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 1重生回到高考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听得榆枝一阵烦闷和难受。 猛然抬头,对上一张陌生且严肃的脸,脸的主人对她,有很大的不满。 榆枝拧了拧眉,腹部袭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嘤咛出声,脸色惨白,汗水顺着白皙细腻的脸颊滑落,神色痛苦。 蒋峥嵘愣了一瞬,原以为她是在睡觉,竟是生病了? 微微弯下腰,低声道:“同学,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吗?不能的话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同学? 榆枝倏的看向蒋峥嵘,想要确认他喊的是不是自己,喊的是不是同学。 蒋峥嵘被榆枝急切和惊愕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又问了声:“同学,需要去医院吗?” 榆枝瞳孔缩了缩,声音略显暗哑,带着紧张和不确定,开口询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蒋峥嵘以为榆枝问的是时间,抬手看了眼手表,上海牌手表,在这个时代,极具特色和年代气息。 榆枝视线随之落在手表上,眸光晦暗不明。 蒋峥嵘道:“开考半个小时了,你还能不能考,不能的话别硬撑,今年不行,明年再来就是。高考恢复了,肯定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用担心再停考。” 高考恢复了? 几个字,听得榆枝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高考恢复了,七七年恢复高考,她为了摆脱噩梦一般的人生,毅然决然参加考试。 结果考试途中,腹痛难耐,发挥失常,最终落榜。 她的好闺蜜说,一定是家里婆婆和丈夫,不想她考上,免得她抛夫弃子离开,故意让她吃坏肚子的。 榆枝信了,坚信不疑,不管婆婆和丈夫如何解释,她都不听,撒泼咒骂,各种发泄,换来离婚证书。 榆枝以为自己解脱了,欢喜踏上回城的路。 家里,十年前,父亲失踪,寻找无果,宣告死亡,并被扣上了叛国贼的罪名,母亲寻夫,匆忙离开,她逼不得已,被迫匆忙下乡。 十年后回来,大伯父和堂姐怜惜她,收留她,照顾她,对她无微不至,榆枝感激涕零,全心全意信任回报。 哪想,他们是吃人的狼,是饮血的刀。 大伯父为了前程,将她卖给变态的老头做情人。 榆枝拼尽全力,打伤变态男人,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终得逃脱。 结果祸不单行,出门就遇到拐子,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关了三天三夜,没有吃喝,没有亮光,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近崩溃。 人贩子本想将她卖进大山,给几兄弟当共妻。 没想到血液检查,她和一个有钱人心脏匹配,转手就被卖进了黑诊所。 手术台上,榆枝吓得浑身颤抖,绝望无助,原以为会就这么死在无人知道的人间地狱。 却不想,那个她恨了十年,怨了十年的前夫,披着浓浓烈火,将她救出去。 大火里,她完好无损,他却被烧得面目全非。 榆枝说不清那时候的心情是痛还是恨,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是个凶残狠辣的恶霸,她不过是他无聊的消遣,是他男人尊严受到了挑衅的征服对象。 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榆枝却意识到,这个如陌生人一般相处了十年的前夫,十年里,对她容忍,迁就的男人,在她心里早已扎了根,生了情。 他的好,她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愿意看到而已,找各种借口否定他对自己的好。 榆枝认清自己,想要回头时,却已经没了他的踪迹。 榆枝猜想,他可能也是恨自己的吧,所以才不告而别。 她没脸再回去寻他,心中的仇恨也不允许她就这么算了,她之后的人生,注定要献给仇恨。她伤过的男人和家人,不愿再去负累。 为了报仇,榆枝忘记家人和爱,一心收集早已站在高位,让她望尘莫及的大伯的罪证。 只是她终究太蠢,明明筹划良久,却还是棋差一着,死在了堂姐手里。 死前,那个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善良的堂姐,面目狰狞的告诉她,如果不是前夫相护,她早就成了偏僻乡下的无名白骨,不会活着回到榆家。 如果她安分当个农家妇,在山野男人的保护下,说不定能寿终正寝。 偏偏她蠢,信所谓好姐妹的挑拨,看不清现实,害人害己。 堂姐的话,让榆枝有种如梦初醒的清明,回想往日种种,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又蠢又坏。 带着悔恨和不甘,闭上了眼。 再睁眼,竟是高考考场。 腹部的疼痛,真真切切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蒋峥嵘见榆枝脸色又白了一分,浑身战栗颤抖,好似病得不轻,起身就要去外面叫人。 榆枝迅速回神,不行,她不能再重蹈覆辙,高考要上榜,家人爱人,她也要守护。 “老师,我可以,我能考。” 蒋峥嵘拧眉,不确定的看着榆枝:“你真的可以?可千万别为了一场考试,把身体熬坏了。” 榆枝抿了抿红唇,一场考试,或轻或重,不是考试本身决定的,而是考试的人在这场考试里,得到的是什么。 榆枝在这场考试里得到的是重生,重过生命。 “谢谢老师关心,我能坚持。” 蒋峥嵘也不多劝,高考恢复,是无数学子跃进龙门,实现价值的平台,看得有多重,他当了多年老师,自然明白。 榆枝不愿意放弃,他也能理解。 “那行,你好好考吧,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得抓紧时间,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跟我说,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榆枝笑着道谢,深吸一口气,拿起笔,看向试卷。 上一世,腹痛难耐,她把高考当成离开牢笼的通天大道,同样不愿意放弃考试,浑浑噩噩的做题,做成什么样自己也不知道,也注定了落榜。 所以,这套考试题,她一点也不熟。 再次面对它,心境不同了,竟是感觉连疼痛都轻缓了,至少脑子是清明的,可以审题,思考,写答案。 一场一百二十分钟的考试,十二月的天,榆枝疼出了一身的汗。 榆枝长得娇俏可人,皮肤白皙,这些年被婆婆和丈夫护得好,即便在乡下,也仍旧细皮嫩肉。 疼痛下,尽显病容,看起来多了份我见犹怜的娇弱。 她比别人用时少,时间紧,不得不争分夺秒。担心有纰漏,做完之后认认真真的检查试卷。 好在前世离开这里的那些年,不管是愚蠢的被大伯堂姐欺骗的时候,还是满心都是仇恨的时候,都没放下过学习。 考试的题虽然陌生,但不是很难。 2丈夫和婆婆 蒋峥嵘一直注意榆枝的变化,看她坚持到了考试结束,也挺意外的,毕竟榆枝的外在,不像是个能吃苦受罪的。 老师催促交卷,榆枝呼口气,扶着桌子艰难起身。 蒋峥嵘是个负责且心善的老师,看她这样,特地过来询问榆枝需不需要请人送她去医院。 榆枝笑着婉拒了,上一世她是考试中途晕倒,被送去医院的,谁送的一无所知。 后来,她被堂姐关起来折磨的时候,所谓的好闺蜜奚落她时,她才知道,是她丈夫。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里。 “谢谢老师,我丈夫就在外面,他会送我去的。” “那行,赶紧去吧,生病了不能拖。” 榆枝点头,艰难的挪了出去,考完后,腹部疼痛加剧,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出了教室,就无力的靠在墙角,用最后的意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希望男人能快点找到她。 不过榆枝运气不太好,率先等来的,不是丈夫,是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闺蜜,崔雪。 崔雪见榆枝的样子,眸子里闪过阴冷的笑意,转瞬,又表现出了夸张的担忧:“哎呀,枝枝,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快跟我说。” 伸手在榆枝身上又摸又压,力气有意无意的落在榆枝腹部,眼帘遮挡下的狠意,让人心惊。 榆枝痛得几近昏厥,恨意让她保持最后的清醒,眼神虚幻,看着崔雪。 她本想用眼神凌迟这个毒妇的,没想到虚弱得连带恨的眸光都凝聚不起来,看向崔雪的眼神,就只有病态的虚弱。 崔雪看着榆枝虚弱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视线落在榆枝那张精致,娇弱,总是勾得男人神魂颠倒的脸上时,又变得嫉妒,下手更狠了。 “枝枝,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夸张的大喊了几声,余光瞟到大门外,时常在街上溜的小混混,阴冷一笑:“枝枝,别怕,我这就找人送你去医院。” 崔雪借着起身的动作,狠狠的摁了榆枝腹部一下。 榆枝痛得闷哼出声,意识难得有片刻清明。 她看到崔雪给她找的人,是混混。 顿时气得呼吸急促,眼前阵阵发黑。 可她没力气,说不出话,该怎么反抗? 崔雪已经带着混混过来,榆枝愈发急切,意识竟开始涣散。 “谁他娘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剁了他。”一声熟悉久违的爆喝,听得榆枝差点热泪盈眶,不再坚持,放心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头顶是斑驳的天花板,腹部还隐隐作痛。 榆枝恍恍惚惚,看着天花板发呆,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一张又黑又糙的大脸凑过来,铜铃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里面明明是担忧,是隐忍,是爱护,可她以前,总看成凶神恶煞,不怀好意,她是瞎了吗?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榆枝为自己的蠢感到悲哀悔恨,十年啊,她折磨了自己,更折磨了家人,那十年,她是被人掐住了脑子吗? 桑大壮蒲扇大的巴掌,瞬间握起拳头,眼底闪过失望和疼痛,闷声闷气的克制着音量道:“别哭了,我马上就走,药和粥都在床头,一定要吃。” 粗大的嗓门,因为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听起来怪模怪样。 榆枝之前骂他嗓门太大,说他粗鲁,所以每次和榆枝说话,桑大壮都下意识压着嗓子。 可不满意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豁出命来,也是嫌弃的。 榆枝又说压着嗓子说话的男人,装模作样,乡下野汉子,竟学城里文化人,不要脸。 当时榆枝并没有在意男人的感受和变脸,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满身悲伤和无措,却又为了她不得不隐忍,当做不在乎的样子,刺得她心口阵阵发疼。 想到这些,榆枝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桑大壮沉默的抿紧了唇,坚挺厚实的背影,无声的弯了下来。 一语不发,扭头就走。 榆枝猛然翻身起来,吊水的针漏了出来,血液回流,染红了输液管。 她却一点不在意,伸手紧紧抓住桑大壮的衣摆,大哭质问:“你去哪,你要去哪,你又想丢下我去哪?桑大壮,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桑大壮被榆枝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看到回流的血液,又高又壮还黑,像一头黑熊一样的汉子,竟是吓得红了眼,说话都哆嗦:“枝……枝枝,血,别动,我我我……” “别碰我,”榆枝哭着吼了一声,桑大壮伸向输液针的大掌顿时僵住,眼底还有一抹受伤。 榆枝哭得忘我,眼眶通红,满脸泪水,死死的盯着桑大壮:“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你连碰都不碰我了?桑大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桑大壮委屈得都结巴了:“不不不……是,不是你……”你不让我碰啊。 “你怪我?”榆枝难以置信的看着桑大壮,眼泪就这么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床单上,有些泛黄的床单被晕湿一大块。 好似桑大壮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榆枝从默默垂泪,渐渐变成嚎啕大哭:“你怪我,我就知道你在怪我,你不要我了,你早就不想要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话不算话,桑大壮,你是个混蛋,大混蛋。” 榆枝深刻演绎了一次,什么叫无理取闹。 桑大壮一个老大的汉子,急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倒不觉得冤,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媳妇这么生气。 “怎么了,怎么了?”人未至,声先临。 桑大壮母亲,王新凤,古柏大队的人都叫她王寡妇。 王寡妇高高瘦瘦,年轻时算不得好看,五官偏硬,棱角分明,英气十足。老了后,更显男相。 寡母带着遗腹子逃难到古柏村落户二十多年,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小山村。 寡妇门前是非多,即便王新凤生了一副男相,年轻时也招了不少单身汉。 那时,王新凤举着一把缺口的菜刀差点砍断一个老单身汉的手,从此绝了众单身汉的心思,也在古柏村一战成名。 后凭借暴躁的性子,生冷不忌的嘴,和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稳稳当上古柏村一霸。 桑大壮在寡母的教导下,不务正业,逞凶斗狠,好吃懒做,惹了他的,只要是能喘气的,管你男女老少孕,照打不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混混头子。 母子俩成功成为了古柏村无人敢惹,无人敢交的存在,这也是榆枝当初恨他们,厌他们的原因之一,她觉得丢人。 3桑葚桑叶兄妹 现在已经幡然醒悟的榆枝知道,他们再坏再凶,且都是有底线,有原则,心口滚烫血红的人,对她,更是巴心巴肝的好。 榆枝听到王新凤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眼巴巴的瞅着门口,委屈中带着急切。 王新凤风风火火的身影急速出现,直奔病床。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桑大壮,你个倒霉玩意,干什么吃的,老大个男人屁事不干,逮着媳妇欺负,你他娘的三条腿长出来是为了显得你健全是不是?你个软蛋货,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慢吞吞跟在后面,小脸精致,不苟言笑,桑大壮他儿子……偷偷夹了夹屁股,奶,我有屁眼。 王寡妇骂起人来,自己都不放过,何况是儿子,更别谈孙子了。 桑大壮委屈又无辜,他能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吗? 榆枝眨眨眼,看着面容粗糙,长相硬气,对她却极度小心翼翼,尽其所能温柔,呵护备至的婆婆,忍不住又悔恨痛哭:“妈。” 几人齐齐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榆枝,她刚刚叫的啥? 榆枝结婚十年,一次也没叫过王新凤妈。 平时都是无视,有时候被崔雪拾掇,和王新凤起间隙吵闹的时候,会骂她老巫婆。 妈这个称呼,喊得王新凤半边身子都麻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桑大壮抿着唇看着榆枝,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反常,也不知道这些反常是好是坏。 桑葚,桑大壮和榆枝九岁大的儿子,少年老成,出生起就喜欢板着小脸,不哭不闹,一副大人模样。 小脑瓜很聪明,考试次次得第一,是家长们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是老师嘴里“比如桑葚同学、要向桑葚同学学习。” 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的看了眼榆枝,掩下心底的疑惑,小脸仍旧面无表情。 桑叶,桑大壮和榆枝九岁大的闺女,和桑葚是龙凤胎。 脾气暴躁嗓门大,除了长相大多数随妈,其他都随奶,能动手就绝不逼逼这一点随爹,从小就不学无术,力大无穷,考试次次倒数第一。 把身上扛的大包小包扔门口,咬了咬嘴里叼着的野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满身痞气,满脸嫌弃,看也不看榆枝一眼。 装什么装。 榆枝不知道几人的心思,满心悲痛下,哭得不能自抑:“妈,我痛,我好痛。” 肚子痛,心更痛,痛得脸都白了,娇弱得像是一碰就碎的豆腐。 被一句妈,美得飘飘欲仙的王新凤瞬间急了,大步跨过去,想碰榆枝又不敢,急得眼睛通红:“哪痛啊,怎么个痛法,别怕啊,妈在,妈在。” 榆枝一把扑进王新凤怀里,搂着即便将近五十,也挺得笔直的腰,嚎啕大哭:“哪都痛,快痛死了,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好痛,太痛了,我快痛死了,妈……” “哎哟,这可怎么办啊?枝枝乖啊,再忍忍,再忍忍,妈在啊。”抬手一巴掌拍在跟大黑熊找崽子一样手足无措的桑大壮身上,轻声细语没了,只有暴躁。 “你个瘪犊子玩意,是个死人啊,没听见枝枝喊痛吗,杵在这准备风干了卖肉咋的,要老娘给你找把称不?傻缺东西,长个脑袋是为了让别人发现你丑得有模有样啊?还不快去找医生?小时候屎吃多了,喂废了脑子是不是?” 桑大壮已经习惯了来自亲妈的爱,憨气十足的哎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找医生。 一直没松开的榆枝又拽紧了些,红着眼眶流着泪,从王新凤怀里抬头,瞪着桑大壮:“不准走,你要去哪,你又要丢下我是不是,是不是?” 榆枝这一激动,血液逆流得更快了,吊瓶里的水都染红了。 王新凤吓得不轻:“乖乖,松手,快松手,妈看着呢,不让他走,保证不让他走啊。” 榆枝小嘴一瘪,又扑进王新凤怀里,哭得昏天黑地,拽着桑大壮的手,却一点没松。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昏死过去才停下。 医生过来给榆枝检查过,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余毒未清干净,过几天就好。 会晕倒,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心绪波动过大导致的,只要放平心态就好了。 送走医生,王新凤看着榆枝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唉声叹气:“咋就遭了这份罪呢,本就瘦瘦弱弱没二两肉,得,现在直接脱相了。桑大壮,你个瘪犊子玩意,有没有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亲妈的爱称,桑大壮欣然接受,觉得跟自己的形象毫无违和。 犀利的眸子沉了沉:“医生说是误食了毒草。” “啥玩意?”王新凤拧眉:“饭菜都是我做的,几十年了也没认错过东西,不可能掺得有毒草啊。枝枝讲究,不随便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可能误食啊,从哪吃来的?” 桑叶嗤了一声:“她是讲究,穷讲究,没有大小姐命,偏偏耍大小姐的病,嫌弃这,嫌弃那,也不看看自己有多招人嫌弃。毛病多就算了,还蠢,又瞎又蠢。” 王新凤顿时沉脸:“桑叶,这是你妈,你的礼貌和素质呢?” 桑叶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 “桑叶,”桑大壮沉脸轻喝了一声。 桑叶瘪瘪嘴,不再说话。 她有些怕这个爸爸,虽然爸爸对他们兄妹不坏,甚至宠溺,但一旦涉及到他们妈,那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哼,明明是个作精,偏偏爸爸奶奶都护得紧。 桑葚看了眼气鼓鼓的妹妹,平静开口道:“早上崔雪给了她一个包子。” 她,是桑葚对榆枝的称呼,他从来没叫过妈妈。 虽然平时表现得礼貌懂事,没有如同桑叶那般将喜恶展现在脸上,言语间带着尖刺,但家里人都知道,桑葚也是怨榆枝的。 桑葚早慧,王新凤和桑大壮都不好如呵斥桑叶那样呵斥他,心底也是满满的无奈。 王新凤拍着大腿咬牙切齿:“我说呢,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了毒草。崔雪那个贱货,比茅坑里的屎还毒,又臭又毒,老娘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亏得咱家枝枝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养了他娘的一条白眼狼贼毒妇出来。这事没完,等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亏得考完了,要不然王新凤绝对让崔雪那个贱皮子在考场裸奔。 榆枝这一病,肯定没考好,所以才会心绪起伏,难过得晕过去。 王新凤真是越想越气。 4憨熊桑大壮 桑大壮想到崔雪给榆枝找的几个混混,眼中戾气横生,确实该收拾一顿了,更遑论还有下毒这事,这次哪怕拼着榆枝三年不理自己,也不能让姓崔的好过。 桑叶讥讽的呵了一声,这会说得热闹,床上那个闹一闹,还不是什么都妥协了。 一家子一个比一个蠢。 崔雪那个老贱人,呵…… 桑葚垂着眸子,小嘴轻抿,崔雪啊,蹦跶得实在遭人嫌。 榆枝醒过来的时候,王新凤带着两个小家伙已经回去了。 本来王新凤嫌弃桑大壮笨手笨脚,她要留下照顾榆枝的,但榆枝拽桑大壮拽得太紧,即便昏睡都不撒手。 没办法,她只能回去。 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她还得给儿媳妇做些好吃的来补身体。 满含幽怨嫉妒的瞪了眼桑大壮,千叮咛万嘱咐他照顾好榆枝,依依不舍的走了。 桑大壮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自己从来没被媳妇这么需要过,整个人飘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跟座山似得杵在床边,也不坐也不躺,满脸憨笑盯着榆枝的睡颜看,那模样像个怪大叔。 榆枝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越看,笑得越傻气。 亏得这间病房没有安排其他人进来,要不然得被他这副病得不轻的德行吓坏。 所以榆枝一睁眼,就对上桑大壮黑熊一样的脸和铜铃一样的眼睛,小心肝一哆嗦,被口水呛了,肺都差点咳出来。 桑大壮又急又自责,想帮忙顺背又不敢碰,一顿抓耳挠腮。 榆枝咳完了,又哭过一场,重生回来的委屈和庆幸也都平复了。 肿着眼睛,哑着嗓子道:“我要喝水。” “啊?诶诶,好好,喝水,”桑大壮手忙脚乱的给榆枝倒水,结果热水壶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桑大壮顿时慌了,他看榆枝看得太入迷,亲娘交代的事情一件也没办。 媳妇要喝水,没有咋整? 心虚的去瞅榆枝,跟做错事的小媳妇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榆枝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傻得可爱。 “去打热水啊。” 桑大壮一拍脑门,咋蠢成这样。 “对对,枝……呃,你等着,我很快回来。”榆枝不让他叫她名字,话到嘴边,桑大壮都憋了回去。 榆枝心口揪了揪,已经记不清自己作了多少事,伤这个傻男人有多深。明明都是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偏偏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并且照做不误。 没关系,慢慢来,她一定可以弥补回来的:“嗯,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好好好。”桑大壮欲言又止,就是不走。 榆枝眨眨眼:“还有事吗?” 桑大壮瞅了眼衣摆:“那个,手。” 榆枝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桑大壮,拽得久了,手都僵了,她自己伸展不开,难受得紧。 “大壮,你帮帮我,手僵了,我自己动不了。” 一句大壮,听得桑大壮差点跪了,这不比他妈听榆枝喊妈时的震撼小,心口咚咚咚跳得厉害,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吓着榆枝。 稳住心神,看向榆枝的手,白白嫩嫩的小手已经被冻得发青,取了针的地方,更是乌黑一片。 桑大壮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真是蠢得没边了。 这么冷的天,裸露在棉被外,肯定得冻坏啊。 伸出大黑手,小心翼翼的去碰榆枝又白又细的手指,榆枝的手实在小得脆弱,桑大壮木愣愣的大黑手比划了许久,都没能下得去,生怕给碰坏了。 好不容易看准方向,捻着两根手指过去,碰触到白嫩冰凉的小手时,呼吸都快停了。 折腾半天,榆枝的手更凉更僵了,桑大壮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手指也没松开。 榆枝一脸无语的看着桑大壮战战兢兢的样子,她又不是豆腐渣做的,那么不经碰。 “你给我把手焐掌心里,焐热乎了再揉一揉就开了,快点,我冷。” 桑大壮一听,再不敢墨迹。 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偷偷注视着榆枝的神情,再慢慢焐上去。 榆枝一直没有表现出厌恶拒绝,他才放心。 小小的拳头,在自己掌心,感觉还没个鸡蛋大,桑大壮心口热乎得不行。 榆枝愿意让他碰了,是不是就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这么想着,桑大壮心里美得冒泡。 把榆枝的手捂热乎了,轻轻揉开后,小心翼翼的给塞进被窝,整个人还有些晕乎:“我,我去打热水,很快就回了。”不敢看榆枝的脸,转身就跑了。 跑到门口想起没拿水壶,又硬着头皮回来拿,再一阵风似得跑走。 跑太快,脑袋太晕,撞着了人,他那大身板一点事没有,把人家撞了个四仰八叉,好在是个年轻男人,没摔出毛病。 桑大壮恶人先告状,扯着嗓门就喊了出去:“你瞎啊,信不信老子抽你。” 年轻男人被撞出的怒火瞬间就焉巴了,惹不起惹不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桑大壮瞪了他一眼,凶神恶煞的走了。 临了心虚的偷偷瞅了眼病房,媳妇应该没听见吧?那倒霉玩意,别再遇上,要不然脑袋给他打掉。 无辜的受害者,年轻男人……到底谁是倒霉玩意? 榆枝在病房里听得分明,嘴角上扬。 放以前的话,她肯定会厌恶桑大壮的粗俗凶残,现在听来,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个憨子。 男人长得壮硕,面容凶狠,嗓门大,脾气暴。 遇见榆枝之前,带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到处混。 从不下地干活,一言不合就动手,看谁不顺眼也动手,有人惹了他更是会动手,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有就往死里捶。 他沙包大的拳头,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十里八乡无敌手,轻松混成了混混头子,人嫌狗厌,人人避之不及。 遇到榆枝后,榆枝说不喜欢混混,他就改邪归正,虽然改不了暴脾气,但都老老实实的下地干活。 他有一把子力气,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每天都是满工分。 不过之前混得太厉害,即便现在是干活好手,也没让人看得起。况且,他的脾气一点没变,除了在榆枝面前谨小慎微,捏着嗓子低声低气,在其他人面前,仍旧凶狠暴躁。铜铃一样的眼珠子一瞪,能吓掉人的魂。 现在榆枝不介意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做什么样的事,只要他对自己好,她都能接受,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再理会别人的议论,这个男人,自己喜欢看重就好了。 桑大壮还没回来,病房里就被安排进了其他病人。 一大家子,闹哄哄的往里挤。 5病友 榆枝在最靠门的病床上,这些人大包小包的路过,撞得床一阵晃悠。 榆枝有些难受,想提醒他们一声,奈何嗓子太哑,闹哄哄根本听不见。 桑大壮拎着水壶,满眼带笑,走到门口发现病房里闹哄哄的,门口还给堵了。 气得眼珠子一瞪,扯着嗓门怒吼:“都他娘的干什么,找死是不是,赶紧滚蛋。”一手一个,拎着堵门口的人一把扔出去。 闹哄哄病房顿时安静如鸡,全都保持着一个个诡异的姿势不敢动,惊恐的看着黑壮大汉,场面很是滑稽。 桑大壮疾走进病房,瞧见榆枝好好的才放心。 想起自己刚刚的凶狠,又有些心虚,偷偷缩了脖子,去瞅榆枝。 榆枝冲他笑,桑大壮才松口气。 转而看向病房里的人,放低了声音问:“你们干什么的?” 即便放低了声音,他这副尊荣也挺吓人的。 众人齐齐退了一步,脸都白了。 为首的老头硬着头皮道:“我,我们是医生安排来的,我孙子,被蛇咬了,住院观察一天,我们明天就走。” 隔壁病床上,八九岁的胖小子,也被桑大壮吓得不轻,跟鹌鹑似得缩成一团不敢动,因为发抖,身上的小肥肉也在跟着抖,一颤一颤的,让人想笑。 桑大壮来之前,这小子又喊又叫,熊出天际,病房里之所以吵闹,就是这一大家子人围着他哄。 胖小子脚上缠了纱布,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嗓门也大,蛇毒性应该不强。 桑大壮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弱病残,哼了一声:“住院就安安静静的住,谁他娘的再吵吵,老子锤爆他狗头。” “诶诶,好好,我们保证不吵,一定不吵。”老头连连应下。 桑大壮收回视线,高昂的头颅一下就低了下去,小心翼翼伺候榆枝喝水吃药,然后把王新凤带来的鸡汤用热水焐热。 其他人包括熊孩子,瞧着桑大壮不打算动手,暗暗松口气,轻手轻脚的收拾,说话都跟做贼似得小声,桑大壮的威力,确实不小。 被扔出去的两个人,也老实听话的自己走了回来,踮着脚尖弓着背,身上还扛着包袱,那模样跟动画片里偷粮的老鼠似得。 桑大壮没搭理他们,汤热好了,就端榆枝跟前:“快趁热吃,吃了暖和,知道你不爱油腻,妈把油都撇了,多吃点,你这次遭了大罪,得好好补补。” 桑大壮压着嗓子絮叨,中途还偷偷观察着榆枝的脸色,她一旦不耐烦,他就住嘴。 榆枝全程面带笑意,听他絮叨,心口温热。 等桑大壮絮叨完了再道:“你到我身后坐着,让我靠着喂我,我浑身没劲,自己坐着累。” 桑大壮心里欢喜得要命,脸上却死死的绷着,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扭扭捏捏的坐到榆枝身后,脆弱的病床因为他这一屁股,生生塌了十公分。 桑大壮顿时僵住,不敢再动。 榆枝动了动,窝进桑大壮怀里,一股热气从背后袭来,暖和得榆枝想要喟叹一声。 桑大壮更僵了,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榆枝用脑袋蹭了他一下:“快点喂我吃啊,都凉了,我饿。” 桑大壮咕咚吞了口口水,眼珠子飞速旋转,晕得厉害。 稳住稳住,拍了自己手一巴掌,不让它哆嗦。 半环着榆枝,端起饭盒,喂她喝汤吃肉。 榆枝扬唇笑,小口小口的吃着,嗓子疼,脑袋晕,吃不快。 好在肚子不怎么疼了,毒应该清得差不多了。 一饭盒的鸡汤肉,汤喝完了,肉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让桑大壮吃了。 桑大壮还想留着榆枝明天吃,榆枝不乐意。 上午十点多考完,榆枝两度昏睡,这会天都黑了。 “大壮,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去食堂问问,还有没有饭菜,没有的话去外面买些填饱肚子。” 桑大壮摆手:“我不饿,刚刚还吃了肉,你歇着吧,不用管我。” 榆枝皱眉瞪他:“怎么可能不饿,赶紧去,别让我生气,看看有没有水果,没有的话就买个水果罐头,我想吃。” 媳妇想吃,桑大壮一点不迟疑:“行,我马上去,一会就回来。” 迈开腿就走,走到门口,又默默的退了回去,阴森森的看着隔壁床围着的一群人。 “你们不走吗?” 七八个人一脸茫然,老头讨好道:“我孙子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待着,所所所以……” “所以个屁,他娘的胖成猪了还胆小,这俩娘们留下,其他人赶紧给我滚蛋。” 众人敢怒不敢言,一阵悉悉索索的交代,熊孩子奶奶和妈留下了,其他人全在桑大壮直勾勾的瞪视下,脚步凌乱离开。 桑大壮满意了,冲榆枝讨好一笑,撒腿跑去买东西。 这人一走,就感觉移走了一座山,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熊孩子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奶奶我不住这,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手脚在病床上扑腾,不结实的病床嘎吱响,榆枝生怕它下一秒就解体了。 孩子奶孩子妈胆战心惊的往门口瞅了一眼,又讪笑着看了眼榆枝。 榆枝这会好受了些,倒是能忍受熊孩子哭闹,回了个笑脸。 婆媳俩松了口气,继续安抚小胖子。 “乖宝,听话啊,咱们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家了,快快,奶奶给你拿鸡蛋糕,还有大白兔奶糖,快吃,可好吃了。快别动了祖宗,仔细伤口疼。” “乖宝啊,妈妈明天带你去商场买玩具,你听话啊,这里是医院,不能闹,”偷偷看了眼榆枝,然后凑近小胖子低声道:“刚刚那个大煞神快回来了,乖宝啊,听话。” 大煞神三个字成功让小胖子停止闹腾,心虚惊恐的看了眼门口,没看到桑大壮才放心,但也不敢再闹。 “妈说话算话,明天带我去买玩具。” “是是是,妈说话算话。” 小胖子高兴了:“奶,快把鸡蛋糕奶糖拿来,我饿了。” “诶,好好,吃吧,我可怜的乖宝啊,都瘦了。” 榆枝……有一种瘦,叫疼你的人觉得你瘦了。 小胖子八九岁的年纪,一米二左右的身高,体重不低于一百二,这年代能养出这样的身板,这家人有钱有门。 小胖子吃得欢喜不闹腾了,婆媳俩松了口气,有了闲情逸致。 她们瞧着榆枝像是个好说话的,老太太笑着跟榆枝攀谈:“姑娘,你这是咋了?” 榆枝放下手里的报纸,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没有因为桑大壮迁怒她,还带着笑脸跟她闲聊,哑着嗓子道:“误食了毒草。” 老太太见榆枝愿意跟她搭话,态度还挺好,顿时自来熟的蹭到榆枝床边:“哟,咋这么不小心嘞,现在感觉咋样啊?没事了吧?” “谢大娘关心,没事了,在医院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那感情好,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认识的东西千万不能吃,要不然多遭罪,瞧我大孙子,淘得没边,院子里的窟窿眼也要去扒开玩,哪想是个蛇洞。” “这虎孩子,别人瞧见是蛇就赶紧跑了,他可好,把冬眠的蛇给抓了出来玩,这不,给咬了。亏得那蛇毒性不强,冬天也没劲,要不然还得遭大罪。” 榆枝看了眼胖小子,虎头虎脑的,确实挺虎。 “嗯,听大娘的,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嘿嘿笑两声,又凑榆枝近了些:“你这丫头怪文静的,多大了,瞧着跟没成年似得。” “我二十七了,孩子都有俩了。” “哟,真看不出来。”这话老太太可没夸张,是真没看出来,她儿媳妇也满脸惊讶,原本猜想,即便显小,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都二十七了。 不怪他们惊讶,榆枝这些年被护得很好,没下地,没做活,本身又是白皮肤,晒都晒不黑,长得精致小巧,面色白嫩,脸蛋有些圆润,看着就像婴儿肥似得,可不就像是没成年,没长开的。 榆枝笑笑,没搭话。 老太太又问:“刚那男同志,是你男人?你家孩子多大了?” “是我男人,孩子九岁了。” “都九岁了,跟我家乖宝一边大啊,你结婚够早的,那个,你和你男人,呃……是父母之命?” 新时代了,老太太也懂什么叫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不能找这样的。 老太太想问,榆枝这么标志的姑娘,嫁给一头熊,是不是被家里人给卖了,要不然谁看得上那么可怕的男人啊。要是的话,家里人可真够黑心的。 榆枝瞧出了老太太未尽之语,笑道:“不是,我自个瞧上的。” 老太太婆媳俩满眼不可置信,看榆枝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总觉她眼瞎,要不就是脑子有毛病。 老太太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横了她一眼:“真是你自己个瞧上的?你说实话我也不会笑话你啊,咋瞧上个这么老的,你这姑娘是不是没见过世面啊,不知道外头的男人都长啥样啊?早知道你来找老婆子,老婆子给你介绍十个八个大小伙,个个都比那谁,你男人强。哎哟,你可真是。” 榆枝倒是不生气,老太太虽说看不上桑大壮,但也没什么恶意,她这会也无聊,聊聊天挺好。 “大娘误会了,我男人可不老,他还比我小一岁呢,而且也很好。” 没错,瞧着跟榆枝亲爹一般年纪的桑大壮,比榆枝还小一岁,长这么着急,也是造孽,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啥玩意?”老太太惊得嗓门都提了起来,吓得吃得欢的小胖子一个哆嗦:“奶,你干啥呢,吓我一跳。” “是是是,奶错了,乖宝啊,你吃你的,奶小声些。” 安抚好孙子,老太太又凑近了些:“真比你小啊,吃什么长的?都经历了些啥?哎哟,这可真是。那你家孩子像爹还是像娘啊?几个孩子?” 经历了些啥,榆枝也不知道,反正越长越让他娘嫌弃。 说起孩子,榆枝忍不住心口又揪着疼,她从来没尽到过母亲的责任,孩子们都怨她,恨她,榆枝不怪孩子,就是心疼。也不知道上一世她死后,两个孩子是不是会伤心,是不是还会记得她。 往下压了压心口的酸涩,笑道:“两个孩子,龙凤胎,长得像我多一些。” “像你就对了,”要不然可就砸手里了:“你命可真好,竟然生了龙凤胎,哪像我们家,九代单传,就守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家里都少了些热闹。”老太太酸得厉害,她也想多子多福,偏偏老高家没这个命。 老太太媳妇也凑了过来,用说悄悄话惯用的神秘语调,如同地下党接头似得问榆枝:“你男人打你不?” 老太太不酸了,满眼八卦瞧着榆枝,这姑娘眼瘸得厉害,嫁了这么个男人,即便是龙凤胎,长得像妈,肯定也被亲爹影响很大,好看不到哪去,以后有得愁了。 何况那男人壮得像头熊,嗓子跟放炮似得,还凶神恶煞,肯定喜欢动手,啧,这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造孽哦。 榆枝嘴角抽了抽,这家子还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都问得出口:“不打,他只是长得凶,对我和孩子很好,这么些年,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婆媳俩瘪瘪嘴,表示不信,那样的男人不打人就是稀罕了,怎么可能不大声说话。 她们觉得肯定是榆枝不好意思,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榆枝也不在意,不信就不信吧。 这一茬算是过去了,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即便榆枝多数浅笑,少有回应,她们也聊得起劲,两人就能唱出一台戏来。 谈话里,榆枝知道了老太太叫郑金花,儿媳妇叫贺英子,小胖子叫高兴。 高家一家子都在县城肉联厂上班,都是正式工,高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操不起刀了,从第一线退下来,去了文职部门,还是主任。 儿子顶替了他的一线工人位置,是个大师傅,别看就是一个切肉的师傅,那也是个人人羡慕的大肥差。 老太太以前在清洗车间,年龄大了就转给了儿媳妇,自己在家带孙子。 肉联厂的所有工作可都是肥差,别人吃肉需要抢,他们可以挑喜欢的。 这年头,缺的就是吃的,就是肉,这样的工作可不得让人羡慕嫉妒恨,所以高兴这个小胖子才会被养得这么胖,家里油水足啊。 6有趣的病友家,王新凤来 之前送小胖子过来的,除了高老爷子和小胖子的爹,还有几个舅舅。 贺英子家三个哥哥,都是妹控,贺英子嫁人后,三个哥哥对大外甥爱屋及乌,疼爱得紧。 加上三兄弟都只生得有闺女,就更加疼宠大外甥了。 贺家家境也不错,老大开货车,老二钢厂,老三食品厂,贺家老爹也是个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 贺家兄弟虽然职位有高低,不是啥大领导,但都是正式工,可是县城里少有的富裕人家,响当当的工人家庭。 高贺两家结亲,就是强强联合,县城里出了名的标杆人家,不少人羡慕嫉妒。 婆媳俩聊得飞起,根本不用榆枝打听,她们自己就叭叭的交代得一清二楚。 正兴致勃勃的时候,桑大壮回来了。 几乎是瞬息间,两人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得,声音戛然而止,扭身就跑回了自己病床,缩着脖子垂着脑袋,怂得也是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桑大壮凶狠的瞪着两人,确认榆枝没事才放过她们。 把大包小包的吃食放床上,凶神恶煞的大糙脸上,笑容显得狗腿十足。 “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天有些晚,不好买,要是里头没有喜欢的,我明天再去。” 两大兜吃食,榆枝点名要的水果和水果罐头有,还有肉干,饼干,糖,麦乳精,奶粉,核桃瓜子,真是样样齐全。 旁边祖孙三人缩着脖子偷偷瞅着这边,见了这么多吃的,忍不住吞口水。 尤其是小胖子,被子都被口水打湿了。换平时,早就闹腾着要吃了,可有桑大壮在,他就瞧着眼馋,不敢吭声,小模样又可怜又可笑。 榆枝也被两大兜吃食惊呆了,这大晚上的,他去哪弄的? 突然一顿,明白了,肯定是黑市。 这个傻子,这时候抓得可严了,也不怕出事。 瞪了傻大熊一眼,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有吃饭吗?” “有,食堂还有人,我让他们给我煮了碗面,我吃饱了。”桑大壮可不敢糊弄小媳妇。 这个时间食堂都已经准备关门了,跟杀神似得桑大壮往那一杵,说要吃面,食堂的师傅们还能拒绝吗? 那碗面,含泪煮的。 榆枝瞧着男人没撒谎才满意:“东西先放那吧,你去洗洗早点休息,累一天了。” 媳妇关心他,桑大壮美得跟吃了蜜一样,嘿嘿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大傻子:“诶,我马上就去。” 欢欢喜喜的走了,隔壁三人喘了口大气,冲榆枝嘿嘿笑,那是一点不觉得自己刚刚犯怂有什么可丢脸的。 榆枝觉得这几人挺有意思的,摸了个苹果出来,大冬天的,水果种类不丰,仅有的几样也十分昂贵,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买,舍得买的,也不是随时都能买到,所以,水果是顶稀罕的东西。 纤细的手伸向小胖子:“小胖,请你吃苹果。” 小胖子蹭的从床上跳下来,肥滚滚的身板特别灵活,他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迅速接过苹果,生怕晚了榆枝后悔,笑得牙不见眼的:“谢谢美女姐姐,你可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以后你来县城报我高大胖的名字,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榆枝乐不可支:“那就谢谢高大胖同志了。” “嗨,不客气不客气。”小胖子抱着苹果就啃啃得满脸苹果水。 郑金花嗔了眼大孙子:“倒霉孩子,也不怕弄到伤口,急吼吼的虎得不行。丫头,谢谢了啊,来来,吃鸡蛋糕,这是孩子舅舅买的,多得很,你尝尝,味道不错。” 贺英子也道:“对,尝尝,鸡蛋糕又香又软,你现在正适合吃,你男人买那些,你现在大多数都吃不了,瞧瞧,男人就是不顶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可不,”郑金花也满脸嫌弃吐槽男人:“就拿我家老头子说,啥东西都要递手边,放他眼皮子底下才能瞧见,要不然就扯着嗓门喊,老婆子,我袜子呢,老婆子我裤衩呢,老婆子……老婆子老婆子,我是他老妈子,哎哟,几十年了,常常气得我心肝疼。” 婆媳俩就吐槽男人这事,又说得唾沫横飞,榆枝听得乐不可支。 直到桑大壮回来,说话声再次戛然而止,祖孙三代埋着脑袋当鹌鹑。 榆枝简直要笑死,这家人太有意思了。 笑够了才问桑大壮:“你晚上睡哪?” 桑大壮瞧着媳妇高兴,心情也好,他家媳妇许久没这么笑过了,可惜这笑不是他带给她的,想想又有些难受。 “我就睡地上守着你,免得晚上有事不知道。” 榆枝皱眉:“能有什么事,天冷,睡地上容易生病,你去找护士拿两床被子,睡旁边空铺。” 桑大壮瞧了一眼空铺:“行。” 转身去拿被子,凭借桑大壮这块头和长相,拿被子很容易,回来后拎着几十斤的铁架床放门口,他得守着媳妇,万一半夜给人偷走了咋整。 桑大壮这么大一坨往门口一杵,祖孙三代真是亚历山大,厕所都不敢上,弱小无助的在角落窝了一晚上。 翌日,不过早上六点多,还没到七点,王新凤就风尘仆仆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榆枝翻个身就醒了,正好看到王新凤往病房里探头。 门口的桑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这会不在。 榆枝眨眨眼,眼泪就下来了。 王新凤回去后,越想越忐忑,害怕榆枝昨天的反应是病糊涂了,那句妈,她以后再也不会听见了。 所以早上来的时候,都不敢直接进来,想确认榆枝是不是真的不讨厌她了。 哪想,对上榆枝的视线,她刚想笑一个,榆枝就哭了。 王新凤急了,不会是自己给人吓哭的吧? 拎着包袱无措进门:“枝枝啊,那个我……” “妈,你怎么这样啊。” 王新凤一顿,一脸问号:“枝枝啊,妈没做什么啊。” 榆枝眼泪掉得更凶了,说话都直抽抽:“妈还想做啥?大半夜从古柏大队赶路到县城,几十里的路走过来,身上都是湿的,你不要命了?都这样了,你还想做点啥?” 王新凤一听,提起的心就落了,掏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帕子,笑着给榆枝擦眼泪:“枝枝,妈没走路,妈坐的车。” “你骗人,”榆枝顺势扑进王新凤怀里,闷声闷气的哭:“公社到县城的汽车最早那班是早上六点出发,八点到站,这才几点,你身上都是露水,脚上都是泥,头发丝都快滴水了,你还想骗我。妈,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榆枝现在就是,无理取闹,嚎啕大哭,也不怕王新凤生气。 老太太泼辣不讲理,行事风风火火,但对她,一如既往的偏宠纵容,在她面前,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个熊孩子,就如同高大胖一样,在家人面前随便熊。 王新凤听了榆枝的话,心头火热得很,都说榆枝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焐不热的石头心,她呸,那些人就是嫉妒她有个好儿媳,故意挑拨离间,说的酸话。 她儿媳妇不知道多贴心呢。 又心疼又宽慰的安抚榆枝:“枝枝不哭了,妈错了,妈以后再也不说谎了,别担心,就是走几步路,不算啥出不了事,哎哟,瞧,你这声音哑得。”抬头瞧见桑大壮拎着热水壶进来,王新凤瞬间变脸。 抬手就给了桑大壮两巴掌:“你个倒霉玩意,你说说你长这么大一坨有什么用?显得你费布料还是费空气,你脑子在屎里泡久了成了粪渣了是不是,老娘让你在这里照顾枝枝,你都做了啥?” “枝枝眼睛肿成这样不知道用热水敷敷,煮个鸡蛋滚滚。枝枝嗓子哑成这样,也不找医生开些药,弄些润喉的吃食。” 眼睛一瞟,视线落在床头上的吃食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医生说了枝枝这两天排毒要吃清淡的,她嗓子哑了,要吃软乎的,结果呢,你个倒霉玩意,买的都是啥,你让枝枝咋吃。” “没用的东西,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要你有什么用。”老太太气不顺,直往桑大壮身上呼巴掌。 熊一样的汉子就这么缩着脖子任由亲妈打,一点不满都不敢露。 砰砰砰的巴掌声,听得人牙疼,这是真下狠手打的。 郑金花祖孙三人一脸惊恐,这家人太可怕了,儿子凶狠就算了,当妈的还证明彪悍。 桑大壮好似不知道疼,硬抗亲妈的爱。 榆枝瞧着心疼,也不哭了,忙去拽王新凤:“妈,妈,别打了,仔细手疼,我没事,我也吃不了多少,这些都是我让大壮给孩子们买的,快别生气了,瞧你手都红了,得多疼啊。”她男人的后背肯定更疼。 王新凤心里熨帖极了,笑着又给了桑大壮两巴掌:“没事,妈不疼,枝枝,这玩意留这没啥用,要不妈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你这遭了大罪,再不好好养养,身体得亏得慌。” “不用了妈?医院人多嘈杂,吃不好睡不好,你留下遭罪我心疼,让大壮在这吧。而且我身体没事了,明天就能回去,你可千万别再大半夜赶路来看我了,出了事怎么办。” 王新凤眼珠子转了转,儿媳妇现在不排斥她家的倒霉儿子了,做妈的自然不能扯后腿,让小两口多亲近亲近也好。 “那行,就让这玩意守着,有什么事尽管说,他长这么大块头,吃了老娘不少东西,不用浪费了。不过院还得多住几天,好利索了再回去,家里有妈在,不用担心。” “快,妈给你包了饺子,白菜馅的,放了些新鲜肉沫,又香又鲜,好吃得很,还是热乎的,多吃点,喜欢的话妈回去又给你做。” 王新凤虽然长得粗狂,有一张男相脸,但手很巧,做饭好吃,屋子收拾得利索,还会做衣服做鞋子,下地也是一把好手,真是样样全能,是个很厉害的老太太。 榆枝摸着温热的饭盒,鼻头发酸,这么久的时间不冷,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焐的:“嗯,谢谢妈,太香了,妈也吃。”榆枝先给王新凤塞了一个。 王新凤也没拒绝,儿媳妇喂的,香得很:“剩下的枝枝自己吃,多吃点,妈在家吃过了,不饿。” 榆枝可不信,白面饺子,这年代放城里也是奢侈东西,王新凤怎么舍得吃。 “大壮,你把床挪过来,让妈坐着歇会,再给妈泡杯麦乳精,然后去食堂把饭买回来。” 桑大壮一听,利索的干活。 王新凤一脸嫌弃:“瞧瞧,这么大一坨,啥也不是,就跟根木头似得,戳一下动一下,好似自己没长脑子。” 刚走出门的桑大壮……亲妈的爱越来越沉重了。 榆枝咧嘴笑,又给王新凤塞了个饺子。 听到旁边小胖子吞口水,挑挑眉,用饭盒盖子装了五个饺子出来,招呼小胖子:“高大胖同志,过来,请你吃饺子。” 小胖子眼睛一亮,灵活的晃了过来,迅速接过饺子,:“谢谢美人姐姐,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 “停,高大胖同志,你要好好读书,多识字,要不然你夸人就只会这一句,显得多没诚意。” 小胖子一僵,嘿嘿笑着装傻充愣。 榆枝也不拆穿他,笑道:“给奶奶和妈妈也尝一个,好孩子是不吃独食的。” 小胖子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忍痛割爱,点头应下了。 郑金花笑得牙不见眼的,谁对她孙子好,她就喜欢谁:“哎哟,你这丫头真是个大方人,大妹子,你好福气啊,有这么懂事孝顺的闺女。” 王新凤跟郑金花属同种人,护犊子,谁夸儿媳妇,她就喜欢谁:“那可不,我家枝枝可是十里八乡顶顶好的。” 榆枝偷乐,跟王新凤介绍了一下郑金花,特地强调,这一家都是能耐人,有大本事,在肉联厂上班,是县城鼎有名的人家。 王新凤一听就懂了,所以桑大壮拎着吃食回来的时候,他妈已经和隔壁的老娘们好成了一个人。 就……很无语。 榆枝把给桑大壮剩下的饺子递给他:“快趁热吃,妈做的饺子最好吃了,把早饭给妈送过去。” “我不喜欢吃饺子,你,你吃,我去给妈送饭。” “让你吃就吃,别惹我生气。”桑大壮一下就怂了,端起饺子就往嘴里塞,他那大嘴,一口能干三个,王新凤见了,气得血压噗噗往上涨,这倒霉儿子,真是多看一眼就痛心疾首,想退货。 7新的病友 俩老太太一番促膝长谈后,王新凤从高家那买到了四个猪蹄,一扇排骨,三斤五花肉,和拿回去熬油五斤大肥肉。 这些东西都不要票,价钱还比黑市便宜。 王新凤喜得牙不见眼的,觉得五个饺子真是太赚了,还是她儿媳妇聪明。 “老姐姐,可多亏你了,我儿媳妇这次遭了罪,我正愁没好东西给她补身体,你可真是及时雨,等下回我来看我家枝枝,我给你带些我们农村的山货,不是啥好东西,就是给你们尝个鲜换换口味,大冬天的,也没个新鲜菜吃。” 郑金花也懂,这你来我往的才长久。 这家子虽然是乡下人,不过瞧着不是个差钱的,也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长得凶了点,但处事大气,能走动。而且,能对儿媳妇好的人,心肠都不坏,跟她一样。 再说这家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却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至少在父母妻子面前会低头,有人性,这就够了。 有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才能办成事,他们家如今也是树大招风,多结交些人,才能多条路。 “行,我不和大妹子客气,以后来县城,都到我家坐坐,咱两姐妹多处处,我就和你聊得来,其他那些老娘们腻腻歪歪的,瞧着烦。” “那感情好,老姐姐不嫌弃我是个乡下婆子,那我肯定厚着脸皮经常上门。” 俩老太太感情又好了一分,桑大壮完全看不懂为什么。 老太太也不需要他懂。 连洛完感情,王新凤起身摸了摸榆枝的手:“有些凉,晚上让倒霉玩意去找护士再拿一床被子,别冻着自己。妈和你郑婶子去拿了东西,就不来了,直接回家,明天再来看你,想吃啥,跟妈说。” 桑大壮在旁边翻白眼,他是不配有名字吗? 不是倒霉玩意,就是糟心东西,咱好歹也是亲生的不是。 “妈,我叫桑大壮。” 王新凤没搭理他,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榆枝好些事。 榆枝笑着看了无语的桑大壮一眼,刚要点头,想起她的好堂姐在她死前说过的话。 那时候,为了刺激她,好堂姐是什么让她痛说什么。 其中就有王新凤的事,说王新凤在她离家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好堂姐说是被她气的。 榆枝不否认自己的闹腾和离开,让王新凤伤了心。 但也不全承担,王新凤身体瞧着很硬朗,虽然自己的离开会给她带去影响,但绝对不会才一年多就撒手人寰,她还有儿子孙子孙女要照顾呢,肯定是有什么隐疾。 “妈,别着急回去,让大壮带你去检查检查身体。” 乡下人,可没有体检这回事,纯粹就是白糟蹋钱。 王新凤虽然知道家里不缺这点钱,但也不想做这些毫无用处的事,连忙摆手:“这孩子,有啥检查的,妈身体好得很,别瞎想。” 榆枝眼眶一红,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新凤:“妈,就去检查一下好不好,不管有没有事,图个安心,求您了妈,您就去吧。” 王新凤最受不了榆枝的眼泪,赶忙拿出帕子给她擦:“好好好,快别哭,你这眼睛还要不要了?妈去,妈这就去行了吧?” 榆枝破涕而笑:“妈最好了。” “傻孩子。”王新凤哭笑不得,跟郑金花说一声,晚些时候去她家找她。 郑金花也没什么不方便,点头说好。 桑大壮是个工具人,没有发言权,领着亲娘去做身体检查了。 没多久医生来查房,榆枝没什么事,可以回家,也可以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小胖子也没事,可以出院了。 高家父子和贺家舅舅全都来接小胖子了,偷偷瞅了眼病房里,没有桑大壮的身影才放心进来,闹哄哄的把小胖子接走了。 王新凤的检查花了两个多小时,有些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得到,已经得到的结果里,都显示没问题。 “这下放心了吧,妈就说没事,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天不早了,孩子们上学去了,家里的猪肯定饿得嗷嗷叫唤了,妈得赶紧回去,明天做好吃的来看你,你好好休息,不着急出院,知道不。” “嗯,妈路上小心,记得坐车,不准再走路了。有钱吗,没有让大壮拿。” “好好好,都听枝枝的,肯定坐车,妈有钱,别操心啊。” 榆枝让王新凤把桑大壮买的东西都带回去给孩子吃,她吃不了,放这被偷了就可惜了。 虽然,在桑大壮这尊镇宅大神眼皮子底下被偷的可能很小,也不得不防。仅仅是让人眼红也是个麻烦事。 王新凤没拒绝,家里的孩子,她也疼。给榆枝留了她能吃的水果和奶粉,拎着其他东西风风火火的走了,她还得去高家拿肉。 桑大壮瞧了眼时间,快中午了,昨天因为榆枝突然改变态度,他懵得厉害,以至于干啥啥不行。 今天可不能这样了,媳妇要营养,他得去弄些好的。 “那个,我我我……”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没关系。”榆枝瞧着老大一个男人,纠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也是着急:“去吧,中午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榆枝昨天刚回来,心绪起伏太大,所以发了一回疯,现在确认不是做梦,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也冷静了下来,不会再抓着人不放。 桑大壮咧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傻乐:“诶,我肯定回来。” 熊一样的汉子风风火火的走了,榆枝看得哭笑不得。 睡不着,闲着无事看报纸,桑大壮特地找来给她解闷的。 没一会,病房里又安排进一家人。 这家子穿得破旧,一路哎哟哎哟的被送进病房。 听说是误食了毒蘑菇,全都腹痛腹泻呕吐,出现幻觉。 刚刚洗过胃,用了药,幻觉没了,肚子还是疼得厉害,好在不拉不吐了,要不然榆枝得疯。 一家子所有男人和一个老太太,一共四人,中了毒,两个中年女人,和五个面黄肌瘦,三岁到十岁左右的姑娘没事,谨小慎微的在一旁伺候。 榆枝扬了扬眉,这家子的家庭地位真是一目了然,被重男轻女了,倒是因祸得福。 拉上床帘,隔绝视线。 这家子一直没消停,除了哎哟哎哟的喊疼,还骂骂咧咧的指使女人孩子做事。 要水要吃,又不给钱,稍微慢一点,不合心意了,又打又踹摔东西,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榆枝听得闹心,等桑大壮回来,让他换个病房。 没心情看报纸了,拿出笔来练字,练字可以静气凝神,榆枝很喜欢。 浮躁的心情刚刚平静下来,啪的一巴掌脆响,吓得榆枝一哆嗦,好好的一篇字就这么毁了。 拧了拧眉,旁边响起老婆子尖酸刻薄的叫骂:“不下蛋的破烂货,老娘让你端杯水,大冷的天,你给老娘端冷水,你想冻死老娘翻身是不是?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贱皮子就是欠收拾,喂条畜生还知道叫两声,你个破烂货倒好,一声不吭,憋了一肚子坏水。”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个贱货装得可怜造孽博同情,在外人跟前给老娘上眼药,这点小把戏,老娘都玩烂了,再给老娘叽叽歪歪耍把戏,老娘撕了你。还杵这干啥,等老娘来伺候你啊,弄热水去,烂下水的贱。货,给脸不要脸。” 老婆子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哪有一点哎哟哎哟叫唤时的虚弱。 男人们早已见怪不怪,躺床上看戏。 女人垂着头,不敢反驳,不敢哭,等老婆子骂完了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娘,我们来得急,没带热水壶,我……” 老婆子扬手就把茶缸砸了过去,冰冷的水泼了女人一身。 “废物点心,这么点事也要在老娘面前叽叽歪歪,没带热水壶也来烦老娘,你见着男人怎么就知道自己往床上爬,没说来问问老娘?生了一窝赔钱货没说问问老娘?问问问,就你长了嘴咋的?” “你瞎吗,那不是热水壶,需不需要老娘递你手上,用轿子抬你去做事?没用的东西,长了个脑子比猪都蠢。” 女人被臊得满脸通红,想哭却又不敢,另一个女人和几个小姑娘缩在一角,大气不敢喘,更别说替女人出头帮忙。 女人踌躇着走向热水壶,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茶缸砸中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包也顾不上。 朝榆枝那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榆枝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平静淡漠的看着她。 女人一哆嗦,忙垂下头,不敢和榆枝对视。 榆枝勾唇冷笑,老婆子倒是好算计,支使怯懦的儿媳妇来她这卖惨,博取同情,理所应当的用热水壶,用到最后,怕是就会成为她家的。 女人在老婆子手底下生活,不管是惨也好,苦也好,肯定对老婆子的套路是熟悉的。 用受害者的无辜姿态,一声不吭的想要拿水壶,骨子里也是个心眼多,惯会借刀杀人的。 上辈子傻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凄惨离世,再活一世,她虽然没办法活得多聪明,但绝对不会再蠢下去。 想到这些,眼神越发冷漠。 榆枝的脸娇俏稚嫩,很有欺骗性,一看就觉得是个可欺的。 可当她死亡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气势却不弱。 女人被盯得如芒在背,不得不开口。 可怜无助的问:“我,我可以借用一下,热水,水壶吗?” “不可以。” 女人倏的抬头,没想到榆枝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以往不管谁瞧见她这么可怜,都会好心相帮。 看着榆枝白嫩精致的脸,再想到自己,同为女人,差别为什么这么大?无端的,女人心里生出一股怨气。 或许太过意外,抬头的一瞬间,所有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 自己去不自知,怕被看出端倪,赶紧垂头,哽咽道:“我,我就用一下,求求你,帮帮我吧。” 恰到好处的露出手臂上和额头脸上的伤,瞧着确实是个可怜人。 榆枝不为所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说,她并不觉得女人可怜。 女人被榆枝平静的眸子,看得生出一股难堪,好似自己所有阴暗心思都被她曝光在太阳下,无所遁形。 往老婆子方向看了一眼,暗暗咬咬牙,二话不说,拎起水壶就跑了。 榆枝微微眯眼,没喊没追,反正她要回来的。 旁边床的老婆子得意扬起嘴角,家里又多了个热水壶,回去放大孙子屋里。 扭头看到旁边站着的几个孙女,好心情顿时没了。 “你们几个吃啥啥不够的赔钱货杵在这干啥,等着老娘来伺候你们是不是?没瞧见被子不够,还不赶紧去弄几床来。” 几个小姑娘头都不敢抬,转身就往外跑,哪怕是最小的那个三岁孩子。 医院里的被子都是要给押金才能用的,这年头不像以后,物质丰富,床单被套什么的医院都有准备。 这时候,一块布条都是珍贵的,哪能无限提供棉被。 乡下人家生病,不得不住院时,也是拿自己家的东西来用,所以常看到医院里有人大包小包的盘。 可隔壁床的老婆子显然不想给押金,也不想拿自家的,甚至这些东西用过之后,她还得带回去。 算盘打得满满的,几个小姑娘苦了脸。 出了病房后,就红着眼眶着急,不知道怎么弄棉被。 榆枝收回视线继续练字,女人拎着热水回来时,她都没多瞧一眼。 女人战战兢兢,看榆枝没有任何反应,暗忖她要么不在意,要么是畏惧,只能忍气吞声。 不管是什么,女人都有些得意,长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个没用的,东西被人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转瞬收起心思,唯唯诺诺的伺候一大家子。 帘子后面的闹腾一直没有结束,榆枝心无旁骛的练了两篇字,停下休息。 桑大壮拎着吃食,欢欢喜喜回来的时候,又听到病房里闹哄哄的,大黑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走到门口,刚要吼一嗓子,就对上了榆枝带笑的脸。 黑脸瞬间扬起笑,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大傻子,把变脸技术,表演到了极致。 献宝似得的把东西递榆枝跟前,道:“我去买了条鱼,大黑鱼,让人炖了鱼汤,他们说这个补身子,还熬了润嗓子的糖梨水,都是热乎的,快吃。还有煮鸡蛋,妈说了要敷眼睛,敷了才能好,你别怕疼,忍忍多敷一会。” 榆枝殷红的小嘴一噘,脸上带着哀怨:“吵。” 桑大壮一听就怒了,隔着帘子往旁边斜了一眼,耐心安抚榆枝:“别急,我让他们小点声。” 带笑的大脸一扭头,就变得凶神恶煞,还不如贴心的拉好床帘,不让榆枝瞧见血腥的画面。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找抽呢是不是?” 熊吼一样的嗓门,震得众人耳朵直轰隆。 8桑大壮收拾人,王新凤干架 老婆子在家,甚至在他们大队都横惯了,人见人厌的滚刀肉,战无不克的老虔婆,哪受过这气,立马梗着脖子喊回去:“鳖孙喊啥,信不信老娘……” “我信你大爷,”桑大壮抬脚就踹了过去,没踹人,踹的铁架病床,一阵哗啦响,床散架了,老婆子摔得四仰八叉。 老婆子身子不错,床也不高,没摔坏,就是屁股着地有些疼,还吓了一跳。 痛归痛,这种情况最好讹人,这种情况她熟,都不用刻意谋划,无缝衔接的倒地上拍着大腿,张嘴就来:“哎哟,杀人了,救命啊,没王法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桑大壮那一脚动静很大,加上老婆子抑扬顿挫的哭喊,顿时吸引了一大群人过来。 护士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呵斥:“吵啥吵,当这是自家茅草房啊,都给我安静点,谁再吵……” “滚蛋。”桑大壮铜铃一样的大眼睛瞪过去。 小护士麻溜的收回踏进病房的左脚,扭身就走,吓得心肝直蹦跶,差点原地没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做鸟兽状散得一干二净。 老婆子还在哭喊,桑大壮大手掌一把揪住老婆子的头发在地上拖:“老子让你他娘的闭嘴,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教教你。” 老婆子在桑大壮手里,比个弱鸡仔都不如,头发被拽住,又痛又怕,这回是真嚎了:“哎哟,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桑大壮扬手就把人扔了出去,他不傻,也不是真虎,知道控制力道,要不然混了这么多年,不会还在外面好好的。 老婆子却吓破了胆,浑了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这么狠的,半个字都不多说,直接上手。她这样的滚刀肉就怕啥?就怕这样不要命不要脸的人了,偏这人长得还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再也不敢嚎,抖着嗓门哭求:“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别跟老婆子计较。我不吵了,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了,大爷您饶了老婆子这一回,就这一回。老婆子贱命一条,实在不值得您动手啊。” 老婆子趴地上,拼命往后躲,暗恨身后为什么是一堵墙,不是一条路。 旁边老婆子家老老少少十多人,愣是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尤其是床上躺着的几个大男人,比几个女人抖得还厉害。 榆枝勾唇,轻声喊道:“大壮,我们家水壶被他们用了,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你卖给他们,我们再去买个新的。” 拿水壶的女人直接跪了,抖得跟筛子似得,话都说不出来。 不敢看桑大壮,这女人原来在这等着呢,她后悔了行不行? 桑大壮没搭理那女人,对着床帘,掐着嗓子低低的应了声:“诶,”老大一个男人,生怕嗓门大了吓着媳妇,跟刚刚那副吃人的模样天差地别。 上前一步,不轻不重的踹了老婆子一脚,他可一眼就瞧出来,这家子,老婆子当家。 “听见没,给钱,老子的水壶十二块钱加工业票,你没工业票就拿钱补上,赶紧的。” 老婆子半点不敢迟疑,抖着手,利索的从裤腰里拽出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破钱袋,钱袋里用灰扑扑的手帕裹着钱,有零有整,目测有好几十。 老婆子也不敢数,直接全给了桑大壮。 桑大壮嫌弃得很,数了二十,其他扔了回去,警告的瞪了一眼:“别瞎逼逼,都安静点,要住院就好好的住,别整事,知道不?” “知道知道。”老婆子连连点头。 桑大壮满意的走了,把钱嫌弃的扔床头:“我待会去洗洗,晾干了,你再收起来。”知道媳妇爱干净,如今老桑家人人都下意识收拾干净自己,收拾干净屋子。 榆枝不怎么在意:“直接拿去买水壶吧,不用给我。” 桑大壮顿了顿,点头应下。 “鸡蛋滚过了吗?” “滚过了,还是热的,你吃了吧,我不想吃,鱼我也吃不完,你一起吃,买米饭没有?” “买了买了,还有馒头,你瞧瞧喜欢啥。” “我吃米饭,鱼汤泡米饭好吃,你待会去问问护士,有没有其他病房,我们换一间。” 榆枝从来没有和桑大壮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说话,桑大壮心情澎湃,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患得患失的,愣怔得厉害。 榆枝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鱼汤泡饭,久等不到桑大壮回应,疑惑的抬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桑大壮猛的回神:“没,很干净,又白又嫩。”摸起来肯定跟豆腐一样滑。 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桑大壮心脏一抖,吓得要死。 瞧榆枝没在意,才偷偷松口气。 榆枝心底暗乐,傻熊:“那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我一会就去。” “嗯,”榆枝点点头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我们换房间了,妈来找不着人会不会着急?” “没事,妈会问的。” “也是。” 榆枝继续认真吃饭,她胃口不大,一小碗鱼汤泡饭,半碗糖梨水就饱了,剩下的全进了桑大壮肚子。 吃完桑大壮就收拾饭盒去清洗,顺便找护士换房,临出门的时候,还警告了老婆子一家一眼。 榆枝突然开口喊:“大壮,等会,回来。” “诶,咋,咋了?” “你脑袋凑过来点。” 桑大壮老老实实的凑了过去。 榆枝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捧着桑大壮的大脑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快去吧,别耽搁,早些回来。” 桑大壮整个人都没了,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出的病房,洗完碗,直到去看新安排的病房才慢慢回神,一个人嘿嘿傻乐,吓得领他去看病房的小护士头皮发麻。 古柏大队,王新凤拎着大包小包,喜气洋洋进村子。 有人瞧见了,问她买的啥,她就状似无意的炫耀:“儿媳妇买的,孝敬我老婆子,还有给孩子甜嘴的。” 这话,怕是只有王新凤自己信。 整个古柏大队谁不知道,桑家儿媳妇瞧不上婆家人,瞧不上自家男人,连自家孩子也瞧不上。 作天作地的,一心想要回城,这不,高考一恢复,扭头就去报名考试,要不是吃坏肚子进了医院,怕是早跑了。 会买东西?骗鬼呢。 虽然不信,但王新凤积威深远,一般人不敢触她霉头,笑呵呵的说几句好听的话,然后羡慕的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管这些是谁买的,总归买了回来,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他们也就只有羡慕眼馋的份。 有和王新凤不对付的,就瞧不上王新凤那副得意样,忍不住讥讽道:“这些不会是你儿媳妇用来断绝关系的吧?说什么吃坏肚子住院了,这年头谁会因为吃坏肚子住医院,又不是钱多烧得慌,是不是跑了,找的借口啊?” “我说王寡妇,何必逞能嘴硬呢,你儿媳妇长时间不回家,大家伙总能知道的不是,你啊,也别不知足,人好歹给你生了两个大孙子,虽然兄妹俩长得不像爹,但好歹姓桑不是,养大了还不是跟亲生的一样。”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说桑家兄妹是榆枝偷人生下来的,桑大壮是个绿头王八。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传出来,自从桑家兄妹出现在人前,长得和桑大壮一点不像开始,就有人在暗地里嘀咕。 就桑大壮那体格,生出的孩子不可能跟他不像,肯定是榆枝偷人了,这俩孩子肯定是野种。 更何况,榆枝这些年闹腾得厉害,嫌弃桑大壮,连孩子也嫌弃,愈发证实了流言。 可只有王新凤知道,这俩孩子,和桑大壮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她是当娘的,儿子小时候长啥样肯定能记得清清楚楚,不像其他人,就记得桑大壮现在这副熊样。 儿子闺女不像爹,不是长得不像,是因为当爹的长残了。 桑大壮以前可是个精致可人白嫩的小团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长越黑,越长越壮,越长越粗糙,全方位的朝他那个死鬼爹发展,王新凤是越看越碍眼。 好在孙子孙女不随爹,要不然她得哭死,老桑家的基因,真的太愁人了。 其实桑大壮不丑,五官很和谐,不管是分开还是组合,都十分具有特色。因为五官过于硬朗大气,又太壮太黑,从而被人忽视了细微轮廓。 两个孩子远远瞧着像榆枝,仔细看来,五官全是他们爹的复刻版,榆枝的基因,将桑大壮的基因柔化了,所以兄妹俩神韵像妈,骨头像爹,精致立挺,恰到好处的柔和,极具特色的长相,十分标志的两个孩子。 只是这些别人不知道,别人也不需要知道,更加不想知道,他们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不管这些是真实的还是杜撰出来的。 日复一日,流言越传越像那么回事,他们不敢在王新凤母子俩跟前嘀咕,但会在兄妹俩背后嘀咕,所以这段流言桑葚桑叶兄妹俩知道,并且暗地里还捉弄过那些嘴碎的人。 今天也是吴月菊吴婆子被王新凤大包小包的东西刺激狠了,才口不择言,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 吴月菊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孙子也有四个,壮劳力多。 男人不管事,儿子听话,闺女孝顺,儿媳妇恭顺,孙子也是个顶个的健康,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把持,在家里可谓是风光无限,在外面,也是人人羡慕的大家长。 本该生活滋润,顺心如意的,却不想被个寡妇比了下去。 一个啥也不是的老寡妇,养个混混儿子,娶个作精儿媳,生两个野种孙子,凭什么比她过得潇洒自如。 嫉妒使人丑陋,因为嫉妒,吴月菊时不时挑衅王新凤两句。 王新凤也不是个面团子,任人揉捏,二话不说,就给喷了回去。 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下了不解之仇。 王新凤一听编排榆枝的话,就气得火冒三丈,也不管东西是不是精贵,一把扔地上,扑过去就拽着吴婆子的头发撕扯。 “喝屎尿长大的老娼。妇,满嘴的屎尿味,真以为老娘给你两分脸面,让你做个人,你就能编排到老娘儿媳妇头上了,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儿媳妇清清白白的人,你啥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是瞧着我家枝枝性子软好欺负是不是?老娘让你满嘴喷粪,让你喷粪,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 王新凤骑在吴婆子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吴婆子眼冒金星,毫无反抗之力,呜呜吼着,满眼愤怒。 “你还敢瞪,让你瞪,不要脸的老贱人,自己不干不净的,和排着队的野男人钻草垛,还敢没脸没皮的编排别人,打量老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看戏吃瓜,劝架拉架的众人,被王新凤这口瓜惊得阵阵惊呼,真的吗真的吗? 吴月菊气得差点吐血,双手一顿狂魔乱舞,怒气大吼:“王寡妇,你血口喷人,你敢污蔑老娘的清白,老娘就撞死在你大门口。” 王新凤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吴婆子脑瓜子嗡嗡的:“老娘是吓大的啊,你去死,赶紧去死,你要不死就是老娼。妇,万人骑的婊。子,烂货,不干不净的破鞋。你几个娃几个爹,身后还有一堆没种的野男人。” “啊……王寡妇,老娘跟你拼了。”吴婆子受不了这样的污蔑,下了狠手反抗。 王新凤也动了怒气,榆枝可是她的死穴,谁敢戳,她就把那人往死里打。 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对,赶紧认真拉架。 人群后,桑叶痞笑着用黄荆条抽开邓麻子伸向王新凤带回的东西的手:“邓麻子,手不想要了?” 邓麻子四十多,一脸麻子,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好色不要脸。 同样是混混,桑大壮是靠凶狠成为混混头子,邓麻子完全不一样,他就是个无赖烂泥,阴沟里的蛆。 邓麻子痛得吸口凉气,缩回手,瞧见只是两个孩子,胆子又大了些。 嬉皮笑脸,龌蹉的眼神落在桑叶身上:“瞧一眼也不掉块肉,小气吧啦的,你俩小崽子命好,你们妈给找了个能耐爹,好吃好喝的不缺。现在亲妈扔下你们回城吃香喝辣的,你们不跟着一起?这爹又不是亲的,没了你们妈叉开腿哄着后爹,你俩崽子迟早被卖。” 桑叶舔了舔腮帮子,嘴角邪气一勾,抬脚踹了出去。 别看她只有九岁,身板也不是很壮硕,但遗传到了老桑家的力大如牛,这一脚,比成年男人踹一脚都重。 邓麻子惨叫一声,摔进田沟里,却没人听见,王新凤那边闹腾得太大声了。 邓麻子大怒,满脸阴沉,龇牙咧嘴立起来又要满嘴污秽。 桑叶跳下田沟,一脚踩在邓麻子胸口,一手拽住他的头发,往水里摁。 9桑葚桑叶兄妹出手 田沟里的水不多,却有十多厘米深的淤泥,这一摁下去,淤泥将将漫过邓麻子的鼻子,顺着鼻孔往里淌。 泥浆灌进鼻腔,窒息感扑面而来,邓麻子骂人的话尽数吞了回去,拼命挣扎。 只是桑叶的劲可比壮年男子的都大,邓麻子就是个好吃懒做,四肢不勤,手脚无力的软脚虾,任他怎么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 桑叶勾唇痞笑,死死的摁住邓麻子,在他快晕过去时一把松开。 “呼……咳咳咳……”邓麻子唰的抬头侧脸,倒出鼻腔里的淤泥,大口大口的喘,淤泥呛得脑子发昏,又难受,又疼痛,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桑叶踩在他胸口的脚没有移开,如一块千斤巨石,无法撼动。 伸手又拽住邓麻子的头发,迫使他正面看自己,邪气的笑,显得阴森可怖。 “爽吗?不爽我再给你来几回?” 邓麻子看向桑叶的眼神又怕又恨,桑家的狗杂碎,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戾,长大只有去吃枪子。 桑叶眸子一眯,另一手拿着的黄荆条猛的戳向邓麻子的眼睛。 邓麻子瞳孔骤紧,慌乱闭上躲开。 良久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试探着睁开眼,看到尖细的黄荆条就在眼珠子上一毫米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桑叶满脸嘲讽,又痞又邪,讥笑道:“怕呀?怕就好,就怕你不怕,记住了,以后再让我从你这张臭嘴里听到一个关于我们家的字,我就替你把这双没用的狗眼戳了,反正它认不清现实,看不懂强弱,留着也没用。” “还有,别再用你那双恶心的眼睛瞅着姑奶奶,惹得姑奶奶不高兴了,直接割了你中间的腿。”黄荆条尖细的一头,正好落在邓麻子腿间,邓麻子觉得三条腿全软了。 猛的抖了抖,收紧腿。 桑叶嗤笑一声,甩开邓麻子,跳上田坎,嫌弃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 邓麻子感觉从地狱走了一遭,发黑的破棉袄早就浸湿,刺骨的凉意,却比不上桑叶这个小畜生带来的瘆人冷意。 他是真恨不得弄死这个小娘皮,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漠然的看着邓麻子,缓缓蹲下,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自有一股上位者气势。 小家伙平时都稳重老成,做事斯文有礼,学习又好,是古柏大队村民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是老桑家的另类,歹竹里出的好笋。 只是邓麻子好似从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样的东西,他看不懂,却又畏惧的东西。 在那样的视线下,总觉得头皮发麻,躲闪着桑葚的视线,尝试着爬起来。 也不知道是被吓狠了,还是窒息太久了,手脚软得厉害,挣扎了半天没能起来,还滚了一身的泥。 桑葚伸出白皙修长的手,递向邓麻子。 邓麻子愣了愣,看着这双过于贵气的手,竟有些受宠若惊,缓缓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还没碰到桑葚的手,自己手腕上就多了一条血痕,没有血珠浸出来,偏偏痛得钻心,好似整条手臂要断了似得。 邓麻子满脸惊怒,狠狠的瞪向桑葚。 桑葚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出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黑与白,在他眼里,好似所有东西,所有的阴暗和算计,都无所遁形。 白皙的指尖上,夹着一片边缘锋利的茅草叶,叶尖挂着一滴暗红的血珠。 还稚嫩的嗓音本该带着童真,听在邓麻子耳里,却是覆上了一层寒冰。 “要让一个人死得不明不白太容易了,可我不喜欢,我喜欢让人,慢慢死。” 指尖一弹,茅草叶正好落在邓麻子的手腕上,和血痕吻合的贴在一起。 邓麻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这明明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可他就是怕,没有来由的怕。 比起桑叶的暴力,这种阴鸷的警告,似乎更震人心。 兄妹俩收拾了人,桑叶捡起大包小包甩肩上,准备叫上王新凤回家。 抬头看到崔雪正满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们,好心情一下就没了,桑叶不爽的啐了一口,那女人护得紧,轻不得重不得,没办法好好弄这个老贱人,憋屈。 余光瞅见邓麻子,邪气一笑,走过去蹲下:“邓麻子,想要媳妇不,你瞧那个老贱人咋样?” 邓麻子还没从惊恐里回神,下意识的摇头。 桑叶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阴森森的问:“你不想要媳妇?” 邓麻子茫然抬头,看向桑叶,试探问:“我想要?” 桑叶邪气勾唇:“想要就好,想要就自己去追,往死里追,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知道不?” 邓麻子好色,但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只敢去偷窥老娘们洗澡,到别人院子里偷小媳妇的小衣,或者大晚上去听墙角打飞机,其他的啥也不敢做。 让他去追女知青,他不敢。何况这女知青还是崔雪,一个比老桑家儿媳妇风评更差的人。 可在桑家兄妹直勾勾的注视下,不敢摇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桑叶满意了,跟斗胜的公鸡似得,扛着包袱,大步横冲直撞。 田坎不宽,两人侧侧身能同时过。 桑叶跟螃蟹似得走,还有包袱占地方,哪有别人落脚的地。 崔雪眼见桑叶气势汹汹的过去,再不乐意,也下意识往旁边躲。 可桑叶铁了心要撞她,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袱,啪的砸崔雪脸上,崔雪啊啊喊了几声,挥舞着手挣扎了几下,一屁股坐进了水田里。 水田冬天也续了一尺多深的水,这一屁股下去,溅起半米多高的水花,半新旧的棉袄沾满了污泥水,冻得人直哆嗦。 崔雪又气又觉得丢人,怒声大吼:“桑叶,你个小贱人,你瞎啊。” 桑叶翻个白眼呸了声:“老贱人。”瞧见旁边有一块干牛屎,捡起就砸在了崔雪脸上,一半落进了她张开的嘴里,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崔雪瞳孔骤紧,拼命的往外吐,恶心得黄疸水都呕了出来:“啊啊啊,桑叶,我不会放过你的。” 桑叶嘚瑟的晃晃脑袋:“叫得跟母猪配种似得,真难听。奶,回家了,我饿死了。” 王新凤一个大耳刮子甩吴婆子脸上,打完收工:“老娼妇,今天便宜你了,下次再让老娘听到你满嘴喷粪,老娘就扒了你这一身贱皮。” 祖孙俩一样的斗胜的公鸡模样,气势汹汹走出人群,摇头晃脑的回家去。路过在田里乱吼乱叫的崔雪时,王新凤一口老痰吐出去:“晦气玩意。” 老痰落崔雪脑袋顶上,崔雪眼一翻,恶心的晕过去了。 吴婆子垂着地怒吼:“王寡妇,你给老娘回来,回来……” 医院,榆枝住进了新病房,病房不大,在走廊角落,只能安排两张病床。 桑大壮凭借他凶狠的长相,和壮实的体格,成功把病房包了下来。现在愿意花钱住院的人不多,很多病房都空着,被人包一间小病房也不碍事。 就自家人,住起来就是舒心。 榆枝看着报纸,余光落在旁边,捏着一把还没手指大的小刀,笨手笨脚削苹果的男人身上。 明明一件极其简单平常的事,偏他做出来极其困难神圣,小心翼翼。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这么看着她家桑大壮,榆枝觉得,是真的很好看,很有男人味,很有安全感,也很贴心温暖。 榆枝已经想不起上辈子,想不起以前,她为什么会对他生出厌烦情绪,以至于他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讨厌,各种挑刺找茬,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男人总是隐忍,包容,任劳任怨,像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 可在面对别人时,他还是那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粗暴好斗的混混头子。 他的改变,只为她。他的温柔和好,也只对她。 多好的男人的,偏她错过了一辈子。 越想心口越堵得慌,收起报纸,没心情再看。 目光柔和的落在男人身上,轻声问:“大壮,你恨我吗?” 刀子一歪,落到了手上,桑大壮皮糙肉厚,手没事,刀弯了。 抬头无措的看着榆枝,有忐忑,有疑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榆枝却胆怯的掀开被子躺了下去:“我累了睡会,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一个人可以,要是不放心,把门从外边锁上也行。” 桑大壮默了默,放下苹果,给榆枝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出门上锁。 榆枝睁眼,抿了抿唇,轻声道:“别恨我。” 不知道桑大壮有没有听到,榆枝闭上眼,真睡了。 桑大壮在门口站了许久,他不恨,一点也不恨,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见的第一眼,他就想用命去爱她,他爱得卑微没有自我,爱得几乎失去了为自己活的能力。 这些,榆枝都不知道。 榆枝这一觉睡得还挺沉,日落西山才悠悠转醒,外边天很灰暗,感觉要下雪。 桑大壮已经回来了,在她被窝里塞了汤婆子,一点也不冷。 热水壶重新买了新的,晚饭也买回来了,用热水温着。 瞧见她醒了,忙倒了热水在盆里,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醒醒神,把晚饭吃了,你这一觉太久了,晚上可能睡不着,要多吃点,免得饿肚子。” 热毛巾敷脸上的感觉真好,擦了脸,又擦了手,才披上厚夹袄坐起身,身后靠着厚被子,一点也不冷。 “吃什么?” “鸽子汤,这个补,特意让人熬了一下午,鸽子不大,你都吃了,别剩下。还炒了个小青菜,配白米饭,你肯定爱吃。”桑大壮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桌子,可以放在床上。 把吃食一一端上桌,还冒着热气。 榆枝瞧着绿油油的小青菜,眼睛都亮了,她喜欢吃蔬菜,即便是最累最饿的时候,都想吃蔬菜,不喜欢吃肉。 可能是身体原因,肉吃多了承受不住,容易犯恶心。 “哪来的,大冬天的这个不容易得吧?” 瞧着榆枝快要溢出眼睛的欢喜,桑大壮觉得所有辛苦都值了:“特地让人去弄的,种在炕上,长得水灵灵的,味道也好,知道你喜欢,快吃吧,虽然不多,但足够你吃了,我还留了一把,放在食堂,让人明早上给做碗鸡汤面,把小青菜烫里面,肯定好吃。” 榆枝眼睛都笑眯了,现在物资匮乏,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没有谁会花心思满足矫情。 在别人看来,她这点毛病就是矫情。 榆枝也觉得挺矫情的,说她有公主病吧,偏吃不了好的,说她没有吧,大冬天的要吃绿叶菜,自己有时候都挺受不了的。 “谢谢大壮,大壮真棒。” 毫不吝啬的夸赞,夸得男人黑糙的大脸,偷偷红了一把。 “你喜欢就好,快吃吧,别凉了。” 因为喜欢,榆枝晚上把鸽子汤,鸽子肉,一盘小青菜和一小碗米饭都吃了,撑得不得不起身在屋子里走走消食。 桑大壮看榆枝高兴,他也高兴,一高兴就多干了五个大馒头。 他给自己买的杂粮馒头配咸菜,榆枝让他吃菜喝汤,他死活不要,让他去买点肉也不去,榆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天睡太多,晚上就有些兴奋,折腾到快十二点才睡着,早上就起晚了。 醒来的时候,王新凤已经到了,正轻手轻脚收拾。 瞧见她醒了,忙凑过来,摸摸脸,摸摸手,不冷不烫才安心:“枝枝醒了,睡得好不好?” 榆枝扬唇:“睡得好,妈什么时候来的,是坐的车吗?”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刚到一会,放心吧,妈坐的车呢,一点没累着。乖,先起来洗脸漱口,大壮估摸着你就快醒了,刚去了食堂,说要给你煮鸡汤面,一会就回来。妈给你带了韭菜包子和鸡汤,早上吃不完,就留着中午吃。” “好,谢谢妈。” “谢啥,一家人不说这些。” 榆枝笑着说好,洗漱完没一会,桑大壮就端着饭盒回来了。 三饭盒满满当当的白面条,用鸡汤煮的,香味飘出去老远,馋得其他人直伸脖子。 “快来吃面,趁热才好吃。” 三份面,特地给王新凤也准备了。 王新凤不是个矫情人,直接就坐过去了。 “闻着真不错,倒霉玩意难得做了件有用的事,枝枝快来吃。” 10出院,没看见 榆枝的里面有小青菜,桑家人都知道她喜欢吃,也只有她喜欢吃。 青菜难得,王新凤和桑大壮都没要。 况且在他们看来,肉才是好东西,青菜这玩意吃不吃都无所谓,吃多了,还容易犯饿。 榆枝就喜欢,清清爽爽的特别鲜,看到绿油油水灵灵的小青菜馋得口水泛滥。 耸着鼻子闻了闻:“大师傅手艺可真好,就是比妈的差点,妈,您也尝尝小青菜,多吃蔬菜身体好。” 榆枝拍着马屁给王新凤挑了几根,青翠鲜绿,一看就好吃。 好啥啊,王新凤都快愁死了,儿媳妇这小身板总是不长肉,就是青菜吃多了的缘故。 奈何儿媳妇喜欢,她也不好阻止。 “枝枝,别光吃菜,还是得吃点肉,把鸡腿吃了,剩下的中午再吃,听话啊。” 榆枝瞧着鸡腿犯愁,在王新凤殷切的注视下又不好说不要,浪费老太太一番苦心,只能硬着头皮吃。 最后菜吃完了,面吃了一小半,鸡腿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全进了桑大壮肚子。 王新凤瞧着跟无底洞似得桑大壮,嫌弃之情都快装不住了,咋就生了这么个没眼色的东西。 苦口婆心的劝榆枝:“枝枝啊,你身体不好,要多吃点肉补补,那个没脑子的玩意,人高马大的,少吃两顿又不会少块肉,你可别再让给他吃了。” 没脑子的桑大壮收好老母亲的爱,抱着饭盒出去洗,他不配有名字,也不配留在这里。人高马大的,就该多干活。 榆枝捂嘴笑,她要说是真的吃不下,王新凤肯定不信,认定了她是心疼男人,自己舍不得吃。 她要是再多说两句,指不定就成了桑大壮强取豪夺,从她嘴里抢吃的,到时候老母亲的爱会喷涌而出。 “我知道了,妈,这会还早,你到床上休息会,每天来回跑,累得慌。” 王新凤摆手:“累啥,出门就坐车,又不用背又不用抬的,轻松得很。妈不睡了,之前说了要给你郑婶子送点山货,我得给她送去,到时候买肉方便。送完东西,妈就直接回去了,这段时间的猪正是催膘的时候,不能饿着。” “地里还没有完全上冻,我来的时候大队长才交代了,下午都去地里收拾收拾,方便开春翻地,不耽误地里的活。地里过冬的庄稼,也得护好了。活还不少,不能耽误。” 老桑家在古柏大队没有好名声,泼妇混混的名头一直稳居榜首。 但仍旧活得潇洒自如,村子里的人就是拿他们没办法,不是他们真的无法无天,别人都怕他们,而是他们浑得有理有据,别人挑不出错来,无话可说,没有把柄可拿捏。 就比如上工这事,没有意外情况,王新凤和桑大壮都会去,甚至还是顶重要的劳动力,人人羡慕追赶的对象,从不偷奸耍滑,无故旷工,桑葚桑叶兄妹俩不上学的时候,也会跟着下地,就是不给人留话柄。 分粮的时候,他们就能豪横插队走前边,挑好的,谁让他们干的活是别人的几倍,工分却最多也就那点,在劳动付出上吃了亏,可不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就是插个队的事,其他人即便不高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哪怕他们脾气差点,做派霸道点,咱有理,别人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王新凤上午请假来医院看儿媳妇,也没人敢说道她总是请假,毕竟生病这事可说不准,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她也没耽误干活,王新凤请得理直气壮。 榆枝以前看不到这些,只觉得王新凤母子俩是真的霸道。 重生了,不带偏见看他们,看事情也更加全面,才能发现其中的理,也才能看到他们的恶中理,比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可好太多了。 王新凤想要维系和高家的关系,榆枝没有意见,以前蠢,清高,还自以为是,重活一辈子,可不能再蠢了:“那行,妈路上小心点,明天就别来了,医生说我没事了,我明天就出院,到时候和大壮一起回去就成。” “身体真没事了?你可不能因为舍不得花钱就骗妈?只有身体好了,其他才能好,知道不?” “我知道的,医生说我今天就能出院的,又多躺了一天,肯定没事了,医院没有炕,我躺着冷,想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王新凤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榆枝终于把老桑家当成家了吗? “行,妈明天来接你,你身体刚好,受不得累,东西多,桑大壮一个人顾了东西,就顾不到你了。听妈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休息,其他不用操心。” 行吧,在这样的事情上,王新凤和桑大壮总是很执拗。 “那就辛苦妈了。” “辛苦啥,好好休息吧,明天回去了,妈给你炖排骨吃。” “好。” 王新凤等桑大壮回来,又叮嘱了好一会,才拎着包袱去了高家。 榆枝要出院,翌日,王新凤一大早就来了,桑葚桑叶兄妹也请假来接她。 榆枝知道孩子们不喜欢她,埋怨她,一直有种龟缩心理,只要还没见到面,她就还能多苟一会。 还没回到家,还没见到人,就不用着急想如何面对他们。 结果,冷不丁到了跟前,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来得及做,一下就忐忑了起来。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上辈子直到死,都没能对孩子做出一丝一毫的弥补。 也不会做一个好妈妈,孩子一出生,就是王新凤在带,她怨恨男人,怨恨这个家,怨恨孩子,心里只有自己,所以总是逃避无视,没有去学如何做一个好妈妈。 悔悟过后,没有怨,却全是愧,没有勇气面对他们,更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带着牵强尴尬的笑,紧张道:“小葚,叶子,你们也来看妈妈了,妈妈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 话一出口,氛围就有些古怪,榆枝眨眨眼,僵着脸看向王新凤和桑大壮,她说错什么了? 好慌。 桑叶嗤了一声,嫌弃的撇向榆枝:“你住院的第一天,我们就来过,你不会是没看到吧?” 榆枝一愣,茫然的看着桑大壮和王新凤,两个孩子那天也来了?她为什么没看到?是不是她睡着的时候来的? 桑大壮摸摸鼻子:“那啥,他们俩来的时候,你正睡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也就忘了说。” 榆枝偷偷吐口浊气,她就说肯定是因为睡着了,而不是因为哭得太忘我。 王新凤也打着哈哈把这一茬揭过去:“时间不早了,姿姿吃过早饭没,出院手续办了吗?弄好了我们就出发,东西给叶子和桑大壮那个蠢货就行。” “吃过了,手续刚刚大壮也办好了,还有妈你的报告也拿了,妈你们呢?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去国营饭店吃。” “我们也吃了,那走吧,这会过去还能赶上最近的这趟车。” 王新凤扶着榆枝大步出门,生怕榆枝再问起刚才那一茬。 桑大壮拎了大部分东西跟在后面。 桑叶翻着白眼,懒洋洋的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甩肩上,话里话外都泛着酸:“多大点事,也值得他们这么护,没看见就没看见呗,又不是第一次被无视了,我还能做什么?” 桑葚从始至终,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替桑叶分担了一个小包袱,拎在手里,走得闲庭信步,招呼桑叶:“走吧。” 桑叶哼了一声,痞坏痞坏的小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 出了门,王新凤怕榆枝累,想坐车去车站。 榆枝重生后,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前世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地方,想走走。 王新凤想着怕是在医院里闷坏了,就依了。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天冷,走一会就好,别冻感冒了。” “我知道的妈,我就看看。” 云关县,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她记得上一世,就是今天,带着不甘,愤怒,和对未来的期盼,踏着云关县皑皑白雪离开的。 那时候暗自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 此后,直到死,她就真的没再踏入。 不会了,重来一次,她会和家人一起,守着他们的家,守着他们的未来。 榆枝没看太久,在桑大壮和王新凤的担忧下,去了车站。 破旧的客车十分受欢迎,桑大壮凭借大体格子,给榆枝占了一个位置,然后就直矗矗的杵在座位前,任谁都挤不到榆枝分毫。 道路不平,还有积雪,客车开得哐当直响,晃晃悠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茂安公社。 车子一停,乘客就迫不及待往车下跑,吵吵闹闹的去车顶拿自己的行李包袱。 桑大壮护着榆枝走在最后,将她交给王新凤才大步往行李架走去。 他这人霸道惯了,管你先来后到,老弱病幼,挡前边的全给拎开,去翻自己的包袱。 众人骂骂咧咧的却不敢反抗,桑叶就在旁边从桑大壮手里接包袱,跟她爹一样霸道,那些企图巴拉她泄愤的,都被她甩着小胳膊挡了回去,还给了一个蔑视的痞笑。 桑葚和榆枝站一起,小少年站得笔直,神情淡然,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榆枝几次三番想找话,每次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 几次之后,放弃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失败了。 桑葚眼帘下的眸子动了动,淡漠的小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桑大壮和桑叶父女俩扛着大包小包过来:“走吧,先去公社口看看有没有驴车。” “有,有,我早上来的时候跟李老头交代了,让他在公社口等着。”王新凤忙道。 “那行,快走吧,一会又得下雪了。” 李老头叫李全,六十多,满脸沟壑和风霜,穿着破旧的老夹袄,带着露了黑棉絮的狗皮帽,整个人在寒风里缩成一团,坐在牛车上,吧嗒吧嗒抽旱烟。 瞧见榆枝几人,忙迎了几步,哀怨道:“桑家大妹子啊,你们可算来了,差点没把老汉冻死,你说说,回来的时间也不说一个,我一大早就等这,你们要是天黑了才回,我是不是还得等到天黑?”他是不敢迟到的,怕王新凤扒了他的皮。 王新凤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废话真他娘的多,赶紧让开,没瞧见我儿媳妇冻着了吗,一把年纪了,一点眼色都没有,全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赶牲口的架势,可一点没有求人办事该有的礼貌。 李老头也不敢呛,桑大壮那么大一坨正杵那呢,而且王新凤这个老寡妇撕起人来,他也招架不住。 缩了缩脖子,嗫嗫嚅嚅站到了一旁。 王新凤哼了一声,让桑大壮把包袱铺车上,那上面还有她早上特地拿来的干稻草,保证榆枝坐着不巅屁股。 桑叶瞧着嘴都快撇后脑勺了,还真是个祖宗。 杵了杵旁边四大皆空得就差出家的哥哥:“你说,回去后老贱人找她告状,她会不会闹?那俩还能不能跟这会一样高兴?”朝着桑大壮和王新凤努了努嘴,满眼看好戏的戏谑。 桑葚默默往旁边走了两步,她会不会闹不知道,但自己的手臂一定青了。 余光落在旁边榆枝身上,瞳孔微动,没有言语。 榆枝瞧着自家婆婆和男人这副霸道样子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李老头一把年纪了,等在风雪里,确实遭不住。 以前没把自己看做他们一家人,他们如何在村子里行霸,都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只不过嫌弃厌恶而已。 如今不行了,自家人,得自己护,扬了扬唇,看向李老头:“李叔,让你受累了。” 李老头一口烟呛到了嗓子眼,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脸惊恐看着榆枝,满眼都是榆枝该不会撞邪了的震惊。 榆枝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也是,以前她不但无视桑家人,还无视整个古柏村的人,认为他们助纣为虐,合伙欺负她。 突然有了笑脸,变了态度,可不得让人吃惊。 桑叶倒是被李老头的反应逗乐了,瞧着榆枝一脸尴尬,更乐了。 哼,作吧,活该。 王新凤可舍不得榆枝受欺负,恶狠狠的推了把李老头:“没用的老东西,抽口老尿都能呛背气,活着有啥用,一头扎粪坑里淹死算了。枝枝,咱不搭理这个老货,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美得他。走,上车回家,该死的天,冷死个人。” 榆枝尴尬的坐上驴车,桑葚桑叶兄妹慢吞吞的跟着坐上去。 李老头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跑去驾车,心里还对榆枝那句李叔感到怪异。 11榆枝狠抽崔雪 路上有积雪,车速不快,榆枝看着熟悉的山道,熟悉的山林,心里感慨万千,带着庆幸和豪情,新的人生,不会再有遗憾和痛苦了。 王新凤要去县城接儿媳妇,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知道。 那天王新凤和吴婆子的那一架,王新凤虽然胜了,但心里还是憋屈。 以前风言风语听了不少,她没当回事,也懒得计较,但这次编排到榆枝偷人,跑路这些事上了,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王新凤知道,不管她打多少架,赢多少人,都没有榆枝回到古柏大队,出现在众人跟前来的有说服力。 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满村子宣扬,她儿媳妇要回来了,让那些嚼舌根的人,自己打脸吧,她王新凤的儿媳妇不是谁都能编排的。 眼看要进村,王新凤对着榆枝嘱咐:“枝枝,待会那些破嘴娘们在你耳边叽叽歪歪的话,你否搭理,一切有妈呢,妈指定不让你受委屈,谁要是敢欺负你,老娘撕了他的皮。” 榆枝大概知道会有些什么叽叽歪歪的话,无非就是她跑了,要抛夫弃子这些,哦,或许还有偷人。 上辈子,崔雪在她被囚禁的落魄日子里,每天都来看她,跟她说她离开后的事。 说整个古柏大队都传遍了,说她给桑大壮戴绿帽子,生了两个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说她为了和野男人过好日子,不要男人,不要孩子跑了。 她成了古柏大队人人唾弃的破鞋,下贱货。 榆枝那时候心是痛的,这些话伤不了她,却能让桑大壮王新凤和两个孩子痛,这些痛,是她带给他们的。 两个孩子本就对她心存怨气,再听到这些话,该多生气难过。 还有疼她,爱她的王新凤和桑大壮,如果信了那些话,觉得她背叛了他们,又该多痛心失望。 两个孩子确实和桑大壮长得不是很像,榆枝无法解释证明自己。 那时候她回不去,事情也已经过去好几年,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榆枝收起心中的戾气,笑了笑:“嗯,我都听妈的。” 李老头一边赶车,一边伸长耳朵听身后一家子的谈话。 一路上,大多都是王新凤跟榆枝说,榆枝偶尔应一声,乖巧听话,跟以前那个目中无人,看谁都带着怨气怒气和淡漠的榆枝一点不一样。 尤其是榆枝喊王新凤妈了,乖乖,这可真是个大新闻,李老头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和大家唠唠。 老桑家的儿媳妇真的变好了? 王新凤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根竹条,抽在李老头的狗皮帽上:“你屁眼里长手了,一路麻爪,坐都坐不住?要是把车赶翻了,老娘把你个老瓜瓢给掰了。” 李老头被抽得喝了口凉风,老老实实的坐好了,不敢再偷听。 入冬后,地里的活大多都歇了,村民没事就在家猫冬,侍弄自留地,或是去砍柴。 今天天气好,又有热闹看,老老少少的人不顾寒风,都汇聚在村口,准备给榆枝一家开欢迎会。 崔雪也在人群里,旁边跟着个用下流眼神盯着她不放的邓麻子,脸色沉了沉。 想到那天桑叶那个小贱人和王新凤那个老贱人对她做的事,脸色越发难看。 眼见榆枝一家人回来,收起眼里的嫉妒和怨恨,换上委屈和担忧,推开人群,欢喜的跑过去。 桑叶戳了戳桑葚:“来了,来了,瞧着吧。” 桑葚躲开了些,偷偷龇了龇牙,他的手啊,这个妹妹不能要了。 掀起眼皮看了眼崔雪,不急,家里这个就快走了,有的是时间收拾。 崔雪还想高考回城,呵,做梦,扰了他家十年安宁,怎么也该用十年来还。 王新凤也看到了崔雪,偷偷看了眼榆枝,有些心虚。 桑大壮的大嘴也抿得死紧,内心煎熬,他怕,怕县城的几天,会如梦一样破碎。 他不敢看榆枝,大手握紧拳头,死死忍住掐死崔雪的冲动。 自然的,榆枝也看到了崔雪,嘴角上扬,活着真好,活着才能让仇人下地狱。 深吸一口气,将无尽的恨意掩藏,换上悲愤和痛苦。 驴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王新凤桑大壮吓了一跳,看着她朝着崔雪飞奔,整颗心跟落入冰窖似得,一阵阵发寒。 古柏村的人已经见惯了这场面,老桑家的儿媳妇,也就对这个崔知青会有笑脸和热情。 只是没想到桑家儿媳妇真回来了,不过瞧着她脸上的难过,怕是待不了多久就会走,啧,到时候看王新凤还有什么脸说儿媳妇的好。 王新凤还说儿媳妇好了,会和他们一家子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瞧这迫不及待跑走的架势,可一点安心过日子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王新凤厚着脸皮吹。 如今的场面,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好似没了看头,大冷的天,都准备回了。 却不想,变故突生,榆枝拎起路边打扫过牲口棚的竹枝扫帚,对着崔雪劈头盖脸的抽过去。 一边抽,一边悲愤控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把你当亲姐妹照顾维护,什么好东西都和你分享,初来古柏大队,谁也不认识,我把你当唯一的亲人依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枝枝,你干什么,住手,快住手。”崔雪被打得吱哇乱叫,每一次张嘴,带着屎的扫帚就会从嘴里划过,崔雪要疯了。 想不通榆枝为什么发疯,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她想撕了这个贱人。 榆枝声泪俱下,好似根本没听到崔雪的惊呼,越打越狠,每一扫帚都招呼在脸上:“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崔雪,你怕我考上大学,故意给我吃有毒草的包子,你还找混混想带走我,我才要问你为什么?” “你是嫉妒我吗,嫉妒我长得比你好?日子过得比你舒心?学习比你好?运气比你好?你怕我一直将你踩在脚底下,所以就对我使阴招是不是?” “崔雪,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十年啊,我们在一起十年,我自己不吃不用,都要满足你,你竟狠心到要杀我,要毁我,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些可不是榆枝胡编乱造的,是崔雪上一辈子满脸狰狞对她控诉说出来的。 说她不过是卖国贼的女儿,凭什么有男人疼,有婆家爱。 一个嫁给乡野男人的村妇,凭什么长了一张狐媚脸。 明明应该低到尘埃里的人,偏偏比谁都过得好。 她不服,不甘心,所以才会帮着堂姐害她。 多可笑的理由,偏偏是事实。 榆枝这会瞧着崔雪脸上的神情变化,心里痛快极了,慌了吧,慌了就好。 崔雪确实慌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想法,榆枝会知道。 不,只是巧合而已,她不知道,榆枝蠢笨如猪,根本不会知道。 众人都看呆了,这个还是那个老桑家,自诩清高,不染凡尘的儿媳妇,这股泼辣狠戾劲,可是老桑家的真传啊。 老桑家的人也惊呆了,刚刚还拔凉拔凉的心口,这会热情似火,想不明白榆枝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妨碍他们高兴啊。 桑叶难得不对榆枝翻白眼了,桑葚波澜无惊的眸子,都有了异彩。 桑大壮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粗厚的大掌里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 王新凤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喊:“哎哟,枝枝啊,你身体还没好,可别气出个好歹了,一个白眼狼而已,咱不值当啊。” 榆枝虚弱的晃了晃,大扫帚又狠狠的抽过去:“我想不通啊,心里堵得慌,我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想要我的命,毁我的清白,这些天在医院,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就是想等她来跟我解释,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 “可她没有,面都没露,我明白了,她就是嫉妒我,恨我,想要我的命,真是好歹毒的心啊,我难受啊,难受得心口阵阵的疼,任何人都能这么对我,可她怎么能。” “这些年她生活不容易,我给吃食,给钱票,给各种可以给的帮助,我把她当唯一的亲人照顾,帮衬,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悲戚控诉下,榆枝下手一点没收力,一下比一下狠抽在崔雪脸上,原本还有几分清秀的脸,早就面目全非,重要的是屎味乱蹿,熏得人脑袋发蒙。 看热闹的众人原本还觉得榆枝变得太突然,下手太凶残,可一听,又觉得理所当然,换个白眼狼这么对他们,他们也能气得上去生撕。 这姐妹反目成仇的戏码,还是挺有看头的。 崔雪简直要气死,内心一阵咆哮,理智告诉她忍,一定要忍:“枝枝,不是的,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想去看你的,但是你知道,我人微言轻,我不敢去啊。” “那个包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在公社买的,想着考试辛苦,买了两个,特地一人一个补身体,我的那个吃了没事,你会中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要是早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吃的。” “你在考场晕倒,我急得不行,其他人都不理我,我没办法只能去外面找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混混啊,枝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你误会的?” “你把我当好姐妹,我又何尝不是,我们在这里都举目无亲,所以相互依靠,我对你的好,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吗?外人几句话,你就这么误会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崔雪躲着榆枝的扫帚,大声表明心迹,声泪俱下,不比榆枝的悲愤哭诉感染力低。 但话里话外都在给王新凤桑大壮上眼药,放以前,榆枝肯定坚信不疑,就是桑家人在背后使坏。 以前崔雪就是这么怂恿榆枝,和桑家人产生龌龊,闹得家里不得安宁的。 榆枝咬着牙,又狠狠抽了两扫帚,才慢慢收力。 好似不可置信又忍不住质疑的看着崔雪:“真的吗?真的只是误会?你没有嫉妒我,没有恨我,没有怕我一直踩着你,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活成我的影子?” “我一直做什么都比你强,做什么都比你好,运气也好,日子也好,学习也好,长得还比你好看,你嫉妒我是应该的,我不会怪你,但是你不能害我啊。”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不要脸的贱人,你哪里比我强了?贱人贱人……苦笑道:“你是我的姐妹,我怎么会呢,枝枝,你真的误会我了。” 榆枝吃惊的踉跄后退两步,双手无力,没拿稳扫帚,掉了。 小脸惨白,捂着额头喊晕,朝着桑大壮伸手:“大壮,扶我一下。” 桑大壮沉着脸迅速将榆枝接怀里,扭身就要往公社跑。 榆枝偷偷拧了他一把,虚弱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小雪,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知道我很看重高考的,却因为吃了你的包子可能落榜,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后来你又找了混混想带我走,我一时气愤才会这样。” “小雪你这么好,肯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这次是我误会你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不等崔雪回话,榆枝脑袋一歪就晕在了桑大壮怀里。 桑大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急得又要往公社跑。 王新凤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蠢儿子脑袋上:“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带枝枝回去,哎哟,身体还没好又给气晕了,这可怎么办,快啊蠢货,你还愣在这,要是把人冻出个好歹,老娘扒了你的皮。” 桑大壮满脑子空白,撒腿就往家跑。 桑葚挑了挑眉,亦步亦趋跟上。 桑叶瞧了眼肿成猪头,还满脸屎尿的崔雪,心情大好。 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扛着大包小包,欢喜回家。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陆陆续续走了。 他们可不敢去关心崔雪,崔雪平时和作精时的榆枝一样,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 以前好几个村子里的小伙子看上崔雪了,想示好,结果人家满脸鄙夷,尖酸刻薄的奚落一顿,奚落得大小伙臊得满脸通红,怀疑人生,她转头又跑去公社举报这些年轻小伙耍流氓。 这可是要命的事,从此再没人敢往崔雪跟前凑了。 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都离她远远的,崔雪这样的人,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没资格靠近。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就剩个邓麻子。 12桑大壮 邓麻子一脸猥琐,嘿嘿笑着靠过去:“崔知青,要帮忙吗?” 崔雪一个劲的喘粗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竟是就这么走了。 听见邓麻子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凄厉狰狞的吼了一声:“滚。” 两眼一翻,晕了,多半是气的。 邓麻子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左右瞧了瞧,没人。 干枯的黑手朝着崔雪伸了过去,不能吃肉,先喝点汤啊。 他可不蠢,这婆娘张嘴闭嘴就是举报,平时见了都是躲得远远的,今天这种好机会百年难遇。 别说,这娘们人是讨人厌了点,俩大馒头真软乎,小娘皮更是滑不留手的。 邓麻子嘿嘿笑得猥琐,口水都流出来了。 摸够了,瞧着崔雪冻得都快死了,才意犹未尽的把人抱起来,绕着村子跑一圈,嘴里喊着崔知青晕倒了,我送她回去。 村里的老少爷们瞧着邓麻子,把崔雪娇娇软软的身子搂得死紧,满村子跑的时候,大盘腿都透着股嘚瑟,真是羡慕又嫉妒。 奈何他们没有邓麻子的胆子,不敢招惹崔雪,何况家里还有母老虎,更不敢去碰了。 老桑家,一家五口一进院子,就把院门关严实了。 榆枝偷偷睁开一只眼,左右瞧了没外人,才把眼睛都睁开。 拍拍桑大壮的手:“快放我下来。” 桑大壮不放,脸还是黑的,眼睛还是红的,眉头死死的皱着:“我,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去你个蠢货,”王新凤一巴掌拍过去,拍得桑大壮脑门嗡嗡的:“眼睛被屎糊了蠢东西,老娘的聪明劲一点没遗传到,全遗传到了你死鬼爹的蠢,蠢得老娘都想自戳双目,免得被你气死。” “没用的废物点心,刚刚就傻不愣登的杵在那,没说上去帮枝枝的忙。可怜我的枝枝小胳膊小腿的,还得自己挥扫帚,你说说,嫁个男人有什么用,也就你那二两肉能有点用,要不然还不如嫁头猪。” 王新凤是真气,她儿子也没蠢到家,平时还是有点脑子的,就是一遇上榆枝的事,那就跟脑袋被门拍扁了,屎尿从眼睛里灌进脑子里,被人拿大铁锤哐哐砸了三天三夜似得,眼瞎心盲,蠢得世上绝无仅有,造孽啊。 桑大壮感受着亲娘来自灵魂的爱,木了木脸,不至于,不至于,他身上不至于只有二两肉有用,他这两百多斤的肉都有用。 榆枝悄悄红了脸,桑大壮这么大的体格子,还真不止二两肉。 啊……呸呸呸,想什么有色废料。 感受着王新凤大巴掌落在桑大壮身上的震动,榆枝心疼的龇龇牙:“妈,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自己,我没事,一点不累,可爽快了,打人可不得自己上才开心吗。” 王新凤转头就扬起了笑脸,拉着榆枝的手看她泛红的掌心,心疼得不行:“哪能不累呢,你身子还虚着呢,乖,去屋子里休息会,妈给你做好吃的去。” 对上桑大壮,又是凶神恶煞的母老虎嘴脸:“杵着干啥,还不送枝枝回屋,你是要冻死她啊。” 桑大壮已经回味过来了,媳妇没事,他就是一直没舍得松手,这次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挨亲妈两下打算什么,不痛不痒的。 偷偷看着榆枝的脸色,慢慢往屋子里挪着步,媳妇没拒绝,还没拒绝,一直没拒绝。 榆枝没搭理桑大壮那点小心思,冲王新凤挥手:“辛苦妈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新凤也紧张呢,瞧着傻儿子离榆枝的屋子越来越近,忙招呼两个小的钻进灶房,免得榆枝不好意思,不让桑大壮进去了。 榆枝住的屋是老桑家最好的,老桑家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堂屋,两间卧室。 这间屋子以前是王新凤在住,后来收拾出来给桑大壮和榆枝结婚用。 可桑大壮只有结婚当天,强行和榆枝圆房时进来过,此后就再也没被允许,一直都住在旁边的柴火棚子里。 后来有了孩子,两个孩子出生就跟着王新凤住另外一间。 桑葚刚刚两岁,就不愿意和王新凤一起住了,跑去和桑大壮挤柴棚,一直到现在。 再次踏进这间屋子,桑大壮忍不住胆怯激动,榆枝窝在桑大壮怀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好似自己以前定的那些规矩,根本不存在。 屋子都是榆枝自己收拾的,不仅桑大壮不准进,其他人同样不准进。 里面全是榆枝的气息,桑大壮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走路腿直哆嗦。 低眉顺眼不敢乱瞅,准备把榆枝放炕上就出去。 榆枝却扒着桑大壮不松手:“你坐炕上。” 桑大壮不敢反驳也不敢坐,屁股沾了点炕沿,僵着身子杵着。 榆枝偷偷的笑了笑,坐在桑大壮腿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他怀里,耳朵贴在胸口,听着如敲鼓的心跳声,安心极了。 在医院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人多眼杂不方便。 桑大壮感受着怀里的小媳妇,软乎乎香喷喷,心跳声越来越大,下意识屏住呼吸,怕吓着榆枝。 榆枝怕男人憋出个好歹,只好叹了口气算了,从桑大壮身上起来。 她以前积威深远,一时半会没办法改变男人的心态,只能慢慢来。 榆枝离开,桑大壮忍不住失落,想想又挺满足,这些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亲近。 搓了搓手,站起身:“我,我先……” “坐下,别动。” 桑大壮二话不说坐下了,真是榆枝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证明着她这些年的调教很成功。 榆枝已经不想吐槽了,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承担。 转身去炕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掏出里面的檀香木手镯。 这个是当初结婚时,王新凤给她的,说是老桑家,历代传给儿媳的传家宝。 檀香木制作,算不上多名贵,年代太久远了,看起来有些老旧,香味也被掩盖得差不多了。 榆枝一次也没戴过,倒不是嫌弃,只是清高的不稀罕老桑家的任何东西,更不承认自己是桑家儿媳妇的事,想着将来离开,必定会还给桑大壮,所以一直收在柜子里。 这事桑大壮王新凤都知道,也明白她不接受手镯,也就是没有接受他们这个家的想法,母子俩什么都没说,更没勉强她。 桑大壮看榆枝拿出手镯,有些紧张,这是要还给他了? 榆枝将手镯递向桑大壮,桑大壮眼睛霎时就红了,真的是要还给他,她要走了是吗? 桑大壮死死的咬着牙,握紧拳,不愿意去接。 这些年不管榆枝怎么对他,怎么恨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放她走,他做不到。 榆枝知道男人误会了,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傻子,愣着干啥,给我戴上啊。” 桑大壮倏的睁眼,直愣愣的看向榆枝,香香软软的亲亲都给震惊得忘了:“戴,戴上?” 榆枝挑眉:“是啊,怎么,不愿意?不愿……” “不不不,愿意,我愿意,”一把夺过手镯,给榆枝戴上,生怕晚了榆枝后悔。 榆枝勾唇,举着手左右看了看,在暗红手镯的衬托下,纤细的手腕,显得越发白皙。 “好看吗?” “好看,”桑大壮笑得像个大傻子。 榆枝瞪他一眼:“好看怎么没反应?” “啊?”好看要什么反应? 榆枝磨磨牙,捧着桑大壮的大黑脸:“我男人真好看,”低头去亲了一口。 然后眼巴巴的瞅着桑大壮问:“我好看吗?” 桑大壮好像学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缩着脖子试探着回应:“好,好看。” 随即跟做贼似得,边瞅着榆枝的脸色,边慢慢靠近,然后小心翼翼在榆枝脸上亲了一下,刚碰到点脸上的小绒毛,就跟遇见鬼似得弹开。 榆枝不怎么满意,好在有进步,嘴角往上勾了勾,又问:“我好看吗?” 桑大壮见榆枝没生气,知道自己没做错,胆子大了不少:“好看。” 凑过去就亲了一口,贼响,响得桑大壮心口咯噔一声,吓得不轻,看榆枝没生气才嘿嘿傻乐起来。 榆枝忍俊不禁,笑问:“我好看吗?” “好看,”桑大壮扯着嗓门喊了一声,激动的搂着榆枝,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亲得榆枝眼泪都出来了。 转身拿过镜子瞧,得,脸都青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住桑大壮耳朵,怒吼:“桑大壮,你是属狗的吗,瞧你干的好事。” 桑大壮心虚得厉害,老大一坨尽量缩小,让榆枝拧得顺手。 王新凤听见榆枝的吼声,就拎着烧火棍从灶房冲了出来。 榆枝小嘴一瘪,把脸凑给王新凤看:“妈,你瞧桑大壮做的好事。” 王新凤瞧着儿媳妇脸都青了,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抡起烧火棍对着桑大壮劈头盖脸的砸下去:“狗东西,没脑子的蠢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点心,枝枝脸那么嫩,你也下得去手,老娘抽死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王新凤那眼睛多尖,瞟一眼就知道那是亲出来的痕迹。 小两口关系好,心里乐呵呢。 但蠢儿子没轻没重的,脸都给亲青了还得了。 手里的烧火棍都不能忍。 桑大壮见老娘这次的爱有些沉重过头,再也不敢硬抗,小心翼翼把榆枝的手从耳朵上摘下来,拎着水桶就跑了。 王新凤追到大门口,扯着嗓门吼:“你个瘪犊子玩意,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榆枝乐得不行,跑过去给王新凤捏肩打扇:“谢谢妈,妈辛苦了,妈,你看我戴这个好看吗?” 举起手上的手镯晃给王新凤看,榆枝知道,王新凤和桑大壮一直没有安全感,她得多做一些,让他们感受到她不会抛弃他们离开的决心。 果真,王新凤见榆枝戴了手镯,眼眶都红了。 偷偷抹了泪,握着榆枝的手看不住的打量:“好看,我的枝枝戴什么都好看。” 灶房,桑叶叼了根稻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嫌弃的看完了院子里三人的幼稚闹剧。 “我看她能演几天。” 桑葚坐在灶膛前烧火,优雅从容,火光印在他白皙俊秀的小脸上,明明灭灭看不真切。这么接地气的事,竟是被他做出了一股优雅气韵。 没有回应桑叶的话,虽然,他同样不信榆枝的改变,但,能演几天是几天吧,让自家蠢爸和蠢奶高兴一天是一天。 出了门的桑大壮,瞬间就没了那股傻气。 只是眉宇间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嘴唇上还有榆枝小脸细腻光滑的触感,整颗心都飞了起来。 媳妇已经不厌恶他了,真好。 “嘿,壮哥。”李大炮,长得瘦瘦小小,像只猴,别人就给他起个外号叫瘦猴。 二十出头,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跟在桑大壮身后混,是桑大壮忠实跟班之一。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嬉皮笑脸的给桑大壮递过去一根烟:“壮哥挑水呢,您歇着,让小弟来。” 桑大壮嫌弃的看了眼瘦猴的小身板,把烟推开:“我媳妇不喜欢烟味。” 瘦猴暗暗翻个白眼,默默的看着桑大壮装,谁不知道他家壮哥是个有媳妇的和尚,婆娘的身都近不了,能闻见鬼的味。 “放心,嫂子不会知道的,这烟是新得的好货,壮哥尝尝。” 桑大壮手臂一掀,瘦猴就腾空倒退数步,摔了个屁股蹲。 桑大壮哼了声,突然间就有了洁癖:“你知道个屁,一边玩去,别把我身上沾上了味。”媳妇不和他亲近了咋办,一点不懂事。 拎着水桶,大步往水井边去。 一个屁股蹲也不疼,瘦猴拍拍屁股,屁颠颠的赶紧跟上。 “壮哥,我身上没味,不抽就算了。壮哥,我是来跟你说崔雪那个贱娘们的事的。” 桑大壮眼底闪过凶光,淡漠的应了一声:“说吧。” “刚刚那个贱娘们被邓麻子摸了个遍,然后抱着在全村跑了一圈。当初那娘们设计嫂子就是这么弄的,风水轮流转,壮哥,咱们是不是也得帮着宣传宣传?” 想到当初,崔雪设计榆枝落水,要不是自己,榆枝就得和一个老赌鬼纠缠不清。 以老赌鬼的狠,和自家媳妇的娇弱,桑大壮都不敢想象后果。 眼底凶光更甚,铜锣一般的嗓子,带着股低沉的森冷:“嗯,尽量做得不动声色。” 只是桑大壮知道,崔雪下贱,可不是自家媳妇那种单纯脸皮薄的性子,这么点风言风语对她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影响,让她嫁给邓麻子,不可能。 但他就得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你去跟邓麻子说,让他对人知青负责。” 瘦猴嘿嘿的笑了:“壮哥,你跟小叶子真不愧是亲父女,整人的手段都一样。” 桑大壮挑眉:“说说。” 13桑大壮的怒,崔雪找人 瘦猴将那天王新凤打架的事和桑叶桑葚兄妹俩惩治邓麻子的事说了,桑大壮听得脸色黑沉,蹭蹭冒冷气。 村子里的人会在背后编排他们一家,桑大壮知道。 不仅仅是他们老桑家,那些老少娘们的破嘴,谁都会编排,所以他从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会冒出这样的流言,这么长时间了,他竟一点不知道。 “这些话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 瘦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默默退开两步:“壮哥,我也是那天才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流言,当时就去查了,最开始出现,是前几年,崔雪那个贱娘们拾辍嫂子给她买表,被你修理过后,气不过传出来的。” 那次事可不小,榆枝刚挣了钱,崔雪嫉妒得发狂,刚好才三岁的小桑叶不小心撞了她,她就说手表被桑叶撞坏了。 话里话外都说没关系,不重要,说小孩子不懂事,顽皮一点也是应该的,让榆枝别怪孩子,一块表再贵重,也没他们之间的感情重。 其实就是在给小桑叶上眼药,让榆枝赔手表,顺带挑拨母女关系。她知道榆枝要脸,好强,她这么说,榆枝必定不会让她吃亏。当然,那时候的榆枝确实是这样,被她拿捏得很准。 手表又不是豆腐和屁做的,撞一下就坏了,再傻的人都不会信。 偏那次榆枝信了,还特别生气,打了小桑叶。小小的人,哭得震天响,满眼都是对榆枝的仇视。 榆枝或许没注意,但桑大壮和旁的人却看得很清楚,桑葚和桑叶看榆枝的眼神,都带了冷漠,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兄妹俩对榆枝再也没了期待。 桑大壮也是因为这样,才出手狠狠教训了崔雪一顿,让崔雪差点毁容,失去清白,所以才会生气,把一切都怪罪在榆枝身上,编排榆枝。 其实榆枝并不是信了崔雪的话,怪孩子弄坏了表,而是那段时间,兄妹俩闹腾得厉害,她真是心力交瘁,气他们不消停才出手教训的。 瘦猴继续道:“崔雪那个叫贱人怕咱,村子里的那些老娘们也怕咱,都背地里避着咱们的人说,但是他们没有避着小葚和小叶子,俩孩子为这事可动了不少气。” 或许这也是俩孩子不喜欢亲妈的原因,怕是他们也觉得亲妈不干净,他们是野种。 瘦猴偷偷瞅着桑大壮的脸色,乖乖,跟吃人的饿狼似得满眼凶光,默默的又退了两步。 桑大壮压下满心戾气,眼神幽暗:“去找土狗,弄些好东西。” 瘦猴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迟疑:“壮哥,嫂子那……” 桑大壮想抽烟了,深吸几口气才压下烟瘾欲望,沉默良久才道:“没关系,不让她知道就是。” 瘦猴有些担心,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古柏大队,最恨崔雪的就是桑家人,崔雪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桑大壮。 可瘦猴看着桑大壮阴沉雾霾的脸色,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榆枝是他的底线,是他的命,崔雪敢给榆枝泼这样的脏水,桑大壮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行,壮哥,烟真不要了?这味真不错。” 桑大壮忍了忍,摇头。 行吧,瘦猴揣着烟走了。 桑大壮在水井边坐了许久,大雪飘飘洒洒的又开始落了。 榆枝站在院门口往外瞅了好几趟,王新凤拽着榆枝回灶房,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儿子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去挑水就跟去新挖井似得,大半天都不知道回来。 所以,桑大壮挑着一担水回来的时候,又享受了一回亲娘的爱。 榆枝瞧着心疼,赶紧拦住王新凤,拽着桑大壮进灶房:“鞋子都湿了,快脱下来烤烤,你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地上到处都是雪,不知道早点回来。” 桑大壮进门前,那些戾气都散得一干二净,只剩傻气,听着榆枝的关心,就嘿嘿傻乐。 王新凤瞧着心里宽慰,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嫌弃,自己生的这么个玩意,真是蠢得有模有样。 “枝枝,别搭理他,这么大一坨,冻不死,他那大脚又脏又臭,别把你熏着,乖,你就在一旁烤火。叶子,还不快给你爹打盆水洗洗,味这么大,待会还吃不吃饭了。” “小葚,给你蠢货爹把破棉袄拿过来换,爹蠢蠢一窝,个个都没点眼力见。老娘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给你们这一窝子蠢货操心,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老桑家的一窝蠢蛋…… 没毛病,他们都姓桑。 榆枝看得乐不可支,哄着王新凤别生气,给她打下手做饭。 小小的灶房,第一次这么火热温馨。 午饭,榆枝也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坐在灶房吃。 以前讨厌桑家人不愿意坐一起,也嫌弃灶房灰尘油烟重,脏。 复仇那些年,除了恨,就只有孤寂,午夜梦回时,无数次后悔当初没能珍惜有家人陪伴的日子。 回来后,自然要一一弥补。 桑大壮王新凤也很高兴,榆枝这几天的变化,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桑葚桑叶兄妹俩没什么感觉,他们打从心底不信榆枝。 吃过饭,榆枝就去休息了,她身体确实弱,上午挥了一顿扫帚,就跟犁了一天的田似得,浑身都疼。 桑大壮在榆枝睡着后,就冒着大雪出去了,不知道做什么。 桑葚桑叶兄妹俩还在上学,上午请假去接的榆枝,下午得回学校上课。 王新凤在屋子里缝缝补补,守着榆枝。 知青点,崔雪在冰冷的炕上悠悠转醒,已经下午三点多,又冷又饿,脸上还疼,鼻子里总是钻进令人作恶的屎臭味。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隔壁宿舍却传来说笑声,崔雪眸子沉了沉,满脸怒容。 贱人,全都是贱人,她都伤成这样了,没人带她去医院,没人帮忙烧炕,不但不帮忙,还走得远远的,让她自生自灭。 好得很,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贱人全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榆枝,今天的仇不报,她就不姓崔。 拖着疼痛昏沉的脑袋起身,一步步挪出房门。 隔壁的人瞧见她,笑声戛然而止。 崔雪眸子阴了阴,一步步朝着灶房去。 打了盆水,端回房间,用肥皂一遍一遍的洗脸,肥皂刺激得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也顾不上。 一想到扫帚上的屎,就忍不住连连干呕。 连忙跑到灶房又端了一盆水出来漱口。 一番折腾,浑身都湿透了,脑袋越发昏沉,脸上的伤更是红肿得吓人,整个人都肿变了形。 崔雪在心里又将榆枝狠狠的咒骂了一顿,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拿上钱票去公社卫生所。 她的脸不能毁。 等崔雪走远,知青宿舍里又热闹了起来。 “真不要脸,平时清高,看谁都不屑一顾,最后还不是和邓麻子那样的垃圾搅合到了一起。” “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眼狼,把榆枝哄得团团转,一看榆枝要超过她了,就用下作卑鄙手段,心肠真歹毒。” “什么叫要超过她了,她有什么能耐啊,长得一般,学习一般,笨手笨脚,还自命不凡,随便拉一个人出去都比她强,也就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啥也不是。也就榆枝蠢,被这么个玩意牵着鼻子走。” “要我说啊,榆枝命还是不错的,老桑家的人是不怎么样,但对她好啊,就凭她这些年的作为,换一个人家看看,指不定一天一顿打,多打两天就老实了,看她还能不能作起来。哪能如现在,养得白白嫩嫩的,跟城里小姐似得。” 谁说不是呢,虽然所有人都嫌弃,惋惜,甚至嘲讽榆枝嫁了个恶霸,但心底却又酸得不行,对榆枝羡慕嫉妒。 她们要是能嫁一个这么包容的她们的人,哪怕在外面名声坏些,她们都知足。 肯定不会像榆枝那样,眼睛被屎糊了,不识好歹。 崔雪走出知青大院,就朝着公社去,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村民,总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拧紧眉,扯了围巾将脸裹起来,走得更快了。 邓麻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咧嘴露出大黑牙,一嘴的味往崔雪跟前凑。 “崔知青醒了?身体没事了吧?我抱着你回知青院的时候,你晕得沉嘞,本来想给你找个赤脚医生的,但知青院那些人不待见我,不让我去。” 崔雪加快的步子猛然顿住,凶狠的瞪的邓麻子:“你说什么?你抱着我回知青院?” 邓麻子完全不惧崔雪,嬉皮笑脸特别猥琐无辜:“是啊,我亲自抱着你回去的,绕了整个古柏村,好悬没给我累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一个也不乐意帮忙,我只能一个人,从头到尾的抱着你回去。” 崔雪呼呼的喘着粗气,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邓麻子这个恶心的畜生敢抱她,竟然敢抱她,抬手就朝着邓麻子甩过去一个耳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我也是你这种肮脏货能碰的?” 邓麻子防着她呢,眼疾手快接住崔雪的巴掌,还猥琐的摸了摸。 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道:“我是个什么货色我知道,那你是个什么货色你知道吗?下贱,恶毒,无耻,你还不要脸啊,咱们绝配。” 崔雪嫌恶的一把抽回手,愤怒的瞪着邓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你信不信我去……” “嗤……去,你去,顺便跟领导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给人下毒,怎么哄骗人放过你,又是怎么对待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去啊,到时候让大家给我评评理,看看我邓麻子救人是不是救错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当活**,做好事了。” 崔雪气得面目全非的脸青紫交加,恨不得活吞了邓麻子。 “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 邓麻子耸耸肩,一点不带怕的,还挑衅的扯着嗓子喊:“早去早回啊,天黑得早,外面不安全。” 崔雪忍住怒气没有回头,急速冲到卫生所,找医生拿了药,刚出来,就被几个玩水的孩子泼了一脸,棉袄都湿了、 张嘴就要骂,孩子却一哄而散,跑得没了影。 崔雪气死,忍不住打个哆嗦,扭身去了一条阴暗潮湿的小胡同,敲响一扇摇摇欲坠的门。 门里等了许久才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男人满脸胡茬,看不清长相,一身破旧夹袄,又脏又臭。 男人看了许久才认出,满脸青紫交加的怪物是崔雪,嫌弃的撇了撇嘴,都没了惯常调戏的兴致。 靠在摇摇晃晃的大门上,不耐烦问:“你来干什么?” 崔雪尽量忽视男人的态度,冷声道:“你找人去给我将桑大壮的腿打断了,还有,让人在邮局守着,一旦通知书下来就截走,别让人知道。” 男人嗤了一声,看白痴似得看着崔雪:“你没毛病吧,是不是被人打傻了,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还来命令老子,老子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崔雪差点气吐血,今天竟然所有人都说她没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怎么没看清,凭什么都看不起她?她什么地方比别人差了?她就是时运不济,等着吧,这些奚落过,贬低过自己的人,她将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忍下愤怒和阴沉,看着男人:“别忘了,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男人不为所动:“你才别忘了,我就是个传信的,你自己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想把我拉下水。” “桑大壮是什么人?你让我去打折他的腿,我有几条命折腾,你是嫌我命长是不是故意害我?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找人去也行啊。你要是没钱找人,就张开腿卖肉,肯定有男人愿意为你去送死的,蠢货。” 听着男人的污言秽语,崔雪脸色顿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男人嗤了一声,没说话。 崔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不找人打断桑大壮的腿就算了,去邮局盯着总行吧?别以为真的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榆枝真回到了帝都,你同样得不到好。” 男人眯了眯眼,沉吟一瞬道:“你不是给她吃了毒包子吗,她还能考上?” 崔雪不确定,心底慌得厉害:“以防万一。” “行吧,”男人没再拒绝。 崔雪又道:“帮我传个信回去,就说在gwh给我行个方便。” 男人挑眉笑:“想借gwh的手?你有这个能耐吗?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用你管,传信就好,这不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14上交家当 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应了下来。 事情办完了,崔雪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和男人多待。 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药的缘故,脸上痒的厉害,总想挠,一碰又疼得要死,很是烦躁。 男人看着崔雪的背影,淬了一口,脸没坏的时候,勉强能看,故作清高还能有点道理,他也乐得逗弄一番。 现在脸都烂成屎了,狗都不乐意瞧一眼,还在他面前清高,什么玩意。 寒风一扫,男人浑身哆嗦一下,骂骂咧咧回了屋。 老乞丐晃晃悠悠的从墙角站起来,哆哆嗦嗦往外走。 古柏大队,榆枝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昏沉沉的,雪花洋洋洒洒正飘得欢。 身下的大炕滚烫,手脚也是暖和的,这种暖,好似只在她悔恨的梦境里出现过。 脑子有些发蒙,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王新凤推门进来,瞧见榆枝睁了眼,笑道:“我正准备叫醒你呢,都快五点了,再睡下去,晚上怕是睡不着。身子还难受不?” 榆枝扬唇笑着摇头:“不难受了,谢谢妈。” 王新凤伸手摸了摸炕,还是烫的才放心:“谢啥,先在被窝里焐焐,刚醒别掀被,仔细着凉。晚上想吃啥,妈去给你做。” “妈做的都想吃。”顺势滚到王新凤手边蹭了蹭。 王新凤被哄得心花怒放:“行,晚上妈给你烙饼吃,咱家还有韭菜,烙韭菜饼。” “好。” “那枝枝再焐焐就起来,到灶房走走,动一动,等小葚和叶子他们回来就能吃饭。”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左右就看不见人影了。 桑葚桑叶兄妹俩在公社读小学四年级,公社到大队需要走一个小时,一般五点放学,天黑才能到家。 “知道了,大壮还没回来吗?” 说起儿子,王新凤就是火:“别管那个蠢东西,就知道在外面瞎晃,反正他那大块头,饿不着,冻不着,枝枝不用担心。” 榆枝无奈笑着,能从王新凤这里感受到她对儿子深沉的爱,应了声,准备起身。 王新凤风风火火钻进了灶房,二合面粉已经揉好了,不管是擀面条还是烙饼都行。 榆枝穿好衣服就去灶房给王新凤烧火,以前不会,现在倒是得心应手。 王新凤还担心榆枝熏着自己,没想到她烧得挺好的。 “枝枝什么时候学的,做得可真不错,我家枝枝就是聪明。” 榆枝无奈一笑,她做什么,不管做得好,做得不好,王新凤总是会很惊喜的夸她,好像她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明明是三岁孩子都会做的事。 她做得好吗? 一点也不好。 以前在家没做过这些,父亲母亲工作原因,家里可以请一个保姆,她一直是保姆照顾,没有学过做饭,所以从始至终,对烧火做饭的事一窍不通。 刚来家里的时候,清高,赌气,心存怨恨,不愿意沾染老桑家一丝一毫,便想自己做饭,结果差点把灶房烧了。 后来心虚,不敢再碰,这些年一直吃现成的。 学会做饭还是上一世复仇那几年,她要证明自己,要达成所愿,逼迫自己去学,去努力,摔了不少跤,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头,终有所成。 “妈,我也学会了做饭,改天我做给你尝尝,你看看我手艺怎么样好不好?” 王新凤还被榆枝当年差点烧了灶房的恐惧支配着,没有深想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是不是真的会做饭。 想也不想的摆手:“不用,你的手可不是做这些的,做饭的事有妈呢,你的心意妈知道就行,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做。” 榆枝叹口气,王新凤是生怕累着她,什么都不用她做,要不是以前她的东西不允许家里人碰,怕是衣服屋子都会给包圆了,不让她做一丁点的活。 当然,也是怕她糟蹋了东西。 说再多也没用,哪天王新凤不在家,她偷偷的做,用事实证明自己。 桑葚桑叶桑大壮父子三人,是踏着最后一丝亮光,一同回家的。 王新凤拿着扫帚给两个孩子扫雪,嘴里把桑大壮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尤其是他那个死鬼爹。 桑大壮默默的感受亲妈的爱,已经麻木了。 榆枝捂嘴偷乐,拿了扫帚给桑大壮扫雪。 “妈是担心你呢,雪那么大,你一下午不着家,妈不知道念叨了几遍。” 桑大壮不信,他妈会念叨他多半是对他展现母爱,其他的别想。 王新凤也不信啊,换个人说这话,得喷得那人体无完肤,说的什么屁话,她是会担心儿子的人吗? 这话是儿媳妇说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横了眼桑大壮,拽着榆枝和两个孩子进灶房:“洗洗手开饭了,大冷的天,吃口热乎的才好,小葚,叶子,你们把鞋子脱灶膛口烤着,免得明天没得穿。” “知道了奶。”祖孙三人各种忙碌着。 榆枝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两个孩子的鞋子上,又转移到衣服上,随后看向王新凤和桑大壮,最后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的衣服都是半新旧的,没有一个补丁,而桑大壮四人,补了一层又一层,鞋子露了大拇指,破得都快在脚上挂不住了。 心口慢慢泛起涟漪,越来越疼,怕王新凤看出端倪,忙垂下头。 桑大壮站在门口,老大一坨,将灶房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有榆枝在的地方,就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发现榆枝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微微拧了拧眉。 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胆怯。 这两天榆枝对他的态度大变样,但他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破坏了,所以榆枝即便难受,他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去安慰,他没有资格。 榆枝没有难受很久,深吸两口气调节了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慢慢来,不着急。 晚饭韭菜烙饼配上酸辣汤,开胃又暖和。 榆枝喜欢,吃了两个饼,一碗汤,撑得直哼唧。 饭后,桑葚兄妹把碗筷收拾了,就在灶膛口做作业,灶膛里烧着火,比油灯亮堂。 桑叶是不耐烦做作业看书读书的,奈何她有个腹黑哥哥,饶是她武力值高,也讨不了好。 王新凤也在灶膛口纳鞋底,看大小,是给榆枝做的。 榆枝默了默,叫上桑大壮回房。 桑大壮呼吸一下就紧了,可对上榆枝平静的脸,心口一凉,知道自己想多了,略带失望的跟在榆枝身后。 两人走远,王新凤偷偷掀起眼皮,笑得十分猥琐。 桑叶咬着笔,没骨头似得靠在桑葚身上:“奶,口水流出来了。” 王新凤忙用手抹了一把,哪有口水,瞪了眼桑叶:“死孩子,敢拿奶奶开涮了。作业写完了吗?还要多久?” “写完了写完了,早写完了。” 桑葚看了眼桑叶的作业本,斗大的字,就跟鸡刨过的似得,面目全非。 冷漠无情的把桑叶从自己身上推开:“重写。” 桑叶刚要嚎,王新凤赶忙压住:“行了行了,今晚就算了,写完就赶紧回屋睡觉,天不亮不准出来。小葚,今晚你一个人睡怕不怕?要不到奶屋先将就一晚?” 桑叶扬眉,嬉皮笑脸凑到王新凤跟前:“奶,我哥今晚为什么一个人睡?我爹呢?他不睡啊?” “去去去,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回屋去,小孩子家家的,竟是事。” 桑叶瘪瘪嘴,踢踢踏踏回屋了。 别以为她不懂,不就是要跟那个谁一屋吗。 人家乐不乐意还不知道呢,瞎高兴。 桑葚也懂,眸光微动,摇摇头:“我不怕,奶放心吧,柴棚里也很暖和。” “那行,奶再给你拿床被子,你要是冷了,就到奶屋里来,别硬抗知道不?” “知道了。” “行,早点睡,快去吧。” 王新凤把两个孩子都打发睡觉去了,自己也带着猥琐的笑,钻进屋子。 榆枝在屋子里翻个柜子的工夫,院子里就静悄悄了,她也没多想,把钱票拿出来递给桑大壮:“你拿着,明天去公社看看有没有皮靴给俩孩子一人买一双,他们上下学走路多,棉鞋容易湿脚,皮靴防水。” “票不多,只能暂时给孩子买,等我再存一存,给你和妈一人再买一双。” 桑大壮看着钱,抿紧唇,没有接。 心里沉淀淀的,有些闷痛,榆枝还是和他分得这么清楚:“不用,我有钱,我明天去买就是。” 男人说有钱,榆枝也不意外,要不然在县城也不能大手大脚的买这买那。 何况,她一直知道男人不安分,不会老老实实在地里刨食,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外面找门路挣钱。 没遇见她前,就经常和人上山打猎,弄山货,拿去换钱。 后来不允许了,就偷偷的来,到黑市去淘换,或者弄其他东西,赚差价,在挣钱这事上很有头脑,也很有胆气。 遇见她后,被逼在地里老老实实的当个庄稼人,去得少了,但没有放弃,只要一有时间,就溜出去。 他的钱,可不少。 “拿来。” 桑大壮一愣,拿什么? 榆枝眼睛一瞪:“咋,你还想藏私房钱,不肯给?” 桑大壮眼睛倏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真的,真的要?” 刚结婚那会,桑大壮就要把全部家当给她,榆枝没有当自己是桑家人,不愿意要。 不但不要,每个月还会给王新凤生活费,美其名曰,不占他们家便宜。 现在想起来挺可笑,她自以为清高的不占桑家便宜,殊不知,她的一切都是桑家给的,她占尽了便宜。 身在乡下,分大队粮食,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得下地,就连那些老师,也会在农忙双抢的时候下地帮忙,何况她本就是支持农村建设的知青,不下地说不过去。 桑大壮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她的那一份替她干了,还多干了一份,谁也说不出个不字,她借此理直气壮的呆在家。 桑大壮帮忙,王新凤护着,她身娇体弱,干不了其他的,就找了个在报纸上写文章的活,安心在家过着与世隔绝的悠闲生活。 这不就是占的桑家的便宜。 偏偏那些年,她心里怨气重,怀揣着对世道,对家人亲人的不满,写出来的东西,带有很强的怨气和煞气,很少有被选中的。 挣的钱自然也不多。 除开被崔雪骗的,她自己用的,能给王新凤的很有限,根本不够她的口粮和支付王新凤桑大壮的劳动付出。 可那时候,她就是觉得自己给了,没有占桑家的丁点便宜,做足了理直气壮的姿态。 享受着桑家给的便利,又厌烦他们所作所为,她可真是又蠢又坏啊。 而桑大壮母子,也因为她的拒绝,和分得太清难过。 他们为榆枝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没想过要她回报一分一毫,榆枝算出的每一笔界限分明的账,都是扎在他们心口的刀。 医院里,桑大壮从老婆子那里要回的热水壶钱,榆枝不肯要,汉子就难过了一回。 榆枝知道,只是那时候不好多说。 “当然了,赶紧的。” “诶。”桑大壮欢喜得跟讨到糖的傻小子似得,从墙角巴拉开一块土砖,掏出里面的饼干盒子,擦干净上面的土,激动的递给榆枝。 榆枝挑眉:“你一直放这?怎么放进来的?”那些年她可是不准他进屋的。 桑大壮反应过来,浑身一僵,大黑脸无措的看着榆枝,嘴唇抖动,想要解释,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心虚。 榆枝哼了一声,接过盒子打开。 娘诶,一卷卷的,全是崭新的大黑十,一卷一千,二十卷,两万。 榆枝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多?”她以为一千顶天了。 桑大壮看榆枝好像没有因为他偷偷进房间而生气,偷偷松口气。 傻气的点点头:“不多。”要是可以,他还能挣更多,就是怕经常不着家,榆枝生气,所以一直收着力。 榆枝瘪瘪嘴,这话听着有点像嘚瑟,两万了还不多。 翻开盒子下边,还有不少票据,买鞋子的钱票都有了。 “既然有钱,为什么不给孩子多买些吃穿,还有你和妈,衣服鞋子都破成什么样了。” 桑大壮默了默道:“我名声不好,这些钱来路也不正当,不好让人知道。” 榆枝想了想也是,这些应该都是他从黑市弄来的,确实不好见人。 凭借他的名声,一旦过上好日子,必定会被无数人**,数不尽的麻烦找上门。想想又挺憋屈,有钱都不能大胆的花。 15榆枝挑火,崔雪上门 桑大壮见榆枝不说话,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吗?你要是生气,这些钱我就……” “你就咋,扔了?烧了?”榆枝白他一眼:“败家男人,就这些吗?还有没有?老实点,不准私藏。” 桑大壮嘿嘿笑着:“没了,就这些,要是不够,我再去挣行不?” 榆枝慢慢数着钱票,面上表情平平,心里乐开了花,男人真是傻得可爱:“挣钱的事不急,这些暂时够了,你确定没有了,要是让我发现你藏私房钱,仔细你的皮。” “没有,不会,我挣的都给你,全都给你。”桑大壮连连摆手,心里美得很,媳妇肯要他的钱了。 榆枝被桑大壮的傻样逗乐了,从一堆票据里拿出几张,和钱一起递给桑大壮:“拿去买鞋,你和妈都买,这么冷的天,必须得穿暖和了。有人说道,就说是我的钱。”再说,他们就要走了,别人想说什么也说不着。 这次桑大壮接得爽快,从媳妇手里接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拿到钱就欢欢喜喜的要走。 榆枝脸都黑了,傻熊。 “回来,你去哪?” 桑大壮眨眨眼,一脸问号:“还有事吗?我,我去睡觉啊。” “我是你的谁?” “啊?是……谁?” 榆枝瞪:“你说是谁。” “是是……”是了半天就是吐不出来。 榆枝气吐血:“那两个字烫嘴吗?我到底是你谁?” “媳媳媳……媳妇?” “知道我是你媳妇,你还想去哪睡?和谁睡?” 桑大壮一着急,嘴就秃噜了出来:“我就想跟媳妇睡。” 说完就有点慌,战战兢兢的看着榆枝,强行圆房的事,可是让媳妇恨了他许久。 榆枝努力憋笑,保持面无表情:“你要敢想其他人,仔细你的腿,关门,睡觉。” 为了不露馅,榆枝忙转身,钻进被窝。 桑大壮内心狂喜,忐忑,激动,胆怯的挪着步子去关门,再一点点挪上炕。 榆枝等得不耐烦了,男人才跟根木头似得,笔直的躺在炕稍。 榆枝咬了咬牙:“过来点,我冷。” 桑大壮小心翼翼的移了一厘米。 榆枝那个气啊,直接上手拽,拽进被窝。 她那点力道,哪能拽得桑大壮这头熊,还是靠他自觉。 黑熊这会可精得很,不是他主动进来的,是媳妇自己拽的,媳妇生气,他也有理。 榆枝可不知道桑大壮的这点小心思,桑大壮一靠近,就觉得靠近了一个大火炉,是真暖和啊,难怪桑葚大冬天的和他睡柴棚也不冷。 想到儿子,榆枝有点心虚:“明天你去找人,在堂屋垒个炕,让小葚住,他一个人睡柴棚受不住,天太冷了。” 桑大壮激动得想蹦两下,是不是就是说他以后不用再和儿子大眼瞪小眼了? 稳住,不能激动,绷着大身板嗯了声,正经得很。 榆枝舒服的蹭到桑大壮怀里,真好,冬天有了大火炉,就再也不会冷了。 不过夏天就有些愁。 桑大壮感受到怀里,娇娇软软,香气扑鼻的小媳妇,心跳跟打鼓似得咚咚响,榆枝靠在他胸口,听得真切。 微微扬唇,软糯低语:“大壮。” 桑大壮瞬间血气上涌。 昏过去前,榆枝低声呢喃着对不起。 桑大壮心疼的亲了亲榆枝的脸,没有对不起,从来都没有。 翌日,榆枝日上三竿才醒,一动身,浑身跟被车压过似得,又酸又疼。 她这身体也太弱了。 哆哆嗦嗦起身穿衣,白皙的小脸泛着红晕。 折腾了十多分钟才穿好衣服下炕,推门出去,家里静悄悄的,还以为没人。 王新凤听到声响,从灶房出来。 瞧着榆枝两条腿直哆嗦,忍不住又把桑大壮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心里却美得很,儿子儿媳好,他们一家子才能和乐啊。 笑着跑过去扶着榆枝进灶房:“饿了吧?妈给你做了红糖鸡蛋,在锅里温着呢,你洗漱完就能吃。快坐,妈给你打水去。” 榆枝小脸微红,顺势坐在了桌前,身上实在难受得紧:“谢谢妈,妈,大壮呢。” 笑容满面的王新凤一听桑大壮就变脸:“别提那个混蛋玩意,大半夜的不知道发什么疯,不睡觉跑起来挑水扫地,去自留地拔草。黑灯瞎火的,把我的菜都给祸祸了,大冬天的就指着那点东西过活呢。” “弄完这些不出气,还劈柴,噼里啪啦的,一家子都被吵得没睡好。天刚亮,又去挖泥,说是弄土砖盘炕,泥挖好了,又颠颠的往公社跑,这不,去了好一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王新凤嘴里嫌弃,心里吐槽,她那个蠢儿子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都没眼看。 榆枝听着,小脸更红了,肯定是她身体太弱,桑大壮舍不得她受累,自己又有劲没处使,就大半夜爬起来找活干。 王新凤瞧榆枝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老脸笑开了花,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要想家庭和睦,婆婆肯定得和儿媳妇统一战线,王新凤清了清嗓子,拍着榆枝的手道:“那个倒霉玩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乱来,一点不知道心疼人,枝枝啊,你别生气,等混蛋东西回来了,妈替你收拾他。” 榆枝脸都烧起来了,恨不得埋桌子底下,害羞的喊着:“妈!” 昨晚的事吧,还真不能怪男人。 王新凤见好就收,笑得牙不见眼的:“好好好,妈不说了,枝枝乖啊,吃了东西再去休息会。” 榆枝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看王新凤的眼睛。 榆枝吃完,刚躺下没一会,桑大壮就回来了。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王新凤,轻声问:“枝枝醒了吗?” 王新凤狠狠瞪着桑大壮:“醒了,吃过东西又睡了,你个倒霉玩意,我瞧着枝枝走路都不利索了,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桑大壮也自责得不行,昨天晚上榆枝累晕过去,他就开始自责了。 “我去看看枝枝,妈我买了牛肉,你给枝枝炖上。” “行,去吧,小点声,不准乱来。” 桑大壮龇龇牙,他又不是真的禽兽。 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正好对上榆枝睁开的眼睛。 桑大壮嘿嘿笑了两声,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爬上炕,凑到榆枝身边:“吵醒你了?” 榆枝被炕上的热气焐得小脸通红,桑大壮瞧得心痒痒,忍不住在榆枝红唇上亲了一口。 瞧着榆枝没生气,才嘿嘿傻乐起来。 榆枝瞪他一眼:“睡不着了,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放心吧,每个人都买了新鞋子。身上难受不,要不我给捏捏。” 榆枝拍开男人蠢蠢欲动的手:“别动,我躺会就好,不是盘炕吗?是不是还得要几天晒泥砖啊?小葚怎么办?他昨晚睡得好吗?要不晚上我和妈睡去,你和小葚睡这屋。” 这怎么行,刚抱上媳妇,桑大壮可不愿意再当和尚。 “没事,不用,别看小葚平时慢吞吞的,身体好着呢,病不了。而且炕我今天就能垒好,泥砖我都借好了,待会就有人拉过来,几个人一起动手,上午就能弄好,下午多烧烧,晚上睡没问题。” “那就好,你都请了谁啊,中午得留饭吧,买肉了吗?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去帮忙。” “别动,你好好休息,不用帮忙,我买了肉,都是玩得好的几个兄弟,不讲究这些,炖一个大菜,蒸些杂粮馒头就得,一会我去帮忙,不用你。你好好躺着,要不然妈得扒了我的皮。” 榆枝好笑的拍他一下:“哪那么夸张,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没多大事,已经不难受了。” “好,”桑大壮小心翼翼的摸着榆枝的小脸:“媳妇,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小心一点,不让你难受。” 榆枝小脸蹭的又红了,没好气的瞪着桑大壮:“闭嘴,不准说,赶紧出去。” 桑大壮低头在榆枝嘴上偷了口香,笑着跑了。 榆枝忍俊不禁,本以为睡不着,结果没一会功夫,就睡沉了。 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了,动了动手脚,那股难受劲终于没了,起身出门。 家里没人,炕盘好了,请的人也走了,锅里温着饭,有热水。 榆枝饿得不行,简单洗洗,就端起来吃。 炖的牛肉,又软又香,榆枝不爱吃肉,都吃了大半碗,喝了一碗冬瓜汤,整个人都活了。 刚把碗筷洗干净,虚掩的院门就被推开了。 崔雪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先瞅了眼卧房,没人再来瞅灶房。 瞧见榆枝站在灶房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口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 稳了稳心神,才笑着过去:“枝枝,你身体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你。” 灶房里还残留了肉香味,崔雪吞了吞口水,昨天到现在,一口正经饭都没吃上,心里暗恨,这个贱人,凭什么能吃好喝好,什么都不做,还有人护着。 凭什么她就要各种算计,各种努力,才能得到那么一丁点的回报。 她不服,不甘心。 崔雪的脸又红又肿,伤痕遍布,配上嫉妒狰狞的嘴脸,如恶鬼一样瘆人。 榆枝瞧见崔雪眼底疯狂的嫉妒,暗自冷笑,她以前真瞎,这么明显都看不到。 没有如往常那样,远远的就迎着崔雪过去,而是虚弱的在凳子上坐下,浅笑道:“小雪来了,劳你惦记了,我没事,就是头晕得厉害,浑身都疼,肚子更疼,没劲,哪哪都难受。小雪你呢,还好吧,都怪我,误会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努力笑得无害:“当然不会,我们是好姐妹,误会说开了就好,我怎么会怪你,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榆枝欢喜的笑了起来:“小雪你真好。” 崔雪扯出一个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想等着榆枝关心,她再顺势提要求。 没想到等了半晌,也没听见榆枝出声。 扭头去看,她比自己还难受,坐着都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去了似得。 崔雪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不得不出口关心:“枝枝,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榆枝虚弱的摇摇头:“不用了,只是你给我的那个包子太毒,毒性一时半会散不去,才会这样,我多养养就好。” 听榆枝特地强调包子毒,崔雪听得又恨又怒,却反驳不了。 “对不起枝枝,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去国营饭店问过了,人家根本不承认,我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榆枝大度的摆摆手:“没事,我理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给我吃毒包子的,虽然你给的包子有毒,但我相信你的心是无毒的,一切都是巧合误会。小雪,你放心吧,我们是好姐妹,即便毒包子是你给我吃的,我也不会怪你的。” 崔雪脸上的假笑差点维持不住,一口一个她给的毒包子,我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谢谢枝枝,枝枝,那我……” “小雪不用客气,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唉,不怕你笑话,我最近手头是真的紧,住院吃药花了一大笔,老桑家的家底都被我掏空了,还有后期的营养费,吃药的钱,一大笔,我都不知道从哪来。” 榆枝一脸愁容,满嘴无奈:“小雪,你知道我的,我是不愿意用桑家的钱,这些钱肯定会还给桑家。这些年我挣的也不多,用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顿药都吃不起。” “小雪,你一向节俭,家里还会时不时补贴,看在我们好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毒包子的事我不怪你,真的,你别多心,我不是让你赔,我就是真的手头紧,在这里我就你一个好姐妹,除了你,我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说着,榆枝红了眼眶,把无奈演绎到了极致。 崔雪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榆枝这是在找她要钱吧? 这明明是她一直以来做的事,装无辜,扮可怜,博同情,突然风水轮流转,还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贱人不是一向清高自傲,不肯低头吗?真被毒傻了? 不是,自己是来找她要钱的啊,现在还怎么开口? “不是,枝枝我……” “我懂,小雪不用自责,你有多大能力就帮我多大的忙吧,我不会嫌弃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手里的钱票都是平时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你放心,我们是好姐妹,你帮过我,我会一直记你的好的,将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肯定会帮你的。” 16榆枝哭穷要钱 崔雪差点掀桌,谁他娘的要和你这个贱人当好姐妹,谁稀罕你记得好,你为什么不去死,毒包子怎么就没毒死你。 心底疯狂叫骂,面上笑语晏晏,不能撕破脸,还不能撕破脸。 “我们是好姐妹,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枝枝不用特地感谢,容易影响情分。但你也知道,我的钱……” “我知道的,”榆枝笑得温柔贴心,善解人意:“我知道小雪手里也不宽裕。” 崔雪大大的松口气,知道就好。 榆枝呵了声:“这么些年下来,你挣的工分几乎够填饱肚子,所以家里寄的那些钱一分都没舍得用,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确实不多,小雪看着帮就是,没关系的,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这么深,我不会因为你钱不多而心生间隙的,只要你是全心全意的帮我,其他不重要。” 这些钱,可都是她的好堂姐榆梦寄过来收买崔雪的明面上的钱票,方便她平时花用有个出处,私底下可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钱。 崔雪都对外称,这些是家人寄来的。当然也只是偶尔让大家看到一两次汇款单,知道有家人给她寄钱就行,并非次次都让人知道。 主要是为了找榆枝哭穷,占榆枝便宜。 榆枝以前深信不疑,还觉得她不容易,所以,即便自己手里没钱,也愿意各种想办法,助崔雪度过她所谓的难关。 崔雪就在暗地里嘲笑她蠢,用见不得光的钱,大鱼大肉,过潇洒日子。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算计,偏榆枝看不懂,三五不时的把钱借给崔雪,哪怕自己少吃点,少用点,都要设身处地的理解崔雪的苦楚,替她操心。 现在回想起来,榆枝被自己蠢哭,恨不得重新投次胎,自己可真是圣母在世。 所有借出去的钱,都有借无回,多年下来,也有好几百了。 崔雪瞪大眼睛看着榆枝,差点尖叫出声,她怎么知道自己有钱的,她什么意思? 对上榆枝单纯无辜的视线,又很快冷静下来。 “枝枝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误会了,我哪……” 榆枝笑得温柔无害:“哦,就是有次和邮寄员顺路,路上没事闲聊,聊到了小雪,他说小雪的家人真好,这么多年,风雨无阻的给你按时送钱,其他那些知青,下乡一两年,家里人就很少管了。还有如同我这样没有家人的,更是可怜。” 当然是榆枝编的,邮寄员和榆枝不熟,也没同路过,更不可能拿别人的事出来说。这些都是崔雪奚落和刺激榆枝时,自己说的。 崔雪的没钱论还没出口就被榆枝堵了回去,汇款单都是邮寄员递她手里的,有多少钱,邮寄员肯定知道,她再说没有,就露馅了。 崔雪又将邮寄员骂了个狗血淋头,有机会一定要去投诉他。 扮出可怜和无辜着急道:“枝枝,我以前没跟你说这事是有原因的,我家里情况也不是很好,往后怕是不会再寄,所以那些钱,我本来打算存着,将来我们要是回不去,就用来一起养老,要是能回去,就用来开销,免得回城了啥也没有。” “我都替枝枝你计划好了,到时候我们一人一份,不管在哪都不会因为没钱而难做。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枝枝现在急需,我肯定会紧着你来,身体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也来得及。” 榆枝笑得满脸感激动容:“我就知道小雪对我最好了,什么都为我着想,几百块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是有了这些,也能用上一段时间。毒包子太毒了,谁能知道毒包子能毒成这样呢,也是我命大,要不然啊,还不一定能再见到小雪。” 太毒的毒包子,崔雪真想再弄个毒包子塞榆枝嘴里。一条贱命,还想要几百,怎么不直接毒死你。 只给几十块钱的算盘落空,崔雪心疼得厉害。 没关系,再等两天,即便贱人拿到钱,都让她有命拿,没命花。 “吉人自有天相,都过去了,枝枝别再多想,那我待……” “我明白的,小雪回去吧,我就在家等,不过你可得快点,待会桑家人就回来了,你知道的,他们对你误会很大,这些天又一直守在家,很少会出门,今天也是巧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崔雪就是瞧着桑家人都走了,才来的。 顿时拖延的算盘再次落空,把浊气狠狠的往肚子里吞,不甘不愿的起身。 “枝枝说得对,我这就回去。” 榆枝一直送到大门口,期间没有错开崔雪一眼,让崔雪毫无可乘之机。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崔雪眼珠子一直不安分的转,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崔雪走远,她才缓缓敛了笑意,眸光里尽是冷意。 “枝枝啊,那个妈不是故意听的。”王新凤拎着篮子,从转角出来,一脸忐忑。 她真不是故意的,刚出去和人换了些鸡蛋,没想到回来发现崔雪那个贱人也在。 她拿不准榆枝是不是愿意让她碰见她们两人见面的事,就没进去,等崔雪走了,又想着偷听了不承认,被榆枝知道了会更生气,所以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榆枝脸色,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冷意,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儿媳妇被毒了一回后,整个人都变了,这种变化她自然欢喜,但有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总是让她抓不牢,不敢想,更不敢直视。 榆枝瞧见王新凤,瞬间收敛了冷意,笑着上前挽上王新凤的手,亲亲热热的,和前几天没区别:“没事,妈就是不听,我也要说给妈听的。这大冷的天,你做什么去了?” 瞧着榆枝对自己还是这么乖巧懂事,王新凤心里那点疑惑都淡了。 不管儿媳妇怎么变,只要心里有她,有儿子,有这个家就行,其他不重要。 想通了,笑容也更灿烂了,把篮子拎给榆枝看:“刚刚去你牛婶子家换的鸡蛋,咱家的鸡都杀了,没鸡蛋捡,你身子差,得好好补补,鸡蛋不能少。等明年开春,妈就去抓小鸡仔养,到时候就不用出去换鸡蛋了。” 榆枝想着,明天怕是没机会养鸡了,不过现在也没说,一切等通知书下来再看,主要是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虽然榆枝很自信,仍旧担心有什么波折,所以通知书没到手前,不给王新凤太多幻想。 “行,都听妈的。妈,待会崔雪就过来了,委屈你到屋子里歇会,等我把钱拿到手了再说。” 王新凤不确定道:“那个贱……崔雪真会给?瞧着不是个大方的啊。” 榆枝笑:“会的,她打着鬼主意呢,妈放心好了,到时候肯定让你高兴一回。” “那行,妈就在屋子里不出来,她要是敢欺负你,直接喊妈一声,看我怎么收拾她。” “好。” 哄好王新凤,榆枝就等着崔雪上门。 崔雪心里装着事,总想快点办成,速度很快,忍住心疼,拿了五百八十三,有零有整的,又往桑家跑。 一路上将榆枝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才终于压下不舍,走进桑家大门。 “枝枝,我过来了。” 榆枝从房间出来,浅笑嫣然:“小雪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等一会呢,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崔雪脸上的笑僵了僵,到底是谁催着她快点的。 “还不是怕桑家人回来,让你为难,所以没敢耽搁,枝枝,这是我全部积蓄了,知道你急用,我一分都没留,你拿去吧,别舍不得用,身体要紧,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挣。” 榆枝毫不客气拿在了手里,在崔雪吃人的瞪视下,淡定数钱。 数完一脸惊奇和失望:“呀,才五百多啊,这也太少了,不知道够不够吃几回营养品的,毕竟那包子太毒了,医生都说尽量往好了吃,才能补回来。不过算了,将就着用吧,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你的心意我明白就好,钱多钱少也没那么重要。” 崔雪忍不住想大耳刮子抽榆枝,五百多块钱就是一点心意? 谁他娘的心意值五百多,她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五百多还不够吃,怎么不去死。 忍,忍。 “枝枝,这外头怪冷的,我能不能……” “哦对了,小雪,你等等,我有个东西送你。”榆枝好似没听到崔雪的话,扭身欢喜跑回房间,轻灵的步伐可一点都看不出病态来。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又忍了忍,瞧见榆枝进屋,赶紧钻进灶房。 榆枝冷笑,故意在房间里多待了一会再出去。 出门时,崔雪刚好惊魂未定的回到院子里,故作淡定的看着她。 榆枝勾唇:“小雪,这个送给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 一个精致,带着些古韵的怀表,崔雪确实一直想要,多次哄骗榆次都没能成,没想到这次会主动给她。 崔雪心下高兴,面上很稳得住,惊讶道:“枝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虽然我很喜欢,但也不能夺人所好啊。” 榆枝直接塞崔雪手里:“没事,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你把全部积蓄都给了我,我不得回报回报你,安心收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崔雪得意,暗骂榆枝蠢,笑得满脸感动:“谢谢枝枝,你真好,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以后你想要了,直接管我拿就行。” 榆枝低头冷笑,余光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桑大壮,故作受惊不小的样子,后退两步。 崔雪回头,见到桑大壮那张土匪一样的脸,心口狂跳,总感觉这头蛮熊会直接过来拧断她脖子。 “那个枝枝,我就先走了啊。” 不等榆枝回应,就躲着桑大壮冲出门跑了。 等崔雪走远,榆枝才欢喜的蹦跶起来,扑进桑大壮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桑大壮内心原本各种猜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刚要搂着媳妇来两口,媳妇又跟兔子似得蹦跶走了,扑向从房间出来的亲娘。 桑大壮…… “妈,妈,你看,我说她要给吧,五百多呢,我这些年被她骗走的钱,都要回来了,还有多呢,我是不是很棒?” 榆枝能坦言说自己这些年被崔雪骗,桑大壮和王新凤意外又高兴,这说明,她是真看穿崔雪的本性了,以后不会再和她搅合在一起,这是好事。 王新凤欢喜的接过榆枝递过去的钱,一张一张的数,数完乐了。 “哎哟,五百八十多呢,我家枝枝真棒,最厉害了,几句话就挣了五百多,怕是把她老底都掏出来了吧。不过,她以后找你还,咱要还吗?” 榆枝扬了扬眉:“她的老底可厚着呢,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这些钱是她欠我的,我凭什么还,我又没说借,这是她作为好姐妹给我的帮助,可不是借的。再说,她也没机会找我要钱了。” 那个贱人这么有钱?没机会要了,是什么意思? 榆枝没解释,催促桑大壮去灶房找崔雪放的东西。 王新凤也想起了,那个贱人偷偷摸摸去了灶房,她还以为是偷吃呢。 灶房不大,崔雪又急又慌,放的东西不难找。 桑大壮在堆柴火的墙角缝里,掏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根小金条。 纸条上用外文写了一段话,王新凤不认识,一头雾水。 “枝枝,上面写的啥玩意?” 殷姿冷笑勾唇:“妈,上面夸我呢,说我事情办得好,金条是给我的奖励。” 王新凤更懵了:“啥意思?枝枝做啥了?” “我做啥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文纸条和金条,这是给我扣帽子呢。” 王新凤脑袋一转,就明白了。 “嘿,这个贱皮子,咋这么歹毒呢,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呢,等着,看老娘怎么撕了她。” “我去。”桑大壮脸色黑沉,扭头就走。 榆枝那个急,拽住王新凤,又喊桑大壮:“回来,干什么去。” 桑大壮老大一坨,杵在门口,不回来,也不走,看样子是在做思想斗争。 忍了许久才闷声道:“她想要你的命,我不会再纵着了,事不过三,谁知道下次是什么阴私手段,你就是怪我,我都不会再忍了。” 榆枝气呼呼的把人拽回来,关上门。 “谁怪你了,傻子,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桑大壮拉着脸不说话,认定了榆枝还想护着崔雪,他刚刚都看到了,媳妇把自己的宝贝怀表都送给了她。 榆枝伸手就拧上了桑大壮的耳朵,咬牙道:“你这是给我摆脸色呢?妈,你看看桑大壮,他竟冲我摆脸色。” 17母子间的关系 对王新凤来说,儿媳妇是亲的,儿子是捡的,二话不说就对着桑大壮挥巴掌:“瘪犊子玩意,你那什么表情啊,你想上天啊,枝枝跟你说话呢,你摆脸色给谁看,你这么能耐,你上外头横去,对着媳妇甩脸子,算什么本事。混蛋玩意,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把你能耐的。” 啪啪声听得榆枝心口直抽抽,王新凤打了两巴掌,就赶紧护了。 “妈,妈,妈,行了,仔细你的手疼,我没关系,我知道妈疼我,我就不委屈了,大不了我当睁眼瞎,假装看不见他摆的脸色就行。” 王新凤哪看不出榆枝护犊子的样,每次她都这么护着自家傻儿子。 心里笑开了花,顺势收了手:“行,咱不理这么个倒霉玩意,看着就倒胃口,乖枝枝,跟妈说说,你是啥打算。” “好。” 桑大壮……他没有,他不是,别乱说。 无缘无故被扣了一顶帽子,挨了一顿打,他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委委屈屈的去瞅小媳妇,小媳妇不搭理他,桑大壮心塞得厉害。 榆枝把纸条扔灶膛里烧了,金条给了王新凤:“妈收着玩,我知道她打着鬼主意呢,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无非就那些,她那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即便想出了,也没本事执行。” 其实,是上辈子崔雪奚落她时,透漏出,被扣押在古柏大队时,想办法诬陷举报过桑大壮一家,不过没成。 榆枝猜测,她想害自己,怕是也就这么个法子了。 所以,今天崔雪一来,满眼算计时,她就有了猜测。 看到纸条和金条,一点不意外。 王新凤拿着金条也没拒绝,她还没见过金条呢,玩两天再还给儿媳妇。 想到崔雪的下作手段,担心道:“那咋整啊,这次不行,她以后肯定还会再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万一她哪天趁家里没人来放了东西,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不就惨了?” 榆枝摇头:“妈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的。看到我刚刚给她的那个怀表了吗?” 王新凤点头,自然看到了,还知道自家儿媳妇很重视那表呢,时不时要拿出来看一眼。没想到给了那么个玩意,她当时都想冲出来抢呢。 榆枝笑道:“那表崔雪一直很喜欢,哄骗了我许多次,我都没松口,今天借着她给钱的事,我送给她,她指定不会怀疑,还会在心里骂我傻呢,却不知,那表,我做了手脚。在里面同样放了纸条,足以让她脱成皮的纸条,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新凤来了兴致:“枝枝都写了什么?” “我用特殊的字符写了让她破坏古柏大队的团结,算是一个任务,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很影响大家团结吗,破坏了知青和大队的团结,破坏了知青间的团结,还破坏了我和你们的团结,这个任务,她完成得多好。” 王新凤一听就乐了,拍着巴掌笑:“那可不,走出去随便抓个人问,指不定人人都是证人呢,这么多年了,奸懒馋滑,一点贡献没做。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我们乡下泥腿子,还张嘴闭嘴的都是要去打小报告,我呸,什么玩意,枝枝这个任务安排得好。就是,破坏了好像也没啥用。” 他们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啥也没有。 榆枝扬唇:“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特殊字符和任务,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有人会去想的,没有都能给想出几个来。最后即便证明不了什么,也能让她脱层皮才能出来,短时间内就再也做不了妖。” 等她能做妖的时候,他们一家早就离开了。 自然的,在离开前,榆枝会想办法,让她如上辈子一样,困死在古柏大队,绝对不会再给她逃出去的机会。 心里戾气骤起,榆枝吐了口浊气压了下去。 王新凤一想也是,反正就是个由头,其他不重要。 桑大壮可比王新凤脑子清醒,没有被高兴冲昏头,询问道:“媳妇用的什么特殊字符?别人看得懂吗?” 什么字符? 榆枝眸光动了动,就是复仇时,特地学来陷害榆梦的,结果没用上,亏得她一顿忙活,想来也是可笑。 “这个不重要,该懂的人会懂的。” 桑大壮默了默,媳妇有秘密,不愿意跟他说。 算了,只要媳妇留在他身边就行。 “知道怀表是你的人多吗?” 王新凤也反应过来了:“是啊,枝枝,要是别人知道这是你的,崔雪不用说,你都得牵连进去。” 榆枝笑着又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怀表:“知道我有怀表的人很多,但知道我有两块一模一样的没有,这是我爸妈的定情信物,我妈走的时候塞给我的。这种表没有特别的记号,买的人不少,不会暴露身份。” “怀表有暗扣,打开就是一个小暗格,放一个小纸条很容易,这是设计者的小巧思,只有买表的人才会被告知,我就将纸条放在里面,崔雪发现不了。” 王新凤桑大壮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有两个,也觉得这东西确实精巧,怕是不便宜,难怪崔雪眼馋。 “还是我家枝枝聪明,就是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就这么给了出去,你不得心疼啊。”反正王新凤现在就开始心疼了。 榆枝笑着摆手:“没事,我知道大壮一定会帮我拿回来的对不对?” 桑大壮立马就挺起了胸口:“媳妇放心,我肯定给你拿回来。” 王新凤白了他一眼,有啥可得意的。 “枝枝啊,那这事该咋整?怎么才能让人知道怀表和纸条的存在?你说,妈来办,肯定给你办好了。” 榆枝摇头:“不用妈,妈看戏就好。崔雪在咱家放了东西,肯定会让人来搜,我们就守着她,她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行,看她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嘴脸,也挺有意思的。这事大壮也能办的对不对?” 桑大壮胸口挺得更高了,必须能办,多大点事啊。 王新凤简直没眼看,蠢到家了。 “那行,妈就等着看戏,哎哟,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妈做好吃的去,庆祝庆祝。” “好啊,妈我想吃蒸排骨。” “行,上次买的排骨还有呢,妈给枝枝做。” “谢谢妈,妈最好了。”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去灶房做饭了,桑大壮逐渐收起傻气,眸光阴沉起来,看了眼灶房,把放在门口的柴火搬到柴棚里,转身出门了。 晚上,桑葚桑叶兄妹俩回来,瞧见满桌子饭菜,忍不住挑眉。 桑叶伸手抓了块排骨塞嘴里,吃得小嘴吧唧响:“咱家这生活水平,可是日益剧增啊,咋的,吃完好散伙啊。” 王新凤在桑叶手背上拍一巴掌,偷偷看了眼榆枝,瞧见她脸色微僵,心下不落忍,瞪着桑叶道:“胡咧咧啥,你妈今天从崔雪那个贱人那里,把这些年被骗走的钱都要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所以做些好吃的庆祝庆祝。” 桑葚眸子动了动,没什么反应。 桑叶夸张的哟了两声:“姐妹反目成仇了?真是可喜可贺,到时候又准备花多少钱,给多少好东西哄回来啊?你那点家底怕是不够填。” 王新凤看榆枝脸色越来越僵,恨不得把桑叶的嘴缝起来。 “臭丫头,不会说话就闭嘴,再胡咧咧,今晚上别吃饭了。” 桑叶瘪着嘴,哼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王新凤捏捏榆枝的手,笑道:“叶子这个臭丫头说话一向不中听,枝枝别搭理她。” 榆枝僵着脸,冲王新凤笑笑,她知道孩子对她有意见,这是她做的孽,不怪孩子。 她有心缓和,试图弥补,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她不会和孩子们相处,每次面对他们,总是愧疚和无措。 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母子,却僵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气氛有些僵,王新凤忙回房拿出上午桑大壮买的靴子。 “小葚,叶子,快来试试,这是你们妈特地让你们爸去买的,说你们上学容易湿脚,特地买的防水的,暖和得很。还有堂屋的炕,一早你们妈就催着你们爸给盘好了,就是怕小葚晚上冷,瞧瞧,你们妈多心疼你们。” 桑葚面色平淡,把鞋子接在手里,也不多看,就放到了旁边:“谢谢。”不急不缓的语调,听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榆枝忙道:“不用谢,应该的,以后上学就穿这个吧,总穿湿鞋子不好。你们还小,不能受凉,要不然以后要遭罪。你们待会都试试,不合适让你们爸去换。” “嗤,”桑叶拿着鞋子打量,满脸嘲讽:“什么都我爸做了,你做什么,不是说是你疼我们买的吗,怎么好像就出了一张嘴。” 王新凤刚要呵斥,榆枝连忙道:“没事,要是不合适,我去换也行,几步路的事。” “枝枝,别搭理这孩子,你身体不好,大冷的天,可不能出去,外面雪厚着呢。” “没事的妈,公社不远。” 桑叶看着榆枝这副慈母样就觉得可笑:“算了,可别因为一双鞋又病倒了,我可背不起这个锅。不就是湿鞋子吗,这么多年都穿过来了,也没死啊,活蹦乱跳的。” “啪,”鞋子被扔在了角落,鞋子落地的声音,听得榆枝心口直颤,双手死死的握在起,就怕被王新凤看到它在抖。 王新凤哪能看不见,母子关系弄成这样,她是又急又气。 桑大壮黑着脸进来,身上还有雪,身上的冷气,比雪还冷。 “桑叶,道……” “大壮,”榆枝起身拽住桑大壮的手,满眼祈求:“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要冷了,快坐下,开饭了。” 王新凤也真怕桑大壮做点什么,让母子关系更僵,也连忙附和:“对对,快,开饭了,你个倒霉玩意,天黑了都跑出门,瞧瞧这都什么时间了才回来,赶紧的,开饭。” 桑大壮卸了身上的煞气,收回视线,冲榆枝笑道:“我找兄弟办事去了,保证让她顺利进去。” 榆枝竖起大拇指:“真棒,快把雪扫扫吃饭。” 氛围稍微活络了些,桑叶偷偷握了握拳,刚刚她确实被桑大壮震慑住了,觉得浑身发寒,想想又不甘心,她又没说错,凭什么不让说。 桑葚拽了把妹妹,给她夹了块排骨:“吃吧。” 桑叶化悲愤为食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得头都不抬。 吃完饭,榆枝帮着收拾好,洗漱完,就回了房间,躺进被窝里。 桑大壮跟着进去,发现这么一会功夫,媳妇枕头都哭湿了。 眉头紧拧,连人带被拥进怀里:“媳妇,别难过,孩子不听话,我会教的。” 榆枝摇头:“不是孩子的错,是我当妈妈的不合格,大壮,别对孩子用强,交给我,让我慢慢来,我会让孩子们看到我的改变,相信我,重新接纳我的。” “好。”桑大壮亲了亲榆枝的脸,又去弄了湿毛巾给她擦。 晚上,桑大壮就搂着榆枝安分睡觉,上午榆枝难受成那样,他也心疼,不敢再做什么。 翌日天晴,零零散散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大早,桑葚兄妹俩就穿着新鞋子上学去了。 榆枝醒来瞧见,忍不住笑了,两个孩子并没有完全排斥她,这是个好现象。 桑大壮吃过早饭就出去了,王新凤在后院喂猪。 家里养了两头任务猪,王新凤能干,两头猪都长得膘肥体壮,一百八十斤往上,过两天就要去交任务猪,交一头,剩下一头自己杀了吃,刚好孩子们也要放假了。 以前榆枝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觉得蹉跎了人生,没有出息,没前途,短短几十年,就应该轰轰烈烈。 现在发现,这样的生活才是最温馨幸福,最真实踏实的。 一个家,几口人,前院菜,后院果,若干家畜家禽。忙时一起努力,闲时喝茶唠嗑,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 这才是人生。 榆枝越想越觉得有盼头,反正没事,把家里人穿过的鞋子都找出来洗洗,晾干了把洞都补上,尤其是桑葚桑叶换下来的,四方都脱线了,差一点就上下分离了。 扔是舍不得扔的,即便现在家里不缺钱,布料这些物资还是紧缺,很难买到,轻易不能丢。 榆枝知道自己身体差,不敢用冷水,烧了热水洗,顺便给孩子做些小零嘴。 正忙活着,院门被敲响了。 18老姐妹闹翻,崔雪烂脸 “来了,等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开门。 来的是王新凤的老闺蜜,就是她去换鸡蛋的牛婶子。 牛婶子也是个火爆脾气,爽利性子,热心肠,和王新凤很聊得来,多年下来,成了无话不谈的交心老友。 “牛婶子来了,快屋里坐,我妈在后院喂猪,我去叫她。” 牛婶子本名王大花,和王新凤还是本家,她男人姓牛,所以大家都叫她牛婶子。 王大花亲耳听到榆枝喊王新凤妈,还有些幻灭,之前王新凤就跟她说,儿媳妇改了,她不信。 如今还是不信,喊一句妈而已,也就她那个蠢老友会高兴得跟捡了金子似得,没出息。 不咸不淡的撇了榆枝一眼,没搭话,扭身径直去了后院。 榆枝也不在意,牛婶子人不错。 王新凤寡妇带儿,即便她彪悍,这些年日子也过得艰苦,牛婶子帮了不少忙。 这些年她作,牛婶子虽然看不上她,却也因为爱屋及乌,对她很维护。 她和王新凤好,心疼王新凤,自然会为王新凤抱不平。 榆枝自己做的孽,不敢有怨言。 关上门,又去了灶房。 没多久就听见两个老闺蜜嘻嘻哈哈的从后院出来,进了堂屋。 堂屋盘了炕,炕里还有火,暖呼呼的。 牛婶子坐炕上拍了拍:“不错,不错,我早就让你们在堂屋把炕盘上,免得父子俩睡柴棚,大冷的天,你也不心疼。堂屋怎么就不能盘炕了,也就你家那个穷讲究,你还蠢得依着她。” 王新凤不乐意听牛婶子说榆枝不好,瞪了她一眼:“跟我儿媳妇有啥关系,桑大壮他那大体格子,就是躺雪里都冻不着,小葚跟着他睡,一点不遭罪,哪用得着盘炕,屋子本来就窄,盘上炕,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牛婶子瞪得比王新凤更大:“现在咋就盘上了,不窄了?你就护吧,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行了行了,你来就是跟我抬杠的是不是,我忙着,没工夫听你这些。” 牛婶子知道王新凤这德行,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两声:“你当我闲呢,我也忙着呢,娃他爹接了不少活,大冬天都没个消停。” 牛大叔是个木匠,虽然现在不能明目张胆的做生意,但村子里的人,或是相熟的人,都会找他换些得用的家具用物,也能给家里添个进项。 王新凤瘪瘪嘴:“可拉倒吧,心里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有活干还不乐意,你是想上天咋的。” 牛婶子确实乐意得很,嘴角止不住上扬:“是是,我来就是跟你说,大集大后天开始了,要不要去看看,我家那口子说刚好做了些小玩意,到时候拿去换些得用的。” 王新凤眼睛一亮:“哟,开大集了。” 大集市,是如今唯一可以自由交易的地方,一年也就年尾这段时间,不定时的开几场,每个地方不同,开设的情况也会不同。 他们这里是整个茂安公社集中开办,往年差不多也是腊月初开始,每隔十到十五天办一场,一直到元宵。 家里有什么闲置的吃用,都可以拿去集上换。 其实大多数人家都是特意从年头,攒到年尾,等开集就拿到集上换钱票。 王新凤家里不缺钱,桑大壮挣到的钱票,都会给一部分给王新凤当家用,但是不好拿出去用,也找不到地方用。 大集正好,好多东西都不要票,可以去看看。 “去啊,肯定要去,我家枝枝还没去过呢,刚好去看看。” 一听榆枝,牛婶子就忍不住翻白眼,谁稀罕她去啊。 刚要说什么,榆枝就端着盘子进来了。 “妈,牛婶子,这是我刚做的栗子糕,你们尝尝,还有菊花茶,冬天烧炕,燥得很,菊花茶降火的。” 王新凤赶紧接过来,拉着榆枝的手看:“咋就上灶了呢,没伤着吧?你要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就得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牛婶子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是儿媳妇吗?这是老桑家的祖宗吧? 榆枝也有些不好意思,忙给王新凤塞了块栗子糕:“妈快尝尝我的手艺,我会做灶上的活,没事的。” 王新凤砸吧一下嘴,眼睛一下就亮了:“哎哟,我家枝枝手艺可真好,比妈好,做得真好吃。” 牛婶子呵呵,吹,继续吹,看你能不能吹上天。 榆枝忍不住笑弯了眼:“妈喜欢就好,牛婶子也别客气,你和我妈坐着边吃边聊,中午就在这吃饭,我给你们做。” 说完就出去了,不打扰俩人聊天。 王新凤觉得老有面子了,冲牛婶子挑眉:“瞧见没,我家枝枝多好,长得好,手艺好,乖巧听话懂事,谁家儿媳妇赶得上,也就是我家混小子踩了狗屎,才能捡着这么好的媳妇。” 牛婶子就木着脸听王新凤吹,这么些年,她都听麻木了。 没有捧哏,王新凤也不在意,塞了快糕点给牛婶子:“让你吃,你就吃啊,好好尝尝我儿媳的手艺,免得你总说我在吹。” 牛婶子虽然看不上榆枝,但不会跟吃的过不去,这年头吃食最精贵。 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松松软软,不甜腻,也不黏糊干涩,入口即化,香软适宜,确实好吃。 以前说榆枝一无是处的话有些打脸,牛婶子略有些不自在,不敢表现出好吃,木着脸,把糕点吃完,灌了两口温热的茶水。 味道回甘,和他们泡的带苦味的菊花茶一点不一样,啧,没想到还有这手艺。 王新凤笑看着牛婶子变脸,越发得意了。 “瞧瞧,现在总该相信了吧?人啊,不能只看表面,我家枝枝的好坏,我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能不知道,你要去听外头那些人嚼舌根,蠢。” 牛婶子哼了两声:“我可没听谁说,我是自己看到的,她啥样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辩白。她现在是叫你妈了,还给你做吃的了,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哄得团团转,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王新凤白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主意,我家啥也没有,有啥可图的,你就是偏见。” “偏见?她图的可多了,这些年她能安安稳稳的在家当大小姐,不就是你们母子俩当牛做马换来的?这不是她图的?” “现在恢复高考,她要去考试,要回城,前前后后不是你们给张罗的,这不是她图的?考完了,怕你们扣着她不让走,可不得把你们哄好了,免得碍着她,这不就是她图的。” 王新凤气得拍了牛婶子一下:“你这人真是,啥话到了你嘴里,都不中听,我家枝枝能耐,哪用得着我们,她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而且啊……”王新凤看了眼门外,确认榆枝不在,才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在枝枝面前说高考的事,这孩子为了高考,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看书做题,费了不少工夫,哪想被那么个玩意摆了一道,考上还好,就怕考不上,不知道该多伤心,我们都不敢提这茬,你可千万不能说啊。” 牛婶子真是服了王新凤,护犊子都没她护得紧:“我看啊,她自己心里门清,怕就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没了退路,这才赶紧把你们哄好,免得被赶出去,明年还得让你们继续当牛做马的供她考呢。” 王新凤一下就拉了脸:“你这人越说越难听,枝枝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没考上,只要想考,我和桑大壮砸锅卖铁也供着她继续考,哪就用她做这些了。” 牛婶子也被说起来火:“真是被屎糊了眼睛,好赖不分,行了,事说完了,我走了,再待下去,得气死在你家。” 王新凤不搭理她,自己也生气呢,十句话,九句说她枝枝不好,谁乐意听。 牛婶子气鼓鼓的,起身就走。 榆枝在灶房瞧见,追了出来:“牛婶子,怎么走了,说好在这吃午饭的,我都准备好了。” 吃吃吃,气都气饱了,还吃啥,不搭理榆枝,走得更快了。 榆枝看了眼堂屋里的王新凤,一个比一个脸鼓得大,得,闺蜜吵架了。 转身回灶房,包了几块栗子糕追出去:“牛婶子,等等,这个带回家给孩子们甜甜嘴。” “不要。”牛婶子躲开就要走。 王新凤在屋子里喊:“王大花,你要是不要,以后就别进老娘家的门。” 走远的牛婶子气鼓鼓的又走了回来,一把抢过榆枝手里的糕点,怒气冲冲的走了。 榆枝看着俩孩子气的老姐妹,哭笑不得。 转身回屋,腻在王新凤身边,哄了许久,才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知青所,崔雪早上是被脸疼醒的,火辣辣的疼。 照了镜子,发现昨天涂了药不但没有消肿,反而更惨了,又红又肿,有些地方似乎已经化脓。 惊得不轻,赶忙用凉水冲洗一番,拿出药膏又涂一遍。 刚涂上,刺痛感袭遍全身,差点没晕过去。 又手忙脚乱的洗干净。 再看脸,更红肿了。 二话不说,拿上钱票就往公社卫生所跑。 看她折腾了一早上的同寝室知青憋着嘴幸灾乐祸。 “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你们说她的脸要是就这么烂了,会不会哭死?” “嗤,她那张脸烂不烂的有什么区别,一直都是丑人多作怪。” “还是有区别的,以前的脸讨厌了点,至少不恶心人啊,现在这脸,我瞧了怕吃不下午饭。” “昨天回来还洋洋得意的,今天就傻了,报应来得也太快。” 崔雪不知道别人的议论,一心往卫生所跑,跑到村口,又遇到了邓麻子。 邓麻子瞧见崔雪这张脸,一个劲的吱哇乱叫:“哎哟哎哟,咋烂成这样了,崔知青,不会是沾了屎的缘故吧,听说屎里有啥啥啥玩意来着,反正就是很埋汰的东西,沾了那玩意,好人都得病。” “哎哟,你回去不会没洗脸吧?要不就是没洗干净?还是洗晚了?”邓麻子突然一拍大腿:“肯定是洗晚了,那么多屎沾脸上,你睡了好几个小时才去洗,可不得晚,早知道我就给你洗了。” “我这人惯会做好事,可惜啊,你们知青所我不能待,要不然肯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啧,不过没事,脸嘛,不烂也得老,都得丑掉牙,无所谓的,一个人还是得讲真心,我对崔知青可是大大的真心,一点不嫌弃你的脸。” 崔雪气得浑身都在抖,开始她也没想明白脸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还以为是开的药有问题,这会听邓麻子一说,还真觉得有可能是洗晚了的缘故。 粪便里的细菌那么多,后来只是用清水洗了洗,没有消毒,可不得坏事。 崔雪简直要悔死,气死,再一听邓麻子那些帮忙洗脸,不嫌弃的话,真是恨不得拿刀剁了这么个恶心的玩意。 “滚开,邓麻子,你别太过分,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把我惹急了,我豁出命去也要你好看。” 邓麻子啧啧两声:“瞧你,才说两句话就生气,气大上火,脸更不容易好了。行行行,好心没好报,以后可得悠着点了。” 退开了一步,做了个请。 崔雪仰起头,都不正眼看邓麻子,大步走了。 邓麻子对着崔雪的背影淬了一口:“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个货色了,要不是……老子鸟你个锤子,贱货,总有你求老子的时候。” 到了卫生所,医生看了之后,猜测可能是对药膏里的某种药过敏,具体什么药也没办法做筛查,只能不涂药了,让它自己慢慢愈合,可能要的时间会久一些,至少不遭罪。 崔雪又气又怒,却没办法,这么个穷乡僻壤,什么都做不了。 倒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花钱就挺厉害的。 昨天拿药花了十块钱,今天就让看了一眼,用沾了水的棉花擦了一下,还花了五块,再想想被榆枝拿走的五百多块钱,心都在滴血。 越想越不甘,又跑去了破旧巷子里。 男人见到崔雪狠狠拧着眉:“不是让你不要经常来吗?”尤其是顶着这么张脸,这是存心想膈应死他吗。 崔雪忍下怒气,问:“我让你传的消息呢,传了吗?” “传了传了,着什么急,有消息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的,脸都烂成这样了,还蹦跶得欢,你可真能耐。” 说到脸,崔雪就怒:“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就行,得到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给我。”说完就走了。 男人呸了两声,骂骂咧咧回屋,冷死了。 墙角的老乞丐翻了个身,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19桑大壮的营生,赶大集 另一处破旧的民房里,桑大壮在一堆货物里挑挑拣拣。 水果罐头拿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拿几个,这块布好看,给媳妇做衣服得拿上,又拿了一斤水果糖,给媳妇甜嘴。 赵强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他严重怀疑自家壮哥弄黑市,就是为了方便给榆枝吃吃喝喝。 把一个心里没他,眼里没他,还对他满肚子埋怨的女人养得白白嫩嫩,自己一家子怕被人说道,穿得破破烂烂,乞丐都不如,啧,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亏得自己不是个女人,要不然一定把榆枝干掉,自己上。 想到榆枝那个女人,赵强就一肚子气,他家壮哥这么能耐的人物,偏偏被她拿捏得死死的,遭了老多罪。 整天窝在古柏大队那个乡旮旯里,苦逼的在地里刨食,浪费了大好才能,真是作孽。 奈何他家壮哥听不进劝,就跟被慑了魂似得,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 看桑大壮还有再选的架势,慌忙出声:“壮哥,你拿太多回去,被人发现了容易说道,到时候麻烦多,家里又不消停了。” 桑大壮顿了顿,想起这几天说不定会有人到家搜查,是得少拿点。 “行,过段时间再来。”桑大壮遗憾的住手了,把旁边活蹦乱跳的野山鸡拴紧,和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鹿皮小靴,与其他东西都放在背篓里,待会背回去。 赵强瘪瘪嘴,这么多东西,养头猪都够了,谁家媳妇是这么养的。 “壮哥,过几天开大集,咱们要不要弄些东西去卖?” 桑大壮想了想,大集上卖东西安全,不过要比黑市里便宜一些,现在手里东西多,换一点也没啥。 “去吧,多喊几个兄弟,每人少弄点,分开卖,别太扎眼。” “明白,咱不是第一次干了,稳着嘞。就是壮哥,大黑问咱们什么时候继续去黑市,这都好几个月了,见不着钱,大家心里都不得劲。” 桑大壮拧眉:“黑市最近如何了?” “严。” 桑大壮脸一下就沉了:“既然严,还用问我吗?” 赵强忙出声安抚:“壮哥别生气,这不大家伙说,黑市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东西在手上,不早点弄出去,放坏了多可惜。” 主要是那些人这些年跟着桑大壮干,顺风顺水的,没遭太多罪,挣得又多,野心被养起来了,总有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豪情,还有啥也不怕,啥事都有桑大壮的底气在,一天不挣钱,就觉得亏了一百万,所以,心底都慌,都有了埋怨。 桑大壮冷哼一声:“他们怕是说我胆小如鼠,一点风吹草动就当缩头乌龟,这些年越活越回去了吧。” 赵强讪笑:“那哪能啊,壮哥的胆气,咱们可是有目共睹。”实际上说得更难听,说桑大壮整天就惦记着女人那点事,没出息,窝囊。 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赵强也是看不上的。 “哼,你也别说好听的话糊弄我,强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啥样的人,你心里有数,咱们做这行,稍微晃个神,就得被送进去,要不是我警醒,我们不知道进去多少回了。” “我自认这么做没问题,我有老有小,挣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不是为了去送命,我宁愿少赚点,也得保证安全,这是我的原则底线。” “虽然黑市一直严,但我相信你也感觉得到,这次的严和以往不一样。我拿你当兄弟,平心静气的跟你解释,你若听,就照我的话办,你若不听,拿着你的那一份,想怎做怎么做,我不拦。” “这话你也转给其他人,跟着我桑大壮的,就好好听话,不愿意跟的,东西我一分不少的分给他们,直接走就是,以后见面大家还能点头问好,但要是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也别说我不帮衬。” 赵强一听要散伙的话就急了:“壮哥,我这条命是你在熊瞎子手底下救出来的,当时我就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得跟着你,你可不能不要我。” 当初赵强饿狠了,上山寻摸吃食,遇到了熊瞎子,正好被上山打猎的桑大壮救了,这才跟着桑大壮的,他对桑大壮,是真心感激跟随,死心塌地的,从未想过离开。 桑大壮没怀疑赵强的忠心,只是他这人不喜欢勉强,也不喜欢太多牵绊,家里一个小媳妇,就让他用全部心神对待了,对其他人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 “当初我就说过,不用谈什么报不报恩,我救你就是巧合,顺手的事,那头熊,我也卖了不少钱,咱俩不相欠。你要感谢我,逢年过节送点吃的也就得了,用不着跟着我冒险。” 赵强眼睛都红了,闷声闷气的道:“我就想跟着你,这辈子都跟定了。” 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带着幽怨,盯着桑大壮,活像他是个抛弃糟糠的渣男。 桑大壮被看得一身鸡皮疙瘩:“行行,别他娘的恶心我,我刚刚说的话,你传过去,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出来,要走的都分了,剩下的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等我安排。快过年了,大家都轻松轻松,钱是挣不完的,命才最重要。” 只要不说让他走的话,赵强什么都依:“行,我听壮哥的。” 这边事情交代完,桑大壮就背着东西回家。 自从媳妇不讨厌他后,每次出门都归心似箭,美得冒泡。 到家时,午饭刚好,是榆枝做的,简单的油渣炖大白菜,锅边贴的饼子。 母子俩都是榆枝的捧哏,一顿饭下来,夸得合不拢嘴,榆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正一大盆东西,一点没剩下,大部分进了桑大壮那张大嘴。 桑大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媳妇做得真好吃,以后别做了,累得慌。” 榆枝瞪了眼桑大壮:“做得好吃还不让做,这是什么道理?我不做,你就可着妈欺负啊?做饭不累,我喜欢做饭,妈,以后都我做饭行不行?” 这次王新凤难得没有附和榆枝:“枝枝,混蛋玩意说得对,你别做了,让妈做,你身体不好,还得写作,那玩意费脑子,不能再累着。妈做惯了饭,一点不累,顺手的事。” 榆枝小嘴一噘,抱着王新凤手臂撒娇:“妈,我不累,我就想做饭,你就让我做吧,你最疼我了,就答应我好不好?” 王新凤被缠得没法:“好好好,偶尔做一次,行不行?这是妈最大限度的退让了,不能再讲价了。” “行,妈最好了,谢谢妈。”凑过去在王新凤脸上亲了一口,亲得王新凤老脸笑开了花。 哈哈哈的大嗓门,整个村子都能听得见。 被无视的桑大壮…… 幽怨的盯着小媳妇,咋的不亲他一口。 下午,桑大壮闲不住,上山砍柴去了。 怕榆枝冻着,家里二十四小时都烧着炕,费柴火。 王新凤把榆枝洗好烤干的鞋子拿出来缝补,榆枝就把桑大壮带回来的布裁了。 这布颜色鲜亮,给桑叶做两身衣服,赶大集的时候,去买几块其他颜色的布,给家里其他人都做几身。 明年去读书,离了古柏大队,穿好点,也没人说什么。 王新凤在旁边,看榆枝裁的大小,就知道是给桑叶做的。 笑道:“小孩子长得快,做新衣服不划算,你给自己做一身就是,等叶子长大了,再给她做也来得及。” “没事,我做得大,能穿好几年,我衣服多,叶子一个小姑娘,全是补丁衣服,不好看,小姑娘爱美。咱家叶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也还是小姑娘。” 王新凤笑了笑没再劝,榆枝想要缓和母子关系,她不能拖后腿啊。 榆枝准备做夹袄,家里有两斤新棉花,再去换点,一人一件,足够了。 裁剪,缝合,榆枝做得得心应手,针脚细密,王新凤看得一脸惊喜。 “枝枝手艺可真好。” 这是榆枝第一次在王新凤面前动针线,以前不是动,是不会。 她的所有技能,都是那几年学的,虽然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但好在没白费,总归是学到点东西。 晚上,榆枝把做饭活揽了过来,说要给两个孩子做拔丝苹果,刚好桑大壮买回来的苹果好。特意给兄妹俩做的栗子糕也做了两种口味,一个咸口的,一个甜口的,就怕兄妹俩谁不喜欢吃甜的。 对于兄妹俩的爱好,榆枝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每次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都无从下手。 除了两个小零食,还给做了红烧肉,王新凤说两个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主食是红薯饼,蒸熟捣烂的红薯和些粗面,做成的饼子。 饭桌上,王新凤特地一样一样的给两个孩子介绍,说是榆枝特地给他们做的。 桑葚一如既往的平淡,说了声:“谢谢。” 桑叶瘪瘪嘴,在桑大壮的虎视眈眈注视下,没敢说不中听的话,只埋头吃。 兄妹俩虽然嘴上不说什么,面上也看不出喜欢,但从吃的状态看,都很喜欢榆枝做的东西。 尤其是甜口的,可见兄妹俩都喜欢吃甜食。 有了这一发现,榆枝很是高兴,做饭又有了动力。 心情好,身体就好,身体好了,晚上又去招惹了桑大壮,然后灭了一半火,另一半桑大壮自己解决,又是闹腾的一夜。 桑大壮早上起来,又被王新凤戳着脑袋骂了一顿。 榆枝在一旁看着乐得不行,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桑大壮牙痒痒。 大集这天,刚好周末,两个孩子放假在家。 一大早,王新凤就起来做了早饭,让桑大壮把家里的板车拖出来洗刷干净,铺上干净的稻草,到时候再铺上一床旧被褥,好拉着榆枝去赶集。 榆枝说自己可以走,王新凤和桑大壮都不允许,这么冷的天,走累了,积了寒可不得了。 行吧,在事关榆枝健康的问题上,榆枝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说起赶集,榆枝也挺激动。 来这十年了,一次也没去过,之前是身体不允许,心态原因也不愿意凑热闹。 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赶集很有烟火气。 吃过早饭,带上干粮和水壶,榆枝坐在板车上,桑大壮拉着,王新凤和桑葚桑叶走路,一家五口出发去公社外的空地上赶集。 牛婶子和村子里其他要去卖东西的人家,天不见亮就出发了,要去占个好位置。 这样的大集市,知青院里没回家的人,也不愿意错过。 来了好些年的知青,家里没有帮忖,也不愿意结婚留下的,也会存些东西,到年底大集的时候拿去换,多存些,为将来做打算。 高考恢复,大家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虽说好些人没考上,还得继续呆在这里,但好歹有了盼头。 村子里单纯去赶集的人家,除了老桑家没别人。 只有一些起得晚的孩子,收拾家务的老人和妇人要晚一些出门,路上偶尔会遇见几个。 相互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管私底下怎么说到,面子上还是和气的,都会相互问声好。 路上,王新凤和遇到的熟人交谈,榆枝坐在板车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些恍然。 嫁给桑大壮这些年,除了去知青院找崔雪,很少出门,也从不和村子里的人交谈。 遇见人,或许会觉得面熟,但谁是谁根本不知道。 重生回来后,对于她来说,是多年未见,第一次出门,对这些不甚熟悉的邻里,感觉更陌生了。 其他人对榆枝可不陌生,榆枝时常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第一次瞧见她随着王新凤的介绍,笑语晏晏的和大家打招呼,总感觉不自在,所以和王新凤聊两句,就会去看榆枝一眼。 也不是图看出个什么,就是好奇。 榆枝也不恼,笑着任由他们打量。 桑大壮不耐烦和这些人叽叽歪歪,要不是媳妇说要和大家熟悉,他早就拉着车子走远了。 桑葚一直平平淡淡的跟在车子旁边走,步履从容淡定。 桑叶闲不住,早就呼朋引伴跑远了,隔老远都能听到十分有地位的叶子姐称呼。 否管大孩子小孩子,都叫叶子姐,明显能看得出叶子在村子里,孩子群里的地位。 “叶子姐,你妈长得怪好看的,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呢。”七八岁的小男孩,流着两条大鼻涕,淅淅索索的,凑到桑叶跟前道。 20麻烦上门 “我以前见到过,不过那时候叶子姐的妈不爱笑,也不爱搭理人,所以瞧着不喜欢,今天瞧着好。” “对对对,刚刚还对我笑嘞,可真好看,我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妈。” 农村里生了孩子的妇女,大多每天围着灶台转,完了地里埋头苦干,随时都是灰头土脸的,真没几个好看的,不怪这些孩子觉得榆枝不一样。 桑叶不乐意听他们说榆枝,虽然是些好话,但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行了行了,少见多怪,我问你们,我让你们盯着老贱人,你们盯得咋样了?” “叶子姐放心,我们每天都盯着嘞。” “老贱人这两天可惨了,脸越来越烂,烂成了丑八怪,还臭烘烘的。” “邓麻子一点不嫌弃,每天都往老贱人身边凑,真恶心。” “他们俩配,都是又臭又丑。” “对,又臭又丑的配一对。” 一群孩子乐得哈哈笑。 桑叶也满意的笑了,算邓麻子识相。 “你们做得不错,待会去了集上,我给你们买糖吃,以后继续盯着,老贱人一旦使坏,赶紧来告诉我。” “放心吧叶子姐,叶子姐最好了。” “谢谢叶子姐。” “对了叶子姐,前天,我们在冰上好不容易砸了个洞出来钓鱼,刚把洞砸开,隔壁村的小狗子就带着人来抢了,他们人多,我们抢不过,还挨了打。”流着大鼻涕的虎子气呼呼道。 桑叶脸一沉:“怎么不早说?待会买了糖,找他们去。” “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集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看得榆枝都跟着火热了起来。 以前都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原以为习惯了没啥,可当感受过热情热闹过后,才知道那种孤寂有多难熬。 “板车应该进不去,要放在外面吗?”榆枝往里瞧了瞧,扬着嗓子问桑大壮,这里人多,嘈杂,不扬着嗓子说话根本听不见。 桑大壮看到了兄弟的摊子,凑到榆枝耳边道:“有熟人,我把车放过,媳妇你就在这里等我,我放了车就过来,这里人多,别乱跑。” 榆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三岁孩子:“我知道了,不走,妈和小葚都在这里呢,丢不了。” 桑大壮又嘱咐了王新凤一声,才推着车子去存放,一会就跑了回来,生怕榆枝被拐跑了。 榆枝也是哭笑不得,她真没那么弱,更没那么蠢。 “媳妇想买什么?” 榆枝转头去看王新凤:“妈想买什么?” 王新凤看到桑大壮对他们的嫌弃,真是想锤爆白眼狼的狗头。 对榆枝温和笑道:“妈和小葚去逛逛再说,看什么合适买什么,这里人多,我们就不一起了,待会一挤也容易挤散,你和混蛋玩意一起,看上什么就买,别怕花钱,”凑近榆枝耳边低声道:“你男人有钱呢。” 榆枝扬唇笑:“那行,妈,你和小葚注意安全,我们待会就在这里集合。也不知道叶子去哪了。” “别管那个疯丫头,丢不了。行了,去玩吧,你们也仔细点,人多扒手也多,主要是自身安全要注意。” “好。” 终于和媳妇二人世界了,桑大壮高兴得很。 大身板护着榆枝在人群里穿梭,榆枝一点也没感受到拥挤。 看到有卖梨的,又大又香,忙让桑大壮挤过去:“买些回去做冻梨,降燥降火。” “好。”桑大壮大手一挥,给老爷子这框梨包圆了,榆枝拦都拦不住,想想算了,反正家里孩子男人都能吃。 他们现在不方便拿,给了钱让老爷子送到入口摆摊的兄弟那。 不怕老爷子不送,这年头人都淳朴。 随后看到卖棉花,卖布,卖针头线脑的,都买了些。 还有卖麦芽糖的,卖糕饼的,卖皮毛卖橘子的,也都买了些。 看到有人卖做的布鞋,棉鞋不错,也买了几双。 榆枝手没劲,做不了鞋子,王新凤一个人做又太累了,索性买着穿,也不贵,做工还好。 看到有新鲜羊肉,买了半扇。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不少。 整个集市还没转悠完,一人高的背篓就满了。 榆枝感觉意犹未尽,买买买真是太爽了。 不过今天也差不多了,过年前还能有至少两场集,缺什么到时候来买也行。 和桑大壮慢慢挤出人群,王新凤桑葚两人也刚好出来。 榆枝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王新凤衣服歪了,头发散了,像是被人抢了似得,就连桑葚都没了翩翩小少年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万年不变的淡漠神情,有些碎裂,似乎很后悔跟着来赶集。 榆枝看得暗乐,儿子的笑话可不容易见到。 “妈,你们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呢,”王新凤摆摆手:“就是人多,挤得慌,妈买了好多东西呢,枝枝呢,你买了啥。” “我买了好多呢,我们回去慢慢看。” “行。” 桑大壮将板车推过来,东西放上去,榆枝再坐上去,四人慢慢往回赶。 这会有人来,也有人回去,集市仍旧热闹,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又要下雪了。 走到半道的时候,瘦猴急匆匆朝他们跑来。 先跟王新凤榆枝笑着招呼一声,再凑近桑大壮低语。 桑大壮微微眯了眸子,对王新凤榆枝道:“崔雪和g的副主任勾搭上了,接受了崔雪的举报,正带着人去我们家搜呢。” 桑葚不知道家里这事,微微挑挑眉。 王新凤咬牙道:“不要脸的贱货,憋了这么些天的臭屁,终于放出来了。桑大壮,你那边什么情况,能行不?” “放心吧,我安排好了。瘦猴,你去公社跑一趟。” “好。” 瘦猴离开,桑大壮继续带着大家回去,到家前,把东西都放在了外面,暂时不适合带回去。 王新凤低声问榆枝:“东西都藏好了吧,还有那根金条。” 王新凤知道儿子有钱,给了榆枝。 那些钱来路不明,不能被搜出来。 那根被她玩了两天,玩腻歪了,硬是还给榆枝的金条也得收好。 榆枝点头:“都藏好了,我防着她呢,肯定没人能找到。” 榆枝让桑大壮埋山上去了,山上有桑大壮的秘密基地,没人能找到。就算知道也没让敢随便上去,山上的猛兽不少。 “那就好,走,咱们回去看热闹去。” 桑葚对两人的谈话,很是疑惑,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到家,就看到大门口围了人,好些赶集回来得早的人,瞧见陌生人进村,直接就围了上来询问。 领头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脑袋秃顶,五官扁平,平平无奇。 身后带了七八个人,气势汹汹。 二话不说,就要撞门进去。 桑家人和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关系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桑大壮恶名在外,桑家倒霉,其他人自然乐得看热闹。 所以桑大壮没指望过村民能帮他讲公道话,特地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安排了自己人。 黝黑老实的汉子忙喊:“喂喂喂,干什么呢,怎么随便砸人家的门,你们不会是强盗吧。” 另一个老太太也喊:“可不得了了,强盗进村了诶,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老太太这大嗓门,和王新凤不相上下。 王新凤凑近榆枝道:“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前年快饿死了,我从她屋子跟前过,随手给了一袋红薯,这老太太就赖上我了,甩都甩不掉。” 榆枝暗笑,谁会没事拎一袋红薯从别人家门口过。 以王新凤的名声,没得本人允许,谁能赖得上她。 把帮忙做好事,说得这么嫌弃也是没谁了。 抱着王新凤的手臂蹭了蹭:“我妈就是善良。”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戳戳榆枝的额头:“傻丫头。” 范建听着老太婆的喊声,脸色漆黑。 身后小狗腿冲过去呵斥:“喊什么喊,我们是在办公,再捣乱,抓你回去接受教育。” 老太太顺势往地下一坐,喊得更大声了:“哎哟,打死人了,快来人救命啊,打死人了。” 其他人见对方凶神恶煞的在村子里逞凶,脸色也不好起来。 几人护在老太太跟前,瞪着小狗腿:“干啥呢干啥呢,当强盗还有理了,跑我们村子里来撒野,真当我们村子里好欺负是不是?” “别以为今天大集,村子里没人,你们就能行凶,老子喊一嗓子,来一堆人,吓死你个狗日的。” “就是,这年头强盗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警告你们,赶紧滚,要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常年下地的村民,哪怕是个老妇人,也有一股强悍劲,一步步往前逼,还是挺能唬人的。 小狗腿这种常年养尊处优,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废物,毫无战斗力。 村民们一虎,就吓得连连后退,底气不足的叫嚣了两句,被一个汉子一瞪,缩了回去。 范建脸色更沉了,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都退后退后,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g副主任,接到举报特地来查证的,这是在办公,谁再瞎逼逼,以妨碍公务抓起来。” 小老百姓的胆子有些小,一听这话就焉巴了。 桑大壮适时走出人群,冷眼看着范建:“什么举报,谁的举报,可有证据?” 范建不足一六零的身高,在桑大壮将近两米的身高面前,被压得气势全无,可怜得像只哈巴狗,还是又肥又丑的那种。 仰视桑大壮的时候,桑大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像是活阎王,心肝忍不住抖了抖。 下意识退开两步,顿时感觉压迫小了许多。 “有人说你家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谁举报的别管,我们得保护证人,来你家就是搜查查证的,老老实实配合,免得受皮肉苦。” 桑大壮逼视范建:“搜查的公文拿出来我看看。” 范建被看得心虚不已,梗着脖子吼:“你一个乡下泥腿子,识字吗就要看?这是你能看的东西吗?别磨蹭,赶紧开门,接受检查,要不然我就强制执行了。” 桑大壮如一座山似得立在那里,寸步不让:“没有文件就不能进去,你敢闯,就是私闯民宅,我也可以去告你。” 范建耀武扬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威胁他的。 怒气上头,连桑大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都不怎么怵了。 “老子今天还就……” “哎哎哎,不至于不至于,这位同志别动气,别动气。”邓麻子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化身老好人劝:“同志千万别动气,有话好好说,把误会说开了不就行了。” “同志你直接告诉桑大壮,是崔雪去你家,跟你举报的不就行了,崔雪和桑大壮两人有私怨,咱们古柏大队的人都知道,她可能就是骗你不知情,借你的手收拾桑大壮呢。” “同志你一身正气,轻易被骗,情有可原,这事就是些口角问题,没必要闹大闹僵不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崔雪是个女人,心眼小,气性大,过两天就好了,您也不用较真,大家都是好同志,说开了就好了嘛。” 邓麻子像个愚蠢又大善的老实人,说出的话,差点没让范建和躲在人群里的崔雪原地去世。 “放你娘的狗屁,”范建一巴掌甩出去,打了邓麻子一个旋转,一屁股坐地上,懵着脸问:“怎么了,我说错了?不能啊。” 崔雪哭着走出人群,悲愤指责邓麻子:“邓麻子,我不就是不同意你的追求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我和枝枝是好姐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枝枝,你信我。” 美人垂泪,会让人心生怜悯。 但猪头熊垂泪,只会让人浑身恶寒。 几天不见,崔雪这张脸,简直能吓哭鬼。 满脸青紫红肿,腐烂的伤痕,往外翻着化脓的血肉,阵阵恶臭扑面而来。 啧,榆枝肯定,这不是自己的杰作。 至于是谁,榆枝第一个想到的是桑大壮。 不过桑大壮哪弄来的这么毒的药?做这药的是个能人吧。 榆枝忍住恶心,屏住呼吸,虚弱的点头:“嗯,小雪,我是相信你的。” 崔雪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谢谢枝枝。” 邓麻子更懵了:“崔知青,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那天把你从雪地里抱回去,纯粹只是好心,没想让你当媳妇啊。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都能当你爹了,可不能乱说,我虽然没读书,没文化,也没钱,但我也要脸的啊。” “要是早知道做好事,会把名声给做没了,我就是看你死在雪里也不敢伸手了。哎哟,都说读书人心眼多,崔知青,你这不仅仅是心眼多,还脑子不清醒啊,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这么离谱的话都能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还准备找个老伴过日子,你可别害我啊。” 21邓麻子坑人 邓麻子是个什么货色,古柏村谁不知道。 放往常,肯定一堆人喷他,今天见他把崔雪说变脸,众人都乐得看笑话,还纷纷附和。 “就是,邓麻子丑了点,老了点,可这么多年,没祸害过小姑娘,你这娃子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怎么看上邓麻子这么个能当你爹的男人呢。” “你要是缺男人缺得紧了,跟婶子说啊,婶子给你介绍两个,保证年龄相当,可不能找个爹过日子啊。” “对啊,要不然以后生个娃,叫你娘,叫爹爷,说出去闹笑话。” 大娘婶子们越说越黄,崔雪一张脸红了又青,黑成了锅底,偏偏还肿着流脓水,怎么看怎么恶心。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明明就是邓麻子污蔑我,我……呜……我没脸活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崔雪也是人才,气成这样,还能忍住火气,哭得悲恸。奈何脸太丑,一点我见犹怜的美感都没有,反而平添几分辣眼睛。 大娘大婶们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即便丑了点,也好歹是个女人,瘪瘪嘴,没再挤兑她。 邓麻子可不,他比崔雪还委屈无辜悲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崔知青,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污蔑你了?你这锅我也不敢背啊,我一把年纪了,你可不能害我啊,我老老实实一个老百姓,做过最狠的事就是拍蚊子,你给我扣这么大一口锅,是要我的命啊。” 邓麻子这哭相,比崔雪美不到哪去,同样辣眼睛,好些人都忍不住别开了视线,生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崔雪气愤的瞪着邓麻子:“你说我去这位同志家举报,这不是污蔑吗?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同志,又怎么知道他家在哪?再说,我就算要举报,也不会去他家啊,你这么说不是要逼死我吗?” 邓麻子憨里憨气的挠挠头:“不能啊,我看得真真的,你这张脸,我就算想认错也不行啊,毕竟找不出比你更丑的了。还有这股味,哎哟我去,隔了一里地我也能闻见。还有这位同志,一身正气都快闪瞎我的眼了,就更不会认错了,公社长盛街胡同二十八号,是那家吧?我没看错啊,当时还有几个娃呢。” “对对对,就是这个丑八怪,我们看到了,”鼻涕虫小子钻进人群拍着巴掌乐,旁边还有好几个孩子帮腔。 “就是这个丑八怪,又臭又丑,我们看得真真的。这个胖猪也不挑食,这么臭的丑八怪也敢摸,真恶心。” 孩子们说话可不讲究,说完还冲气成河豚的范建崔雪做鬼脸。 两人一脸扭曲愤恨,扬手就要揍熊孩子。 鼻涕虫们可不蠢,嘻嘻哈哈就钻进人群跑了。 看热闹的乡亲看得喷笑连连,一脸鄙夷的表示这俩都不挑食。 榆枝没看错的话,这几个鼻涕虫小子,都是自家闺女的小弟。 在人群找了找,果然看到小叶子在冲几个孩子竖大拇指,那副大姐大的做派,榆枝都有些想膜拜。 邓麻子摊摊手,无辜得很:“看吧,我就说没看错。这位同志,既然是误会,就这么算了吧。咱们男人实在不懂女人的小肚鸡肠,你刚刚也瞧见了,我做好人好事都没得个好,反而被污蔑,所以啊,没事,就是些误会,说开就好了。” 邓麻子表现出了极端的大度和善良。 算个屁,范建真想一脚踹死这个蠢玩意,那里来的蠢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些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崔雪身形晃了晃,眼看要晕倒。 王新凤给老太太使个眼色,老太太立马怪叫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年纪轻轻的,站都站不利索了,要讹我老太婆是不是,大家都瞧着啊,我可没怎么她,是她无缘无故往我老太婆身上倒啊,可怜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把我给压死了。” 老太太拳头杵在崔雪腰上,看似推开她,实则狠狠的拧了一把,痛得崔雪差点尖叫出声,瞬间弹开,要晕过去的契机也没了。 众人一看就看穿了她那点把戏,憋着嘴一脸鄙夷。 崔雪气得咬牙,不说话了,就埋头哭,心思急转,想着破解的法子。 范建也不蠢,这时候,唯一能破局的,就是进桑家搜,搜出东西了,立马能转移视线。 “行了,谁举报的不重要,赶紧开门,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搜过就知道了。” 桑大壮往门口一站,就两字:“文件。”有文件就进去,没有谁的话都不好使。 范建气得咬碎了一嘴的牙:“给脸不要脸,给我上,他要敢拦,就往死里打。” 几个小狗腿被推到了前边,握着小拳头,缩着脖子,抖着腿,在桑大壮跟前来回蹦跶,就是不敢上去。 桑大壮冷眼看着,像看跳梁小丑,旁边的人看得也挺乐呵,咱比他们这些泥腿子还怂呢。 范建太阳穴突突的跳,对着几人的屁股就是几脚:“唱大戏呢,是不是不想混了。” 小狗腿一脸为难,他们是真不敢和桑大壮动手啊,就算没听过桑大壮的名号,见到这么壮的体格子,他们也不敢动手,自己的小脑袋瓜,还没人家的拳头大。 范建刚要发飙,一道呵斥传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谁在这挑事闹事?” 熟悉的声音让范建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桑大壮退到了榆枝身边,低声道:“这人是g的主任阮大海,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目前我们算是合作关系,他和范建天生不对付。” 榆枝眼睛亮了亮:“大壮很棒。” 桑大壮咧嘴露出了傻笑。 阮大海带着几个小弟,旁边是瘦猴李大炮,身后还跟了一群乌泱泱的村民,都是路上遇见的赶集回来的村民。 阮大海长得尖嘴猴腮眯缝眼,是个精于算计的。 在位置上多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要独揽大权,把g变成家庭企业时,空降了个范建。 范建背后有人,他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就这么不阴不阳的处着,龌龊不断,谁也奈何不了谁。 前几天有人给他送了信,说这几天让他配合,送他一份大礼。 阮大海将信将疑,直到刚刚,才彻底相信。 “哟,范副主任这是闹哪一出呢,我正有事找你呢,你咋跑这来了?” 范建阴测测的看着阮大海,都找到跟前来了,装什么意外。 “阮主任贵人事忙,找人找到穷乡僻壤了,也是辛苦。” 阮大海摆摆手:“辛苦谈不上,为民服务嘛,应该的,应该的。” 范建忍不住翻白眼,虚伪。 “阮主任找我有事?要是不要紧的话,我们回去说如何,我这还有点事。” 阮大海正色道:“要紧,群众的事最是要紧,范副主任的事还是先放一放,我这完事了,你再办不迟。” “我这也是群众的事,也要紧。” “哟,那可巧了。范副主任是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范建握了握拳:“不劳烦阮主任,我自己就行。” “咱们都是同事,何必客气呢。要是范副主任实在不想说也没事,把你的事先放一放,办完我这的事再说如何?” 范建吸口气,忍了又忍,才把怒气忍下去。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接到举报,这家人藏了不该藏的东西,所以来看看。” “是吗?这可是大事,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副主任来跟我这个正主任说一声,谁给你开的文件盖的章?” 范建脸一僵,一个正字压了他好几年了,这口气憋得实在难受。 “我就是先来看看,等确认了,再跟阮主任报告。” “范副主任,你也是老人了,做事可不能这么没规矩,这不符合程序啊。算了,你这事还是先放一放,办我的事。” “说来也巧,我也是接到了举报,实名举报,就我身边这位小同志说,副主任你和一位女同志,有不正当关系,我一听就不淡定了,这可是事关人品,不能马虎大意,所以特地亲自调查,还范副主任一个公道。” “小同志提供了你俩的照片,我这就算不信也不行了,所以来找副主任回去谈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范建脸色顿时煞白,对上阮大海带笑的脸,瞬间明白,他今天栽了。 崔雪也吓得不轻,为什么会有照片?想要偷偷摸摸离开。 阮大海看着她呢,她前脚刚动,就被阮大海喊住了:“对,就是这位女同志,你这张脸辨识度实在高,想认不出来都难,你可不能走,你是关键人物。” 又说她的脸辨识度高,看热闹的人简直要笑死。 崔雪想原地死一死,这些该死的混蛋。 也顾不上喊冤了,要是被抓她就死定了。 索性当没听到,拔腿就跑。 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把逃跑路线堵得死死的,跟来的女职员,沉着脸,三两下就将人绑了。 崔雪又急又气,大声喊冤:“我没有,是误会,是诬陷,你们不能抓我。” 阮大海笑得像只老狐狸:“女同志不用着急喊冤,我们这还有一个举报,说你是坏分子,专门来搞破坏的。刚刚过来,我也问了古柏村的村民,他们说了不少有关你的行事作风,和举报符合,人证算是有了。” “现在,要对你进行搜查,寻找物证,这是文件,你看一看啊,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让人去搜你的行李物品了。你放心,只要你没做过,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崔雪惊得半天没回神,什么意思,她搞什么破坏了? 阮大海把文件在崔雪眼前晃了一下,就让人去知青院拿崔雪的东西。 直到大包小包的东西被扔地上,崔雪才如梦初醒,挣扎着大喊:“放开我,这是污蔑,放开。” 两个膀大腰圆的女职员可不是吃素的,扣着崔雪的手往后收了收,崔雪痛得脸都白了。 一张猪头脸青青白白的,比调色盘还好看。 阮大海冷笑:“当着众人的面搜。” 几个人,在所有人注视下,粗鲁的将崔雪的东西抖开,连内衣内裤都没放过,看得围观的光棍们喔喔起哄。 崔雪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双目充血。 “主任,箱子需要钥匙。” 崔雪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箱子不能开。 阮大海那双眯缝小眼精得很,一看崔雪的反应就能看出里面有东西。 “砸开。” “是。” 啪,一石头下去,锁扣就开了。 一打开,里面是各种吃食,麦乳精,肉干,饼干,罐头,看得众人眼冒绿光,这知青可真有钱。 同一个宿舍的女知青们见了也是一脸嫉妒恨,崔雪这个贱人可真会藏,她们愣是一点没发现。 崔雪的注意力没在这些吃食上,心口咚咚狂跳,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 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阮大海冷道:“把东西倒出来,箱子给我砸了。” “是。” 崔雪大惊:“你不能砸我东西,这是我私人东西,你没有权利砸。” “放心,砸坏了没找到证据,我赔十个给你。砸。” “砰……” 一锄头下去,箱子四分五裂。 箱子最底下破开一个夹层,夹层里滚出九根小金条,十卷钱票,看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崔雪面如死灰,这些钱,她解释不了来历。 阮大海兴奋得很,崔雪问题越大,他越容易弄死范建。 捡起小金条啧了一声:“都装起来,这些可都是物证。再去搜一搜身,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物证。” “是。”女职员对着崔雪上下其手,很快搜出一个手帕,包着几十块钱票,还有一个怀表。 钱票和其他东西放一起,怀表递给了阮大海。 阮大海拿着看了看问:“怀表是你的吗?” 崔雪灰暗的眸子猛地睁开,眼里的光有些疯狂:“不是,不是我的,是榆枝的,这块怀表是榆枝的,好多人都知道,可以作证。都知道我和榆枝好,我的所有事榆枝都知道,这事所有人也能作证。” 桑大壮瞬间爆发出冷意,铜铃一样的眸子里,杀意毫不掩饰。 王新凤也气得要死,贱人,竟然还想拉榆枝下水。 桑葚小脸仍旧平静,只是明亮的眸子动了动。 桑叶痞气的勾起了唇,看向榆枝的眼里满是嘲讽,瞧你的好姐妹,可真好。看向崔雪时,满满的冷意。 22带走崔雪,送糖感谢 榆枝小脸猛的惨白,身形晃了晃,倒在桑大壮怀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崔雪。 “小雪,你怎么能说谎呢,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知青,平时关系是好,大家都知道,可我们也只是在生活上互帮互助,其他事情知道的不多啊,要不然你给我吃毒包子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就不会吃了啊。” 阮大海配合的惊讶出声:“毒包子?有人下毒?怎么没报公安?” 榆枝凄然一笑:“我把崔雪当亲姐妹,她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质疑。那个包子是她亲手给我的,我吃了就肚子疼,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医生说里面有毒草,量再稍微多一点,我就没命了。” “我想着我们是好姐妹,她不可能会害我,所以没有报警,先回来问问缘由,看是不是有误会。崔雪说包子是在国营饭店里买的,她吃了没事,我那个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或许就是我运气不好。” “我们多年来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我很信任她,她的话我自然信,就觉得可能是个巧合,也就没再追究。可现在,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说谎,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毒包子的事,到底是不是我运气差导致的。” 阮大海挑眉问:“她说什么慌了,是这块表不是你的,还是你不知道她的所有事?” “两个都不是真的,这块表确实和我的很像,但我的表是父母留给我的,断不可能送给旁人。”榆枝拿出随身携带的怀表,递给阮大海。 确实是两块一模一样的,那些知道榆枝有怀表的人,也打消了疑虑。 阮大海将表还给榆枝,表示这事细洗白了。 崔雪却瞪大了眼睛,从开始的笃定,变成狂怒,榆枝算计她,明显的算计。 榆枝暗自勾唇,抹了抹眼泪,又道:“古柏村的人都知道我和崔雪关系好,这不假。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崔雪经常在我面前哭穷,我时常补贴她。” “可刚刚箱子里的那些钱……我这些年的感情算是错付了,我把她当好姐妹,她好像并不这么想。所以主任,她的话都不实。” 阮大海认同的点点头,看热闹的村民也点点头,对榆枝露出了同情,这些年的感情,确确实实喂了狗。 无形中,榆枝刷了一波好感,不错。 阮大海拿着怀表假意翻开,然后不小心打开了暗扣,掉出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哦豁,实锤了,就是来搞破坏的。 崔雪一见纸条,就变了脸。即便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也明白对她不利。 一切都是计谋,全都是计谋。 崔雪突然暴躁,拼命挣扎,凶狠的瞪着榆枝:“贱人,是你这个贱人在害我,是你害我,你故意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阮大海沉着脸呵斥:“把她嘴堵上,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崔雪和范建都被绑了起来,崔雪面目狰狞,很不甘心。 范建却很平静,他还没到绝路,不能慌。 榆枝靠近崔雪,低声道:“你没有机会了,你和榆梦加注在我身上的,我会全部还回去,别指望榆梦救你,她很快也会来陪你的。” 崔雪猛然顿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榆枝,她知道,她都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榆枝勾唇,假模假样的又流了几滴眼泪,靠在桑大壮怀里,好似被伤得很深。 阮大海一行人离开,和王新凤桑大壮玩得好的,留下来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等人走干净,榆枝一下就精神了,扑进王新凤怀里哈哈直乐。 怀里空荡荡的桑大壮……媳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桑葚桑叶兄妹俩,或隐晦或光明正大的打量榆枝,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能对崔雪这么狠得下心? 被毒一次就毒聪明了?被毒清醒了?这也太假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榆枝晌午又要做饭,让全家给她打下手。 “我买了羊肉,咱们吃刷羊肉,大壮,你去看看自留地有什么菜,一样弄点,妈帮我烧火。小葚,叶子,你们帮妈妈剥些花生核桃和杏仁可以吗?我想做些酥糖,送给今天帮忙的人,过年了,也能应个景。” 让两个孩子帮忙,榆枝还是挺忐忑的。 桑葚淡淡的点头:“好。” 桑叶翻了个白眼:“事情真多。”却还是乖乖的帮忙办事了。 榆枝笑,一家人都忙活了起来。 吃过午饭,榆枝把冷却的酥糖切成小薄片,用油纸包成半斤装的一小袋。 桑大壮拿了些去公社,给他的兄弟。 榆枝和王新凤带着桑葚去给村子里帮了忙的人家送糖,顺便让榆枝刷一波好感。 人嘛,群居动物,总归要和左邻右舍处好才行,往后再遇到今天的情况,不就体现出人多的好处来了。 桑叶揣着糖,跑去找小伙伴。 上午答应买糖,因为盯梢的事没成,这会刚好去兑现承诺。 小家伙们吃到糖,鼻涕流得更欢了,横着手臂一抹,笑得牙不见眼的。 “叶子姐,你妈真能干,做的糖可真好吃,又香又甜。” 桑叶给自己塞了一块,麦芽糖的甜,和花生核桃杏仁的香脆中和,味道很好。 心里有点高兴骄傲,又被她给压了回去:“还行吧。”又给自己塞了一块。 一个小豆丁红着脸蛋跑过来,吸吸鼻涕虫喊:“叶子姐,狗子他们去河里砸洞了,我们要不要去?” 桑叶一听就来劲了:“去,走。” 榆枝三人先去了最开始帮忙说话的汉子家,汉子叫李建设,家里三兄弟,老子娘死后分了家,自己和婆娘攒了两年钱,出来建了三间泥胚房,生了三个娃,两女一儿,一家人单独生活。 之前有一次儿子病了,去镇上黑市,想给儿子弄些好的补补。 结果运气不好被盯上,差点被抓进去,是桑大壮顺手救了他,此后就对桑大壮改观,对桑家改观。 李建设的婆娘陈氏,是个柔和性子,李建设兄弟不好相处,要是李建设出了事,他们孤儿寡母的怕死要被欺负死,所以对桑大壮也感激得很。 榆枝来送糖,她是多番推辞不要,他们今天也没做啥,糖可是精贵东西,不值当。 榆枝直接塞给旁边十一岁的小姑娘,李菊花,李建设的大闺女。 “菊花拿去和弟弟妹妹分着吃。” 李菊花很懂事,也很乖巧,拿着糖不知道该不该要,无措的看着陈氏。 陈氏无奈一笑:“快谢谢王奶奶,榆枝婶婶和小葚弟弟。” 一听可以要,小菊花就赶紧欢喜的道谢。 李建设两口子勤快,但家底还是薄,没有闲钱给孩子们买糖,小孩馋得很,能吃糖自然高兴。 榆枝笑着客气两声,就和王新凤桑葚去了老太太家。 老太太姓周,大家都叫她周婆婆,周婆子,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了,她自己怕是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她的儿子和男人都是战乱的时候没的,也没再改嫁,一直守着牌位过。 今年六十多了,身体还算硬朗,想得很开,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老太太和王新凤算是忘年交,以平辈论,看到王新凤就玩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拖家带口的过来?” “咋了,不欢迎啊,不欢迎我走,”作势扭头就要走。 老太太嘿了一声:“行了,赶紧进屋,外头冷。” 老太太视线落在榆枝身上,语重心长道:“你这娃现在想明白了就好,可不能再患糊涂了。” 榆枝笑着点头:“我以前蠢,做了不少错事,以后不会了,谢谢周婆婆记挂。” “有啥可谢的,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是你婆婆拉拔我活到现在。他们母子俩在村子里名声是不好,这是那些人眼瞎,看不到他们的好,他们心善着呢,你好好过日子,慢慢会发现的。” 榆枝十分认同,以前是她带着偏见才没能看清身边人:“我知道的,我妈待我好,和亲妈不差什么了,孩子爸处处纵着我,疼着我,孩子们也听话懂事,我以前不知足,目光短浅,看不真切,遭了一回难,都看明白了,再不会糊涂。” 老太太欣慰的拍拍榆枝的手:“你能明白就好,人这一辈子啊,很难遇到知冷知热的人,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别等失去了就悔哦。就跟我家那个死鬼老头子一样,我俩成了婚,他就把我当祖宗供着,为了让我活,把命都丢了。” “人人都劝我再找一个,我问还能找到一个为我豁出命的不?找不到了的话,我什么要让自己憋屈。我也是后悔,后悔死鬼在的时候,没能对他好点,你啊,可不能学我,拥有的时候,就要多珍惜。” 榆枝笑着点头,是啊,她也曾悔过,明白这种感受。 王新凤怕榆枝多想,瞪了老太太一眼:“别总说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耳朵都听起茧了。这糖是枝枝做的,你留着没事的时候甜甜嘴,我们走了,忙着呢。” “大雪天少出门,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注意些,柴火我让桑大壮给你背几捆来,可劲烧,烧不完,别舍不得那点柴火,到时候给冻死了。” 王新凤语气不好,心却很好,老太太明白得很,笑骂道:“行行行,啰里啰嗦的,我耳朵也听起茧了。” 俩老太太抬了几句杠,王新凤才带着榆枝桑葚离开。 榆枝说要去邓麻子家一趟,桑葚眸子微微沉了沉。 王新凤也拧了眉,轻声道:“枝枝,邓麻子那人惹人嫌,咱们不去脏了眼睛,你要有什么事,等桑大壮回来,让他去成不。” 榆枝抱着王新凤的手臂笑道:“妈,邓麻子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窝囊废,有大壮给我当靠山,他不敢在我面前不三不四。我们三个人一起呢,也就几句话的事,说完就走。再说,他真敢不要脸,不是还有妈在吗,妈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你这孩子,”王新凤拿榆枝没办法,无奈一笑:“行,妈陪你去,邓麻子真敢不要脸,老娘打断他的腿。” 榆枝乐得不行,牵着王新凤的手,祖孙三代一起去邓麻子家。 邓麻子家在村尾,一间破得房顶都快塌了的破草房,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要不是知道这里有人住,真会以为是间慌宅。 邓麻子上午干了一件得意事,中午去外面混了一顿好吃的,这会正在屋里睡大觉,四面透风的屋子,他也不觉得冷,炕都没烧,也能睡得跟死猪似得,几人在院门口都听到了呼噜声。 王新凤找了根木棍啪啪啪敲院门,亏得四周没有人家,要不然还以为怎么了。 “邓麻子,你睡死了没,赶紧起来,老娘找你有事,邓麻子。” 王新凤那大嗓门,配上气势汹汹的架势,不像找人道谢的,反倒像是上门挑事的。 邓麻子的呼噜声突然顿住,沉寂了两秒,才醒过来。 茫然的听了会动静,听出是老桑家的人,猛的翻身起来,头重脚轻的摔了个大马趴。 顾不得疼,龇牙咧嘴爬起来,扯了外套,拖上鞋子,就往外跑。 “别敲了别敲了,你老人家是不是闲得慌,大冷的天不在自家炕上窝着,跑我这破草屋来干啥?还这么大动静,我没得罪您吧?” 王新凤翻了个白眼,满眼嫌弃,示意桑葚把酥糖递给邓麻子:“送你吃的,你今上午表现的不错,我王新凤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邓麻子视线落在桑葚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上,莫名打了个寒颤,糖都不馋了。 手腕上的细痕早就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还能感觉到痛似得,每次一想起,就心底犯怵。 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王新凤:“糖里没毒吧?” 王新凤气得拎起棍子就要上去敲,敲开邓麻子的脑仁看看,是不是豆腐渣,她能蠢得明目张胆的下毒? 榆枝忙拉住,笑着劝了两句,才转向邓麻子。 说起来,上午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见到邓麻子,以往都是从听说里知道的。 真是人如其名,够邋遢埋汰,眼睛混浊得似乎能看清他内里的脏污和腐朽。 “我叫你一声邓叔吧?” “啥玩意?”邓麻子眼睛瞪得铜铃大,狠狠的掏了掏耳朵,刚刚耳朵像是被炮炸了,嗡嗡的。 23榆枝给邓麻子出主意,吴家上门找茬 王新凤和桑葚也一脸莫名看着榆枝,咋对这么个玩意这么客气。 榆枝笑笑,也不在意三人的意外,道:“邓叔,我和崔雪也当了十来年的朋友,对她算不上十分了解,但也有九分。她这人够狠,够毒,也够能忍。她能忍常人不能忍的愤怒,羞辱,和仇恨。” “她会等待时机,如一条毒蛇一样,伺机而动。这次进去,不会被关很久,出来后,必定会和邓叔成为一家人,那时候邓叔可得小心了,尤其是半夜睡着了以后。” 榆枝可不是危言耸听,上辈子,桑大壮为了困住崔雪,就是让邓麻子娶了她。 崔雪隐忍多年,终于在一天晚上,邓麻子熟睡后杀了他逃走的。 这是崔雪亲口对她说的,正因为这些年如囚禁一般的婚姻,让崔雪将一切都怪再榆枝头上,恨她入骨,所以在榆枝死前,各种奚落,辱骂,折磨,以此来发泄心中沉寂多年的怒火。 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很了解了。 邓麻子觉得老桑家真是,不是一家人一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让他娶崔雪那个毒妇,不娶还不行。 虽然吧,娶一个知青当老婆,走出去确实有面子,尤其是崔雪那个贱人,以前各种看不起他,风水轮流转,以后得看他脸色过活,他就爽得不行。 等成了他媳妇,就可以随便收拾,想想就美。 关键是你这把那个贱人说得这么可怕了,还让他怎么娶?他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啊。 “我说大侄女……” “舌头不想要了,喊谁大侄女呢?”王新凤的木棍子差点戳瞎邓麻子的眼睛。 邓麻子吓得连连后退,无语的看着王新凤,人家叫他一声叔,他喊句大侄女咋的了? “是是是,大壮家的,你啥意思?要不我不娶了成不,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媳妇。” 榆枝笑着摇头:“不娶可不行,邓叔这次坑了崔雪,她记着你呢,你要是不娶,等她翻身,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不管是危险的人,还是喜欢的人,都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邓叔,你说对吗?” 邓麻子被榆枝含笑的眼睛看得浑身发麻,怎么感觉老桑家的人都这么邪乎呢? 这还非娶不可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慌啊。 “大壮家的,那你可有啥法子,我不能不睡觉吧?” 榆枝认同的点头:“当然不能,人不睡觉怎么行,但人可以不用走路,不用动手,只要邓叔不嫌弃娶个累赘就好。女人嘛,主要是生儿育女,邓叔最需要的,可不就是一个血脉孩子。” 邓麻子原本还有些嬉笑的心情顿时森寒起来,最毒妇人心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让他弄残崔雪啊。 榆枝保持着无辜单纯的笑,任由邓麻子眼神变幻。 “邓叔,我就是个外人,给你提个建议,采不采纳的,还得看你自个的选择,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当我没说就好,反正命是你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了,以后邓叔有时间,就来找大壮喝酒。” 找桑大壮喝酒,邓麻子又不是嫌命长,胡乱应了两声,接过桑葚塞过来的酥糖,目送祖孙三人离开。整个人又麻又慌,他摊上大事了。 路上,王新凤几次欲言又止。 榆枝笑看向王新凤:“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 王新凤连连摆手,“那哪能啊,我的枝枝一直都善良心软,就是吧,这些事,以后要做,让桑大壮去就好,你不用脏了手,为了那种人,不值当。” 榆枝眼眶微热,抱着王新凤的手臂蹭了蹭:“妈,你和大壮这些年为我做的够多了。我知道这些年崔雪几次三番要我的命,要不是你和大壮护着,我早死了。之前我蠢,被蒙蔽了眼睛,看不清好歹,让你们伤了心,以后不会了。” “崔雪欠我的,我要亲自讨回来,她要我的命,我只是让她尝尝苦,她赚了。你们给了我爱,包容和疼惜,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你们。我不怕脏手,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好。” 王新凤鼻头发酸,拍了拍榆枝的手:“好孩子,妈知道你心里也苦,你以前被蒙蔽,妈和大壮其他不在乎,就是心疼你,现在想通了就好,以前的就让他过去,以后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好,我都听妈的。”榆枝看了眼桑葚,有心解释两句,希望别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对上桑葚那张淡漠如水的脸,和漠视一切的眸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桑葚很聪明,早熟,心智比成年人还稳重老成。 所以,今天做的一切,她都没有避开他。 也是有心让他看到自己的改变,从而对她改观,只是做了之后,又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他始终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暗自叹息一声,终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榆枝又忙活了起来,今天买了不少布和棉花,家里人的衣服要赶紧做起来,以前的棉袄都旧了,根本不保暖。 王新凤没什么事,就和榆枝一起做。 之后的几天,桑葚兄妹俩照常上学,桑大壮每天早出晚归,都是在忙崔雪的事,人不能抓进去就了事了,其中能做的手脚不少。 收拾范建,阮大海就行,但崔雪,得桑大壮自己来。 他知道崔雪必定会被放出来,毕竟那些东西,假的始终是假的,成不了事。重要的是,不能让崔雪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崔雪放出来之前,脱一层皮。 崔雪背后的人和范建背后的人,是同一个,手段确实不错。不过如今他的两个人都出了事,保谁不保谁,也够那人焦灼几天,正是桑大壮出手的好时机。 大雪又下了几场,地面堆积的雪已经没过了膝盖,很少有人再到处串门,实在冷得很。 榆枝身体弱,被拘在家里,一步都不能出。榆枝自己也是个喜静的性子,不出也没什么。 这天婆媳俩正在家给衣服收尾,家里就她们两人,院门突然被砸响,吓得榆枝针尖一歪,扎进了手里。 略微有些粉淡的血珠子顺着指尖滴落,她身体不好,血色都不鲜红。 王新凤火气一下就上了头,拎起扫炕的扫帚就冲了出去。 “哪个脑子喂了狗,大冷的天不在自家炕上窝着,跑老娘大门前卖弄的鳖孙,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娘直接送你一程。” 一把扯开大门,外面疯狂砸门的拳头差点落王新凤脸上。 王新凤的火气又往上蹿了一截,看来人不熟,不是村子里的,且面目狰狞凶狠,来者不善架势,她也不用客气了。 扬起扫帚就砸了上去:“瞎了你的狗眼,跑老娘大门口撒野,对老娘挥拳头,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王新凤是不是个好欺负的。老娘挺着大肚子逃难到这里,没叫人欺负到一分一厘,今天叫你这个狗东西差点砸了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娘这里排号。” “我王寡妇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老娘活了大半辈子,还能叫你个鳖孙欺负,说出去岂不是笑话。今天你敢来砸门,明天你是不是敢拿着刀上老桑家砍人?你以为还是头几年土匪横行的时候啊,把你能耐得。” “以为挂着个报丧脸,老娘就能给你两分面子?我呸,你就是把死人抬老娘炕上,老娘都能给你剁吧了拿去喂狗,吓唬老娘,老娘可不是吓大的。给你们脸了一个二个的,逞凶到老娘名下,不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娘的厉害,真以为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瘪犊子玩意。” 王新凤一顿输出,手里的扫帚一下都没落空,打得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汉子抱头鼠窜,汉子叫吴上德,隔壁古梧大队的。 旁边还有一伙,是吴上德的族亲,跟着来帮忙的。 吴家所有人都没想到王新凤的动作这么快这么狠,那张嘴噼里啪啦的比放鞭炮还顺畅响亮,好似连气都不用喘。 被这波牛逼哄哄的操作,看傻了眼,呆在原地。 吴上德的儿子吴小狗,小名狗子,前几天和桑叶打架,打输了。 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小孩子间也是有规矩的,打架不能告状,找大人帮忙,要不然会被所有小孩排挤。 吴小狗没有告状,就是那天被桑叶打了后,一直胸口疼,想着疼两天自己就好了,没在意。 没想到第三天,就开始发烧,送去公社打了退烧针,没用。 胸口越来越疼,高烧持续不退,家里人这才着急,送到镇上去。 医生一番检查,才知道是肋骨裂了。 好好的肋骨怎么会裂,一番追问下,吴小狗才说是和桑叶打架造成的。 这不,吴家人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来讨说法了。 古柏大队和古梧大队离得近,相互间有什么事,有什么人,大家都清楚。 桑大壮的名声,吴家也知道,也确实有些怵。 不过想着自己占理,再来个先声夺人,肯定没问题。 哪想,一个照面,就完败。 吴上德媳妇孙氏和老娘吴王氏也在人群里,愣了好半晌才回神,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没用上,就被王新凤这一番操作整傻了眼。 回神过后,吴王氏率先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王新凤,你这个恶妇,你们家一家子恶霸,欺负了人不道歉,不理事,现在还大打出手,老娘要去告你。你还不住手,快住手。” 吴王氏和王新凤差不多年岁,身形干瘦,额骨突出,瞧着有几分刻薄,伸手去拽王新凤头发的狠劲,一点不像个老太太,利索得很。 榆枝跑出来瞧见了,心里一慌,忙上前阻拦。 哪想孙氏一见榆枝那张脸,就嫉妒得发狂,磨着后牙槽直接跑过去下黑手,从背后扯住榆枝的头发,一把甩出去。 榆枝被扯了个措手不及,踉跄好几步,脚下一软,仰倒在地,后背磕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痛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没缓过气。 “枝枝……”王新凤吓得脸都白了,跑过去扶。 “枝枝,有没有伤到,别吓妈啊。” 孙氏白眼一翻,嘀咕榆枝装模作样,狐狸精,扯一下就要死要活的,真恶心。 榆枝感觉得到,伤内脏了,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摇头,怕王新凤担心,就随口扯了个谎:“没事,就是闪了一下腰,妈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乖乖在这坐着,别上前了,看妈怎么给你报仇。” 榆枝伸手要拦,刚一动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新凤已经冲了出去,一把扯过孙氏的头发,甩起手,左右开弓扇巴掌。 “贱妇养的娼妇,老娘儿媳妇你也敢动,下贱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那脏手是不想要了吧,我儿媳妇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娘就剁你一根手指。” 孙氏被打得啊啊直叫,明明年轻力壮,愣是没能挣脱王新凤的钳制。 王新凤面容太过骇人,吴家众人愣是没敢上前帮忙。 这边动静大,很快有人出来看热闹,榆枝瞧见李建设一家,忙喊:“陈嫂子,快请你帮忙,把我妈拉回来。” 陈氏看榆枝脸白得吓人,满头的汗,比起担心王新凤,更担心她。 “弟妹,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啊。” 榆枝摇头:“只是闪了腰,谢谢嫂子,麻烦你把我妈带回来,她一把年纪,别伤着。”榆枝说一句话,吸一口凉气,脸又白一分,陈氏吓得心脏都快停了,榆枝这样看起来像是要去了似得。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别动了啊。” “王婶子,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啊。”又来了几个热心妇人,和陈氏一起上去拉架。 王新凤力气是真大,几个妇人一起拉都没能拉走,直到孙氏成了猪头,她才松开,一张偏男相的脸满是怒容,谁见了都有些犯怵。 吴家跟来帮忙的族亲,吞着口水垂着脑袋,生怕王新凤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来凑数的啊,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迅猛。 “咋回事,怎么打起来了,你们是隔壁大队的,来干什么了?”姗姗来迟的大队长,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指着吴上德问。 大队长李旺民,五十多数,一脸褶子,胡子拉碴,高高瘦瘦的,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是苍老。 吴上德被王新凤打得浑身疼,脸上没了开始的凶神恶煞,却也不是啥好脸色,咬着牙,没吭声。 打不过王新凤,骂不过王新凤,他就跟他们讲道理,这事他占着理呢,任你老桑家多凶恶,都逃不出一个理去。 24讲道理,事情原委 王新凤白了李旺民一眼,废物东西,每次都干完架了才到,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李旺民无辜的挤了挤眉毛,他没有,他不是,别乱说。 王新凤没搭理李旺民,跑去看榆枝。 瞧榆枝脸色白得吓人,一下就慌了:“枝枝啊,你真没事吗,别骗妈啊。哎哟,桑大壮那个废物点心死哪去了,要人的时候总是找不着,干脆死外面得了。要死了,李建设你个榆木脑袋,快去给我套牛车,咱们上县里。” “枝枝啊,你再坚持坚持,别怕啊,妈在,不会有事的。”王新凤是真急,眼泪都急出来了,瞧着榆枝虚弱的样,心口突突的跳,慌得厉害。 李建设一点不在意王新凤的不客气,他都被骂习惯了,每次都当夸奖听。 他也瞧着榆枝不太对劲,二话不说跑去找李老头套牛车。 榆枝痛得呼吸都不敢重了,怕王新凤担心,硬撑着摇头:“我没事,妈,别打了,仔细伤着你,先听听什么事,刚好大队长在这,还有咱们村这么多人,他们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是是是,不能打架,有话好好说,”李旺民赶紧附和,他这个大队长也憋屈,王寡妇这个虎娘们,好些男人都干不过她,偏她又喜欢动手,还完全不给他这个大队长面子,他一开口就喷他一脸口水。 真是,打不过,骂不赢,憋屈。 “是个屁,”王新凤舍不得凶榆枝,气全往李旺民头上撒:“长了两条腿当摆设的玩意,乌龟都比你爬得快,等你来说事,黄花菜都凉了。这一家子,一来就砸老娘的门,沙包大的拳头差点砸老娘脸上,老娘不打他打谁。” “还有这个小娼妇,瞧把我家枝枝给打的,等着,这事没完,下贱胚子瞎了狗眼,敢动我家枝枝,老娘迟早剁了你。” 孙氏捂着脸嗷嗷哭,脸上火辣辣的疼,委屈又愤怒:“我就扯了她一下,谁知道她跟个资本家的小姐似的柔弱,自己站不稳摔倒了关我什么事?你把我打成这样,我才没完,你们一家子的土匪强盗,我要去告你。” 王新凤虎目一瞪,大步跨过去,眼疾手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又扇了孙氏两巴掌:“烂下水的玩意还敢胡乱攀扯,我家枝枝身体不好,整个古柏大队谁不知道,她刚从县医院回来,医生也能作证,是你个烂货长了张臭嘴能攀咬的?” “你去告,老娘也要去告你们一窝子强盗土匪,上门抢劫,行凶伤人,你还污蔑人,造谣,每一个都能抓你进去住十年八年的,看你还怎么狂。” 孙氏再次被打,脑子嗡嗡响,整个人都懵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榆枝难受的闭了闭眼,轻声喊:“妈,我难受,你扶着我点,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 “诶,好好好,妈扶着枝枝啊,别怕。”王新凤一改凶相,脸上柔得能滴水,小心翼翼把榆枝护在怀里,急得血压都飙了。 古柏大队的人看得直呼神奇,想不明白榆枝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古柏村的恶霸母子对她唯命是从。 李旺民瞧着王新凤终于安分,没工夫闹腾,赶紧问事情原由。 “你们是古梧大队的?干什么上老桑家砸门了,赶紧说说,趁桑大壮不在家。” 众人……这话听起来像威胁,还是狐假虎威那种,大队长,你的脸不要了吗? 李旺民……要个锤子。 吴上德僵了僵,这个威胁他受,他也是因为桑大壮不在才来的。 结果,低估了桑大壮他妈的战斗力。 “李队长,这事真有误会,我叫吴上德,我儿子吴小狗,前些天和桑家的桑叶打架,小孩子打架很正常,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可那天之后,我儿子总是喊心口疼,还发起了烧,送去公社卫生院打了退烧针又没用,高烧不退,还说心口越来越痛。” “这不赶紧送镇上去,镇上医生说,是肋骨被打裂了。小孩子打架把肋骨给打裂了,这得下多狠的手啊,这会我儿子还在医院里呢。” “医生说要好好养着,要不然会留下后遗症,我们也是生气难受啊,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疼到大,却不想遭了这么大的罪。” “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们来老桑家讨个公道。这还没开口呢,王婶子就劈头盖脸给我来一顿打,我这有理没处说啊。” 吴上德改走苦情路线了,说得声情并茂,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桑叶的凶狠霸道,可是尽得桑大壮和王新凤真传,古柏大队谁不知道,那丫头虎起来,壮年男人都不是对手,把人打裂肋骨这事,他们信。 对此,众人对老桑家的人又嫌弃了一分。 “放你娘……” “妈,”王新凤张嘴就要喷,榆枝喊住了。 抬头看向吴上德,即便脸色惨白,满头虚汗,也不见丝毫柔弱。 清清冷冷的神情,还有丝威慑在:“这位同志,你也说了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小孩子没轻没重的,伤了哪也正常。你好言好语的来说,只要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不会不认。” “但瞧你这架势,可不像是讨公道的,像是找茬的,喊了一堆族人,门都快敲破了,这不是说事的态度。” “再有,我家叶子脾气确实不好,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古柏大队的孩子王。” “小孩子也是有判断的,他们很聪明,如果是一个残暴,脾气不稳定,随时动手的人,他们不会安心和他做朋友,这个问古柏大队的孩子们就知道。” “我家叶子力气比一般孩子大,这事都知道,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她每次打架都会很注意力道,从来没有伤到骨头内脏的事情出现。” “偏偏就你家孩子伤了骨头,这其中怕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是非曲直,何不找孩子来问清楚,看看到底是谁的错,再说谁向谁讨公道?” 吴上德被被榆枝平缓有条理的话说得口吃,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 在孙氏看来,就是吴上德被榆枝那张脸迷了魂。 顿时气得火气直冲,脸疼都顾不上了,嘴里像是包着核桃似得含糊咒骂:“我呸,不要脸的狐狸精,打人还有理了,你女儿打伤我儿子是事实,说那么多屁话干啥,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想赖账没门。” 榆枝微微拧眉,王新凤气得又想上去给孙氏两巴掌,奈何扶着榆枝不敢动。 手不行,嘴可以:“贱妇,你那张臭嘴不想要了,老娘用大粪给你洗洗。烂舌根的蠢货,人话都听不懂,说不定你儿子就跟你一样,欠揍。” 孙氏还是挺怵王新凤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她,她打不过老娘们。 看王新凤不敢动,嚣张的挺了挺背。 本来就是个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老桑家的儿媳妇是个破烂货,生了两个孽种给老桑家,老桑家还接得笑呵呵的,简直笑死个人。 不过这些话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问候。 李旺民心累得很,这事也就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至于,不至于。 平时孩子们打架,大人都是不管的,要是谁把谁打狠了,大人去找大人说两句也就得了,真打进医院了,也就是赔钱的事。 赔多赔少的,两家人坐在一起掰扯一阵,差不多就能清楚。 吴家这阵仗,也就是奔着钱来的,方法倒不是不对,先声夺人嘛,以前也不是没人干过。 就是这法子对老桑家不适合,对老桑家,不该来硬的,谁能硬过恶霸呢。 和老桑家比狠,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吗? 可怜他一把年纪,大冬天的难得有几天清净日子,结果猫冬都没个清闲。 瞧了眼榆枝,以前是个不着调的,刚刚那一席话听起来还挺讲道理。 “大壮家的,人孩子被桑叶打进医院,不管咋说,这医药费是要给的。”李旺民偷偷摸了摸胡须,他这个和事佬,当得还是很称职的。 吴上德和吴家众人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赶紧给钱走人,桑大壮快回来了。 “我呸,给你奶奶个腿,事情都没掰扯清楚给什么给?滚一边去,少在这和稀泥。”王新凤才不管你是谁,该喷就得喷。 李旺民老脸一下就黑了,这就是他不乐意管老桑家事的原因,他管不了啊。 榆枝拍拍王新凤的手,对李旺民道:“大队长说的对,伤了人,该给的,确实要给,但不该给的,我们不能让人当冤大头。” “当天参与打架的孩子不少,找来问一问缘由,要真是叶子的错,或者是叶子的全责,我们认,孩子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及今天这事的费用,我们都给。要还有其他说道,肯定要掰扯清楚了才能说其他。” 李旺民点点头,这话比王新凤的话给他脸面。 讲道理就成,他喜欢讲道理,反正他就是个中间人。 “去,把参与那天打架的孩子喊来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这些个小瘪犊子,整天不干正事,尽找事。” 看热闹嘛,热闹越大越好,猫冬,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跑去喊孩子了。 村子里让孩子去读书的人家不多,所以要找参与打架的孩子很容易。 一会功夫,就找来了四五个小萝卜头。 一个个的脏兮兮的挂着两根鼻涕,脸蛋冻得通红,手上脚上全是冻疮,这么冷的天,大脚趾还在寒风里招摇。 他们却一点不怕冷,满村子疯跑。 李旺民随便拽了个小家伙过来问:“虎子,你说说,那天桑叶为什么和吴小狗打架?” 虎子被人群环视,直勾勾的盯着也不怯场,把流出来的鼻子吸溜回去,用油光光的袖子抹了一下,稚声稚气开口。 “前前段时间,我们几个在冰面上砸了个洞出来准备钓鱼,吴小狗带着人来把我们的洞抢了不说,还揍了我们一顿。” 顿时古柏大队孩子们的爹妈面色就不好了,看着吴上德一行人,直磨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孩子也没出什么事,他们不好再做什么。 吴家众人面容讪讪,吴上德尴尬的呵呵两声:“孩子嘛,闹着玩,闹着玩。” 李旺民挑了挑眉毛:“接着说。” “我们生气啊,”虎子又吸溜了一下鼻涕:“所以等叶子姐放假,就告诉她,让她给我们找回场子。” 古柏大队的人,脸色也尴尬了起来,他们刚刚还嫌弃桑叶粗暴来着,结果人家是助人为乐。 王新凤翻个白眼,一群白眼狼。 “刚好大集那天下午,吴小狗几个跑去河面砸洞钓鱼,我们就喊了叶子姐去报仇。叶子姐打架厉害,吴小狗一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叶子姐一个,三两招,就全趴下了。”说这话的时候,鼻涕虫虎子特别骄傲的挺了挺胸口。 “吴小狗他们不服气,就使阴招,想要把李宝蛋推进冰窟窿里,牵制住叶子姐,再找回场子。”说这话的时候,很生气,鼓了一个大鼻涕泡。 “推谁?”李旺民一激灵,尖声询问,再也不当局外人了,李宝蛋是他的宝贝孙子啊。 要真被推进冰窟窿,那还捞得起来吗? 李旺民后怕得浑身哆嗦,看向吴上德的眼神,恨不得吞了他。 吴上德也后怕得不行,他儿子真要把人推进冰窟窿,他老吴家就完了。 孙氏却不这么认为,她儿子懂事听话,才不会这么做。 指着虎子的鼻子就开骂:“你个小王八羔子,少污蔑人,这里都是你们古柏大队的人,你们想怎么说怎么说,尽往我儿子脑袋上扣屎盆子,做梦。” 虎子是个热血小少年,梗着脖子吼回去:“我没胡说,吴小狗就是推人了,要不是叶子姐拉得快,李宝蛋就死了,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们吴家的人都看到了,吴小狗要是不想当乌龟王八蛋,他自己也要承认。” 小豆丁吼得鼻涕泡直冒,但这一点不影响他的气势,滋溜吸回去,继续瞪。 “你这个小……” “你这个小娼妇,老娘打死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教出这么个心黑恶毒的小杂种,你怎么不去死。敢害我孙子,老娘弄死你。” 精瘦的老太太使出九阴白骨爪,一个劲的往孙氏脸上招呼,一会功夫,孙氏本就红肿的脸顿时血糊糊的,看着就瘆人。 25桑大壮回,甩锅 吴家众人连连后退,直呼古柏大队的娘们一个比一个虎,惹不起,惹不起。 这事吴家人理亏,他们也不敢惹,来帮忙的吴家族人,更是恨不得扭头就走,这事性质变了啊,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老太太是李宝蛋的奶奶张氏,也就是李旺民的媳妇,最是宝贝她的大孙子,一听差点死了,怎么忍,整个人直接喷火。 李宝蛋的娘小张氏,同样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跟淬了毒似得瞪着孙氏,却没有上去撕扯,而是捂着嘴大哭:“我可怜的儿子啊,你这是要挖娘的心肝啊,你要是有个万一,你让娘怎么活啊,这么大的事,回来一声不吭,娘差点就失去你了。” “天老爷啊,世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孩子啊。还有这么恶毒的娘,差点害死别人孩子,不反省自己,还不让人说实话。难怪能教出这么恶毒的孩子,这是当娘的心毒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吴家上上下下都歪了。” 小张氏是张氏娘家的堂侄女,婆媳两个都很疼李宝蛋,在家当婆媳,或许会有小摩擦,这是婆媳天性。但在李宝蛋的事情上,很有默契,对外时,一向很一致。 一刚一柔,让人说不出话来。 听着小张氏的哭诉,那些觉得张氏下手太狠的人,顿时觉得理所当然了。 娶妻不贤害三代,往后老吴家三代人都会恶毒,这老吴家是真完了。 李旺民黑着脸没阻止,他也是气得不行,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可你恶毒的要人命就不正常了。 这回轮到王新凤看热闹了,那表情,和把自己当局外人时的李旺民如出一辙。 孙氏简直要气死,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吴上德,你是个死人啊,我快要被打死了,你也不吭声不帮忙,你还有没有良心。”孙氏打不过,只能搬救兵。 奈何吴上德在众人虎视眈眈下,半步不敢动。 他也怪这娘们,都谈钱了,还逞嘴能,显得就你能说咋的。 不管儿子有没有推人,反正人没事,你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偏要嘴臭,不打你打谁。 想了想,儿子不能没有娘,他也不能没婆娘,再娶一个得花老鼻子钱,他没有钱,还是得救下来啊。 舔着脸往李旺民跟前走了两步:“李队长,您大人大量,看在孩子没事的份上,给这婆娘一个教训就好行不行?您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家里的臭小子,让他亲自来给您家孩子道歉。” 李旺民看孙氏的脸已经没眼看了,才哼了一声:“行了,有话好好说,别一来就动手。” 吴上德嘴角抽了抽,你都打完了,才喊别动手,认真的吗? 张氏朝着孙氏淬了一口,抹了把松散的头发,这才骂骂咧咧起身。 小张氏也不哭嚎了,就气狠的瞪着孙氏。 李旺民又问虎子:“所以桑叶生气,就打断了吴小狗的肋骨?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情有可原。”这话和开始的不应该,要给钱的态度,可是一点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还看着吴上德,混浊的老眼带着凶光,你说个反驳的字出来,看看老子能不能收拾你。 吴上德心口突突,他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刁民,难怪会养出桑大壮那样的混混头子,今天这钱,怕是要不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亏大了。 虎子摇头:“不是,叶子姐确实很生气,揍了吴小狗一顿,可吴小狗还是不服气,他骂叶子姐是野种,是他妈偷人生的野种,说叶子姐的妈不要脸,下贱,是个男人就能上……唔……” 小孩子可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为了彰显自己记忆力惊人,准备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结果被他老娘捂住了嘴。 虎子他娘冲着榆枝讪笑两声:“那啥,大壮家的,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榆枝惨白的脸带上了笑:“无妨,孩子不懂事,大人却是懂的,吴同志,不知道你们家谁这么污蔑我,才让孩子学了去?这种污蔑诽谤,足够坐上三五年牢的。” 都是些法盲,哪知道说几句话就会坐牢,被榆枝一本正经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吴上德心里慌得一批,面皮直哆嗦,这话就是家里的娘们有事没事念叨着,他听着也没觉得有啥,有时候还觉得有道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也没什么不能念叨的。 孩子听了也就听了,又不掉块肉。 谁想,能有后面的事呢。 这种事还真能坐牢?可别唬他没文化。 孙氏这回没有叫嚣了,不是不想,是实在喊不了,脸疼得要死。 王新凤整个人气得直哆嗦,上次收拾了个吴婆子,这吴婆子就是古梧大队嫁过来的,是他们老吴家的人。 她不得不怀疑,这些话就是吴婆子传回去的。 榆枝握住王新凤的手,让她别生气,不咸不淡的看向李旺民:“大队长,现在事情清楚了,孰是孰非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不在意,我问心无愧。但要是因为这些话伤了我的家人,那么不好意思,我不会忍。” “吴小狗属于咎由自取,我不会给赔偿,相反,我还会去告吴家污蔑诽谤,上门寻衅滋事,出手伤人。届时,还请大队长帮忙作证。” 其他人听了榆枝的话,面色讪然,编排榆枝的话,他们也经常说,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能让孩子学了去,要不然被打断肋骨还没处说理去。 李旺民心里那口怒气还没消呢,这次没打算再和稀泥,严肃点头:“大壮家的放心,在我古柏大队的地盘,不能让古柏大队的人受了欺负,这事始末很清楚,我们所有人都能作证。” 吴上德慌了,他不知道这些啊,咋就要报公安了? 来帮忙却看了全程热闹的吴家族人默默退开两步,和吴上德一家三口保持距离,他们就是来凑数的,什么都不知道,别算上他们。 吴上德刚要求饶,就见桑大壮气势汹汹过来。 山一样的大个子,压迫感十足,吴上德腿一软,扭头就要跑,被看热闹的乡亲,拦了去路。 他们是不待见老桑家,可老桑家好歹是古柏大队的,他们自己人,所以得团聚,一致对外啊。 吴上德气得要死,也不敢闹起来,刷存在感。 桑大壮根本不搭理他,直奔榆枝。 小弟来报信,说家里出事了,他一口气没歇往回跑,瞧见榆枝惨白的脸,煞气突突的往外冒。 王新凤看见桑大壮,又气又怒:“桑大壮你个废物玩意,你怎么不等我们娘俩尸体都凉了才回来?白瞎了你这么大块头,都让人欺负到门口了,哎哟,可怜我的枝枝啊,又遭罪了。” 桑大壮老大一坨,蹲榆枝跟前,想碰又不敢碰,这会的榆枝,像是易碎的瓷器,脆弱得让人心惊:“媳妇,你咋了?” “咋了?”王新凤一巴掌拍在桑大壮脑袋上:“你瞎啊,没看见枝枝伤着了?哎哟,李建设那个废物点心,让他去套车,他是去给老娘造车了吗,死哪去了?” 陈氏一脸歉意,她男人去得确实够久的。 “来了来了,”李建设一身的泥,牵着牛车踉跄跑过来。 陈氏上前恨铁不成钢的问:“你做什么去了?” 李建设也很无奈啊:“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摔田里了,泥太软,车子太重,我一个人弄了好久才弄上来。” 陈氏简直要被自家男人蠢死。 王新凤看着满车的泥,脑门突突的跳:“你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你要气死老娘啊。” 榆枝无力的倒进桑大壮怀里,嘴角轻轻勾起,有桑大壮在,她总能很安心。 “我没事,就是有些疼,有些累,我睡会,这事别跟孩子们说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彻底昏死过去。 桑大壮感受到榆枝弱得几乎没有的呼吸,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小心的搂着榆枝,不知道她伤哪了,根本不敢动。 “妈,妈,别骂了,快去拿被褥,枝枝晕过去了。” “哦哦哦,我马上去。”王新凤左脚拌右脚,差点摔门槛上,急得手都在抖。 陈氏和几个妇人也赶紧去帮忙,先把板车上的泥简单清理一下。 再铺上稻草,和被褥。 陈氏看桑大壮对榆枝无从下手的模样,也替他着急:“桑家兄弟,弟妹说她闪着腰了,你仔细点她的腰就行。” 王新凤抱着包袱出来,脸色也是白的:“枝枝被那个贱妇扯得摔地上,撞石墩子上了,后背肯定也伤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桑大壮凶狠的眸子在孙氏身上停留了一瞬,回头尽量不碰着榆枝的背和腰,把她抱上车。 让王新凤护着点,他驾着牛车往县城赶。 孙氏被看得如坠冰窖,脸上的疼,都不能盖过那一眼的冷。 众人看着走远的牛车,忍不住唏嘘,老桑家这个儿媳妇身子是真弱,摔一下都能晕。 李旺民看了眼吴家人,冷道:“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这事肯定是没完的,大壮家的说了要告,肯定会告,你们伤了大壮媳妇,桑大壮不是个好说的,他把媳妇当眼珠子疼,该怎么收场,自己琢磨去。” 老手一挥,踢踢踏踏的走了,心里就盼着桑大壮这次能狠一点,他孙子没事,不好对吴家出手,但桑大壮不一样,他做事不用讲道理。 古柏大队的人也嘀嘀咕咕议论着散了。 留下的吴家众人心慌得厉害。 吴家族人相互看了一眼,跟吴上德道:“上德啊,今天这事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看在同族的份上跟你们走一趟,算是全了情分。你儿子伤人在先,你媳妇伤人在后,你们还那样编排人,于情于理都不对。” “好好想想怎么收场吧,我们没用,帮不上忙,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一群人摆摆手,利落的走了。 徒留吴上德和他媳妇,老子娘浑身冰寒待在原地,今天这事该怎么办? 吴王氏看了眼被打得没了人样的孙氏,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孙氏打蒙了。 老婆子完全不在意孙氏有多惨,指着孙氏的鼻子怒骂:“看看你干的好事,以前在家你就掐尖要强,啥事都要占一个赢,现在好了,摊上事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孙氏又懵又怒,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婆子:“什么叫我怎么收场?这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吴上德也帮着他娘道:“要不是你整天在家叨咕,嫉妒桑大壮婆娘长得好,小狗子能听了你的话,当着桑家人骂吗?他不骂人,能有后来的事吗?” “我就说你这娘们嘴巴别那么臭,心眼别那么小,瞧瞧,惹出事了吧?还有,桑大壮那婆娘也是你打的,一眼就能瞧出那娘们弱了吧唧的不抗揍,你偏要对她出手,好了吧?你等着桑大壮收拾吧,我反正是干不过那头野熊的。” 孙氏都要气笑了,这母子俩是在甩锅吧? 有利可图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现在惹出事了,惹不起了,就把她退出去顶锅,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刚刚她挨打的时候,这母子俩就躲得远远的,她可以当做是他们被吓傻了,没反应过来。 这会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丧良心啊。 孙氏突然一脸狰狞扑向吴上德,嘶声怒吼:“吴上德,你个窝囊废,我给你老吴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下地干活,任劳任怨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以前你可也没少说桑大壮的坏话啊?还有你,老虔婆,骂榆氏是狐狸精,是破鞋不要脸的还有你,每次小狗和桑叶打架输了,你就是这么教他的,你说打不过,就骂得她抬不起头,别以为我不知道。” “出事了,你们母子俩想撇得干干净净,做梦,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来垫背。” 孙氏声嘶力竭吼了一通,扭头就走。 吴上德和吴王氏气得不轻,指着孙氏的背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路上,因为有积雪,牛车不敢跑太快,也担心颠着榆枝。 桑大壮走一分钟问一句,王新凤小心翼翼的护着榆枝,急出了满脸汗。 “桑大壮,不行,牛车不行,先到公社卫生院看看,再去找找其他车,枝枝好像很难受。” “好。” 桑大壮的手一直在抖,他怕,那次榆枝血糊糊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每次榆枝呼吸微弱,无声无息躺着的时候,他总是会怕得浑身发抖。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妈,你看好枝枝,看好她。” “知道知道,你好好赶车。” 26看诊,小老头 到了公社卫生院,桑大壮跳下车冲进去,直接拽了个医生出来。 “快,快给我媳妇看看,赶紧看看。” 娇弱的医生,在桑大壮手里,跟小鸡仔似得,直接双脚离地被拎出来的。 医生想发火,对上桑大壮那双泛红的牛眼,什么火气都没了,心口还突突直跳。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抱怨,老老实实给病人看诊。 这时候乡镇县各处的医生,都会些诊脉的工夫,摸了摸榆枝的脉搏,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 医生的眉头拧了拧,看得桑大壮王新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新凤最不耐烦这些人磨磨唧唧的不说话:“你哑巴了,我儿媳妇到底咋样你吭声啊。” 这些医生哪个不是被病患家属捧着,小心翼翼候着,恭恭敬敬待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他脸面的病患家属。 不过也没恼,实在是桑大壮这体格子,到哪都是标志性人物,恶霸名头,整个茂安公社,无人不知,他惹不起。 “病人肺部有些损伤,应该是强烈撞击所致,血脉瘀滞,气血不足,导致昏厥,需要静养。” 榆枝堪堪八十斤的小身板,哪经得住孙氏做惯了农活的力道,下狠手扯,多重力道加持下,可不得撞出内伤。 孙氏那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奔着让榆枝去掉半条命去的。 王新凤气得想回去吞了孙氏,该死的贱娘们,出手太狠了:“没有性命危险吧?” 医生面色微顿:“暂时没有,但要是不好好养着的话……” “我们养,肯定好好养,你给开些药,我们还打算去县城医院看看,就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我儿媳妇这情况,能去县城不?” “最好不要去,她的伤是撞击所致,最受不得颠簸,只能静养。你们要是实在信不过我,就过两天,等她缓缓再去,我保证这两天她不会出事,也不会加重病情。” 王新凤脸上的质疑一点不掩饰,你一个陌生人,她咋信。 但医生又这么说了,她不敢贸然往县城送,刚刚榆枝颠着的样子,确实很难受。 “桑大壮,你咋说?” 桑大壮摸摸榆枝惨白的小脸,感觉更小了,以前没有他巴掌大,这会感觉都没他手指头大了。 “开药,先在家养,我去把医生带回家看。” “这个好,行,赶紧开药,别墨迹。” 医生……你俩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他可不是乡下的赤脚大夫。 还把医生带回家,你家是侯门贵族啊,可真敢说。 吐槽归吐槽,却不敢表现出来:“开药行,你们谁跟我来把手续办一办。” 王新凤虎目一瞪:“你咋这么多事呢,开药你开就行了呗,办啥手续,有啥可办的,磨磨唧唧的还当医生呢,不知道拖死了多少人。” 医生吸口气,忍住怒气:“老太太,我们这是正规卫生所,我是里面的正经医生,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就是交钱,填病例,开单拿药,花不了多少时间,天这么冷,早点拿药,你们也能早点带着儿媳妇回去不是?” 早点回去王新凤是认同的,可不能冻坏了儿媳妇。 “行行行,罗里吧嗦的跟个娘们似得,要干啥你倒是快点啊,手脚还没我这个老太太利索,赶紧的,冻坏我儿媳妇,老娘跟你没完。” 医生……忍。 王新凤拿了药,母子俩带着榆枝又回去了,公社卫生所太简陋,里面炕都没有,要不然就在卫生所住着了。 回去的路上,桑大壮越发小心,一到家,王新凤就赶紧去煎药。 榆枝这病不是急症,西药不治本,医生给开的中药,慢慢养。 身上撞出来的於伤开了药膏和药水,好在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然又要遭大罪。 药好了,桑大壮小心翼翼的喂了小半碗,榆枝有知觉,会自己吞咽,倒是省事许多。 喂完药,母子俩又合力给榆枝擦药。 看到整个后背都青紫了,桑大壮眼神幽暗,冷气肆意。 王新凤将孙氏又骂了个狗血淋头,怪自己出手太便宜她了。 上好药,桑大壮把榆枝小心翼翼的放炕上,盖好被子,不舍的移开眼:“妈,你看着枝枝,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行,你去,多找几个,咱不怕麻烦,不怕花钱。”王新凤用热水给榆枝擦脸擦手,比桑大壮还仔细小心。 “我知道。” 桑大壮走了没多久,陈氏,牛婶子和周婆婆,以及其他几个和王新凤或是桑大壮交好的人家,热心肠的妇人,都来看过榆枝。一人几个鸡蛋,一包糖,都是情谊。 王新凤感激的收了,说了医生不让动的话,还讲述了榆枝后背的惨状,听得众人忍不住唏嘘,纷纷宽慰王新凤。 一群人怕打扰榆枝,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随后村长家还特地拿了谢礼过来,主要是谢桑叶救了李宝蛋的命,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救命的恩情,得记一辈子的。 上午王新凤他们去公社,其他人散了,李旺民一家回去后,想到李宝蛋被推下冰窟窿的可能,就害怕得直哆嗦,对桑叶,是真打心眼里感激。 以前他们家不让自家孩子和桑叶玩,怕被带坏了,如今对桑叶完全改观,这么义气有能耐的女娃,讨回家做媳妇都成。 李宝蛋……那是他大姐大,可别胡咧咧。 李旺民家送来的礼很重,三十个鸡蛋,一包挂面,一斤红糖,还有一瓶麦乳精,这可真是下血本了。 王新凤也都照单全收,李家的宝贝蛋,可不仅仅就值这点,这些人还嫌弃她家叶子来着,就得让他们出点血。 自家儿媳妇为了这事,命都快没了,收点东西更不过分。 东西收了,客套话还是要说两句的:“这事就过了,以后叮嘱孩子别往危险的地方去就成。宝蛋和叶子玩得好,伸把手的事不值当啥,以后也别老在孩子跟前提,免得留下阴影啥的,还影响两个孩子之间的交情。” 张氏和小张氏听着王新凤有条有理,不骄不躁的话,还有些不适应,以往王新凤哪回开口不是要带上几句问候的,突然走温和路线了,就挺幻灭。 王新凤可不知道这些人犯贱,上赶着找骂。 客套两句就把人打发了,儿媳妇还要休息呢,不能吵着了。 没一会功夫,桑大壮就拎着一个猥琐小老头回来。 王新凤见到小老头眉毛动了动:“没让人瞧见吧?” “没,”桑大壮摇头,把小老头放下,催促了一声:“去给我媳妇看看。” 小老头哼了声,幼稚的撞了桑大壮一下,桑大壮没动,他自己踉跄了一步,老脸愤愤不平,踢踢踏踏的去炕边,骂骂咧咧的问候桑大壮。 “蛮牛,粗鲁没礼貌,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老人家的脖子都差点勒断了。” 桑大壮当没听到,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老头看诊。 王新凤转身去了灶房,没多久就端着碗进来放桌上。 小老头吸吸鼻子,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看得更认真了。 玩世不恭,为老不尊的八撇胡子抖了抖,啧啧两声。 “听说是被人扯出去,摔倒撞石墩子上了?” 桑大壮也不恼他问了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沉着脸嗯了一声。 老头又啧啧两声:“这没点仇怨干不成这么狠的事啊,是不是你小子的桃花债?” 桑大壮铜铃似得眼珠子一瞪,不说话。 王新凤呸了一声:“瞎了你的狗眼,就桑大壮这么个玩意,公的都瞧不上,还能有母的瞧上,也就我家枝枝心好,不嫌弃他。老东西别他娘的废话,到底咋样。” 桑大壮……娘是亲的。 老头嫌弃的撇了眼王新凤:“你这老娘们说话是不中听,但对自家小兔崽子的评价还是挺到位的。行了,暂时死不了,给你们看诊的医生有点能耐,蛮牛没事的时候,上山找找有没有灵芝,年成久点的老当归,找着了拿给我,我给制制加药里去。” “只是啊,小丫头这身板可经不起折腾了,你们啊……” “放你娘的狗屁,那些晦气话就别说了,招人嫌,要啥药跟桑大壮说,这玩意这么大块头,也就这时候能有点用,你好好给我儿媳妇治,其他的别瞎咧咧,要不然下次不给你弄吃的了。” 老头子无所谓的瘪瘪嘴,自顾自坐旁边桌上开吃。 一大碗红糖鸡蛋,特地煮锅里给榆枝放着的,榆枝一时半会醒不来,便宜老头子了。 小老头吃的八撇胡子一个劲的抖,一点汤都没剩下。 吃饱喝足,不讲究的用衣袖抹了下嘴:“来,把丫头的背露出来,我给扎两针,之后隔三天扎一次,扎够七次,加上我配的药,勉强能不留下隐患。” 老头背对着炕从怀里掏银针。 桑大壮和王新凤给榆枝翻面,遮挡好其他地方,就露出背来。 “好了,扎针疼不?老东西,你下手可轻点。” 老头子哼了声:“你懂个屁,不懂别吭声。啧,这背青得老头子都不知道从哪下针。” 老头子嘴上不稳重,手上功夫是真不错。 几针下去,榆枝的脸色明显好转,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老头捻着针转了转,又探了探榆枝的脉搏,等了十多分钟拔针。 “行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醒,喝点汤汤水水的就行,别吃饭了。这个跌打损伤的药膏不怎么样,小子,带老头子上趟山,找点药材,重新给你做点。” “好。” 王新凤拦住老头问:“你再给看看腰,枝枝说闪着腰了。” 小老头也给看了看:“没事,估计是这丫头知道自己伤得重,又怕让你们担心,故意说的。” 王新凤一听,眼眶就红了。 桑大壮给榆枝盖好被子,嘱咐王新凤照看好,就拎着老头子走了。 老头子在桑大壮手里,跟个小鸡仔似得,一路骂骂咧咧。 榆枝一醒过来,就对上王新凤关切的眼睛,扬唇笑了笑:“妈。” “诶,枝枝啊,还疼不?” “不疼了,让妈担心了。”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妈去给你端药,吃了药,再喝汤,大夫说你暂时不能吃东西,要是饿的话,咱忍忍,等你好了,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榆枝觉得疼,也不想吃,喝了药,又喝了小半碗汤,感觉又舒服了些。 “妈,大壮呢?” “大壮上山找药了,一会就回来。” 榆枝拧了拧眉:“大雪封山了,上山多危险。” “没事,别担心,那个混蛋玩意厉害着呢。” 榆枝知道担心也是白搭,只好点点头:“我睡多久了,孩子们是不是快要放学了?妈,今天的事别跟孩子们说了,免得他们生气,也跟着瞎担心。” “这会下午三点多,放学还有一会呢。”王新凤摸了摸榆枝的脑袋:“这次是叶子冲动了,回头我说说她,孩子们大了,该董事了,不能什么事都给他们扛着。妈知道你想弥补他们,但是枝枝,你是当妈的,生他们就是天大的恩,做什么都使得,没有对不起他们,不用自责。” 榆枝在王新凤手心里蹭了蹭:“妈,不管是母子,邻里,朋友,还是陌生人,关系都是处出来的。我以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不能因为我是当妈的,生了他们一场,就能肆意挥霍母子情,这情要是不维系,总有挥霍完的一天。” “而且打架这事,本就是我引起的,叶子因此生气,本就是我做得不好,我给外人留下了话柄。我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但是妈,我担心你,大壮,和孩子们,会因为这些话受伤。妈,你信我,我没有对不起大壮。” 王新凤一下就急眼了:“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妈能不信你吗?再说,小葚和叶子长得和桑大壮小时候一模一样,别看桑大壮这会长成熊,小时候还是挺顺眼的,都怪那个瘪犊子玩意,越长越残,倒是连累了我的枝枝。” “妈信你,家里人都信你,你可别因为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妈和吴婆子不对付,你是知道的,吴婆子是古梧大队的人,这些话铁定是她传回去的,等着,等妈腾出手来,肯定给你讨公道。” 榆枝笑着又蹭了蹭王新凤的手:“好,妈最好了。” 榆枝又跟王新凤聊了一会,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晚上迷迷糊糊被尿憋醒了,桑大壮抱着她解决的,又喂了药,喂了汤,眼睛都没睁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桑大壮的服侍。 27吴家的结局,杀年猪 榆枝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桑大壮在给她后背涂药。 粗手粗脚的汉子,硬生生翘起了兰花指,给她轻手轻脚的涂。 药膏涂身上是温热的,感觉还挺舒服。 “药膏是医院买的吗?”脑袋靠在桑大壮肩上蹭了蹭。 桑大壮手一顿,大脑袋凑到榆枝脑袋旁,在榆枝脸上亲了一口:“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没有那么疼了。”确实好多了,昨天喘口气,就跟被刀子割一下似得疼,今天不会了。 “那就好,”桑大壮继续涂药:“药膏是医生特别制的,消瘀止疼快,你要是觉得好,我去多弄点,多涂点,好快点,少遭些罪。” 榆枝忍不住笑:“药效是固定的,人体一次吸收的有限,你涂再多,药效就那些,能吸收的也那些,还不是白忙活,按照医生嘱咐来就行。你可别上山了,大雪封山,山上野兽没得吃,你上去不是送菜吗?” 被媳妇关心,桑大壮美得大黑脸笑开了花:“我知道,放心吧,待会你喝完药吃完饭,我去一趟公社,吴家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桑大壮眼底的狠意一闪而逝。 榆枝应了声,想了想道:“你别私下出手,直接报公安就行,咱们按照明面程序走,给吴家和那些传谣的人一个警告就好,没必要为了这事脏手。” 伤了他媳妇,怎么可能就轻易的给个警告。 桑大壮擦药的动作没变,小声应道:“好,这事我知道怎么做,你安心养伤,别操心。” “嗯,孩子们不知道吧?你没跟他们说吧?” “没有,放心。” 桑大壮伺候好榆枝,就出门了。 王新凤在旁边做衣服,陪着榆枝说话。 榆枝今天精神很好,痛感淡了,可以坐起来了。 想帮王新凤做衣服,王新凤不让。 榆枝犟不过,就坐在旁边陪聊,坐累了就躺会,躺累了就睡觉。 除了上厕所,炕都没下过,在炕上一直待了五天。 五天里,听说吴家因为造谣生事,上门找茬,还伤了人,被抓了进去。 法盲众人才惊觉,原来说人长短,是真的会坐牢,那些背后嚼榆枝的人,收敛了许多。 吴上德和其老母亲吴王氏,没伤人,只挑事,关七天教育教育。 孙氏因为伤人,又因为是意外,关了一个月,赔了两百块钱。 榆枝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给了那些人一个警告,以后至少没人再敢当着她家人面说这些,让孩子和桑大壮王新凤生气。 其他人也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吴家以后肯定不敢再传榆枝的闲话,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再随便瞎咧咧,不管是对榆枝,还是对其他人,说话都注意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孙氏还在被关,吴上德先出来后,和一个寡妇好上了,两人正浓情蜜意时,被寡妇的另一个相好遇上。 吴上德和另一个男人大打出手,吴上德被打断了腿。另一个男人是个无父无母的混混,早跑了,而且这事也丢人,吴上德不敢报公安,就这么不了了之。 孙氏出来后,还没缓过劲,寡妇突然找上门,说是怀了吴上德的种,要个交代。 孙氏又气又怒,和寡妇干上了。 吴家子嗣单薄,吴王氏听说寡妇怀了儿子的种,怕被孙氏给弄没了,跑上前帮寡妇忙。 三人打作一团,寡妇怀的崽掉了,孙氏撞到了腰,瘫了。 孙氏娘家人跑来吴家闹,要吴家给交代。 吴家闹不过,赔了孙家人五十块钱,至此掏空了吴家家底。 孙家拿了钱,却没接走孙氏,扔在了吴家。 吴王氏恨死孙氏了,怎么可能照顾她,直接扔在柴棚子里,不管不问,孙氏死在了大年初一的早上。 而那个寡妇,拿了桑大壮给的钱,逃之夭夭。 榆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去问桑大壮,更没有怪他太过狠辣。 虽然这里面有桑大壮的手笔,但桑大壮不是最终结局的导致者,他不过是让一个寡妇去勾引了吴上德而已,之后的一切,他都没插手。 造成这一切的,是人性。是吴上德的窝囊冷血,是孙家的贪婪绝情,是吴王氏的狠心。 更何况,即便是桑大壮心狠手辣,促成了一切,榆枝也不会怨怪对桑大壮。 或许上一辈子会,但现在,她只会高兴。 这样一个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才会为了她不惜双手染血,她该爱才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榆枝被允许下炕后,欢喜的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随后又被勒令躺到了炕上。 今天交任务猪,一大早,桑大壮就赶着猪和队里其他人去公社了。 榆枝坐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新凤闲聊。 “妈,我们家什么时候杀年猪?” “过几天,小葚和叶子放假就杀,他们在家能帮忙。咋了,枝枝想吃肉了,妈让桑大壮买去。” “没,我不馋肉,不过买一些也行,你们和孩子得多吃点补补。咱家的肉今年卖吗?” “行,等桑大壮回来,我就让他再跑一趟。卖,你大牛婶子,陈嫂子,还有几个和我们家有来往的人,都定了咱家的猪肉。” 说起猪肉,王新凤来了兴致:“不是妈吹,十里八乡,就咱家的猪养得最好,赶两百斤的体重,那肥膘得有一巴掌厚,瞧着就喜人,大家伙都盯着呢,好卖得很,就是那些眼红咱家,和我们不对付的人都会厚着脸皮来买。” 榆枝竖起大拇指夸:“妈真厉害。” “那可不。”王新凤老得意了,她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家里家外一把抓的能人,能比得上她的妇人,找不出五个,所以吴婆子才会嫉妒她嫉妒得发狂。 榆枝乐得不行,靠在王新凤肩上撒娇:“妈,咱家今年少卖点肉成不,咱们自己多留点,我想多做些腊肉腊肠,留着慢慢吃。” 明年他们就得去城里生活,肉粮这些东西不好买,家里男人孩子都是能吃的,可不能亏了肚子,要不是没地方放,榆枝都想再买点存起来。 “行啊,那咋不行,都听枝枝,快坐过去点,仔细妈的针扎着你。” 榆枝欢喜的坐远了些,继续兴奋道:“那让大壮给我去弄些做卤肉的料回来,我给你们做卤肉,卤下水,可好吃了。” “行,让桑大壮去,每次都是他吃得最多,就该多跑跑腿。到时候要做啥你说就行,可别动手,冬天的水凉,你可不能碰。” “知道你爱吃小青菜,你周婆婆家就她一人,炕空得很,妈在他家弄了两个木盒子,种了点小青菜,已经长好了,晚点妈去摘回来,晚上给你炒着吃。” 榆枝整颗心暖得发烫,又蹭到了王新凤手边:“妈最好了。” 王新凤真是受不了榆枝撒娇,骨头都快软了:“哎哟,这孩子,针啊,都当妈的人了,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 “在您面前,我可不就是孩子。” “是是是。” 婆媳俩亲亲热热的腻歪,桑大壮在门口听到屋里的笑声,凶恶的面容柔得能滴出水来。 “媳妇,妈,你看我买了啥。” 桑大壮拎着两斤五花肉欢欢喜喜的进来,上好的三线肉,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有些发硬。 王新凤看也不看,先骂一顿再说:“你个倒霉玩意,钱多了烧手咋地,口袋里有两个子就蹦跶得厉害,这么大块肉就这么拎回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要吃肉是咋的,就你能耐,人家又没有拎块肉满大街溜达。” “没用的废物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要不是枝枝说了要买肉,老娘直接把肉塞你那张大嘴里,让你吃个够,滚犊子,瞧见你就闹心。” 骂归骂,肉得拽手里。 拿着肉瞧了几眼,欢喜的递给榆枝看:“枝枝,上好的三线肉呢,你想咋弄,妈去做。” 桑大壮……他提前买了需要的,不是应该被夸吗? 榆枝看桑大壮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就乐得不行。 “妈,一半炸小酥肉,一半蒸粉蒸肉怎么样?家里有米粉吗?” 榆枝一顿安排两斤肉,王新凤也不觉得败家,欢欢喜喜的应:“行行行,怎么不行,有米粉,还有半斤多,没有让桑大壮去磨就行,咱中午吃还是晚上吃,中午吃的话妈这会就去做。” “晚上吧,现做现吃才好吃,免得孩子们吃不好。” “行,妈先去把肉收拾出来,你坐一上午了,赶紧躺下睡会。”王新凤细细叮嘱榆枝几句,转头就拉长了脸:“桑大壮,你赶紧出去拾辍拾辍地里,劈些柴,挑些水,总之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祸祸枝枝。” 说完就风风火火走了,桑大壮像个被嫌弃的三百斤大孩子,可怜又无助。 瞅着王新凤钻进灶房,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忙蹭上炕,凑到榆枝身边腻歪。 “媳妇,咋样了,有没有难受,冷不冷?我再把炕烧旺些?” 榆枝摸摸桑大壮的大黑脸,从外头进来,竟然一点不冰,可见这人火气有多旺。 “不冷,温度刚刚好,你鞋子有没有湿?湿了赶紧脱下来,拿灶房烤烤。今天去送猪咋样?顺利吗?” 桑大壮坐炕边上,搂着榆枝蹭蹭亲亲,翘起船一样的大脚给榆枝看:“没湿,暖和得很,媳妇别担心。送猪可顺利了,咱家的猪不但长得好,跑得还贼快,其他人的猪,就跟没吃饱饭似得,磨磨蹭蹭,要不然我早回来了。” 桑大壮说这些时,骄傲的模样,真是跟王新凤一模一样。 榆枝在桑大壮火炉似得怀里蹭了蹭:“还是咱妈厉害,养得的猪又肥又精神。我跟妈都说好了,咱们留的那头猪,今年少卖一些,多留些自家吃。” “都听媳妇的。”小媳妇香香软软的,桑大壮抱着就心痒痒,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往榆枝小嘴上凑。 榆枝也没拒绝,就等着桑大壮亲下来。 两人刚要凑近,一声河东狮吼,吓得两人一哆嗦。 “桑大壮,你死屋里了,老娘让你去做事,别祸害枝枝,你是不是聋了没听见。” 桑大壮朝天翻个白眼:“可真是我亲娘。”低头在榆枝嘴上,迅速亲一口,赶紧跑出去:“听见听见了。” 榆枝笑晕在被窝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周六,孩子们放假,一大早,桑大壮的几个兄弟就来了,帮忙杀年猪。 瘦猴李大炮,强子赵强,还有一个李甘,外号大橘子,三十岁,以前是地主家的少爷,斗地主那会还是个孩子,家人没了,家产没了,还被仇富的人欺负,差点被人恶意推下河淹死。 当时是比他小四岁的桑大壮救了他,从此,李甘就决定罩着这个小弟,结果,从小到大,他才是被罩的那个。 三十了,也没结婚,可能没人愿意嫁给他这样身份的人。 不过李甘自己也不想娶,或许是被人情冷暖伤透了心,很难和人朝夕相处在一起,对谁敞开心扉。 虽然他和李大炮,赵强都是桑大壮的兄弟,但其实他和李大炮张强的交情并不深,主要是他不随便交心,这世上或许就个桑大壮能让他信任,豁出命去相护。 他对榆枝的态度,全看桑大壮的态度。 李甘长得很斯文秀气,戴了个眼镜,即便整天地里刨食,也难掩身上的书卷气,比那些知青更像文化人。 其实,他也就小时候跟着家里请的先生,上了几天课而已,此后再没进过学堂。 不过他很聪明,很有天赋,也很好学,自己在家偷偷学,学识不输现在的高中生,考大学也是绰绰有余的。 桑大壮就是他教出来的,不过,他好似并不喜欢人群,也不喜欢名利,所以没有参加高考。 虽然不喜欢,但也掩盖不了他的锋芒,榆枝知道,他是一个极有城府,很聪明的人。 三人差不多同时到,榆枝难得起个大早,在院子里遇到三人。 见到榆枝,瘦猴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嫂子好。 赵强不甘不愿招呼了一声,满脸都是嫌弃。 李甘则是十分客套,看似亲近,实则疏远,谁也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对于桑大壮的三个兄弟,榆枝的认知,多数停留在听说上,没有相处过,算起来挺陌生。 “你们好,今天辛苦你们了。” 瘦猴摆着手不在意道:“不辛苦,今天有杀猪菜吃,我们可是赚到了。” 赵强白了瘦猴一眼,就知道吃吃吃,有吃的,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榆枝笑道:“那到时候可要多吃点,杀猪菜管够,你们先歇会,这会还早,早饭好了,吃了早饭再动手不迟。” 瘦猴应了一声,榆枝就进了灶房。 28杀猪菜 三人看着榆枝的背影,神色不一。 “哼,装模作样,我看她能装多久。”赵强撇着嘴道,这些年他真是烦透了榆枝的自视清高,高人一等的做派。没有桑大壮她算个啥。 瘦猴瞪了赵强一眼:“你可小声点吧,被壮哥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我不管她是不是装的,反正壮哥高兴,壮哥喜欢,她就是我嫂子,她爱咋装咋装。你啊,也别太有情绪,你给嫂子脸色看,难做的还不是壮哥。橘子哥,你说是吧?” 李甘抬抬眼镜,浅笑勾唇:“嗯,你说的有理。” 赵强没好气的瞪着瘦猴:“你问他干啥,他张嘴就那么一句话,不管你说啥,他都是那一句话,有什么好问的。” 瘦猴不管,哼了一声:“反正橘子哥说了我有理,我就是有理。” 赵强懒得再跟他说。 李甘镜片下的眸子闪过幽光,确实有理啊,大壮稀罕那个女人,他们可不得敬着,要不然大壮那个傻小子该多难受。 即便是装的也无妨,他会让她装一辈子的。装不了一辈子,那就早逝好了,人这一生,也没多复杂,就图个顺心顺意,心满意足。 灶房里,桑葚在帮忙烧火,王新凤在做早饭。 桑大壮和桑叶在后院做准备。 榆枝上手给王新凤帮忙,把蒸好的杂粮窝窝头捡出来。 杀猪是个力气活,可得吃饱了。所有来帮忙的人,都得来吃早饭,不图多丰盛,就图饱肚子。 杀猪也是有技术含量,有讲究的,必须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吉利,杀不好,白刀子进,白刀子出,一年到头都能感到晦气。 农村人就信这个,杀猪的时候就会找专业的人来,找来的人,可不得好好伺候着,所以这年头帮忙杀猪可是个肥差。 老桑家不用请人杀猪,桑大壮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好手。 桑叶也能胜任,这些年跟着桑大壮去山里,杀了不少野物,技术都练出来了。 请来的人,都是帮忙干其他杂活的,杀头猪,可不仅仅就杀死了事。 而且杀猪是大事,也得图个热闹。 王新凤还煮了浓稠的大碴子粥,配上小咸菜,简单但是管饱。 没多久,李建设也来了,还有陈氏,牛婶子和她男人儿子,以及周婆婆,都是来帮忙的。 王新凤招呼大家到堂屋坐,马上开饭。 榆枝准备把装杂粮窝窝头的框端起来送堂屋,结果试了好几下,框子一动不动。 桑叶正好看见,嫌弃得直翻白眼。 挤开榆枝,轻松端着框就走了。 榆枝扶额,她真是弱得不忍直视。 桑叶又回来把装粥的盆端进去,厚实的陶盆,这玩意比馍馍框还重,指望不上榆枝。 榆枝已经放弃挣扎了,就端着小咸菜跟上。 堂屋里就一张八仙桌,男人们坐了,女人们就坐旁边炕上,一人端个碗,拿个窝窝头,呼呼的喝口粥,再咬口窝窝头。 王新凤放下窝头框子,把小咸菜从榆枝手上接过去,催着榆枝。 “快去炕边坐着,暖和,粥和窝头都弄好了,多吃点,今天活多,必须吃饱了。” “好,谢谢妈,妈也快吃吧。” “不用操心妈,你快吃。”王新凤风风火火的把榆枝安顿在炕边,又转身招呼其他人:“你们大家都吃饱了啊,这里小咸菜,下饭,多吃点,锅里还有,可不能剩下。” 大家伙笑着应了一声,满屋子都是喝稀粥的呼噜声,听着怪有意思的。 吃完早饭,才不到六点,冬天天亮得晚,这会天还是雾蒙蒙的。 男人们吃饱喝足,都去了后院,临时挖的灶上架上锅烧水,水烧好了,就去摁猪,杀猪。 一阵惨叫,惊了整个古柏大队,所有人都知道老桑家今天杀猪,陆陆续续有人来看热闹。 猪杀好了,退毛,然后挂起来开膛破肚。 王新凤带着妇人们去清理剖出来的下水,男人们把肉抬前院准备好的门板上,剔骨分肉。 看着白生生的大肥肉,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年头油水差,越肥的肉越馋人。 有老头问桑大壮:“桑家小子,今年你家的肉还是那样卖不?” “不卖不卖,除了定了的,都不卖了,自己吃。” 一听不卖,人群就急了。 “咱能不卖呢,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是啊,你还年轻,还有孩子要养,可不能这么挥霍,卖了多存些给孩子娶媳妇备嫁妆才是,过日子可不能大手大脚。” “就是,年纪轻轻的,就知道享乐可不行。”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桑大壮不卖肉就是十恶不赦了。 桑大壮拎着蒲扇大的砍刀,往门板上一丢,刀刃直接扎穿了两指厚的实木门板,发出嗡嗡的轰鸣。 凶狠的大黑脸满是不耐烦:“咋的,老子家的猪肉,还得让你们安排了?” 刚刚还叫嚣着让桑大壮必须买肉的人,顿时禁声了,有人还受不住的迎来一股尿意。 王新凤拎着大勺子气势汹汹的跑出来,直接往这些人脸上怼:“滚滚滚,都滚蛋,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玩意,管到老娘家来了,老娘养的猪,想咋样咋样,说不卖就不卖,你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你们是土匪啊这么能耐?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都滚蛋。” 一群人被王新凤的大勺子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被啪的一声关在门外,气得脸都青了。 一个个骂骂咧咧不甘不愿的走了。 陈氏担忧的往外看了一眼:“他们不会记恨上婶子吧?” 王新凤哼了声:“怕啥,恨老娘的多了去了,他们算老几,别理那些瘪犊子玩意,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家呢,有好处了就跟苍蝇似得围上来,惯得他们。” 陈氏想想也是,老桑家在古柏大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无所谓了。 一群人又热热闹闹的边干活,边聊闲话。 榆枝在配卤料,王新凤怕她累着,就让她只管说,让桑葚动手,桑叶帮忙烧火,两个小家伙被指使得团团转,榆枝闲得生霉,就这,王新凤还说累着她了。 王新凤宠儿媳妇,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家伙也见怪不怪。 榆枝觉得自己做顿饭还是能行的,不过王新凤的好意,她也不会辜负就是了。 “妈,之前咱家不是收了一些嫂子婶娘家的礼吗,趁今天日子好,都请过来热闹热闹咋样?” 王新凤想都没想就应了:“行啊,妈洗洗手就去说一声,顺便去自留地拔两颗白菜,待会炖肉吃。” “好,叶子也一起吧,顺便把你的那些小伙伴都叫来热闹热闹。” 烧火烧得百无聊奈的桑叶一愣,桑葚的动作也顿了顿。 桑叶满脸质疑看着榆枝:“我的小伙伴?所有?为什么?” 王新凤瞪了桑叶一眼:“你这孩子,咋一点不知道好歹,你妈让你叫你那群小鼻涕虫来吃饭你还不乐意,这是给你长脸面的事,蠢不蠢。” 桑叶瘪瘪嘴,她可不敢要脸面,一看就是鸿门宴,怕吃不下。 榆枝笑,鸿门宴倒是不至于。 只是榆枝觉得这些人都是桑叶的人脉,拥有的时候,就好好经营,哪怕将来关系淡了,或者帮不上忙也没关系,记得且珍惜这份情谊也是好的。 童年嘛,就要像桑叶这般热热闹闹,可惜她家小葚,比个小老头还看淡人生。 榆枝经历过一世,不会再小瞧任何人,即便现在是鼻涕虫,将来可不一定。 当然,主要目的没有这么功利,还是为了感谢那天,这群孩子仗义执言,也感谢他们愿意和桑叶玩。 “都是你的小伙伴,平时帮了你不少忙,今天家里热闹,请过来玩一玩,热闹热闹而已,哪有为什么。你平时不是还请他们吃糖吗,这不一样的?” 桑叶哼了声,一点都不一样,肉和糖都不是一个价。 不过也没再提出质疑,跟着王新凤出门了。 王新凤去请送过礼的人家,桑叶扭头就撒欢跑了,这段时间可憋屈死她了。 因为家里那人生病,连带她都被拘在屋子里不准出去,周末了就让她哥给她布置作业,从早写到晚,差点写掉她半条命。 难得出门放风,桑叶恨不得跑飞起来。 王新凤笑骂一句,也没拘着她。 桑叶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很听话懂事,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熟门熟路的找到小弟们玩闹的地方,看到一群鼻涕虫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嘛,黑黝黝的小蛮腰露了大半截在寒风里也不知道冷。 “喂,干嘛呢?” 一群罗卜头齐齐扭头,看到桑叶又齐齐吸吸鼻子,把鼻涕吸回去,欢喜的朝着桑叶围拢过去。 “叶子姐,你怎么出来了?” “叶子姐,你家今天杀猪是不是?” “叶子姐,你家今天吃杀猪菜吗?” 几个萝卜头一听杀猪菜,齐齐吸溜一声口水。 桑叶敷衍的应了两声:“是是是,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在掏兔子窝呢,就是掏了半天也没掏着。” 桑叶凑过去看了一眼,直翻白眼:“蠢货,这是蛇窝,再掏下去,你们就得给蛇当冬粮了。” “啊?”萝卜头们一脸失望加后怕,亏得他们掏得慢。 就是心心念念的兔子肉没了,难受得慌。 桑叶又嫌弃了几人一眼:“行了,瞧你们那点出息,吃什么兔子肉,跟我回家吃猪肉去,我家的猪肉又肥又厚,保证香掉你们舌头。” “吃猪肉?”几人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却是迟疑着没点头。 家里大人耳提面命的再三告诫,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好过,不能随便跑别人家吃饭。 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即便小,即便馋,也摇了摇头:“不了,我妈让我中午早点回去,要不然要挨揍。” “对,我奶还说给我蒸玉米面窝头,大冬天的,难得吃一顿干的。” “对对对,我们也不去。” 桑叶虎目一瞪,有几分桑大壮的气势:“让你们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家那谁都说了,让你们都去,还请了其他人呢,别给我磨磨唧唧的丢人,男人就要大气干脆点,扭扭捏捏的跟娘们似得。” 虎子小心翼翼的问:“叶子姐,你妈好了?” 桑叶撇了他一眼,家里那位可真是,生点病,全村都能知道:“好了,多大点事。” 虎子是个耿直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你妈可真厉害,那样了,几天时间就好了。” 桑叶听着这话觉得奇怪:“咋样啊,生病了还能有几个样啊?” “不是生病啊,”虎子眨眨眼:“叶子姐,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啥?” 虎子顿时不说话了,他也不蠢,桑叶不知道,肯定是她家里人不愿意让她知道,他也不能说。 其他孩子同样聪明,都眼神发飘,不和桑叶对视。 他们越这样,桑叶越觉得有问题。 “你们,是不是皮子痒痒了,连我都敢骗,还不赶紧说,到底咋回事。” 几个小豆丁始终太小,在桑叶的威慑下,说了那天的事。 顿时桑叶脸色难看极了,又气又怒,还有些自责。 瞪了眼小弟们:“你们怎么不早说?” 小弟们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没出来找我们玩,我们没法跟你说啊。” 桑叶恍然大悟,难怪上次放假,把她和她哥拘在家里,感情是怕他们出来听到消息。 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外面谈论少了,也不会料到他们兄妹俩不知道,不会特意在他们面前提起,所以才放她出来。 请她的小伙伴吃饭,也就是为了感谢那天几人说实话,没让吴家讹到钱。 桑叶一拳头打出去,手臂粗的歪脖子树拦腰折断。吴小狗只是骨裂,还是太轻了。 几个小豆丁吓得脖子一缩,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桑叶哼了一声:“以后有什么事,不管什么事,都要及时跟我说,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好,走,跟我回家吃肉去,今天的肉管够,你们家里放心好了,我奶会去说的,保证不让你们挨揍。” 小豆丁一听就放心了,欢欢喜喜的跟在桑叶身后去桑家。 王新凤手脚麻利,已经喊完人,抱着白菜回了。 灶房里,榆枝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闹腾声,笑了笑:“小葚,碗柜里,妈昨晚做好的酥糖,还有炒的板栗,你拿出去和叶子一起分给小伙伴吃。” “好。”桑葚不急不躁的拍拍手上的灰,起身去碗柜拿吃的送出去。 桑叶一瞧见桑葚就跟他使眼色,这是兄妹俩惯用的暗号。 29硬实的杀猪菜 桑葚不动声色跟着桑叶去到后院,听桑叶愤愤不平的叙述,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点点被幽暗取代。 “吴家现在什么情况?吴小狗出院了没有?” “不知道,我下午打听打听去。” “嗯。”桑葚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回了灶房。 看见榆枝挽起袖子准备洗香料,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接过了活。 榆枝眨眨眼,无声笑了。 中午要做的东西,在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大嫂们合作下,都收拾了出来。 “枝枝,都收拾好了,要咋做你说,我们动手。”王新凤今天也是有意给榆枝造势,在不累着榆枝的前提下,一切都让榆枝安排,让大家都看看,她儿媳的好,不是她吹出来的。 榆枝明白王新凤的心思,她自己也想改变众人对她的看法,让熟悉的人,对两个孩子和桑大壮王新凤少些偏见,她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在意家人。 看了一眼,也没客气就安排起来:“中午咱们的主食还是杂粮窝窝头,妈,你做窝窝头的手艺好,交给你了。” “行,没问题。”王新凤拍着胸口担了下来。 “这些边角料的肉,麻烦牛婶子帮忙切出来,妈,再去找大壮,拿两块好肉一起,请婶子们帮忙切大块,中午和白菜粉条酸菜杂骨一起炖。”杀猪菜,其实就是一大锅大杂烩,猪血什么的也能一起。 不过榆枝要弄猪血肠,猪血留了下来。 牛婶子虽然不待见榆枝,但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没给榆枝脸色看,僵着脸应了声好。 王新凤更是风风火火的跑去拿肉了,拎了两块大肥肉,拎手里颤巍巍的,一看就滋滋冒油那种,杂骨也都拿了进来。 骨头上挂着不少肉,馋人得很。 “陈嫂子和周婆婆,麻烦你们把白菜酸楚剁好,再洗些葱姜大蒜辣椒,把粉条也泡上。” “行,没问题。”周婆婆笑呵呵的点头。 陈氏也是个勤快话少的,点了头就去干活。 榆枝又让桑葚帮忙烧火,她把洗干净的下水和猪头肉,以及一整块五花肉一起卤下锅。 以往都是淡漠应承的桑葚,难得提出了要求:“你烧火,要怎么做,跟我说就行。” 榆枝愣了一瞬,也没多想,只当孩子对她有所松动,心里还挺高兴。 “好,辛苦小葚了,先把这些东西煮一煮,去浮沫,再捞出来洗洗,煮料下肉。在里面这口锅里煮,外面这口锅待会炖肉。” “好。” 桑葚没有桑叶的大力气,但也不柔弱。 小小年纪,身形修长,比同龄孩子高出一个头。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做事总是不急不躁,自有一股风骨,让人见了,觉得赏心悦目。榆枝生起股自豪,这是她生的儿子,真不错。 榆枝的眼神太过热切,桑葚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 榆枝倒是没觉得是孩子害羞了,只以为是被热气熏的。 “小葚,要是累了就让妈来,这点活妈还是能做的。” “不累。”这点活哪能就累了,只别盯着他使劲看就好。 “行,累了就跟妈说,妈来。” 外面,王新凤去请的那些人家陆陆续续都来了,一人手里拎把葱,一碗粗面,也算是个礼,这年头,这些东西不轻。 放下东西,男人们就在外面看桑大壮几个分肉,白生生的大肥肉,谁见了都眼馋,忍不住的夸。 不过老桑家说了,不卖肉,他们也不再提买的话茬。 女人们就都钻进灶房,不管帮不帮忙,坐一起唠嗑热闹,灶房里也暖和。 大队长家也来了,李旺民张氏带着李宝蛋来的。 自从知道李宝蛋差点出事,李家人就拘得紧,一般不让他出去和萝卜头们疯玩,除非有桑叶在。 李宝蛋一见到桑叶,就跑过去诉衷肠,李旺民老两口瞧了也不生气,乐见其成,看桑叶时还有种看自家孙媳妇的慈祥。 桑叶瞧见老两口这眼神,浑身汗毛直立,扭头就跑了。 傻乎乎的李宝蛋完全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跟在桑叶后面嗷嗷追。 “大队长家的来了,快,这来坐,这里暖和。”张氏一进灶房,就得到了大家的热情招呼。 张氏笑着招呼一圈:“你们手脚倒是快,闻见肉味来的吧?” “那可不。” 一群妇人哈哈大笑,榆枝感觉房顶都震了震,不过,是真的很有生活气息。 灶房不大,挤满了人,就桑葚一个男娃,榆枝怕小家伙不自在,从他手里接过勺子:“这里没什么事了,小葚去看着叶子,让她带着小伙伴好好玩,零食吃完了碗柜里拿,但也别吃太多,留着肚子吃肉。” 桑葚确实有些不自在,接下来就是闷煮,没什么事,点点头就走了。 “小葚这性子,可真稳重,换我家淘小子,早不知道疯哪去了。” “可不,还懂事勤快呢,一直在帮着做事。” “叶子那孩子也能干,早上帮着她爸牵猪,挖坑,比我家孩子爸还利索呢。” “王婶子家的两个孩子都养得好。” 一人一句夸赞,桑葚急急逃跑了。他虽然少年老成,但仍旧只是个九岁的娃,这么直白的夸,受不住受不住。 榆枝听得可乐,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王新凤一点不谦虚客套,挺着胸口嘚瑟:“那可不,不是我吹,我家两个孩子走出去,就没能比得上的。” “我家小葚次次考试得第一,懂事听话,从不闹腾。我家叶子从小力气就大,家里的重活累活全都能上手,读书差了点,可这孩子讲义气。” 众人连连点头,虽然王新凤这副臭屁样子有些招人嫌,但她的话,大家还是认同的。 桑葚读书是整个公社都出名的好,不管什么考试都是第一,老师还特地给他送吃食,送奖金,就是为了让他一定要坚持读下去,将来必定成为人才。 桑叶讲义气这事更不用说,吴家闹腾那天,所有人都对桑叶有了改观,并且认定了她讲义气的好品质。 众人是又酸又羡慕,出嘴的话,自然是夸:“是是是,小葚和叶子可都是我们古柏大队的好后生,往后啊,必定给我们古柏大队争光。” “现在高考恢复了,小葚肯定能成为我们这里第一个大学生。” 王新凤心里一咯噔,赶紧去看榆枝,看她脸色没有异样才放心。瞪了眼说话的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榆枝瞧着王新凤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婆子愣了愣,她说啥了? 众人愣了愣,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岔开话题。 “叶子这把子力气,以后做什么都使得,都不会吃亏。” “那可不,叶子肯定出息。” 王新凤听着夸赞,满面红光,摆摆手显摆道:“都是我家枝枝的功劳,没有枝枝,就桑大壮那个蠢货,能给孩子带来啥好遗传。” 牛婶子暗暗翻个白眼,一天不夸儿媳妇,你就过不去了是吧。 其他人对榆枝没意见,王新凤夸,他们跟夸就好了,吃人嘴软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榆枝听着这些夸赞,面红耳赤,体会到了桑葚的心情。其实,真的,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快十一点的时候,锅子里的香味就飘了出去。 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生怕把香味吓跑了似得。 孩子们也不在后院瞎闹腾了,纷纷跑到灶房门口守着,大人们赶都赶不走。 外面的肉都分好了,大冷的天,就这么一会功夫,都快冻上了。 榆枝嘱咐桑大壮:“大壮,把肉放屋子炕边,免得给冻上了,家里桌椅板凳碗筷都不够,你去叔婶家里借一些,摆放好,一会就能吃饭了。让叔婶兄弟们都去屋里炕上坐着暖和,有花生茶水,都放好了。” “好,”听着榆枝一句句的交代,桑大壮感觉家的气息迎面扑来,整个人暖烘烘的:“媳妇你别累着,有啥活,等我回来做。” “行了,快去吧,家里这么多人,用不上我,哪能累着,你自己当心点,外面路滑,别摔了碗筷桌椅。” “知道咧。”桑大壮粗着嗓门应了一声,就开始招呼兄弟们动手,去今天来家做客的叔婶家搬桌椅板凳和碗筷。 农村请客吃饭经常相互借这些吃饭的家伙事,这年头,什么都不富裕,相互借着用用是常态。 灶房里该忙活的事也都忙活完了,王新凤就招呼这些妇人们都到屋子里去,炕上坐着唠嗑闲聊。 三间屋子,男人们一间,女人们一间,孩子们一间,刚刚好能安顿下。 王新凤不让榆枝忙活,就让她在灶房守着,美其名曰看着火。 榆枝笑着应了,她也不擅长和这些大叔大婶们打交道。 锅里卤煮的肉都闷好了,捞起来放凉待会切,到时候一大盆猪杂混着端出去就是。 农村不讲究摆盘,这时候也不用讲究几大碗那些事,有吃的就不错了。 就用盆装,一桌一盆卤肉一盆炖菜,再来一盆窝窝头就齐活了。 今天中午可全都是肉菜,绝对硬席面,别人家的杀猪菜也仅仅只是一大锅白菜酸菜里放些边脚料,再用油渣弄个汤,就是顶顶好的,哪像榆枝家这么实在舍得。 稍微放凉的卤肉不烫手了,榆枝拿刀慢慢切,大家伙都在屋子里唠嗑,时间也还早,不着急。 桑大壮把桌椅板凳都放进屋子里,再把借来的碗筷放过去。 瞧着灶房里只有榆枝一个人,立马贼呼呼的凑进去。 桑大壮这个大火炉一靠近,榆枝不用看就知道是他,隔几米远就能感到热气翻滚。 桑大壮搂着媳妇的小腰,在她脸上亲了口,一上午的辛苦就都赚回来了。 榆枝切着手里的肉,瞪他一眼:“一身的猪腥味,赶紧一边去,这肉大家中午还得吃呢。” 桑大壮抬手嗅了嗅,确实一身的猪腥味。 “那我去洗洗去。” 榆枝又瞪了一眼:“大冷的天,洗什么洗,不准去,等晚上忙活完了,我给你烧热水洗,不准瞎折腾。” 桑大壮嘿嘿笑着又凑到了榆枝身边,搂着媳妇的小腰乐:“行,都听媳妇的。” 榆枝嫌弃的躲了躲,没躲开,就由着他了。 塞了快切好的卤大肠到桑大壮嘴里,笑问:“好吃吗?” “好吃,”桑大壮撅着油乎乎的嘴就在榆枝脸上亲了一口。 榆枝偏头就在他胸口蹭了蹭脸:“喜欢我就给你多留点,慢慢吃。” “好,媳妇真好。” 撅着大嘴又想亲。 “桑大壮……”一声河东狮吼,震得桑大壮差点磕到牙。 扭头看了一眼,没瞧见他妈的身影,声音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桑大壮瘪瘪嘴:“媳妇,你说给咱妈找个老伴咋样,免得她整天就盯着我。” 榆枝笑道:“这话你到妈跟前说去。” 桑大壮幽怨的看着榆枝:“媳妇,你想害我。” 榆枝耸耸肩:“话是你说出来的,怎么能是我害你。” “媳妇你学坏了。” 榆枝眯他一眼:“要不我们让妈评评理,我到底有没有学坏?” “桑大壮,你聋了,听不见老娘在叫你。” 桑大壮磨了磨牙,他妈这嗓门可真有穿透力。 对上榆枝幸灾乐祸的脸,凑过去狠狠亲了口:“媳妇果然学坏了。”亲完撒腿就跑,生怕慢了,他老娘拎着凳子追出来。 榆枝乐不可支,等屋子里都安顿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拿过洗干净的盆,一样装上三大盆,桑叶和桑大壮负责来端,香喷喷的大盆肉一上桌,所有人眼睛都亮了,桑大壮陪着男人,王新凤招待女人,桑叶桑葚照顾一群萝卜头,一喊开吃,大家吃得停不下来嘴。 王新凤又趁机把榆枝狠狠夸了一通,夸得榆枝都差点坐不住。 这一顿饭算是宾主尽欢,吃过饭,榆枝让桑大壮陪着男人们耍牌,反正冬天都是在家猫着,没什么事,不着急回去。 耍个几分钱的牌,或者数玉米粒麦子什么的都行,就图个热闹。 孩子们吃完就一溜烟跑了,榆枝也没拘着他们,一人兜里塞了一把南瓜子,惹得鼻涕虫们嗷嗷乐。 妇人们则帮着王新凤收拾猪肉,留了几块肉和一扇排骨冻起来,过年吃新鲜的,剩下的,一半腌起来熏腊肉,一半剁出来灌腊肠。 几十斤的肉,榆枝还特地让桑大壮去买了几副肠衣回来。 妇人们帮着拔毛,洗洗切切,人多力量大,做起来很迅速。 瞧着老桑家这么吃肉,都忍不住心里嘀咕,再大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祸祸啊。 牛婶子和王新凤关系好,又是直性子,忍不住道:“真不考虑再卖点,你家肉好,将近两百斤的猪,净肉得有一百五六十斤,我们几家才消耗二三十斤,你这一百多斤的肉,全腌上,盐,佐料这些都是钱,你这家底经得起耗吗?”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确实败家了点。 30桑葚桑叶报仇,崔雪的下场 王新凤不在意的摆摆手:“哪能花多少钱啊,除了盐,其他都没要钱。辣椒自家地里种的,那些香料什么的,都是桑大壮去山上找的。猪肉更不用说,自家喂的,也就费了些力气,不值钱。” “你们是看着肉多,可没瞧见桑大壮吃得更多啊,这点肉,都不够桑大壮塞牙缝的,亏得是自家的,要是去买,又是钱又是票的,花的更多。” “我把往年买肉的钱,和卖肉的钱都算了算,乖乖,亏大发了,还不如不卖,留着吃还能省些票,也免得费心费力的去寻摸。” “没办法啊,我也认了,谁让桑大壮虽然是老娘生的,却随了他老子,就长了一张能吃的嘴,能装的肚,老娘辛辛苦苦一整年,全便宜那个祸害了。亏得我家枝枝不嫌弃,要不然老娘直接撵出去,免得留家里祸害人。” 王新凤没说是榆枝的主意,要不然外边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背锅这事,就得桑大壮来。 榆枝知道王新凤的好,笑着默认了,这些肉,确实是家里男人的口粮。 其他人都忍不住咋舌,桑大壮那牙缝怕是有河宽。 不过却没怀疑王新凤的话,桑大壮那体格,没有肉堆不起来。 他们也经常闻到老桑家传出肉味,有猜测是桑大壮上山上寻摸的。虽然眼红,可他们不敢惹,嫉妒得牙痒痒,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也不得不感叹,桑家家底是真的厚实,一年就要吃这么大头肥猪,赶上他们七八年了吃的肉了,一般人家哪养得起。 羡慕归羡慕,在场的人却没酸,一群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忙活起来。 古梧大队,吴上德和他娘吴王氏已经回来好些天,怕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一直呆在家没出门。 吴小狗在一周前,就被他爷接回了家,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强,本身伤得也不是很重,经过今天的休养,又活蹦乱跳了。 只不过因为家里的事,被拘着没让出门,正在家里发脾气。 吴小狗已经被家人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霸道,自私,冷血,即便亲妈还在牢里,他也没想着担忧一分心,因着别人的指点,他不能出门,又在吴王氏的拾掇下,把一切过错归结到了孙氏头上,对孙氏恨到了骨子里。 吴上德的爹是个寡言少语十分木讷的庄稼汉,家里闹腾得厉害,他也没没话说,自顾自的扛着锄头下地挣工分,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的。 吴上德和吴王氏就在家顺脚,吴小狗无聊的在院子里撵鸡,撵得两只老母鸡凄厉惨叫,满天乱飞。 桑葚桑叶和一群萝卜头从吴家院子外探出脑袋,看着吴小狗的背影,笑得阴测测的。 “叶子姐,咱们上去套麻袋吗?”虎子吸了吸鼻涕,激动问。 桑叶眯了虎子一眼:“出息。” 虎子摸摸后脑勺,那咋整? 李宝蛋道:“要不我去把他约出来,咱们干一架?” 作为受害者本人,李宝蛋当时也吓得不轻,不过叶子当场给他报了仇,小孩子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没留下什么阴影,但也隐隐明白了,吴小狗是个狠人,他要离远点。 桑叶一脸嫌弃:“蠢,去去,一边待着去。” 李宝蛋泄气的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站一旁去了。 两人吃瘪,其他萝卜头也不敢再出主意。 桑叶舔舔唇,想着什么法子最解气。 桑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桑叶:“这个是能让牲禽发狂的药粉,你去撒鸡身上。” 桑叶拿着小纸包嫌弃的打量了一圈,随即握在手里,灵活的蹿进院子,在吴小狗撵鸡撵得投入时,偷偷抛出药粉,又偷偷退了出来。 一群萝卜头一头雾水的等着,过了三分钟,叫得惨烈的老母鸡,突然凄厉凶狠起来起来,好似被吴小狗撵得起了火,“咯咯”叫着,扭身往吴小狗身上扑。 瞧着老母鸡凄厉的吴小狗原本还挺兴奋,结果一转头就发现这些鸡要造反。 吴小狗吓了一跳,厉声呵斥:“你们这两只畜生想干啥,信不信老子剁了你们吃肉。” 老母鸡听不懂威胁,赤红着眼,“咯咯”喊着,扑棱着翅膀,跳起来对吴小狗又抓又挠。 吴小狗开始还能反抗,凶狠咒骂,渐渐的,就被两只老母鸡挠得只剩惨叫求饶,抱头鼠窜:“啊……救命,救命啊,奶,爸快救我,救命啊。” 凄惨的喊叫,喊来了大半个古梧大队的人,看热闹的人都到家门口了,吴上德和吴王氏才睡眼朦胧出来,可见睡得有多死。 所有人看着院子里被鸡撵得嗷嗷乱喊,满脸满身血污的吴小狗,惊得半天没回神。 “咋了这是?鸡发狂了?会不会是得传染病了?” 有人嗤了一声:“屁的传染病,瞧两只鸡毛都快被拔秃了,指不定是吴小狗这熊孩子拔鸡毛玩,把鸡惹火了,才被鸡挠。吴上德这一家子,一天天的屁事多,尽做些黑心黑肺的事,挠得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做缺德事了。” 农家的鸡,可比人珍贵,一年就靠着几只老母鸡攒几个蛋,换些钱,宝贝得很,哪像吴上德这一家子,任由孩子糟践。 朴实的农家人,可不得生气。 众人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可怜吴小狗了。 吴上德和吴王氏后知后觉,嗷的一嗓子冲过去救吴小狗。 吴小狗已经去了半条命,浑身血糊糊的,瞧着十分凄惨。 桑葚桑叶带着一群萝卜头心满意足的走了,路上,一群鼻涕虫看着桑葚满眼星星,崇拜得不行。 桑叶瘪瘪嘴,一群墙头草。 半下午的时候,老桑家要收拾的肉就都弄好了,先用盐腌上,过几天就挂在架子上,围严实,弄些新鲜的柏树枝,慢慢熏,熏上几天,就是香喷喷的熏肉。 榆枝本想留妇人们吃晚饭,但都不同意。 中午吃了那么多肉,还吃,他们脸还要不要了,收拾了东西,就着急忙慌的要走。 榆枝也没勉强,帮忙的妇人,一人送了半斤肉,不能让人白干活。 男人们耍到下午三四点也都散了,桑大壮的三个兄弟帮着把桌椅板凳碗筷还了,榆枝一人给半斤肉,一碗卤肉送走了。 桑大壮和王新凤收拾屋子,榆枝就在灶房烧水,准备让家里人都洗洗。 入冬了,洗澡没有夏天勤快。 不过家里人都知道榆枝爱干净,最多隔三五七天都会洗一次。 桑葚和桑叶是天快黑的时候回来的,榆枝也没问他们去哪了,让他们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吃饭。 饭是中午剩下的,没上桌的炖菜,和榆枝特地给桑大壮留的卤大肠。 两个孩子和王新凤都喜欢吃,榆枝看他们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以后可以多买些回家做。 今天都挺累,吃过饭就早早的休息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杀猪,桑大壮这样的壮劳力,是最吃香的,时常被请去帮忙。 每次都会带回来一副猪大肠和一斤肉。 不过那些人家的肉都是卖了的,也很少有人请吃杀猪菜,即便有都没有老桑家的实在。 不过,老桑家的实在,也就吃饭的人知道,都不是嘴碎的人,这些事不好外传,桑叶的小伙伴也都是最严懂事的,外面的人也就不知道。 李旺民家也养得有任务猪,杀猪的时候自然请了桑大壮,也请了吃杀猪菜,王新凤和榆枝都去了。 虽然肉不实在,其他东西还是管饱的。 就在这样的忙碌休闲中,到了腊月中。 孩子们放假了,崔雪也出来了。 不知道桑大壮和阮大海怎么操作的,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范建再也没出来。 那个负责给崔雪传递消息的男人,也悄无声息死在了自家炕上。 公安接到报案,带人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三天了,都冻硬了,初步判断是冻死的,随后也没查到什么疑点,就此结案。 而崔雪,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脱相变形,除了满身阴鸷,看不到任何活人该有的气息。 在里面应该遭了不少罪。 崔雪还是知青身份,仍旧被送回了古柏大队知青点。 知青院的人都不待见她,嫌她恶心嫌她狠毒,嫌她脏,将她的行李都扔进了柴棚。 崔雪回来后,也不准许她进门,她也只能住进柴棚。 正当崔雪躺在柴棚里,满心恶意幻想着,等她养好身体,就报复这些人,然后逃之夭夭的时候。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却在邓麻子的炕上,两人都没穿衣服,尤其是邓麻子还被捆了手。 崔雪懵得厉害,即便她八百个心眼子,这会也一头雾水。 邓麻子醒来看见她,就嗷嗷喊着冲了出去,光溜溜的也不怕冷。 “救命啊,救命啊,我的清白啊,我没脸活了,我的个天老爷啊。” 一声冲天嚎叫,引出了不少人,邓麻子在人群里声情并茂,声泪俱下,讲述自己是如何失了清白,如何痛心疾首的事,追出来的崔雪差点气得原地飞升。 赶来的李旺民瞧着邓麻子一身黑黢黢的老泥,和可疑痕迹的干瘪身材,只觉得辣眼睛,让人扔了床破被子给他遮上,又把他被绑着的手解开。 众人瞧着邓麻子那样,看崔雪的眼神真是古怪又恶心,这就是饥不择食吧? 崔雪想要解释,但在里面遭了半个多月的罪,少吃少喝,回来又被扔在柴棚气了一回,如今再气一回,整个人都是懵的,呈失语状态。 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在众人谩骂鄙夷的控诉声中,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非但没有同情,还十分厌恶:“你可别讹我们啊,自己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们就是说几句实话而已,你都有脸做,还能没脸听了。” “就是,要是我都没脸出门,她还没脸没皮的跑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呸。” “不要脸,下贱货。” 人群越说越激动,竟是上了手,不知道是谁,下手没轻重。 崔雪嗷一声惨叫,腿断了。 邓麻子夸张的扑过去,一不小心绊倒了,直接砸在断腿上,崔雪又是一声惨叫,这腿,彻底没救了。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吐血了没晕,心口憋着的那口郁气还散了。 腿断了没晕,一片空白晕晕乎乎的脑子还精神了。 崔雪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这么抗揍,莫名的有些恼恨,这时候晕了该多好。 两眼翻了翻,尝试着晕过去。 摔倒的邓麻子试图起身,结果不小心踩到被子又摔了下去,又摔在断腿上。 崔雪…… 真想把邓麻子祖宗挖出来鞭尸。 晕不了了,只能想对策。 李旺民凉凉的看着她,没给她时间慢慢想:“崔知青,我不管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如今已经发生了,你自己说怎么办吧,要么我送你去公社,跟领导交代,要么你现在跟邓麻子交代。” 去公社,她又会被关进去,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回想起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次进去,她肯定出不来了。 抬头看向邓麻子,邓麻子一脸无辜委屈,冲她笑。 崔雪握紧了拳头,这笔账,她记下了。 “我愿意嫁给邓麻子。” 这回答李旺民和看热闹的乡亲都不意外,邓麻子却不乐意了。 “啥?不行不行,这哪行啊,要是传出去,不得说我老牛吃嫩草,祸害了人家姑娘,不行不行,肯定不行,我还要脸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崔雪都没想到,她以为邓麻子耍的这些手段,就是为了得到她,现在她成全他,怎么,还拿乔了? 李旺民拧着眉看着邓麻子:“你要是不娶她,她就得吃枪子,你可想好了?” 邓麻子哭丧着脸:“大队长,我可是受害者,你这咋还把我弄成了大坏蛋了呢,她吃不吃枪子,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这锅我不背。” “你们也知道,我这一穷二白,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拿什么娶媳妇,娶回来和我一起饿死吗?我那样才是谋财害命嘞,不行,真的不行,我就是吃点亏,被人睡了一晚而已,我不计较的,这人我是说什么都不能娶。” 邓麻子的意思很明显,他没钱,娶不起媳妇,他愿意吃亏。 众人恨不得用口水喷死他,到底谁吃亏? 他的意思大家也明白了,也就是说,要钱。 谁给? 崔雪给啊。 31通知书下来了 崔雪气得想再吐口血淹死邓麻子这个畜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得寸进尺的畜生。 但是没办法啊,崔雪怕死,她还得留着命报仇。 “我有钱。”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吞着血说出来的。 众人满脸意外,那些钱都还给她了?千多块呢,还有金条,邓麻子赚大发了。 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绿了,想着是不是他们收了崔雪,这钱就能他们得? 邓麻子像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硬骨头,义正言辞的摆手:“不行,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要你的钱,再说,那些钱你交代清楚来历了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不用黑心钱的。” 崔雪这次是真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老血,得,心口的郁气又散了些,她莫名觉得这血也在跟她作对,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堵着,堵到她晕。 吐口浊气咬牙道:“那些钱没还,我说的是我的箱子用物,能换些吃用,先度过眼下难关,以后慢慢攒,会有的。我们成了夫妻,这些东西不分你我,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崔雪觉得自己真是用了洪荒之力才能忍住杀人的冲动,说出这么心平气和的话。 众人一听,没钱啊,那就不嫉妒了,没钱就好。 邓麻子眯缝小眼闪了闪,这女人真如桑大壮媳妇说的那样,能忍,真能忍,忍得他心惊胆战。 突然后悔了,不想要了咋整? 不情不愿,委曲求全的叹了声:“那行吧,李老头,劳烦你给赶趟车,送我们去公社,扯个证,我邓麻子可是正经人,不能跟人不明不白的过日子。那些东西也得去公社处理,要不然哪来的钱过日子。” 崔雪那个怒啊,扯你妈的证,还要扯证,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扯证,那个证就是套在她脖子上的锁链,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混蛋,畜生,老娘一定要杀了你。 内心一顿咆哮,面上越发冷漠。 李老头不乐意赶车,邓麻子一穷二白,他去赶车就是白帮忙。 邓麻子这次上道,直接伸手在崔雪身上摸,摸出一毛钱:“给,不让你白帮忙。” 李全乐了:“行,等着。” 崔雪被摸得直犯恶心,忍,忍。 牛车走远,众人还在唏嘘,邓麻子这回是闯大运赚大发了,白捡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还拿乔,可真是。 哦,也不一定是黄花大闺女了。 看到崔雪遭殃,看完热闹的桑叶兴奋得手舞足蹈,用手肘怼了下桑葚:“钓鱼去不去?”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桑叶:“做事注意分寸。”吴家的事,给了他们兄妹同样的教训,桑葚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桑叶听懂了,瘪瘪嘴,谁不知道似得。 招呼上小弟:“走,凿冰钓鱼。” “走。”一群萝卜头跟在桑叶身后活力四射,跑得如同一阵风,一眨眼就没了影。 小孩子精力旺盛,火气大,好似一点不会累,不会冷。 这样的天气,一大早的,榆枝是不被允许出门的,也就没来看热闹。 王新凤看完回去,走路都是飘的,旁边桑葚看得一阵无语,他奶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得意忘形。 回到家,还没进门,王新凤就大嗓门的跟榆枝分享。桑葚默默的回了堂屋看书,他理解不了自家奶的兴奋点。 榆枝畏寒,还在炕上起不来,炕烧得暖烘烘的,就连屋子里都是一大股热气。 桑大壮在屋子里只穿一件单衣,还在呼呼冒汗。王新凤进来也得脱外面的棉袄,偏榆枝还得躲被窝里。 榆枝早醒了,在炕上吃的早饭,吃完继续窝着,不是懒,是身体真虚。 听了王新凤的大嗓门,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笑问:“妈都看到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王新凤一屁股挤开桑大壮,坐榆枝身边,伸手给她紧了紧被子:“崔雪那娘们这回肯定翻不了身。” 榆枝听了王新凤的话,眸光微动,看向旁边深藏功与名的男人。 桑大壮有些紧张,毕竟榆枝维护了崔雪十年,他还是怕她一时半会舍不得。 榆枝舍不得? 不,她觉得还不够:“妈,崔雪可不是个容易安分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不会安分。” 王新凤一下就冷静了下来,瞅了眼大门口,凑近榆枝,低声道:“那枝枝,咱们是不是……”王新凤抹了抹脖子。 榆枝笑着抓住王新凤的手:“妈,咱不做违法的事。邓麻子好不容易得个媳妇,怎么着都得生个孩子才划算不是?女人生孩子,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出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榆枝的眸光暗了暗,就如同她一样,原以为,她的九死一生是意外,却不想,是一场恶毒的谋划。 崔雪可真毒啊,她差点一尸三命。 看榆枝变脸,王新凤猜测她可能想到了自己,顿时又气又心疼。 “枝枝,都过去了,别怕啊。” 榆枝扬起笑,摇摇头:“我没怕,妈别担心。” “好好,不怕就好,崔雪的事你就别管了,让桑大壮去,他要是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也就不用当男人了,身上那二两肉直接割了喂狗,没用的玩意留着干啥。” 桑大壮……其实让他干活直接说就好,不用过多赘述和恐吓,他不会偷懒,即便不说他也是要干的,他很自觉,真的。 榆枝看了眼无语的桑大壮,笑着在王新凤身上蹭了蹭:“嗯,我听妈的,大壮没事的时候,去提醒一下邓麻子就行,想要崔雪听话,只有让她不能说,不能动,光是断腿没用的。” 桑大壮眸子动了动:“嗯,我会叮嘱邓麻子的。” 三人笑了笑,转了话题。 临近新年,虽然现在不兴过年,众人还是下意识的把新年的氛围营造了起来。 腊月二十之后,村子里飘出的肉味越来越多,孩子们的笑闹声越来越响。 时不时有人上公社,拎回大包小包。 榆枝在家没事,就给家里人做衣服裤子,不仅仅是冬天的,还有春夏的。 不出意外,明年的春夏就该在城里了,家里那些贴满了补丁的衣服,实在不适合穿出去,多做一些,到时候走的时候,就带这些好的,已经坏得没法穿的衣服就不带着占位置了。 做得多,布料不够,桑大壮还特地跑了几趟。 榆枝愿意做衣服,王新凤也没拦着,还帮着一起做。 猫冬的时候,她除了准备过年的吃食,也没什么可做的,地里上冻了,家里猪杀了,鸡也杀了,本想抓两只小鸡仔回来,榆枝也说不着急,这不就闲下来了。 桑大壮这几天在外面也跑得勤,不知道在做什么。 桑葚雷打不动的整天在家看书,都是桑大壮每次出去给他带回来的,各种类别的都有,榆枝捡了两本看过,不是很懂。 可看桑葚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榆枝就察觉到了她儿子的天赋异禀。想着帝都之行是必然的,在大地方,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学习,不至于浪费了天赋。 而桑叶,天不黑见不到人,这段时间迷上了钓鱼,见天的带着一群小弟去凿冰钓鱼,每天都能拎几条回来。 吃腻了,王新凤就把鱼用盐腌制起来,做成腊鱼干。家里的鱼干已经晾了一竹竿了,看着就很富有。 这段时间,村子里的知青们,都很心浮气躁,坐立难安,因为通知书快下来了。 古柏大队去参加高考的知青不少,如同榆枝这样结了婚的去考试的也不少,有的是为了回城,有的是为了完成梦想。 不过,村子本身读书去参加高考的人没有,他们这地偏,家里穷,读书的孩子少,最多也就去读个一二年级,认得几个字,就回来下地干活。 所以,高考这事,对村子里的人来说,并不怎么放心上。 榆枝也挺担心的,每天都往门外瞧,看看邮递员来没来,毕竟能不能考上她也没底。 但城她是一定要回的,仇人还在逍遥法外,不回去,她如何报仇。 没考上自然也能回,只是要麻烦很多,况且,榆枝也想去大学感受一番,也算是一个她未完成的执念。 家里人看出了榆枝的心焦,都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劝,生怕起了反效果,他们已经认定了榆枝中毒考不好的事。 王新凤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榆枝做好吃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桑大壮天天往外跑,桑叶仍旧跑出去和小伙伴疯玩。 不爱出门的桑葚也不喜欢家里压抑的氛围,每天都躲了出去。 榆枝不知道他上哪待着,怕冻病了。 问王新凤,王新凤只让她别担心,出不了事。 腊月二十八,家里人都照常出门,只有榆枝和王新凤在家。 吃过早饭,榆枝坐在炕上,心不在焉的缝衣服。 王新凤看着就着急,生怕她一不小心扎了手。 “叮铃铃……” 熟悉的自行车铃声,摇出了整个古柏大队参考的人,所有人都跟榆枝一样,眼巴巴的等着呢,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支棱起来。 邮车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邮递员已经送了好几个大队的通知书,这样的情况早就习惯了。 扬着嗓子把七嘴八舌询问的人声都压了下去:“哎哎哎,同志们,都停,都停啊,听我说,古柏大队有三封录取通知书,我念到名字的,就拿着证件来领,没念到名字的就是我这里暂时没有。” “不过也别着急,通知书都是分批次下来的,说不定后面就有了,所以,大家伙也别问我是不是丢了,遗忘了这些话。”这是邮寄员送了好几个大队总结下来的经验,先把话说前头,免得又来掰扯。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念名字,瞎逼逼个啥,赶紧的。”王新凤护着榆枝挤到人群前,天冷,怕榆枝冻病,是一秒钟都不乐意多待。 邮寄员还想再申明几句,也被王新凤吼得没心情了。 “行,念到名字的就过来啊。” 一个个名字念下去,听到自己名字的喜极而泣,没听到的心急如焚。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榆枝的名字,榆枝心不断下沉,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王新凤瞧榆枝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急,一把拎过要走的邮寄员:“你个小瘪犊子,是不是把我儿媳妇的通知书弄丢了?你赶紧想想,有没有遗漏的?” 邮寄员都快气笑了,挣开王新凤的手:“大娘,我之前就申明了,就这么多,没有遗失漏掉的,我刚刚说你让我别说,这会又跑来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嘿……” 榆枝忙拉过王新凤:“妈,没事,抱歉同志,我妈就是心疼我,耽误你了,慢走啊。” 邮寄员哼了声,骑上车子就走了。 他一走,人群就炸开了,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新凤担忧的看着榆枝:“枝枝啊,那人不是说了吗,分批次的,说不定在后面呢,咱不着急啊。” 榆枝勉强笑笑:“嗯,不着急,妈也别担心。”榆枝突然一顿,想到什么。 刚要开口,旁边就响起一声嗤笑。 “没考上就没考上,说什么在后面,可笑死人了。有的人啊,说自己儿媳妇聪明能干,肯定能考上大学,结果,尽吹牛皮,牛皮都吹破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吴婆子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瞧着王新凤难过担心的样子就解气。 呸,还想上大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王新凤一下就炸了:“吴婆子,你个老骚货,老娘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先送上门了。让你到处编排我儿媳妇,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上一次挨打了不长记性,还敢往前凑,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欠锤。” 王新凤扑过去抡起拳头死命锤,别的女人打架都是掐私处,扯头发,扇耳光,偏王新凤跟男人干架一样,抡拳头。 她这拳头劲可不小,落在身上砰砰响,旁人听着都疼。 吴婆子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摁雪地里,半天翻不了身,只能怒气嘶吼,各种问候王新凤。 “王寡妇,王贱人,你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你就只有本事在老娘头上作威作福,家里却供着个破鞋当祖宗,活该你老桑家绝种。你老桑家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老桑家的今天,都是你王寡妇害的,你就是个害人精,扫把星,你不得好死。” 原本想劝架的榆枝……编排她的话还真是无处不在,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就这么看她不顺眼,吴家的结局好像并没有让对老桑家恨意浓郁的人,产生忌惮。 啧,不高兴。 32编排人,桑大壮回来了 王新凤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不可能让吴婆子占到便宜。 尤其是吴婆子那些话,真是句句戳她肺管子。 光是用拳头砸不解气了,直接上手挠,挠得吴婆子满脸血痕。 “老虔婆,满嘴喷粪的老贱人,真是给你脸了,真以为老娘拿你没办法是不是?老娘现在就撕了你这张贱皮子,看看下面藏的是人是鬼,怎么这么黑心烂肺,专挑这老娘家欺负。” “恶毒的老东西,长了一张嘴,专用来吃屎了吧,说出的话比大粪还臭。你编排老娘,编排我儿媳妇,真当老娘一家子都任你欺负了。这事没完,老娘今天就带你上公社,找领导评理,污蔑人也是要吃牢饭的,你以为长了张嘴就能啥话都往外喷,我呸。” 王新凤气狠了,狠狠的甩了几巴掌,就拽着吴婆子的头发,往公社拖,上公社找领导的话,可不是吓唬人的,编排榆枝那些话,不给些警告不消停。 吴家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有些人惯会蹬鼻子上脸,吴婆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三人成虎,说多了,没有都会变成有,她可不想儿媳妇受这委屈。 王新凤发了狠,说什么都要上公社,力道大得吴婆子只能如死狗一样被拖着走。反着手去拽王新凤,嘴里啊啊喊,也不知道是痛还是怒。 看热闹的众人见势不妙,赶紧去劝。 “王婶子,有话好好说,快过年了,人领导也要休息啊,何必去麻烦领导呢。” “是啊,大家一个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吵吵闹闹的过两天就好了,没必要闹大了让别人笑话。” “这事啊,说出去也不光彩,闹大了,难堪的也是你儿媳妇不是。” “大家都少说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各退一步就好了。” 王新凤赤红着眼,抬头看向说风凉话的人:“什么不光彩?什么巴掌拍不响?老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儿媳妇清清白白的,怕什么难堪?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要看热闹就安静的看,不看就给老娘滚蛋。” “什么玩意也敢对着老娘指手画脚,当正义使者,我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货色,先把自己脸上的屎擦干净了再说别人吧,垃圾。” 说和的几人,顿时脸色黑沉,很是难看。 她们说不过王新凤,转而去说榆枝。 “大壮家的,你婆婆老糊涂了不知事,你是读书的知识分子,应该懂道理,这事说到底,吃亏的还是你,闹大了,可不会丢别人的脸,你啊,还是多劝劝吧。” 榆枝眼神幽幽的望过去,看向说话的人。 和王新凤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额骨高耸,脑门有些秃,满脸的褶子,脸皮下耷,看起来一脸丧气,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对生活的不满。 这人榆枝不熟悉,只是因为同村混了个脸熟。 闻言冷笑道:“婶子,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啊,你也别怪你儿媳妇偷人,只能怪你儿子太无能,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儿子不中用,你儿媳妇可不得找个中用的,各退一步就好了。” “你放心吧,不管你孙子孙女有没有你家血脉,都是跟你家姓,不吃亏,以后啊,可不能再打你儿媳妇了,毕竟这事,主要是你儿子的错,闹大了,丢脸的也是你家。” 榆枝将老婆子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看热闹的人听得一脸憋笑。 人群里,老婆子儿媳一脸猪肝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恶狠狠的瞪着榆枝,却不敢出去动手,孙氏的下场,她比家里的老太婆记得清楚。 而且这事吧,也是家里老东西找存在感,上去挤兑老桑家的人才造成的,她更恨的还是老东西。 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掂量,还让她受连累,真是不知死活。 慈眉善目的老婆子顿时变脸,黝黑枯瘦的手指差点戳榆枝眼睛里,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没脸没皮,自己做了下作事不承认,还敢攀咬老娘家,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有桑大壮那个恶霸,王寡妇这个泼妇在前边顶着,就没人知道了。” “我呸,你是个什么货色,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也就桑家母子蠢,愿意当王八,我们可不惯你这样的破烂货,我要是你,早就跳塘了,哪还有脸活着。” 榆枝不气不恼,平静且嘲讽的对视老婆子:“何必恼羞成怒呢,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这么大火气,你气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啊,整个云关县的人都知道,你冲我发火也没用啊。” “那天你在家打儿媳妇的时候可是亲口说的,说不准她再和隔壁村那个鳖孙搅合在一起,要是再发现,直接装猪笼沉塘。” “孙子孙女养了这么久,就养着好了,让你儿媳妇不准告诉孩子亲爹是谁,虽然王八不好当,谁让你儿子不行呢,这事让人知道,更没脸。说这话的时候好些人都听见了,可不是我说的。” “你儿媳妇也不是吃素的,说你做初一,她做十五,有什么不行,她都是跟着你学的,你这个婆婆当了个好榜样。你骂她胡说八道,你儿媳妇说是听你和你男人吵架时说的,听得真真的,别想狡辩,你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 榆枝不认识老婆子,她家有什么人,也不清楚,都是她随口编的。 巧合的是,有没有这些事不知道,但老婆子男人,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有,倒是都能对上号。 加上榆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隔壁村这么具体的地方,老两口吵嘴这么具体的人物都有了,这事在吃瓜群众的心里,十之八九成了真事。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激烈的讨论,老婆子气得脸色又青又红,看向榆枝的眼神,充满了恶意。 “贱人,老娘撕了你这张臭嘴,让你污蔑老娘。” 榆枝微微拧眉,论打架,她就是个渣。 眼见老婆子扑过来,忙往后避开,上次的伤可没好全。 刚动作,身后就掠过一道冷风,王新凤带着怒火的身影,直奔老婆子,那战斗力,一对二,完全不在话下。 “赵长芳,你个老不死的,敢做不敢当啊,你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丑事,让李旺财不但当绿头王八,还给野男人养儿子,养儿媳,养孙子孙女,你怎么还不去跳塘,你哪来的脸活?你是不是怕死啊,你怕死别做下贱事啊,老不要脸的,你可真能耐,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赵长芳的战斗力不如吴婆子,自然更加不是王新凤的对手了,王新凤一阵风的扑过去,她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扑倒,压地上挨揍。 之前劝说王新凤的人都偃旗息鼓了,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挨打的。 吴婆子缓了一会,才缓过劲,瞧着王新凤的身影,满脸恨意。 趁着她和赵长芳干架的空挡,也冲了过去,企图二对一。 榆枝看得着急,想上去帮忙,又怕跟上次那样帮倒忙。 和王新凤交好的人看不下去了,牛婶子和陈氏赶紧去拉架。 倒也不是公正的拉,就是拉偏架,不让吴婆子上去。 吴婆子被两人拽着,时不时还会被掐一下,拧一下,气得脸红脖子粗。 吴婆子的三个儿媳,都在人群里,可她们谁也没想过上去帮忙,实在是吴婆子磋磨儿媳的本事,在古柏大队所有婆婆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吴婆子是个恶婆婆,只对自己儿子好,孙子好,闺女好,甚至女婿好。 她们这些儿媳孙女,就是地里的草,茅坑里的粪。哦,她们连粪都比不上,粪能肥地,是农家的宝,她们是害地的杂草,要多不待见就多不待见,每天磋磨不断,看她挨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忙。 至于吴婆子的儿子男人们,则是不好意思上去,毕竟女人干架,男人都是不出手的。 赵长芳家的人就不一样了,赵长芳虽然跟儿媳马桃红的关系也一般,但榆枝刚刚编排了马桃红,马桃红也带着怒气呢。 王新凤对赵长芳动手,她怕王新凤没敢上去。 更不敢动榆枝这个一碰就碎的病秧子,吴家的下场,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这会瞧着有其他人加入,秉着出口气的心思,直接找上了陈氏这个同龄人,眨眼就和陈氏扭打到了一起,算得上是柿子挑软的捏。 陈氏倒也不是软柿子,性子是温和,但干架的时候,不会扯后腿。 赵长芳的儿子李根是个妈宝男,啥话都是听我娘的,听我娘的,这在古柏大队不是秘密,并且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少爷们当面背后,没少笑话他,说他还没断奶。 所以,榆枝那翻论谈,被李根张口闭口都是娘,有事就找娘,窝屎没竹片了也找娘的窝囊德行给论证了,这也是赵长芳和马桃红这么生气的原因。 妈宝男,眼里就妈最好,看到妈遭罪,管你是男是女,满脸怒气就冲了上去。 李根看着软弱无能,但始终是个地里刨食的男人,力气肯定不小,王新凤哪遭得住。 榆枝真急了,瞧见李建设在,忙喊:“建设哥,快拦住他。” 李建忠二话不说挡在了李根跟前:“李根,咱们是大老爷们,可不掺和女人的事。” 李根生气,根本不答话,挥手就和李建设干到了一起。 打架队伍瞬间壮大,再次姗姗来迟的李旺民…… “都干啥呢,干啥呢,停手,快停手。” 李旺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他。 那个气啊,扭头就看到桑大壮气势汹汹的带着三个兄弟过来。 李旺民心情有些复杂,但不得不狐假虎威大喊:“快停手,桑大壮回来了。” 打架的人群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立马分开了。 李旺民……好心塞,还有人记得他是大队长吗?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桑大壮走到榆枝跟前,担忧道:“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榆枝摇头:“我没事,快看看妈。” 王新凤自己拍着衣服,顺着头发过来了:“妈没事,枝枝别担心,那老娘们可不是娘的对手。” 她今天一战二,全胜,心情正美得很:“这些老娘们,除了嘴臭,一无是处,老娘能一手一个全摁趴下。” 吴婆子和赵长芳怒气森森瞪着她,却对桑大壮犯怵,不敢再开口动手。 榆枝边给她检查,边笑着夸:“嗯,妈是最厉害的。” 媳妇老娘都没事,桑大壮才瞪着铜铃一样的眸子,怒视众人:“谁起的头?” 吴婆子心口一抖,下意识缩了脖子。 桑大壮视线落在吴婆子身上,长腿往前迈了两步,就到了吴婆子跟前,一把揪起吴婆子的衣襟,单手把人拎了起来 众人惊呼一声,吓得齐齐后退。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几次三番找我老娘媳妇的茬?” 吴婆子抖得跟筛子似得,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旺民怕闹出人命,赶紧劝阻:“大壮,可不能动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说个锤子,滚蛋。”大胳膊一挥,李旺民就蹬蹬蹬退出了历史舞台。 桑大壮拎着吴婆子就扔到了李旺发身上。 李旺发是吴婆子的男人,古柏大队以前就是李姓家族村落,经过时代变迁,虽然大多仍旧姓李,按照字辈起名字,但其实已经出了五服。 李旺民,李旺发,李旺财这些,都是堂堂堂堂亲了,关系远得很,他们的后辈,就很少有沿用字辈取名了。 比如李建设,李根这些,都是随性取。 李旺发是个妻管严,看起来老老实实,十分憨厚木讷。 桑大壮的力道,加上吴婆子本身的重量,直接将李旺发砸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椎骨痛得脸直抽抽。却是半声不敢吭,默默的扶好吴婆子。 吴婆子横在他身上,虽然没受伤,却吓得去了半条命,哎哟哎哟的喊。 桑大壮心里有数,老弱的只能吓,不能真伤,要不然不好脱手。 年轻的就不用顾忌了,伸手把吴婆子的三个儿子拎了出来,二话不说猛揍,三人在桑大壮手里,就跟小鸡仔似得,任由搓圆捏扁,嗷嗷喊着饶命。 吴婆子又痛又怕,对着桑大壮破口大骂。 33通知书到手,吴婆子煽风点火 桑大壮可不跟你使嘴皮子劲,你骂他就揍,你骂得厉害,他就下死手揍,吴婆子三个儿子被揍得哭爹喊娘,好不悲惨。 吴婆子后知后觉,愤恨的闭上了嘴,看桑大壮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似得。 桑大壮冷哼一声,抬腿一人一脚,结束了单方面的群殴,踩着三人的脑袋警告:“以后,看好你们妈,她要是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我就找你们练拳,知道不?” “知道,知道。”三人连连点头,竟是连怨气都不敢有。 这就是人性,要是两人差距不大,你比我好,就容易滋生出嫉妒怨恨。 但两人天差地别,你是我仰望的存在,那么你即便把我踩进屎里,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桑大壮哼了声,又看向赵长芳一家,尤其是那个妈宝男李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飞了出去。 对老太太动手,活腻歪了。 “啊……你干什么,儿子啊……”赵长芳吓得一哆嗦,赶紧去扶雪堆里的男人。 桑大壮这一脚不会有内伤,最多表皮青紫,摔雪里也不会也擦伤,但痛是真痛。 李根捂着肚子,蜷缩着在雪地里闷哼。 马桃红拧着眉看了眼窝里横的男人,满眼嫌弃,也不上前。 别人笑话她,说她男人没断奶,张嘴闭嘴要找娘,她冷着脸听听也就算了。 可这男人在家时,比在外人面前还恶心,睡觉要和妈一个炕,她反对了好几次才答应中间扯个帘子。 他们两口子在帘子后办事,公公婆婆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办完事男人拎起裤子就走,躺他妈身边去了。 这些事,她是一个字都没脸往外说,这么多年忍气吞声,都快憋疯了。 赵长芳男人李旺财气得牙痒痒,却是敢怒不敢言,说白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桑大壮嗤了一声:“软蛋货。” 看热闹的人真是大气都不敢出,更舍不得走,啧,猫冬就这点乐趣了。 桑大壮也没有驱赶众人,从兜里拿出一份通知书,递给榆枝:“媳妇,你的通知书,我早上去邮局拿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邮寄员来得这么快,反而让你难过了一回。快看看,就是你报的那所学校,咱考上了。” 榆枝脸色闪过狂喜,倒是没有责怪桑大壮害她白难过一场。 打开一看,确实是通知书,货真价实的通知书,瞬间兴奋得手舞足蹈。 “妈,妈,妈,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啊……我考上了。” 榆枝小脸绯红,几乎忘我的搂着王新凤亲了一口,还搂着桑大壮亲了一口。 看热闹的人……咦,真是不要脸。 男人们……咦,桑大壮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 桑大壮和王新凤都美得很,尤其是王新凤,拿过通知书,直接怼看热闹人的脸上:“哎哎,都看看啊,我儿媳妇考上了,瞧见没瞧见没,考上了,都看看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通知书,哎哟,我儿媳妇真能干,行了行了,我们得回家做好吃的庆祝去了。走走走,枝枝,咱们回家。” 王新凤那副嘚瑟样,看得人牙痒痒。 “好,”榆枝笑着配合,转头看向牛婶子和陈氏李建设:“牛婶子,建设哥,嫂子,晚上你们带着家人,都过来热闹热闹。” 陈氏很为榆枝高兴,连连点头应下:“行,我们到时候肯定去。” 牛婶子脸有些臭,她其实是希望榆枝考不上的,要不然她的老姐妹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偏那个傻娘们还一脸高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 王新凤见牛婶子不答话,瞪了她一眼:“哑巴了?晚上早点来啊,别让老娘三催四请的。” 牛婶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扭身就走了。 王新凤才不管她,老娘们别扭得很。 榆枝又交代了桑大壮三个兄弟晚上也上家吃饭,一家三口这才欢欢喜喜的回家。 关上院门,榆枝忍不住又欢喜的蹦了好几下,没想到真的考上了,真的考上了。 王新凤和桑大壮瞧她这么高兴,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榆枝兴奋过后,朝桑大壮伸出手:“拿来。” 桑大壮愣了愣:“啥?” 榆枝哼了声,直接到他兜里掏:“别以为我不知道。” 从桑大壮棉袄的内口袋里,摸出一张差不多的通知书。 桑大壮下意识就想抢回来,在榆枝的瞪视下,生生忍住了。 榆枝打开看,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京都工程学院,汽车专业。录取考生桑大壮。 上一辈子,崔雪跟她说过,桑大壮为了能配得上她,偷偷摸摸的学书本知识,后来还参加了高考,并且考上了。 后来也因为她,没有去读。 榆枝不知道桑大壮是不是遗憾,但她很遗憾,也很自责。 桑大壮没有上几天学,小学三年级就因为淘气辍学了,后来一直到处混。 直到遇到榆枝,榆枝喜欢有文化的人,他就让李甘教他,从最开始的识字教起,整整十年,桑大壮的榆木脑袋都快学废了,才终于有小成。 后来高考恢复,知道榆枝要参加高考,桑大壮不想和榆枝相差太大,也报了名。为了能考上,真是日以继夜的学,人都快学傻了。 所以,高开那天,他才会在考场出现,非考生和监考老师是不能出现在考场里的,上一世的榆枝根本没想这些。 天道酬勤,他也算是苦尽甘来,考上了。 榆枝却没考上,心灰意冷,还受崔雪蛊惑,误会怨恨桑大壮,闹得厉害,离婚回城,后来又遭遇那些事。 桑大壮如榆枝的愿离了婚,却离不了她的人,一直跟着,后面才能几次救她,也就没能去上学。 再后来,救榆枝时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更不会去了。 之前榆枝没提这事,是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也担心傻男人胡思乱想。 如今都如愿了,他们可以一起回城。 桑大壮看榆枝拿着通知书不说话,心里忐忑得厉害:“媳妇,那个我……” 榆枝抬头,捧着桑大壮的脸搓了搓,一脸骄傲:“我家大壮真厉害,真棒。” 桑大壮的忐忑一下就消失了,咧嘴露出大白牙乐:“嘿嘿,还,还行。”默默的挺直了背脊。 王新凤也暗暗松口气,儿子去参考她自然知道,就怕榆枝接受不了,一直不敢说。 如今榆枝不反感,她也算放心了。 欢喜笑道:“咱们今天可是双喜临门,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等晚上,再告诉大家桑大壮也考上的事,肯定会亮瞎一众人的眼,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以后枝枝去读书,有桑大壮陪着,妈也能放心。” 榆枝搂着王新凤的手臂笑道:“庆祝是一定要庆祝的,大壮的能耐也得让大家知道,免得他们总是小巧了大壮。不过,去读书可不能只有大壮陪着我,妈也得陪着我,孩子们也得一起去。” “妈,我都想好了,只是之前不确定我能不能考上,所以一直没说。之前就想着,我要是没考上,就让大壮带着我们回城,可能会麻烦一些,但也不是不行。” “我要是考上了,自然皆大欢喜,再好不过,回城也会更顺利。总之回城是一定的,我们一家人也要一直在一起,到哪都一起。” “现在算是心想事成,回城的事就得早早的准备起来,开春开学,我们过完年就得出发去帝都。早些去,在学校附近租个小院子,以后在学校想回家了,几步路的事。” “孩子们的新学校,也得提前物色好,转学过去。等我们都上学了,肯定顾不上家里,就得辛苦妈帮忙了,妈你说咋样?” 榆枝的未来把他们都规划了进去,王新凤鼻头发酸,眼眶发热,偷偷擦了擦眼泪,笑问道:“枝枝早知道桑大壮参加高考啊?又确定他能考上?” “当然了,之前一直知道他跟着李甘学习,后来又出现在考场,自然就猜到了。大壮这么努力,没有考不上的道理。”榆枝说起谎来一点不心虚。 桑大壮听得老骄傲了,瞧,媳妇多信任他。 王新凤白了桑大壮一眼,拉着榆枝的手道:“枝枝,妈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听说我们乡下户口到城里,是没有口粮吃的,去了只能给你们拖后腿,要不我就带着孩子在家吧,两个孩子的转学手续也麻烦。” “妈在家就挺好的,种地,喂猪,喂鸡,时不时给你们寄些吃食,乡下除了地势偏僻,其他啥都好,到哪都能找口吃的,城里可不行。” 榆枝抱着王新凤手臂晃:“妈,我都没让你抓小鸡仔小猪仔回家,就是打算着咱家一起进城的。以后我和大壮都得上学,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大壮也有自己的事,哪能照顾得了我,我要是饿了,冷了,想妈了怎么办?我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妈,你忍心让我孤苦无依,一个人在不熟悉的地方受苦吗?你都不心疼我吗?” 桑大壮默默的看着他媳妇:“媳妇,我也在,你哪就孤苦无依了,我能照顾好你,你……” “你闭嘴。” “你闭嘴。” 桑大壮…… 榆枝抱着王新凤的手臂继续晃:“妈,你就答应吧,好不好?” 王新凤心里熨帖得很,她也不放心榆枝一个人出远门,至于桑大壮,不算个人,憨批一个,没啥用。 所以,榆枝一撒娇,她就应了:“行,听枝枝的,咱们一家人都去,妈去给你们做饭收拾屋子。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凭妈的本事,到哪都能养活自己。” 榆枝高兴了:“当然,我妈是最厉害的,不过工作的事不着急,我有些打算,就是得到了城里,看了形势才能下定论。反正咱家还有钱,够花,妈就在家歇着,没事的时候,就去找邻居唠嗑,指定不无聊。”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好,都听枝枝的。咱先把晚上的饭收拾出来,这段时间就收拾东西打包,咱还得回吧?这屋子也得找人看着。” 榆枝点头:“古柏大队是咱的根,自然是要回来的,以后寒暑假,或是逢年过节,都有可能回来,妈把屋子交给可靠的人帮忙看着就行。” “行。” 婆媳俩商量得热闹,桑大壮被无视得彻底,谁让他蠢,无法理解女人的口是心非。 吴婆子挨了一顿打,又被桑大壮吓了一大跳,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不顾男人儿子的招呼,气呼呼的往前冲,想冲掉这股怒气,更想冲死王新凤。 一时间没注意方向,冲到了河边。 那里,桑叶正带着一群豆丁钓鱼,孩子叽叽喳喳的闹腾,根本不知道村头发生的事。 吴婆子眼睛一转,敛了怒气,带着嘲讽,走到河岸边,阴阳怪气的道;“哟,桑叶,还钓鱼呢,钓给谁吃啊,你妈拿到通知书要走了,你这鱼,她怕是吃不上,不如给我吧。” 桑叶阴测测的扭头,看着吴婆子不说话。 吴婆子和她奶不对付,连带的,每次见到她和她哥,都会阴阳怪气的嘲讽两句。 桑叶可不惯她,要么怼回去,要么恶作剧捉弄回去,要么去找吴婆子孙子练手,反正每次都让吴婆子气跳脚,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偏她跟打不死的小强似得,在她奶手里吃亏,在她手里吃亏,次次吃亏,次次不长教训,继续挑衅。 所以,这次,桑叶在想,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自己又要怎么回敬。 哦,听说上次家里那人出事,其中还有她的手笔,这仇还没报呢,自己送上门来了。 吴婆子见惯了桑叶这副德行,真是讨厌得要死,老桑家一窝子怪胎,邪门得紧。 打交道这么多年一眼看穿桑叶在打鬼主意,还有些心虚害怕。 想到王新凤的嘚瑟,和桑大壮的凶狠,又挺直了背:“咋,不信啊?这事整个古柏大队的人都知道了,邮寄员没走十分钟呢,你要是不信,还能追上邮寄员问呢。” “当然,你直接回去问你妈也行啊,不过你可得快点,晚了人家东西都收拾好走人了。你妈拿到通知书那股高兴劲可不得了,不管你爸你奶咋劝,让过完年再走,她偏不,真是一秒钟都不乐意在老桑家待。” “你哥好像也不在家,也不知道你妈要走了,会不会跟你们说一声。哎哟,瞧我这脑子,你哥可不常出门,偏偏今天就出了,他一出门,邮寄员就来了,通知书也到手了,这是故意想瞒着你们呢。” “哎哟哎哟,怪我怪我,怪我多嘴跟你说了这些,不过没事,反正你们那个妈也没把你们当回事,走不走的都那样,你就跟着你们爹,否管是不是亲生的,反正这些年比亲妈做得好,指定比跟着亲妈好。” 34榆枝气吐血 吴婆子一边煽风点火,一边注意桑叶的表情。 她也就能观察得出桑叶的情绪,换成桑葚,可不敢这么踩着底线挑衅,在桑葚那,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小小年纪阴得很。 桑叶不待见亲妈,全大队都知道,她最听不得什么,吴婆子更是知道。 吴婆子对付不了王新凤和桑大壮,总要找补点回来。 桑叶这暴脾气,受不得激,回去闹一闹,也能让王新凤愁一愁,王新凤不好过,她就高兴。 吴婆子想得很美,眼见桑叶脸色难看起来,赶紧溜,桑叶这个怪胎,力气大得很,她一把老骨头可不经锤。 吴婆子跑了,桑叶没追,她嘴里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很在意。 她知道吴婆子的话不可信,但偏偏遇上这事,她总会被愤怒取代,失去理智,被牵着鼻子走。 小弟们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虎子偷偷往前挪了两步,试探道:“叶子姐,考上大学是光荣的事,以后婶子毕业了,就能有工作,有工作就能分房,分房了就能接你们去城里了,隔壁柱子他爹就是,柱子现在都成城里人了,可牛了。” “不过柱子他爹没分房前,柱子和他妈都住在乡下,城里没吃没喝,分不到口粮,去了只能饿死,所以,你别急,等婶子分房挣着钱了就好。吴婆子就是嫉妒你,故意说的难听的话,咱不理她就是。” 桑叶垂着眸,没有理会虎子,小脸阴沉得可怕。 她不信吴婆子的话,但这些话对她影响很大。 一把扔掉鱼竿:“不钓了,回家,你们也都赶紧回去,不准在这玩,听到没有。” 也不管萝卜头们听不听,桑叶抬腿就走。 鼻涕虫们面面相觑,李宝蛋问小虎子:“叶子姐不会回去闹吧?” 小虎子瘪瘪嘴:“我哪知道,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家,要是我们不听叶子姐的话,以后别想一起玩了。” 萝卜头们一听,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半刻钟不耽误。 桑叶埋着头,闷声往家走,想到榆枝可能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心里就直喷火,还有莫名的恐慌。 火气越来越大,越走越快,直接和抱着包袱的榆枝撞了满怀。 桑叶瞧着是榆枝,迅速收了力道,榆枝还是踉跄了好几步,手里的包袱也掉了。 桑叶看着地上的包袱,顿时什么理智都没了,她真的要走,真的要不声不响的走,连说都不跟他们兄妹说一声。 榆枝没有看到桑叶的神情,桑叶风风火火的性子,她都见惯不怪了。 弯腰去捡包袱,顺便询问:“叶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早? 确实早,所以坏了她的好事是吗? 一步上前,扯过榆枝手里的包袱,扔到了门外,刚准备进来的桑葚身上。 桑葚…… 榆枝愣了愣,对上桑叶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小脸,微微拧眉:“叶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别生气,跟妈说,妈给你讨公道去。” 桑叶嗤了一声:“你有空吗?” “有啊,我这会没什么事。” “有,你包袱都收拾好了,还能有空管我的事?你这么有空为什么连跟我们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桑葚抱着怀里的包袱,眉头微蹙,他回来的路上听到不少人议论,说通知书下来了,其中有自家这位。 还说因为通知书的事,闹了好一会,他也没听全乎,就急匆匆回来了。 所以,这包袱…… 屋子里王新凤和桑大壮听到动静出来,看所有人都站在大门口,一脸莫名:“怎么了,怎么在门口说话,大冷的天。不冷啊,赶紧进屋吧。” 没有人回答王新凤的话,榆枝觉得桑叶情绪不对,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拉桑叶的手,被桑叶躲开了。 榆枝也不勉强,轻声道:“叶子,是不是听了什么话误会了?怎么回事你跟妈说,咱不生气好不好?” 桑叶冷笑:“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一拿到通知书,就把包袱收拾好了,准备抛夫弃子回城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不是我今天提前回来,你是不是都坐上车子出了云关县了?” “那可真是抱歉,阻了你的青云路,碍了你的康庄大道。可怎么办呢,谁让你生了我们,是你自己要生的,不是我让你生的,我这个野种碍着你的事了也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啪……” 桑大壮一巴掌下去,打得桑叶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嘴角都磕破了。 “叶子,”王新凤吓得脸都白了,推开桑大壮去扶桑叶。 桑葚也忙过去拉,漠然的小脸绷得死紧,对桑大壮这一巴掌,也心存怒气。 桑大壮更是怒不可遏,森冷凶狠的瞪着桑叶:“道歉,给你妈道歉。” 桑叶愤怒的推开王新凤和桑葚,自己站起身,怒视桑大壮和榆枝:“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什么了?” “她自己说的,她后悔生了我们,要是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是她的累赘,是绊脚石,是不该存在的孽债,所以我们是孽种,是野种,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我有说错吗?我有吗?” “你们就知道护她,为什么要护着她,她有什么脸让人护着?她不配。她都不要我们兄妹了,我凭什么还认她做妈,她不是我妈,我没有妈,我就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桑叶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吼完就跑了。 王新凤想追,可见榆枝浑身颤栗,脸色惨白的样子不放心留了下来。 “小葚,快去看着叶子,别让她做傻事。” 桑葚漠然的看了眼榆枝,转身离开。 榆枝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脸上,脸顿时就肿了起来。 “媳妇。” “枝枝。” 王新凤桑大壮惊得不轻,忙拽住榆枝的手。 桑葚拧着眉回头,对上榆枝红肿的脸,眉头拧得更紧了。 榆枝双目赤红,空洞却又痛苦的看着桑大壮和王新凤。 “是我说的,那些话是我说的。” 是在两个孩子再一次整了崔雪,崔雪恼羞成怒,为了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告诉她原本有个回城的机会,却因为她有了孩子,无法获得资格时说的。 那段时间,两个孩子经常惹她生气,她身心疲惫,被崔雪一激,就口不择言,说了那样的话。 说完就后悔了,没想到会让孩子听了去,还记了这么多年。 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怎么能? 榆枝颤抖着手,紧紧拽住王新凤和桑大壮,喉头哽咽得难受:“妈,大壮,他们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啊,是和我最亲近的血脉至亲啊,是我用命护住的珍宝啊,我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妈,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是疯了吗?妈,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噗……” 温热的鲜血,喷了王新凤桑大壮甚至桑葚满脸。 王新凤桑大壮差点吓疯,抱着榆枝往公社狂奔。 桑葚没动,白皙的指尖微微颤抖,摸了摸脸上的血,垂眸看着落在雪上的红,如盛开的红梅,十分刺眼。 原来,这就是血的温度吗?烫得灼人。 手里的包袱开了一角,里面是他奶的旧棉袄。 桑葚自嘲的想了想,原来,不是要离开的包袱啊,这是要送给谁呢?应该是周婆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雪,洋洋洒洒,地上的红,很快被掩盖。 说好的请客自然没办法进行,这个年,自然也没办法安生的过。 榆枝在医院昏睡了三天三夜,桑大壮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天三夜,寸步不离。 三天三夜,好似三个世纪那么漫长,桑大壮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榆枝一睁眼就乐了,她男人老了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样吧?可怜的家伙,明明比她还小一岁,怎么就老成这样了呢? 桑大壮看榆枝睁眼,胡子邋遢的大黑脸瞬间布满柔情,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铜铃似得眼睛里落下来,差点把榆枝淹死。 榆枝无力的侧头躲了躲:“咸的。” 桑大壮忙轻轻柔柔的给榆枝擦干净,又小心翼翼的把榆枝搂进怀里,老大一个汉子,哭得直抽抽。 榆枝想抬手摸摸男人的脸,却没劲,只能轻轻蹭了蹭,虚弱的笑着:“别怕,我还活着,我会好好活着的。” 榆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上辈子那样艰难,她都活了好几年,这辈子也一定可以的,她会活得更努力,活得更久。 桑大壮哭得更凶了。 门外,王新凤抹着泪,关上病房门,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蹒跚着,走到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下,这几天,王新凤也像是老了十岁,挺直的背脊,已经微微弯曲。 桑葚桑叶想要扶她,被王新凤拒绝了,兄妹俩心里难受极了。 王新凤看着空旷冰冷的医院走廊,视线又落在神情不一的兄妹俩身上,悠长一叹。 “那年,你们妈生你们的时候,我和你们爸,也是坐在这样的走廊里,担忧,恐惧,无助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你们妈,就在手术室里,和死神搏斗。” “你们外公外婆都是有能耐有文化的人,他们就你们妈一个孩子,从小捧在掌心里宠着护着,十六岁前,你们妈都是保姆照顾,十指不沾阳春水,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 “十六岁时,家里突遭变故,还没来得及从失去父母的悲痛里出来,就被迫匆忙下乡,开始适应艰苦繁重的生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个孩子的她,可以想象内心有多煎熬。” “在家时,她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来了这,不但要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劳作。短短几天时间,白嫩的双手,就长满了血泡,娇弱的身子,更是虚得一阵风就能吹倒,是真造孽啊。” “虽然生活的落差很大,但她一如竟往的阳光,善良,带给身边所有人生的希望。她没有埋怨生活的不公,没有怨恨世道不仁,仍旧积极乐观面对一切,把笑带给身边人,把痛留给自己。”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护着你们妈,疼着她吗?你们说她不值得,那是你们不懂。你们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即便有,那也是因为她值得。” “那年也是大雪的天,你们爸还没认识你们妈,就整天在外瞎晃,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家里没柴火了,我只能自己上山砍。” “那天运气不好,山外围的柴火都被砍没了,只得往里走,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在雪底下弄了个陷阱,我一不小心就踩了进去,扭了脚,痛得我半天没缓过劲来。” “我和你们爸在村子里的名声你们也知道,那些人不待见我们,即便看到我快冻死了也没人搭把手。是你们妈听到我的喊声,跑来救的我。她想找人帮忙,可其他人都不乐意,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救。” “她那小身板,可费了不少劲,我那时候比现在还重,你们妈却比现在还瘦,小小一个,驮着我双腿直颤,我瞧着都不忍心。” “我让她放我下来,她死活不同意,我问她不怕我们母子俩吗?她说不怕,不管别人嘴里的恶人有多恶,只要没有伤害过她,那个恶人,在她这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不伤害她的人,又怎么能称之为恶人呢,所以她没必要害怕。” “你们或许无法体会这句话的分量,但它带给我的,是震撼,谁想做恶人呢,谁又天生是恶人呢,谁又真的愿意孤立无援,受人排挤呢?” “我寡母带着遗腹子想要在世间立足,不恶不行,可人人都只看到我的恶,看不到我的苦,只看到我行恶,看不到我为什么行恶。他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对我们避之不及,我又何尝不难过。” “是枝枝这句话,让我得到了温暖,也终于释怀,想明白,被孤立错的不是我,是别人心怀恶意。此后,我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再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难过,真正做自己,让自己快活。那些不愿意理解你的人,没必要费心思让他们理解。” 35王新凤回忆 “那天,你们妈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家。要不是正好你们爸回来,我们母女俩,怕是得晕一团,直接冻死。” “那次,你们妈走出了满脚的血泡,因为身体和精神上的长期劳累和压抑,导致感冒发烧,在炕上躺了三天,差点缓不过来。” “后来磕磕碰碰的,又因为各种原因病了好几次,身体一直没好,越来越瘦。她那时候也还是个孩子,突然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没有父母陪伴,精神上极度脆弱,这也就让崔雪钻了空子,哄骗着你们妈对她好,信任她,依赖她。” “你们妈善良,知恩图报,不愿意占人便宜,崔雪对她好了一次,她就要还十次,这也让崔雪有了机会对你们妈出手,设计她落水。那次计谋,崔雪本来找了一个老鳏夫老赌徒毁你们妈名声,这事被你们爸知道了,截了胡,断了崔雪的算计。” “你们妈不知道这事,在崔雪的引导下,认为是你们爸使的计谋,导致她对你们爸有了怨言。本来是可以缓解的,偏你们爸那个憨货,我想起来就恨不得锤爆他狗头。” 王新凤说之前的事,语气一直平缓,说到桑大壮,就忍不住暴躁。 兄妹俩第一次听这些,听得很认真,也很入迷,好似重新认识了一遍榆枝。 王新凤缓了缓继续道:“那时候你们妈身体弱,年龄又小,我想着在咱家多养几年,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其他的。” “偏桑大壮那个蠢东西,强行圆房,哎哟,可气死我了,我知道得太晚了,那狗东西竟然故意支开我,我知道的第一时间就狠狠的垂了他一顿,可有啥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和你们妈之间隔阂更深了。” 王新凤又是一叹:“能怎么办,只能尽量修复吧,哪想,你们妈竟然怀上了你们。她身体不好,医生都建议说别要,否则可能一尸两命。” “你们妈不听,说你们是她的骨血,她没有了爸妈,你们就是和她最亲近的人,她舍不得。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只得依她。” “你们俩在肚子里就开始闹腾,十个月,你们妈没过一天好日子,天天吐,吃什么吐什么,怕你们没营养,硬逼着自己吃,吃得眼泪汪汪,生咽下去。磕磕绊绊终于快要临盆,崔雪那个贱人又跑出来作妖,她冤枉你们爸偷偷找人欺负她,还弄了些伤在身上做证据。” “你们妈一生气,就早产了,甚至难产了。当时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你们爸自然是保大的。你们妈却强硬要求保小,说你们爸要是不同意,她就算活下来了也会自杀。” “没办法,你们爸只能同意,签字的时候,手抖得几乎无法正常用。好在幸运,母子平安。只是你们妈却伤了身子,医生断言,不好好养着,活不过四十岁。” 桑叶桑葚瞳孔骤紧,四十岁? 活不到四十岁吗? 王新凤心口也揪了一下,当时听了医生的话,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昏死过去,这些年,在养榆枝身体上,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 “偏偏那时候,你们早产体弱,在母体里又遭了罪,身子很不好,你们妈怕养不活,不听医生劝阻,坚持喂母乳,那时候,你们妈瘦得皮包骨头,不到七十斤,你们喝的每一口奶都是她的血,她的命。” “你们还闹腾,在肚子里闹腾了不算,出来后更闹腾。不知事的时候,整宿整宿的哭闹,就要挨着你们妈,要她哄,要她抱,白天黑夜的不准撒手,她也都拖着病体依着你们。” “大了,知事了,更是可着你们妈闹腾,折腾她,不让她过一刻清闲日子,专门跟她作对。你们恨她,怨她,说她心里没有你们,这何尝不是你们自己闹腾出来的?” “她想要对你们好,可你们偏偏要去找崔雪的茬,故意惹她生气,一次两次无数次,她能不寒心吗?你们妈也是人,也是你们外公外婆从小宠到大的宝,她在还没知事的年纪当了妈,是茫然和无助的。” “没有人天生就会当妈妈,都要学,你们要学着如何当孩子,她要学着如何当妈妈。可你们不给她机会,又埋怨她做得不好,她能怎么办?” “之前因为毒包子,和吴家闹腾,你们妈这些年养起来的身子,全糟蹋白费了。我们千小心万小心的护着,生怕再出现点什么意外。” “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这档子事。来那天医生说,要是三天,你们妈要是醒不过来,这辈子都不会醒了。可就算醒过来,她也活不过三十。” “三十啊,我的枝枝还那么年轻,她还规划了我们一家的未来,说要一起去城里生活,说要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可她活不到三十,老天爷怎么这么狠心啊。” “天啊,你开开眼吧,我的枝枝那么善良懂事,你要收就收我吧,我活够了。”王新凤垂着胸口,悲恸呜咽,又生生克制住音量,生怕让病房里的榆枝听见。 桑葚桑叶兄妹俩如遭雷击,三十?活不过三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桑叶自责得抠烂了手心,是她的错,她不该听信谗言,胡乱发火,胡说八道的,是她的错。 桑葚漠然的眸子,第一次被悔恨占据,眸色深沉得可怕。 三十,二十七了,还有三年,三年…… 榆枝只醒了半个小时,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又睡了一天,才算有些精神,刚好,将整个年都睡了过去。 可惜了她准备的那些吃食,怕是都没心情吃,还说要好好过回来的第一个年,结果自己不争气,这个年比以往更闹心。 榆枝靠在桑大壮怀里,小口小口的喝桑大壮喂的清粥:“叶子没事吧,你手劲那么大,别把她打坏了,让妈带她去看看耳朵或者头有没有事。以后不能再对孩子动手了,不说你的手劲大小,单说孩子。” “都是大孩子了,都有自尊心,不能随便动手,他们做得不对,做得不好,用嘴教,用实例教,他们都很聪明,能懂,你打他们,除了让他们生出逆反心理,让他们痛,什么用都没有,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 “这次的事,本来就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况且叶子说的那些话也没错,这事的根源在我,我们不能因为是父母长辈,就耻于承担错误,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我们要以身作则才行。知不知道?” 榆枝说了大半天,身后的男人一声不吭,就机械的往她嘴里塞粥。 扭过头去看,桑大壮咧嘴露出大白牙:“知道了,再喝点。” 榆枝看桑大壮没有开小差,才满意:“别嘴上说知道了,行动一点没变,你要敢阳奉阴违,仔细我收拾你。” 桑大壮低垂的眸子里,尽是冷意,不,他不在乎孩子,他在乎的只有她,因为她在乎孩子,他才在乎。 “嗯,都听媳妇的,快喝吧。鱼汤熬的粥,补身体,妈熬了好久,医生说你不能吃油腻的,肉,鸡都不能吃,蛋都不能吃,只能吃点鱼汤。” 榆枝嘴里没味,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只是怕桑大壮他们担心,她自己也想好好养身体,才硬逼着往肚里咽。 “鱼汤挺好的,下次再剁些青菜碎在里面。” “好,晚上我就跟妈说。” “嗯,妈是不是吓坏了,也吓到孩子了吧,都怪我,”反手摸了摸桑大壮的大黑脸:“你也吓到了吧?别担心,我没事,我当时就是想得太极端了,一口气没缓过来,歇歇就好。医生的话也不用全听,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说了要和你们一直在一起就不会食言的。” 桑大壮的手狠狠的抖了起来,差点撒了碗里的粥。 在榆枝发现前,赶紧收回来,拿手帕给榆枝擦嘴。 “嗯,我知道,我不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再睡一会,我守着你。” “好,”榆枝被桑大壮扶着躺下,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塞了好几个汤婆子。 榆枝拽着桑大壮的手抱在怀里蹭了蹭:“大壮,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医院里,冷。我还要回家收拾,赶紧去帝都,要不然就赶不上开学了。” 声音一点点变小,很快就睡沉了。 桑大壮被子里的手,轻轻磨挲着榆枝软绵白嫩的小手,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好,回家。” 王新凤满身风雪进来,瞧见榆枝睡着了,放低声音问:“咋样?好点了吗?” 桑大壮点头:“喝了半碗粥,说晚上想喝带青菜碎的粥。” “行,我待会去高家借锅灶。” 桑大壮应了一声:“枝枝说想回家,医院里冷。” 王新凤拧眉:“能行吗?要不问问医生?” 桑大壮摇头:“问这里的医生没用。” 王新凤明白了,桑大壮想要回去找那个老东西看,也是,之前也是老东西将榆枝从阎王殿抢回来的,这次一定也可以。 “行,什么时候回?我去找车,枝枝这身体可不能挤客车。” “明天吧,妈今天就别回去了,帮我守着枝枝,我去找车。” “好,你放心去,枝枝这有我呢。” 母子俩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新凤就去高家了,借锅灶不能空手,虽然每次就熬些粥,王新凤却每次都大包小包的送。 郑金花不收不行,俩老太太差点打起来。 最后也是郑金花看王新凤因为儿媳妇的事,满脸憔悴,不忍心她再操心其他的,就收了东西。 郑金花和贺英子连同高大胖都去看过榆枝,不过榆枝一直昏睡,他们也没多待。 “来了,快进来,你瞧瞧你,衣服鞋子都湿了,你也不注意着点,你要是有个好歹,让你儿媳妇咋整。”郑金花拽着王新凤往屋子里拖,边走边数落。 王新凤这几天精气神不佳,嗓门小了很多,说话气息都不怎么足。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外面湿了,里面是干的,不碍事。” “快闭嘴吧,我又不是我家大胖那个蠢小子,长了眼睛不知道看事。快,去屋子里换上我的,旧的也将就穿上,你的给我我给你烤上。粥的事我替你弄,一会功夫就好,你歇会吧。” “衣服我去换,粥你别管,我家枝枝就爱喝我煮的粥,别人煮的味不对,她不爱喝。” 郑金花白了王新凤一眼,俩老太太熟悉了,相处得越来越随性:“你就嘚瑟吧,我还乐得轻松呢,快去换,我不跟你抢活干。” 王新凤笑了两声,进屋换衣服去了。 郑金花在外面问:“枝枝咋样了?” “醒了一会,大壮说精神头不错,就是闹着要回家,我们准备明天就回去了,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这有啥可麻烦的,我们占大便宜了。回家的事再缓缓吧,刚醒咋就能回家呢。” 王新凤从屋子里出来,笑道:“没事,依着枝枝就好,她不喜欢医院,在家心情好,心情好了,病就好得快,反正在医院也是休养,都一样。” “你们啊,算了算了,不管咋说,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没啥本事,但我老高家还是有点脸面的。” “行,不会和你客套。” 俩老太太说着话进了灶房,给榆枝熬粥外,还有王新凤和桑大壮的饭食,头两天他们母子俩都没心思吃,榆枝醒了,才随便吃两口。 在外面疯玩了一上午的高大胖跑回来,听到说话声就知道王新凤来了。 哒哒跑到灶房里左右瞧:“王奶奶,叶子姐没来吗?小葚哥也没来吗?榆姨咋样了?” 高大胖比桑葚桑叶兄妹俩大几个月,但气场使然吧,三人第一次见面,一向自称大哥大的高大胖,自动降低身份当小弟,整天围着桑叶桑葚转。 兄妹俩懒得搭理他,他也不在意,仍旧乐颠颠的往上凑。 郑金花差点没嫌弃死自家宝贝大孙子,不过桑家两个孩子,确实不错。 尤其是桑葚,那通身气派,和自家的蠢孙子,可真是天差地别。 郑金花酸了许久,才想通让孙子近朱者赤,一定要和桑家兄妹俩搞好关系,哪怕就学到兄妹俩一分半分本事或是气势,也比现在强,所以,也就默认了孙子当小弟这事。 自家蠢小子,傻头傻脑的,也就适合当小弟,不屈才。 36榆枝的身体状况 瞧着胖小子满脸鼻涕回来,越来越觉得别人家孩子好的郑金花拳头都硬了,以前那个自家孙子千好万好的慈祥奶奶不见了,只有别人家孙子就是好的暴躁老太太。 一把拎过胖小子,忍不住扬手在他肉墩墩的屁股上来两巴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用衣袖抹鼻涕,别用衣袖抹鼻涕,多大了,还这么邋遢。这衣服鞋子也都是早上换的,瞧瞧,一上午工夫,全脏了,你就不能学学你小葚哥?” 高大胖不以为意:“叶子姐说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郑金花差点没忍住揍爆孙子狗头:“那你叶子姐有没有随时都挂着鼻涕?有没有用袖子抹鼻涕?有没有跑出去疯玩一圈,回来就浑身埋汰,还让奶奶帮着洗衣服?你叶子姐的优点你一样没学成,还给我胡搅蛮缠,歪曲话语,是不是皮痒痒了?” 高大胖一看他奶扬起巴掌,就嗷的一嗓子挣脱跑开了,他的奶奶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奶奶了。 胖乎乎的小短腿一转:“我去医院看我榆姨去,中午不回来了。” 郑金花追到门口大喊:“臭小子,不准去打扰你榆姨,叶子和小葚没来,你桑叔在,仔细你的皮。” 可惜高大胖没听见,要不然肯定扭头就回,他还是很怕桑大壮的。 王新凤瞧着祖孙俩闹腾,忍不住乐:“大胖这小子性子可真好,不像我家小葚,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个九岁的男娃,倒像是九十岁的老头子。” “我就喜欢小葚那样的,斯斯文文,聪慧听话,要不我们换换?” “行啊,你要舍得你家大胖,我就跟你换。” “大胖那个蠢小子有啥舍不得的,你舍得你家小葚,我也跟你换。” 俩老太太谁也不服谁,坚决换孙子。 医院里,高大胖一推门就对上了桑大壮铜铃大眼,吓得一哆嗦,小肥肉跟着直颤吧,喜剧得很。 榆枝没睡多久,已经醒了,瞧见高大胖,笑着招呼:“大胖同志怎么来了?” 高大胖缩着肉身板,尽量躲着桑大壮,蹭到床边:“我来看榆姨的,王奶奶在我家和我奶奶玩,都没空搭理我。榆姨,叶子姐和小葚哥没来吗?” “没有,医院里不方便,在这也没什么事,就没来了,大胖有事?” “没事,”高大胖偷偷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桑大壮,很有眼力见的告辞:“叶子姐和小葚哥不在,我就先走了,榆姨好好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 不等榆枝回话,小胖子就灵活的钻了出去,哒哒跑远。 古柏大队,破旧的牛棚外,邋遢的小老头坐在瘸腿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啃着烧鸡,大冷的天,寒风呼呼的刮,也不怕冻。 桑葚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专注于一本破旧的古书。 只是越看眉头锁得越紧,这是一本毒经,他手里的最后一本毒经,上面根本没有养生治病的任何字眼,没有,全都没有。 万古不变的淡漠神情出现了裂缝,烦躁的将书扔开,黑白的眸子看向小老头:“我要学医。” 小老头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以前老头子求着你学医你不学,死活要学毒,咋,反悔了?” 桑葚眸子动了动,冷声问:“教不教?” 小老头哼了一声:“跟你老子一样不讨人喜欢,你们一家子都不讨人喜欢。” 桑葚扭头就走,一句多的话都不说。 小老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在桑葚背后幽幽道:“我可告诉你,这世上如果说还有人能救你妈,除了老头子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桑葚驻足,回头看着小老头,眸光幽深。 小老头哼哼两声:“别不信,你妈那身子骨,小老头可熟悉得很,上次要不是老头子,她早死了,你们这俩倒霉孩子,就成了没妈的娃了。” 桑葚抿了抿薄唇,声音很轻,也很冷:“你们都知道,却没人告诉我们。” 都知道那人活不了多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因为他们是孩子吗?还是因为告诉他们也于事无补?还是说,他们兄妹不重要? 小老头看着桑葚,九岁的娃,心智成熟得如同九十岁。 他喜欢小家伙的稳重和聪慧,却也不喜欢他的深沉。 “别怨,有什么可怨的呢,这不很正常吗?” 是啊,他都懂,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他或许是悔吧,如果早知道,就不会做那些惹她生气的事情,她的身体,或许会比现在好。 只是,后悔两个字,最是无能。 “她……会好吧?” 小老头勾唇:“谁知道呢,我也没把握,就看你了。” 桑葚握了握拳,声音多了些温度:“教我。” 小老头没有马上答应,哪怕他很乐意。 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正色道:“虽说医毒不分家,但学医和学毒是两种心态,你若为医,可能做到为医者的本分?” 桑葚眸子里有一丝迷惑:“什么?” “生命平等。” 桑葚垂下了眸子,生命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世上没有平等的事。 “我尽量。” 小老头对这样的答案并不失望,桑葚是一个戾气很重的孩子,三岁起,他就开始教他学毒。 他能感受到桑葚用毒时,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心绪,带着疯狂和冷戾,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 所以,桑葚不愿意学医,他并没有勉强,因为他确实不适合。 如今桑葚愿意学,他也愿意教,因为桑葚真的很有天赋。 多么矛盾的存在,却又让人舍不得。 小老头知道,桑葚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既然说了尽量,就不会随便用医术做违背医者的事。 有这样的承诺,小老头就圆满了。 “行,去屋子床板下把垫床脚的书拿出来,带回去看吧,看完了来找我。” 桑葚一点不奇怪小老头对待书的态度,他看过的那些毒经,都是他从小老头屋子各个角落里,找出来的,都经历了各种灾难,能保留到现在,纯属它们命硬。 两本泛黄的书籍,看着破旧了些,好在内容没有缺失,也没有模糊。 书籍没有名字,都是手抄本。 拿到书桑葚就回家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书重新抄写一遍,别看这些书破破烂烂,但都是珍品,他和小老头不一样,他爱书。 小老头坐在摇椅上继续晃悠,脚下是一堆鸡骨头,砸吧嘴回味鸡肉香味,遗憾的叹息没有酒。 老桑家的人真可恶,就是不给他买酒,没有酒,生活就没有乐趣啊。 少有人光顾的村尾山脚,桑叶叼着杂草,靠在歪脖子树上。 虎子吸着鼻涕,吭哧吭哧的跑过来:“叶子姐,我们刚刚把挖的屎放吴婆子炕上了,这可是李栓柱刚拉的新鲜屎。” 李栓柱是吴婆子的大孙子,好吃懒做的熊孩子,吃得多,拉得多,一天拉好几次。 虎子一瞅一个准,新新鲜鲜的给送到了吴婆子炕上,一想就乐得不行,鼻涕泡冒得十分欢快。 桑叶小脸阴沉沉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打小闹,只是让吴婆子恶心了一下而已,可家里那个,命都快没了。 都是自己蠢,桑叶自责得要死,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眶泛红,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虎子几个萝卜头吓了一跳,笑也没了,担忧的看着桑叶。 他们知道,因为吴婆子拾辍,桑叶把她妈气吐血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所有人都说桑叶是白眼狼,是不孝子,是个祸害。 “叶子姐,你别担心,婶子不会有事的,等明天,我们找个李栓柱落单的时候,把人逮过来胖揍一顿。” “对对,叶子姐,李栓柱每天中午都会去别人菜地里偷菜,我们中午去,保证没人能发现。” 桑叶泛红的眼眶里尽是冷意:“不够,这点怎么够,你们继续给我盯着吴婆子家,吴婆子家的每个人都不放过,他们做过的所有事,都记下来。” “嗯,叶子姐,你放心,我们肯定盯紧李栓柱家。”小萝卜头十分讲义气,拍着胸口保证。 桑叶心气不顺,总想做点什么发泄:“我去山上跑一趟,你们赶紧回家,别跟着我。” 萝卜头知道桑叶很厉害,经常进山打些野鸡野兔给他们开荤,所以不担心她出事,只仔细叮嘱:“叶子姐,天不早了,你别在山里待太久。” “知道。” 翌日,桑大壮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辆小轿车,这年头的小轿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榆枝也没问他找谁借的,怎么借的,只是对男人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王新凤倒是很淡定,好似桑大壮不管做点什么什么出来,都理所应该。 小轿车确实比客车舒服,速度快,也不冷。 只是榆枝不想太招摇,只到村口就下车了。 桑大壮将司机送走,背着榆枝回家。 天更冷了,天上还下着大雪,村道上没人,榆枝到家了,也没人知道。 家里,两个孩子早早的就把炕烧好了,昨天王新凤特地打了电话回来,交代给两个孩子的。 榆枝颠了一路,这会昏昏欲睡,趴在桑大壮背上,没到一分钟就睡沉了。 家里人都轻手轻脚的把她安置在炕上,无声的守着。 桑大壮给榆枝掖好被子,疼惜的移开视线,看到站在门口的桑葚桑叶,神色骤冷:“出去。” 王新凤拧了拧眉,心累得很,都是一家子冤孽啊。 “小葚,叶子,你们出去玩吧,你们妈这会没事,等她醒了再来看她。” 兄妹俩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看桑大壮,垂着头走了出去。 王新凤拍了桑大壮一巴掌,压低声音道:“你冲孩子们发什么火,有本事找罪魁祸首去,老娘警告你,在枝枝面前收起你的怪脾气,要是让枝枝担心了,老娘剁了你。” 桑大壮这些天寸步不离的守着榆枝,没有工夫报仇,但不代表不报仇,他一笔笔的记着呢。 “我不会让枝枝担心的,妈,你守着枝枝,我去把老头子拎过来。” “嗯,去吧。” 桑大壮离开,王新凤看着榆枝几近透明的小脸,假装的坚强一下子就没了,偷偷摸着泪。 桑葚桑叶兄妹俩在门外看着,自责又愤恨。 桑大壮大步往牛棚去,小老头还是坐在他那张瘸腿的摇摇椅上,样子悠哉得很。 桑大壮一声不吭,拎着人就走,小老头都习惯了,就这么被拎在半空,摊着手脚摆烂模样。 到了老桑家,也不用说啥,自觉的就去给榆枝看诊了。 仅一眼,就忍不住啧了一声,听得老桑家四人心脏差点骤停。 王新凤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好好看,别整他娘些怪模怪样的声音出来。” 小老头哼了声:“有啥好看的,慢慢准备后事就得了。” 顿时,四道冷光戳得小老头汗毛直立,龇牙咧嘴跳脚:“干啥,干啥,就开个玩笑而已,小气吧啦的,没点肚量。” “老娘警告你,再胡咧咧,老娘拆了你这身老骨头。” 小老头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不敢反驳。 但他说的话却是实话,榆枝身体的根基已毁,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或许可以多喘两年气,但确实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可惜了…… “小瘪犊子过来,老子教你一套针,以后每隔三天给她扎一次。” 桑葚看了眼桑大壮,桑大壮只是拧着眉,没说话,便走了过去。 小老头嫌弃的看了眼桑葚,这小子也有怕的,真神奇。 “拿着,在自己内关穴扎一针,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学。”小老头递给桑葚一根金针。 桑葚拿在手里,没有丝毫迟疑,对着自己的内关穴扎了下去,下针快准稳,小老头还算满意。 “力道弱了些,以后没事就扎木头玩,多练练。看好了,现在教你北斗七星针法,这是一套根据北斗七星阵演化而来的针法。” “用七根针,布置一个北斗七星卦阵,聚集北斗天罡之气来到人体,点亮人体七盏灯,可消灾改运,延寿祛病,强身健体。” “在用的时候,患者全身气血会运转起来,疏通经络,平衡阴阳,活血化瘀,排除体内残留垃圾,针法有些霸道,用的时候一定小心。” 桑葚神情专注,认真记住小老头落下的每一针,他说的每句话。 七针用时不长,停针十五分钟,没有问题就取针。 行针结束后,榆枝惨白的小脸有了丝血色,众人忍不住高兴。 小老头呵了声:“有啥可高兴的,就是行针调动气血的假象,一会就散了,养着吧,她现在也不能用猛药,我给你们写几个药膳方子,隔三差五的给她做了吃,看她造化吧。” 老桑家四人心又沉了沉,都没说话。 小老头在老桑家混了一顿饭,又被桑大壮拎了回去。 37吴婆子娘家来历,出水了 榆枝还没醒,老桑家静悄悄的。 桑大壮亲了亲榆枝额头,将她交给王新凤,出门了。 村尾,倒塌大半的破旧豪宅里,李甘正在研究一本古书。 看见桑大壮进来,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暖。” 桑大壮喝啥都是牛饮,一口就闷了。 “我要吴婆子万劫不复。” 在兄弟面前,桑大壮才会肆意暴露本性,凶残,狠辣,嗜血。 李甘一直带笑,又给桑大壮递了杯热茶:“好。” 云淡风轻的样,好似谈论的是风花雪月。 看桑大壮神色憔悴,微微拧了拧眉:“知道你着急,我早就查了,往前查了六十年,发现吴婆子的母亲是逃难到的古梧大队。那时候世道混乱,响马猖獗。有一贵族母女回家省亲,从晋吉省路过时,被响马劫了道。” “贵族小姐得以逃脱,保住性命。但运气不好,遇到玩乐归来的响马头子的闺女。那女子当时不过十一二岁,却心狠手辣,嫉妒小姐美貌和身世,让手下将其凌辱致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贵族老爷一下子失了妻子和女儿,多方调查,找到这伙响马,尽数歼灭,可惜,还是让响马头子的女儿逃了出去,这些年一直寻找,终是无果。” “贵族老爷已经去世,其子,也就是贵族小姐的弟弟,没有忘记仇恨,一直在寻找仇人。而吴婆子的母亲,到古梧大队的时间和年龄,外在特征都能对得上。” 六十年前的事,能查得这么明白,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李甘的手段和能力,毋庸置疑。 桑大壮微微眯眼:“不管是不是,吴婆子都得是响马后人。” 李甘勾唇:“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贵族后人如今手握重权,收拾一个吴婆子,不难。吴婆子的母亲还在,七十多的农村老太太,过得可比老佛爷还权威。” “如今可是古梧大队位高权重的老祖宗,人人敬着捧着,靠着当响马时劫道来的财物,小日子滋润得很,还做起了人口生意。” 桑大壮拧眉:“古梧大队的人都有参与?” “那倒没有,但吴婆子的娘家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了。吴婆子这些年,可没少用黑心钱,她自然也得算一个。” “那就行,这事辛苦你了,家里不能离人,我先走了。” 李甘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桑大壮道:“这段时间,兄弟们知道你忙,所以没去打扰你。大年三十那天,大黑被抓,生意黄了,跟着他的人也散的散,被抓的被抓。之前大黑还叫嚷着让你救命,兄弟们没搭理他,开年之后,应该就要吃枪子了,这事你心里有个数就行。” 李甘说得云淡风轻,哪怕大黑这人和他共事了几年,他也没什么情绪反应,真可谓是冷心冷情到了极致。 桑大壮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问:“我知道了。”随后大步离开。 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当初他提醒过的。 李甘笑着目送桑大壮离开。 随即笑容一点点敛去,覆上愁容。 他纵使能博古通今,却也没有救死扶伤的本事,榆枝要是死了,他这个蠢兄弟可还能活? 真愁。 榆枝醒过来时,已经下午。 家里的炕睡着就是舒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对上桑大壮含笑的眸子,伸出细细的胳膊要抱。 桑大壮把榆枝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是不是饿了?” “嗯,什么时间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有点久,已经下午了,错过了午饭,你别动,我去打热水,洗洗再吃饭。” “好,妈呢?” “去找牛婶子了。” “孩子们呢?” 桑大壮神色微敛:“在学习。”不等榆枝继续问,大步走了出去,端了热水进来,给榆枝洗脸洗手,伺候漱口,一点不让榆枝自己动手。 随后又端了大骨头汤熬的粥,慢慢喂给她吃。 榆枝吃饱喝足,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大壮,你和妈商量没有,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到了帝都还得找房子,孩子们的学校也得提前找,事情很多,必须得早些去。” 桑大壮想了想道:“过了大年,正月二十走吧,时间来得及,那时候到了帝都,也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时间足够。” “嗯,正月二十可以,”阳历三月开学,正月二十差不多阳历二月初,扣除路上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差不多足够做找房子,找学校这些事。 看着桑大壮道:“我知道你在黑市做生意,不过大壮,这段时间查得很严,你别去冒险了,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出来,暂时别动。” “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生意的事可以放到明面上来了,那时候想做什么放开手脚做就行,所以咱们不急,再等等,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知道吗?” 桑大壮咧着大嘴,笑得傻气:“放心吧,我懂,黑市那边我已经收手了,几个愿意跟着我的兄弟也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帝都,等真能光明正大做生意的时候再动手。” 桑大壮的感知很敏锐,他感觉到了这次黑市的大动作,也感觉到了,大动作就如同暴风雨,暴风雨结束后,就要迎来艳阳高照了。 “那就好,你那三个兄弟,他们都要一起去帝都吗?” “他们三个是一定要跟着一起的,还有一些,不过那些暂时不去,等我们在帝都安顿好了看情况。” “也行,我们在帝都人生地不熟,有兄弟一起,也有个帮忖。” 桑大壮点头应是,观察着榆枝的脸色,小心翼翼问:“媳妇,你在帝都,是不是还有亲人?” 榆枝眸光闪动,带上了戾气:“不,没有亲人,只有仇人。”虽然前世遭受过的苦难,今世还没遭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原谅,上一世遗憾离世,重来一次,自然要弥补遗憾。 何况,这些年在古柏大队遭受的苦难,全都是他们的手笔,仇恨已经结下。 桑大壮略微放心,调查崔雪和那个传信的男人时,发现是帝都榆枝的亲人指使的,他真怕媳妇知道了会伤心难过,所以一直没说。 不过,现在看来,媳妇早就知道了,那就简单了。 “媳妇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放心,我肯定会让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榆枝笑着靠在桑大壮怀里:“好,我们一起报仇。” 没多久,王新凤风风火火的回来,瞧见榆枝醒了,老脸笑开了花。 “枝枝,感觉咋样?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榆枝笑道:“没,不难受,我好得差不多了,妈别担心。” 王新凤心口狠狠一揪,哪能好呢,脸上强装笑意:“好,妈不担心,你乖乖躺着,妈去给你熬粥,晚上喝豆花粥好不好?你牛婶子家今天做豆腐了,特地给我装了一盆豆花,两块豆腐,你牛婶子做豆腐的手艺可好得很。” “好啊,那我要多吃点,我不睡了,帮忙给妈烧火。” 榆枝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王新凤知道她躺得难受了,欣然同意:“好,多穿点再出来,妈先去把灶膛的火点上。” “知道了。” 榆枝早就想下地了,桑大壮不同意,现在有王新凤发话,桑大壮只能老实听令。 瞧着榆枝欢喜的样,桑大壮觉得自己扮演了一个大坏蛋角色。 出了屋子,榆枝看到桑葚桑叶兄妹俩坐在堂屋看书写作业,样子十分认真,她没好意思打扰,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灶房。 走开的榆枝没有发现兄妹俩僵硬的身板,偷偷放松了下来,盯着她的背影,神色是说不出的凝重和胆怯。 灶房里,王新凤把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暖烘烘的,一点不冷。 晚上是豆腐宴,榆枝吃豆花粥,其他人就吃豆腐炖白菜配粗粮窝窝头。 晚饭上桌,实在避不开的桑葚桑叶兄妹俩,硬着头皮走进灶房,没敢看榆枝的眼睛。 榆枝也没发现兄妹俩的异常,反正以前他们就不待见她,不和她对视,习惯了。 “小葚,叶子,以后天暗了就别看书了,伤眼睛,快来坐这里。” 兄妹俩低低的应了一声,帮着拿碗筷,端菜,再沉默着坐下。 榆枝觉得兄妹俩还在生她的气,讨好的给他们夹菜:“快吃吧,牛奶奶家的豆腐,你们奶奶说,你们一直都爱吃。” 兄妹俩刚要拿起筷子说谢谢,就发现榆枝的指尖上,流下一股清水,不大,淅淅沥沥的却一直没停。 这场景就很诡异。 桑大壮和王新凤也看见了,桑大壮拽着榆枝的手打量,没看到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是不是衣服上什么时候沾了水?”王新凤捏捏榆枝的袖子,衣服却是干的。 水还在顺着指尖流,榆枝眨眨眼,一脸懵:“我是不是水喝多了缘故?” 桑大壮眉头皱得死紧,一把背起榆枝就要往医院跑。 “诶,等等,等等。”榆枝吓了一跳,拍着桑大壮的肩膀让他停下。 桑大壮都吓懵了,根本停不下来。 榆枝气得拧起桑大壮的耳朵喊:“桑大壮,我让你停下,回去,赶紧的。” 桑大壮沉着脸:“枝枝,你的情况很奇怪,必须去医院。” 榆枝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重生的事都经历了,还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先回去,去医院的事再说,快,外边冷。” 一说冷,桑大壮就不犟了,风风火火背着榆枝回去。 从屋子里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的王新凤满脸疑惑:“咋了,咋回来了,赶紧去医院啊,回来干啥。” 桑葚桑叶兄妹俩都一脸惨白,生怕是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眼巴巴瞅着榆枝。 榆枝从桑大壮背上下来,拉着王新凤进屋,还顺带招呼桑葚桑叶桑大壮:“都进来吧,我们研究研究,不一定是坏事,你们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无缘无故流水,跟无缘无故流血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坏事呢? 全都心情沉重的回到灶房,看着榆枝。 榆枝瞧他们的样子都乐了,她真不觉得是坏事。 拿个碗,把水接起来,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它停,结果念头一过,水就停了。 “没了?”疑惑的甩甩手,又来了。 哦,榆枝懂了,这是想来就来,想停就停。 端着水嗅了嗅,没什么味,然后在四人惊恐的注视下,一口闷,砸吧嘴,还是没味。 “枝枝,你这傻孩子,赶紧吐了,吐出来。” 王新凤伸手去抠榆枝的嘴,榆枝吓得往桑大壮背后躲:“妈,妈,别着急,我没事,真没事。” “这是能随便喝的吗?怎么能没事?不行,必须得去医院,快,桑大壮,背上去医院。” 桑大壮也担心,二话不说就要背人。 榆枝急忙躲开,躲到桑葚桑叶兄妹俩背后:“别,别,真没事,不信你们都喝一口试试就知道了。” 突然承担起了保护榆枝责任的兄妹俩……莫名其妙的骄傲是什么鬼? 桑葚摸摸鼻子,木着小脸,一本正经道:“奶,我试试吧,有毒的东西我能试出来。” 王新凤想也没想拒绝了:“你一个孩子试什么试,让你爸试。” 桑大壮……亲妈的爱好沉重。 全都对桑大壮投去同情的注视,桑大壮冷着脸接受了。 端起榆枝没喝完的水,喝了一大口,和普通白水没什么区别,喝下去也没什么感觉。 榆枝笑问:“是不是,没问题吧?” 王新凤还是不信:“枝枝,你还能放不?” “能。”榆枝又放了些。 王新凤端着碗,一副壮士扼腕的决绝:“要死,我们一家人死一块,小葚,叶子,来,咱们一人一口,黄泉路上不孤单。” 桑葚桑叶……可真是亲奶。 榆枝……不至于,真不至于。 桑大壮……好在亲妈不是只对他有真爱。 一人一口分了水,然后就是诡异的静默,谁也没说话,好似在等死亡降临。 然后桑大壮的肚子咕噜噜开始抗议,好好的氛围,破得稀碎。 王新凤嫌弃得要死:“算了算了,要死也当个饱死鬼,都吃饭,吃饱再说。” 一场乌龙就这么结束,要不是榆枝仍旧可以放水,刚刚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枝枝,你的镯子是不是收起来了?”王新凤瞧着榆枝白皙的手腕上没有木镯,随口一问。 榆枝摇头:“没有啊,我一直戴着呢。”结果一看,哪有木镯。 急了:“镯子呢?” 然后白皙的手腕上,慢慢显现出一个血红的木镯。 众人…… 38正月十五,吴婆子的大孙女 眨眼,再眨眼,确认没看错,手镯它凭空消失又出现。 榆枝福至心灵,似乎明白了,激动道:“妈,水应该是镯子里的,我那天,那啥,沾了些血在上面,当时没注意,后来又忘了,然后它好像就变了。” 桑大壮拧眉,着急道:“它吃血?是个怪物?” 王新凤一巴掌拍过去:“怪你个大头鬼,老桑家传了这么多代,肯定是宝贝。” 桑大壮龇龇牙,看手镯的眼神,还带着质疑。 榆枝也觉得是宝贝,只是:“妈,这是奶奶传给你的,你用吧。”说着就要撸下来,可镯子就跟在她手上生根了一般,怎么都不行。 王新凤愣神的工夫,榆枝手腕都撸红了,连忙阻止:“快别弄了,这本就是老桑家历代传给儿媳妇的东西,合该就是你的,你是妈的儿媳妇,妈传给你,就是你的,这玩意也认你,以前我也不是没在上面沾过血,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啊,枝枝别瞎想,好好收着,但不管这水有没有用,这事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小葚,叶子,你俩可得把嘴闭严实了,知道不?” “我们会的,奶放心。”桑葚点头,桑叶也跟着应。 他们不蠢,这事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正是抓封建迷信的时候,这么古怪的事自然得捂严实了。 同时也在心里生了希望,这水来历这么特别,是不是可以治好她? 王新凤对两个孙子还是挺放心的,就是在榆枝的事情上,忍不住更谨慎一分,又提醒了桑葚一句:“小葚,你也别替你媳妇惦记,这东西认了你妈,就不往下传了知道不,以后啊你也别在你媳妇跟前提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桑葚脸上的波澜无惊一点点裂开……奶,我才九岁。 算了亲奶,看向榆枝道:“给我些水,我想研究研究。” 榆枝难得瞧见桑葚变脸,乐得不行:“好,待会我给你装一瓶。” 因为水的事,老桑家的氛围难得轻快了些。 接下来几天,王新凤带着桑大壮父子三人收拾屋子,能送人的送人,要留下的打包堆放好,带走的都绑结实装起来。 破家值万贯,瞧着穷困破旧的家,这么一收拾,东西还不少。 相熟的人家听说榆枝从医院回来了,老桑家也在准备去京都的事,都陆陆续续过来看过榆枝,顺便帮着收拾。 农村,家家户户都没有秘密,谁有点什么事,分分钟全大队都能知道。 得知老桑家全家都要跟着榆枝去帝都读书,说酸话的有,泼冷水的有,恶毒诅咒的,真心祝福的自然也有。 破旧茅草屋里,崔雪一张脸烂得面目全非,亲爹妈来了都认不出这是自家亲闺女。 和邓麻子领证后,邓麻子也没带她去看断腿,如今也一直瘸着。 不但腿瘸了,领证回来的时候,牛车翻了,她倒霉的摔到了碎石沟里,双手经脉被压断,还撞击到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时很严重,车上三人,就崔雪一个人受了伤,李老头吓得魂不附体,想着要不要送去医院,要不要给医药费。 邓麻子摆手说不用,回到村里找了赤脚大夫简单看过,确认她不会死,邓麻子便任由她自身自灭。 偶尔想起了,喂她口吃的,喂她口水喝,想不起就一直饿着。 每天晚上,还会在她身上发泄,毕竟邓麻子的目的就是合法的孩子,在崔雪还活着能生的时候,得把孩子的事落实才行。 李老头好似明白了什么,此后对这事再也只字不提。 这段时间,崔雪如同身处炼狱,苦不堪言。 但遭受的苦难,并没有磨灭她心中的恨和不甘,一双眼睛每每看着邓麻子,就跟淬了毒似得。 邓麻子被看得心惊胆战,更是死命的折磨崔雪,他知道,不能给崔雪活着的机会,否则他就得死。 就盼着崔雪在死前,能给他生个崽。 他也不求有孩子给他养老送终,孝顺他,带着他过好日子,就希望孩子看在他生了一场的份上,在他死后,能帮着裹张破草席挖个坑埋了,不至于无人收尸。 这天邓麻子不在家,不知道去哪晃荡了。 嘴碎的妇人从茅草屋外经过时,故意放大声音聊老桑家的事,夸大榆枝的光明前途,屋子里的崔雪听得真真切切,压抑的仇恨和愤怒,冲击得她差点晕过去。 凭什么,凭什么她在这里遭受磨难,榆枝却能拿着通知书欢欢喜喜的去上大学。 有男人疼,有婆婆爱,还儿女双全,凭什么? 因为愤怒,崔雪浑身都在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迫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孩子,没错,孩子,只要她怀了孩子,邓麻子一定会对她放松警惕,那时候…… 想通了的崔雪,逐渐收敛起了戾气,变得平和,与世无争起来,好似真的认命。 看邓麻子也带了笑,晚上不再抗拒,尽可能的迎合。 邓麻子心口狂跳,如果榆枝没有说过崔雪是个十分能忍的女人,他或许会被她这样的假象迷惑住,深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柔乡。 可每次沦陷时,榆枝的话就会冒出来,就跟刻在他骨子里的魔咒一样,每次他要迷失了,就跑出来提醒他一声。 每次醒悟,再看崔雪,他就觉得这是一条伺机出手的毒蛇,深沉得让人胆寒。 不过邓麻子不傻,他明白崔雪的目的,便顺水推舟,先把孩子生下来,反正他的目的也是孩子,到时候…… 这边两人各怀鬼胎,虚情假意。 桑叶那边,却是最实在的真情实意。 “叶子姐,你一定要去吗?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叶子姐,要不让你妈和你爸去就行了,你就在家吧,我听说外面的人吃商品粮,都是有数的,你们没有城市户口,吃不到粮,到了城里,就只能挨饿。” “对啊叶子姐,饿肚子很难受的,在家里,不管上山还是下河,我们都能弄到吃的,多好啊,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遭罪。” “城里人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叶子姐,你去了城里,一定会被欺负的,别去了吧。” 流着鼻涕泡的小萝卜头一个劲的劝桑叶不要去城里,他们是真的舍不得桑叶。 桑叶心不在焉的听着,城里是一定要去的,欺负肯定不会受的,这世上,只能她欺负别人。 饿肚子这事也不存在,帝都还能没条河没座山?反正,只要有本事,到哪都能吃得开,她一点不担心。 不过,家里这群小崽子没有她护着,确实很让人担心。 “行了行了啊,你们操心我,还不如操心自己,我走了后,你们也别给我偷懒,每天都必须跑步,有事了多动脑子,别蠢了吧唧的被人欺负,有什么仇不能现场报的,都给我记下来,等我回来,一起报。” “还有啊,不准偷偷下河上山,你们这小身板,可不经事。认字也不能落下,我桑叶的小弟,不能是文盲,不指望你们考大学,但不能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都记下没?” 识字这事吧,桑叶就是被桑葚压榨得狠了,得拉些垫背的,才能解气,所以强制要求小弟们也得学。 小弟们蠢了吧唧的不知道大姐大的邪恶小心思,反而觉得大姐大真好。 小萝卜头知道劝不住桑叶留下,只能焉头耷脑的应好,又纷纷劝说桑叶一定要回来,早去早回,恨不得现在去,明天就回。 牛棚,桑葚看着小老头问:“人家都回城了,你还要多久?” 小老头优哉游哉的啃着烧鸡,笑道:“咋,舍不得老头子啊?叫声师父听听,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跟着你们一起回城了。” 桑葚木着小脸,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小老头啧啧两声:“老桑家的种,真是越看越讨厌,一个比一个讨厌,没礼貌。” 大年十五,吃元宵。 一早,榆枝就和王新凤在灶房做元宵。 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前几天赵强已经去了帝都,简单租了一间屋子,那边安顿下来后,今天桑大壮一大早就将收拾好的东西送到邮局,寄去帝都。 桑葚在屋子里看着桑叶做作业,虽然要转学,但该学的东西不能少。学校没安排作业,桑葚亲自给妹妹安排。 桑叶正做得苦不堪言,李宝蛋风风火火的跑了来,还没进院门就扬着嗓子喊:“叶子姐,叶子姐。” 榆枝刚好在院子里,瞧着脸蛋冻得通红的皮小子,笑道:“宝蛋来了?” 李宝蛋瞧见榆枝,猛的刹住脚,瞬间变得扭捏起来:“榆婶婶好。” “你好,叶子在堂屋,你进去吧。” “诶,”李宝蛋应了一声,撒丫子跑进堂屋。 桑叶早就看到了李宝蛋,奈何被桑葚扣押,根本出不去。 “怎么这么一大早来?” 李宝蛋看了眼桑葚,莫名有些犯怵。 瞧桑葚没搭理他,才凑到桑叶跟前道:“叶子姐,昨天晚上我听到吴婆子家闹腾得厉害,偷偷跑去听了墙角,听到吴婆子说要把大孙女送回自己娘家,就是隔壁古梧大队吴家。” “吴婆子大儿媳不乐意,两人吵得厉害,后来吴婆子让她儿子把大儿媳揍了一顿,决定今天一大早就把大孙女送回吴家。昨天太晚了,我没来跟你说,所以一大早就来了。” “路上我还去找了一趟虎子,让她看着吴婆子,等她回娘家的时候跟上,看看她到底闹什么幺蛾子。” 桑叶的两条浓黑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她把自家大孙女送回自家娘家干啥?过继啊?谁过继女娃?”八九岁的孩子都是聪明的,他们懂很多大人以为他们不懂的事。 比如过继这个事,在农村不少见,他们懂。 比如重男轻女这事,普遍现象,他们也懂。 桑叶自己没有受到过重男轻女的迫害,但村子里大多数姑娘都有这样的遭遇,她见怪不怪。 “吴婆子的大孙女就是又黑又瘦的喜弟是不是?今年多大来着?” 桑葚桑叶因为姓桑,不受村子里的人待见。 桑葚在村子里没有朋友,桑叶除了几个萝卜头跟班,和其他人不熟。 村子里那些小姑娘,大多数四五岁就得跟着大人下地,帮着家里干活,不像这些家里受宠的小子,可以到处疯玩, 所以,桑叶对村子里的姑娘家就更不熟了。 李宝蛋家和吴婆子家离得近,对吴婆子家的事了解得多。 “喜弟姐十三了,吴婆子不待见她们姐妹几个,她们每天起早贪黑,有做不完的活,却没吃过一口饱饭,还要被李栓柱兄弟几个欺负,所以看起来又瘦又小,可怜得很。” “喜弟,盼弟,望弟三姐妹,就是李旺发家的奴婢,是老黄牛,整天不说话,就知道埋头干活。还吴婆子总是骂骂咧咧的,说早晚把她们三个赔钱货卖了换钱。” 桑叶脸色漆黑,最讨厌这种窝里横,黑心肝的老虔婆了。 自己也是女人,竟然这么对待亲孙女,也不怕遭报应。 李旺发家其他人也不是东西,就这么看着老虔婆磋磨几个小姑娘。 几个小姑娘也是没用的,换做她,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屎给你打出来。 “所以说,吴婆子是把她大孙女送回娘家卖了?” 李宝蛋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现在不准卖人了,而且卖给娘家人,也不合适啊。” 桑叶眼珠子丢溜溜一转,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为什么。 瞅了眼桑葚,咧嘴露出大白牙,笑得十分狗腿:“哥,亲哥,亲爱的哥哥,吴婆子这事肯定有问题,我去把她揪出来,就能报仇了。” 桑葚被桑叶喊得一阵恶寒,木着脸蛋默默的坐远了些。 “吃了早饭再去,不准闹事,少让她操心。” 她自然是他们的妈,只有三年寿命的榆枝,在他们心里成了易碎的玻璃,得小心护着。 桑叶眸子阴了一下,越发想要弄死吴婆子了:“我知道,李宝蛋,你也在我家吃,吃完我们一起去。” 李宝蛋闻见了灶房传出来的香味,舔了舔唇:“不用了,我回家吃,我出门的时候奶还说让快点回去吃早饭,我吃完了再来找你。” 李宝蛋扭身要跑,被桑叶拽了回来。 “让你吃就吃,废话真多,老老实实坐着,我去灶房看看。” 不等李宝蛋说什么,桑叶蹦跶起身,风一样的钻进了灶房。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桑叶的作业,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39卖孙女,桑叶自投罗网 榆枝做了两种口味的元宵,味道是真好,桑葚桑叶兄妹俩一人吃了一大碗,看得王新凤犯愁,家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吃,到了城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李宝蛋本来想着意思意思,吃两个就行。 结果好吃得停不下来,跟着吃了一大碗,然后红着脸,不好意思看榆枝。 榆枝好笑不已:“小孩子就要多吃才能长身体,行了,你们出去玩吧,别去危险的地方。” “好,谢谢榆婶婶,谢谢王奶奶。”李宝蛋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是村长李旺民家的宝贝蛋,但并没有娇惯成二世祖。 桑叶拽着李宝蛋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疯小子的模样,看得王新凤又愁了一秒。 桑葚雷打不动的在屋里看书,看的是小老头给他的医书。 几天时间,他已经看完了一遍,内容全部记下来了。 现在就是一字一句的理解。 把书本知识弄明白了,再让小老头教实际操作。 榆枝对桑葚学医这事,很是支持。 自己三天一次的扎针,也让榆枝看到了桑葚的天赋,想着如何都不能浪费了。 去了帝都,必定要好好谋划才是。 桑叶和李宝蛋先去了吴婆子家,屋子里只有吴婆子大儿媳杨氏的哭声,院子里,盼弟望弟姐妹俩麻木的洗着衣服,对哭声充耳不闻,似乎是习惯,也似乎是感情淡漠。 冰天雪地的,枯瘦如柴的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好些地方已经破皮化脓,有的地方结了厚厚的黑痂,一动作就迸裂流血,她们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机械的搓洗。 桑叶并不觉得她们可怜,反而觉得窝囊,瘪瘪嘴到处打量了一圈。 没再瞧见其他人,虎子也不在,应该是去了隔壁古梧大队。 两人又撒丫子往隔壁跑,刚跑到村口,就看到躲在大树后探头探脑的虎子。 狗皮帽上堆了一层雪,不知道在哪蹭的。 破棉袄肩头位置破了个口,黝黑的棉絮钻了出来,能将树枝吹动的寒风,却没能将黑棉花吹动,可见有多硬。 鼻头通红,两条鼻涕颤巍巍的挂在鼻梁下,被吸进去,一会又挂了出来。 桑叶看得一阵恶寒,抬手在虎子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瞧你那埋汰样,辣眼睛。” 虎子被拍得龇牙咧嘴,回头见是桑叶,摸着后脑勺傻笑:“叶子姐,你来了。” 桑叶白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焐了一路的饭盒,里面是元宵:“赶紧吃,待会冷了,这里什么情况?” 虎子抱着暖呼呼的饭盒,笑得更傻气了。 “叶子姐真好,谢谢叶子姐。他们在说话呢,麻袋里装的,就是喜弟姐,我瞧着装进去的,早上的时候,喜弟姐不乐意跟着吴婆子走,被吴婆子敲晕了装进去的。” 桑叶对吴婆子又厌恶了一分:“对面那个男的是谁?” 虎子用脏兮兮的手,抓着元宵往嘴里塞,真好吃。吸溜一下鼻涕,又用袖子抹一下。 瞧了眼和吴婆子说话的男人,淡声道:“是吴婆子的弟弟,吴全山。” 桑叶啧了一声:“瞧着人模狗样的。” “那可不,吴婆子虽然不咋地,但是吴婆子娘家在古梧大队很有威望,尤其是是吴婆子她娘,据说是古梧大队的老祖宗,辈分高,地位也高,所有人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呢。” “连带的,吴婆子的哥哥弟弟,在古梧大队,个个都威风,人人都巴结,说是古梧大队的土皇帝都不为过,牛逼得很。” 虎子吸着鼻涕,塞着元宵,语气里,还有藏不住的羡慕。 羡慕吴家的孩子,人家过的可是前呼后拥的少爷生活。 吴小狗那样的,虽然经常找他们的麻烦,还有几个跟班,瞧着好似很有面子,但在吴婆子几个侄孙面前,一点不够看,顶多算个狗腿子一样的存在。 吴小狗这么嚣张,仗的也是吴婆子娘家侄孙们的势 吴婆子那些侄孙,人家从小就在县里生活,上学,玩乐,认识的都是县里吃商品粮的人,可是了不得的城里人。 有次那几个孩子回来,虎子见过,可把他震得不轻。 就是那股我是城里人,不屑于看你们这些乡巴佬的气势,让他震撼。 不过,那次桑叶他们在公社读书,没能瞧见。 桑叶瘪瘪嘴,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可嘚瑟的,井底之蛙。 “诶诶,你们看,给钱了,吴全山给吴婆子钱了,吴婆子真的在卖孙女。” 桑叶兴奋了,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自家孙女也不行,啧,吴婆子,你惨了。 李宝蛋和虎子也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交易的两人,还真是卖孙女,可真黑心。 “叶子姐,咋整?我们报公安吗?”李宝蛋和其他萝卜头比起来,算得上是个老实的乖娃娃,这样的场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报公安。 桑叶舔了舔唇:“不急,吴全山既然会买人,那么一定会卖,不然搁手里干啥,我们顺藤摸瓜看看,他都卖给了谁,又买了多少,够不够他吃枪子的。” 虎子一听就激动了,这是要干大事啊:“叶子姐,咱们是要去营救那些被卖的孩子吗?咱们人会不会太少了,我去把其他人也叫来吧。” 桑叶嫌弃的瞅了他一眼:“是我,不是我们,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干啥,还有那一溜的鼻涕虫,别拖我后腿,一边待着去。” 虎子有些失望,又不敢反驳桑叶,只能委委屈屈的站一边暗自神伤。 李宝蛋有些担心,劝道:“叶子姐,太危险了,我听说人贩子都很凶,也很狠,他们是会杀人的,你别去了,我们还是报公安吧。你要是有个万一,榆婶婶该担心了。” 提起榆枝,桑叶迟疑了一瞬,转而又有些不甘心。 “这样,我去跟着他们,不轻举妄动,你们去报公安。” “这样行吗?”李宝蛋有些不确定。 “行,怎么不行,放心吧,我肯定不乱来,还有啊,你们别跟我家里人说,免得他们瞎操心,知道不?” 两人迟疑着点点头。 桑叶满意了,看到吴全山扛着麻袋离开,忙示意两人机灵点,自己猫着身,跟着吴全山走了。 李宝蛋和虎子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担心和茫然。 “宝蛋哥,咋整?” 李宝蛋揪了揪头发:“算了,先去报公安,听说桑叔叔在公社,我们看能不能遇上,遇上的话跟他说一说。” “好。” 有了主意,两人吭哧吭哧往公社跑。 桑叶跟着吴全山没有进村,而是抄小道,往公社放向走的。 桑叶整天上蹿下跳,体力好得很,跟上健步如飞的吴全山轻而易举。 到了公社,吴全山并没有进去,而是绕道去了旁边废弃民房。 有节奏的在一家破旧房门上敲了两下,出来一个糟老婆子,老婆子一双吊睛眼看起来阴测测的。 看了眼吴全山,又看了眼他身边的麻袋,脸上闪过一抹嫌弃。 “不是说十三岁的姑娘吗?就这么大点一坨?”十三岁?怕是个缺胳膊少腿的吧? 要换成别人家的,吴全山也是要嫌弃,奈何是自家姐姐家的孙女,再嫌弃,也要说好啊。 尴尬的笑笑:“婶子,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衣少食,没办法。不过,女娃子嘛,养养就能看了,一样能卖出价钱,保证亏不了。而且看着不起眼的,才便宜不是。” 老婆子瘪瘪嘴,买都买了,说再多也无用。 “行吧,拎屋子里去,你再去公社看看,车子到了没有。” “行。” 吴全山拎个物件似得把李喜弟往屋子里拎。 桑叶眼珠子一转,满身的邪气。 夸张的往外一蹦跶,张开手脚,动作十分滑稽:“哈哈,你们在做什么?” 老婆子和吴全山差点吓尿,一看是个小丫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婆子破口大骂:“哪来的小贱人,不知死活,快,把她给我抓起来,送上门的货,不要白不要。” 吴全山目露凶光,放下麻袋就朝桑叶扑过去。 桑叶脸色逐渐变得惊恐,像是吓傻了似得,一动不动:“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吴全山拽着桑叶的手反手一剪,恶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干什么了。”不知道从哪抽了根麻绳,把桑叶绑结实,推进了屋。 老婆子中途还踹了桑叶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不净。 桑叶眸底闪过冷光,一副被吓懵的样子。 屋子破败不堪,光线昏暗,一股阴寒的霉味。 屋子角落里,有三个浑身脏污,昏睡的孩子。 看到吴全山拿着一块棉布过来,桑叶微微眯了眯眼,心思一转,咬碎藏牙缝里桑葚给她的药丸。 吴全山哼笑一声,帕子往桑叶鼻子上一捂,桑叶顺势昏过去。 老婆子上前,扯着桑叶的脸皮上下打量了一圈:“白捡一个,长得还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钱,行了,你赶紧去看车,今天这些必须送走。” “好。” 吴全山看了眼桑叶,猜想这可能是谁家的娃,只是毫无头绪,随即就抛到了脑后,反正要卖的,卖出去了,管他谁家的,都和他无关。 虽然古柏大队和古梧大队相隔不远,两个大队有什么人,都知道得比较清楚。 但吴全山常年待在县城,即便回家,也不可能去关注一个孩子。 他对桑大壮倒是熟悉,不过却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待桑大壮的。 在他看来,桑大壮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没资格和他比,他们老吴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大户人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可能和个小混混相提并论,他也不会掉价的主动了解一个小混混。 所以,他连桑大壮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去关注一个丫头片子。 不认识桑叶,也就很正常了。 老婆子也不是本地人,只是时常跟着吴全山一群人跑生意,偶尔会过来这边,对这边的人也不怎么熟悉。 两人说着话,走了出去。 吴全山去了公社,老婆子就躲在门后注意外面的情况,一旦有异常就跑路。 桑叶睁开眼睛,幽幽的看了眼外面,挣了挣双手,这破绳子倒是能一绷就断,不过这会得捆着。 打量了一番身边的几人,除了李喜弟,其他人都不认识。 瞧着瘦弱脏污,还都是男孩,都被捂了药,昏睡着,怕是周边村子里的孩子。 绝对不是家人主动卖的,肯定是他们偷的,这年头少有人家卖男娃。 桑叶靠在墙上,鼓了鼓腮帮子,她爹一定会来找她的,不过她还不能走,得看看这些人藏得多深。 公社,等虎子和李宝蛋找到桑大壮,桑叶都在小破屋里睡了一觉了。 桑大壮的人一直在监视吴家人,他们认识桑叶,也看到了桑叶自投罗网。 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跑来跟桑大壮报告。 桑大壮听了很平静,桑叶的能力他知道,暂时出不了事。虽然对桑叶的做法不太满意,却是什么都没说。 虎子和李宝蛋找到他,跟他说桑叶的情况后,他就让两人先回去,跟家里人说他带着桑叶办事去了,让家里人别担心。 两个小豆丁对桑大壮是又怕又敬,还有那么一丢丢小崇拜,对他的能力自是深信不疑。 当即放下心来,安心回去了。 以前桑叶也经常跟着桑大壮上山,王新凤听了没有怀疑。 榆枝见王新凤没怀疑,自然也没有质疑。 桑葚却不,他了解自家妹妹,也了解自家爹。 他爹可还没消气呢,不会带着桑叶到处疯。 再说,桑叶为什么出门他是知道的。 趁王新凤和榆枝不注意,桑葚将虎子李宝蛋叫到一旁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对桑葚的畏惧,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了。 桑葚挑挑眉,却不担心,他和桑大壮一样,很信任桑叶的能力。 不过吴家…… “你们说,李喜弟的娘被打伤了在家?伤得重吗?” 李宝蛋想了想道:“应该很重吧,我昨晚听得可吓人了,好像骨头都断了,要不然今天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喜弟姐被带走。” “那李喜弟的娘可生气?” “当然生气,”李宝蛋道:“婶子一直在咒骂李家人和吴婆子不得好死呢,哭着喊着要报仇。不过,我瞧着没啥用,李家这么多人,她打不过,骂不过,现在还躺炕上,也就骂骂人,出出气。” 桑葚勾唇,那可不一定。 “行了,你们回去吧,辛苦了。” 得桑葚一句辛苦,两人受宠若惊,还胆战心惊,连说不辛苦,不辛苦,撒丫子跑了。 40桑葚的叙述,遇熟人 桑葚漠然的小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回了趟屋子,又无声无息的离开。 李旺发家,跟早上桑叶来看到的情况差不多,只有三个人在。 或许是刚送走了一个李喜弟,所有人心里都有些想法,没有在家待。 更多的原因,应该是不想面对杨氏的哭骂。 没有人权的另外两个儿媳不会出去串门,多半是被吴婆子赶去了自留地。 吴婆子一向心狠,要磋磨儿媳妇,根本不管儿媳的的死活。大冷的天赤手掏冰,大热的天顶着大太阳干重活,怎么狠怎么来,完全不把儿媳妇当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是能歇息的。 今天或许是因为卖了李喜弟,心里发虚,才任由杨氏躺着咒骂,要不然骨头断了都得起来干活。 杨氏躺在炕上,无力的叫骂哭喊,凄厉又绝望。 盼弟喜弟在后院劈柴,离得有些远,大概是故意跑远的,杨氏的哭骂让她们心烦,更让她们恐惧,喜弟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仍旧害怕,能逃避一时是一时吧。 所以,桑葚轻松进了李家,站到了杨氏炕前。 杨氏正哭骂得悲切忘我,突然发现投下来一片阴影。 以为是李家人,面目狰狞,翻身起来就想撕扯。 结果发现是个不甚熟悉的孩子,愣了两秒,才迟疑道:“是桑家小子?” 桑葚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杨婶子好。” 杨氏从最开始的疑惑中回神,又恢复了狰狞和痛恨:“你来干什么,滚,滚出去。” 她和老桑家的人没有仇,甚至因为吴婆子时常被老桑家的人治,对老桑家还有好感。 但这会,唯一的闺女被卖了,满心恨意,看谁都是仇人。 杨氏嫁到李家,这么多年,也就生了李喜弟一个姑娘,为此,男人觉得没脸,打骂她,婆婆觉得她无用磋磨她。 她自己也觉得有罪,忍气吞声,只想要在这个家,有一丁点的立足之地。所以,一直以来,她们母女,是李家最底层的存在。 李家三个儿媳都不受宠,她是三个儿媳妇里,最惨的一个,只因为其他两个都生了儿子。 杨氏一直任劳任怨,伏低做小,却不想换来的是更狠的对待。 唯一的闺女被送去卖了。 吴婆子说的是给找了户好人家嫁了,杨氏又不蠢,怎么可能信。 唯一一次和吴婆子对抗,却被打得下不了炕,她恨,也悔,不该这么忍让的,她的闺女啊。 悲从中来,杨氏忍不住又嚎啕大哭。 桑葚始终漠然,泛冷的声音,在杨氏悲恸的哭声里,仍旧清晰。 “喜弟姐被吴婆子卖给了她的大弟,卖了二十块钱。吴婆子大弟吴全山拎着装喜弟姐的麻袋,就像拎牲口似得,从山上小道去了公社。” “听说喜弟姐十三岁了吧?我们学校十三岁的女同学和我差不多高,比我还重,一个破麻袋,怕是装不下,更不可能随便拎着走,喜弟姐可真瘦弱。” 冰冰冷冷的陈述,使得杨氏的哭声逐渐减小。 脑子里盘旋着李喜弟又瘦又小,比个六七岁孩子都不如的身板,被吴全山如同牲口似得拎手里的画面,满心悲痛。 是啊,她的孩子,真的瘦弱,从小没吃过一口饱饭,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还在娘胎里时,就跟着她一起受吴婆子的磋磨。 杨氏心里,扎下了恨意的种子。 桑葚继续毫无情感的陈述:“一个人真便宜,才二十个块钱,还没一头猪值钱,我奶之前每年卖猪肉,都不止二十。猪才养一年,喜弟姐养了十三年吧,亏了。” 杨氏心口狠狠一揪,是啊,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连头猪都比不上,多悲哀啊。 “听说卖出去的女娃,要么是给人当生孩子的工具,要么是被掏心挖肺给人续命。喜弟姐才十三岁,过去的十三年没过一天好日子,就失去了未来,这辈子来得不值当。” 杨氏瞳孔一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她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可怜,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 桑葚微微扬眉,声音仍旧没有起伏:“没办法,这都是命,谁让她投身在李家,遇到吴婆子这样心狠的奶奶,李旺发这样没用的爷爷,李满军这样冷血的爹,尤其是杨婶婶这样不作为的娘。” “其他人都隔了一层,不心疼喜弟姐倒也说得过去,可喜弟姐是从杨婶婶肚子里出来的,最是亲近不过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喜弟姐遭难的时候,这个最亲近的人没有帮她。” “都说为母则强,好似也不尽然,毕竟强不强的,也看看身为母亲的人,疼不疼孩子。喜弟姐命苦,没遇上那种疼孩子的母亲,她就只能自己受着,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苦难里挣扎,泡着苦水长大,或许死了,对她来说,才是解脱吧。” 杨氏抖动得越发厉害,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让他们母女俩在李家有容身之所,才任由李家人欺辱的,她不是不作为,她也没办法啊。 桑葚幽长一叹:“杨婶婶,忍让并不能让一个没有心的人,良心发现,只会让他觉得你软弱可欺,算了吧,你这辈子蹉跎了自己,糟蹋了闺女,都已经成了定局,何必再浪费精力咒骂呢。” “咒骂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更痛,更恨,作恶的人能怎么样呢?他们不痛不痒,正拿着卖你闺女的钱吃香喝辣呢,别期盼老天替你做主,它若是能做主,恶人又怎么会继续为恶呢,你们母女又怎么活被磋磨十多年呢。” “人啊,终究只能靠自己,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靠不上的。一个人最怕的不是敌人强大,而是自己软弱。” “杨婶婶,留着点精力,起来给喜弟姐弄个衣冠冢吧,她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好歹来过,你作为她的母亲,最为亲近的人,不能让她活着的时候过好日子,也别让她死了后连个归属都没有,成为孤魂野鬼飘荡,没了再世为人的机会。这辈子没得的福,下辈子怎么着也该享享了,希望她下辈子遇到个好母亲吧。” 话音一落,桑葚甚至不做任何停留,转身就走,那样干脆漠然,好似刚刚的长篇大论,不是出自他口。 杨氏眼里突然迸发出瘆人的光,急忙喊住桑葚:“等等,告诉我,我女儿,她死了吗?” 桑葚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没有吧,要是有个疼她的人,愿意为她做些什么,说不定还能活。” 话音一落,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杨氏木愣愣的躺在炕上,渐渐的,笑出了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瘆人,远在柴棚的盼弟望弟听见,忍不住狠狠哆嗦起来。 走出李家的桑葚碾了碾手指,淡白的粉末随风飘散,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刺激出人体深处,压抑着的魔鬼,让人精神振奋而已。 抬头,看到邓麻子正一脸惊疑的看着他。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漠的看过去。 邓麻子心口一滞,讪笑两声,转身跑了。 公社外的废弃屋子外,来了一辆小货车,开车的是两个黑瘦的汉子,长得贼眉鼠眼。 进屋子将包括桑叶在内的五个孩子拎出来,看清李喜弟的样子时,忍不住皱眉。 “这样的怎么也要,卖不上价啊。” 吴全山笑道:“放心,买得便宜,养两天就能看了,肯定亏不了。” 两人算是靠吴全山吃饭,吴全山都这样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将人扔进车厢,再把这里的痕迹都清扫干净,四人都坐上车离开。 桑大壮的人在暗处招招手,一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离开。 桑叶在车厢里龇龇牙,动动手脚,小本本上,又给这些人记上了一笔,竟然敢扔她,等着。 环视了一圈狭小封闭的小车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还有一股难言的气味,到处冷冰冰的,比冰坨子更冰人。 桑叶撇撇嘴,真缺德,这么冷的天,也没说弄床被子,他们好歹也是可以卖钱的货不是。 用脚踹了踹车厢门,可以踹开,这会倒是不用。 转身蹭到车门处,眯着一只眼睛从缝隙里往外瞅。 这地她来过,是一条穿插在山林间去往县城的小路,平时没什么人走动,杂草丛生,难怪这么颠,肺都快给她颠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爹有没有来找她。 想到桑大壮最近看她的眼神,桑叶有些委屈难受,还有些自责。 老成的叹了口气,在身上摸了半晌,脱了一只袜子下来扔外面。 她坚信,爹虽然生她的气,但不会不管她的。 扔完袜子,往里退了两步,摊开手脚躺下了,也不知道这群缺德鬼带他们去哪。 车子离开后三分钟,有一辆货车经过。 瞧见袜子停了一瞬,捡了袜子又继续跟。 瘦猴捏着鼻子把袜子递给桑大壮,嫌弃得不行:“壮哥,你也说说咱闺女,好歹是个女娃,袜子常换洗啊,这味,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冲。” 桑大壮好似没听到,单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后退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瘦猴耸耸肩,把臭袜子塞在椅子底下,拍拍前边开车的兄弟:“跟紧点,别跟丢了。” “放心猴哥,就这一条路,丢不了。” 货车摇摇晃晃开了两个多小时,就在桑叶要睡着的时候,停了下。 桑叶眼皮子跳了跳,听着车厢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他们几个孩子,又跟货物似得被拎了下去,然后被扔进了一个又黑又冷的地窖。 头顶,厚重的铁板哐当一声盖上了,地窖越发黑沉,里面早就关了些孩子,铁板一关上,那些孩子就开始呜呜低哭。 桑叶摸索着站起来,伸手探了探头顶的铁板,还差大半截才能碰到。梯子被收走了,即便打开铁板,他们也出不去。 又到地窖边缘摸了摸,地窖是个大肚的瓶子状,踩着边缘爬上去的可能也灭了。 桑叶痞气的摸了摸下巴,想困住你叶子姐,做梦。 “叶子姐,叶子姐。” 就在桑叶思考怎么出去时,衣服被拽了,还有特别狗腿的讨好喊声。 桑叶愣了愣,还有熟人? 黑漆漆的,瞧不见,只能靠猜:“谁?” “我我,高大胖,大胖啊,叶子姐,你刚刚被送下来的时候我瞧见了,我就知道叶子姐你没有晕,叶子姐,你是不是故意进来的?” 高大胖啊? 桑叶朝着声源伸手,准确的掐到了高大胖的肉脸,啧,这手感。 “你咋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高大胖嘿嘿笑,没有一点作为被拐小孩的恐惧,嬉皮笑脸跟郊游做客似得:“我前两天和两个小弟到县城外的林子里探险,结果就被人迷晕弄来这了。昨天就醒了不过我一点都不害怕,我高大胖是谁,几个人贩子可奈何不了我,我奶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就是我那两个小弟哭得烦人,等回去,我就不要他们当小弟了,太丢人。” 角落里的两个小弟…… “叶子姐,你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啊,我很厉害的。” 桑叶觉得高大胖来得正是时候:“行,你过来,驮我上去看看。” “得嘞。”高大胖二话不说,蹲下大胖腿,让桑叶坐他肩上。 小胖子胖归胖,还算有点劲。 桑叶就是力气大,身板并不重。 坐高大胖肩上,不压人。 就是高大胖太矮了些,即便坐他肩膀上还是差一截。 桑叶拍拍高大胖的脑袋:“你撑好了,我踩你肩上试试。” 高大胖憋得胖脸通红,暗自庆幸黑漆漆的看不见,咬牙撑住,坚决不能在桑叶面前丢人。 “叶子姐尽管踩,我撑得住。” 桑叶嫌弃的翻个白眼,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听着都费劲,嘴倒是硬。 晃晃悠悠的踩上高大胖的肩,够上了铁板,从缝隙里,眯着一只眼往外瞧。 是一间民房,地窖在柴棚下,地窖里看出去,能看到院子和堂屋。 吴全山老婆子以及开车来接人的两个汉子,还有守在这里的一男人一女此时都在堂屋里。 六个人围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桑叶听不真切。 试着往上抬了抬铁板,五六十斤重,上面还压了块石头,她倒是能掀飞,就是下面这个人肉垫子受不住。 蹲下身,慢慢的从高大胖肩上下来。 桑叶一落地,高大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条胖短腿一个劲的哆嗦,整个人都快废了。 (本章完) 41桑家父子三人的秘技,吴家人 桑叶嫌弃的踹了他一脚:“出息,这里面有多少人,你知道不?” 高大胖狠狠的喘了两口:“不,不知道,我们来之前,好像就来了几个,一直缩角落里,也没吭个声。” 桑叶啧了一声,这么多的吗? 这些人胆子也是真大,一次性整这么大手笔,也不怕进去了再也出不了。 “叶子姐,我听他们谈话说,三五年才弄一次,不能亏了,所以得多弄点。” 桑叶呵了声,真当自家养的牲口呢,不过,听这意思,是惯犯啊,难怪这么猖狂。 “哎哎哎,那些嘤嘤嘤,都别哭了。” 嘤嘤嘤没停。 桑叶烦躁的抓抓头:“就烦这些娘们,就知道哭唧唧。” 高大胖嘿嘿一乐:“叶子姐,这里大多都是男的。” 桑叶一巴掌拍过去:“滚犊子。” 角落里,传来一道平静虚弱的声音。 桑叶耳朵一动,就朝着声源摸了过去。 路上踩到不少人,那些人除了嘤嘤嘤,被踩了也没啥反应。 到了位置,伸手要摸。 却被人准确的抓住了手。 桑叶嘿了一声,两人过起了招式。 高大胖茫然的坐在原地:“叶子姐,你去哪了,怎么没声了,叶子姐?” “别逼逼,姐忙着呢。” “哦,”高大胖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坐原地不敢动。 三分钟后,和桑叶过招的人停手了:“我认输。” 桑叶哼了声:“姐从来不占人便宜,瞧你跟软脚虾似得没劲,就知道饿狠了,等出去,吃饱了,姐再和你好好过两招。” 黑暗里,清冷的少年勾唇:“好。” 桑叶顺势在少年旁边坐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是第一个来的,四天前,每一次送人进来我都数过,不会错。” “四天啊?”桑叶啧了一声:“他们四天没给你吃喝?” “倒也不是,每天一个窝头一口水。” “果然是缺德玩意,行了,放心吧,姐就是来惩奸除恶的,瞧着你胆子不错,伸手不错,待会就跟着姐帮忙。” “叶子姐,我呢,我呢?”高大胖生怕把自己落下来。 “少不了你,回去后把你那身肉减减,虚得老子想抽你。” “我不,”高大胖傲娇的哼了声:“我是凭本事吃出来的肉,凭什么减,我不减。” “嘿,小瘪犊子,是不是欠收拾。” 桑叶一发火,高大胖就歇菜,哼哼唧唧的不敢再犟。 “叽叽叽……”小院外,是一片竹林,时常有麻雀鸣叫。 堂屋里商议的六人听到鸟叫声没有太在意。 桑叶惊喜的站起身,拇指食指塞进嘴里:“叽叽叽……” 黑暗中的少年扬眉,没想到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有这样的奇人异事。 院墙外,桑大壮带着人悄声离开,守在远处。 瘦猴问:“壮哥,叶子说啥?” “对方现在里面有六人,四男两女。应该还有人来,暂时不动手。” 瘦猴惊奇的啧了一声,想不明白父女俩就这么叽叽叽叫几声,怎么就能听出这么多话来。 这是桑大壮在桑葚桑叶兄妹俩出娘胎后,就开始教的技能,属于父子三人特有的交流语言,旁人听不懂很正常。 不仅仅是麻雀叫声,还有许多种类的鸟叫都有。 瘦猴知道这事,但每次见,都感觉新鲜震惊。 “那壮哥,咱们现在怎么做?” 桑大壮微微眯眼:“把兄弟们组织起来,一人去报公安,其他人都暗中监视,所有有异动的人,都看管起来。” 瘦猴拧眉:“监视?” 桑大壮点头:“正好趁这个机会,清清垃圾。” 瘦猴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可真是该死啊,这些年,该有多少孩子,多少家庭遭难啊,吴家这么丧尽天良,也不怕遭报应。” 桑大壮撇他一眼:“说这些没用,让人通知李甘,盯紧吴家老宅,那个老婆子可不是善茬,就怕她狗急跳墙。” 瘦猴点头:“壮哥放心,我这就去。” “等等,记得让李甘通知那人。”那人,就是吴家老太婆曾经害过的富家小姐的弟弟,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如今也在云关县,正等着收拾吴家人。 桑大壮不想和这些人有牵扯,都是让李甘匿名联系的。 瘦猴应好,带着人走了。 古梧大队,低调奢华的四合大院里,七十多岁的吴胜男精神奕奕,气色红润,和这年头普遍蜡黄的脸色完全不同。 悠闲惬意的坐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喝着茶,听着曲,惬意无比。 身上透着股慈善祥和的气息,完全看不到因为嫉妒,就让手下将其凌辱致死的跋扈狠毒女土匪影子。 身旁伺候着的是她大儿子,吴全天,六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当了祖爷爷,面容瞧着比她这个七十多的老娘还苍老。 吴胜男本姓吴,逃到古梧大队也是巧合,这里大多数人都姓吴。 随后找了个逃难的男人入赘,生的孩子都跟她姓。 男人已经死了,死在吴胜男手上。 因为男人受不了她的强势霸道和水性杨花,出去偷食,被吴胜男发现后,亲手杀死的,尸体就在院子里的那棵桃花树下,已经埋了几十年了。 对外宣称是失踪了,但古梧大队的人,都知道,是被她杀了。 却没人站出来说什么,做什么,可见吴胜男在古梧大队的地位是真高。 吴胜男可不是个三从四德知礼义廉耻的女人,男人的背叛,是对她权威的挑衅,所以杀了,不是因爱生恨。 入赘的男人只是她明面上的背锅侠。 所以,当时吴婆子才会气得抓狂,其实她也是恼羞成怒。 “全天,最近外面可有什么异常?我怎么觉着眼皮总是跳呢?” 吴全天闻言,忙上去给吴胜男揉眼睛,轻声道:“娘别忧心,外面一切都好,可能是最近天凉,您稍感不适引起的,回头我让厨娘给您炖些驱寒的食物。” 吴胜男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全山送货去了?听说月菊把她孙女送来了,你可见过那孩子?” “是送过来了,全山去接的,带着人直接去了公社,这会应该在县城做交接。那孩子儿子没有见过,不过听大妹提起过,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 吴胜男霸道一辈子,最是见不得唯唯诺诺的人,闻言也不再提李喜弟。 “我这没什么事,让你媳妇来我旁边守着就是,你去外面看看,有异常及时反映。” “是。”吴全天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对待亲娘的态度,真和对待老佛爷没差别,他把自己自动定位为太监大总管。 吴全天的媳妇,何氏,将近六十岁的老妇人了。 闻言要去伺候吴胜男,眼底闪过一抹不情愿,嘀嘀咕咕抱怨:“怎么还不死。”再不死,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怕是等不到媳妇熬成婆的那天了。 吴全天瞪她一眼:“好好伺候娘,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老子弄死你。” 何氏缩缩脖子,有些害怕,她男人可不是个善茬。 想到老太婆的遗产,何氏忍了又忍,扬起恭敬的笑脸,去伺候吴胜男了。 李甘收到瘦猴传回来的消息后,就让经常在各个大队闲逛的混混小弟去了古梧大队,借着闲逛的名义,盯紧吴家。 他们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出现在哪都不会显得突兀。 吴全天听从吴胜男的吩咐,到古梧大队转悠查看,发现几个混混也没在意,只是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李甘安排好古梧大队的事,随后又让人给县城里的沈家人送了一封信。 沈家人,就是遇害的富家小姐家。 如今沈家的掌权人沈老爷子,是富家小姐一母同胞的小弟,当年小姐出事时,才七八岁的年纪。 如今六十多岁,心里一直记挂着姐姐和母亲的仇恨,发誓死前一定要给他们报仇。 这次得到匿名信件后,不管真假,当即亲自带着孙子来了云关县。 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一叠资料,上面阐述了当年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凶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沈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神情激动,没错,就是她,就是这个毒妇。 沈老爷子的孙子沈相知,二十多岁,在圈子内,也是个有为青年,还是个孝顺孩子。 知道爷爷因为姑奶奶和曾祖母的事,一生悲痛,所以自懂事后,就一直在帮忙追查这事。 奈何时隔太久,一直没有头绪。 没想到突然间就有人上门说找到他们的仇人了,沈相知心存疑虑,安抚住激动的爷爷,自己亲自去调查了资料上的所有事情,才确信,资料没有骗人。 无奈之下,只好遵照送资料之人所言,等消息,配合行动。 “爷爷,又有人送信来了。”沈家住在招待所,沈相知拿着信,急匆匆上楼进房间。 沈老爷子这几天着急上火,人显得没什么精神,靠在床上假寐。 听了沈相知的话,惊喜的从床上坐起来:“都写了什么,快给我看看。” 沈相知瞧着老爷子麻利的动作,惊出一身冷汗。 “爷爷,别着急,信就在这,跑不了。” 老爷子没心思听,拿过信就打开,一目十行。 看着,微微拧起了眉。 沈相知问:“怎么了?” “信上说,吴家贩卖人口,已经在撒网抓捕了,但是吴家眼线多,担心有漏网之鱼,让我们找人守住各个出口。还有,吴家渗入得很深,担心有人以权谋私,让我们找自己的人来,保证吴家无法翻身。” “相知,你赶紧去打电话,通知你爸,让他亲自带人来,绝对不能让吴家跑了,这次,我定要让那毒妇,血债血偿。记住,让他们低调点,我们的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生面孔,容易引起吴家人的警觉。” 老爷子双目赤红,这一天,他等了六十年了。 “好,爷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你再休息会,别着急,一切有我们。” 老爷子摆摆手,让沈相知赶紧去,别管他。 古柏大队,这会已经过了晌午。 李旺发家,本该在家猫冬的人,吃过午饭,又跑了出去,实在是杨氏凄厉的哭骂,听得人厌烦和心虚。 等家里人都走尽时,杨氏的哭骂戛然而止,神情冰冷漠然,翻身下炕。 身上被自家男人打的伤,疼得钻心,她却毫无反应。 摸进吴婆子的屋子,在里面翻出一卷钱票,这些都是她和闺女的血汗钱,还有卖她闺女的钱,杨氏心口刺痛,又将吴婆子屋子里里外外再摸了一个遍,又找出些钱票,全都收了起来。 随后又去灶房柜子角落里,翻出一包老鼠药,倒进了水缸,既然这个家,没人在意他们母女的死活,她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死活。 做完这些,将自己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去找李旺民开介绍信,说要去县里看伤。 杨氏浑身都是伤,一张脸更是青紫交加,瞧着凄惨无比。 李旺民拧着眉把吴婆子一家咒骂了一顿,给杨氏开了介绍信。 拿着信,杨氏脚步匆匆出了村子,却没有去公社,转道去了古梧大队。 嫁到李家这么多年,她对吴婆子的娘家知道得不少。 刚开始那几年,还因为婆婆有个风光的娘家,想着自己也能沾点光,很是讨好了一阵。 结果,自己在吴家人眼里,连个牲口都不是。 吴家有事,请全家去做客,她和自家闺女,永远是留在家里看家的那个。 吴家来人了,她和闺女当牛做马,做饭烧水,吃饭的时候,就被赶去后院。 以前觉得忍忍就过去了,他们总能发现自己母女俩的好。 如今想来,她可真是贱。 (本章完) 42杨氏的打算,火车站动手 当然,正因为他们不把她们母女俩当人,很多时候都会忽视她们的存在,反而让她知道不少事。 吴家贩卖人口的事,她就比家里其他人知道得早。 刚嫁进李家时,吴家人上门,和吴婆子两个在屋子里嘀咕的时候,她就听到了。 当时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又怕又慌。 因为讨好和贪婪,没对外说过,后来被吴婆子磋磨得有了怨气,也一直不敢说。 再后来,吴婆子的三个儿子也都知道了这事,并且偶尔也会参与外家的行动。她又因为怯懦,继续隐忍。 或许是因为李家儿子太蠢,吴家人不怎么喜欢带着他们,他们知道的,也就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还没杨氏知道得多。 吴婆子在做坏事方面,比儿子有天赋,经常赚这些缺德钱,以前村子里有谁不想要闺女了,她去做个中间人,送到娘家兄弟手里,安全便利,钱好挣得很。 当然,那只是前些年,这些年管控得很严格了,吴婆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敢再做。 只是没想到,吴婆子的最后一单生意,竟是自家闺女。 杨氏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在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没能去告他们。也后悔自己这些年的贪婪,怯懦和异想天开。 怀着愤怒和决绝,到了古梧大队。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猫着,杨氏的到来,没人发现。 吴家大门紧闭,杨氏进不去,只好缩在外面的稻草跺里,等待时机。 她不知道自家闺女被送去了哪,她要去哪找。 她也不敢去报公安,因为吴婆子一个侄子就在公安局里上班。 她只能暂时守在吴家,抓吴家的把柄,吴家倒了,一切才有可能。 县城郊区村落,不起眼的民房外,瘦猴悄悄回来,走到桑大壮身边。 桑大壮看他一眼:“如何了?” “壮哥放心,都办妥了,我来的时候,发现一伙人正悄悄过来,不出意外,就是接头的。” “嗯,你先休息一会。”桑大壮往前走了两步,吹出几声普通的鸟叫,和林子里其他声音融为一体。 在地窖里昏昏欲睡的桑叶神情一震:“来了。” “啥?”高大胖也精神了。 桑叶白了他一眼,抹黑将少年和高大胖拽到一旁,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两粒小药丸,低声道。 “吃了,待会什么都别做,听我指挥。” 高大胖毫不迟疑,直接就塞进了嘴里。 完了还砸吧嘴:“没味。” 桑叶都不想搭理他。 少年迟疑了一秒,也吞了。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人群嘀咕一阵,搬开了地窖上的大铁板。 桑叶高大胖和少年如同其他人那样,奄奄一息的倒着。 上面放下一个梯子,下来两个人,一人手里拿块帕子,对着一群孩子口鼻捂下去。 被捂过的人全都失去了意识。 桑叶扬了扬眉,不动声色的也倒了。 高大胖整个人激动得肥肉直颤,这才是探险啊,好刺激,怎么办。 桑叶真怕这个小胖子坏事,好在他肉是多了点,演技还是不错的,说晕就晕,一大推,差点把捂他的汉子压趴下。 少年就淡定了很多,悄无声息就倒了。 随后,一群人将他们分开塞进装有碎布头的麻袋里,当做货物,放进车厢里,车子摇摇晃晃的开走了。 车子前脚走,后脚一群训练有素的人闯进小院,在吴全山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将人制服。堵住嘴,押上车,前后不到一分钟。 走远的货车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也没发现跟在后面徒步奔跑的高壮汉子。 车厢里,桑叶在麻袋上偷偷戳了个洞,一凑过去,就看到了对面同样破洞的麻袋,里面是高大胖那双闪闪发光的小眼睛。 桑叶……辣眼睛。 调转视线,又对上一个窟窿眼,里面的眼睛带着点不明显的蓝,清澈明亮。 桑叶眨眨眼:“兄弟,你眼睛挺好看啊。” 少年眸子一顿,垂了垂眼皮,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桑叶也就那么一说,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尽可能的大范围环视车厢。 车厢里没有其他人,暂时安全。 桑叶吐口浊气,憋屈的伸了伸手脚,一顿捣鼓,坐了起来。 高大胖有样学样,奈何肉太多,折腾大半晌都没能坐起来。 倒是少年,坐得十分轻松。 高大胖叹口气,放弃了,躺平吧。 “叶子姐,你说他们把我们送去哪?是不是准备卖了?” 桑叶从窟窿眼里,看了眼高大胖那个明显比别人要圆润的麻袋,满眼嫌弃:“放心,你这样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亏不了,咱们一群人里,你是最棒的。” 高大胖瞬间就骄傲了,挺起胸口嘚瑟:“那可不,我这身肉可不是谁都能养得起来的。我奶都说让我少出门,容易被人抓,果然,还是我奶聪明,我在家窝了一个冬,一出门就被抓了,我奶可真是神算。” 神算郑金花,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公安局门口哭,哭她家那个不省心的小瘪犊子。 桑叶都不想搭理这个二百五了,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 少年微微扬唇,觉得小胖子挺有意思。 货车一路摇晃,并没有离开云关县,而是绕着县外人烟少的道路,去到火车站。 此时的火车站停了一列货运货车,尾车厢旁等了一个人,五六十岁,瞧着十分老实淳朴的老爷子。 满脸沟壑,满身补丁,可说出的话,和他的淳朴憨厚一点不沾边。 “快点,车子都快开了,怎么晚了这么多。”语气里有明显的恼怒和不耐烦。 开车的男人快跑几步去开车厢门:“装货的时候多花了些时间,抱歉抱歉。” 老头没工夫抱怨,催促他们赶紧把货送上车。 “多少?” “三十三。” 老头挑了挑眉,没吱声,似在算这次自己能拿多少辛苦钱。 开车的男人和同伴一趟一趟往车上搬货。 高大胖心里着急得很,桑叶还没给暗示,到底要不要动手?再不动手,他们就出云关县了。 哦,他的小手小脚已经不听他的使唤,要动起来了。 打敌人哪他都想好了,上勾拳,下勾拳,再来个猴子偷桃,嘿嘿…… 桑叶不知道高大胖心里的猥琐,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不着急。 桑大壮站在柱子后,没有动手,他看到沈家人已经来了。 带队的沈家人,就是沈相知。 身旁的队友低声询问:“沈少,是继续放线,还是收网?” 这条人口买卖的生意链,肯定还很长,如果跟着这条线走下去,必定能拉不少鱼起来。 只是,中途很有可能出现意外,这些孩子会有危险。 再有,他们沈家是来报仇的,不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沈相知拧着眉道:“收了,有了这些,足够吴家万劫不复了。” “是。” 一群人突然冲出去,企图抓个人赃并获。 桑大壮拧眉,带队的沈家小子还是太年轻,太大意了。 果真,沈家人冲出去后,搬货的男人和老头只愣了一瞬,转而变得凶狠。 老头拿起口哨,呼呼吹响,顿时从车厢里冲出二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两方人二话不说,缠斗到了一起。 沈相知暗自懊恼,他以为是老头子为了挣外快,私下做的这事,没想到他就是个看门的,车厢里躲了这么多伸手不错的人,他想抓人,怕是难了。 沈相知毕竟是外地人,带来的人手有限,不过几招,就开始落下风,出现损伤。 但已经打草惊蛇,不能把他们放跑了。 沈相知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老头一改淳朴模样,变得十分凶狠:“别磨蹭,免得把人招来了,下狠手。” 汉子们眸光一凝,纷纷掏出长刀。 沈相知大惊,今天草率了。 桑大壮有些恼,怎么来了个蠢货,他今天要是不跟着,怕是要白忙活一场。 没办法,壮硕的身躯从柱子后冲了出去。 车厢里,高大胖看着桑大壮在人群里碾压的身影,崇拜得满眼小星星:“哎呀娘诶,我大壮叔真牛。” 桑叶有点骄傲,还有点傲娇。 徒手撕开麻袋,再把高大胖和少年解救出来:“别光顾着看热闹,赶紧把他们拖到安全的地方去,免得到时候坏蛋狗急跳墙,拿他们当人质。” “哦,对对对。”高大胖的英雄梦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吭哧吭哧帮忙拖人,腰不酸腿不疼,肥肉都不碍事了,灵活有劲得很。 少年手脚发软,脑子也阵阵发昏,歉意的看着桑叶:“我没劲。” 桑叶凑到少年跟前,歪着脑袋打量:“哟,长得怪好看的,行吧,好看的人可以有恃无恐,姐原谅你了,自己去躲好,别拖后腿。” 少年唇红齿白,俊秀温和,听了桑叶毫不忸怩的夸赞,微微红了脸。 “好。”少年拖着无力的四肢,自己挪到了僻静处,坚决不给人添麻烦,这地不容易让人发现,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视线落在桑叶精致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明明该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偏偏拥有牛一般的力气,六七十斤的孩子,一手一个,拎得十分轻松,全都塞到了角落里藏好。 少年红唇微扬,有意思的地方,有意思的小姑娘。 桑大壮的余光一直放在车上,虽说信任桑叶的能力,但仍旧担心,这会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才算真的安心。 人贩子一伙人不敌桑大壮,领头男人沉着脸道:“这位兄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闹到这样的地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明言,我们定然诚意道歉,这会我们有事,请兄弟行个方便。” 桑大壮懒得废话,下手又快又狠,只想快点把这些人抓起来,免得回去晚了媳妇担心。 领头男人见状,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往死里打。” 一群被打得叫苦不迭的人贩子咆哮,谁把谁往死里打。 领头男人阴沉着脸,趁着众人缠着桑大壮的时候,转身跑向车厢。 沈相知捂住刚刚被砍了一刀的手臂大惊:“不好,孩子。” 桑叶正拎着麻袋把孩子盖上,听到声音回头,正好迎上男人的刀,就这么冷冰冰的架在她脖子上。 桑叶挑眉,这男人莫不是个傻子? 她没晕没软,大大方方的在这里搬人,他就没觉得奇怪?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往她脖子上架刀? “住手,再不住手,我剁了她。” 少年拧眉,忍住冲出去的冲动。 高大胖张着嘴,一脸激动:“叶子姐,叶子姐,快,干掉他,他竟然敢瞧不起你,快,别手软。” 男人被高大胖喊得火起,怒声呵斥:“死肥猪,闭嘴,要不然老子拿你开刀。” 高大胖撇撇嘴,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喊吧,你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桑大壮根本没搭理男人,把还站着的几个人贩子,一招一个,全给放倒了,领头男人慌了。 “我让你住手,住手,你是聋了吗?再不住手,我真砍了。” 男人因为激动愤怒,握刀的手来回移动,刀口就在桑叶脖子三的皮肤上来回摩擦,带起一阵阵刺骨凉意。 桑大壮一脚出去,最后一个人贩子倒地不起,抬眸,冷冷的看着领头男人。 男人被看得心肝直颤:“我我我,我警告你,别动,要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 桑大壮不言不语,冷眼旁观。 沈相知倒是在旁边急得跳脚:“畜生,那还是个孩子,你有本事冲我来,放开孩子,让我当人质。” 桑大壮撇了眼沈相知,好嫌弃。 桑叶也嫌弃,都不稀得看沈相知。 伸出细白的手指,捻开架脖子上的刀。 男人察觉到她动作,怒喊着又放了回去:“你干什么?找死吗?别动,别找死,别以为老子再吓唬你,老子刀上沾的血比你人都重。” 男人有些恐慌崩溃,整个人慌乱无措,刀子再桑叶脖子上,动得越发频繁。 桑叶抵了抵腮帮子,升起一丝邪魅的恼怒,一把捏住男人的手腕,阴测测的看着他:“我给你脸了是吧?” 男人惊恐的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痛得一脸惨白,却发不出声。 “小心。” “叶子姐小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桑叶和领头男人身上时,存在感不强的老头突然蹿出来,对着桑叶后背挥刀。 众人发现时,刀刃已经到了桑叶后背十公分处。 桑叶眸子一动,拽着男人的手腕一扭身…… “噗……”刀子砍进皮肉的声音。 “啊……”领头男人惊恐惨叫,看着地上,自己的断臂,满脸不可置信。 (本章完) 43杨氏帮忙,追击吴家人 老头皱着眉,没想到让这个小贱丫头躲了过去,还误伤了自己人。 老头并不为伤了自己人愧疚,一刀没中,挥刀继续砍。 一刀接一刀,一刀比一刀快准狠。龇牙咧嘴的狰狞模样,瞧着就瘆人。 桑叶灵巧躲避,赤手空拳的,没有优势,被打压得很憋屈,叶子姐很生气。 心底却在惊叹,没想到最不起眼的糟老头子,走路一倒一倒随时都能去了一般,竟是他们这一群人里最厉害的人物,人不可貌相,又长见识了。 老头子也在惊叹,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片子竟然有这样的身手,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小的云关县藏龙卧虎。 穷乡僻壤也能出人物,是他先入为主,小看了这里。 从而也看出,他们早就被盯上了,今天的事就是一个局,为他抓他们现行的局,丫头片子就是内应。 来围捕他们的人不是云关县的,云关县的人他都认识,应该是上面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老头有些担忧,这里待不得了。 想到这些,面容越发凶狠,招招狠戾,凶残的样子跟恶鬼似得,瞧得桑叶都心口直突突。 哪想糟老头子突然一个虚晃,竟是弃桑叶跑路。 跑路? 桑叶被他这虚晃的一招,差点闪断腰,气得小脸通红,她桑叶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戏耍过。 还是太年轻啊,没经验。 被打击是不可能的,也不看看她叶子姐是谁,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桑大壮拧眉,也跟着追了过去。 沈相知急喊:“诶诶,同志,别走啊,这里怎么办?” 桑大壮才不管怎么办,头都没回,跑没影了。 沈相知叹了声:“把人绑起来,带走。” “是。” “等等。” 沈相知的人刚要动作,一群穿制服的人突然出现,将沈相知一群人团团围住。 “扰乱治安,公然行凶,抓起来。” 沈相知沉脸:“你们是何人,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抓人?” 吴国义,吴全天的小儿子,在局上班。 闻言冷笑勾唇:“你会知道为什么的,带走。” “我看谁敢。”沈相知厉声呵斥。 奈何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的人又都负伤,对方还有枪,根本不是对手。 挣扎不过一分钟,就被捆了起来,沈相知一张俊脸气得通红,多半是觉得丢脸臊的。 火车上瘫坐的少年微微眯了眼。 高大胖好似没看懂眼前的局面,眯缝小眼眨了眨,茫然站在原地。 断手的领头男人没了之前的慌乱,捂着断臂满脸汗水,咬牙切齿道:“快送我去医院。” 吴国义啧了一声,似有些嘲讽,还有些幸灾乐祸:“来人,送胡哥去医院。” 被称作胡哥的人,也没工夫计较吴国义的态度,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开始迷糊了。 沈相知顿时了然,他们是一伙的。 吴国义不在意沈相知知道他们的关系,转身看向火车厢。 高大胖一身肥肉直颤抖,完了,他的叶子姐跑了,刚刚他也该跟着跑的,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银。 吴国义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高大胖身上,而是跃过他,落在角落的少年身上,眸色暗沉:“把他们都带上。” 少年脸色苍白,看向吴国义的眼神,带着寒意,他看出来了,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只是,为什么? 在这里他并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得罪什么人。 还是说,这人是谁的狗? 三十几个孩子,很快被带下火车,迷药的缘故,还在昏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不少人。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公家在抓捕犯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来了一群人,沈相知看着领头的人,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 古梧大队,吴全天着急忙慌跑回家,太过惊慌,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守在草垛里的杨氏见状,赶紧跟了进去,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跳咚咚加速,却又生出一股莫名的豪情。她要救女儿,要让吴家付出代价。 吴全天进了屋,直奔吴胜男的屋子。 “娘,出事了。” 吴胜男手里的佛珠顿时落地,保养得极好的脸,阴云密布。 “走。” 吴胜男一声令下,吴家上下全都行动了起来。 躲在暗处的杨氏心慌得厉害,不知道吴家怎么了,只能一直躲着,直到吴家众人全都进了后院祠堂。 杨氏赶紧跟上,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见里面燃起了浓烟。 吴家上下三四十口人,一个也没见。 战战兢兢跟进去,发现祠堂里没有牌位,而是摆满了书籍。 杨氏不识字,捡起烧了半截的书,瞧着这本烧得最狠,不知道是不是最重要的,扑灭就对了。 其他火也都扑灭,随后在屋子里到处寻找,还别说,真让她给找着了。 房间墙角有块砖翘了一个角,她顺势翻起来,发现了下面的地道,顿时又惊又喜,战战兢兢的跳了下去。 吴家院子外,李甘带着人一直守着。 吴家人却一直没出来,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焚烧味,眸子微眯,心口一突,顿时反应过来。 “进去。” 李甘带着人,寻着焚烧味往前,一直到了后院祠堂,看到了被扑灭的火和没关上的地道。 眸子沉了一瞬,没想到吴家还有密道,是他大意了。 捡起烧残的书籍,杨氏不识字,他认识,是账册,买卖人口的账册,这可是好东西。 留了一部分人将这里的东西整理出来,可以成为证据定吴家的罪。 他自己带着人,从地道追了过去。 跑最前面的吴家人并不知道,自己要毁灭的证据,被杨氏救了,用来争取逃跑时间的大火,也被杨氏灭了。 一大家子,老老少少,边跑还边抱怨。 “莫名其妙的,突然就让人走,还偷偷摸摸的走,家里老些东西,一件也没带走,那些可都是存了一辈子存下的。” 吴家人跟着吴胜男吃香喝辣,过得比城里人都富硕,但终究没见过世面,没有大局观,也没有远大的抱负,和野心。 他们在意蝇头小利,在意眼前利益,在意当下的安稳日子。 “就是,去哪也不说,为什么走也不说,什么都不说,这是逃命呢还是找死呢。” “一天天的尽是事,真把自己当……”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其他人也都明白。 别看在吴家,吴胜男过着老太君的生活,但盼她死的人可不少,谁让她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把持家里的财权,掌控家里人自由。 所有人抱怨声自认为很小,但你一句我一句,加起来并不小,还越说越大。 最前面,被两人用滑竿抬着走的吴胜男面色黑沉,不咸不淡的看了眼身后的吴全天。 吴全天背脊一寒,下面的晚辈可能没有见识过吴胜男的手段,毕竟吴胜男老了,很少亲自动手了,但他作为大儿子,跟在吴胜男身边最久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示意两个手下去后面警告一番。 两人点头,停了一瞬,等着后面的人上来。 没多久,嘀嘀咕咕的议论抱怨没了,速度也提了上了。但是不是真的没了怨气,谁也不知道。 杨氏被打了一顿,饿了一天,体力有限,即便一个人速度够快,也没能追上吴家人。 不知道在地道里跑了多久,出来后是在郊外一个废弃山洞里。 山洞外是皑皑白雪,从地道出来,还没来得及适应亮光,被白雪一晃,只觉得头昏脑涨,摇摇欲坠。 缓了许久才睁开眼,打量四周,是个陌生的山头,白雪上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杨氏惊得怀疑人生。 地道没有其他岔道,她一路跟过来,就这一个出口,吴家人是从天上飞走了吗? 一时间,杨氏颓丧又绝望,追不上吴家人,还怎么找她的孩子? 李甘带着人,速度很快,杨氏刚要绝望哭诉的时候,就出了地道。 杨氏听到声响扭头,发现是李甘,惊得忘了反应。 李甘见到杨氏倒是没什么反应,只需要动动脑子,就知道杨氏为什么在这里。 桑葚去找杨氏,杨氏给李家下药,搜刮钱财逃跑,来到古梧大队的事,李甘都知道。 杨氏来了古梧大队后,李甘忙着布置人手,没有再关注她,却不想混进了吴家,还间接帮了他们。 否则,等吴家大火烧起来,等他们找到吴家踪迹,吴家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甘哥,这边。”李甘带的人,可不是杨氏这种没有见识的村妇,只是在雪地里走一圈,就发现了被吴家匆忙掩盖的痕迹。 李甘点头,没理会杨氏,朝着痕迹方向继续追赶吴家人。 杨氏见状,迅速跟上。 路上,即便追人,李甘也能一心二用,拿着地图分析。 “这里是古梧大队五里外的小杨山,吴家人逃跑的方向是东南,东南方六公里处有河,以吴家浩浩荡荡几十口人的情况,坐船跑路最为可行。” “但以吴胜男的狠辣和心计,她不会和其他人一起,所以,其他人会成为她跑路的诱饵。路上你们注意这几个方向,他可能会中途单独转道。” “生子,你带三个人往这个方向走,到清河渡口拦截,不管他们走哪个方向,最终都会从这里过,小心点,他们手里可能有硬货,别硬碰硬,最好通知沈家人。” “是。”被称作生子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很是秀气,但却是李甘手底下的能耐的小弟,为人机灵,身手也不错。 生子带了三个人,如猴一般,在雪地上几个蹦跶,就不见了踪迹。 杨氏追在后面气喘吁吁,看得目瞪口呆,总觉得今天所见,超出了平常认知。 看着李甘的背影,一度怀疑人生。 在古柏大队,李甘这些跟着桑大壮混的人,都被人看不起。 李甘还是那样的身份,更是让人避之不及,满心鄙夷。 李甘平时也是一副没有脾气,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窝囊废形象。 可这会她看到了啥? 这个清贵,掌控一切,运筹帷幄,且心思深沉的男人是谁? 莫名的,杨氏有些激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激动,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可以冷眼看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笑话。 或许是因为跟着他们,救出自己女儿的机会增大。 也或者是这一刻,禁锢她半生的思想解封了,好似明白,人生不只是她以前眼睛看到的那些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婆婆的磋磨,丈夫的欺辱,世人的嘲讽。 人生,或许可以活出不一样的自己,让所有人惊叹的自己。 就如同李甘这样,我且看你们嘲讽,看你们鄙夷,看你们自以为,我自独自强大,对你们不屑一顾。 李甘不知道杨氏看了他不一样的一面,就开始感悟人生。 一心都在追击吴家人身上。 追到河边时,正好看到已经到了河中间,顺着河流急速行驶的大船,船上是吴家老老小小几十口人。 河面有雾,人头很密集,看不太真切,但李甘可以肯定,里面没有吴胜男。 杨氏看到走远的船,急得眼睛都红了:“怎么办,他们跑远了,我们怎么追?有船吗?哪里有船,我可以去借。” 李甘看了眼杨氏,看在她无意识帮了他们一把的份上,难得好心道:“李喜弟不在吴家队伍里,你要找,可以去县城公安局。” 杨氏大喜:“喜弟找回来了?” 李甘没再理会杨氏,杨氏也不在意,红着眼眶再三感激过后,往县城赶了去。 李甘看了眼河面,也没让人追,带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县城,桑叶追着老头跑了大半个县郊区,老头有身手,体力也不错,硬是没让桑叶追上。 桑叶在后面气得跳脚,老瓜瓤了,还这么能蹦跶。 桑大壮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没有插手的意思。 桑叶在习武上,没有遇到过挫折,太顺遂,以至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让她长长见识,经历些磨难,没什么不好。 最前边的老头跑得也一肚子气,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这是跟他干上了。 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追过,这么狼狈过。 该死。 眼见前面没了路,老头猛然回头,满眼凶光看着桑叶。 桑叶被他的动作,惊得愣了一瞬,随即同样双眼放狠光看着他,还咧嘴露出小尖牙,比狠,她桑叶可不输谁。 两人一人如孤狼,凶狠,一人如猛虎,勇猛,谁也不让。 “不知死活。”老头低咒一声,突然出手,直取桑叶面门。 (本章完) 44恩情 桑叶暗骂老东西阴险,脚下灵活一转,躲开攻击,朝着老头下三路攻去,招式野得,比糙汉子都不讲究。 老头又气又怒,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丫头片子。 桑大壮看得眉毛直跳,这场面,绝对不能让自家媳妇看到。 桑叶笑得痞气十足,老头变脸,她就高兴。 “怕啥,你都老成这样了,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4恩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吴家事情完结 公安局里正乱着,没人注意到沈相知的动作。 “快别打了,你看看,是这孩子不?” 杨氏干脆的收了手,从沈相知怀里夺过孩子,确认是李喜弟,还活着,瞬间又哭又笑。 “是,是,谢谢,谢谢。”随即抱着人就走。 桑葚喊了声,扬手扔过去一个药瓶:“药,可以保命。” 杨氏紧紧的攥在手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5吴家事情完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榆梦重生 帝都,段家。 榆梦鼻青脸肿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场景,有些愣神。 这是段家? 是那个她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的前夫家? 撸起袖子看了看浑身的青紫,再环视一圈熟悉的环境,踉跄着爬起来,冲进卫生间,透过镜子,看着里面虽然狼狈凄惨,却还健全的自己,恍惚得厉害。 外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6榆梦重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火车闹剧 “让嫂子破费了。” “破费啥,不破费,你到了帝都,学习重要,身体也重要,可不能累着自己。” 榆枝笑笑,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命太脆弱了吧。 都是好心,她也不在意。 “我会的,谢谢嫂子。” “不用谢,谢啥啊,该我谢谢你才是。” 榆枝挑挑眉,也没问为什么要谢她。 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7火车闹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欺软怕硬,好心的老娘们 老婆子嗷嗷一阵后,发觉不对劲,偷偷睁开一只眼瞧,竟然都没出声,就她一个人嗷嗷的,像是唱大戏似得,瞬间就哭不下去了。 榆枝冷笑,对列车员道:“可以检查了,她哭够了。” 列车员默了默,也替老婆子尴尬。 都被架到这份上了,车票是要查的:“这位老同志,麻烦你们也出示一下车票和介绍信,配合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8欺软怕硬,好心的老娘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大杂院立威 女人闹了一个多小时,又跑去找了列车员,被列车员忽悠过去后,床铺还是没抢回来,又气又怒,却不知道找谁发泄。 唯一认识的年轻男人,要么看书,要么睡觉,根本不搭理她。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榆枝吃了些东西,就躺下睡觉,她的身体是真差,平时尽量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但内里情况,她自己多多少少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49大杂院立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0桑大壮找房子,万家人 晚上,桑大壮把吃饭的家伙事都置办齐全了,在院子里砌了个小灶,弄了锅碗瓢盆,还去废品收购站弄了些桌椅板凳回来。 临时用具,他也没弄太好,来了帝都后才知道,他那点存款,一点不够看。 想要给媳妇好生活,等忙完这一段,还得想办法把摊子铺开,快点挣钱。 有了锅碗灶,王新凤就迫不及待的用上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0桑大壮找房子,万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1母女俩牵手,王新凤抢孩子 “青莲失了母亲,年龄又小,几次寻死未果,反而让混混生了怒气,变本加厉的折磨欺辱她。小混混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青莲藏有大量钱财,威逼利诱,拿到了手。” “有钱挥霍,青莲倒是安生了两年。可钱财挥霍完之后,混混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青莲这些年没吃好,没睡好,忍受各种屈辱折磨,加上繁重的苦活累活,没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1母女俩牵手,王新凤抢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隔壁小妇人 “孩子饿了蠢货,没奶你平时喂的啥,就看着他喝西北风啊,还不赶紧去弄,你要是老桑家的人,老娘一巴掌呼死得了,省得糟心。” 小妇人委委屈屈的,想哭又不敢哭:“平时都是喂米汤的,早上唯一一把米煮了之后就没了,只能等晚上孩子他爸带回来,我,我……” 王新凤暴躁脾气实在受不了这么黏糊的性子,半天打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2隔壁小妇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学校,隔壁吵闹,孟家 “选好了,离帝都大学二十分钟路程的帝都附属小学,以后可以通过升学考试,考附属中学,附属高中,将来考大学,附属学校的学生有优势。” 美滋滋的桑叶一点不知道,自己一次炫耀,就把好好的松散学校给炫耀没了,即将面临苦逼的学习生涯。 帝都附属学校榆枝是知道的,不过她以前住的地方离帝都学校远,就近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53学校,隔壁吵闹,孟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房子到手 王新凤瞧着榆枝起来,忙欢欢喜喜的迎上去。 “枝枝醒了,快,妈给你端了热水,赶紧洗洗暖和,妈还给你蒸了蛋羹,多吃点,瞧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又瘦了,咱再忍忍,等屋子定下来,妈就给你多种些小青菜。” “谢谢妈,您别忙活,我自己来就行,我闻见窝窝头的香味了,窝窝头蒸好了吗?” “好了好了,枝枝要吃不,要吃妈去拿。” “我想吃一个,妈蒸的窝窝头好吃。” 王新凤被哄得心花怒放:“行,等着。叶子,过来帮忙。” “来了,”桑叶特别激动,直接蹦跶了起来,恨不得飞走了再也不回来,反正只要不让她写作业,做什么都快乐,能耽误一分钟是一分钟。 桑葚就冷眼看着桑叶做各种小动作小心思,也不着急,反正今天的作业,就算做到半夜,她都得写完了。 不过,种小菜…… 桑葚想到了榆枝给他的那瓶水,他用了不少药物研究,没有任何收获,结果都显示,只是普普通通的水。 用来种菜,再研究菜的话……可以试试。 要不然直接喝一家人好似都不放心。 桑叶帮着把半人高的笼屉从锅上搬下来,小丫头瞧着娇娇俏俏的,实际上是个大老粗,不怕烫也不怕重。 笼屉和大铁锅都是王新凤一大早去国营饭店借的,为此舍了一碗包谷面。 不过,老太太才来两天,就摸清了这里的门道,过得风生水起,也是能耐人。 要换一个,头一次到帝都这样的大城市生活,指不定畏畏缩缩的门都不敢出。 笼屉一下锅,揭开盖子,窝头香味更浓郁了,满世界乱钻。 桑叶不顾烫,直接塞了一个到嘴里,惹得王新凤数落了好一阵。 桑叶嬉皮笑脸的也不在意,又塞了一个,烫得直哇哇也舍不得吐。 王新凤气啊,拎着柴火棍就上去揍,桑叶撒丫子狂奔,祖孙俩就在院子里上演你追我赶。 桑葚慢悠悠的捡了两个窝头到碗里,端给榆枝,然后自己拿了一个坐在门口小口小口的吃,吃得优雅精贵,好似他吃的不是窝窝头,是牛排。 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的看着桑叶想法设法拖延时间,嗯,他不着急,到时候总有人着急。 榆枝也边吃边看热闹,院子里其他人瞅着这一家子,把别人一个恨不得掰成十个,吃上十天半个月的窝头当零嘴吃,就恨得牙痒痒。 差距咱就这么大呢,还说是乡下来的呢,骗鬼吧,乡下人这么富裕了? 榆枝吃完,起身去洗碗。 桑葚眼疾手快要去接,被榆枝躲了:“小葚乖乖做自己的就好,两个碗,妈自己洗,不累。” 桑葚拧了拧眉:“水凉。” 榆枝笑:“没事,有热水呢,放心吧。” 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儿子也开始关心她了,榆枝很高兴,笑着去了水槽边。 桑葚耳尖可疑的红了,偷偷摸了摸被榆枝揉过的地方,总觉得又烫又软。 榆枝洗了碗,就把凉得差不多的窝头捡框里放着,看祖孙俩还在跑,担心王新凤累出个好歹,忙喊停:“妈,你快来,我有事找你帮忙。” 王新凤瞪了桑叶一眼,扭头朝榆枝跑过去:“来了,枝枝要做啥,尽管跟妈说,这活你别干,仔细烫着你。” 榆枝也不跟老太太挣,让她把框抢过去搬进屋。 “我昨天买了布,想做衣服,我给您画两张图,您瞧瞧,能不能看懂,能懂的话,就照着上面做,不懂的话就问我。” 老太太手脚麻利,三两下把窝头框藏好,警告桑叶不准偷吃,笑眯眯的拉过榆枝的手:“行,做衣服妈最行了,枝枝尽管画。” 婆媳俩进了屋,坐炕上商量衣服去了。 桑叶遗憾的往回挪,对上桑葚似笑非笑的眼睛,顿觉头皮发麻,她想换个哥哥。 屋子里,榆枝用铅笔简单勾勒着图形,寥寥几笔,就有了雏形。 琴棋书画,榆枝都会,前十六年,她都在学这些。 画画里,尤其擅长简笔画,许久没碰了,也没觉得生疏。 还算满意自己的成品,就是没颜色,瞧着不出彩,拿给王新凤看:“妈,您瞧瞧,能看懂吗?” 王新凤不识字,看图没问题,还挺有天赋,一看就懂了。 “能看懂,这是前襟,这是拼接点,这个是尺寸……对不对?这个尺寸妈看不懂,枝枝,你量量妈这个拇指和食指敞开的宽度,然后跟妈说,要几个宽度,妈就知道了。” 老太太不认识数字,钱票也是靠着上面的图画颜色,连蒙带猜明白的。 榆枝依言给老太太量了手,老太太手掌粗大,比个八的宽度,比榆枝整整长了一寸,有六寸长。 随后榆枝改了衣服尺寸,换王新凤的测量方法,跟她讲解一遍。 老太太一下就懂了,记性还好。 “妈明白了,放心,肯定能做好。枝枝画的这个衣服真好看,做出来肯定也好看。”说着到榆枝买回的布料里挑出一块。 “用这块做,这块最合适,再用点这个料子做拼接,枝枝觉得咋样?” 榆枝很惊喜王新凤的天赋,她在配色和样式审美上,有自己独到的天赋,连连点头:“好,妈比我搭配的好,妈真厉害,就照您说的做,做出来肯定好看。” “妈我是这样想的,昨天我和叶子出去,就看到不少人在偷摸着做生意了,虽然还不是很提倡明朗,但做生意这事,肯定早晚都得自由化。” “所以,我想着咱们多做一些衣服出来,到时候拿去卖,妈的手艺好,搭配好,眼光独到,做出来的衣服好看,帝都有钱人又多,肯定能能卖钱。” “等咱搬新家了,就去买一台缝纫机,我昨天都看了,不贵。有了缝纫机,速度提上来了,可以多做一些,也能多卖一些。” 王新凤这两天出去买菜熟悉周边,熟悉帝都,也看到了那些偷偷挑着担子,推着小车做生意的。 开始还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不过瞧了两天,发现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那些人挣得不少。 说是偷偷的做,但也没人抓他们,好似真的已经放松,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做生意的事真能自由化。 榆枝说的卖衣服的事肯定也能成,就是,她这农村手艺真能成吗? “枝枝,要不咱找做衣服手艺好的做成不,妈这,妈没信心啊,万一别人嫌弃不买咋整?” “怎么会,妈的手艺这么好,别人抢都抢不到呢,要是真有人不识货,咱就自己穿,反正不亏。” “妈你做吧,以后我们都去上学了,您在家没事就做这个,也不仅仅图卖钱,您就当打发时间。” “卖了钱,你都存着,等以后有时间了,咱拿着钱到处玩,到处吃,是不是特别美?” 王新凤被榆枝说得心动,也说得好笑:“这孩子,妈不要钱,真能卖啊,钱都给枝枝,给枝枝买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饰,去吃好吃的。” “行,我们都买,全家都买,反正这钱是妈挣的,妈咋高兴咋花。咱家老太太可是能耐人,在农村能种地养家,到大城市里了,能做衣服卖钱养家,到哪都能过得好,羡慕死别人。” 王新凤被逗得哈哈直乐:“钱还没到手呢,这丫头,尽给妈戴高帽子。行,妈做,枝枝尽管画,画出来的妈都做。” “行,辛苦妈了。” “辛苦啥,妈高兴呢。”是真高兴。 来到人生地不熟,还物价奇高的帝都,王新凤心里慌得很,每天都在琢磨去做点什么,挣两个钱补贴家用,昨天瞧着有捡破烂的,她本来想着一起的。 又担心家里没人照顾,就想着等榆枝他们都去上学了她再去。 如今好了,有活做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也是个盼头啊。 实在不行,她再去捡破烂也来得及。 婆媳俩在屋子里乐得嗷嗷的,桑叶戳了戳她哥:“听到没,这个家,就那俩是亲的,咱们仨都是垃圾堆里捡的。”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妹一眼:“不管你是亲的还是捡的,今天的作业你做不完,都没得觉睡,要是敢留到明天,我就给你加倍,超过三天,我会请奶出马,你会至少三天没肉吃。所以,你尽管拖,我是不着急的。” 桑叶……这个狗哥哥捏死算了,就知道气她。 恨恨的戳着铅笔,吧嗒,笔芯断了,卷子下面垫着的书都被戳出了一个窟窿眼。 桑叶心口一跳,暗道要遭,她哥爱书比爱她更甚。哦,不对,她哥不爱她。 眼珠子转啊转,终于想到了借口:“哥,我跟你说,昨天那人进商场买东西花钱可厉害了,一会功夫就是大几十,我瞧着咱家靠老头子一个人肯定不行,你说咱们是不是也想个挣钱的招?” 桑叶面无表情从桑叶手底下抠出她企图藏起来的书,认认真真思考桑叶的问题。 钱确实要挣,不过这事暂时不用他们操心。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戳破了五页的书,幽幽掀眸。 桑叶顿时背脊生寒,企图用傻笑蒙混过关:“哥,你有啥想法不?你说,我去做,不用你动手,粗活重活都我来。” 桑葚呵了声:“我想……再去出张试卷吧。” 桑叶……狗哥哥,不要了,不要了,烦死了。 晌午时,桑大壮急匆匆回来了一趟,说青莲去看过孩子了,四十多岁的儿子,跟当初她见到那个混混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是她生的孩子无疑了。 当初混混得知一大户人家无所出,也不愿意要亲朋的孩子,免得以后牵扯过多,就想从外面买一个。 所以儿子一出生,他就卖了,卖的钱,转头就拿去赌了。倒是不远,就在帝都,所以找起来也容易。 这些年青莲自己也找了,她没找到是因为自己没有人脉,又是那样的身份,没个帮忖,找起来很困难。 加上那个大户在买了孩子没多久就遭了难,大户当家主人死了,家产被亲友瓜分了,一个外面买进去的孩子,谁也不在意,孩子的生死自然谁也不知道。 孩子倒也命大,被人扔到城外,经过了几道手,最后又被城里一家普通人收养了,这些年过得虽然穷苦,但好在命在。 今天到了那,见到人,青莲当时什么都没说,远远的看过一眼之后,就说回来办房子的手续。 桑大壮几人也没问她为什么不相认的话,这是人家的事,他们的目的只是房子。 价钱已经商议妥当,房子不能用了,买的其实就一块地皮,要价一万。 要说贵也不贵,毕竟位置和前景在那,稍微有点脑子,没遇到事的就不会卖。 便宜也不便宜,试问这年头,又有多少人能拿出一万。 只能说桑大壮运气好,又有本事。 花了一万买房子,起码还得花上四五千建房子。 人生地不熟的帝都,材料贵,人工也贵,要不是有个人精一样的李甘,怕是更贵。 桑大壮拿了钱,揣了一兜窝窝头就跑了,是真忙,他得赶在开学前把房子建起来。 榆枝心疼男人,决定晚上拿两条风干鱼出来炖。 帝都大学对面,黄角胡同口,万战平仍旧坐在黄角树下,看着工人进进出出搬材料,清理废渣,熟悉的壮熊在里面指挥,就忍不住挑眉。 还真让这小子给拿下了,啧,没看出来,乡下来的粗汉子,有几分本事,就得看护不护得住了。 桑大壮嘴里叼着一个窝窝头,指挥工人怎么放材料,这些东西,可是花了大力气弄来的,大意不得。 顺便走到老爷子身边随手塞了个窝窝头给他,动作熟稔得很,一点没把老爷子当外人:“老爷子,你吃了我的窝窝头,就得帮忙给我多看着东西,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还有啊,那个什么孟家人来了,你给吱一声,放心,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我不会让你上去跟人干架,就是给我吱个声就行,免得我揍错了人。” 万战平拿着窝头吃也不是,扔也不是,气得直喘粗气,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客气的臭小子。 “你你你,你这个小混蛋,你当老子是谁,凭什么给你看场子,一个窝窝头就想让老子给你办事,瞎了你狗眼。”灰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显然气得不轻。 感谢喵小雨小可爱赠送的金步摇 (本章完) 55段家,商议离婚 桑大壮哦了一声:“窝头趁热吃啊,我娘做的,手艺好得很,一般人我还不给呢,您老偷着乐吧。” 说完也不管老爷子气成什么样,迈着大方步走了,他得去规划规划屋子咋个建,人不够,缺人啊。 万战平气得老脸通红,把窝窝头往嘴里狠狠一塞,嚼了两下,眉毛扬了扬,别说,混蛋小子气人归气人,窝头是真好吃,他老人家都不觉得磕牙噎得慌。 又香又软,合适得很。 哼,讨厌的臭小子,倒是有个好娘,就是这块头,真是越看越眼熟。 段家,此时的氛围剑拔弩张。 前些天,榆梦为了离婚,特地跟踪段国奎,揪他小辫子。 好不容易找到他和小保姆滚床单的把柄,当即就要求离婚,并且要求段国奎赔偿,否则就去告段国奎搞破鞋,到时候段国奎工作要丢,命都可能玩完。 要说离婚,段国奎是早就想离了。 要是榆梦不贪心,不敲诈,不耍手段,直接提出来,或许就能如她的愿,顺顺利利的离了。 偏偏榆梦自作聪明,不但想拿好处,还想拿着段国奎的把柄,段国奎能应? 所以,当榆梦提出离婚时,段国奎果断拒绝了,他断不可能让一个拿着他把柄的女人在外威胁他,只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何况,他能被个女人威胁吗?以后还能不能出去混了? 榆梦没想到段国奎会拒绝,一时间又气又怒,和段国奎吵闹起来。 段国奎就死咬着不同意,两人闹了好些天。 正巧,段国奎母亲,带着前妻留的儿子来了帝都。 没错,榆梦是个继母,当初上位的手段可一点不光明。 她和段国奎是在段国奎前妻怀着身孕的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当时榆枝和榆梦虽然是堂姐妹,但两人的生活天差地别。 榆家老一辈死得早,榆枝大伯榆成波和自家爹榆成涛分家单过。 榆成涛献身爱国实业,娶了个归国华侨,前途一片光明。 而榆成波身为长子,被榆家老两口溺爱,养出一身的毛病,自私自利,眼高手低,奸懒馋滑,娶个媳妇也是和他同样的人。 一家子的生活,越过越差,他唯一强过弟弟的,怕就是生了儿子。 但同样身为女儿的榆梦,和榆枝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 榆枝是公主的话,榆梦就是为弟弟谋利的棋子,是一家子的奴仆,过得猪狗不如。 这就让榆梦生出了嫉恨,随着年龄增长,嫉妒,欲望,和怨恨日益剧增,扭曲了心性。 所以当榆梦遇到段国奎时,拥有正式工作的段国奎就成了她理想对象,可以将榆枝踩在脚下,让她在家里拥有一席之地的强大靠山。 为此,不顾礼义廉耻,不顾道德底线,不顾人家有妻有子,勾引段国奎。 还给自己立了高尚人设,口口声声说和段国奎是真爱,几次三番去找段国奎前妻,让人自己滚蛋,给她腾位。 段国奎前妻气得差点流产,不过她是个软弱性子,以夫为天,怎么可能会硬气的离开。 榆梦暗恨,在段国奎前妻生产的时候耍手段,买通护士,让其难产而亡,这才顺利上位。 当时段国奎对榆梦也是百般喜欢,默认了她的一切手段。 段母对榆梦这个狐狸精厌恶到了骨子里,也没办法说服儿子,赶走这个贱人,只能带着刚出生的孙子回乡下生活。 每个月都找段国奎要钱要物,隔一两年就上帝都一趟,搜刮一遍,坚决不便宜榆梦这个贱人。 榆梦对段母这个老虔婆,和段母养出的狼崽子同样恨之入骨,段家的东西,明明都是她的,可她在段家这么多年,愣是一点好处没占到。 段家的官司,可不少。 这次离婚事件,更是激发了所有矛盾。 段母朱明花和段国奎儿子段金福来得也是巧,段国奎和榆梦的官司,正是激烈时候。 听说要离婚,朱明花和段金福可是高兴得不行,不过听说榆梦要钱,还有段国奎把柄在手,就不乐意了。 段家三人偷偷嘀咕一阵,就将榆梦手里的把柄,说成了陷害。 说那个小保姆是榆梦为了跟段国奎离婚,故意收买的,让她来勾引段国奎留下证据,好污蔑段国奎。 说榆梦心思歹毒,毫无人性。 想要离婚不可能,她这辈子都得死在段家。 这不,吵吵闹闹又是好几天,可怜的小保姆成了唯一受害者,第一时间被关进了大牢,两方人都要告她。 一个告她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 一个告她心思狠毒,为了钱,没脸没皮。 将来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反正她的人生,也没什么未来可谈了。 不过,她也不冤,种豆得豆,她一心攀附段国奎,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如今段家三人,和榆梦以及榆成波,都在段家客厅里,进行再一次的谈判。 要是榆枝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朱明花和段金福,就是火车上遇到的那对奇葩祖孙。 世界果真很小。 “一个不下蛋的鸡,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离了我儿子,你能有什么好日子,我呸,破烂玩意,被人玩剩下的还想上天是咋的。”朱明花一脸鄙夷,尖酸刻薄的嘴脸,让人心生不喜。 段金福在朱明花的教导下,已经随着朱明花长歪,也一脸凶狠,附和他奶奶:“破烂货,不下蛋的鸡,呸。” 段金福在朱明花的教导下,对榆梦恨之入骨,知道是榆梦害死了自家妈,害他成为没娘的孩子,还想抢他爸爸,抢属于他的家产,他做梦都想弄死榆梦。 可奶奶说还不行,他还太小,还得靠他爸,要是弄死了榆梦,他爸会生气,就不给他钱花了。 所以,他忍,他等,等他长大了,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这个破烂货。 榆梦很不喜欢段金福的眼神,如狼崽子一样凶狠。 前世今生,都让她觉得胆战心惊。 明明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偏偏心思又恶又毒。 她在小畜生手里吃过不少亏,明的暗的,防不胜防,小畜生惯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突然给你一击,她好几次差点没命。 嫁来段家十多年,一直没有生养,段国奎对唯一的儿子,很是看重,处处护着,她根本不敢动。 上辈子攀上孟家后,段国奎死缠烂打,小畜生还试图绑架她,折磨她,逼她养段家一家老小,拿她当冤大头。 老虔婆也不是个好东西,还想如同拿捏段国奎前妻那般拿捏她,在她面前立规矩,当真可笑。 一个农村老太婆,真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 榆梦压下心里的愤怒和仇恨,冷冷的看向段国奎:“这婚肯定是要离的,胡晓琴和你的勾当,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胡搅蛮缠在我这里没用。” “这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不信咱就走着瞧。” 段国奎眸子阴了一下,不急不缓道:“小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晓琴一个乡下丫头,要问话没文化,要长相没长相,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要不是你拿钱给她,让她勾引我,我怎么可能被暗算,还能让你抓个正着,这一切不是巧合过头了吗?我可是有工作的正式工,不会蠢到让一个乡下丫头毁了前途不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为了离婚不惜使用这样的手段,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心里有了别人?” 榆梦心口一滞,想到了桑大壮,那个熊一样强壮的男人。 长得虽然不好看,但是比起段国奎这只弱鸡,肯定更有男人味,也更行。 她这么多年怀不上,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是段国奎没种。 何况,那男人背景还不简单。 想着,榆梦不由得浑身发烫。 桑大壮……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恶心感袭上心头。 看榆梦发愣,本来只是给榆梦扣帽子的段国奎涌出一股怒气,一股头顶绿油油的怒气。 竟是真的有了别的男人?呵,难怪。 想离婚,做梦,我要你不死也脱成皮。 榆梦回神,没有看到段国奎的反应,冷声道:“你对我好?把我打得昏死过去,丢在冰冷的地板上,冻上几个小时,是对我好?” “你和家里的小保姆勾搭成奸,在外面养小妇,是对我好?你任由你妈你儿子欺负我,是对我好?” “这么多年,你段家的东西,一点没落我手上,是对我好?” “呵,你的好我还真是受不起。段国奎,你也别惺惺作态了,怪恶心人,咱们好聚好散,要不然撕破脸,谁也得不到好。” 段国奎阴测测的看着榆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梦为了离开我,还真是什么借口都说得出口。我每天兢兢业业,为这个家累死累活的,养着你,养着远在乡下的儿子老娘,怎么有心思做那些事。” “我娘我儿子也没机会来欺负你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老太太,一个刚刚十来岁的孩子,能怎么欺负你这个大城市里长大,有文化有脑子的年轻女人?” “算了,说这些没意义,我知道你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为了和男人在一起,更不惜给我设圈套,给我妈和儿子扣帽子。” “为了离开,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小梦,我是爱你的,爱这个家,我希望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你做过的那些错事,我可以不计较,咱们重新开始,以后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咱不闹了好吗?” 朱明花哼了一声:“不干不净的破烂货,我儿子愿意要你,偷着乐吧,还想作,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就该弄去游街。” 段金福一双狠毒的狼眼,落在榆梦身上:“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休想和野男人跑。” 榆梦气得直喘粗气,真是恨毒了这一家子。 “段国奎……” “行了小梦,”一直没开口的榆成波拦住榆梦,视线转向段国奎,带着漠视,和高高在上。 榆成波自认是有文化,有身份地位的人。 虽然他以前不过一滩烂泥,但在榆梦嫁给段国奎后没多久,他就变了。 变得有城府,变得阴暗,变得勤奋起来。 十多年过去,也有了身份地位,再不是曾经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而段国奎不过是个靠女人的软饭男,一个乡下泥腿子。 段国奎前妻是个资本家的小姐,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却遗留了一笔不小的财产。 段国奎将人和财哄骗到手,靠着钱,买官升职,后又嫌弃资本家小姐的身份不好,会拖累他,便想法子弄死。 虽然借的是榆梦的手,但在榆成波的认知里,全是段国奎的错。 后来为了他榆家的权势,靠着榆梦,攀附他榆成波。 虽然榆成波发家比段国奎晚,但榆成波自信的认为,他比段国奎有本事有能力,这些年扶摇直上,已经将段国奎甩到了天边。 何况即便他榆家没有权势,也是妥妥的帝都人,是段国奎这种乡下小子望尘莫及的存在。 段国奎娶榆梦,就是在攀附他,攀附榆家。 所以十多年来,段国奎凭借平平无奇的资质,在工作上,稳步上升,靠的就是他榆成波。 如今段国奎小有成就,就开始沾沾自喜,自以为是,过河拆桥,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 鼠目寸光。 榆成波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段国奎,如今自然也不会。 以一副上位者姿态,冷声道:“做人做事,最忌贪心不足,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见好就收。你和小梦的婚姻,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咱们不用强行维系。”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合理的,我都答应。你若继续冥顽不灵,那么别怪我心狠,不念这么多年的情谊,让你哪来,回哪去。” 段国奎恼恨不已,老东西,不但看不起他,还威胁他。 好,好得很。 收敛眼底的戾气,笑道:“爸……” 榆成波抬手,制止段国奎的话:“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谈了,既然这样……” “榆先生,”段国奎几乎咬着后牙槽,换了称呼。 榆成波冷笑一声,说不尽的讥讽,不再开口,示意段国奎继续。 段国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榆先生,小梦和我当初也是情投意合走到一起的,我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这些可都是无法磨灭的情谊。十多年的感情,也不能说断就断。” 这是在提醒榆家父女,当初他们在一起,是榆梦第三者插足,甚至故意谋害了一条人命。 真算起来,榆梦得挨枪子。 (本章完) 56达成协议,蓝家 榆成波眯眼:“你是在威胁我?” 当年的事,过去了这么久,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毁的也毁了,榆成波并不害怕,但他讨厌被威胁,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榆成波了。 段国奎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威胁榆先生呢,我只是害怕,小梦为了离婚,弄的那些东西,会要我命的,我一个小人物,怎敢得罪您这样的大人物呢。” “再说,我和小梦好歹也是多年夫妻,她这么狠心,我难过啊,一想到她对我做的这些事,就难过得茶饭不思。” 榆梦气得吐,说这些话恶心谁呢,他段国奎是个什么货色真当人不知道。 榆成波垂眸,转而看向榆梦:“把照片和底片都给他。” 榆梦拧眉:“爸。” “给他。”榆成波加重了语气,榆梦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给,她不敢违背榆成波。 照片是她拍的段国奎和小保姆私会的场景,是她拿捏段国奎的把柄,为的就是不想如同上一世,等他们家攀上孟家后,段国奎又跑来纠缠。 只是没想到段国奎这么不要脸,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还不如直接提离婚。 没了一个把柄,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榆梦极度不甘心的把东西拿了出来,一踏洗好的照片,和胶卷。 段国奎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笑道:“小梦还把这些东西随身带着呢,辛苦你了,不会拿错吧,要是拿到其他什么重要东西,可是找不回去的。”他不相信榆梦这个贱人。 榆梦咬碎了一嘴的牙,哼声道:“自己去查就知道是不是对的了。东西也拿到手了,该办正事了吧?” “不着急。” “你想耍赖?”榆梦尖声质问,榆成波也冷了脸。 段国奎笑了笑:“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既然要离婚了,以后就是两家人了,之前的账是不是也得清一清?” “小梦在我段家吃穿住用十二年,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榆先生也知道,我一个乡下穷小子,工资微薄,又无家产,家里还有老娘孩子要养,说不得以后还会再娶一房媳妇,这些都是钱。” “没钱,在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可是活不下去的,以前有个有本事的岳父倒是能得些帮忖,以后没了岳父帮忖,可不好活。” 榆成波有没有帮段国奎,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恶心了谁,反正段国奎是不觉得恶心的。 榆成波怎么想,段国奎表示不重要。 榆成波脸色阴了阴,并没有太大反应,在他的认知里,应该是觉得段国奎沾了他的光的。 榆梦却是一脸吃了屎的震惊,差点以为自己聋了,她竟然听到段国奎这个垃圾在找她要钱。 他真的不要脸了吗?一个大男人,还是个二手货,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她都没说吃亏,他倒先哭起穷,卖起惨来。 再说,这不是她之前的台词吗?他是故意的?故意给她难堪? 畜生,混蛋,他怎么敢? 榆成波眸子动了动,倒是很淡定。 要钱而已,一个软饭男,乡下穷小子,要钱才合理。 “你想要多少?” “爸,凭什么给?我这些年花的都是我自己的,我们榆家的,他的钱都拿去养小妇养他老娘和儿子了,我根本没花他多少。” “他还应该给我钱,要不然我这些年的青春,不就白糟蹋了?” 说得难听点,就是倒贴了,这要传出去,她哪来的脸出门。 朱明花讥讽道:“这么多年,养只鸡都能下几百个蛋了,你一个蛋没下,还好意思提青春,丑得我都没眼看,还青春,笑死个人,没脸没皮的贱货。” 榆成波拧了拧眉,不屑于跟一个老婆子计较,也没理会榆梦,只看着段国奎。 段国奎嘴角上扬,故作沉吟:“一年两千,十二年,二万四,榆先生觉得如何?” “我呸,你穷疯了,两万四,你做梦。”榆梦怒吼。 榆成波拧眉,实在看不上榆梦这般上不得台面的疯癫样,跟乡下泼妇似得,凉悠悠的看了她一眼:“闭嘴,一边呆着去。” 榆梦很怵榆成波,看他冷脸,不敢再反驳,怒瞪着段国奎没再开口。 榆成波神色淡漠,点头:“可以,明天,我准备好钱,一拿到离婚证,钱就给你。” 段国奎欢喜笑道:“榆先生真是个爽快人,行,咱们明天见。” 榆成波带着不甘不愿的榆梦离开。 段国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变得极度阴沉。 朱明花冷道:“真是便宜那个小贱人和老不死的了,儿子,两万四是不是少了点,榆家一点没迟疑就给了,肯定还能拿出更多。” 两万四啊,光是听数字,朱明花就激动得睡不着。 当然,钱越多越好,谁会嫌钱多啊。 段国奎哼了声:“榆成波那个老东西可不是善茬,两万四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再多,我们怕是没命花。” 朱明花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心狠,但没有杀人的胆量。 听闻榆成波敢要人命,贪婪的心思就淡了些。 “儿子,你不是说不离吗,怎么又答应了?榆梦那个贱人是不是真在外面有人了?咱们拿到她把柄,是不是能要更多?” 段国奎面色愈发阴郁,想到榆梦愣神的样子,他很笃定,那个贱人给他带了绿帽子,好得很:“婚是离了,但想摆脱我,做梦。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朱明花被段国奎的样子惊了一下,没敢再问什么,拉着段金福回了房间,给段金福洗脑,说即将到手的两万多全是他的,到时候一定要牢牢看住了,不能让段国奎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还有榆梦那个贱人,以后一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段金福把所有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小小年纪,已经完全扭曲了心性,这可都是朱明花的功劳。 回去的榆梦想到终于能离婚了,浑身轻松。 “爸,段国奎不会反悔吧?” “他不敢。”这点,榆成波很有信心:“明天办了手续,你就好好谋划和孟家的事,咱家能不能越来越好,就看孟家了。” 榆成波不是个疼爱闺女的人,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只有,有没有利可图的区别。 他之所以帮榆梦离婚,也是榆梦说可以搭上孟家嫡系的线,不过担心段家吸血,在那之前,得和段家断干净。 榆成波的直属上司,是孟家一个旁支,屁本事没有,就仗着孟家人的身份,整天吆五喝六的不把他当人。 榆梦说能搭上嫡系,瞬间助长了他的野心和仇恨值,势必要达成目的,把那个把他当狗一样的孟家人,狠狠踩在脚下,才能解气。 榆梦连连点头:“爸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过几天那人就会回帝都,到时候我就直接去找她。” 榆梦回想上辈子,再过一段时间,孟时春就会离婚回来,被前夫报复受伤,自己正好遇上,出手相助,才有后来的事。 这辈子自然不能错过,要是可以,她希望关系再进一步。 想到以后的好日子,榆梦就激动得不行。 只是榆枝一直没回来,那边也没消息传回来,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一根刺,还有些不安。 “对了,曹元还是没消息?”榆成波问。 曹元,就是那个给崔雪传消息的人,说到底,他其实是榆成波的人。 当初榆成波改变,第一个安排,就是曹元,将他送去了云关县,一是替他们敛财,二是传递消息。 不过榆梦知道的,只有敛财一事。 这些年,榆成波混得越来越好,手里的事情,慢慢的分给儿子和闺女,很少再亲力亲为。 曹元就是榆成波分给榆梦的任务,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榆成波不会和曹元直接联系。 可能也是防着曹元出事,他好干干净净的摘出来,让榆梦背锅。 不过他会时常询问榆梦那边的情况,之前榆梦回家,告诉他曹元失联了。 榆成波心口咯噔了一下,随即又稳了下来,让榆梦仔细查查那边的情况。 榆梦刚刚升起的激动,被榆成波这一问,问得瞬间冷却,战战兢兢的垂下头:“没,没有。” 榆成波冷脸,看在孟家的面子上,倒是没有发作:“再给你一周时间,务必弄清楚。” “是,”榆梦暗暗吁口气。 蓝家,蓝天勤守在蓝老爷子床前侍疾。 蓝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战斗英雄,因伤退居二线,但他的威望仍在。 且蓝家后辈个个出息,也都是孝顺的,蓝家在帝都也成了数一数二的大院世家,和孟家并驾齐驱。 不过两家意见不合,时常闹矛盾,家里小辈,也不往来,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如今蓝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各种隐疾尽数爆发,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蓝家上下忧心忡忡,想尽了办法都无济于事。 蓝老爷子自己倒是看得开,他这辈子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家人民,就是对不起自己老妻。 蓝老爷子有三儿两女,当初战乱,他忙于战事,五个孩子都是老妻在照料,抚养长大,都教养得很好。 本来该过好日子了,可老妻却没能等到,就撒手人寰。 这些年,蓝老爷子一直心怀愧疚,想着现在这么去了也好,他可以去找老妻,弥补前些年的亏欠。 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蓝天勤,对蓝老爷子的感情很深,自然舍不得爷爷就这么去了。 所以,过完年,就独自一人前往云关县,只因为他听说魏老神医在那边出现过。 魏老神医是帝都有名的中医,当年不少达官贵人请他看诊都得排队看他心情。 多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遍寻无果。 一听云关县有他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了。 让他没料到的是,自己行踪会败露,让对手孟家知道后,暗中出手,企图夺他性命。 他一死,爱孙如命的蓝老爷子必定活不成,蓝家失去了蓝老爷子这个主心骨,必定分崩离析,到时候孟家,就能一家独大。 带着这样的算计,孟家多方出手。 正巧,云关县有一走狗吴家,孟家觉得老天都在帮他,所以才有后来蓝天勤被拐的事情。 前世,蓝天勤同样被拐,不过因为榆枝闹离婚,回了帝都,桑大壮追到帝都,桑叶桑葚守着王新凤深居简出,根本就没有找吴家算账这事。 自然的,也就没有后来桑叶救人的事。 所以,前世,蓝天勤死在了吴家手里,蓝老爷子也如孟家算计的那般,受不了打击,没几天就去了。 蓝家因为蓝老爷子和蓝天勤的离世,精神不振,厌倦争端,收敛了权势,低调起来。 此后没人可以和孟家相提并论,孟家一跃成为帝都第一大家。 榆梦在孟时春的照拂下,让榆家跟着水涨船高,以至于,辛苦多年的榆枝,完全无法撼动榆家,最终惨死。 当然,前世高大胖也被拐走了,被卖去了外地,郑金花失去了孙子,不到一年,就郁郁寡欢死了,高老爹同样没支撑多久,追随老妻走了。 贺英子夫妻俩为了找儿子,心力交瘁,一生未再孕,十五年后,终于找到。 只是夫妻俩已经油尽灯枯,还没来得及和儿子相认,就双双离世,又是一个悲剧收场。 而沈老爷子也没能为母亲姐姐报仇,最终含恨而终。 这一世,因为榆枝,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或许,也能改变她自己的命运。 蓝老爷子蓝随,推开蓝天勤递到嘴边的汤勺:“饱了。” 蓝天勤抿了抿唇,没有勉强蓝老爷子,放了碗,拧了热毛巾给蓝老爷子擦脸。 蓝老爷子看着已初见英姿的少年孙子,满心欣慰:“天勤,别忙活了,坐着陪爷爷说会话吧。” “好,”蓝天勤没歇着,又拧了帕子给老爷子擦手。 蓝老爷子无奈一笑:“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吧,作业都做完了没有?” “爷爷放心吧,我早做完了。” “那就好,你现在还小,就要以学业为重,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更不能为了爷爷的事犯险。身体可还有不适?得空了,再去医院看看,你还年轻,不能留下隐疾,要不然老了要遭罪。” 云关县一行出的事,蓝天勤没有瞒着家里,毕竟要找孟家报仇,他一个小少年还做不到。 感谢新小可爱的打赏o(^▽^)o (本章完) 57改变命运,桑葚的小嫉妒 蓝天勤抿了抿唇:“爷爷,我身体没事,放心吧。我也不会荒废学业的,魏神医我也一定会找到的,一定能治好您的身体。”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生死有命,爷爷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死了也是喜丧,没必要勉强活着,给你们添负担。你啊,要想宽点,要不然爷爷走得都不安心。” “爷爷,”少年红了眼眶,一脸倔强。 老爷子一见孙子这样,就心疼得不行:“好好好,爷爷不说了,孟家那里你放心,欺负了我孙子,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都要让他脱层皮。这事你别管,安心上学就好。” 蓝天勤点头:“我知道,谢谢爷爷。” “跟爷爷客气什么,对了,你那个小恩人可有来信?” 当初蓝天勤留了地址,一是希望桑叶来帝都了,可以来找他。 二也是希望桑叶能给他来信。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怕是已经忘了自己吧。 少年失落的摇摇头:“我当时应该问她要个地址的。” 当时也是傻了,主要是太过气愤,没考虑周全。 蓝老爷子扬声笑,他这小孙子,感情一向内敛,很少表露心思,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小姑娘露出委屈。 他倒是很好奇那个小恩人了,听说是个很特别的小姑娘。 “不行就问问沈家小子,说不定他知道啊,再不行,咱就去云关县打听,云关县不大,总能打听出来的,特别的小姑娘,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嗯,我再等等,要是还没消息,我就去问问。” “行,爷爷睡会,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好。” 蓝天勤服侍老爷子躺下,才轻手轻脚出门。 在门口遇到他父亲,蓝常舒。 蓝常舒是个钢铁汉子,在军任职。 蓝天勤母亲,出生军医师家,本身也是个军医。 夫妻俩都忙,十天半个月也不着家,所以,蓝天勤一出生,就由蓝老爷子带着,祖孙俩感情才会这么好。 蓝常舒可不会如同他爹那样对待蓝天勤,什么事都挡在儿子前头,把儿子养成温室里的花朵。 在他的认知里,男娃,就该顶天立地,经历艰难困难,在磨砺中成长。 十四岁,是能担事的年纪了。 “跟我来一趟书房。” “好,”蓝天勤亦步亦趋跟在亲爹后头,两人去了书房。 蓝常舒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将资料递给蓝天勤看。 “你去云关县的事,孟家是通过你身边的同学知道的。那个同学拿了孟家的钱,给孟家当眼线,蓝天勤,你的警觉性应该好好提升了。” 蓝常舒的声音很严厉,甚至带上了责备和失望。 蓝天勤眸子动了动,那个同学他不熟,关系很陌生,不过是一个班上的,平时都不说话。 印象里,那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不大的眼睛,藏在长长的刘海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和神情。 蓝天勤回忆当初的情况,同学的爸爸在火车站上班,自己是瞒着家里人去的,所以托朋友爸爸帮忙买票。 或许就是自己在拜托同学帮忙的时候,让他听了去。 当时自己知道这人在,却没多想,以为只是路过,毕竟那样的人,实在让人警惕不起来,没想到竟然看走眼了。 果真,人不可貌相,以貌取人的亏,他吃过两回了。 云关县,他会中药也是瞧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可怜,帮了一把,小孩摸出珍藏的红薯干给他吃,他不想小孩伤心吃了,结果…… 亲爹会对他失望也是情有可原,就是自己都对自己失望。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自己的警觉性确实有待提高,社会经验也需要加强,还是太年轻,见识太少了吧。 蓝天勤深深一叹,满心懊恼:“不会再有下一次。” 蓝常舒哼了声,这事算是过了。 “这事是孟家老东西动的手,我原来以为孟家老东西只是随便花钱找的人,没想到一查,发现他和云关县吴家的关系还不浅。” “为此还特地找沈家了解了些情况,得知吴家老太婆竟是响马之后,就是她当初杀害了沈老爷子母亲和姐姐。” “从这条线上,我们查到,原来孟家老东西,竟也是响马之后,不过他当响马的时候不姓孟,是顶了别人的身份洗白的。” “孟家老东西和吴老婆子联系多年,合作了不少事,好似当初他们都为响马的时候,就有合作,关系还挺亲近。” “具体的事情还得细查,只是时间这么久了,证明他响马身份的证据应该是找不到了。” “不过,两家合伙做人口买卖的事,是板上钉钉的,很好查。这些年靠着人口买卖,挣了不少黑心钱,祸害了不少家庭。” “吴家已经落网,再想查孟家,就要简单很多,即便孟家手眼通天,扫清了所有痕迹,也总会留下点什么。这事你自己去办,有没有问题?” 蓝天勤想到自己被拐的那几天,看到的那些孩子,和遭受过的折磨,眸子幽深如墨:“没有。” “行,资料都拿走,事情自己看着办,别什么事都去麻烦你爷爷,他身体不好,让他好好休息。” “我明白。” 蓝天勤拿着资料,沉默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是他们父子俩惯常的相处模式,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公事,从来没有父子间的亲情温馨,闲话家常。 不过蓝天勤并不觉得自己缺失父爱,他反而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四合院,榆枝和王新凤花了一天时间,合力做好了一套衣服。 就是榆枝画出来的款式,做出来后,经过王新凤的搭配点缀,有种画龙点睛的效果,越发好看了。 是一套小姑娘的薄袄套装,瞧着好似和这年代的衣服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细节上做了调整,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眼前一亮,心生喜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特别,却又说不出来的特别。 “妈的手艺真好。”榆枝越看越喜欢,即便是手工缝制,针脚也都是细细密密的,比缝纫机踩出来的都匀整。 王新凤见榆枝高兴,她也欢喜:“都是枝枝画的好,脑子好,想出的东西好,我家枝枝买的布料也好。” 王新凤真是想方设法夸儿媳,亏得棉花不是榆枝种的,线不是榆枝纺的,布不是榆枝织的,要不然她得全都夸上一遍。 榆枝捂嘴乐,对于婆婆的夸赞,她是真的无法拒绝:“叶子,快来试一试。” 一听又可以摸鱼,桑叶激动得很,屁股一撅就蹦跶了起来。 “来了来了。” 桑葚的视线一直落在医书上,眼皮都没动一下,他一点也不着急,真的。 二月的帝都还很冷,可桑叶穿身单衣也浑身冒热气,小丫头和她爹一样,跟个小火炉似得,火气旺,精力也旺。 所以晚上睡觉,即便没炕,王新凤和她睡一起也不觉得冷。 桑叶长得很明媚,性子也外向跳脱,穿上新衣服,配上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愈发阳光灿烂,如朝霞一般明媚。 榆枝看得双眼放光:“我们叶子可真好看,白白嫩嫩,娇俏可人,快让妈妈再好好看看。” 榆枝的视线太过火热,饶是桑叶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些受不住。 更何况榆枝还又抱着桑叶的小脸亲了一口:“叶子真是太可爱了,等妈妈再给你做两身,咱们换着穿。” “轰……”桑叶一下就炸了,小脸通红,眼珠子无措的乱转:“我我我,我还有作业没写完。”然后同手同脚跑去写作业了,坐得端端正正,小身板笔直,难得见她这么主动。 桑葚瞧了眼脸红成猴屁股的妹妹,眸色多多少少有点幽深,又想加试卷了。 默默的收了医书,坐到桑叶旁边,极力展现哥哥对妹妹的友爱:“来,咱们继续做作业,先把这张做了,我再给你出一张试卷,再出两道大题,今天时间还早,再写个小作文吧。” 火热的桑叶一下就被冰水浇得透心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哥,你是个什么魔鬼? 桑葚云淡风轻看着他妹:“怎么?少了?没事,我再……” “哥……”桑叶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小四合院都颤了颤。 桑葚扬唇,笑问:“还不写?” 桑叶磨着后牙槽笑:“我写,马上就写,不用再加了,谢谢。” 瞧着兄妹俩打小官司,榆枝乐不可支:“小葚也有,不着急啊,妈妈给小葚也多做几身。” 少年脸色微僵,又迅速缓和,一派平静:“好,谢谢。” 还是一如既往的客套有礼,看似跟以前没区别,但仔细瞧,就能看出少年眉眼间的喜色。 王新凤万分欣慰,瞧着母子关系缓和,她也高兴啊。 第一件成品大家很满意,榆枝和王新凤决定多做几件相同款式,不同大小。 这是薄袄,三四月可以穿,多做几件,到时候空闲了,再拿出去试水也来得及。 到时候再做几件春装,夏装。 想到这些,婆媳俩干劲十足。 天色渐晚,王新凤准备去做晚饭。 隔壁汪胜兵长子,十二岁的汪安立,扛着一大捆柴火,颤巍巍的进来。 小少年身形消瘦,那捆柴瞧着比他还高还壮,小身板被压得几乎埋地上,走得十分吃力。 如今煤炭供应不足,即便是帝都,平常人家也有烧不起煤炭。 他们就只能烧柴火。 但要柴火,要么自己赶几公里路去郊外捡,来回一天,最多也就捡一捆。 要么就花钱买,但柴火比碳便宜不到哪去,所以,不管是烧什么,都得省着用。 少年背这么大捆柴火回来,惹得不少人羡慕。 有脸皮厚的,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去借点了。 少年却背着柴火,直接走到了王新凤跟前。 他还是挺怵王新凤的,颤颤巍巍的把柴火放下,揪着单薄的破棉袄,忐忑道:“这个,这个是,谢……” 王新凤眉头一扬就吼了过去:“是什么是,是什么是?就这破玩意还想找老娘换吃食,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滚滚滚,滚蛋,小瘪犊子玩意,人不大,心眼不少,老娘缺你这把柴是咋的,滚蛋。” 王新凤推搡着少年,顺势往他怀里塞了几个窝窝头,这个本来是打算拿出去热的,瞧他颤巍巍的来送柴,就知道是为了感谢昨天的事。 她王新凤可不喜欢这么腻腻歪歪的场景,那袋奶粉是儿媳妇可怜小崽子给的,没有图回报的心思。 小瘪犊子瘦得没捆柴重,这么眼巴巴的送跟前来,她又不好直接赶走,索性用窝窝头换,这样谁也不吃亏。 就是换这事,还是的藏着点,免得人人都拿柴火来换窝窝头,她怕是没个消停日子过了。 倒是这一家子,算得上是个知恩图报的,目前来看,还算能交。 粗鲁的一把将少年推回了他屋,看了眼柴火,哼声道:“放老娘门口就是老娘的,叶子,把柴火拎咱炉子旁,瞧好了,谁敢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给我敲碎她骨头。” “来啦,”桑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写得快怀疑人生了,也没了摸鱼的快乐,天快黑了,她还有一大堆作业,想想就要命。 焉头耷脑的帮着拎柴火,放好柴火继续生无可恋的回去写。 桑葚瞧着桑叶的颓丧样,十分具有成就感,心里的不爽淡了些。 大杂院里,众人看王新凤丧心病狂到,东西不换就算了,还贪了人家的柴火,那捆柴不少,十来岁的孩子扛得快吐血了才弄回来的,就这么昧下了,也不怕遭报应。 但对王新凤的霸道,认知又深了一分,再不敢打占她便宜的小心思了,,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也没人跑出来替汪家说理,都只扫门前雪,自家都没过好,哪管得了别人。 为此,王新凤的恶名又响亮了一分,以后是没人敢随便招惹她了。 榆枝在屋子里听了,无奈一笑,她婆婆这性子也是别扭的,明明好心,总是给人一种无理的错觉。 被推回屋的汪安立还一脸懵,木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屋外的事,不隔音的房子里面,听得一清二楚,许春娘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安慰道:“别怪你王奶奶,这么把柴火送给她确实不好,这不就是告诉别人,我们得了好处吗?” “要是有人有样学样的,她哪来那么大的家底送,不送就要得罪人,你让她怎么办?” 得罪人的事王新凤还真不怕,她就是厌烦麻烦,榆枝身体不好,她可不想这些倒灶的事烦着榆枝。 (本章完) 58窝窝头,给活 汪安立愣愣的啊了一声,才回味过来,这么做确实不好,他应该偷偷送的。 汪家十岁的姑娘汪安敏却有些委屈,红着眼眶嘟囔:“可她也不能这么对哥哥啊,还有那柴火,可是哥哥好不容易弄回来的。” 虽然本就是为报恩弄的,隔壁拿了就拿了,没啥。可到头来受一通委屈和冤枉,谁能高兴。 许春娘拧眉,轻喝一声:“安敏,我是这么教你小肚鸡肠的?” 汪安敏越发委屈了:“我又没说错。” 许春娘脸上猛沉,就要动手。 汪安立瞬间醒神,连忙阻止母女俩:“妈,妹妹,你们别生气,是我,是我没反应过来,王奶奶没白要咱东西,她给我塞了窝窝头。” 王新凤的动作和话都太突然,小少年本来就紧张,当时脑子里一直在转他演练了无数遍的话,结果剧情不按他预想的走,一时间懵得厉害,才没能反应过来。 “啥?” 母女俩同时惊呼,汪安敏是高兴,许春娘却是生气。 “安立,你怎么能要王奶奶的东西,忘记昨晚你爸说的话了?你打柴是为了什么你忘了?你这是报恩吗?你这是以报恩的名义贪人家粮食,给我还回去。” 汪安敏也收起了欢喜,有些失望,却也明白不能要,她刚刚生气也是因为汪安立被粗鲁对待。 现在一看,是她小人之心了,有些愧疚,还有些自责。 更多的也觉得哥哥这么做不对,本就是报恩送柴火,却拿回更珍贵的窝窝头,这不是贪便宜吗,要是被她爹知道了,怕是要挨一顿揍。 汪安立被吼得有些委屈,但他是男子汉,不会跟母亲呛声。 低声解释道:“妈,王奶奶为了不让人发现,故意推我回来,我这么还回去,不是就让人知道了吗?” “而且,东西是王奶奶特意给的,是她的心意,我们还回去,就糟蹋了她的心意,她会难过的。” “柴火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到,以后,我会连同昨天今天的恩情,重新还的,这个咱们就先留下吧,爸这几天受累了,给他补补。” 许春娘听着儿子的话,又心酸,又愧疚。 良久叹息一声:“好,不过东西先别动,等你爸回来了,听他说说再决定怎么办吧。” “嗯。” 晚上,汪胜兵回来,听说了这事,没有如昨天晚上那般生气。 今天一天他也想明白了,人不能靠骨气活着,只要他没有丧良心,接受别人的帮助不丢脸,以后想方设法还回去就是。 就算还不上,那就一辈子当牛做马的记住这份恩情,当下,还是一家人都活下去最重要。 “吃吧,你和孩子都补补,待会我过去跟他们家当家男人说几句。”汪胜兵对许春娘说。 许春娘暗暗吁口气,她也是想留下的,实在是家里几个孩子,都太瘦了。他们家整天粗粮,嗓子都快剌出血了。 要不就是清汤寡水,一泡尿就没了。 这还怎么填肚子,活下去。 “行,我把它做成馍馍糊,能多吃几顿,你先歇会吧。” 汪家人一家子还算和乐,吃过晚饭就等着桑大壮几人回来。 不过,今天晚上桑大壮回来的迟,并且只有桑大壮一个人回来了,李甘三个得留在房子那边守着材料。 榆枝在王新凤的催促下,已经吃过晚饭了,见桑大壮一身土灰回来,忙给他倒热水:“先洗个澡,热水都烧好了,就在屋子里洗,暖和些,洗了再吃饭。” “我到外边洗去,不冷,免得屋子弄湿了潮得慌,你身体不好不能受湿。”说着也不等榆枝反对,就拎着桶跑了。 榆枝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他,这大冷的天。 桑大壮动作很快,东西刚端上桌,他就回来了,一身水汽,榆枝都怀疑,他是不是只给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一遍。 “快到屋子里暖和暖和,妈蒸的窝窝头,多吃几个,还有炖的腊鱼,就着窝窝头吃。我再去给你烧碗姜汤,这么冷的天你上外边洗,也不怕着凉。”嗔了桑大壮一眼,扭身就要走。 “哪用你哟,”不等桑大壮拒绝,王新凤就将榆枝拽上了炕:“让小葚叶子去就是,煮个姜汤多大点事,夜深露重,你可不能到外边去,乖乖躺好。” 桑葚桑叶默默的就去给亲爹煮姜汤了,他们是一点意见都不敢有。 要不是他们两人做饭水平一般,王新凤怕榆枝吃了受委屈,做饭这活,也得是兄妹俩的。 老桑家的孩子,从来不是再溺爱中长大的。 榆枝无奈笑笑,窝在炕上给桑大壮夹菜:“多吃点,饿了吧,瘦猴他们吃了吗,要不要给他们送些?” 王新凤瞧着榆枝满心满眼都是自家蠢儿子,心花怒放的,坐在一旁没吱声,尽量当隐形人。 要不是要听房子的事,她早给小两口腾地了。 桑大壮也是心窝子发热,咧着大嘴傻乐:“谢谢媳妇,媳妇真好。” 榆枝瞪他一眼:“都是妈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吃,吃完说说房子的事,兄弟们那里送不送,要送就让叶子和小葚准备出来。今天晚上做了不少,他们那份留着呢。” 桑大壮摆手:“不用送,他们去国营饭店吃过了。” “那行,你快吃,喝口汤,别噎着。” “诶。” 桑大壮美得冒泡,有媳妇伺候,硬生生多吃了十个窝窝头,一大盆炖鱼也造完了,王新凤心疼得直抽抽,瞧不见底的蠢东西,家里这点存粮,够他几顿造的。 眼见桑大壮那双大黑手又往框里伸的时候,王新凤眼疾手快,一巴掌拍了过去:“吃吃吃,没点眼色的蠢东西,就知道吃,大晚上的吃这么多压炕是咋的。” 王新凤下狠手的一巴掌,拍得桑大壮大黑手都泛了红,可见有多用力。 桑大壮一脸无辜,他又咋惹他娘了。 榆枝捂嘴乐,自家男人吃得确实有些多,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妈是心疼你呢,快起来走两步。” 桑叶用大海碗,给蠢爹端了一碗姜汤过来:“爸,没吃饱就多喝水,这个管够,咱奶不会心疼。” 桑大壮白了桑叶一眼:“滚蛋,小葚,这玩意的作业写完没有?” 桑叶背脊一寒,对上桑葚阴测测的笑:“没有。” 桑叶哀嚎,这个哥哥不做人。 王新凤一把将兄妹俩薅了出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吵着你们妈。” 兄妹俩被无情的轰了出去,端着油灯在小屋里写作业。 王新凤藏好窝窝头拍了喝姜汤的桑大壮一巴掌:“别光顾着你那张嘴,赶紧说说事。” 桑大壮差点被一碗姜汤呛死,幽怨的看了他娘一眼,这点时间都不能等吗? 王新凤扬手又要揍,榆枝忙拉住:“妈,快来坐这,这里暖和。” 王新凤顺势收了手,笑眯眯的坐到了榆枝旁边。 桑大壮龇龇牙,不敢挑衅他娘的威严,放了碗道:“房子拿下了,花了一万多,材料前两天就联系好了,今天下午一直在卸货,明天开始就能动工。” “时间紧,我先在原有的基础上,把小阁楼建起来,我们一家人住过,然后再慢慢建其他,媳妇,你想想想要什么样的屋子,跟我说,我给你建。” 榆枝想了想问:“那地挺大吧?” 桑大壮点头:“占地百亩呢,咱们那价钱,捡着大便宜了。阁楼的位置在院子靠后,前边一大块空地,够再建个四合院,但到底怎么建,都听媳妇的,媳妇留着种花种菜都行。” 榆枝问王新凤:“妈想要个啥样的?” 王新凤无所谓的摆摆手:“我都行,主要是枝枝喜欢,还有啊,帝都冷,光烧炕不行,我买菜的时候,听着人说,好像能弄啥地暖,桑大壮你去问问,咱给枝枝弄一个,她畏寒,可受不得冻。” “还有啊,留块地,给枝枝种青菜,不是有啥在屋子里种菜那个,冬天也能种小青菜,就跟咱在炕上种一样,你也给弄一个。” “再弄个鸡舍,枝枝每天都要吃鸡蛋补身体,外边的鸡没有自己养的好,咱自己养。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榆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太太真是句句不离她。 “妈,您别光顾着我啊,也得考虑考虑自己。” “嗨,我一个老太太怎么样不行?你身体不好,可得仔细些,桑大壮,你个倒霉玩意,听到老娘的话没有?” “听到了,放心吧,我肯定照着你的话来。” “知道就好,这点事都做不好,老娘扒了你的皮。枝枝,你想要啥样的屋尽管说,别怕桑大壮累啥的,他这么大块头,累不死。那屋子咱得住好久呢,不能将就。” 榆枝忍俊不禁:“好,听妈的。我想画个图,大壮,你那边急吗?” “不急,媳妇你想要啥样的尽管画。” “那行,明天你领我去看看,看过之后才好画。” 桑大壮说没问题,王新凤也准备去看看,免得以后自家屋子找不到地。 三人商量妥当,瞧着隔壁男人在门口徘徊,榆枝低声对桑大壮道:“咱妈挺喜欢他家媳妇和孩子的。” 王新凤听了嗔怪道:“胡说,妈就喜欢咱枝枝。” 榆枝笑着扑过去搂着王新凤撒娇:“对,妈最喜欢我了。” 王新凤点了点榆枝额头:“这丫头。” 桑大壮瞧着媳妇和老娘亲近,有点酸,媳妇都没这么跟他撒过娇。 瘪瘪嘴,走了出去。 收起蠢样子,冷声问:“你找老子?” 本身不矮的汪胜兵在桑大壮这头大黑熊跟前,显得十分娇小。 对上桑大壮天生凶神恶煞的长相,还有些犯怵。 这会不早了,院子里的人都睡了,汪胜兵也不担心有人听他们说话。 示好的笑了两声:“那个,我是来感谢的,昨天给了奶粉,今天又给了窝窝头,我知道都是些精贵东西,不该要的。” “说实话,我们家也确实有些揭不开锅了,家里孩子个个跟难民似得,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收下。” “但请放心,我不白要,我肯定会还的,这份恩情,更不会忘,我当牛做马的回报。以后有需要,但凡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做,我……” 汪胜兵说着有些激动,说到底也是个老实汉子,受别人这么大份恩情,有些手足无措,生怕别人误会他贪心,他是真没有,所以极力说明。 桑大壮冷着脸看他表明心迹,就在汪胜兵说不下去的时候,桑大壮问:“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活?” 桑大壮一直打量汪胜兵,汉子个头不矮,将近一八零,就是十分消瘦,看起来像个干柴架子。 背脊微弯,双手全是皲口老茧,走路双膝微曲,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应该是干体力活的,经常扛包挑担,抬重物。 他现在就缺干体力活的,这人瞧着没啥心眼,能处。 汪胜兵一腔激情一下僵住,桑大壮的问题,没按他预想来:“啊?” 桑大壮眼珠子一下就瞪起来了:“老子问你平时干啥活,忙不忙,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话都听不明白,要你有啥用。” 汪胜兵……这母子俩可真是,如出一辙的暴脾气。 他也不敢恼,忙道:“帮忙扛包卸货,活不多,您有事的话,尽管吩咐,我肯定办好。” 桑大壮瘪瘪嘴:“不多就行,老子要建房,缺人手,你去干,给你工钱。能找到可靠的人来也行,越多越好,工钱按照行情给,没问题就滚吧,大晚上的磨磨唧唧一堆废话。” 桑大壮也不等人回话,扭头就回屋,有那功夫跟个臭男人墨迹,还不如搂着媳妇睡觉。 王新凤已经回自己屋子了,桑大壮砰的把们关上,汪胜兵才愣愣回神。 浑浑噩噩回屋,瞧得许春娘娘几个满心忐忑:“孩子爹,咋了?” “啊?没事,那个,他让我明天去干活,给工钱。” 许春娘大喜:“真的,有活干了?你怎么不高兴啊,还有别的事?” “没,我就是反应不过来。” 可以说汪胜兵和汪安立父子俩,一样的憨,反射弧有点长。 许春娘一脸无语:“有啥反应不过来的?多好的事啊,你不想做啊?” “是是,是好事,我肯定想做啊,就是孩子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婆婆妈妈的十分墨迹,一点不男人?” (本章完) 59看房子 许春娘更无语了,她家男人受什么刺激了? 敷衍的应了声:“没,孩子爹,你特别男人,明天要去干活呢,赶紧睡吧,人家有说几点吗?” “没,说让找人,越多越好,工钱都按照市价来。哎哟,我刚刚也是傻了,什么都没问,我认识的那帮人可不少,真全要啊?我明天要去叫人不?叫来不要咋整?” 许春娘真是服了,这男人有时候是真憨:“去啊,都说了越多越好,肯定不会耍着你玩,人家可没那闲工夫。” “你先去把人都叫来,要不了这么多,让人又回去就是,反正你们那帮人找活的时候不都这样吗?让雇主挑,看上谁挑谁,咱谁也不得罪,谁还能因为这事在心里埋怨你啊?” 汪胜兵一想也是:“那行,明天我早点去叫人,让人在院子外等着。” 汪胜兵天不见亮就去叫人了,他们这帮子干苦力的,都是起早贪黑,到处找活,先到先得,所以天没亮去叫人,也不早。 听说有活,大家都很高兴跟着来了,眼巴巴的等在院子外,大冷的天,清晨寒风呼呼吹,久等不来他们也不恼。 因为榆枝要去新房,桑大壮和王新凤都得将就着榆枝来,不敢催也不敢慌。 榆枝也不敢睡懒觉,天亮就醒了,洗漱好吃了早饭收拾出发,刚好上午九点。 桑葚桑叶留家里看家,还得补习,应对考试。 三人一出院子,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瞧着一大群汉子,满脸激动,一窝蜂的涌上来,榆枝吓了一跳。 桑大壮眼珠子一瞪就吼了过去:“干啥呢,大早上的找抽呢?” 汉子们脸色一僵,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不不不,不是,抱歉抱歉啊……”汪胜兵赶忙挤进人群:“同志抱歉啊,那个他们是我叫来的人,这不是你昨天说……” “说个屁说,老子说让你吓我媳妇了?是不是皮痒痒了?” 桑大壮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揍人,汪胜兵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别看他干惯了苦力,真要和桑大壮打,十个他都不是对手。 榆枝本来也没怎么吓到,就是见一群大老爷们突然激动的围上来,下意识的一个反应而已。 昨天晚上桑大壮让汪胜兵找人来干活的事她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汪胜兵找来的,她没想到这么大早的就守在这了,瞧这一身风霜,怕是守了不少时间,都不容易。 连忙拽住桑大壮的手,笑道:“既然是误会就算了,他们都是同志找来的工人吧,辛苦各位了,我男人脾气急,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都是老实巴交的苦力汉子,被雇主吼两声算啥,他们还遇到过对他们拳打脚踢,完了不给工钱的雇主呢。 干他们这种体力活的人,很多时候,都是没有人权的,习惯了。 “没事,没事。”老实汉子们红着脸摆手,很少能遇到这么客气的雇主,有些紧张。 就这么两个字,其他啥话也说不出口。 榆枝笑笑,看向汪胜兵:“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抱歉啊,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大壮,你去前边国营饭店看看,买些杂粮窝头,给大家先对付一口。” 汪胜兵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们还没干活呢,怎么能吃饭,这个,我叫来的人有点多,你们给看看,需要不了的话,就挑些顺眼的用。大家都是干活的好手,这点放心,我们不会偷奸耍滑。” 榆枝笑笑,看向桑大壮:“用得到这么多人吗?” 桑大壮瞅了眼跟难民似得一群汉子,卑躬屈膝的样子有些嫌弃,不过能看得出,都是干活的好手,也不是啥心思多的奸诈之辈,可以用。 “用得完,还不够。” “那就行,”转头看向汪胜兵:“我们家房子建得急,要得急,需要的人多,都留下吧,往后就辛苦各位了。” “先吃个窝头垫垫,之后的事,你们跟我家男人商量着来就行,放心吧,我男人虽然脾气急,但是讲道理,只要大家认真干活,工钱不会少,更不会不给工钱。” 众人听全都可以留下,还能干一段时间,就高兴得不行,其他的根本就没工夫考虑。 “我们一定好好干,肯定好好干。” 榆枝笑笑,催桑大壮去买窝头。 桑大壮迈着大长腿走了,汪胜兵一群汉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 王新凤白眼一翻,十分嫌弃:“蠢了吧唧的,一看就是受欺负的料,一个个的倒霉玩意,你们是给人干活拿工钱,挣的是辛苦钱,堂堂正正的钱,弄得跟偷来的抢来的似得,桥这就就来气。” “没出息的货,都给老娘把背挺直了,看着就闹心。” 一群汉子为了能得到干活的机会,在诺大的重劳力群体里,想要成为被选中的那一个,必定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更能忍受屈辱和学会逢迎。 所以习惯了弯腰躬身,笑脸迎人。 被王新凤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王新凤眉毛一皱:“一个个都聋了?站直溜了。” 汉子们一惊,生怕到手的机会没了,蹭的就直起了背,面容严肃,目不斜视,跟站军姿似得。 王新凤哼了声,勉强满意。 榆枝笑得不行,挽着王新凤的手臂没说什么。 人生不容易,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她不能说嫌弃别人没骨气,也不会觉得自己多高尚。 桑大壮很快回来,把买来的窝头塞给汪胜兵:“都分了,边走边吃,跟上啊。” 桑大壮大概估着量,一人两个,买空了人家国营饭店的杂粮窝头。 塞给汪胜兵后,就带着媳妇老娘往新房子去,也不管身后一群人。 这边过去不是很远,走路一个多小时。 不过那是桑大壮的速度,榆枝的速度就不止了。 桑大壮心疼媳妇,瞧着有三轮车,给榆枝喊了一辆。 榆枝也不逞能,乖乖坐了上去,王新凤陪着一起坐。 身后汉子们红着眼揣着两个窝头舍不得吃,跟在车子后边跑。 别说跟着跑了,他们就是抬着车子跑都乐意,哪有雇主还没干活就给吃的啊,他们遇着大善人了。 到新房子时,之前请的工人已经在干活了,李甘和瘦猴不在,赵强在监工。 见到桑大壮一行人,笑着迎了上来:“婶子来了?”撇了眼榆枝,表情有些不乐意,桑大壮在,他也不好无视,不咸不淡的喊了声:“嫂子也来了?” 榆枝不在意,笑着点点头:“嗯,辛苦了,这是我妈昨天做的窝头,还有炖鱼,特地给你们留的,你们昨天没回去,带过来些给你们尝尝,中午找个地方热热就能吃。” 榆枝把桑大壮拎手里的窝头递给赵强。 赵强神色淡淡,看向王新凤时,又笑得一脸狗腿:“谢谢婶子,我就爱吃婶子做的窝头。” 王新凤哼了哼,小瘪犊子不待见自家儿媳妇,她也不待见他,表情比他对着榆枝时还不咸不淡:“吃归吃,活得给老娘做好了,要不然吃进去多少,老娘给你打出来多少。” 赵强完全不在意王新凤的冷脸,笑呵呵道:“婶子尽管放心,错不了。” 他们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吧,瞧着还挺复杂。 桑大壮指了指身后一群人,对赵强道:“交给你了,都安排上吧。” “行,”赵强看了眼汉子们,简单问了几句,知道他们都擅长什么就安排活:“里面干活的都是有技术的建房师傅,你们什么都不会,先帮着做些杂活,把院子清理干净,砖头捡一捡。” “然后帮助师傅,先把院墙建起来,你们要是能看会他们的技术,单独做出活来,做得好的,我就给你们涨工钱。” 汉子们又惊又喜,还能学技术呢? 汪胜兵忙道:“老板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做,好好学。” 赵强摆摆手,好听的话不用多说,他就看实际行动,带着人干活去了。 桑大壮带着榆枝进巷子里边,站门口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堆的东西多,灰尘大,没让她进去。 这一片地是真大,四四方方的,很板正。 不管是房子位置,还是房子面积形状,榆枝都很满意,一万块钱是真值。 王新凤也满意,这地好,她就在巷子口就能瞧着自家儿媳妇,接儿媳妇放学。 榆枝问桑大壮:“有这块地的具体数据吗?” “有。” “那行,我瞧着巷口有棵大黄角树,我们去那先画画。” 三人出了巷子,黄角树下,万战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那了。 老爷子瞧见桑大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特别不待见,假装没看到他,更不认识他。 桑大壮也不待见老爷子,同样假装没瞧见,领着榆枝在旁边石桌上坐下,石桌凉,特地给找了个草垫子垫上。 “媳妇,冷不?冷的话,咱回去画也行。”这地当风口,桑大壮有心担心。 “没事,不冷,今天天气挺好,这能晒太阳呢,妈,你也快坐会,咱们看看怎么建合适。” “行,”王新凤欢喜的在榆枝旁边坐下,瞧着她在用书垫着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简单的几笔,很快就将院子画了出来。 “妈,你瞧院子是这样的吧?” “是是是,哎哟,我家枝枝可真厉害,看一眼就全记住了。” 榆枝笑,老太太就爱无脑夸。 “大壮,屋子后面是什么地方?” “后面也是巷子,是后巷,比较窄,有住户,穿过巷子是另一条主街。如果从正路绕行的话,屋后的主街到这边,需要走上一个多小时,要是从咱屋穿过的话,只需要十来分钟。” “但这一片横七竖八的巷子不少,占地很广,后边巷子错综复杂,媳妇一个人可不能走。” 万战平瘪瘪嘴,小混蛋没少转悠呢。 榆枝点点头,表示不一个人走:“这样的话,咱们得开个后门,出行方便。” 开后门可以,桑大壮没意见。 榆枝给后墙安排了一个门,后门左边弄鸡舍,右边弄菜地。 再用一排仓库,将阁楼和鸡舍菜地隔开,再弄一排高点的树,种在小阁楼和仓库中间,隔音又隔味,还能隔绝后边住户对小阁楼的窥视。 小阁楼左右两边是小花园,前边弄条回廊和石拱门与前院隔开。 再用一条小回廊拐到右边靠墙的位置,修建厨房。 厨房里弄个小饭厅,只有自家人的时候就在小饭厅里吃饭。 厨房外打口水井,用水方便。 再往左,搭个葡萄架,架下弄石桌石椅,夏天天热的时候,也能在外边吃饭。 弄排小矮树和前边隔开。 而前边,就建一座帝都常见的四合院。 三个开间,每间都很宽敞,比正常的屋子大一倍有余。 正南方向的堂屋是前后敞开的设计,用作待客的地方,也能做大饭厅使用,穿过堂屋能到后院厨房。 前门也设了小道,从四合院左右两边到后面厨房,有客人不方便的时候,不用从四合院里面通过。 正南方的东屋,王新凤住。 正东方的屋子,桑葚桑叶兄妹一人一间。 屋子都很大,里面可以隔出前后间,设置小书房,剩下那间可以做个大书房,用不用得上不用管,放那也行。 其他房间可用来放东西,也能用来当客房。 院子设计很简单,没有什么造型风格可言,全凭个人喜好和方便实用,榆枝勾勒了些花花草草上去,瞧着十分好看。 万战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挪了过来,伸长脖子瞅榆枝的画,看得聚精会神。 桑大壮嫌弃的瞟了他好几眼,他也没瞧见。 看到激动处,还出声问:“丫头,你这种啥树?” 王新凤扭头看了他一眼,哪来的老瓜瓤? 榆枝早就注意到老爷子了,瞧着桑大壮没反应,猜测应该是可以交谈的人。 笑道:“老爷子有好的建议吗?” 万战平一听就来劲了,可算有人听他老人家说话了。 一把薅开桑大壮,兴冲冲挪到了榆枝旁边。 “我跟你讲啊,你这里种常青树啊,一年四季都是绿叶,免得一到秋冬,就光秃秃的不好看,咱们帝都冷,常青树不怕,抗寒。” “这这,鸡屎味冲,你种些月季,月季一年四季都开花嘞,种植条件不讲究,好种,我跟你说,有鸡专吃月季花瓣,种这还能当鸡的口粮,省事。” (本章完) 60俩老不和 “这这,你建个公用茅厕在这,这不是种菜嘛,建这方便。还有啊,你这个游廊拱门不好看,你弄成小矮墙,配合四合院,白墙黑瓦才相配。” “还有你这个小阁楼啊,别建他以前那种,花里胡哨的不好看,建钟鼓楼,那个好。” “你这个炕在帝都不普及,你弄地龙,弄火墙,那个暖和,也不干燥,就是花费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0俩老不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1汪家的贵人 桑葚道:“就是奶奶和爸叶子收拾过的那家人。” 哦,他们啊。 “他们没做什么吧?你们有没有事?” “他们不敢。” 小少年笃定淡定的样子,看得榆枝心软,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伸手摸摸少年的脑袋:“那行,看书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嗯,”桑葚如以往一样,淡漠的垂下头,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1汪家的贵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2桑葚立威 一早,汪胜兵拎了两件衣服,领着早早就到了大杂院外的工人,去了黄角胡同。 昨天就说好了,这些人都交给赵强安排,等两天事情都理顺了,汪胜兵也都上手了,就全权由汪胜兵管理,赵强也得去忙活其他事。 汪胜兵很激动,也很忐忑,但做事仍旧稳妥。 桑大壮一大早起来,就在收拾背包,王新凤做干粮,桑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2桑葚立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3看诊 王新凤忍不住戳了桑叶脑门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骂:“哎哟,小瘪犊子别吃了,这里这么多人,仔细点看着你妈,别被人磕了碰了,东西守好,这里扒手多,你妈待会还得吃呢,被人摸了去咋整。” 榆枝无奈一笑,婆婆的爱,真是时时刻刻都存在。 “哦,”小姑娘躲开她奶的九阴白骨爪,把手里的一把红薯干,全塞进了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3看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4陶家人的心思 一听养得不错,王新凤就放心了。 “那就好,你给看看,要不要再开点什么药,咱不怕花钱。还要做啥检查不,能不能吃早饭了?” 咱就跟早饭过不去了? 于焕子写脉案的动作顿了顿,想说实话,又怕被揍。 这家子把小媳妇当眼珠子疼,怕是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吧? “没有必要做其他检查了,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4陶家人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5桑大壮的愁绪 陶三旺虽然守着,不过打从心底里有些懈怠。 他不太想再和桑家人为敌,几次出手,他们一次好都没讨到,尤其是桑家小崽子那一手,真的吓到他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乡下孩子该有的本事。 可惜家里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记得这是一家子乡下人,是不该得罪自己的人,而忽视了人家的本事。 或者说,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5桑大壮的愁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6送吃食 榆枝点头:“过来看看屋子建得咋样了,我妈蒸的窝头,还有家里孩子钓的鱼做的腊鱼,炖了一碗,老爷子不嫌弃的话,尝一尝?” 万老爷子看着包袱里的铝饭盒,略微吃惊,随即又有些酸楚。 已经忘记有多久没人给他做饭吃了。 家里儿孙不少,人人嘴里都说着孝顺,每次来也大包小包的拎,羡慕了一堆的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6送吃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7跟踪 老爷子倒是一点不在意,虽然脸上还是气呼呼的,但眼睛里的光骗不了人。 “臭丫头想得倒是美,那个臭小子,过来跟老头子过两招。” 桑叶嘿嘿两声:“老爷子,你可别找虐,我哥才不会像我这样光明正大的打,他惯会使阴招,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应对不过来。” 桑葚幽幽的看了眼妹妹,卷子还是做少了啊。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67跟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8算盘落空,旧货市场 朱明花指着榆梦的鼻子骂:“好啊,我当你这个贱人这几天,天天蹲在火车站是要做什么呢,原来是准备算计人得好处呢。” 榆梦一见祖孙俩就觉得要遭。 果然,转头就对上孟时春凌厉的视线:“你在火车站专门堵我的?” 榆梦急了:“不不,不是,同志,你误会了,他们胡说八道的,他们和我有仇,故意抹黑我,我遇到你真的只是巧合。” “呸,”朱明花喷了榆梦一脸:“不要脸的小娼妇,还敢睁眼说瞎话,你见天的蹲在火车站,看到的人,可不止我们。” “每天把个腚抬老高,火车站守门的老东西,每天都盯着你的骚腚看。还有火车站要饭的那个小乞丐,你把人家轰走,占了人家的窝。” “还有火车站打扫卫生的老娘们,每天都扫你吐的瓜子皮,扫得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还狡辩,这事一问就知道,你狡辩得了吗?” “这位同志,你可得当心了,这娘们就不是个好人,嫁给我儿子十多年,蛋都没下个,还敢不要脸偷人。” “我儿子都没嫌弃她,她倒是耍计谋,逼我儿子离婚。我老婆子气不过啊,专门跟她背后,看看她到底找了个什么野男人,这才发现她对你耍心机的,我老婆子句句实话,不像这个谎话精。” 朱明花这会可得意了,她说的是实话,底气十足。 能让榆梦的算盘落空,更是得意。 段金福也学他奶,胸脯挺得高高的,斜着眼睛瞪榆梦,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出现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不适。 同样没下蛋的孟时春,本来对老婆子还有点好感的,但因为这一句话,好感为负,脸色越发森冷。 但也肯定,这个拦住自己的女人,不是巧合,而是早有图谋。 她孟时春,可不是个任由人戏耍的。 榆梦这会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孟时春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不,不是,我只是去火车站见朋友,我那朋友没说来的日期,我只能每天去火车站候,真的,同志,我遇到你真是巧合啊。” 孟时春冷笑:“是吗,那你说说你那个朋友是哪的人,你们是怎么联系的,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我帮你查查,他到底什么时候到。” 榆梦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哪来的什么朋友。 朱明花和段金福一脸得意,编,继续编,看你还怎么编。 突然,榆梦一激,出现喜色:“我我那个朋友叫桑大壮,是晋吉省,云关县人,他是我堂妹夫,和我堂妹离婚了,准备来帝都讨生活,托人带话让我帮帮忙,所以我才来火车站接人的。” 越说,榆梦越镇定,觉得自己突然来的灵感,简直太聪明了。 有了桑大壮这层关系,以后等孟时春打上那人的主意时,再借机提桑大壮他妈的存在,就不会突兀,到时候在孟时春面前卖个好,一举多得。 榆梦满心欢喜,镇定道:“桑大壮长得五大三粗,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十分壮硕,皮肤略黑,在人群里很显眼。” 至于长什么样,榆梦不知道。 上辈子见到桑大壮的时候,他已经被烧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根本看不清长相,总之好看不了。 向来注重长相的榆梦,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决心忍受桑大壮的丑陋,觉得自己真是牺牲大了。 孟时春问对方是谁,也只是想拆穿这女人的谎言,没想过真去查,她哪有工夫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瞧这女人镇定的样子,质疑又少了一分,对这对祖孙倒是多了份质疑。 而朱明花和段金福却没想到这一层,他们只注意到那个“奸夫”终于浮出水面。 尤其是榆梦说“奸夫”很壮硕的话,让两人脸很黑。 因为段国奎十分瘦弱,很适用那句文弱书生,除了脸好看,段国奎真是一无是处。 当然,朱明花是不会觉得自己儿子差的,在她眼里,自己儿子哪哪都强。 是榆梦这个不要脸的贱妇不知足,嫌弃她儿子满足不了她,果然贱。 抬手就扇到了榆梦脸上:“贱人,破鞋,不要脸的娼妇,难怪死活要跟我儿子离婚,原来是不知足啊。你怎么这么骚啊,这么想男人,老娘给你找十个八个,烂货。” 朱明花的巴掌啪啪落下,段金福还在旁边补脚,一脚一脚踹在榆梦胸口,下身,痛得她想捂都不好意思。 榆梦本身养尊处优十多年,哪是干惯农活的朱明花的对手,被打得除了嗷嗷叫,什么都做不。 又想到旁边还有孟时春在,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谋算许久的救命之恩,就这么没了。 孟时春眉头紧拧,老婆子不是啥好东西,这个女人也不是真的心思单纯。 她才回来,也懒得计较这点算计,扭身走了。 可怜榆梦幻想的未来,就这么无疾而终,还不知道回去怎么和榆成波交代。 莫名其妙成为榆梦“朋友”和“奸夫”的桑大壮,这会正带着三兄弟在旧货市场穿梭。 这里是真大,堪比他们云关县城。 三人也没着急捡漏,先到处逛逛,看看行情,了解了解这里的规矩。 旧货市场,必定全都是旧货,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柜子很常见,豁口的锅碗瓢盆,锈迹斑斑的金属器具,花瓶酒杯,衣服武器,珠宝字画,什么都有,五花八门的,瞧着像是个大型回收站。 这里的价格没有统一,都是老板和买家私下商议,买便宜买贵,都看个人本事。 市场里有自己的价钱手势,话术,密语,看不懂的,必定是外行,很容易被坑。 四人来这不过几个小时,感觉长了几年的见识,确实如榆枝说的那样,水很深。 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李甘,难得拥有了兴致,对这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观察力好,脑子好,几个小时,就已经看明白了这里的潜在规则和暗语,成了妥妥的内行人。 中午简单的啃了两个窝窝头,下午,四人开始正式捡漏。 逛了一上午,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最好认不容易被仿,都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候是李甘的主场,他带着桑大壮三人去了一个卖二手木制品的店铺,看中了其中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 桑大壮三人不太懂,觉得这就是个一个普通通的木盒子,只站在一旁给李甘当保镖。 安静的看着李甘跟老板无声交流,来回拉扯,最后定价,然后走人。 全程三人都是懵的,果然,没点脑子,在这里混不下去。 李甘也没跟他们解释,自己这三个兄弟,什么脑子,他比他们本人还清楚,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一整个下午,三人身上都扛了不少东西,这还是李甘专挑小件下手的成果。 一直到天黑尽,四人才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大杂院。 这些东西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桑大壮怕祸害自家媳妇,东西直接放在了三兄弟的屋子里,明天去卖。 桑大壮也没进屋,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才进屋搂着媳妇亲两口。 榆枝没好气的拍了桑大壮一巴掌:“赶紧去吃饭,跑一天了也不知道饿。” 桑大壮咧着大嘴乐:“多亲媳妇几口就饱了。” 榆枝俏脸微红,瞪了桑大壮一眼。 扭身去把炉灶上温着的炖肉给兄弟几个端上桌,扭头喊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桑大壮。 “赶紧吃饭,一会就凉了。” “好。” 四人一天就啃了两个窝窝头,饿得前胸贴后背,饭菜一上桌,就闷头吃。 吃完桑葚兄妹俩收拾,李甘三人洗洗睡了。 王新凤跟着桑大壮进了榆枝他们那屋,问情况。 桑大壮把一天的收获简单说了,王新凤唯一关心的大概能买多少钱,够不够家里建房子,做家具,养活她儿媳妇。 桑大壮预估至少两三万吧。 王新凤放心了,回了自己房间。 榆枝铺炕,被桑大壮抱上炕,接过了活。 榆枝无奈一笑:“卖东西的到时候小心点,今天没被人跟吧?” “没有,媳妇放心,我们很小心,转了很多圈才回来的。明天先去试试水,要是好卖,我们准备再去一趟旧货市场。” 榆枝微微拧眉:“大壮,不能贪心,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钱是赚不完的,够花就行了。” 桑大壮搂过榆枝,在她脖子上狠狠的吸了两口:“媳妇放心,就再去一趟,攒些做生意的本钱就收手,不会被财利迷了眼的。” 榆枝放心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万事安全为上。快睡吧,累一天了,咱手里还有点钱,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 “好。” 翌日桑大壮同样早早的起身离开,王新凤用晚上发的面,里面放了奶粉,早上蒸的大馒头,打发兄妹俩给万老爷子送去。 榆枝觉得好吃,比平时多吃了半个,喜得王新凤对万老爷子又顺眼了些。 桑葚桑叶兄妹俩到了老爷子家,把馒头和王新凤特地腌的小咸菜和杂粮粥端给老爷子。 老爷子也没客气,多少年了,第一次吃上带着烟火气的早饭。 东西给了,兄妹俩也没着急走,先去厨房收拾一番,烧上一壶热水灌暖水壶里,方便老爷子泡奶粉麦乳精喝。 (本章完) 69去学校 老爷子确实不爱喝这些,但买都买了,穷苦日子过过来的人,不会浪费东西,他也是愿意吃的。 可老爷子懒啊,不乐意去烧热水,除了睡那屋的暖炕,灶房里一般很少开火,他吃饭都是有这顿没下顿的,全看心情。 并且,他也手残,饭做不好,火也烧不好,每次点个火,就得耗费大半个小时,所以他越来越不乐意进灶房。 那些东西,也就那么堆在角落生灰了。 兄妹俩大概也看出老爷子这点小毛病了,所以才顺手帮忙烧上一壶。 弄好了就准备回家,老爷子满足的抹着嘴喊:“我喜欢吃油条,让你们奶给我炸两根。” 桑叶回头做个鬼脸:“你老别想了,仔细我奶喷你一脸,这么费油的吃食,也就她儿媳妇有这个资格提。” 说完就拽着她哥跑了,她可不耐烦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老爷子的胡子确实呼呼的飘了几下,随即老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褶子争相恐后爬上脸。 余光瞧见巷子口进来的万演,笑容瞬间就没了。 回了家的兄妹俩也没闲着,三天后就要去参加入学考试,正式上学,桑葚还得趁这个机会,多多关爱妹妹。 试卷一天至少三张。 每次见到桑叶苦大仇深,把自己脑袋抓成鸡窝头,他就觉得成就感满满,果然,没有什么事能有欺负妹妹更让人高兴。 可怜的桑叶还不知道自家哥哥有这样邪恶的心思,要不然她一定会愤起反抗的。 接下去的三天,兄妹俩除了每天给老爷子送一回吃食,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 而被榆成波叫人揍了一顿的陶三旺,经过再三思考,离开了办公大楼,蹲孟超生家门口去了。 这次倒是运气好,不过一天,就遇到独自回家的孟超生。 孟超生矮搓圆,秃顶油腻。 因为孟家人的身份,本身又有几分手段能力,住在独立的小洋房里。 陶三旺进不去小洋房区域的大门,只能守在大门外。 运气好才能遇上没有坐车回家的孟超生。 刚好那天孟超生心情好,愿意搭理陶三旺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也从陶三旺那里知道了房子的事。 孟超生看上的,不是青莲的房子,而是那里的地段。 只是除了青莲外,其他人他都惹不起,所以才对青莲出手。 没想到青莲是块硬骨头,不但让他丢了面子,还差点在家主那里失了宠,所以,之后的行事,为的不是房子,而是那口气。 那房子他可以不要,但除了他,谁都别想要。 他自信的相信,有他孟家人的身份在这,绝对没人敢打房子的主意,最后只能砸在青莲手里。 自己得不到,青莲也别想住,更别想得钱。 结果还真有人不怕死。 不过孟超生也不着急,让陶三旺看着,等房子都建好了,他再去捡现成。 至此,陶三旺,也就成功攀上了孟超生,成了孟超生脚下的一条狗,孟家跟着水涨船高。 医院里的陶一旺陶二旺知道后,自然是高兴不已,院也不住了,欢欢喜喜出院回家。 众人看着头几天还阴气沉沉,满身阴霾的陶家人,从医院回来后,就喜气洋洋,一脸得意,不由得满心疑惑。 榆枝一家倒是看出来了,这家子憋着坏呢。 不过,他们暂时没工夫理会,先让他们蹦跶几天。 陶家人得了孟超生的命令,也没着急找老桑家人报仇,一时间,两家倒是难得的相安无事。 桑葚桑叶入学考试这天,榆枝没再忘记,特地叮嘱桑大壮早上叫她,她要送两个孩子去学校。 桑大壮百般不乐意,有手有脚的孩子,哪需要媳妇一大早起来遭罪去送。 却拗不过榆枝,只能妥协陪着一起去。 所以一大早,桑大壮王新凤再次忙碌了起来。 不是为两个孩子,是为了榆枝。 兄妹俩考试得花时间,办手续得要时间,说不定今天就得开始上学,所以可能还得花时间准备书包笔。 这一耽搁,就得一天时间。 他们担心榆枝跟着一起遭罪,准备吃的用的,防寒的,事无巨细。 榆枝捂脸,她发现自己不该闹着去的,这不是劳民伤财吗? 不过,起都起了,东西也都准备好了,这时候说不去更不好。 一家子浩浩荡荡的出门,跟许春娘说了一声,让帮忙看着点家,有人偷鸡摸狗不用拦,帮忙记住是谁就行。 许春娘顿觉责任重大,抱着儿子直接坐到了榆枝大门口,一眼不错开的守着。 陶三香阴测测的看了眼许春娘:“贱娘们,以前装模作样,以为是个胆小怕事的,却也是个心眼多,捧高踩低的贱人。” 陶一旺翘着二郎腿躺床上,美滋滋的幻想以后的生活,闻言拧眉道:“你搭理一个贱娘们干啥,一家子窝囊废,一辈子都没出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把老桑家的人盯死了。” “那家子今天说是去学校,你要无聊,就跟着去看看,两个小畜生去的是哪个学校,说不定到时候有用。” 陶三香讪笑两声,这么冷的天,她才不乐意动弹呢。 “人都走好一会了,跟也跟不上,反正学校天天都会去,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 陶一旺哼了声,也没再纠结这一茬。 “三旺去盯桑家房子没有?” “去了,一大早就去了,那房子完工还早得很,不用天天盯。”陶三旺为了能抱紧孟超生的大腿,难得的积极勤快,即便不用天天盯,也一天不落的去黄角胡同蹲着。 陶一旺明白这个理,但还是得去看着点,免得出岔子,陶三旺难得做了件让他满意的事。 “二旺呢?” 陶三香摇头:“我刚刚转过背的工夫,人就不见了,可能在医院待得闷了,出去逛逛了。” 陶一旺哼了声,指不定是手痒了,出去赌钱了:“我睡会,没事别吵我。” 陶三香忙点头,也关上房门出门了。 这段时间她也憋得慌,两个儿子住院,她又不敢离开,生怕大儿子事后找她算账,老了不给她养老。 憋得狠了,也得出去放松放松。 殷姿一家出门后,就叫了一辆三轮给榆枝和王新凤坐,父子三人跑步跟上。 一个小时后,到了帝都附属学校。 这座学校集小学,中学,高中为一体,只要成绩不是特别烂,都能有优势直升帝都大学。 成绩烂的,一般也上不了帝都附属学校,所以,理论上是,只要上了附属学校,就能稳上帝都大学。 学校因为有三个部分,所以占地很广,小学,中学,高中,各有一个校门。 兄妹俩今年十岁,读书早,已经六年级,下半年就能升初中。 如果不是政策改变,现在已经是个初中生了。 学校门口,桑叶扛着大包小包跟在桑葚身后,榆枝三人空着手,走在桑叶身后。 桑葚将招生办主任开具的单据递给门卫大叔看。 门卫大叔邓祥子,四十多岁,是退下来的兵,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很是尽职尽责。 邓祥子对桑葚兄妹俩有印象,尤其是桑葚。 毕竟,还没有哪个十岁的孩子,敢单独出来给自己找学校。 当初桑葚就是直接问向邓祥子打听,学校还收不收学生的。 当时邓祥子都被问懵了,了解前因后果后,感叹这孩子大胆,这家父母心大。 最终也是邓祥子,带着桑葚去找的招生办的主任老师。 邓祥子挺喜欢桑葚这个懂事,胆大,处变不惊,温和有礼的好学生。 见到他来,笑着招呼:“来了,后边是你家人?” 桑葚点头:“嗯,我爸……妈,和奶奶。” 桑葚的一句妈,喊得一家五口心口都颤了颤。 却又都极力表现出了平静和淡定,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桑大壮却将榆枝眼底的光,看得分明,莫名泛酸,他媳妇好似更在意孩子。 邓祥子不知道这家子的弯弯绕绕,瞧见桑叶身上扛的大包小包,好心提醒道:“你们还是小学生,不用住校,高中时候才住呢,用不着这些东西。” 榆枝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总不能解释说,这是她老公和婆婆给她准备的出门必备品吧,她这么大个人了,孩子的事帮不上忙不说,还给孩子添乱,这……她也是要脸的。 桑叶大大咧咧的摆手:“我知……” “哎哟,我就说这俩孩子不靠谱吧,这么点事都不问清楚了,瞧这整的。”王新凤扯了把桑叶,冲邓祥子笑:“多谢大兄弟提醒啊,东西我们待会带回去就是。那啥,我们能陪孩子进去瞧瞧不?” 桑叶瘪瘪嘴,又背了一口锅。 邓祥子没瞧出什么,点头:“可以,学校还没正式上课,你们可以陪着一起进去,以后就不行了,除非学校通知开家长会,要不然除了学生老师工作人员,谁都不能进。” “董董懂,我懂,放心,我就今天进,谢了啊大兄弟。”说着塞了把红薯干过去。 几大袋红薯干,都快被桑叶造完了,王新凤也不再想着留着当口粮了,就吃吧,吃完免得总惦记。 邓祥子不想收,结果这一家子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他眨个眼的工夫,人就跑远了。 算了,一把红薯干,也算不上受贿。 桑葚轻车熟路的带着一家子到了办公大楼,招生办在二楼,一家人上楼敲门。 办公室门没关,除了招生办的主任潘国强,还有三人。 感谢心中砂小可爱的打赏 (本章完) 70学校巧遇 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一个孩子,一个老太太。 孩子和老太太还是榆枝他们的熟人,火车上那对祖孙俩,也就是朱明花和段金福,男人自然就是段国奎,他们是来给段金福办入学手续的。 段国奎离婚了,手里还捏着几万块钱。 朱明花怎么能放心离开,所以决定带着孙子就留在帝都生活。 段国奎虽然有些不喜,但想着榆梦十多年都没给他添个子,以防万一以后也添不了,所以得和段金福培养好关系,免得老了无依,便让祖孙俩留下了。 还到处跑关系,塞好处,把段金福弄到附属学校来,期盼他能成才。 桑葚敲门声一响,双方视线就对上了。 呵,冤家路窄啊。 朱明花和段金福眼里射出凶光,但慑于桑大壮一家的凶残,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而且段国奎要脸,要是他们像在乡下时一样,当着学校领导的面撒泼,丢段国奎的脸,段国奎肯定会生气。 祖孙俩还得靠段国奎过活,自然不想惹怒靠山。 段国奎不知道双方的矛盾,但一看老桑家穿得一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只一眼,就高傲的移开了视线,冲潘国强讨好笑。 “潘主任,我家孩子就劳您费心了,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务必收下。” 潘国强原本见到桑葚桑叶兄妹扬起的笑脸,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别说还有老桑家这么大群人在这瞧着,就是没人瞧见,他也不能收啊,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学校,在教育界混了? 这个段国奎真是一点眼力介都没有,本来他家孩子考试不合格,是不够资格录取的。 可姓段的有几分本事,搞定了他顶头上司,他不答应都不行。 现在还想用搞定他上司那套搞定他,当真可笑,也不怕教坏孩子。 “段同志,我们学校,我们老师,视教书育人为己任,你的孩子,在我们学校读书,我们自然会好好看顾,用心教导,东西你拿回去,手续已经办完,可以离开了,明天早上七点,让孩子准时到校就行。” 段国奎见潘国强变脸,不敢强塞。 又觉得潘国强在几个泥腿子面前,没给他脸面,心下有些不高兴。 冷着脸收回手:“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没了开始的热络,叫上老娘孩子,转身就走,这样的做派,一看就不是个大度的人。 王新凤瘪了瘪嘴,比娘们还小肚鸡肠,也配称为男人,难怪有这么一对不要脸的老娘和儿子。 朱明花段金福心思没在入学上,满心都是火车上吃的亏。 帝都这么大,他们也没想过会再遇上,都准备把暗亏吞了,不再多想。 偏偏就这么巧,在这里遇上。 不敢撒泼,只能用愤恨眼神厮杀,磨着后牙槽瞪桑大壮王新凤,段金福的主要仇恨在桑叶身上,被揍的地方,现在还疼,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亏,可不得死死记住。 桑大壮才不会跟个老娘们较劲,有本事就动手,瞪眼睛有个毛用。 王新凤却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谁怕谁啊。 桑叶对上段金福的视线,邪气一笑,挑衅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段金福眼神一顿,不敢再怒视。 双方之间的厮杀,也不过是刹那工夫,快到被段国奎气到的潘国强都没发现。 朱明花牵紧段金福,跟在段国奎身后,快步离开,她还是挺怕桑大壮那头熊动手的。 离开时视线在桑大壮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总觉得有点熟,哪熟,为什么熟又说不上来。 段家人离开,潘国强才缓了脸色,笑着招呼桑葚桑叶:“你们来了,进来吧,三位是你们的家人?” 潘国强是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爱岗敬业,克己奉公,终身献身教育事业,是个很有责任心的老师。 对桑葚桑叶这样好成绩,又懂事独立自强的孩子,尤其喜欢。 “嗯,是爸妈和奶奶。”有了一次经验,桑葚再喊妈,已经很淡定了。 榆枝却忍不住又暗喜了一回。 潘国强起身,向桑大壮伸手:“桑同志好啊,两位同志好,你们一家教出桑葚桑叶这样聪明灵动的孩子,真是太厉害了,值得我们所有家长朋友学习。” “你们放心,孩子在我们学校,我们一定会好好看顾,教育他们成才,将来成为社会栋梁,不辱没他们的才能,也不辜负几位对学校的信任。” 桑大壮敷衍的应两声,抽回自己的手。俩崽子成啥都行,别来烦他和媳妇就好。 王新凤挤开桑大壮,大手一挥:“没事,你随便教,我家这俩崽子,遗传了他们妈的聪明劲,随便学都能学好,我们在家也没管,他们都是自己学的。” 说着还把榆枝牵过来炫耀一回:“我们家大人真要说有功啊,还得是我儿媳妇的功最大,我儿媳聪明,能干,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带着病,还能考个帝都大学,过两天就要去上学了,可不得了,俩孩子都随妈。” 这话,听起来有点王婆卖瓜。 榆枝捂脸尴尬,她真不敢揽这么大的功。 潘国强也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回话,他没遇到过这样不按正常套路走的家长。 抬头去瞧三个桑姓人,都是一脸淡定,可见,这是老太太的常规操作。 “那,那挺好,恭喜同志啊。” 榆枝僵着脸道谢:“谢主任,那个,孩子以后就劳烦主任多费心了,我妈说得没错,两孩子确实没怎么让家里人操心,不过毕竟是孩子,年岁又小,总是不让人放心。” “学校以后有什么需要,请主任尽管跟我们说,我们做家长的一定配合。孩子要是有什么事,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潘国强的尴尬神情缓和了些,这才是一个正常家长该说的话嘛。 “没事没事,应该的,孩子交给我们,你们尽管放心。之前两个孩子已经通过了资格考试,按照规定,还得进行入学考试,考试不难,以他们的能力,必定能过,几位可以到学校转转,也可以在这稍微等一会。” “行,主任您忙,我们去外面等,不打扰孩子考试。” “好好。”一听要去外面等,潘国强就连忙应好。 他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一家子相处说话,感觉这家子无法正常沟通。 那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让人瞧着压力大,腿软。 长相霸气的老太太一个劲的只知道夸儿媳妇,一点不待客气的。 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倒是没啥毛病,就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就要独立。 唯一能聊上话的小媳妇,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只跟她聊不是。 所以,不在办公室待也好,他免得尴尬。 榆枝瞧出了潘国强希望他们离开的迫不及待心情,也是无奈得很。 拉着王新凤,叫上桑大壮赶忙离开,连嘱咐俩孩子都顾不上。 好在桑大壮还顾得上桑叶身上的包袱,这是给榆枝准备的,不能落下。 潘国强忙道:“同志,东西可以暂时放这,你带着也不方便不是。” “不用。”桑大壮拎着东西就走,这里不欢迎他,他还不乐意待呢。 “诶……”潘国强还想劝两句,桑大壮已经走远了。 桑叶拍下潘国强的手:“没事,包袱里的吃用,我妈待会还得用呢,我爸怎么可能放这。” 桑叶跟在自家哥哥后面,喊妈喊得毫无压力。不过也是仗着榆枝这会听不见,要不然小脸一样得红透。 潘国强却有些懵:“包袱里,是你们妈的东西?” 桑叶嘿嘿笑两声,一不小心把妈给卖了。 桑葚揉着鼻子咳了两声:“主任,我们开始考试吧,我妈身体不太好,不能等太久。” 潘国强嘴角抽了抽,身体不好可以不用来啊,孩子找学校都是一个人来的,没道理熟悉了后还需要人陪。 潘国强默默的收回这家还有正常人的心思,这家人,真是一个正常的都没有。 榆枝三人下了楼,段家三人还没走远。 他们也不在意,反正在火车上,他们没吃亏,就不记仇。 王新凤扒拉黏在榆枝身边的桑大壮:“别杵在这,你去刚刚那个门卫那里,要些热水,大冷的天出门就这点不方便,又不能拎个热水壶。” “行,”桑大壮左右瞧了瞧:“妈,媳妇,你们到那边的亭子里等,那里避风。” 桑大壮把婆媳俩安顿好,才往门卫室跑。 王新凤又连忙喊了一嗓子:“桑大壮,再借个盆,枝枝洗手用。” “妈,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顺便的事,有桑大壮呢,咱不用操心。” 桑大壮应了一声,跑走了。 正跟着朱明花对榆枝三人甩眼刀子的段金福突然一顿。 “奶,桑大壮,他是桑大壮。” 朱明花还没反应过来:“啊,乖孙,桑大壮又欺负你了?” “唉,不是,桑大壮啊,那个奸夫。” 朱明花猛然回神,一拍大腿:“哎哟,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呢,那贱人说长得人高马大,又黑又壮的,可不就是这个瘪犊子玩意嘛。” “好啊,到处找奸夫,结果就在眼皮子底下藏着呢。诶,不对啊,乖孙,那个贱人是不是说姓桑的离婚了?那这个小贱人是谁?”朱明花朝着榆枝努嘴。 段金福连连点头:“就是说离婚了,所以才来找她呢,奶,这个人是不是奸夫新找的?” (本章完) 71段家的算计 十二岁的段金福,整天跟在朱明花身后,混在一群口无遮拦的老少娘们当中,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都懂了。 离婚,奸夫,后娘,后爹这一类的,比好些小媳妇都懂。 朱明花不觉得什么,还挺骄傲,她孙子聪明啊。 段国奎却有些不喜,果真,乡下教养出来的,满脑子都是些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好在孩子还小,来了帝都,还有改正的机会。 朱明花连忙摇头,她想起这家子还有两个小畜生呢,就是这个小贱人生的。 那么这个小贱人就是榆梦的堂妹了,这俩口子根本没离婚,是这个男人和榆梦搞破鞋。 搞清楚事情原委的朱明花一拍巴掌,乐得不行:“哎哟,可算是让老娘抓着把柄了。” 段国奎还在为下面子的事和儿子不学好的事气恼,瞧朱明花的反应,瞧得一头雾水。 “妈,你们在说谁和谁?到底什么情况?” “儿啊,妈跟你说……”朱明花连忙兴奋的跟段国奎说前因后果,桑大壮正好拎着东西回来。 段国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跟眼刀子似得,恨不得活剐了桑大壮。 榆梦那个贱人,就是为了这么个泥腿子设计跟他离婚?好,好得很啊。 桑大壮察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落身上,猛然回头,铜铃似得的眸子带着凶狠,震得段国奎差点跪了。 慌乱收回视线,手足无措的在身上乱摸,似在欲盖弥彰。 桑大壮眯眼,这鳖孙在挑衅他? 脚步一转,就朝着段家人去。 朱明花见状,吓得脸都白了,忙去拽段国奎:“儿子,快走,快,这个恶霸凶残得很。” 段国奎也吓得不轻,顾不得逞强,顺着朱明花的拉拽就跑了。 段金福也不敢多留,追着两人跑走。 桑大壮瞧着段家人的背影,淬了一口:“什么玩意。”扭身又往亭子里走。 走出校门的段家人,回头没瞧见桑大壮,偷偷松口气。 段国奎又支棱了起来,气恼的甩开朱明花的手,怨怪朱明花:“妈,你拉我干啥,是那个畜生搞破鞋,是他不要脸,我还能怕他?这事就是说破天,我也有理,看我不举报他,抓他进去吃枪子。” 朱明花也不跟段国奎呛声,连连点头认错:“是是是,是妈不好,不过儿啊,你不知道,这个小畜生下手狠着呢,那么大块头,一拳头下去能砸爆人脑袋。” “一身的匪气,蛮不讲理,遇到事只会动手。咱们是文明人,是讲道理的,没必要跟他们动粗,丢了身份。而且啊,搞破鞋这事咱没证据,举报不了。” 段国奎就是要个台阶,自欺欺人的挽回些面子,朱明花这么说,他顺势就收了怒气。 “哼,真是便宜他了,不过,举报确实要证据。榆梦那个贱人不是设计我吗?正好,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明花没听懂:“儿子,要怎么做?” 段国奎阴笑一声:“金福,不出意外,你以后和那两个小畜生就是同学了,你想法跟着他们,摸清他们住处。” “摸清后,妈就去他们门口守着,泥腿子出门的时候,你就跟上,肯定能抓到两人偷人,到时候你把事情闹大就行。” 朱明花一听,这事能行。 段金福舔着唇,也一脸兴奋,吓唬过他的两个小畜生,等着吧:“知道了爸,我肯定办妥。” 有了法子报仇,段家人心情愉悦离开。 榆枝三人也没在学校里闲逛,就等在亭子里。 桑葚桑叶兄妹俩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试卷做完,然后填资料,办理入学。 前前后后花了四十多分钟,潘国强本来还想拉着兄妹俩多嘱咐几句,奈何兄妹俩撒丫子就跑走了。 就这,比别人快了一个多小时的速度,还得到了来自亲爹亲奶的嫌弃,嫌弃他们速度慢。 榆枝表现出了一个当妈的,该有的态度,拉着兄妹俩嘘寒问暖。 得知兄妹都过了,手续也办妥了,明天直接来上学,高兴得不行。 搂着兄妹又一人亲了一口:“宝贝真棒。” 兄妹俩已经淡定了。 桑大壮却是酸得浑身冒泡,媳妇都没这么喊过他。这俩崽子,果然碍事。 兄妹俩默默的撇了眼亲爹,嫌弃的啧了声,假装没看到亲爹嫉妒成狂的嘴脸。 榆枝一点没发现父子三人的小心思,欢喜道:“这会时间还早,我们去买些本子和笔,小葚叶子需要看什么书,我们也去书店逛逛,买几本。书包咱自己做,行吗?” 桑葚桑叶对这些身外物,都没有太大的需求,无所谓的点点头。 “可以。” 一家子欢欢喜喜去书店逛了圈,桑叶对书店里的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纯属陪逛,外加搬运工。 桑葚却很喜欢这里,买了不少书,必用的铅笔本子橡皮这些买了,还买了钢笔,毛笔和墨汁墨水,以及字帖。 这些以前就想买了,不过云关县太小,没有书店,百货商店里,东西也不全,那时候家里也不敢出现大笔的花销,如今倒是没那么多顾忌了,一次买了个痛快。 出了书店,又去买了几只烤鸭,自家,老爷子和工人那里,都尝尝。 买吃的桑叶喜欢,乐颠颠的又去买了卤肉猪蹄。 看见牛肉还要伸手,王新凤一下就急了。 本来看在榆枝的面子上,纵容俩崽子一次,可桑叶这个小瘪犊子一点不知道客气为啥,啥啥都要,再大的家底怕是都不够她吃的。 手指头狠狠戳在桑叶脑门上:“你给我消停点,家里花钱的地方多,别以为你们妈好说话,你们就可着她欺负,走,赶紧回家了。上个学而已,真以为自己能耐大了,买了这么多还不知足,想上天是咋的。” 桑叶白眼一翻,哼,一个多小时前,你还在夸你儿媳妇读书厉害,多牛气呢,到了她这里,就不算个啥了,可真是亲奶。 冲王新凤做个鬼脸,撒丫子跑了。 王新凤磨着后牙槽追了两步:“你个小瘪犊子有本事别跑,看老娘不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榆枝笑着拉住王新凤:“妈,别生气,今天高兴,咱就纵这一回,以后咱就自己做,自己做的划算。” “还是枝枝懂事,家里这三个瘪犊子一个比一个气人,就知道吃,张着大嘴吃,喂不饱的狗,尽瞎祸祸粮食,瞧着就糟心。” 无辜躺枪的桑大壮和他儿子桑葚……虽然,他们确实能吃,但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不顾他们的脸面心情了? 王新凤才不管,拉着榆枝就走,一点都不想看到姓桑的三人。 回到家,榆枝就忙活着画书包图。 现在的书包,基本上都是军绿色的斜挎包,上边印着时代图画或是标语。 榆枝多活了几年,那时候开始出现双肩包,她准备做那样的。 布料用厚实的粗麻,灰黑的颜色耐脏也耐看。 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包,没有太复杂的样式和设计,婆媳俩一起做,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能做好。 榆枝还在上面绣上兄妹俩的名字,做出独一无二的书包。 书包瞧着不出彩,但在这个普遍斜挎包的时代,双肩包本身就很独特了。 翌日一早,兄妹就背着书包,带上给万老爷子送的早饭,早早出发去上学。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早该开学的。 不过今年因为大学第一年开课,出现了些特殊情况,就往后调了几天。 兄妹俩不在家,榆枝莫名觉得家里好似安静过了头。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画了不少图,和王新凤一起做衣服。 再有几天,榆枝也要开学了,不知道大学里忙不忙,想着先多画些出来。 到时候家里只有王新凤的时候,她能有事做,而且天气快暖和起来了,正是卖衣服的好时候。 家里房子能在她开学前,将后院完工,一家子搬进去住,那时候不管做什么,都能更方便。 另一边,被朱明花打了一顿的榆梦,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才缓过来。 回到家,久等不到消息的榆成波脸色很是难看。 当得知榆梦将事情办砸,并且曹元已经死了的消息时,更是二话不说,也将榆梦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榆成波妻子,榆梦的娘,曹大丫,也就是曹元的亲姐,见女儿被打得半死,不但没有帮着求饶,想办法救治,反而火上浇油,满心恨意,觉得打得不够。 曹大丫出生乡野,是个极度传统的女人,在曹家扭曲的教育下,习惯依靠男人而活,重男轻女,还是个扶弟魔。 会和当时还一事无成,如同烂泥的榆成波在一起,也是凭借她那张还能看的脸,被榆成波当街调戏过后,就认定自己是榆成波的人,从而跟着给他。 是字面上的跟着,两人并没有办酒席,扯结婚证,在法律层面上,并不是夫妻。 曹大丫不懂,曹家不懂,榆成波装不懂,这事就这么拖了几十年。 那时候的榆成波啥也不是,能有女人愿意跟他,自然乐意。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榆成波地位升高,曹大丫容颜不再,榆成波野心膨胀,这个糟糠之妻,连个保姆都不如。 榆成波在外面的女人,年轻的比榆梦都小,私生子私生女自然有,不过,为了名声和前途,都藏在外面,从未公之于众,或是同进同出带回家。 这些事,家里人是心照不宣的都知道,但曹大丫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很感激,因为榆成波没有赶她走,并且她是榆成波唯一承认的女人。 (本章完) 72榆梦的心思,报道 曹家是帝都外小村落里的人家,小门小户,曹大丫嫁给榆成波,算是高嫁。 曹大丫顾娘家,给曹家拉扒了不少好处,曹家跟在榆成波身后,这些年也过得滋润。 曹元是曹家唯一男丁,被视作家宝,全家上下都供着他哄着他。 当初榆成波需要人手,这个小舅子最合适,就派他去了云关县。 对此,整个老曹家都欢天喜地,对榆成波感激涕零,因为他们觉得曹元被重用,是他能力的体现,是榆成波对他的重视,觉得自家要飞黄腾达了,曹元也要出人头地了。 殊不知,曹元这些年在云关县,也不过是条见不得光的狗。 亏得榆成波和榆梦钱票给的足,让曹元可以安心过咸鱼生活,要不然他也不能在云关县安稳待这么多年。 但这些曹家不知道,曹大丫更不知道。幻想着曹元正过着人上人,衣食不愁,大鱼大肉的好日子。 冷不丁得知曹元竟然死了,曹家顿时如遭雷击,心痛万分。 接手和曹元联系的榆梦,可不得成为曹家憎恨的对象,即便是曹大丫这个妈也不例外。 要不是顾忌榆成波,曹大丫都想亲手掐死榆梦。 而榆梦的弟弟榆坤,本事小,能力弱,自大狂妄,看不起女人。 一直以来觉得他这个姐姐蹦跶得实在太欢了,不但碍了他的眼,还阻了他的路,能看着亲爹收拾她一顿,心情也是好的。 所以,榆家三口人,都眼睁睁看着被打得半死的榆梦,生死不知的躺在大门口,冻在初春的冷风里,不管不顾,还关上院门眼不见为净。 难得有好心人将榆梦送进医院,二进院的榆梦躺了两天才醒。 心里又恨又怒,但她不放弃。 拖着病体,又回了榆家,在榆家大门口哭诉。 “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求求您了爸。” 榆梦知道,她离婚回娘家,没钱没房,除了榆家,哪都去不了,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榆成波。 她还能借着告知孟时春桑大壮老娘存在的事,搭上孟家的线。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机遇,不过这事不能急,得等到孟时春将主意打到桑大壮亲爹身上才行,要不然她突兀出现,又会遭到质疑。 已经有过一次坏印象,再来一次,肯定会再无翻身可能。 当然,这个也是她获得榆成波重视的唯一筹码,必须得好好利用。 所以,哪怕痛得要死,恨得要死,她也要回来求原谅,所有事情的前提,都是她先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得住进榆家。 等她攀上孟家,等她拥有权势,所有人,欺辱过她的所有人,她都会报复回来的,一时的失意和屈辱,她可以忍。 榆梦掩下眼底的阴狠,继续哭求。 左邻右舍听到声响,纷纷开门出来看究竟,对着榆家指指点点。 没多久,曹大丫黑着脸出来,将人群撵走,拖着榆梦进了院子。 榆梦心下大喜,根本不在意曹大丫的黑脸。 从懂事起,这个妈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她早就冷心了,一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而已,她不在乎。 只要进来了,自己成功了一半,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看到榆成波,忙哭着求榆成波给她一次单独谈话的机会。 榆成波虽然对榆梦失望,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众多子女里,她是唯一一个有点脑子的。 所以,榆成波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父女俩进了书房,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最后榆成波同意再给榆梦一次机会,榆梦如愿重新住进了榆家。 曹大丫知道后,眼刀子狠狠的剐在榆梦身上,好似这不是她生的闺女,是挖她家祖坟的仇敌。 弟弟死了,曹家的希望灭了,榆梦又怎么能继续活着呢。 曹大丫的眼神,充满了阴霾,阴气森森的瘆人。 榆坤则是一脸不爽,恼怒榆梦阴魂不散,总想回来分家产。 不过他野心比胆子大,比能力强,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和当初的榆成波一样的烂泥。 所以即便再不乐意,也做不出什么来。 榆梦并不将亲妈亲弟放在眼里,不过是两个没脑子的蠢货而已,不值得她费心思。 成功回到榆家,身上的伤还没好,她暂时蹦跶不起来,需要时间好好养伤。 榆枝开学前一天,桑大壮带着三兄弟将后院收拾妥当,小阁楼收拾齐整,床单被褥都铺上了,地暖火墙都烧得旺旺的。 孩子们也正好放假,一家子收拾收拾,住了进去。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请搬家酒,就给工人们加了餐,自家人围坐在新的灶房小饭厅里,吃了一顿好的。 顺便还给万老爷子送了一份过去。 翌日,榆枝要去报道。 一家子早早的起来,忙碌收拾准备。 为了图吉利,王新凤特地炸了油条,煮了两个水煮蛋,还煮了长寿面。 虽然不是过生日,但长寿面的寓意好啊,老太太就乐意做。 兄妹俩瞧着亲奶这双标的做派,只能说习惯了,谁让他们姓桑呢,要是跟着姓榆,待遇肯定得翻倍。 榆枝哪能吃得了,每一样都意思了一下,其他全进了桑大壮嘴里。 王新凤今天心情好,瞧着桑大壮跟粪篓子来者不拒的德行,也没展现母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能说晦气话,免得不吉利。 榆枝吃完,王新凤就吆喝着父子三人赶紧拎着东西出发去学校。 榆枝想着桑大壮陪她去就行了,但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她拦都拦不住,只能任由老太太折腾。 不知道是不是开学了的缘故,黄角胡同里的人好似多了起来。 以往除了万老爷子,都大门紧闭的各个院子,开了大半。 一个人也瞧不见的黄角树下,坐满了老头老太太,还有不少中年人,应当都是周围的住户,正伸着脖子看对面学校的热闹呢。 桑家几个生面孔一出现,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这些人都是以后的邻居,不管品性如何,第一次见面,总归是要给个笑脸的。 榆枝笑着招呼了一声。 桑大壮可不管这些,跟头恶熊似得杵榆枝旁边,把榆枝护得严严实实,看谁都一脸凶狠。 王新凤倒是不怯场,大大方方的招呼,什么大妹子,老姐姐,大兄弟,小兄弟,大侄女,挨个招呼了一遍,视线落在万老爷子身上时,急速变脸。 偏男相的脸往下一耷拉,哼了一声,明显不待见。 老爷子也哼了声,招呼桑叶桑葚:“小兔崽子过来认认人。” 桑葚桑叶听话的站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挨个给他们介绍自己相熟的老头老太太,让他们喊爷爷奶奶。 被喊爷爷奶奶的面上笑呵呵,心里一阵惊奇。 万战平这个老家伙平时看谁都不顺眼,和谁说话都跟吃枪药了似得一点就炸。 更重要的是他不亲近人,一副和谁都要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诟病的做派。 更没瞧着和哪个小辈亲近。 咋的,一段时间没见,老家伙转性了?连陌生人家的小孩都能热心肠的护着了?不怕人家打着你万老爷子的旗帜招摇过市了? 这可是老爷子以前自己说过的话,说他刚正不阿,正直无畏一辈子,不能临老了,让小辈出去坏了名声。 所以约束家里小辈,提醒周围亲朋,别别和他亲近,别打他主意,他老人家这张老脸,得留着进棺材,那之前,谁也别想碰。 相处得好的老伙计们劝过,让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没人惦记他那张脸。 老家伙固执得很,谁劝都不听,明明儿孙满堂,却过成了孤家寡人,也是造孽。 桑葚桑叶这会很是老实听话,老爷子让做什么做什么,给足了老爷子面子。 老爷子满脸嘚瑟,假装看不见老伙计们脸上的惊奇。 “这俩崽子还算顺眼,你们以后瞧见了,看在我老家伙的面子上,多看顾看顾。” 众人更惊奇了,老家伙你这脸不带进棺材了? 当初为了给孙子外家求情,觉得没脸见人,硬生生在家窝了三个月。 现在竟然能为了两个外人,主动卖脸面。 这家人什么来头。 不由得,众人对老桑家多了份审视。 看老爷子的眼神,更是多了份古怪。 老爷子哼了哼,一群人都没他眼光好,他可是一眼就看出了俩小崽子的潜力来的。 他是惜才。 瞧着一群人一脸他可能脑子出问题的表情,老爷子不满道:“我跟你们说啊……” “说说说,说个屁的说,长了一张嘴,除了吃就是说,一把年纪了,一点眼力介都没有,没瞧见我们赶时间吗?还说说说,就显得你能说咋的?”王新凤可是特地算过时间,送榆枝去学校的。 哪想半路遇到个万老爷子,尽耽误时间,王新凤火气蹭蹭的冒。 她倒是喷得毫无压力,可给旁边的人吓得不轻。 这娘们够唬啊。 纷纷朝万老爷子投去看好戏的眼神。 万老爷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哆嗦着手指着王新凤半天憋出两个字:“泼妇。” 扭头赌气道:“这家子除了两个崽子和那个丫头,这母子俩都不是啥好人,你们以后瞧见了,都躲远点,一个脸皮厚,一个嘴巴毒,哼。” 桑大壮……他一句话没说,老爷子,过分了啊。 (本章完) 73又遇一熟人 王新凤才不在意老爷子的评价,撇着嘴怪叫:“哟哟哟,老娘嘴毒是老娘的能耐啊,不像有的人,脑子蠢,没得救,一把年纪了,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娘们唧唧的小肚鸡肠,还没点眼力见。” “一张大嘴除了要吃的,就是说废话,你说你有啥用,白瞎了一把年纪。” 老爷子胡子呼呼的飘,气得快要暴走。 看得旁边一众老爷子老太太满脸戏谑,乐得不行。 以往哪次不是老爷子把别人喷得脑袋嗡嗡响,挤兑得面红耳赤,今个遇到克星了吧。 “大妹子,你这脾气合我胃口,哪的人啊。” 头花花白的老太太,精神烁烁,嗓门也大,笑呵呵的问王新凤。 老太太叫楚贞英,六十岁了,头发花白,但精神奕奕,总是笑呵呵的,王新凤没来之前,她是黄角胡同这一片,嗓门最大的。 曾经可是娘子军,吹号角的,肺合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丈夫是个大学教授,六十多了,如今学校老师稀缺,被返聘回去帮忙了。 前段时间去了海市,儿子在那边工作,过去一起过年的,昨天才回来。 王新凤一听老太太的大嗓门,就知道是同道中人。 扬起大笑脸,是跟对老爷子时,完全不一样的嘴脸:“老姐姐好,我是晋吉省的人,乡下来的,我儿媳能耐,考上帝都大学了,特地带着我来帝都的。” “老姐姐,我给你说啊,我儿媳可能耐了,不但长得好,脾气好,学习也好,样样都好,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重要的是孝顺,疼我这个老婆子,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见天的劝我一起来。没办法,我只好跟来了。” “我家那个瘪犊子玩意,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他啊,也就这事做得对得起老娘养他二十几年。” 王新凤日常夸儿媳妇,除了老桑家的人和万战平,其他人都听得新奇。 现场的老爷子老太太们视线全都落在榆枝脸上。 榆枝那个囧啊,亲娘啊,不用这么夸,遭不住。 楚贞英道:“是吗?那可巧了,我家老头子也在对面教书呢,丫头,你哪个系?” 榆枝道:“回老太太,我报的管理系。” 是管理系,榆枝也有自己的打算。 过几年土地承包到户,那时候政策改变,经济复苏,人人都想往城里跑。 其实乡下机遇商机也不少。 榆枝就看中了种菜种果树。 国家飞速发展,经济复苏壮大,人们不再为怎么活命奔波,为的更多的是享受生活。 那么吃穿住用行的需求就会极大的增加。 在几个需求里,榆枝选择了吃。 民以食为本,吃排在最前边,古往今来都是最重要的。 要吃,自然离不开土地。 所以,土地承包到户的时候,她想承包土地种植。 前期要做的,自然是卖衣服,攒本钱。 之所以学管理而不是学农业,是因为她这样的身板,也不可能亲力亲为的去种地。 只能请人,她要做的,就是管理这些人。 这些设想榆枝没有说,主要是太超前,政策都还没下来。 而且,她也没料到自己身体会就连受两次重击,导致寿命不长,能活多久,其实心里也没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得长久一些。 “哦,管理挺好,我家老头子在文学系教书,可惜不搭边。你们这是过去报道吧?” “对,明天就正式开学了,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到校,我这会去算晚的。” “不算晚,那快去吧,不耽误你们的事了。” “好,各位老爷子老太太们慢聊。” 榆枝拉过王新凤,和众人招呼一声,穿过马路到对面去。 桑葚也跟着规规矩矩的招呼一声才走。 桑叶顺手揪了把万老爷子的胡子,嬉皮笑脸道:“老爷子,等会我回来找你玩啊。” 小丫头揪完就跑。 众人扬眉,这丫头胆子不小,都不怕万老爷子的冷脸。 老爷子气得扔拐杖:“臭丫头,有本事别回来。” 腿脚利索的老爷子帮着万老爷子把拐杖捡回来,笑问:“老万,说说,啥情况?” 万老爷子哼哼唧唧的,脸上难掩嘚瑟:“啥情况?小兔崽子喜欢老头子我,哄着我高兴呗。我瞧着他们也算诚心,勉强搭理他们一下。” 楚贞英嗤笑:“刚才气得话都说不囫囵的人是谁?我也没瞧着人家哄你高兴啊?反而自己高兴得不行。” 万老爷子一下就不乐意了,哼了声,扭过头不搭理这些看他笑话的人。 榆枝一行人随着扛着大包小包的人群走进学校。 报道三天前就开始了,这时候人基本已经来齐,整个学校瞧着人山人海的,十分热闹。 王新凤拉紧了榆枝的手,生怕被人群挤散了。 桑大壮走前边,凭借大体格子,轻松挤出一条宽敞大道来。 榆枝就带了通知书和相关的文件,轻松来到报道处。 报到处正排着长队,前边目测大概还有三四十号人。 这些人全都大包小包的,没个地方存放,只能随身驮着慢慢挪。 王新凤可不愿意儿媳遭这罪:“叶子,你给排这,到我们了喊一声,我们就在旁边。” “哦,”桑叶无所谓,歪歪扭扭的站着,摸出一把红薯干啃。 王新凤带着榆枝到旁边空地上,坐在自己带着的小凳子上。王新凤准备的,可真是齐全周到。 今天天气好,有太阳,坐这还能嗮太阳。 桑葚跟个忠诚的小骑士似得,站榆枝身后,免得有人不小心撞着她。 王新凤拉着榆枝的手,好奇打量四周,又指使桑大壮到处逛逛去,熟悉熟悉,免得以后他们不能随便进,对这里又不熟,榆枝有个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去哪找人。 桑大壮瞧着这里暂时不会有事,叮嘱桑葚看紧了榆枝,就溜溜达达逛去了。 这里谁不是大包小包,大冷的天,带着满身的汗,排队,找位置,忙忙碌碌的不消停。 只有榆枝几人安安稳稳的坐着,像是监工,在人群里特别显眼,惹得不少人频频往这看。 羡慕嫉妒都有,同人不同命啊。 穿得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孟文君在小狗腿王翠翠的陪同下,无视长队,径直走到了最前边。 王翠翠扔下手里的通知书和文件,态度十分高傲嚣张:“办理入学,赶紧的。” 登记的老师陈杰拧着眉刚要呵斥,对上孟文君那身装扮,迟疑了,这一看就是有钱有权的主,他怕是得罪不起。 忍了忍,终究是屈服的接过文件办理登记。 被插了队的众位新生,也是敢怒不敢言,刚来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他们不敢招惹麻烦。 桑叶可不,小脖子往前一伸,啃着红薯干喊:“嘿,那个老娘们,你们是不是眼瞎,没瞧见这里这么多人排队呢,滚后别去,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孟文君脸一沉,竟然有人不怕死,敢找她晦气。 扭头看过去,呵,冤家路窄啊,原想着进了学校,慢慢将人找出来报仇,没想到,刚来就遇上,这是老天都帮她呢,火气瞬间成倍增加。 王翠翠瞧着比孟文君本人还愤怒,孟文君都没来得及开口,她便率先袖子一撸,就朝着桑叶气势汹汹的过去:“你个小贱人,知道我们文……” “咳,”孟文君急忙咳一声,眼里闪过不满,蠢货。 王翠翠动作一顿,立马改口:“知道我们丽丽是谁吗?还想不想在帝都混了?” 桑叶跟看耍猴似得看着张牙舞爪,如同螃蟹一般大步朝她过去的王翠翠,痞气笑道:“是谁,说来爷爷听听。” “是……”是什么王翠翠一下就卡壳了,孟文君的身份,确实能唬人,但戴丽的身份,啥也不是。 现在也不能让人知道戴丽是孟文君啊。 王翠翠有点慌,感觉气势快泄完了,事情办不好,孟文君怕是会撕了她。 眼珠子一转,就找到了突破口:“是谁是你这个小贱人有资格知道的吗?跪下给我们丽丽磕个头,刚刚的事情就算了,要不然撕烂你的嘴。” 众人被王翠翠的气势唬得连连后退,生怕靠得近了,被牵连上,桑叶身边瞬间空出一个真空地带。 陈杰看不过眼,道:“她还是个孩子,算了吧,你们的信息我一会就弄好。” 孟文君二话不说,挥手就给了陈杰一巴掌:“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替本小姐做主。” 这一巴掌打得现场鸦雀无声,震惊的看着孟文君,这也太过分了吧。 陈杰也怒,可他仍旧敢怒不敢言,只是憋屈的垂下头,握紧拳头。 榆枝也一直看着这边的情况,见状,拧着眉就要起身上前。 王新凤赶紧拉住她:“枝枝别急,叶子在呢,叶子会处理的。” 榆枝刚想问一个孩子能怎么处理。 就见桑叶一脚踹开小狗腿,撸着袖子朝孟文君大步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样,比小狗腿更甚。 “老娘们,爷爷跟你好好说话,你装耳聋,还敢动手,就是欠教训啊。” 桑叶的战斗力,孟文君在火车上见识过。 瞧见桑叶气势汹汹过来,下意识就想跑。 可骄傲不允许,故作无畏的瞪着桑叶:“小贱人,别忘了这是帝都,是我的地盘,你要敢敢动我,我让你明天就滚出帝都。” “啪……”桑叶一巴掌甩孟文君脸上,瞬间让孟文君半边脸充血红肿,顺带迎上孟文君不可置信的眼神。 桑叶勾唇,邪气一笑,一把薅住孟文君头发,把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孟文君拽地上,拖了两步,昂贵华丽的衣服瞬间失去颜色。 (本章完) 74登记,孟家 “啪啪”又是两巴掌,力道倒是轻了些,她正常的力道,容易让人原地去世:“老贱人,给你脸了,你算哪个茅坑里的屎就敢称霸帝都,咋,帝都是你家的,你是紫禁城的皇帝啊?” “还赶你爷爷走,你赶一个试试,老子先打残你,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看你还有没有能耐赶。火车上吃的教训还不够,还敢蹦跶,咋这么贱,上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4登记,孟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第一天上学 万家那小会和答应和她订婚,不就是看上了她蠢,看上了她爹手里的权,呵……可笑的婚姻。 自家大哥最近好像比较忙,老爷子已经下最后通牒了。 她瞧着大哥被催得都苍老了十多岁,也是可怜,子女一个病秧子,一个蠢货,谁也帮不上他。 自己何不帮帮他,让他歇歇? “文君别着急,这事好办,几个乡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5第一天上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6交到朋友 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大家都来得很早,全都怀揣着热情和激动,以及对未来的向往和期盼。 榆枝到的时候,人基本已经到齐,在教室里坐得整整齐齐的,三五几个凑在一起交流,不论来自什么地方的人,此刻他们都是怀揣着同样梦想的人。 前面没有没位置了,榆枝缓步往后面走。 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再次吸引了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6交到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7王新凤的担心,万演的心思 早早放学,主要是让大家先适应适应,书本和宿舍都整理一番,好全身心开始学习。 不论小学,高中大学,下课放学时,同学们总是迫不及待的离开教室。 等榆枝慢悠悠把一摞书叠放在一起时,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夏小月了。 试着抱了抱书本,十多斤,抱一会还好,一直抱回家,怕是有些难度。 想着,还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7王新凤的担心,万演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8跟踪,遇见 楚贞英嘟囔了声:“混账东西,果真跟万老东西说的一样,不讨喜,连声谢都不知道说。” 旁边老爷子嘿嘿乐:“如今这么疼媳妇的男人不好找啰,人家着急媳妇,可以理解。你家老关,年轻那会,还不是追你屁股后头颠颠的跑,也是现在老了,跑不动了,才消停。” “我呸,老不知羞的,”老太太的脸有点红,因为拉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8跟踪,遇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9蓝天勤的欢喜 蓝天勤微微拧眉:“那人是谁?他欺负你们了?别担心,我去查查,保证他再不敢起歪心思。” 桑叶咧着嘴笑,并不打算让蓝天勤掺和这事,一把搂上蓝天勤的肩,流里流气的哥俩好:“老蓝啊,这么巧呢,你打哪来,到哪去?” 蓝天勤比桑叶高出一个多头,小姑娘搂人家肩膀,得垫着脚尖。 蓝天勤十分配合的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79蓝天勤的欢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0四兄弟交谈 老桑家的夜晚特别热闹。 自从榆枝他们住进来,工人们晚上就不在院子里过夜了,不过他们会早早的来,天黑尽了,完全不能做了才走。 今天走的时候,一人拎了两个杂粮包子。 王新凤说自家儿媳妇第一天上学,大家同喜,一人给两个包子,都沾沾喜气。 老桑家经常给工人们加餐,工人们一点不意外两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0四兄弟交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1榆枝提供消息 这些榆枝知道得不是很清楚,都是以前崔雪奚落嘲讽她的时候提起的,都是一笔带过,并没细说。 桑大壮是最清脆崔雪和曹元合谋了些什么的人,不过他肯定也不会跟榆枝说。 李甘继续道:“那人说,榆成波并不信任他,交给他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任务,所以知道的就这些。” “生子说,看那人的态度,应该是还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1榆枝提供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一起吵架 王新凤冷笑,拎着量布的木尺就抽了过去:“瘪犊子玩意,不要脸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张着大嘴就知道胡咧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老娘打死你个混蛋玩意,没脑子的蠢东西。” 桑葚桑叶冷眼看着亲爹挨揍,活该,他们三个大活人还在呢,就敢说瞎话,老脸也忒厚了,也不怕教坏小孩,不打你打谁。 榆枝本来还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2一起吵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茶叶蛋 附属学校,桑葚桑叶兄妹俩到学校的时候,蓝天勤早早的就等在了小学区域入校的门口。 蓝天勤从小就在附属学校上学,并且一直都学校的尖子生,是老师眼里的优秀学子,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同学们学习的榜样。 所以,他在附属学校,还是挺出名的,认识他的人不少。 门卫邓祥子也认识他,不过没什么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3茶叶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胡同口针锋相对 坏人暂时不会找上门,榆枝这几天的大学生活,过得还算惬意。 周四这天中午,和接她的王新凤一起手拉手回家,婆媳俩亲热得不行。 婆媳俩是时时刻刻都很亲热,把桑大壮酸得,直接泡进了醋坛子,每天晚上抱着榆枝啃好一会才能顺心。 两人走到巷子口时,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万演和孟文君。 四人对面遇上,具是一愣。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跟踪我?”孟文君尖锐的声音,响起得十分突兀。 黄角树下的老头老太太们齐齐看过来。 万演微微拧眉,有些嫌弃孟文君的粗鄙,但却没啃声,因为他也觉得是这婆媳俩跟踪他。 对,是跟踪他万演,毕竟和孟文君比起来,他万演更有让人跟踪的资本。 只是,不明朗的事情他不好明说,万一错了,丢脸的是自己。 何况这种撕逼的事情,他不会做,丢份。 孟文君把事情揽过去了,他乐得作壁上观。 王新凤一听这话,就支棱起来了:“哟哟哟,哪来的不要脸的丑东西,脸皮比门口那颗老树皮都厚吧?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娘要跟踪你?老娘还没说是你跟踪我呢。” “一张驴脸比马长,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把脑子里的屎压出来,没事多照镜子,别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破烂货,谁面前都敢往上凑,张嘴喷出的粪,臭得老娘都想给你塞回去。” 孟文君的嘴皮子可没王新凤的利索,脸皮也不厚,被王新凤这么一喷,嘴就直哆嗦,说不出话来。 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个老虔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一个泥腿子能来的?要不是跟着我,你能来?” 王新凤夸张的吆喝一声:“好大一张狗脸,这地跟你的马脸一样镶金边了?老娘怎么就不能来了?这地它就是铺上金砖了老娘都踩得。” “倒是你,不明不白的一个东西,跑这来撒野了,把你给能耐得,说说,你是哪家哪户的,老娘倒要看看,你那一户,能不能管得了这一片地。” “老娘还不能踩了,笑死个人。” 孟文君脸色越发涨红,她不是哪家哪户的,不过,和万演订婚后,就是万家人,那时候在这里也能有门户了。 求救的看向万演,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提前承认自己万家人的身份,也让自己有底气回怼。 双眸含泪,可怜巴巴的,尽显柔弱可怜无助。 可惜,她这张脸,真的让人生不起保护欲。 长得虽然算清秀,但皮肤黑黄粗糙,一头追求时髦的大卷发,硬生生把她显老了十岁。 一脸的做作样,反而让万演倒尽了胃口。 万演抿着唇没说话,好似没看到孟文君的眼神。 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一顿摇头,万家这个小子啊,晃眼看人还不错,知礼,大气,温文尔雅。 可从细节看,尽显人品,真不怎么样。 孟家姑娘不管如何,都是他未婚妻。 这时候不说盲目的帮,也该有一个男人的担当,站出来揽事。 偏偏他置身事外,面上瞧着,好似为了避嫌,不参与女人之间的吵闹。 实则不过是自私自利,独善其身,亦或是不屑一顾。 一大爷咧着豁牙的嘴跟王新凤吆喝:“大妹子,这丫头姓孟,咱这地界可没姓孟的人,你放心踩,孟家人管不了咱这一片。” 另一大娘附和:“那可不一定,人家马上就和万家小子订婚了,以后就是万家人了,老万头那屋,人家说不定能做主呢。” “那别想,老万头那屋姓万的都不能肖想,还能让姓孟的得了去?” “你们啊,就是瞎操心,不管老万头那屋谁得了,咱这地界,也不是姓孟的能管的。” “对对,我们这群老家伙活着一天,这地啊,姓孟的就否想。” 一群大爷大妈你一句,我一句,吆喝得起劲。 孟文君和万演同时白了脸,又急速转青。 他们明白,这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们。 孟文君不甘心,万演更是恼怒。 这些人真是老糊涂,帮一个陌生的泥腿子给他们难堪,简直不知所谓,也不怕惹上一身骚。 孟文君一心为这会的事羞愤,没有看到榆枝看她眼神里的审视。 姓孟啊? 王新凤拍着大腿乐:“哎哟,吓我一大跳,老娘还以为这地出了个土皇帝,大过天大过地,大过咱们头上大领导呢。” “结果就是个拉大旗扯虎皮的碎嘴婆娘,啥也不是。叽叽歪歪倒是啥也敢说,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偏偏找了个软蛋男人,不孝顺的软蛋货还瞧不上她。” “可这人啊,蠢得没救了,人贱脸皮厚,眼睛被屎糊住了瞧不清楚,不仅把自己当回事,还把软蛋货当成宝,丢人现眼。” “果然,姓孟的都不是什么好货,又蠢又毒,人嫌狗厌。不过啊,你俩一个贱,一个孬,好锅配好盖,妥妥的天造地设,绝配啊。” “行了行了,晦气玩意,赶紧滚蛋吧,老娘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瞎逼逼。” 万演脸色顿沉,忍住怒气没开口。 王新凤嗤了一声,一把薅开拦路的孟文君,牵上榆枝回家。 孟文君被一群大爷大妈奚落一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愤恨的看着婆媳俩的背影,走进巷子尾那家院子。 孟文君脸色微变,那宅子,他们买了去? 万演也瞧见了,竟然是他们。 一家泥腿子,怎么买得起,怎么敢买? 不管这俩人什么心思,其他人是不在意的。 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无视两人。 最终,万演和孟文君是灰溜溜走的。 周五这天,王新凤知道榆枝下午要去看什么劳什子的迎新会。 生怕冷着冻着饿着榆枝,中午送榆枝回学校的时候,准备了一件厚大衣,灌了汤婆子,准备了小点心,烧了一壶热水,转得妥妥帖帖的让带上。 还特地用两个肉包子,拜托夏小月一定照顾好榆枝。 人多,别磕着碰着了。 夏小月拍着胸口保证,肯定照顾好榆枝。 王新凤还是不放心,恨不得拽着榆枝不让去。 学校真是闲得蛋疼了,好好的课不上,弄什么迎新会,可真是。 不过,班级要点名,事关学分,榆枝必须得去。 拉着老太太好一阵安抚,才被放行。 榆枝和夏小月走在校道上,夏小月看着手里的大包小包,笑道:“你婆婆可真疼你,比亲妈都不为过了,你可真幸福。” 榆枝点头:“嗯,我婆婆确实很疼我,把我看得比她自个都重。” 夏小月对这对婆媳是佩服的,她也不敢幻想自己以后,毕竟这种婆媳百年难遇,自己还是不找罪的好。 “怎么没见你男人,有孩子吗?” “我男人孩子都在上学,不凑巧,所以你没见过,孩子今年十岁了。” 夏小月惊呼:“都十岁了?你结婚好早啊,按理说你这样的知识分子,不会这么早结婚的。” 在夏小月看来,只有那些没有读过书的姑娘,会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礼,早早的在父母的安排下相看结婚。 如同那些知青一样的有学问的人,更向往的是自由,自由的生活,自由的主张,倡导婚姻自由。 一般不会早早的结婚。 榆枝轻笑道:“结婚早晚,和学识无关,只看个人缘分,我的缘分来得早,便结了,没什么好意外的。” 夏小月想想,觉得有点道理。 不过,她没这方面的心思,对这些也不太在意,便转了话题。 两人慢悠悠的去了学校礼堂,这会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两人找到班级区域,选了个位置坐下。 没多久,就看到孟文君和她的小狗腿王翠翠也来了。 孟文君今天是报道后,第一次来学校,特地来参加这场迎新会的。 视线对上榆枝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榆枝视线从她脸上淡漠的扫过,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孟文君脸色阴了一下,暗自磨牙,看你待会还能不能傲得起来。 王翠翠也在旁边龇牙咧嘴,满脸的幸灾乐祸。 夏小月凑近榆枝道:“那个人是谁?好像对你有很大的敌意,王翠翠就是她的狗腿吧?” 榆枝点头:“应该也是我们的同学,之前我们家和她有过三次冲突,次次都是她落败。” “哦,”难怪。 那个王翠翠瞧着跟条哈巴狗似得黏在那人身边,可见这些天对榆枝的针对,就是在给那人出气呢。 这会态度这么嚣张,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 “待会咱们可得小心点,这些人什么阴私手段都敢用,你别离开我身边。” 榆枝点头,她不会寻死,知道在人多的地方,就问题不大。 大庭广众之下,量姓孟的也不敢太过分。 人员陆陆续续进场,会场几乎座无空席。 武安全拿着点名册点名。 “周欢。” “到。” “王建设。” “到。” “戴丽。” …… 没有人回应。 武安全抬头拧眉,又点了一声:“戴丽?” 王翠翠拉了拉孟文君的衣袖,低声道:“文君,戴丽是你。” 孟文君回神,这才想起这事。 不甘不愿的应了声到。 武安全这才继续点名。 榆枝眉头微扬,戴丽? 她不是姓孟吗? 难道两个名字? (本章完) 85真假榆枝 点名结束,人员也基本到齐。 学校领导,以及邀请的嘉宾,都坐在前排。 学生的座位是按系,按班分区域安排的。 榆枝他们班比较幸运,在中间位置,观赏视线很好。 班上报名参加表演的人已经去了后台准备。 迎新会通知下来得仓促,基本上都是个人表演。 服装道具什么的,也都自己准备,看起来五花八门的,并不华丽,倒有一股真实感在。 这些天,参与表演的人会抽空来这里,进行简单的排练和彩排,大家对这里还算熟悉,后台这会倒是进行得有条不紊。 两名司仪看了眼时间,开始开场白,然后邀请领导嘉宾轮流上台讲话。 大学重开的第一学期,帝都大学作为大学领袖,对此,很是重视,并且为之激动。 这场迎新会,不仅是欢迎新生,也欢迎大学重开。 讲话是一个漫长枯燥的流程。 会场好似许久没用了,只进行了简单的打扫,有些阴暗潮湿,没坐多久,榆枝就觉得有些冷了。 忙把王新凤让带的棉袄穿上,自家婆婆总是这么有先见之明。 夏小月看得惊奇:“冷啊?这里这么多人,我还热呢,你瞧我都出汗了。” 榆枝笑笑:“没办法,体寒。” 夏小月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挺为榆枝的身体担心的。 “你饿不,你婆婆给你带的吃食还是热乎的,要不要吃点,汤婆子也给抱上吧。” “好,谢谢小月,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婆婆知道我的食量,这是特地给我们两人准备的。” 夏小月也没客气,点头和榆枝一起吃。 两人躲在人群里,跟偷食的老鼠一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挺有意思,有点刺激。所以说,为什么总有学生喜欢上课的时候偷吃东西呢,这就是魅力所在。 好在其他热血青年,对于领导们的讲话很是热衷,全都在认真倾听,没人注意到她们的动作。 榆枝没吃多少,喝了两口热水,就全给了夏小月。 夏小月也没吃多少,她就是陪着榆枝吃而已,不是嘴馋。吃食这么精贵,她可没脸敞开了肚子吃。 没吃完的继续收起来放好。 台上的讲话也到了尾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司仪上台,开始报幕。 第一个节目是由文工团的同志表演,暖暖场,免得新手大学生们上台紧张,破坏了开场氛围。 文工团的功夫底子厚,业务能力很强,得了不少掌声和赞美,给迎新会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就是各个新生。 唱歌跳舞乐器演奏,合作诗朗诵的什么的都有,有的人紧张,上台就卡壳,砸了表演,有的倒是落落大方,让人印象深刻。 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中间时不时穿插一个文工团的表演,没有冷场。 迎新会顺利进行到尾声。 已经下午五点多,榆枝有点坐不住了。 虽然穿得厚,但仍旧觉得手脚发凉僵硬,屁股疼,背疼,浑身骨头疼。 会场里面的气味也难闻,熏得她头晕脑胀,想出去透气。 可这会到处都是人,她根本走不出去。 缓缓吸口气,让自己跳动不规律的心脏逐渐平缓下来。 会场里光线有些昏暗,夏小月看不清榆枝的脸色,听了动静,察觉到她不舒服,担忧问:“还好吗?要不我带你挤出去吧?” 榆枝摇头,不想那么招摇麻烦:“快结束了,我能忍住,没事的。” “那行,实在不行的话,别硬撑,我带你挤出去,不是多大的事。” “好。”榆枝应了一声。 前两排的孟文君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王翠翠激动点头:“准备好了,文君尽管放心,保证让她滚出帝都大学。” 孟文君阴笑着勾唇:“别出差错。” “好,肯定不会的。”王翠翠信心十足。 两人露出得意的笑,迫不及待想时间过得快一些。 最后一个节目仍旧是文工团的,完美谢幕。 掌声如雷,司仪刚要上台,宣布迎新会完美结束,就有一个身着补丁衣服,蓬头垢面,模样凄苦的年轻女人跑到台上,举起手里的白布,冲上舞台,跪在舞台中间大声哭诉。 “求领导为我做主,还我前途和未来,求领导为我做主,让心思恶毒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手里的白布展开,上面一个血红的冤字特别醒目。 下面还有许多血红的小字,不过离得远,台下看不真切,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司仪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远远的躲开了,此时台上,只有她一人。 原本打算走的众人齐齐停了下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台上的人,刚才闹哄哄的,根本没听清台上女人喊的是什么。 会场有片刻安静,台上的女人再次凄厉哭诉:“求领导替我做主,还我人生和未来,求领导为我做主,让心思恶毒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众人回神,保卫科的主任罗占雄率先反应过来。 拧眉道:“来人,把她带下来,带去办公室问问什么情况。” 女人一听,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抵在脖子上:“我不走,如果今天无人为我伸冤,我就只有死在这里,反正我的人生也被毁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们都别过来。” 保安们看着女人,不敢再上前。 罗占雄脸色难看,他负责安保,出了这事就是他的责任,这女人到底哪跑来的?怎么进的学校? 在罗占雄思考对策的瞬间,校长齐兴友开口道:“你有什么冤屈?” 女人大喜,哭着往前跪了两步,抵在脖子上的刀却没放下,激动道:“回领导,我是考入帝都大学的学生,不料来的路上被人偷了资料,顶了名额,我求救无门,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为自己伸冤,求领导为我做主。” 顶替大学名额这事可不小,人群响起一阵激烈的议论。 齐兴友微微拧眉,招来罗占雄低语几句。 罗占雄点头,上台拿了话筒,呵斥道:“都安静。”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学生,有序离开。” 女人瞬间激动起来:“不能走,都不能走,我无权无势,就是个普通学子,我不知道那人是否有身家背景,领导里是否有她亲朋,这事必须在所有人面前说,都不能走。” 女人神情疯癫,刀子就在脖子上划动,已经见红。 罗占雄微恼,他活了几十年,可不是被人吓大的,更不受人威胁。 齐兴友却抬手安抚罗占雄,让他依照女人的要求行事。 倒不是怕,就是闹出人命麻烦。 而且,顶替的事情已经说了出来,要是不给众学子一个交代,传了出去,人云亦云,到时候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对学校声誉,将有很大影响。 罗占雄忍下恼怒,拿起话筒道:“都坐好,不准随便出声。” 学生们也不想走,闻言赶紧坐了下来。 榆枝脸色微白,身体有些不舒服,她不想留下,却又走不了。 台上女人瞧见会场情况,神情逐渐平复。 罗占雄看着她问:“你说你被顶替了名额,那你说说,你姓甚名谁,籍贯住址,以及通知书上的信息。” 女人忙道:“我叫榆枝,晋吉省,云关县,古柏大队的知青,我报考的是帝都管理系。” 人群再次忍不住发出一阵激烈的讨论。 而管理系二班,全体同学,同时转向榆枝。 榆枝微微扬眉,心下诧异,却并不惊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榆枝?”夏小月拽拽榆枝的衣袖有些担心。 她是相信榆枝的,几天相处,榆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得很清楚,绝对不会冒名顶替别人。 榆枝拍拍夏小月的手,让她别担心。 王翠翠讥讽道:“哟,原来是个冒牌货啊,装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心肠可真歹毒。瞧把人给害得,你也不怕遭报应。” 其他同学望向榆枝的眼神,眼厌恶,有谴责,有疑惑,但却都没啃声。 孟文君一脸得意,看你怎么翻身。 榆枝视线落到孟文君脸上,孟文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做了个口型。 你死定了。 榆枝眯眼,没有开口。 罗占雄再次拿起话筒呵斥人群安静。 等会场安静下来后,罗占雄道:“管理系的,有没有一个来自晋吉省的榆枝,站出来。” “榆枝?”夏小月猛的拽紧榆枝的手,慌乱得不行。 榆枝安慰了她一声:“别怕,没事的。” 随即缓缓起身:“在。”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听见。 神情镇定自若,并未出现众人预料的那样惊慌失措。 孟文君嗤了一声,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老师队伍里,坐在齐兴友身边,头发发白的老爷子扬眉。 难怪听着名字耳熟,原来是这丫头。 自家老婆子难得看谁顺眼,他倒是对小丫头多了份信任。 招来小助理低语几声,小助理闻言跑了出去。 罗占雄眉头抬了抬,从第一眼感官上,他倒是更信台下的榆枝。 倒不是以貌取人,就凭台下人的镇定和气场,就更值得人信任。 不过,身为老师,可不能主观臆断。 公事公办问:“说说你的情况。” “我叫榆枝,晋吉省云关县古柏大队知青,报考的是帝都管理系,如今就读管理系二班。” 前后就比台上女人多了一句话,其他的,一个字也没多透露。 (本章完) 86对峙 众人低低的议论着,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罗占雄又问:“台上的同志说,是你偷取了她的录取通知书和各种证件资料,冒名顶替了她,可有这事?” “没有。” 罗占雄等了等,原以为榆枝还会再解释几句,但榆枝却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罗占雄默了默,问:“你们各自可有证明自己的东西?” 台上女人突然嚎啕大哭:“我的东西都被偷完了,我哪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 罗占雄拧眉,最不耐烦哭哭啼啼,看向榆枝。 榆枝道:“报公安吧。” 人群顿时一静,台上女人都突然止住了哭声,心里其实是虚的。 王翠翠大声叫嚣:“报公安,你说得倒是轻巧,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手段。台上的人都豁出命求公道了,还有什么疑问?你就是个冒牌货,不要脸的贼。” 这话倒是激起不少热血青年的共鸣。 台上女人确实很惨,刀子都划出血了,可见是真的在拼命求公道。 何况有哪个冒牌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闹事,又不是嫌命长。 “就是,你是不是有后台,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啊?说是报公安,其实就是拿不出证据吧。” “肯定是心虚了,拖延时间暗地里使阴招呢。” “报公安,到时候又会把我们都轰出去,你用权势,私下里怎么威逼利诱,我们都不知道,最后什么结果,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下乡知青,指不定是哪家大小姐呢,装也不装得像一点。” “就是,要么现在拿出证据来,要么就滚出我们学校。” “我们学校不是你这种大家小姐耍权势的地方。” “你别带坏了我们学校的风气和名声,赶紧滚出去。” “滚出去。” 群情激奋,要是手里有烂菜叶子臭鸡蛋,怕是会往榆枝脑袋上砸了。 夏小月吓得下意识护住榆枝,生怕这些人冲上来动手。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事情都还没定论呢,就没脑子的跟着叫嚣。 榆枝却面无表情,不惊不惧,不为所动。微微握紧的拳头,忍不住颤了颤。 她明白,说这些话的人里,不乏有仇富者。 自己穿得不错,长得又白嫩,不像是乡下人,确实像有钱人家的小姐。 知青下乡,是要劳作的,多年下来,不会是她这般模样。 比起台上女人的外在特征,自己的可信度确实要低一些。 罗占雄爆喝一声:“都安静,吵什么,这里是菜市场吗?让你们留下的前提是安静,谁再不按规矩老实坐着,胡乱出声,就给我滚出去。” 众人的热血顿时冷却,缩起脖子当鹌鹑。 人群安静了,罗占雄才看向榆枝:“你怎么说?” 榆枝微微掀眸,声音不卑不亢,不急不缓:“谁主张,谁举证,没有让被告自证清白的道理。” “这世界也不是谁弱谁有理,寻死觅活我也会,但我不屑,太过愚蠢且无知。” “所以,要么报公安,让公安来查。要么,她拿出铁证,证明我顶替了她。其他的我无话可说。”她也不会说。 这人必定是受谁指使来的,榆枝不确定这人知道多少,她自然不会自爆家底,给别人提供信息。 她现在有权保持沉默,只要不动手,她还真不怕。 罗占雄眉头紧锁,台上女人哭诉自己东西都丢了,没有证据证明自己。 台下的直接当甩手掌柜,这让他怎么办? 当然是报公安啊。 视线询问齐兴友,报吗?应该不会对学校造成影响吧? 齐兴友看了眼罗占雄,转而看向身边的老爷子。 “老关,你觉得呢?” 关永义事不关己的揣着手:“我就是个糟老头子,能觉得什么?再说,人家小姑娘都提出法子了,也合情合理,你们照做就是,哪来那多弯弯绕绕。” 齐兴友嘴角微扬,这可不是老友平时会说的话。 换平时,老东西只会给他一个白眼,用讥讽的语调刺他:“爱咋咋,关我屁事。” 这可都是跟他家那个老婆子学的,楚老太太是出了名的教夫有方,以前温文尔雅的老友,被教成了老痞子。 今天倒是稀罕,这明显是帮台下小姑娘说话啊。 “认识啊?家里小辈?” 关永义嗤了一声,倒也没隐瞒:“新来的小邻居,家里老婆子看得顺眼。” 这倒让齐兴友有些意外了,楚老太太,那是出了名的眼睛毒。 她都能看顺眼的人,多半没有太大问题。 回头对着罗占雄点头,报公安吧。 台上女人,说的话一开始就有漏洞。 东西在火车上被偷,一直到现在,前前后后都快一个月了,才找到学校来,中途都没想着报公安吗? 学校不好进,公安可是好找。 说什么怕官官相护,什么有后台,你连人都不知道是谁,就操心这些,是不是未卜先知,还是有被害妄想症? 偷东西这事,本就是个随机事件,怎么就那么巧呢?能偷到你通知书,还能胆大妄为的跑来冒名顶替。 除非是熟人作案。 可你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是熟人姿态,这就让人费解了。 再有,你都有混进学校,混上舞台的能力,还能没有为自己伸冤的能力? 处处是漏洞,齐兴友都不稀得说,掉智商。 人老成精,他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可不是那些小年轻,一激就热血沸腾,没了脑子。 罗占雄得了齐兴友的示意,便道:“那就只能报公安了,来个人,去公安局走一趟。” 有保卫科的人就要出去。 台上女人又激动了起来,赤红着眼睛嘶吼:“不准去,不准去,你们就是欺负我无权无势,是小地方来的穷学生,这个女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要这么护着她?” 转而凶狠的瞪着榆枝:“是你,为什么,你有钱有势,为什么要害我,要夺我未来?你心这么黑,不怕遭报应吗?” “我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除了入学资格一无所有,可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有来抢我的?为什么?” 台上女人几近疯癫,好些人看得不落忍,悄声指责榆枝蛇蝎心肠。 要不是怕被赶出去,他们真想对榆枝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 榆枝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和女人声嘶力竭癫狂的模样比起来,她真是淡定的过头了。 “我不知道你受了谁的指使来诬陷我,不过,也得提醒你,你身后的人护不住你。别以为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即便事情揭穿,事后你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你诬陷我偷窃,是为一罪,恶意诽谤公职人员,是为二罪,偷偷潜进学校,意图不轨,是为三罪,公然闹事,造成学校动荡,影响学校次序,是为四罪。” “如果学校大度,不予追究,我无话可说。但你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名誉损失,我都会起诉,要求赔偿,决不姑息纵容。” “你身后的人权势再大,也大不过律法和公正,所以,她护不住你,你将为你的一言一行,承担应有的后果。” 清冷的话,铿锵的力度,表明了榆枝的态度。 低声咒骂的人都逐渐禁声了,开始不再一味的同情弱者,甚至对弱者生出了质疑。 齐兴友怼了怼关永义:“你家老婆子眼光还是这么毒,小丫头瞧着娇弱,心性倒是强大。” 关永义哼了哼,神情间,忍不住骄傲,他老婆子就没又看错人的时候。 孟文君王翠翠暗自磨牙,贱人嘴倒是利。 台上女人心口狠狠的跳了跳,很快又平复下来,那是孟家人,孟家人怎么可能护不住她。 想罢,凄苦一笑:“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要威胁恐吓我,不愿意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真是好狠的心啊。你就是想逼死我是不是?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让你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女人一脸决绝,抬手就要往自己胸口扎刀子。 众人惊呼,罗占雄也惊了,飞身就要去拦。 “都不准拦,让她死,老娘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死,今天她真死了,老娘敬她是条汉子,倾家荡产给她买上好的棺材上好的墓,将她风光大葬。” “她要没死,老娘亲自送她上路。什么玩意,就敢往我儿媳妇头上泼脏水,瞎了她的狗眼。” “这点招数,老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烂了,还能被你这个小娘皮拿捏住不成?” 王新凤那大嗓门,生生盖住了现场上千人的惊呼。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会场入口,气势汹汹过来的一家子。 面容粗狂,女生男相的老太太首当其冲,气势大开,惊得挡在她前进道路上的人,纷纷退让。 “妈……”原本坚强冷漠的榆枝一下就红了眼,鼻头发酸,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新凤,委屈极了。 王新凤心疼极了,大手一薅,把拦路的人全都薅开,直直往榆枝跑过去。 “哎哟,枝枝,乖乖,别怕啊,妈来了,不怕啊,有妈在,谁都别想欺负你。”老太太一改凶狠,满目慈爱,变脸速度也是一绝。 桑家父子三人紧随其后,可惜他们干不过老太太,只能在这旁边干着急,隔着老太太,他们连榆枝的衣角都摸不到。 (本章完) 87气势汹汹的一家人 榆枝埋首在王新凤怀里,整个人都安定了,刚刚要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会场里,当所有人对她投来质疑,厌恶,愤恨的眼神时,她感受到了孤立无援,弱小无助。 整个人如同漂浮的浮漂,没有根,找不到落脚点,无助极了。 王新凤心疼得都快抽过去了,一个劲的给榆枝顺背,轻声安抚。 桑大壮在旁边急得跳脚:“妈,快让我看看我媳妇,让我看看。” 王新凤回手就给了桑大壮一巴掌:“没用的废物玩意,你媳妇都被人欺负死了,你还看,就知道看,显得你俩眼珠子大是咋的,看看看,除了看你还会干啥?” “没用的狗东西,还不去把欺负你媳妇的贱娘们弄死,她不是要死吗,老娘心好,帮她一把,赶紧去。” 桑大壮抱不到媳妇,扭头就朝台上去。 身后跟得气喘吁吁的公安见状,赶紧去拦:“同志,同志,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做犯法的事,这事交给我们,孰是孰非,我们肯定查清楚。” “查个屁,就这么个玩意敢欺负老子媳妇,老子弄不死她,滚蛋。”天知道瞧见榆枝哭,桑大壮有多怒。 他捧心尖尖上的媳妇,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却被这么个玩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也不知道媳妇刚刚多害怕。 越想越气,桑大壮下手就没了轻重,胳膊一薅,两公安,就双脚离地,摔进了人堆里,惊起一阵尖叫。 倒是没伤着,就是怪狼狈的。 瞧着桑大壮吃人的模样,两人都不敢有怒气,赶紧爬起来继续拦。 “同志,同志,等等……” 桑大壮大步往前,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 周围的学生纷纷退让,生怕被殃及。 实在是桑大壮这身板,面容,气势太过吓人,跟土匪下山没两样。 台上的女人也吓得不轻,刀子就停在胸口处,忘了往里扎。 瞧见桑大壮越走越近,忍不住开始哆嗦。 随即脑子一懵,爬起来就跑。 没跑两步,就被人一脚踹了回去,摔个四脚朝天。 人群又是一阵惊呼,罗占雄都惊得忘了反应。 桑叶转着脖子,双手环胸,溜溜达达的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脸邪气,嗤笑道:“跑什么,不是要死吗?趁天早,赶紧的,都忙着呢。” “我,我,不……”女人吓得直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桑葚也从阴影里走出来,优雅的摸出一双白手套戴上。 走到女人身边,从她手里拿过刀。 女人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护刀,眼睁睁看着桑葚将刀拿走。 桑葚将刀举高,淡声道:“刀身长三厘米,刀体厚一厘米,没开刃。你刚刚比的位置,虽然在心脏上方,不过是胸腔肌肉组织最为厚实的地方。” “仅肌肉组织就有二点五厘米,下面便是肋骨。以你刀的厚度,锋利度,和你的力道,是没办法刺穿肋骨,达到心脏的。” “即便你有这个力道,让整把刀没入胸口,也死不了,刀不够长,最多受点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下次自杀,换把刀,抹脖子,那里有动脉,对工具的要求相对较低。” “也可以刺大腿内侧,那里没有骨头阻拦,也有大动脉,你手里这把刀,费点力气,也能成事,要不现在试试?” 说着就要把刀丢还给女人。 女人吓得连连后退。 一个十岁的孩子,面无表情,教人如何自杀,这画面,违和感十足。 众人对这样一个精致的小男孩,多了丝惊骇。 桑叶也顺手从她哥兜里摸出一只白手套戴上,夺过桑葚手里的刀打量了一眼,伸手弹了弹刀身:“哟,精钢制造的好刀啊,市面上可不好买。” 用脚尖踹了踹女人小腿:“你能耐挺大啊,这都能买到,跟我说说渠道,改明也去买两把。” 女人完全傻了,这俩说的什么跟什么,她完全听不懂,她只想快点离开,这趟差事,比预想中的要难,姓孟的没告诉她,这家子是土匪啊这么胆大包天。 这么多人都敢毫无顾忌的动手,即便现在没事,出去后,真的不会被报复,自己还能活命吗? 女人听不懂,可有人听得懂啊。 大学里不缺聪明人。 女人口口声声说东西被偷完了,又穷又可怜,什么都没有,那么这把刀出现得就很奇怪。 如今的铁制品都很稀缺,更别说钢制品。 要说捡的都没人信,买都不好买,去哪捡。 还是一把没开刃的新刀,杀伤力不大,自杀的说法就不成立。 这代表什么,有脑子的都能想明白。 孟文君被桑家人出场方式震得不轻,她知道这家泥腿子胆子大,却没想到这么大,竟然敢闯大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毫无顾忌。 看着台上两个小崽子对着刀评头论足,忍不住恼怒。 狠瞪了王翠翠一眼,你是猪吗,怎么能拿那么有标志性的刀给那个废物,随便摸把菜刀也好过这个。 王翠翠也听出了不妥,可她当时根本没想这么多啊,谁会在意一个要自杀的人,手里用的工具细节,又不是查案。 这把刀还是她找遍了家里上上下下,才翻出来的,她爹宝贝得很,藏得十分严实,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 她也是怕闹出人命,觉得这刀合适,也就没考虑其他。 可哪里知道这家泥腿子这么凶悍,胆子这么大,竟然敢闹到学校来。 还一番评头论足,把众人的视线引到了她不曾在意的细节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怎么办,事情没办好,孟文君不会放过她。 不行,绝对不行。 蹭的起身,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想杀人灭口吗?你们一家子都是强盗土匪吗?别想用刀转移注意力,你们一家的恶行大家有目共睹。” “公安同志,快把他们抓起来啊,这些人气势汹汹闯进学校,凶神恶煞的对一个弱女子出手,这不是土匪行径是什么?” “不能让他们在学校里逞凶,更不能让他们杀人灭口,要不然这世道哪还有公道存在,快把他们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谁知道他们下一个还会祸害谁。” “这么霸道凶狠的一家人,谁知道身上有没有背人命官司,公安同志,赶紧动手啊。” 诺大的会场,就王翠翠一个人的惊呼,声音尖锐凄厉,炸得众人耳朵轰隆直响。 两名公安正在拦桑大壮,拦得一头的汗。 这大块头,他们实在拦不住。 现在还让他们抓人,他们要抓得住才行啊。 再说了,人家有没有罪全靠你一张嘴猜还是咋的?你说是就是了?没凭没据的就让他们抓人。 他们两个活生生的公安,就没点脑子?办事都不用讲规章制度?不用按照程序来? 公安没搭理王翠翠,把罗占雄喊回神:“罗主任,快,快来帮忙,把俩孩子带开。” 大人还好,至少做事会思考后果。 就怕孩子定性不够,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动手。 罗占雄正不知道怎么下手,听了招呼,忙让属下将女人带开,控制起来,免得待会她又要死要活的摸出个什么来比脖子上,看得闹心。 自己朝着桑叶走过去,试图劝说她放下武器。 还没开口,桑叶就朝他翻了个白眼,扯下手套裹住刀扔给罗占雄,这可是罪证,得护好了。 “瞧你那样,我要杀她,还能让你们瞧见?” “小狗腿一咋呼,把你们脑子都给炸没了?大庭广众的,我们又不跟她一样,蠢得无颜见江东父老。还杀人灭口,这么展现智商的话,是我都不好意思喊出口。” 王翠翠脸色涨得通红,该死的小贱人。 罗占雄接刀接得手忙脚乱,被桑叶说得老脸一僵,都不知道说点什么给自己辩解。 他没有信王翠翠的话,你行吗? 桑叶呵呵,信个屁。 齐兴友乐呵呵的摸胡须:“这小丫头有意思。” 关永义神情淡淡:“你不觉得这俩孩子懂得太多了吗?” 对刀的研究就不说了,可以理解为个人喜好,竟然还知道不直接碰触用具。 虽说有些过于小心了,但这份防范意识,谨慎态度,很值得人学习。 齐兴友认同的点点头,这可不像乡下人家教出来的小崽子。 台下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桑大壮这会也淡定下来了,嫌弃的推开公安抓着他的手。 “别拉拉扯扯,我媳妇瞧着呢,就这么个玩意,老子才懒得脏手。” 两公安瞪大眼珠子,你啥意思,搞这么大阵仗,从头到尾都在逗着他们玩啊? 桑大壮嗤了声,嫌弃的不想搭理,有脑子的都知道大庭广众的不能杀人,他看起来像没脑子的人吗? 俩公安……像。 齐兴友嘴角上扬,看着老友:“你家老婆子口味重了啊,这家子一看就不是消停的主,她也能顺眼?” 关永义嗤了声:“你懂个屁。” 齐兴友气得翻个白眼:“是,我不懂,你懂,你偷偷摸摸把人放进来,还早早的去报了公安,结果回头就跟我这装事不关己,你这老家伙,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关永义呵了声:“是你这个老家伙做事越来越优柔寡断了,就这么个玩意也能威胁到你?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尽耽误事。” “人小丫头身子骨不好,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审判,要是吓出个好歹,瞧见没,就这四人,能把你这学校给掀了。” (本章完) 88王新凤的战斗力 齐兴友哼哼唧唧不高兴:“你倒是对这家子看好的很,不就是农村来的普通人,他还能捅破天了?真当我这百年名校是泥捏的?” 关永义啧啧两声:“你也别嘴硬,瞧见那头黑熊没,有没有觉得眼熟?” 齐兴友眯着眼睛打量桑大壮,确实很眼熟。 心思百转,压低声音问:“他是……那家的?” 关永义耸耸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8王新凤的战斗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9再打脸 “说我的枝枝又怎么用手段了,使阴招了,用权势逼供了,还收买人了,我们上哪说理去?” “老娘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八辈贫农,根正苗红。本本分分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我儿媳妇更是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一个小姑娘,没道理让个小娘皮泼了脏水。” “这事必须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要不然谁也别想走。桑大壮,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89再打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0宋家,交代 老太太心思百转,努力想,用个什么借口才能不连累儿媳妇。 桑大壮父子三人并不怎么担心,钱来得不正道没关系,家里钱财想要查出来怎么来的,落实不正当的来历,不容易。 只要查不出来,那么他想说咋来的就是咋来的。 不能是死鬼爹的遗产吗? 老桑家虽然八辈贫农,可从太太太太爷爷那辈开始,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0宋家,交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1事情结束 王翠翠满脸不可置信,贱人,这个贱人,当初她说自己正在学认字,有个字忘了怎么写,请她教一教。 她什么都没多想,就在报纸上写了教她认。 王翠翠还记到自己当时是带着无上优越感,和溢于言表的嫌弃写出来的。 没想到啊,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贱人,该死的贱人。 怎么办? 现在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1事情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2孟时春的心思,王家 榆枝在桑大壮怀里蹭蹭:“注意安全,别脏了自己的手,段家那里查到了吗?” 桑大壮轻轻吐口浊气:“查到了,本来准备下午跟你说的,没想到出了意外,差点忘了。榆梦和姓段的离婚了,说是榆梦故意下的套,逼姓段的离的。” “那个小保姆被榆梦抓了和姓段的偷情现场,姓段的想甩锅,反咬榆梦,两人撕扯,最后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2孟时春的心思,王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准备请客 小儿子王泰一脸厌烦:“行了妈,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嚎嚎嚎,你累不累啊,快给我点钱,我晚上要跟朋友出去玩。” 许三妹的哭诉僵在脸上,这也是个孽障。 “大晚上的还出去玩什么?昨天不是才给了十块钱吗?又没了?你钱都花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挣这些钱多不容易,我和你爸……” “行了,烦不烦啊,问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3准备请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蓝家做客 蓝家,知道今天有小客人来,还是蓝天勤的救命恩人,蓝天勤忙碌得一两年都可能不见人影,无法团聚的爸妈,难得都休假在家。 蓝常舒,戚可馨确实很忙,但并不是不爱孩子。 得知蓝天勤差点死在云关县,是又痛又恨。 对于桑叶这个小恩人,自然就无比感激。 虽然桑葚是顺带的,但身为小恩人的哥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4蓝家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毒 蓝天勤忙把放旁边的篮子打开,油纸包裹得精美的糕点,确实还冒着热气。 蓝家人都是聪明的,这样的天气,从黄角胡同过来,糕点都没凉,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这样快的速度下,还能呼吸平缓,没事人一样,兄妹俩比他们以为的还让人惊奇。 难怪能从吴家人手里救下蓝天勤,凭借的可不是运气。 听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5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蓝天勤的愧 桑葚暗自一叹,这么沉重的信任,他最后那点迟疑也没有了。 “有一种草药叫马钱子,含有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两者均有大毒,主要用作于神经系统。” “这种草药通过炮制,处理,分解,研磨成粉,可得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 “这种毒粉通过药剂多少,决定毒性大小,通过吸入,皮肤沾染,或是吸食中毒。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6蓝天勤的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万家心思,蓝家饭桌上 蓝家孟家不和,是圈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但这不妨碍万家人想两头占,两家得好处,谁也不得罪的心思。 有好处时,蓝孟两家就都是万家兄弟共同的亲家,相亲相爱一家人。 没好处时,蓝孟两家只是隔房兄弟的亲家,撇清关系就是。 总之在万家人的认知里,一切从利益出发,他们可以装聋作哑,装疯卖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7万家心思,蓝家饭桌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8定制衣服 和老蓝家的热闹相比,老桑家也不遑多让。 天气转暖,人也比较多,午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有三兄弟,有夏小月,有楚贞英老两口,再加上榆枝三人,十人一桌,也是满满一大桌好吃的。 王新凤的手艺不用说,楚贞英老两口吃得放不下筷子。 关老爷子不爱喝酒,楚老太太却好这一口。 本来让桑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8定制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发现 帝都气候风俗不同,对绸制品和丝织品的接受度和使用度并不高。 不过,也有喜欢的,所以大商场里绸料丝织品也不少,但相比较海市的布料市场,这里的东西,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质量,也只能算是中下。 榆枝挑了一块素净的淡绿丝绸。 也算不得丝绸,它是合成品,丝只占百分之五十,有百分之三十的棉,百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99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桑老爷子,桑大壮的生意路 老爷子旁边站着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是他的警卫员,是跟在老爷子身边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老人了。 开始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子,如今,他孙子都成了黄毛小子。 老爷子退下来后,说要给他寻个去处。 他死活不同意,就要跟在老爷子身边。 本身也是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的大英雄。 明明也是个壮硕的汉子,但在老爷子的大体格子衬托下,显得尤为娇小。 听了老爷子怒吼,包灿扶额:“桑老,人就在前院门口,您老声音小点。” 老爷子砰砰砰打拳,手里动作没停,嗓门也没小:“小什么小,老子凭什么小,你他娘的别一天到晚在老子跟前闲磕牙,滚一边玩去。” 前院门口的孟时春脸色黑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口的怒火。 包灿也不敢跟老爷子硬嗑,老爷子不搭理他了,只能离开。 对上门口的孟时春时,收敛了无奈,神情变得冰冷漠然,不近人情:“抱歉同志,桑老不见客。” 孟时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麻烦了。”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扭身就走,就怕控制不住情绪,露出狰狞来。 老不死的还是这么讨人厌,不知道桑铁元什么时候回来。 算了,不急,不管什么事都得等桑铁元回来才能做,她也懒得来老东西这里吃瘪。 翌日,桑大壮一大早就出门和三兄弟忙事情去了。 王新凤在裁剪衣服,给关家孙女做的。昨天买的布料昨晚上婆媳俩一起动手已经裁剪出来,今天只管踩缝纫机。 榆枝和桑叶桑葚在进行亲子活动。 确实是亲子活动。 榆枝听桑葚说要用那个水种菜了,衣服的事王新凤不让她插手,学习也不用这么刻苦,便跟着一起去,培养培养母子感情。 说好她妈需要她的桑叶,也暗戳戳的跟了过去,美其名曰帮忙干苦力。 桑葚呵了声,不拆穿妹妹粘妈的小心思。至于妈需要闺女,还是闺女需要妈,咱自己心里清楚。 榆枝倒是很高兴,两个孩子共同做一件事,是以前没有过的,自然乐意。 “枝枝,你在旁边看着就是,别沾手,有什么要做的,让小葚叶子动手,俩小兔崽子每天吃老娘老多粮食,不能浪费了。天还有些凉,地还没完全化冻,你力气小,你别累着自己,更不能积了汗。” 王新凤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不放心的交代榆枝。 榆枝应了声:“我知道了妈,别担心,你也别太累,做一会就休息一会。” “好,不用担心妈。” 旁边,桑葚桑叶兄妹俩已经拎着锄头在锄地了。 农村长大的小孩,被王新凤从小使唤,种点菜,难不住兄妹俩。 他们也没打算让榆枝动手,别说奶奶爸爸不允许,他们也舍不得。 给了榆枝一个监工的活,就开始干了。 只是开始做实验,种得不多,就一小块地,兄妹俩合力,十多分钟就翻完了,混了些鸡粪和腐叶混合制作的肥料在土里,再细细的推平。 把撒种子的活交给了榆枝,就稀稀拉拉的洒在那一小块推平地上就行。 盖上一些细土,再撒一些稀释过的水。 天还有些凉,兄妹俩特地弄了些稻草树叶盖在上面保暖。 这些稻草树叶是费了不少工夫去城外收集的,倒是比种子肥料还费事。 弄完这些,前前后后也不过才一个小时。 榆枝算是第一次种菜,瞧着这么一小块地,成就感满满。 不等她再做些什么,王新凤就把人喊回去了,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桑叶也暗戳戳的跟了回去,腻在榆枝身边。 桑葚的活还没完,他还得种自己的药材。 药材和蔬菜不是一回事,他不敢让亲妈和妹妹插手,自己在自己的小药园里忙碌。 另一边,桑大壮和三兄弟在临时租赁的小仓库里碰头。 这里存放着他们带来帝都的货。 一大半用来换取了建房材料,剩下的一小半都在这里。 剩下的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 比如什么香皂,火柴,粗布,瓷盆,这一类耐放的东西。 在乡下,这些东西确实吃香,供销社里买这些都需要票,村民缺的也是票,所以不好买。 黑市不要票,就成了一个很好的购买场所,东西也就紧俏。 但帝都不行,帝都人不缺这些票据,也不缺这点钱,更不缺这些物件。 所以,这些东西在帝都,是真的卖不上价。 也就只能去贫民窟,低价销售,保证不亏本。 想要靠这个挣钱,别想。 赵强道:“壮哥,东西堆这也不是个事,仓库一天一块钱的往外掏,掏得也心疼啊,有这一块钱做什么不好。” “要说这些东西能挣钱还好,可这分钱不挣,掏出去的每一块钱都是亏损,这账可经不起细算。” 桑大壮自然明白,可这些东西现在瞧着没什么用,万一呢? 而且,对桑大壮来说,不挣钱就是亏欠,他舍不得费劲弄来的东西贱卖了,保本也不行。 “不急,等四合院建好了,东西都弄家去,这些东西暂时别动,我总能把亏损的挣回来。” 行吧,桑大壮这么说了,赵强自然不会有异议。 “那壮哥,房子建好后,咱们做什么?我瞧着那群工人有些急躁了。继续搞建筑这个事暂时成不了,我们还得想点其他辙。” 桑大壮最近也在琢磨这个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模棱两可的状态,他要是有根基,倒是不怕搏一搏,偏偏,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稳打稳扎。 “强子,我让你收集帝都货品需求的情况,你收集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赵强就来劲了:“壮哥,我观察过了,发现帝都人的需求和我们云关县完全不一样啊。” “总结出来,咱云关县的人,求生存,帝都的人,已经求享受了。” “帝都的人现在已经不需要基础的生存物品了,他们需要的是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吃穿用。” “比如高端的电视机洗衣机冰箱,还有什么照相机,还有些啥,我听都没听过,他们不但拥有了,还开始更新换代。” 更新换代让桑大壮眉头动了动,没有插话,听赵强继续说。 “不过这些东西我们没门路,弄不了。” “还有穿,关于穿,我是理解不了的,什么美啊,时髦啊,我都看不来。不过我想嫂子懂,帝都的人对于穿,和我们乡下完全不一样,壮哥要是做这个,可以请嫂子帮忙参考。” “吃这事不用说,到哪都是最大的需求。帝都人尤为严苛,需求极大,饱肚子对他们来说不算是难事了,他们想要吃得好,吃得精了。” “虽然弄吃的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难度,但相对于那些高端东西,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入手。” “外面大大小小的商贩越来越多,黑市如今的生意也不怎么样,我瞧着有转到明面上来的趋势。” “壮哥,咱们的机会应该要来了,帝都这么大,肯定有我们一碗饭吃的。” 说着,张强还有些激动。 原本以为黑市生意,是没指望了,他们只能重新找出路。 没想到形式急转,机会又来了。 桑大壮对此早有预料,并不意外。 而且做吃食生意,他也是考虑过的。 但吃食,也有很多分类。 瓜果蔬菜肉食山珍海味,品类繁多。 他没有自信一口气全都包揽了。 所以他侧重于山珍。 山上出产的东西,他不但熟,也有门路。 这些年在古柏大队,靠着大山起家,积累了不少人脉和东西,还有经验。 要做,自然是容易的,也有保障,风险更低。 但是也有问题。 以前就在云关县,运输不是问题,肩挑背抬,怎样都行。 可如今远在帝都,那就不行了,成本也是个问题。 还有,帝都市场很大,他要做起来,一点点东西,是不够的,至少云关县的东西不够。 所以,还得寻找其他出路。 但不管什么出路,运输始终是个问题。 “我想弄个运输队,李哥,你有什么建议?” 桑大壮的话题转得有些急,赵强和瘦猴都愣了一会。 李甘仍旧面不改色,嘴角带笑,无缝衔接桑大壮的问题。 “运输队可行,早在几年前运输就是一块肥肉。随着如今需求增多增大,南来北往的东西,只多不少,运输自然成了重中之重。” 赵强瘦猴眼前一亮:“壮哥,这注意好啊,能干。可咱们没车,弄车子是个麻烦事吧?” 桑大壮挑了挑眉:“不麻烦,老子学什么的不知道吗?” 桑大壮学的是汽修汽配。 俩人齐齐瘪嘴,你才学几天,就想自己造车了?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桑大壮哼了声:“强子,你去找找,有没有人卖废弃车辆的,你给弄些来,不拘什么车子,是车子就行。” 赵强抓了抓脑袋:“壮哥,你真要自己动手啊,能行吗?” 桑大壮一巴掌薅过去:“滚蛋,老子不行你行?” 赵强惊险躲过,行吧。 “我跑跑去。” 桑大壮应了声:“还有,你说帝都的那些人开始换新的电视洗衣机那些东西了,你去好好琢磨琢磨这个事,看看能不能低价收,弄回老家高价卖。” 三人齐齐睁眼,桑大壮在做生意这事上,脑子转得是挺快啊。 莫名,都有些激动。 赵强搓着手问:“壮哥,能行吗?咱乡下地方,能卖得出去吗?” (本章完) 101卖衣服 桑大壮白他一眼:“你别小看了咱们那地,这些年,你在云关县挣了多少,自己心里有数。” “这些年又是什么光景,你心里同样有数,在那样的光景下,都能让你挣着钱,何况以后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你说能不能行?” “要说咱们那确实偏,消息之后,技术滞后,很多东西都很滞后。这些高端东西,短时间内传不过去,即便传过去了,大家也没有购买能力。” “但二手的就不一样了,虽然旧了些,但不影响使用,价钱还便宜,大家能买得起,也能享受生活,提高生活水平,谁会嫌弃?” “要是货够多,还能往其他偏远地方送,其中的利润肯定不小。” “不过啊,这说一千道一万,运输才是重中之重,咱们得好好筹划,要不然运输成本咱们就付不起,更别说其他了。” 赵强连连点头,很认同桑大壮的话,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对去找废弃汽车的事,信心和动力又足了些。 桑大壮又对李甘道:“李哥,你帮我联系联系土狗,还有生子,让他们都注意些,瞧着什么比较好存放,需求度高的山货,收一些,也再找些门路,等咱们车队弄好了,就开干。” “咱得先弄些本钱,才能慢慢把摊子铺开。” 旧货市场桑大壮不打算去了。 真如榆枝说的那样,水很深,仅仅两次,就有人盯上他们了。 他们没有背景,别人一踩一个准,他赌不起。 “好。”李甘温和应下。 瘦猴眼巴巴的瞅着桑大壮:“壮哥,我呢我呢?” 桑大壮嫌弃的把人推开,问李甘:“李哥,姓孟和姓王的那娘们查得怎么样了?” 周五的事,桑大壮可没忘,这两天特地让李甘放下手里的事帮忙查。 李甘效率很高,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查清楚了,两人确实都不是自己考上的帝都大学。” “姓孟的买的名额,姓王的有意思,找人代考的。” 桑大壮扬了扬眉:“说说具体情况。” 李甘话语简单,三言两语将戴丽和王艳艳的情况交代清楚。 桑大壮铜铃大的眸子沉了沉:“姓王的娘们,大概多久会出来?” 王翠翠被带走后,她母亲许三妹特地跑过去警告了过她,让她把事情都担下来,要不然让她好看。 王翠翠不敢反抗,一力承担了所有过错,没有将孟文君暴露出来。 当然,她只是承认让人陷害榆枝,给榆枝难堪,和私自放校外人进学校,原因是出于嫉妒和报复,毕竟两人有过冲突,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理由具有说服力。 所以,实际上,她的错误并不严重。 可以私下和受害者协商,进行补偿,免除牢狱之灾。 不过,王家是没有这个钱给她付补偿款的,孟文君也不会为一条狗费心思钱财。 榆枝家更不会接受协商。 所以她只有第二条路,按照规定关押,接受教育。 这种情况,也不会关很久,根据具体情况,一般在三个月左右。 至于还能不能回学校,应该是能的,毕竟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损失和伤害,只是引起了一些骚动,记上一个大过,还可以继续上学。 李甘给出了推测结论,桑大壮不满意,就这么轻飘飘的关几个月就完事,榆枝受到的那些伤害算什么? 还有,最该受到惩治的人还在外面逍遥,他怎么能忍。 “李哥,王艳艳那里,劳烦你走一走,只要她愿意证明自己替王翠翠代考,可以满足她一心学习的需求。” 王艳艳其实也算得上是个冷心冷情的人,除了学习她什么都不在乎,亲情于她而言,更是累赘和绊脚石。 如果自己有能力,她应该会迫不及待离开那个只会压迫欺辱她的家。 李甘在一定程度上,是和王艳艳一样的人,他们心里,知识,是唯一能触动他们的事。 不同点在于,李甘,还在意一个桑大壮。 “好。” 要说服王艳艳其实很容易,对李甘来说,几句话的事。同样的人,才能知道彼此的软肋。 桑大壮又转向赵强:“强子,其他事可以稍微放一放,你想办法潜进戴家,多和戴丽谈谈,激出戴丽的仇恨来,务必让她为自己维权,我们可以提供适当的帮助。” 赵强心眼不少,这种劝人作恶的事,很适合他。 戴丽本身就不甘心,稍稍刺激几句就能激起她的仇恨值。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她这份决心有多大,能不能过支撑她反抗家人,反抗孟家,承担反抗后,带来的所有后果。 这也就是赵强需要做的。 “壮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瘦猴急了,之前的事没他的份,现在的事还是没他的份。 “壮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桑大壮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现在,带我去榆成波那几个相好那走走,我去会会她们,看看能不能找出背后那只鬼。” 瘦猴大喜,壮哥没忘记他:“行行行,没问题,榆成波的相好都是我在跟,壮哥放心,一个都漏不了。” 傻不愣登的样,桑大壮都没眼看。 四兄弟商量妥当,关上仓库门,就各自忙活去了。 桑大壮跟着瘦猴蹲了榆成波几个相好,毫不意外的是,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周一,一大早榆枝就在王新凤各种不放心的叮嘱下,被一家人送进学校。 迎面遇上来接她的夏小月。 夏小月也是得了王新凤的嘱托,特地在学校里照顾榆枝的。 对此,榆枝只能无奈接受,要不然老太太得哭给她看。 “你没住校,不知道,之前有人在宿舍里发传单,宣传社团的,我每一个社团都留了一张,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自愿参加。” 社团? 榆枝上一世听过,大学里有社团,听说了不少社团的好处,不过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时候还挺遗憾。 从夏小月手里接过五花八门的宣传单,看得眼花缭乱。 诗词社,歌舞社,文学社…… 种类确实不少,不过比起上一世听到的那些社团,如今的社团要含蓄许多。 以前确实觉得遗憾,不过现在,榆枝没有兴致了。 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参加这些,她也不需要这些,来给自己增加砝码,增长经验值,有空余时间,她宁愿用来陪伴家人。 “我还是算了吧,这些我都没有兴趣。小月你有想参加的吗?” 夏小月也笑着摇头:“我哪有精力弄这些啊,除了看书,我还想找找,周末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活,能挣一分是一分。” 大学生有生活补贴,一般省着点吃,足够一个人的生活费。 但夏小月不但自己吃,还想余下些寄回家,一小部分给家里人改善生活,大部分捐给公社,給那些读书的孩子提供所需物品。 只是,补贴本就少,她能余下的更少,再这么一分,根本没什么钱了,所以想打份工,能挣一点是一点。 榆枝知道夏小月的情况,只是打工这事,还是有些不能理解,拧眉道:“你想找活干?不怕耽误学习吗?” 夏小月道:“我会平衡好的,肯定会以学习为主,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找活。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勉强。” 榆枝顿了顿,大概能明白夏小月的想法,她内心应该也是焦急的。 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小月,你知道我妈在做衣服,准备去卖吧?” 夏小月点头,周六去榆枝家,她还特地看过那些衣服,真好看,她都不敢上手摸。 榆枝问:“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 夏小月有些疑惑:“我觉得一定能卖出去的,那些衣服都好好看,做工也好,帝都有钱人不少,她们肯定愿意买。” 榆枝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有一个想法,你听一听,可不可行都没关系。” 夏小月应好。 榆枝道:“我们家做衣服,一是创收,二是给我妈打发时间。” “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妈在家,我们都得上学。即便放假,孩子们还小,不能去卖衣服,孩子爸也有自己的事。” “我呢,我妈又心疼我,舍不得我出去风吹日晒。可要是我妈一个人出去卖,我们也不放心。” “所以,我想着,你愿不愿意帮忙。” “有两种法子,一个是你帮我们卖,卖一件出去,我们给五毛钱,卖得多,得得多。” “另一种法子是,我们低价把衣服卖给你,你自行去卖,卖价自己定,衣服能卖多少,那是你的本事。” “这两种法子呢,第一种风险低,第二种你赚得多。” “所以,如果你愿意帮我们卖衣服,这事就交给你,刚好你要找活做,我觉得挺合适的,时间你自己安排,不会耽误学习。” “当然,你要是觉得不适合这个事也没关系,就当我没说。” 夏小月已经激动了,这活她乐意做啊。卖东西她虽然没做过,但觉得不难。 只是,这事明显是榆枝在拉拔她,照顾她,她受之有愧。 “榆枝,我知道你们家卖衣服,根本用不上我,是特地照顾我,才给我想的法子。” “我虽然想找活挣钱,却不能没良心。” “这样吧,衣服我帮你们卖,我不用工钱,你给我包周末两天的中午饭就行。” “这样我能省两天的饭钱,也算是挣钱了,行不行?” (本章完) 102学习态度 榆枝拧眉:“当然不行,小月,你要明白,一个人的付出和回报,需得对等,甚至回报高于付出,事情才能长久。” “凭着一腔热情或是恩情,一味付出,是无法长久的,甚至有可能生怨。”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却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确实有照顾你的心思,但也没有夸大,我妈要照顾我,要做衣服,已经很忙了,我不想她再出去受累。” “衣服不管是找你,还是找别人,都会请人去卖,不会让我妈去的。” “再有,关于报酬,也是按照市场来定的,并没有人情在里面。” “所以,你愿意帮忙卖衣服,就按我说的两种法子来选,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这事不影响也不牵扯我们之间的关系。” 夏小月想了想点头:“好,那我听你的,谢谢你榆枝,我会好好做的。” “我想选第一种,第二种我没有本钱,也承担不了那么大的风险,重要的是,我没那个能力,不敢贪心,第一种就很好了。” 榆枝笑道:“你要是担心钱,我可以给你赊账,你急需钱的话,第二种确实要合适些。至于风险,应该不大,毕竟我们现在衣服也不多。” 夏小月连连摇头:“不是钱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是第一种吧。” “那行,不过这事也不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这段时间,也可以到处看看哪里适合卖衣服,如今市场开放,许多摊贩都开始做生意了,应该是没有危险的,这周末就可以去试试水。” “刚开始,我们都是新手,失败不要紧,主要的是积累经验。” 夏小月点头:“好,课少的时候我就去周边看看。” 两人边走边讨论,倒是商量了不少卖衣服的对策。 两人到教室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缺席一周的孟文君也坐在了教室里。 此时的孟文君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眉宇间还有一股媚态,几分妖娆,让人侧目。 榆枝挑眉,订婚成了,难道洞房也成了? 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想搭理。 孟文君却对着她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看得榆枝拧眉。 附属小学,蓝天勤还是一如既往的等在小学入口,给桑叶投喂。 杜菊萍见识过桑家兄妹俩的食量之后,准备的吃食更多了。 她也不偏心,桑叶和桑葚一人一个饭盒。 今天准备的是肉饼,酥酥脆脆的饼皮里,是鲜嫩的肉馅,巴掌大的饼,桑叶两口一个,五个饼,一会功夫就完了。 吃完又想去桑葚饭盒里抢。 桑葚一巴掌拍在桑叶手背上,施施然走了。 桑叶磨着后牙槽,伸手就要在蓝天勤身上蹭手上的油:“小气吧啦的,谁稀罕。” 蓝天勤赶紧摸出一块手帕,拽着桑叶的手给她擦,惊险拯救下自己的衣服。 笑道:“喜欢吃明天我多带一些。” 桑叶砸吧了下嘴:“算了算了,做这个也费事。老蓝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退安吧。” 看了眼自己擦干净的手,无情的推开了蓝天勤,屁颠颠的去追桑葚了。 兄妹俩打打闹闹的跑远。 蓝天勤收好手帕,他已经习惯了被用完就扔,笑着摇头,朝着中学部走。 他所在的班级,是初三尖子班,里面都是成绩出类拔萃的人。 蓝天勤,又是这群人里拔尖的存在。 位置在教室第二排正中间,整间教室最好的位置上。 都是单人课桌,没有同桌,倒是蓝天勤喜欢的。 进教室前,就收起了面对桑叶时,才会有的无奈笑容,整个人变得清贵又疏离。 同学们见到他,都会下意识的避开一步。 女同学却又忍不住对着他脸红。 蓝天勤如往常一样走进教室,余光,却是在教室里扫视。 以往他并不关心同学,关心周围事物,一心学习和回家照顾爷爷。 同学多年,在班上,一个要好的都没有。 正如戚可馨说的那样,他性子古怪,没有朋友。 再者,他也不愿意和别有用心的人做朋友。 如今却是好了,他有两个朋友了,很知足。 从桑葚那里知道自己身上带了毒粉后,左思右想之下,想明白能够让他沾染上毒粉的地方,也就教室了。 所以,教室里的人,都有嫌疑,他不得不关心周围事物。 只是这般看,看不出什么。 走到座位上,比以往多留了一个心眼,毫不意外,看到桌面凳子上的点点白沫,眸子骤紧,他的猜测没错,意料之中的结果,仍旧让他愤怒。 却又不动声色的如往常那样拿出手帕擦拭,蓝天勤爱洁,这是都知道的。 擦过桌凳的手帕随手放进兜里,不可避免的,手上,衣服上,都沾染了些粉末。 放下书包,拿出书,开始晨读。 心绪却已经飘远。。 这么明显的东西,自己以前为什么没发现?为什么就没能多些谨慎? 下课铃响了之后,蓝天勤走出教室,转过一道弯,靠在了墙角,这里,位置很隐蔽,别人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自己的位置。 每个从他位置边经过的人,他都下意识警惕起来。 直到那个叫孙亮的同学走过,蓝天勤呼吸顿沉。 又是他。 孙亮,就是那个卖蓝天勤去云关县消息的人。 蓝天勤查过,他是因为缺钱才卖的消息,身份背景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蓝天勤给了他警告和教训,看在他可怜母亲的份上,没有让他退学。 可如今看来,自己好像又天真了。 孙亮沉默寡言,内向胆小,在尖子班,是吊车尾的存在,存在感极低。 或许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缘故,有些自卑,一头长发遮住眼帘,给人一股阴郁感。 在班上向来独来独往,拒绝和任何人有交集。 母亲靠着替人浆洗缝补,供他上学读书,所以他平时学习上,还算认真刻苦。 或许是天赋缘故,成绩只能算中上。 这是明面上的消息,蓝天勤查证过,没有任何问题。 偏偏这样的人,却能得到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毒粉,还能知道他爷爷的药方。 更甚至,已经谋划了半年多,甚至更久的时间,而没人察觉。 他们本无交集,为何这样的人,会处心积虑害他一家? 种种疑惑,配上他的身份背景,就显得格外的不和谐了。 这人到底是谁? “砰……” 桑叶一脚踹出去,就将撅着屁股欺负人的段金福踹了个倒栽葱。 一脑袋扎进垃圾筐里,整个人都是懵的。 “谁,哪个混蛋找死?是不是活腻歪了?连你爷爷都敢踹?” 段金福愤怒的从垃圾筐里爬出来,顶着一脑袋不知名的东西怒吼,模样滑稽又凄惨。 桑叶坐在课桌上,双手环胸,长腿晃悠。 “咋,要找你爷爷报仇?来来来,让爷爷看看这两天你长了多少本事。” 听到桑叶的声音,段金福表情扭曲了一下。 也回过了神,如狼崽子一样凶狠的盯着桑叶:“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我没招你惹你,你凭什么对我动手?” 自从上次跟踪失败,被揍了一顿后,段金福收敛了很多。 试着又跟了几次,每次都跟得远,每次都被发现,然后疯狂逃走。 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桑家在哪。 但对桑叶桑葚的愤怒,越积越多。 只是苦于战力不足,都只能敬而远之。 即便同一个班,他都尽量躲着走,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桑叶咧嘴,龇着小白牙乐:“咋,跟你爷爷相处这么久,不知道你爷爷好打抱不平?” 段金福阴测测的看了眼地上,被他摁着打过的瘦弱男生。 “你给我小心点。”放下狠话,随即招呼一群小弟,灰溜溜的跑了。 桑叶嗤了声,眼疾手快从事不关己的桑葚手里,抢过半块饼塞嘴里,嘚瑟的迈着八字步回自己座位。 路过还坐地上,一副被蹂躏狠了,委屈巴巴望着她,求抚摸的小男生旁边时,嫌弃的瘪瘪嘴。 “废物。” 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长腿架在课桌上,一抖一抖的,妥妥的二世祖造型。 要不是前桌是她哥,她怕是得把她那双不长的小短腿架前边来。 地上的小男生被桑叶一句废物,打击得双目通红,颤巍巍的爬起来,可怜巴巴的坐回自己位置。 时不时还观察一下桑叶的反应,见桑叶余光都没给他,不由得黯然神伤。 比起榆枝,桑葚,桑叶母子三人,算得上不务正业的学习态度,桑大壮可谓是求知若渴,勤奋刻苦。 送榆枝进了学校后,就一席绝尘,飞奔至学校,拿上课本书,到操作间,废寝忘食的学。 操作间的管理,是个老技工。 从工厂退休后,因为学校缺人,被请到学校,当技术顾问。 老爷子觉得顾问什么的没意思,就跑来工作间,帮着管理材料配件,顺便教一教这些新瓜蛋子。 也算是教学徒了。 老爷子叫冯随行,六十多,长得精瘦,精神头不错。 曾经是大型汽车厂的老职工,老前辈,技术过硬,也乐于教导后辈。 现在都有不少汽车厂的后辈,时不时跑来向他请教问题。 老爷子十分耐心,不厌其烦的给人讲解。 桑大壮自从发现这么一个宝藏老爷子之后,除了必要的课,其余时间都泡在这里,和老爷子已经混熟。 老爷子很喜欢桑大壮这样刻苦钻研的学生,如今的年轻人,大多好逸恶劳,喜欢走捷径,且心浮气躁,真正能耐住性子,脚踏实地学习的人不多。 (本章完) 103父子三相同的遭遇 刚开始见到桑大壮的时候,老爷子是不看好的。 就冲他浑身上下的匪气,就判定他不是个好学的人。 六十多岁的老爷子第一次看走了眼。 桑大壮是真能吃苦,瞧着五大三粗没什么脑子的样,头脑却异聪慧灵活。 他教的东西,桑大壮全都能举一反三,运用到实践当中去。 所有理论,也都能回归实践,从实践中总结出经验,再到理论。 不会照本宣科,死记硬背,着重于动手操作,理解运用,难得的实践型学生。 身上还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瞧着桑大壮一大早的就过来了,笑着道:“大壮,你过来,咱这新到了几个新型号的扣件,教你认认。” 对扣件的了解熟悉,可以方便以后的实际操作。 就跟熟记单词,是学习英语的基础一样。 不论什么学习,都是从点到面的。 桑大壮放下手里的零件,凑到了老爷子身边。 看老爷子摆弄他说的那几个新型号扣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旁人来说,几个扣件就是普普通通的螺帽啊,阀门啊,弹簧片什么的,平平无奇。 可在内行人眼里,它们拥有不同的尺寸厚度,不同的角度规制,不同的材质用料,作用用途,甚至厂家产地,都能成为区分要素。 各个条件数据不同,运用到的地方就不同。 老爷子讲得细致,桑大壮听得认真。 他记性也好,老爷子讲一遍,他就能全记住,回头还能记下来,再找些东西实验。 “都听明白了吗?” 桑大壮点头,想了想问:“您老再跟我说说,汽车发出的不同声音,都反应了什么问题,我试了几种,判断不准确。” 冯随行瞪向桑大壮:“你小子,我才夸你务实踏实,转头你就给我飘了是吧,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 “从声音判断汽车,是需要经验积累的,你现在需要记住每种扣件零件,记熟悉了,才开始了解构造,然后系统,再到整体。” “后面的路长着呢,你才学几天,就找不到北了?我看你小子就是欠调教。” 桑大壮不以为然:“反正都是要学的,早教早会,多大点事。您老赶紧说说,忙着呢。” “嘿你个臭小子……”老爷子嘴里虽然嫌弃,还是带着桑大壮在几辆实验车子前,好好的讲解了一番声音和故障之间的关系。 他看出来了,桑大壮的接受能力很强。 既然愿意学,他就教,多教些总是没坏处的。 桑大壮学校,没有几个女同学,他们专业,更是一个没有。 男人多的地方,就和女人多的地方一样,官司不会少。 女人之间是嫉妒攀比,男人之间就是争强好胜了。 桑大壮和冯随行正教学得认真时,几个平时和桑大壮不怎么对付的同学进来,瞧见老爷子又在给桑大壮开小灶。 眼底闪过嫉妒和不忿,一个乡下泥腿子,他凭什么? 不是说他们也想学,而是对桑大壮受老师喜爱程度超过他们而不满。 按理说,他们才应该是天之骄子,桑大壮这种泥腿子就该在尘埃里,对他们俯首称臣。 当着冯随行的面,几人也不敢闹。 可中午放学的时候,就把桑大壮堵在了学校的小树林里。 桑大壮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回家和媳妇一起吃午饭,天大的事都不能妨碍他。 周一上午没重要课,桑大壮就在操作间待了一上午。 眼瞧着时间不多了,不顾冯随行的怒吼,迈着大长腿就往外跑。 气得老爷子呼呼喘粗气。 那几个人也算是摸清了桑大壮的出行规律,早早的等在小树林外。 头一次遇到有人敢堵他,桑大壮也是挺惊喜的。 大黑脸阴沉沉的,铜铃大的眸子里竟是寒光,不能让媳妇久等,得速战速决:“趁老子心情不坏,自己麻溜的滚蛋,别等老子动手。” 为首的男人叫佟国昌,帝都本帝人,家里小有权势。 靠着各方努力进的学校,他自己是没出什么力的。 进学校也不是为了学东西,就是为了镀金,混个毕业证。 这种技术性的学校,分数不高,也不怎么出名,很适合佟国昌这种小有权势的人家操作,混进来。 进来后,集结了一帮趋炎附势的人当小弟,在学校里,可谓是搅风搅雨。 其他人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即便有没收拾服帖的,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唯有这个乡巴佬泥腿子,对他不假辞色,全程无视,自己在他手里还吃过几次闷亏。 刚进校那会,佟国昌还有些怵桑大壮,毕竟桑大壮那大体格子和土匪气质,一看就吓人。 佟国昌又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自然对凶悍长相的桑大壮心怀畏惧。 不过几次试探过后,发现桑大壮好似胆子不怎么大,面上再凶,也只是个纸老虎,没对人出过手,也没回击过他。 弄明白后,佟国昌对桑大壮越发看不上,也越发恼怒桑大壮的无视。 各种小动作,更是越发频繁过分。 不过,一心沉侵在学习海洋里的桑大壮根本没在意,也根本就没发现。 佟国昌的各种挑衅,欺辱,都在桑大壮无意识下化解了,所以桑大壮根本没发现有人在挑衅他。 这其实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佟国昌可不知道桑大壮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只当这是桑大壮对他的无视和不屑一顾,是桑大壮对他的挑衅。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每每看到桑大壮,都在想报复的法子。 忌惮于桑大壮云淡风轻化解他各种招数的事,他也不敢再随便出手,多数时候处于隐忍状态。 上午桑大壮开小灶,瞧着他和平时对他们不假辞色的老东西有说有笑的模样,这股怒火就上升到了极致,再也忍不住,中午就来堵人了。 不屑的打量了一眼桑大壮的大体格子:“徒有其表,可惜了这么大块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敢威胁老子,真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你要真敢动老子,能等到现在?” 桑大壮一侧眉毛上扬,这垃圾啥意思? 他无缘无故的干啥要花时间收拾这么一个废物? 算了,不重要。 蒲扇大的巴掌,甩手就扇了过去。 梗着脖子叫嚣的佟国昌直接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死了过去。 跟随他的众小弟愣了半天神,桑大壮都走出校门了,才惊呼着去看佟国昌的情况。 另一端附属小学,要不怎么说是一家人呢,连遭遇都能一样,一样的校园霸凌。 桑葚桑叶兄妹俩,准备去食堂吃饭,就被万倩倩带着一群小狗腿,堵在了食堂旁边的小花园里。 多么相似的场景,不得不说这是该死的巧合。 这里路过的人不多,即便有,看到这架势,也是不敢多停留的。 桑葚垂着眸子,看都没看一眼堵在路中间的少男少女,步调平缓,一步一步朝前走,浑身散发着漠然矜贵气息。 挡在路中间,准备放狠话的众人,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就让开了道。 万倩倩见了,气得俏脸通红:“你们是死人啊,谁让你们把他放走的?把他给我抓回来。” 一群人如梦初醒,扭身就去追桑葚。 桑叶也不知道从哪摸出的葵花籽,抖着腿嗑:“嘿,慌啥,姐还在这呢,找我的吧?来来来,咱们好好唠唠。” 去追桑葚的人顿住,是啊,主要目标是桑叶,主角没走,配角可以不用管吧? 众人迟疑的看向万倩倩。 万倩倩也被桑叶的话弄得迟疑了两秒。 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凭什么听这个小贱人的? “你……” 刚要尖声怒骂,就传来桑葚漠然的声音:“动作快点,听说中午有红烧肉。” 桑叶一听就急了,把葵花籽揣进兜里,急切道:“不唠了,不唠了,直接动手吧,来来来,别客气。” 万倩倩磨牙:“你……” “哎呀,我知道知道,不就是让我离老蓝远点吗,我懂,我懂,快快快,动完手再说。” 万倩倩噎了噎,面容有些扭曲:“你……” “是是是,我知道,我识时务,你有能耐,你最牛,赶紧的吧,我真的很急啊。” 万倩倩快气炸了,小贱人抢她台词,还不把她放在眼里,实在可恶。 “你……” 桑叶一巴掌甩过去,盖在万倩倩的脑门上,打得万倩倩眼冒金星,摇摇欲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桑叶。 小贱人敢打她? 桑叶嗤了声:“什么玩意,老子让你快点,你他娘的磨蹭个没完没了,欠抽货。” 扭头看向众狗腿:“你们赶紧的,别他娘的磨蹭,快点。” 狗腿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上。 桑叶可没有给他们选择权,也没工夫等他们想明白。 二话不说,小长腿一迈,冲进人群,一顿抡巴掌,不到一分钟,每个人额头上,都顶上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个个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打完人,桑叶嗷了一嗓子,冲进食堂。 蓝天勤瞧见她,笑着招呼:“叶子,这里,别着急,我给你打饭了,买了不少你爱吃的红烧肉。” 满满一大盘的红烧肉,桑叶兴奋得手舞足蹈:“老蓝啊,你的好叶子姐记着呢,你再接再厉啊。” (本章完) 104出苗了,喊妈了 桑叶大步迈过去,一屁股挤开正在吃饭的桑葚,抢占了位置不算,还从桑葚同样堆起的肉山上,抢了好几块红烧肉薅自己嘴里,然后才美滋滋的吃自己的。 桑葚幽幽的看了眼饿死鬼投胎的妹妹,想扔掉。 蓝天勤习惯了兄妹俩的相爱相杀,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分了一半给他们,颇有点老父亲的慈爱:“吃吧,不够我再去买,杜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4出苗了,喊妈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陆家 桑大壮彻底麻了,他可能拥有一个假娘。 桑叶桑葚同情的看了眼亲爹,其实,他们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桑葚摸摸鼻子,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狂笑,道:“奶,不急,按照这个速度,不用十天,应该就能成熟,到时候我来检测,顺便再用其他比例的水试试。” 王新凤遗憾的叹口气,算了算了,不试就不试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5陆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老桑家的早饭 陆红军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渐渐恢复,期间几次病危。 病好之后,放弃了科学家的梦想,毅然投身军营,想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他心里怨着陆父,恨着万历,更恼着自己无能,所以,发誓不闯出一片天,决不回来。 陆母几乎哭瞎眼睛,却又无能为力。 至此,陆父对万继业,也没了开始的忠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6老桑家的早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准备卖衣服,蓝家接人 吃过早饭,桑葚桑叶兄妹俩收拾碗筷。 他们兄妹俩不在家,就是桑大壮的活。 夏小月想帮忙,被榆枝和王新凤拽走了,到屋子里清点衣服。 榆枝把衣服都一件件的摆出来:“今天第一天卖,小月想好去哪了吗?” 夏小月看着款式独特,做工精细,料子也舒服的衣服,心跳开始加快,开始激动。 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7准备卖衣服,蓝家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8偶遇包灿,打趣 “桑老,莫老说待会要来拜访您,咱今天就不练鞭了吧,昨天您说的那个卤蹄髈没能买到,我待会再去看看,中午您和莫老喝两口?” 老爷子因为包子不美丽的心情,因为蹄髈,瞬间又美丽了。 “行行行,你赶紧去,多买几个,别他娘的跟昨天一样,买个东西都买不回来,要你啥用,去去去,赶紧去,别这杵着,碍眼得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8偶遇包灿,打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9蓝天勤做客 “奶奶,妈。” 自从那天之后,桑葚桑叶喊妈已经很从容了,榆枝也接受得良好,每次听到都心情愉悦。 桑叶远远瞧见榆枝和王新凤两人,迈着小长腿,哒哒哒就跑了过去,小背影特别欢快。 或许只有小丫头自己不知道,旁人都看得很明白,这是一个很粘妈妈的小姑娘。 桑葚和蓝天勤紧随其后。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09蓝天勤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0万家老爷子心凉 蓝天勤觉得应该榆枝上手了,毕竟老桑家的人都说,今天桑家阿姨,要亲自下厨。 结果,桑家阿姨刚离灶台近一点,就被桑家奶奶给心肝肉疼的拉到了一边。 “枝枝乖啊,就在这说,仔细烫着你。” 榆枝无奈一笑:“好。” 然后蓝天勤见识了榆枝是怎么做饭的。 温声细语的口述,桑葚桑叶动作熟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0万家老爷子心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1蓝天勤体验老桑家的日常 王新凤忍不住又把老万家子子孙孙问候了一遍。 骂过还不解气,反手就给了桑大壮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吓得蓝天勤绷紧了神经,桑葚桑叶兄妹俩见怪不怪,默默退开了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桑大壮……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三个字:为什么? 王新凤抬手又是一巴掌:“瘪犊子玩意看啥看,老娘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1蓝天勤体验老桑家的日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2桑家过去,莫家过去 下午,桑大壮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桑葚桑叶和蓝天勤去陪着万老爷子聊了一会,喂了一次药,哄着老爷子睡着之后。 拎着榆枝准备的大包小包东西,送蓝天勤回家。 兄妹俩没说什么,反正一路将蓝天勤送到家。 蓝天勤也明白。 三人到了大院,没有去蓝家,而是转个弯去了桑家。 可惜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2桑家过去,莫家过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3卖衣服的事 易丹娘比莫老爷子小五岁,家里贫穷,父母将她卖了换粮,被莫老爷子买回去的。 刚开始易丹娘还挺老实,照顾孩子也尽心,可当她自己生了个儿子后,就变了。 对孩子动辄打骂,在莫老爷子面前阳奉阴违,整个人小家子气,还自私自利,将生的一儿一女教导得跟她一样,上不得台面。 不过她命不长,因为小时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3卖衣服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集体春游,榆梦的打算 夏小月凑过去听了一会,皱起眉头。 榆枝不太喜欢扎堆,坐到了位置上。 见夏小月的模样,问:“怎么了?” 夏小月拧眉道:“周六班上组织了集体春游。” 她不想去,不但要给钱,还耽误她挣钱,一天十几块,耽误了谁陪给她。 榆枝也不想去,周末她都想陪家人。 这些所谓的集体活动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4集体春游,榆梦的打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5发现桑大壮 这事可不会对外公开,毕竟莫家那样的大人物,想要攀附的人不少。 别说承接寿宴,就是去临时打扫卫生的人,都得把嘴闭严实了,要不然一旦出什么事,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这女人,竟然知道自己承接了寿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弥勒佛一样的男人,犀利起来也挺吓人。 榆梦觉得心神一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15发现桑大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桑大壮踹人,段家人的心思 段国奎看得几乎掰断自己手指,贱人贱人,果真是贱人。 即便离婚了,可因着离婚的原因,段国奎总是不甘,仍旧把榆梦看做自己的女人。 她如今的样子,就是纯纯的在给自己带绿帽子。 身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不生气,简直要气死了。 榆梦所有心思都在忍受厌恶上,没注意周围人的反应。 努力忽视腰上的手,深呼吸,保持微笑。 佟国昌道:“学校里有食堂,他不会出来的,走吧,你是我兄弟的人,我见到了不好好招待,桑大壮该说我不懂事了。” 大手已经直接搂上了榆梦的腰,别说,又软又细,还挺舒服。 榆梦忍无可忍,刚要发飙,就见桑大壮出来。 那高大壮硕的身板,即便是第一次见到桑大壮的脸,她也能一眼认出就是这人。 上辈子第一次见桑大壮时,他已经被烧成了怪物。 除了高大壮硕,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尤其是脸,几乎看不清五官,丑得让人做噩梦。 被折磨时候,近距离接触了桑大壮一年,才能让她只通过背影和身形就能确认。 榆梦对桑大壮的脸,早就有预料,长了那样的身板,脸肯定也好看不到哪去。 桑大壮长得确实不好看,又黑又糙,尤其是看起来特别凶。 第一眼看到,榆梦忍不住心肝颤了一下。这张脸,配合那一年被折磨出的恐惧和阴影,她甚至有了扭头就跑的冲动。 好在不是丑得人神共愤,长得凶,脾气暴,也对榆枝那个贱人百依百顺,相信他也不会对自己如何。 片刻间,榆梦的心思转了无数圈,几个深呼吸,压下恐惧和嫌弃。 为了将来的权势和利益,她觉得自己简直比勾践韩信还能忍辱负重,她都快把自己感动死了。 平复了心情,扬起笑容,满脸激动,挥臂高呼:“桑大壮。” 想要挣脱腰上的手跑过去。 可腰上一紧,被搂得更紧了。 榆梦拧眉,怒视佟国昌。 佟国昌却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桑大壮,瞧见没,你女人在我手上,真软啊,说着还狠狠的捏了两下。 榆梦当即黑脸,却是挣脱不开。 桑大壮目不斜视,大步离开,根本没搭理这两个神经病。 榆梦和佟国昌同时冷了脸,竟无视他们。 榆梦刚要愤恨挣开佟国昌,去跟桑大壮相认。 佟国昌却比她更快,死死的扣住榆梦的腰,将她带到桑大壮跟前,拦住桑大壮去路。 “桑大壮,你女人现在可在我手里,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桑大壮拧眉,嫌弃的看着榆梦,啥玩意? 榆梦生怕桑大壮误会什么,赶忙往前凑两步解释:“大壮,我……” “我草,”桑大壮瞧这个丑女人一个劲的往自己跟前凑,吓得抬脚就踹了出去:“你他娘的离老子远点,尽是骚狐狸味,熏死老子了。” 榆梦话没说完,就被踹飞,连带的搂着她的佟国昌一起飞了出去,双双落地,还抱在一起,具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一变故,惊得众人齐齐惊呼,还有些想笑。 画面明明很凶残,偏偏抱在一起的两人,让人觉得滑稽,怎么看都像是演喜剧的苦命鸳鸯。 要是没有前情提要,怕是都得为他们这种不离不弃的爱喝声彩。 桑大壮凭借身板和臭脾气,在学校里名声不小。 平时人人都比较畏惧他,敬而远之。 今天,倒是难得的给大家添了个笑料,以至于大家都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 桑大壮哼哼一声,踹了一脚,心情好多了,扭头就走。 榆梦捂住肚子,痛得五官扭曲,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佟国昌,跑向桑大壮。 “大壮,我是榆梦啊,是……” “啪……咚……”桑大壮又是一脚。 没有佟国昌垫背,榆梦直接双脚离地,飞了起来,再狠狠的砸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蜷缩着,哼哼唧唧呻吟。 众人看得五官飞扬,说不出是觉得榆梦可怜,还是觉得桑大壮凶残。 反正就觉得挺无语,你一个女人,总是死乞白赖的往男人身边扑啥,一脚就是警告了,还嫌不够去找踹,这赖得了谁。 桑大壮瞅到躲在角落的段国奎,这个小弱鸡,就是榆梦这个黑心贱人的前夫,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贱娘们没事往他跟前凑,妥妥的找削啊。 蒲扇大的巴掌往段国奎方向一指,带动了所有视线。 “丑娘们,你男人在那呢,咋的,你嫌弃你男人不中用,所以馋我的大体格子啊?” “我呸,别说你是个二手货,老子嫌脏,就你这又老又丑的德行,老子都觉得伤眼睛,你可别来碍老子眼了。” “老子有媳妇,你离老子远点,别沾老子一身骚,晦气玩意。”淬了一口,大步走远。 榆梦因为桑大壮不要脸的话,惊得痛呼都忘了,啥叫馋他大体格子? 这话是能当众说的吗? 你是真不要脸啊。 虽然,但是,她确实想过。 扭头看过去,刚好看到段国奎阴鸷的眼神,顿时浑身冰寒,他们怎么在这? 周围的人被桑大壮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看到段国奎堪称娇小的身形。 视线不自主的往他小弟身上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嘲讽。 他们也理解地上这女人,为什么当众发浪了,毕竟这男人确实小了点,无法满足啊。 可惜了,好歹是个周正的女人,可怜他们这些单身汉,有本钱,没耕地啊。 段国奎浑身一紧,差点没忍住上去弄死这些人。 佟国昌无缘无故摔了一跤,还给当了垫背,贱人差点没压死他,又气又怒外还觉得被人算计利用了,恨意直冲脑门,上去就给了榆梦一脚。 “下贱东西,原来是想男人发浪了,浪费你爷爷时间,我呸。” 扭头又看向段国奎:“没用的软蛋,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活该被绿。” 本来还想着收拾一顿桑大壮,结果他娘的被个裱纸耍一道,越想越晦气,带着人骂骂咧咧走了。 其他人也不敢留下看热闹,一边狂笑,一边议论纷纷离开。 朱明花感受到了段国奎身上的冷气,哆哆嗦嗦的有些害怕。 “儿子,现在咋办?那个贱人和桑家畜生,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朱明花不敢提那些人说段国奎不行的话,其实她也挺生气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可自家儿子确实……小了点,和他那个死鬼爹一样,段国奎小时候她就在愁,生怕抱不上孙子。 好在老天开眼,而且孙子的还算不错,以后曾孙不愁了。 段国奎不知道朱明花内心独白,要不然肯定会忍不住弑母。 阴鸷的眼神落在榆梦身上:“不急,再看看,这个贱人惯会演戏。” 他不信这个贱人不找男人,即便不是姓桑的,也一定会有其他人,总能抓住把柄,让这个贱人万劫不复。 想到众人嘲讽的视线,段国奎觉得小兄弟又冷又凉,男人的自尊心被伤得体无完肤,恨意越发浓郁。 朱明花点头,她是真不想再跟了,老命都快没了。 段金福根本没懂其他人说什么,只是懂了桑葚桑叶的爹,好像和自己这个前后娘没关系。 那他的复仇大计该怎么办? 复仇大计怎么办不知道,反正今天段国奎心情不好,段金福逃课的事,肯定瞒不住,这一顿收拾,是少不了的。 段家三人带着各自的心思走了。 独留榆梦躺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心里的怒气,疯狂外泄。 该死的桑大壮,等着,你不仁,别怪她不义。 好不容易缓过劲,才灰溜溜的离开。 回到家的段国奎,首先将段金福抽了一顿,泄了些火气,才平复下来问朱明花,最近跟着榆梦的细节。 朱明花跟着榆梦抓奸,是全家一致决定事。 不过真正执行的只有朱明花。 段国奎忙着上班挣钱,忙着讨好上司,升职加薪。 更忙着和外面那些相好造人。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虽然段金福是他儿子,但这个儿子被老娘养废了。 在段金福是独子的情况下,自己可以忍受他所有的坏毛病,对所有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不如意的总归不如意,便产生了练小号的心思,并且对此保持高度的积极性。 一旦小号炼成,这个大号,该舍就要舍。 不过这些他只是自己在考虑,谁都没说。 尤其是老娘朱明花。 这个农村出生,没文化,没见识,粗俗,无用的老娘,他也是嫌弃的。 把自己儿子养废,还总是伸手朝自己要钱,时不时给自己丢一次脸。 种种加起来,就更嫌弃了。 自家老娘爱孙子,要是知道他的心思,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他要偷偷练小号。 因为忙着这些事,对跟踪榆梦的事,就少了关注。 对段金福的事,更没上心。 现在闹出这么多笑话,让自己当面被人嘲讽,丢脸,就是因为这一老一少办事不利。 抽一顿儿子,泄一些火气之后,段国奎还是理智的明白,自己还不能和老娘儿子撕破脸,至少小号炼成前不能。 便忍住怒气,心平气和的问。 朱明花看出了段国奎隐忍的怒火,不敢有丝毫停顿隐瞒,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出来。 得知最近榆梦反常行为,段国奎拧了眉。 “她买了不少东西,都是自己用的?” (本章完) 117榆枝的猜测 朱明花摇头:“应该不是,今天我还看她拎了一大兜好东西去送礼。” 应该是送礼的,没人偷人去国营饭店,大摇大摆的偷。 榆梦进去的那点时间也不够,而且出来的时候东西没了,身上也没异样。 所以,应当是送礼。 想到那些礼,朱明花心肝脾胃肾都是疼的,要是给自己多好。 段国奎眯了眯眼,去国营饭店,送礼? 还花大价钱买东西。 她想做什么? “妈有没有看到她去见谁?给谁送?” “我躲得远,好像是一个矮胖圆润的中年男人,小骚狐狸,笑得可荡漾了。”朱明花满脸鄙夷,真是比他们大队上的母猪还浪。 段国奎拧眉:“妈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或者知道是哪个国营饭店?” 朱明花一顿,她不识字,也不认路,对帝都哪哪都不熟,哪知道什么是什么地方。 每天就是跟在榆梦屁股后面瞎晃悠,晃悠到熟悉的地方了,她就认路了。 不过国营饭店是第一次去,不熟悉。 可她又不敢直接说不知道,想了想道:“那个门面很大,比我见过的所有国营饭店都大,里面的人也多。” “离姓桑的学校,我想想啊,跑了三条街,那里人来人往的,好像都是有钱人,周围都是老高的大楼,气派得很。” 朱明花又想了想,想不出了。 段国奎对帝都大大小小的地方还算熟悉。 根据朱明花的话分析,很大可能是帝都第一国营饭店。 第一国营饭店他有所了解,据说里面有一个大厨,在厨圈里名声不小外,在贵人圈里,也有些名气。 那个大厨长得好似就是圆润矮胖。 榆梦去找他做什么? 段国奎想不通,但他知道,榆梦不会做无用功,肯定憋着什么坏。 “妈,这段时间你去国营饭店外蹲守,榆梦那个贱人送了礼,肯定是有所求的,肯定还会再去,你到时候跟着,及时跟我报告情况。” 本来还懒懒散散,没太把榆梦当回事,报复的心思也不急切的段国奎,经过今天的羞辱,仇恨的种子已经完全觉醒,不弄死榆梦,他不罢休。 又要蹲又要跟,朱明花是一百个不乐意,可不敢不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诶,好,妈明天就,保证查清楚那个贱人的算计。就是国奎啊,金福还小,有啥话好好说,要不让孩子先进来?” 段金福被抽得浑身是伤,看起来很凄惨,还被罚跪在大门口,不准吃喝睡觉,段国奎是发了狠的要收拾段金福。 朱明花心疼得很,又不敢和段国奎硬碰。 段国奎沉了沉眸子,看向朱明花:“妈,你的溺爱是在害他,不是真的爱,做错了就得罚,他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你以后别再给他打掩护,助纣为虐了,否则,我就只能送你回乡下。” 朱明花一惊,要送她回乡下,还得和孙子分开? 这怎么行? “好好好,妈不打掩护,都听你的,听你的。” 段国奎收回视线,上楼回房了,今天没心情再上班。 朱明花看着段国奎的背影,渐渐收起小意讨好,变得失望和生气。 果真,儿子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靠孙子啊。 看了眼跪着摇摇欲坠的孙子,拉着脸进了灶房,准备做些好吃的给孙子补身体。 就得吃,吃好的,用好的,把钱都花光,免得便宜那些小狐狸精。 桑大壮回到家,就咋咋呼呼的喊:“媳妇,媳妇,快来让我抱抱压压惊,我今天受大委屈了。” 榆枝在灶房帮忙烧火,刚起身,就被桑大壮抱了个满怀。 王新凤瞧了,拎起锅铲就要砸。 “混蛋玩意干啥呢,伤了我的枝枝,老娘劈了你。” 桑大壮一见老娘的大锅铲,就抱着榆梦跑了,跑进小阁楼还关上了门。 王新凤气得骂骂咧咧好一阵,才回到灶房继续做饭。 榆枝无语的看着跟偷腥成功的猫似得开心的男人,没好气的拍了一巴掌:“干嘛气妈,有话不能好好说,咋咋呼呼的,你还三岁呢。” 桑大壮搂着榆枝的小腰,到脑袋一个劲的往榆枝脖子里蹭,哼哼唧唧的不高兴。 “媳妇你不知道,榆梦那个老娘们不知道怎么就摸到我学校来了,想当众扑我,给我两脚踹了出去。” “不过媳妇,老娘们太丑了,吓到我了,还把我恶心得够呛,要安慰。” 老大个身板,扭啊扭,跟条超大黑色毛毛虫似得,都扭出浪来了。 榆枝的小身板在他怀里完全不够看。 不过,她却没心思安慰男人,思绪都被一股怒火占据。 她没认真收拾那个贱人,那个贱人竟然主动招惹她男人。 榆梦,你是在逼我发狠啊。 桑大壮扭了老半天,发现榆枝没反应。 眨眨铜铃一样的大眼睛,把媳妇从怀里拉出来瞅:“媳妇,生气了?”桑大壮不敢再耍宝了,亲了亲榆枝的小脸:“媳妇,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 榆枝搂着桑大壮的大脑袋亲了一口:“不怪你,榆梦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想到这个桑大壮就生气,直犯恶心:“她对着我发浪,可恶心了,说什么倒没说,就是那样,好像老子跟她很熟似得。” “不过媳妇,她怎么认识我?” 是啊,榆梦怎么认识桑大壮? 崔雪说的? 即便崔雪说过桑大壮这个人,榆梦知道桑大壮的存在,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还当众勾引,这说不过去。 榆枝确定榆梦没有去过云关县,也不可能亲自来查过。 崔雪被控制了,传信的人也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家子来了帝都。 在上一世,直到自己死,榆梦都不认识桑大壮。 可如今? 榆枝心口狂跳两下,有了一种猜测。 她不知道自己上一辈子死后,都发生了什么。 但在如今的时间段里,榆梦会认识桑大壮,只能是上辈子见过。 并且是在自己死后,她才见到的。 所以,榆梦和她一样。 是了,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设计段国奎离婚。 使得这辈子的事情走向,完全偏离轨迹。 只是,即便榆梦重生了,她又为什么盯上桑大壮? 榆梦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泥腿子,没有嫌弃躲开就算稳重了,不可能生扑。 对了,蓝天勤说的那个桑爷爷。 那应该是十分具有权势的人,所以桑大壮真是那位桑爷爷的孩子,榆梦在上辈子知道了这个事,并且极有可能已经认证过,他们确实有关系,这辈子才会不要脸的往桑大壮身上扑。 为的,是权势身份地位。 这样的话,所有的解释都通了。 只是,她是不是还如同上辈子那样认为,自己和桑大壮已经离婚了? 但自己没回榆家,她不奇怪吗? 没了自己给她当礼物,榆成波的事业是不是走了不少弯路? 应该也不会,榆梦重生了,怕是会直接盯上上辈子抱上的那条大腿,已经看不上孟超生了吧。 榆枝有些生气,为什么,自己遭受了折磨,被人欺骗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傻子,辜负了所有为她好,成全了所有算计她的人,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愤怒,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换来的重生。 可榆梦那样恶毒的人,为什么也可以? 老天不长眼的吗? 桑大壮感受到了榆枝身上的悲愤,有些担心:“媳妇,怎么了,别生气,有什么跟我说,千万别自己生闷气,气坏了怎么办?” 榆枝深吸一口气摇头,算了,既然已经成了定论,为什么,就没那么重要了。 “大壮,你能想办法见到段家那个小保姆吗?” 段家那个小保姆? 桑大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是谁。 “能,怎么了,需要做什么?” 榆枝微微抿唇:“段国奎外室相好不少,却除了一个段金福,再无任何子嗣,榆梦也没有生养,可见段国奎是有问题的。” “你去查一查,段国奎是否很想要孩子,如果是的话,想办法让小保姆怀上,告诉段国奎,那是他的种。” “段国奎如果在意孩子,肯定会想办法把小保姆弄出来的。”要是不在意,就只能他们自己捞人了。 “还有,加深小保姆对榆梦的恨意,必要时,可以使些手段。”比如买通人,在里面欺辱小保姆,嫁祸给榆梦,这些事,桑大壮比她更熟,相信肯定能做好。 至于如何操作,有李甘那样的谋臣在,应该是不难的。 榆梦不管是为了什么盯上的桑大壮,都让榆枝愤怒。 桑大壮是她的男人,谁都别想染指,哪怕双手染恶,她也在所不惜。 上辈子就是过于蠢,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报仇雪恨。 临到头,惨死收场,成了一场笑话。 如今她有人脉资源,也能狠得下心,没什么不可以的。 桑大壮看榆枝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惨白得几乎透明,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就不说了。 连连点头,必须做好,肯定让小保姆对榆梦恨之入骨,逗媳妇高兴。 姓榆的那个老娘们,给他等着。 榆枝看桑大壮铜铃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无奈一笑:“等她出来,我们就只需隔岸观火,做事的时候,尽量别亲自沾手,也叮嘱兄弟们小心些,我们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将来。” 桑大壮又点头,只要媳妇高兴,怎么都好。 榆枝捏了捏桑大壮手:“榆成波那里的事怎么样了?” (本章完) 118陶家下场 榆成波的事让桑大壮有些暴躁:‘那个老匹夫,相好不少,这么长时间,硬是没看他重复过,比皇帝后宫的三千佳丽还多。目前,我们还没找到符合条件的。’ “不过我们在那些相好四周,都买通了邻居帮忙盯梢,一旦孟超生出现,就来给我们报信。应该不会遗漏掉谁。只是这么长时间,孟超生一直没出现。” “还有孟超生,我们也找人看住了,不过,孟家最近好像比较忙,应该是蓝家在动手。孟超生这个旁支在嫡系手里做事,生怕惹了嫡系的晦气,一直表现得很老实,没什么把柄可抓。” 榆枝回忆了一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那事。 对于那件事的记忆不多,当时好似就当做一个笑话看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事情是暴露出来后她才知道的,对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也就没多在意。 算了,再等等吧。 榆枝说了周末春游的事,她觉得姓孟的可能会搞事。 桑大壮沉了沉眸子:“没事,她和牢里那个的龌蹉,我们掌握得差不多了,她这次要是不动手,最多赔钱退学,可她要敢做什么,老子就要她的命。” 桑大壮脸色浮出骇人的神情,要是杀人不犯法,他直接就动手了。 榆枝搂着桑大壮的大脑袋又亲了一口:“乖,没事,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可不能跟他们一样无所顾忌,胆大妄为,咱们是要好好过一辈子的,做事必须得小心谨慎。” “还有,咱们房子快建好了,陶家那里要注意了。” 桑大壮咧嘴笑:“放心,陶家人忙着呢。” 确实很忙。 陶三香在一个有钱妇人那里顺了不少钱,最近这段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有事没事就下馆子,上国营商店,吃得满嘴流油,一身肥肉,各种好衣服好用品往家里搬。 钱用得差不多了,准备再找目标下手时。 那个有钱妇人在李甘找人有意的引导下,找到了偷自己钱的陶三香。 说来也巧,这妇人叫曲蓉,有一手祖传的好绣技,如今靠着这手艺虽然不能赚大钱,但也能养家糊口,过得比普通人家好。 平常惯喜欢在自己的衣服用品上绣上一些小装饰,再把自己名字绣上去。 陶三香胆子也大,曲蓉的钱是用手帕包裹的,手帕上有她绣的图样,陶三香竟也没扔没藏,继续用手帕包着。 平时花用,就掏出手帕。 妇人瞧见又气又怒,觉得陶三香这是在挑衅自己呢,是笃定自己发现不了是吧。 隔天就带了公安上门,手帕就是物证。 陶三香还想狡辩,可她不识字,手帕上,妇人绣了自己的名字,很小的字隐在角落的一丛小花上。 任陶三香如何说,都解释不了。 陶三香还想找理由说手帕是捡的,可她交代不出最近花用的钱财从何而来,加之她手脚不干净的名声,这理由站不住脚。 陶三香又说钱也是和手帕一起捡的。 公安可不听她这捡字诀,直接带回公安局,仔细审问。 相信短时间是出不来了。 陶一旺在伤好之后,下半身的小兄弟就有些安奈不住,想要出去找消遣。 可他没钱,只能找那些又老又丑的解馋。 他倒是喜欢找别人家的媳妇,不要钱,还刺激,只是一时半会没合适的目标。 他虽然没啥脑子,但也知道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万一踢到铁板,小命就得玩脱。 可光睡老娘们,实在是不膈应。 可巧,这天来了个好运气,走小胡同里,遇到个一看就不正经的小妇人,极其美艳。 小妇人自称是个孤儿寡母,要养活自己和孩子,不得不出来赚钱。 其他活她也不会做,就只能找些好心男人康康解囊。 小妇人的眼睛跟带了勾子似得,差点把陶一旺的魂勾走。 不过,他还尚存一些理智,没有急切扑倒,而是再三确认。 小妇人也不怕,任由陶一旺调查。 一直花了三天,陶一旺才确定是安全的。 随后便急不可耐拽着小妇人上炕,甚至想着,把小妇人收为己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不能便宜那些臭男人。 哪想,他刚上手,女人就凄厉大喊救命。 往常见了他跟个傻子似得不动不说的十岁孩子,也嗷嗷大哭,飞奔出去喊救命。 陶一旺懵逼了一瞬,等回神时,就看到大门口跑进来一群人,其中还有两个巧合路过的公安。 陶一旺一下子就醒过来了,这是被算计了。 反手就甩了妇人一耳光:“贱人,你敢算计老子。” 妇人伏倒在地,也不争辩,就只是凄厉悲痛的哭,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冲进来的人正义感爆棚,扑上去就将陶一旺揍了一顿。 要不是两个公安拦住,陶一旺怕是就交代了。 最后,不管陶一旺怎么喊冤,怎么说妇人如何勾引他,陷害他的都没用,仍旧被公安带走,和他妈做伴去了。 等所有人离开,赵强出现,给了妇人一千块钱,和两张车票,两张船票,连夜离开,去了港城。 钱数是榆枝决定的,小妇人是个正正经经的小妇人,不过因为长得太好,总是会被骚扰。 连房东都在三五不时的暗示她,只要她从了,便能一直住在这,他当外室养着,她和儿子可以衣食无忧。 否则,房租是半个月一涨。 母子俩没有钱,没有亲朋好友帮忖,受制于房东,再时不时来个混混流氓骚扰。 小妇人娘家是港城的,她弄不到车票船票。 不能留下,又走不了,几乎活不下去。 她是准备带着儿子自尽的时候被李甘几人遇到的。 李甘当时就有了这个主意,榆枝还特地见过小妇人,问她自己的意愿。 小妇人愿意,她只要车票和船票不要钱。 榆枝好似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王新凤,孤儿寡母,忍受所有不公和迫害时,那种绝望和痛苦。 多需要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他会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 她不圣母,只是在互帮互助的情况下,尽量给与便利。 所以,多给了一千块钱,也算是积福吧。 妇人叫储妍,儿子十岁,随母姓,叫褚开阳。 储妍所识非人,跟着一个男人私奔到大陆。 男人却将她卖了就跑了。 她怀着身孕,从人贩子手里逃脱,从此一个人照顾着孩子长大。 因为是黑户,一直小心谨慎,苟且偷生。原以为这辈子,他们母子俩就只能在暗无天日的阴暗角落里苟活,没想到还能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所以,对榆枝一行人,母子俩都十分感激,奉为恩人。 陶一旺的事算是处理好了,接下来是陶二旺。 陶二旺赌瘾很大,一天不玩牌,就手痒痒。 每天就窝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小赌场玩得乐不思蜀,手里但凡有一分钱,绝对不会出赌场。 输多赢少,也没见他失去性子。 桑大壮给了小赌场老板好处,让他让陶二旺输红眼。 小赌场不大,里面来往的人,都是那些面孔。 小老板知道陶二旺是谁,一个好赌的穷鬼。 见天来过手瘾,也没给赌场创多少收。 而且陶二旺性子急切,没什么脑子。 想要设计他输红眼,很容易。 桑大壮给的利益很高,小老板没有过多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不出意外,输红眼的陶二旺十分不甘心,在小赌场大吵大闹后,又跑到大街上撒泼。 凌晨的帝都大街,很是安静。 不知道该说陶二旺运气好,还是不好,正好遇到一个穿着十分富贵的独身姑娘,瞬间就起了歹念,拦路抢劫。 这姑娘可不是普通人,何况敢在半夜无人的大街上,穿得光鲜亮丽独自行走,本身就很诡异。 也是陶二旺脑子被刺激疯了,才会失去思考能力,不要命的跑去打劫。 还没动手,就被姑娘身后偷偷跟着的保镖,打得半死不活。 要不是凌晨起来扫大街的大爷见到,他怕是会直接冻死在街头。 这姑娘可不是桑大壮他们安排的,纯属巧合。 桑大壮给陶二旺安排的是入室抢劫,最后送进大牢和他老娘大哥团聚,倒都是抢劫,不过结果不一样。 不管如何,桑大壮都是满意的。 那伙人下手不轻,陶三旺还在医院里没醒,医生说醒过不容易,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唯一剩下的陶三旺桑大壮没动,也不用他再动。 家里老娘和大哥在大牢里,二哥在医院里,都得要他忙前忙后的跑关系,花钱财,想办法。 别说来监视他们,给孟超生报信,就是自己家那点事,都快把他逼疯了。 至此,陶家四人,整整齐齐,没有一个得了好,不用担心来老桑家找茬。 榆枝听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附属学校,中午吃饭,蓝天勤还是早早的给桑葚桑叶把饭菜打好。 知道两人切实的饭量之后,他都是按照十人份买的。 他一份,剩下的兄妹俩分。 虽然九人份的,兄妹俩也不一定吃得饱,但也只能这样了,买太多影响不好。让人知道他们兄妹俩吃这么多,也会有闲话。 虽然九人份的也会有闲话,但蓝天勤还是自欺欺人的觉得,九人份的闲话应该要少一些,在能承受范围内。 (本章完) 119桑叶桑葚给蓝天勤出主意 至于吃不饱的问题,蓝天勤觉得也很好解决,他平时再多带些吃食给兄妹俩加餐就行。 他这老父亲一般的惆怅,桑葚桑叶兄妹俩一点也感受不到。 他们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闲话什么的更不在意,听得惯就听,听不惯就揍,多简单。 学校的饭菜要钱,吃多少买多少,不限量。 按理说兄妹俩可以花钱吃到饱,但却每次都只是比旁人多吃一点而已,原因不是怕闲话,而是怕粮食不够。 他们真要放开了吃,怕是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万一学校觉得他们吃得多,不让他们上学了怎么办? 学校……你想得有点多,堂堂帝都附属学校,没这么小家子气,更没穷困到这种地步。 兄妹俩觉得,虽然每一份饭都花了钱,可粮食不好买,他们还是要多考虑连带后果的。 反正他们吃饭不图饱,就图肚子里有货。 兄妹俩瞧着九人份的饭,肉眼可见的露出喜悦,今天肚子里的货能多点,真好。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桑葚,神情都柔和了许多,蓝天勤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一个赞。 “快吃吧,今天的饭菜味道很好。” 桑叶嗷呜一声,率先搂了五份,坚决不吃亏。 桑葚幽幽的看了妹妹一眼,淡定坐下,他才不会如桑叶那般丢人现眼的抢,妹妹嘛,忍忍就好,忍不了了,多出几张试卷就过去了。 蓝天勤怕桑葚不够,把自己的分了些给他。 要说蓝天勤对桑叶,可能是养媳妇的心态。 但对桑葚,就有点养儿子的心态了。 他总觉得这个少年冰冷中,带了些孤寂,怪让人心疼的。 殊不知,自己以前,独来独往的,和桑葚没有太大差别,那时候也没觉得自己孤单寂寞冷啊,就是单纯的高冷,不欲和尔等凑在一起,幼稚,无聊。 遇到桑葚桑叶后,心态急速变化,拥有了老父亲心态,他自己是没发觉这种变化的,以至于这些事做起来的时候,特别得心应手,自然熟稔。 桑葚小少年虽然长得干净白净,不食人间烟火似得,但没有洁癖,不嫌弃蓝天勤吃过的饭菜,给他他就照单全收。 桑叶瞧见了瘪瘪嘴:“老蓝啊,你是不是忘记了,谁才是你的大姐大啊?还想不想要姐罩你了?没瞧见在饭桌上,姐和那人是敌对关系吗?你当着姐的面助敌,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了?” 蓝天勤哭笑不得:“叶子,我错了,是我没考虑好,下次我买十一份,快吃吧,待会凉了。” 桑叶哼唧一声,撇了眼蓝天勤身上的粉末:“老蓝啊,你咋还在吃毒粉呢,这都多久了,人还没抓到?你是不是不行啊?要不姐帮你?” 十四岁,快十五岁的大少年,该不该懂的,都懂一点了。 男人行不行这个话题,他也是很重视的。 俊脸微红:“没,我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桑葚道:“解毒丹终究是药,是药就含毒,多吃无益,还是尽快处理吧。” 蓝天勤知道桑葚在关心他,心下高兴,点头应好:“我会的,周末前再试探不出,我就换个法子。” 吃过饭,桑叶勾着蓝天勤的脖子,三人笑笑闹闹,并排走出食堂。 角落里,陆红霞一直注视着三人的背影,直到消失。 她受万倩倩的命令,找出和桑葚桑叶不对付的人。 这事很容易,从桑葚桑叶他们班路过几趟,就知道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直接告诉万倩倩,她想再探探兄妹俩的虚实,想办法,借兄妹俩的手,给万倩倩一个教训,所以才偷偷观察他们,最好能拿捏住什么把柄。 兄妹俩瞧着有些能耐,要是能为己所用,以后也能让万倩倩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 只不过跟在兄妹俩身后,难免看到他们和蓝天勤的相处。 蓝天勤对兄妹俩的照顾和爱护,她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嫉妒。 万倩倩喜欢蓝天勤,她跟在万倩倩身边,听得最多,见得最多的也是蓝天勤。 或许是蓝天勤占据她太多注意力的缘故,渐渐的,她也对这个俊俏,聪明,清贵的少年,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这心思,她不敢在万倩倩面前表露分毫,要不然,她怕是会比哥哥还惨。 以往,蓝天勤对谁都不假辞色,她倒是没有太强烈的感觉,想着大家都一样,谁也比不过谁,万倩倩自诩不得了,也同样和自己没差别,她还挺高兴。 如今突然出现两个人,让蓝天勤展现了另外一面,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面,她隐藏的内心,就有些安奈不住,嫉妒,不甘,愤恨,所以负面情绪占冲击她所有理智。 觉得世道不公,凭什么两个乡下泥腿子能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 凭什么她这么努力,还要遭受欺辱压迫。 可她还没有迷失。 她要做人上人,要将万倩倩,万家踩在脚下,就不能操之过急,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让家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她又羡慕,羡慕桑葚桑叶的随心所欲。 “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一道如幽灵一般的低吟,突然闯入陆红霞耳里,吓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 扭头去看,竟是蓝天勤班上,那个存在感极低的男同学。 万倩倩为了追蓝天勤,对他班上的所有人,都进行过了解,自己跟在旁边,也了解不少。 这个胆小怯弱,自卑阴郁的同学,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只是,他什么时候坐到这里的,为了跟踪窥视桑家兄妹,她特地选的无人的角落,他来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 孙亮好似看出了陆红霞的心思,微微抬头,隐在长发下的眼睛,看向陆红霞。 陆红霞瞳孔紧缩,她第一次见到这人抬头,也第一次看到他长发下的眼睛,那样阴暗,嗜血,让人毛骨悚然。 孙亮勾唇,完全不在意陆红霞的惊恐,惨白的脸,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我可以帮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陆红霞的手,忍不住哆嗦起来,怕被孙亮发现自己的恐慌,立马握起拳头,放下筷子,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脚步凌乱,背影恐慌。 孙亮嘴角的笑逐渐放大,可仅一瞬间,又垂下了头,变成那个存在感极低的怯弱同学。 陆红霞慌乱跑出食堂,那种如芒在背的刺寒感才消失。 迎着光,深吸一口气,那个人是谁? 陆红霞打从心底拒绝和他接触,偏偏又被他的话吸引,心动。 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应他的话,无异于和恶魔做交易,会下地狱的。 所以,她慌乱,迫不及待的离开,生怕下一瞬,就点了头。 分岔路口,桑叶双手环胸:“那人是鱼还是饵?” 说的是角落里的孙亮。 陆红霞没有注意到孙亮的到来,可从小在桑大壮的教导下,孤身闯深山,独面蛇虫虎豹狼的兄妹俩,对于暗中窥视,很是敏感。 人,可没有毒蛇会隐藏,他们拥有连毒蛇都能感应到的敏感神经。 所以,饶是孙亮隐藏得再好,也没逃过兄妹俩的眼睛。 当然,陆红霞的窥视,兄妹俩也知道。 不过,那样程度的窥视,还不够格让兄妹俩放在眼里。 蓝天勤本来不知道的,桑叶偷偷提醒他,他才发现。 要说不受打击是不可能的,事实就是他没有兄妹俩的敏锐。 饭桌上,三人都没说什么,蓝天勤也没表现出什么,出来了,才讨论。 “暂且算是饵吧,我身上的毒粉都是他风雨无阻下的,真是一天不落。”在蓝天勤看来,孙亮,也是尽职尽责了。 “我对他做了全面调查,发现他的背景很干净,就是寡母带着的儿子,艰难度日,往上三代都没有问题。” “但偏偏,这些药粉,并不是他那样的身份,能得到的。他母亲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妇人,每天都在不停的浆洗。” “他和我们家也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摩擦,不存在恩怨,我想不明白,他害我们家的理由。” “之前我在云关县出事,也是他泄露了我的行踪给孟家。” “那一次他收了孟家的钱,我调查过后,只给了警告和收拾,便没多想。” “如今回想,还真是处处透着诡异,他是如何和孟家人牵上线的,他那样的身份,可没这个资格。” 而且还是和孟家当家主人做的交易,即便是自己,都不能随便见到孟家家主。 蓝天勤一百个疑问,找不到答案,每天心里跟猫爪似得难受。 他甚至怀疑,孙亮,就是孟家家主孟添寿,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桑叶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思考,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肉。 她就不是个适合动脑子的人。 桑葚一眼就看穿了她,也没拆穿。 “你是想从他身上,查到药的来源,从而找出背后的人?” 蓝天勤点头。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动了动:“你可知我的药是如何来的。” “自己制的啊。”桑葚在蓝天勤的眼里,就是制药天才。 “是自己制的,但我用的,并非全是药材,生活中的一切东西都能成为我的原材料,制作出我想要的药物效果,你说,他是不是也能。” 蓝天勤眸子骤深:“小葚的意思是,药是他自己做的,而且,他身后没人,他就是那个背后之人?” 蓝天勤确实惊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和他家没有任何渊源,为什么要害他们。 而且,天才不能随处可见吧,有一个桑葚了,还能来一个孙亮? 桑葚的猜测,感觉比自己的猜测还要离谱。 (本章完) 120上车前的对峙 “可我查了,他的身份背景没问题,我相信我查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太大失误。” 桑叶一巴掌拍在蓝天勤额头上:“小弟啊,叶子姐教你第一个道理,不要盲目自信,哪怕是你坚定相信的觉得是真实的事情,也不要放弃对它的质疑。” “质疑,才是你寻找真相的动力和入口。” “那谁漏洞百出的身份背景,你还坚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0上车前的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春游地 武安全忙给其他人疯狂使眼色。 其他人本来事不关己,不想掺和。 但也不好明显违背武安全的意思,得罪武安全,班长大大小小是个官,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表明态度。 “榆同学误会了,我们刚刚因为可以去春游太高兴,没注意到四周。” “是啊,我们还以为你们在说笑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1春游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玩游戏 如今的吃食种类并不丰富,常见的,便宜的,也就那几样。 孟文君也不可能花大价钱买特殊昂贵的吃食。 所以,准备的都是些萝卜白菜土豆,再加一块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生猪肉,目测三斤。 全班四十多个人,三肉斤,也不知道一人能不能分到一片。 不过,白得的吃食,大家一点不嫌弃。 主食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2玩游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将计就计 榆枝一愣,好似恍然回神,轻笑道:“抱歉,说错了,是个藏猫猫的好地方。” 孟文君总觉得榆枝的笑,透着股诡异。 不自在的拧了拧眉:“既然好,你就躲这里吧,我去找个其他地方躲。” 说着,迫不及待就要走,榆枝的反应太过古怪,让她心里发毛。 没走两步,就被拦住了去路,是老桑家老少四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3将计就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孟家权力更替,孟文君的下场 孟文君听着几个混混的话,觉得不太对劲,转过一从荆棘,就对上了武安全一行人,顿时头皮发麻,背脊生寒,理智也逐渐回笼。 猛然抬头,看到人群后,对她露出阴恻恻笑容的榆枝,瞬间崩溃:“贱人,贱人,你算计我,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如同恶鬼一般扑向榆枝。 榆枝柔柔弱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4,孟家权力更替,孟文君的下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后续,出事 孟时夏愤恨的瞪着她:“我的好妹妹,你费了不少心思吧?一回来就得到爸爸的看重,你说你其他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孟时春一脸无辜:“大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不会是因为文君的事情气糊涂了吧?” “别生气,小孩子嘛,多教教就好了。” 孟时夏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孟时春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5后续,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退学 田维钢是个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闻言气得脸色涨红,终是没说出什么硬气的话,只是不甘道:“还请曹主任别动手,不管如何,她都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是个女同志。” 曹昌国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再怒火中烧的喊打喊杀。 无视了田维钢,看向榆枝:“榆枝是吧?你可真是好胆啊,连这样的事情都敢隐瞒。” 榆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6退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想办法 榆枝在家躺了三天,胡同里的老太太们都来看过,不方便上门的老爷子也让桑大壮和桑葚桑叶带了慰问。 黄角胡同里的人,还是很理智的,他们不相信别人说的,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不说榆枝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相处的是榆枝,榆枝是个乖巧文静懂礼貌有爱心的姑娘,他们都很喜欢,这和她有什么样的亲人无关。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7想办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寿宴上 “蓝老到。”蓝老爷子没有坐轮椅,在桑叶的搀扶下慢慢走着,身后半步远跟着蓝天勤和桑葚,再后面是卫州。 小姑娘乖巧可爱,俩少年清贵俊俏,这样的组合,还是很养眼的。 蓝老爷子在圈子里的名声不小,他的事,都很关注。 都知道他瘫痪在床,没想到今天会来,还能自己走。 视线不由得带上了意外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8寿宴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各自算计 孟时春也想去找桑老爷子。 桑铁元没有回来,她暂时做不了什么,只能去桑老爷子面前唰唰存在感,方便以后行事。 “爸,我很久没回来了,有些熟人也没常联系,刚好今天见了,我去打个招呼。” 孟添寿点头:“去吧,莫家宅子大,别走丢了,也别耽误人家宴席,早点回来。” “好。” 孟时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29各自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0相认 孟时春待不下去了,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她恨不得那母子俩分分钟消失。 得了地址,和孟添寿说了一声,急匆匆就走了。 偶遇桑老爷子的事,不用急。她很自信,只要没有王新凤一流的人当绊脚石,她绝对能拿得下桑铁元。 孟时春走了,事情办成了,榆梦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她虽然贪慕权势,但也有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0相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1不讲理的一老一少 身为地主小姐的太奶奶从小娇生惯养,一路颠簸,又担惊受怕,加上父亲离世,伤心过度,留下了病根,没有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桑老爷子听闻消息回来,难过了许久,差点跟着一起去了,亏得王新凤刚查出怀了孩子,有了小孙孙,才让老爷子有了其他希望,一心投身事业,想要为孙子挣个太平盛世。 那时候桑爷爷也成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1不讲理的一老一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2老桑家的常规操作 车上,桑老爷子一个劲的搓膝盖,打了几个补丁的裤子,被他那双糙大手,直接搓开几个口子。 老爷子好似并没有发现,双腿还一个劲的抖。 看起来紧张极了。 开车的包灿从后视镜里看着老爷子的模样,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劝出声。 他心里还挺乐,常年被老爷子吼,他还是有那么点幽怨的。 老爷子对谁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谁都奈何不了他的德行。 如今倒是遇到克星了,他竟然也会紧张,真稀奇,还挺搞笑。 啧…… 桑葚和桑叶对看一眼,这个新认的太爷爷有点可爱,不过,他们还不太熟悉,不知道怎么安慰,才能让老爷子放轻松。 所以,大家都默契的保持沉默,车上很安静。 包灿的车速不快,老爷子也有点近乡情怯的心思,也没催,慢悠悠的往黄角胡同去。 这会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会。 王新凤正在黄角树下,跟老爷子老太太们唠嗑,获取情报。 时不时扯着嗓门吐槽一番老孟家,吐槽得很欢。 老爷子老太太们听王新凤说话,总有种看大戏的错觉,十分乐呵。 一辆车在路口停下也没人注意。 直到一声喊破音的儿媳妇三个字传来,众人才惊讶回头,齐齐看向路口。 王新凤更是虎躯一震,脸上的乐呵,一寸寸龟裂,这么熟悉又久远的喊声,她不敢认。 僵着脖子扭头,对上桑老爷子山一样的身板,熟悉的大糙脸,还有那双老桑家特有的铜铃大眼眸。 此时正瞪着自己,带着狂喜。 王新凤表情从震惊,到惊诧,到愤怒,到木然。 桑老爷子见王新凤没反应,忙又拍着大腿跺脚喊:“儿媳妇诶,我是爹啊,你爹啊。” 老爷子一身补丁衣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裤腿上还有几个大窟窿,黑壮的大腿,在初春柔和的风里,若隐若现,十分辣眼睛。 妥妥糟老头子,任谁看了,都是乡下来城里打秋风的穷亲戚。 还是山嘎达出来的,和野人没两样。 王新凤抿了一下嘴,实锤了,这么埋汰的糟老头子,就是那个她婆婆在还能像个人,她婆婆一走,就变成野熊的邋遢公公,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邋里邋遢的臭毛病。 突然,老太太平静的面容猛然一变,在众人始料未及的瞪视下,嗷了一嗓子,震得众人心跳加速,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扯着嗓门边哭边骂。 “杀千刀的老东西啊,不声不响的死了这么多年,你都死哪去了,可怜我们孤儿寡母,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没用的老东西,你怎么不等我们一家子都死绝了才出现啊,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没天理啊,气死个人啊,要了我的老命啊……” 老太太哭得抑扬顿挫,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整个黄角胡同,甚至对面的文汉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吧,本该亲人相见泪两行的场面,可被老太太这么一整,众人只想笑。 老爷子一脸惊慌失措,还无比愧疚,搓着手,弓着背,围着王新凤绕圈,不知道怎么办的急促样,跟跳大神似得。 这俩真是凭一己之力,演绎了一场喜剧。 包灿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看向桑葚桑叶:“伱们奶?” 兄妹俩淡定点头,常规操作,请勿惊慌。 黄角胡同的大爷大妈们也很淡定,这才是王新凤啊。 亲人见面,抱头痛哭那些,不适合这虎娘们。 不过娘们是真虎,老桑家的身份,黄角胡同里的人精,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所以,糟老头子一出现,他们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亏得老爷子名声响亮,要不然他们怕是得报公安,黄角胡同来野人了,救命啊。 就这样的老爷子,王新凤是说骂就骂,一点不带含糊的,论虎,没人比得上她。 何况,这还是她公公。 对公公都这么牛气,也不知道身为她男人的桑铁元,还能不能好。 包灿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老太太像是唱大戏的疯婆子,老爷子像是无从下手哄崽的大黑熊,都有些辣眼睛。 问兄妹俩:“不上去劝劝你们奶吗?”这里人还挺多,待会放学了,对面学生出来了,人更多。 兄妹俩齐齐后退一步:“千万别,老太太六亲不认的,你要是不让她发泄,她得剥了你一层皮。这种情况,只有她儿媳妇能上去劝。” “是你们妈?那赶紧去叫你们妈啊,这么坐地上,总归不太好。”包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尤其是瞧着周围老头老太太们脸上的乐呵,一个头两个大,自从跟在老爷子身边,他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兄妹俩更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她儿媳妇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对,但你要是敢指使她儿媳妇做事,老太太不但扒你们的皮,还要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总之,别动她儿媳妇最多半死,动她儿媳,让你死了又活。儿媳妇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你可千万别打主意。” 包灿木着脸,你们还能说得更玄乎一点吗?他可是一身正气的军人,不信邪。 兄妹俩严肃点头,绝对实事求是,一点不夸张。 包灿沉默了,算了,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不记得正常人是什么模样了,脸丢得也不少,再来一次,他可以忍。 老桑家人的操作,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要不然他怕是得去调查,这一家是不是有人冒充的。 王新凤哭着哭着,声音一顿,怒视老爷子:“桑铁蛋那个狗东西死了没有?” 老爷子忙道:“没,没死,还活着。” 老太太又嚎了:“桑铁蛋那个狗东西还有脸活着,老娘都快死了,他凭什么活着,挨千刀的狗东西,别给老娘回来,要不然老娘弄死他。” “说走就走,说死就死,说活就活,他算什么东西,老娘都没这么大的脸。” “没脸没皮的狗东西,害了老娘一辈子,老娘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桑葚抿了抿唇,努力克制溢出嘴角的笑。 作为这句话曾经的受害者,他觉得很高兴,终于有人垫背了。 桑大壮呵呵,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老头老太太们已经憋不住了,噗嗤噗嗤的喷笑出声。 作为亲媳妇和亲娘,王新凤是合格的。 亏得王新凤这会没工夫搭理他们,要不又是得一顿鸡飞狗跳。 包灿一拍额头,觉得脑壳好痛。 桑老爷子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觉得这是应该的,自家那个不孝子死不死的不重要,儿媳妇活着才重要。 “诶诶诶,不回,不回,儿媳妇啊,别生气,别气坏自己,爹动手,爹亲自动手弄死那个狗东西。” 桑铁元……鼻子痒,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又背后说道他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听到榆枝的急呼:“妈,您怎么了,怎么坐地上,多凉啊,快起来。” 王新凤的嗓门实在大,在自家后院的榆枝都听到了。 生怕孟家又出声了,担心老太太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出来。 见老太太正坐地上哭骂,急得不行。 王新凤一见榆枝,瞬间从泼妇变成慈母:“哎,枝枝啊,你咋出来了,今天外面有风,你当心点啊。妈没事,别担心啊。” 顺着榆枝的手就站起来了,麻利的站起身,特别慈爱讲道理。 看得包灿也是啧啧称奇,老桑家这个儿媳妇,才是最牛的人啊,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桑老爷子看着榆枝直搓手,想插话又不好意思,还有些激动:“那,那个,儿媳妇啊,这这这……” 王新凤白了老爷子一眼:“这这这,这个屁这,没眼力见的老东西,这是你孙媳妇。”扭头又特别和蔼亲切的跟榆枝介绍:“枝枝,这是你那个死了又活过来的爷爷。” 死了又活过来的桑老爷子……这话没毛病。 榆枝惊诧了一瞬,看了眼桑葚桑叶。 兄妹俩不敢和她对视,悄摸摸的搞小动作装聋作哑。 榆枝也没生气,笑着对老爷子道:“爷爷好,我叫榆枝。” 老爷子被榆枝喊得心都化了:“诶,孙媳妇好,好好好……”一双大手无措的在身上摸,企图摸出一个子。 奈何只摸出几个口子,本就破烂的衣服更烂了,一毛钱都没摸出来。 老爷子臊得老脸通红,尴尬的冲榆枝笑笑,王新凤直接赏他个大白眼。 老爷子忙扑向包灿,他平时不花钱,不带钱,买东西都是包灿帮忙买单。 “包小子,你咋没点眼力见,赶紧的。”大糙手着急忙慌的在包灿兜里掏。 包灿穿得整齐干净的衣服,瞬间就凌乱了,就像被人蹂躏过似得,有些惨。 包灿气得真想把老爷子的爪子拍开,放开,我自己来。 奈何自己干不过老爷子。 “桑老,我来,我自己来,您别急。”包灿生怕自己被老爷子当众扒光,忙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给给给,桑老,今天不凑巧,只带了这么多。” 桑老爷子也不看,一骨碌抓手里,笑得面目狰狞往榆枝手里塞:“孙媳妇啊,爷爷今天出门急,准备不足,下次,下次爷爷给你包个大红包。” 老爷子已经很努力表现得慈眉善目了,奈何硬件设施不尽人意,他的笑容易笑死人。 好在榆枝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一点不嫌弃老爷子狰狞的笑。 多谢书友小可爱的桃花扇,多谢所有小可爱的打赏o(^▽^)o (本章完) 133可以横着走 乖巧的接过一把目测至少四五百的见面礼:“谢谢爷爷。” “哎哟,不谢不谢,这才哪到哪啊。” 桑葚桑叶就默默的看着老爷子……太爷爷,您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曾孙?是不是也得有个大红包? 抱歉,老爷子眼里只有孙媳妇。 王新凤瘪了瘪嘴,瞪着老爷子:“你这些年都混出名堂没有?就这三瓜俩枣的也好意思往我枝枝手里塞?” 包灿差点吐血,老太太的心挺大啊,有些人家一辈子都没存下四五百,你竟然说这是三瓜两枣。 老太太哼:“工资津贴呢?有没有存款?是不是拿去养小妖精了?要不我回头跟婆婆唠唠去。死了这么多年的人,穿身破麻袋就出来了,咋的,讹我啊,还是想打秋风?” 众人表情很麻木,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王新凤说得出口了。 桑老爷子急了:“别别别,儿媳妇,可不能在你娘面前瞎说啊,爹清清白白的。爹有钱,老多钱了,爹混得可好了,真的,伱在你娘面前多夸夸爹,你娘就喜欢听你说话。” “爹现在可给她争脸了,放古代都能给她申请诰命呢。爹这不是把钱都留给你吗,所以才没买衣服,爹不打秋风,真的。” 生怕王新凤不信,老爷子还特别真诚的挺直了腰,免得自己看起来心虚不可信。 王新凤呵了声:“你混得多好,能不能让我在帝都横着走啊?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不敢踩老娘啊?还敢不敢欺负我的枝枝了?” 老爷子一下就支棱起来了,特别骄傲:“能,不但能横着走,躺着走都成。谁都不敢再欺负你和孙媳妇,你们尽管放心,想干啥干啥,爹厉害着呢。” 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们点头,确实厉害,全帝都就你最厉害,老太太可不是能躺着走了。 孟家差点把小丫头欺负死,以老太太的性子,指不定得报仇,以后可热闹了。 王新凤挑了挑眉,看老爷子顺眼多了:“行,回头把钱都交上来,都给我家枝枝管着,我们家的钱,都是我家枝枝在管,一毛钱都不许私藏,要不然我就去找婆婆告状。” 众人齐齐吸气,这娘们够唬啊,公爹的钱都收得这么理所当然。 包灿也挺惊,农村老太太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有些替老爷子抱不平。 老爷子可不这么认为,儿媳妇愿意管他钱,这是原谅他的意思啊。 这些年他们孤儿寡母肯定吃了不少苦,老爷子心疼得不行,还自责愧疚。 儿媳妇不但没有恨他们父子俩,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还找了这么好的儿媳妇,生了两个乖曾孙,老爷子高兴着呢。 “诶,给给给,都给孙媳妇,爷爷的钱都给孙媳妇买漂亮裙子穿,孙媳妇尽管用,爷爷退休工资老高了。” 榆枝笑得不行:“好,谢谢爷爷。” “不谢不谢,爷爷该谢谢你,你给老桑家生了两个长得像你奶的小曾孙,爷爷高兴,你可是大功臣。”老爷子乐得身上的肌肉都抖了起来。 因为曾孙长得像太奶奶,所以太爷爷才高兴? 桑葚桑叶…… 榆枝觉得这话不好接。 老爷子又道:“是兄妹吧,龙凤胎啊?咱老桑家可是十代单传,我孙媳妇就是厉害。” 王新凤这话乐意听:“那可不,谁家儿媳妇有我家枝枝厉害,不但生了龙凤胎,破了老桑家一脉单传的咒,俩孩子还长得不像老桑家的人,这可是我婆婆都没做到的,能不厉害吗。” “这可是我亲自找的儿媳妇,要是靠你孙子那个瘪犊子玩意,老桑家早完蛋了。” 老爷子十分认同的点头,虽然他还没见过孙子,但是听儿媳妇说孙子长得像老桑家的人,他就开始嫌弃了。 “那是,必须的啊,儿媳妇厉害,孙媳妇也厉害,老桑家全靠你们了。”老爷子看着两个小曾孙,美滋滋的摇头晃脑:“真好看,俩孩子都不像老桑家人,孙媳妇你可不知道,你奶奶当初最遗憾的就是你爷爷随了老桑家人,可惜了她的好样貌啊。” “所以说啊,你功劳可大了,爷爷是真的高兴。” 兄妹俩觉得他们可能高兴不起来。 其他人觉得很高兴,果然,老桑家人的都不正常。 榆枝哭笑不得,有个把她当眼珠子的娘了,以后可能还得把她当眼珠子的爷爷,爱来得很沉重啊。 王新凤瞧着老爷子乐,又不乐意了:“你高兴个屁高兴,枝枝是我儿媳妇,你就守着你那俩曾孙乐吧,少往我家枝枝跟前凑。” 老爷子嘿嘿笑着装傻充愣:“都乐都乐。” 王新凤哼了声,拽着榆枝就走:“晌午了,咱回家做饭去。” 老太太的背脊,挺得特别直,可见,老爷子的回归,丈夫的平安,让她心里有了底气,高兴着呢。 榆枝应了声好,想让老爷子走前边。 老太太这别扭性子,一时半会好不了。 虽然公爹和男人都平安无事,她高兴,但这么多年的苦,她还是存了点怨,心里还有气,不高兴:“枝枝别搭理那个老东西,瞧着就来气,咱们自己走。” 老爷子不敢招惹王新凤,连连点头:“对对对,孙媳妇不用管爷爷,爷爷自己能跟上,爷爷身体可好了,走路带风,打拳带劲,有爷爷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们。” 榆枝笑着点头:“爷爷真好,小葚,叶子,扶好太爷爷。” 兄妹俩赶紧乖巧的跑到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拉着两个小曾孙,美得冒泡,走路都用蹦的,整个一个老顽童。 旁边还有个爱闹的小顽童,一老一少走路都没个消停,可怜了被连带的小少年,一脸的生无可恋。 榆枝摇头一笑,对包灿点头问好。 包灿在思考该用严肃的态度,还是亲和的态度对待,这可是老桑家目前见过的,唯一的正常人。 脑子没有身体快,他思考的时候,身体就做出了反应,给了榆枝一个和老爷子一样有些狰狞的笑。 榆枝乐得不行,老桑家的人都有毒,把身边的人都带歪了。 一转头就看到桑大壮回来了。 桑大壮见到榆枝,咧着大嘴蹬蹬蹬跑过来,眼里就没别人:“媳妇。” 王新凤一巴掌拍开倒霉孩子,把他推老爷子跟前,很草率的给俩人介绍了一声:“这是你爷,这是你孙,相亲相爱去吧。” 牵着榆枝走了,家里一个丑人就够了,这下多了两个,她的眼睛啊。 面对面的爷孙俩,脸上同时出现了嫌弃。 长得真埋汰。 桑大壮木着脸:“爷。” 桑老爷子也木着脸:“啊,孙砸。” 忙移开眼睛,大步追前边婆媳俩了,还是孙媳妇和小曾孙养眼。 桑大壮……听起来像骂人,但是他没证据。 包灿对上桑大壮时,眉峰扬了扬,小伙子不错啊,瞧这身板,就是抗揍的,果真是老桑家的种,想练。 “桑小同志好,我是你爷爷的警卫员包灿。” 伸出手,准备来个友好会面。 桑大壮上下瞄了眼包灿,敷衍的“哦”了一声,无视了包灿的手,扭头就追媳妇去了。 包灿……老桑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收回手,无奈叹气,跟在人群后。 老桑家的人离开,老头老太太们瞬间就议论开了。 全程就一个话题中心思想,那就是老桑家,站起来了。 桑老爷子在桑葚和桑叶的搀扶下,走进桑家院子,瞧着快竣工的四合院,满意极了。 桑叶小嘴叭叭,一个劲的给老爷子介绍,老爷子听得嘴角裂到了耳后跟,骄傲的很。 “不错不错,小包子,你待会回去给我把东西都打包送过来,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包灿默了默,他不意外老爷子会搬过来住,但,人家房子都没建好,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桑老,要不再等等吧,房子还没好,您也没地住啊。” 老爷子一下就不乐意了:“怎么没地住了,这么大屋子,还能放不下一个老子?那不是有个窝棚吗,老子就住那。” “老大一个男人,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得,让你搬就搬。” 包灿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老爷子根本不会听他的。 只能寄希望于老桑家其他人。 老桑家除了榆枝,也没人能给他帮助,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榆枝道:“包叔,后面小阁楼还能腾出一间屋子,给爷爷暂时住着没问题的。前边四合院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工,到时候再搬前边来就宽敞了。” “辛苦包叔了,爷爷有大壮守着,还有孩子们,不会有事,您尽管放心。您那边要是忙不过来,还可以让叶子去帮忙,叶子力气大。” 桑叶嬉皮笑脸的凑到包灿身边:“包叔,咱俩以后可有时间练练了。” 包灿哭笑不得的戳了戳桑叶的额头:“你妈叫我包叔,你也叫我包叔,我是你太爷爷的警卫员,和你爷爷一辈。” “哦,包爷爷。”小丫头也是从善如流,一点不觉得尴尬。 包灿摇头一笑,看向榆枝。 老桑家终于有个说话中听的人了,他这些年跟着桑老爷子,听桑老爷子父子俩说话,真是受了大苦了。 “既然住得下,就没问题,老爷子在你们这我放心。就是老爷子的东西多,还沉,占地方,怕是不能一次性全都弄过来,你看看,要不要劝劝老爷子。” (本章完) 134老爷子的心思 榆枝笑看着气鼓鼓的老爷子,轻声道:“爷爷,要不咱们先弄些急用的过来,暂时用着,等家里收拾妥当了,再给您弄一个专门的地方存放好不好?” “您刚回来,我妈可想您了,有好多话想和您说,两个孩子也想跟太爷爷多亲近亲近,这段时间,您辛苦一下,多陪陪他们可好?” 老爷子一听孙媳妇温言细语,就觉得心口发软。 咧着大嘴,老脸开出一朵花:“好,好,听都孙媳妇的。” 榆枝笑。 王新凤瘪瘪嘴,谁想这么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 桑大壮不高兴,又有人跟他抢媳妇。 包灿吐口浊气,又感叹了一番自己有多辛苦,他在老爷子跟前,要是有一天能这么好说话该多好,他这辈子可就是真的圆满了。 一扭头,就对上王新凤吃人的视线。 包灿一激灵,想起了兄妹俩的话。 乖乖,这老太太护儿媳妇,护得也太狠了,他刚刚也不算是利用吧? 老太太哼了声:“你是老东西的警卫员,干嘛使的?” 包灿脸皮僵了僵,老太太不懂警卫员吗? “就是保护桑老安全,顺便替桑老处理生活琐事的。” 老太太目露嫌弃:“谁安排的?” 老爷子忙道:“他自己死皮赖脸跟着的。” 包灿……您老的良心呢? 王新凤呵了声:“长得人模人样的,咋眼睛不好使呢,跟谁不好,跟个这么埋汰的糟老头子,是不是有毛病。” “对,就是有毛病,”桑老爷子认同的点头应和,看向包灿的眼神,特别嫌弃。 包灿已经不想说话了,老爷子,你是认真的吗,听不出来,也在骂你吗? 榆枝怕好好一个警卫员,被老太太和老爷子给整抑郁了,忙打圆场:“妈,咱们先去做饭吧,爷爷回来了,大家都高兴,做些好吃的庆祝庆祝。” 王新凤收回对包灿的嫌弃,笑道:“行,听枝枝的,走,进灶房。” 有一个算一个,全给老太太使唤进了灶房,老爷子都没落下,得了个摘菜的活。 这活精细,老爷子粗手粗脚惯了,做起来十分别扭。 可老爷子一点不难受,还十分嘚瑟。 “以前我也是这么帮我媳妇摘菜的,我摘得可好了。” 众人呵呵。 您那糙手捏出的兰花指确实挺好。 中午,老桑家的饭桌上十分热闹,或许大家都下意识的想等桑铁元一起,来个大团圆,所以并没有太夸张,只是小小的热闹团聚了一下。 吃过午饭,包灿就走了,去给老爷子收拾家当搬家,也给老桑家的人腾出时间相聚。 二十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的。 桑大壮没再出去,王新凤也没再去黄角树下唠嗑。 一家子围坐在院子里的小凉亭里,听王新凤带着对老桑家祖宗十八代的问候的诉说,氛围一时高昂,一时低沉,一时咋呼,一时乐呵。 榆枝被桑大壮裹得厚厚的,坐在凉亭里给她特制的软乎乎的摇椅上,听着王新凤的大嗓门,嘴角微微上扬。 昏昏欲睡时,老爷子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沉声怒吼:“我草他祖宗,姓孟的龟孙子,敢欺负老子孙媳妇,瞎了他狗眼。” 这一嗓子,不但把榆枝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整个黄角胡同也听得一清二楚,跟惊雷似得,嗡嗡响。 胡同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对看一眼,百闻不如一见的老爷子,够刚。 如今怕是也就这老爷敢这么扯着嗓门喊话孟家了。 桑大壮一把搂过自家媳妇,给她顺着背安抚,眼神幽怨的瞪着亲爷。 王新凤的大嗓门紧随其后,怒视老爷子:“要死了,伱个老东西,吓坏我儿媳,我跟你拼命。” 怒气冲冲的老爷子一下就焉巴了,缩着脖子,捏着嗓子,讨好笑:“儿媳妇别生气,别生气,爹错了。孙媳妇啊,别怕啊,爷爷不是故意的,爷爷小点声,小点声。” 榆枝笑着摇头:“没事的爷爷,我胆子没这么小,妈就是太担心我了,我不怕的。” “诶诶,好好,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回房休息,不用陪着爷爷,有俩小乖乖呢。” 榆枝刚想说不用,王新凤就拍了桑大壮一巴掌:“,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带你媳妇回房休息,啥啥都要老娘教,没用的狗东西,老桑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老爷子跟着王新凤同仇敌忾:“就是,长得丑就算了,还一点不会来事,亏得你媳妇心好,要不然你一辈子打光棍吧蠢货。” 桑大壮木着脸看亲爷,您老要不要照照镜子再来埋汰亲孙? 别忘了,活着的桑家人里,您老是祖宗,最坏那个。 算了,桑大壮不想体会来着亲娘和亲爷的爱,一把抱起榆枝,扭头就上楼了。 榆枝摇头一笑,靠在桑大壮怀里,还没上完楼梯,她就睡着了。 桑大壮搞怪的神情一沉,放轻步子,慢慢上楼,榆枝的精神状态更差了,该死的孟家。 楼下,王新凤也收起了笑脸,偷偷的抹了抹眼睛,坐着唉声叹气。 “咋了儿媳妇?” 老爷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 王新凤难得没问候人,哽咽着说榆枝的身体状况,老爷子听得直皱眉。 桑葚桑叶也抿着唇,情绪低沉,内心焦急。 老爷子心口刺了刺,当年媳妇离世,要了他半条命。 后来儿媳妇失踪,要不是怕自己出事了,儿子会跟着一起走,他也恨这个可恶的世道,不甘心就那么离开,剩下那半条命怕是也保不住。 苟延残喘的这些年,他和儿子能活着,完全是为了彼此有一个支撑,为了那点根本不存在的希望和心底的愤怒不甘。 努力奋斗,努力拼搏,挣出一份前程,只是都想要一个奇迹,都想要一份回报。 老天待他不薄,不但儿媳妇孙子都还活着,还有了孙媳妇,和小曾孙,多圆满的人生啊。 可这样的欢喜不到一天,就给他来个这样的噩耗。 那样年轻乖巧的姑娘,竟是连三年都活不了吗? 他活了七十多年,那样好的一个小姑娘,竟是连他的一半人生都活不到吗? 这样的结局他不认,他桑牛哞这一辈子,从来不认命。 “我知道一个医术不错的中医,他应该会有办法。” 王新凤桑葚桑叶一喜,王新凤忙问:“谁,在哪,我让桑大壮去找,咱就是倾家荡产也把人给请来治。” 老爷子摇头:“我跟那老头子还算有点交情,请他治病是没问题,钱也不是问。只是,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失踪了,很突然。” “失踪了?”王新凤急了:“什么叫失踪了?死了?” 老爷子摇头:“那老东西不容易死,就是失踪了。” “只要没死就行,你说他叫什么名,长啥样,多大年岁,我让桑大壮去找,他就是上天了老娘都给他找出来。” 老爷子道:“想找那老东西的人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没找到,应当是不容易的。不过没事,这事我去办,我手上还有些人脉,他有一个师侄在坐堂,听说名气不小,我从他那找找线索。” 王新凤忙道:“他那师侄在哪,我明天带着枝枝看看去。” 老爷子一想也是,可以试试:“好像在帝都医院,叫,叫于啥来着,是个中医,还是个什么专家,好些人闻名而来,排队请他看病。哎呀,叫啥来着,我这老了,记性不好了。” 桑葚微微扬眉:“太爷爷,是不是叫于焕子?” 老爷子一拍大腿:“哎,对,就是这么个名,小葚咋知道?” 桑葚有些失望:“刚来帝都那会,带妈去看过。” 王新凤想起来了,顿时满脸嫌弃:“是他啊,那瘪犊子玩意医术不行,人品也不行。” “咋,他欺负你们了?老子弄他去。” 老爷子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孟家不能直接上手揍,一个小瘪犊子还不能啊。 王新凤白了他一眼:“得了得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消停消停。小瘪犊子还没本事欺负我们,就是看我们热闹来着。” “反正找他看病的事没戏,那玩意不咋的,我们带枝枝去看,说一堆没用的废话,白瞎了一上午时间。去问问他消息还行,这事让桑大壮去,好歹算个熟人,他要敢不老实交代,屎都给他打出来。” 于焕子……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不管是不是真的熟人,老爷子觉得也行:“那我再从别的方向找找人。” 王新凤摆摆手,你随意。 桑葚问:“太爷爷,我们一家子的存在,需要暂时保密吗?” 老爷子一愣,随即明白了小曾孙的意思。 王新凤一家子的出现,对老爷子来说,甚至对整个权势圈子来说,都很突然意外。 老爷子明白自己的位置和影响力,想拉拢他的人不少,想整死他的人更多。 以前他和儿子两人,就是活着的机器,对外的利器,无欲无求,也没个后,更没几年好活了,对众人的利大于弊。 那些拉不笼他们的人,想整死他们的人觉得,不用出手,多熬两年就是,期间还能不断创造价值,扫清障碍,让那些人坐享其成。 所以那些人心里恨着他们固执,骂着他们愚蠢,面上却又敬着他们的奉献。 如今可不一样了,桑家人有后了。 谢谢小可爱的打赏o(^▽^)o (本章完) 135兄妹俩的歉意 不管桑家后人往后怎么发展,桑家人都不再纯粹了,都打破了眼前的平衡,会破坏很多人的利益。 所有人都会把桑家人放在利益争夺的对立面,成为整个圈子的敌人。 他老桑家的人,怕是不会安宁。 老爷子冷笑,霸气侧漏放言:“我桑牛哞的子孙,谁要是敢动一根头发丝,老子就掀了他祖坟。” “不保密,保什么密,又不是见不得人。老子混了大半辈子,连家人都护不住,岂不是白混了。” “你们以后走出去,都给老子挺直背脊,报老子的名。谁他娘的不买账,直接上手揍,只要不揍死,老子都能兜底。” “那些作恶多端的社会败类,直接往死里揍,揍死了,老子也能兜底。” 桑叶一下就乐了,扑到老爷子背上搂着老爷子脖子蹦跶:“就等着太爷爷这句话呢,您可不知道,来帝都这么久,可憋屈死我了,可惜我一身神功,无处施展,总是避讳这个,顾及那个,就怕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桑葚王新凤齐齐白眼,吹,比你太爷爷还能吹。小丫头片子,来帝都后也没少揍人。 老爷子却乐得很:“以后太爷爷在,你想和谁练就和谁练,咱谁也不怕。走,先让太爷爷看看伱水平,小葚一起,你们以后打不过的人,太爷爷帮忙。” 桑叶搂着老爷子的手臂一个劲的拍马屁,狗腿的不行。 桑葚轻轻一叹,以前就一个妹妹闹腾,以后得多个太爷爷,希望爷爷稳重点吧,他一个小小的男子汉,承受不了太多。 祖孙仨去了桑叶的小练武场,哼哼哈嘿的比划开了。 王新凤懒得看,去了灶房,给榆枝炖补汤。 榆枝睡沉了,桑大壮下来,准备出去一趟。 王新凤转达了老爷子的话,让桑大壮去问问,尽快把人找到。 对这事,桑大壮自然不会耽误,点头应下就走了。 榆枝如今睡眠浅,没多久就醒了,听着楼下桑叶咯咯咯的笑声,和老爷子压低嗓门的得意声,摇摇头。 想着老爷子一身的补丁,起身画了几张设计图,准备给老爷子多做几身衣服。 还得顺便给公公准备几身。 俩老头子也没个人照料,本身又都是不拘小节的性子,衣服这些怕都是一个德行。 王新凤见榆枝醒了在忙活,也跟着一起帮忙。 老爷子火气旺,不用穿夹袄,厚实些的单衣就行,做起来倒是快。 一下午时间,婆媳俩就做好了一身。 王新凤见不得老爷子的邋遢样,让桑葚桑叶兄妹俩伺候着洗漱,胡子头发都清理干净,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要是包灿这么折腾老爷子,老爷子直接丢人了。 但在儿媳妇孙媳妇的注视下,小曾孙的伺候下,老爷子特别听话配合。 折腾一两个小时也不嫌麻烦,收拾得整整齐齐出来。 糙还是糙,但不埋汰了,精气神特别足。 老爷子美滋滋的照镜子:“好看,比桑铁蛋那个狗东西好看多了。” 扭头瞧见桑大壮回来,麻溜的移开视线,看向镜子:“比桑大壮也好看多了。” 他可是老桑家最好看的男人,不错不错。 桑大壮呵了一声:“爷爷,人贵自知之明。”明明他才是最好看的,一把老骨头了也好意思跟他争。 老爷子一下就怒了,大巴掌啪的拍在桑大壮的手臂上:“瘪犊子玩意,跟你那个狗东西爹一样不讨喜,老子说我最好看,我就是最好看的。” 桑葚桑叶龇牙忍笑,又来个可以收拾爹的人了。 桑大壮龇牙忍痛,老爷子的手劲可比亲娘的重多了,这一巴掌差点让他成残废。 老爷子瞧他龇牙就嫌弃得不行:“弱了吧唧的,一个大男人,一巴掌都挨不起,丢老桑家的脸。” 桑大壮木着脸看老爷子藏后背的手:“您的巴掌有本事别抖。” 被掀底的老爷子气得老脸通红,面子挂不住,想大义灭亲。 扬起巴掌又想揍孙子。 榆枝心疼得不行,她可看的清清楚楚,老爷子刚刚没收劲,自家男人的手臂,指不定都肿了。 忙上前抱住老爷子的手臂:“爷爷,您爱吃卤味吗?我配料做的卤味还不错,您尝尝好不好?您要喜欢,我以后多给您做一些。” “妈说您喜欢吃她做的包子,下午发的面,刚刚特地给您蒸了一大锅呢,我们快去看看。” 老爷子气势一下就泄了,笑得满脸褶子点头:“诶,爷爷去,这就去,还是孙媳妇心疼爷爷。” 桑大壮嘴角抽了抽,这话,他妈也经常说。 摸了摸手臂,啧,老爷子真有七十多了?假的吧。 下午包灿送了些老爷子常用的东西过来,他是老爷子的警卫员,应该随时贴身护卫的。 不过老桑家住不下,老爷子暂时也不会有事,他放下东西就走了,等老桑家的院子建好,他再一起住过来。 晚上饭桌上只有老桑家的人,王新凤蒸的一大锅包子,榆枝做的一大锅卤味,被姓桑的四人炫得一口汤都没留下。 老太太气得直捶胸,直呼造孽,家底都要给吃没了。 亏得老爷子的存折递得快,要不然老太太会直接掀桌。 榆枝拿着老太太麻溜塞给她的存折,哭笑不得。 桑老爷子笑着问榆枝:“孙媳妇啊,学校那边你还想去吗?想去的话爷爷去招呼一声,保证没人敢说什么,没人再敢欺负你。” “不想去也行,那破学也没啥好上的。反正你咋高兴咋来,问题都交给爷爷处理,爷爷很厉害的。” 榆枝笑着道:“我暂时不去了吧,我想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大壮那里需要辛苦爷爷招呼一声。” 怕桑大壮不乐意去上学,榆枝扭头跟桑大壮道:“不管如何,先把技术学到手,等学好了,即便没到时间,也可以不去,好不好?” “好,都听媳妇的。”桑大壮对榆枝是百依百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即便,他也想在家守着媳妇。 榆枝笑笑,又对老爷子道:“还有小葚和叶子那里,听说多亏了一个老师帮忙,才留下的学籍。” “我们这边也没腾开手,不知道那位老师有没有被连累,也得辛苦爷爷让人去看看。” 被孙媳妇安排了活,老爷子满满的被需要的自豪感,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都是小事,爷爷指定给你办好了。” “你爸那事也别急,爷爷让你公公去查一查,这事透着诡异,可能需要点时间,别担心,一切有爷爷在呢。” 榆枝鼻头微酸,笑着点头:“嗯,有爷爷在,我很放心,不着急,谢谢爷爷。” “跟爷爷客气啥,你这次遭了大罪了,明天爷爷带着小葚和叶子先去孟家给你收点利息回来。” 榆枝眨眨眼,老爷子没让问,打发她去休息了。 老爷子晚上住的屋子,是桑叶之前住的,桑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王新凤一起住。 洗漱好,兄妹俩伺候老爷子进房间睡觉。 只有爷孙三人时,兄妹俩对着老爷子行了一个大礼,满脸小愧疚。 “太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笑着拍拍兄妹俩的头:“有啥对不起的?太爷爷要谢谢你们呢,你爸妈奶奶就是傻,有太爷爷这么大座靠山都不知道用,还连累太爷爷少高兴好些日子。” “他们要是早说,太爷爷早就过上含饴弄孙的天伦日子了,哪会再孤家寡人的羡慕别人。儿孙绕膝,有新衣服,有好吃食,有人关怀,有人惦记,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太爷爷以前孤家寡人一个,没盼头,没目标,整天就是混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所以啊,咱们全家,就你俩聪明,太爷爷要谢谢你们呢。” 老爷子拉着兄妹俩坐下,笑问:“知道太爷爷为什么能混到今天的位置吗?” 兄妹俩摇头。 老爷子道:“为了你们啊。当初你们太奶奶因为世道混乱,被迫背井离乡,路上伤了身子病故,曾祖姥爷也是因为混乱迁移,死在了路上。” “你们奶奶娘家,因为混乱,全村被屠。后来你们奶奶怀着你们爸,又是因为混乱,和我们失散二十多年。” “一个人,拉扯着你们爸爸,在混乱的世道讨生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混乱啊,太爷爷真是太痛恨了。所以我发誓,要结束混乱,让我的子孙后辈,再不用背井离乡,再不用担惊受怕。” “我要让我的子孙后辈,都生活在阳光,温暖,和平,美好的世道里。虽然,那时候太爷爷并不知道你们是否还在,可这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 “如今,我做到了,你们也都回到了我的身边,那么我的夙愿便能达成。” “你们是太爷爷用一辈子的努力奋斗付出和夙愿换回来的宝,我要守护你们啊,我要让你们都平安快乐。” “只有你们都好了,我这辈子的付出才不白费啊,那些年的血汗才没白流。” “太爷爷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名留青史,太爷爷就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在乎我老桑家的人过得好不好。” “你们懂了吗?明白太爷爷的心思了吗?” 兄妹俩靠在老爷子身边,乖巧点头。 “我们懂了,谢谢太爷爷。” 老爷子拍拍兄妹俩:“乖孩子,别想太多,你们做的是对的,去休息吧,明天跟着太爷爷大杀四方去。” “好。” (本章完) 136上孟家讨利息 翌日一早,老爷子在王新凤痛心疾首的瞪视下,造完了一大锅窝窝头,带着桑葚桑叶兄妹俩出门了。 榆枝担心老爷子安危,让桑大壮也跟着一起。 姓桑的四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出大门。 走到胡同,老爷子见到老头老太太们,不管认不认识,都会特别嘚瑟的炫耀一番自己的新衣服,说是儿媳妇和孙媳妇做的,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6上孟家讨利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7差点气疯孟添寿 老爷子一下就瞪圆了眼睛:“我呸,少跟老子腻腻歪歪,老子还能冤枉你不成?老子这么大个人物,还能跟你玩老掉牙的栽赃陷害,凭空污蔑的事?” 您老这人物大不大的,不太清楚,但您这脸皮,确实是厚的。 “老子不进去,就在这里说。忙着呢,说完事还得回家吃饭,老子儿媳妇孙媳妇做饭贼拉好吃,你个老东西只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7差点气疯孟添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8老太太口是心非 老爷子十分嘚瑟,慢悠悠的把听筒又放到了耳朵边。 “小瘪犊子,你不是忙吗?哎哟,老头子年纪大了,遭人嫌了,不打扰你,你忙吧,尽管忙。” 桑铁元扭着熊一样的大身板讨好:“爹,亲爹,亲亲爹爹,儿子错了,儿子不忙,真的,您老要说啥,我听着,尤其是您儿媳妇孙媳妇的事,您说多少我都有时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8老太太口是心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9夫妻相见,鸡飞狗跳 老爷子瞧见婆媳俩,也坐不住了。 “老子不跟你们唠了,我儿媳妇孙媳妇回来了,中午有好吃的,你们羡慕不来的。” 英雄滤镜在老头老太太眼前碎得稀烂,对老爷子这种引众怒的炫耀,很是不耻,谁稀罕。 老爷子炫耀完,就颠颠的跟着婆媳俩回家了,一路上都是老爷子的讨好,和王新凤的嫌弃,再加上桑叶这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39夫妻相见,鸡飞狗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0包灿 下午,桑老爹想要赖在黄角胡同和自家媳妇叙旧。 奈何属下一趟一趟的找,上午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就跑了,下面的人着急得要死。 不过体谅他二十多年没见着媳妇家人,特地宽限了一个中午,却不能再多了。 所以午饭时间一过,就开始来催。 桑老爹气得大黑脸都红了,也无可奈何。 一步三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0包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1打算 “算了,四十多岁的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随他高兴吧,也不用特地给他收拾屋子,我瞧着外边屋子的开间都挺大,我们住一屋,弄俩床就行。” 四合院弄的暖墙,不用炕也不会冷,所以屋子里安排的都是床。 榆枝点头:“那行,那边的屋子都是内外间,您屋子的外间就不做其他用途,做包叔的卧室好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1打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交易 只是参加了新芽培训,会比没参加过的,更有优势,起点更高,赢面更大。 因为新芽培训,是针对峥峰营的选拔而开展的,就跟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一样。 如桑老爷子,莫老爷子这样的老一辈,都有一个推荐名额。 可推荐一人直接入新芽,不用参加前期的海选。 以往,桑老爷子的这个名额都是作废的,他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2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陆红霞的心思,桑大壮的安排 说是合作,其实不过是成为孙亮的刀,他手里的棋子,一条可供驱使的狗。 说来可悲,她陆家人,要么如自己这般,成为没有人权,没有尊严的狗腿子。 要么,就如同他哥那般,成为有家不能回的丧家犬。 凭什么啊? 她不甘心,她要变强,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来发泄心底的愤恨。 那一瞬间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3陆红霞的心思,桑大壮的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4收人心,上门道歉 “其中有一半,只适合做体力活,一是因为手脚笨,实在转不过弯。二是因为他们都安于现状,害怕改变,不愿意尝试新的东西,只求眼下安稳。” “剩下的二十来人,有两个说对做生意很感兴趣,有十个人说想跟着跑车,想学开车,这算是一门技术活,想着以后万一怎么着了,出去找活能轻松些,选择多一些。” “剩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4收人心,上门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5夏小月的礼 王新凤瞅了眼老爷子:“走了?” 老爷子哼了声,有些得意:“走了,老匹夫,竟敢特地来恶心老子,老子能惯着他吗?什么玩意。” 王新凤翻个白眼,没搭理老爷子的嘚瑟,有啥可嘚瑟的呢。 榆枝疑惑问:“爷爷,您说,他们是如何准确知道我,并且知道我爸的事情,借此欺压我们家的?您这样的身份特地去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5夏小月的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老桑家的愤怒 尴尬的笑笑:“有有有,儿媳妇说有肯定错不了。” “对,必须有,没有老子都让它有,莫老东西惯爱弄这些玩意,没市场就让那个老东西买,肯定不放家里生虫。” 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够豪,就是有点费朋友。 榆枝叹,算了,不难为两老了。 “那大壮,你可以跟小月谈谈这个买卖啊,你不是在找货源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6老桑家的愤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7扣留孟时春,装电话 上一世,她恍然记得,白家姑娘在帝都蛰伏多年,终于拥有了些势力能与孟时春抗衡,第一时间就去找孟时春报仇。 奈何多年后,孟家独大,比之现在势头更甚。 饶是白家姑娘拼尽一切,也只是让孟时春伤了些皮毛,最终落入孟时春手里惨死。 当时自己并不知道白家姑娘是谁,为什么要和孟时春为敌,甚至不惜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47扣留孟时春,装电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8赌约 老爷子连连摆手:“不,不是,儿媳妇,爹可没盯着孙媳妇的钱,不花钱,爹啥牌面啊,弄个电话咋还能要钱,放心,一分钱不要。” “真的?”王新凤满脸狐疑:“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回头就拿自己的私房钱付,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信不信我找婆婆唠唠去。” 老爷子真急了:“没有,真没有,儿媳妇,你可别到你婆婆跟前胡说,她生气了咋整。真不要钱,不信问包灿,这个榆木脑袋不会撒谎。小包子,你说,是不是不花钱?” “老子啥人物啊,装个电话还要钱,这不是打脸吗,对不对?” 包灿嘴角抽了抽:“对,不要钱,王同志尽管放心,老爷子的牌面大得很。” 大得很三个字,包灿是从后牙槽里发出来的,这么不要脸的话,他实在难以启齿。 老爷子可不觉得丢脸,他脸皮厚得很,还骄傲的挺起了胸口,听见没,他这张老脸好使得很。 王新凤信了,就是见不惯老爷子那副嘚瑟样。 “行了,瞧你那点出息,多大点事,也值得你显摆。枝枝,你说,电话咱装哪合适?要不装你房间去,以后你打电话也方便行不?” 榆枝哭笑不得,电话怎么能装她卧室呢。 “妈,不用,我没多少时间用电话,就装大客厅里吧,接听电话方便。” “行,听我枝枝的,就装大客厅,包兄弟,你给看着弄,别让老家伙插手,啥也不懂,哪都有他。” 包灿瞅了眼老爷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忍不住想笑,他觉得过去几十年在老爷子这里受的气,全都散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好,放心,我肯定不让桑老插手。” 老爷子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扭头坐旁边去了。 王新凤也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老头子。 榆枝哭笑不得,都是些老小孩。 去厨房端了些糕点出来,给老爷子解馋顺气,也给几个工人尝尝,随后回了后院。 电话装好后,原本还有些嫌弃的老太太抱着电话和老姐妹郑金花,也就是县城高家的老太太,聊了一个多小时。 众人默默听着,没敢提醒老太太花了多少电话费,免得老太太心疼得睡不着觉。 老太太还想给牛婶子周婆婆她们打的,不过她们需要跑到大队才能接电话,那大喇叭喊得,全世界都能听见,太招摇,不方便,就放弃了。 晚上,桑大壮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榆梦想办法弄走了孟超生媳妇,成功上位,成了孟夫人。 榆枝惊了好半天,剧情好像完全偏离了原来轨道。 榆梦这一步,是不是有点慌不择路的意思? “她想做什么?” 桑大壮摇头:“暂时不知道。” 王新凤嗤了一声:“那样的小贱人,管她干啥,左右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手段还不少,几天时间就把正牌媳妇给挤走了,说到底,那个男人也不是啥好货色。” 榆枝点头,对榆梦她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同为重生之人,相信榆梦也不会这么容易妥协认命。 “不管如何,大壮,你找人盯着,别放松,还有,胡晓琴那里要快,时间越久越不好证明孩子的来历。” 桑大壮点头:“放心,李哥亲自去的大牢,胡晓琴很配合,相信已经有消息了,只是时间还短,她得等明显了再行动。” “那就好。” 榆枝不想自家人身上留下污点,也不想成为为了一己私利,毫无底线的人。 所以对于胡晓琴,并没有用阴私手段,只是进行游说,让她愿意用孩子获得自由,找榆梦报仇。 到时候,桑大壮一行人会给与帮助。 胡晓琴恨段国奎,更恨榆梦,李甘都没怎么说,她就答应了。 甚至很感激。 一次牢狱之灾,让胡晓琴彻底看明白了,依附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强大。 她以前想挤走榆梦,攀附段国奎。 却被段国奎无情踹开,用做甩锅的弃子。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没人知道她在里面遭受了些什么,她所遭受的这些都是榆梦和段国奎所赐。 一个要用她泄愤,一个怕她出去坏事,所以,都不惜动用手段,要她死在大牢里。 亏得她命大,要不然尸体都烂了。 所以她恨,即便李甘不去找她,她出来后也是要报仇的。 有其他人帮忙,可以使得计划提前,她何乐不为。 不过是怀个孩子,有什么困难。 胡晓琴经历了这些,已经彻底蜕变,再不是以前那个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翌日,周六。 桑老爷子和莫老爷子输了当狗的赌约如期举行。 老爷子为了壮势,要求全家行动。 老太太不乐意让榆枝跟着一起受累,不同意。 不过榆枝也想去看看,劝得老太太答应了下来。 答应归答应,老太太觉得是榆枝不想老爷子丢脸,才委屈自己去的,所以对老爷子没个好脸色,一大早就开始骂骂咧咧的。 老爷子委委屈屈的不敢叫冤,尽量降低存在感。 上午七点,一家人收拾好大包小包,坐车去郊区的基地。 桑老爹作为最高领导,先一步到了做准备。 毕竟两个老头的赌约,算是私事,他得公事化,弄成切磋交流。 基地里的人自由报名参加,也算是一个检测自己,加强学习的机会,知道这是由两个泰山北斗组织起来的,大家积极性还挺高,参加的人很多。 到达基地的时候八点,门口,严肃亲自等着。 瞧见老桑家的车,严肃笑嘻嘻的跑过来:“老首长,夫人,首长特地让我来接你们,我们进去吧。车子不能开进去,只能劳烦大家走路了。” 桑老爷子正好要炫耀自己的孙辈呢,不坐车更好:“行,走吧。” 大手一挥,老爷子背着手,迈着八字步,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里走。 他这身板,即便没见过面的,都能猜出他是谁。 基地今天举行切磋交流会,大家情绪都很高涨。 尤其是得知好些平时见不到的老前辈要来,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等着。 终于见到了本人,一个个的激动又热切的扯着嗓门喊:“老首长好。” 桑老爷子十分满意这些人的精神面貌,一路上连连点头:“不错,好,有气势,继续保持。” 众人听得心花怒放,自豪之情,由内往外散发,站岗都站出了一股豪情来。 王新凤看得直翻白眼,这时候的老爷子跟只招摇的花孔雀似得。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哪那么爱显摆。” 榆枝牵着老太太的手,受里面的热血氛围影响,挺激动的。 “爷爷很厉害,大家都很崇拜敬重他呢。” 王新凤瘪嘴:“让这些人看看老头子那吃相,还有那肚量,看他们还崇不崇拜得起来。谁家老人这么能造,看看那些当儿媳妇的,能不能敬重得起来。也是老娘承受能力强,要不然每天能气吐半碗血。” 榆枝抿嘴笑,不好接老太太的话。 想让儿媳妇孙媳妇孙子小曾孙,看看自己雄姿英发的老爷子,听到儿媳妇的嘀咕,顿时心虚了。 挺直的背脊都压弯了些,吃得多这事吧,真不怪他,老桑家祖传的,他能有啥法。 这毛病,就连长得像太奶奶的小曾孙都没能逃过,怕是拯救不了了。 怕饿肚子,老爷子只能气势矮三分的接受儿媳妇的嫌弃。 身后同样吃得多的父子三,一般这个时候都会降低存在感,不给老太太惹不痛快。 老太太只会嘀咕老爷子,不会做其他。 但对他们,老太太是会动手的,尤其是桑大壮,他总是受伤最深的那个。 桑叶身上挂着大包小包,都是榆枝的吃用,小嘴没停歇,一个劲的往里塞肉干。 戳了戳她哥:“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挣钱了,家里往回拿钱的人都挨骂,我们怕是享受不了多久的白食了。” 尤其是老太太自己能挣钱后,底气更是足,一点不稀罕桑家三个大男人拿回的那点工资。 因为老太太自己也能养儿媳了,不靠人了,恨不得把家里这些拖油瓶全都撵出去,就他们婆媳俩过小日子。 桑葚龇着牙,离他妹远了两步,幽幽的瞅着她手里的肉干:“你少吃点奶奶的肉干红薯干,各种零食,我们还能多坚持两年。” 桑叶直接塞了一把肉干进嘴里,腮帮子鼓囊囊的,像仓鼠:“我不,这是妈给的,奶不敢说啥。” 桑葚呵了声:“天真。” 桑叶冷哼:“嫉妒我。” 一家人小声嘀咕着往里走,路上不少人跑过来跟老爷子打招呼问好,同时也在暗戳戳打量老桑家的人。 其中不乏其他势力的探子,想看看老桑家刚认回来的子孙,到底如何。 这也是老爷子的初衷,与其让那些人有事没事到黄角胡同晃悠,三天两头找点事出来,试探老桑家。 还不如主动展示,只要他们拳头足够硬,这些人就不敢随便伸手,他们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老爷子很自信,一点不担心桑大壮父子三人丢人,身为老桑家的人,就没有弱的。 何况,这些天,他在家天天和自家三个孙辈过招,桑大壮父子三人的底细,他摸得一清二楚。 今天绝对要大杀四方,老爷子激动得很。 以前那些说老桑家绝后了,等着看他们笑话的人,今天都会被狠狠打脸。 别看桑老爷子和桑老爹平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好似没什么事能不入心。 可绝后这些话听了,怎么可能不难过生气。 要说没有过,他们不想要,还能心无波澜。 可他们拥有过,还特别珍视喜爱,失去后,如何不难受,每听一次,就跟挖心一般疼痛。 那些人在其他方面伤不到他们父子,就故意揭他们伤疤,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们扎刀,看他们父子鲜血淋漓的,才恣意畅快。 以前老桑家确实后继无人,他们无从反驳,也就听之任之。 可现在,他们要用事实,狠狠的扇那些人耳光,报这些年的仇。 他们老桑家有后,还个个不输那些大世家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后。 走了一段路,就看到桑老爹风风火火的迎了出来。 桑老爹在军中,有黑脸阎王的爱称,他随时随地,都黑着脸,不管对方是领导,还是战友,从不给好脸,见谁都像欠他几百万一般。 那嗓门也从来不收敛,大得能震破人耳膜。 脾气又燥,一言不合就喊,喊得人头昏脑涨。 唯有偶尔和老爷子对吼的时候,声音会弱上两分,但也让人听得耳鸣。 瞧着大步而来的汉子,知道的是他出来迎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干群架的。 脸黑气势凶,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周围的人刚要同情新认回的桑家人,就见娇娇俏俏的小姑娘,放下身上的包袱,跟个欢快的小蜜蜂似得,朝着黑脸汉子飞奔过去。 众人不禁对小丫头竖起大拇指,这么凶的人都敢扑,能人。 “爷爷,叶子来啦。” 桑老爹的大黑脸一下就春光灿烂了,笑得跟黑色豆腐渣似得,大黑脸上的凶神恶煞七零八落,特别辣眼睛。 弯腰接住扑过去的小丫头,抱怀里掂:“哎哟,爷爷的小乖乖,想死爷爷了。” 桑叶搂着桑老爹的脖子,乖乖巧巧的蹭:“叶子也想爷爷啦。” 多么和谐温馨的画面啊,看得众人无限感叹,果然,人是偏心的。 在他们面前是阎王,在自家小孙女面前是亲亲爷爷。 黑脸阎王,也是有脸不黑的时候,是他们见识浅薄了。 也对,谁让小孙女这么娇俏可人,喊出的爷爷,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王新凤却差点抽断嘴,被桑叶的操作惊得半天没回神,老太太一度以为养了十年的孙女,被鬼附身了。 桑叶那个糟心玩意,什么时候学会的黏糊劲,看得她牙疼。 “小葚,没事给你妹多加几张试卷,这都学的什么玩意。”好好的叶子姐气势都被糟蹋完了。 桑葚勾唇,心情很好:“好。” 桑叶背脊一寒,总觉得有刁民想害她。 桑大壮默默的捡起被桑叶放下的包袱,这里面可都是他媳妇的东西:“再加两张。”看小瘪犊子下次还敢不敢随便放。 桑葚心情更好了:“好。” (本章完) 149进场 榆枝无奈的替桑叶默哀了两秒:“叶子,快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让爷爷抱,不像样。” 桑叶哼哼唧唧不乐意。 桑老爹也舍不得撒手,道:“没事,就叶子这小身板,多大了,爸也能抱,小葚,过来。” 行吧,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榆枝也就不再说什么。 桑葚听话的走过去,被桑老爹牵起小手。 桑老爹一手孙女,一手孙子,在众人羡慕的注视下,美得冒泡,觉得人生一下就圆满了。 “爷爷带你们去办公室瞧瞧,里面全是爷爷多年的战绩。” 桑老爷子不乐意了,他还没让小曾孙看丰功伟绩呢,什么时候轮到不孝子了。 “看什么看,做正事,一天天的,一点不着调。” 桑老爹瘪了瘪嘴,他有理由怀疑老爹是嫉妒。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行,咱们去武场,爸,莫老他们都到了,刚还说你呢,说你要当缩头乌龟。” 老爷子一下就怒了:“好一个莫讲理,放他娘的屁,老子能当缩头乌龟?走,干他丫的。” 老爷子甩着手,迈着步,气势汹汹,径直往武场去。 拱了火的桑老爹偷乐:“走走走,我们也去,媳妇走,带你看戏去。” 王新凤白了桑老爹一眼,满眼嫌弃:“老娘要你带。”牵着榆枝就走了。 桑老爹也不恼,带着两个小孙孙,屁颠颠的跟上。 众小兵觉得,找回家人的首长和老首长,与传闻不一样了。 桑大壮拎着包袱默默的跟在后面,极度没有存在感。 习惯了,在家里,他就是那个谁都可以欺压的小可怜。 榆枝回头看了他一眼,桑大壮立马咧嘴,露出个傻笑。 榆枝无语。 武场。 足足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中间弄了一个小擂台,四周放了凳子,给桑老爷子莫老爷子这样的大人物,以及王新凤这一类观看的家属坐的。 凳子外,围站的是看热闹的人。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擂台上已经有人在热身了,现场氛围很热烈。 位置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莫家的,还有其他世家,甚至孟添寿都带着几个小辈来了。 那天被老爷子气走,今天见面了,竟还能笑着点头问好,这心性,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场如玩笑一般的赌约,能弄来这么多人,可见两个老爷子的分量有多重。 也可见,这些人对老桑家有多好奇。 榆枝今天穿了一身青草绿的及脚腕长袖连衣裙,一双白色小皮鞋,上身套了一件针织衫。 对她来说,算是极度清爽的穿着了。 但对其他已经穿单件的人来说,还是厚了些。 包袱里,王新凤怕她冷,甚至还带了一件厚大衣。 榆枝皮肤白皙,长相精致,穿着独特,和这年头的人群,完全不同的气质,让众人频频朝她投去视线。 尤其是,老桑家的人,长得都算不上好看,她在人群里,就显得尤为突出。 榆枝依偎在王新凤身边,无视各种打量,随着桑老爷子径直走到座位区坐下。 旁边就是莫家人,老爷子和莫老爷子斗了几句,才介绍大家认识。 作为老桑家的门面担当,榆枝的表现是最为亲近礼貌的。 王新凤兴致缺缺,桑大壮爱答不理,桑葚冷漠疏离,桑叶痞气十足。 莫家人倒是比较统一,审视中,带些嫌弃,还有高傲。 莫老爷子带来的,除了老大莫寻礼,其他的都是打算在军中发展,二三十岁的年轻小辈。 瞧自家小辈的反应,莫老爷子没过多言语。 倒不是一样的看不上桑家人,而是想看看桑家人的反应能耐。 对从乡下来,又拥有桑家血脉的人,他是真的很好奇。 桑家血脉几个字,实在是让帝都人圈生出了无限猜测。 毕竟唯二的桑家血脉,桑老爷子和桑老爹,都让人又爱又恨,不得不敬服。 所以其他的桑家血脉,他们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 桑家后辈要是能耐不足,那就当是给他们上了一课。 桑家后辈要是能耐足,那就当给自家这些人上了一课。 年轻人嘛,总要在逆境中成长才能更有担当,更快成熟。 桑老爷子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他更多的是想看待会莫家人的黑脸,老爷子信心十足。 “莫讲理,你挑的这些人心里承受能力都咋样啊?别到时候输了,当众哭鼻子,丢人。” 莫老爷子哼了声:“桑牛哞,你管好自己家吧,老子看来看去,也就长得跟你一样丑得不忍直视的崽子能上去。” “别到时候唯一的崽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才丢人。” 丑得不忍直视的桑大壮……他其实没有自家爷爷和老爹丑,毕竟小时候也像过奶奶。 桑叶的小脸蛋一下就凑到了莫老爷子跟前,邪气的眨眨眼:“莫太爷爷,我是咱家的武力担当,待会我是要上台的。” 莫老爷子被小丫头的突袭唬了一瞬,随即没好气的捏捏她的小脸。 “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人家都叫我莫老,你倒是会攀亲戚,别以为叫了太爷爷,我就能纵着你,想上台,再等十年吧。” “小胳膊小腿的,别给掰折了,老老实实的在位置上待着。” 桑叶邪气的龇龇小白牙,对着莫老爷子的警卫员柴林招招手:“柴叔叔,你来。” 柴林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桑叶跟招小狗一样对着他招的小手。 忍了又忍,往那边挪了一步,不言不语的看着,意思很明显,叫我干啥。 “柴叔叔,蹲下来。” 柴林…… 看了眼莫老爷子。 莫老爷子满脸趣味,倒是很想知道小丫头想做什么,对着柴林点点头。 柴林被逼无奈,只能蹲下。 桑叶伸出自己的小胳膊:“柴叔叔,吊稳了。” 柴林抿着嘴,沉默了好几秒才道:“我七十公斤。”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小丫头片子,闹啥闹。 桑叶一脸嫌弃:“柴叔叔,莫太爷爷是不是不给你饭吃,要不你上我家来,保管你长到两百八。” 桑葚无情的打击吹牛的妹妹:“那是咱奶养的猪。” 老太太听了,立马挺起胸口:“那可不,不是老娘吹,十里八乡,没谁有老娘会喂猪。” 桑老爹无脑吹捧:“媳妇真厉害。” 老太太嘚瑟的哼了声。 整个老莫家的人……话题歪得是不是有点厉害。不是,喂猪厉害,有啥可骄傲的? 柴林一张冰块脸都快裂成冰渣子了,认真的吗? 莫老爷子还是挺心疼自家小警卫的,生怕这孩子被说得心态崩溃,忙道:“柴小子,吊上去试试,给小丫头一个教训,看她以后还吹不吹。” 行吧,柴林哪怕不愿意和一个小丫头较真,也不得不听老爷子的。 伸手随意的握在桑叶小臂上,完全没当回事。 桑叶不乐意了,邪气的龇龇牙:“柴叔叔,轻敌可是大忌,也就是遇到我这么可爱善良的小叶子,换个人试试,打掉你大牙。” “看在你这么看不起我的份上,我决定待会挑战你,做好准备哦。” 小胳膊一抬,柴林就觉得一股奇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离地。 脸色一沉,使力下坠,还是被桑叶抬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快得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就放了下来。 柴林心下震惊,他本身重量,加额外使的力,绝对超两百,但却被轻松化解。 老桑家人天生神力,没想到小丫头没有老桑家的个头,倒是遗传了神力。 桑叶很满意柴林的反应:“柴叔叔,待会加油哦。” 柴林不敢再大意,十分严肃,且兴致十足的点头:“好。” 莫家众人,和时刻关注这边的人具是挑眉,他们刚刚没看清,真将人拎起来了? 不能吧? 桑叶又凑到莫老爷子身边嬉皮笑脸:“莫太爷爷,信了吧,我就是咱家的武力担当。” 莫老爷子虽然也没看清,他从军,走的是军师路子,武力值不太高。 不过他了解柴林,可没人能让柴林这么认真应对。 “小丫头不错啊,行,信你了,不过力气大可不一定就能胜,别太自信哦。” 桑叶嘿嘿:“放心,胜您家这些还是没问题的。” 老莫家众人齐齐黑脸。 今天跟着莫老爷子来的小辈,最小的都二十出头了,年岁再小的,没大多本事,也就没带。 这么些人,被个十岁小丫头踩,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人不大,口气不小,牙尖嘴利有什么用,真本事才叫本事。”老莫家姑娘中,唯一从军的人,大房莫寻礼的孙女莫优男,二十五,算得上女中豪杰。 在军中这些年,表现优异,倒是没埋没她的名字,优于男人。 又因家庭背景,从小生活优越,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顺风顺水的,性子有些高傲,目下无尘。 从辈分上算,是莫老爷子的曾孙女,和桑叶同辈。 桑叶嫌弃的嗤了声:“是啊,真本事才叫本事,你有的是真本事吗?” “瞧你一肩高一肩底,身形不协调,不但影响平时作战,端枪也总是瞄不准吧?” “双腿斜跨,肌肉无力,下盘不稳,像只软脚虾似得,你有真本事?” “就你这样的,连我小弟都比不上,还敢跟我叫板,咋光长年岁不长脑子呢。” “叶子,你在说我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蓝天勤也到了,刚好听到桑叶那句小弟,笑着凑了过来。 桑叶一伸手就勾住了蓝天勤的脖子,对莫优男挑眉:“瞧见没,我小弟。” 莫优男一张算不得娇俏的脸蛋,气得通红,竟然拿她和一个毛头小子比。 关键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将她批得一无是处,她懂什么。 越想越气,怒指桑叶:“你……” “咳,”莫老爷子轻咳一声:“行了,大庭广众之下吵吵什么,想要争输赢,待会去台上。” 莫老爷子心里也是惊讶的,小丫头人不大,眼睛倒是毒。 自家曾孙女有什么毛病,他是知道的,平时也有特地请人调整训练,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一般人看不出来。 可桑叶一张口就直击要害,不用说,一个照面,自家孙女就输了。 老爷子有些牙疼,今天怕是要丢脸了。 莫优男咬了咬牙,没再吭声。 桑叶嘚瑟得很,拽着蓝天勤在自己旁边坐下:“你咋来了?” 蓝天勤先给老爷子们和长辈们问了好,才笑道:“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爷爷带着家里人一起来的。” 蓝老爷子就坐在老桑家另一边,位置是桑老爹让人安排的。 桑叶对着蓝老爷子欢喜的挥爪爪。 蓝老爷子笑着点头回应,其他蓝家人都是第一次见桑家人,眼底都有好奇。 每次回老宅,蓝天勤和老爷子,以及家里的阿姨警卫,说得最对的就是这兄妹俩。 使得蓝家人对兄妹俩的好奇感十分浓厚。 蓝家的孩子很低调内敛,刻苦勤奋,少有好逸恶劳,一心依附先辈荣光招摇的心思,平时都忙自己的事,没有住在大院老宅。 每次回去也都不凑巧,没能和桑葚桑叶遇上。 对于这对能让蓝天勤那样清冷的少年,变得热情似火的兄妹,蓝家人的好奇也就越演越烈。 今天见了,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就是不知道内里,有什么本事了。 蓝老爷子看着自家小辈道:“你们待会也要上去,对上小葚兄妹,别掉以轻心,天勤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就上去感受感受就行。” 蓝家一众小辈里,蓝天勤身手最好。 蓝家众人听了,具是挑眉,又有些不信。 蓝老爷子没多说,有些事总要亲自经历了,才知道深浅。 榆枝问蓝天勤:“你爷爷待会有事吗?没事的话等这里事情结束了,一起到家里做客行吗?” “一直都想找机会谢谢老爷子,就是不得闲,今天难得遇上。” 蓝天勤点头:“我待会去跟爷爷说,爷爷最近都在家休息,没什么事。” “那就好。” 擂台上,严肃是个爱凑热闹的,找桑老爹要了主持人的活。 看人员都已经到场,让热身的汉子们都下去,自己站上去,扬声道:“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今天这场交流会,算得上是史无前例。” “咱们许多老前辈,亲自到场,看我们年轻一辈的成长结果,对我们未来新星进行指导建议,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所有参与的同志们,加油啊,拿出你最好的水平,展示你最优异的天赋,让前辈们,为你鼓掌。” (本章完) 150海选 好好一个作战兵,拥有文艺天赋,也算是一大优点吧。 现场响起热烈掌声,严肃笑得满脸灿烂,抬手示意,掌声逐渐小了下来。 “咱们就是一个切磋交流的小聚会,大家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待会呢,也是点到即止,重在参与啊。” “咱们先来个热身的淘汰赛,抽签两两对决,迅速过一遍。现在请所有参与的同志们,都到这边抽签啊。” 人群里,走出不少人,到抽签区域。 桑叶兴冲冲的,跑得特别快,还连带扯了蓝天勤。 桑葚揣着手,闲庭信步,不急不缓,让那些落在桑家人身上的视线,纷纷变幻,老桑家的曾孙辈,好像朝着无法预估的方向发展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桑大壮是不乐意去的,哼哼唧唧不动弹。 桑老爹瞪了他一眼:“墨迹啥,赶紧的。” 桑大壮瘪瘪嘴:“跟小孩过家家似得,没意思,桑葚桑叶俩兔崽子就能搞定,我去大材小用了。” 莫老爷子笑出了声:“你个小兔崽子,比你家丫头片子还能吹。还大材小用,你们老桑家的厚脸皮也是遗传吧。” 桑大壮嫌弃的撇了眼莫老爷子:“您老见识浅薄,说我吹牛,那是没见过我有多牛,我不跟您老计较,免得说我欺负老年人。” 莫老爷子眼珠子一瞪:“你个小瘪犊子,跟你爷爷一样说话不讨喜。” 桑大壮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他们都这么说。” 莫老爷子被噎了一下,气呼呼的瞪着桑大壮:“小兔崽子,你给老子上去,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牛是怎么吹破的。” 桑大壮不动弹,不想去,都说了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懒得动手。 莫老爷子气得,老脸都红了。 他混到今天,还没谁这么不给面子。 扭头怒斥桑老爷子:“桑牛哞,你老桑家都是些什么玩意,老的不要脸,小的没礼貌,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家,瞧瞧,小兔崽子都什么态度。” 桑老爷子摊摊手,特别光棍:“这么大个崽了,他不去,我也不能拿着藤条赶上去啊,你有本事你就说呗,动手揍也行,反正他不敢还手,怕啥。” 莫老爷子磨牙:“你们老桑家的人,一个个都皮糙肉厚,我能揍得动吗。老子不管,让他上去,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桑老爷子抄着手,当甩手掌柜:“我不管,我老了,管不了小辈,别找我。” “嘿,你个老不死的。”莫老爷子好说歹说都说不动,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榆枝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偷偷瞪了眼桑大壮:“别闹,上去试试,找个机会下来就是。” 桑大壮大嘴一咧:“行,听媳妇的。” 看了个明白的莫老爷子自闭了,真不愧是老桑家的种,真是一代如一代的妻管严,早知道他跟桑老爷子费啥口水。 桑大壮迈着长腿,拿了一个纸团,上面有数字,和之对应的,就是对手。 比赛就开始了。 一共百多对,两两对决,点到即止,不过多纠缠,速度很快。 各个世家上去的人不多,一家就一两个,上去试水。加上一些兵士,实力中和,各有淘汰的。 将近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对战。 剩下的百多个人再来一轮抽签对战,剩下五十来个,算得上都是精英了。 最后再来一轮排序抽签,决定前后顺序,自由挑选对手对战。 可以挑选参战人,也可以挑选台下任意一个未参战人。 抽到一的,是莫家那个姑娘莫优男,她的目标很明确:“桑叶。” 桑叶能通过两轮海选留到现在,其实力,已经得到证明。 只是莫优男还是不信邪,一个十岁小丫头,再怎么厉害,能力也有限。 留到现在,肯定运气占大部分,她必须给小丫头一个教训,免得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桑叶啧了一声,莫家这位大姐,真是啥心思都写脸上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俗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和莫老爷子以智力取得的毕生成就,完全不搭。 莫寻礼微微拧眉,有些不赞同,桑叶挑战自家孙女还行,可以说成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 自家孙女二十好几的人了,找一个十岁小丫头挑战,输了胜了说出去都没脸。 可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阻止。 桑老爷子笑道:“这姑娘倒是目标明确,敢作敢为,不在意旁人眼光。” 这话倒不是在阴阳怪气,桑老爷子确实在称赞。 一般人,即便心里再怒,也不会明知会被戳脊梁骨,还不管不顾,顺从心意做事。 莫老爷子抄着手,没有言语,自家这个曾孙女啊,不惧世俗的胆量是有,却没有清楚的自我认知,接受不了别人的评判,太过自我,并非好事。 还是受的挫折太少。 擂台清空了,桑叶莫优男相对而立。 桑叶动了动小脖子:“来吧。” 莫优男还记得自己大了桑叶一轮多,想做得不那么难看,便道:“我让你……” 莫优男话没说完,桑叶就动了。 双腿一迈,拳风就到了莫优男跟前。 莫优男大惊,下意识抵挡,桑叶却骤然停住,小拳头就在莫优男面前一公分处。 邪气的勾唇:“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以后出手别废话,尤其是对战像我这样诡异多变的对手时。莫大姐,我要动手了,输了别说我偷袭,胜之不武这一类耍赖的话。” 脚下猛的一踹。 莫优男气得脸色通红,双腿迅速撤退,还是迟了一步,被踹中小腿,痛得龇牙咧嘴。 愤起挥拳,拳头带着劲风,呼啸而来。 桑叶勾唇,小手轻轻一握,就挡住了莫优男的拳头:“都说你是软脚虾了,你还不服气。面子给足了,你该下台了。” 甩开莫优男的手,飞身一拳,打在莫优男肩上,力道很大,冲击得莫优男连连后退,直至踩空,落在擂台下。 莫优男捂着肩,一脸不可思议,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堪一击,以前的那些胜利,那些荣誉,真的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吗?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同时,也不可置信的看着桑叶,小丫头真这么厉害? 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总觉得是自己没发挥好的缘故。 “优男,回来坐下。”莫寻礼喊了一声。 莫优男深深的看了一眼桑叶,颓丧的坐了回去。 桑叶龇着小白牙,该她指人挑战了:“柴叔叔,快来。” 说了要挑战柴林,就不能食言。 柴林没有参加海选,他没有指名挑战别人的权利,但可以被人挑战,也可以选择拒绝。 不过,他很想和桑叶来一场。 “好。”纵身一跃,跳上擂台。 众人齐讶,小丫头胆子大,不知者无畏,他们理解。 柴林这么大个人了,竟然也跟着小丫头胡闹,是不是不太合适?莫老都不劝劝? 劝是不可能劝的,老爷子坐等看戏。 “老桑头,你说,你这娇滴滴的小曾孙要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会不会不好看?” 桑老爷子撇了莫老爷子一眼:“老莫头,你说,你的警卫员被一个小丫头揍得鼻青脸肿的,会不会很丢人?” 莫老爷子呵了一声:“我虽然手上功夫不咋样,但眼神还是挺好的,小丫头想赢柴小子,还差了点。” 桑老爷子也呵了声:“你知道我这小曾孙女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莫老爷子配合问:“是什么?” 桑老爷子骄傲的挺了挺胸口:“爆发力,强大的爆发力,老子敢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赶不上的爆发力。” 莫老爷子挑眉,不再吱声。 两人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伸长耳朵听他们谈话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蓝家人问蓝老爷子:“爷爷,桑家小姑娘真这么厉害?” 蓝老爷子勾唇:“我是没见过叶子被逼出爆发力的情况,不过,她在你们卫叔叔手里,能轻松过上百招,你们五叔亦不能轻松拿下她。” 众人震惊,要说和其他人作比较,他们或许还没有太深的直观感受。 可卫州和蓝常舒,蓝家众人都是交过手的,他们抗不过十招。 真这么厉害?是两人让小丫头的吧? 孟家人眯着眼睛打量桑叶,满脸嘲讽,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而已。 “真能吹,爷爷,我待会能挑战她吗?”孟添寿次子孟时秋的长子,孟文超问。 孟文超二十三,个子不高,有一张和孟添寿一样凶相的脸。 一双眯缝眼透着精光和算计,瞧着就不怎么正派。 得知孟文君进去,和桑家人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他就觉得可笑。 笑孟文君蠢,亏得不是他们二房的人,要不然不用别人收拾,他们自己就能动手。 一个泥腿子都对付不了,没得污了孟家的名。 也就大伯毫无魄力,可以容忍这样的闺女存在,也能容忍桑家这几个泥腿子作威作福。 换他家试试,不知所谓。 孟添寿看了眼孟文超,对于这个长得像自己,够狠够毒的孙子,孟添寿还是很喜欢的。 闻言淡声道:“不急,她连打两场,你再挑战她说不过去,且年龄上也让人诟病。你去试试蓝家小子,年龄上差距不大,蓝家小子也在蓝常舒都地下训练过,不会让人说道。” “对战时,速战速决,最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好。”孟文超有些遗憾,他还是更想和桑家人对上的,尤其是桑家那个男人。 桑大壮猛的扭头,铜铃般的眸子,射出瘆人寒光,直击孟文超。 孟文超心口一滞,刹那间,他好似置身冰窖,冻得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好敏锐的洞察力,好犀利的眼神,仅仅是一眼,就让他生出了一抹忌惮。 更多的是不甘和恼怒,一个乡下泥腿子,他凭什么。 孟添寿也被桑大壮的眼神震了一瞬,这一瞬,就如同当年,他独闯密林,遇到的那只孤狼。 眼神一样的骇人。 他头顶的那条疤,就是那头孤狼留下的。 孟添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不管是孤狼,还是桑家人,都将成为他的刀下魂。 桑大壮也收回了视线,冷着脸提醒桑叶:“你那些不入流的动作,给老子收敛点。”不动声色示意桑叶,榆枝的存在。 桑叶邪恶的表情一收,有些尴尬的摸摸脸,她准备第一个动作就是偷桃来着。 算了算了。 “柴叔叔,请吧。” 柴林一张冰块脸毫无波澜:“你先。” 行吧。 桑叶脚下一踏,掀起一层尘土,纵身往前,直击柴林面门。 柴林本想只用一只手应对,可他低估了桑叶的速度和力道。 桑叶知道自己和柴林的差距,所以并没有用温水煮青蛙的慢热式打法。 而是每一招都用全力攻击,使得柴林应对起来并不轻松,迅速用两只手回击。 桑叶的力道确实大,善用重拳,每一拳的力道都在百斤以上。 两人对打,全凭本身力道和身体强度硬碰硬。 柴林每应对一下,就觉得骨头震一下,痛得拧眉。 桑叶也是痛的,比起柴林的隐忍,她一点不掩饰,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可眼睛却越来越亮,十分兴奋,如同狩猎的猛兽。 柴林微微拧眉,小丫头善持久战,继续耗下去,对自己不利。 瞬息间,柴林的招式,变得凌厉起来。 战况骤变,桑叶几乎是被压着打,节节败退。 “砰……”的一声,柴林一拳,落在桑叶嘴角,鲜血浸透牙齿,染红双唇。 榆枝心疼得心口一揪,下意识捂住。 王新凤忙把榆枝脑袋压自己怀里:“没事没事,别看啊,没事的。” 桑大壮拧眉,厉声呵斥:“桑叶,你是废物吗,没吃饭吗,软趴趴的在给人挠痒痒吗?给我打,下狠手,不准停,出拳,快……” 桑叶龇牙,邪魅一笑,在桑大壮的呵斥声中,迅速出拳。 本来还因为没注意给了桑叶一拳,有些愧疚的柴林,面对桑叶的拳头,惊得顾不得其他,迅速闪躲。 “好快的拳……”众人齐齐惊呼。 看不起桑家人的孟家人,脸色也变了变,还真有几分本事。 桑大壮却眉头紧蹙:“不够,再快一点,没用的废物,右手用力,直拳,直拳,继续直拳,加快速度。” 顺着桑大壮的喊声,桑叶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拼命出拳,速度越来越快,毫无章法,全凭本能出拳,柴林根本不能按照一般套路预判抵挡,一时间竟是被打得手足无措。 151桑叶的爆发力,蓝天勤场 众人只听得到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感觉骨头疼,牙疼。 柴林面色黑沉,半点回击的机会都没有,连连后退,心下震惊不已。 桑大壮的声音还在继续,愈发严厉:“继续,不准停,速度再加快,下盘给我扎稳了,双手交替出拳,快……” 莫老爷子拧眉:“这小子是不是太过严厉了?那可是你们的乖乖小孙女,桑牛哞,桑铁蛋,你俩不心疼啊。” 桑老爷子道:“你知道我孙子的师傅是谁吗?” “谁?”莫老爷子还真不知道。 桑老爷子眯眼道:“大山里的万千毒蛇猛兽,不够快,不够狠,不够稳,他就得死。两个孩子都是他教出来的,他对孩子不严厉,孩子就得死,这时候的心疼,能值几毛钱。” 莫老爷子默然,老桑家的人,还是得老桑家啊,够狠,对自己狠。 “啊啊啊……”桑叶已经打疯了,如同发疯的小狮子,不断挥拳,柴林只能防守,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快碎了。 “砰……”桑叶猛然挥出一拳,落在柴林交叉在胸前抵挡的手臂上,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落下擂台,结束战斗。 柴林站在台下,双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是真疼。 冰块脸上,浮现一抹热烈,难得的一场畅快的打斗。 桑叶的齐肩短发已经汗湿,黏在脸上,牙齿和嘴唇还带着猩红,双眼亮得吓人,振臂邪肆狂笑:“还有谁?” 小模样狂傲不羁,又邪魅横生,看起来像个小反派。 众人齐齐吞口水,小丫头刷新了他们的三观,老桑家的人,更是让他们认识到了一个新高度。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扬声一吼:“好。” 紧接着,掌声雷鸣,接连不断,吆喝声响彻整个武场,激起了不少看众的热血。 桑叶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嘚瑟得不行。 桑老爷子满意的点着头,不错不错,他老桑家的种,错不了。 “老莫头啊,好好安慰安慰柴小子,输给我桑家人,不丢脸。” 莫老爷子也是服气的,就是看不惯桑老爷子的嘚瑟样。 “少嘚瑟,柴小子也是不想和一个小丫头硬嗑,你脸皮别太厚。” 桑老爷子哼了一声,一脸你就是嫉妒我的表情。 旁边蓝家众人终于信了蓝老爷子的话,他们自认是没有能力和柴林对打,甚至将柴林逼下擂台的。 孟添寿老脸有些阴沉,对桑家出手的事,又得往后延一延了。 孟文超满脸不服气:“哗众取宠而已。” 孟添寿眯他一眼:“戒骄戒躁,该你了,上去好好表现。” 孟文超收起不忿,点头应:“知道了爷爷。” 旁边孟文昌一直很沉默,好似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好似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孟文昌是孟添寿三子孟时冬的长子,二十一。 长得随母多一些,脸比较方,没有孟家惯有的凶相,倒是看起来有些憨。 就因为长得不像孟家人,性子又十分沉闷,所以,孟添寿不怎么喜欢。 论能力,和孟文超不相上下。 听了孟文超和孟添寿的对话,沉默着不言不语,心底却是冷笑连连。 自视甚高,才是不知所谓。 桑大壮看桑叶还在擂台上嘚瑟,瞪了她一眼:“还不滚下来,花了十分钟,你哪来的脸骄傲,废物。” 桑叶的气焰一下就焉巴了。 撇着嘴走下台。 桑葚摸出药膏:“愚蠢,过来。” 桑叶龇牙,真讨厌。 乖巧的走过去,冲蓝天勤挤眉弄眼:“老蓝,叶子姐厉不厉害?” 蓝天勤都心疼死了:“厉害,叶子姐最厉害。” 桑叶一下就圆满了:“还是小弟懂事,会说话,不像有的人。” 有的人桑大壮眼不见为净。 有的人桑葚漠然的给桑叶抹药。 以桑叶的打法,一拳一拳,硬碰硬的打下去,无数拳过后,痛的不仅仅是柴林,桑叶的手也遭殃。 拳背已经红肿破皮,看起来惨不忍睹。 其他地方,也被柴林打出不少红肿,过一段时间,就会青紫一大片。 在桑葚看来,硬碰硬,就是最愚蠢的打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蠢得无可救药。 看了眼蓝天勤:“你可别学她,蠢一个就够了。”他的药很贵的,拿去卖钱还能吃口肉。 蓝天勤帮着桑叶涂药,尴尬的笑笑。不好说桑叶的打法蠢,也不好反驳桑葚说不蠢。 太上,孟文超已经站了上去,点名挑战蓝天勤。 蓝老爷子微微凝眉。 孟文超已经在军中几年,除了年岁上大蓝天勤不少,作战经验,身手,心计上,都要胜过蓝天勤。 这一战,必输。只盼着孟家人不要太过分就好。 桑叶戳了戳蓝天勤:“拒绝不?” 蓝天勤摇头:“蓝家人,不会不战而退。” 桑叶拍拍蓝天勤的肩:“好样的,放心打,输了让我哥给你报仇。” 蓝天勤点头。 桑葚道:“当心他使阴招。” “我明白。” 桑大壮低语道:“那人左腰是弱点,不管不顾往左腰攻击,可以不输得太难看。” 蓝天勤眼前一亮:“谢谢桑叔叔。” 少年有了信心,缓步上台。 桑葚把药塞给桑叶:“给柴叔叔送去,守在妈身边,妈因为你,心疼出个好歹,看你怎么收场。” 桑叶瞅了眼强颜欢笑的榆枝,有些心虚。 揣上药,一蹦一跳,跑到柴林身边,把药塞给他。 柴林一双手臂肿得不比桑叶轻,甚至更严重。桑叶的拳头,拳拳落在他双臂上,骨头没裂,是柴林能力到位,桑叶手底下也收着力,要不然柴林这双手真得废。 柴林也没拒绝,瞧着桑叶抹了药的地方,好似症状轻了很多,这药肯定不错:“多谢。” 桑叶咧嘴:“柴叔叔,下次咱们继续啊。” “好。”柴林也挺期待的,桑叶的能力,让他吃惊,更让他兴奋。 老桑家出来的人,战力真强。 给完药,桑叶就腻在榆枝身边当乖乖女。 榆枝心疼又好笑的摸摸桑叶汗湿的小脸,用湿手巾给她擦汗擦血。 “喝口水漱漱口,手给妈妈看看。” 桑叶乖巧的照做:“不疼,可好玩了,大家都夸我呢,我比那些大汉叔叔都厉害。” 榆枝也不拆穿小丫头安慰她的话,点了点她的额头:“是,我们叶子最厉害了。快坐着歇会,衣服都湿了,别感冒才好。”扭头又找王新凤:“妈,把糕点给叶子吃些,该饿了。” 王新凤瞪着跟傻大妞似得桑叶:“小瘪犊子饿个屁,打得那么有劲她能饿。”嘴里嫌弃,手上倒是没停,拿了个装着糕点的饭盒给桑叶。 桑叶乐得牙不见眼的:“谢谢妈,谢谢奶。” 桑老爷子有些馋:“乖曾孙,给太爷爷来几个。” 爪子往前一伸,就被王新凤拍了过去:“吃吃吃,就知道吃,啥也不干吃什么吃。” 老爷子捂着手背,委委屈屈的不敢吭声。 莫老爷子一脸嘲笑,骂他活该。 桑老爷子气得很,不敢吼儿媳妇,吼莫老爷子一点没压力:“滚蛋。” 莫老爷子嗤笑:“怂货。” 榆枝看俩老爷子一会不斗嘴就难受的劲,也是无奈得很。 又拿了个饭盒出来,里面装的同样是点心,递给老爷子:“爷爷,您和莫爷爷都垫垫肚子,快中午了,中途应该不会歇的。” “爸,您饿吗?一起吃点吧?” 桑老爷子忙把饭盒拿手里,生怕被王新凤抢了回去。 俩老头就你来我往开始抢吃食了。 桑老爹摇头:“不用,爸不饿,你和你妈吃,待会我让严肃去食堂打饭,你们也尝尝咱们食堂的饭菜。” “好,”榆枝应了声后,又让桑叶给蓝老爷子送了份点心过去。 蓝老爷子高兴得很,拉着桑叶说了好一会话。 莫老爷子看着老桑家的包袱,啧啧称奇:“你瞧瞧,除了你们老桑家,谁大包小包的带?真把这事当春游了?” 榆枝有些囧,她不好意思说这些东西,全是老太太给她准备的。 “吃食能拉近关系,难得参加这样的聚会,大家都不熟,避免尴尬,所以多拿了些吃食来,莫爷爷,您再来一份?” 王新凤一下就把包袱收走了:“来什么来,吃都堵不住嘴的人,吃再多都是浪费。” 莫老爷子扬起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脸上,他不好冲王新凤发火,只能瞪着桑老爹:“没用的小瘪犊子,瞧瞧你找了个什么媳妇,小气吧啦的,活该你被管得死死,一辈子没出头之日。” 桑老爹眯了眼莫老爷子:“您老把刚刚吃的吐出来,再来嫌弃我媳妇,要不然这些话听起来显得您老人家像个白眼狼。” 莫老爷子那个气啊,回头就抽了莫寻礼一巴掌:“没用的小瘪犊子,人家都知道一家子往一处使劲,对付你爹。” “你倒好,跟锯嘴的葫芦似得,一声不吭,看着你爹被欺负,你个不孝子,要你有啥用。” 觉得自己很无辜的莫寻礼摸着后脑勺龇牙,他六十了,爹啊,大庭广众的,你就不能给他留点脸? 桑老爷子嘿嘿乐:“老东西,何必为难小辈,你嫉妒老子就明说,老子又不会笑话你。” “我呸,谁嫉妒你个老痞子,不要脸。” “呵,嘴硬。” 俩老爷子你来我往,又杠上了。 无故挨了一巴掌的莫寻礼冲着桑老爹笑笑。 桑老爹一脸嫌弃:“真没用,六十了还被爹揍,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挨爹骂。” 莫寻礼…… 王新凤脸上的嫌弃,比桑老爹脸上的还甚,对象是桑老爹。 五十多当爷爷的人了,被爹骂,哪来的脸嘚瑟。 掏出饭盒:“来,枝枝,快吃,别搭理那些老东西,吃啥啥不剩,给他们再多都是浪费,你多吃点。” 榆枝笑着说好,喂老太太先吃一口,婆媳俩,你一口,我一口亲亲热热的吃了起来。 别人都在认真看比赛,只有老桑家在这里认真吃。 时不时落在老桑家人身上的视线,显得一言难尽。 台上,蓝天勤和孟文超已经对战上百招。 从各方面看,蓝天勤都不会是孟文超的对手。 但偏偏,蓝天勤出人意料的坚持到了现在。 少年身手不错,虽然没有桑叶的力量,没有桑葚的速度,但他很聪明,懂得借力卸力。 孟文超的招式,跟他的人一样,很阴。 招招带着阴谋,一不小心,就会被击中,带着下死手的狠劲。 蓝天勤在开始的十多招里,被孟文超打得很惨,多处见血,要不是意志力强,早就抱头认输了。 可之后,他就摸清了孟文超的习性,每次都能预判他出手,借力打力,完美避开,并给以反击。 不再手忙脚乱之后,也会主动攻击,就专朝孟文超左腰出手。 如桑叶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只要孟文超不是致命的攻击,他都不管不顾,就盯着孟文超的左腰。 这种打法,比桑叶那种还蠢。 桑叶至少没让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蓝天勤这种纯属自损一万,伤敌八千。 百招之后,孟文超的左腰,已经崩盘,使得他只能朝右倾斜身体,才能缓解疼痛。 一张本就凶狠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显得十分狰狞。 双目赤红,恨不得活吞了蓝天勤。 而蓝天勤也好不到哪去,鼻青脸肿不算,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好些地方皮开肉绽,眼角甚至破裂,再往里一点,眼珠子都会被打爆,可见孟文超下手有多狠。 这一场比试,真是谁都没讨到好。 原本还想着压着蓝天勤狠虐一场,然后将其踹下台的孟文超,恨得咬牙切齿,不但伤了腰,还丢了脸,这口气堵得他,差点憋死自己。 杀气顿现,扬手就要下杀手。 蓝老爷子心口一滞,桑大壮历喝:“下来。” 蓝天勤毫不迟疑,扭头就跳下了擂台。 孟文超的攻击落空,气得双目充血,阴毒的视线落在桑大壮身上。 该死的桑家人。 桑大壮瞪着铜铃一般的眸子回视,压迫感骤降,压得孟文超双腿发颤,最后不甘的走下擂台。 他赢了,却赢得憋屈。 桑葚给蓝天勤处理伤口,精致的小脸绷得死紧,薄唇紧抿,看得蓝天勤心口直突突。 之前还在说让他别学桑叶犯蠢,结果,他比桑叶还打得蠢。 “那个,小葚,其实我……” 桑葚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蓝天勤默默的闭了嘴,他心虚。 桑葚又垂下眸继续涂药,瞧见桑叶过来,将药扔给桑叶,自己举步上台。 按照序号,该他指人挑战了。 152桑葚场 桑叶拿着药,拽着蓝天勤回座位,笑得特别鸡贼:“那些人要完了,我老哥生气了,走走走,咱们坐着慢慢看热闹。” 蓝天勤看了眼台上挺拔的小少年,嘴角微扬,顺从的被桑叶拉回去。 榆枝瞧着看不出原本长相的少年,无奈一叹,一个个的,都不把自己当回事。 拿着湿帕子给蓝天勤清洗干净血迹,再把没涂完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2桑葚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桑大壮场 孟家人的脸实在太黑,众人不敢笑出声,只能努力憋着。 许三脸也有些黑,虽然桑葚没有对他如同对孟文昌那般戏耍,却也好不到哪去。 上台对战这么久,自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孟文昌的下场,好似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这不是给他拉仇恨吗?孟家人都睚眦必报,不管他有心无心,都会被记上一笔,回过头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3桑大壮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结束 桑大壮长时间没有胜,榆枝的心就跟着一点点往上提,一脸担忧。 每次桑大壮要挨打时,她就拽着兄妹俩的手捂眼睛,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的看。 弄得兄妹俩无语极了,亲娘对亲爹的紧张是不是过头了?那么大块头,挨一下怎么了? “砰……”桑大壮一脚带三个,全都踹下台,紧接着一拳一个,又送了两个下去,剩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4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邋遢老头 那些人也是欺善怕恶的,自家爹太凶,没人敢动手,自家哥哥太冷,他们不好上手。老蓝一张鼻青脸肿的俊颜太惨,他们不忍心下手。 就剩下个自己,人美心善,真是挡都挡不住的魅力。 行吧,大家也不故意逗她了,一行人离开,坐车去老桑家。 蓝家的小辈除了蓝天勤陪着老爷子,其他都没去。 莫家的小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5邋遢老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老头身份 万演一张还算俊俏的脸,被嘲讽得青青白白的,极度难看。 暗咒这些老不死的,真是不识好歹,还爱多管闲事。 一群老头老太太把他的反应看得分明,洞悉一切的混浊视线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恰好几辆车在路口停下,几个老爷子在小辈的搀扶下下车。 对于这几人,大家都是认识的。 老头老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6老头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7万演悔,出狱 “行,”莫老爷子率先点头,一群老头老太太凑一起也有意思,他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 蓝老爷子也不会拒绝,平时他都是一个人在家,也没个闲聊的人,感觉都快待废了。 桑老爷子还想显摆今天自家三個孙辈的丰功伟绩呢,也乐意留下。 其他老头老太太自然更高兴,平时可没机会和这些老前辈闲聊。 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7万演悔,出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新同学 新的一周,榆枝回学校上学了。 一早,老爷子亲自送榆枝去校门口,等着夏小月将人接走,才回去黄角树下坐着唠嗑。 眼神时不时的瞅着校门口,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他赶不及时。 这可是儿媳妇交给他的任务,老爷子做得很小心谨慎。 魏老爷子不乐意坐石凳,让桑大壮给他弄了个摇椅放在黄角树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8新同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大单生意 但想来,心脏不好的人不会很多,孟家应该有且只有一个,就是眼前的人。 榆枝不确定上一世换心,他本人是否知道心脏来源,是否参与黑市买卖。 这一世,他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圈里,是巧合,还是谋算? “榆枝,你怎么了?”夏小月看榆枝变脸,紧张得不行。上学第一天,就又出事,她怕是会被老桑家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59大单生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包灿的绿帽 包灿歉意道:“抱歉桑老,抱歉王同志,侄媳妇,是我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使得小女恣意妄为,差点伤了侄媳妇。” “回头我会好好管教,带着她亲自上门致歉的。” 几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是包灿的闺女。 两人长得不像就算了,这性子,也是天差地别。 虽然包灿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但因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0包灿的绿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包家后续 老二包有用一两岁的时候,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他觉得有些奇怪,竟然两个孩子都不像他们夫妻。 老三包有莉后来和两个哥哥也长得很像。 他就已经习惯了,没有太过在意,遗传这个事,真不好说。 如今被榆枝无心一提,所有念头,全都浮现了出来。 包灿不黑,只是常年执行任务,被晒成了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1包家后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强悍的孟时春 包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是真准备在老桑家养老了。 明明还在听八卦,转头就扔过来一个担子,老桑家人都还有些无语。 桑叶龇着小牙道:“包爷爷,您还不到五十,比我爷爷都年轻,您就养老了?” 桑老爷子气得又给了包灿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废物点心,老子都没养老,你还想养老,给老子滚出去上班。”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2强悍的孟时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孟文言看诊 于焕子和孟时春的渊源,起源于大概十年前。 于焕子的师傅,也是魏老爷子的师弟何东,多年前做了一件事,被孟时春拿捏住了把柄。 而后何东失踪,于焕子为找寻师傅,和孟时春有了交集。 孟时春以何东的安危作为要挟,让于焕子替她做了不少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却也让孟时春得到不少便利。 之前给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3孟文言看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换心这事 转而看向孟文言:“刚刚我徒儿的诊断你也听到了,只能调理,无法根治,你要是需要,我就给你开药方,先固脉,再散於,十天一次针灸,过程很长,效果不会很明显。” “坚持半年,可以让你多活几年。不需要的话,给了诊费就能走。” 孟文言没有任何迟疑,道:“请魏神医开药调治,我的身体我明白,根治难如登天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4换心这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新的订单 傍晚,夏小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浑身湿漉漉跑来。 恰时,老桑家正在吃晚饭。 邀请她一起吃,她也不愿意,就在大客厅里等着。 榆枝怕她着凉,先把她的事情处理了再去吃饭。 这次去夏小月家乡,只有赵强和瘦猴一起,带着汪胜兵一行人,所以榆枝就让赵强把夏小月的东西接了,还有钱票,都一起带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5新的订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婚纱图 “那么同理,新娘如果选择纯白婚纱,那么她的饰品鞋子装扮都要配套,才能更好看。” 众人点头,这个他们懂。 榆枝又道:“仅仅是新娘美了,婚礼算不得完美。想要一场婚礼更完美,还需要其他方面的配合。” “比如新郎的装扮,婚礼会场的装点,您们作为父母的服饰,以及有关婚礼的用品,结婚照片等等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6婚纱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7家长会 榆枝问:“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云苒道:“十月,举国欢庆的时候。” “那可是个好日子,做这些来得及,这些图纸,我回去再改改,三天后,咱们再约个时间见一面,确认最终图纸,还有报价,要是没问题,我们签一个简单的协议,保证双方权益。” “云苒妹妹要的粉色细纱,要是一個月内找不到的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7家长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8出事 兄妹俩声音有些急切,王新凤好似也感应到了什么,急了起来:“有一会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顾不得地上的东西,王新凤急忙朝厕所跑。 厕所在拐角,洗手池就在旁边,出入就王新凤占的这一块地。 这会这里没什么人,三人转过拐角,没在洗手池边看到榆枝。 又急忙往里找。 “枝枝,枝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8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段金福承认 学校里,段金福躲在厕所角落,颤抖不已。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恶作剧一下而已,没想闹出人命的。 桑葚四人到了学校后,李甘有桑老爷子的准许,拿到了公安调查到的所有资料,迅速进行分析。 桑葚桑叶蓝天勤将他们怀疑的所有人都找了出来,着重调查。 他们不在乎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69段金福承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沙松文人才 这些都是李甘从审讯记录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来的。 二楼的那个厕所位置也挺奇怪,整栋楼,也就二楼将厕所弄在了那里,楼上楼下那个位置,都是封死的墙。 位置还是视线盲区,从楼层所有教室的窗户看过去,都看不到厕所窗口,所以要弄得神不知鬼不觉很容易。 李甘继续道:“放以往,出现蛇确实不奇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0沙松文人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结束了 背完后,沙松文又怕鞋主人说他胡说八道,所以又指着陆红霞的鞋道:“我没有记错,就是那双鞋,上面绣了两片叶子,左脚叶子一百零八针,右脚叶子一百二十针,左脚少的十几针位置,漏了一个小缺口,我没有看错,不会有相同的鞋子。” 陆红霞穿的是陆母给她做的千层底,鞋面简单绣了两片叶子。 所有人齐齐看过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1结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万老爷子逝 榆枝修养了三天,已经可以随意下地了。 被毒得明明快归西,可恢复起来,出奇的快,这让老桑家的人惊喜又惊慌,生怕有什么后遗症。 不过榆枝很淡定,她自己能感觉到,身体没有太大问题。 毒药确实让她身体受了重创,但就好像,已经糟糕到极限,再也没有可糟糕的了,所以,她本身感觉并不强烈,精神头也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2万老爷子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3和白家合作 万倩倩整天在监牢里哭天喊地,一会说自己冤枉,一会说自己知道错了,看样子有些不怎么正常了。 也是,她就是个窝里横的纸老虎,没什么本事,承受能力还低,一旦遇挫,就容易崩溃。 万演却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就冷静了下来,开始各种使力,多方贿赂讨好,要求见孟家人。 他会对桑家人出手,全是孟家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3和白家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4又一个大单 “这小瘪犊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啊?”孟家指使万演动手这事,两家人都心知肚明。 可孟文言就跟真的不知道一样,该上门治病还是上门治病,带着无害的笑,平易近人,温和有礼,实在让人想不通,他到底什么情况。 榆枝闻言,往外看了一眼,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常青树。 “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4又一个大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5许春娘来上工 “这还得谢谢婶子一家的照顾呢,没有你们,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么可能有奶粉给孩子吃。” “不吃奶粉,这孩子根本养不活,长不了这么好,所以,我们是真的很感激,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一二。” 王新凤听着许春娘吧吧,满眼都是嫌弃。胆子小,话还多,啥啥都让她说了,哪还有别人说的余地。 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5许春娘来上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6榆梦的惨况,于焕子上门 王新凤可不会给人脸,又盯着汪家兄妹:“还有这俩小兔崽子啥意思?半夜没睡觉去捡的,背我家来干啥,卖钱啊?” 汪安立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们昨天捡的,想着送过来用,不用钱,我们家里用得少,放着也浪费。” 王新凤喷道:“少啥少,你用得少不知道少捡点,老娘能缺你这两捆柴咋的?你们一天天闲得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6榆梦的惨况,于焕子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7于焕子的毒,桑大壮的生意 于焕子尴尬得不行:“那啥,多年未见,我不知道您老喜欢什么,所以,我就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孝敬您,您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您要是嫌麻烦,需要什么尽管说,回头我去买也行。” 大红包是没有的,于焕子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票都掏了出来,乱七八糟的一大把,可见他不是个缺钱的。 目测两三百,算不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7于焕子的毒,桑大壮的生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8奇怪的孙家母子 “造汽车的人也得找,冯老头算一个,那老头本事不错,不能放过。还得再找找,冯老头应该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让他帮忙找,准没错。找不到就让他拉几个老伙计来。” 桑大壮是想将冯老爷子榨干用的,李甘笑而不语。 “主要是钱啊,办厂肯定花不少钱。”问题来了,他缺的就是钱。 桑大壮又麻爪了,感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8奇怪的孙家母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9婚纱完工 翌日一早,桑大壮神清气爽的起床,榆枝却迟迟没能起来。 作为过来人的王新凤恨不得用一双眼睛叨死桑大壮。 桑大壮缩着脖子,早饭都不敢吃就跑了。 榆枝是快十一点起来的,收拾一下,直接和王新凤以及两个老爷子吃午饭,王新凤心疼得问候了老桑家祖宗十八代。 作为老桑家活着的人里,年岁最大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79婚纱完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0大红包 云母也道:“可不,大侄女你这婚纱,还给我们长了不少见识呢,要不是你,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婚纱还能美成这样。” “对对对,”龚母也忙道:“我们小苒被你这婚纱一衬啊,更娇俏可人了。瞧这孩子高兴得,以后小两口的日子也定然会美好的。” “大侄女你啊,可不仅仅是做了一件婚纱,更是给一对小夫妻的未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0大红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1造假,莫家出事 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我肯定要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连本带利的给老子吐出来。” 瘦猴也是混了多年的老手了,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事上栽跟头,顿觉面子全失,暴躁得不行。 桑大壮道:“得弄清楚这人是故意针对我们,还是只是巧合,我们单纯倒霉。要是故意的,这事可不能轻易过去。” 瘦猴连连点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1造假,莫家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2造假背后的可能 桑老爷子被带到一处私人小院落,一瞬间,老爷子的心就稳了。 没有带到办公的地方,就说明这事可以私下解决。 能私下解决的事,不会太大。 应勋将近六十,曾经也上过战场,和桑老爷子并过肩,两人很是熟稔。 桑老爷子一到,他就笑着迎了上去,没有任何身份上的疏离,却说出了一句让桑老爷子炸毛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2造假背后的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3榆梦的算计,关家送礼 李甘满眼欣慰,他家崽子就是聪明:“对,有可能是洗钱,也有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什么阴私事情。但总归,是有大利可图,他才会这么做。” “而能做到这些的人,在银行里肯定有内应,内应必定身份奇高。”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不是第一次出现,却没在市面上泛滥,也没人发现,票号还能反复使用。” 众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3榆梦的算计,关家送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4请客吃饭 莲花丝织成的布榆枝听说过,纯手工制作,耗时耗力,一件衣服,大约要十多万根莲梗抽丝。 制作工艺讲究,过程繁琐细致,十分稀有,也十分昂贵。 这半匹料子,怕是能在帝都换半个院子。 王新凤不懂料子,就是摸着舒服,瞧着榆枝吃惊的表情,识趣的没吭声。 榆枝将料子推了回去:“这料子太昂贵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4请客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5蓝天勤生气 还能再给老太太做一件背心,夏天睡觉的时候穿,肯定舒服。 剩下些边角料,她可以给自己做些贴身衣物,榆枝很喜欢它的透气性。 将料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后,就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叫上许春娘安排晚上请客的事。 晚上,关家四人,是掐着桑老爹他们回来的时间过来的,带了些水果点心。 相互闻名已久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5蓝天勤生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6开学,夏小月的奇葩遭遇 假期快要接近尾声,榆枝抓紧时间将演出服完工。 演出服没有婚纱复杂,料子也不娇气,王新凤也能帮忙做,速度要比做婚纱快。 关家姐妹只在帝都待了三天,姐妹俩都得回去学习弹琴,跳舞,以及其他一些兴趣爱好,这是大世家子女必备能力,总得有两样兴趣爱好或是特殊能力。 在帝都的三天,关悦婷跟着桑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6开学,夏小月的奇葩遭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7夏小月的奇葩遭遇2 “后来我一个字没说,收起东西就走了,姓耿的还在后头瞎逼逼,可恶心人了。我觉得那家子不是来买衣服的,就是来找茬的。” “本来这事我就想当踩了一坨屎,恶心过了就算了,结果还没完。” “前两天,学校里来了不少人,他在人多的地方堵住我,跟我告白,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可他眼里的鄙夷和施舍,毫不掩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7夏小月的奇葩遭遇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8一起炫耀 开学第一天,例行的全校大会还是要开的,上午十点左右开始。 在学校大操场集合开会。 校领导轮流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然后就是各种奖状奖金的颁发,有人开怀有人愁。 反正榆枝是很开怀的。 拿到钱了,正好下午没课,约上老太太,带上两个老爷子,去接两个孩子和桑大壮放学,一家子下馆子去。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8一起炫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9敌我不分 桑叶一下就乐了,扑过去搂着老太太亲了一口,遭到了老太太的嫌弃。 又跑去搂着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亲,兴奋得啊啊喊,跟个小疯子似得。 把俩老爷子倒是弄了个大红脸。 这年头,不管是老人孩子,表达感情都很含蓄,像榆枝这样外放情感,搂着自家孩子亲的很少很少。 桑叶跟着榆枝学,她本身就是个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89敌我不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0被拦路 嫌弃别人的桑大壮…… 搂着媳妇快步走了,不想搭理糟心闺女。 榆枝几乎被桑大壮抱着走的,脚都没沾地。 看男人恼羞成怒的样子,笑出了声。 桑大壮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家小媳妇:“这学期我肯定考第一,上学期我实操就是第一,只是笔试失误,这学期肯定不会了。” 榆枝摸摸汉子的大黑脸安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0被拦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1卓家,单家 晚上回去,榆枝让桑大壮好好的查了查这个耿余粮。 别说,榆枝没猜错,他就是用假币买走的那批货物最终获得的耿家人。 货物经手人耿庆亮就是耿余粮的大伯,那个耿余粮嘴里,说是喜欢他,要让他继承老耿家家产的大伯。 之前耿余粮跟夏小月自爆过,说是他大伯背后有大靠山。 正好,李甘从其他地方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1卓家,单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2婚礼现场 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在较劲,比谁穿得好,比谁更有派头。 榆枝已经给俩老爷子各拿了三套新衣服换了,都没能合俩老爷子的意。 要不就是桑老爷子觉得被魏老爷子压了,要不就是魏老爷子觉得被桑老爷子压了,反正谁也不让谁就对了。 榆枝叹气,是她的错,俩老爷子的新衣服做得少了,才会让俩老爷子总能找出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2婚礼现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3妆容,喜庆日子 榆枝笑道:“别再说感谢的话了,说得够多了。对了,谁给你画的妆做的头发啊?” 云苒摸了摸脸:“请的是理发店的一个师傅,他说他也没弄过,只能试着弄,榆枝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好看?” 说着自己就急了:“我自己照镜子也觉得不太好,可是又不知道哪不好,好姐姐,怎么办啊,是不是得找人重新弄?会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3妆容,喜庆日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4文艺汇演 同样坐的老爷子借来的车,一路去大广场。 此时,虽然天还没亮,但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 榆枝被桑大壮抱在怀里,跟在桑老爷子身边,走特殊通道进去,在半道上停了下来。 除了桑老爷子,一家子就停在稍微靠里的内层,虽然仍旧处在人群里,但比人头攒动的外层要好许多,至少视线好。 桑老爷子直接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4文艺汇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5将计就计 去后台路上,赵淼仔细跟榆枝说衣服破损程度和状态,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 后台有很多个更衣室,化妆室,赵淼带着他们一路过去,也没什么异常。 只是走着走着,感觉越走越不对劲,方向很偏,偶尔路过的人姿态也很奇怪,像是新入行的群演,四肢表情很不自然。 都这样了,桑葚桑叶要是没发现问题,那他俩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5将计就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6孟文言的独白 桑叶有些烦躁,她没有昏睡,过来的时候偷偷观察过四周,这一片,外面是纵横交错的小巷道,人员很杂。 暗处躲了不少窥视他们的人,那些人到底是哪一方的,还不清楚,但绝对不会是自己这一方的。 直接闯出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趁着夜色,还有机会逃走。 可要是让对方反应过来,就难逃了,她一个人护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6孟文言的独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7放火,目的 榆枝不得不承认孟文言说得有道理,但这不是他作恶的理由。 而且,大多数的幸运,并非天生。 孟文言带着恶意看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对他充满恶意。 只能说,是因果循环而已。 “这是哪里?” 孟文言轻笑,完全不在意榆枝突然转变话题,乐得陪她周旋。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7放火,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身体好转 预料到这里会有突发状况,早就通知了不少医生护士来支援,临时组建了一个医疗帐篷,就在区域外,魏老爷子也在那里。 榆枝忙道:“好,辛苦包叔了。” 包灿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他的主要任务是抓人,维护这一片和救治伤患,救火这些由其他人负责。 榆枝拽着桑大壮,叫上沉默不语的桑葚桑叶,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8身体好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9局 “孟家的人真不是东西,这是逮着老桑家欺负了不成,真以为老娘是吃素的。以后姓孟的最好别出现在老娘跟前,要不然老娘活撕了他。” “枝枝,你跟妈说说到底咋回事?会场里闹得乌烟瘴气的,说是有人把你带走了。” “李小子又说只是个局,孟家人弄的局,你没事,让我别担心。这给闹的,妈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199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0突然袭击 来人继续道:“造纸厂只是明面上的业务,实则,造纸厂的主要用途是造假币。” “几家人担心一家独大,或是有谁置身事外,便分工合作。” “卓家是造纸厂明面上的管理,孟家提供各种证件和途径方便,其他两家也都各有任务。” “而单家,就负责原材料的提供。” “五年前,单彪去世,单正远接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0突然袭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1孟家结局 “砰……”木头炸开,响起桑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莫讲理,你个蠢货,躲桌子底下去,老子没工夫再救你。” 莫老爷子睁开眼,看着面前破碎的凳子,暗自舒口气,还是桑牛哞靠谱啊。 也不敢再和桑老爷子抬杠,忙把一张厚重的桌子扯过来,中途还让应勋帮忙一起放倒。 应勋就靠在墙角三角位置,前面是莫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1孟家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2孟超生的好运,夏小月气 “那可好,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这会时间还早,我们多做些好吃的犒劳大家。” “孟家倒了,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往后日子都能更轻松。” 王新凤很认同:“可不是,都不用每天担心那家子又使什么幺蛾子了。” “饭不用你动手,你说做什么,妈来做,一会汪家媳妇就回来了,有她帮忙呢。” “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2孟超生的好运,夏小月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3胡晓琴的算计 筒子楼,出租屋里,胡晓琴享受着段国奎的服侍,昂贵的吃食摆了一桌,任她挑选。 无论他能不能床上的穿上的漂亮衣裙塞满了衣柜。 胡晓琴感激的笑着,小口小口的吃着,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眼里全是凉薄。 这些东西,以前她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竟眼巴巴的往她跟前送,当真可笑。 敛了冷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3胡晓琴的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4电影演员 “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毕竟是养了十多年的孙子,不能说舍就舍。” “可谁让他不得你儿子待见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得认清现实,得识时务。” “一把年纪了,别折腾了,你总会比你儿子先死的不是?只要你儿子在一天,你一个当老娘的,怎么可能犟得过。” “不管是比能力,还是比寿命,伱都比不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4电影演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5设计衣服 旁边的同学已经彻底失去控制,老师们也没办法,下课时间也快到了,便解散休息。 瞬间,人群就围了过来。 等在不远处,敖书宏的助理冷翔飞见状,忙过来将人群隔开,这事他做得得心应手。 这时候的追星族也没那么疯狂,大家都很矜持含蓄的表达自己情感,没有拥挤上前,就远远的看着,问冷翔飞可不可以要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5设计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6明星效应 榆枝受不了这样的哄堵,赶紧撤出人群,交给夏小月处理。 夏小月倒是应对自如,卖衣服的时候,那些大娘大妈们也都是这么哄堵的,她习惯了,还练就了眼疾手快,耳听八方的本事。 拿着纸笔一一记录,从下课忙碌到上课,上课了又等下课,再等放学。 一直有人找她登记,络绎不绝,大家还挺守次序,排着队,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6明星效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7全家出游 不能只他一个人上班,总是要找个垫背的,才能心情舒爽。 何况,他本来也是跟在老爷子身边养老的,是桑铁蛋把他拖去上班的。 这仇,他记着呢。 这俩的官司,家里人是懒得看的。 收拾整齐就出发,七人走在黄角胡同,妥妥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惹得老爷子老太太们一边调侃一边羡慕,还要找榆枝也订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7全家出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8拍摄现场 “冷同志好,这边风景好,热闹,我们过来能顺便看风景,游玩,都是顺道的事,称不上辛苦。” “不过听说这边拍戏的多,我们一家人都没见过拍戏,很是好奇,所以一起过来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是我爷爷,这是魏爷爷,这是我婆婆,我丈夫和两个孩子。” 冷翔飞又讶异了一瞬,瞧着不大的榆同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08拍摄现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9桑老爷子发飙 “简直胡来,你知道当时莫老头是啥样的吗?” “缺衣少食的年代,莫老头带着人徒步一千多公里,跋山涉水,辛苦煎熬,忍饥挨饿,瘦得不成人形。” “又遇到干旱,到处都没水,天干地燥,树皮都没得吃。浑身都臭了,头发打结,满脸胡渣,眼珠子都凹进去了,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身上的衣服,破不蔽体,好些人都光着膀子赤着脚,浑身黑黝黝的只有干瘦的排骨。” “又饿又渴又累又热,身上还得扛着家伙事,肩上还得背负责任和使命,你能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你们这个是什么?一个个面色红润,衣服半新,还打补丁,笑死老子了。” “随便涂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当是受过苦难的了,伱糊弄谁?” “还致敬,致个屁的敬,就是哗众取宠,不知所谓。” 那场战役现在说起来简单,可当时对莫老爷子来说,也是九死一生。 当时莫老爷子心口上方还挨了下,差点没缓过来,桑老爷子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那道疤,也成了莫老爷子的勋章。 是他徘徊在生死边缘,带回来的荣耀。 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说是扮演的当时的莫老爷子,瞧着细皮嫩肉,生活优越的公子哥模样,桑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埋汰谁呢。 莫老爷子也是公子哥出身,可那些年,莫老爷子身上没有丝毫公子哥的影子,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浴血奋战,心怀家国天下的士兵。 老爷子的嗓门本来就大,在生气的情况下更大了。 一句比一句气怒的喊骂,已经传到了外围。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看,好奇发生了什么,谁会这么大胆在拍摄现场喧哗。 这边的拍摄也都停了,纷纷看着指着敖书宏鼻子骂的老爷子,或惊奇,或意外,或生气,或幸灾乐祸。 敖书宏都被吼懵了,在家里他也算是个宝,父母亲人都疼惜宠着。 出来后,因为成绩卓越,也都处处被人恭维着。 还从来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关键是这事他觉得自己挺冤枉啊。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展示自己的演技,至于剧本,服化道什么的,他做不了主。 冷翔飞也有些懵,还暗暗为敖书宏抱不平。 老爷子也太没礼貌了,别说他们只是陌生人,就算是熟人,也没有当众这么不给脸面的。 更何况,敖书宏还是公众人物,这让他走出去还有什么面子。 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可老爷子的气势太强,次次都被逼得逼了嘴,懊恼又气怒。 拍摄现场被人破坏,导演挺生气。 碍于敖书宏的面子,没有大骂。 见他们迟迟没有结束的趋势,不得不起身过去。 “这位老同志……” “谁他娘的老同志,老子哪里老了?瞎了你的狗眼。”一生气,老爷子的匪性一下就暴露了,管你是谁,不顺心就吼。 认亲后,因为榆枝的缘故,老爷子的脾气收敛了好多,一般看不出他的匪气来。 可今天太生气,一生气就啥也顾不上了。 导演丁先,活了五十来岁,成名十多年,还没谁这么不给他脸面,张口就问候老娘的。 顿时就沉了脸:“老……”刚一个老字出口,就震惊了,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瞪着眼睛看桑老爷子:“您是桑老……” 老爷子虎目一瞪,还没开口,丁先就激动了,一把握住桑老爷子的手,老泪纵横:“真是您老啊,该死,我真是该死,刚刚怎么就没认出您来呢。” 这也不怪丁先,他哪能料到桑老爷子会来这里。 而且老爷子变白了,穿得得体周正了,脾气也收敛了。 不太熟悉的人,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 “桑老,您可是我的偶像啊,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大英雄,我一直盼着能和您老见面,老天这是可怜我啊,突然就将您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这,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啊。” 好好的一个老汉子,哭得像个小媳妇。要不是顾及脸面,他得扑老爷子怀里嗷嗷大哭。 这翻转,看得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一句桑老,现场大多数人都明白了这位的身份,爆发出来的激动,不比丁先小,也能理解丁先的心情。 魏老爷子就有些酸,凭什么桑老头到哪都能有认识他的人,自己就没有? 好歹他也是个大神医啊,生气。 老爷子也不想想,他以前都是什么做派,能有人认识他就奇怪了。 作为乖徒儿的桑葚撇了眼酸溜溜的老师傅,他都不稀得吐槽。 一肚子火的桑老爷子被丁先这番操作,也给整得没脾气了。 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行了行了,老子又没死,哭啥哭,晦气。” 被骂了丁先也不恼,笑着把眼泪擦干净:“是是是,是我不懂事,桑老,您来这是有事吗?要是没事,请赏脸,我请您吃一顿饭吧,见到您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我这……” 说着又激动了起来,巴巴的往桑老爷子跟前凑。 桑老爷子嫌弃得不行,连连往后退:“得得得,吃饭就算了,你来说说,这玩意是你主事?你弄的是莫老头的事?” 对于偶像的事,丁先自然是熟悉的。 桑老爷子和莫老爷子相熟,他自然也知道。 提起莫老,丁先连忙点头回道:“对对,您二老的峥嵘岁月,不但给我们带来了和平,也带来了警示和鼓励,激励子孙后辈,不忘曾经,拼搏未来。” “其实有很多事,我都想以影片的方式呈现出来,让后辈更深刻的记住前辈们的艰辛和血泪,不忘初心,共创希望。” “但很多事都不让拍,我只能多方征询意见和获得首肯,才能开展起来。这件事也是和领导们沟通许久,后来又去莫老那获得批准,才得了这件事的处理权。” “莫老说,这事我可以看着改,只要做到激励后辈就行,所以……” 所以才有剧本故事。 丁先不确定桑老爷子不满意的是改编后的故事,还是他们将实事戏剧化,所以说的时候小心翼翼。 桑老爷子一听,就明白了莫老爷子的心思。 老东西激励后辈是其次,主要的是想炫耀呢,毕竟这事,是他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可不得大肆宣扬。 感谢书友小可爱的打赏 (本章完) 210投资 没有第一时间跟桑老爷子说自己的故事要被拍成电影的事,指不定就是等电影出来,给桑老爷子一个“惊喜。” 桑老爷子算是把莫老爷子看得透透的,一个虚荣的糟老头子。 对于丁先的想法,桑老爷子也是认同的。 以前的那些血泪,不能因为过去了,就任由它淡忘。 那些都应该是被铭记于心的历史,是该被后辈永远敬畏学习的。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不可避免的,记忆会淡化,过去的东西,会被淡忘。 即便有文字记载,也没办法长久。 毕竟文字太过片面单一,不如图画戏曲来得直观。 老爷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电影,但他明白,肯定是一个增加人记忆的东西。 为此,他是支持的。 但,呈现的过程,他很不满意。 “莫老头有没有跟你说过当时的情况?你有没有找相关文献了解当时的情况?” 丁先点头:“有的有的,我想尽可能的还原真实情况,收集过很多资料。” “我们的编剧也多次修改,改出最接近现实的,适合拍摄成剧的剧本。” “桑老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肯定会让后辈看到,最真实的历史,不会误导后辈。” 桑老爷子直接呸了过去,指着敖书宏道:“这就是你努力的成果?伱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莫老头就是这么跟你说的?资料上就是这么写的?你打量老子眼瞎是不是?” 被抓典型的敖书宏……此时此景,他是尴尬且无措的。 丁先一脸苦涩,他真的尽力了啊。 其实,真算起来,敖书宏的装扮,并没有老爷子说的那么不堪入目。 服化道方面,都是经过最大努力,复原现实,呈现出来的形象,加之敖书宏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和处理,已经十分接近现实人物。 现实与戏剧,总归是有些差距的。 敖书宏的装扮,比之现实,存在差异可以理解。 只是桑老爷子是经历过的,且对曾经印象深刻。 那时候的一点一滴都在老爷子骨子里刻着,老爷子不懂戏剧,他只讲真实,所以看不过眼。 当然,这部戏的各方面,也并没有做到尽善尽美,还存在很大的缺陷,这是丁先没办法弥补的。 “桑老,您别生气,这事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不是我诉苦,实在是我也没办法啊。” “经费有限,很多东西,我都没办法做到位,我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丁先是真为难,他视桑老爷子为偶像,对曾经的岁月心怀敬畏,想让子孙后辈勿忘历史,是真想尽善尽美的呈现。 可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导演,有心无力。 桑老爷子没听懂,问榆枝:“他啥意思?” 榆枝低声道:“就是缺钱。” “缺钱?”桑老爷子意外极了:“弄这玩意还要钱?” 众人呵呵,可不就得要钱,现在干啥不要钱。 桑老爷子拧眉:“要多少钱?桑大壮,你给他钱,让他好好拍,这样的事怎么能糊弄了事?历史是经得起糊弄的吗?” 桑大壮……你可真是个亲爷爷,花钱了知道找孙子,咋不找孙媳妇,不知道家里的钱都在孙媳妇手里吗? 老爷子不知道吗?老爷子是不敢,他怕儿媳妇喷他。 丁先眼睛亮了,这真的能有这样的好事吗? 眼巴巴的瞅着桑大壮,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眼神热切。 桑大壮想把他眼珠子抠了。 榆枝倒是闪过一抹喜悦,这事可以啊,投资电影也是一个不错的赚钱方式。 不过,前提是这电影好卖。 榆枝不了解娱乐圈,也不知道这位导演发展前景如何。 但当下看这人还是不错的,他对历史心怀敬畏,对英雄心怀感恩这点,就能让他在这类片子的领域里,以事实为基础,从优出发,不断钻研,不忘初心,严谨细致,拥有建树。 那么投资的事就可行。 即便这人以后变了,他们也能积累经验,找其他影视投资。 总之,这个事,是能做的。 “大壮,这事可以和导演好好聊聊,投资电影是个双赢的事。” 桑大壮是个生意人,一听榆枝的话就懂了,这事的前景必然可观。 “好。”现在手头上的钱不多不要紧,他可以赚,想来应该是花不了太多的。 榆枝觉得,她也是可以出资的,手头上有不少钱,投资一部电影,绰绰有余。 这时候一部电影的投资不会很高。 桑大壮一点头,丁先就乐了,一把握住桑大壮的手,特别亲切。 “桑同志啊,恩人啊,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的钱打水漂的,来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有了恩人,连偶像都忘了,丁先就是这么现实。 旁边的副导演都尴尬了,觉得自己作为半个领导和主人,应该尽点地主之谊。 他还没开口,桑老爷子就摆手了:“你能拍那啥不,赶紧的,去拍,老子看看这玩意到底咋弄的。” “你好好拍,可别糊弄老子。” 副导演也不敢耽搁,这可是金主。 重要的是,这老爷子是活生生的大英雄。 “行,您老坐着歇会,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 敖书宏被骂了一顿,还没回神,就经历翻转。 这时候就有点无所适从,想着他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决心和无辜?尤其是在这位老爷子跟前。 要是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有缘和桑老爷子有了交集,怕是得嫉妒得群殴他。 他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决定以后的衣服都找榆枝做。 光是桑老孙媳妇这名头,她就是做个麻袋出来,都是值钱的。 榆枝……我谢谢你。 桑老爷子看了眼天马行空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敖书宏一眼:“你也别杵着了,赶紧和我孙媳妇把协议签了,再去把你这身好好拾辍拾辍。” “别整得不伦不类的,老子看得眼睛疼。莫老头可不是你这样子,莫老爷子也是公子哥出身,可他身上没有半分傲气和优越,他是个合格且让人敬畏的兵。” “你这样不行,干一行像一行,敷衍长久不了。外在的东西固然会影响观感,但自身原因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模仿,没有抓到莫老头的精髓,不像。” “你不像莫老爷子,更不像个兵,尤其不像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兵。” “听说你成就不小,可别因为那点成就沾沾自喜,忘记初心,变得不知所谓,最后一败涂地。” 感谢一路过来,所有打赏小可爱的支持,因为一些原因,作者这边没办法看到具体是哪位小可爱的打赏,所以没办法逐一感谢 但小可爱的鼓励作者都收到了,并且十分感激 作者会努力更新,不辜负小可爱们的支持与鼓励 谢谢大家 也谢谢所有愿意为这本书停留的书友小可爱们 (本章完) 211汪安立的同学 敖书宏看了眼自己,反思老爷子的话。 他确实没有做到极致,因为成就,和从小到大的顺遂,逐渐失了最初的纯粹,有些心浮气躁,忘却了本心。 敖书宏有些后怕的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行了一礼:“多谢桑老教诲,小子明白了,往后定然兢兢业业,克己奉公,脚踏实地,不辜负桑老的一片好意和教诲。” 桑老爷子摆摆手,他可没啥好心,就是见不得后人糟蹋他们的血汗,糊弄他们的形象。 榆枝知道老爷子不耐烦煽情,把协议拿出来,和敖书宏谈起了正事。 其他人也没打扰,副导演安排人过来,给老桑家的人安排了桌椅,还拿来了水果吃食。 身为英雄和金主,整个剧组都很重视他们。 丁先忙着和桑大壮谈投资,副导演应桑老爷子的要求,拍摄走起。 这场戏是小柴林和家人被敌匪追赶,九死一生的场景。 现场所有人都各司其职行动了起来,唯有小柴林的扮演者缺席。 副导演知道后也不敢吼,低声怒问:“这么回事?” 剧务一头汗,平时倒是能找个理由暂缓。 但今天老爷子在这等着呢,现场准备也不足,只能拍这一场戏,连个替换场景都没有,这要怎么办? “那个,我再问问,不行我先去外面随便找一个。” 副导演要气死,早就说了要拍这场戏,结果人还没到,需要临时找,这都什么事。 “我不管,五分钟,五分钟必须到位,要不然咱们全都完蛋,你到时候就给老子收拾铺盖滚蛋。赶紧去。” “是是是,”剧务抹着汗,拔腿就跑,娘诶,五分钟,他去哪找个能演戏的娃。 刚跑两步,就看到飞奔过来的两个少年,差点喜极而泣。 快走两步跑过去,拽住其中一个孩子的手臂,没好气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差点开老子天窗,要不是看你可怜,老子早就换了伱了,赶紧的去准备,只有几分钟准备时间,马上就要开拍了。” “你可得好好表现,今天情况特殊,出不得一点差错,要不然咱俩都得玩完。” 少年连连点头道谢,都顾不上和同行的孩子说一声,就被拽着走了。 看着走远的两人,汪安立吐口浊气,狠狠的喘了几下,差点没赶上,吓死了。 扭头就看到桑葚桑叶站在不远处。 汪安立愣了好一会,还以为眼花了。 揉揉眼,还真是他们。 他妈说桑家人要去剧组玩,他没想到巧合的也是来这个剧组。 忙欢喜的跑过去:“小葚,叶子,太爷爷,魏爷爷,王奶奶,你们也在这啊,好巧。” 桑叶用手肘杵了一下汪安立:“你咋也在这,来演戏啊?” 汪安立笑道:“不是,我哪会演戏啊,我陪同学来的,就刚刚那个。” “他叫简来,是个孤儿,靠着救助金上的学,平时生活,就得靠自己赚钱。” “他还小,没有什么技术能力,就来剧组当群演,能赚够温饱。” “这次有个不错的角色,是剧组里的人,看他可怜,特地给他的。” “他有些紧张,我就陪他一起来了。” 桑叶又杵了他一下:“不错嘛,都交上朋友了。” 汪安立憨憨的笑笑,上第二学期学了,他们兄妹凭借自身努力,和桑葚桑叶的帮助,硬生生跳了两个级,再也不是一年级的小雏鸟了。 到新的班级,不过一个多月,就交上了好朋友,大家都提他高兴。 他自己也挺高兴的。 从小家里就穷,整天为了生存奔波,没有时间交朋友。 那些人也看不上他这样的穷鬼朋友,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 认识桑葚桑叶后,虽然他们是朋友,但在桑葚桑叶面前,他习惯性的把自己的位置放低。 所以,简来,算得上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等位的朋友。 王新凤招手让他过去,神秘兮兮的问:“汪家小子,演戏赚钱不?” 汪安立想了想:“这得看演什么,就我那个同学,他平时当群演,一场戏也就几块钱,机会很抢手,他不一定抢得到。” “这次演个小配角,钱就要多一些,听说演得好,能得几百块。” “但是像那位同志,”汪安立朝着和榆枝协谈协议的敖书宏努嘴低声道:“听说他拍一场戏可挣钱了,至少上千,听说还能上万。” 这些都是汪安立听简来说的,但简来也是一知半解。 老太太一下就惊了:“啥,挣这么多?就吱哇乱叫几声,就能得这么多钱?谁给?那人是不是傻?” 老太太声音拔高,现场全听见了。 正在投资的傻人桑大壮…… 就会吱哇乱叫的敖书宏…… 大家也不敢恼。 王新凤可不管,这老多钱了,只能看着别人挣,心里痒痒。 凑到榆枝身边:“枝枝,听说演这玩意可挣钱了,咱让桑大壮父子三也去演咋样?” 父子三人谢邀。 “我觉得咱们看这个就很好,让桑大壮换上他爷爷旧衣服,地上滚两圈,到那里边跑两圈就得,多容易,上千块钱呢。” 被当面抢角色的敖书宏心好慌。 榆枝扶额笑:“妈,演戏没有那么简单,这世上没人是傻子不是?真这么简单,人能给这么高的工钱吗?” 王新凤一想也是,到手的钱飞了,有些不得劲。 瞪了眼桑大壮:“没用的废物。” 桑大壮…… 敖书宏抹把虚汗,还好,工作保住了。 投资的事情很顺利,签协议的事情很顺利,拍摄也很顺利。 老桑家的人也见识了自己想见识的,这一趟圆满。 桑老爷子准备离开,丁先拽着不让走,死活要请吃午饭,不去就抱着桑老爷子的腿嗷嗷哭。 旁边的人尴尬得想撞墙,他们从来没发现现场不苟言笑,还有些暴躁的导演,是个爱哭的傻帽。 不过,要是能这样把桑老爷子留下,他们也是很高兴的。 桑老爷子实在是拗不过这个二皮脸,同意了。 老爷子也很重视这场戏,所以还特地给莫老爷子打电话,让他带着柴林一起来吃饭。 让敖书宏和简来两个扮演者,亲自见见他们要扮演的人,以便更精准的演出他们的特点,还原最真实的历史。 其他人激动得都快哭了,老爷子也太贴心了。 老爷子不贴心,他就是想现场拆穿莫老爷子的秘密。 莫老爷子是个爱凑热闹的,桑老爷子就说了句出来吃饭,他啥也没问,拖着柴林就来了。 柴林木着脸,开车两个小时,就为了吃一顿午饭,他也是服的。 (本章完) 212商场买电视 到了小镇,莫老爷子知道自己隐藏的小秘密被桑老爷子知道了,就有些不高兴。 不过转头发现满场崇拜小目光,老爷子就又高兴了。 拉着敖书宏和简来,叭叭的说他和柴林的二三事,听得柴林一张冷脸更木了。 敖书宏和简来可高兴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和英雄偶像,面对面交谈,这种好事,好些人怕是一辈子都盼不来。 尤其是简来,大家知道他的同学和老桑家关系密切,且桑老爷子特地为他介绍了柴林,整个剧组的人,都高看了他不少。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在这行勤奋努力,往后的路,一定会很顺利,没有人再敢欺辱他。 从小没受过照顾,处处受到打压欺辱的小少年,偷偷抹起了眼泪。 简来的身世大家都知道,对这个自立自强的少年不由得心生同情和好感。 看他这样,无不感触。 汪安立拍拍好友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简来笑着点点头。 莫老爷子道:“你这小子,和我家柴林也算有缘,你好好演,把我家柴林演好了,以后老子罩着你。” “有啥事你就报桑老头的名,只要你不作奸犯科,违法乱纪,欺善怕恶,万事桑老头都能给你摆平了。” 桑老爷子一下就瞪圆了眼睛,怒视莫老爷子:“好你个莫讲理,凭啥你罩着的人要报老子的名,你是见不得人咋的?” “他演的是你家的柴林,又不是老子的包灿,你有本事让你家的柴林罩去。” 柴林&包灿…… 莫老爷子哼了声:“报你名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俩老爷子又掐了起来。 其他人第一次见还紧张过,可一顿饭,掐了十七八回,大家都淡定了。 榆枝看着少年道:“不管怎么说,你努力做一个自强不息,心怀善意的少年,认真生活,奔向未来,人生一定不会差。” “我们都会尽所能的护着你,别怕,未来一切都是光明的。” 简来红着眼眶起身,他是孤儿,受了不少白眼和磋磨,但同时,他也收获了很多善意和帮扶。 他很感激所有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将来也会对同样需要的人,伸出援手。 对着众人,恭恭敬敬的弯腰感激:“我会的,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谢谢。” 丁先拍了拍简来的脑袋,这孩子大小,和自家孙子差不多,自家孙子还在妈妈和奶奶怀里撒娇要吃食呢,这孩子却已经开始自力更生。 “好孩子,快坐下吧。” 吃过饭,桑老爷子拒绝了丁先陪游,一家子自己去玩了。 丁先也确实忙,现在有钱了,好些东西都要重新安排,时间很紧。 莫老爷子本来想和桑老爷子一家子玩的,他自家人是多,但没有一个乐意陪他这个老头子到处玩,都各有各的事,忙得很。 莫老爷子羡慕又嫉妒。 见不得桑老爷子乐呵,他就要去凑热闹,最后被柴林无情的拽走了。 榆枝本来要叫上汪安立,但汪安立要陪朋友。 简来还有戏要拍,便随他们去了。 一家子在小镇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开车回城里,去看电影。 第一次看电影,一家老少都还挺激动。 老太太和老爷子们知道现场那么一顿跑跑跳跳,乱七八糟的一顿弄,最终呈现的,就是电影院荧幕上的场景,忍不住惊叹。 感叹人的脑子也太好用了,怎么就能想出这么神奇的东西。 桑老爷子是很欣慰的,社会在发展,人民在进步,他们这一辈人的血汗没有白费。 晚上一家子也是在外面吃的,等桑老爹包灿和李甘三人一起,去的国营饭店。 饭桌上说着拍摄现场的见闻,气氛十分热烈。 李甘三人知道桑大壮又参与了一项生意,也是很感兴趣,凑在一起嘀咕,决定往后也往这方面多了解了解,感觉是个赚钱的好项目。 饭后,在外疯玩一天的人回家洗漱过后就睡了。 翌日,本来打算让桑大壮去买电视,但两个老爷子和王新凤看过一次电影后,对电视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就要去商场买个回来,所以学车的事挪到了下午。 早上桑大壮一个人去学校,走的时候特别幽怨的瞅了眼榆枝。 榆枝偷偷亲了他一口,汉子才咧着大嘴出门。 三个老人,和榆枝母子三人,六人一起去了大商场。 商场的家电区域,种类算不得多,却也不算少。 在帝都这样的大城市,它的大商场里,只要是发明生产出来的家电,都有得卖。 电视,洗衣机,电冰箱,电风扇,甚至还有电饭煲,我国第一台窗式空调器都有。 虽然很多东西都只是放在这里,当成了展品,但也不得不说,这是我们发展繁荣,前景光明的信号。 洗衣机电冰箱电饭煲空调这些,都还是最简易版的,实用性不大,榆枝他们都没有看。 主要目的是买电视,看的也是电视。 这时候的电视种类很少,大方坨黑白电视占主导。 彩色电视虽然已经诞生,但还没有量产,商场里只有黑白。 对于从来没有看过电视的人来说,黑白已经很先进了。 柜台上摆放了十多台电视机,在榆枝看来,全都一个样。 偏三个老人选得认真,想要从一样的电视里选出不一样的。 榆枝也不催促,反正就是玩,高兴就好。 桑葚桑叶兄妹俩更没意见了,他们不像其他孩子,对这些新鲜东西感兴趣,他们只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感兴趣。 跟来只是当保镖和搬运工的,没其他用途。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三人才选定。 选好电视还得安装,弄天线这些。 不过这些都让工作人员直接送家里去弄就是,许春娘在家,榆枝几人还想再逛逛,不打算现在回去。 付完款,拿上单据,六人就去了其他楼层闲逛。 买了不少吃用,又花了一个多小时,一家子才晃晃悠悠的准备回去。 刚出大商场,桑老爷子桑葚桑叶就变了脸。 爷三对看一眼,迅速退回商场。 “咻……”一声闷响,他们站的位置,被一颗子弹打穿墙角。 如果他们没走,打中的,就是桑老爷子的头。 这是奔着他们命来的,桑葚桑叶和桑老爷子心口同时沉了沉。 (本章完) 213遇袭 突然被带回去的榆枝王新凤和魏老爷子三人还有些愣神,瞧着爷三的神情,安静的什么都没问。 那颗子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商场仍旧人来人往。 桑葚用余光往外看了一眼,微微拧眉:“过来了。” 桑老爷子沉声道:“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会伤及无辜。” 那些人一看就是亡命徒,不会顾及别人生死,但自己不能不顾及。 桑葚点头,护着榆枝和王新凤往商场的后方跑。 桑老爷子护着魏老爷子紧随其后,桑叶断后。 榆枝王新凤魏老爷子三人全程没有吭声,即便满肚子疑问,也都咬紧了牙没出声。 商场门口突然涌进一群神色怪异,步履匆匆的人。 不做任何停留,往商场后方过去。 他们动静不少,惊得不少人迅速离开。 桑葚将榆枝王新凤和魏老爷子安排在商场后门,楼梯死角下。 本想让是桑老爷子也躲进去,老爷子不愿意,爷三便一起隐身在楼梯外。 这边是货运通道,平时没有人过来,此时很安静。 人群追过来时,没有看到人影,领头蹙着眉心,打了个手势,一群人立即散开,在这边搜查。 桑葚隐在阴影里,有人过来,快如鬼魅,用刀片划破来人颈动脉,又按住穴位,防止鲜血喷溅。 这人一滴血没流,却在一个呼吸间,悄无声息的失去了生命体征。 桑葚面无表情,将人扔到角落,等着下一个人靠近。 桑叶在桑葚的对角阴影里,她的动作比桑葚的粗暴许多,有人过去,直接拧断脖子。 桑叶控制着力道和角度,很好的隐藏了断骨的清脆声。 桑老爷子被兄妹俩护在内围,暂时没有人过去,老爷子一直没出手。 当悄无声息死了五人后,领头发现了不对劲。 心思一转,打个手势,一群人,同时朝这边移动。 兄妹俩默契的迅速出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倒下两人后,来人发现了兄妹俩,面露凶狠,迅速扑过来,准备以数量取胜。 奈何他们在的位置狭窄昏暗,限制了所有人的动作,桑葚桑叶任由他们群殴,也没办法施展开手脚。 总体来说,形式利于兄妹俩,因为他们身形较小,又被桑大壮训练得善于隐藏,不惧黑夜作战,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不受限制,反而如鱼得水。 兄妹俩一锐一猛,配合默契,又放倒四人。 现场氛围是很严峻的,但好似大家默契的形成了一个默契,没有人大声喊叫,即便疼痛恐惧,都压制着声音,不想闹得太大。 所以即便这里打斗了许久,也没任何人发现。 领头站在外围,脸色阴沉,摸出手枪,适应着黑暗。 桑老爷子锐利的眸子一直注意着他,在他掏枪的瞬间,不动声色给了兄妹俩信号。 桑葚桑叶扬眉,打斗时,迅速变化位置,让领头无法捕捉。 厚重的后门突然被打开,是有人来送货。 入眼是一群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和激烈的打斗,顿时尖叫出声,扭头就跑。 光线从打开的门里照射进来,不仅照亮了桑老爷子,也照亮了楼梯下的榆枝三人。 领头怒喝:“上。” 抬手,率先朝着桑老爷子开一枪。 桑老爷子迅速避开,懊恼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 领头没能打中桑老爷子,手腕一动,对着榆枝再次扣下扳机。 王新凤大惊,一把将榆枝护在怀里。 榆枝惊得脸都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靠近。 “叮……”桑葚的刀片和子弹撞击在一起,火花飞溅,同时落地。 榆枝心口狠狠的颤了颤:“妈,魏老,我们快走。” 留下只能拖后腿,三人迅速从打开的门里钻出去。 领头还想开枪,被桑葚甩过去的刀片止住动作。 领头气恼,枪口直接对准了桑葚。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微沉,不断甩出刀片和子弹对撞,暗暗计算着子弹数量。 桑叶变换位置,守在桑葚跟前,不让其他人靠近。 桑老爷子站在后方,没有动手。 领头心里惊骇,桑家这个曾孙速度好快,竟能和子弹抗衡。 心下微沉,左手摸向腰间,他知道,一旦自己子弹没了,命也就没了,所以他必须坚持到桑葚刀片用完。 桑葚在他左手摸向腰间的瞬间,爪住这一刹那的漏洞,同时甩出两块刀片。 一左一右,攻击领头的两只手。 右手的刀片被子弹拦住,左手却没来得及反应,被刀片划破了手筋。 领头痛得闷哼出声,满眼都是对桑葚的杀意。 桑葚从始至终的漠然,最后两块刀片甩出去后,纵身上前,赤手空拳和围扑他的人对战,减轻桑叶压力。 原本警惕的领头偷偷松口气,还好刀片没了。 刚要换枪,就被一根银针从眉心穿过,从后脑飞出,钉进他身后的白墙里。 他没感受到任何疼痛,脸上还挂着窃喜,人也好好的站着,却已经失去了呼吸,旁边的属下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桑葚收回手:“叶子,速战速决,我去追妈他们。” “好,”桑叶加快了动作,挥舞拳头,攻击在敌人胸腹位置。 一拳下去,直接砸断对方肋骨。 断骨扎进內腑,一个个在痛苦中缓慢死亡。 人数急剧减少,桑老爷子帮忙解决了几个漏网的,爷孙俩一起闪身,从后门离开,跟在桑葚身后,追榆枝三人。 榆枝三人跑出去后,就迎来了消音子弹。 本想又退回去,可暗处的人有意阻拦和驱赶,他们只能闷头往前跑。 一直跑到一条又长又深的狭窄胡同,暂时没有子弹追着他们打才停下。 榆枝捂着胸口喘气,跑这几步,感觉去了半条命:“他们故意把我们赶过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抓人。” 王新凤扶着榆枝,给她顺气,担心得不行:“谁这么缺德?” 榆枝摇头,暂时不知道。 魏老爷子身体不错,跑了这么久也没见喘。 沉着脸在身上摸索,一会功夫,摸出十几个小包。 “既然是为了抓我们,自然不会要我们的命,我给你们配些药,不管谁被抓,直接撒出去,可以暂时保命。” “好,”婆媳俩点头,警惕着胡同两头,让魏老爷子安心配药。 魏老爷子动作很快,婆媳俩一人给了几包。 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不过两人很信任魏老爷子,总归是能保命的。 (本章完) 214胡同逃生 三人就站在胡同入口,没有往前,他们知道,前面出口,肯定有人等着他们。 到时候前后都堵上,他们困在胡同中间,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 在这里,还有一拼的可能。 短暂的等待,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三人几乎能听到彼此狂跳的心跳声。 王新凤忍不住伸出脑袋往外看,咻的一声,子弹飞射过来,吓得老太太赶紧缩回来。 被子弹打在青砖上,飞溅起的砂石,喂了一嘴。 王新凤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又怒气冲冲:“龟孙子,真在外守着呢,缺德带冒烟的,老娘诅咒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骂了两觉又开始着急:“我们不会一直要躲在这里吧?” 榆枝给老太太顺背安抚:“不会,这里的事肯定传开了,很快就会有人来,那些人不会干等。” 果真,榆枝话音一落,巷子出口处就跑进来几个人,直奔他们而来。 手里拿着刀,气势凶狠。 三人又惊又怒,这是打量他们不敢出去,又打不过,准备活捉他们啊。 “他娘的,老娘跟他们拼了。” 老太太说着就撸起袖子要冲过去。 魏老爷子没好气的拽了她一把:“显你能,一个老娘们,尽出风头,一边待着去,看老子给他们扎两针。” 魏老爷子没有身手,就是身体素质好,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多。 出其不意给人一下还能成,像现在这样和人面对面硬碰硬,对方明显还有防备的情况,根本行不通。 榆枝忙拽了把魏老爷子:“魏老,不能冲动,别急,再等等,我们直接用药。” 魏老爷子不是个冲动的,他很会审时度势。 没有反驳榆枝的话,但身形却拦在了榆枝和王新凤跟前。 三人都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药,警惕着靠近的人。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装着药的纸包都被汗湿了。 “妈,奶奶,师傅,快出来。”桑葚在入口喊。 三人大喜,扭头跑了出去。 靠近的几人一愣,气恼的加快速度追过来。 桑葚带着三人一路急行,这是条没什么人的后街,巷子错综复杂,四通八达,很安静,也很空旷,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转过一个入口,突然蹿出几个人,朝着桑葚攻击。 榆枝三人靠着墙远远躲开,不给桑葚添乱。 没想到另一边又蹿出几个人,企图偷袭三人。 榆枝下意识甩出一个药包,几人猝不及防,被白色粉末撒了满脸。 本来没在意,可一动作,就浑身抽搐倒了下去。 吐了几口白沫,几个呼吸时间就死了。 魏老爷子常用毒药,对于被毒死的样子,习以为常,对杀人这事,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王新凤和榆枝却是第一次见,这事还是她们亲手所为,人就倒在她们脚下。 几人的痛苦,颤栗,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发现,要一个人的命,原来这么轻松。 婆媳俩紧紧靠在一起,给彼此安慰和依靠。 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吵不闹不惊呼,看着地上的人逐渐咽气。 尤其是榆枝,这人算得上是她杀的。 心口狠狠发着颤,一瞬接着一瞬的发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忍着颤抖和惊惧,将发白的小脸,隐在松散的发丝后。 其他人都忙着紧张害怕,没有发现榆枝的异样。 桑葚解决完几人过来,看了眼地上中毒的人,没说什么:“走。” 四人前脚刚走,又来了几人,看了眼地上的人,冷声道:“他们手里有毒,都小心点。” 众人点头,继续朝着榆枝四人追击过去。 桑老爷子和桑叶也追到了胡同,看着错综复杂的巷子,爷孙俩没有贸然进去。 “太爷爷,你把我举起来,我看看。” “好,当心点。”桑老爷子拎着桑叶,站在自己肩上,让她看。 站得高,看得远,桑叶将这一片的大致走向看了一遍。 察觉到银光闪过,迅速跳下桑老爷子的肩,躲过暗枪。 拽着桑老爷子拐进一条胡同。 “我哥肯定会往南,太爷爷,我们往北,到时候东边汇合。” 桑老爷子懂兄妹俩的默契,没问为什么这么安排,沉默的跟着往北跑。 一路上同样遭到不少追击和伏击。 比起榆枝那边,那些人想要抓捕的心思,对待桑老爷子,就是一心想要击杀。 他们玩追击战的时候,桑老爹和桑大壮都得到了消息,正在赶过来。 榆枝跑得脸色发白,心口闷疼,死咬着唇,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 这时候,她不敢拖后腿。 魏老爷子看出来了,沉着声道:“乖徒弟,找给拐角,我给你妈扎两针。” 榆枝忙道:“我没事,先出去要紧。” 魏老爷子瞪她:“别逞能。”再跑下去,真的会猝死。 “是啊枝枝,咱们不差这点时间,大不了妈跟他们拼了。”老太太脸色也有些发白,多半是吓的。 她一个农村老太太,经历最凶险的事情就是当年的逃难。 时隔多年,竟然上演这么惊心动魄的场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她还得护着儿媳妇,不敢腿软尖叫,只能咬牙硬忍。 看榆枝的样子,更是担忧得不行。 桑葚抿了抿薄唇,眼底全是对榆枝的担心:“前面就有个拐角,那里暂时安全。” 榆枝不再说什么,跟着去了拐角,虚脱的靠在墙上,任由老爷子给她扎针。 虚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整个人都被汗湿了。 这次的针很疼,疼得脸色又白了一分,但心口舒服了许多,喘气时,肺也没那么疼了。 桑葚解决了追过来的几人,魏老爷子拔了针,继续往出口跑。 这一片在外面看不觉得,进来后真如同迷宫,巷子又多又窄,一不小心就晕头转向了。 桑葚倒是没有这样的忧虑,每条巷子,走得都很熟悉。 一路上不知道躲了多少暗杀,不知道打倒了多少追击的人。 榆枝终于听到了巷子外,整齐的脚步声,竟是想哭,她以为会在这里转到死。 “妈,一定是爸他们来了。” 王新凤紧紧的握着榆枝的手,也忍不住颤抖,红了眼眶。 “嗯,没事了,枝枝别怕,别怕。” 确实是桑老爹带人来了,迅速将这一片包围。 围堵榆枝他们的人顿时就急了,更是不管不顾的围堵,秉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攻击更加凶狠。 (本章完) 215桑大壮的凶残 桑葚带着榆枝三人,桑叶带着桑老爷子,兄妹俩有条不紊的在巷子里穿梭,击敌,然后朝着东边汇合。 远处高楼,拿着望远镜的孟添寿凶狠的脸上,神情阴沉得可怕。 计划又泡汤了,真是该死。 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算了,帝都是再也不能待了。 整个帝都圈都是孟添寿的通缉令,他能躲这么久,也是实力。 这么长时间,孟添寿没有离开,就是想着弄死桑老爷子解气,再抓一个桑家的人做人质,既能顺利逃出帝都,又能顺便争取一些利益。 人质的最好人选,自然是弱不禁风的榆枝。 只是,不管是杀人还是抓人,都没能成功,还把自己暴露了,孟添寿就气得不行。 别人没看明白,他离得远,看到了全貌,倒是看懂了。 桑家两个小畜生故意将人引进胡同的,借着里面错综复杂的地势,躲避攻击,等待救援。 他们知道,外面都是他的人,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才要玩游击战。 亏自己手底下那群蠢货还觉得可以瓮中捉鳖,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鳖。 如今外面被围了,里面那些人,全都废了。 孟添寿暗淬了一口,什么东西都没拿,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一个伪装,趁着外面围堵自己那群无用的手下,拉开门,准备逃走。 哪知,一开门,对上的是桑大壮那张比他还凶狠的脸。 孟添寿吓了一跳,下意识甩上门,却被桑大壮一脚踹烂。 震动声,撞击着整栋楼都在颤抖。 孟添寿闪身后退,朝着窗户奔过去。 桑大壮看出了他的打算,拎起手边几十斤重的实木桌子甩过去。 孟添寿迅速闪躲,桌子砸在窗户上,四分五裂。 他要是不躲得快,四分五裂的,有可能就是他。 孟添寿大怒,抽出腰间的弯刀,就朝桑大壮攻击过去。 桑大壮眯眼,老杂毛,敢动他媳妇,不知死活。 来之前,桑老爹让他留条命的嘱咐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如杀神临世,凶残的迎上去。 赤手空拳握住孟添寿的弯刀,精钢制造,在他手里,竟是直接被掰弯,成了一块废铁。 孟添寿大惊,一把将刀甩开,闪身就要逃。 桑大壮冷笑,一脚踹向孟添寿后背心。 孟添寿迅速回身,用双臂挡。 “咔擦……” 两条手臂齐齐断裂,骨头穿破皮肉,暴露在空气里,带着鲜红血液和碎肉。 鲜血喷洒,流了一地,画面极度凶残。 孟添寿痛得浑身发颤,也没惨叫一声,死死咬住牙,青筋暴起,双目充血,闷哼着怒视桑大壮。 似想要喝他学,吃他肉。 桑大壮哼道:“眼神可杀不死老子。” 纵身过去,直接拽住孟添寿的断臂,捏住刺穿出来的骨头,在孟添寿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扯了出来,来了一个活生生的剔骨剥皮。 “啊……” 孟添寿再也忍不住,凄厉的惨叫出声,生生抽掉骨头的痛,让他几近昏厥。 对桑大壮,满心惊骇,这人比他更狠。 他原以为和桑牛哞打不分上下,就没人能奈他和。 没想到,桑家这个孙子,身手这么好,他在他手里,一招都接不住。 失算了,他不该动桑家的,他该早早离开,继续隐姓埋名的。 可惜,后悔来不及了。 桑大壮扔掉手里的骨头,鄙夷的看着孟添寿失去骨头支持的右手手臂,如同被扒了骨头的鸡爪。 无骨鸡爪无骨手臂好看。 匪气一笑:“人没了骨头,应该是能活的,放心,你死不了。” 孟添寿大骇,下意识要逃。 桑大壮不给孟添寿反应时间,大步过去,握住左手断骨,又一把抽了出来。 这次,孟添寿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晕死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不知打能不能活。 桑大壮不解气,又踩断了他的双腿和背脊,这才扬长而去。 包灿带着人过来善后的时候,看着孟添寿的惨样,沉默了许久。 胡同口,桑葚桑叶带着一家人汇合了。 出口处桑老爹带人守着,很安全。 身后追击的人见状,扭头就跑,不敢继续追。 一出巷口,桑大壮就迎了上来,将榆枝搂了个满怀。 熟悉的气息,使榆枝无比心安。 靠在桑大壮怀里,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累昏的,从小到大,她就没跑过这么多路。 好在,今天的惊险,安然度过。 榆枝又病了,病来如山倒,这次病得不轻,比以往都来得凶猛。 因为过度惊吓和疲劳,再加上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恐惧和阴影,昏睡过去没多久,病症就激发了出来。 惊悸,梦魇,盗汗,呼吸困难,浑身抽搐,脉搏几度虚弱,差点没把照顾她的人吓死。 随后高烧,烧了三天三夜,全家又陪她熬了三天三夜,个个都神情萎靡,面容憔悴,担惊受怕的食不下咽,寝不能寐。 好在第四天烧退了,人醒了。 魏老爷子给她灌了浓度超高的蔬菜汁,再用药浴,又扎了针,人才缓过来。 精神头还不错,只是瞧着身形更单薄了些。 其他人看着很担心,但榆枝是真没觉得什么。 自从觉得重生需要代价后,她就对自己病恹恹的身体想开了。 既然是代价,那就是应该受的。 而代价都付了,肯定不会让她白付,所以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所以她很放心。 躺了一周后,她就下地活蹦乱跳了。 魏老爷子给她做了详细检查,又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她没有回光返照,或是提前消耗生机的情况,才放任她随意活动。 这一周,对于孟家的最终处决出来了。 孟添寿为主的犯案人员,大多判了死刑,一小部分终身监禁,还有些外围人员,也多多少少的有牢狱之灾,财产充公,权利被剥夺的判决。 这一辈子,甚至子孙后辈,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孟家,以及孟家党派,彻底玩完,退出了帝都圈。 孟添寿在判决下来的当天,医治无效死了,死在了痛苦中。 桑大壮当时可不仅仅是剔了他的骨头,断了腿和背脊,还弄残了他的痛觉神经,让他痛,却不让他轻易死。 所以孟添寿活生生痛了一周,用药都没用。 但在外逃的孟时春却还没找到,正在全国通缉,这让老桑家和白家人都挺气闷。 (本章完) 216万家也参与了 病好后,榆枝就回了学校,过上了修身养性的日子,每天按部就班的两点一线,日子单调又充实。 平时就上课完成学业,没课的时候就完成订单。 因为敖书宏的缘故,订单剧增。 后来去了一趟剧组,剧组里的人,和同行的其他演员,知道她的身份和业务后,又接了不少订单。 加上之前林林总总还没完成的,足够她做到放假。 所以除非特殊情况,榆枝让夏小月不接了。 要是有人要预定明年的,倒也行。 学车的事也耽搁了下来,榆枝觉得自己可以,但其他人觉得开车费精力,不让她碰。 行吧,头脑发热期过了之后,她也没那么想学开车了。 不过桑葚桑叶王新凤和魏老爷子都去学了。 不得不说,一家子都是天赋型人才,三天时间,他们就出师了。 这三天时长,还是王新凤和魏老爷子,因为年龄大了,手脚没那么协调拉出来的。 桑葚桑叶兄妹俩在蓝天勤慈父一般的教导下,三个小时就达到了能去开赛车的水平。 对此,亲生父亲桑大壮同志表示无所谓,他只在乎媳妇,崽子都是来讨债的,有人接手,他很乐意扔出去。 学会开车的王老太太比以前更自信张扬了,嗓门更大了,满脸红光,瞧着好似年轻了十多岁,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少女。 天气转凉,外面的太阳就显得尤为珍贵。 没事的时候,老太太就要去黄角树下嗮太阳,和老头老太太们唠嗑。 这会也正唠着呢。 和楚老太太脑袋对脑袋,说得十分投入。 “这事跟万家还有关呢?”王老太太发出疑问。 楚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啊,就是太天真,人心隔肚皮,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丁是丁,卯是卯,过了就过了。” “因为你家,万倩倩万演都进去了。万老爷子死了,房子没得到,遗产没得到不算,名声还坏了,他们能不恨你们?” “你以为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可人家记着呢。” “孟老贼对付你们,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多美的事。” “孟老贼还给万家许了诺,将来去港都,去国外,去哪都行。锦衣玉食,金银珠宝,想要什么有什么,并且帮忙救出万倩倩和万演,好处多得很,他们只要帮忙掩护就行。” “所以啊,孟老贼能在那么严密的搜捕下,躲这么久,还不是得靠旁人出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老头死了,万家没了荣光,但万家人都是善钻营的,手里有些势力。” “要帮忙掩护一个人,很容易。” 王新凤啧了一声,她这人一般都是有仇当场报,看不惯的人不搭理就是,可不会花心思谋算这个,谋算那个,也不嫌累得慌。 “可桑铁蛋回来没说这事啊,老东西也没提跟万家有关,你咋知道这么清楚?万家现在咋样了?” 楚老太太耸耸肩:“可能你家老头子觉得这事,容易联想到万老头,不想你们难过,就没特意提。” “我是有个老姐妹,在万家隔壁住,她说给我听的。” “万家除了嗷嗷待哺的崽子,其他人都是知情的。这知情不报,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加上还有大部分人参与其中,情节更严重,三五几年是出不来了。” “孟老贼身上的官司那么多,他们都敢参与,不管什么后果,都该承担才是,也不值得人同情。” “就是万老头用命换来的荣耀,算是彻底毁了,可惜了,可惜了。” 楚老太太很是可惜万老爷子抛洒的热血,为了子孙后代,老爷子当初也是煞费苦心,结果换来的是一大家子的白眼狼。 王新凤也挺遗憾的,万老爷子人不错,他们来帝都,相处的第一个友人,彼此之间的情感,总归是不同的。 人算不如天算。 两人没了八卦的心思,坐了一会,各自回家做饭了。 结果隔天,楚老太太又风风火火的来八卦万家消息了。 听说万演那个外公徐光启,将他们一家子保出去了,耗费了大半的家财。 为了这事,徐家还闹了一场。 不过徐家在东辽省,那边的八卦太远,他们知道的不多,楚老太太也没有太多可说的。 反正被保出来的当天,万演和他亲爹万承业,亲姐万晶晶以及母亲徐氏都跟着徐光启去了东辽省。 往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万家的八卦,差不多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晚上一家子围坐一起吃饭的时候,王新凤只是象征性的提了一嘴,众人也没深入讨论,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重新说起了过年回家的事。 王新凤道:“天冷了,离放假也不远了,不知不觉,到帝都都一年了,今年过年肯定要回去,枝枝还得去看姓崔的惨样。”说起惨样,老太太几乎是咬着牙发声的。 崔雪算得上是上辈子榆枝最恨的人,因为她是榆枝付出真心最多的人。 对于亲人榆成波和榆梦,其实榆枝不管是前世今生,相处的都不多。 只是因为血缘纠绊,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产生了些许依赖,从而去投靠。 要说感情,是真没太深。 毕竟榆枝父亲出事前,两家关系一直很淡。 榆枝也不太喜欢那个总是对她翻白眼,嫉妒她,算计她的堂姐。 所以,榆成波和榆梦伤害她时,她只有生气,没有难过。 可当得知崔雪如何伤害她时,她更多的是心痛。 在古柏大队十年,她就用真心对待了崔雪十年。 十年的真情,换来的不过是笑话,她如何不难过,如何不恨。 重生回来,最想报复的,自然也就是崔雪了。 崔雪的命,榆枝是一定要的。 这一点,真心相伴的家人,都很清楚。 王新凤也很恨崔雪,要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家儿子和儿媳不会闹那么多年。 崔雪算是老桑家所有人心口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趁现在还有时间,先去买些年货,过几天周末,大家一起去,多买些,先寄回去,免得赶火车时,在火车上挤都挤不动。” “而且临近过年,到处都拥挤,做什么都不方便,说不定有些东西还得涨价,还是提前置办最好。” “还有,桑铁蛋,你过年放假不?反正枝枝放假后我们就要回去,不会在这里等你,免得过年的时候人多不方便。你要是放假想去乡下,就自己回。” 老太太一点不迁就自家汉子,言语神情都充满了嫌弃。 (本章完) 217商量回家过年 桑老爹忙道:“回回回,我们一起回,一早就跟上面打了报告,今年我是必须和家里人一起过年的。” “我还要休假,休长假,我都多少年没休假了,基地里的事都交给老包,他在我放心。” 天知道,看着一家子集体出游有多羡慕。 家庭装他也有,偏偏一次穿上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说造孽不造孽。 一大家子就差个他,心里难受极了。 领导也是体谅他的。 这些年,老桑家爷俩确实贡献良多。 老爷子也是赶上了退休,要不然不会这么清闲。 父子俩从王新凤失踪后,是真的一天假都没休过,一分一秒都贡献给了国家。 今年,老桑家难得大团聚,上面也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 桑老爹的报告,领导二话不说就批了,还很贴心的给了长假,让他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被委以重任,也想休假的包灿无奈长叹,为了老桑家的团聚,他真是牺牲大了。 桑老爹回不回的,老太太是真没怎么在意。 听他说要一起回,神情也是淡淡的,敷衍的应了声,就给了任务。 “那行,到时候你去订票,订卧铺,这么多天,硬座枝枝受不了。” 桑大壮道:“先不忙订票,明天我给你们一个惊喜。” 众人看着他,他卖关子不肯说。 大家又去看李甘三人,这四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啥事相互之间都知道。 李甘三人也装傻充愣不说话。 行吧,大家都不问了。 王新凤转移话题问李甘三人:“你们过年回不?要买啥年货不?你们要是没时间,回头我一起买了。” “好歹来了帝都一年,多多少少都要买些回去的,送亲人,送朋友,送谁都行,就是意思意思。” “让人知道,你们出息了,在帝都站住了脚,往后有大好前程,也能容易说个媳妇。” 媳妇什么的,三人真是敬谢不敏。 搞事业不香吗?大把的钞票不香吗?说什么媳妇。 病歪歪的小媳妇榆枝,给着三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们可没有桑大壮的耐心,伺候这么一个祖宗。 李甘孤家寡人,摆摆手:“谢婶子,我就不用了。” 王新凤想着李甘的情况,也没多说,这孩子心里还有疙瘩呢。 瘦猴道:“劳烦婶子帮我给叔婶一家所有人都准备一套新衣服吧,到时候我再拿些卖的干货就行。” “衣服婶子随便挑,我不懂这个,钱不要紧,贵点也行。” 瘦猴是叔婶养大的,没爹没妈。 叔婶对他算不上好,却也不差。 那年头,家家户户都没好生活,叔婶能省出一口,把他养活,他已经很感激了。 平时或许会抱怨他,或许会嫌弃他,他心里也没生怨。 挣了钱,回报一二,也是应该的。 “行,这事交给我。”王新凤对瘦猴的叔婶一家熟,家里有啥人,大概怎么买都知道。 赵强道:“我也不用,谢谢婶子了。” 赵强和父母亲人关系不太好,因为他从小不务正业,还和桑大壮这样的恶霸混在一起。 家里人觉得他不学无术,丢了他们的脸,老早就将他赶了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以前小,还会期盼亲情,时不时跑回去,祈求亲人的眷顾,家里人没给他个好脸色他也不在意。 后来长大了,也就不奢望了,更不犯蠢了。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强求不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家人会唯独看他不顺眼,曾经还想过自己可能是捡回去的。 后来觉得,或许他们就是天生无缘吧。 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拖累和负担,潇洒自在。 王新凤想了想,还是劝了几句:“不管怎么说,都是生你养你的爹妈,以前的都过去了,你身为人子,该有的孝顺不能少。” “至少面子工夫要做到位,免得别人戳你脊梁骨,到时候,他们闹起来,你也心烦。” 赵家父母是混不吝的,所以才会做出将还没有自理能力的儿子赶出家门的事。 王新凤对这样的爹妈嗤之以鼻。 但到底是赵强的生身父母,不好当着人的面问候祖宗。 尽可能的当个合格的长辈,多劝和。 老太太心里门清,以赵家两口子的品性,知道赵强有钱了,要是不得些好处,肯定得三天两头的上门闹。 她也是想着赵强能够花钱消灾。 赵强哼道:“随他们闹,比浑,我可尽得他们真传。” 赵强不惧,跟着桑大壮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什么地痞无赖没见过。 他也是懒得搭理那些所谓的亲人,要不然这么多年的新仇旧恨加起来,肯定闹得他们家宅不宁。 那时候,谁怕谁还真不一定。 说到底,自家那对父母,就是窝里横的纸老虎,没什么出息,翻不起大浪。 瞧赵强态度坚决,王新凤也不劝了,都是些犟骨头。 赵强知道王新凤是为他好,只是有些事,有些人,他是真不乐意迁就。 转头对榆枝道:“嫂子,你们放假后,我们车队再会跑一趟绥北省,拉些货回来过年卖,拉完今年就收车。” “麻烦你给夏小月带个话,她那批东西,我们到时候会一起拉过去,她要是还有什么要买的,也可以趁现在买。” “等放假,她也能跟着我们的车回去,免得再去挤火车。” 对榆枝,赵强已经彻底改观,认同了这个嫂子,态度要亲和许多。 夏小月的货,就是桑大壮他们带来的那批卖不出去的日用品。 夏小月很需要,当即就全买了下来。 桑大壮也没算她高价,按照正常市价卖的。 而且还包送,夏小月一点不吃亏。 榆枝点头应好:“明天我就跟她说一声。听说绥北省那边下雪早,你们路上可得做好防护措施。” “嫂子放心,我们知道的。” 一顿饭在聊天中结束。 翌日上学,榆枝就跟夏小月传了话。 夏小月十分高兴,没想到还能蹭个车,表示等周末,她会再去买些东西,放假前把一切都准备好,决不耽误时间。 下午放学,榆枝就把话带给了赵强,桑大壮说的惊喜,也同时带回来了。 一辆停在大门口的十坐大越野,像个小型客车。 黄角胡同很宽敞,可以平行过两辆车,每家每户大门口还有一块空地。 车子开进来,很容易。 整个胡同的人都来围观这辆崭新的新款车,这怕是全国唯一一辆十座车,看得啧啧称奇。 (本章完) 218造了一辆车,玩了一次时髦 榆枝也很惊诧:“哪买的?” 桑大壮嘿嘿乐:“这是我让冯老头帮忙,自己造的,特地给媳妇你做的,咱们过年回去就开车,不挤火车了,免得遭罪。” “这车我弄得很舒服,坐久了也不会太难受。媳妇,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改,还有时间,不着急。” 榆枝简直了,自己造车可还行,就是能开吗? 改装车不能上路的吧? 何况这还是自由组装的车。 现在交规没这么严,但应该也是有规定的。 喜欢是真喜欢,有车就太方便了。 “这车的手续,上牌什么的,能行吗?” 桑大壮点头:“媳妇放心,能行,冯老头帮忙跑的,挂在了国营汽车厂,作为新款试驾车办的手续,保证没问题。” “汽车厂的人觉得这车设计理念不错,上面还用了不少新技术,对此很看好,所以用各种零件配件,还有机器设备和合法出产手续跟我换。” “这车,我都是用的最好的零配件和材料,还一分钱没花。” 说起这个,桑大壮就特别骄傲。老大个汉子,背脊挺得笔直,像只骄傲的大孔雀,看得周围的大爷大妈眼睛疼,想抽他。 榆枝捂嘴笑,是正规车放心了。 捧着桑大壮的大脸亲了一口:“大壮真棒,这车真好,我很喜欢。” 不得不说,桑大壮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学东西,都很有天赋。 他脑子聪明,灵活多变,做什么好似都能轻松上手。 这样的十座车,在现目前是没有的。 他能率先想出来,并且付诸行动,建造成功,算得上一大创举。 单这份创新思维,胆识和干劲,就让一大半的人望尘莫及。 汽车厂用一辆车换了一个创新概念和技术,简直血赚。 不过桑大壮也不觉得吃亏就对了,往后他不管是买车,还是用零件机器,汽车厂都得给他个优惠,对他来说,也是赚了。 小两口旁若无人的亲近,一群老头老太太纷纷扭头,这俩太不讲究了。 桑大壮倒是乐呵,咧着大嘴嘿嘿笑:“媳妇喜欢就好,走,咱们上去试试去。” “好啊,”榆枝欢喜的点头应下。 小两口钻进车里就走了,徒留一群老头老太太在原地探讨。 老桑家的人本来也想上去跟着试试车的,结果桑大壮根本没理会,气得王新凤问候了老桑家祖宗好半晌。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决定等桑大壮回来,好好清理门户。 桑叶眼珠子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她决定半夜爬起来试车。 桑葚凉悠悠的看着她:“你敢开试试。” 桑叶……狗哥哥真烦人。 临近黄昏,大街上人不多。 小两口开着车,呼啸而过。 榆枝坐在副驾,座椅是桑大壮给她特制的,一点不颠,舒适度很好,也很宽敞。 车内也不憋闷,即便窗户全关着,也不闷气难受。 视野也很好,前面的风景能一览无余。 车子开出市区,开上凹凸的土石路,榆枝也没觉得颠簸。 车身保暖隔热,冬夏天在里面都不遭罪。 不过,现在没空调,做不到多年后的高配版。 但和当下比,已经是最豪华款了,能羡慕死一群人。 桑大壮一直注意榆枝的反应,看媳妇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汉子满心都是成就感,这车做得值。 从去了一趟剧组,产生了造一辆车开回家的念头后,他就一直在做这事。 前前后后将近两个月,他和冯随行,还叫了好些帮手,加班加点的干,才能准时完成。 过程是累,为了克服技术上的问题,憋得他半夜做梦都是在翻书。 好在成果是喜人的。 而且,在过程中,他还学到了不少东西,比起单纯的学习,修车,要来得更全面。 他现在的水平,足以和二三级技工相提并论,让冯老爷子欣慰得不行,已经单方面认桑大壮做关门弟子了。 余生他都要教导桑大壮,让他成材,让他为国家发光发热。 桑大壮却只想做生意赚钱,老爷子的梦想,注定落空。 榆枝察觉到桑大壮的视线,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他一口:“大壮最好了。” 是真的好,傻男人为了她,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不管有多苦有多累,有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别人完全不敢想的车,他都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给你造一辆全新的出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 桑大壮被亲得心花怒放,猛的踩下刹车,车子停靠在郊外的树林里。 一把捞过榆枝,困在自己怀里,跟一条大狗似得蹭:“媳妇要是高兴,就再亲亲我好不好?” 榆枝笑着抱着乱蹭的大脑袋亲上去,然后就一发不可收。 没想到,还玩了一回时髦。 两人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 榆枝小脸还是红的,腿也软,被桑大壮抱上楼,偷偷摸摸的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简单的洗了洗,就开始犯困。 桑大壮觉得今晚简直刺激极了,有些食髓知味。 搂着榆枝不断蹭:“媳妇,我们明天又去玩好不好?” 榆枝瞌睡都吓醒了,没好气的拍了男人一巴掌,俏脸绯红,满心羞恼:“闭嘴,睡觉。” 桑大壮嘿嘿笑着,根本睡不着。 周末,全家老少一起出动去买年货。 决定过年回去时开车,车子能装不少东西,装不下的,到时候就让李甘他们带。 李甘三人完成最后一趟货运后,会开货车回老家,多少东西都能装得下。 所以王新凤想敞开了买,给她那些老姐妹带礼物,还得在村子里炫耀一下她的好生活,需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此时此刻,老太太一点不心疼钱。 夏小月也跟着一起,有免费的车,还足够大,她想多买点。 倒也不用担心东西买太多,养大了老家那些人的胃口。 这些东西,她到时候会交给领导,算是赠送给公社的,由公社统一安排。 她也不会每年都送,如今有桑家帮忙收货,老家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温饱解决了。 她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不会自我善良的想着养整个公社的人。 不管怎么说,夏小月心里有数就对了。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最近的大市场。 那个市场是才开起来的,吃穿用都有,占地很大,物品很丰富。 相比较商场,里面的东西要便宜很多,就是大部分东西需要票。 因为才开业,市场做活动,东西都会有折扣,王新凤打听到那边的情况后,就打算去看看。 刚好,家里的十座车派上用场了。 (本章完) 219年尾请客 他们来得算是早的,才早上八点。 可市场已经人山人海,知道这里在做活动,东西会便宜,都想来这里捡便宜呢。 车子只能停在一里外,大家步行过去。 这里人实在多,夏小月不好和榆枝他们一块挤,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榆枝一家没有分开,主要是老太太买东西,需要人拎。 这时候,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桑葚兄妹俩,都得出力。 唯一能轻松的就是榆枝了,王新凤还给她分派了一个保镖桑大壮,待遇和其他人比,真是天壤之别。 分派好任务后,王新凤就一头扎进了人群,跟入海的鱼一样,拉都拉不回来。 从八点,到十二点,整整四个小时,榆枝被桑大壮护着在人少的地方都睡了一觉了,老太太还没回来。 东西已经堆了大半车,显然是还不够,桑大壮不得已率先又找了一辆可拉货的三轮等着。 将近一点,精神奕奕的老太太才带着生无可恋的四人回来。 俩老爷子难得结成统一战线,决定以后再也不和王新凤一块出门了,太费老头子。 桑葚桑叶还行,他俩年轻力壮。 夏小月已经走了,自己叫了一辆三轮走的,她的东西也多,车子放不下,所以也叫了一辆能拉货的小三轮。 榆枝把买好的午饭和水分给五人,看着俩老爷子被蹂躏惨了的模样有些想笑:“爷爷,魏老,都歇会,吃了饭,咱们慢慢回去,不着急。” 俩老爷子摆摆手,没力气说话了。 王新凤嫌弃的撇他们一眼,老大个男人,还没她一个妇人家能耐,丢人。 榆枝不敢给俩老爷子伸冤,但真不是老爷子无能,是能和老太太比肩的难找,也不知道自家公爹能不能赢得了老太太。 “妈,还有要买的吗?我看下午人少了很多,有要买的我去看看,你们就在这里歇会,或者我们明天再来一趟也行。” 一听再来,俩老爷子眼珠子都瞪直了,不来了,真不能来了,遭不住。 王新凤嗤了两人一声,其实她也累得不轻,精神头足,体力却跟不上。 灌一大口水摆手:“不用,都买得差不多了,这里的东西确实便宜,一买就停不下来。” “你楚姨也约了我,歇两天,到时候我再和她来一趟就行。” “买东西真是爽,难怪那些有钱人就爱买买买,以前那些地主家的小姐,大户人家的妇人,带着一帮子人逛街,买这买那的。” “那时候我们瞧见了,就觉得这些人有钱没处花,吃饱了撑的。现在自己买了才知道,这种买买买有多爽,难怪都想当有钱人。” 俩老爷子觉得,他们要是成了有钱人,也不会像娘们这样,拿钱买罪受,还不如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大肘子。 榆枝扭开头偷笑,假装没看到俩老爷子的白眼。 王新凤感叹完又喜滋滋的道:“这里的东西真不错,妈买了不少吃的,回去做给枝枝吃。” 榆枝笑着说好。 不管怎么说,不逛街了,两个老爷子和桑葚桑叶都暗暗松口气。 陪女人逛街,真是个体力活。 吃过饭,几人收拾好东西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榆枝忙着上学和完成订单。 王新凤就忙着准备年货和收拾回家的行礼。 第一次全家回家过年,老太太势必要一雪多年孤儿寡母受到的耻辱,让那些欺辱过他们的人都看看,她王新凤,有爹有男人,还全都是能耐人。 帝都第一场雪下来后,榆枝裹上了厚夹袄。 没多久,就迎来了元旦。 刚好,榆枝手里的所有订单都做完了,交给客户,收齐尾款,荷包被填得鼓囊囊的,喜得小媳妇每天晚上都把自家男人伺候得妥妥帖帖。 桑大壮也每天都美得冒泡,走路都是用蹦的。 夏小月拿着万元存折,几乎喜极而泣,一年时间啊,她存款过万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成真了。 今年注定是个大肥年。 榆枝的收入更不用说,明年开店的钱有着落了。 桑大壮也结算了一年的收入,这一年买了房,买了车,投入比余额多,但仍旧有结余。 留够足够的货款,其余的全交给榆枝。 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足足三万,可见这做生意是真赚钱。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的工资也都做了个结算。 以前的存款,加这一年的工资,还有平时的各种奖金,竟有十来万,可真是两个大富豪。 老太太瞧两个能吃的男人都顺眼了许多。 桑葚桑叶还小,不到赚钱的时候,没人找他们做结算。 可魏老爷子不行,老太太盯着他呢。 所有人都上交收益的时候,就他缩在角落当隐形人,企图混过去。 老太太能放过他吗? 不能。 所以在老爷子身无分文的时候,逼着老爷子去接了几个大单,赚够一万块钱,才放过他。 老爷子有苦难言,他这是遇到恶毒儿媳妇了。 老桑家的存款,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将近三十来万,榆枝手都抖了,这是什么有钱人家。 王新凤笑得牙不见眼的,这日子过得真带劲。 家里的男人和桑葚桑叶兄妹俩都是不怎么看重钱财的,他们看重的是家里两个当家主做女人的心情,她们高兴了,他们挣钱的动力也就更足了。 明年再接再厉。 榆枝笑道:“还有几天就放假了,到时候我们把相熟的都请来热闹热闹吧。” “房子落成没请客,我们团聚没请客,总归少了些仪式,不够完美。” “尤其是大壮的师傅,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直说请,都没能请回来。” “正好过年要回去,年前都请来吃一顿,算是告别宴。” 大家都没意见。 期末考试结束后,夏小月就收拾东西跟着车队回家了。 年前最后一趟,好些地方大雪,担心路上不安全,李甘三人一起去的。 榆枝一家安排请客的事。 蓝家,楚老太太家,莫老爷子,冯随行,还在帝都的白朗舞,以及胡同里比较相熟的人。 都叮嘱他们带上家人,人多热闹。 蓝家来的蓝老爷子,蓝天勤,还有特地回来见见桑家人的蓝常舒戚可馨,以及想要凑热闹的蓝家两个小辈,也就是蓝天勤的弟妹。 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和桑葚桑叶倒是能玩到一起。 蓝常舒和戚可馨见到榆枝一家时,连连感激桑家对蓝天勤,对蓝老爷子以及对蓝家的救命之恩。 当然,还隐晦的提了蓝天勤和桑叶的事。 对此,榆枝一家都表示,都是聪明稳重的孩子,他们大人不插手,全看孩子自己。 (本章完) 220回家过年 蓝常舒戚可馨就自动将这话听成赞同了,只盼着自家儿子争点气,早点让小媳妇开窍。 蓝常舒和戚可馨,也自动将桑叶当成儿媳妇对待了。 儿子小小年纪,就解决了人生大事,他们当父母的,也是欣慰。 是,蓝天勤终于开窍了,那次生气后,他就开窍了。 不过桑叶还没开窍,大家都不着急,毕竟她还小,这事还真不好说,所以不能给孩子心理负担。 莫家莫老爷子带着他的小警卫柴林,还有老桑家的熟人莫优男,以及和桑葚桑叶同龄的两个小辈。 好像老爷子们,都是有意让几家小辈多处处,多玩玩,培养感情。 不管是国家,还是他们自己家族,将来都得靠这些小辈。 人是群居动物,他们也希望后辈在将来的发展中,可以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孤军终难成事。 所以小时候的友情,就显得很重要。 楚老太太家就老两口,直接过来就是。 冯随行带了自己的老伴,还带了同样在汽修行业发展的幼子,目的是多和桑大壮接触,两人也算是师兄弟,将来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冯老爷子幼子冯化平,刚刚三十,也在汽修厂工作,是个技术员。 同样是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但他天赋没有桑大壮高,却也不差。 这次桑大壮造车,他也参与其中,和桑大壮相处得还不错。 不过两人的志向不同,冯化平一心在汽修行业做出成就,桑大壮就一心做生意,汽车,只是他众多生意中的一小环。 但两人的脾性还是很对的,能聊得到一起。 白朗舞就一个人来的,在众多陌生人当中,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她懂,在帝都发展,离不开这里的人。 说不定将来某天,就要和他们合作。 虽然现在孟家倒了,但她正在的敌人孟时春还在外逍遥。 而且发展壮大自身,也不仅仅只有报仇这一个目的。 人生还很长,她答应了未婚夫,要代替他,恣意的活下去。 胡同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们倒是熟,和谁都自来熟,唠嗑唠得飞起。 带得所有人都熟悉了起来,老桑家的院子,充满了笑闹声。 请客八桌,就摆在院子里。 人多,又燃了火盆,倒是不冷。 热热闹闹一顿饭后,所有人聚在一起又笑闹了一会,才各自散去。 隔了两天,老桑家又请了桑大壮那群员工吃饭。 跟着桑大壮干活的人增增减减,现在五十来人。 汪胜兵成了很有威信和能力的小管理,今年也是大丰收,明年都准备买房了,可喜可贺。 请完客,老桑家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家过年。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一家子坐上车,房子交给许春娘照料,包灿不忙的时候也会回来住。 蓝天勤跑来送行,少年看着桑叶欲言又止,万分不舍。 偏小丫头啥也不懂,搂着小弟的脖子哈哈乐,说自己回去,家里那群小弟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到时候,她要带着小弟上山下河,满村子乱蹿。 蓝天勤就挺心塞,他的小媳妇对他没有丝毫不舍。 老桑家人也替蓝天勤心塞,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看上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等着吧。 和众人告完别,一家子驱车离开。 路上,桑大壮开车,走的是以往拉货的路线。 按照正常时间算,需要四天多。 不过,他们不赶时间,一路上开得不快,路过城镇的时候,偶尔还会停下来逛一逛。 晚上直接住招待所,桑老爷子和桑老爹有证件,住招待所很容易,还能受到高规格待遇。 走走停停的,花了一周。 一到云关县,除了桑老爷子和桑老爹,都有些感慨。 离家一年了,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咱这地虽然穷,可是在这里,心里踏实。” 王新凤还能记得离开时候的忐忑,即便在帝都一年,那种忐忑也没能完全消失。 回来后,那种感觉瞬间就没了,所以说啊,人不能舍掉根。 桑老爹偷偷的拽住了老太太的手,面上倒是一本正经,看着窗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王新凤撇了他一眼,也没抽出自己的手,面上同样毫无波澜,正经得很。 可俩人的耳尖都偷偷的红了。 其他人想假装看不见俩人的小动作都不行,车子就这么大。 魏老爷子咦了一声,满满的嫌弃。 桑老爷子也嫌弃自家废物儿子,敢做不敢当,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做贼。 桑葚桑叶暗暗感叹自家爷爷还是有点能耐的,能降得住自家所向披靡的奶奶。 榆枝倒是看得满眼小桃心,金婚什么的,真的很感人啊。 老两口几十年没见,感情一点没淡。 桑老爹算得上是老桑家三个大男人里,性子最沉默的,感情最内敛的。 除了第一天团聚,表现出了二愣子德行,之后都很稳重。 平时就是个大家长,很少说话,很少参与意见,很少做决定。 但他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存在,好似有他在,后方就很稳,前方的王新凤,就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王新凤虽然嘴里十分嫌弃自家男人,可那些不自主靠近,做决定时看一眼,吃饭时把男人爱吃的菜摆他跟前等等这些小动作,已经完完全全表现出了她心里的重视和爱意。 两人这种默默无声的爱意,细水流长,很让人动容。 桑大壮暗戳戳的恼他爹,明知道自己在开车,不能牵小媳妇的手,偏要眼馋他,烦人。 一个小动作,引起了全车人的小心思,也是够可以的。 不过,老太太那些感慨倒是消了,心情又明媚了起来。 车里氛围不错,榆枝道:“妈,差不多快中午了,我们在县城吃过午饭再回去吧,家里什么都没有,做饭麻烦。” “而且到家了,上门的人怕是不少,可能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 王新凤想着也是:“行,咱就吃了饭再回去,待会再去看看,买些米面什么的。” “家里我都让你牛婶子帮着打扫了一下,不过我没跟她说具体到家的日子,我们回去怕是还得再扫扫。” 打扫倒是没事,家里这么多人,家也不大,一会功夫的事。 桑大壮掉头去了县城里,往国营饭店走。 他们这样的车,在帝都城都是新鲜货,到了这贫穷落后的小县城,更是让人稀罕,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围观。 老桑家的人都稳得住,全程淡定。 吃过饭,留桑葚桑叶守车,其他人在县里逛了逛。 (本章完) 221到家了 在县城闲逛,主要是为了带桑老爷子和桑老爹看看,桑大壮母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县城是什么样的。 这地待了二十多年,每一处都有母子俩的足印,回忆不算少。 老太太指着那些僻静的小巷道,说桑大壮还小的时候想偷摸做买卖,奈何力不从心,就是她带着来的。 后来桑大壮大了,就自己来。 这事榆枝都不知道,没想到老太太不但在古柏大队豪横,还敢独自带着幼子到县城混。 所以桑大壮的恶霸性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亲娘的影子和功劳。 桑大壮没辜负亲娘的栽培,这一片的每个小巷道,他都钻过,熟门熟路的。 混黑市,不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长待,整个县城来来回回的变化,桑大壮跟着都跑过,所以熟悉。 又说最初的时候也不是混黑市,就是弄到东西了,母子俩假装走亲戚,上门去卖。 挨家挨户的敲门,辛苦也是真辛苦,还得顶着巨大的风险。 好在缺衣少食,有吃的,大家都高兴,心知肚明的,生意倒是不错。 但也不是顺风顺水,总会有人看他们孤儿寡母的,想要欺负。 王新凤却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回敬。 哪家曾经给了他们高价钱,他们心怀感激。哪家想要强抢他们东西,被母子俩合伙收拾了一顿。 这些都记得一清二楚。 还说起了医院,榆枝住院的事,说起了高家,有个老姐妹。 桑老爹和桑老爷子听得认真,几乎能看到他们没参与的母子俩独自生活的那二十几年的画面。 他们没参与的那二十几年,遗憾是有,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他们都还活着,活得鲜活,没有让自己受委屈。 逛了一会,买了些吃用,一家人继续回程。 到了县城地界,到处都是熟悉的场景和人,路上桑大壮开得更慢了,就为了让老太太可以给桑老爷子桑老爹两人说这一路的景和人。 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古柏大队熟悉的村道。 榆枝意外道:“我们从县城回来的路是不是重新修过啊,村子里的路好似也都宽敞了不少。” 以前的土石路,每走一次,榆枝就得颠得浑身麻木一次,是真遭罪。 这次回来路上一点不颠,她都没想起这一茬,以为是车子好的缘故,看到变宽的村道才想起这回事。 桑大壮点头应:“修过,我们从老家进货,都是走的公家路子。” “以乡镇大队集体的名义统一向村民征收,或是集体牵头,村民出力,算工夫,年底分红,我们再购买。” “这样避免了零散的交易浪费时间精力,也不会让人抓住如今不明朗的经济形势做文章,给我们使绊子。” 不得不说,在做生意方面,桑大壮一向胆大心细,尽量考虑得全面,给自己留够后路。 桑大壮继续道:“这生意互惠互利,给云关县的父老乡亲创收了,人人都很高兴,也很重视。” “为了生意能长久,能做大,县里组织,各个乡镇自发出人出力,各自修建自家大队的主路,再分工合作修建去往县城的主路,方便运输。” “既然是互惠互利的工作,我们又是云关县的一份子,所以也拿出了一成的纯收益,支援道路建设,所以这路,还有咱们家的一份功劳。” “咱家的功劳,上面都给咱记着呢,有了这个,以后做什么都要方便。” “我还想着,等赚到钱了,再把这些路都铺上水泥,以后咱们回来,也能更方便。” 榆枝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家男人悄无声息的,做了这样的大好事,考虑得也很长远。 桑老爹和桑老爷子一辈子为国为民,很喜欢这些为国做贡献的人和事。 桑大壮的这一举措,深得父子俩的心,满脸欣慰骄傲。 桑老爷子道:“做人不忘本,这是对的,儿媳妇把老桑家的孩子教得不错,大壮也要一直保持初心才好。”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勿忘本,勿忘民,人始终是集体生物,身在集体,就得为集体出力,当下的得失,不要过于计较。” 难得的,桑老爷子也斯文了一回。 魏老爷子嗤了一声,满脸嫌弃:“老土匪就爱这些虚名,大字不识一个,装啥文化人,有钱自己花不香啊,便宜些白眼狼。” 魏老爷子在古柏大队生活了十来年,几乎是看着桑大壮成长的。 桑大壮母子俩在古柏大队过的什么日子,受的什么待遇,他一清二楚。 不心疼不愤怒是不可能的,要他以德报怨,做梦。 所以,他觉得桑大壮这么做,摆明了是脑子有坑。 对桑老爷子的话更是嗤之以鼻,只有傻逼才搞什么奉献,沽名钓誉的做派。 桑老爷子哼了一声,倒是难得的没和魏老爷子对扛,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一副我不乐意和你废话的模样。 俩老爷子气鼓鼓的,其他人没敢吭声。 魏老爷子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恩怨情仇,全凭自己喜好。 大家也都理解他的想法。 桑老爷子奉献了一辈子,奉献已经成为了习惯,大家也理解。 不过这事吧,见仁见智,全看怎么想。 村子里正是猫冬的时节,没有人上工,天不好就在家窝着,天好,就会出来走走。 这会下午两点多,正是天好的时候,猫家里的人难得出来透透气。 瞧见霸气豪华的车子进村,瞬间就惊了,纷纷围拢过去想看看是谁家来人。 谁家又有这么气派的亲戚。 王新凤瞧见人群,忙把车窗放下来,伸出脑袋跟大家招呼。 “哟,都在呐,过年好啊。”老太太热情和蔼,倒是让看人脑的人懵了一瞬。 王新凤白了不少,年轻了不少,没了以前的粗狂,整个人都感觉好看了。一时间,众人还真没把她认出来。 离得近了,有人才反应过来:“是王寡妇啊……” 人群爆出一声惊呼,桑老爹一下就黑了脸。 王新凤倒是不在意,被人喊了二十多年王寡妇,乍然听到,还挺亲切。 不过,自家男人的名还是要正的。 “滚犊子玩意,老娘男人活得好好的,谁再瞎逼逼,老娘就撕了他的嘴。” 这声一处,众人啧了一声,实锤了,还真是王寡妇,就这嗓门,就这霸道性子,除她没谁。 (本章完) 222新院子 不过,这张脸咋跟换过了似得? 男人婆长相竟然好看了? 乖乖,帝都的水养人啊?难怪都要往帝都去。 一群人唏嘘,震惊,看着豪车羡慕,什么表情都有。 王新凤见效果达到了,满意的缩回去,催桑大壮把车开快点。 不等大家回过神询问,车子就往老桑家方向跑远了,一群人赶紧招呼同伴,往老桑家跑。 而老桑家,原本应该破旧落败的院门前,榆枝王新凤桑葚桑叶都惊了,这是他们家? 一人多高的围墙,将以前的老桑家和老桑家周围的荒地都给围了起来,足足一亩多地。 实木院门两米多高,豪华又气派。 院门敞开着,可以直观院内情况。 规规整整的三合院样式的青砖大瓦房,矗立在院子中间。 正面加左右两面一共十五间房,每间房都和帝都四合院一样,里面可以隔成内外间,空间很宽敞。 前边院子铺了青砖,屋脚种了花,旁边有凉亭,后院还有菜地。 宽敞整洁舒适,充满了生活气息。 屋子打扫收拾得很整齐,可见这里建了不是一天两天。 “这是咱家?”榆枝震惊的看着桑大壮。 王新凤也是愣愣的回不了神:“咱家不会是被谁给占了吧?”想到这种可能,老太太拳头都硬了。 老桑家左右邻居离得得比较远,这会也没人过来给他们解惑。 桑葚桑叶对看一眼,被人占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整个云关县都还得靠着他们家吃饭呢。 何况,就自家爹的名头,也没人敢来占。 能建出这样房子的人,除了他们爹,没旁人。 兄妹俩淡定了。 桑老爹和桑老爷子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老桑家以前的房子,对于突然出现的新房子,没有太多感想。 魏老爷子就是个吃饱喝足,万事不管的,房子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桑大壮生怕惊喜变惊吓,忙道:“没,这就是咱家,强子他们第一次回来拉货时,我就让他们着手办这事了。” “这里是咱家的根,每年都得回来,后来爷爷和爸也团聚了,以前破破烂烂的屋子住不了不说,还住不下。” “索性我就重建了,还用支援修路的事,得了优待,可以扩大宅基地,把屋子修得宽敞些,再多人都能住得下。” “知道媳妇喜欢帝都四合院的屋子,我还特地搬了过来,按照具体肩宽,稍稍改变建造出来的。” “怎么样?还行吧?要是还有啥缺的,我回头再让人弄。”桑大壮看亲娘越来越不善的眼神,老大个汉子,悄悄往娇俏的榆枝身后躲,声音也越来越小。 王新凤危险的盯着桑大壮:“这事你牛婶子他们怎么没跟我说?” 桑大壮讨好笑:“我特地叮嘱大家了,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王新凤呵了一声,这么大的房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惊个屁的喜。 “桑大壮,你能耐了啊,建房子这么大的事,伱也能悄无声息的办了。” “这个家是不需要老娘和你媳妇了是吧?行,你牛,你给老娘等着。” 老太太撂下狠话,大步走进去,既然是自己家,她就不客气了。 其实心里还挺美,回来就能住大房子,不错。 这人享受惯了,她还真担心以前的破屋子睡不惯。 就是小瘪犊子偷偷花钱这事不能原谅。 老太太拉着脸,一点没表现出高兴。 其他人对桑大壮投去幸灾乐祸的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桑大壮心里苦,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委委屈屈的看着榆枝,希望媳妇可以罩着他。 榆枝还是很喜欢这个惊喜的,也心疼自家男人,偷偷的竖起大拇指:“大壮很棒,乖,别怕,妈也在高兴呢。” “就是以后再有花钱的事,可不能偷偷做主了,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桑大壮蹭着榆枝的小脸,连连点头:“不了,我都听媳妇的。” 榆枝推开大脑袋,戏虐道:“别闹了,赶紧把车开进去,还得卸行李,别让妈揍你。” 院子很宽敞,停个四五辆车都行。 院门没有设门槛,和外面的公路相连接,车子能直接开进院子。 老太太指挥家里除了榆枝的所有人搬东西,尤其重点照顾桑大壮。 桑大壮也不敢有怨言,老老实实的搬。 榆枝先参观屋子,每间屋子里家具用物都很齐全,达到拎包入住的水准。 已经铺上整齐的床单被褥,炕也烧好了,屋子里暖呼呼的。 桑大壮凑过来讨好:“媳妇喜欢吗?” 榆枝偷偷看了眼院子里,没人注意到他们,踮起脚,抱着汉子的大脑袋亲了一口:“喜欢,大壮做得真好。” 桑大壮美得要晕死过去,咧着大嘴嘿嘿乐:“喜欢就好,李哥他们比我们先到家,回来前我就叮嘱过了,他们到了之后就帮忙找人把屋子打一下,炕都烧起来,我们到家就能住。” “他们拉回来的东西也都在屋子里,媳妇去看看,要怎么收拾跟我说。” “行。”榆枝点头应下,东西都堆放在和厨房连通的仓房里,直接从厨房门进去。 厨房里锅碗瓢盆米面调料肉菜都是齐全的,应该也是李甘他们帮忙准备的。 榆枝扬了扬眉,捏捏桑大壮的耳朵,笑道:“在县城妈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不阻止,回头妈指定得收拾你。”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老太太暴躁的吼声:“桑大壮,你死哪去了,你个没用的废物点心,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家里这么多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赶紧给老娘滚过来。” 桑大壮啧了一声,小声跟榆枝吐槽:“自从咱爸回来,老太太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 榆枝没好气的嗔他一眼:“还不是你的功劳。” 老太太肯定看到厨房满缸的吃食了,想到在县城花的冤枉钱,可不得暴躁。 桑大壮求救的看着榆枝:“媳妇,你不能不管我。” “桑大壮……”又一声爆喝传来,桑大壮想哭。 榆枝哭笑不得:“妈,大壮在帮我搬东西,很快就好。” 老太太一下就温柔了:“诶,行,枝枝,有啥事你别动手,让瘪犊子玩意弄啊。” “知道了妈。” 危机解除,桑大壮恨不得搂着媳妇亲两口。 榆枝瞪他一眼:“赶紧搬东西,一会该来人串门子了,还得烧些热水。” 乡亲们也都有眼力见,给老桑家人留够了整理东西的时间,才陆陆续续上门。 (本章完) 223老太太的炫耀 这时候就是老太太的主场了。 桑老爷子桑老爹被老太太拉到院子的正位坐着,当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供她炫耀。 然后还大方的拿出吃食,给大家分享,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炫耀的点。 最后就是老太太的个人演讲,都不用人问,她自己就叭叭的开始炫耀她的帝都生活。 帝都的人,帝都的景,帝都的大街小巷,就是帝都的树,都是老太太炫耀的目标。 重要的是炫儿媳,儿媳妇会做衣服会读书会交朋友会教孩子。 就没有儿媳妇不会的。 儿媳妇还孝顺勤快懂事。 儿媳妇本人听得都不敢出屋子,她心虚,老太太却口若悬河,停不下来。 说到奖学金的时候,收获了一大波震惊,老太太十分满意。 当然,老太太炫耀归炫耀,也没被骄傲冲昏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门清。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的身份她不会说,她和榆枝做衣服做买卖不会说。 众人都以为他们家的好日子,就是靠着桑大壮倒卖货物得来的,她也就默认了这一点。 现在各方面形式都处在模糊阶段,去帝都一年,涨了比她前五十多年拥有的见识还多的见识,她已经不是个啥也不懂的老太太了。 她懂低调。 桑葚桑叶作为被老太太一笔带过的炫耀工具人,还得被老太太使唤着添茶倒水,做一个合格的服务员。 时不时的,还得做一个合格的捧哏,附和一下老太太的话,让老太太说得更有动力,大家听得更投入。 桑叶的小伙伴闻讯而来,也被老太太留下了,让他们就在这坐着听她聊帝都的二三事。 小伙伴是些意志不坚定的鼻涕虫,一看有吃的,也不找大姐大了,跟着听老太太的各种炫耀。 还十分配合的发出惊呼,提出疑问,表达向往,算得上是个十分合格的听众了。 魏老爷子不乐意看老太太表演,幼稚,无聊。 拽着桑大壮,陪他回以前住的牛棚。 去帝都去的急,好些东西没带走,以后住老桑家了,这些东西也都要搬过去。 算不上什么值钱的玩意,但都是些有用的。 各种医药书籍,好些还是孤本绝本,都被老爷子当废品一般随意仍在牛棚各个角落。 说来也怪,这么长时间,硬是没人拿走。 也不知道是嫌弃,还是什么。 日落西山,老桑家院子里的热闹还没有淡去。 不论是交好还是交恶的,这时候都跑了过来看热闹。 当初老桑家人全家去帝都的时候,不少人怀着恶意或是不看好的态度猜测过。 或者秉着不好大家都不要的心态,期待过。 按理说,老桑家不应该撅起,他们也不希望老桑家撅起。 没想到,短短一年,以前的恶霸混混,不但带着全县人做起了生意,改善了大家的生活,成了整个云关县的恩人。 老桑家还找回了失散二十多年,一看就身份不简单的男人和公爹。 凭着桑老爷子桑老爹和桑大壮三个男人的长相,就没人敢怀疑这是王新凤随便找回来糊弄人的。 而且这一家子,人白了,年轻了,好看了,穿得崭新富贵了。 回来时还开着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小轿车,从帝都开回他们这个乡旮沓,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总之,古柏大队的人想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嫉妒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嫉妒。 人生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以前的各种猜测期盼都落了空,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和憋闷。 可他们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让自己的人生,也能跟着沾些光,得些变化。 人都活在现实里,也都奔着现实走。 这些心态下,不能说他们是个恶人,只能说他们是个俗人,活在俗世里的人,皆俗人。 夜幕降临,大家不得不散了,老桑家的院子才恢复宁静。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齐齐吐口浊气,在这坐了一下午,保持随和保持了一下午,比他们上战场还累,这活不能干。 老太太嫌弃的将桑老爷子和桑老爹打发了,拉着她特地留下来的牛婶子周婆婆和陈氏三人说话。 桑大壮说,建院子的时候,就是托他们帮忙照看和给工人做饭的。 院子里的菜,也是他们照料的。 就是为了家里有个人气,屋子不会坏得那么快。 地里也不会荒废,回来就能有菜吃。 平时他们没在家,后院的菜地三家人随便用,产出也随便吃。 “刚回来,到处都乱七八糟的,人也多,都不好招待你们,改天收拾妥当了,你们来家里吃饭,我在帝都学了不少帝都那边的菜式,保管你们吃得满意。” “那边的口味还是挺好的,好些都不错。” 三人笑着说好,瞧着王新凤一点没变,三人心里还挺高兴。 王新凤又道:“这一年,家里全靠伱们照看了,我也不跟你们说谢,我这人实在,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桑大壮,去把我带的礼物拿出来,送你婶子嫂子们。” 桑大壮应了一声,去拿东西。 牛婶子虎着脸瞪王新凤:“咋的,老娘给你看两天屋子,就是图你这点东西?” “你去了几天帝都,兜里有两个子,就蹦跶得欢了?” “老娘不要,你少给老娘来那套,要不然以后别找我办事,老娘高攀不起你这么有钱的亲戚。” 王新凤也不怵老姐妹的冷脸,态度比牛婶子还霸道:“老娘给的,你不要也得要,你以为老娘的东西是个人就能得啊。” “给你你就好好拿着,别那么多废话,老娘有钱,老娘乐意给,跟看没看屋子没关系,你老老实实收着,别他娘的废话。” “你要是把老娘当朋友,就别墨迹,以后还来老娘家,老娘让你进门,要不然你爱跟谁凑就跟谁凑。” 这俩可真是,每次送东西,就跟抢东西似得,一个比一个虎。 牛婶子哼了一声:“收就收,老娘还能怕你。”一把拽过东西,扭头就走。 脚下生风,比谁都有气势。 这俩老姐妹的相处模式,大家也都习惯了。 陈氏和周婆婆见了,也不好再客气,笑呵呵的都收了。 王新凤让桑葚桑叶送周婆婆回去,老桑家的院子这才彻底安静。 在县城的时候,买了不少熟食,晚上热一热就能吃,省得费工夫。 吃过后,简单洗漱一下,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本章完) 224回村后 屋子里都盘了炕,早早的就烧上了,很暖和,比招待所舒服太多。 路上晃悠几天,即便不走路,不拥挤,也挺累人,躺下几乎是秒睡。 到家了,哪怕是还没住过的新屋子,一家子也睡得很踏实,翌日半晌午了才起床。 吃过早饭,桑叶就拿着自己的袋子,里面装了各种吃食玩具,风风火火的出门找小伙伴疯玩了。 在帝都的时候,小丫头也给她的那些小弟们写过信,寄过东西,得到过回信,和小弟们对她的思念,联系从没断过。 双方的感情一点没淡,也没有因为时间,产生隔阂,一见面就能熟悉的疯玩到一起。 所以说,小孩的感情才最纯粹。 魏老爷子带着桑老爷子出门遛弯去了,对于古柏大队,魏老爷子还是熟的。 不过,古柏大队的人对于收拾干净了的魏老爷子不是很熟悉。 当初魏老爷子住在牛棚,不乐意和大队里的人接触,一向独来独往。 而且魏老爷子在古柏大队,就如同一个另类存在。 明明住牛棚,偏偏不受任何条件规矩约束,不用参与劳动,过得我行我素,潇洒恣意,其他人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双方之间,交集很少,村民不认识老爷子也正常。 经过昨天,倒是都认识了桑老爷子。 昨天桑老爷子全程笑脸,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平易近人的老爷子,就是长得凶点而已。 路上见了,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老爷子不知道这些人以前对自家孙子和儿媳妇是什么脸色,但单看现在,瞧着好似相处得很愉快。 不过老爷子也不蠢,人都是会变的,如今的老桑家,和以往不同了,这些人给他笑脸,以前不一定会给孤儿寡母笑脸。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注重当下。 儿媳妇和孙子孙媳妇都要留住这里的根,那么他也会帮着守护,和这里的人好好相处就是第一步。 以前那些恩怨情仇,只要儿媳妇孙子孙媳妇不在意,他也不会去做什么。 只要对他笑脸相迎的,他都给了回应。 为此,众人越发觉得桑老爷子好相处了。 魏老爷子对此满心嫌弃,说桑老爷子虚伪做作。 桑老爷子哼了声,说魏老爷子愚蠢不知变通。 两人小声斗着嘴,脸上一派祥和,平易近人,慢悠悠的逛着大队,谁也没瞧出他俩不和,在互相吐槽嫌弃。 桑老爹没出门,就守在收拾屋子的王新凤旁边,被使唤得团团转也乐意得很。 屁颠颠殷勤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眼睛疼。 桑老爹平时要上班,老两口团聚后真没怎么独处过,很珍惜难得的小日子,即便是干家务活也觉得有意思。 其他人都识趣的没去打扰。 榆枝坐了几天车,颠的难受,虽然在车上她什么都没做,也不挤,路上也慢,但还是不太舒服。 整个人焉达达的没精神,就在家休息,没出门。 出门她也没可去的地方,在家窝着就很好。 桑大壮也腻在榆枝身边,冯老爷子抓进度抓得紧,在帝都时没有太多时间和榆枝亲近。 榆枝身体又不好,晚上他也不敢闹太凶,一直憋屈着。 难得休假,自然要补回来,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有些小两口才能玩的事,他都想做。 亲娘忙着收拾家里,和亲爹腻歪,没空盯着他,桑大壮更是腻得心安理得,肆无忌惮。 榆枝赶不走大狗熊,只能憋屈的当个抱枕,被汉子各种搂。 桑葚不乐意交际,也没朋友,就在家看书。 小小少年,就跟个小老头似得,无聊无趣。 其他人也没想过去干涉他,只要他自己舒服就好。 清静是暂时的,老桑家作为第一个去帝都,还光荣回归的人,不少人上门走动,大雪纷飞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有人来了有人走了,一连三天,老桑家都络绎不绝。 腊月二十四,迎来了小年,来老桑家的人也少了。 今年家家户户都赚了钱,都想要过一个热闹肥美年,所以都忙活了起来。 备年货,扫尘,祭灶,各种事情还不少。 老桑家也要跟着忙碌起来,虽然他们年货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第一个团圆年,想要办得更热闹一点,准备的东西也就要更多。 “明天有大集,肯定很热闹,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适合的都买一些。” “然后就要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今年咱们多准备一些,不怕吃不完。” 说着,王新凤目含警告,盯着屋子里一溜饭桶:“姓桑的几个,家里就属你们吃得多,忙活的时候别给老娘偷懒,要不然别怪老娘六亲不认,都滚出去喝西北风去。” 老太太内心狂啸,家里做吃食的任务重,就是因为有这几个无底洞,即便是大好的日子,想到了都会觉得心塞。 她也是命苦,摊上这些人,再大的家底都不够他们吃的。 姓桑的几个人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点头。 魏老爷子看着一屋子鹌鹑,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活该,还是得他老人家,干得多,吃得少,谁也没嫌弃不了他。 王新凤阴测测的撇过去:“笑什么笑,全家就你最懒,干活再不积极,老娘让你吃十天白水煮青菜。” 魏老爷子……就不能来个人把这娘们收了? 其他人嗤嗤笑,风水轮流转,所以啊,做人别嘚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王新凤哼了声:“明天回来后,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虽然是新房子,也得走个过场,规矩咱得有,新年新气象,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几人又点头,谁也不敢这时候触老太太霉头。 榆枝瞧着威严的老太太,忍不住想笑,道:“妈,县城高家婶子那里,是不是得在年前去一趟?” “咱回来前,高婶子就三天两头打电话提醒您回来了别忘了跟她说。咱回来都好几天了,年后再去,婶子怕是要生气。” 王新凤一拍额头:“瞧我,把这事给忘了,是得去,要不然老娘们得生吞了我,就二十六去,小葚,伱和叶子准备要带的礼。” “好,”小少年应下,对于小小年纪就要操心大人该操心的事,他也没意见。 随后老太太又安排了一些活,高家要送礼,村子里相熟的人家也得送,大队长家还得送。 他们常年不在家,村子里有点什么事,还得村子里的人帮忖,独木难支。 (本章完) 225赶大集 不过不用重礼,意思到了就行,到时候让桑大壮领着桑老爹和桑葚去。 顺便让桑老爹破一破他死了多年,又莫名其妙活过来的流言。 作为一个“死人,”桑老爹心塞得不行。 听别人一口一个王寡妇,他就觉得刺耳难受。 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死了生气,而是想着寡妇日子难熬,自家媳妇,这些年熬得艰辛。 翌日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即便大地上盖着雪,也觉得暖洋洋的。 今年的集市在茂安公社开,这其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老桑家的缘故在。 整个公社都沾了老桑家的光,老桑家的风评,无形中,已经变了许多。 地方不远,路也不难走,老桑家就没开车。 不过把去年桑大壮特地给榆枝做的那辆小推车带上了,榆枝走不动了就坐上去,还能用来拉东西。 村子里今年要换东西的,要买东西的都比较多,大多走得都很早。 此时村子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老桑家不急,就是去凑个热闹,早上慢悠悠起床,吃过早饭,八点了才出门。 这里到公社,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说说笑笑就到了。 还是和去年一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老爷子看到这么欣荣的景象,老怀欣慰了。 “从底层人民的生活中,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发展状况,好啊。” 王新凤白了老爷子一眼:“一天到晚吃多了撑得慌,哪都能显出你能,随便见点事,都能叽歪两句,生怕人不知道你干了点人事。” “你可消停点吧,好不好的,用不着伱哔哔,一把年纪了还不稳重。” 桑老爷子被说了一脸,也不敢反驳,委委屈屈的不吭声,他就是看到人民生活好,心里高兴,多说两句咋了。 魏老爷子无情的嘲笑:“活该,扛了两天枪就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哪都能让你显摆,装模作样。” 桑老爷子可不怵魏老爷子,瞪着眼珠子吼:“你知道个屁,你个庸医,一把年纪了,一事无成,空活百岁,白瞎了一天三顿饭。” 魏老爷子不服输,梗着细鸭脖同样喊回去:“老土匪,你才知道个屁,大字不识一个,硬要装文化人,演什么深沉,也不嫌恶心。” “老子这样活才叫真实,才潇洒,一辈子就这么长,老子高兴就行,你管老子咋活,你管老子做了啥。” “戴两顶高帽子,就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牛气得能上天。”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装模作样,沽名钓誉,虚伪。” 桑老爷子气得手抖:“你你你……你知道个屁,你个废物,那是荣耀。” 魏老爷子也怒了:“你虚伪。” “废物……” “虚伪……” 其他人…… “都给老娘闭嘴,吵死了。”王新凤拎着大背篓往两人跟前一摔,世界安静了。 王新凤哼了声:“你俩给我留这看车,小葚,你守着,他俩要是还不消停,直接撵走,哪凉快哪待着去,谁惯他们。” “一把年纪了,就知道吵吵,半点正事不干,两人半斤八两,还有脸说别人,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俩老爷子敢怒不敢言,憋屈的各自扭头,一人一边,坐到了小推车上。 守车就守车,谁还不会守车咱咋的。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扬了扬,点头:“知道了奶,我会照顾好太爷爷和师傅的。” 王新凤哼了声,看向桑叶。 桑叶忙蹦跳道:“奶,我和小弟约好了,我得去找他们,不能陪你逛街。”陪奶奶逛街,是桑叶短短十年人生当中,最为抗拒的事,没有之一。 老太太的战斗力,她自愧不如。 旁边小弟已经排排站等着了,还是挂着鼻涕,冻得小脸通红。 眼睛闪闪发光,精神头十足。 王新凤嫌弃的瘪瘪嘴:“小瘪犊子,就知道玩玩玩,滚滚滚,赶紧滚蛋,老娘警告你,不准瞎祸祸,你要是像去年那样,老娘扒了你的皮。” 去年,同样的大集,桑叶帮着小伙伴收拾熊孩子,被熊孩子家长找上门,榆枝被伤进医院。 这事成了老桑家噩梦的开端,大家都心有余悸。 桑叶疯玩的心思一下就淡了一半,点头闷道:“我知道。” 榆枝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本就是个意外。 摸了摸桑叶的脑袋,又搂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小丫头焉达达的都没精气神了,笑道:“没事,好好和小伙伴玩,带些零花钱,请他们吃些好吃的,过两天妈妈多做些吃食,你再给小伙伴分一些。” “其他不用担心,爷爷和太爷爷还有魏爷爷都在,出不了事。” 桑叶小脸泛红,点点头:“好。”从榆枝怀里出来,奔向小伙伴,一群小豆丁撒丫子就跑没了影。 王新凤忍不住又念叨了好几句,就说桑叶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蓝天勤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偏偏眼睛瘸。 众人抿嘴偷笑,这么埋汰自家孙女的人不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些话只能老太太说,其他人要是敢说她孙女一个不字,老太太能喷得你怀疑人生。 安排好了两个老爷子和桑葚,王新凤就和桑老爹一队,去逛集市。 榆枝自然就和桑大壮一起,也不用特地买东西,就是感受感受这样热闹的氛围。 榆枝和桑大壮没逛太久,主要是大黑熊想和小媳妇过二人世界,这里人山人海的闹腾。 没半个小时,就搂着人出了人群,拎着一些吃食往旁边的小山坡上去了。 山上有积雪,没走几步,榆枝就被桑大壮背了起来。 两人径直往山顶上走,温度越来越低,积雪也越来越厚。 不过榆枝一点不冷,桑大壮就跟一个大火炉一样,热气不断往她身上蹿,整个人都被烤得暖呼呼的。 舒服的在男人脖子上蹭了蹭:“我们去哪?” 桑大壮被蹭得整个人都麻了,搂着榆枝的手臂紧了些:“去山顶,别看这座山不大,但山顶位置却是整个茂安公社最高点。” “站在上面,能看清整个茂安公社。” “真的?”榆枝有些惊喜,来这十多年了,完全不知道这事。 桑大壮咧嘴笑:“是真的,不过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那上面还有一座废弃的石塔,站在塔顶,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本章完) 226石塔 榆枝来了兴致,催促桑大壮走快一点。 这座山不大,树木也不密集,没有荆棘灌木。 就是大雪覆盖,看不清路,不太好走。 而且上山本就没路,全靠试探着走,高一脚低一脚的,不注意就踩空了。 不过这难不住桑大壮,汉子身高腿长,走这样的山道,就跟走平地一样,健步如飞。 榆枝趴在他背上,还能感受寒风从脸旁呼啸而过,带起点点颤栗。 一个多小时,桑大壮登上了山顶。 汉子有些热,身上的热气不断喷涌,灼得榆枝俏脸绯红,想要下去。 桑大壮不答应,山上冷,没有自己制造热气小媳妇受不住。 行吧,榆枝也不是热,就是害羞,桑大壮的气息太强了,弄得她心跳加速。 桑大壮笑着把榆枝翻了个个,整个人搂怀里,反穿大棉袄,将榆枝包起来,半点寒风也不透。 确保冻不着媳妇,才满意。 榆枝就跟个孩子似得被桑大壮架在腰上,小小一团,缩在桑大壮怀里,怎么看怎么羞耻。 “我其实不冷,用不着这样。” 桑大壮咧嘴笑:“没事,我冷,咱们先上塔,这时候塔上看雪景,肯定好看。” 行吧,榆枝也不矫情了。 两人转身,朝着石塔过去。 石塔年陈久远,什么时候存在的没人知道。 传说倒是有几个。 说东汉年间,这里是个道观。 又说是某个隐世大家,修身养性之所。 更有说是曾经仙家在凡间的落脚之地。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没有一个是可考究的。 石塔是名副其实的石塔,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甚至都看不到石头与石头之间,是用什么连接固定的。 门窗位置都留了方孔,却没安装。 一眼看过去,全是陈旧的石头。 里面也空荡荡的,只有蜿蜒往上的石阶。 虽然有些灰尘,但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环境很干燥,光线也明亮。 没有奇怪的气味,在里面不冷不害怕。 桑大壮搂着怀里的小媳妇,轻车熟路往上爬,还能时不时撅起大嘴偷个香,这小日子美得很。 榆枝被亲得没脾气了,娇娇软软的靠在桑大壮怀里,随便吧。 塔不高,就三层,加个半高阁楼层。 阁楼层都是半米高的矮石墙,饶了一圈,几根石柱子,搭上一个塔顶,整体看过去成镂空状。 站在上面,能够毫无遮挡的纵观整个茂安公社。 如今大雪覆山,入目一片雪白。 错落在白雪里的黑色房屋,星星点点,倒是成了白日里的星辰,还挺有意境。 “媳妇,好看吗?” 榆枝点头,吸了一口气,全是冬日的冰凉,却不觉得难受,有种心旷神怡的舒爽。 “这里真不错,就是太高了,要不然也能带妈来看看。” 王新凤骨架大,重量不轻,她自己走不上来,桑大壮或是桑老爹也不好背。 为了看一眼这个,倒也没必要折腾。 “没事,以后好看的地方不少,到时候再一起去看就是。” 榆枝应了声,桑大壮拿出带来的吃食,就地坐下,让榆枝坐他怀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就着冬日暖阳,吃得腻歪。 “快中午了,我们不回去没事吗?万一妈着急怎么办?” 桑大壮给榆枝塞一口小点心,道:“没事,我让爷爷和魏老爷子带话了,回去一大家子人杵着,老娘防我就跟防贼似得,我都不能跟媳妇好好亲近。” 榆枝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拍了桑大壮一巴掌:“不准说胡话,多大的人了?” 桑大壮咧着大嘴哼哼:“多大了媳妇也是我一个人的。” 榆枝都没脸跟他争。 两人腻腻歪歪的又吃了一会,已经正午,太阳悬挂在正空,白雪反射下,光线晃得刺眼。 榆枝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朝外面看过去。 一道更刺眼的光线刺过来,榆枝不适的拧起眉。 桑大壮动身,想要换个方向,被榆枝制止了。 “大壮,你看,亮光在的地方,正是光线投影下,塔顶到的地方,好像……是在我们大队后面的山上吧?” 桑大壮顺势看过去,确实,就是在他们大队的后山。 没想到,石塔投影会这么远。 眯着眼睛看强光处,那里并不像是雪反射过来的亮光。 榆枝问:“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桑大壮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个地方,回头我去看看。” 榆枝也没多想,点头:“行,那我们也回了吧,家里事情还多,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出来玩。” 桑大壮舍不得,但也知道,回去晚了,自己怕是得被亲娘扒皮抽筋,别想再靠近媳妇。 小两口又腻腻歪歪的往回走,到家时下午两点多。 桑大壮被亲娘狠狠的刮了几眼,确认榆枝没有任何问题才放过他。 下午一家子动手,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新房子不脏,也就是个形式。 晚上又做了一顿好的,中午榆枝没在家,老太太没心思做饭,就煮了一大锅面条糊弄过去的。 纯素面,家里人也不敢有意见。 一家子吃完刚收拾好,在家里大客厅烤火消食,李甘三人就到了。 榆枝忙道:“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让小葚叶子去给你们下碗面,很快的。” 三人摆手,李甘道:“不用了弟妹,我们吃过来的。” “那行,你们屋里坐着聊,烧得有热水,喝些暖暖。” 三人道了声谢,到客厅坐下,挨个和老爷子们问了好,然后才说起这几天忙碌的事。 他们到绥北省拉的最后一批货没有运回帝都,直接运回了云关县。 回来后就一直忙活售卖的事。 “县里黑市已经散了,自由经济冒头后,不少胆大的零零散散做起了生意。” “不过,各方面原因限制下,做得并不好,云关县这一年,市场都处在吃紧状态,物资十分稀缺。” “我们这次趁着过年,三大车货,几天时间就消耗一空,可见市场很空虚。” “这是个好现象,只要抓住了这个时机,往后云关县的市场,肯定能被我们掌控住。” 云关县是他们的根,桑大壮不打算放弃。 只是之前为了打开帝都市场,这边就闲置了下来。 如今帝都趋于稳定,这边就得抓起来。 趁着过年回家,试试这边市场情况,就让李甘三人弄了批货实验。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本章完) 227桑大壮的生意,高家做客 桑大壮点头:“不错,李哥,你物色一个有能力的管理,留在这边管理,把生意做起来,只要按照规矩来,就不会有问题。” “开年就找白家弄些货,打点好各个路子,把市场占住。” “这边的货在当地卖不起价,咱们也不捡这个便利,都运走,帝都那边是不缺的,去试试丹舟市的市场,和白家合作。” “回帝都后,我再多弄几辆车,你们抽空给汪胜兵去个信,让他再找些人,先培训着,我们去了帝都就能上岗。” “按照目前的经济形势看,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松泛和繁荣的,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先机。” 在做生意一道上,桑大壮确实很有先见和远见,李甘三人都很信服他。 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点头。 桑大壮又道:“咱们留在老家的那些兄弟,都问问,看是想去外面还是留在这里,到时候好做安排。” “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又都是跟着我们多年,值得信任的兄弟,有他们,咱们也放心。但不管出去还是留下,待遇都是一样的,不会厚此薄彼。” 李甘道:“放心,我明白,会安排好。” “李哥办事我是放心的,辛苦一年了,接下来几天都没什么事,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活,年后再安排,不急在这一两天。” “好。” 三人应下。 他们商量完正事,榆枝才开口道:“李哥,你一个人过年也不热闹,过来和我们一起吧,家里房间多,直接住过来也行。” 李甘住在他以前的大宅子里,宅子被分割成好几部分充公了,只给他留下一个院子。 他就一个人,又常年不在家,村子里也没人会帮着收拾,都还顾忌他的身份,怕是已经破败了。 想想还挺凄凉和惋惜。 桑大壮也道:“反正你家啥也没有,一个人做饭怪麻烦的,过来吧,在帝都都一起住,没道理回来了还生分了。” 桑老爷子道:“是啊李家小子,你和大壮玩得好,不用和我们客气,咱们就当一家人处,你没事了,还能跟老头子唠唠嗑。” 众人都劝,让李甘住过来。 李甘都笑着婉拒了,他喜欢孤独,也习惯了独孤,在帝都是没办法,回来了,就想一个人待一待。 “家里挺好的,房子一年没住人了,也得住住,免得真塌了,没事的时候,我会过来的。” 瞧他主意坚定,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坐一起又聊了些家常,桑大壮想起石塔的事,跟瘦猴道:“有时间了,找两个手脚利索的兄弟,去后面虎头崖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虎头崖,就是石塔投影到的地方。 瘦猴应下。 天不早了,三人起身离开。 翌日,老桑家起床收拾好,吃过早饭,又把礼物搬上车,一家子慢慢悠悠出发,去县城高家做客。 高家住在县城职工大院区域,那一片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王新凤去过很多次,很熟悉。 临近过年,肉联厂很忙碌,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机器不停歇的工作。 高有才作为老干部,管的也不是生产线,倒是没有加班,已经放假在家休息了。 贺英子和她男人高大用昨晚上了夜班,早上七点才回来,正在家睡觉。 贺英子的几个哥哥都已经休假,也凑巧的带着一家老小,今天到高家拜年。 榆枝他们到的时候十点多,贺英子两口子已经醒了,陪着高家娘家人闲聊,高家院子正热闹。 年前这几天,家家户户都有放假在家或是走亲串巷的人在,很是热闹。 车子一停下,就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这不就是前几天从县城路过的那辆车?怎么来这了,谁家亲戚?” “不知道没见过,这车真不错,咱这地好像没谁有这么气派的亲戚。”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小孩子也跑过来,围着车身好奇打量。 高大胖带着他的表姐表妹们也在旁边玩。 小胖子是不乐意和这群娇滴滴的姐妹玩的,咋咋呼呼,还喜欢哭唧唧,瞧着就烦,他就想和自家大姐大玩。 百无聊赖的瞅了眼车子,没有大姐大,车子也勾不起他的性子。 哪想,正好看到他大姐大下车。 小胖子震惊的揉了揉眼睛,真是他大姐大啊? 小胖子嗷嗷疯了:“叶子姐,小葚哥,啊呀,你们怎么来了?” 圆滚滚的身板飞扑过去,身上的肉肉直颤。 一年过去,这孩子更胖了。 桑叶看得满脸嫌弃,准备在胖子过来后给他一脚。 结果胖子在半道自己转道了,咋咋呼呼的往屋子里跑:“奶,奶诶,王奶奶来了,榆姨和桑叔叔小葚哥叶子姐来了,开了个贼气派的车,奶啊,你快出来啊。” 小胖子声音都喊劈叉了,整个家属区上空都回荡着他的狼嚎。 得,大家都知道了,开着气派车子的人,是老高家的亲戚,羡慕。 榆枝一家听了小胖子的大喊,哭笑不得,一群人陆陆续续下车,桑葚桑叶帮着桑大壮搬礼物。 家属区的人不少都认识王新凤,榆枝二次住院那会,王新凤专门跑这边借灶房,来来回回的认熟的脸。 “哟,这不是王老太嘛,咋变样了?”那时候的王新凤,又老又憔悴,瞧着跟现在像是两代人,不怪人惊呼。 王新凤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震惊,她还挺美,笑道:“老姐姐过年好啊。” 被招呼的老大娘莫名升起股骄傲来,下意识挺了挺胸口:“好好好,你这变得跟个大姑娘似得,我都没敢认。” “听说你到帝都陪儿媳上大学去了,回来过年了?” “是啊,”王新凤拉过榆枝:“这是我儿媳妇,帝都大学的高材生,上学期期末考试的第一,学校还给发了两百块的奖学金呢。” “这不过年了吗,一年到头都在外边,趁这个时间回来看看,走走亲戚。” 榆枝腼腆的笑着当个工具人,她已经被老太太炫耀麻木了,没关系,她脸皮厚。 老大娘看了眼榆枝,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就听王新凤说她儿媳妇咋样咋样,老大娘其实在心里吐槽,肯定王新凤一定是在吹牛。 这见了吧,行,王新凤也没怎么吹牛。 不过,老桑家不是说是农村的吗? 去一趟帝都,就变能耐人了? 读书真这么有用? (本章完) 228老太太停不下来的炫耀 老大娘满心质疑,脸上仍旧热情,连连附和:“是这个理,要走的,亲戚间啊越走越亲,越走越红火。” “你这儿媳妇可真能耐,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么俊的,长得好不算,读书还厉害,两百块钱呢,抵好些工人俩三个月的工资呢,读书人就是能耐,你老可真有福气。” 王新凤被夸得心花怒放。 旁人见了也跟着凑过来唠,老太太应对自如,和谁都能聊上道,开怀得很。 老桑家人都默默陪在旁边,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背景墙,助老太太光芒万丈。 郑金花这会正在屋子里陪亲家母唠嗑,唠得飞起。 被大孙子一吼,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想了一瞬,愣是没想起王奶奶是谁。 直到高大胖喊榆姨桑叔叔时,她才回神,知道是谁来了。 哎哟一声,一拍大腿,拔腿就往外跑,亲家母都顾不上了。 “倒霉孩子,咋不早说,人呢,人在哪?” 贺英子和其他人也都被惊动,纷纷跑出门看究竟。 高大胖吼劈叉的音,大家还真没听太清楚。 郑金花飞奔出门,看到被人群包围的王新凤,真是又惊又喜:“大妹子,你可真是,咋现在才来呢,可让我好等,快快快进屋,站门口干啥,走走走,屋里坐去,屋里暖和。” 老太太二话不说,拽着王新凤就往屋里走。 还回头吆喝了一声左邻右舍,说空了聊。 完了又招呼榆枝几人:“大侄女,你们都进来,快进来。别客气,当自己家啊。” 贺英子笑着挽上榆枝的手:“我妈都念叨你们好久了,快走,叔叔,老爷子们,都快进屋,小葚叶子,走啊。” 榆枝笑着,顺从的被贺英子拉进院子。 高家男人和贺英子的几个哥哥,也笑呵呵的迎了出来,面对三个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的男人,大家知道,这是老桑家刚团聚的亲人,就这身板,走大街上都能让人知道是一家人,难怪认亲那么顺利。 老桑家的事,除了桑老爹和桑老爷子的身份,王新凤都和郑金花唠过,所以高家贺家的人都知道。 男人们视线落在桑大壮身上,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有些尴尬,怪丢人的。 也不怪他们怂,这男人是真凶。 不过大黑熊一样的土匪男人,好像不一样了,没那么凶了。 老桑家除了一如既往娇俏的小媳妇外,其他人好似都变了,变好看了。 帝都的水真那么养人? 心里各种猜,面上倒是热情,邀请大家赶紧进屋。 两个老爷子和桑老爹端得很稳重,一点没有在家里时的跳脱和傻气。 不自觉露出了些上位者的气势,激得高家贺家男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倒也不是三人故意,就是为了撑门面,下意识行为。 高大胖又狂奔了出来,凑到桑葚桑叶跟前,叽叽喳喳没完:“叶子姐,你回来咋不跟我说,我好去大队找你玩啊,你不知道我都无聊死了。” “小葚哥,我这学期成绩进步了好多,我以后也要考帝都,你等我啊。”狗烂的成绩,桑葚都懒得看。 “叶子姐,我又长高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快赶上小葚哥了?”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叶子姐,帝都好不好玩,我放暑假本来要去帝都找你玩的,我爸妈不答应。”不答应是对的。 “我本来要拾掇我奶奶和我一起去的,可我爷爷耍赖,太烦人了。”最烦人的是你个胖子。 “要不是知道你们过年要回来,我放寒假就一个人去帝都了。”肉多胆大,怕不是打挨少了。 “我现在长大了,一个人出门没问题,我可厉害了,你看我这身肉,我可是凭实力长起来的。”你最牛。 “叶子姐,天勤哥还记不记得我啊,我还想去帝都找他玩呢,你们在一个学校读书真好,我也想和你们一起上学。”谢邀。 …… 小胖子一顿输出,停不下来,根本没有桑葚桑叶开口的机会。 他还在两人身边一蹦一跳的蹦跶,凭实力长出来的肉肉颤啊颤,跟行走的肥肉似得,看得桑叶想揍他。 桑葚嫌弃的将他无视了,径直往屋子里走。 后边被小胖子遗忘的表姐表妹们带着审视看桑家兄妹。 她们每次到高家,从小胖子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兄妹俩。 不服,不屑,不以为然。 见面了,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小胖子其实就是夸大其词。 姐妹几个哼了哼,表现出了不屑一顾。 屋子里,老桑家和老贺家的人已经相互认识了。 王新凤还特地介绍了一下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桑老爹,这三人是高家也不熟悉的。 桑老爹和桑老爷子的身份众人没有特别惊讶,认回来的爷爷和爹嘛,大家知道。 对于魏老爷子的神医身份,众人着实吃惊不小。 光是一个神医名头,就足够让人敬畏。 他还是桑葚的师傅,桑家小辈往后的前途,注定光明了。 高贺两家对老桑家未来的评估,又高了一分。 高家人口单一,老高家几代单传,所以高老爹高有才和高大用,以及胖子高兴,都没有兄弟。 全家满打满算,就五口人。 贺家除了贺英子,有贺老爹贺富和贺老娘梅蓉。 贺老爹是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梅蓉一直都是家庭主妇,没有上过班。 老两口生活有保障,不用看儿子儿媳的脸色过日子,还能时不时的补贴大外孙,生活很惬意。 贺家三个儿子,老大贺超大,在开货车,和媳妇林美凤生了两个姑娘。 老二贺超强,在钢铁厂工作,和媳妇贾文,生了三个姑娘。 老三贺超前,在食品厂工作,和媳妇黄慧,生了两个闺女。 所以贺家孙辈,没有一个儿子。 老贺家没有太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要不然也不会独宠贺英子。 但一个儿子都没有,贺家人难免的,会更重视高大胖这个外孙外甥。 高大胖那可就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团宠了,导致他的那些表姐表妹对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嫉妒。 高大胖是个没心没肺的,完全不在意姐妹们的心思。 爱咋咋地,反正他也不乐意和她们玩。 郑金花见到王新凤是真高兴,俩老太太相见恨晚,关系处得很铁。 平时没事,俩人就煲电话粥,让桑老爹都醋了许久。 郑金花拉着王新凤道:“哪天回来的?我不是说让你回来就跟我说吗,这都多久了?” 王新凤摆手:“没回来几天,家里一收拾妥当,我就过来了,一点没耽误。” (本章完) 229坐车事端 郑金花横王新凤一眼:“你这话我可不信,就那车,我前些天就听人说见过了,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你家的,要不然我早打上门了。” “你可真行,到家门口了都没说来一趟,咋的,当了两天帝都人,看不起我这个穷县城的亲戚了。” 王新凤嗔她一眼:“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一路风尘仆仆,可不得回家洗洗,好好休息休息?” “一大家子灰头土脸的往你家钻,这像话吗?” 郑金花哼了声:“怎么不像话,我家没水还是没床,怎么就不能来了?” 俩老太太你来我往的,大人还能听,小孩就听不下去了,尤其是高大胖,跟屁股上长疮似得不自在。 桑大壮长得没那么凶了,他也敢凑过去了,舔着大胖脸就过去讨好:“桑叔叔,你带我去坐坐小汽车呗,我都还没坐过小汽车呢,它老气派了。” 贺大舅开大货车,高大胖坐过,但是大货车不气派,也不是贺大舅的,坐起来不过瘾,小胖子不知足。 高大用生怕桑大壮生气,把他这个糟心儿子扔出去,连忙虎着脸道:“高兴,不准胡闹,那是车,不是能随便玩的。” 桑大壮嫌弃的撇了眼高大用:“出息,多大点事。” 高大用……他都是为了谁?车子弄坏了,他家可不心疼。 到底不敢和桑大壮硬刚,默默的咽下了吐槽。 高大用是肉联厂劈肉的,身形其实很壮硕,走出去也是个让人胆颤的大汉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桑大壮,他总是硬气不起来,也是憋屈。 桑大壮没搭理他,把钥匙扔给高大胖:“自己去玩。” 高家人都麻了,贺英子忙道:“不用不用,小孩子怎么能玩车呢。”她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随便玩。 高大胖拿着钥匙很激动:“能玩,我能玩,谢谢桑叔叔,桑叔叔最好了。” 桑大壮觉得小胖子的肥肉辣眼睛,扭开了头:“小葚叶子带着这小子去玩。” 小胖子更高兴了:“小葚哥,叶子姐,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在这里听他们说话太无聊了。” 郑金花也急了,可不能真玩,会出人命的。 刚要开口,王新凤就拦住了她:“没事,小葚叶子都会开车,出不了事,我也会开,回头我教你,咱俩开车出去玩,不带老爷们。” 被抛弃的老爷们…… 郑金花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新凤:“真的?你也会开,你会开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现场的女人都惊了,她们从来没想过,女人也能开车。 男人也惊得不轻,女人孩子都会开车了,他们还不会,就……丢人。 贺大舅吐口浊气,还好他会。 王新凤挺起胸口,骄傲的摆摆手:“这有啥,小事情,不值得一提,我就没跟你说。” “开车容易得很,我三天就上手了,改天我教你,两天就能学会。” 学了一周的贺大舅……你怕不是在吹牛。 不会开车的其他人……这么说他们也能学会? 老桑家的人微笑着沉默,你们高兴就好。 高大胖见大人又聊起来不搭理他了,急道:“哎呀,我们出去玩了,有什么话你们慢慢聊。” 迫不及待的拽着桑叶桑葚离开。 贺家七个姑娘也很心动,她们连贺大舅的大货车都没坐过,就很羡慕高大胖。 小孩子嘛,都有攀比心,想坐,想有炫耀资本。 但是她们又不好意思开口,看高大胖拽着桑葚桑叶要走,急得衣服都扯烂了。 榆枝看出来了,道:“要是贺家哥嫂们不介意,让姑娘们也一起去吧。” “小葚和叶子开车技术不错,也稳重,一般不会出事,去人少的地方玩一会没事的。” 高家人是很信任桑家人的,贺英子也道:“哥嫂放心,小葚和叶子比我们这些大人还懂事稳重,几个侄女要是愿意,可以跟着一起。” “就是,车上还是有危险的,去了可不能打闹,要听小葚和叶子的话才好。” 贺家大嫂林美凤是个爽朗的性子,闻言问自家两个闺女:“你们想不想去?想去就和弟妹们好好玩,不能使性子,在车子上可不能开玩笑。” 俩姑娘高兴的连连点头,保证不会使性子。 能够坐车子,她们还是乐意听桑家兄妹的话的。 剩下五个姑娘见状急了,纷纷看向自家父母,满眼希冀。 贺二嫂贾文面容温和,说话也不急不缓,跟自家三个姑娘道:“你们想去的话,就要听话,不能闹矛盾。” 三个姑娘欢喜点头。 剩下贺三舅家的两个姑娘,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娘黄慧。 黄慧拧着眉,不乐意答应,还觉得桑家人事多,车子这玩意是能随便给孩子玩的吗? 显摆啥啊。 小孩不懂事,大人也跟着瞎胡闹,不是自家孩子不知道心疼,真自私。 现在其他人都答应了,把她架在这,想不答应都不行。 可让她答应,她又不高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不吭声。 贺三舅看自家闺女都快哭了,有些恼的暗瞪了眼媳妇。 对闺女道:“去吧,要听话。” 俩姑娘一下就高兴了,黄慧却拉了脸,跟人欠了她千八百块钱似得。 大家都假装没看到,这样的场合,还是以和为贵。 一群孩子欢呼着跑出门,郑金花大喊:“别玩太久,早些回来吃午饭。” 高大胖敷衍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围着桑葚桑叶叽叽喳喳个没完,隔老远都能听见。 郑金花笑骂:“小兔崽子,干脆送给你家得了。” 王新凤笑道:“行啊,大胖这小子壮实,那身肉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俩老太太说着就笑得不能自抑。 贺英子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做午饭。 贺家三个嫂子也起身跟着帮忙。 榆枝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时,刚刚不如意的贺三嫂黄慧先开口了。 “桑家弟妹可真是好福气,瞧瞧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不干活的主,哪像我们,天生劳碌命,到哪都得自食其力。” 热闹的氛围一下就冷凝了。 黄慧自己也咯噔一下,后悔不已。 她就是刚刚那股气冲到嘴边,图个口嗨说出来的,根本没过脑子。 可让她道歉,好像又做不到,她有没说错。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本章完) 230老太太霸气护媳 贺英子知道自己这个三嫂一向掐尖要强,小心思多,算计多。 她平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可没想到,刚刚人好心好意让孩子坐车,她不乐意拉脸子不算,现在还直接指着人鼻子口出不善。 这是哪得罪她了,让她这么不管不顾? 这是高家的客人,高家是她这个小姑子的婆家,摆明了没把她这个小姑子看在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0老太太霸气护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1老桑家的护犊态度 高贺两家人终于回神,倒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吧? 作为黄慧的丈夫,贺超前忙上前,躬身道:“老爷子,榆同志,各位,抱歉,孩子娘嘴贱,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给榆同志赔礼道歉。” “只求你们看在我妹子和亲家叔婶的面上,饶了孩子娘这一次,求求你们了,为了她动手,不值当。” 桑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1老桑家的护犊态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2邀请做生意 厨房外,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 客厅里,高有才和贺富俩亲家,直面桑家四个男人,压力山大。 桑大壮的凶,他们是见识过了,这次再见,震撼不大。 主要是桑老爷子那一怒,余威到现在都没散。 他们不知道老爷子的真实身份,刚进门时,老爷子随和大气,即便长得凶,也不让人害怕。 哪想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2邀请做生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3桑家人的身份 郑金花面无表情看着贺家众人,淡声道:“亲家,亲家母,咱们在云关县相识也是几十年了,就算英子和我家大用没结婚,咱们也能称得上世交。” “按说,咱俩家的关系,该是极为亲近的。” “于情于理,咱们都该多为对方考虑,不说守望相助,也该互帮互助,至少不给对方招不痛快才是。” “这腊月底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高高兴兴的走亲戚,团团圆圆的热闹热闹,有什么不痛快,小摩擦,也该私底下解决才是,没道理当众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我和王家妹子很投缘,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我郑金花看人,只凭心意,她就是对我胃口,我俩相交真心实意。” “她今天带着诚意和真心,她看得起我郑金花,特地来我家做客。” “我们是亲家,你们在我家,算半个主人,是不是也得帮着我招呼着?” “可今天,我老高家的脸面不但丢了,也和王家妹子产生了隔阂,这事,我一想起来就难受。” “亲家,亲家母,你们说说,这事该不该?” 事件主角黄慧没有大碍,就是掉了两颗牙,不好看。不过要在医院陪她男人,就没有回来。 贺家老两口和贺老大贺老二在,对于今天的事,他们也很抱歉。 黄慧那性子,和她朝夕相处的家人很清楚。 不过平时她还是很收敛,没有像今天这么过分,闹出这么大的麻烦。 这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桑家,多年的亲家关系,都有可能闹掰。 贺英子沉默着没说话,因为这事,她是真把那个三嫂给怨上了,连带着对父母和三个哥哥都有些迁怒。 梅蓉拉着郑金花的手,满脸歉意:“亲家妹子,这事是我家老三媳妇不对,你放心,等老三出院了,我亲自带着他们两口子去桑家道歉。” “以后我一定让老三好好管教他媳妇,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你消消气,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友交情了,我们家都是什么人,你也清楚,肯定不会是非不分,偏袒包庇的。” “不管是为了英子和大用,还是为了大胖,咱们之间的关系可不能生分,要不然让孩子们多难受。” 高兴几个孩子也在客厅里,桑家走后,他们就察觉到氛围不对劲了。 大人没撵他们走,他们就偷偷摸摸留下了。 听了半天,好像是三舅妈\三伯母犯了错。 贺老三家的两个姑娘有些害怕,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大人是不会迁怒孩子的,所以对孩子,大家都没意见,也没搭理。 郑金福听了梅蓉的话,脸色缓了很多,她刚刚冷脸,也就是要贺家一个态度而已。 “亲家大姐是个明事理的,我肯定是信任的。” “英子是我老高家的人,是大胖的妈,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会怠慢她,这点亲家大姐尽管放心。” “我知道这事,跟你们都没关系,你们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你们不懂,老桑家,他不一样。” 所有人都发现了老桑家的不一样,就是不知道到底哪不一样。 贺超大忙问:“亲家婶子,老桑家,到底什么来头?” 今天桑老爷子那声吼,可真把他们吓狠了,心肝到现在还在颤。 他们可不觉得老桑家的人在虚张声势,那样的气势,装是装不出来的。 郑金花耸耸肩:“什么来头,王家妹子没说,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也了解不了太多。” “但你们这些常在外面跑的人应该知道啊,姓桑的,放心大胆往上猜。” 虽然王新凤没有明跟郑金花说过桑老爷子和桑老爹的身份,但平时谈话中,多多少少都透露了些。 郑金花私下里和高老爹猜过,越猜越胆战心惊,所以谁都没说,自家儿子儿媳都没说。 贺家男人思维发散,一个个都放心大胆的猜了起来。 但贺家除了常年跑车的贺老大,其他人也都是土生土长的云关县人,很少出去走动,知道的消息有限,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头绪。 贺老大却是心凉了半截,不会真是他猜的那人吧,如果是的话,桑家要做点什么,他老贺家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大,你抖啥?”贺老爹拧眉看着贺老大。 贺超大白着脸看他爹,再看看其他人:“你们可知道,咱们上面的开国英雄,其中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就是姓桑。” 这个当然知道,全国上下,无人不知,只要是知事了的人,都知道。 贺家人脸色几变,贺老二贺超强呐呐道:“不会吧?这么巧?” 贺超大沉声道:“怎么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桑老气盖山河,铁血无情,桑将军冷面阎王,战场无敌。” “他们父子,就是咱们的守护神,是咱们的大英雄。” “并且,所有人都知道,多年前,他们父子的家人在混乱中失踪了,二十多年,父子俩一直相依为命。” “王家婶子的丈夫,不是说当年就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吗?但一直没有找到遗体,也没有文件,其实就是作失踪算的,也是二十多年前。桑大壮是遗腹子,现在二十七八。”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桑老和桑将军,不管是年龄,还是传言中的身形,亦或是家庭背景,和老桑家的老爷子,桑叔,都对得上。” 众人齐齐沉默,脸上色彩不断变化。 即便这事难以相信,他们也确信,老桑家人,就是那个桑家。 贺英子和高大用都是一脸震惊,他们是真没想到桑家会有这么大的背景。 同时也挺感慨的,论人性,谁不是一朝得势,鸡犬升天。 可王新凤榆枝桑大壮,甚至连桑葚桑叶这俩个孩子,都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心态。 这真的很难能可贵,可见老桑家人的心性,天生就让人信服。 高老爹和郑金花倒是很淡定,这些人经历过的心路历程,他们早就经历过了。 现在想想,其实真没啥,老桑家人的没变,还是他们最初认识的那个。 所以只要不包藏祸心,桑家人不会对你做什么。 高大胖兴冲冲的凑过来,扑到郑金花腿上,激动问:“奶,桑爷爷和太爷爷真是我崇拜的大英雄?” 高大胖从小就将桑老爷子父子俩当偶像,这事老高家,老贺家都知道。 小胖子还立誓长大了,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上阵杀敌,为国争光。 平时和小伙伴玩,都玩的是大将军带着小弟打坏人游戏。 (本章完) 234高贺两家的决定,虎头山 突然告诉他偶像就在身边,小胖子刺激得都快疯了。 郑金花嫌弃的推开大孙子:“不知道。”不是不想告诉小胖子,实在是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 老桑家想低调,这小子坏事就不好了。 小胖子不信,他认定了,桑老爷子桑老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 肉滚滚的身板在他奶身上蹭:“奶啊,奶,你怎么能这样,你明知道他们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真是太过分了。” 小胖子嗷呜一声,扭头就往外跑。 被亲爹高大用眼疾手快拽了回来:“你想去哪?” 高大胖推着他爹,急得嗷嗷喊:“去老桑家啊,你们真是,我刚刚就说要跟着一起走了,你们偏不让,快放开,我这会去,说不定还能追上车。” 高大用都顾不得震惊了,拎着胖儿子,就在肥屁股上揍了一巴掌。 “你给我消停点,去什么去,老老实实待着,人家车早开出百八十里远了,你两条大肉腿怎么追。” 高大胖看了眼自己凭本事长出来的肉肉,突然有些嫌弃。 一下就失去了精气神,特别颓丧。 郑金花还是挺心疼自家大孙子的,摸了摸他的胖脸蛋安慰:“行了祖宗,年初三我们要去你叶子姐拜年,到时候带你去。” 小胖子瞬间满血复活:“奶,说话算话,哎呀,我要赶紧去准备礼物。” 一扭头就跑了,这会没人拽他。 贺二嫂贾文一脸愁容,看向郑金花:“婶子,那我们怎么办啊,您能不能帮我们跟王家婶子说说情,你说这事,我们真的冤枉啊。” 贾文性子软,胆子也比较小,知道桑家的背景后,就担心桑家报复。 一向与人为善的人,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怒气,暗恨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妯娌,这是要害死他们一大家子啊。 想到被报复的可能,贾文心慌得不行,眼眶都红了。 贺超强忙安慰媳妇:“没事,不会有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郑金花没好气的瞪她:“你瞧瞧你,都想什么呢?真把老桑家当成恶霸土匪了?” “人家是英雄,做大事的,心胸开阔,能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算计你们?” “别逗了,桑大壮当时出了手,就说明这事到此为止,只要你们不心怀怨气,暗地里使阴招,又去招惹,人家就不会再搭理你。” “老桑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你们可别把人想差了。” “我说他们不一样,不是说他们会仗着身份欺压人,而是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被我们高家贺家的人欺负了,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做什么?” 贺家人瞬间清醒,是啊,他们该担心的不是老桑家,而是敬畏老桑家,崇拜老桑家的人。 桑家父子可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崇拜敬畏,谁要是欺负他们,不用他们动手,旁人就能帮他们出气。 郑金花看他们又变脸,不知道脑补什么,自己吓自己,又道:“你们也别瞎琢磨,他们说这事过了也就过了,不管是他们还是旁人,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再做什么,把心放肚子里就是。” 高老爹也道:“是啊,你们不用自己吓自己,他们真要做什么,就不会拉着我们做生意了。” 做生意? 这事除了高老爹和贺老爹,其他人还不知道。 贺老爹也如梦初醒,激动道:“老弟,生意这事能成啊。”有老桑家这么大的背景靠山,什么事成不了,必须得成啊。 几乎是瞬间,贺老爹就下了决心。 高家贺家改换门庭,可就看这次机会了,死也要抓住。 高贺两家担心的事,桑家完全没放在心上。 人已经收拾了,气就消了,不会再给自己找不自在,记在心上添堵。 一行人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村子里拜年用的东西。 没多久,瘦猴来了,说是去探过虎头崖了,那里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拿不准,想让桑大壮也去看看。 桑大壮见天色还早,叫上桑葚桑叶一起走了。 古柏大队后面的山,连绵数十里,没有固定的名字。 生活在山脚的村落,自发的给自己所在区域,取了一个名字。 古柏大队后面这一片,就取名叫虎头山。 因为它长得像一个老虎头。 别看只是古柏大队后面这一片,却也不小,至今少有人能独闯完整座虎头山。 虎头山和其他大队后面的山都是连接在一起的,有的是天险连接,有的是用深渊,有的就是一个小小的陡坡。 而虎头崖,就是老虎嘴结束的地方,和隔壁山连接处的一道陡峭悬崖。 崖深数十丈,峭壁上怪石嶙峋,长了些奇形怪状的松树。 人无法在峭壁上攀爬。 山上这一片都是些怪石,和一些矮树,杂草都很少。 平时别说人了,动物都很少过来。 这地也十分危险,稍不注意就容易掉下去,来这边的人就更少了。 桑大壮他们以前在山里讨生活的时候,都不会来这一片。 从古柏大队惯常上山的路,一路往里走,几乎横穿整个虎头山,才能到达虎头崖。 山上积雪覆盖,越往里走,越不好走。 里面树木茂密,光线也暗。 几人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崖边守了人,见到桑大壮几人到,忙迎过来:“壮哥,瘦猴哥,小葚叶子。” “石磊叔叔,”桑葚桑叶乖巧的喊人。 石磊笑着应了声。 桑大壮问:“什么情况?” 石磊是个二十出头的精瘦小伙,腿脚利索,身形灵活,十分擅长山林穿梭。 也是桑大壮众多兄弟中的一员。 混黑市这些年,他们到山里弄货,石磊算是主力。 不过他这人性子腼腆,不适合做生意,只能混后勤。 石磊带着桑大壮到一处石壁旁道:“这里有人为痕迹,对方很仔细,也是个中老手,痕迹很浅淡,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我顺着痕迹看过,是往峭壁下面去的,我怀疑峭壁下有东西。” “而且,我们做过测量,对面石塔投影的位置,就在虎头崖正中间。” “可崖壁上,除了一些积雪,看不到其他东西。但积雪无法反射那么强烈的光,这点很可疑。” 桑大壮拧眉沉思,有种要拨开云雾的直觉。 榆成波十多年前就谋划往云关县派人的目的还没有查到,之前于焕子又说他师傅可能在云关县,也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 (本章完) 235大队长家送年礼 桑大壮总觉得贫穷落后的云关县,好似藏着一个大秘密。 只是这个所谓的大秘密,是不是跟这个虎头崖有关,还有待考证。 “这事你们别管了,平时也别往这边来,剩下的我来处理。” 桑大壮不打算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瘦猴石磊点头。 桑葚看了眼崖壁,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扬起。 桑叶有些跃跃欲试,想要下去探探。 桑大壮警告了她一眼,看天色不早了,招呼人回家。 翌日,桑大壮领着桑老爹和桑葚一起去拜年,先去的是大队长李旺民家。 李旺民五十来岁,十分干瘦,和同样五十来岁的桑老爹比,像是两代人。 桑老爹常年锻炼,和桑老爷子一样,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上十来岁。 加上吃浇灌过特殊水的蔬菜,皮肤变白了,身体素质变好了,瞧着更显年轻,这么看着,桑老爹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一身气势无人敢近,面上神情还算柔和,不会让人避他如蛇蝎。 “李大队长新年好。”别看桑老爹平时只会在面对王新凤和榆枝桑叶的时候,一身温情,和蔼可亲,其他时候,具是一张冷硬脸。 真让他出门办事,待人接物了,也是个稳妥的,不会让人挑出毛病。 李旺民头一次见到这么有气势的人,整个人显得很无措。 “好好好,桑同志新年好新年好啊,嘿嘿……” 桑葚倒是懂事,看出了李旺民的紧张和窘迫,便自己递上年礼,缓和他情绪:“李爷爷,这是奶奶和妈妈特地准备的年礼,请收下。” 李旺民没料到老桑家是上门送礼的,一时间有些愣怔。 “这,这个,这怎么能收礼呢,不能收,不能收。”李旺民连连推拒,倒不是客套,是真不敢收。 桑家如今是真不一样了,以前他就惹不起,现在更惹不起。 他都没上门送礼,讨好巴结,怎么能反收老桑家的礼,他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桑老爹柔和了神情道:“老哥哥收下吧,这些年大壮妈和大壮多亏了你照拂,才能安稳度日。” “后来儿媳妇和两个孙子孙女,也给队长大哥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感激。” “我和大壮妈当年因为混乱失散,我因为一俱没头没尾的孕妇尸体以为孩子娘没了。” “孩子娘一直等不到我们父子的消息,也以为我们没了,生生错过二十多年。” “亏得老哥和村子里的人相助,才能让他们孤儿寡母有个容身之处,平安和我们团聚。” “回来匆忙,我们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常用的吃食,表达一番心意,老哥别嫌弃才好。” “往后我们不常在村子里住,家里屋子还得劳烦老哥多照料一二。” 桑老爹这是在给自己正名呢。 说清失散多年的原委,借着李旺民的嘴,传出去,免得那些人各种猜测,倒是让他这个“亡夫”背上许多莫名其妙的锅。 李旺民被桑老爹一口一个老哥,喊得飘飘然,心里美滋滋的。 莫名觉得自己牛气了不少。 听了桑老爹的自述,心底感叹,命运捉弄人。 但要说照拂,照顾,他还真没有,老桑家人的人,哪用得着他帮忙。 这恩情,李旺民应得心虚。 尴尬的笑笑道:“苦难过去了就好了,如今你们一家团聚,可喜可贺,皆大欢喜,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大壮娘是个能耐的,不管是地里还是家里,比好些男同志都做得好,我们真没帮上什么忙。” “大壮和家里孩子,都是聪明懂事的,如今还帮着村里,帮着大家创收,我们都感激着呢。” “你们家放心,屋子我们看着呢,出不了事,东西就算了,今年因为大壮,我们都能过一个丰盛年,已经很满足了。” 桑老爹道:“东西还请老哥收下,家里人一点心意,一年到头了,相互间多走动,加深感情,不值当什么。” “往后老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说,我们能做到的,肯定不推辞。” “大壮这孩子混,脾气又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如今也算是懂了些事,你们能不计前嫌接纳他,信任他,我们一家很感激。” “我们毕竟是一个村,一条根上的人,以后还是要共同进步才好。” 两人客套了几句,李旺民这才把东西收下。 桑老爹又和他闲聊了两句,便又往下家去。 三人刚走,李旺民媳妇和儿媳就跑了出来。 刚刚她们怵桑家人,更怵不熟悉的桑老爹,不敢出来,一直躲门缝里听外边动静。 李旺民媳妇张氏,看了眼桌上的大布袋,眼疾手捞自己怀里,让小张氏的手伸了个空。 小张氏瘪瘪嘴道,舔着脸道:“娘,我就看一眼,又不要。” 张氏哼了声,打开布兜:“看吧。” 里面东西还真不少,两包烟,一瓶酒,一包真空包装的熏肉,大概三斤,一包红糖,一包白糖,一包水果糖,各一斤,一斤白面,一块细棉布料子,能够做一件衣服的量。 还有一包混合干货零食,核桃花生板栗这些,大概五斤,这个是在绥北省进的货,特地留了一些作年礼。 李旺民家人都惊呆了,这么重的礼,一般人家可送不出,老桑家的人是真发达了。 李旺民看着两包烟一瓶酒,眼睛都瞪直了,馋。 小张氏伸手就想去抓细棉布,被张氏眼疾手快躲开了,还瞪了小张氏一眼。 小张氏瘪瘪嘴,没再动作。 张氏道:“这一袋子,怕是得大几十。” 李旺民点头,可不得大几十。 烟酒都是他没见过的,不知道价值,但应该不会便宜,说不定还会上百。 乖乖,他们好些人家,一年到头都没能存下一百。 “回头你把家里的鸡蛋数数,凑个五十个,不够的去借,再弄些其他的东西,做回礼。” 老桑家什么的都不缺,他们也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回礼,只能聊表心意。 张氏在人情上不会抠搜,闻言点头。 小张氏笑着凑到张氏身边道:“妈,最近我身子不爽利,你给我二两红糖泡水喝行不?” 张氏剐了小张氏一眼:“一边去,身子不爽利那是懒的,多干些活就能好,这些东西你休想打主意。”说着就钻进了屋子,把东西锁箱子里去了。 李旺民想着烟酒,馋得口水泛滥,但儿媳妇面前,不能丢人。 (本章完) 236李旺民的警告,牛家喜事 小张氏瘪嘴,有些恼,老太婆也不知道把东西留着干啥,家里就他们一家小辈,最后还不是得给他们。 抠抠搜搜的,东西放坏了才舍得拿出来,也不知道图啥。 李旺民撇了眼什么心思都在脸上的儿媳妇,道:“你也别眼皮子浅,就知道盯着眼下的东西。” “有这时间,不如好好照顾宝蛋,他和桑叶玩得好,只要不出差错,有老桑家的关系在,将来好日子必定少不了。” “不过我得警告你,照顾归照顾,可别把我孙子往歪路上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心思,你别让宝蛋学,男子汉大丈夫,就得顶天立地,心胸开阔。” “你要是毁了我孙子,毁了他前途,我不会饶你。” “宝蛋好了,你这个当妈的不但有面子,那些东西,你也能想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清楚。” 小张氏心性不坏,也不是个心眼小,三观歪的。 就是有时候目光短浅,爱斤斤计较。 李旺民一点她,她就懂了。 儿子出息了,她可不就什么都有了。 老桑家人的都精,她可不敢往老桑家人身上耍心眼。 怎么教儿子,她心里清楚。 也不惦记那点东西了,笑道:“爸,你放心,我拎得清,会好好教导宝蛋的。” “宝蛋昨天晚上还在说,叶子让他们好好读书,将来考到帝都去,叶子罩着他们呢。” “宝蛋现在学习劲头特别足,到时候咱家准能出个大学生。” “有叶子照看,以后读完书出来,留在帝都,一准找个好工作,好好孝顺爷奶。” 这话李旺民爱听:“不错,我孙子就是能耐,有志气,行了,晚上我让你妈多拿些肉出来,给宝蛋好好补补。” 老头想的是,有肉才能配酒啊,晚上和儿子好好喝两口。 “诶,谢谢爸。”小张氏欢天喜地的走了。 桑大壮三人从李旺民家离开后,继续去下一家。 路过李旺发家时,李旺发家的人,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桑老爹扬眉:“这家人和咱家有仇?” 桑大壮瘪瘪嘴:“吴婆子家。” 吴婆子桑老爹知道,就是和自家媳妇不对付,挑拨自家儿媳妇和孙女关系,娘家一家子都是人贩子的人嘛。 吴婆子发配边疆农场,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也有可能等不到刑期满,就会死在那边。 吴家但凡参与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惩治。 如今吴家在的,就是那几个孙子孙女和吴家没有地位的儿媳妇,真正的一家子孤儿寡母了。 杨氏和李喜弟失踪这么久,也没人去报警,更没人理会,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剩下的这些人怕桑家报复,一直很低调,不敢在桑家人面前冒头,所以才会慌张关门。 平时在村子里,也都是畏首畏尾的,出门垂着头,干活缩角落,不和人说话交流,害怕听村民们对他们指指点点,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 桑老爹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付出了,他不打算对妇孺动手。 剩下要走的人家,关系算不上特别好,送的礼比李旺民家轻一半。 不到一个小时,祖孙三代三人,就完成了任务回家。 家里,王新凤正指挥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桑叶干活,准备过年吃食。 炸圆子,炒干货,杀鸡杀鸭,炖肉,做蒸菜,要准备足足十道大菜,寓意十全十美。 香味从老桑家院子里飘出去,馋得整个古柏大队都口水泛滥。 好在今年收益不错,家家户户都准备了肉过年,馋得狠了,就自己煮上一碗解馋。 接下来的几天,老桑家的人,都在认认真真做过年的吃食,很少出门。 那些送过年礼的人家,也都陆陆续续送来了回礼,相互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了进步。 其他没走动的人,也有主动上门走动的。 老桑家觉得这家人心性不错,以前也没什么大矛盾的,便也接受了,送了回礼,两家算是走动了起来。 大年二十九,牛婶子家杀年猪,办酒席,娶儿媳,桑大壮和王新凤一早过去帮忙。 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桑老爹觉得这事新鲜,跟着去看热闹。 牛婶子的小儿子牛满河,今年二十,初中毕业,从小在牛大叔的耳濡目染下,学了些木匠手艺。 书念不下去后,就去家具厂面试,得了一份临时工的活。 因为手艺不错,上进,人也老实,不过三年就成了正式工,又花了两年,成了一个技术师傅,很得领导看重。 工资七八十,在古柏大队,算得上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牛家因为他,在村子里,特别有脸面,算是独一份的存在。 一年前,在厂里结识了一个刚来的文员临时工,两人自由恋爱。 差不多半年时间,两人确定关系,两家见了面,谈了婚事,就定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办酒席。 一大早,新郎官就穿着老桑家赠送,榆枝设计制作的中山服,收拾得妥妥帖帖,准去迎亲。 新娘的红袄裙,也是榆枝设计制作的,算是给小两口的新婚礼。 不过榆枝一家都还没见过这位新娘子,人怎么样不知道。 姑娘是县城人,家庭条件比之牛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姑娘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经结婚有工作,在家是最小的,从小受宠。 父亲是家具厂的小领导,所以她才能进去当临时工。 姑娘父亲也是牛满河的小领导,一直很欣赏牛满河,所以才会同意他和自家闺女的亲事。 姑娘母亲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性子还算随和,至少不嫌贫爱富,同意闺女嫁给一个乡下小子。 一家子能算得上是工人家庭,再县城,也是有些脸面的人家,牛家没法比。 姑娘嫁给牛满河,算是下嫁。 王新凤和牛婶子关系好,担心老姐妹在这个亲家面前矮一截,特地把家里的车借去迎亲,给老牛家撑脸面。 所以,桑大壮今天不是来帮忙杀猪的,是去当司机的。 女方那边会来人,一辆车坐不下,桑大壮还特地去借了几辆。 这牌面,十里八村头一份,保管老牛家的腰杆挺得笔直,县城人也不敢小瞧了他去。 古柏大队的村道上,停着六辆贴了红喜字的小轿车,惹得全村老少来看热闹。 (本章完) 237给老姐妹撑脸面 天还没亮,寒风呼呼的吹,大家也不嫌冷,打着火把凑热闹。 那些平时睡到日晒三竿的熊孩子,也都早早的爬起来,围着车子打转吆喝,鼻涕流了老长,一横手,就给抹了。 老实木讷的牛大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头一次情绪这么张扬。 手里拿着烟和红包,挨个给司机发:“辛苦了,麻烦了,拜托各位了。” 老实汉子不太会说话,来来回回就这两句,但也能看得出他的高兴来。 他家这场喜事,托老桑家的福,办得漂亮,不但在村子里有面,在亲家面前,他也不输份。 来帮忙开车的都是桑大壮去找贺超大借的人,贺超大也在其中。 不过贺超大只有货车没有小车,车子是找旁人借的。 自从知道老桑家人的身份后,高家贺家是为老桑家马首是瞻。 今天这样的喜事,贺超大第一个举手参与,高家贺家其他人倒有些懊恼,他们不会开车。 和办喜事的人家也不熟,不好来吃喜酒。 其他来帮忙的就是贺超大车队里的人,和桑家合伙做生意的事,贺超大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有关老桑家的身份没有明说,但也暗示过,跟着绝对错不了。 他们要是愿意,车队就从纺织厂脱离出来,加入桑家。 要是不愿意,贺超大准备自己独立出来。 集高贺两家的家底,重新再弄一个车队,加入桑家。 都是跟着贺超大好些年的老人,对贺超大是信任的。 这些年挂在纺织厂,稳妥是稳妥,但挣的钱没怎么涨过,他们已经开始不满足现状了。 桑大壮在云关县的生意少有人不知道,尤其是同样跑车的贺超大的队伍,双方相当于同行,更是了解得很清楚。 自然也很羡慕。 以前就在想自己要是也能参与就好,如今机会到了跟前,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所以根本不用贺超大怎么劝,全都爽快的答应了。 今天来帮忙,也是打着交好的主意。 大家都笑着接了红包和烟,让牛大叔放心,事情肯定办得漂亮。 烟不好买,这些也都是老桑家帮的忙弄回来的,家里办酒席用的好些吃食用物,都是老桑家帮的忙。 主要是王新凤出头,为了她的老姐妹,老太太也是下了血本。 换一个普通家庭的儿媳妇,王新凤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破费。 谁让牛婶子家娶了个金凤凰呢,可不能让老姐妹受委屈。 王新凤的好,牛婶子都记着呢,这份情,他们全家也都记着。 只是,大好的日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牛婶子的大儿媳方芳就不太高兴。 方芳是邻村姑娘,没文化,长得一般,家庭条件比牛家都不如。 家里兄弟姐妹多,她不上不下处在中间,嘴不甜,干活也不是最好的,在家就不怎么受宠。 那些年天灾人祸,日子不好过,家里用一袋粗粮将她换给了牛家。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两清的状况,就是完成了一桩买卖。 这些年,娘家人没上过门,方芳也没回过娘家,她知道娘家人不咋样,因为穷,很是抠门自私,什么东西都想往自己肚子里巴拉。 不管是父母子女之间,还是兄弟姐妹之间,都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那样的家太冰冷无情,太过压抑可怕,她不想回。 在牛家的生活很如意,她一直很满意,虽然牛家也不怎么富裕,但相互之间是有感情的,不想娘家人来破坏掉。 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原本以为的好生活,在这样的隆重衬托下,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想到自己是一袋粗粮换回来的,也没个酒席,更别说新衣服,小轿车了,就觉得心里难受。 同样是女人,她命怎么就这么苦。 蹲在角落洗碗筷的时候,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这时候都忙得团团转,没人关注到她。 还有个不太高兴的,就是牛家女婿肖华平了。 肖华平是公社的人,父母算不得工人,却也有个临时工作,可以领工资。 他自己在供销社做仓库管理,是个人人羡慕的工作。 牛家二姑娘牛满燕小学上了三年学,以前在村子里做了几天记分员。 后来经人介绍,和肖华平认识结婚。 那时候牛家没有家底,也就没有什么嫁妆。 就一身新衣服嫁了过去。 肖华平瞧着如今老牛家娶儿媳的排场,总有种被小瞧了的想法。 他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可就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为此,脸上的笑都有些不自然。 他作为女婿,半个儿子,也是要来帮忙的。 牛家安排他帮忙在村子里借桌椅板凳,干些搬搬抬抬的活。 和开车坐车这样体面的活完全不沾边,他就更有意见了。 当然,牛家姑娘牛满燕也是有些不得劲的,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弟弟,可父母为她花费的心思,连弟弟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可怎么办,这些并不是父母能操办下来的,靠的是弟弟自己争气,靠的是老桑家发达得巧合,她还真说不出个偏心来。 自己嫁人那会,父母也是倾尽所能给了她体面的。 这就是人心吧,明知道理是这么个理,可心里照样不舒服。 不管这三人心里如何别扭,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 到县城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必须得早些时间出发。 车队离开,牛家也不得闲,猪刚杀好,还得切肉备菜,事情一堆。 这年头农村办喜事都这样,得提前两三天忙活。 也是这些年大家都穷,很少有人办酒席。 牛家算得上多年来的头一家,大家都还挺乐呵。 整个古柏大队的大半妇女都来帮忙了。 男人们也都帮着干些体力活,忙忙碌碌的,热闹极了。 和牛家有些距离的老桑家倒是十分安静。 榆枝还没起床,桑葚桑叶都在家做作业等着榆枝。 榆枝睡到差不多九点才醒,洗漱,吃过早饭,差不多十点。 看兄妹俩做作业告一段落,母子三人就拿上单独准备的一份贺礼,锁上门,去了牛家。 还没走近,就听到热热闹闹的说笑声。 母子三人走过去,不少人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榆枝改变了,村子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当然,这其中也有老桑家身份改变的缘故。 不管如何,榆枝还是很高兴这种改变的。 笑着一一回应众人,和村子里的人融合得很顺利。 随后找到牛婶子,送上贺礼和红包。 (本章完) 238和邓麻子闲聊 牛婶子对榆枝的态度也改变了,这一年,王新凤没少在她面前夸榆枝。 这次王新凤回来,肉眼可见的生活不错,她知道老姐妹没撒谎,榆枝真改了,她便也接纳了她。 看她又送礼,嗔怪道:“家里哪样不是你家送的,帮着置办的,咋还送?再大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霍霍啊,快收回去,这里人多,拉扯着不好看。” 榆枝笑道:“一码归一码,图个喜庆和吉利,牛婶子收着就是,你也说了,人多,拉扯着不好看。” 面对娇娇弱弱的小媳妇,牛婶子还真不能像对老姐妹那样虎脸。 不少人看着她们,也确实不好拉扯,只好收了。 王新凤瞧见榆枝,在衣服上蹭蹭手走过来,摸了摸榆枝的手,是温热的才放心。 “这么早过来干啥,闹哄哄的,吃过早饭没有?” “我想过来瞧瞧热闹,吃过早饭了,妈放心吧。” “那行,妈给你找个位置,你好好坐着,别乱走,人多,仔细碰着你,妈再去给你弄个火盆,天冷的慌,可不能冻病了。” 榆枝笑着说好,被老太太拉着去了一个视线好,又不会被磕碰的位置,嘱咐兄妹俩好好守着。 然后又去拽两个老爷子和桑老爹,警告他们:“你们别光顾着吹牛,看着点枝枝,我这边忙不开。” 三个大男人老老实实的点头,和往他们跟前凑的人说一声,就移到了榆枝旁边的位置。 那些人见老桑家的态度,心里暗暗称奇,却不敢露出任何想法。 随后王新凤给榆枝送来一个烤篮,就是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放了个瓦瓮。 瓦瓮里放了烧过的木头余烬,放脚边,暖呼呼的。 可大可小,小的能拎手里,大的踩脚下,盖上一个旧棉片,防止余烬燃太快。 这边人出门,大多都这么保暖驱寒的。 王新凤嘱咐榆枝几句又去忙了。 桑葚在榆枝旁边坐着,拿了一本书,无视周围的吵闹,认真看着。 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桑叶坐不住,就跟屁股上扎了铁钉似得,旁边小伙伴正偷偷呼唤她呢。 小丫头想走又不想走,榆枝瞧着都替她着急。 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去吧,注意安全,妈妈这里这么多人,不用担心。” 桑叶欢呼一声,大手一挥,招呼小伙伴一溜烟跑远了。 榆枝摇头一笑,看到了正偷偷看她的邓麻子。 笑着招呼:“邓叔,过来坐。” 她一出声,老桑家老老少少四个男人齐齐转头看向那位“邓叔。” 邓麻子心肝乱颤,差点直接跪了。 老桑家的男人瞧他没什么威胁,自然的又转开头,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做。 继续各做各的,只留了一份注意力在这边。 邓麻子瞅着榆枝尴尬的笑了一声,慢慢挪过来。 “大侄女啊,新年好,一年不见,更漂亮了。” 邓麻子说话一向流里流气,没个正行。 这次倒不是嘴贱,单纯的就是想夸榆枝。 桑葚抬眸,凉悠悠的瞅他一眼。 邓麻子笑容一僵:“那个,我……” 没等邓麻子说完,桑葚又垂下了头。 邓麻子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再开口,生怕说出什么不对的话。 榆枝倒是全程微笑,不怎么在意:“邓叔别介意,快请坐吧,新年图个吉利,邓叔请收下。”榆枝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邓麻子。 邓麻子瞪着眼睛看,不敢收,看了看桑家几个男人,没人看他,才尬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大侄女不用客气。” 榆枝直接放在邓麻子跟前道:“邓叔别客气,听说你要当爸爸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这个算是给小家伙的见面礼吧,安心收着就是。” 老桑家的人没什么反应,邓麻子才放心收下。 舔着脸嘿嘿笑:“谢谢大侄女了,我替我家孩子谢谢你。” 眼珠子一转,压低了些声音道:“大侄女,我媳妇身体不太好,生孩子怕是很危险。” 榆枝波淡笑着道:“人生无常,生死有命,也是没办法的事,邓叔要想开一些,你还得照顾孩子呢,可不能伤心坏了身体。” 邓麻子连连点头称是。 榆枝又道:“我和崔雪也算是多年好友,不管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多年感情做不得假,她要是有什么事,还请邓叔通知我一声,好歹……见上最后一面才是。” 邓麻子心口一颤,忙应是:“大侄女放心,我会的,会的。” 又和邓麻子闲扯了两句,邓麻子就走了。 桑葚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榆枝。 榆枝笑着揉揉少年的脑袋:“别总是看书,当心眼睛。” “嗯,”桑葚应了一声,合上了书,垂着头闭目养神。 榆枝无奈一笑,真是个小老头。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小孩的欢呼声和汽车的轰鸣声,随即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这是新娘子到了。 院子里坐着的人赶忙跑出去看热闹,老桑家的几个人倒是都没动。 看新娘子什么的,不在他们的兴趣范围内,他们只是对农村的喜宴热闹感兴趣。 再说,人进来了,他们也能看到,这位置是个绝对好的观赏位置。 热闹由远及近,门口,一大群人簇拥着身穿大红袄裙,两根辫子盘在后脑上,戴了一朵大红花。 眉眼娇俏,身形纤瘦,神情娇羞,十八九岁的姑娘进来。 旁边牛满河笑得嘴角裂到了耳后根,在众人的打趣下,跟着红了脸。 小两口牵着大红花,跨过火盆,走进堂屋。 穿得崭新的牛大叔牛婶子坐在高位,带着灿烂的笑,接受新人的行礼。 礼很简单,就是敬茶,没有高唱,没有三跪九叩。 完事了就送到了新房。 榆枝看得正起劲,一道大黑影突然凑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榆枝俏脸瞬间通红,没好气的拍了桑大壮一下。 桑大壮咧着大嘴乐,抬眼就看到糟心儿子正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大黑脸瞬间难看,一把薅开讨债鬼嘀咕:“小兔崽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桑葚瘪瘪嘴,满脸嫌弃。 榆枝小脸更红了,瞪了眼桑大壮:“这么多人,不准胡来,快坐下。” 桑大壮挤开桑葚,霸占了榆枝旁边的位置,握着小媳妇的手腻歪。 旁边贺超大正和桑老爷子三人打招呼。 知道老桑家的身份后,贺超大面对三人时,紧张又激动,说话都有些磕巴。 老爷子们倒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本章完) 239任家人 榆枝收回视线,摸摸桑大壮的脸,滚烫的,没受凉。 “大早上就出发了,吃饭了吗?” 桑大壮顺势在榆枝的手心蹭了蹭:“媳妇放心,吃过了。我们去迎亲的队伍,早饭在女方家里吃的,做得还行。” 按照当地习俗,女方家头天晚上请客吃饭,男方正席这天,早上去接亲,女方家还会请一顿早饭,连同接亲队伍一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39任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0任航天的心思 任航天不甚在意的笑笑,又跟榆枝问好:“榆同志好。” 榆枝微微扬眉,这是调查过他们一家人吧,没见过都能准确叫出名字,有备而来:“任同志好。” 榆枝知道这人姓任不奇怪,桑大壮说来的是牛婶小儿媳的哥哥姐姐叔伯们。 这人按照年龄推算,应该是牛家小儿媳的大哥,喊任同志没毛病。 任航天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0任航天的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1喜宴结束 不过牛家因着桑家的关系,不在意李甘的身份,有请他来做客,是李甘自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没来。 榆枝问:“那他为什么没有去国营饭店工作,这样的手艺争取上国营饭店大厨的职位应该没问题。” 王新凤道:“那老头五十来岁,是个倔脾气,他看不上国营饭店,说那里面做饭浪费手艺。” “去那里吃饭的人吃的是脸面,不是味道,在那里,发挥不了他厨子该有作用。” “条条框框还多,全是些没事找事的,他不耐烦搭理那些。” “他说有人请他办席他就去,没人请他,他就自个在家做,挺好的。” “祖上就是红白喜事的宴席手艺,他想原封不动的传承下去,进了饭店,就失去原本意义了。” “啥意义不意义的,我看他就是矫情,真穷得吃土了,看他去不去干。” 老太太很不屑这种矫情人,都是做饭,有啥不一样的。 赚钱才是王道,只要给钱,老太太觉得她啥活都能干。 做饭那老东西,身上的衣服没块好地方了,家里不知道穷成啥样,还矫情。 牛家这笔生意也是来的及时,要不然真得去吃土。 榆枝倒是能理解老爷子的想法,很多东西,原封不动的流传下去,才是最珍贵的,比如那些古老技艺。 榆枝还是很敬佩老爷子守真的态度的。 不过去国营饭店工作的性质是如何的,这事不好说,个人想法而已。 “妈,爷爷,爸,咱家离开前,是不是也得请相熟的人吃顿饭?” 桑老爹道:“是得请,想要留住这里的根,就得和这里的人好好相处,请客也算是联络感情的好方式。” “刚刚贺家小子说,他们两家初三来拜年,我看定在初三就合适。” 其他人没意见,决定也请这位大厨师傅来帮忙。 大概算了一下,应该也有十来桌。 主要是村子里人多,也不用讲究吃什么好,就是图个热闹。 一家子边吃边说,旁边牛大叔牛婶子带着新婚小两口,和任家哥姐来敬酒,也算是认人。 敬到老桑家这一桌,牛婶子特地说家里的席面,烟酒,汽车,甚至小两口的喜服,都是老桑家帮忙或是赠送的。 牛婶子说起时十分骄傲,这就是有个土豪闺蜜的快乐。 任家对此暗暗吃惊,谁家亲戚这么大方? 他们也想有。 任航天对两家关系的认知,又深了一成,亏得他还算正直,没有嫌贫爱富,做棒打鸳鸯的事,要不然生生错失抱大腿的机会。 牛家小媳妇任娇,长得娇俏,却不是个娇气腼腆的,性子还算开朗,端起手里的茶水道:“我以茶代酒,感谢爷爷叔婶大哥嫂子的帮助,谢谢你们对我的看重,也谢谢嫂子的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 榆枝笑道:“你喜欢就好,不用和我们客气,我妈和牛婶子和亲姐妹没两样,以前我们家多亏了牛婶子帮助,才能顺顺利利。” “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以后你和满河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就好,其他不重要。” 新婚小两口对看一眼,偷偷红了脸。 任娇点头:“我会的,谢谢嫂子。” 酒席结束,只有王新凤留下帮忙,榆枝和其他人都回去了。 晚上,牛婶子家又请榆枝一行人去吃饭,新媳妇娘家人都回去了,村子里和其他不亲近的客人也都走了,只有牛家近亲和老桑家一行人。 这年头不会有剩菜,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 所以晚上都是重新弄的饭菜,都是些简单的小炒菜,没有大鱼大肉,牛婶子带着儿媳妇和闺女做的,味道还是不错。 坐了三桌,小孩没上桌,在炕上单独给他们弄了个小桌,让他们自己去玩。 其他人就在堂屋里,边吃边说笑。 说得最多的,自然是牛婶子对老桑家的感谢。 在坐的都是亲近的人,牛婶子说话也没什么顾及,老桑家的帮助,一五一十的说得一清二楚,听得众人暗暗称奇。 王新凤,确实够义气。 以前十里八村的村霸,人人避之不及,如今倒是成了十里八乡最想巴结富婆,望尘莫及。 可惜,没有人能预料以后,也没人能看穿现象见到本质,如今就是后悔都后悔不起来。 他们唯一羡慕的,就是牛婶子这几个和老桑家交好的人家。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凭借王新凤对牛家的这股子义气,相信其他交好人家也能跟着沾光。 好在在场的都是亲近的人,没人生出嫉妒。 牛婶子说到激动处,还泛起了眼泪,拉着王新凤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感叹她这辈子命好。 男人实诚勤劳,孩子听话孝顺,都成家立业了,不用他们当父母的操心。 还得了个真心实意的老姐妹,这辈子是真知足了。 王新凤嫌弃得不行:“这老娘们,喝两口马尿就发疯,也不怕人笑话。” “老娘怕啥,老娘今天出尽了风头,十里八乡,谁有老娘酒席办得体面,走出去,谁不说老娘能耐,还有个好命,得了个好姐妹。” 牛婶子豪气冲天,震得堂屋都颤了颤。 牛家人,除了牛婶子,几乎都是些闷性子,见她这样,还有些尴尬。 王新凤倒是不嫌弃:“行行行,伱牛,差不多就得了,可别借酒发疯,新媳妇刚进门,你给吓跑了看你怎么哭。” “你娘家哥嫂也都还在,你可别丢人现眼,老娘没那脸陪你丢。” 新媳妇冲王新凤笑笑:“妈高兴就好,今天确实得谢谢王婶子一家,我们都很感激的。” 任娇还记得自家大哥离开前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桑家交好,对桑家真诚。 她问为什么,大哥也不说,就提醒她一定要记住。 自家大哥算得上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风光无限,从来没有对谁这么重视过。 任娇很崇拜自家大哥,大哥的话自然会听。 所以面对桑家人时,她表现得很大度诚恳。 牛婶子娘家只有哥嫂侄子在,父母都已经死了。 哥嫂一家子都是老实憨厚的性子,听了王新凤的话,尴尬的摆着手,表示他们不会看笑话。 牛婶子没好气的拍了王新凤一巴掌:“滚滚,真是扫兴,我就说几句实话,哪就丢人了。我老牛家今天的脸面,可不就是你帮忙挣的,我又没说错。” “只有那些白眼狼才会翻脸不认人,为了那点子脸面,连恩情都不敢承认,我王大花可不是那样的人。” 王新凤白她一眼:“是是是,你王大花最是知恩图报了。” 俩老太太你来我往,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章完) 242年三十,崔雪生产 年三十,贴窗帘,包饺子,吃年夜饭,老桑家人的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 今年收入不错,外面形式也松泛了许多,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到处火红一片,热闹又红火,期盼来年顺遂,富贵平安。 大年三十不会有人串门,桑家人都窝在灶房,杀鸡宰鸭炖肉,香味到处飘。 今天王新凤难得大方,准许老桑家几个大胃王敞开了吃,腊月里准备的吃食不少,老太太很有底气。 可把老桑家三个大男人,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从早上醒来,嘴就没停过。 呼呼吃也不用看老太太脸色,日子是真爽。 魏老爷子看得羡慕,奈何他没有一个可以容纳海川的大胃,只能望洋兴叹。 榆枝不馋,看家里人吃得这么开心,跟着乐呵,动手做了不少小零食。 王新凤面上笑呵呵,内心狂滴血,大意了,不该夸海口的。 大年三十也不好发火,只能忍。 热热闹闹吃完团年饭,一家人又坐一起烤火守岁,日子温馨惬意。 和村子里的温馨热闹不同,邓麻子家,一片冰寒。 邓麻子看着如恶鬼一般的崔雪,面色阴冷。 崔雪早已经没了人形,肚子奇大,四肢身体瘦得皮包骨头,一年都没有洗过澡洗过头。 浑身上下都是黑黝黝的老泥。 一头板结的头发,爬满了虱子。 恶臭从她身上传出来,院子里都能闻见。 也是邓麻子本就是个邋遢脏污的,要不然没人能受得了。 炕上的褥子已经看不清原本模样,如果不是烧了炕,这样的褥子,比砖块都凉。 崔雪已经发动,羊水破了要生了,身下的褥子全部被浸湿,发动时间不短了。 可她不愿意生,死死憋着,用肚子里孩子的生死和邓麻子做交易,让邓麻子放她离开,否则她就弄死这个孩子,一尸两命,让邓麻子期望落空,断子绝孙。 这一年,崔雪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废了邓麻子。 所以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邓麻子唯一的种。 邓麻子恨过,怒过,却也无可奈何,只怪他大意了。 看着崔雪赤红的双眼,里面有疯狂,有狠戾,心底不断发颤。 她真的很能忍,这一年,如死尸一样躺着,看似没了生存意志,一心等死。 他也稍稍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甚至产生过,其实和她过日子也挺好的想法。 亏得榆枝那句崔雪能忍的话一直提醒他,才没有轻易下决定,却还是着了道。 但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什么都没做。 刚刚崔雪羊水破了,要生了,他还挺高兴,想着要是孩子平安生下来,她还没死,他就去求桑家放她一命。 不管如何,孩子还是需要一个母亲。 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崔雪突然来了精神,疯狂又凶狠的跟他谈条件,他不答应,她就豁出命来威胁。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羊水泛起了红,成了血水,他的孩子,等不了了。 可他不能答应,要是崔雪活着离开,一定会回来找他报仇的,这个女人此时此刻的狠,才让他真正看明白,她是一个怎样冷心肠的人。 所以,她必须死,孩子,也必须留下。 邓麻子垂了垂眼眸,扭身朝着桑家跑去。 崔雪见状,发狠的从炕上滚下来,不管自身衣不蔽体,也不管硕大的肚子,更不管染红地面的鲜血,拼命往外挪。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一年的隐忍,她都在等逃跑的机会。 可该死的畜生,一点机会都没给,一直等到生产了,都没有能让她逃跑的机会。 孩子一旦出来,就是她的死期。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寒风呼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崔雪终于爬出了屋,一年了,她终于出屋了。 漆黑的天幕,在大雪的映射下并不暗沉,反而很明亮。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这是过年了? 呵,过年了,一整年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受苦,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救她。 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 满心的怒火将崔雪吞噬,面容扭曲狰狞,身后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她不怕痛,不怕冷,咬牙继续爬,只要她不放弃,一定能逃出去。 将来,她也一定会让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滔天恨意,让崔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竟是一口气爬出了百多米。 血痕在大雪的掩盖下,逐渐变得浅淡。 崔雪大喜,可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慌了。 “不不不,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刺激下,崔雪拼命挣扎挪动,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完全动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走近,她被邓麻子抱回了屋。 三个妇人在推她的肚子,她们想要她生孩子。 可她不想,这是个孽种,她不生,也不能生,生了会死的。 不生也快死了,没关系,死就死吧,让肚子里这个孽种给她陪葬也挺好,一个人难免孤单。 可惜,她的仇还没报。 “遭了,没气了。” 有人惊呼,崔雪听见了,她笑了,别人不好过,她就高兴。 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睛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很熟悉。 她讨厌这个声音,憎恨厌恶这个声音,她想让这个声音的主人死。 只是她在说什么? 崔雪努力去听,奇迹般的,脉搏又强了一分。 “你还不知道吧,榆梦嫁给了一个老男人,那个男人是个魔鬼,喜欢打老婆,折磨老婆,榆梦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里,生不如死,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你。” “不对,她是不会来救你,她知道伱在这里受苦,我们刚到帝都时,她就知道了。” “可她觉得你是个废物,懒得救,你没完成好她给的任务,她生气,惟愿你死了她才开心。” “所以,明知道你在遭难,也不管不顾,那时候她明明有能力救你的,可她一心攀高枝,自顾她自己,你是谁她都忘了。” “亏得你给她当了十年的狗,忠心耿耿,可怜什么都没捞着,还遭了厌弃,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真可怜。” “如果,你没有听她的话害我,我们还是好朋友,你绝对不会遭受这些苦难的。” “你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害的,可笑你还期盼她救你,说你傻呢还是说你贱呢?” “你以为你活着走出邓麻子家,就能活着走出古柏大队?就能活着走出云关县?” “别天真了,我要让你留下,你就哪都去不了。” 感谢所有打赏的小可爱,爱你们,作者一定会努力更新的 (本章完) 243最终结局 崔雪听清了,是榆枝那个贱人在说话,在骂她。 她说榆梦知道她的处境,榆梦不愿意来救她,因为她没办好任务。 她如同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又蠢又贱,榆枝在嘲笑她。 贱人,榆枝贱人,凭什么嘲笑她? 榆梦那个贱人,又凭什么抛弃她? 整整十年,她帮榆梦办事十年,十年啊,她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贱人,该死,真该死,全都该死,她一定要活着弄死那些贱人。 好似过于气愤,崔雪的脉搏跳动更有力了,王新凤牛婶子周婆婆三人趁机会,麻利给崔雪推肚子,加速生产。 榆枝坐在炕头旁边的凳子上,旁边是崔雪的头,两人靠得很近,榆枝也不嫌弃崔雪身上的恶臭和虱子。 看着崔雪神情变化,勾唇笑着继续道。 “帝都真是个好地方,你要是能回去,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过得像个人。” “我们一家在帝都一年,做生意,买房子,上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越来越富裕。” “一年时间,挣了好几万呢,在这个家家户户存款不过千的年代,你说,我们家多有钱?” “我和两个孩子读书还得了奖学金,好几百,好些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别人累死累活的干,我只要动动笔就能得到。” “我两个孩子聪明懂事能干孝顺,他们疼爱我,护着我。” “我男人跟着个老师傅学修车,学造车,现在就连县城汽车厂的大师傅都比不上他的本事。” “过年回来开的车,就是我男人自己做的,没花一分钱,还让帝都大厂子的人看重,以后必定事业顺遂,日子蒸蒸日上。” “我婆婆也能挣钱呢,我们做衣服挣钱,一件衣服能挣十多块,这还是少的。” “我做过一单生意,挣了好几千,帝都的钱真好赚。” “我婆婆也疼我,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爱护。” “全家上下都当我是个宝,我如今过着衣食无忧,全家疼宠的幸福日子。” “你我一样的年纪,可我还和十年前一样,你却仿佛比我老了三十岁,我年轻貌美,你已是风烛残年。” “可惜啊,你回不去了,你没这个命,你只能羡慕嫉妒我,看着我越过越好。” 崔雪听着榆枝一声声的炫耀,胸口起伏,大声大声的喘着气。 凹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榆枝,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周婆婆牛婶子两人垂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王新凤却有些担心崔雪的样子吓到榆枝,本来不让榆枝来的,偏榆枝犟,她只好答应。 榆枝一点也不害怕,崔雪的垂死挣扎,让她埋藏在心底的怨恨一点点消散,前所未有的轻松。 “对了,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们家和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了。” “就是我公公和爷爷,你知道他们什么身份吗?” 榆枝凑近崔雪轻笑道:“他们可是开国英雄,顶顶贵重的身份,我靠着他们,靠着我男人,过上了享不尽的富贵,无人能攀比上的权势生活。” “我成了你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存在。” “你崔雪,天生就只配被我踩在脚下,如一瘫烂泥一样活着,最终,不得好死。” 崔雪瞳孔骤然放大,恶狠狠的瞪着榆枝,双唇抖动,好似要说什么。 喉咙咕噜咕噜响,良久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不……” “生了,生了,孩子憋太久了,快把嘴巴清理干净……” 三个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清理孩子。 榆枝看了眼瞪着眼睛的崔雪,还有气,但活不了了。 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了出去。 桑大壮迅速过去,给榆枝裹上斗篷,抱进怀里:“冷吗?” 榆枝笑着摇头。 邓麻子着急走过来,想问不敢问。 榆枝看向他笑道:“恭喜邓叔,喜得贵子。” 邓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回神,眼泪啪啪的掉,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看热闹的人群也围了过来:“孩子怎么没哭?” “憋得有些久,不过没事,我看了,很健康,会平平安安长大的。” 众人忍不住阿弥陀佛的感叹。 榆枝又有些遗憾的道:“孩子妈,可能不太好了,邓叔还请节哀,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答应她好好照顾孩子,她才能走得安心。” 众人连说对,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没办法,只能节哀了。 邓麻子动了动手指,有力气了,抹了一把脸。 “好,谢谢大侄女了。” 踉跄着走进去。 孩子已经清洗干净,正用土办法急救。 邓麻子没有看崔雪,一心担忧孩子。 小小的人,浑身青紫,邓麻子心都碎了,崔雪果真该死。 “孩子,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哇哇哇……” “哭了哭了,快快裹起来,别着凉了。”王新凤惊喜道。 邓麻子没说完的话也憋了回去,笑得满脸鼻涕眼泪。 哭了好,哭了好,虽然跟小猫崽一样的哭声,只要哭了就好。 王新凤把孩子塞邓麻子手里:“孩子弱,却也不是大问题,好好养,会没事的。” “谢谢婶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辈子没着调的邓麻子,当爹的瞬间,着调了。 打从心底感激,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让人不忍心。 三个老太太生出了些感叹。 周婆婆看了眼崔雪,跟邓麻子道:“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说话,等她走了,我们来帮着收拾。” “好,”邓麻子点头,目送三人离开。 邓麻子抱着儿子小小的身子,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小家伙哭了两嗓子就睡了,小身板是真弱。 邓麻子走到崔雪身边,在榆枝刚刚坐的地方坐下,轻声道:“崔雪,本来我不想孩子没妈的,我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求桑家原谅你的。” 崔雪木楞的眸子动了动,应该是听进了。 “可惜,你太毒了,我怕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崔雪身下大出血,染湿了整个炕,屋子里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邓麻子抱着儿子,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满目慈爱,等着崔雪一点点咽气。 崔雪空洞的眸子逐渐变得黯淡无光,迎接死亡。 她是不甘的,是愤怒的,可她没办法。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所有人都盼着去死的人。 这一生,何其悲哀,她只是想活而已啊。 投票票的小可爱们幸苦了,谢谢你们的支持o(^▽^)o 244邓麻子求活路 崔雪死了,众人帮忙,连夜将她送到坟地埋了。 邓麻子没办丧事,大家也没说什么。 回来后,邓麻子还把住了几十年,染血的屋子烧了,他要和过去告别,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好好教养儿子。 他家本就跟废墟没两样,烧了也就烧了,没人觉得可惜。 随后邓麻子在村子里租了一间屋子,父子俩过日子。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开始。 下了一整夜的雪停了,艳阳高照,寓意新的一年晴空万里。 满村的孩子,挨家挨户的跑着拜年,到处都是孩童的欢笑声。 老桑家出手大方,每个红包一毛钱,还有几颗糖一把花生瓜子,来人更是络绎不绝。 邓麻子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也过来了,小家伙凌晨出生的,以后大年初一,就是他的生日。 邓麻子一进门就噗通跪下,老桑家的人齐齐拧眉。 王新凤冷声道:“邓麻子,大过年的,我可不想骂人找晦气,你赶紧起来滚回去。” “你命贱,辛辛苦苦活下来的小崽子命娇贵,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榆枝拿出一个稍大的红包,塞向孩子的襁褓。 襁褓还是王新凤赞助的,桑葚桑叶以前用过的。 旧是旧了点,但这年头,好些人家连旧的都没有,这个已经很好了,很保暖。 母胎里就没得到什么好营养的小家伙个头很小,正常大小的襁褓能装两个他。 青紫还没消,声音嘤嘤嘤的孱弱,瞧着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好在小家伙被捂得严严实实,应该是没被冻着的。 榆枝也劝道:“邓叔,给孩子的新年红包,你收好,天冷,别冻着孩子,回去吧。” “你若有什么事,改天再来说,孩子刚出生,不能见风。” 邓麻子避开了红包摇头道:“大侄女,我不要红包,我是来求一个活路的。” “我知道你们是心疼孩子,我都明白,我也很心疼他,他现在就是我的命了。” “我不想再混下去了,我想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我想给他一个好的未来。” “我不想他以后走出去,人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爹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是个人嫌狗厌的垃圾。” “但我没本事,村子里也没人愿意帮我,我知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孽,不怪别人。” “我来,只是想求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想做一个好父亲。” 邓麻子说得动容,看得出是真心实意。 榆枝笑着继续把红包塞过去,轻声道:“如果孩子半岁的时候,邓叔的决心没变,也做出了些改变,就到帝都找我们。” “红包拿着吧,孩子没娘,奶粉什么的都要钱,算是我们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邓麻子大喜,硬生生磕了一个头才起来:“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红包真不能要,之前已经收过了,不能要。” 榆枝道:“没事,之前的是见面礼,今天的是新年红包,寓意不一样,希望孩子平安健康,一生顺遂。” 邓麻子确实需要钱,他整天游手好闲,根本没钱。 崔雪怀着孩子时,或许是孩子没出生,他没能如现在这样抱着孩子小小的,软乎乎的小身子,没有切身感受,体会不到当父亲的责任和心情。 也就没有努力上进,仍旧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做派。 有一分花一分,身上一分钱都拿不出。 租房子的钱还是榆枝之前给的红包钱。 如今孩子要吃奶粉,还得吃药,短时间内他挣不到钱。 红着眼眶接了红包,哽咽道:“谢谢,谢谢,将来我们父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谢谢。” 榆枝笑笑,目送邓麻子离开。 王新凤叹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都是自找的。” 榆枝笑着靠在老太太肩上:“浪子回头金不换,人生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她曾经也犯过错,错失了很多,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以,邓麻子能迷途知返,榆枝是真替他高兴。 不管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能坚持多久,但此时此刻,她是很感动的。 逛了一圈的桑葚木着小脸回来了,他不耐烦这些事,但王新凤觉得图个好兆头,一定让他去。 少年不甘不愿的跟着桑叶那群鼻涕虫小弟跑了一圈,得的红包和吃食一样没拿,全被桑叶抢了去。 他也不在意,完成任务就回来了,桑叶带着一众小伙伴还在外面疯玩。 榆枝抱了抱小少年,忍俊不禁。 “别看书了,新年第一天歇歇,去和太爷爷,师傅,爷爷他们坐着聊会天。” “好。”少年点头,缓步走过去,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亦或是不耐烦,少年的姿态永远不会变,一直都这么云淡风轻。 新年第一天,就是吃喝玩乐。 等拜年的孩子都走了之后,周婆婆,牛婶子家,李建设家,大队长家以及其他几个走动的人家,都来老桑家了。 大家分成两队,男人一队,女人一队,坐在老桑家的院子里闲聊。 王新凤也大方,提供茶水吃食。 偶尔还有孩子跑过来混口吃喝,老太太也不计较,这就是有钱任性。 女人团队,就听王新凤吹帝都的山水人物,听她说看过电影,看过拍摄现场,看过明星。 一群大娘婶子,连电影是啥,明星是啥,拍摄是啥都不知道,也听得惊呼连连,感觉长了大见识了。 王新凤狠狠长了一回脸,说得更来劲了,还说起了帝都的学校,帝都的高楼大厦,帝都的紫禁城,看过升旗,见过人山人海,观赏过帝都的歌舞晚会。 升旗,紫禁城这些事农村妇人们知道一些,但她们觉得那是离她们很遥远的事,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王新凤竟然去做了。 此时此刻的崇拜羡慕,比刚刚更甚。 老太太要背挺得笔直,老有面了,吹嘘得更来劲了。 云龚两家的那场盛世婚礼,也成了老太太的谈资。 牛婶子听着别人家的婚宴办得比她好,她也不嫉妒,跟在老姐妹身后一顿夸,遗憾自己没能见一见。 在座的小媳妇大姑娘听了,满脸羡慕,遗憾自己没那个好命。 牛家新媳妇任娇算是在座一众人里,身家背景最好的。 以前还为此骄傲自豪,可听了真正的大家氏族排场,她那点优越感被杀得无影无踪,心态稳了许多,再不敢骄傲自满。 也算是一件好事,将影响家庭和谐的不稳定因素,扼杀在了摇篮里。 245男人们的话题 男人队伍你的热闹不比女人队伍逊色多少。 不过老桑家的男人们,不会像王新凤这么会吹牛,他们在外人面前,一向端得很稳,一派高人作风。 只会点头,微笑,发表两句总结点评,人设是拿捏得死死的。 来闲聊的男人们也不太关心帝都的山水人情,他们更关心桑大壮的生意,这个更贴近他们的生活和切身利益。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5男人们的话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6提供岗位 桑大壮瞅了眼什么心思都在脸上的人,没在意。 他从未想过做独门生意,谁愿意谁去做就是,做得好不好全看个人本事。 他有恶霸名,却从没干过恶霸事。 男人们换了话题,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饭点时,大家都很自觉的回家了。 大年初一是不能在别人家吃饭的,这是习俗。 下午来唠嗑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6提供岗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7忽悠瘸了的李宝蛋 在他们的认知里,读书用处不大,读出来还是在地里刨食,还不如不读,趁着小,能玩一天是一天。 大多数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农村入学率很低。 桑叶的小弟,要不是她强烈要求,除了李宝蛋,怕是也没人去读书。 李宝蛋算是孩子群里的异类,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旺民从小给他洗脑,告诉他读书有多好的缘故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7忽悠瘸了的李宝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8女人能干的活 李宝蛋连连点头,差点把鼻涕甩飞,横着手臂一抹,坚定道:“太爷爷,我能,我写欠条,我一定还,我不会赖账。” “我是叶子姐的小弟,最是讲义气,重承诺,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那气势,杠杠的。 李旺民一家四口,望着形象高大的李宝蛋,红着眼眶抹眼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桑老爷子拍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8女人能干的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9给牛家父子的工作,给李旺民的工作 桑大壮看向牛大叔道:“我准备筹建一支建筑队,专门承接建房工程,不管是泥瓦匠,还是水电工,亦或是木工,都会囊括其中。” “木工方面的活,牛大叔要是愿意,可以跟着一起做。” 这事不等牛大叔开口,牛婶子就忙应下了:“能做能做,老东西就只能做这个。” 别的不行,牛婶子对自家男人的木工手艺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49给牛家父子的工作,给李旺民的工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0用工合同 桑大壮倒是没有过分夸赞李旺民,李旺民这人虽然每次桑家有事,他都姗姗来迟。 但办事是真稳重,要不然也不会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也没被人挤下去。 人有私心不假,且看私心重不重了。 李旺民也有私心,但他在办事的时候,能够最小化自己的私心,最大化公平公正。 而且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套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0用工合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1偶遇马桃红 初二,是小媳妇,大婶子回娘家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很热闹。 老桑家两个儿媳妇都没有娘家可回,一家子就在自家清闲清闲。 桑大壮觉得家里人多,碍眼,索性拐着媳妇出去玩。 榆枝红着小脸,被桑大壮半搂着出门。 小两口也没去旁的地方,上山了,山里清静,山下到处都是人,烦。 桑大壮在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1偶遇马桃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2和马桃红聊天 榆枝安静的听着马桃红的讲述,李旺财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 自己那盆胡编乱造的脏水,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没有实据。 两家闹过龌蹉之后,没再有过交集,她也并没有去了解过这家人什么情况。 听着马桃红泣血的过往,感觉自己当初编造的话,真是太温柔了,娶妻不贤害三代,这话还真不假。 赵长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2和马桃红聊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3准备酒席 马桃红心口一震,收起了玩笑心思:“你说的对,我以后再不会轻贱生命了。没有人的命是低贱的,我的不是,别人的也不是,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靠着先烈们用血汗拼搏来的。” 榆枝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你重己,人才会重你。” 马桃红鼻头一酸,从未有人告诉她,要重视自己,哪怕是已经过世,最疼爱她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3准备酒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4带回来的肉,高贺两家到 桑叶一个人扛了一头两百多斤的大野猪。 小丫头跑得虎虎生风,野猪举在她头上,把她遮得脚都看不见了,也不见她大喘气。 桑大壮一人扛着三只野山羊,加起来得三百来斤,也毫不显吃力。 桑老爹和桑葚一人拎了一串野兔,加起来十七八只,又有百多斤。 这回,肉真是足足的。 桑老爷子甩着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4带回来的肉,高贺两家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5任家来 榆枝笑着拉过黄慧的手:“三哥三嫂言重了,不过几句口角,不至于你们特地道歉,没这么严重。” “牙齿和舌头还有碰撞的时候呢,这才多大点事。你们这么郑重,倒弄得我们小肚鸡肠似得。” “而且我们也有不对,当时大壮太冲动,伤了三哥三嫂,还请你们别生气。” “本来应该去医院看看你们的,奈何家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5任家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6签合同 榆枝瞧着桑老爹又怂又馋的样子就好笑:“行,到时候给爸多做些麻辣兔丁,回头需要什么食材,让大壮和小葚叶子去弄。” “还要弄妈喜欢吃的,妈喜欢吃这道冻猪皮,四喜丸子,四大碗的蒸菜,到时候请骆大叔都做一些,天凉,能放一段时间,咱们带回帝都慢慢吃好不好,妈?” 老太太的黑脸一下就灿烂了:“好,枝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6签合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7榆枝邀请贺大嫂,高大胖干嚎 “不听劝,不听别人意见,一意孤行。衣服款式不创新,不跟进潮流发展就算了,他还把所有布料都做成了成衣。纺织厂,沦为了成衣厂。” “以至于成衣卖不出去,堆在仓库里,实在不行了,发不出工资了,就把这些衣服亏本打出去。” “这不,血亏了,一年到头啥也没赚着。” “偏他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年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7榆枝邀请贺大嫂,高大胖干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8高大胖去帝都读书 “行行行,你给我站好,老娘问你,怎么突然想去帝都读书了?” 李宝蛋更心虚了,直往李旺民身后躲。 高大胖的胖手指一指,准确找到了李宝蛋的身影:“那个小弱鸡说的,他说他要去帝都读书了,帝都读书不但能得奖金,还能一直和小葚哥叶子姐在一起。” “他说他和小葚哥叶子姐在一起后,小葚哥叶子姐就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8高大胖去帝都读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8忽悠小胖子,半夜巨响 小胖子看得愧疚又坚定:“奶,你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我要是做不到,就让我……” “诶行行行,行了,奶知道你的心意就行,既然这样,奶就帮你。” 说着,老太太假模假样的去求王新凤:“大妹子,你也看到了,帮帮老姐姐,行不行?”在高大胖看不见的地方,老太太疯狂使眼色。 王新凤嘴角抽了抽,你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8忽悠小胖子,半夜巨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9桑大壮的提议 地雷是桑大壮踩到的,他走的最前边。 踩到后,本来想等桑葚桑叶离开了他再想办法脱困。 但这个地雷被动过手脚,触发并非踩踏设计,而是碰触设计,只要碰到了,三十秒之后就会自行爆炸。 桑大壮发现不对时,地雷差三秒就要爆了。 危机之下,一拳头砸在通道顶,用了全力,砸下一块百斤重的石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59桑大壮的提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0女人帮 王新凤没察觉桑老爹对她开车技术的嫌弃,就是觉得是得带上桑叶,她得去护着榆枝。 桑叶无所谓,反正她喜欢出去玩。 “行,算叶子一个。”老太太应了一声,扭头又和榆枝凑一起商量了,态度相当敷衍。 桑大壮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妈,一辆车坐不下,要不我去借一辆车,我……” 老太太头也不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0女人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1回帝都 不过地热泉的温度只有二十来度,还达不到温泉的温度,面积和出水量也不大,因此利用率不高,没有人重视。 山路不好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停好车,桑叶走前边探路,桑葚护在榆枝身边,一群人要走一小段小路才能到。 小路在一片密林里,林子里有厚厚的积雪,不好走。 此时所有人内心都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1回帝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2人员安排 到了帝都,即便是县城人的郑金花和林美凤都有些放不开,王新凤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听。 高大胖这熊孩子一点不认生,嚷嚷着:“我要留下来,我要和小葚哥叶子姐在一起。” 郑金花伸手就想抽大孙子,被王新凤拦下来了。 “让孩子留下,免得跟着你们来回跑,你们放了东西也会过来的,家里都准备好饭了,大家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2人员安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3众人的感受 “你再去统计一下,咱们手底下这些人的家属里,有没有什么手艺,或是擅长的本事。要是有合适的,都给安排些活。” “还有孩子,所有孩子都弄去上学,只要是适龄的都去,学费我出。” “等寒暑假的时候,再让桑葚桑叶带着训练几天,增强体质。” “有将来想当兵的,说一声,给他加训。” 汪胜兵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3众人的感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4看店铺,云苒帮忙 老桑家送了不少年礼给胡同里的邻居,邻居又给回了礼,这会都摆在大客厅里。 王新凤和许春娘正在整理,整理好了再送到后面仓库去。 看到榆枝出来,王新凤问:“枝枝起了,早饭在锅里,吃了没有?” “吃过了,妈放心。这些东西都是大家伙送的?” 王新凤笑道:“可不,都是他们各自老家的特产,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4看店铺,云苒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5买店铺,做准备 黄角胡同过去还有些远,得开将近一个小时的车。 要是熟悉小路,从纵横交错的小巷道穿梭的话,能近一些。 如今虽然自由经济不多,但商业区这一片仍旧繁华。 车水马龙,张灯结彩,各种店铺也不少。 郑金花林美凤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地方,还有些不自在,看着各色的人,物,感觉眼睛都不太够用。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5买店铺,做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6名字,开业 榆枝把工作服交出去之后,又将办理店铺手续,开门做生意的营业执照这一系列的事交给李甘,请他帮忙办理。 这事李甘熟,跑起来也快,能者多劳。 她只给店铺取了名字,叫独。 独一无二的独,得天独厚的独,寓意最独特的私人订制。 除了开业手续,榆枝和郑金花林美凤夏小月之间的合同也得麻烦李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6名字,开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7来人 差不多十点,云龚两家的人来了,还带来了他们的好友。 其中有一部分找榆枝帮忙做过衣服,算是老客户。 浩浩荡荡十多人,清冷的店铺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随后就是莫老爷子带着家里小辈来了,小辈多数都是女孩,也是为了照顾生意来的,其中就有生无可恋的莫优男,她是真不喜欢买衣服。 桑老爷子拽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7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8韦明国死 两人勾勾搭搭这么长时间,最初的心态好似都变了。 遭受折磨的榆梦,变得更依赖,潜意识里,已经将韦明国当成了救命稻草,而不是单纯的消遣和利用。 而韦明国,变得不耐烦,变得厌恶了,他已经玩腻了孟超生的女人,新鲜感,刺激感褪去,就只剩下厌烦。 何况这榆梦如今又老又丑,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8韦明国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9榆梦的恨,研究肥料 什么都没想,本能的扭头就跑。 孟超生没有追,只是阴狠的笑着,榆梦不过是他手里的猎物,怎么都逃不出他手掌的。 他喜欢捕猎游戏,看着猎物惊慌失措逃窜,做着垂死挣扎,觉得有趣极了。 榆梦慌不择路,竟是跑回了榆家。 客厅里,榆成波刚挂断电话。看到榆梦回家,一点不意外。 榆梦没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69榆梦的恨,研究肥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0海上,面试 如今用试验肥料种的蔬菜已经长出来了,魏老爷子和桑葚正在提取蔬菜汁液进行检测。 老桑家的人都好奇,跑来看热闹。 测试蔬菜里面能量的含量这事,桑葚魏老爷子做过不下百回,轻车熟路的很快出结果。 水拌进粪肥里,是有效果的,它的效果不会随着发酵时间长短而产生变化,也就是说水暴露在空气里,或是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0海上,面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1招到两人,合作一人 这种性子很爽利,榆枝挺喜欢。 她很擅长刺绣,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本事。 现场只绣了几针,榆枝就被她的绣艺惊艳到了,虽然只是简单几针,已经足够看出她的功力。 还有一个就是善裁剪的小姑娘,叫蒋真真,很是活泼阳光的性子,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她说十五岁读完初中就进服装厂当临时工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1招到两人,合作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2堵榆梦 面试花了两个小时,夏小月她们成了差不多十单生意,这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快晌午了,店里没有客人。 相互认识过后,榆枝带着大家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下午,曲蓉和蒋真真表示回家也没事,就留在店里帮忙,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榆枝四人没有留,吃过饭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王新凤就忍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2堵榆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3段国奎杀榆梦 被无视的胡晓琴看够了热闹,才换上委屈的神情,缓步走过去安抚段国奎,却有意无意的朝着榆梦露出挑衅和刺激。 “国奎,不用为了这样的女人动气,不值当。” “一个破鞋,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别说进豪门,就是普通农家都看不上,你又何必浪费口水,脏了自己的嘴。” “快别生气了,气坏了,肚子里的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3段国奎杀榆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4榆梦死 黄角胡同,老桑家后巷。 老乞丐正悠哉的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日子舒心恣意。 冷不丁一个血人,跌跌撞撞挪过来,倒在他十米外。 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这人还活着。 老乞丐眯了眯眼,缓缓起身,捡了一根枯树枝,撩开来人脸上粘着血的头发。 陌生的脸,让老乞丐拧了拧眉。 恰好,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4榆梦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5孟超生完 “查,爸,只有查出真相,我父亲才能真的安全,难得有线索,不能放弃。” 榆枝想到什么,转头去看桑老爷子:“爷爷,应首那里,准许吗?” 桑老爷子拿过信:“我明天亲自去跟他谈,你们放心查,其他的交给我。” 榆枝感激的笑笑:“谢谢爷爷。” 桑老爷子道:“跟爷爷不用客气,现在最主要的还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5孟超生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6胡晓琴上门 此时,黄角树下,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朝着黄角胡同里看了看,迟疑踌躇了许久,没有决定是进是退。 树下唠嗑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也瞧了她许久,一脸疑惑。 楚贞英扬起嗓子问:“那位同志,你找人还是有事啊?” 楚贞英嗓门大,声音出得又突然,女人吓了一个哆嗦。 下意识扭头就要走,走了两步好似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6胡晓琴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7经济开放 晚上,桑老爹回来,带回来一个让全家都很振奋的消息。 南海经济圈,开放了。 这是这段时间,唯一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了。 王新凤欢喜道:“咱们以后就能放心大胆的干了是不是?” 桑老爹看着媳妇呵呵,以前你也没缩手缩脚啊。 “能,放心干。”心里吐槽是一回事,嘴上求生意志强又是另外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7经济开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8小舅舅宋逊 火车站因为经济开放,各种商贩多了起来,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来,很是热闹。 十点钟的火车,榆枝他们到的时候九点半,都在站台外等着。 桑葚桑叶就在榆枝不远的地方守着,真是尽职尽责的小卫士。 火车的鸣笛声传来,是有火车靠站了。 公家的同志带着一众随行工作人员和榆枝六人往里走,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8小舅舅宋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9外甥女婿和小舅舅 宋逊笑,老桑家的人,还真如传言那般豪爽直率。 这些年宋家远在他国,但对于自己国家的人和事都有所了解,桑家就是他们了解的其中之一。 对于桑家的人,和桑家的故事,他们听过不少。 桑家一门双雄,让宋家很是敬佩。 只是遗憾那时候并不知道,榆枝嫁进了桑家,要不然或许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79外甥女婿和小舅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0帝都热闹 榆枝一听宋逊暂时不走就高兴了,小嘴叭叭,又说起自己这些年的事。 前边的桑葚桑叶第一次见这样的榆枝,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单纯快乐。 所以,当初他们奶奶才会说,他们妈妈本该是个身娇玉贵的小公主。 那时候他们兄妹还无法想象,她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才能像个公主。 现在,他们知道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0帝都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1宋逊请客 独自奔波了数天的宋逊转移了话题道:“明天晚上我要宴请几个朋友,就不回来吃饭了,大家不用等我。” “房子的事情,也弄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搬过去,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其实宋逊觉得,有人闹试探桑家,很大可能跟他有关,他们宋家的身份,目前也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盯着他宋家人的不少。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1宋逊请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2白家来做客,投资商来学校 白家是晚上到桑家做客,所以不管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回家都很早。 宋逊没有去接白家人,也在桑家等着。 白家三人,傍晚五点多到的桑家,被热情的迎了进去。 白朗舞和桑家人熟,充当中间人,给双方介绍。 白谦和以前是混黑的,身上自带匪气。 这些年收敛性子和生意上的事,整个人和气了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2白家来做客,投资商来学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3不对劲 万演当初犯事进大牢的事,并没有传到学校。 万家人怕丢脸,迅速的给他弄了个病退。 所以学校里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糗事,现在他回来,大家也没用异样眼光看他,更不会质疑他的话。 后来他被外家保了出来,带去了东辽省,徐家的地盘。 榆枝以为,即便只是因为这里存在的人和事,都应该让万演不想回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3不对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4人不见了,惊吓 等她再想跑回学校时,学校竟也锁上了大门,门卫文汉也不在。 突然间,榆枝有种全世界就剩她一个人的恐慌。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跑回家,关上门,安静的等着。 这时候她不能乱跑,不能给人添麻烦。 刚坐下没几分钟,后院就传来响动。 榆枝心跳如雷,拿了一把菜刀,悄悄过去。 她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4人不见了,惊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5事情发展 晚上,宋逊回来了,桑老爷子,魏老爷子,桑葚桑叶和桑老爹都没回。 包灿倒是回来了一趟,是给家里人报平安的。 黄角胡同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不过楚贞英一家没回。 许春娘一家也没来,他们得在医院照顾汪胜兵。 所以晚上家里就榆枝桑大壮王新凤和宋逊四人。 宋逊回来得晚,通过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5事情发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6榆枝的信息,万家遭贼 桑大壮沉了沉眸:“瘦猴,你去找包叔,把这事跟他反应反应。” “好。”瘦猴一溜烟跑了。 桑大壮又问李甘:“那个小管理还有什么隐藏关系没有?” 李甘摇头:“隐藏关系没有查到,不过我查到他好赌,经常去一个小赌场消遣。” “奇怪又不奇怪的一点是,他没有过大的输赢情况,而且看样子并没有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6榆枝的信息,万家遭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7榆成波上门 婆媳俩对看一眼,王新凤道:“要不我们去看看,或者报公安?” 榆枝道:“报公安肯定不行,外面大家都忙着,一时半会抽不出人过来。我们也不能去,万一是亡命徒咋办。”他们婆媳俩去了,就是送菜。 王新凤点头,确实,东西没有人重要。 可也不能不管啊。 榆枝想了想:“这样,我们请乞丐叔去看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7榆成波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8拖延时间 榆枝白着脸拽紧王新凤:“不行,他们外面肯定藏了人,就等我们出去自投罗网。”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妈你不能去,要是发现你坏了他们的事,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大壮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们就在家等。” 王新凤担忧道:“可是他们怕是不会耽误太久就会想办法进来,我们家就这么大,怎么藏得住?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8拖延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9榆成波的恼怒 榆枝被带走后,和一群人上了一辆车。 榆成波和那个女人,一左一右将她看管在中间。 大概觉得她身娇体弱,没有绑她手脚,只是把嘴堵了。 榆枝很安静淡定,都不像一个被绑架的人该有的态度,漠视态度,倒把其他人衬托成了保镖。 榆成波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侄女,她这会的样子,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89榆成波的恼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0再到终点 破晓时,车子在城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房外停下。 为了以防万一,下车前,女人给榆枝绑了手,粗鲁的拽着她走进厂房,扔进全是尘土的阴暗小屋里。 榆枝环视一圈,惊恐的发现,这里竟是上一世,被榆梦关了一年,最后身死的地方。 上一世她是昏迷时被带进来的,直到死都没再出去过,所以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90再到终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1藏人的地方,孙亮 “壮哥,根据婶子的说法,他们朝这个方向走的话,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有三个。” “一个是城北贫民窟,那里三教九流很多,出现什么人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一個是城中村的拆迁地,这里人来人往,很多外地租户,陌生面孔也不会引起注意。” “但这两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太混杂,不容易掌 《重生在高考:带着糙汉发家致富》291藏人的地方,孙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2对战,榆成涛宋翊娅 孙亮看了眼蓝天勤有些狼狈的背影,笑得猖狂:“天才少年?可笑的天才少年,光躲,可没办法活命。” 身形迅速闪动,又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蓝天勤跟前。 蓝天勤刚刚那一躲还没能站稳,差点扑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孙亮身上。 孙亮手里握了一把阴寒的刀,直逼蓝天勤心口。 蓝天勤大惊,急转身形,从寒刀旁边,惊险的擦身而过。 衣服被割开一个口子,差一点,就割破皮肉。 蓝天勤看了眼衣服,眼里还有没有褪去的惊慌。 孙亮有种猫捉老鼠时的玩弄快意,很是兴奋。 “太弱了,你这么弱,是哪来的脸,接受天才两个字的?” 不等蓝天勤缓过神,又攻了过去。 蓝天勤有些气急败坏,没工夫回应孙亮的奚落,全程只能狼狈闪躲,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孙亮被兴奋刺激得忘我时,蓝天勤瞬间收起狼狈和愤怒,眼神变得嘲讽。 在孙亮再次消失时,对着虚空,狠狠的踹出去一脚。 虚空中传出一声闷哼,显示出孙亮的身影。 孙亮脸色很难看,不见猖狂得意,只有阴沉。 胸口印着一个脚印,伸手恶狠狠的拍掉。 心里暗骂蓝天勤阴险狡诈。 蓝天勤高冷清贵,睥睨孙亮:“该我了。” 跟着桑葚桑叶训练一年多,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能算是拥有三脚猫工夫的蓝天勤了。 之所以示弱,不过是想试探出孙亮的路数。 不给孙亮消失的机会,蓝天勤迅速出手。 他的天赋在于四肢协调。 老桑家的招式特点,在于没有章法,不受束缚,怎么拿下敌人怎么打,让人摸不清路数底细。 蓝天勤在老桑家人的教导下,丢掉了以往中规中矩的打法,利用自身协调优势,手脚并用,一个人打出了三个人的气势,让孙亮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两人实力悬殊不大,孙亮招架不住蓝天勤,蓝天勤也没有办法拿下孙亮。 两人一时间僵持在原地,拼的就是一个耐力。 但孙亮知道,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一旦来人,他就会很危险。 阴狠的瞪了眼蓝天勤,虚晃一招就要逃跑。 哪想刚一提气,胸口就传来刺痛,身形一晃,狠狠的砸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意识到什么,恶狠狠的看向蓝天勤:“你对我用药?可一般的药对我根本没用。” 蓝天勤笑:“当然不是一般的药。”这可是桑葚特别配的药,能和一般的比吗? 孙亮怒,忍住刺痛,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筒状物,朝着蓝天勤按下开关,无数细针飞射而出。 蓝天勤没料到他还有后手,慌乱躲避,再回头,却不见了孙亮身影。 看了眼手臂上的细针,脸色难看,赶紧掏出桑葚给的常备保命药吞下。 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蓝天勤心生警惕,看过去,竟然是桑大壮几人。 高兴喊道:“桑叔,这。” 桑大壮沉着脸过去:“有没有受伤?” 蓝天勤举起手臂,不在意道:“挨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吃了小葚给的药,暂时应该没事,但却不敢拔针。” 桑大壮看了一眼,他也不敢随便拔。 “你和你瘦猴叔带着简来和孙母去我家找小葚,让他给你好好看看,之后就老实在家待着,不准再出来乱晃。” 蓝天勤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点头:“孙亮跑了,但他中了小葚的毒,应该跑不远。” “我知道,这事不用你操心,赶紧走吧。” 蓝天勤和瘦猴带着昏睡的简来和孙母离开,桑大壮和李甘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们从昏死前的孙母那里得到不少有关孙亮的事。 不得不说,一切都是那么巧合,简来就是真正的孙亮,被假孙亮控制在手里,牵制孙母的人质。 不过假孙亮很聪明,他并没有强制关押简来,只是没让简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一个孤儿身份,正常生活,然后在他身边派了人监视。 一旦孙母有异,他能随时要简来的性命。 这次因为榆成涛秘密回帝都,孟超生落网等等突发事件,让假孙亮的身份,岌岌可危,所以不得不有所行动,准备清理掉所有痕迹,快速撤离。 撤离前,简来要死,孙母也要死,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所以有人追杀简来,孙亮亲手了结孙母。 但也是真幸运,母子俩都没死,都被桑大壮所救。 桑大壮在孙亮和蓝天勤前脚离开,后脚就到了孙家。 那时孙母装死骗过了孙亮,正想办法出去,遇上的桑大壮。 她不认识桑大壮,但她知道自己情况危急,只能赌一赌眼前这人能帮她,便知无不言,只求他能帮忙救自己儿子。 说完就晕死过去了,能不能活还不确定。 桑大壮不懂医,但看样子,医院也是救不了她的,只能让瘦猴带回去,让桑葚看。 从这边路过时,听到有响动,过来看才知道是蓝天勤和孙亮。 不过他们晚了一步,一来孙亮就跑了。 只是抓孙亮不着急,也就没有追。 另一边,沈家暂住的小院,宋逊看着缺了一只眼睛,少了一条胳膊,瘸了一条腿,已经没有人形的男人,眼神沉痛。 哆嗦着双唇,哽咽出声:“姐夫……” 榆成涛笑着,拍拍宋逊的手:“十多年不见,小逊长大了。” 声音暗哑嘶鸣,有些刺耳,显然喉咙也受过伤。 宋逊红着眼眶抱住原本应该高壮,如今却瘦骨嶙峋的男人,久久无法言语。 旁边美妇人抹了抹眼泪,拍了拍宋逊的肩:“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宋逊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也是三十多岁,当爹的人,确实有些丢脸。 他是宋家最小的孩子,和哥哥们年龄相差太大,哥哥们忙着挣钱时,他才出生,根本没空搭理他。 他和家里排行老三的唯一姐姐相差十来岁,那时候正是姐姐懂事的时候。 他一出生,就得到了姐姐的疼爱。 哥哥和爹娘都不是温情的人,也都生意大过天,很少有时间陪伴他这样的小奶娃。 只有姐姐对他最柔软,照顾他,疼爱他,他最喜欢姐姐。 后来姐姐嫁人,他就长居姐姐姐夫家。 对外冷冰冰的姐夫,对他很好,把他当亲弟弟,亲儿子一样疼。 教他为人处世,教他拳脚工夫,教他好多东西。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3三人会面 后来小外甥女出生,姐姐姐夫忙,他就代替了姐姐曾经在他生命中的位置,照顾小外甥女。 姐夫是除了姐姐和小外甥女外,他最爱的人。 所以才会在分别十多年后,看着遭了无数罪的姐夫,反应这么大。 红着脸从榆成涛身上下来,期期艾艾的喊了声:“姐。” 宋翊娅揉了把宋逊的脑袋,跟以前一样,眼里全是宠溺。 宋翊娅和榆成涛是同样的人,对外人,他们冰冷,高傲,但在家人面前,他们随和温柔。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让好好一个汉子,忍不住想落泪。 十多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们平安回来。 但三千多天,他们音信全无,要不是每隔一段时间,账户里的钱会被取走,他们都会觉得两人已经不在了。 还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姐,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会和沈大哥他们在一起?” 沈大哥,就是沈拓,沈相知的爹。 沈家就是当初远赴云关县,找吴家报仇的沈老爷子家。 沈家和宋家算得上是旧交,宋家出国前,宋家老太爷和沈老爷子是酒友,两家之间也有一些小生意来往。 这次榆成涛和宋翊娅偷偷回来,路上遭到堵截,正好遇到上帝都的沈家父子沈拓和沈相知,被沈家父子所救。 沈拓是见过宋翊娅的,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并没有在宋翊娅那张绝美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拓起先并不知道宋翊娅榆成涛是榆枝的父母,纯粹是看在沈宋两家的交情上出手相帮的。 沈家和蓝家有交情,这次上帝都是找蓝家的。 因为吴家的事,也知道桑大壮。 从而后来知道了桑家,知道了榆枝,然后才知道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 转来转去,都是熟人。 所以说,一切都是巧合,也算是因果。 毕竟当初没有桑大壮插手吴家事,沈家不一定报得了仇,沈家老爷子也不一定能放下仇恨活到现在。 沈家的境况,没有沈老爷子撑着,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也就有可能不会上帝都。 不上帝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上天注定的东西,真的很奇妙。 宋逊会来这里找宋翊娅榆成涛,也是托沈家帮忙递的消息。 来到帝都的第一时间,榆成涛和宋翊娅就将帝都的形势调查清楚了。 并且知道了榆枝嫁进桑家的事,知道宋逊回国的事。 在帝都,夫妻俩除了榆枝,唯一信任的就是宋逊了。 不过在事情明朗前,榆成涛和宋翊娅都不打算联系榆枝,不想她被牵连进这场旋涡,没想到,还是逃不了。 刚调查到所有消息,就听到榆枝被因为他们被人带走的消息。 两人又气又怒,只好找宋逊。 宋翊娅简单的跟宋逊说了他们和沈家的相遇,进而问:“小逊,枝枝的事……”说起榆枝,夫妻俩无比愧疚心疼。 闺女被娇养长大,从未吃过苦,受过累。 可一夕之间,她熟悉的亲人全都离她而去,自己还要独自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时候,她该多无助彷徨啊。 可是没办法,他们带不走她,也不能带走她。 宋翊娅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枝枝的事外面有没有新消息?她丈夫家有什么反应?” “姐,姐夫,你们别着急,枝枝暂时没事,只要姐夫不露面,他们就不会对枝枝做什么。” 榆成涛暗哑的声音里,带着疼惜:“怎么可能会没事,那些人没有人性,他们不会对枝枝客气的。” “他们也不会给我们拖延的时间,最多半天,我要是没出现,他们肯定会下狠手。” “我的枝枝,那么娇弱,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我真是没用啊,是我害了枝枝。” 榆成涛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消瘦的脸,瞬间肿起。 宋翊娅心疼的拉住丈夫的手,不让他再做傻事。 闺女和丈夫,她都疼,可一切又都不能如他们的意。 宋逊想起王新凤跟他说的,这些年榆枝受的苦,他没办法反驳榆成涛的话,更不知道怎么安慰榆成涛。 这些年,榆枝确实是因为他,才遭受的那些苦难,要不然,她该是无忧无虑,人人羡慕的小公主。 宋逊倒也不是责怪榆成涛,只是心疼榆枝而已。 “姐,姐夫,这些事暂时不提,你们放心吧,枝枝丈夫一家不会看着她受苦的,他们很爱她。” “姐夫,你千万不能冲动,十多年的苦,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榆成涛当然知道,家国天下,当他将国放在第一位的时候,就失去了为家人冲动的资格。 深吸一口气问:“枝枝她丈夫,对她好吗?她这些年有没有受苦?” 榆成涛问得小心翼翼,宋翊娅也忐忑的等回答。 宋逊虽然心疼榆枝受苦,但也同样心疼这个姐夫。 可能没有人比他更难受吧。 不想两人担心,并没有说那些扎心窝的话:“好,外甥女婿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把咱枝枝当眼珠子疼。” “家里婆婆是个凶悍的,可对枝枝比对亲闺女还好。” “还有两个小外甥,哥哥小葚,是个高冷的小天才,善制毒炼药,被魏神医追着喊着收徒弟。” “妹妹叶子,继承了老桑家的天生神力,古灵精怪喜欢当大姐大。” “兄妹俩是龙凤胎,都很疼爱妈妈,护着妈妈。” “你们放心吧,枝枝过得很好,没有吃苦。” 虽然遭了不少罪,但在生活上,确实没有吃苦,她被老桑家人护得很好。 这点上,宋逊是真的很感激王新凤和桑大壮。 夫妻俩听着,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好想快点见到疼爱榆枝的家人,跟他们说声谢谢。 宋逊又道:“外甥女婿不是善茬,他有能力,有脑子,现在已经在行动了,肯定能把枝枝平安带回来。”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别出去添乱。” “帝都经过这一次大清洗,肯定就会彻底安静下来,那时候,你们再和枝枝相认,往后一家人,就能好好过平凡日子了。” 夫妻俩这些年,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好好睡一个囫囵觉都是奢侈,实在不敢想象平凡日子是什么样的。 但他们很期盼,希望老天能善待他们,能等到那一天。 三人在房间里又说了一会话,沈家人没有来打扰。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4心理较量 废弃仓库,众人众人心里有事,睡不踏实,浅浅的睡了一会,就陆陆续续起来了。 看到还在沉睡的潘浩没有理会,也没多想。倒不是包容潘浩,只是单纯的懒得理会而已。 只是一觉醒过来,榆成涛还没有现身,他们就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了。 几人很明白他们做的事,有多危险和困难,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抓他们,多耽误一秒,都有可能是要命的事。 所以很紧张急切。 他们是亡命徒不假,可不代表他们不惜命。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还想干完这一票去过好日子,可不想把命留在这里。 为此,人人都变得焦躁起来。 榆成波也很不耐烦,急躁,浑身跟猫爪了似的难受,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恐慌。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烦气躁,心里不安稳。 看所有人都傻愣在原地,毫无作为,就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憋得难受。 “再让人出去打探打探。”焦躁下,语气不怎么好,脸色也很臭。 其他人听了具是装聋作哑,暗自翻白眼。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谁惯你,想知道消息自己去打听啊。”有人小声嘀咕。 这人声音也不小,刚好够榆成波听见。 榆成波火气上涌,刚要发作,就被孟时春阻拦了:“行了,别敌人没上门,我们自己就先内讧了,都消停点。” 孟时春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双方都冷着脸,没再吭声。 可等了不到两分钟,榆成波又暴躁了,在不大的厂房里来回踱步,厚厚的积灰被他扬得到处都是,厂房里的所有人都被呛得不轻,啃啃咳嗽。 榆成波置若罔闻,走得更来劲了,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故意。 他刚从一个蹲着的男人跟前大步走过,扬起的灰尘,扑了男人满脸。 男人还直接吸了一大口,呛得眼泪鼻涕流。 男人顿时大怒,狠狠的吐了一口,撸起袖子就起身:“榆成波,你别太过分,想打架直接说,老子还能怕你一个软骨头?” 榆成波也怒了:“你他娘的说谁软骨头,你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句?” “说就说,老子怕你。” “你说,你有种马上说。” …… 两人你来我往,面红耳赤,剑拔弩张,要不是旁人拉住,两人早就干上了。 榆枝被外面的吵闹惊醒,看了眼四周,还好,自己睡着的时候,没人进来过。 揉了揉脸,打起精神。 外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肯定会开始对她下手,也不知道那些药有没有用。 趁人还没进来,她又在屋子里,门把上,所有对方可能接触的地方,都抹一遍。 门外,孟时春沉声历喝:“都给我闭嘴,谁他娘的想死说一声,老娘亲自送他。” 吵闹的人群瞬间静默,他们畏惧孟时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畏惧她身后的人,所以很给孟时春脸面。 孟时春阴冷的看了眼榆成波和吵闹的男人,转头对旁边人道:“去个人,再打探打探。” 腿脚利索的扭身跑出去了,他可不想成炮灰。 榆成波和男人对哼一声,各自待个角落,互不相干。 孟时春懒得搭理他们,转身推开榆枝在的小黑屋。 见榆枝靠在墙角,安安静静的待着,不吵不闹,没有恐惧和急切。 不知道是嫌恶还是嘲讽,冷哼了一声。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凑过来,看向榆枝满眼淫邪:“时春姐,反正就是个鱼饵,用完就得扔,不如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孟时春瞥了眼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榆枝回话:“好啊。” 男人大喜,迫不及待就要进去。 孟时春没拦,满心恶意的想看看榆枝惊慌失措,满脸恐慌,跪地求饶的样子。 面对男人不怀好意,满心邪念的嘴脸,看她还怎么维系身上的清高和淡定。 一个阶下囚,没有半点阶下囚该有的样子,还真当是来旅游的?简直可笑。 孟时春幸灾乐祸的想着,一眨不眨的看着榆枝的反应。 可惜,榆枝让她失望了,不管是他们的对话,还是男人的靠近,都没让榆枝有任何反应。 她没看凑到跟前的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孟时春。 冰冷开口:“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一个死人的价值,不会有活人大。” 孟时春眯眼:“威胁我?你恐怕不够格。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想死死不了。” 榆枝轻笑:“孟同志真是好大的气魄,要不试试?” “你应该也知道,不管我是作为桑家儿媳,还是榆成涛的闺女,我身上都有一股烈性,说死的话,不是虚张声势。” “我敢死,也能死得了。就是不知道,在你们目的达成前,一个死人,是否能发挥出活人一半的价值,你们背后的人,是不是能大度的原谅你们。” 孟时春有被身为阶下囚,却带着掌控者姿态的榆枝刺激到,都忽视了榆枝知道她是谁的事。 不得不说,榆枝的话,没有夸大。 先不说榆枝身上是不是有桑家和榆成涛点烈性。 但要是让他们知道榆枝在她手里受辱而死,绝对会和自己死磕到底,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虽她本也没打算留榆枝性命,榆枝最终也是一个死,桑家和榆成涛同样会和她死磕,但性质是不一样的,至少自己还能有生机。 但更重要的是,榆枝现在也不能死,榆成涛没出现,事情没办成,因为他们的私心坏了事,那人肯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何况,榆枝还是通行证,至少在他们出帝都前她不能死。 所以,榆枝的话,确确实实拿捏到她了。 孟时春脸色很难看,也很憋屈,看榆枝的眼神越发厌恶:“你最好祈祷桑家和你爸,能重视你,早点出现,要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榆枝冷冷勾唇,平静的看着孟时春,不惊不恐,云淡风轻。 孟时春堵了一口气,得不到疏解,恨得牙痒痒。 狠瞪了眼没眼力见,还准备伸手的男人:“你想死吗?” 男人暗戳戳的收回手,不甘不愿的转身,在心里把孟时春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娘们就是娘们,被人几句话就唬住了,真没种。 小黑屋的门重新被关上,榆枝挺直的背脊一下就弯了,松开偷偷握紧的拳头,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5孙亮到 榆成波看到尖嘴猴腮的男人,骂骂咧咧出来,嘲讽道:“满脑子都是些废料,注定成不了大事,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没得到满足,尖嘴猴腮男人心头本就不爽了,再被榆成波这么一讽,怒火瞬间侵袭理智,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就上去揍。 榆成波也是个不服输不怕事的,看对方挥拳头,也被点燃怒火,如同被激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两人动作很快,完全没有先兆,几乎是眨眼间,就缠斗到了一起,旁人都没反应过来,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打起来。 孟时春回头的空挡,两人已经打红了眼,不要命的下死手,身上都见了血,瞧着十分凶残。 旁人想劝两句,但两人完全不给机会,战况已经生升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都好似不知疼痛疲惫,跟野兽似的,只有本能的打斗。 榆成波五十多岁了,也打得虎虎生风,比年轻小伙还有干劲。 众人忙看向孟时春,盼着她能结束两人的对战。 倒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分,主要是怕他们这么打下去打死了人,后续麻烦。 可孟时春拧了拧眉,突然觉得身心俱疲,完全没有理会的心思。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索性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有人凑过去小心问:“时春姐,真的不管吗?要是坏了事……” 孟时春凶狠的瞪过去:“我是你们的老妈子吗,吵架要我管,打架要我管,什么都要我管?” “坏事怎么了,是我坏的事吗?谁坏的事谁担就是,关我屁事。一群人吃饱了撑的,尽没事找事。” “谁要打,谁要骂尽管上,死了才好,死了清静,我他娘的不伺候了。” 说完扭头坐到了一旁,双手环胸,闭眼休息,是真的不打算理会。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眼还在不要命打架的两人,索性也装瞎,走得远远的,爱咋咋地。 总归再怎么问责也问不到他们头上。 一时间,废弃工厂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只有头破血流的两人不知疲惫的对打声。 声音如同催眠曲似的,众人听得昏昏欲睡。 孙亮拖着艰难的步伐走进工厂时,就看到众人消极怠工,席地而坐,神情悠闲自在。 地上躺着两个血糊糊,不知生死的人,也没谁想着处理处理。 顿时气得血气上涌,压下去的毒素再次爆发,痛得五脏六腑都在打结,差点昏死过去。 这些人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任务? 都活腻了想死吧? 额头青筋隐隐暴跳,压着怒火问:“你们在做什么?外面为什么没有人警戒巡逻?我给你们的信号为什么不接收?” “还有地上这两人是死是活?你们为什么不处理?” “让你们看守的人呢?有没有老实听话?” “交代你们的任务都完成得如何?离开的事情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孙亮隐忍质问,得到的只有懒洋洋的注视,看起来像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孙亮拧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走到孟时春身边,抓起她手腕:“中毒了?” 孟时春的反应很迟钝,慢悠悠抬头,看向孙亮:“中毒了啊?什么时候中的?” 孙亮蹙眉,一把甩开孟时春,又去看其他人,不出意外,都中了毒,且每个人中的还不一样。 这是为什么? 孙亮想不明白,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担心是榆枝弄出来的事,人已经跑了。 心口猛沉,大步走向小黑屋,推开门,见榆枝好好的坐在里面,不由得愣了一瞬,不是她? 那是谁? 抬脚就要进去,榆枝勾唇笑道:“知道他们为什么中毒吗?” 孙亮脚步顿住,阴沉的看着榆枝没回话。 榆枝道:“因为我在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撒了毒,凡是进来的人,都会沾染上。” 孙亮眯眼,觉得榆枝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脚下一动,又要进去。 榆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知道我的毒哪来的吗?” “是我儿子药房拿的,什么毒药都有,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作用。” “我只是把它们胡乱混合在一起,涂遍满屋。” “墙上,地面,门上,你握住的门把上……” 孙亮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然收回手,还退了一步,瞬间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不管榆枝说的是真是假,他现在都赌不起。 他确实很畏惧桑甚的毒药,几次都在这上面吃亏,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桑家小娃,确实很厉害。 难怪外面那些人中毒都不一样,应该是毒药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药性都发生了改变。 他们碰触的地方,药物剂量效果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药物反应。 孙亮脸上又阴沉了一份,桑家的人,榆成涛的种,真的很难缠。 幸幸苦苦筹划这么多年,竟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榆枝轻笑,知道怕就好,就怕你无所畏惧。 继续道:“看你脸色煞白,脚步虚浮,眉头紧锁,应该已经中了我儿子的毒吧?好受吗?” “比之你,谁要强一些呢?” 孙亮沉着脸没吭声,眼神已经表达出想法了,他比桑葚差了不少,还真是该死的认知。 榆枝好似看了出来,笑得明媚又自豪:“我的宝贝果真很厉害,解不开毒的心情一定不好受,我很理解的心情。” “别太气馁,你也很不错了,至少你让我家小葚,认真对待过。” 孙亮磨着后牙槽,一点也不像听这个女人说话。 榆枝说得倒是很开心:“要不要进来,说不定能以毒攻毒呢?” 孙亮的脸色已经完全漆黑,沉声冷道:“你最好永远也别出来。” 话落将门锁死,转身离开。 离开前看了眼地上的一群废物,什么也没说。既然是废物,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榆枝忙起身开门,打不开,气得狠狠的踹了两下门。 真是倒霉,她刚刚看外面那些人反应不对劲时,就知道起药效了。 心下惊喜,刚准备跑路,就看到孙亮过来,又忙退了回来,假装淡定。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现在门又被关上,不知道孙亮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没让榆枝猜多久,浓烟就从门缝和小窗口窜进来。 小黑屋瞬间烟雾弥漫,榆枝气得破口大骂,果然卑鄙,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296救出 门外,打得只有半条命的榆成波和尖嘴猴腮男人,以及孟时春几人,处境也和榆枝差不多。 他们也被困在了厂房里,大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刚刚看着孙亮出去顺手关上了大门,他们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 看到烟雾弥漫才明白,这是要一锅端了。 心下又恨又怕,太狠了,手下的人都不放过,说放弃就放弃,一点情面都不讲。 他们中毒了,不但反应慢,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没办法使用,想跑简直做梦,孙亮就根本没给他们活路。 意识倒是很清醒,越清醒才越着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赶紧逃出去。 手脚并用,咬着牙,拼命往外爬,谁也顾不上谁。 自然也不知道,潘浩在睡梦中变成了尸体。 即便知道,这时候也管不了了,只能叹他倒霉。 榆成波和尖嘴猴腮的男人,这一架打得太狠,两人都断了手脚,这会加上药物和浓烟,半天了也没能挪动一寸。 双目赤红,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 孟时春满心的不甘,从未想过,会死得这么憋屈和莫名其妙。 她是天之骄女,运筹帷幄,从小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和聪慧。 可她的所有骄傲,在桑家面前,屡屡受挫,她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执念太深,孟时春竟然爆发出强大的动力,成为了跑得最快的那个。 其他人见状,又急又恨,秉着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伸手去拽孟时春。 孟时春气得破口大骂,对着拽她的人,一顿踢打。 结果人没踢走,反而被几个人同时拽住。 孟时春大怒,和几人扭打在一起。 都是些手脚无力的软脚虾,打架没什么杀伤力,但很滑稽。 几人纠缠在一起,跟拧麻花似的。 小黑屋里的榆枝不知道外面情况,一心拼命砸门,但实心的大铁门,十分牢固,她那点力气,毫无用处。 唯一的通风窗口也有浓烟,被熏得眼泪鼻涕直流,小黑屋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难受得要死,心底又十分不甘。 她一直小心翼翼应对,眼见一切都很顺利,马上就能等来桑大壮。 没有料想到孙亮会突然出现,还这么果决很辣,多年盘算,说放弃就放弃。 难道说,他还有其他招? 自己难道真的要再次死在这里? 不甘和愤怒,莫名的竟让她冷静了下来,即便死,她也绝对不要再死在这里。 这是全新的一辈子,她绝不走老路。 努力让自己平复,减少呼吸,寻找空气里的新鲜空气。 好似有点作用,感觉都没那么难受了。 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大铁门被撞开,反弹撞击在墙壁上,震得整个工厂都是轰鸣回响。 亏得榆枝没有站在门背后,要不然,这一脚下来,她直接成肉饼。 嗔怪的瞪着大步过来的男人,她没死在绑匪手里,倒是差点死在自家男人手里。 门开的瞬间,桑大壮也发现自己冲动了,心虚得不行,又很是后怕。 怕榆枝要是就站在门后,自己这一脚下去,怕是得后悔得剁脚。 顾不得说什么,健步冲进去,抱着榆枝跑出工厂。 榆枝在桑大壮怀里,看到孟时春那群人,已经被绑结实了。 不知道是药物缘故,还是终于逃出了火海,让他们很安静老实。 工厂外的浓烟,并非可燃物造成的,是孙亮弄的化学药物,里面含毒。 好在桑大壮有药,所有人都发了一颗,倒是没事。 榆枝也吃过桑葚的解毒药,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孟时春几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毒上加毒,能不能活,全看命硬不硬。 狠狠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刺痛的心肺好受了许多。 扭头在桑大壮怀里蹭了蹭脸上的烟灰和眼泪鼻涕。 桑大壮紧盯着榆枝的反应,担忧问:“怎么样媳妇,好受些了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榆枝摇头:“没事,就是吸了几口烟,缓缓就好。” “孙亮呢?不能让他跑了,他肯定是条大鱼。” “过来二话不说就放毒要所有人都命,看似不管不顾,但以他隐忍的性子,不会这么算了,肯定还会有后手。” “放他在外面,始终是个危险物,大家都不会安心。” 桑大壮给榆枝擦脸喂水,媳妇没事,汉子才有了好脸色。 本来一切安排得很好,等摸清这里的情况,就能进去救人。 没想到他暂时没理会的孙亮会出现在这里,为了不让他狗急跳墙,桑大壮按耐没动。 哪想,孙亮不按套路做事,竟是直接放了熏烟,要所有人都命。 桑大壮不敢再等,召集人手就过来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除了孙亮跑了,其他都很顺利。 几个他们一直畏惧不敢动手的绑匪,都半死不活,早知道,他们早些过来就好了。 不得不说,没有早知道这回事。 榆枝要是早知道孙亮要来,早跑出去了。 桑大壮要是早知道榆枝的药起了作用,他早就带着人进来了。 如此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平白遭受一场罪。 可惜,就是没有早知道。 “我知道,放心吧,已经让人去追了。” “而且真正的孙亮已经找到了,还是咱们认识的人。” “孙母没了顾虑,将知道的有关假孙亮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出来,我们早有准备,他跑不了。” “咱们先回家,让小葚给你看看,不行我就去找魏老。” 榆枝已经完全缓了过来,桑大壮来得很快,她没遭太多罪。 毒烟对自己好似也没有太大作用,对比自己和榆成波几人的精神状态就知道。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急道:“我没事,你赶紧把解毒药吃了,回去让小葚看看才是,我全身上下都涂了毒。” 桑大壮搂着榆枝亲了一口:“我媳妇真聪明,放心,我不会有事。” 这里的事,有桑大壮从桑老爹那里借来的人处理,他就带着榆枝和自己的兄弟走了。 到家后,王新凤红着眼抱住榆枝,哭得直打嗝,自责得不行。 榆枝拍着老太太的背,安抚了许久,老太太才缓过劲。 接下来的几天,帝都城仍旧戒严。 一是为了抓捕孙亮,二是榆成涛得知榆枝安全后,就去见了应勋,交上了任务名单,上面根据名单,正在大肆抓捕。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297事情进程 失踪的学生和校长都找到了,就是在榆枝说的常家庙的地方。 那里以前是个避难所,位置很深很空旷。 后来因为塌方,出入口被堵了,那里也就荒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疏通且利用了起来。 找到人的时候,都呈昏迷状态,还有人看守。 全部抓获之后,对看守进行了拷问,得知,他们只是在那里暂避,等外面风声小了,人会带走。 带走之后具体做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负责看守的最底层人员,知道得不多。 而那些校长和学生都没有太大问题,把身体里的迷药都排泄干净就能出院回家了。 至于失踪的万寅和万家人,是在丹州市,被白家的船,协助当地公安,拦截回来的。 不得不说,万寅是真能跑,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出了帝都。 简来和孙母相认了,以前孙母会在假孙亮的看管下,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一眼简来。 知道儿子还好好的活着,她才会听话办事。 所以她是认得简来的。 简来对于有了一个亲人这事,其实是挺高兴的,所以对孙母,接受良好。 并未因为这些年遭受的苦难,心生怨怼,觉得孙母欠了他,对不起他。 并且还很善良的没有怨恨假孙亮,他认为这就是自己应该经历的命运。 他这种善良是好是坏,还真不好定义。 母子俩很幸运,都还活着,也能健康的活不少时间。 现在由桑老爹的人接手,一起在医院养伤。 蓝天勤回了自己家,身上的毒没有太大问题,桑葚已经给他配过药了。 就是走的时候,看着神经大条的桑叶,眼神黏黏糊糊的不太乐意。 帝都城,抓捕还没结束,为了安全考虑,学校都没有恢复正常上课。 所有人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修养。 那场毒烟,榆枝虽然没有中毒,但多好也受了些影响,回来后病了两天。 问题倒是不大,第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也就是在榆枝平安回来后的第三天,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也回来了,应勋没事了。 其实这次中毒的不仅仅是应勋,好些高层都中了毒,全都是孙亮通过间接接触下的。 就如同他给蓝老爷子下毒,是通过蓝天勤一样。 应勋这些人虽然他接触不到,但他们家有孩子,他们身边的人有孩子。 他不惜成本,每个人身上都下,每天都下,总有一个人身上的毒药,会通过一个传一个的方式,让他的目标中毒。 事实证明,他的法子是有用的。 虽然没有百分百命中目标,却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命中率,收效成果他很满意。 而且最重要的目标中毒了,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不过这种满意,只能是在没解毒之前。 解毒之后,就只有恼怒了。 解毒过程中,桑葚出了不小的力,老桑家的提纯蔬菜汁更是大功臣,要不然这毒还真解不了。 在桑葚解毒之前,魏老爷子也去找过何东,奈何何东已经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古柏大队的密室,主营项目,就是毒物研究。 他进去后的十多年间,每天都和实验打交道,一刻休息时间都没有。 刚开始还挺兴奋,渐渐的就有些厌烦,到后来抗拒,最后不得不被迫进行。 现在他已经被实验祸害得,整天神神叨叨的就知道做实验,做实验,本能麻木的做实验。 已经没了思想,和自主行为,就是个实验机器,根本没什么用。 这些年,在古柏大队的密室里,他应该被摧残得不轻。 以前的毒疯子,现在的老傻子,瞧着还有些可怜。 于换之的毒也是指望不上他了,倒霉的师侄,只能指望桑葚。 再说这次大中毒事件,孙亮也是下了本的吧,还有下井里的药,不说品质,单说数量,简直就是血本。 可惜,过程中意外太多,最大的意外,应该就是老桑家的人,导致计划没能善终。 策划的人员失踪,下毒,抓走榆枝,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可却在一朝一夕间被老桑家人破坏殆尽,心里不知道该多恨。 本来他制造这些,一是为了榆成涛,二是为了制造混乱,能成功撤退。 结果藏得好好的人被找到了,最难解的毒解了,最容易对付的榆枝,都把他的人放倒了,什么盘算都落空了。 现在人被困在帝都出不去,进不来,走投无路。 孙亮在阴暗的角落气得吐血,不明白一切都很顺利,明明所有安排都很严密,可对方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瓦解一空。 就连万家下面,那么隐蔽的老巢都被端了。 到底是为什么? 不等他想出为了什么,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孙亮怒声咒骂,拖着浑身伤痛,再次悄声转移,暗自发誓,等他逃过这场劫难,一定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而回家的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神情都很疲惫,这几天应当不好过。 桑老爷子不是单纯的陪护,帝都呈的混乱,也得他们这群老家话主持大局。 魏老爷子要解毒的人不止应勋,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多号人,全得他出手。 俩老爷子是真累。 洗漱完,吃过东西,俩老爷子就去休息了。 一直睡了一天一夜,才精神抖擞的跟大家坐一起聊这些天的事。 桑老爷子道:“桑铁蛋怕是至少半个月都没得空闲了,人抓到后,还得审,审完之后,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 “儿媳妇,你回头给不孝子弄些吃的,拿两身换洗的衣服,让小葚和叶子送去。” “现在没有开始那么紧张了,可以送东西了。” 王新凤还是很担心心疼自家老头子的,闻言点头:“知道了。” 榆枝担心久没露面的宋逊,问桑老爷子:“爷爷知不知道我小舅舅在哪?” 桑老爷子看向榆枝,眼神里带了些深沉:“他和你爸妈在一起。” 榆枝顿时一僵,这些天,她一个字也不敢问有关爸妈的事,就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此时老爷子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证明她爸妈是安全的,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榆枝放心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疑惑和难过。 既然安全没事,他们为什么不来看她? 十多年了,他们不想她吗? 桑老爷子看出来榆枝的心思,安慰道:“孙媳妇别乱想,你父母不是不来看你,是现在不能来看你,他们有任务,在任务交接完之前,不能和任何人接触。” 榆枝心口一松,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爷爷,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298家人相见 桑老爷子默了默:“挺好的,要不了一周,他们就会回来,趁这些天,你帮他们把屋子收拾出来。” “再准备些衣服,这些年他们在外面东奔西走,这次回来的又急,没什么行李。” “再多准备些吃食吧,外面的饭菜不好吃。” 榆枝很高兴,没有注意到老爷子脸上的深意,高高兴兴的点头应下,迫不及待就要去准备。 王新凤也替榆枝高兴,婆媳俩手拉手就去忙活了。 桑大壮注意到了老爷子的反应,拧眉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桑老爷子摇头一叹:“你岳父是真英雄啊,以后好好孝顺他。” 桑大壮听得莫名,却老老实实的点头,不管岳父是不是英雄,他都会好好孝顺。 “爷爷,以后就让岳父岳母和我们住一起行吗?”桑大壮倒是头一次,这么严肃认真的跟老爷子说话,喊一声爷爷。 桑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老子不是让孙媳妇收拾屋子了吗?” 桑大壮龇龇牙,行吧,是他多此一问。 接下来的几天,老桑家很忙,被榆枝和王新凤指挥着,来了一个大扫除不算,衣服被子吃食,各种东西,准备了足够十个人的量。 要不是时间太赶,他们怕是得弄出一个仓库的东西。 老桑家上下,除了没在家的人,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忙成了陀螺,累成了狗。 但他们不敢有怨言,老太太自从榆枝又遭了一次罪后,护得更紧了,家里人谁都惹不起。 五天后,桑老爷子跟榆枝说,她爸妈到家门口。 榆枝心口狂跳,既激动又紧张害怕,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动。 桑大壮牵上她的手:“别怕,我陪着你。” 桑葚桑叶也一左一右的护在她身边。 榆枝看着父子三人,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大步朝门口走去。 最先看到的是桑老爹和宋逊,他们是陪榆成涛和宋翊娅回家的。 两人看了眼榆枝,让开了身形。 榆枝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残缺,可以说是形容可怖的榆成涛竟是不敢认。 记忆中的爸爸,伟岸,俊挺,铁骨铮铮。 每次看着她时,满眼宠溺。 会大步朝她跑过来,单手举起她,喊她小宝贝。 可是,眼前的男人,伟岸的身躯,变得枯槁,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健硕的双腿,不再便利,托举她的手臂,空荡荡的。 这是她爸爸吗? 榆枝张了张嘴,用尽所有力气,都没办法发出声。 视线被泪水模糊,小脸涨得通红,心口钝钝的疼。 她恨过的,恨过消失无踪的父亲,恨过对她不管不顾的母亲。 恨他们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保护她。 她那痛,那么难受的时候,他们在哪? 可是现在,她恨自己,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自己作天作地的时候,他们在生死线上徘徊。 自己享受桑家的呵护还觉得不稀罕的时候,他们在遭受苦难。 自己有什么脸恨? 她一定是这世上最坏,最可恶,罪恶毒的人。 榆枝一把揪住心口,自责后悔得要死。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众人吓得不轻,宋翊娅忙松开榆成涛,跑向榆枝,把她抱进怀里。 “枝枝宝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丢下你的,对不起,枝枝对不起?” 熟悉的怀抱,让榆枝从自责的漩涡里挣脱,回抱住宋翊娅,埋首在她怀里,号啕大哭。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怨你们的,我不知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母子俩哭得伤怀,旁人也忍不住抹眼泪。 王新凤实在心疼儿媳妇,忙上前宽慰:“亲家母啊,快别哭了,仔细哭坏身体。” “一切都过去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就行,快别哭了。” 宋翊娅一向高冷,过去现在,这性子一点米变过。 她又很优雅,有贵族小姐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可在面的亲近的人时,又会柔和,像是没有脾气的面团。 她对王新凤这个亲家,一直心怀感恩。 所以不自觉的就收敛起了内心的保护层,目光柔和点看过去。 “亲家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对枝枝的照顾和包容。” “枝枝很幸运,我们也很幸运,才能让枝枝遇到你和大壮。” “要不然,我们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王新凤就见不得美人垂泪,掏出帕子,给哭成泪人的母女俩擦眼泪。 “咱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要是没有枝枝,我家可没现在都好日子。” “谁谢谁还真说不清,枝枝是咱们共同的闺女,往后可别说那些生分的话了。” 宋翊娅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点头应好。 那边被晾了许久的榆成涛有些着急,哑着嗓子喊:“枝枝,是爸爸啊,快过来,让爸爸看看。” 榆枝红着眼看想榆成涛,一时间不敢过去。 不是害怕,是太心疼。 宋翊娅摸摸榆枝脑袋:“宝贝,快过去呀,那是爸爸啊,你不是最爱爸爸了吗?” 榆成涛仅剩的一只眼睛,视线很模糊,眼珠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看起来灰蒙蒙的。 此时灰蒙蒙的眼睛里,满是希冀,望向榆枝。 不似以前有力的臂膀,吃力的朝榆枝伸着,等着她过去。 榆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哽咽着喊爸爸,朝着榆成涛扑过去,紧紧抱着榆成涛枯瘦虚弱的身体。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爸爸……” 榆成涛高兴的给顺着头发。 以前的小丫头,现在长大,他的宝贝长大了。 “爸爸也想宝贝,我的宝贝健健康康的长大了,真好。” 榆枝死死的埋首在榆成涛怀里,眼泪汹涌的淌。 是啊,她平安健康的长大啦,可是爸爸却没有在原地等她。 榆成涛感受到胸口的湿意,笑着道:“乖宝,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这么爱哭鼻子了,仔细咱家的小葚和叶子笑话你这个妈妈。” 榆枝像小时候一样,在榆成涛胸口,蹭干净眼泪鼻涕,娇嗔的瞪着。 “我才没有哭鼻子。” 榆成涛忍不住大笑:“是,咱家乖宝从来不哭鼻子,乖,跟爸爸介绍介绍乖宝的丈夫和小宝贝。” 榆枝莫名有点害羞,还是乖乖巧巧的叫来桑大壮和桑葚桑叶,介绍给榆成涛和宋翊娅认识。 又介绍了一遍家里人。 榆成涛和宋翊娅一样,最感激的,还是王新凤这个亲家母。 大男人不会煽情,只是用特别严肃认真真诚的语气,说了一声谢谢。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299抓鬼行动 王新凤对榆成涛这样的大英雄,有本能的敬重和善意。 大手一挥:“瞧你们两口子,我说不用谢都说得口干了。” “你们这要谢我啊,以后就好好听枝枝的话,别让她难过受委屈就行。” 榆成涛宋翊娅对看一眼,无奈一笑:“好,都听亲家大姐的。” 桑老爷子笑着上前拍拍榆成涛的肩:“好样的,以后啊,咱们一家人,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其他不用再管。”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你是咱们所有人都功臣,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你理所应当该享受的。” 榆成涛即便身残,志却永远坚挺,永不弯曲。 “谢桑老认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桑老爷子笑:“行了,别客气,叫我叔就行,为大家你做得够多了,以后就为小家活吧。” “走,都进去,小葚叶子,扶你们外公外婆。” “好。” 谦逊有礼的桑葚扶上了宋翊娅。 宋翊娅瞧着小外孙,喜爱到了骨子里。 桑叶嬉皮笑脸的凑到榆成涛跟前:“外公,我劲可大了,以后我背您。” 榆成涛也不觉得丢脸,爽快的点头:“那外公以后就辛苦叶子了。” 叶子姐瞬间附身:“嗨,好说好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屋,家里早就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榆枝依偎在榆成涛和宋翊娅身边,她再也不是一以前那个需要人照料的小宝贝了。 她已经长大,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 饭桌上,捡着夫妻俩能吃的,欢欢喜喜的给他们夹菜,盛汤添饭。 夫妻俩又欣慰又心疼,闺女长大了,可闺女却是在逆境中长大的。 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为了更好的活着,学会了照顾自己,照顾他人。 哪怕这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他们也不希望自家孩子学会。 学会了,就意味着,她吃过学习的苦。 夫妻俩心口泛着疼,却不敢让榆枝知道,大口的吃着榆枝夹的菜,心口被塞得满满当当。 榆成涛和宋翊娅精神都不太好,这些年在外面,东躲西藏,颠沛流离,日子很不好过。 没有一个安稳的地方,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即便回到帝都,在做交接的这几天,同样没能得到放松。 他们已经习惯了本能的防备,随时随地都绷紧神经,警惕所有人和物。 到老桑家后,见到了亲人,切身感受到了已经远离危险,才卸下满身防备,放下了肩上重担,放松了紧张的思绪。 人一轻松,各种疲惫就会扑面而来,饭吃到一半,就开始昏昏欲睡。 榆枝忙带他们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连洗漱都没来得及。 夫妻俩是真的很累,十多年积累起来的疲惫,一旦爆发就有些势不可挡。 这一睡就是睡里三天三夜,中途迷迷糊糊的醒过,榆枝几人帮忙给他们洗漱过,换了干净的衣服。 夫妻俩还生了病,梦魇不断,睡得很不安稳。 魏老爷子看过,没有大碍,就是这些年太过疲惫,身体遭受了太多创伤,又没能得得到好多治疗和修养。 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紧绷,身体超了负荷。 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旦停下来,就容易出故障,人也一样。 多休息几天就好,睡得充足了,其他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榆枝带着桑大壮和桑葚桑叶,一直守在床边照顾。 老桑家其他人也都轻手轻脚的动作,免得打扰两人修养。 榆成涛夫妻俩睡了三天就醒了,只是因为生病,没能下床。 一直躺够了五天,榆枝才允许他们出门。 病好了,疲惫散了,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加上老桑家的特别蔬菜汁,两人的身体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不像刚开始看到那样,摇摇欲坠的看得下人。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庆贺的事,所以一大家子,包括包灿和李甘三兄弟,汇聚一堂,好好的庆贺了一番。 一是庆贺榆成涛和宋翊娅的回归。 二是庆贺帝都终于恢复平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夏季的夜晚还算凉爽,后院菜地里,传来虫鸣,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祥和的宁静。 饭后,大家坐在庭院的凉亭里闲聊。 大家最感兴趣的,自然要属榆成涛的任务。 现在任务结束,榆成涛也公开接受了嘉奖,这事可以往外说了。 榆成涛执行的任务,叫抓鬼行动。 是应勋直接任命的绝密行动,所以在公开前,知道得人很好,甚至都查不到任何资料。 行动内容是,有一个团伙,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一个代号“鬼”。 他们隐藏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里,拥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可能是乞丐,是工人,是名人,是任何合理存在的人。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侵害人身财产安全,霸占地盘位置。 而榆成涛的任务就是,从仅有的一点线索里,将这些鬼全都找出来。 本来知道这事的就应勋和榆成涛两人,可不知道在执行任务中,出现了什么差漏,走漏了消息,让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信息的榆成涛,成了“鬼”追杀的对象。 鬼的数量众多,还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榆成波是鬼成员,从魏老爷子师弟何东那里弄来了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榆成涛下了毒。 本来应对追杀游刃有余的榆成涛,因为毒被鬼重伤,九死一生逃脱,失去踪迹。 榆成波暗中操控舆论,制造假证,诬陷榆成涛叛国,让上面的人,放弃对他的寻找和维护。 暗中鬼成员又对榆成涛进行追杀,不死不休。 宋翊娅原本不知道这些事,但她信任榆成涛,私下动用宋家关系,追查这事。 后通过应勋,知道了抓鬼行动,并且也接收到了任命,那就是救回榆成涛。 她没有支援,没有身份,没有任何特权,仅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进行任务。 并且,这事绝密。 宋翊娅救夫心心切,不得不狠心抛下榆枝,独自离开。 原本是要打算将榆枝送到宋家的。 但应勋不同意,原因不少,最大的因素是,榆枝需要作为人质留在这里,牵制榆成涛和宋家,以免他们叛变。 老乞丐,就是应勋派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榆枝的人。 所以这些年,榆枝是谁,她做了什么,经历过什么,应勋都知道。 至于他知不知道桑大壮就是桑老爷子桑老爹遗落在外的儿孙,就不得而知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0榆枝的怒 宋翊娅带不走闺女,宋家也接不走榆枝。 宋家这些年为了表忠心,为了能让榆枝平安,出钱出物,为国出了不少力。 宋翊娅找榆成涛的花用,也是宋家出的。 宋翊娅夫妻的事,宋家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唯一清楚的就是榆成涛和宋翊娅夫妻做的事很危险,很隐秘,且他们除了钱,帮不上任何忙。 好在宋家在国外,算得上人面广,能通过各种手段,把钱送到宋翊娅手上。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不清楚两人在哪,做什么,也会失去他们的消息和踪迹。 但这么多年下来,总体还是算顺利的。 榆成涛和宋翊娅,也是因为宋家的钱财支援,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成功完成任务。 否则,别说任务,自身保障都保证不了。 当初榆成涛逃避追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收集证据。 在国内辗转几年,又跑到了鬼的老巢去了几年。 在探查老巢时,被抓。 为了逼他交出手里掌握的信息,对他施加各种酷刑。 榆成涛把榆枝和国家作为信念,一直咬牙坚持,一个字都没说。 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宋翊娅为了救丈夫,谋划隐忍,东奔西走,在各种势力间游走,也是九死一生。 足足三年,他们才逃脱牢笼。 而魏老爷子去古柏大队,也不是巧合。 他是替自家师弟赎罪的。 说赎罪有些夸大了,毕竟他和师弟感情不怎样,更多的,是因为对榆成涛怀揣的敬意。 所以帮忙守着他闺女,照顾一二。 和老桑家的情分,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初只是想远远的守着,有需要暗中帮一把,没想牵扯过深,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众人相互说着彼此之间的缘分,也探讨着抓鬼任务,更是感叹着榆成涛和宋翊娅的鹣鲽情深。 榆枝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和怒意。 所以,上一辈子,自己作死离婚,被榆成波和榆梦祸害,最后甚至死在小黑屋里的事,应勋全都知道。 可他什么都没做。 她爸妈不是在执行他的任务吗?不是在替他办事吗? 留下自己,不是名为照料吗?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还有桑大壮和桑家父子,老乞丐不可能没有调查过。 即便没有调查,那样明显的外貌特征,他不可能没有疑惑。 所以,应勋也一定知道,桑大壮母子和桑老爷子父子一定是一家人。 可直到她死,都没听说桑大壮认祖归宗。 为什么?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做了那么多贡献和牺牲,有多盼望家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 榆枝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无端的,心里对应勋生出怨恨。 说什么民族国家大义,她没有,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过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明明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他为什么不做? “媳妇,怎么了?”桑大壮拧着眉轻轻掰开榆枝握紧的拳头,看她掌心都被掐破了,忍不住沉脸。 伸手探榆枝额头:“媳妇,是不是不舒服了?魏老头,赶紧过来看看。” 说得认真的众人忙望过来,担忧问:“怎么了?” 榆枝回神,眸光幽深,看着桑老爷子桑老爹,自家亲爹,甚至包灿和宋逊。 喉咙干涩,声音微哑,心口堵着一团怒火:“值得吗?” “怎么了宝贝?”宋翊娅心疼的摸摸榆枝的额头,不烫。 又看榆枝的手,竟是直接抠下了一块肉,掌心血糊糊的,顿时心疼得直抽抽。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魏老爷子和桑葚忙拿药替榆枝包扎,脸色都不太好,担心是之前的毒烟,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他们没发现。 魏老爷子还有些心虚,毕竟他知道当年的一些事,并且靠近桑家和榆枝是有目的的。 但这些以前什么都没说。 而榆成涛现在都样子,算起来,还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他当初要是能够及时阻止何东,榆成涛也不会这惨。 所以在面对众人时,魏老爷子忍不住愧疚。 榆枝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她不会迁怒,魏老爷子这些年,帮了她那样多,怎么怪,都怪不到他头上。 只是愤怒,愤怒付出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馈。 丝毫不觉得疼,看着宋翊娅姣好面容上,岁月留下的痕迹。 还有她原本细腻白嫩的双手,如今却粗糙得似老树皮。 心口堵得越发厉害。 她妈妈,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啊,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又低沉的问了一句:“妈,值得吗?” 抬头看向其他人问,压抑不住怒火问:“你们忠诚的人,并没有给你们相应的重视和爱护。” “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对你们在意的人,甚至无视和践踏。” “那么,你们付出的青春,热血,和生命,值得吗?” “为了那样的人,值吗?” 众人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对劲。 尤其是,榆枝意有所指的人。 王新凤听不懂这些,看着榆枝血糊糊的手干着急:“枝枝啊,有啥话,你跟妈好好说,咱不兴伤害自己啊。” 榆枝看向王新凤,委屈的瘪瘪嘴:“妈,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上一辈子,她死得不甘心。 桑大壮被烧得面目全非,她不甘心。 她婆婆本不来不用死的,她不甘心。 甚至,有可能因为应勋的不管不问,宋家和她父母,都死了,她更不甘心。 没能和家人团聚的桑老爷子和桑老爹,是不是走的时候,也带着遗憾? 这怎么能叫人甘心? “哎哟,乖乖啊,咱不哭啊,没事没事,你跟妈仔细说说,谁敢欺负你,妈撕了他去,真是瞎了他狗眼。” 榆枝靠在王新凤怀里摇头,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她没办法说出口。 其他人,也未必会如她一样,想法自私。 而且,他们为的,并不是某一个人。 算了,总归上一世成为了过去,纠结无用。 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呢。 毕竟上一世孟家独大,孙亮在榆成波身边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的地盘,怕是风雨飘摇,顾不得其他了吧。 再则,怨恨别人,只是逃避罪责的方式,路是自己走的,走到什么地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了任何人。 榆枝自己把自己安抚好了,从王新凤怀里出来,露出一个笑脸。 “没事妈,我就是心疼爸爸和爷爷他们。”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1恢复平静 王新凤给榆枝擦擦眼泪:“傻孩子,有啥可心疼的,他们自己选的路,又没人拿刀逼着他们走,是苦是累,都是自找的。” “你瞧你把自己给伤得,他们还能替你痛啊,傻不傻?” 是啊,都是自己的选择,能怨得了谁。 榆枝知道自己钻牛角尖了,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想了。” “我不疼,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宋翊娅看着婆媳俩互动,有些酸,她错过的十多年,真的错过了太多了。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了,或许留下点什么,或许什么都没留下。 众人也没想着从榆枝那里究根探底,也不想知道,她的怨气从何而来。 那些都过去了,他们更看重将来,也希望榆枝能放下心里的结,好好过将来的日子。 他们所做的事,不管如何,都不能用值不值来评判,只谈愿不愿。 帝都解除了戒严,学校也恢复了上课。 榆枝桑大壮和桑葚桑叶都要去上学。 王新凤就带着宋翊娅在家做衣服,没事就和楚贞英一群老太太唠嗑,或是去店里看看,去找牛婶子周婆婆闲聊。 然后就是接送榆枝上下学,母女三人在厨房里研究吃食,处得跟三姐妹似的。 榆成涛就被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放轮椅上推着,在老爷子群里侃大山,或是去找莫老爷子打嘴仗。 小日子也是真的轻松自在。 汪胜兵已经出院,杵着拐走,帮桑大壮忙活。 桑大壮的事情因为戒严,耽误了不少。 那些工人,这段时间也没能挣到钱,大家都挺着急。 所以一解封,他们比桑大壮还积极。 许春娘也回了老桑家干活。 汪小宝成了宋翊娅的小玩具,她挺喜欢小孩的。 可惜,闺女长大啦,外孙外孙女都长大了。 简来母子也出院了,孙母还得修养一段时间,在简来租的房子里住着。 简来是个小演员,还是有点钱,母子俩生活不算拮据。 简来会学校上课了,有空和有戏的时候,也会进剧组。 因为和老桑家,以及之前和敖书宏建立起来的情分,如今在演艺圈的分位不低。 加上他自己努力又有天赋,事业是越来越红火。 唯一不顺的,大概是孙亮还在潜逃吧。 榆枝被两个妈送进学校,就迎来了夏小月热情的拥抱。 “榆枝,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快担心死了,那天我应该送你回家的,可等我想追你的时候,学校大门就关了。” “听说外面乱得很,我担心你出意外,想出去看看,但学校不同意。” “我只能在宿舍里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你没事,要不然我得自责死。” 榆枝好笑的拍拍她:“你自责什么?我那天也是着急,都没跟你说一声就跑了,出事也怪不了你。” “再说,我家就在对门,那么多人在,怎么样都出不了事,就你瞎想。” 榆枝不打算跟夏小月说那天的惊恐和害怕,反正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夏小月忍不住又叹了叹:“反正以后咱们都得更小心才是,听说好些学生和校长失踪,你不知道,我们在宿舍里听到这些消息,有多害怕。” “生怕哪个不要命的,跑宿舍里抢人,晚上都将门锁得死死的。” “有两天晚上,还几个宿舍的同学都住一起,就在地上打地铺,反正天暖和了,倒也不冷。” “人都在一块,才能更安心,要不然觉都不敢睡。” 榆枝忍不住笑,看来确实吓坏了。 “没事,都过去了,再说,那些人是被骗走的,不是被抓走的,哪敢到学校抢人啊,又不是真的嫌命太长。” “就是以后做事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能因为是熟人,就毫无防备跟着走。” 夏小月回想起来也有些脸红,他们确实想太多了。 不过当时情况氛围都到那了,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假的都当真了。 又想到万寅,尴尬变成了愤怒,大家信任他,他却利用大家都信任害人,可真黑心。 以后是得擦亮眼睛,别什么阿猫阿狗的话,都信以为真。 经过这事,大家应该都长了一个心眼。 “听说人都回来了,不过好像受了不少刺激,正在集中安抚呢。” “怪吓人的,那些人胆子可真大。” “被骗走的人,也真是傻,他们但凡多考虑一下,就不会被人带走。” “所以啊,小便宜贪不得,天上哪会掉馅饼,指不定上面带着鱼钩呢。” 榆枝笑笑,有些路,只有走过了,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 “对了,这段日子,学校都没上课吧?你们在学校里怎么过的?” 夏小月被成功转移了话题:“还能怎么过,不管外面闹得多厉害,我们都没什么事。” “刚开始两天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什么都做不了,渐渐的就平复下来了,大家自发的学习,邀约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除了不能出学校,其他地方没有被限制,也能去教室。” “对了榆枝,这段时间店铺是不是也没开?哎呀,坑定亏不少钱。” “真是烦死了,那些人怎么那么坏呢。店铺开了吗?要不我请假去看看吧?” “我还有好些客户呢,可别跑了。” 说着夏小月是真急了,扭头就要去找老师请假。 榆枝忙拉住她:“你可别本末倒置,学习为重。” “这点时间,影响不了店铺,你的那些客户也跑不了,安心啊。” “再说,我妈和婆婆会去看的,有她们在,出不了事。” 夏小月抓到了关键词:“妈和婆婆?” 榆枝笑着跟夏小月分享她爸妈回来的消息,倒是没说其他。 夏小月很替榆枝高兴,说等周末去拜访。 小姐妹俩手拉手到教室。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课,又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学生们在教室里三五成群的讨论着,没有多少人有心思安心学习。 不过榆枝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好,青春嘛,就是要随性而为。 下午放学,榆枝早早的就回家了。 晚上蓝家,莫家,白家,以及沈家要来做客。 尤其是沈家,老桑家要好好感谢才是。 要不是他们,榆成涛和宋翊娅能不能平安回归都是未知。 要说他们两人那时候是真的危险,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也会危险。 沈家父子俩能冒险出手,单这份勇气和无畏,就值得他们感激。 四家人来得也挺早,老桑家的院子里很热闹。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2众人做客 沈相知一直都挺佩服年纪小小,却聪明又能耐的桑叶和桑葚,所以也不在意自己一把年纪了,就凑在兄妹俩旁边玩。 瞧着傻乎乎的,比桑葚桑叶年龄还小。 蓝天勤看得碍眼得很,这个蠢世交大哥,感觉年龄都长在了皱纹上,没长在智商上。 沈拓看着自家糟心儿子,也是没脸。 都是快娶媳妇的人了,还跟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似的,毛毛躁躁,他也是愁,也不知道哪家眼瞎的姑娘能看上他。 桑老爷子感激的对沈拓道:“沈同志,我这两亲家多亏你出手相帮了,以后有需要尽管说,我老桑家能办到的,绝对不推辞。” 沈拓忙从糟心儿子那里收回视线,恭敬道:“桑老您言重了,我们沈家和宋家本就有旧交,而且榆同志和宋家妹子做的又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我就是顺手的事,当不得您老的谢。” “再说,当初收拾吴家,大壮侄子和小葚叶子两个孩子可出了不小的力,要不然家父的心愿,怕是这辈子都完成不了。” “真要说谢,也该是我们才对。” 桑老爷子道:“你也不用过谦,这事你们家有多大的恩情,我们都知道。” “如今咱们这关系来来回回的,越发亲厚,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需要尽管开口。” “听说你们沈家是做生意的,我跟我家那个不孝子都不懂。” “你要是有生意上的事,就跟我那蠢孙子说,他爱捣鼓这些。” 桑老爷子卖孙子是很顺手,不孝子桑老爹对此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很多事桑老爷子和桑老爹都不适合插手,桑大壮没有太多忌讳。 蠢孙子桑大壮已经被卖习惯了,啥感觉也没有,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很有担当的挑起大梁,义不容辞的拍胸口。 道:“沈叔要是想来帝都发展,正好我们手里有几个项目,沈叔感兴趣可以一起玩一玩。” 桑大壮和宋逊和白家的生意不小,再添几个合作对象进来也是不多的。 沈家的实力和人品,其他两家也很认可,完全没有意见。 沈拓自然也没意见,他本就是为发展而来,本来是打算借蓝家的面子,在帝都寻求个庇护的。 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愿意再去麻烦蓝家,毕竟蓝家也不做生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沈家这些年全靠我父亲支撑,我和犬子都没什么建树,实在汗颜,蒙众位不嫌弃,我沈拓肯定不会给大家拖后腿。” 沈拓本来也是有铁饭碗的,混得还不错。 不过老沈家以买卖发家,且他本人也对做生意感兴趣。 入境经济市场打开,也算是一个契机。 所以沈拓很有气魄的直接放弃以前的成就,从头开始,走经商路线。 这份魄力,能让不少人折服。 宋逊搂上沈拓的肩,嬉笑道:“沈大哥就爱谦虚,咱俩谁不知道谁,你愿意加入,我们不知道轻松多少。” 白朗文也忙表态:“对,沈同志在业界的名声,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往后,还得沈同志多提点。” 白朗文说的名声,是公职上的名声。 睿智,铁血,手腕独到,都是他的标签。 这些能力,不管用到哪,都是助力。 沈拓连忙谦让,气氛很是不错。 晚饭吃了很长时间,大家天南海北的聊,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之后的几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大家各司其职,忙碌又充实。 耽误了不少时间的课业和工作,都需要加班加点的补回来,没什么空余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桑大壮从冯老爷子手里逃脱,跑去忙活生意上的事情了。 李甘几人根本忙不过来,实在是桑大壮的摊子铺得太大。 好在李旺民又给他送了一批人来,暂时缓解了压力。 夏小月则是迫不及待跑去了店里,她得看看这个月自己亏了多少,还有她那些客户,也得去走访走访,别把她给忘了才好。 桑葚桑叶则是叫上蓝天勤,和汪家兄妹,还有高大胖李宝蛋,以及长不大的沈相知去基地松筋骨。 榆枝一觉睡到自然醒后,吃过早饭,准备和婆婆亲娘也去店里看看。 刚准备出门,简来母子俩来了。 他们是来致谢的,谢桑大壮救了他们母子的命,还解救他们出水火。 之前桑家又在工作上帮过简来。 母子俩是把老桑家当再生父母感激的。 榆枝把母子俩迎进屋,也是感叹命运多舛,又感叹缘分天定。 人生路上,谁知道接下来是风雨还是阳光。 “恭喜你们母子团聚。”榆枝端上茶水,放在母子俩旁边。 母子俩都有些拘谨,赶忙道谢。 简来要稍微放得开一些,真诚道:“我和妈妈能有现在,得多谢桑叔叔,爷爷奶奶们,榆姨,和所有帮助过我们的叔叔,谢谢大家。” 榆枝笑道:“小小一个人,要谢的人倒是不少,操心这么多,也不怕长不高。” “你以后和你妈妈好好生活,好好长大,做一个有用的人,回报社会就好,其他不用操心那么多。” 简来乖乖巧巧的点头:“我会的,谢谢榆姨教诲。” 榆枝无奈一笑:“你桑叔叔之前投资的那个电影,感觉还不错,认为这一行有发展空间。” “准备再继续投一些优秀的剧,要是有合适你的,你就去演。” “也能挣些钱,填补你们母子俩的开销。” “但你现在是学生,一切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本末倒置。” “而且,演戏,你喜欢才去,不喜欢,就去做喜欢的事。”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要喜欢了,才能投入,才能做得更好,不辜负生命。” “我不希望你怀着不纯洁的目的,去做这件事。” “你还小,将来还很长,在你没有完全掌控自己欲望的能力之前,别被贪婪迷了眼。好运经不起挥霍。” 简来高兴又感动,红着眼眶连连点头:“榆姨放心,我不会走歧途的。” “谢谢榆姨和桑叔叔对我的照顾,我肯定会好好做,谢谢你们。” 孙母用枯瘦粗糙的手抹眼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些年,没有给孩子任何帮助,甚至连温暖都没有给。 要不是这些好心,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不能长得这么好,这么懂事,健健康康的活着。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3聘请孙母 “谢谢你榆同志,领导怜悯,没有追究我隐瞒假孙亮的罪责,还能得你们大家都照顾帮助,我真是无地自容。” “孩子的事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监督他学习的,挣钱的事我会去做,我身体好了,我能挣钱,能养活我们母子俩,肯定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 简来忙道:“妈,这些年你身体亏损得厉害,医生说了,要休养至少一年,不能操劳。” 孙母心里熨帖,笑着拍拍简来的手:“妈没事,别听医生吓唬你,我都养多少时间了,身体不知道多好。” “你乖,好好上学,别辜负大家的好意。” 简来着急还要劝说。 榆枝笑着问孙母:“还不知道大嫂名讳?” 孙母因为嫁给简来父亲,就一直被人叫孙家的。 后来有了孙亮,又叫她孙母,从来没有人喊过她自己的名字。 孙母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闻言有些忐忑,还有些难过:“我,我没名字,没出门前,爹妈嫌弃我是个女娃,一直喊我赔钱货,没给我起名字。” 孙亮心疼得握紧母亲的手,抿着嘴,发誓以后一定要让母亲过上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再不敢说她是个赔钱货。 榆枝没有安慰孙母,这些久远深刻的伤痛,她浅薄的话语,根本没有用处。 只是转移话题问:“简来的名字改吗?” 孙母立马收起难过,连连摆手:“不改,不改的,简来很好,我儿就是简来。” “他爹不好,酗酒,嗜赌,他还……”孙母一时间难以启齿,那个畜牲,他还卖媳妇。 让媳妇接客。 孙母刚嫁进孙家没多久,就被逼着接客。 后来怀上简来,孙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种,就骂孙母不要脸是个破烂货,说简来是野种。 对他们母子俩不是谩骂,就是拳打脚踢。 简来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遇几次危机,差点流掉。 偏那个男人会装,每次打他们母子都是关紧房门,堵着他们的嘴,偷偷打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还在外人面前装勤快,装老实,起早贪黑的出门回家,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疲惫不堪。 所以,一个村子住着,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倒是都骂孙母不要脸。 孙父死在矿上,也不是因为挖矿,而是和矿上几个不务正业的混混躲里面赌牌的时候倒霉,遇到坍塌死的。 他这死倒是难得的有了点价值,让孙母顺带的跟着拿了些赔偿款。 只是钱刚到手,孙家人和村子里的一些人以及她娘家人就上门要钱了,不惜逼死他们孤儿寡母。 孙母怎么能愿意,这是他们母子俩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她可以不要,但儿子不行。 所以去求了大队长。 大队长人还挺好,看过孙母和简来身上的伤后,知道了孙父的为人,也知道了他们母子的艰难,就给他们开了介绍信,母子俩才能逃出来。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一出村子,就被假孙亮劫走。 假孙亮夺走了简来的身份,还剥夺了简来以前的记忆,丢去了孤儿院。 想到以前种种,孙母头摇得更快了,不换,那不是他爹,她儿子没有爹。 “简来两个字代表了我儿子的新生,新的人生,就这个不改。” 榆枝笑着点头,不说孙父的事,只说孙亮这个名字被假孙亮用过,母子俩也是不会改的。 “你和简来的身份证明,户口本这些得重新办吧?” 孙母点头:“要办的,已经在弄资料了。” 榆枝道:“那正好啊,大嫂子可以也取个新名字,和简来一样的姓,以后,就代表你们母子俩一起的新生。” 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名字的孙母一时间被惊住。 “我也能有名字吗?” 榆枝笑:“当然。” 孙母激动得红了眼眶,简来倒是如醍醐灌顶,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又连忙跟榆枝道了谢。 榆枝笑着摆摆手,又问孙母:“大嫂子可有什么擅长的手艺?” 话题转得有点快,孙母愣了愣才傻乎乎的摇头:“没,没手艺。” “我从小就被使唤着干活,没识过字,也没学过本事。” “这些年,也一直浆洗衣服度日,其他啥也不会。” 榆枝想了想:“那打扫卫生会吧?” “会,我会,这个我会。”孙母连连点头。 榆枝看向简来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你母亲,到我店里帮忙打扫卫生。” “活不累人,不过工资也不是很高,你母亲能做,可以是当做锻炼身体,要不然她整天呆在家里也难受。” 简来有些迟疑,倒不是嫌弃打扫卫生的活不体面,就是担心母亲身体。 孙母却生怕错过,忙道:“可以的,我可以的,儿子,妈可以的,你就让妈去吧,要不然妈一个人在家总要胡思乱想。”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简来,确实,他放学回家时,总能看到母亲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 他以为是为她好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出去工作,和人多接触接触,应该挺好。 “行,不过妈,你可不能勉强自己,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孙母大喜,连忙保证。 简来对榆枝道:“谢榆姨,我妈就劳烦您了。” 榆枝道:“没关系,我店里正好需要人帮忙,等你们的身份证明下来了,就带着你妈到店里去签一个用工合同,就能正式上班了。” “你知道店在哪吗?” “我知道的。”简来道。 母子俩又坐着聊了一会,拒绝了榆枝的留饭,高高兴兴走了。 走之前,榆枝提醒了母子俩一句假孙亮还在潜逃,以他那样阴毒的性子,说不定会找母子俩寻仇,让他们小心点。 母子俩高兴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们对孙亮,拥有同样的痛恨。 他们不怕孙亮,只怕孙亮一直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他要是上门了,倒还好了。 但不管怎么说,母子俩都谢过榆枝的关心走了。 榆枝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店里是去不成了,下午再说。 转身和婆婆亲娘钻进厨房,准备做午饭。 只是还没踏进厨房的门,就被风风火火跑进来的夏小月喊停了脚。 “榆枝,快,快跟我去店里,来大生意了。” 夏小月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累的,圆脸通红,挂着汗珠,拽着榆枝就要跑。 王新凤忙拦住夏小月。 “夏家丫头,可不能这么拉着枝枝跑。” “有啥事慢慢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4来大生意了 夏小月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婶子,对不起啊,我就是太激动了。” 宋翊娅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水:“你就是小月吧,我家枝枝和亲家大姐常说起你呢。” “这大热的天,瞧瞧你这一头汗,先喝杯水,歇一歇,有啥事坐下慢慢说。” 夏小月大概知道这是榆枝的亲生母亲,更加不好意思了。 “宋婶婶好,初次见面,我这样子,让您见笑了,谢谢。” 宋翊娅笑道:“不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在学校里照顾我家枝枝呢。” 夏小月嘿嘿笑:“我那算啥啊,榆枝带着我挣大钱,桑同志还带着我老家的父老乡亲挣大钱,不知道是多大的恩情呢。” 两人来回客套了好几句,榆枝瞧她歇得差不了,便问:“你说的大生意是什么大生意?” 夏小月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的正事。 “是一群外国人,他们看上咱们的衣服了,想买。” “但是咱们一群人,就我会两句外语,能懂个浅显意思,再多就谈不了了。” “我们双方就跟鸡同鸭讲似的,我才勉强明白他们要买很多特别的衣服,还有些其他都意思,我不实在听不懂,就让他们下午再过来,等你去跟他们谈呢。” “不是我夸张,真是大生意,我听他们那意思,得上百件衣服呢,还都是特别定制。” “我看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主,咱们把握住了,能赶得上之前两个月的业绩。” 书到用时方恨少,夏小月头一次感觉鸟语的大用,她应该认真学的。 悔啊…… 榆枝点头,就目前来看,确实算大生意。 毕竟,这之前,做过的最大的生意,也就云家的那件婚纱。 “不是说下午吗,这会中午都还没过呢,不着急,咱们吃过午饭再过去。” 夏小月急:“但万一他们提前来呢?” 榆枝摆手:“没事,他们真喜欢我们的衣服,就不会在乎多等一些时间。” “再说了,他们也得吃午饭啊,别着急,做生意急是急不来的,咱们凭本事留客。” 瞧榆枝这么淡定,夏小月也淡定下来了。 中午本来打算弄些好吃的,但榆枝也想着不能让人久等,就弄了些简单的。 包了些馄饨,一人一碗,吃得很饱。 差不多下午一点半,几人开车去店里。 王新凤和宋翊娅都是会开车的,家里添了不少人,桑大壮又弄了两辆车回来,出行很方便。 几人到店里时,除了郑金花和林美凤,没其他人。 蒋真真和曲蓉应该在楼上忙活。 夏小月下了车,忙冲进店里问:“那群人回来过吗?” 郑金花和林美凤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努嘴朝斜对面怼了怼。 “被对面那个不要脸的拉走了,仗着自己会说鸟语,明目张胆的抢客人,真恶心。” 两人是真生气,那伙外国人吃过午饭就过来了,表明了很喜欢他们的衣服。 可惜他们一句话都交谈不了,只能好茶好水的伺候。 外国人倒是愿意等,看衣服看得正认真,对面那女人就厚着脸皮上门了。 也不知道跟外国人说了什么,一会功夫就将人带走了。 她们听不懂,也交谈不了,更不能上手拽着人不让走,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着,气得要死。 榆枝几人来了,她们气得都没心思说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招呼。 店里四人已经和宋翊娅认识了,刚复课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事,王新凤就带着宋翊娅到处认了人,相互之间不陌生。 对面开店的事,王新凤和宋翊娅也知道,就榆枝不知道。 这一片,这段时间开了不少店铺,服装店也有,不过离得有些远。 主要是他们觉得自己从厂里拿的衣服,和榆枝的衣服有一定差距,靠太近了,会影响自己生意。 所以,斜对面的服装店,是周围唯二卖衣服的店铺。 两家算得上是竞争关系,平时对面就喜欢抢人,客人明明是来他们店的,半道就被那女人拽去了她的店。 郑金花林美凤气得要死,他们要脸,做不出和女人一样厚脸皮的事。 而且榆枝也交代了,做生意,得你情我愿,不能随意强迫左右客人。 并且,他们要做的是格局和高度,只需要凭借过硬的本事,让客人喜欢,自动上门。 她们要是和那女人在大街上对拽客人,容易得罪客人不说,也容易拉低他们的档次。 一直生忍着。 夏小月也是知道对面的德行的,听了这话,恨不得冲过去活撕了那个贱人。 “都跑店里来拉人了?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郑金花哼了一声:“可不咋的,等哪天,老娘也上她店里拉人去,还真把老娘当泥捏的了。” 林美凤道:“先不说这个吧,弟妹看看,能不能再把人带回来,过去有一段时间,别买够了,就不买了。” 榆枝朝着斜对面看了一眼,是一家不大的临街店铺,和榆枝的三层小楼比起来,真没可比性。 不知道本身定位就是这样,还是跟着榆枝学的,走的也是定制路线。 但宣传的是定制,更多的却是卖成衣。 他们店里的成衣,比榆枝店里的多很多,不大的店铺都挂满了,显得很逼仄。 可却只多在数量,并没有多出质量,隔这么远都没看出粗糙来。 榆枝隐隐的还发现对方有抄袭他们服饰的嫌疑,对面的服装,都有他们衣服的影子。 对此榆枝没有太生气,仿造物,不管是服饰,还是吃用,不管是以前,还是将来,都是无法避免的。 就是不知道抄袭水平如何了。 但正品,始终是正品。 对于有钱且讲究的人来说,假的就是假的,再便宜,仿得再像,都不会买。 他们独的服饰,都有独特的标识,是经过商标注册认证的,仿假冒伪劣的。 你想走捷径,捡别人的劳动成果,可以钻空子,做些改变,进行仿制,可以。 但想以次充好,挂着她的名,卖廉价的货,休想。 榆枝不知道对面具体什么情况,有机会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她刚想有机会,机会就来了。 宋翊娅盯着对面店里的一群外国人,眉头微拧,总觉得有些眼熟。 “枝枝,妈妈好像看到熟人了,我过去看看。” 榆枝眉峰一扬:“一起去吧。” 宋翊娅没有意见,王新凤和夏小月也跟上了。 郑金花林美凤要看店,没跟着去看热闹,但很好奇,到底是不是熟人,要是熟人,对面那个贱人肯定竹篮打水。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5熟人 斜对面那家店,是帝都混乱前一周开起来的,叫独特,不得不说,店名上,就有了抄袭的嫌疑。 甚至连店招,都有六成相似。 如果不是对面店太小怕是得七八成相似。 榆枝微微眯眼,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人是故意来跟他们打对台的,仗着的,应该就是自己拿她没办法吧。 店老板三十岁左右,打扮得十分时髦。 大卷的头发,商场里昂贵的洋装,精致的小皮鞋,还带了瞧着十分耀眼的珠宝,看起来像是个富婆。 就是脸上的妆容过于浓艳了些,有些艳俗味道。 不过外语说得倒挺溜,正凯凯而谈跟两男五女外国人说中国服饰。 顺便再推销自己店里的衣服,眼睛里的算计和贪婪藏都藏不住。 外国人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认同女人的话。 只是视线落在衣服上时,有些迟疑和疑惑,好似女人的话,和她手里的衣服,并没有在同等水平。 王新凤和夏小月听不懂女人的鸟语,榆枝和宋翊娅却听懂了,忍不住直皱眉。 这人不但做事不讲究,做人也不咋样。 宋翊娅伸了伸脖子,仔细看背对着她的一个外国女人。 外国女人一头金色的卷发,披散在后背。 身形高挑纤细,一席简约长裙,衬得她身形越发玲珑有致。 宋翊娅不确定的用外语喊了一声:“麦莉?” 店老板激情洋溢的演讲顿时停住,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门外。 叫麦莉的女人,水蓝色的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看向宋翊娅。 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喜。 眼眶里瞬间就绪上了泪:“天啊,上帝,娅?是你吗娅?我的天啊,我亲爱的娅,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麦莉哭着扑向宋翊娅,拉着她仔细打量,再抱着宋翊娅哭得不能自抑。 宋翊娅笑着搂过麦莉:“是我,亲爱的麦莉,好久不见,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很高兴。” 麦莉哭得更汹涌了,久久停不下来。 宋翊娅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 榆枝知道这位麦莉,以前宋翊娅经常提起她。 她是宋翊娅唯一的朋友。 麦莉是一个小国家的普通民众,在一场战役中,她的国家战败消失了。 她随着流民流亡时,被宋翊娅带回了家。 从此,两人就以姐妹的身份,同进同出,感情很好。 也就是说,宋家收养了麦莉。 后来,麦莉在宋翊娅的帮助下,结识了他的丈夫威尔。 说来也是两人的缘分。 威尔就是亡国小国家的王子,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宋翊娅,从而通过宋翊娅见到了麦莉。 或许是他们本为一国人,或者是两人天定姻缘,所以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一见钟情。 不过十天,就结婚了。 夫妻俩感情很好,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麦莉结婚后不久,宋翊娅就回国了,并且和榆成涛结婚。 两人一直有通信,哪怕一年最多只能有一封,也十分高兴。 彼此之间的情分一点没淡。 只是后来榆成涛出事,宋翊娅救夫,两人被迫断了联系。 麦莉曾去宋家问过,但宋家只能说不知道。 麦莉一度伤心了许久,以为宋翊娅已经死了。 他国突然遇见,这位感性的女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威尔过来,对着宋翊娅抱歉的笑笑:“麦莉真是太想你了,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你告诉她,你在这里生活,她想知道你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威尔并不帅气,他长得很粗矿,满脸的胡子,看起来不太好惹。 但他是个十足的绅士,尤其对麦莉,特别柔情。 宋翊娅回来个微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麦莉眼眶通红,水蓝色的眼睛被泪水洗涤过后,更加清澈,十分好看。 抬起头看着宋翊娅:“我亲爱的娅,只要你没事,其他都不重要。” “我真的太高兴了,谢谢你还活着,上帝保佑。” 宋翊娅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叫过榆枝和王新凤,介绍给麦莉夫妻认识。 “这是我女儿,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小天使,枝枝。” 麦莉松开宋翊娅,转向榆枝,满眼惊艳:“果然是个可人的小天使,亲爱的,你比你妈妈更让我喜爱。” “见到你真高兴,”说着从脖子上解下硕大的红宝石项链,戴在榆枝脖子上:“亲爱的小天使,原谅麦莉姨的失礼,等回了住处,麦莉姨再重新送你一份可心的礼物。” 榆枝笑着道:“谢谢麦莉姨,我很喜欢项链,它跟您一样耀眼。” 麦莉又被榆枝的声音捕获,忍不住搂着榆枝亲了亲她的小脸:“枝枝宝贝,太可人了。” 榆枝笑笑。 威尔跟榆枝进行了简单的握手礼,他知道华国人的礼仪很矜持,以前的宋翊娅就是。 榆枝笑着喊了声威尔姨父,威尔大方的送了榆枝几颗闪亮的钻石。 他带在身上的也不多,表示回头重新送。 宋翊娅又介绍了王新凤,说是榆枝的婆婆。 在宋家生活过多年的麦莉知道婆婆的意思,对王新凤也是爱屋及乌,十分热情。 不过,她天生语言能力差,在宋家生活那些年,哪怕天天听华国话,也没能学会几句。 之前她和夏小月交流,就是两人分别用彼此蹩脚的外国话,进行的,说得实在痛苦。 她知道王新凤不会外语,便也用蹩脚的华国话打招呼:“你好,谢谢。”说着还送上了一个大拥抱,并把手上的宝石镯子送给了王新凤。 王新凤还第一次遇见这么热情大方的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宋翊娅笑道:“大姐收着就是,这是他们的礼仪。” 王新凤想着回头给榆枝存起来:“谢谢,谢谢。” “不客气。” 两人语言不通,实在不好交流,也就没多说。 夏小月已经认识了,不用再多介绍。 麦莉回头又把她一起的几个朋友介绍给宋翊娅和榆枝认识。 朋友们知道宋翊娅是宋家人,还挺意外和热情。 不过店老板就有些着急了,对方在认亲,她根本插不上话。 但眼看要到手的生意,可不能这么放跑了。 忙凑到麦莉跟前道:“客人,您看刚刚跟您说的那几件衣服,我替您包起来可好?” 麦莉有钱,应该是威尔有钱,威尔虽然是落难王子,没了国家和臣民,但他还有钱和珠宝。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06介绍 两人都没想要孩子,这么多年,一直在过二人世界。 以后也不打算要孩子。 他们想着尽可能的花,满世界的旅游,期间还做慈善,为了他们天定的缘分而感恩上苍。 花不完的,等他们去世的时候,再都捐了。 所以,几件衣服,她并不在意。 刚刚又都说了那么多,不要不太好,麦莉是个很感性善良的人,不太会拒绝人。 就想点头应下。 可听了个大概的榆枝却并不想让麦莉当冤大头。 这家店的衣服款式上,都抄袭了她,她不打算追究,因为对方做得四不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设计该有的亮点和特色。 或许也是怕抄袭抄出事,所以店老板尽可能的多做改动,或是添些装饰,或是减些用料。 最终都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 布料做工粗糙不算,上面用到刺绣的地方,她还是去找的工厂,用的最简陋的机器绣花绣上去的。 如今的机器绣花,可没之后几年技术成熟,绣出来的东西不好看不说,还死贵。 和专业的刺绣师傅绣的简直天差地别。 一般外国人分不太清华国刺绣和机绣,认为国人说的刺绣,就是机绣绣出来的花纹图案。 以为粗糙的机绣就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刺绣。 女店主就是用这点,忽悠麦莉几人,把她粗糙的衣服,卖出昂贵的价格。 卖价不过十几块的衣服,要价上千。 卖主即便不是她母亲的朋友,榆枝也不想在知道得情况下,让她破坏市场次序,影响服装行业的名声。 可惜现在没有市场监管,要不然她这种行为,指定罚款关门。 “同志,你这衣服,要不再少点?” 榆枝目光清冷,女人被看得有些心虚。 王新凤凑过去问:“枝枝,她卖多少?”女店主用英语交流的价格,王新凤不知道。 “上千。”榆枝语气略带嘲讽。 “多少?”王新凤一声惊呼,差点把假牙喷出去:“我们都才不过上百,她这些冒牌货要上千?抢劫啊?” 老太太可不会给人留脸,早就看不惯这女人偷他们的设计,偷他们店的名字,装修,经营方式,逮到机会就直接喷。 女店主当即黑脸。 榆枝笑笑,没打算劝老太太息事宁人。 夏小月也用看抢劫犯的眼神看女店主,果然能做出上人家店里抢人的人,心就没有不黑的。 “黑心钱赚这么多,也不怕没有命花。做人啊,还是得怀点敬畏之心。”当心遭报应。 女店主磨着后牙槽,强忍住没反驳回去,因为心虚。 麦莉几人没听懂,问宋翊娅他们在说什么。 宋翊娅也没隐瞒,一字一句的都翻译了过去,几个外国人肉眼可见的冷脸。 女店主有些害怕,但想到这是他们国家,自己底盘,没必要怕,又挺起了胸口。 “老太太,说话可得负责,什么冒牌不冒牌,我这都是实打实的衣服。” “买卖买卖,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吗,我这衣服值这钱,我就喊这价,他们喜欢就买,可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 “你要再乱说,我就告你诽谤。” 王新凤就没在嘴上输过,当即就要喷回去。 榆枝忙拉住她:“妈,没必要跟她费口舌。” 王新凤哼了声,没再开口。 女人有些得意,认为他们是怕了。 榆枝转头问麦莉:“麦莉姨,还买吗?” 麦莉果断摇头,她有钱,舍得花钱,也不怕买到不值价的便宜货,但被人当做冤大头宰就不行。 其他人也表示不买了,本来这些衣服他们也没太喜欢,主要是这人说得太热情,他们不好意思拒绝。 他们倒是真心实意,对方却把他们当傻子,这样了还买,他们又不是缺根弦。 既然不买,一群人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女店主气得咬牙切齿,把榆枝和她的店给恨上了。 榆枝没将她放在心上,如今的她可以说是在帝都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还真不怕别人找事。 回去的路上,就跟麦莉几人普及华国的刺绣工艺和历史文化。 几人听得啧啧称奇,涨了不少见识。 郑金花和林美凤见榆枝他们把人带回来了,高兴的迎上去,端茶倒水,特别热情。 榆枝带着几人上楼,去看曲蓉现场刺绣,让他们见识一番,什么才叫真正的刺绣。 刚好曲蓉手里正在制作一件老太太定制的富贵长袍。 上面要求绣一朵富贵艳丽的牡丹花。 已经绣了大半,十分精美。 绣面很大,看起来很震撼。 楼下衣服上的那些简单刺绣只能算随手之作,只能看到美,看不出精,也看不到震撼。 麦莉几人第一眼就看呆了。 “才是真的刺绣啊,真的太美了。” 曲蓉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应该是喜欢和夸赞,心下高兴,也有些自豪。 他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榆枝笑道:“这算是刺绣的一种,叫京绣,曲蓉师傅是京绣传人,祖上做出了不少成就。” “曾经有一任皇帝的龙袍,曲蓉师傅的祖上,就有参与过刺绣。” “曲蓉师傅本身,也拥有极高的天赋和刺绣手艺,一手京绣,少有人能比。” “她正在绣的这个,是我国的国花,牡丹。” “牡丹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给人一种高雅华贵的美。” “它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誉,因为它花香俱佳。” “也寓意繁荣昌盛,因为牡丹花花大色艳,圆润饱满。” 几人听着,赞叹连连,喜欢得不行。 随行的一个外国女子问:“亲爱的小天使,上楼时,你们店里挂的是画吗?那个太美了,我很喜欢,我能买吗?” 榆枝笑道:“诺娜姨,那不是画,是盘扣,也称盘纽,纽结,纽襻,是传统服饰中,使用的一种纽扣。” “用来固定衣襟或装饰的。盘扣也是古老的中国结的一种,是一种特别的技艺。” “店里挂的盘扣,是请手艺师傅放大制作,特地用来做装饰和宣传用的。” “诺娜姨要是喜欢我可以把盘扣师傅请来,为您制作您喜欢的款式。” 诺娜十分高兴:“那就麻烦小天使了,我太喜欢了。” 榆枝让蒋真真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去请蔡秀。 榆枝又带着几人回到楼下,挨个讲解他们喜欢的衣服,再把他们各自的喜好都记录下来,等回头替他们设计服饰。 蔡秀听说有生意,来得很快。 就是面对外国人时很局促,不知道说什么,缩在榆枝身边。 榆枝介绍她和麦莉一行人认识,再充当她和诺娜的翻译。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7豪客 蔡秀现场制作了几个简单的盘扣,诺娜很喜欢,直接给钱买了。 又在她那里定了十多个,其中也有如同榆枝挂在店里的这种,放大了,拿回家当画用。 其他人瞧了也很喜欢,都或多或少的定了不少。 蔡秀激动得手抖,今天的单子,扣掉所有成本她能赚好几百。 从榆枝这里拿了布,马不停蹄的就跑回家忙活了,对榆枝是真的很感激。 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榆枝邀请所有人到家吃饭。 其他人表示逛了一天,有些累,想回招待所休息。 榆枝也没勉强,替他们叫了车,目送几人离开。 麦莉和威尔留下了,麦莉和宋翊娅刚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肯定得去桑家做客。 不过去之前,他们也回了一趟招待所拿礼物。 威尔和麦莉是真的很豪,又送给榆枝一小袋钻石,这个不算礼物,只是给榆枝玩的。 这些对威尔和麦莉来说不值钱,但对普通人来说,好些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买下这些的钱。 正式的礼物是一套红宝石首饰,还有一个镶粉钻的小皇冠,都特别青春洋溢,适合榆枝戴。 送给王新凤的是一套红玛瑙首饰。 大半辈子都没接触过玛瑙翡翠这些奢侈东西的老太太,拿着东西都手抖,生怕给摔了,这人可真大方。 榆枝瞧老太太紧张得冒汗,好笑的伸手帮她拿手里。 麦莉也给宋翊娅送了礼物,是一条水晶手链,姐妹款。 这个算不得多贵,但却是麦莉一直想送给宋翊娅的,已经买了十多年了。 自从猜测宋翊娅可能死了之后,她就一直带在身边,用作缅怀。 现在人还活着,自然要送出去,好姐妹就得戴一样的。 两人从小就喜欢戴一样的首饰,穿一样的衣服,弄一样的发型,亲亲热热的比亲姐妹还亲。 宋翊娅很喜欢手链,欢欢喜喜的收下。 从招待所出来,一行人直接回了老桑家。 老桑家人都下班回家了,见到外国朋友上门,都还挺意外。 老桑家里,除了桑叶桑葚榆成涛桑大壮和宋逊,其他人都不会说外语,只能尴尬的笑笑,算是招呼。 桑大壮会说也是李甘教的,李甘以前家里请了个洋私教,教外语的,他只学过半年。 但聪明,语言天赋高,凭借半年基础,自学得很好。 后来桑大壮要高考,虽然不用考外语,但秉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都教了。 桑大壮的语言天赋一般,学到点皮毛,但简单的对话还是可以的。 桑葚桑叶现在学校里可以学,榆枝也会教。 兄妹俩学得不错,水平比桑大壮高。 宋逊和麦莉威尔很熟,麦莉也能算得上是看着宋逊长大的姐姐,彼此间的关系很亲厚。 双方见面,很高兴的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今天可真是个愉快的日子,没想到巡也来了这里。”麦莉感叹。 宋逊笑道:“是啊,多年没有见到麦莉姐了,你还是这么漂亮迷人。” 麦莉被逗得哈哈大笑。 介绍榆成涛时,麦莉又忍不住替宋翊娅难过。 麦莉和榆成涛没见过面,不过以前麦莉和宋翊娅通信的时候,有说起过,也寄过照片。 那时候照片上的榆成涛高大帅气,浑身铁血。 如今却如此模样,麦莉忍不住伤感,握上榆成涛的手道:“上帝保佑,一切苦难都会远离你。” 榆成涛笑笑:“谢谢。” 介绍桑葚桑叶时,麦莉对精致可爱的孩子,十分喜欢,送上了很厚重的礼物。 礼物都有一个特点,豪。 当然,其他人也有礼物,威尔还带了他们国家特有的酒。 老桑家的人是爱酒的。 不过威尔的酒和他们的老白干,二锅头这些,味道不一样。 男人们感觉劲小,只能解解馋。 心意是收到的。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饭桌上麦莉和威尔都用筷子。 他们以前常在宋家吃饭,筷子使用得很熟练。 除了语言不通,需要在场会的人翻译外,其他都很和谐。 老桑家留夫妻俩住宿,麦莉拒绝了。 一是老桑家人多,住宿不太方便,二是麦莉和威尔喜欢过二人世界,老桑家过于热闹了些,他们不习惯。 他们还会在帝都待一段时间,尤其是和宋翊娅相遇后,短时间不会离开,所以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玩乐。 夫妻俩坚持不留,榆枝就让桑大壮和桑葚桑叶将夫妻俩送了回去。 星期天,宋翊娅和麦莉相约出去玩,榆枝让桑葚桑叶陪着。 她在家画设计图。 麦莉一群人每个人都定了至少三套衣服,还都是复杂的大制作,需要精绣的传统服饰。 做这个话花费的时间会多一些,好在其他人本就是游玩二来,倒也能等。 他们要先看成品,要是喜欢的,还会继续定制。 离开时还想带些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希望榆枝可以先画些设计图,他们从中挑选喜欢的。 需要的数量不少,榆枝得加班加点的忙碌起来。 周一上学,夏小月心情奇好。挽着榆枝的手臂,蹦蹦跳跳走路。 榆枝笑道:“捡钱了?” 夏小月嘿嘿笑:“和捡钱差不多,快期末考试了,考完了我就能专心发展客户了,可不就是捡钱?” “这学期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有发展多少新客户。” 榆枝微微扬眉,感觉没上几天学,就要放假了,时间过得真快。 看夏小月整天财迷样,忍不住打趣道:“有把握不挂科吗?” 夏小月背脊一僵,这学期耽误太多课程,而且她的心思大部分都在店铺上,对学习,还真没百分百的信心。 底气不足道:“剩下的时间,我全心全意复习,应该是没问题的。” 榆枝忍不住笑:“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夏小月成绩不错,也聪明,考试对她来说不难,就怕她太飘了,忘了自己本来身份。 榆枝自己是觉得没问题的,这学期的课本知识她早就自学完了,不知道是不是特殊蔬菜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过目不忘,有点学霸体质。 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就是挺好的,考试这些,不在话下。 两人边说边笑到教室,老老实实上课,暂时将店铺的事抛到脑后。 作为学生,还是要把学习放在首位,学期末了,也得给自己这学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08中毒了 宋翊娅没有什么事,又难得和麦莉见面,这几天都陪着麦莉在帝都游玩。 威尔偶尔会跟随,不过有时候麦莉嫌弃他影响两姐妹俩谈话,会将他留在招待所。 威尔无奈听从,谁让他疼爱妻子呢。 姐妹俩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手拉手,走在街道上,吃着零食,讨论着周边店铺,或是大手大脚的购物,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特别愉快。 麦莉觉得,自己一定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国家落败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父母疼爱,童年欢快。 后来父母在战乱中死亡,她以为自己会迎来地狱,没想到却遇到了天使宋翊娅。 宋家待她如亲女,吃穿用度,都和小公主宋翊娅一样。 少女时光,她度过得同样快乐。 长大后,她担心所嫁非人,都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打算。 上帝却让她遇到了那个让她愿意托付一生的人,从此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所以,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比幸运。 也为此,她经历的事情不少,却从未失去率真和良善。 “听说干爹他们也要回国了?”麦莉道:“许久没有见到干爹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宋翊娅也同样许久没有见到父母了,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想念,也很愧疚。 她没能尽到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和义务,让父母为她操了不少的心。 得知他们即将回国,很是高兴激动。 “正在办手续,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回来。” 麦莉高兴道:“真替你高兴,娅,看到你好好的,我真的太高兴了,愿上帝保佑,你一直平安。” “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我也想在这里等到干爹他们到来。” 宋翊娅点头:“爸爸看到你和威尔,也会很高兴的。谢谢你麦莉,我知道这些年你代替我,照顾爸妈,给他们温暖,谢谢你,你也要一直快乐。” “往后国内外通行不会受限制了,你一定要常来玩,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麦莉点头:“我会的,亲爱的娅。” 两人相视而笑,没注意一个邋遢男人,直直朝她们撞过来。 男人像个流浪汉,又脏又臭,撞了人,一句话没说,偏偏倒倒就走了。 宋翊娅拧了拧眉,没有追上去计较,转头问麦莉:“有没有事?” 麦莉摇头。 两人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逛街,买了不少吃的玩的,直到天色暗沉,才各自回家。 宋翊娅高高兴兴的给大家分今天买的礼物。 一人一个小东西,一点小零食,大家收得还挺高兴。 桑葚拿到东西都瞬间,就拧起了眉。 “外婆,别动。”说着把上宋翊娅的手腕。 众人的说笑顿时停下,纷纷望向桑葚。 榆成涛着急问:“小葚,怎么了?” 桑葚抿着嘴,仔细摸了摸宋翊娅的脉搏,小脸顿沉。 魏老爷子瞧他这样,也上前摸了宋翊娅脉搏,又给她看了眼睛和舌头。 “中毒了?”魏老爷子不太确定,他在毒道上,确实不行。 众人大惊,榆成涛更是急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 宋翊娅忙按住他:“别急,我没什么感觉,应该是不严重的。” 榆成涛哪能不急,问桑葚:“小葚,真是中毒了?知道是什么毒吗?” 桑葚点头:“是中毒了,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过这手法,和孙亮很像。” 众人的心跟着提了又提,孙亮,孙亮还敢出来作妖?他也是真不怕死。 宋翊娅疑惑道:“你们说过,孙亮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可我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少年,对方是怎么投毒的?” 桑老爷子道:“难道和应首中毒的方式一样?” 桑葚摇头:“应首每天会接触固定的人,这种方式能用。而且那时候孙亮手里人脉资源充足,可以不记成本。” “但现在,外婆每天在外面玩,不可能接触相同的人,他没办法做到固定接触投毒。” “即便是随机选择,也不太可能,他现在就是丧家犬,不管是人手还是钱财都很紧缺。” “还得东躲西藏,逃避追捕,手里的东西有限,做不到不计成本。而且还不能太张扬,必须得小心谨慎用,大张旗鼓让数不清的人中毒,太过张扬,他应该不会这么莽撞。”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或是雇人,雇人的话,都可能只有一人。” “外婆,你们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遇到特别的人吗?” 特别情况? 宋翊娅拧眉沉思,没什么特别情况。 要说不一样的话:“今天我们被一个流浪汉撞了一下,算是罪特别的其他都没什么特别的。” “可那个流浪汉十分粗矿壮硕,至少四十岁了,不像那个少年,至于是不是被雇佣的人,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他就是单纯的意外。” “对了,小葚,你麦莉姨外婆会不会也中毒了,她跟我一起被撞的。” 宋翊娅有些担心了,仅是自己,她还觉得没关系,可涉及到在意的人,就没办法淡定了。 桑葚安抚道:“外婆别着急,姨外婆即便中毒了,暂时也不会有事。” “我先试着制解药,有了解药,其他都好说。” “我还得确认一下,这毒,是不是孙亮下的。” 王新凤问:“这个咋确认?” 桑葚道:“奶,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行为习惯,这是存在潜意识里的东西,很难改掉。” “制毒也一样,都有自己的习惯。孙亮的毒我很清楚,这个只要是他做得,我一定看得出来。” “如果确定是他做的,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挑衅。” 桑老爹蹙眉:“他倒是胆大包天,小葚你好好研究毒药,我去调些人手,顺藤摸瓜,这次定要让他插翅难飞。” 桑葚点头:“爷爷,你可以高调些去,他是个骄傲自负的人,这会肯定明目张胆的让人监视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否则也不会精准的给外婆下毒。” “所以想抓到他,必须得出其不意。调遣人手,肯定在他的算计内,我们没必要遮掩,其他的,就各凭本事了。” 桑葚黝黑的眸子闪着精光,这是被挑衅时激发出的斗志。 孙亮想跟他斗毒。 正好,他也想。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0拦路堵截 桑老爹没有迟疑,应了一声,让宋翊娅试着画一画那个流浪汉的画像,说不定用得上,随即起身走了,晚饭都没吃。 桑葚让魏老爷子给宋翊娅用蔬菜汁调配一份解毒药试试,他去研究毒药。 魏老爷子应下。 宋翊娅尽可能的回忆流浪汉长相,口述给榆枝听,榆枝帮忙画。 其他人找不到事做,宋翊娅好像也没什么感觉,担心逐渐淡了些,一起动手,把晚饭准备起来。 饭后,一家人又坐到了一起。 魏老爷子调配的解毒药,宋翊娅吃了,毒还是没解,而且中毒症状逐渐显现。 宋翊娅觉得视线模糊,呼吸困难,听力似乎也开始减退,整个人恹恹的没精神。 桑葚还没出来,大家都很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榆枝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把麦莉姨接过来吧,解药一出来就能用,免得因为耽误时间,出现没办法预料的后果。” 宋翊娅忙道:“对对,先接过来,她现在肯定也有反应了。” “他们不知道中毒的事,肯定会担心害怕的。” 桑大壮起身:“我去接,很快回来,你们别担心。” 榆枝道:“让叶子和你一起去,路上小心,尽量别碰外面的东西。” 他们已经被这种接触中毒的事,弄出心里阴影了。 “好。”父女俩大步离开,外面很快就响起汽车的轰鸣声,逐渐走远。 没多久,桑老爹回来了,带了十个人,并且加严了对帝都的巡逻,对孙亮的逮捕。 不眠不休,二四十小时轮班,就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能飞出去。 王新凤给桑老爹和外面守着的人拿出吃的,这大晚上的,也怪折腾人。 招待所,麦莉确实有反应了,不过她的反应和宋翊娅不一样。 她是突然间突出一大口血,浑身冰凉发僵,意识模糊。 威尔吓坏了,在同行人的帮助下,准备送去医院。 刚出门就遇到桑大壮。 桑大壮见状,也不敢耽误,忙道:“先去我家,让小葚看。” 威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小葚看,但他信任宋翊娅,自然的也就信任老桑家的人。 什么也没说,带着麦莉坐上车,去老桑家。 路上,麦莉的情况很不好,身体越发冰凉,好似连心跳都快停了。 威尔老大一个汉子,急得直掉眼泪。 紧紧的搂着麦莉,给她温暖身体,又亲吻她的脸,一声声呼唤,哭求麦莉别丢下他。 桑大壮和桑叶跟着着急,应该让魏老同行的,他们没料到麦莉和宋翊娅情况不一样,而且更严重。 “爸,有老鼠。” 桑叶视线落在车外漆黑的街道上,小脸凝重。 桑大壮也感受到了,比桑叶感受得更精准。 “前面有拦路狗,叶子,你姨外婆不能耽误,你开车带着他们先回去,爸留下杀狗。” 桑叶道:“爸,你带姨外婆他们回去,我留下,你待会回来接我就行。” “不行,”桑大壮坚决反对:“听话,回家了就老实呆着,要是爷爷回来了,就让他带人过来,你不准一个人乱跑。” 说完桑大壮就把桑叶拎到了驾驶位上,自己打开车门,翻身跳了出去。 车子一直在快速移动,这一操作,看的威尔都忘了哭。 “叶,你父亲去哪?刚刚那样没事吗?发生什么事了?” 威尔不傻,桑大壮桑叶突然跑来接他们,两人神情又一直凝重,麦莉无缘无故吐血,这其中肯定有事。 桑叶被逼接下方向盘,人小胆子大,开车特别狂野。 威尔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车子咻的开出老远。 他有些害怕,搂紧了怀里的麦莉。 桑叶抽空回道:“威尔姨外公,很抱歉,我们可能连累你和麦莉姨外婆了。” “不过你放心,有我哥在,姨外婆不会有事,咱们先回去,其他都事,我们再慢慢跟你解释。” 纵使威尔有一肚子疑惑,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点头应下。 刚要低头看怀里的麦莉,砰的一声巨响,车子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车身左右一阵摆动,威尔被弹起老高,死死搂着麦莉,生怕她被甩出去。 桑叶小脸暗沉,看了眼刚刚飞砸过来的脑袋大的石头,心底骂娘。 要不是她躲得快,石头砸中的就不是车头,而是车窗,她首当其冲,必定脑袋开花。 车头瘪了一大块,桑叶也不在意,更没有命悬一线的惊慌,控制住失控的车身后,继续极速前行。 又一石头袭来,桑叶准备避开,一扇木门率先一步拍开石头,黑夜下,能看到桑大壮单手举门,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走。”桑大壮沉声喊了一句。 桑叶没迟疑,狠狠踩下油门,飞速离开。 桑大壮眯着眼睛看着黑夜。 黑夜里,人影闪动,想去追车。 桑大壮纵身追上去,拦住对方,迅速解决掉后,也朝着车子追过去。 没追多久,就遇到了被拦截的车子。 直接上去接手拦截者让桑叶带着人赶紧走。 一路追赶,桑大壮放倒了数十人,车子也因为受到各种摧残,完全变形。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黄角胡同。 这里有桑老爹的人在,追击者没敢继续。 桑叶暗暗松口气,生怕车子半道散架。 威尔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担心麦莉,手脚发软,下不了车。 桑叶也顾不得他,从他怀里抱出麦莉就往屋子里跑。 “魏老头,哥,快,快来先给麦莉姨外婆看看。” 桑大壮只比桑叶慢一步,又去交代桑老爹的人去沿路捡人,然后才扛着懊恼自责的威尔进屋。 魏老正在给麦莉扎针,麦莉僵得好似脸上结出脸了一层霜,冻得旁人刺骨,她自己也很危急,心跳随时可能骤停。 提纯蔬菜汁,不管有没有用,都大碗大碗的灌。 又让王新凤和榆枝用物理增温的办法给麦莉增温试试。 宋翊娅也在旁边,但她也不能动了,看起来不太好。 桑葚一直没出来,众人也不敢打扰,全都焦急的等着。 威尔红着眼,粗矿的汉子,像个无助的孩子。 手下来报,桑老爹也没单独问话,当着众人的面让手下说。 手下道:“人都被灭口了,一刀封喉。” 桑大壮拧眉,为了留活口,问消息,他特地多浪费了些时间,结果还是白干了。 “没看出来,他还能有这么多同伙,是我们小瞧他了。” 他们之前确实没太重视孙亮,以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手。 桑老爹心情也不太好:“那些人身上有没有可用的消息?” 手下摇头,那些人身上很干净,特地清理过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桑老爹淬了一口:“全都堆一起,到时候丢荒地里烧了。” “加强巡逻,所有可疑的人,都抓起来。” “是。” 手下领命走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1解毒 半夜,桑葚终于出来,手里拿了两颗药丸,让喂给宋翊娅和麦莉吃。 本来能早些出来,听了麦莉的症状,才有多花了些时间,重新调配解药。 他虽然一直没出来,但在药房里把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 现在宋翊娅和麦莉都陷入了昏迷,药丸下肚,众人都屏住呼吸,安静等待结果。 魏老爷子一直搭着两人的脉搏,随时查看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症状稍微轻一些的宋翊娅率先有了反应。 眼皮轻颤,像是要醒过来。 桑葚忙端来炼制过的蔬菜汁,给宋翊娅喂下去。 宋翊娅已经恢复意识,下意识吞咽,很快喝完小半碗。 “师傅,替我外婆扎几针活血排气的针。” “行。”魏老乐意给桑葚打下手,徒弟青出于蓝,老爷子很高兴。 扎完针,宋翊娅的脉搏已经趋于平稳,度过危险期了。 不过没有醒过来,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榆成涛赤红的眼睛,有了些松动,暗暗松口气。 榆枝搂了搂亲爹安慰。 期间,桑葚又给麦莉配了一副药,制成药丸喂下去。 还用蒸馏的法子,弄了些无菌的蔬菜汁,给麦莉打点滴,多管齐下。 不得不说,法子是真的很大胆。 威尔看得震惊,他第一次见识中医,桑葚和魏老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虽然他相信桑家人,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和质疑。 不过他倒是忍得住,全程一个字都没问,也没阻拦。 只是满怀担忧的看着麦莉,握紧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也没人劝他放轻松,别担心。 大家都明白,这时候什么劝说,都没有麦莉度过危险有用,威尔根本听不进去。 天即将破晓时,麦莉终于有了反应。 僵白如鬼的脸色泛起了淡淡红晕,身上也开始恢复温度。 桑葚忙又给灌下大半碗添了药的蔬菜汁,再让魏老爷子扎助吸收的针。 这次不过短短半个小时,麦莉就清醒了过来。 看起来虽然虚弱,但已经完全清醒,且没有任何不适。 她的毒,来得凶猛,去的也迅速。 倒是比宋翊娅先清醒过来。 麦莉看着眼眶泛红的众人,还有些愣怔,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做什么,现在什么情况。 威尔跑过去搂紧麦莉,激动亲吻,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桑家人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场景,不自在的扭开视线,把空间留给两人。 不过麦莉度过危险期,众人是真的很高兴。 他们明白,麦莉纯粹是被他们连累的。 要是麦莉有个好歹,他们自责不说,还有可能和威尔交恶,造成双方矛盾。 更甚至有可能升级成邦交问题。 所以说,孙亮这一手,很毒。 桑老爷子道:“儿媳妇,你安排麦莉和威尔到房间休息,把宋丫头也送回房间。” “都度过危险期了,剩下的慢慢休养就好,都放宽心。” “桑大壮去给孙媳妇请个假,今天不去上课,就在家好好休息,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应了一声,麦莉和宋翊娅都脱离了危险,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榆枝和桑老爷子魏老爷子都去休息了,他们年纪大的,身体差的,熬了一夜,有些头昏脑胀的难受,必须得休息。 榆成涛担心宋翊娅,两人回房间后,他也没休息,就守在宋翊娅旁边,不错眼的盯着,谁劝都没用。 威尔和麦莉倒是相依在一起,睡得沉。 威尔是担心了一整晚,麦莉是没了毒素折磨,身体很疲惫。 桑老爹没休息,还得安排人抓孙亮。 桑大壮和桑葚桑叶也都请了假,没去上学。 桑大壮也要安排人手寻找孙亮,被人这么挑衅,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桑葚要在家制作毒药,和孙亮斗毒。 桑叶在家保护大家。 王新凤睡不着,许春娘还没过来,她钻进厨房,给大家做些吃的。 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桑葚钻进自己的药房后,一直到中午才出来。 随便吃了两口,就出门了。 没有让人跟,闲庭信步一般,走在大街上。 家里人都很担心,但也明白,跟过去帮不了忙,只能拖后腿。 出了门的桑葚没有特地去哪,只是沿街道缓慢的走着,他相信,孙亮一定在暗处看着。 斗毒正式开始。 夏日的风没有凉意,桑葚摊开掌心,并没有遮掩手心的粉末,让其随风四散。 他走过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都留下了些白色粉末。 突然一阵微不可闻的味道从鼻尖掠过,桑葚脚下一顿,转了方向,朝着另一个地方前行。 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饭在鼻尖下嗅了嗅,又收了回去。 又拿出了一个细小的竹管,上面有一个活塞。 打开后,里面是一根碧绿的银针。 桑葚拿在手里把玩,猝不及防间朝着一个空旷的位置甩出去。 及其细微的一声闷哼,让桑葚勾唇。 看了眼自己在的位置,沉吟了一瞬,又换了一个方向,朝着一片空地走过去。 这里是一个小广场,中午天热,四周没有任何遮阳的东西,地面的一切都被炙烤得滚烫,少有人来。 桑葚站在最中间的石桌上,拿出几个纸包,随意打开,再混合到一起。 抓在手里,随手扬了出去,随后便如同一棵青松一样,笔直的站着烈日下。 热浪一阵一阵的袭来,少年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 半晌了,一滴汗水都没有。 暗处,隐身的黑衣人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所在的位置,竟然形成了一片水渍。 黑衣人暗惊,迅速移动位置。 闪着银光的刀片飞速袭来,直接划破他的颈动脉。 隐藏的身形显现,地面被鲜血染红,黑衣人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其中一人拧眉,打了个手势,十数黑衣人同时闪现,将桑葚围在中间。 桑葚挑眉,张嘴发出几声鸟鸣。 黑衣人听不懂,但知道,肯定是对他们不利的。 不敢有任何迟疑,迅速朝桑葚出手。 桑葚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闪动,黑衣人过来的瞬间,无数刀片从他手里飞射出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瞬息间,就倒下五个。 剩下的愤怒不已,举起刀,一顿砍杀。 桑葚跳下石桌,身形闪动,快得五六人都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2斗毒 黑衣人更怒了,低咒一声,更加凶猛的扑过来。 桑葚却不再动作,冷眼看着,嘴角带着嘲讽。 长刀落在他头顶的瞬间,黑人像是被突然定住了一般,再也动不了分毫,直挺挺倒下去,如同木偶人。 桑葚勾唇,朝着空旷的街道看过去,嘲讽一笑。 热浪袭来,桑葚眸色微动,又发出来几声鸟鸣。 身边空气瞬间扭曲,一道道寒光从他四面八方攻击过去,避无可避。 桑葚仍旧一动不动,扭曲的空间有片刻停顿,随即他四周突然爆出大片血雾,显出十多个黑衣人尸体,和一片血红。 暗处的人大怒,为什么桑葚没有中毒,为什么他的毒那么快?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比他弱。 再想出手时,猛然察觉危险临近。 身形快速闪离,还是慢了一步。 被拳风扫中肩膀,清晰传出骨裂的声音。 暗中的人暗自咬牙,不敢停留,闪身就要离开。 桑大壮大手一抓,巧合的一把抓住了暗中人都头发,将人生生给拽了出来。 “还想跑?” 蒲扇大的巴掌一把扇在那人脸上,扇得人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桑大壮这才看清,这人有点像宋翊娅口诉,榆枝画出来的流浪汉。 不是孙亮。 桑大壮有些失望,怒得不行,狗崽子,是真能藏。 抬手就要在流浪汉脖子上砍一刀,这人多半是个大鱼,得留下。 没想到,像条死鱼一样的人,一个金蝉脱壳,如同一条泥鳅一样滑了出去,桑大壮手里就剩下一件皮。 桑大壮愣了一瞬,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够直接缩小。 眉头微拧,甩掉手里的衣服,再次去抓。 那人却再次隐身。 桑大壮淬了一口,朝天打了一个信号。 方圆一里都被围了起来。 “地毯式围捕。” 所有人,肩并肩缩小围堵圈,连个老鼠洞都没放过。 自从上次蓝天勤和孙亮对战,知道有隐身这种功夫后,便做出了应对。 对方能够在那么多人围堵搜捕和巡逻下逃脱,必定也是使用的这种功夫。 但这种功夫不是全能的,它除了人肉眼看不见,发出的声响,留下的气息,或是其他动静,旁人都是能知道的。 所以,其实要抓到他们很容易。 桑葚刚刚做的,就是将人全都引过来。 并且用药物刺激他们,使其暴露位置和大概数量。 有用父子三人特有的沟通暗语,向桑大壮传递出去。 桑大壮凭借潜伏能力,偷偷靠近,活捉领头羊。 结果嘛,自然是失望的。 桑老爹的人在外围做布控,确定对方人员都汇聚在一起是,全都围起来,保证一只耗子都跑不出去。 随着桑老爹都围捕圈越来越小,隐身的人开始浮躁,破绽越来越多。 桑大壮和桑葚对看一眼,他们要抓大鱼,暂时没动。 不远处有打斗传来,桑老爹的人和暗处的人对上了。 高温下的血腥味,很刺鼻。 闻得多了,竟让人觉得头昏脑胀。 桑葚眉头紧锁:“药人?” 桑大壮目露疑惑。 桑葚沉声道:“这些人都是用药喂养出来的,血液里含毒。” 桑大壮顿时了然,又发了一个信号出去。 桑老爹的人赶紧摸出桑葚提前给的药丸吞下去,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顿时好了大半。 心里对这些黑衣人的恶毒和狠辣又有了新的认知,加快了搜捕速度,保证不让任何人逃脱。 又有大量黑衣人死亡或是被捕,暗处的人又急又怒。 往空气里扔出几个黑色圆球,霎时,整片区域都被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黑雾像是黑衣人的保护伞,黑雾里,黑衣人纷纷涌现,举起手里的屠刀。 桑老爹的人接连响起惨叫,血腥味再次蔓延。 外围的桑老爹气得骂娘,又不敢随意进去,免得造成无辜伤亡。 可里面的人不得不救,那些黑衣人更不能放走了。 正抓狂,收到了桑大壮的信号。 桑老爹扬声道:“所有人将外围给我围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我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里面的人相互警惕,慢慢退出来。” 黑雾有限,桑老爹,凭借的就是人多力量大。 没道理在自己底盘,让别人扬武扬威了去。 桑老爹的人训练有素,快速撤离。 黑雾中心,父子俩不用对视,也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这种盲战,他们在大雾弥漫的深山老林玩了很多次。 父子俩掏出手帕,同时蒙上眼睛,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接下来,就是比速度的时候。 桑大壮凭借自己过硬的拳头,桑葚凭借自己够快的薄刃,在黑雾里不断穿梭。 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具黑衣人尸体。 而黑衣人,根本跟不上父子俩的速度。 原以为盲视是自己的天下,没想到,倒是给了对方便利。 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黑衣人暗惊又暗恼,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短短二十分钟,黑雾逐渐散去,满地都是黑衣人尸体。 桑大壮桑葚身上都占满了鲜血,但两人并没有放松或是高兴。 因为那个会变小的人没有找到。 桑大壮让桑老爹的人过来清理现场,防控不能放松警惕。 桑老爹的人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就清理干净了。 看着恢复如初的街道和广场,桑大壮桑葚眉头拧得更紧了。 桑老爹在几人的保护下走了过来:“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 桑葚摇头:“不会,他一定还在这里。” 这是直觉。 老桑家的人,彼此之间都很信任。 不管是因为直觉还是凭空猜测,他们都不会生疑。 桑老爹没有质疑桑葚的话:“那我让人继续收缩包围圈?” “没用的。”桑葚和假孙亮有一种大概叫同一水平线上,敌对两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他们懂彼此。 这样的围堵,对他没用。 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再逃。 或许,这次出手,他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他要拉所有人陪葬。 最终,他们还是要以斗毒的方式,分出胜负。 “爷爷,您帮我回家取药房里配置出来的药粉,在城里四个点点上熏烟,把药粉撒进去,尽可能多的,让烟雾弥漫整个帝都城,至少不低于两个小时。” “还有,这里的人可以撤了,跟师傅说一声,让他注意家里人情况。” 桑老爹没有迟疑:“好,你们自己当心,有事给我发信号。” 随后带着人果断撤离。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3桑葚的傲气 桑老爹离开后,桑葚桑大壮没有动作。 桑大壮留下,主要是保护桑葚。 对付暗处那人,还得靠桑葚。 而桑葚这时候想的,并不是如何对付暗处那人。 而是在想刚刚那个变小的人,身上的秘密。 “爸,外公说过,鬼组织里有种功夫,可以改变人的骨络形态,甚至面貌特征,便于他们隐藏和行事,有些类似我们古代的缩骨功。” 桑大壮扬眉:“你的意思是逃跑的那人,或许会改变形态面貌逃脱追捕?” 桑葚点头:“他可能会改变外在模样,混肴视听。” “但我的意思是,他或许就是孙亮。” “更准确的说,孙亮就是他改变后的样子。” “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孙亮就是这伙人的头目。” “我们不否认少年英才的存在,但这种超凡脱俗的能力太过了,就不会太单纯。” 说这个的时候,桑葚是没有把自己列入少年英才行列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比一般小孩成熟而已,并不觉得自己聪明或是特别。 “不说多年前孙亮才几岁,几岁的孩子就算妖孽到人神共愤,应该也没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和魄力。” “用简来威胁孙母,筹划帝都的各种事宜的事,就应该是那时候的他没办法做到的。” “再说如今,他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不但用毒手段高明,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他还能在这么严密的搜捕下,淡定逃脱时,进行回击,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世上有天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所谓的天才,是指他在某个领域,有出众的能力,并非拥有经历过时间和事件洗礼后,才有的心性。”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本就是个成人。” 桑葚不是小看假孙亮,是之前那个逃走的人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气息和假孙亮很相似。 通过气息,他反推回去,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桑大壮没有质疑桑葚的话,只是这样的推测,于他们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桑葚道:“外公也说过,那种改变身形和形态的功夫,并不好学,甚至哼苛刻,少有人能学会。” “所以更能证明,孙亮和刚刚那人,就是同一人。” “我猜,那种改变,是不是并不能单纯的靠自己,还得借助外力,比如,用药。” “那么用药的东西,他一定有弊端,长期使用,必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有损伤,使用起来,就不会那么顺手,可能做不到随心所欲,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 “这就是孙亮在搜捕下,即便拥有特俗能力,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所以爸你刚才不但伤了他,他还强制变换身形逃跑,必定让他伤及根本。” 桑大壮认同桑葚的猜测,只是即便这样,他们又能怎么做? 桑葚突然笑了一下:“我一路过来,解了他不少毒。” “但却没有用毒,只是用了一些刺激药粉,使沾染到药粉的人,加快新陈代谢。” “所以之前那些隐藏的黑衣人才会大汗淋漓,暴露行踪。” “同样的,我也能用药,刺激出一个人的体味,通过气味,寻找目标。” “假孙亮受伤,短时间内跑不远,也改变不了身形,身上有用药后的独特气息。” “这就说明,我能通过刺激气味的药,轻松抓到他。” 桑大壮扬眉,这么欠揍的话,不像他儿子会说的。 不过父子俩的默契很足,桑大壮道:“我去找你爷爷牵两条能寻味的狗来。” 桑葚点头:“再帮我到师傅那里拿些药粉吧,师傅知道是什么药粉。” 桑大壮应好,叮嘱桑葚:“自己注意安全。” 桑葚笑道:“他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做不了什么,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桑大壮眸色微动,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桑葚就站在原地,从衣服里掏出两个纸包,细细的分成份量均等的小份。 动作细致缓慢,不惧烈日。 还十分优雅淡定,一点不担心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无异于是蔑视。 暗处,一直没走的假孙亮满脸阴沉。 因为桑葚的猜测全都对了,这就说明自己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如同自己被他解刨在手术台上。 无所遁形,还任人鱼肉。 也说明,自己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种认知让假孙亮很抓狂。 更让他抓狂的是,自己的毒被轻松化解。 而对方只是用了一些刺激药粉,完胜他们所有人。 一向以毒自傲的假孙亮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不服,不甘心。 不自量力的臭小子还想用药粉,刺激出他的气息,找狗来抓他,简直痴人说梦。 假孙亮内心狂怒过后,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动作。 桑葚眉眼没动,但耳朵却没休息,一直注意周边动静。 空气里,短暂的气息波动,让他给捕捉到了。 不过不急,假孙亮不蠢,不会轻易被抓,他们需要慢慢比耐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两人都在等待时机。 说牵狗的桑大壮,真的牵了两条狗来。 暗处孙亮见了,狠狠的磨了磨牙,把老桑家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桑葚接过桑大壮带来的药,又细细的分成小份,和之前的小药堆混合在一起。 一小堆为一份,没有任何规则的摆放在四周。 烈日蒸烤下,药粉很快被挥发,消失无踪。 像是小孩玩过家家的无聊游戏,现场除了纸片,什么都没留下,什么也没影响。 桑葚又拿出一个小竹筒,放在两条狗鼻子下,让它们嗅了嗅。 “爸,松开它们吧。” 桑大壮依言松开两条狗链。 狗经过训练,很听话懂事。 桑大壮拍拍它们脑袋:“四处找找。” 狗聪明的扭头绕着场子跑,他也不知道找什么,但很乖巧的垂着脑袋,耸着鼻子到处嗅。 假孙亮蹙眉,加快了动作。 在狗凑到他身边时,悄无声息的移开。 随后开始到处转悠,留下毒粉。 不知道是毒粉的味,还是假孙亮身上都味。 两条狗就跟在他身后跑,看的假孙亮一阵气结,恨不得宰了这两条蠢狗。 桑葚和桑大壮对看一眼,两人眼底都有戏谑。 桑大壮脚下一动,朝着虚空挥出一拳。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4假孙亮死 破空声传来,假孙亮闪身避开,眼底闪过恼恨和嘲讽。 身形迅速移动,跑到了桑大壮背后。 掏出一把匕首,直取桑大壮后背心。 桑大壮闪身避开,再回首砸出一拳,同样被假孙亮避开。 两人一来一往,打了十多招,谁也没赢过谁。 假孙亮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眼前的男人不可能就这点能耐。 自己没受伤时,他都能一拳将自己砸出隐身状态,何况现在。 替自己摸了脉,果真中毒了。 这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耗费他精力,加速药效吸收。 假孙亮气得吐血,老桑家的人,太他妈可恶了。 索性显现身形,免得被人当猴耍还不自知。 桑葚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没有丝毫意外,精致的小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却在假孙亮看向他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明显的嘲讽。 “你输了。” 假孙亮脸色阴沉:“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小子,我承认你有点能耐,你要是能解了我刚刚的毒,我就主动认输,如何?” 桑葚面无表情的看着假孙亮,不言不语,如同看一个到死都不承认自己失败的失败者。 假孙亮怒气攻心,以往都是他用这种目空一切的眼神看别人的,何时自己沦落成了别人眼里的空气? 看向桑葚的眼神,顿时杀气沉沉。 “你可真是该死。” 桑葚顿时满眼怜悯:“你要死了,不试着自救?” 假孙亮眯眼,他摸过自己的脉搏,中毒了,但没到要命的程度。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的毒,怎么可能要得了自己的命。 不过自己的毒,却肯定能要了他的命。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小小年纪,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死了,多可惜。” 桑葚不再言语。 桑大壮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 在还没摸清假孙亮之前,他不会托大的随意出手。 况且,桑葚需要一个练手的对象。 桑家父子的沉默,让假孙亮心里没底。 桑家人一向狡猾,忍不住又给自己把了脉。 顿时脸色大变,短短时间,毒素竟然侵入内腑,他五脏俱损。 迫不及待吞下一把药丸,结果刚吞下去,就吐出一大口血。 假孙亮震惊,想继续吞药。 结果就几个呼吸间,就变得四肢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假孙亮阴狠的看向桑葚,讥讽道:“英雄出少年,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桑葚淡声道:“不是你小看我,是你不如我。” “噗……”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毒的,假孙亮直接突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奄奄一息。 眼里有疯狂和不甘:“好,好气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在我死前,是不是可以让我死个明白,你这是什么毒?” 桑葚平静道:“不是毒,只是一些刺激药粉。” “刺激新陈代谢,刺激感官,刺激肺腑,刺激血液和筋骨。” “虽然种类不同,但都属于刺激类药物,少量可以促进人体活跃,减缓疲劳感。” “多量会造成内分泌紊乱,新陈代谢过快,身体机能失衡,出现中毒假象。” 假孙亮好似意外,又好似意料之中。 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我确实中毒了。” 桑葚点头:“你的解药含毒,和刺激药物相冲的同时,也加快了药效挥发。” “呵……”假孙亮嘲讽一笑,被一个小屁孩,用一点刺激药粉,耍得团团转。 用毒一辈子,最后竟然死在自己的毒下。 人一辈子会有什么结局,还真是无法预料。 “我输了,但你能不能赢,可不一定。” 话音一落,假孙亮竟是直接爆了。 桑大壮一直防着假孙亮,一看他神色不对,迅速上去,将桑葚护在怀里,极速远离。 大片血肉飞溅,即便桑大壮动作快,后背也不免沾染上些血肉。 沾染的地方,如同沾染了硫酸,滋滋冒烟。 灼烂了衣服,灼伤了皮肉。 受伤的地方,皮肤发黑,十分刺痛。 桑大壮拧眉,回头去看。 假孙亮爆炸的中心位置,水泥地面都被灼出一个大坑,冒着浓郁的黑烟,散发出阵阵恶臭。 桑葚忙从兜里掏出药丸塞进桑大壮嘴里,又给他把脉。 眉心紧蹙,假孙亮也是药人,他比那些黑衣人更毒。 “爸,得回家,我手里没药,你能撑住吗?” 桑大壮面色无异:“没多大事,走吧。” 桑葚心下急切,这毒,他都没把握,怎么可能没事。 父子俩沉默离开,收到信号的桑老爹第一时间带人将这里封了。 回到家,桑葚就带着桑大壮进了药房,不让任何人进入。 父子俩进去前,也什么都没说,看起来像是没事,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以往。 众人明白,一定是出事,却不敢去打扰。 麦莉和宋翊娅都醒了,精神很不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毒解了之后,只需要养两天就和常人无异。 麦莉威尔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过却并没有埋怨。 他们都很豁达,认为人生路上遇到的一切,都是上帝给予的恩赐,他们愿意欣然接受。 还安慰老桑家众人,他们现在还活着,就是上帝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不用过于自责。 不得不说,两人都是豁达,心胸开阔的人。 桑家邀请他们住下,两人得知外面已经安全,麦莉也没有大碍后,再次拒绝了邀请,直接回了招待所。 宋翊娅也没事了,睡了一觉,吃了些东西,已经彻底缓过劲。 这会天快黑了,一家人都守在药房外,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很是担心。 桑老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简单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王新凤问:“那个假货的所有同党都抓住了?不会什么时候又蹦哒出个什么人闹事吧?” “死的那个真是假货吗?没搞错吧?那玩意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总能蹦哒得欢。” 桑老爹道:“放心,这次是真的清理干净了,死的那个,经过对同伙的审讯,可以肯定,就是假孙亮。” 王新凤双手合十念叨:“谢天谢天,祸害终于死了。” “对了,老东西,你知道里边的父子俩到底什么情况吗?” “回来一言不发就进了药房,两个不省心的玩意,一点不懂事。”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5桑大壮的毒 桑老爹看了眼药房,拧眉道:“我们收到消息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 “现场只有爆炸后留下的血肉,和被腐蚀的深坑。”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跟毒有关。” 王新凤没好气的瞪过去一眼:“说些屁话,行了,枝枝,咱们先去吃饭,说不定一会他们就出来了。” “小葚没说什么,肯定没啥事,就是有些麻烦而已,别担心啊。” 榆枝哪能不担心,但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大家。 “好,都先吃饭吧,包叔和李哥他们回来了吗?” 桑老爹道:“他们最近两天都不回来,有些事要忙,让我给家里人带话,暂时不用管他们。” 榆枝点点头:“那行,我们先吃饭。” 一家人食不下咽吃完了晚饭,又等在了药房外。 都做好了再熬一晚的打算,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桑葚却传出话来了。 “师傅,帮忙熬一碗加重剂量的解毒汤,叶子送些滚烫的开水进来。” “好。”里面出声了,外面的人才松口气,纷纷动作起来。 东西都送进去后,等了半个小时,房门才打开。 带着恶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脑发晕。 榆枝忙跑进去,被桑大壮拦在了门口。 顺势搂进怀里,挡住她视线,不让她进去看里面:“里面脏,很晚了,我们回房休息。” 榆枝被桑大壮搂着没什么都看不到。 其他人却能看到他惨白如鬼的脸,和通红的双眼。 他身上的药味,遮盖了大半血腥味,外表看不出伤得怎么样。 王新凤看了眼儿子,忍住没问,跟着道:“就是,这大晚上的,枝枝快去休息吧,你身体不好,昨天才熬了一晚,可不能再熬了。” 榆枝被强制搂着,什么都看不到说不了,只能点头,和桑大壮回房休息。 楼下众人等两人离开,才用眼神询问桑葚。 桑葚只道:“中毒,解了,不过要遭一段时间的罪。” 宋翊娅低声询问:“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或是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需要注意什么?” 桑葚道:“没事,不会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其他病症,外婆不用担心,平时多吃些补气血的东西就行,爸身体底子好,养一养就能恢复。” 桑大壮这次是真的危险,毒血侵害出的伤口,痛感会成倍加剧。 毒素会在伤口四周,迅速扩散,造成大面积损伤,痛感也会同时增加。 不管什么麻醉镇痛药物都无用,只能生扛。 想要治愈,解毒后,还得把被毒药感染的皮肉,全都要割掉,不断放血。 要不然毒素会再次凝聚,进行二次变异感染,后果更严重。 过程缓慢又痛苦,毒解了,肉割了,毒血放了,痛感仍旧会在。 伤口完全愈合之前,都会疼痛。 而伤口愈合情况,又要比普通伤口缓慢。 所以,确实很遭罪。 桑大壮为了不让榆枝听到动静害怕,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响。 桑葚割肉时手都在抖,偏桑大壮跟没事人似的。 桑葚对爹的佩服,每一刀,增加一分。 好在毒是解了,一切苦都没白受。 父子俩默契,都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免得大家忧心,所以解毒时都没有找魏老爷子帮忙。 其他人不知道这些,一听没有生命危险,亲娘王新凤就不在意了。 “那就行,桑大壮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就能活得好好的,都别担心了,快回去睡吧,这一天天的,可真是。” “小葚,锅里留了饭,自己去吃。” 亲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回房休息了。 也都没想着留下伺候桑葚吃饭,老桑家的孩子,真的要多糙有多糙,从不娇惯。 刚开始榆成涛和宋翊娅还心疼小外孙小外孙女,想当小宝贝,捧手心里疼爱。 久而久之发现,老桑家的孩子,娇惯会让他们别扭,孩子别扭,大人也别扭。 索性他们也学会了放养,你好我好大家好。 翌日,榆枝醒过来的时候,桑大壮已经起身出门了。 榆枝有些恼,昨晚本来要好好看看桑大壮的伤,却被男人三两下哄睡着了。 睡着前迷迷糊糊想着,早上起来再看也行,结果直接给她跑路。 可真是好样的。 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 起床洗漱收拾,下楼吃早饭。 王新凤瞧见榆枝下楼,忙问:“枝枝怎么起这么早,要去上学啊?你昨晚睡得晚,要不再请半天假吧?” 榆枝笑道:“不用了妈,我不困,快期末考试了,得抓紧时间多学学,老请假不好。” 亲妈宋翊娅都没有婆婆这么娇惯榆枝,从厨房走出来道:“王姐姐,你可别这么惯着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再跟个孩子似的不像话。” “学得上,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让她老请假,要不然该习惯偷懒了。” “瞧小葚和叶子,早早起来,做完了运动,大壮都出门忙活了,就她赖床。” 榆枝不好意思的冲亲妈吐吐舌头,她也知道自己丢脸,这些年被婆家人惯得是真的很随心所欲。 以前亲爹亲妈也惯她,却是在她遵守很多规矩的前提下。 比如早睡早起,什么时间学琴,什么时间学画,都有很严格的规定,在这些规定之外,她可以随心所欲。 现在,她都不好意思说,是真懒。 王新凤可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媳妇不好,亲妈也不行。 “我家枝枝身体不好,多睡会有啥关系,怎么能和家里三个饭桶比。” “枝枝听话懂事孝顺,做什么都厉害,都是些废脑子的活,可不得多睡会补回来。” “那几个棒槌,全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瘪犊子玩意,吃得多了,要是还睡得多,那是猪。” “你这个当亲妈的可不能里外不分。” 宋翊娅无言以对,无奈的看着王新凤。 亲家啊,到底谁里外不分,好歹是亲儿子,亲孙子,不用这么损的。 王新凤才不管,拉着榆枝进厨房,端上榆枝单独的早饭。 宋翊娅看得更无言了,算了,说多了,她倒成了坏人。 闺女有婆婆疼,她这个亲妈也能放心。 榆成涛坐在院子里和桑老爷子喝茶,瞧见自家媳妇脸上的无奈,也是哭笑不得。 转头跟桑老爷子道:“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一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桑老爷子道:“要是没有你们夫妻,我也不知道我们所有人会是什么样的。” 榆成涛愣了一瞬,无奈笑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6关家人来 吃过早饭,榆枝就被送去了学校。 夏小月拉着榆枝问情况。 昨天榆枝突然请假,她还挺担心的。 榆枝笑着说没事。 看她没有细说的打算,夏小月也识趣的没有深问。 “对了榆枝,期末考试时间出来了,下周三到星期五,三天。” 榆枝有些惊讶:“这么快?” 夏小月着急挣钱,一点不觉得快:“今年时间比去年延后了一周,哪快了。” “昨天各科老师都发了试卷,我帮你收着呢,是期末总复习试卷,你看看,要是这卷子没问题,期末考试也多半没问题。” 今年考试时间确实有延后,因为之前休课的事,特地延后的。 不过,对榆枝来说,不管是提前还是延后,都没关系。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开始做试卷。 现在都没有新课,基本上都是做试卷复习。 一天很快结束,榆枝回家时,路过关家门口,听到了里面有热闹的谈话声。 其中还有自家亲妈和婆婆。 楚贞英看到她了,忙招呼:“枝枝,快进来,悦娉和悦婷,还有我儿子儿媳来了,你妈和婆婆都在呢,快进来。” 榆枝笑着招呼了一声,走进关家。 关家院子里,除了自家婆婆和亲娘,还有其他几个胡同里的老爷子老太太,陪同关老爷子和关家四口人说笑。 关家四人,关悦娉,关悦婷榆枝是熟悉的,另外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女,榆枝不认识。 就是关家儿子和儿媳。 关家儿子关建树,一身西装很是严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了一副金丝眼镜。 浑身上下透着严肃庄重的气息。 性子也很是沉稳内敛。 见到榆枝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关家儿媳袁冰,南方碧玉长相,眉眼含笑,很是温和。 性子很柔软,关悦娉的性子,大概就是遗传至母亲。 袁冰身上穿的是榆枝做的十分凉爽的旗袍,气质委婉动人。 见到榆枝,笑着迎上去:“榆同志,久闻了,家里两个姑娘和我婆婆时常提起你,一直想见一见本人,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一直知道你是个乖巧可人,心灵手巧的姑娘。见面了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你的衣服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你看,我穿上都舍不得脱下来呢。” 说着还跟榆枝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不论是颜色款式,大小以及舒适度,都很合袁冰的意。 榆枝笑道:“关家嫂子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衣服能得嫂子喜欢,我也很开心,往后有需要,嫂子尽管说。” 袁冰忙应下:“那感情好,快来坐,这天太热了,我给你端水去。” “劳烦嫂子了。” 榆枝顺势坐到了王新凤和宋翊娅中间,得两个亲娘小声的关怀。 关悦娉关悦婷笑着凑到榆枝身边:“榆姨,小葚弟弟和叶子妹妹还没放学吗?” 榆枝捏捏两个小姑娘的脸蛋:“放学了,不过因为有些事,需要晚一会才到家。” “悦娉悦婷都考完了?悦娉高考结束了吧?可有得到通知书?” 关悦娉性子柔和,温柔的笑笑,还没张口,关悦婷就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考完了,我们都考完了,不仅我们,其他地方也都考完了,就帝都还在上学。” “榆姨,我姐也考上了帝都大学,说要跟你当校友,而且我姐报的设计系。” “可惜我还得等等才能考大学,要不然我就能直接去参军了。” “不过我已经说服爸妈让我到帝都读书了。” “这次爸妈过来,就是给我找学校的,以后我就能经常和叶子妹妹玩了。” 端水出来的袁冰听了小女儿的话,没好气的戳了戳她额头:“多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玩,可别把你叶子妹妹带坏了。” 关悦婷吐了吐舌头,不敢和亲娘顶嘴。 榆枝笑道:“悦婷性子活泼开朗,和我家叶子玩得到一起,挺好的。” “我家叶子性子有些野,从小被她爸带着上山下河乱窜,要不是被小葚压着,不知道皮成什么样。” “悦婷的性子要温和许多,她愿意和叶子玩,还能让叶子收一收性子,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袁冰也乐了:“可不是,我家这个被猴子要不是被她姐压着,也得上天。” “指望她让别人收性子可不行,不过叶子带着她,倒是让这丫头稳重了不少。” 关悦娉笑道:“悦婷和叶子妹妹就是性子活泼好动而已,他们热情奔放,做事有冲劲,胆大心细,其他方面也都很优秀。” 榆枝道:“咱们悦娉说话总是很好听。” 袁冰笑得满脸灿烂,别人夸自家闺女,她可不就高兴。 “弟妹可别夸这丫头,脸皮薄得很。” 关悦娉确实红了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榆枝道:“悦娉性子很好,温柔娴静,在服装设计方面也很有天赋。” “正好她对这方面感兴趣,又是报的这个专业,关家大哥和嫂子要是舍得的话,可以让悦娉去我店里跟着学一学,以后正式上课了,会轻松很多。” “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虽然不是专业设计的,但多少知道一些。” 关悦娉红着小脸欢喜点头:“谢谢榆姨,其实我们提前来帝都,就是想麻烦榆姨带带我的。” “我什么都不懂,怕给榆姨添麻烦,还不太敢跟榆姨说。” 袁冰也道:“可不,这丫头就跟魔怔了一样,对做衣服这事喜欢得废寝忘食,奈何自己能力学识有限,做出来的衣服总是不尽人意,央求着我们带她来帝都,找弟妹帮忙。” “我们也是犟不过孩子,这才厚着脸皮来了。这事要是不会让弟妹为难,嫂子就拜托你了,有空的时候,就提点这丫头几句,免得她一个人瞎琢磨,我们瞧着也着急。” 榆枝道:“这是小事,不麻烦,明天我要上课,让我婆婆和我妈先带悦娉去店里看看,熟悉熟悉流程。” “那感情好。”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又聊了一会,大家拒绝了关家的留饭,各自回家了。 晚上,老桑家的饭桌上,桑老爹听了王新凤的闲聊,道:“关建树同志,好似有意往帝都发展。” 王新凤意外道:“之前楚大姐还在说,她儿子儿媳没有来帝都的意向,说是山高皇帝远,更自在。” 桑老爹道:“或许是因为帝都这次的大混乱,肃清了环境的缘故吧。” 以前水深,关家不愿意趟浑水。 现在清澈了,他们还是想往更高的地方走的。 对此,众人很理解。 话题被带过,又说起其他事。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17找工作 之后几天,榆枝桑大壮和桑葚桑叶四人,每天还是按时上下学,其他事都暂时放在了一边。 很快迎来期末考,比其他地方晚放假的帝都学生们,都有些躁动。 考完之后,恨不得绕着帝都城跑上一圈,表达自己的兴奋。 考完的当天下午,夏小月就迫不及待要跑去店里,进行自己的赚钱大业。 刚动作,就被同寝室的同学拉住了。 “小月,等等。” 夏小月和同寝室的五个同学,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如姐妹,但也能算是可以伸出援手的亲近朋友。 看她们面露难色,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五人迟疑,有些忐忑。 夏小月也没催,等着她们说话。 五人生怕夏小月等得不耐烦,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小月,榆枝同学是不是开了一个店?” 夏小月帮榆枝卖衣服的事,学校不少人都知道,他们本班的人基本都知道。 其中有几个家境不错的,还买过。 但榆枝开店的事,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多。 夏小月瞬间警惕起来,比起同寝室的人,榆枝自然要重要得多。 她不介意为了榆枝得罪寝室里的人,如果她们有什么坏心思的话。 说话的同学见她这样,忙解释道:“不是,小月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坏心思,就是想请你帮忙问问,看看榆枝同学那里有没有我们能做的活。” “暑期一个多月,我们也不想回家,来回跑浪费时间,也想在帝都找个活做,挣些生活费。” “但是我们对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有些害怕被骗,所以想问问榆枝同学那里还要不要人。” “不管是打扫卫生,跑腿传话,什么活都行,工资也不用太高。当然,不要人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想问问。” 她们也是被之前万寅带人来学校的事情吓住了,不敢轻易去外面找活。 看夏小月日子越来越好,她们也羡慕。 而且她帮榆枝做了这么久的事都没事,榆枝应该是可信的。 暑期一个多月,回家一趟,路上就得耗费一周,回家也没什么事,还不如留在帝都打工。 学校宿舍是可以让大家住的,方便了许多路途遥远,家境不好的同学,所以想留下打工的人不少。 夏小月看她们好像真没什么坏主意,放心许多。 但招人这事,夏小月做不了主。 “我也不清楚,这样吧,我帮你们问一问,要是没有合适的,你们可不能心生埋怨。” 五人大喜,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不会,谢谢你小月。” 夏小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榆枝家。 对于招工的事,榆枝还真没想法,毕竟她就一个小店,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人。 即便用,也不会用班上那样的生手。 不过,桑大壮那边就不确定了,可以问一问。 “等回头我问问大壮再说吧,你知道,我们店里是不需要人的。” 夏小月自然知道他们的店人手足够,这事她就没想过成:“行,我回头跟她们说一声,帝都这么大,她们去别处找就是。” “好,”榆枝应了一声,又道:“你也别太拼了,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中暑就亏大了。” 夏小月笑着应好,敷衍两句就往店里跑了,是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 榆枝无奈一笑,白嘱咐了。 晚上桑大壮回来,许久没归家的李甘三兄弟包灿也都回来了。 榆枝跟他们说起这事。 桑大壮想了想道:“人手我们是很紧缺,但学校里的学生,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 “而且,他们是短期工,这对我来说,很麻烦。” 榆枝也懂,桑大壮的摊子铺得是大,需要的人也多。 但现目前所需要的,大部分是体力劳动者,一小部分是精英脑力劳动和技术形人才,学校里的学生,哪方面都不符合。 要是桑大壮花时间精力培养也行,偏他们就干一个多月。 这事成不了,榆枝也没纠结:“没事,回头我跟小月说一声就是,她们会理解的。” 李甘却道:“倒也不是用不上。” 众人都将视线投过去。 李甘不急不缓道:“我们的各个项目都将长期发展,人手是必须的。” “仅从老家或是外面招太过单一,要么都是些大字不识,靠出卖力气的普通劳力。” “要么就是些只会单一手艺,不懂变通,不懂创新发展,守着已有东西故步自封的老手艺。” “随着我们发展壮大,这些人注定满足不了需求。” “所以我们可以面向学生招收,签订招收合同,前期试用,也是他们的学习阶段。” “工资不用太高,干得好,学得好的,都留下长期在我们这里工作。” “做不好的,过了试用期就辞退,花费不会太高。” “这也算是一个投资培养的方式,要看到成效的话,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但将来要是成了,利大于弊。” 榆枝微讶,这不就是后期的用工方式吗,李甘这脑子,是真的好使。 这法子,也是真的好用。 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人人都知道。 即便是人人夸赞的学生,毕业之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要是有人给他们提供一个这样的工作机会,相信很多人都愿意的。 桑大壮也听明白了并且十分认同:“还是李哥想得长远,这事可行,还得麻烦你出个具体章程,回头去各个学校看看。” “没问题,”李甘应下。 老桑家其他人不懂做生意,也就没插话。 等他们商讨完了,桑老爷子才问:“暑假你们都有什么安排?” 桑叶举手道:“我,我要去爷爷的基地玩,带上我的小弟们,关家悦婷姐姐也会一起。” “爷爷,我的小弟有点多,您给我弄个权限,我弄个童子军队,开学前,我要和其他人进行武比。” 桑叶这次玩得大,把老家虎头几个鼻涕虫都弄来了。 不过还没到,他们和车队还在路上。 再加上汪家兄妹,高大胖,李宝蛋,关悦婷,蓝天勤,简来。 还有桑大壮手底下那些人里的子女中,对参军感兴趣的,她都拽到了小弟营,足够组成一个小队。 王新凤撇了她一眼:“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一群鼻涕虫就敢跟人比划,也不怕输掉裤衩。” 亲爷桑老爹倒是很看好:“没事,叶子有这个魄力,爷爷就支持,你安心训练,其他都交给爷爷。” 桑叶顿时得意了:“奶,你就看好吧。” 王新凤哼哼两声,还是嫌弃。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18暑假安排 榆成涛笑道:“咱家叶子天生将才,小小年纪就显露了领导指挥才能,拥有天生的凝聚力,将来一定能有所建树。” “好好干,有啥不明白的,也能来问外公。” 榆成涛也是这方面的翘楚,要不是身体原因,他现在也是和桑老爹同级别的存在。 指导一队小小的童子军,还真不是个事。 桑叶乐了:“有外公这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让外公给我当军师。” “行。”榆成涛豪爽应下。 宋翊娅没好气的瞪了眼丈夫:“你可悠着点吧,别把叶子带坏了。” 榆成涛嘿嘿装傻充愣:“不会不会。” 榆枝无语的看着四个老人,明明都在惯孩子,偏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玩得还挺乐呵。 桑老爷子也是惯孩子的,大家乐呵,想怎么玩都没有意见。 “小葚呢?你不参加训练了?” 桑葚优雅的擦了擦嘴,才道:“今年不参加了,肥料的事已经有成效了,我准备和师傅趁暑假,把肥料厂办起来。” 说起肥料众人都来了兴致。 榆枝手镯的事,榆成涛宋翊娅也知道了,心里对老宋家的感激,自然不用说。 宋翊娅问:“办厂要不少钱吧,外婆手里有,需要多少,外婆给你拿。” 桑葚笑着婉拒道:“谢谢外婆,爸爸说他要全资,办下来后给妈妈玩。” 榆枝还不知道父子俩琢磨了这事,摆手道:“我可不要,一个服装店就够我忙了,哪顾得了其他。” “我不懂办厂,更不懂肥料,给我弄毁了怎么办?” “再说,这是小葚你和魏老忙活的事,怎么着都不能算我名下。” “要是缺钱,妈妈给你拿,厂子还是在你和魏老名下,不用给妈妈。” 魏老爷子剔着牙嫌弃道:“给我干啥,我一个孤寡老头,死了后东西全是不孝徒弟的,现在弄我名下,回头还不是得到臭小子手里,来回倒腾也不嫌麻烦。” “再说,老子就是弄来玩的,可不兴操这闲心。” “肥料已经研究出来,厂子的事不在我管的范围。” “这厂子你们谁要谁拿走,别弄来烦我就行。” 对老爷子的光棍行径,大家也是无奈。 桑葚道:“我早就跟师傅说过了,老头死活不要,劝也没用。” “我也不要,我以后要从医,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累赘。” “我原本的打算也是给妈的,所以就放在妈的名下,也不用妈管理,交给爸就是。” 桑大壮点头:“对,媳妇不用操心,你只管收钱,其他都交给我。” “反正其他厂子都是这么做的,多一个小化肥厂不碍事。” 榆枝愣了一瞬,看向桑大壮:“什么叫其他厂子都这么做的,你的其他厂子也写的我名?” 桑大壮理所应当的点头:“可不,我就是给媳妇挣钱的,可不就得写媳妇的名。” 榆枝俏脸微红,瞪着桑大壮:“你怎么这样啊,你幸幸苦苦弄的,写我名算怎么回事?” 桑大壮被瞪得心口发烫,忍不住在小媳妇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乖,别闹,我都是你的,咋还能分你的我的呢。” 榆枝小脸顿时爆红,羞愤的拧男人大腿。 桑大壮一点不疼,还心猿意马,咧着大嘴乐。 其他人简直没眼看。 “咳……”桑老爷子咳了一声:“那啥,咱家的东西,都是孙媳妇和儿媳妇的,儿媳妇对这些也不在意,写孙媳妇的名应该的,这事不用再推来推去了。” 榆成涛宋翊娅坐不住了,榆成涛忙道:“桑老,这可不行,枝枝一个小丫头,是嫁进桑家的媳妇,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都轮不到她霸占所有。” “您老当益壮,两亲家也还年轻,还有大壮和孩子,您老可不能说那样的话,要不然孩子该被宠坏了。” 王新凤一下就拉长了脸:“你说的叫啥话,啥叫我家枝枝霸占?” “我家枝枝霸占啥了?我家枝枝给家里挣钱,帮家里做事,还生了两个姓桑的小瘪犊子,让他老桑家长脸。” “功劳苦劳样样都有了,拿那么点东西怎么了?” “咋好话到了你嘴里,那么不好听呢?” 榆成涛无奈笑道:“亲家大姐,我不是那意思,我……” 王新凤白眼一翻:“老娘管你啥意思,不会说话就闭嘴,啥亲爹啊后爹吧,咋里外不分呢。” 榆成涛就不是个嘴利索的,被怼一句,就说不上话了。 求救的看向自家媳妇。 宋翊娅无奈笑道:“桑老和亲家疼爱枝枝,我们当父母的,感激就是,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钱财不重要,情分最重要。” 王新凤满意了:“还得大妹子会说话。”完了又剐了榆成涛一眼。 榆成涛委屈得不行。 榆枝满心感动,她的人生,真的足够了。 桑老爷子笑道:“行了,这事就这定了,没什么好说的,桑大壮,你呢?暑假干啥?冯师傅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毕业?” 桑大壮道:“说了,下学期末就能毕业。这个暑假我得把几个工厂都理顺了,让所有项目都走上正轨,明年就能放开手脚大干。” 桑大壮的汽车厂,建筑房地产公司,运输队,南北货生意,和宋逊几家合办的科技公司,投资电影,外加一个化肥厂。 等等各个项目,都已经开展起来。 但因为人手和规划的问题,目前有些混乱。 他得在这一个多月里,全都理顺。 下半年好好筑基,明年就大干。 桑老爷子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桑大壮的事情是多,但没有人心疼他,谁让他皮糙肉厚,吃得多长的壮。 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也没提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也不懂。 桑老爷子又问榆枝。 榆枝的事情,比起其他人,就要单纯轻松许多,她就是设计衣服,到店里巡视,其他事都不用她上手。 就这样,双标的桑老爷子还是担心她身体,不放心嘱咐道:“生意要做,身体也要护。” “天热,有啥事你说一声,让桑大壮帮你跑,别自己跑。” “订单也少接一些,画图多费脑子,没事多休息,陪你妈和婆婆聊天,去逛商场,干什么都行,别饿累着就是。” 榆枝笑着说好。 一家人坐着又闲聊了一会,才洗漱完,各自回房休息。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19邓麻子马桃红到 榆成涛还对老桑家所有产业都写榆枝的名这事耿耿于怀。 老桑家对榆枝好,他们感激。 但不能不知好歹,照单全收。 “翊娅,产业名那事,回头你再跟亲家大姐好好说说,我实在说不过她。” 榆成涛面对王新凤是怂的,那老太太说起话来跟打机关枪似的,叭叭叭的,他根本插不上嘴。 宋翊娅看丈夫一脸憋屈,好笑得不行。 “你啊,也别较真了,我知道你觉得桑家对枝枝好过头了,担心旁人说枝枝在桑家图谋。” “也担心时间长了,桑家人心里起疙瘩。” “放心吧,这事我有计较。” “我的那些嫁妆,这段时间小巡正帮着我跟上面清点呢,要不了多久,就能全拿回来。” “那些都在枝枝名下,到时候不管是外人,还是桑家人,都不会有话说的。” 榆成涛一听,就放心了。 “那就好,是我没用……” “行了啊,别说些我不爱听的话,赶紧睡吧,枝枝手镯里的水,种出来的菜确实不错,我看你最近睡眠都好了。” 榆成涛没再说不中听的话了,叹息一声点头:“是啊,这东西还是老桑家祖传的,就这么给了枝枝,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宋翊娅道:“恩情是记心里,付诸在行动上的,咱们不做白眼狼,总能回报这些恩情,别念叨了,睡吧。” “嗯。” 夏天的早晨,少有睡懒觉的。 天亮时,众人基本上都起床了。 吃过早饭,收拾收拾,便各自去忙碌。 榆枝本来也醒得早,刚要起床,就被桑大壮摁着亲,亲得迷迷糊糊,索性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起来时,家里就王新凤和宋翊娅了。 “枝枝,快来,蒸蛋温度刚刚好。”王新凤一如既往的把吃食给榆枝递手上。 宋翊娅都麻木了,说也说了,拒绝也拒绝了,她这老亲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惯着榆枝,她能怎么办。 “谢谢妈。”榆枝接在手里,坐在桌边慢慢吃。 王新凤看儿媳妇吃得满足成就感满满:“谢啥,多吃点。” “桑大壮说车队今天会到,邓麻子和马桃红跟着一起来的,到时候可能会来见你。” “你看看有没有适合他们干的活,没有的话,交给他就行,不用操心。” 榆枝应好。 外面实在热,吃过早饭,榆枝也没出门,就在小阁楼里画图。 王新凤在一旁纳鞋底,榆枝喜欢穿她做到千层底,老太太做得十分起劲。 宋翊娅在另一边看资料,都是一些王新凤看不懂的资料。 宋翊娅以前是做研究的,回来后,研究院有重新聘请她。 不过,她想守着丈夫和闺女,婉拒了。 研究院也没强求,不过宋翊娅在研究上的成就很卓著,研究院舍不得浪费了她的天赋能力,请她做外聘。 宋翊娅也愿意在专注自己事情之余,做些贡献,答应了下来。 所以她偶尔会帮研究院的忙,弄些资料,做些研究,或是给些建议。 正在看的这些资料,就是研究院的。 母女三人待在一个空间里,没有闲聊,也不觉得无聊尴尬,氛围十分温馨。 没多久关悦娉过来请教服装设计的事,想学画图做衣服。 前几天跟着王新凤和宋翊娅跑了几趟店铺,学到了不少东西,想上手试一试。 关悦婷一大早就跟着桑叶跑了,跟个猴似的,家里根本关不住她。 关家夫妻已经回去了,他们都有工作,不能耽误太久。 不过,他们确实都在往帝都使劲,要不了多久,应该能调到帝都来。 榆枝带着关悦娉,先教服装设计的基本要领。 关悦娉有画画的基础,上手画设计图,倒是没有太大难度。 她学得认真,天赋也很好。 个人偏向古风元素的服装设计,做出来的衣服,都喜欢添加一些古韵元素,很柔美,婉约。 大概跟她的性子和受到的教育有关。 衣服是美的,不过就跟偏科一样,榆枝还是希望她能更全面一些,多一些风格。 当然,能在一个领域,一个方面做出特别的成绩,也是很好的。 但在筑基时,榆枝还是着重培养她全方位发展。 下午,邓麻子带着他半岁的儿子和马桃红,在一个汉子的领路下,来到老桑家。 汉子没多待,把人带到就走了,他也忙得很。 邓麻子和马桃红站在老桑家大客厅里,忍不住忐忑和感叹,桑家和他们,是真的不一样的。 王新凤陪着榆枝出来见客的。 榆枝瞧着邓麻子已经没了以前烂泥扶不上墙的样。 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眼神也清明,是真的改变了。 他把儿子也养得很不错,小家伙白白胖胖的,逢人就咧嘴乐,一点不怕生。 马桃红也没了那股死气,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听说她成功把婆婆赶下位,成了李家的掌权人。 家里不管是男人孩子还是公公,都听她指挥。 婆婆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只因为,她掌控了财政大权。 以前钱都在她婆婆手里,所以全家老小都听她婆婆的。 不得不说,李家一家子很识时务,也很自私。 这倒是让榆枝挺意外的,当初她还以为马桃红会想办法离婚,摆脱这一家子奇葩。 没想到她选了一条麻烦累赘的路。 倒也看出了,马桃红是个很有魄力和想法的女人。 以前不是不行,是没有一个人给她递一个支点,导致她没有方向,很是迷茫恐慌。 不管怎么说,这俩人,都获得了新生。 “坐吧,喝口水,一路辛苦了。” 两人摇头,马桃红道:“不辛苦,想到以后的生活,浑身都是劲。” 这是事实,自从离开那个小山村,见识到外面的一切,她整个人都升华了,才知道自己以前多么渺小和无知。 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邓麻子也连连点头:“对对,那个大侄女,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拢了拢怀里的儿子,邓麻子内心很是酸楚,一个拖家带口,什么本事都没有,以前还是个浑人的乡巴佬,要不是桑家,他连村子都走不出,更别说给他活干。 榆枝笑道:“不麻烦,你们信任我们,我们很感激,也欢迎你们。” “不过,你们应该也大概了解了我们招工情况,工位不少,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是想做的事?”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0马桃红邓麻子的工作 马桃红想也没想,直接道:“我想跟着你。” 榆枝一愣,不太明白笑道:“跟着我做什么?我手上可没什么活。” 马桃红道:“什么活不重要,我就是想跟着你,哪怕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都行。” 榆枝扬眉,这是要给她当丫鬟啊? 可她不敢要啊,更用不上。 “要不你先跟着高家婶子,到我店里试试卖衣服?工资还是可以的,活也不难。” 马桃红摇头:“我就是想跟着你,跑跑腿,传传话什么都行,不要工资都行。” 马桃红一副除了跟着你,其他啥也不干的决心样,榆枝是真头疼。 王新凤倒是觉得可以,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有传话的人,不用榆枝亲自跑。 平时有点什么事,还能帮忙打下手,挺好的。 “枝枝,咱先把人留下试试,说不定就有用了呢。” 马桃红连连点头,对对,她肯定能有用。 榆枝无奈一笑:“行吧,就暂时试试,不行的话,再给你安排其他活。” 马桃红欢喜道谢,还很快融入角色,站到了榆枝身后,端端正正的,随时听候差遣。 榆枝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哪学的,还真把自己代入成丫鬟了? 算了。 转而看向邓麻子:“邓叔呢?可有想做的事?” 邓麻子看了眼怀里的儿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需要带着儿子干活,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做,只能麻烦侄女帮我想想。” “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带着儿子就行,辛苦大侄女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榆枝拧着眉头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好主意:“这样吧,邓叔你们先去住的地方安顿好,回头让大壮帮你安排活,我这边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 邓麻子有些失望,也不敢勉强,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辛苦大侄女了。” “没事,你们信任我们,我们肯定不能辜负你们。” “住的地方能找到吗?” 邓麻子道:“能,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位同志给我们指了路。” “那就好,马嫂子也去吧,把东西放下,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过来上工。” 马桃红张嘴就想拒绝,榆枝直接下命令:“要跟在我身边,必须遵守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听话。” 马桃红顿时进入角色,严肃点头:“是,老板。” 这称呼榆枝还是第一次听,挺好,至少马桃红没喊主人,让她很满意。 送走两人,榆枝问王新凤为什么想把人留下。 王新凤道:“有时候不凑巧,我们没在你身边,你有事都找不到人帮忙。” “李家媳妇愿意跟着你,正好替我们给你帮忙。” “以后她要是不乐意做了,走就是,多大点事,一个人的工资咱家还是开得起的。” 榆枝无奈一笑,老太太现在倒是大方了,不差钱了。 “影响会不会不太好?我平时不出门,不忙事,哪有什么活需要帮忙。” “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说我们资本家做派,会给爸招麻烦的。” 王新凤不以为意:“你管糟老头子干啥,这点事都摆不平,他索性也别干了。” “再说,我就请个人做事,合同签了,工资给了,谁能给我说出个不妥来?” “总之这些事你别管,有妈呢。” 老太太是真有气魄,榆枝也不拒绝了。 晚上桑大壮回来,榆枝问他给邓麻子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活合适。 桑大壮倒是一点不为难。 “让他跑业务,那个活没有上班时间和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只要跑下单子就给提成,他带着孩子也不碍事。” 跑业务这事就是拉客户,就如同夏小月之前做的,拉买衣服的客户一样。 只不过桑大壮找的是能批发山货海货的大客户。 当然,现在桑大壮的业务范围广,要拉的不仅仅是买卖货物的批发商。 还有需要建造房子的客户,买车的客户,以后等他们高端科技公司有产出了,也需要客户。 还有他们买地皮,建房子,有要买房子的客户,也能拉。 总之,只要是桑大壮业务范围内的东西,邓麻子能拉来,就能给他算提成。 这事其实就是之前瘦猴做的事。 桑大壮三个兄弟,瘦猴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他们大部分客户,基本上都是瘦猴拉来的。 邓麻子以前到处混,黑白两道,灰道,还有各色的人,他都接触过,性子也圆滑,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不少,只要他正正经经做事,做这事倒也合适。 到时候让瘦猴带他适应几天,很快就能独立工作。 榆枝觉得桑大壮的安排挺好,也就不再操心这事了。 翌日一早,马桃红就来上工了。 榆枝看她这么认真尽职,也不好偷懒。 早早的起床,准备带她到店里看看,熟悉熟悉。 亲娘和婆婆也是要跟着的,俩人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她亲爹整天和俩老爷子混在一起,玩得乐不思蜀的,倒是好好享受了一把老年生活。 吃过早饭,四人开车去店里。 天热,顶着大太阳逛街的人不多,所以店里客人一般上午八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多以后,是客流高峰期。 她们到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正是人多的时候。 大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不少人,其他店铺客人进进出出,人流量很大。 可他们店里,好像没什么人。 榆枝扬了扬眉,有些奇怪,他们店的生意,一向是这条街最好的。 有一段时间没来店里了,是衣服不受欢迎了? 王新凤和宋翊娅也没有一周左右没来了,之前生意都挺不错的。 这会也有些奇怪。 四人下车,走向店里。 还没进门,就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挡在了门口。 “要买衣服去别处啊,这里今天我们包场了。” “包场?”榆枝微微拧眉。 夏小月跑过来怒道:“你们别太过分,赶紧滚,再给脸不要脸,别怪我们不客气。” 混混们淬了一口,梗着脖子,扬声在门口喊:“咋的?你开店做生意,还把客人分三六九等啊,我们怎么就不能买衣服了?你凭什么让我们滚?” “看不起我们穷是吧?穷人就不能买衣服了?有你们这么开门做生意的吗?” 夏小月气得脸色通红,林美凤和郑金花也跑了过来,怒视混混。 “你少信口开河,别以为我们真拿你没办法,把我们惹急了,大不了跟你拼命。”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1闹事的人 混混一点不怵,扯着嗓门继续喊:“诶,大家快来看看诶,这家店学资本家做派,看不起普通老板姓。” “把客人分三六九等,里面的衣服也看人喊价。” “还有啊,这里的衣服有问题啊,我婆娘穿了之后浑身起疹,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我来找他们理论,他们不认账不算,还店大欺客,让我们滚。” “大家都来看看诶,给我们评评理啊。” 一个混混手里拿了一件和店里主打款十分相似的衣服在手里挥舞,就说那件衣服有问题。 夏小月气得脸色通红:“报公安,是非曲直,咱们让公安同志来评判,你有本事闹事,就拿出本事别跑。” 说着就要出店报公安。 小混混齐齐挡在门口,不让夏小月出去:“报什么公安,你就是想逃吧,休想。” “今天这事不说清楚,谁也不能离开。” 郑金花林美凤又气又怒,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加上今天,这些混混来了五次。 第一次第二次,他们来闹,她们还据理力争,说试图弄清楚事情原委。 第三次时,她们就看清了,这些人,摆明就是为了闹事而来。 什么衣服有问题,起疹子,都是无中生有。 两人气不过,说要报公安处理。 混混拦住她们不准离开,就是各种闹,把店里的客人闹走,也不让其他客人进门。 一直闹过客流高峰期,就拍拍屁股走人,换个时间继续来。 他们走后,两人也报过公安,但公安没抓到人,也没他们犯事的证据,不好处理。 夏小月今天是第二次遇到,第一次遇到时,从郑金花林美凤口里得知事情原委,气得几乎跟他们打起来。 只是还没动手,这些人就往地下躺,哎哟哎哟喊打死人了,闹得更加凶狠。 她气不过,强行冲出去报了公安。 结果公安还没到,他们就跑了。 这次又是这样,刚刚要上客了,这些人就跑店里来了。 郑金花夏小月林美凤三人都没想过把这事告诉榆枝,让榆枝处理。 她们想着,榆枝雇她们干活,她们总得有点用才是,不能什么事都让榆枝处理。 哪知道,事情还没解决,就被榆枝撞了个现场。 她们气愤的同时又羞愧,都不敢正眼看榆枝。 外面看热闹的人很多,围着店门口议论。 混混有恃无恐,还在扯着嗓门各种诋毁。 榆枝环视一圈,眼底逐渐带上冷意。 王新凤宋翊娅也冷了脸,可真是稀罕,这帝都城,还有人敢到他们店里闹事。 王新凤撸了撸袖子,许久没大杀四方了,准备好好干一场。 宋翊娅忙拽住她:“亲家姐姐,这事不管是吵还是打,作用都不大,还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们的目的就是闹事,让我们没办法做生意,我们这么做,就是如了他们的意,不值当。” 王新凤磨了磨牙:“这些瘪犊子玩意,要是在咱乡下,老娘直接让桑大壮套麻袋,打得他们亲爹妈都不认识。” 宋翊娅勾唇:“也不是不行。” 王新凤眼前一亮:“真行?” 宋翊娅点头。 俩老太太贼兮兮的笑了。 马桃红一直站在榆枝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看几个混混说得越发来劲,低声道:“这种故意找茬的人,不用客气,我去报公安吧?” 榆枝冷笑摇头:“报公安最多抓回去教育一翻,关上几天,我可不想这么便宜他们。” 马桃红眨了眨眼,看着榆枝的侧脸,好似又重新认识了她一回。 她以为的善良仁慈,其实只是她以为,她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能狠心狠手的女人。 不过,这样的榆枝,好似才更让人想要忠心。 榆枝往前几步,走到领头混混跟前,淡声道:“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领头混混对上榆枝清冷的视线,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转瞬又横眉冷对:“行啊,我们正愁找不到主事的人呢,你自己倒是出来了。” “你店里,把衣服高价卖给我婆娘不算,还让我婆娘身上长疹子。” “这事,你必须给交代,一,赔偿,二,关门,不能再祸害其他人。” “你要是做不到,咱们就走着瞧。” 榆枝扫了眼他手里那件劣质的衣服,道:“这衣服不是我店里的,你心知肚明。” 混混好像一下就抓住了榆枝的尾巴,跳脚惊呼:“大家都看一看,听一听啊,这店老板开始耍赖了啊。” “这衣服和你店里的衣服一模一样,我婆娘就是在你店里买的,你跟我说不是你店里的,骗鬼呢。” “老子警告你,你要是不给交代,咱们谁也不好过,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榆枝冷笑勾唇,又往前走了几步,直逼混混领头。 “好啊,阴的阳的,白的黑的,你想怎么玩?或者,一起上。” “你想玩,我陪你。不过我奉劝你,挑事前先打听打听对手的背景,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一无所知。” 混混心口一滞,看着榆枝过分平静和清澈的眸子,莫名觉得背脊发寒。 “你你你……你休想威胁我。” 榆枝嘲讽的退开:“接招吧,现在是继续闹,还是马上滚?” 混混吞了口唾沫,他们专业找茬,不怕对方跳脚,或是凶神恶煞动手。 就怕对方过分平静。 直觉不太好,他们也不敢多留。 招呼一声,留下一句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狠话,一溜烟跑了。 榆枝看了眼斜对面的服装店,眸光清冷平静,却让对面的女人,下意识一哆嗦,赶忙跑开。 榆枝收回视线,看向围观的人群,笑道:“抱歉各位,让你们受惊了,为了表示歉意,今日店铺消费,一律九折,欢迎选购。” 话落招呼宋翊娅王新凤几人进店,至于那些人愿不愿意进店,她不在意。 这件事会不会给生意造成影响,榆枝也不在意。 她坚信事实,胜于一切流言。 他们店的定位,本就是中高端。 而在中高端位置的客户,一眼就能看穿这事的本质,和那件衣服的出处,所以她相信,没有谁会被小混混给洗脑了。 而那些人云亦云,只图热闹的客户,不在榆枝服务的对象范围内,他们要如何想,如何做,榆枝也就不会理会,或是耗费精力去解释。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22御下 店铺里,榆枝看着垂头丧气,自责又忐忑的三人,无奈一叹。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尽可能多的承担事情。” “我很感激,也很感动。” “但我更多的,是希望你们能事事都跟我说一声,不管你们能不能处理好,起码让我提前知道,有个心里准备。” “帝都的水很深,我不怕坏了生意,我是担心你们受到伤害。” “就拿这些混混说,他们现在都目的是闹事,影响我们的生意。” “但以后他们若是想动手伤人,我连事情始末都不知道,你们却因此受了伤,我该怎么办?” 三人在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后,就已经后悔隐瞒的初衷了。 听榆枝这么说,更是有些后怕。 帝都真不是她们以为的那么风平浪静。 也不是她们以为的,只要不怕事,不惹事,就不会出事。 夏小月道:“对不起榆枝,是我太想当然了,平白让店里沾了这么多麻烦。” 郑金花忙道:“这事主要怨我,我以前在云关县算得上有些脸面,到哪都有人奉承,以至于养出了自以为是的性子。” “到了帝都这性子也没变,没把这些混混放在眼里,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凭借我这张老脸能解决,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麻烦。” “我也仗着我年纪大,侄媳妇和小夏都听我的,主张这事不上报,是我的错。” “枝枝啊,这事你尽管按照规矩罚,我没意见。” 林美凤道:“这事不能全怪婶子,是我胆子小,想着息事宁人,又没什么主见,担不了事,畏畏缩缩的倒是让这些人蹬鼻子上脸了。” “弟妹啊,嫂子没用,给你添麻烦了,你罚我吧,我认罚。” 榆枝看三人争着认错,还算满意。 “家有家法,店有店规,这次虽然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不可否认,给店铺造成了损失。” “念在初犯和初衷都是好的的份上,每个人罚五十,记住这次教训就是。” “往后,我希望大家都能以自身安危为主,不管什么事都跟我说一声,而不是自己扛。” 三人都没有意见,点头认罚。 罚了,她们心里才好受了些。 榆枝打了一巴掌,也得给个甜枣。 “这段时间,大家应该也受了不少委屈和烦扰,回头我给大家准备一个礼物,压压惊。” 三人忙说不用,她们哪好意意思要啊。 榆枝坚持给,三人失落的心情好了许多,重新打起精神上班。 榆枝又把马桃红介绍给她们认识,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会让马桃红跑腿传话。 几人应好,和马桃红相互熟悉了一番。 从店铺离开后,榆枝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对于背后挑事的人,她有猜测。 还真是死性不改。 王新凤问:“枝枝,那些瘪犊子玩意,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我让老东西处理?” “全给抓起来,反正这种社会败类,留着也是祸害,弄去劳动改造还能做点贡献。” 榆枝笑着摇头:“不用了,妈,我们去找大壮,让大壮找人处理,这些混迹三教九流的人,爸处理不合适。” “再说,那样也太便宜他们了,他们想浑,我们就用浑招收拾,让他们也尝尝其中滋味。” 王新凤倒没觉得让桑老爹处理不合适,反正只要是姓桑的去处理就行。 不过以混治混挺好的,免得这些混蛋以为自己能上天。 “那就让桑大壮去处理,整天瞎忙活,媳妇都让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要他有啥用。” 作为丈母娘,宋翊娅还是很满意亲女婿的。 听他亲娘这么说,不得不给亲女婿正名。 “亲家姐姐,大壮每天要忙那么多事,哪能事事都知道呢。” “枝枝这事也没多大,你可别怪大壮了。” 王新凤啧了一声:“大妹子,你可别心疼那个瘪犊子,就他那熊样,能娶到咱枝枝,不知道烧了几辈子高香。” “这么好的媳妇,不时时刻刻护着,整天就在外面瞎忙活,也没瞧见抱个金疙瘩回来啊。” “他就是没用,咱们不敲打敲打他,他指不定得废物成屎。” “那么大块头,累不死的,放心啊。” 宋翊娅一脸无语,这是亲娘能说出的话? 榆枝已经习惯了,心疼了自家男人一秒钟。 马桃红待在车里,全程当个安静的小跟班。 听着三人的谈话,很羡慕榆枝有个这么护着她,疼惜她的婆婆。 自家那个老虔婆,真是骑马也赶不上人家一根头发丝。 从而也看明白了,这样的家庭,必然没有什么龌蹉。 只要自己忠心不变,跟在榆枝身边,肯定能出人头地。 马桃红把自己的态度和位置,又摆正了许多。 桑大壮这会正在忙活汽车厂的事。 汽车厂是从别人手里兑下来的,人手,机器和材料都很齐全。 他只需要重新制定规章制度,提出新的发展方向和技术,下面的人就能动作起来。 所以,汽车厂算是他所有产业里,发展最迅速,体系最完整,操心最少的。 前段时间他把厂里的老油条,关系户都清理了出去。 如今厂子风气不错,发展前景也挺好。 他把自家那辆十座车子当成季度主打款,更新了一些配置和细节,外观上也做了些改变,正大批量生产。 第一批五百辆已经投入市场,他今天过来,就是看这五百辆车的反馈情况。 汽车厂在城东的工业区,宋翊娅开的车,到厂门口时,十一点多,差不多要下班了。 这会太阳正大,马桃红很有眼力见的给榆枝撑了一把伞,看得王新凤满意极了。 榆枝接在手里:“谢谢。” 马桃红笑着摇头:“这是我的工作,老板不用谢。” “你和两位婶子就站在这等等吧,我过去找人,这里有树荫,没那么晒。” 榆枝刚要拒绝,王新凤忙拽住了她,对马桃红道:“行,去吧,这工作你想做,我们也不拦,但以后你可别到处编排我家枝枝,说些不着五六的话。” “你不想干了,直接说一声就是,我们肯定不强留。” 马桃红道:“婶子放心,我心里都明白。” “这工作是我想做的,我乐意做,没人逼我。而且这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我听大队上的知青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我还特地问过这句话的意思。” “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我现在的心境,老板就是我要栖的良木。” “旁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看待我这个人,我都不在意,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23汽车厂探班 王新凤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心里都明白,是个拎得清的:“好,你去吧,我家枝枝身体不好,热不得冷不得,以后劳烦你多照顾着点。” 马桃红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走向门卫。 榆枝有些不自在,小声道:“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王新凤不以为意:“你啊,就是心太软,你别把这事看成帮忙或是使唤。” “就把它看成一件普通的工作,马桃红做的事,就是她的工作内容。” “而且,这本身也就是一分工作而已,咱家花钱请她照顾你,她拿钱办事,咱们银货两讫,是不是一个道理?” 榆枝还在迟疑,她懂王新凤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请人照顾的必要,怪不自在的。 请马桃红帮忙处理一些店铺里的事情,跟在她身边帮跑跑公事,她还能接受。 原本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留下马桃红的。 但现在,把马桃红当保姆使唤,就有些接受不了。 宋翊娅看出王新凤要给榆枝找一个贴身保姆的决心。 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她或许会送榆枝出国去宋家。 凭借家里老人对榆枝的疼爱,贴身管家必然会配备。 所以,榆枝拥有一个贴身照顾的人,她没觉得什么不妥。 现在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枝枝,你别抗拒,试着接受,很快就能习惯的。” “你婆婆心疼你,担心你,你别让她总为你操心。” “你身边有个照顾你的人,我们都放心。” “况且,这事本就很平常,不过是工作内容不同而已,说白了,它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榆枝也懂,看两人都认同,也不再抗拒。 笑着抱抱两个妈妈:“好,谢谢妈。” 那边,马桃红说桑大壮媳妇老娘找桑大壮,门卫大叔不信。 厂长换人后,用各种理由来找厂长的不少,刚开始他差点犯错误,现在可不会了。 审视了榆枝三人许久,才让马桃红等着,他去问问。 不是门卫不近人情,是新来的厂长铁血无情,他制定的各种规矩都必须执行,要不然全都得滚蛋。 他可不想没了这份工作。 马桃红也不恼,应了声,回到树荫下跟榆枝三人说了一声。 门卫大叔离开没多久,桑大壮山一样的大身板就出现了。 远远的看到树荫下的榆枝,咧着大嘴,跟个傻子似的,飞奔出来。 跟在后面跑断气的门卫大叔直喊娘,凶神恶煞的厂长,竟然也有这傻样,可真稀罕。 “媳妇……”大傻子冲过去,一把搂起榆枝,对着小嘴叭叭两口。 看得门卫大叔和马桃红赶忙移开眼,要瞎了。 宋翊娅王新凤见惯不怪。 就是亲娘很会破坏氛围,铁砂掌劈头盖脸的拍下来:“要死了,瘪犊子玩意,不知道轻点,伤了枝枝,老娘撕了你。” 桑大壮被拍得龇牙咧嘴也没舍得撒手,抱着榆枝就跑。 王新凤气得对老桑家祖宗十八代一顿问候。 宋翊娅习惯了母子俩这么玩,笑着安抚:“老姐姐快别气了,大壮有分寸的,走吧,先进去,外边太热了。” 王新凤磨了磨后牙槽,没再问候。 快到大门口了,榆枝在桑大壮腰上拧了一把:“放我下来。” 桑大壮不甘不愿的松手,不能抱,牵总该没问题的。 拽着榆枝的手,不管榆枝怎么瞪,死活不撒。 咧着大嘴嘿嘿傻乐,装傻充愣:“食堂开饭了,咱们先去食堂吃饭。” 行吧,榆枝没脾气了。 到门口,桑大壮跟门卫大叔交代了一声:“以后我媳妇亲娘和丈母娘来了,不用拦,直接放行。” “好。”门卫大叔应了一声,目送五人进厂。 已经晌午,陆陆续续有工人到食堂吃饭。 看到桑大壮牵着个漂亮小媳妇,又吃惊又好奇,纷纷往这边瞅。 榆枝倒是淡定,自在的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桑大壮打好饭,带着四人找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下。 他们厂的伙食不错,荤素搭配均匀,味道也好。 “厂里大厨师傅去哪请的?应该给高工资。”榆枝觉得味道很不错,吃得很欢快。 桑大壮给榆枝喂了口鱼肉:“原厂留下的,媳妇要是喜欢,咱请家里做饭去,工资我回头就给他加。” 榆枝笑:“不用那么麻烦,以后想吃了,我到厂里来就行。今天的事情忙完了吗?” 桑大壮又喂过来一口鱼,榆枝不想吃了,他就塞自己嘴里,喂过去一块软糯的红烧肉。 “乖,就吃一口。” 只要是桑大壮在的饭桌上,榆枝一直是被这么喂饭的,王新凤宋翊娅已经见惯不怪,可以很淡定的无视。 第一次见的马桃红再次被惊了,人人都称的恶霸,对媳妇,竟是这么纵容宠溺,把媳妇当孩子照顾,这世上,找得出几个? 她今天对老桑家人相处模式算是有了一个新的,高度的认识。 周围频频投递过来的视线,也忍不住对小两口的相处吃惊。 毕竟如今的社会风气没这么开放,大家在情感表达上都很内敛羞涩。 榆枝倒是被喂习惯了,十分自在坦然,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视线。 忍住油腻,吃了一口。 “不要了,你吃。” 桑大壮也不嫌弃,直接把被榆枝咬了一半的肉塞自己嘴里:“事情忙完了,下午没事,吃过饭,我带你们到厂里转转。” “好,”榆枝应了声:“汽车销售情况怎么样?” “还行,多数都是好评,预订超过了一万,还在持续增长,长势喜人,可以加大生产了。” “大概能挣十来万,到时候钱到手了,都给媳妇花。”桑大壮舔着大脸卖好。 十来万? 马桃红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活了大半辈子,听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多钱,这得花多久才能花完啊。 榆枝倒是不觉得多,桑大壮的摊子这么大,这点钱,填个小窟窿都不够。 “不用给我,拿去投资就行,你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我手里有钱,够花。” 桑大壮想了想点头:“正好,丁先那说有个不错的电影,需要投资,几万块就够了。” “剩下的,我拿去买地皮,盖房子。我看中一个不错的地方,那里建的房子,肯定好卖。” 马桃红已经麻木了,他们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合起来,就听不明白了。 榆枝应好:“干活可以,别太累了。” “知道,媳妇放心,乖,再吃点鸡蛋。”桑大壮哄着榆枝,又多吃了几口。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4惩治混混 王新凤幽幽的撇了眼傻熊一样的桑大壮:“钱,枝枝不要你拿回家,老娘就不说什么了,但账本得给老娘拿回来。” “要是有一分一厘对不上,仔细你的皮。” “你们这些带了二两肉的狗东西,有点钱就不消停,花花肠子比麻花卷都能绕,休想糊弄老娘。” 桑大壮龇了龇牙,可真是亲娘,在他媳妇面前,给他上眼药,图啥? 没好气的撇了眼亲娘:“账本都在,保证一个子都不差,您老把心放肚子里吧。” 王新凤哼了声,勉强满意。 宋翊娅无奈一笑,有这样的亲娘在,她还真不用担心女婿有钱就变坏。 不过瞧着女婿对自家闺女那稀罕样,没亲娘盯着,应该也是变不坏的。 饭吃得差不多了,榆枝才说起今天的事,让桑大壮去查一查。 桑大壮顿时煞气四溢,冻得对桑大壮改观的马桃红顿时恢复原观。 恶霸桑大壮,一直是恶霸桑大壮,他只是在榆枝面前,才会变成忠犬。 惹不得。 桑大壮道:“这事交给我,媳妇放心,我保证那些人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你跟前。” 榆枝搓了把桑大壮的脸:“别绷着,没多大事,咱们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让他们以后别再挑事就行。” “我猜他们背后的人,可能是我店斜对面那家店老板,你顺便也去查一查。” “要是确实是她的话,让她换一个地方开店吧,瞧着烦。” 马桃红……这话听着,怎么比桑大壮的脸还黑? 霸道是会传染的吧? 桑大壮应好,表示这事交给他就是。 吃完饭,桑大壮把饭盒收拾了,带着榆枝几人到各个车间逛了一圈。 四人当中,也就马桃红心绪不断起伏,今天半天的见识,抵上她大半辈子了。 以前瞧一眼,都觉得赚了大半辈子的小汽车,她老板家有一个厂,想生产多少生产多少。 可笑村子里那些人,还企图抢占桑大壮在云关县的生意。 那是说抢就能抢到的? 即便真抢走了,老桑家应该也是不在意的。 那点生意,真不算啥。 她对自己的决定,是真的越来越肯定庆幸了。 其他人不知道马桃红心里有这么多活动,走到组装车间时,榆枝看着一辆辆成车,微微拧眉。 “颜色还是太过单一了,外形也不够华丽霸气,这些上面可以再花点心思,人都是爱美的不?。” “再有,人也是喜欢独一份的,就比如云苒妹妹,她偏爱粉色,要是特别为她定制一辆粉色的车,她肯定会买。” “多少钱都不嫌贵,这样的独一份,有钱都买不到,她肯定高兴。” “和云苒妹妹一样有能力有独特喜好,在这方面有特别需求的人,说不定也会买。” 桑大壮眼前一亮,是啊,衣服可以定制,车子同样可以定制。 榆枝的话,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虽然成本会高很多,但他们做的就是不差钱的人的生意,成本再高都无所谓。 心情一好,忍不住又搂住榆枝亲了一口。 “还是媳妇聪明。” 这么多人在,榆枝被亲得小脸通红,瞪了眼男人。 “回去了,你呢,是去忙其他事,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家?” 桑大壮嘿嘿笑两声:“我先去安排人把闹事的人处理了,再去一趟货运仓库,然后再回家。” “今天会回去早一些,媳妇你们早些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榆枝点头:“那行,我回去炖些消暑的甜品,你早些回来。” “好。” 桑大壮把榆枝几人送上车,随后沉着脸驱车离开。 盛夏的夜晚,到处都是虫鸣鸟叫。 几个混混喝得醉醺醺的,在僻静的巷子里放水。 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荤话,动作下流又无耻。 冷不丁几个麻袋兜头套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几个混混嗷嗷喊。 还没张口求饶,就被砸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盆凉水浇醒。 看着漆黑阴冷的小黑屋,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慌得不行。 对着虚空惊慌大喊:“好汉,大侠,英雄,大哥,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说啊。” “大哥?同志?是不是小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抱歉抱歉,这样,小弟回去,一定奉上所有家当给好汉赔罪,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兄台?在吗兄弟?大哥……” 小混混喊得口水飞溅,喉咙干疼,也没得到回应。 有人忍不住颤抖的猜测:“大哥,咱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可想而知,话音一落,就遭到了同伴的狂喷。 另一人道:“老大,是不是有人恶作剧?会不会是北街那几个鳖孙?” 小混混团体内部也是有江湖的,争地盘,争脸面,争口气,反正只要是能争的,他们都得争上一争,这才是混混该有的生活和生存方式。 自然的,相互之间成为仇敌是稀松平常的事,随手抓就能抓一把敌人出来。 经小弟这么一提醒,老大就觉得准是这样。 他也不慌了,扯着嗓门破口大骂:“没种的臭瘪三,有本事面对面和爷爷刚,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软蛋玩意,手下败将,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的屎蛆,赶紧给爷爷滚出来,恭恭敬敬给爷爷磕头道歉,这事咱就算了,要不然等爷爷出去,直取你狗命。” “他娘的,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了,你给爷爷滚出来,赶紧滚出来。” 混混头骂得口水横飞,其他小弟知道是同行后,也不害怕了。 他们常年打交道,彼此是个什么德行很清楚。 都是些只会叫嚷,屁胆子没有的纸老虎,他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也跟着混混头子一起喊骂,场面堪比菜市场大娘骂街。 当他们骂得越发起劲,说的话越发不堪入耳时,小黑屋里的灯突然被打开。 强烈的灯光,刺得几人下意识眯眼。 适应了一会之后,才看到前面站着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手里拿着小皮鞭,一脸不怀好意。 混混们齐齐吞口水,完了,不是隔壁街的小同行。 混混头子倒是能伸能缩,当即变脸改口,狗腿的讨好:“各位英雄好啊,初次见面,不知道是您几位,小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您几位海涵,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不值当,不值当。” “那啥,咱们没见过,肯定有误会,咱有话好好说,把误会说开了就好,不着急,不着急。” 赵强冷笑:“小爷混迹大街小巷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找错过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25收拾混混 混混头子心头一咯噔,这是专找他的啊。 脑子飞速运转,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了,他上午才得罪了一个。 那个店老板阴森森的跟他说接招,他当时是吓了一跳,却没放在心上。 不会吧? 这就是她的招? 混混头子心头骂娘,那娘们胆子够大啊,真敢找人绑他。 出去了,定要让她好好吃顿教训。 面上倒是舔着脸讨好笑:“大哥,咱们同行,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 “你看这样成不,我请大哥你喝酒,回头那边问起,你随便敷衍两句就成。” “反正这事全凭咱们一张嘴不是,都是自家人,没必要伤了和气不是?” “以后大哥有啥事,吩咐一声,小弟肝脑涂地。” 赵强呵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破空声让混混们皮子都绷紧了。 “兄弟们,别客气,好好招呼他们,免得他他们一肚子算计没处使。” 同样拿着鞭子的几个汉子怪笑一声应是。 也不跟混混废话,上去就抽,抽得一群人嗷嗷叫。 赵强走到混混头子跟前,也是二话不说抽。 混混头子又气又怒,已经想了一百零八种报复的方式。 嘴倒是识时务:“哥,大哥,好汉,啊……别,别冲动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嗷呜……” “不能再抽了,会死嗷呜……会死人的,啊……痛痛痛痛死了,救命啊……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我错了,大哥我错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嗷呜……大哥,小弟真的错了……” 求饶声此起彼伏,鞭子却没停。 这种鞭子抽人身上疼,但不伤筋动骨,很难要人命。 所以别看这群人喊得大声,离死还远得很。 汉子们都是桑大壮手底下干体力活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混混们声音给越来越弱,是真的痛惨了。 足足半个小时,直到混混们嗓子哑了,喘气都没劲了,才停下。 赵强看他们一个个的脑子开始不清醒,又泼过去一盆凉水醒神。 混混们被泼得一激灵,眼神里再没了戾气,只有惊恐。 “老大,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赵强居高临下看着几人,冷笑道:“我嫂子都说了,让你们动手前,先弄清对手的底细,免得被人当枪使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一整天,你们啥也不干。” “但凡花点心思,让谢惠那女人吃点瘪,我们心情好了,你们也能少受点苦不是。” 混混心里苦,但他们说不出来。 打死都没想到,一个卖服装的,背地里竟然是混混头目,还是比他们混的好的混混。 人家张口就把他们雇主说了出来,这是真的把他们查得清清楚楚的,狡辩的机会都不给。 要是他们把服装店老板当回事,要是不贪谢惠那个贱人的一点钱,是不是就不用挨这顿打了? 混混们悔不当初,想要求饶和弥补,哭得一把眼泪鼻涕的,只恨不得人生重来一次。 赵强可不需要他的求饶和弥补,笑道:“我嫂子心善,说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能随便要人性命,要不然,你们今天是走不出这里的。” 混混们顿时大喜,女人还是心软的,连连点头:“是是是,嫂子心善,我们感激不尽,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 赵强嗤笑一声:“可我大哥心疼嫂子受委屈啊,既然不能违背嫂子的意思,要你们的命,但该受的罚少不了。” 混混们大惊,还要受罚? 赵强好似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道:“刚刚的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别急。” “你们可都给小爷挺住了,谁要是敢死,小爷定要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来啊,上正菜。” 混混们哭了,还不如直接要他们的命,真的太狠了。 今晚,他们注定痛不欲生。 另一边,服装店的老板谢惠也不好过。 正被她男人揪着头发,狠狠的扇巴掌,扇得头晕眼花。 “贱人,贱人,老子在外面幸幸苦苦做事,就为了往上爬,你倒好,专给老子拖后腿。” “你说要开服装店,老子找关系,花钱财,给你开店。” “你说要做什么,老子都费劲巴拉的帮你做。” “你他娘的都干了什么?为什么有人说你得罪了人,是老子没管好,所以故意整老子,给老子一个教训?” “一封举报信上去,老子的辛苦全打水漂了。” “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这次升迁,老子做了多少努力,付出多少代价?因为你,全没了,贱人,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惠被打掉了一颗牙,拼命摇头,摆脱钳制。 “没有啊,我没有,孩子爸,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人根本不信:“没关系?没关系人家会特地提你?” “老子早就说过,让你别总是掐尖要强,嫉妒成狂,要卖衣服就给老子好好卖,老老实实的卖,别整以前小县城那套,懂不懂就使阴招。” “这里是帝都,是他娘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干翻老子的地方。” “你他娘的死不听,专门去找那些混混,收拾不买你衣服,长得比你好看的人。” “你他娘的有病啊?” “你真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只是懒得搭理你。”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赶紧给老子说,你到底得罪了谁?最近又做了什么?说?” 男人往死里揍谢惠。 谢惠被打的奄奄一息,根本没办法思考。 只能本能的求饶。 男人也怕把人打死了,发泄过后,就到处打电话,看看还有没有救。 即便不能升迁,以前的努力也不能白费。 这些事榆枝都不知道,晚上吃过晚饭,早早的就被桑大壮哄着睡了。 翌日她起床后发现,家里人竟然都在。 “今天集体放假吗?” 王新凤笑着给她端来早饭:“可不,大家都难得有时间,准备待会一起出去玩。” 对于这种全家出游的活动,榆枝还是很喜欢的。 家里时不时会有一场,她也没多想。 吃过饭,简单收拾一下,一家人开了好几辆车,浩浩荡荡出门。 榆枝有点疑惑,仍旧没多想。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6宋家回归 直到车子前行的方向,不像是有可以游玩的地方,才终于发觉不对劲。 “妈,这方向是火车站吧,那个方向好像没什么可玩耍的地方。” 坐榆枝旁边的是她亲妈宋翊娅。 宋翊娅闻言伸手顺了顺榆枝的头发,眼里带着湿意,脸上带着激动。 “枝枝,你外公他们回来了,我们去火车站接他们。” 榆枝倏的睁大眼睛:“外公?回来了?” 在宋家,榆枝无异议是所有人的宝,全家上下,从老到幼,都很疼惜宠爱她。 其中除了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小舅舅最为亲近外,就只有恨不得时刻把她捧手心里疼爱的外公,是她最为敬爱的人了。 这些年,榆枝最为惦记的,也是她的外公。 老人总是很慈爱的唤她枝宝,枝宝快到外公怀里来,枝宝,快看外公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枝宝…… 想到以前种种,榆枝忍不住红了眼眶。 两世加起来,几十年了,再没听到过那样宠溺疼爱的呼唤。 宋翊娅搂着榆枝拍了拍:“枝枝也想外公了对不对?” “妈就是担心你知道外公要回来了,太过焦虑,影响身体,所以才让大家暂时不跟你说。” “不急,很快就能见到外公了。这些年,外公也很惦记我们枝宝。” 榆枝抿紧唇,靠在宋翊娅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压下心口的悸动和急切。 车子很快到了火车站,榆枝下车时,腿还有些软,是激动的。 桑大壮扶好榆枝,心里也是紧张的。 今天接的人,是媳妇敬爱的长辈,也不知都会不会嫌弃他。 榆枝这会可没功夫主意桑大壮的心思,下车后频频往车站里看。 车子九点半到站,还有十多分钟。 此时车站里没几个人。 宋翊娅安抚的拍拍榆枝的手:“枝枝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榆枝在宋翊娅肩上蹭了蹭,她知道自家亲娘也是着急的。 这些年,她一直得外公帮助,却一面也没和外公见,甚至都没送回去一言半语。 那个事事为她筹谋帮助的老人,她亏欠良多,心里自然也是惦记愧疚的。 “妈,我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这点时间我能等。” “最近都没见到小舅舅,他是不是就是忙外公他们回来的事了?” 宋翊娅点头:“你外公他们坐船回来的,先到海市,再坐火车到帝都。” “你小舅舅担心他们人多东西多不方便,先到海市安排接人。” “待会会跟着你外公他们一起回来。” 榆枝道:“应该让大壮派车队去海市接的。” 桑大壮道:“我之前也建议过,不过小舅舅说车队走山路太过崎岖,道路不平,太颠簸了,外公他们受不住,还不如火车舒服。” “不过我派了车过去把行李都接过来了,已经安排了人送到宋家。” “也安排了人在宋家准备吃食热水,咱们家里也让许嫂子准备了,媳妇别担心。” 榆枝感激的捏捏桑大壮的手:“辛苦你和爸妈他们了。” 桑大壮咧着大嘴乐了乐:“一家人不说这些,车子快进站了,我们到里面接。” 火车轰鸣声传来,榆枝也顾不得说什么,快步往里。 桑老爷子魏老爷子都来了,不过宋翊娅没让老爷子到车站里挤,让他们就等在车子里。 本来也让榆成涛一起等的。 但他说岳父大人到了,他不能等在这里不动。 宋翊娅只好依他,和王新凤桑老爹并桑葚桑叶兄妹俩,跟在榆枝身后往里走。 这会散在火车站四面八方的人都围拢了过来,大多都是接客的。 火车伴随轰鸣,缓缓停下,人群蜂蛹着下车。 榆枝被桑大壮护在怀里,伸长了脖子瞅。 当看到比记忆中苍老,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老人时,再也控制不住。 穿过人群,飞奔过去,紧紧抱住老人。 宋长丰顺手搂着怀里的外孙女,满脸慈爱:“我家小枝宝长成大姑娘咯。” 榆枝眼眶酸涩,忍不住哽咽:“外公,枝宝好想你啊。” 宋长丰扬声笑,在榆枝背上轻拍:“乖宝哦,不哭啊,外公回来了,外公在,不哭哦。” 榆枝眼泪流得更凶了,哭湿了宋长丰大半个肩膀。 儒雅的大舅舅宋谦笑道:“真是伤心啊,咱们小枝枝,就看得到外公,看不到我们几个舅舅。” 榆枝心口一滞,红着小脸,从宋长丰怀里出来,羞红着脸喊人。 除了宋逊这个小舅舅,还有宋谦这个大舅舅,宋君这个十分干练果敢,不苟言笑的二舅舅。 三个舅妈,外婆,四个表哥,三个表姐,两个表弟和一个表妹。 三个舅妈榆枝只见过两个,大舅妈和二舅妈,小舅妈是十二三年前和宋逊结的婚,那时候宋家刚出去没几年,榆枝在国内,没见过,所以不熟。 大舅妈温柔贤惠,二舅妈爽利干练,小舅妈榆枝不熟,但第一眼的感觉是内向腼腆。 榆枝叫人的时候,她比榆枝还羞涩,红着脸笑笑,算是回应。 而外婆,是典型的以夫为纲的女人,在宋家存在感很低。 她一切行动,都听外公指挥,毫无自己的主见。 即便是豪门太太,身上也没有丝毫气势。 但她也是疼爱榆枝的,总会站在丈夫身后,嘴角带笑,看着榆枝。 不过,她对晚辈的疼爱,很均等,没有任何偏爱。 三个表哥,三十到四十的年纪,如今都已为人父。 从小也是疼爱榆枝的,对榆枝这个小表妹很是纵容宠爱。 总喜欢捏着她的脸,夸她长得可爱。 即便现在她也为人母,也同样没改掉这个坏毛病,看得桑大壮一阵牙痒,想把媳妇揣怀里藏起来。 他们身边是三个表嫂,和侄子侄女。 这些人榆枝一个都不认识,只是点头问好。 三个表姐和一个表妹,二十四五到四十的年纪不等,也都成了婚,有了孩子。 这次宋家回国,除了大表姐宋佳期,其他三个表姐表妹都没回。 榆枝和表姐表妹之间的关系,没有和表哥们之间的亲近。 因为她独得宋长丰老爷子的疼宠,表姐妹难免的会嫉妒。 女孩子的心思,大多数情况下,都要比男娃细腻敏感。 榆枝以前小不懂,渐渐大了,便明白了为什么表姐表妹们,好似不喜欢她。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觉得愧疚,或是疏远宋长丰,把外公对她的爱,送还给表姐妹。 因为她懂,每个人得到的宠爱都是独一份的。 即便她不要,属于她的这份爱,也没办法分给其他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7宋家众人 不过,和大表姐之间关系不亲近,倒不是因为大表姐也嫉妒她。 毕竟她出生的时候,大表姐读书都快毕业,加入工作了,已经过了会跟一个小奶娃吃醋的年纪。 她们之间不亲近,正是因为年龄差距,所以她们之间有感情,却不多。 更多的,应该是大表姐,把她当小孩子对待吧。 大表姐四十多的年纪,结婚早,最大的孩子,只比她小两岁。 所以在大表姐眼里,榆枝就跟自家孩子一样,犯了错会虎着脸打骂,又会因为乖巧可人逗弄喜爱。 面对大表姐,榆枝有种面对长辈的拘谨。 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大表姐。 宋佳琪也回了一个温和慈爱的笑,眼底有丝宠溺和喜爱。 大表姐嫁的是个华裔,这次宋家回国,她夫家也跟着回来了。 宋家和她夫家算是世交,不过前几年,夫家公婆去世后,她丈夫是家里老大,担任起了掌家的职责。 奈何她丈夫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做大事的气魄。 不但不能开疆,连守成都做不到,家里生意,一年比一年亏损多。 下面的弟妹比她丈夫还不如,全都是娇养长大,就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小姐。 唯一的欣慰是,弟妹们有自知之明,没有自以为是的争夺家产,闹得家宅不宁。 宋佳期自己也不是个经商料子,她学的珠宝设计,对经商完全不感冒。 娘家要回国,她就和丈夫商量。 在国外有她娘家护着,夫家勉强度日,生意也没有亏得太惨。 以后没了娘家相护,夫家不知道会败成什么样。 所以提议跟着一起回。 她和丈夫算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男人虽然在做生意方面没有天赋,但能听得进劝,知道好歹,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此时也在人群里,不过榆枝不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剩下的两个小表弟,都是小舅舅宋逊的。 大的十一岁,和桑葚桑叶差不多年纪。 小的七岁。 兄弟俩榆枝都是第一次见,他们长得很像宋逊,是十分精致的小男孩。 不过,他们好似和宋逊关系不怎么好,一直依偎在妈妈身边,对宋逊这个亲爹,没有表现出任何亲近。 性子也很腼腆内向,说话声音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似的。 喊完了人,榆枝又依偎在了宋长丰身边,舍不得离开。 随后宋翊娅也红着眼睛和家人相聚,相互问好寒暄。 她同样和家人分别了十多年,经历过大起大落后,更加珍惜亲人和情分。 宋谦宋君看着疼爱的妹妹,想着她这些年的苦楚,也是感叹万分。 兄妹三人抱在一起,很是哭了一场。 情绪平复下来后,又忙把老桑家的人介绍给大家认识。 榆枝的事,宋逊已经跟宋老爷说过了。 听了她这些年的遭遇,老爷子心疼又愧疚。 对于桑大壮这个外孙女婿,宋老爷子打量了许久,精明的双眼,有着晦暗不明的光。 直看得桑大壮心底发虚,榆枝偷偷撒娇,宋老爷子才放过他。 转而对王新凤狠狠感激了一番,能遇到这样的婆婆,真的是自家外孙女的福气。 王新凤头一次见国外回来的老爷子,还有点怵,尴尬的客气了两句,就躲旁边去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8宋家二 桑葚桑叶对这个瞧着城府极深的曾外公倒是不怵,坦然自若的主动问好。 宋逊着重跟老爷子说过兄妹俩的特长和能力,以及他们的性子和心智。 宋老爷子爱屋及乌,又因兄妹本身的优秀,十分喜欢。 老爷子喜欢自信,聪慧,懂事的晚辈。 只是,老爷子满意欢喜的神情,在看到榆成涛这个女婿时,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 榆成涛对一身伤和永不弯曲的傲骨,让他很敬佩,敬佩他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气魄,大爱无私,舍己为人的品性。 可站在父亲的角度,他也怨榆成涛。 怨他一心为国,害得妻女跟着一起遭罪。 女儿外孙女都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偏因同一个男人,受尽苦难。 他一颗老父亲的心,怎么不怨。 榆成涛对岳父,自然也是愧疚的。 这些年,亏得岳父帮衬和照顾,要不然,他活不到现在。 “爸,女婿不孝,这些年,让您和妈跟着操心受苦了。” 宋老爷子心里有怨,可也说不出责怪的话。 拍拍榆成涛的肩,叹息道:“以后,为这个家,好好过日子吧。” “是。”榆成涛在看着宋翊娅这些年遭受的苦难,知道榆枝这些年的九死一生后,早就发誓,剩下的人生,只为她们母女活。 桑老爹上前道:“宋老,家父和魏老也盼着早早与您见面,这会正在外面车上,我们先出去吧。” “您们一路劳顿,也早早的回去洗漱休息。” 宋老爷子和桑老爷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对彼此,都挺敬佩。 那时候两人谁都没想到,竟然能成为亲家。 “好好好,走,先出去。”宋老爷子也挺期待和桑老爷子见面的。 至于魏老,他从宋逊那得知,这些年没有魏神医,他外孙女怕是就不在了。 所以,也十分感激,想要见一见。 牵紧榆枝的手,另一边,宋翊娅扶着,老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车站。 桑老爷子和魏老爷子看到人群,忙迎了过来。 “宋长丰啊宋长丰,咋俩这缘分,可真是奇妙。”桑老爷子哈哈笑着,走过去搂着宋老爷子拍了两下。 手劲大得,宋老爷子直翻白眼。 俩老爷子初次见面时,桑老爷子还是一个浑身上下穷得只有一身蛮力的毛头小子。 宋老爷子也还只是一个跟在亲爹屁股后头,满身热血,浑身铜臭的二世祖。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 桑老爷子仇富,一点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光有几个臭钱,就鼻孔朝天的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也看不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道冲冲冲的桑老爷子。 两人见面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不对付的人。 然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暗中较劲。 恰巧敌人来袭,一颗流弹差点要了正斗得跟斗鸡似的两人的命。 亏得桑老爷子反应快,推了宋老爷子一把。 宋老爷子避免了受伤,桑老爷子却被炸得满身是血。 接二连三的流弹都没给两人反应的时间,桑老爷子伤了腿走不了,让宋老爷子赶紧走。 宋老爷子正是热血年纪,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小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29俩老爷子的过去 所以不顾危险和恐惧,坚持背着比他高,比他重的桑老爷子逃命。 短短十多分钟,两人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情谊在不知不觉间,加深加固。 随后被赶到的人救走。 宋老爷子当时就和亲爹走了,都没有和桑老爷子见一面,告一声别的机会。 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虽然两人见面不过半个多小时,还相互看不顺眼。 却因为那成同生共死的情谊,让两人记忆都很深刻,并且很默契,很自然的成为了彼此心里认定的朋友。 之后的日子,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能听到彼此的消息,很是敬佩欢喜。 宋老爷子也大笑着回应:“桑牛牟啊,你家崽子拐走我老宋家宝贝疙瘩这账,咱俩可得好好算算。” 桑老爷子大手一挥:“行,随便算,桑大壮这瘪犊子玩意,你随意搓扁捏圆,应该的。” “有你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问题。” 俩老爷子你来我往,听得桑大壮冷汗连连,他刚刚就觉得便宜外公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 求救的看了眼媳妇,他媳妇正沉浸在老爷子回来的喜悦里没出来呢。 桑大壮心塞。 宋老爷子和桑老爷子打了招呼,又和魏老爷子来了个拥抱。 “老神医,我这小外孙女,可辛苦你了。” “那孩子从小娇惯,身子骨差,让您老费心了。” 魏老爷子不习惯腻腻糊糊的,别扭道:“费啥心,就是顺手的事,别老念叨,没劲。” 宋老爷子笑了两声,不再提这话茬。 榆枝心疼宋老爷子坐了几天火车,这会太阳又大,道:“外公,爷爷,魏老,我们先回家吧,差不多晌午了,打架都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行,”宋老爷子怜爱的拍了拍外孙女的手:“外公和你舅舅们跟你回家,让你外婆和舅妈们去宋家。” “免得人多,闹哄哄的,话都说不好。” “等歇息好了,咱们再一起,好好聚聚,好不好?” 宋老爷子觉得,除了自己有一大家子,还有大孙女的一大家子,全都跑老桑家不合适。 之前在车里,大家就商量好了,女眷和小辈都不去。 榆枝不乐意,王新凤几人也想热情邀请。 宋逊忙道:“依老爷子的意思就好,瞧家里这些小崽子,闹腾得不行,有他们在,我们想和大家好好说说话都没个清静。” “再说我妈和嫂嫂她们也惦记收拾行李呢,等家里收拾妥当了,咱们再一起到宋家坐坐。” 枝枝你都还没去过宋家呢,之前小舅舅翻新过房子,做了不少改变,你肯定喜欢。” 宋逊说得随意,没有看到自家两个崽和媳妇眼底的失落。 三人并非是想要跟去桑家,而是他们发现,情感淡漠的宋逊,原来也有珍视看重和宠溺的人。 这样的重视,和对他们的漠视对比起来,让他们不由得心生难过。 母子三人都是低调内敛,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这份失落,一闪而过,少有人发现。 老桑家的人听宋老爷子和宋逊拒绝得很诚恳,是真不想拖家带口去桑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劝,只好看向榆枝,听她做主。 榆枝默了默,人确实多,老桑家装不下。 宋家那边也有人收拾准备,不怕他们回家了冷锅冷灶。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0独属榆枝的待遇 点头前,又看了眼垂着脑袋的小表弟,瞪了眼没心没肺小舅舅。 对着宋逊哼了声:“那行,等外婆和舅妈他们休息好了,我再上门看他们,跟大家好好说说话。” “不过我看远宏和远志挺喜欢小葚侄子和叶子侄女的,外公,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吧,好不好?” 突然矮了一辈的桑葚桑叶…… 垂头丧气的俩小崽子,突然抬头,眼里有亮光。 他们也想得到不一样的待遇,更想得到亲爹的重视和青睐。 在他们看来,可以跟着一起去桑家,就是改变的开端。 只是爷爷决定的事情,能改变吗? 或许是父亲的情感淡漠,母亲的胆小怯懦,让两个孩子早早的就懂事了。 宋家是大家庭,也是豪门,规矩规则很多。 别看在榆枝和宋翊娅面前,宋家和睦温和,好像谁都没脾气。 实则宋家和所有豪门大家一样,拥有残酷的竞争和生存规则。 两个孩子没有人护,他们只能靠自己。 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喜好和想法,不敢露怯,只为了能在宋家好好的生活下去。 不仅仅是他们,其他人亦然,只是各自面对的困难和挑战不同而已。 宋家的一切,都是有能者居之,亲情只能往后靠。 宋家对宋翊娅和榆枝的爱,算得上是情感匮乏的家庭里,专属独一份的特别存在。 所以,榆枝才会得到表姐表妹们的嫉妒。 宋老爷子是大家长,他的话很有权威,在宋家没有人敢反驳。 家里,或许只有榆枝,敢对着老爷子撒娇,改变老爷子的注意。 就连宋翊娅都是去了这份殊荣,宋老爷子不再对她无底线宠溺纵容很多时候会显得很严厉。 大多数宋家人,都知道独属榆枝的特例。 一些年纪小的,却不知道,看向榆枝的眼神,莫名多了些震惊和敬佩。 也好奇,宋老爷子,是否会答应,会不会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表姑姑。 榆枝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小辈造成了怎样的震撼,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跟老爷子撒娇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和特别。 在她眼里,外公,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纵着他,宠着她,她可以肆意撒娇的长辈。 老爷子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答应她所有无理的要求。 这会儿不例外。 宋老爷子笑着点了点榆枝的鼻子:“鬼丫头,就你爱操心,行,让远宏远志跟着。” 说着瞪了眼宋逊,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家的事都处理不好,还得靠外甥女,也是丢人。 宋逊摸摸鼻子,他咋了? 宋远宏宋远志小兄弟俩顿时大喜,没想到爷爷真的答应了。 顿时,他们对亲爹时常念叨的小表姐多了份感激,少了些抗拒。 时常隐藏起来的情绪,都不自觉的表露了出来,满脸欢喜。 惹得其他不懂事的小孩羡慕极了。 小舅妈罗希也是华裔,不过罗家没有宋家的权势和财力,当初两家结亲,也是因为罗家想要借宋家的光,她不过是罗家的一颗棋子。 所以罗希一直很自卑,在宋家谨小慎微。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31宋逊的妻儿 宋逊之所以会答应娶罗希,大概就是因为总归要娶一个人,是谁无所谓。 刚好在他要娶妻时,罗希出现了,也因为不管是罗希,还是罗家,都很好拿捏,不会给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造成困扰,所以顺势应下。 也是宋逊这样的心态,使得罗希越发没有底气,整天战战兢兢自怨自艾的生活。 两个孩子因为他们这样的关系和淡漠的感情,性子有了很大的缺陷。 最大的缺陷,就是怯懦。 宋老爷子最不喜欢小辈有的性子,偏偏就是怯懦。 老爷子一生要强傲气,希望自己的后辈,都是拥有个性和傲气的人。 但对于儿媳妇,老爷子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他要求儿子娶妻,但娶什么样的,他不会插手。 儿子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也不会插手。 过得他满意,他就多重视点,过得他不满意,扭开头不理会就是。 在处理父子关系的事情上老爷子很随性和淡漠。 这或许就是宋家的生存之道。 罗希知道自己给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改变,做不到挺直腰杆做人。 从她嫁给宋逊的最初,双方之间存在的关系和位置,就注定了她一辈子也没办法理直气壮。 她也心疼孩子,可她没有勇气为孩子谋划。 亏欠和自卑,像两把枷锁,牢牢的套着她。 使她日复一日的更加卑微,好似低到了尘埃里。 日复一日,两个孩子被她影响得,也变得更加怯懦。 他们这样,宋逊更加不乐意回家,不乐意看到他们母子三人,因为宋逊也不喜欢怯懦谨小慎微的人。 因此,无端的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今天,因为榆枝,让宋远宏宋远志兄弟俩,拥有了不一样的待遇,至少,在宋老爷子这里,得了名。 或许这事什么也改变不了,但能让兄弟俩高兴,仅这一点,罗希就很满足。 所以她很感激榆枝,榆枝是整个宋家,唯一一个为她孩子说话的人。 红着眼,飞快的看了眼榆枝,又垂下了头。 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垂着耳朵就想跑。 榆枝无奈一叹,这要不是关乎小舅舅,她是真不想理会。 虽说自家小舅舅有点渣,但小舅妈这性子,是真不讨喜。 宋家又没人嫌弃她吧,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自我贬低。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何让别人看得起? 慢慢来吧。 不管怎么说,宋老爷子发了话,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众人分别上车,从火车站离开。 一路上宋老爷子都牵着榆枝的手,舍不得放开。 他这小外孙女啊,是真的放在心尖尖上宠大的。 知道她这些年吃的那些苦,老爷子心疼得直抽抽。可恨自己还不够强大,两个小丫头都护不住。 好不容易见面了,自然舍得松开。 榆枝也惦记老爷子,依偎在老爷子身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到了老桑家,许春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榆枝还特地给大家准备了新衣服。 虽然不知道宋老爷子一家会回来,但她准备着,本想让宋逊帮忙送到国外的。 现在倒是排上用场了。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2宋逊的崽 拿着新衣服,让宋老爷子和宋谦宋君宋逊四人洗了个澡,去了乏和燥热,这才坐上饭桌,一群人边吃边聊。 桑葚桑叶全程照顾自家新上任的小表舅,实在是宋远宏兄弟俩性子太敏感了,稍微大点声,兄弟俩就会受惊。 谨小慎微的缩成一团,瞧着可怜又可气。 他们对那位没心没肺的小舅爷很是无语,自家的崽子都这样了,他哪来的脸笑? 桑叶嬉皮笑脸的搂上两个小表舅:“你俩平时都玩什么?” 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兄弟俩很不自在,却又不敢得罪,只能僵着身体,尴尬道:“上学,然后,跟着家教学各种才艺。” “才艺?”桑叶好奇问:“都有些什么才艺?” 哥哥宋远宏比弟弟胆子稍微大一些,僵着脖子点点头:“就是学钢琴,弟弟喜欢小提琴,还会学画画。” “或者学习怎么打球,怎么骑马,重要的是,学习各种礼仪。” 琴什么的,桑叶完全不感兴趣,她也没这天赋。 不过对球和骑马倒是很感兴趣。 “都学什么球?你们会骑马?” 宋远宏抿了抿嘴:“保龄球,高尔夫球,或者台球一类的,看喜欢什么或是对什么有天赋,反正必须得学两三样。” “骑马的话,我们现在只能让教练牵着马骑一段,还不敢自己骑。” 桑叶听得一头雾水,这些球她一个也没听过。 还有骑马,得让人牵着还叫什么骑马。 “礼仪呢?礼仪都学什么?” 宋远宏道:“餐桌礼仪,社交礼仪,谈吐,坐姿,行走,等等一切。” 桑叶震惊,这些也需要特地学? 这人的生活咋这么无趣呢。 “你俩除了这些,有没有特别的爱好?” 兄弟俩摇头:“我们的时间都会被安排得很紧凑,没有时间发展其他爱好,自己也没有特别的爱好。” 宋远宏声音越来越小,应该不是没有爱好,是不敢有爱好吧。 旁边宋远志全程拽着哥哥的手,垂着头,瞧得桑叶牙痒痒。 桑叶啧了一声:“真可怜,以后你俩就跟着我们混,姐姐保证让你在即将逝去的童年,感受到不一样的快乐。” 兄弟俩默了默,没有将桑叶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 今天能跟着一起来桑家做客,他们已经被破了例。 哪还敢奢求以后。 宋家的孩子,是不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饭后,宋老爷子想回宋家。 榆枝拽着不让,死活要让宋老爷子住一晚。 老爷子舍不得小外孙女失望,只得依了,把宋谦三个儿子先打发了回去。 宋家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耽误不得。 宋远宏和宋远志兄弟俩在桑葚桑叶的提议下,被留了下来。 对此,兄弟俩还是蒙的,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家爷爷,竟然那么好说话。 宋老爷子可不是好说话,他是看出自家宝贝外孙女想帮衬自家不成器的小儿子。 帮他弥补两个儿子性格上的缺陷,也是心疼他这个当小舅舅的,不能让他自己生的儿子,都不会他亲近。 外孙女这么用心,当外公的,可不得纵着。 不管怎么说,宋远宏宋远志兄弟俩,有了榆枝的帮衬,和桑葚桑叶兄妹俩的带领。 人生必然会走向不同于以往的轨迹,是好是坏,倒是不能过早下定论。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33小富婆榆枝 宋家的回归,不仅对榆枝影响巨大,对整个帝都亦然。 他们回来后的第二天,宋老爷子就去见了应勋。 两人说了什么,旁人不知道,但谈了足足大半天。 翌日,帝都城大大小小的报纸上,都报道了宋家为国为民做的贡献。 举国夸赞。 一周后,属于宋家的财产全都回到了宋家,单房产铺面,就占了十分之一个帝都城。 榆枝名下的嫁妆,就有一整条街的铺子。 巧合的是,就是她店铺所在的商业街上的所有店铺。 除了这些之外,宋老爷子又给了一份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嫁妆。 毕竟,之前她名下的财产,是宋翊娅的嫁妆。 宋老爷子那么疼她,不可能不单独准备。 她的这份,可比亲娘的厚重许多。 单四合院,就有十座,位置都很好。 还有商铺,厂房,甚至还有几块位置极好的地皮。 珠宝黄金字画这些就不用说了,肯定不少。 在国外这些年,宋老爷子一直没有停止给榆枝收集各种珠宝首饰。 对小外孙女的愧疚和思念,老爷子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慰藉。 他的小外孙女,必然要配最好的东西,所以搜集的,也都是价值不菲的。 这些东西加起来,就能让大多数人一辈子望尘莫及。 宋家其他人知道宋老爷子必定会为榆枝准备厚重嫁妆,具体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要不然,宋家的和谐说不定会出现裂缝。 虽说几个舅舅对榆枝是真爱,几个表哥也都宠她。 但舅妈表嫂,还有下面的侄子侄女们对她可没那么深的感情,至少在巨大的利益下,他们做不到无动于衷。 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把榆枝推到风口浪尖,东西都是私下偷偷给的。 不管如何,自此,榆枝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躺着过十辈子都化用不完。 榆枝倒没有暴富后的堕落心态,还是矜矜业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拿到财产的第一时间,她就把给她添堵的服装店收回来了。 她不是一个善良圣母的人,以前是不好动用特殊手段,把在自家门口给自己添堵的人弄走。 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让桑老爹不好做,谁让桑家从始至终都是别人关注的重点对象。 现在,她有足够的理由和能力弄走她,自然就不会手软。 服装店老板谢惠被她男人打了一顿后,关店在医院躺了一周多,还没出院,就收到搬店通知。 要是在之前,谢惠肯定会闹上一场。 但现在,她不敢,背后收拾他们家的人都还没找到,这时候可不敢张扬,只能夹紧尾巴做人,老老实实收拾东西走人。 郑金花林美凤和夏小月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几天时间,像是老了十岁,鼻青脸肿的谢惠,半点同情没有。 她们已经从榆枝那得到小混混的来历,没想到做生意,被上门抢客还是客气的,还会遭遇这样的阴私手段。 震惊的同时也十分愤怒,觉得谢惠受到什么惩罚都是活该。 嫌弃的瘪瘪嘴:“活该,真是老天有眼,哪天见了对门房东,我肯定得好好感谢感谢,好好的房子,就不该租给这种没脸没皮的人。” 郑金花狠狠淬了一口。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4蒸蒸日上 她们都不知道,整条街的店铺,现在都在榆枝名下。 以前唯一没在榆枝名下的他们这栋独立小楼,也被云家送给了她。 这就是命中注定。 夏小月伸伸懒腰:“往后应该清净了。” 林美凤点头:“可不,每次瞧见对门,我就心情郁闷。” 三人对看一眼,欢喜的笑了。 九月开学,榆枝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走进学校。 所有家人都团聚了,不再有牵盼和遗憾。 儿子闺女孝顺懂事聪明,丈夫疼爱,婆婆宠爱,家庭和谐美满,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很知足。 不过比起榆枝的轻松自在随意,其他人就要忙碌许多。 桑大壮这学期要毕业,每时每刻都在被冯老爷子压榨。 连手里的工作,都全交给了李甘三兄弟忙活,抽不出半点时间管理。 每天早出晚归,榆枝连面都很少见到。 桑葚的化肥厂已经开办起来,并且投入生产,已经出产了一批肥料,投入了使用。 正好赶上最后一批夏种,效果如何,就看收获了。 不过他忙活的不是化肥厂的事,化肥厂除了配方需要他操心,其他都是桑大壮找的人在管理。 小少年现在忙活的是参加各种竞技比赛。 数学,生物,物理,化学,小少年已经自学到了大学知识。 青少年组的比赛,他应对得轻松自如,赢了不少奖金。 名气自然也传了出去,上了好几次报纸。 桑叶在暑假的那次对比当中,带着一众鼻涕虫,没能赢得大比。 虽然输了,但她的天赋和能力,让整个基地的人都很认可。 认可没有让桑叶高兴,反而被刺激得发狠,发誓要一雪前耻。 所以除了学习,其他时候,她都泡在桑老爹的基地里。 还带上了同样有兴致的蓝天勤,高大胖,和鼻涕虫里的虎头,以及汪安敏。 李宝蛋汪安立和其他人,在这方面没有太大兴趣和天赋,也就没再参与。 家里,桑老爹不用说,他得上班,一直都很忙。 王新凤和宋翊娅也没闲着,榆枝把手里的产业都交给了她们管理。 比如租商铺,收租子这些事,都是俩老姐妹去,榆枝在家当甩手掌柜。 俩亲家在这方面都是外行,她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合作得还挺好。 宋翊娅本就是在金窝窝里长大的,不论是气质还是心性,都没有太大改变。 不过王新凤却不一样,自从成了小富婆她婆婆,见识了无数好东西,学到了不少本事后,气质得到了质的飞跃。 已经完全和农村老太太脱轨,变得自信,张扬有朝气,看起来年轻了不止十岁。 桑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榆成涛三人组没有太大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队伍壮大了,增加了个宋老爷子。 宋长丰回国后,就把家里的事业,交给了儿子,除非必要不再插手,安心养老,享受外孙女的伺候。 和几个老伙计喝茶唠嗑斗嘴,小日子舒心又惬意。 如今的日子,人人都很满意。 生活美好,事业蒸蒸日上。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335新事业 土地包产到户政策下来的时候,榆枝也没忘了这个最开始的小目标,准备着手发展新事业。 如今她刚好大学毕业,服装店没有开分店,但却成了国内外闻名的大品牌。 许多人慕名前来定制服装,生意忙到手软,新招了不少员工。 商业街上的一个写字楼也是她的产业,收回出租的两层楼,当办公室用。 新招的人都在里面工作。 夏小月成了这家店的店长和写字楼里“独”的总经理。 郑金花和林美凤是副店长。 曲蓉和蒋真真也成了负责不同板块的小组长。 作为榆枝亲传弟子的关悦娉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有能力担任店里的总设计师,兼任“独”的副经理。 手下有三个设计师,能力都挺好。 虽然年龄都比关悦娉大,仍旧很服管理。 现在店里大部分设计,都是她们在做。 榆枝偶尔会参与设计,但更多的只是出决策和把关。 马桃红跟在榆枝身边,从跑腿做起,不论是学习还是做事都很认真用心,现在已经成功成为榆枝的左膀右臂。 榆枝名下的产业,主管理是宋翊娅和王新凤,副管理就是她。 事关产业的大小事务都会经由她的手,传到宋翊娅和王新凤手里,最后才到榆枝手里。 现在的马桃红才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身上再找不出任何村妇的影子。 行事果敢干脆,风格干练。 在工作上她闯出了一片天,在家庭里,也占据着绝对主导位置。 全家靠着她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就连她婆婆,也在各种咒骂中,渐渐被好日子腐蚀,不情不愿,又无法拒绝的享受着。 全家都巴结着她,生怕她甩掉他们,独自过好日子。 现在的马桃红,老李家没有本事拿捏住,马桃红若想甩掉累赘,轻而易举。 桑大壮早了两年毕业,之后的两三年,一直在全力发展手里的事业。 他确实很有天赋和能力,两三年的时间,手里的所有项目,都在稳定发展,势头很旺。 前不久成立了桑榆集团,旗下囊括了他手上所有产业,房产,汽车,建筑,货物运输,娱乐影视,还有化肥,一跃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准备进军全国和国外。 要是再加上榆枝的服装店,和即将开展的生态种植,老桑家的产业将衣食住行娱乐全都囊括完了。 十五岁的桑葚桑叶兄妹俩,中途跳级,已经成功考入帝都大学。 兄妹俩因为优异的成绩,和突出的表现,被特许不用按部就班上课。 桑葚便专注自己的医学研究,桑叶已经成了军中一枝花,霸王花。 肥料厂因为肥料好,在农业上,供不应求,成了老桑家所有产业里,发展最迅猛的。 也为此,包产到户的政策一下来,榆枝就能有底气,着手承包土地,进行生态种植。 瓜果蔬菜,她都会进行种植。 初期的时候就在古柏大队试点进行,等技术和管理成熟,还会向其他地区扩展。 正值冬季放假,榆枝要承包土地,老桑家决定全家一起回去过年。 宋家回来后,榆枝舍不得宋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没回去过,每年过年都在帝都一起过年。 今年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宋老爷子也打算一起,外孙女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他很好奇。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 336大结局 同样是自己开车回去。这些年,桑大壮挣了不少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通帝都到古柏大队的路。 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一通到底,不但缩短了路程,还不用颠簸。 不仅能方便运输,也能方便回家。 他们始终将古柏大队当成老桑家的根,想要一直留住。 桑大壮汽车厂生产的家庭系列轿车,宽敞舒适方便。 同样十座的车子,开了三辆,浩浩荡荡回家。 回家的路走了不到两天,就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村落。 整个云关县,在桑大壮的带领下,生活水平,生产水平,突飞猛进,再不是以前的贫穷落后小山村。 除了修路造桥,桑大壮还捐款投资修建学校医院和收容所。 收养那些孤寡老人和无父无母没有人收养的孤儿,以及被抛弃的残疾孩子。 还在这边建工厂,发展工农业,带领父老乡亲发家致富。 现在云关县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庶大县,有望升级成市。 古柏大队更是成了富豪村,远远超过一个城镇的发展和繁荣。 单是大队长李旺民家,跟着榆枝干的马桃红,在桑大壮手下跑业务的邓麻子,最开始跟着干的李建设和牛家,都即将成为百万大户。 周婆婆一个孤老太太,跟着做饭,后来管理食堂卫生,如今也都成了万元户。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见天的上门攀关系,老太太不胜其烦。 后来陆陆续续被招进桑大壮手下的人,只要不是心怀不轨,偷奸耍滑的人,都挣了钱,发展得很好。 更别说桑大壮的左膀右臂李甘瘦猴赵强,早就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古柏大队,远近闻名。 桑家,更是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豪门。 那些曾经看不起老桑家,贬低老桑家,背后编排和桑大壮混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人,如今全都闭了嘴。 原本等着看桑家笑话,给榆枝抹黑的人,也都纷纷躲了起来。 桑家真的不一样了。 也正因为大多数年轻人都被桑大壮招走了,如今包产到户政策下来,倒是没多少人种地了。 家家户户都还挺愁,他们舍不得赖以生存的土地,偏又种不过来。 榆枝回来包地,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不但地没荒废,还能坐在家里收钱,怎么能不高兴。 他们高兴了,榆枝的种植大业进行得就十分顺利。 后山的林地榆枝不想破坏,绕着山种植的一圈荆棘围了起来。 山外围和斜坡种果树,平坦的地方种粮食蔬菜。 靠河的地方种稻子养鱼种藕。 每一块地,都请了专业人的人规划安排。 除了果树,多耗费了一年时间才看到收益,其他种植作物,当年就创了新收。 在特殊化肥的加持下,不但口感好,营养价值更高。 榆枝很快就能实现用手镯造福全人类的心愿。 成家,立业。 立业已经完成,闲得无聊的桑老爷子几人,盯上了单身狗,准备帮他们成家。 包灿,李甘,瘦猴,赵强,首当其冲,享受老爷子们爱的追赶。 谢谢所有小伙伴一路同行,不离不弃,期待我们下次见面,么么哒…… 到潇湘书院看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