叫的女子是什么身分? 「那边是迷心林,森林有一半属于间衡界,是个更灰色的地带,劝你莫入。一见冬看向迷心林的神态,西西很认真地告诉他:「喂,我跟你说真的,以你人类的气息进去是找死——拜托——认真听人说完一句话行不行?」 只见灰衣身影不等他说完,已纵身而起,消失虚空。 迷心林,绝生地最妖诡的一座野林,从外看似亮眼的林间绿意,一进入却只见满目的炭化黑林,残林断木,绿意稀落,彷佛被大火烧灼过,还有随处可见的青苔岩石,要再定眼细看,马上又模糊得分不清虚实。 眼角一瞥的余光中,彷佛可见到曾经的绿意满林,以及四季更迭交替的景物之美,但瞬间又成幻梦泡影。这座怪林宛如匆匆岁月所生成的残影,只在眼角余光中掠影而过。 此林有太多气息,至上界、妖魔界,还有修罗界与……一股蛰伏暗处的力量,将这座野林该有的生机全压制。 冬凭着气息和骜叫声,与随后传来的尖锐角哨声,很快地追踪到林中的声音来源处,但接近时,已听不到任何声响。 只见前方巨岩前,一名水蓝秀发漾着朝露清辉似的清灵美少女,全身散发出晕柔的清光,颤抖地靠在巨岩前。她的双足被扣上魔环,一身的清浩光芒足以照四周,但更引人惊叹的是她身后的雪白大翼,扬散出晕柔的霓虹淡光。此刻她正惊恐地看着满地的魔尸。 「你是……至上界的天使?」赶来的冬看到她,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会在妖魔界的绝生地遇上至上界的天使。在人界,他只知上父和学院长曾是至上界的圣天使,其他至上界的人,他不曾见过。 「你、你是谁?」天使少女显然对闯入的冬感到恐慌,缩着身体问。 「我不是妖魔。」冬掀开覆着脸面的斗帽,银色长发倾撒下,绝寰俊颜迎上天使少女的视线。 「人类?」少女怔愣后吃惊道:「这里怎么可能有人类?」 冬来到少女眼前,一蹲下身,云琥却朝少女发出低吼,狰狞咧牙。 「云琥?」冬蹙眉看着少女,她身上是确确实实的清圣气息,不是妖魔所化,天使双翼更悸动着他的内心,让他对眼前的少女心生几分怜惜。 只见犀虎猫跳下冬的手臂,在天使少女的脚边焦躁地来回。 「是她脚上的魔环让你不安吗?」冬想安抚云琥,它却跳离身边,不停地低咆着声。 「它可能对我身后的三个小妖魔不满意。」天使少女敛起翅膀移开身躯,后方巨岩有个岩洞,洞内藏着三个妖魔小孩。 「是魇魔的小孩。」西西也来到。 三个绿皮肤,双耳像蝴蝶翅一样的小妖魔们,缩在洞内,个个怒瞠着尖长的眼,看着外面。 「谁杀了这群魇魔和魔兵?」看到满地的魇魔和魔兵尸体,西西问。 「是我,我杀了几个魇魔,他们想伤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毙。」天使少女承认道:「我不是一群魇魔的对手,他们擒下我,扣上魔环。后来修罗界人来了,杀了这些魇魔要带走我,结果魔兵进入迷心林,双方交战后,有魔兵吹响角哨,修罗界人怕还有下一波魔兵前来,就赶紧离开了。」 天使少女狼狈地站起身,稳不住踉跄的身形,冬忙扶住她。「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少女似乎比冬预想的还虚弱,整个身躯靠在他身上。「这里与至上界和间衡界重迭,我不小心闯进来,没想到石山跟迷宫一样,就迷路到这儿了。」 云琥朝洞口咪呜叫着,西西发现有异气封住涧口,他以术能解了洞口的异气。 「嘎……嘎她杀了……暗暗的……杀了……」 三个爬出洞口的小妖魔,以幼小的声愤喊,捡起石块,朝天使少女丢去。 「她杀的……看不到……嘎杀的……」 乱飞的石块砸中少女,她痛得往冬怀中缩。 「够了!」冬护住怀中的天使少女,制止这些小妖魔们。「杀了她或者被她杀,你们做的事都一样,只是为了活命。」 冬对妖魔的小孩没太多想法,他虽厌恶魔,却也不至于对无恶行的小妖魔滥杀。 「是她……嘎……都是她——」 小妖魔们继续以魇魔独特的音词叫喊,朝天使少女狠丢石块,冬以术法击落每一个石块。 「她至少还救了你们。」看得出天使少女张开双翼是为挡住石洞内的小妖魔。「谎话……嘎嘎……是她……抓人……」 「用暗暗的嘎嘎……」 更多的石块砸来,天使少女躲在冬怀中啜泣,银浩术光一闪,石块反弹掉到小妖魔脚边。 「再继续,我不会手软。」冬紫瞳掠凛,警告道。 小妖魔们丝毫没有退却,绿色的皮肤瞬间变成蓝色,双耳也掮动出蜂翅的嗡嗡声,尖长的眼瞳散出黑色的狞光,像决定搏命一般。 一道独特光芒挡下三个小魇魔的攻击动作。 「这个女人不能救。」西西魁伟的身躯挡在小魇魔前,指着冬身后的女人道:「你没听到这些孩子说,全是她做的。」 「她只是反击,更何况真正杀尽这些魇魔的,是与你同样的修罗界人。」冬冷声。「魇魔虽不是和平的性格,却也不是好战的魔族,他们的习性也和一般魔物不同,除非有人招惹,否则他们不会主动出手。」 第二十三章 「可能是我不小心闯入了魇魔的地盘,他们误以为我要对他们不利,才会要杀我吧。」冬怀中的天使少女带着微泣的声道。 「若我没猜错,是她抓了魇魔的小孩,魇魔为了追回小孩才会围捕她,却反被她杀了。她将小魇魔封在岩洞内,是因为魔兵进入迷心林,她化成刚才的样子引魔兵上当。」西西看着四周,一一推敲情况。「从头到尾都没有修罗界人,全是她一人所杀,只是没想到你和我忽然闯进来,乱了她要做的事。」 「你认为我会听信一个连认识都说不上的修罗界人所说的话?」 「那你就愿意相信这个才见面的女人说的话?为什么?就因为她是至上界的天使?」 「是。」冬扬手,霜化的剑刃在手,横剑相向。 「魔的话由来充满谎言,半人也一样。」 「一个至上界的天使,就让你如此偏袒,黑白不分?」西西很受不了似地摊手。「人界都有走偏走邪的人吧?为何你认为至上界不会有这样的人出现?不是翅膀比较白,心就不黑好不好,也不是翅膀黑,心就一定跟着黑。像我,只是长得脏了一点,可是我的心洁白如雪。」 冬依然沉默地冷瞳以对。 「你还是没搞懂情况,你看,这里死了一地的魇魔和魔兵,却没半个修罗界人的尸体和气息,不奇怪吗?就算修罗界人怕下一波魔兵赶来,要带走她也是轻而易举,怎么可能丢她在此。你大概不知道,一个至上界的天使,对临近的间衡界来说是多美味的食物吧。」 「我没兴趣听你多言。」冬的剑指向他身后的小魇魔们。「你可以带走他们,但这个女孩我不会让你动到一根头发。」 「这可难了,我这一趟入迷心林,就是为了——杀她!」 这时,西西忽然一指凝光划空,一把气势不凡的长剑横空,一握剑,剑光划地,一道灼灼烈焰逼向冬。冬忙推开怀中的天使少女,手中霜化长剑同样划地,掀涛之气,直冲火锋。 两气交击,火芒与霜锐爆发磅礴气劲,冬被震退数步,原就带病的身躯顿感胸口气息一窒。四周残林与巨岩被这威力十足的狂劲悍扫,呈现壮观的乱石云崩。 西西另一掌同时凝出惊人的火锋杀势,直取一旁的天使少女,后者被脚上的魔环姅倒了身躯,惊恐地面对绝杀而来的火焰厉气,眨眼间却见雪白霜气同样来到,挡下了肃杀之芒。 「人类小子,及时回头,莫成错误。」随着西西的话,再一道火光以圏画之态,在冬四周层层环绕住,将冬困在火录中心。 「真有错误,我一肩担起。」冬长剑负于身后,被圈制在火焰中的他,迷乱的思绪与灵气竟慢慢平静下来,连紊乱的心口气息也开始和缓,火光温暖而不灼烫。 烈矿中,冬不禁感到疑惑,是迷心林乱了他的认知吗?为何火焰有一股纯静而浩大的圣气?半人拥有近神之气,却不到圣气的程度,但此气之圣浩,冬只在学院长和上父身上见到过,为何一个半人会有这样的力量? 就在双方蓄蕴再一波交手时,冬听到小魇魔的叫喊和犀虎猫的呜咆,只见方才的 天使少女,以论异的黑网罩住三个小魇魔,云琥则被她掐住颈子。女子回头对冬狐媚一笑,完全不同于方才的柔弱模样,双翅一展,高飞而去。「云琥!」 「她是魔心女,专门吞食至上界和妖魔界的小孩。这下好了,还奉送一只灵界圣兽。」西西收起圈制冬的火焰。 冬瞬间化成雷光迅影,急追而去,留下愣在当场傻眼的西西。「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相当可口吗?魔心女看到他眼都直了,整个人软在他身上,就是要占他便宜。现在自己送上门,打算精尽人亡吗?」西西拍额又摇头,有些不甘。「啐!早知道一掌打昏他,枉我一路费尽唇舌,出手还节制力道,就怕打伤他。现在好了,更麻烦了。」刚才震退他,见他面色苍白,吓得西西以为自己将他给打伤了。实在太久没见过人类,只知人类肉体脆弱,万一弄坏就糟了。 「这家伙,人界走一遭,看起来性格还是直到没歪掉。怎么我唯一的手足,一入人界,就歪到不回来了。」 真是该歪的不歪,不该歪的,甚至歪到连他这个老哥都没办法见上一面。 此时,荒沙晶殿内,靡靡轻音与妖烟回绕中,支着颅侧,侧卧血色长榻的妖魔君王,双目沉闭,长长的黑发披散着,连衣上的金色焰芒也敛去色泽,全身呈现沉眠的状态。 忽地,他睁开威慑的长眼,感应到了虚空中传来的微微气息,一个他亲自烙下的气息。 「迷心林。」 百年、千年的等待,这道天界最耀眼的银辉,终于要再次握入他掌中了。 【第七章】 冬追着气息,来到一处荒芜的空地,望着比先前更灰蒙的暗沉天色。绝生地虽少见到日光与月光,但此刻应该已是夜晚。 妖魔界的日夜时间和人界不同,从他跌入绝生地到现在,才进入夜晚。 灰暗的微光迭影中,似可见空地上有绿意的存在,空气中传来绝生地少有的花香。冬略微蹙眉,指上清光1凝,划开眼前幻境。 美丽的景色顿时显现,只见一栋红屋瓦,绿白墙的屋子,坐落空地上,地上绿草如茵,屋子四周繁花围绕,而淡淡的雾气反为此处添上一股迷蒙之美。 冬对此处感觉不到恶气,他走进屋中,只见明净的窗台,屋内漫弥着浓浓的花草香料气息,整个屋子只有一座铺着水蓝色床褥的白色大石台,美丽的天使少女坐在上头。 女子蓝色长发依然像漾着朝露清辉般,一身紫白斜肩的衣裙衬着雪色肌肤,更令人难以移开眼。清圣的模样让人感觉不到丝毫与魔有关的气息,唯一的差别在于那敛凝的神态,不再是脱俗的纯真,而是成熟得透出沧桑。 她轻抚着伏在她膝上动也不动的云琥,三名小魇魔则分别被关在三个青色的鸟笼中,虽然眼神依旧怒瞠,却已明显带着恐惧,全缩在鸟笼中央,不敢太靠近鸟笼的铁竿,看来鸟笼布下了术法。 对走来的冬,她不见慌乱,依然抚着膝上犀虎猫,自若开口:「我曾经在天穹界父的宫殿照顾一道刚出生的灵气,这道灵气诞生于至上界最美的地方『绿海星砂』,是界父以一滴血和一滴泪,还有绿海星砂的华光灵气孕化,界父以重重圣光保护着这道灵气。」 轻柔低悦的声,既不故作娇媚诱惑,也无任何敌对之意,只是幽幽地带着一丝慨然。冬看着她膝上的云琥,小家伙看起来全身僵硬,不吵、不叫,显然中了术法。 「这道灵气形同界父所出,在界父细心照顾下,灵胎初成,绽出一身灿耀的银辉。」魔心女述说着当年,神态幽恍。「银辉天使将终结两界征战,甚至终结妖魔界, 这是至上界流传已久的传说。可想而知,这道银辉承载了整个至上界的关注和期望,没想到最后竟与妖魔君王发生情感纠葛,几乎再掀三界之战,更没想到界父会将如此呵护的孩子打落人界。」 第二十四章 「前世于我遥远得如梦中远山,今生的我无法响应你任何跟银天使有关的事。现在,我只想带走犀琥猫,还有……那三个小魇魔。」 「你会在乎魔?」魔心女笑起。「我所听闻的冬之圣使,相当厌恶魔物,完全和银天使一样。」 「保护生灵也是光城圣使的职责之一,我不杀未为恶的小魔。」 「看来,一场人界洗礼,确实改变了你。」这在银天使身上是不可能看到的。「若我说犀虎猫交给你,但这三个小魇魔我依然要杀呢?」 一阵霜寒厉气,瞬间朝冬身上逼来,警告之意甚明。 「间衡界中的修罗界人都对付不了我,更何况此刻的你只是人类。」魔心女斜晩着他。「跌落此地,你的能力有限,你确定要为这只小灵兽和三个小魇魔与我对上?」 「我要带走他们。」冬坚定以对。 魔心女将膝上的云琥放到一旁,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灰蒙蒙的暗色与荒林残影,不见任何生机,相榇窗外的绿意花卉,对比得像一种讽刺。 「如今的我,就跟窗前这片景色一样,全是假象的美好。」她幽幽道:「我曾经是至上界天使军团的核心人物,彩霓天使,梦心。」 冬微讶,虽猜到她应是至上界犯事的天使,却没想到她的身分这么高。 「我与妖魔界的贵族妖魔相恋,而他的身分是魔皇大公身边的重臣,至上界太多人反对我们,甚至有人认为他接近我别有企图。」 「为了让界父认同我们的感情,他竟想盗取银天使被扯断的羽翼,因此触怒魔王,被魔皇大公以炼魔刀焰,辗碎魔灵炼化魂识惨死,生机永灭。」 「你是为他而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的死给了魔王借口,问罪至上界。过往银天使的事,已让至上界和妖魔界结怨甚深,如今仇恨再添一笔,至上界那群不认同的人就更加不谅解了。」 「我的身体孕育了他的血缘,为了诞下这个魔的血缘,我的灵力被吞噬,衰弱到没有力量诞下它。身边的人都不希望我留住它,没人愿助我一臂之力。可是,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是我们两人爱的结晶,我不想失去,就算耗尽一切力量我都要想尽办法孕化他。」 想尽办法孕化他!这一句话深深惨动着冬,曾经隐藏在银天使心底最深的悲伤。 ……二道牵挂,他却只能做出一种选择…… 「哪怕牺牲我的全部,我都只要他们……能活下来。」 「天使和妖魔所结合的血缘,必须要有充足的圣气和魔力。」血缘的父亲已身亡,她无法给予魔力。「所以我开始下妖魔的小孩,给我的孩子养分。」 冬一震,此时四周忽一暗,窗外的稀微残光已尽,该是夜晚了。屋内忽现各种妖光飞窜,随即汇聚在窗边,再落地成养分般,一棵妖异的「树」现身。 虽像树,但整个树身骨干都是各种尸骨组成,从一对对残存的小翅膀隐约可辨,树上枝头全挂满小天使和小妖魔的尸骨,有的肉体已被吃食,有的整副身躯像被吸尽灵气般枯朽。唯见树身中心有个洞,洞中有一个小小发光的青黑气团,依靠满枝头的尸骨残气存活着。 「但我吞下妖魔的小孩后,我的天使圣气反而孱弱了,于是我只好开始吃天使的孩子来补足圣气。」 冬不禁一阵反胃,不敢相信曾是天使的她,竟能活生生吃下这些血肉! 「一个母亲能为自己孩子所做的事,超乎你的想象。」像知道他的困惑,魔心女道:「最后,我的罪行被发现了,判下囚禁魂识三百年,躯体要在『净海池』中以净光驱秽,这等于宣告我的孩子不能活下来。」 「我恳求界父至少救下我肚中的孩子,界父却告诉我这道灵气若诞下,也只是食魂魔妖,因为我喂它太多魂气,把它魔的那一面养大,出生时会连母体一同吞噬,于是,界父拒绝了我的请求。在执行处置的前一天,我杀了看守的人,逃出至上界,来到了绝生地,这处迷心林是我与他相遇的地方。」 魔心女,梦心,走到一面大圆镜前,镜子映出的模样,是一片模糊。「我是魔,还是天使?我自己都迷惘了。」 镜中的人,面容和身躯都呈现模糊的红雾状,蓝色的长发也已失去光泽,一大半的枯搞暗淡,唯一不变的是,那对洁白的翅膀与眼神坚毅的瞳眸。 「如今这种不堪的模样,却还留着这对天使的雪白双翼,简直是讽刺。」唯有镜子照出她的真实,但现实中的她,外貌依然是当初的天使模样,连圣光清辉都依然存在。「我以为我该变成妖魔或者修罗界的魔人,怎么样都行,至少不是现在这种不堪的模样。」 「你所吸收的天使孩童灵气,都在你体内,因此维持住了外表的模样,但小妖魔的魂气都到你肚中的血缘那去了。」 妖魔吸食天使灵气,才会转为魔气,但魔心女本就是天使之身,她无法转为魔气。小天使的纯洁之气累积体内,但毕竟犯下重罪,罪孽模糊了一切。 「我想也是如此,或许这种不上不下的折磨,对我才是最大的惩罚。」 以天使之身犯下残杀天使的罪行,当一身的迷雾撤去之后,她真正的模样可能更不堪,更或许那对雪白双翼,是她身为天使的最后一分尊严,让她并没有完全迷失本心,但面对这样的自己,梦心更痛苦。 「你是有目的诱我来此的吧?」 「绝生地的环境难以孕化灵气,因此我的孩子虽诞下,却微弱到无法成为一道灵气,我只能用这个方式维持住它。」 「你就算杀了我,取走我的灵气,也只能撑持它一时。」翔看得出来,树洞中那微弱的青黑气团,随时有消散的可能。 「我再怎么说都曾是天使军团的人,我不会伤害至上界的银辉。」尤其这道银辉可能终结妖魔界,她恨杀了爱人的妖魔君王。「但我需要你助我这一回,因为我想重新再孕化它。」 冬不解她言下之意。 「银色的圣辉有时比金色还灿耀,你是圣灵守护下孕化的圣洁之辉。」魔心女走到他眼前,伸手轻抚着他的长发,美丽的容颜看着他,清楚道:「我需要得到你的精气,因为你是至上界的圣辉,灵魂却有着妖魔君王的烙印,圣魔精华都在你身。」 冬愕然,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随即被推倒在白色石台上。 「我只想保全我的孩子,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梦心坐到他身畔,俯身锁视他。「帮帮我,我只需要你的精气,你不会有任何损伤。」 翔暗自凝气劲在掌,欲反击,却看到她瞳底深处,无言的哀求,竟迟迟出不了手。 「我虽不知银天使被打落尘世之后的遭遇是什么,但从你灵魂透出的波动看来,尘世磨难一度让银天使伤痕累累。界父平时虽温柔慈爱,有时却又严正得令人感到无情,你明明是他最在乎的孩子呀。」 「你恨天穹界父?」对亲吻在面颊边的气息,翔沉目问。 「我不恨界父对我的处置,残杀天使与妖魔的小孩,我没被立即处死,而是意识囚禁和净光驱秽,就知道界父已对我网开一面。但我的心已沉沦,回不了头,只要能救回我的孩子,我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 第二十五章 轻柔的气息吻上他的唇,翔半眯着眼,没有太多反应地任她吻着。 「我在天使军团是『阅心』的谋略天使,从你灵魂中透出的气息可知,面对魔君让你的心很乱。」 「不要解读我。」冬沉声道。 「确实,每个人的心都有想守护,不想被窥探的事,而我只想为我的孩子找到生机,只要你帮我,我不会伤害小灵兽和三只小魇魔。」 魔心女敞开他的衣物,吻上他的胸膛,冬无奈地长叹口气。 追逐肉体之欢非他所好,男女情欲之事,他向来没太多想法,倒是人与魔都同样热衷此道。 冬一直认为自己对这些是冷淡之人,直到在银天使的记忆中,面对与妖魔君王激烈的肉体之欢,让他震愕。妖魔君王像要吞噬人的狂烈欲望,更令冬恐慌,日日激缠的欲望,如同啃蚀心灵的毒,最后意识、心灵一片空白,只剩被情欲养出的躯体,渴求着愁望的喂食。 「需要本君提醒你,你的灵魂烙着魔王印记,你的心、你的身体属于我魔皇大公,能碰你的人,唯有本君!」 忽然,魔皇大公曾撂下的警告,强烈得像从灵魂深处震荡着他。 「……那是守护魔王东西所烙下的所属印记,敢碰你的人,或者你碰的人,将受魔气吞噬而死!」 「慢着!」冬忽抬手要制止继续解开他衣服的手,魔心女面容骤变,狰狞之相尽现。 「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你配合最好,不配合我也要完成!」 魔心女尖声喊着坐到他身上,一手扼住他的颈项,另一手要继续拉开他身下的衣物。下一刻,这张美丽的容颜,忽痛楚扭曲起,随即冬看到一柄玄蓝长剑从身后贯穿魔心女。 「妖魔君王的人,岂是你能碰触。」喝叱的女子声道。 天使的圣气与妖诡黑异气从魔心女的心口逸散出,梦心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你……梅丝达……」 眼看下一剑要再刺下,梦心已被推开! 「快走——」一把霜化长剑横挡住梅丝达刺来的剑威,冬朝梦心大喊。 「你……」跌到一边的梦心惊讶地看着。 「快离开!」冬咬牙倾灌灵力于剑身上,以浩力吸住梅丝达的剑,却难挡魔力强大的剑刃,剑尖刺入霜剑刺进身中。 梦心赶紧带走树洞中的小气团,回头神情复杂地看了冬一眼,她撤掉关着小魇魔笼子的术法后,转身离开。 「你居然会救她,就因为她曾是天使?」梅丝达感到可笑。「我需要跟魔解释吗?」 话才说完,梅丝达手中的剑已刺穿霜化长剑,长剑顿时成雪花飞散,冬借机跃开白色石床。 双方隔着石床对峙。冬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个妖魔界身分最高的女人,也是妖魔君王得力的左右手。先前他化身焦独时,为怕身分败露,只在妖魔界暗处见过梅丝达的侧影。 梅丝达一身贵艳的火红衣裙,像参加舞宴般的盛装华丽。一袭红裙开叉极高,露出修长双腿,踩着高跟短靴,低胸、紧腰的装束衬出她妖绕的身段。颈炼缀着一颗硕大的六角晶灿钻石,连耳饰也是六角钻石。棱棱角角的宝石,彷佛说明她强硬的个性,也充满锐角。 黑褐又带着深红色的长发,一双青金眼瞳,像能发光般,妖魅又美得令人屏息。她像是高贵与性感的化身,诱人至极,全身充满个性的刺,每一根刺都抹着高傲女王的毒,谁敢轻越雷池,便叫你毒发身亡。 「你是君上的人,从身躯到灵魂都是,连一根毫发都不是你可以决定。」梅丝达冷眺着他,严声道:「让人轻易碰触,君上会重惩你此回的行为。 「我对女侯爵阁下完美诠释的『荒谬认知』没兴趣。」冬扯唇,抱起终于恢复原状的云琥,转身就要离开,梅丝达的背影却更快阻挡在他眼前。 「你有没有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去处,只能是魔皇大公的身边。」梅丝达冷对身后的人道。 冬紫瞳一凛,率先一掌打向梅丝达,然而,转身回击的是快到让冬不及想象的一掌,猛厉的魔威从对掌的掌心直贯心口,能力只剩六成又病着身躯的冬,当下胸口一阵激涌,血红夺喉,连退数步。 「对付你这个一再欺骗君上的人,我不会留任何情面。」梅丝达短靴重踩的步伐逼向他。「既入妖魔界,还有你反抗的余地吗?冬之圣使,君上等你等到心焦了——」 她昂声一叱,再出手要抓向冬,另一道雷霆剑威挟惊人圣气,从身后冲破紧张气氛而来。 梅丝达手中魔威长剑迅即回身迎击,魔威、圣气,双锋交击,虚空迸出红焰与黑焰的火光,倾燎一室。 「你,又扮修罗界人跑进我妖魔界,战斗天使,塔尔西!」梅丝达愤怒地一掌逼出对方真实模样。「当我妖魔界是你天使军团来去自如的地方吗?」 意料之外的发展令一旁的冬怔了怔。不同于方才修罗界人模样的魁伟粗汉,眼前身躯挺拔的男子,浓眉英朗,蓝瞳深邃,亚麻色长发飞舞,一身洁白长衣绽着光洁丝光,腰际扣着紫金腰甲,别着一些奇特的玄金色圆环,全身散发着火红圣光。 战斗天使,塔尔西?!冬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丝,你看起来就是这么明艳动人,身材永远维持得这么好,妖娆得让人好心动。」妖魔界美女的火辣玲珑,艳色逼人,向来很对塔尔西的胃口。 「你……不是修罗界的人?」冬不敢置信,他能将气息藏得这么深。 随又想到,绝生地的边界杂气能混淆太多气息,难怪云琥会这么毫无戒心地靠近他,小灵兽可以嗔到最直接的气息。 「就跟你说我只是长得脏了一点,但内心洁白如雪,你如果愿意停下脚步,跟我多聊聊,什么事都好解决了。」塔尔西认为初次见面,不宜鲁莽轻率,应该营造一下初识的气氛,在过程中慢慢建立友谊。偏偏对方完全不买账,硬生生给他碰钉子。 「确实什么事都好解决了,今日不但能带回冬之圣使,还能顺便解决你,天使军团的红焰主帅。」梅丝达凛声而笑。 「别这样,小丝,看在数百年来我对你痴心一片,卖个面子,当作你没遇到我们,这一次就算了吧。」 「是呀,几次交战,迎头痛击我的手下,出手绝不手软,更屡次破坏我的计划。两界边境有任何争执,每次都看到你带头冲,把妖魔界兵队杀得片甲不留,真是感人的痴心啊。」 「我是希望让你看到,站在你眼前的是一个何等强悍能干的男人,可以考虑一下。」他这么努力地积极表现,把妖魔打得落花流水,无非是要让小丝明白,他是个非常有个性原则的男人。 「考虑怎么杀了你吗?」梅丝达手中兵器变化成长长铁刺鞭,重重地甩在地上,地表应声碎裂,勾刺荡出黑光,令人心惊。「这确实是我天天作梦的事。」 「魂刺魔鞭。」塔尔西瞠大了眼。 「怕了,那就乖乖给我滚出妖魔界。」青金眼瞳抹上一层霜色,冰厉的艳色,令人颤栗。 「我好感动,你已经开始想跟我玩这种情趣了。」 第二十六章 下一刻,带着啼哭锐号的魔鞭破空扫来,塔尔西身形敏捷地在鞭回扫荡中穿梭,几乎鞭影一动,塔尔西便跟着移动,那快得让人不及捉眼的身影就像在和魔鞭竞速一般。整个屋子被魔鞭扫过,已面目全非,铁笼内的三个小魇魔,早就吓得逃出牢笼跑掉了。 面对这两个至上界和妖魔界的翘楚争锋,冬只能静观其变,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冒然出手不见得是助力。 当魔鞭在墙上打出一道长长大裂缝,墙面随即崩塌泰半,整个屋子摇摇欲坠时,塔尔西忽然冲到冬身边,一掌将冬送出屋外,一道玄金色圆环同时丢给跌倒在地的他。 「跟着圣光指出的方向走。」 「塔尔西!」冬起身。 「快跟边界的天使军团会合,他们会保护你!」塔尔西对冬喊着,随即便见满屋的圣光与魔威相斗。 冬手上的圆环飞转着,道道金蓝环光从圆环飞出,迷蒙幽夜中指向一方。他将云琥放在怀中暗袋,要它待好,随即纵身飞驰。 灰蒙蒙的虚空,没有星辰月色,他不知奔驰过多少奇山怪石,努力跟着金蓝环光的指引。冬知道这样的行动,很难不被发现行踪,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绝生地倏然多起的魔息,还有远方成群妖魔军队正往这儿来。 当冬奔进一处怪黑林时,视野变得异常清晰,不见灰蒙气雾,却觉得黑暗中幽影幢幢。他停下驰骋虚空的身形,因为前方的金蓝环光忽然消失,像被黑暗吞随。 「小家伙,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演变,这是可以带我们离开的链子,我将它放到你身上。」 冬将云号抱出,再将虚空之裂给他的力量链子,转化成更细的小錬子,再灌注一道开启的圣气,戴到云琥颈上,巧妙地藏进云琥颈项的毛发中。 「在你身上,少会有人留意,记得不要让任何魔物看到你颈边的小链子,万一跟我分开了,你可以用它回到人界,回到光城圣院。」 小灵兽本来就会发出清圣的光芒,正可盖住虚空之裂的神性链子,不会让人起疑。 云琥咪呜地回应着,两只小前爪攀着冬的手臂,小头颅一直蹭着他。 「我不会丢下你,但如果我出事了,你要懂得自己回去,在日月光交替之下,运起身上的灵气,会跟这链子起作用。」他安抚云琥,让它再待回暗袋内。 此时前方忽见金蓝烁光再现,却是悬在虚空,并随着重踏的脚步声靠近,迎面不停传来腥腐的味道。 冬深沉的眼一凝,精芒掠瞳,周身散出霜华成光,随着冬扬手一挥,华光如夜中星子,照亮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灰绿皮肤的巨妖,五官似人类,两边耳朵和魇魔一样像蝴蝶翅,却都只有单边眼睛,坦胸露肚,分别扛着巨斧。方才为冬引路的玄金圆环挂在一个巨妖的鼻梁处,显然是半路被这两妖打下,当作鼻环。 冬警戒以对,这两个巨妖,外貌像是山魔精怪与魇魔的结合,在冬对付过的魔物当中,山魔之类的魔物,体型向来高大。 魔像人类外型较多,妖则不同,视其族类,外貌殊异极大。 巨妖看到他,仅有的一边单眼大睁,双耳掮动发出嗡叫的声音。两妖像是在交谈,随即见到原是无眼的另外半边脸,竟缓缓睁开一道竖眼,长长的眼竖张到面颊处,诡异至极。 就在冬猜测他们的意图时,一个巨妖忽然高举大斧朝他挥下,冬拔身跃起,翻落在他们身后,大斧落地,似是力透数丈,大地裂开,一方呈凹陷之状。 冬思忖这样庞大的魔物向来孔武有力却动作迟钝,现在的他不宜以力相搏,正想是否往玄金圆环最后指示的方向,直接离开时,巨斧再次重劈而下,冬一愣,马上双手交握以术法张出霜华气流,硬生生挡住这可劈开大地的惊人力量! 他发现这个巨妖没有转身,而是双臂直接反转到身后,那长长的竖眼竟也来到脑后,狠瞪着他。 巨妖的双手和竖眼会转动?!冬讶异之余,头上的巨斧传来更强大的压制力量,冬撑到单膝跪地,冷汗从额际滑落。巨斧越压越低,锐利的斧缘已来到他面庞,强撑到极限,引动带伤的身躯,血再次溢出唇角,在冬怀中暗袋内的云琥感觉到他的危险,咪呜叫着,想跳出来。 「不准……出来!」冬喝住云琥。 巨妖在听到云琥的叫声后,双耳再次嗡动,像是对站在一旁观看的同伴说话,原本在一旁不动的巨妖开始甩着手上的大斧头走来。 冬深感不好,昂声一喝,拼尽最后的力气,更强的浩光气劲从双手发出,巨妖被震退了一步,利斧边缘划过翔的一肩,鲜血溅洒! 翔连退着身,却因力竭气虚,晕眩地撝肩,单膝撑跪于地。随即是惊人的嗡响声,像要贯破耳膜般,两个巨妖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反抗力量,双耳激动掮着,对着负伤的翔走来。 见到两个巨妖高举巨斧而来,翔咬牙要再站起,却见一道雪白迅影,急驰而来。冬只感一道力量环过他,随即听到耳旁传来巨妖的凄号惨叫,接着是重重落地的巨响声,两个巨妖持斧的手全被砍下,痛得在原地呜号跳脚。 眨眼,冬已被带离诡异的暗林,来到一处可见几株树木的草地。「小疡,你没事吧?」塔尔西忙放下他,让他靠在一棵树前,以术法为他暂时止住肩上的出血,紧张兮兮地上下打量他。「我没想到绝生地的『餍罗妖』会跑出来,这种不会说话,只会叫的巨妖,只存在妖魔界的荒野地,很少会在夜晚活动,想来是今晚妖魔军队活动的声音惊醒他们。」 餍罗妖,是魇魔和间衡界内,属于修罗界巨人族群所生下的。「我……叫翔。」 「我知道,你今生是光城圣院的冬之圣使,日光城的王子,轩苍翔嘛。」身为天使军团的红焰主帅,对银天使的一切是知之甚详的。「小殇,顶多让你稍为歇息喘口气,我们就要尽快赶路,现在四周都很危险,再一段路就到边界了,你撑得住吧?」冬闭了闭眼才道:「我没事,梅丝达怎么样了。」 「当然是她给了我面子,毕竟我们在边界一起喝过茶,赏过景。」塔尔西拍胸,一副我就是罩得住的样子。 「欸,你那什么眼神?」干嘛用眼角打量他。 「有人说过……你自恋又啰嗦吗?」 「这要看对象,男人的话,确实会觉得像我这种细腻、有心的人不太好了解,但女人大都觉得我风趣又迷人。」只见冬那双美丽的紫瞳无言地往上看了看,再横了他一眼。 「又怎么了?干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塔尔西不解地摊手。 人类都有百种千态的性格,至上界大概也|样,冬告诉自己,不用太讶异,无论是哪一个境界的人,难免都会出个异类奇葩。 天使军团的红焰主帅,塔尔西,显然就是一个奇葩。「魔心女……是怎么回事?」 「她在逃出至上界没多久就死了,现存的是意识化形,借之前吞噬的小天使灵气成形,小妖魔之气让她能在绝生地行动,一切都是为了她认定还活着的灵气血缘。」塔尔西摇头叹气。「曾经是天使军团的重心人物,沦落成这样,连间衡界的修罗界人也不想招惹她,因为梦心已成为化灵之身,来去无踪,不是一般方式可杀。」 第二十七章 「她……已经死了?!」冬讶然。 「你看不出是当然的,绝生地的浊气太强,压制了你的力量和圣使的圣气。我奉命来这除了救你,另一个目的就是解决她,让她安息不要再飘荡。」 听到这些话,冬的内心难受,如果前世的银天使没能救下两道血缘,最后会是如何?或许是银天使前世的经历影响着他的心境,对梦心,他有一股心痛,却只能闭上眼,沉重地叹口气。 「我想问你,我有一个弟弟,现在可能变成妹妹了。三界大战结束之后,他就去了人界,在至上界我们叫他风湛,但你们人界好像是叫他……上父,是不是?他好吗?」千年难见,他这个兄长万般思念,偏偏不得入人界。 冬瞠目看着他,表情很震惊,甚至深吸一口气,像要稳定自己。 「金曦早年回到至上界的时候有提过,我的小风湛跟远古虚空之裂搞在一起了,性别为对方改变,听说还生了一个小的,小孩后来变成某个地方的主人……你们人界管那个地方叫……对了,荒魁之原。」 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荒魁之原的主人是上父和虚空之裂的孩子?! 「你还没回答我,风湛好不好?」为什么瞪着他瞧,这双紫瞳直勾勾地盯着人,让人很难不害羞,心扑通、扑通跟着狂跳,果然有迷倒妖魔君王的本领。 随即见到冬又坞着胸口,神情难受的模样。 「怎么了?是不是我俊俏的脸让你看呆了?唉,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展露真面目的原因,总容易引发罪过的事。说真的,小殇,你上一世灵气才豆点大时我就照顾你,到你灵胎肉体初成我还抱着你哄过,就算你现在对我心动,西西叔叔也不能爱你的,否则我会被界父用五雷光击中。」 冬忽然面色一白,吐出血来。 「小殇,撑住,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倒下,妖魔君王快来了,我扛着你对付不了他。」塔尔西拍着他的背顺气。「我们得快点赶到『燎焰林』,天使军团在那,有靠山才有条件嚣张。」 但有一点,塔尔西还是忍不住想问: 「耶……你可不可以回答我,是我的问题让你吐血,还是我的长相?」 才问完就感到手臂一重,冬昏倒了。 「有必要这样吗?虽然每个人跟我讲完话都一副想昏倒的样子,但真正昏过去的,你还是第一个。」好伤人呀。 【第八章】 吾心清轴一身典雅的衣裙站在「空中都城」的花园内,感受着荒魁之原的万物气流。紫雾长发以代表地之国皇族的宝石顶冠挽着发髻,黄绿瞳眸看似没有任何焦点般,眼神落于虚空,却又若有所思。 「成为地皇所见到的世界,可如你所预想?」贺格公爵来到花园内。 「天地日月从来不曾改变,万物生灵也依既有的轨道稳定运行,唯一会变的只有人心。」吾心面对他,一双黄绿之瞳,透出一分犀利。 「无论人或魔都真是微妙,他们从来大不过天地万物,却总认为自己在这些之上,直到被万物反噬,又怨恨自己为何有这样的下场。」 「以前总是一堆人拿大道理教训你,身为地皇后,你也开始说起大道理了。」 「这一番道理,能否得到荒魁之原的主人对圣君的屈膝敬意?」吾心清轴伸出手,红唇轻启:「你会满足我的愿望吗?」 「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岂能不办到。」贺格公爵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低吻:「贺格见过新地皇,你是第一任女地皇,未来也将超越历任地皇。」 吾心美丽的容颜绽出笑容。「从小最能满足我愿望的,不是地之国的人,而是你。」 「你知道就好,这几年你忙着驯服那只狂兽,任我怎么请人唤你,你也不来。」贺格公爵起身,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花园内,想起她对那只狂兽的看重,满心不是滋味。「能让你吃醋,那我忍着不来吵你还真是有代价了。」 「现在找我是想我了?还是驯兽遇到了困难?」 五口心停下身形,转向他,忽然螓首靠在他胸上,长声一叹。 「怎么了?那只狂兽欺负你了?」贺格拥着她,轻吻她的发。「我有办法让他彻底得到教训。」 「既然是我亲自驯服的野兽,就会让他知道谁才是主人。」这一点她很确定。「我只是想你了,从小到大,我总爱往荒魁之原跑,见你的时间,比见我亲人还多。」 从小她就喜欢荒魁之原各界共存的多样性,各界依不同的特性各据一地,形成处处皆有异景的奇特地境。她爱倾听荒魁之原的万物之声,这里有她可以耍赖也不会逼她学习大道理的人,还有任何问题都难不倒的解惑者,荒魁之原的主人包容她一切的任性,乐于教导她想学的事情。 「虽然历任圣君皆到荒魁之原学习过,但唯有你,从小到大就把荒魁之原当成自己家一样,更把空中都城当作自己的另一座宫殿,使唤我这荒魁之原的主人,不曾客气过。」 空中都城有她专属的寝殿,有她喜欢的飮食器具,只要她到空中都城,就定要他全天陪伴,贺格公爵可说是「真正」照顾吾心清轴成长的人。 历任圣君与他的互动皆仅止于「圣君学习」,大多是行礼如仪,就算曾有铭记在心的人,囿于人界匆匆来去的生命,也难有深刻的互动,而吾心清轴就这么打破一切常规,闯入他生命中。 还因为见他在人界活了好几世纪,却没有城主夫人,而认定他没什么女人缘,因此自愿犠牲当他的小情人。 贺格记得当时看着一个抱在手臂上的小女娃,以不可一世的模样,用真的眼神,告诉他这件事,如同恩赐一般。 贺格第一次想捧腹大笑,却又不忍那双水灵灵大眼的主人受到打击,因此只能慎重感谢地之国公主殿下的恩赐。从此,亦师、亦友,偶而更像一对暧昧的情人般互相戏诚,已成了他们的相处之道。 「我能有超越历任地皇的能力,不就因为对你这个师父没有客气过。」吾心在他怀中抬头。 「所以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我该准备什么礼物祝贺你成为人界圣君?」贺格捏了捏她纤巧的下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办到心」 「我以为你已经送了我一个难以忘怀的大礼。」吾心推开他说着。 「哦,是什么礼物?」 吾心猛地扬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向他,贺格公爵身边的手下见状全震愕。 「这里是荒魁之原,就算是圣君也不得对公爵放肆无礼。」一旁侍卫回过神,全要抽刀上前。 「都退下。」贺格挥退一帮手下,揉了揉面庞。「新地皇有这么大的脾气、火气,不是好事呀。」 「避也不避,可见王树之林的事果真与你脱不了关系。」吾心唇瓣冷冷扬勾,以绝然的口吻道:「公爵想做什么,欢迎你放手而为,身为圣君岂能没有挑战,不管光城圣院或其他三位圣君是否打算与荒魁之原为敌,视你如仇,我,吾心清轴,已打算这么对你。」 「那是意外。」 「发生了就是事实,一个深烙我心,悲痛事实,一个告诉我以后对你只有恨的事实。」她转身走过贺格公爵身边时,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二十八章 「不要这样对我甩头而去。这个人界,你是我最不舍伤害的人。」 「现在的我却只想着怎么伤害你最好。」 「你已经做到了。」 「这一巴掌吗?」吾心明知故问地冷讽。 「吾心,够了!」 「爷爷可以说是四大圣君中最信任你的人,否则他不会让我从小到大,都往你这儿跑,任你教导我的一切。」她严厉看着他:「本皇很清楚你贺格公爵玩着什么样的心思,与妖魔界进行什么样的交易,若对人界打着『天地失序,日月难守』这样的算盘,我可以告你,你只有失算。」 「是吗?既已清楚,身为四大圣君的你,不打算阻止?」 「这个天下,有谁可以阻止你贺格公爵想做的事?人界上父?光城圣院学院长?或者,我吗?」犀利的眼,像看着他,又像透视到他内心更深层。「公爵别忘了,四大圣君中,地皇的眼,看的从来就不是表浅之貌,我深知自己还没有这等分量足以影响你。」 「怎么做才能回你对我的心。」 「这该问我在公爵的心中,价值是什么?」 「别逼我。你很清楚,就算人界毁灭,我也会护你。」贺格清楚道:「但是要我为你放弃想为之事,不可能。」 「我不需你为我放弃什么。我说过,身为圣君岂能没有挑战,我倒想知道,我的愿望,你还会办到吗?」 「你很清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挽回你的心。」 「我记住公爵大人这句话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贺格闭眸,深深长叹一口气。 微微的光影跃动在睫扉上,随着越来越靠近的地方,灵识起了强烈的感应。 至上界的天空是各种难以计数的毫光色彩,银河、星辰罗列如轨道,每一个轨道是不同的界天,转瞬,又是晴空万里的蔚蓝。 银天使所居之处,耀映着季节百态,乘风的春意熏暖一身悠然,带着初夏热情的微风,繁花盛开,蝶影缤纷,一个花园能同时各展季节的优美意境。当他看得入神,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飘零的落叶又为他舞出入秋的身姿,雪花像顽皮的小精灵在他周身旋飞。 曾经,他驰骋在这样的四季光影中,悠游无虑,直到他好奇踏出了被禁止的边界…… 劲风拂面,冬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塔尔西背上。 「醒来啦,现在别逞强也别乱动,燎焰林快到了。」塔尔西背着他一路疾奔,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连忙提醒他。「你应该感觉到四周的气都不一样了。」 冬抬头,发现月光正照在他们身上,妖魔界的月,带有一股妖红、莹绿的凄迷。他们已离开绝生地,但四周逼来的魔气更重,甚至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正在靠近,冬知道那气息来自妖魔君王。 「天使军团集结在燎焰林,妖魔界自是不会等闲视之,我们要在妖魔大军赶到之前,冲过边境迭线,才算真正脱离妖魔界。」 「云琥?」冬深知自己此刻的情况,无法逞强,只能接受对方照顾。 「别担心,它在我身侧的袋子里。」 「小丝出手真狠,完全没顾虑你有伤在身,再怎么说,你都是妖魔君王在乎的人,她还如此不留情面下重手,称对她做过什么吗」嗒尔西不明白。 冬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想可能是银天使隐藏了……魔皇大公的血缘。」 话才说完,冬就感觉到身下的人踉跄了一下后又稳住了身形。「你是说……你生了妖魔君王的孩子,还让魔君的血缘……留在人界?」 「是银天使。」冬纠正道。 「小孩……长大了?」 「东方世界的明光世子,应该算是长大了吧。」 「那、那、那个不是东方世界的神只吗w」塔尔西惊吓得口吃了。「慢着,算算小殇被打下人界的时间,这种可能……是真的!」天呀,大事不妙。「界父……知道吗?」 「如果人界上父和学院长都知道,那界父应该清楚。」学院长还是圣天使之身,需要至上界的清圣之气,因此,每数+年便要往至上界一行。 「界父,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塔尔西哀号,早知道情况这么严重,一找到他,就应该马上把人打昏带走了。 「我以为天使军团的红焰主帅什么都知道。」一路上,塔尔西:一直强调,他们几个天使军团主帅向来掌握全部的秘辛。 「小殇,这个问题很严重,隐藏魔君血缘,魔王会大开杀戒的。」 「所以,你确定要继续停留在这?」打从一听到魔君血缘,塔尔西就停下身形。闻言,塔尔西立刻全身发出红光圣气,拔腿死命狂奔,四周景色更加飞快掠影,连步伐都迸出火光。 一会儿后,身后的冬忽再道:「血缘不止一个,还有人界的春之圣使也是。」暗夜中,一棵树忽然歪斜了一下,惊飞树上的夜魔鸟。 「停下是不智的。」冬对忽然又停下身形,一头撞上大树的塔尔西道。「让我喘几口气。」他需要先平抚受惊的心情。 「小殇,应该没有第三胎了吧?」是魔皇大公太厉害,还是小殇太能生。 「我叫翔,你再不走的话,我自己走。」 燎焰林,一整片红橘色的野林,远看如燎原的橘色焰火,而一道边境迭线之外的妖魔界,却是一片空旷的荒沙烟尘,在夜色中,呈现强烈的对比。 天使军团紫、白、红三焰,齐聚燎焰林。一看到荒沙中出现的身影,紫、白两钱的主帅忙要张开术法,为同伴开路,隔绝魔气搜寻,让他们能快速离开妖魔界地境。 忽然一道疾厉浩劲,猝不及防打向背着冬的塔尔西,两人被强大的气劲分弹开,塔尔西飞跌到边境迭线前,冬则被一股紫虹气芒包裹住,跌落在荒沙空地。 「小殇——」连忙爬起的塔尔西欲朝冬冲过去,却被同伴拉入燎焰林内。 「云琥不要过去——」在他身侧袋内的云琥此时跳出来,冲过边境迭线,来到冬身旁。 强撑起身的冬,忍住胸口的翻涌,肩上被术法暂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伤病之身令他冷汗涔涔。他撑地单膝跪着,看到跑来的云琥,忙制止它的靠近。 「快、快回去塔尔西那……」冬能感觉到越来越紧逼的气息,是魔皇大公,这股气息也将他压制得难以动弹,连说话都艰难。 「天使军团能照顾你……更能送你回去。」云琥依偎在他脚边,不愿离开。此时天边一道碧绿红光一路划来,妖魔界的边境结界已张起,燎焰林内的天使军团敢再踏出边境迭线,便要受妖魔界的制裁。 面对妖魔界大军来到,燎焰林内的天使军团警戒以对。冬只能安抚云琥,沉目看着随着碧绿红光压境而来的妖魔界大军。 原本空旷的荒沙大地,瞬间罗列着黑压压的魔威大军,置身两军中心点的冬,无疑是两方要争夺的目标。 此时,一道惊喊的凄哭声划空,随后一具躯体被丢到冬眼前。冬愕然看着地上摸索爬行的女子,女子脸容蜡黄,双眼凹陷,全身肌肤干枯,四肢更是消瘦见骨,原本一头美丽的蓝色长发全然失去生气,只剩满头的灰白。讽刺的是,背上那一对洁白的天使双翼却完整无缺,像特意保留下来般。「你……你是梦心?!」 第二十九章 「银、银天使……救救我……」听到熟悉的声音,魔心女恐慌地伸手想抓住他,才要碰到翔,她的指尖便开始黑化慢慢烟散,一转眼,整条手臂烟尘散化。 「梦心——」 梦心不停在地上挣扎凄叫,身躯再次被气旋掀飞数丈,而后重重摔落地面。 「敢碰我魔皇大公的东西,就该知道会有如此下场。」 沉喝的声响彻夜空,四周魔氛转浓,双方大军只见远空迸闪一瞬青蓝惊雷,随即一道拔挺身影威临两军战场。 魔皇大公黑发扬舞夜空下,紫黑犄角张扬,一道火焰血龙环饰在发上,龙首扣额,龙眼吐着金色焰芒,衬映主人的霸气威凛。魔君一金一黑的眼瞳缓缓扫视一边的天使军团,无形的气势震慑燎焰林内的天使军圑众人。 他昂步踏出,走向冬,四周气氛顿时紧张得令众人屏息。一旁天使军团严阵以待,其中塔尔西更是替冬担心,明明就在几步之外,众人却无法出手保护,只能眼睁睁看着。 境界钥约明定,一旦边境结界张起,除派遣的境界使者外,均不得擅越边境迭线,否则将受契约之束焚身至死。 面对妖魔君王,冬全身透出紧绷的颤栗。今生,他第一次「真正」见到魔皇大公,之前所见到的,不是幻影便是化体,而现下眼前的,是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尽在一身的本体,同时也是一个让上界尊皇和人界上父都忌讳三分的魔界之王。 「怎么,堕入歧途的夭使,不该是你最厌恶的吗?如今你为她痛心吗?」 冬直视来人,眼神坚毅,沉抿着唇不发一语。 「翔,你让本君等得真久。」魔皇大公握住冬的下颚,倾身锁视,一金一黑的眼瞳映出冬倔凛的面容,沉怒的双眼,不驯地瞪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个性,真是撩得本君心痒不已。」 握在冬下颚的指掌,开始抚摸着他的面颊,冬皱眉别开头,却被那强硬的指掌扳回,万般留恋地一再抚摸着,甚至撩开那光辉的银色长发。 「圣殇,本君任性的天使,你是本君难以放手的爱。」下一刻,大掌按上他受伤的肩,重重一握。「也是本君想碎尸万段的恨,你真是胆大妄为,敢让本君的血缘流落异界!」 翔抽息地痛吟一声后,咬紧牙关,在大掌怒握中,他可感觉到肩骨一裂,尽管痛得面色惨白,却也一声不出。一旁的云琥扑上怒咬魔皇大公手臂。 「这个小家伙跟你一样,张着小小利牙,做着毫无作用的反抗。」魔皇大公看着紧咬不放的小身躯,扯唇道。「你当本君是一般妖魔,会在乎灵兽的牙吗?」 「不……要……伤害它。」怕他伤害云琥,冬痛苦地吐出声。 人类钓肉体之躯,脆弱得难抵大公一击,大公若再造成难以挽回的憾事,任魔君多想再留住银色光辉,最后也只是落得一场梦幻泡影。」不忍再看冬受折磨,塔尔西只能提醒道。 「天使军团心疼蒙尘的天界之辉吗?」 「是怕大公逞一时之气,后悔莫及。」 身为银天使的转世,又隐瞒魔君血缘,以魔爱恨强烈的性格,魔皇大公若出手杀了冬,塔尔西都不讶异。但从方才冬跌落之际被一股紫虹气芒保护看来,银天使依然牵动魔君的心。 魔君大掌离开了冬,他受伤的肩已更加皮开肉绽,冒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的衣裳,冬摇摇欲坠,却咬牙挺直着身躯。 「征服这样的眼神才是快乐。」魔皇大公抓下臂上紧咬不放的云琥,丢到冬身上。强撑的意识已开始晕眩,冬只见魔皇大公看向倒在另一头的魔心女。 「至上界无能解决的祸害,不如由本君替你们了结吧。」魔皇大公掌心浮现一团青黑气团。 「我儿……不要——」看到妖魔君王掌心上的气团,梦心激动伸手恳求。 「这种弱得连灵气都称不上的东西,毫无存在的价值。」大掌一揉,青黑气团灰飞烟灭。 这一幕撞撃冬的心,紫瞳瞠睁着,灵魂深处起了难受的颤抖。魔不会留下孱弱的血缘,更会因唤不回血缘而大开拔根的杀戮,杀了脱出掌握的子女! 此时梅丝达一脚重踩上梦心的胸口,后者因孩子被杀,痛苦嘶咆挣扭,模样更加狰狞骇人。 「魔君大可直接给予痛快,何必如此折磨一道化灵之身。」天使军团另一个白焰主帅激动大喊,梦心曾是白焰军团的人。 「那是至上界的作风,不是妖魔界的。」梅丝达直接回呛天使军团。 在梅丝达蓄意的践踏折磨中,梦心哀号声凄厉,只求一死。天使军团个个愤怒地握紧拳头,白焰军团更是几乎要踏出边境迭线,意欲一战。 「住、住手……」翔忍不住开口。 他的开口,却让魔君双目一凛,缓缓扯唇:「梅丝达,你说呢?」 「此女杀我妖魔界太多小妖魔,更妄想染指君上的东西,其罪,魂飞魄散。」 梅丝达扬手,手中兵器变化成长长铁刺鞭,魂刺魔鞭仅一鞭落下,就让梦心化灵残躯顿时四分五裂,活生生被扯碎。 「你——」 眼睁睁看着梦心魂飞魄散,小小雾气团散灭,冬强撑的意识,再也受不住冲击,身躯倒落尘埃,散撒的银发,因肩伤的绽裂,染着鲜红的血。云琥在他面颊旁低号,拼命地舔他。 「魔、皇、大、公——」 燎焰林的天使军团顿时怒火高炽,妖魔军队也高举兵器,对峙的情势更为紧张,就在战火一触即发之际,一道清圣宏亮的声划入战圈中。 「绝渊,今日一战,非你我所愿,各自退开吧。」声音伴随披着一身清柔光辉,似月光与日光揉合的清光身影来到。 一对凝着浩白圣辉的光翼,流泻一地光辉气流,彷佛光羽洒落,敛去这一时紧绷的气氛。 「这个名字,本君不想再从你天穹界父口中听到。」魔皇大公冷冷看着来人。「就算是你出现,也改变不了人界的冬之圣使属于我魔皇大公的现实。」 「天意既定他落在妖魔界地境,至上界不会强起干戈。」 「当年你若有这般『通情达理』,又岂会有如今的局面。」魔君的面庞犹透深沉的恨。 「过往的轨迹,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再掀开,对如今的一切都不会有帮助。」 「本君只知道,上古之时,银色光辉就属于『恒世天使绝渊』。」妖魔君王话中有话地道。 「堕魔,何能让圣辉绽光。」天穹界父沉声道。 「掠夺,又岂是一界之父所为。」一圣、一魔的眼瞳,凛然横睨。 「相信魔君不会吝于让我一探这阔别许久的至上界之辉吧。」 天穹界父来到冬身畔,蹲下的光影身姿,端详着昏迷不醒的人,伸手轻轻抚上翔的头。一旁的魔皇大公负手沉睨着,没说话。 拂开那掩面的银色长发,天穹界父看着这让他牵挂最深的孩子,大掌一再抚着翔的发与面容,清光绽出,止住了那受创滴血的肩伤。无奈的轻叹中,掌心再次绽出的清光也稳定了翔伤病的身躯。 这曾是他至为呵护,亲手照顾教导的孩子,最后被他定罪,打落人界。圣殇,恨他吗? 第三十章 看到伏在翔臂膀边的云琥,大眼怯怯望着,天穹界父轻抚着它,手指来到它的颈项似是停了停,随即金白浩光一绽,像是给云琥倾注活力。「本君的耐心已尽。」 紫虹气芒再次罩住冬和云琥,下一刻,翔已在妖魔君王臂弯上,云琥伏在他的胸口,紧张地望着魔君。 「妖魔君王不会小气到不给一只小圣兽生路吧。」塔尔西忍不住开口问,若要杀小犀虎猫,不如现在让他们带回去。 「一只足供取乐的小灵兽,本君不在乎。」看着靠在怀中的银色颅首,魔王勾扬着唇角,同时对天穹界父道:「今日暂且免去干戈,但与至上界的一战,是迟早。」 说完,妖魔君王抱着冬,转身化成一道夜空雷光化影消失。当荒沙烟尘再次弥漫时,梅丝达为首的妖魔军队也随之消失。 「界父,就这样让银天使被带走?」塔尔西问。 「妖魔君王是圣殇该面对的关卡。」界父叹息。「走吧,要留意的是人界的变化,一旦人界掀涛,免不了波及至上界和妖魔界。」 一阵强大浩光后,天使军团和天穹界父也离开燎焰林。 一道清逸的身姿,伫立在四大海域中心点,苍蓝的头发飞扬在风中,静静听着四周海浪声。 潮音,是世上最古老而充满生命的声,潮起潮落,写着由古至今永恒、悠远的韵律。 感觉到气息,舞天飞琉身上的浪涛令开始动作,以她为中心点,浪令高浪、涛令倾涛破风飞驰,在周遭海域划出一圈隔绝,随即一条雪白浪花铺成的海道,迎来尊贵的陆上娇客。 「大海之主,舞天飞琉恭迎新任地皇。」一道浩亮绿光,降临海道上。 「本皇衷心感谢大海之主此回相助。」吾心清轴敛首致意。「现今,唯有大海可完全隔绝魔的追寻。」 眼前一头紫雾长发的女子,眉宇交织着艳色与俊气,看似嵌在画中的优雅美人,但开口的声却是超龄的冷静沉稳,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舞天飞琉深知眼前女子不同于历任地皇,历任地皇皆以守护人界不受敌人攻击为原则,而她显然是主动出手阻断敌人任何动作的人。 「就算是光城圣院的上父,她都不见得愿意一见,此回她愿意见你,主要是兰飞的要求。」 「本皇清楚,大海之主和春之圣使兰飞对她意义不同。」 就在此时,四周海域开始堆涌出雾灿的浪花,绕着她们荡漾。 「你体内怎么会有苍冥的神性之力?」 忽然,一个女子声气凝一指杀机,来到吾心清轴颈后,沉声问道。 「喋血之殡以金色神性与我缔结契约。」吾心清轴不惧不避,平静回应。 「苍冥不可能做这种事,更何况你还是人界圣君。」无声之灭太了解自己的兄长。 「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便是今日一见的目的,我可结束这个契约,让你的兄长回归妖魔界。」 吾心清轴回头看到眼前这个彷佛集星灿夜辉于一身的夜色佳人,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浑身散发出夜的深沉力量。 「远古果然个个都充满令人着迷的力量。」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苍冥时,他那一身毫不掩藏的狂野爆发力,让人惊叹。 【第九章】 「圣殇,我最心爱的孩子。」一道温柔的光轻抚着他的额,温暖的声像带着阳光的风轻拂过他的心湖,「将你放到人界是为着保护你,也是让你了解,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有一定的道理,并非不认同,就一定要它不存于世。」 随着阵阵的轻风熏然拂过,他的体内一道热流流转周身,抚摸着他额上的掌是如此熟悉,这温柔的轻抚总是让他感到安心而温暖。 「一趟人界历程,界父希望你懂得坚强真正的意思,对和自己立场不同的事物能了解包容,甚至尊重。好好去了解魔皇大公的心,了解魔皇大公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妖魔君王是你这一生最大的使命。」 声随着体内流动的热息回绕,最后停伫在翔心头。才睁开眼,一阵刺痛的晕眩感马上传来,他撑坐起身,面对映入眼帘的华美寝殿。寝殿上空飘绕各色轻烟,另一边没有任何墙面,只有一道长长的水晶平台延伸出去,此时夜空满布魅蓝光华。 熟悉的场景,他曾在意识中见过,这是魔皇大公的荒沙晶殿! 翔心惊地猛一回头,果真对上一双令他震慑的眼瞳,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正深沉地锁视他。 眼前的魔皇大公虽没特别化出那身淬炼而成,如钢骨盔甲的之躯,体格却仍然相当精悍。他状似慵懒地竖着一膝盘坐,一身黑色衣物,火红的蛇形饰品攀在那长长的黑发上,双耳也别着火红蛇珠,黑发长及魔君脚边,他随性放在屈膝上的手,支着颅侧,讳莫如深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他此时的心思。 翔这才发现他与魔皇大公同在一张异常宽广的大床上,四周飘飞着红色的光纱。魔皇大公的身后还有一整面的白水晶层架,层架上放着各种奇特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冬逃避现实地想,眼前所见或许又是幻影,甚或是意识幻境,但当对口时,那_他不寒而栗的感觉,宣告了残酷的现实。 「天穹界父留了什么话给你?」魔皇大公问,他看得出天穹界父不仅为冬疗伤,也同时在他心中留下了话。 紫色眼瞳只是目光警戒地迎视他,沉默以对。魔皇大公伸手,虚空浮现一杯剔透水晶杯,里面盛装着篮色水光的液体。 「喝下它,对你身上的伤病有帮助。」魔君递给他。「天穹界父的圣光虽已稳定你大部分的伤病,但你毕竟是受魔界气息所侵而病倒,喝下它你会更快痊愈。」 翔依旧不动如山地看着他,魔皇大公沉目,没有多说话,改将水晶杯放到一边琉璃架上。 「让本君看看你的肩伤。」 「不劳魔君费心。」翔避开魔君伸来的手。 魔皇大公双眼微凛,闭了闭眼后,下一刻,大掌猛然扣住翔的颈项。 「你认为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勇于擒魔的光城圣使?还是即将成为魔君玩物的可笑存在?」魔皇大公移近冬的面庞,以嘲弄的口吻唤着:「冬之圣使,翔,认清现实也是光城圣使该懂的常识,明白吗?」 颈上的指掌缓缓收紧,冬只感觉气息正被一点一滴挤压掉。 「你认为本君会饶过你跟魔心女的事吗?」 「这是翔……自己的事,不需要谁的……允许。」冬也倔然地强硬回道。 魔皇大公忽然松开扼颈的手,空气终于再次流进冬的呼吸中。然而在未及细想魔君的意图之际,他的手腕已被握住,用力一扯,撞入魔皇大公怀中,颅首被箝制在魔皇大公的臂弯内,被迫仰头对上正俯下的面庞。 「到现在,你还想逃避自己前世的一切吗?还是你认为只要经过一场人界轮回,与本君的一切就不复存在?只可惜,你的灵魂烙印着永世都难磨灭的印记。」 魔皇大公再伸手,盛着水光液体的琉璃杯又回到他手中,他饮下杯中物,随即覆上冬的唇。 冬不想咽下渡进嘴内的液体,却摆脱不了那强硬的唇舌与臂弯,只能任由散发着草药味的液体灌入口中,被迫咽下。冬难受地想别开头,但魔皇大公紧紧缠吻住的唇舌却不打算放过他。 第三十一章 一如意识化境重演,绞紧舌瓣的力量,强烈得叫人喘不过气、吐不出声,直到唇上的力量终于离开,翔已瘫倒在魔君怀中,喘息不已。 「告诉本君明光世子和春之圣使的事吧。」 翔一震,想起小小的青黑气团在他掌中灰飞烟灭,就让翔打从心底颤栗。 「说,为何本君的血缘会一个在东方世界,一个流西方人界?」 两道灵气,一道入西方人界轨道,另一道存活在古老灵识与圣灵之气所蕴化的血肉之躯内…… 魔皇大公一掌按上他的后背,翔却感觉到心脏被握住。 「为何一个成了神只,一个成了人类?」魔君再次逼问。 ……两道灵气……一道微弱至极…… 「你竟敢让本君的血缘变成卑微、弱小的人类,当初天穹界父到底做了什么事?」 魔皇大公双巨森凛地问。 「翔……给不了大公任何答案。」 「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魔君手指轻轻一点,顿时蚀骨般的刺痛感如数根尖针刺入心脏,令翔震颤抽息地抓紧魔君的衣襟。「不要再欺骗本君,你的灵识早告诉了你千年前的一切。说,跟血缘有关的每一件事,本君都要知道。」 「今生的翔……只是卑微、弱小的人类,不知道……魔君所问。」冬反讽似地回道。 魔不会留下孱弱的血缘,更会因唤不回血缘而大开拔根的杀戮,杀了脱出掌握的子女! 思及此,翔咬紧牙关,任凭千针万针刺穿入心窝,也不愿透露当初一道孱弱血缘,只比那道青黑气团好一点。魔和人类、至上界不同,他们只在乎那最源头的孱弱不该留下。 「翔!」魔君警告一喝。 残忍的力量足以握碎整颗心脏,却只是让他感受到剧烈的痛,并未真的伤害他的身躯。翔切齿地硬是从魔君的肩上抬起头,迎视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瞳,只见魔君的眼神像两道利刃直射入他心中,刨刮着他的心,一刀刀地凌割成碎片。 翔终于痛吟出声,初愈的身躯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身躯再次倒入魔君怀里,颅首无力地埋在他肩上。 「难受吗?你知道这种扎心刨心的折磨,本君已受了千年。」魔皇大公低吻着埋在肩上的颅首,大掌轻柔地一再抚着那飘长的银色发丝,缕缕银辉令他的双眼透出迷蒙的思念,低语的声却依然充满令人寒栗的警告:「你认为落到本君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翔没回应,魔皇大公的面庞埋在银色发丝中,悠悠厮磨着。 「本君会好好吞噬掉你男性之躯的精气,也会把魔性精元灌满你的女性之躯,就叫你再重新体验一次,用欲望之毒喂养肉体,是一场怎么样的感官沉沦。」 「魔……会做的事,翔毫不怀疑。」冬无力的声冷冷道:「我无法反抗妖魔君王占得这个身躯,但圣使封印如我的心,翔不会如大公所愿解开封印,成为女子之躯。」 「由得了你吗?」魔王凛笑,将他再次揽到臂弯中,邪魅的红唇印在他额上,低语着:「任性的天使,本君给你另一个选择吧。」 魔皇大公敞开了胸前衣襟,坦露出的胸膛几无完肤,全是青蓝和鲜红交错的血痕。从在意识化境内看到这片血痕,就让翔的心刺痛,真实面对,更让翔的心堵着一股难受,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用你的真心,为本君把这一道一道的血痕疗愈。」魔皇大公执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含住他的手指,金色眼瞳透出明亮的温柔,暗沉下去的黑色眼瞳更转为晕沉的星芒。 这奇异的阵芒吸引住了冬,让他几乎要坠入其中,低沉沙哑的声转为魔魅的力量,深深蛊惑着翔。冬能感觉到魔君口中红舌舔舐着他的手指,再将舔吮过的手指放到胸膛上,轻抚过一道血痕,血痕顿时消失。 「这一道道伤口全是你的欺骗所刻烙下的,也唯有你的『真心』可以疗愈。翔,为本君疗愈这些伤。」大掌抚着他的面庞,温柔的金色眸芒像与黑色幽芒融成一体,让冬的心跟着怔恍。「翔,为本君付出你的『真心』吧。」 冬敛眉,不一会儿,一阵低沉的冷笑传出,晶炯而坚定的紫瞳看着他。「身为光城圣使,翔这辈子不曾学过怎么对魔付出真心,大公强人所难了。」 一旦他「真心」为魔君疗完伤痕,就等同与魔完成了「交心」契约,届时,妖魔君王可任意窥探他的内心。 「身为妖魔君王,竟也善于这种诱哄的技俩吗?」翔讥讽。 话方落,他随即被按倒在床上,欲阻止的双手挡不住重重复上的唇舌,强硬而噬血的尖牙晒咬破他的唇和舌,直至血的味道充满彼此口中。 「你的血依然和前世一样可口诱人,让人想吸干你的一切。」魔君边品尝他唇舌渗出的血,边抵着他的唇低声道。 大掌撕开他上身的衣物,袒露出少年精瘦修长的躯体,仅剩身下衣裤的冬深吸一口气,无言冷视。 「怎么,不想挣扎守住自己的圣洁吗?」居然只是以充满戒备又切齿的眼神狠瞪。「遇上妖魔君王,圣洁也成哀悼,我不需要哀悼任何事。」翔一副对上的挑衅。「因为我更清楚,任大公如何掠夺,也都得不到最在乎的『真心』。」 一语双关的暗示,前世的魔君也是如此的渴望银天使为他定下性别,而今休想他会为妖魔君王开启封印,成为女子。 「如果一个人连『自我』都失去,还能妄言守得住什么。」魔皇大公大掌隔着衣物抚上他腿问,感觉到身躯主人的一震。「前世,就算你全身痉挛、喘息到无声,这儿还是渴望本君的占有。」 「强迫得来的从来就不是『真心』,当然,这对魔来说太难了解。」冬厌恶地雏起双眉。 「还能逞尽口舌之能,看来绝生地的教训还不够。」魔皇大公扬起邪气又暧昧的笑容。「本君该怎么让天真的你,感受初次的男女欢爱呢?」 只见上方的人从头发到皮肤渐渐笼罩在蓝白星芒中,当星芒退去时,眼前一身古铜肌肤,冰艳妖娆而赤裸的女子让翔惊愕,魔君已化身为魔主梨逻。 在那双黑色长眸的俯视下,翔感到一股颤栗的恐惧从内心深处发出。梨逻妖媚的模样,带着一种狩猎的狂态,缓缓扬唇时,更像带着恶意般,打算尽情耍弄猎物再撕吞入腹。感受到残虐的恶意,冬的身躯起了强烈的反抗。 「放开我——」 翔想推开她坐起身,却见艳媚的黑瞳红光一凝,冬顿时全身僵硬且动弹不得地躺下。 「怎么,是本君这副身体不够吸引你吗?」梨逻拉着冬的手抚上狂野的胴体,逼他感觉圆润饱满的双峰,冬不愿面对地扭开头,她沉声笑着,改为俯首舔吻着他的面庞。f瞧你,身躯颤成这样,为何你对本君总是这么抗拒呢?」 魔主体内住着属于魔兽的凶性,虽以女子模样呈现,却仍是以霸者威临的姿态,将猎物钉在身下,饥渴而贪婪地等着享用他。 红舌沿着他的面貌轮廓舔绘,像吐信的蛇,正探索猎物的状况。梨逻脖子绕着血红色的蛇炼,冶艳而邪魅,随着她的低头,炽热的舌和冰冷的链子同时在皮肤上滑行,引来冬阵阵哆嗦。 第三十二章 每个远古体内都有魔兽的一面,它们拥有狂野、欲望、狩猎的本质,面对猎物,绝对是吞噬殆尽。 「别、别碰我!」舔吻的舌随着妖媚的身躯磨蹭,从颈项而至胸膛。 灵魂深处,银天使的魂识抗拒着梨逻,然而,荒沙晶殿的妖音魅曲不停在耳边萦绕,随着梨逻的唇舌点燃淫靡欲焰。 「本君在人界就说过,不碰你,很难。」 胸膛上的小小乳首被红唇咬住时,冬一阵微声颤吟,身下仅存的衣物被退下,红唇落在他的腰腹上,既而含住他的昂挺。 「你……你——住手……」冬浑身一震,已不知该如何喊眼前的人,心中抗拒地想退开身,却浑身酥软无力,难以反抗,更因情欲冲击而拱起身躯,激动地摆动着头。 红舌舔咬着那高挺的欲望,爱不释手般,一再地抚弄,来回吮舔。翔在她嘴中胀大,下腹一股闷烧的热,啃咬、吸吮,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失控,体内的热爆开似地扬洒出,梨逻饥渴吞食那灼热的欲流,她以他的情欲、精气为食。 「翔,别挣扎,无论你觉得自己是不是需要哀悼失去的圣洁,本君都要得到你。」梨逻跨上他,将那坚硬、直挺,肿胀的欲望纳入体内。「至上界的银辉在更久之前就属于本君,本君绝对要夺回你。」 潮润、火热的柔软深紧地裹住冬,紧到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思考,更深到不让他有机伶摆脱。深紧的柔软索求着他,狂野的律动,强硬主导挺送的节奏,身躯不由自主一次又一次痉挛,让翔难以自持地呜咽仰吟。 「只要满足本君,本君就放过你。骄傲的冬之圣使,这欲望的滋味如何?」 梨逻一双黑瞳俯锁着,看到身下的冬难受扭动时,眼瞳转为血红,透出交织的爱恨,煽动着她更加发狠地掠夺、征服。 腹下涌上一波波的高潮欲流,让她猎食入体,梨逻仰首,这令她渴望已久的银天使精气,甜美得让她从心颤傈。美丽的银辉天使,总是让她狂喜,总是诱惑她寻求更多、更多—— 梨逻想撕开他,吸食他的血肉,让身下的人与她融为一体,确定这道银辉会永远在身边。 「本君绝不会再失^{你……圣殇。」 冬硕挺的欲望随着身上的人更加疯狂地抽动,他嘶吟喊叫,每次的深入撞击,都让他的心跟着绞紧抽痛一次,好像有无形的丝线将他的心层层缠绕住,而线头就握在梨逻手中,随着她带起的律动,扣紧他的心。 强烈的快感和钻骨入心的痛,同时折磨着冬,他喘息地抖动着身躯,也痛苦地呻吟。 「……魔的思念,是有力量的,一旦思念不再是无形,这股力量已层层缠在你身上……妖魔的思念能找上你,只证明你,冬之圣使确实有负于此魔,否则魔思的缚念不会与你的魂识相应而来。」 妖魔君王借着魔思在惩罚他。 「你要想与魔思的主人较劲,就必须跳脱黑白之外的思考……」 「……何不试试做出不像『翔』会做的事,或者你甘心就这么受魔思掌控认定?」 体内的欲望啃蚀着冬身躯各处,不曾停歇的索求,令他难以思考,脑海深处断断续续浮出席斯的话…… 深深的思念与难以放手的爱而成魔思…… 魔的思念与爱…… 翔紧绷的心忽感些微悸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难以动弹的身躯有些放松。原来,只要他愿意响应魔君的情,他便能行动。 于是,他一手环住梨逻的颈项,揽下她,主动吻上那红艳的唇瓣,妖娆身躯的主人略微一怔。 「翔,你超乎本君的意料。」梨逻以魔君的声在他脑海中问,同时响应着他的吻。「你想做什么?」 冬没有响应,只是认真地吻着她,另一手环上她的腰。翔闭着眼,任由体内的魔思引导,感受着这身躯主人的思念与对银天使执念至深的情感…… 身下紧紧的连系,传递着不止欲的情感,冬环抱住那妖娆的身子,埋在浑圆的双峰中,感受她体内深处的渴望。 梨逻抱住胸口上的颅首,他的气息稳定拂在自己心口,平抑了她体内某种狂乱。她依然引导着身下的挺送,却不再是她单方掠夺似的索求,翔配合着她的节奏,一同感受欲望的欢愉。 激射洒出的浓浊欲流不再被梨逻吸食入体,而是交汇成一股欲望灼热,缓缓沿着双方的结合淌洒下。冬在她胸上喘吟,梨逻也在他发中低息。 满足魔的渴望才有纡解魔思的机会! 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像渐渐同呈一个步调般,翔感觉到自己彷佛与梨逻融为一体,这种感觉熟悉得让他像要坠入深深的眠梦之海,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在这身躯主人的体内,舒服地睡着。 意识迷蒙中,翔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但他却能感觉到梨逻已恢复成魔皇大公模样,一双健臂抱起他,炽热的唇烙印在他眉心上。 冬感到眉心一热,身躯随之有了变化,冬转为娇柔的女子身躯,浑身一阵酥麻后,浓重的酣沉醉意如浪潮般袭来,淹没了他的意识,让他只能沉浮其中。 当对方的长指轻探地抚在腿间时,翔轻吟,抚揉的指掌撩拨着那幽柔蕊瓣,长指探入其中,一股电流忽地于腿间轻窜,毫无防备的翔,阵阵呻吟着。 「无论你是圣殇或翔,为本君永留妖魔界吧。」魔皇看着枕在臂弯内,眉心封印虽不曾开启,却已是一张清丽绝俗的女子容颜,再次吻上他的眉心道。 光城圣院中心点,昂立着一道耸入云霄的石柱,隐约可见一座纯白耀眼的神殿,矗立虚空。由雪色白石和郁绿青石砌造成的宫殿,典雅清圣,四周云海涌迭,绽出彩云般的毫光,这是「光城圣院」最高位者,人界上父所居之处「弥天之高」。 今曰,光城圣院学院长、大司圣和三位神祭司,齐聚「光息之瀑」,带着七彩虹光的光瀑,飘飞着缤纷的水珠,充满宁谧与梦幻之灿,彼岸垂着层层如光般的雾幕。 「东方世界已传来消息,为了四位星宫神将,明光世子会将银天使的身躯交给西方人界。」 从光瀑中步出的人上父,亚麻色长发下的容颜,彷佛十七、八岁的少女般柔美,眉目又透出几分少年的清逸,修长飘逸的身姿,优雅纯净的声,像一股清灵水光,不疾不徐地潺潺流过每个人心上,随着他的开口,清风回绕四周,抚平众人的不安。 「五天后将是丰月之期,有劳三位神祭司和大司圣前往攸尔西国旧城做好准备,以便届时带回四位星宫神将。」立足光瀑下的绿色石岩,上父朝等候在岸边的众人道。 「妖魔界会信守承诺?」大司圣怀疑。 「在没唤回血缘之前,魔君还不至于自毁诺言。」虚空之裂无垠也来到。「对星宫神将擒而不杀,就表示魔皇大公对血缘心存期待,还不打算用极端的手段。」否则直接杀了星宫神将是更可怕的警告威胁。 「对血缘心存期待?明光世子和春吗?魔皇大公真有信心。」大司圣不免感到好笑。 第三十三章 「春在北方与妖魔君王有过短暂互动,他不但救了兰飞,甚至给了她至上界月玄圣光凝出的晶粹,及时救了月帝。可知他对兰飞另眼看待,以撼宙之毁那种个性,不知情下还对人类出善意,甚至出手相救,真是罕有到可当奇闻了。至于明光世子……」无垠环胸扬挑着眉,非常清楚魔的心。「以魔皇大公对银天使的执着,一个长得与他像同一模子刻出来的,再加上拥有他黑色魔性的强悍能力,这样的血缘他岂能不执着。」 「这样的执着倒是给了一个救人的时机。」对此,大司圣感到庆幸了。 「天伦亲情,是不论哪一界都盼望拥有的,或许,血缘的亲情天性,能让魔皇大公暂敛噬血的狂心,借以唤回血缘相聚。」学院长凯若道。 「魔皇大公所期盼的血缘相聚若真达成,不止西方三界影响巨大,大概连东方世界都要扯进来了。」明光世子可是东方世界的神只,金色神祭司深感此事的严重,一个处理不好,又岂止是三界之战。「明光世子的身分渊源若曝光,东方世界将掀涛,更会让与东方僧团长期对峙的『万伤阎罗』有了可乘之机。」 「只怕魔皇大公为唤回血缘,会以此为筹码,趁机操弄双方的矛盾。」大司圣也深感不安。 妖魔君王是个性格相当决绝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一旦敛去神性,由魔性极端、嗜血的那一面主导,到时将是各界皆战火的局面。 「万不能让此事影响到东方世界,伤害到明光。」人界上父道。「当下先以救回紫微、破军、天同、巨门四人为要。」 「我等先离开为五天之后的丰月之期做安排了。」大司圣和三位神祭司先行离去。「迎接至上界的银辉光华就得劳烦你了。」人界上父看向杜凯若。「银天使当初设下的四道禁制终究没能守住。」 「就如明光所言,四道禁制,破禁,只因机缘,对上魔皇大公,更是迟早的事。」杜凯若深有所感地轻声一叹。「我忧虑的是冬,他是否已有足够的勇气,承接前世的一切?」 「在东方世界诞下魔君血缘的转折,与在西方人界游历各地的磨练,甚至和众多同伴的相处,为的就是锻炼他的灵识。天穹界父将他打落人界的用意,是希望他能了解圣与魔的共存,是一种平衡的互制,而非谁才能绝对存在。」无垠对冬倒是有不同的想法。「血缘逼他改变了对魔的法,为了血缘他会有勇气。」 人界上父却一脸沉思。「妖魔君王身上的圣气接近天穹界父与上界尊皇,那身魔气更是纯粹、原始,圣、魔威能皆在他一身,一旦开战,只怕人界要付出难以想象的犠牲。」 「你与恒世天使绝渊,曾共存至上界一段时间,对他了解如何?」杜凯若问无垠。风湛与金曦是绝渊之后的圣天使。 「血缘若能加深对他的羁绊,倒也不用担心他真对^<界下重手。」无垠回想道: 「早年的恒世天使绝渊认为人界汇集了三界的特色,因此,对人界怀抱强烈的兴趣,与其说他想消灭人界,倒不如说他想统御人界。」 「救回紫微他们之后,我再回一趟至上界,了解界父的想法。」来回一趟至上界与人界,必须穿越风、火、水与离气的境界之碍,不但层层费时,甚至会耗去半身灵力,但眼下妖魔界之危在即,杜凯若决定再行一趟至上界。 「此时此刻,你与风湛都不容有损,真有急切,我可从妖魔界往至上界一行。」无垠提出看法,从妖魔界往至上界是最快的快捷方式。 「你一入妖魔界,很难瞒得过妖魔君王,一切等救回紫微他们再说。」人界上父道。 「你不用担心,已有安排相助的力量,应能成功带回紫微他们。」无垠安慰上父。「现在该担心的是飞飞说过的,白冰原下的庞大魔力消失了。」 「你有何想法?」上父问。 「妖魔君王化体入人界后,白冰原下的庞大魔力就逐渐消失,再加上折冲之破能不受三界钥约之束,在人界设局的所作所为,我怀疑魔王借白冰原下的魔力,另开一道力量之门。」 轻舔的刺痒在脸上,舔过他的眼角和脸颊,翔睁开眼,看到小老虎似的猫脸。 「云琥。」冬看到它难掩惊喜,忙坐起身,发现自己被换了一身淡色衣物,翔看着四周环境,不是之前所待的地方,而是另一处白水晶与紫水晶的寝殿。此处的水晶气息像在疗愈他的伤,翔提气运息,发现自己全身力量充沛,身躯已恢复正常。魔皇大公不在寝殿内?冬抚着云琥,检视藏在它毛发中的小链子。 「这是……」冬发现链子被赋予了更强大的力量,并且掩藏得很好。 他惊讶地抚着细细的小链子,清圣熟悉的力量传入他指中,灵魂深处对这股力量马上起了感应。 「天穹界父……」他抱起云琥,看着那双小小圆亮的眼问:「你看到界父了?」云琥侧着头,双瞳回应地映出披着一身迷柔清光的人影。 「果真是界父的力量。」有界父的力量,他更能善用虚空之裂这道划开空间的能 力。现在只要有足够的日光或月光就能回人界,不再局限于日月交替的阴阳之力。 冬抵着云琥的头。「小家伙我很高兴你想着我,但是以后不要往危险去,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你还没长大。」 云琥蹭着他的额,低呜叫着。 「别逞强,你若有事,巨门会难过。」 听到主人的名字,云琥落寞地伏在他臂上。「告诉我,你和巨门一起消失时,看到什么?」 云琥仰头像在嗅闻四周,随后眼瞳映出景象。 「你看到水晶林?」冬对它眼瞳映出的事物感到惊讶。「不是幻象?」 冬原以为攸尔西国旧城所出现的,是陷阱的幻影,没想到是真的连结到水晶林!犀虎猫的瞳孔能映出看过的事物,但是必须有足够的条件。云琥刚开始受制于魔皇大公的一分意识寄灵,之后又跟着他掉入妖魔界,为保护他而受伤,现在伤已痊愈,能清楚表达事情。 「水晶林在魔皇大公的荒沙晶殿,怎么能直接通往人界擒走紫微他们?」 在三界钥约的束缚之下,任何来自魔君和身边重臣的力量,应该都受限制,除非另有一道力量之门。 冬思忖片刻,一开始巨门被擒往妖魔界时,很可能就困在水晶林内,从云琥眼中所示,直到紫微他们跟着被擒,现在应该被藏在接近人界的地方。 他掉入妖魔界这段时间,人界已过了几天?或许已接近魔皇大公对圣院开出的时间了。明光世子真会以银天使的身躯来交换? 明光……自从银天使的意识逐渐复苏,每每想起这个名字,翔便不自觉心中一紧,有几许怅然与忧伤,血缘的安然是银天使的欣慰,无法相伴却是圣殇深刻的遗憾。 「云琥,来探探荒沙晶殿吧。」他拿下云琥颈上的细炼绕到手腕上。 在冬的凝目中,手腕细炼散发出光芒,随着他的意念来到一指,指朝虚空划下,顿时一道空间裂缝出现,他抱起云琥消失在寝殿。 荒沙晶殿内,只见水晶长廊似无尽头般延伸出去,就连墙壁也是水晶筑成,虚空皆浮着水晶淡光,像一层又一层的光纱交掩,随着他走动而层层掀开,再化为光雾消失。 第三十四章 虚空飘扬着浓烈的红光与黑烟交织翻腾,随又转为一阵白色淡烟消散,强烈的魔界风格! 这座晶殿似乎空无一人,连服侍的下人都没有。一切景致都和意识化境中见到的一样,只是置身其中,更感晶殿内的宏浩力量,透过水晶源源不断地发散。这里的水晶力量清圣浩瀚,翔没想到魔皇大公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魔皇大公虽有半身金色神性,却也有了一半的黑色魔性。实际面对妖魔君王,翔只感魔君的金色神性和界父的圣浩一样,而黑色魔性比每个远古和妖魔贵族们都来得纯粹。 魔皇大公拥有最神圣的圣气和最原始的魔气!翔只知魔皇大公是圣天使坠魔,并不清楚魔君在至上界真正的来历为何?其他远古又是如何跟着他同坠成魔?或许,他手腕上这道链子的主人,远古之一的虚空之裂能给他答案。 ……好好去了解魔皇大公的心,了解魔皇大公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妖魔君王是你这一生最大的使命。 界父留在他脑海中的话,一再地回荡于心。 此时,一股雄浑的波动,带着深沉的力量,透过空间阵阵传递而来。 「翔。」 「是魔皇大公!」妖魔君王回荒沙晶殿了。 「云琥,我们该走了。」翔手腕上的细炼凝出更强的光芒,他朝前方的大窗跃身而出,虚空中他抬腕对着阳光想划出境界的时空裂缝,没想到眼前的阳光无法照耀在身上。 冬惊愕,手腕上的链子无法发挥力量,正想以舞空术飞到晶殿上空,一阵强大吸力的耀光快一步吞没他,冬再次回到刚才的大窗前。 他这才发现荒沙晶殿虽可看到日月更迭,但整座宫殿四周都充满魔皇大公的结界,日月之光难以照进。 「在本君的荒沙晶殿,你是逃不出去的。」魔皇大公的声继续传遍荒沙晶殿各处。「看来本君小看了你,居然辽藏有这样的能力。」 感觉到气息与声音正追着他而来,冬再次以腕炼划出空间裂缝,穿往荒沙晶殿另一个地方。 他曾在意识化境中见过荒沙晶殿,凭着这样的印象,冬来到了巨大的发晶大门前。大门果真如意识化境所见,半边嵌着金色发丝,另半边则是黑色发丝,他推门而入。 再次面对那如梦似幻的露天奇地,只见各色水晶长柱穿云耸立,水晶林光影夺灿,半空飘冉着无数绽着水晶清光的云霞。 走入这座水晶林,他终于感觉到阳光照耀在身上,同时徐徐的清风拂来,飘散着独特的气息,似是人界的风回与花草熏息,水晶林果真连结着人界另一个空间?! 随即一股悸动莫名而来,水晶林内某个力量呼唤着他,冬寻着感觉而去,惊见前方各色水晶清光照耀的虚空中,一副失去生命力的天使双翼,惨白得毫无光泽,这是——银天使的天使双翼! 背部马上传来锥心入骨的痛,翔痛得蹲下身,心跳急遽。 「……圣洁、真实、无虚伪、重誓言、懂真心……要我如何相信,与这些背道而驰的妖魔君王能办到?」 「我魔皇大公以金色神性和魔色魔性对你立誓,本君会让你看到这份真心。」 「大公若真能办到,圣场立誓,愿应大公之心,定心转性,永留妖魔君王身边。」 妖魔君王办到了,银天使失信了?对魔失信?或者,从一开始银天使就不把「欺魔」当一回事,终于自尝这样的苦果。 体内一股激动,像催促着他,翔不禁对着高空的断翼伸手,掌心浮现银白光华,虚空的天使双翼像活起来般,瞬间透出银色光华,漫空洒下银色片羽,翔同时感觉到背上的麻痒刺痛。 掌心热到让他伸回手,幻羽……银辉幻羽,苦等千年,他的羽翼呼唤着他,但,人类之躯无法带走这对天使双翼。 「翔,乖乖出来,不要挑战本君的耐性。」魔皇大公的声靠近,同时充满沉厉。 翔看着水晶林上空凝聚的阳光,阳光力量尚不足够,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将云琥藏到一个水晶丛柱内。 「乖乖在这等我,直到我回来,知道吗?」他拍拍云琥。「我得先引开魔皇大公。」 翔再次划开空间,来到另一个处处皆是大树的山林,高空虽可见阳光,但阳光隔绝于结界之外。他掌心凝气,随即无数灌注自己气息的光球飘飞,他将这些气息散于林木中,想借此混淆魔君感应。 正要再回水晶林时,眼前一道浓浓的黑光气雾浮现,魔皇追到这了! 冬暗惊地退着身,将戴有手炼的一腕藏到身后,掌心一道光芒回绕,隐去手炼。 「你想去哪里?」魔皇大公从黑光中沉步而出。「在妖魔界,在本君的荒沙晶殿,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或者,谁给了你这样的胆识还是力量?」 翔冷汗暗淌,他不能让魔君留意到手腕上的錬子,否则他和云琥就离开不了。「大公真以为你与银天使这场赌注,你赢了吗?」 魔皇大公双眼沉眯起。 「你可知银天使恨你,恨到不想让你靠近血缘,又怎么会因你而改变性别。」哪怕激怒魔皇大公,翔也要转移魔君的注意力。「魔就是魔,再怎么样至上界的银辉也不会为魔自甘堕落,改变自己。」 「昨夜你显然很乐于自甘堕落。」魔皇大公回讽他昨夜的主动。 「只是抱女人而已,不是吗?」冬淡然道。「既落入魔君手中,再污秽难堪,翔也只能承受。」 「放肆!」魔皇大公怒然伸手向他。翔双掌掌心蓄劲许久,那是一道对付妖魔君王的圣印光,来自于上父和学院长。他朝着妖魔君王翻掌而出,气势如虹的掌威挟着冰霜厉气,前后打在魔君身上。翔只想逼退魔君,挣得一个时机,好奔往水晶林,却见魔君身上的黑衣绽碎飘飞。 「你想杀了本君吗?」他的出手,让妖魔君王怒不可遏。「在你心中对本君,就只有杀除吗?」 只见眼前的魔皇大公,金色神性与黑色魔性交错而现,神态也狞现着疯狂,狂暴的眸芒危险骇人! 「本君就好好的让你知道什么才是魔的作为——银天使,圣殇。」 魔皇大公身上的黑衣绷裂开,两边头侧的紫黑犄角开始延展出,身后庞大的黑色羽翼也随之缓缓张开,扬张出最狰狞的妖魔之身,那是一具各界任谁都难以比拟,为战斗而生的粗犷精悍之躯。 眼前的魔君让翔从内心骇恐,这是活生生撕下银天使羽翼的魔皇大公模样,他转身奔入森林内。 无边的惊恐奔窜全身,翔不曾被这种由心而生的害怕驱赶过,他知道这是来自灵魂深处,银天使的恐惧。 「银天使,你的身躯已跟本君立下契约,你的灵魂烙着魔王的印记,连人界上父和天穹界父都救不了你——」 魔王的撼吼重重地敲在他心坎上,断翼的椎心之痛,痛入灵魂深处…… 翔只感背部剧痛,充耳只闻前世圣殇被扯断双翼时的凄号,当眼前一片黑暗罩下,他彷佛见到银色羽絮散飞,无数的银色流光随着羽翼迸散。当他回神,已被一双健臂榄入他最惧怕的胸怀。 「圣殇——圣殇——」 「放手——我不是你的圣殇——」 第三十五章 无论翔如何嘶声呐喊,挣扎、推打,都无法脱身,只能看着身下衣物被撕扯开,他被魔威钉在树干上,妖魔君王抓开他的脚踝,抱起他的腰。 魔君双腿中那巨硕、硬挺,带着压倒性的欲望力量,像凶器抵上他,冬恐惧地扭动想移开身躯,但当头劈来的声音定住他。 「你既选择惹怒本君,那本君想怎么回报你,你也该毫无怨言了。」 狠狠地,妖魔君王毫不留情顶进他臀中深处,凄叫声夺喉,有一瞬,冬不敢相信那发自自己。从深处撕裂的感觉,彷佛连身躯也跟着被撕扯开,冬面容扭曲地痛吟。 他推打着那厚实的双肩,在魔君高魁精悍的怀中,他的挣扎叫喊显得如此苍白薄弱。在深深结合,不断的摩擦摇晃中,翔抽搐的颤叫伴随着全身痉挛,这完全不同于先前,只是猎食他精气,纯粹要他感受情欲沉沦的梨逻,这是一场惩罚和狂暴的占有。 震顚的痛楚,视线开始模糊不清,唯一的依靠只有背后的树干与身下紧紧的连系。翔被迫抓紧魔君的肩,才能稳定自己,失速的挺送,让翔几乎快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 他想摆脱这种连系,痛苦与窒息,不止来自肉体,而是那一记又一记撞入灵魂深处,像响喊、像质问似的贯穿,直入肉体深处,重惩着他。 连系太深、拥抱太紧,他连一丝移动的空间都没有,只能任由妖魔君王恣意掠夺,带来颤栗的哆嗦,强烈的痛苦和欢愉。 接近折磨般的快感,令翔直挺颤动的欲望,一次次地喷洒出灼热,溅扬在魔君的腰腹上,当屹立的坚硬被魔君握住时,他充吟着难受。 「翔……本君还等着占有你的女子之身,别太快败下阵。」妖魔君王吻住他颤抖到无法出声的唇,吮咬着他的唇瓣,舔过他的齿列,缠腻地在他唇上道。 律动不曾停歇,但狂乱的节奏已缓。翔喘息已成嘶哑,他的天地只剩残破的身躯感受着摇晃,意识远飘。 当翔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浑身虚脱赤裸地飘浮在一处水晶池上,水晶清烟围绕周身,泉水不冷不热,一种淡淡的烟光暖意从四肢百骸沁入。 魔君坐在岸边,依然是那身狰狞可怕的魔王之貌,正支着颅侧,沉思地锁视水光清烟中的人。 翔身下的受创处渐渐止伤,但仍虚弱无力,只能透过清烟看着上空,此时,结界之外的高空,阳光照耀。 他手腕上的链子突绽出清光,混在水晶烟光中,翔在水中划出一道空间裂缝,猛一咬牙,整个人翻身,消失裂缝中。同一时间,他似乎听闻妖魔君王的怒吼穿透水面。 当巨大的发晶大门被打开时,看到等待已久的冬,步伐踉跄地走进,云琥从水晶丛内奔向他。 冬面色苍白,唇瓣颤抖,扶着晶柱走来,他以水晶清光化为衣物,撑到水晶林。 「云琥,我们……快走。」一手抱起云琥,手炼对着照下的阳光,开启境界的时空裂缝。 水晶林有连结至人界的结界,翔手炼上的开启力量很快地接收感应,水晶林降下一道圆形光圈,但上空还是一片蒙蒙光辉,既无裂缝,也难以成时空之道,似是阳光力道不够。 「翔——」魔皇大公已追到水晶林内,见到他想乘着境界之力离开,双目怒瞠欲裂。「本君要把你关到万年冰潭下,绝不会让你离开妖魔界——」 翔惊恐地面对瞬间逼来的魔皇大公,忽然,上空阳光如瀑降下,力量磅砖宏浩,魔皇大公才抓住他的衣角,眨眼,冬和云琥已被带离。 「翔——」 魔皇大公的叱吼撼动整个荒沙晶殿,震撼寰宇般的庞大魔威欲要毁去通道,却已太迟,三界钥约的制衡,风火水雷交错,烈焰焚灼高空,形成挡下魔君追击的结界。 人界,晴空之上,两道昂挺的身形,其中一人抱着孱弱的冬。 「日……哥哥……」看到出手的人,冬不敢置信,随即陷入昏迷。在冬怀中的犀虎猫灵敏地察觉已脱离险境,窜了出来。 「本帝谢过天的相助。」日帝轩苍向扬抱着冬,朝另一人致意。 「他需要安静的休养,魔君对他的身心造成不小的创痛。」对方轻抓起云琥安抚,另一大掌覆住冬的眉心,随即,温暖的云海清光缓缓罩住冬,疗愈着冬的身心。 【第十章】 一片辽阔的森林之海,在月色下展露宁谧,一双黄玉眼瞳凝锁这广大海林,眉目沉思。 今夜的月,明亮清皓,照得人连心思都格外澄净。地皇宫殿有一树屋平台位于宫殿最高处,能眺望整个盘古海林。吾心侧卧宽广的长榻,感受树海传来的讯息脉动,也思忖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 体内的金色神性忽起悸动,她感觉到一股突破结界接近的气息。 「我没说你可以进入地皇寝殿。」吾心清轴头也不回地对着来到身后的人道。 「伟大的地皇忙着接见各方祝贺的使者,还会想到我吗?」喋血之殡,苍冥来到长榻旁道。 「你吃醋呀,等我有时间就会去看你了。」 「你当我是谁,我不是那些等你有心情才招见的人。」苍冥径自躺上长榻,健臂揽她入怀。「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散心,随便走走。」吾心没制止,任由身后的人将她揽抱在怀中。「由大海之主护送的随便走走?」 「就知道你会跟踪我。」缠人精。 「我得确保我的金色神性没事。」 「这样,不如我提早把金色神性给你,结束这个契约吧。」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如果不是玩笑呢?」 「那我会提早杀了你。」苍冥也似真似假地道。 「你是太爱我,还是太恨我?」 「那是你们人类的说法。」苍冥唇压在她耳畔边。「按我们魔的认知,对魔失信,守不住约定与承诺的人是屈辱,唯有杀了才能解决这种屈辱。」 「若杀不了或不了手呢?」 「那就让对方成为自己掌控的人,好好地整治一番,这是魔的尊严。」 「若没有能力掌控对方呢?」 一『对你应该没这个问题。」只要拿回金色神性,他一定要狠狠整治她。「人界圣君确实能力不差,却绝非远古的对手。」 「这样呀。」吾心清轴在他怀中转身,一脸很有意思的表情,撑着下颚看他。「小猫咪,多跟我说一点你的幻想嘛,比如,这件事真发生了,我毁约了,以你的性格,凌辱我的身躯是一定的,接着要怎么对付我?」 「吾心清轴!」喋血之殡切齿磨牙。 「不要再叫我小猫咪。」他真恨她这种逗弄的眼神,完全像在看小宠物一样,毫不把他当回事。 「以后,我,定会想念,你叫我名字时的声音和模样。」她叹气,一副怀念的口吻。 「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敢对我喋血之殡毁约,凌辱你是不够的,把你挫骨扬灰也不足以发泄我的怒火。」她骗走他的金色神性,又当他是可驯服的玩物,这口气别想叫他忍下。 「苍冥。」她忽唤,双眼闪亮,摸着他的头。「看你发狠、威吓、叫嚣的样子,好可爱喔。」 「吾心清轴!」喋血之须怒吼,下一刻,她却忽然抱住他,埋在他胸膛。 第三十六章 「苍冥,我这段时间累死了,你不要一直吼,乖乖抱着我就好。」 喋血之殡虽气得牙痒痒的,却还是伸臂抱住她。 「我要趴在你身上。」紫色头颅埋在他怀中,闷声道。 他挑眉,调整位置,让怀中的娇躯主人伏在他胸上。 身为远古的他,活了比人界存在还久的时间,却栽在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手上,从小她就有能耐把他气得半死,而他却每次都吞忍地接受她耍尽手段的要求。 「我记得小时候常常从你身上跌下来,我觉得你连载人都不会,好笨喔。」她伏在他胸膛上,皴眉抱怨。 哼。喋血之殡不想理会她这个问题。 吾心从小就喜欢在他化身为魔兽时爬上他的背,刚开始他经常故意让她骑到背上, 再把她重重摔落,她总是鼻青脸肿,却还是乐于挑战地骑上他的背。 「为何不现在处理王树之林内的修罗界人?」他抚着她的面颊,发现她眼下的疲惫,苍冥的拇指不自觉地轻抚着。 「好戏要留在大日子看。」 「要我为你成为圣君的大日子增添什么乐趣?」 「你最懂我了。」她吻着他抚上面庞的掌。「等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道我想要什么乐趣了。」 「光城圣院几天后要和妖魔界进行的交易,真不需要我出手?」 「你会为我出手帮光城圣院?」 「不会。我若出手,也只会是为了挫挫撼宙之毁的气焰。」 「就知道你不是大方的人。」她忽从他胸膛上坐起身。 「我的大方要看条件。」他挑眉。 吾心黄玉眼瞳灵俏一转,伸手开始解身上的衣物,褪下一身衣裳。 「苍冥,把月光揉遍我全身,解除我的疲惫。」她浅浅微笑,有几分诱惑。 看着她沐浴在月光下的美丽身躯,苍冥起身,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开始抚摸她的身躯。洒在她身上的月光衬得肌肤莹亮剔透,他吻着她的眉眼与红唇,边按揉她的身躯,像真的要把月光揉进她身体内。 「苍冥……」吾心闭眸轻吟,感觉到他的掌来回抚揉着她的双峰,她完全放开自己,任他的双掌游走。 苍冥与她唇舌交纒许久,最后将她再次放到长榻上,改以唇烙吻遍她全身,打开她美丽的双足,月光轻照在她双腿间的幽私处,那覆着与她紫雾长发同样的淡紫细绒,诱惑地邀他探索。 埋进她腿中,他火热的气息撩荡上那细嫩的蕊瓣,先是轻轻以唇烙吻着,随即以指敞开那诱人的遐思处,轻吮柔软的赤嫩幽瓣。 苍冥能感觉到身躯的主人轻颤着,他含吮住那红润圆突的蒂心,舌尖挑吮着。吾心喘息地娇吟,他的舌探入那狭紧的幽径内,温柔且深深地吮舔,吾心仰拱着身躯,说明了她正感受着被挑起的欲望欢愉。 体内一波波快感往上窜升,在吾心一声高亢的激吟中,灼烫的热潮从幽处倾洒,浇润了蕊瓣与淡紫细绒。悸动的余韵在体内流窜,随着发泄而出的欲望热潮,彷佛同时带走她的烦心躁意,她放松了身躯。 「我……想睡了,你别再乱来。」看着苍冥起身,转为覆上她的身躯,吾心在他唇下倦意呢喃。 「你说什么?」苍冥不敢置信,以为她今夜的主动,是想成全他的心愿。 看着她闭上眼,双颊因方才的情欲刺激而嫣红粉嫩,一脸安心舒服地睡去,一点都不在乎他是否会继续做出逾矩的行为。 「吾心?」他戏谑地轻弹过她的乳首,她却伸臂环住他,四肢全攀在他身上。 「不要吵我。」 「你……」怀中人儿真的就此睡着,苍冥只好改将她抱在怀中,让她枕在臂弯上。独静的月夜下,面对辽阔的树海,看着她安心信任的在他怀中入睡,苍冥深深一叹。他的掌化出清光,为她拭去身上的印子与腿中的激情残迹,让她穿回衣裳,一身清爽地睡着。 吾心喜欢他化为魔兽时,躺在他的皮毛上睡觉,喜欢埋在他颈边想事情,偶而喃喃自语,不见得是对他说话,也不管他是否回答,她总是随兴得很不把他当回事,让他切齿又无奈。 月光照亮她的丽颜,也照亮他深沉的眼眸。她睡得很沉,这一刻,苍冥不想任何事物打扰她,突然,他觉得就这样守护着她也不错。 深北极地,一道巍伟巨门矗立在黑湖上,以白冰原下的庞大魔气所成的「妖魔界大门」已完全具形。一身华丽盛装的贵艳女子,从开启的石门内走出,身边跟着十多名手下。 「久违的人界。」梅丝达深吸一口气,再见眼前的一切,竟已隔了千年。 「我等不及想闻闻杀戮的气息。」身边的手下道。「还不到时机。」梅丝达道。「先办妥大公交代的事。」 「三界主事者,直接受制三界钥约,身边要臣则受三界钥约的通道之门所束,如今这道新的妖魔界大门可让我等出入人界无碍。」 「等了千年,终于再等到这个时机。」 「就待大公深化新的妖魔界大门,妖魔界将痛击至上界,再次立威人界。」 妖魔界众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攸尔西国旧城。 位处辽阔大地的古老城邑,早已凋零,四周更因黑魍古魔为祸而满目疮痍,如今因四名星宫神将的失踪,让古城再次成为众人注目之地。 城内白色神祭司坐镇,在四周布下结界;城外则是银色神祭司与光城圣院人马会同前来协助的攸尔西国侍卫,务求安全救回被擒的星宫神将。 城墙上,大司圣领着其他各层猎魔者等候着。 「妖魔界不会失信吧?」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基瓦开始有些担忧地问。 「紫微和巨门大人皆是入夜后失踪,难不成要等到晚上。」诺达尔看着白日烈阳的天色。 「折磨人的心志向来是妖魔惯用的技俩,耐心等着吧。」大司圣沉着地道,一双白眉遮盖下的眼,犀利地凝视周遭。 四周尽是荒凉,袭来的风入骨刺寒,当一阵阵吹来的寒风转成炎热时,天空出现一片通红火焰,众人抬头高望,只见无数火红焰雨落下。 「妖魔到了。」 众人警觉,看着火焰之雨落地成沙,在漫天的黄沙错落中,四周渐渐笼罩。 阴沉沉黑雾,偶见蓝光掠影划过。须臾,举目所见已成一望无际的沙漠,足踏之地成了没有边际的黑湖,湖下暗潮汹涌,魔的空间结界已围住此城。 「这空间结界比上次还要大。」诺达尔看着四周,感受到比上回更加惊人的气势。当湖面褪去幽暗色彩,一座清透见底,碧绿澄澈的湖泊立现,湖面上映出一幅不属于四周景象的山林美景。 目不暇给的空间转换,令众人惊叹又警戒地看着,直至各色水晶长柱破湖而出,直穿云霄,无数水晶柱折射出夺目的光华,再共鸣起缭绕的清音。 「是带走几位大人的水晶林。」基瓦喊道。 此时,前方一阵光影夺灿,折冲之破的身形缓缓在水晶清光中现身。 远古的折冲之破,完全是「夜幕魅镜」内所呈现的模样,一身妖异的魔邪美态,恶魔犄角下的面庞,神态莫测。他悠然单手负于身后,气态十足优雅,与左半边面颊浮烙的五色雷闪横纹所张扬出的野性精悍,形成反差,却又完美揉合。「光城圣院这般阵仗,想必是做下聪明的决定了。」 第三十七章 「圣院要先确认四位星宫神将没事。」 折冲之破冷然一笑,面上五色雷纹一闪,天际划出五道雷霆,双方对峙的地面上,黑湖再现,随之出现四道水晶长柱,紫微、天同、巨门、破军,被封在水晶柱内。 「银天使身躯?」折冲之破问。 此时,四周忽起风回伴随着白色清光,随即紫光、金虹、白昊、水灿、琉璃、玉泽、黛郁,七虹圣光在高空流动。 「金曦。」折冲之破看着虚空中的七虹圣光交汇,昂首冷睨。「由你带来银天使的身躯吗?」 在七虹圣光扶持中,一具冰晶化成的透明棺直立浮现,棺内冰封着长眠千年的身躯,银色的长发、绝寰的容颜,静待离开的灵识和魂元回归。 「银天使圣躯就在此棺内。」学院长杜凯若现身黑湖上。 「真正的棺木在哪?」狩破的眼透出险恶眸芒。 「人界与妖魔界共迭的幽冥地境,月影黑河。」杜凯若直视那双转厉的眼道。 只见一旁的七虹圣光转为琉光化镜,镜中出现了一条幽深大河,河面上有一道长长的晕黄浮桥,没有任何绳子与支力,此桥虚浮在黑河上,桥头与桥尾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虚空,一圈偌大的圆形环光保护着桥面上的冰晶长棺。 「以少公之能,应能探查到银天使圣躯是否存在。」 「君上要的是以银天使身躯作为交换,让棺木留在月影黑河,光城圣院此举何意?」狩破眉目沉凛,面庞上的五色雷闪开始闪烁谈芒,怒意浮动。「耍心计只会让四名神将断送性命。」 「银天使的身躯历经境界种种难关才能送至西方人界,前世圣躯已受魔君的魔气所侵,再加上以圣洁天使之身孕化二道魔君的血缘,躯体的圣浩之气已耗损殆尽,千年以来始终在东方世界的最高圣地蕴养灵躯。」杜凯若缓缓陈述着。「月影黑河的净灵之气,才能稳定灵躯。」 幽冥地境,以月影铺出长长的光桥为界,下方如深渊黑河,是两界地息汇涌处,桥面上,圣华清气笼罩,形成独特的净灵之气。 圣殇……妖魔界深处,魔皇大公一金一黑的魔瞳凝掠赤芒,随即缓缓闭上。 「四名星宫神将就归还光城圣院。」收到魔君意念,折冲之破一弹指。 紫微等四人身上的水晶封气顿时解除,随即,另一道白色光华罩下,大司圣扬手,黑湖上的紫微等人瞬间被光华带离。 「就请冬之圣使护送此棺来妖魔界吧。」折冲之破道。 「只可惜,此刻的冬之圣使不便接受任务,圣院已履行承诺将银天使身躯交还,妖魔界应适可而止。」大司圣道。 「受我魔君过度疼爱,让冬之圣使难接任务吗?」狩破唇角冷掀。 光城圣院众人闻此言,皆面面相觑,他们只知冬之圣使被寄灵魔兽所逼,跌入妖魔界,这两天才脱险。 「妖魔界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这样吗——」 折冲之破话一落,身形忽然消失,大司圣只感疾厉之气迎面逼来,危急之际,另一道更快的迅捷身影挡在大司圣眼前。 「少公想做什么?」接下折冲之破一掌的杜凯若沉声问。「莫不成妖魔界想自毁承诺?」 「说好以银天使身躯交换星宫神将,如今星宫神将已归还,何来自毁承诺?」折冲之破眸中射出幽冷狞光。「倒是至上界与人界连手,害得我君上与血缘分离,此恨、此仇,岂能不付出代价?」 忽然,水晶林深处,数道魔炼疾飞而出,朝城堡一方的虚空窜去。 「不好!」 杜凯若和大司圣见状一惊,为着今日交易,除了金色神祭司留守光城圣院外,另两位神祭司现下一在城内,一在城外,暗中坐镇,以反制妖魔的结界。 「银色神祭司——小心——」 二人要赶往救援,却被折冲之破身上发出的黑色魔息牵制当场,一时难以脱身。在众人惊愕中,魔炼深入一道隐于虚空的银色光柱中,层层缠住光中的人影,一声 近似人的痛苦哀号声传来,随即各种绿色光点从光柱中迸扬出,青绿、深绿、淡绿、黄绿,无数深浅不一的绿意像散华般,再被魔炼吸收。 其他见状的猎魔者和圣院侍卫全冲上去,却被魔炼给横扫击伤在地。 金、银、白,三位神祭司,并非真实人躯,而是人界大自然灵气化成的意象虚体。金色是动物灵气代表,银色为大地植物精华,白色则是人界四季节气所成,从圣院立足人界,三位代表大自然万物的神祭司便协助圣院稳定人界。 此时,白色神祭司正坐镇城内,甫感应到银色神祭司的状况,数道魔气已突破结界而来。 「妖魔!」护守白色神祭司的猎魔者,看着眼前贵艳华丽的女子,领着魔物冲入,忙层层守护在神祭司四周。 「这就是光城圣院内代表季节灵气的白色神祭司?」其中一个魔物问。 「真美的四季灵光。」梅丝达满意看着。「献给我妖魔界吧。」 手中的魂刺魔鞭甩出,魂鞭重重甩地,地表应声碎裂,几个骇人的声响后,越甩越长的魔鞭勾刺荡出黑光,在众人惊骇中朝白色神祭司而去。 光城圣院,弥天之高。 人界上父正赤足涉水在「光息之瀑」内,她闭眸伸着双手感应着纷飞的瀑水光珠,每一个讯息在掌心中化开。渐渐地,光瀑四周开始改变,绿意草林渐枯,当瀑水掀涛而至黑色光辉逸散出时,风湛神情一变。 「风湛?」在岸边守护她的虚空之裂见情况不对,忙来到身后,扶住她。 「发生什么事了?」 「无垠,妖魔界毁三界钥约……」她看着虚空之裂,沉重道:「白色和银色神祭司被魔皇大铨炼化,通往人界的妖魔界大门就要打开了。」 攸尔西国旧城,银色神祭司意象所成的灵气散华,众人未及从震撼中回神,便见数道魔炼竟从城内窜出,同时,城内属于白色神祭司的灵气也消失。 「魔炼上是四季灵气……白色神祭司……」大司圣不敢置信地看着飞回水晶林的魔炼。 杜凯若昂声一喝,全身七虹圣光迸扬开,宏大的力量,震退折冲之破。 「杀我圣院神祭司,今日少公难离开此地。」七虹圣光化出长剑。 「能卸掉你金曦这身光华,我期待极了。」折冲之破也横剑以对。 圣魔不两立,双方对视中,是难消的仇与恨。 「难得向来不动气的金曦生气了。」梅丝达与一干魔界将领走出城中。 「是你们杀了白色神祭司!」大司圣与其他猎魔者对上梅丝达等人就在众魔物们准备大展身手时,突然,脚下大地转为松软,大家顿时陷入泥淖内,四周景色变得模糊,一帮魔物跟着消失在大家眼前。 「地流,是新任地皇所为吗?」狩破仅略微皱眉,以梅丝达的能耐,应不需要他担心。 此时远方异象忽起,只见天际翻腾着冲霄魔气,蔚蓝晴空彷佛从边际裂开,同时轰隆隆的地鸣震响不停。随即,数道浓厚的色彩从天际裂痕渲染开,色彩虽缤纷眩目,却带着令人害怕的魔艳。 第三十八章 天地像被这忽来的变化给惊惧到,蓝天缩小,地表也出现怪异色彩。众人都感气息一窒,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何事,学院长和大司圣已面色一沉,心知大事不好。 「看来,君上已完成新妖魔界大门的深化,人界有分已属于我妖魔界。」 折冲之破的话,让众人惊愕,与此同时,折冲之破的身形忽疾掠而过。 「大司圣!」猎魔者们只感一道余光掠眼,就见大司圣竟已被对方擒往水晶林。 杜凯若很快追上,却不及拉回大司圣,被挡在结界之外,众人眼睁睁看着大司圣身形消失在水晶林深处。 「冰棺由冬之圣使护送至妖魔界,否则就是大司圣的尸首送往光城圣院。」 就在双方情势紧张时,忽然七虹圣光所成的琉光化镜传出冬淡冷的声音。 「大公坚持要冬护送此棺,今日就如大公之意吧。」 只见琉光化镜映出冬一身浅色衣裳,孤高雅逸的身姿伫立在影黑河的岸边,冰俊的容颜平静得波澜不兴。 「大公不明白,为何二道血缘,际遇会如此不同。」冬平静的声道:「千年之前的圣殇被打落浑沌的东方世界,不见天、不见地,有的只是一片浑沌,为保住血缘,银天使缔下天地、境界之契,让腹中灵气与东方世界融成生命轨道,成为东方世界的守护者。」 妖魔界深处,血红长榻上的魔皇大公,金色眼瞳映出月影黑河上的动态,黑色眼瞳映出攸尔西国旧城的情况,魔主之心随着冬的出现开始起伏。 「翔……」魔君闭上眼眸,想到千年之前圣殇所面临的处境。 「银天使以天地、境界之契的力量,再用一部分的灵躯命元和体内最后的圣灵之气,脱胎蕴化成一具血肉之躯,好让腹中灵气出世后有生存的肉体。但,怎么样都想不到的是,银天使诞下两道灵气。」 平静的语态、平静的神情,彷佛说着他人之事。 「魔是什么?不同于圣的另一种存在,不同于白的另一种黑。身为圣的我,因为一己之见动荡三界险酿巨祸……」冬走上影桥,悠悠地低语着这深存灵识中的话。「我的孽、我的罪,由我面对,大公,曾是圣天使的你如何看待血缘?血缘唤不回,你真要杀了他们吗?」 魔皇大公的魔魅长眸,眸芒深沉。 「银天使曾下四道禁制,就是为了防止大公知道血缘的存在,进而掀起三界战火。」冬朝冰棺前行,圣浩的气息开始随着他踏出的步伐而成护在周身的蒙獴清光。 「魔不会让血缘存在异界,但银天使却不想让血缘生长在妖魔界,他只希望血缘平静地成长,正常地感受这世界。」 前世银天使哀伤所下的四道禁制,清楚而悠缓地回荡在每个人耳中…… 「第一道禁制,凡身的我入妖魔界。」 保护的圆形环光退去,冰封长棺缓缓飘降在影桥上。 「第二道禁制,魔皇大公入人界!」 感应到灵识和魂元,冰封之棺顿时散碎,棺中的银天使圣躯顿时开始逸散出缕缕银辉,既而转成护身的蒙蒙银辉。 「第三道禁制,魔界之主见到亲生的血缘。」 银发圣躯受到灵识和魂元的牵引,开始走向凡身之躯。 「最后一道禁制,幻羽身躯落入妖魔君王的手中,圣躯、凡身同时觉醒。」 长长的影桥上,只见带着灵识和魂元的凡身之躯与银辉圣躯,清辉与圣光同时交融成一圈巨大的银辉圣气,瑞光:一迸,天地顿时静寂无声,耀亮到令黑暗消失的强浩,对上妖魔君王。 「今日,这最后一道禁制,由我亲自打破。」灿浩银辉中现出的绝寰容颜,悠闭着眼,清灵圣丽,灿亮的银发飘扬晴空下。「大公可知,圣殇心中的悲恸,不舍离开任何一道血缘的心碎……二道牵挂,却只能做出一种选择。」 缓缓睁开的眼,先是紫蓝瞳彩,随即渐渐褪去眸色,凝漾一双因失去幻羽双翼而成的银色眼瞳,银眸穿透层层虚空,迎视一双深沉锁视的金、黑魔瞳。 「我将灵躯、命元交给东方大地,成为健全灵气的保护摇篮;最后的魂识再以天 地、境界之契的力量,化成护元魂光,保护另一道孱弱的小灵气,入西方的人界轮回,这就是大公想知道的答案。」 「圣殇,回本君身边——」再见千年之前的银天使现身,魔皇大公双瞳顿成疯魔般的黑,他狂声叱吼。 「魔君不容孱弱的血缘,圣殇却不惜代价也要保全血缘。」银天使坚定道:「不要碰我的孩子,他们的归处,不属妖魔界。」 「他们和你都属于我魔皇大公!」妖魔君王也坚决以对。 忽然,琉光化镜裂开碎成一地,圣殇冷然背过身,层层银光笼罩,断了魔皇大公对此地的感应。 「就由狩破为君上擒回这背叛你的至上界之辉——」 三分之一化体在人界的折冲之破,不受银辉影响,决定为主出手。 迅即,一道从水晶林深处发出的磅砖之气,直往月影黑河上的银天使而来,折冲之破决定毁掉月影黑河,让银天使困入影桥下的地息中。 电光石火间,天际一道圣气长袭,对上折冲之破的庞大魔威,顿时四周山石怒飞,大地崩裂,随后天降雾白暗光,很快稳住裂解的大地。 「天息浩缈!」隔空感觉到强大的天威浩气,折冲之破口吻转沉。「四大圣君中的天尊?」 「本尊今日一会魔殿少公。」夫尊一头褐白长发,端束于身后,眉目刚俊、五官深邃,气势昂然。「远古三分意识化出的力量,果真威力无穷。」 如非三界钥约的制衡,这一掌只怕不止毁了月影黑河,连带四周数十里人烟亦将毁于一旦。 天尊来到影桥上,负手立,身形魁伟,却又显得优雅沉定,他始终闭着双目。四大圣君中,天尊有一双「五焰焚灼」的双瞳,能以意识焚烬无形之物,因此他不轻易开眼。 「宫飞皇女没能困住你?!」 「皇女贵为神只,又岂受魔操弄。」天尊决定将计就计,了解妖魔界究竟盘何事。 「这盘棋,妖魔界虽失算一着,但壮大我新生的妖魔界大门和得到银天使圣躯下落,这两个最大的目的已达成。」 「是吗?」天尊缓缓睁开眼,顿时橘蓝之焰充满影桥四周。「那就请少公为伤我人界神祭司付出代价,同时,请你三分化体留在人界吧。」 橘蓝焰火,烧烬魔无形的视野空间,摧毁了折冲之破对月影黑河的「视觉」。 一旁的银天使,银色眸瞳幽亮,彷佛穿透世间虚空无限,锁住狩破之形。「妖魔界内,我难敌远古,但在人界,三分之一的化体如何赢得过至上界的光辉?」 只见银天使抬起一掌,似扬透尘沙万里,动天撼地直袭城上的狩破,猝不及防下,折冲之破化体被打飞出去。意识化体受伤也连带影响本体,置身妖魔界的折冲之破吐出一口深深浓血,倒地不醒。 「少公——」魔殿内众人惊慌嚷着。 攸尔西国旧城上演了一场充满诡谲的交易,失控的演变。妖魔界鲸吞了人界三分之一的大地,正式宣告——三界钥约已遭毁弃! 尾声 【尾声】 光城圣院对上妖魔君王失利,与妖魔界彻底决裂。两位神祭司殡落,被吸尽的灵气壮大了妖魔界新生的通道,三界濒危。虽然三界钥约力量犹在,却对妖魔界仅存一半的约束力。 新生的妖魔界大门矗立在北方大地,大地与天流染上妖魔界色彩,成为妖魔界地境,整个北方尽为妖魔界所统辖。 光城圣院的大司圣被擒,妖魔界的魔殿少公在攸尔西国旧城被打成重伤后失踪,使得双方对峙的情势更加险恶。 妖魔君王下令,倾全力找出折冲之破的下落,为此,能在人界活动的妖魔,无不为了讨好妖魔君王,卯足全力寻找。 远古一受伤害,为保护自身,会化成魔兽自保,以保留灵力疗伤。 地皇宫殿高处,吾心清轴眺望辽阔的树海,享受着微风阳光。 「这一役光城圣院严重失利,身为圣君的你不担心?」还这么一派舒心地晒着太阳。 「交战本就互有进退,一时之失并非长久之败。」对这个不请自来就闯入的家伙,她已习惯。 「光城圣院连损两位神祭司,造成妖魔壮大,丧失北方大地,连大司圣都沦魔掌,只是一时之失?」喋血之殡苍冥嘲笑道。这会不会太宽待光城圣院的失策。 光城圣院从一开始就错估妖魔意图,对方抓走四名星宫神将,提出交易,除了想得到银天使身躯,另一重要目的,就是要擒神祭司当魔界大门的祭品。 若非事态严重,三位神祭司是不会离开光城圣院的。天尊的虚涯邈城和地之国的无垠界都,陆续出事,接着四名星宫神将被擒,让光城圣院自乱阵脚。 「神祭司是大自然灵气化成的意象虚体,银色是大地的植物精华,白色是四季节气所成,殡落不代表大自然灵气衰竭,只是需要时间和灵气再生成意象化体。」 妖魔界夺走了蓄蕴千年的大地与四季精华,为的是让新生的妖魔界大门更快深化连结人界,成为新通道。 「银色和白色神祭司要再成形,没有百年难以办到,人界可没有时间等上百年,妖魔界对人界是志在必得。」苍冥很清楚魔皇大公等待已久。 「人界地貌气流改变,不也把至上界拉得更近,未来人界可能增添新战力。」吾心清轴背靠到苍冥怀中,身后的人习惯地环住她。 「你想要至上界参战?」这是掀三界之战。喋血之殡埋在她的紫雾长发上低吻着。「我只想要一个冲击和改变,天、人一一界始终谨慎被动,妖魔界却心怀鬼胎,数百年来的『三界钥约』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制衡,不如就此彻底撕除这层假象。」 「除了这些,你心中还算计着什么?」他总觉得吾心另有盘算。 「如何彻底驯化你啰。」吾心抬头,迎上苍冥的俯望。 「无论你如何盘算,都别把我当成你的算计,我不喜欢。」 「小猫咪,你要懂主人的心,否则,我就只能抛弃你。」 她的红唇被吻住,苍冥的唇舌纒吹她,大掌边抚着那纤细高仰的颈项。「没有人会成为我的主人,一旦我得回属于自己的金色神性,别以为我会再乖乖听你的话,这数十年关在地之国圣地的屈辱,还有你对远古的玩弄欺骗,我都会一一要你付出代价。」 「哇,你完全变成怨妇了。」吾心清轴伸手抚着他杀气十足的眉眼与唇瓣,啧声摇头。 「现在咬断你的喉管很简单。」苍冥尖牙来到她颈边。 「你忍心呀,我死了,你的金色神性也会跟着消失。」吾心清轴仰靠在他肩上,对他的威胁低声轻笑,将喉咙更挺向他的利齿。「届时,你就算吃了我,也找不回你的金色神性,因为我会让它们彻底消失。」 一声低咆,苍冥的利齿真的咬下,听到吾心痛呼的叫声也不停止。他将她抱到一边的长榻上,不理她嘟哝抱怨他真张嘴咬她,只是拉下她的衣裳,继续在她娇裸的身体上留下啃咬的印子。 一座美丽的乡间庭园,几个女孩在繁花中穿梭,边采着果实边聊着五天来的变化。「妖魔界占领了北方大地,听说那些国家的百姓都成了妖魔的玩物,好可怕。」 「也不是全部,一些比较古老有力量守护的国家,至今还不愿向妖魔低头,光城圣院正想办法要保护这些国家。」 「人界会变成怎么样?光城圣院还可以信任吗?」几个女孩说完,共同看向一名俏丽的长发女孩,也是光城圣院的传使圣女,莎婷。 「当然要信任光城圣院,不然要信任妖魔吗?」 莎婷原就是贵族千金,北方大地成为妖魔界的地境,令她的父母极为担心,强力要求她回来,她只好回家陪双亲几天。 「上父和学院长已经和至上界取得联系,未来对付妖魔有至上界的助力,人界要有信心,团结才能够保护自己。」 「至上界!我从小就只听说过,这次他们真的会来吗?」有机会能够看到天使,让几个女孩惊呼不已。 「他们不来也不行呀,人界若真沦丧,至上界也不可能太平。」这是现实情况。几个女孩闲聊离开后,莎婷灿烂的笑容转而被沮丧的表情取代,从大司圣被擒,冬暂时不回光城圣院后,她听到很多传闻,包括冬是妖魔君王千年以前的爱人,那具银天使身躯就是他的前世,前世的银天使为魔君诞下血缘,最后血缘留落异界。 只是血缘是谁,至今众说纷耘,但事情传开,人界开始有些不谅解圣院的声音出现了。 「怎么有这么多内幕,听起来冬的前世真坎坷。」 莎婷现在只想见到冬,告诉他,光城圣院上下没人在乎他的前世,都只关心今生的他,只认他是光城圣院的冬之圣使。 想到大司圣被擒,莎婷又是担心地长叹一口气,这时她听到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声,莎婷低头搜寻,看到一只比拳头大一些的小野兽倒在草丛暗处。 「莎婷,要回去了。」这头的女孩们招呼着她。 「等一下。」 「怎么了?」只见莎婷蹲身到草丛内,伸手捞出一只小家伙。 「有只小家伙受伤了?」她小心地捧起伤重的小野兽,其他女孩也跑来。「这是什么野兽的小孩?」 小小黑黑的身体,有些蓝色的毛发,样子有点像小狮子,两头尖尖的角,毛发蓬松,长长的尾巴卷卷的,嘴角挂着血印。 「这只……看来起来有点像……妖魔界的魔兽。」 「丢了吧。」女孩们吓到。 「怎么可以,就算是妖魔界的魔兽又如何,它还这么小,什么事都不懂,慢慢教它就好了。」她听大司圣说过,就算是魔兽生下来的小孩,也跟人界的猛兽一样,是单纯不懂事的。 「你想带回去吗?」 「至少帮它把伤养好吧。」莎障将小黑兽放到提篮子内。「走吧,回去吃东西了。」 后记 【后记 四方宇】 「魔王的烙印——圣洁之殇」预计三集,进行的是冬与魔皇大公的故事,若有变动,尽量不超过五集,魔王的烙印这套故事完成,多年的奇幻系列主故事就结束了,若有其他角色进行,都是独立出来的故事,不影响主故事了。 咳,尽量在这两年完成魔王的烙印。 魔皇大公曾是圣天使之一,恒世天使,绝渊。金曦、风湛是在他之后的圣天使,他的诞生与妖魔界最原始的古老魔气,还有天穹界父和上界尊皇有关系。 耶,千要不要联想什么天穹界父和上界尊皇是什么伴侣关系而有血缘,绝对不是这个方向。就请待故事发展了。 奇幻系列的故事,设定的时间上有些调整,当年进行舞飞樱和月光下的飞樱,大部份以言情方式单一故事进行完,因此在时间设定上很简略,但事延续下去,原设定的时间背景就不好推动情节,因此大概在「夏之印」时,整个故事主轴、背景都不变,但发生的时间、顺序已有调整。 大约来说,重新设定几个大重点的顺序—— (一)1500年之前三界混战平息→(二)恒世天使绝渊坠魔一统妖魔界→东方世界陷入浑沌、西方人界也成死寂→(三)至上界一扫西方人界残留的魔祸,圣天使风湛、金曦决定留在人界,风湛将天使圣气和羽翼散成落植人界的初生绿意→(四)人界初期,至上界各方力量来到人界相助→(五)三界钥约议定,领受「钥之印」的妖魔才可往人界,至上界的人则不再往人界→(六)银天使与妖魔君王之事爆发,三界不稳的关系再次受到挑战→(七)银天使被打落人界,至上界议定三界钥约再加强制约,天、魔二界主事者和身边要臣都不再入人界,让人界生息走入常轨→(八)东方世界的生成,明光世子结束东方世界的浑沌→(九)贺格公爵解决「荒魁之原」的浑乱,成为荒魁之原的主人。 附注: 1、绝渊堕魔顺便带着四位同伴一起魔界行啰。 2、至上界的春之神在魔祸严重的北方留下「镜烟」,就是在(四)的时候, 3、银天使被打落人界,魔皇大公当时还不知情,只关心银天使下落,所以才会让梅丝达带着魔君王玺接受加强制约,这是在(六)的时候。魔君恨透天穹界父,从远古至今累积的恨,都与「银辉」有关。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