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钟情:佳人如斯》 第1章 乌龙事件 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连姝一路小跑,刚到酒店门口,就接到了杨小帅的电话:“小梳子你到了没有啊?箭在弦上了,快憋不住了,你能不能快点儿?救急如救火你不知道吗?” 连姝怒:“憋不住就别憋。再哔哔就不给你送了。” 妈的,想她大好一黄花闺女,居然还沦落到给人送套了。有地儿说理去吗?要不是看在杨小帅那死小子是她平日里一起坑蒙拐骗的好基友的份上,她又正好就在附近,距离不过500米,否则才不来干这丢人的事呢。 想到刚才去药店买套的时候,男收银员盯着她那猥琐的眼神,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那头见她语气不善,立马软了下来:“好小姝,最好的小姝,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露露对酒店提供的套子过敏,不然也不敢麻烦你老人家啊……” “行了,等着吧,我马上到。”连姝直接切断电话。 抬头一看:盛唐国际。嗯,是这儿,没错了。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啧啧,杨小帅这死小子可以啊,居然把妞带到这么高档的酒店了,要知道他平时都是路边的小宾馆,最厉害的也是七天汉庭之类的连锁酒店,今儿居然鸟枪换炮,换盛唐国际了。 这可是云城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啊,看来这次丫是下了血本了。 一路腹诽着,就到了3808房。 慢着。总统套房?丫居然还住了总统套房,这次的妞这么大来头? 来不及多想,她叩响了房门。 然后,故意摆出一副性感撩人的姿势,等着给杨小帅一个“惊喜。” 臭小子,害姐姐忙里偷闲的来给你送套子,怎么着也得吓吓他吧? 片刻后,门开了,有人出现在门口。 连姝几乎想也没想,就搔首弄姿的“嗨”了一声,然后,极尽媚态的说道:“帅哥,听说你叫了特别服务?” 可话音刚落,她就噎住了。 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杨小帅,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杨小帅是瘦高个,五官充其量算是清秀,但眼前这个…… 连姝吞了吞口水。 嗯,怎么说呢?这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简直俊美得人神共愤。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还穿着酒店的浴袍,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还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此刻手里一块毛巾,一手擦着还在往下滴水的短头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周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的迷人气质。 完美的五官配上颀长挺拔的身材,比杨小帅那麻杆儿简直不知道要帅多少倍。 见不是杨小帅,连姝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我是来找杨小帅的……” 男人盯着她手里那盒超大号的冈本,表情变得深不可测。 连姝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然后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呆了呆,她急急的解释:“这不是我的,我我我,我,我是来给人送这个的……” 大抵是她说得太语无伦次,男人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刚才说,特别服务?” “没有没有。”连姝满脸通红,“我我我,我开玩笑的……” 男人盯着她,眸光忽然变得深沉。 他一把将她拖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长腿勾上了门。 “哎哎——”连姝尖叫,“我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来特别服务的啊……” 她会点拳脚功夫,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但是,男女力量悬殊,而且男人竟然也是个练家子,身手明显比她更好,交手不过片刻,三两招的功夫,她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男人扔在了大床上。 然后,他精壮健硕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女孩子的身上有一股清雅的幽香,他的神思有片刻的恍惚,眸光也变得异样。 连姝慌了,一把按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哎哎,我告诉你啊,你你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会告你强一暴,让你去坐牢……” 男人压着她不动,一脸深沉的样子:“名字?” “连,连姝。”她结结巴巴的道。 “姓连?” “是。” 男人皱起好看的眉,“今年多大?” “二,二十。” 二十?年龄也不对。男人的神色有些迟疑。 连姝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正想趁着他失神的片刻翻身跃起,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连姝怔了怔,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也怔了怔。 片刻过后,房间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开,随即,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不许动,警察临检。” 连姝抬头,看到了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卧槽。这什么情况? 为首的民警义正言辞的道:“有人举报3808房卖一淫一嫖一娼,请你们起来,配合我们调查……” 卖一淫一嫖一娼?连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她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一脸铁青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冈本,直呼“天要亡我”。 …… 派出所,连姝对着一脸严肃加轻蔑的女警,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谁看到当时那种场景,都会怀疑的吧? 更何况还有人举报卖一淫一嫖一娼! 妈的,谁这么不开眼举报她?她卖哪门子的淫,嫖哪门子的娼啊? 等等,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吧?是他叫了小姐? 所以,当她报出“特别服务”的名头时,他才急不可耐的一把将她拖了进去,还不听她的解释?要真是这样,马蛋,姐完全是被牵连了。 “民警同志,你听我解释,我我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卖那啥,我是去给我基友送套子的……” 女民警鄙夷的道:“小姐,你觉得这么荒谬的借口,我会相信么?” 一脸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连姝瞬间就涨红了脸。 女民警嗤了一下,“再说了,那是什么地方?酒店里会没有套子?还要你送?” 连姝:“……” 她真是觉得浑身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妈的,这回真是被杨小帅那死小子给坑死了。 第2章 迷离夜,美人带刀来 这时,一个男警察从不远处走过来,停在了女民警的身旁,低头耳语了几句,那女警瞪圆了眸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然后她转过头来,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连姝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连姝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不多时,那女警又回来了,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有些尴尬。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好意思连小姐,是我们搞错了,抓错了人。你在这儿签个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连姝:“……”所以她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憋了一个晚上的气,总算可以吐出来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女警,道:“抓错了人,总得给个理由吧?凭什么你们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人民警察就是这样为老百姓办案的?” 女警有点恼火,“是举报的人口音太重,接线员把1808听成了3808。” “呵呵,”连姝冷笑,“那关我什么事?” 女警愣了愣,不得不道歉:“对不起连小姐,我们真诚的向您道歉。” 心下却极为不屑,切,装什么正经?套子都带过去了,还装什么纯! 就算不是卖一淫一嫖一娼,也是男盗女娼,没干什么好事。 不过,一想到刚才梁警官告诉的她套房里那男人的身份,她顿时就蔫了。 公子哥儿玩女人,多正常的事,更何况聂家三少,谁惹得起! 这女人还不知道跟三少什么关系呢,万一她到三少面前告状……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立马堆上了满脸的笑容:“连小姐,真的很抱歉,如果您需要什么补偿,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不必了,赶紧送我出去。”连姝冷冷道:“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 “是是是,”女警忙不迭的起身,“我这就送您出去。” 连姝从鼻孔里哼了声,抬头挺胸的出了派出所。 刚到门口,就看到跟她一起进来的那男人往一辆黑色的豪车走去。 派出所的所长领着一大群民警跟在后面,恭恭敬敬的相送:“您慢走。” 男人面无表情,抬腿上了车。 车子绝尘而去,局长狠狠的打了一下带头抓人的民警,呵斥道:“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这尊大佛都不认识?竟然还给抓到派出所来了?饭碗还要不要了?” 那民警委屈的道:“我哪知道他是聂家那位三少。他不是常年在国外么?谁知道怎么突然就回国内了。” 局长没好气,对众人道:“回去把云城所有富二代的脸都认清楚了,下次看到了绕着走。” “是是。”民警们一迭连声。 连姝远远的站在一旁,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到这架势,也不由咋舌。 乖乖,那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连局长都出马赔罪了? 看看这些人民公仆一副避之不及不敢得罪的模样,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这世道,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是王道,走到哪里都牛逼哄哄。 正站在那里感慨万千,这时,一辆出租风掣电驰般开来,停在了警局门口。 杨小帅风风火火的从车上下来,看到连姝,嗷的叫了一嗓子:“亲爱的,你没事吧?” 连姝阴测测的:“杨小帅,托你的福,姐生平第一次进派出所。” 还是以卖一淫一嫖一娼的名义。这笔账,得好好的跟他算一算。 杨小帅义正言辞:“这能怪我吗?我让你把套子送到圣堂酒店,你特么跑盛唐国际去干什么?” 他左等右等,等不来套子,欲一火攻身,也不管安全不安全的问题了,直接就把美人扑倒了。没想到做到一半,连姝的电话来了,让他去派出所捞人。 他当场就萎了,连美人都顾不上安抚,直接穿起裤子就走人。 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以后叫他在约一炮一界还怎么混? 连姝:“……” 所以,她也犯了跟110接线员一样的错误,听—岔—了?? 真是,卧了个大槽。这口浊气,还特么没法吐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连小姐,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 夜深,沿河岸幽暗的小巷内,有步履不稳的醉汉踉跄而行。 一只手攥着啤酒瓶,一只手扶墙,一顿哇啦哇啦的吐。 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搭上他的后颈,醉汉迟钝的转身。 迎面一道寒光闪现,蒙着面巾的女子手里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上。 “说,白荷在哪里?” “好汉饶命!”醉汉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三分。 女子恶狠狠的道:“快说,你把白荷弄到哪里去了?” 醉汉结结巴巴的道:“百合,什么百合?” 女子冷笑一声:“少给我装蒜!张贺,你以为你装傻充愣,就能骗过我?” 隐藏了多年的真名被她揭穿,张贺惊了一惊,酒意又醒了三分。 “你是谁?”他震惊的问。 “我是谁?”少女冷笑,字字如刀:“我是白家的女儿。五年前,被你骗走的白荷的妹妹。” “不可能。”张贺猛地摇头,“白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白荷。” 女子冷冷道:“白家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天你要是不把白荷的下落交代出来,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 说着,手里一用力,匕首刺入了几分。 张贺大惊,“姑娘饶命。我也不知道白荷在哪里。” “还敢撒谎?”匕首又进了一分。 “不敢不敢。”张贺吓得差点尿裤子,“我是真不知道。五年前,我把她带走,一直养着她,还给她弄了个刘燕的假身份,本想着养个一两年就卖个好价钱,结果这死丫头趁着在酒吧打工的机会,搭上了聂家的孙少爷聂少聪。也不知她跟聂家少爷吹了什么枕头风,聂少爷派人来狠狠的收拾了我一顿,警告我离她远点。你看,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废的。聂家在云城势大,我哪敢得罪。当年是我得了消息,知道白家仇家要找上门来,一时鬼迷心窍,就把白荷骗出来了。我怕被他们发现,所以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躲在这芳园里,哪里都不敢去,聂家我更惹不起,所以就更加不知道白荷后来怎样了。” “当真?” “当真。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女子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心里一横,手中匕首狠狠的刺入他的腹中。 张贺闷哼一声,惊恐的瞪大眸子,捂着鲜血汩汩而出的腹部,身体顺着墙根缓缓滑坐了下去。 女子抽出匕首,用毛巾包好,窈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似乎笃定那一刀能取他的性命。 粘稠的血液流满一地,张贺脸上的惊惶凝固。 不多时,巷口有两道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两人脸上的颜色都变了变。 元明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张贺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大动脉,起身,向聂慎霆摇头:“死了。” 聂慎霆皱起了眉头,看向张贺身后的那扇门。 那是他的家,而他,死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他要从这人手里问点事,没想到,晚了一步。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有人抢在了他的前头,杀死了张贺。 是寻仇?还是灭口? 他抬眸,空气中除了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味道。 丝丝缠绕,隐隐袅绕于鼻端。 本来这抹极淡的香气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是,他从小嗅觉就异于常人,所以他只是稍稍一闻,便闻了出来。 ivoire。象牙香水。 杀人的,是个女人? 元明问:“三少,要报警吗?” 聂慎霆摇头:“不用了。走吧。” 这一带是贫民窟,人蛇混杂,巷子里也没有监控,他们想抽身,也是容易。 两条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只有地上那一滩粘稠的鲜血,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 第3章 她的秘密,不轻易跟人说 连姝回到家中,颤抖着将门闩上,闭着眼睛,纤细的身影顺着门板跌坐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长这么大,第一次杀人。而她以前,是连只鸡都不敢杀的。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只是被一股仇恨支配着,高高举起了屠刀。 她很紧张。那一鼓作气的劲儿泄了之后,此刻全身都在发抖。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那人是罪有应得。而且那一带没有监控,夜又已深,没有人看得到自己。就算看到了,她蒙着面巾,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在这样的贫民窟里,住的都是些命如草芥卑微如斯的底层人,没有人会为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醉汉尽心尽力的查案子。 警察向来都只为有钱有势的上层社会的人服务。 更何况,张贺化了名,他没有身份证,没有亲人,死了也没有人来收尸,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她稍稍松了口气,慢慢的平静下来。 隔壁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姝,是你回来了吗?” 盲了眼的人,耳朵总是格外的灵敏。 她稳定情绪,扬声道:“是我,奶奶。您快睡吧。” “哦。”简短的声音过后,恢复一片沉静。 连姝将凶器处理好,塞在枕头底下,她随便洗了洗漱,上床躺下。 16岁之前,她住在燕城,一直以为自己是连家的女儿。 16岁之后,偶然的一个机会,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是白家的女儿,父母在生意场上得罪过很多人,怕被仇家报复,她从生下来,就被抱到了白家一个姓连的远房亲戚家,托他们把她养大,想等她成年后再接回家。 父亲给她取名连姝,意在希望她能长成一个美丽安静的女子。 而母亲当年产女,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又悄悄的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取名白荷,对外宣布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父母每年只带着白荷去燕城看望她一次,每次都是以亲戚的身份,所以她并不知道,那其实就是她的生身父母。 5年前。她16岁生日刚过没多久,惨剧发生。 白家被仇家寻上门来,父母惨遭杀害,领养的姐姐白荷失去踪迹,生死不明。 而连家没了白氏夫妇的周济,日子也越发艰难。 三年前,她的养父母双双因病过世,留下了连老太太跟她相依为命。 她带着连老太太,从燕城搬回了云城,回到了这个她出生的地方。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寻找姐姐白荷的下落。 白荷是代替她存在的,她出了事,她不能不管。 可惜一直杳无音讯。 直到不久前,白氏夫妇的一个心腹终于辗转查到了白荷的消息,说是当年白氏夫妇遇害后,一个叫张贺的小混混,冒充白氏夫妇的手下,带走了白荷。 那天在派出所门口,她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才查到了张贺的下落。 可惜,连他也不知道姐姐在哪里。 五年了…… 夜色深沉,漆黑得没有一丝亮光。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杨小帅上门。 他来的时候,连姝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 “哟,小梳子,这么悠闲哪。”杨小帅笑眯眯的走过来。 姝跟梳同音,他最开始是叫她姝姝的,后来发现,姝姝跟叔叔同音,实在不宜再叫,所以又改叫她小梳子了。 阳光很好,连姝惬意的眯起了眸子,懒得理他。 杨小帅笑嘻嘻的在她一旁的门槛上坐下来:“哎,听说了没有?昨晚西边胡同里死了人。” 连姝点点头:“嗯,听说了。” 杨小帅道:“你说谁会杀一个醉汉呢?这人又穷得要死。” 连姝懒懒的:“谁知道呢。警察来了吗?” “来了,”杨小帅点点头,“不过很快就走了。” 连姝淡淡的。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贫民窟这种地方,天天都有人打架斗殴,喝醉了闹事,隔一段时间就要死个人,警察来也只是走走过场,哪里会上心。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啊,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连姝抬起手,微微眯起眸子,金黄色的阳光从她的手指缝隙里洒落下来,照在她那张美丽无暇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似乎带了圣洁的光芒。 杨小帅看着这样子的她,有些出神。 三年前,连姝搬过来,两人很快成了坑蒙拐骗的狐朋狗友。 尽管如此,他却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她似乎背负着什么秘密,却从不轻易跟人说。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有时候,又觉得她深不可测。 “想什么呢?”连姝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小帅回神,掩饰的笑笑:“没什么。” 连姝眯起眼:“帮姐姐打听个人呗。” 杨小帅没好气的拍掉她的爪子:“你跟谁姐姐呢?咱俩到底谁大?” 连姝笑嘻嘻:“这个不重要。咱俩谁跟谁呀?一起打过架,一起喝过酒,过命的交情了,你说是不是?” 杨小帅白她一眼,“打听谁?” “聂少聪。” 张贺说,姐姐跟他有过一段情,那么,他是否知道姐姐的下落? “谁?” “聂家那位孙少爷,聂少聪。” 杨小帅狐疑:“你打听他干嘛?” 连姝笑,漫不经心的道:“他有钱啊。我想钓个金龟婿啊。” “拉倒吧,”杨小帅鄙视她:“人家是什么人?住春来路的有钱人。你是什么人?住芳园里的穷人。人家能看上你?虽然你有几分姿色,但大户人家联姻看的是出身和门第,你就别做春秋大梦了。” “干嘛?还不许我争取一把啊?”连姝振振有词:“万一我们俩会产生真爱呢?真爱可是能冲破一切束缚和老观念的。” “还真爱呢,”杨小帅撇嘴,“这年头,还有这玩意儿吗?” 连姝怒:“你就说帮不帮吧?” “不说拉倒。”杨小帅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连姝坐在门槛上,笑眯眯的道:“记得帮我打听哈。” 杨小帅头也不回:“当是你进派出所的补偿,以后别天天念叨是我害的你。” 连姝笑了。 她慢慢的扬起头,看着天空碧蓝如洗,眼角有微微的湿润。 …… 几天后。五味楼。 据说五味楼的大厨祖上是御厨出身,所以云城的显贵们都喜欢到五味楼吃饭。 杨小帅打探到的消息,聂家人喜欢到五味楼早茶。 但不能肯定聂少聪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 聂家是云城最显贵的家族,普通人轻易碰不到面,所以,她只能来这里守株待兔。 早茶时间,五味楼里生意火爆。 连姝坐在临窗的位置,百无聊奈的用手指在餐桌上画圈圈。 隔壁桌,几位打扮阔气的富家太太正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一位白胖的妇人道:“哎,昨儿我可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 其他几位纷纷道:“梁太太,什么新鲜事儿?” 那位梁太太道:“你们知道我有个远房侄女在派出所做事吧?昨儿她跟她妈来我家打秋风,说了件可乐的事儿,可把我给笑坏了……” 众人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不停的催促:“哎呀梁太太,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乐事儿啊?” 连姝撇了撇嘴,一听这梁太太说话就是个刻薄的人,亲戚来家,居然被她说成打秋风,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示她的优越感,这种人,她顿时一点好感都无。她倒要听听,这梁太太嘴里能吐出什么可乐的事儿来。 然后,梁太太说了:“我那远房侄女说,前些天她们派出所抓了对卖一淫一嫖一娼的男女,都证据确凿了,你猜那女的在局子里怎么狡辩的?她居然说,她不是去卖一淫的,而是去给朋友送套子的。你们说,可乐不可乐?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女的去酒店给一个男的送安全套,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哈哈……” 连姝:“……” 她万没料到,这位梁太太聊的,竟是她的八卦。 很好,看来那天晚上的事,已经成为这些长舌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她呵呵他们一脸。 隔壁桌笑成一团,梁太太心满意足的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连姝冷冷一笑,也慢慢的放下杯子起身。 洗手间门口,她跟已经解决完了的梁太太擦肩而过。 “哎哟。”梁太太不小心被她撞了一下,顿时一个趔趄,不由轻呼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连姝忙不迭的去扶她,口里不停的道歉。 梁太太站稳身子,没好气的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连姝一脸真诚的陪着笑,一个劲的道歉。 “下回注意点。”梁太太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扭动着肥硕的身子走了。 连姝微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了下来。 回到座位的梁太太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咦?我的钱包呢?” 第4章 似曾相识的味道 回到座位的梁太太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咦?我的钱包呢?” “是落哪儿了吧?再找找……” 前台,连姝结了账,施施然的离开。 杨小帅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来:“大小姐,吃好了?” 连姝素手一扬,将一个镶钻的钱包扔到了他的手里:“老规矩,三七开。” 真皮的鳄鱼钱包,还是能换几个钱的。更何况那钱包上还镶着不少小钻石。 “好咧,钱换好了我给直接送家去。”杨小帅拿着钱包,吹着口哨走了。 连姝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五味楼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聂慎霆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视线似有若无的瞄了一眼那边正在到处找钱包的梁太太她们,他慢慢端起了茶杯,薄而好看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聂慎言坐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弟弟这一副似有所思的模样。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事。”聂慎霆笑笑,看向她:“二姐,你来了?” 聂慎言给自己倒了杯水,抬抬下巴:“那儿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聂慎霆看了看那头还在嚷嚷着要报警的梁太太,若无其事的道:“好像是遇到了小偷,丢了钱包。” “小偷?”聂慎言颇为意外,“五味楼里居然还有小偷?” 准确的说,这种地方,小偷能混进来? 聂慎霆笑笑:“没准是义贼呢。” 义贼?聂慎言越来越听不懂这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弟弟的话了。 “对了老三,”她转移了话题,“爸让我通知你,晚上回大宅一趟。” “有事吗?”聂慎霆随口问。 聂慎言道:“好像是商讨少聪和陆家二小姐的订婚事宜。” 聂陆两家联姻是早就定好了的事,他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于是淡淡道:“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我还有事。” 说完,他施施然起身:“单我已经买完了,二姐,你慢用。” 聂慎言懒得抬头,径直挥手:“走吧走吧,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忙,忙得连陪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我还是打电话叫璐璐来陪我好了。” 聂慎霆笑了笑,转身离开。 聂家三兄妹,聂慎行,聂慎言,聂慎霆。 聂慎行膝下只有一子聂少聪,今年22岁。聂慎言也嫁了个豪门,生了个女儿璐璐,比聂少聪小几岁。聂慎霆的年纪跟兄姐相差比较大,今年31岁,是聂老爷子的老来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国外念书,成人后留在了美国,帮家族打理那边的生意,最近因为兄长聂慎行生病,才回到国内暂时帮忙照看公司。所以云城对聂家的这位三少知之甚少,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问:“三少,回公司吗?” “不,去西山墓园。”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聂慎霆靠着椅背,单手放在车窗台上,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西山墓园。 连姝久久伫立在一座墓碑前,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弧线美好的,尖尖的下巴。 这是她父母的合葬墓,墓碑上只简单的写着夫妇俩的名字。连个照片都没有。 就这块墓地,还是当年他们的手下东凑西凑筹钱买下来的。 血洗了白家之后,仇家就销声匿迹了,这些年,警方到处都在通缉。 可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若想藏起来,十个人都找不到。 更何况,白家没人了,没有钱疏通关系,警方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哪会真的尽力找人。 连姝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将手中白菊放于墓碑前,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沿着石阶,她逐级而下。 正好与拾级而上的聂慎霆擦肩而过。 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萦绕鼻端,他怔了怔,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似曾相识的味道。清新,隽永。 ivoire。象牙香水。 等他反应过来时,连姝的身影已去得远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可空气中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袅袅绕绕,丝丝萦绕。 而白氏夫妇的坟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雏菊。 聂慎霆望着连姝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 明都酒店。 整个vip大厅里铺满了红色地毯、一列列白玉桌,摆满了精致的高脚杯、香槟红酒、市场上少见的奇珍异果、以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各类美食。 而现场的男士全是西装领带,如新郎般正式;女士各色的小礼服,分外妖娆。大家轻声交谈着,即便是笑,也不会太大声,一切都显示出上层社会人的涵养。 连姝在订婚仪式的前一刻进入大厅。 她找了个位置,安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台上的一双准新人。 此刻,两个人正深情的凝视着,仿佛满场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深深的爱意。 连姝的身边有人在感叹:“男的俊女的俏,这一对看上去真像是天造地设。” “聂家可真有钱,你看看这布置,这满场的鲜花,听说都是从荷兰空运过来香槟玫瑰,是陆二小姐最喜欢的花……” “那是,聂家可是云城四大家族的首位,这点钱小菜一碟……” “陆二小姐可真漂亮,她身上那件礼服是巴黎最顶尖的设计师出的高定吧?” “艾玛,真羡慕她啊,看看人家,生得好,嫁得好……” 仪式结束后,一对准新人去后台换装。 男更衣室门口,连姝截住了聂少聪。 “聪少爷。”她听大家就这么叫他,“能否借一步说话?” 聂少聪不解看她:“你是谁?” 连姝定定的看着他:“我是刘燕的妹妹。” 她观察着聂少聪的表情,但让她失望的是,听到刘燕这个名字,他无动于衷。 “刘燕是谁?”他反问。 连姝继续提示:“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她曾经跟你好过。” 聂少聪大笑:“跟我好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哪能一个个都记得住?” 真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啊!连姝默默腹诽。 她叹了口气,又道:“她是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认识你的。你为了她,还打断过她叔叔的腿。还把她从芳园里接了出去,在外面给她置了房子。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聂少聪摇摇头:“我给很多女人都送过房子,抱歉,你说的这位,我真不记得了。不过,”他上下打量一下她:“你提这个做什么?” 在自己的订婚现场,毫不忌讳的跟人讨论自己以前的女人,这位聂少爷还真是无所顾忌。就不怕未婚妻知道吗? “刘燕不见了。”连姝干脆直接道。 “所以呢?”聂少聪挑眉。 连姝耐着性子:“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聂少聪觉得很好笑:“你觉得我会把她金屋藏娇?” “我只是以为,你或许会知道她的下落。” 聂少聪大笑:“这位小姐,我想你大概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我喜欢女人,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女,我也舍得为她们花钱,但我这个人吧,有点花心,就是你们通常说的滥情。我从来不会把目光长久的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我对女人的新鲜度,通常只有三个月。所以,有可能你姐姐跟过我,但不可能被我当娇藏起来的。所以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你姐姐的下落,我觉得你是找错人了。” 连姝抿着唇,不说话。 聂少聪推门进屋,忽又回过头来,语气轻佻的看她:“姑娘长得有点面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改天花前月下,咱俩好好聊聊?” “去死。”连姝一脚将门踹上,然后扭头就走。 人渣!竟然在自己的订婚礼上公然撩妹,真是渣到骨子里去了。 真替那位陆二小姐感到可悲,后半辈子要托付在这样一个浪荡公子手里。 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她熟稔的从烟盒抽出一根烟。 不行,太生气了,她得靠支烟降降火。 16岁之前,她是乖乖女,被连家当小公主养着的。 16岁之后,她混迹于贫民窟,抽烟喝酒坑蒙拐骗学了个精。 不知道天国的父母看到如今这个样子的她,会不会失望。 一念至此,不由苦笑了起来。 找遍全身,却没有打火机,大概是遗漏在刚才的桌子上了。 这时,“吧嗒”一声,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 她怔了怔,抬起纤长的睫毛,看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第5章 你看 优雅从容的男子手里举着一个银色的全球限量版的zipp,似笑非笑的递过来。 居然是他!跟她一起进派出所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在愣神,他已举着打火机示意了一下。 “谢谢。”迟疑片刻,她还是凑过去,点燃了那根烟。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的问。 他笑:“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参加聂家孙少爷和陆家二小姐订婚礼的。” 他点头:“巧了,我也是。” 连姝郁闷,她能说冤家路窄么?上次就是因为他进了派出所…… 不过也幸好那帮警察来得及时,不然她就要被他欺负了。 一念至此,她对这个男人顿时没了好感。 徒有其表而已。骨子里跟那个聂少聪一样,都不是个好货。 否则,哪有一见人家姑娘面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的? 她都说了自己只是去送套,不是送那种服务的。他还对她用强…… 真是禽兽。不,禽兽不如。她在心里默默的腹诽。 她没有说话,聂慎霆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 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皮肤很好,肤色白皙得可以看到下面细小的血管。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是个美人。眉不描而横,唇不点而朱。很小的年纪,却有着近乎完美的身材。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明明是最普通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说得更通俗一点,她的美不是那种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而是具有侵略性,甚至可以说是艳光逼人的,是那种男人见了忍不住想入非非,女人见了恨不得泼硫酸的美。 尤其是她拿着细长的女士白嘴香烟,朱红的唇徐徐吐出白色的烟圈时,那种勾人的味道,几乎能让每个正常的男人热血沸腾。 聂慎霆为自己心里竟然有这样的念头而感到羞愧。他见过的女人何其之多,妖冶的,清纯的,漂亮的,动人的,妩媚的,优雅的,各种类型,却没有一个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的那帮朋友们甚至还打趣,说他有gay的倾向。 可面前的这个女子,准确的说,还是女孩,却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他的占有欲。 “连姝?”他忽然问。 连姝正在沉思,冷不丁听到他叫她的名字,顿时被一口烟呛个正着。 “咳咳。”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她的脸颊涨得通红。 “连姝?”他又重复了一句。 “是,是。”她结结巴巴的,回了这么一个字。 “今年二十岁?” “是。”连姝愣,酒店那次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一遍? “云城人氏?” “嗯。” 听了她的回答,聂慎霆点点头,然后笑了笑,转身走了。 好像他专程来,就是为了再肯定一下她的身份一样。 连姝本来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 她愣愣的,手里夹着那根香烟,傻不伶仃的站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这才收回视线,将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箱里。 “神经病。”她嘟哝了一句,转身离开。 聂慎霆回到大厅,从侍者手里取过一杯酒,刚和身边的人寒暄了几句,云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的公子爷秦之问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激动的道:“慎霆你看,尤物啊!” 聂慎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正从楼梯上款款而下的连姝。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颔首,启唇微微一笑。 明明一张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脸,举手投足之间,却满溢出风情。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勾人味道,像她身上那抹ivoire的香气,丝丝扣扣的,不知不觉就渗透到了人的四肢百骸里。 只一眼,便酥了半边。 刚才他一直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秦之问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是的,尤物。 她就是那种女人,明明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勾引人犯罪。 秦之问在一旁问:“她是哪家的宾客?你们聂家的,还是陆家的?” 聂慎霆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边。 秦之问跃跃欲试:“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然后就真的去了。 聂慎霆晃动着被子里的红色液体,完美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他淡淡的站在那里,神色淡然的看着秦之问走到连姝身边。 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特认真的说了句什么。 然后,他看到秦之问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样?”他挑了挑修长的剑眉。 秦之问明显受了打击:“出师不利。” “怎么说?” “我过去问她,可不可以认识一下,她点点头。于是我向她自我介绍了一番,我以为基于礼貌,最起码她也会礼尚往来一番吧?谁知道她听完了我的介绍,非常正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我靠,这什么奇葩?” 聂慎霆大笑出声。 秦之问非常郁闷:“老子的魅力值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面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不虞。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聂慎霆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这时今天的准新郎端着杯酒过来打招呼:“三叔。秦少爷。” 秦之问跟他碰杯:“少聪,恭喜。” 聂慎霆也笑着跟道喜,陪他们寒暄着一些话题,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追随连姝。 连姝走到了餐区。 今天的订婚宴采取的是自助餐的方式,中餐西餐都有,可以满足多种人的口味。用餐区各色菜品丰富,让人眼花缭乱食欲大开。 来都来了,不好好吃一顿,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胃。 她拿盘子取了一盘子的吃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慢慢的享用。 她本想安静的用个餐。但是,未能如愿。 大抵是她吃得太多,又或者她餐盘里取了太多的食物,吓到了人,所以,她的面前很快就出现了一双穿着名牌高跟鞋的脚。 然后,一道疑惑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这位小姐是……” 连姝叹口气,被人打扰用餐,真是不愉快。 第6章 装,谁不会?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神色从容的打招呼:“陆二小姐,恭喜。” 陆明珠审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长得很漂亮,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都是些仿货,不像是哪家的贵女。 不由撇了撇嘴。 “谢谢。”她矜持的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 “连姝。” 陆明珠点头,“你是哪家的亲戚吗?” 今天的订婚仪式,除了聂陆两家,还有云城四大家族的其中两家,以及一些颇有名望的上流人士,名人商贾。 连姝淡淡一笑:“我陪朋友来的。” “哦,这样啊。”陆明珠似有所思。 难怪这么面生,她就说嘛,云城的千金名媛没有她不认识的,想来,只是哪家的某个上不了台面的亲戚,过来混吃混喝打秋风的吧。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鄙夷的扫了一眼连姝面前那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的食物。 不过,作为主人,还是要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的。 于是她非常亲切,非常大度的说道:“来的都是客,不如一起吃东西吧?” 连姝迟疑了一下,“好。” 陆明珠一在这里坐下来,立马便有其他的千金跟了过来。 她们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的聊着,丝毫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 连姝只好把盘子放下,装出饶有兴致的样子听她们聊天。 她们的话题天马行空,几乎是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国外常春藤名校,渡假圣地,各种名牌包包,衣服,香水,顶级男模…… 然后又从谁家千金养了名字很长的名犬,谁家千金养了一匹马驹……之类的动物话题转换到食物话题。 一个涂了血盆大口的女人说:“xx餐厅空运了一些法国松露来,我昨天才去吃过,很不错。” “真的么?那我明天就让我男朋友带我去吃。” “我听说yy餐厅的黑鲔鱼也不错。” “真的么?改天我们一起去吃。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神户牛肉。” 许是连姝太过安静,身为主人的陆二小姐便把话题拉到了她的身上:“你叫……?” “连姝。”连姝很是善解人意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对,连小姐。”陆明珠抱歉的笑了笑,“看我这记性。” 然后一副深感兴趣的样子,道:“连小姐平时喜欢吃什么呢?” 连姝笑了笑,“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平时就随便吃。” “我看连小姐刚才吃了不少东西,想必是对美食很有研究,不要藏私嘛。”陆明珠笑得很温婉。 “这样啊。”连姝摸了摸脖子,有点苦恼,“我觉得统一的老坛酸菜方便面挺好吃的,酸菜味道正宗,其他家都比不上,康师傅的更是不值一提。而且我觉得泡面煮的比泡的好吃,煮的时候下个鸡蛋,最好是两个,一个弄碎了溶在面汤里,一个卧成荷包蛋,快起锅的时候才加调味料,也别加多,一点点提味就好,加点盐巴加点酱油,特别好吃。哦对了,还有臭豆腐。” 她兴奋的道:“湖南长沙的臭豆腐特别有味道,听过那段促销叫卖词吗?好消息,好消息,正宗长沙火宫殿臭豆腐,我们的臭豆腐是从长沙空运而来。伟人亲笔提词的长沙火宫殿臭豆腐,是湖南省人民政府招待外宾的金牌小吃。到长沙不吃长沙臭豆腐等于白来,现在不用到长沙就能吃到正宗的长沙火宫殿臭豆腐,我们的臭豆腐不好吃当场免费,不正宗当场赔现金一万!欢迎前来品尝。” “……” 死神来了一般的肃静。千金小姐们目瞪口呆。 其中那个刚刚还说去吃了空运来的法国松露的女人,更是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 卡座后面,秦之问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 “这确定是那朵奇葩尤物说出来的?”他震惊的瞪圆了眼睛,有种自插双耳的冲动。 聂慎霆低着头,非常镇定的自用自餐。 卡座前面,千金们费了老鼻子劲,终于缓过来。 陆二小姐捂了捂一颗受到冲击的心,尴尬道:“连小姐好特别的喜好。” 连姝热络道:“臭豆腐很好吃的,改天我买点给陆二小姐你尝尝?” 陆明珠避之不及:“还是不要了。连小姐就留着自己用吧。” 说着,眸中的鄙夷嫌弃不屑之色更加浓烈了起来。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种人怎么也混进来了? 正腹诽间,连姝已放下手里的餐盘,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可惜,这样的美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平常轻易吃不到。你们方才说的那些,平日里我吃得还是比较多一点。不过,我若想吃松露会飞法国或者意大利,法国的黑松露不错,意大利的白松露也还可以。黑鲔鱼我不吃的,神户牛肉也只有去日本的时候会勉为其难吃一下,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吃鱼子酱的,要最新鲜的鱼子酱,并且要是粒粒饱满无损的,然后不加任何调味料或其他食物,用冰镇过的玻璃碗盛着,然后用象牙勺子一勺一勺地吃,那叫一个人间美味。” “……” 现场再次死一般的肃静。 卡座后面,秦之问一脸的意外,他甚至怀疑,说这段话的人,跟刚才吆喝着卖长沙臭豆腐的,是同一个人吗? 聂慎霆低着头,依然秉着食不言的用餐原则。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唇角压抑得很辛苦的笑意,以及双肩微微的耸动。 连姝微微一笑,优雅的用餐巾拭了拭唇角:“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了。 哼,装一逼,谁不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她径直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 连姝从酒店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打了辆出租车,回芳园里。 芳园里是她住的地方,名字很好听,实际却是个龙蛇混杂的贫民窟。 车子不疾不徐的在马路上奔驰,窗外一掠而过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线,投进车厢里,明明灭灭,有种朦胧的美。 她安静的坐在后座,眸光如一汪埋藏了千年的深潭。 出租车司机不停的从后视镜里看她,这女孩从上车起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这都快四十分钟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完美的雕塑娃娃。 终于,到地方了。 连姝付了车资,下车,慢慢的朝巷子里走进去。 她和奶奶租的房子在巷子的尽头,这两天巷子里的路灯坏了,里面嘿睃睃的,胆子小的人还真不敢一个人走。 但是连姝不怕,她已经习惯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叩击地面的声音。 忽然,一道劲风从后面袭来。 她顿时一惊,本能的一个回肘,对方的身手却比她敏捷了许多。 她的肘击还没碰到对方,身子已一个旋转,被人强行摁着贴在了巷墙上。 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钻入鼻中,黑暗中,她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轻笑。 第7章 小野猫,明晚见 男人温热的呼吸拂在耳际,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啊爬。 “想吃黑松露去法国?想吃白松露去意大利?嗯?” 又是他!该死的男人!连姝咬牙切齿。 男人继续轻笑:“想吃神户牛肉去日本?喜欢吃冰镇的新鲜的鱼子酱。”然后语气停顿了一下,变得无比轻佻:“就你?住芳园里的人?” 她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得了。 他的力气很大,她的两只手被他死死的摁在墙面上,丝毫也动弹不得。 她伸出一条腿去踢他,却被他用膝盖紧紧的顶着,完全施展不开。 耳旁,男人声线清冷:“告诉我,为什么用象牙香水?为什么去西山墓园?为什么去订婚现场?” 他步步紧逼,仿佛在逼问一个天大的秘密。 连姝吃惊:“你跟踪我?” 男人不答,紧紧的盯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连姝扬起下巴,盯着那双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眸子,骄傲的,冷冷的,咬牙切齿的重复:“关—你—什—么—事?” “不回答吗?”男人轻笑,“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微微低下头,菲薄好看的嘴唇贴着她小巧的耳垂,似乎是不经意的摩擦了一下,又似乎是故意的,然后,他一字一句的,声音清冷如刀:“为什么杀人?” 轰的一声,仿佛有炸弹在耳旁爆炸。 连姝脸上的血色瞬间尽失,身子下意识的紧绷。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再也不复方才的傲娇和从容。 聂慎霆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由再度轻笑一声。 “怎么,不想承认吗?那么,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修长而又冰凉的手指温柔的,缓慢的抚摸着她脸上的轮廓,声音不疾不徐:“黑色的夜,狭窄的小巷,喝醉的男人,蒙面的少女,锋利的匕首。噗,致命的利器插入了醉汉的小腹,粘稠的鲜血流了一地……” 连姝闭了闭眼:“别说了。” 在他的抚摸下,她娇小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 他知道,小姑娘害怕了。 她毕竟是一个才20岁的女孩子,杀人这种事,是不能回忆的。 夜色中,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怎么?想起来了?” 连姝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她当时蒙着脸,谁能证明那就是她? 聂慎霆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垂死挣扎,不过,这更为有趣,不是吗? 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了她柔软而又冰凉的红唇上,沿着那饱满的唇线摩挲,忽然有种想要把这两瓣诱人的朱唇狠狠的含在嘴里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菲薄的唇轻轻的掠过她的,他在她的耳边轻笑一声。 “要证据是吗?巧了,我当时身上正好带着手机,遇到这么刺激的一幕,自然是要把它拍下来了。啊,对了,我的手机拍照带有夜光功能,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能把人拍得美美的。你说,我如果把手机送交警方,警方会不会根据你露出的蛛丝马迹,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你的身上来呢?” 连姝紧绷的身体,忽然间就泄了气。 “你想怎样?”她有气无力的道。 小姑娘这么不禁吓。聂慎霆有些好笑。夜色中,他深邃的眸子宛如捕捉到了肥美的猎物一般闪闪发光。 “我想怎样?”他重复着她的话,修长的手指已经来到了她的后背。 然后,停在了那里,隔着轻薄的礼服,揪住她的内衣带子,轻轻的弹了一下,带着一股子色一情的味道。 连姝痛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卧槽,好想剁掉他的爪子! 灼热的呼吸里,男人的声音磁性而又沙哑:“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身体,真的很诱人?” 所以呢?连姝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果然,男人慢条斯理的道:“明天晚上八点,盛唐国际,3808房间,我等你。” 然后,他松开了她。 连姝一得到自由,立马一脚踹了过去,诅咒道:“去死!” 聂慎霆早料到她这动作,不由轻笑一声,敏捷的躲开了去。 “小野猫,明晚见。” 说完,他笑眯眯的后退几步,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见你妈个头!连姝气得满脸通红,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 最后,狠狠的踢了一脚墙,当做发泄心中的怒气。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跟混蛋一般见识!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不停的吸气,再吸气,终于,情绪慢慢的平复。 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转身,快步朝家里走去。 怕惊醒奶奶,开门进小院的时候,她刻意放慢了脚步。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立马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杨小帅,手头有没有空着的房子?离芳园里远一点的,我要马上搬家。” 电话那头杨小帅有些惊讶:“小梳子,发生什么事了?” 连姝言简意赅:“躲仇家。” “这样啊,”杨小帅释然,干他们这一行的,搬家是常事。 于是想了想,道,“连夜搬吗?” “连夜搬。” “恐怕不行,时间太仓促。最迟也要明天了。” “行,明天就明天。” 打完电话,连姝将手机丢到一旁,身子倒栽葱一样倒在了床上,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那男人到底是什么路子?他为什么死盯着她? 象牙香水。西山墓园。订婚现场。 她霍地坐起来。他是谁?他为什么会把这些看似毫不关联的细节串到一起?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毛骨悚然。 想到有人就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等,那个男人的脸,为什么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头疼得要命。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这一夜,又在半梦半醒之间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小帅来了电话,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在南城,离这儿差着大半个云城的距离。 要的就是越远越好。连姝二话不说,立马就带着连老太太搬家了。 第8章 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对于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子,老太太依依不舍:“小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家呀?” 连姝安慰她:“奶奶,我已经联系好了专家,给您做白内障的手术,但那医院离咱们这儿很远,来回一趟很不方便,所以我让杨小帅帮我在医院附近找了房子,咱们搬到那儿去住,这样我照顾起您来也方便。” 老太太叹气:“都这把岁数了,还做什么手术啊?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没得连累你,花那么多钱。” 连姝的鼻子酸酸的,奶奶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孙女。 “奶奶,钱花完了咱再挣,我现在找了个正经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好几千块钱呢,您别担心钱,只要放宽心把眼睛治好就行了。” 老太太摸索着抚摸上她的脸:“孩子,苦了你了。” 连姝心头发涩,“没事的,奶奶,我不苦。只要奶奶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杨小帅把东西都搬上了卡车,跑了过来道:“奶奶,小梳子,该走了。” 躲仇家嘛,兵贵神速,唠嗑啥时候不行? “走,奶奶,咱们上车。” 连姝和杨小帅扶着老太太一同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 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这个自己住过的地方,眼睛有些许的湿润。 杨小帅问:“小梳子,是不是舍不得?” 连姝喃喃道:“是啊,毕竟住了三年。” 车子绝尘而去,很快将芳园里的一切抛在了后面。 她的新家在南城的桂花巷。 之所以叫桂花巷,是因为这条巷子的出口处种着几棵四季桂,四季开花,一年到头,整条巷子里都花影扶疏,暗香盈袖,连空气都是香香甜甜的,好闻极了。 连姝很快喜欢上了这里。 一顿忙活,终于把新家安置好了。 看着窗明几净的新家,连姝一拍手,松口气:“好了,大功告成。” 杨小帅清秀的脸上几分惆怅:“就是离得远了点,以后想过来看你们一趟还得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要不,小梳子,我也搬过来吧?” 连姝笑笑:“好啊,你搬过来大家也相互有个照应。” 她私心的想:以后她要出去办自己的事,他也可以帮着她照顾一下老太太。 杨小帅听她同意,顿时高兴不已:“那好,我明天就搬过来。” 他反正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东西,好搬得很。 连老太太也很高兴,她一直把杨小帅当做亲孙子看待来着。 “小帅啊,今天辛苦你了,这都饭点了,留下来一起吃中午饭吧。让小姝做几个菜。” 她做菜?连姝僵了僵。 “还是外卖吧,”她尴尬的道:“我今天有点累了,懒得做饭。” “也是哦,”杨小帅窃笑:“再说你那手艺也拿不出手。” “滚。”连姝一脚踹了过去。 吃完中饭,杨小帅回了自己家。 连姝扶老太太上床午睡,自己又把家里该洗的洗,该刷的刷了一遍,然后有点累了,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她还在迷迷糊糊。 随手抄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她慵懒道:“喂?” 电话那头是一把磁性好听的声音:“到哪儿了?” 真是如雷贯耳。连姝倏地翻身而起,睡意瞬间全无。 这混蛋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啊? 再抬眼望向窗外,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居然,这么快就到晚上了吗? 脑子飞快的思考,然后,她握着手机,一本正经的道:“对不起,你打错了。” 说完,毫不迟疑的划了红色键。 被挂了电话的某人,倒也不恼,只是唇角一弯,抿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丫头,装傻充愣是吗?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他低低的轻笑一声,修长灵活的手指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发送完短信,他将手机撂到一边,起身走到酒柜前,取了瓶红酒,启开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他端着那杯红色的液体,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从三十八楼的高处俯瞰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俊美无双的面容上隐隐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不可否认,此刻他的心情万分的愉悦。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从昨晚离开芳园里的之后,他就已经在期待着今晚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的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他的小姑娘,会让他失望吗? 连姝挂了电话后,心想,他若再打来,她就关机。 结果,他并没有继续纠缠,这倒让她颇为意外。 刚松了口气,手机滴滴两声,提示短信息进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查看。 来自刚才的那个号码,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月黑风高夜。 卧槽!竟然这么赤果果的威胁她!连姝气懵,瞬间暴走。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啊啊啊啊。这个混蛋。该死的老流氓!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今晚这一去,一定就是羊入虎口,准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可是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疙瘩啊?怎么就给她死扛上了? 在屋子里暴走了一圈,她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化妆,换衣服。 给连老太太叫了外卖,然后,她挎着包,出了门。 走出巷子的那一刻,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中浮动的桂花巷,破釜沉舟一般的,拦出租车。 盛唐国际酒店,3808号总统套房。 连姝到的时候,时针不早不晚,刚好到晚上8点。 直到下了车,她才发现,原来盛唐国际离她住的地方这么近。 妈的,搬家搬到枪口上来了。 盛唐国际,3808,又是这个鬼地方。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打算在门口蘑菇多久?” 连姝惊讶地抬起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门口的侧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摄像头边上有一个小小的扬声器。 所以他是从摄像头里面看到了她?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第9章 睡完了,一笔勾销 “你还不进来?”随着话音,那门,也慢慢地打开了一点点。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连姝就算再怎么忐忑,也只能进去了。 毕竟,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这么失了自己的气势。 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么?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她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聂慎霆端着一杯酒,慵懒的坐在沙发里,意味深长的看她。 在监控里面看都不太清楚,当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聂慎霆倒是很想皱眉了。 在他的印象中,连姝是一个漂亮,干净,看起来如同扶桑花一样美丽的女子。 但是,面前这个浓妆艳抹到完全看不出来原本五官的奇怪女人,到底是谁啊! 这是同一个人? 啧啧,女人果然是神奇的物种啊! 聂慎霆这样想着,就忍不住再次凑过去,上下仔细地将连姝给打量了一番。 的确是,完全看不出还是一个人的样子。 聂慎霆想要吐槽她的打扮,却一下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你去先洗个脸吧。” 连姝其实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 她做足了心里准备,好不容易才出现在这里,但是,真的要这样献身给一个男人,她还是觉得自己其实没办法接受啊,于是想了半天,最后只能是画了个浓妆,用脸上那些厚厚的脂粉,作为最后的抵抗吧。 可是连姝也没有想到,她一进门,聂慎霆就要求让她去洗脸。 洗掉…… 这样的让自己心安的唯一的伪装,也要离开自己了么? 连姝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你想怎样?” 他想怎样?聂慎霆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既然已经成了年,我以为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否则你也不会来了,不是吗?” 连姝鄙夷的看他:“陪你睡一觉,是吗?睡完了那事儿就一笔勾销?” 她倒说得直白!聂慎霆不禁莞尔。 他将手里的酒杯放到一旁,身手揽过少女纤细的腰肢,菲薄的唇轻轻在她耳边吐出:“不是睡一觉,是睡一晚。”一晚可以有很多次,不是吗? 连姝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唰的一下,一张俏脸顿时红透了天。 老流氓!她在心里腹诽。 “去吧,”聂慎霆笑眯眯的拍了拍她挺翘的臀部,“先把脸上的脏东西洗干净。” 连姝很郁闷的去了洗手间,洗脸,卸妆。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把自己献出去,所以她在里面蘑菇了很久。 直到聂慎霆不耐烦的在外面道:“你掉马桶里了吗?” 你才掉马桶里。你全家都掉马桶里了。她恨恨的,出来了。 卸完妆的连姝,一下就变回了聂慎霆脑海中那朵挥之不去的扶桑花。 她局促的站在浴室门口,双手紧紧地揪着衣服的下摆,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毕竟是第一次,总是有些难为情的。 聂慎霆坐在床沿,双手摊开放在床沿,深邃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距离这么一贴近,他就感觉到了连姝身上那种清澈的香味。 ivoire。 这个香味异常地干净,充满了诱惑力。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力,即便穿着衣服,连姝都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她被他看得非常地不好意思。 她后退了一点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你躲什么??”聂慎霆笑了起来,“怎么,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连姝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他朝她勾勾手,“那你还不过来?” 连姝挺了挺胸,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她强迫自己不能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露出自己软弱而胆怯的一面。 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聂慎霆挑眉:“杀人都不怕,还怕这个?” 连姝被激怒了,她一咬牙,一跺脚,然后,她豁出去了一样,义无返顾的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钻进了被窝里,一把将被子蒙过头。 聂慎霆哈哈大笑。 他去扯她的被子:“你在害羞?” 连姝懒得理他。 她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不搭腔。 聂慎霆也知她紧张,但就是忍不住要逗弄。 她越是紧张,他就越是逗弄。 她那种小心翼翼地颤抖样子,还非要努力忍住的表情,就足够让他觉得小腹仿佛升起了一团火焰。 他忍不住了,终于覆身过去,吻住了她…… 连姝感觉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随着聂慎霆的每一个动作起伏。或者是雀跃的,或者是失落的,或者是欣喜的,或者又是不满足的。 而另外一半的自己,则是完全无法容忍这样的屈服。 她很难受。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手指用力地扣着床单,仿佛这样就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 可是,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就默默地,顺着眼眶低落,沾湿了枕头…… 她默默地承受着。 连姝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痛,那里在痛,眼睛在痛,被他啃咬的背脊在痛,连胸口……也一直都闷闷的痛,痛到她恨不能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揉碎了一般! 为什么这么痛? 这样的酷刑还要持续多久? 连姝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粗鲁的动作给撕裂了。而且聂慎霆还在她身后不停地说话,只是具体说了些什么,连姝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听进去。 感觉就好像小虫子一直环绕在自己耳边的嗡鸣一样。 就只是这样而已。 她只能这样胡思乱想的,转移注意力。 然后,那种酥酥的,痒痒的感觉,再一次弥漫上来,慢慢地扩散到全身,就好想浸泡在温水当中一样,暖暖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那温暖的水流,犹如巨大的漩涡,将她一点点地往下拽着,拽着…… 连姝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那种事情,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慢慢地,彻底地被拖入了那漩涡之中。她就仿佛是被他暖好的古琴,随着身体的滑动,便能奏出那高高低低的华美乐章。 最后,在愉悦的最高点来临的时候,男人紧紧的扣着她的腰身,喘着粗气道:“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聂慎霆。” …… 第10章 你,第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喘息声终于平静了下来。 聂慎霆意犹未尽的吻着她洁白无瑕的后背,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他吻得她痒痒的,于是她躲了躲,嘟哝道:“别闹了。痒。” “哪儿痒?”他逗弄她,在她的腋下轻轻的挠。 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躲着他的手。 躲的动作幅度有点大,盖在她身上的薄毯一下子掉了下来。 然后,露出了床单。 而那上面,赫然印着一朵殷红的……梅花。 聂慎霆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想求证一下:“你,第一次?” 方才做的时候只感觉到爽,倒没有刻意去注意她是不是第一次。 “没有。”连姝别扭的,矢口否认道:“不是。” 聂慎霆笑了起来,“那这是什么?” 连姝面不改色,“姨妈。” 聂慎霆笑得更加愉悦了,“哦,原来姨妈长这样子啊。” 连姝又羞又怒,又说不过他,索性将薄毯拉过头,将自己埋了进去。 聂慎霆被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包围着,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变得非常的柔软。 他的小姑娘,第一次给了他呢。 他忍不住就掀开了薄毯,轻轻的在她美丽的肩头亲吻起来。 “别闹,”她闷闷的声音传来,“我累了,想睡觉。” 小腹处的火又烧起来了。可是,体谅她是第一次,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好,睡吧。”说着,灭了床头灯,从背后将她柔软娇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连姝本以为,第一次和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她一定会睡不着。 哪知被他拥在怀里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是一地的鲜血,蜿蜒曲折,像红色的河流。 血泊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满身的伤痕,动弹不得。 可是,没有人来救他们。 而她,就飘在半空里,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痛,深入骨髓的痛。窒息,无法呼吸的窒息。 她看着她的父母在血泊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泪落如雨。 “爸爸,妈妈……”用尽全力的叫出声,她猛地翻身坐起。 “啪”,床头灯被摁响,橘黄色朦胧的灯光里,聂慎霆用力的扶住了她的双肩,眸中充满关切:“怎么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凌乱的发丝湿湿的缠在脸上。 这些年,她总做这个噩梦。 梦里那鲜红的血泊,像浸泡在了她心里一样,挥之不去的纠缠不休。 “没事。”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神色疲倦的道:“做了个噩梦。” 是什么样的噩梦,能把她吓成这样?他皱眉。 “我,想喝水。”她唇舌干涩。 他马上起身下床,给她倒了水来。“给。” 她接了过去,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大杯水悉数饮尽。 这才觉得那些血色淡去了些许。 “好点了吗?”他抚摸她的发,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掖到耳后。 “嗯。”她点点头,重新躺下。 他侧过身去,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没事了,只是个梦而已。” 她闭眸不语,心里却有铺天盖地的悲凉。 他没有再安慰她,只是将她翻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然后,他从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一路吻下来,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她以为,聂慎霆应该早就走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男女主发生关系,醒来的时候,有一方一定是已经走了,这样叫做避免尴尬。 但她没想到自己一睁开眼睛,却看到聂慎霆正盯着自己看得出神。 看到她醒来,他微微垂眸,敛去眸中所有思绪,挑眉微笑道:“醒了?” 连姝立马闭上眼睛,心里一个劲的念叨:“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聂慎霆噗嗤一笑,亲了亲她的秀气的小鼻子,掀开薄毯下床:“我去洗个澡。” 他有晨跑的习惯,在洛杉矶的时候,每天都是一大早就起来绕湖跑几圈,出一身大汗后,回到住所洗个澡,顿时神清气爽。 回国后的这些天,他也一直坚持着晨跑。但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不想离开这张床了。于是,他就那么支起身子半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身旁熟睡的少女,这一刻,莫名就生出了一丝地老天荒的感觉。 连姝将被子拉到脖子上,只露出一张脸,偷偷的看他光着身子向浴室走去。 这个男人的身材真是好啊,完美的比例,简直无可挑剔。 宽肩窄腰翘臀,迷人的人鱼线,和长期健身锻炼出来的八块腹肌。 还有一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笑起来的样子,迷倒一大片女人。 他真是上帝的宠儿,老天爷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他了。 她偷偷的欣赏,聂慎霆忽然转身,吓得她一头躲进被子里,一颗心猛跳。 第11章 谁是你的宝贝儿! 聂慎霆也只是故意逗她,看到她装鸵鸟,不禁莞尔一笑,径直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花声,连姝这才慢慢的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脸好烫。她咬了咬唇,眸光中水色潋滟。 若是聂慎霆看到她这副样子,只怕又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叩叩叩。”忽然有人敲门。 连姝缩在被子里,不敢动。 聂慎霆的声音从磨砂玻璃后传出来:“应该是我的助理送衣服来。宝贝儿,去开门拿一下。” 谁是你的宝贝儿! 连姝腹诽着,裹着薄毯,慢吞吞的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不苟言笑的女士,见到她,礼貌的颔首,递给她两个袋子。 一个装着男士衣服,另一个是女装。 连姝默不作声的接过袋子,关上门,悻悻的朝浴室看了一眼。 这厮想得还挺周到,还知道让人送干净衣服来。 不过,她脑中飞快一转,正好趁着这机会走人…… 聂慎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连姝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不由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她会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偷偷溜掉,没想到…… “拿来。”她绷着一张小脸,不苟言笑。 “什么?”他腰间围着浴巾,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她鼓着腮帮子:“手机。我要毁尸灭迹。” 要不是突然想到,作为证据的视频还在他手机里,她早走人了。 他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从善如流的递了个手机过来。 连姝迫不及待的接过,然后在手机里查找起来。 聂慎霆也不管她,径直不慌不忙的穿衣服。 连姝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证据。 “视频呢?”她扬着手机,疑惑的问。 他一边戴袖扣,一边淡定回:“哦,我删了。” 连姝吃惊:“你你你,你删了?” “是啊,”他好整以暇,“昨天晚上你来了之后,我就删了。” “真的假的?”她不信。 他挑眉,“你不是没找到吗?就是删了。” 她怀疑:“没骗我?” 他笃定:“没骗你。” 压根儿就没有所谓的杀人视频,所以当然找不到了。 不过这些,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小丫头的。 听到视频被删了,连姝终于吁了口气。 “还算你守信用。”她哼哼唧唧的,表扬了他。 他忍着笑,认真的道:“那是,我这个人向来信守诺言。” 整理好了自己,他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道:“公司有事,我先忙去了。房间我长期定下的,你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晚点我再给你电话。” 她哼了哼,别过脸去。始终对他这种趁人之危的卑鄙手段耿耿于怀。 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还被他一个晚上压了好几次,实在是难以释怀。 聂慎霆的心情很好,自然不会计较她的冷脸。 他轻笑一声,弯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听到门吧嗒一声被带上的声音,连姝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破房间,她才不愿意继续待下去呢。 她飞快的起身,也去浴室洗了个澡。 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的青青紫紫,那都是聂慎霆留在她身上的记号,不由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男人,属狗的吗?刚开始还挺温柔的,后来直接对她又亲又咬,害得她现在一身的痕迹,脖子上,胸口,甚至连肩膀上,手臂上都是,这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郁闷的取出袋子里的女装,三下五除二的套在了身上。 没想到还挺合身。大概是想到了她身上的痕迹,所以聂慎霆让人送来的衣服都是高领长袖的,裤子也很长,很好的遮住了那些吻痕。 而且,胸衣的尺寸竟然还纹丝不差。 捡起扔到垃圾桶里的吊牌一看,34c。 妈的,正是她穿的码子。 这色坯!对她的身体倒是挺了解。 她呸了一声,捡起昨天穿来的那套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视频删了,他俩也没啥关系了,她也就该跟这里的一切拜拜了。 所以,旧衣服还留着干什么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从地上拎鞋子的时候,目之所及,看到扔了一地的纸巾,猛地僵住了身子。 妈的,她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昨天晚上,该死的聂慎霆没有做避孕措施。 她因为是第一次,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要是…… 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顿时毛骨悚然。 哆嗦了一下,她打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出了酒店,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跑到了酒店斜对面的一家药店。 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二十四小时的紧急避孕药,她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打广告。 于是,买了盒毓婷,又买了瓶矿泉水。 走出药店,她就着矿泉水将药吞了下去,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她坐在车里想,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机号码换掉。 妈的,全身就跟重型卡车碾压了一样,又酸又疼。 聂慎霆你个王八蛋! 王八蛋聂慎霆在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接到了元明的电话。 “三少,连小姐走了。” “嗯。”聂慎霆表示自己知道了。猜也猜到她不会在那待太久。 “还有——”元明迟疑了一下。 “什么?” “连小姐从酒店出来后,去了一家药店。” “她买了什么?” 元明停顿了一下,才道:“紧急避孕药。” 聂慎霆:“……” 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也是怪了,昨晚他跟她做的时候,压根儿也没有想到避孕这档子事。小丫头倒是比他想得更周到。 不过,昨晚他应该动作有些生猛,可能把她给伤到了。 给她清洗的时候,他看到她那儿好像还红肿了。 毕竟她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他的确是折腾得狠了…… 想了想,他给助理安妮打了个电话,让她去买管药膏给连姝送过去。 半个小时后,安妮回话:“三少,连小姐已经不住芳园里了。” 聂慎霆:“……” 再拿手机打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小丫头动作还挺快。聂慎霆皱眉。 不过,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手里转动着签字笔,俊美绝伦的男人微微笑了起来。 …… 第12章 食髓知味 咖啡馆,连姝慵懒的单手支颔,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看似悠闲无比,但其实她在心里在飞快的盘算,她的身家还剩多少。 私家侦探帮她找到了张贺,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这个人找人很厉害,门路多,手段也多,但就是比较贵。 再加上最近的开销有点大,现在她的银行卡只剩了三位数,再把这顿咖啡的钱付了,就真的山穷水尽了。连奶奶做手术的钱都没有。 不行,得想个法子挣钱。 看看杨小帅那边有什么门路没有,不济就重操旧业。 一想到重操旧业,她的眸子就微微的眯起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远处的卡座里,那个被她偷走过钱包的梁太太正和她的女伴谈笑风生。 她笑了笑,摇曳生姿的起身。 经过她们的座位时,高跟鞋一扭,崴了一下脚。 “哎呀。”她低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向了梁太太。 “哎,你没事吧?”梁太太下意识的去扶她。 看样子,她已经忘记过她们有过一面之缘了。 她的女伴也关切的道:“这位小姐,你还好吧?” “啊,我没事。”连姝面带歉意,“真是对不住,鞋子新买的,有点打脚。” 梁太太瞅一眼她脚上那双高仿的高跟鞋,不屑的撇了撇嘴。 心想这年头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爱慕虚荣了,买不起名牌,就学会买高仿了。 连姝再度向她们抱歉的笑笑,然后施施然离开。 出了咖啡厅,她给杨小帅打电话:“过来,帮我销个赃。” 这世道,大抵也只有她能把销赃这两个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了吧? 杨小帅说他十分钟后到,连姝于是晃着手里梁太太的手袋,站在路边等他。 她刚才打开手袋看了一下,里面有现金五千块,还有个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条很粗的金项链,应该值不少钱。估计是买了送人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啧啧,她就喜欢梁太太这样的暴发户,看,手袋是品牌货,项链也是金的,还那么粗。真不错,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正哼着小曲,肩头忽然搭上一只手。 随即,一道闷笑的磁性男声钻入她耳中:“可着一只羊薅毛,有点不地道吧?” 连姝浑身一僵,下意识一个过肩摔,试图将对方甩出去。 但是,敌方实力太强,早料到她有此一招,因此,她摔了个空。 一抬眸,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得非常欠扁的俊脸。 “又是你!”她郁闷至极。 “是我,”聂慎霆双手插兜,风度翩翩的样子,“怎么,看到我太高兴了?” 连姝呵呵一声,“您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聂慎霆抿唇,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袋上:“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又得手了?” “什么叫做又……”连姝皱眉,忽然想到他刚才那句可着一只羊薅毛,她立马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聂慎霆耸耸肩:“五味楼,也是这位梁太太吧?” 连姝:“……” 她咬了咬后牙槽:“怎么哪儿都少不了你?” 聂慎霆哈哈一笑:“只能说咱们俩有缘分。” 连姝郁闷得想吐血:“谁跟你咱们俩!” 聂慎霆挑眉望她:“说吧,为什么从芳园里搬走?” 连姝呵呵哒,“明知故问。” 只是她的运气怎么这么衰,又在这里碰上了他? 她狐疑的打量他:“你该不会是一直在跟踪我吧?” 聂慎霆眨眨眼:“你说对了,我还真一直都在跟踪你。所以呢,你搬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连姝都快哭了:“为什么呀?我到底哪里惹到你老人家了?” “想知道吗?” 连姝点头:“想。” 聂慎霆朝她勾手:“附耳过来。” 连姝听话的凑过去。 男人轻笑一声,在她耳旁说了四个字:“食髓知味。” 连姝腾的一下脸红了个透。 “流氓!”她咬牙切齿,转身就走。 聂慎霆一把抓住她的手:“旧还没叙完,这么急着走干嘛?” 连姝冷笑:“我可没有跟人站大街上叙旧的喜好。” 他从善如流,“正好,我也没有。那咱们车上叙吧。” 说着拽着她的手腕,往停在一边的黑色保时捷走去。 连姝急了,她不是这意思好吗?!谁想跟他去车里叙旧了?! “喂喂,”她挣扎:“你放开我。” 男女力量悬殊,她再垂死挣扎也没有,三下两下就被他塞进了车里。 然后,中控上锁。她连车门都拉不开。 连姝懊恼极了,早知道他的车停在这里,她就不在这里等杨小帅了。 “聂慎霆。”她气鼓鼓的道:“你这叫强人所难。我要告你非法绑架。” 聂慎霆乐了:“行啊,告我之前,先去派出所自个首,行窃也是犯罪。” 连姝泄气了。 她咬牙切齿道:“聂慎霆,动不动就威胁女人,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聂慎霆笑得意味深长的看她:“我是不是男人,那天晚上你不是试过了?” 连姝:“……” 所以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陪我吃个饭。” 还“先”?连姝心里一凉,就知道落到他手里没这么容易脱身。 她索性闭上嘴巴,懒得跟再跟他说话。 好在车子也很快停了下来。 聂慎霆解开安全带,道:“到了,下车吧。” “不下。”她凉凉的,坐着不动。 “怎么了?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他倒也不恼,只好整以暇的看她。 连姝直视前方,目不斜视:“姐也是有身份的人,不随随便便陪人吃饭。” 聂慎霆笑了,“哦?那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连姝伸出一只手:“给钱。” 她忽然想到,自己最近缺钱花,而聂慎霆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不宰白不宰。 聂慎霆失笑,“多少?” 连姝干脆利落:“陪吃五千,陪聊一万,陪逛两万。” 好家伙,还明码标价。 聂慎霆唇角一勾:“陪睡呢?” 第13章 哎呀 “陪睡……”连姝吞了吞口水,掷地有声:“十万。” 聂慎霆似笑非笑:“不便宜啊。” “那是,”连姝义正言辞:“姐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是,”聂慎霆忍笑:“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连姝:“……” 他径直打开车门,绕到后座,直接将人扑倒。 “哎哎,你干嘛?”连姝大惊。 聂慎霆低下头去吻她:“一次十万。” 连姝懵了懵:“我我我,我开玩笑的……” 聂慎霆去扯她的衣服:“我当真了。” 连姝欲哭无泪……。 进了电梯,电梯门都还没有关上,男人就一把将她抵在墙上,疯狂的吻。 连姝被他吻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连姝索性放弃挣扎,由着他去。 就这样被他拥吻着,一路出了电梯,刷卡进了套房……。 一阵狂风骤雨……。 连姝用尽全力,一脚将他踹了下去,咬牙切齿的道:“王八蛋。” 聂慎霆猝不及防,被她踹个正着,一下子跌落到了床下。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倒也没磕着碰着。 连姝坐起来,拥着被子,眼睛红红的瞪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聂慎霆,我要告你。” 清醒下来,聂慎霆想到自己刚才的粗暴,心里顿时涌上愧疚。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坐过来搂她,好言好语的哄:“对不起了宝贝儿,我刚才没控制好自己,是我不对,我发誓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连姝杀人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裆一下:“还有下次?” 聂慎霆毫不怀疑,如果他说有下次的话,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当场废了他。 某处感到阴风阵阵,他忙不迭的举手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连姝兀自气难消:“那这次这么办?你怎么补偿我?” 那种痛,她连回忆都感觉肝颤。 聂慎霆笑着去亲她:“要不,你打我一顿?” 连姝嫌弃的躲开他,“打你有什么用?” 聂慎霆干脆道:“那你说,该怎么补偿你?” 连姝咬咬唇:“加钱。” “加,加钱?”聂慎霆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什么钱?” “混蛋啊。”连姝暴怒:“不认账了是不是?” 聂慎霆轻笑:“想起来了。行,加钱就加钱。加多少都行。” 连姝嘟哝:“还算你有良心。” 他去扯她的被子:“让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第14章 聂先生,钱不好挣的 他去扯她的被子:“让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滚开。”连姝红着脸。“我去洗澡。” 聂慎霆笑:“要不要我帮你?” 帮?又像上次一样,嘴里说帮她,结果又把她压在浴缸里? “谢了。”她翻白眼,艰难的起身,姿势怪异的去浴室。 聂慎霆看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了。 他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跟她在一起,他总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心里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注意一点。 半躺在床头,他点燃了一根烟,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说不出的舒畅。 连姝清洗好了出来,看到他在抽烟,径直取过来放进自己的嘴里吸了吸。 聂慎霆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她懒懒散散的,“最近。” 他点点头,“女孩子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聂慎霆抿唇一笑。这丫头有时候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还挺有味道。 “饿不饿?要出去吃饭吗?”他问。 她摇头,“累,不想动。” 他表示理解:“那我打电话叫餐。” 说着拿起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 连姝撇撇嘴,也不问问她喜欢吃什么,真是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不多时,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将饭菜给他们摆到了套房里的小餐厅里。 然后将一盒药膏送过来:“先生,您要的东西。” 聂慎霆颔首,给了他小费,“你可以出去了。” 服务生躬身道谢,推着小车出去了。 聂慎霆将药膏拿过来:“这个给你,你往那儿抹上点。” 原来他出去打电话,就是吩咐让服务生买这个。 连姝不禁粉腮微烫,似笑非笑道:“聂先生,经验丰富啊?” 聂慎霆愣了一下,有点尴尬。他可以说是第一次么? 连姝才不信呢,她狠狠的白他一眼,“伺候姐用膳。” 聂慎霆哭笑不得,这丫头,谱还摆上瘾了。 两人坐在小餐厅吃饭。 空气中隐隐萦绕着清雅的味道。恬淡,隽永。 他忽然开口:“你身上的香水味……” 她不解的抬头起来,“怎么了?” 他微笑:“能告诉我什么牌子吗?” 她不以为然:“ivoire。” 他似有所思:“原来你喜欢用ivoire香水。” ivoire可是全球最高端的香水品牌之一,市面售价可不便宜,一般人用不起。 连姝被他这语气弄得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她眸光一转,呵呵道:“怎么?我就不能用名贵香水吗?谁规定住芳园里的人就不能用高档品牌了?再说了,” 她言辞振振道:“买不起还顺不到吗?两根手指头的事。” 聂慎霆:“……” 所以那香水只是她偷来的?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隐隐的失落。 他淡淡道:“以后别再做那种事了,姑娘家的,还是找个正经的工作做要紧。” 连姝撇嘴,她没学历没文凭的,能找什么正经的工作? 再说了,正经工作那点钱够她花吗?她找个人就要十万。 她拖长了声音:“聂先生,钱不好挣的……” “不好挣?”聂慎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挺好挣的?你看,你就抬抬屁股,挺挺腰,嗯嗯啊啊的叫两声,十万块就到手了……” 连姝:“……” 她咬牙切齿:“聂先生,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聂慎霆拿筷子敲她的头一下,“小姑娘家家的,别说脏话。” 连姝翻个白眼。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小姑娘?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聂慎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很快,他返转回来:“宝贝儿,我有点事要先走,支票我会让人送过来。你吃完了自己乖乖回家知道吗?” 连姝头也不抬,懒得理他。 聂慎霆俯下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乖,手机不许关机,我会给你打电话。” “慢走不送。” 男人轻笑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连姝听到有人对他说:“三少,已经给聪少爷打过电话了,医院那边……”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连姝手里的筷子倏地捏紧。 三少?聪少爷? 我擦,难怪聂慎霆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她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原来,竟是云城四大家族之首的聂家老爷子的那个老来子,聂少聪的三叔。 她真是笨啊,当时他出现在聂少聪的订婚现场就应该猜到的。 “叩叩叩。”有人敲门。 “进。”她放下筷子。 还是上次那个送衣服的女士,她的手里拿着一张支票,语气恭谨的道:“连小姐,我是三少的助理,我叫安妮。这是三少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放那儿吧。”连姝点点头示意。 安妮走过来,目不斜视的把支票放到桌子上,又躬身退下。 连姝看着那张空白的支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倒挺大方,给了她一张自己填数字的支票。 呵呵,她还真把自己给卖了个好价钱呢。 两根手指头夹着那张支票,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手里有了钱,连姝很快安排连老太太入了院。 她有严重的白内障,看人看物一片白蒙蒙的,几乎跟瞎了没什么区别。 医生说,再不手术,就不能做了。 连姝在杨小帅的帮忙下,将老太太送到了医院,办妥了住院事宜。 手术时间还在等安排,因为这家医院在云城很有名气,手术没有门路的话,短期内根本安排不过来。 连姝没有背景,也没有认识的人,只能等医院通知手术时间。 老太太入院的第二天,她在医院遇到了一个“熟人”。 当时,她正在大厅交完费,一边翻着手里的单据,一边往前走。 一个不注意,跟人撞了个满怀。 “哎,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那人怒气冲冲的抱怨。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连姝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梁太太。那个被她薅了两次羊毛的女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 连姝不想再薅她第三次,于是说了声抱歉,转身要走。 “哎,你等一下……”梁太太却忽然拉住了她。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狐疑的上下打量连姝。 第15章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姨子? 连姝一脸无辜的表情:“这位太太,你认错人了吧?”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梁太太猛地如醍醐灌醒。 “哎,就是你。”她怒气冲冲的道:“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连姝:“……”怎么被她认出来了? 她眨了眨眼,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这位太太,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哦。” “没错,就是你。”梁太太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就是这样,你装作不小心的撞了我两次,然后两次我的钱包就不见了。”说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恶狠狠的道:“这次,你是不是又偷了我什么?快说。” 梁太太的声音又高又急又尖,很快引来了一大批的围观者。 医院里本来人就多,此刻听了梁太太的话,纷纷对连姝指指点点起来。 连姝皱眉道:“这位太太,你非要说我偷了你的东西,那你倒说说看,我偷了你什么?” 梁太太理直气壮道:“你偷了我的钱包,钱包里有现金,还有一根金项链。” 连姝嗤笑一声,“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的?” 梁太太噎住,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撞了我两次,撞完之后,我的钱包就没了。你还敢说不是你偷的?” “真是好笑,”连姝嘲讽道:“我撞了你一下,就能偷你的钱包,我有那么厉害?那我刚才又撞了你一下,你怎么没丢东西?” 梁太太涨红了脸,“那你要怎么解释,为什么我每次丢钱包,都是你撞了我之后?” “我倒霉呗。”连姝翻了个白眼,“每次遇到你,你都能丢钱包,每次你丢了钱包,就怪到我头上来,我还纳闷呢,咱俩是不是命里撞煞?不然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周围人轰的一下笑了起来。 梁太太被笑得脸红耳赤,不由得恼羞成怒:“你不要狡辩了,就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连姝当即沉下了脸来:“这位太太,你这么无凭无据的诬陷我,我可以打电话报警,告你诽谤罪的。” “你还敢告我诽谤?”梁太太顿时气急败坏:“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偷窃?走走走,跟我去派出所,今儿我就要替你父母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你放开我。”眼见围观者越来越多,连姝一急,使劲挣脱了她,“这位太太,你再要纠缠于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若是在外面撞上了,她要拉她去派出所,去呗,谁怕谁啊,反正她手里又没有证据。 但是现在在医院,奶奶还在病房里没有人照顾,杨小帅有事走了,她不能离开,否则她就奉陪到底了。 “你还敢威胁我?”梁太太脱口大骂:“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今儿我就要替你父母好好的管教管教你。”说着,手一抬,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眼看巴掌就要落到连姝脸上,忽然,梁太太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随即,一道清越戏谑的男声响起:“这位太太,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小姑娘,有点不太好看吧?” 连姝抬头,看到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怎么会是他?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惊讶之色。 梁太太显然也认出了来人,不由有些讪讪,“聪少爷,是你?” 心想这尊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好端端的替人出头?他跟这丫头什么关系? 聂少聪放下她的手,脸上有些不悦的道:“这位太太,你无凭无据的,就一口咬定人家偷你钱包,这有点不厚道吧?还是你觉得我小姨子看着好欺负?” 小,小姨子?梁太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小姑娘,竟然是聂家这位孙少爷的小姨子?也就是说,她是陆家的千金? 可是陆家不是只有陆明珠一位千金吗?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 前阵子聂少聪和陆明珠订婚的事,整个云城人尽皆知,因此,他这话一出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连姝的身上,都跟梁太太想的一样,都以为她是陆家的人。 连姝也是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成了聂少聪的小姨子了? 聂少聪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对着梁太太道:“这位太太,俗话说,三思而后行,你觉得,我聂少聪的小姨子,需要靠行窃来维持生活吗?” 梁太太被震慑住了,当下挤出一点干巴巴的笑容,结结巴巴道:“不,不需要。聪少爷,是我搞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聂少聪从鼻孔里哼出一句:“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是是,”梁太太哪里敢得罪聂家的人?于是忙不迭朝连姝道:“对不起陆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认错了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连姝很大方的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是,是。”梁太太呕得要死,却只能陪着笑脸巴巴的认错。 “行了,没什么事了,都散了吧。”聂少聪挥挥手,周围的人渐次散去了。 梁太太也点头哈腰的告退,场地便只剩下了聂少聪和连姝两个人。 聂少聪本来是来医院看望病人的,他老爸聂慎行也住在这家医院的特护病房,没想到刚一踏进大厅门口,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聂少聪对美女向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稍稍一想,就想了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当时人家可没有买他的帐,他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要到。 不过没关系,既然在这里又偶遇了,说明他们有缘分,他自然要当一回救美的英雄了。 于是他满脸笑容的邀功:“怎么样美女?我这围解得漂亮吧?” “漂亮。”连姝点点头,道:“不过,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姨子了?” “咳。”聂少聪笑道:“这不是权宜之计嘛,否则你也没这么顺利脱身,是吧?” 连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我应该感谢你的解围之恩?” 第16章 我想吃你 聂少聪一脸的理所当然:“你说呢?” 怎么聂家的人脸皮都这么厚?叔侄没一个好人。 连姝狠狠的翻个白眼:“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聂少聪笑嘻嘻道:“请我吃顿饭好了。咱们就当联络联络感情,你说怎么样?” 联络你个鬼。连姝差点一个巴掌扇过去。 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这里是医院。冷静。冷静。 况且,刚才他也确实帮自己解了围,不然那位梁太太还得不依不饶下去。 她无奈,只好道:“那好吧,你想吃什么?” 聂少聪看着她明媚动人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很想道“我想吃你”。 但他也知道,这么做有点操之过急了。不着急,慢慢来。 于是笑了笑,道:“小南国吧,怎么样?” 连姝再一次想给他一巴掌。 马蛋,小南国是云城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小资情调也十分浓厚,一顿饭就得花掉好几千,那是她这种人消费得起的吗?聂少聪这是故意的吧? 她冷静的提醒道,“聪少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南国是会员制。” 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有钱就能进的,需要持他们的会员卡才能消费。所以,依她的身份,压根儿就进不去。 聂少聪笑得像一朵狗尾巴花:“没关系,我有卡啊。” 连姝:“……”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她大放血了吗? 她有些气恼,还不如让梁太太纠缠一顿呢,大不了去派出所喝喝茶,反正坐两小时也就出来了,她也不损失啥。总比陪大尾巴狼痛宰一顿要好。 更何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聂少聪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哎,就这么说定了哈,晚上八点我来接你。”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连姝:“……”谁跟你说定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知道自己住哪里,也不知道奶奶的病房,到时她躲在病房里不出现,他找不到她人,也就罢了。这么想着,心里顿时轻快了许多。 哪知,不到八点,聂少聪就准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病房门口,她诧异得手里的开水瓶差点掉了下来。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 聂少聪倚着门框,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之极的pose:“这有何难?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可以了。毕竟下午那段小插曲,还是有很多人对你印象深刻的。” 连姝:“……” 她磨牙:“所以,随随便便就有人知道我在这间病房?” 聂少聪笑:“他们不敢不告诉我。” 连姝嗤笑:“牛都要被你吹死了。” 聂少聪好笑的看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家医院是我们聂家开的。” 连姝:“……” 她收回关乎吹牛的话。 这时连老太太在床上问:“姝儿,是谁啊?” 连姝忙把聂少聪往外推:“奶奶,我跟朋友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打包回来给你。” 老太太道:“奶奶没胃口,你们出去吃吧。” 连姝只好跟着聂少聪走了。 医院门口,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骚包的停在那里。 聂少聪绅士的替她打开副驾的门:“请。” 连姝坐上去。 聂少聪上了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对了美女,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 连姝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想泡妞,聂家这位孙少爷,还真把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连姝。”她不太情愿的告诉了他名字。 聂少聪狐疑:“你姓连?” “是啊,怎么了?” “我记得上回你告诉我你姐姐叫什么,对,刘燕。你姐姐怎么姓刘?” 连姝面不改色的撒谎:“哦,我们同母异父。” “哦,这样啊。”聂少聪释然。 很快,车子到了小南国。 聂少聪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带着连姝进去了。 他应该是提前就定好了位子,所以经理一看到他,就笑容可掬的迎上来,把他们领到了一个雅间。 雅间古朴素雅,打开窗子,正好对着天井。 天井里有座池子,环抱着一座假山,流水从假山上潺潺流下,流入水池里,带动了水车的转动,发出吱嘎吱嘎的轻响,池子里水花四溅,金色的鲤鱼在悠哉的游着,旁边栽了一株木芙蓉,临水照花,婀娜多姿,非常的迷人。 这样的用餐环境无疑是舒适的,所以小南国的生意即便是会员制,也向来火爆得不行,都需要提前定位子。 连姝心里嘲弄,托他聂少聪的福,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来小南国吃饭。 既然是她请客,自然得让对方点餐。 于是,她把菜单推过去:“聪少,你喜欢吃什么?” 聂少聪也不客气,洋洋洒洒的点了十来道菜,看得连姝一阵心惊肉跳。 不行,得想个法子让聂少聪买单,否则这一顿下来,她得大出血。 好歹是“卖身”赚来的钱,她可不能随便给人花了。她自嘲的想。 合上菜单后,聂少聪问她:“喝什么酒?82年的拉菲怎么样?” 连姝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红酒喝一点没关系的。”聂少聪对经理道:“把我存这儿的那瓶拿过来吧。” “好的聪少。”经理颔首。 很快,菜上来了,红酒也送上来了。 经理给他们倒上酒,服务完就躬身退下去了。 聂少聪举起精致的高脚杯,笑得如沐春风:“来,姝儿,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连姝:“……”谁允许你叫我姝儿了? 她坐得端端正正,神色羞怯的道:“聪少,我真的不会喝酒。” 聂少聪劝她:“喝一点没关系的,红酒对女人好,可以美白养颜的。” 连姝摇头:“不行,我奶奶从小就告诫我,喝酒误事,所以一直都不让我喝酒。她鼻子很灵的,我若是瞒着她喝酒,待会儿回去她会把我的腿给打断的。” 聂少聪:“……” 他悻悻然的道:“你家教这么严啊?” “嗯哪,”连姝忙不迭的点头:“我奶奶是个很古板的人,很多规矩的。” 聂少聪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再逼她喝酒,他看着连姝,似有所思。 第17章 心里痒痒的 虽然刘燕在他的把妹生涯中如一朵小得不能再小的浪花,他都把这个女人给忘了,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他又对美女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连姝一提醒,他就很快想了起来,好像他过往的女人中,的确有过那么一个叫刘燕的女人,名字虽然土气了一点,但长得的确漂亮,有种风尘生香的味道。 不过,这个女人跟了他没多久就忽然消失了,让他好生遗憾了一阵子。但是,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走了刘燕,还有有更多的美女前赴后继的朝他扑上来。他也很快就将那个女人忘到了脑后,若不是订婚礼上连姝找到他,提起这个名字,他都快忘了刘燕长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他竟然又会遇到刘燕的妹妹。 这女孩跟她的姐姐完全是不同的风格,刘燕是一朵风尘中摇曳的玫瑰,美则美矣,但浑身充满了俗气,而连姝是清晨含苞待放的扶桑花,不染尘埃,娇美无暇。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让人心旌摇荡,心动不已。 他笑了笑,道:“你跟你姐姐真的很不一样。” 连姝微微抿唇,“哪里不一样?” 聂少聪摇头,“哪里都不一样。” 连姝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聂少聪有些好奇的道:“只听你说起你奶奶,那你爸妈呢?” 连姝黯然:“在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过世了。” “这样啊,”聂少聪不好意思道:“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连姝道,“这么多年,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习惯了。” 聂少聪道:“上次你来找我,问你姐姐的下落,你找到她了吗?” “还没有。”连姝摇摇头,忽又急切的问:“聪少,你真的不知道我姐姐去哪里了吗?” 聂少聪道:“抱歉,我真不知道。” 连姝便有些神情落寞。 她生得本就十分美丽,此刻垂眸伤怀的样子,像极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真的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聂少聪心里痒痒的,不由自主生出了几分怜惜之心。 他起身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香肩,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安慰道:“别难过了,我相信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而已。” “嗯。”连姝很想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拍掉,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是要让他买掉今晚上的单,于是,忍着不适的感觉,微微垂眸,很乖巧的样子。 聂少聪望着她因为垂着头而露出的一截雪白细腻的颈肩肌肤,一阵心猿意马。 这小女人,天生媚骨,即便不做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都能让人产生一种想撕开她的衣服,把她狠狠的嵌入怀里的冲动。 雅间里的两人,一个努力扮乖,一个想入非非,谁也没有注意到,敞开的窗户外面,天井那头,有人正逶迤而来,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收入了眼中。 聂慎霆约了人来小南国吃饭,刚走上回廊,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动声色的经过,俊美出尘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异样。 雅间里,连姝酝酿好了情绪,神色愈加黯然,表情也泫然欲泣。 “姐姐走了,奶奶就成了我唯一的亲人。这次她生病住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年纪大了,医生说,做手术有风险,若是奶奶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想活了……”说着,眼泪一下子蓄满了眼眶,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聂少聪顿时心一疼,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问:“奶奶做什么手术?” 连姝抽抽噎噎的道:“白内障。医生说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得马上做手术。可是要做手术的病人太多了,医生根本忙不过来,我们已经入院好几天了,还在排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手术。” 聂少聪道:“这有何难?我跟院长说一声就是了。” 连姝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她期盼的目光和惊喜的目光,让聂少聪的男性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笑着道:“我是谁啊?医院都是我们聂家开的,院长能不卖我面子?” 似乎是为了让她更加相信,他当场就掏出了手机,道:“你等着,我马上给院长打电话,让他明天就给你奶奶安排手术。” 连姝崇拜而又忐忑的望着他,道:“这样,会不会让你为难?” 电话通了,聂少聪嘘了一声,霸气的对那头道:“张院长吗?我是聂少聪。” 又捂住话筒,问连姝,“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连姝忙道:“李桂华。” 聂少聪点点头,放开捂住话筒的手,特意开了免提:“有个叫李桂华的病人,你明天就安排她做白内障手术吧。” 那头的张院长一听孙少爷亲自吩咐,忙不迭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聂少聪得意的对连姝道:“你看,一个电话的事。” 连姝一脸崇拜的表情看他,星星眼道:“聪少,你好帅好厉害啊。” “那是,”聂少聪得到了美人的夸奖,顿时轻飘飘起来:“我是谁啊?云城四大家族之首聂家的孙少爷,将来整个聂家都是我的,区区一个医院又算什么?” 连姝脸上的崇拜之色更甚,“聪少,你太了不起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放心,你既然已经交代了医院明天就给我奶奶做手术,今天晚上我回去之后,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把手术费凑齐的。” 聂少聪愣了一下,“你连给你奶奶做手术的钱都没有?” 连姝尴尬的笑笑,道:“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我再去跟朋友借借就行了。” 聂少聪:“……” 连姝眸子滴溜溜一转,道:“要不,聪少你就可怜可怜我,今晚上的单替我买了?” 聂少聪:“……”为什么他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第18章 不要去招惹他,离他远点 聂少聪:“……”为什么他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顿饭,他也没打算让美人付钱的。 既然是泡妞,哪有让女方花钱的道理? 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过往的那些女人,几乎都是一顿饭就能搞定,然后得手。 可对于连姝,他却难得有了耐心。 于是,豪气的道:“没问题,不就是一顿饭钱嘛。” 连姝立马甜甜的道:“谢谢聪少。” 嗯,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吃了,对了,还可以“偷偷”的喝点82年的拉斐,就说,回去的时候不让奶奶发现就行了,想来聂少聪也不会起疑。 想到这里,她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如春花绽放,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华,霎时明媚了整个房间。 聂少聪不由得看呆了。 半响,才喃喃的道:“连姝,你真好看。” 连姝:“……” 这时,滴滴两声,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 她随手打开,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信息。 加上标点符号,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水云间,来。 小南国的包间名字都起得很风雅,像她和聂少聪呆的这间叫做听风阁。 而水云间…… 水云间里有谁?聂慎霆! 她愣了愣,这冤家怎么也在小南国? 她决定不理他,于是将手机挪到了一旁。 滴滴,短信再次进来。 她打开,这次,句子长了些:需要我过去一趟吗? 连姝:“……” 她好想骂人! 认命的起身,她对聂少聪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听风阁,拐了个弯,就到了水云间。 她站在门口,左右看看没人,这才深吸一口气,敲门。 “进。”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她推开门,迅速的闪身而进,生怕被人看到了似的。 水云间的布局跟听风阁差不多,都是走的古风系路线,里面的摆设古色古香。 此刻,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聂慎霆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 他以手支额,坐在桌子旁,手里燃烧着一根香烟。 窗户紧闭,桌子上的饭菜却没有被动过一口。 连姝气势汹汹的道:“聂慎霆,你几个意思?” 不就是跟他的侄子吃个饭吗?搞得跟捉一奸似的。 相比她的怒火,聂慎霆的神色很是平静。 他摁灭了烟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儿来。” 连姝下巴一抬,“我不。” 凭什么他说什么她都得听? 聂慎霆看着她。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眸光很深邃,像一汪千年的寒潭一样深不见底。 没有人知道,当他从那扇敞开的窗户里看到那一幕时,他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从未见过她那样的表情,低眉垂眼,欲说还休,娇羞得像朵临风的荷。 而他那游戏花丛向来风流的侄子,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凝视着她,望向她时眼中的痴迷,让他暗暗心惊。 一个是他的侄子,一个是他的女人,这两个素日里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此刻居然如此亲密的独处一室,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 他久久的看着连姝,内心的感受十分的复杂。 是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的愤怒?还是对她别有用心的搭上自己侄子的不满? 他说不清楚。 “离他远点。”良久,他才道。 “什么?”她没听明白。 他耐着性子,道:“不要去招惹少聪,离他远点。” 连姝的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竟然用了招惹这样的词眼,想必,在他心里,认定是她主动去勾一搭聂少聪的了?果然是护侄心切!在他心里,她就有那么不堪吗? 也是,一个能为了金钱出卖身体的女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念至此,她的心忽然钝钝的痛了一下。 “聂慎霆,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她嘲讽的讥笑,眼眶却一下子就红了。 她咬着嘴唇,倔强的站在那里,倔强的盯着他,背脊挺得直直的。 像是不屈服的小兽,让人心酸,也让人心怜。 聂慎霆看着这样子的她,眸光深沉,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他一把将她推倒在了桌子上,挺拔修长的身躯随即压了上去。 乒乒乓乓,桌子上的碗碟掉碎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聂慎霆,你要干嘛?”连姝惊叫,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聂慎霆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然后,他倏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连姝挣扎,声音消失在了他的唇舌之间。 连姝用力的推搡,可他的身躯却如庞然大物,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令她丝毫也动弹不得。 她的后背被坚硬的桌子角硌得生疼,她又羞又气,狠狠的咬了他的舌头一口。 “嘶”,口腔里顿时被血腥味布满,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开她。 “聂慎霆,你特么发什么神经?”连姝骂,狠狠的擦了擦他的口水。 聂慎霆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拭了拭唇上的血迹。 “少聪已经订了婚。”他说。 连姝嗤笑,“所以呢?” 聂慎霆看着她,声音清冷:“你在打什么主意?” 还是认定她勾一引的聂少聪吗?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不安分的女人吗?看到有钱人就主动贴上去? 连姝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我说,我只是在还他一个人情,所以请他吃顿饭,你信吗?” 聂慎霆看着她,不说话,但那眼神明显写满了不信。 连姝有些心灰意冷,算了,他又不是她什么人,犯不着跟他解释。 “你爱信不信。”她冷冷道,“总之,我跟你的宝贝侄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她懒得废话,转身就走。 聂慎霆没有阻止她,他就站在那里,眸光深沉的看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良久,他才坐回沙发里,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第19章 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连姝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然后才回到听风阁。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窝火。 于是,回到听风阁里看到聂少聪时,忽然心头一顿。 聂慎霆,你不是警告我离你的侄子远点吗?我偏不如你愿。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转,换上一副忐忑的表情,对聂少聪道:“聪少,医生真的能明天给我奶奶做手术吗?” “怎么?”聂少聪有些不悦,“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没有没有,”连姝忙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奶奶的年纪毕竟大了,我怕……”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消除了聂少聪的不悦,于是他安慰道:“放心吧,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事的。” “嗯。”她咬了咬嘴唇,含愁带忧的模样更加让人我见犹怜。 “可是我还是害怕,好想有人在身边陪着我一起等奶奶的手术。” 再听不出美人话里的意思,聂少聪就白在女人堆里混过了。 闻言,他眉开眼笑的道:“要不,我明天过去陪你?” “真的吗?”连姝装作惊喜的样子,美丽的眸子意外的眨了眨,“你真的可以去陪我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聂少聪温柔的笑着,握住了她的葇荑。 纤纤小手柔弱无骨,握在手里别有一番滋味。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连姝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心一横,就当是被登徒子轻薄了吧。 她没有拒绝,而是娇羞的低下头,这一刻,聂少聪忍不住心神一荡。 没想到摸个小手就能让游戏花丛无数的聂家孙少爷露出如此陶醉的表情,此番情景,若是让聂少聪的那帮狐朋狗友们看到,铁定要大跌眼镜,直叹太匪夷所思了。 第二天,聂少聪开着他那辆骚包的红色兰博基尼,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来到了医院。 聂家孙少爷降临,院长带着一干管理悉数恭迎。 众目睽睽之下,聂少聪将手里的鲜花递给了连姝:“小姝儿,我来了。” 连姝:“……”怎么一天换好几个称呼? 连老太太被推进手术室。 “奶奶,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在外面等您。”她握着老太太的手柔声道。 院长在旁边讨好的道:“放心吧连小姐,给你奶奶做手术的医生可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大夫了。这也是聪少交代下来的,我们不敢含糊的。” 聂少聪在旁边笑,玉树临风的样子。 连姝感激的朝他道:“聪少,谢谢你。” 聂少聪将她圈到墙壁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晚上一起看电影?” 连姝挑眉,加重了语气:“聪少爷,你觉得我有时间有心思去看电影吗?” 聂少聪摸了摸鼻子,也是,她奶奶正做手术呢,这时候约她,的确不合适。 他悻悻的放开她。 连姝懒得理他,径直坐到一旁的长椅里,看着亮灯的“手术中”三个字发呆。 聂少聪也坐过去,用手捅了捅她:“怎么,生气了?” “没有。”她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聂少聪跟她说话,她也有点心不在焉。逗她,也只是敷衍的笑笑。 等待是最无聊的,聂少聪昨日夸下海口说今天会陪着她,结果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坐不住了,借口上厕所,溜到了护士站,调一戏护士小姐去了。 连姝也没在意,她叫聂少聪来,本来就是为了气聂慎霆的,如今他高调现身,消息一定会传到聂慎霆耳朵里去,想着他气得跳脚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开心的笑。 至于聂少聪是怎样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她一点也不在乎。 终于,手术灯灭了,手术结束,连老太太被推了出来。 “连小姐,手术很成功,老太太很快就可以重见光明了。”医生摘下手套,讨好的笑着道。 虽然不知道这位连小姐跟聂家孙少爷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他能这么重视,说明这女孩他们招惹不起,还得小心伺候着才是。 “谢谢你,医生。”连姝开心的道谢。 老太太被推进病房,挂上点滴。 聂少聪打了个电话过来:“连姝,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奶奶。” 连姝才不关心他的死活呢,闻言忙道:“你有事你先去忙,我这边挺好的。” 那头,挂了电话后,聂少聪埋怨道:“三叔也真是的,干嘛突然让我去视察a市的工厂啊,那么远,又得去好几天,那地儿又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最不喜欢去哪里了。” 来接他的人道:“聪少爷,三少这也是为了你好,聂家的产业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你趁早熟悉熟悉不是更好吗?” “啰嗦。”聂少聪不耐烦的坐进他的红色兰博基尼。 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连老太太的纱布要五天后才能拆,所以这几天她什么都看不见,生活也不能完全自理,完全得靠连姝照顾。她干脆就住在医院里了,这样方便照顾奶奶。 晚上,她让杨小帅帮她替了会儿班,自己回家收拾了换洗衣物。 “奶奶没事吧?”回来的时候,她问。 “没事。”杨小帅摇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休息的老太太,将连姝拉到了门外:“来,我问你个事儿。” 连姝不解:“什么事儿啊?” 杨小帅郑重的道:“小梳子,你实话告诉我,你跟那位聪少爷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不会真想搭上他吧?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别到时候没偷到腥反倒惹了一身骚。” 连姝翻白眼,“你那是什么烂比喻?我是猫吗?就算我是猫,聂少聪也不是鱼啊。” “那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医院里这会儿可都传遍了,说你是他的女人。” “切。”连姝嗤笑一声,“流言蜚语,你也信?放心吧,我对他没兴趣。”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跟他一起出去吃饭?” 杨小帅点点头。 连姝叹口气,“我不跟他去吃饭,奶奶的手术能这么快做吗?我不跟他虚与委蛇,医院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来给奶奶做手术吗?” 杨小帅沉默。 半响,才道:“小梳子,我也是担心你。聂少聪可是个花花公子,我怕你到时不好脱身。” “放心吧,”连姝拍拍他的肩,“还没有我连大小姐搞不定的男人。” 杨小帅无奈:“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别真的被他占了便宜。” “知道了啦老妈子。”连姝推着他往前走:“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送走了杨小帅,连姝托护士小姐帮她照看奶奶,自己去天台抽了根烟。 吹了会冷风,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然后直接将她给拖进了天台上一个漆黑的小角落里…… 第20章 求你不要这样 连姝惊恐万分地用力挣扎,用手肘去撞身后的人。 几招过后,她落于下风。 正要使出杀招,身后那人的嘴唇却贴着她的耳根说:“是我。” 她一愣,下意识地就停下了挣扎。 “聂慎霆你神经病啊?放开我。”她恼羞成怒的低喊。 背对着他,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感觉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放松了力道。 她得以解脱,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却还是被他圈禁在了角落里。 他两条长臂抻在墙上,将她禁锢在了一方小小的范围之内。 她无处可逃,有点恼羞成怒:“聂慎霆,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三年来,她自认为脾气已经修得挺好了,不会轻易跟人动怒。 而是学会了在不形于色之间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只要面对聂慎霆,却总让她有种暴走的冲动。 这男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每每让她处于被动的位置。 天台微弱的光线里,聂慎霆的一双眸子宛如天空中的寒星。 “我警告过你的,离少聪远点。”他说,语带威胁,“为什么不听话?” 果然,上午聂少聪来医院的事被他知道了。 她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你的话?你是我的谁?” “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男人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唇:“那好,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说着,不待连姝反应,他已飞快的将她的身体重新扭转过去。 连姝大怒:“聂慎霆你这个混蛋,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说呢!” 连姝:“……” 然后下一秒钟,她就觉得自己下一身一凉。 她又羞又恼,偏偏又挣脱不开他。 她的身手对付一两个小混混绰绰有余,可是对于聂慎霆,简直就是不够看。 她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救……命……”刚要呼救,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要是喊,就让别人都出来看你现在的样子吧。”聂慎霆在她的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带着粗重的喘息,然后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掌。 不叫就不叫,但是! 嘴上一得了松,连姝立刻就想跑出聂慎霆的怀抱,伸手弯腰去提自己的裤子。 黑暗中,她听见聂慎霆轻声的嗤笑。 然后她的屁股就被他给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连姝差点惊叫起来。 连姝下意识地就要继续挣扎,但她怎么会是聂慎霆的对手。 聂慎霆很轻易地制住了她的反抗,将她的两只手都扣在了墙上。 “聂慎霆!”连姝觉得很羞辱,她含着眼泪压低了声音恨恨的喊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我在你身后呢。”立即就传来了聂慎霆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 连姝只觉得后背仿佛是被细小的千百足的毛虫爬过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来的奇特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刻,连姝杀人的心都有了。 “聂慎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低声哀求。 她知道,比无耻,比厚脸皮,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只能认输。 “认清自己的位置了吗?”随着聂慎霆的声音,一根冰凉的手指抚摸上她的小腹,转了个圈,顺着她的小腹就继续往下溜去。 “聂慎霆……你真是无耻。” “你不喜欢我无耻吗?”聂慎霆笑着回应。 连姝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因为紧张,她感觉衣料的摩擦声在她的耳畔不断地放大,仿佛是一把带着软毛的小刷子,却用了很重的力道从她的皮肤上刷了过去。 她就像是已经被猫咪给按在了爪子下面的老鼠,浑身的毛骨悚然。 “聂慎霆,这是在医院。”她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他反问。 那又如何?这人难道没有底线的吗? “会有人上来的。”她愤怒的低吼。 方才她站在围栏边抽烟的时候,就看到墙根底下扔了不少的烟头,可见这儿经常有人上来吹吹风的。如果被人看到了他们这样子,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虽然这三年,她混迹于贫民窟,早就面子这种东西丢到了爪哇国,坑蒙拐骗的事也做了不少,但是,这么不要脸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连姝下意识地挣了挣,却立马感觉到被扣住的手腕微微一紧,便只好咬着牙根乖乖地僵住了身形。 男人轻笑一声,一只手扣着她的双手,双腿将她死死的抵在墙上,另一只手开始解皮带。 那金属扣子碰撞的声音,清晰地钻进连姝的耳朵里,让她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毫不怀疑的相信,这个混蛋绝对干得出在这里就地要了她的兽一行。 “聂慎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果断低头。 这么硬对硬的跟他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哦?”聂慎霆漫不经心的语调,“你错哪儿了?” 连姝乖得像只小猫咪:“我不应该跟你侄子走得那么近,不应该惹你生气。” “然后呢?” 连姝吞了吞口水,“我保证,以后一定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跟他见面。” “小丫头,这才乖嘛。”聂慎霆拍了拍她的翘臀,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又打她这个地方!连姝咬牙。 男人轻笑一声,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得到自由,连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飞快的将褪到大腿的裤子提上来整理好。 然后,她靠着墙壁,慢慢的转过身来。 聂慎霆退后两步,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清冷的月光下,连姝看到,他的衣着完好无损,没有一丝凌乱。 所以,刚才他是故意将裤子的金属皮扣弄出声音来吓唬她的。 还真特么的混蛋啊!连姝气得一脚踹了过去。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225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225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