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护花郎》 楔子 【楔子】 「小哥,怎么样?好吃吗?」小贩察言观色的问道。 「还不错。」染天晴忙着吃,没空回答。一踏入欢喜城,她跟原宥就分开了,他们不是先探地头,办妥唐宓交代的事,而是先跑市集,把喜欢的食物全扫进肚里。 「是吗?那要不要包个五只鸡翅回家吃呢?」小贩卖力推销,想把摊子上的热食尽早卖光,回家休息。 「有比较便宜吗?」染天晴边啃边问,两颗眼珠还很忙碌的看着铺子上的食物。 这只烤翅不错,但那只烤鱼……似乎也很好吃!到底要买哪一样呢?还是两种都买回去,吃个痛快? 「喔!如果您多买一点……」正当小贩努力鼓吹染天晴多买一些时,他们身后的客栈突然传来剧烈的碰撞声。 「欧阳少华,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好,不合你的意?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女子尖锐又激动的嗓音从里头扬起,还伴随着瓷器打破的声音。 「如意姑娘,你别这样,有话好说……」苍老而低沉的长者在旁劝诫。 「不行!我非要他说不可,我是丑得不能见人吗?为什么拒接婚约?为什么不要我?」尖锐的嗓音愤怒地咆哮着,听得出来千里追夫的风如意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我说了,你就不再苦苦相逼了吗?」温润而柔和的声音扬起,但相貌俊雅、举止彬彬有礼的欧阳少华,已经退到门口来了。 市街看热闹的人纷纷瞪大眼,打量着原来被逼婚的男人就是长成这样。 现在的姑娘家,都中意这种的啊?拿着烤鸡翅的染天晴,张大嘴啃了一口,用力咀嚼,心里默默品评当代女子择夫的标准。 「你说啊!我要看那人长哈样?」风如意气愤地表示。 「我如果告诉你,你会为难她吗?」欧阳少华倒不是怕事之人,在吐实之前,先得保护心上人的安全。 风如意跟欧阳少华纠缠好几年,当然知道他的个性,她不答应,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风如意迟疑一会儿,勉强答应,「好!我答应你,不为难她!」 哼!不过,有读过几本书的人都知道唯小人跟女人难养也,她说的话如果要算数,要看她的心情! 「好,我告诉你,就是……」欧阳少华深吸一口气,手指猛地往人群中一指― 众人的视线也循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他!」欧阳少华的食指清楚的指向站在人群里,边啃鸡翅边看戏的染天晴。 「就是『他』?」风如意顺着他的食指望去,不禁傻眼了。她的情敌是男人? 「谁、谁?」染天晴生怕热闹看漏了,东张西望,看向身旁有没有妙龄女子,到底长哈样。站在染天晴身边的人,瞬间都往一旁弹开好几步。 呃……绝对不是他。 第一章 【第一章】 到底怎么回事?染天晴盘坐在地,一手撑着下颇,一手揉揉眼皮,揣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怎会被扔进地牢里头来啦?她到现在都还搞不懂,自己怎会住到这里啦? 她抬眼望去,幽暗的地牢里汇集着种种恶臭难闻的气息,杂夹各种恐怖的呻吟、谩骂,还有凄厉诡异的尖笑声…… 这么可怕的地方,她怎会让人囚禁在这里?到现在她还没想清楚怎会发生这种事? 事发当天,她不过是站在街头看热闹,还边啃烤得正香的鸡翅,等候被逼婚的男人把他的意中人说出来。哪知道他的手指随意比一比,先前还在河东狮吼的女人突然放声大哭,然后市集就冲来很多官爷,接着,她就被抓到这里来吃免钱饭了!真奇怪,看热闹也不行? 就算他们是皇亲国戚,面子一斤大无比,但他们自己爱站在店门口丢脸,吵给大家听的啊!哪条律法规定乡民不能站在街口听人吵架? 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呢!耳膜被那个失态的姑娘震得发疼,他们也没派人来慰问,还把她关在这里…… 原宥发现她不见了吗?歌舞团的人还没派人来救她吗? 无故受牵连,被扔到这个地牢来,还要跟一堆臭虫、跳蚤为伴,她的心情可是差得很! 早知道一时嘴馋,在路边啃鸡翅、听八卦,就会惹来牢狱之灾,那她宁愿安分一点,待在酒楼里,替唐宓把歌舞团进住该注意的事项都先打点好。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还不如祈祷原宥快来救她比较实在! 但,这监牢也没有想像中的差啦!因为…… 「这位小兄弟,你的饭菜来了。」有个国字脸的老人,板着脸,按时替她送饭菜,不是想像中的冷菜剩饭。 「喔!谢谢。」染天晴闻到香喷喷的菜肴,立刻眉开眼笑。 纵然她有多大的气,只要闻到这饭菜香,什么骨气都没了。她赶紧伸出手,开心的接过精心配置的家常菜。 说真的,这监牢的福利不错,还有味道调得这么棒的饭菜可以吃,如果还有一床暖暖的棉被可睡,让她一直待在里头,她也愿意。 在外头打拼,其实也满累的。 染天晴认真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边揣想着他们一大群人在烈日下挥汗如雨赶路的状况,自由是自由,快乐也挺快乐的,但,风吹雨淋的滋味总是要自己担。 这回,老人站在牢栏外,没快步离去。 她的筷子猛烈朝美味的菜肴攻击,吃得正香,但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再怎么美味的食物吃起来也不畅快。 「钦!这位老爷爷要吃一点吗?」染天晴客气询问。 「我家主子都叫我『福伯』。」老人紧盯着染天晴,拘谨地自我介绍。 「福伯,你好。」对于天天送热饭热菜给她吃的牢头,染天晴不仅面带笑意,还非常有礼貌。 「你这小子还不错,满有规矩的,也懂得敬老尊贤,只可惜多长了一块肉。」这几天都认真观察染天晴的福伯,终于点头,对她的样貌、举止、教养提出自己的看法。 「谢谢福伯夸奖。」长期跟美艳动人的花魁相处,染天晴对于应对进退都学得有模有样。 「既然你知书达礼,就该劝我家主子,教他别死心眼,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两个男人是能干什么?跟郡主成亲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是女人,日后开枝散叶,就靠她了……」板着脸的福伯,开始叨念,要染天晴把做人处事的道理听进去,别再跟着尊贵的主人瞎起哄。 「呃?」染天晴猛眨眼,错愕地聆听老人的劝诫,俊秀的脸庞一阵青一阵白。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虽说她穿男装招摇撞骗多年,但还没被拆穿过,向来只有小姑娘为他着迷,她哪时骗过男人啊? 「你也别不好意思了!那天街上的人都看到,也听到了。」福伯看着染天晴一脸困窘,赶忙表示,「你们相互喜欢,我只是个下人,也没立场多说话,只是希望爷儿劝劝我家主子,要他接收郡主的好意,娶她为妻,这样也不枉我家老爷跟夫人在天之灵……」 咦?这个老家伙讲来讲去,就是在讲她跟那个被逼婚的男人相互喜欢嘛! 他是哪颗眼睛看到他们相互喜欢啊? 还有,他不是这里的牢头啊? 染天晴一颗头,被突如其来的事轰得嗡嗡响,过了半晌,才找回声音,「我不认识你家主子。」 「呃……」喋喋不休的福伯以为自己听错了。「纵使主子对你情深似海……」福伯有点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不认识你家主子!」染天晴绷着脸,对福伯再说一次。 「怎么可能?我家主子……」福伯张大嘴,开始辩驳。 染天晴扬起手,作个手势挡住福伯开开阖阖的嘴。 「怎么不可能?才见过那次面,我连你家主子是圆是扁、是胖是瘦都忘了,怎么互相喜欢?」先前被气到说不出话,后来认真想想,发现事态严重,不说清楚,她可能会倒霉到家…… 喔!不对、不对,其实,现在就够倒霉了! 但,她不澄清,变成她跟郡主抢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那这个「楣」真的是倒到三生三世都有剩。 「你、你……」福伯被她突来的伶牙俐齿反驳,气到说不出话来。 「既然是误会,我说清楚就没事了吧?快点放我出去!你家主子爱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郡主、公主……爱跟谁就跟谁,我都没有意见。」她急得要命,就是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 染天晴没好气地瞪着福伯,想听听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事不好了!欧阳公子饿晕了。」 他们从狭小的气窗中,听到外头乱成一团的唉叫声。 「糟了!」福伯也没空说服染天晴了,转身就往外跑。 「果然真的很文弱……」坐在原地的染天晴摇摇头。 别说她假扮男人,被随便抓来凑数,抵挡郡主逼婚,就算她当时穿石榴裙被误认了,都不会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还教她承认咧!真是想太多!那个老家伙肯定还没吃饱,才会跟她说那堆奇奇怪怪的话。 染天晴拿起筷子,想继续把盘子里的好菜全部吃下肚。 突然,地牢又出现好几个热情的面孔,几个人二话不说,簇拥着守护,快把监牢打开,也没空跟染天晴打招呼,就把她拉出去了。咦?说清楚了,就可以这么快走人吗?还没搞清状况的染天晴,喜上眉梢,脚步轻盈地跟着几个家丁走人了。 「咦?」染天晴无奈地坐在地上,没好气的环视摆设华贵的厢房。 虽然从地牢出来,却只是换了个地方,在豪华宅院外,还是站了一排雄赳赳、气昂昂的带刀护卫,而她― 还是被气冲冲的家丁扔进来的! 「快想办法!得让欧阳公子吃下东西,否则你的头得跟我们一起陪葬!」 世代在风家为仆的家丁,怒气腾腾的对染天晴叫嚣。 旁边,几个丫鬟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瞪着她,仿佛她是多奸邪的恶人。 这里的人都习惯这种不友善的打招呼方式吗?染天晴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觉得自己实在苦命。 第二章 「唉!」她真的很倒霉!到哪里,都被人家这样摔来摔去的。如果换穿女装,会不会有好一点的待遇?可,看到郡主逼婚时,那娇蛮泼辣的架式……还是算了!等一下,被发现她是女人,可能不只这样对付她了! 染天晴无奈地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被逼婚的男人。 那日看起来相貌俊秀、气质斯文的男人静静躺在床上,像睡着了。 福伯就站在床边,好说歹说,老泪纵横,但躺在床上的男人像死人般,不为所动。 「唉!你快来瞧瞧主子。」看到染天晴来了,福伯仿佛看到救星似的,赶紧招呼她到床畔来。 「喔!」叫她来,也不能起哈效用啊!他们又不认识…… 虽然心里有一堆话,但看到老人家那么伤心,染天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乖乖走到床边。 「快跟少爷讲你来看他了,要他好好保重身体……」说了两句,福伯觉得自己讲的话有够晦气,好像主子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一时鼻头酸,掩住脸,痛苦地走开。染天晴看着那两眼紧闭、俊秀苍白的脸庞,不知从何说起。 「这几天,主子为了你,跟郡主闹得翻天覆地,连饭都不肯吃!你一定得让他醒来,吃点东西。」福伯在离开厢房前,突然转头,对染天晴狠狠丢下这串话,要她好自为之。 「哈?」有这么严重喔? 「我知道了。」染天晴怕被突然扫来怨恨的视线射穿脑袋,赶紧换了口气。 「哼!」福伯重重哼气,转身离去。 真不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有哈好处?主子竟为他绝食!福伯既心疼又无奈,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染天晴身上。 「欧阳公子……你吃点东西吧!」染天晴犹豫半晌,决定按照福伯的意思,叫他吃东西。不管怎么样,人都病怏怏躺在床上了,就算他们不认识,她也不能不理他,至于他理不理她的呼唤,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列了。 「你、你真的来了吗?」两眼紧闭的欧阳少华有了虚弱的回应。 「对,我来了。」没想到他还真的应她!染天晴吓得两眼大睁,又觉得机不可失,赶紧把放在桌上的米汤端过来,想喂食绝食中的人。 躺着休息的男人可不是好哄的,他缓缓睁开眼,确认跟他对话的人是谁。 「你真的来了!」看到染天晴,欧阳少华心满意足的露出微笑,「你有吃东西吗?福伯有每天按时送饭给你吗?」 欧阳少华一醒来,不是吃东西,反而是跟染天晴确认有没有按时进食。 这个嘛…… 「我当然是吃得好、睡得饱!我很好,你快吃。」有股异样的感觉流过染天晴的心头,但她强忍住情绪,迅速坐到床边,把欧阳少华扶起身,要喂他喝点米汤。 乖乖让人扶起的欧阳少华,见到染天晴舀了一匙米汤,送到自己唇边要喂他,俊脸不禁一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伸手,要接过汤匙。「有哈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做。」染天晴不让他接手,坚持要喂食。 迟疑半晌,他才答应,「好吧!」 染天晴舀着黏稠的米汤,一口一口喂食,顺道问起,「你饿几天了?该不会从吵架那天以后,就没吃饭吧?」 他淡淡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很好!没说话就是默认了。她再接再厉的劝导,「有三天了!你不饿吗?这样下去真的会饿死。」 为了跟女人斗气,把自己搞垮,总是不大妥当。 「要我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天天跟她相对,那我生不如死。」欧阳少华淡淡表示。 「这也是。」她歪着头,想起郡主刁蛮任性的样子,就寒毛竖起。 一般男人看到她,就头痛吧?哪会想娶她?不过,他这么文弱,又不是武夫,还敢绝食抗议,抵死不娶她,也算得上有骨气了? 「让你看笑话了。」想到他被逼婚的模样全被她看尽,俊脸又红了。 「还好啊!我不会笑你。」染天晴又喂了他吃一口,对眼前的景象,突然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认识的,对吧?你是……阿华?在……清溪村,对不对?」 「你终于想起我了!」他清澈的眸子突然闪入一丝喜悦。 「对!你以前也这样……」染天晴已从他的模样寻找到儿时的轮廓,「你到后院被公鸡追,出了园子被狗追,到溪边又跌进水里……」 她指着那张斯文俊逸的脸蛋,讲起儿时的种种。 「你有印象就好,不用统统说出来。」欧阳少华掩面,对于自己总是给人文弱可欺的印象,觉得很惭愧。 「还好啦!男大十八变……你变得这么好看,谁会第一眼认出你?」要不是他动不动就脸红,讲话文绉绉,活脱脱就是小媳妇的模样,跟小时候没差多少,她还真的认不出来咧! 这算夸奖吧?虽然没男人被夸奖好看会高兴,欧阳少华还是道谢了,「谢谢夸奖,你长得比较好看。」 「哈哈!还好、还好,没你厉害。」她没有被女人逼婚的经验。 染天晴又舀了一大口,送到他的唇边。 欧阳少华见状,也没多说哈,乖乖吞下。 两人一吃一喂,倍感温馨,这让躲在门外偷看的福伯欢天喜地,欢喜的泪水不停落下。 躲在一旁的小厮连滚带爬跑出去,一路上见到人,都热情报喜,直到风如意休憩的楼阁。 「我真的可以自己吃。」吃了半碗,欧阳少华才旧事重提。 「不用啦!反正我以前也喂过你,哈事都罩你,我还帮你洗澡、换衣服,区区这碗米汤,算哈?」染天晴摆摆手,不以为意。 「可是……」欧阳少华嗫嚅几声。 「可是哈?你都敢大庭广众下告诉大家,我们相爱,你现在让我喂碗米汤,干嘛扭扭捏捏啊?」突然想起他们之间的「爱情」,染天晴突然扬起眉梢,用着怪腔怪调的口气质问。 「噢!那是……」他俊脸涨红,瞬间成了红脸关公。 「你倒好!我恰巧路过,你眼尖把我认出,还把我拿来当挡箭牌,这份恩情,你该怎么还?」说着,她便把手上的碗丢到一旁,整张脸往欧阳少华那张斯文得过分的脸庞缓缓靠近。 「我没有……」把你当成挡箭牌。 没料到染天晴会靠得这么近,欧阳少华慌了,稍嫌单薄的身躯微微往后靠。 「没什么?你没当众说你喜欢我?」染天晴蓄意戏弄他,把左手搁在他白皙的脖子上,鼻子轻轻碰触他的鼻尖,唇边挂着邪恶的笑意。 「我有……」欧阳少华继续结巴。 「你可知道因为这样,我就被官差抓进地牢,关了三天?」这本帐,她总得跟他算。 「连累你……我很抱歉……」但他也跟着绝食三天。 「很多伤害,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没事的。」染天晴像个街头的无赖般,缠住温柔可人的少女,放声调戏。 「那……我该怎么弥补?」 「这个嘛!」其实她也只是想看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没意思为难他,没想到回廊却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半躺在床上的欧阳少华也听到那个声音了,突然一改慌乱的态度,两手用力环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近,猛力亲吻她。 第三章 「唔?」染天晴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一跳,想挣扎。 但,欧阳少华却利用优势,将攀在自己身上的染天晴压住,尽全力吻住她一开一阖的红唇。 这是个激烈的吻。带着一脸错愕的染天晴想问他怎么了,但他却不给她出声的机会,不断地舔弄、亲吻她的唇缘,甚至趁她开口时,一举入侵她的檀口,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占她。 她的抗议瞬间成为碎片,「阿……华,不要……」开玩笑了…… 欧阳少华根本不理她的抗议,不但长驱直入,探索她口里的湿润温暖,还趁她闪避不及时,开始抚摸她的身体。 「分开!我叫你们分开!」高八度的女声从外头传来。 「唔……」染天晴难受极了,拼命甩头,想闪开他的嘴唇,因为她几乎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 欧阳少华就是不让,以全部的身躯压制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要她彻底承受他的吻,不能遗漏一丝一毫。 已经被吻得头昏脑胀的染天晴,手脚发软地躺在他的身下。 她被他尝得很仔细,同时,双唇被吻得红肿,口里每个角落都被热烈探索过了。 「不准再亲了!快点拉开他们!」风如意快要疯狂了,开始尖叫,要手下拉开纠缠得像条麻花的两人。 「不要……」欧阳少华紧紧拉住染天晴,嘴里发出一声呜咽。 护卫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缠成一块的两人拉开。 「不要、不要!把她还我!」欧阳少华紧紧盯着被他彻底蹂躏过的红唇,眼底充满疯狂。 「这个可恶的男人!」风如意看着染天晴被吻得红肿的唇,两颗眼珠子嫉妒得快掉下来了。 别说这种占他为己有的热情,他连正眼瞧她,都不曾有过…… 她恨这个男人! 「少爷……」福伯充满同情地看着欧阳少华。 他从没有看过文质彬彬的主人,竟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失态、疯狂。 「把他带走!不准他这个疯子再靠近欧阳公子!」风如意高声尖叫,指着半昏厥的染天晴,嘶声呐喊。 钦?是欧阳公子疯狂好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到,被拉开的染天晴根本被搞得奄奄一息了。 「是!」两个护卫也不敢多说,搀扶起染天晴,想把她带离这里。 「把她还我!我要她,把她还我……」躺在床上的欧阳少华想起身,要把染天晴抢回来。 「少爷,你才刚吃下一碗米汤,还没有彻底恢复元气。」福伯不敢让主子起身,连忙挡住他。 「不要……把她还我……」欧阳少华两眼大睁,魂魄几乎跟着染天晴走了。 他还是不看她?可恶! 「你们统统都去死!」风如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只负伤的野兽,逃出这个房间。 【第二章】 「唉!」染天晴趴在地上,无力地呻吟一声。拜美男子的激吻所赐,她又被扔回监牢了,而且这次换了较坚固的牢房,没有天窗,除了牢笼尽头的那盏烛火,眼前一片灰暗,空气里弥漫着恶臭,跟凄惨的呻吟声。 天!她不会就此老死在这个牢房里吧? 古人说的话,真的没错! 红颜祸水,但这个红颜不只是美女,连斯文俊雅,让人想一口吞下的男人,也算。 染天晴捂住嗡嗡响的头,缓慢的从地上爬坐起来,开始揣想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会遇到这样的倒霉事?以前,她做过什么对不起那个跟屁虫的事吗?为什么她帮他,他反而让她陷入糟糕的状况?还莫名其妙夺走她的初吻…… 天哪!她的初吻。 染天晴捂住唇,因为她突然想到一刻钟前那个激烈的吻,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唇舌交缠,使她深刻体会男人跟女人的差别。 不管欧阳少华再怎么文弱,总是个男人,在她没有防备下,使尽全力压住她,她还是动弹不得……天大的便宜都让他占光了! 该死的!她该教他负责吗? 不管别人误认,欧阳少华总清楚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怎么可以为了保全自己,就在大家面前吻她? 他的贼手还对她上下其手,她的胸、她的腰……都让他摸遍了! 该死啊!这个大混蛋!她帮他,他竟然恩将仇报? 怎么会有这种混帐?一而再,再而三陷害她,还夺了她的清白,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染天晴想到莫名其妙缠上身的麻烦与困扰,不禁重重叹口气。 她真的太倒霉了吧…… 内庭里,微风徐徐吹拂着,宁静得过火了,似乎,不曾发生什么。福伯站在原地,两脚发抖,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又该做什么? 被找来救急的染天晴被护卫拖走,郡主也气得跑走了,若不是床上还躺着奄奄一息的主人,他会以为先前的风暴只是南柯一梦,一眨眼,都是残梦,吓不了人的。 「少华、少华……」白慕天拿着一把刚到手的箫,兴匆匆跑进来。 「白爷,你来了。」见到白慕天,福伯像大海中见到浮木一般,紧紧抓住他,不肯放。 「怎么啦?」几天没回别苑,发生什么事了? 福伯感受不到屋外吹进来的凉风,额头还频频冒着冷汗,「这下怎么办?该怎么办哪?」 「什么怎么办?少华人呢?快叫他出来,我刚好买了一把好箫,想跟他合奏。」白慕天跑来,要找身为皇帝钦点的第一琴师,磨练技艺,期盼哪天能在公主面前逞逞能,说不定,他还能捞个驸马的头衔挂在身上呢! 「还不是……」福伯用着极颤抖的声音,把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大约转述给白慕天知晓。 「是这样吗?」喜欢男人啊?没那个感觉啊!「我从没感觉少华对我有热烈的眼神啊!」白慕天错愕地摸摸鼻头,揣想欧阳少华平日的言行举止……满正常的。 「真的啦!少爷爱上一个男人,现在被郡主关在地牢里!」福伯急得要命,就怕救兵不相信。 「好吧!那又怎样?反正他都不怕别人知道……」 「不是这样。求你救救少爷,他像得失心疯般,抓着……」福伯巨细靡遗的把主人为染天晴疯狂,惹得郡主醋劲大发,把情敌关入地牢,负气离开的大小细节再说一遍。 听起来,病得不轻啊!白慕天摸着下颇,开始想该怎么处理。 郡主执意棒打鸳鸯,主人偏偏誓死不退,让旁观的福伯急得喷泪,却无能为力,忧心至极。 「欧阳家三代单传,不管少爷爱男人、爱女人,我不能眼看少爷死在这里啊……」 「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别急!说说看,现在我们能怎么办?」身为欧阳少华的好友,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福伯左右张望,确定外头没有丫鬟、小厮躲着,才用手掩住嘴,低声在白慕天耳旁说出自己的计划。 「嗯……你确定这样好吗?」这计划,怎么听都胆大包天。 「郡主喜欢少爷,气归气,不敢对他怎样的。」福伯握紧拳头,决定要把主人拖出水深火热的地狱,剩下的事,等人恢复健康再说。 「唉!只有这样了。」想想也是,不然能怎么办呢?为爱伤风、为情着凉的人,他看多了。的确,风如意吼归吼,却从不敢对意中人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才会让欧阳少华吃了秤砣、铁了心,决意唱反调到底。 第四章 白慕天摇头,只有同意先帮护主心切的福伯一把了。 「白爷,你好人会有好报的。」福伯千谢万谢,对白慕天感激涕零。 「别说了,让人听到,可就不好了。」白慕天摆摆手,要福伯快快闭上嘴巴,不要再说谢了。 什么好报,他也不奢望,他只求自己以后非常正常,千万别得这种疯病就好了,真恐怖啊! 「来!再喝口米汤。」 「谢谢……」欧阳少华的意识不算清醒。 染天晴坐在床边,一口口喂食气息微弱的男人。听说在喂他喝下米汤后,他又饿了快两天,已经快跟玉皇大帝报到了。她倒好,住在坚固的牢房里,吃饱睡足,快活得不得了。 除了环境不大舒适之外,有吃、有喝……虽然福伯没再亲自送进去,但特别找人烹煮的精致菜肴倒是一眼就可看出。 染天晴虽然被「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搞得乌烟瘴气,却没打算虐待自己。 好菜,快吃;好酒,照喝。 她打定主意,管欧阳少华跟郡主怎么闹得天翻地覆,都跟她无关。 两相比较之下,她的日子还算轻松。 却没想到,在夜深之际,福伯会放倒守在外头的狱卒,独自跑来救她―「快起来!」 好不容易拿到一长串牢房钥匙的福伯,一把一把试,终于打开牢栏。 「又怎么了?」染天晴看到福伯,乖乖爬起。 「快来救少爷!」福伯没把话说清,扯着染天晴的衣袖,就把她往外拉。 「现在是……」劫狱吗?染天晴快步跟着福伯离开牢房,才看到守在门外的侍卫都昏睡在地。果然是!染天晴深吸一口气,猛然闭上嘴。 「这里!」福伯带着她,三步并两步,跑到少人行走的小径,篱笆围成的小门外,有辆马车在等候。 「动作快!」白慕天充当临时的车夫,要两人快上车。 目前,夜半逃难的戏码很难找到跑龙套的,只有他自己上场,期盼不要那么快就被猜到他也有份。白慕天边赶车,边在心里默默祈求。 「怎会变这样?」染天晴一进马车,就看到奄奄一息的欧阳少华半躺在里头。 他的气色,看起来很糟糕。 染天晴二话不说,一把扶起意识不清的欧阳少华,让他可以舒适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 「您走后,少爷就不吃了!」福伯已经完全相信眼前的少年是主人唯一认可的爱侣,对他的说话口气也改为尊称。 沉默半晌,染天晴只有这句话,「太任性了!」 福伯不便评断主人的言行,只是希望把他带到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快快恢复健康。 而在外头赶车,答应援手的白慕天,也不是省油的灯。 打着新科状元的名号,早在高级酒楼包下一处幽静的院落,不要花魁,只要几个整理环境的仆妇。 酒楼方面,早把白慕天视为身分最高贵的客人,对他的要求都尽量办到,所以,他把三人藏到里头时,也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没有出城纪录,没有登记落脚客栈,欧阳少华、染天晴跟忠心耿耿的福伯如同平空消失,湮灭在茫茫人海里。 任凭风如意派出多少人,在欢喜城里明查暗访,就是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还没找到人吗?」坐在铜镜前,唐宓边梳妆打扮,边看向站在身后的两个保镖,眼底按捺不住的焦虑已满溢。 「还没。」原宥摇摇头。 好端端的先行出发,替歌舞团找落脚地,分明就是个简单的活儿,也不知为什么天晴怎会办到人都不见了…… 这会儿,连歌舞团都到了,还不见他的人影,这下,很难替他掩饰了。 「怎会这样?」唐宓口气尽是忧虑,并没有责难。 上午,她已经跟欢喜大酒楼的楼主签下一季的合作契约书,原本以为会很开心的,没想到…… 「明儿,你也讲讲道理,好吗?」元媚拔高的尾音从外头传进来。 「我哪里不讲道理?我就是不喜欢那样报幕。」明明獗起嘴,对着元媚猛做鬼脸。 「可是……」宋艳加入战局。 「不要、不要。」明明用手指头堵住耳朵,一颗头摇得像博浪鼓,就像从西域来的番婆般,摆明了拒绝沟通。 「你们别吵了!来吃东西吧!」萧天衍端了茶点进房,才让三个女人闭嘴。 「唉!」三人的对话,让唐宓叹气了。 「明明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随兴,我行我素?」萧瑞阳也被吵得头痛,眉头皱起来了。 「她不开心!」唐宓掀开杯盖,淡淡解释。 「为什么不开心?」女人歇斯底里的模样真是难看。 「没看到天晴、她就是那个样。」明明喜欢染天晴,是整个歌舞团的人都知道的事。 「天晴平常不会这样,可能临时有紧急的事才会……」原宥想替兄弟解释。 「唉!就怕遇到不好的事。」唐宓叹口气。这几天,她的眼皮频频跳动,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是两边眼皮齐跳,这算好,还是不好啊? 「不会的,你别净往坏处想。」萧瑞阳干笑着。 「希望她真的没事,艳儿嘴里不说,心里也是急的。」唐宓瞄他一眼,慎重提醒两人。 宋艳跟染天晴是亲姊妹,在歌舞团只有她跟宋艳才知道。 「天晴眼捷手快,手脚又干净利落,一般混混遇到他,讨不到便宜的。」 原宥边安慰唐宓,边想该怎么办。 天晴再不回来,歌舞团的几个大姑娘可能就先翻桌了。 「就怕她太好强,一定要跟人家比个高下。」 「不会的,当初聘请来当酒楼的保镖,就没有争强斗狠这一条,现在跟着你们出来,更不可能犯。」保镖当然是以保护当事人或贵重的物品为主,天晴不会明知故犯。 「我是有听几个朋友说,风王府好像也在找人……不知道跟天晴失踪,有没有关系?」萧瑞阳突然提起最新的情报。 「喔!我知道,好像闹得满大的。」原宥也有听说这件事。 听说官差拿着画像,每间客栈、饭馆间,但就是不把画像贴出来给大家看,感觉满神秘的。 「要进出欢喜城,也变得困难了。」萧瑞阳点头。 「不知道官府的寻人画像,可不可以再添上我们天晴的?」唐宓歪着头,开起玩笑了。 「如果能这样,就好了。」也不用他们几个兄弟满城找人了! 「不管如何,还是请你们抽空,多出去绕绕了。」唐宓无计可施,也只有这么说了。 「知道。天晴也是我们的弟弟,我们会尽全力找人的。」原宥保证。 「先就多谢你们了。」唐宓忧心仲仲的看向窗外。 欢喜城的市街,依旧繁华、热络……而她们的姊妹呢?失踪多日,到底去了哪里?现在,人又在何方? 「咳、咳……」躺在床上的欧阳少华咳个不停。 染天晴被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吵了整夜,夹杂间歇性的喘息,这让她想起他们的童年,他也常生病…… 她离开破旧的村落,独自跟着老道姑,在外学武,后来人海飘零,辗转在京城找到宋艳,相依至今…… 她很久没想到过去的事了。 第五章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有了这些波折,然后也让她回想起过去的事,心里不自觉涌起一些温柔的情绦。她二话不说,拧了一条冰凉的布巾,敷在他的额头。 欧阳少华逐渐好转,神情也平静很多。 「怎么了?」福伯跟白慕天一起把细节全都打点好,买食物回来,听到厢房里传出咳嗽声,脸都绿了。 「阿华着凉了。」她朝里头看一眼,虽然昏昏睡着,但还是不大安稳。 嗯!看起来,他真的不大好…… 「天哪!怎会这样?」策画一出彻夜逃跑的戏码,没料到已绝食好几天的主人就这样染上风寒了。 「昨夜的风是有比较大。」染天晴想了一下。 「真糟糕!得去请大夫来看看才行。」福伯在门口走来走去,虽然心里有了决定,却又没离开。 「还是我去跑一趟?」以为福伯嫌自己不会照顾病人,染天晴连忙起身。 她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不行!染少爷,你千万不能出门。」福伯连忙制止。 「为什么?」染天晴不了解。 福伯只好把外头的状况说给她听,并表示白慕天要他们好好待在他租来的院落里,别随意出门。 「那怎么办?」她看了躺在床上昏睡的男人一眼,眼底有些忧虑。 「白爷是说官爷只是拿着你跟少爷的画像四处问客栈、饭馆的掌柜,所以我让人去找白爷来,应该还好。」 事实上,白慕天也要福伯少在外头走动,省得风如意想到还有个老管家也跟着跑了。 虽然气昏头的女人还没想到,但不表示她永远都会忽略这事。 总之,他们三人,别出门就没错。 「好吧!那你快去找人。」听到这样的状况,染天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还以为她可以趁出门找大夫之际,回去找原宥,至少得跟歌舞团的姊妹们报个平安,没想到为爱疯狂的女人已经锁城找人。 她不把阿华翻出来,是绝对不会甘心的吗?染天晴转过头,忧心仲仲地看着正在昏睡的男人。 童年时,他们的玩乐片段,瞬间像纸片般地涌入她的脑海! 那时,他那么怯弱,又那么快乐,每天跑来问她要去哪里玩时,清澈的双眼总是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美丽到让人无法逼视。他是回乡养病的小少爷,却跟着他们这群野孩子到处乱跑。他整天跟着她,爬山涉溪,摘山菜、抓鱼虾,整日就为了这些小事忙得不可开交。 他不多话,却总是牢牢跟着她,就怕被她撇下来似的,紧紧追随,直到被家人再度带回京城。 她依稀还记得他当时咬紧嘴唇、眼眶泛红,似乎有千万的舍不得。 那时的他,会知道长大之后,有个女人会疯狂的追逐他,当众宣布非嫁给他不可吗? 命运多舛,没有人会预知以后。 现在,他已长成足以让郡主倾心的翩翩佳公子,但那双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让她无法抛下他。 她该回去跟她的姊妹们碰面了,却被绑在这里,无法动弹。 跟着他,她也陷入身不由己的漩涡,不知道离开的路该怎么走…… 【第三章】 「走……走开……」 「你怎么了?有事?」听到慌张的叫喊,半趴在软榻上睡觉的染天晴连忙起身,走到床边探视。没料到那只是他梦里的呓语,他并没苏醒的打算。 被吵醒的染天晴叹口气,也没睡意了,便坐在茶几旁,为自己倒杯水,默默喝起来。 这杯水有点甘甜,冲淡她嘴里的苦味。她知道,那是一个时辰前喂欧阳少华喝药时所残留的味道― 她端着福伯好不容易熬好的药汁,还放到半凉,才好入口,没想到昏睡中的病人喝一口就吐,后来,任凭她怎么哄劝,他就是别过头,不肯喝。 「糟糕!他不喝药。」没想到病人也是有意识的。 「那怎么办?」福伯知道那是因为药太苦的关系,在老家,他都会嘱咐厨子另外放蜂蜜,但在这里……不大方便。 「我再试试。」坐在床铺边的染天晴软硬兼施,好话歹话说尽,但昏睡中的人就是闭紧嘴。 「你敢不喝?」染天晴瞪了昏睡中的男人一眼,然后突然含口药汁,嘴对嘴,将苦得过分的药汁哺入欧阳少华嘴里。 「呃?」站在一旁服侍的福伯都看傻眼了。 欧阳少华似乎体会到无可抵抗的压力,终于皱着眉,乖乖张口咽下苦药。 「我小时候都这样对付他。」染天晴抹去嘴角残留的药汁,对愣在一旁的福伯解释。 啧!还真的很苦。 福伯傻了。他活了一把年纪,还没仔细瞧过两个男人嘴对嘴…… 有啦!在风家别苑看过,是主子强吻染少爷,这回是染少爷喂主子喝药……但他还是不习惯啦!哎哟!这两个真的要好得让人家害羞。 「哦、喔……」福伯慌乱地点头,又不知该说什么。知道染天晴的方法灵验,便尴尬地离开厢房。 「哼!不是说你家主人对我情深似海?只不过喂个药,又不敢看了?」染天晴看着福伯狼狈的背影,闷哼几声。 想她是黄花大闺女耶!为男人做这种事,当然是她吃亏!但她又不忍心见欧阳少华被病折磨。 还好没几个人知道她是女人。 算了、算了,吃亏就是占便宜,懒得跟他计较。 反正他的病快点好起来,让她可以及早回去找歌舞团的姊妹就好了,剩下的,就随便了。 「晴……天晴……」床上又传来欧阳少华的呓语。 「你又怎么了?」早失去睡意的染天晴走到床边,却发现昏睡中的病人虽然孱弱,却已经睁开眼睛。 「你还在!」看到染天晴,喜悦蒙上他的眼,他伸出手想拉她。 「你还不舒服吗?」她没让他拉住,径自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 「我手脚还没有力气。」欧阳少华张大无辜的眼,乖巧得像只猫。 「那是当然的!你还没全好,一个时辰前才让我灌了药。」染天晴把手收回来,淡淡说明。 「喔!原来是这样。」那么,她像以前那样喂他吃药,不是作梦啰?欧阳少华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没事就睡觉吧!」她突然觉得他的笑容很碍眼。 染天晴为欧阳少华拉好被子,就要走人。 「我不要一个人睡!你陪我。」他赶紧捞住她的衣袖,低声乞求。 「你胡说什么?」染天晴瞪大眼,轻声斥责他。 「我没胡说!以前我生病,你都陪我睡觉。」欧阳少华边强调,边凝视染天晴光滑的侧脸。他好想亲她,但她武功高强,他怕被她打飞。 其实,他也不怕她揍他,但他怕她从此不理他,所以他不敢……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看欧阳少华理所当然说出这事,染天晴的俏脸不自觉滚烫。 「是吗?那你为什么『像以前』一样喂我吃药?」欧阳少华伶俐地反问。 「那……那是你不肯喝药!」染天晴戚到困窘了。 「你不陪我,我就不要睡!」欧阳少华虽然在病中,但作怪的力气还是有的,他一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你干什么?」她用两手把病人押回床上。 第六章 「跟我一起睡啦!被窝暖暖的,你睡软榻,那里好冷!」欧阳少华拉着染天晴冰凉的手,软言诱惑。 「不行这样……」染天晴虽然婉拒,但口气却没那么硬了。她在歌舞团,也是一个人使用一间房,从没跟其它保镖同住过,怎可为这文弱的小子破戒。 「大家都以为你是男人,你跟我同睡一张床,不会有人说话的。」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欧阳少华再度劝诱。 「还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还敢提这件事?染天晴伸出食指,轻轻戳他。 哈哈! 「谁教你女扮男装。」他也没办法改变这件事啊! 「我已经穿男装很久了,你不要当街扯我,说喜欢我,哪会被人误会?」 染天晴狠狠瞪他。 「可是……」他真的喜欢她嘛!欧阳少华委屈地看着心上人。 「不用可是,我知道你骑虎难下,被郡主逼婚,逼不得已,但谁教你不挑个好时辰,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下。」 这下,他们俩都要被异样眼神跟诡异的讪笑追随很久了。想到这事,染天晴就不禁为自己的遭遇掬一把同情之泪。 「郡主逼到我没办法了……」他低下头,一副很弱的样子。 「好啦!我知道啦!我挺你咩!我在他们面前,也没拆穿你啊!要爱,就让你爱啊!」染天晴拍拍他的肩。 「真好!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欧阳少华抬起头,露出美丽的笑容。 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经悄悄攀上染天晴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两人亲昵的坐在床上,在彼此耳边低语。 「我是无可奈何。」染天晴拿他没辙。 反正,她暂时当他的同性爱人,也没有损失,那个郡主凶巴巴的,是男人看到都会怕,更何况他这么文弱……被迫娶一个凶神恶煞,一辈子面对她,他可能会提早回去跟玉皇大帝下棋! 看在他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她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 「我更要谢谢你!我把床分一半给你睡。」欧阳少华态度无邪,硬是让出一半的床位,要给染天晴。 「唔……男女授受不亲……」染天晴看着被窝,心里很挣扎。 「我们早『亲』过好几遍了!」欧阳少华歪着头提醒染天晴,可不要忘记他们从「小」亲到「刚刚」 他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淡淡瞄他一眼。 「唉!遇到你……」染天晴食指颤抖地指着欧阳少华半天,又重重放下来,「我……就算了。」 「好啦、好啦!我这么弱,你武功高强,我也不可能对你怎样。」欧阳少华眉开眼笑,赶紧把枕头也分一半给染天晴。 「不用你说,我用膝盖想也知道。」染天晴打个大大的呵欠,窝进棉被。 夜深了,她也累了。 所以,她压根儿没想到,为何多年不见,欧阳少华在异乡的街道上,能一眼认出她的变装,也知道她的武艺不弱。 他对她,未免熟悉得太过分了吧? 而夜,真的太深、太寂静了,让人想要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其它的,都交给老天发落。 「嗯……好嫩、好好吃……」染天晴抱着一只比她身体还大的烤鸡,开心得不得了,捧着又香又嫩的鸡肉,边舔边赞美。不知道这烤鸡哪来的?肯定是老天看她辛苦,赏给她吃的! 「别这样……」被她捧住的鸡肉还会动。 「不准乱动!你就是要让我吃的!」奇怪耶!都被烤了,还不认分?染天晴火大,紧紧抱住会动的鸡肉,打算张大口,狠狠咬下一块肉,大快朵颐一番。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少爷、染少爷……你们、你们……」福伯惊天动地的叫嚷刺破她的耳膜。 「干什么?」享用大烤鸡的美妙时光再度被打断,染天晴怒气腾腾,打算转过身,踹破坏她好事的混蛋一脚。未料,她却见到水盆丢在桌上,水渍溅湿周围,原本拧干的布巾,却散乱地搁着……福伯捂着眼,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把两扇门关妥,怕被来帮忙的仆妇看到房内暗藏春光。 「呃?」染天晴错愕地转过头,才看到怀里抱着的,不是香喷喷的烤鸡,而是被扒光衣服,赤裸的躺在她怀里的欧阳少华,他的肌肤上还留有仿佛被蹂躏过的红痕…… 嗯……这个是……她干的好事? 她抬起头,尴尬地看着俊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男人。 「我说不要……可你说我好嫩、好好吃……」欧阳少华非常困窘,面红耳赤的告诉染天晴。 「钦!我梦到……大烤鸡……」染天晴吞吞口水,不知该怎么办。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当登徒子的天分? 睡梦中,盖世的翩翩美公子就被她染指了!嘿!怎么办? 「刚刚这样混乱……还被管家看到……我、我……」欧阳少华低着头,眼眶泛红。 「别哭啦!男子汉大丈夫,被看到就被看到,有什么关系嘛?大不了……我娶你啊!」看到他眼眶红,染天晴心一慌,开始胡言乱语。 「我是男人!怎么可以嫁人?」委屈归委屈,但他绝不被占便宜。 「吼!那我是女人,我嫁你总可以了吧?」染天晴赶紧把立场颠倒回来,发出声明。 虽然她不大想嫁,不过,先把目前这场混乱应付过去再说。 「真的吗?」他怯生生的看了染天晴一眼,清澈的大眼饱含水漾光芒。 「当然!」染天晴用力点头,就怕万一没谈妥,他大少爷的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小时候,她最怕欧阳少华在她身后哭,他一哭,她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所以,她嘱咐自己要跟他好好谈,不能让他的泪水从眼眶里掉下来。 「好!那你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娘子。」欧阳少华点头,嘴角露出灿斓的弧度。 「没问题,就这么办。」她勉强挤出笑容。 「你以后都要叫我『相公』。」欧阳少华赶紧提醒染天晴。这是他身为夫婿的权利。 「知道啦!相公。」没想到睡一觉,她连相公都有了……这世界真是莫名其妙啊! 「多吃点粥……」 欧阳少华的病刚好,不能吃太多东西,染天晴只有嘱咐他多吃点福伯命人熬来的鸭肉粥,调养身体。 「谢谢。」欧阳少华笑眯了眼,开心地看着染天晴。 她真的对他很温柔,不但照顾他,还会为他布菜……有这种娘子,他真的作梦也会笑。 「看什么?」染天晴没好气的反问。被美男子这样啾着看,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没啊!你很好看。」欧阳少华心情很愉悦。 被长得像朵花的人夸奖好看,她感觉好像被讽刺,开心不起来。 「你才好看咧!不要动不动就看着别人傻笑,这样别人会笑你呆。」染天晴瞪回去,要他少讲这种让人害羞的话。 「我知道了。」丝毫不怕被凶狠的提醒,欧阳少华还是笑得心花怒放。 「哼!」说归说,状况还是没改善,她认了。 不过,有件事很重要,不先跟他商量,到时肯定天下大乱。染天晴决定要先把话说在前头,「阿华,我跟你说……」 「你要叫我『相公』!」欧阳少华提醒他的亲亲娘子。 呵!好甜蜜喔! 第七章 「噢!相公……」糟糕!她现在有反胃的感觉,但不能在他面前吐…… 「我们的关系我们知道就好,可不可以不要公布?」染天晴和颜悦色地跟貌似温和的男子商量。 「为什么?」正在吃粥的欧阳少华立即抬头,清澈的大眼里闪过锐利的锋芒,但瞬间又被隐去。 「我是歌舞团的保镖,大家都以为我是男人,除了艳姊……」不想接触欧阳少华的眼神,染天晴吞吞吐吐的说明。 「你只顾那些姑娘,我怎么办?」欧阳少华丢下汤匙,眼底浮现怒意。 「没有,我没那个意思!你也可以跟着我,我们还是相公跟娘子,只是暂时不能公布而已。」看到欧阳少华俊脸充满怒气,染天晴有点心惊肉跳,开始安抚他的情绪,要他体谅她。 「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了,干嘛当保镖?我是男人,我可以养你!」欧阳少华坚决反对这种职业。 「当初为了保护艳姊,所以跟歌舞团签约。艳姊不走,我也不能走。」看到欧阳少华的反应这么激烈,染天晴开始头痛了。 沉默半晌,欧阳少华才闷闷反问,「所以你不能离开歌舞团?」 「是的。」染天晴点头。 「那,你这阵子都跟我在一起……」想到两人相遇之后的混乱,他迟疑地望着她。 「她们一定急坏了!以为我碰到不好的事。」染天晴无可奈何地表示。 欧阳少华默默凝视着染天晴,越靠越近,两张脸距离咫尺,染天晴仿佛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 「你对我真好。」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背,在她耳边呢喃。 「知道我对你好,你就答应我吧?」糟糕!为什么她现在讲话也这么恶心?但不说不行! 如果不讨得欧阳少华的欢心,让他答应,她真的会死得很惨,到时,他在大庭广众下喊她「娘子」,等不到歌舞团的姊妹们惊声尖叫,她大概就先崩溃了。 「答应是没问题,但……」欧阳少华紧紧抓住她的手。 「怎样?」要附带什么条件? 「我们得先圆房。」貌似温和的男人不等染天晴说话,唇瓣就堵上她的红唇,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跟压迫感,狂放地掠夺她的生涩,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蛮横的舌随之入侵。 亲昵接触的快感让染天晴的脑袋有了短暂的晕眩。 天!她快不能呼吸了。 那次,在众人面前,他、他也这样……让她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力,被他牵着鼻子走。 「阿……阿华……」她喘不过气,手脚发软地贴靠在他身上。 「你依我,我就答应你。」蓄意忽略她不符规定的称呼,他现在要的是她更多的弃守。 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犹豫的字眼从她的喉头传出,却近似于呻吟般的喘息,扭动的腰肢却还是牢牢被欧阳少华掌握着。 光是这样的动作,她就可以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们之间没有空隙。她从来不曾跟男人有过亲昵的互动,也没有被挑逗过的经验,光是一个吻,就可以让她感到晕眩。 面对欧阳少华,虽然心里有个声音叫她快逃,却又对这种刺激感依恋不舍。 「你要我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那你就不能安我的心吗?」他轻轻靠在心上人的耳畔,提出狡猾的质疑。 「你只要……圆房就答应我?」她口气万般艰难的询问。 「嗯!」他用力点头,继而贴心提醒,「福伯也看到你剥光我的衣服,抱着我猛亲,现在说我们没『那个』,他也不会相信。」 噢!不要再提那件蠢事了!都是烤鸡害她变成强奸魔的…… 「好,都依你、都依你。」染天晴感到头昏眼花,倒在欧阳少华身上,一手撑住亟欲爆炸的脑袋。 她当然知道福伯老用责怪的眼神在她身上搜寻……老人家是想成,她把他家少爷私吞入腹吧?但事实上,她只是想把烤鸡私吞入腹而已!想到这事,她就很想哭啊!染天晴的脑袋一片紊乱,搞不清楚怎么会演变到这步田地,她还必须跟他有真实的夫妻关系…… 但不答应,又不行。 她总在他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神里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出口,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做了平常绝对不会做的事。 如果现在拒绝,临时喊停,对整件事满怀期待的他,一定会哭吧? 她不想把他惹哭,那会让她有罪恶感。 「晴儿……」欧阳少华柔声呼唤着。 「嗯?」他在叫谁?染天晴错愕地抬起头,才发现他正用温柔优雅的嗓音在呼唤她。 她不记得有人用这么温柔宠溺的声音呼喊她,除了他…… 「你当我的娘子,我一定会对你很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背叛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紧抱着心上人,将她压倒在床上,不停地亲啄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爱的言语。 「我比较相信自己的拳头!」瞄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一眼,她挥挥自己的拳头。 「你会打我吗?」欧阳少华惊愕地凝视她。 「不知道,但你要是让我难过,那就说不一定了。」她还没想过用拳头招呼文弱而优雅的男子。 但,事无绝对,她不能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原来你说的是让你难过?」听到她的回复,他终于笑了,「我保证我绝对不做让你难过的事。」 「那也很难讲……」染天晴喃喃自语。 在老家时,她曾养过一只黑狗,它对她很忠心,她每天都记得要弄点食物喂它。他们的感情很好,后来遇到荒年,大家趁她不注意时,把黑狗杀了,拿来填肚子……发生这件事后,她就再也不养狗了,因为她每次想到它闪亮而无辜的黑眸,一颗心就难受到快要爆炸。 「我不是小黑,我会保护自己。」他搂着她的腰,细细啄吻她的红唇,似乎想借着绵延不绝的热吻消去她心底的阴影。 他爱她,他要她也爱他。 他最忧虑的,就是她不在意他、不喜欢他、不爱他……除了紧紧拥抱怀里的她之外,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方法可以证明― 她,属于他? 【第四章】 「嗯……」两人的舌头不断交缠着,浓重的呼吸气息喷洒到对方脸上,这样放肆的行为却因为他们的协议,显得理所当然。「你好美!」温热的舌头纠缠着彼此,他不忘赞美她。 染天晴的脑袋已被这样的热吻搞得一团混乱,对欧阳少华的亲昵举动没有任何排斥或推拒。 「叫你不要……」夸奖我,没听到嘛?本能的抱怨被强大的蛇吻攻占,她的抗议瞬间被他的热情吞噬了。 温热的手掌挑开她的中衣,往下滑动,试图寻找入侵的空间,但因为欧阳少华的动作太过斯文、缓慢,导致跟他缠成一团的染天晴感到不满。「快一点啦!」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似乎都在凌迟她的感官,让她羞怯的神情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的俏脸上。 「喔!」他嘴角的弧度稍稍上扬,眼底含笑。 他可以把佳人的催促声,想像成她跟自己一样期待吗? 「偷笑什么?」染天晴老羞成怒,一把勾住欧阳少华的脖子,将他翻压在床铺,自己顺势骑压在他身上,俯视着他。 第八章 「你没嫌弃我,我很开心。」凝视着面前的小女人,他认真的告诉她。 「为什么?」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说? 「我比你文弱啊!我怕你以为我不能保护你。」他晶亮清澈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知道他有男人的自尊心,她迟疑一会儿,才委婉表示,「我的功夫很好,我不需男人保护。」 事实上,她没想过自己会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生长在贫困的家庭,她的性格非常务实。在花楼里,看尽多才多艺的姊妹们跟男人谈情说爱的模样,她对鸳鸯蝴蝶梦并没太多的幻想跟期待。 对她而言,男人的存在不如一只可以填饱肚子的烤鸡。 假使这辈子不谈婚嫁,她不会很遗憾,可是一年吃不到一只烤鸡,她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这么认真工作,竟然吃不到一只烤鸡? 所以,烤鸡比男人重要多了。 但,面对这么认真跟自己表达爱意的男人,这种没天良的话,她说不出口,只好拐个弯说明。 「可是……」欧阳少华还想再说些什么。 「哎呀!你真的好烦。」染天晴有样学样,迅速堵住他的嘴,用力吸啃,不让他说话。 她啃得很用力,都快咬出牙印子了,却没有让人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不……」不是这样!欧阳少华忍住疼,想跟她说些什么,可是压在身上的女人像一头小野兽,力大无穷,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翻过身,勉强压住她。 「你挣扎什么?」染天晴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不是说要圆房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她在花楼看多了,她知道要先亲嘴。 他之前也亲过她几次,难道就不能换她主动亲他吗? 「不对!」那张斯文的俊脸难得露出一个比笑还纠结的表情。 「什么不对?」她听不懂。 「你亲的方法不对。」他轻声指导好不容易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女人。 「怎么会?明明就是。」染天晴不相信。 「真的不对!相信我。」虽然早从她生涩的反应里得知她是处子,但在确切证实后,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雀跃。 「那……」怎样才对? 欧阳少华不等染天晴把话问完,便堵住她鲜红的唇,野蛮的舌迅速入侵,不理会她的惊喘。他霸道地扣住她的下颇,不许她回避,灵动的舌在她的嘴里不停翻搅。 两人身体交迭,染天晴的腰肢被他紧紧搂住,两人间没有空隙。 他用行动告诉她,什么叫亲吻。 「少……」光是这样的亲昵与纠缠,就足以让她感到害羞,而她也惊觉欧阳少华的顽强与侵略性。 那是生性疏懒的她所没有的。 「只有两个人时,你得叫我『相公』!」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底线,他要她亲口承认他是她的夫婿。 「相公。」口气虽别扭,但她还是勇于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很好,记住我是你的相公。」他的啄吻从她的嘴唇延至脸颊、颈项、雪白的胸脯…… 绑在她胸前的束胸,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解开了。 「你怎么……」她皱起眉头,不习惯胸前那两团肉以这么自然的方式裸露。 「听话!你不该那样作贱自己的身体。」他把头埋在她的峰峦间,热情地含咬着峰顶上诱人的红梅。 自然凸起的花蕊任男人尽情品尝。 「嗯啊……」她小嘴不自觉发出诱人的吟哦。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像花楼的姊妹般,发出那样让人害羞的声音。她想捂住嘴,但欧阳少华道高一尺,早压住她的腕,不让她遮掩。 「很丢脸!」她还是脸红了。 「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娘子,在我面前,你要怎样都可以。你什么样子都很美!不用掩饰。」他紧盯着她美丽的脸庞,认真的告诉她。 「可是……」她还在迟疑。 「没有可是!我说可以就可以。」他两手掌握她的椒乳,时重时轻地捏挤,企图在她身上烙印不可磨灭的痕迹。丰盈的乳房被捏拧得软热滚烫,而她也不自觉发出一声比一声娇媚的吟哦。她的脑汁已在过大的刺激下搅成一池沸水,无法思考。 「相公……」在欧阳少华刻意的调教下,在他身下的染天晴仿佛获得重生般,娇媚地喘息,婉转可人。 很好!从这刻开始,他的女人已经新生! 她不是歌舞团的保镖,在他的面前,她只是一个为他而生的女人,为他卸下所有防备的小娘子。 凝视着为他改变的小女人,他的眼底充满成就戚。 「我的晴儿,你可以再尽兴一点。」欧阳少华轻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畔洒下如魔鬼般的挑逗。 「嗯……」过多的刺激让平日不善思考的染天晴随着欧阳少华的鼓动而起舞,她自然的放软身躯,任他予取予求。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她已完全跌入拥抱她的厚实胸膛中,万劫不复了。 「口好渴……」染天晴躺在床上,意识飘飘荡荡,嘴里发出低切的渴求声。 「渴吗?你等一下。」躺在她身旁的欧阳少华即刻起身,走到茶几旁,倒杯水,再把虚弱的小女人扶起身,让她半躺在自己怀里。 「嗯!喉咙好干……」染天晴眯着眼,接受他的喂食,还不断喃喃抱怨。 「你一直叫喊,喉咙当然干。」欧阳少华很有耐心,缓缓将水送入她的嘴里,直到杯子见底,还体贴地帮她擦去唇边的水渍。 「那也是你害的!」趴在情人身上,她像只水蛭般黏着他。 「那是因为你太迷人了。」欧阳少华不跟她争辩,却不断在她耳畔说着沾了蜜的情话。 「瞎说。」她的嘴角扬起绝美的弧度。 「真的。」他认真地看着她,长了笔茧的手掌却又忍不住滑向她的胸前…… 「让我睡一下!你别闹。」染天晴推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摸,省得又出了乱子,她得拿睡眠跟体力来偿还。 「可是……」他鳜起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她。 「你乖啦!我都跟你圆房了,以后日子长得很,你想怎样都可以,现在先让我睡一下。」染天晴嘟起嘴,快速的在情人的唇边轻啄一下,不等他回应,就钻进被窝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欧阳少华没好气地瞪着隆起的棉被,里面藏着裸身而睡的小女人,自己却碰她不得;但一想到她说的「以后日子长得很」,不禁开心地笑了。 累得半死的染天晴才不管「相公」怎么想,径自呼呼大睡,非常开怀自在,一点人妻的自觉都没有。 「晴儿……」欧阳少华坐在床边,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他的视线停留在隆起的被窝上,一次又一次,眷恋不已地凝望着,心里涌起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终于,他的爱恋得到回报,他得到她了! 这场看似荒诞的纠缠,事实上,是他追逐染天晴长达十年的结果。 他喜欢她,但她却无视他的存在。 这几年,不管她流落到何处,他总是想尽办法得到她的消息,甚至派人追踪她,就怕有人捷足先登,抢在他面前,拥有她。 所以,他们在欢喜城见面,不是偶遇,也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他心心念念、依恋不舍的结果。 第九章 老天可怜他,给他机会,让他可以当众将她「指」出来。 就是她,他喜欢的人千真万确就是她―染天晴。不管她男装、女装……她就是让他在梦里搜寻千百度的佳人,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放弃。 染天晴倒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在欧阳少华蓄意的设计下,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欢爱,她过人的体力全被激情榨干,累到睁不开眼皮。 她赤身裸体趴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被子,她的胸脯、手臂,甚至大腿内侧,都被情人烙下专属的淤痕。 「嗯……再来、再来……」内室不断传出她走火入魔的叫声。 坐在外头,随意披上外衣的欧阳少华,捧着茶杯,倾听她的呓语,嘴角浮现淡淡微勾。 听起来,她应该满意他的表现。 他该再做些什么……继续把她困在房里? 欧阳少华平静的看着茶杯里的倒映,心里策画的却是另一回事。 「少爷,你还好吧?」福伯含泪看着主子,心里非常担心。 「还不错。」看着老人担忧的表情,欧阳少华笑了,却没做多余的解释。 他不介意外人怎么想他跟天晴。 「你要多吃东西,补补身体。」福伯不敢讲太明,却意外弄来一桌的海产。 「我知道。」他的确该多吃些,在对天晴没完全的把握前,他要努力增加自己的实力。 「或者……我再去替染少爷准备另一间厢房?」看着斯文和气的主子,福伯期期艾艾的开口。 「喔!不用了,她要我陪她。」他故意讲着模棱两可的话,彰显染天晴的气势。 既然已经答应天晴,他就没打算破坏承诺。 她想在众人面前当男人,他就让她当个威风八面、任性霸道的坏男人;而他,就当个被她局限在怀里的小可怜。只要她高兴就好了。在大局尚未底定之前,他一定要加深众人的印象,让人以为他为她痴迷,没她活不下去。 没有人会想跟这种男人有关系吧?呵呵…… 他就不相信风之豪知道后,会让妹妹嫁这种没用的男人,放着风如意继续纠缠他。 而天晴只要在他面前,像个为他而生的女人就好了。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 「你再送些烤鸡来,要一整只!等会儿晴儿醒来,一定饿惨了。」欧阳少华贴心地叮嘱福伯。 「好,知道了。」福伯含泪答应。 没想到主子竟然为一个男人走火入魔到这种程度?体贴、痴心,被他折磨得半死,还是为他着想?福伯摇摇头,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按着欧阳少华的指示办事。 【第五章】 「啊!我快饿死了。」染天晴趴在桌子上,大声疾呼,而坐在她身旁的欧阳少华,忙着安抚她,先倒了碗陈皮梨汤让她垫肚子。虽然不能喂饱肚里的馋虫,但她还是捧着茶碗,一口气喝光。 「再等一下,你醒来的不是时候。」欧阳少华斯文的俊脸浮现一丝苦笑,却还是显得从容不迫。 「清醒还要分时候?哪有这种事?」她瘪起嘴,脸上显现不赞同的表情。 「当然,我让福伯准备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偏偏你睡了一整天,谁也抓不准你起来的时候……」欧阳少华慢条斯理的说着。 偏偏饿昏头的人却怎么也听不懂他的抱怨,只是紧抓他的手臂,不断摇晃,追问:「然后呢?那只烤鸡呢?香喷喷的烤鸡呢?」只有烤鸡,才能让染天晴的眼神发亮。 「放了一个多时辰,冷了。我看烤得香脆的鸡皮皱了,肯定不好吃,就让福伯拿走,给外头的乞丐吃。」他把小妻子真实的反应看在眼底。 「噢……」怎会那么浪费啊?欧阳少华的答案真的让染天晴口吐白沬。 「肉冷了,真的不好吃。」他认真告诫染天晴。 出身在富贵之家的男人,对于食用的菜肴非常讲究,即便逃难在外,一切从简,但该吃、该用的派头,还是少不了。 「没关系,我可以吃的。」染天晴眼眶含泪。 这个败家子!怎么可以肉冷了,就丢给乞丐呢?有熟,就可以吃了!染天晴在心里不断咒骂。 「你先吃这个,我让福伯再去准备了。」欧阳少华看着因为失去烤鸡而泪眼汪汪的染天晴,觉得她很可爱。他轻拍她的头,把搁在一旁的竹篮拿过来,里头放着他托人从日月斋买的糕点。原本,他打算跟天晴一起度过优闲的午后时光,再共同享用的。 「哇啊!有龙凤糕耶!」向来嗜甜食如命的染天晴,看到糕饼皮上烙印着一对龙凤,眼睛又亮了。 这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糕点,日月斋的龙凤糕,一天只出炉一次,一次有一百盒,一盒只有六个。 平常人家想买都买不到,光是预订,就要排三个月,她有一次从宋艳的嘴上抢过半个…… 只吃过一次,从此就念念不忘。 「你知道龙凤糕?」他啾着她,眼神含笑。 什么口气?她当然知道。 「可恶!好吃的东西,我都知道。」染天晴捧着珍贵的龙凤糕,边吃边用眼白看男人。 真是狗眼看人低,龙凤糕不要分他吃!哼! 「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烤鸡哩!」欧阳少华用折扇掩住嘴,但愉快的笑声还是流泄出来了。 「钦……」染天晴听到他揶揄的笑声,顿时想到自己在睡梦中抱着他,以为他是烤鸡的事……真糗! 「谁教你的皮跟鸡肉一样嫩。」窘得满脸通红,但染天晴忍不住为自己辩白。 「这算夸奖吗?多谢你的赞言。」欧阳少华笑到眼泪都喷出来了。 其实,是他趁她熟睡时,脱光衣服,窝到她怀里睡觉的,原本,他只求缠住她,让她不能撇下他。 没想到她竟然抱着他,大喊「好香、好嫩」,还老实跟他说梦到烤鸡? 要不是那天他的心情紧张,真的会笑晕在床上。 「笑笑……笑死你了。」染天晴自言自语。 她边吃龙凤糕,边瞪欧阳少华,但看到他笑到俊脸涨红,神采飞扬的模样,又觉得他实在好看,难怪被郡主逼婚。 这么俊美斯文的男人竟是她的夫婿?好像也不是件很难过的事喔?呵呵……好吧!嫁就嫁了咧!反正都圆房了,彼此不该看的地方全看光了,这么养眼的极品是她的夫婿?她就不要浪费,收下来当相公好了。 「这可不行!我笑死,你不就当寡妇了?」欧阳少华掩住嘴,正经八百的表示。 「也是,你还是克制一点好了。」她虽然没想过要嫁人,不过好不容易有了相公,也不希望他早死啊! 「是的,遵命。」欧阳少华轻轻将唇碰在她的额头上,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喔!」夫婿这么听话,染天晴眉开眼笑。 「噢!主子……」两人甜蜜恩爱的景象,又恰巧落入跑进房、有事禀报的福伯眼里。 他睁大眼看着眼前的画面―嗯!他老人家也觉得有点不舒服…… 「咳!有事?」欧阳少华尴尬地猛咳嗽。没想到自己亲吻天晴的额头,会让福伯看到?这下不用作戏,别人也会以为他很爱她了。 第十章 「野鸡已经烤好,请少爷跟染少爷到外头享用。」福伯虽然不情愿,但也渐渐习惯两人亲昵的互动画面,他不动声色,必恭必敬的跟主人报告。 「哇!还有野鸡肉可以吃……」听到有野鸡可吃,染天晴眼中的红心直冒。 一般来说,野鸡比家鸡的味道好,因为它的活动范围大,又常吃活的昆虫,得到的养分比较丰富,所以大家都知道野鸡比家鸡香。 但,他们四处奔走流浪,常错过正常的用饭时间,能好好吃顿热腾腾的饭菜,就要谢天谢地,哪能计较食材鲜美、上等。 「不是在家里,我们就随便吃,等到回欧阳家,我让人抓只羔羊,弄蒸烤三吃给你。」欧阳少华主动牵住染天晴的手,笑嘻嘻的表示。 哈?主子还要带染少爷回老家?福伯傻眼了。 「我让厨子弄了炸野鸡,等会儿,就请主子跟染少爷一起尝尝。」识相的福伯赶紧把额外做的炸鸡也提出来。 呜……那是他特地留了鸡胸肉,为主子做的好菜呢! 「太好了,你做得很好。」欧阳少华满意的点头。 哈?这叫随便吃? 染天晴嘴角抽措,不知道这个贵气公子爷到底还有多少花样没耍出来?不过,她快饿到前胸贴后背,没空纠正他。 「饿死了!我们快吃吧!」 「嗯!走吧!」 两人开开心心的走出厢房,染天晴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住在一座别致精巧的院落,正厅外,还有美轮美奂的假山流水。 两个仆妇正在小巧的院落做着烤肉、熬汤的工作,见到他们来,还恭敬的跟他们点头,请他们享用。 「这里是哪里?」染天晴看到不远处还有几栋金碧辉煌的楼房,但因为院落外种了一整排的树,恰巧挡去从高处鸟瞰别苑的视线。 「朋友帮我租的小地方。」欧阳少华轻柔的微笑,响应得理所当然。 哦?小地方?染天晴莫名其妙的点头。 这里那么漂亮,哪里小啊?富家公子哥讲话总是在不经意里流露优越感,听起来真刺耳。 不过,前头那几楝楼阁,跟她看惯的酒楼好像很类似,可这里没有陪客人聊天喝酒的姑娘…… 所以,还是算了,懒得想了。 「快来吃吧!」欧阳少华优雅的招呼,把碗筷摆在染天晴面前。 「好的,我快饿扁了。」虽然刚刚吃过龙凤糕,不过烤肉的香味还是把她肚里的馋虫养得又肥又大。 她径自坐下,挑起烤得金黄酥香的野鸡腿,大大地啃了一口。 「还有肉汤!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欧阳少华从容地坐在染天晴身旁,只看她吃,自己却不伸筷子。 「唔……」她狂啃好几口,终于止住腹中的饥饿感,却又因为他在她脸上徘徊不去的视线,而停止进食的动作。 「你怎么不吃?烤得很好吃!」她抬起头,望向那双兴味盎然的清澈双眸。 「我先前吃过了,还不饿。」欧阳少华摇头。能这样看着她吃得香甜的表情,他就很快乐了。 除了童年时期,他到乡下养病外,从没机会可以跟她同桌共食。 而这件事,他期待很久了。 所以,现在看到她坐在他面前,吃肉、喝汤,还问他吃不吃,他已经觉得恍如置身梦中般的幸福。 「怪人……」染天晴边捧汤碗边嘀咕。 此时,福伯也让人把入油锅炸熟、调理得咸滋滋的鸡块送到桌面上。 「哇!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不等染天晴夸奖,就听到两个清脆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唔?」喝着肉汤的染天晴觉得声音很熟悉,连忙转头望去。是秋葵跟红梅! 「啊!是染哥耶!」两个小丫头看到染天晴,也禁不住爆出惊呼声。 「怎么?你们认识吗?」坐在染天晴身旁的男人文风不动,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淡淡问起。 「是歌舞团的丫鬟。」染天晴点点头,啃着鸡腿,快步跑到她们面前,「你们怎么在这里?」 「主子跟酒楼老板签约,我们就来了啊!」看到染天晴,秋葵喜孜孜的回应。 「染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大家都好想你喔!」红梅瞄到染天晴身后的欧阳少华,粉脸不禁一红。 好斯文俊雅的男人!给人的感觉跟戏里的白面书生好像啊! 「嗯!这是我朋友住的地方……」染天晴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解释。至于自己这阵子的行踪,她很难讲清楚。 「吃得真好!」秋葵看到桌子上摆的美食,知道染天晴的朋友身价不凡,「我们大老远就闻到肉香,酒楼的人说这里是贵客住的,不可过来打扰,我们才想跑来偷看一眼……」 哪知道这一看,她们会看到失踪多时的保镖! 「两位姑娘要过来一起吃吗?东西还很多。」欧阳少华不知从哪时起,就站在染天晴身后,以好友身分自居。 「喔……」好啊!红梅想点头答应。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没做完。」秋葵暗中拉了红梅一把,要她别随意答应陌生人的邀约。 「对啊!还有事。」红梅言不由衷,两眼盯着烤鸡猛瞧。 「我们先回去。」秋葵紧拉着红梅的手,以防她做出不好的行为,「染哥,你没事也该早点回来了,主子们都很想你。」 话说完,秋葵抓着红梅的手臂,迅速往回跑,也不让人留她们。 「跑那么快做什么?」染天晴边啃鸡腿,边喃喃自语。 傻子!她回去跟主人禀报啊! 「可能有事还没做完吧!」欧阳少华没说破,只是凝视着身旁的爱人,「你先吃饱,我再跟你回歌舞团。」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成了。」染天晴摆摆手,轻松表示。 她就说了嘛!前头那几楝建筑跟之前看惯的酒楼很像啊!原来他们还真的住在酒楼。没想到酒楼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呢! 「不行!我要跟你去。」欧阳少华即刻扣住染天晴的手腕,露出极强的占有欲。 他绝不会让她撇下他的! 「钦!你别这样……」她是回去工作,又不是回去玩的。 染天晴想跟欧阳少华说明,未料一转头,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福伯,用极度愤怒的眼神凝视她,而欧阳少华的眼底却漾着水泽光芒…… 两个负责煮食的仆妇,认真管控炉火,好像没发现他们异样的纠缠。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气氛。 「嗯!我先吃东西,其它的事,等吃饱再商量。」染天晴决定先解决食物,再来处里欧阳少华。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棒的烤肉,一切都很美好,千万不要为了几句话,就在这里闹起来,大唱五子哭墓。老天不会发疯,她会发疯! 午后,歌舞团排练的空档,练唱完毕,丫鬟、保镖全挤在后台,叽叽喳喳,边吃点心边说笑。 「那个……怎么回事?」唐宓捧着茶碗,细细啄饮着,一双美丽的水眸却禁不住往后台飘去。 「什么怎么回事?」元媚佣懒地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 自从被大夫诊出怀有身孕后,她昏睡远比清醒的时候多,但还是可以挪出空档,指导替代她的角色,顺便跟姊妹们喝茶。 第十一章 「就那个啊!」唐宓努努嘴,指向后台的奇景!一堆丫鬟全包围着刚回到团的染天晴,跟她带回的朋友欧阳少华,听他们聊起童年发生的趣事。 染天晴的样貌原本俊俏,顾盼间,神采飞扬,长年夹杂在一堆身材高大的保镖之间,毫不逊色,所以,她身旁常有小丫鬟跑来跑去,就像花上赶不去的蜜蜂,嗡嗡围绕,现在有欧阳少华助阵,他们身旁的细缝,连苍蝇都钻不进去。 明明也不甘示弱,硬是凑在她身边,跟着大家笑得花枝乱颤。 该不该跟明明说天晴是女人呢? 「前一阵子没看到人,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闹得人心惶惶,大伙儿心情都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了,可以安心,还能不闹吗?」元媚又打了个呵欠。 糟糕!她又想睡了。 「只是这样吗?」唐宓偏着头,口气还是疑惑。 「你别偷了空闲就睡,这样以后不好生。没事多走动!对你跟宝宝也比较好。」宋艳皱起眉,训诫元媚。 「好烦!我不想生了―」元媚獗起嘴,心情不爽快。看着肚子一天天隆起,曼妙的身材变形,爱慕的眼神消失,她就快乐不起来。 「你别管媚儿,爱当猪,就让她去,等她的男人来,自然有人会担心。艳儿,你倒是跟我说说看怎么回事?」唐宓截住两人的对话,要宋艳把注意力放到她起的话题。 「我看过少华,他小时候就爱跟着天晴到处跑,没问题的。」宋艳知道唐宓担心什么,连忙跟她解释。 「他们两个……也太好了吧?」唐宓怎么看怎么怪。 「小时候就这样了。」宋艳摆摆手,不以为意,「他整天黏着天晴到处跑。原本我以为天晴遇到不好的事,结果看到少华跟着她回来,我就知道她被缠到走不了人……」 他们从以前就哥俩好,少华信任天晴,天晴照顾少华。家乡的人都笑他们连出门都要穿同一条裤子,可大家都忘记天晴是女娃,怎穿同一条啊?但,天晴整天跑来跑去,像只野猴子,也没人想起她应该是个姑娘家。 「这样啊!」唐宓心里的疑窦虽然没有消除,但宋艳挂保证,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想想也是,亲姊姊都不担心了,她操那么多心干嘛? 看着越来越俊美的染天晴,唐宓一颗心儿坪坪跳,直觉发毛,但宋艳不计较,她也就懒得管了。 优闲的午后,微风熏人知昼暖。 「该你了,染兄。」下了一个黑子后,欧阳少华便叫唤坐在对面的人。 「喔!」染天晴心不在焉,回过神,往棋盘上睨了一眼,便随意找了空白的地方填上白子。 「真是乱来!这样,你就被我吃掉一大块地方。」欧阳少华淡淡微笑,取下棋盘上的一大片白子。 「喔!那有什么关系?」染天晴打个呵欠,意兴阑珊。 下输棋,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又不会少一块肉,只要点心好吃就好。今天的茶点到底是什么啊? 「你不想下棋,那我们换做别的?」察觉她玩兴不高,欧阳少华便把棋子收掉了。 「嗯!也不是这样……」染天晴东张西望,寻找王大娘的下落。 「染大哥,陪人家去逛街嘛!」红梅特地换上新衣,悄悄从他们身后冒窜出来,扒住染天晴的手臂。 「逛街?你想买什么?」王大娘不来,她出去买也可以喔!染天晴的眼神已瞬间亮起。 「就随便逛逛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红梅眼底闪烁着爱慕的光芒,喜孜孜地抱住染天晴的手臂,使劲磨蹭。将染天晴跟小丫鬟亲昵的模样看在眼底,欧阳少华的眉心一皱。秋葵站在旁边,看不惯红梅黏着染天晴撒娇,她一手点开红梅的下巴,再轻轻靠在染天晴怀里。 「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染大哥要是跟你出去,等会儿主子找他,找不到人,可就糟了!染大哥,你说对不对啊?」 钦!她只想买零嘴,没说要出去逛啊!染天晴无奈地摸着太阳穴,没说话。 「刚刚唐宓主子说大家可以休息了。」红梅猛烈还击,两手还是紧紧缠住染天晴,绝不放手。 「是可以休息了,不过呢!染哥早答应要陪我逛珠宝行,所以……」真是不好意思喔!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明明,从小丫鬟身后钻出来,她一身华丽的行头,从容不迫的气势,当场把两个小丫头比下去。 「钦……」她哪时说要陪明明逛珠宝行?那个又不能吃!染天晴傻眼了。 正当几个小女人为了抢夺染天晴而大起干戈时,一阵香味飘到众人的鼻间,让人禁不住搜寻味道的来源。 「少爷、少爷,羊肉烤好了。」福伯拿着铁叉跑来,上头果然叉着非常大块的羊肉片。 「肉烤好啦?」欧阳少华唇边挂着淡淡笑意,顺手接过铁叉,细细审视。 羊肉被烤得金黄,完全不见烧焦的地方,最妙的是,油渍还在皮上闪耀,香得不得了。 「看起来满好吃的。」染天晴两眼紧盯那串肉,径自走到欧阳少华身边。 「你想吃吗?」欧阳少华看了染天晴一眼,温和的询问。 「想啊!我一直在等茶点……」染天晴两颗眼珠子跟着那串烤羊肉跑,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茶点?好像做好了。」欧阳少华瞄向端着托盘,到处分送点心的王大娘。 今天的茶食是鸭肉包跟红枣茶。「我比较想吃羊肉……」口水已经流满地的染天晴,眼底只有烤羊肉,没有王大娘的身影了。她身旁的小丫鬟也盯着那根羊肉串发楞。 「少爷,今天我只买到半只小羊,所以只烤两串。」福伯怕大家全跑来要羊肉,赶紧跟主子报告。 「喔!先说先赢,刚好你一串,我一串。」欧阳少华用略带抱歉的眼神看向众人。 「哦耶!」还是少华够意思。染天晴举手欢呼。 即便很想吃,听到这话,一群小丫头吞吞口水,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那,我们快走吧!」生怕那串羊肉被人拿走,染天晴捞住欧阳少华的手,迅速往他住的院落跑。 「哎呀!你走慢点嘛……」拿着肉串的欧阳少华,脚步轻盈,姿态优雅。 只听见他愉悦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第六章】 「好吃!」染天晴拿着铁叉,猛啃上头的肉块。「真有那么好吃?」欧阳少华坐在她的身旁,凝视那双颊红扑扑的脸蛋。看她吃得尽兴,他心里觉得很愉快。这是第二次,他用食物把她拐到身边。 「嗯!」她用力点头,认真咀嚼,好吃到讲不出话来。 「你喜欢吃烤的食物?」他曰朋见的眼神凝视着她。 「嗯!烤鸡、烤鱼、烤牛、烤羊……只要是烤的,都爱吃。」染天晴频频点头,一点也不想掩饰对烤物的喜爱。 「喔!原来是这样。」欧阳少华极力掩饰心中的狂跳,淡淡表示,「讲到烤的食物,福伯可是个中高手呢!他不只会烤鸡、猪、牛、羊……还有香棻、玉米,都能烤得很好吃哩!」 「真的吗?」染天晴眨眨眼,眼底包含许多兴奋。「你怀疑他的手艺,他可是会生气呢!」欧阳少华抿嘴一笑,目光炯炯,语气坚定,斯文的脸庞流露自信的光芒。 第十二章 「那、那……我哪时可以吃他烤的东西?」染天晴兴奋得不得了。 「唉!他是欧阳家的管家,虽不在家,但还是要帮着处理欧阳家的产业,说有空……其实也没那么闲……」欧阳少华笑得既温和又亲切,拼命解释福伯时间不够用的原因。 「那我不就没口福了?」她眼底耀眼的色彩逐渐黯淡。 「你是欧阳家的少夫人,少夫人要吃他的烤物,是他的福气!再怎么没时间,也会挤出来!」 她兴奋地截住他的话,眼中闪着星形的光芒,「对!你讲得很对!我都是你的娘子了,怎会吃不到?」 「不过,福伯实在太忙了……」他眼底狡猾的光芒一闪而过。 「所以?」怎样? 「他每天都只能拨出一些时间,烤个一种……勉强还可以啦!」他犹豫地看着染天晴。 「哎哟!没关系啊!我可以天天过来吃,只要他肯烤,怎样都好。」原来是这样,没差啦!只要吃得到,怎样都行。 「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体恤福伯。」欧阳少华坐在她身旁,伸长手臂,揽着她的腰。 「还好啦!我想每种都吃到,当然得跑得勤快一点。」达成协议,染天晴也开心得要命,迅速把铁叉上的羊肉吃完了。 在桃树下,两人比邻而坐,享受清风吹拂的畅快感受。 这是她回歌舞团后,两人绝无仅有的单独相处,比起之前时时刻刻在房里翻滚,现在的气氛又显得生疏一些。 所以,欧阳少华紧紧黏着她,两人的胳膊互并,没有一丝距离。 「嗯!既然已经吃饱了……」意识到怪异的气氛,染天晴不想面对,拍拍肚皮,就想走了。 「晴儿,你留下来!再陪我一下。」知道她的意思,欧阳少华抢在她把话说完之前,按住她的手背。 「可是……」 「工作放着,不会跑,有事,她们会来这里找你的。」欧阳少华紧抓不放,坚决不让她溜掉。 「喔!好吧!」他这么坚持,她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她多少也该听听他说的话。 「你都没话想跟我讲吗?」欧阳少华怔怔的望着她,眼底露出一丝痛苦。 「讲什么?」染天晴眨眨眼,不知道他又怎么了?除了工作,她不是都顺着他的意吗? 突然间,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像不知在跟谁生气般,紧紧扣住她的腰,眼睛却瞪着地上的杂草,一句话都不吭。 「你到底怎么啦?」虽没扳开他的手,但染天晴的眉头却皱起来了。 「你不想我!你根本不爱我!」欧阳少华气恼地瞪着地上,嘴里虽冒出指控,但两手还是牢牢扳住她,不让她离开。 「呃……」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话?染天晴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比较爱烤鸡!烤羊!」欧阳少华气到白哲的俊脸涨红,眼眶饱含水气,肩膀不停颤抖。 有必要这么气吗?她不可能对烤鸡、烤羊百般容忍…… 「你胡说什么?人怎么会跟食物相比?你当然比鸡肉、羊肉重要!」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拍拍他的肩,竭力安抚他暴走的情绪。 「那是……」因为我懂得投其所好,给你喜欢的食物,所以你才会说我比较重要。纵然心里一肚子委屈,但欧阳少华说了两个字,便猛然闭上嘴。 他要是把这个「关键」说破了,以后他要取得她的注意力,又要另费心思了。 「怎样?你说啊!我在听。」 「你根本听不懂!我说了,也是对牛弹琴。」欧阳少华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手臂环住她的腰。唯有跟她这么亲昵,才能平息他的怨气。他两眼凝望着眼前的小桥流水,水池里,有刚开的白菱和浮萍点缀,里头还有一对鸳鸯用翅膀互拍,在戏水。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那对鸳鸯,甜蜜得惹人羡? 吼!她怎会听不懂?他骂她,她就听得懂! 「你竟然说我是『牛』?」染天晴瞪大双眼,不满的抗议。 「牛有四个胃,你刚刚吃那么多的羊肉,还不像吗?」想想,他也笑了。 「钦……」她好像没反对的立场。 刚刚,她除了吃掉自己的,也顺道啃掉少华的半根羊肉…… 「晴儿,你知道吗?」欧阳少华突然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一旦想着你的事,就会觉得非常痛苦。」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呃?」为什么?她没闯祸让他收拾啊! 「我这么想你,你却一点事都没有,真是太不公平了!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当回事,吃好、喝好、睡好。」 「我……」她两眼盯着他,突然察觉到他眼底的忧伤是因为她。她不是他抵挡郡主追婚的挡箭牌? 他不是因为她在睡梦中扒了他的衣服,对他无礼,所以迫不得已才娶她,而是真的喜欢她? 了解到这一点,染天晴忽然有些晕眩。 她的心事除了宋艳之外,没有别人知晓,而她因女扮男装的关系,跟同性、异性都有层隔阂。 她的生活虽然自由,却很孤单。 尤其,在宋艳结婚后,能死缠活扒的姊姊不见了,她的姊姊有了比她更重要、更亲密的人,她只能很懂事地闪到旁边,面带笑容祝福她的姊姊人生圆满、幸福。 真是奇怪呢!她不懂什么叫幸福,却得祝福亲爱的姊姊幸福? 她的人生这么孤独,却得把唯一的亲人拱手让给别人?老天对她也未免太残忍了吧?没想到却在这时候,有个欧阳少华的男人硬生生闯进来了…… 「你可以认真对待我,让我也感受到你的心吗?别让空洞的思念整天缠着我,太苦了……」欧阳少华轻声呢喃,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绝对的诚恳。 「我……」很抱歉…… 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双唇就被情人密密封住,他搂着她的颈子,两人在草地上翻滚。 「唔……」唇舌与之交缠、共舞,她快喘不过气。 欧阳少华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要说哈,「不要对我说抱歉!你只要快快爱上我就好了。」 他笃定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她:如果不珍惜他的感情,才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奇怪?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 染天晴回抱着欧阳少华的脖子,心里充满感动,有点想哭,又有些想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他唇边挂着微笑,温柔的啾着她。微风,在两人的脸颊轻轻吹拂着。夕阳余晖,照映在两张充满活力的脸蛋上,他对她说爱,他只要她感动、接受、了解他的心…… 在欧阳少华柔情的眼眸里,染天晴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她,无可自拔地陷溺了。 琴音婉转,音律悠扬。欢喜大酒楼的后院传来丝竹声,和几个稚嫩嗓音的唱和,教路过的酒客跟花娘都慢下脚步,侧耳倾听这难得的风雅。 仔细看,坐在凉亭内弹奏琴的,并不是料想中的艺妓,而是个斯文俊挺的书生,只见他专注地坐在石案前,清拢慢捻,而夜风徐徐吹来,将绑住长发的头巾吹乱,更显得潇洒惆傥了。 「弹得真好!」元媚伸个懒腰,享受难得的琴音。跟京城第一筝妓交好,耳朵早被唐宓宠坏了,不是好听的旋律,她可是连听都懒得听。 第十三章 「我也觉得不错,好久没听到这么棒的音乐了。」宋艳低声赞叹。 偏偏除了唐宓亲自披挂上阵外,也没几个人的琴艺能听的,所以歌舞团鲜少安排筝瑟独奏,省得荼毒自己的耳朵。 「是满好听的。」忙着吃点心的唐宓,终于开口说句公道话。 「就这样?」元媚皱起眉,不敢相信没下文了。 「不然咧?」唐宓看了元媚一眼,露出狡猾的微笑。 「当然要物尽其用啊!都送到面前了,宓姊还不叫他上台?真是有违你的本性啊!」宋艳扬起眉梢,高声表示。 这什么话?她们以为她不想?唐宓瞄了姊妹一眼。 「他又不是靠我们吃穿的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人家上台表演?」唐宓闷哼一声。 「这个嘛……」其实也是。元媚点头。「看他的派头,也知道他是个富家公子,我再怎么胆大妄为,也没敢拿大家的命开玩笑。」万一得罪了哪位高权位重的爷儿,引得他背后的势力追杀,不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难道就要放着他在我们面前弹奏?我们半点事都不用做吗?」元媚不信唐宓会这么轻易放手。 唐宓抿紧红唇,一双眼睛只看着宋艳,不说话。 不会吧?宋艳扬起眉梢,反问,「你要找我去谈?」 她的口才没唐宓好,由她去说?不妥吧? 「找晴弟弟去问,你说怎样?」唐宓故意放软声音,嘐声嘐气反问。 「哎哟!要找天晴就说找天晴,干嘛说什么『晴弟弟』?」害她的鸡皮疙瘩都爬出来。宋艳皱起眉。 「你没听说很多人说他们要好得太过分,搞不好晚上都迭在一块睡觉?」唐宓开玩笑地说起酒楼娼妓间的谣言。 「这种话你也信?」宋艳不大开心。唐宓早知道染天晴是女人,她怎可能跟欧阳少华有断袖情?那堆女人吃饱太闲,爱乱说话,何必随着她们的风言风语起舞? 「可是……」唐宓还想说什么。 「应姊的意思是:由天晴开口去问欧阳公子,他们的交情够,由他开口,即便欧阳公子生气,也不会怪他。」不让两个姊姊为了染天晴跟欧阳少华吵起来,元媚赶紧插进去,把话题带开。 「对!就是这个意思。」做生意要紧,唐宓也懒得再提醒宋艳了。 既然宋艳坚持,就按她的意思吧! 事实上,身为歌舞团团长的她,只需要一个弹琴的人才,上台献艺,娱乐众人罢了。 「我跟天晴说说看。」宋艳心里虽不舒坦,但一想起正事,还是点头。 毕竟少了元媚,在短期内,歌舞团算少一个招牌人物,如果能多个人来助阵,总是比较好。至于女人爱乱嚼舌根,是天性!她不用为了这个跟唐宓过不去,私底下,再说说天晴好了。 欧阳少华坐在舞台侧边,低头敛眉,半张脸用素布蒙住,观众看不到他的脸,但他身穿缎面制的雪白儒衫,袖口绣有淡紫色的镶边,搭酊顺长的身形,整个人显得华丽精致、高贵典雅,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见他挪动着如玉的手指,指法如瑞雪纷飞,二十五根弦在他的弹拨下,音律胜过凤箫韶管。 宋艳站在一旁,随着欧阳少华弹出的旋律,悠悠低唱,「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舞台上,才子佳人,十分相衬,在迟缓的音调中,蕴藏浓烈感情的歌声,连酒楼的娼妓都滴下眼泪了。是因为她们也是天涯沦落人吗?为何听曲子后,会觉得歌舞团的角儿不是来抢饭碗,只是来看看她们,跟她们说说心事? 一曲既毕,掌声如雷响起。 由站在舞台中的宋艳鞠躬谢幕,而蒙住半张脸的男人只是稍稍点头,人便瞬间退入幕帘之后,不管前头怎么叫唤,都不再出来。 「好轰动……」躲在后台的元媚低声呢语。 要不是她的肚子已稍稍隆起,她真想出去唱。那样优美的琴声,搭配她的嗓音,才是相得益彰呢! 唉!真可惜。 「少爷。」福伯绷着老脸,快步走到主子身旁,递出手帕,让他抹去额头上的细汗。 虽然只是一首曲子,但若认真弹,其实也是满伤神伤身的。 欧阳少华取过福伯递来的手巾,抹抹手,对台前的喝采与赞美都不在意。 「辛苦你了。」染天晴也快步走到他身旁。 「你觉得好听吗?」欧阳少华只想听染天晴的意见。 「当然好听,可惜只有一首。」染天晴频频点头,露出惋惜的表情。 虽然她是门外汉,但也听得出好坏,搞不好唐宓上台,都没这种效果,只可惜,他只愿意弹一首。 「你喜欢听―!」我当然可以弹更多首…… 欧阳少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气急败坏的福伯给截住,「少爷,不行再弹了……」 引起更大的骚动,可不得了! 福伯欲言又止,但身为当事人的欧阳少华怎会不了解他的意思? 只见他微笑,随意摆摆手,要福伯别扫兴,「我知道,你别再说了。天晴听得高兴,我也弹得开心。」 为心爱的人儿抚筝弹曲,对他来讲是天经地义,谁也阻挡不了他! 「可是……」一整晚心惊胆跳的福伯,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不方便吗?不方便就不要勉强。」听到主仆俩的对话,染天晴赶紧表示。 「对……」福伯气到很想骂人。 「没有,哪会不方便?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不让福伯说话,欧阳少华侧过身躯,蓄意拉走染天晴。 两人离开歌舞团的后台,往欧阳少华居住的别苑走去。 福伯气得要命,又赶紧跟上。 他要听他们说什么,再怎样,他都不能不管被爱冲昏头的主人。 主子就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他也得把他从洞窟里拖出来。 「这个……」看着欧阳少华的脸色,染天晴犹豫了。 「就挑首曲子,让我练习、练习嘛!」欧阳少华温和的笑着,鼓动心上人多挑首曲子。 「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挑……」 正当两人为了弹哪首曲而伤脑筋时,不远处,灯火辉煌的酒楼突然起了莫大的骚动与叫嚷。 「外头怎这么吵?」染天晴皱起眉,望向被树荫隔绝的另外一个世界。福伯也转过头,忧心仲仲地看着外边,一语不发。 「没事,你只要跟着我就成了,没人动得了你一根寒毛。」欧阳少华突然紧握染天晴的手,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第七章】 时近初秋,天地间景色交换,绿草枯衰的时节。夜晚,秋风寒凉,萤火虫在月影中飞舞,光线会比较疏淡,一旦飞绕过竹丛,光线又再度流泄。这样美丽、幽静的夜景,却没人有心欣赏,因为在闹中取静的院落外,已让一层身穿武装的官府差役包围,向来热络的酒楼除了灯火辉煌外,并无喧哗声。 歌声、笑声、划拳声……在这个时刻,似乎都停歇,显得格外寂静。 风如意打量着窝藏意中人一段日子的世外桃源,频频点头,只有这里,才配让他待这么久。 偏偏她迟钝,以为他离开欢喜城,不断派人到各地寻找他的踪迹,没想到他却还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第十四章 「少华哥,我总算看到你了!」凝视着他的翩翩身形,风如意双手合十,梨窝若隐若现,若不随意发脾气,也算得上是个绝世美女了。 对于站在欧阳少华身旁,被他牵着手的染天晴,她却采视而不见的态度,也没有出声斥责。 「嗯!辛苦郡主了。」欧阳少华嘴角稍稍牵动,淡漠回应,黝黑的眸子闪烁不已,俊脸没多余的表情。 「几天不见,你更好看了。」她满眼爱恋,独独钟情斯文俊雅的男子。 唯有他,才能让她执着、依恋啊! 「郡主过奖了。」欧阳少华轻轻地颔首,礼数照旧。 「虽然这里看起来还不错,到底没有我的别馆舒服,你还是跟着我回家吧!」风如意向前走两步,想去牵他的手。 她想跟染天晴一样。 「站住!你停在那里就好。」欧阳少华皱起眉,不让风如意太靠近自己。 「为什么?」风如意不懂欧阳少华为什么叫她站住?她想靠近看他,想知道他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没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跟你太靠近。」欧阳少华耸肩,对风如意既老实又坦白,他从不介意让她知道他对她没兴趣。 实话,往往最伤人。 杵在风如意身旁的护卫手抚刀柄,怒目相向。 但,风如意的耳朵就像出了问题,对心上人残酷的实话没半点反应,粉嫩的俏脸还是保持微笑。 「为什么?我出门前,还喷了很香的香水,很好闻的。」风如意温柔又可爱地说着,怕欧阳少华不相信,还特意向身旁的仕女拿了扇子,朝自己的身上扇了扇,让站在风头下的男人可以闻到。 这可是番国进贡的香水,香味不但持久,而且不刺鼻。 「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欢这种味道。」欧阳少华摇摇头,对充满花果的气味不感兴趣。染天晴身上只有舒服的干草味,他只喜欢这一味。 「那我去擦掉。」风如意连忙转身,找地方卸去身上的香味。 「不用麻烦了,不管你身上有没有我喜欢的气味,我都不会跟你回去。」欧阳少华连忙出声制止。 你对她也太冷酷了吧?站在他身旁的染天晴轻拉他的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终于,认真保持微笑的风如意忍耐不住了,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我对你没兴趣,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清楚明白的告知。 风如意默默凝视着那张斯文的俊脸,那张令她又爱又恨的俊脸…… 他总是对她这么坦诚、老实,连骗都不想骗她,也不想说好听话哄她,但她就是没办法…… 她的一颗心即便为他剧烈疼痛着,还是爱他,想占他为己有! 「你对我没兴趣,没关系,只要我对你有兴趣就好了。」风如意露出诡异的微笑,扬起白皙的手腕,高声命令,「将欧阳公子带回别馆!他身旁的小喽啰押回牢房里……」 哼!他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欧阳少华没等风如意把话说完,他突然翻起手腕,亮出早就预备好的匕首,「你敢分开我们,我手上这把刀就马上插进心窝!」 「你!」风如意瞪大眼,没料到欧阳少华身上竟然预藏一把刀。 「别这样!你开玩笑的吧?」染天晴也吓到了,瞪大眼,看着刀锋逼近情人的胸口。 「我,欧阳少华说一是一,从不开玩笑。」看着众人,欧阳少华冷静地微笑。 「可是……」染天晴慌了。少华居然当众耍着自己的命玩? 「你说说看,我哪次开玩笑?」欧阳少华的俊脸浮现冷淡的笑意,「你以为我把你当成挡箭牌,但事实上,我就是真的喜欢你!我说看不到你,我就不要吃饭!我被关在王府别馆,哪有吃下一粒米……」 欧阳少华当着众人的面,清清楚楚说着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清楚明快,绝不拖泥带水。 风如意的脸色苍白,恶狠狠的瞪他。因为她知道欧阳少华说的话,都是真的!她跟他,为了婚事,恶斗几年了?不管她软硬兼施,他不屈服就是不屈服;他没打算娶她,也丝毫不理会王府对皇帝施加的压力。 打着「御前第一琴师」的头衔,只要碰到风府逼婚,他就头昏脚麻,病到出不了门,喘不过气,让皇帝非常心疼,就怕把他逼急了,斯文俊雅的人儿便会像融冰一般,在手心中化掉了。 后来,经过左右思考的皇帝对风王爷表示:只要欧阳少华同意娶如意郡主,那就可以成亲了。 真是气煞人! 那意思还不就是:高贵的郡主想嫁欧阳少华,当他朝夕相对的娘子,还是得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所以,不只风如意拿他没辙,连当今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可你也不能这样……」染天晴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抵在他的胸口,她的心都疼了。 「我不是说过了?我喜欢你,我要定你了!」欧阳少华柔情似水地啾着染天晴,甜似蜜糖的情话毫不在意场地,免费大放送。 染天晴红着脸,傻愣愣的看着欧阳少华。 「谁想分开我们,就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吧!」他轻声表示。 但,蓄意隐藏的激越性情却在风如意的步步逼迫下,像脱缰的野马,全数呈现在众人面前。 把娇滴滴的郡主惹怒,欧阳少华依旧脸色不变,另一手还是紧紧牵着染天晴。 即便下地狱,他也要带着她,不离不弃。 「少华……」染天晴感动到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 「可恶!」风如意放声怒吼,气到不停跺脚,却不敢真的下令要护卫拿下染天晴,带走欧阳少华。她知道他说真的,所以,她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不小心出了差错,今生今世,她再看不到他,那可比死更痛苦。 「很好,你不跟我走,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们走着瞧。」说着,风如意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留下官兵将小别苑团团包围。 夜色,还是清凉如水。 看着风如意的背影消失于眼帘,欧阳少华和染天晴两人默默无言,也不管包围别苑的官兵,转身要回去休息。而整夜都杵在旁边的福伯,这才恍如大梦初醒,赶紧跟上。 「少爷……」福伯想到刚刚欧阳少华拿刀抵住胸口的画面,手脚仍发软。 「没事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没事别来吵我们。」欧阳少华转头,对忠心耿耿的福伯表示。 「是的。」福伯叹口气,没再说话。经历过这场谈判,他自觉再也没有什么能吓倒他了!活过大半辈子,也看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再也没有方才郡主跟主人对峙时那么惊心动魄了。 他担心一整天的祸事,未料就这么平安地在众人的眼底落幕,想起来,还是有些不踏实。 但,凝视着主子跟染少爷两人恩爱的背影,他觉得没那么碍眼了。他们爱他们的,只要不伤天害理,有何不可? 纵使他们不会有后代…… 福伯用力摇头。不要再去想了,只要主子高兴就好。 有所缺憾,不够完美,才是真实人生。 福伯大大伸个懒腰,决定回去睡觉。被包围就被包围,反正只要主子没事,怎样都无所谓。 欧阳少华面无表情,力求镇定地将染天晴带回房。 第十五章 房门一关,染天晴还没开口讲话,她就被他压在门板上,放肆地亲吻起来了。 「唔……少……」她想跟欧阳少华说话,但一张开口,唇舌就被涌上的唇瓣卷入,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这么色……染天晴开口抗议。 欧阳少华趁着这机会,灵舌长驱直入,探索她檀口内的温热,与她躲避不及的舌尖相互交缠。 他的热情几乎快将她吞下肚。 「噢……」她贴在门板上,发出难受的吟哦。 不管她再怎么甩头闪避,双唇还是被男人扎实地吻住,几乎快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了。 到底是谁说他软弱、无力的? 为什么每次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她就觉得被他牢牢纠缠,再也无法离开? 「晴儿,没人可以分开我们,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他边吻边啃咬她的唇缘,在她耳边低语。他用高躺的身躯压制她,两手捧着她的脸蛋,要她接受他的吻,彻彻底底,都不能漏掉。 随着他疯狂的吸食,她嘴里的每个角落都被他舔舐过,她的唇也被他吻得红肿了。 「你冷静……没人可以……」拿欧阳少华没辙,染天晴只好轻抚着他的背脊,试图安抚他激昂的情绪。 她真的会被郡主那个凶婆娘给害死! 每次,只要她出现,少华就会失去神智,像疯了般缠住自己……那女人是带给他多大的压力?让他每次看到她,都要发一次神经? 「我不要她!我只要你。」他近似疯狂的眼神看着他的女人,就像宣誓般,不断在她耳边呢喃。 「我知道,我们都圆房了,早就是夫妻了。」她两手环住欧阳少华的颈项,安定他的心。 「是啊!可是你说不能对外公布……」他迟疑的表示。 「谢谢你在那么紧急的时候,仍然守着对我的诺言。」听出他的委屈,染天晴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只要你当我的娘子,要我做什么事,我都肯。」捧着染天晴的脸,他柔情万千的回应。 「早就是了。」她还能不醉在他的深情里吗? 「那就好。」 滚烫强健的体魄,隔着衣裳,跟窈窕的娇躯紧紧贴附,完全没有空隙,她感受到他的热情。 「我们……到床上……」染天晴红着脸,两手轻拍他的肩,低声表示。 「来不及了!我就想在这里。」他缠着她,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他早幻想要跟她做尽每种姿势,换过每个地方……让他们不管走到哪,都可以闻到彼此的气味。 所以,他现在想在这里…… 「天哪!」她低声惊呼,两手攀住他的脖子,被逗得两腿乏力。 「不许叫『天』,我会嫉妒!我是你的夫婿,我就是你的天!」他心眼狭窄得很彻底。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月光从窗户射入,恰巧照射到两人的交合处。 室内没点燃任何一盏烛火,但他们交媾的旖旎画面,却被恰巧的方式,让月娘偷窥。 染天晴眼神蒙胧,乌黑的长发散飘…… 「好,实在太好了……」奇异而煽情的气氛让她大喊出声。欧阳少华没说话,继续在她的体内耕耘着。若非情人坚持不能透露她是女儿身,依他这么努力的情势,她绝对能受孕。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实实在在拥抱她,不管怎么做,他都不会反对。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月明星稀,幽静的小别苑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嘶喊声。「这样好吗?」染天晴压低嗓音询问。 「很好……」欧阳少华俊脸泛红,不停嘶喘。 「那……这样呢?」她不想放过他,继续追问。 「不够深!再用力点……」向来斯文平稳的声息竟断断续续,一声呼喊,似乎快没气。 站在树丛下的侍卫们,禁不住皱眉,伸出手指,猛掏耳朵,神情显得不耐烦。屋子里,已从昨晚吵到现在了,还不累啊?体力真是过人。 「喔……」染天晴望着满脸顽皮样欧阳的少华,她捂住嘴巴,蓄意压抑的笑声快爆出喉咙。 天哪!戏弄别人,真的很快乐,哇哈哈…… 「再快、再快……」隔了半晌,欧阳少华继续扯开喉咙,对窗外叫嚷。 坐在他身旁的染天晴连忙递上茶杯,让他润润喉。 欧阳少华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边,制止她把狂笑泄漏出去。 万一让人听出笑声,知道他们在演戏,他们闹了这么久的虚凰假凤,可都白搭了。 「嗯!很好,我很满意。」趴在情人身上,差点笑到岔气的染天晴,蓄意压低声音,不停称赞着。 「真的吗?」欧阳少华眉目含笑,看着赖在自己怀里笑弯腰的小女人。 「当然,你超棒的。」她称赞他的话,似乎怕外人没听到,将手腕拱成半圆形,对窗外大喊。「嗯!你也很棒……」响应的声音显得虚弱,却带着愉悦。 「我爱你。」染天晴怕笑声过大,只有窝在他的胸膛里,扁扁地呼喊,但爱字依旧清晰可闻。 在外头听了大半夜的侍卫,终于有人受不了,拿布块塞住耳朵。 吵死了! 真不知屋里那个弱不禁风的娘娘腔,到底有哈好? 他缠着另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看起来真的很碍眼。 为了王府日后的声誉着想,他们应该报告队长,再呈报王爷,不能让郡主任性而为。 「我也爱你。」欧阳少华搂着抖动不已的肩膀,要她控制情绪,不要笑得太夸张。 「外头的侍卫好可怜。」染天晴的泪水已滴在情人的胸膛上。她趴在欧阳少华身上,克制着不断从喉咙喷出的笑声。欧阳少华无奈地看着她,眼底带着纵容的笑。只稍稍对王府的侍卫恶作剧,没想到天晴会那么开心。 「我喊了一整晚,我的喉咙才可怜,好吗?」欧阳少华要她别忘记,他是贩卖声音的幕后主使者。 「我让福伯送梨汤进来。」染天晴掩住嘴,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用了,让他看到我们俩衣衫完整,只是抱在一起笑,跟他想的不同,又添麻烦。」欧阳少华摇摇头。 他可不想精心策画的计策,被福伯识破。 「你觉得郡主会怎样?」染天晴找话题闲聊。 她轻靠着他的胸膛,倾听他「咚、咚」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即使被软禁一辈子,也没关系。 她从来没想过,跟他在一起,连这样说话都很有趣。 这种满足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大概会很生气吧!」他搂住她的肩,眼皮慢慢阖上。事实上,他只是想让众人对「他们」的关系想歪而已。以为「她」是他的男人,他爱着「她」,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这样就够了。 至于,郡主对「他们要好」会有什么反应,他还没仔细推算过。 他不在乎她的情绪,才不管她怎么想。 那女人不归他管,他理她怎么想,做哈?吃饱太闲了? 【第八章】 「呜哇哇……」哪来的心碎的哭泣?再配上瓶瓶罐罐落地的声音……嗯哼!那样突兀的声音,划破这个幽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特别、显眼。「哎呀!谁砸我?」正摇笔苦思的白慕天,被一只平空飞来的绣花枕头砸到头了。 第十六章 「天哥,你还有心情写诗?」云芊婳踏着优雅的脚步,走进厢房里,俏脸带着疑惑的神情。 白慕天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扉,认真表示,「这么美的夜色、这么凉爽的风,难得配上这么凄厉的叫声,当然要效仿古人来个赏景吟诗呀!」 「那是如意姊的哭声,你还这样说?」云芊婳坐下来,跟在身旁的婢女连忙替她倒杯茶。 都哭一整天了,劝也劝不听,能怎样咧?白慕天猛翻白眼。「不然要怎么说?欧阳兄都说不喜欢了,还能怎样?」他将笔搁在桌案上,无奈的耸肩。 「如意姊贵为郡主,能娶到她,算他祖上积德。」云芊婳不死心,继续帮风如意说话。 「欧阳兄才不管他的祖上有没有德!逼婚也没用。先前,摆出他不怕死,连饭都不吃了!现在软禁他又怎样?他跟他的情人关在房里,要好得死去活来,如胶似漆,我们帮什么忙?让更多人知道郡主喜欢这种男人?」白慕天扇风点火,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可是……也不能……」云芊婳还想说什么。 「胡闹!真是胡闹!不要管她了。」风之豪走进花厅,英挺的俊脸显现出相当不悦的神情。 追男人追成这样,实在把风家的脸都丢光了!更何况好的不挑,偏挑这种的?据侍卫队长传来的消息,只说欧阳少华实在不配当郡主的夫婿。那,实际状况怎么样,可能更不堪入耳。 「之前关在别馆,真的只喝碗米汤,后来又什么都没吃,差点饿死,还好被他的仆人救出去。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白慕天虽没讲清楚是谁,但内容已明白指向跟风如意一起把逼婚闹得翻天覆地的男人了。 风之豪喝口热茶,没有说话。 「不吃就不吃,饿死算了,让如意姊那么难过,还算便宜他咧!」云芊婳恶声恶气的放话。 她对始作俑者没半点好感,也不知道他哪里好,竟然让姊妹淘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两人吵归吵,但她就是不准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真是气死人了! 「但,哪天皇上雅兴大发,要找御用琴师弹奏,却听到他在几百里外的小城饿死,一追究起来,可是不得了。」白慕天边指示随侍一旁的书童磨墨,边淡淡提起,日后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真要便宜那臭小子吗?」总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吧?云芊婳继续帮姊妹淘出声,想替她讨得想要的东西。 「不行!在朝上,爹已经有够多事让他心烦了,不能再添上这一件。」风之豪眉头一皱,做出裁定了。 「你打算怎样?」白慕天看向好友,面带笑意。 「姨婆写信来说身体微恙,我跟如意正巧过去探望她,替娘尽点孝道。」 风之豪起身,对贴身小厮做出嘱咐。 「是的。」得了命令,小厮转身就走。 「豪哥,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云芊婳听到心上人有了决定,连忙要起身跟从。 「你不觉得无聊,想跟就跟吧!」风之豪响应,没把少女情怀放在眼底。 如意需要姊妹淘聊天、谈心事,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他也没闲空跟这群丫头瞎扯淡。此刻,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把闹得翻天覆地的逼婚化为乌有,跟他说清楚风王府绝不强人所难。只要人不是在他们面前回西天,什么麻烦都与他们无关。 对!就是这个主意。 「不要!我不准!我不准……」风如意哭爆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刺穿轿外所有人的耳膜,但所有的仆役都闭紧嘴,奉命行事。 扛轿的轿夫,四人八脚,同声齐步,飞奔向前,把负载行李的车马甩在后头。 轿夫疾走的速度,犹如逃难。 「啧!走得真快啊!」白慕天摇摇折扇,眼底带着戏谵的光彩。 风之豪神气地坐在马背上,对好友轻轻点头。 「知道了,安心地走吧!」白慕天一把收起折扇,朝他们挥了挥手,要他们快快走人,省得被关在轿子里,被五花大绑的风如意,自行挣脱绳索,跳出来说不走。 这个麻烦比较大。 风之豪转头,亲自押着载有亲妹妹的轿子,远离欢喜城,而其它的事,他全权交予白慕天善后。 他相信他会帮他处理得很好。 「走啰?」坐在茶馆二楼靠窗位置的染天晴,探个头,望着像条人龙的浩荡队伍,喃喃自语。 「不走,还想留下来继续参观吗?」欧阳少华淡淡调侃被强行押走的泪人儿。 「我看她很想……」染天晴想起她恶霸、刁蛮的气势,不禁摇头。 「别管她!」他将情人拉近身边,「这里的茶点很有名,刚到欢喜城时,我就想吃吃看他们的东西了。」方桌上摆满满,都是茶馆里最有名、最精美可口的茶点。他们面前还各盛着一碗刚湖出来,色泽美丽、气味芬芳的碧萝春,甘美的香气诱人极了。 「好吃吗?」一讲到吃,染天晴的精神都来了。 「你吃吃看。」欧阳少华微笑,夹了一个精巧的松子冰肉糕,放入她的嘴里,让她尝尝味道。 「喔!好。」眼底冒着红心,她乖乖张开口,接过他的喂食。 「觉得怎样?」欧阳少华没把杵在一旁,看到两眼发直、筷子掉下的旁人放在眼底,温柔地询问染天晴。 钦!这两个男人是怎回事啊?路人看傻了。 「嗯……好粗……」染天晴拼命点头,不停咀嚼,已口齿不清。 「你喜欢,就多吃点!不够再叫。」欧阳少华温柔的表示,满心愉悦地看着她进食的模样,宠溺的神情溢于言表。 「喔!」染天晴吃完一个,又被喂了第二个…… 这样的状况,就是福伯急急忙忙,三步并两步,拖着白慕天到茶馆时,映入眼帘的情景。喔!两人已「你浓我浓」起来了…… 福伯相信主子根本没把郡主的逼婚放在眼底,但没想到染少爷也这样?他真的觉得自己好苦命啊! 他劳心劳力,拖着白慕天在背后收拾残局,谁知道他们俩竟逍遥似神仙。 这就是天生好命的差别吧? 「好吃!」 染天晴脚步轻盈,神情愉悦地走回歌舞团,手里捧着一包色泽嫣红的李子,快乐得快飞上天。 她跟着欧阳少华被关在小别苑,行动很不方便。 现在,事情解决,凶婆娘离开了,他们可以自由走动,她要把没吃到的零嘴全买来祭五脏庙才行。欧阳少华跟在佳人的身后,心情也很好,因为他用三十文买到一本旧琴谱。 看里头记载的音律,他知道是前人遗留下来的心血,却被无知的后代贩卖,用微薄的文两换取生活所费了。 唉!真是知音难觅。 他们耗尽一生的才能,为天地留下动人的旋律,没想到不但没人珍惜,还流落旧书肆,当成杂书贱卖了。 依他说,何必这么认真,为自己的存在留下一点痕迹呢?后人不懂,到最后还不是跟着一堆不知名的书籍蒙尘? 既然这样,当初汲汲营营,为它耗尽心力,又所为何来? 所以,他不求解语花,也不用知音者,为寻求稀少的对象,一生心事重重,不是他会做的事。 人生在世,他只求快意罢了!只要每天能畅快行事,过得快活如意,那就够了。郡主想事事顺心,芳名「如意」。 第十七章 而他,求的也不过如此,所以他坚持跟她杠上,非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至于闲杂人等的目光,算什么呢? 「呜哇哇……」紊乱的思绪正在他脑海里飞驰,未料却又听到扯着嗓子,尖锐哭爆的声音。 几个歌舞团的丫鬟,看到两人回来,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眶,低头走掉。 「怎么?今天是碰到大出丧了吗?怎么到处都有人哭得这么凄厉?」染天晴搔搔耳朵,百思不得其解。 跟在身后的欧阳少华没说话,想把她带离灾难现场。 「你回来了?」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宋艳,跨出厢房,便看到吃得嘴唇红通通的染天晴。 唉!这丫头都要嫁人了,怎还这么孩子气? 「嗯!里面怎么啦?」染天晴想探头。 「别闹了!明明哭得正伤心,你别去烦她。」宋艳揪住染天晴,不让她进去惹明明难过。 「为什么?」她还搞不清状况。 明明哭,她去安慰她,才正好啊!她一定听她的话。 「傻子!她知道你是女人,还能不哭吗?你进去做什么?」站在染天晴身后的欧阳少华倒是了解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哈?」真的吗?染天晴看了宋艳一眼。 「总不能让她为了把你导入正途,整天想着怎么跟少华抢你,而浪费时间吧?于是宓姊便把事实跟她说。」宋艳用赞叹的眼神打量着欧阳少华。或许多个机灵的妹夫是正确的选择。 「不是说……」不能说吗?当初签了合约,也注明这件事要保密的啊!染天晴傻愣愣的看着宋艳。 「她再误会下去,事情就难办了,歌舞团不需要多个『如意郡主』第二,我们不想看她跟真男人抢『假男人』。」这出愚蠢的戏码只要看一次就够。宋艳淡淡调侃两人。 「噢!」染天晴的双颊瞬间泛红。 意思是说,他们在小别苑闹得轰轰烈烈的事,歌舞团的姊妹们也知道啰?唉!她可尴尬了。 「这样很好。」他也不用想尽办法把天晴拐在身边,就怕她被女人轻薄了。欧阳少华的唇边浮现淡淡笑意。 「我们找个日子,把亲事办一办吧!」宋艳微笑,对欧阳少华表示。 「太好了!谢谢姊姊成全。」听到喜讯,欧阳少华掀起衫袍,当场就要对宋艳下跪道谢。 「你干嘛啦?」染天晴赶忙拉住他。 「不用跪了,你好好对天晴,好好疼她就好,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宋艳忍住泪,心里百感交集,但想到欧阳少华为了染天晴,力抗郡主逼婚的气概与决心,心里又不禁得意。她从没想过天晴会有这么优秀的男人追求、疼惜,这样就够了!连古人都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欧阳少华是拿真心来换,她又怎会舍不得把妹妹交给他呢?只要两人从此幸福,还求什么呢? 「这是当然的。」欧阳少华频频点头。 「噢!」没想到她的亲事竟在回廊上谈起来。染天晴困窘到不行,又不能阻挡兴致勃勃的两人…… 算了,要嫁就嫁吧! 反正他们早就是夫妻了,只是欠个公开的仪式,既然少华跟姊姊都在乎这事,那就这样吧!哈! 城北的晨晖巷,许多书铺、古玩、珠宝的店家聚集在那里,其中一家专卖旧书,生意不好的铺子已转手,让阔气的外地商人买走。整条街的人议论纷纷,全等着新东家开店,看他们有哈法宝,可以让老店起死回生,只是没等到新老板来开店,倒是来了不少家丁,前前后后把整间铺子都围起来了。 「该死!那本琴谱呢?」好不容易拿到旧书肆的房契、地契后,庄子麒没空细看,就往站在身后的总管身上塞去,拼命搜寻旧琴谱的下落。 当初,他真该一手抢过来的,不管老板开多高的价,他都买,就不用找得半死了,偏偏跟那个臭老头在古玩店结怨之后,就不愿跟他做生意,导致他得透过第三个人的手,辗转把整间书铺买下。 「全都买下来了,那本书应该还在这堆旧书里。」管家接过重要的文件,边往怀里塞,边跟少主报告。 「我不要『应该』!咳、咳……我要『绝对』是。」心高气傲的庄子麒气呼呼的纠正,边努力翻着像一座小山的书塔,搜寻珍宝的痕迹,却又因为扬起的灰尘而不停咳嗽。 该死!那本琴谱到底跑哪去了?在这个小城,应该没人识货,知道那本琴谱的宝贵,所以应该还在里头。但,到底被放到哪里去了?庄子麒心急搜寻,却又不跟属下说明书籍的重要性。 「我有跟李老板说,我们全部买,不只是土地、房子,连他的书都买了! 那天之后,书肆的门就没再开过,所以……」 「好,不用再说,我知道了。」庄子麒手臂一扬,制止管家连篇废话,继续翻箱倒柜,认真搜寻着他梦中的琴谱。 只要取得那本琴谱,往后,他要什么有什么了…… 「要不要调派人手?」看到少主找得辛苦,管家好心询问。 「不用,我找就好了,你们没人看得懂。」他毫不客气,对管家的好意大肆嘲笑一番。 喔!他就知道主人会这么说,所以也只是随口问问。 「好的,如果少主需要我的帮忙,再吩咐我。」管家退到门口,就像其它家仆一般,站在那里纳凉,没再进入书肆。 「哼!」聪明的庄子麒哪会看不出管家的想法,不过,等到他的计谋成功,这群让他爹雇用的手下,到时可得扒住他的大腿,求他赏给他们一条活路。 到时,他要娶京城最美的姑娘当娘子,盖最豪华的别墅当宫殿,出门要搭最豪华的马车,而路过的人看到他,都得跟他躬身跪拜……哈哈! 满心都是未来美景的庄子麒,边掩住口鼻,边卖力搜寻琴谱的下落,直到夕阳西下,还不离开。 「少主,天色已暗,该回家了。」管家已经进来催第三次了。 「你是瞎了吗?没看我还在找东西?怎么走?」庄子麒已拿着烛台,细细搜寻,就怕看不清书上的文字。 「可是……老爷已经……」管家支支吾吾的表示。 「你派一个人跟我爹讲,我今天要睡在书铺,不回去了。」庄子麒才懒得管他爹的催促。 「可,少主,你这样很危险。」管家看搬出老爷,还是请不动少爷,他只好另外想办法。 「危险什么?」整天泡在旧书堆里,庄子麒心情很差,恶声恶气的反问。 「这里都是书,人说水火无情,一旦有了万一,你花钱买来的书铺可能……」管家恭敬的提醒。 「喔!天哪!」听到管家的劝诫,庄子麒心中一惊,握紧手中的烛台。 这个书铺烧了,他的美梦不就化为乌有了? 但,他看向满坑满谷的书册…… 「好,回家就回家。」庄子麒火冒三丈答应了,并另外指示,「你明天多派几个识字的人来,说我有事交代。」 「是的。」终于要找帮手啰?管家恭谨的回应,心里却不断偷笑。 「哼!」庄子麒一甩衣袖,拿着烛台,迅速离开旧书铺。 只要再一天,只要再一天,他就鲤跃龙门,成为庄家光宗耀祖的第一人,当上万民之首了! 第十八章 【第九章】 七天七夜,欧阳少华窝在小别苑的书房里,已经整整七天七夜了!除了见他抱着一本破书,整天喃喃自语之外,就是看他抱着福伯从城里调来的凤尾古琴,整个人像着了魔的,十指在上头滑来摸去,还不时喊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大书呆!不是这样,是哪样?」染天晴杵在门边,拿着一颗鲜美的梨子,边啃边问,只可惜走火入魔的男人没有听到,当然也没回答她。 喀!怪人。 刚开始,染天晴还觉得颇有趣,毕竟被他瞎缠烂打一阵子,连呼吸都闻得到他的气味,都快窒息了,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自然再好也不过,但她发现她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自从他转移注意力到那本破书之后,没两天,她已经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到第五天,她已经觉得很不是滋味……现在第八天,她很想冲进书房,把那本破书给撕了! 但,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怎么可以跟书本争宠? 所以,她耐住亟欲爆发的脾气,决定出门晃晃。 想当初没有欧阳少华时,她的日子都很逍遥,现在他为了一本破书忘记她的存在,她就再去过之前逍遥日子就好啦! 哈哈!说走就走。 染天晴走两步,迟疑地回过头,探看欧阳少华有无发现,会不会说想跟她出去逛?没想到他连抬头都没有…… 「我要出去买东西!」她干脆提醒他。 「好的,自己走路小心。」沉浸在琴谱的旋律里,欧阳少华连头都没抬,只是随意嘱咐。 可恶!他竟然这么说?心中一把熊熊火焰迅速燃起,她愤怒地踢了一下屋梁,才气冲冲的离开小别苑。 「怎啦?」刚从外头进来的福伯恰巧与她擦肩而过。 但染天晴没空理他,径自离去。 未来的少夫人横眉竖目、怒气腾腾的模样,让福伯心里好生疑惑,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跟主子禀报。 「少爷、少爷,苏姑娘已经到欢喜城,预备要喝你的喜酒了。」福伯冲进书房,大声宣布。 「咦?师妹来了?」听到福伯告知的消息,欧阳少华迅速抬头。 「是啊!苏姑娘已经在酒楼附近的客栈住下了。」福伯眉开眼笑的表示。 讲到少主的意中人,竟从男人变成女人,他也感觉疑惑,但只要主子的对像是女的,那就是件可喜可贺的大事,所以他在确定后,便随即找媒人、挑日子、准备聘礼,顺便发布消息。 在外地,先办个简单的仪式,等回乡后,再来办个轰轰烈烈的,把所有亲族全都请来,盛大热闹过一番,才算数。但,即便一切从简,他也是忙里忙外,又找了不少临时雇佣,几乎快跑断腿。 只要想起是喜事,他就忙得心甘情愿。 天哪!他的少爷终于要娶妻了!真是太感动了。 等他哪天死了,就可以安心跟在西天的老爷、夫人见面,向他们报告少爷娶得如意妻房了。 呜……这真是太好了……呜呜…… 「你快去请绾儿来这里,说我有事找她。」欧阳少华眼睛迸出晶亮光芒,语带兴奋的指示。 「好的。」福伯点头,即刻跑出门。 成亲前还要找别的姑娘聊天?不跟未来的媳妇儿培养感情?是因为他们已有实际的夫妻关系吗? 对眼前的事,福伯满脑都是疑惑,但也不好开口询问,毕竟他的主子跟一般人不同,搞不好问他,也会得到不是答案的回答,何必问呢? 「或许是这样……」苏绾儿拨了琴弦、试试音律。 「对、对!应该是这个音。」欧阳少华如获至宝,赶紧拿起毛笔,在宣纸上誊写新的旋律。 「也有可能是这个音?」苏绾儿探过头,轻拨一下手指。 「不对!那个音我昨天试过,放在这里可以,但整段弹起来,没有前头的曲调优美。」欧阳少华摇头,讲起研究的心得,用说的不过瘾,整个身子凑过去,两手开始在古琴上拨弹起来。 「喔!也是。」苏绾儿不断点头,脸上有沉醉的神情。 就这样,两人靠得极近,窝在书房里,一个弹琴,一个记录,讨论得口沬横飞,极其陶醉。 「师兄,如果再改一个音呢?」苏绾儿偏过头,身子恰巧侧在欧阳少华胸前,两手放在琴上,飞快拨弄。 「我跟你说……」染天晴拿着从市集买来的鲜藕,兴匆匆的跑进来,却看见两个音痴亲密地紧靠一起,大剌刺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而泡了茶,跟着端进室内的福伯,也见到让染天晴诧异的这一幕,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 苏绾儿没察觉室内多了两个人,两眼盯着琴谱,继续挥着手指,根本忘记她专程来看师兄的新娘这回事了。 「什么事?」欧阳少华边抄音律,边回应染天晴,但他的眼睛很忙,没空看她。 染天晴傻在原地,她从没想过会看到欧阳少华跟另外一个女子以亲昵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时间,她只觉得头昏眼花,而心却难受得快要爆炸…… 「我想应该是……」欧阳少华丢下笔,抢过琴,亟欲把自己的新发现跟师妹分享。 「该死的!你到底在干嘛?」看到欧阳少华凑过去,染天晴想也不想,便把手中的鲜藕扔出去。 「师兄,小心!」恰巧苏绾儿懂点武艺,赶紧推开欧阳少华。 看到欧阳少华被女人救了,染天晴更火大,顺手搬起福伯手中的茶具,往两人身上泼去。 「染姑娘,那个烫啊!」福伯大声哀号,却追不回被当成武器的茶具。 苏绾儿拖着欧阳少华,把他带离危险区域。 「晴儿!」没料到染天晴会大闹书房,欧阳少华疑惑地看着她,这才见到佳人惨白的脸色。 苏绾儿看着染天晴,不了解这位突然冲进房的俊美少年,跟师兄有什么极大的冤仇,拼命拿东西砸他? 「你现在是想怎样?」染天晴已忍无可忍了,决定跟欧阳少华开诚布公,谈谈让她心如绞痛的事。 是因为成亲在即,他完全拥有她了,所以才前后态度不一吗?如果是这样,她可以修正! 「你怎么啦?」欧阳少华莫名其妙的望着突然发脾气的染天晴。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染天晴的两颗眼珠恶狠狠的瞪着站在一块儿的男女,脸色惨白。 「我……」顺着染天晴的视线,欧阳少华才恍然大悟,赶紧跟师妹拉开距离,才语气和缓地介绍,「她是跟我同门学琴的师妹苏绾儿,接到福伯发出的帖子后,特地来喝我们的喜酒。」 原来眼前这个像男孩般打扮的人,就是师兄的未婚妻?苏绾儿的眼底出现恍然大悟的神色。 刚刚他们靠得有点近……也难怪她误会了。 「只是这样吗?你确定只是这样吗?」染天晴愤怒而冷漠地反问,难受、懊恼的情绪充塞她的胸臆。 「她真的是我的师妹,我们认识很久了!」欧阳少华无辜地解释着。 「有比我们久吗?」染天晴截住他的话,锐利的反问,「我们可是打从十岁就认识了!结果呢?你还不是……」后头的话已噎在她的喉咙,说不出来,眼眶有泪水在打转。讲到她跟绾儿,谁先认识?当然是她了!但这不是重点啊! 第十九章 「晴儿……」染天晴眼眶的泪水,让欧阳少华傻了。 从认识起,他就知道天晴是性格像男孩,行为举止也像男孩,跌倒、受伤、跟人打架……从不哭的野蛮女。 没想到她竟然会误会自己跟绾儿有私情而掉眼泪?这……他可以把她的眼泪解释成她在吃醋吗? 「我跟师兄真的只有兄妹感情,刚刚是在研究有缺失的琴谱……」看这对未婚夫妻,似乎为了自己的出现大起干戈,苏绾儿非常尴尬,赶紧跟染天晴解释。 「只是这样吗?他从讲定婚事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之前整天抱着书,我跟他讲话,他忙到连头也舍不得抬……现在说你是师妹?谁知道改天会不会再多个师姊……」染天晴的神情凄切。 「晴儿,我没有师姊,只有一个师妹,你误会了……」没看过这样的染天晴,欧阳少华慌了,赶紧走向前,想解释清楚。 「你不要过来!」染天晴的脚步往后退,不让他靠近。 之前她找他,他不理她;现在他想靠近她,换她不理他了!拒绝男人,有那么难吗? 她舍不得他掉泪;现在,倒换成她为他掉泪了。 她舍不得有什么用?她疼他,有什么用?他有将心比心,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她的心情吗? 哼!想也知道,他不曾有过。 「你不要这样……」从来没跟染天晴有过争执,纵使欧阳少华聪明、狡诈又善于伪装本性,但面对爱人误会时,仍然慌乱。 「是因为名分已定,你认为我跑不掉,才这样对我的,对吧?」染天晴边退边问,她的口气冷淡。 「不是这样!你想太多了!我不是这种人,你不要乱听、乱想,我只是忙着看书……」欧阳少华很想冲到染天晴身边抓住她,用力摇晃她,把她摇到再也说不出这些混乱的鬼话为止。 「你不用再讲了,我不想听,一切都算了。」染天晴举起手腕,制止他的澄清,神情显得无奈可怜。 被冷落七天的委屈,加上情人跟苏绾儿亲昵弹琴的相衬画面,让她既吃味又心痛,脑子无法正常运作。 不管真的假的煮的蒸的……她决定一切的愤怒都到此为止。 就像戏文里演的鸳鸯蝴蝶,她跟着为他心疼、掉泪、高兴、难过……到头来,还弄得自己一身狼狈,却还要在这团迷雾里,极力弄清楚到底哈是真、哈是假? 她觉得太累了。 在没跟他相遇之前,这些情绪对她来说都像西天怪物,现在,为何这么熟悉? 她为他失了魂、掉了心,到头来,还得气恼自己太在乎,所以才会误会,那么她的心疼、眼泪又算什么呢?真的太蠢了! 「染姑娘,『一切都算了』是什么意思?」站在旁边的福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就是算了,我们不用成亲了。」染天晴径自挥挥手,有气无力的离开,背影犹如战败的士兵。 「不准!已经决定的事,不准取消!」爱人的决定犹如青天霹雳,欧阳少华即刻冲到她身旁,大声嘶吼。 听到欧阳少华的吼叫,福伯吓到差点跌倒。 向来儒雅斯文、讲话和善有礼的欧阳少华,竟会露出激昂的表情,口气霸道决断。 不过,仔细想来,欧阳少华只要碰上染天晴,再扯到感情,荒腔走板的行径几乎常常上演,其实也不用太惊讶。 「你不准?你凭什么不准?我不想嫁,还轮不到你批准!」原本已经消气的染天晴,听到欧阳少华恶霸的口气,心中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你是我的人了!还敢这么胆大妄为?」欧阳少华一把揪住染天晴的手腕,瞪着她。 两人四目,牢牢相对。 「为什么不敢?『贞洁』很重要吗?有什么了不起?那个可以吃吗?我从来不把它放在眼底!」染天晴恶狠狠的呛回去,直率火辣,大胆敢言,让旁观的两人都快无法呼吸。 「我不准你这么轻率,快把那句话收回去!婚约照旧。」隐藏在欧阳少华骨子里的霸道,被染天晴逼得完全呈现。 平常,他或许诡计多端,善于利用自身的优缺点,游走在众人之间,连位高权重的皇帝,他都自有办法应付。 但,碰到跟染天晴相关的事务,他灵巧的脑袋就会打结,像个孩子似的,跟着她一起又叫又闹。 「哼!我原本就这样,谁还要你准许?真可笑。」染天晴撇撇嘴,拔腿就走。她火大了,不想玩了。 「染天晴……」算你狠!欧阳少华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的全名叫哈,你不用复习了。」染天晴的背影越来越遥远,随风飘送的口气依旧讥诮。 站在原地的欧阳少华可以想得到她的表情肯定是顽劣率性,只要关系她的一切,他都想得到。 她就是跟一般的闺阁淑女不同,她就是这么独一无二,即便争吵,还是这么特别,让他永远不知什么叫「放弃」 他,要定她了。 【第十章】 「哇!可恶哇……」踏出幽静雅致的小别苑之后,染天晴便仰天长啸。胸中的郁闷,把她逼得快要内伤了,但因为他们吵得太轰轰烈烈,在回廊走动的丫鬟们似乎都听到动静,纷纷拉长耳朵,好奇的目光射向她,想观察个水落石出。 染天晴稍稍牵动嘴角,对大家勉强挤出笑容,便立即转身,从酒楼后院的小路跑掉了。 她不想跟姊妹们谈这件事。 先前,忍不住在欧阳少华面前红了眼,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在姊妹们面前忍不住即将溃堤的情绪,她日后怎么在歌舞团的姊妹们面前做人呢? 「上哪去?」秋葵只能对着她的背影,用力大喊。 「我出去买东西。」染天晴头也不回地走脱,但仓皇的脚步像逃难,泄漏了慌乱的心绪。 「早点回来!」秋葵不确定她听得到。 「知道啦!」染天晴没回头,也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因为只要一回头,就会让人家看到她的泪水像控制不住的雨滴,滴滴答答,不停奔流…… 呜……她好难过喔!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么奇怪,以前不计较的、不在乎的,现在碰到欧阳少华,心里就开始计较起来,整天怪东怨西,漫天胡思乱想,不管他怎么说,她都听不下去,一火大,她才会说退婚的。 她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她没办法消化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也不知该怎么跟情人抗议,他不能一天到晚抱着书,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还有那个该死的师妹,跟他站在一起好适合喔!简直就像人家说的金童玉女…… 喝!不是没念书?这时候又记得这句成语干什么?染天晴又气又恼,兀自责怪自己。而她只会跟人打架,举止不秀气,不穿裙子、不会弹琴,他捧着书说什么,她也听不懂,更别说跟他一搭一唱,说得口沫横飞,站在他身旁,粗枝大叶,她活像他的保镖,一点也不像他未过门的妻子! 可恶!真是气死她了。 她很想叫欧阳少华的师妹,最好离他三尺以上,不准再那样靠着他! 但,她说不出来,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太丢脸…… 都是欧阳少华那个混蛋害的!害她变得婆婆妈妈、心胸狭窄。 第二十章 视线莫名其妙的模糊了,眼泪像下雨一样流…… 呜……太可恶了! 于是,路人便看到一个相貌俊俏的少年哭得梨花带雨,非常伤心,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众人议论纷纷,想派代表上前跟她攀谈。 但,染天晴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大哭一场,所以脚步越来越急,前方的路径也越来越荒凉……突然间,似乎有个重物从她身后飞来,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倒下去了。终于捆到人了! 「少爷,再来怎么办?」一路追踪染天晴的打手,终于在人烟稀少处动手了。 「叫欧阳少华拿琴谱来换人,不然他未过门的妻子就是我的了!」庄子麒得意的表示。 「是的。」打手兵分两路,一边去送讯,一边护送染天晴回庄家的宅院。 而殿后的庄子麒,虽然对自己的手到擒来非常得意,但还是很疑惑欧阳少华的眼光…… 天底下,美女这么多,他身为「御前第一琴师」,被多少燕瘦环肥包围,为何独独钟情一个像个男孩的小鬼?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嘿嘿!真神奇。原本以为他要等几天的,没想到不到两个时辰,欧阳少华就带着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了。那本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琴谱,对他而言,吸引力真的不如那个少年吗? 难怪大家说:「海滨有逐臭之夫」 「我的娘子呢?」欧阳少华看到庄子麒,就像看到老朋友般,没有很诧异,直接开口要人。 他们在京城就很熟了,不需要寒暄。 「在里头睡觉,还没醒来。」庄子麒指指隔壁的厢房,一派轻松的模样,但站在他身后的整排保镖,神情可不轻松了。 谁都知道欧阳少华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庄子麒干掳人勒索……不是好主意! 偏偏他任性而为,偏偏欧阳少华买帐,真奇怪。 「我怎确定晴儿安全?她真的在你手上?」他从来不是省油的灯,表明要先验货,确定庄子麒不是空口说白话。 「你可以派你身后的老货来确认。」庄子麒指向欧阳少华身后的管家。 这个大少爷很不懂礼貌!福伯横眉竖目,火大的瞪着他,「我叫阿福,少爷都叫我『福伯』,是欧阳家的管家。」 欧阳少华拍拍福伯的肩,要他别跟他计较。 「你去看看吧!只要晴儿缺一角,我就让琴谱少一页。」欧阳少华微笑,态度轻松自在。 「去!去!去!她完好如初,睡得正香。」听到对手要拿琴谱开刀,庄子麒笑不出来了,要福伯去查探。 「你去看看,要仔细检查!」欧阳少华抿着嘴,神情淡漠笃定。 「是的。」福伯躬身,再跟着保镖入内查看。 在花厅的两个人,注视着彼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福伯的声音才从内室传出,「少爷,少夫人很好,只是还在睡。」 「好,你到外头去把丫鬟找来,扶她入轿休息。」听到染天晴安然无恙,欧阳少华随即把放在怀里的琴谱抽出,丢到庄子麒手上,边指示福伯,要在外等候中的丫鬟进来接人。 「迷香没放很重,你可以叫醒她。」庄子麒边翻琴谱,边告诉欧阳少华。 「不用了,这样就好。」欧阳少华挥挥手,表情万分宝贝,根本不采纳庄子麒的主意。 四个小丫鬟迅速进门,媒婆跟在身后,入内服侍染天晴,替她换上嫁裳,再仔细搀扶出来。 「咦?今天是大喜之日?难怪速度这么快。」庄子麒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 不过,现在是良辰吉日吗? 「你想喝喜酒,可以到欢喜大酒楼来,我不收你的礼金。」欧阳少华心情很好,大发慈悲,没空跟绑匪计较。 按照两人在京城龙争虎斗的过往,庄子麒扬起眉梢,心中有警讯。欧阳少华哪是什么文弱书生,哼!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你给我的琴谱是假的?」唯有假货,他才会给得那么干脆,又不跟他计较掳人的事。 「琴谱都到你手上了,你连真假都分不出来?」欧阳少华不屑的反问。 「当然看得出。」庄子麒大窘。 这本旧琴谱,就是传说中的濮水之音,上古琴师为暴君所做的靡靡之音,君王沉溺其中,国家衰败。 后来王朝灭了,琴师抱琴投水,再也没有人知道靡靡之音的下落,没想到会出现在欢喜城的旧书铺。 所以,他买下整个书铺,一本一本搜寻,就是为了这本琴谱。 只要得到这本琴谱,把曲子练熟了,再到皇帝面前献艺,让他陷溺其中,很快的这个国家就要换主人了。 庄子麒千思万想,就是没考虑到自己的死对头会那么识货,早一步把濮水之音买走,害他又绕一圈,想办法追书。 「那就好了,我当初从李氏书铺用三十文买来的,一页不缺,就是那个样。我今天很忙,你不喝我的喜酒,那就算了。」欧阳少华摆摆手,不再跟庄子麒多说废话,急着赶回去拜堂。 原来是急着回去当新郎倌,所以才懒得跟他计较?庄子麒终于了解了。 「我会派人送礼过去!」虽然他很讨厌欧阳少华,对欧阳少华没好感,但看在欧阳少华爽快放手的份上,还是祝贺欧阳少华新婚快乐好了。 「你开心就好。」他才懒得理庄子麒抢那本濮水之音要做什么。 一本原先就缺了页的琴谱,当然也是有价值的,只是不如原本的,但也要庄子麒找得出来缺在哪里…… 不仔细看,琴谱其实还算完整啦!呵…… 要不是琴谱有缺页,让他烦恼大半天,弹不出整首曲子,也不会冷落天晴七天七夜。 他是本着对真相的追寻,才会钻入那本琴谱里,没天没夜,可不是因为曲调迷人,让他废寝忘食,甚至忘记天晴的存在。但,这丫头还在气头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所以,他也不解释了。 趁她昏迷之际,先把她娶进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姻缘有了见证人,这样她就赖不掉了。 日后,他再跟她说明就好了。 反正呢!他就是要娶到她,实践跟她共度白首的盟约,其它的事,都只是他们人生乐章的插曲。 只要他快乐,剩下的,都不重要!哈哈…… 要祝他新婚快乐喔!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01、流浪花朵歌舞团之一《花儿别偷跑》; 02、流浪花朵歌舞团之二《花儿别想逃》; 03、流浪花朵歌舞团之三《花儿别哭泣》; 04、流浪花朵歌舞团之四《花儿很可怜》; 05、流浪花朵歌舞团之五《花儿落我家》; 06、流浪花朵歌舞团之六《堡主的骄花》; 07、流浪花朵歌舞团之七《巧遇护花郎》; 08、流浪花朵歌舞团之八《不爱护花郎》; 09、流浪花朵歌舞团之九《讨厌护花郎》。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