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之外科大佬爆火全国》 1.重生韶华(求收藏求推荐!) 1995年初秋,豫省三里村。 狭窄的土坯房里,叶苑躺在土炕上,连着几天高烧不退。明明是正午,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冷得直打颤,意识逐渐清晰。 她这是在哪里? 她刚升主任医师,就在院长的推荐下,接受了国家重点研究项目。一连几个月在研究所和医院轮转,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回家睡一觉,怎么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艰难地转过头,打量着周遭混杂的情景。 土炕前,憔悴的女人咬着牙,气得发抖,“妈,小苑刚考上申市第一高中,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你却让她嫁给村头王家的二儿子——王磊。他可是个傻子,嫁给他,小苑的一辈子可就毁了。我绝对不会同意!” 说话的人叫沈月清,是叶苑的妈妈,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15岁上山下乡来到穷乡僻壤的三里村,一眨眼都快20年了。 “振宇才刚牺牲没有一年,你就这样对我们母女!” 对面的老太太头发梳得油亮,佝偻着腰,声音尖锐,一副刻薄相,身后都是叶家看热闹的人。 “就她那成绩,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才考上申市第一高中,去了学校估计也是最后一名,能考上大学吗? 三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哪里来?老大家的叶茵苒高二,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这样的才叫文曲星下凡,妥妥的状元郎,未来的大学生!” 听到叶老太这般夸自家女儿,老大叶振兴和媳妇安红听了都舒心,这十里八乡哪个女娃娃比自己的小闺女还出彩,虽然是个闺女,但还是脸上有光。 安红拉着自家男人的胳膊,捂着嘴偷笑,阴声怪气地附和道:“那可不!像我们家茵苒那样的,才能考上大学。考不上大学,还不如早早嫁人。” “大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小苑怎么就考不上大学,谁规定考不上大学就不能上高中?”沈月清害怕地缩着脖子,但还是反驳道。 安红心里打着算盘,王家早年做生意,是村子里有名的万元户,彩礼少说都有一两千。 彩礼钱正好给她儿子体体面面娶个好媳妇。她大儿子叶国庆整天游手好闲,20岁了还没个媳妇,她能不着急吗!当然,这话她可不能挑明了说。 叶老太一共有两个儿子,男人死的早,辛辛苦苦拉扯大弟兄俩。老大叫叶振兴,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膝下一男一女。老二叶振宇当兵,去年牺牲了,只有叶苑一个独苗。本就偏心老大家的叶老太更加肆无忌惮。 叶苑这才搞清楚情况,这是她被送到王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魔窟里的前天晚上!她上辈子所有不幸的起点。 她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15岁。好在一切都还不晚。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一定好好把握。 叶苑艰难起身,半靠在床头,声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却坚定无比。“我是不会嫁给王磊的,你们死了这个心吧!” “这可由不得你!你不想嫁也得给我嫁!”叶老太声音尖锐,重重拍下拐杖,毫不犹豫地命令。看向床上病弱游丝的叶苑,却被那妮子冷厉深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抖,这哪是农村丫头可以有的威严。 叶老太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死丫头给震慑住了,勃然大怒,吼叫道,“看什么看,不服也得嫁!” 叶老太气急败坏,吩咐叶振兴,“振兴,把那小妮子给我关进柴房,明天一早送去王家。” “好的,娘!”叶振兴捋起袖子,他常年干庄稼活,身材高大,浑身都是劲儿。憨厚的面孔,心思却是歹毒,就要上去抓叶苑。 “大哥不要!”沈月清本就柔弱,丈夫去世后,一改往日的安逸生活。 被叶老太使唤,下田干重活儿,像老黄牛一般任劳任怨,身子骨更弱了,温柔的性子硬生生被折磨得懦弱了起来。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了。 此刻却守在叶苑身前,像一座城墙,把叶苑牢牢护在身后。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妈!你何苦为难孩子。小苑发高烧,一连三四天,我求着你带着孩子去医院,你说家里没钱! 可振宇牺牲的抚恤金不是全都在你手上,好几千,小苑怎么不能去看病,怎么不能上高中?你这样对我们娘俩儿,对得起振宇吗。你这是把我们往死里逼。人在做天在看!振宇看着你们呢!” 叶老太没害怕,啐了口痰,大骂:“你这个不下蛋的败家娘们儿,还敢提老二,连个儿子都没生,对得起我儿子吗?” 叶振兴却动摇了,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 叶苑趁此时机,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地拿起放在桌边的水果刀。 只见叶苑杏眸水光潋滟,小小的鹅蛋脸,清纯唯美。一连高烧几天,面色苍白,形销骨立,却更添一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惹人怜爱。 安红看着这赔钱货的面容,心中妒火燃烧,她家叶茵苒样样好,学习好,性子好,远近闻名的好女子,可偏偏长相端庄大方,方脸大眼,不如这该死的狐媚子。 “出去。否则,只要轻轻一刀,鲜血喷涌,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叶苑声音冷得仿佛从冰里淬火,寒意森森。将水果刀的刀刃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大动脉。 前世,她可是三甲医院胸外科的主任,对人体解刨结构了熟于心。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王家那个傻儿子可是非她不可,王家还提前给了一半的彩礼。要是出了事,王家那边可没法交代。拿捏住了这点,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重来一世,要是再任由他人蹂躏,她就白活了。凭什么她就是任人践踏的杂草,她那表姐就是天之骄女,家里人偏爱的对象。 她不认命,不服输,要不她也不会从三本院校,一步步走到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 沈月清见女儿被逼到这一地步,急得直落泪,却也不可奈何。振宇,我们该怎么办啊! 果然,叶老太立刻慌了神,气得说不出话,大喘气了半天,才缓了过来,“你你你~不孝!” “长辈不慈,晚辈又何必要孝?”叶苑反问道。 “妈。”叶振兴眼疾手快,扶着差点气倒在地的叶老太,安红和叶国庆也装模作样的哀嚎着。 穿鞋的斗不过光脚的,叶家人无可奈何,叶老太只得说,“明天再来,振兴,把房门锁好了,可不能让这死丫头跑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走了,把房门从外面锁死了。 门刚一关上,叶苑就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地。她开心的笑了,天真烂漫,如夏花般夺目。她迈出了改名命运的第一步,前世,她被关在柴房里,第二天就被扔去了王家。 屋外阳光正好,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再也不会腐烂在淤泥里。 “小苑。”沈月清扶起地上的叶苑,费力地搀着她挪动到床上。 倒了杯温水,沈月清心疼自家姑娘,还往里面放了仅剩下一颗的大白兔奶糖。这还是叶振宇牺牲前,回家探亲时买的。想到这里,沈月清心里揪着痛。 叶苑抿了几口,才感觉胃里暖和了,身上也逐渐有了力气。笑着朝沈月清说:“妈,甜丝丝的,你也喝口。” “妈,不喝。”沈月清抚摸着自己女儿柔顺的长发,心中满是愧疚,泪如雨下,“是,妈对不起你。” “妈,这不怪你。”叶苑放下搪瓷缸,抱住妈妈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想起前世,自己被送到王家后,妈妈去王家,想把自己救出来,人没要回来,却被发疯的王磊推翻,一直从山岗上翻滚到了山脚,命都去了半条,在医院躺了半年,还是去了。 叶苑感觉自己的心脏硬生生被捅了一刀,在滴血。 “妈,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是这样下去,他们明天一定会把我送到王家。” “对,咱们得离开叶家。去你二姨家。”沈月清虽然柔弱,但在女儿的事情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好。”叶苑想到二姨,不由得会心一笑,前世要不是二姨,自己估计一辈子都毁了。 母女二人简单地收拾了随身物品,衣服统统留下,只带了有10元现金和一只白玉镯子,白玉镯子是沈月清和叶振宇的信物,才没被丧心病狂的叶家人给抢走。 直到夜半,确定叶家人都睡死了,两人才小心翼翼地踩着桌子,爬上了2米高的窗户。窗户不大,却正好可以让瘦小的两人过去。 叶苑推了推,小声道,“果然,外面用木条封住了。” 怎么办?局面顿时陷入了僵局,难道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机就这样没了? 她不甘心,如果是这样,那么她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叶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她被誉为“外科妙手”,情况越危急,越要冷静,这样才能为病人留下一线生机。 正是因为这样决绝的冷静她经手的手术几乎零失误。 她在屋子里四下扫视,突然,看见那把水果刀。 叶苑不再犹豫,拿起那把水果刀,再一次爬上了窗户,把刀刃通过窗户的缝隙伸出去,一点一点切割。 毕竟木头粗,刀柄薄,母女二人轮流干,直到天际蒙蒙亮,才锯断了木头。 木头“噔”的一声砸在泥土地上,沈月清害怕地问:“小苑,不会把他们惊醒吧。” 叶苑眸光流转,灵动一笑,“妈,没这回事,你听,他们的鼾声可比这大多了。” 小心翼翼地爬上窗户,2米高的距离,叶苑眼都不眨一下,果敢地一跃而下。双膝双臂着地,苍白色的肌肤上顿时大片大片的红肿。她却毫不在乎。沈月清也跟着跳了下来。 叶苑沉醉地仰着头,深呼吸,看着远方的朝阳,闪耀着千丝万镂的光芒,远处的田野上织缀着熠熠金光的银色网。 自由,真好。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叶家,向着村头的汽车站走去。 三里村距离申市,足足有二十里地,光靠双腿估计得走到猴年马月。 邻居家的张大娘今天起了个大早,提着篮子去隔壁村的女儿家送包子,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着急赶路的母女二人。 热情的打招呼:“去哪里啊?” 沈月清人善也单纯没有多想,说:“去……”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叶苑打断了,沈月清自丈夫去世后,心跟着走了大半,这时候完全以叶苑为主心骨,乖乖沉默了。 这张大娘可是个长舌妇,她要是知道了什么事,第二天全村都传开了,“我们去田里面收小麦,张大娘呢?” “我去下甘村的女儿家。” 下干村,叶苑心中一凛,拉着妈妈飞快向车站跑,张大娘去下干村,正好经过叶家,万一透露出她们的踪迹可就坏事了。 不得不说叶苑预料地极为正确。 叶家人今天还专门起了个大早,想着早点儿把那妮子送去王家,钱也好早点儿到手。 一开门,发现大的小的一起跑了。家里面全都沸腾了。 叶老太想着兜里的1500和就要到嘴边的1500块钱,气得肝儿都快炸了,“振兴呀!你赶快去找找,那赔钱货在哪里?赶紧给我带回来。” “好嘞,娘。” 叶振兴刚跑出家门,就迎面遇上了走来的张大娘。 还不用叶振兴打听,张大娘就笑开了花,脸上褶子连成了一片,“哎呀!振兴啊,你家可真有福气,我刚刚看见月清带着三丫头朝着村头走去,去田里干活儿了。” 叶苑在叶家排行第三,村子里都喊她三丫头。 叶振兴虽然长相老实,没什么文化,却一肚子坏水,简单思索片刻,便了然于心,这母女两个不可能去干农活,多半是去了村头的汽车站,想要逃跑。 撒腿就往汽车站跑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张大妈在原地骂骂咧咧,“真没礼貌。” 所谓的汽车站,也不过就是村头立着的一块儿木头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车站”。 没等多长时间,汽车便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卷起满地黄沙飞扬。 叶苑和沈月清刚松了口气,便看见远处飞奔而来的叶振兴。 2.“气胸”晕倒 叶苑垂眸,淡定地分析起来当前的形式。 且不说,公交车启动前很有可能被叶振兴追上抓回叶家,就算是公交车出发了,也有极大的可能被他拦下来。她要有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沈月清担忧地说:“小苑啊,大哥来抓咱们了,怎么办?” 叶苑思索片刻,道:“妈,没事儿啊,咱们演出戏。到时候你配合我,一定不会被抓回去。” “好。”沈月清忐忑的心情顿时平静了几分,小苑想来很有主见,说什么她都信。 公交车停下了,叶苑轻声咳嗽着,小口小口穿着气,面色苍白,歪倒在沈月清身上,蹒跚着,上了公交车。 叶苑和沈月清,公交车最前面的两个位置,正对着司机。 司机是个30来岁的中间男人,国字脸,看着颇为正气。看着母女两人一步三喘,狼狈地上了车,出于人道关怀特意留意了几分。 看来,这位司机是个地道人,叶苑心里乐开了花,这下计划可谓是万无一失了。 叶苑脱力地靠着座椅,朝着司机说:“师傅,我生病了,高烧了好几天,我妈急坏了,想带我去医院看病,可是家里人不让,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还让大伯出来把我们抓回去。你看就快上车了,师傅,求您帮帮我和妈妈。” 玉指如兰花,指向10米外风尘仆仆的汉子。 司机看过去,果然,是一个老实样貌的庄稼汉。嗞嗞!看着和善,心肠却歹毒。 车上的乘客见此情景,分分唏嘘不已。看这丫头,美得像是壁画上的神仙,脸色惨白,瘦得都快没了样子,这家人可真够狠心。 “司机,这你可得帮帮人家。”车上的乘客纷纷表示自己的意见。 “就是,就是,这娃娃可真可怜。” 司机也义愤填胸,二话不说,就启动了公交车,加大马力,荡起层层黄沙。 跟着车跑的叶振兴暴跳如雷,边跑边喊:“停下来,我要上去……”吃了满嘴土。 自叶振宇牺牲后,叶家人可了劲儿欺负她们母女,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多的善意,沈月清眼睛湿润了。 叶苑道:“谢谢大家。” 直到此刻,她还有些不敢置信,这辈子她真的脱离了王家,不用嫁给那个可怕的疯子。 车上众人,笑着说:“没事儿。” 一位年轻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还塞给了叶苑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淳朴地笑着,说:“妹子,我也帮不了你什么,给个红苹果尝尝鲜。” “不不,这我们可不能收!”沈月清连忙上前想把苹果还给年轻姑娘。 95年,吃饱都还是个问题,这苹果可真是个稀罕物。 推脱不下,母女二人只好收下。 付了车钱,下了车,10块钱,兜里只剩下7元。沐浴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下,叶苑心里拔凉拔凉的。前世身为三甲医院的主任,已经很久没这样贫困过了,叹了口气。 申市是个地级市,辖属乡镇都往这边来,车站自然是十分拥挤,沿路都是叫卖的商贩。 二姨是申市一高的老师,二姨夫是银监局的主任,大小也是个官,在95年都是颇为体面的职业。住在申市布场的家属院,在申市中心。 从最北边的车站走到二姨家虽是不近,但天黑前肯定能到。 一路向南走去,马路宽敞街上人来车往,繁华极了。 这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从沿海吹向了内地,位处中原的豫省都模样大变,和沈月清记忆中的大不相同。行人大多衣着靓丽,年轻女孩们卷发高腰裤。 沈月清看着自己和女儿,两条麻花辫,粗布衬衫,长裤子,上面还有几块儿补丁,满大街都没有第三个人寒酸成这样,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街上的城里人纷纷侧目,视线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身上,手放在哪里都不自在。 叶苑却毫不在乎自己模样,昂首挺胸,前世的叶主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在满地贵胄的京市都混得风生水起。小小的申市在她心里还真排不上号。 路人是多看了母女二人几眼,不过那可不是因为两人穿的破旧,纯粹是因为叶苑清纯美丽的样貌,素面朝天,麻布衣服,都美得像仙女。 一群少年在篮球场打篮球,热火朝天,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着两个少年。 其中一个,靠着靠椅,腿翘在前年椅子的靠背上,漫不经心地观看着场上的比赛。小平头,那身高少说也得有180。五官硬朗,正气凛然,一双上挑丹凤眼却透露出几分邪气。 “天哥!看,这姑娘长得可真正,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也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姑娘!” 绍煜天看都不看咋咋呼呼的张磊,继续闭目养神,淡淡道:“闭嘴!” “哎哎,天哥,真的好好看,这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张鹏飞个子不高,一副娃娃脸,个性也像小孩子。 目不转睛盯着观众席对面,篮球场外的美女,可惜有贼心没贼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仙女消失不见。 顶着大太阳走了几里地,母女两人便浑身没劲儿,毕竟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胃饿得绞痛。叶苑病好了大半,却依旧低烧不退,身子软绵绵的。 “馄饨,馄饨,两块钱一碗,皮薄馅多,香喷喷。” 路边,短发干练的中年妇女经营着路边摊,手脚麻利地包馄饨,锅里馄饨在沸水中起伏,圆滚滚一个,香喷喷的,看的人口水直流。 沈月清说:“小苑,咱们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吃完馄饨,补充补充体力,咱们再走。” “嗯,好。”叶苑来到馄饨摊前,递过去4块钱,说,“老板娘,来两碗馄饨。” “不不,一碗就够了。”沈月清连忙按下叶苑的手,小声道,“小苑,妈妈不饿,你吃就好了,2块钱呢。” “妈,就吃一碗吧。你也好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叶苑有些无奈,心疼地反驳。 老板娘爽朗大笑,道:“大妹子,好福气,女儿这么孝顺,你就吃一碗吧。” 这时,在馄饨摊吃饭的一位老奶奶突然痛苦地挣扎了起来,捂着胸口,跌倒在地。 行人恐惧地喊叫,叶苑沉着冷静,跑过去,仔细观察老奶奶的情况,回忆她发病的过程。 3.别害死人 由于行医多年,叶苑的敏感性和观察力非常出众,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位老奶奶。 她刚刚靠近馄饨摊时,便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短短的时间内,老人家情况极速恶化,发绀,大汗淋漓。 回忆到这里,叶苑心中已经有了七分的把握。 叶苑回到沈月清身边,说:“妈,你带着针线包吗?” “带,带着呢!”沈月清何时见过这等危急的情形,慌慌张张地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给了叶苑。 叶苑拿出其中缝被子的大头针,飞速赶了回去,拨开围过去看热闹的人们,挤到老奶奶身边。 就见老奶奶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怀里,痛苦地呻吟,情况更加危急了,甚至出现了几分休克的表现。 老奶奶的情况非常危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叶苑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没有医生的身份,落落大方走上前,说:“叔叔,这位老奶奶有高血压,冠心病吗?” 中年男子带着眼睛,儒雅随和。看着眼前的女娃娃,娇滴滴的,眼光却坚定、平静,让他纷乱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明明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身上超出常人的冷静,他不知不觉就信服了,按照她说的去做。 回答道:“没有,我妈平时很健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叔叔,我先把老奶奶的病情稳定下来,然后你赶紧送人去医院。放心,这个病不要紧,没事。” 听着女孩有条不紊的指挥,李志钢有了主心骨。 叶苑跪在老奶奶身边,解开老年衫的扣子,完全展露出胸口,左胸饱满,气管偏向右侧。白嫩的小手挡在胸部,发现语音震颤减弱。 这下,叶苑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作出了自己的诊断。 “叔叔,这是张力性气胸。” 王志钢听到斩钉截铁的定论,很专业,心又放下了几分。 叶苑用粗针头对准左侧锁骨中线第2肋间,正准备下针。 此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叶苑的后衣领,把她整个人甩飞了出去,重重跌倒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你干什么!”叶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后背火辣辣地疼。 浑身横肉的女人冲上来指着叶苑的鼻子就骂:“你个死丫头,是医生吗?你知道什么,就敢用针扎病人,扎出事了,这责任你能承担吗?可别害死了人。” 叶苑下意识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女人横眉冷对:“我叫林雪,是申市医学院大二的学生。” 这时,围观的人们也回过味儿来,纷纷指指点点:“这小丫头,就想着逞能,出风头。这么年轻,会看病吗?” “就是,还大言不惭,说能救人。” “用针刺胸口,多危险,可别把人家害死。” “这个叫林雪的学生可真厉害!申市医学院,可是我们豫省顶呱呱的大学。让她来,肯定行。” …… 真是说闲话不嫌腰疼,叶苑垂下眸子,她知道这样做不好。尤其,急救还需要用针扎病人的胸口。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眼里无异于谋杀。 会为她惹来很多麻烦。 可是,她是一个医生,在前世,踏入医学院校的时候,就已经立下了誓言,“健康所系,生命相托。”她要用她的一辈子去践行这句话,实现自己的承诺。 无愧于人,更无愧于她的初心。她有她的原则和底线,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她眼前逝去,而无动于衷。 她不是商人,无需,也不会锱铢必较。 沈月清眼睛泪汪汪的,冲上前来,心疼地护着叶苑,像个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 “说就说,为什么推我女儿?” “妈!我不要紧。”叶苑拍拍妈妈的手,安慰道。 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林雪,一字一句问:“那你告诉我,这位老奶奶得的是什么病?诊断依据是什么?应该怎么急救?” 这下可把林雪给问到了,她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她才大二,学的都是基础医学的课程,没有接触过临床,这她怎么会知道! 围着的人看的义愤填膺,喊到:“快说啊!申市医学院的学生可是响当当。” 林雪急得满头大汗,又放不下面子,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小声道:“是,是心肌梗死!” 心肌梗死,叶苑不置可否,轻飘飘道:“你不懂,我来告诉你,这并非心肌梗死,而是张力性气胸。急性心肌梗死的患者虽然有突发性胸痛,但常有高血压、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病史。不会就不要耽误别人救人。回去翻翻课本,你们还没有学到。” 这可把林雪给说懵了。绞尽脑汁思考张力性气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书本上出现过吗? 叶苑没把话说死,想给林雪留下来最后的面子,可是有的人偏偏给脸不要脸。 叶苑正准备赶去救人,她担心老奶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又被林雪拦了下来:“那你就会?” 林雪轻蔑地扫视这叶苑,典型的农村人,说:“你个农村丫头,高中都没有考上吧!去哪里会救人?” “你说呢?谁规定不上大学就不会救人?”叶苑给气笑了,绕是脾气好的她,此刻都恨不得给这个难缠的医学生一拳,耽误了老人家的病情可如何是好? 人群中,一位年轻女人拨开人群,缓步而来,面色冷厉:“我们申市医学院的学生品行就是这样?” “严老师!”林雪吓得僵在原地,再也顾不上叶苑。这位可是给她们上解刨学的老师,在老师面前如此失态,她的成绩还想不想要了? “小姑娘,小姑娘,不好了,你快来看看我妈。”王志钢抱着自己的母亲,人都快没气了,愤怒地瞪着林雪。 他也气自己,信了这个医学生的话,犹犹豫豫耽误了母亲的病。 叶苑观察着病人的情况,心中一咯噔,大叫不好。 顾不得背上的巨痛和四肢的擦伤,赶过去,干脆利落,用粗针头迅速刺入胸膜腔。 老妇人瞬间好转,呼吸不再急促,就连面色都红润几分。王志钢喜出望外,懊恼自己的犹豫,让老母亲多受了苦。 对着叶苑直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我叫王志钢,是申市第一高级中学的老师,有事来找我,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一定全力以赴。” “没事儿。”叶苑浅笑着摆摆手,医生救人本就不求回报。又问卖馄饨的老板娘要了一个塑料袋。 剪下塑料袋的一角,在末端剪了个小裂缝,扎在粗针头尾端。 肉眼可见,老妇人的呼吸更通畅了。王志钢再三谢过,就着急地抱起母亲,赶去了医院。 “真是英雄出少年,未来可期。你还是高中生吧,欢迎报考申市医学院。”严老师笑着拍了拍手。 周围的观众看到这么戏剧化的一幕,不可置信。堂堂医学院的高材生不会救人。这么一个农村模样的丫头,却把人给救了! 想起自己刚刚的言论,纷纷感到脸疼,有的灰溜溜拿着自己的东西,馄饨也没吃完就跑了。 “严老师谬赞了。”叶苑大方回道。 严莉莉又看向林雪,问道:“你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吗?我教的学生就只有这水平?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如实向你的导员汇报。让他决定如何处置你。”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看来气的不轻。林雪见此,浑身发软,脚都是颤抖的,悔不当初,可惜一切都晚了。 叶苑也不屑和这种小人物计较,和妈妈到馄饨摊,买了两碗馄饨。 老板娘笑开了花,对叶苑赞不绝口:“大妹子啊,你家的女娃娃可真争气,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你的福气在后面啊。” 盛馄饨时,多给了母女二人5、6个,热情极了。 要知道,一旦她的馄饨摊子死了人。流言要是流传出去,口口相传,她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谢谢大姐。”沈月清红了脸,心中满是骄傲。拉着叶苑,挑了个清静的地方吃馄饨。 打篮球散场后,邵煜天和张鹏飞悠闲地在大街上散步,想找个体面的饭店,爽快地吃顿饭。 没想到却看到了如此精彩的闹剧。 绍煜天看少女的第一眼,眼都看直了。这完全就是他的理想型,生机勃勃,元气十足,让他移不开眼睛。 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据理力争,临阵不慌,虽然身着粗布麻衣,灰头土脸,却依旧不能车挡住她耀眼的光芒。 浑身是伤,却依旧想着保护他人。像只小奶猫,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却又让人怜惜的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变幻出光斑,散落在女孩栗色的长发上,女孩半跪在地上,嫣然浅笑,救死扶伤。清纯美好,像是误入尘世的小天使。 他想,他找到对的人了。 “天哥,去这家店吃饭。”张鹏飞指着一家装潢高级的西餐厅。 “不去,去那里。”张鹏飞顺着绍煜天的目光看到了对面马路,是个脏兮兮的小馄饨摊。 惊呆了,不是吧,哥。这样的店不卫生,我不会吃坏肚子吧。 邵煜天迈着大长腿三两步过了马路,张鹏飞只好无奈跟上。 两人要了两碗馄饨,坐在了叶苑的对面。 这时,张鹏飞才吃惊地发现,对面的女孩子,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一上午的小仙女吗。 “天哥,看,我的小仙女。” 绍煜天也不回话,视线像刀子一样刮在张鹏飞身上。 一向寡言少语,有些木讷的沈月清此刻话也多了起来。 母女二人边吃边聊。 “小苑,你怎么会这些啊?真了不起,是妈妈的骄傲。” 叶苑笑颜如花,上辈子妈妈为了救她惨死,这辈子她一定让妈妈享福,成为妈妈的骄傲,让妈妈永远开开心心。 她此刻胸有成竹,拿出早就想好的说法,“妈,我喜欢看书,以前在一本医学杂志上看到的。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救了老奶奶。”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小苑,真棒。” 叶苑大病刚愈,刚刚又救人,耗费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上绵软极了,肚子空荡荡,小口小口吃着馄饨。一个一个白白胖胖,鲜香美味。 吃相秀气极了。 对面的绍煜天不动声色地盯着看,目光灼灼。 这样强烈的目光,叶苑又怎会感觉不到,皱着眉看去。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叶苑思维凝滞了一瞬。感觉自己的世界陷入了静默。 街上嘈杂的声音和事物全都消失不见,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对面的那个少年。 18岁的他,意气风发,黑色的运动服,身姿挺拔。 一如孟郊诗句中“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中的少年郎。 前世,她拼死从王家逃出来后,继续上了高中。虽然没有被糟践。 可是,那段残酷的经历,早已经摧毁了她的心志,还留下了满身的伤疤和从右眼角到下巴的痕迹。 在申市一高,她遇见了绍煜天,一辈子的执念。 她16岁那年,被绍煜天从两个混混手中救下,就喜欢绍煜天。可是,她是残缺的,配不上少年。便把这段爱情深深满在心底。 年少时的爱恋如同春日的藤蔓,暖阳撒下,便生生不息,春色满园。 直到邵煜天26岁时,为国牺牲,五星红旗卷着骨灰盒,她便再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于是,她终身未婚,把一辈子献给了祖国的医药卫生事业。 反应过来,叶苑一下子满脸通红,心脏“砰砰砰~”跳的飞快,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馄饨,却食不知味了。 直到吃完了馄饨,沈月清喊叶苑走时,她方才释然。 绍煜天,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你会记住我的名字。 可这时,身强力壮的男人从两人身边路过,狠狠撞向沈月清的肩膀。 叶苑觉得这人不对劲儿,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这人便跑出好远。 紧接着,沈月清一摸自己放玉镯子的内兜,空了,激动地大喊:“小偷,小偷,他偷了我的玉镯子。” 4.苹果真好吃 两人马上去追,沈月清心急如焚,玉镯子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也是振宇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叶苑自然知道玉镯子就相当于妈妈的半条命,在人群中穿梭,瘦小的身子跑得飞快。 可惜力不从心,小偷马上就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了。 这时,一道劲风从叶苑身边呼啸而过,绍煜天大步流星,追上小偷,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撂倒在地。 少年清俊,却浑身的力气。 邵煜天半蹲着,左手夺过小偷手里的玉镯,右手反擒拿住小偷,玩味地笑了笑,加大了右手的力气。 这力气用的极为巧妙,松弛有度,落在身上却极其疼痛。 小偷疼得嗷嗷直叫,求饶道:“轻点儿,轻点儿,疼疼~”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偷东西,就砍了你的手,送去公安局。”绍煜天松开小偷的手,警告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漫不经心的动作,强大的压迫感,让小偷心惊胆战,心肝也跟着颤动,小小年纪,手段狠厉,气度不凡,“我,我再也不敢了。”连滚带爬,跑了。 叶苑和沈月清气喘吁吁赶上绍煜天时,小偷早就没了影子。 “谢谢……” 沈月清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称呼。 “阿姨,我叫绍煜天。小事情,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阿姨和这位姑娘怎么称呼?”邵煜天不动声色地打探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我叫沈月清,这是我的女儿,叶苑。” 沈月清感激地拿过自己的玉镯子,侧着身,对叶苑耳语,“我们怎么谢谢这位小同志啊?” “妈,我去买点儿水果吧。”站在妈妈身后的叶苑,捂嘴偷笑,还真是老样子,痞帅,又热心。 前世,在申市一高,她嫁给傻子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在学校被孤立。只有绍煜天在她被混混当街欺负时,伸出了援手。 人生,难能可贵的从来都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谢谢,这个玉镯对我们很重要。”叶苑摸着上衣兜里仅剩的三块钱,“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远处的张鹏飞不服气地看着,天哥,不愧是他哥,真会抓机会,看看这眼神,都快贴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了。 天哥从小长得俊,特别是那痞帅的气质,又不爱搭理女孩,让姑娘们爱极了。 多少有钱有势家的千金大小姐追着天哥跑,前赴后继,天哥都不屑一顾,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这就沦陷了?看上的还是豫省的农村丫头。这消息要是传到京市,指不定多少人比他还震惊。 叶苑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三块钱的苹果,个个又大又红。她知道,绍煜天喜欢吃苹果。 这下子,真的身无分文了,叹了口气,叶苑深感前途坎坷。 叶苑把苹果送给绍煜天,抚着栗色的辫子,窘迫地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只买得起这个。” 沈月清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拉了拉叶苑的袖子。 “能收到苹果我就很开心哦。”绍煜天爽朗一笑,尴尬的气氛瞬间消散了几分。 叶苑回拍了拍妈妈的手,以示安慰。的确,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一兜苹果的确有些敷衍。 低着头思索片刻,道:“明天下午,我会来附近的农贸市场。下午4点,你可以在农贸市场门口等我吗?我有东西给你。” 沈月清也觉着妥帖,又不失礼貌,点头附和。 要是别人,邵煜天肯定果断拒绝,他从来都不喜欢和无关紧要的人多来往,可是,这个人是叶苑。 “好!那明天下午见。” 约定好后,母女二人又重新踏上了去二姨家的路。 绍煜天看着叶苑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拿出一个红苹果,在衣服上随意擦了几下,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好甜。 张鹏飞也伸出手,说:“天哥,我也想吃,给弟兄一个呗。” “一边去,不给。” 绍煜天把苹果搂在怀里,像宝贝一样,大踏步,向市人民政府的家属院走去。 张鹏飞跟在后面,不可思议地问道:“天哥,你不会看上那姑娘了吧!你才认识她多长时间?” “是。”绍煜天坦荡承认。 张鹏飞吓得魂飞魄散,对叶苑一点儿心思也不敢,“天哥,别说叔叔阿姨不会同意,你爷爷都得打断了你的腿。这姑娘可是个农村丫头。” “那又如何?小飞,京城里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往上数三代,有几家不是泥腿子?” 到达二姨家时,天色微曦,百鸟归巢。 两人说明事情的经过后,二姨——沈月莲和沈月清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头痛哭。 叶苑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 二姨夫——李健听完二人的遭遇,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去外面吧嗒吧嗒抽着烟。 好久才满身烟味,黑着脸,回了屋子,一拍桌子:“小妹,你们兄妹三个,岳父岳母死得早,大哥生死未卜。这叶家当沈家没人是吧!敢这么欺负你们娘儿俩。” “就是。”沈月莲心疼地抱着自家小妹,小妹上山下乡是代全家受罪。 本来以为嫁给叶振宇,两人恩爱有加,小妹定会顺遂平安,没想到妹夫牺牲后,叶家这么欺负母女二人。 “小妹,姐一定会给你和小苑讨个公道。” “姐,算了,我如今和小苑已经平安逃了出来,也不想再生是非,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唉~”沈月莲难受地说不出话,小妹年幼时娇憨可爱,如今性子都被欺负懦弱了。 只能先顺着小妹的意思来,“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晚了你们先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慢慢说。” 又心疼地把叶苑搂在怀里,说:“小苑,你姐在京市上大学,你和你妈先住到她的屋子里,明天二姨再给你们收拾屋子。” 叶苑前世,因为忙着工作,已经一年多没去探望二姨,很是想念,一时间愣住了。 “小苑,还不快谢谢你二姨。” “谢谢二姨。” 晚上,叶苑来不及处理自己一身的伤,简单清理了一番。 母女就坐在床上商量,明天叶苑去卖水果,顺便给绍煜天感谢礼。沈月清去找工作。 沈月清本不赞同女儿去干着受罪的工作,可拗不过,只好同意。 第二天,叶苑起了个大早,没有惊醒一旁酣睡的妈妈。 深吸口气,活动下身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不火辣辣的疼。 掀开衣服看,好家伙,四肢和背部的擦伤红肿不堪。在叶苑雪白皮肤的衬托下,可怕至极。 这伤口虽然看着触目惊心,却都是表皮擦伤,不用几天就愈合了,估计连个伤口都不会留下,叶苑便没有处理。 毕竟,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赚钱。 5.卖桃子 凌晨6点,天蒙蒙亮,叶苑就着水,吃了一个馒头,便推着二姨借给她的凤凰牌自行车、杆秤、10块钱和从叶家带来的水果刀,出了门。 下甘村有大片大片的桃林,桃子香甜可口,汁水饱满,但因为距离隔壁的卫市近,便大量向卫市出售。 卫市的桃子好吃又便宜,申市的桃子远远不如,价格还贵。 但,95年信息不便,知道的人很少,叶苑便决定利用这中间的信息差,赚得自己的第一桶金。 二姨一家收留她们母女二人,已经感激不尽。在二姨家白吃白喝,就算二姨一家不介意,和她妈妈也过瘾不去。 时间长了,再深的情谊也禁不住如此折腾。 更何况,还有二姨的小儿子,因为计划生育,从小养在外面。 前世,二姨单单把自己带回家收养,他都闹了个底朝天,别说这次,妈妈也过来了。 她一定要在表哥回来之前,带着妈妈搬出去,不给二姨添麻烦。 骑着自行车,叶苑一路向北,自出城后,道路便崎岖不平,陡峭至极。 上坡时,叶苑站起来,全身都在用力,像一张绷紧弦的弓。下坡时,捏紧了刹车,自行车也如离弦之箭,冲的飞快,双腿发软。 为了绕过三里村,叶苑走了远路。大概7点,才到了下甘村。 找到众多果园中,规模最大的一个,因为规模大,就意味着薄利多销,进价也一定更便宜。 叶苑站在果园门口,大喊:“进桃子,多少钱一斤?” 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从果园里的小木屋出来,回道:“3毛5一斤。” 叶苑心中一喜,她路过农贸市场的时候,正直早市,进去打探过行情,桃子普遍8毛一斤,进价也都在5毛。这个价格十分划算。 “我想长期进桃子,可以再便宜一些吗?” 老板笑着道:“你这个小姑娘长得俊,做生意可真不赖。好,给你最低价3毛。行不?整个下甘村可没有第二家是这个价格了。” “行。”老板人可真爽快。 叶苑把10块本钱全都压了进去,买了33斤桃子,老板找回的1毛,她没要。毕竟,大家要长期合作。 老板人热心,还送了叶苑两个箩筐,拴在自行车后座,放桃子。 带着33斤桃子,叶苑晃晃悠悠发动了自行车。 老板看得心惊胆战,又忍不住赞叹,多好的孩子,长得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要俊俏,可偏偏出身不好。哪个家里条件好的舍得孩子出来,受苦受累。 不过,女娃娃有野心,有毅力,肯吃苦,还是个活络人,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来时,轻车而行15里路,叶苑都气喘吁吁。回去时,拼命踩着脚蹬,自行车好像也寸步难行。 一路上,气喘吁吁,汗水一遍遍地流,又在秋风中蒸发。 早上9:30左右,抵达农贸市场时,叶苑脸色发白。 叶苑下了车,大老远就看见了绍煜天,站在农贸市场门口,挺拔的像棵白杨,精神抖擞,路过的女生纷纷红了脸。 “小苑。” 绍煜天跑过来,想要接过叶苑手里的自行车。 叶苑本来觉着这样不好,可是,实在没有力气,双腿不受控制,颤抖地厉害,只得把自行车给他。 一辆自行车和33斤桃子,在绍煜天手中就像玩具一样,轻飘飘,没有重量。轻而易举推着进了农贸市场。 半天,叶苑才发觉不对劲儿,问:“昨天不是约定下午4点,你怎么现在就在农贸市场?” 昨天回家后,绍煜天越来越兴奋,在家里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来了农贸市场。 不过,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强作淡定,“我有事,路过这里。” “原来如此” 由于身无分文,叶苑赊了5毛的摊位费。 绍煜天把箩筐从自行车上搬下,叶苑就开摊了。 今天,赶上早市的末尾,农贸市场的人流量还挺多。 “买桃子,8毛一斤,又红又甜,先到先得。”叶苑大声叫卖。 若她今年当真15岁,小姑娘家面皮薄,多少会害羞。 可她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叶主任,多少医闹的病人和家属都是她出面搞定,丝毫不畏惧此等小场面。 娇小清纯的少女,身后站着高大清俊的少年,这个组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加之这个摊位的桃子又大又红,一群大妈、大爷纷纷围过来。 “8毛一斤,可以挑不,小姑娘。” “可以!” “不会不甜吧?”一位大妈质疑道。 叶苑也不生气,嫌货的才是真正的买家。拿出一个桃子,用水果刀切成薄薄的小片,分发给周围的人,说:“尝尝吧!不甜不要钱。” “甜,还水灵灵的。”大妈惊呼。 见此,围上来的人更多了。 “先买的可以挑大的,剩下的小,后买的不就吃亏。”买菜比价格,大妈可谓高手。 “对,所以先到先得,先买的就可以挑大的。”叶苑笑着道。 一听这,大家抢得更起劲。 叶苑维持秩序,收钱,强调:“不能把桃子掉在地上。”便由着他们去了。 而绍煜天在一旁拿杆秤称重量,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桃子就快卖完了。 没有买到桃子的人,有些不甘心,问:“姑娘,你明天还来不?” “来,还在这个地方。” 叶苑点了点身上钱,一共16.5,离开农贸市场时,交了5毛的摊位费,剩下16。 忙了大半天,赚了6块钱,虽然快赶上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叶苑还是叹了口气,深感挣钱不易, 前世的她,是三甲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做一场手术都比这多得多。 叶苑背着手,绍煜天推着自行车,两人出了农贸市场。 “走吧!咱们去买送给你的感谢礼。” 叶苑扭头,朝绍煜天眨眨眼,没注意,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失去平衡。 绍煜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才避免一场横祸。 “嘶!”叶苑倒吸一口气,好疼,白嫩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绍煜天再迟钝,此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行车支在原地,不由分说,双手放在女孩胳膊下,把她举起,安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单膝跪地,掀起她的袖子。 叶苑挣扎着,想要收回手臂。 却为时已晚,绍煜天目之所及,皆触目惊心,大片的红肿,上面还隐约渗出血丝。另外的胳膊和双腿均是如此。 “怎么回事?”他心里闷闷的,像被架在火上烤。 6.流言四起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绍煜天心疼地轻触红肿边缘,娇娇嫩嫩的小手捧在手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这些地方看着吓人。其实不要紧,都是小擦伤。过几天就好了。” 叶苑抽回手臂,窘迫地把伤口藏在身后。 邵煜天半跪在地,弯下腰,直视叶苑,眸色深沉,“女孩子,留下伤疤不好。” 叶苑也毫不示弱,梗着脖子,看过去,“不去,就算不去医院也不会留疤。” 毕竟,她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没有多余的闲钱去医院。 气氛僵持,谁也不肯示弱。 面上不动声色,绍煜天却清楚女孩的困境,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做出了退步,“我去药店买碘酒,不去医院,总要消毒吧。” 叶苑低下头,默许了。一个人久了,也忘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受伤有人关心,好像也不错。 买回来碘酒,绍煜天不顾叶苑反对,小心翼翼上着药,半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被阳光晕染成了金色。 暖阳下,少年美得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叶苑满脸绯红,被邵煜天碰触的肌肤有种几乎烧伤的痛感。滚烫,炙热。 这可是自己喜欢了半辈子的人。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儿,喜欢自己? 绕是脸皮堪比城墙的叶医生,此刻也难免有了女儿家的姿态,难以启齿。 “绍煜天,上完药了,就去买你的感谢礼。”叶苑强作淡然,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 “傻瓜,知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绍煜天起身,把碘酒收好,放在石头上,转身背对着叶苑,孩子气道:“我反悔了,这人情就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讨回来。” 少年摆摆手,踏着大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叶苑一副吃饱了的餍足,捧着那瓶碘酒,上面还残留着少年滚烫的温度。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真的好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与叶苑的岁月静好不同,三里村此刻闹翻了天。 等了一整天,王家人都没有见到叶苑。王磊已经21了,智力却等同于5岁儿童,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漂亮姐姐,满院子打滚,家里的锅碗瓢盆全砸了,吵着闹着要找漂亮姐姐。 可这又是自家唯一的独苗,打不得骂不得,王家人对叶家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一家人,老老少少,足足20来口人,潮水般冲去了叶家。 张瑞桃一连生了5个女孩,直到第6个,才得了王磊这么一个男丁。虽然是个傻子,却也让她在婆家挺直了腰板。平日里,她最疼王磊。 她第一个冲上去,不由分说,一脚踹在叶家的木头门上,死命敲打着叶家的门。 “给我出来,收了我1500的彩礼钱,到现在叶苑还没来我们家,讹钱呢?”后面的王家人纷纷附和。 附近的邻居见状,中午饭也不吃了,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安红性子泼辣,打开门,冲着张瑞桃就对骂了起来:“我们是收了彩礼钱,可叶苑那死丫头跑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她在哪里?”张瑞桃指着安红的鼻子命令,“去给我找回来,不然把钱退回来。”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听到让退钱,叶老太沉不住气了,在叶振兴的搀扶下,健步如飞,从正屋冲了出来。 “彩礼钱在叶苑身上,要想要回去,去找叶苑要。” 骗鬼呢!这老婆子说的话,王家人是一个字都不信。 看热闹的人可算明白了,原来是这叶家贪图王家的彩礼钱,便强迫叶苑嫁给傻子王磊。 整个三里村,哪家不知道王家是个万元户,富得流油。 “呦,这叶家人可真够黑心的,让叶苑嫁给王磊,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王磊人傻,也知道什么好。十里八村,我就没见过比叶苑还俏的丫头。呸,真是懒蛤蟆贪图天鹅肉。” 听到这里,张瑞桃不开心了,“分明是叶苑勾引我们家王磊,要不然,我们家孩子会认准那狐媚子?” 王磊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漂亮姐姐。” 张瑞桃一把拉过自家孩子,揪住安红的头发:“今天叶苑和彩礼钱必须给一个。”安红也不甘示弱,两个妇人扭打在一起。 叶老太也不是吃素的,也不怯王家二十来人,倒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嚎叫:“哎呦哎呦,逼死人啦。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家人气得暴跳如雷,直接冲进叶家翻箱倒柜,叶振兴拦也拦不住,急得满头大汗,叶国庆锁在屋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叶老太抱着王磊的爹——王超凯,痛苦流涕:“哎呦喂,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了?” 王超凯恨不得一脚踹飞这难缠的老婆子。 好一出闹剧,王家人足足找了四五遍,也没找到彩礼。直到日落西山,才愤恨而去。 不过,今天叶家的闹剧口口相传,越来越离谱,流言满天飞。 没过几天,三里村谁不知道,叶苑为了钱,到处勾引男人,真是人尽可夫,名声彻底坏了。 卖桃子的生意,叶苑已经足足干了七天,绍煜天篮球也不打了,每天早上准时过来,当帮手。 叶苑还了二姨的10块钱,净赚200多块。沈月清也在小吃店帮工,一个月也有150块,母女二人生活越来越有奔头,未来一片光明。 这天凌晨,天色微曦,街道上人影稀疏,叶苑像往常一样从下甘村拉桃子,骑着自行车,越骑越快。 快到农贸市场时,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行车前。 叶苑急刹车,由于惯性,人连着自行车狠狠摔倒在地。桃子散了一地。 “桃子,我的桃子。”叶苑急得红了眼,这些桃子可是她全部的本钱,累死累活,整整干了一个星期。 “你就是三里村的叶苑。”混混模样的男人,打量着叶苑,眼神极其露骨。 “我是谁,不管你的事。”叶苑顿时警惕了起来,摸着腰间随身携带的水果刀。 “还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为了彩礼钱,傻子都不放过?”混混越来越近。 听到这话,叶苑大概也明白发生的事情。恨不得冲到叶家,和叶家人拼命,当真无耻。 拿了钱还想把自己摘干净,污蔑她勾引人。 她真是叶家的孙女吗?叶苑怒极反笑。 这混混说着,步步紧逼,把叶苑堵在路上。 叶苑口舌发干,心若擂鼓,四下看去,空无一人,只能靠自己了,大不了和这人拼命。 这辈子她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做,绝对不能毁在这里。 当混混距离她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叶苑握着水果刀,向他冲去。就算鱼死网破,她叶苑也不会被这种人欺负。 7.送进警察局(求收藏求推荐) 颈动脉比较粗,一旦发生破裂,短时间内出血量极大,成活的几率很小。 身为胸外科主任的叶苑自然无比清楚这一点,一次手术时,年轻医生失误刺破了颈动脉,那血液直接飙到了手术室屋顶,可真让人记忆犹新。 现在,她也顾不得混混的死活,把水果刀对准了他的颈动脉。 混混牢牢抓住叶苑纤细的手腕,夺过水果刀,扔在地上,“你这个小娘们,真是个狠人。小小年纪拿刀戳人脖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偿命。” “呸,我这是正当防卫。你才要蹲大牢。” 叶苑剧烈地挣扎起来,用了全身的力气咬混混抓她的那只手。混混吃痛,大叫一声,把她甩出好远。 难道今天逃不掉了?叶苑绝望地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绍煜天从混混后面,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干脆利落将他反手擒拿,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把混混扔给后面的张鹏飞,绍煜天匆忙扶起叶苑,担心地询问:“伤着哪里没?” “没有。”叶苑摇摇头,把凌乱的辫子散开,重新束成低马尾,看着满地的桃子,绕是一向坚强的叶主任都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 拿起地上的水果刀,来到混混身前,刀尖对准混混的眼睛珠,阴恻恻地威胁,“你要是再找我麻烦,我一定用刀戳瞎你,明白吗?” 混混瞪圆了眼,拼命挣扎,可惜张鹏飞牢牢擒住他,动弹不得。 “我知道了,知道了~” 叶苑还不解气,又踹了他几脚。 绍煜天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站在叶苑身后,对着张鹏飞道:“小飞,把他送去警察局,看好他,让他好好交代。” “好嘞,天哥。”张鹏飞本来跟着绍煜天,想看看天哥这几天在干什么,连篮球都不打了。没想到遇上这样的倒霉事,踢了混混屁股一脚,警告道:“老实点儿。” “麻烦你了。”叶苑笑得落落大方,“我和绍煜天一会儿卖完桃子就过去。” 卖啥?卖桃子? 所以说,天哥这几天是跟着叶苑卖桃子去了,张鹏飞目瞪口呆。 他天哥是谁。先不说绍老爷子是位老革命,在部队里名声赫赫。就连绍伯父也官途坦荡,才38,眼看着就要升到省委里面。 堂堂军三代,官二代,竟然卖桃子,张鹏飞表示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叶苑把地上的幸存的桃子重新装车,大概损失了四分之一,叶苑的心都在滴血。 绍煜天推着车子,两人往农贸市场走去。 绍煜天问:“水果批发不是在城南,你怎么从北边过来?” “我的桃子是在下甘村进的,那里桃子好吃又便宜。”叶苑想,上一次的人情还没有还上,这次又欠了一个更大的。 下甘村,绍煜天是知道的,足足距离申市有15公里,女孩瘦小,一天一来回,还要带100多斤的桃子。这怎么能受的住? “倒卖桃子的生意还能干一个多月,以后怎么办?” 叶苑听到这话,欣慰地笑了笑,不愧是她暗戳戳喜欢了好多年的人。 实话实说,绍煜天是她重生后,感觉无代沟交流的第一人。 八九十年代,老百姓的普遍观念还是金饭碗,银饭碗和铁饭碗。很多人看不起街上贩夫走卒的生意人。 可谁也没想到,二十年后,偏偏是这群最先做生意的人发了家。 就连二姨和二姨夫都不赞同她做生意,绍煜天不仅同意,还指出了她倒卖桃子的生意做不长久。 “再过40多天,桃子的成熟季就过去了,有了本钱后,我打算做些利润大的生意。” “我给你找些门道,如何?”绍煜天的妈妈在商都有酒水生意。妈妈去世后,生意就委托给了别人,等到他成年后继承。 摊子铺的很大,人脉自然广。其中的蝇头小利分给叶苑,也能大赚一笔。 “我知道你家里面非富即贵。”叶苑摇摇头,看向绍煜天的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少说也有四位数。她倒卖桃子一年,估计都买不起这纯手工的劳力士手表。 “但是,我不可以,也没有立场接收你的帮助。” 绍煜天停在原地,攥紧了车把手,一直不清不楚,算个什么,还不如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告诉她。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畏首畏尾。 “叶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这样你可以接受我的帮助吗?” 平日里,生人勿近的绍大少爷。现在,就像个愣头小子。 叶苑欢喜极了,大脑一片空白。她仔细端详着绍煜天深邃的眉眼,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隔了两辈子的梦想突然变成现实。她不敢碰触,生怕像夏天的泡沫,一触即碎。 她想了很多很多。前世,她一直在绍煜天身后偷偷看着他,高中,大学,工作,她已经认识他好多年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绍煜天。 她敢说,她爱绍煜天,想和他过一辈子,恨不得一睁眼就白头到老。甚至,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可是,绍煜天不同。 叶苑没有回答绍煜天的问题,反问道:“绍煜天,你才认识我7天。 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知道我的家庭背景?知道我的出身吗?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在大街上,说喜欢我,是喜欢这惹是生非的样貌吗? 我认为爱情不是游戏,是一生的责任。这样草率的喜欢,我宁愿不要。” 叶主任打拼了大半辈子,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正式的求婚,安稳的家庭和婚姻,而不是在大街上,少年的一时兴起。 突然被告白,叶苑欣喜过后是被冒犯的愤怒。 见绍煜天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凉了半截,他原来只是喜欢这皮囊而已。从他手里夺过自行车,骑着去了农贸市场。 爱情只是人生很小的一个部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为虚无缥缈的爱情伤心。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卖完桃子,叶苑早早收了摊,赶去公安局,没见到张鹏飞和绍煜天,心里松了口气。 见前台坐着一位飒爽的女警察,便问:“警察同志你好,今天上午,有没有一个因为耍流氓送过来的男人?” 女警察翻了翻记录本,回答:“有一个,还在里面审讯。小妹妹,你就是受害者吧。” “是的。” “估计明天就出结果了。带着你家大人过来,也安全。”女警察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差点儿被毁了,心中怒气冲天,恨不得冲进审讯室给那个人渣一耳光。 8.“生门”危机 叶苑知道这种事情着急也没用,简单向女警察描述了事情经过,就离开了。 邵煜天和张鹏飞两人一直在审讯室外面,等待审讯结果。 终于,审讯室的门开了。 国字脸的警察愁眉不展,说:“两位小同志,这人叫陈伟,是三里村的二流子,他一口咬定,是叶苑先勾引他,还说她为了钱,什么人都勾引,是个破鞋。我们也没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们不单单要放了他,还要把叶苑抓起来。” 绍煜天慵懒地斜倚着墙,抱胸看着审讯室里的二流子,眸色阴暗,勾起嘴角,说:“那就放了他,让我看看他能怎么折腾。” 张鹏飞在一旁瑟瑟发抖,天哥彻底生气了。绕是经常和穷凶极恶之人打交道的警察,都感觉这少年骇人。 午饭时间,银监局家属院门口的运动快餐,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电扇开到了最大档,也吹不散夏日中午的燥热。 老板娘挺着大肚子坐在前台收银,满头大汗。沈月清也来来回回上菜,忙得晕头转向。 叶苑停下自行车,进了运动快餐,接过沈月清手里的盘子:“妈,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替你干。” “不用,你快回家休息。”沈月清心疼地用手帕擦去叶苑额头的汗水,“这活儿妈能干,用不着你操心。” “沈姐,你也干了一上午了,休息休息,吃个饭吧。”老板娘年纪不大,将近三十,是个随和的人。 事已至此,沈月清也不好推辞,坐在柜台边,边吃饭边和老板娘说话。 “沈姨,你家闺女可真孝顺,天天来帮你干活儿,我们这里谁不称赞?” “小苑是个好孩子,今年还考上了申市第一高中。”说起来叶苑,沈月清满是骄傲与自豪。 “这可真了不起,申市一高可是咱们申市最好的高中。” 老板娘交流期间,时不时挠痒,尤其是手掌和胳膊。 这引起了叶苑的注意,在工作期间,一直留意她,发现次数越来越频繁。 和沈月清交接班后,来到收银台,对老板娘说:“你好,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我冒昧一问。你身上是不是经常很痒,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都快烦死了。不过应该不要紧,我有荨麻疹,老毛病了。”老板娘爽朗地摆摆手。 “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叶苑皱着眉头,看着老板娘发黄的眼白处,是黄疸!叶苑心里敲下了警钟。 她虽然是外科医生,可上大学时,内外儿妇都要学,又怎会不了解妇产科? “一周多了。” “有恶心、呕吐吗?”叶苑追问。 老板娘仔细想了想,肯定点了点头,“有。” “定期孕检吗?” “哎呀,去孕检干啥?真是花冤枉钱,我妈生了我们兄弟姐妹5个,哪个也没去孕检,我们一个比一个健康。”老板娘拍着大腿,不以为意。 妊娠中、晚期,皮肤瘙痒,伴有瘙痒1-2周后出现的黄疸,还有上消化道症状。临床表现和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完全一致,唯一缺少的就是实验室诊断。 叶苑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我十分怀疑,你有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这种疾病对孕妇影响不大,可是对胎儿却十分不友好,严重的话,胎儿随时可能胎死腹中,无法预测。” “你说什么?”后厨掌勺的老板,听到这,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关了火,拿着炒菜的勺子,就从后厨窜了出来,“老子的孩子健康的很,你小小孩子,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闭嘴!”老板娘脸一拉,一米八多的男人瞬间不敢吭声了,“沈姐和我说过,她姑娘看过好多医学杂志,在街上救过一位老人的命。能是胡说八道吗?” “这是真的。”沈月清见有人要为难叶苑,连忙把叶苑护在自己身后。 “媳妇儿,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咱孩子吗。消消气,气坏了就不美了。”老板讨好地摇了摇媳妇的胳膊。 “下次再这样,零花钱减半。” 见自家媳妇不生气了,老板才松了口气,问叶苑:“真的有你刚刚说的那么严重?” 叶苑点点头,松了口气,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好一对儿恩爱的小夫妻。 “症状轻的话,顶多胎儿窘迫,羊水混浊,不是大问题。但严重的话,的确如此。” 叶苑小声问老板娘:“你还记得,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干净吗?” “好像是去年的12月7日。”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孕产期应该是今年9月14日。最好抓紧时间去医院检查。不然,胎儿随时都有无法预测的危险。”叶苑一本正经劝告。 二流子在申市专门挑偏僻的地方跑,生怕有人跟着他。直到晚上6点,才上了开往三里村的公交车。 绍煜天和张鹏飞开着辆黑色的小轿车,跟在后面。 车窗外无尽的山丘飞速向后退去。 “天哥,中午在警察局,二流子说叶苑为了钱勾引人,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为了这种女人拼命。咱们都追踪二流子一下午了。” 张鹏飞觉着天哥简直被妖精勾了魂。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了? “小飞,你知道为什么你得喊我哥吗?”绍煜天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火光在夜色中明灭可见,“因为你缺心眼儿。” 张鹏飞冷哼一声,我缺心眼儿,能有您老人家傻吗? 绍煜天单手开车,把烟伸到车窗外,随意抖掉烟灰,痞气十足。瞥了眼张鹏飞:“小飞,流言是世界上最虚假的事情,你不和一个人面对面,永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可是,无风不起浪,叶苑也不是绝对没有问题。”张鹏飞偏着头,梗着脖子。 他知道,叶苑是真的入了天哥的心。天哥从小就向往成为一名飞行员,为了健康很少吸烟。上次天哥吸烟,还是绍家奶奶脑梗急救入院,差点去世。 绍煜天冷笑着把烟头捻灭,丢出窗外,“你觉着三里村哪个人能跟我比?那个人比我有钱?” “肯定没有。”张鹏飞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个人比天哥还帅还有钱。 有的人有钱,可没他家天哥帅啊。有的人帅,可没有他家天哥有钱。 综上所述,比天哥还出彩的人,别说三里村,就是全国也没几个。 “我还说喜欢她,叶苑为什么不勾引我?”绍煜天满脸幽怨,宛如深闺弃妇,“小飞,看一个人要用心看。” 9.二流子的坦白 没过多久,三里村就到了。两人下了车,跟着二流子。 晚风拂过麦浪,连绵起伏,宛如碧海,远处高大的树木延伸蔓延,倒映出巨大的黑影。 只见他来到一户颇为体面的小楼前,敲响门,女人递给他一摞东西,二流子揣进衣服里,就鬼鬼祟祟离开了。 这家人正是王家,女人是张瑞桃。 只可惜,绍煜天和张鹏飞距离远,没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二流子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破败的茅草屋,哼着小曲儿,思量着去哪个地方赌个痛快。 “晚上好。”身后冷不丁传来声音,二流子吓得魂飞魄散。 绍煜天和张鹏飞干脆利落地翻进院子,邵煜天重重踹在二流子的后膝盖。 二流子大叫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你们想干什么?在警察局,我说的一清二楚。” 见人跟到了自己家里,他顿时慌了,腿颤抖如筛糠,虚张声势,大喊:“都是那个叶苑勾引我,与我无关。”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绍煜天拳头握的咯吱响,拿走二流子衣服里揣着的一沓人民币,点了点,足足有200块钱,“来,好好交代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流子死到临头,还嘴硬道:“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说着还想去抢绍煜天手里的200块钱。 “老实点儿。”张鹏飞一脚把二流子踩趴在地。 “呵。”绍煜天冷哼一声,蹲在二流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如实质一般的杀气笼罩了他。 这一刻,二流子心肝都在颤,他毫不怀疑这少年会弄死他。 绍煜天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刀贴着二流子的中指,“砰”的一声插在坚硬的土地上。冰冷的触感吓得二流子浑身发软,一股腥臊味在空气中弥散。 “再不老实交代,下次,我的刀就不知道落在哪里了。”邵煜天眯起眼,像一把利刃,锋芒毕露。 张鹏飞瞪大了眼睛,捏着鼻子,离二流子好远:“咦,天哥,这人吓得尿了裤子。” “我说,我说。”二流子痛哭流涕,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断了。 “王家的傻儿子贪图那叶苑长美,叶家拿了彩礼钱就想把叶苑嫁给他。 叶家可真是个黑心的,那叶苑才刚考上申市第一高中,大好的前途。 可是,那叶苑是个狠性子,跑了。 王家怕名声不好,就让我四处散播叶苑为了钱到处勾搭人的流言,一勾搭上就拿钱跑路。还让我找到她,带回王家。先给我200块,说把叶苑待回王家再给我200。” 这都是些什么操心的玩意儿,绍煜天想起初见叶苑时,女孩苍白如纸的小脸,心疼不已。 “你在街上欺负她,是为什么?” 这下,二流子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绍煜天眯起眼猛地拎起他,把他的脸压在墙上:“说不说?” “说说。”二流子被打怕了,心里一横,全招了,“我听说叶苑跑去了申市,四处打听了五、六天,才找到她。这女的长的太漂亮了,我一个没忍住。” “找死。”绍煜天阴森森地道,声音阴狠,宛如地狱的低吟。 “别,别,天哥。在这地界,咱们可不能杀人。”张鹏飞感觉挺对不住叶苑的,连忙拦住绍煜天,“不不,看我这说的,咱们在哪里也不能。” “小飞,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自有法律来惩罚他。”绍煜天出身军政家庭,又怎会知法犯法? 爷爷从小就教诲他,正直善良,紧紧地和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绍煜天的拳头几次攥紧,最终还是放开了二流子。 “小飞,录好音没有?” “天哥,这还用您吩咐,早录好了。”张鹏飞拿出录音笔,得意地晃了晃。 两人押着二流子,进了黑色轿车。 “呸,晦气,你可别把小爷家的车给弄脏了。这车好几万呢。弄脏了,洗车钱你都出不起。”张鹏飞嫌弃地看着那宛如烂泥的二流子。 “好好~”二流子听到录音笔,就知道自己完了,心如死灰,瑟缩在轿车后面的地毯上,座位都不敢坐,生怕惹他们生气。 银监局的家属院,叶苑在厨房里忙活,把一条7、8斤的大鲈鱼上锅蒸。 前世,她大多时候都在医院和实验室忙碌,很少回家自己做饭吃。可能,做饭也是有天赋,她做的饭菜非常可口,色香味俱全。 今天晚上,二姨的学校要开会,赶不回来,她便承担起了做饭点任务。 趁着蒸鱼的功夫,叶苑又炒了个醋溜土豆丝,热锅凉油,细细的土豆丝下锅,不一会儿便出锅了。 晚上7点,一家人全都到齐了。 叶苑在鲈鱼里倒入耗油,热油一泼,香气四溢,点缀上青葱和姜丝。把饭菜端上饭桌,笑着道:“大家开动吧。” 二姨夫李健,第一个动筷子,夹住一块儿鱼肉,细细品尝:“香嫩可口,好吃!” 二姨夫在银监局是出了名的头铁,工作认真尽职。去银行视察监督时,每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谁的面子都不给,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二姨和妈妈也都赞不绝口。 二姨笑着说:“小苑可真能干,不但生意做的好,做饭也比二姨强。” “哎,说的对。”二姨夫笑着道,却被二姨瞪了一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委委屈屈埋头吃饭。 二姨和二姨夫从大学相识相爱,一路走来,互相磨合,非常恩爱。 叶苑看着他们人到中年,还依旧有夫妻间的小情趣,和妈妈相视一眼,捂嘴偷笑。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叶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道来。当然,有关绍煜天告白的事情自然没有说。 “天啊!我们都被逼走了,叶家还不放过我们娘俩。”沈月清急得直掉眼泪,却无可奈何。 沈月清年轻时,本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一双如烟水眸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心神。婚后,加之丈夫的滋润与照顾,更加妩媚动人。 叶振宇牺牲后的一年里,天天下田劳作,风吹日晒,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黑黄粗糙,整个人面瘦肌黄。 在二姨家,沈月清皮肤的黑黄褪去了些许,泛出点点红润。饭里有了油水,凹陷的脸颊也圆润了起来,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 可一听到这件事,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精气神,瞬间去了大半。 “姐,我们该怎么办啊?他们这么诋毁小苑,小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妈,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却再三欺负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叶苑握紧了拳头。 这次,她要为自己而活。 “小苑说的对。明天,先去警察局问个明白。然后,去叶家和王家。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去算了。”二姨夫双手叉腰,暴跳如雷。 10.乌龙事件 “对,不仅要去叶家和王家问个明白。那个二流子也要得到惩罚。”沈月莲手里的橘子都被捏碎了。 晚上睡觉前,沈月莲拉着自家妹子在阳台上说了好久的话。 “小妹,明天,去叶家的时候,你态度可要明确,不能掉链子。可别,那个叶老太用叶振宇作幌子,你就又回去叶家了。” 沈月清低着头,半天没吭声。 “怎么?你还想回去叶家?到时候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得给叶家人数钱。”沈月莲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想振宇,他万一没牺牲,回来了。我不在叶家,可怎么办?”沈月清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傻。”沈月莲戳了戳自家傻妹子的脑门,“你们三口是一家人,你们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妹夫就算没有牺牲,回来了,自然也是在你和小苑身边。叶家人这么欺负你们,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妹夫那么疼爱你和小苑,能放过欺负你们的人么?” 其实,叶振宇一年前出去执行任务。自此,就杳无音信。部队上的人来叶家,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 别人都说是抚恤金,可沈月清怎么也不相信,他就这么丢下自己和孩子去了。 “也是啊。”沈月清笑了笑。 “你还有高中文凭,要不是上山下乡,少说也得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怎么是个死脑子?” 沈月莲怜惜地摸了摸小妹的脑袋,“离开叶家后,你和小苑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有奔头,妹夫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这天晚上,姐妹两人坐在阳台上说了很多。变故让她们失去了父母、长兄、丰厚的家业以及本应光彩熠熠的人生。 但无论如何,哪怕生活是一摊烂泥,她们还有对方可以依靠。 次日,妈妈、二姨和二姨夫全都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带着叶苑去了警察局。 前台坐着的,还是昨天的女警察,短头发,身材高挑,英姿飒爽。 叶苑梳了个高马尾,干净利落,脚步轻快,先一步进了警局。 只见一对年轻男女极其嚣张地坐在前台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和国字脸警察狡辩。 “嘿,警察先生,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把我们抓来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快放了我们,不然起诉你啊。” 抓了走私人员,可一直找不到货没有证据,真是太头疼了。 国字脸警察站在前台后,额头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正在极力遏制自己的怒意:“老实点儿,我才警告你们,最好老实交代走私过程,争取从轻处理。” 叶苑微愣,仔细端详,年轻男女的五官。再三确认后,便笑了。真是上天都在帮她。自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精神,都放松了。 舒心一笑,来到前台,问女警察:“同志你好,昨天犯流氓罪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这笑容极其清澈,仿佛警局里因为年轻男女而产生的污浊,都被净化的几乎透明。 女警察心中压抑的不悦,都消失了大半,勾起嘴角“小妹妹,已经查清楚了。” 又看向她身后的三个大人,语气凝重道:“你们最好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情。二流子指认,是张瑞桃指使他,散播叶苑为了钱勾引人,而后拿钱逃跑。还要把叶苑带回三里村。答应一共给二流子400元的报酬。” “谢谢,警察同志。我们会好好解决这件事,保护好孩子。”李健紧皱着眉,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沈月清又气又急,瘫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擦眼泪。 叶苑把事情的经过弄明白后,简直目瞪口呆,这几个烦人的作精,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算计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毒。 还买水军污蔑她,捧高踩低。一箭双雕,摘干净了王磊,叶家拿了钱,还落个一个好名声。 不愧是张瑞桃,够狠。 叶苑冷冷瞥了眼旁边的年轻男女,希望你们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如我所愿。 年轻女人逆着叶苑的目光看过来。震惊后,嫉妒的怒火燃烧,这死丫头长的也太好看了。 忍不住说风凉话:“哼,别人污蔑她。指不定就是她自己勾引人。” 二姨夫是个直性子:“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家孩子受了委屈,你还胡说八道。” “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年轻女人瞪圆了眼。 “你现在别这么嚣张,等我们找到那批走私货物,一定让你们把牢底坐穿。”女警察同为女人,最能体会这种羞辱。 “我们家小苑很乖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做。”沈月清急得趴在前台的桌子上,伸长脖子,跟年轻女人释。 叶苑拉过妈妈,冷漠地看着年轻女人,目光极其空洞,宛如看着一具尸体。 “妈,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别浪费口舌。” 再过几天,她自然有办法让这群人下地狱。叶主任深明大义,可不是德心仁厚的圣母。 女警察看着四人走出了警局,笑了,这女孩能忍,将来必定非池中之物。 国字脸警察重重地拍下桌子,冷笑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再污蔑别人,你看看我敢不敢再多判你们几年。” 年轻男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纷纷不敢吱声了。 国字脸警察摸了摸手里的录音笔,猜测着昨天两位少年和这个女孩的关系。 90年代,华国的温饱问题尚未解决,科技不发达。这么高端,做工精细的录音笔只有部队的高层才有。 那两个少年的背景,必定非富即贵,非同寻常。这样的人,女孩不去喜欢,偏偏勾引三里村的傻子? 真是天大的笑话。警察威严地看着眼前的男女,颇为不屑。 警察局外面,停着一辆小轿车。 绍煜天和张鹏飞把二流子送进局子里面后,在外面守了一夜。 见到叶苑和家人离开后,绍煜天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天哥,王家人这么欺负小嫂子,该怎么处理?”张鹏飞非常识相地把叶苑称呼为小嫂子,还谄媚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像只哈巴狗儿。 先不管叶苑最后能不能进了绍家的大门,让天哥开心开心也行。 绍煜天赞赏地拍了拍张鹏飞的肩膀,“算你小子识相。咱们是正经人,什么处理不处理的。我们走法律途径,叫惩恶扬善。” 11.重回叶家(求收藏求推荐) 一行人坐公交车到了三里村,气势汹汹就往叶家冲。引得众多村民侧目,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咦!这就是叶家不要脸的小妖精。” “我呸,还敢回来。” 男人色咪咪看着叶苑,目光露骨极了,不怀好意地笑着。 三个历经风波的大人都头皮发麻。 叶苑却满不在乎,昂首挺胸,步步生风,更显元气满满。别人的看法和她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行人见叶家的大门敞开,就进了正屋,叶家人都在。 叶苑也不喊人,旁若无人地往叶老太的房间里跑。 叶老太,这个老虔婆最喜欢把钱放在床头墙上的暗格里,爸爸的抚恤金和彩礼钱一定在那里。 这钱就算是扔了,她都不愿意让这黑心肝的叶老太拿到一分。 “哎呦喂,死丫头,你进去干啥?”叶老太想着自己放的钱,慌了。那可是她存着,让茵苒上大学,让国庆娶媳妇的钱。 叶老太拐棍也不拄了,手脚利索,想去拦叶苑,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三个大人眼疾手快,站在叶苑前面,挡住了去路。 沈月莲温和地笑了笑,眼里却是无边无尽的怨恨,说:“叶家,你们怎么敢这么欺负我小妹和小苑。让小苑嫁给傻子,自己拿彩礼,这么昧良心的事,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今天,你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李健捋起袖子,双手叉腰。 叶振兴平常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庄稼汉。面对沈月莲和李健这两个有文化的城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叶苑如愿以偿拿着钱从里屋走出来时。正屋已经乱成了一团。 沈月莲单手叉腰,指着安红的鼻子骂。李健沉着脸,警告叶振兴:“我家小苑,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们叶家要是再污蔑她,看我敢不敢把你们家的房子给拆了。” 掰扯清楚,这事可真奇怪,二姨夫说到底是个外人,却这么维护叶苑。 叶家人可是叶苑的骨血至亲,却冷血得很,不仅想把叶苑嫁给傻子,还帮着王家一起毁叶苑的名声。 他们要是站出来辟谣,三里村的流言会满天飞? 叶家人看着叶苑手里厚厚一沓钱,血压飙升,气得火冒三丈。 安红尖叫,都喊破音了:“振兴呀,你赶紧去把咱们家的钱抢回来。”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钱是你们的?”叶苑笑得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钱,“我爸的抚恤金,我的彩礼钱,和你们有关系吗?” 膘肥体壮的汉子朝着叶苑就扑了过来。叶苑脚步轻巧,侧身躲开。 叶振兴摔了个狗啃地,恼羞成怒又朝叶苑扑了过来:“你个死丫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你嫁给王磊,你就得嫁。” “我在叶家兢兢业业,下田种地,照顾妈。你们这么欺负我们母女。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月清气得浑身哆嗦,她小苑努力又上进,凭什么让他们作贱?越想越愤怒。一把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就砍向叶振兴的胳膊。 “你这个疯女人。”叶振兴狼狈闪开,扑通一下,跌坐在地,胳膊上还是留下一个小伤口。 安红虽然泼辣,此刻也吓得不轻。顾不得自己男人和婆婆,搂着胆小如鼠的叶国庆,躲回屋里,反锁上门。 叶老太和叶振兴气得快要吐血。 “安红,你等着,俺捶死你。”叶振兴捂着伤口,心里犯怵。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呀!不孝,大不孝。”叶老太一见事情不好,就寻死觅活,悲痛欲绝地说,“非得要我一头撞死。” 叶苑也不慌张,拿过沈月清手里的菜刀,拉着她坐在正屋的椅子上,说:“妈,消消气,不要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 “叶老太,哦,不!奶奶,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你去撞墙啊。你走后,我一定给你风光大办,顶好的棺材和寿衣。你怎么能说我不孝呢?”叶苑乖巧地站在沈月清身后,双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叶老太。 叶老太傻眼了,这一招不是百试百灵吗?怎么没用了。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想要钱对吧。”叶苑笑得更加灿烂了,像只小白兔,可可爱爱。 “那就是我的钱。” “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在我手里。你给我妈道个歉,我就还给你,如何?” “你这个死丫头,妄想。媳妇伺候婆婆,这可是理所当然的。她伺候我还对不起她了?”叶老太面如菜色,这个小妮子真不是好人,还是她的茵苒乖,最是孝顺。要是她在这里,一定有办法制服这死丫头。哪里还有这个死丫头嚣张的份? “哎呀,不好意思,那我只能勉为其难拿走了。” 叶苑把钱揣兜里,一行人光明正大出了叶家,留下傻了眼的叶家人。 出了叶家后,叶苑没有和大家一起回家,反而揣着钱满三里村跑。 村头的粮仓,村尾的牛棚。叶苑把三里村跑了个遍。 终于在村外的粮仓外,叶苑看到了一位带着草帽的老大爷,坐在门口,看门。 应该就是这里了,王家参与走私,放走私货物的仓库,谨慎起见,叶苑还要加以确定。 “大爷,你好。我想买包外国人吸的洋玩意,听说大爷有门道。来问问。” “走开,走开,没有。别耽误我工作。”大爷极其不难烦,厉声厉气道。 叶苑笑着塞给大爷一张10元的钞票,有钱能使得鬼推磨,这是天下最大的道理,“大爷通融一下。” 农村人都靠着老天爷吃饭,10块钱可是一笔巨款,大爷喜出望外,道:“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这个仓库里,那可都是价格不菲的进口香烟。你想要哪个牌子的?” “骆驼牌。” 叶苑如愿以偿付了50元,买了一条骆驼牌香烟。 90年代的华国,特别是中原内地,这家伙可是稀罕玩意儿。不仅味道好,还是身份的代表。 出去办事吸上一根,那可不甩吸5毛的杂牌烟和红塔山的人好几条街,倍儿有面。 售卖香烟,这活计可是一本万利,成本低依润大,还有固定的消费人群。要是有相关渠道,她堂堂叶主任也就不用天天顶着大太阳,卖桃子了。就能安心读书了。 这时,叶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绍煜天的痞帅硬朗的面孔。他肯定有门道。 须臾间,这个荒谬的念头便消失不见。且不说,现在自己不想和他好。 退一万步,就算将来成了男女朋友。她更不能依赖他,两人家庭背景本就悬殊。这样做不是更让他家里人看不起。 乘车回了申市,在银监局楼下的小卖铺,叶苑花费5毛,拨通了110的电话,特意压死了声音。 “您好,警察同志。我举报三里村村民张瑞桃,王超凯参与香烟走私。走私货物在村外,东边1000的仓库里。” 国字脸警察愁眉不展多日,终于稍微开颜。这批香烟走私货物终于有着落了:“我们马上出警,谢谢你的举报。” 12.给我一个机会 挂了电话,叶苑松了口气,望着碧蓝色的天空,王家真是作茧自缚。前世,要是他们干这等非法勾当时,稍微顾忌一下她,她就不会知晓。 真是感激他们当初的轻视,让自己走近了坟墓。 叶苑转手就把进价50的香烟卖给了小卖铺老板,老板喜笑颜开付了100。自己可真是捡了大便宜,这等高级香烟,眼下可是紧俏货物。 日落西山,山河忽晚,风驰电掣,漆黑的夜幕上点染着浓重的墨紫色,风雨欲来。 王家正屋。 今天是星期五,在申市一中上高二的叶茵苒也放假回了家。 家里的大知识分子回来了,叶家人又有了主心骨。 叶老太坐在正位,其他人分列其下。一家人全都愁眉不展,气氛低沉。 叶老太在二房面前是吃人的妖魔,可在大房面前,是慈祥而明事理的奶奶,“茵苒,奶奶给你和国庆存的钱,被叶苑给抢走了,你学习好,有没有啥办法?” 2000块钱啊,一想到这里,叶老太的心脏都疼了。 “奶奶,你先不要着急。这既然是我们的钱,咱们去警察局报警,警察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妹妹也是一时糊涂。” 叶茵苒说话调理温柔,一副明事理的模样。 “振兴,茵苒说的对,你明天去警察局跑一趟。” 滂沱大雨下了一夜,把申市洗刷的焕然一新,天边金色的亮光刺破了漆黑的夜幕。 申市又是新的一天,农贸市场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田甜特意穿了小皮鞋和束腰的蓝色连衣裙,站在桃子摊的对面,圆脸通红,双手忸怩地不断拨弄着裙摆。 终于鼓起勇气来卖桃子的摊子前:“老板,我要五斤桃子。” “咦,是你!”叶苑惊讶地看着田甜,这不就是在公交车上送苹果给自己的年轻姑娘吗?“还记得我吗?你在公交车上,送给我一个苹果。” 田甜仔细辨认着女孩的五官,大大的杏眸,娇俏可爱。高马尾,元气满满,还是一身朴素的布衣,精神却好了很多。 “当然。”田甜笑了笑,侧脸看了眼拿着秤杆的少年,满脸通红,又悄悄收回了视线。 “我叫叶苑,真的多谢你那天的帮助,这桃子你尽管拿,就当谢礼。”叶苑明眸善睐,笑弯了眼。说完,叶苑就又去一旁忙碌了。 别人对她一分,她恨不得还上十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莫过于善意。 “谢谢,我叫田甜。”田甜慢条斯理地捡着桃子,不动声色地向少年身边移动。 少年面部线条冷峻,可偏偏生得一双丹凤眼,开扇的双眼皮窄窄的,不笑时,显得冷峻狠厉。 绍煜天得空,侧脸看向叶苑:“田甜的桃子免费是吧。” 叶苑本不想理他,可又不能。勉强道:“是的。” 从申市到三里村,又从三里村到申市,绍煜天骑着自行车跟了叶苑一整个上午,可这妮子偏偏犟的很,硬是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这可是今天上午,两人交流的第一句话,绍煜天挑眉,笑得肆无忌惮:“小朋友终于肯理我了。” 叶苑冷哼一声,便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田甜看呆了,手里的桃子“扑通”一下,掉落在地。少年笑的时候,眼尾上挑,嫣红一片,眸子里满是星河灿烂,绝美的宛如勾人心神的妖精,又透着浪荡痞气。 又急忙捡起桃子装进袋子里,耳朵尖都红透了。五天前,学校放假,她和奶奶来农贸市场,对少年一见倾心。 绍煜天的名号在申市一高,可是如雷贯耳。哪怕身在尖子班,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田甜都知道这位普通班的少年。但她从来没想过,少年竟是如此出彩。 “你,你好,这是我的桃子。”面对喜欢的人,即使平常的交流,对于内向的田甜而言,都是不小的折磨。 “好。”绍煜天看向田甜,眸子里滚烫的温度瞬间褪去,又如一潭死水般沉寂。在田甜视线的死角,放进桃子下面一张百元大钞。 田甜看着绍煜天手脚麻利地称重,心却在不断下沉。却还是忍不住想孤注一掷,哪怕头破血流,也不留遗憾。 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唇,接过少年递过来的桃子,迟迟不肯离开。 后面排队的大妈嚷嚷道:“买完了就走啊,不要耽误后面的人,我还要赶回家去做中午饭呢!” 不能再拖了,田甜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绍煜天低头看着少女,像是明白了什么,“谢谢你,帮助我们家小朋友。” “没事儿,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田甜的喉咙干涩极了,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抱着桃子,走到摊子对面,正好能看清少年英俊的面容。 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却没有直接拒绝自己,转弯抹角,温柔而体贴。 他那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喜欢自己。 田甜低下头,豆大的泪水落在泥泞的地上,不见踪迹。 直到叶苑卖完桃子,收了摊,田甜还呆站在原地,手里的桃子仿佛还掺杂着少年身上的冷冽,令她恋恋不舍。 叶苑推着自行车,绍煜天双手随意地搭在脑袋后,乖乖跟着她,像一只被驯服的大型金毛。 “哼。”叶苑白了绍煜天一眼,“害人精。” 叶医生人到中年,怎么会看不出田甜一个小丫头的心事。 “过奖,过奖。” “小妖精,害人不浅。” “大美女。”绍煜天快走几步,堵在叶苑前面,弯腰仔细看着叶苑的脸“你也不输给我。你要是有空,要不咱们比赛看看?” “无耻。” “反弹。”绍煜天直起身,做防护模样。 叶苑忍不住笑了,“你真幼稚。” 呆站了半天,田甜才发觉桃子里面的100元,抱着桃子,从远处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把100块钱放在车兜,“这钱我不能要。” 转头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 叶苑叹了口气,拿起100元,“真是财大气粗啊,绍大少爷。” “谢谢夸奖。”绍煜天慵懒耸耸肩,拿过钱,“叶苑我有话和你说,可以么?” 叶苑把车停在篮球场外,跟着绍煜天进了篮球场,一直到了观众席最高的座位坐下,绍煜天坐在下一阶座位的靠背上,和叶苑面对面。 “叶苑,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这么长时间。现在我想好了,来给你答复。” 绍煜天极其认真地看向叶苑,眼里的温柔令人动容。 “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如果喜欢有理由那也不算是喜欢了吧。我喜欢你的样子,但更喜欢你的睿智,聪明,果敢。你的方方面面都让我沉迷,而美丽的外表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个方面罢了。 我承认,我们相识很短。但,我愿意用一辈子去了解。叶苑,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13.心情(求推荐求收藏) 叶苑看向远处的篮球场,少年们身穿球衣,满场飞跑,有用不完的活力。 满脑门的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情。一如绍煜天真诚的话语,热情洋溢。 前世,叶医生人到中年,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只能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打开电视,也没心思看。只是为了让死寂冷清的屋子里,勉强多一丝烟火气息。 只身一人躺在沙发上,孤独像潮水一般迎来,那时的她,真的很渴望有自己的家庭。 如今,这个梦想触手可以,少年坦诚地把一颗心展现在面前。她应该要勇敢一些吧! 叶苑一缕秀发从耳后滑落,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泽。 绍煜天眼中微光闪现,咽下口水,强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撩起女孩秀发,别在耳后的念头,“叶苑,你说点什么。” 看着绍煜天英俊的面容,叶苑老脸一红。真是罪过啊!自己都是中年人了,却还在和小鲜肉谈情说爱,好像有点儿羞耻。 叶苑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也才16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 怕什么怕? 前世,她16岁在心里种下爱的种子,悉心呵护,风雨瓢泼十载,亭亭如盖,早已融入她的血骨。自少年牺牲后,她便一人苦守大树,一守就又是十余年。 苦求不得半辈子的东西,如今唾手可得。她豁出命来,掏出真心,和他赌一把。 哪怕绍煜天依旧要在26岁牺牲,他们也拥有过美好的回忆。她不在乎未来,只求此刻的相拥。 “好。” “真是太好了。” 绍煜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暑假开学后,我就要升高一,在申市一高。我要努力学习考大学,还要拼命赚钱养活我和妈妈。可能没有时间。高考之后,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可以吗?” 前世,因为王家那摊子破事,耽误了整个高中,最后潦草地走了个三本大学,是她一辈子的痛。这次,她要好好学习。 “好,没问题。”绍煜天露齿一笑,像个大男孩儿,“你只要到时候喜欢我就好。” 就算,叶苑到时候不喜欢他了。他也有信心重新把人追到手。 “我在申市一高,读高三。明天就开学了。好在开学之前说清楚了。不然,我会难过的。” 邵煜天双手撑着座椅的靠背,跳下地,咧着嘴笑,根本止不住。 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孩毛绒绒的脑袋,眉眼间皆是醉人的温柔。 “谢谢。” 实在忍不住了,绍煜天脱下黑色的运动外套,大大的外套搭在女孩小小的身子上,简直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隔着外套,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叶苑。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什么易碎物品。 “要快点儿长大,我的小朋友。” 叶苑低着脑袋,强做淡定,把外套递给绍煜天,“噌”的一声,突然起身。丢下一句“我先回家了。”就急匆匆跑了。 见此,绍煜天不知所措,看见叶苑绯红一片,几近滴血的耳尖后,才知道这小妮子原来是害羞了,畅快地大笑。 这时,张鹏飞走过来,绍煜天迅速收敛了笑容,又如同往日一般冷寂。 “天哥,王家果然手脚不干净。王家三代都是三里村人,王家一年前,参与香烟走私,迅速成为万元户。在组织中的作用主要是接收从海外运来的非法香烟,找到下家。货都放在三里村向北1000米仓库里。” 短短一天的时间,张鹏飞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就把王家三代查了个底朝天,可见其能力十分出众,情报网广泛。 “那就走一圈吧!我想警察同志对这个消息,一定十分感兴趣。毕竟,从羊城查到豫省的特大走私案,偏偏找不到关键的货物,上面可是关注的很。” 绍煜天淡然地把外套搭在肩膀上,迈着大长腿,走了。张鹏飞一蹦三跳,“天哥,等等我。”小跑着,才堪堪跟上绍煜天的步伐。 叶振兴天刚蒙蒙亮就摸着路到了申市公安局。 探头探脑进了公安局的大厅,刚刚进去,就听到里面声嘶力竭地叫喊声。 “我没走私,没非法贩卖香烟。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拖着张瑞桃向审讯室走,她惊悚地大喊大叫,带着手铐,疯狂地挣扎,“不要,不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后挣扎,就是不肯进审讯室。 一旦进了审讯室,她干的那些非法勾当一个都隐瞒不住,这是要判多少年啊。她不要坐牢。 一旁的王超凯认命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叶振兴自然认出这就是王磊的父母,张瑞桃和王超凯。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站在原地,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国字脸警察大声呵斥,“张瑞桃,我们已经缴获了你们仓库里的走私香烟,看门的人全都招了。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局,由不得你放肆。” 张瑞桃看着面前威武的国字脸警察,泣涕泗流,她知道一切都晚了。当初怎么就那么让钱迷了心窍呢? 夫妻二人被拉进了审讯室。 叶振兴本就愚钝的大脑,疯狂地转动着,王家因为走私进了大牢,那彩礼钱也是非法,他要是告了叶苑,1500的彩礼钱一定是保不住。还是要自己想办法从叶苑那里拿回来。 不得不说,在钱的问题上,叶振兴也算是个聪明人。 女警察大步上前,问:“你好,申市公安局,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叶振兴一个平头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此等有气势的人,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事,谢谢警察同志。” 便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出了警察局。 警察门口不远处,绍煜天和张鹏飞把这一出闹剧尽收眼底。 张鹏飞摸不着头脑:“天哥,咱们还没举报,怎么警察就找到了王家的走私货物了?难道他们的动作比我还快?” “小飞,你觉着这个假设可能吗?”绍煜天冷眼看着王家夫妻的凄惨模样。 “微乎其微。” “那毕定是有人在咱们之前举报的。你说谁的动机最大呢?” 14.新的契机 张鹏飞二愣子摸不着头脑,呆呆道:“天哥!饶了我吧。我收集情报一流,动脑子的事情可不擅长。” 绍煜天高深莫测地瞥了张鹏飞一眼,淡淡道:“秘密。”他怎会不知道是叶苑干的。 看来他家的小朋友还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 叶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二姨家走。脸红彤彤的,满脑子都是少年坦诚的告白。平日里,冷静理智的大脑,此刻就像一摊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傻傻地推着自行车,也忘了骑。 路过运动快餐时,叶苑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媳妇,是叶苑。”这才如梦初醒。 紧接着,老板扶着挺着大肚子的老板娘,顾不得店里面兴隆的生意,就冲了出来。 老板娘用袖子轻轻擦拭下额头的汗水,神情激动,露出了自己家乡的方言:“大妹子啊,谢谢你。前几天,我们去医院一检查,果然有问题。医生说要是再晚来几天,孩子就危险了。是妊娠期肝,肝……” 这名字太长,她也说不清楚。 “妊娠期肝内胆汁淤积症。”叶苑利落地说出确诊名称。 “对,就是这个。”这时候学习的好处,显而易见,老板娘极其佩服叶苑,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连晦涩难记的医学术语都信手拈来。 浓重的东北味,原来这大姐是东北人,怪不得这么爽朗。叶苑把自行车支在原地,笑了笑。 “姐,没事儿,都是应该的。你和孩子安全就好。” 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叶苑也不想多过寒暄。毕竟,她性子本来就冷,不愿意和陌生人有太过亲密的交流。她前世带的学生也经常调侃她“社恐”。 “哎呀,妹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和姐开口。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怀上的,可稀罕了。” 老板是豫省本地人,叫何成。和周岁结婚6年,一直没有孩子,家里人一直逼着两人离婚。可两人磕磕绊绊走到今天,恩爱美满,舍不得离婚。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两人的救星。 想到难处,堂堂男子汉的何成也不仅红了眼:“妹子啊。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提,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一家人谨记在心。” 周岁灵机一动,道:“我听沈姨说,你在倒卖桃子。我看这桃子的成熟季节也快过了。那以后怎么办啊?” 叶苑条理清晰地在脑海里罗列出自己一直以来思考摸索的几个方向,迅速权衡利弊,挑出重点:“我想着以后卖衣服或者开个小卖铺。” 其实,叶苑更偏向前者。 一来,卖衣服本钱相对比较低,对店面要求不大,前期摆地摊也能勉强经营。二来,卖衣服后期潜力大,一旦品牌塑造成功便在华国站住了脚。 “我哥在商都服装工厂上班,要不你去问问。”何成一听简直心花怒放,正愁没机会感谢这小姑娘呢! 周岁也笑着点点头。 “好。”叶苑明天本就打算去商都服装工厂看看,这有个熟人肯定好办事。 邵煜天给的门路,她不能要,因为她希望两人长长久久地走下去。而长久的前提一定是两人之间的平等和对等。 但是何成介绍的关系,叶主任心安理得,她付出了,得到别人的回报,这是理所应当。 这就是社会关系的维系和构成。有来有往,才能慢慢拓展关系,结实到上面的人。 不然,她一个三里村的村姑,平头老百姓怎么拓展人脉关系? “谢谢,何哥和周姐。” “好,我今天就让老何给他大哥打电话。你回来去商都服装工厂,报何涛的名字就好。”周岁性子泼辣办事也急。 店里的客人坐不住了,催着何成回去。夫妻二人也不过多寒暄,简单告别就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上。 叶苑道:“昨天从叶老太哪里拿回来2000块钱。1500是王家给的彩礼钱,500是我爸的抚恤金。再加上,这几天我倒卖桃子赚的300块钱。我打算去商都进一些衣服卖。成本大,赚的多。” 李健是主任,最有远见,想了想道:“小苑啊!我觉着你的想法很好。但这1500的彩礼钱咱们给王家,彻底和他们撇清关系。” 自家娇娇嫩嫩的女娃娃和王家的二傻子,李健想到这件事急得脑壳疼。 “姨夫说的对,我回来抽空走一趟。”叶苑不会眼皮子薄到觊觎这非法勾当得来的钱。 沈月莲道:“小苑这样的话,你的本钱就只剩下800块钱了,够么?我跟你二姨夫这里还有点儿积蓄。” “谢谢二姨,不用了。本钱够。”叶苑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暖流。 沈月清犹疑道:“小苑,你身体受的住吗?”轻抚着叶苑的手。女儿这几天忙着赚钱,清瘦了不少。当妈的心疼,可又没有办法,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窝囊,帮不到小苑,还成了累赘。 “妈,没事的。我这几天一直跑来跑去,锻炼身体,感觉健康了很多。放心吧。” 吃完饭后,叶苑收拾碗筷,一家人和和睦睦。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叶苑就起床了。 准备出门时,被二姨拦住了。 “小苑,这个是二姨和二姨夫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能拒绝啊。”二姨睡眼惺忪,穿着睡衣,把一踏厚厚的钱塞到叶苑手里。 “二姨,这不能要。”叶苑连忙推辞。 “别这么见外,你在这样,二姨可就生气了。” 叶苑心里感动,接过点了点,整整500块钱,快赶得上两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二姨,那这500块钱我就当你和二姨夫的入股钱。到时候赚了钱给你们分红。” 二姨站在去门口,目送叶苑下了二楼。黑色的粗布衣顶不住晨风的凛冽,簌簌地颤动,勾勒出女孩纤细的身子。 “这孩子,真让人心疼。人小鬼大。”沈月莲笑着摇了摇头。听小妹说,在初中的时候班上中上等。要是把赚钱的心思都花在学习上,那还了得。 她得好好督促这孩子,考个好大学,也有个好前程。 瞧瞧,老师的职业病又犯了。沈月莲打了个哈欠,回屋继续睡了。 15.初试 商人可不跑白路,既然跑了一圈商都,那必定要利益最大化。 叶苑先去了一趟下甘村,进了100斤桃子,自行车道后座和前杠上一共架着4个大大的箩筐满满的都是桃子。 从40斤都难带动的桃子,到如今带着100斤桃子都轻而易举,叶苑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好了很多。 一路骑着自行车,车铃叮叮当当地向,一路欢快地向商都出发了。 商都是豫省的省会,大都市,位于申市的南边,跨过长江大桥就是商都。 前世,叶苑高考刚刚高出三本线10分,潦草地走个商都的三本院校,在商都摸爬滚打了近6年,才成功考上bj协和的研究生,去了bj进修。 7年间,她无数次骑着自行车,从申市去商都,又从商都回到申市,只是为了节省2块的车钱。有时候在半路上情绪失控,就把车停下,默默流泪,宣泄心中的委屈和难过。擦干眼泪,又是奋斗的日子。 那时候吃饭都是个问题,由不得她有多余的选择。 重生一世,在路上累是累,心境却与前世完全不一样。这次,妈妈还在,她也没有被送去王家,甚至收获了爱情。她感觉整个人生都是美滋滋的。 上午9.00,叶苑才到了商都的商圈中心二七区。 不愧是商都,就是繁华,街道上人流如织,几栋高楼赫然屹立,十分显眼。 一路上,累得半死,叶苑气喘吁吁下了自行车,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二话不说,席地坐在了路边人行道的台阶上。 胃里叽里呱啦地响,叶苑双手捂着左上腹,蜷缩着。 很饿。 可是她实在舍不得花钱吃早饭。其一,商都的物价贵。其二,她现在花了1元钱,就代表她的本钱少了1元。 —— 开学第一天,绍煜天就跟着学校的老师,来到豫省教育局做第一次的体检。 带队的正是高三年级的教学主任——王志钢。 学校租来的大巴车停在豫省教育局的门口,一辆大巴车足足坐了20来个高三学生。估计最后合格的不过寥寥几个。 毕竟,空军的招飞可是极其严苛,选拔出来的都是身体素质过硬的优秀人才,是空军的利刃,更是夺取制空权最重要的一环。 绍煜天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靠角落的座位上,随意地斜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周围一群少年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会儿体检的项目,大家都有点儿忐忑不安,生怕被淘汰。 毕竟,开飞机这么牛的事情,哪个人不向往? 动静相称,这时,安静的绍煜天便十分惹眼。王志钢欣慰地打量着少年,默默猜想。估计他们申市一高时隔多年,又要出一位了不得的飞行员啊。 紧靠着绍煜天的刘海洋,拍拍他的肩膀,问:“天儿,你说这次初试都有哪些项目?” 申市一高每年都分班,而刘海洋和绍煜天很巧,三年都在一个班级。 刘海洋性格朴实敦厚,有着农村孩子独有的善良,和绍煜天能处的来,两人关系一直都挺好。 “初试比较简单,只有眼科,耳鼻喉科和内外科,不用紧张。”邵煜天睁开眼睛,安慰地拍了拍刘海洋的肩膀。 “你小子消息可真灵。你说咱们两个都是农村出身,为啥你偏偏啥都知道?”刘海洋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寸板头,露出一口大白牙。 申市一高统一规定学生穿校服,大家能攀比的便只有鞋子。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都是阿迪,耐克这些名牌鞋子。一般人家的孩子也都是回力。 绍煜天平日里极其低调,经常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色运动鞋,也不提及自己的家庭背景。刘海洋会误会也不奇怪。 绍煜天想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有些哭笑不得,“运气。” 说到这里,刘海洋愤愤不平,“唉,你运气还真好。你说大家都差不多。可你小子偏偏长的好看。咱们学校多少妹子都跑去看你打篮球。” “哎,这是我妈给的,羡慕不来。”绍煜天半眯着眼,斜斜地瞥了眼刘海洋。 如今,他还挺庆幸自己有一副好模样。不然,小朋友看不上就坏了。 “天儿,那女孩好漂亮。”刘海洋惊呼一声,爬到车窗上,透玻璃看向马路对面的席地而坐的叶苑。 大巴车里坐着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孩,一听到有漂亮女孩,纷纷双眼冒着金光。一窝蜂挤到靠马路的窗户边,乌压压的一片。 “哪里呢?” “我,我看见了,真好看。她小小的一只,好可爱。前面的自行车里满满四个箩筐的桃子。” “哼,好看有什么用?看看她穷酸的样子,家里没钱。还不是吃苦的命。” 一个穿着耐克鞋子的男同学冷哼一声,鼻子翘的老高,十分不屑。 车里不少同学都出身农村,听到这话,敢怒不敢言。刘海洋气得牙痒痒。 小小的,漂亮,自行车,桃子,绍煜天霎时就想到了他们家的小朋友。难道叶苑来商都了? 绍煜天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拨开刘海洋,透过窗户看,可不就是叶苑吗? 穿过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绍煜天清晰地看到了女孩捂着腹部,冷汗淋漓。心立刻悬了起来。 绍煜天马上起身,路过穿耐克鞋的男同学时,幽深的目光来回扫视,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5班的黄正铭,我记住你了。” 黄正铭双手抱臂,被绍煜天看得心里一颤,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我,我也,知道你。1班的绍煜天。” 引得大巴车上的同学哄笑一片。 —— 对面马路坐着的叶苑盯着自己的脚尖,还在为早餐而纠结,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大巴车一车灼热的目光。 突然,一双洗的有点儿褪色的白色运动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叶苑下意识抬起头。少年穿着申市一高白底印深蓝色字体的校服,风尘仆仆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胃不舒服?”少年皱着眉,声音低沉。 “不,不是。有点儿饿了。”连医闹都处理的游刃有余的叶医生,突然有些心虚。谄笑着用手掀起额头前的碎发。 16.“肺炎”事件 申市一高的校服肥大,难看。穿在绍煜天身上却十分有型。 “你怎么在这里?”叶苑疑惑地问道。 绍煜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推起自行车,“来这里进行空军招飞的初试。走,带你去吃饭。” “不耽误你的事情吗?”叶苑看到马路对面印有“申市第一高级中学”字体的大巴车,“你们应该是一起来体检的吧。” “没事儿,离体检开始还有20分钟。” 大巴车上,众多同学和王志钢老师眼巴巴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背着手。 少年高大,少女娇小,正是青春最美的样子。 就,就这么走了! 喂,兄弟!咱们要不要这么潇洒,还体检呢。 同学们哀嚎遍野,真tm的羡慕。王志钢淡定地推了下眼镜,他执教二十多年的经历告诉他这两位不一般。看来要找绍煜天同学好好了解一下。不能耽误他的前途。 —— 晨记早餐店,吃早饭的人刚刚吃过,午饭还没到来。店里面零散坐着几个人。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怀里抱这个1岁左右的奶娃娃,奶娃娃一抽一抽的,小脸红彤彤,哭得都没了力气。 后厨,一位老妇人弯着腰摊煎饼,道:“小月怎么样了?还好吗?烧退了没有?” “还没,退烧药吃过后,烧是退了,但是重重复复好几次。小月受不了啊!”女人着急地来回踏步安抚着怀里的奶娃娃。 这时,店里进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年纪不大。 绍煜天一手拎着两个大箩筐,轻松地放在地上。 点了一笼小笼包,一碗甜豆浆,叶苑坐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从申市到商都,她饿得不轻。 绍煜天吃过了早饭,也不吃,就坐在桌子对面看,“你来商都除了卖桃子,还来找新的生意?” 叶苑咽下一个香喷喷的小笼包,“我来商都服装工厂找货,之后想卖衣服。” “我在酒水生意方面有点儿门道,要不你做这个,挣钱多,比衣服的生意好做。” 听到这里,叶苑突然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绍煜天我希望我们之间是纯粹,平等的。不希望有太多的利益。我知道你很聪明,一定能理解我话里面深层的意思。” 绍煜天当然理解女孩在坚持什么,为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自己的家人面前。 所谓的差距,所谓的世俗。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可是,因为叶苑,他不能不在乎。 “真的不行么?” “不行。”叶苑倔强地摇摇头,“如果你执意这样的话,我想我们只能……” 叶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冷静理智地把用完的一次性筷子,扔进了垃圾桶。 “真是个狠心的小朋友。”绍煜天笑着摸了摸叶苑毛绒绒的小脑袋,少年的手很大很温暖,满满的安全感。 其实,这个动作总让叶苑感觉有些害羞。因为在她前世,这个动作被称为“摸头杀”,是个十分撩人、暧昧的动作,深受她的年轻女学生欢迎。 不过,现在还没有“摸头杀”这个词汇,她可以红着脸,心安理得地好好享受。 “哎,这奶娃娃是所谓的离魂之症。只要我黄大仙出手,给这小娃娃招来魂儿,必定马上就好。”一位道人掐指一算,不急不慢,缓缓道来。 穿黄袍,戴金冠,颇有几分世外仙人的意味。 女人抱着孩子,着急地不行,“真的吗?我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老妇人也擦干净了手,从后厨里面出来了:“小月这病反反复复,去了几次诊所都没有用,说不定还真是离了魂儿。” 哼!离魂之症?有趣。她叶医生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叶苑冷笑着走了过去,仔细观察着孩子,她倒要看这离魂之症。 绍煜天懒散地坐在原位,痞痞的,一动没有动。可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浑身紧绷,随时做好了保护叶苑的准备。 “这孩子面颊绯红,鼻翼煽动,口角及鼻周有单纯疱疹。”叶苑站在孩子面前,掷地有声,“这是一种疾病,并非所谓的离魂之症。” “胡说八道。”老道人怒声呵斥,“我黄大仙行走江湖几十年来,没出过错。” 两位女人面色为难犹豫不决。这小姑娘虽然年轻,但说我话极其有条理。而这老道人也是一副高人做派。 这可如何是好。 叶苑也不急,反而慢条斯理地问抱着小月的女人:“小月妈妈,小月是从昨天的大雨后开始逐渐发烧,不对劲儿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叶苑的语气却极其肯定。 小月妈妈惊讶地看着叶苑:“的确是。那天我们收摊晚,路上淋了雨。自从,小月就这样了。去了好几次诊所都没用。” “你抱好孩子,我检查一下。”叶苑掀起小月胸前的衣服,发现孩子胸廓呼吸运动幅度减小。叩诊发现声音稍浊,“我估计孩子应该是肺炎,小诊所应该不行。最好到大医院进一步检查。” 老妇人听到宝贝孙女是肺炎,吓得腿都哆嗦,颤巍巍地问:“小姑娘啊,这没事吧。” 叶苑放柔了声音,安慰道:“没事儿,奶奶,不要紧的。去医院一定能看好。” 绍煜天静静地盯着自家的小朋友看,真的很专业,很优秀。可这是一位初中毕业生可以达到的程度吗? “呵!小女娃懂什么?我看,你就是个高中生,胡说八道什么?”老道人面目狰狞了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骂了足足有2、3分钟,“这明明就是离魂症。我只需施法,马上就好。只要50元,去医院花冤枉钱,还看不好病。” 听到钱,两位女人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骗钱的。 叶苑也不生气,好脾气地说:“你施法,让我们看看。没治好人的话,我们一起上警察局。” “你,你,真难打缠。”老道人这下子哑口无言了。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绍煜天面色冷厉,唇紧紧抿着,不好的回忆像梦魇一样,四肢厥冷。魅人的眸子此刻像狼一般凶狠。 “小姑娘啊,谢谢你。”小月妈妈温柔地笑着。 17.两个冤大头 “没事儿。如果真的想谢谢我,我打听一件事吗?”叶苑俏皮地眨下眼睛,“你也看见了我带了桃子来商都卖,有什么渠道吗?” 小月妈妈思索片刻:“我前几天听说对面的那个大型超市在收购桃子,要不你去问问。” 绍煜天付了钱,把桃子安放在自行车上,再三叮嘱:“我大概下午三四点就能体检完,记得在教育局前面等我。” “好的,放心走,拜拜!”叶苑俏皮一笑,杏眼弯弯,成了月牙,直接甜到绍煜天的心坎儿。 直到叶苑离开后,绍煜天原本淡然的表情,突然染上戾气。悄无声息地跟上了还没走远的老道人。 街道边的巷子里狭窄阴暗,明明上午阳光灿烂,可巷子里却没有照进分毫。小小的巷子,成了光明和黑暗的界限。 老道人被步步紧逼,像巷子深处退去,“你,你想干什么?” 巷子一旁肮脏的垃圾箱流出的污水横流,在巷子里肆意蔓延。邵煜天踩过水坑,溅起点点滴滴的水珠。 “碰碰~”老道人也随着心惊胆战,这少年像草原上的头狼,孤独而冷漠。他觉着自己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而刀柄就在这个少年的手里。 “你,还记得我么?”邵煜停在距离老道人1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睥睨着老道人,“仔细看看。” 突然,老道人惊悚地睁大了眼睛,一屁股跌倒在地,沾了一身污水也浑然不觉。浑身害怕地痉挛着:“你,你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恭喜你,回答正确。可惜,没有奖励。”邵煜天的声音宛如人工语音,没有一丝温度。 10分钟后,绍煜天踉跄着从小巷子里离开。没过多久,警察就到了。 大巴车里,等待体检的同学们有说有笑,欢声笑语。 绍煜天头脑发昏,木着脸,到了自己的位置,脱力般坐下。 高大的身子陷入座椅的海绵垫里,佝偻着,显得渺小脆弱,掏出一根香烟,在手里把玩儿。 他不正常,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可能成为正常人了。那件事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记。 刘海洋见绍煜天有些不对劲,凑上前问:“天儿,你刚刚去干什么了?不要紧吧?” 绍煜天垂下眸子,裹紧校服,“我刚刚去帮忙捉了一头出笼的猪,有点儿累。” “没事儿就好,先歇会儿。就快到我们了。” —— 叶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对面的大型超市,艰难地拖着4箩筐桃子进了超市。 柜台后面,站着一位漂亮的前台小姐,前台小姐露出8颗牙的标准微笑,并没有嫌弃叶苑穿着土气:“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你好,请问收购桃子吗?” “请您稍等,我问一下采购人员。”台前小姐拨通了电话去,简单交谈几句就挂了电话。 “收购桃子,一会儿采购人员就到了。” “好的,谢谢。”叶苑礼貌一笑,把桃子放在了靠墙边的地方,以免耽误别人来前台咨询。 不一会儿,一位干练的年轻男人就迈着大步子跑了过来。 叶苑估计年轻男人也就21、22岁,刚刚毕业的年纪。 年轻人很是精神,拿出一个桃子,细细看了看,“这桃子品相不错,个个又大又圆,红溜溜的,我能尝尝吗?” “当然可以。”叶苑笑着道,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利落直接的人打过交道了。 年轻男人把桃子掰成两半,品尝后,两眼放光:“好吃。这桃子怎么卖?价格公道的话,有多少桃子,我们华尚超市就要多少。” 叶苑心中一喜,钱啊!都是钱!“这100斤都是好桃子,挑好的一个个从树上摘下。零卖9毛一斤,便宜给你8毛5,行不?” 说着,叶苑一手比了个8,一手比划了个五,笑的是纯良无害,堪比嫦娥仙子的小白兔,当真是又白又仙。说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满满的真诚。 年轻男人也不磨叽,财大气粗,一挥手:“全要了。” 他也暗自偷着乐呢。商都物价高,桃子的收购价最少都在9毛。更别说品质这么好的桃子了。 两个冤大头都觉着自己占了便宜,洋洋自得。 “好,我叫叶苑,树叶的叶,翰苑的苑。合作愉快。”叶苑献上了自己最诚挚的笑容。 “我叫尚杰,合作愉快。我知道距离桃子的成熟还有一个多月。你可以每三天向我们超市提供100斤的桃子吗?你的桃子好,我希望可以长期合作。” 叶苑笑得愈发灿烂了,这尚杰在她眼里,分明就是金光闪闪的小金人,都是钱啊! “当然可以。” 叶苑简直心花怒放,以后每三天就有55元的进账。仅仅是卖桃子的收入一个月就有550元,抵得上两个工人的工资了。 越想越美,叶苑心满意足地收了钱,离开了。 商都服装工厂,占地面积大,为了减少生产成本,位于商都的中原区,也就是鼎鼎有名的“西郊荒地”。 叶苑叮铃铃,自行车起得飞快,熟悉地穿梭过商都的大街小巷。 她没有直接奔着商都服装工厂去,反而先去了小卖铺,花了73.5买了两条和一包红塔山。 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华国是个人情社会,有了关系自然好办事。她虽然有恩于何成夫妻,但何涛却只是受人所托。 小恩小惠,人家帮了也不会说什么。可是,麻烦的次数多了,没有一点儿付出,只想要回报,人家会记得你的恩情吗?只会说这人贪得无厌,路也就越走越窄。 叶苑心里清楚,要想建立长期良好的合作,首选要会做人。这两条红塔山就是她的敲门砖。 一路上,都是高高低低的上坡和下坡,越走越荒凉,真不愧是“西郊荒地”。 直到中午12:30,叶苑才到了商都服装工厂。 “你好,大爷。我想找商都服装工厂的何涛。” 看门的老大爷原本不耐烦,慢悠悠地翻找着电话本。好半晌都没有找到电话。 “大爷,这送给您。”叶苑笑着,给老大爷塞了包红塔山,肉眼可见,老大爷翻找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叶苑满头黑线,这真实的社会,谢谢你。 18.商都服装工厂(求推荐求收藏) 很快,老大爷就飞速找到了电话,态度也和善了许多:“姑娘,你等会儿,何涛一会儿就出来了。” 正午阳光明媚,老大爷站在门岗前,时不时向远处的荒地上探查,橘黄色的上眼皮向下耷拉,三角形的眼里透漏出浓浓的担忧。 试探着问叶苑:“你是记者吗?” “不是,我是来进货的。”叶苑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哪个记者也不可能穿得像她一样寒酸了吧。 老大爷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来到门岗,笑着道:“你就是叶苑吧。昨天何成就给我打电话,进来吧!一定给你最低的价格。” “好。”叶苑推着自行车就跟着他往工厂里面走,停下自行车,跟着何涛像仓库走去。 路过厂长办公室时,叶苑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何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 —— 厂长办公室,气氛紧张激烈。 厂长不过40出头,短短几天,头发全白了。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记者,男记者的摄像机对准了厂长。 “我们车间的一个工人为了谋利,使用价格低廉的劣质染料,赚取其中的差价。整整500件女装全糟蹋了。我已经开除这位员工,移交公安局。” 厂长站在沙发前,说到这件事就气得火冒三丈,咬紧了牙关。 “这几天,你们记者成天往我们厂里跑,闹得沸沸扬扬,都上报纸了。订单也越来越少。来进货的人一听是我们商都服装工厂的衣服,都不要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工厂不是裁员就是关门。” 厂长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弯下身子:“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工厂好不好。给我们工厂109名员工一条生路好不好。我们厂的衣服每一件都是顶好的。” 就差给这两位记者跪下了,即使他们的年纪跟他儿子差不多大。 两位记者不为所动。 女记者问:“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为了谋取利益的托辞。以后,产品的质量还能不能得到保障?有问题的产品会流向市场吗?我们都不得而知。” 厂长的身子愈发弯曲了,像一张弓。在他人的偏见下,是非黑白根本不重要。 “你不相信,可以去公安局调查。警察同志可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办公室外传来少女清亮甜美的嗓音,掷地有声。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何涛小跑进来,对着厂长耳语。 “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也许是工厂唯一的出路了。”厂长仰着脸,扶额长叹。 “至于以后产品的质量能不能得到保障。你们跟我来。”叶苑见厂长同意了,转身就往外走。 厂长和两位记者,跟着叶苑和何涛来到了工厂外面的荒地上。 整整500件衣服堆叠成了小山,周围围着工厂的全部员工。 何涛拿起接过一位员工递给他的火把,点燃了衣服。 顷刻间,衣服便熊熊燃烧,冲天的大火,半边天被渲染成了橙黄色。 叶苑抱臂,看着耀眼的火光,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的人生一定也会这般熠熠生辉。 何涛举着火把,走到女记者面前,正对着摄像机:“产品都是合格的,我们商都服装工厂绝对不会允许一件不合格的产品流入市场。” —— 厂长办公室。 正午的闷热散去,气息凉爽宜人。 困扰多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眉目。厂长心情大好,拍着何涛的肩膀,哈哈大笑:“何主任,工厂的危机能解决,你功不可没。” “厂长,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何涛看向一旁的叶苑,“都是这位姑娘的功劳。主意都是她出的。” 厂长震惊地打量着叶苑,“是你的主意!真是英雄出少年。厉害厉害,要是你成年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招你进工厂。” “厂长谬赞了。”叶苑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他虽然只是个工厂的厂长,没什么社会人脉。 但只要是衣服上的事情,他极其精通。女孩只要做衣服的生意,就一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好,一言为定。”有了这层情分,她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顺。 —— 仓库里,样式各异的样衣平整地挂在衣服架上。 叶苑把两条红塔山给了何涛,就开始一件件挑着衣服,忙碌了近一个半个小时。才堪堪挑出十来件称心如意的秋装。 大多数衣服不是样式老旧,就是颜色土气。 如今正是八月下旬,天气转凉,正是卖秋装的好时节。 何涛笑眯眯地跟在叶苑身后,更加和善了:“眼光真好。阔腿牛仔裤,针织衫,卡其色风衣,西装外套,棒球服,黑色运动裤,半身裙,百褶裙,卫衣,牛仔外套,不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就是经典款。” “想要挣钱,总得有准备,不是么?” 叶苑满仓库跑了半个小时,汗水浸湿了额头。她在商都转悠了一上午,一直在留心年轻女人们的打扮。 “上衣10,裤子和裙子12.5,价格如何?” “好。” 何涛见叶苑这么爽快,反而疑惑地问:“我们厂长欠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你就不再搞搞价?” “人情用在这种事情上不值当。就算我不搞价,难道你给我的价格就不是最低的吗?”叶苑笑着道。 “上衣每样14件,裤子和裙子每样9件,衣服尺码是160、165、170。” 如今,华国的温饱都还是个问题,人们普遍偏瘦,这几个尺码的衣服,绝大多数的女人都能穿。 叶涛咂咂嘴,自己的傻弟弟竟然介绍过来这么一个聪明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人精。算盘打得叮当响,是办大事的人。 他在这个年纪,还是个傻乎乎的二愣子呢,根本不知道活络人情关系。 就凭小姑娘两条红塔山的心意,他都得给最低价。 “对了,这件粉色的棒球服,有黑色男款吗?”叶苑拿起一件朝何涛晃了晃。 何涛利落地翻找着相关记录,不久就回答:“有。” “拿一件180的。” 下午三点,叶苑才办好事情,载着后座两半箩筐的衣服,离开了商都服装工厂。 来时大富翁,回时又成了只有60多块钱的穷光蛋。 —— 商都教育局,正直半下午,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派祥和,唯独一人除外。 绍煜天双手插兜,低着头,斜靠在教育局的栅栏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阳光都仿佛在接触到他的瞬间被黑暗所阻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失控过了。 “哈哈哈哈,你来抓我呀!”调皮的孩子扭着肥嘟嘟的小身子,三五成群,在街上追逐打闹。 其中一个女娃娃拿着冰糖葫芦跑得正欢,没注意脚下的石头,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栽倒。手里的冰糖葫芦甩飞了出去,粘在了绍煜天的校服上。 女娃娃肉嘟嘟的小圆脸,皱成了一团,沾了些灰土,活像一只掉在地上的小包子。 她吸吸小鼻子,很坚强,没有哭,拍拍土,站了起来。 很委屈地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冰糖葫芦,还俏生生小声道:“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绍煜天如深渊一般的黑眸看向女娃娃,里面深不见底。 女娃娃见状,撅着小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19.冰糖葫芦 绍煜天勉强压下心中的阴翳,左手拿起粘在校服上的冰糖葫芦,把弄脏的冰糖葫芦扔进垃圾桶。 右手按住太阳穴,脑子里像是被插进了一根滚烫的铁棍,不断搅拌,头痛欲裂。 女娃娃见自己的宝贝糖葫芦被可怕的大哥哥扔进了垃圾桶,仰着小脑袋,哭得更厉害了。 绍煜天沿着路边向北跑去,他来时看到一家卖冰糖葫芦的店铺。 虽然这件事与他无关,甚至他还是所谓的“受害者”,但弄哭了女娃娃。总归不好。 教育局门口,杨云刚刚敲定了一单大生意,撑着把小洋伞,准备出门去接疯玩儿的女儿回家。 却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是个腼腆的小伙子,结结巴巴道:“杨女士,今天中午在早餐店北边的小巷子里。有个道士模样的老人被打得半死,躺在血泊里。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赶过去时,人都快没气了。” 小伙子飞快抬头看了女人一眼,脸都红了大半:“你和朵朵要小心。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杨云年近40,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抚平旗袍上的褶皱,温和一笑:“谢谢,我们会小心的。没想到那个犯人竟然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为非作歹。” 点头致谢后,杨云便拢起微卷的长发,去找自家小女儿了。 见原本孩子聚集的地方没有朵朵,杨云瞬间慌张,联想到打人事件,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四下寻找,终于在栅栏旁边找到了朵朵,杨云才放心,把小小的人儿搂紧自己怀里。 “朵朵怎么了,不哭不哭。妈妈来了,没事啊。” 朵朵见到妈妈,更委屈了,“妈妈,朵朵的冰糖葫芦。呜呜呜~朵朵想吃。” “你的冰糖葫芦呢?”杨云看到不远处垃圾桶里的冰糖葫芦,心中的怒火三丈高。 “朵朵不小心~嗝~大哥哥~嗝~” 朵朵一着急,打起嗝来。四岁的孩子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再加上打嗝,一时间怎么也表达不清。 绍煜天拎着两个冰糖葫芦从远处跑来,速度飞快。赶了很远的路,气息依旧是平稳的。 朵朵看到绍煜天,哭得更厉害了,她很害怕这个凶巴巴的大哥哥。 杨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斜睨着绍煜天,高傲道:“空军招飞,你是来教育局体检的吧。 注意到绍煜天身上申市一高的校服,杨云威胁道,”申市,原来是小地方来的人,来了商都还敢这么嚣张,欺负小孩子。信不信我告诉招飞的负责人!你的前程可就……” 听到这话,绍煜天依旧淡淡地垂下眼,不为所动,也不看杨云,“你可以试试。对了,我叫绍煜天。” 少年平淡又嘲讽的态度让杨云怒气直冲天灵盖。 绍煜天把冰糖葫芦递给朵朵,“你的冰糖葫芦。”还僵硬地加了句,“不要哭了。” 看见糖葫芦,朵朵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亮晶晶,怯生生接过,又飞快躲进妈妈的怀里,这个大哥哥好像也没有很可怕。 朵朵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大哥哥谢谢你。”又看向杨云,“妈妈,你误会了。是朵朵的糖葫芦弄脏了哥哥的衣服。” 杨云这才注意到绍煜天校服上一片污渍,在白色的校服上特别显眼。 “绍煜天。”叶苑站在自行车道脚蹬上,隔离20多米,欢快地向绍煜天打招呼。 朵朵把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脸上,通过手指的缝隙,悄悄打量着凶巴巴的大哥哥。 咦!可怕的大哥哥突然间变得好温柔。 叶苑停下自行车,把被风吹乱的秀发带到耳后,开怀大笑,“绍煜天,我进到衣服了。” 露出两个梨花一般绽放的小酒窝,甜美清纯。 绍煜天这才注意到叶苑原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真是甜到了心底,紧皱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在教育局门口,傻乎乎站了一个小时的疲惫都消失了。见到老道人后几近崩溃的他,每个细胞都在渴望见到小朋友。 绍煜天把冰糖葫芦递给叶苑:“你的奖励。” 叶苑接过冰糖葫芦,笑弯了眼:“我最喜欢冰糖葫芦了。” 很久,绍煜天又道:“我原以为,一出来就能看到你。” 平淡的语气,叶苑硬生生听出了幽怨的意味,“下次,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好吗?” 看向一旁高雅的杨云,“这两位是?” “无关紧要的人,走吧。”绍煜天云淡风轻地扫视着两人,眼里却什么也没有。 杨云尴尬地站在原地,依旧高傲地抬着头。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少女,衣着破旧,典型的乡下人,却比富贵人家孩子的气质还要出众。 或许,换一种说法,称为“自信”更加正确。 —— 拐过街头,叶苑神秘兮兮地停下自行车。 “我去进衣服的时候,给你带了件礼物。”叶苑拿出自行车兜里单独放置的黑色和粉色棒球服,“本来想分别的时候给你,但是你的校服脏了。” 绍煜天脱下校服,换上棒球服,很合身。因为老道人而几近干涸崩裂的精神,都渐渐缓和了起来。 “我也有同样的。” 绍煜天整理好衣服,把校服搭在胳膊上,抬起头。 就看见他家的小朋友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粉色棒球服,亭亭玉立。刚刚单调的高马尾也被扎成个圆圆的丸子头,顶在圆圆的小脑袋上。元气满满,可爱满满。 “好看吗?”叶苑老脸一红。 “好看。”绍煜天嘴角勾起,微不可见。 出水的芙蓉,一尘不染,淡抹已是绝美。 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人间忽晚,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弥漫了整片天空。绯红、绛紫、杏黄晕染交织。 绮丽的梦幻下,少年骑着自行车,少女侧坐在后座,小口小口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 自行车穿梭在繁华的大街小巷,朝着申市的方向行去。 叶苑手抓着座椅,道,“绍煜天,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微笑解决不了的,笑一笑就过去了。” 从刚刚见到绍煜天,她就发现少年情绪低沉,不管是提前的礼物、俏皮的丸子头和同样款式的衣服都是为了让他开心。 “所以不要难过。”叶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我会心疼。 “嗯。”绍煜天点点头。 叶苑吃到冰糖葫芦中间最大的那一颗,把冰糖葫芦伸到前面:“绍煜天,你吃一个。” “好。”绍煜天即使不喜甜食,依旧一口咬下一颗山楂。 浓厚的糖霜在嘴里化开,甜甜的,很腻,一点儿也不好吃。。 “我把最大,最好吃的一个留给你。所以要开心哦。”叶苑笑着道。 山楂又甜又腻,却比他吃过的一切山珍海味都要好。 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是全世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你。 —— 商都,金水区,中都花园大别墅。 这可是商都寸土寸金的地界,住的人非富即贵。 朵朵一回家,就兴高采烈地看着电视。 杨云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越想越生气,最终还是拨通了教育局招飞相关负责人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杨云,今天通过初试的,有申市一中的学生吗?” “有。”招飞负责人突然变得极其激动,“有个两个申市一高的学生都通过了初试。其中一个学生,很高183,幸好没有长到185。 不仅身体素质过硬,而且文化成绩也好。考试成绩刚刚出来,是第一呢。哈哈哈,这下可捡到宝贝了。” “叫什么?” 20.往事 “等一下,我看看名单。” 杨云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绍煜天,少年让她感到十分危险。 听着话筒里“飒飒飒~”的书页翻动声,杨云的心跳越来越快。 “叫绍煜天。” “好的,谢谢。”杨云咬着唇,不甘心地挂了电话。 她做教育资料和图书的生意,在教育局人脉广。少年要是不出众,随手就掐掉了。 可偏偏天资出众,排名第一。难道就这么算了? —— 晚上9点,夏季的蝉鸣响彻天际,街上人烟稀少。 两人漫步在银监局家属院外面的小道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少年推着自行车,把少女护在道路的里面。 “初试如何?”叶苑想起少年前世卷着国旗的骨灰盒。关于牺牲原因她什么也不知道,军事机密也不是她能打听到的。 隔了两辈子的事情,她还清楚地记得。 2003年6月30日,天气闷热,商都人民医院。 护士长坐在前台,看着新闻。 叶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腰酸背痛,来到前台,问护士长:“刘姐,有我的邮件吗?” “有一个。” 果然是bj协和医学院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叶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飘在云端,她苦难的人生终于有了起色。 “据最新消息绍煜天战士壮烈牺牲……”新闻主持人语气悲痛。 绍煜天! “刘姐,那个牺牲的战士叫什么?”叶苑的喜悦凝滞在脸上。 “绍煜天,是个飞行员,据说和战机一起掉进了北海,尸体都没找到……”护士长惋惜地滔滔不绝,可以叶苑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也不知作何反应。 嘴角的笑还没褪去,泪水已经先一步落下。 回忆到这里,叶苑的心涩涩的。 “可以通过。”绍煜天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一定要成为飞行员吗?”叶苑知道她不能改变什么,可还是不死心。 “是的,这是我的梦想。”说到自己的梦想,绍煜天语气不禁愉悦了些许。 叶苑甚至在少年阴暗的眸子里看到了光芒,他是真的很热爱,“那祝你成功,成为最厉害的飞行员。天空那么危险,要注意安全。” “好。”绍煜天痞笑着,又如同往日一样,“我在天空,你要在陆地上等我回来,我就会安安全全降落。” “我会的。”叶苑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如同吃了一大口苦瓜,好苦好苦,“只等你。” “叶苑,要不要这么甜啊。”绍煜天弯下腰,神采飞扬。 “好了好了。”叶苑可不吃这一套,拦住绍煜天,不让他进小区,“就到这里吧,万一让我家人看到就不好了。” 绍煜天一挑眉,双手抱臂:“还说要等我,现在就嫌弃我了。” “是一回事儿吗?”叶苑推着自行车,摆摆手。 直到见少女安全地进了一栋家属楼,绍煜天才点起一根烟,转身走到家属院外面的一家小卖部。 绍煜天斜靠在柜台上,拨通了电话。 “小飞,商都二七区派出所,抓了一位非法行医的道士,我想要他的全部信息,尤其是10年的事。” “好的,天哥。”张鹏飞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呼一声,“你怀疑他和那起绑架案有关。” “不是怀疑,是确定。”绍煜天的声音里宛如淬着冰凌,可怕幽深。 一旁翘着二郎腿,悠闲看电视的老板都下意识抖了几抖。 这少年,不会是啥非法分子吧。 “天哥,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给你和左阿姨一个交代。” 绍煜天捏灭了烟,挂了电话,付了一块钱。又点燃一根,叼在嘴里,在夜风中,向着市政府的家属院走去。 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带着一身夜露的凝寒,绍煜天进了一栋两层的独家独院。 绍杰和文静怡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看着电视。 可惜,在绍煜天进来的瞬间,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绍煜天冷眼相看,他来的真不巧。 绍杰一身黑色西装,老干部的做派,一板一眼,冷着脸,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都高三了,要收心,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也对的起我和你妈。” “你还有脸提我妈?她是谁害死的?”绍煜天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换了鞋,就往二楼房间走,看都不想看这令人作呕的场面。他就是这个温暖三口之家的外来人。 “唉,是我对不住左熙。咱们也好久没聊过天了,陪我说说话吧。”提到亡妻,绍杰长叹三声。文静怡小鸟依人地靠近绍杰怀里,无声地安慰。 “现在装模作样,我和我妈在歹徒手里的时候,你在哪里?”绍煜天停下上楼的脚步,冷笑着坐在了沙发上,“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现在高三了,要收心好好学习。你妈留给你的酒水生意就先交给你文阿姨打理。”绍杰三言两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可能。”绍煜天嚣张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文静怡,警告道:“文静怡,你进了我们绍家,就安安分分,老实本分,不要觊觎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少年刀子般的目光,让文静怡不住发抖,她害怕这个少年。 “你怎么这样对你妈。”绍杰心疼地搂过妻子,骂道。 “她,不是我妈。”绍煜天心里的怒火三丈高,怒吼道。手踹进兜里,一脚踹翻椅子,就往楼上走。 “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吗?”绍杰大怒。 走到一半,一位可可爱爱的奶团子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搂着一个玻璃杯子,呼呼地喝着水,嗓音软糯:“哥哥,你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明明在等哥哥。”奶团子笑着道。 绍煜天想,文静怡那个心眼多的绿茶女,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突然,奶团子手里的水杯坠落,人也跟着失力,眼看就要摔下楼梯。 文静怡和绍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要。” 绍煜天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摔倒的奶团子,水杯里的热水全都落在他的手臂上,弄湿了棒球服。 热水的温度瞬间烫伤了绍煜天,少年紧紧皱起眉,愣是没有吭一声。 “绍煜天,绍煜明可是你弟弟。不要伤害他。”文静怡看着癫痫发作的儿子,心都快碎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绍煜天冷冷地瞥了文静怡一眼,耐心地把绍煜明搂在怀里,保护他,不让他磕到硬物,受伤。 很快,绍煜明就恢复了,可爱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却乖巧地说,“谢谢哥哥。” 见儿子好了,文静怡飞奔过来,从绍煜天手里夺过儿子。嘘寒问暖,无声地抽泣。绍杰也没了脾气,站在楼下不说话了。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手臂上的烫伤。 21.往事不堪回首 绍煜天转身就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要说完全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不稀罕。 去tm的亲情。 “啪”的一声关上门,也隔绝了满屋子的虚与委蛇,世界清静了。 少年的房间很大,白墙水泥地,极其简约,干净整洁。只放了一张单人床、衣柜衣架、一张书桌和椅子。深蓝色的床单和被罩散发出香皂清新的味道。 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温婉秀美的女人抱着怀里帅气的小男孩。 从浴室出来,绍煜天换上干净的衣服,短硬的黑发还在滴水。拿起椅子背上搭着的棒球服,平整地挂在衣服架上,小心翼翼抚平了上面每一道褶皱。 傻乎乎盯着看了好久,情不自禁咧着嘴笑。 这是他家的小朋友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妈妈去世后,第一件别人买给他的衣服。 打开台灯,一直学习到凌晨12:00,绍煜天才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书桌上的台风没有关,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漫漫长夜,驱走了深夜可怕的黑暗。凭着这一束暖光,少年渐渐陷入了梦境。 —— 1984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凌,呼啸着从木门的缝隙涌入。 即使左熙把自己的棉袄脱下,裹紧了小小的男孩,搂进自己温暖的怀里。绍煜天依旧冷得打哆嗦,手脚冰凉。 他和妈妈被关在这间破旧的土屋很久,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啊?是不是爸爸来了,躲猫猫游戏就结束了?我肚子饿,想吃饭。” 绍煜天眼巴巴地看着左熙,听到肚子里传开“叽里咕噜”的声音,男孩儿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嗯,小天乖。声音小一些,我们在玩躲猫猫。外面的叔叔听到,咱们被发现,就输了。”左熙的手摸了摸绍煜天的小脑袋,很温暖。 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骨子里都沁着温柔。 “好,我会很小声,很小声。”绍煜天压低了声音,食指放在嘴前。撅着嘴,特别夸张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对,小天最棒了。”左熙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小天你乖乖睡一觉,醒来游戏就结束了,妈妈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小龙虾。好不好?” “好。”绍煜天欢快地躺在妈妈怀里。即使在漆黑的小屋子里,他也幸福地冒泡,美美地睡着了。 这时,门外看守的壮汉交流的声音,透过漏风的木门传了进来,左熙马上堵住了孩子的耳朵。 她儿子的童年不能出现任何黑暗的记忆。 声音隐隐约约,不太真切。 “大哥,绍杰不接电话……怎么办?我们要的钱……” “我呸,这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管……等到下午,还不接……就处理了这两个人……老子……钱……” 男人指的处理无非就是灭口,驰骋商场多年的左熙心里十分清楚。这些卑劣的手段早就见怪不怪,可偏偏发生在他们身上。 左熙苦笑着看着怀里酣睡的儿子。绍杰,你好狠的心。她只不过想去看看在乡下改造的父母,送点儿冬天的衣服和被褥。至于不接电话,绝情至此吗?你的立场真是坚定不移。 她是无所谓,可孩子才7岁。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左熙把儿子放在堆着的稻草上,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在土墙上挖洞。 最后,木棍都折了。左熙干脆就用手挖,十指鲜血淋漓,指甲都镶嵌在土里,疼痛入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挖出了20厘米高的小洞,7岁的孩子正好可以通过。 “妈妈,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要吵我啦。”绍煜天睡眼惺忪,挺着肥嘟嘟的小肚子,背对着左熙。 左熙无奈地继续拍着绍煜天:“小懒猫醒了,要不要和妈妈玩游戏啊?” 一听到玩,绍煜天瞬间不瞌睡了,“要,咱们玩儿什么游戏啊?” “玩儿捉鬼的游戏。你从小洞里跑出去,要是门外的叔叔抓不到小天。妈妈就带你去吃小龙虾还不好?” 绍煜天看着突然出现的小洞,小洞周围还有红褐色的印记,他有点儿害怕:“不要,我要吃很多很多都小龙虾。” “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左熙笑着揉了揉儿子毛绒绒的小脑袋。 绍煜天嗅到了浓重的味道,空气中到处都是。 他顺着洞爬出了小土屋,“妈妈,你呢?” 这时,绍煜天接着屋外明亮的光芒,清楚地看到了妈妈满手的鲜血和泥土,殷红的鲜血慢慢渗进了洁白的雪里。 像是凌傲寒霜的腊梅,美丽,却有不屈的灵魂。 “妈妈,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害怕,我不玩了,不吃小龙虾了。”眼泪从男孩水汪汪的眼睛里溢出,一颗颗砸在雪地上。 “傻孩子,妈妈没事儿。这是红色的墨水。”左熙面色惨白,温柔地笑着,趴在地上,拼命向外推着绍煜天,“赶快去,游戏就快开始了。不听话的小朋友,吃人的恶魔回来抓走他哦!” “不要不要,小天很听话。”绍煜天哭着,小手胡乱擦掉眼泪。最后看了妈妈一眼,拼命地向着白茫茫的雪地跑去。 乱云压下,薄暮冥冥。 漫天飞雪,晃眼的雪白连了天。 积雪遮盖住绍煜天的小腿,他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不断机械地迈着小腿,直到小腿没有知觉,鞋子跑丢了一只,也不曾停歇。 冰冷的空气在肺泡里穿梭,整个肺脏都仿佛被冻结了。 突然,一脚踩空了,他从山坡上滚落,压倒了干枯的灌木,一直滚到山脚下。 他再也跑不动了,呐呐自语,“妈妈,我要是输了,还会有小龙虾吃吗?”小小的身子被飘落的雪花覆盖,身体越来越冷,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咦,小孩子。赌钱有着落了。”男人提着绍煜天的脚,把他从雪里拉出。 绍煜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可怕的男人脸,正是老道人。 之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 绍煜天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头的冷汗,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下意识摸向枕头下,把军用匕首死死攥在手里,呼吸才慢慢平缓。 柳叶状锋利的刀身给了绍煜天一丝安全感。转头看向窗外,“天亮了,该上学了。” —— 叶苑和妈妈一起住在二姨家的客房。房间不是太大,随处可见的小摆件和浅粉色的碎花窗帘,很是温馨。 今天,少女依旧穿着昨天的粉色棒球服,扎着高高的丸子头。搭配宽腿牛仔裤、白色衬衫和小白鞋。 元气满满,清纯十足,用自行车推着进来的衣服,出了门。 她人漂亮,皮肤白皙水嫩,腰细腿长,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上进来的衣服,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宣传。 这么简单的道理,人精般的叶主任可是一清二楚。要想富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包括外貌。 22.卖衣服(求收藏求推荐) 申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是平原街,短短1千米的街道上,坐落着一家百货大楼和知名连锁饭店——杭州西湖餐厅,美食小吃比比皆是。 颇受申市群众的喜爱,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到这里休闲娱乐。 于是,平原街当之无愧成了叶苑摆摊的首选之地。 叶苑异常谨慎,先在平原街上来回跑了一圈,做足了观察。才把做生意的地方,定在了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百货大楼前的广场上。同时,为了增加衣服的曝光率,地方要靠近马路。 毕竟,衣服生意能否成功,选址是极其关键的一步。 从自行车的后座卸下铁架,搭好衣服架后,叶苑把每一个样式的衣服,分别拿出几个号码搭在衣架上。 从大到小排列,暖色系和冷色系的衣服放在一起,极其赏心悦目。还把半身镜斜靠在大树上。 衣服的颜色普遍偏浅,宛如一场莫兰迪色的盛宴。 虽然前天晚上叶苑已经用熨斗,把衣服一件件都烫平了。但依旧耐着性子,整理平整每件衣服的衣领和袖口。 做完一切准备事项后,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摊子20米远的地方,一位年轻女人也摆起了摊子,卖衣服。 忙活了一早上,直到日上三竿,都没有一个人光顾她的生意。旁边女人的摊子前却人来人往,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很好。 女人不屑地往叶苑这里瞥了一眼,尖声怪气地嘲讽:“我在这里卖了好多天衣服,就你,黄毛小丫头,还想和老娘抢生意,做梦。” “这条路是你家的啊,管的这么宽。”叶苑反击后,也不愿多说,免得挑事生非,影响生意。 那女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两者一对比,绕是先前雄心壮志,野心满满的叶主任都不禁有些沮丧,垂头丧气。 毕竟,做生意和当医生不同,是她两辈子都从未涉及的领域。 呵!怕什么,她能从区区三本大学的医学生成为bj三甲医院的胸外科主任,跌过的跟头,吃过的苦,不比这多千百倍。 叶主任笑着敲了敲脑袋,岁数变小了,心志也跟着不稳了。 重整旗鼓,叶苑跑道路边,落落大方,向路过的行人推销自家的衣服:“浅忆服饰,欢迎光临。来浅忆轻松享受时尚生活。” “你叫叶苑对吧,紧急抢救张力性气胸的小姑娘。”严莉莉白色小短裙,同色高跟鞋,提着棕红色的手提包,时尚优雅,“又遇到,真是缘分。” “是啊,严老师。”叶苑眸光流转,灵动一笑,生意这不就来了吗! 侧身道:“我在这里卖衣服,严老师要不光顾我们浅忆服饰,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我给你开门优惠。” 严莉莉抿嘴笑着道:“真是个鬼灵精的小丫头。”严莉莉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走到衣服架前挑选。 嗯,衣服熨烫的很平整,比刚刚那家店好多了。 “衣服挺好看的,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不错啊!”严莉莉拿出那件针织衫,双眼放光。她前几天,才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找遍了申市都没有,却在这里找到了。 “这件针织衫怎么卖?” “原价25,给你进价20。”叶主任说起谎话,脸不红气不喘,黑的都能给说白了,真是了得。 “好!”严莉莉笑得嘴都合不拢,走之前说:“对了,你知道王军医生吗?他这个星期五会来我们申市医学院的图书馆开讲座。你要不要来听,机会难得。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这一定对你很有帮助。” 王军医生! 叶苑瞬间神采奕奕,水汪汪的杏眸里亮晶晶的,满满的都是敬重和钦佩。 早年的华国一穷二白,胸外科的手术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王军在华国最早成功开展电视胸腔镜手术,引领我国的胸外科完成了从传统开胸到现代微创的转型升级。是叶苑最仰慕的前辈和院士。 别说是现在的小村姑,就算是前世的叶主任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去,我要去。”叶苑微微弯腰,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谢谢你。真的谢谢。” 这孩子有天赋,更重要的是,严莉莉看到了她对医学澎湃的热情和高昂的兴趣,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如果说上大学苦,那临床的学生就浸泡在苦海。一本本的蓝色生死恋,一个接着一个背,多么浓厚的热情都会被消磨,从而走向平庸,默默无闻。她看过太多太多的例子,甚至她也是其中一员。 这一刻,严莉莉心中生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曾几何时她也梦想着成为一名外科大夫,可惜最后却忍受不了外科的辛苦和家庭原因。当了逃兵,成了大学老师。 可在叶苑身上,她看到了希望,“加油,你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医生。” “接你吉言。” 自从严莉莉走后,生意逐渐好了起来,叶苑依旧有条不紊,接待着光顾的客人。 她一张小嘴能说会道,把客人夸的个个美若天仙,笑得嘴都合不拢,开开心心掏腰包。 不一会儿,就卖出了好几件衣服。 “姑娘,你这半身裙怎么卖?”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女人脸色忧郁。 “25元。”叶苑热情地微笑道,“女士,您皮肤好,穿上这件棕色的半身裙不仅衬得您皮肤更加白皙,还能拉长身材比例。再搭配这件白色衬衫,好看又温柔,您看看。”根据女人的身材和特点,叶苑给出了最佳的搭配。 中年女人听到“女士”这个高雅称呼,心情都愉悦了很多。 把半身裙和衬衫放在身上比划,抱怨道:“你们家的衣服可真贵,旁边那一家,裙子才20。” 叶苑也不局促,“我们家的衣服是在商都进的,都是紧跟时尚前沿的衣服,料子好,做工也精细。”说的有理有据。 中年女人仔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真的好看了许多,衣服也是平整干净,与旁边那家皱皱巴巴,花花绿绿的衣服截然不同。整个人都上了个档次。 “好,就这两件,给我包起来。”中年女人心情大好,都要了。 “好好好,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叶苑热情地招待。 一旁摊子的女人,看到叶苑把她的生意都给抢走了,气得嘴都歪了。 她薛苹,不给这黄毛丫头点儿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薛苹捋起袖子,也不管摊子了,就冲着叶苑跑去,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23.我的衣服怎么样?(求收藏求推荐) “我在这里卖衣服,生意好得很。你个黄毛丫头刚来,就敢抢老娘的生意?你去其他地方做生意,马上。”薛苹声音中气十足,命令道。 她个子高,估计有170,骨架也大,一头短发,像个假小子。俯视着叶苑,两人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压迫感十足。 叶苑心里也不犯怵,从容一笑,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平视着薛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做你的生意,我卖我的衣服,又何来抢这个说法?” “难不成这条平原街是你家的土地?”叶苑微微前倾上半身,“只能你在这里做生意?这不是笑话吗!哪个上过学的人不知道土地国有制,这可是立法确定的。” “当,当然。”薛苹脸红脖子粗,脑子里面成了一摊浆糊。 这都是啥啊?她初中都没有毕了业,哪里会懂得这些文邹邹的大道理? 叶苑脸色突变,厉声呵斥:“既然不是,就不要在这里瞎嚷嚷,打扰我做生意,慢走不送。”还极其嚣张地作了个请走的手势。 小姑娘清纯美丽,这么嚣张地表情和手势,有种莫名其妙的呆萌感。 他喵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这些人的穷毛病都是给惯的。 薛苹被少女强大的气势震慑住,害怕地耸着肩。 周围的行人纷纷驻足,看起了热闹。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看不下去了,“这小姑娘的衣服熨烫的平整,样式也好看。我一个老头子都看得出,生意比你好,咋了,还有意见不成?衣服没有人家的好,生意自然不行。有空还不如去进好看的衣服来卖,为难人家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周围的行人纷纷附和,表示认同。 叶苑当然高兴了,看来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滴,郑重说,“谢谢大家。” 薛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摊子。 这样一来,谁都知道叶苑摊子上的衣服好看,生意渐渐火热了起来。 薛苹看着自己的生意冷清,只得干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中午,叶苑顶着烈日炎炎的大太阳,守着自己的摊子。就着凉白开吃了个白馒头,就继续忙前忙后,招呼着试衣服的客人。 一位老奶奶背着手,慢慢走到叶苑的摊子前,打着卷儿的白色短发,整齐而有光泽,异常和蔼可亲,就跟脑白金广告上的老奶奶一样。 老奶奶看着叶苑一张小脸被晒得通红,想起自家在申市一高上高三的孙女,成天在学校,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两人年龄相差无几,这小姑娘却早早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心生怜惜,问:“小姑娘啊,做生意累不累啊?大中午也不回家吃饭。” “累。”叶苑很坦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一双杏眼弯弯,成了月牙,“可是我不嫌钱累。” “好孩子。”老奶奶看着满架子漂亮的衣服,琳琅满目,眼睛都给看花了。 “我家孙女今年上高三,大概170厘米,100斤。我想给她买一件外套。我年纪大了,和你们小女孩的审美不一样。你能不能帮我,给孙女挑一件衣服啊?” “好。”叶苑对这位亲切的老奶奶十分喜欢,不像自家的那尊大佛——叶老太,是个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烦人精。 唉!叶苑重重地叹了口气,要是自家奶奶也是这样,她前世也会幸福美满吧。 叶苑脚尖点地,转了一圈,问道,“奶奶,你看我身上的这件粉色棒球服怎么样?” 老奶奶仔细审视一番,她逛了一圈,就数这件衣服满意,“就这件吧。” 今天,叶苑带来了进货衣服的四分之一,没想到生意这么好,下午1点,衣服就卖完了。 没有买到心意衣服的少女,羡慕地看着买到百褶裙的同伴。 拉着叶苑的袖子,焦急地问:“明天还有吗?我很喜欢这件百褶裙。” “有,我明天还来这里出摊。” 再三确定后,少女才恋恋不舍被同伴拖走了,小声嘟囔着:“没买到的又不是你。” 叶苑无奈地笑了笑,把东西收拾好,骑着这行车就迫不及待地往新华书店跑去。 她前世已经念过一次高中,这一世如果再读一遍,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所以,她打算开学之后直接读高三。 她记忆力好,但逻辑思维有所欠缺。很多知识看一遍就能记得特别牢,储存在脑子里,不会应用。 理科的学习单单记忆是远远不够的,需要多做题,在练习中增强自己对知识点的把握和理解,查漏补缺。 前世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烦心事让她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学习。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高三时,为了弥补,她就把公式和结论死记在脑子里,做不到活学活用。于是,高考的数学、物理和化学都极其惨淡,就连名列前茅的语文和英语都不能挽回,堪堪走了一个三本大学。 这次,她吸取教训。手上一有了多余的闲钱,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要去新华书店买高考的资料。 —— 中午,申市一高的校园里安安静静。 少数刻苦的学生在教室里拿着水笔,埋头演算着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唦唦唦”的声音。 绍煜天在操场,打了一中午的篮球,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少年穿着黑色的短袖抱着篮球,漫不经心地上了二楼,走进高三(1)班的教室,他的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 刘海洋就坐在他的正前方。 绍煜天坐在椅子上,等身上的汗水落了大半,站起身来。披上自己的棒球服,在外面穿上自己的校服。 不经意间,走到刘海洋的桌子旁,问:“我的外套怎么样?” 刘海洋做了一中午的数学大题,一道都没有做出来,脑晕眼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支棱起脑袋,认真看了看:“很好看。” 绍煜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这小子眼光不错。 他侧着脑袋,看了看外面明媚的太阳,问:“你不热吗?现在少说也有30摄氏度。” “不热。”绍煜天悠闲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翻开英语书,默背起英语单词。 穿着小朋友送的衣服,就算是热也可以接受。 刘海洋面色大变,凑近绍煜天,小声道:“兄弟,你是不是身体虚啊?我们村有一个老中医,医术特别高超,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去补补身子?” 听到这话,绍煜天手中的英语书“啪嗒”一声,直直掉在课桌上。挑起剑眉,丹凤眼都瞪圆了。半天才咬牙切齿,憋出三个字:“不用了。” “天哥,天哥。”张鹏飞小声地在后门喊道。 绍煜天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靠在墙上,问:“事情有眉目了?” “还没,时间太过久远。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周五就能查到。”张鹏飞眼下面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绍煜天特意敞开校服,清清嗓子,叫住了准备回高三(4)班的张鹏飞,问:“我的外套怎么样?” “好看。”张鹏飞摸索着下巴,给出了诚恳的回答,“就是有些时尚过头,和天哥朴素而落后的眼光完全不同。” 即使被张鹏飞损了,绍煜天的嘴角还是微微扬起。 这时,一位低马尾的美艳女同学,穿着粉色的棒球服从后门进了教室。 绍煜天和张鹏飞直愣愣地盯着女同学的棒球服,看傻了眼。 “天哥,这女同学的衣服,是不是和你的款式一样?” 绍煜天脸都黑了,不说话。手几次抬起,终究还是放下,依旧穿着棒球服。只是委屈巴巴,拉上了校服的拉链。 24.危机(求收藏求推荐) “天哥,我回班了啊。快上课了。”张鹏飞这小子一看情况不妙,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绍煜天走到美艳女同学的身边,瞥了眼正在午休的同学,压低了声音,道:“同学,你的外套在哪里买的?” 帅气的男同学和自己搭话,楚奈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换下棒球服,穿上校服,“这是我奶奶在百货大楼前,广场上的摊子买的。” 那应该是小朋友的摊子,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绍煜天沉思着,回到座位,继续背单词。 顾观南坐在楚奈的后面,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牙咬着下唇。 她的名牌衣服,香奈儿,不比那件粉色棒球服好看高级?绍煜天为什么不来问她。 要怎样才能和这位绍家大少爷搞好关系呢?不仅是豫省,在京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楚奈察觉到身后火热的视线,心里跟明镜似的,转过头,道:“顾大校花,我跟绍煜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别误会啊。” “哼,与我无关。”顾观南高傲地侧过头,高马尾随之甩起。不安的心却平静了。 —— 叶苑在新华书店如愿以偿,每一科的资料都买了好几本。特别大方,和平时的小气模样完全不同。 可惜,没有买到人卫版的外科学。 人卫版的外科学,王军医生是编辑之一,叶苑特别想要有王军亲笔签名的外科书。 就和追星女孩对明星的亲笔签名照很喜爱一样。 走到一半,越想越不甘心,索性跑去二手书店碰碰运气。 直到天都黑了,叶苑才心满意足地买到了外科书,载着一大摞书,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快走到银监局家属院小区的时候,叶苑突然感到不对劲儿的地方。 她的感觉特别准确。凭借这虚无缥缈的感觉,前世的她在手术室一次又一次和死神斗争,让无数濒死的病人,平安出了手术室。 叶苑试探着,停在一辆小轿车的旁边,佯装下车系鞋带。 通过后视镜,她清晰地看到两个年轻男人骑着自行车跟在自己后面。 一个在马路同侧,一个在马路的对侧。 马路同侧的男人很自然地越过叶苑的身边,向前去。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拐向左边。 对侧的男人停下自行车,去小卖铺买了一包香烟,踹进了兜里。 两人虽然掩盖地很好,但叶苑非常确定两人就是在跟踪自己。 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叶苑重新骑上自行车,径直骑过银监局的家属院。她不能把麻烦带给亲人。 叶苑在十字路口,向右转。脑海里浮现出家属院周围的地图,她在脑海里计算着三人的行程轨迹。 第一个男人要从和平路,绕回来堵她,至少还需要3分钟。 第二个男人依旧,跟在她的身后,她只有3分钟的时间。 叶苑突然加快了速度,后面的男人猝不及防,加速想要跟上时,两人已经距离了很远。 她拐进一条漆黑而悠长的巷子,巷子里面交错纵横,是当地有名的三不管区域。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当男人跟着来到巷子口时,叶苑早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男人气愤地把自行车摔在地上,骂了句粗口,这姑娘应该在第一次停下系鞋带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 观察力太出众了。 男人感叹着,去小卖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老大,叶苑跟丢了。”男人声音微弱,两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都能跟丢。 “哦,你们可真出息。”对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伴随着搓麻将的“哗啦”声,“红中。”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周五找到叶苑的住处,把1500元拿回来。能做到吗?” “能,贺老大。”男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直流,要是找不到,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咔嚓! 同伴转回来后,看到男人惊悚的表情,吓得瘫倒在地。 贺老大切断电话,抽了口雪茄,瞥了眼面前点头哈腰的叶振兴,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这个叶苑还挺机灵,比你这个窝囊废强。” 叶振兴也不敢反驳,直点头,“贺老大说的是。等事成之后,1500里的1000元都是贺老大的。” 有500元总比1分都没有好。 “来,玩两把。”叶振兴被自己的大舅子一把拉到身边。 “好。”叶振兴露出迷醉的笑容。 —— 叶苑推着三轮车,心若擂鼓,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绕是一向坚强独立的叶主任,此刻都感到喉咙干涩,眼里水汪汪的。抬起头,泪水硬是没有落下。 “是叶家人,还是今天找事的薛苹。”叶苑呢喃自语,“叶家人的动机大,毕竟那可是1500块钱。” 不过,她不后悔,因为这1500是她上辈子一切苦难的开始,这次就由她亲手斩断。 良久,叶苑才慢慢推着自行车,从小巷子的另外一个出口,回了家属院。 走到家属院门口时,一件大大的棒球服兜头,把娇小的叶苑遮住了。 刚刚死里逃生,叶苑的神经异常敏感,身体本能地剧烈抽动了一下,“谁?” “是我,绍煜天。”绍煜天晚自习9:40放学后,就来家属院门口等叶苑。 绍煜天心疼地看着叶苑苍白的嘴唇和像纸一样惨淡的面色,“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了。”叶苑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把自行车支起来,拿下脑袋上的棒球服。 绍煜天抱臂,道:“我以为这件衣服单单我们两个有。没想到,今天,我看到一位同班女同学也穿了一件和你一样的衣服。” “今天一位奶奶给孙女买衣服,原来她孙女和你是同班同学啊。”叶苑恐惧的心情,在看到少年埋怨的小表情后,消散了大半。 “我看着修改一下,过几天给你一件独一无二的,好么?”叶苑笑着看着少年。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半眯着眼,瘪着嘴,特别可爱,“你的也要是一样的独一无二。” 以前,总觉着少年痞帅温柔,却又和任何人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很难靠近。原来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好。” 绍煜天弯下腰,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捏着少女柔软的脸颊。 手掌上厚厚的茧子,有点儿硬,却让叶苑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小朋友,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你还有我。” 25.直接读高三(求收藏求推荐) “我知道了。”叶苑扯着少年校服的袖子,把少年的手拉下。 她扬起一抹清朗的笑容,清新脱俗,当真是。 烟水照冰轮,浮香绕曲岸。 “我也只等你。” 夜幕穹窿之下,寂静无声。无尽的夜色间,一束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片小天地。 少女拉着少年的衣袖,两人相视而笑。 叶苑本来想告诉绍煜天自己想要直接读高三的想法。可是,她特别期待少年吃惊的表情,于是就没有说。 叶苑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着急死了,在客厅里坐立不安。 沈月清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看着拖着镜子和一摞书回家的女儿,忍不住掩面而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都急死了。都是妈没出息,让小苑受苦了。” 放下镜子和书,叶苑无奈地叹了口气,妈妈哪里都好,就是被欺负得过于懦弱,没了主见。 拉着妈妈坐下,安慰道:“妈,我去书店买书了,看的时间有些长,耽误了时间,别担心。” 二姨翻看茶几上的高三资料书,“小苑开学不是高一,怎么买的是高三的资料?” 叶苑拍着妈妈的背,“二姨,我想着开学后,直接念高三。” 提及女儿的学业,沈月清擦干眼泪,“小苑,你的基础不是太好,直接读高三没问题吗?”想到她们二人如今的窘迫,“如果是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妈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你读书。”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就算直接读高三,我也有把握考上全国第一的bj协和医学院。” bj协和医学院可是叶苑向往了两辈子的医学殿堂。说起自己的梦想,叶苑整个人神采奕奕,眼睛都在发光。 因为她有梦想,知道梦想的意义。所以哪怕知道绍煜天选择的道路危险重重,她也支持。 “小苑,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我是高中老师,高中的知识一环接一环。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影响高考。”沈月莲紧皱着眉头,极其不赞成。 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翻看报纸的二姨夫,道:“小苑是个主意正,有把握的孩子,不会乱来。” 二姨退了一步,“小苑,我还是不放心你直接上高三。高二和高一已经学完了高中的全部课程。按照学校以往的惯例,高三插班生需要做一套高考模拟试卷,成绩要在500分以上。我对你的要求是590分以上。” 590分,即使在高考竞争力很大的豫省,也能走一个不错的一本大学。 “好。”叶苑笑着点点头,“二姨,能给我一套高中的课本吗?我想复习一下,为考试做准备。” “没问题。” 沈月清见二姐都答应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个是商都服装工厂。”李健翻动报纸的动作突然停住,“小苑啊!这是不是你进衣服的工厂,破而后立,有谋略,不错。” “是。”叶苑笑着点点头,都上报纸了,看来那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商都服装工厂的助力,自己创立服装品牌的路,应该也会更加顺畅,“二姨夫,这份报纸你看完,可以让我借用一下吗?” 今天晚上的跟踪事件,应该是叶振兴搞的鬼。但也让叶苑对薛苹有了防备之心。 “好。” —— 夜半,沈月清催了叶苑好几次,叶苑才恋恋不舍,停下手中的笔,上床睡觉。 “学习是重要,可也好注重身体。”沈月清把被子给叶苑压好,笑着道。 “知道了,妈~” 叶苑打了一个哈欠,忙活了一天,早就累得半死,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月清看着女儿的睡颜,叹了口气。 运动快餐的老板娘去医院生孩子,饭店也关门了。她明天要去哪里找工作呢? 小苑已经够累了,她是小苑的妈妈,还是不要让她忧心了。 —— 第二天清早,叶苑带了四分之一的衣服,报纸和1500块钱去摆摊。 既然昨天的人是来要钱的,那么她早一些把钱给了王家,也就安全了。 叶苑的摊子摆好没多久,买百褶裙的年轻姑娘就来了。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好,人来人往。可是,薛苹直到上午9:00,还没有出摊,这让叶苑感到一丝不妙。 在大树后面蹲守了一上午的薛苹,瞅准摊子前客人最多的时候。大力推开客人,挤到摊子的最前面指着叶苑鼻子。 道:“这家店的衣服,使用劣质染料,不能买。” 叶苑垂眸,看到她手里拿的报纸,心下了然。果然,是她先前小看了人性的扭曲。 既然,你偏要撞过来,那她叶苑可就不客气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 薛苹狠狠地瞪了叶苑一眼,“证据就在这张报纸上。”她展开报纸,把报道商都服装工厂违法使用劣质染料的一面,展示给顾客。 “还真是啊。”顾客们看着标签上的生产厂家,还真的是商都服装工厂。 一时间,顾客们情绪激愤,纷纷谩骂,“呸,黑心的商人,有问题的衣服也敢拿出来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要是穿出个三长两短。你能付得了责任吗?” “对啊。把你家底赔完了,都不行。” 有一位和女朋友出来逛街的男士,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友力。骂着骂着还动了手。 叶苑一下子就被推搡在地,手心都磕破了,钻心的疼。 薛苹渐渐退出了人群,冷眼旁观。呵!这就是跟我抢生意的下场。 见叶苑受伤了,疯狂的顾客们顿时噤了声。 叶苑冷笑着站起来,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大家冷静,那个报到是两个星期之前的。大家仔细看会发现,是一位员工为了私利,使用劣质染料,商都服装工厂已经全部召回有问题的衣服,并且把涉事员工移交公安局。” 摊开自己带着的报纸,“这是商都服装工厂关于有问题服装的处理,整整500件,全部烧毁。商都服装工厂不会卖出一件有问题的衣服,大家可以放心。” 动手推叶苑的男士,脸上挂不住,夺过报纸,一看脸都绿了。 “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别的顾客拿过报纸来回传看,纷纷沉默了。 人群后面的薛苹不吭声了,她知道事情的后续,可没想到叶苑竟然带了报纸。 正想悄悄逃跑,却被顾客捉了个正着。 26.金钱的力量(求收藏求推荐) “你是在北边卖衣服的老板。”百货大楼的女员工经常路过附近,一眼就认出了薛苹。 “不是,不是,我不是。”薛苹连忙摆手否认,这事会影响她的生意。承认了,可就混不下去了。 叶苑上前,冷哼一声,“就是她,我昨天第一次来这里摆摊,卖衣服。她就警告我,让我去其他地方,不要抢了她的生意。今天竟然来污蔑我,希望大家能够帮帮忙,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还十分有诚意地鞠了一躬,“拜托了。” 这么漂亮的一个小闺女如此诚恳礼貌,刚刚还误会了她。一时间,大家自然脸上挂不住。 有的人不愿多生是非,面色尴尬地悄悄离开了。有的人正义感爆棚,特别是大爷大妈,一群人拎着薛苹到一旁,苦口婆心,进行着“良好的沟通与交流”。 薛苹实在受不了碎碎念,几次想要逃跑,又被捉了回去,痛不欲生。 再三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做这等坏事,才被放走了。 叶苑斜睨着薛苹逃窜的背影,极其畅快,哼着小曲儿,开开心心地继续做生意。 卖完衣服后,叶苑骑着自行车去了申市公安局。 前台坐着的依旧是那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察,打听王家夫妻的事情之前,叶苑特地问了二流子的处理结果。 女警察心疼地看着少女,叹了口气。当王家夫妻和二流子的审讯结果出来后,整个警局的同事都震惊不已。 这可是新社会,竟然还有这等封建的恶习,哪个人家能为了1500块钱,就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神志有问题的人,王家还花钱找人污蔑女孩的名声,真是丧心病狂。 “这件事情从重处理,二流子被判了3年。王家夫妻走私,偷逃应缴税额数目巨大,处有期徒刑5年,并处偷逃应缴税额3倍罚金。三人都被关在监狱。过几天,就会有官方的文件下传。” 叶苑笑着致谢,恨不得这几个坏事做尽的败类多判个几年才好。 王磊神志不清,前世要不是张瑞桃推波助澜,给王磊说:“漂亮姐姐不听话,没关系,打打就乖了。”她能被欺负得那么惨吗? 刺骨的疼痛,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逃无可逃。 前世,她一身的伤疤都是王家夫妻放纵的结果。想到这里,叶苑气得牙痒痒,她两辈子最痛恨的人,不是王磊,而是张瑞桃。 —— 申市女子监狱坐落在城北,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地,枯草折断的根茎残留在原地,一派破败的荒凉。 一间狭小的牢房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张瑞桃抱着膝盖,蜷缩在自己的床上。菲薄的被褥根本不能抵挡监狱里阴冷的湿寒,一股子寒气,顺着她的血脉,渐渐遍布全身,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健康。 “喂,071,我的肩膀有点疼,给我按按。”五大三粗的女人向张瑞桃吆喝,她的编号是065。 在这里,她甚至不配拥有名字,071是她的代表。 张瑞桃瑟缩一下,便乖乖照做。她最开始也尝试过拒绝。可是,被065“教育”后,浑身青紫。便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065哈哈大笑,脸上的横肉耸动着,“你还不如069呢,她可整整挨了一个星期,才乖乖听话,不像你一天都受不了。真是个废物。” 069悲哀地低下头,眼里都是没有光彩,她早就麻木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您说的是。”张瑞桃满心的怒气,却也不敢反驳。 “071,有人找。”女狱警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是婆婆,妈妈,还是自家最和善的小姑子?张瑞桃满心欢喜,总算有人来看她了。 张瑞桃跟着狱警来到了探视区,瞬间心凉透了。怎么会是叶苑这个死丫头。 叶苑从容不迫地坐在玻璃对面的椅子上,穿着体面。 张瑞桃细细端详,简直和电视上的女明星一样。举手投足间尽是青春的活力。 “嘿!张瑞桃你好。”叶苑明明面无表情,却让张瑞桃有些怵,“在监狱里过得舒服吗?” 这一问,像是触发了张瑞桃怒气的开关,她疯狂的扑到玻璃上,手铐死命捶着玻璃,“你个死丫头,我家儿子那么乖巧,你却不愿意嫁,真是瞎了眼。” 狱警强制住张瑞桃,她才老实了几分,坐在椅子上。 “乖,你怕是对这个字有误解。”叶苑哈哈大笑,像是要把上辈子所有的苦难都从身体中掏出。 “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就长话短说吧。”叶苑从兜里掏出1500块钱,“这是当初你给叶家的彩礼钱,叶老太想要独吞,还是我帮你们王家抢过来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看到钱,张瑞桃眼睛都亮了,钱可是她的心肝宝贝,不然也不会走私货物,知法犯法。 “这是我们家的钱,快给我。”有了这笔钱,她在监狱里的日子也能舒坦不少。 “我会把这钱交给狱警,存在你的账户上,你在里面可以使用。从此,我和你们王家就没半分关系了。”叶苑把话说的一清二楚。 张瑞桃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答应了。为了自己生活好过一些。她也顾不上王磊了。 叶苑单手撑着下巴,缓缓开口:“张瑞桃,你是不是特别疑惑,为什么你娘家和婆家的人,都没有来看你。” “是。” “你想想,你走私犯法,娘家人自然不想和你多有瓜葛。王家面临一大笔罚金,现在应该只顾得上王超凯,没有多余的钱来管你。我说的对吧。” 经过叶苑的点拨和分析,张瑞桃总算是想明白了,吼叫着,发疯般挣扎起来,完全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了:“不可能,你胡说~” 狱警强制把她拖回牢房,叶苑欣赏着她挣扎的背影。有了她的推波助澜,张瑞桃以后在监狱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了。 其一,从根本上粉碎了张瑞桃的精神,她会不断陷入自我怀疑。其二,对于聪明人,钱可以让她在监狱里如鱼得水,可张瑞桃这样的守财奴,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只能沦为他人的鱼肉。 叶苑办完事情,从监狱里出来,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草长莺飞。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27.小白兔和大灰狼(求收藏求推荐) 叶苑回家前,拐去了裁缝铺。 在桌子上成堆的卡通布贴里面翻找。 屋子里面不通风,不一会儿,叶苑白嫩的脸上就渗出细细的汗珠,“老板,还有别的样式吗?” 老板裁缝机踩的飞快,“没了,就那些,小姑娘,要不要我给你补上去?” “不用了,谢谢老板。”叶苑笑着婉拒。 她想着把两件棒球服的左上处,缝一个小图案。那样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 也满足了绍煜天小小的愿望。 亲手把图案缝上去,代表自己的小心意。 可是,找了半天,也只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白兔入了她的眼,没有配对的。叶苑苦恼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一个丑萌丑萌的大灰狼图案被叶苑翻到了。叶苑“噗”地笑了,这神态和绍煜天简直神似,就这个了。 半下午,大人都去上班了,家里就叶苑一个人。 客房,叶苑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穿针走线,游刃有余,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两个图案都缝好了。 毕竟针线活儿,也算是外科医生的基本功。前世,她可在针线上下了许多功夫。 好多个夜晚,练着练着就睡着了。最成功的一次,她把气球剪下一小部分,原封不动把气球缝好后。气球竟然还能吹起来,不漏气。 科室里的众人都快惊掉下巴了,纷纷沉默了,半天才神色怪异地说:“牛。”从此,很长一段时间里,胸外科的医生纷纷沉迷于缝气球。 想起前世的趣事儿,叶苑笑得愈发灿烂,一双大大的杏眼弯弯,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和大家再次相逢。 叶苑摸索着下巴,觉着还是不够独一无二。 于是,又在粉色棒球服的右边袖口,用黑色的线缝了一个“天”字,旁边还绣了一架小飞机。在黑色棒球服的左边袖口,用粉色的线缝了“叶”字和一片树叶。 不知不觉,大人都下班回家了。 沈月清敲响推门进来,“小苑,吃饭了。” 叶苑匆忙地把衣服收进袋子里,回道:“好的,马上去。”只是,两颊绯红如三月盛开的桃花,绝美。 —— 晚上9:40,申市一高晚自习下课,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回家。 今天高三(1)班是班主任王志钢看班,学生们都不敢放肆,静悄悄地出了教室。 邵煜天验算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放下笔。整个教室只剩下他和王志钢两人。 绍煜天想起初试那天自己带小朋友吃饭的事情被王老师看见了,估计也就是这件事,该如何应对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王老师,有事就直说吧。” 王志钢刻板地扶了抚眼睛,搬了张椅子,坐在绍煜天身前,语重心长:“绍煜天,高中三年决定一生,高三又是这三年的关键。你身体素质好,是空军飞行员的好苗子,全校老师都看好你。我希望你把心用在学习上,不要到时候成绩成了你的绊脚石。” 果然是这件事。 绍煜天面无表情,极其坦荡地说:“王老师,你多虑了。在商都,和我去吃早饭的,是我亲戚。” 对啊,他未来的老婆,可不就是他亲戚吗! “这样啊。”王志钢有点儿尴尬,战略性扶眼镜,“那你努力学习,老师看好你。” 绍煜天认为,王老师的话的确有道理。高一一个星期后开学,叶苑就是高一的新生。他应该不要过于打扰,让小朋友好好学习。 少年背着书包和王志钢一起向校外走去。期间,王志钢依旧向绍煜天传授着背英语单词的技巧。 少年很高,微微低头,认真听王志钢讲课,显得有些可爱。 绍煜天物理,化学和数学很出众,语文也凑合,可偏偏英语一塌糊涂。满分150,他能考80多分,让英语老师王志钢操碎了心。 今天是阴天,月亮和星星都隐藏在乌云后面,天色很暗。 可走到校门口时,绍煜天一眼就认出了门口婷婷玉立的少女。 绍煜天一路跑着来到叶苑身边:“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叶苑眨眨眼睛,提起手里的袋子,“还记得独一无二的衣服吗?” 王志钢穿着粗气,跟在后面,看到叶苑后很开心地说:“你就是救了我妈的姑娘吧。真是感谢,医生说要不是你,我妈就危险了。” “没事就好。”叶苑笑了笑,“我叫叶苑,是申市一高的新生,请王老师多多关照。” 王志钢高度近视,在商都没有看清女孩的样子,试探着问:“你是绍煜天的亲戚吗?” 这一问,可把叶苑问糊涂了,绍煜天见情况不好,“王老师,我们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叶苑就跑了。拐了个弯,才停下。 “好好交代一下。”叶苑抱着袋子,气鼓鼓的像一只小白兔,“不然,礼物我就收回了。” 绍煜天哭笑不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叶苑。叶苑脸都红透了,“你胡说什么啊!谁是你,你……” “好好,我胡说,绍煜天是叶苑未来的老公,可以吗?” 叶苑的脸越来越红,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叶苑把衣服拿出来,递给绍煜天,“你看看,喜欢吗?” 小白兔和大灰狼,叶和天,大飞机和小叶子。绍煜天拿着棒球服,细细打量着这些细节,心都软了。 “很喜欢,谢谢我家的小朋友。” 绍煜天弯下腰,眉眼间都是温柔,“我们家小朋友真棒,五星好评。” —— 绍煜天回到家里,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相片里温柔的妈妈。 “妈,你放心吧,我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了。” 良久,又道,“她很漂亮,很可爱,你一定也会喜欢她。” 28.险境(求收藏求推荐) 半夜三更,叶苑愁眉苦脸地看着翻看物理书,无数次试图梳理清楚有关动能的知识点。可依旧无能为力。 这几天,叶苑已经开始结合着资料温习课本,着手准备开学考试。语文、英语这些需要记忆的科目,自然不在话下。数学和化学还比较好理解,多看几遍也就条理分明。 可偏偏物理,她怎么也不开窍。前几天还拍着小胸脯,信心满满。此刻已经垂头丧气了。她真的可以考到590分吗? 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一下,哪怕最后失败了,她也不后悔。前世,从三本成功考研bj协和,地狱级模式都成功晋级。这个小山坡有什么可害怕的? 白天,叶苑做生意卖衣服,每隔三天还要向商都的华尚超市送100斤桃子。晚上,还要抽出时间温习功课。 累得晚上瘫在床上就睡着了,好在叶苑年纪小,体力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体力就恢复了。 沈月清看着女儿这么拼命,心疼地眼泪直掉。 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叶苑却觉着很满足,因为这样的日子是有奔头的。 很快就到了星期五,是王军医生开讲座的日子。 讲座9:00开始,叶苑极其兴奋,8:00就抱着外科书,骑着自行车就往申市医学院冲去。 叶苑骑得很快,10分钟就到了百货大楼前。在她经常摆摊卖衣服的地方,叶苑看到两个男青年,正蹲在地上,抽烟。 正是那天晚上跟踪她的人,叶苑心中警铃大作,蹬自行车的腿有些发软,他们要干什么? 这时,两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叶苑,挡在了半路上。叶苑紧咬着牙,用了全身力气,加速冲刺,想从大路上冲过去。 男人一脚揣在自行车的一侧,叶苑连人带车都甩了出去。 瘦削的身子重重砸在人行道的台阶上,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纵向劈开,右侧小腿被石阶的边磕到,钻心的疼。 叶苑动了动右腿,不要紧,还能动,说明没断。 顾不得疼痛,她抱着外科书,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跑去。 却被其中张山拎着后衣领,提了起来。叶苑手死命往外拔男人的手,双腿拼命瞪着,大喊着,向路人求救:“救命,这两人要绑架我~” 此刻,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纷纷侧目。 张山长得老实憨厚,“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家里的孩子不懂事,正跟我闹别扭呢!多多担待。” 行人见是人家的家务事,便不再多管。叶苑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到了这一地步,还恨恨地咬着张山抓住她的手,见了血。 男人吃痛,也没松手。另外一个男人叫王意,一耳光就删到叶苑的左脸上,叶苑的脸歪到一边,耳朵嗡嗡响,半张脸都没了知觉。 屈辱向潮水一般席卷了叶苑。 两个男人带着叶苑到了人烟罕至的小巷子,把叶苑推到尽头,骂骂咧咧:“让老子找了你这么长时间。老实交代,你从叶家拿走的1500块在哪里?” 叶苑满心的怒气。在这么被动的境地下,反手就给了王意一个巴掌。叶苑皮肤嫩,整个胳膊都发麻,心中的气才消散了些。 重新束起凌乱的头发,叶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双手抱臂,清澈的杏眸冷冷地盯着两人,不含一丝温度,她记住这两人了。 “想知道钱的下落,态度要好,不然,我叶苑就是死,你们都别想拿到一分。”叶苑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冷静。 王意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就想还手,却被张山拉住了,“你小子还想不想要钱,没拿到钱,你想被贺老大搞吗?” “哦,贺老大。”叶苑挑眉,“你们是贺常的手下?那个开麻将厂的贺常?” 呵!叶家可真是下了本钱,这1500块让贺常帮忙要回去,最少要被拿走一半。 叶苑的大脑飞快运转,思考如何脱离眼前的困境,“那是王家给的彩礼钱,我已经换了回去。你们想要的话,去三里村王家要。” 她特地隐瞒了把钱给张瑞桃的事情,这样一来。既可以把祸水引到王家,又让张瑞桃和婆家生了嫌隙,一举两得。 两人犹犹豫豫,拿不准主意。 “你们放心,反正我卖衣服的地方,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叶苑拿准了两人心理。 王意啐了口唾沫,“你要是骗了我们,我就打断你的腿。”想到自己被女孩打了一巴掌,王意愤愤不平,一脚揣向叶苑的胸口,和张山走了。 叶苑胸口火辣辣的疼,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愤怒和痛恨,忍住自己再次冲上去的想法。因为,现在冲上去,虽然解了一时的怒火,却无异于以卵击石。 出门时,干干净净的衣服,现在也脏兮兮的,乳白色的衣服有大片的污渍,左脸高高的肿了起来。 整个人狼狈不堪,唯有怀里的外科学课本依旧干干净净,连一个角都没有磨损。 腿受了伤,起不了自行车,叶苑把自行车存放在百货大楼前,就一瘸一拐地往申市医学院跑去。 等叶苑赶到时,讲座已经开始了。 叶苑从后门进去,大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她就站在最后,听着台上的王军医生,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对胸腔镜的最新研究。 前世,这些胸腔镜的技术已经完善,可是叶苑依旧很激动,异常认真地聆听。 王军将近40,已经当选为华国工程院院士,是华国胸外科的翘楚,风度翩翩,儒雅温润,是位帅气的中年大叔。 他向众人展示他的胸腔镜,看向台下时。却被站在后面的小姑娘吸引住了视线,浑身是伤,脏兮兮的,听着他的讲座,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讲座结束时,叶苑拖着受伤的腿,走到王军身前,感觉自己被大佬的光辉普照。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只是笑,半天说不出话。 王军笑了笑,“小姑娘,不要紧张,你想说什么呀?” 叶苑慢慢平复下心情,道,“您好,能给我签个字吗?” “当然可以。”王军接过自己编写的外科书,熟练地签上名字。 “王军医生,我将来想成为向您一样优秀的胸外科医生。也编写外科书。”说起自己的梦想,叶苑小脸红扑扑的。 “是么。可真了不起。”王军笑着把书递给叶苑,“小姑娘,你知道么,当今华国的外科女医生可以说没有一位,更别说最苦的胸外科了。但是,我看好你。加油吧。” 王军从医多年,一眼就看出小姑娘伤势不轻。她却依旧坚持来自己的讲座。 这样的人,一旦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 29.证据(求收藏求推荐) “谢谢王医生。”叶苑的双眸亮晶晶的,“我会努力的。” 被偶像激励过后,叶苑感觉自己浑身是劲儿,搂着外科书,一步三回头。走到了门口,还高兴地向王军挥手告别。 “你是申市医学院的学生吗?叫什么名字?”王军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小姑娘的来历,笑着问道。 叶苑摇摇头,“我是申市第一高中的学生。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让您知道我的名字。以后,等我考上bj协和医学院,我会亲口告诉您我的名字。” 看着女孩小兔子般飞快地窜了出去,王军哭笑不得,“年纪小,口气却不小,真是个鬼灵精的孩子。” 收拾完随身物品,王军就往车站赶去。下午,还有一场手术等着他。 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医学的未来终究是青年人的,而他的任务是传承。 —— 吃完饭的午休时间,申市一高的校园很安静,唯有篮球场上传来叫喊声和篮球的拍击声。 绍煜天一个干净利落的假动作,绕过前面的男生,侧身跳起,身姿矫健,将篮球扣进框里。 边上围着的女学生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欢呼着喝彩。 田甜脸都红透了,腼腆地拿着一瓶矿泉水上前:“绍煜天,给你。” 听说绍煜天中午打篮球,一向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田甜都跑来看。 绍煜天径直越过田甜,看都没看她一眼,盯着操场外面——靠近马路的绿化带。 清楚地看到了他家的小朋友,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咪”,蜷缩在凉亭下的座椅上,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绍煜天感觉整个胸口闷闷的,难受极了,快步向教室跑去。 田甜低下头,矿泉水还聚在胸前,目光茫然,不知所措。 周围的女同学纷纷捂着嘴偷笑,七嘴八舌地小声嘲笑着田甜。 “哟,就这样还敢去和绍煜天搭讪。真是不自量力。” “对啊,人家连沈观南都不搭理,何况是她。” …… 话越说越难听,田甜的头更低了。 原来,就连那日委婉的拒绝都是看在叶苑的面子上。不再叶苑面前,他连装都懒得装。 绍煜天痞帅又神秘,只和张鹏飞走的近。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可他全部的温柔唯独留给了叶苑。 田甜嫉妒地发疯。 —— 叶苑出来后,浑身是伤,也不敢回家。自己悄悄地买了药,躲进路边的绿化带,处理起伤口。 沾了碘酒的棉签抹在脸上的伤口,很疼。没有镜子,看不到伤口。叶苑总是一不小心就用力过头,疼得龇牙咧嘴。 给别人做手术时,叶苑很是灵巧。可给自己上药时,却怎么也弄不好,她索性放下棉签。 苦笑一声,真是医不自医。 她想起那天绍煜天温柔地帮她上药的场景,有点儿委屈,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成了一个“球”。 明明前几天才见过,此刻却已经开始思念对方了。叶苑把小脑袋放在膝盖上。 要是可以偶遇对方,那该多好。 “叶苑。”背后传来一声恼怒的声音,如鸣佩环,尾音略带些沙哑,如同陈年佳酿一般醉人。 叶苑感觉自己呼吸一滞,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少年总是出现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带给自己意外的惊喜,让她很感动。 前世的她是个女强人,工作强,科研强,发表的论文科室第一,样样都出类拔萃。别人出事都找她解决。可她遇到难处时,牙咬碎了都要往肚子里吐。 偶尔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叶苑转过身,少年抱着一个急救箱,从栏杆上翻出来。大步流星朝着她跑过来。 少年气息有些乱,淡粉色的唇紧紧抿着,看得出跑的很急。放下急救箱,就捧起叶苑高高肿起的左脸,细细打量。 “怎么回事?”绍煜天冷着脸,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为什么总是一身伤,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 叶苑笑着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要紧。” 谁摔倒,能把脸摔成这样?绍煜天冷哼一声,却也没舍得揭穿小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 绍煜天半蹲下,按照叶苑的指挥,从急救箱里拿出对应的药品,细细处理着叶苑脸上的伤。 “原来这个绿化带的后面是申市一高,好多年没来过这附近,路都不熟悉了。”绍煜天手一重,叶苑倒吸口凉气。 绍煜天心疼地直皱眉,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 “你从学校翻出来,从哪里弄来的急救箱?”叶苑问道。 “高一快开学了,我把家里的急救箱带了过来,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绍煜天痞笑着用手拍了拍叶苑的小脑袋,“好了,小朋友,以后小心点儿。再这么冒失,天哥可就不管你了。” “我知道了。”叶苑气呼呼地拍掉绍煜天的手,“不要一直摸我的脑袋,会长不高的。” 心里却涌入一股暖流,原来急救箱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矮矮的,也挺可爱。” 这时,上课的铃声从远处的教学楼传来。 “你快点儿去上课吧。”叶苑有点儿担心少年发现小腿的伤,催促道。 绍煜天双手抱臂,上下打量着叶苑,总觉着哪里还不对劲。 “好,你也快点儿回家。” 绍煜天说完,便轻松地纵身一跃,翻过围栏。 叶苑见绍煜天走出了篮球场,才一瘸一拐,拖着受伤的右腿离开了。 绍煜天侧着身,看向走远的叶苑。脸色顿时阴沉。 下午第一节课,明明是八月艳阳天,窗外阳光明媚,刘海洋却觉着心里直犯怵,后背阴森森的。 直到下课,后面散发着冷气的绍煜天离开座位,刘海洋才松下了心中紧绷着的弦。 张鹏飞把绍煜天拉到最顶层的天台,确定没有别人,才压低声音道:“天哥,那个老道人叫许前程,是豫省下甘村村民。一直参与儿童拐卖。我把他这些年参与的案件查了个七七八八,全都在这个袋子里。” 绍煜天接过牛皮纸袋,“他的案子明天就开庭审判,你今天跑一趟商都,交给警察。” “好咧天哥。”张鹏飞孩子气地咧着嘴笑,“但是,当年那件事,许前程的下家还没有找到。他的下家是个作案团队,我还需要些时间。” “嗯,尽快。”想起那段阴暗的回忆,绍煜天闭上眼睛,脑海里嗡嗡作响,额头上冷汗淋漓。 半天才渐渐缓和过来,“你去查一下,今天上午,叶苑被谁欺负了。” 30.正义的审判(求收藏求推荐) 叶苑把自己整理干净。来回打量一番,点点头。除了衣服有点脏,脸有些肿,其他还行。动了动右腿,勉强能够正常行走。 吃了中午饭,叶苑去邮局以张瑞桃的口吻,给王家寄了一封信,大致内容是,叶苑把1500块的彩礼钱给了她,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张瑞桃为人尖酸刻薄,收了彩礼钱,也不会告知王家。叶苑可太了解这人了。 办完正事后,叶苑去百货大楼前推着自行车往家走。经过一家小吃店时,里面传来男人的呵斥声。 紧接着,就听到沈月清的声音,满是挫败,还有些颤抖,“好好,我马上~就走,不招服务员就不招,为什么要厉害呢?” “你年纪这么大了,来我们饭店,能干好吗?”男人反问。 叶苑听到这里,火冒三丈,停下自行车就冲进小吃店,就见瘦小的沈月清跌坐在地上,被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指着鼻子骂。 “妈。”叶苑感觉自己心里在滴血。前几天,运动快餐关门了,妈妈自然没了工作,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你没事吧。” 扶起沈月清,叶苑把她护在身后,举起一把椅子,就朝着中年男人扔去,气势汹汹,吼道,“你再骂,我看看。” 椅子挨着中年男人的耳朵边飞去,掀起一阵劲风,“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男人被叶苑的气势完全震慑住,懵懵登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吃饭的客人拍案叫绝,这老板平时拽的像个二百五,早该有人制裁他了。 叶苑拉着沈月清转头就离开了饭店,回到家。 沈月清和叶苑坐在床上,执手相看,半天都没说话。 看着看着沈月清先掉了泪,轻抚叶苑受伤的地方,“你这一身的伤怎么回事?要是留下伤疤,怎么办?” “妈,我骑车摔了一跤,不打紧。”叶苑拉着沈月清的手,“我过几天就开学了,衣服的生意还要做。要不咱们一起做生意吧!” “可是,这衣服我哪里懂。我能干好吗?”沈月清低下头,双手无措地卷着衣角。 “妈,对自己有信心。当年要不是下了乡,少说也得是华清的毕业的高材生。我妈这么优秀,什么事情都能干好。” “可是……” 叶苑一把抓住沈月清的手,“妈,在我和我爸心中,你是最好的。” “嗯。”沈月清看着叶苑和叶振宇如出一辙的面孔,呆呆地点了点头,“我试试。” “明天我去商都送桃子,顺便进衣服,妈和我一起去。” —— 周六清晨,商都迎来了立秋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半下午,天空依旧乌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阴暗得宛如黑夜。 一场秋雨一场寒,刺骨的阴寒顺着脖子钻进了许前程的空荡荡的衣服里。 他带着手铐,冰冷的触感,顺着血管一直蔓延到心脏。 瑟缩着脖子,在警察的监管下,畏畏缩缩向警察局外面走去,一次只迈半步,一点点往外面蹭去。 “走快点儿,别耍花样。”一旁的警察板着脸,警告许前程。 “是,是,警察同志。”许前程贼眉鼠眼地乱飘着,他们说了来接应自己,怎么现在还没到? 自已拐卖儿童这么多年,光是警察手里确凿的证据少说都有5、6起,最起码也得判10年。 要是他干的事情全部抖出来,说不定就得是死刑。想到这里,许前程的腿止不住得抖。 要真到了那一步田地,他们敢放弃他,大家就一起死。 许前程低着头,耸动着肩膀,“咯咯”地笑着,一旁的警察看了心里都毛毛的。 绍煜天和张鹏飞站在警察局对面的小巷子里,密切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天哥,那伙人会出出现么?”张鹏飞二愣子摸不着头脑,天哥怎么就认定,那伙人会来救许前程。 绍煜天整个人都淹没在小巷的阴影里。勾起嘴角,眉心紧皱,没骨头般随意靠在墙上,“许前程给那伙人提供了很多货源,知道组织很多事情。要是到时候,许前程狗急跳墙,大家一起倒霉。” 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绍煜天仰起头,吐出一个烟圈,浑身都是死一半的萎靡和冷寂,“组织一定会来。” 手比做木仓,瞄准许前程,绍煜天接着道:“一击毙命,这样什么秘密都安全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股冷气从脚下瞬间窜到天灵盖,张鹏飞浑身一抖,这伙人也太可怕了,同伙都不手下留情。当年,天哥吃了多少苦,才死里逃生? 他想都不敢想。 突然,一声巨响在许前程的脚边炸开,警察训练有素,有条不紊地掩护着许前程上车。迅速找到了对方的位置,实施反击。 不对,绍煜天眯着眼,快速打量着四周的情形。除了二楼的开木仓者,一定还有放哨者。 很快,绍煜天就发现,在附近一颗大树的后方,隐蔽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面对警察的火力压制,两人很快败下阵来,见情况不好,准备撤退。 见警察没有注意到放哨者,绍煜天大步追上去,这次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一定要把这伙恶魔揪出来。 放哨者见后面有人追踪,飞速在人群里逃窜,绍煜天紧跟其后。 眼看着就要抓到放哨者,他狗急跳墙,在人群拥挤的商都市中心就朝绍煜天开了一木仓。 人们尖叫着,抱着头,四下分散。 绍煜天灵巧地躲过,没有一丝害怕。放哨者适应的是左轮手枪,有5枚子弹,数到最后一枚子弹。绍煜天飞速向着他冲去。 拳头冲向他的前一秒,放哨者突然从腰间掏出另一把,对准绍煜天,扣动了扳机。 他还有一把,绍煜天想要改变方向躲开,为时已晚。 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一旁窜出,把绍煜天撞翻在地,躲过了子弹。 叶苑感觉子弹就贴着她的胳膊飞过,扑到在地,大脑“嗡嗡”作响,浑身提不上一点儿力气。 31.正义的宣告(求收藏求推荐) 放哨者见此,转身一溜烟儿,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绍煜天坐在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水,再想去追时,为时已晚,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叶苑从地上拉起来,脱下黑色的运动外套,披在叶苑的身上,为她遮住了漫天的雨滴。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隔着衣服,敲了敲叶苑的小脑袋。细细打量着叶苑呆滞的神色,分明是吓坏了。 “小朋友,谢谢你,你心心念念欠着的人情还了一个。” 这时,叶苑呆滞的眼神才慢慢有了神采,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少年。雨水顺着发丝滴下,黑色的短袖湿透了。 “幸好,幸好赶上了。差一点儿~”叶苑是胸外科的医生,见过无数火器伤的病人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她摸着病人的胳膊,感觉身体一寸一寸的凉透了。 而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想着少年差一点就被子弹击中。此刻,叶苑还心有余悸。 向里拢了拢少年的外套,叶苑把自己整个人都浸在里面。外套上淡淡的烟草味很好闻,让她很安心。 拉着少年短袖的衣角,叶苑小白兔一样澄澈的圆眼看着他,脆生生地叫着,“绍煜天。” “嗯,我在。”绍煜天哑着嗓子,低低回道。他在少女浅灰色的眸子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水珠流进眼里,刺得生疼,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平安是我最大的愿望。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可以答应我吗?”她害怕,很害怕。 绍煜天沉默着,没有说话,好久才道,“我将来要成为飞行员,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会在哪一刻结束。我不能给你我都不确定的承诺。” 叶苑知道少年说的是实话,把头低下,心里闷闷的,却又有些自豪。 远处推着自行车的沈月清吓傻了,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自行车丢在地上,举着雨伞就朝叶苑跑去。 雨伞撑在叶苑头上,用手帕擦拭着叶苑脸上的水,雨水夹杂着冷汗。 “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吓死妈了。” 沈月清转身,看着自家闺女刚刚救下的少年,觉着很眼熟,“你是帮我们追回玉镯的少年吧。叫,叫~” “阿姨,我叫绍煜天。”绍煜天恋恋不舍地收回看着叶苑的视线。 “对,绍煜天。怪不得小苑拼命地救你呢。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 沈月清自己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两人也松了口气。 “我有事先走了,谢谢。”绍煜天说完,手踹进裤兜,淋着雨,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叶苑裹紧了少年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 “妈,咱们别逛街了,直接去商都服装工厂,好吗?” 沈月清很赞同,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她也没了逛街的兴致。 —— 商都服装工厂。 哪怕是阴沉沉的天气,也抵挡不住工人们的激情,缝纫机踩得啪啪响。 叶苑跟在沈月清的后面,看着她挑选衣服。沈月清拿起一件样式老旧的棕色衬衫,问:“小苑,这件怎么样?” “妈,现在改革开放的风吹到了豫省。女人的穿衣风格越来越追求个性,向往明艳的色彩。就按照妈小时候,在城里的打扮来就行。听二姨说,妈上学的时候,长的漂亮,还会穿搭。是很多男同学的梦中情人。” 沈月清红了脸,戳了戳叶苑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就知道打趣妈。” 叶苑笑着搂住了沈月清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月清继续挑着,从以前拿10件衣服10件都不合格,到现在10件中一半都是附和当下审美的。 叶苑还从何涛那里拿了几本时尚杂志,和沈月清讲着穿搭和颜色的搭配。 很快,两人就选好了衣服。 母女二人一路换着骑自行车,向着申市出发。 —— 商都,法庭。 许前程见来救自己的人纷纷撤退,心里凉了大半,呆滞地站在被告人的席位上。 除了警察已经掌握的资料,其他一件也不承认。 绍煜天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 “天哥说的是。”张鹏飞极其狗腿子地附和。 直到一位警察向法官地上了牛皮纸袋,法官一项一项,逐字逐句念着上面82名被拐卖儿童的名字。 “夏翔、陈雪洁、刘沙沙……绍煜天……付彦臣。” 每念一个名字,许前程就哆嗦一下,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他双腿颤抖如筛糠,再也承受不住,瘫倒在地。 “认,我认。” 完了,完了,瞒不住了,彻底完了。 许前程抱头痛哭,他哭的是82名儿童悲惨的人生吗?他哭的是自己所犯下的恶行吗? 不!都不是! 他哭的是自己为什么就被发现了呢?哭的是即将到来的刑罚,甚至是死亡。 这也许就是天生的犯罪者,一叶遮目,利益、金钱使然。 绍煜天先一步走出了法庭,在走廊上聆听着法院的宣判,“以拐卖儿童罪判处被告人许前程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慢慢走出了法院。 “天哥。”张鹏飞从法院追出来,看着绍煜天淋着雨,依旧像往常一样,手揣进裤兜走着。可那肩膀分明是颤抖的。 他知道,天哥难受。 —— 叶苑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就又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课本。二姨告诉她,离开学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她得加把劲儿才行。 时隔多年的知识重新捡起,倒是得心应手许多。 不知看了多久书本,叶苑头昏眼花。这时,窗户边突然传来响声。 这可是二楼,叶苑有些震惊,来到窗户前向下面看去。 只见一个娃娃脸的少年站在楼下,向窗户上扔石头。看到叶苑出来了,焦急地向她挥着手。好像是让她下去。 叶苑认得张鹏飞,他一直跟在绍煜天身边。他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绍煜天出事了? 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随手披着一件外套就向楼下跑去。 张鹏飞站在原地急得蹦来蹦去,活像一只猴子,见叶苑下了楼,连忙迎上去。 “叶苑,天哥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32.叶家的烦心事(求收藏求推荐) 申市,夜深人静,雨还在下,空气中都透着湿冷。 一条灰色的流浪狗,毛发湿漉漉的,在篮球场附近的垃圾堆里觅食。找到一根骨头,叼在嘴里,撒着欢,尾巴摇的飞快。穿过篮球场,向着外面跑去。 突然,小狗停下,警惕地盯着对面——抱着篮球,浑身湿透的少年。 少年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狗,小狗浑身毛发直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生存的本能告诉它,这个少年很危险。 一道闪电在少年身后炸开,小狗夹着尾巴,连到嘴的骨头都不要,飞快地逃跑了。 绍煜天冷冷地看着小狗远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更加深沉。转身,极速冲刺,投出了一个漂亮的3分球。 篮球场外,张鹏飞着急地道:“叶苑你想想办法吧。天哥淋着雨,整整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篮球。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 “他心情不好,原因呢?”叶苑撑着雨伞,猜测着是不是和商都的那件事情有关。 “没有天哥的允许,我不能说。”张鹏飞平时嘴上没把,对于好兄弟的事情却守口如瓶。 “你先回去吧。我守着他。”叶苑叹了口气,“定然不会让他出事。” 张鹏飞本来还不放心,但转念一想,有喜欢的女生陪着,不比自己这个单身狗守着美,再三交代叶苑一定要看着绍煜天回到家,便离开了。 叶苑拢起肩膀上的衣服,撑着雨伞,坐在了篮球场观众席的第一排,看着少年打篮球的英姿。 她又想到了前世,那时的她看少年打篮球,只能偷偷摸摸地躲在人群的后面,生怕被他发现。 叶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绍煜天也沉默不语,疯狂地打着篮球,魔怔了一般。两人心有灵犀,谁也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少年敛起一身的煞气。坐在叶苑的身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把脸上的雨水,问,“你怎么来了?” “张鹏飞说你心情不好,怕你出事。”叶苑站起身,给少年撑着雨伞,“就把我喊了过来。” 听着少女空灵的嗓音,绍煜天觉着自己心里的狂躁消失了大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轻声回答,“嗯。” 少年的睫毛半垂,小水珠顺着浓密的睫毛向下滑。路灯昏黄色的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五官立体分明,像是沐浴光明的恶魔。 叶苑吞了下口水,别开了目光。少年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去问。时间到了,绍煜天会亲口告诉她。 “在商都,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好好听着,我这辈子只说一次。”绍煜天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叶苑,又飞快地低下,耳朵尖儿都红透了。 纯情又可爱,完全没了以往的痞气,“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会停留在哪一刻。但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你。” “所以,不要生气了。” 叶苑的心“扑通扑通”跳地飞快,她抚上心口,少说也得每分钟120次,“没有生气,我自豪还来不及呢。” “真的?” “好吧,只是有一点儿难过。”叶苑直率一笑,把穿着的外套又披在绍煜天的身上,叮嘱,“小心着凉。” 两人漫步在申市的街道上,向着绍煜天的家走去。绍煜天撑着雨伞,把小姑娘护了周全,自己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那几个欺负你的麻将场混混,我来还是你来?” “真不愧是绍大少爷,消息真灵通,什么都瞒不过你。”叶苑笑着打趣道,“我自己能解决。” 叶苑知道,前世,过些日子,叶振兴过会频繁出入麻将场,把家产败光。紧接着,她就听说麻将场被封了。而她需要做的就是静观他们自取灭亡,再添上一把柴,让火烧的更加旺盛。 叶家人,张山,王意,一个都跑不掉。 叶苑把绍煜天送到家属院门口,便回家了。绍煜天站在雨地里直到再也看不见叶苑小小的背景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才转身进了家。 人生好像也挺有趣的。 —— “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叶家人都坐在客厅里,一定不敢动,当着缩头乌龟。 叶振兴穿着兜里500块钱,心里乐得开了花。 王家人气愤地在门外怒吼:“叶苑嫁不了王磊,把彩礼换了回来,你又让贺老大出头,给你抢回来。真是卑鄙小人。” 王家人心里苦啊,1500的彩礼钱,叶苑还给了张瑞桃,他们一分没得到,还要倒贴1500给贺老大。 肝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把叶苑这死丫头掐死,为什么要把钱给张瑞桃呢。却又没办法,整宿整宿睡不着。 王家人仅仅咬着后槽牙,拼命地踹了一脚叶家摇摇欲坠的木头门,骂了句,“不要脸。” 便无可奈何,愤愤然离开了。 听到门外的吼叫声没了,叶振兴跳起来,就想往贺老大的麻将场跑去。 安红泼辣地一拍桌子,道:“叶振兴,已经让村长帮咱家国庆,相看合适的女方了。那500块钱要留着给叶国庆娶媳妇用,没有钱,谁愿意嫁给你儿子?” “妇道人家。”叶振兴还没反驳,叶老太就颤颤巍巍地说,“振兴有了挣钱的门道,你就让他去,多挣些钱,到时候咱们家也面上有光。” “光,有啥光?”安红气笑了,双手叉腰,“叶苑不嫁给王磊,人家叶苑还了回去,你们还赖着脸让贺老大去要。这世道上,哪有不嫁女儿还收彩礼的道理。1500到手只有500。这才是天大的笑话。村子里的人都笑掉大牙了,都是说闲话的人。” 不得不说,叶家难得有个明白人。叶老太气得嘴都歪了,拿着拐棍就要打安红。 都怪叶苑那个死妮子,叶老太现在恨死她了。要知道是这样,她一出生就该溺死在河里。她要是老老实实嫁给王磊,什么事都没了。 安红也是个强势的,几步上前,“打啊,你打啊!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叶振兴见婆媳两人打起来了,撇撇嘴,满不在乎。一溜烟儿,跑出了叶家,往贺老大的麻将场溜去。 安红和叶老太扭打在一起,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叶振兴你个败家的,把钱拿过来。” 叶国庆真是个窝囊废,木讷地站在原地,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悄悄地躲进了自己的茅草屋。 33.流言的终结(求收藏求推荐) 田振兴在麻将场猫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回家,面色白的像纸一样,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安红怎么都叫不醒他,可是田里的活计还要干,气得捂着脸坐在地上哭。 要是沈月清还在,那个老黄牛闷着头就知道干活,一个人就能干完一亩地的活。自己哪还用遭这份罪。 也只有这种时候,叶家人才会想起沈月清的好。 安红抹把脸,啐了口吐沫,拿着锄头下地去了。叶国庆也跟在安红后面下了地,两人埋头就是半一上午。 20出头的小伙子累得都直不起腰,更别说安红了,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 歇了老半天,准备回家吃午饭时。邻居张大娘挎着个竹篮,从村子外面走来。 一下子就拦住了母子二人,大声吆喝,招呼着周围田里的村民往这里来,“快过来,大家快过来,看看这户没有良心的人家。” 不一会儿,就围了十来个人。安红见状,慌了神,好言好语道,“张大娘啊,有啥事儿呀?让大家都过来干啥?” “我跟你这种人没啥好说的。”张大娘气愤地转过身去,“前几天,村子里有叶苑为了钱勾引王磊,钱到手就跑路的流言。” 说到这里,几个单身的男青年一脸戏谑地吹着口哨,想起了叶苑那漂亮的小脸蛋,愈加肆无忌惮。 “呸,你们给我收敛收敛。”张大娘指着几个男青年警告,“我今天去城里,可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王家为了王磊的名声,反过来说是叶苑勾引他,还让村子里的二流子散播留言,把叶苑捉回去和王磊结婚。” “哎!这是真的吗?不会是你骗人的吧!谁不知道叶振宇把你家儿子从河里救了上来。”村民们纷纷质疑。 “都判刑了,三年,你说呢?”张大娘瞪着眼反问。 张大娘转过身,恨不得扇安红几巴掌,“叶振宇是个好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对我们家有大恩情。他才牺牲,你们就为了彩礼钱,把叶苑推进火坑,好手段。村里人的话说的多难听,你不知道吗?叶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澄清。真是狼心狗肺。” 听到这里,村民们目瞪口呆,纷纷咋舌,安红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这下好了,叶家在三里村的名声彻底臭了,没有那家好姑娘愿意嫁给叶国庆。 —— 不过这一切都和叶苑无关。母女两人的小日子越来越有奔头,越来越有希望。服装生意风生水起,沈月清也渐渐可以独当一面了。 叶苑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去商都送桃子。都随身携带着课本,就连吃饭的时间,还要抽空背几个英文单词。 沈月清见状,开心的不得了,照这样下去,小苑说不定真的能直接上高三,考个好大学,有了城市户口。这一辈子也就有了保障,衣食无忧。 高一开学的前三天,沈月莲一大早就带着叶苑来到了高三班主任办公室。 一位短头发的干练女教师坐在办公桌前备课,一脸严肃,极其认真。 “严老师,这是我外甥女。”沈月莲客套地笑着,拦着叶苑的肩膀,把她推到了严畅的面前,“开学考试就拜托你了。” “好。”严畅板着脸,便不愿意搭理沈月莲。 沈月莲尴尬地笑了笑,说:“小苑,你考试完就来高二班主任办公室找二姨,二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的。”叶苑很感动,擤擤鼻子。 申市是个小县城,很难出清北的学子。前世,就是严畅带的高三(1)班——尖子班特别出名,不仅出了一位豫省状元,还有3名学生被清北录取,多家媒体抢着采访。自己如果可以通过考试,应该就在高三(1)班。 可这人是出了名的清高,想必二姨废了很大的功夫。虽不至于求爷爷告奶奶,估计也差不多。 “你坐在我对面的桌子上,做完5套卷子就交给我。中午饭我给你从食堂带过来。”严畅说完,就又专心干自己的事情了。 “好。”严畅性子又冷又硬,叶苑也不害怕,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就开始答题。 高中的知识,她紧赶慢赶,依旧有一小部分没有复习完,复杂的题型也没来得及练习。只熟悉一些基本题型,不过,应对这场开学考试,叶苑有十足的把握。 前世,叶苑英语很好,去外国学习进修,完全无障碍沟通。因此英语试卷不到40分钟就写完了,放在一旁,开始写语文试卷。 严畅见叶苑40分钟就写完了英语试卷,极其震惊。就算是他们班学习最好的田甜同学,都得用1个小时。 难道是随便写的? 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答案,一点点儿对答案,严畅越来越震惊,竟然全部正确。太厉害了,她自己教英语十多年,也堪堪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报告。”办公室外面传开少女质朴的声音。 这才把严畅从震惊中唤了回来,“进。” 田甜进了办公室,“严老师,校长在办公室,找您有事。” “知道了,可是我在给这位跳级的学生监考。”严畅看着一旁认真答题的叶苑犹豫了,自己在监考,这可如何是好? “严老师,要不我帮您监考,您先去找校长。”田甜低下头,冷冷地瞥了叶苑一眼,抬头腼腆一笑,小声提议。 “行。”严畅解决了燃眉之急,板着的脸都舒展了几分,交代道,“我把办公桌抽屉的钥匙给你,叶苑答完题后,你把试卷锁在第二个抽屉。” “没问题。”田甜笑着接过钥匙,严畅把一切交代给自己的得意门生,顺便把英语试卷和答案也给了田甜,便放心离开了。 田甜看着手上的试卷和答案,又盯着认真作答的叶苑看了好久,一个阴暗的想法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34.考试 上午第四节的下课铃响了,饥肠辘辘的学生们撒腿就从教室里冲出来,向食堂跑去。 叶苑做完语文卷子,把试卷递给田甜,笑着道:“我饿了,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我一个人去,你都写了一上午的试卷,好好休息一下,下午的数学、化学和物理都是费脑子的科目。”田甜接过试卷看了几眼,确定试卷是前几天的月考卷子。 这份试卷可能是为了让学生建立信心,都是一些基本题型,特别简单。 大致扫过去,叶苑的答案基本都是正确的,田甜心里七上八下,慌了,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把试卷锁在抽屉中,特意躲着叶苑的视线,把钥匙落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 叶苑心中对田甜愈发喜爱了起来。毕竟,自己重生后,她是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 前世,1996年豫省高考,申市一高的豫省状元好像就叫田甜。想到这里,叶苑感觉特别开心,有一种被学霸大佬罩着的愉悦感。 哎,自己要是能成为状元该多好。叶苑扶着额头傻笑。自己要是真的成了状元。老叶家的祖坟冒青烟都不行,估计得着了火。 正在叶苑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田甜慢悠悠从办公室外面走进来,捋了捋两个麻花辫,看见钥匙依旧放在原来的地方,有些失望,“不好意思,我去的有些迟,食堂的饭卖完了。” “没事儿,谢谢你啊。”叶苑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里面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声,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水,喝了好几杯,才感觉空荡荡的肚子好了一些。 “你吃了饭吗?”叶苑感到有些愧疚。 “我也没吃。”田甜吃的很饱,强止住打饱嗝的冲动。 叶苑继续做数学卷子,题很简单,唯独最后一道填空题立意很高,把抛物线和方程结合在一起。幸好叶苑在一本资料上见过,才写出了正确答案。 这时,沈月莲走进办公室,“小苑,我怕你没吃饱,刚刚去食堂给你拿了两个大肉包。” 放在桌子上,沈月莲叮嘱道:“小苑,你好好答题,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下午第一节课,先走了。” 叶苑心情复杂地看着桌子上的大肉包,拿着包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包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吃了。田甜不是说没了吗? “我可能没看到。”田甜低着头,眼皮都没有动。 田甜说来也是个好人,学习优异,关爱同学,当初遇到困难的叶苑,一个大苹果就给了。可说起谎话,面部红,气不喘。 叶苑突然间感觉很悲凉,叶家人、王家人、王意、张山,甚至是二流子,他们都是实打实的恶人。可田甜她是个好人,甚至和前世的自己很相似。 难道真的没有看到吗?叶苑抱着这么一丝微弱的希望,猜测着。 吃完包子,叶苑也有了力气做题。后面的化学和物理更让叶苑抓耳挠腮。 果然,即使试卷简单,除了基本题型,那些稍微拐弯的题,叶苑同学就作答不出来的。 她也不折磨自己,知道自己不会,索性就空在了哪里,少说也有20多道题。 直到下午6点多钟,叶苑交完试卷,严畅也没回来。和田甜告别后,叶苑去高二的班主任办公室,和二姨一起买了菜,回家做饭。 田甜把试卷都锁在办公室的抽屉中,严畅老师才赶了回来,“田甜真是麻烦你了,没想到现在才回来。教育局来学校视察工作,时间有些长。” 田甜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半天都没回教室。 严畅奇怪地问:“田甜有事吗?” “严老师,我中午去买饭的时候,不小心把钥匙留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回来的时候发现,语文和英语试卷在答案的下面。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试卷在上面。叶苑同学,好像偷偷看了答案。” 严畅的脸瞬间绷紧了,“田甜同学,我收到了你的反馈。我会进一步判断。毕竟,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如果叶苑真的偷看答案作弊,我一定不会让她踏进高三(1),放心。” “好的,严老师再见。” 严老师虽然说的义正言辞,但心里还是偏向于田甜。毕竟,田甜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没有任何污蔑叶苑的动机。 晚上,是严畅看班上晚自习。 她坐在讲台上,拿着红笔改试卷。语文139、英语142,这两门应该没有问题。 看到数学、化学和物理试卷时,大面积的空白,严畅眉头紧皱,气得手都在抖索。先不说会不会,写都不写,这就是态度问题。 看到数学填空题最后一道时,要不是在班里看班,严畅都想把笔给摔了。这道题特别难,当初月考时,全年级也就田甜一位同学写出了正确答案——8√5/27。 叶苑的数学不过92分,根本不可能会写。 田甜坐在第一排,清楚地看到了严畅气得颤抖的嘴唇,得意地咧着嘴笑。 化学106。物理才得了74份,连满分的一半都不到。 严畅气得头疼,她一直教尖子班,很久没有看到这样顽劣的学生了。抄答案都只挑好写的答案抄,怪不得写在试卷上的都正确。 第二天下午,严畅看着叶苑进了办公室,还穿着漂亮的百褶裙和衬衣。怒发冲冠,短短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作为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成天就想着打扮。跳级考试,还敢公然抄袭。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什么抄袭?叶苑开开心心地走进办公室,听到这话,完完全全懵了,“严老师您弄错了吧,我没有抄袭。” 听到叶苑抵赖,严畅更生气了,“有同学举报你作弊。并且数学填空的最后一道填空题,很难,你数学才考92分,根本不可能写出来。” 那位举报的同学是谁,不言而喻,一定是田甜。叶苑很难过,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我考试前看过相似的类型。”即使被冤枉了,叶苑也倔强地仰着头。 “好,好,好,我把你二姨叫来,当场对质。”严畅真的生气了,拖着叶苑,就去了高二班主任办公室。阵仗很大,连隔壁办公室的王志钢和校长都惊动了。 35.作弊(求收藏求推荐) 淅淅沥沥的雨一连下了几天,夏日的燥热也逐渐消散。 王志钢哈着腰站在田校长面前,十分紧张,愣是出了满头的汗水。 田校长抿口茶,放下茶杯,语重心长道:“志钢啊!昨天,教育局来我们学校指导工作,希望申市一高的成绩再创辉煌,提高一本的录取率。要是能出清北学子就再好不过了。严畅负责10班——尖子班,是火车头。你负责1-9班——普通班,是火车厢。你们两人是我的左膀右臂,要配合好。” “是,田校长说的是。”王志钢笑着连忙道。 “走!今天,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跳级考试是不是真的作弊。”走廊里传来严畅愤怒的声音。 田校长和王志钢都从窗户看去。一楼教室里,边上课边支着头打瞌睡的学生也纷纷来了精神,从窗户里探出了脑袋。 只见,一名漂亮的女同学甩开严畅的手,淡淡地丢下一句,“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拖。”就挺起了小胸脯,抬头向前走去。 “是叶苑。”王志钢担心地看着这小姑娘,严畅向来古板,惹到她,特别麻烦,“校长不好意思,我认识这小姑娘,担心出事,去看看。”就匆忙追了出去。 这下,校长也坐不住了,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眼看就要闹矛盾,心里非常不满。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 浩大的声势连二楼的高三(1)班都惊动了,学生们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严畅的声音,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海洋半天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转过头,跟绍煜天说,“天儿,听说有个女同学跳级考试作弊,被严畅老师训得很惨。” “嗯。”绍煜天修长的手指握着笔,认真地跟着化学老师的思路,在课本上做笔记,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与我无关。” 这时候的高三学生新闻联播都看得津津有味,别提这样新奇的事情了。 化学老师是个新来的男老师,怎么也压不下学生们沸腾的心情,课堂乱哄哄的。在讲台上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最后一排的绍煜天,“班长,你来管。” 被化学老师点名干活,绍煜天也不推辞。拎着化学书,几步就到了讲台上,把书扔到讲台上。“啪”的一声巨响,班里“嗡嗡”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绍煜天不急不缓,掷地有声,“谁再议论,就出去,好好上课。”这下,同学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绍煜天雷厉风行,很快就维持了课堂秩序。 化学老师在一旁西子捧心状,星星眼闪闪发亮。呜呜呜,得救了。 —— 等王志钢和田校长前后脚赶到高二班主任办公室时,沈月莲把叶苑护在身后,双手抱臂,冷冷地对严畅说:“我们家小苑很乖,绝对不可能作弊。” 沈月莲摊开数学、化学和物理试卷,道:“要是作弊,能有这么多的空白吗?她接触高中知识时间很短,考了553,我很满意。严畅你虽然教学成绩好,但不能污蔑我们家孩子。” “数学填空题怎么解释?我们班的学生会平白无故说她作弊吗?”严畅上前一步不甘示弱。 “那道题,我在一本资料书上见过。” “你拿出那本资料书,让我看看。”严畅咄咄逼人。 叶苑垂下眸子,说不出话了。她不可能拿出资料书。因为,资料书是她前世买的,那道数学题很典型,高三做过很多次,印象十分深刻,直到现在还记得。 大家不可能相信。重生后,叶苑凭借着对未来的了解,总是胸有成竹,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她是不是过于自大了? 叶苑只能又一次重复,“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没有作弊,” 严畅露出胜利者的笑,拿出上位者的姿态:“诚实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素质。还是先学做人,再学知识吧。” “我们家的孩子用不着你教育。”沈月清冷哼一声。 见两人剑拔弩张,都快打起来了,王志钢和田校长立马冲进去,一人拦沈月莲,一人拉严畅。 王志钢走到叶苑身边,看着小姑娘低着头,像个霜打的茄子,心里不好受,“严老师,你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乱说,这关乎孩子的名誉。田校长,我相信叶苑没有作弊。她是个好孩子,我妈张力性气胸发作,是叶苑救了她。医生说要不是这孩子,我妈就……” 说到这里,王志钢鼻头有些发酸,“她跳级考试553,已经达到了标准。叶苑,你愿意来我们高三(1)班吗?虽然不如10班是尖子班,但我会努力教你。” 叶苑拉了拉沈月莲的袖子,嗓音空灵,如同一汪泉水叮咚,怯生生的,“二姨可以吗?我没有考到590分。” “可以,你愿意就去吧。二姨当时也是为了让你努力学习才那么说的。”沈月莲爱怜地摸了摸叶苑的小脑袋。 本想给小苑挑个好班级,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唉。 “谢谢王老师。”叶苑开心地朝着王志钢笑。王志钢的心都软了,乐呵呵地直笑。 “好,那这件事就这样吧。”田校长就盼着这件事早些结束。可不能因为这件小事,伤了同事的和气。 严畅虽然十分不满,但田校长已经发话,也不好多说,便只能如此。这颗“老鼠屎”不进她们10班就行。 离开办公室时,严畅朝叶苑看去,只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明明面无表情,严畅却感觉自己心里发怵。仓皇地出了办公室,还歪了一脚。 王志钢给叶苑交代了明天入学的注意事项,也回办公室备课去了。 “二姨,这件事别跟我妈说行吗?我担心她难过。”叶苑想,自己受了委屈不是大事,但是不能让妈妈难过。 “真是个好孩子。”沈月莲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帆布书包,淡粉色的底,上面点缀着蝴蝶结,满满的少女心,“这个书包送给你,要好好学习。” “谢谢二姨。”叶苑接过书包,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这个牌子的书包,少说都得20块钱。 36.新的班级(求收藏求推荐) 沈月莲坐下,边批改数学试卷边问:“小苑,你将来想考哪所大学呢?” “我想考bj协和医学院。”叶苑极其坦诚地回答,爱惜地搂着书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沈月莲旁边,帮忙批改选择题。 “这所大学录取分数很高,我记得95年的高考,申市一高的全校第一——豫省排名35,才被录取。”沈月莲批改试卷的手一顿,颇为震惊。 “嗯嗯。”叶苑想到自己的梦想,笑了,明媚的像个小太阳,摇头晃脑地道,“理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 “加油,二姨看好你。”虽然沈月莲感到几率渺茫,但还是鼓励道。 对面办公桌的一位男老师,听到这话,呲笑出声。呵呵!真当成绩是画大饼,说好就好了?现在才考553分,一年能提高将近150分吗?别痴心妄想了。 不过,叶苑和沈月莲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晚上,沈月清收了摊子,顶着一身夜露,风尘仆仆地回到家,就见一桌子的好饭菜。 瞬间就想到了今天下午出考试的结果,不敢置信地问:“小苑,你考了多少分?” “虽然只考了553,但是二姨同意我上高三了。”叶苑笑靥如花,挽着沈月清的手坐在餐桌前。 沈月清笑着笑着,就哭了,“小苑,你真是妈妈的骄傲。你爸知道了,一定也会欣慰的。” “妈~”叶苑撒着娇,把小脑袋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我会努力的。” 沈月莲吃着饭道:“小苑想要考bj协和医学院,这一年可要好好学习。” “是啊。”李健心不在焉,半晌才敷衍地回了句。相处多年的沈月莲敏锐地察觉出李健的不对劲儿。 吃完饭,沈月莲担心地把李健拉回了卧室,焦急地询问:“你今天情绪不正常。难道是儿子出事了?” 提到李修离,李健神色突变。 “修离真的出事了。”沈月莲情绪当场就崩溃了,捂着脸,坐在床上抽泣,“你和我都在事业单位,儿子一出生就养在你爸妈家。是我们对不起儿子。” 李健揽过妻子的肩膀,叹了口气,“今天,我回老家的时候。妈跟我说,修离在学校跟别人打架了。” “怎么会打架?他才小学六年级。”沈月莲激动地浑身颤抖。 半晌,李健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道:“不是修离的错,有个小朋友骂修离。说他没有爸爸妈妈,修离很生气,就出手打了他。老师叫家长,是妈去的。修离一看到妈,就哭了,妈说哭的她心里难受,跟被挖空了一样。我想着,要不咱们把修离接回来。应该没事。” 沈月莲早就泪流满面,呜咽着直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清晨,天边泛着点点光芒,微风摇曳着路边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响声。 楚奈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进了高三(1)班的教室。就见绍煜天十分执着地在背英语单词,“噗”地笑出了声。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让绍煜天苦恼的,那一定是英语。 她爸爸做生意,和政府有合作,经常可以在宴会上见到绍煜天。只是,无论见过多少次,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少爷依旧不认识她罢了。 这位绍大少爷真是圈子里一位传奇人物,他妈妈因为绑架早逝,他也跟着不见了踪影。很多人说他死了。可是,两年后,他衣衫褴褛地出现在了家门口。 他妈妈留下的酒厂交给了他舅舅经营。去年,酒厂面临生产经营危机,也不知道他一个17岁的孩子怎么办到,硬生生让酒厂起死回生。 楚奈的爸爸每次见到绍煜天都赞叹不已,然后嫌弃地看着楚奈,咂咂嘴。挺着个啤酒肚,唉声叹气老半天。 “你瞅瞅你,成天就知道追星。多跟人家绍煜天学习学习。都在高三(1)班,人家能考全校前100。你呢!年纪500来人,你给老子考456名,诚心要气死你老子。” 给楚奈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她长叹口气,这绍煜天妥妥的别人家孩子。也跟着坐在座位上背起了英语单词。 很快早读就结束了,上午第一节课是王志钢的英语课。 楚奈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偶像——容时的照片,才感觉瞌睡到摇摇欲坠的脑袋瞬间清醒。 这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和学习动力啊。 上课铃响起,王志钢像往常一样激情满满地走进了教室,他后面跟着的小女孩让楚奈眼前一亮。 大大的杏眼水汪汪的,澄澈见底,小鼻子,小嘴巴,小小的瓜子脸,圆圆的丸子头,清纯又可爱。申市一高宽大的校服穿在女孩身上,衬得她更加娇小可人。 “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叶苑。她是跳级来的,比大家小两岁。”王志钢笑着道。 “大家好,我叫叶苑,树叶的叶,翰苑的苑。请大家多多关照。”叶苑盈盈一笑,鞠了一躬。楚奈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绍煜天早读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现在,听到他家小朋友的名字,迷迷糊糊支愣了起来。就看到叶苑穿着校服站在讲台上,大吃一惊。 扯了扯前面的刘海洋,问:“这位是?” 刘海洋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初试那天,你带着去吃早饭的小姑娘吗?问我干啥?”他又转过身,神色有些暧昧,“这姑娘跟你啥关系啊?” “我亲戚。”绍煜天拿出糊弄王志钢的说法,面色如常,“我问的是,她为什么来高三的教室,她今年应该是高一。” “不知道,王老师说她是跳级来的。”听说是亲戚,刘海洋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绍煜天勾起嘴角,坏坏地笑了,这小朋友估计是密谋已久,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看着邵煜天迷迷瞪瞪从桌子上爬起来,而后惊诧的模样,叶苑捂着小嘴乐得直笑。 王志钢扫过教室里唯二的空座位——绍煜天和楚奈旁边的空位,“叶苑,最后一排的角落和第一排靠门还有两个座位,你自己挑吧。” 邵煜天挺直了腰板,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小鹿乱撞。小朋友应该会坐在他旁边吧。 37.孩子气与痞气(求收藏求推荐) 看着叶苑双手乖巧地抓着书包背带,迈着小步子坐在楚奈的旁边,绍煜天的脸立刻垮了下去,脸黑的简直和锅底一样,手机的笔杆当场就一分为二,成了两半。 刘海洋听到“咔嚓”一下,转过头看,就发现了课桌上躺尸的水笔。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要命,真要命。怎么好好的,这尊大佛就生气了呢!哪位同学这么倒霉? 他记忆犹新,上次招飞初试时,5班的黄正铭惹天儿生气。第二天中午,天儿就带着1班的4个男生把黄正铭一行五人堵在了篮球场上,5v5,公平比赛。 天儿凭借着高超的控球技术,让黄正铭全场溜圈,最后以123:2完胜5班。 5班的五个人累的像死狗一样,全场仅进了一个球,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眼冒金星,怀疑人生。尤其是黄正铭,命都快去了半条,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看着这5人的惨状,小心肝儿一颤一颤,凶残呐,真特么凶残! 从那以后,黄正铭见了天儿,就像老鼠见了猫,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再被拉去打篮球。 想到这里,刘海洋一哆嗦,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呐呐自语:“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保佑那位倒霉同学平安~” 此刻,叶·倒霉同学·苑正没心没肺笑得欢快。 第一节课,王志钢发了张英语试卷让大家做,下课时,叶苑正好写完。 同桌楚奈写了一节课的英语题,早就萎靡不振,烂泥一般瘫在课桌上,拿出偶像——容时的照片心爱地搂在怀里,叶苑就见她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元气,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奈也没不好意思,爽朗一笑,大大咧咧道,“叶苑你好,我叫楚奈。从今儿以后,咱们两个就是同桌了,我会罩着你。” 仅仅课间10分钟的功夫,两个女生的友谊就迅速升温,相见恨晚。下了第二节课,做课间操时,叶苑不仅了解到楚奈追星的艰难历程,就连她特别爱吃草莓蛋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叶苑本以为这位美艳的同桌会难相处,没想到会这么接地气,她特别开心。 前世,因为流言蜚语和脸上可怕的伤疤,高中班上没有人愿意和她做同桌,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这么算来,楚奈算是她高中时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楚奈高兴地挽着叶苑的胳膊,两人跟着同学们下楼,去操场上做课间操。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1班3个总是调皮捣蛋的男同学,跟在她们后面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喂喂,我刚刚好像听说,这位新来的叶苑同学就是昨天严畅老师在走廊里训斥的学生。” “真的吗?她原来就是那个跳级考试作弊的人。” “嗞嗞,长得倒是可爱。没想到品行败坏。” …… 楚奈捏紧了拳头,怒不可遏,转过头,狠狠地瞪着那三位说闲话的男同学,“喂喂喂,嘴巴放干净一些,别胡说八道。” “楚霸王,我们想说,你管得着么?别管闲事。” “哎,你们可别太嚣张啊。”楚奈举起拳头威慑道,“别喊我外号。” 男同学非但不怕,反而越来越嚣张,气得楚奈牙痒痒。 “楚奈,别和这些人计较。”叶苑淡然一笑,拉着楚奈往前走,“我没有做的事情,不怕别人说。这些人要胡说,咱们管不了。” “你脾气太好,会被欺负的。”楚奈无奈地摇摇头。 见此,三位男生说的话更难听了。 “喂,别乱说话。”绍煜天双手揣在裤兜里,站在三位男生后面,冷着脸道,“既然叶苑能进了1班,就说明没有作弊。要不咱们去王老师办公室理论理论?” 听到去找王老师,三位男生瞬间噤声,一溜烟儿跑了。 刘海洋憨厚一笑,肩膀推了推绍煜天,小声道:“天儿,你昨天不是说与你无关吗?” “要你管!”绍煜天挑起眉,勾起嘴角,坏坏的。说完就迈着大长腿向前走去,径直走过叶苑,眼神都没给她。 “绍……”叶苑人名还没喊全,少年就拐过楼梯口,不见了。 “这小子。”刘海洋连忙跟了上去。 这是,生气了?叶苑琢磨着原因,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坐在绍煜天的旁边?这也太孩子气了!叶苑想通后,哭笑不得。 她有轻微的近视,坐在楚奈旁边,是为了看清黑板。不是每个人都像绍煜天有着非凡的视力,可以选上飞行员,坐在最后一排都看得清楚黑板啊! 中午吃饭时,叶苑想喊住他解释,可一打下课铃,他就跑了。 这家伙真是个傲娇的小公主,一上午,三个课间,整整从她座位经过21次。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叶苑无奈地摇摇头,和回家吃饭的楚奈道别后,就拿着跳级考试的物理试卷去餐厅吃饭。 常言道:“笨鸟先飞。” 尤其在物理方面,叶主任还不是一般的“笨鸟”,只能多多努力。可是事实证明,有时候努力也是没用的。 叶苑吃饭时绞尽脑汁,思考一道电磁场的大题,依旧没有思路。吃完饭,垂头丧气地往教室走。 这时,一阵风吹来,叶苑没拿好试卷,试卷随着风,被恰在了一棵大树上面。 绍煜天刚从餐厅出来,就见他家的小朋友踮着脚,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想要拿下树枝上卡住的纸。顷刻间,就觉着心里的气散去了大半。 “真是输给她了。”绍煜天歪着脑袋,宠溺一笑。 走到叶苑身后,轻而易举拿下了树上的纸,“给你,小朋友。” 靠的好近,被少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叶苑小脸有些发烫,接过物理试卷,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羞怯,转过身道,“你不生气了?” 绍煜天气笑了,剑眉向下压去,放荡不羁地靠在大树上,“明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和楚奈做同桌?”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裸眼视力5.0?”叶苑背着手,上半身微微前倾,娇俏可爱,朝绍煜天眨眨眼,“而且和你做同桌,我担心会影响我学习。毕竟,你可比试卷课本好看多了。是不是啊,绍大帅哥?” 绍煜天拼命压下上扬的嘴角,耳朵尖都红透了。 38.未接电话(求收藏求推荐) 绍煜天见叶苑转过身,搂着物理试卷,笑得小肩膀一抽一抽,无奈道,“好了,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吃饭的时候还学习,真是个书呆子。” “可是这样都没弄明白这倒电磁场的物理大题。”这下叶苑笑不出来了,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你别难过。”绍煜天慌了,拿过试卷,瞟了几眼题,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盘着退坐在大树下面,“其实物理题很简单,审清题目,然后套用公式。” 叶苑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双手合在身前,认真听了起来。 “电子经过电场,从静止加速,已知电荷量和电压,由动能定理可以得出进入磁场的初速度。 在磁场中,电子做匀速圆周运动,由电子所受的磁场力和向心力相等,可以求得圆周半径。 最后根据勾股定理列等式,可以求出题目所问的磁感应强度。”绍煜天捏着试卷,轻而易举就把题目解析得明明白白。 叶苑很快就理解了,脑海中纷杂交错的公式也有条理地联系在一起,认同地点着小脑袋,“原来如此,这道物理题好像也挺简单。” “不是好像,是就是。这算是物理电磁场部分最简单的题型。上个月月考时,班上的同学几乎都会做。”绍煜天把卷子卷起来,轻轻地敲了下叶苑的脑门。单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看着叶苑,“看来,你直接上高三还是很勉强。” “不勉强。”叶苑挺着小胸脯,拍了拍,自信道,“我慢慢地都会掌握,知识点都在脑子里,就是使用有问题,一年的时间够了。”说完就小跑回了班,继续努力学习去了。 “这丫头。”绍煜天笑着摇摇头,淡淡瞥了眼大树后面,“叶苑都走了,出来吧。” 张鹏飞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天哥眼力劲儿真好。” 他表面淡定,内心震惊。他和天哥从初中就认识,第一次见他这么耐心地给别人讲题。 委屈地戳戳手指,张鹏飞道:“天哥,你都没有给我讲过题。我每次问你题,你都写在纸上,让我自己研究。” 绍煜天放松地靠在大树上,眯着眼,“你能跟我们家小朋友比?” “好好好,不能。”张鹏飞受到一万点暴击,这几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啊。 “让你查的事进展如何?” 张鹏飞瞬间正经,丝毫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天哥,那伙人很谨慎,我顺着许前程这条线索调查,到上甘村后,就都断了,什么也查出来。线索被他们提前一步销毁了。上次,来救许前程的两个人也消失匿迹,凭空消失。” “嗯。”这伙人有严密的组织和纪律,绍煜天早有预料,可是得到结果时,还是有一丝怅然和遗憾,再找到这个组织估计难了。 “那我上午让你查的有关叶苑作弊的传言呢?” “这个啊,多半是天哥的烂桃花了。”张鹏飞与绍煜天并肩坐在一起,朝他挤眉弄眼,“那个田甜帮严畅老师监考的后半场。咳咳,消息只有这么多,其余你自行脑补。” “就你贫。”绍煜天斜睨着张鹏飞,又道,“你一直不接宛若的电话,她昨天打到我这里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无论是家里,还是宛若。不能一直躲在申市,不回家吧。”绍煜天拍了拍张鹏飞的肩膀。总是云淡风轻的人,此刻也难得有了几分认真。 张鹏飞低下头,又勉强笑着道,“天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把宛若当妹妹。而且,我未来的职业应该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听从家里。” “是么?”绍煜天挑眉,这家伙就是在自欺欺人,“你要是不热爱这一行,能这么擅长收集情报吗?” 一针见血,张鹏飞沉默不言。绍煜天站起身,排掉身上的尘土,“有些事情总归还是需要有人去做,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咱们大院里的孩子,从小就知道,不是吗?” 绍煜天手揣进裤兜,走到教学楼前,却被田甜拦住了。 田甜红着脸,头都不敢抬,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手心里的汗水浸湿了信的一角,这封情书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交给少年,“绍煜天,我有话想跟你说。” 绍煜天打量着四周,见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才道:“田甜,你很优秀,总是理科第一。” 听到这里,田甜欣喜地抬起头,笑容满面,想把信递给绍煜天。 绍煜天手依旧伸在裤兜里,“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不要为了得不到的东西,扭曲了自己。我说的是么?” “我想,今天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希望你再干出一些损人不利自的事情。我话到为止,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吧。”说完,绍煜天迈着长腿,上了二楼。 少年仿佛会洞察人心,一双眸子直直望进了她心底最阴暗的秘密。 他什么都知道,田甜胡乱把信塞进口袋,他怎么知道自己污蔑叶苑作弊的事情?他要是把事情抖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田甜感觉脑海中一团乱麻,跑到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蹲在角落里胆战心惊。 18岁的学霸少女,一帆风顺的人生从未经受过苦难。对叶苑的愧疚和对事情暴露的恐惧,在双重折磨下,田甜抱着头,痛哭流涕。 这时,一位男同学刚刚从操场跑了几圈回教室,刚进教学楼,就看到了在小树林里蹲着哭的田甜。 他叫钟万,本来在尖子班成绩拔尖,高二时由于父母离异,成绩一落千丈。高三被分到了普通班——1班。 他收拾东西,独自一人搬着桌子从10班到1班的那天,他想他完了,穷途末路也不过如此。 同学们都冷漠地埋头学习。唯有田甜笑着帮他把课桌搬进了1班,还鼓励道,“到了普通班也要好好学习。”这份情,他钟万一直牢记于心。 钟万走到田甜身边,看着流泪的女孩,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笨拙地问:“你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田甜埋头,拼命抹着眼泪,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很丢人,“可以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吗?” 39.婚宴(求收藏求推荐) “行。”钟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一步三回头走了。 这几天,叶同学都快成为1班的学习标兵了。 楚奈早上进班时,叶苑在学习。下课休息时,叶苑在学习。上课时,叶同学不是在认真听课,就是在做题。 总而言之,叶同学不是在学习、做题,就是在问问题的路上。 物理老师是位温和的中年女教师,四十出头,脾气好的不得了,就这样,一看见叶苑还是一个头两个大。叶苑问的问题特别多,一问就是一个课间,可偏偏问题都在点子上。 楚奈外在课桌上,看着物理老师好不容易被叶苑放走,仓惶逃离1班的教室,站起身,让叶苑进了座位,又坐下,来回打量着叶苑,时不时还摇摇头,叹息几声。 叶苑被楚奈看的有些发毛,问:“怎么了?” “小叶子,初见时,你就像个可爱的糯米团子。现在,我才发现你特么是个战斗机。”楚奈哀怨地趴在桌子上,“感觉在你的衬托下,我都快成废物了。” 她这个清纯可爱的同桌骨子里流淌着不服输的韧劲儿和倔强。 “多谢夸奖。”叶苑浅笑,然后又板着一张小脸认真学习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同学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极大地提高了高三(1)班同学们的学习热情,王志钢这个班主任可谓是极其欣慰,一整天都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只是,大家对叶苑同学跳级考试作弊的事情,依旧持怀疑态度。 星期五,申市一高没有晚自习。下午第四节的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就抱着提前收拾好的书包,冲出了教室。 同学大都相约着去打篮球,或者逛街。 楚奈拉着叶苑的袖子,一脸可惜地再三确定,“小叶子你真的不和我去买容时的最新专辑吗?很好听的。” 叶苑坚定地摇摇头,“不了,我妈在百货大楼那里摆摊,我要过去帮忙。” “好吧!那我先走了。”楚奈看了眼固执的小姑娘,就被一同去买专辑的女生焦急地拉走了,“快点儿,慢了就卖完了。” 从申市一高到百货大楼的摊子得横跨大半个申市,平时走路少说都要半个小时。叶苑背着的书包很重,脚步却不慢,20分钟就到了。 就见一位微胖的矮个子女人试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不悦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嘟嘟囔囔地埋怨,“你们家的衣服也太难看了。” 很快就换下衣服,走了。沈月清拿着衣服,惆怅地叹了口气。衣服都是一样的衣服,可是她卖的件数就是不如小苑卖的多,“生意越来越不好了。” 叶苑心中有了定论,原来最近生意不好的原因在这里。 看到背着书包的叶苑,沈月清连忙上前接过她的书包,“你学习这么辛苦,星期五还不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跑到这里来干啥?” “妈,我心疼你。”叶苑抱着沈月清的胳膊,难得露出了姑娘家的姿态。 “想要卖的衣服多,不仅衣服得好看,还得穿在顾客身上好看。刚刚那位客人微胖,个子也不高,身材比例不是太好。牛仔裤和衬衫都是修身的衣服,自然不适合。毛衣和半身裙更适合,衣服的搭配和颜色也是非常重要的。”叶苑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说得头头是道。 沈月清因为生意清冷,一筹莫展多日。总算找到了原因,拍着脑袋,笑着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我闺女厉害。” “我看着商都服装工厂里的服装杂志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多看多学,妈肯定比我学的快。毕竟,妈学习可比我好。” “你这个孩子就知道讨我开心。”沈月清点了点叶苑的脸颊,“妈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一直到晚上8:00,母女二人才收摊。推着自行车回家时,被一个农村模样的妇人拦住了。“月清,你模样咋变了呢?不细看,俺都认不出你了。” 沈月清仔细瞅着,“你是丁秀珍。” “那可不,看来还是你二姐家的风水养人。”丁秀珍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使劲拍了拍沈月清的肩膀,“妹子啊,你咋还越来越年轻了呢?我滴个老天爷嘞,就跟那城里人一模一样,穿的可真洋气。” “你都知道了。”沈月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那可不是,二妈他们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在三里村都传遍了。大家虽然都是亲戚,但哪家不笑话。”丁秀珍说着就想要摸叶苑的脑袋,却被叶苑一个后退,躲开了。 喂喂!大家根本不熟,别动手动脚,还不好。叶苑护着自己的小脑袋,吐槽道。 叶家是个大家族,叶爷爷子妹弟兄10个,4男6女,都是不好相处的极品亲戚,一个比一个嘴碎,一个比一个能挑事儿。叶苑都快烦死这些人了,自然不肯让她摸头。 沈月清无奈地瞥了眼叶苑,倒也没说什么。 丁秀珍尴尬地放下手,说,“真是苦了你和孩子。”从手臂上提着的篮子里摸出一把糖,塞给叶苑,“后天啊,是我们家叶辉的喜事。来来来,吃个喜糖,也沾沾喜气。”她特地强调了“后天”。 叶苑没办法,只能接过。再讨厌他们,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真是恭喜。”沈月清笑着道,“后天,我们一定去道喜。” 见沈月清很上道,丁秀珍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就走了。城里人都是有钱人,沈月清随的份子钱一定不会少。想到这里,丁秀珍乐得嘴都合不拢。 “妈,大奶家的媳妇一看就是贪图你的份子钱。”叶苑翻了个白眼,看都不想看丁秀珍得意的背影,“去的话还会见到叶家一大家子讨厌的人。” “你这个丫头。”沈月清叹了口气,“他们不好,可是到底还是你爸爸那边的亲戚,面子上得过得去。而且,你还记得接生的丁秀丽吗?” “她是丁秀珍的姐姐,要不是她,你估计就得生在去医院的路上。”沈月清打了下叶苑的背,却没用劲儿,嗔怒道,“后天回三里村时,可不能再这样了啊。” 40.婚宴(2) 周日上午,叶苑和沈月清两人早早就到了三里村,在叶辉家门口等着迎新娘子。 周围乌压压一片都是叶家的亲戚,叶彩霞在人群里说的正欢,大肆宣传着这几天叶家的新奇事。 这位大奶家的小女儿可谓叶家众多奇葩中最为离谱的一朵,是煽风点火的佼佼者,鸡毛蒜皮的小事颠过来倒过去,说个不停。 成天,不是往六个大爷家跑,就是往四个姑奶家跑,说三道四,弄得哪家都鸡飞狗跳,生怕哪家过的安宁。 “哟,小姑,你家二儿子虚岁都25了吧!还没结婚呢,再不结婚,那可就是老光棍了,没好人家的女孩子愿意。”叶彩霞扭着肥硕的身子,手背捂着嘴,眼睛笑得都快没了。 小姑奶尴尬地笑着回答,“可不是嘛,得赶紧给他找对象。” 一旁的常州在教育局工作,也算是个文化人,见自己妻子的行径,觉着面子上过不去,拉了拉丁彩霞,“你少说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丁彩霞满不在乎,依旧说些闲言碎语。 安红想到自己家国庆年纪也不小了,生怕被牵连,拉着叶茵苒就往屋子里跑,可还是被叶彩霞拦住了,“安红,你家国庆也不小了,啥时候结婚啊?” “这不是拜托村长找吗,就快了。”安红讪笑着回答。这几天,叶振兴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白天睡觉,晚上就去麻将场呆一宿,田里的活儿是一点儿也不管。 500块钱的本钱也输的七七八八了,没有聘礼,国庆的媳妇怎么办呢?安红虽然心里没底儿,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这样啊!那还不错。” 这时,叶彩霞看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叶苑和沈月清,乐得咯咯直笑。和外地来的亲戚说说起来叶家的新奇事,时不时还对着母女二人直直点点。 七大姑八大姨一听,来劲了,一窝蜂似的围上去,你一嘴我一句,说的不亦乐乎。 叶苑听着背后“嗡嗡”的议论声,手握成拳,感觉头疼欲裂,恨不得上去就给丁彩霞两耳光。 “小苑,他们说他们的,与我们无关。”沈月清摸了摸叶苑的脑袋,“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知道了。”叶苑再不情愿也只得作罢。 这时,新娘子穿着大红色的崭新衣服,和叶辉手牵着手,笑容满面地从村子外面走过来。周围闹哄哄的,都是新郎新娘的朋友。 走到叶苑身边时,其中一个男青年,笑着起哄道:“叶辉,你家这个漂亮的亲戚叫什么啊?” “叫叶苑,是我二奶家的妹子。”叶辉憨厚地笑了笑,朋友夸他家妹子好看,他心里也舒坦。 “真好看,穿的也洋气,不像是你妹妹呢!” …… 起初的赞美渐渐变了味儿。 “我看比精心打扮的新娘子还要好看。” “就是。” 大喜的日子,听到这么讨厌的话,新娘子可不满意了,一下了黑了脸,瞪了眼叶苑,朝着男青年就骂,“你tn的。” 沈月清着急的不行,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叶苑却落落大方,笑着道:“我就是个黄毛丫头,哪有新娘子好看,大家说是不是?” 这才缓和了尴尬地场面,新娘子的朋友路过叶苑是,挨个瞪着她。 叶苑一个个瞪回去,真是无妄之灾啊! 进屋子里吃饭时,沈月清随了20块钱。钱还没递过去,坐在门口记账的丁秀珍就一把夺了过去,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哎呀,真客气,真客气。” 数清只有20后,丁秀珍的笑僵在了脸上,“就这些?” 叶苑抱臂冷笑着,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其他人随的大都是10块,她们随20,这人还挑三拣四。 “嗯。”沈月清笑着道。 丁秀珍没好气瞥了眼母女二人,“你们在城里做生意,一天挣的都得好多钱吧。份子钱就给20,真小气。” 这下,老实人沈月清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们挣的钱是多可也不能都随了份子啊。 叶苑也气笑了,皱着眉,“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其他人都给10块,我们给的算多了。难不成你嫌弃别人给的少?” 周围的亲戚纷纷不满地看去,丁秀珍这才罢休,“好了好了,进去吃饭吧。” 吃饭时,同桌的叶彩霞依旧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小苑啊!我听说现在在申市一高上学,真是了不得,咱们叶家又出了文曲星。” “小苑还通过了跳级考试,直接上高三呢!这孩子还说想念临床专业。以后当外科医生。”沈月清见别人夸叶苑,自豪地笑了。在叶家,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以前大家都夸叶茵苒。 “这可真了不起。”周围的亲戚听了纷纷恭维。 安红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叶苑这个丫头片子也能通过跳级考试,上高三,要知道她家茵苒才上高二呢。 文曲星?哪门子的文曲星,低头吃饭的叶茵苒冷笑着,抬头又一副明事理的乖巧模样。惊呼一声,问。 “我们高二尖子班的同学都听说,高三有个跳级考试作弊的人,作弊也才考了553分,没去成尖子班,去了普通班。不会就是你吧。” 这下子,大家可炸开了锅,纷纷劝道,“学习可以不好,作弊可不行。” 沈月清也懵了,什么作弊?她怎么不知道。 叶苑眯着眼,看着一脸无辜的叶茵苒。比起叶老太这些人,还是这个有文化,却心思歹毒的堂姐更麻烦。 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前世就处处给自己使绊子。 “没有,不是我。姐姐说的可能是别人。”叶苑坦然自若,眼里满满的真诚。 “553分。”常州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有理有据地道,“95年高考理科一本622,重点那就更高了。你现在考553分,临床是个好专业,就业好,工作稳定,工资还高。人人挤破了头,削尖脑袋都想进。分数线就更高了。这分数估计三本大学都走不了。” 常州是专业人士,大家都信他的话。 七大姑八大姨一听这连三本大学都走不了,哄堂大笑。 41.开心就好(求收藏求推荐) 叶彩霞眯着小小的眼睛,更看不起沈月清了,娘家成分不好,不仅拖累了在部队里前途无量的叶振宇,还把人给克死了。如今,女儿也是个不成气候的。 呸,命真硬。 “我们家邻居的女儿中专毕业,学的是临床医学。毕了业,在家里蹲了两年多,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前段时间,还是找人托关系,才在申市人民医院找了一个工作。” 说到这里,叶彩霞斜着眼,冷嘲热讽道,“你们猜猜什么工作?” 这可提起了大家都兴趣,纷纷伸长了脖子听。 “在医院当前台呢!” “前台那可远不如当医生。临床医学是个好专业,可那也得看是哪所大学毕业不是吗?”亲戚们幸灾乐祸,讥讽道。 “对,这活没错。”常州放下筷子,抚平中山装上的褶子,“bj协和医学院是全国顶尖的医学学府,毕业的学生自然都是优秀的人才。和不入流学校的学生不一样。出来就能在京市的三甲医院工作。” 亲戚们听了,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说起了风凉话,“别到时候,小苑连个学校都考不上。” 安红也尖酸刻薄地道:“对于小苑,能去医院当前台,也是个不错的工作。不是谁都和我们家茵苒一样,学习好,前途无量。上学期期末考试,我们家茵苒可考了652分,全校第21名呢。”说起自家闺女,安红鼻孔都快朝天了。 “哎呀,茵苒可真优秀。以后少多也得走个重点大学。”想起自家不成气候的皮孩子,亲戚们羡慕不已,眼睛都红了。 两个孩子放在一块儿对比,大家更看不起叶苑了。 “我还得努力,距离全校第一还差了20多分呢!”叶茵苒谦虚地回答。 这一下子,亲戚们赞不绝口,都夸安红养了个好女儿,将来要享福了。 叶苑依旧从容不迫地吃着饭,对这些闲言碎语不以为意。她现在考553分,难道经过1年的复习还会考553分吗? 现在不用,也无需过多争论,多费口舌。只要她努力学习,高考考出好的成绩。把成绩摆在这些亲戚面前,比现在说一万句都管用。叶苑心里一清二楚。 至于叶茵苒,那就更不足为患了。想起前世叶茵苒的高考成绩,叶苑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沈月清却好像挨了当头一棒,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椅子上,饭也不吃了。真的像亲戚们说的那样吗?可她觉着小苑学习很努力,一定会走一个好大学,而不是随随便便走一个不好的学校,找不到工作。 “妈,妈~”叶苑见沈月清神情不对,担心地喊。 好久,沈月清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见沈月清这样,叶苑心疼地不得了,皱起眉毛,站起来,就想和嘴碎的亲戚们讨个说法。 沈月清察觉叶苑的动作,先一步拉住了叶苑,摇摇头,“妈没事。” 叶苑叹了口气,这些人只敢欺负妈妈这样的老实人了。却也无可奈何,凑到沈月清身边,低声道,“妈,你多吃点儿,咱们可花了20块钱呢!得吃回本。” “好,真是个鬼灵精。”沈月清被逗笑了,愁苦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叶苑这才安下心来。 好不容易挨到婚宴结束,母女二人顺着人流走出了叶辉家。 又被叶彩霞和常州喊住了。 常州背着手,不急不缓地走到二人面前,耳提面命,“就凭叶苑的成绩,最好不要学临床医学。毕竟医生可是个高文化高水准的职业。中专和大专毕业,可能不好找工作。不如,考个师范大学,国家分配工作。我在教育局工作,这样的事情见多了。” “高考前,多少人求着我们家老常,帮忙报志愿呢。给你们出主意,真是便宜你们了。”叶彩霞盛气凌人,下巴抬得老高。 “知道了,谢谢姐夫。”沈月清唯唯诺诺地回答。 叶苑可不惯着这一对趾高气扬的夫妻,压抑了一中午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我以后学什么专业就不劳烦彩霞姑姑和常州姑父了。” 霸气地丢下这句话,叶苑就拉着沈月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嗨!这丫头太没礼貌了,对长辈这个态度?”叶彩霞被叶苑轻浮的态度气得暴露如雷,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掐着腰来回走,“就这样,别说三本,我估计学校都考不上。横什么横,不过是个没了男人的寡妇和小丫头罢了。” 这样一来,常州面子上也挂不住,憋得脸都红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唉声叹气,“谁说不是呢。” —— 公交车在土路上摇摇晃晃地行走。沈月清被摇得头晕,面色惨白。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提不起一丝力气,身子软绵绵的。 勉强挤出一丝笑,有气无力地对着叶苑道,“小苑,妈妈是不是太软弱了。今天,在叶家让你被人欺负了。” “妈,没有,你想多了。” “我总是惦记着,他们是振宇的亲戚,想要彼此间留个情面。却让你受委屈了。”沈月清叹了口气,“你不用在意他们说的话。好好学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妈妈相信你,永远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我和振宇的女儿,一定是最优秀的。” 前世,叶苑的世界永远是夜晚。而绍煜天就像是天上熠熠生辉的星星,凭借着星星的光芒,她找到了方向。 绍煜天成为飞行员,翱翔天空。她就成为医生,在陆地上默默守护着他,为他祈祷。愿他每一次起飞,都能平安降落。 哪怕绍煜天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深爱他,叶苑也甘之如饴。 而现在,叶苑感觉自己的世界又重新有了白天。在叶家,被质疑、被嘲笑的委屈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靠在沈月清的怀里,软软诺诺地道:“真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妈,我感觉我好幸福。” “小嘴儿真甜。”沈月清揉着叶苑的小脑袋,心里暖暖的。暗自下定决心,她不能再这么怯懦,她要强大,要硬气,要替振宇撑起这个家。整个人都重新有了生机与活力,不像以前一样死气沉沉。 “你在学校就安心学习。衣服生意有妈在。开开心心就好。妈不求别的。” 42.道歉?我不接受(求收藏求推荐) 从婚宴回来后,叶苑学习的劲头儿就更大了。 中午,叶苑吃完饭就坐在座位上,宛如老僧入定,写起数学题。 田甜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前门门口,道,“叶苑,我有事情和你说,可以出来一下吗?” 叶苑头都没抬,不慌不忙,继续演算着数学题,“等我算完这道题。” 田甜嫉妒地打量着叶苑精致的面容,甜美清纯。自己要是长成这样,和绍煜天有可能吗? 看答案和自己的一致,叶苑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吧。”跟着田甜到了顶楼——五楼的露天平台。 “叶苑同学,我,我……”田甜三缄其口。平日里,文笔犀利,如今却词穷了,不知如何开口。 叶苑也不着急,靠着露天平台的墙壁,从旁逸斜出的树枝上随手摘下一片周边黄染的杨树叶,悠闲地拿在手里把玩。 “对不起。”田甜终于说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叶苑浅笑着把树叶放进校服口袋,“让我来猜测一下你来道歉的原因。” 叶苑视线上下打量着田甜,小手摸着下巴,“有人知道你污蔑我的事情,你担心事情会败露。或者是因为办了违心事,内心很煎熬。” “是哪一个呢?亦或是两者都有。”叶苑盯着田甜闪烁的眸子,很明显地发现,当她提到“两者都有”时,田甜的手突然紧紧抓起衣服。 “哦!”尾音上扬,语气轻巧,“原来是两者都有。” 此刻,田甜情绪突然激动,“我都已经道歉了。虽然你没有进尖子班,却进了1班和绍煜天成了同班同学。这不好吗?你有什么损失吗?” 不愧是学霸,真会避重就轻。 楼倚红树外,层林尽染,胜于二月红花。叶苑看着,一阵眩晕,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嫣然浅笑,澄澈的眸子看着田甜,“其一,你道歉是为了舒缓自己内心的愧疚。其二,你污蔑我对我的影响很大,现在还有人揪着作弊的谣言,找我麻烦。” 想到婚宴上作妖的叶茵苒,叶苑看田甜更不顺眼了。 “就好像伤口,流血,结痂,愈合。虽然没有威胁生命,但曾经的疼痛和伤害是客观存在的。”叶苑虽然是医生,救死扶伤,但她的善良从来都是有底线和原则的。 田甜从未想到自己放低姿态的道歉会是这样的结果,绍煜天会揭露自己吗?自己应该怎么办? 大学时,叶苑对心理学很感兴趣。此刻,不难猜测田甜纷杂的内心。对这位在危难之时帮助过她的女生,终究还是软了心。 “那个人应该是绍煜天吧!放心,我们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不会揭露你。就当还了苹果的恩情。” 田甜越听越六神无主,那天叶苑分明没有在场,却什么都知道。真是太可怕。想起绍煜天仿佛会洞察人心的双眼,田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两个人才是绝配。 “我走了。”叶苑说完就下了楼,高三很紧张,她可没有时间再浪费了,问心无愧就好。 “谢谢,”田甜看着叶苑一蹦一跳下楼的小身影,呢喃道,“真的谢谢。” 她们本来应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可惜…… 四楼的走廊上。 绍煜天抱着篮球,修长而有力的双臂恣意搭在栏杆上,黑色的短袖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垂下眼眸,仔细听着5楼的动静。 内心满满的都是骄傲,他家的小朋友漂亮,可爱,又有点儿倔。他恨不得把人放进心坎儿里。 “天哥,你这是养女儿吗?”张鹏飞摊摊手,有些无语,“你警告过田甜。人家来找叶苑道歉,你都不放心,还要跟着过来。” “还有,前几天叶苑她们小组值日,她的任务是倒垃圾,你早饭都没吃,专门跑到操场上倒垃圾。为了不耽误她学习,一个班都不常去找她……”张鹏飞掰着指头数,数都数不过来,“当爹的都没有你操心。” “那个垃圾桶都快到她肩膀了,我去倒也不费事。”绍煜天心情好,把篮球高高扔起,又随手接住,“再说了,我愿意。” 张鹏飞被揶,彻底噤了声,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绍煜天抱着篮球回到教室时,发现课桌上多了一片被黄色点染的树叶。下面压着一张纸,娟秀小凯,字如其人。 “一叶知秋,秋色正浓。” 拿起树叶,看向窗外,绍煜天这才发现,原来秋天已经悄然而至。 从7岁开始,他的世界就好像停滞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寒冬,目之所以,雪白一片,万物沉寂。倏然,秋天降临,美不胜收。 —— 下午第三、四节,是英语课。 王志钢抱着一摞英语试卷,吩咐英语课代表发下去,“这两节课英语考试。” “下星期六,商都举办英语竞赛,咱们班只有一个名额。这次竞赛对自主招生帮助很大,而且奖金丰厚。考试分数最好的同学去参加。这次英语竞赛有听力,所以这次考试也要听听力。” 奖金丰厚,叶苑停下手中的笔,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杏眼弯弯,两个小酒窝都出来了,一副小财迷的模样。 钱,钱好啊!她什么都缺,最缺钱。 “啊,不是吧,王老师。可不行搞突然袭击。”学生们毫无准备,纷纷叫苦连篇,“还要听听力,我听英语听力,什么都听不懂。” 豫省地处中原,英语考试不考听力。学生做英语题还好,可听和说就比较薄弱。不过,这可难不倒叶苑同学。 钟万也信心满满,因为他特别喜欢看英文电影,听力也很不错。 播放听力时,别的同学脑袋里都快成浆糊了,头晕眼花。聚精会神,也就偶尔能听清we、our、hospital几个单词。 可在叶苑听来起来,几乎和中文一样轻松。第四节课刚上10分钟,就把这一张颇有难度的试卷做完了。 一旁的楚奈正咬着笔盖,万般无奈,欲哭无泪,这上面就没几个认识的英语单词。 注意到叶苑写完了,楚奈眼睛都瞪圆了。这是个什么变态,太牛了! 后面的沈观南大小姐都不禁有点儿怀疑人生,她们做的是一张卷子? 43.李修离(求收藏求推荐) 叶苑写完粗略一检查,认为没有问题,便交了卷子,拿着化学书去外面背书了。 王志钢提前做过,知道试卷的难度极大,就连他都做了1个小时。没想到竟然有人交卷这么快。 他知道叶苑是个稳重的孩子,也没不悦。反而拿着试卷认真审视,越看越喜出望外。 字迹工整,作文思路清晰,句式和词汇都是很加分的高级用法,就连听力都极其出众。 他拍拍大腿,开怀大笑。严畅老师真是檀香木当柴烧——不识货,塞进手里的宝贝都能扔了,让他王志钢白捡了个大便宜。 不错!真不错! 钟万对这张试卷很有把握,胸有成竹。看叶苑提起交了试卷,也不慌张。毕竟,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 他还能考不过一个跳级的学生? 初秋,夜色清冷,凉风习习。 晚自习下课,同学们有说有笑,三两成群纷纷收拾东西回家。 刘海洋从绍煜天身后靠近,刚想抬手,敲敲他的肩膀,喊他一起走。 只见绍煜天迅速放下手中的笔, 《重生九零之外科大佬爆火全国》43.李修离(求收藏求推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漫漫长夜(求收藏求推荐) 酒杯拳头大小,速度很快。 叶苑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酒杯砸在她的右脸,带着她整个身子都向着右偏去,白嫩的皮肤瞬间变的红肿。耳侧的一缕发丝也被酒杯带着从皮筋里滑落,斜斜地垂在眼睛前面,整个人狼狈不堪。 明明是上辈子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叶苑还是感觉面部肌肉异常僵硬,喉咙里酸涩的紧,鼻子也酸酸的。她想大声叫喊,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怎么也说不出话。 最后,只能摆出一个要哭不哭的可笑表情。 酒杯砸在叶苑身后的铁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缓缓滚落在地上。 屋子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沈月莲和李健都措不及手,不知道要怎么办。可看着哭的声嘶力竭,在地上打滚的李修离,终究还是不忍心斥责。 中年得子,本就疼爱到心坎里。况且,这孩子从小住在奶奶家,和他们分离。 他们对不起孩子,亏欠修离太多了。 沈月莲愧疚地低着头,也不敢朝叶苑的方向看,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把地上哭累的李修离拉起来,安置在沙发上,用陀螺逗他乐。 还好言好语地安慰道,“修离懂事儿啊,姐姐和小姨有困难,你要乖。” 说到乖,李修离又哭了,咬着下唇,委屈地反问:“你和爸爸每次去奶奶家看我,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你都说我要乖。我乖乖听了这么多年的话,可到头来,他们都嘲笑我,嘲笑我!我不要乖了。” 听到这活,沈月莲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和李修离抱头痛哭。 看到妻子和儿子这副模样,李健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也熄灭了。 看着叶苑左右为难,最后长叹口气,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巴掌,他不忍心。 李健的腰背好像也没往日那么挺直了,走到叶苑身前,拍了拍叶苑的肩膀,面色愁苦,“小苑,是修离不懂事,姨夫代替他给你道歉,行不行啊?” “没事儿,姨夫。”叶苑勉强扯出勾起嘴角,却比哭还悲伤。 “你先进屋,我们和修离谈谈话,你们是姐弟,修离会理解的。” 听到这里,叶苑苦笑,把垂在眼前的发丝别在耳朵后面。前世,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要想上学就只能住在二姨家,别无选择。 李修离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从最开始的哭闹,逐渐变成了言语的辱骂和肢体攻击。李健和沈月莲虽然护着她,可终究还是比不上李修离——是亲生的骨血。 直到上大学前,她一直生活在不断的自我怀疑和水深火热之中。 这辈子不一样,她有钱,拥有了自我选择的权利。 叶苑理智地回复,“姨夫,要不我今天先去外面的旅馆住一晚上,让修离好好冷静一下。明天,妈妈回来了再说。” “小小孩子,外面多危险,住在家里。” 叶苑这么漂亮,三更半夜去大街上,李健实在不放心。再三劝阻,叶苑依旧坚定地要去旅馆住,李健只好从皮革钱包里拿出10块钱,不由分说塞进叶苑书包里。 “这样,你拿着这钱,去外面找了好地方,安全有保障,姨夫也安心。” “谢谢。”叶苑接过钱,攥着手里的10块钱,也没有推辞,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前世,她对二姨和二姨夫十分感谢,要不是他们,她说不定就腐烂在哪个犄角旮旯。根本不可能上完高中,考大学,最后还成为了三甲医院胸外科的主任。 至于,他们对李修离的纵容和溺爱,她羡慕、期盼,可从来没有过丝毫怨恨。毕竟,那是他们亏欠多年的小儿子。换位思考,她要是站在二姨的立场上,她不一定做的比二姨好。 叶苑简单收拾了几件明天穿的衣服,拿了100块钱,就出门了。 晚上近11:00,灯火阑珊,街上空无一人。月色清如流水,笼罩在簌簌抖动的枯叶上,凄冷死寂。 叶苑校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宽大的校服禁不住夜风的凛冽,在风中飘动,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线。 突然,书包一侧的背带断了。小小的一件事却像是开启了情绪的开关。所有的委屈和烦恼,隔了两辈子,一起从心底涌出。 叶苑抱着书包,蹲在路边,把头埋进了书包里,薄薄的小肩膀仿佛一张白纸,在夜风中飘荡。 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道路上飞驰,速度极快,轮胎都在在地上擦出火星来了。 绍煜天紧皱着眉毛,不断观察着副驾驶上的绍煜明。他肉嘟嘟的左胳膊,上面破了一个大口子,用纱布包扎,压迫止血,鲜血还是不断地往外面渗。 即使这样,因为癫痫发作,他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抽搐,表情痛苦万分。 “啪”的一声,绍煜天的拳头砸在了座椅上,“快点儿,在快点儿啊。”暴躁的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他焦急地看着后视镜,注意附近有无车辆,以保证行驶安全。突然,路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视线。 天色很暗,路灯昏暗,绍煜天的视力很好,一下子就认出了叶苑,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个小乌龟。 绍煜天别无他选,只能继续向着医院飞驰。把绍煜明送进手术室后,绍煜天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起进手术室的还有一位车祸大出血的男患者,他的妻子只受了轻微擦伤,在手术室外面坐立不安。 这时,手术室里出来一位医生,焦急地问,“韩文言的家属,血库血不够,你是什么血型?” “我是a型血,文言是o型血,怎么办?怎么办?”王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崩塌的,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医生,我是o型血。”绍煜天肆意靠在椅子上。 “行,先去最配血。”医生就又急忙回了手术室。这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抢人。 配型正好附和。 献了400ml血,即使绍煜天身体好,还是有些头蒙,嘴唇发白。脚步蹒跚地回了手术室前。 这时,医院安静的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绍杰和文静怡收到家政人员——李阿姨的电话,匆忙地终止了商都的学习和调查,赶到了医院。 绍杰二话不说,就删了绍煜天一巴掌,绍煜天的脸一下子就歪在了肩膀上。 “你弟弟癫痫犯了,你还从二楼把他退下楼。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他可是你亲弟弟。” 绍煜天大拇指擦过被打的右脸,吊儿郎当,斜着眼看着绍杰,咧着嘴讥笑道:“那个s—b给你说的?” 45.别哭(求收藏求推荐) “谁跟我说的?”绍杰怒目横眉,气得解开黑色西装的扣子,把西装摔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踱步,皮鞋在陶瓷地砖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也顾不得在医院,低沉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畜牲,你明知故问。” “哦!是李阿姨吧,家里除了我和明明,也就她了。”绍煜天玩味一笑,明明和绍杰说话。却低头盯着躲在绍杰身后的文静怡。眸子阴沉极了,像是万丈深渊,寂寥肃杀,没有一丝生机。 文静怡失控地尖叫,颤抖着躲进了绍杰的怀里。绍杰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娇妻,怜惜之情油然而生。紧皱眉头,朝着绍煜天怒斥,“滚远点儿。” 绍煜天理都没理绍杰,自顾自地说,“你真是找了个忠诚的仆人,我说的对吗?” 听到这里,文静怡颤抖的更厉害了。 话止于此,绍煜天也不屑于和这名义上的父亲交谈,因为不管事实如何,人总是只能听到自己愿意相信的话。除此之外,再多的辩解和真相摆在眼前,也于事无补。 绍煜天手揣进裤兜里,脚步略显虚浮,向着医院外面走去。而身后的绍杰依旧在大声斥责,“你弟弟在手术室,你不守着他,你去哪里溜达?你要敢走,就永远别回家了。” “你看看我敢不敢。”绍煜天头也没回,轻描淡写。 一旁的王丹都吓傻了,呆呆地瘫坐在地上。见到绍煜天快走出医院。才咬着牙勉强站起身来,小跑着上前,拦在了绍煜天的面前。她腼腆地笑着,也不知道怎么感谢绍煜天的救命之恩,显得很局促。最后,弯下腰,深深地向少年鞠了一躬,“谢谢你献血,救了我丈夫。” 绍煜天摇摇头,云淡风轻,哑着嗓子,道了句,“应该的。”就出了医院。 王丹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感慨,青春正好,少年人意气风发。 “他献血,救了你丈夫?”绍杰安抚好怀里柔软小娇妻,神色复杂地走到王丹面前,问道。 “对的,整整抽了400ml。” 绍杰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他都做了什么? —— 出医院不久,天上落下绵绵细雨,秋夜雨寒,绍煜天裹紧了校服外套。 晚上,他放学回家,绍煜明像往常一样,软糯地笑着,跟在他后面,充当小尾巴。上楼时,绍煜明癫痫发作,直接从楼梯中央摔了下去。 绍煜天反应很快,依旧没有拉住小团子,只好飞扑而下,把绍煜明护在怀里,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摔下来,下落时,绍煜明被栏杆上的铁皮划伤了左胳膊,绍煜天左侧身体着地。 现在,被雨淋到,才发觉疼得厉害。绍煜天咬紧牙关,进了车里,发动汽车,朝着叶苑的方向开去。 小朋友没有带雨伞,会不会淋雨呢? —— 叶苑抬头,小脸红扑扑,大大的杏眼也是红红的,活像一个可爱的小兔子。收拾起糟糕的心情,准备找个旅馆休息。 两个男青年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从街头摇摇晃晃走过来,醉醺醺的,隔了很远,叶苑都能闻到冲天的酒气。 此刻,街上没有别的路人,叶苑十分警惕,转头就走,脚步飞快。手也悄悄伸进书包,握住水果刀的刀柄。 两个男青年见叶苑长得漂亮,眼睛都看直了。踏着乱七八糟的步伐,绕道叶苑身前,把她堵在了路上。 叶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扭头就想往回跑。其中一个男青年染着黄头发,凌乱的黄毛在风中飞舞,跟草窝无异。 黄毛嘿嘿一笑,又拦住了叶苑,跟同伴说,“这学生妹长得可真正。”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校服上申市一高的字样,“哟!还是申市一高的高材生呢。” 同伴个子不高,就比叶苑高小半个头。犭畏琐地摸着下巴,“小妹妹,跟哥哥喝一杯就放你走。怎么样啊?”矮子举起手里酒瓶,朝着叶苑举起,脚下胡乱踏着欢快的步子。 “对啊。跟哥哥们玩玩儿。”黄毛朝着叶苑逼近。 “别过来。”叶苑利落地从矮子手里抢过酒瓶。矮子刚刚露出胜利的笑容,就见叶苑把酒瓶重重地砸向黄毛,准头不够,酒瓶在黄毛的脚边炸裂开来,酒水四溅,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的味道。又随着细雨,散落在叶苑身上。 “你这个学生妹真是不识好歹。”黄毛被惊吓,气得跳脚,伸手就想抓住叶苑的马尾辫。 叶苑抿紧了嘴唇,飞快从书包里掏出水果刀,对准了黄毛,像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黄毛没刹住车,手背被刀尖划破,鲜血淋漓。他捧着手,疼的原地跳高,就像一只滑稽的猴子。 矮子见黄毛受伤,立刻慌张了,抬脚,从后面踹向叶苑的后背。叶苑闪躲不及,整个人趴倒在地,狼狈不堪。身前湿漉漉的,全是泥水。可是,水果刀依旧牢牢地握在手里,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害怕,却无路可退,唯有前路坎坷崎岖。 绍煜天停下车,就看到这一幕,呼吸一滞。他捧在手心里的小朋友,被他们如此欺负。 迈着大步,一个过肩摔,矮子就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唤。黄毛吓得醉意顿无。见少年不好惹,便也顾不上矮子了,抱头鼠窜,手脚并用,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绍煜天居高临下,俯视着可怜的矮子,双手很随意的揣进裤兜,发丝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向下滴水。像是深渊里的恶魔,毫无表情地注视着矮子,一言不发,压迫感十足。 “我,我,我……”矮子成了结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错了,错,错……了。” 说完,就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幸好,他没来迟! 转身的刹那间,少年小心翼翼收敛起浑身的煞气,又是一副痞坏的少年模样。 两人来到汽车站台下面避雨。 见到熟悉的少年,叶苑一晚上手委屈像是洪水一般,倾盆而出。眼睛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向来沉稳的少年,如今却没了办法,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喂你别哭啊!你要是哭了,我可没有棒棒糖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