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王妃好种田》 第1章 穿越了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 宁宴醒来的之后,耳朵里就钻进来这首极为悲惨的歌谣,瞧一眼正在唱歌瘦的跟非洲难民一样的小包子,再瞅瞅漏了一个大窟窿的黄草屋顶。脑壳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同时一缕不属于她的记忆被灌入脑子里。 伸出脏兮兮的跟鸡爪子一样的手指,在鬓角轻轻揉了几下,等头疼感觉减弱才稍稍理清一点儿现状。 她竟然穿越了,这具身子的主人跟她同名也叫宁宴,不过经历完全不一样,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兵痞女王,死于维和任务中。 原主则是大力少女,未婚先孕,差点儿被浸猪笼,生母不喜,还要把她卖给邻村的瘸子、一个想不开就碰头寻死的小农女。 至于旁边儿惨兮兮的小包子则是原主失贞之后生下来的,名字也很一一言难尽,宁有余,也不知道是年年有余还是多余的余。 宁宴正在思考何去何从的时候,耳边响起小包子略带嫌弃的声音:“娘,你不寻死了?” “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 “不寻死就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小包子说完就撑起小手转身往茅草屋里走去,两条瘦小的短腿努力倒腾着,慢慢远离宁宴的视线,宁宴嘴角抽了两下,恨不得起身咆哮一声不孝子。 然,有心无力。 夏日里热腾腾的风熏得人难受,宁宴捂着饿瘪的肚子,起身跟在小包子后头往茅草房里走去,房间很空旷干净,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床破被子,缺了腿的桌子,几个粗瓷碗就没有别的家当了。 灶房在篱笆院子的角落里,几根木头搭建的,极为简单。 原本放米的袋子比脸还干净,这要怎么填饱肚子? 宁宴心里无奈的很,虽说背靠着大山不可能把人饿死,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肃,就算她天赋异禀力气大,但是身体处于饥饿状态除了走路,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山上打猎了,就是能不能走到山上都是问题。 至于原主的娘要将原主卖给隔壁瘸子的事儿,宁宴没有怎么放在心里,天大地大,吃饱最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填饱肚子之后再说。 视线落在小包子身上,看着小包子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在地皮上划拉几下,一剜,处于沉睡中的知了猴就暴露在眼前了。 宁宴眼睛一亮这活儿不费力,从地上捡了一个小木棍,加入了小包子的队伍,两人走出院子,在院子后头的林子里蹲下来,一会儿工夫就挖了一碗的知了猴,同时宁宴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的马齿笕、灰灰菜。 马齿笕灰灰菜都是野菜,有药用价值,生命力很顽强,关键是能吃,宁宴可不觉得一碗知了猴就能填饱肚子。 趴在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叫的人昏昏欲睡,脑袋有伤的宁宴晕晕乎乎跟在小包子身后,一步一步往家里挪着。 走在前头的小包子宁有余一脸严肃,时不时往后瞥一眼,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惊讶,娘今天竟然没有骂他没有打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奇怪了。 对于小包子的惊讶,宁宴自然是发现了,这也很容易理解,原主是恨小包子的,如果不是稀里糊涂的被人睡了,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生下小包子更不在预计之内,心里不平又怎么会善待孩子,平日里对小包子更是非打即骂,小包子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现在身体的芯子换了,作为接受良好教育的人自然不会儿去做虐待儿童的事情。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态度稍稍改变一点儿,就能感受到。 虽然知道小包子好奇,但是宁宴不会主动解释什么,她又不是原主,于生活习惯上肯定有些不一样,如果每天装成原主的样子,唯唯诺诺还虐待孩子,那还不如不重活这一遭。 捧着豁口碗,一瘸一拐的回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宁宴就开始处理沾染泥巴的知了猴。 知了猴放在盐水浸泡,再用油炸最为美味,可惜的是这个家太穷了,连最基础的米都没有更别说油盐了。 宁宴只能用干锅翻炒一下,炒熟之后,将野菜煮了,没有油盐酱醋,即使是宁宴也没有办法将野菜变成美味,只能用清水煮熟,坐在石头墩子上,拿着筷子夹着知了猴就着野菜往嘴里塞去。 许是饿急,宁宴竟然觉得野菜也很好吃。 一晃眼的功夫,碗里的知了猴就被吃完了,瞧一眼瘦巴巴的宁有余,宁宴就觉得亚历山大:“还饿吗?” “不饿了。”宁有余摇摇头,端着两个豁口碗往院子里的水瓮旁边走去,踩在石头上拿着水瓢子,淘出一盆水把碗洗干净,放在灶房里破旧的橱柜里。 许是因为身子太过于瘦弱,宁有余的脑袋被衬托的很大。 就跟……前世看过的大头儿子一样。 宁宴叹一口气,穷人家的儿女早当家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宁宴是再理解不过了。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找到一把生锈了的斧头,转身往小包子看去,张口:“我去山上砍点柴儿去。” “砍柴?就不怕被熊瞎子吃了?” “……”这小鬼到底怎么说话的,宁宴额头直跳,头上的伤口也疼了起来。 她必须得上山一次,脑袋上受伤,不上药是不成的,她需要的药材又买不起只能上山采药,耽搁这么久还没有发烧已经算是运气好了。如果发烧了,大概会再死一次。 “在家里等着,晚上回来给你带肉。” 宁宴刚走出家里的栅栏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塔塔塔的脚步声:“我跟你一起去!”小包子跑到宁宴身后,眼里还带着不安害怕。 ……害怕?是了,刚才原主撞头寻死,怕是将小包子吓到了。 原主再不好,也把小包子拉扯到现在了,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宁宴拉着宁有余往山上走去。 穿过一条小径走到山脚,除了盛开的野花不知名的花草时不时会有两只灰色的野兔从眼前跳过去。 宁宴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拉着小包子宁有余站在树后,耳尖一动,听见草丛里传来的声音,手里的石块掷了出去。 第2章 包子护食 视线落在草丛里晕倒的兔子身上,宁宴轻笑,运气不错,刚上山就打了一只兔子。 挪步向着兔子走去,才走了两步,脑袋传来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地上,扶着旁边儿的树休息一会儿,头疼的感觉才稍稍减弱,低头对上宁有余惶恐的目光,艰难扯出一个笑,轻轻拍了拍小包子的脑袋:“我没事,去,把兔子捡起来。” “哦!”听见有兔子捡,宁有余紧绷的小脸才恢复一点儿小孩儿该有的样子。颠颠儿跑到草丛里,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树下的宁宴,确定宁宴活着,继续往草丛跑,看见兔子,停下步子,提溜着晕了的兔子站了起来:“真的有兔子。” 反身跑回宁宴身边,小大人似的说道:“娘,我一会儿挖点儿野菜,咱晚上吃野菜,兔子留着明天去县城卖了换钱,成不?” “不成!”宁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具身体太差了。必须要好好补补,不然她一届兵王只能沦落到打兔子换钱的境界了,那就太凄惨了。 宁有余皱眉:“但是……” “没什么但是,兔子吃了,现在就吃。”宁宴说完,就用斧头把兔皮剥开,找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地方,烧了一堆火,把兔子架在火上。 抬头四望,许是因为河流处于山脚的位置,村里人经常来往,倒是算的上安全,再者附近也没有大型动物的粪便,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宁宴说道:“你在这里看着烤肉,娘去找点儿东西。” “哦,那你早点儿回来。”确定宁宴暂时没有轻生的念头,宁有余就老实留在河边,盯着火堆上的烤肉,时不时咽一下口水。 宁宴离开河边,继续往山里走去,沿路采了些许草药,走到山凹处突然停下了步子,盯着那处绿油油的草,宁宴眼里带着惊喜,再也走不动了。 三七草这里竟然有三七草,作为经常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宁宴自然知道三七这种东西。 南三七北人参,能跟人参并列一起,自然是好东西了。 三七在后世大多数生长在云南一片儿所以有南三七一说,但是这并不意味只有南方才有三七,原主所处的位置就是京郊附近通县靠山的村子。 能在这里找到三七,还真是命不该绝。 小心翼翼的将三七连根带茎叶采出来,宁宴就准备回河边去。 提着手里的收获,回到河边,火堆上的烤肉已经熟透了,小孩儿躺在河边的石头上,靠近之后才发现,小包子闭着眼睛,胸膛按着一定频率起伏着,这是睡着了? 瞧着窜流的河水,宁宴的小心脏都提了起来,也幸好孩子睡着之后就不会动弹了,不然……摔倒河里还有小命吗? 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安全意识。 松手将手里一大包的东西扔在地上,走到河边石头上,将小孩儿抱起来。 五岁大的孩子竟然轻的没有一点儿重量,宁宴叹一口气,看来不止她要好好补补,小包子也得好好养养。 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聪慧早熟的头脑。 烤熟的兔肉散发出肉香味儿,宁宴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示警了,伸手推了推小包子,瞧见小孩儿睁开惺忪的睡眼,宁宴说道:“兔子熟了,先吃点,回家之后再睡。” “熟了!”宁有余听见宁宴的话,眼里的睡意一扫而光。三两步跑到烤的有些焦了的兔子旁边。 瞧着宁有余馋的快流口水的样子,宁宴笑了笑果然还是孩子,扯下一条兔腿递给小包子:“吃吧吃吧!” “娘,也吃。”宁有余话落脸红一下,低下头啃起手里的兔腿。 “好!”应了一声,宁宴掰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视线落在宁有余身上,瞧着小包子通红的脸蛋,暗暗感叹小包子真可爱,原主怎么就狠心虐待呢? 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将这个问题放下,宁宴走到河边掬一把清水,清洗额头的伤口,之后,敷上捣碎的草药。 原本有些热辣辣的伤口,在敷了药之后多了一种清凉的感觉。瞧见宁宴的行为,宁有余停止吃肉的动作,张嘴小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赶紧吃,吃完再猎两只兔子带回家。” “好!”听见宁宴还要打兔子,宁有余开心了,自有记忆起他就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宁有余非常了解什么叫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对于宁宴的决定第一次摆出支持的态度。 日头西斜,两人往山下走去,宁宴背着一个用藤条编成的筐,筐里装着两只灰不拉几的兔子、两只野鸡还有一头傻狍子。 因为宁宴住的小破院子距离山脚最近,下山路上也算清净,没有碰见人。 “娘,明天咱们把狍子卖了换钱!” “也成,明天吃兔子后天吃鸡。” “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子。”宁有余稚嫩的声音传开。宁宴大吃一惊,难不成她家的小包子还有杰克苏的是光环。 作为正常人,宁宴表示瑟瑟发抖。 宁有余盯着背篓里背着的兔子,眼里仿佛有一道光一样,糯糯说道:“咱们把兔子养起来,等几个月生了小兔子就把老兔子卖了……” 合着这位不是杰克苏,而是小财迷,不过,宁宴依旧拒绝了小财迷的建议。 毕竟家里没有养兔子的地方,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家里可还有一位时不时来扫秋风的奶奶跟二婶,这种情况还是先养好身体,剩下的徐徐图之比较好。 回到小院里,宁宴把打来的猎物绑住关好,跟着小包子并排躺在房间的木板床上。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 …… “这是我家的,你们不能带走。” “小野种闪开,我是你祖奶奶,想吃点儿东西怎么了,你娘是个歹的,养出的小东西也不是好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死抠,以后也不会有姑娘喜欢的。” “我不管,这是我家里的。” 朦朦胧胧中,听见小包子的跟人争执的声音。 宁宴皱眉睁开眼,脸色黑的就跟平底锅一样,宁宴有起床气,如果不是在出任务期间,被人吵醒,那火气一会儿半会儿的根本消不了。 起床往外走去,小包子趴在地上,脸上两道抓痕,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虽然眼泪没有落下来,但是这种故作坚强更让人心疼。 本来小孩儿瘦的不成样子,多了两道血痕,更像非洲难民了。 再看门前站着一个婆子,有些眼熟,是原主的奶奶大李氏,头上顶着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身伤穿着藏青色的上衫,黑色鞋子,三角眼蒜头鼻香肠嘴,长得有些不忍直视。 第3章 一家极品 大李氏手里还抱着两只兔子。 在大李氏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长的不错面白肤净、低眉顺眼,身上衣服洗得发白、从原主的记忆可知这位是原主的亲娘徐氏,徐氏手里还提着两只扑闪翅膀的野鸡。 另一个人长相跟大李氏有些相似,大饼脸,韭菜头,一脸雀斑是原主二叔的妻子小李氏,也是大李氏的侄女,更过分的是,这位肩膀上扛着她从山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野狍子。 顶着一身伤猎了几天的吃食,竟然还被人惦记了,这对宁宴来说有些不能忍。 大李氏的三角眼从宁宴身上扫过,看见宁宴额头伤口的一瞬间皱了一下眉头。 暗地嘀咕,死丫头竟然真的寻死,额头上这么大口子肯定是要留疤的,也不知道隔壁杨瘸子会不会嫌弃。 “大丫头你来的正好,赶紧管管你家这个野种,竟然敢跟祖奶奶动手,还有没有教养了!” 听见大李氏说话,宁有余抬头看向宁宴,瞧着宁宴越来越黑的脸,眼里的希冀慢慢淡去,每次祖奶奶一来,他都会挨打,这次怕不是也会这样。 然而,事情的发展谁都没有猜到! 宁宴捋起袖子,盯着上门打秋风的三个强盗,愤愤道:“把东西都给我放下!” 小李氏被宁宴的吼声吓了一跳,讪讪道:“大丫头你搞错了吧,现在你不应该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小野种吗?” “呵……”宁宴本来是不想动手的,只是,对付某些不要脸的人还是得靠拳头,伸手将小李氏背上的狍子扯下来。随手一甩活生生的狍子就躺在院子的土地,发出嗷嗷的叫声。 小李氏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张大嘴巴:“大丫头你竟然跟我动手!”一口黄牙露出来,看的宁宴直倒胃口。 宁宴先是指了指地上被摔晕的狍子,慢悠悠走到大李氏身边,视线落在大李氏手里的野兔上:“这是我家的!这是我的!” 大李氏哆嗦一下,手里的兔子也被抢走了。 兔子!她的兔子!看着被甩在鸡窝里的兔子,大李氏心里极为愤怒。 对上大李氏愤怒的快要冒火的目光,宁宴咧嘴笑了起来。白亮的牙齿在眼光下闪闪发光,看的大李氏一阵发晕。 一阵风吹过,大李氏清醒过来,想到刚才她竟然被一个野丫头吓到,心下气急,抡起巴掌就要往宁宴脸上打去。 宁宴自然不可能站着不动任凭眼前的老婆子打,要知道她额头还有伤,撑到现在不发烧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如果再被打伤口裂开导致发生意外,她的小命怕不是就要玩完了,死过一次的人更加珍惜生命。 脚步移动,身子侧移,离开原来的位置。 然而大李氏打出的一巴掌是收不回来的,由于惯性原因,身体前倾,‘咔吧’一声,闪了腰。 歪在地上没法动弹,大李氏伸手拍地,直嚷:“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死丫头竟然对长辈下手了,我宁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东西,老婆子活了半辈子想要吃个肉就被打了,这么一个贱蹄子早就该浸猪笼去……” ……宁宴额头直抽抽,她特么根本就没有打人,被人打躲开还有错吗? 人都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既然这家子不给她当好人的机会,那就做个恶人吧! 伸手将地上躺着的婆子拎起来,扔在门外:“外面嚎去!” 大李氏沉默了,盯着宁宴的手臂,眼里的震惊无法掩饰,她一直知道这个死丫头力气大,但是不知道大的这么过分,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拎起来…… 宁宴没理会震惊的大李氏,三两步挪到徐氏身前,盯着徐氏手里的野鸡,干脆利落的说道 :“我的鸡。” 这个可是原主的亲娘啊,但是,作亲娘的竟然不护着孩子还跟着婆子妯娌一起打秋风,果然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你奶想吃肉,你这里这么多野味儿给家里送点怎么了,就这么不懂事,怪不得别人没事就你被那些山匪糟蹋了。” 宁宴听着眼前的妇人一本正经的瞎扯淡,伸手指了指刚结痂的额头,幽幽道:“山匪糟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我乐意的,而且我快死了,你们要跟死人抢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宁宴说这句话的瞬间,徐氏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眼前的女儿,总觉得阴气森森的。 握着鸡的手伸出来…… 歪在小李氏身上的大李氏眼瞧着徐氏要把手里的肉还给宁宴,气的破口大骂起来:“徐氏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片子也管不好,是不是想要回娘家去了,我老宁家可是不敢要这样的儿媳妇儿!” 徐氏脸一白,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她可不想回娘家,回去之后少不得要被兄嫂欺负,这么一想胆子又肥了:“你这个死丫头,娘吃点儿东西咋了,有你这样的,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年就该把你淹死在水瓮里。” “当年被淹死就好了,省的活着被糟践!”宁宴说完,速度将两只野鸡抢了回来。 如果徐氏好好说话,她可能会把鸡给了徐氏,毕竟所谓的血缘是断不了的,但是,这一开口就破口大骂的,她又不是贱得慌,凭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给徐氏。 就凭徐氏生了原主吗?但是原主已经死了!还是被这一家人逼死的。 在徐氏震惊的目光下把院子的篱笆门关上,瞅着外面仨人不服气的样子,宁宴耸了耸肩。 回头瞧见地上趴着的小包子闪烁着大眼睛盯着她,眼里带着惊讶、欢喜、不可置信,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头一遭当娘的宁宴脑子卡壳一下,小包子不是她手里的兵,得温和一点儿:“起,起来吧!” “哦!”宁有余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娘你真厉害!” 被小包子这么信任的看着,宁宴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麻蛋,小包子有毒,瘦成芦柴棍了还这么萌,不行,她得把小包子样的白白胖胖的,那样更萌! “把兔子关起来,你养着。” “好!”宁有余拎起兔子扔到鸡窝里。 小包子个头不大,但是力气似乎遗传了原主,拎起野鸡一点儿也不费力,这是好事。 瞧着猎物重归原位,宁宴心里舒服了那么一点儿,带着宁有余回到茅草屋的木板床上:“睡觉,睡得少了长不高!” 本来想去捡点柴火的小包子身板僵硬一下,慢慢躺了下来,对于迫切长大的宁有余来说,长不高是最为恶毒的话。 两道呼吸声慢慢平和下来。 第4章 去往县城 夜色降临。 宁宴睁开眼睛,瞧着屋顶的星星,吸了一口气感叹这个家真穷,房顶都是露天的,明儿就得把屋顶弄好,不然若是赶上下雨天,就她现在这个身板伤寒感冒少不了了。 沙沙沙…… 窗外传开脚步声,宁宴猛地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穿上衣服,慢慢从床上走下来,伸手把桌子腿掰了下来拿在手里护身用。 侧身立于门前,看着一道刀片从外面伸进来,刀子一挑门栓就被打开了。一个长相猥琐,鼻翼处长着长毛痣一脸淫笑的男人推门探头,正好对上宁宴冷飕飕的目光。 “宁小娘子还没睡?是在等我吗?”精虫上脑的男人根本没有发现宁宴眼中危险的光芒,搓搓手,向着屋里走去。 宁宴瞅着眼前的人,瘸子长相猥琐,跟记忆里的人对上了,不就是那边给原主说的男人吗?“杨二瘸子?” “是的是的,小骚货果然还是惦记男人的,怎么样二哥用这二两肉让你爽爽?”杨瘸子说着话就把脏兮兮的手放在裤裆,使劲儿揉了一下要把东西掏出来。 宁宴眼睛一抽,手就有些不受控制,手里的棍子挥舞出来,对着杨瘸子的后脑勺敲了下去,瘸子翻个白眼晃荡一下,直接躺在地上。 宁宴呼出一口气,低头瞅一眼瘸子松垮垮的裤子,眼睛一亮,伸手将瘸子身上的外衫裤子扯下来。 视线落在某处,眼里全是嫌弃。 特么的只有三厘米还想玩女人,拎起只剩一条内裤的瘸子走到村里大街上,将瘸子绑在石磨上,心里还有些膈应。 于是从旁侧树上折了一根柳条,对着瘸子身上白花花的肉抽了上去。 暴力发泄之后,宁宴哼着小歌儿回到家里。 瞅一眼地上的衣服还有银晃晃的刀子,脸上露出笑来。天知道这家穷的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就连斧头都卷刃生锈的别说多难用了,现在有了刀子。 啧……宁宴相信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瞅一眼地上的衣服,拎着扔到院子,在树下挖了一个坑,埋了,脏兮兮的衣服,她才不用二次利用,嫌弃! 这些事情做完,宁宴摸了摸肚子,饿了。 将手里的匕首在磨刀石上磨得更加锋利,拎起灶房被藤条绑着的野鸡,拿着匕首对着手里的野鸡比划一下。 只是,家里只有肉没有调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宁宴厨艺只是凑活比厨娘差多了,没有调料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 揉一下饿扁了的肚子,拖着发软的双腿往河边走去,吃河水里摘了几片荷叶,准备做个荷叶叫花鸡。 回到家里,把内脏从鸡肚子里掏出来,往里塞了一些从后山采的野菜,用黄泥把鸡是团起来,包上荷叶在土坑烤了起来。 院子里火星寥寥,好一会儿,宁宴将火星挑灭,往屋里走去,把给睡着的小包子给叫醒。 两人都没吃晚饭,如果任凭小包子饿着肚子一觉睡到天亮,那就是虐待了。 “娘?” 听着小包子刚醒之后糯糯的声音,宁宴心里一软,扯出一个笑尽量温柔的说:“吃点儿东西再睡。” “娘,我是在做梦吗?” 宁宴动作一僵,看来养包子这件事还有些任重道远,幽幽道:“你猜” 小包子为什么这么问,宁宴自然知道,自小被虐待习惯了,稍稍好颜色一点儿,小包子就当成做梦。 “……”宁有余更迷糊了,可能真的是做梦吧! 如果不是做梦,娘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 迷迷糊糊跟着宁宴走到院子里,瞧着宁宴从土里挖出一块土球。 “果然是做梦,梦里饿的要吃土了!”小包子嘟囔一句,宁宴的动作停顿一下。这都什么事,她会让孩子吃土吗?养个孩子这么糟心的吗? 处于混乱中的宁宴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黄泥块上砸了一下,外面包着的泥块就从叫花鸡上掉下来。 同时清香的味道传到鼻子里。 扯下来一块鸡腿放在宁有余手里:“吃了继续睡!” 小包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嗷一声啃在鸡腿上。 野鸡运动量足够,肉也鲜美,加上肚子里包裹了很多新鲜的野菜,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宁宴一个人就吃了大半只鸡。 小半只进入宁有余的肚子。 吃完喝了一碗烧好的凉开水,两人重新躺在床上。 “娘,我们以后可以每天吃肉吗?” “……”这算是什么梦想,背靠大山还能少的了肉吃,宁宴有些嫌弃小包子的淳朴的野望:“不用以后,从今天起咱们就每天吃肉。” 就吃肉这个话题,宁宴跟宁有余谈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包子再次睡着。 …… …… 通县距离沟子湾并不近,成年人靠着双腿要走上两个小时。 为了赶上早市,宁宴早早就睁开眼睛,清洗一下手脸,给额头伤口换了药,就准备往县城走去。 “娘,不要卖兔子。” “卖了换钱,不是你说的吗?” “兔子养着,生小兔子。会有更多的肉。” “……”瞅着筐子放着的傻兔子野狍子,宁宴最终败在小包子泪汪汪的大眼下面。将筐里的兔子扔在鸡圈里。 宁有余开心了,摇晃着瘦弱的小腿往外面跑去,隔着篱笆院子从外面地面扯了点嫩草放在鸡圈里,嘴里还嘀咕:“兔兔好好吃草,吃多多的,养肥……” 瞅着傻兔子真的把宁有余扔在鸡圈的草吃了,宁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玄幻,不是说野外的东西搞到家里驯化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吗?怎么家里这只兔子就这么怂。 “好好在家呆着,我去县里,回来给你带肉包子!” 听见宁宴要去出去,宁有余三两步跑到宁宴身后,小手抓着宁宴的衣服,抬头可怜巴巴的盯着宁宴:“娘,你不会是想要跑了吧!” …… 什么奇怪的想法! 宁宴哭笑不得,发现小包子在低头一瞬间眼睛闪烁一下,宁宴悟了,这小包子是黑心丸子。 小孩儿不是真的以为她要跑,而是以退为进,想要跟着去县城偏偏摆出一副要被丢了的可怜儿样子。 这么机智肯定不是遗传原主的智商,啧……宁宴对未曾见过的小包子的父亲有些好奇了。 “想去县城?” “想跟着娘,娘去哪里有余就去哪里!”瘦巴巴的小爪子抓着宁宴的手,抬头仰望,眼里的希冀都快要化成实质了。 明知道小家伙在卖惨,但是宁宴却拒绝不了,只能恐吓道:“县城很远,你走到半路上走不动了,我可不背你。” 第5章 银子到手 “不会的,肯定走的动的。”宁有余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听起来很舒服倒是。 宁宴没有再反对哦:“先去吃点儿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好哦!” …… …… 宁宴背着筐,牵着宁有余,走出家门。 穿过村里碾米的磨面的磨盘,前头传来极为嘈杂的声音。 “杨二瘸子得罪谁了,竟然被整的这么惨!” “谁知道,瞧瞧身上被打的,这如果不好好养几天,怕是要留疤了!” “一个爷们儿留疤就留疤了,不过这家伙到底得罪谁了,竟然连衣服都被扒了。” “嘻嘻,肯定是想要占村里小媳妇儿的便宜,被人家男人给打了。” “有道理!” 磨盘旁儿围着一圈的人,但是这些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给杨瘸子解开。 宁宴路过这里,对着绑在磨盘上的杨二瘸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干瘦的手指,远远的竖起中指。 被绑着的杨瘸子闭眼假睡,看见也只能假装看不见,在女人手里吃这么大的亏,他可没脸嚷嚷,不然让村里人知道他连女人都干不过,以后怕是不好混了。 只是被女人竖中指就算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敢露出笑来,杨二瘸子愤怒的差点跳起来,他竟然被一个小娘皮鄙视了,简直……如果不是被绑在磨盘上没办法行动,非得揍死这个死婆娘。 心里有气只能像泼妇一样骂咧:“贱人,你等着!” 宁宴怕吗?来自后世的女兵痞无所畏惧!乐滋滋的牵着小包子穿过磨盘,走出村子。 清晨从家里离开,走到太阳升起,宁宴都有些疲累了,低头,小包子抿着嘴唇快速迈步,紧紧跟着她。 原本宁宴想着小包子如果走不动,她就背着。却没有想到,小包子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这如果是后世碰见这个一个有韧性的包子,宁宴肯定要把人弄到自己手下魔鬼训练一下,到时候又是一个好兵。 瞅着宁有余脚下露出脚趾的鞋子,宁宴一手将人拎起来,抗在肩膀上了,小孩子适量的运动是好的,但是运动过度了,怕是要废了。 “娘,我还可以继续走!” “走什么走,被抱着不乐意?” “没有没有。”宁有余赶紧摇摇头,虽然想说他还可以坚持,还能走得动,但是对上宁宴清晰的五官、认真的眸子,宁有余又放弃了。自从撞了头之后,娘就变了,变了好多。 但是,变了之后的娘更好了,关心人的时候只会说反话这点儿小毛病也算不得什么,娘,娘她高兴就好。 如果娘真的嫁不出去了,那么,他就赶紧长大,长大养着娘。 对于小包子的想法,宁宴一点儿也不清楚,如果知道了,估计得把小包子扔回家里去。 她就这么像恨嫁的人吗? 而且……这个时代的审美有些问题,一个一个的都喜欢书生,喜欢小白脸!作为正经的女兵,她喜欢的是八块腹肌,人鱼线倒三角,还有长腿翘臀。 只是听说县城那些黑脸男人都要往脸上傅粉,宁宴觉得她想要的男人怕是不好找了。 …… …… 日头晒到头顶之前,宁宴终于走到县城大门前。排队进城之后,宁宴没有跟着人流去集市,而是往城东走去。 在这个时代,不管哪个城镇都秉承着“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划分居住区。 究其意思,就是东边居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城西是富商豪绅,城南贫苦周正人家,城北则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 狍子肉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算的上好东西,如果去集市叫卖好费时间不说,还容易被地痞流氓骚扰。 倒不如直接去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碰碰运气。 走到城东,宁宴把小包子放了下来:“跟紧点儿知道吗?” “嗯!” 宁有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脸绷得紧紧的,生怕惹出什么笑话。 宁宴没有纠正西小包子的态度,这样挺好的,细微谨慎要自小养成。 走到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瞅着门前站着的两个守卫,宁宴眼睛眯了起来,拉着小包子就往角门走去。 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走出来一个满带沧桑之色的大爷。 瞧见脸生的宁宴,老大爷皱眉:“小娘子走错地方了,这里白府,咱主簿大人府邸,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说完就要把门关住。 然而……推了推门,关不上。再推还是关不上。 老眼往外瞅了一下,瞧见宁宴瘦巴巴的手抵在门上,没好气道:“小娘子莫不是要找茬?” “不是不是,昨日在山上猎了一个狍子,问问贵府要不要?”宁宴说着麻利的将背后背着的筐放下来,拎起被绑的跟团子一样的傻狍子,这简单的举动将大爷给镇住了,他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来一下。 “瞅瞅,还活着!”宁宴解开绑着的绳子,伸手在傻狍子背上拍了一下。类似狗叫声从狍子嘴里发出来。 “乖乖,真的是活得,你等等!”瞧见狍子看门的大爷也不拿乔了。过几天就是二奶奶寿辰,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稀罕物,厨房那里早就发愁了。 如果席面办得好,二奶奶肯定有赏赐的。如果……到时候奶奶一个高兴,调他去做管事也不是不可能。 看门大爷匆匆离开连府里的角门都没有关,宁宴嘴角扯了一下,用得着这么激动。 在门前等了一刻钟左右,看门的大爷再次走来,在大爷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妇人穿着蓝色袄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插着一根老银簪子。 “你就是卖狍子的小娘子。” “正是!”宁宴这次不慌了,狍子肯定会卖出去了。刚才这妇人瞧见狍子一瞬间,眼里的欣喜可是骗不过宁宴的。 “二十两银子卖不卖?” “卖!”对于时下的物价宁宴还不是很了解。 不过原主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二十两,宁宴也不是那种为了省钱墨迹来墨迹去的人。 干脆利落成交了。 妇人有些惊讶宁宴的爽快,瞥一眼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捧着一个荷包放在宁宴手里:“下次如果有什么稀罕的野味儿直接敲门说找白嬷嬷就成。” “好说好说!”宁宴接过钱,跟白嬷嬷客套一会儿,牵着宁有余往南市走去。 第6章 遭贼了! “包子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馒头馒头,大个儿的馒头。” “……”集市上叫卖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宁宴摸了摸肚子,看看包子再看看馒头最后拉着宁有余走到一个馄饨摊子上。 “两碗馄饨,肉馅的。”宁宴说完听见馄饨摊子的大爷吆喝一声:“好嘞”。 就往包子摊上走去,买了两个包子,回到座位上,丢给宁有余一个,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挑着扁担卖花绳的,坐在角落捏糖人的,还有一些磨剪子戗菜刀的,纷纷扰扰,时代儿味道浓厚的很。 馄饨上来的很快,由于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宁宴吃的很快,三两口就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宁有余才吃了两口,瞧见宁宴空了的碗,额头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把碗推到宁宴身前:“娘,你吃!” “……”她是会跟孩子抢东西吃的人吗?宁宴摇摇头,将碗儿推到宁有余身前:“吃你的,吃得少长不高的!” 被戳到痛脚,宁有余幽怨的瞧了宁宴一眼,委屈的低下头跟着碗里大个儿的馄饨干了起来。 比同龄人个子矮这件事,一直是宁有余心里的痛。加快咀嚼速度,小小的一个包子,竟然把一大碗的馄饨外加一个包子吃的干干净净。 瞅着小包子鼓着的肚子,宁宴有些哭笑不得,撑成这个样子还能走路吗? 将吃撑了的小包子扔在背篓里,起身往杂货店走去。 “娘,这是二叔叔家!”背篓里的小包子扯了扯宁宴的袖子,指着一个杂货铺子。 宁宴顺着宁有余指着的方向看去,宁记杂货铺敞开着门,门堂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连个树叶都没,门前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女人,是小梁氏,她那个堂弟的妻子。 “滚滚滚,哪里来的叫花子,这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宁宴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被里面走出来的伙计拿着扫帚赶开。 宁宴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补丁多了一点儿,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跟乞丐扯不上一点儿的关系。 再往梁氏看去,藤椅上的女人还眯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然而时不时颤动的睫毛却证明这位在装睡。 啧,看来原主跟那一家子的关系都不太好啊!还没上门就被赶了出来。 宁宴也没有恼转身走到对面的铺子里,对面铺子的伙计机灵的很,美欧因为宁宴的穿着就把人赶出去,还时不时介绍一些东西。 一会儿的功夫,宁宴背后的背篓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小板凳铁勺子,大小两身成衣,几斤大米,盐油调料等等。 铺子的伙计送宁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快勾到耳后根儿了。 出了杂货铺在县城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稀罕的东西,宁宴就往家里走去。 六月天里,走哪儿哪儿热。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磨盘上绑着的杨瘸子也不见了。 宁宴顺利的回到家里,站在门前,瞧着破了的栅栏门,往里走了几步,放在灶房的野鸡没了,鸡圈的兔子也没有了。 “遭,遭贼了!”宁有余跑到鸡圈了,瞅着空荡荡的鸡圈,大眼泪汪汪的。 “可不是遭贼了。”还是家贼,宁宴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将身上的背篓放下来。 起身往宁家大院子走去,站在门前都能闻到炖肉的香味。 推开木门往里走,还没走进厨房,就传来一阵惊呼声:“娘,宁宴那个死丫头又来了。” 宁宴抬眼,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是大李氏的小闺女宁婉儿,宁婉儿是老来女在这个女人没有地位的家里尤为受宠。 宁婉儿盯着宁宴一脸嫌弃:“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滚,一身晦气的人,别把家风带坏了。”。 “小姑姑这话说的,我来当然是找我的兔子,真看不出来,宁家传说中的耕读人家竟然还会偷别人家的鸡跟兔子!” “什么偷,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娘想吃肉了,从你那边拿一只鸡怎么了,生你养你这么多年,这会儿想吃肉也不成了,听说你昨天还把娘打了,就该开祠堂将你绑了扔河里。” “祠堂是你家的,说开就开?”如果原主听见开祠堂早就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但是宁宴不怕,说她打人,拿出证据啊,老虔婆身上连个淤青都没有,她就不信整个村子都是瞎子。而且就原主那种欺软怕硬的,敢打大李氏?说笑话吗?村里人又不傻。 宁婉儿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宁宴现在怎么竟然敢还口了,尊严受到挑衅,宁婉儿破口大骂:“你个贱丫头,当年怎么就没有淹死你。” 闻言,宁宴冷笑,为什么没有淹死,新帝即位,天下大赦,监狱那些犯人都放出来了,原主不过是失贞,自然也在大赦之内。 能活下来,跟老宁家可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要知道当年宁宴出事,第一个要把原主浸猪笼的就是大李氏,大赦天下之后,宁家为了避免被宁宴连累,直接把宁宴逐出宁家。 宁宴是村里除了沈家寡妇之外唯一的女户了,立了女户可不就跟老宁家没有关系了! 但是老宅这边儿三天两头的去茅草屋打一次秋风,也不知道谁不要脸,原主能忍,她不能忍。 “把我的兔子还给我,不然……”宁宴伸手捏着宁婉儿的手腕,微微用力。 “嗷……啊啊啊啊……”类似杀猪的声音从宁婉儿嘴里传了出来! 听见宁婉儿惨叫,大李氏慌忙从屋里跑出来,瞅着嗷嗷大叫的宁婉儿,伸手就往宁宴身上锤去:“干什么干什么,杀人了,死丫头杀人了,我的婉儿!” “死丫头你赶紧放开,这是你姑姑,你竟然敢跟长辈动手,你这是不孝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贱蹄子!” 在灶房忙碌的徐氏终于腾出手来跑了出来,瞧着宁婉儿惨白的脸,豆大的汗珠,想到宁宴天神大力,直接一个哆嗦,那得多疼啊。 宁宴松开手,悠悠问道:“娘,奶,你们说什么,我怎么杀人了,我就是跟小姑姑牵牵手!” 宁宴说着,提起宁婉儿的手:“小姑姑的手又白又嫩,连个淤青都没,哪里受伤了。” 第7章 你以为我是傻子 瞧着宁宴这副无辜的样子,宁婉儿更狂躁了,拎起院子里的锄头追着宁宴就要打。 看见宁婉儿被激怒跟个疯婆子一样,躲在屋里的小李氏都不敢出来了,把门关的紧紧的,跟小女儿宁欢并排坐在床上,透过窗子往外看去。 “蠢货!”宁欢一脸冷漠的评价院子里的宁婉。 看的心烦,关上窗子,拿着绣架继续绣花。 “可不是蠢,竟然跟那个大力怪女打架,打得过吗?”小李氏香肠一样的嘴唇开开合合,没有逻辑的话吐出来就是没完没了的。 宁欢皱眉,停下绣花的动作:“娘你少说一点儿!” “……”小李氏瞬间闭上嘴巴。 屋里安静下来,宁欢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院子里依旧热闹。 “贱人你别跑!”宁婉儿拎起锄头跟着宁宴后头,呼哧呼哧喘着。 “贱人说谁!” “贱……”宁婉儿反应过来,将剩下的话吞到肚子里。 绕着地上瘫着的大李氏跑了好几圈,宁婉儿跑不动了,扶着腰红着眼睛盯着宁宴,眼神极为凶狠,似乎要把宁宴撕扯吃了一般。 宁宴挑挑眉,瞧一眼地上瘫坐着的咧着嘴巴‘哎呦哎呦’叫疼的大李氏,冷笑道:“小姑真不孝顺将奶推伤了,传出去的话,怕是没人敢要,也罢,有个好吃不懒做不干活的小姑养着,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偷来的野鸡我就不带走了,奶你好好补补身体,以后走路仔细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磕磕碰碰的。” 宁宴的话传到徐氏耳朵怎么都不是滋味,要知道平日里死丫头最为听她的话了,现在不就是让她嫁给一个瘸子吗?都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还挑什么,竟然敢跟老宅这边儿死磕了。 这么死磕下去受气的还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果然当初就不该把这个赔钱货生下来,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当娘的。 手臂被大李氏捏的发疼,徐氏猛地站起来叫道“你个赔钱货,给我站住。”视线落在宁宴单薄的背影上,更是来气,这个死丫头竟然无视她。 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宁宴看向厨房,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娘是要留我喝一碗儿鸡汤吗?” “呸,你一个赔钱货还想喝鸡汤,想的美,赶紧把那头狍子送过来,不然,我就让村长把你赶出村子!” 宁宴停下步子,瞅着徐氏,眼里带着探寻。这种目光让徐氏一阵恶寒,死丫头又要做什么。 “娘让村长把我赶出去村长就听?娘你跟村长什么关系?我爹死了近十年了,您是不是想红杏出墙……” 宁宴说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发泼脏水谁不会呀。来呀互相伤害啊! 因为宁宴的话,大李氏看徐氏的目光马上就发生了变化。 “娘我没有。”徐氏脸一白,张嘴解释道。 “你这个贱人,就知道你不会安分,怪不得整日打扮的整整齐齐,原来外头有人了。” “娘你怎么能够听这个赔钱货的话,她是污蔑!” “哪有当闺女的污蔑亲娘,你以为我是傻子。” “娘,我真的没有……” 宁家再次乱了起来。 宁宴趁着夕阳往篱笆院子走去,山脚下头,茅草屋前,宁宴停了下来。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灰蒙蒙,心里压力越来越大,这天气是要搞事情啊! 连饭都来不及做,拿着从杨瘸子那里捡来的短刀往山上走去。在山上割了一堆的茅草,扎实抱起来往小院子跑去。 天气越来越闷热,宁宴伸手抹掉额头的汗水,蹲在屋顶烦闷的慌,瞧着天空乌黑厚实的云,懂得看天气的人都知道这是要下大雨的节奏,下大雨啊,也不知道茅草屋顶够不够坚挺。 雨滴一滴一滴落在头上,宁宴对着地上的宁有余喊道:“去把干柴放到屋里去!” 对于小包子来说,每次下雨都是煎熬,想到雨天是如何度过的,宁有余就瑟瑟发抖,小脸也越发的严肃。 直到听见宁宴的喊声,瞧着地上一堆的茅草,小包子才从发慌中回过神来,抱着灶房旁边的柴草往唯一一个有屋顶的房间跑去。 娘亲自从磕了头之后就越来越清明了,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别人家的娘都是成了亲就是大人,他家的娘亲就是孩子都四岁多了才认清身份,哎!发愁! 对于小包子脑子里想着什么,宁宴一点儿也不知道,将手里的茅草编织成一顶巨大的草帽盖在木头建造的房顶,大小正好。对于自己的手艺,宁宴还是相信的。 前世在雨林围剿毒枭的时候可没有建好的房子给她住,只能靠自己的本事搭建临时房子,简单的搭建水平,宁宴还是有的,只要不是连下三天三夜的暴雨,刚编好的屋顶最少可以用三个月。 瞧着地上茅草还有多余的,宁宴又编了两个巨大的草帽,一个盖在正屋上来个二层顶,一个盖在灶房露天的屋顶上,这下家里就有两个完整的房子了。 闲暇之下还找了一个木桩子搬到屋顶压在了‘大帽子’上。省的刮风的时候把屋顶刮跑,雨越下越大。 小包子跟着宁宴站在门前,瞧着外面瓢泼大雨,对比干燥的屋内,头一次住在不漏雨的房间里,宁有余的小眼睛越来越亮。“娘,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对,越来越好的。”宁宴关上门,瞅着地上堆满的柴草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找了一些合适的干草,编成一顶斗笠。 “娘,我也要学。”瞧着家里的工具越来越多,宁有余越来越激动,家里有房子了,也有银子了,再也不会吃不饱了。 “好啊!”孩子有上进心,三观正,宁宴很乐意培养宁有余的动手能力。 大雨下了近乎半个时辰才慢慢变小,坐在屋子里还可以听见外面淅沥沥的雨滴从屋顶滴落的声音。 青蛙叫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蝉鸣。 宁宴推开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挑了一下油灯的棉线,房间亮了起来。 抱着地上的柴草走到灶房,瞧一眼新买的米盐油,宁宴眼睛眯起来,终于可以吃正经的饭菜的。 蒸米,炒肉,凉拌菜…… 家常饭菜出锅,两个人坐在缺腿的桌子前,温馨而又和谐。 第8章 运气不好 影光绰绰,蝉鸣不断,房间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一大一小并排睡在木板床上。 朝阳升起,鸡鸣不断! 宁宴走出房间,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抬头瞧见的就是蓝的如同刚染好的锦缎一般的天,宁宴觉得穿越在这么一个原始的时代,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 站在水井旁边儿淘了水,洗漱之后往灶房走去,点火烧水,煮了一个青菜肉粥,蒸上烧麦,宁宴回房伸手把床上躺着的小包子拎了起来:“宁有余起床跑步去。” “跑步?” “嗯,对身体好。”拉着小包子换上新买的衣服,趁着早上的清风,在山路上跑了起来。 清晨田间的人还是很多的,黄氏是村里铁匠的妻子,扛着锄头走在路上,瞧见宁宴眼里闪过惊讶,这宁家的傻大姐儿平日里最不爱出门的,今儿不仅出来了,还穿着新衣服带着小儿子,也是邪门了: “宁家大丫头,这么早就起来了?” “黄婶子早!”宁宴招呼一声,继续跑着。 宁有余也回了一句:“黄奶奶早。” 黄氏更惊讶了,平日里一个屁都憋不出来的人竟然会打招呼。 瞧见宁有余身上也穿着新衣服,黄氏心里终于宽慰了,心里感叹宁家傻大姐终于长大了。 孩子父亲再父不详,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搞不好以后还得靠着孩子养老,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从黄氏身后跑过去,陆陆续续碰见不少人。 时不时打个招呼,宁宴也不怕这种变化被人当成鬼上身,毕竟后世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男人到了三十岁才褪去幼稚,变得有担当,跟那些人相比,她的变化算不上大,最多只是被人当成突然成熟。 在山下小路上跑了一圈,回到家里,发现锅底下的柴已经熄灭了。 洗洗手,拉着小脸通红的宁有余坐在木桌旁边,将肉粥盛在碗里,刚喝了一口,院子里就传来塔塔塔的脚步声。 宁宴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开门,入眼的是一个少年,粗布青衫,相貌清隽,身上还带着一些书卷味儿,这人原主的弟弟,被徐氏放在手心宠着的儿子,宁谦辞。 “姐。” “来了,吃了没?”宁宴说着,转身走出屋子从灶房摸出一只碗,盛了一碗青菜肉粥招呼宁谦辞一起吃。 在原主记忆了,老宅那边儿也就这个弟弟会给她几分善意,没东西吃的时候会给她送几斤粗粮,逢年过节也会偷偷的送二两猪肉。 如果不是有这个弟弟,原主怕不是早就饿死了,也活不到她穿越这会儿。 宁谦辞很自然的坐在木墩上,端起桌子上的碗,瞧见碗里的精米,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抿一口肉粥,嘴里回荡着肉香味儿。 “大姐煮的粥味道很好。” “好就多吃一点儿!” “嗯。”宁谦辞点头,他来这里,本来是想要问一下昨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县里私塾回来,家里就乱成一锅粥。 如果不是他早早赶回家,娘怕是要被奶打死了。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对上终于醒悟过来,如同没有发生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样的大姐,就说不住责备的话。 大姐曾经也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姑娘。 只是…遇见了大多数人不愿意遇见的事情,如果当初姐姐没听娘的话坚持地里继续劳作,也就不会被山匪劫持,更会被糟蹋了。 当然,这会儿的宁谦辞是不会知道,并不是原主不回家,而是地里的活儿干不完,不能回家,老宁家的人向来会推卸责任。 发现宁有余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宁谦辞道:“小鱼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早就应该这般对他了。” “……”宁宴不想说话,讲真的,因为她不是原主才能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不然换成其他人,就算是后世那些洒脱的姑娘被人强了之后生下孩子,心里多多少少会膈应的。 宁宴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秋试准备的怎么样了,那边儿可是做梦都念着你能够中举取得官身。” “还有些时间,这些事情都是注定的,着急不来。” “嗯!”对于宁谦辞这个人,宁宴并不是熟悉,随意扯了点儿东西谈论一会儿,就走出院子开始整顿乱糟糟的院子。 宁谦辞又坐了一会儿,就往自家走去,回到院子,入耳的就是小姑宁婉儿叫骂声。 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回到房间,净手燃香,坐在书桌前,拿出页脚已经卷烂的书册,仔细研究凄厉。 ***** 宁谦辞到家里转悠一圈,并没有给宁宴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拿着石磙子来回走动,路面变得平整之后,站直身体视线落在篱笆上。住在山脚,还用这种篱笆围城墙院,就不怕哪年风水不好,猛兽下山,啧,这么一想,几年下来原主还能够相安无事,运气还真好。 而她……运气一直不好,还是早早准备的好,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结痂,拿着几钱银子往黄氏家里走去。 黄氏男人是铁匠,她现在急切需要斧头、柴刀,想要弄到这些东西就得去黄氏家里,刚倒手的银子就要就跟流水一样。宁宴心里疼。 看来还是得想一些挣钱的出路。 循着记忆找到黄氏家的院子,敲开门,入眼的是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肤色黝黑,密密的汗水在肌肉上流淌着。 这人是张铁柱,黄婶子的儿子,前年娶了一个媳妇儿,运气不好,没扛过生产的大关,留下一个叫小草儿的小闺女就撒手了。 “黄婶子没在?我想要两把柴刀……” “去往县里送货去了。”张铁柱的声音有些闷声闷气,退后一步把人请到家里,领着宁宴走到一个盛放铁器的房间里,里面摆放着菜刀、剪刀等日常用具。 张家虽然是十里八乡的铁匠,但是家里存放的东西并不多,归根到底也是时代的局限,铁器本就是贵重物,就算铁匠家里也不会有太多铁器。更别说质量了,也只能凑活。 宁宴挑了一下急需用的柴刀锄头,付了钱,突然问道:“铁柱哥,我可以去看一下你打铁的炉子吗?” “看那个干吗?热烘烘的。” “……”宁宴没有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嫌弃这些铁器,张家锻造的柴刀跟后世使用的那些冷兵器的质量简直就没有办法比,不管是在硬度还是在延展性上,都不能让她满足。 想了想,学着娇娇姑娘的样子,眼巴巴瞅着张铁柱。 第9章 又被抢了 “好吧,你过来。”受不了宁宴这种类似于祈求的眼神,再者,打铁的竖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打铁这技艺并不是看一下就能学会的,张铁柱就大咧咧的带着宁宴往锻造房走去。 对于宁宴来说,看炉子不是重点,最重要的看一下冶炼、加热、锻打、淬火这几个过程,找到问题,再去改善,张氏出产的破铜烂铁真的有些不入眼。 锻造房里竖炉常年燃烧,温度很高,风箱前蹲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穿着马甲脸上汗津津的,时不时用肩膀上的褡裢擦一下汗水,拉风箱的动作从没有停止过。 张铁柱的父亲张根发三十多岁不到四十,许是吃的比常人好,一点儿也不显沧桑,身上的肌肉虬节,动作间汗水顺着肌肉淌下来,男性力量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手里拿着铁钳将烧的通红的铁块从炉子里夹出来,挥舞起铁锤,汗水甩在铁块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打铁的动作一下一下重复着。 视线从张根发身上挪开,在锻造房看了一遍,并没有看见石灰石碳粉之类的东西。 瞅一眼张铁匠手里的成品,宁宴觉得她似乎知道了什么。碳含量还是太高,所以质量上有些问题。 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宁宴就没有多留,拎着手里的铁器往外走去。 回到家里,宁宴脚步一顿。 院子里宁有余红着眼睛,一会儿往灶房跑去,一会儿去后院,嘴里嚷嚷着叫娘,这副亲娘走丢的样子让宁宴心里有些酸涩,赶紧上前:“回来了回来了,多大了,还离不开娘!” “……”宁有余没有说话,小包子抬头盯着宁宴,好一会儿才像宁宴冲过来,就跟小炮弹一样抱着宁宴的大腿,死死的,不放手。 宁宴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伸手把宁有余拎起来。 瞧见小包子躲闪的眼神,啧,竟然害羞了,本来还打算逗一下,现在还是算了,万一弄哭了还得哄。 哄孩子啊,宁魔王从没有点亮过这个技能。 没有从宁宴嘴里听见安慰的话,宁有余委屈的开口:“我以为你跑了!” “……”个没安全感的死孩子,幸好还是小孩子,如果长大了,还离不开娘的话,岂不是就成为后世最让人嫌弃的妈宝男:“能跑哪里去。” 这年代想要出远门还得让村长开证明,然后拿到县衙印了章有了所谓的路引才能走出去。 不然,指不定会被当成什么身份不明的人给卖了。 在宁宴身上磨蹭一会儿,宁有余的脸蛋慢慢红了起来,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怎么还可以被抱来抱去。 “放我下来!”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故作的成熟,如果两只小手没有紧紧抓着宁宴的袖子,那就更成熟了。 宁宴从没有见过这么别扭的孩子,嗤笑一声,将人从身上扯下来:“走吧,去砍树!” 拎起斧头,身后跟着一个小包子,宁宴走到后山外围,挑选了两颗合适的树,挥舞起斧头,对着树根砍了下去。 日头越来越越高,宁宴抹掉额头的汗水,瞧一眼砍了一半的树,往后退了退一步,伸腿,一脚落在树上。 笔直的老树摇晃一下,向后倒去。 一上午的功夫,砍了两棵树,扛着树往家里拖去,也幸好宁宴力气大,不然铁定没法把树搞回家的。 站在家门前。瞅着被破坏的栅栏门,再看地上乱糟糟的脚印,宁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娘,咱们家的东西肯定被奶他们拿走了。”宁有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跑了回来,扯了扯宁宴的袖子。 宁宴睁开眼,她没看错,栅栏门依旧是坏的,大步走到灶房,盛放油盐的碗已经没有了,就连新买的米也看不见踪影了。 这种情况,心里怎么都不爽,她就是想要好好过个平淡的日子,怎么就这么多人为难她呢。 “走,去你奶奶家蹭饭去!” 宁宴一手将宁有余拎起来,抗在肩膀上,大步往村里走去。 正午时候,炊烟袅袅。 如果不是那一拨打秋风的扰了心情,宁宴大概会诗兴大发,来一首锄禾日当午,复方草珊瑚,只可惜现在的宁宴心里很不爽。 老远就可以看见,宁家老院子的烟囱冒着青烟。 宁家的大门从里面关着,宁宴敲了两下,没人出来开门。 站在门前等了近一刻钟,六月天的太阳很灼人,瞧着门前的小包子脸被晒得通红,宁宴想到自家被破坏了的栅栏门。 一门换一门。 后退借力,伸腿对着木门踢去,一声巨响,一阵混风,宁家的大门就被宁宴给踹了下来。 瞧着院子里小李氏震惊的眼神,宁宴害羞的笑了一下:“家里有人呀,我从外面看见那里冒烟,敲门没人理,还以为失火了。” “对,我们是来救火的!”宁有余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下巴,掷地有声。 “你这个赔钱货竟然诅咒老院着火,没天理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宁家就有这么一个畜生!” 张口闭口的贱蹄子赔钱货,宁宴耳朵都疼了起来。同为女人这么为难女人真的好吗? “畜生?我是畜生的话宁家岂不是一家人都是畜生,二婶你果然是造孽了!” 宁宴随意怼了一句,就带着宁有余往宁谦辞的房间走去。她刚才敲门恁大一会儿,别人不出来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本就不打算给她开门。 但是这个弟弟……不出来是听不见呢,还是不想出来呢? 想到原主脑子里那些跟宁谦辞有关的记忆,宁宴觉得她得验证一下,不能因为原主的记忆就真的觉得宁谦辞靠谱。毕竟,原主也是一个混人。 “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进去的。”走到宁谦辞房间的时候,身后依旧有着小李氏喋喋不休的声音。 烦…… 宁宴嫌弃的瞥了小李氏一眼,正念叨着的小李氏一愣,脚步一顿,这个贱蹄子竟然敢这么看她,反了她了。 抬头张口,刚想说什么,发现宁宴已经走到了宁谦辞的房间。 宁谦辞啊,不得了了,沈家唯一的秀才,就连公公都得高看一眼,她是不敢得罪了。 毕竟如果秋试宁谦辞有出息了说不住能做个县太爷,那样的话,她家欢儿也能说一个是好亲事,想到这些小李氏嘿嘿直笑,没有跟进去。 宁宴对小李氏本来就不太关注,发现小李氏没有跟上来,更不会去在意。 推开房门往里走去,宁谦辞的房间不大,单人木板床上还挂着蚊帐,靠墙一侧竖着一个书柜,书柜不大上面的书也不多,书柜紧挨着书桌。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字迹写了一半。 而宁谦辞则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轻蹙,似乎藏着些许的愁思。 第10章 是拿,不算偷! 凑近看去,发现宁谦辞的耳朵里塞着两块纸团,怪不得听见不见敲门的声音。 宁宴心情稍稍好了一点点。视线从宁谦辞身上挪开,发现小包子跪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封着蓝皮的书册,书虽然拿反了,但是那种如获至宝的小眼神让人却十分触动,足够证明小包子的意愿——想读书! 宁宴有些愁,修房子,置办家具,送小包子读书,不管哪样都得花钱,要怎么挣钱呢? 继续打猎吗?瞅着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宁宴有些思念前世的腹肌马甲线,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那种体质。 “姐?” 介于少年跟青年之间的嗓音传来,宁宴低头,对上宁谦辞惺忪的睡眼,少年气质如竹,虽然年纪尚小,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身量拔高之后会如何的温润如玉。 虽说宁宴喜欢那种铮铮铁骨好儿男,但是,像弟弟这么优秀的小奶狗依旧会动容。 哎,穿越的姿势不对,如果她的身体不是宁谦辞的姐姐,大概或许,她会玩一个养成游戏。 啧…… “姐,你回来了。” “没,我那里的米粮丢了,我出来找找。” “……”宁谦辞原本还有些睡意,听见宁宴的话瞬间清醒了。 米粮丢了,回老宅这里,怕不是怀疑家里的人作案,只是,想到家里这些女人的作风,还真有可能。 起身从床上走下来,穿上千层底布鞋,直接往灶房走去。 看见装着米的袋子跟早间在山脚篱笆院看见的一样,宁谦辞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阿辞你来灶房干什么,这都是女人的活儿,你赶紧回去。” 徐氏温柔而又体贴的声音在宁谦辞耳朵里爆裂开来,宁谦辞低头苦涩问道:“娘,您把大姐那里的东西拿过来,大姐怎么活?” “管她做什么,一个赔钱货,这几年没有米不也没死,反正过几天就要嫁给那个瘸子了,你少操心好好读书,挣一个前程来。” “瘸子,什么瘸子?” “……”徐氏捂住嘴巴,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宁谦辞回头,对上宁宴似笑非笑的目光,叹一口气,回头对着徐氏娓娓道:“娘,大姐已经立了女户,您已经没有权利管她的嫁娶了,还有不问而取就是偷,咱们……” 徐氏正在切菜的动作停顿一下,幽幽道:“你以为我愿意把她嫁给瘸子,你小姑年纪不小了,欢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人又多,哪里不花钱,不想办法弄一些钱,怎么给你小姑给你堂妹置办嫁妆,你要读书你要考试,没钱了怎么读没钱怎么考?” “……”听着徐氏说这么一大串,宁谦辞整个人处于极为难堪的状态,脑子里什么想法都凝固起来,吸一口气浅笑道:“娘,以后不用给我束修了,秋试需要的钱,我自己想办法,您以后不要为难大姐了。” “什么叫为难,她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拿她几斤米怎么了,这算偷吗?” “……”宁谦辞愣神一下,挖空脑袋,将十几年所学的东西过滤一遍,发现竟然无言以对! 有些道理不是书上写的,而是约定俗成的,对于宁谦辞来说,徐氏话直接冲击了他的三观。 宁宴伸手一把抓着宁谦辞的衣服将人从原地挪开,她这个弟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心里有些嫌弃,不过眼里没有表现出来:“你闪开,我来。” 占据宁谦辞原来的地方,面对徐氏,伸出拳头捏了一下,咔吧咔吧的响声在灶房里回荡。 徐氏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大丫头似乎很邪性,惹不起,想让宁谦辞将面前的死丫头赶走,抬头发现宁谦辞还愣愣站着原地,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受打击是必须受打击的,对于宁谦辞来说,他一直知道大姐力气大,但是,并不知道会这么大,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拎起来,就跟拎小鸡仔一样,对于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就男人角度,他肯定不会想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 那问题来了,做为胞弟都这么嫌弃,大姐以后还嫁的出去吗?本来未婚先孕就有些污名,现在多了一个力大无穷的标签,想想就发愁。 察觉到宁谦辞目光里的担心,宁宴根本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在担心她以后的归宿,还以为这个唯一不讨厌的小白脸弟弟是在担心徐氏,瞬间,嗓子里就跟卡着一块石头一样,不舒服。 松开拳头,将灶房的东西洗劫一空,瞥一眼徐氏冷飕飕说道:“我一会儿就去买点耗子药放在米里,有胆子抢我东西,得有命吃。” 徐氏气的差点儿上不来气,买点耗子药是什么意思,打算毒死她们一家吗?果然女儿都是赔钱货,瞧瞧这东西竟然要毒死亲娘。 眼睁睁看着宁宴将灶房里的米粮油盐背出去,心里更是不舒坦,已经被她挪到灶房的东西,竟然还有吐出去的一天。 伸手想要把东西扯回来,手指落在麻袋上,再次对上宁宴的目光,这种不似以往怯懦,甚至还带着暴虐意味,徐氏腿一软,差点栽倒地上。 像徐氏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宁宴是极为看不上的,对于宁宴来说,女人也能顶上半边天,整天围着灶房儿子过活没有一天是属于自己的,那日子有什么意思,“呵,没用!”扔下一句话,宁宴一手背着麻袋,一手牵着宁有余往外走去。 正午时候,太阳挂在头顶,晒得头皮发烫。 一路上倒是没有遇见几个人,不过宁有余闪烁的大眼睛带着崇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宁宴心里压力有些大,吸一口气问道:“看什么?” 宁有余捏着拳头,眼里的崇拜一点儿也不少,清脆道:“娘,你越来越厉害了。” “娘,我以后也会跟你一样厉害吗?” “问题不大。”宁宴点点头,很确定的回答,她的儿子自然要继承她的一切。上辈子学的那么多东西,不能因为穿越就堙没。 宁有余眼里的光芒更胜了,已经开始闭着眼睛脑补拳打四海,脚踢九州的画面,时不时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两人回到家里,将东西在灶房摆好,宁有余扒在灶房土坯门前,瞧着宁宴吸收做饭。 烧着干透的新柴,火上来的很快,加上时间的关系,宁宴只做了一个泡饭。 简单省时间,味道自然也是可以的,还能填饱包子。 第11章 建房子咯 吃了饭,两人搬者木墩子坐在院子里槐树下面,瞧着歪歪斜斜的栅栏门。 宁宴有心将房子整改一下,栅栏门是拦不住那一家没脸没皮的,而且,她以后肯定是要上山的,那样的话,宁有余一个人在家,岂不是会被人欺负死。 建房子垒高墙势在必行。 回到房间将藏在墙缝里的钱袋子摸出来,瞧着里面剩下的银子,宁宴数了好几遍都是29两三钱一分钱也不多。 拎着钱,心里琢磨着要建一个什么样的房子。 宁宴的举动没有瞒住宁有余,宁有余瞅着墙缝,再看看宁宴手里的银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心里有些慌,现在把钱拿出来是什么目的:“娘,你要干什么?” “建房子啊,建了房子再养一只狗,看门用。” “建房子?”宁有余小脸皱起来了,他也是想要住大房子新房子的,但是建房子好多钱,肉疼! “嗯。”这事儿势在必行。 见宁宴这么坚决,省着花钱的话吞到肚子里,也许建了房子娘就不会三天两头的要死要活了,那是好事,本着这种想法宁有余咬咬牙道:“那就建房子吧!” “走吧,去村长家里。”建房子这种大事还是得跟村长报备一下的。 出门的瞬间,宁宴还包了一包方糖,出门找人帮忙人情往来还是得了解一下的。 空手总归不太好。 沟子湾的村长姓赵,四十多岁头,穿着藏蓝色交领短衫,灰色长裤,手里还拿着一把烟杆,典型的老汉打扮。 看见宁宴的瞬间,眼里闪过了然,村里人都说大丫头变了,本来他还不信,现在看见本人却不能不信了,眼前的大丫头精气神饱满,跟当初蔫儿吧唧阴沉沉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使劲儿吸了一下烟杆,把放在烟锅里燃着的烟草吸得发红。 “宁家大丫头今儿怎么过来了,有事儿?” “是有点儿事儿。”宁宴点点头,继续道:“山脚那边的房子越发破旧了,有余年纪也大了,我就寻思着建一个新的房子,就在院子后面的林子边上。” “建房子可不是小事儿,那花费一般人承受不起。” 宁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村长是在怀疑什么,笑了笑:“这方面不用担心,钱还是有一些的,前天去山上捡到一个狍子,被县城贵人看上,现在手里有点儿钱。” “那成,你带着薛先生去看地方,看好之后我给你划去。” 村长嘴里的薛先生是看风水兼算命的,十里八乡的人在建房子之前都会去找薛先生看看风水。 即使什么都不懂,还是能讨一个彩头。 反正薛先生收的钱也不多。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薛先生平日里有些神神叨叨的。 但是碰见事儿却还是靠得住的,在医术方面都稍稍涉猎,比之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不知厉害了多少,不管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薛先生。 宁宴将手里的纸包放在桌子上推了一下:“那先谢过村长伯伯了,这是几块方糖,给小豆子他们煮糖水喝。” 小豆子是村长的孙子,也就比宁有余大上两岁。这么大的孩子可不就喜欢喝上一碗甜丝丝的糖水。 但是糖算的上金贵的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上的,宁宴带的方糖算是不得了的东西了。 村长又是喜又是忧的,喜的是眼前这丫头是真的有建房子的钱,忧的是年轻人大手大脚的,连糖块这种东西都敢买,就不知道省着花。 心里想法虽然复杂,但是还是好心提醒宁宴:“丫头划地所需要的官府批文好弄,不过你建房子得有个领头人帮忙,如果宁家那边靠谱一点儿你可以找你二叔,但是现在这情况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 “村长伯伯觉得谁比较合适。”虽然继承了原主断断续续的记忆,但是这个时候宁宴不想依靠原主的记忆做一些决定。 “如果大丫头你不嫌弃的话就让你赵良哥帮忙。” “赵大哥如果有时间那肯定是好的,就怕耽搁了赵良哥的正式。” “哪里有什么正事,就是给人帮忙跑腿的。”村长摇摇头,嘴上虽然说这谦虚的话,但是脸上的笑已经暴露了心里的满意。 赵亮是村长的儿子,二十五六岁,在县城衙门领了一个临时工的职位,虽然是临时工正式收入算不的多。 但是穿上那一身皂服,手里提着横刀在集市上走上一圈,灰色收入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 当然大头还是得分给上面,剩下的钱几个一起巡视的人在馆子里里挫上一顿也剩不了多少,但是吃的东西总归进了肚子。 还能时不时提半只烧鸡烤鸭回家,这就足够让人羡慕了。 对此,赵村长还是很满意的。 “村长伯伯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赵良哥了。” “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村长摇摇头,他是村长能让村里的人日子好过一点儿,肯定是会努力一下的。 如果这会儿上门的是以前那个浑身充满衰气的宁宴,他肯定不会多话。 但是现在的宁大丫头周身的精气神饱满的很,整个人都充满着干劲儿,这样的人就算没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但是总会不会为吃穿发愁。 从村长家里走出来,宁宴就往薛先生的院子走去。 薛先生的院子距离宁宴住着的茅草屋不远,跟茅草屋一比薛先生的院子豪华了不少,大概整个村子的房子都不如薛先生的阔气雅致。 三进的院子立在山脚,红瓦白墙之中栽种着的各种草药。 敲门之后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童子往里走去,穿过回廊,在回廊旁侧的红木栏杆上放着几个盆子,盆子里种着密密麻麻的植物,看形状似乎是棉花…… 宁宴吸了一口气,长见识了,棉花还能这么栽种在花盆里,这东西不是应该稀松一点儿种在良田里的吗? 一个盆子挤在一起,茎秆也细的跟稻谷杆儿一样。 这样的棉花大概只能开花不能吐絮吧! 盯着棉花苗,宁宴脸上布满一言难尽之色。 童子穿着灰色袍子走在前头,发现宁宴没有跟上来,停下步子,张口叫道:“宁娘子?” 宁宴的注意里依旧落在了盆栽上,在原主的记忆里仔细寻找一番,她竟然没有找到任何跟棉花有关系的东西。 第12章 棉花是盆栽植物? 就算寒冷的冬天,也没有跟棉衣有关的东西。 有钱人穿的皮裘锦衣,穷人则是将平日里穿的不能再破旧的衣服缝缝补补作成厚厚的衣服再往里灌一些树皮草茎,凑活着就过了冬。 凑活不过去就冻死,这也是这个年代人的死亡率比较高的原因。 这样的话……宁宴低头瞅一眼还不如她大腿高的儿子,她可不愿意小包子在冬天也这么难过。 就算没有羽绒服但是棉袄得有一件。 只是,原主记忆里连跟棉花有关的东西都没有,想要种植棉花,怕是还得靠这几个苗苗。 站在宁宴前头的小童子还以为宁宴这是稀罕他家主子亲手栽种的植被,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打盆栽的主意了。 “宁娘子,还要不要见先生了?”童子再次叫道。 宁宴回过头来,笑着点头,瞧着白白嫩嫩跟宁有余形象正好相反的童子,露出姨母般慈爱的笑脸。 童子哆嗦一下,抬头看向天空上挂着的太阳。 日头这么好,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怕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等会还是让先生给看看得好。 宁宴走到薛先生的书房里,瞧着书房里堆满的书籍,再看向薛先生,目光就多了几分审视。 这年头的书籍极为珍贵。 在这个年代形容才子大多数用的是学富五车来表述。 根据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知道,看过五车的书就可以称的上才子了。 眼前这个在村里很有名望的人怕是不简单。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来这里就是因为村长的话,找眼前的人看风水。 “薛先生……” “等一下!”宁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薛先生打断了。 薛先生头也没有抬,手里拿着狼毫,在宣纸之上默出了宣朝地图,当然这种地图在宁宴看来有些不完美。甚至粗糙的很,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够走遍全国的人少,绘制地图更艰难,眼前老人的身份似乎更是值得推敲了。 画好地图,薛先生抬起头,发现宁宴的视线落在宣朝舆图上,嘴角抽抽一下,花白的胡子也随之抖动一下,他可不会认为宁宴会认识宣朝舆图。 “宁小娘子来这里有事?” “想要建一栋房子,麻烦先生给看一下风水。” “好说,不着急的话明日我会过去。” “那就谢过先生了。” 将目的说清楚,宁宴就准备离开,低头,发现宁有余盯着书架上的书,眼神算的上火辣辣了。 宁宴汗颜,当年她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努力,学渣对于好学生都有一种天生的敬佩。 儿子想要读书,这是好事。 拉着宁有余走出薛家院子,宁宴问道:“想读书?” “想!”宁有余回答的斩钉截铁,读书考了功名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好,娘给你想办法。” 两人回到院子里,先是检查了一下灶房的东西,很好,这次什么也没有缺少,宁家那边,看来会安静几天了。 对付那种人,就得用拳头,如果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 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出几个字,是宁有余的名字。 对上宁有余懵懂的小眼神,宁宴解释:“这是你的名字,建了房子,就开始安排你去读书的事情,现在先跟着娘认识几个简单的字。” “我的名字?” 宁有余低着头,盯着地上的三个字,似乎是想要把这几个字印在心上。 “自己按着名字写一下。” “嗯!” 瞧着宁有余认真的小模样,宁宴心里舒坦了很多,世界上所有的老师大概都喜欢宁有余这样的学生。 认真,克己。 坐在树下瞧着宁有余一遍又一遍划出歪歪曲曲的线条,宁宴起身:“你先写着,娘去你黄奶奶家里坐一会儿。” “嗯。”沉迷学习中的宁有余应了一声,继续练习写字。 舅舅写的字比他划出来的好看太多,得努力。 走出院子宁宴还有些不放心,又道:“如果宁家那边人过来,你什么也不要管,先找我去。” “晓得。” 听见宁有余应答,宁宴才安心,在路边捡了一块石灰石,揣起来继续往张家打铁铺子走去。 黄氏依旧不在家,宁宴径走到锻造房,张铁柱拿着锤子敲打着手里烧的通红的是铁棍,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 风箱那边原本蹲着的马褂的男孩换成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女孩张铁柱早死的老婆难产留下来的,脸蛋红扑扑的,说到底锻造房的温度确实高了一点儿。 “买的刀不合适吗?”瞧见院子里的宁宴,张铁柱闷声问道。 宁宴摇头解释:“没有不合适,我就是想要借你的锻造房用一下,打一个小东西。” “女人家的做不了这个活儿,锤子重。” “我力气大。” “那也不成,这里太热,你承受不了。” “呵,你的意思我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上。”宁宴视线从拉风箱的小丫头身上划过。 张铁柱彻底没话说了,沉默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不会打铁,打到自己就会受伤。” “不会的,我会注意的。”宁宴摇摇头,她都来了肯定是要熟悉一下锻造房的东西怎么用,顺便打出一个顺手的小玩意,比如三棱刺什么的。 至于不会打铁,这是开玩笑吗? 她曾经跟着一个没落的老铁匠学过如何用原始的工具做出最为精良的兵器,因为时间原因没有参与冶炼的过程,但是在圈里里一直有一个传言,用亲手打造的兵器会增加灵性。 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性子颇为执拗的宁宴还是去尝试了一番。 亲手打造组装了一个十字弩,用起来也极为顺手,不知道跟传言的灵性有没有关系。 张铁柱将手里打好的东西放在冷水了,“刺啦”一声响起,同时白色的水雾从铁桶里冒出来。 声音渐小,张铁柱才纠结道:“你怎么就不听话。” “让我试一下,就一次。” “那好吧,我得在旁边看着。”张铁柱拗不过宁宴只能答应宁宴的要求。 将拉风箱的小丫头赶出去,生怕宁宴不成熟的技术连累旁人。 “没问题。”宁宴说完拿着火钳从熔炉里夹出来一块红色的铁块。 炙热的温度烧烤着双手,汗水瞬间浸湿衣服,宁宴顾不得这些,将揣着的石灰石拿出来碾碎撒到熔炉里,把赤红色的铁块再次放在熔炉里,空气里多了一种莫名的味道。 “你干什么?”张铁柱猛地站了起来,虎目瞪大盯着冶炼炉子。 第13章 新的锻造方式 怎么可以随意往熔炉里放东西,这是在玩命啊,早知道宁宴胆子这么大,他肯定不会答应借出锻造房的。 “没什么,不会有事儿的。”宁宴笑了一下,洁白的牙齿在火光映衬下发出红色的光芒,眼睛弯弯的跟月亮一样。 张铁柱喉结滚动一下,捏住拳头。想阻止宁宴继续胡闹,但是对上宁宴的眼睛,莫名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炭火跳跃,宁宴注意力完全放在熔炉里。 感觉时间差不多,夹出铁块,拿着铁锤敲打。 ‘砊砊砊……’的声音就跟音符一样在炎热的空气里回荡,红色的铁块形状在铁锤之下发出改变。 宁宴这会儿更谨慎了,能不能成形,会变成什么形状就看她手里的锤子了。 只用一把铁锤将铁矿变成三棱刺无疑是艰难的。尤其三棱刺的形状属于前窄后宽、刀身侧面具有血槽、刀刃根部带有锯齿,这样的话,只有铁锤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但是,经过石灰石的提炼,铁矿中炭得含量达到最适合的点,在经过敲打百炼成钢,虽然成不了后世标准的三棱刺,但是可以变成改良三棱刺。 这样也比从杨二瘸子那里搞来的匕首好用。 那个匕首,肯定是废铁锻造的,削个石头都能变形。 没见过这么软的匕首。 后世那些地毯放在菜刀旁边卖的匕首都比杨二瘸子那个匕首好用。 天色暗下来,三棱刺最初的模型终于完成。 宁宴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肩膀,用黄纸裹着三棱刺走出锻造房。 张铁柱盯着宁宴,视线越来越怪异,宁宴完全忽视不了张铁柱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你力气真大。”张铁柱嘿嘿说道。 说完之后发现宁宴不慌不乱,甚至还有些自豪,脸上的憨笑收敛了一些:“你往炉子里扔了什么?” “想知道?”宁宴挑眉。 “想。” “下次再告诉你。”宁宴说完走出张家院子,穿过小巷子的时候遇见黄氏,跟黄氏打了一个招呼继续往家走去。 宁有余还在家里,她竟然因为打造三棱刺忘了儿子,不应该不应该。 黄氏回到家里,发现张铁柱盯着锻造炉,呆愣愣的就跟傻子一样。 “儿子,这破炉子用了几十年了,你看什么,还能看出一朵花。” “呵呵。”张铁柱伸手挠了一下后脑勺,又瞅了一眼锻造炉,在黄氏探究的目光下,蹲下身子抱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往堂屋走去。 夜色降临,晚风轻吹,宁宴走回家,站在篱笆院子里,还能看见茅草屋里油灯闪烁着。 透过窗子里面一大一下并排坐着的身影落在眼里。 “横平竖直,身体坐好,重新来!” 宁宴靠近茅草屋,清楚的听见宁谦辞的声音。 站在门前,可以看见宁有余手里拿着一只秃毛毛笔,沾着墨水在用过的草纸背面写字。 字体方方正正跟豆腐块一样,虽然没有什么风骨,但是最起码可以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写的不错嘛!” “你回来了?”听见宁宴的声音,宁谦辞站起来继续说道:“看见有余在外面用树枝练字,我就拿着不怎么好用笔跟草纸过来了,大姐别嫌弃。” “为什么要嫌弃?”她又不是四六不懂的人,如果宁谦辞拿着上好的笔墨跟宣纸她才要害怕。 “那就好,只是大姐你以后还是不要教有余认字了。” “为什么?”宁宴记得,她在宁谦辞的房间看见一本叫论语的书,这说明什么,这个时代的字她是认识的。 宁谦辞有些为难,但是对上宁宴疑惑的目光,还是解释道“你写的字缺胳膊少腿……” 缺胳膊少腿?宁宴耳边如同一道惊雷闪过,被劈的外焦里内,同时恍然大悟,她教给宁有余的字是简体的。 至于能够认识论语两个字,可不是因为是种花家的人都天赋异禀,对于繁体字就如同自带翻译天赋一样,看见就认识。 瞧着宁宴呆呆的,宁谦辞还以为他的话过分了,连忙说:“姐,当年你就跟我学了几个月的字,记得不牢才……” “没事,没事。”几秒钟的时间,宁宴已经从她变成文盲的现实中冷静过来。 不会写就不会写吧,反正她认识字。 天色越来越晚,宁谦辞往外走了一步,回头看向宁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宁宴点头,目送宁谦辞离开。 并没有客套的留着宁谦辞吃饭,如果把宁谦辞留下来,那边儿人循着味儿粘过来都是麻烦事儿。 “我去做饭。”视线从宁有余身上挪开,宁宴径直往灶房走去。 烧火做饭,火星从灶膛冒出来,烟火气息越来越浓厚,宁宴摸出在张铁柱家打造的三棱刀。 粗糙、简陋,跟后世军工厂出产的军械比都不能比。 但是这是她来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上手锻造出来的,以后慢慢琢磨肯定会有质的改变。干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锅里的水很快就滚热起来。 将清洗过的米下到锅里,宁宴就把锅底的干柴抽出来一半,火势瞬间就小了一半,锅里的饭用余火加热就可以熟。 宁宴不在继续烧火,起身洗了一把青菜,用细盐跟猪油烧出来,再把蒜汁淋在青菜表面。 看见灶上放着的几个鸟蛋,随手把鸟蛋打碎,切了葱段,拌在一起搅和均匀往里放了点细盐加上一点面粉,继续搅拌,放下碗在锅底刷上一层油,把碗里的鸡蛋撒进去,蛋饼成形。 两个人两个菜足够,让宁有余把桌子腾出来,摆好饭菜,同时问宁有余:“你舅舅都教了你什么?” “写名字还有背论语。” “好好学。”宁宴说完就不再关心学问上的事情了,毕竟她接受的教育跟这个时代有巨大的鸿沟。 如果把孩子三观带偏了那就不得了了。 当然单单读书是不成的,她可不想小不点儿以后虚弱成白面书生,后世极限单兵的训练也要展开。 想到小不点儿去县城时候坚韧的毅力,宁宴就控制不住想要现在就开始训练。 如果不是小孩儿的营养还没有跟上,过早的训练会给孩子身体带来负荷,她早就下手了。 吃着蛋饼的宁有余打了一个寒蝉。 扭头往院子里看去,外面并没有下雨刮风,那怎么会突然感觉有点冷呢? 第14章 薛先生其人 宁有余想不通,思索的瞬间拿着筷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恍惚发现盘子里的蛋卷已经光光了,他只是走神一会儿,抬头看向宁宴,瘪瘪嘴:“你把鸟蛋吃完了?” “嗯,吃的快、吃的多。” “这,这样的吗?”宁有余觉的他似乎学到了新的技能。 当然是这样的了,当年训练的时候,吃的快人才能吃饱,毕竟每天休息的时候都会用时钟精确好,吃饭多用一秒休息的时间就会少一秒。 饭后的时间彻底闲了下来,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打发时间,夜晚就显得格外漫长了。 宁宴突然有些想念后世的游戏。 毕竟大晚上的,连个灯都没有,看书?就这个豆大的光,眼瞎了怎么办! 打游戏,连手机都没有! 去田里抓青蛙吗?手电筒都没有,用简易的火把?火把并不是随便一根燃烧着的木头。 娱乐啊娱乐,上辈子几乎没有时间娱乐,现在又没有条件,简直了。 瞧一眼在油灯下写字的宁有余,宁宴叹气:“晚上的灯光太暗不适合读书!” “那,好吧。”宁有余将手里的笔洗干净放起来。 瞅着水瓮那边认真洗笔的小孩儿,宁宴心里是美滋滋的,她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听话这么乖呢?跟她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后世同龄孩子哪个不是人嫌狗憎的。果然是她的孩子,不管哪个方面都是极为优秀的。 宁有余洗好笔之后将笔放好,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刚想往上爬就被宁宴扯了下来。 “去洗澡?脏的跟泥猴一样。” 白天不是已经洗了?宁有余一阵懵身,而且他是小孩儿不是泥猴,对上宁宴坚决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十分无奈的往院子里走去,虽然白天洗过澡澡了,但是娘说的话不能不听不是? 洗了洗了,只要娘高兴就好,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再跟以前那般时不时打骂嫌弃就好。 脱了衣服,走到木盆边儿上,盆里的水是晒过的,现在还是热的。 撩在身上,舒服的很,小手在身上搓了一下,还掉下一层泥,宁有余愣愣看着手里的泥,他下午的时候明明洗干净了,怎么又有泥巴了。 难不成他不是人,而是泥猴?往年的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根本不会洗澡搓泥,现在……想想就难受。 委屈巴巴的将身上的泥搓下来,擦干净!一步一步往宁宴身前走去,红红的眼睛出卖了心里所想。 “哭过了?” “没有!”宁有余猛地摇头,如果真的是泥猴不是人,大概会被娘扔了吧!这事情不能说。 “真的?” 宁宴自然能够看出宁有余闪烁的态度,只是任凭宁宴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小孩儿竟然认为自己是泥猴。 不在逼问,走到灶房,同样用白日晒过的水擦洗一番就往房间走去。 床上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呼吸沉沉。 听着小孩儿的呼吸声,宁宴的心也静了下来,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薛先生一早就往这边走来。 身后的小童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 宁宴手里拿着木棍,圈起来一处平坦的地方对着薛先生说道:“先生这边来,我打算将房子建在这里。” 这个地方宁宴是仔细考虑过的。 背靠大山,临近河水,日照时间合适,阳光充沛,冬天晒晒被子夏天熏制腊肉,一点儿也不不妨碍。 薛先生站在山丘上敲了一眼地势,结合风水,最后得出结论:“宁小娘子圈的地方不错,必然大富大贵。” “那就借您吉言了。”宁宴对于风水之说并不是很迷信。 不过薛先生在村里的名望不错,既然这样,自然要借着机会跟薛先生交好一下了。 毕竟……她还惦记薛先生家里那几颗棉花苗苗。 摸出几钱银子,交给小童子。 对上小童子美滋滋的模样,宁宴额头跳动一下。这个时代的孩子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 不管是宁有余,还是这个小童子聪明的跟人精一样,一点儿也不呆愣蠢闷。 去村长家划了地契,宁宴就开始伐树了,建房子所用的木头不够十年是不行的。吃饱喝足,宁宴的身体也恢复过来,靠着天生神力,用了三两日的时间,所需要的木头已经足够了。 恰好赵良从县城回来,建房子之事提上章程。 跟村长商量一下,定下帮工一日二十文,管一顿午饭,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赵良。 这日一早,在山脚下的茅草屋旁聚集了一群人。大多数汉子都是沟子湾的,知道宁宴要建房子瞪大了眼睛。 宁宴是谁?未婚生子,整天浑浑噩噩,村里无赖之一。但是,宁宴竟然有钱建房子了,怎么想都有些不可能。 怀疑之下靠近赵良,小声问道:“宁家大丫头真的建得起房子吗?建好之后没钱的话?宁家可是不会管的。” “放心,你们是我找来的,如果建了房子没拿到工钱,直接找我。” 几日相处,赵良自然知道宁宴是什么人。 每天吃的是精米细粮,穿的也是新衣服,去他家的时候还带着方糖,这样的人会没钱? 赵良是不信的, 更何况,就算他的判断有可能出现了误差,那老爹的直觉总不会出错的。 村长老爹都说了宁家大丫头手里有钱他还怕什么。 听讲赵良的话,村里的汉子们都放心了,确定这次帮工不会变成免费打下手,就开始拿着铁锹工具哼哧哼哧忙活起来了。 宁宴建房子的事情经过赵良的宣传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住的稍稍近一点儿黄婶子打造起来跑到茅草屋这里帮着宁宴处理灶房的事情。 当然宁宴建房子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老宁家,宁谦辞去了书院念书,宁家一个过来帮忙的人也没有。 宁宴为什么有钱建房子,宁家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就是那只狍子吗? 想到狍子被宁宴抢回去,大李氏脸色就更加的阴沉了。 看小李氏的脸色都不对了。 如果扛着狍子直接回家,哪里有后续那么多事情。 就她事儿多,非得看热闹,看热闹狍子没了,还被打了。 “娘啊,咱们真的不过去吗?” “过去,过去干什么,你能打得过宁宴那个死丫头。” “娘,我是打不过,但是咱们人多了,更何况我听胖婶说,那个死丫头买了二十多斤的猪肉,村里那些野汉子凭什么吃咱家的猪肉,宁宴身上流着咱们老宁家的血,吃她一点儿东西怎么了,咱们可不能把肉便宜给外人了。” 第15章 臆想太多是种病 “……”大李氏不说话了,阴测测的目光落在徐氏身上。 徐氏身子晃悠一下,心里越发的害怕,她这个婆婆是个厉害的,惩罚起人来,从不手软。 前几天从死丫头哪里带来的东西被抢回去之后,她已经被婆婆用烟杆儿烫伤三次了。 伸手护着袖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这副可怜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见,必定让人怜其不幸,怒其不争。 大李氏开口,皱巴巴的香肠嘴开开合合:“徐氏,那贱丫头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怎么办吧!” “娘,我,我去跟她好好说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她以前很听话的,这几天就是迷了心窍,说通了就好了。” 徐氏说完,大李氏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那好吧,记得将咱家的二十斤猪肉带回来。”说完就闭上眼睛,只等着徐氏把肉带回来。 徐氏走出堂屋,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 脑子晕了一下,差点栽倒了。 跟出来的小李氏瞧见徐氏,瞬间开心了,冷嘲热讽道:“大嫂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晚了,猪肉可就落在别人肚子里了。” “我,我这就去。”徐氏弱弱说道。强打起精神往山脚那边儿走去。 老远的就闻到茅草屋那边传来香喷喷的肉味。 篱笆院子里,宁有余带着黄婶子的小孙女张小草挖知了猴。 宁宴则是跟着黄氏在灶房忙碌,建房子是出力的事情,白馒头必须得备着,黄婶子坐在灶旁烧着火,直到一锅白馒头出炉。 用箅子将馒头装起来放好了,往馒头上面盖上一个白色的麻布。 转身走到新建的小灶前开始炒菜做大锅菜,葱姜蒜切好,木耳香菇准备好,青菜鸡蛋摆在一侧。 可惜的是这会儿没有粉条没有海带,味道总归会差了很多。 不过对于村里难得吃上肉的人来说,已经算的上很好了。 黄氏瞧见宁宴往锅里到了一盆子肉片,眼睛都瞪大了。 “宁丫头,你怎么放这么多肉?”说完话还咽了一下口水。 “来的人都是帮忙的,吃好一点儿是必须的。”宁宴笑着解释,不管黄氏如何惊叹依旧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做。 在这个年代人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后世科学表明吃五谷杂粮的人寿命应该是最长的,但是事实正好相反。 吃五谷杂粮的往往是伺候土地的泥腿子,然而,每天过度的劳作早就将人的精气神压榨干净了,这种情况下依旧杂粮,甚至吃不饱,又怎么长寿。 建房子是个力气活,宁宴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压榨这些淳朴的人。 宁宴的出发点儿,黄氏是不会了解的。 眼看着宁宴炒好菜之后又用小锅烧了一锅糖水,连劝说的力气都没了,不管她怎么劝,宁丫头都不会听的。 糖水烧好之后,最先喝到就是黄氏的小孙女跟宁有余。 两个孩子正喝着,徐氏就走了进来。 黄氏还以为徐氏是帮忙的,笑吟吟说道:“徐氏你来晚了,我跟宁丫头已经把饭做好了,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徐氏脸刷一下就白了。 饭都做好了、怎么这么快?那肉呢?着急之下,徐氏就在灶房里翻了起来。 一箅子大白馒头被徐氏撩在地上。 “肉呢?” “肉在哪里?” 慌乱的徐氏继续找肉,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黄氏的脸都黑了。 对于在地里刨食的人来说,粮食可是最珍贵的东西,好好的大白馒头就这么被掀在地上。 能不生气吗? 肉呢? 徐氏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最后目光落在大锅上。 伸手掀开锅。 冒着蒸汽往锅里看去。 大锅菜里好些肉片,她在宁家掌管灶房这么多年,从没有放过这么多肉。 真是浪费了! 回头红着眼睛看向宁宴:“做个饭你放这么多肉跟油干什么,就不知道往那边儿送点?” “你把我馒头弄地上了?”宁宴语气平淡的很,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弄地上就弄地上了,反正也是给别人吃的,捡起来就是了,就你事儿多。快说为什么不给你奶送点肉?你不知道你奶一个月没吃肉了?” “……”前几天才从她这里偷了兔子跟鸡,现在竟然说没吃过肉。 宁宴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徐氏,你是过来捣乱的吧!”黄氏看出来徐氏的态度不对将宁宴挡在身后,生怕徐氏会对宁宴动手。 早就知道徐氏不喜欢宁宴了,但是现在看来,可不仅仅是不喜欢了,这态度就跟看仇人一样,徐氏疯了吗? 黄氏有些不了解。 宁宴攥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被黄氏这么护着,心情有些微妙。 虽然村子里有像徐氏这样的没脸没皮的,但是同样也有淳朴的,如黄氏,如村长等人。 徐氏瞧见黄氏护着宁宴,心里一虚,别着脸说道:“谁有时间找茬,赶紧把肉拿出来,把肉给我我就走。” “臆想太多是种病,没事儿就去看看大夫,别在这里掺和,不然,我可不管你身上的血是不是跟我一样。” 宁宴推开黄氏,盯着徐氏的脸,手里拿着炒勺,一步一步往徐氏走去。 “你要干什么?”徐氏这会儿才想到宁宴跟之前不一样了,不是她能够拿捏的,瞧着宁宴淡然的目光,纤细的身体颤颤巍巍的如同筛糠一般,完全忘记这些事情都是她自找的。 “干什么,不是想要吃肉吗?”宁宴拿着勺子从锅里逃出来一勺子的肉片。 大锅里的汤水都还在翻滚着。 热气腾腾…… 如果将肉片放在嘴里,整个嘴巴都会被烫出来气泡。 低头对着勺子的肉片,这些往日看来的美味现在就跟夺命毒药一般,徐氏怕了,她是真的害怕眼前这个孽种会把肉片塞到她嘴里。 肉片上油腻腻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烫。 “吃啊,娘不是要吃肉吗?多吃点儿,省的别人说女儿不孝!” 宁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徐氏腿一软,身上的裙子都湿了一般。 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我只是给她吃肉,她怎么就跑了?”宁宴回过头来,看向黄婶子。 这一副纯良的样子让黄氏一噎,她还能怎么说? 说宁宴故意的? 但是就算是故意的,她心里也只是觉得爽快。 谁让徐氏不怕女儿当成人看,被这么对待是就是活该。 第16章 徐氏晕倒 作为外人她不能去挑拨别人母女的感情,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宁丫头被欺负了她心里也不舒服。 幸好宁丫头现在清楚了,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如果这次放任了徐氏,让徐氏把肉拿走,以后会更麻烦。 像宁家那一家子,就跟蚂蟥一样,可不好对付。 “黄婶子怎么了,咱们赶紧把馒头捡起来,外皮剥了不然……” “好吧!”黄氏一边儿捡地上的馒头,一边儿肉疼。 不过是掉在地上了,捡起来还能吃的,大白馒头不好看怎么了?照样被人抢着吃。 但是…… 宁丫头已经开始撕扯馒头外面那层皮了,真是一个败家娘们儿! “宁丫头,其实不剥皮儿也没事?” “那怎么可以。”宁宴摇摇头,病从口入这种常识后世的人都知道,她自然会注意的,如果让人吃带土的馒头算什么? 间接的谋财害命? 又不是吃不起,又不是饥荒年,平时来说还是注意点儿的好。黄氏说不通,只能跟着宁宴把馒头皮扒了下来。 “那个,宁丫头我家里养着两只猪,这些皮儿……”黄氏说着,老脸都红了起来。 只是,不说的话,心里又惦记,宁丫头不吃这些,家里除了两只兔子也没有别的牲畜,她如果不拿走,不知道会便宜谁去。 “那您把这些带回去喂猪。” “……”黄氏一愣,这么简单就把这些皮儿拿到了。 “不想要了?” “没有没有,想要想要!”黄氏说完就用荷叶包着馒头皮儿往家里走去。 宁宴则是将晾好的糖水提到外面,让赵良给干活儿的人分一下。 喝了糖水之后,这些干起活来更尽力了。 …… …… 徐氏回到宁家,先是把衣服换了,穿着干净衣服坐在床上,徐氏眼睛越来越红。 想到这些年在宁家当牛做马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了,她以为要熬到头了,竟然发生这种事情,那个赔钱货来了一个大变样了。 不听话就算了,竟然还在各种让她为难。 婆婆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也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罪。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痛苦呢? 想到没了音信的男人,再想想这些年受的苦处,徐氏趴在床上嗷嗷哭了起来。 “徐氏你死了吗?让你带的肉呢?”大李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徐氏慌忙擦擦眼睛,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横肉的大李氏。 极为心虚的低着头:“娘,我……” “你什么你,肉呢?” “没,没有肉。”徐氏说着低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没有肉,你回来干什么,怎么这么没用。”大李氏声音猛地拔高,伸手拧着徐氏的耳朵拎着徐氏往院子里的树上甩去。 由于惯性原因,徐氏额头直接撞在树上,眼睛一花,陷入昏迷,什么也看不见了。 宁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没人知道,就连大李氏也极为不在意,从锅里掏了一把灰摸到徐氏额头上,把人扔在床上就不管了。 …… …… 中午时候,太阳照在头顶,正在茅草屋后面的新宅地上干活的男人有些受不了,太阳太大了,头皮都晒得发痒,别说多折磨人了。 赵良瞧见这情况,知道是时候休息了,往灶房走了一圈,瞧见饭菜已经好了,就招呼干活的人先停下来,吃了饭再说。 宁宴站在灶房,将碗里盛上饭菜,帮忙的汉子一人分到一碗乱炖两个大白馒头,里面的肉片多的比木耳都多。 吃饭的汉子吓了一跳,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一个吃法。 瞧着碗里的肉都开始暗搓搓怀疑,吃了这饭还能不能拿到工钱。 只是,如果真的拿不到工钱的话,似乎也不吃亏,毕竟喝了糖水,吃了猪肉,还这么多油水。 赵良跟着村里人一起吃饭,这些人喃喃的声音,他自然是听见了。 起身说道:“工钱是工钱,饭菜是饭菜别想多了,都有的。” 黄婶子从家里走过来,正好听见赵良的话,忍不住开始数落:“宁宴这丫头心就是太大了,带着一个孩子还不知道省着一点儿,养儿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怎么说都不听,非得放这么多肉,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 “黄婶子过来了,话说你家铁柱媳妇儿不是早就没了,这么喜欢宁丫头,凑活一下?” “胡咧咧什么,让人听见了,宁丫头可没办法见人了。” 黄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留意上了,如果宁丫头一直这样不犯浑,跟她儿子凑活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瞧一眼正在建的房子。心思又熄灭了。 真把儿子跟宁宴凑活一起了,她儿子会被外人说闲话的,毕竟宁丫头刚建了房子。 回到篱笆院子里,瞧着小孙女跟宁有余一人捧着一个小碗,吃的满嘴是油,刚压下去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小孙女平日里都是在家烧火或者粘着她,胆子太小连个朋友也没有。 现在竟然跟宁有余玩到了一起。 如果……黄氏的视线再次落在宁宴身上,目光里多了几分考量。 宁宴对目光这种东西极为敏感,回头发现盯着她的黄氏,就没有多想。 午饭过后,再次开工。 树上的知了疲累的叫着,劳动的男人门却没有停歇。 渴了就喝上一碗甜丝丝的糖水,饿了还可以去灶房拿个白馒头啃上一口,这日子滋润啊! 干活的汉子甚至都开始期望宁宴的房子能够建上个三年两载。这样的话,也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然而,不过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来帮忙干活都是勤劳憨厚的,用了大概十天的样子,房子就起了出来。 高墙红瓦,跟薛先生那边有一拼。 不过,宁宴的院子更简洁,站在里面一眼就可以把风景收入眼底。当然,这都是后话。 次日村里的男人们正在建着房子,宁宴跟黄氏在灶房忙碌着,大李氏小李氏走了过来。 小李氏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可不就是昨个儿脑袋磕到树上的徐氏,徐氏的脸是蜡黄的,眼睛紧紧闭着,就连呼吸都有些不正常。 “大丫头你给我出来!”大李氏走到栅栏门前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听见大李氏声音,在灶房帮忙的黄氏扯扯嘴,一脸的嫌弃,毕竟昨儿徐氏过来打秋风不成还把一箅子馒头扔地上,糟蹋粮食。 现在来找茬今天就换成了大李氏,这一家人天天过来打秋风?有意思吗?脸都不要了。 第17章 赡养责任 "宁丫头你继续忙,我去看看。” “那就麻烦黄婶子了?”宁宴手下包饺子的动作都没有停顿,说完又开始继续忙碌了。 昨儿个来干活儿的人吃的是乱炖白馒头,今儿宁宴蒸了一锅花卷,准备再包点儿饺子,让那些男人换一下口味。 饺子菜是后世北方待客必备的大锅菜掺角子,这东西只有用农村的大锅才能烧出来的味儿来,现在有条件,宁宴自然会准备一番。 黄氏走出灶房,瞧见的就是大小李氏站在栅栏门前踱步,小李氏身上还背着徐氏。 瞅着徐氏闭着的眼睛,蜡黄的脸,还有额头上被锅底灰处理过的伤口,心里咯噔一声,徐氏这是怎么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用你一个外人管,赶紧把那个死丫头叫出来,她娘生病了,让她好生照顾着!” “生病了,额头上这么一个大口子,别是您老人家逼的吧,就跟咱宁丫头一样,前些天不也是差点儿被您磋磨死。” “打死你个胡咧咧的。”大李氏差点儿要被黄氏说话的话给气死了,一个肥婆娘竟然敢对她咋咋呼呼的,伸手就往黄氏身上扑去。 “打人了,打人了。”黄氏瞧着李氏真的动手了,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要知道后面圈的院子里都是村里的人,如果大李氏撒泼的样子被村里人看见,老宁头肯定是要管管的。 正巧两个干活儿的人过来喝水,听见黄氏的声音就跑了过来。 灶房里的宁宴一直注意着外面,听见黄氏叫声,提着菜刀走了出来。 这会儿大李氏跟黄氏掐在一起,两人头发散开,身上的衣服也乱了。 扔下菜刀将两个人扯开,瞅着一脸得意的大李氏,宁宴眼里带着烦躁,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什么方法都能想出来,脑子里甚至都开始冒出杀人灭口一了百了的想法。 “徐氏这是咋地了,怎么被背着?”新宅那边儿跑过来喝水的人正好赶过来,瞧见宁宴伸手一提留,两个长得肥硕的婆娘就分开了。 眼里还带着惊讶,这……这是女人吗? 对上宁宴冷飕飕的目光,哆嗦一下,发现徐氏被小李氏背着,于是开口问道。 “还能咋滴,生病了。”大李氏忽闪一下手,强镇定说道。 “生病?”都不是傻子,自然瞧见徐氏额头上的伤口,一个村里自然知道大李氏喜欢磋磨人。 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带着同情,好不容易是日子好过一点儿,但是又被人搅和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嫉妒宁宴,上个山就能捡到狍子,运气一好,什么都有了。 到了这会儿,心里不仅不羡慕了,还有些同情。有这样的家人,就算有钱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坑。 “生病就去看大夫,弄这里干什么?还是说给宁家当媳妇儿就得当牛做马卖儿鬻女,就算这样生病也没有看大夫的资格。” 黄氏掐腰挺胸,就心里的话直接吐了出来。 把昏迷了的徐氏背过来是为什么,她还能看不懂吗?不就是想让宁宴出钱给徐氏看大夫吗?遇见大李氏这样的奶奶,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赔钱货是从徐氏肚子爬出来,流着徐氏身上的血,现在让她照顾一下有问题吗?” “……”养了二十年,还真会说话。 原主过的什么日子,从亲爹离去到被糟蹋,凭着神力将宁家脏活儿累活儿全都包了,虽然被强了之后就开始浑浑噩噩了。 但是……那几年干的活儿足够养活一家几口过上十年安稳日子了。 瞧一眼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徐氏。 宁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一步一步走到小李氏身前,检查一下徐氏身上的伤口:“啧,杀人是要偿命的,瞅瞅这伤口,都快结痂了才背过来,也不上药,怕不是故意将人打成这样的,如果报官了,你们谁偿命?” 宁宴的视线在大李氏跟小李氏身上挪移。 想要坑她,谁坑谁还不一定。 要救徐氏吗?那是必须的,光是生恩这一项她就得出手。更何况,现在徐氏不能出事,秋试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徐氏交代了,宁谦辞至少要守孝一年。 出名要趁早,那个芝兰玉树,自有一番气质的弟弟可耽搁不起。 “你什么意思,她这伤口是自己撞的。”听了宁宴的话,大李氏哆嗦一下。她不懂什么律法,但是杀人偿命这句话在戏文里听过的。 如果徐氏完了…… “是不是撞的,县衙有仵作,人家一看就知道了。”宁宴张口就是瞎扯,如果这个年代仵作真的这么厉害,当年的提刑官宋慈也不会千古留名了。 “你……” “奶,如果抓紧时间看大夫,娘她大概不会出事。”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薛先生请过来。” “奶,我的钱都用来建房子没了,请大夫是要花钱的。” “……”大李氏不想出钱,但是,现在这情况,徐氏不能死,徐氏如果死了,她也不好过。 “老二家的,赶紧拿钱去。” “……”小李氏猛地抬头,看向大李氏的时候眼里还带着不可置信。家里的钱都在公中,她从哪里拿? “姑妈,咱家钱都在你那里。” “嗯?” 对上大李氏阴测测的目光,小李氏哆嗦一下:“媳妇儿这就去拿钱。” 把徐氏扔在地上迅速往家里跑去。 “赶紧把你娘抬进去。”大李氏扔下一句话,也离开了篱笆院子,就算花钱看大夫,她也不会把一个病歪歪的人带家里去。 家里没有闲人,伺候徐氏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这个死丫头。 大李氏离开篱笆院子之后,黄氏就往茅草屋后面跑去,薛先生正好在后面宅地上。 …… …… 距离篱笆院子远了,大李氏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儿,每次来赔钱货的院子,她都会被气的半死,这个扫把星果然是带克的,从生下来就克她。 半路上瞧见捏着钱袋子的小李氏,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她的这个侄女果然藏着私房钱。 一试就试出来了。 看来她还是不够严厉。 小李氏后颈一凉,停下步子厚厚的嘴唇裂开,露出黄色带着牙垢的牙齿。 大李氏被恶心的一下,差点吐了出来,捂着口鼻:“赶紧滚。”说完就往家去。 看不见大李氏,小李氏的压力才小了那么一点儿。 第18章 黄氏的算计 捏着手里的钱,小李氏没有去宁宴的院子而是往薛先生那边走去,她才不傻,不会把银子交给宁宴让宁宴去请大夫,谁知道看病花多少钱。 薛先生那么好说话。万一不花钱就给看病了呢?怀着美好的想法,敲开了薛先生家的大门。 …… …… “五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听见童子竟然要这么多银子,小李氏差点儿晕了过去。 五两银子都够买一个丫头了,不都说薛先生是个傻的吗?看病拿药都花不了多少钱?到她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 “还要不要看病了,不看就赶紧走,那句话怎么说的,有病没钱别进来。”童子皱着眉头,瞧着小李氏,眼里全是嫌弃。 刚才他跟师傅就在宁家后院。前边发生的事情早知道了,对于恶人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 被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崽子鄙视了,小李氏气的胸脯鼓了起来。 但是,小李氏能怎么办?必须给钱了。不给徐氏请大夫,徐氏发生个什么意外,姑妈得弄死她。 掏出钱袋子,将还没有捂热乎的钱摸出来,依依不舍的放在童子手里:“钱你们拿了,如果看不好徐氏,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童子彻底无语了。 村里刁妇这么多,师傅竟然可以一呆就是好几年,真是佩服极了。 至于徐氏会出事吗?肯定不会!师傅都已经看过了,收小李氏五两银子还是那个凶残女人定下来的。 没办法,那个凶残女人手里竟然有止血良药,甚至比师傅配制的金疮药还要好。 师傅想要获得止血良药自然得跟凶残女人交易了。 童子收了银子,提着药箱装模作样的走出院子 小李氏跟在薛先生后面,脸都是青紫青紫的,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肉疼啊! 这些银子是她好些年才存下来的,越想越难受。 走到茅草屋,听见薛先生说徐氏需要好好养着,小李氏赶紧跑了,不跑万一宁宴那个贱丫头再让她出钱买肉买蛋补身子咋办。 小李氏离开之后,宁宴就把三七草的长相作用跟是薛先生说了。 薛先生得了详细信息带着童子就要往山里走去,然而栅栏门还没走出去,就被宁宴拦了下来:“还有事儿?” 瞧着仙风道骨的老先生,宁宴说道:“先生不觉得我这个院子太空旷一些,缺了花草?” “……”薛先生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宁宴这样的。 缺少花草自己搞去啊,又不是没本事,跟他一个老头子说什么,难不成是惦记上他院子里那些东西。 “薛先生我这个院子建成之后,您怎么也得送点儿东西表示一下吧!” 还真是惦记他院子里的花草儿,简直了,瞅着抓着袖子的女人,薛先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就要两盆。”宁宴伸出三个手指。 “送送送!”薛先生着急去山上找三七,直接应了下来,也没有看宁宴具体伸出几个手指。 不就是两盆花草吗?又不是药草,也无所谓。 薛先生离开之后,宁宴就往茅草屋走去,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躺着徐氏,晚上咋办呢? 越看徐氏越不顺眼,如果不是徐氏现在这么孱弱,她肯定会把人扔出去。 把灶房里煎好的漆黑的药端进来,先是用勺子给徐氏喂。 但是昏迷的人不配合,宁宴犯了一个白眼,拿着柴刀砍了一段柳木,斧头剁吧几下,再用三棱锥匕首削磨几下,一个简单的柳木漏斗就成形了。 把漏斗顶在徐氏嗓子上,端着碗,直接将碗里黑漆漆的药灌了下来。 伺候徐氏吃完药, 宁宴回头看见扒着门栏的宁有余,小孩儿捂着嘴巴,盯着她手里的漏斗,眼睛眨巴几下。 “想吃药?” “不吃不吃!”宁有余赶紧摇摇头,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防备,总觉得这种吃药的方式很痛苦。 长长的管子插到嘴里,顶着嗓子…… “不吃就好好锻炼身体。”宁宴说完就往灶房走去。跟着黄氏一起忙活起来。 黄氏瞧着宁宴,时不时叹一口气,想到宁宴刚才一手就把她提起来,心里就惶恐。 她单知道宁宴力气大,但是不知道这么大…… 如果真的把宁宴跟铁柱凑活一起,到时候夫妻两口子吵架了,铁柱肯定会吃亏。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宁宴包饺子的三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开始捏了,至于黄氏心里西在想什么,宁宴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人包好饺子,就到了午饭时间。 帮工停下来,瞧着碗里的饺子菜,心里美滋滋。 在宁家吃饭可以不限量的续饭,不过花卷是定量了,只有两个,有些想法的人从身上摸出两个灰面窝头,泡在饺子菜里,吃的也是喷香喷香的,至于领的花卷,直接藏在衣服里,等着晚上回家给自个儿娃子吃。 夜色降临,干活的汉子各回各家。 院子里虫子鸣叫声传到耳朵里,宁有余瞅一眼床上睡觉的徐氏,叹一口气,没地方睡觉啦! “去凉席上睡去。”宁宴说的凉席还是下午编出来的,赶时间,只是一个小凉席,有些粗糙,躺上去扎得慌。 宁有余委屈巴巴的走过去。凉席很小一块,也只能睡开一个小孩。 躺好之后开口问道:“你睡哪里?” 说完的时候视线还从徐氏身上扫过去,对于这个奶奶,宁有余一点儿也不喜欢。 从记事起,奶奶就要把他卖了。 但是他太小太瘦,看起来就是活不长的样子,就没卖出去,之后就更是三天两头的抢东西,他从河里摸来的鱼,从山上割的猪草,都被抢走了。 “睡觉,再不睡就长不高了。”宁宴警告一声。 以涉及身高,宁有余就怂了,为了长高闭上眼睛。 宁宴关上门,往屋顶爬去,躺在茅草屋顶上,休息一会儿轻手轻脚的往房间走去。 伸手摸了一下徐氏的额头。 已经退热了,伤口上的药是上次剩下的三七粉,药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人为什么还没有醒。 站在床边儿,听着徐氏平稳的呼吸变得乱起来,宁宴嘴角扯了一下,竟然是装睡。 “……”既然醒了,那问题就不大,宁宴走出房间,回到屋顶,放心睡了起来。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徐氏不死,管她装睡还是真睡。 第19章 可怜可悲可恨 一觉天亮,又是忙碌的一天。 煎好徐氏需要吃的药,宁宴拿着漏斗,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伸手掰开徐氏的嘴,将漏斗插进去。 要知道药汤里黄连并不在少数…… “咳咳……咳……”药汁流入喉咙,苦臭的味道在嘴里荡漾,徐氏想装睡也睡不下去了。 “醒了?醒了就自己喝药。”将碗儿放在床边儿,宁宴就走了出去。 灶房儿的事情多的是,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伺候一个三番两次来找茬的人。 房间只剩徐氏一个人。 徐氏不想死,她还没有看见儿子当官,她还没有做官太太。 只能捏着鼻子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 喝了药,起身想要去宁家老宅,然而,昏睡两天除了苦巴巴的药什么也没吃,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刚坐起来,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 徐氏张嘴想要把宁宴叫回来。 张张嘴巴,极为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吐出简单的字,嗓子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根本就不能大声叫唤。 徐氏伸手扒在床上,慢慢移动好不容回到床上,瞅着破旧的房子,缺腿的桌子,徐氏就难受,她才不要住在这种地方。 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在宁家虽然同样的不好过,但是哪个媳妇儿不都是熬出来的,徐氏一点儿也不觉得大李氏哪里不对。 宁宴端着一碗稀饭走进来,对上徐氏愤恨的眼神,这会儿宁宴是一点儿都不恨徐氏了,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不仅可怜还可悲! 把稀饭放在床边儿凳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再次离开房间。 徐氏这一躺就是十天。 几天下来,宁宴的新院子已经建好了,只是刚建好的院子并不能住人,还得晾晒一段时间,将里面的湿气赶出来。 …… …… 宁家院子。 小李氏蹲在灶房里,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时不时往上房看一眼,死老太婆上次坑了她的私房钱,还让她接替徐氏每天负责灶房的事情,洗衣喂猪扫院子,都成她的了。 几天下来,手都粗糙了,脸皮儿也黑了很多。 死老太婆,怎么还没死。在心里念了几句,瞧着宁婉儿推门走出去,小李氏才慌忙往屋里走去。 把手里的鸡蛋塞到宁欢手里。“吃两个鸡蛋补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李氏瞧着长相秀丽的少女,越来越开心了。 她长得不好,但是她女儿好看啊。 宁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好看,嫁给宁朝晖是这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了。 “知道了,娘您赶紧回灶房去,让奶看见了,又开始骂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李氏说着关上门,轻手轻脚的往灶房走去。 炒菜的时候,用勺子直接挖了一勺子的盐,她可不能把饭菜做好吃了,不然以后灶房的事情都成了她的。那可不行。 到了吃饭的时候,小李氏埋头吃饭,看都不看盘子里的南瓜炒鸡蛋。 “呸……呸呸!”大李氏吐东西的声音传来,小李氏垂着的脑袋都快埋在碗里了。 “老二家的你打死卖盐的了,连个菜都炒不好,你还会干什么?” “……”小李氏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小声说到:“要不,把徐氏叫回来?” “叫回来你伺候?”大李氏浑浊的目光落在小李氏身上,警告意味十足。 小李氏瞬间哑巴了,她都这么忙了,哪里有时间伺候人。 “娘,给我几文钱,我去卖两个猪耳朵吃,二嫂做的比猪食还难吃,让她自己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娘,我还能吃几年,等我嫁人了,你就是想给我吃,我也吃不到。”宁婉儿皱着鼻子,瞅着桌子上的南瓜炒蛋,嫌弃的目光都快变成实质了。 “吃吧吃吧,把家里的钱吃完算了。”大李氏摸出几文钱,扔给宁婉儿。 宁婉儿买了猪耳朵回来,直接用油盐蒜葱调了一下,将盘子放在自个儿身旁,夹了一蹶子放在大李氏跟老宁头碗里。 至于二房?她才懒得管,李氏把菜做得这么难吃,李氏就得自己吃了。 “娘,你说宁谦辞他能考上吗?如果考不上,我岂不是就嫁不了县里了?” “呸呸呸,肯定能考上。” 大李氏听见宁婉儿的话,赶紧吐了两口吐沫,如果不是指望宁谦辞一朝中举,她怎么会养着徐氏,那个女人纤腰细腿的,一看就是不安分儿的主。 这么多年供着宁谦辞读书,可不能白花那些银子。 如果宁谦辞真的考不上…… 据说县里的朱老爷的千金对宁谦辞有想法,朱老爷有的是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可不是含在嘴里怕咽了,捧在手里怕化了。 真考不上,就让宁谦辞去做上门女婿,到时候朱老爷肯定会给她一大笔银子。 有了银子,她的女儿还能找不到好人家? 宁婉儿吃着猪耳丝,畅想着变成县里当家太太的生活,时不时嘿嘿傻笑。 宁欢坐在小李氏身旁,听着宁婉儿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心里一阵嫌弃,就这涵养,还想嫁给什么城里大户人家,嫁过去也是被欺负的主。 至于桌子上的猪耳丝,宁欢虽然也想吃,但是还能控制住自己。 再等等,等谦辞考上举人有了功名,她也会有一个好姻缘,到时候稍稍花点儿心思,就什么都有了。 她长得跟父亲很像,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皮肤更是白净,还会刺绣知道哄人,更何况她跟着大哥学过认字,那些读书人不就喜欢什么红袖添香吗? 她的以后肯定要比宁婉儿好。 大圆桌子上明明坐着一家人,但是这些人的心思都没有用到一处。 宁朝晖跟着老宁头一模一样,一言不发,捧着碗里的饭就着肉可劲儿吃着。 …… …… 茅草屋里,宁宴瞧着宁有余手上的抓痕,再看伤好的差不多的徐氏,心里憋着一团火:“你抓伤他了?” 对上宁宴的眼神,徐氏咬唇愤怒,不就是抓了一下,一个野种,凭什么穿的比她都要好,听见宁宴的质问,心虚之下更是恼怒,她不懂,好好一个人听话的姑娘怎么就变得这么凶残、不孝、不听话,于是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不去干活在站这里干什么,不过一个野种,当初你不还打算把他卖了换个钱,现在装什么好人!” 徐氏话一说出来,宁宴明显感觉到宁有余抓着她的手颤抖一下。 第20章 徐氏偷钱 四岁多的孩子,已经能够分别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什么了。 但是……原主还真的这么做过,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宁宴眼睛一转,说道:“当年年轻不懂事,爹死娘不管,难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现在这不是突然明白了,虎毒不食子,我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把人卖了。” “你说什么!”徐氏差点儿疯了,什么叫爹死娘不管,这是在怨她? 凭什么怨她,生下这个赔钱货就是最大的恩德,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赔钱或就是赔钱货,幸好当年没有听自家死鬼的话,好好养着这个死丫头。 如果真的好吃好喝养着死丫头,现在肯定会气死,徐氏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但是如果回到宁家,肯定要喂猪砍柴做饭洗衣服……就她现在时不时晕一下的身体,哪里能操劳下去。必须想个办法,眼睛转悠一下,视线落在角落破旧的橱子上,橱子里有个钱袋子,这几日下来死丫头都是从这里拿钱的。 宁宴理都没有理会徐氏,抱着宁有余走了出去,瞅着小孩儿眼里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心里压力更大了:“在害怕?” “没有。”宁有余摇摇头,又继续说:“你又不是那个要把我卖了的娘。” “……”宁宴一惊,差点儿把宁有余从身上扔出去。 “你也不会把我卖了的。” 对上小孩儿纠结的、笃定中不安的目光,宁宴叹气:“你是我儿子。” “……”宁有余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坐在山上河边的石头上盯着河里的游鱼,闻着烤肉的香味,时不时背上一两句论语。 直到宁宴说:“可以吃了。” 宁有余才从石头上跳下去,往火堆边儿上走去,夏天的黄昏依旧是热的,傻子才会一直凑在火旁边儿。 宁宴麻利的将串着野鸡的铁叉从火里取出来。 烤鸡火候有些过了,两人都没有嫌弃,毕竟是刚过上温饱日子的人,哪里有这么挑。 撕下来一条鸡腿放在宁有余手里,宁宴就开始啃着味道有些单薄的野鸡。 调味品不足,这是硬伤,就算野鸡再肥美,火候掌握再好,也不会让吃过后世美食的人满足,也不知道这个架空的朝代有没有引进辣椒。 手里拮据,去西北或者南方老林寻一番也不现实,建了房子,还买了一批家具,手里的钱跟流水一样。 宁宴忍不住往深山看去,将徐氏弄走之后,她还得来一次山里,最起码得把宁有余的束修挣出来。 不知不觉手里的鸡已经被两人吃完,荷叶包成的锅里水烧的滚热。耐心等水凉了,两人分着喝完,肚子就鼓了起来。 宁有余不懂,为什么喝水必须得喝热的。 娘说水里有各种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只有用热水烧死才能喝,不然喝到肚子里的虫子都是活的,虫子动来动去就会肚子疼就会得病。 但是如果把水烧开,那虫子的尸体不也进了肚子…… 问了一次之后,瞅着娘黑漆漆的脸,宁有余就不敢问了。 “走吧,回家了。” “嗯。”宁有余拖着地上的铁叉往草多的地方走去,把铁叉隐藏好才往山下跑去。 这几天,在山上烤鱼烤鸡甚至烤兔子都是用的这把铁叉,每天带着背着叉子,被人问来问去宁宴烦的慌,就把叉子放在了山上。 回到家里,天已经擦黑了,茅草屋里乱糟糟,徐氏也不见了。 翻开放在明面上的钱袋子,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宁宴把宁有余送到黄婶子家里,拎着家里的斧头就往宁家院子走去。 袋子里放的钱三两多,宁宴是故意放在外面的。 她也不想老是这么伺候徐氏,徐氏忍受不住钱财的诱惑,偷钱跑了,可不能这么完事,必须借着这个机会跟宁家那边好好掰扯一下。 宁家的门依旧关着。 还没有黑透就关门,可不是做贼心虚。 敲门两下,没人开门,宁宴摇摇头,这家人就是这么不长记性,是忘了她能够把门踢开吗? 往后退了两步,伸腿用力。 “咚!”一声,刷着黑色的漆的门就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栏上,烟尘落下,嚎嚎呼吸声钻进耳朵里,宁宴眯起眼睛,往院子里看去,一只半人高的中华田园狗从里面窜了出来,对着宁宴张大嘴巴。 宁宴视力很好,还能看见狗子嘴里的肉糜,是个凶残的狗子。 …… 竟然放狗?瞅着对着她大腿张大啃去的牙,宁宴抡起手里的是斧头,对着黄狗的脑袋砸了下去。 “嗷……”一声,狗子往后退了一步,叫声发生变异,凄厉而又绵长,胆子小的听见狗叫声甚至都不敢睡觉了。 随后歪在地上,脑浆都流了出来。 宁宴呼出一口气,幸好她穿越之后没有真的散漫下来,按着原来的习惯锻炼着身体,不然四肢肯定跟不上大脑的命令,到时候变成狗子嘴里的食物就可怕了。 “啊啊啊……杀人啦!” 原本看好戏的宁婉儿对上宁宴带着杀气的眼神,猛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大声嚷着叫着往上房走去。 在宁婉儿看来,整个家里,只是大李氏身后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这个年代没有任何娱乐产品,宁家传来的狗叫声还有宁婉儿嚷嚷声传出去,住在宁家附近,同样姓宁的族人都推门走了出来。 瞧见地上躺着的死狗,这些人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兴奋。 狗死了,就是狗肉吃了。 都是姓宁的,如果没有看见就算了,但是现在看见了,就不能这么完了。 至于这条狗是谁家的,暂时没有人关心。 就算都知道宁家没有养狗也不在意,毕竟,如果一在意可能就没有肉吃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你干什么,强盗都没有你这样了,推坏我家门,还杀了我家狗,见官我要见官去。”自从被宁宴威胁,大李氏就对‘官’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她就不信当官的青天大老爷会放着这种不孝的人活着。 拿着手里的烟杆儿对着墙壁敲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吼了一声。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这老婆子在搞笑吗?都说官字两个口,有理没钱别进来。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2889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2889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