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小娘子》 序言 【序言 倾听动物之声】 前一阵子我在网路上看到看到关于宠物沟通的影片,宠物沟通师可以透过脑中的画面、感觉等等,告诉饲主该宠物的喜好、心情,这真的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大家总是想知道自己的宠物在想些什么,开不开心、喜不喜欢自己。 一般人大多养的是猫狗这种比较擅长跟人互动的宠物,都会想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了,更遑论那些养兔子、刺蝟,甚至是金鱼的饲主,若人人都有这个技能,不仅能与宠物的感情更上一层楼,更能在宠物有病痛时第一时间知晓。 莳萝老师本次的新作《奇才小娘子》的女主角苏琬熙,她就有与动物沟通的能耐喔! 身为兽医的她,为了救落水的狗狗而穿越,意外得到了这个技能,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补偿(笑)。 与宠物沟通师不同,她是真的可以听到动物说的话,能够用言语与牠们沟通,这在她的穿越人生中带来巨大的影响,比如大伯母与堂姊算计她时,小鸟会给她警告、帮她打探消息,让她得以有所准备;比如男主角威勇侯世子秋颢远带她去马场游玩时,她能安抚难产的皇帝爱马,为其接生。 而咱们的男主角秋颢远,不得不说,他当真是个超级好男人,温柔体贴,冷静沉稳,一次次救了苏琬熙不说,还爱屋及乌,连她弟弟也一同照顾,而且她想等年龄大一些再生子,他也欣然同意,还自愿去与父母协调,消弭妻子与夫家之间的摩擦,这不颁发一个好男人认证说不过去呀! 最让我感到暖心的是,就算她跟他坦白自己能够和动物沟通的这个秘密,他也丝毫不畏惧、排斥,依旧爱她如昔,两人还能善用这个神技能,携手解决各式各样的恐怖危机。 想知道堂姊为了抢夺婚事使出阴狠招术,苏琬熙是怎麽猛力回击的吗?原主前世的渣夫竟然重生,这又会为苏琬熙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波折? 各种与动物之间的搞笑对白、拜托牠们做事时逗趣的讨价还价,还有苏琬熙与秋颢远之间温暖而动人的爱情,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第一章 【第一章 穿越到古代】 苏琬熙醒来,眨了眨眼,望着上头用金线与纱线交织而成的繁枝缇花翠绿色纱帐,这陌生的布置让她感到困惑。 侧过脸看着周遭,眼前古色古香的陌生陈设让她整个人愣住了,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刚从宠物医院下班,当时下着大雨,她家旁边的一条小河里,有只小狗载浮载沉,不断发出令人心疼的哀鸣声。 她想也没想的走进河中,想将那只小狗捞上岸,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抱起小狗打算往回走时,脚下不知是被水草还是垃圾勾到,整个人往前扑进河里,连吃了几口水后就没知觉了,然后……她醒来就在这里。这里是救她的人的家吗? 院里的金桂香气不时随着凉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子吹进,整个屋子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想起身找个人问问,并向救命恩人当面道谢,可就在她打算起身时,脑子突然间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似的,痛得她眼泪差点喷出。 一份不属于她的记忆强硬的挤进脑子里,像电影般的画面在眼前飞速上演。 那是一位名叫苏晚希的女孩的一生,她是苏家二房嫡女。他们二房一家遭到阴狠的大伯母李氏设计,导致父母感情失和,母亲花氏在父亲纳妾后,因一连串的打击,不到三年的时间便过世。 之后那个妾被抬为正室,生下儿子,使计让苏晚希的弟弟苏辰曦跌落水塘死亡,而她也被李氏跟堂姊苏晚晴设计,含泪将未婚夫秋颢远拱手让给堂姊,嫁给赌徒丈夫吴杰,在婆家任劳任怨,帮丈夫扛下所有赌债,丈夫却为了迎娶一名花魁进门,逼她为妾,后来又要将她卖给妓院,最后她跳水含恨而死。 苏琬熙没想到这位跟她同名同姓只是字不同的姑娘竟然有这么悲惨的一生,实在很心疼。 她要是那个苏晚希,早一脚踹开渣男,一手整治大伯母一家了,怎么也不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但她脑子里为何会出现苏晚希的一生? 「二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正在思索,一道兴奋的嗓音传进苏琬熙耳里,她拧着眉头朝那声音望去,不由得奇怪,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称别人为姑娘,又不是古代。 当她看到眼前用头绳绑着两颗包头,身穿古装,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二、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顿时瞪大眼,整个人惊呆,满眼不可思议。 这位小妹妹喊她什么?二姑娘? 「二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奴婢马上到前院,请管事再去请大夫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说的这些话怎么那么像古装剧的台词? 她震惊的表情把叫梅子的小丫鬟给吓坏了,梅子惊恐的询问:「二姑娘,您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当下苏琬熙心中窜过一抹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希望自己只是被一个喜欢玩cosy的人救了,而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 她暂时压下心头的慌乱,「梅子,有镜子吗?拿给我看一下好吗?」 「二姑娘,您等等。」梅子马上跑到梳妆台前拿了一面小铜镜过来,「二姑娘,您要的镜子。」 苏琬熙接过镜子,当她看到铜镜里的人儿时,整颗心沉到了谷底,有些不敢接受现实,眯着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然是年少时的苏晚希! 天啊,地啊,她、她竟然穿越了,而且还是重生穿越! 原来她方才看到的画面是苏晚希的前世,那悲惨的一生,呜呜呜……她的老天啊!她不过是救了只小狗,摔了一跤呛了水,为什么会穿越?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二姑娘,您可别吓奴婢啊,您怎么了?」苏琬熙那惊惧的神情,吓得梅子快要哭出来。 「梅子,我……没事,你跟我说说,我这是怎么了?」苏琬熙强压下想哭倒万里长城的慌乱情绪,说道:「我觉得很不舒服。」 「二姑娘,您掉到水里了。」 「掉到水里?」苏琬熙拧起眉头,试图厘清她与苏晚希之间的关系,结合苏晚希的记忆,片刻后她大概猜测到其中的原因。 也许是平行时空扭曲还是什么的,总之,她跌倒栽进河里的时间点,刚好跟苏晚希跳水自杀的平行时间点重叠,所以她才会附身到苏晚希的身上。 而好死不死,苏晚希溺毙前一秒,用着最后的意念祈求,如果轮回是真的,她不奢望来世,只希望可以回到从前,回到还没有发生悲剧之前,阻止这一切,让父母跟弟弟都安好。 苏晚希的心愿被老天爷听到,因此老天爷给了苏晚希一次重生机会,却阴错阳差地将她这个「苏琬熙」带到苏晚希未发生悲剧之前。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理解,为何她会穿越到重生的苏晚希身上。 「是的。」梅子一脸要哭不哭的看着苏琬熙。 厘清了前因后果,苏琬熙虽然还是有些无措,却冷静了不少。跟她比起来,这叫梅子的小丫鬟,怎么看起来比她还激动难过?其实最想哭的人是她吧。 「不过是掉水里而已,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难过。」她反过来安慰梅子。 「什么没事,事情可大了!二姑娘,今天府里举行宴会,您这一落水,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婚事很可能告吹啊!」 「婚事?」苏琬熙飞快的思索着苏晚希的记忆,忽地,双眼睁大,「梅子,快告诉我,我现在几岁?」 「二姑娘,您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落水,连自己今年十二岁都忘了!」梅子抹掉眼角的泪水,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十二岁,十二岁,从方才的记忆画面中,她好像看到苏晚希十二岁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改变了她未来整个人生与命运。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仔细回想,可是就是记不起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故作头痛,向梅子打探,好获取更多有用的消息。 「梅子,我头很痛,确实忘了很多事情,现在记忆十分紊乱,有一些根本想不起来。」 「记忆紊乱?!」梅子惊呼,「二姑娘,我马上让管事去请大夫。」 苏琬熙拉住转身要走的梅子,「别急着找大夫,这事你暂时不要声张,先跟我说今日府里宴请谁了?」 「宴请的客人是刚从边关回来的大将军威勇侯夫妇与威勇侯世子,还有一些达官贵人、富商。」 这些称号反覆在脑子里轮转,有关的记忆慢慢浮现于苏琬熙的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苏晚希最后会落得那种悲惨下场,跟这位世子爷也有关系! 前世苏晚希十二岁那年,苏老爷子出面宴请从边关回到京城的威勇侯夫妻与他们的嫡长子秋颢远,秋颢远就是苏晚希的未婚夫。 他们今日受邀前来的最主要原因,是为了讨论秋颢远与苏晚希的亲事。 可是宴会开始不久后,苏晚希意外落水,换过衣服要回去参与宴会,途中遇到拦住她去路的苏晚晴,苏晚晴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重搧一巴掌。 第二章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晚晴便倒卧在地,摀着脸哭得泪涟涟,指控她,「明明是你不满我的装扮,想推我落水,却自己没站好摔进水中,怎么现在反而把落水的责任推到我身上?」 当时苏晚晴将楚楚可怜的白莲花角色演得淋漓尽致,所有人纷纷指责苏晚希的不是,完全没有给苏晚希辩白的机会。 威勇侯夫妻与秋颢远因此对她的印象十分不好,苏老夫人也对她不分场合的失礼行为不满到极点,父母亲对她更是失望。 那天大家都以为她是不小心落水,事实上是苏晚晴推她落水的。苏晚晴跟李氏多年来一直觊觎她与秋颢远的婚约,处心积虑地想要找机会让苏晚晴取代她。 「梅子……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不过我们苏家不是商户吗,怎么能够跟威远侯这种权贵之家结亲?」苏琬熙掀开身上的蚕丝被打算下床更衣。 按理说苏家是商户之家,不可能与权贵结亲。 「二姑娘,是因为救命仙丹,夫人手中的那颗仙丹救了秋老夫人啊,所以才有这口头婚约。」梅子赶紧向前扶她起身,替她取来另一套服饰,一边替她着装,一边跟她说着当年的事情经过,「当时……」 梅子这么一提醒,苏琬熙就又想起来,约莫十五年前,苏晚希的外祖父花老爷子到山上狩猎,曾经从虎口救下一名自称为神医快的大夫。神医快为了感谢花老爷子,便送他一颗可以治百病的救命仙丹。后来女儿要出嫁,花老爷子便将这颗仙丹放进女儿的嫁妆之中,不过这事谁也没有想起提起。 直到皇帝的奶娘秋老夫人生重病,群医束手无策,药石罔效,皇帝张皇榜寻求灵丹妙药救秋老夫人一命,花氏才想起嫁妆中有一颗能治百病的救命仙丹。 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花氏想为腹中的孩儿积福,于是将那颗救命仙丹送进威勇侯府试试,没料到真的救了秋老夫人一命。皇帝赏三千两黄金,让原本只做河运载货生意的苏家买了三艘大船,做起海外生意,不到两年时间便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秋老夫人的儿子威勇侯秋朝恩感念花氏赠药,亲自过府道谢,得知花氏正好怀孕,因此提出,「生女儿就是他家嫡长媳,生男儿就结为异姓兄弟」的承诺。 因为苏家并未分家,即使这仙丹是从花氏的嫁妆中拿出来的,李氏仍认为这功劳是整个苏府的,并不是花氏个人的。所以与威勇侯府的婚约,应该是从苏府所有姑娘里选一人出来,而不是独厚二房的人。 当时苏府只有一个姑娘,便是苏晚晴,李氏自然渴望这门亲事能落到女儿身上,只是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花氏生下了女儿苏晚希。 苏晚希百日宴时,秋朝恩一家受邀前来,再次提及婚约这事。 苏晚希的父亲苏哲煜十分疼爱这第一个孩子,不想这么早便为她定下亲事,毕竟未来的事情很难预料,若秋颢远是个好的,那结这门亲他当然乐意,要是秋颢远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那订亲岂不是误了一生。 因此苏哲煜以女儿年纪过小为由,暂时拒绝交换订亲信物,改由口头婚约,待苏晚希十岁时再询问双方意愿。 秋夫人觉得这提议不错,她也担心日后儿子会喜欢上别的姑娘,不肯娶苏晚希为妻,跟他们两夫妻闹别扭。 要等到苏晚希长大可以嫁人,这日子可长着,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预知的,秋夫人跟秋昭恩商讨后,愉快的同意苏哲煜的提议。 能嫁进威勇侯府是何等的荣耀,过的又是人上人的尊贵日子,李氏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想尽办法要替自己女儿谋得这门亲事,只是一直苦无机会。 直到苏晚希五岁时,苏老爷子派苏哲煜去开拓新航线,李氏认为她的机会来了,鼓吹二房夫妻一起前往,并在苏老夫人耳边挑拨,说什么男人出门在外最为空虚,很容易被不三不四的女人迷惑,要是好的就算了,要是碰上不好的,届时银子都被骗光了,最好还是自己的妻子在旁边就近照顾为好,别的女人才没有机会。 听了几次后,苏老夫人心中动摇,觉得大媳妇说的对,那些外国女人特别精,她曾经听说有人出海被骗光家产沦为乞丐,最后还是靠着遇上同乡才有办法回国。 要是这样就糟了,老二每回出海带上的都是苏家大半产业,此次还是去开拓新航线,这点不能不防。 于是她听了李氏的建议,命花氏跟着苏哲煜一起出远门,花氏只好将苏晚希留下,由李氏代为照顾。 虽然苏老夫人请了个女夫子进府教两位姑娘读书认字学才艺,然而没有花氏在苏晚希身边,李氏开始对懵懂的苏晚希进行捧杀,每次上课,只要她背不出文章,便让她不背;不想写大字,就要苏晚晴帮她写;嫌烦不想学琴,苏晚晴教她偷偷将琴弦弄断;不想学画,李氏就教她乱涂;上课听不懂,就让她睡觉等等。 苏晚晴对她这堂妹「很友爱」,任何她不想做的,都由苏晚晴帮她完成。 这些事情,那被请来授课的女夫子本该禀告给苏老夫人知道,但碍于李氏掌管着苏府里大部分的事务,包含她的去留,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苏晚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管,只专心的教苏晚晴各种才艺。 此后,只要是苏晚希想要的,不管对错,李氏一定是顺着她,经年累月下来,成就了一个骄纵愚蠢又易怒的苏晚希。 不到三年,苏晚希彻底被李氏养废,即使花氏回来,也无法纠正苏晚希的性子,且她不再跟花氏亲近,只跟李氏亲近,甚至把李氏看成比自己母亲还重要的人。 花氏很懊悔,当初要是不跟丈夫一起出远门,由她亲自教养女儿,女儿就不会是这模样。可是再多的懊悔,也换不回原来那个可人贴心的可爱女儿。 苏晚希长成李氏希望的样子后,李氏跟苏晚晴便开始对外制造对苏晚希不利的各种传言,同时营造苏晚晴各种好形象,博得美名,苏晚晴的形象愈好,也就愈加彰显出苏晚希的不堪。 一直到苏晚希十岁那年,早该来讨论这对小儿女亲事的威勇侯一家人都在边关,苏家人不方便前去,而秋朝恩也未委托他人上门来商讨这事,二房以及苏老爷子都以为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唯有李氏执着的认为,只要秋家没有派人来回绝,这婚约就依旧存在,她女儿还有机会。 李氏继续对苏晚希进行捧杀,破坏苏晚希在长辈面前与在外头的形象以及名声,让所有人对她感到失望,为的就是预防威勇侯一家哪天突然来提亲。 一向以苏家面子、利益和未来为重的苏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一个愚蠢骄纵的姑娘嫁进威勇侯府给苏家蒙羞的,因此苏晚晴很容易就能取而代之。 两年后,秋朝恩一家奉命回京,回到京城后马上送上拜帖,言明想要商讨两家亲事。 第三章 为此,李氏母女更是不遗余力地抹黑苏晚希的名声,甚至在威勇侯夫妻上门做客时,设计苏晚希落水,破坏她的形象,同时制造秋颢远跟苏晚晴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博得秋颢远的好感。 正因为这份好感,让李氏这对母女胆子更大了,苏晚希十五岁及笄那天,她们设计她喝下加了春药的酒,让她跟受邀前来的纨裤吴杰在假山山洞中做出苟且丑事,并当着秋颢远的面抓奸。 两家本是该解除婚约的,但李氏提出换亲,说这门亲事本就是为了报恩才订亲的,既然是为了报恩,那只要是苏家的女儿,任何一个都可以,这样也不算秋家忘恩负义违背约定。 刚回到到京城的秋颢远对苏府的一切不太了解,来提亲之前曾经让手下打听过苏晚希,结果打听到的全是苏府二姑娘骄纵蛮横,无礼泼辣,不知羞耻地追着男人跑等等的负面风评。而苏府大姑娘多才多艺,心地更是善良,常常给乞丐送食物,就像是天仙一样人美心也美,对她的风评没有一点不好的。 秋颢远本就因之前的调查内容对苏晚希印象不是很好,又发生她与人苟合这事情,印证了外头的传言,他不可能再娶她进门。 因此当李氏提出换亲,秋颢远没有反对,原因是李氏说的没错,反正是报恩,只要娶苏家的女儿就成,导致苏晚希日后悲惨的一生。 「好了,二姑娘,您看看这样您满不满意?」梅子看着铜镜中的苏琬熙,将她的心神唤回。 梅子帮苏琬熙重新梳了个用辫子编成的双髻,各插上几朵用珍珠做的珠花,余下的长发全放下垂在身后。 苏琬熙收敛心神,看到镜中的苏晚希无意中散发出一种属于小女人的娇媚韵味,却又不失少女俏丽模样,忍不住看呆了,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方才没有仔细看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苏晚希除了年纪还小之外,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巴掌脸上那一对让人挪不开眼、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好像天上繁星,晶亮灵动,一眨一眨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更别提那一张像樱花瓣般粉嫩的红唇。 「这是我?!」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哇,这娇俏模样日后肯定是个倾城美人,上门求亲的人不把苏家的门槛踩断才有鬼。 「不是二姑娘,那会是谁?」梅子轻笑了声。 「梅子,你的手艺真好。」苏琬熙又仔细看一眼自己的发型,要是她自己,肯定绑不出这种发型,了不起一个马尾。 「是二姑娘长得好,论手艺,奴婢的手艺可还比不上铃子姊姊。」 「铃子?」 「铃子姊姊是您的大丫鬟,因为今天府中事多,铃子姊姊跟冬子姊姊被大夫人调出去帮忙。」梅子又帮她顺了顺垂在身后的发丝。 苏琬熙仔细回忆了下,铃子当年假借病重,躲过陪嫁的命运,却在苏晚晴嫁给秋颢远一年后,做了秋颢远的姨娘。 记忆中,苏晚希喝的那杯被下春药的酒就是铃子端来的,铃子还一个劲的催促苏晚希赶紧喝了,要说这人跟李氏母女没有勾结陷害苏晚希,打死她都不相信。 而当年跟着苏晚希一起陪嫁的冬子,遭到吴杰身边的小厮凌辱跳井自杀,梅子则是被诬陷偷窃,被活活打死。 既然她代替苏晚希重生,她就绝对不能让悲剧再发生。 「原来如此!」 梅子放下手中的玉梳,「可以了,二姑娘,我们赶紧回到宴会上吧。」 「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如今苏晚希就是她,她不可能再让李氏母女的奸计一步步得逞,回到宴会厅之前,她必须先去一个地方。 【第二章 落水的原因】 苏琬熙起身往屋外走去,梅子赶紧跟上,看她走的方向跟前去宴会厅的路完全不同,连忙问道:「二姑娘,您现在是要去哪里?」 「先去向祖母认错。」她低声说道,领着梅子往假山的方向前去。 假山后方过去一点,经过矮树丛,是一条八角红砖铺就的蜿蜒小径。苏晚希住的夕月轩距离苏老夫人的净心院有些距离,这条红砖小径是最近的路。 前世,苏晚希落水醒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宴会厅质问苏晚晴为何要将她推下水,没想到反而被她们母女设计,她不能重蹈苏晚希的覆辙。 现在她要先去向苏老夫人认错,因为自己惊扰到今天受邀的贵客,请老夫人原谅,而不是像当年一样不顾场合怒气冲冲地去找苏晚晴。 就在苏琬熙绕过一排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湘妃竹时,一只青色小鸟朝她飞了过来,不停地绕着她打圈,在她耳旁啾啾叫着。 苏琬熙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看着小青鸟,前世她之所以选择当兽医,除了喜欢各种动物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得懂动物们的心声,只要看着动物,就能知道它们哪里不舒服,或者是需要什么帮助。 这只小青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围着她绕,她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眼睛与小青鸟对视时,她震撼的瞪大眼睛,「不是吧……」话说一半,连忙摀住差点尖叫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着她啾啾叫的小青鸟,她竟然听得懂小青鸟所说的鸟语!该不会是穿越后获得的新技能吧? 小青鸟似乎也发现她听得懂自己说话,拍打着翅膀对着她说:「晚希,我是你上个月救下的那只小青鸟,你还记得吗?我被网子网住了,你溜回去偷偷拿剪刀前来,把网子剪断将我救下。」 要是在这边跟一只小青鸟讲话,梅子大概会以为她落水后精神不正常,疯了。 苏琬熙故意惊呼了声,「啊,梅子,你有看到我那条绣着月亮的丝帕吗?我出门时还放在衣袖里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二姑娘,您别急,奴婢这就帮您找。」丝帕可是姑娘家的贴身物品,要是被捡走拿来大作文章,那就糟了,梅子不敢大意,连忙沿着来时路仔细的寻找。 苏琬熙见四周没有人,赶紧开口问小青鸟,「你找我有事?是没有食物吗?」 小青鸟一口气将它在花园看到的一幕告诉她,「不是,我是要告诉你,小心李氏跟她的女儿,她们要害你。你会掉入水中是李氏母女搞的鬼,她让人将栏杆切断,稍微用泥土固定再上漆,就看不出问题,当你行经那里时,你那个堂姊故意扭了下脚撞了你一下,你就是撞到那栏杆才会落水。」 这时苏琬熙想起,因为要举行宴会,所以不久前请工人进府修缮庭院,负责监督整修的人是李氏,想要从中动手脚很容易。 一想到这里,苏琬熙的拳头紧握,忿忿磨牙。 原来这就是苏晚希落水的真正原因,好你个李氏,你们这一对阴狠母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时梅子已经匆匆忙忙赶回来,紧张的说:「二姑娘,奴婢沿路找过了,还走回夕月轩,都没有发现二姑娘的丝帕,这可怎么才好?」 第四章 她一脸愧疚地看着走得满头大汗的梅子,自袖袋拿出上头绣着下弦月的丝帕,「梅子,抱歉,我刚才发现我的丝帕放在另一只袖子,让你白跑一趟,抱歉。」 「还好,帕子没丢就好,就怕被心有歹念的人捡去,坏了二姑娘的名声。」即使主子名声不好,但梅子还是尽心维护,看到那条丝帕便放心下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老夫人的净心院吧。」 「梅子,等等,你再跟我说说,我是怎么跌到水里的?」苏琬熙拉住梅子问道,想确认是否还有其他细节。她得在李氏母女回过神,让人去处理之前将证物藏好。 「二姑娘,奴婢当时不在您身边,您跟大姑娘是并肩走的,她的两个丫鬟走在奴婢前面,当奴婢知道时,您已经落水。」梅子一脸愧疚地看着苏琬熙。 「梅子,你先带我到落水的地方看一下,这样一会儿向祖母认错应对时,才答得出来。」苏琬熙哄着梅子带她到落水处。 「二姑娘,往这儿走。」梅子搀扶着她从另外一条花径前去。 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两人来到当时苏晚希落水之处,苏琬熙仔细的查找着小青鸟告诉她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缺一大截的栏杆,并在一旁的水中找到那截掉落的栏杆。 她赶紧唤来梅子,「梅子,你快过来,帮我一起把这截栏杆拉上岸藏好。」 「二姑娘,您藏这个做什么?」梅子疑惑的看着她,二姑娘怎么醒来后变得好像有些不一样,以前她可是不会去向老夫人认错,也不会想弄清落水情形。 「你别问,赶紧过来帮忙。」现在府里在宴客,人来人往,李氏不敢让人这时候将栏杆抬出来毁屍灭迹。还好这栏杆离岸边很近,要是掉在中央,她可不好取得。 梅子不敢多话,赶紧向前帮忙。 主仆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这栏杆从水中拖上来。 这截栏杆看起来没什么,可还有是有些重量,她现在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生,搬动这一截栏杆是有些吃力,两人合力将这栏杆搬到一旁的矮树丛下藏好。 一旁的大树被风拂动树叶飒飒作响,苏琬熙抬眼望了眼澄碧天空,眼眸微眯望着从纵横交错的叶缝中倾泄而下的阳光,斑驳的金光闪跃一地。 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冷笑,大房的,准备接招吧! 「好了,二姑娘,藏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我们赶紧去老夫人那里,再迟宴会就要结束了。」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扶着苏琬熙往苏老夫人的净心院赶去。 时间不早了,再拖下去,等二姑娘从净心院出来,宴会都结束,婚事也被大姑娘抢走了,她可不能任由二姑娘继续磨蹭。 两人很快来到净心院。 苏晚希怎么说也是苏家的小主子,虽然苏老夫人今天怒气冲冲地回到净心院,在屋里对着空气把苏晚希骂了一顿,不过没有不准苏晚希到净心院,守院门的婆子可不敢拦,毕恭毕敬地请她进入。 苏琬熙向侍候苏老夫人的简嬷嬷说明来意,希望能在回到宴会厅之前先见上苏老夫人一面,请简嬷嬷通报,同时将一只玉镯套上她的手腕。 「……还请二姑娘在这边稍候,老奴先进去请示老夫人。」简嬷嬷为难的看着手腕上这个温润碧绿玉镯。 今天二姑娘惹得老夫人很不开心,她本不该让二姑娘进去烦老夫人,不过二姑娘一上来就将玉镯子戴到她手腕上,让她想拒绝都不成,只能勉强进屋询问老夫人的意思。 「有劳简嬷嬷,不管祖母见不见我,都感谢你为我传话。」 苏琬熙看着沉重的木门被关上,眼眸微眯,仰颈望着像是被树叶剪碎的湛蓝天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从苏晚希的记忆中得知,苏老夫人虽然偏心大房,却对苏家未来的发展利益以及声誉十分重视,一旦这两者遭到威胁或是破坏,只求苏家发达的苏老夫人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 也因此她要利用这次落水机会,让苏老夫人知道李氏在破坏苏家的未来和前途,万一有哪位官员也像她一样碰上有问题的栏杆倒霉落水,那苏家可得惹上麻烦,以苏老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而苏老夫人最相信的人就是她的陪嫁丫鬟简嬷嬷,有简嬷嬷在一旁说上两句,比说上一大串来得有效,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 而这简嬷嬷的唯一弱点就是爱玉,对美玉无法抗拒,因此她才一看到简嬷嬷便将那玉镯套进简嬷嬷的手腕,她有信心,有了那玉镯的加持,老夫人会见她的。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老夫人便要苏琬熙进屋。 才踏进苏老夫人的屋内,苏琬熙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冷香气从内厅里边飘出,在偌大的屋子里蔓延。 「二姑娘,请。」屋里的丫鬟撩开珠帘,珠玉相撞,叮叮作响。 苏老夫人年纪较大,因此屋里都以厚重的颜色、朴实的摆饰为主,即使四周的照明敞亮,却依旧给人一种严肃沉稳的感觉。 香炉里腾起袅袅香烟,使整间屋子的氛围添上一抹阴森的感觉,这让踏进内厅的苏琬熙下意识的抖了下。 难怪苏晚希不爱到这里给苏老夫人请安,总是能推就推,却也因此给了李氏母女在苏老夫人面前嚼舌根制造谣言的机会。 苏老夫人装扮雍容华贵,头戴镶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翡翠珠子的抹额,正端坐在前方矮榻上,由简嬷嬷服侍着喝着冰糖燕窝。 她语气不冷不热地问着,「醒了没有回到宴会厅上,过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琬熙一进到厅内便往苏老夫人跟前一跪,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祖母,孙女来跟您认错!」 「认错?」半头华发的苏老夫人犀利的老眸微眯,将喝一半的冰糖燕窝递给一旁的简嬷嬷。 「是的,祖母,孙女要为今天落水吓到贵宾,还有让苏家名声受损的这两件事向您认错,请您责罚。」苏琬熙又用力磕了一个响头,头一抬起,整个额头红了一片。 她的态度让苏老夫人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孙女今天怎么不太一样,平日里她可是骄纵得很,也不太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怎么今天一落水醒来就先来向她认错? 虽然她主动认错,但一向不怎么疼爱她的苏老夫人,不会因此这么轻易地饶过她,「既然你知道错了,等宴会过后,咱们府与威勇侯府的婚事正式定下后,到佛堂去抄二十遍的《普门品》。」 「是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苏琬熙听到苏老夫人那句「咱们府与威勇侯府的婚事」,眉尾不由得微挑,嘲讽的眸光不着痕迹地瞟了苏老夫人一眼,心底冷哼一声,看来苏老夫人是把苏晚希跟秋颢远的口头婚约,当成苏家跟秋家的婚约了,任何一个孙女嫁进威勇侯府都行。 第五章 「可以了,你先到宴会厅去吧,去跟你娘亲学习如何招待客人,再过几年你也要说亲了,不可再那般骄纵任性,为所欲为,今天这宴会是很好的学习机会。」苏老夫人不耐的摆摆手。 「是。」苏琬熙又磕了下头,心下鄙夷了声,嗤,过几年?看来还真如她所猜测的一般,除了二房,苏家所有人心里的打算,都是让苏晚晴代替她嫁进秋家。 毕竟现在琴棋书画样样通、温柔婉约的苏晚晴可是苏家的代表,唯有她嫁进威勇侯府,苏家才不会丢脸,而不学无术、骄纵任性、恶名在外的苏晚希,只会让苏家蒙羞。 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那颗仙丹可是苏晚希母亲花氏的嫁妆,嫁妆! 仙丹是她娘亲的嫁妆,秋家要报恩的对象也是他们二房,跟大房还有整个苏家有什么关系?就算她不要这婚约,也不愿让给苏晚晴,她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一群人称心如意的! 苏琬熙收敛心头的怒火,临起身前,敬畏的看着苏老夫人,欲言又止,「不过,祖母……有一事……跟孙女落水有关系……孙女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老夫人再度眯起眸子,睨着神色仓皇、带着一丝害怕的苏琬熙,「跟你落水有关?你说来听听。」 「祖母,今天孙女是跟堂姊一起并肩而行,经过九曲桥要前往宴会厅时,好像被人挤了下,然后我就整个人跌进水中。这九曲桥的栏杆不低,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因为推挤落水,因此我来您这里之前,特意到落水的地方看了下,赫然发现……」苏琬熙满脸委屈的说着。 「发现什么?」 「发现……我落水地方的栏杆被人动过手脚。祖母,今天是孙女命大被人救起,要是改天家中任何一个人落水,或者是宾客不慎落水,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还请祖母明察。」苏琬熙又用力磕了下响头。 苏老夫人脸色大变,「此话当真?」 「祖母如不相信孙女说的,可以派简嬷嬷或是任何信得过的丫鬟前去查探。」 苏老夫人脸色瞬间阴沉,拨了几颗手中由玉珠子串成的佛珠串。今天邀请的可不只威勇侯夫妻跟世子这三位贵客,还有不少官员也一起陪同出席。要是他们其中一人到花园散步,发生类似的情形,苏家的名声就要扫地了。 思及此,苏老夫人像是想到什么事,老眸倏地射出一记凛冽寒芒,咬了咬牙,怒拍案桌,起身道:「二丫头,马上带我到你落水的地方。」 「是的。」苏琬熙故作体力还未恢复,吃力地想自地上起身。 一旁的梅子见状赶忙向前扶她起身,按着方才前来路上,苏琬熙教她说的道:「二姑娘,您小心些,您才刚清醒,身子还未恢复,奴婢扶您,否则等会儿像方才一样,急急忙忙的要前来向老夫人认错,又跌倒了,您慢点。」 这话是苏琬熙故意要梅子说给前头的苏老夫人听的,让苏老夫人知道,这事虽然错不在她,可她认了这个错,就是要让苏老夫人心疼她、怜惜她,知道她是识大体的。 这一番话前头的苏老夫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底开始有了另一番盘算,不过这番盘算得等她亲眼看到后才能做出决定。 绕过弯弯曲曲的花径,来到九曲桥边苏琬熙所说的地方,苏老夫人让简嬷嬷上前查看。 简嬷嬷一看就发现那栏杆果然被人锯断,然后涂上一层泥稍微固定,外头再刷上一层漆,这样就看不出来。也难怪二姑娘只是稍微碰到,整个人便摔入水里。 简嬷嬷仔细确定后马上回到苏老夫人身边,向她钜细靡遗的禀告。 「老夫人,二姑娘说的没错,那栏杆确实已被人锯断。」 「锯断……」苏老夫人神色阴郁的看着水边,「去把那截被锯掉的栏杆给我找出来,找不着的话,等客人离开后,让人把池底的水给放干,说什么都要找出来。」 大媳妇以为她这老婆子会不知道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又是什么主意?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来! 还好今天掉进水底的人是晚希,要是任何一位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官员,她苏家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没一下子,苏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匆忙地朝她走来,小声地在她耳边告知,「老夫人,发现那截断掉的栏杆了,被藏到树丛下。」 几名粗使婆子将那截栏杆拖到苏老夫人跟前,梅子看到栏杆被找出来,紧张的才想要出声,便被苏琬熙扯了下衣袖,示意她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苏老夫人眯细眼眸仔细看着这栏杆,愈看胸臆间燃烧的那团怒火愈旺,这李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桥上动手脚,还选在今天,到底有没有脑子! 苏琬熙小心地瞄着面沉似水的苏老夫人,发现她隐在袖下拳头因愤怒而隐隐颤抖,由她气得不轻的程度来看,应该是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苏老夫人深吸口气,暂时将所有的怒火敛下,故意在苏琬熙面前斥责负责这次整修事宜的李氏,「简嬷嬷,回头把大房的给我叫过来,瞧她是怎么办事的,九曲桥这么重要的地方竟没整修好,幸好今天落水的不是宾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承担得起吗?」 苏琬熙心下冷笑了声,只要暂时没有涉及苏家的未来,苏老夫人的心就偏得不要不要了,瞧苏老夫人说什么「幸好落水的不是宾客」,怎么绝口不提她落水差点死掉这事,李氏怎么负责? 既然苏老夫人如此偏袒大房,她也不多说,免得惹苏老夫人不快。现在只要能证明她不是不识大体、故意制造问题破坏苏家声誉就够了,李氏母女的狠毒恶行与剩余的事情,日后再慢慢地一笔一笔跟她们清算。 「二丫头,这事我会让人查清楚这件事情,也会给你一个交代。既然你没事,那就赶紧回……」苏老夫人转头看着苏琬熙,本想就此打发她,可看到她神情委屈的模样,便把后面的话给吞了,「等等,你只戴这几个简单的珠饰就要去回宴会厅?」 「老夫人,孙女比较值钱的首饰,方才落水时都掉了……」言下之意是二房不掌中馈,没有灵活的油水可以随心所欲地购买首饰。 人精似的苏老夫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有所指,这才惊觉自己太过疏忽二孙女了,平日晚希跟晚晴一起来向她请安,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晚晴身上,听晚晴说又买了什么新的首饰跟衣裳,却从未关注晚希身上的珠花衣饰,为何怎么换就是那几件。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对这二孙女不关心,实在是晚希的传言太糟糕,气到她都想将晚希赶到庄子上住了。 传言这二孙女骄纵蛮横,常无理取闹,只要稍不如意便随意欺凌下人,她虽未亲眼所见,却从晚晴口中听到不少,自然是相信那些传言。只是,按今日发生的事来看,她的一言一行皆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实在不像是刁蛮之人,莫非……有人故意破坏二丫头的名声?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只有一个人,一个原因了…… 第六章 苏老夫人看苏琬熙依旧用着一双无辜的水眸望着她,收敛好所有心绪,「你先跟我回净心院一趟。」又向一旁简嬷嬷交代,「一会儿把我放在紫檀木里的那套首饰拿出来给二丫头。」 【第三章 交换信物定亲事】 苏老夫人让简嬷嬷帮苏琬熙重新梳了个发型,然后将自己年轻时十分珍爱、多年来一直细心收藏的一套首饰给她戴上,带着她一起回到宴会厅。 当她们祖孙一起出现在宴会厅时,李氏跟苏晚晴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这苏晚希怎么不是按着她们的剧本来行事?依苏晚希的性子,一清醒定会马上冲到宴会厅来,不顾场合大闹一番才是,怎么反而是跟着老夫人一起到来? 「娘……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苏晚晴靠到李氏身边小声问道。 李氏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别急,一会儿我们看情形找机会刺激她,就不相信苏晚希忍得住不跟你闹。只要她在威勇侯面前撒泼,你跟世子的亲事基本上就成了一半,你先忍着。」 「好。」苏晚希没有按着她们的计划来,让苏晚晴的心情瞬间变得很烦躁,「娘,她为什么会跟着祖母一起来?」 李氏也感到奇怪,招来贴身的心腹丫鬟翠红低声交代,「翠红,你马上去打听打听,为何老夫人会突然改变主意,跟二房那臭丫头一起出席宴会,快去。」 苏晚希落水当时,九曲桥附近有不少受邀宾客经过,老夫人知道的当下可是气得拍桌怒骂那臭丫头一番,怎么这时候却带着苏晚希一起前来?这期间一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翠红领了命便匆匆离开。 「娘,你不是说世子当时是跟大将军夫妻一起来,为何我到现在还没看到……啊!」苏晚晴突然一声低呼,两个眼睛瞪得非常大,「娘,你看苏晚希身上的那套首饰,那不是……祖母珍藏的那套吗?祖母竟然把那套首饰给了她!」 她曾经多次向祖母明示暗示,希望祖母可以将那套首饰送给她,凭着她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她本以为祖母会在她今年及笄时当礼物,没有想到祖母竟然将那套首饰送给苏晚希!这贱人是怎么给祖母灌迷汤的?竟然会让祖母将那套首饰给她。 一想到这里,苏晚晴的妒火就直往上冒,怒瞪苏琬熙身上那套首饰两眼后,她压下所有的怒火。哼,暂时借苏晚希戴两天,之后看她怎么从那贱人手中把这套饰品拿回来!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翠红脸色沉重的回到李氏身边,摀着唇小声的将她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告知李氏。 李氏一听,脸色倏地大变,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老夫人竟然会亲自前往苏晚希落水的地方查看。以老夫人的精明,只要稍加联想,便能猜出整件事情都是她一手谋划的。 她紧捏手中的绣帕,忐忑不安地观察正在与秋夫人寒暄的苏老夫人,从苏老夫人还算和悦的神色来看,应该是明天才会跟她算这笔帐,如果是这样就好。 她就怕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命令她们母女离开,今天受邀的宾客哪一位不是精明得跟老狐狸一样,只要稍微联想便能猜出其中原委,更能清楚猜到她就是主谋,这样会坏了晚晴的名声,那晚晴就没有机会嫁进威勇侯府了。还好老夫人为了苏家的颜面,暂时不跟她算这笔帐。 要是晚晴与威勇侯世子亲事订下,她就不相信老夫人明天还敢骂她。 就在李氏忐忑不安的揣摩着苏老夫人的心思,和计划着怎么心想事成时,苏琬熙言笑晏晏,应对得体,乖顺的跟在苏老夫人身边认识受邀前来的贵客。 对于孙女一改常态的模样,苏老夫人感到十分惊喜,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这转变是好的,她也不多加纠结,领着苏琬熙认识更多的贵客。 在与这些贵客的谈话过程中,苏琬熙了解到这个时代叫大夏王朝,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这时代并不如她认知中的古代,对男女之防没有那般严苛,可男女同席,女人也可出门做生意,男女交际来往十分自由。虽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许多夫妻是因相互爱慕交往后才成亲的。 看来大夏王朝的风气很不错啊,虽然跟现代的自由生活模式不能相比,但也已经十分开放了。 正在招待宾客的苏哲煜看到一抹挺拔颀长的身影自外头走进,朝几位宾客致歉,便朝苏琬熙走去,小声提醒她,「晚希,来,为父跟你介绍一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好好的跟人家道谢。」 「我的救命恩人?」 说话间,苏哲煜已经将她领到那人的眼前,「晚希,是颢远从水里将你救起来的,赶紧向他道谢,要不是他,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她睁着一双莹亮水眸看着面前这名穿着月白色丝绸长衫,五官俊逸,身形挺拔,年约十八岁的少年。 见她没说话,苏哲煜再次催促女儿,「还不赶紧谢过世子爷。」 她连忙屈膝低声道谢,「世子爷,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有你,小女子这条命就没了……」 秋颢远望着漾着甜美浅笑的苏琬熙,心下惊艳不已。从未婚妻百日宴后,他就未曾再见过她,没有想到自己救起的人,竟然是与自己相差六岁的未婚妻。 当年那粉嫩的小婴儿,如今已经出落得如此标致,脸蛋白皙,琼鼻挺翘,樱唇粉嫩,一双灵动发亮的眸子流露着灵动聪颖的光芒。年纪尚轻就已有勾人心神的美貌,想必来日必是倾城丽人。 秋颢远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把他的小未婚妻藏起来。 这念头一冒出,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连忙将这想法甩出脑外。 秋颢远敛下所有惊艳,故作淡然抬手请她起身,「不要客气,二姑娘请起。我不过是刚好经过,没有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琬熙起身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他那对黑曜石般黝黑晶亮的眸,像是会吸人心魂似的,她不由得一瞬不瞬的睁着大眼与他对望。 一旁的苏哲煜看到女儿像个木头人似的呆愣看着秋颢远,连忙扯了下她的衣袖将她心魂唤回,压低声音小声提醒她,「晚希,你是姑娘家,怎么可以这样直勾勾盯着世子爷看,很失礼。」 被苏哲煜这么一扯,她猛然回神,连忙用力吞了下口水,暗忖,天啊,方才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感觉自己整个心魂都被秋颢远那双彷佛带着魔力的眼眸给吸引,好似要就此沉沦。 「抱歉,世子爷,我失礼了。不过这不能怪我,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尤其是你的那一双眼睛。」她赶忙压下眼底的惊艳,一脸无辜的说着。 「你、你胡扯什么!说话也不看场合,我让你向世子爷道谢,你竟然……」苏哲煜当下很想把她拉回书房好好训斥,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这么不矜持,而且世子爷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他长得好看。 第七章 「本来就是啊……」苏琬熙忍不住又嘀咕了声,一个小男生怎么能有这么吸引人心的眼眸,她这躯壳下的灵魂可已是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了,竟然还会被这小鲜肉吸引,实在太丢脸。 他这个小未婚妻不仅长得娇俏甜美,连性子也是这般坦白直率。秋颢远笑看着这对父女的互动,忍不住替她解围,「苏二爷,二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您别责怪她,我不会介意的。」 看着她毫无心机的笑容,他怎么也无法将她跟外头那些不好的传言联想在一起,有着一双明净眼眸的人,绝对不会是个愚蠢骄纵的人。 忽地,他想起一事。他回京后曾经让手下调查过苏府,撇开其他的不说,苏府那两位姑娘在外的名声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美名在外,可以说是毫无缺点的完人;一个则是劣迹斑斑,声名狼藉。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人为的手笔,他可不相信。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刻意破坏他这小未婚妻的名声? 苏琬熙望向他,瞬间被他纯净如泉水的笑容给迷住,看得痴了,心下不由得感叹,上天太不公平了,怎么会有连笑容这么好看的男人! 一旁的苏哲煜看到女儿又呆住了,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皱着眉头,低声喊道:「晚希,晚希,你又发什么呆!」 「发呆?没有啊……」她回神,瞧见秋颢远嘴角那抹不经意的笑容,连忙随便掰了个借口,「我没有发呆,我只是突然发现世子爷的声音很耳熟……对,耳熟……」 这么一说,她猛然想起,苏晚希落水,她刚好穿越来的当下,隐约间听到一个陌生低沉的声音告诉她,「有我在,不要害怕,我会救你的」。 那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让人可以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而这嗓音跟秋颢远的声音很像,他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想来她在意识朦胧之中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当下对秋颢远的印象又更好了。 苏家大房老爷苏哲昌在宴席举行期间,一直陪在秋朝恩身旁,与他们夫妻俩聊天,时不时地将话题带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并要李氏跟苏晚晴先抛下其他宾客,到秋夫人身边陪伴她,让威勇侯夫妻对她留下好印象,想着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了。 可是宴会眼看就要到尾声,受邀的宾客看时间不早,开始准备离去,威勇侯夫妻俩什么表示或是暗示都没有,可把苏哲昌夫妻急坏了。 就在威勇侯夫妻起身,准备跟着其他宾客一起离去时,看到自己儿子那张向来跟冰雕一样不苟言笑的脸,竟然对苏家二姑娘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可令他们惊喜极了。 他们本还以为儿子迟迟不出现,是因方才从水中将苏家二姑娘救起,导致他无法拒绝婚事,只能以失踪表示抗议,不过看来并不是。 宴席上,苏二爷绝口不提当年口头婚约这事,他们心想两家结亲这事可能就此不了了之,没料到儿子竟然跟跟苏家二姑娘好像很有话聊似的,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颢远,宴会都要结束了,你怎么这才出现?」秋夫人与秋朝恩朝他们走来,笑意盈盈地问道。 「爹,娘,孩儿到苏二爷的书房换下湿衣物时,在他那里看到几幅从未见过的商路地图,便留在苏二爷的书房里研究。」 「原来是这样,可有什么发现?」听儿子这么说,秋朝恩满意的点着下颚问道。 「自然是有,回府后孩儿再与父亲仔细研究。」 「苏老弟,既然咱们儿女都在,他们小俩口的亲事也该订下,待二姑娘及笄过后再正式下聘迎娶,你看如何?」秋朝恩本就是直爽之人,又是军人,行事不拖泥带水,不像文人会迂回一大圈,直接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提到女儿的亲事,苏哲煜眉头不由得微皱,「这……」 「莫非苏老弟你不愿意与我威勇侯府结为亲家?或是看不上世子?」苏哲煜的模样让秋朝恩顿时有些不悦。 他这儿子可是人中龙凤,多少名门贵女抢着嫁给他,要不是他们与苏家二房有口头婚约,早就替儿子娶亲了,怎么这苏哲煜一脸嫌弃他儿子的模样? 「不是这样子的,侯爷,世子可是当朝不可多得的少年将军,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女婿,女儿能嫁给世子,我这做父亲的自然是一百个乐意。」苏哲煜抱拳,「只是,侯爷,晚希是在下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在下更希望她能嫁给与她心意相通、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丈夫,因此在下想让晚希决定自己的婚事……」 苏琬熙诧异地看着苏哲煜,没想到这便宜爹竟然这么宠爱苏晚希这个唯一的女儿,不会将女儿的婚姻当成筹码交换利益,只希望她能嫁得幸福。 苏哲煜话才刚说完,后面便传来苏老爷子一声怒喝—— 「糊涂!」苏老爷子顾不得还有部分宾客未离去,冲过来大声道:「你说这什么浑话,怎么能让一个十二岁的丫头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父亲,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夫妻间自然要有情感才能维持得长久,如若没有感情,很快便会貌合神离,我可舍不得晚希遭这罪。」 「舍不得也得舍得,你可别忘了,今天是世子从水中将二丫头救上来的,他们两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说难听点,二丫头的名声已经受损,你还想把她嫁给谁?是想让我们苏家被人戳脊梁骨吗?你难道想因为自己的不舍,而影响府里其他未婚配的小辈们的名声吗?」 与威勇侯府攀上关系,好处可是多得数不清,他人是巴不得与威勇侯府结为亲家,他这二儿子倒好,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将到手的婚事推出去,是存心想气死他这个老头吗! 「好了,别说了,这门亲事我允了,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爹,就把嘴给我闭上。」苏老爷子拿出当家者的威严,不容许任何人有其他意见。 今天的宴会,他心里清楚得很,方才宴席上威勇侯绝口不提结亲的事情,就算老大在一旁替晚晴说尽了好话,只差没捧上天,威勇侯夫妻依旧不为所动,连一点改与大房方结亲的心思都没有,这明摆着是看不上晚晴。 可二丫头一出现便入了威勇侯夫妻的眼,不用他人暗示,自己主动提出这门亲事该确定,那意思还不明显吗?他们夫妻就只要二房的丫头当媳妇。 「爹!」苏哲煜皱眉喊道,希望他父亲能多加考虑。 苏老爷子这话一出,皱眉的可不是只有二房的人,连大房的人也忍不住跳出来大声反对。 「爹,晚希才十二岁,实在不急……」苏哲昌担心这桩婚事最后真的落在苏晚希身上,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打水漂,还有眼下他最焦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那件秘密,说什么都不能让他爹应下这门亲,如果对象是他女儿就另当别论。 李氏也赶紧附和,「就是就是!爹,晚希才十二岁不急,不急。」 第八章 秋颢远眯起锐利的黑眸,瞧着苏家大房夫妻那焦急的表情,想起他们一家围着自己父母打转的情形,恍然明白,他的小未婚妻名声会毁得如此彻底,里头恐怕有不少苏家大房的手笔。 「闭嘴,这事就这么定了,谁敢反对,就给我滚出苏家!」 苏老爷子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决定,让李氏差点两眼一黑晕厥。 苏晚晴也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要不是贴身丫鬟拉住她,她差点就要冲向前去一把掐死苏晚希,该死的贱蹄子,命怎么就这么大,竟然淹不死! 一旁的苏琬熙冷笑看着未经她同意就私自替她允婚的苏老爷子,他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她能不知吗?还不就是想巴着威勇侯府这条大船,为苏家带来更多的好处。 连赶出家门这话都说出来了,苏哲煜只能心疼又无奈的看着女儿。 苏老爷子这话让威勇侯听了就很不爽,这意思是他们威勇侯府利用落水名誉有损这一事逼婚不成?他们一家才刚从边关回到京城,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媒婆都快把他们侯府的门槛给踩断,全是冲着儿子来的,何须逼婚。 「苏老爷子,我们威勇侯府是很有诚意与苏老弟家结亲的,绝不会用落水一事要胁。这亲事一切要以苏老弟夫妻还有苏二姑娘的意愿为主,他们不愿意,我威勇侯府也绝对不勉强。」秋朝恩语气严肃地提醒苏老爷子。 这话无疑是当众「啪啪啪」甩了苏老爷子红通通几巴掌,可他不能对着秋朝恩发怒,气得鼻子直喷气,最后却只能把所有怒气往肚子里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腆着老脸赔笑说:「是,是,自然是这样。侯爷,老朽也是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即使老二夫妻反对,我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家门,侯爷您千万别当真,婚事也是要小俩口同意,才能成就一对佳偶,要是闹得不愉快,成为一对怨偶,这都不是我们当长辈的乐意见到的。」 秋朝恩冷哼了声,不给苏老爷子脸面,讽刺道:「你这话说的还有点像人话。」 被人如此打脸,苏老爷子也不敢吭声,赶紧看向苏琬熙,和颜悦色的提醒她,「二丫头,这你倒是说句话。虽然侯爷的意思是要二丫头你自己决定,但世子爷的救命之恩你可不能忘……」 苏琬熙挑了挑秀眉,言下之意是救命之恩要她以身相许罗?虽然她对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很是反感,可她再怎么反感也不可能去便宜了李氏母女,况且她对秋颢远第一印象可是好得很。 「我愿意,我答应。」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同意。 苏哲煜见女儿一口答应这门亲事,担心她是被苏老爷子恐吓才点头答应的,忙道:「晚希,你自己决定,不要因为任何人或任何话而做出……」 「爹,没有人逼我,我同意这门亲事,我相信世子爷会对我很好的。」 苏哲煜见女儿神情坚定,没有任何一丝勉强与为难,这下才放心,「为父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亲眼见到苏琬熙点头同意这门亲事,一旁一直没有任何意见的秋夫人笑得如朵灿烂开放的花儿,马上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套到她的手腕上。 「好,好,好孩子,这玉镯子是当年我与侯爷订亲时,老夫人亲自戴到我手上的,现在戴到你手腕上,你可得好好收着。」 「是的夫人,晚希定会珍惜,不辜负夫人一番心意。」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秋颢远,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苏哲煜,「苏二爷,这玉佩是皇上所赐,颢远随身携带多年,请您转交晚希姑娘,这是颢远的心意。」 当这块玉佩交到苏哲煜手中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他这块玉佩可是大有来头。 多年前,皇帝曾经御驾亲征,被困龙虎关,当时只有十岁的秋颢远,领着他所训练的一队十来岁的少年小兵们,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进入龙虎关救出皇帝。 不久后大夏军大胜,论功行赏时,皇帝直夸秋朝恩虎父无犬子,将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墨玉赐给秋颢远。 此后这块墨玉就代表秋颢远的身分,他会将这御赐的玉佩当成信物,表示他对苏琬熙十分满意。 人家都把御赐的玉佩当成信物送给她了,她也不能随便拿个东西交换,只好取下颈子上带着的金锁,当成信物送给秋颢远。 这金锁也是苏晚希戴在身上多年的,坠子就是一个小金锁。 她将金锁交给苏哲煜,「这也是我自小从不离身的平安锁,爹,请将这金锁转交给世子爷。」 苏哲煜看着金锁,脸色明显变了变,挣扎了下,最后还是将这条金锁交到秋颢远手中,并且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上头的小金锁,这金锁,锁的可是她女儿的小命,是她的命锁,不可有任何闪失。 秋颢远直接将金锁戴到自己的颈上,郑重承诺从今以后苏晚希的生命就由他来守护,这一番承诺让苏哲煜放心将女儿的未来交给他。 见苏哲煜慎重其事地交代,甚至差点让秋颢远发誓了,苏琬熙才想起为何她将这小金锁当成信物时,苏哲煜的脸色会这般难看。 原来这小金锁是苏晚希的命锁,从三岁起就一直戴在身上,可以说几乎从未取下过。 据说那锁是一名大师所赠与的,当年苏哲煜押货至边关,在中途救了一名和尚,这名和尚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帮他们二房一家卜卦,算出苏晚希命中有一大劫数,于是送了苏哲煜一个小金锁,说这小金锁能够锁住她的魂,保住她的命,躲过这劫数。 苏哲煜回到家后便将这小金锁给苏晚希戴上,并严厉交代她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不能遗失,任何人要都不许给。 当年有个坏心丫鬟趁着她睡着时偷了这小金锁,准备拿到当铺死当,被苏哲煜抓到,他让人当众将那丫鬟活活打死,并警告下人谁敢打她小金锁的主意,都没好下场。 眼睁睁看着两家交换信物,自己却没有办法没有能力阻止,李氏跟苏晚晴恨得一口心血梗在喉间吐不出,转头看到苏老夫人瞪着她们的眼神,像是两把削肉片的利刃一样,锐利得让两人直打哆嗦,李氏那两片丰厚的脸颊更是一颤一颤的。 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为人作嫁,现在还要承受老夫人的怒火,母女两只想直接昏死过去。 待宴会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宾客,苏哲昌转身的同时,脸上那笑容倏地变得阴沉无比,让一旁的下人一时间无法适应。 大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笑容满面,怎么才一眨眼时间而已,那张脸已臭得跟粪坑一样? 早已经习惯看主子脸色的下人们开始纷纷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被迁怒。 苏哲昌回到大房院落,一进到书房,心头压抑一整天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瞬间爆发,将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扫到地上,昂贵的文房四宝、笔筒、镇纸等等,全散落一地,破碎不堪。 第九章 他依旧未解气,最后连上好的紫檀木书案也掀了,这时才感觉到火气稍微小了些。 苏哲昌的心腹高昇站在书房门外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见到不长眼的小厮端着刚泡好的香茗要进入,连忙伸手制止,迳自拿过小厮手中端的托盘,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先下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没有再传来动静,高昇将耳朵贴在门扉上仔细听着,确定已经没有声音,苏哲昌的火气应该灭了不少,这才敲了敲门扉,端着已经微凉的香茗进入。 「大爷,瞧你火气这么大,是谁惹你了?」高昇将茶端到他面前,「喝喝茶,消消火。大爷,摔了一屋子的物品,不心疼?大爷这些东西可都是千金难买的。」 苏哲昌一边灌着茶,一边给他两记眼刀,「你知道个屁!」 高昇拱了拱手,「大爷性子这么好,能让你生气的,不就是与威勇侯府的亲事落到了二房的手中嘛。」 「听你这口气,好像有把握将这门亲事抢过来?」苏哲昌将最后一口茶灌下,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 「大爷,想抢这门亲事还不简单。」高昇沉笑两声。 苏哲昌怒甩衣袖,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有屁你就快放,别给大爷我卖关子!」 「大爷,这门亲事虽然被二房拿去,不过成亲得等到二姑娘及笄后。」高昇连忙来到他身边,小声的说着,「距离二姑娘及笄还有两三年,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任何人都无法保证,不是吗?」 苏哲昌惊骇了下转头看着他,「你是说……」手刀往脖子一横。 高昇摇头,「不不不,大爷,要破坏这门亲事的方法很多,你这是最容易有破绽的法子。现在距离二姑娘及笄,最快也还有两年,多的是时间可以谋划,你就先将心放到肚子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解决那笔被你从金库里偷偷移走的钱。眼看一眨眼又要到年底了,到时候老太爷可是要开金库盘点银子的。」 一提到这事,苏哲昌就气得怒拍案桌,「说到这点我就一把火,我那老子的心简直是偏到没边了,要不是他把所有货物进出、买卖船只等船务交由老二负责,害我一点油水都捞不到,我才不会动金库银子的脑筋。」 他不过是出了几次错误,老爷子竟然就将原本由他负责的港务权力收回,全部交给老二,只让他负责不重要的货物或上下船核对等事务,有关银子和买卖的事都不再让他插手。 「大爷,火气别这么大。现在先把五万两银子的缺补齐比较重要,大爷你有没有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本打算只要晚晴跟威勇侯府订下亲事,我就能打着威勇侯府的名号在外头周转,那些商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让我调个五千、一万两不是难事,先把这个坑补了。现在这个美事被我二弟给搅黄了,你让我想什么办法?」苏哲昌直指着二房院子的方向,愤怒咆哮。 高昇染着算计的眼珠子转了转,在苏哲昌耳边小声说道,「大爷,小的知道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马上解决眼前的困境,把金库里短缺的五万两补上,不过就是要冒点风险。」 苏哲昌一听,两眼瞬间瞪大,急切地催促,「你快说,是什么法子可以补上?」 「这法子油水很多,进银子的速度很快,可相对的风险高啊,大爷。」高昇一脸犹豫地看着苏哲昌。 「这时候还管什么风险,你快说!」 「大爷,就是……走私……」高昇左右瞄了瞄,更小声的在他耳边告知。 「什么,走私?!」苏哲昌惊呼。 高昇连忙摀住他的嘴,食指抵在自己唇间,压低嗓子,「小声点,小声点。大爷,这两个字不能挂在嘴边,也不能被听到,要是被人告发,抓到牢里把牢底坐穿了也出不来啊!」 「你有门路?」苏哲昌压下心下的震惊,微眯着眼直瞅着高昇。 高昇用力点了点头,「大爷,小的认识了个掮客,他有门路。他说有个客户有一笔禁止出口的货物,想走私到暹罗国。只要能够顺利将这批货运送到暹逻国交给接头的人,不仅能够得到一笔风险费用,货物卖出后还能分得三分红利,核算下来可是约有数十万两的大收入。」 「什么,数十万两?!」听到这个数目,苏哲昌眼睛都亮了,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接触到这么大一笔银子了,瞬间心动万分。 「是的,数十万两。要是大爷你愿意,对方可以先支付你一半的酬劳,剩余的待货物出清后再结算。」这笔生意要是谈成,高昇自己也可以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佣金,因此他十分卖力地鼓吹着苏哲昌。 苏哲昌虽然是个好高骛远又贪心的人,但他更是胆小怕死,想着利润这么高的买卖风险肯定大,别银子没赚到,命反而先没了。他眯起眸子睨着高昇,「这风险不少吧,高昇,你这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朝廷禁止出口的货物走私被抓到,不管情节轻重,先关五年以上的牢房,所有货物充公,更要缴交一笔天价罚金,家底薄点的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将人捞出来。 「大爷,小的当然是想帮你。你可别忘了,船务的事现在不是你负责,你只负责货物上下船调度核对,这工作正好最方便安排那批货物。况且就算被官府抓到,抓的人也不是你,是负责船务的二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银子早已经入了你的口袋。」高昇连忙提醒他,「大爷,你可别忘了,你可以先收一半的酬劳。」 苏哲昌一阵恍然,沉笑两声,「说的也是,在这之前我早就荷包满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大爷,这笔买卖绝对划算,就算火烧起来,怎么也烧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吧。」 苏哲昌心道:就是啊,货物上下船是他负责安排调度,其他人要安排走私货上船难度可能高了些,可由他来安排是绝对稳妥,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货物运上船。若要稳妥些,为了避人耳目,也可以利用夜晚,等船只出港前一晚再偷偷运上船。 「好,你马上安排我跟对方接头。」 【第四章 黑石头的商机】 圆盘似的月亮高挂在幽蓝的夜空之中,银辉万里,夜色清凉如水,晚风吹拂,院里花香袭人,阵阵幽香随风飘进屋内。 沐浴过后,苏琬熙躺在床上高举双手,看着这块在烛光照耀下,流淌着温润光泽的墨玉。 这光泽像是有温度似的温暖了她的心房,有一种喜悦与激动的感觉,更有一抹说不出的凄苦与辛酸涨满整个心房。她明白这份悲喜不是她的感触,而是苏晚希的。 她不知道苏晚希这份激动从何而来,只是感觉到心很酸,酸得她想哭。 蓦地,一连串画面闪进她的脑海,她看到了苏晚希眼眶含泪,将这块墨玉退回给秋颢远时不甘又幽怨的神情,还有苏晚晴拿着这墨玉,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的得意表情,紧接着又有其他画面闪进脑海里。 第十章 直到那串记忆跑完,苏琬熙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虚脱了,放下手中的墨玉坐起身,抹去额头沁出的冷汗,对着外头的梅子喊了声,「梅子,帮我倒杯温开水来。」 梅子很快将温开水倒来,苏琬熙掀开身上的被子坐在床缘,接过温开水,一边喝一边借由开水的温度缓和自己紊乱的思绪,回忆方才的画面。 苏家是以河运起家,有了皇帝赏的那三千两黄金,买了三艘跑远洋的船出海做买卖,早年由苏老爷子经手海运事务时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但他以自己年纪大为由,将棒子交给长子苏哲昌接手。没两年时间,接二连三出了几次大乱子,于是苏老爷子将苏哲昌的权力收回,改交由苏哲煜接手。 苏哲煜接手海运船务后从未出过错,为苏家赚得盆满钵满。在他接手经营的这几年里,苏家的财富增加了三四倍,颇得苏老爷子赞赏,却因此惹得苏哲昌不满,认为苏老爷子偏心。现在苏哲昌又因为二房与威勇侯府订亲,对二房是更加不满与怨怼。 从苏晚希的前世记忆中得知,苏哲昌前一阵子被人设计仙人跳,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银子,苏哲昌深怕被苏老爷子知道后以家法处置,便偷拿金库钥匙从里头挪走一大笔银子,现在急着找钱路补坑,免得被苏老爷子发现。也因为这事,导致二房从此陷入家破人亡的悲剧之中。 她隐约记得,这一趟出海,便宜爹虽然一路平安归来,却带回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温婉的母亲根本斗不过,最后父亲跟母亲也因这女人感情失和。 彼时母亲怀有身孕,早产生下小弟。小弟刚出生时还有哭声,可不过片刻就夭折,产婆不知跟父亲说了什么,没多久父亲便将母亲关进佛堂。 弟弟失足跌落假山,撞坏脑子成了憨儿,母亲受不了打击,发疯跳井而亡。小弟出生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苏晚希的这段记忆是空白的?当时是出什么事情,让父亲一怒之下将母亲关进佛堂? 她直觉这件事情很重要,可苏晚希怎么会没记忆呢?是刻意遗忘还是真的没这段记忆? 她现有的记忆便是花氏过世后,继母生了一个儿子,不久后弟弟苏辰曦失足落水淹死,而苏晚希也在继母跟大房的设计下,失身改嫁给渣男吴杰,一生悲苦,含恨而死。 等等,到这边,苏晚希的记忆里好像有一段跟走私有关系的模糊记忆…… 苏琬熙眯起眸子仔细搜寻着苏晚希的记忆,约莫过了三息的时间,终于让她想起。 是的,走私,苏哲昌为了补他的钱坑,涉嫌走私,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运货,而那个破坏他们幸福美满家庭的女人,则是接头的对方送给父亲的。 想到这里,她倏地站起身,不行,现在苏晚希的身子是她在做主,她可不能让悲剧重演,更不能让便宜爹碰上走私。若是想避开这悲剧,必须趁着船队出港前,让苏老爷子改变主意由苏哲昌负责这一次的行程才行。 她将墨玉戴回颈子上,站了起来,「梅子,我爹现在在哪里?」 「二姑娘,老爷现在正在书房。」 「走,我们去找我爹。」她抬脚就要出门。 「二姑娘,您等等啊,夜凉,披上薄氅再出门啊!」梅子赶紧拉过挂在屏风上的薄氅,提着照明宫灯追上去。 苏琬熙可没那闲功夫等她,动作再不快一些,二房就要掉入大房的阴谋诡计之中了。 待梅子追上时,苏琬熙已经快走到书房了。 只见苏哲煜跟花氏手牵着手在书房外的花园里漫步,月下赏菊,十分甜蜜。 看着感情很好的父母,苏琬熙在心头对自己说着,如此恩爱的一对父母,说什么她都要守护好。 她不想破坏这气氛,可事情紧急,她不得不当个大灯泡了,「爹,娘!」 看到女儿,苏哲煜夫妻赶忙松开彼此紧握的手,花氏有些尴尬,红着脸问:「晚希,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娘,我来找爹有事,很重要。」苏琬熙表情严肃地看着父母。 夫妻俩互看了眼,苏哲煜虽然不知道女儿有什么事,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要说的事情似乎很严重,他拉过妻子的手拍了拍,「朵儿,你先回房,我听看看女儿要说什么。」 花氏拿过梅子手中的薄氅给女儿披上,温柔的说着,「晚希,小心着凉。下回记得不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都要爱惜自己身子,知道吗?」 「嗯,知道了娘,我就是急了点,下一回一定记住。」如此温婉的母亲,她绝对不能让母亲被别的女人设计陷害。 看着妻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苏哲煜对苏琬熙道:「好了,跟为父到书房来,为父倒是想听听看你有什么事情,进来吧。」 进到书房,苏琬熙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苏哲煜书房里竟然挂着好几幅大夏的地图,这地图的精细程度都快要赶上现代的了。 她正烦恼着怎么劝父亲放弃这趟出海,只是这方法治标不治本,看到这地图,她心里有了主意,正好可以利用这地图让父母避开接下会发生的悲剧。 「怎么,不是有事情要跟爹说,怎么进到书房就把口中重要的事情给吞下去了?」苏哲煜打趣着她。 「吼,爹,我哪里有忘,我只是被这几幅地图震撼到了。」她指着墙上挂的地图,「爹,这上头用朱砂做的标记,是您跑过的商路吗?」 「有的不是,是其他商队走过的路线。」苏哲煜点头,「水路跟海路爹几乎都走过,陆地上的大半没走过。」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爹,那您有没有想过发展出一条陆地上的新商路呢?」 「这就是你要跟爹说的重要事情?」苏哲煜眉头皱了起来,他还以为女儿要说什么呢。 「爹啊,这事情很重要啊,这也是女儿急着找您的原因。」苏琬熙思索着要怎么跟他说这事,这可真是个难题,总不能老实是说为了避开悲剧,所以他不可以出海吧。 她要是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老实说,她这便宜爹不以为她被妖魔附身了才有鬼。 妖魔附身……对了,她可以说是梦到的! 「是这样的,爹,其实我刚刚打了个盹,作了一个梦,那梦很恐怖,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所以我才急得找您。」 「你作恶梦了?」苏哲煜连忙拍了拍她的头,关心问道:「是不是吓到了?要不要紧?明天让你娘亲陪你到庙里上香。」 她抓注他的手,猛摇头,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不,爹,我没事,可是我觉得这恶梦像是在警告我,所以爹,我们二房一家千万不能轻忽这事情。」 苏哲煜搭着她的肩,让她坐到椅子上,语气温和的安抚她,「来,你别紧张,先跟爹说,你梦到了什么?说出来,爹再做决定好吗?」 她点了点头,将苏晚希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大略告知苏哲煜。 第十一章 苏哲煜听完脸色大变,他很想跟女儿说这只是一场恶梦而已,可这场恶梦关系到他们二房的破败,他不能不将女儿所作的恶梦放在心上。 这要是真的只是一场恶梦,过了就算了,可要是真的是上天借由女儿给他暗示怎么办?他要是不重视,很有可能会家破人亡,不管如何,他不能不重视。 就在他陷入两难中时,突然想起当年那位为他卜卦的大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大师要他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听听女儿的想法。 苏哲煜收敛紊乱的心神,神情严肃地看着苏琬熙,「晚希,如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如果是我……」苏琬熙故作沉思片刻,「爹,我抱持的想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那梦中的提示这么明显,我会改走另外一条路。」 「另一条路?」 「是的,既然海上不安全,那就改走陆路。我会以安全问题,还有现在出海做生意的商船太多,利润没有以前好为由,劝祖父另外组一支商队,到不靠海的邻国边境做生意。」 「你这提议是好,不过,女儿,虽说海上利润没有以前好,但怎么样都比陆上商队收益高,这么说你祖父是不会同意的。」 「那是因为原有商路上的商队已经过多,要是我,我就跟祖父说,我们应该开创一条新的商路,为苏家带来更大的收益,另组一支商队开辟新商机,我愿意做那开拓者。」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看为父这地图上的标记,应该很清楚,整个大夏,几乎没有一个地区适合开拓新的商路。你瞧瞧上头与我们相近的几个邻国,上头已经标示了不少商队路线,且已到了额满的地步。」苏哲煜走向前,指着地图说道。 「不,还有这个地区,并没有标示任何商队路线。」苏琬熙指着地图上一处空白,「爹,地图上唯有西北方这一块没有做上任何标记,这不就代表没有商队到过?您可以到这里开辟新的商机。」 苏哲煜摇头,「晚希,这一片空白,是三不管的蛮荒地区。」 「三不管?也就是说,是就连紧连着的西乌国,都不愿意要的一块地?」她眼睛一亮,「那这里不就是土皇帝的天下,物价任由我们自己哄抬!」 「晚希,这里是一大片荒地跟荒山,除了冬天有雪水以外,几乎终年缺水。」 「有雪水还会缺水?」 「那里的雪一到春天全成水流进地下,因此缺水缺得很严重,种不起任何作物,是个没有任何经济效益、十分荒凉的地区。」苏哲煜又指了地图上画的几个标记,「这里的人民生活十分困苦,一年赚不到三两银子,商队到这里做生意,基本上是要倾家荡产的,因为他们买不起任何一样商队带过去物品。」 「不是吧……」 「那里连树木都长不起来,整片山光秃秃一片,满山都是黑石头,你觉得爹会骗你?」 「黑石头?爹,您说什么黑石头?」该不会是……她好像听到什么可以发财的东西了。 「那里的荒山随便弯腰都能捡到这么大颗的黑石头,有的地方还有黑泥。」 听到苏哲煜说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所说的应该就是煤炭。要是能开采这些煤炭做成蜂窝煤,然后行销全国,那可就就赚大发了。 等等,等等!说到煤炭,她突然想到一事。苏晚希的记忆中,有一段特别鲜明,就是秋颢远奉命前往驻守一片三不管地带。 那里出产有怪味的黑石头,秋颢远驻守在那里后,约莫一年的时间,找到地下暗渠,解决了水源问题,之后发现了铁矿和玉矿场。 随着问题解决,一堆作着发财梦的人往那里去,朝廷也大力支持百姓迁移,后来那片三不管地带发展成一个经济贸易区,成为荒原上最璀璨的明珠,早先一步去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苏晚希的记忆里,那片荒山原本是一大片黑石头山,先发现黑石头,然后才发现玉矿与铁矿的……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扳了扳手指算了算。如果这片荒山是苏晚希记忆中的那一个地方,那三四年后就是秋颢远到那边的时间。 不行,说什么都必须让爹先赶到那里开疆辟土,卡位才成。 其实苏晚希会特别关注这件事情,是因为即使她嫁给了渣男吴杰,私下却还是会留心偷偷关注着秋颢远的状况,也因此会有这一段记忆。 「爹,今天送世子爷到门口时,我们稍微聊了下他这些年的见闻,其中他就有提到这片荒原。要进入边境这块三不管地带,必须翻过两座大山,这山路十分难走,因此才没有本国的商队到那里做生意。反而是西乌国,只要通过一道隘口就到边境,所以西乌国的商人会带着那里居民最需要的日用商品,到大夏境内来做生意,据说利润很好。爹,那里路不好走,可是利润大啊,我们不仅可以把东西卖给当地居民,更可以卖给西乌国的商人。」 「那里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我听世子爷说,西乌国的商人跟那里的百姓做的是以物易物的生意,不用银子。」 「以物易物?」 苏琬熙用力点着头,「是的,百姓生活困苦,没有什么收入,也买不起日用品,不过他们那里有出产黑色石头,西乌国商人就是用货物跟他们交换黑石头。」 「用商品换黑石头?」苏哲煜好奇心被挑起,他长年在海外做生意,这以物易物的生意也是做得驾轻就熟,只是他可还没听过用货物换石头的。 「是的,这些西乌国商人们可爱死这些黑石头了,听说那里的百姓会利用黑石头掉下来的黑渣子,加入泥巴做成球,可以燃烧,比木柴好用,缺点就是太臭,煮顿饭出来会臭一身。虽然如此,这些西乌国商人还是抢着要,为什么呢?因为西乌国的冬天又长又冷,需要烧大量的木柴保暖过冬,万一柴没了怎么办?只好用这黑泥球了,臭死总比冷死好吧。 「西乌国商人在这里虽然没有赚到银子,但是走的时候都眉开眼笑的,由此可知黑泥球的利润有多大。」 听苏琬熙这么说,苏哲煜倒是有些心动了。 「爹,既然黑泥球的利润这么好,不如我们去那边开发,把那黑泥球改良后量产,然后卖给西乌国的商人,同时透过我们自己的商路,将黑泥球卖到全国各处,您看如何?」 「晚希,这项生意没有其他商队做过,想必风险很大,爹必须仔细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爹啊,就是没有人做这生意,我们才要抢在其他人想到之前做啊,这样才有丰厚的利润。要是大家一窝蜂跑去,我们还有什么利润可言?人家不是说要抢占先机吗!」 「这门生意听起来不错,要是能卖到全国,那利润真的不是普通的大,爹也很心动,只是……要把这黑泥球运回,路途遥远,况且山路崎岖,一不小心很容易出意外。」 第十二章 「爹,想要致富,必须先修路。只要把路修平了,东西运出去,还怕没生意没银子赚吗?」 「你说的没错,路顺了,人潮、钱潮就来。不过,晚希啊,黑泥球燃烧时有臭味,除了西乌国他们因为冬天长,不得不用外,想要销往全国各地,销路可能不会太好,臭味会影响购买意愿,爹觉得这生意可能不好做。」 「爹,我说了,我们可以改良啊!我知道一个法子可以改善这黑泥球,让它烧起来没有臭味。」 「你真的有法子让黑泥球烧起来没有臭味?」苏哲煜惊喜地问道,如果真能改善臭味,那可真是一项新商机。 「当然,而且还有办法让一颗黑泥球燃烧两到三个时辰。」 「若真是这样,那销路肯定没问题。」苏哲煜彷佛看到银子如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 「爹,我可以跟您打包票,我这法子绝对没问题,您要是不放心,明天让人想办法找些黑石头回来,我们用我的法子做几个出来,您就知道了。」 「找黑石子就好,不需要其他材料?」 「除了黑石头外,爹,您让人再找木屑、石灰、红土,还有木炭粉……」她滔滔不绝地说。 「光这些材料就能改善臭味?」所需材料这么简单,说真的苏哲煜有些不相信,怀疑女儿是随便胡说的。 「爹,您要是不相信,明天让人找材料回来,我们现场试做不就知道了。」 吼,这个便宜爹是怎么回事,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不相信。未穿越前她可是谷歌小能手,凡是看到什么不解的事物都要上网查一下,这才记得蜂窝煤的材料跟制作方式。 「爹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很诧异材料这么简单。」 「爹,您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世子爷吗?」 「这法子是世子爷跟你说的?」 「当然……」不是,不过为了取信父亲,她还是用力点头,「爹,世子爷说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做法,书上都这么写了,世子爷肯定不会跟女儿胡诌。」 为了避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悲剧,就算是冒用秋颢远的名号,她也要将爹拐到那里。 有了秋颢远的名号加持,苏哲煜不由得拧起眉头,慎重思考到三不管地带开拓新商机成功的可能性。 他清楚知道,自己接掌家业这几年,大哥一家很不高兴,毕竟大哥才是继承人,他这样未免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 且不管他如何为家里赚进大笔财富,日后这一切都是大房的,届时分家,他们二房能分到的产业有限,海运的掌管权也绝不会落在他手上。 他跟大哥的理念还有行事风格不同,一旦大哥掌权,定会处处打压他,没有他出头的日子。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开创一方天地,且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能耐。 就算他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女儿着想,女儿日后是要嫁进威勇侯府的,没有一个有利的娘家给她做后盾怎么可以。 思及此,苏哲煜抬起脸,眼神坚毅地看着女儿,「晚希,如若试验成功,为父决定做那开拓者。」 经过几次测试与改良,黑泥球烧起来终于完全没有臭味,苏琬熙让苏哲煜将黑泥球改制成蜂窝状的圆柱形,同时改名为蜂窝煤。 看着像柱子一样一桶一桶摆放在墙角的蜂窝煤,苏哲煜决定将他的想法与打算告诉苏老爷子,下了决心后,便拿了两个蜂窝煤前去找苏老爷子。 苏哲煜向苏老爷明白表示,苏哲昌毕竟是家中的长子,苏家商团日后是由他继承管理,他也该适时地接手家中最重要的海运产业。而身为老二的他没有继承的压力,想前往西北荒地开发蜂窝煤的生意,同时借由这机会开拓新商机和商路,说不定能为苏家带来另一番新的光景。 听完后,苏老爷子陷入沉思,觉得二儿子说的也没错,老大能力虽然没有老二强,但日后苏家商团是要由老大来掌舵的,的确该适时让他接手历练,拓展自己的人脉,否则那些客户只认得老二,不认得老大这个未来的掌舵人怎么成。 现在海运这一块已经是固定的模式,只要不随意破坏规矩,由老大来经手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不过贸然将所有业务交给老大,苏老爷子还是还有些顾虑,当下并没有给苏哲煜回覆,只说要考虑。 苏老爷子回屋后,将几家竞争者所卖的货物以及利润等等做了一个全盘分析,确定由苏哲昌接手海运不会有大问题,就算有问题,后头还有他这个老子在,无须担心,于是决定由苏哲昌重新接掌海运这一块,而苏哲煜则前往西北蛮荒地开拓新商路,发展那他很不看好的蜂窝煤生意。 苏家商行从今开始分为水路与陆路两条商路,苏哲昌负责水路、海外这一块,苏哲煜则负责陆上的商路扩展。两兄弟今后各自负责自己的生意,互不干涉,说穿了也就是半分家了。 为什么说是半分家,因为他们没有从老宅分出去,苏老爷子想继续沾威勇侯的光。虽然是二房与威勇侯府订下婚事,可只要没有分家,他们就是一体的,那些官员还是要给苏家大房面子。 苏老爷子做出决定后,可把大房给乐坏了,他们盼了几年,终于又把权力抓在手中了。 苏哲昌激动兴奋之余,苏老爷子当头泼了他一桶冷水,便是要提前开金库盘点银子,待银子盘点完,将一部分资金交给二房后,才会将整个海运业务跟剩余资金交给他。 原本苏哲昌心想借着这机会可以取消跟走私贩子合作,没想到父亲竟然要盘点金库,逼得他不得冒次险跟走私贩子合作,先将那笔亏空给补上。 虽然苏哲昌十分不愿意冒这风险,不过当他从走私贩子手中拿到那笔佣金,不只将金库亏空的五万两银子补上,手头还余近万两的银子时,他乐得顿时将所有的风险抛诸脑后,天天庆祝分家重掌大权。 而二房跟大房不同,他们可没那时间与精力去庆祝分家,他们既然要到西北开创新商机,第一趟可不能空车过去,要带去的货物不少。 当苏老爷子还在考虑是否让苏哲昌重新接掌海运时,苏哲煜就已经活动起来,先到京城最大的镖局和镖师约定日子护送他与花氏到西北,然后到各商家订了不少货物。 这些要运到西北的货物、凿井工具跟制作蜂窝煤的材料,全部直接送到离西北荒地最近的驿站,不跟他们一起走。 会做出这决定有许多原因,第一是节省时间,避免因为货物过多而拖慢了行程,第二是为了安全,避免半路被盗匪抢劫。 最重要原因是,不想让苏老爷子跟大房的人看到那些货物,误认为他们二房中饱私囊,因此当苏哲煜夫妻要出发前往西北之时,就只有几车的物品而已。 【第五章 前往西北赚大钱】 送行这一天,花氏泪眼汪汪地望着一对儿女,用帕子稍微擦拭眼角的泪水,语带哽咽,「晚希,你跟弟弟两人留在京城,娘实在不放心,娘还是留下来照顾你们姊弟吧。」 第十三章 「娘,我跟弟弟留在京城,府里有祖父跟祖母为我跟弟弟做主,难不成我们还会被人欺负了,吃不饱穿不暖啊?你就放心跟爹爹一起到西北去吧。」 「可是你弟弟年纪还小,娘实在不放心。」花氏看着六岁的儿子,满脸不舍。 有了苏晚希被养歪的前车之监,花氏真的不放心将儿子也留下来让李氏帮忙照看,可是女儿坚持一定要她跟着丈夫前去,不为什么,就只为断绝那些外来的诱惑。 「娘,我年纪不小了,可以照顾自己,您不用担心我。」苏辰曦马上反驳,「您就安心的跟爹爹一起前往西北,有我处理不了的,还有姊呢。」 「就是,还有我,娘,您放心吧。」 「可是……」 「娘,儿子大了,已经不需要娘亲您担心了,您就安心到西北照顾爹吧。」 一旁的苏老夫人看到花氏哭哭啼啼的模样就不太高兴,冷声质问。「二媳妇,难不成你是担心两个孩子留在府里,我这老太婆会任由下人欺负他们两姊弟?」 「老夫人,没有,媳妇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 「你舍不得这两个孩子,难道你丈夫就不用人照顾,可以舍得?或者你想让别的女人照顾他?」老夫人冷戾地瞪了花氏一眼,眸光落在她旁边几个如花似玉的贴身丫鬟上。 花氏忍着满腔酸涩,不敢让滚烫的眼泪在婆婆面前掉下,「不,老夫人,媳妇没这意思……」 前些年她跟着丈夫在外开拓商路接洽生意,长年不在府里,这事虽然是老夫人点头答应的,但是时间久了,老人家对她还是颇有微词,这次回来后便让她不要再出远门,留在家中好好教导两个孩子。 现在丈夫要前往西北,又提议要带着她一起前往西北,老夫人非常不高兴,要不是老爷子点头答应,她也无法跟丈夫一起前往西北。 从老夫人方才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老夫人已经在物色人选,现在只要她再说句舍不得,老夫人一定会让她留下,派其中一名贴身丫鬟随行侍候丈夫,等到丈夫从西北回来后,这丫鬟恐怕就是姨娘了,她不能让这事发生。 苏琬熙连忙将花氏推向马车,催促道:「娘,您看爹已经过来了,快上马车吧,别耽误了行程,不然今晚你们可得露宿荒郊野外。」 「老夫人,媳妇跟夫君一起前往西北了,两个孩子劳烦老夫人您照顾。媳妇走了,老夫人您多多保重身子。」花氏屈膝向苏老夫人告别后,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上了马车。 隔着车窗看着正与丈夫话别的女儿,花氏心下松了口气。现在让她庆幸的是,晚希自从落水醒来后,整个人变得懂事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骄纵任性,到处惹事,更将辰曦带在身边,照顾得很好,一些她这做母亲的没有想到的事情,晚希都提前想到,并帮辰曦安排好,她这才能放心的将他们两人留在府里,跟着丈夫前往西北。 苏哲煜跟姊弟俩依依不舍的又交代了些事情后,才上马车出发前往西北。 苏琬熙看着逐渐消失在她眼前的马车,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鼓吹娘跟着爹一同前往,照顾爹的生活起居,其实是为了避开那祸乱的根源。经过这两天仔细的回想,她才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前世爹这趟出海回来便会带回一名小妾,而这名小妾是让他们原本幸福和乐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的根源。 父亲回来后,因为没有事先跟母亲提过这事,所以先将小妾养在外头,不久后娘亲便怀有身孕,为了不刺激娘亲,爹更是将小妾这事瞒得死紧。 但是李氏不知道在哪里听到风声,在母亲传出喜讯后不久,将此事告知老夫人,老夫人便安排这小妾进门。 小妾进门不久便开始在二房兴风作浪,在父亲跟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制造娘亲欺负她、容不下她的等等假象,父母的感情因此生变,最后甚至决裂。 娘亲因此刺激早产生下小弟,也因为体力透支,生完小弟后便昏了过去。被小妾收买的产婆跟丫鬟趁机抓着母亲的手摀住小弟的口鼻,将还来不及取名的小弟活活闷死。 之后,产婆跟产房里头的丫鬟告知父亲,母亲为了报复父亲变心,亲手闷死小弟,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心痛滋味。 父亲大怒,完全不听母亲解释,加上产婆跟丫鬟指证历历,小弟口鼻上的指痕又跟母亲的手掌大小一模一样,母亲百口莫辩,盛怒的父亲将母亲关进佛堂。 之后,苏辰曦从假山跌下来撞破头,醒来成为傻子。没多久,传出小妾怀有身孕的消息,一连串的打击让母亲承受不住,最后整个人陷入疯狂,跳井而亡。 当年产房里发生的事情苏晚希并不清楚,她是从一个曾经受过花氏恩惠、在那名小妾身边服侍的丫鬟春兰口中得知的。 前世春兰的母亲生了重病急需银子,她求到当时掌管中馈的李氏那里,想预支半年的月俸给母亲治病,李氏却无情拒绝了她的要求。 就在春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花氏无意间知道这事,让人私下拿银子给春兰,同时请了大夫为春兰的母亲看病,春兰便记了花氏的这份恩情。 花氏跟苏辰曦过世多年后,一次小妾喝醉酒,无意间将产房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春兰亲耳听到小妾说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小妾跟李氏母女联手,害死了花氏与两个孩子,毁了苏晚希原本幸福和乐的家庭,更抢了应该属于她的美满婚姻。 春兰认为苏晚希应该知道这事,免得她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受到李氏母女的欺骗,于是找了个机会将这事情告知苏晚希。 然而就算知道真相也于事无补,一切都来不及挽回,苏晚希已在李氏母女设计下嫁给了吴杰。 苏琬熙从记忆中得知,这一切的悲剧,还有苏晚希凄苦的一生,都是大房跟那小妾带来的灾祸,就觉得不能让这事情发生。 「姊,爹娘的马车已经看不到了,你还要站在大门前?」一直陪在苏琬熙身边的苏辰曦,仰颈望着神色凝重、隐约中还带着一股怒气的她。 她收敛心神,不让自己悲愤的情绪影响到苏辰曦,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牵起他的手,「弟弟走,我们进去了。」 苏辰曦皱眉看着被她紧握的手,僵硬的提醒她,「姊,夫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切,就算你是八十岁的老头子,你还是我弟,我一样牵着你。」她曲指弹了下他的额头,「还有,别忘了,爹方才说了,你要听我的话,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可以修理你。」 「哪有这样的……」苏辰曦嘴巴上虽然抗议,却下意识地紧握住她的手,好像她从此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苏琬熙看着被她牵在手心里的小手,还有他粉嫩可爱的脸蛋,心道:她的弟弟这么可爱,不能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害死。虽然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一大半,但她还是必须预防任何可能性。 第十四章 既然这苏家是个狼窝,那她就将弟弟送进书院读书,远离苏家这些没天良的狼,才能真正确保她这可爱弟弟的安全。 寒来暑往,暮去朝来,很快的,三年过去了。 在苏琬熙、苏辰曦还有苏家其他人的期盼中,苏哲煜、花氏,还有刚满周岁的小儿子就要回到京城了。 半个时辰前有下人来报,他们的车队快到城门外,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城。 苏琬熙带着苏辰曦站在大门前翘首盼望,等着父母归来。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说动父亲,让他带着娘亲前往西北蛮荒地开拓市场,父母离开前往西北后不久,她以自己的名义写了封信给未婚夫秋颢远,请他举荐弟弟入南林书院。 南林书院是大夏王朝享负盛名的四大书院之一,只有这里有开设六岁即可入读的幼学班,在那里有专人会照顾教导这些年幼学子。 南林书院所提倡的教学方式跟一般书院不太一样,反而跟现代教育的五育并重很类似,那里教的不只有书本上的知识而已,更会培养思考能力、为人处事、对于时势的判断、政治局势的分析等等,更严令每个学子必须习武强身,因此每个学子都会一种武术。还有每到春种秋收之时,学子们要放下书本下田劳做,不能当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子。 即便它的教学方式不同于其他书院,但科举考试榜上有名的学子不少是从南林书院出来的,也因此许多达官贵人、豪门世家的子弟自小便被送进南林书院学习。 不过南林书院也不是有银子有权就能进的,要有人举荐并通过考试才能进入,因此她写信请秋颢远举荐弟弟。 据她所知,秋颢远也是从南林书院出来的,他当时可是南林书院的风云人物。南林书院院长最得意的学生,不是当今的那几位状元郎,而是秋颢远。 由他举荐弟弟入学,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再来就是看弟弟的资质跟天赋。还好弟弟没有让她失望,顺利的考进了南林书院的幼学班。 有了书院的人专门照顾苏辰曦,苏琬熙可以很放心事情不会再重蹈覆辙,这样她也可以专心下苦功学习各种古代才女该有的才艺。 因为李氏的捧杀,苏晚希各种才艺都不通,因此她穿越过来之前,苏晚希别说琴棋书画,连大字都识不了几个,唯一认识的大概就只有名字而已。 为此,除了认字不需要之外,其他的才艺苏琬熙是卯起来练习,三年过去总算是小小的学有所成,也是个小才女了。 在父母离京前往西北之前,她再三交代要父亲到了西北,除了开挖煤矿,制作蜂窝煤外,最重要的是先寻找水源,解决水源问题。 她交给了父亲两张凭着记忆画的地图,还有地下沟渠的工程图。父亲只要找到她在地图上标示的地方,按着她的标示,隔着一定的间隔开挖深浅不等的竖井,依地势高低在井底修通暗渠,连通各井,引水下流,而后再将水引至地面解决水源问题。 秋颢远当年是怎么解决水源问题的,她不清楚,苏晚希也没有这一方面的记忆,这个法子是她前世到新疆旅行时,看到他们的地下水利工程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多花了份心思去了解,才有办法画出来。 水源的问题解决了,蜂窝煤又大卖,苏哲煜赚得盆满钵满,然后听女儿的话开始修路,将西北那条通往外头的弯曲小径修得又大又平整,上头全铺满青石块。 路变平变宽,蜂窝煤运出去,人潮来了,银子也进来了,很快他一手开发的蛮荒地就成了一个热络的交易商圈。 当时苏琬熙要他身上只要有余钱,就大量购买土地,他记着大师说的话,所以女儿交代哪几座荒山必须买,说日后有其他用处,他自然不敢违背,一有钱便买山买土地,将那些山头全部买下。 三年的时间,苏哲煜在西北地区已经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然而苏琬熙已经十五岁,要举行及笄礼,身为女儿奴的苏哲煜说什么也要赶回京城,这才排除万难,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心腹处理,带着妻子跟小儿子特地从西北赶回来。 「来了,来了!琬熙,你爹娘的马车已经到前面南大街的街口了。」小青鸟兴奋的拍动着翅膀,在苏琬熙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三年前,那只小青鸟除了成为苏琬熙固定喂食的对象外,还是她打听苏家各房情报的小探子,让她可以即时知道他们的动向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有人在旁边,她不方便跟小青鸟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而后拉着弟弟的手,指着另一边街道,「辰曦,爹娘跟小弟从南大街回来了。」 被逼着一起出来迎接二房的苏晚晴横了她一眼,「你又知道是南大街了,你不知道从东大街回来才顺路吗?」 「哼,我就是知道!」苏琬熙斜睐了了她一眼。 「大姑娘,二姑娘的感觉总是特别的灵,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她既然说二爷是从南大街回来,就肯定是从南大街回来。」站在苏晚晴身后,一名打扮妖娆、身段柔美的女子掩着唇风情万种的说着,「您说是吧,老爷?」 苏晚晴怒气涌上,冲上前去,顾不得场合,劈头就骂那名女子,「贱人,要浪回去浪,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什么样子,你不要脸,我们苏家还要脸!」 「老爷,您看大姑娘……」说着说着,那名女子的眼眶浮上一层薄薄的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晚晴,跟你如艳姨娘道歉。」苏哲昌沉着脸怒瞪女儿。 「爹,我堂堂苏府的嫡长女,你让我跟一个下贱的妾道歉?」苏晚晴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况且她不过是一个妾,有什么资格出大门来接二叔?不要脸!」 「叫你道歉就道歉,罗嗦什么!」苏哲昌低声怒喝,要不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安抚自己的心头好,他肯定给这不知所谓的女儿一巴掌。 「想都别想!」苏晚晴是个倔强脾气,说什么也不肯道歉。 「老爷……」 「你看看你,都是你教的,我好好一个女儿被你教成这样!」女儿毫不将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苏哲昌只能将所有怒气发泄到站在一旁阴沉着脸的李氏身上。 「别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这个做爹的宠妾灭妻,有何资格说我未将女儿教好?」李氏也不甘示弱。 由下人扶着从里头出来的苏老爷子跟苏老夫人,一踏出大门就看到大房一家又吵吵闹闹不得安宁。 苏老爷子气得怒喝,「够了,还嫌脸丢得不够?你们一家要不要到大街上去吵?让全京城的百姓看!」 「谁敢再多说一句,回头就给我到佛堂抄经。」苏老夫人也跟着祭出警告。 大房的人瞬间全垂着肩,互瞪对方一眼后不再出声。 苏琬熙冷眼睐了眼充满怨怼之气的大房一家,跟早已没了当年神采的苏老爷子。 第十五章 当年载着走私货物的那艘货船中途被官兵拦查,大批官兵进入货舱盘查,就在那些官兵快要查到存放在底舱的走私货时,另一艘货船率先被搜查出走私货,所有官兵全调往那艘货船,大伯父这才逃过一劫。 跑完那趟走私后,大伯父就不敢再动走私的心思,毕竟风险太大,万一阴沟里翻船,得不偿失。 只不过这份安分在大伯父第二次出海回来后就变了,苏琬熙精明的眼眸里染着一抹鄙夷,落在那个叫如艳的姨娘身上。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女人就是前世父亲带回来、跟李氏母女一起狼狈为奸的女人。 这一世她一样进到苏家,不过成为苏哲昌的女人,对他们二房已经造成不了威胁。 三年前苏哲昌那趟出海并未遇上如艳,而是第二趟出海回来后带着她一起回来,从此将大房搞得乌烟瘴气,正妻小妾上演争宠大戏是常有的事。 如艳这个女人很有手段,不管任何男人,在她手中都是服服贴贴,她又是个爱享受的人,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然而好东西是银子堆出来的,每个月公中发的月银当然不够用。 苏哲昌极尽宠爱她,舍不得她受苦,可眼看自己的私房钱花得差不多,再没有进帐就只能让美人跟着他一起吃苦,这他可舍不得,于是又将脑筋动到利润十分诱人的走私上头,开始跟走私贩子合作。 急需银子博得美人笑的苏哲昌,瞒着苏老爷子开始暗中与走私贩子勾结,利用苏家的船载运违禁品多次出海成功脱手,赚取大笔的佣金和拆帐后的利润。 只是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当苏哲昌再次准备出海时,被官府抓到,人赃俱获,不仅当场没收所有船只跟货物,他也被关进牢里。 苏老爷子为了救苏哲昌,搬空了库房的银子,卖掉无数的房产跟几条赚钱的海路航运权,赔上一大笔钱,才把大儿子从牢里捞出来,苏家就此元气大伤。 遭受这一重创,苏家没有倒下的原因,全是因为有二房新开发的那条商路,还有在国内外卖得火热的蜂窝煤所带来的利润支撑,不过也没有以前风光了,京城首富早已换人做。 当一支车队浩浩荡荡出现在苏琬熙面前时,她马上收回所有心神,指着那支车队,「辰曦,快看,是爹娘还有小弟回来了!」 苏家众人的眸光跟着苏琬熙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队几乎看不到尾巴的车队正朝着他们家来。 不一下子,为首的那辆乌木马车缓缓停在苏宅的大门前,手脚俐落的车夫跳下马车后,即刻将踏脚的矮凳放到马车门边,「爷,夫人,小少爷,到了,下车请小心脚下。」 还未等车门打开,苏琬熙跟苏辰曦两人已经来到马车门边,对着里头的人兴奋的大喊,「爹,娘,弟弟!」 车门一打开,苏哲煜率先下车,脚一站到地面上便激动圈住这两个三年没见的宝贝孩子,慈爱的摸着他们两人的头。 这时花氏也抱着刚满周岁、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儿子苏辰北下马车。 圈抱着自己父亲的两姊弟看到久违的娘亲,异口同声亲热的喊着已经在拭泪的花氏,「娘。」 就在他们两姊弟要扑到花氏身旁时,苏哲煜见父母神色有些不好,急忙拉住他们两姊弟,低声道:「晚希,辰曦,一会儿我们回到自己院子再聊,爹跟娘先给你们祖父祖母见礼。」 他们两姊弟眼睛好得很,自然清楚看见苏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只好暂时压抑下扑向母亲、向母亲撒娇的情绪。 苏哲煜急忙拉着花氏走到父母跟前,双膝「咚」的一声扎扎实实地跪下,连抱着小儿子的花氏也一块儿跪下,向苏老爷子跟苏老夫人磕头。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 「媳妇见过老爷子、老夫人,不知两位这几年身子可好?」花氏也恭敬的问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快快起来。」苏老夫人虽然偏心大房,但二儿子一样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年未见,一样会想念会心疼,连忙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苏哲煜。 一旁的苏琬熙也赶紧扶起抱着小弟的母亲,「娘亲,您抱着北儿,小心些。」 「爹、娘,孩儿在西北这三年,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们的身子,现在看到你们两老身体依旧硬朗,儿子就放心了。」苏哲煜指着后头那条如长龙般的车队,「爹娘,西北地区出产不少珍贵药材,这次孩儿特地张罗了一些回来,让爹娘你们补身子。前面那三车大部分都是人参、灵芝、雪莲,还有一些血燕窝,你们可别舍不得吃,堆到库房当摆设。」 看到那三车高档的药材全是要给他们的,两老眼睛瞪得铜铃大,看着停在他们眼前的那三辆马车,乐得合不拢嘴。 「人回来就好,怎么还费心给爹娘收集这些,那可要不少银子吧。」苏老夫人客套的说着,心里却早已乐得开花。 「没多少银子,娘跟爹不用担心,这点银子孩儿还拿得出来,更何况这些药材是特地运回来给爹娘补身的,更不能不舍。对了,还有不少的毛皮跟珠宝,一会儿我让手下将那些礼物送到你们的院子。」 苏哲煜的口才本来就好,这几年跟关外还有从各地到西北的商人打交道,口才更是进步不少,将两老哄得几乎乐得找不到北了。 「好,好,娘知道你孝顺,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先进屋歇息吧。礼物的事情,等所有物品都下了后再说。」苏老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车车物品,眼神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自从苏哲昌出事,卖了府里的所有船只跟海路航运权后,苏家这两年没有再见过什么叫做奇珍异宝,以前爱炫耀的两个老人家可是憋屈地过了两年。现在儿子带了这么多奇珍异宝回来,想来又可以大开宴席炫耀一番,还能再度邀请秋朝恩出席。 苏老爷子想着,之前因为老大的事情,威勇侯府除了年节会派人送礼上门外,不管他这老头子怎么下请帖,威勇侯总是回绝。现在老二回来,威勇侯肯定会答应出席,届时那些达官贵人们也一定会连袂前来,这样还担心苏家找不回以前的荣耀吗? 想到这,他顿时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下巴不自觉的抬高了一点。 现在两个老的看二房的人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于大房的人则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苏哲煜看着将大门前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的车队,忙道:「爹,娘,你们先进去休息,免得累着,儿子交代一下,马上就进来。」 「好,好,那我跟你娘先进去等你。」两老相互搀扶着往回走。 那一车车物品,不赶紧下货确实是不行,苏老爷子原想让老大去帮忙处理,又想到那些物品只有老二自己清楚,还是由他自己亲自处理好。 第十六章 留在外头处理物品的苏哲煜让妻子跟儿女先进去,待看父母跟大房的人已经进到大厅,没有人留在外面,唤来这次跟他一起回京的另一名心腹蔡司,指着做着特别记号的那十几车的物品,「蔡司,那几车的东西是我要送给儿子女儿的,从靠近二房院子的那道小门抬进去,直接抬进二房院子,不要让人看到,动作快。」 「是的,小的办事,二爷您放心,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看到。」蔡司笑看了眼像是在做贼的主子一眼。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去帮我把事情处理好,坏了我的事情,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苏哲煜不耐的摆摆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处理,保证二爷您满意。」蔡司往侧门的方向走去。 苏哲煜虽然孝顺,却不是个愚孝的人,他特地为儿子女儿选的礼物,是他这做父亲的对儿女的心意。要是从大门进来,会直接被锁到公中库房,届时就看老夫人怎么分配,自己那双宝贝儿女很有可能享受不到,于是在准备回京之时,他做了准备。 将这事情交给心腹处理,他再放心不过,看蔡司已经接手处理给儿女们的礼物,这才放心的前往大厅。 【第六章 英雄救美】 「二姑娘,您看看这发型是否满意?这可是现在京城里最流行的样式。」冬子问着苏琬熙。 「冬子,你的梳头手艺愈来愈好了。」苏琬熙睁开眼睛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您过奖了。」冬子从梳妆台前的紫檀木匣里拿出一对用粉紫色玛瑙做成的珠花,插在苏琬熙一边的发髻上,「用这对珠花好吗?跟您今天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搭。」 苏琬熙摸了下发髻上的那朵珠花,「咦,这朵珠花前我怎么没见过?」 「您忘了,昨晚夫人将这个雕着芙蓉花的紫樟木匣交给了奴婢,里头装的都是夫人替您特地挑选的首饰,这对珠花只是其中一样。」冬子替她将另外一朵同样的珠花插到另一边的发髻上。 「原来是这样啊。娘怎么跟爹一样,像是在做偷儿一样,给我跟辰曦东西都偷偷摸摸的,深怕被人发现。」苏琬煕笑着调周侃自己爹娘。 「没法子啊,那是老爷跟夫人精挑细选要送给二姑娘跟三少爷的东西,从大门进来就要入公中,到时这些东西到谁手上很难说,当然要从侧门偷偷摸摸运进来,这样才能够直接送到二姑娘跟三少手中。」 一想到昨晚回到自己的院子时,看到摆满整个院子的箱子,都是爹让信得过的手下偷偷送进来的,苏琬熙就想笑。 由此可知,爹娘对他们弟的疼爱丝毫不减,还有他们夫妻虽然孝顺,却不愚孝,才会做出这种在苏老爷子跟苏老夫人眼中大不敬的事情来。 冬子弯下腰低头看着镜中的苏琬熙,「好了,满意吗?二姑娘。」 「嗯,还不错。」苏琬熙看了眼发髻上对称的珠花,打开那装着满满首饰的紫檀木匣,仔细看着里头的首饰。 不得不说,娘的眼光真的很好,为她挑选的首饰,每一样都是极品。 她从里头挑了两对耳环,将其中一对用粉色玛瑙造成的樱花耳环递给冬子,「冬子来,这对樱花耳环给你。」又将另一对给她,「这对梅花的耳环给梅子,一会儿你替我交给她。」 多子跟梅子对她的忠心是无庸置疑的,因此只要有好东西,她乐于打赏两人。 至于前世被苏晚希当成心腹,实则是李氏派来暗中监视她、给她洗脑的铃子,去年犯了错,被她抓着,她丝毫不给替铃子说情的李氏面子,直接让牙婆子来领了去,卖到大山里给人当妻子。 不是她心狠,而是铃子留着迟早是个祸患,与其留着祸害自己,不如早早处理了。 梅子撩开垂挂着的琉璃帘,脚步匆忙的进入内厅,「二姑娘,老爷跟夫人已经准备好了,让如玉姊姊过来问您是否准备好了?」如玉是花氏的大丫鬟。 「好了,梅子你让如玉跟我娘说一声,我们在大门口碰面。」苏琬照合上木匣交给冬子,「冬子,把这木匣藏好。」 昨天爹娘给她带回来不少会让人眼红的好东西,今天他们二房一家要上护国寺还愿,多数下人会跟着一起前往,整个二房少了一大半的人,难保不会有人趁这机会动歪心思。 她趁冬子去藏木匣的空档,推开窗招来小青鸟交代,「小翠,一会儿我要到护国寺上香,你要跟我去吗?如果你要去,就得交代你那些好朋友帮我把院子看好,如果有人溜进来动手脚或是偷东西,帮我记下来并且跟踪,待我回来再处理。」 小青鸟拍着翅膀在天空中盘旋了两圈后,停在她食指上的跟她对话,「我跟你去,我会交代好的,不过回来你可得赏他们五谷米吃。上回你在城东那家粮食店买的五谷米好吃。」 「成,没问题,那你赶快去交代吧。」 待冬子出来,苏琬熙便领着冬子跟梅子一起前往大门,行经九曲桥时,神情阴郁的苏晚晴正好从对面的花径走来。 从苏老夫人那里离开的苏晚晴只顾着生气,并未发现从不远处走来的苏琬熙,因此当苏琬熙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时,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待瞪眼看凊楚前方那身姿曼妙的粉紫色身影是何人之时,所有的阴郁之气都转变成熊熊大火,怒瞪一身精致装扮的苏琬熙。 「堂姊,你是从祖母那里回来的吗?看你脸色不太好,是被祖母训话了吗?」苏琬熙清丽精致的容颜上挂着嫣然笑容,关心地道,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必要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关你什么事!」苏琬熙脸上的笑容让苏晚晴感到很碍眼,她忿忿推开苏琬熙,往另一边院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力道之大,差点将苏琬熙推倒,若不是一旁有冬子跟梅子护着,这么一推,苏琬熙恐怕会扭伤脚。 梅子焦急的询问,「二姑娘,您要不要紧?」 「没事,还好有你们两人,不然恐怕不是差点跌倒这么简单。」苏琬熙的视线落在脚边一颗突起的尖锐石头上。 「大姑娘怎么这样……」冬子拧着眉头,很不认同的看着拂袖而去的苏晚晴。 「算了,别管她,我们快走吧,爹娘跟弟弟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大门等我了。」 难得可以全家一起出游,苏琬熙可不想因为一个苏晚晴而坏了兴致,带着两人往大门的方向前去。 往另一个院子方向走去的苏晚晴,弯进条小花径后,便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方,忌妒的看着苏晚希离去的身影。 从苏晚希那一身充满异国风情的服饰一看就知道,二叔跟二婶私下为苏晚希带回没有入公帐的私人物品。 昨天二叔拉回来的那几十车物品,她几乎都看过了,里面虽然不乏漂亮的布料和饰物,却没有苏琬熙身上现在穿戴的质地来得好。 二叔竟然如此偏心,把所有的好东西偷偷给苏晚希,而没有交出去,实在太可恶了! 第十七章 苏哲昌当初因走私被抓,苏老子几乎是散尽家产,找遍各种管道,却还是无法将苏哲昌救出,最后苏老爷子逼苏琬熙亲自前往将军府,请求秋朝恩出面帮忙,这才将苏哲昌从牢里捞出来。 从此苏晚希在苏府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两个老人家,苏家有什么好的全先给二房的人。 现在大房可以说是靠看二房生活,没有任何收入,只靠着月银生活,这两年来生活可以说是十分拮据,每年除了四季添购的四套衣服跟两套首饰,就从来没有再另外添购过新衣或首饰,苏晚晴每每看到苏琬熙穿着一身崭新亮丽的衣服出现在面前,她心头就有说不出的忌妒跟怨慰。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出生在二房,有父母疼爱,有穿不完的新衣、首饰,跟花不完的月银,还有令人羡慕的婚约。 苏晚希不过是比她会投胎,投到了二婶的肚子里,才有今天让人羡慕的生活,苏晚希有哪一点比她强了?! 只要苏晚希的及笄礼一过,与威勇侯世子的婚事便会开始积极筹备,从此苏晚希与她就是不同身分的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一辈子要被苏晚希踩在脚下,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等等,她怎么忘了,二叔二婶他们特地回京这一趟,为的就是替苏晚希举办及笄礼。以二叔现在的身家还有与威勇侯府的关系,届时苏晚希的及笄礼上,定会有不少勋贵子弟与名门贵女前来加,甚至连威勇侯世子都会以未婚夫的身分出席。 只要苏晚新在及笄礼上出了无法挽回的意外,或者是……那将来有可能完全不一样,她甚至可以取代苏晚希,成为站在威勇保世子身边的那个女人。 思及此,苏晚晴因刻撩起裙摆,匆匆前往李氏的院子。 二房一家人从护国寺回到京城时,已快到用午膳的时间,苏哲煜提议到京城的知名酒楼云客来用膳,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这想法一提出,所有人马上举双手赞成,连像个小包子的苏辰北,也兴奋的拍高双手,流着口水呵呵笑着附和。 到了云客来,手脚麻利的伙计很快就将他们一家人带到位在二楼的雅间。 因为是用午膳的时间,酒楼里客人很多,所点的菜色上得比较慢。 苏琬熙看一时半刻还不会出菜,询问过伙计最快的上菜时间后,以买纸墨为由,领着两个丫鬟到对街的流云书斋挑书。 流云书斋除了贩卖文房四宝等工具外,还是一间专卖二手书的书斋,他们的东家常常到各地收购旧书籍跟画作,偶而会收到一两本几乎失传的孤本。 苏琬熙算是老客户,一进到书斋,掌柜就告知,他们东家最近又进了不少古籍回来,堆在后头还未整理,一本二两银子,如果不嫌脏,她可以先去挑选。 她当然说好,未整理前的古籍一本二两,整理好后身价可是三级跳,一本可以卖到十五两银子,她自然要赶在这之前将看中意的古籍买下。 其实她会这么热中买古籍,是因为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她及笄前,会有两本改变大夏国运的巨作被发掘出来,一本是没有书名的兵书,前世这本兵书对秋颢远的帮助非常大,另一本便是记录着大夏国各地矿场的行脚手札。 这两本书是前世苏晚晴在流云书斋无意间发现的,她将兵书给了秋颢远,然后将那本行脚手札借着秋颢远的手送进御书房,因此得到了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的封号。 她最近会频繁的到流云书斋来挑书,就是为了那两本书。 三人穿过两侧堆满书籍的拥挤走道,来到后面视线还算敞亮、堆满书籍的小房间。 「二姑娘,掌柜说的应该就是这堆书了。」走在前头开路的梅子指着一堆随意摆放、凌乱不堪的破旧书籍。 苏琬熙向前一探,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堆,上回我们来时还没有这些古籍。」 「只是……这怎么挑?」冬子为难的看着眼前那一迭比人还高的书塔。 「先从这一块吧。」苏琬熙指着堆得较少的区域。 自从她决定找这两本书后,便将此事告知两人,要她们记下特点,一起帮着寻找。 两人二话不说,不顾形象地蹲在古籍前翻找。 苏琬熙自己也挑了一区开始翻找,看到同类型的书,还会顺手将它们归类。 三人在书堆中翻找半天,虽然没有寻到苏琬熙所要找的那两本书,不过发现了几本被人贱卖的孤本,和两幅名家画作。 苏琬熙看时间不早了,放下手中那几本书,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这会儿菜应该已经上桌,不好让爹娘跟弟弟们等我们,先走吧,还没翻过的那些书籍,明天再找机会过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回应,拿起被苏琬熙挑出来的那几本孤本跟画作,跟在她身后走出小房间。 就在苏琬熙要抬脚过门坎时,脚下像是被什么绊到,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倒在一迭破旧的主籍前。 一旁推栈成一人高的主籍,被她撞到,整迭书像是山崩一样全倒下,砸得三人头昏眼花。 「唉唷!」三人惊呼出声。 「唔,好痛啊!」这一摔,疼得苏琬熙想骂娘,可在外头要保持形象,只能皱着眉头哀号。 「二姑娘、二姑娘,您要不要紧,没事吧?」冬子顾不得自己也被砸得疼痛不已,惊慌失措地冲过去想扶起她。 「别,别扶我,让我自己慢慢起来。」苏琬熙摇手拒绝冬子的帮忙,「我先缓缓。」 她感觉膝盖骨疼得像是碎掉了一样,痛得她眼泪都快飙出来,这股痛劲没有缓过,她根本站不起来。 「二姑娘,您是不是摔伤了骨?奴婢现在去请二老爷过来背您到医馆看大夫,您先忍忍。」梅子跪到苏琬熙身旁,紧张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 「没事,我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就只是痛,先让我缓缓。」苏琬熙回过头,含着泪花看着紧张万分的两人,眼角余光瞄到旁边有一本封面七分破旧的古籍,上头写的书名赫然是《行脚手札》。 她眼睛倏地一亮,惊呼,「《行脚手札》?!」 顾不得疼痛,苏琬熙霍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看着手中这本书,再三的确认上头的每一个字,果然是《行脚手札》。 她翻开书页快速的翻了一遍,里头记录了不少矿场地点,果然是那本《行脚手札》。 现在西北地区那几座出产矿产的山脉已经掌握在他们二房手中,只等待适当的时机开发,其实根本无须这本《行脚手札》,可身为掌管着一个空虚国库的一国之君,就很需要这本《行脚手札》了,如此一来他无须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便可以直接开采矿石充盈国库,尤其这本书里头还记载了两座金山。 基于前世苏晚希与李氏母女之间的恩怨,还有这一世虽然重新来过,但她们母女两人想陷害她的心思依旧没变,她是不可能给苏晚晴这个翻身机会的,这书她说什么也不会留着让苏晚晴来发现它。 第十八章 「什么?这本书就是《行脚手札》?!」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地叫着。 苏琬熙兴奋点头,「没错,我要找的就是这一本,太好了!」 「居然是用这种方法找到这本书,这是不是就像那句话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找了这本书许久,一直没有下落,没想到二姑娘一跌,就把这本书给震出来了。」梅子一脸天真地说着。 冬子拍了她后脑一下,低斥,「话是这样说的吗,二姑娘哪是你能打趣的!」 梅子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闭上嘴小声认错,「二姑娘,对不起,奴婢说错话了,奴婢没有打趣二姑娘的意思。」 「没有,你说的没错,会发现这本手札,真的是运气,能发现这本书,跌这一跤也算是值得。」 这一跤摔得太疼了,让她不得不撑着冬子的手臂站起身,站稳之后发现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本书。 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方才要起身时已经刻意避开了周围这些书籍,没想到还是不小心踩到。 「梅子,你帮我把不小心踩到的这本书拿起来,一会儿一起结账。」 在古代,书籍是很珍贵的,书皮被她踩了一个大脚印,肯定会被看到这本书的人骂到臭头,她还是买回家收藏比较好。 梅子弯下腰将那本书拿起来,小心的拍着书皮上的灰尘还有脚印,「二姑娘,还好这上头脚印不明。咦,好奇怪啊,这本书竟然没有书名。」 「没有书名?」苏琬熙心头一动,马上伸手,「把书我看一下。」据她所知,那本兵书也没有书名。 她睁大眼仔细阅读着书中的内容,越看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大,最后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哈哈,果然是我要找的另一本书!一口气找到两本,这下真的是梅子所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什么,这本书也是您要找的书?」两人难以置信,看苏琬熙频频点头,这下连她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真没想到她倒到书斋找了好长一段时间,前头书柜所有的书都翻遍了,怎么也没有找到,结果二姑娘跌这么一跤,两本书都跑出来了、虽然不敬,但她们真想说,二姑娘,您这一跤跌得好啊! 「好了,既然书都找到了,我们快去结账吧,一会儿多给掌柜一点银子,毕竟我们把人家的书翻得乱七八糟的。」苏琬熙一口气找到两本书,心情好到都忘了痛,拿着书往前头柜台走去。 人结账完出来,苏琬熙还沉浸在买到那两本书的喜悦之中,跟梅子、冬子一边兴奋的说着话,一边穿越大街,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快让开!危险,马匹失控了,快闪开!」 等她们听见答答疾响的马蹄声、路人和小翠的提醒时已经来不及,回过头就看到一匹抓狂的马拉着马车从前方的路口朝她们狂奔而来,就要撞向她们。 「啊!」三人闭起眼睛抱在一起尖叫。 突地,就在马要撞上三人的当下,那匹马不知怎么的忽然间翻了过去,连同整辆马车一起倒在一旁的店家前面。 想象中撞击的疼痛没有传来,三人紧张的睁开一只眼,脸色惊惶,浑身颤抖地看着眼前,只见一个手持利刃的昂藏背影挡在她们前面。 她们惊诧的互看了一眼后,所有的心神跟视线瞬间被一旁的景象给吸引。 眼前的这一幕,别说她们看了心惊胆跳,连一旁的百姓都脸色发白。 那匹马前脚被人砍断,不断喷着鲜血,狼狈痛苦的嘶斯叫着,马车则横躺在半道上,支离破碎。 苏煕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被撞断的拴马柱和半毁的廊柱,这样恐怖的灾难现场,可以想象当时冲击力道之大。 看着前面那道昂然挺拔的身影,和他手上闪着寒芒滴着血的利刃,她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喘着大气。 如果不是前面这位壮士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砍断马匹的双脚,现在她和梅子还有冬子可能就命丧在马蹄之下了。 苏琬熙暗喊声好险,幸好她命大,危急之时总是有人出现救她一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她收敛心神后连忙向屈膝道谢,「公子今日大恩,小女子铭记在心,来日定当回报。」 「举手……」秋颢远将利刃插入腰侧鞘内,凌厉森寒的眼眸扫过她的脸庞,一抹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有些失礼的盯着面前透着青春气息,甜美又带着一抹妩艳的姑娘,直觉这姑娘好生眼熟。 忽地,一双灵动慧黠的杏眼,和清艳粉嫩的脸蛋浮现于脑海中,与眼前的少女身影重叠。 他锐利的黑眸绽放出惊艳光芒,惊喜看着苏琬熙,「晚希!」 这位恩人竟然认识她!苏琬熙抬起因受惊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蛋,眨着眼看着眼前剑眉斜飞,目光凊朗,身穿蓝色锦袍,卓尔不群的男子,觉得有些眼熟。 男子的容貌瞬间与她深刻记忆里那张俊脸庞重迭,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惊呼,「世子!」 秋颢远听见她的声音,更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晚希,好久不见了。」 「世子,真的是你吗?」 「怎么不会是我?」他好笑的看着她。 「你不是在……」她被突如其来出现在面前的人给惊得有些语无伦次,指着南边城墙的方向。 「晚希,我奉旨回京。」秋颢远俊朗的眼角眉梢含着浅笑,解除她的困惑,之后尖切问道,「方才吓到了吗?」 他幽深的眸光落在苏琬熙的脸上,这才两年多近三年的时间,他的小未婚妻模样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随着年纪增长,原本稚嫩娇憨的少女,蜕变得宛如一朵清丽娇艳的芙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无法从她的脸庞将视线移开。尤其是那双闪亮如繁星的凊澈眼眸,一闪一闪的,几乎是瞬间夺走了他的目 光,令他舍不得移开,只想沉溺其间。 「吓得魂都要飞了,我以为我要命丧马蹄下了……」她重重吁口气,心有余悸。 一旁被吓得不轻的梅子跟冬子连忙收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心魂,屈膝见礼,「见过世子爷。」 秋颢远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起身吧。」 「晚希,你怎么这时间点上街?」 「我爹娘刚从西北回来,他们正在……」 在苏琬熙与秋颢远谈话时,从窗子看见骚动的苏哲煜发现险些出事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惊慌失措地匆匆赶来,不顾自身形象,远远的便朝着苏琬熙呼喊,「晚希,晚希,你要不要紧?」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女儿身边,也不等她回答,左右仔细查看她是否受伤,「快告近爹,有没有受伤?」 「爹,我没事,还好我命大,运气好,有危难时都有贵人出现,而且这贵人都是同一人。」苏琬熙赶紧安抚苏哲煜。 「同一个贵人?」他愣怔了下,顺着女儿食指比的方向一看,这下换他惊呼,「世子爷!」 第十九章 他惊喜问道,「世子爷,你不是代替候爷前往南方边疆驻守了吗?」 据他所知,当年他们夫妻前往西北后不久,世子爷受女儿之托,安排辰曦进南林书院后,就被皇上派到南方镇守边疆,从未回京。 「我奉命回京,刚到京城,要先回将军府梳洗再进宫面圣。」 「什么!那你赶紧回府梳冼,进宫面见皇上,误了时间被皇上怪罪可不好。」苏哲煜连忙催促他。 确实为此已耽误不少时间,秋颢远也不矫情,拱了拱手,「世叔,小侄改日再到府上拜访。」 「行,改日我摆酒宴为你接风洗尘,届时还请你一定要赏光。」苏哲煜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赶紧走,千万别再耽搁。 「世叔,晚希,我先走了。」 同时间,一记怒喝声传来—— 「站住!你砍了我的马,一句话不说就想走人?!」一名头破血流的男子从支离破碎的马车里头费力地爬出来。 苏哲煜快步地走到马车边,蹲到他身边关切的看着这名满脸是血的男子,「你没事吧?你看起来伤得颇重,得赶紧到医馆疗伤。」 男子不理会苏哲煜的关心还有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手颤巍巍指着秋颢远,「你闯了祸就想跑!」 秋颢远凌厉的目光直视那男子,不跟他啰嗦,直接搬出法条,「依律,除了公务外,京城里严禁马匹与马车在正阳街疾驰,违者斩。你驾着马车在正阳街上横冲直撞,差点出人命,已经犯法,官员有权直接将你的马就地正法。」 「屁,你今天不赔我损失我们就告官!」车主吃力站地起身,怒瞪秋颢远,咆哮道,「你们谁我去叫官差来……」 这场意外本来就有不少群众围观,现在因为扯上车主要报官,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将这里里外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正阳街是京城里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只要一处拥塞,其它干道就也都无法通过,因此负责维持治家的衙役在事故发生当下很快的就赶来。 苏哲煜看到官差已经接近,摆摆手让秋颢远先走,「世子爷,官差来,你就不好脱身,届时耽误了正事恐会被皇上怪罪,你先走吧,这里由我处理。」 秋颢远思考了下,随即做出决定,「那就有劳世叔,待我从宫里出来,会亲自上衙门一趟,还请世叔代为转达。」 「成,没问题,你快进宫面圣。」苏哲煜再次催促。 跟进宫面圣比起来,这场交通意外算是小意思,要是进宫迟了皇帝怪罪下来,任何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何况他们与威勇候府还有姻亲关系。 「你给我站住,事情没有解决你别想逃!」车主在秋颢远身后声嘶力竭地怒吼。 秋颢远策马离开后,衙役们推开围观群众,表情凶恶,高声问道,「是谁在这里闹事?」 受伤车主抹去脸上的血渍,直指着苏哲煜,咬牙告述,「几位官爷,是这老小子把砍死我的马的筻事凶手给放了。」 那几名官差凶神恶煞的瞪向苏誓煜,质问道,「你把人犯给放了?」 「这位官爷,不是我们闹事,也不是我把人犯给放了,是这位车主驾着马车在大街上疾驰,小女差点命丧轮下,幸好世子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苏哲煜赶上前解释。 「世子爷?」官差们听到这三个字,瞬间提高警觉,「哪位世子?」 「救小女的是威勇候府的世子爷,这位车主不顾街上百姓安全,任由他的马拉着马车在街上狂奔,如果不是世子爷,小女现在已经惨死轮下了。」 苏琬熙上前作证,「是的,在马车撞到小女子之煎,那马车已经撞倒不少摊贩,现场许多行人都能作证,惹事的不是世子爷,而是……」这位车主。 「放屁,我的马是很温驯的!」车主卷起衣袖将脸上的血渍抹去,朝看苏琬熙怒吼。 话被人打断,苏琬熙皱着眉头看向那男子,心底瞬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吴杰! 苏琬熙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世她跟吴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一股愤怒与怨恨跟着涌上心头。 吴杰抹去眼前的血渍,看清楚了自称差点被他撞死的姑娘长相,整个人像是在赌场赢了大把银子一拼,差点跳起来惊呼。 竟然是前世唯一真心对待他、对他掏心掏肺的女人,他的妻子苏晚希! 前世是他鬼迷心窍,为了迎娶牡丹阁的花魁芍药入门,逼苏晚希必须退让成妾,并在芍药那贱女人的设计下,不到半年便将家产败光,还欠上大笔赌债,为了还债,他将晚希卖给妓院还赌债,当妓院的人上门要抓走她时,她含恨跳水而亡。 他因为还不出巨额赌债,被人追杀,死前才发现自己捧在手心中的贱人芍药,原来早已经跟赌场的人勾搭在一起,骗光他的家产,此时他就算后悔也来不及。 在他仅存着最后一口气时,他向上天忏悔,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好好对待他的妻子苏晚希。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忏悔,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竟然让他重生回到两年前。 一经重生,他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报仇。经过漫长的等待与精密布局,终于将芍药跟她那个妍头处理掉,一解心头之恨。 就在他收心准备重新做人到苏家提亲,重新娶回苏晚希时,他的妻子竟然就在这街上与他重逢,他们两人这是命定的缘分,谁也拆不开。 吴杰看着神色有些惊慌的苏琬熙,激动得差点就冲向前抱住她,想跟她忏悔,想告诉她,这一世他会对她好的,会把她捧在手心里。 苏琬熙觉得他的表情太诡异,好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连忙躲到父亲的身后。 吴杰这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态度吓到她,连忙一改方才凶恶的态度,扯着很假的虚伪笑容,滔滔不绝的解释着这场意外会发生的原因,「几位官爷,事情是这样的,在下的马一向很温驯,只是不知怎么的,行走到半途时,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向前狂奔横冲直撞,中途更把车夫甩下马车,才会造成这意外,在下绝对没有……」 「真是这样?好好一匹马怎么会突然发疯?」为首的官差不信地打量他一眼,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马匹。 「在下也不清楚。」吴杰一脸懊恼。 「你们两个去察看那马车跟那匹马出了什么问题。」为首的官差指挥着手下开始调查。 接到指令的官差围着横倒的马车和那匹马查看,想找出原因。 这马会突然发疯,差点伤到女儿,芴哲煜也向前跟着查看,希望能知道原因。 苏琬熙不想和吴杰这种渣男再有牵扯,自然紧跟在父亲身边。 当她走到那匹仅剩一口气、不断自马嘴里发出痛苦嘶呜的马匹身边时,就听到小翠让那匹马说它出了什么事,它于是虚弱的喘息着告诉她,它是被赌场的人下药才发疯的,因为吴杰又中奖了,赢走了一大笔银子,有人眼红,想跟他借点银子花花,被他拒绝,恼羞成怒想要他的命,所以给它下药。 第二十章 京城流行一种名为滚滚乐的赌法,在滚筒里放进四十九个写着数字的圆球,一次摇出六颗球,滚出的号码即为中奖号码。 六个号码全中的人可以得到头奖,中三个以上号码,也是有不同金额的奖金,要是没有人六个号码全中,奖金将累计到下一回,直到有人中奖为止。 吴杰常曾在它旁边自言自语,说前世他特爱玩滚滚乐,对几次大奖的号码记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凭着前世的记忆赢得几次大笔赌金,有财神爷的封号。 吴本还常常对着它说,有机会要将前世的妻子苏晚希娶回来,与她再续前缘。 苏琬熙听完觉得恶心,她万万没想到吴杰也是重生的人,既然他有这种心思,日后她必须远离这渣男,跟他千万不能有任何牵扯,她可不想重走一次苏晚希悲惨的命运轨迹。 【第七章 看美男引发的惨案】 秋颢远回京进宫面圣后不久,皇帝便命他统禁卫军。 禁卫军统领长久以来都是皇帝信任的人担任,秋颢远年纪轻轻便得到皇帝如此信任,前途一片光明,也因此一些脑筋动得快的官员开始将脑筋动到他身上,带着自家到了适婚年龄的闺女在他面前晃,不时来个偶遇之类的。 因此当威勇侯府以秋颢远归来的名誉要举行宴会时,发出去的请帖是各方抢着要。 一张请帖可以带三个人出席,没有收到请帖的人都想尽办法打听,看看自家亲戚或是好友有没有接到请帖,届时一起跟着去。 苏琬熙在第一时间就收到请帖,还是秋夫人的贴身丫鬟柳月亲自送来的,要她当天务必出席。 苏老夫人要苏琬熙带着苏辰曦还有苏晚晴一起出席,说苏晚晴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多出席这种宴会有利找一个好亲事帮助苏家,因此即使她不愿意,也不许浪费这机会。 苏琬熙只好很不情愿地带着苏晚晴一起,还好她们是搭乘两辆马车,没有挤在一起,否则真的要恶心死她了。 才下马车,苏琬熙便见到不少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还有各家公子,将整个威勇侯府的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二姑娘,你瞧,是柳月姑娘。」冬子一下马车便看到站在大门边的柳月,一面扶着苏琬熙下马车,一面告诉她,「找柳月姑娘,说不定可以不用排队看请帖,直接让我们进去。」 「柳月可能是来接候爷夫人的贵客,我们还是按着规矩来,免得给候府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几人才刚要去排队,柳月就看到苏琬熙了,马上迎了出来,恭敬地向她见礼,「苏大姑娘,苏二姑娘,苏三公子你们好。」 「柳月姊姊你也好。」苏琬熙连忙上前扶起她,这柳月是侯爷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十分受器重,她可不敢端着架子对柳月摆谱。 「苏二姑娘,苏三公子,奴婢奉夫人的命令来领你们过去,请跟奴婢来。」柳月看了眼跟苏辰曦站在一起的苏晩晴,连忙招来一旁的一名丫鬟,「你带苏大姑娘到宴会厅。」 「苏大姑娘,请跟奴婢来。」这名丫鬟对苏晚晴做岀请的手势。 方才柳月已经表示得很清楚,秋夫人只见二房的两姊弟,这让苏晩睛心下忿恨不已,却也不能硬是要跟着一起过去拜见秋夫人,免得落得坏名声,因此即使不愿意,她也只能跟着丫鬟先到宴会厅。 「有劳柳月姊姊了,请柳月姊带路。」苏琬煕稍稍颔首,苏辰曦也抱拳表示。 「二姑娘,三公子客气了,请跟奴婢来。」 两人与冬子跟着柳月去拜见秋夫人,他们离开后,身后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这柳月是侯爷夫人的心腹丫鬟谁不知道,能让柳月领他们进去在宴会开始前先去见候爷夫人的人,身分肯定高贵,这对姊弟究竟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小姐?竟入得了侯爷夫人的青眼。 这些前来出席宴会的千金们一个个开始紧张了,她们今天特地花了心思打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借此引起世子爷的注意,入候爷夫人的眼。 要是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得了侯爷夫人的青眼,那她们可怎么办? 不行,她们定要抢在那丫头之前先入了世子爷的眼! 这一群受邀的千金们,像是心有灵犀般,非常有默契,一进到威勇候府,便让自己丫鬟先去打听了秋颢远现在人在哪里。 听到秋颢远与人在后边马场与人赛马,她们连忙前去,而那一票受邀的世家公子们,早就听说秋颢远的骑术出神入化,十分钦佩他,现在听他在与人赛马,也不约而同的赶往后头的马场。 整个宴会厅空荡荡的,这可是在其它勋贵之家举办宴会从未发生过的景象。 这让威勇侯府负责招呼客人的管家,差点误以为是他们候爷跟夫人的人缘太差,没有人前来出席参加宴会。 柳月领着苏琬煕姊弟来到小桥假山、亭台楼阁点缀其间,一片林木郁郁葱葱、清幽雅致的庭院。 据说秋家在三代之前可是百年的文人世家,后来为何会投笔从戎不得而知,不过也因此威勇候府与别的武将的府邸不甚相同。 瞧这充满古意盎然的庭院,步步皆美景,处处蕴合着深厚的文人底蕴,让苏琬熙忍不住称赞。 柳月领着苏琬熙跟苏辰曦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和造景精致的庭院,前往一座造型上分精致秀雅、颇有江南风情的阁楼。 「二姑娘,三公子,请跟奴婢进来。」柳月领着他们两人进入厅堂。 苏琬熙跟在柳月身后,稍微瞄了眼屋内精致高雅却一点也不张扬的陈设,看来这威勇候府的家底十分丰厚啊,光角落那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天青色刻花鹅颈花瓶,一看就知道是汝窑出品的。 汝窑的瓷器每一件都是精品,价格不是普通家庭买得起的,更别提屋子里随处可见这类瓷器,就算是苏家全盛时期,也布置不出这么大手笔的装饰。 正一边喝着茶一边与几位夫人聊天的秋夫人,一看到柳月进来,开心地放下手中茶盏,「柳月,是晚希丫头来了,是吧?」 「是的,夫人,二姑娘跟三公子来拜见您。」柳月禀告道。 苏琬熙领着弟弟向秋夫人见礼,「晚希(辰曦)见过侯爷夫人。」 「你们两人站过来点,让我看仔细些,三年没见,晚希丫头瞧你出落得我都认不出来了。」秋夫人朝苏琬熙使手,示意两人向前,「辰曦也长大了,瞧这模样,以后肯定也是个俏郎君。」 秋夫人对苏琬熙弟这热络的摸样,让一旁陪着她聊天、有意结亲的夫人们瞬间提高警觉,看着他们的互动。 苏琬熙朝冬子示意了下,冬子奉上玉匣,她将玉匣交给秋夫人,「夫人,这是我娘从西北带回来让我送给夫人您的。」 「这是何物?这般珍贵,还用玉匣装着。」秋夫人轻笑了声,接过玉匣。 「雪玉山的双株冰莲。」 一听到这几个字,屋里的夫人纷纷瞪大眼晴,一个个伸长了颈子,想看看玉盒里放置的双株冰莲。 第二十一章 这可是比千年人参还要好更珍贵的药材,有仙药之称,不仅可以延年益寿,且止血的效果特别好,将一片莲花瓣敷在伤口上,很快就能止住,据说宫里也只有一株。 「你娘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好的东西,留着自己用便是,怎么还给我送来。」秋夫人惊喜的打开玉匣,看着躺在里头晶莹剔透有如冰雕一般的双株冰莲。 「爹说了,威勇候父子保家卫国,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这东西在我们手上是浪费,只有在候爷手上才有它的价值,因此命琬熙今日一起送来。」 其实她家还有一株,这两株双株冰莲,是她靠着苏晚希的记忆知道的。 前世雪玉山上一口气两株双株冰莲现世,一群人疯了一样的上雪玉山寻找,她才让父亲派人在这之前赶紧将这两株冰莲挖了。 「那我就不客气,收下这份重礼了。」她的丈夫与儿子的确都在战场上,有谁比他们家更需要备这么一样仙药来预防万呢?秋夫人得此珍贵药材,笑得嘴都不拢了。 「呵呵,候爷夫人,这小姑娘是谁?瞧你跟她这般亲热,就像对自己女儿一样的。」一名穿着绿色衣的夫人掩笑呵呵地打探。 「是啊,晚希差不多就是我的女儿,以后也要喊我一声娘的。」秋夫人将玉匣合上,交给自己的陪嫁林嬷嬷,示意她将这贵重之物小心收好。 什么?喊候爷夫人一声娘?!屋子里的贵妇们纷纷瞪大眼睛,揣测着。 「晚希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不就跟女儿一样。」 「威勇候世子已经订婚有婚约了?!」一位穿着暗红色的夫人激动地问着。 「是的,自小给他定的娃娃亲,就等这丫头及笄。」秋夫人朝苏琬熙示意,「晚希给各位夫人问好。」 秋颢远有娃娃亲这事从未对外说过,就连三年前交换信物确定这门亲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当时虽有其它宾客在场,但那些宾客大部分都是与威勇侯府交好、看秋朝恩要来才来的,秋朝恩随口一说,希望这婚事暂时不要对外说出,免得有心人借此图谋,其实就是在暗指苏老爷子想利用威勇侯府的名声生利,所以这消息除了当时在场的宾客外,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苏家也因办他这番话,不敢到处宣扬。 「向各位夫人请安。」苏琬熙福了福身子。 这消息一出,几位夫人的脸上表情十分难看,已僵硬的扯着嘴角敷衍着她,「好,好,好。」 秋夫人拍了拍苏琬熙的手背,「晚希,世子在马场,让柳月带你们姊弟过去。辰曦,你秋大哥的骑术可是很好的,一会儿你可以跟他请教,他会很乐意教你。」 「是,夫人,晚希(辰曦)告退。」 姊弟俩屈膝躬身,之后由柳月着他们前往马场。 马场外挤满人群,他们无不看着马场里骑在马背上身姿飒爽的几名贵公子,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秋颢远。 苏晚晴领着自己的丫鬟碧玉来到马场,随即被秋颢远的马上英姿迷住,靠着栏杆,目光紧追随着他,心情激动兴奋不已。 像秋颢远这种不凡的男人只有她苏晚晴才配得上,苏晚希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命好一点,出生在二房,否则她哪里配得上人中龙凤秋颢远。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让秋颢远注意到自己,只要她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她就有自信可以掳获他的心,届时还担心嫁不进这威勇侯府吗?他跟苏晚希有婚约又如何? 思及此,苏晚晴即刻往终点的方向去,只要她在世子爷到达终点时向他道贺,他一定会停下脚步看她,届时她再告知他自己是苏晚希的堂姊,这样自己就可以在他心里留下印象,剩下的再徐徐图之。 苏晚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最前头。 她想得到这点,其它世家千金也都想得到,一个个挤到终点前要向秋颢远祝贺,想在他面前留下印象。 你推我挤的结果,悲剧发生了,几人跑完最后一圈赛马,正准备冲刺奔回终点时,终点线旁的栅栏瞬间坍塌。 那群挤在终点的贵女们像是骨牌一样一个个往前跌去,而原本站在一旁,并未向终点挤去的贵公子,因为旁边的贵女们向前扑倒时拽了他们的衣袖,结果也跟着一起摔倒,最后像是迭罗汉一样跌成团。 「啊——」整个马场瞬间尖叫声、哀号声、痛哭声、咒骂声四起。 最惨的是被压在最下头的贵女们,不仅被压住,连脸都被挤歪了,她们精心呵护的脸蛋沾上泥尘,更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的苏晚晴自然不能幸免于难,不仅惨摔,还被后面两个胖女人压得差点断气。 马场里几位跟着秋颢远一起赛马的公子哥们见状远远的便拉紧手中缰绳,避免造成更大的意外,一场好好的赛马被这些别有居心的贵女们给搞砸。 威勇侯府的下人们看到这意外,赶紧派人前去禀告秋夫人跟管事,其余的向前帮忙扶起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千金贵女与世家子弟。 苏琬熙跟苏辰曦嘴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她们方才看到的这一场意外灾难。 他们才刚来到马场,正要往终点的方向走,便看到一堆人肉骨牌「啪啪」往前倒下,把他们给吓得愣在原地。 苏辰曦吓傻了,指着那一堆人肉骨牌,惊骇的问着,「姊,他们不会被压成肉饼吧?」 「最下面的恐怕会内伤跟骨折……」苏琬熙抚着胸口,有些心慌的回弟弟的问话,同时庆幸自己先去拜见侯爷夫人,否则她恐怕也会成为人肉骨牌大军的一员,就是不知谁那么倒霉,被压在最下面。 威勇候府的下人除了家生子外,多数都是从军中退役下来的,对于抢救伤员自有一套,不见手忙脚乱,很快抬着担架过来,将受伤严重的人抬上担架,送到院子里进行抢救。 经过大夫们细心的检查,发现大部分的伤员伤势轻微,只有大小不同的擦伤,而被压在最下面的人伤势较严重,有的牙齿撞断了需要补牙,有人骨折,有人严重内伤,需要仔细观察疗养。 在众人上药期间,不知从哪传岀秋颢远已经有婚约,未婚妻今日也出席宴会的事情,那些本就怕痛、上个药都要哭的贵女们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伤心欲绝,最后被家人从养伤为由带回去。 因为临时突发的意外,受伤的人数不少,这些人纷纷赶回家找大夫医治,留下来的人不多,玩起来不热闹,索性跟着一起离开。 今天的宴会还没开始就中止,秋夫人气得差点拿棍子要揍儿子这个罪魁祸首。 要不是他太迷人,跟个香饽饽似的,今天也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儿子太好也真是令人苦恼。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苏琬熙倒是觉得还好,她本来就不热参加宴会,苏辰曦就失望得不得了,他本来还想借着今天让秋颢远指点他马术的,结果意外一发生,什么都不用想了。 第二十二章 姊弟俩跟着人群准备离开,身后的冬子突然叫住苏琬熙,「二姑娘!」 苏琬熙回头看着表情有些古怪的冬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连忙捂住差点爆笑出声的嘴。 苏晚晴竟然被人用担架抬出来,碧玉也是一身灰头土脸,脸上尽是伤。 想来苏晚晴是挤到最前面想要引起秋颢远的注意,趁机跟他说话,日后就能有各种的巧遇,然后想办法抢了她的婚约,只是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晚希,辰曦,你们也要离开了吗?」帮忙送男客人的秋颢远见到他们,便将工作交给管事,朝他们走来。 「见过世子爷,是的,这时候我们不好留下来添乱,先行离开,还请世子爷见谅。」苏琬熙婉转说着。 「抱歉,今天发生这种意外,有些扫兴。」秋颢远无奈的说着。 苏琬熙摇头,笑了笑,「世子爷,你真是好身手。」 他眼睛一亮,「你看到了?」 「到马场就看到世子爷飒爽的马上英姿。」苏琬熙朝他比赞。 「本来我跟二姊还想挤到最前头跟世子爷恭喜呢。」苏辰曦很失望的说着。 秋颢远摸了摸苏辰曦的头,「辰曦应该会骑了吧?」 「书院教了,可是骑得不好,本来今天还想跟世子爷取经。」苏辰曦忍不住抱怨。 「晚希会骑马吗?」他看向今天特地打扮过明艳俏丽的苏琬熙。 她摇头,自我打趣,「我只会骑摇马,想象自己在大草原上奔驰。」 「想骑马奔驰?」 「是啊,我好想到塞外看那天苍苍野茫茫的风光,体验骑马奔驰畅快淋漓的感觉,我想那感觉应该很好才是。」就跟飙车一样。 「我也是!每次看到爹写回来的家书,形容着西北的风光、骑马奔驰的快感,我都想到西北找爹去。」想不到姊姊跟他有着同样的梦想与兴趣,苏辰曦兴奋地说着。 秋颢远轻扬着好看的唇,看着这对眼晴上亮、表情动人的姊弟,「这样吧,过两天我接你们到丹丰马场看马,顺便教你们姊弟骑,如何?」 「丹丰马场!」姊弟俩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世子爷,你怎么有办法进入丹丰马场?你不是在禁卫军吗?」苏辰曦困惑地问道。 「管理丹丰马场的陆将军生病,这阵子我代理他的职务,暂时接管丹丰马场,怎么,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如何,当然是好了!」 苏琬熙跟苏辰曦两人搭乘着马车来到郊外的丹丰马场看马,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十分适合训练马匹,丹丰马场不仅是培育军马的地方,更是历代皇家御用马匹受训的地方。 马车才缓缓驶进通往马场的小径,远远的两人便看见秋颢远已经在大门处前等他们了。 今天一早秋颢远便派马车到苏府邀请他们姊弟到马场学习骑马,这可让他们兴奋坏了。 马车顺着位在山丘中间的小径一路往前,从马车窗子往外望去,可见绿草如茵的山丘有不少良驹,时而漫步其间,时而追逐奔驰。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苏琬熙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马场,要是再搭上几个蒙古包就像是塞外风光了。 南林书院也有自己的马场,却没有丹丰马场这般大,因此当苏辰曦看到这马场,他很兴奋,将半个身体探出马车外,看着在草坪上奔驰的马匹。 「辰曦,危险,别把身体探出去!」苏琬熙看他这般,忍不住将他人拉回。 「姊,你没看到那些马在草坪上奔驰的模样,实在太壮观,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一群马!」苏辰曦满脸兴奇。 「我知道你为什么激动,不过世子爷就在前面等我们,你还是要淡定,免得被世子爷笑话。」苏琬熙提醒他。 「姊,世子爷真的会教我骑马吗?书院虽然有救,不过我总感觉自己的姿势不对,像是随时会跌下马背。」 「世子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说要救你骑马,就一定会做到。就算世子爷没空教你,他也绝对会派个技术高超的师傅教你,你放心吧。」 「嗯,我相信世子爷。」 马车缓缓停在秋颢远前面,未等车夫下马车,秋颢远已经上前亲自为他们开门。 苏辰曦一看到他,高兴的喊道,「世子爷!」 苏琬熙朝他行了一礼,「世子爷,今天要麻烦你了。」 「是我邀请你们过来的,说什么麻烦,我还担心你们受不了马场的味道。」 「怎么会,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味道。」苏辰曦说着还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不介意就好,外面马车不可以进入,必须在这里下马车,我们用走的进去,你们先下来,我先带你们去看正在马场奔驰的那几匹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我还没有见过汗血宝马,世子爷,我们赶紧过去。」苏辰曦说着就要跳下马车,「我一定要好好观察汗血宝马,回书院才能跟同窗们说。」 苏琬熙担忧的问,「看汗血宝马?世子爷。你让我们到丹丰马场参观已经违背军令了,要是又让我们去看汗血宝马,你会不会受到军法处置啊?」丹丰马场不许闲杂人任意进入,未经允许私自进入是要受军法审判的。 「放心,丹丰马场一般外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不过只要先报备过,同时有人担保还是可以入内的,你们两人是我担保的,自然可以进入。」说话间,他取出两个令牌交给他们,「这令牌你们挂在腰上,可以在马场里随意走动,等离开时再交还给我即可。」 秋颢远侧过身体让苏辰曦先下马车,而后卷起衣袖包住自己的手掌,避免与苏琬熙直接接触造或她的闺誉受损,扶她下马车。 三人顺着铺着青石的小径往里头走,方才在外头远远看着在草坪上奔驰的马匹还没感觉如何,现在进到里头一看,马匹成群结队地狂奔,这才感到震撼。 姊弟两人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睁大眼睛看着两旁奔驰的马儿,频频发出惊呼声。 「这还没有什么,要是有机会,你到大草原去,看到草原上奔驰的那些马匹才会感觉到震撼。」 「世子,你去过大草原?」苏辰曦像是看到偶像一样,两眼亮亮的看着秋颢远。 「我常年驻守边疆,自然是去过,有机会我带你们姊弟一起去。辰曦是学子,外出游学对学习很有帮助。」秋颢远看着苏辰曦,提议道。 她一听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知道她想离开京城出去看这世界,因此想完成她的心愿。 得知他有这想法,苏琬熙感觉好像有丝丝甜蜜浮上心头,慢慢填满整个心窝。 「世子爷可不要忘了今天答应我的。」苏琬熙浅笑着提醒他。 「放心吧,我承诺过的事是绝对不会食言的。」秋颢远指着另一个方向示意两姊弟从那边走,「汗血宝马养在那一区,没有跟一般的马匹养在一起。」 三人顺着蜿蜒的小径往另一区走去,这时一名小兵朝秋颢远焦急地跑来,他见那小兵脸色十分难看,对两人交代了下,「你们先在这边等我一下。」 第二十三章 两姊弟走到围栏边看着低头吃草的马匹。 苏辰曦看到旁边有几匹毛发油亮的大黑马,指着它们,「姊,我去看看那几匹黑马。」说着说看就跑到一旁欣赏那几匹明显不太一样、姿态神气的马儿。 自己一人站在围栏边的苏琬熙忍不住对着旁边几匹肥壮的马匹挥手喊道,「嘿,你们好啊!」 那几匹马儿抬起头,有些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后,互看一眼。 其中一匹马发出嘶嘶的声音,「女人怎么可进来这里!」 「是世子爷带我们来的,当然可以进来了。」」苏琬熙朝它们道。 那几匹马愣了下,不约而同发出嘶呜声,「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是的,我听得懂兽语。」她点头,同时伸手逗弄一只飞到她身边、身上有两根红色羽毛,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嘿,小鸟儿你好。」 「我不叫小鸟儿,我叫小红花。」小红花停在她的手指上。 「你好,小红花。你也在这马场跟他们一起生活吗?」 「女人,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最好,你跟这里的头头说一下,粮草太难吃,让他们换一种。」其中一匹枣红色马儿交代她。 「难吃?怎么会,你们的粮草都是特别准备的,怎么会难吃。」苏琬熙愣了下,看着那几匹马。 「那些拉进马场的粮草,只有前面几车是好的,其余的粮草都是不好的。」另一匹灰马生气的用鼻孔喷着气。 「不是吧,竟然有人以次充好,这事得告知世子爷才成。」 「柿子?柿子难吃,好好一个人怎么叫像柿子?那个你口中的柿子,就是带你进来的那个新来的吧?他现在大难临头,自身难保,怎么会管我们的粮食。」一匹花马不屑的说着。 「世子怎么会大难临头?」苏琬熙惊诧的看着那匹花马。 「那个一堆人看到他要跪下鞠躬叫皇帝的人,他最珍爱的那匹叫无痕的母马现在难产,随时会死掉,你说那无痕死了,他会没有麻烦?」花马睨她一眼。 苏琬熙神色仓皇的朝秋颢远看去,发现他神色果然不好,咬了咬下唇做出决定,伸手摸了摸大灰马的鼻子,「大灰,我现在要去帮忙那只正在生产的母马,要是它能顺利生产,让世子爷躲过这劫难,我就替你们把粮草被偷换的这事告近世子爷,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帮忙找出偷换粮草的那些人。」 「你是在跟我们条件?」大灰马凶恶的瞪住她。 「找出偷换粮草的人是为了你们自己啊,否则你们只能继续吃次级粮草。你不觉得我说的很对吗?大灰。」 「对又如何?」 「对,就表示你们也认同,你们想要好生活就得跟我合作。」 几匹马互看了眼对方,点头同意,由大灰马代表发言,「成,我们就帮你找出是哪些人偷换我们的粮草,你一定要帮我们换成好粮草。」 「好,成交。」她摸摸大灰马还有其它几匹马的头。 大灰马提醒道,「还有,我不叫大灰,他们都我二百五十号。」 「二百五是在骂你傻吧。得了,以后你就叫大灰,我就认你叫大灰,大灰比二百五好听多了。」 「什么,这群愚蠢的人类,竟敢叫我二百五!」大灰知道二百五的意思后,气得直喷气,愤怒的用马蹄刨着地面。 「好了,别火了。我先去工作,别忘了你们答应的条件,别偷懒,赶紧去找出那几个人。」苏琬熙朝它们挥了挥手便往秋颢远的方向走去。 秋颢远见苏琬熙到来,让那名小兵先回去,有些愧的开口,「晚希,马场里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前去处理。我找人来带你们,并派人教辰曦骑马,你看如何?」 「不如何,你先带我们去看那匹名叫无痕、如今正难产的马吧。」苏琬熙朝弟弟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他惊诧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无痕难产?」 「我说我有办法让无痕顺产,你相不相信?」 秋颢远迟疑地看着她,说真的,他不相信。 不等秋颢远给她答案,她抬脚便往马厩的方向疾步前去。 苏辰曦拍了下他,催促道,「世子爷,我们快走吧,我姊说她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可别小看她。」 秋颢远不知道苏琬熙里来的自信说这大话,不过苏辰曦这么信任她,他现在又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看他们一起到那匹难产母马的马厩。 来到马厩,苏琬熙看着倒在草堆上痛苦地喘着大气的汗血宝马,心下不由得低呼了声,这匹马好漂亮啊!简直就是马厩里最高贵的女王,难怪是皇帝最珍爱的宝马。 看到母马因为迟迟无法产下小马,露出痛苦表情,她下意识的推开栅栏走进马厩。 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的兽医,看到她进入,顿时对她怒吼,「喂,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你贸然进入,影响到无痕生产,到时一尸两命,你得负全责!」 她恍若未闻,走到因疼痛而剧烈颤抖的无痕身边,瞬间感觉到它的无助和心慌,心疼的抚摸着它不断冒冷汗的头,轻声安抚,「无痕,别怕,我有办法让你安全的产下小宝宝,不过你要按着我的方式来做,好吗?」 一旁照顾的人看到她对马说话,都觉得她疯了,马的血统更怎么高贵,也不过是只畜牲,除了指令外,其它的那里听得懂她说什么。 无痕虚弱喘着气,「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苏琬熙点头,贴近它的耳朵告知,「我懂兽语,我是兽医,会帮助你顺产,你跟着我一起做,听着我的指令,好吗?」 无痕虚弱的嘶呜两声表示同意。 苏琬熙又摸了摸它的头,开始检查它的腹部,说道,「无痕胎位不正,必须将胎位导正,腹里的小马才能顺利生下。」 「我们也知道马胎位不正,要是有办法,我们早动手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边废话?」另一名负责照顾无痕的兽医朝她撇了撇嘴,不屑的说着。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苏琬熙扯过一条挂在栏杆上的草绳,将自己的衣袖绑起来,免得妨碍自己等会儿的行动。还好今天她是穿简单轻便的骑装前来,正好方便行动。 她对着一旁的两人命令,「你们两个帮忙把无痕后半部身体抬高,我将胎位导正。」整个马厩里的人不约而同看着秋颢远,毕竟他现在是禁卫军统领,这马场归他管。 其中一人为难的开口,「统领,您看……」 苏辰曦见那些人不肯听姊姊的命令,又心疼那匹漂亮的汗血宝马,连忙走到秋颢远身边,「世子爷,你赶紧让他们听我姊的命令行事,我姊对动物最有一套,动物说什么她都知道,她说有办法就有办法。」 听到他这孩子气的话,秋颢远失笑,因事情刻不容缓,他直接下令,「你们两个都听苏姑娘的命令行事,先救母马,其余的事情之后再说。」 「可是……」 「难道你们有其它方法?既然你们已经放弃,何不放手让她试试。」秋颢远喝道。 「是。」 第二十四章 统领都这么说了,身为手下的能说什么?只有尽全力配合,马厩里的所有人全动了起来,尽全力支持苏琬熙。 约莫一个时辰后,在苏琬熙与众人的帮助下,九死一生的无痕终于顺利产下一匹跟它色泽一样漂亮的小公马。 一直守在一旁的秋颢远震撼的看着,从她替无痕导正胎位到顺利替它接生,她的手法前所未闻,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为何会有如此精湛的手法?这让他感到困惑不解,只是现在并不是解除他心头这些疑惑的好时机。 母马平安存活,小马也顺利出生,还站起来走了几步路,这让负责照顾无痕的兽医跟人员全松了气,有一种历劫归来的感觉。 脖子上的脑袋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摆在原位,不用担心皇帝会将无痕难产的怒气转嫁到他们身上。 整个产房收抬干净,无痕侧躺在干净的草堆上休息,苏琬熙上前摸了摸它的头,称赞它,「无痕,你很勇敢。这几天要好好休养,才有足够的奶水可以喂养小宝宝,知道吗?」 「我该怎么跟你道谢?」无痕的马头在她的手心里磨蹭了几下,「要不是你,我的孩子无法看到这个世界,也无法在草原上奔驰。」 「不用跟我道谢,只要你跟宝宝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谢礼了。时间不早了,我必须赶紧回去,改天我再来看你好吗?」 无痕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 【第八章 双方勾结】 因为苏琬煕救了血统优良的汗血宝无痕母子,秋颢远承诺每隔两天会抽出一个时辰教她骑马,同时指导苏辰曦马术技巧。 因此每两天,秋颢远便会到苏家,带着他们倒到马场练习骑马。 这一天,因为他来得较晚,到马场练完马术回来就太晚了,因此便在苏家后院做简单的练习。 秋颢远教会苏琬熙上下马后,便让她骑在自己的坐骑疾风的背上,牵着疾风在院内绕圈。 他提醒一脸紧张、全身紧绷的苏琬熙,「晚希,不要紧张,放轻松。不管是哪匹坐骑,只要骑乘的人紧张,坐骑也会感到紧张,这不是一件好事情,放松,脚最好不要出力,维持自己的重心落在马鞍深处。」 「世子爷,我已经尽量放轻松了。你确定疾风不会将我甩下去?」她虽然跟任何动物都可以沟通,不过要是遇上傲娇不甩她的动物,她也没辙,例如她现在骑乘的疾风。 苏琬熙尽量按照他说的放松着自己僵硬的背脊和抓着缰绳的手,只是不她如何努力放轻松,还是会感到紧张。 原因没有别的,全是因为她现在骑的这匹马是秋颢远的坐骑,是陪着秋颢远南征北讨、上过战场厮杀过的名驹。 疾风自有一股傲气,除了秋颢远这个主人外,从未被他人骑过,更别提女人了,因此疾风一看到她就一脸鄙夷,不屑让不懂骑术的她骑在它的背上。 要不是秋颢远在一旁,恐怕她一跨到马背上,疾风就会将她甩下来。 疾风微侧着头自鼻腔喷出白气,不屑地嘶呜两声,警告她,「臭女人,瞧你这没用的样子,学多久了还在抖。你勒得我很不舒服,赶快从我背上滚下去,再不下去,我就把你甩下去!」 苏琬熙眼皮用力抖了两下,心里恨恨地骂着疾风,靠,不过是匹马,脾气竟然这么大,还敢威胁她,要不是秋颢远在这边,她肯定扯着嗓子骂它一顿,践什么践! 骂完后回头想了下,就算秋颢远不在这里,她也不敢跟它对呛,因为她真的很孬,怕疾风把她甩下。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苏琬熙慎重思考后决定换马,「世子爷,我还是很紧张啊,你看我们要不要换一匹比较温驰的马?我家有拉马车的马,我想应该也可以。我骑着疾风,压力很大啊,我怕被它甩下马背?」 「疾风是一匹很有灵性、心性沉稳的马,绝对不会让你跌下去,你家马厩里的那几匹马不够稳重,初学者无法驾御它们,很容易出事。」 「可是……我感觉疾风这马大爷很鄙视我啊……」她额头滴着冷汗,表情僵硬地看着他。 「鄙视?」秋颢远愣了下,侧过头看了眼气势威严的疾风,「疾风本是匹狂傲剽悍的野马,我花了五天的时间才驯服它。即使被我驯服,它依旧带着一股傲气,因此遇到较为瘦弱的对象,很容易让对方产生这种感觉。」 「马场里所有的马都喜欢我,喜欢跟我聊天,怎么就疾风这马大爷不喜欢我,还瞧不起我,这感觉真不好啊……」她忍不住嘀咕。 事实上疾风还威胁她,可是她不能跟秋颢远说,她要是这么跟他说,他说不定会认为她精神错乱。 秋颢远嘴角勾起一抹笑痕,看她鼓着腮帮子嘀咕的可爱表情,本想笑说她想太多了,却忽然想到日前她帮无痕接生时,苏辰曦说的那句「动物说什么她都知道」。 当时他觉得苏辰曦的童言童语很可爰,但现在她又这么跟他说,让他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特别敏感,所以猜测动物的心思都很准确? 他忽然想起,这阵子只要晚希到马场里头,所有马匹几乎只听她的命令动作,指挥起马儿来,比有数十年养马经验的老师傅更厉害,只要一句话,所有的马匹便会按着她的指令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马场里的马全是她饲养的,而她是马场的主人。 难道……晚希在这方面特别有才能?或是真如苏辰曦所说的,听得懂兽语? 是否真是如此暂且不论,看她这么担心疾风将她甩下去,他拉住缰绳,一个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世子爷,你……怎么坐到我身后了?」 他炯烔有神的双眼直视前方,握住她紧拉着缰绳的双手,「这样就不用担心疾风将你甩下马背了。你现在先调匀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放轻松,不要紧张。」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教她骑马,但他们这么亲密地靠在一起好像不太妥,苏琬熙想提醒他男女授受不亲,又想到他们是正经八百的未婚夫妻,大夏王朝对男女大防这事不是很严谨,未婚夫妻共乘一匹马出游是被默许的,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纠结,「好……」 「对,就是这样……放轻松……」 秋颢远将苏琬熙护在自己臂弯中,手把手教她如何驾驭马匹。 不远处,苏晚晴从一颗大树后头走出来,忌嫉的瞪着空地上那对正在练习骑马、行为亲密的男女,一股怒气从心底源源不绝窜上。 她已经要十七了,苏晩希的及笄礼一过,秋家的人就会上门来下聘,祖母不可能再将她留在家里,定会在苏晩希嫁进秋家之前将她嫁掉。 她跟娘再找不到好机会破坏他们两人的婚约,由她取代苏晚希,最迟明年祖母一定会替她订下一亲事,把她随便嫁了,苏家不可能留她这个老姑娘娘在府里平添笑话。 她该如何化解眼前这个困境? 第二十五章 就在苏晚晴焦急着苦无办法破坏苏琬煕的婚约取代她时,吴杰也为一直无法如愿结识这一世的苏晩希而感到烦躁。 他无形无状地歪着身体斜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脸颊,「说,你们查到什么了?」 「回二少爷的话,苏二姑娘与威勇侯府的世子爷有婚约,彼此都对这婚约很满意。苏二姑娘下个月就及笄了,威勇侯府有意在苏二姑娘举办及笄礼后下骋迎娶,早日将苏二姑娘迎娶回威勇候府,因此威勇侯世子爷近来常与她见面培养感情……还有,小的打探到……」吴杰派去调查的两个手下跪在他面前,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 听完手下回报的消息,吴杰充满算计的目光落在穿透窗棂映在地板上的阳光,眼眸微眯,陷入沉思。 这一世许多事未变,像是晚希这时还是秋颢远的未婚妻,但苏家许多人事都变了,例如花氏还活着,他们二房一家在西北发迹,苏哲煜后来扶正的小妾如艳这一世成了苏哲昌的小妾。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会随着这些改变的,但日后的事情却是未必,可能前头是按着原来的轨迹重走一遍,中间因为这些变化,最终就有了不同的变化。 不过不管怎么变化,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处心积虑祸害苏晚希最后如愿换亲嫁给秋颢远,成为人人羡慕对象的苏晚晴,还有那一肚子坏水的李氏。 这一对母女即使重来一世,她们的贪婪心思肯定不会变。 前世他能娶到苏晚希,苏晚晴这个掌姊还有贪婪阴狠的李氏可是帮了不少忙,要不是他们的设计,他娶不到差点成了世子夫人的苏晚希。 这段日子他派了不少人守在苏家大门前,随时注意晚希的动向,想要与她来个巧遇,不过每次她踏苏家大门时,身边总是有不少人将她团团包围,护送她上马车,马车前后更有秋颢远派来的士兵保护,让他一点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来个偶遇。 眼看晩希及笄的日子一天一天接近,再找不到机会与她碰面培养感情,及笄礼后她就要嫁给秋颢远,要说心里不急是骗人的。 不行,前世晚希是他的妻子,这世必须还是他的妻子,他得想个办法再见她一面才成。 既然守株待兔行不通,那就换个法子,使点计谋,用银子收买贪婪的李氏和装得像白莲花的苏晚晴,他就不相信晚希回不到他身边。 吴杰冷冷地盯着跪在他跟前的那两名手下,嘴角扯出一抹满含算计的笑,「你们两个向前,我有要事要你们去办,这事你给办好了,少不了你们两人的好处。」 他的两名手下眼睛顿时一亮,扯着巴结的笑容,「二少爷,您说,我们兄弟俩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肯定帮您将事情办好。」 「耳朵过来……就是这样……这样……」 苏晚晴怒气冲冲地推开着守大门的小厮,一句话也没交代,往大街上疾步走去。 碧王追到大边边,看她没有带任何一人,什么也顾不上,提起裙摆赶紧追上去,气喘吁吁地提醒她,「大姑娘,大姑娘,没有跟老夫人禀告,不准出门,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您是要受罚的,我们快回去吧。」 苏晚晴完全不顾苦口婆心劝阻她的碧玉,怒喝道,「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别管我!」怒气上头,她忘了在众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 「大姑娘,老夫人迟早会想起您的好的,您又何必跟老夫人置气。」 「碧玉,你想跟着我就闭嘴,不然就给我滚回去!」苏晩晴怒瞪碧玉一眼后拂袖而去。 她再不出来散心,每天关在府里,她会疯掉的。现在苏家所有话题全围着二房的人打转,祖母的眼里更是只有苏晚希三姊弟,完全没有他们大房三兄妹的存在,两个哥哥在书院读书,还感受不到那种不平等待遇,留在府里的她感受最是明显。 昨天祖母才说那匹雪云纱要留给她当嫁妆,今天早上苏晚希向祖母请安,提到了及笄礼,祖母竟然就让简嬷嬷将那匹雪云纱从库房拿出来,让苏晚希拿回去做衣裳,及笄礼那天穿出来亮相,更赏了苏晚希两套珍贵的头面,而她一样东西也没有,如此厚此薄彼,怎能让她不愤怒,、不心寒! 如果不把这股积压在心头的委屈与怒气狠狠发泄出来,她会抓狂! 苏晚晴孤身在街上乱走一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西城街。 西城街位在京城的西边,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或是生活较为贫困的百姓,是治安较为糟糕的地区。 即使走了一大圈,苏晚晴心口那股怒气丝毫没有灭下,也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来往的百姓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纷纷仓皇走避,整条西城街顿时间变得空荡。 就在她嘴里继续咒骂着苏琬熙时,迎面撞上朝她走来的三名地方恶霸。 「干什么?滚开,谁让你们挡我的路!」盛怒的苏晚晴根本不管谁对谁错,直接将一肚子的怒气朝对方发泄。 这三人可是着名的西城街三霸,住在西城街上的人没有一个敢这么不知死活地呛他们,哪一个看到他们还是鞠躬哈腰问好。 今天竟然有人敢这么对他们三兄弟说话,还是个小娘儿们,顿时引起了三人的兴趣,他们将苏晚晴给围住。 「再不滚开,小心我让你们好看!」 其中一名一脸邪气的男子扯着嘴角,猥琐的搓着手心,「不知道小娘子要怎么样让我们看啊?」 「不如你跟我们哥儿好说说。」一名脸上有道刀疤的流氓勾起她的下颚,一语双关的说着,带着淫欲的眼神不时看向她丰满的胸部,「想怎么给我们好看?要是你说不出来,就换我们给你好看。」 苏晩晴瞧见那刀疤男猥琐的直瞧着她的胸部,怒火中烧,拍手便给他一巴掌,怒喝,「混账东西!眼睛看哪里,相不相信我把你眼睛挖了!」 「唷,看不出来还是个泼辣货啊,我还以为是朵小白莲呢,够意思。」刀疤男手抚着浮现鲜红印痕的脸,邪肆淫笑着,「也不知道床上是不是那么够味。」 「登徒子,大胆……放肆!」苏晚晴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何时走到这陌生地方,恼怒急吼道,「让开,否则我叫人了,官差来定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官差?小娘儿们,官差私下跟我们三兄弟交情可不一般,你想让我们怎么吃不完兜着走啊?」」另一名身材魁梧的恶汉眯眼邪笑,手甚至伸向她的腰间。 「住手,救命啊!」苏晚晴惊恐大喊,将腰间的荷包朝围视的人群丢去,「你们谁去帮我请官差来,那荷包里的银子就是你的!」 那荷包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头有不少银子,可是看热闹的百姓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捡那钱,更不敢去请官差过来,深怕日后被他们三人报复。 就在这时只听见「扣扣扣」三声,正在兴头上的三名恶霸忽然间捂着头蹲在地上,发出哀嚎。 第二十六章 众人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时,苏晚晴已经被一名男子拉着手腕,没命地往一条没什么人走动的巷子逃跑。 「快跑,别停下,被追上你就惨了,你不想被卖到妓院吧?」男子回过头催促不停想甩开他的苏晚晴。 听到妓院两字,苏晚晴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与男女授受不亲了,任由那名将她救出虎口的男子拉着她跑,在弯曲幽暗的小巷里狂奔。 直到眼前的景致逐渐变得熟悉,苏晚晴这才慢下脚步,捂着激烈起伏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前头的救命恩人,「公子……公子,这里是正阳街了……到这里就安全了……你快放开我,要是被认识我的人看到我们,我的闺誉就毁了。」 男子放慢脚步,松开他的手腕,双手撑在膝上喘着大气,「失礼了,苏大姑娘。」 「你、你怎么认识我?」苏晚晴顾不得一口气快喘不上来,瞪着他。 「苏大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恶人。我会认识你,是因为你是我爱慕的姑娘的大姊。」 「你爱慕的姑娘是……」苏晚希? 男子尴尬地抓了头,「是苏府的二姑娘。」 这消息令苏晚晴震惊,她惊骇地看着救金恩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她忿忿不平地想着,这个苏晚希可真是不简单,都有婚约了,竟然还能勾引男人为她着迷! 「苏大姑娘,在下吴杰。」吴杰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抱拳作揖。 苏晚晴眯着眼看着长相虽然没有秋颢远出色,却也称得上清秀俊逸的男子,心道,苏晚希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够三番两次得到好男人的青睐! 「苏大姑娘,我们虽然逃过一劫,不过难保那三名恶霸不会追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在下先送你回府。」吴杰朝她露出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 「也是……」苏晚晴觉得他说的有理,同意他送她回去,走没两步突然想到一事,回头盯住吴杰,犀利质问,「吴公子,你方才说,你爱慕着我二妹妹?」 「是的。」吴杰点头,眼底染着一抹嘲讽,表情却是万分诚恳。 「你想娶我堂妹吗?」听到他的回答,苏晚晴喜出望处的盯住他,一个计谋在她脑海里逐渐形成。 「自然,在下在心底发过誓,此生绝不娶苏二姑娘以外的女子。」 「那……」苏晚晴激动地看着吴杰,差点脱口将计谋告诉他。 「苏大姑姐似乎有事要与在下商谈,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慢慢地事情告知在下。」 两世为人的吴杰,演技早已经是妒火纯青,这关切的语气与诚恳的眼神,立刻获得苏晚晴的信任。 「好,那我们就找个地方相谈。」 刚练习完骑马,苏琬煕腰酸背痛,两腿酸软,回到自己屋子,撑着椅背慢慢的坐到矮榻上,才一坐下去就忍不住站起来,痛苦的哀嚎,「啊啊啊,我的腿啊!好痛,皮都磨破了……」 「二姑娘,你动作轻一点,动作这么大会更痛的。」冬子赶紧拿过几个软垫铺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 「吼,我觉得我的屁股要裂成两半了。」一坐到椅子,她又受不了的叫着。 这个秋颢远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简直是把她当成手下的士兵在操练,她刚学会骑马,竟然要她一口气骑上半个时辰,而后每天增加半个时辰。 这才正式练习两天,她的屁股就像是裂开了不说,连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都磨破皮,真是疼死她了。 「二姑娘,奴婢先帮你按摩,舒缓僵硬的肩颈。」冬子走到她身后,「这样你会舒服些。」 「二姑娘,您先喝杯茶缓缓,奴婢已经吩咐人备热水了,一会儿您好好泡个澡舒缓舒缓,然后来个全身按摩,再睡觉,明天早上醒来就不酸了。」梅子端着刚泡好的香茗进来。 苏琬熙拿过茶盏,丝毫没有形象的灌了一大口茶,指了下肩头,「冬子,这里,这里,用力点,呜,又痛又舒服,酸痛伴随着舒爽,这滋真是难以形容啊。」 「二姑娘,您又不像三少爷出门必须骑马,世子怎么把你当成三少爷一样操练啊?」冬子见她全身僵硬,忍不住为她抱屈。 「日后也许我们得跟着爹娘前往西北,而且我和世子爷成亲后,也可能要随着他前往边关,不会骑马就像没有脚一样,所以学会骑马是必须的。世子爷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逼着我一定要学会骑,还要能长时间骑在马背上。」苏琬熙连灌了三口茶,吐了口大气,配合冬子高超的按摩手法,她才感到整个人比较舒服。 「原来是这样啊。」梅子道。 「也是,世子爷现在虽然是禁卫军统领,但日后定是要接掌侯爷手上的兵权,得常年驻守边疆。二姑娘要陪着世子爷一同前往,不会骑马很难出门。」冬子点了点头。 门扉外传来细碎的敲声,下人隔着门房告知苏琬熙热水已经备好了,梅子连忙从衣柜里取出她的换洗衣物。 「二姑娘,沐浴香汤已经备好,趁现在好好泡个澡舒缓,一会儿奴婢帮您上药,您就不会感觉到全身酸痛了。」 「也好。冬子,顺便传膳吧,最近几天都练骑马,天还未黑我就感到有些饿了。」苏琬熙摸了摸有些干扁的肚皮。 「二姑娘是在发育,正在长个子所以饿得快,明天奴婢会吩咐膳房给您多备些点心在屋里。」冬子提议。 苏琬熙吃力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成,就这样,我先进去沐浴,你们也去沐浴吧,跟着我在马场上待了一整天,臭得很。」 她沐浴时不习惯有旁人在一旁,就连这两个贴身丫鬟也不成,因此她们都会利用这时间轮流沐浴。 苏琬熙走进轻烟袅袅、一片迷蒙的浴室,在屏风旁脱下自己贴身衣物,一脚踏进里头飘着花瓣的浴桶。 小翠从接近屋顶的窗子飞了下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泡美人汤洗花瓣澡啊?人家都要害你了,晚希!」小翠围着沐浴桶盘旋,吱吱喳喳地说着她同伴打听到的情报。 她愣怔了下,「你说什么,有人要害我?」 「是啊,我的好友小蓝听到大房的那对母女正在屋子里商讨要怎么陷害你。」 「她们设计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值得你这么紧张。」苏琬熙拿过水瓢,舀了瓢水往肩头淋下,忍不住发出赞叹,「呼,好舒服啊!泡进热水里,全身的毛细孔和僵硬的肌肉都得到了舒缓,舒服到让我想尖叫。」 「叫吧,叫吧,你不重视我跟你说的事情,目后有得你叫惨的。」小翠站在沐浴桶边缘不悦的撇过头。 「怎么,你们这一次打探到的消息难道跟以往不同?」 「那对阴狠的母女这次找了帮手要害你。」小翠生气的拍着双翅。 「说吧,找了谁?」 「我那群好友说,他们听到苏晚晴跟李氏说,她认识了一个十分爱慕你的男子,名叫吴杰。李氏母女想要设计你跟那个吴杰,目前还在商讨细节。」 第二十七章 「吴杰?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吴杰?」 「喂,晚希,你怎么了?」小翠歪着头关心的看着她。 她伸过食指示意小翠站到手指上,「小翠,麻烦你跟你那群好朋友说一下,让它们这一阵子帮我看好李氏母女,还有那个吴杰。这事办好,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你给我吃你爹从西北带回来的果仁,我就帮你跟它们说,请它们帮忙。」小翠开始跟她谈条件。 「成,没问题,晚点我抓一把洒在窗台上给你跟你那几个好朋友一起吃。这事情办成了,我不只请你和你那群朋友吃好吃的五谷米,还给你们水果吃,如何?」 「行,我这就去跟他们说。」小翠拍着翅膀盘旋而上,从窗子飞出去,准备找同伴干大事。 苏琬熙看着沐浴桶里不断晃荡的水波,想着小翠方才跟她说的事情,秀眉不由得轻拢。 前世吴杰怎么跟李氏母女搭上线的她不清楚,不过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一世她特意避开吴杰,这吴杰还是跟李氏母女连手,这难道是她避不开的孽缘吗? 不,重来一世,苏晚希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换成了她苏琬熙,虽然一样拥有苏晚希的记忆,但她不可能顺着苏晚希当年悲惨命运轨迹重走一次,她要开创自己的新人生,不被人左右! 想要陷害她,夺走她的一切,那就要有勇气承担事情失败后的结果。李氏、苏晚晴、吴杰,她已经准备好接招了,可他们准备好承受她的报复了吗? 【第九章 两心相知】 「二姑娘,请帖已经做好,老夫人让简嬷嬷给您送来几张,让您邀请闺中好友前来参加您的及笄礼。」冬子兴冲冲地拿着几张空白的请帖进入屋中,「老夫人还交代了,要您亲自给世子爷跟威勇候夫人送请帖过去。」 苏琬熙接过制作精美的请帖,仔细的翻看了下,「威勇候府送一张过去就好了,还特地给世子爷送张请帖,这不太好吧。」 「这……寻常来说是这样,不过,二姑娘,世子爷是您的未婚夫,您亲手将请帖送到世子爷手中,不也代表您重视他嘛!」冬子眼珠子转了转,将自己的看法同她说。 「你说的好像也有理啊,不过这样不会被人误解吗?说我太稀罕世子爷了。」 「稀罕?二姑娘,京城里那些未婚的姑娘家,哪一个不稀罕世子爷啊?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提到这里,冬子便一脸气呼呼的。 「等着?等什么?」苏琬熙一头雾水。 「等着二姑娘您嫁进威勇府后,她好接着你后头进门当妾啊!」冬子很不满,她最近听到想给世子爷当妾的厚脸皮姑娘就不下十个。 「当妾?不是吧,还有大家闺秀赶着上门当妾的?」 「怎么没有?二姑娘,为了您的及笄礼,奴婢最近比较常岀府,先前到千针阁拿您订做的衣裳,和到岫云楼询问您订制的头面现在的进度时,遇到不少官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在一起聊天,从中听到的。」冬子没好气的说着,「其中不乏二品以上官员的嫡女呢。」 「天啊,真想不到!我知道秋颢远很受那些名门贵女们的青睐,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抢手,那些贵女们宁愿自降身分,将父兄的颜面放在地上踩,也要嫁给他当妾。」苏琬熙失笑。 「我的好姑娘啊,现在可不是您调侃那些贵女们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抓住世子爷的心!」冬子握住她的双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苦口婆心地提醒她,「您要用点心,否则像世子爷这么好的对象,很容易被抢。」 「我跟他的婚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还能被截胡不成?」 她好笑的说着,不过回头一想,这婚事在前世不就被苏晚晴给胡了,所以苏晚希才得凄凉悲惨的下场? 「怎么不成,只要有心机、有手段,就很容易或事的。二姑娘,您一定要将世子爷摆在第一位,抓紧他的心,知道吗?」她们姑娘怎么还一脸天真的摸样啊,可真是急死她们了。 「冬子,你让还没满十五岁的我,去抓紧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的心?这难度有点大吧。」 十五岁在现代不过是国中生,就算谈恋爱,谈的也都是「蠢蠢」的爱,谈不出那种天雷勾动地火,非你不可,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的爱吧? 「二姑娘,难度怎么会大?十五岁及笄过后就可以嫁人了,只要你嫁进威勇侯府,跟世子爷做了真夫妻,然后将夫人对老爷的那套法子用在世子爷身上,世子爷的心还不是在您身上。」 苏琬熙愣怔了一下,抓了抓一边额角,「说的也是啊,我竟然忘了,我可是有很好的对象可以观麾学习的。」差点忘了她这对便宜爹娘,感情好得像初恋,每天闪得她都觉得眼睛要瞎了。 「所以二姑娘,送给世子爷的请帖您一定要亲手写,且要写得非常诚恳,这样世子爷才能感受到您的诚意,知道您的心里有他,您就能一点一滴攻陷世子爷的心房,婚后他才疼你爱你。」冬子表情严肃地提醒她。 「成了,我知道,让我想想要怎么写,你先下去吧。」这冬子肯定是戏文看多了,要不然怎么提出的建议都跟剧本差不多。 不过冬子的建议也没错,她得在婚前跟秋颢远多培养感情才是,免得婚后相敬如「冰」。 苏琬熙双指夹着一张请帖,另一只手撑着一边粉腮,看着窗外院子里随风摇曳生姿的繁花,院子里的花香被风吹进了屋内。 她片刻便有了想法,很快地将要给秋颢远的请帖写好,同时写封信给他,让梅子派信得过的小厮送信过去,约他出来一见。 待秋颢远收到,他有些惊喜地看着苏琬熙写给他的信,信上写着她有事相谈,约他明日在茗香阁茶肆一见。 虽然不知道她信中所提之事为何,但会让她亲笔写信主动约他,不管目的如何,他还是挺高兴的。 大夏的一些风情与习俗,跟苏琬煕前世华夏地区百姓们的生活习性很相近,也有三节。今天正好是七月半盂兰盆节,也有祭拜、放河灯、焚纸钱的习俗。 因为有放河灯跟在水边祭拜的习俗,一大清早,整条运河的两边街道挤了满满的人潮,多是全家总动员前来占位置,等着午后直接扛着祭品到河边祭拜的人,运河两旁的道路壅塞,行驶其间的车辆速度比走路还慢。 坐在马车里的苏琬熙焦急地看着马车外万头攒动的景象,她怎么也没有意料到今天街上的百姓会这般多,尤其是靠着几条运河的街道,更是挤满了人。 她问了梅子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盂兰盆节,这些百姓是来运河边占位置的,所以谁也不让谁,不肯移动,就怕一移动,位置会马上被他人占走,导致交通几乎瘫痪。 这让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今天就别约秋颢远在这见面,她原只是想找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跟他谈事情,才选临着运河的茗香阁,没想到会遇上这事。 第二十八章 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他们相约的地点,希望秋颢远跟她一样都被这波人潮耽搁了,免得他先到了会等太久。 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来到茗香阁,苏琬熙下马车,看到茗香阁大厅里座无虚席,忍不住惊呼,「怎么连茶肆里也是人满为患?!」 「二姑娘,每年这一天,临着运河的店家都是这样。」梅子同她解说。 「这里头还有位置吗?」可别让她站在大街上跟秋颢远聊天啊。 「这……这就很难说了……」 负责招呼的店小二见到她们有意入内,连忙向前满脸歉意的告知,「姑娘,抱歉,里头已经没有座位了,可能要麻烦……」 「小二哥,请教一下,威勇侯府的世子爷可到了?」梅子塞给店小二几枚铜钱。 「世子爷?你们是……」店小二警戒的看着苏琬熙跟梅子。 「我们与世子爷有约,还请你告知。」 「请问这位姑娘责姓?」店小二问着。 「我们家主姓苏,我们姑娘是苏家二姑娘。」梅子小声告知。 店小二一听,确实是秋颢远等的人,马上露出如阳光般的灿烂笑容,伸长着手臂恭敬的迎她们进入。 「到了,到了,世子爷已经到了。稍早世子爷曾经特别交代小的,姑娘一到便领您到三楼雅间。苏二姑娘,请随小的来。」店少二从柜台边上提过长嘴茶壶,领着两人上楼。 苏琬熙步上楼梯,穿过吊挂着山水画布置得十分典雅的走道,来到一间临靠着运河的雅间。 店小二敲了两下门扉后,靠在门扉边小声的禀告,「世子爷,苏二姑娘到了。」待得到准许,他推开门,请苏琬熙跟梅子进入。 苏琬熙见到身着一袭银白色长袍的秋颢远,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神情清冷,细细品着香茗。 哇,好一幅慢享时光的美男品茗图啊,他整个人气质静,自然流露出感,品茗时姿态优雅得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苏琬熙就这么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她困惑的问着自己,这么帅的男人真的是她的未婚夫? 秋颢远放下手中茶盏,清冷的神情微微缓和,朝她露出一记亲切的微笑,「到了。」 如清泉般冷冽的声音,打断她突然间的恍神与飘远的心思,她连忙从花痴状态中回神,屈膝道歉,「世子爷,抱歉,我这邀请人反而比你这位客人还要晚到。」 「无碍,今天这日子时间本就不好掌握。」他睐了为小泥炉上冒着白烟的茶壶添水的店小二一眼,丢给他一块碎银,示意他退下。 精明的店小二收好打赏,鞠鞠哈腰一番便喜孜孜地退下。 梅子也是有眼色的,连忙跟着店小二一起退下,到外头守着,将空间留给这对未婚夫妻。 「你今天找我出来,不是有事情要与我商讨?一直站在那里怎么谈话。」他嘴角微勾,轻笑的看着突然显得有些局促的苏琬熙。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应该……」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起身走过去,将她拉到自己方才落坐的位置,自己则坐到对面,「过来坐这,从这位置看出去,窗边景色一绝,难得来到这,错过这美景可惜。」 她心口一提,瞪大眼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温暖大掌,这是他第一次在教她骑马以外的时间牵她,她的心脏瞬间像只奔跑的小鹿一样,怦怦乱跳。 她粉嫩的脸蛋突然浮现一抹红晕,让他有些困惑,关心问道,「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没事吧?」 天啊,好丢脸,竟然被他看到他脸红的模样!她连忙捂着双颊摇头,「没事,我没事,我……」她一时语塞,不知怎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秋颢远宠溺的看着她有些紧张与不知所措的可爱表情,轻笑了声,伸手抚摸她嫣红的脸颊,调侃道,「晚希,你这么紧张,是担心我会吃了你吗?」 「吃我?你会吗……」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的表现很白痴,奇怪,怎么遇到秋颢远后,她的智商全变成了负数? 他方溺的拧了拧她挺翘的鼻尖,「晚希,以后你我就是夫妻,这世上我们两人会是最亲密的亲人,你要试着接受我、习惯我,尤其是我们两人独处时不要紧张。你这么紧张,我会误以为是我不够好,会让你害怕。」 她用力摇头,很懊恼的说着,「你误会了,我没有怕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你的次数更多,心情就愈紧张,尤其是心脏,总是怦怦乱跳。以前跟你见面时明明都不会这样的,而且就数今天跳得最厉害。」 秋颢远很满意自己所听到的,「晚希,我很开心。」 「你很开心?」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他很开心她看到他时心情会紧张? 「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他拉过她白嫩的小手,包覆在自己掌心之中,「因为这表示你心里有我,你是真心喜欢我,知道吗?」 连自己都还不太理解的心思,被他轻易道破,苏琬熙粉嫩的脸蛋瞬间红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语带娇羞的反驳,「不是吧……」 「怎么不是?那你告诉我,为何每每见到我,你都会脸红心跳,次数还来愈多?」 「呃……」被他这么一问,苏琬熙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被他那双深遂眼眸直盯着,让她尴尬的直想抒手缩回来,却反而被他紧紧握在掌心里。她不好意思地说,「世子爷……这祥不合礼数……」 「晚希,老实回答我你心里的真正想法,我想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小女孩,心里是否也有我。」他毫不避违的直言,向她告白。 天啊,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告近她,他洁身自爱地等着她长大!想到这里,抑不住的喜悦自苏琬熙嘴角逸出。 她羞怯的瞄了眼他满是情感的眼眸,咬了咬下唇,嗫嚅道,「世子爷,你先松手,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松开握住她的双手,她背对着他,自衣襟里取出亲手写的请帖,放到案桌上,推到他面前,「你知道的,再过些日子就是我的及笄礼了,那天我想请你请为我插簪……」她看着他的眼睛里有希冀的亮光。 秋颢远心情激动滂湃看着她,及笄礼对一个姑娘家是何等的重要,那是一个女孩转变成为女子的转折点,告知众人自己已可以许配人家。那天家人往往会靖德高望重、有名望的妇人为她束发插簪,男人即使是父亲也不能为她插簪,唯有自己的未婚夫婿能够为她簪发。 晚希让他为她插簪,这说明了她心悦于他。 他迟迟未给她回复,她误以为他不原意,好看的眉微蹙,失望的望着他,「你不愿意?」 「不,我怎么会不愿意,在未婚妻的及笄礼上为她簪发,这殊荣我是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不愿意。」他握着她的双手,激动地解释着。 「那……那天就麻烦你了……」听到他愿意,她的心豁然开朗。 第二十九章 他的好心情如晴朗的天空,抬手轻拧她的翘鼻,语气里满是宠溺,「傻瓜,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未来的妻子,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要再说麻烦两字,知道吗?」 「好的,世子爷。」 「晚希,你不觉得还称我为世子,显得很生疏?」 「会吗?」 「叫我颢远。」 「直接称呼你的名讳,这样不好吧,你是有品级的,就算我们日后成亲,我也不能直接呼喊你的名字,而且……」而且他们现在还只是未婚夫妻,要是被别人听到,会不会说她不懂礼数? 「我说直接喊我的名讳便直接喊,我不喜欢你跟他人一样喊我世子爷。」他语气霸道,目光直盯着她,像是要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不给他满意的答案,他那滚烫的眼神就不肯收回似的,看得苏琬熙的脸蛋快要烧起来了。 禁不住他灼热的盯视,她别过脸避开他的眼神望回窗外,小声唤了他名字一声,「颢远……」 听到自己想听的,秋颢远笑了开来,含笑的眼眸尽是宠爱,温柔地扳过她的脸与他对视,「记住,除非必要场合,以后只要我们两人独处,不可以再喊我世子爷。」 「知道啦,颢……远……」她眸光乱飘,就是不敢与他深遂的眼眸对上,怕自己会就此沉溺,忽地,苏琬熙逃避的眼神遽亮,疑惑地惊呼了声,「咦?!」 「怎么?」 她指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是我堂姊跟……」吴杰。 秋颢远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苏晚晴与一名有些眼熟的男子走在一起,他抚着下颚,眯着眼眸仔细回想,而后道,「跟你堂姊走在一起的那位男子怎么有些眼熟,是她的未婚夫?」 「不是,我堂姊还没说亲,你回京那天不是为了救我,砍了一匹马的前脚吗?他就是那匹马的主人吴杰。」 「难怪我觉得眼熟,那天的事情后来怎么处理的,出宫后我到了府衙一趟,并没有报官的记录。」 「吴杰本来怒气冲冲的,扬言一定要告官,可是不知怎么了,看到我以后反应很奇怪,突然决定不报官,而后就再无交集。他会跟我堂姊走在一起,我也感到很诧异,这两人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她使了点小心机,将这事透露一些,让秋颢远知道,看能不能激发出他一点危机意识。 果不其然,苏琬熙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并不是男女方面的危机意识。 秋颢远是天生的军人,对于阴谋的灵敏度非常的高,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察苏晚晴跟吴杰走在一起的动机很可疑。 毫无交集的两人在这么短时间内走到一起,还有说有笑,这本就很引人疑窦,况且苏家与威勇候府未来可是亲戚关系,任何有心人或者是探子,都很有可能利用这层关系,这让他不得不提高警觉。 等他回到威勇侯府,便马上派手下去秘密调查吴杰。 与此同时,苏琬熙回到夕月轩,抓了把饲料放在窗台上的盘子里,倚在窗前,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窗外盛开的繁花,静静等待着她的小探子们过来。 这盘饲料是苏琬熙跟小翠的联系方式,她想要找小翠时,便会在窗台上放一把粮食。 她让小翠跟它的小伙伴们盯着李氏母女,也不知道它们是否有听到重要的消息跟线索,今天苏晚晴跟吴杰一起出现,她心里清楚知道,这三个人已经狼狈为奸勾搭在一起。 「小翠啊,你跟你的伙伴们有从李氏母女那里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有啊。」小翠边吃着饲料,边回答她。 「是什么消息?」 苏琬熙虽然知道接下来李氏母女会用什么计谋对付她,但许多事情已经变了,不是按着原主的命运轨迹前进,她还是必须注意,不然稍有不慎便会掉入那对阴毒母女的阴谋之中。 小翠道,「我的同伴们说李氏母女是在屋内密谈它们无法靠得太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李氏女好像说什么下药,还说这个药不好买,要有门路的人买,今天苏晚晴跟李氏拿了银子,出门找一个叫吴杰的人一起去买药。」 看来吴杰与苏晚晴今天碰面,就是为了小翠口中的「药」。 小翠将嘴里那颗饲料吐掉,拍拍翅膀飞到她的手指上,继续说道,「苏晚晴跟李氏说要在某天给你好看,那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要让你们二房一家身败名裂,但是需要有人配合,所以苏晚晴要李氏想办法弄到一张请帖。就这样子,其它的计谋,因为她们讲得很小声,我的那群伙伴们没办法听到。」 听到小翠这样子说,苏琬熙心里大概有底了,在心中冷笑了声。 这一次,她绝对要让她们母女还有吴杰阴沟里翻了船。 几天后,秋颢远在书房里看着手下送来的信函,脸色登时沉了几分,心下不禁有抹疑云浮上。 他本是多留了一点心眼才让手下暗中调查,没想到却查到一些让人不得不怀疑的事情。 看着信函,他沉思起来。 两年前,这吴杰是个不折不扣的纨裤,除了流连赌场外,更是夜夜留宿青楼,是多家青楼花魁的入幕之宾。 他曾与一名王公子弟争夺竞标花魁夜,发生严重冲突,差点被人打死。清醒后整个人可以说是性情大变,不再终日驻足青楼,除了玩滚滚乐,也几乎不再驻足赌场。 这吴杰运气特别好,据说中了两次滚滚乐特大奖,从此有了财神爷的封号。 他不再踏入一般的青楼,只前往京城最负盛名,必须有一定身分地位,身家没有十万贯是进不去的牡丹阁。 吴杰专点牡丹阁花魁芍药的台,对芍药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眼皮都不眨一下,由此可见,芍药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 可一年前,芍药与赌场的打手双双毙命在牡丹阁里,当时不少芍药的入幕之宾都前去送行,唯独吴杰从未现身,这点让秋颢远感到十分疑惑。 仵作验尸,查出芍药跟打手会毙命的原因是食用致命的药。 一般青楼会提供助兴的药物让寻芳客跟姑娘们食用,但剂量不重,且是安全的,而他们两人所服用的药物不是青楼提供的。为此,红极一时的牡丹阁被查封至今,成了废墟。 这个消息如果分开来,也许秋颢远不会感到怀疑,他会注意到,全是因为另一条消息的关系。 苏晚晴向吴杰买药,所买的正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助兴药物,这才让他这两件事情连在一起。 「世子,接下来还要继调查或是跟踪吴杰吗?」其中一名手下问道。 秋颢远思考片刻,「继续跟踪,记住不要让他发现。先这样,下去吧。」 「属下告退。」两名属下拱手后退出书房。 秋颢远睐了眼被拉上的门扇,幽寒森冷的眸光再度落在那份调查报告上。 苏家大房不是省心的,当年曾经暗中陷害过晚希,现在又跟吴杰勾搭在一起,让他不多留点心眼都不行。 第三十章 【第十章 及笄日的复仇】 转眼就到了苏琬熙及笄这天,一大清早苏家便热闹非凡,下人们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及洒扫,务必让苏琬熙今天的及笄礼尽善尽美。 苏琬熙一大清早就被挖起来沐浴,用膳完后,被人当成洋娃娃一样盛装打扮,好不容易才完成。 看着镜子里神采奕奕、美丽可人的自己,她发现苏晚希这张五官精致的小脸,除了少了那份飒爽与干练,多了几分柔雅气质外,跟前世的自己竟然十分相似,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好奇怪啊! 「天啊,二姑娘,您换个装扮后变得好美,这么一打扮,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旁的梅子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她,惊呼着。 「二姑娘本来就长得美,以往都是梳少女的发型,看起来稚嫩些,加上二姑娘平日又只喜欢素雅的衣饰,现在这么一装扮,整个人显得明艳动人。」冬子满意的看着苏琬熙。 「二姑娘,您之前真是白糟蹋了您的好颜色,早该这么梳妆打扮,才不会每次都被大姑娘比下去。」一想到稍早看到一身华丽打扮的艻晩晴,好像她才是今天及笄礼的主角,梅子就气得磨牙,忿忿的为苏琬煕抱不平。 「怎么,梅子,你方才出去,是不是大房的人又给你气受啊?」苏琬熙笑问。 「二姑娘,今天是您的大日子,我们不提那生气的事情,您今天一整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等着世子爷来帮你插簪。」梅子敛下所有的不悦,笑嘻嘻的说着。 「好了,梅子,别打趣二姑娘了,时间差不多了,快来帮替二姑娘套上这件纱衣。」冬子拿过放在盒子里的玫红色纱衣。 「对唷,要是这件纱衣出了什么闪失,明天老夫人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这可是用珍贵的雪云纱做成的,原来老夫人言明要把这匹布给大姑娘当嫁妆,结果一转念就给二姑娘,这可把大姑娘气得摔破了两组水色天青茶盏。」梅子赶紧上前帮忙,一面帮她套上纱衣,一面说着小道消息。 「还有这事?两套水色天青茶盏的价值,不会比这雪云纱便宜啊。」苏琬熙愕怔了下。 「二姑娘,这是面子问题,不是价值的问题。大姑娘哪一次不是爱跟你比拼?好不容易老夫人给了她一样你没有的东西,却又被夺走,她能不气吗?」梅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 苏琬熙想了想,「也是。」 很快地,受邀的宾客陆续上门,最早前来的都是各府的夫人及小姐们,等早朝时间一过,一些官员也在仪式前陆续赶到。其实今日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太部分都是看在威勇候府的面子上前来的。 吉时已到,该来的宾客差不多都到了,礼乐奏响,笄礼就要正式开始。 苏琬熙在众人的注目中步入大厅,走到场中站定,却始终未见到秋颢远的身影,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顿时转为失落。 他答应今天要为她插簪的,难道他要失约了? 可旋即又想到,他身为禁卫军统领,皇帝的私人保镖,岂能随意丢下自己的职责,想到这里她便释怀了。 及笄仪式行云流水地进行,就在正宾上场要为苏琬熙簪时,一道清润而响亮的男声从外头传来。 「且慢!」 这一声让所有人顿住,连礼乐声都停止,时间彷佛静止一般,约莫过了两息时间,众人才满眼疑惑的看向苏琬熙,随即又朝外头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失礼打断插簪仪式。 不一会儿,一个绛紫色颀长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是秋颢远。 苏琬熙惊喜的看着逆光而来的秋颢远,阳光彷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为他本就深邃的五官与挺拔的身躯更添几分气势。 他彷佛是踏着金光从天上降临的天神,吸引着她的心魂,苏琬熙的心脏激动的「扑通扑通」跳动着。 今日的正宾是秋夫人,原本插簪仪式被打断,这种不尊重她的行为令她心下有些怒气,但一看到儿子的身影,所有的不悦立马烟消云散。 她想起儿子今天临时接到皇令,要他即刻前往台山大营处理事情,临离去前对她说的话,顿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秋夫人并不知道儿子与苏琬熙的定,拍了拍苏琬熙的肩膀,「稍安勿躁,别紧张。」 秋夫人的安抚瞬间将苏琬熙激动的心魂拉回,她没料到秋夫人竟然一眼便看出她的紧张,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用力压下自己躁动又雀跃不已的心。 「想来颢远是从台山大营一路赶回来参加你的及笄礼的。」秒夫人稍微向她透露点口风。 「台山大营?!」 「是的,四天前他牵皇命前往台山大营。」 从台山大营回到京城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时间,四天前?天啊,这么说,他竟特意赶回来实现对她的承诺。 惊觉到这一点后,她整颗心被满满的感动充盈。 「见过母亲。」秋颢远进到厅中,先向母亲见礼。 秋夫人略带责备的问道,「需要如此?」 「这是我对晚希的承诺,要由我为她插簪。」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母子俩的对话让所有观礼的嘉宾们一头雾水,连苏哲煜也是满肚子的疑问,拧着眉头看着打断为她女儿插簪仪式的秋颢远。 秋夫人满意的微点下头,要将自己手中的簪子交给他,却见他摇头,自衣襟里取出一支色泽温润、发着清澈光泽的绿玉簪。 秋夫人看到那只翠玉簪子,震惊的看着秋颢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 「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也好,你们本就是未婚夫妻,由你亲自为未过门的妻子插簪,也算是一段佳话。」秋夫人点头。 秋颢远举步走到苏晚希面前,满眼柔情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发鬓,温润的嗓音里饱含着绵绵情意,「晚希,这支簪子样式虽然不及你父母为你准备的华丽,却是当年我要上战场前,太后娘娘赐与我的,让我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时送给她,亲自为她簪上,你可愿意?」 秋颢远此举可令一众宾客震惊极了,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威勇侯世子要将皇太后赐的簪子,借由今日这场合,簪在苏晚希的发髻上,这其中寓意代表着什么?这不就表示,苏晚希是妥妥的世子夫人,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以他们的揣测,虽然两人有婚约,但是苏家身分低下,即使嫁进威勇候府,也不可能成为世子夫人,最有可能的是请旨赐婚,给她一个平妻的身分。 但皇太后所赐的玉簪子意义可不一样,这等于是皇太后认同苏晚希,为他们赐婚。 秋颢远这一番话无疑是当众示爱,苏琬熙顿时羞得满面通红,羞怯的点了下头,「我愿意。」 苏琬熙的及笄仪式就在众人的震惊与各式各样的心思中圆满完成,紧接着是开始宴席。 她换上另外一套紫色新衣,重新梳上发髻,回到宴会厅后,破天荒的由秋夫人领着她,认识前来参加宴席的一些官家夫人及小姐。 第三十一章 还未嫁进威勇候府就得到婆婆的疼爱、丈夫的喜爱,令今天前来观礼的闺阁千金们忌妒得要死。 宴席虽然分为男女两边,但中间仅以矮屏风做为区隔,还是能够很轻易的看到两边宴席进行的情况。 吴杰借着苏晚晴的关系拿到请帖,也前来参加,当他看到苏琬熙发髻上插的那根玉簪子,还有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神采时,妒火几乎将他的理智烧光,他差点冲上前扯下那簪子。晚希是他的妻子,只有他才有资格为晩希插簪,秋颢远是个什么东西! 吴杰忿忿的灌了一口酒,敛下心头的怒火。 不用多久,秋颢远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柄,现在就先让他暂时高兴高兴。 吴杰朝看与他只有一个屏风之隔、阴着一张脸的苏晚晴使了个眼色。 她接收到那眼神之后,嘴角微扯出一抹冷笑,自鼻腔发出一记几不可闻的轻蔑哼声后,便离开自己的座位。 宴席行到中途,苏琬熙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来到花园中种满七里香的角落,拿出一只十分细小只有小拇指的玉笛吹了两声。 院子里的鸟儿们好像听到指令似的不约而同飞上天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才拍动着翅膀在她周围落下。 小翠听到声音后抓着一个小竹筒从花园的另一边飞来,苏琬熙看到小翠便收起玉笛。 这玉笛平日她是不用的,除了有紧急事情要连系小翠才会拿出来用,免得被人看到她能操控鸟类,把她当成异类。 她伸出手让小翠将脚上夹的那个小竹简放到她手上,然后让它停在自己食指上,不像以往会调侃称赞小翠两声,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如何?」 「吴杰给了苏晚晴这样东西。」 苏琬熙拿起那竹筒看了下,「这东西怎么偷来的?」 「让大黑猫去偷的。」 「你跟你的小同伴不是最讨厌那只黑色大野猫吗?」她清楚小翠口中的大黑猫是哪只,它时常在苏府附近徘徊,有时会趁着下人不注意溜进府里,好像跟苏晚晴养的那只猫交情还不错。 「为了你的事情,我那群小伙伴可是冒着被吃掉的危险跟大黑猫谈条件,最后大黑猫同意了。」 「什么条件,会让大黑猫愿意把这东西拿到手?」不简单唷,单纯可爱的鸟儿会跟猎食者谈条件,越来越聪明了。 「条件就是,只要它有办法让苏晚晴养的那只会吃的笨猫将这东西偷岀来,你就会收养它,毎天绐它鱼吃,它不用流浪,大黑猫为了每天有鱼吃有地方住就应了。」 苏琬熙扯了扯嘴角,「你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私自替我做出决定?」 「套一句你们人类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而且你损失的又不是孩子,只是鱼而已。你只要把大黑猫养在池子边,它要吃鱼自己抓就好,又不用你喂。」小翠理所当然地说着。 「说的也是。你们跟大黑猫说,我会履行诺言的。」看着手中这小竹筒,苏琬煕不由得赞叹她喂养的这群小鸟,竟然会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 「好。那你现在要怎么做?」 苏琬熙打开小竹简上的木塞,倒出里头的东西,不多不少三颗药丸,一个计谋瞬间在脑中形成,「小翠,你去找两个好同伴,力气大跟准头好的,我有事情要拜托它们。」 她交代好所有任务,在花园里待了一下子,等待那几只领任务的小鸟儿回报,确认她交办的事情已经万无一失,这才放心地回到宴席上。 她一回到宴席上,李氏就领着苏晚晴前来,与女儿取下身后小丫鬟托盘上靠后的一杯酒,并让小丫鬟将最后一杯酒递给她。 「晚希,今天是你的及笄礼,伯母跟你堂姊还未恭喜你。」 「伯母,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客气。」苏琬熙心底冷笑,睐了眼李氏手中那杯酒,前世就是这杯酒,改变了苏晚希的命运,李氏觉得她还会傻傻地喝下吗? 一旁的丫鬟特别机灵,看李氏的眼色行事,劝道,「二姑娘,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大夫人这杯酒您更是要喝。」 苏琬熙眼角微扰,睐了眼小丫鬟,温润的水眸闪过一道凛冽寒芒,心道,没了铃子,李氏还是能找到好帮手啊! 既然她们都这么希望她喝下这杯酒,会的,她会成全李氏母女的愿望。 苏琬熙淡笑着接过那杯酒。 李氏见状笑得很灿烂,「伯母为你开心,及笄礼后就可以着手与世子爷的婚事。你这婚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伯母恭喜你。」 「是啊,堂妹,堂姊也要恭喜你,从世子爷特地赶回来为你插簪,就看得出来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日后跟世子爷定会幸福美满。」 苏晩晴只想早点看到苏琬熙凄惨的下场,一点也不想继续跟苏琬熙在这边虚与委蛇,上演恶心的姊妹情深,说完随意碰了下苏琬熙的酒杯,径自一口饮尽。 「我一定会的。」苏琬熙也不推托,直接将那杯酒干了。 苏晚晴眼底闪过阴鸷与狠毒,看着她将那杯酒一点一滴喝下。 一旁的李氏也跟着将酒喝尽,两人又跟苏琬熙说了些言不由衷的祝福后,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小丫鬟离去。 苏琬熙燃着熊熊怒火的目光直直盯视着李氏母女离去的身影,苏琬熙嘴边漾出一抹充满讽刺的冷笑。 三年了,李氏与苏晚晴当真以为她还是她们想象中那个骄纵又没有大脑的苏晩希?既然她们要破坏她的及笄礼,徒生事端,那她绝对不会轻饶她们,绝对会让她们这对母女自食恶果。 至于吴杰,她本是打算只要两人再无交集便放过他,不想更与他有所牵扯,免得不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跟这对母女勾结,狼狈为奸,合谋陷害她,那也不要怪她顺手收拾,同时让他们几个尝尝苏晚希当年的痛苦。 苏琬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些她方才没有见到的各府夫人与小姐们立刻围上来与她寒喧,邀她过府去玩或者出席一些聚会。 就在她与几位感觉挺合得来的贵女们聊天聊得正开心时,一名丫鬟端了壶果汁走来,在她身边不小心拐了脚,整壶果汁就这么洒在她的裙摆上。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跪下磕头,「二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二姑娘原谅……二姑娘,请原谅……」 「你这丫鬟怎么冒冒失失的!」冬子赶紧拿出帕子替苏琬熙将裙摆上的果汁拭干净,边擦边指责着那闯祸的丫鬟,待看凊楚后,奇怪地道,「咦,你不是膳房的烧火丫头牛妹吗?谁让你到宴席上来的?」 「冬子姊姊,奴婢……是大夫人让奴婢趁果汁刚榨出来马上送过来给二姑娘喝,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二姑娘这里,脚好像被东西打到,果汁才……奴婢不是故意的……」 「成了,我知道,你下去吧,没事,再有人要你送东西,就说我说的,让你不许再到宴席上来。」苏琬熙摆了摆手,一点也没有罚牛妹的意思。 第三十二章 前世这牛妹也是无辜的牺牲品,成了替罪羔羊,李氏以这由头将她狠狠打死。 苏琬熙清楚,该得到教训的不该是这些无辜的下人。 「二姑娘,我们先回去换身干净的吧。」冬子提醒她。 「各位,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会儿就过来。」苏班熙搭着冬子的手起身,再度走出宴会厅。 她一离开宴会厅,梅子便赶紧朝她走来,低声在她身边说道,「二姑娘,我看见大姑娘跟您让奴婢盯的那男子,一刻钟前往假山的方向去了。」 苏琬熙心下冷笑了声,「这事办得不错。梅子,你现在马上去将祖母跟祖父引到假山那边,冬子你去将如艳姨娘引到柴房。只要说你们听见里头有奇怪的声音,惊觉不对才赶紧来报,懂吗?」 「可是,二姑娘您身边不能够没有人。」 「放心,谁说没人?」苏琬熙的视线落在那抹朝着她走来的颀长身影上,「赶紧按照我交代的去办,时间不等人!」 两人不解她为何如此急促地赶她们去引人过来,不过她们想着二姑娘这三年行事都自有主张,再加上看清楚来人,这才放心的退下,前去完成苏琬熙交办的事情。 苏琬熙站在原地等待秋颢远到来,「颢远,你是过来找我的?」 「你怎么站在这里,你那两个丫头呢?」他的视线落在她裙摆的污渍上。 「我正要回夕月轩换衣裳,看到你便在这里等你,梅子跟冬子被我派去办事。」 「我送你回夕月轩,免得半路遇到宵小。」 「宵小?我在自己家里怎么会遇到宵小?」她好笑的睁他一眼。 他担忧的看着她的粉嫩脸蛋,担心问道,「晚希,你身子有没有感到不舒服?或是有什么异样?」 她眨了眨眼,「我没有不舒服,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是样。」 听她这么说,他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颢远,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苏琬熙想起方才秋颢远前来找她时脚步十分急促,见到她无事,站到她面前后松了口大气,像是怕她发生大事似的。 他摇头,「没什么,晚希,记住,不是你信任的人端给你的吃食或是饮料,绝对不能吃,记住。」 方才监视吴杰的手下找到机会向他禀告,吴杰在举行及笄仪式前,交给苏晚晴一个尾指般大小的竹筒,那里头装的是助兴的药。 苏晩睛一个没有嫁人的姑娘家,不可能使用这药,应该是用来画人的。 他猛然想起约两刻钟前,他看到李氏母女向苏琬熙敬酒,现在她的衣裳又被故意弄脏,这卑劣的手段在宫廷或是大户人家后院常见,他惊觉那有可能是用来陷害苏琬熙的,才会紧张的追出来。 两人来到夕月轩,苏琬熙让二等丫鬟端来小点和一壶香茗招待秋颢远,让他在隔璧的小花厅等她,自己则是进到内室换衣。 她衣裳才换好,正要重新整理自己的发髻,梅子便匆匆忙忙地冲进来,嘴里惊恐的大喊着,「二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苏琬熙放下手中的玉梳,拧着眉头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梅子,「发生什么大事了?」 「奸、奸情……大姑娘跟一个男人在假山的山洞里……大夫人跟老吴两人在柴房……天啊,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府里都炸开锅了!」梅子表情夸张,大声说着。 「什么,你说一次,大伯母跟谁?」 「负责倒夜香的老吴!」 呃,不论怎么洗有一股尿骚味的老吴?不会吧,她听了怎么好想笑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在小花厅的秋颢远听到动静,走过来敲了敲门,关心问道。 梅子打开门,惊骇的看着秋颢远,「嘎,世子爷您怎么在这里?」想到她方才那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顿时觉得丢脸万分。 「先别管本世子为何会在这里,把你方才说的事情再说一次。」秋颢远懒得理会她的讶异? 「是这样的,二姑娘让奴婢去找老夫人跟老爷子,然后……这边才发现大姑娘跟那个叫吴杰的男人的事,那厢如艳姨娘就在柴房抓到、抓到……夫人跟……倒夜香的老吴……」 说到后面,梅子整张脸红到不能红,真恨不得有个地洞能让她钻,她虽然是奴婢,却也是一个姑娘家啊,怎么可以跟世子爷说这种事情。 秋颢远立即抓出症结点,为何晚希知道那对母女出事的地点,让梅子跟冬子去将苏府里几个重要人物引来抓奸?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大房的计谋,他是听到李氏母女出事,才确定他们的计谋,可晚希她是如何知道的? 「现在呢?他们人呢?」苏琬熙语带兴奋的问道。 「奴婢前来跟您说这事前,听到老爷子下令将他们四个人全抓起来,关在柴房里头,等宾客送走后再做处理。」 「走,我们去看看大伯父要怎么处理这件家丑!」苏琬熙拉着秋颢远就要去看那些人的下场。 他还未猜透这其中的关联,他的小未婚妻已经要赶过去,他也只能暂时将心底的谜团压下。 「可是,二姑娘,您要去送客啊。」 「送什么,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爹娘肯定早已开始送客了。先去大房,我要去问问看他们大房,他们是这么容不下我们二房吗?在今天这种日子故意闹出这种丑事,来欺侮我们二房!」苏琬熙握紧粉莹拳头佯装生气,怒斥着。 秋颢远瞧她一脸凛然,义正词严的,可是那染着兴奋光彩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要赶去看热闹,要说苏家这两件丑事跟她没有关系,他可不相信。 【第十一章 坦承御兽的秘密】 李氏母女在苏琬熙及笄礼上发生的那两件事情,让苏家彻底成为京城的笑柄,苏老爷子深怕威勇侯府会为了这事与二房解除婚约,翌日不管任何人反对,即使苏老夫人以死威胁也不妥协,强制分家,并且对外宣称他们早已分家,因为二房这三年都在西北,在京城没有宅邸,才会在苏家老宅替苏晚希举办行笄礼。 至于与苏晚晴在山洞里苟合的吴杰则是一头雾水,不解为何这件事情没有按着前世的轨迹进行,与他在山洞里欢愉的人竟是苏晚晴,最后被逼得承诺一个月后娶苏晚晴。 而喝了加料酒与家丁老吴发生奸情的李氏,被苏哲昌狠狠毒打一顿,差点没了命,趁着她还有一口气,丢给她一封休书,让人送回娘家。 据说李氏的兄长跟嫂子们以她污辱门楣为由,拒绝一身伤的李氏入家门,剩一口气的李氏被丢到破庙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第三天,李氏的二儿子苏德汉得此事,从书院匆匆赶回,带着大夫赶到破庙,将她安排住进一间二进的小院子,那院子是李氏唯一没有变卖的嫁妆。 当年苏哲昌出事时,可以说是把大房的家底掏光,连李氏的嫁妆也几乎变卖光,才凑足银子救出苏哲昌。那座二进的小院子之所以没有卖出去,是因为院子小,卖不了几个银子,李氏的奶娘又在里头养老,才没有卖掉。 第三十三章 住在里头的奶娘在半年前过世了,这小屋现在倒成为李氏的栖身之所。 在整起事件中,最倒霉的莫过于老吴,因为他算是被李氏强迫,秋颢远发话不许草菅人命,苏老爷子只能咬牙饶过老吴,让人狠打他一顿板子后他丢出府,生死就看他的造化。 老吴是因为苏琬熙才会遭此横祸,他被丢出府时,苏琬煕很过意不去,让人悄悄的将他扛到医馆医治后背的伤口。待他伤势稳定后,又让人给老吴送来三十两的碎银和四张五十两的银票,并将他当年的卖身契还给他,到官府消了他的奴籍。 苏碗煕派人问老吴未来的打算,他说想回老家,她便让人租了匹马车送他回去,还请了个人沿路照顾未痊愈的他,一路安全回到老家。 苏家谢绝会客,大门紧闭了许多天,除了另寻住所的苏哲煜可以出门处,其余的人一律不许踏出大门一步。 直到苏哲煜在京城买了座家具等等一应俱全、可以马上入住的宅子,为了搬家,苏老爷子才解了二房的禁足令。 秋颢远一得到苏家二房已经搬进新宅的消息,马上让人给苏琬熙送信,约她在老地方一见。 苏琬熙下马车时,抬眸看了眼茗香阁,心底逐渐被一抹甜蜜盈满,想不到秋颢远已经将这里当成他们约会见面的老地方。 负责招呼的店小二一看到她,马上认出来,热络的向前招呼,「苏二姑娘,欢迎,欢迎,快请进,威勇候世子已经在雅间等你了。」 「店小二,劳烦你带路。」冬子向前,自衣袖里取出一块碎银打赏。 「苏二姑娘、两位姊姊,请跟小的来。」店心二立马领着她们往三楼雅间上去,「二姑娘,注意脚下,稍早有茶水打翻,地板还有些湿。」 三人跟着店小二来到苏琬熙与秋颢远第一次约会的雅间,待苏琬熙进入后,两个丫鬟随即被店小二领到一旁的雅间休息。 「怎么站在门口?」秋颢远朝苏琬熙招手,将一杯刚泡好的香茗推到对面,「过来坐,金毫茶这时味道最好,不趁热喝,可是会失了它的风味。」 「你今天是特地找我来喝茶的?」她困惑的看着优雅品茗的秋颢远。 「喝茶只是约你出来见面的幌子。」他放下手中那杯喝了一半的香茗,「不过,这刚泡好的金毫茶确实不错,错过可惜。」 「我尝尝。」她看着汝窑茶盏里亮若黄金的茶汤,轻嗅了下,它经久不散的香气,浅尝了口,赞叹道,「这茶十分滑顺,入喉的温润感与在口中弥漫的蜜香让人惊叹。」她忍不住又多呷了口。 她才多喝了口,几只不知从那里飞来的小鸟就停在窗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我们也要喝!」 她唇角微勾,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汤,放到窗台边。 秋颢远误以为她喜欢小鸟,「你似乎很喜欢小鸟,常见到你喂养这些鸟儿。」 「也不尽然,我喜欢各种动物,常会喂养它们。」苏琬熙拿过一个未用过的杯子,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更多时候我都有求于它们,喂养它们有点像是酬佣关系。」 「你会有求这些动物?」 「如果……我说我了解动物在想什么的话,你相信吗?」她眨巴着一双水眸,歪头看着他。 秋颢远以为她就像是驯兽师一样,懂一些叫声的意涵,能借此掌控动物,他点头,「我们成亲后如果你喜欢,可建一个百兽园。」 她一脸懵然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建百兽园?」 「你不是喜欢动物?你对驯兽也有一套,这样正好能让你发挥专长。」 「等等,你该不会把我当成驯兽师了吧?」老天,这误会也太大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是可以……」跟动物沟通!这话她差点些口而出。 「可以什么?」 「没什么,不谈动物了。你今天找我出来,肯定有重要的事,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一向这么直白?」他这个小未婚妻倒不似那些闺阁千金们,一句话九弯十八拐的,总猜不出她们的意思。 她点头,「这样不是比较轻松?跟自己人说话,弯弯统绕的让人猜,多累啊。」虽然她在这时代住了三年,但还是学不来那些姑娘们话中有话,还有各种隐喻、暗示的说话方式。 「说的是。」他认同的轻点下颚。 她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事,连忙提醒他,「对了,虽然我很喜欢动物,但是我更舍不得那些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夺跑翱翔的动物被关进牢笼里,你可别真的去弄一个百兽园当礼物送给我,我不要。」有些不放心提醒他一下。 「你都这么说了,就算我大费周章弄来百兽,想必转眼间你就把它们都放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对,对,不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那我们言归正传,你今天找我出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她拿过桌上的茶点咬了口,问道。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父母想下个月到苏府下骋,同时订下婚期,我想问你的意见。」他扬着好看的嘴角,看着她逐渐染成嫣红的脸蛋。 她羞怯地撇过头,避开他那直瞅着她的含笑眼眸,语气尴尬的说着,「这事你怎么会问我,不是应该去问我爹娘吗?」 「自然是得询问岳父岳母大人,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想不到秋颢远会如此尊重她的看法,在这男人至上的古国,会如此尊重女性的男人可是很少见的。 「成亲啊……我没有意见,只是我希望成亲后不要急着生育,如果不能同意这一点,那待我十七岁时再成亲。」 「十七?这跟生育有何关系?」一听到还要多等两年,他眉头皱起。 「是这样的,颢远,我现在虽说已经十五岁,可身体还未发育成熟,这时候生育不仅会影响发育,对孩子更是不好,说穿了就是小孩生小孩,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你认为会健康吗?」 他是曾听几个宫中的嫂嫂提过,年纪太小生子,生产时母亲容易大出血造成危险,也可能影响二代的健康与发育,更容易造成一尸两命。 他认同的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可以先成亲,至于孩子,待你满十八岁再说。这点我会先行与母亲说清楚,定不会让家中长辈以无所出之事为难你,且母亲本就是开明之人,又十分注重养生,这点可以说是完全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她松了口气,「那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 秋颢远不发一语,定定地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嘀咕道,「颢远,你怎么一直看着我?你这样看得我发毛。」 「晚希,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她一头雾水。 「你及笄那天,是如何躲过大房的计算,反而设计他们三人自食恶果的?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计谋的。」 呃……苏琬熙然的对上秋颢远探究的目光,他怎么会知道这事与她有关系? 第三十四章 「你早知道这事与我有关?」看着他沉点着头回答她的问题,她整个人像消气的气球一样萎靡,呐呐问着,「你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不会,我从你与动物们相处的情形来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心思恶毒的姑娘,你会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想在顾及不到地方让你遭到危险,你会提前知道李氏母女要害你,这表示你身边有人保护你,我想知道是谁,这样我才能安心。」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前这男人是她未来的依靠,有一些事情必须让他知道,让他做出选择。 「颢远,你知道吗?苏晚晴爱慕你多年,想取代我嫁给你,你是李氏眼中的乘龙快婿,我是挡在她女儿前面的绊脚石,她们对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最快的方法就是令我声名狼藉名誉尽失,这样就能换楯,顺利的让苏晚晴嫁给你,因此她们会与吴杰勾结,狼狈为奸设计我。 「他们在谈论这阴谋时,正好被我的朋友听到,要是这次他们的计谋没有成功,定还会有下次,而且有可能被他们察觉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心思,我担心他们会想出更歹毒的计谋来害我,只好将计就计反将他们一军。」 「你朋友?」 她用力点头,「是的,只要我有需要,它们随时会出现。」 「如果是这样就好。」秋颢远庆幸她朋友恰好听到阴谋,阻止了悲剧,心下松了口气,拉过她的双手紧握在手中,再次向她表白,「晚希,我这辈子只认定一个妻子,那人就自小与我订亲的你。」 他一手贴在左胸口,「其它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在这里驻足,更别提占据这里,他人别想取代你。即使当时他们的计谋成功,我也不会同意换亲,我会带你远离这里前往边关生活,在哪里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你要记住,我只要你,苏晚希。」 他这番话叫她感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打趣道,「颢远,你确定你这些年是去打仗,而不是去撩妹的?」 她的话很新奇,秋颢远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倒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他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是,整个军营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但凡有军妓的地方,我从不踏足。」 言下之意是他为她守身如玉,苏琬熙乐得心花怒放,「我相信你是洁身自爱的人。」 「我心里只有你。」多年后再见到她,他第一眼便喜欢上这个有着一双灵活大眼、性子慧黠的小女生。他的心随着随月流转年纪增长,对她的喜爱愈甚,情根深种。 「颢远,未来的事情我不能跟你保证,不过我可以确定,只要你的心只专属我一人,我心底的那个人就不会换,颢远,一个人的心很小,放进一个人刚刚好,要容纳两个人就会太拥挤。我希望你答应我,一旦你心里有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把我完全从你的心底拿掉,可以吗?」 「不会有这种事的。」他怒眉瞪她,「你可知道我为了等你长大等得多辛苦吗?」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 「既然你执意要我一个承诺,成,我答应你,要是真的发生那种如果,届时我一定放你走,即使我不愿意。」 「颢远,你对我真好。」得到他的承诺她就放心了,她一个来自未来、受过高等教育,又独立自强的女性,可不想跟苏晩希还有这边大部分的女人一样,吊死在一捰歪脖子树上。」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现在才知道吗?」 「那颢远,你还有什么秘密?」 「我的事迹我想你应该都清楚,你不主动打听,你那两个尽职的丫鬟也会主动地去你打探。你想知道什么?」 苏琬熙摇头,「没有,不过……我有两个从未对人说过的秘密,我想将其中一个秘密告诉你,至于另一个秘密,我想暂时保留,不让任何人知道。」 「什么秘密?想跟我说你还有一个恨不得杀死的仇人?如果是这样,记得,你要行动之前跟我说一声,你杀人我帮你递刀,或者是让我替你动手都行。」他打趣道。 「切,除了觊觎我的婚事、想要陷害我的大房外,我哪里有什么仇人。」她瞪他一眼,「我要跟你说的秘密,你一定会觉得很玄妙,甚至认为不可能,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真的。」 她懂兽语这事他迟早会知道,与其日后才让他钰道,徒增夫妻间的误会,不如趁这机会说出。 他一改方才的戏谑神情,表情严肃,「成,你说。」 「我方才说了,我能了解动物在想什么,这事是真的。」她无比认真地看着秋颢远,「我能够跟所有的动物沟通,可以听懂它们所说的任何话。」 秋颢远震撼的看着她,心头一片紊乱,很难相信她所说的,难以置信的开口问,「你说你能跟所有动物沟通?!」 「是的,你难道不好奇,告知我大房要害我的好友是谁?为何我第一次到马场,没人告诉我,我就知道无痕难产,而去帮助它?为何我会知道马粮被以次充好?」她端起手边的汝窑茶盏,眼角含笑,看着他反问,「这些都是动物们告诉我的,我口中的好友,其实就是所有的动物。」 「不是吧……」一向沉稳的秋颢远现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他回想着她第一次到马场时的情景,还有她跟马场里动物们相处时的情景,这么一想,还真的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一想到这里,他就算不想相信,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看到的是假象。 「是真的。」苏琬熙朝窗外伸出手,朝着停在对面树梢上的小鸟们喊道,「嗨,你们谁现在有空?可以去帮我叫运河对面那只在屋顶上睡觉的大肥猫过来吗?」 只见树梢上的小鸟拍动着翅膀往运河对面飞去,在那只大肥猫头上盘旋,啾啾啾的叫着,随即见到大肥猫用鄙夷的眼神朝苏琬熙扫来,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多久,大肥猫就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出现在雅间的窗边对着他们喵喵叫,尤其对着秋颢远,叫得更是凶狠。 「这……」这可真是把秋颢远惊奇坏了,「它竟然能够过来!不过它对我叫得这般凶狠是什么意思? 「你把它叫来,又不请吃鱼,它正生气呢。」 听完秋颢远十分无语,告诉它,「我马上吩咐手下到酒楼给它外带条清蒸鱼,如何?」 他询问的时,大肥猫瞪秋颢远一眼,喵了一声。 「它说好,并要你吩咐手下提醒酒楼的厨师,直接凊蒸,别放调味料或一些有的没的配料。」她好笑的看着一脸愕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秋颢远。 他甩了下头,努力消化这只大肥猫所交代的事,吸口气,「想不到这只猫还是个吃货。」 「你还不太相信我说的吗?你让手下赶紧去买清蒸鱼,一会儿你看这大肥猫会不会按着我说的话做。」 「不了,我相信你说的。」 第三十五章 他起身敲了下墙壁,不一会儿,一名男子随即走进雅间,对秋颢远恭敬拱手,听了他的交代后便退出雅间。 待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时,苏琬熙说,「颢远,大肥猫说他知道你是禁卫军统领,为了感谢你送它清蒸鱼,它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昨天在屋顶上晒太阳,看到一个叫做晋王的人跟一个不是大夏人的人碰面,晋王从那人手中拿过一迭纸,说有了这些叛国证据,这次定然可以让卢丞相一家满门抄斩,皇后更是一辈子都别想出冷宫!」 秋颢远震撼地盯着她,问着,「你说的是真的?!」 她点头,指着一旁的大肥猫,「大肥猫说的,它说那个将证据交给晋王的人,左眼角有一块咖啡色的椭圆形胎记。」 秋颢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对着他喵喵叫的大肥猫。 苏琬熙又指着屋檐上那两只灰色班鸠,「它们也说它们有看到,还看到晋王送了那个人一箱金子。」 「如果真是这样,就要出大事了!」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威勇侯府不会跟丞相绑在一起吧?」 「威勇候府哪一派都不站,只忠于皇上,不过卢丞相是三朝元老,皇后更是贤良,从不干预朝堂事务,连自己族里兄长求官求到她那里,都被她一口回绝,要族人按着科举的路子或是上战场拼岀一身功名,不管是丞相或是皇后娘家,两家人都是忠义臣子,不能让他们这样被人诬陷。」 「所以那些叛国的证据有可能是伪造的?你现在想怎么处理?」 「现在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抓到将假证据交与晋王的那个人。」他托着下巴,开始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与行动。 「有我可以帮忙的事吗?」苏琬熙问着。 他断然做出一项决定,「晚希,你能与动物沟通,能否劳烦你请那些朋友帮我找出那个人,还有晋王将那些伪造证据放到哪里?我知道这要求为难你了,但这真的很重要。」 她抬手制止他,「我哪里会为难,可以帮你的忙,我也很高兴,我会尽力说动那些动物的。」 「麻烦你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很高兴我这身技能能派上用场,甚至可以帮到你的忙。」她趁着他手下还未回来,赶紧招来附近的鸟还有猫询问,请它们帮忙调查? 不一会儿,她转头说道,「我问了下,有只小猫说看到那个人往南边的方向而去,还有三只小鸟说晋王拿了东西后,并未直接回晋王府,而是前往东边的一座小宅子,那座宅子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槐树。我想这样范围缩小了不少,你让人往这几个方向调查,应该能够追出不少线索。目前得到的消息只有这些,我已经拜托它们出去打探,有新消息它们会去找我。」 「晚希,你简直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他握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下,语带感激,「接下来要辛苦你了。如果这件阴谋属实,也许我们的婚礼会延后,你会怪我吗?」 她噗嗤笑了声,拍了下他的肩头,「世子爷,我不恨嫁的。」 「你不恨嫁,我却恨不得早一日将你娶进门。」他宠溺的拧了拧她的翘鼻,「不管如何艰难,我都会尽快将它处理好,而后尽快把你娶进门,你别想借此逃避婚事。」 「你可以不要这么精明,马上将我的小心机看穿吗?」她语带撒娇的抱怨着。 他温柔的揉了下她的青丝,捧着她娇笑俏丽的脸庞,表情严肃,语气慎重的提醒她,「晚希,你懂兽语这事千万不可让他人知道,尤其是不可以让……」他指了下天空,语气凝重的提醍她,「一旦他们知道,我们两人的婚事就会有变量,聪慧的你应该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苏琬熙自然清楚他所指的是皇家的人,她可不想与秋颢远做不成夫妻。 她淘气的安抚他带躁与紊乱的情綪,「这点你大可放心,否则我有了这技能多年为何还能安然无恙,没有人知道?我也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只等着嫁给你,我可不想嫁进皇宫那个大牢笼。」 她俏皮的表情让他的烦恼瞬间一扫而空,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放心吧,我一定尽快完成这件棘手的事情,然后娶你进门。」 一直被关在佛堂里反省的苏晩睛,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二房的人已经全搬岀府中,气得想将整个佛堂砸烂,如果不是有简嬷嬷在一旁盯着,说不定她会一把火烧了这佛堂。 这才几天,二房便搬出府,由此可知祖父是放弃了大房,这样大房未来的日子肯定更难过,她也别想有体面嫁妆。 可恶,祖父这作法分明都是为了苏晚希,如果不是因为她,祖父不会强势分家,以保全二房的名声,让苏晚希顺利嫁进威勇候府,日后靠着威勇候府再度让苏家昌盛繁荣。 即使她理解祖父的想法,一切是为了苏家好,但不代表她能原谅祖父的做法。 她自小爱慕秋颢远,既然她这辈子已经注定无法嫁给他,那她也绝对不能让苏晚希如愿!她得不到的,苏晚希也别想得到! 她清楚知道吴杰对苏晚希有着势在必得的心思,相信只要告诉他,她有一计可以让苏晚希一起嫁给他,他一定会答应配合她的计划行动。 只是……简嬷嬷每天盯着她,只要稍微偷懒没有跪在佛像前念经忏悔,简嬷嬷手中的那条教鞭就会甩过来,现在她身上少说有七八条鞭疽,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简嬷嬷帮她传话或是放她岀去? 苏晚晴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简嬷嬷最喜欢玉器,当年娘亲没少用高档的玉饰收买她。这几年大房落难,娘亲手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再巴结简嬷嬷,这老女人就现实得可以,不再替他们大房在祖母面前说好话。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成行,该舍的还是必须舍,她咬牙拔下手腕上这只当年她及笄时娘亲送给她的玉镯。 玉镯脱离手腕时,苏晩睛脑里只有愤恨两字,她握紧手心里的玉镯,将所有愤怒压下,扬起一抹很牵强的假笑,朝待在外厅的简嬷嬷走去。 正在喝茶的简嬷嬷看到她走岀来,冷眼提醒她,「大姑娘不在佛堂里念经忏悔,难道不怕再挨鞭子?」 「简嬷嬷。」苏晩晴向前拉过简嬷嬷肥胖的手,将最珍爱的玉镯子套上她的手腕,「简嬷嬷,我有点事想请您忙,请您看在我失去了娘亲,无依无靠的分上,帮我一回。」 简嬷嬷冷冷地横了她一眼,看了眼被她手腕塞得没有一丝空隙的玉镯子,水头好,质地细腻,通透无杂质,果然是好货色,这玉镯子少说也要百两银子才买得到。 她压下心头的激动,扳着脸道,「什么事?说吧,太过分的老奴可帮不了你。」 第三十六章 「一件事是,我想请简嬷嬷帮我送封信给吴杰,另一件事便是我就要岀嫁了,可有一个心愿一直没有了结,这几天为了此事连连作恶梦。」苏晚睛看简嬷嬷已经被她的话引起注意,继续哀伤的说着,「是这样的,几年前我曾经向慈济寺的大佛许过愿,能顺利觅得郎君,便会在岀嫁前亲自去还愿。这不我要出嫁了,却一直未上慈济寺还愿,会作恶梦,我想是佛祖在提醒我,做人要言出必行,让我赶紧去还愿。」 「还能有这事?」简嬷嬷皱着一张老脸,不太相信她说的,不过这几天苏晚晴睡得不好,夜里常作恶梦却是真的。 「还请简嬷嬷向祖母提一下,请诅母怜惜我,放我出来到慈济寺还愿。」说完苏晚晴还屈膝向简嬷嬷行礼。 这一屈膝,简嬷嬷心里可乐开花了,不过更多的是鄙夷跟不屑。 落难的风凰不如鸡这句话说的真没错,她堂堂一个苏府嫡大姑娘,竟然向她一个老奴才屈膝,为的是什么?不就因为去了势,没人可帮她,只能求助自己这个被她最看不起的奴才。 呸,什么嫡女,没权没势,什么都不是,还不是得老实的向她一个奴才屈膝! 简嬷嬷压下心头顿时腾腾升起的优越感,也不让苏晚晴起来,不冷不淡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阴阳怪气的。 「大姑娘可真是折煞老奴,老奴可受不起你这一拜,既然你身子不好又夜夜被梦魇惊扰,老奴就上一趟净心院,向老夫人提一提上慈济寺还愿一事,至于成不成,那可就不是老奴能作主的,到时可怪不得老奴。」 「不会不会,简嬷嬷能这般尽心尽力地帮我,我又怎么会怪简嬷嬷。」 「等着。」说着,简嬷嬷就要离去。 「对了,简嬷嬷,如果可以,让祖母也找晩希一起去,毕竟我们姊妹都要岀嫁了,以后能一起在上山礼佛的机会就不多了。」她喊住简嬷嬷,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说。 「知道了。」 苏晚晴眸光愤恨看着简嬷嬷离去的身影,咬牙低声说着,「该死的老虔婆,就先让你笑,敢受我这一拜,迟早有你好看!」 【第十二章 揭穿寺中龌龊事】 苏琬熙拜托茗香阁附近的小动物帮她留意晋王的行踪,跟那名眼角有胎记的人,不过才两天便有了消息,而且是大消息。 一群鸟儿还有不下二十只的野猫,如今全聚集在她的院子,把冬子她们吓得够呛。 苏琬熙吩咐厨娘赶紧去买鱼回来料理,又从存放五谷杂粮的米仓里抬出一包大米,请这些小鸟们食用,嘉奖它们。 得了这个大消息,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让人去请秋颢远过府一趟,到外头她可不确定会不会被他人偷听,况且他是禁卫军统领,在京城里走动必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与关心,要是谁多留了两个心眼,也许就坏事了,还是自己院子安全。 秋颢远知道那事有眉目了,也不做耽搁,打着祝贺未来岳丈大人入住新宅的由头,大大方方地带着礼物前去拜访,任何人都不会怀疑。 在秋颢远前往苏府的时候,苏老夫人也正好派人前来,要苏琬熙准备明天与他们一起上山,到慈济寺礼佛,并在那里住上几天,听住持讲经。 给她的理由是,老夫人许久未到慈济寺礼佛,想着两孙女将嫁人,要她们一起上山,求婚姻美满幸福。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苏琬熙能不答应吗? 幸福美满耶,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如此,就算她一点都不想跟苏晚晴同行,却也能点头答应明天一早跟苏老夫人一同上山,只是…… 她撑着脸颊、拧着眉头思索苏老夫人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怎么听都不太可能是苏老夫人会做的事。 要是说是要祈求佛祖庇佑,让苏家重返当年京城第一首富的辉煌荣耀,她还比较相信。 「二姑娘,世子爷来了!」冬子敲了下门框告知她。 她回过神,见秋颢远已经来到她面前,笑道,「你来的速度真快,不忙吗?」 「你派人过去时,我正好回到候府,没什么事情就先过来了。」他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梅子领着刚买进府的小丫鬟,手脚利落的端茶点进来。 苏琬熙看了下那个面生的小丫鬟,交代了声,「冬子,你们上过茶点后就退出去,把门守好,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是。」茶点一放好,冬子即刻领着屋内所有人离去,让他们可以安心谈话。 一路赶来的秋颢远感到有些渴,径自拿过冒着袅袅白烟的香茗呷了口,才道,「晚希,你方才在想什么?我到了都没发现。」 「我是在想祖母方才派人来,要我明天跟着她们一起上慈济寺礼佛这事。」 「礼佛?听起来很正常,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不解她为何如此困扰。 「我有疑问的地方是,上山礼佛这事是谁提出来的。」她有些烦躁的将自己的疑惑告知他,「祖母平日都是到护国寺上香,慈济寺反而是李氏较常去的,而我听方才从老宅来通知我的说,明日除了我之外,可能还有在佛堂关禁闭的苏晚晴。」 「所以你还疑这是苏晚晴的意思,可能有问题?」 她点头。 「你有这种警觉心固然不错,不过也别太草木皆兵,苏老夫人会突然想改到慈济寺礼佛,也许是因为在处云游三年的如海大师最近刚回到慈济寺,不少人都赶到慈济寺拜见如海人师,听他讲经说法。」 「那也是有可能,这也怪不得我,谁让苏晚晴也要一同前往。」她很无奈的说着。 「别想太多,只要提高觉便是。」他捧着她的脸蛋温柔的安抚她。 「算了,我们别提她了,我自己会注意的,我们说正事吧,那群小探子真的查到了一条重大消息!」她双眼闪亮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倏地转为严肃,神情凛冽的看着她,等她接着说。 苏琬熙一手捂着嘴,在他耳边小声告知,「晋王在城东边有座院子,底下有条密道通到东边郊外,他在里头养了一批异国杀手,他们从那密道出入,那个眼角有胎记的男人也在其中,负责与邻国传递消息,除此之外,他们还挖了条通往皇官的密道,而这条密道只差最后一个步骤就要完成,现在只等着适当的时机使用。」 「通往皇官的密道?!」秋颢远震惊万分,他身为禁卫军统,负责皇官的安全,有贼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他竟然不知,这事一旦怪罪下来,他首当其冲。 「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她摇头,「小探子们不是很清楚,不过它们说那条密道中途漏水很严重,大片水渍很长,我想应该是在水边。」 「晚希,有办法请那些动物们探查清楚出口在何处吗?」 她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他不解地望着她,「有困难?」 第三十七章 「这个情报是大肥猫抓了那宅子里的一只老鼠逼问出的。」 「老鼠?」 「是的,我跟许多动物都可以相处得很愉快,可是老鼠……」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知道的。」 「算了,不要为了我做出任何勉强的事情。」他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其实老鼠是最好的探子,不管那里都可以钻,不过我真的是怕啊。」她吸口气,「其实我是可以练几只猫,让它们抓老鼠当手下,帮我们打探消息,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先跟老鼠们沟通……」 「不,这样就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以我的能力,想查出密道的出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会做这提议是想节省时间便宜行事,一会儿我便下令让手下秘密寻找那地道出口。」 「那就先从水边找起。」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间有什么画面划过苏琬熙的脑海,让她想起看似不重要,却最是关键的线索。 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低呼了声,「吼,瞧我这什么脑袋,我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拍脑门的力道不轻,「啪」的一声,听得秋颢远都觉得痛,他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健硕的长腿上,轻轻揉着已经一片泛红的额头,「忘了何事?」 「那只老鼠说那条密道通往皇宫的东边,从这个方向找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晋王城东的宅子里有一间密室,所有机密物品都放在那里,而不是放在晋王府。」 「这两条消息就已够震撼了,晚希,不要派那些动物探子去了,万一被人发现异样,跟着动物们找到你这里,会为你带来前所未负的危机。不要再深入查探知道吗?」他不忘耳提面命一番。 「我知道,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我更不喜欢那个华丽的宝笼。」她很清楚古代的皇帝都很喜欢收集奇人,恨不得把天下奇人都揽到自己身边,招揽不成就杀了,招揽成的,男的一辈子被拘禁在宫中,女的就成为皇帝的小妾,她才没这么傻,会让自己的秘密暴露。 「你能有这种警觉最好。」听到她再三保证,他这才安心,勾着好看唇角问着,「晚希,这趟上慈济寺,记得带礼物回来送我。」 「慈济寺能有什么伴手礼好买,经书香灰、平安符?」她念着一般寺庙里出产最多的东西。 唉,她这个小未婚妻听不出他是在跟她撒娇,只好自己委屈一点提醒她,「军中有未婚妻的兄弟们,未婚妻都会亲手绣香囊,里头放着到寺庙求的平安符,让自己未婚夫随身携带。我也是有未婚妻的人,却一件未婚妻亲手做的物品都没收到过,不是很可怜吗?出去跟兄弟们都无法比拼。」 苏琬熙愕然的瞪大眼,微张着小嘴,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他,会有像大男孩一样耍赖撒娇的时候。 「瞧你这表情,不愿意吗?」 「不是啦,我不会缝荷包香囊,我虽然有学,可是做得不好,随身用品都是梅子跟冬子做的……」早知道应该在冬子跟梅子做绣活时跟她们多学两针。 他低头轻轻含住她柔软的娇唇,细细亲吻,哑着嗓子说道,「我不要求你帮我绣绣荷包,你只要帮我求一个平安符回来就好,这样我就不会再被那群弟兄们讽笑。」 他突如其来的偷香让她震惊不已,他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就语出威胁。 「不答应就继续亲……」话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他的唇舌更加火热的吸吮着她的红唇。 他深情又温柔的亲吻方式,让她如痴如醉,脸蛋烧成一片红云,喉间不小心发出细细小小的声音,「呜……」 她那充满垗逗的嘤咛让他全身一阵燥热,他深知再不停下会出事,最后苦的是自己,用尽全身气力克制住想要继深入这个吻的欲望,松开她,暗中调整自己激烈的呼吸,温柔的又啃啮了下她的红唇,「愿不愿意帮我求个平安符?」 她羞涩地点头承诺,「好啦,我一定会亲自帮你跟大师求一个,让你出去炫耀。」 得到她想要的承诺,他这才满意地放过她。 慈济寺距离京城约半天的路珵,位在半山腰,苏碗煕等人上山时费了一些时间,到达慈济寺时已经是末时末了。 因为未到用晚膳的时间,寺庙里的小师父安排她们先住进位在寺庙后方的二进小院落。 一大清早出门,加上前往慈济寺的路况十分糟糕,这一路马车摇摇晃晃,折腾得所有随行人几乎是人仰马翻,苏老夫人一路还吐了两回。 待小师父领着她们来到小院落,苏老夫人火速分配好各自的住所,提醒苏琬熙姊俩趁着婚前多聊聊,培养感情,日后互相才有个依靠,之后因实在不舒腿,顾不得中午到现在一点食物未进,领着简嬷嬷几人到自己这几天暂住的厢房休息。 苏琬熙自认为跟苏晚睛没有什么话可以聊,更不想与她培养什么姊妹情,领着多子、梅子前往分配到的厢房。 苏晚晴压下自己满腔的怒火,在心底咒骂苏琬熙「贱蹄子,我看日后你怎么嚣张」之后甩袖也往自己的厢房去。 一进到厢房,苏晚晴顾不得舟车劳顿一身疲惫,马上让贴身丫鬟替她更衣,之后以想到前头大厅礼佛为借口,让丫鬟别跟着她,自己一人偷偷前往后山。 苏晩晴偷偷摸摸的避开所有人,穿过铺着鹅卵石的蜿蜒小径与花木扶疏的花园,顺着迂回的阶梯上去,来到与吴杰约定的地点。 慈齐寺后山树林茂密,其中不乏参天古木,是处很适合密会的地方。 当年她跟母亲前来慈济寺礼佛,无意间发现了一处隐密树洞,在那里谈论事情基本上不会被发现。 苏晩睛硬撑着已经虚软无力的双腿,好不容易到与吴杰约定的地点,在树洞里里里外外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吴杰。 难不或他并没有依约前来?他没来,那她精心设过的这个计谋不就付诸流水了?太可恶了!这吴杰…… 忽地,她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口鼻也被捂住,湿热滑溜的诡谲触感在她颈间滑动,耳边传来邪气的声音—— 「怎么,想走了?这么没耐性。」 「吴杰!」 「不是我会是谁?」吴杰的手探进她的襟里,揉捏着里头的两团软绵,勾引她已经被他开发的情欲。 没一下子,她全身酸软,身子泛起激情的颤栗,让她忍不住想开口想要他更深入些,可脑子里的理智让她挣扎抗拒,「住手,这里是寺庙,你发什么疯!在这种神圣地方,你不怕佛祖惩罚?」 「少拿佛祖吓唬我,这里可不是寺庙里头,佛祖管不到。」他动手要解开她身上的腰带。 「不行,住手,你现在纡解了,晚上就没有体力办事了,你不想连苏晚希也一起娶回去了?」她奋力挣扎,想脱离他,无奈愈是挣扎,他动作愈是剧烈,最后只好厉声喝止他。 第三十八章 提到苏晩希,吴杰瞳眸骤然收缩,整个人瞬间清醒,神情森冷,双眸冷戾的盯着苏晚晴,「你信上说可让苏晚希成为我的人,让我配合你来到这慈济寺的计谋是什么?」 「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带了吗?」 他从腰带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这里。」 苏晚晴喜出望外,伸手就要拿走他手上那个小纸包,吴杰却火速收起,不肯给她,「先说你的计谋是什么,否则你别想拿到这药。」 这个苏晚晴前世十分精明厉害,可以说是将苏晚希玩弄在股掌之中,怎么重来一世,她反倒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为了避免跟上次一样,一手好牌被她打烂,他得问清楚她的计谋再决定是否入局。 「你把药绐我就对了,我让你晚上……」苏晚晴左右瞄了下,才压低嗓音告知他她的计谋。 吴杰听完,心下冷嗤了声,不得不说,她真是个阴狠的女人,连自己堂妹也能这样设计。 苏晚晴这世除了阴狠跟前世一模一外,其余的没有一点比得上前世。只是这关他什么事?娶她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晚希回到他身边就好,至于用什么方法,他并不在意。 山上的夜晚来得很快,才一入夜,山上气温遽降,冬子跟梅子才取出铺着厚棉的大氅要给坐在窗边看书的苏琬熙披上,就发现她已经频频点头打瞌睡。 「二姑娘,二姑娘!」冬子将大氅交给梅子,向前小声的呼唤着苏琬熙,担心音量太大会吓到她。 冬子喊了好一会儿,苏琬熙才迷蒙的睁开眼,「冬子,我怎么了?」 「二姑娘,您累了,今晚就别看书了,先上炕休息吧。这炕已经烧暖和了,不用担心半夜会冷醒。」冬子扶着她走向床炕。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奇怪了,我今天怎么这么想睡?平日这时间,我精神都还很好。」 「许是今天一整天舟车苦顿累的,姑娘睡一觉,明天一早醒来就有精神了。」冬子扶着她上炕,替她掖好被子。 「成了,你们两个今天也累了一天,赶紧去睡吧,不用服侍我了。」这话才刚说完,苏琬熙就又沉沉睡去。 其实两人挺累的,是一直强撑着不敢打哈欠,见苏琬熙已经沉睡,她们飞快的将屋内的灯吹熄,只留下一盏后,退出去,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住在苏琬熙对面房的苏晚晴,看到苏琬熙屋子里的灯灭了,冬子跟梅子回房后没多久,灯也跟着灭了,她便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 她向吴杰要了迷药,下在寺庙送来的晚膳中,以身子不适为由将自己的那份晚膳给下人们食用,现在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差不多昏睡成一团,只要等到了约定时间再偷偷打开院门,让吴杰进来直接跟苏晚希生米煮成熟饭。到了明天一早,苏晚希跟世子爷的亲事不退也得退,她就不相信苏晚希在佛门圣地与男人苟且,对象还是自己未来的姊夫,祖母仍会善待她。 夜色深沉,雾色逐渐笼罩整个山头,除了遇而传来夜枭诡遹的长鸣,还有和尚诵经的细微声音处,整个慈济寺几乎被一片孤寂与沉静包围。 初夜刚过,慈济寺已上闩的大门传来急切却有节奏的门声音,负责守门的和尚听到这后,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推开大门迎接。 黑暗中随即有一小队人马进入,笔直的朝如海大师的院子前去。 直到中夜,人马才从如海大师的院子出来,一名师父领着他们无声无息的前往位在大后方的一座三进大院。 在这队人马确定院落安全无虞,做好防卫布署,准备休息之时,南边的角落传来一阵哀号。 今晚暂住在这院落主屋的,是当今大夏国最尊贵最有权力的男人,他端起刚送上来的热茶,打算喝过热茶便休息,却被那一声惊恐的哀呼绐惊扰。 皇帝拧着一对好看的浓眉,看着一旁的秋颢远,「怎么回事?颢远你亲自去看看,朕在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秋颢远睐了两旁的护卫一眼,要他们随时戒备。 他走出屋子,顺着那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前去,看到自己的两名手下抓着一名男子,两把在黑暗中闪耀着寒光的大刀,正抵在那个像筛子一拼抖个不停的男子的颈子上。 未等他开口询问,其中一名手下便前来报告,「统领,属下巡视时发现这男子鬼鬼祟出的正准备翻墙,属下惊觉不对,便将他拿下。」 秋颢远想着,皇上从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密道出来,与禁卫军里挑出来的精英在指定地点会合,来此会见如海大师,请教国运,这事没有其它人知道,这男子应该不是刺客才是。可这男子衣着光鲜,模样又不像小偷。 秋颢远踢了那人一脚,沉声质问,「你是何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翻墙做什么,说!」 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的吴杰早已吓破胆,牙齿打颤,指着苏琬熙她们所住的院落道,「大人,小的、小的是来找未婚妻的。」 「要见未婚妻何时不好见,三更半夜的来见未婚妻,你觉得我脸上写着蠢字很好骗?」秋颢远居高临下地睨着不停打颤的吴杰。 「大人,小的不敢瞒大人,小的吴杰,真的是来见自己未婚妻的,小的未婚妻是京城苏家的大姑娘苏晚晴,她约小的今晚前来秉烛夜谈。」 那两把亮晃晃的大刀依旧抵在他的脖子上,一不小心他就会完蛋,也不知还有没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敢耍心机,为了保命,更是直接将苏晚晴的名字说出。 苏晚晴!秋颢远皱眉。 没想到晚希她们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苏老夫人要上慈济寺是昨天才决定的,据他所知,苏晚晴之前都被关在佛堂,这吴杰是如何知道她们今天要上慈济寺,还特地前来一见? 「你休得破坏苏家姑娘的闺誉!」他怒喝。 吴本赶紧从衣襟里拿出苏晚晴写给他的那封信,「大人,小的没有说谎,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是苏家大姑娘约小的前来慈济寺一叙,以解相思之苦。」 秋颢远抽过他手中那封信,抖开看了下,而后道,「一派胡言,这上头只写着要约你到慈济寺在后山的树洞见面,何来与你秉烛夜谈之说。」 看来晚希的担心没有错,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又不知道要使什么阴谋。 「大人,苏大姑娘今天与小的在树洞见过面后,便邀小的今晚前来,小的句句属实。」 秋颢远睐了眼一旁的手下,「你到苏家的院子去一趟,查看是否有此事,同时将这事告知苏老夫人。」 眨眼间,那名手下便消失在黑暗中。 又一名手下到来看了眼吓得全身冷汗、一脸苍白的吴杰,问道,「老大,发生何事?主子说不要引起骚动,把这人带到屋子里问。」因为皇帝是微服出巡,避人耳目来到此地,他们便以主子称呼皇帝。 其中一人轻而易举地提着吴杰的领子,将他提到屋内。 第三十九章 吴杰看到高位上一个留着山羊胡、目光冰寒威严的中年男子,周围站看几名神情凛冽、彷佛杀神似的护卫,这下更是吓得腿软。 「颢远,这男子有何问题?」 「回主子的话,这男子半夜翻墙,欲进入隔壁苏家女眷所住的院子,说苏家大姑娘约他秉烛夜谈,属二已经让人去证实真伪。」秋颢远抱拳禀告。 「我大夏的风气何时变得如此开放,未婚女子可以邀男子半夜秉烛夜谈?更何况这里还是佛门圣地!」皇帝听到后怒拍案桌,「是哪家女子如此不检点,约男子半夜在寺庙幽会,破坏寺庙清誉?」 「苏家。」 「苏家?」 「是属下未婚妻的大伯家。」秋颢远没敢隐瞒,向前倾身在皇帝耳边小声告知。 「什么,是那苏家?」皇帝随即想起当年拿出救命仙丹救自己奶娘一命的苏家,「那苏家门风竟然如此败坏!」 「主子,苏家已经分家,这完全是大房所为,与苏家二房没有任何关系。」秋颢远马上告知皇帝这事,否则以皇帝对他器重的程度,绝不会让他娶门风不正的女子,一定会要他马上解除婚约,同时替他指婚。 「是吗?」皇帝抚着修剪整齐的胡子沉吟。 「是的,苏家三年前就分家了,大房接管所有祖业,二房一家前往西北开创新的商路,至今已在西北建立起不小的商团,现在宫里所用的蜂窝煤,就是出自苏家二房。」 「我记得西北苏家这两年可是缴了不少税给国库。」听到秋颢远所说,皇帝的脸色好了不少。 「更捐了不少军需给威勇军大营。」秋颢远不忘再加上一笔。 「嗯,苏家大房跟二房已经分家就好。」这时皇帝才满意的点头。 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皇帝说了声进来,那名前去打探的护卫就提着苏晩晴前来,护卫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一把将她用力丢进屋子里,她整个人扑倒在地。 苏晩睛吃疼的想自地上爬起,却被里头弥漫的严肃气息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仓皇不安的看着屋里的人还有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吴杰,心头被一阵恐惧笼罩。 这屋子明明烧着火炉,十分温暖,她却忍不住发颤,源源不绝的寒意更是自脚底不停窜上。 「还不跪好!」一名护卫怒喝。 苏晚晴不敢吭一声,连忙爬起,跪到吴杰身边。 「禀主子,隔壁院子住了京城苏家女眷,她们今天下午才刚倒到慈济寺。属下方才去查探了下,整个院子的人都被下了迷药昏睡不醒,只有这位自称是苏家大姑娘的人醒着,属下便将她提来。」 「整个院子的人都被下迷药?」皇帝沉声质问,让听的人感到不寒而粟,「说,有何目的?」 「苏晚晴、吴杰,我警告你们,想要活命就赶紧把你们的计谋老实招了,要是敢有任何一丝隐瞒,明早的太阳,你们恐怕没有机会再看到一眼,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秋颢远眼神凛冽,鄙夷地睨着他们。 苏晩睛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畏缩抬头看过去,发现是秋颢远,顿时大惊,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世子爷……」旋即又想到,世子爷喊高位上那中年男子为主子,莫非那人是皇上?就算不是皇上,也肯定是位高权重。 一旁的吴杰听到她所喊的话,瞬间明白那个坐着的男人的身分。 两个人瞬间成了筛子,一直磕头求饶,「大人饶命……饶命……草民(民女)招,什么都招,请大人饶了草民(民女)一命……」 「既然如此,还不快说!」秋颢远怒喝。 「是,是……草民确实是……」吴杰赶紧将苏晚晴的阴狠计谋一五一十的说出,一点也不敢隐瞒,就怕小命没了。 皇帝没料到这两人不仅想败坏慈济寺的清誉,更企图在庙里做出那伤风败俗、人神共愤龌龊之事,他看向一旁拳头暴着青筋的秋颢远。 任何一个男人,对于有人要伤害自己所爱的女人,不愤怒那就奇怪了,只怕他想杀人的心有了。 「颢远,你说这事怎么处理?」皇帝的言下之意是要给秋颢远一个出口怒气的机会。 秋颢远收敛心头所有飙涨的怒火,抱拳道,「主子,这两人亵渎佛门,破坏寺庙清誉,还对这么多人,甚至是长辈下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理应严惩。」 听到严惩两字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苏晚晴与吴杰脸色瞬间死白,摊成一块软泥。 「不过这是寺庙,不宜杀生,属下认为将两人各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就这样?这男子可是觊觎你的未婚妻许久,这女的心思阴毒,可不止一次设计你的未婚妻。」 「主子,属下也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不过……」秋颢远向前在皇帝耳边小声提醒,「皇上,此番您是微服低调前来,不宜制造出过大动静。」 皇帝摆了摆手,「成,就如你所说的,拖下去,这两人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言下之意是不许放水。 两人被捂上嘴拖到后院行刑,负责行刑的是身经百战的禁卫军精英,手劲哪里会轻,只怕十个扳子两人就得去地府到。 不过因为这里是佛寺,不宜杀生,他们下手时还是留了心眼,不让两人当场毙命,而是留一口气够两人回到京域,再来就真的如皇帝说的,看他们的造化。 翌日,一大清早天微微亮,皇帝便在禁卫军精英的保护下先回宫。 秋颢远留下来保护苏家祖孙家危,告知苏老夫人昨晚苏琬熙差点惨遭毒手的经过,并在皇帝的同意下暗示苏老夫人这事皇帝也知道。 苏老夫人听完后,直庆幸佛祖保佑,否则怎么会正巧碰上皇帝与秋颢远。 对于被收买的简嬷嬷,苏老夫人直接让家丁以家法处置她,带回京城直接发卖给牙婆。 待秋颢远离去后,苏老夫人立冲到苏晚晴的屋子,狠甩她两巴掌后,不顾此刻她不好移动,马上动身回府,一回到家里,便将苏晚晴关到祠堂,不许任何人为她找大夫,一天只给一餐,也不管她活不活得到出嫁。 至于一样全身血淋淋的吴杰,则没有人理会他,还是住持心生怜悯,不忍一条生命逝去,招了寺院里会医术的师傅为他疗伤。 女儿好好的去礼佛,回来却带着一身血淋淋的伤,还仅存一口气,苏哲昌担心又不解,无奈所有随行的人都被下了禁口令,他怎么问都不出所以然,只能偷偷找大夫帮女儿疗伤。 大约过了十来天,苏晚晴也是命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救回来,苏哲昌透过新扶正的夫人如艳旁敲侧击,终于打探出一点蛛丝马迹。 当下苏哲昌恨不得将苏晚晴一把捏死,这个不长眼的女儿在家里使坏就好,还到外头去,结果好死不死的,竟然直接撞到皇帝手上,根本是找死,还把全家拖下水一起死,难怪娘亲会气得说就当苏家没这个孙女,伤好了随便挑个日子就嫁出去,不要留在苏家惹来祸害。 第四十章 苏哲昌想到被女儿拖累的吴杰,现在也不却道他的情况如何? 他很担心吴杰会因此退亲,女儿惹出这些事,要再找个好人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又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嫁个不像样的家伙,打探出吴杰也捡回了条命,刚从慈济寺下山,于是他带了一批药材前去探望。 吴杰回到家,在小厮的帮忙下,好不容易才在床榻上趴平,下人便来告知他苏家大爷前来探望。 提起苏家大房他就一肚子火,本想让人将苏哲昌赶走,不过一想到他现在跟苏晚晴还有婚约,还是忍下了这口怨气,让人先将苏哲昌请进来,准备商过退婚事宜。 下人领着苏哲昌进到吴杰的房间,吴杰基于最基本的礼貌,想起身向他行礼。 他连忙向前制止,「欸欸,贤侄,躺着躺着,别动,伤口要是又裂了,就不好医了。」 「世伯,抱歉,我现在这模样,无法起身向你问礼。」 「快别这么说。贤侄,是我对不起你,养了那么一个不省心的女儿祸害了你。」苏哲昌到来,恣态就放得低得不再低,先代替苏晚晴向吴杰赔罪。 「世伯,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们就把这……」婚事退了。 他后面的话还在喉间未说出口,苏哲昌便急着打断他,「贤侄啊,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好好养伤,其它事等伤好了再来处理。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身体不好好的养,日后可是会落下很多毛病。」 「世伯,我要跟你说的事,不需要到力气,跟你知会一声便行……」 「贤侄啊,世伯今天给你带来了特等的阿胶补血,还有这些灵芝、人参,可是我二弟特地从西北带回来的,少说也有几十年,你身体伤得太严重,得好好补气,还有这个血燕窝,每天让下人熬给你喝,对了,这是我特地让同心堂的师父配的伤药,你每天食用三颗,不用一个月就能够康复。」苏哲昌滔滔不绝的说着。 「世伯,我家不缺这些。」想他人称神爷,家里什么没有,银子最多,要什么,银子撒出去东西自然就来了,他会需要这些东西吗? 苏哲昌一进屋,耳朵就像是塞了棉花,完全不管吴杰说什么就当没听到,自顾自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说着,「贤侄啊,我现在是没法出海,不然我就让人到东南海买回那药膏。东南海那边有个国家叫暹罗,他们有一种很神奇的药膏,抹了后,任何严重的伤势都能三天就好,不过被严禁外销,要是能出海,世伯就可以偷渡一瓶回来。」 出海,偷渡!吴杰脑中有什么闪过,这时他猛然想起,前世苏家大房就是做海运的,还有秋颢远的名号加持,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富豪。 记得当年他们能够那么快累积起巨大的财富,并不是全靠正当买卖,而是靠走私,走私的利润才是苏家成为巨富的原因。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不过苏哲昌走私这事却没有改变,想来他还有走私的门路。 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苏哲昌看着吴杰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始唉声叹气地为苏晚晴说情,「贤侄啊,兰时晚晴也是为了你才想了那个法子,虽然阴毒了些,不过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啊……你就看在她对你的一片心思上,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上。这女人啊,心太大,娶回家好好教训就是……」 是啊,回家再教训,要是现在退婚,他这一身的伤找谁讨去?况且她们两个是堂姊妹,还怕从后没有机会接触?反正只要先将苏晩晴娶进来,日后多的是机会将苏晚希弄进门,退了婚就真的什么交集也没有了。 思及此,吴杰压下退婚的念头,一改方才的臭脸,扯着温和的笑容问道,「世伯,你方才说出海跟偷渡,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有门路吗?」 「自然,不过贤侄啊,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世伯,你先跟我提提你当年那些英勇的往事吧。」 一听到吴杰对他当年那些丰功伟业感到兴趣,苏哲昌就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样,乐得一股脑地将当年走私的那些事迹全告知他,「我跟你说啊,我第一次偷运……那次我可赚大发了……还有第五次……我从南坤国偷偷运回他们的国宝……」 苏哲昌滔滔不绝的说着,就这么不间断的说了一个时辰,听得吴杰耳朵都痛死了,他还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最后不得不打断他,「世伯,侄儿想请教你一事,如果今天有机会让你东山再起,你愿不愿意把握这机会?」 「那是自然,我当然想把握机会再创辉煌,可你也知道,我现在手上没有资源,虽想岀海大干一场,可是没船,空有梦想也没有用。」 「世伯,你手上没船,可你总认识不少船东吧?只要找到愿意出租的船只,世伯,你就离东山再起不远了。」 苏哲昌眼睛顿时一亮,一副猛然醒悟的模样,惊喜地看着吴杰,拍了下手惊呼,「是啊,我怎么忘了也可以这么做,租艘船跟人合并货物到南海做生意,跟着那些大家的船一起出海,只要付他们航行权的费用就行了!」 「就是,世伯,你载往南海的货物多稀奇珍贵,相信很快就可以重振旗鼓。」吴杰一点一滴的将他带入陷阱。 「我明日马上去找以前认识的那些船东,先订下船只后,然后再招商……」苏哲昌双眼发亮,想象着自己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只要他再次做出成绩,到时他定要给一房好看,出出这几年来的窝囊气。 「世伯,你要是顺得租到船只,也不用急着找货品。我有个朋友他手上有不少珍稀之物,我可以介绍您跟他认识,相信您会十分中意那批货物的。当然小侄会顺便抽取一点佣金,世伯不介意吧?」 苏哲昌一听到珍稀两字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拍着他的肩膀,「好,好,真不愧是我未来的好女婿!抽佣金天经地义,只要我租到船只,咱们这对未来的翁婿就好好的大干一场。」 吴杰勾着嘴角点头,「好,大干一场。」 【第十三章 马场出大事】 「苏二姑娘,这边请,夫人在里边等你,请跟奴婢来。」柳月做岀请的手势。 约莫半个时辰前,秋夫人十分紧急的让柳月来请苏琬熙过府。 她曾听秋颢远说过苏琬熙替马匹接生的事,知道苏琬熙喜爰动物,钻研此道,对治疗动物颇有一套,因平时最宠爱的那只宠物狗雪团不小被马车撞上,脚断了,便请苏琬煕过府帮忙医治雪团。 苏琬熙二话不说,背着工具箱便跟柳月一同往威勇侯府。 前世她是兽医,穿越后不久她便打了套专门的工具,想着将来有机会能替受伤的动物们医治。 她跟着柳月踏进月洞门,还未进到屋子,便听到屋内不时传来小狗的哀呜声与妇人泣声。 「二姑娘,我们加快脚步吧,雪团是夫人的心头肉,比世子爷还得宠,要是它出了什么事情,夫人恐怕会跟着病倒。」柳月小声提醒她。 苏琬熙嘴角暗抽了下,「不是吧,世子爷竟然排在宠物后面。」 第四十一章 宠物的地位凌驾在家人之上的事情,在现代是很常见,但在这古代,且威勇候府只有秋颢远一个继承人,秋夫人竟然把宠物看得比自己的儿子还要重要,那就令人诧异了。 「侯爷跟世子爷长年征战在外,夫人看不到他们,所以养条狗排遗寂寞。雪团终日跟着夫人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柳月知道苏琬熙日后要嫁进威勇侯府,而这事也不是秘密,便向她解释,让她先明白侯府中成员的地位。 「原来如此,我了解。放心吧,柳月姊姊,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绝对不会让夫人有机会躺到病床上的。」 听她这么说,柳月放心多了,「那就看二姑娘的了。二姑娘,您的医术世子爷可是十分推崇的。」 「我一定尽力而为。」 谈话间,两人已经进到屋子,柳月撩开在灯火的照映下闪着璀璨光芒的水晶珠帘,「二姑娘,这边请。」 苏琬熙跟着柳月进入屋子,看到不停抹着泪的秋夫人,跟那只垂着头趴在篮子里,已经痛到发不出声音的小狗雪团。 「琬熙,你来了。」秋夫人一看到苏琬熙,连忙抹去眼眶里的泪水起身。 「见过夫人。」苏琬熙恭敬的屈膝行礼。 秋夫人一把拉住她,「现在不是讲这些虚礼的时过候。快,你赶紧帮我看看雪团,已经有两名大夫来看过它,都说雪团的内伤很严重,加上腿骨折,没救了……你快帮我看看它。」 苏琬熙拍拍秋夫人的手背,温声道,「夫人,您先别急,先让我看看雪团的情况。」 她走到全身沾满血的雪团旁边,摸了摸它的头先安抚它,然后开始为它检查,「雪团,你别紧张,我现在要帮你医治,你放轻松,我会救你的。」 雪团抬眼虚弱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着,「救我,我好痛……」 秋夫人在一旁紧张心疼的说着,「今天我抱着雪团上街,没有想到它会被一串鞭炮吓到,跳出我的怀抱冲到街上去,结果被刚好疾驶而来的马车撞上,就……呜……」 苏琬熙点了下头,看着雪团,开始触摸着它的身体,「雪团,我现在要帮你检查,你身上哪边最痛,告知我一声。」 一旁的人只见雪团随着她的手所到之处,有时激烈哀鸣,有时静静不岀声,像是听得慬苏琬煕说的话似的,不免啧啧称奇。 不一下子,苏琬熙大概清楚了雪团其它受伤的位置,吁了口气,「还好,内伤并没有我想象中严重,无须开刀缝合,大部分是挫伤,再来就脚伤较严重,其它没有什么。」 「琬熙,那还有救吗?两个大夫都说雪团这脚算是废了。」听到苏琬照这么说,秋夫人连忙将稍早那两个大夫说的话重述一遍。 「他们没法子不代表我没法子。夫人,你们先出去吧,留一个干练的下人来帮我,帮我准备热水、布巾还有剪刀,我要先帮雪团把毛剪了。」 她自医药里取出两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和药水,喂雪团喝下,「这是止痛剂跟麻醉药丸,可减缓雪团身上的痛感,一会儿我帮它医治时,它才不会痛得太厉害。我还需要木条跟个特殊工具,让人准备好拿过来。」 她拿过纸笔写下木条的尺寸,并画了一个伊丽莎白头套,向柳月进解细节处,让人按着她所画的尺寸及样式用竹子编一个,预防雪团舔拭伤口。 柳月拿过她画的图,马上离开院子,前去找人将所需物品准备好。 秋夫人让她信任的另一名丫鬟柳青留下来帮忙,其它人在备好所需的物品后,便退出房间,让苏琬煕治疗雪团。 过了莫一个时辰后,柳青出来禀告秋夫人,雪团的伤势已经处理好,现在可以进去了。 秋夫人进到内厅,看到的是光溜溜的雪团,那只骨折的腿被用木板固定住。 「晚希,是不是这样雪团就脱险了?」秋夫人眼角泛着泪光,心疼的看着苏琬熙。 「目前没事,只要后续要小心照顾,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不过,夫人,我必须提醒你们,很多伤者,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明明复原得很好,却突然过世,全是因换药时不注意感染了,导致功亏一箦,所以你们在帮雪团换药时,一定要注意用具及双手是否干净。」 「晚希,你教教她们怎么帮雪团换药,还有怎么照顾。」秋夫人边摸着雪团的头,一边指着专门照顾雪团的丫鬟。 「好的。」苏琬熙拿过来夹子跟小棉球,示范给她们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你们都要记得,清洁时要像这样,棉球沾了药水后,抹过一次就丢掉,再换一颗棉球凊洁旁边的部位,千万不要来回涂抹,这很容易感染,这样知道吗?」 几个围上来学习的丫鬟都愣住了,这种清洁方法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棉球用一次就丢多浪费啊,可是跟一条命相比,棉球就没那么重要了。仔细想想,雪团真是好猫命。 「还有,这个头套一定要给雪团戴上。复原期间它一定会忍不住想舔拭伤口,口水容易造成伤口发炎等等,必须将这个戴在脖子上。」她拿过那个用薄竹片编的伊丽莎白头套示范了下,又陆续交代了一些照顾时必须注意的事项,留两瓶药丸,一瓶是止痛的,另一瓶是治疗内伤的,要她们每天和水喂雪团喝下。 她看天色不早了,准备回府,却被秋夫人拉到花厅,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询问她的意见。 苏琬熙被秋夫人瞧得有些惶惶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没做好。 「夫人,雪团只要好好照顾,很快就能够恢复健康,您不用担心。」 对于苏琬熙这个未来媳妇,秋夫人是越看越喜欢。 说真的,当时侯爷订下这门亲,她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以他们的家世,就算是娶个公主都没人敢说他们高攀,报恩实在不需要搭上自己儿子的婚姻。 她本是心想着花氏最好生下儿子,可事与愿违,她已做好就算惹公婆不开心也要反对这婚事的打算,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却在后头拆她的台,晚希百日宴时,儿子跟着他们去苏家贺喜,看到了粉妆玉琢的小晚希,就喜欢上了,回到家就说以后要娶她当新娘子,这一喊可是如了丈夫还有公婆们的意,她也只好同意这门亲事。 这么多年了,儿子心里只有晚希这个新娘,及笄礼办过了,也该把他们小两口的婚事办了。 「晚希,别喊我夫人,这样怪生分的,你先喊我伯母吧,等你进了门改口喊我娘,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现在就改口。」秋夫人半打趣的道。 秋夫人这么一说,苏晚希的脸蛋瞬间红成一片,尴尬的看着她,「是的,伯母。不知伯母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谈?」 「哪里还有什么事,不就是你跟颢远的亲事。你也知道颢远老大不小了,别像他这年纪,孩子都几个了。」 「嗯……所以?」 「我看你跟颢远处得很好,不如我们早些将婚事办了,年底你就嫁进来,你说如何?」秋夫人温柔地看着她,亲切地询问她的意见。 第四十二章 苏琬熙愣愣地看着秋夫人,虽然她跟秋颢远已经有共识,不过这一切的主导权她都丢给秋颢远了,现在秋夫人这样问她,一时间她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要是老实跟秋夫人说,秋夫人可能会吓坏,不认为她是轻浮女子那才奇怪。 大夏虽然民风颇为开放,可也还没开放到男女能私下商讨好婚事,而不经过双方父母同意。 秋夫人看着苏琬熙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这下更是红得有如天边的晚霞,小嘴开阖了半晌,不知怎么回答她,忍不住掩唇轻笑。 「你倒是给我一个暗示或是一个准信啊,伯母可不会读心术,你呆呆地这样看着伯母,就算看上一整年,伯母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苏琬熙咬了咬下唇,羞涩的低下头,嗫嚅道,「伯母,这婚姻大事……您怎么会问我……不是都该由父母作主的吗……」 听她这么说,秋夫人满意的笑了,「这样好,那伯母过几天就跟你父母讨论你们的婚事。」 她红着脸点头,算是同意了秋夫人的打算。 这日,苏琬熙用过早膳后,正准备到威勇侯府替雪团复诊,梅子匆匆来报,「二姑娘,世子爷来了,正在小花厅。他急着见您,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重要的事情?苏琬熙秀眉微挑,二话不说便抬脚前往小花厅。 「颢远,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急着找我?」她一边撩开垂下的水晶珠帘,一边问道。 「晚希,快跟我走!」秋颢远向前拉着她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等等,颢远,究竟发生何事?你总得跟我说一下,我再跟你走啊。」她连忙拉住他。 「晚希,丹丰马场所饲养的马发生马瘟,兽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前来找你看是否有办法抢救那些马匹。」 「马瘟?!」她惊呼,连忙问道,「发生马瘟到现在多久了?」 「发生这情况已经有五天,刚开始是一天死两匹马,当下照顾马匹的人并没有察觉是样,不过到三天前,马匹开始大量暴毙,昨天已经死了百匹战马,其中不乏珍贵的汗血宝马。」他脸色沉重点头,将这些天马匹的情况告知她,「最初的症状是马匹食欲不好,大量喝水,体温比平日高,最后全身抽摔,死前口吐白沫,死时眼珠泛泪。」 「你这么说,实在无法判断是马瘟还是其它问题,要看过现场才知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准备一些东西,马上就随你一起到马场。」她说完转身前往平日放医疗器具和药材的小房间。 待她整理完毕,立刻与秋颢远赶往马场。 过了约莫两个时感,苏琬熙查看完整个马场生病的马匹,还有病死马匹死时的情况,之后到秋颢远马场中的书房休息。 她站在主架前翻看马场里的日志,想找出马匹集体生病的蛛丝马迹。她觉得这次马匹生病的情况颇为诡异,跟病菌感染而引起的马瘟状况十分相似,却又不太一样,偏偏这情况在前世她并未见过,实在棘手。 皇帝很重视这次的马瘟,甚至下了皇令,再有马匹死亡,整个马场的人还有兽医全都要处斩。 正因为人命关天,秋颢远没办法才找上她,想想现在数百人的命系在她的手上,她就觉得压力好大。 「苏姑娘,这是用马场旁边玉泉山上的清泉所泡的茶,还有牧草做的特制点心,味道很不错,您尝尝。」马场里的粗使丫鬟敲了两下门框,端着刚做好的茶点进入。 「用牧草特制的点心?听起来好像不错。」苏琬熙眼睛微亮,看着白色瓷盘上摆放的青草色小茶点,合上日志坐到桌边。 「是啊,这尝起来有一股清新的青草味,味道一绝,到牧场来的贵客对这小点心都赞不绝口。」粗使丫鬟一边将茶点摆到桌上,一边介绍。 「哦,是吗?我前几次来怎么都没有尝到?看来我不是贵客。」她拿起一块做成梅花形状的糕点,打趣着。 「苏姑娘,做点心的牧草可是要牧草最鲜嫩的部位,大约一根手指的长度时就要摘下,若叶子太粗就会不好吃。前一阵子苏姑娘来的时候,马场里的牧草都老了,因此才没有采来做成点心。」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苏琬熙轻笑了两声。 「不知道苏姑娘是否还有其它吩咐?如果没有,奴婢先退下。」粗使丫鬟看她摆了摆手后,便退了出去。 苏琬熙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看到有几只花色小鸟飞到敞开的窗户旁,便拿了块糕点捏碎放到窗台边,「嘿,小鸟儿,这个糕点味道不错,你们也尝尝。」 没想到那几小鸟一脸不屑的撇过头,其中一只杂毛小鸟还生气的说道,「哼,我们才不吃!你这姑娘好狠毒,竟然想要毒死我们!」 「毒?我怎么会想毒死你们,这糕点是我第一次吃,觉得好吃才要请你们吃的。」 「那个有毒我们不吃。」一只绿色的小鸟转过身,拍着翅膀道,「要请我们吃东西,就给我们吃谷物。」 「这糕点怎么会有毒?」她拧起眉头看着茶点。 「因为那些牧草还有这整片马场的草地都被洒了药,吃多了就会开始生病,然后口吐白沫死掉。」一只有看漂亮的红色羽毛的小鸟飞到她面前。 「什么?!洒了药?!多久以前的事情?」她瞪大眼看着那几小鸟。 几只小鸟互看了对方一眼,叽叽喳喳的讨论一番后,抓出了一个大概的日子。 其中一只较大的灰毛小鸟代表说着,「大概是半个月前吧……那天是月圆,月亮特别大,有个人趁着黑夜无人的时候,在马场上偷偷洒药。」 「那时候,其中一个人还被我啄了。」一只大乌鸦「嘎嘎嘎」叫着,飞了过来,还没落下就急着将它做过的事说出。 「你看过下药的人?」她连忙问大乌鸦。 大乌鸦撇着嘴,一脸鄙夷的睨她,「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不懂得待客之道!」 「是我忽了,抱歉,你们请用。」苏琬熙当然听得懂这潜台词,没东西巴结还想要情报,没门。 她马上去抓了一把八角盒里的瓜子跟花生,并将桌上那盘果子端过来。 苏琬熙看大乌鸦啃着一颗果子啃得挺欢快的,好声好气地问道,「大乌鸦,请问你有看到那些下药的人的长相吗?」 「我没看清楚,不过夜枭那个阴险的家伙应该看得一清二楚,你可以问它。」 「夜枭?大乌鸦,你可以帮我找它过来吗?或者告诉我该去哪里找它。」 「不能,夜枭那大爷那么凶悍,在睡觉时吵了它就是找死,我可不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下药的人住在哪里。」 「你知道?」 「当然,就是西边山坡下的那间破屋,那几个人曾经在那边待过。」 「天啊,大乌鸦,你真是我见过最帅气的大乌鸦了,简直是乌鸦界的王者。」苏琬熙听到这个大消息,十分开心,狗腿地赞美着羽毛乌黑亮丽的大乌鸦。 大乌鸦很得意,给她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 第四十三章 就在这时候,忙完事情回来的秋颢远,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他的书房被一群鸟儿给占据的景象。 他愕然的看着正跟一只大乌鸦讲话的苏琬熙,「晚希,这是怎么回事?」 「颢远,你回来得正好,有大消息告诉你!」 「你查出马匹生病的原因了?」看着她凶亮的眼神,他惊喜问道。 「不是我查出的,是马场附近的小鸟们告诉我的,它们说……」她拉过他小声地在他耳边告知,「马场里的马匹不是得了马瘟,也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么,下毒?!」 她用力点着头,「是的,方才大乌鸦跟我说了,下毒的人他们曾经在西边山下的破屋待过,往那里寻找应该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他喜出望外,「我即刻派人前往那小木屋搜寻。」 「颢远,我也一起去,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她拉住他。 「成,一起走。」 凉风徐徐,竹帘轻晃,午后的阳光自竹帘的缝隙透进,轻掩的门房被人推开,手脚麻利的店小二送来一道刚刚煮好的佳肴,「客官,上菜了。」 「放这里。」秋颢远挪了下桌上的餐盘,指着空位。 「欸,好的,两位客官请慢用,剩的菜色小的到后头膳房去催催。」店小二小心的将手上端着的红烧鱼放到已经摆满菜肴的桌上,而后飞快的退下。 吃得脸颊鼓鼓的苏琬煕瞪大眼睛看着店小二方才端来的红烧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颢远,怎么还有,你究竟点了多少菜啊?这么多根本吃不完啊。」 今天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后,秋颢远便遣走丫鬟与护卫,单独带着她到酒楼来用膳,说好好给她好好补一补,结果点了一桌子的菜。他们又没带帮手一起出来帮忙吃,这样叫,她怎么吃得完? 「还有一道红烧猪肘子跟烤鸭,这两道菜都是这间酒楼的招牌。」他夹了块刚送上桌的红烧鱼放到她碗里,「吃不完就打包给在破庙暂居的那些乞丐们吃,不会浪费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剩这么多菜,要是得倒到泔水桶里,那可太浪费了。」 「别想太多,你就敞开肚子吃吧。累了这么多天,连顿饭都没能安心吃上。」 将近大半个月的过间,苏琬熙几乎每天都马场跑,帮忙医治中毒的马匹,幸好当时他们在西边的小木屋里发现了一张包过药粉的纸张,上面残留着些许毒物细末,经过分析还有测试后,总算让她调配出解毒方子,现在马场里的那些马匹都正在逐渐康复。 马场里那近百名的人员跟兽医的脑袋,终于可安全地继续放在原处,不用分家,这是她最庆幸的事情。 「对了,颢远,下毒的事件现在追查得如何了?」 他为她舀了碗鱼汤放到她面前,「多亏有你还有你那一大群动物探子,给了我很大帮助,已掌握有用线索,确定是敌国奸细所为,现在只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便能将他们一网尽。」 「那就好。」 他勾勾嘴角,「你一定想不到,这次马场下毒的事件看似跟晋王扯不上关系,不过深入追查下毒事件是何人所为之时,却意外发现里头也有晋王的手笔。」 「不是吧,晋王是跟多少国家的密探有所牵扯?而且专干背国之事,他究竟想做什么?」 据她所知,晋王位高权重,没想到他好好的一个王爷不当,专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当年晋王是那位置呼声最高的人选,可最后那位置却是当今皇上坐上,你想他能甘心吗?」秋颢远跟她解释原由。 「原来是这样啊。」她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对了,颢远,之前那次级粮草的事情查得如何?我可是答应了大灰那个二百五,只要它们帮我查出谁是背后主谋,你就给它们换回原来的粮草……可别跟我说又是哪个皇子所为。」 「这事跟任何党派或是收买大臣的皇子们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一名采购粮草的副官所为,这名副官平日就爱赌博,欠了不少赌债,因此将脑筋动到粮草上,以次充好,将昧下的银子拿去还赌债。这名副官已经被关进大牢等着军法审判,所有次级粮草都已经换回原来的了,不用担心二百五会怨慰你。」他不忘打趣一下。 「那我就不用一直记挂在心头了。」听他这么说,她了结了一桩心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拿过一旁的茶壶,想替自己倒杯热茶解腻。 就在她拿起茶壶时,店小二敲了门,端着最后几道菜进入。 苏琬熙看到未掩上的门前走过两人,眼睛绽出一道诧异眸光,看着其中一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这么巧,我大伯父也到这里用膳啊。」 秋颢远抬眉朝从门口经过的那两人望去,看到与苏哲昌同行的那名穿着墨绿色衣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眉头倏地拧紧,凌厉的目光直盯着那男子。 店小二将菜放好,得了赏银后便飞快的退下。 秋颢远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让苏琬熙有些不解,她歪头看着他,「颢远,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方才与你大伯父走在一起的那男子,他是晋王府中的一名管事。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两人,为何会碰在一起?」他托着下颚,思索着。 「想知道他们为何会碰在一起,这还不简单,请探子去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前两间雅间。」她拿过帕子擦了嘴,推开窗子朝窗外瞄了下,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动物在,见正巧有只大花猫趴在屋顶上晒太阳,她朝它招了招手,「大花猫,过来,我可以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吗?如果你愿意,我让人烧条鱼给你吃,可好?」 大花猫喵了声,「什么事情?」 「前两间雅间里,其中一间有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穿墨绿色、一个穿蓝色,你可以到他们雅间外,听听他们都谈些什么吗?」 大花猫扫了她一眼,提出条件,「喵,我还要猪肘子。」 「成,不过你必须把他们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记下,然后回来说给我听。」 「喵,你当我的脑子只有麻雀的容量那么大?等着,不许偷吃本大爷的鱼。」大花猫交代了声便跳上屋顶,朝苏哲昌所在的雅间而去。 「我静待佳音吧,看看大花猫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苏琬煕唤来店小二,吩咐他特制一尾只清蒸过的鱼与几只猪肘子,待他走了拿起筷子夹了块烤鸭放到秋颢远碗里,「大花猫打探消息,不会这么快回来,你再吃一点。」 他锐眸微敛,摇了摇头,为自己倒了杯清酒,呷了口,「等大花猫回来,这菜让店小二打包,给破庙的乞丐们送去。」 「破庙的乞丐不少,依我看,让店小二多包些馒头一起送去吧。」 「这提议不错。」他将清酒一口仰尽。 约莫过了两刻钟,大花猫才缓缓归来,跳到窗台上对他们喵了声,气势汹汹地质问,「本大爷的鱼来了吗?你们没偷吃吧?」 「你回来了,有听到什么吗?」苏琬熙一边满杯期待地问着,一边指了指桌上的鱼。 第四十四章 大花猫跳进他们的雅间,一跃又跳到空的椅子上,「听到一堆,快给本大爷备好鱼。」 她将那盘鱼拿高,「先跟我说,你听到什么?」 「喵,你诓本大爷。」大花猫气得炸毛,对她龇牙咧嘴。 「我不诓你,你先跟我说你听到什么,这鱼跟猪肘子都给你。」 「先把鱼放下,我边吃边跟你说。」大花猫伸展它的猫爪跟苏琬熙谈条件,「你要是不同意,我这就走,我可是听到了不少事情。」 「哇哩咧,你这只大花猫竟然还会威胁我,跟谁学的!」 「喵,跟你们奸诈的人类学的。」 「你跟着人类学坏了。」她噎了下,扯了扯嘴角,将鱼放到大花猫面前,「好吧,你边吃边跟我说,可不许骗我,要是被我知道你骗我,我让人满大街追杀你。」 大花猫低头先吃了口鱼肉,才开始告知她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两个老男人说晚上要去花间醉找花魁,还有下回要一起去……还说什么那批货已经在路上……绝对没问题,为了掩人耳目的酒已经在运往仓库途中……」 「货,什么货?」她听了半天才听到有用的消息,连忙问道,「他们有说吗?」 「没说,不过……」大花猫停下啃鱼头的动作,抬头看她一会儿,「不过我有听到那个穿蓝衣的说什么……船再五天就到巷口了,般上那批货卸下后,务必派人严密看守,又说那批货可以运到仓库了……绿色衣服的说要避人耳目,必须晚上行动……」 船,货物,避人耳目,这几句话怎么听都不对啊,她皱着眉头看向秋颢远。 她这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他问道,「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颢远,我伯父好像又在筹划走私。」 大伯父灭了几年的心思,没想到又起来了,难怪那天祖母会脸色难看地来找父亲,两人在书房里谈了许久,最后祖母表情愉悦的离去,父亲却苦着一张脸。 事后,她偷问父亲书房里那只金丝雀,才知道祖母瞒着祖父来找父亲要银子,说那笔银子是要给大房东山再起的,要是父亲不肯拿出来资助大伯父,就是不顾兄弟情谊,故意看着大房一家落魄等等。 父亲被这些难听的话挤对,最后不得不拿出一大笔银子堵住祖母的嘴。 看来祖母从他们二房拿走钱后,一文未留的全交给大房当东山再起的资金,但是大伯父却将这笔钱用来做不法勾当,筹备走私。 「走私!」 「大花猫说它听到……」她点头,将大花猫所讲的转述一遍。 「晋王府的那名管事确实说,要避人耳目,所以必须晚上行动?」 「大花猫是这么说的。」 「你大伯父准备走私的这批货跟晋王府的人扯上关系,肯定不是普通的货,大花猫有说在哪个仓库吗?」他看向已经将整条鱼吃个精光的大花猫。 她再次问大花猫,不一会儿大花猫给了她答案,说在东边仓库。 「东边仓库?」秋颢远回想着码头的地理位置,「东边的仓库确实是比较隐密。」 「我看不如这样,趁着现在还早,我们到码头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她提议 「也好,即使没有任何发现,当作散步也不错,码头边上有不少水手在旁边做小买卖,往往有不少好东西,你可以顺便瞧瞧。」 「那先吩咐店小二将剩的菜打包了,我们就到码头散步,顺便打探情报。」 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将剩下的吃食打包好后,又另外包了近三十个馒头让他们带走。 两人将这些打包好的饭菜送到附近的破庙给乞丐们食用,之后秋颢远抱着她上了疾风的马背,两人共骑一匹马前往码头。 【第十四章 码头仓库的秘密】 还没靠近码头,在空中盘旋的白色海鸥和迎面吹来着咸味的风就让苏琬煕精神一振,前世她最喜欢到海边踏浪,听浪花拍打崖边的海潮声。 绕过一个弯,远远便看见辽阔的碧蓝海面,无数的大小船只等着进巷出,通往码头宽板笔直的大道两旁,堆满了像一座座小山般的货物,搬运工井然有序的搬运着。 码头边上万头攒动,趁着船只进潜补给可休息的空档,水手们把握时间做起生意,叫卖声此起彼落,充斥着整个码头。 苏琬熙瞪大眼睛兴味盎然的看看眼前的景象,四处闲逛着,只见每一个摊位卖的东西都不尽相同。这些东西在未来很普通,但是在大夏可是很珍贵的舶来品。 逛了几摊下来,她买了把做工精致、上头镶了颗红宝石的银制小刀,还有像香水瓶的琉璃瓶子。 「晚希,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为何你看到还是这般兴奋?」瞧她眼神闪亮,像是第一次看到似的,秋颢远忍不住问道。 「当然兴奋啊,我家虽然是做河运海运起家,这些舶来品在家中十分常见,可是我没有逛过码头,对这一切当然感到稀奇。」 忽地,苏琬熙看到一个水手的位子上空空的,就只摆了一东西,大中小镜子,她眼睛大亮,冲上前惊喜的看着造型精美的椭圆形水银镜,「老板,这水银镜怎么卖?」她拿起其中最小最适合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看镜中的自己。 一旁的秋颢远惊奇的看着水银镜,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种东西,可以将自己的脸庞看得一清二楚。 「不单卖,一次必须买下三个。」这名有着西方人深邃五官的水手,用着生硬的语说着。 「那这样一面要多少银子?」她拿起最大的水银镜,左右瞧着自己的脸蛋,忽然,两个人影出现在水银镜里,她连忙叫了秋颢远一声,「颢远,你看镜中那两人!」她将脸蛋歪在一边,让他看清楚镜中那两个左顾右盼的人影。 「你先在这边等我,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秋颢远追了上去。 苏晚希将心思拉回三面水银镜上,「老板,你说这三面镜子一起买要多少银子?」 「五百两!」水手比出五根手指,中间还夹杂着英文。 「你觉得谁出门逛街会带五百两银子?」苏琬熙一听他说的是英文,开始用英文与他对话,「你算便宜点我就买。」 「美丽的姑娘,这三面镜子一定要五百两银子我才会卖,只有卖到五百两,我才能买其它的货物带回家乡转手卖掉,还清债务,娶我心爱的女人。」听她会说英文,这名水手用英文老实地跟她说出他的苦衷。 「若是能降价,我这个早上也不会卖不出去了。」 「要我出五百两买这镜子也没问题,不过你总得送我一些赠品吧,不然我觉得很亏。你应该不止带着这三面镜子就出来做生意吧。」 「不瞒姑娘,我这趟出海什么东西都没带,就是当水手,是船只到一个小港口做补给时,我在码头边救了一个差点被债主打死的老头,看他伤得那么重,我于心不忍,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他,之后那老头将这三面镜子给我,说是他亲手做的,又给了我一袋透明的石头,如果你不介意,这一袋石头就送给你。」这名水手将系在腰上的小皮袋取下,递给她看。 第四十五章 苏琬熙将里头的石头倒来一看,整张脸剧烈抽搐,她的老天,这根本不是不值钱的透明石头,这是钻石好咩,钻石! 天啊,她感觉自己要心脏病发了,这么大一袋钻石竟然要免费送给她,她都感到愧疚。 她深吸了口气,敛下心头的激动,「你这些石头我还喜欢的,但我也不能白要,你这三面镜子跟石头,我出一千两跟你买下,你看如何?」 开出这种价钱,她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奸商,可是她又不能开价太高,让水手认为这些钻石很值钱,到时不卖她了怎么办? 「当真?!」水手喜出望外地看着她。 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汉斯。」 「汉斯,我有个主意,你听听再做决定。」她见他点头,继续道,「你说你要采购物回家乡卖是吧?我家正好有间百货铺,里头有各式各样的货物,你可以到里头挑一千两的货物,我再给你两百两银子,或者是你直接拿走一千两到家铺子去采购货物。」 「垗现货再给我两百两银子,当真不骗我?」汉斯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种好事掉在他身上。 「当然,西码头那间苏记百货铺是我家的,你现在拿着镜子跟我去看,确定是真的后,再将镜子交给我,如何?」 在她的建议下,上个月父亲在西码头开了间百货铺,专门批货给国外的买主,听她爹说,生意火爆。 「苏记?是苏记就没问题,成。」汉斯一听是到苏记,立刻同意直接挑现货。 苏琬熙有些出乎意料,汉斯才靠港多久而已,竟然就知道苏记,看来爹的眼光真是不错,知人善用,把百货铺交给蔡司经营的决定做得不错。 她左顾右盼,看到一名小乞丐,朝他招了招手,给他一枚碎银,要他在这边等秋颢远,告知秋颢远到西码头的苏记百货铺找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秋颢远找来,由铺子里的店小二领着他到后面的小花厅,看到她悠然地喝着茶,他提在半空中的心这才安然放下。 「晚希,我不是让你在原处等我?你知道当我回来却没有看到你时,有多焦急吗?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他冷着脸语气冰冷地责备她,「要不是有那小乞丐,我要到衙门报案了!」 「颢远,对不起,我想节省时间才没有等你,又怕你担心,所以让那小乞丐留在那边……」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道歉。 「算了,这事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自己去追那两人。」他摸了摸她的头,反省道。 她摇头,「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跟上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随行的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其它人,我不敢跟得太近,所以跟丢了。不过我发现东边码头有一个仓库十分可疑,周围有不少人看守,虽是做打杂工人的打扮,不过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那我们再过去看看,必要时让动物们去帮我打探。他们今天会碰头,肯定是有问题。」 「也好。」他思索了下,同意她的建议。 两人离开苏记百货铺时,夕阳已经逐渐西沉,灿烂的云彩布满整个天边,光芒万丈的夕阳将整个海平面染成一片红,不少海鸥盘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许多搬运工领了工钱后便回家休息,原先人来人往的码头现在显得有些寂静空旷,这让两人更加注意自己的行踪,躲躲闪闪的来到东边有问题的那间仓库。 一入夜,看守这间仓库的人就多了一倍,苏琬熙心道,哪个仓库看守的人会这么大阵仗?跟她说里头没有问题,她可不相信,就是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违禁品。 秋颢远拉着她躲在一处堆积得如小山般的木箱后头,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她小心不要出声。 他们才躲好,旁边便有一车又一车载着酒瓮的推车从这堆木箱旁边经过,直接推进那个有问题的仓库。 「我觉得那些酒有问题。」她说道。 「没问题的话也不会看守得这般严谨,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酒瓮里装的是酒还是其它物品。」 「我有办法,我们先找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狗。」她捂着唇在秋颢远耳边小声说着她想到的计谋。 「是个不错办法。走,我们先离这里,免得一会儿被他们察觉。」秋颢远护着她偷偷摸摸的离开。 苏琬熙跟秋颢远找来码头附近的几条野狗,跟它们谈好条件,要它们冲过去撞翻几个酒瓮,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是酒,如果是其它东西,就叼一些回来,之后请它们吃烤鸡当报酬,不过一切行动必须听秋颢远的指挥。 这些野狗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一整只鸡,瞬间被烤鸡给吸引,相互讨论后,决定跟他们暂时合作。 她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笛交给秋颢远,让他吹给野狗听,一声代表行动,两声代表收手。 野狗们记住笛声后,秋颢远便着他们前往那间有问题的他库,苏琬熙则留在百货铺里等他的消息。 她也不管今天这趟行动能不能成功,一进到百货铺便让蔡司赶紧帮她到酒楼买没调味过的烤鸡。 苏琬熙焦急等待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整个天空都被黑夜笼罩,无数星子在天边闪耀,秋颢远才匆匆赶回。 看到他赫然出现在面前,苏琬熙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重重放下,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激动的问着,「颢远,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有没有受伤?」 他顺势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中,柔声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放心,我没受伤,平安无事,不要担心。」 听他这么说,她还是不太放心,就怕他骗她,拉开他圈住她的双臂,自己双手上下摸索检查确定真如他所说的,才真正安心,转而问道,「如何,有收获吗?」 「大收获,走,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些帮忙的狗儿都在那里等你。」他牵着她的手要离开花厅。 「等等,我们答应小狗要给它们一狗一只烤鸡,先跟我到后头膳房去拿。」她反手牵着他往膳房走去。 片刻后,待最后一篓烤鸡被搬上百货铺的驴车,苏琬熙才好奇问道,「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跟那些狗儿是怎么成功,又怎么分批行动的?」 「你的法子不错,当时它们原是想撞破外头的酒瓮就好,到那里寸,却发现酒瓮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于是临时改了作法,要那些狗儿们成群结队直接冲进仓库里,把仓库里头的酒瓮撞倒,接下来的计划都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所以它们一咬到东西后,就散开往四处跑走,再到你指定的地方集入口。」她恍然点头。 「是的。」他拉着她的手坐上驴车,手中缰绳一挥,便前往与狗儿们约定好的地点。 两人驾着驴车来到一处长满杂草的空地,秋颢远拿出玉笛一吹,不一会儿,一群野狗从四面八方跑来。 第四十六章 借着幽暗的火把光芒,苏琬熙看到几只狗儿嘴上都有东西,她喊着,「有拿到东西的狗儿们先到前面来,剩余的排好队,一只只过来拿你们的烤鸡。」 这些狗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果真排成一列,将战利品叼到她手中,然后领着自己的烤鸡离开,准备与其它同伴大快朵颐。 随着狗儿叼上来的东西愈多,秋颢远跟苏琬熙脸色愈难看。这些叼回来的东西不是别的,全是刀剑、枪头等等各种兵器,苏哲昌与晋王竟然涉嫌走私兵器! 走私兵器被抓到是以叛国罪论,亲人全部必须下大狱,等候秋决。 两人脸色难看,互看着对方,没说话。 忽地,又有只大白狗跑来,将叼着的东西丢到苏琬熙脚边,虚弱的喘着气,跟她说,「这个东西好奇怪,黑得跟岛鸦一样,看管更是森严……那个放酒的仓库后面,一整个仓库都是这个东西,味道很难闻,有的人躺在地上,点燃这东西,一边吸一边傻笑……」 苏琬熙暂时收敛震撼的心神,扬起一抹微笑,摸了摸那只大白狗,然后给了它一只烤鸡,「辛苦你了,这只烤鸡是奖赏你的。」 「这是什么?」秋颢远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开这块用纸包裹得四四方方的东西,一看是块黑色砖块,眉头瞬间纠结,「这是什么东西,一股尿骚味,看管得竟然比那些兵器森严。」 「你说什么,尿骚味!」一抹陈旧记忆闪过脑海,苏琬熙连忙抢过他手中那块黑砖,闻了下,脸色大变,「竟然是鸦片……」 「鸦片?什么鸦片?」 「是一种毒,以前有个鼎盛的王朝,最后就是毁在这鸦片手上!」 「我怎么没听过这事?更没有在史册上看过你提的这个王朝。」 「那是海外的一个王朝,他们跟大夏王朝没有往来,这事我也是从出海回来的老水手口中得知的。那老水手他有严重的风湿,在海上时已经不能行走,都要靠吸食鸦片才能止痛。他被抬下船的时候,我曾经代爹去探望过他,他让我转告爹,千万不可以让这东西到大夏,否则害死所有百姓,最后还会成为亡国的罪魁祸首。他跟我讲了严重性,我才认识鸦片这个东西。」苏琬熙信手拈来一个故事。 「吸食鸦片会让人暂时忘却痛苦,产生飘飘欲仙的快感,并渐渐让人的心理及生理生出依赖,一旦成瘾,必须不断加大剂量,难以戒除。成瘾者,脸色憔悴,全身瘦弱无力,宛如生了重病,一旦毒瘾发作,会全身抽搐,晕眩无力,必须躺在床榻之上。」 「鸦片要是在全国普及,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沉迷吸食鸦片,你想敌国还需要派军队来攻打大夏吗?他们只要等着我们的王公贵族、军队百姓吸食成瘾,就能够轻而易举地侵略整个大夏。」 「那要是真如大白狗所说,仓库里头堆满了鸦片,进鸦片到大夏的人是什么心思?这事牵扯到晋王,恐怕目的没有那么单纯,不只是为了赚钱……」秋颢远面色忽然变得沉深似水,凛冽的目光望着东边仓库,最后神色一敛,做出决断,「不行,事态严重,我必须马上进宫禀告皇上才行!」 因事态紧急,秋颢远使用皇帝给他的特殊金牌,才能在大半夜进宫。 御书房中,皇帝震惊地看看突然入宫向他禀告的秋颢远,「你说最近那些事情,很可能与晋王有关系?」 「皇上,今日微臣与微臣未婚妻所发现的事,背后有晋王的影子……」秋颢远将今上所发现的事,毫无隐瞒的告知皇帝。 「鸦片一旦成瘾,真会如你所说,让人瘦骨嶙峋,常常陷于幻想的境地,士兵们染上毒瘾,会没有任何作战能力,在战场上只够任人宰割?」 「是的,皇上,鸦片本是作为催眠、镇静、止痛的医疗用途,然而容易使人上瘾,一旦上瘾,最终只会变成废人。若有心之人使用鸦片控制大军,可以说是不用灰之力便能轻易夺取……」秋颢远的眸光落在皇帝所坐的龙椅上。 皇帝握拳怒击龙案,「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事与晋王扯上关系,那朕可真是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多年……当年朕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他!」 当年他初登帝位,为笼络民心,表示自己大肚,这才放过准备造反的晋王,还给晋王一个重臣的位置,没有想到晋王竟然谋划着推翻他! 「皇上,今日微臣所发现的事还未掌握全部的证据,只见到与苏暂昌联系的人是晋王府的一名管事,不能就此肯定近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晋王在背后策划。」 「哼,丞相被一封又一封的折子弹劾,皇后不得不暂时禁足于凤仪宫,马场的马匹中毒,到现在发现有人准备走私兵器,又运鸦片进入大夏,打算荼毒我大夏百姓,除了他,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即使晋王不是主谋,也十之八九与他脱不了关系。颢远,朕命你即刻起暗中全力调查此事!」皇帝握紧拳头,愤恨的命令着。 「是,微臣遵旨。」 翌日,苏琬熙用完早膳后便匆匆忙忙前往书房找苏哲煜,打算告知他苏哲昌又在走私,且运送的东西危害到国家安全的事,要是不赶紧离开京城回到西北,到时出事,他们二房一家也逃不过。 「晚希,你没有骗为父,你大伯父又再进行走私。」 苏琬熙睁着她那双清澈的大眼,郑重点头,「是的,要不是因为亲眼所见,女儿怎么会一大早赶来同父亲说这事?」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父亲,恕女儿不能跟您说详情,但女儿说的是真的,我们二房若想要保命,必须赶紧回西北。」 走私兵器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要是再加上贩卖残害人民的鸦片,她真不敢想象苏家要死多少人给苏哲昌陪葬,她是打死也不可能同意这种事。 现在只能明哲保身,要远离大房离开京域,赶紧返回西北,才有可能逃过一劫,再不济,也能在圣旨到达西北前,隐姓埋名逃往他国。 这事不能更拖,她必须赶紧让父亲准备回西北才成。 苏哲煜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女儿他很清楚,性子一向稳重,绝不会随便要求要举家回西北的事,尤其还是在他们刚买了新宅子之后,她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让他知道的东西,这样东西危害着所有族人的安危。 而大哥的性格,他亦是十分了解,多年来始终认为是他们二房打压他,让他没有出头的机会,他若前去劝大哥,大哥绝对不会听他的劝,更会打草惊蛇。 苏哲煜脸色凝重,沉思片刻后,长长的叹口气,「晚希,爹知道了。媒人来时已经说好待你十七岁再行迎娶,威勇侯府来下聘后,我们就举家回西北,你也好趁机看看西北风光,相信你会喜欢,我们就在晚晴出嫁后第二天离京吧。」 「嗯,好,那我回去让冬子她们开始整理行李。」得到父亲的首肯,愿意远走他乡避祸,苏琬熙放心不少,起身准备离开书房时,忽然想到一事而停步问道,「对了,爹,要请祖父祖母跟我们一起前往西北吗?」 第四十七章 「这事爹会处理,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威勇侯府的人就要来下聘,回去好好准备,不要成天往外跑了。」 「好的,爹,我知道了,我回自己的院子了。」 【第十五章 晋王叛变】 夜色清凉如水,院里花香袭人,沐浴过后的苏琬熙坐在窗棂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搧着罗扇,望着夜空中那璀璨银河。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对着夜空吁了口长气,终于,他们明天就要举家迁往西北了。 自从苏哲煜决定要携家带眷回西北后,便马上让下人打包行李,询问下人是否愿意跟着他们前往西北,愿意的部分下人护送行李跟货物的镖局先行前去;不愿意去的下人,有能力的就让他们赎身,没有能力又不想与他们走的,便让牙行来领去,剩下的工人跟简单行李,明日跟着他们一同出发前往西北,而这座刚买下的宅子就由苏哲煜的奶娘一家负责看守。 为了能够早一日离开京城,苏哲煜还特地前去与秋颢远商量,将下聘日子提前,他们在苏晚晴出嫁后第二天便上路前往西北。 本就不愿意苏琬熙一家卷入这事件之中的秋颢远自然同意,又得到侯爷跟夫人的谅解,这一切才能如此顺利。 一想到明天就要跟着爹娘们一起前往西北,苏琬熙的心里是既期待又舍不得,而舍不得的自然是秋颢远。然而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与离愁,却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有一个极品亲戚。 说真的,她好想冲到大房丢给他们一封断亲文书,要大伯父签名,从此断绝亲戚关系,免得被他们祸害。偏偏那便宜爹虽然不会愚孝,但只要苏老爷子跟苏老夫人还在,他就不可能会断亲,因他们只能选择远走他乡躲避祸事。 蓦地,一片宁静的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声音,黑暗中,苏琬熙透过窗子看到一抹黑影人进她的院子,她正想开口喊人,那熟悉的面容就映入她的眼帘。 「颢远!」她瞪大眼看着从黑暗中走来的那人,连忙开门让他进入屋内,压低着嗓音,「你怎么来了?」 「你明天就要前往西北,这一别有可能两年的时间都看不到你,偏偏我又有要事,明天无法前来给你送行,说什么今晚也要过来一趟。」他快步进入她的屋子。 「你最近都在忙那事?现在进展如何,可有查到更实质的证据?」她替他倒来一杯温茶,关心的问道。 他一口将茶饮尽,放下杯子后伸手将她一把拉进怀抱中,不舍的说着自己的希望,「真想明天就把你娶进门,将你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让你去。」 她也伸手顺势圈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这不是一个好办法,现在娶我进门,只会因为我大伯父的事情拖累侯府,让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有机会弹劾侯爷跟你。」 「委屈你了,晚希。」他心疼的抚摸着她粉嫩的脸颊。 「是我们苏家拖累了你吧。」她瞋他一眼。 「算了,不提这些事。」他嘴角微勾,捧起她的脸蛋耳提面命,「晚希,我会在最快的时间给皇上一个他想要的满意结果,事情一结束便到西北迎娶你,可好?」 「颢远,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不要给自己设限,忙坏了身子。」 「晚希,这事进展得如何,我不能向你透露,你只要在西北静待佳音即可,不会太久。」也许她前脚才刚到西北,他后脚就跟上了。 无奈晋王图谋叛变这事他不能透露一点消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更担心二爷拿下晋王之前的变量会危及到她,他不能冒险将她留下,只能让她远走,跟着父母前往西北。 瞧他一脸自信的神情,苏琬熙点头,之后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其中一个小妆奁,从里头取出一个绣着松树的青色荷包,「这个送你。我先警告你唷……」 未等她话说完,他已经拿过她手中的荷包仔细端看,看着上头十分粗糙的针法,喜出望外,问道:「这是你亲手绣的?」 「呃,我警告你唷,你可不许嫌丑,我为了绣这荷包,手还扎了好几个洞。」她板着脸警告他。 他将她圈进怀中,吻着她的额,「不嫌,我一辈子带在身上,绝不离身。」 「一辈子,你以为个荷包可用一辈子啊!」虽然觉得他说得很夸张,但她还是觉得心中丝丝泛甜。 「旧了,烂了,你就再给我做一个,这辈子只戴你为我做的荷包。」 「好。」 「帮我系上。」他将荷包交给她。 她将荷包仔细的系在他的腰带上,语气中带着一抹娇羞,说道:「这荷包里头放着的是我从慈济寺给你求的平安符,这样你就不会再被战友兄弟们嘲笑了。」 「晚希,谢谢你,这是我到的礼物中最贵重的。」 「你就会哄我,这一个荷包哪里贵重?跟人家随便送给你的一个礼都比不上。」她嗔道。 「我说任何人送的礼物都比不上你亲手为我绣秀的荷包与为我求的平安符,是因为里头有你对我满心的心意与情意。」 以前她真的不知道外表高冷的他私下竟这般热情,简直就是撩妹高手,情话信手拈来,听得她耳根都发烫了,不过她喜欢。 「既然你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那我可警告你,我不在的这两年,你不能给我招惹什么莺茑燕燕的唷,否则我就不嫁你了。」她食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警告他。 「不嫁我那怎么成!我可是等了你将近十五年,不让任何女子近身,所住的院子除了粗使嬷嬷是女的外,其他都是男人,为了等你长大,甚至还被怀疑为断袖,不过是再多等两年,你以为我会等不得随便去沾染那些进不了我的眼的女子?」 「十五年?!」她诧异惊呼,「我怎么不知道?当时我还只是个小婴儿吧,你快告诉我。」 「当年你百日宴时,我跟着娘亲一起过去,娘亲将你抱给我,一接过你就对我咧着嘴笑着甜蜜,就在我要将你抱高一些时,也不知是怎么的,你的小脸蛋突然朝我扑来,正巧嘴对嘴,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因为落水才有肌肤之亲,可事实上早在你百日时就主动亲了我,有了肌肤之亲,我自然得等你长大负起责任,才会这么坚持。」他勾着嘴角轻笑,回忆当年。 「拜托,我当时才出生,你要负责什么啊!」 「现在我觉得当年真是明智的决定。」他宠溺的拧拧她的俏鼻。 「反正我不管你以前,我只管你的未来,有我就不能再有其他女子。我告诉你,我是很霸道的,心里容不下,更无法接受插足的爱情,你要是有了异心,我可不会管你有几年的等待,就算是五十年、五百年,我一样会亲手剪断我们的关系,知道吗?」她故意恶狠狠的说着。 「谨遵娘子教诲。」 这一声娘子将她的脸蛋都染红了,「我们……又还没成亲……你这声娘子叫得早了些。」 「早晚而已。」 第四十八章 月上柳梢,夜深人静,远处传来的打更声颇为响亮。 秋颢远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看着他转身的动作,苏琬熙脑中闪过一个画面,猛然瞪大睛,用力拍了下头,低咒自己一声,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她赶紧拉住他,「颢远,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这事你一定要记住,千万记住!」 「你说。」 「哪天你要前往西北迎娶我的时候,记住,记得多带点兵,这点很重要,一定要记住!」 他皱起眉头不解的望着她,她怎么会突然莫名提醒这种事,让他倍感不解。 「颢远,你现在先不要问我为何这么提醒你,你只要记得我提醒你的事情就好,到了那时你自然知道。」 远处再度传来打更的声音,这次再不走就真的不行了,他抚摸着她的脸蛋,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好,我会牢记的,你这一路上必须好好保重身体知道吗?别让我为你担心,待这事情结束,我马上到西北迎娶你。」 她踮高脚尖,双臂圈住她的颈项,柔嫩的红唇覆上他灼烫的唇畔,「我在西北等你来迎娶——」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苏琬熙一家离京后约莫过了两个月,京城发生了一件重大事情,晋王起兵叛乱了。 会让他提早起兵叛乱的原因,是因为苏哲昌承的那几艘大船,在把兵器运上船时被官兵查扣,还搜出满满三个仓库准备祸害国人的鸦片,并由此扯出晋王和部分大臣们勾结计划叛国之事。 皇帝跟秋颢远早就编织好一张大网等着晋王与他的同党,借由这事逼晋王起兵造反,再趁机一举将他拿下,打入天牢。 皇帝防着他,早已让秋颢远暗中加强京城防御,以秋猎阅兵为由让秋朝恩将自己的部分大军调往京城附近几个州县,一旦晋王造反,能够马上应战,打算一举将晋王还有支持他的那些乱臣贼子一举歼灭。 叛军和对皇帝忠诚的禁卫军、威勇军,在京城及近郊几个省城厮杀了五天五夜,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最后晋王被生擒,打入天牢,苏家大房一家,连同吴杰一家,因为牵涉其中,也全被押入天牢,家产全数查封,等候判刑处决。 当一切重新步上轨道,已经是一个月后,皇帝在朝堂上对所有有关功臣论功行赏,秋颢远因平乱有功,被封为骠骑将军,赐宅邸,得到各种金银玉器珠宝赏赐,退朝后还被皇帝直接叫进御书房,打算跟他讨论另外一个有功之人——他的未婚妻苏琬熙。 女子不能上朝,但这一次能够一举将晋王及他的党羽消灭,苏琬熙的功劳非常大,加上又医治马瘟有功,皇帝不能再继续无视,叫秋颢远进御书房就是要跟他讨论该怎么赏得恰如其分,才不会被她那些亲戚扯后腿,让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 在秋颢远进入御书房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里头传出诧异的低呼声。 「你说什么,你的未婚妻已经不在京城,而是随着她爹娘前往西北?你爹娘不是才到苏府下聘没多久?」皇帝拧着眉头瞅着秋颢远,「她爹娘兄弟回西北就算了,她不是应该留下来备嫁,怎么跟家人前往西北了?」 秋颢远倏地单膝下跪领罪,「皇上,臣有罪,当臣得知苏哲昌与废晋王有所勾结时,为避免他们因此事被无辜牵连,要她劝未来岳丈马上回西北避开祸事。」 听他说完,皇帝眉拧得更紧,「颢远,你真是胡涂,你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将人给朕送走!」 皇帝这话一出,秋颢远心生警觉抬头看向他,皇上会不会迁怒到晚希身上? 「她到西北去,马场里的马要是又生病,那些兽医束手无策,你让朕上哪里找像她医术这么厉害的兽医?」皇帝没有理会他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的神色,继续叨念他,「马场没有她这个兽医坐镇,朕不放心,无痕更是需要她细心照料。不行,你昼夜兼程赶到西北将她带回京城!」 「禀皇上,臣的未婚妻这会儿应该才刚倒西北境内,没有理由,臣不好这时贸然将她强行带回,这样对未来岳丈不好交代。」他抱拳禀道。 「理由还不简单,朕封她一个六品兽医的官职,由你前去西北宣旨。」 「微臣领旨。」 晋王起兵这事传遍全国时,已经是他起兵一个月后了。 西北的产业有苏哲煜的心腹照看,无须担心,因此他们一家五口不急着赶路,边走边玩,每到一个风景名胜便要小住上三五天,有时还更多,全看心情好坏,因此三个月下来,他们才走了三个省。 当他们从闻名全国的玉佛顶下山时,从一个要上山的香客口中听到晋王叛变的消息,苏琬熙震惊万分,冲向前拉住那位说出这事情的老丈,心急如焚地问着,「有没有听到禁卫军统领的消息?他是否平安无事?」 那位老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怒喝道:「姑娘,你想吓死我不成!这可是山路,一不小心会摔下山谷,你知不知道!」 「这位老丈抱歉,抱歉,因为我们跟禁卫军统领是远亲,小女听到这消息才会如此,无状冒犯了老丈您真是抱歉,我代她跟您道歉。」出门在外以和为贵,苏哲煜赶紧向前将苏琬熙拉到身后。 「算了,还好我没掉到山谷下。」那老丈看在苏哲煜诚恳的表情上,决定不追究了,给他们一个提议,「我没有听到有关禁卫军统领的传闻,你们要是真想打听那位远亲的下落,就到县城里,现在消息传开了,整个县城都在讨论此事,应该多少会有消息。」说完后便转身继往玉佛顶走去。 「多谢,多谢,老丈您慢走。」 苏琬熙心慌的看着父亲,「爹,我们赶紧进城,女儿想去打听下消息。」 她没有料到事情这么快就爆发,晋王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起兵造反,她相信晋王会兵败,但是她担心的是秋颢远,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 苏哲煜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拍了拍她肩头,「晚希,别担心,我们进城去打听,定能得到颢远的消息。」 「嗯,那我们赶紧赶路。」 他们赶到山下时,突然间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像要压覆在整个大地之上。 看到这情况,一群人更是不敢耽搁,赶紧跳上马车,车夫不停抽着马鞭加快速度赶往县城。 天空闪着骇人的闪电,天边不时传来动人心魂的轰隆雷鸣,眼看就要降下暴雨,通往县城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不少人赶着在雨降下前回城里找个落脚处躲避这场大雨。 最后一记惊天动地像是要劈开天空的闪光划破天际,轰天雷鸣传来,那积压许久、迟迟不肯降下的大雨终于在这一声雷鸣后,「轰」地落下。 苏琬熙一群人坐在客栈的大厅里,看着窗子外头被水幕给笼罩的街景。 第四十九章 外头每一个店家的屋檐下都挤满了躲雨的路人,因为雨水飞溅的关系,推挤咒骂声不时传进客栈内。 而此刻通往县城的湿泞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冒着暴雨向前疾驰,直奔县城。 「呼,还好我们作快,要是再慢半盏茶的时间,就要变成落汤鸡了。」看着外头的情景,苏辰曦回过头心有余悸的说着。 「就是,现在已经深秋,要是被雨淋湿,没有马上沐浴更衣很容易着凉,我们这么大一群人,店家备水也来不及。」花氏抱着小儿子朝上天拜了拜,「还好佛祖有保佑,这样也不枉我们在玉佛顶跟着师父念了五天的经。」 「就是、就是,这都是佛祖保佑。」苏哲煜也认同的点头。 苏琬熙笑看了下家人,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觉到心跃得很厉害,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放下手中的热茶,掀开窗边的竹帘,她的眸光再度落在雨幕之中,不知怎么的,她突然间好想秋颢远,想得心竟然有点痛。 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有没有受伤,她急着想知道他的情况,偏偏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们都还没回来,要不是怕吓到客栈里的其他人,她真想直接抓只老鼠来问。 忙得满头大汗的店小二从二搂快步下楼,来到他们桌边,做出请的手势,「诸位客官,您们要的房间已经整理妥当,请跟小的来吧。」 苏琬熙一家子包下客栈二楼后半部的几间房,因刚到时还有几间房间未整理干净,因此一行人只好先在大厅稍作休息。 「麻烦你了,一会儿请帮我们备热水沐浴,再上一桌好菜。」苏哲煜起身交代。 「这位老爷您放心,您方才交代小的,小的都帮您记着,这会儿热水已经备好,等等就能提到您们的房间。」店小二热络的说着。 就在他们一行人要往楼梯走去时,一记马匹的长鸣声划破雨幕,紧接客栈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马蹄抬起引得泥水飞溅,屋檐下躲雨的人脚面、衣摆全是泥水,发出一片咒骂声,也吸引着大厅里躲雨的人所有的目光。 店小二摸着头笑说:「下雨天,留客天,看来今天我们客栈要客满了。客官们,我们先上楼吧。」 一行人跟着店小二才走到一半,方才引起骚动的那一群人,其中一位已经进入客栈大厅。 先行进入的男子一身湿答答,声音宏亮的说道:「掌柜的,要十间上房、热水,把我们的马喂饱。记住要用上等粮草,我们所骑的可是军马,别给爷用劣质的粮草替代。」 军马两个字让苏琬熙足下一顿,她忍不住回头一望,正巧其余同行的人也在这时进入客栈。 走在中间一身黑衣的男子瞬间引起她的注意,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正用手拨开额前湿发的男子,他也正好抬起头,与她四目相望。 她两眼瞪大,捂着唇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惊呼的嗓音中带着不敢置信,「颢远!」 秋颢远也看见她了,一样用着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这时不是应该在西北吗,怎么会在这客栈? 「颢远,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琬熙这时可顾不得什么礼仪或闺誉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展开双臂抱住浑身湿淋淋的秋颢远。 苏家一行人看到他,连忙跟着下楼。 苏哲煜塞了块碎银到店小二手里,交代道:「一会儿热水先给那几位爷用,客栈房间不够就从我们这里拨几间过去,务必让几位军爷住得舒服,还有热食,赶紧交代厨房。」 「大爷您放心,您的交代小的一定办好。」 就在这时,紧搂着苏琬熙的秋颢远突然不顾众人的目光,捧着她的脸蛋猛然吻住她的红唇,用力宣泄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思念。 他身后的手下、一旁的客人还有苏家所有的人全都瞪大眼,苏哲煜还拐到脚,差点摔下楼梯,惊骇地看着这么刺激的一幕。 大夏虽然民风开放,可还没有开放到能当街拥吻的地步,这让在场的看官心情激动,有人甚至流下两管鼻血。 看到这一幕,苏哲煜猛烈的倒抽口气,一手压着心脏,缓和这过度的刺激。 这小子好啊!竟然当着他的面这样毫不避讳的吻他女儿,难道这小子不怕自己让人拿扫把把他轰出去? 就在众人都快要受不了时,秋颢远才松开苏琬熙,走向脸色跟外头天气一样阴沉难看的苏哲煜,抱拳问安,「颢远见过世叔,婶子,两位小弟。」 「颢远,你怎么会到这里……」苏哲煜用力扯了两下嘴角,看了眼他身后的手下,没好气地问着。 「世叔,颢远奉命到西北宣旨。」 「西北?」苏家所有人瞪大眼。 「是的,世叔,沐浴更衣后备香案准备接旨。」 【第十六章 夫妻新婚甜蜜蜜】 清冷的夜,萧瑟寒风自一扇微微敞开的窗子拂进新房里,桌上的大红喜烛被那丝丝冷风吹得忽明忽暗的。 斜挂在天边的月亮染着雾气,银色月光从上头的窗子缝隙洒进一片红通通的新房内。 「世子夫人,屋中焚香的味道已经散了,奴婢将窗子拉上可好?」今天梅子穿着十分喜气俏丽,小声问着坐在梳妆台前让冬子拧干湿发的苏琬熙。 「嗯,关上吧,屋内的热气才不会跑掉。」苏琬熙将手自狐狸毛制成的袖筒里拿了出来。 「世子夫人,剩余的燃香明日是否收进库房?」冬子指着用金丝楠木做成的八角罐子问道。 「放着吧,那香是皇上赏赐的,可是宫里调香师特别调配的。」 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梅子前去应门,之后提进一个三层食盒,一面将里头精致的小点放到铺着红色桌巾的案桌上,一面转达,「世子夫人,世子爷让人给您送来宵夜,让您用一些别饿着,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他还走不开。」 「与世子爷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真多,现在都已经是戌正了,他们还不愿意放过世子。」冬子撞着唇笑说着。 「要我说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将世子灌醉,不让世子爷顺利洞房!」梅子没好气的说着。 冬子横了梅子一眼,低声提醒她,「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二姑娘的夕月轩,小心被人听了去。」 「奴婢一时忘了这里不是我们可以畅所欲言的夕月轩了。」梅子赶紧认错。 「这没什么,记住今后不要再提就好,虽然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苏琬熙轻笑了下,走到桌边看着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精致小点,「头发差不多干了,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世子夫人,我们要留下来陪您。」两人异口同声。 「你知道我的习惯,下去吧,而且我听到下人说,颢远也让人在你们两人屋里备了桌吃食。现在已经初冬,虽有地龙,但热食冷得快,你们快去吃吧。」 「是。」两人欠身后离开新房,临离去前不忘恭贺她,「世子夫人,奴婢祝您跟世子百年好合,奴婢告退。」 第五十章 两人退出后,苏琬熙坐到桌边拿起金筷,夹起桌上每一样都带着寓意的小点吃着,一边吃一边看着在小桌几上发出「嗤嗤」声的大红喜烛。,思绪不由得飘回一个月前,他们在通往西北的一个县城与前去宣旨的秋颢远碰上。 当晩他拿出两道圣旨,一道是奖赏她,封她为六品兽医,一道是为她跟颢远赐婚,命他们马上回京完婚。 皇命难违,皇上要他们立刻回京完婚,说好两年后再行嫁娶的约定只能作罢,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返回京城。 今晚就是苏琬熙与秋颢远的洞房花蚀夜,虽然是被皇上一道圣旨逼得必提前嫁人,但她心里雀跃紧张又期待,脑海中有时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思索,她跟他的洞房花烛夜不知会怎么度过。 她想应该是紧张又刺激,激情得让人脸红心跳吧,不过先决条件要秋颢远没有被他那群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灌醉。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面浅呷着入口温润、带着花香气味的水果酒,一面观赏着喜气洋洋、触眼所及皆是一片大红的新房。 一向偏爱深色的秋颢远看到满屋的红,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不了,她一口气将剩余的酒喝掉,轻笑了声。 「夫人在笑什么?一个人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颢远,你什么时候进屋的,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为夫进屋时,娘子正一个人笑得开心!」秋颢远倾身抬起她的下颚,在她水嫩的红唇上落下染着醉人酒香的唇。 忽地,外头响起一阵细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秋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刻意压低的声音,「世子爷,夫人命老奴送来醒酒汤。」 秋颢远不甚情愿的松开苏琬熙,调侃了句,「母亲真是会坏她儿子的事!」 苏琬熙脸蛋倏地发红,拍了下他,「胡扯什么,快去开门。母亲是关心你,也不想想你喝了这么多酒,不喝点醒酒汤,身体怎么受得了。」 「娘子放心,应付今晚的事情,为夫体力绝对是绰绰有余。」他用食指刮刮她的翘鼻,语气邪恶地对着她的耳说着。 这赤裸裸的暗示让苏琬熙一张脸蛋羞红不已,「你想歪了,根本不是你想的……」 「为夫明白,娘子不必急于解释。」她娇羞的模样让他深深迷醉,这刻他真的有些怨怼破坏他好事的娘亲。 「好啦,你快去开门,外头冷,你别让林嬷嬷一个老人家等你。」她推了推他。 「等我。」他又吮了下她的红唇,这才不甚情愿的前去开门。 看着身穿红色喜袍的秋颢远那伟岸的背影,苏琬熙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一切,一颗心愈跳愈快,像是要失速一样,脸蛋更是灼烫不已。 她捧着脸溜进浴间,用冷水轻拍热烫的脸蛋,感觉脸上的热度退了不少,松口气,一脚正要踏出浴间时,纤细的身子就被挤压在墙壁与精硕的胸膛之间。 「不是让你等我嘛……」尾音随着他染着酒香充满霸气的吻落下,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 他激动的啃咬她柔软的唇瓣,火烫舌尖强势探进她的蜜腔,与她香甜的小舌互相舔拭,紧紧纠缠。 不知是他周身染着的香醇酒香扑进她的鼻间,还是他高超的接吻技巧颇有些滋味,让她目眩神迷,几乎醉倒在他的酒香与他的热情里,抬起手臂圈着他的颈子,跟着响应他狂野的动作…… 天牢外,苏琬煕坐在马车里,撩开窗帘从缝隙中观察天牢大门,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从里头走出来的人,免得被纷飞细雪给迷了眼,而与进入天牢探视的父亲错过。 不一会儿苏琬熙便看到满脸愁容低着头走出天牢的苏哲煜,她赶紧下车向前,「父亲!」 苏哲煜愣怔了下,「晚希,你怎么到天牢这种地方来?」 「我担心父亲,所以过来看看。」她扶着苏哲煜走向马车。 「你这孩子,为父请女婿帮忙,偷偷进天牢探望你祖父母已经是强人所难了,你又岀现在这里,岂不是给那些官员借口弹劾他?侯府现在风头正盛,更要低调行事,你这样很容易为侯府招来祸事!」苏哲煜忍不住斥责她几句。 「爹,我当然知道,可我担心您被看守天牢的那些小吏给刁难!」 「刁难?为父在里头,你在外头,你有办法帮为父解围?」苏哲煜瞪了女儿一眼。 「爹,我是关心您啊。」两父女来到马车边,苏琬熙侧过身子让父亲先上马车。 「唉,晚希,爹当然知道你孝顺爹,只是你已经嫁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心只放在孝顺我们两老身上,也要多为侯府着想,多放些心思在你公婆还有丈夫身上。」苏哲煜提醒着宝贝女儿。 「好了啦,爹,我知道您心疼我,担心我因为此事而在夫家受到刁难,不过你放心,公婆对我很好,颢远更是疼我,到天牢来接您这事,还是他让我来的。」她跟着上了车。 「那就好,那就好。」苏哲煜听她这么说,放心不少。 「其实,爹,我特地来接您,是有要事要跟您说,这事只能我们父女俩知道。」 「何事?」 马车里备着小炉,即使大雪天出门在外,有火炉暖着也不会感觉太冷。苏琬熙拿过火炉上头冒着白烟的小铜壶,为父亲泡茶。 「爹,您先告诉我,现在祖父跟祖母如何?」她将刚泡好香气四溢的茶盏递给父亲,「可有打听到刑部怎么判这案子?」 提到这事,苏哲煜停下吹拂茶汤的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在天牢里的所见所闻大略告知她,「为父费了好一番功夫,还托了侯府的关系,才有办法进监牢探望你祖父母。 「方才刑部的一名官员特地前来,在为父离开天牢前将为父叫到一旁,告知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牵连甚广,不会那么早宣判。又说没有连坐罚我们二房入狱,全是看在侯府的关系,不要想将你祖父母从牢里捞出来,也不要到天牢探望,很多眼晴都看着。 「最后为父只好使了银子,让你祖父母可以在监狱里过得好一些,至于大房他们,为父就不管了……」 「看来没有什么大功的话很难将祖父跟祖母救出来……」苏琬熙念念有词。 「对了,晚希,你不是说有法子可以救你祖父母?」苏哲煜热切地看着她。 「是的,父亲,不过没有办法这么快将老爷子跟老夫人救出,必须回到西北才有办法。」她点头,拿过一旁的小铜壶给自己倒了盏茶。 「回西北卖掉所有产业?」 「不是。」放下手中小铜壶,她捂着唇小声告知,「是回西北挖宝。」 苏哲煜满脸疑惑,「挖宝?」 「是的,爹,您还记得您要前往西北时,我要您将西北几座山头买下的事吗?」她看苏哲煜点头,继续说:「那里头有宝藏,只要挖出来献给皇上,就可得到恩赐,父亲您懂我的意思吗?」 「此话当真?!」 「父亲,这些年来,我哪一次跟你说假话?」 第五十一章 苏哲煜回想这三年,女儿不仅没有说过假话,反而句句精辟,让他开创了另外一片天地。听她的话就像是受仙人指点一样,让他短短几年间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王朝。 他知道女儿自从三年前落水后就变得不一样,像是未卜先知,他很清楚女儿定是有什么奇遇,她不说他也不问,既然女儿要他回西北挖宝能救两老,那他就回去。 「为父回去后立即动身。」苏哲煜现在恨不得背上长了一双翅膀,能直接飞回西北。 「现在往西北的路大部分都被人雪封了,眼看就要过年,等年后再回西北吧。」她连忙劝道。 「不行,为父必须现在就动身回西北,晚一天出发,你祖父母就得在牢里多受一天苦。」他表情坚决。 「可是爹,这大寒冬的,尤其西北现在已是一片冰天雪地,一路难行危险重重。」 他伸手示意,「晚希,不用再多说,为父心意已决。」 「那……爹,您这一路小心,千万别冒进赶路。」 新年期间,加上是新楯,皇帝特地免了秋颢远当值,要他好好地在家过年。 秋夫人是个很心疼媳妇的好婆婆,无须苏琬熙随侍在一旁,要她趁着秋颢远现在休假,在屋里多陪陪他。 于是秋颢远大年初一陪父母到护国寺上香、初二陪苏琬熙回娘家后,便带她到位在龙腾山上的别院玩雪、赏梅、泡温泉、狩猎。 冬天虽然因为下雪的关系,不容易打到猎物,但偶尔还是能打到几只野兔、野鸡甚至是狍子。 这一日,陈国公府的世子爷还有几位皇家子弟,知道秋颢远在这里休假,前来找他一起上山狩猎。 现在虽然是休假眀间,但他统领禁卫军,有义务保护皇家子弟,只好陪他们上山狩猎,直到夜幕低垂,天边星子闪耀,他才回到别院。 他进屋子时,冬子跟梅子正在布置晚膳,两人停下手边动作向他欠身,「将军,您回来了。」 因为秋颢远也被封为将军,又赐了府邸,当他们到骠骑将军府后,冬子跟梅子就改口称他们为将军跟夫人了。 「夫……」秋颢远正想问妻子人呢,后方温泉池便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他看了眼布置得差不多的晚膳,摆手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两人福了福身子准备退下,却被秋颢远叫住,他凌厉的眸光落在一旁的铁灰色石头上,「等等,屋内为何摆了块石头?」 冬子回答道:「将军,这是夫人今天收到的,从西北送来,除了这块以外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石块。」 「西北?」秋颢远拿起那块石头,眯起锐眸仔细端详,「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块石头要是他没有看错,应该是铁矿石,只是为何苏家的下人会送铁矿石过来给晚希?他的眸光落在通往温泉池的门房上,放下铁矿石,勾了勾嘴角,推开那扇门,往烟雾缭绕的温泉走去。 全身暖洋洋的苏琬熙趴在池边,迷恋的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雪花,一簇簇梅花在寒风中摇曳生姿,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这座温泉池四周都有大窗子,外头的围墙比一般的墙高出一半,围墙上头插着破瓦片作为防护,四周更种满梅树,所以即使四面窗子全推开,也无须担心会有春光外泄的问题,也因此苏琬煕敢放心的让冬子将其中一扇窗子打开,欣赏着窗外飘落的花瓣与雪花迎风飞舞的美景。 秋颢远来到温泉池畔,看到的是在飘荡水波与袅袅白烟中若隐若现的美景,一股热流从下腹升起,无法压抑的在四肢百骇猛烈激窜。 他快速脱去身上的衣物,无声无息地朝她走去,从身后抱住她,健硕的身躯贴着她的后背,灼烫的唇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低哑的嗓音带着引诱人心的魅惑,「娘子这是在引诱为夫吗?」 饱满酥胸突然被一双大掌罩住,她吓了一跳,直到熟悉的嗓音飘进耳里,她才重重松了口气,抓住不规矩地在她染着红粉色泽的雪胸上作乱的手,侧过颈子望着他,「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跟那群皇子玩到半夜才回来。」 他勾起她的下巴,吻上他最喜欢的红唇,与她唇舌缠卷嬉戏,「几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回来陪娘子玩。」 说话的瞬间,他已经将她泛着粉色的身子扳过来与他正面相贴,感受她最柔软的地方,与她亲密接触。 他缠绵的吻让她的心悸激动澎湃,炽热的手指所到之处情潮荡漾,她主动勾住他的颈项,贴近他的身躯,回应着他时而温柔似春水的柔情,时而激烈如火焰般的热情。 随着两人彼此相融得愈深,温泉池里的水晃动得愈加厉害,直到寒月当空,那汹涌的水花才渐渐停下。 苏琬熙整个人像滩软泥一样贴在秋颢远肌理分明、线条优美的胸前,微张着的嫣红小嘴依旧发岀暧昧的低吟与娇媚的喘息。 「晚希,还好吗?」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还未从方才酣畅淋漓的激情中恢复的妻子。 她看了眼他那会让人不由自主沉溺进去的有神黑眸,「我肚子饿……」 「难道为夫还没将你喂饱?你先忍忍,回到床上为夫马上喂饱你,这次保证不会让你饿着。」他一把抱起她,拉过屏风上挂着的布巾将两人包起来,往房间走去。 「我说的是我肚子饿。」她抬起虚软的手拧了下他的胸口,「你想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在想该用什么招式喂饱娘子。」他理所当然的说着。 苏豌熙被他逗得原本已经消退的红晕再度浮上双颊,横了他一眼,「你愈来愈邪恶了,我认识的那位冷傲的世子爷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藏到你心底去了。」他仰颈笑了声后回答她的问题,「再说了,我们是夫妻。要在一起一辈子,要是为夫一直保持娘子你说的冷傲,娘子很快就会对为夫感到无趣,与为夫保持着『相敬如冰』的态度,这怎么成!所以为夫必须时不时邪恶些,逗弄逗弄你,娘子说是吧?」 「都是你在说!」秋颢远明明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情话却信手拈来,害她有时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帮你穿衣。」他将她抱进已经用暖炉烘过的温暖被窝里,为她取来衣物。 「别,虽然屋里烧着盆很温暖,但是你还是赶紧穿上衣服,要是着凉就不好了。」她接过自己的衣物,拒绝他的服务。 「成,一会儿我帮你拧干头发。」说话间,他已经手脚利落的套上外袍,舀了碗在小泥炉上温着的热汤过来给她,「先喝点热汤,转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她接过碗,背过身好方便他为她擦拭。 秋颢远抽过干布巾的同时,眸光不经意扫过那颗铁矿石,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问道:「对了,晚希,那颗石头怎么把它放到屋子里来?」 「你也看到那颗石头了。」 第五十二章 「娘子,你是在污辱我的眼力吗?那么大一颗,放在我们的屋里我还能没看见?」 「你知道那颗是什么石头吗?」她转过头一脸神秘的问道。 「要是我没有看错,应该是铁矿石。」 「相公,你好厉害啊,竟然一猜就中。」她双眼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芒,崇拜的看着他。 「这有何难,我曾奉命去过已经要停产的乌黑山铁矿厂三趟,自然清楚那是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这块铁矿石从哪里来的?」 「西北,我家的煤矿山近发现的。」 「西北!」 她点头,「是的,我家煤矿场的守卫发现最近有不少异国人士常常在附近的荒山上不定点东挖西挖,就是在找这种铁矿石,下人根本不知道这是铁矿石,但是又觉得此事很奇怪,因此来信通知父亲,问父亲要如何处理,但父亲已经在回西北的路上,我娘不懂这些,便让人将信跟东西转到我这里来,问我要怎么办。」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半真半假的解释着。 西乌国派人在山上挖铁矿是真,无意间发现他们偷挖铁矿是假。是她要下人们在山里发现什么奇怪的石头就送回京城让她看,所以今天才会收到这块铁矿石还有一些翡翠原石。 因为有苏晚希的前世记忆,苏琬熙知道这一两年西乌国的国君便会打起铁矿的主意,先是派兵偷袭,之后大军进入,强占领土,重兵把守那几座山,最后是靠秋颢远才收回失土。 于是她要父亲派人在靠近边界的地方筑围墙,今年开始更派人不定时巡逻,不让人进入山里挖掘走任何一块石头。 不过即使守卫如此森严,还是让西乌国的人发现铁矿,这点让她颇为泄气。 「真有此事!」秋颢远心下震撼不已。 「是啊,要不是我家下人带着大批人马拿着家伙去赶人,这些铁矿石就要被那些异国人一车一车的挖走了,还好发现得早,被挖的地方不多,就是零星在地面上一区一区的,没有向下深挖。我在想,那附近也许有大批铁矿。」 「你家工人怎么会去赶?」 「当然要赶,那是我家的产业,就算是寸草不生的荒山,上头的每一颗石头也都是我家的,怎么能够让人来挖。」她一脸理所当然。 果然如他所想,是岳丈家的产业,又有守卫看守,这样他就放心多了。秋颢远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这样他就不用立即进宫向皇上禀告此事。 西北既然发现铁矿,西乌国的国君想必也已经接到消息,只是现在贸然进宫禀告皇上这事不妥,只凭一颗石头,皇上是不会相信有铁矿的,这事可急可缓,现在就看他怎么处理。 「还好现在整个西北白茫茫一片,所有东西都被大雪埋了,想挖也没处挖,敢来挖,就用雪埋了他们。」她一脸小人得志的得意表情。 他顿时恍然,是啊,现在整个西北冰天雪地,西乌国的国君就算有任何想法,都要等开春雪融之后,大夏亦是如此。 【第十七章 保卫矿脉防西乌】 开春第一天朝会,便有大臣上奏,新年间已经接到不下三封由西北送来的线报。 从去年夏天开始,就不断有西乌国士兵假冒成平民百姓越过两国边界进到大夏领土,频频以迷路或是探查水源等理由在大夏的国土上搜寻,不是在寻找何物。 今年西乌国士兵未等雪融,便借着雪色作掩护,大批进入大夏领土,被百姓自主的民乓给发现,绑了送交军营。 士兵对这些人严刑拷打,却问不出半点东西,承受不住的便直接咬舌自尽,此事让驻守在西北的校尉感到十分奇怪,因此才会连送三封军情急报回京。 朝堂里没了开春互相道贺的喜悦,反而笼罩在一片低迷的气氛中,一个个官员全低着头,逃避着皇帝凌厉的眸光,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跟皇帝的眸光对上,被点名若答不上皇帝的问题那就惨了,下朝后没准一家子被皇帝外放西北。 「怎么,没有人能够回答朕的问题吗?朕的回题有这么难回答?!」皇帝怒拍龙椅上的扶手,怒视着下面的官员,「西乌国三番两次派兵潜入我大夏领土,进山搜查目的为何?」 被皇帝的目光瞪到头皮发麻的丞相不得不站出来,抱拳作揖,「皇上,边境那几座山几乎都是寸草不生的荒山,却让西乌国如此重视,三番两次派探子前去探查,依臣之见,与其在这边猜测,不如派个人亲自去详查,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臣时议。」几个大臣听完丞相的提议,连忙跑出来附和。 「丞相你说派谁好?西北寒荒之地可没有多少大臣愿意前往。」 西北虽然已经发展成各国商团交换货物的贸易区,不再是个荒凉之地,可是却因为冬日长、交通不便等原因,没有官员想前往。以往被指派前往西北办差或任职的官员,总是会以各种理由与借口拖延,最后只能让驻守在西北的校尉兼任县丞一职,这点让他这个做皇帝气得火冒三丈。 「皇上,为臣提议不如就由骠骑将军前往调查,正好他的丈人在西北,有地利之便,十分方便探查。」丞相将目光落到秋颢远身上。 「胡闹,怎么可以派骠骑将军去!」皇帝怒喝:「别忘了,骠骑军可是负责皇城的治安维护,岂能随意调派。」 「皇上,微臣愿意前往西北调查此事。」秋颢远向前躬身抱拳请缨。 「另外提议他人,丞相,明天早朝之前将人选呈上,退朝!」皇帝一甩袖子走人。 秋颢远连忙追上皇帝的脚步,一路来到御书房。 皇帝喝了口茶后将茶盏交给心腹太监旺福公公,瞪了眼单腠跪在他面前的秋颢远,「颢远,你不知道京畿防卫有多重要吗?对日后也大有益处,你父亲当年就是循这路子当上大将军。 「现在你竟然自愿前往西北那荒凉之地,名义上虽然是调查,但去到那里不是你想回来就能回来的,没有个一两年,能调查出什么?等你回来,京城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你以为副将能够代替你多久时间?」皇帝厉声提醒他。 「皇上,微臣道您疼爱微臣,一直替臣守着这个位置不让任何人觊觎,只是……皇上,微臣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别跟朕说是因为你岳父在西北,你要借这机会带着妻子前去探亲。」 「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微臣怀疑西北那几座荒山里头真的藏有东西,因为是位在敏感的边界上,必须秘密探查,不可大张旗鼓,否则一不小心很容易导致两国发生战争,微臣才会主动请缨。」 「颢远,你是朕看着长太的,别给朕说这些推测。」皇帝锐眸紧盯着私颢远,「朕相信,他人不知,可你已经很清楚西乌国在找何物。」 「皇上,微臣不敢瞒您,这事微臣早在十天前就已知晓,只是没有确定之前,微臣不敢贸然禀告。」 「赐你无罪,给朕老实说。」 「皇上,微臣的夫人过年期间曾经收到西北寄来的书信,随着书信一起寄来的物品里有一块石头……」秋颢远神色凝疑重看着皇帝。 第五十三章 「石头?」 「如果微臣没有看错,那块石头便是我大夏王朝现在最急需的铁矿石。」 「铁矿石?!」皇帝赫然睁大眼,眼神难掩几分激动,「此话当真?」 「那石头已经秘密送到冶炼厂,请老师傅进一步鉴定,还未给微臣消息,因此微臣不敢确定。皇上,大夏缺铁矿,可西乌国更缺,他们铁矿石的短缺已经严重影响到国家安全,这事微臣是清楚的,而发现铁矿的地方正好是岳父的产业所在之处,因此微臣才要请缨亲自前往查探,以免岳父被人蒙蔽,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将铁矿低价转让他人或他囯。」 皇帝陷入沉思,大夏南方乌黑山的铁矿场,从五年前开始产量逐年减少,兵器耗损远比挖掘出的铁矿还快,加上晋王叛乱,兵器库的兵器几乎耗尽,再找不到新的铁矿,国家势必会受到威胁。 片刻后,皇帝神情严肃,做出决断,「骠骑将军接旨……」 前往西北的路上,因为带着家眷,所以车队走不快,秋颢远便让随行的三千兵马先行,在西北境内等他们,自己带着一小支队伍跟家眷在后头慢慢走着。 其实他们本来可以跟着军队同行,但是花氏一听他们要前往西北,便带着两个儿子跟着苏琬熙一起回西北。 花氏会临时决定跟他们一起走,其实最主要是带苏辰曦去看看苏哲煜建立起来的产业,他跟苏琬熙一样都未亲眼看过苏哲煜口中所形容的热闹繁荣,所以他说什么也要一同前往。 没了大军,几人一路玩到西北,就跟当时苏哲煜带着家人前进西北一样,尤其是苏琬煕与秋颢远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玩得更疯,常常失踪个一两天,不是到附近的古迹游玩,就是到哪个风景名胜看一眼。 等他们玩够了,就会再度跟上车队,从不耽误行程。 众人赶紧赶慢的来到西北,已经是百花盛开的春末夏初时节,到处一片欣欣向荣。 苏琬熙跟弟弟在秋颢远的带领下,在已长出绿草的草原上骑马奔驰了两天,这才赶往边境。 愈往边境,风光愈是荒凉,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地,那落差之大,让他们有些无法适应。 一行人一到边境,苏哲煜便来迎接,秒颢远将妻子交给岳父大人后,便领着小队前往车营与三千大军会合,同时讨论如何寻找铁矿。 苏哲煜带着他们回到富丽堂皇的家,苏琬熙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便被父亲拉到书房。 「爹,您这样急匆匆的把我拉到书房做什么啊?」她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前两天有人来跟我谈生意,想买下你和你两个弟弟名下的那几座山。」苏哲煜关上门扇低声告诉她。 她心生警觉,看着他,「爹,您没同意吧?」 「你当爹是不孝子,眼里只有银子吗!」苏哲煜瞪她一眼,「你祖父母还等着你说的矿石救命,爹会同意吗?」 苏琬熙手搭在胸口,松口气说:「爹,还好您老心中还有他们两老的存在,否则您这一同意,等于把我们家送上了断头台。」 「京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意人的感觉是最敏锐的,一听到女儿这么说,苏煜马上问道。 「京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有人把西北去年潜入不少西乌国士兵的事情上报朝廷,颢远才会奉皇命领兵过来查探。」 「说到这个,爹这趟回来,发现街上多了不少西乌国的人,晚希你出门可得小心,一定要带随从知道吗?」苏哲煜不放心的交代。 「放心啦,爹,我还比较担心您呢,您现在于西北可是足轻重的大人物,手上又有西乌国君想要的矿脉,出门要比我更小心,免得被……」她捂着嘴小声说:「绑架!」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出门都带五个功夫不错的护卫出门,我也担心如你说的,爹一条命不算什么,可你们还小,你娘还年轻,爹怎么舍得抛下你们。」 「我就道爹最爱我们跟娘了。」她撒娇的勾着父亲的手臂晃着。 「你唷,都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苏哲煜宠溺的看着宝贝女儿,即使嫁人了,却还是他最宠爱的小棉祆。 「爹不喜欢?」 「爹怎么会不喜欢,爹是生气自己的小棉袄被某个臭男人给提前抢去。」苏哲煜气呼呼的说着,看到女儿头发上那支镶着玉石的簪子,突然想到一事,「对了,晚希,爹有东西给你看,你看到千万别惊喜。」 苏哲煜走到位在案桌后方的墙璧前,转动墙上的木雕麒麟装饰,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他介绍道:「这是爹的密室。」说完领着她进入密室。 密室两旁放着不少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珍宝,还有许多装着金银元宝、靠着墙壁堆栈的箱笼。 苏琬熙先开一个装着金子的箱笼瞧了眼,接着四下张望,走来走去翻看着苏哲煜藏着的宝物,「爹,想不到您的宝物这么多啊。」 「先别看那些俗物,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苏哲煜神秘兮兮地从箱笼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盖子,压低着嗓音问:「晚希,你看看,这是不是翡翠原石?还有这是铁矿石。」 「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些东西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啊。」她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藏了一密室的宝物,怎么突然一副中了乐透挖到宝,怕人知道的模样? 「欸,你这孩子,还不是你千交代万交代一定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爹会这么紧张吗?」苏哲煜瞪了女儿一眼。 「爹,这些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她拿起一块约拳头大的翡翠原石,在烛光照射下,发出诱人的温润光泽。 她的老天爷,这颗翡翠好漂亮啊,没有打磨光泽就已经如此晶亮,要是搭配上她买的那些钻石,做成一套头面或各种首饰,肯定会惊艳四方,羡慕死那群豪门贵女们。她得好好为这些宝石设计出精美的样式。 「是在你让我买的那几座山中无意间发现的,下人送来给我,我找人到发现地点勘察过了,是一条玉石矿脉,旁边还有发现不少散落的铁矿石,但就是找不到铁矿脉。」 「爹,不急,先招大批的护卫看守那条玉石矿脉,再围起栅栏,不让人看到里头。可以先开始开发玉石矿脉掩人耳目,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玉石矿脉上时,我们再找铁矿,确定有铁矿脉后,便马上送到京城呈给皇上救祖父跟祖母,您看怎么样?」 「晩希,你的计划很好,可是我们还没找到铁矿。」提到铁矿,苏哲煜就不淡定了。每每想到年迈的父母需要靠铁矿来救命,偏偏怎么找都找不着,反而是找到更值钱的玉石矿脉,他就觉得无力,这不是他需要的,也不是皇帝需要的啊。 「爹,铁矿的事情您不要担心,颢远他带了兵还有经验丰富的师傅来,就是要来探脉,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她这么说,苏哲煜放心多了,否则他这阵子为了找不着铁矿脉,心急火燎的嘴都长了好几回水泡。 第五十四章 秋颢远到了西北后没得闲,每天带兵巡视边疆领土,不时会发现西乌国的士兵偷偷潜入大夏,在各个山头偷挖废弃的坑道或地洞。 他心里很清楚,西乌囯的囯君比他们更急着想找到铁矿矿脉,只要一确定铁矿位置,就有可能引爆两国战争。 战争中,在调兵上西乌国比大夏更有利,只需要通过隘口就会到边境,可大夏士兵却要翻山越岭才能到达。 虽然这条通往西北的路已经修整得十分宽阔,车行速度上也十分快速,可远不不及西乌国到达战场的速度。 只要后援或是兵力补给不上,这块土地就有可拱手让给西乌国,为此,秋颢远一方面暗中寻找铁矿,一方面部署兵力以及各种防备,同时发出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要求兵力增援。 随着搜寻的范围愈广,秋颢远回家的时间也愈晚,到后来常常两三天才进家门一次,而苏琬熙平时没事就到军营的马场查看那些军马,检查它们的身体。 这天,她刚进马厩要替一匹才出生两天的小马做身体检查,便听到稻草堆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苏琬熙放下肩上背的医药貊,朝稻草堆走去,当她看清楚里头的动物时,猛然瞪大眠睛,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马厩里竟然混进一只小灰狼! 她收敛有些惊诧的眼神,和蔼的问着,「小灰狼,你跟娘亲走失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 小灰狼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哀求道:「呜呜,不要杀我……」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令她的心融化了,她走向前,「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要是你被别人发现,有可能会被打死?跟着我,我送你出去,别怕。」她拨开稻草将小灰狼抱起来,这才发现它的后腿受伤了,「灰狼,你的脚怎么受伤了?很痛吧。」 「痛……痛……」小灰狼可怜兮兮的哀叫。 这里是军区,她不敢大声喊说发现小狼,否则这小狼一定会被打死。 狼是很团结的群体动物,小灰狼不见了他们一定会找,找到军营,发生伤人事件就糟了。 而要是让狼群闻到小灰狼的味道,知道小灰狼死在军言里,那下场更惨……算了,她还是先救治小灰狼吧。 「不哭,你等等。我你上药包扎,马上就不疼了。」她揉揉小灰狼的头安抚一番,之后从药箱里拿出工具,帮它受伤的腿消毒上药止血,并问,「你忍忍,这药可以让你的伤口很快复原,也不会感觉到痛,你还是小奶狼,怎么自己一个,还受伤,你爹娘呢?」 「狼群遭到攻击……呜呜,我娘叼着我跑,娘被坏人的弓箭射伤……我掉了下来,后脚插到树枝……不知怎么走的,就到这里了……」小灰呜呜叫着。 「别哭,别哭。你肚子饿了吧?一会儿我先挤点马奶给你喝,然后叫人去煮肉糜粥给你吃。」她点点小灰狼的鼻子,对着站在外头的冬子喊了声,「冬子,你去煮碗肉糜粥,烂一点。」 「好的。」冬子没有进马厩查看,听到苏琬熙的交代便马上到小厨房煮粥。 「好了,你别边,我帮你把伤口包扎好,这样很快就会好。」她细心的为它包扎伤口,「好了,你先趴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挤点马奶。」 她拿过一旁的水瓢,走到马旁边,摸了摸有些躁动不安的母马,叫着母马的名字,「小红,我挤点你的奶喂这小灰狼,你放心,它还是小,不会对你儿子有威胁。等小灰狼的伤势好了,我就送它回山里找它爹娘,你不用担心。」 见母马同意点头,她才挤了半水瓢左右的马奶,放到小灰狼面前,「来,慢慢喝,别噎着了。」 待小灰狼将奶喝得一滴不剩,还打了个饱嗝后,苏熙将它放进医药箱里,偷偷带到自己休息的小院子。 「梅子,打盆温水来,还有拿条布巾过来,我要给这小家伙擦澡。」她将小灰狼从医药箱里抱出来。 梅子与冬子看到小灰狼时差点尖叫,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地说着,「夫人……这是小野狼?」 她点头,温柔地擦干净小灰狼毛上的污垢和血渍,「是啊,我在马厩里发现受伤的它。幸好是我发现的,不然现在它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夫人,您该不会是想要养它吧?」梅子惊悚的问着。 「目前没有考虑到这里,我先把它的伤治好再说,说不定它的父母很快就会找来。」她仔细地替小灰狼擦掉嘴边的奶渍。 冬子跟梅子相互看了眼,没有多做规劝,没办法,谁让她们夫人从以前开始,只要遇上受伤的动物,劝她不要抢救或医治的这种话最好不要被她听到,她不仅不会听,还会把劝她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就这样,小灰狼被她藏在医药箱里,每天带进带出,白天跟着她,晚上则是跟冬子梅子睡,直到小灰狼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时,已经过了五天。 这天,苏琬熙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从马场回去,却发现马场的士兵们紧急沿着栅栏点起火把,有不少负责马场安全的士兵手持兵器,神情紧张慌乱,往西边栅栏集合。 「发生什么事了?」她拉住一个拿着长矛要前去支援的士兵。 「将军夫人,有狼,一大群狼正往我们马场过来……」这名士兵紧张得有些口吃,「夫人……你、你这时候离开马场太危险了,先回屋子去比较安全。」 听到狼群,她心口剧烈的跳了一下,掀开医药箱的盖子摸了摸小狼的头,「看来是你爹娘来接你了。」 「快带我去找我爹!」小灰狼就要爬出医药箱。 「你别急,我们先过去看看它们是不是来找你的。」她抬脚往狼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苏琬熙才刚靠近,便看到一排士兵正把箭搭上弓,准备射杀那些朝着马场靠近的狼群。她赶忙跑过去,扯下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弓,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将军夫人,这野狼就要攻击马场了,你快回屋子去躲好!」 「全把武器给我放下,它们不是来攻击马场的,而是来找自己孩子的。」苏熙抱出小灰狼,弯身从栅栏缝隙走出栅栏外。 她的举动令所有士兵吓傻了,一个个在心里骂娘,哀号道:将军夫人你自己不要命,别拖我们一起去死啊!我们没有被狼群咬死,也会被将军整死啊! 一群身肥体壮的草原野狼两眼都冒着青光,盯着苏琬熙,那蓄势待发的姿势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将她一口撕碎。 苏琬熙远远的对着领头那只气势万千的狼王喊道:「我知道你们是来找小灰的,小灰的脚受伤,不医治就瘸了,但现在它的脚已经好了,我把它还给你们。」 她走到距离狼群约莫五步的距离时,蹲下了身子,将手中抱着的小灰狼放到地上,摸了摸它的头,「小灰,去吧,你爹来接你了。」 小灰狼蹭了蹭她的手心后,往那领头狼跑去,与它互相磨了磨鼻子后,回头看了眼苏琬熙,便与狼群们一起离开,马场的危机消失无踪。 第五十五章 【第十八章 与兽并肩作战】 夜幕笼罩大地,几颗星子在漆墨的空中闪耀着清冷光芒。 西北的日夜温差很大,即使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晚上睡觉还是要点上一盆炭火,漆黑的房间里除了角落摆的那盆炭火不时「啪」的爆出火星外,还有刻意隐忍压抑的低鸣与呻吟,在一声克制的低吼声后渐歇…… 秋颢远将已经软成一滩水的妻子搂进怀中,爱宠的吮了下她微眯的眼皮,「还好吗?」 她瞋了他一眼,「你说呢?」 这坏家伙,说好只一次,可这一次的时间比得上两三次,她以后再也不相信这个骗子的话了。 当狼群危机解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摸黑上路十分不安全,尤其又是三名如花似玉的女子,更是危险,苏琬熙便决定今晩不回去了,就住在马场里。到深山探查铁矿的秋颢远回到军营,得知她今晚留在马场的消息,便转往马场前来陪她。 结果她没有被狼群啃了,反而被一头饿了几天的饿狼给啃了。 他轻笑了声,啃啮看她的耳珠,「不是有句话,小别胜新婚,这怪不得为夫。」 「还为自己找理由了。」秋颢远这个将军在人前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面孔,一到床上就像个恶霸欺压着她,什么让她脸红心跳的邪气情话与姿势,都说得出口做得出来,让她又羞又恼,却又……爱极了他。 「为夫已经三天没见到自己的妻子,这理由不正当吗?」 「你唷,脸皮愈来愈厚了,跟谁学的?」她调皮的轻拧了下他的脸颊。 他拉过她的手贴在唇瓣上细吻,「自然是……」 忽地,窗外传来细微的敲窗声音,秋颢远放下她的手,食指抵在她唇瓣上,示意她不要出声,警觉的拉过中衣套上坐起身,推开窗子,看到的是一匹在月光下毛皮闪闪发亮的狼。 「狼!」今天狼群包围着马场的事情秋颢远也是知道的,见到一匹单独出现的狼,不由得警戒。 「狼?」一听到这个字,苏琬熙顾不得全身酸软无力,扯过被子盖上,坐起身子看着窗外,那是小灰狼的狼爹,狼群首领。 她小声地问道:「狼王,你深夜来此,有事吗?」 「跟我来。」狼王沉声说道。 「你稍等我一下。」她匆匆下床套上衣物:「颢远,快点,带上简便的东西,我们跟狼王走。」 「他深夜单独来此找你,有说是为了何事吗?」说话间,秋颢远已经利落的穿好衣物,并且带上简单的装备。 「没有,不过我感觉得出来它没有恶意,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她拿过缠着狐狸毛的大氅套上,戴上帽子。 「我们快跟狼王走,这匹狼王是很有个性的,不等人,要是让它爹烦了,说不定会转身就走。」她点了火把,和秋颢远跟着狼王匆匆出门离开马场。 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狼王身后,有时遇到比较难走的路,狼王会停下来等他们,确定他们跟上后再往前走。 才刚做完增加夫妻感情的马拉松,现在又要翻山越峻,苏琬煕简直苦不堪言,心里把秋远骂惨了,心道:回去后一个月内绝对绝对不让他碰她! 借着幽暗的火光,秋颢远看到妻子的脸色愈来愈不好看,蹲下身体,「晚希,上来,我背你。」 苏琬熙很想倔强的说不用,不过转念想想,这是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好气的,而且她也真的是走不动了,因此自然地趴在他背上,轻哼了声,「算你有良心,知道心疼我。」 「你是为夫的娘子,你可是要跟为夫共度一生的人,为夫不心疼你谁心疼你?」他一背好她便加快步伐跟上狼王。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边透出一点亮白,狼王终于将他们领到了一处山坳。 这山坳有些陌生,秋颢远跟他的手下未曾来过,他举着火把看着满是黑色石块的四周。 狼王朝两人嚎了声,一脚不断挠着一片石壁。 苏琬熙赶忙拉过秋颢远,「颢远,狼王说这里有那群人要找的东西。」 「狼士说的可是西乌国人?」秋颢远眼睛一亮,看狼王已经要离去,连忙让苏琬熙问它,「晚希,赶紧请问狼王,这是何处?一会儿我们怎么离开?」 苏琬熙问起狼王,秋颢远只见狼王不时嚎两声或是点头摇头,不一会儿,它便转身离开,两个跳跃后便不见它的踪影。 「颢远,狼王说这个山坳后面就是西乌国,我们顺着太阳出来的方向走,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看到士兵驻守的隘口。还有,他说这是感谢我救了它儿子的谢礼,日后要是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去找他,从玉石矿坑往西走会看到一颗大石,在那边喊它。」 「狼王还的这个礼也太大了!」秋颢远蹲到地上捡了块石头,现在天色愈来愈亮,已经可很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景致,他仰颈看了下四周满是黑石的地表,「这个山坳不是天然形或的,应该是地震震出来的,所以这些铁矿石才会现世。」 「有可能是这样。」她也兴奋的拿了块铁矿石看着,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看来我爹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了。」 发现铁矿,秋颢远马不停蹄地招集人手准备开挖,同时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回京城给皇帝。 因为地点太过敏感,刚好在边境交界上,因此他再次请皇帝另派一支军队来驻守此地,并且在信件中提及,此铁矿是苏家父女在自己的土地上发现的,请皇帝暂缓对苏家两老的判刑。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两老以外,其他涉案的人都交由皇帝决断,无须看在发现铁矿对国家有贡献的分上网开一面。 然而铁矿才开挖不久,消息传回去给皇帝,大军还在路上,觊觎铁矿许久的西乌国便打了过来。 西北边境瞬间大乱,原本繁华热闹的城市瞬间成为空城,有银子的、能走的走了,只剩想走却走不了的百姓。 不过苏家一家人没走,不是他们不怕,而是苏哲煜对自己的女儿女婿有信心,女儿说会赢就是会赢,这几年来女儿说的事情没有一次出错,所以他们一家不走。 邻国先一步派了三万大军要来抢夺铁矿,而秋颢远手中的三千兵马、驻扎军队跟民兵加起来不过五于,因此这打得十分吃力,他连着十天都未踏入家门一步,只是偶尔会派个小兵来传消息,说他平安无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在书斋买的那本兵书在成亲后不久便送了秋颢远,兵书里头的计谋在这一次抢夺矿场的战争中发挥了很大的效果,秋颢远灵活运用兵书里所写的计谋,融合自己想出的策略,西乌国大军才没讨到半点好处。 「夫人,将军派人来了。」冬子领着一名小兵脚步匆匆的进到内院。 平时外男是不能进到内院的,但是一连十天没有看到秋颢远,战事每天都有,苏琬熙实在很担心他,才决定把来送信的小兵叫来一问。 「见过将军夫人。」小兵恭敬的抱拳行礼。 第五十六章 「别跟我多礼了,你老实说,现在这场仗打得怎么样了?」苏琬熙焦急的问道。 「这……」小兵看着她迟疑着不敢开口。 「你快说啊,现在这场仗究竟打得怎么样了?」看到小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更是心惊不已,「你快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帮忙!」 将军夫人一个女人家帮什么忙?小兵心里暗忖着,不过却老实说:「夫人,将军在上场战役中手臂受了伤,不过没什么大碍,我们的兵现在只剩下大约两千人,对方的兵大约还有一万五千人……」 「什么,受伤!」她的脸色瞬间刷白,「只剩这么一点兵?!」 「是,是……夫人……那……」小兵看着苏琬熙,犹豫着说不出口。 一旁的冬子看不下去,直接恐喝,「还有什么事情,一口气说了,别吞吞吐吐的。」 「是,小的在前来给夫人送信时,听到将军说……援兵若再不到,这两天有可能就是最后一役了……将军交代罗副将,一旦关卡被冲破,要罗副将马上退出战场,带着夫人和夫人一家人即刻离开西北……」 苏琬熙猛地倒抽口气,全身冒出冷汗,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努力压抑着不断窜上鼻腔的酸楚,用力咬着下唇,吸了两口大气,「我知道了,你先回军营吧,谢谢你告我这些。」说完让冬子送小兵离开。 当屋里的所有人退出,苏琬熙马上拆开秋颢远给她的平安信,与其说是平安信,不如说是与她的诀别书。 她愈看眼泪掉得愈凶猛,只能捂着唇免得自己的哭声传出去让父母担心。 「夫人,您怎么了,快别哭!」端着点心进来的梅子看到她哭得伤心,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蹲到她面前拿着帕子为她拭泪。 她强迫自己吞下伤心,摆摆手,擦着还是不断掉下的眼泪,「梅子,我没事,你去端盆水来让我冼脸,让我冷静冷静。」 梅子不放心的看看她,确定没事,这才赶紧前去打水。 苏琬熙为自己倒了杯开水,大口灌了两杯后,激动难受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她拿过秋颢远的家书仔细的看了一遍,想到他受伤了,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军营看他,骂他为什么要写这种让她伤心的信。 可是现在不能,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援兵未到,那她就自己找援兵! 西北边境上烽烟四起,刀光剑影,尸横遍野,秋颢远领着仅剩的千余士兵挥刀奋勇御敌。 每一个士兵几乎都杀红了眼,他们心中有一个信念,守住这道防线,不让敌军踏进大夏国土一步。 「将军小心!」秋颢远身边的罗副将扑上前替他挡住后背的暗箭。 秋颢远双手沾满血渍,大刀愤怒地朝那放暗箭的敌军射去,扶起替他挡箭的罗副将,「罗副将,你为何会在战场上?」 「夫人……夫人失踪了……将军,小的愧对你的托付……」罗副将说完最后一句便断气。 听到妻子失踪,生死未卜,秋颢远一颗心像是被人猛烈的捶了一拳,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抛下一切前去找她,可他不能,他还有自己的责任,不能让西乌国的士兵踏进大夏土地一步,他只能强忍悲伤拿起武器继续奋勇杀敌。 前方西乌国新派来的将军骑在马背上,由人保护着,身上一滴血也没沾着,得意地看着眼前的战局,这场仗他们是赢定了。 他弹弹手指,让手下对着叫着要奋战到底,即使全军覆没也不退后的大夏士兵喊话。 「大夏士兵,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归顺我西乌国,我们西乌国定以礼相待,不必再有无谓的伤亡。」 「骠骑将军,你大夏士兵只剩百余人,你难道还要做困兽之斗?我国国君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肯归顺,国君愿意封你为一品大将军,享……」 对着秋颢远喊话的那名将领话都还没说完,就发出「啊」一声,人跌到马下,捂着出血的眼睛痛苦的喊,「我的眼睛!」 西乌国的军队还没弄凊楚是怎么一回事,四周的山谷就出现一群黑压压的、发出恐怖斯鸣的野兽们,由一匹银灰色的狼领军,狂奔而下,进入战场,只要是西乌国的士兵,毫不迟疑地张嘴就咬。 战场上厮杀得如火如荼的士兵们被这一群野兽吓到,震撼地瞪大眼睛,看着战场上瞬间变成老虎、大黑熊、野牛、狼群等动物们的竞技战场。 突然间,天空降下了石头雨,把西乌国的士兵们砸得头破血流,原来是鸟儿带着石头来助阵,甚至连不太会飞的野鸡们也加入,专用鸡瓜抓脸,抓得西乌国士兵们是满脸血。 这群动物大军一加入就让整个战局大翻转,仅剩的大夏士兵们精神一振,再次提起自己手上的兵器,挥刀砍向敌人。 秋颢远惊喜的看看这群猛兽大军,一看到动物军团的加入,便知道苏琬熙平安无事,瞬间勇气无限。 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大刀,大吼道:「众将士,成败在此一举,听我号令,杀!」 一时间,厮杀声四起,战场上一片混乱,西乌国的将军被老虎给咬断手臂。 眼见机不可失,秋颢远夺过弓箭,拉弓,只听见「嗖」一声,那位将军的就被一支箭射穿,当场倒地身亡,尸体随被一群猛兽撕裂,死状凄惨。 西乌国大军群龙无首,加上这群猛兽实在是太凶猛,他们很快就溃不成军,纷纷弃械投降。 直到战事结束,苏琬熙骑着一匹白马来到战区,就看到浑身浴血的秋颢远。 「颢远!」她顾不得战局刚结束,战场上依旧危险,翻身下马,不顾一切冲进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战场,只觉得这次重逢恍如隔世,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他,良久,上前激动抱住他,「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我好担心来不及……」 简短的几句话道尽了她的惶恐与害怕,纤细的身子不断颤抖,令他心疼的紧紧圈抱住她,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里。 他捧起她哭花了的脸蛋,吻着她的额头,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充满感激,「晚希,谢谢你。」 她又哭又笑,猛力摇头,「不,不要跟我道谢,我你平安就好……」 西乌国剩余的六千士兵双手被反绑在一处,由一群猛兽负责看守,几个企图逃跑的士兵马上被咬死,杀鸡儆猴一番,那些战败士兵全老实了下来,谁也不敢偷跑。 秋颢远领着五千兵力战胜三万大军,一战成名,在民间被封为新的战神。 皇帝派来的援兵虽然没有起到救援的作用,但也接管了这处原本三不管的地方,重新在边界上驻军布防。 西乌国大败,秋颢远需要回京复命,押着西乌使节到大夏京城缴交降书,苏家一家人自然要跟着回京城,京城还有两老等着他们去营救。 三个月后。 苏琬熙窝在又升了一品官阶的秋颢远怀中,两人躺在窗边的矮榻上,一起看着这道方才由总管太监亲自来宣读的圣旨。 第五十七章 「颢远,你说皇上封我为二品县主做什么?这对我没有实质意义啊,还不如给我这个兽医升官呢。」她忍不住抱怨。 不过被封为县主也好,前世苏晚晴可是被封为三品诰命夫人,说真的,她可不想跟苏晚晴一样,感觉就很恶心。 回京城的途中,苏熙从秋颢远的口中得知,大夏国的商业活动虽然发达,税收不少,但天然资源很缺乏,那些铜、铁矿很贵,要从邻国购买,所以打起仗来,国库的支出比他国还要沉重。 于是苏哲煜将玉石矿场跟铁矿的地契透过秋颢远呈献给皇帝,她也将那本《行脚手札》一起呈上去,那手札上头可是记载着各种矿脉的位置。 她告知秋颢远,要是皇帝问他她为何呈上那本手札,就跟皇帝说,她家不是好运才买到铁矿、玉矿、煤矿三座矿山的,全是看到这本手札上的记录才买的。 按着上头的记录寻去,就可以找到许多所需要的矿产,例如金山、银山,这手札上记录了好几处。 皇帝看到秋颢远手中那两张铁矿跟玉矿的地契,又听到苏哲煜不要任何赏赐,只求放了苏家二老,这孝心瞬间感动他。 秋颢远随即呈上那本《行脚手札》,并且按着苏琬熙的交代转告皇上,这下把皇帝乐得迭声说好,龙心大悦,当场特赦除了大房以外的苏家人,并将部分资产还给苏家,封苏哲煜为三品忠孝侯、花氏为三品诰命夫人,世袭五代。 这忠孝侯虽然没有实权,可皇帝任命苏哲煜为皇商,算是对他献上那两座矿山的奖赏。 而苏琬熙会被封为二品县主,就是因为那本手札,还有秋颢远把发现矿脉的功劳给了她。 「他囯的御医品级最高到五品,我朝的御医品级最高到四品,你还想要几品?太高了会被弹劾。」他曲指弹了下她的翘鼻。 「唷,那好吧,二品县主也不错,一次领两份俸禄也不少了。而且皇上也算有良心,分了玉矿日后的两成收入给我。」 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梅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将军,刑部送来了判决书。」 苏琬熙坐起身,打算下榻,却被他制止了—— 「我去。」说完他走过去,接过判决书,仔细的看着里头的判决,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他将判决书递给她,「这案子判得很不错,不要他们的命显示皇上仁德,但这刑责却比判死刑还要来得痛苦,会教他生不如死。」 苏琬熙打开判决书,仔细的看着上头的判决,大房犯的罪在是死罪,该诛九族,皇帝看在苏家二房献上两座矿山还有手札的分上,赦免了大房跟吴杰的死罪,却不会轻饶他们,让刑部一切秉公处理,无须给任何情面。 负责这一次判决的官员在官场上久了,自然清楚皇帝的意思,就是人不死就好,却必须饱受折磨,所以判了苏哲昌跟吴杰这对翁婿一起到矿场采矿,大房生的两个儿子是充军,除非立功才能解除军籍。而苏晚晴跟如艳早上到矿场当粗使婆子,晚上就是妓女,给矿场里的男人纡解五年。 苏琬熙想着,这位判官会这样判决,肯定是调查过他们二房跟大房之间的恩怨吧,所以大房这两个女人判的刑责比谁都重。 除了李氏这个与苏唤晴一起狼狈为奸的同党没事外,这让前世所有害过苏晚希的人都得到了报应,苏琬熙虽感到遗憾,却也觉得足够告慰苏晚希了。 【第十九章 喜得龙凤胎】 两年半后。 每年十月十五盂兰盆节这二天,护国寺都会举办报答父母恩,及超度祖先亡灵等等的祈福普渡法会,同时接受各方大德认捐庙方所设的普渡供桌,也欢迎百姓们自己带着供品前来参加,法会结束就会将供桌上那些粮食发给贫穷百姓。 每一年的法会都十分盛大,一大早,护国寺不管是寺庙内或是外头的广场,全挤满了一来参加法会的信众,热闹非凡。 祈福普渡法会从早上一直举行到未时结束,紧接着要发放普渡的供品,等着领供品的人潮早已是大排长龙,从庙里排到庙外,绵延了好几公里,不少人携家带眷。 因为队伍太长,不少人插队,还引发了打架事件,会排队等着领供品的人大部分是生活比较困苦的人家,或者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一被插队,很有可能就此领不到供品,一家两天的口粮就没了,因此对于插队的人,他们是不会客气的。 今年跟往年一样,忠孝候府、威勇候府跟骠骑将军府认捐了三百桌的普渡供桌,另外又捐赠三千斤的大米。 发放供品需要很多的人力,苏琬熙领着弟弟前来忙发放。 「来,给你,小心拿。」苏琬照舀了斗大米到一名妇人的褡连里。 「大娘,包子别掉了。」苏辰曦拿着一个包子,跟着一起放进去。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打架大骂声,护国寺负责维护秩序的武僧们匆匆赶去。 不一会儿,一名武僧领着一个撑着拐杖、全身是伤的乞丐过来,「县主,这名乞丐一身伤老实排队,还被人推出队伍,你可否先将他的份发给他,小僧带他去疗伤。」 「没问题。」苏琬熙看这名乞丐一身狼狈,身上口袋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拿过放在身后装米的布袋,背着排队的人群多舀了些大米,还多塞了两颗菜包给他。 「好了。」苏琬熙将布袋拿给这名一脸脏兮兮的乞丐时,顿时愣怔,「吴杰?」 「苏二姑娘!」记忆中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被喊出,连吴杰自己都愣住了,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名被称为县主的美少妇。 苏晚希,他前世的妻子。这一世他虽然重生却与她无缘,她已经嫁给大名鼎鼎的战神秋颢远。 这一世的秋颢远比前世更加有出息,全因为有她在身边,他悔,他恼,却怎么也回不到过去。 前世的自己怎么那么丧心病狂、狼心狗肺,把对他最好的女人活活逼死,这一世重生又不知道珍惜机会,白糟蹋了,缘分从此与她交错,连老天爷都看不过,才将她的姻缘牵给了别的男人…… 「你回来了?」苏琬熙算了下时间,不到三年时间,吴杰怎么能从采石场回来? 她没料到这一世还会见到他,以为他会就此死在采石场…… 吴本尴尬的低下头,「是的。」 「县主,你们能否稍后再聊?小僧先带这位施主下去疗伤。」武僧问道。 「您快带他去吧,我没有什么可以跟这位吴施主谈的。」她赶紧拿起木斗替排队的人舀米,却也留了心眼瞥了跟着师父离去的吴杰一眼,之后招来秋颢远派给她的一名护卫,小声交代,「你去查一下,吴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我大伯一家是不是也回来了?」 是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名奉命去调查的护卫回来了。 苏琬熙将手上的木斗交给冬子,自己跟着那名护卫到后方特地布置过、专给发放供品的人员休息喝茶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如何?」她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夫人,吴杰是两个月前回到京城的,会提前半年从采石场回来,是因为采石场发生了坍塌意外,不少人被砸死,他运气算好,只断了一条腿,您的大伯父就没这么好运,当场被大石砸死。您的堂姊苏晚晴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不过……」护卫想到自己另外调查到的那些事情,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启齿。 「怎么?调查到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不好意思说的?」 「夫人,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跟着吴杰一起回到京城的苏晚晴,她上个月死了。」 「死了?她在采石场那种不是人待的地方都没死,怎么才回京一个月就死了?」听到这消息,她觉得好不可思议。 「苏晚晴跟着吴杰回京后,没有居住的地方,跟着做起了乞丐婆,每天餐风露宿,久了受不了跟吴杰一起乞过的日子,加上在采石场晚上是……所以重操旧业,到下街当起妓女赚皮肉钱。没多久她就傍上一名富翁,没想到对方的妻子是只母老虎,带人打上门,苏晚晴跳河逃走,却不幸淹死。」 听到苏晚晴是淹死的,苏琬熙顿时有一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感觉。 「对了,夫人,属下还顺便打听了李氏。」 「这一个时辰你打听到不少消息啊,说,李氏怎么了?」自从李氏被休,她就没有再打探过李氏的任何消息。 「李氏被休后,回到娘家,但娘家大嫂跟大哥根本不愿意收留,因此她被小儿子接走,住到她陪嫁的小院,由小儿子照顾。不过苏家大房的两个儿子因为被苏哲昌叛国走私案牵连,遭到充军,这段期间没有人照顾李氏,她攀上了一名卖货郎,结果被骗了,连最后可以栖身的那座小院都被盗卖。李氏无家可归,流落到破庙,被一群乞丐凌辱,死时身上没有一件衣物,直接被丢到乱葬岗。」 听完护卫查到的消息,一时间苏瑚熙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夫人,不知您还有事吩咐小的去办吗?」 她回神,摇摇头,「没有,你先下去吧,我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苏琬熙撑着一边粉颊,遥望湛蓝的天空叹了口气。 随着这对母女的死,苏晚希与她们之间恩怨应该算是一笔勾销,想来苏晚希也能瞑目了…… 思及此,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起身要回去继续发放普渡供品时,已经上好药的吴杰朝她走了过来。 「找我?」她问道。 「是的,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吴杰一脸愧疚的说道。 「道歉?」 「当年我想娶你为妻,于是故意接近苏晩睛,与她合谋,没想到却阴错阳差娶了她,我为了报仇,故意拉着你大伯父走私,导致你们必须捐出家产救家中长辈。」吴杰低着头不敢看她。 「想不到你还会认错。」这个吴杰也不是无药可救啊。 他吃力的坐到一旁的石椅上,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经过采百场近三年地狱般的痛苦生活,我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执迷不悟,所以老天爷惩罚我成了瘸子,当我成了瘸子,才开始反省,却发现一切都太迟了……」 重活一世,他执着的想让苏晚希回到自己身边,却用了错的方法,再加上原本的轨道早已经偏离,苏晚希不再是前世那个苏晚希,因此才会有后面这些苦难与报应。 「我欠你一条命,这条命我会还给你的。」 她静静的听他说完,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明显是想要自我了结。 可吴杰是欠苏晚希一条命,而不是她苏琬熙!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欠的并不是我,我不是她,那个可怜无辜的女人已经不在,你这辈子再怎么还,那个可怜的女人都回不来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好好活看,算是为自己赎罪,也为她积功德,免得她无缘无故背上你一条命的债。」苏琬熙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被她这番话震撼住的吴杰。 他看看她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不停反复咀嚼着她所说的那句话。 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不在,她也不是她…… 吴杰顿时恍然大悟,抱着头痛哭一番决定出家,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赔罪。 因为苏琬熙献上的那本《行脚手札》,大夏无须耗费太大的人力物力找寻矿脉,这几年间陆续开采了不少,书上记载的两座金山也已开挖,让国库大大丰盈了不少。 不过随着金山开始开采,引起了一些无恶不作的山贼、盗匪的觊觎,刚开采其中一座金山时,朝廷并未对外宣布,因此派去驻守的官兵较少,发现此事的山贼盗匪便成群结队地前去抢劫。 皇帝大怒,派秋颢远前去把所有占地为王的山寨都给剿灭,他用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把十几座山寨都给灭了,从此百姓经过那些山头都不再害怕。 没了盗匪,加上这几年官道修整得十分平整,大夏原本不上不下的经济整个繁荣活络了起来。 而另外一座金山的问题就不像剿匪那般轻松了,它很不巧的位在南方与昌夷国的边境上,位置的主权认定有些模糊。 以前没有发现金矿,那模糊地带两国国军自然不会管,但如今那里发现了金矿后,昌夷国国君派使书来抗议,表示那座金山位在昌夷国的境内,要大夏士兵马上退出。 他这大夏皇帝若不清楚自己国家的领士到哪里,这皇帝就白当了,他根本不理会昌夷国使节的抗议威胁,反而派大军驻扎,同时大量开采,把昌夷国的国君气得立派大军前来抢夺金山。 因此秋颢远剿匪一结束,皇帝又马上派他到南方打保卫战,这一仗打了将近半年,一鼓作气直接打到昌夷国境内,点了他们三座城池,拓展大夏的领士,拒绝和谈,让昌夷国的国军不敢再说金矿是自己的。 秋颢远强悍的作风和气势颇得圣心,皇帝龙心大悦,在昌夷国缴交降书当天,直接封他为二品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军。 夫荣妻贵的苏琬熙沾了秋颢远的光,官职为四品,已经是品级最高的兽医了。 丈夫打仗,她这妻子没有什么事情,看到最近京城里的贵女们流行养起猫狗等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当宠物,灵机一动,生出了一个新鲜的想法。 她自各地捡回不少生病的流浪猫狗替它们治疗,对它们进行简单的训练,然后从那些受伤退役的军人或是家属中,选一些心灵手巧又精明的,训练他们为动物美容,或者是成为动物训练员,练手的对象就是那些捡回来的猫狗。 众人带着这些流浪动物到街上亮相,并开放领养,人们看到这些可爱有型又训练有素的猫狗,都没有人相信它们曾经是流浪猫狗,因此不少人争相上门领养。 等一切都上手后,名气也差不多都传出去了,苏琬熙便在京城里开了一家动物美容医院与宠物训练学校,除了帮宠物看病外,兼做宠物美容。 宠物美容的生意爆红,每天店门一开,便看到一堆人提着宠物箱排队,等着为自家小姐夫人们的宠物做美容的丫鬟,到后来苏琬熙决定采取预约制,预约都排到年底了还是应接不暇。 第五十九章 这盛况可是超乎了她当初的顼期,很快又在京域里开了另外一家专做宠物美容的店,却还是无法纡解预约人潮。 宠物训练学校也是,每天总是有不少人带着自己的宠物前来报名训练,这让苏琬熙赚得盆满钵满。 这天,秋颢远率着大军归来,苏琬熙却没有时间到城门上迎接他,因为马场里一匹汗血宝马难产。 这匹汗血宝马的情况比无痕当时的情况还危急,她在马厩里照顾那匹汗血宝马一夜,一直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帮助汗血宝马将小马生下。 才刚检查完母马和小马,皇宫里又派人来,说太后最宝贝的猫咪雪球不知道吃了什么,竟然吐血,也不让她换衣服了,匆匆忙忙的拉着她就往皇宫里跑。 她替雪球检查后紧急开刀,替它取岀被吞下的一截断掉簪子。还好实时取岀,再慢一个时辰,恐怕它就得肚破肠流而死。 等到她回到骠骑将军府时,已经天黑了,整整近十一个时辰没有休息,她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步伐都是虚浮的。 去年在她的作主下,冬子嫁给了府中管事的儿子,看到她进门,连忙向前扶着她跨过门槛。 「夫人,您回来了。昨夭您一整夜没有睡,又赶到皇宫去累了吧。奴婢已经让人烧好热水,就等着您回来,好好泡个热水澡消除疲劳。」冬子心疼的看看几乎虚脱的苏琬煕,「奴婢还熬了燕窝粥,一会儿您沐浴完可以吃。」 「冬子,你有交代下人喂那几只生病的小动物吃药吗?」她不放心的问道。 冬子忍不住念她,「夫人,您都累成这样了,还记得那些被您捡回来的动物们。」 「它们要不是生病,我也不会带回来,既然带回来了,自然要负起责任。」 「放心吧,夫人,奴婢已经交代小西小南两人照顾所有生病的动物了,这两个孩子做得不错,对动物们也好,夫人可以留下来裁培。」 「那就好,训练好了就送他们两个到江南,帮梅子一起撑起那边的宠物美容院。」性子较为跳脱的梅子,在宠物美容跟训练上很有天分,她教着新人时,梅子也在一旁学着,很快就成为所有学习的人之中学得最好的,坚接着又跟着她开了两家宠物美容院,很有经验,于是她上个月把梅子派到江南去开设新分店,分店由梅子全权负责。 「夫人,您谈的怎么全是动物们,都不关心一下将军。将军可是今天班师回朝,您没看到那夹道欢迎的盛况,鞭炮声此起彼落,听得感觉耳朵几乎要聋了。」冬子忍不住为秋颢远抱不平。 「你们还不是已经去帮我欢迎他凯旋了吗?而且他正在皇宫里参加皇帝办的庆功宴,我怎么关心?」 「夫人,您也对将军用心一点,您都不怕军被别的狐狸精抢走吗?」 「怎么可能!」秋颢远对她的感情有多浓,她还会不清楚吗?若能抢得走,早就被抢走了。 「怎么不可能?奴婢今天听到好多贵女在讨论着将军,说就等着三年一到。」 「三年?」她眯着眸看着冬子。 「夫人,您忘了啊,您嫁给将军已经快要三年了,三年无出方可纳妾这一条您忘了啊?」他们家夫人不焦急,她都替夫人焦急啊! 她了翻白眼,说出了三个会让冬子吐血的字,「是忘了。」 「夫人,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可以这么不在意,那些贵女们同是虎视眈眈地等着三年一到,就要派遣媒人来说亲,想要进门当姨娘啊!」冬子听了的确差点气得呕血,连忙提醒她。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成亲两年多,跟你家将军聚少离多,你让我怎么生?我要是会怀孕,那才是大事!」她瞪了冬子一眼,「我看皇帝得先赐我一条白绫。」 皇上有多宠爱颢远,她不是不清楚,皇上跟公公两人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当年公公能够抱得婆婆这个美人归,皇上还帮了不少忙,所以皇上特别疼爱秋颢远,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个儿子疼爱,她要是敢给秋颢远戴绿帽,皇上不凌迟死她才有鬼。 冬子这才想到这一点,「说的也是,可是这样怎么都是夫人您委屈啊。」 「不用担心,只要公公婆婆不说话便没事。」成亲之前秋颢远就已经跟公婆说了,他要待她十八岁后才会考虑生子,在这之前别跟他提孩子的事情。 秋颢远一向自有主见,不会轻易让人左右,公婆很清楚他的性子,也只能同意这事在她十八岁之前不催他们。 「二姑娘,您得趁将军这次回京,跟将军好好的计划一下生孩子的事情,不可以再拖了,否则会被人笑的,说你们就是生不出孩子,所以才养一堆畜生当自己的孩子。」冬子小声地劝着,她会这么担心,实在是因为听到了太多流言。 苏琬熙一听,恐瞪着冬子,「谁说的?要我说,说这些话的人才是畜生!」 「夫人,您别生气,只要您跟将军两人好好努力,这传言自然就破了。」冬子连忙安抚。 「成了,这事将军自有主张,不用担心。」苏琬熙摆手,一脚踏过门坎进到自己的屋子,待看到床榻,她毫不迟疑地整个人以大字形摊在床榻上,用力的喘口气,「呼,好累。」 「夫人,您撑着点,先去泡澡,热水里头已经放了可以消除疲劳的药草包,很快就不累了。」冬子扶她起身,「愈躺愈累,先去泡澡吧。」 「嗯,好,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她摆摆手自己走向浴间。 苏琬熙沐浴时不让人服侍,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冬子见她进了浴间后,便开始布置晚膳。 就在她将最后一道小菜摆放好时,掩上的房门被拉了开来,一名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烟雾弥漫的浴间里,苏琬熙简单的清洗后,整个人泡进了散发着淡淡香草气息、荡漾着金色水波的浴桶里。 她整个人浸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感觉所有毛孔瞬间张开,舒服得让她忍不住低吟了声,「唔,好舒服啊,疲惫感都消失了!」 这浴桶很大,足以容纳三个人,整个人趴在里头没有问题。 她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后,便趴在桶边哼着歌,一双修长滑腻的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水,乌青长发披散在她雪白的背上,曲线随着晃荡的水波若隐若现,美得太不真实。 秋颢远进到浴间看到的就是她这令人浮想联翩的撩人媚态,全身躁动了起来,欲火猛烈燃烧不已,这股热烫睽间通向下腹而去,汇集成一团火,全集中在某处。 他无声无息地脱下衣物,踏进浴桶,手一横,大掌覆上她坚挺的雪胸,健硕火烫的身躯覆在她滑腻的雪背上,吻着她的雪颈,性感诱人的嗓音同时在她耳边响起,「小坏蛋,竟没有去接为夫进城。」 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回来,苏琬煕先是被罩住她雪胸的大手吓了一跳,旋即想到,府中戒备森严,她的屋子有哪个男人敢随便进入?能进入的只能是他,便放心了。 第六十章 她旋身与他相对,抬手主动献上自己的吻,「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宴会结束了?皇上竟然肯放你回来。」 秋颢远低头享受着她主动的热情,「我没有去庆功宴,向皇上禀告完所有事情后就回来了。」 他一进府下人便主动告知他,她昨晚到马场为母马接生,而后被太后派人接走,直到刚刚才回府。虽然明知她有不能去迎接他的原因,他心底还是有些失落,不过她的主动与热情瞬间填补了他心里那点小小缺憾。 「你也不怕皇上怪罪。」苏琬熙坐到他身上。 她腿心间的柔嫩贴着他硬挺的火烫,让他忍不住猛烈的吸一口气,却也十分满意这个只差一步便亲密无间的姿势,宠溺的啃啮了下她的红唇,「小妖精!」 「不喜欢?」 「爱死了。」他扣着她的后脑激情的吻着她。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有什么要事,让你顾不得出席庆功宴。」她推开他,担心他这主将没出庆功宴,会被人弹劾,惹皇上不高兴被怪罪。 「自然是有比出席庆功宴更重要大事。」他稍稍捧高她的翘臀。 「是什么?」 「生孩子的大事……」话落的同时,火热的昂然瞬间占有她的柔软,沐浴桶里的水花再度激荡了起来…… 春暖花开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桃花香,艳丽桃花开满园。 夕阳时分,苏琬熙挺着大肚子在一大片灼灼的花林里漫步。 这些桃树是他们成亲那一年种的,秋颢远知道她喜欢桃花,也不知道从哪里移来的,将整个将军府种满桃树,尤其是后院,简直是一片花海,每到春天,给人威严刚硬感觉的将军府就成了粉红一片。 「夫人,您慢些,注意脚下。」陪着她到桃花林散步的冬子小心提醒着她。 「放心吧,我很注意的。」 「夫人,虽然日子还没到,可是御医说了是双生子,预产期会提早,加上这两天阵痛的频繁,应该快生了,您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冬子担忧的道。 「你也知道我快要生了,坐月子期间,这片桃花林就凋谢了,当然得赶紧趁着桃花盛开时再过来看一次,而且孕妇要多走动,到时才好生。」苏琬熙有些喘息的说着。 自从秋颢远班师回朝后,皇上便命他同时接掌管理禁卫军,因此这一年多来他一直留在京城里,加上她十八岁了,他便不再特意避开某些日子,努力夜夜耕耘,于有好消息传来,她怀孕了。 她这一胎可是公公婆婆的第一个嫡孙,可把所有人乐坏了。由于肚子大得有些快,经过御医诊断,她怀的还是双胞胎,瞬间成为众人特意保护的对象,不管何时,她身旁定有两个丫鬟随侍一旁,就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盼啊盼,等啊等的,好不容易她终于盼到肚里的这两个小家伙要出生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抚摸着圆如西瓜的肚子。 忽地,一阵春风轻抚过,缤纷的桃花枝枒上下晃动,粉红花瓣纷纷落下,随着春风飞舞,飘落在她的发上、她的肩上,洒落一地。 她伸手接住无声无息轻盈飘落的桃花瓣,眼前的美景让她沉醉,忍不住低呼,「好美!就像是下了一场粉红色的花瓣雨!」 秋颢远来到后院的桃花林,看到的就是与一片红粉花瓣融为一体的清雅身影。 她伸长的手被一只温暖大掌握住,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陪你过来散步。」 「颢远,你不是在军营练兵吗?」 「我进宫向皇上请了假才回来的。」她生产在即,又是双生子,风险不小,他怎能放心继续待在军营,今天一早便进宫向皇帝请假,回家陪她生产。 冬子见秋颢远来了,便和另处一名丫鬟退到林子外,将美景留给这对恩爱的夫妻。 秋颢远扶着苏琬熙在桃花林里漫步,片刻后,她神色一变,脚步一顿,猛力抓住他的手,「颢远,我……好像……」话未说完,她便看到脚下已经湿成一片,「羊水破了。」 「快去通知稳婆,夫人要生了,快去请御医!」他大惊,对着林子外大喊,手忙脚乱地抱起妻子往早已经备好的产室跑去,「晚希,忍忍,我马上抱你回去……」 即使产前已经做了不少有助于生产的运动,但第一胎总是比较慢,足足折腾了苏琬熙还有在外头焦急等待的家人们一夜。 黎明时分,太阳微露柔光,经过漫长的等待,一记宏亮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天空。 随着这记响亮的哭声传出,众人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能够重重的放下。 「哇——」 「生了,生了!」威勇候夫妇惊喜的喊了出来。 「是男是女?稳婆怎么还没有出来通报!」秋夫人更是喜极而泣,焦急的说着。 「亲家母,不急,还有一个不是吗?我们只听到一道哭声。」花氏赶紧安抚焦急地想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的秋夫人。 「亲家母你不知道,颢远这不省心的,非得等晚希长大,我盼这个孙子已经盼好几年了,那些跟他同年的男儿,孩子都已经可上学堂了……幸好现在我也有孙子了,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行,只要是我的孙子辈就好。」秋夫人只觉得这哭声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迟迟没有听到另外一道哭声,秋颢远开始感到有些不安,手心布满冷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听到另外的哭声?」 「颢远,你别急,不是每一对双生子都会接着出生,有的甚至会间隔一个时辰,耐心点。」秋夫人安慰着他。 这时候,在里头忙的婆子一脸喜气,带着笑容出来报喜了,「将军、侯爷、夫人,恭喜你们,将军府有后了,是个健康漂亮的小公子。」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不作声、一脸严肃的秋朝恩,听到后僵硬的表情瞬间瓦解,久违的笑容浮上已有着风霜的脸庞,迭声喊道,「好,好,好!赏,我秋家有后了,赏,两府的下人全都赏一个月月俸,服侍将军夫人的下人们赏两个月。」 紧接着,另一道较微脆弱细小的哭声总算哭了出来,「哇,哇……」 随着这哭声传出,众人们的心可以真正放下了,已经有了个带把的,这个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要平安就好。 马上有一名婆子跑出,「恭喜将军、侯爷、夫人,将军夫人一口气给你们生了一个好字,恭喜恭喜!」 好字,那就是说苏琬熙这一胎生的是龙凤胎,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龙凤胎可是很难得的,大夏把龙凤胎视为吉兆,是莫大的福气,这可把所有人给乐坏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开始有鸟禽盘旋聚集,不一会儿便有数百只不同种类的鸟儿齐聚在骠骑将军府上空,像是百鸟朝凤,发出的鸟叫声像是在吟唱着庆祝喜事的曲子。 此异象惊动了一向深居简出的国师,他激动兴奋地大叫道,「祥瑞之兆,祥瑞之兆,天佑我大夏!」 两天后,东宫太子奉皇命亲自送来信物,替嫡子与出生才三天的小女娃定下娃娃亲。 后记 【后记 生命中的贵人 莳萝】 大家好,我是莳萝。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觉得,不管做什么事情,凡是有贵人提携或提点,都会让自己变得更好,走得更顺。 每一个人的生命中应该都有贵人,这些贵人可能会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岀现,助你走出低潮,或是帮你度过难关,也有可能无意间用一句话点醒迷茫的你。 莳萝最近就有很深刻的感觉,而这无意间出现的贵人就是我老妈。 怎么会这么说呢?莳萝的手肘受伤快半年,始终好不了,而且愈来愈严重,换了不少家医院复健,也换了不少家的中医诊所针灸推拿,可是不管怎么复健、推拿、针灸,手肘的伤势就是好不了,每一位医生或是推拿师都跟我说是扭伤或者是网球肘、高尔夫球肘。 扭伤可以严重到近半年好不了,还愈来愈严重?我可真不相信。 莳萝直觉我的手出问题了,绝对不是只有扭伤,也应该不是什么网球肘之类的,可是看不好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直没痊愈,医生说要是再好不了,那就在痛点上打类固醇。莳萝上网查了下打类固醇的效果与风验,觉得还是不要打比较好,所以,一直拖延,可是手一直痛着也不是办法,再抗拒也得打。 就在莳萝下定决心要到医院打类固醇时,下楼遇到我妈刚好路过来找我,我问她去哪里,她跟我说她去找朋友,然后我们母女俩就在大马路边聊起来。 老妈说,「我去找你那阿姨,她说她腰痛,看什么医生、去哪哪里推拿都好不了,我就跟她说她腰不好,要去哪间让人家推拿,我上次车祸脚受伤就是去那里推……那间诊所才厉害……」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 我当下道,「咦,有这么厉害的诊所跟师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那是推腰的啊。」 「推腰的也有推手脚,而且你当时推的就是脚。你快跟我说是哪一间!」 「哪里啊?我也不会说在哪,你打电话去问你哥,上次是他载我去的。」 拿到地址后,第二天我就冲去了,想说最后一次碰碰运气,再好不了就打类固醇。 结果人家师傅简直是火眼金睛,一看到我的手就直接说,「你的手骨头错位了,并不是扭伤。现在动作都是先使用韧带,骨头没有在原位上,所以你的手才会痛到现在。」 不是扭伤,不是扭伤,不是扭伤!(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而是骨头错位! 因为关节错位的位置不大,所以看不出来,没有调回去,手就会一直痛,这简直就跟一句成语说得一模一样,差之毫里,失之千里。 因为这些微的差距,我的手痛了快半年,一堆医生、推拿师都看不出来,只凭着经验判断是网球肘或是扭伤之类的,结果通通都不是。 因为错位的时间有些久了,韧带因此松弛,要调整回来需要花一段时间,还得戴上护肘保护关节让它不要松动。 到现在已经调整了近三个月,终于感觉到我的手慢慢复原中。 现在我只有一种感觉,吼,老妈真是我的贵人啊,不然我这只手恐怕要从此报废。 这次手肘受伤的事情,让我有很深的体悟,就是贵人真的很重要,当然还有找对医生也很重要。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