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青春物语果然很有问题》 （必看）说些现在的情况，主要是扯些其他的 最近选修完了课程，课表又有所调整和填充，多了整整六节课，替代了晚自习时间进行上课的两节姑且不论，问题是剩下的四节都是在上午进行的授课。 上午授课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老子不能睡懒觉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星期多了两个日子，多出整整两个日子不能睡懒觉了啊…… 简直快要哭了。 如你们所见的，我的更新是在凌晨时分。 就是会利用晚上的时间，一口气写上个几小时然后发文 上午有课，不能多躺一会，就必然会压缩本来就很作死的我不多的睡眠时间。 加之这种作息本来就是从暑假持续下来的，现在的我已经感觉到自身身体状况的下滑了。 主要变现在精神低迷和头痛的方面。 感觉我需要调整作息了。 其实本来这是很早就有的打算了，会拖到现在才下决定，发了这个公告，也是因为刚刚码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脑持续的阵痛，迫使我不得不停下双手。 我再次开始思考调整作息时间的必要性，觉得确实需要早点睡觉。 相对的，我应该可以放弃中午的午睡并用那时间来写些东西。 精神状况变得好些的话，相信我也能更流畅的写文。 可能有人会说，结果不还是写的很慢啊你这魂淡！大学生别和我扯什么没时间啊！ 很久以前我也觉得大学会很闲。 而我现在的想法是。 ——需要晚自习的大一狗真的腐朽不起来啊…… 好羡慕那些不要晚自习的混账。 当然，星期六星期天是有大把时间的，这点比高中时期要好多了，毕竟我的高中是月假制度，而且还tm是月考以后带着成绩回家，呵呵。 至于周一到周五，我只能表示什么也不敢保证。 下面才是正题。 ===== 在这本书上，我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我不是个设定党，只是觉得写出来的东西要有逻辑性，要显得的合理，所以那些想法只是想法，并不会在那上面过于纠结，也不会刻意花费大笔墨去写，只是偶尔会扯出来一些，至于有没有人喜欢，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能不能写出你们喜欢看的东西，我不敢肯定。 其实以前的几年写了第一本书，零零总总加起来将近百万字，写到后面因为高三时期下发生的种种事情变得实在是写不下去不得不tj，算是打了自己的脸。 我将之视为自己的黑历史。 但也为过去坚持写出了百万字的自己而感到自豪。 现在的我，是个大学生，逐渐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社会，需要从更加现实的角度思考。 实际上这本书写作角度，就是从“现实”二字出发的。 李念是我的理念，但他也只是个理念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 所以，在这里也不能保证就说自己不会tj，那是放屁的话。 我只能说，写书这种事情，是我长久以来的兴趣，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别人能喜欢看，仍旧使我感到非常开心。 我会，尽可能的坚持下去——不对，应该说，尽可能愉快保持着这个兴趣。 所以还是那句话，希望诸位多多海涵包容，也希望诸位多多予以指正和提携。 以上。 妈蛋扯来扯去又十二点钟了，可以预料明早上课又是点头如捣蒜的状态…… 来看看，请假，顺带（主要）扯谈，以及推书 就各位所见，虽然以前说过要调整作息之类的话，结果我的更新时间还是习惯性的固定在了晚上，写完发上来，往往就凌晨一二点了。 然后这几天都是这个节奏，所以，虽说区区日更的节奏没什么好炫耀的，但我还是想表示，今天有点顶不住了。 放我好好睡睡，毕竟明天满课。 相对的，星期四之后的星期五不用晚自习，然后是双休，我没有理由放慢速度。 所以，这里和书友知会一声。 同时，惯例的，也趁机说些不太合适写在正文的事情，这才是叫你们点进来的理由，毕竟，只是请假书有什么看的价值…… 正如某位书友说的，最近的书评区比较踊跃，多出了很多生面孔。 嗯，当然相当一部分书友是在催更。 在这里，我－郑－重－的－表－示！ 我对自己的节操不做任何保证！ →_→ 咳咳咳咳。 不过，基本上写完暑假篇以前会尽可能的维持日更。 以前答应过要在五一假期结束之前写完来着，食言了就得弥补嘛…… 至于之后，再过分，一周也会有个三四更左右的。 毕竟作者也是活在三次元，我也提过，除了写书，我有其他该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 关于更新，就是这样。 然后，除了催更之外，也有针对剧情和角色的一些讨论，像是这种的，只要言辞不是太过分，对我来说都很有价值。 当然至今为止并没有那种言辞太过分的——或许有人会有不同的想法，但我的话，对于喷子的定义和他人有些不同，比较宽泛，更能容忍，所以言辞不太客气也没关系，我不觉得这就是恶意的攻击。 发言觉得我写的不好，觉得有些地方有问题，我能理解，因为这是你们阅读的感觉，说明实际存在有这样的问题。 我一直认为挽留不住读者绝对是作者自己的问题，在这里，我承认是自己功力不足。 我会重视这些问题，也请你们不用顾忌什么的提出这些问题。 我有问必答，会给出解释，也会根据反应来做调整。 然而也容我狡辩几句。 不要产生我的写作能力很强的错觉……如果说写小说有对天赋的要求，那么我肯定肯定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写过百八十万字的东西，积累下来也只有这种程度罢了。 我说过，我功力不足。 我只是个有些文青病的理科生，不擅长写作文…… 我，或者说大部分的同人作者，都是为了兴趣的写着同人的小说，所以，我们有最初想写的东西。 然后，也希望获得读者的支持和鼓励，这些的，他人的认同，会成为动力，所以，我们也会把想写的东西努力写成你们想看的东西。 但我们也是业余，能力有限，不达标，不一定能把想写的东西很好的写出来，更别提，成为你们想看的东西。 扯这么多，是看到群里一些人的说法，有些感触。 看着别人的书的时候，往往意识不到写书多难，在这里我也是做些抱怨缓解下压力。 要说对同人作者来说，最开心的事情，无外乎看到点击推荐收藏几个数据的增长，以及书评区里能有几个人冒泡。 希望你们读着别人写的，那种无签约纯免费纯兴趣的书的时候，能不要吝啬一点点的时间，投个推荐，点个收藏，最好能发上几句评语，对荧屏前的敲着键盘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鼓励与安慰。 嗯……我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心思纤细阶段……也被鼓励的足够了……这里说的是别的作者哦？别妄想逼我加更，现在的我，比起想要写些什么东西的冲动，很多时候更想睡觉…… 然后在睡觉之前，推荐一本书。 [bookid=2850323,bookname=《恋爱喜剧是个玩笑》] 相信很多人还记得这个书名，是的，神主恢复更新了。 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的，请务必去看看。 那是比我这空有书名相似然而内容没有太多牵扯的春物同人更加纯粹的春物同人。 比我更优秀的文笔与剧情安排，更耐看，更多的已完成字数。 虽然成绩或许不如坑树的那本，然而，是比起坑树的那本更对我胃口的一本书。 这个安利你们吃不吃？ 00.过去的一些事情 以前休憩时候，被门外两个局里两个文职的谈话给惊扰了。 “军哥军哥，听说你也是一中毕业的？” “对啊，和你是老乡嘛，从那里读书出来不奇怪。” “这倒是。可军哥你只比我大几岁吧？哪一届的？” “零一年那一届的。你哪届？” “我是零二年的，果然军哥是学长嘛，不过不记得那时候有听过你名字啊？” “没听过很正常，那时候我可老实了，又不在别人面前张扬……” “军哥你说笑了……” “个屁，别不信啊你。” “真的假的，那您老变化可真大……” “意思是我现在就不老实了哦？不是我自夸，你嫂子就是看我是实在人才答应嫁我的。” “军哥你又说笑了……” “不信算了。” “呵呵，说得好像谁不知道我们王大帅外面千八百个女朋友——” “咳咳咳咳！这个别乱说，真的，这玩笑开不得，传到你嫂子那里，回去剥我一层皮。” “……军哥你是真老实啊？” “你那讶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你看……您这放荡不羁的形象……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 “人渣？” “对……不对！别打我啊军哥！” “我是看错你了！对你那么好这么看我！？” “是你你套我话的好不……于是，真的这么老实啊？我说军哥你的高中。” “嗯……啊，那时候只会读书。” “哇，还是书呆子类型？完全看不出来。” “对哦，看不出来吧？其实和高中同学见面的时候，他们也说几乎认不出我来了。” “真心看不出来，怎么，突然思想上有觉悟了？” “是啊，发生了个事情。” “哟嚯，还是有故事的人？什么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什么啊那个？别不说啊？” “……真没什么。” “军哥你别吊小弟我胃口好吗？” “……我们换个话题吧。” “军哥，小心我捅你菊花哦。” “别一脸认真的说这话啊混账！我会当真的！” “……” “我说！我说！所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我说！” “这才对嘛。” “真受不了你……跟你说可以，不过别声张。” “好好好。” “就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啊，我向一个喜欢的妹子告白——”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别叫！别叫！我艹！我tm叫你别声张，局长在休息呢！吵醒他我们就完了!” “不不不不不，军哥你突然抖出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被甩了。” “……我说真的很劲爆唉。” “当场告白，当场就被甩了嘛，好歹是发了张好人卡给我，也是，谁会喜欢一个书呆子啊，被甩是当然的吧，其实本来就不抱希望，那时候只是趁着酒气上头去告了白……” “……啊，这样啊。” “突然露出什么表情啊你，真是心情写脸上的人，定力不足啊你哈哈哈，别这样，搞得我都难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年轻时犯的错嘛……” “……哈哈哈。” “那时候确实很受打击的，就觉得自己不能一直那样下去了。” “嘛，也是……就是以这事为契机决定改变了？” “对啊，男人为情所伤嘛，呵呵。” “那么，嫂子知道有这事吗？” “……” “看来不知道哦……” “……姓楚的，你摆出一张若有所思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保证不会告诉嫂子。” “说这话能看着我眼睛！？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军哥我错了，我不说，绝对不说。” “说了生儿子没【哔~】眼！” “我去好恶毒。” “说好了啊。” “不说不说。” “早知道不告诉你。” “不过，真想不到军哥还有那种经历啊……啧啧啧，果然你那种才叫青春。” “因为告白被甩？” “对啊。” “卧槽局长出来了！” “哪里——” “我踹——” “我躲——中招这么多次才不会再傻到上钩啦啊哈哈！” “……啧，当初那个呆萌傻的新人哪里去了。” “呵呵，跟您混也就不知不觉的。” “啊，真是，不和你闹了，今天你嫂子生日，我们又都没排晚班，去我家吃法弄了一桌好饭菜。” “早说啊！走起！” “跟你说别告诉她哦……” “不会啦，军哥你神烦。” 直到他们离去，谈笑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我倒是啼笑皆非的听完了这段对话。 那两人的话，我是知道的，一个叫楚风，一个叫王军，两个人都是后勤组的，虽然不是局里的主战力，却是是经常闹出笑话的有趣组合，所以记忆挺深刻的。 楚风是个小个子，新人，跟着王军实习了三个月转正，来的时候看着挺老实的，所以总是被老人指使着做这做那的，有一段时间我的饭盒都是他送过来的，一眼看就以为是很拘谨的类型，但这样的小子，和王军呆久了也变得不正经了。 王军则是来局里有段时间的老人了，大个子，锻炼的很健壮，是说话有些轻浮，穿着又赶潮流的人，有时候过来上班也显摆衣服似的穿的花里胡哨的，后勤组的黄叔为此批过他，说他态度不端正，其实不然，做事还是很利索的，不过衣装这点，还是屡教不改就是了，总的来说只是个不拘小节的类型。 听说这家伙有个处了三四年的女朋友，那时候是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我是想不到那个王军以前还有书呆子的一面的，更想不到会变成这样还有告白被甩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当时听完对话的第一感觉，倒是对他们所描述的，我所没有的那种青春，有些感慨的和向往。 因为感觉上是有很多有趣事情发生的时期呢…… 不过对于这些，我终究是没能了解到更多。 因为后来，他们死了…… 我们局，全称超能力事件处理局，话虽如此，只是挂了个名头而已，毕竟超能力者这种东西，基本上都被那个科学侧中心的都市收容了，而这个机构的实质，其实是针对世界里侧的暴力机关，处理的是一切涉及到里侧力量的事件，需要我这炎阳一支当主坐镇的原因也在于此。 所以，也因为这个原因，也是被诸多恶意所指的一个处境。 这次的事件，是有人针对了我和独孤率领着麾下的主要战力受命出国的时机，发起了一次自杀性袭击，那无疑是蓄谋已久的，以至于攻势显得无比凶猛，所以留守的战力即使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部分也是牺牲了，后勤的文职人员也因此受到波及，死了一些，不幸这两人的名字存在于受害者的名单上。 我们二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出任务，完成指令之后赶回来的时候，是以局长的身份参加了葬礼，再见到那两张面容，已经是在墓碑上面了。 参加过的很多葬礼中，那是除了老师的葬礼之外，给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当天是很应事的阴天天气，我到场的时候，死者的亲属们已经都出席了，正在默哀，站成几排很是壮观，气氛压抑的可怕。 但那时候是没有人哭的，或许之前哭过了，我到来的时候，人们都沉默着，无人说话。 其实会分配到局里的人，家里都签订过保密协议，关于工作的危险性，已经有了解了，他们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要一个个找过去，说过去，我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但唯独在这个方面是不会节省字句的，大概是因为做习惯了吧，他们听了，有的人会哭出来了，向我倒苦水，我都接下，有人还是不哭，说自己没关系，也有人不说话，强忍着悲伤，也有人用苛责的眼光看我，是迁怒，我能理解。 但到两人父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小插曲，老人们看着虽然悲伤，还是能自己坚持住，是强忍着悲伤的那种，可我只说了几句就被打断了，老人们只是问了我一些两人在局里的事情，我就把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他们听着我说的时候，表情柔和了一些，却显得更加脆弱了，我感觉不太妙，只能找个时机掐断了话题，让人送四位老人下去休息，目送他们走远之后，自己也不能停留太久，转身又找上下一位，如此反复。 一个个安慰过去，葬礼也就差不多结束，之后有人看不下去，要走了，我们送他离去，大部分留下的，我们给予些照顾，但不会过分的干涉，这是人之常情。 我本人是留下的一员，因为觉得至少要好好的看看他们，这时没人来打扰，也是局里面约定俗成的事情，独孤也沉默着退开了。 才得闲可以有时间去把已经永远闭上眼睛的他们一一记住，就从成排的墓碑前面慢慢的走过去，一个个一个看过去，要把面容记在心里，正如往常做的那样，不停的重复中，默默回想着他们的音容笑貌。 那边那个叫李凌的，是战斗组的，第七小队队长，和我同姓，是个认真的家伙，做事一板一眼，据说出事的时候，这家伙正好在门口前台办事，是第一个有所察觉的，警示了大家，倒是没想过他还有这么机灵的时候，嗯，算你大功一件…… 这边这个是石开，战斗组，第六小队队员，是厚土一支石家放出来磨砺的后辈，人憨憨的，很是实诚，这家伙负责当日的安保，听说当时李凌首先察觉到不对，这家伙后手立刻就压制了敌人，局里面战力的反应时间就是这家伙用命争取来的，嗯，看不出来有这么猛啊，总之也是大功，要让石先生好好的了解到。 然后是，程岚，编外人员……因为特别不服管教，这个疯子也死了啊……好像是拦了对方一个小队，不死才怪，但似乎真的拖了一队人下地狱，到底死之前是玩的多疯…… 还有，方白羽、欧阳星云，觉…… 战斗组之后是后勤组。 首先是黄叔，还说要退休了，结果天不遂人愿呢……这个是前台小妹啊，这女孩也死了啊……确实是处在首当其冲的位置，活下来很难呐…… 然后是，楚风和王军…… 看到这二人组的时候，第一感觉，只是觉得严肃的表情不太适合他们，然后脑子里突然回想起的就是那时候听到的对话，脚步不由的停住了。 我觉得，那个时候谈笑着的两人，应该是幸福的。 “……” 我望过去，才发现那边还有二三十几座碑，这时我才突然地意识到，相较于战斗组少数精锐的地位，后勤组是的人员数量是更加庞大的，他们的一部分，反而是多数的人…… 瞬间，有如鲠在喉的感觉。 我想。 明明只是后勤啊…… 相较于我们，明明只是没有死亡觉悟的普通人啊…… 明明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明明有很多不能放下的羁绊，明明有很多人等待着他们，明明是，最不能去死的…… 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必然的，但还是感到不能接受，心里很纠结。 突然有脚步声打断我思考，心中一醒，感觉就知道是王军的女朋友来了，没有回头，她也在我身后停住了，沉默着，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和我一起静静的看了墓碑许久，才突然开始说王军生前的事情。 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打过结婚证。 什么感情喷涌，我不由得动了一下喉结，强自把它吞下去。 女人是没察觉的，只是接着说，说王军是一个好的丈夫，说王军很爱她，说王军结了婚以后也很呵护她，说王军爱吃的东西……就这么一直说着，声音压抑着颤抖，明显之前哭过，隐隐又有些压制不住感情了，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 我听着，也觉得心情越来越沉重，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还真是实在的人。”，说着的时候，自己也注意到声音较之以往要沙哑很多，他女友听了，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感觉到什么，后来没哭了，反而哽咽地笑出声来，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走了。 大概是认为这是伤心之地吧…… 我也这么觉得，但我还要看下去才行，这时脚步却迈不出去了，因为一种莫名的情绪停下，丧失在往下走的气力，我只是静静的看着碑上的照片，视线被吸住不能动弹，看着看着，心中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只是王军和楚风，大家都在里面。那时有一起笑着的时候，欢腾的闹着感觉是很轻松的，一起喝点小酒吃点东西，气氛就热闹起来，大家都会很开心；也有紧张的时候，要处理什么大事件，每个人都会显得很忙碌，但乱中是有序的，总能一起稳定的推动事件的发展；更有悲伤的时候，常常有同事死了，说起这件事，总会不约而同的沉默，那时再跳脱和不服管教的人都会闭嘴，一起默哀着，大家心里有一种共同的悲痛…… 突然的感觉愤怒从心底席卷上来。 瞬间不能自制，力量压抑不住，脚下的地面在轰鸣声中皲裂了， 我想，在这位置上处了十几年了，结果还是无法习惯身边的人如同这般死去。 手机响起，接了电话，是苍先生打来的。他那边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打电话过来是把详细告诉我。 单方面的陈述一直持续了将近十分钟，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此间说的很是清楚，我道了声谢谢挂了电话，觉得沸腾的心冷下来了，也就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 当场在心里发了个誓。 说有生之年，一定要杀了刑飞扬，否则，死不瞑目。 后来的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世界的格局风云变幻，在于世界里侧的大能有出现了激进的思想的人，要在世界上搅风搅雨，邢飞扬是其中一个。而我在那三年里，也收到很多信息，了解了很多事情，逐渐的也就明白，那次的袭击，只是在包括他的一众大能的布局下，作为开幕曲而准备的一部分而已。 然后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这样在这群有心人的推动下爆发了，相较于以往出现的最大不同是，这一次大战把本来应该潜藏在水面下的里侧力量冠上超能力的名义摆上台面使用，随着战争的升级，里侧世界的规矩也被彻底打破，顶端战力投入了战场，甚至就连岳先生这种隐世很久的大能都浮出了水面，我自然也不能免俗，被分派了战争任务，前往各个局部战场。 直到被派往西欧的时候，被苍先生提醒了当地有对方的大能在，然后从文档里面，我看到了邢飞扬的名字。 当时就感觉有什么积蓄着的东西在心底爆发了，一瞬不能自已，等不到抵达机场，飞机到了目的地上空的时候，我就开口要独孤用他的力量把我送下去，他当然感觉到疑惑，但大概看着我，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吧，就没多问，只说了一句“要平安回来”，就照做了。 我被送出飞机，落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就顺着提供的信息往对方大本营走，不知幸或不幸的，把敌方的根据地翻了个底朝天，却没见他坐镇，本来还以为是情报有误，却在归途中，偶然地于一条道路上，和收到消息返回过来的他相遇了。 那时，中年的男人是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首先，他是想说什么的，但这边眼神看过去的时候，他和我对上视线，愣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 只是互相之间不约而同的冲杀上去，剑刃枪尖碰在一起，不允许退让的厮杀就这样开始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那时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从未有过的一番艰难苦战。 要说记忆最深刻的，大概就是记得最后的画面，结果是自己终究不敌，被捅穿了胸膛，要死了。 但却仍然得以用最后的气力砍向他的脖子，眼睛看不见了，但有斩中的实感，因而可以安静的闭上眼。 对那个世界的李念而言，这就是永久的沉眠了。 ======== 01.死后再睁眼，他已经没有归所 李念猛地睁开眼睛。印入瞳孔的不是记忆最后广阔的天空，而是印刷雪白的天花板。这景象变幻的有点快，和意识清醒时候最后所见的画面 完全衔接不上来，使他感到有些迷茫。从躺着的状态直起身子，李念眼神扫一眼四周。自己是在什么陌生的房间里面，身体趟在一张床上。还被盖了被子，衣服也换成宽大的睡衣。“……”这才开始思考，然而脑袋刚刚转起来，就感到一阵阵尖 锐的刺痛，他皱起眉毛，伸手按住额头。伴随着苦痛，记忆开始复苏。眼前突然闪过长枪刺向自己胸膛的画面，疼痛的感觉也 随之重现了。下意识的伸手按住胸膛，有力心脏的跳动感从手上传来 是那么的真切。和那男人打过，是被捅了个对穿来着，心脏都炸掉了。 那是致命的伤口，身体的其他地方也破坏的很严重。反击的时候就已经怀着必死的觉悟了……那时也应该确实的死掉了才对。现在还能睁开眼睛看着这世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现实是他李念正好端端的趟在一张大床上，心脏还在那儿勤快的跳动着，除了刚刚的头疼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别说死亡了，连个伤口都找不到。就算不说战斗中胸膛被洞穿的事情，在以前应该也留着些暗伤……但那些都感觉不到了，现在身体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良好 ……这个状况是，被谁救下了吗？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突然听到吱呀的声音。有人推门进来。猛地扬起脑袋，投去锐利的视线。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 高挑男人走进来。 “李先生是醒了啊。” “……岳先生？” 李念也知道他是谁。 记忆中关于眼前这人的信息浮现出来。 本名叫岳玄，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突然出现的人。不知道具体的身份，但从苍先生那个尊敬有加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很了不起的人物。李念也了解不多。 只是听说过，似乎也是逆天道的传承，而且在过去是在巅峰层次中都很有名的人。 确实隐约的可以在偶有相处的时候观察出来岳玄的实力，能察觉得到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建国以来存在很多资料上的缺失，可能是什么隐士吧，因为第三次世界大战是那个规模而波及，变得不得不出世—— 李念是这么想的，也没有刻意调查过这方面的事情。 说起来，虽然同是逆天道的传承，但他李念和这岳玄之间，算下来也没见过多少次面，相处的时间不多，也没说过几句话，但不知为何，不多的几次见面，都被报以笑颜，和感觉冷淡的自己相比，岳先生似乎是对他李念有些好感的样子。 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就如同看出了什么故人影子……但他对这人并不了解。 记得苍先生对这位的安排，是要他直接前往主战场参战来着，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感觉怎样。” 岳玄问。这是没营养的问题，李念不答，反问道：“先生不是去了俄罗斯？” “那边的已经应付过了。” 李念一愣。那边可是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强度不知多高，怎么可能已经应付了。 “这么快？” “只是暂时……而且说起来，并不是很快。” “……是吗？” “嘛，只能说是勉强赶上了。” “……” 感觉视线饶有深意。李念不明白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他想了想也想不通，就不打算深究了，点点头就当自己了解了状况。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说道。 “无论怎样，这次是被岳先生你救下了，承蒙照顾，是我欠你的情。” 试着活动筋骨，做些扭动肩膀脖子，甩动手腕之类的动作。 前所未有的流畅感觉，身体简直像是被注入新的活力似得。好像一下子变年轻啦…… 岳玄摇摇头。 “不。” “……啊？” 这个否定式是指什么？李念停下动作。 “要先说明的是，我并没有救下你。” “……啥？” 有些不解的抬起头。这又是在说什么？ 岳先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深邃难以看透。 总感觉双方是对什么事情有认知上的差异。 李念望着岳玄，目光中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感觉到不对了吧。” “什么……？” “在道谢之前，首先弄明白你现在所处的状况吧。” “……” “比起我来说，你自己先用「心眼」去看吧，观察一次「世界的本质」，看了应该就能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李念听了这话，一皱眉头。 “……您是认真的？” 心眼是很基本和笼统的一个概念，是他们这种人必须掌握的术。 它有很多种使用延伸，从简单到复杂的难度不一，相对的也会有不同的作用，一般情况下，浅层的使用就能应付各种状况。 但岳玄谈及的这种，则是很高层次的一种应用了，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做，是大忌讳，因此才会这么问。 “我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你理解。” 李念略作沉吟。 姑且，这条性命也是被先生救下的。 “好。” “那就做吧，现在。” 李念呼出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 当场也就慢慢的闭上眼。 答应去做了，就不会迟疑，当下，精神也是身体也是，一下全都放松了下来，视线也就黑暗了下去，变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肉眼看不见的时候，心里的眼睛却变得更加通明。 他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从这所见所闻所感的事相，细致的提取出海量的信息， 加以概括，归纳，提纯，构建。意识里逐渐呈现出一副别样的“景色”，那是严谨而完整，又奇妙而瑰丽的体系。所谓“世界的本质”。 现行的科学需要用无数实验去探知的信息，在这一瞬间，正以直观的形式呈现在他的眼前。一眼就能看到，那存在着的，和过去所见“景象”不同之处。 他理解了那不同之处所象征的意义，一瞬为之哑然，并感到震惊，当场睁开眼睛，从那种玄妙的境界里退出来，望向岳玄，瞳孔中有掩饰不住的讶异。 “这……” “你明白了吗？” “……” “看来是明白了，那我就直接说了。” 岳玄一指脚下的地面，继续说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样，现在的你是在另一个世界。”================ “真的假的。” 李念嘴里泄出呆然的声音。 但要说是真是假，他明白岳玄说的是真的，因为他【看】到的就是能说明这道理的现象。 “用科学的术语去解释，你看到的差异具体，应该是十一次元坐标描述上的不同，你只能大概的察觉到什么，是苍逆流来看的话，大概能更加细致的精确到五个数字的差异。” “……” “量子力学延伸出的平行世界理论是正确的，微观粒子会因为观测的角度不同呈现出不同的状态，因此有【世界线】也会因为观测角度的不同产生变化的推论，这是平行世界产生的理论具体。” “……您说的我不太懂。” “不是需要弄懂的东西，结论最开始就告诉你了。” “所以这是另一个世界？” “就是那样，这里不存在所谓大陆方面超能力事件处理局，也没有一个叫刑飞扬的人，虽然历史只是有细微的差异，时代氛围上和那边是差不多的……但是，这里是第三次世界大战都没有开始的，另一个和平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 之前的那些感觉，记忆最后的画面，以及岳先生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 以之为前提，现在也就能明白一些了。 岳玄确实没有救下李念。 也确实没有赶上时机。 “也就是说，我，已经死了对吗？” 岳玄的回答毫不犹豫。 “对。” 原来如此。他果然是死了没错。 这也很符合那烙印般深刻的记忆。过去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不容置疑，是真实的。 还有一件事情要验证一下。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那人死了，被你斩了脑袋，是当场就死透了。” 这一次也是即答，简直就像是知道他李念会这样问似得。 对的，这个，也是真实的。 李念沉默了。一瞬间的感慨良多。 总结起来的话，是感觉心上一块大石头放下来，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年来的夙愿。誓言的达成。 即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简直是再轻松不过了。 但，没有想象中那么雀跃和开心。 这时再去回想着那个时候与邢飞扬的碰面，不禁去想。 如果没有直接冲杀上去，而是稍微停留了一会，听过那人要说的什么话，之后又是个怎样的结果呢？ ……不，打是必然要打的，最后肯定有人要死掉。 “我听说过几年前的事情。” 岳先生突然开口，将李念从沉思中惊醒，投去视线，男人平和的笑着，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对此有很深的执念。” “……会这么简单的被看出来？” “至少瞒不过苍逆流。” “我知道瞒不过他。” “所以才叫你去处理啊。” “……是的，所以才叫我去处理。” 岳玄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应该由他自己去，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我只想手刃那男人。” “都成执念了，进一步就要化作魔障了不是吗？他是不得不放你过去，是一场赌博啊……就结果来看，炎阳一支当主的你死了，他输得一塌糊涂。” 岳玄走向窗户边上，伸手拉开窗帘，光透进来，有些眨眼， 李念眯起眼睛。 “一塌糊涂也不至于吧，照您说的，我应该也有成功杀死那人才对。” “这是没必要的损失……其实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有些惋惜的，对你们两个的死。” 李念听出来一点意思了。 “……您认识邢飞扬？” “是啊。” “……我该道歉？” “不用哦，是我在说些有的没的，不必介意，毕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立场不同，冲突是必然的。” 岳玄望着窗户外面，又轻轻说道。 “大家各有各的立场，冲突就多了，平常就有斗争，放在一起砰的一次炸开——就这样变成席卷全世界的战争。” “……那么多人的牺牲，不能用这么这种说法混过的。” “实际上是个很复杂的状况，但这个就是本质啊。各自有所追求，又难以妥协，就到了必须用拳头分出个结果的时候了——就是所谓成王败寇的分配规则了……知道为什么你上司不是邢飞扬而是苍逆流？是因为前者在斗争中败了北，被划作邪道驱逐出国，如果那时的事情结果是反过来的，过去让邢飞扬赢了，那么说不定你要杀的，就是苍逆流了。” “那真是可怕的假设。” “很可怕对吧？事实是苍逆流各方面都要更强一些，所以他赢了……但谈及本质，邢飞扬是邪道没错，不代表性格上就是恶人，倒不如说与之相反，我知道那是正直的人，而且是个笨蛋——我想几年前的事件应该不是他策划的才对，因为他智商和情商都不够。” “那时候他手下几个组长都有参与，最少也有身为领导者的他本人拍板定案的。” “这里不是要为他开脱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知道，你所报以杀意的人其实并不是恶劣的家伙。” “……” 不是恶劣的家伙，李念当然知道这种事情。 心怀某种目的，为之百般磨砺自身的人，心是澄澈的。 说是邪道，只是敌人而已。 互相之间都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抓住其防备空虚的时候将其击溃，又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呢？ “你要杀他，是你的使命，他要杀你，也是他的职责，从这里看，你们没有人格上孰优孰劣的分别。” “使命……职责……呵，听起来真高洁哦。” “你不认同？” “我是觉得自己称不上那样。” “……” “如您所说的，我是有个执念，但也只是执念罢了，杀不了他，我睡觉都不安稳。” 岳玄愣了一下。 转而笑起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果然……你这人真不像是凌云的弟子。” 因为听到不能忽视的名字，李念忍不住挑动了一下眉毛。 “……在说什么？” “同样的情况，那个人的想法肯定是不同的。” 说得如此笃定，简直就像很了解老师似得。 说起来，直呼苍先生的名，对邢飞扬也很有了解似得，岳玄与老一辈之间，明显很有些瓜葛，这时候谈到李念的老师凌云，他露出的表情也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先生见过老师？” “是啊，见过。” 岳玄回想着什么似得眯起眼睛。 “那是主动扛着大义的人啊……会担负起处理局局长这种职位，是他自己的想法，你和他看起来一样，其实不同大的去了。” “我自己也知道比不得老师……” “不能这么说，你反而是很接近初代的类型。” “……初代？” “嘛，那并不重要。” 岳先生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你是这样的想法，那就很好，回到正题，关于现在的这个状况，还没仔细说明。” 虽然还是对刚刚的话题有些纠结。 这时候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 “先生请说。” “首先，你要知道，那个世界的李念，已经死了。” “……” 这是需要一再强调的事情吗？ “现在的你，是被我提取了灵格，重塑了肉身之后，重生在这个世界的人。” “是这样？” “是这样，所以你要注意几个事情，因为发生了些事情，目前的你，uc你在性质上，是类似神明的。” “……啊？” 神明？ “这是一个交换条件。你重生的过程，是在这边一个人的协助下完成的，这是他的要求，我代替你赞同了。” “不不，我连先生你说的话都不太懂啊，变成了神明什么的？” “不懂没关系，后来会懂的。” 一瞬间还想再问，但又觉得岳先生既然这么说了，就有他的道理，也就把到嘴的话吞了下去。男人接着说道。 “这个身份会为你带来一些便利，也会有要求你行驶职责的情况，具体的安排，是由那边来决定的。” 李念紧皱眉头。 “我要听人号令？” “你要还掉别人的人情，” “……明白了。” 不知觉间似乎欠了谁什么东西的样子。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要你注意对【逆天道】的使用。它的特性，会使你在使用的时候暴露你异界来客的存在性质，会被【世界的理】注意并攻击。” “那很危险？” “那是集合意识体，超大型的，你觉得呢？” 那确实是很麻烦啊…… “我了解了。” “你了解就好，神明性质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习惯了这个身份为你带来的力量，大部分的情况都可以应对。” 岳先生竖起一根手指。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最后一点了。” 说到这里，他笑起来。 “就是现在的你，是你十七岁时姿态。” 然后随随便便的额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唯独这句话，一直表现的很平静的李念听了也不由得变了脸色愣住了。 “啊？” “有意见？” “不，呃，只是……” 李念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他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仔细一看，确实白了很多，而且变得粗糙了。 ……不只是暗伤消除了。 “这一点上，我对你有安排。” “呃，敬请吩咐？” “现在的这个位置，其实是日本千叶县的一个住宅区。” “日本？” “对，就是日本，协力者是这么要求的，理由是这里神话的特性对你现在的灵格有很高的包容性，我同意了，所以你如今的身份就是日籍的华人，相关的资料都已经处理妥善，我们现在所呆着的这栋房子，则是已经被我置办下来的房产，你的户口在这里，以后也要住这里。” “那个，岳先生？” 李念想打断他，但岳玄没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把事情说下去。 “另外，我已经帮你办理了当地高中的入学手续了。开学的时候，你去那里就读吧。” “还要我和高中生一起去读书？！从刚刚开始就是，您是在说什么呢？” “你出生就被丢弃，被凌云捡到，抚养长大，作为那一支的传承跟随着一直修行，又在凌云死后接任了处理局局长的职位，工作到现在——你根本就没有认真的读过书吧？” “没那必要，我一直有自学。” “我是觉得你或许需要上个高中，然后从高中毕业去读个大学才行。” “开什么玩笑，我已经……” “是要你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啊，李念同学。” “……” 这句话意味深长。 “好啦，距离开学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是给你留下的不长缓冲期，既然要在这里长久的住下了，等下，你就先去拜访一下你的邻居。我话就说到这里，更多的情况，等我回来还要说，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就先走了。邻居那里，记得一定要去，伴手礼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岳玄说着，转身要离开了，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李念喊了一声。 “等等！” 岳玄应声停下来，回头望着他，镜片下的眼睛笑着，有几分促狭。 “还有什么问题？说吧？不过如果还要质疑我的安排，那我可就走了。” “不是那个。”“……那是什么问题？” “只是想问……” 李念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问道。 “我……还能回去吗？” 瞬间，岳玄收敛了笑容。 他的眼神变得平静而淡漠。半晌。 他摇摇头。 “很遗憾。” 留下这句话，便推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留下李念在房间里，一时之间有些发呆。 其实，这话是早就预料到了。 现在只是是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ahref=http://>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mp;a阅读。&a&amp;amp;gt; 02.我的邻居不可能这么奇怪 脑子里面还是乱糟糟的。 有些想不通岳先生这些安排的意思，但隐隐感觉得到是有什么深意。 但怎么想也想不通。 这个时候，往往再深究下去，也是难以得到答案的。 他把这个疑惑搁置了下去，心中想着总之先照着去岳先生说的去做应该没错，就主动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了。 推门而出，四处观望了下，外面还有几个房间，这里似乎是第二层，有楼梯在右手边的位置。 李念走下去，就到了客厅，一眼就看到摆放的茶几上放着些许东西，是几套衣服和短裤，还有几双鞋，一个皮包，一把梳子，一个发箍，以及一面小镜子。 一边朝桌子走去，一边初略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电视机啊，冰箱啊，空调啊，什么什么的都有，看起来家具是买的很齐全的样子，还有一些颇具人情味的小件，这样一看，感觉岳先生像是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走到茶几边上，拿起几套衣服看了看，有一叠显而易见的是学生的校服，剩下的则是夏秋两季的便装，李念喊了岳玄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看起来是真的走了。他就先拿了镜子，看了看镜面中的脸，是头发邋遢眼神冷淡的面容，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真是一张很有“变年轻的李念”感觉的脸。 以前的我是这个样子吗？一时间又这样想着，没什么真实感。 李念把镜子放下，直接脱掉宽大的睡衣丢在一边要穿衣服，先穿起短裤和裤子，又拿起一件t恤要套上，突然想起背上有疤来着，就停下了动作，拿起镜子放在身体侧后面一点持着，从镜面上观察了背部，发现疤痕确实消失了，愣了一下，才继续把衣服穿起来。 然后对着镜子梳理了头发，拿起发箍把稍微有点过长的后发扎起来，再看了看镜面里的那个人，觉得算是像模像样了，就深吸了口气，试着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以前安慰死者家属的经验还在，倒是成功的笑容挤出来了，他也就点了点头，转身向玄关走去。 玄关的地上放着五个样式相同的盒子，拿起一个看看上面写的日文，是什么小点心，看来这些就是伴手礼了…… 突然注意到有张小纸条落下来，伸手抓住，一看，上面写着刚劲有力的漂亮汉子。 “左右两家，对门三家”。 还真是五个啊，要一家家拜访过去吗？ 说起来拜访邻居什么的，道理知道，依稀也了解一点，但他其实没做过这种事情。 没什么自信啊…… 也不知道邻居是些什么人啊，希望能顺利吧…… 怀着点忐忑的，李念打开门走了出去。 ======= 走出门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浅风，迎着看过去，一点樱红飘落下来。 伸手接住，是樱花的花瓣。 往街道的那边望，道旁樱花盛开的这个春天景象，想来除了日本别的地方也看不懂这种景色了吧。 春天啊…… 那边还是严冬来着，各种意义上…… 还是感觉很奇怪啊。 叹了口气，李念把内心的违和感压抑下去，无论如何，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转头看向旁边的建筑，他松开手，任由花瓣从掌心飘落到地上。 第一家就决定先去拜访左手边这栋了。 这一栋是两层式的独立房，日本很常见的那种，玄关外面的门牌上，写着比企谷三个汉字，看来是这家的姓氏了。 真是个很奇怪的名字。 李念想着，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等着人来的时候，心中把刚刚想着的可能发生的对话在脑海中再过一遍，就感觉应该没问题了。 然后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知道有人要来了，他就站直了身子。 “来了来了……” 没劲的声音，打开门的是个眼神阴沉的少年，看到李念这张不熟悉的脸，显然愣了一下。 一瞬间有些畏缩的样子，带着点戒备的开口。 “那个，你是哪位？” 死鱼眼的小鬼啊，明显是不喜欢陌生人的样子……这是要开局不利？ 随便的这么想着，但另一方面也觉得不是大人出来迎接的话，感觉上反而不那么拘束。 “我是新搬来的邻居。” 也就脱口说出酝酿许久的话语，一边指了指自家的屋子。 “是大陆那边迁过来的，名字叫李念，因为要在这里长住了，所以过来拜访一下，比取……比企谷……比企谷君是吗？请问双亲是不在的吗？” 艹，好难念，不小心咬舌了。 “呃，啊对，那个，我爸妈……” “哥哥！过来的是谁。” 屋子里面传来女孩的喊声，跟着一颗小脑袋从走道打开的房门探出来，是有着可爱虎牙的女孩，那个称谓，看起来是这小子的妹妹。 女孩见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歪了歪头。 “那个，你是？” “是新搬来的邻居，小町。” 死鱼眼少年转头用颇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那个样子能出来吗？回去，客人面前成何体统。” “我这不没出来嘛~~” 女孩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听话的缩回了房间。 嚯嚯……意外的还是个威严的哥哥…… 男生转过头来向李念微微低头致歉，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不，没关系……” 李念有些意外，这小鬼长成这样，却是很懂礼的样子。 “如您所见，家父家母都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妹妹。”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我下次再找个时间来拜访吧。对了，这里是一点薄礼，不成心意，还请收下” 李念说完，递过去一盒点心，少年接过去，点了点头。 “谢谢，我爸妈回来的时候，我会转告他们的。”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咦？啊，也是……我叫八幡，比企谷八幡，刚刚的是我小妹，叫做小町。” “比企谷八幡和比企谷小町是吗……我记住了，那么，接下来还要拜访下家，我就先告辞了。” “啊，走好……” 言尽于此，没碰上双亲，好歹也算是知会过来，这一家就是完成了拜访，李念微微颔首，也不停留，转身就往另一家去了。 比企谷八幡的少年看着他远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嘀咕了一句“中国人……日语说的好流利……”，才退回房子里面把门带上了。 李念拜访的第二家是装修更华丽也更大一点的洋房，玄关外面就有铁门，名牌上写的是“司波”两个字，有了刚才咬舌头的经验，李念把名字默读的两遍之后才按响门铃。 门口有通讯装置，接通了之后，出现了个轻柔的女声询问李念的身份，李念说了自己是拜访的邻居，那边说了一声“稍等”就挂断了通话，跟着就有一个女孩出来开门。 李念抬眼看去。 出来的是非常靓丽的美少女，有着雪白的肌肤和柔顺的黑色长发，只是简单的穿着居家的便服长裙，却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是气质俱佳的人。 像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李念想着，先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李念。” “你好，我是司波深雪，那个，李……念……？李先生是……？” “中国人，是跟随长辈来到这边的，已经打算长期定居了。之后大概要在这边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先来打个照面。” “是这样啊。” “令尊令堂不在吗？” “这里只有我和兄长两个人居住。” 还有个哥哥？只有两个人居住？ 好像有什么隐情的样子。 倒是交谈的时候耳朵确实捕捉到了第二个细微脚步声的靠近，看来就是这女孩的长兄要过来了。 本来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听着听着，李念突然注意到那走过来的时候步伐有别样沉稳平缓的节奏。 ……嗯？ 他若有所思的把视线望向女孩的身后。就有个高挑的男生在预想中的时机上走出来了。 “深雪，是邻居过来拜访了吗？” “是的，兄长大人。” 少女似乎对这男生很是尊敬的样子，男生走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恭谨的退到他身后，让出主导位置。 “这位就是了，李念李先生，是来自中国的客人。” 李念和那男生对视在一起，隐晦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这男生相貌平平，但气质很是凛然。 似乎是很有秘密的人。 但他没有深究的立场，也就不再多想，就笑起来伸手用中文打了句招呼。 “nihao。” 男生礼貌的笑起来。 “你好。我是司波达也。” “以后大概要长久的相处了，我不太懂日本的风俗习惯，若有冒犯还请宽容对待。” “那是当然的，李君那边才是不要太过拘束。” “也是呢，希望能愉快的相处吧。那么，这是我带来的伴手礼，一些小点心，希望舍妹能够喜欢。” 司波深雪掩嘴笑起来，那笑颜如同绽放的鲜花般美丽。 “李先生有这心意就好了，以后就是邻居，还请多多关照。” 司波达也伸出手：“请多关照。” 李念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也说了一句“夜露死苦。” 两人松手之后，又互相寒暄几句，到这里李念就隐隐有些顶不住了，以要拜访下家为借口结束了对话，算是自然而然，道过再见以后，就转头往要拜访的第三家走去了。 司波深雪在后面挥着手送别，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 但她的旁边兄长司波达也看着李念背影，却渐渐收敛了笑容，露出一张冷淡的脸来。 突然说道：“李君似乎是有相当深厚武术底子的人。” 司波深雪愣了一下，仰着下巴由下而上的向兄长投去问询目光，眼神清澈中带着点不解的迷茫，很是可爱。 司波达也看到妹妹这不经意间露出了可爱的表情，笑起来。 “不过不像是会威胁到我们的人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在妹妹的头顶揉了揉。 深雪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露出幸福的表情，但兄长只是揉了两下就收回了手，说一声“进去了”转身就往屋里走，触感从头顶消失，她又露出遗憾的表情，还是立刻拍拍脸摇摇头重振精神，小跑着跟上了达也的步伐。 司波家的门也关上了。 这时候李念已经站到了第三家邻居的门前，他看了看门牌上的“卫宫”两字，又看了看正门上挂着的“全家外出旅游，有事请拨打xxxxx”的纸板之后，就知道这一家自己今天是没机会有所一见了。 去往下一家，名牌上写着“谏山”，但敲着门也没人回应。 李念以为这家也没人的样子。就要接着往最后一家走，走了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喊声。 “请等一下！那边那位先生！请等一下。” 似乎是喊自己的，李念愣了一下，转头看去。站在后面的是一个提着长长布袋的披肩发女生，看那容貌和校服样式，似乎是国中生的样子。 李念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喊我？” “是的。” “那么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刚刚敲了我家……不对不对，敲了谏山家的门对吗？” “嗯？啊，没错，你是？” “我是寄住在这里的人，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看来是刚好碰到这个家的成员了。 “那样啊，我其实是新搬来这里的，你看，就是那栋房子的，过来是想拜访一下邻居。” “是这样啊……” “请问，家主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个……呃……奈落叔叔的话是在本家那边住的，黄泉姐姐本来是要和我一起回来的，不过她临时有任务……” 少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念问道：“今天他们不会回来吗？” “我不能确定。” “这样啊……” 李念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少女，说：“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代我把这个给她吗？” “……嗯！可以。” 女生接过盒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么拜托了……那个，你的名字是？” “啊！我是神乐，土御门神乐。” “我是李念。” “li……nian……？” “是的，linian，我是中国人。” “明白了，李先生对吗？” “这样喊就可以了，我还有一家要走，就先失陪了，下次再见了哦，土御门小姐。” “嗯！再见！” 少女微微鞠躬道别，转身小跑着回了家。 李念在眯着眼睛在后面望着他。 那个袋子里面似乎是长刀？有明显溢出的灵气？这妹子看起来是有修行的人啊…… 姓氏是土御门的话，还真不奇怪……真是，我的邻居都是些什么人。 总之剩下就只有最后一家了。 这一次，李念从门牌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汉字。 “李。” “……” 他不记得日本的单姓里面有这个字。 “喵~~~” 听到猫的叫声，抬眼一看，是一只黑猫趴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 “……” 这只猫感觉有古怪。 李念不由得多瞥了两眼，那猫却站起来，从另一边跳走了。 我想多了吧。 李念收回目光，按响门铃，一次，没有回应，再按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这家主人也不在？是挑错拜访的时间了吗？、 说起来到现在还没看见过大人……如果是工作日的话，成年人因为工作原因，晚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时间真的不太对。 他以为这样就算完成了，回头要往家走，走了几步，耳尖一动，又捕捉到细微传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吱呀一声响起，那个房子的门居然还是开了。 后面俏生生的站着一个女孩，银发碧眼，洋娃娃似得精致。 李念曾因为工作需要在全世界行走，一眼就看出这是北欧人种的少女。 外国人？ 一时有些疑惑，没有说话，这女孩也不先开口，只是站着，面无表情，低着头看着地面的那个样子，眼神也不在他的身上。 而那只在门口看到的黑猫，现在却出现少女的身后，正直直的盯着这边。 李念对这状况感到诡异，挠了挠头发，还是先开口了。 “请问，日语听得懂吗。” “可以。” 意外的，回答很清晰迅速，但是，几乎感觉不到声线和感情的起伏啊…… “只有你一个人吗？有大人在吗？” “是问黑的话，他还没有回来。” hei？h~ei黑？ 李念越来越搞不懂状况了。 干脆就把疑惑丢在一边，他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是新搬来的邻居，这次过来，是想拜访一下你们的，看来大人不在家的样子。” “……” “……这里是一点伴手礼，如果你家大人回来了，还请转交给他。” 李念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少女。 少女微微抬起头，似乎是在看盒子，眼神却仍然不像有集中的样子，但还是慢慢的伸出双手，要把盒子捧起来。 李念松手的很慢，因为有些怀疑这妹子捧不捧的住，不过好像好好的捧住了的样子，等彻底抽回手，看到这个女孩好好地捧起盒子，李念不禁有些松了口气。 到底闹哪样啊…… 总之这样，就算是完成岳先生交代下来的事情了。 “那么，就这样，我告辞了。” “……” 少女还是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盒子，没有回答他。 李念见此，叹了口气，自己转身往自家玄走去了。 到了门前的时候，又觉得不放心，回首又看了一眼，结果看到那女孩还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盒子，而那只黑猫却攀在门把手上的，多看了两眼，也就知道这猫是在代替那女孩关门。 “我去……” 真的，我的邻居要不要这么奇怪啊…… 他转回头又叹了口气，推开门回到家中。 03.从今以后，担当下神明之职 李念把身体丢在沙发上，深深的陷进柔软的触感里，舒服的感觉涌上来，他放松了自己。 要主动去结识不熟悉的人，他实在是不擅长。 习惯性的伸手进胸前的口袋里面想抽出根烟来，但摸索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没有，才想起这衣服里面是没放烟的。 进一步的，再次意识到了自己是在死后以十七岁的姿态重生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件事情。 “……呼~~~” 李念闭上眼睛，长嘘一口气。 到现在，算是彻底的停歇下来，就有了思考的闲暇。 一直搁置的想法从心底浮现，仍然是汇集成那一句话。 ——李念已经死了。 对这句话要怎么理解呢，想想。 记得说人死去，有三个阶段，首先是肉体上死亡了，是第一次，其次是入了土，人们知道他死了，是第二次，最后他被所有人遗忘，就是第三次死亡了。 那个世界李念的死去这个事件，大概就能根据这句话来理解。 首先，担当逆天道炎阳一支五十三代当主兼超能力事件处理局局长的那个李念，在西欧被捅穿了心脏，死了第一次。 在那之后的事情也不难想象，他的档案将会被打上阵亡的标签，和包括老师在内一些死去前辈档案封存在一起，跟着，就和老师那时候一样，国家也会为他李局长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到了那个时候，官方的高层啊，以苍先生为首里侧的大能啊，局里的下属啊，还有些什么什么人啊，都会到场，当然记者也不会缺席，之后再做些授予什么勋章，发表什么讲话之类的事情，一部分哀悼着，另一部分默然的注视着，他李念就算是继生理上死亡之后，在社会意义也彻底的死透了，这就是第二次死亡。 只是和过去阵亡掉的同僚相比有不同的是，他除了功绩之外，倒是能代表整个局里，留下个名字载入史册，与世长存下来，所以这第三次死亡嘛，或许还要等上许久…… 这样一说他也能算是“死有重于泰山”的人了？ 不过之后人们说到李念这个名字，也只会当他做历史罢了，正如他想起那些逝去的下属们，也只是想起而已…… 想到这里，对于岳先生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安排，也就能回味出一些意思。 那是在要他与过去诀别呢…… 望着窗外，太阳要从天的那边落下了，斜斜的映下光辉，是落日的景色，血红血红的映出远方的城市景色，他看着，觉得很漂亮，也觉得陌生极了。 说起来，对过去活着的那个世界，有什么一定要呆在那儿的理由吗？ 他这样的问自己。 思考。 仔细一想，其实是没有的。 如果说没有做到手刃邢飞扬这件事情，那么他倒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哪怕岳先生的那个态度，透漏出回去是希望渺茫的事情，他也一定要做到，顶天了再死一次罢了。但如果没有杀死邢飞扬的话，他会睡觉都不安稳，更别提开始新生活什么的事情了。 可现在，他已经做到了那件事情，也就觉得，好像有什么担子放下了，觉得，其实死了也无所了，因为，已经可以死而瞑目了。 复仇这种事情，真的是会让人感觉很是空虚。 或许背负了大义的人来做，就不会有如此的感觉了，可他李念，终究不是有那样本质和那样追求的人。 他这三年的主要目标，只是想要完成自己在墓碑前发下的誓言罢了，这是私怨。就算还要追究到三年以前的自己身上，在还没有发生那个事件的时候，他之所以战斗着，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理解，也不是深刻到能够明白自己杀掉谁对国家和人民有什么好处的这种程度，只是觉得，杀了谁能够拯救谁，只是这样理解，仅此而已。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想去做，所以就去做了，这是私心。 说到底去，他是自私的，自我的，自负的人，这样的人当然不高洁，扛不起大义，他明白这点，自己比谁都了解自己。 所以他即使一直都无法理解苍先生石先生他们的一些做法和想法，也不会试着去强迫自己理解，只是搁置一旁，放着不管，然后照着做而已，心灵深处还是觉得他们做法是正确的，能相信着他们，下手就毫不犹豫和踌躇。 但，如果等到真遇见了什么事情，需要他作出在大义和本心两边的抉择的话，他这种人，绝对会选择后者。 说到底，他继承了炎阳一支传承下来的价值观，但没有继承他老师凌云的道。 不过那只是如果而已，活到现在终究是没有出现过那样“如果”的情况。 就结果而言，他这一生过得，也没有亏欠过谁什么。 他在做着炎阳一支的当主，兼任了处理局的局长的时候，把每件事情都完成的尽心尽力的。有私怨和私心，但从没和指令违背过，上面交代的事情，他都办好了。 就算最后，他知道邢飞扬在明面上参了战，自己不知道他在那里，也没有主动的要求过要去往他的所在地，因为知道总有相遇的一天，就眼巴巴的等着，那段时间，也把安排下来的事情做的妥妥当当。 到了苍先生让他前往西欧的时候，他也是上了飞机以后才知道邢飞扬在那儿的，后来直接找上门去厮杀了，确实是因为忍耐不住愤怒，即便如此，这个行为也和指令不违背。他本来过去，就是要杀邢飞扬的，就结果而言，他做到了，所以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使命的。 炎阳一支第五十三代当主的一生就此过完，可以说活的没有亏欠过谁什么，也未曾背弃过谁什么。 他想到这里，也就想通了。 是的，李念死了。 所以，他可以放下担子了。 于是也就明白，现在的自己，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回去的理由。 他这个时候又想起王军和楚风的对话，想起那时偷听这两人说着他们往事时候心里感觉到的向往。喃喃起来。 “十七岁吗……” 觉得岳先生是用心良苦呐…… 对他那么好，到底是从他李念的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不明白。 但这份心意，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我会试试的……新的人生……” 李念喃喃着，若有所思。 这时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音。 “嗯？” 岳先生的话应该有带钥匙吧？ 李念起身去玄关，直接把门打开。但门外站的不是岳玄，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女。 她眉目如画，面容美丽，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唇，眼睛琥珀一般澄澈，背后一头长发带着点颇觉特色的茶色，直垂到腰际，那一身肌襦袢，白衣，绯袴的衣装，赫然是日本巫女打扮。 李念打开门时，少女在门外站着，正低着头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抬头看过来，要说些什么，一见李念，不知为何却突然愣住了。 这时李念也打量着她，感觉到这女孩身上溢出的灵气，便知道这是个人如其服货真价实的巫女。 这世界怎么回事。我的邻居尽是些奇怪的人也就罢了，随便来了个人还有灵力？ 不对，好像不是随便来的…… 姑且还是试探性问了一句。 “你是哪位？” 这女孩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马上端正的站好，看着李念，眼神中闪烁着狐疑的光辉，这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我是李念。” “咦！你就是……！？” 巫女听他自报姓名，惊讶的瞪大眼睛，捂住小嘴。 啊？来找我的？ “嗯？对，我是李念，你找我？” “那个，您真的是李……李念大人吗？” 巫女还一副不信的样子，态度明显变得拘谨了，畏畏缩缩的还要再做确认，不知为何称呼还带上了敬称。 李念对这态度感到疑惑，还是再重申了一次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李念。” “咦……”女孩看着他，呆呆的喃喃着：“有这登灵气的溢出……原来是真货哦……” “……比你预想之中年轻很多？” “对……啊不！抱歉！没有质疑您身份的意思！” 别逗了少女，你刚刚还不信呢。 不过这态度拘谨的过分了吧，好像有些怕我？ 李念皱了皱眉头，说道。 “没什么可道歉的，我看起来就那样，那，你是？” “啊！对、对的！那个，李念大人！我是关东支部的媛巫女，万里谷佑理，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关东支部？” 李念听了这话看着这个名为万里谷佑理的巫女，不由得眯细了眼睛，瞳孔中闪过思索的光。 似乎是这边的什么组织？ 说实话，只是听岳先生说了这里与那里只有细微历史上的不同，但他现在对这个世界格局实在没什么理解，对现在这个状况究竟是怎么个回事，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李念大人……？” “……你从刚开始就大人大人的称呼我？这就不必了吧？” 李念这么一说，万里谷却露出了很迷茫的表情“嗯？”了一声，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恭谨的低头说道。 “李念大人，在我们这边，是要对神明大人使用尊称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对神明用尊称什么的……对神明用尊称？ 李念想起岳先生说过的话了。 ——“你现在的性质类似神明。” 嗯？ 那么，这个巫女这么说的意思是…… “万里谷小姐。” “咦？我在。” “冒昧问一句，你对我的事情，了解多少？” 万里谷显然没料到的会被问及这样的事情，少女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用很轻细的语气说道。 “那个，我只知道李念大人您是从大陆那边游历过来的现人神……” “……大陆那边的神（中文）？” “李念大人？” “等等，我想想……我大概明白了……我是神明对吧，我知道。你继续说，关东支部的媛巫女找上我是为了什么？” “啊，是、是的！我来找李念大人，是有事情！” 谈及这个，少女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咳嗽两声之后，她端正站姿，低下头向李念恭敬的鞠了个躬，郑重的说道。 “再次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是隶属于关东支部的媛巫女，万里谷佑理，同时，也担任附近的七雄神社的祭祀巫女一职，因为今天从支部那里的传来消息，说有李念大人这样的武神从大陆那边游历而来，要在这里长久的驻守了，所以，在此代表七雄神社，特地前来拜会。” “……驻守？这就是要我做的事情吗？” “……李念大人？” “嗯，我懂了……还有，大人就免了，我听着别扭。” “咦？可是……” “不介意的话，直呼我名李念就好了。” “唔……怎么可以直呼神明名讳……” “不，最好不要把我当……算了，他们没有知会你就有他们的道理……你不愿意的话，称呼我一声李先生就好。” 说着这话的李念不仅没有身为神明的自觉，连自己正是年轻时候姿态的自觉都没有，他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于是，你刚刚说，我要长久的在这里驻守？” “唉？李、呃，李先生，就算您这么说，那个，这不是李、李先生您自己的决定吗？” “……你就当这样吧，好，大致情况我了解了，驻守是吧，不过大体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咦？那个？啊，大概是镇守此地，祓除恶灵之类的事情……？” “意思是要我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砍杀掉就好？” “砍、砍杀？呃，大概……” 李念了解这就是对方的安排了，作为神灵镇守一方，嘛，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当然是能做的，毕竟算是老本行了。 亏欠下的人情要还的，所以没有推脱的余地，也没有推脱的理由，李念想，于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么，还有其他事情吗？” “啊咧？那个，好像是没有了……” 万里谷的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说着“倒不如说您那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是被李念的反应弄蒙了，这和她了解并在脑海中补完的状况完全不合节奏，弄得她自己也被打乱了步调，变得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这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只是迷茫的看着这尊神明大人。 “……” “……” “要不……进来坐坐？” “……！不必了不必了！” 巫女听了这话才顿时一醒，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得拒绝着。 少女你这直白的反应有些伤人啊。 李念耸了耸肩，他倒只是记起了从礼节来说要这样做来着才说了这句话。 “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再过来找我，其实不必弄得那么拘束，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了。” “那么我就先进去了，万里谷小姐请回吧。” “是……” “那么，路上小心。” 李念也不拖泥带水，说完就转身回屋，轻轻带上了门。 留下万里谷呆呆的看着门板。 “大陆那边的神系，武神是这个样子的吗？” 她心里想着，就觉得大概是自己弄错了什么，把李先生当成印象中的日本神道的武神来对待了，因为武神的性格往往不太好，还以为要接触的是那种性情暴烈的类型，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不过确实是很轻易的把砍杀这个词挂在嘴边呢，从这点看倒是很有武神的样子。 总之不像是脾性古怪的神明，她得出这个结论，觉得松了口气，作为镇守一地的神明，有这个样子是很不错了。 再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再次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巫女才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去了。 04.晚上一点插曲，今夜落幕 送走巫女，李念望了望电视上摆着的电子钟，现在的是六点半左右。 心里想着巫女的话，知道是有人在要自己还人情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是要他以担任神职的形式，做镇守一方的神明。 明明自己修行的是被称为逆天道的道统，最高的境界追求是莅临神上…… 这样一想，感觉有些讽刺。 说实话，对现在的状况，还没有把握……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头雾水才对，岳先生那边似乎是有些了解的，但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多讲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只能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想这么多也没用，肚子咕咕的响起来，突然的觉得肚子饿了。 说起来，有多久没进食了啊…… 岳先生还没回来，他想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等他，就起身走向冰箱，打算找些食材自己弄点东西吃。 走到冰箱边上，打开一看，里面肉啊蔬菜食材是有很多的，除此之外，罐装瓶装的的饮料也有一些，算是种类繁多，他本来是要找食材的，结果扫了一眼冰箱里面，目光首先飘到了放着饮料的下层，最先发现的，是没有啤酒…… 感觉这个安排也是故意的啊，真当我是17岁的小鬼哦。 李念盯着摆放整齐冒着寒气的瓶罐，一时有些出神，想了想还是抽出一罐咖啡拿在手里。 关上冰箱之后往厨房走，一边扯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感觉有点意外的甜，驻足看了看外包装，才知道这一罐是叫什么“maxcoffee”的品牌，因为是没听过的牌子，一时为之一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在异世界呢，还期待喝到雀巢啊自己…… 嘛，也还好。 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但这种程度是能接受的，倒不如说偶尔尝尝感觉不错。 喝着咖啡走到厨房，粗略观察了下环境，较之普通规格明显宽敞了许多。 感觉客厅也是这样，房间也太多了，这间屋子两个人住有些浪费？ 李念嘀咕着，走到灶台旁边看了看，是煤气式，试着开关了火，觉得用着还算简单，又伸手打开上面的橱柜，翻翻弄弄的找出了一些酱油啊盐啊，味精之类的东西，再翻下面的橱柜，找出了米和几袋面条和面粉，他拿了米，要煮饭，想了想又觉得麻烦，就把米丢了回去，拿出面条来，决定晚餐就煮碗面得了。 回到冰箱边上拿了些蔬菜和肉还有鸡蛋，李念就开始弄晚餐了，单身二十九年的男人，动作轻车熟路的弄了汤底煮好面条，再盖上煎好的鸡蛋，撒上点葱花，晚餐就算捣鼓出来，算是色香味俱全，看着闻着食欲就被勾动起来。 端着面到客厅，坐回沙发，李念开始享用着面条加咖啡这样奇怪组合的晚餐。 一边吸溜着面条，他瞥眼向窗外，这是天已经彻底黑了。 要等多久啊？ 狼吞虎咽的吃完面，一口喝干净咖啡，擦了嘴，他丢掉罐子洗了碗，堆叠好，甩干净手，晚饭之后的事情就做完。他打开电视，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新闻。 看着看着，得到了一些客观的信息，想了想，就上了二楼回到房间找了台笔记本下来，电脑上插着网卡，浏览器的首页就是个导航网址，找了个没听过但似乎在日本这边用户很多的搜索引擎查了些东西，大概也就对岳先生说的这边和那边历史只有细微不同有了解了。 如果不从里侧的角度去看的话，世界的格局基本上差不多的，若是只作为一个普通的日籍华人去生活，用过去的，对世界战争爆发前和平年代的那个理解来看到这个世界也没有问题。 和平啊…… 说实话有些陌生的词汇了。 在那边，按照作战计划成功的打开突破口了吗？ 再次意识到自己处在现在的立场上，想这些是没用。他暗自摇了摇头，具体，也只能等岳玄回来再讲解了。 合上电脑，丢到一边，也没有更多想做的事情了，他往后一靠，后脑陷入沙发，闭上眼睛，把心沉下去，想在岳玄回来之前再休息一下。 意识很快就沉下去，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虽然这么说，这种状态下，“心眼”的浅层运用自然而然的包含在里面，感知外放，反而又是一种防御和反应的体系。 这是长久下来养成的习惯了。 他以前担任处理局局长的时期，就很难有能够安稳睡下的机会，因为毕竟是做着那样的工作的人，处在一种被众多恶意所觊觎的位置上。一直以来都过着那种随便走在路上都会不经意间陷入杀局的生活，是真的有那种散着步的时候，突然就有一颗子弹从周围的某栋高楼上射来的经历。 因此虽说有一身硬实力在身上，也因为逆天道炎阳一支传承特性的原因身具超常的感知，十几年都有惊无险的走过来了，但是刻意的保持一定程度的戒备这个习惯，他已经养成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 所以，即使现在是死后重生于异世界的一个境况，算得上把一身职责推脱了，一切关系斩断了，是前所未有的安全状态，他也习惯性的保持了睡眠时候的基本戒备。 这种状况下，能在保证精神得到休憩的同时，对外界的变化做出反应。 正因为如此，才有能在岳先生回来之时察觉到进而醒过来的自信。 但他却没有想到，主动醒来的时候，确实是因为某人的归来没错，但那个人，并不是岳玄…… ======== 李念感觉到异动，是因为觉察到有人正以常人所不能做到的敏捷身姿在楼顶上穿梭着，正在往这个方向靠近。 那个样子，明显是想要避人耳目的移动，岳玄的话是不会做成这样的，气息也不具备那位大能的特征。 李念的意识这时已经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感觉到那人的速度是慢下来了，是要在这个区域停下。就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掀开一点窗帘，望了出去。 路灯还亮着，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是个包裹在黑色风衣下的身形落到了对面房子的门口。 从这个角度，大致看的是背影，依稀倒是能看见一点侧脸，但那窥见的一角，也只是面具的一部分而已。倒是没想到那人还戴着这样的东西，把脸也遮住了，整个人都是隐藏的严严实实的。 那一家，记得是李姓的一家来着…… 想起那个面无表情的银发萝莉了。 “有点危险啊，好像是杀手？” 一方面有点在想可不可能出现需要自己出手的情况，一方面继续观察着这个奇怪的家伙。 仔细一看，这人落下来之后，步履似乎有些蹒跚的，手也一直按着腹部不松开，略微的弯着腰。 那个样子，是有伤？ 李念正疑惑着。 这时看到那人有了下一步行动，用很吃力的动作，拖着身体走到了门前，伸手直接咚咚咚的敲响了房门。 “……” 喂喂……真的假的啊…… 李念眯起了眼睛。 等了不是很久，那房子的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那银发碧眼的精致女孩，那只古怪的黑猫也在她旁边趴着。 李念看见这猫张了嘴，耳尖一动，以他的耳力，从窗户的缝隙捕捉到了话语。 “黑，东西找到了？” 竟然是这只猫口吐人言。 “对，找到了。” “你受伤不轻？被发现了？” “是的，但没被认出来，猫，先进去。” 那人的回应着的声音冷淡而虚弱，一边从一人一猫让开的道路中间挤过去，挣扎着往房里走，又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银，来帮我包扎。” 猫转身跟上这人的脚步，银发的少女视线仍然盯着门前的地面，一副呆呆的样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黑，今天，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嗯？” 那人停下脚步。 “名字叫李念，是对面的新搬来的邻居。” 那人听了，要转头往这边看。 李念那是何等目力，先一步就察觉到，已经不着痕迹的拉上了窗帘的缝隙，本人则靠在了一边的墙壁上。等了一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又掀起一点窗帘，看了过去，那边的大门已经关上了，那两人一猫已经回到了屋子里。 他放下窗帘。 看来这一位就是那一家的家主了。黑？李黑？不对，黑是代号吧……到时候名字还要再问，看起来好像是同胞……呃，说不定身份也是假的。 这又是别人家的事情了，不归他管。 抬头看了一眼钟，现在已经是两三点。 倒是没有等到岳先生啊…… 貌似他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于是他关了灯，转身往楼上走，进了房间，躺回床上，又闭上眼睛，这次为了不被打扰，把感知圈彻底的收束到更多，他是真的要睡了。 因此，却没有注意到，对面房子的二层，有个人是看着他家熄了灯的。 代号为黑的杀手望着李念房间的窗户，皱起了眉头。 05.先生再做交代，就此离去 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眼皮上，李念就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睛。 早睡早起是好习惯。 他正要起身，突然听到声音从门口传来。 “能这么安稳的睡着，也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体验了吧？我看得出呢，你那表情，轻松的前所未有？” 李念动作一顿，猛地眼珠移动，撇过去锐利的视线。 这一看，可不正是那岳玄站在门口嘛。 “……” 这距离还不超过十米吧？他又站了多久？ 心中一瞬间充满了惊愕。李念第一时间意识到，岳玄不出声，他自己是察觉不到不到的，可笑竟还以为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的到来主动的清醒过来？ 岳先生目光淡然的望着他，却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度，这是也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平静的开口道、 “不必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我只是和以前一样，不抱敌意的走进来了，过去的你能察觉，现在的你也能察觉，只是不同于以往，没做警觉罢了。一方面我这边有圆融如意的境界在身上，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也说了，是在于你自己心境上的变化。是你自己不再那么草木皆兵了。” “……是我想太多。确实不太习惯。” 岳先生温和的笑起来。 “下来洗漱，早餐我来准备，秀两手厨艺给你看。” 说着就转身往楼下去了。 李念待他从视野里消失，眼睛仍然盯了那门口一会，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先生你倒是很习惯的样子啊”，才从床上起来了，出门慢步下楼梯。 岳玄那边已经进了厨房开始忙活，李念从门口扫了一眼，就看到他拿起一把面条…… 又是面啊…… 李念挠了挠下巴。 昨天晚上才吃过，现在再吃总感觉有些单调了。但早上吃面也是习惯，就觉得至少还是加什么花样的比较好，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要加上面，就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加蛋的话，要两个可以？”，等到岳玄那边轻松的应了一声“会的”，就转身往洗漱间去了，走在路上总感觉自己有点蠢…… ……啊，貌似也不是需要纠结的事情。 洗漱完再回来，坐在餐桌旁边等不过五分钟，岳玄就做出两碗面条端上来了。 “吃吧。” 一边说着一边推来一碗到李念面前，倒是真有两个烫的啪啪作响的鸡蛋躺在面上。 岳玄自己则扯了凳子就在李念对面坐下，双手合什用日语说了句“我开动了”，就拿起筷子开始吃起自己的那一份面来，吸溜吸溜的那个样子，也不顾忌什么，看起来很是普通自然。李念本来也要下筷了，一时却是被自己对面的这位有名大能进食的样子引得多看了几眼，顿时有一种“原来这家伙也会好好吃饭啊”涨了姿势的感觉。 那边岳玄吞下一口面条，停了筷子，瞥他一眼，好笑的说道：“哟，李局长是没见过人吃饭？” “……失礼了。” 李念也就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向自己的这碗面伸出筷子，岳玄见他要下筷了，也不动自己的那碗面，等着评价似得停下来，笑着看他。 在他目光下，李念夹起面条吸溜一口，咕咚下肚，眉头一挑，砸吧嘴回味两下，又吃一口，突然咂舌一声。 “啧，真比我做的好吃太多……” 岳先生“呵”的轻笑一声，那是仿佛说着“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表情，看的李念忍不住扯了扯脸颊。 不过这么一闹，气氛也是活跃起来，餐桌上就开始谈话，岳先生一边吃着面，一边问及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有好好的拜访了邻居？感觉怎样？” “去的时候没见到大人，留下的尽是年轻的孩子，只是这样，感觉就尽是些奇怪的人。” “我想也是。” “这是先生的安排？” “那就不是了，买房的时候只是随意的选了地址，住过几天，也没正面见过他们，但感觉得到是些有来头的人。” “是吗……也罢，相聚相识就是缘分。” “你就当成这样吧。” 岳玄说着，已经吃完了面，端着碗喝干净汤水，起身拿着碗筷回厨房清洗。 李念后一步吃完，端着碗筷跟在后面。又说道。 “还有件事。” “碗拿来我一并洗掉——你说什么事情？” 李念把碗递给岳玄，继续说道：“我回来之后，有个自称是关东支部媛巫女的女孩过来拜访。” “关东支部？” 这个名字引起了岳玄轻微的反应，使得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 “是给你带来什么消息了吗？” “对，她说她收到上面的消息，得知有个名为李念的现人神游历到这边，要在这里长久的驻守了，所以才过来拜见一下。” “这无疑是那边的安排通知到了。但你才刚醒啊，来的太快，明显有些操之过急了？之前没人来通知你？” “我还以为先生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我回去了，参加你的葬礼。” “……” 李念一瞬间语塞了。 “回来就直接到这里了，也没有接到那边传来了消息，或许是因为找不到我人吧，可能晚一步会有消息过来。” 这话题被语气平淡的轻巧跳过。 “是吗……” “应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你注意一下，看这样子，或许马上就有需要你出面去做的麻烦事情了，不过我想，对你而言，大概不算难事。” 岳玄动作娴熟的洗好了碗，放在旁边，在水龙头下面洗干净手，好整以暇甩两下，才转身看着李念。 后者正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下文，想听的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细碎事情了。 “……” 岳玄和他对视了一会，镜片下的黑色瞳孔里目光闪烁了几下，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还是开口说起那边的事情。 “现在的状况，西欧方面，你和邢飞扬战死，留有独孤为你收拾，那边就算是取得了优势，其余局部战场各有胜负，综合起来也是我们占优，俄罗斯主战场那边，苍逆流和清教联手，加上我的参与，已经成功击退魔神等高端战力，压制了对方的里侧力量，地面部队方面，有那个都市的支持，优势非常明显，这边又占据着大义成分，这样算下来，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天平无疑是在往我们这边倾斜，大局已定，大约再过个半年，战争就要结束了。” “是好事呐。” “对啊，是好事，但是要稳下来，没有我回去坐镇是不行的。” “还要走吗？” “是的，和你不同，我终究是属于那边的。” “……” “若是有别人问起来，你说我因为工作需要所以总是在海外出差就好。至于生活方面，这里有张银行卡，钱不少，算是对你的工作成果给出的结算，有了这些钱，没有我在，你以后的生活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他说着，一边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我自己也没问题。” 李念这样说着，还是接下了这张卡。 “我知道你没问题，所以现在要提醒你的，只剩一点了。就算对现在的你而言，还有一点要注意，就是不要和关东支部这边的组织有太多的牵扯。” “嗯？” “这也是我不对这边里侧的格局做详细说明的理由，这里的话，比起我们那边还要复杂一些，陷进去了，只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因此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大概了解过就好，想多了反而受累。” “我会注意的。” “说到这点，有件事情就要提到了。他们现在其实对你有个误会，就是不知道你是无从属的自由状态，认为你是我麾下的人。我觉得你还是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的比较好，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先生好意，我不会浪费。” “那就好，你要知道，做个游历而来的神明担当下镇守此地的职责已经足够偿还人情。其他方面，顶着我的名头，有个明面上的从属，以后也好自由自在做你想做的事情。” “听起来好像我就会做什么乱来的事情一样……” “你会做的。我保证。” “啊？” “现在的你少了太多拘束，依你的性子，如果还按照以前那个行事方法来做事，触犯这边的规矩是无可避免的，但那无所谓，你我作为异世界的来者，不是出生在这里，就不受这边的羁绊，我们是体系之外的人，本来就不必太遵从他们的规矩。所以你的话，坏了规矩是小事，注意着事情别做太过，有个限度就好。” “我当然会注意，先生你想多了吧？。” “呵，你以为你以前做事，苍逆流帮你做了多少善后？” “……” “处理局是在苍逆流操办下成立的组织，是有国家给的权限的，在法律上占据了高点，你担任这个机构的局长，就有国家给的特权，社会才能包容你种种行事，让你放开手脚，在这边可没有这样的特权给你。我当然要对你再做提醒。” “……好像也是。” 岳玄这么一点出来，李念才注意到现在的自己有身份上的变化。 这么一想先生的安排确实很有必要。 “大致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我想你自己没问题。” “这是当然的，好歹自己过了十几年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就再说一句吧。” “什么？” “呵呵……” 岳玄伸手拍拍他肩膀，露出促狭的笑容，看的李念莫名其妙，就听他下一句说道。 “若是在学校里遇见了什么中意的女孩子，可别错过了哦。” “喂……” 李念第一感觉是这家伙在说什么蠢话。 “说真的，这是值得你认真考虑的提议。” “从没想过。”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的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的……” “加油吧，十七岁的李念同学。” 岳玄爽朗的笑着从他身边走过，要离开了。 是在拿我开玩笑呢您老…… 李念转头颇为无语的目送他出了厨房走向玄关，跟着听到门关的声音，这人是真的走了。 “唉……” 李念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银行卡，沉默了一会儿。 仔细一想，欠你的我要怎么还啊？ 06.一些相遇，或有或无意味 欠下多少这个问题姑且不谈，岳先生这一走，如他所言，怕是要半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李念真的是被一个人落在这儿了。 或许用举目无亲这个词来形容也没有问题。 李念走出家门，就有阳光直射下来。 日本的春天真暖喝啊…… 他伸出手遮挡，眯着眼睛仰望外面的天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世界是陌生的。 这地方是陌生的。 这城市是陌生的。 除去和那些邻居有过一面之缘，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自己，他对这个世界的住民来说，只是个凭空出现的神明。 而岳先生这一走，他是真的，连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了。 这个状况，即使是李念那样一颗能算作饱经磨砺的心，也不禁感到有些沉重。 “哼……” 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李念放下了手，还是迎着阳光迈出了脚步。 各种意义上都称得上是全新的生活，要正式开始了。 ============= 没有武术底子的人，当然的看不出别人会不会武术。 司波达年纪轻轻，但修行体术已经是从小开始的事情了，他之所以能看出李念是有武术修行的人，是因为他本人的体术已经到了达人级别。 为了保持这个水准，早晨的锻炼是必须的。 为此，他需要前往离家约二十分钟路程城市外围的一座寺庙进行修行，接受老师九重八云的指导。 所以他和李念一样，有早起的习惯，甚至相较于李念，他的起床时间还要早上些许。 而因为兄长大人有早起的习惯，妹妹深雪起床也起得很早。 两人像这样一起早起，一起出门，一起去往寺庙，等到达也在深雪的观摩下完成修行过后，再一起回到这个家，之后还要一起吃早餐，如果是上学的时期，还会一起去学校，午餐也会在一起，放学回家也是，可以的话，深雪一点都不想和兄长大人分开，对她来说，能和兄长大人相处的时间，她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所以这时候想出门逛逛，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的李念，就和以跑步回家作为晨练收尾活动的二人组相遇了。 兄妹远远地看到李念，就放慢了脚步，走过来和李念打招呼。 “李先生早上好啊。” “李君早上好。” 深雪一身t恤+运动裤和跑鞋的清爽打扮，秀丽的黑发扎成马尾，刚刚跑步过来，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额头出了点细汗，在光洁的皮肤映衬下也显得晶莹剔透，运动过后的少女，依然是美丽如斯的。 “两位好啊，是晨练了回来的吗？那可起得真早啊。” 美丽的事物总是养眼的，李念一边说着一边多扫了两眼，然后才把视线望向旁边的司波达也。 “是啊，跑的很累了。” 达也有些疲惫的回应着，男生也是一身运动装，不难看出和他妹妹深雪的那一身是款式相同的，只是有色调和大小的不同，乍一看颇有情侣的感觉。 这时他比深雪还要劳累的样子，t恤被汗水整个的浸湿了，相较于妹妹看上去明显狼狈许多，看得出进行的锻炼明显要更加严苛。 但即使是这种状态，呼吸还是保有着节奏的，神色也平淡的很，不像是逞强的样子，似乎是习惯了。 看来不仅是系统的修习过武术，而且还坚持不短时间，很是有些根底啊。 李念想。 突然在视野一角注意到达也露出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些淤青痕迹，看出那是新产生的。 他意识到那是对抗打击的训练中产生的，而且下手很重。 这个人似乎对待体术的修行比想象中更郑重…… 那边司波被李念看着，逐渐注意到这家伙比起靓丽的妹妹似乎更关注自己，也就不着痕迹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心念疾转，突然意有所指的问道： “李君才是，没有晨练的习惯吗？” “嗯？啊，那个的话，以前有的。” “以前有，现在不做了？” “对啊，感觉没那必要刻意再去锻炼了，就想多睡会，话是这么说，起得也还算早吧。” 没必要？ 司波听了李念答复，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深雪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不继续了呢？晨练的话，坚持下来可是个好习惯哦？” “不是那样……啊，怎么说呢，只能说觉得确实是没必要的事情……” 深雪没听懂，歪着头，露出很是可爱的表情思考片刻，还是不明白， “呜……真是奇怪的说法。” “哈哈哈……” 旁边的达也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过去老师九重八云对大陆那边武学宗师的描述，倒是回味出点味道来，猛地有了个猜测，跟着自己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抬头望着那边苦笑的李念，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也不禁染上点遮掩不住的讶异。 难道真是到了那个境界？ 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想要试探的意思了。 但这时候李念却不打算这样寒暄下去了，他本来就不喜欢说些有的没的，和司波二人又只是见过一面的交情，加之看到此时兄妹两晨练回来有是一身是汗的状态，是要赶着回去，觉得自己拖着他们，就说了句：“你们这个样子，我也不拦住你们，这边也有些事情，就先失陪。”，等到深雪回了一句：“好的，再见，李先生。”，自己主动往旁边让开道路，点过头微笑着从两人身边走过了。 深雪望着越走越远的李念，觉得这个李先生给她感觉确实不错，昨天也是，礼数和应对做的或许不是那么周全，但是也感觉得出是真心注意着要尊敬他人的类型，就对司波达也说道：“兄长大人，这位李先生，我感觉真的不像是坏人哦。” “……” “兄长大人？” “深雪，我应该说过，李君是有武术底子的人对吧？” “是的。” “可能不只是那个程度。” “咦……” “深雪，向家里请示一下，我要他详细的资料。” “突然这么说……不是说李君不像会有威胁的人吗？” “说不定是很有来头的人，感觉有必要注意一下。” “……我明白了。” 深雪露出郑重的神色答应下来，虽然对那人并没有什么恶感，不过既然是兄长大人的指示，不用质疑什么全力以赴的照做就好。 如果是敌人，就毫不犹豫的将其击溃。 ============ 李念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谁的兴趣。 他辞别了司波兄妹，就开始漫无目的行走，一边四处观望，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一边默默记忆着将要长久生活下去的这片地区的地形地貌。 虽是这么打算，但整个市区是很大的，只是走路的话，一天都逛不完，所以也没想走远了，但就是这样在周围绕来绕去，大致摸索清楚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回家的时候，李念想着再做饭实在是太麻烦的事情，就在路过家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店的时候停下了，打算随便买点吃的填报肚子，低着头要走进去，突然听到狗叫声。 抬头一看，有个牵着腊肠犬的粉色团子头女生在玻璃对面，看来是为了迁就急着跑出来的小狗，正慌张往这边跑过来了，推门的话免不了要撞上，李念就把身子让到一边，让她们先开门过去。 “抱，抱歉！” 女孩推门而出，路过李念的时候朝他露出了一个尴尬的歉意表情，然后就被小狗拖着走了。 “啊~~~！真是的！萨布雷你慢点！” “汪汪！” 李念目送她们走远，挑了挑眉毛，很快收回视线，就推开眼前便利店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柜台站着个扎着马尾的清丽女生，似乎是打工的高中生，看着就感觉精神饱满干劲十足，胸前的名牌上写着“青山七海”四个汉字。 “我自己转转。” “请便。” 李念绕着货架走动起来，想找些面包之类的东西，首先却经过了放置酒饮品的货架，视线扫过就被黏上似得移不开了。 嘛，虽说日本法规定未满二十岁不得买和饮酒…… 思考了两秒钟，十七岁的少年还是向灌装的啤酒伸出了手。 当李念拿着袋子到柜台结账的时候，名为青山的店员看了看手中的货物，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李念，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但最后还是没问什么，只是说了声：“承惠七百九十五日元”。 看来大叔的气质成功伪装了表面年龄，李念付了钱，接过找零之后，成功买到啤酒，转身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就这样走出便利店。 咬着面包，细细的喝着啤酒，只是这样，就感到很是惬意了，没什么追求的神明慢慢的往家散步。 这时，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家房子外面，正直直的看着他现在的居所。 又有客人？ 仔细打量，是个有着针扎般金色乱发的，脚蹬木屐，脖戴逆十字项链，穿着夏威夷衫的轻浮大叔。 男人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看到端着啤酒的李念，愣了一下。 然后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哟，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李念站住脚步。 “你是？” “忍野咩咩。” 男人报上一个听着就很奇怪的名字，又说道。 “要说的话，是帮助了你在这里以神明的姿态重生的人哦。” 眼神一凝。 这时那笑容这时再看在李念眼里，轻浮依旧，却变得意味深长。 07.神明拥有的能力，神明要做的事情 协助那个岳玄，完成对他这样强者的定性，让他李念以神明般的性质在这世上存在着。 这是听起来就玄乎其玄的东西，实际的完成自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如果是那个岳玄认同并请求了协力的人，想来做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李念并不怀疑那人的实力。 但也有在思考会是这边体系下的不平凡的家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当然想象过那人的形象。 是出场就气场外放霸气十足的强人？还是身具强烈知性的智者？或者是本来就是具有神明性质的存在？ 总而言之，脑子里有很多种形象，但每一个，都和眼前这轻浮样子的大叔挂不上号。 “呀~~，一副失望的表情呢小哥。” “是有点。” “真是诚实的人，承认的这么坦率有点让人伤心啊。” 李念这么一说，轻浮的大叔就苦笑起来。 “如你所见的，就是小人完成了你身份的转变这点也是事实，不过怎么说呢，实际上进展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我这边直到完成也是捏了一把汗呢。” “能做到就很了不起了。” “我该说谢谢夸奖吗？” 这么一说，觉得有些不符合期望是一回事，其实像这样仔细的观察过的话，还是感觉得出这人是有着某种“专业气质”的类型。 或许以自己见过的那些里侧大能级别强者作为模板进行推断这点，作为思考的起点就已经错的很离谱了，岳先生的交际圈似乎是很广的，眼前这一个好像是在某个领域内很有见地的那种类型。 “怎么说呢，岳先生认同了你，我就没有理由再质疑你的能力，忍野是吗，虽然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我还是会承认你对我的帮助，对于那个救命的恩情，这边是不会忘记的。” “不不不~~~，你说的这么郑重反而折杀我了你，主导还是由岳先生那边进行的，要说的话救了你的可是他哦。比较下来我所做的实在不算什么，要说的话不能算是是雪中送炭，只能用锦上添花来形容吧。我的帮助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成语用的很溜啊。 “不管怎样，至少，你安排的下来的神职，我会好好履行的。” “……嗯？” 轻浮的大叔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这反应有些奇怪，李念看着皱了皱眉。 “说了这种话，是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了吗？” 咦？这家伙不知道吗？ “……昨天来了个自称是关东支部媛巫女的女孩过来拜会我，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被这样的安排了。” “关东支部……是这样啊，我懂了。” “……” “是那边的人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岳先生告诉你的。如果已经看穿我到这种地步，那他也就太可怕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以理解了。” 李念听着这话，感觉有些奇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问了一句。 “你不是那边的人？” “啊？哦，那个啊，我不是哦。” “不是吗？” “不是啦，要说的话，那是类似公认的管理组织一样的集合体。新出现了一尊神明是遮掩不住的事情，我这边有向那边报备一声的必要。” “……我懂了。” 好像真的是很复杂的格局。 “我本来还想赶在消息下放产生影响之前知会到小哥你呢。不过，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的那位巫女小姐，应该也是背景不凡的人吧。” “或许是那样吧。” 忍野这么一说，可能万里谷真的是背景不平凡的人，但那个时候的接触，他感觉不出是抱着什么心机来的，那个样子明显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来自别的世界的人。 “现在再说也不迟吧？小哥知道了我的安排没错，对于详细的情况恐怕还是一头雾水对吗？突然要做神明什么的，想必很困扰吧。” “嘛，差不多……” 李念轻轻耸了耸肩。 他只是知道自己有神明的性质，也切实的体会到因此被赋予的一种力量。岳先生的意思是让他在一般的状况用这神明的力量应付就好，不过说实话，没有试着运用过，他对此的理解程度是很低的，隐约感觉得到神明的性质为他带来了一些特别的能力，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和应用方法。 还以为不会被人告知了，已经做好了以后慢慢的自己去摸索的准备。话虽如此，心里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就是了。 “呀，我就说嘛。那边的高层是知道整个事件始末没错，但详细参与了这件事情应该只有我和岳先生而已，具体的情况只有我们二人了解，在岳先生离开的现在，明白神明身份对你而言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的，应该只有我才对。” “对我而言的实际意义？” “就算是神明，不同神祗之间也有差别，小哥你的情况，还要更加特殊一些哦。” “我能理解了。” 李念了然的点了点头。 忍野继续说道。 “你应该听哪位巫女小姐说了吧，说你是大陆那边游历而来的现人神。” “确实这么说过。” “那是我报备上去的身份，但姑且不论是不是游历而来，你所拥有的神明性质，实际上确实是大陆那边的神系没错。这是岳先生那边提供的神格，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也不知道这个神格的具体内容。不过它所拥有的效力，我还是明白的。”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看李念。 李念淡淡的看着他，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抿一口啤酒，这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忍野见他这样，微微眯起眼睛。 “……小哥你似乎不怎么在意呢。” “不是啊，我愿闻其详。” “我倒是希望你能认真点听啦。对你应用神明的力量是很有帮助的哦，我想那个人是说了吧，要你尽可能的不要去动用『那种力量』——” 是说逆天道？ “为你安排的神性就是一种掩饰和替用品，对你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家伙，是不能不好好掌握的力量。” “接下来要面对的家伙？” 李念抖了两下眉毛，到这里才是来了兴趣。 这么一说的话…… “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把我安排下来，真的是因为出了什么状况？” “就是如此。” “是怎样的家伙？”李念问道。 “在你现在所担当的职责下必须击退的人，它的行走，会威胁到此地的人类。” 李念听到这里，皱起眉头。 “威胁？什么威胁？” “是以人类为食的存在。” “……是吗。” 李念喃喃着，仰头慢慢饮尽剩下的啤酒，随手一丢，罐子划过优美的弧线，哐当一声贯入不远处的垃圾桶。 “我明白了，这边会将其退治的。、” 声音依旧淡淡的，这时却仿佛蕴藏了彻骨的寒意，使得吐出的言语掷地有声。 忍野看在眼里，看着李念的视线变得饶有兴致了。 “认真起来了？真是让人意外……啊啊，是这样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继续说下去吧。” “也好，刚刚说到神格了对吧？” “那效力是什么？” “作为最高级别神秘对其他神秘的压制性，以及概念切割的能力。” 李念听了，愣了一下。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不过也感觉得出那是分离出来的部分神格，最高的神秘性应该是继承下来的，权能也很片面，我想对你而言，要熟练应用——” “呵，这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作为替代品，它已经不只是合格等级了。” “……” “我有自信能很好的应用。” “是这样吗？” “是这样。” “那可真是……”忍野挠着一头乱发：“做的滴水不漏的，该说不愧是被称为『无死角的男人』的人吗？” 李念倒是不知道岳玄在这边还有这样的称呼，听着感觉很是传神。 “哎哎，继续说吧，那么剩下来的，就是神明们的共性了，也就是神明所拥有基本的权能。” “基本的权能？具体是？” “有三点，神性对『恶』的压制，以及倾听向其祈祷的人们心声的能力，还有……” 忍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 “……还有就是，回应他人召唤，出现到那人身边的能力……但关于这点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做到。” “啊？” “因为你本质上还是个人类。” “……我明白了。” 忍野摊了摊手。 “嘛，对于神明的身份，要交代的就只有这些了。” “有些事情你还没说清楚呢。你说的那个家伙是？” “这里是她的资料，你拿去看吧。” 忍野回答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叠折起来的a4纸递过来。李念接过。 “对方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到时候会有协力的同伴帮助你，我想你不是那种自尊心强到非要单独行动的人吧？” “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 “说吧” “首先不能拖我后腿，另外，我要主导权。” “没问题。” “那我就没有疑问了。” “我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啊，到时候还会再通知你的，好了，说到这里，我就不打扰小哥你了。” “嗯。” 忍野点了点头，潇洒的转身，背对着他挥着手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在街道的那边，李念低头看向手中手中的a4纸，打开扫了一眼，这是表格形式的个人资料。 首先看了看名字一栏，他默念出声。 “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 再细细读过一次，站在门口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个大概，他就把纸再折起来收回裤兜里，面色如常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08.他的拜访，略显不单纯的目的 从房间的窗户眺望城市，李念不发一言的沉默着。 默然的眼神有些冷淡，也是思考时候的常态了。 说起来，不抗拒安排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神职的原因中，有一小部分是有考虑到现在的自己确实是个很闲的状态。 想象了下没被安排神职的状况，他又该做些什么事情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 卸下处理局局长的职位，放弃了逆天道当主的身份，死去了之后重生在另一个世界，是连人际关系也被清零的状况的现在，新生的李念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没有。 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为此，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一份新的职责压在身上，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哼……是我没有追求啊。” 李念低吟着，这时忍不住的怀念起那边的生活了。 倒不是说割舍不下，有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发生了，他也不会去强求什么，但真的，要说对那边毫无牵挂什么的，当然不至于。 李念并没有亲人，他是个被抛弃的孤儿，之所以会和师父相遇，就是因为被他在街上捡到了。 所以在如同亲人一般的老师已经死去的现在，这个认知更加不需要质疑什么。 非要说放不下的具体是什么，无外乎就是生前所熟识的那些人了。 那边可还是战争的状况。无疑会有人死去，熟识的那些人中，又会有一部分要永远的闭上眼睛。 对此，他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些麻木了，但还会感觉到有点悲伤。 这个时候李念所思考的，是局长的自己死去以后，副局长的独孤大概就要接任了，如果是他的话，能够很好的带领大家吗？ 说实话，十九岁的年轻人，个性已经沉稳的无可挑剔，但资历还是太年轻，是剑意的执者和逆天道一支的传承没错，但还没有渡过“道”的摸索期，不足以进入高端战力的层次，要在这种时期镇住场面，很难。 无疑会被敌人针对，要说局里谁的境况最危险，大概就是他了…… 不不，还是往坏的方面想了，他李念远在这边都能考虑到的情况，那个苍逆流不可能察觉不到，相信一定会有安排，而且，还有岳先生在那边…… ——“叮铃铃。” 他猛地挑了挑眉毛，骤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叮铃铃~~~叮铃铃~~~” 响过第三声的门铃声音沉静了下去，李念默默的站起来，下楼走向玄关。 打开门，门外站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张脸有点国人的轮廓和感觉。手上拿着一个盒子，感觉很谦和的样子。 乍一看是有些弱不经风的人，但李念观那身形，首先就想起昨晚窥见的那个杀手了。 呵……这是来干嘛呢。 这时青年看到李念，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伸出空着的左手就握住李念的手热情的摇晃起来，很激动似得竟然用中文开始说话。 “你好你好！啊~~终于让我等到了，李念李先生是吗？” 嗯……还真是国人的样子啊？ 虽然有了个准备，李念也还是有点惊讶，既然如此，他也用回了中文。 “哦哦……你是……！？” “我就是李先生你隔壁的邻居了！看，就是那一家，李姓的那一家，李先生昨天来过的吧？我也是国人哦，而且是和李先生一个姓的。” “果然是国人呐，看到那个姓的时候我还在想呢。不过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真是啊，这可真巧。” “是啊是啊！真巧呢，没想到新搬来的邻居会是同胞，听到切尔西说有个叫李念的人过来拜访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啊，能想象，换做是我也一样。” “啊啊，对了，还没说我自己吧？抱歉，我的名字叫李舜生，是留学过来读研的。” “李舜生？” 果然不是李黑哦…… “啊，不过不是瞬间的那个瞬，是去掉目子旁，尧舜禹的那个舜。” “我的名字是念头的念，说到念字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念吧，上面一个今字下面一个心的。” “呀~~，能在异乡碰到同胞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同感哦，很让人开心。” “很遗憾我昨天有事外出，所以李先生来拜访的时候没能碰上，回来的时候也很晚，朋友家的孩子也已经睡了——” 睡个屁啊，骗谁呢。 “知道李先生你来拜访过，还是早上的事情了，那时候就想见见李先生呢……” “啊，那时候我出去了。” “是啊，所以没能见到还感觉很遗憾呢。” “呵呵呵。” “所以就趁着吃饭的时间过来了，这个时候李先生果然是在家的。不过……” 说着，李舜生往房间里面望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看这个样子，令尊令堂不在吗？” “嗯？啊，那个啊，我……叔叔因为工作的原因，被分派了国外的业务出国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李念顿了一顿，下意识的想说岳玄是他父亲，突然想到姓氏是不同的，就临时改了口。 李舜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呃……叔叔？” “啊，那个，我父母已经死了。” 李念随口扯谎，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有。 “……是吗，” 这在外人听来无疑是很悲伤的事情吧，李舜生收敛了笑容，露出沉重的表情。 “抱歉，触及你不快的回忆了。” 其实是无所谓的事情，李念很淡定的回答：“没关系。” “啊啊，那个事情不说！” 急着转移沉重的话题似得，李舜生把手上拿着的盒子推向李念。 “这个是？” “一点茶叶，是从国内父母那边送过来的龙井，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点东西拿得出手了。” “咦？倒是有点贵重了……” “其实我也不怎么喝茶的，如果李先生你能喜欢的话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了。” 李念接过盒子。 李舜生笑着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下大家就是邻居，还请互相关照。” “这边才是。” “再见。” “再见。” 化名李舜生的杀手带着毫无破绽的微笑离开了。 李念看着他远去，叹了口气。 “唉，装成这样也是难为你了。” 明显是来试探的，可能昨天晚上是注意到这边熄灯的情景了，也怪自己粗心，松懈到这种细节都注意不到。 不过感觉自己刚才的反应能过关吧。 “真麻烦……” 只希望不是那种非要杀人灭口特别冷血的类型，否则真有什么冲突，这边不得不杀人了。 所以相处能相安无事，对两边都是再好不过了，他这边也不想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突然注意到比企谷姓的那家开门了，走出来的是死鱼眼的少年，有些驼着背，提着两个大黑袋子，是出来丢垃圾的。 记得叫比企谷八幡来着？ 李念想着，这时八幡注意到这边，看了过来。 李念就伸手打着招呼。 “哟。” “……你好。” 看到李念一瞬间就变得有些畏缩的样子，点了点头，低沉的回了一句，就提着袋子走开了。 有意无意的加快步子的啊…… 察觉到这点的李念有些呆然，感觉真是奇怪的小鬼。 摇了摇头。关上门，要回楼上去，突然想起到那时候少年穿着的衬衫，上面的徽章好像有点眼熟…… 停下来仔细想想。 一拍手，那不就是自己要去的那个学校的校服嘛！ 看来这还是同学了。 嗯…… 嘛，怎样都好吧。 还是回了楼上。 09.无论对死亡多么麻木，他仍重视生命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谁都好！快来啊！……” 慌乱颤抖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瞬间，李念就猛然睁开眼睛。 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转头就把目光射向窗外，看向皎洁月光照射下城市的那边，眼神冰冷锋利的仿佛刀尖。 ——“救救我！请救救我！救救我……” 他想也不想的扯起旁边放着的衬衫，踩着窗沿就约了出去，画着弧线落在电线杆上，又从电线杆上起跳，落到那边的房顶，如此这般的身形跳跃，如同闪电般朝传来祈祷的方向移动。 ——“无论是谁！救救我！如果，如果神明大人你是真的存在的话！请救救我！我、我还不能死！为了龙儿！我还不能死！不能！” 在哪里？ 在哪里？ 在哪里？ 他无法确定，只能弄明白大致的方向。 可现在的情况，那人毫无疑问是在面临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险，这边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绝望感的攀升。 啧……不行，这样的话来不及…… 他突然改变方向，跃向一栋直插云天的大楼，在外面的墙延上用力一踩，蹋裂土石，自己如同炮弹一般向上激射，如法炮制几次，途中顺手抓着墙延再借力几次，眨眼间就已经落在楼顶的栏杆上，这样还不停歇，又猛地蹲下身子，把踩着的栏杆蹋弯了，整个人向着天空高高的跳起来。 从停滞的最高点极目望去，比鹰还明晰的目力扫过，进而捕捉到街边小巷中的阴影中发生的事情，向那边锁定视线。 是个浓妆艳抹的女郎被龇牙咧嘴的可怕怪物逼入墙角，跌坐在原地，无力反抗，那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作势欲扑。 ——“救救我！神明大人！” 这一刹那，绝望的感觉飙升向巅峰。相对的，信仰也将要从顶点滑落。 李念一边想着这真是让人不快的感觉，一边猛地伸手，握紧就是一把火焰之枪成型，跟着在空中扭身，甩动着迅速掷出长枪。 那是一道光，划破天空，一闪而逝。 枪尖准确的洞穿目标，深深的贯入土地，下一瞬间，沾染的火焰从怪物身体的中心扩散，眨眼间蔓延到全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太阳般的高温瞬间席卷，不洁净的生命瞬间消亡，火光驱散邪恶，只留下残渣飘落一地。 这是贯彻了快，准，狠三大要义的一击。 李念落回栏杆上，稳稳的踩住，看了看那呆滞在原地的女人，又转而注视着地上的残渣，皱起眉头。 不特定神祗的祈祷也会传达到这里吗。 总之先去看看状况吧。 正要跳下去，突然感觉到目光的注视。 低头望去，下方的街道上站着两个便装的少女，却各自带着看带鞘长刀，大概是注意到这边刚才的举动了吧，正一脸震惊的望着这里。 背对着月光，李念看到其中一人的样貌，顿时愣了一下。 “土御门神乐……” 披肩的头发和稍显稚嫩的面容，国中生样子的少女，不是那天遇见的邻家少女又能是谁。 李念望向另一个女孩。 既然是土御门的话，那么这个女生，大概就是她所说的那个黄泉了。 看着确实要更加年长一些，留着黑色的长直发，是和风的美人。 这两人，刀也是人也是，都具灵气，看那样子，是察觉到了什么赶过来的除灵师吗…… 也罢。 他从围栏上转身跳下来，要走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的样子，就让他们去处理吧。 =========== 黄泉的家族是除魔世家的谏山家。 话虽如此，她并不是当代族长的亲生女，只是被领养的而已。 不过，就算没有继承谏山家的血系，她在法术学习方面的天赋也是很高的，在剑道的方面更被誉为神童，这样的她从小开始修行，十几年的累积下来，自信也是非常优秀的除魔师了。 但当她目睹了那人掷出的长枪划破天空的一面，还是被那场面给震撼住了。 那是何等的美丽和强大啊。 她从下面仰望着那个人，呆呆的想着。 “究竟，是谁呢……” 喃喃出声，心里的好奇心已经很是强烈了，但背对着月光，看到的只是一团阴影而已，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 这时那人注意到这边，俯视下来。 啊，被发现了…… 她不禁全身紧绷，精神也紧张起来。 但那人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却转过了身子。 ……咦？ “等……” 她不由得向那边伸手，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微弱的声音是传达不过去的，他已经毫不犹豫的跳下栏杆，消失在视野里。 黄泉望着那人刚刚站着地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神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小姑娘是真的被这场面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那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烙印在她脑海中。 神乐不停地回味着，总感觉……那个背影有点眼熟…… 她想，是在哪里见过吗？ 两人各有所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黄泉姐，我们先走吧，必须要快些了。” “……也是。” 虽然这么说着，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时间已经被解决了。 果然，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恶灵已经被消灭，留下一地残渣做证明，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的女郎瑟缩在角落里，把头深埋在膝盖里，不停的喃喃着“多谢神明大人多谢神明大人多谢神明大人”这样的话，显然吓得不轻。 黄泉一看就知道这边两人各种意义上都是来晚了，如果没有那个神秘家伙的出手，无疑会有一条生命在这世间消逝。 什么天才啊…… 她想到这里就有点自我厌恶，自嘲的冷笑了一下，握着长刀狮子王的手加重了力量。 “黄泉姐……” 神乐注意到这点，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看了过来。 “……不，没什么。神乐，这一次记忆的消除就由你来做吧。” “唉？！我吗？可是……” 黄泉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神乐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柔声说道：“去吧，小神乐，这是哪天总要面对的事情，你要相信现在的你练习已经足够充分了哦，土御门的下任当家可不能退缩！” “咦……可是……当家什么的……还有夏目姐姐……” “哎呀，我家神乐可不能这么没志气呢！打败她打败她！” 她把神乐抱进怀里，使劲揉乱女孩的头发，弄得小家伙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又挣扎不开，好一会才把她放开，戏弄了一会儿神乐之后真的感觉心情好多了，就捧起女孩的气鼓鼓的脸颊，认真的直视向她的眼睛。 “神乐，要面对哦。” “……是！” 神乐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蜷成一团的女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深深吸了口气，迈步慢慢走了过去。 “多谢神明大人……多谢、多谢、多谢……” 女孩在这可怜女人的旁边蹲下了，学着刚刚黄泉姐对她做的那样，伸出手轻轻抚摸女人的头发，努力的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是~~我就是神明大人哟……不用担心……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女人的身子抖了一下，才从膝盖中抬起脸，她哭得妆都花了，很是憔悴，那个样子真的是可怜极了。 在她泪眼朦胧的视界里，黄泉和神乐两人身影是看不清的，朦胧中添加一丝神秘，她不由得错认这两人就是神明大人了。 “真、真的吗……神明大人……” “是哦……你看……怪物已经被消灭了不是吗……可以安心了哦……” “是、是……” “……所以闭上眼睛，睡吧，睡吧，睡吧……” “是……” 神乐的言语带上灵气，出口轻柔却隐含魔力，这就是所谓的言灵。女人听了很顺从的闭上眼皮，在轻柔的抚摸下，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渐渐的涌起睡意。 “一觉醒来……一切不好的东西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睡吧……睡吧……” “……是……” 声音沉了下去，呼吸匀畅起来，她进入梦乡。 黄泉在后面看着，暗暗点了点头，想着果然我家神乐是个很聪明的妮子。 接下来使用的那个针对精神方面的术式有诸多限制，根据受术者的精神状况不同可能出现大的反弹，为此有必要先平复下受术者的心灵，打消他们的抗拒情感。神乐利用了女人对神明的信仰，完成了后面一点，是很聪明的举动。 看到女人睡着了，神乐站起身子，摇了摇头，有些悲哀的说道。 “真可怜，突然遭受这样的事情……” “是啊……” 或许这女人从事的是不怎么光彩的工作，但这并不应该是其受到迫害的理由，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面对恶灵是比面对暴徒还要可怕的事情，因为在邪气的侵染下，心灵的阴暗面会被放大，对没有修行的普通人来说，他们毫无抵抗能力，只会被无限的放大恐惧，女人这样状况，已经算好了，恐怕真的是心里有信仰的人，光就这点而言，无论这女人从事的什么职业，她都值得尊重。 “好了神乐，还有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嗯，我知道。” 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反而简单的。 神乐伸手按住女人的额头。低声说着。 “把不快的回忆忘掉吧，如同以前那样面对你的生活……” 光芒亮起。 光芒暗下。 术式完成的很成功。 “不错嘛神乐。” “呼，一次成功了，松了一口气。” 神乐放开手，推着女人让她靠在墙壁上，转头问黄泉：“黄泉姐，接下来怎么办。” 黄泉捡起地上的皮包，找出一张国民健康保险证，照着念起来。 “名字是……高须泰子……住址……离这里不远嘛。” 她向神乐点点头，说道。 “我把她送回家，神乐你把狮子王带回去，总不好带着灵刀上门。” “那关于这次的事件……” “当然要上报给对策室那边，全部，详细的。” “我知道了。” 黄泉把女人扛起来，锻炼过的女孩臂力并不逊色于男人，但还是感觉有些吃力。 她不由得抱怨道。 “呜……真重。没用的脂肪太多了吧” ============= 10.现在开始，有正事要做 微风吹拂，摇动枝干，树叶沙沙作响。 这是中午的庭院，李念正无所事事的躺在树下，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天空。 城市的大气算不上干净，但比起那边，这边至少是没有硝烟飘荡的，偶尔几只飞鸟掠过，也显得优哉游哉。 这是颇有和平味道的天空。 他这样想着，看着，倒是没再多想什么扰心的东西，只是觉得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因此呆呆的望着也就不会腻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在消磨时间而已。 这时风吹落的几片叶子，摇摇晃晃落向他额头。 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住，不带想法的看着，目光有些迷离。 才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找点事情做了。 稍作思考后，便伸出手指，点在叶片的边缘。 自然而然的用起最近得到的力量。 轻轻的抚下去，直至指尖从另一边滑落。 眯着眼睛盯住皮肤划过的痕迹。 一阵清风吹拂过来，毫无声息的，以指尖划过的地方为分界线，叶片的一截随着清风飞舞起来，离开整体。 李念看着平整光滑的切线。 “……嗯，还可以” 这是预期的效果，神明权能的初步应用，和想象中一样。 放下缺失了一角的叶片，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他伸出手，向上张开手掌，“嘭”的一声轻响中凭空跳起一朵火花悬浮在他的掌心，无声无息的静默燃烧。 盯着那火焰看了半晌，眼神闪烁两下。 突然握紧手掌，抓住那火焰，仿佛握住的是实体，向下一挥，火焰就伸展成成长长的笔直条形，他握住底端，另一头斜指向地面，是当做剑在握着。 然后—— 甩动手腕向着天空挥出干脆利落的一斩。 恍若挥毫泼墨般写意，那是划下的弧光，带起烈风相随，向着剑挥舞的方向猛兽似得扑击，哗啦啦吹动树叶。 这样挥下了一剑，只是盯住剑尖划过的地方。 隐约看见了有一条深邃的黑线。 一眨眼后，又从视野中消失殆尽。 但它确实的存在过。 这意味着什么，李念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呢……” 狂风停歇下来，李念默然的松开手，细长的炎剑就从尖端干净的消逝掉了。 举起手掌放在眼前看着，握紧又松开，若有所思。 见到这种杀伤，他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小看这部分最高级的神格。 锋利度的加成还只是最浅层次的摸索，效果就已经很明显，在这基础上展望更高层次的应用，感觉得出，这“概念切割”的能力，或许用的好的话，能形成一个高端战力层次的力量体系。 这还只是一部分…… 那个岳先生究竟是从什么神格上面剥离下来这个的？ 本来就觉得是是“逆天道”很适合替代品，现在一看，倒是没想到还有深入研究的价值啊…… 嗯…… 但“逆天道”道统本身就是很完善的力量体系，现在掌握的部分就还没有穷究到底。 在这个前提上还要去从新摸索另一个体系什么的，感觉有些贪多嚼不烂了。 最重要的是。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超麻烦的……” 好的，放弃吧。 干脆的打消了念头。 就不打算再试了，转身走向落地窗，要回房间里面。 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个家伙，光从资料看，只是拥有最高级别的不死性的话，现在摸索出来的这个应用，已经足够了。 正要走上楼梯的时候，听见电子音的铃声响起来。。 但那不是门铃。 “啊？” 李念循着声音望过去，是沙发边上的固定电话在想着。 走下去接起电话。 “莫西莫西，那边是哪位？” “是忍野~~” 打着哈欠的散漫的声音报出名字了，很有那个大叔的感觉。 “……是你啊。”李念颇感意外的说道：“真亏你弄得到这里的电话。” “是从岳桑那里拿到的。” “这样啊？明白了……于是，联系我是干嘛？” “那家伙到了哦。” “……我想也是。” 说到忍野会突然联系这边的理由，想想也只有那个了。 倒是刚刚才摸索出了用来应对的手段来着，还算是赶上了时机。 电话那头的忍野接着说道： “总之，先来一下这边和你的协力者合流如何？” “没问题。那要我去哪里？先说好，太远的话我还没弄清地形。” “嗯？啊，这样……怎么说呢，确实是有些远的，好吧，让我想想……准确来说，以你家那个位置为原点的话，是东偏南三十七度方向直线距离八千米左右的地方，如果能看到一栋四层高的废弃大楼，大概就是我所处的这个位置了。” “……” 什么什么这听起来就感觉学力很高的样子，不是个不良大叔吗？难道数学很好？ “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马上来。” ============ 只用了三分钟时间，李念就根据提供的信息走到指定的地方。 准确来说，用走不怎么合适，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刚刚是从高楼上跳下，直接落到这地方的。 环视四周，周围胡乱竖立着广告牌。写着危险啊，私有地啊，禁止进入啊之类的字眼，建筑物周围也被写有安全第一的围栏围住，是很有“废弃大楼”这种感觉的建筑。 但围栏上头却尽是空隙，可以说是出入自由。 李念走进一层，四处望了望，老旧的水泥，到处都是灰尘，看着就觉得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忍野！在上面吗？” 这样喊了一声，回荡的声音震荡的灰尘扑扑落下。 感觉很危险啊…… “哦！在四楼！上来吧！” 回应的叫喊声倒是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看向那边的电梯，但似乎没有在运作的样子，对这栋废弃的大楼而言显得理所当然。 他就从楼梯爬上去，直上四楼。 这一层有三间类似教室结构的房间，从最近的房间看过去，忍野就在里面。 有堆积起来放置的书桌，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忍野盘坐在那上面，正面向这边。 “真快呢。” “啊。” 李念随口打着招呼，一边走进房间。 里面除了忍野之外还有另外三人，正望着他，大概就是忍野所说的协力者了。 他投去视线，打量一圈，却皱起眉头，首先却发出疑问。 “……怎么回事？” 三人都是非常狼狈的状态。 衣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沾染着血渍，全身都是伤口，有的地方还正在流着血，还有断了整只手的家伙。 “呀~~，怎么说呢，虽然是打了招呼的，但他们一开始似乎是没有等你的打算，直接攻上去了。” 结果落了个这个样子跑回来了？ nozuonodieyoucantry “……哼，是吗。” 李念讥讽的笑了笑。 三人中的两人对此无动于衷，剩下的一个倒是受了些刺激，一下子明显露出了怒容，冷哼了一声。 但没说什么。 李念多瞥了他一眼，是个看起来就很稚嫩的家伙。 所以说到底是找来些什么帮手了啊…… 叹了口气，也不打算指责什么，就直接开始做自我介绍了。 “我是李念。” 他淡淡的说着。 “如你们所见的，是个武神。” 11.如此这般，团体成立 “很高兴见到你，武神。” 回应的声音给人一种很正经的感觉，是三人中的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用发箍固定前发的那个头型让人印象深刻。 “我是dramaturgy（德拉曼兹路基）” 用很冷静的声音这么的声音这样报上名字。 “哦，你好……话说，那个没问题？” 断了手臂的就是这家伙，李念皱着眉毛看向肩膀的那一块，现在没在流血了，但还是显得血肉模糊的。 这是开局就折损一员战力的节奏？ “嗯？” 本人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李念这么一提起，他还一脸茫然的样子，顺着目光望向自己肩膀，才恍然大悟似得。 “啊，你说这个啊？没问题的。能长出来。” “……你说能长出来？” “我不是人类，和heartunderde一样，我也是吸血鬼。” “……啊？他说他是吸血鬼唉？忍野？” 要退治的就是这种食人的妖怪吧？ 李念转头用问询的眼神望向忍野，轻浮的大叔很好的理解了这眼神的寒意，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这样，虽然是吸血鬼，不过是吃着教会提供的尸体，从事狩猎同胞这种事情的专家哦。” “我还以为那是个凝聚力还算可以的族群。” “一般般吧。” “哦……” 或许像德拉曼兹路基这样的也是异类？ 总之，说会长出来，应该就会长出来吧？ 他盯住断臂的地方看。 “吸血鬼的话，就可以理解了，资料上面是说有着这个能力的，我还在想恐怖的不死性是到哪个程度，眼前这个就是实例？” “如果你说的是heartunderde，以我做参考恐怕不行，我是恢复力较弱的类型。” “这个我知道，你是恢复力较弱的类型，那家伙就是较强的那种对吧？” “不只是【较强】的等级，而是【超强】，打个比方，像我这样断了手臂的伤势，瞬间就能够长回来。” “哦哦，想想确实恐怖，姑且问一下，打烂脑袋这种程度呢？” “没用。” “没用啊……” “我们和她交手的时候，基本上heartunder·de是不做防御的，所以试着拼劲全力砍下她的脑袋，断掉的手臂就是代价，不过没用，瞬间就长出来了。” “那样也能瞬间长出来了，头脑不是核心？” “吸血鬼的核心是心脏。” “心脏啊……那个位置会很难办的……嘛，不死性有多强我是理解了，那么你和那边的两位就是吃了这个能力的苦头？” “没错啊！所以说那样的家伙真的是太帅了！” “……” 用着恶毒的语气称赞着对方啊？ 李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方式。 在想是不是自己对日语的理解错了，颇有些诧异的望向说着这话的家伙。 是三人中最显稚嫩的那个小子。 长着三白眼，背负一个比身体还要大上三成的巨大的十字架。 没错，这时再去看的时候确实是一脸嫌恶的表情。 “打烂了身体能立刻恢复，被银灼伤能立刻恢复，砍了脑袋也能立刻恢复，什么啊那是，是犯规的吧，太帅了！” “忍野，姑且问一下，【太帅了】这个说法日语里有贬义？” “别在意，理解有错的不是你是episode（艾比所特），你就当成口癖。” “我懂了……省略掉来口癖理解就没问题了……刚刚说，被银灼伤也会迅速恢复是吧……嗯，真是是有灼伤效果啊。” 吸血鬼的特性似乎和普通的认知一样，惧怕银器的，触碰到会有灼伤的效果。 那么也怕阳光？ 李念看向自称是吸血鬼的那个德拉曼兹路基。 站的位置距离另外两人有点远，不就是完完全全藏在阴影里嘛。 看来是真怕阳光啊。 “总而言之，确实是犯规的能力，然后，你们就是因为那种【超帅】的恢复力被吊打了没错吧？’ “对啊！简直毫无办法。完全无能为力的那种绝望感，你懂吗？简直太帅了！” “帅个屁啊，说你们被吊打你们就真被吊打了？就没讨到一点便宜？” 抖m吗这家伙？。 “呃。” 艾比所特一脸不爽的表情噎住了。 “可以这么说吧。” 接过话茬的是三人中最后一个神父，是个刺猬头金发的神父，慈眉善目的样子，眯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情感。 “这边三人被单方面的碾压了也是事实。” 开口很坦率的承认了被吊打的事实。 “嗯？” 李念瞥眼过去， 不同于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这家伙看起来倒是很有余裕的样子…… 抖了两下眉毛，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下这神父。 才注意到这家伙的伤势是三人中最轻的——只是有几道皮开肉绽的长口子，虽说有一处深可见骨，但基本上都不致命。 很痛是肯定的，不过怎么说呢，伤的几个地方都不重要，仔细的看看，还能发现不只是不会威胁到性命，行动也可以得到保证。 看得出来对无法躲开的攻击处理的很好。 神父对他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还没做自我介绍的对吧？武神，李念……是吗？你好，我是qiluojink（奇洛金卡达）” “……驱魔师？” “差不多就是那个感觉。” “关于那个啊。” 忍野伸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奇洛金卡达是梵蒂冈那边的枢机主教，是货真价实的圣职者哦。” 又指了指另外两人。 “德拉曼兹路基，就是从属于教会的团体，里面有包括他在内五十四名吸血鬼族的吸血鬼猎人，在那之中他的排名是第一，至于艾比所特君，也是货真价实的猎人，不过他的话，则是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了，虽然各种意义上都嫩了一点，但可以说水准也是专业级的吧。” “意思是实力值得信赖？”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听起来实在是再令人放心不过了——之类，于情于理我是想这么说没错。” 李念冷淡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 “可你们是在以这个被敌人击溃的样子来见我的，要让我相信你们有不会拖我后腿的实力，是不是在说服力上有点不足？” “太帅了——你这家伙是在瞧不起我吗？！” “……” “这样的话，就先让你吃点苦头——嗯，我实在是太帅了！” 真是经不起挑拨的类型，岂止是嫩了一点，简直是太嫩了，不能更嫩了，小孩子吗这家伙。 “小哥，要好好接住哦。” 忍野突然这么说，李念还没弄懂意思，那个艾比所特就已经把背着的十字架丢了过来。 虽然能看见也能躲开，但忍野这么说了，还是伸手去接住了。 立刻就感觉到比被火车冲撞还要恐怖的冲击，仓促之间整个人没有站住，脚下犁出沟壑向后滑动，背上连续撞碎两堵墙壁之后，才在对面的房间稳稳停下来。 一只手托着巨大的十字架，感觉到的那种重量，就知道忍野要先做提醒的理由了。 不接住让它落到外面，砸到人是要出人命的。 “喂，你……” 正要苛责这做事不经大脑的嫩鸡，突然听到声音。 “既然如此，也让我来试试阁下的气量。” ——和这声音同至，是德拉曼兹路基已经冲到了身下，挥舞着一把波浪形大剑——准确来说是变成大剑的手，这时已经向着他脑袋砍过来，毫不留情的。 资料上看到过，吸血鬼所拥有的物质创造的能力，以及远超普通人水准的肉体力量。 一个猛烈的后仰险险避开，劲风刮过鼻子有生疼的感觉。 还真可以嘛。 眼角余光注意到巨汉肩膀附近肌肉的紧绷，这家伙又要拉扯那把剑顺劈下来了。 哼…… 李念扬起十字架向上旋舞，一端迎着大剑撞上去。 “轰！” 冲击波吹飞尘灰，手臂化作的剑刃被击的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带动起德拉曼兹路基的身体。 整个腹部露出大大的空门。 巨汉也意识到了这点，立刻就想强行调整体态。 这个反应是很快了。 不过在那之前，李念还是已经照着腹肌抬起一脚踹在上面。 那同样是寻常人类难以拥有的巨力，巨汉整个人倒飞回去。 “还有那边那小子，自己的东西给我接好。” 李念往下一踏脚步，旋身上前，腰和手臂揽住十字架的长端，以背部为轴心舞动着把它向着主人那边甩回去。 “哦哦哦哦飞过来了！！！” 艾比所特大喊大叫着接住了，整个人却被打飞向敞开的窗户。 不过在落出去之前，混血的吸血鬼就和他十字架一起变成了雾状体，在空中飘起来了。 是吸血鬼的能力之一，雾化，倒是没想到混血种也能掌握。 这团雾飘了一圈之后回到原地，重新恢复成肉体，仍是原来的模样。 嘛，该怎么说呢。 “我收回刚刚的话” 李念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走过来，抬头看向三人，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们的战力是合格的。” “真疼啊……” 德拉曼兹路基**着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肚子。 看向李念，已经是一脸信服的表情。 “不愧是武神，这等实力，不认同已经不行了。” “哼。太帅了，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虽然很讨厌你，不过就承认你了吧……” 那边的嫩鸡把十字架背回背上，冷笑着这么说着，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爽。不过还是认怂了。 李念有些意外，原来是个率直的家伙？ 无论如何，和这个艾比所特之间也算是互相达成共识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个人。 看向神父。 这家伙还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刚刚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看着不说话而已。 “怎么，圣职者不打算露个两手吗？” “哎呀呀，比起这两人的话，我大概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李念不怎么相信这人的话，眯起眼睛。 “我到是觉得你是最强的那个人啦。” “啊……谬赞了。” “如果要协力进攻的话，这边是想要主导权的，不认同我这个想法，不用客气也来试试我的能力如何？” “不会不会~，武神阁下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人满意了，说实话，这边能跟上阁下的节奏就已经很不容易，倒不如说，就算你不要主导权，我们也会以你为核心拟定战术的。” 答应的这么干脆？ “……” “别这样看我，我是说真的，只要能击溃【怪异杀手】，我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坚定的在说这话啊，是真心的。 “那我就当仁不让的接受这份好意的了，既然如此，希望几位能够予以配合。” “没有意见。” “可以。” “那是当然。” 至此，以李念为组长的团体，就是形成了。 “好的好的。” 这时一直都在旁观的忍野拍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那么，有武神的加入，你们就有战力的增强了，我想，这边和那边之间的平衡也算是达成了吧。” 平衡？ 李念不太懂这个大叔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忍野？” “在这之上，我可就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了哦，因为这样做了，就反过来对那边不利了吧。” “认真的吗你……到底是那边的？” “那边都不是哦，我是中立。” “……” “这样，讨伐魔王的四人组齐聚，我忍野咩咩的使命也是完成了，接下来，就请你们四人，努力的完成对heartunder·de的讨伐吧。” 大叔从堆积的书桌上面跳下来，哈哈的笑着伸手拍拍冷冷看他李念的肩膀，走下阶梯，消失了。 “……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只听说忍野咩咩是致力于维持表里两侧世界的平衡的人。” “哦……” 奇怪的大叔有奇怪的信条。 嘛，也不需要更多的帮助了。 12.分开行动，为此将承担风险 “武神，现在该做些什么。” “首先得找到目标，你们有确认heartunderde位置的方法？” “需要接近到一定距离才行，太远了没有办法，作为镇守一地武神的阁下有什么方法吗？” “我未曾见过heartunderde本人。除了名字之外没有其他的信息，在这个前提下我无法追踪到她的位置。” “搞什么啊，那不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了嘛。” “……总之也只能这样了。” 李念叹息了一声，转头从一边的窗户望向高挂天空的太阳。 这几天都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将入四月的这个时节，已经可以感觉到夏天的到来了。 “吸血鬼不能被阳光照射？” “会像着火一样烧起来的。”吸血鬼的德拉曼兹路基说。 “那么，可以认为heartunderde现在是躲藏在什么建筑里面对吧？” “大概就是这样。顺便一提，因为这个理由，我也不能在白天自由的移动，如果是要进行地毯式的搜素，恕我现在不能派上用场。” “我理解，白天的的搜寻就不需要你的参与了。你就在这里待机吧，若有情况我会通知……嗯，啊，差点忘了，我还没买手机。” 这几天过得混混沌沌的，倒是把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遗忘搁置了。 “我没有手机。”德拉曼兹路基说。 “我也没有哦。”神父装打扮的家伙这样说着。 ……其实早就想说了，这两人以为自己是生活在什么时代啊，不带手机这点不提，用那个奇怪样子走在路上不是会被警察叔叔拦住盘问的吗？ 打扮唯一正常一点的大概就是艾比所特了……不对，这家伙好像也是背着那十字架招摇过市的……？ 艾比所特看到李念望向他，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我的话是有的，要给你号码？” “现在还要个球。” “我想也是。” 他耸耸肩收起手机。 李念叹了口气。 “好吧，我明白了，不能通过手机联络是吧？没关系，我有办法——稍微等我一下。” 然后他转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过个几分钟之后，又从窗户跳了进来。手上拿着纸折的几个三角，自己留了一个，剩下的丢给几人。 各自接住，就已经感觉到微弱的灵气，拿起一看，上面用血写着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光。 “这是简单的护符，相互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公里的时候能够传达声音——” 李念拿起三角折纸放在嘴边，激活符文，轻声说了什么。 灵波激荡，三人手中的折纸上符文猛地亮起来，然后开始震动，发出声音。 ——“聞こえていますか（能听到吗）？” “——就像这样，三公里是上限，当距离接近这个极限，言语的传达就会有越来越严重的失真，变得断断续续听不清楚。而当超过这个距离的时候，基本上声音就不能传达了。” “有个问题阁下。”奇洛金卡达举手插话，“这个城市的占地很广阔，分头行动的话，三公里的极限很容易就会被打破不是吗？” “用的是普通的纸张，就算是用血画了符文，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李念耸耸肩，表示没办法，又说道。 “不过就算超过了三公里也无所谓，无论如何，一方使用了护符的情况下，其余三方的护符还是会有反应，作为警示信号那已经足够。届时，身为护符制作者的我能够直接进行位置的确认，你们也能根据灵波传来的方向有个大体的判断，那时候全速赶向现场合流就是了。所以我要在这里说明的是，任何使用了护符的情况，直接视作发现了目标，关于这点没有疑问？” “没有”x3 “ok，没有就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最重要的一点要说了。” 李念举起护符，激活符文，相对的众人手里的符文也有了反应。 “如你所见，因为要向远方传达讯息，所以会单方向的射出强烈的灵波，这种护符只有简陋的功能，能够转化成语言信号已经很是极限，不能再向上要求对灵波的加密和掩藏。因此，在使用的瞬间肯定会有相当程度的溢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哦哦！是说使用了护符的同时，heartunderde也会察觉到这边的存在？” “就是如此。” “太帅了！” 艾比所特啐了一口，露出险恶的表情。是想说太糟糕了吧？ “所以在这里就有一件事要征询你们的意见了。“ 李念望着他们，目光平静，淡然问道。 “我们，是分成两组，还是分成四组？” “““……””” 对于这个问题，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我觉得这真的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话语里不包含任何具有诱导性的情绪感，李念是真的在询问三人的意见。 后者无疑是更能保证效率的，但在体会过目标战力的现在，三人有必要慎重的考虑，自己能否在被发现之后，成功的在那最强吸血鬼的手下支撑到同伴到来的时刻。 这不是拍拍胸脯就能用勇敢啊骨气啊之类的词蒙混过去的选择项，是切实的联系上存活可能性的一个抉择。 看到这三人犹豫起来，李念想着。 看来是没有逃走的自信啊。最强吸血鬼级别的身体能力吗，究竟有多强…… 无法逃走就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那就是有死亡几率的事情，正义必胜只是存在于童话中的道理，这个情况下只有硬实力才是最经得起考校的，弱对强是绝对的劣势，是更容易死掉的一边。 现在的情况，三个人加起来都会被压制，谁是更弱的一方，不需赘述。 在这个情况下，还要但对对上heartunderde，实在不能更危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留走。 奇洛金卡达突然笑了起来。 虽是笑容，却显得无比冰冷，且杀气十足。 “阁下是镇守本地的武神，离开了这里，我们教会这边再也得不到更好的帮手。” “……” “既然如此，就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我们要在heartunderde离开这里之前找到她，分开行动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决定了，我会单独行动。” 圣职者的话语里没有半点的迷茫，显得斩钉截铁。 这家伙是信仰坚定的人啊，比起肉体，精神上更加强大。 李念看着这冰冷笑着的神父，有些感觉到三人中只是人类性质的这家伙强在哪里了。 而且，做事好像有点不择手段的感觉…… “嘛，看起来不会简单死掉的样子。” 对方已经做出了选择，李念就不会再说什么，现在神父已经作答了，他看向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用眼神询问这两人的想法。 两人对视几眼，没有说话，反而看向神父。 神父张开五指。 “事成之后，赏金再加五成。” 李念听得眉毛一挑。 吸血鬼和混血种面面相觑，苦笑起来。 “这不是赏金的问题……唉，枢机主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分开行动吧。” “太帅了！简直是在找死啊！……嘛，真拿你没办法，你是雇主，听你的咯。” 李念皱起眉头，再问一次。 “确定了？分开行动？” “是的，武神。” “没办法，金主都这样说了，也就只能这样啦！” “事不宜迟，阁下。” 那么，不多说了。 “那就决定了！德拉曼兹路基晚上出动，其余人现在就走，各自行动，注意区域的划分进行有效率的搜索，如果护符激活，立刻合流！” 李念一挥手，大喝一声，“散！”。 自己率先从窗户跳出，往城市移动。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太阳落山，黑夜来临，还有约摸四个小时。 13.至今为止，仍是毫无进展 两个小时以后。 李念站在写字楼楼顶，望向天边的将要落下的太阳，皱起了眉头。 “毫无进展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偌大一个城市。 他这边尚且是这样的情况。口袋里的护符现在还没有反应，想来那边的三人也是同样的状况。 正如预料之中。 在德拉曼兹路基不能行动的现在，只有三个单位参与的地毯式的搜索，这么点时间当然没什么进展。 “唉……” 李念觉得有些头疼的揉捏着鼻梁。 他的心里有些焦躁了。 本来的期望，是能在白天找到heartunderde。 那种夜行生物的特性，在白天无法行动的同时，还会被削弱各项能力，若能在白天找到对方，对现在的李念来说，事情就会变得更简单一些。 不然等到真的入夜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强上数成的目标。 “md，真是毫无效率。” 如果是以前，担当处理局局长职务的那段时间里，处理的任何事件，都会有各级机关的协力。 像是目标的情报整理和位置锁定这种事情，基本上不需要他来操心，流程到了他这个局长的环节，只需要动身往目的地追赶就好，就算途中产生了变动，也会从后勤组那里得到第一手消息，据此调整行程。就结果而言，这使得李念总能迅速的找到目标，并加以抹杀。 现在当然没有那种情报网提供给他信息。 这才对在那边一直有所耳闻的，世界里侧对苍先生所构建国家情报系统赞誉有加的那些话语，有了些实感。 以前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享受着体系带来恩惠的那段时间倒是毫无感觉。 还一个劲的抱怨信息传达到自己这里时机上的些许滞后……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总是不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对吧……” 瞳孔稍微的有些被阳光晃到。 李念就收回目光，转而往下方看。 从这个高点看去，车流好似流动的水，行人像是蚂蚁那样渺小。 “……” 以这个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下去，这个情景，倒是让他突然想到昨晚遇见的那两个少女了。 只是小鬼的年纪，但好像已经担当起正式的除魔工作的那两人。 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 不过啊，在这边应该也有的吧，那种对应世界里侧事件的处理机关。 关东支部那样的统合管理的组织都有，像是这样的机关肯定也是存在的。 可能有必要接触一下……不如说以后一定会有所接触的。 如果是依托于国家建成的体系，应该有公安之类的单位来提供情报……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啊。 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帮助。 结果仍是只能自己去找啊。 李念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还是沿着墙延走到屋顶的另一边，往楼与楼之间无人的小巷纵身跳下去了。 要继续他所担当区域的搜索行动了。 话虽如此，对于能在入夜之前找到对方，已经不抱什么期待。 ===== 在那之后又接着转悠了大约一个小时。 可是线索什么的，仍然是没有一星半点。 姑且是根据忍野提供资料上的外貌信息问了很多人，但基本上没有什么目击情报。 要躲避太阳，就会找个阴暗的地方躲藏，不是在街道上行走，不被目击很正常。 更何况还有三分之二的的可能是目标并不在在自己担当的这片区域…… 李念一屁股坐在长凳上，颇感疲惫的把重量全部托付给椅背，自己偏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倾泻下来在地上的是软弱无力的昏黄余光。 更多的地方则已被阴影笼罩。 感觉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吸血鬼应该可以开始活动了。 德拉曼兹路基加入到搜索中。 同样的，heartunderde开始活动。 也就是说食人的妖怪可以开始行动了。 “啧，果然，变的很麻烦了。” 李念咂舌。 这意味着这尊神明镇守区域的住户群众受到生命上强烈的威胁。 就算是以人类的身份去看，曾经担当处理局局长的李念也非常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边找到目标的可能性各方面也有所提高……不如说从现在开始才会有所进展。 可相对来说，分作四组的行动，又意味着搜索单位要以个人之身面对全盛期的敌对目标。 说实话，从纸面资料看，对方的那个实力水准，那三人组中的任意一个碰上都毫无胜算可言。 事实上，三人联手对敌的情况下，他们都被碾压般的击溃了。 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对方作弊般的不死性，另一部分原因，无疑是力量上的差距了。 问题来了。 专注于逃跑和拖延时间，那边的几人能否支撑到支援赶到的时刻？ 李念心里也没底。 如果是他自己找到的对方就再好不过了。 至少自己的话，有自信绝对能支撑到支援到场。 不过，那仅仅是几分之一的几率。 更大的可能是吸血鬼猎人的三人组中的任意一个找到目标。 他希望那个人是德拉曼兹路基，因为是同为吸血鬼的这家伙的素质，大概是最有几率跑掉的。 自求多福吧你们。 能快点找到对方，避免更多的牺牲，出于这点考量，认同了他们决定的自己，也必须尽可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 李念就站起来，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弄点吃的填饱肚子之后继续行动。 环顾四周，这里是看着很陌生的地方，属于自己还没有去过的片区，位置上来看，距离那个家已经很远了，虽说把走过的路记得很清楚也，有很明晰的方向感，但现在究竟走到什么地方来了，李念也不知道。 便利店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一家面包店。 招牌上写着“古河面包店”五个汉字，应该就是店名了。 想着就买两个面包填饱肚子算了，李念走到门口往里面观望，门面不大的样子，似乎是家庭私营的店面，不是很大气，只是有些地方放了些很有人情味的小饰品，也因为这样，看着感觉很温馨。 “请问有人吗？” “啊哈~~有人有人，客人？” 里间走出一个红头发的大叔，叼着香烟，一副没劲的样子，业务性的笑容都没有，打着哈欠随口应着声走到面前。 李念倒是不介意，伸手指着商品的展柜。 “嘛，想买点东西……话说，只有一种口味剩下了啊？” 看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竟是基本上都卖光了。 哦哦……这么好味？ “啊啊，这样？我家的生意一直很邻居照顾，今天只剩下一种了啊……嗯？”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挠着头发，大叔顺着李念所指的方向看向家里卖剩下的商品，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果然是这个卖剩下了啊……” “……嗯？” “不，没什么……糟糕，这下就麻烦了啊，让早苗看见又不知道又想些什么……等等，我想想。” 又转而露出一副烦恼着什么似得表情摩挲下巴。 “……” 这大叔这样自说自话，李念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对了！” 思考良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表情一亮，一拍手掌。 “反正是卖剩下的，免费送给你也可以哦。” 然后这样说着…… “……哈？” “来来来来，送给你哦，免费的！” 真的咚咚咚就跑到后台拿来袋子直接装起一堆就硬塞过来了。 “哦，哦！？这些全部！？” 仓促之间李念也只能接过去。 闹哪样呢…… 低头看了看装了一堆面包的袋子，又抬头看了看大叔，李念都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了。 “那个，不太好吧？这些全部送我？免费？” 后者却朝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伸手竖起的大拇指。 “是啦！感谢我吧！” “我还是出钱……” “不用不用！反正是卖剩下的就送你了吧！好！这样就卖完了。真令人感动啊！喂！早苗！你做的面包卖完了哦！” 然后大叫着往里间跑了。 “……” 奇怪的人真多啊…… 李念看了看展柜上的标签，上面写着“仙贝面包”四个汉字。 从没听过这个口味，拿出个面包啃了一口，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突然就能明白对方能这么豪爽的把这品种的面包全部塞给自己的理由了。 真的是在面包里面夹了仙贝啊，这种口感真是诡异…… 不过，也算是一种好意吧…… 李念叹了口气，提着袋子转身，要走了。 只是途经柜台的时候，还是留下张一千日元的钞票。 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嘟囔着“这真是奇怪的味道”，李念走出店门，倒是没注意到一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短发少女。 女孩转头望着李念的背影，歪了歪头。 “客人……？” “啊，回来了啊女儿。” 这时红发的大叔又从里间走出来，换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身后跟着一位美丽的女性，看到女孩之后温和的笑起来。 “小渚回来了啊。” “爸爸，妈妈。” 大叔是女孩的父亲，旁边的女性是他的妻子，也是女孩的妈妈，从这点来说，这位看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般的年轻。 “那家伙已经走了吗，唉无所谓啦，正好，我和你说哦渚。”大叔指着“仙贝面包”的空荡展柜，炫耀着似得兴奋说道。“你看！你妈妈做出来的新品种全部卖光了！看到没有！” “唉……真的唉，是刚刚出去的那位客人吗？” “就是他了，一次全部买光了！” “啊啦，秋生说的是真的呢，真难得啊。”妈妈一副很幸福的表情抚着脸。 女孩露出很为难的表情，犹犹豫豫的说道。 “可是，出去的时候好像说了味道很奇怪……” ======= “我的面包味道很奇怪是吧！？呜呜呜……” 哭着的女性从身边跑过。 “啊？” 正啃着面包的李念站住脚步，茫然的望过去。不明白这又是什么状况。 “等等我啊早苗……啊，是你个混账小子！对着我家女儿抱怨个屁啊你！” 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熟悉，李念转头一看，是那个红头发的大叔说着不找边际的话语冲了过来。 什么对着你家女儿抱怨？ 李念还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的时候，大叔也不解释，伸手就从他袋子里拿出两个面包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的喊着“早苗你做的面包我最喜欢吃了啊啊啊啊！”就朝着女性追上去了。 提着袋子的李念呆然的站在后面，完全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前因后果。 半晌，才耸了耸肩，喃喃着说了一句“真是奇怪的人”，摇了摇头，还是迈出了脚步。 他还得继续寻找目标。 ========== ps：作者结束了对人生的思索归来了。 14.工作起来，李念的状态是绝佳的 这大千世界，修罗神佛妖魔众多。 像是那些存在，一个个大概都能称的上是强者吧。 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长处，如同百花盛开般繁多的体系，那些个体，是难分先后与强弱的。 他们只是在各自所停驻的地方，叙写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史诗罢了。 然而，在强者之上，被称作巅峰的等级，却是一个不同的概念。 只有少数中的极少数，强者中的最强者，才能当得起这个称号。 汉语中对他们又有另外一个称呼。 “大能。” 那是对有翻天覆地威能之人的尊称。 逆天道炎阳一支传承，第五十三代当主李念，不才恰在此列。 他的战法特性，是接近，压制，与抢攻。 全盛时期，其剑锋所及，可上斩神明。 过去大陆方面处理局局长那位李局座，就是以其过硬的实力与铁血的战法闻名世界的，被认为是完全追上了前代凌云脚步的炎阳一支传承者，因此倍受他人敬畏。 据不完全统计，他的综合实力，全球排名是第八位。 李念本人倒是知道自己被认为是全球排名第八的巅峰级强者这个事情。 他自己想想也觉得这个排名确实有些道理，因为细数一下，打不过的人，大概也就那几个。 伦敦的贤者，魔法侧的魔神，以及同为逆天道道统的岳玄和苍逆流，对上邢飞扬也要落下风，胜算不过四成，其余的就是几个感觉上真打起来胜算在伯仲之间的人。 这个排名说是不完全统计，好像其实本来就是从他们的圈子中流传出去的，信服力还是挺强的。 虽说各自之间真战起来，情况又会更复杂一些，但基本上，对上时候的强弱之分，各自心里还是很明白。 有数的牛逼家伙里面，李念感觉自己的排名差不多就是那个水准。 至于那些打不过的为什么打不过，心里也很清楚。 比起老师凌云，传承到自己这里，还是欠缺些火候。 那些缺点和短板，李念对其是深有体会。 在这里，除了他自己的思考和总结中找出的部分，更多的，还是一些实际上的经历。 有像是“友好交流”的切磋中被吊打的情况，也有类似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那种，生死相搏中被抓住漏洞重创的惨痛经历。 傻到短板都认识不到，根本等不到岳先生来复活他，早就在某场战斗中被谁击溃，死到魂飞魄散那个程度了。 世间对巅峰级强者似乎一直有种盲目的信仰，但作为真正的处在这一层次的人，李念所看到的，是更加根本层次的东西。 所以，他才是巅峰级强者。 因为，在所修行逆天道本身是个完善和强大道统的支撑下，他，本身，拥有巅峰级强者的基本素质。 ========== 月光倾泻在海面上，随波涛荡漾。 已入深夜，沙滩上是渺无人烟的，只有冷风吹拂而已。 李念在海边的公路上站住，冷眼向海平线上眺望。 已经走到他所担当方向尽头的现在，可以这样说了—— “九成不在我这边。” 几分之一的几率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可惜他没有碰上。 基本上可以确定，在那几人担当的片区。 心里稍作衡量，就转身要折返了。 他打算回到废弃大楼那里待命，以便发生什么情况时能迅速支援过去。 然而，只是走了几步。 突然感觉到远方传来的灵波，口袋里亮了起来，是护符有了反应。 李念停下脚步，猛地抬头，向强烈灵波传来的方向望去。 “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找到那只吸血鬼的是……奇洛金卡达……” “咚”的一声闷响。蹋裂脚下的水泥路面，李念的身姿消失在原地。 全速赶往现场。 =========== 李念在十分钟以后赶到了。 看到的奇洛金卡达，是从肩膀断了整只双手，被人单手扼住喉咙提在了空中的状态。 我就知道…… 李念撇了撇嘴。 然后看向那使得红衣主教变成这副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 打断他双手，扼住他喉咙，把这健壮的男人单手提起来的，是美丽非常的女人。 一头显眼的金发，面容精致的恍若天成，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格调极高且高贵无比的洋装下，美艳的不可方收。 望着自己的眼神，却冰冷无比。 李念视线下移。 路灯的光照射下的地面，映出的只有奇洛金卡达悬空的影子。 只有人类的影子被映出了。 没有影子的是吸血鬼。 ——激活护符的情况，一律视作遭遇了目标。 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位，大概就是四人苦苦寻找其踪迹的，那个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 “是生面孔啊，汝。” 美丽的鬼说话了。 眼前的李念并不是她在白日遭遇过三人组中的任何一人。 “……确实是初次见面。” “应该还有两个人吧？” “嘛，他们马上会过来。” “这样啊，好吧，总之，这个先还给汝。” 然后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把断了双臂的奇洛金卡达丢了过来。 在地上擦出长长的血痕，翻滚着到了李念的身边。 被饶了一命啊…… 李念蹲下来，朝着奇洛金卡达眼神冷淡的问。 “喂，还活着吗。” “……啊……” 得到了微弱的回应，看来是还活着，没死就好。 “我帮你做下止血处理，你就暂时退下吧。” “……先……帮我……拿回……手臂……” 李念看向随随便便丢在一边的两只断臂，皱起眉头。 这家伙还想驳接起来吗？ “来不及了吧？” “……德拉曼兹……路基……吸血鬼的血……可以……帮助恢复……” “……早说嘛。” 那这里不就有现成的材料嘛。 李念站起来，看向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 从刚开始就一直冷眼旁观到现在的女人，在视线与李念的眼神对上的时候，一瞬间皱起了眉头。 那是冰冷且透着锋芒的视线。 “喂，汝……” “我的名字是李念，记住了。” “……” “我会将你退治的，吸血鬼。” “汝还真敢说啊。” 吸血鬼笑了起来。 那是浑不在意的笑容，透着讥讽，仿佛在嘲笑不自量力的小丑。 最强的吸血鬼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他能理解。 大概现在也是在等待着这边的几人全部到齐，想要一网打尽吧。 没错，你就保持着这样的自信就好。 李念想着。 一边踏出左脚，双手很随便的在胸前握紧成拳头。 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那里来的拳击手。 只是微微的俯下了身子弯下了膝盖。 吸血鬼嘲弄的看着这样的他，知道马上就要攻上来了，却一点都认真不起来。 直到这一瞬间，她还轻视着李念。 然后。 这份小视，在武神以她的目力都无法捕捉的速度一瞬跨过数十米的距离，一拳打碎她头颅之后，随着脑浆和血肉一起飞溅了个干净。 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对李念实力判断错误了。 先入为主的小看了对方不做戒备的情况下，当武神以爆发出来的速度突袭，以她的神经，都无法反应。 对李念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所以武神抓住了这个空隙，是要一次就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其整个的击溃。 右拳打碎头颅，左手刺穿胸膛，握住了吸血鬼核心的那颗心脏，一口气扯出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体外。 然后一腿扫在吸血鬼的腰上，要踢飞这具失去心脏与头颅的身体—— 眼角的余光一扫，却猛的注意到那颗头颅居然已经复原了！ 还没死透！ 眼神一冷，追上去伸出空着的手抓住吸血鬼的右腿，硬是扯过来那具躯体，就要抬起手肘再把那颗头颅砸碎一次。 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这次反应过来了，迎着肘尖就是一拳砸上去。 “咔” 拳和肘相撞，李念感觉自己的骨节错位了。 ——看来没机会了。 当机立断的抬起膝盖照着吸血鬼肚腹就是一撞，失去心脏的吸血鬼倒飞出去的时候，李念一甩手纠正关节，转身拿起了地上的断臂夹在左手腋下，右手扯起奇洛金卡达的躯体往肩上一扛，纵身跳上路灯，借力跃上屋顶，找准德拉曼兹路基的方向要跑。 腾不出手且带着累赘的现在，硬拼不过，先合流再说。 身形起跃之间，李念迅速的远离了与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遭遇的地方。 但感觉上，吸血鬼并没有追过来。 李念才停下身子。 从这个楼顶望向那边的方向。 对方也正站在那边建筑的楼顶望着这边，胸口破开着大洞，眼神还是那么冰冷。 远远的用嘴型说道。 ——“真是小看汝了。” 李念笑起来。 这笑容仿佛肉食性的猛兽，杀气十足。 远远的，他说道。 ——“我说过，会退治你的，吸血鬼。” 说完，就转身，跳跃着离开了。 ============ 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 这是多久没有过的感觉了。 心脏被夺走的现在，真的，不小心的话，会死。 为此，感受到了，久违的，本能上的恐惧。 存活了将近五百年的吸血鬼，身子开始发抖了。 她猛地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肩， “不对啊，不应该啊……” 她喃喃着。 对于她此行前来日本的目的来说，能出现这样一个人，应该说是有所帮助的。 是能够杀死自己的人。 “……事到如今……怎么会害怕呢……” 15.请神容易，送神难 把一只左手对准血肉模糊的肩膀断口处按上去。 奇洛金卡达因为疾走于全身的激痛发出闷哼。 在李念因此稍微停下动作的时候，自己又用虚弱的声音说了一句“没关系请继续。” 李念点了点头，用右手固定着断臂的位置，托着心脏的左手轻巧的活动了指尖，划在吸血鬼那离开身体却仍然蓬勃跳动的心脏上，就有一道口子被割出来。 跟着一下子就流出了那么一股猩红的液体，但眨眼间割口就愈合了。 就是那么一股液体，准确的洒在了接口的地方。 这样做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起效，李念的视线紧盯着断臂和身体的连接处。 所幸，就所见的情景来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血肉，不难判断确实是以很快的速度在恢复着。 甚至很快就连皮肤都长出来，断臂和躯干看起来是简直像是完整的接合在一起。 这时李念才试着松开固定接合位置的右手。 断臂没有掉落下来， 血肉是很好的粘合在了一起的样子。 “感觉怎样？” “还好……” “试着动一下。” 奇洛金卡达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试着去挪动左手。 肢体根据大脑的指令成功的抬了起来。 又试着去握拳，结果神经也很完美的传达了信息，成功的完成了这个动作，证明已经恢复到五指也可以顺畅活动的程度。 “这可真是……” 全程旁观的李念，此刻也不由为这恢复力而叹服。 说起来刚刚也是，打爆那颗脑袋到取出心脏的间隔不到零点一秒，似乎在那途中头颅就再生出来了。 不愧是评价为“恐怖”级别的不死性。 又想起交锋时拿手肘去迎击对方仓促挥出拳头时候的感觉。 再加上那个等级的身体强度和反应速度，那女人真的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对现在要尽量避免“逆天道”使用的他来说，还真的会很难办…… 果然，瞄准心脏，利用互相之间了解情报的差别，打出的那一击，是找对了要害。 “还有右臂，拜托请快点。不然我要失血过多死了。” “知道，马上。” 李念拿起旁边的右臂用相同的方法再做续接，这一次相较于之前少了很多迟疑与稠糊，之后让奇洛金卡达做了同样事情试验了恢复效果，结果也很完美。 “呵！或许我有必要存一瓶血液备用？” 李念托起心脏放在眼前盯着，颇有些认真的考虑这个想法。 “如果成功杀掉了heartunderde，血液中的不死性会消失掉的。” 奇洛金卡达一边说着，一边靠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 “……我想也是，残念。” 李念遗憾的叹息着的时候，奇洛金卡达望向他手中跳动的心脏。 “最强吸血鬼的心脏，真给你取出来了啊，武神……” “一半是侥幸吧，没有比刚刚更好的时机了，到了现在，对方差不多也该正视我了。” “我那时候视线已经不太清楚，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既然夺走了心脏，为什么不干脆彻底的将其击溃呢？heartunderde还没死亡吧。” “岂止是没死，还很能打啊。虽说从不得不迎击我的攻击来看，不死性是在被我取出心脏之后削弱了，但犯规级别的身体强度还保留着，你还在场的情况，稳妥起见就撤退了。” “……” “没必要自责什么，一对一的情况下，我也无法想象只是人类之身的你从那家伙手下逃跑的可能。拿到了这颗心脏的现在，意味着最初的交锋是我们取得了优势。” “这倒是事实，我承认。” 奇洛金卡达的手臂被续接的现在，李念的队伍是没有一员折损的状态，但对于敌人——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来说，吸血鬼力量源泉的心脏被夺走，打击是相当之大……这种结果已经很好。 “不过，你现在的状态，应该不太好吧？” 李念看着奇洛金卡达的脸，这家伙脸色惨白惨白的，明显是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的状态下，人会非常虚弱。这是人类所不得不面对的局限性。 “……勉强可以战斗。” “勉强的话，暂时就别参战了如何？” 虽然是问着，但淡淡的语气中，不经意间还是透出了一丝严肃。 说实话，奇洛金卡达这个状态还要参战的话，死亡率非常大。 唯独这种事情是他最想避免的。 奇洛金卡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段时间里，李念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能老实的下场去休息就再好不过了，但他的印象中，像是这种信仰坚定的圣职者，都是个性执拗的人…… 但奇洛金卡达思考良久，却回答了一句：“可以。” 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啊…… “现在的我无法保证稳定的战力，还要勉强参战，可能会拖累你们。” 奇洛金卡达是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虚弱。根据现况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与决定。 “我需要休息和恢复，在那之前，之后的事情暂时就拜托武神大人和我的两位手下了。” “了解，那么，虽然吸血鬼逃掉的，但那两人差不多也应该要到那地方了，我要先回去那边与他们会和，接下来的追击，就暂时由我们三人来进行，你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要带着这颗心脏吗？我觉得还是毁掉它的比较好。” “现在还不行，我需要这媒介，帮助我追踪那女人了。” 说完，李念拿着心脏，转身离开了。 ============ 辞别奇洛金卡达，李念走在去往与那只吸血鬼相遇路口的道路上。 夜里的冷风迎面吹拂，带来彻骨的寒意。 只有手中咚咚跳动的心脏，还保持着让人恶心的温热。 就这样步子迈了几步。 却突兀的停了下来。 站在路灯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然后突然这样的说着—— “差不多该出来了吧？忍野。” 几秒钟的寂静过后。 啪啪啪的响起鼓掌的声音。身后道旁的小巷中走出金发刺猬头大叔的身影。 “不愧是武神大人，感觉真是敏锐。” 李念也不转身，只是微微偏头向忍野瞥眼。 “你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吧？找我有什么事？” 忍野不答，而是看向他手中握着的吸血鬼的心脏。 “那个是，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的心脏？” “是的。”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呐……奇洛金卡达不成战力的情况，现在的你单枪匹马的居然能取出最强吸血鬼的心脏，岳先生交托给你的神格强大到这种程度吗？” “……我还没有将神明的权能应用于实战，只是利用了对方的轻蔑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罢了。算是侥幸吧。” “那么加上神格给你带来的力量，现在的你就能与她匹敌吗？” “如果你给出的资料能够正确的反应heartunderde的实力，我想应该是能做到五五开。” 在见面之前，李念无法从纸面上了解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的性格。想到了能利用敌人对自己的知之甚少达成一个相当致命的先手攻击是没错，但开发出权能的初层应用，却是在做与全力以赴状态下吸血鬼交锋的准备。 但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使用不太熟悉的力量。 综合种种，还是能说出有五五开胜算这种话。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忍野苦恼的抚摸着长满拉碴胡子的下巴。 “那这次可真是失算了啊……” “……” 失算？什么意思？李念皱起眉头。 “毕竟你是岳先生带来的人，虽然听说被封印了主要的战力，还是尽可能的去往更高处评估你的实力，现在看来，我的计算还是错误了。” “忍野，说这种话，你想表达什么？” “我现在很困扰啊。” “困扰？” “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平衡就无法达成啊，不如说，是一边倒的情况。” “……你究竟想说什么事情？” “好吧，我就直说了吧，小哥。” 然后忍野这样说道。 “请你把心脏交给我，在这之后，不要再参与这次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的退治了，好吗？” 李念略微沉默了一下。 然后问道。 “理由是？” “因为你的参与，导致这个情况已经不是【平衡】了。” “……” ——听说是致力于维持世界表里两侧平衡的人。 在强调一次，那真是奇怪的信条。 忍野咩咩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道。 “其实当初告知你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来到这个城镇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有意的在误导你。” “……哦？说来听听？” “我不是说了吗，我说【是以人类为食的存在】。” 没错，当初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忍野接着问道：“当时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什么怎么理解，我按照字面意义来理解有错？” “你觉得她是一天要吃三次，一次要吃一个人的那种怪物吗？” “不觉得有这么过分。” 如果是这样的存在，再怎么强大也等不到自己来退治吧。 “但还是认为，是会经常需要进食的存在吧？” 这点是说中了。 虽然不知道忍野所说“经常”具体到什么范围，总之他李念是按照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对这种食人怪物的理解来思考的，觉得大概食人的周期在两三天三四左右。 “难道不是？” “不是，事实上，对hearrunderde来说，一个月只需要进食一个人就足够了。以她所经过的这五百年吸血鬼生涯，总共也不过是六千人，六千人对这世界来说究竟有多渺小，小哥你也懂得吧” “……” 没错，这真的，不是很高的频率。 要讨伐那种程度的妖怪，要面对很高的风险，像是奇洛金卡达那种老手，就差点就折损在那儿，不如说，若不是对方的轻视，他的死几乎是铁定的事情。 现实点说，退治这样的存在，对社会来说，意义不大。 因为战斗的波及可能造成的损失和杀伤，就是社会难以承受的一种代价。 一下子，李念就能想到这些。 如果是在处理局的时候，这种存在，也不会被标上高危的标签的立刻予以退治，而是会被打上警戒的记号，要求是和平接触，妥协对待，个别特例，会拒绝其入境，并予以威慑，直接加以抹杀是最后的选项。 “所以你的意思是，对方其实威胁不是很大？” “是这样的。” “呵……”李念嗤笑一声，“为了要我放弃，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啊” 对于那种家伙。 李念本人。 其实是很讨厌的。 如果对方妥协的话另说。 食人什么的，拿尸体顶上去就好，实在不行，还有死刑犯可以提供。这种处理，李局长表示无所谓，死有余辜的家伙就让他们发挥一次余热吧。 想必德拉曼兹路基这种吸血鬼，就是以这种妥协的方法存活下来的把？ 这是合理的处理。 不过，那其中的个别的特例，不愿意向社会妥协的类型，他李念违背苍先生意图，直接找上去亲手杀掉的，也有七八个了。 “好的，要我放弃可以，问你个问题。” 他转过身子，用比这寒风更冷冽的视线望向忍野。 “那女人会对人类妥协，食用这边提供的尸体吗？” “……” “我想也是，那是高傲的家伙，感觉上，视线也不像是认识到了人类的存在价值的样子，只是把普通的人类视作家畜吧，那种没救的家伙，怎么可能妥协。” “看来是没什么说的啦。” “没什么说的，忍野。你要知道一句古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李念转回视线，身形消失在黑暗里。 忍野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唉，武神来说这话，信服力不能更高了。” ======== 求书评，求推荐，求收藏。 重点是求书评啊tt，没有读者大大的提点总感觉会出现点方向上的偏差。 16.那个邂逅，充满冲击性 大约在李念和heartunderde离场之后三分钟。 比吸血鬼与人类混血的艾比所特要快一步，纯种的吸血鬼德拉曼兹路基赶到了灵波发出的地点。 然而，在这里既没有看到主教武神以及艾比所特，也没有看到吸血鬼的身影。 “来晚了啊……” 他摇了摇头，还是站在原地，开始观察四周。 这到处沾染鲜血的地儿，无疑是看着就会被认定为凶杀现场的地方。 但是，没看到什么战斗痕迹。 这片区域是奇洛金卡达担当的片区。 感觉如果是主教的话，确实是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虽然硬要说起来的话，综合战力比起自己还要强上一些，但对方的那个规格太犯规了，人类之身的局限性之下，只身一人别说迎击了，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该不会死了吧……那样的话找谁去要佣金啊。 不过四周没发现尸体，状况来看也没发生吸血鬼的进食事件…… 突然注意到那边地上的裂纹。立刻就被吸引了视线。 走过去低头观察，不由得眯起眼睛。 那是呈蛛网型的线条扩散出去的裂纹，中心点承受过爆发性的力量。 在中心的位置有个很明显的脚印。 这地面是被人蹋裂的，奇洛金卡达的身体素质做不到这个程度。 艾比所特……不，是武神来了吗…… 然后，甚至发起了攻击。 德拉曼兹路基顺着脚印脚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在稍左侧的地方发现了洒落一片的肉体组织，和大滩的血迹。 红的白的都有，是脑部分的的组织。 “……” 听说那武神是现人神的性质来着，以人类之身背负神格。如果是他的脑子被打成那样，是会当场死掉的吧？ 但从周围环境看，也没发现他的尸体。 那么这是heartunderde的脑？ 他皱起眉头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苦恼的声音。 “啊啊~~~看来我们是来晚了。” 是艾比所特后一步赶到了。 “一个人都看不见，我们那个雇主不会是已经被解决掉了吧？那样就太帅了。” “好像武神已经来过这里。” “骗人的吧？那家伙担当的是反方向唉？距离比我们还远些好不好？” “毕竟是武神，有这速度不奇怪，下午的交锋也可以窥见有多强横了，而且你看——” 德拉曼兹路基指着散落脚下的脑组织。 “好像还打爆了那个吸血鬼的脑子。” “哦！真的假的？！” 艾比所特惊讶的凑过来，看到这一地红白血肉，又皱起眉头疑惑的说：“你确定这不是那武神的脑子？” “不确定，但没发现他的尸体，也不觉得是死掉后被吸血鬼吃掉了。” “嘛……我想也是，说实力的话，确实是有那实力。” “另一方面，从这个状况来看，heartunderde也不像是被击败了的样子，对那怪物来说，打爆脑袋是没用的，不是心脏的话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伤。” “现在两边都没看到人，雇主也是武神也是，heartunderde也不在，发生了什么？” “从接受到灵波到我们到场有将近二十分钟了，要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啊。” “既然没人死掉的，三个人又都不在这地方，就肯定是离开了呗？打爆脑子又杀不死那家伙，正面对敌肯定要被压制，那么武神现在是正在被追杀？可能还带着雇主？可是在那之后没有发动护符了通知我们了？” “我不知道……” 两人对现况无法判断，皱着眉头无计可施，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 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正在朝这边靠经。 “有人来了。” “是武神？” 以为是李念。 但转头去看时，实际上却不是他。 而是两名少女。 带着灵刀。 “哈？” “……” 这是意料之外的展开，艾比所特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德拉曼兹路基则皱起了眉头。 护符上刻写的符文，会在激发时向指定的方向发出强烈的灵波，这样可以保证能及时的传达信息，相对的，却缺乏了隐蔽性，对里侧的人来说，那是无比明显的一种信号。 所以在奇洛金卡达激发符文的那一刻，察觉到这几道灵波的，不只是heartunderde，而是包括了整个城市以及郊外范围内所用的业界内人士。 这是李念所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于是，感觉到灵波，从属于对策室，直接担负着处理里侧事件职责的两人，立刻就赶了过来。 土御门神乐。 还有，谏山黄泉。 她们远远的看到这仿佛凶杀现场一般的场面，因此放慢了脚步，带着戒备的表情走了过来，最后在距离两人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你们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问着的时候，各自的手都已经搭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出长刀迎击。 “这可真是意外——之类，说是这么说，不过，毕竟是那么强烈的灵波呢……” “看起是当地的驱魔师，应该是感觉到灵波之后赶过来了。” “别在那边窃窃私语的！” 黑长直的少女冷声说道。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报上身份！并立刻解释一下现在的这个状况！” 艾比所特“啧”的咂舌。 “什么啊那语气，这**真令人火大，太帅了吧。” “看到这么一副场面，有这个态度可以理解，不要贸然的起冲突，艾比所特。” 无怪乎对面的两人是这样一种戒备的表现，毕竟现在这个情景下，自己二人在对方看来是很危险的存在吧。 接下来好好的说明就好。 德拉曼兹路基正要解释。 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从那两名少女旁边的巷口走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李念。 “这是什么一个状况？” 他这样问着。 两名少女听到声音，回过头去。 ——看到一个人正迎面走过来。 ——拿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浑身沾满鲜血。 ——仿佛是杀人的鬼！ ““——！”” 瞬间，两名少女的身体就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僵住了。 “嗯？你们是……” 李念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多大的冲击性，他只感觉这两人的面容有些眼熟，但天那么黑，视野有些模糊，从他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就想走近一些、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神乐吓得拔刀了。 挥出她至今年岁中最完美的居合。 17.他的全貌，能窥见几分 在旁观者的眼里，那大概是划过的一道光吧。 凡人的肉眼所见，也只能看到如上所述的一幕。 不过在李念的眼中，却很清晰的看到了。 从土御门神乐拔出刀柄的那个刹那映出的月光，直到那刀尖彻底离开刀鞘的瞬间，都完整的目击了细节。 那么，没什么好说，这一刀当然要挡住。 也没思考太多，想也不想就伸出了左手。 然后抓住了那横向挥来的刀刃。 清冷的刀锋在划破脖子肌肤的前一刻停下了。 “……” 所谓无刀取这种技巧，在反应和力量差距太大的时候，并不那么稀奇。 但对两个女孩来说，是相当大的冲击。 黄泉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神乐的脸色更惨烈一些，一击非但没有砍到这家伙，还被这么简单的接住了，简直是叫她要绝望。她不知所措，眼神一片茫然，连李念这张见过的脸都没认出来，视线都涣散了。 李念一手抓着刀刃，这时正对突然受到攻击这点感到诧异，定定地望着两人，猛地认出了她们的脸，立刻想起他们身份，皱起眉头。 （是我两个邻居啊……） 在现在这个场面见面了，真是挺糟糕的一次相遇。 想了想，还是先跳过两人，望向后面的德拉曼兹路基。 吸血鬼的恢复力起作用了，下午还空荡荡的地方，现在已经长出了健硕的手臂。旁边那个艾比所特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的样子，说明两人的战力都有保证。 “你们先往七点钟方向追，我感觉她在那边，这边我做了交代，马上就会跟上你们。” “……” “……” 德拉曼兹路基迟疑了一下，视线撇过两名少女，又在李念握在手中的事物上停留住，很明显的皱起眉。 艾比所特看着这正在有力跳动的鲜活心脏，也眯起了眼睛。 李念说了道：“我稍后解释。你们快追。” “……明白了。” “切，太帅了吧……” 两人也就没有多问，这时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黄泉听了这话，却马上清醒过来。 虽然不懂现在的状况究竟有个怎样的前因后果，但按照办事的章程，在问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不能让他们走。 立刻反头就要厉声喝止二人。 “给我等——” “别着急，有我留下来向你说明，刚好，这边也有事情要问你们。” 黄泉哑然。 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也没有理会她，两人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黄泉只能回过头来望着李念。 乍一看像是杀人鬼形象的这家伙，表情是冷静且淡漠的。 一手抓住剑刃，以空手入白刃的方式挡住了神乐的拔刀。 另一手，则握着一颗心脏。 咚咚。 黄泉看过去的时候，那颗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唰”的，黄泉也拔出了刀。 锋利灵刀的刀尖抵住了李念的喉咙。 李念皱起眉头。 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刺穿眼前这男人的喉管，美少女冷着脸寒声说道。 “既然这么坦率，我想，你们不是在做着恶行吧？” “不是。” “那你手中的这东西，和你现在身上的这些血迹作何解释？” “你见过有离体之后还能这样跳动的人类心脏吗？” “……” “我们是在追击吸血鬼，这身血迹也是战斗时染上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这样说可就没法谈了。” “至少，请你先报上自己的身份吧。” 李念不说话，而是看向黄泉身后的土御门神乐。 这丫头开始被他的形象吓到，出手就是一记要人命的拔刀，换个人来一不小心真的要被斩了，可以说是导致气氛变得这么僵硬的罪魁祸首。 李念以无刀取的方式挡了她攻击，把小家伙吓得很惨，几人交谈的时候是回过神来，又因为搞不清状况被弄昏了头脑，从头到尾一脸可怜兮兮的迷茫表情，李念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李念无奈的挠了挠鼻子。 “……土御门小姐，差不多该认出我来了吧？” “认、认出来？” 以前有见过？ 神乐一个机灵，才开始畏缩的打量眼前这个浑身沾染鲜血的男人，觉得还是有些恐怖，但看着那张脸，逐渐的也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转而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 “……你、你是……李先生……！？” 可算是想起来了。 讶然的说不出话来。 “……神乐，是你认识的人？” “他是李先生啊黄泉姐！李先生！和你说过的吧？！” “李先生……嗯……李先生……” 黄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重复嘀咕着这三个字，突然一拍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神乐说的那个，送了伴手礼过来的邻居嘛，看着李念，顿时瞪大了眼。 “你，你是那个，李念！？” “别激动啊妹子，你一抖手我就感觉皮被划破了啊……” “……” “总之把刀放下来好吗？我也不想架着把刀在脖子上说话。” “好的……” 黄泉慢慢的退了几步，放下刀，但没收回刀鞘，就这样拿在手里，看着李念，眼神还是有浓郁的戒备。 她再做确认般的问道：“你是李念，我的那个邻居？” “是的，我是李念，你的邻居。”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武神。” “……”x2 两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就是谏山黄泉了，是吗？那天拜访上门的时候，你恰好不在，只和土御门小姐见了一面，虽然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但既然是巧合也是没办法，总之，这样也算是和你正式互相认识了吧，那么，以后就是邻居，请相互关照。” “哦，哦，相互关照——个屁啊！先给我解释一下武神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日语是读【武神】吧？是说武术的神明（kami）这个意思？” “真敢说自己神明大人，那种东西怎么可能——”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副光景。 那道疾驰于天际的光。 “……” “……？” “黄泉姐？” 不，神明，说不定是真的存在的。 她抬起头，目光盯住李念，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越看，越觉得这体格有些眼熟…… 很像。 和那个人，很像。 不会吧……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啊，你这么说，也是。” 李念望向某个方向。 黄泉也顺着望过去。 在那里看到了一栋参天的大楼。 黄泉视线一凝，她知道那是哪里。 “确实，这是第二次见面吧，不过，说是第一次，那时候土御门小姐好像也没有认出我。”李念说。 没错了，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挥出那样一击的，本尊。 神乐也终于将那个身影与眼前的李念重合起来、 “李先生你是，那天晚上的——” “对，就是我，于是，你们现在信了？” 姐妹俩面面相觑。 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灵刀收回到刀鞘之中。 “失礼了。” “抱歉。” 在将那天晚上挥出那一击的强者和眼前之人统一起来认知之后，无论李念是不是武神，他那天所做的善行，便足以证明他的立场，让两人放下对他的戒备。 这里的情况，算是解决。 “那么，可以换我来问你们一些问题了？” =========== 从两名少女的回答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两名少女本身，就从属于一个叫做“对策室”的机构，正如他所预料的，这个机构的职能就类似于自己过去所从属的处理局，是政府针对里侧的事件成立的单位。 不过明显的不如处理局那样庞大和有力。 似乎有些人手不足的样子，以为是驱魔师资源本身的缺稀导致的，问及这点的时候，对方却给出个尴尬的表情，表现出其中另有隐情的意思…… 加上其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隐约的倒是能窥见岳先生所说的那种“复杂的格局”了。 这个不提。 值得一提的是，李念表现出希望在以后的事件中获得“对策室”协力的意图之后，得到了很爽快的答应。 这也很合理，李念所担负下来的，“守护这座城市”的职责，和“对策室”的目标基本统一，合作自然没问题。 不过在那之后—— “关于这次的事件，还没有结束吧？那么，也让我们来协助李先生……” “不行。” 李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黄泉的请求。 这是少女所没有预料到的。 她只是顺理成章的，合情合理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说是请求，她个人认为，是对武神也有帮助的。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的道理。 所以对方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所以黄泉愣住了。 神乐也表示不能理解。 “李、李先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们的帮助？” 对李念来说，实在是被问了一个天真的可以问题。 “进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你们可以帮的上忙的事情了，好意我心领了。” 黄泉皱起眉头。 “李先生，你不相信我们的实力？” “是的，你们太弱了。” 李念很坦率的说着心中的想法。 “……！”神乐露出了很明显的窘迫表情，小丫头委屈的简直快哭出来了。 “李先生。这句话，恕我不能认同。” 黄泉的声音冷了下来。 “就算是武神，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气氛一瞬间就直转急下。 但惟独这点上，李念不能退让。 “我知道我说的过分了，我道歉，但是我不会收回这句话。” “李先生！” “你比梵蒂冈的战斗部队的枢机主教更强吗？” “……” “那么在这个地方没什么好争执的，关于这点，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去决定的事情，现在这个目标的规格，是最顶级。年轻如你们接触了，会死哟，绝对。” 毫无帮助。 只是累赘。 这些意思深入的理解就可以挖掘出来，但说着的时候并没有强调，那只是没什么起伏的话语，简单的陈述着事实，仅此而已。 正因为如此，显得掷地有声，且不容置疑。 两人哑然。 这种境况下李念却哈哈的笑起来。 “别想太多了，小鬼们。” 说是驱魔师，只是女孩而已。 现在的实力与他们年岁结合起来评价，大概算得上是天赋异禀的吧。 但潜力这种东西，是在未曾完全开发出来之前，不能算作战力的。 虽说就算开发出来了，要和那种规格打，应该还是勉强了些吧。 五百年的战斗经验。 轻易能踢碎楼房的身体素质。 去除掉不死性之后，自己看来仍然很棘手的存在。 这种家伙，作为人类之敌，打不过，就最好永远不要碰上。 不如说，就是为了不让这种后辈碰上，自己这种打得过，才要把对方往死里摁啊…… 身负强力者，应担重责。 交谈到这里，已经得到很多信息了，差不多要去追赶那两人了。 “不能再留了，我得走了，真想帮我的话，拜托就处理一下这里的状况吧，那样就帮大忙了。就这样，再见。日后有时间，还会拜访。” 李念从两人身边走过，追随着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离去的方向追过去了。 “黄泉姐，他走了……” “哼，武神就了不起啊，小鬼小鬼的叫我们，你自己很大哦！” “那个，这里是要处理吧，那么，要通知室长那边……” “当然……啧，结果还要帮他善后，不是像杂兵似得吗？气死我啦！呐，神乐！你不觉得那家伙很讨厌吗！” “……我觉得，李先生说的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他说我们很弱唉！什么啊那个态度！” “李先生好像没……”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唉” 神乐叹了口气，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18.那种事情，恰为职责与信念所不能容许 靠近之后就能够找到对方。 这个说法，一方面表现出四人受到的局限，一方面，又说明他们拥有这种能力。 拿李念做例子来说，他的力量体系中，有一种范围感知的能力，是“心眼”的一种表现，应用起来会有很多变化，这里不说，平常的话，则会以“常驻”的状态，用来警戒四周。 而在未曾直面过目标记忆其气息的情况下，就可以通过感知范围内的“异常现象”，来搜寻这怪物。 至于驱魔师的奇洛金卡达，那就是是有更多手段的人了。 被人类的身体局限的驱魔师，在另外的方面有其自身的才能和可靠的地方，要列举他会使用的搜寻方法，简直数不胜数，在这里不说。 但要说到四人之中谁的搜索能力最强，无疑是当他莫属。 所以行动速度最慢的他，能率先找到目标，除了有对方刚好在他所担当方向的因素，也不能排除这点来说。 至于剩下的两人——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的搜寻方法，说起来就更简单了。 对纯种的吸血鬼和混血的吸血鬼来说，搜寻同族的方法，是单调且愚笨的。 他们是根据heartunderde的气味来找人。 距离隔得太远的话，气味就太过淡薄，又不是狗，而且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城市里，就算是非人类，也不可能做到远距离追踪heartunderde。 但靠近的时候，就会直接的察觉到heartunderde的存在。 在李念应付着对策室的两名少女的时候，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顺着武神给出的方向，直线的追赶，甚至跑到了郊外的地方，最后在望见一处仓库群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 因为闻到目标的气味了。 “应该就在那里面。” “真给那家伙说对了啊。是正确的感应。果然那颗心脏真是heartunderde的心脏？” “见到他的时候看到的那身血迹，说明他在那之前确实和heartunderde交锋过，那么，那颗心脏的主人是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是怪物，本质上也是你的同族，丢失了心脏的现也没什么好怕的吧？我们杀进去？” “只有我们两个，还是不稳妥，保险起见，等武神过来，也要问他奇洛金卡达的事情，他是一个人过来的，雇主可能死了。” “只身一人遭遇了这怪物，不死才奇怪吧？” “如果那样，猎杀heartunderde的事情就没了意义，我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丢掉了心脏唉！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杀死她了！” “我答应这次委托的原因，是希望能劝诱最强的吸血鬼加入我的组织，这个已经被对方拒绝了，如果还没有钱赚，那么我没有也理由再去冒死掉的风险和他战斗，我只是个佣兵。” “……啧” “你在不满什么？你也是佣兵吧，不能理解吗？” “理解个鬼，老子当吸血鬼猎人，就是想要把你们这种吸血鬼杀个干净，嘁，太帅了……” 嫌恶似得吐了口唾沫，话里有刻骨的怨毒和仇恨。 德拉曼兹路基用视角的余光观察艾比所特。 作为暂时同僚的这个人，正一脸狰狞的表情望向工厂，眼里有狂躁的杀气。 原来比起赏金，行动的原因，更多的是因讨厌那样的存在啊。 讨厌吸血鬼。 可能德拉曼兹路基自己也包括在内的讨厌。 “……” 不是不能理解。 艾比所特是半人半吸血鬼的混血种。 这种存在仍是怪物，人类的社会，不容许怪物的存在。 而吸血鬼的世界中，也不承认有一半血统是弱小人类的混血种。 像是那样人类与吸血鬼的家庭组成的家庭，往往没有好下场。 他听说过艾比所特的事情。 吸血鬼的母亲被同族吃掉，人类的父亲也被人类杀死。 如果是那样刻骨的仇恨，作为行动的动力已经做够了。 艾比所特是因为这个私怨才成为吸血鬼猎人的。 就算没有赏金，也会出于这份怨恨，固执的向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发难吧 算了，要找死随他的便。 反正，如果雇主死了，拿不到佣金，德拉曼兹路基是会立刻离开的。 “我到了。” 这时恰好李念赶到了。 “真慢。” “谈了些事情。” 一边说着望向那边的仓库群，武神眯起眼睛。 说道：“没错，是在那里面了。” 隔着墙壁看不到身影，但在感知里面却像刺眼的红灯那样醒目。 德拉曼兹路基问：“奇洛金卡达死了？” 艾比所特不爽的哼了一声。 “如果雇主死掉，这家伙就不打算再和heartunderde战斗了。” “关于那个不用担心，我救了他，有些虚弱，不成战力，要他下场休息了。” “听到没，老老实实工作去。” 德拉曼兹路基点点头。 “那么我还是会予以协力，当然会参战，还是先问下，那是heartunderde的心脏？” “如你所见，是的。我取出那颗心脏了，所以那家伙虽然没有立即暴毙，但现在的状态，肯定再各方各面有所削弱，至少不死性是弱了很多。再把脑袋砍下来，应该会死。” “很好。” “别废话了，上吧。可别让她跑了，那就太帅了。” “那么我们现在攻上去。” 德拉曼兹路基说着，却望向李念，等他发令。 “……” “武神？” 但李念目光盯着那边看，这时不知为何沉默着皱起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艾比所特也注意到了这点，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两人正疑惑着，突然李念动了。 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铁门边上。 他眼前的铁门，整个的变的形状扭曲，是被怪力撞开的。 可以想象，吸血鬼到了这里，直接撞开了铁门。 然后…… 李念转头望向旁边门卫室。 里面灯是亮着，但没有人在那里面。 “怎么了？” “发现什么了？” 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落在他身后，疑惑的问。 李念还是不说话，只是走到窗户边上往里面看。 办公桌上吃剩的杯面还冒着热气。 他的眼神变得很是冷厉。 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大门里面。 正对的大道两旁，仓库整齐的排列着，夜里寂静无人，只有夜风刮动发出声音。 扑面吹来。 李念鼻尖耸动。 闻出其中夹杂着的些许的血腥味。 “……md。” 这次真死人了。 ========== 19.到此为止，算是告一段落 做了十多年处理局的局长，参与过那么多次事件，剑刃染上了多少鲜血，自己也数不清了。 又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样的事情，受命在战场上奔波，这双眼睛切实的看到过“人间惨剧”那个级别的场面，事到如今，李念也不会说出那种，像是“生命是平等的”“生命是珍贵的”，这样自欺欺人的话。 人之一死，确实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的区别，对他人来说，意义明显的有所不同。 所以知道人命可以用价值衡量。 但这并不代表。 处理局的局长有漠视生命。 相反，正是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才比谁都要更明白性命的价值所在。 ========= 李念蹬着那黑暗深处。 即使之前向目标表现出杀意，也没有到这个程度的。 视线的温度下降到了最低的水平。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夹杂着血腥味的风里，带来这样隐隐约约的声音。 “……” 还在吃呢…… 猛地挑了挑眉毛。 甩手就投掷出火焰的长枪。 恰如那天夜里的光景。 这一出手，就是一道璀璨的流光，顺着大道往黑暗深处激射，有无与伦比的极速。 然而，纤细的手掌准确的抓住了激射的火焰长枪，把它停住，再一用力，捏得粉碎，散裂成漫天的火光。 映出那鬼的身影，她正慢慢转过身来。 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 已经在这世间存活了五百年，最强的吸血鬼。 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瞬间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但李念只是沉默的看着，掷出长枪之后就变得一言不发。 heartunderde右手握碎了自己投掷的火焰长枪，血肉烧的漆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另一手，抓着货物一样，抓着已经消失掉将近一半的尸体，在她的脚边还掉落了，吃剩下一半的脑。 自己所打断的，是吸血鬼的进食。 “……” 这才是真正的来晚了，没赶上，来不及。 门卫已经被杀了，这时候尸体都吃的差不多了。 这家伙借此甚至有些恢复，胸口本该破出的大洞已经看不见，作为肉体一部分的衣服已经恢复如初，下面的血肉估计也生长出来了。 当然，里面的心脏还在自己手里，不死性也确实是因此被削弱了，从那恢复的速度就看的出来。 heartunderde不满的说。 “汝啊，太没礼貌了吧，打扰淑女的进食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 “所以说，作为道歉快把吾的心脏还过来。” “……呵。” 李念不爽的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真是，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一个人在她手上死了，但她毫无感觉，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将人类视作家畜吧，当成食物的东西，宰了吃了就宰了吃了，就像人杀了猪吃猪肉，杀了鱼吃鱼肉一样。 所以说，怎么可能让这种家伙活下来。 ……你要这心脏是吧。 李念笑起来，伸出握着心脏的手。 “想也知道我不可能给你的，想要就凭自己的本事来拿。” “也是。” heartunderde点了点头，然后说。 “那吾来拿了。” 说完，最强的鬼放开尸体，真的冲上来了。 数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就跨过，速度比踏碎地面的声音还要快。 迎面就有挥舞而来的大剑和巨大十字架招呼向她。 是本来就很戒备的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反应了过来。 对此，heartunderde猛地从腹部抽出一把长刀，由下而上挥动，借着冲势与怪力，从中间击开两柄兵器。 李念从那后面冲过了，转瞬已到heartunderde身前，抬起一拳以流畅的动作击向她脑袋。 仍是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 要是命中，必然会象初次见面那时候一样，头颅被打的粉碎。 但heartunderde这次还是反应过来，于是想也没想松开长刀，立刻在前方架起双手，及时挡住了这一击，但整个人都被打飞，在地上轰隆隆的犁出沟壑，又狼狈的退回到原地。 这一系列交锋，不过是零点几秒的事情，但已经显示出差距。 当heartunderde丢失心脏，她对上李念三人，就已毫无胜算。 长刀跌落地上。 李念向后伸手接住掉下来的心脏。 这时低垂下眼帘，平静的说道。 “看来你是拿不到这颗心脏的。那么，准备好去死了吗？” 德拉曼兹路基重新架起手臂变成的大剑。 “似乎真的失去了不死性，那就好办了。” 艾比所特再次拿好十字架，冷冷的笑起来。 “物质创造的能力好像还有，但肉体变化的能力好像也丧失了，剩下一身蛮力也没什么可怕的，好的，下一击就杀了你，太帅了。” “我正面，你们两边，夹击她，要切实的打碎脑袋，等到天亮的时候，把心脏和身体丢到阳光底下，应该就能彻底的杀死她。” 李念丢掉断臂，把拿着心脏左手背在身后。 一甩右手，拉伸成细长形状的火焰被他握住，斜指地面。 冷冷丢下一个字。 “杀、” 自己先一步动起来，从正面直走，冲杀上去。 剩下两人慢一步，从两侧包抄。 heartunderde正视前方，盯着冲杀上来的武神，根本没看两名吸血鬼丽人。 这是最具威胁的人，而且拿着她的心脏。 李念先一步冲杀上来，另外两人未曾跟上的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 heartunderde想要反击，从身体里拔出一把新的长刀。 这时李念已然冲到面前，当头挥下炎剑。 heartunderde拔刀去挡，并且已经开始思索之后该如何击退李念，拿到自己心脏。 但长刀和炎剑碰撞。 被干脆利落的斩断了。 “！” 瞬间所有算计化为乌有，heartunderde立刻横移身体，却还是被斩断了握刀的右臂。 现在的她已经足够重视武神，但对于这个敌人，却还是了解不够。 她意识到，现在必须跑了。 再让那两人包过来，她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抬脚往李念肚腹踹。 李念斩了heartunderde右臂，正想进而横挥将其腰斩，这时不得不放弃这意图，只在向后跳开的时候，翻转手腕轻巧的旋舞炎剑，把吸血鬼的右脚也卸下来。 但他向后倒飞的时候，heartunderde已经趁此机会往剩下的左脚注入最大的力量。 大地瞬间产生巨大的裂纹。 李念马上意识到对方的想法，立刻一脚猛踏地面，甚至刺入水泥，强行站住，立刻把炎剑甩了出去， 但这时候吸血鬼已经起跳，旋舞的炎剑只来得及带走一小节左腿。 他抬头望去的时候，说是跳跃，简直像是火箭才对，短短的时间里heartunderde已经飞了很远。 李念目光冷然，注视着那道身影。 又唤来一把炎剑在手上握着，朝那个方向挥舞几下，就有弧形的剑光疾驰而出，追击过去。 但heartunderde仅凭单手挥舞制造出来的长刀，就把这些剑光击的粉碎。 果然不行。 那么，要就这样放她跑掉？ 这时heartunderde已经开始做自由落体。 “太帅了！这也能跑？” “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竟然还有这个等级的求生意志？” 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立刻往她将要落下的方向追赶。 但那个距离，就算是李念自己再跑过去，到场恐怕也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 丢失了心脏的现在，对方的不死性确实被削弱的很严重，但是，就所目击的情况来看，如果给她吃人，伤势会得到恢复，这段时间里，可能又会有人受害。 这时候heartunderde已经要消失在视野里了。 不行…… 他略作思索之后，下了决定。 那本来是「逆天道」的应用…… 但这个权能……可以试试…… 视线紧紧盯着heartunderde细小的身影。 然后，握住炎剑的一端，猛然高举过头顶，接着，毫不犹豫的挥下。 这一剑，有神明的权能加诸其上。 因而，有割裂空间的锋利。 在李念视野的那头，炎剑的一截从heartunderde身边的空间凭空出现，猛然划下。 带走了剩下的手臂。 但还是没能顺利的将她杀掉。 姑且是尽可能精确到包括左臂和身体的那一段区间了，可运气不好，只砍下了手臂。 不过，这样也就够了吧。 失去了四肢，heartunderde应该再没有袭人的能力。 接下来，在被普通人目击之前，将其杀死吧。 然后，这里的场面，也要让对策室来善后，毕竟…… 他低头看向那边的尸体。 有个普通人死了。 剩下一半的脑袋，眼珠正看着这边，看得出是一副没有理解状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样子。 也是，谁会预料到这种事情呢，毫无预兆，毫无根据，毫无理由，突然的死亡就到了面前，都来不及反应。 “……” 视线离开尸体，观察周围。 李念在旁边找到了染上血肉的工作人员证件。 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抹掉脏东西，还是留下了模模糊糊的痕迹，不过能从照片上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年龄大概在三四十岁之间。 基本上这个年纪，已经成家了，且育有儿女了。 之后的展开可以想象，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看见。 心情感觉有点沉重。 记住了家庭住址之后，李念把工作证放下来，找到heartunderde的左右腿和右臂，捡起来。 可以的话也不想做这猎奇的事情，但妖怪的躯体不能随便乱丢是常识。 有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去追就好，他要把这里的情况告知谏山黄泉和土御门神乐，不然这个情况被目击了会很麻烦。 没有电话真不方便，要快点买个手机了。 ========= 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 李念走在自家所属住宅区的路上。 然后，突然地，得到心脏以后，就能够做到的，对heartunderde位置的感应，消失了。 他茫然的望向某个方向。 “这又是什么情况？” 20.回来时候，叨扰了邻居 刚刚洗完了澡，只穿了胖次，披着一件薄衬衫，露出大片的腿上白皙肌肤的黄泉走出浴室。 “小神乐，你可以洗了哦~~~” 黄泉喊着，一边擦拭濡湿的头发，一边拿着手机拨通了对策室室长办公室的电话放在耳边，是觉得家里只有女性的**者没必要太拘谨吧，就以这个样子就走向客厅。 半天没听到神乐的回应的黄泉有些疑惑，但这时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小黄泉吗……” 那头的声音有点低沉和疲惫。 “是的，神宫寺室长，打扰到您了？” 接通电话的是神宫寺室长本人，看来今天也是，忙到现在没有休息。 “是我不小心睡着了……唉，有什么事吗？” “是的室长，就是有关上次说到的那个人……” “对了！你瞧我这记性，你说的那个人我有消息了，真是，事情太多放到一边就忘记和你说了。” “咦？是这样吗？呃，我是想说我已经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客厅，发现神乐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也是难为她了，对国中生的身体和精神来说，半夜被惊醒过来还要经受那么多的冲击场面，是有些扛不住的吧。 “已经知道了？” “嗯，是的，碰见了本人。事情是这样……” 她用头和肩膀夹住手机，把毛巾丢到一旁，一边说着今晚的经历，一边用双手抱起神乐的身体，抱起丫头往她房间走去。 刚刚睡着，睡得还有些浅，神乐因为摇晃有些醒来，眼睛费力的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中看到朦胧又熟悉的面容，喃喃着喊了句“黄泉姐”，又把眼睛闭上，睡着了。 正说着话的黄泉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个笑容，推开神乐房间的门，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又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把门关上，才端正了拿着手机的姿势，往自己房间走。 说完晚上发生的事情。 “大致的经历就是这样。” “他自称武神，名字叫李念？” “嗯。” “那么没错了，就是他。” “就是他？” “对，我也是今天才接到的通知。说是有现人神性质的大陆神到了这边，并因为某些缘故被安排成千叶县的守护神。想起黄泉你的描述，觉得可能就是那个人，本来白天就要和小黄泉你说的，不过，就像刚刚说的，忙过头忘到了一边……” “没关系没关系……于是，我见到的这个人，就是那位神明了对吗？” “九成可能，” “也是……还真是武神啊……”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听说是有的，所以，就算是身在这样的一个业界，算是见过许多离奇东西，对于神明的存在，黄泉还是没什么实感。 ——虽然是个很自大的讨厌家伙。 但那般的强大，也确实配得上这个词语就是了。 “是啊，真的是神明大人，而且啊，不是日本神道的神而是大陆神哦，我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呢。不过文书形式的消息无疑是真的，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 “没怀疑啦……” “总之，这肯定是个好事。能有这样的神明镇守，你们那里也会平静很多吧。无论如何，既然致力于驱魔，那么他想要对策室的支援，我当然会给，这是必要的，相关的事情我会交代下去，另外目的共同的情况，黄泉你们也尽可能的予以协力吧。” “哼……那边可是一点都不领情呢……” 黄泉嘀咕着。 话是这么说，也想到那个人确实的在为这个城市居民的安危而奔波着，那天晚上也是，今天夜里也是，对工作的态度从言行中可见一斑，是相当认真的。 这么一想，黄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或许也没那么讨厌…… “我听说现人神是以人身背负神格的人，没有专属的神社可以理解，不过，竟然还和你成了邻居……也是一种缘分吧，希望黄泉你们要多和他接触。” “……” “就这样，呀，多亏你打电话过来才醒了，不然又怠慢了一堆事情，我得工作了，说到这里，就挂了哦。” “好的，室长也是，要注意休息啊。” “哈哈……” 疲惫的笑了笑，那边挂断了电话。 室长可真辛苦啊……忙起来总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 黄泉感觉自己也有些累了。 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他准备就这样睡了，关了灯，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很快的，黄泉就进入梦乡。 zzzz…… “叮咚，叮咚，叮咚。” zzzz…… “叮咚，叮咚，叮咚。” zzzz…… “……” zzzz…… “咚咚咚” zzzz…… “喀拉”“哗啦啦”“啪” zzzz…… “唉，果然睡着了，还睡得这么死……啧，也没办法，抱歉了。” zzzz…… “啪”的一声脆响在耳边的空气炸开。 黄泉神乐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床头一个拿着跳动心脏浑身沾染鲜血的男人，吓得一下子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反应这么大啊。” 窗户被打开，窗帘也被掀开，关掉的灯也亮起来，是李念站在床边，正从她耳边收回右手，刚刚为了叫醒黄泉，他在熟睡正酣少女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你你你你你你” “我李念。” “你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貌似恢复语言功能了。 “找你有事。” “个鬼啦！为什么走窗户！” “按了很多声门铃没人应啊。” “就算是这样……！” “能怎样，把门踹开？” “呃……” “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做这种私闯民宅的事情啊。” “问题不在这里好不好！” “怎样都好，对了，先提醒你，前面的扣子还是扣起来比较好哦，从我这里看有点不妙……” “！去死啦！” 黄泉想也不想的拿起背后的枕头丢过去，正中了李念的脸，自己红着脸往墙壁上靠，扯着被子盖住身体，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蹬着眼前的这个人。 她现在有点能理解神乐当时的感受了，这家伙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感觉像是那种会把她先x后杀了似得。 果然很讨厌这家伙！ 李念拿起枕头丢到一边，有些不耐的说。 “你放心，我才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你这种发育未完全的小鬼出手。” “谁发育未完全啊！你给我去死一万次啦！”黄泉大叫着，这次抓起手机丢过来了。 “别乱丢东西啊。总之，你先冷静。不是说了吗，找你有事。” 李念伸手抓住手机，不满的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唉，是这样的，刚刚我和吸血鬼又打了一次，所以有个地方需要你们的人善后。” “还是这种事啊！？” “有个无辜者受牵连死了，处理不能延后。” “……” 黄泉愣住了。 “在郊外的xx仓库区，你知道地方吧？” 李念说着，把手机丢了回来。 黄泉赶忙伸手接住，这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慌张的说道：“我、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去的。”，就开始摁手机。 “还有，能借我个袋子吗？要那种旅行袋，可以放长的东西的。” “好的我找给你。” 提着被子盖在身上，黄泉迅速从手机通讯录调出号码拨通放在耳边，一边打开橱柜翻找出个粉红色的旅行袋丢给李念。 李念接住，看了看，感觉应该能装下heartunderde的断肢，点了点头，转身就从窗户又跳了下去。 “我是谏山黄泉，郊外xx仓库群发生事件，有人死亡……嗯，人呢？” 黄泉转头看到李念不见了，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的时候，这家伙落在她家庭院的草丛上，正捡起貌似是人类肢体的东西塞进旅行袋里。 她绝对不会再找这家伙要回来这旅行袋了，绝对不会，不对，这家伙去干嘛？ “喂，你又去哪？” “我感觉有点不对，可能发生了什么，要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什么发生了什么……喂！” 李念翻过墙壁，消失在她视线中。 真是来去匆匆…… 黄泉深吸一口气，回到衣柜旁边开始找衣服穿，自大的武神要干什么黄泉管不着，但他说的地方，黄泉要亲自过去一趟。 ==========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高大洋房二层，司波达也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这边。 被那道灵波惊醒的人不只是谏山黄泉和土御门神乐，还有司波家的兄妹。 达也让妹妹深雪先去睡了，自己则在这里站了很久，就这样观察着外面。 看到谏山家的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又疲惫的回来。 也看到李念拿着心脏和人体的断肢，全身沾染鲜血的走过来。 在他的手边，放着一份文档，上面的东西，一部分和对策室室长神宫寺菖蒲所看到的文书内容是一样的，写着大陆过来现人神的一些信息。 而另一不封则是多出来的东西了，则是在说，这个李念和那个岳玄的联系。 “……” 司波达也因为某些原因，不太能自然的表达情感，向他人摆脸色的时候另当别论，但没那必要的时候，自然的表情却是一张面瘫的脸。 但他此时的内心，却已经充满好奇， 岳玄的力量体系被其冠名为“逆天道”，使用着这样力量的本人则被誉为是“无死角的男人”，被认为是战力深不可测的强者，甚至有说法认为他是最强的人类，是那个姨妈也极其忌惮的人。 和那样一个人有联系的李念居然会成为他的邻居，他深感兴趣。 当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前段时间路过时偶尔碰到戴眼镜的大叔就是岳玄本人…… 21.怀着误解，他答应了条件 ps： 我想了很久，觉得阿良良木历和忍的初遇，包含了太多东西，这个地方应该尽可能往原著靠拢。 于是，在本章，你会看到那么一部分，或者说大部分，主体摘自原著，细节经我修改的内容。 ========= 阿良良木历，男，18岁，高中生，是个普通的少年——自己这么认为。 阿良良木历这个人，无论是性格上还是行为上都表现的和普通这个形容词相去甚远。 初中的时期的历，就是个心怀满腔热血的家伙，又极具行动力，在那段时间里，做了很多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情。 到了高中的现在，有反省过去做的事情，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但还是因为思考上的某些偏差，产生了“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这样莫名其妙的念头，有意识的不去和他人深交，到现在也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因此被认为是个很孤高的人，在学校里面其实很是显眼。甚至还有“不动之沉默者”这个外号，受到普通学生的敬畏。 对此，本人是毫无自觉的，正如上文所说的，阿良良木历自己认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少年，普通的高中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基本不和人来往的情况下，无论他人评价如何，都传不到耳朵里面，会产生这样的判断也是当然的。 不过，这样的阿良良木历，最近在“交了朋友会让自己变得脆弱”的信条上，却变得有些动摇了。 究其开端，原因在于。 ——看到了班长羽川翼的胖次。 纯白色的胖次。 不对不对，突然说着这样的事情，虽然会让读者乍然的有种心里一跳的期待感，但实际上还是会使人一头雾水吧。 说是究其开端，也穷究和回溯到太深的，乃至于过深的程度了。 所以在这里略过对女生裙下风景长达四页篇幅的描写。 ——是不是有点小失望。 咳咳。 准确来说，动摇原因在于，以目击了班长羽川翼的胖次为契机，和这位学校的有名人互相认识了。 或许有人会想，这么尴尬的场面下，那一次相遇一定是很糟糕的情景吧，但其实不然。 这么糟糕的开端下，他们还是进行了自然和流畅的对话，甚至，作为对话的结束，那个羽川翼还主动的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了阿良良木历的手机。 对于手机里面仅仅登陆了双亲和两个妹妹电话号码的阿良良木历来说，收到外人，而且是女子高中生，而且是那个常年四季学年第一有名人的羽川翼的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这个原因，变得对羽川翼这个名字念念不忘，总是会想起那天的相遇，主要是白色的胖次在眼前挥之不去的阿良良木历，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那么这样的他—— 会在这凌晨四五点钟的时间，因为听到相当响亮的声音，而察觉到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这件事情，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什、什么东西？” 少年茫然的从窗户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然后。 因为实在闲得发慌的缘故，以及好奇心的趋势，做出了要走出去一探究竟的决定。 这一瞬间，他的人生，彻底的转向了。 ======== 披上衣服，拿上手机，在玄关穿上鞋，出了家门，向声音传来的那个大致的方向走。 差不多要到早晨的这个时间点，路灯已经关了。 但视野还是很暗，看不太清楚周围，需要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 走了一会儿，感觉大概就在这附近的样子。 在哪里在哪里…… 这个时候，听到了声音。 “哦咦……那里的，汝。汝” 什么啊这么古风的叫法？ 他想着，然后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一边把手电筒的光照过去。 ——然后，因为所见的光景，突然懵掉了。 光照出来的那边，“她”就在那里。 “吾……能帮吾一下吗？” 一头与这个国家的人种完全不合的金发。 身上穿着洋服，那种非常高贵的，格调高的衣服。 但是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这样的影子。 因为到处沾染了血肉。 “听不见吗……帮吾一下。” “她”——一直盯着阿良良木历。 那种锐利的冰冷的视线就像要穿透他似得。 为什么“她”会显现出这么疲劳疲倦的样子？ 把背靠墙壁上。 坐在沥青的地面上 ——不对，是贴在地面上才对。 贴在仿佛被什么陨石砸中似的地面上—— 突然意识到，“她”就是那掉下来的东西。 不对，不对，问题不在这里——也不对，这是个问题，不过还有比这更加重要的地方。 这样的“她”除了盯着阿良良木历猛看以外没其他事能做。 就算她很疲劳，只能贴在路灯上，这也不是原因，无论如何，现在“她”除了盯着历以外，无法出手，没有办法出手。 首先，没有能够伸出来的手。 右腕到肩的根部。 左腕到肘的地方。 都被切掉了。 “…………！！” 不仅仅这样。 下半身也是同样的状况。 右脚到大腿根部的部分。 左脚到膝盖的部分 都被切断了。 四肢的切口很平整，都是一口气砍到底的。 但是，切断面的状态之类的，在这个场合只是小事。 总而言之，“她”，是四肢一个都没留下来的一个样子。 就是因为那种状态——她紧紧贴在了路灯的下面。 什么疲惫！？ 应该说是濒死！ “喂喂——你没事吧” 心脏就像早钟一样跳动着，历这样说到。 只是一个比喻而已，但是在那个时候，阿良良木历确确实实是这种感觉。 心脏在胡乱地跳动着，快要炸了似的跳动着。 就像在告诉你危机就快来到一样。 “马、马上叫救护车——” 虽然说四肢都被切断了，但是这个出血量好像太少——就连这种事，这个时候阿良良木历也没想到。常识上知道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他想打电话，但手一直在抖，没法好好按准触摸屏。 再说了，救护车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117？ 115？ ——连这个都想不起的脑子，思考务必混乱。 可恶，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早就应该在电话本里登录这个号码了。 “救护车……这种东西没必要哦” “她”，这样说。 就算是四肢都被截断的状态下，意识还没消失，还是用强硬的口气，显得老气横秋似得，对历这样说了。 “所以说……把汝的血给我。” “…………” 按着手机屏幕手指停下来了。 阿良良木历突然想起了白天与羽川翼说过的话题。 只在女生之间相传的传说。 是什么？ 说了什么了？ 晚上。 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 “……金发” 金发。 金发是—— 在手机背灯的强光的照耀下，金发非常耀眼。 ——然后。 没有影子。 “她”没有影子。 不是说看不到影子。 而是影子，真的没有。 “我的名字是” 然后——“她”这样说到。 “我的名字叫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 疲惫不堪的样子。 四肢全都消失的状态。 依然什么都不顾——这样说到。 嘴唇里面——可以看到尖锐的两个牙齿。 锐利的——牙齿。 “汝的血，会作为我的肉而被吞下去——把汝的血给我。” “……说到吸血鬼。” 历很勉强吞了口口水，然后说。 “应该是不死的——难道不是吗？” “血失去了太多，心脏也丢失了，所以既没法再生，也不能变形。这样下去的话——会死掉的。” “……” “不能满足我的人类——应该以成为我的血肉为光荣。” 脚上的颤抖停不下来。 历不明白，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明白自己到底被卷进什么事情里了？ 为什么，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吸血鬼——一下子死就要到来了？ 不应该存在的吸血鬼是存在的。 不死的吸血鬼就快要死了。 为什么，这是真的？ “喂……喂” 看着动摇的，话也说不清的历，“她”皱了皱眉头。 不，这应该是痛苦而带来的皱眉吧。 为什么“她”的手和脚都丧失了呢？ “怎……怎么了啊？帮助吾哦。没有比这更光荣的事情了吧。也没有什么要做的，只要把头伸到吾的前面，接下去的事，全都交给我吾吧。” “……血，血……不是输血不行吗？” 对十八岁的少年来说，算是不失冷静地问。 ——这什么意思啊！ ——这是什么玩笑啊！ “她”……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回答。 不。 大概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 “大——大概需要多少？” 这个问题比较具体吧，“她”这样回答到。 “……首先，汝的一人份先给我吧，现在急需。” “原来这样啊，我的一人份……那” 历吞回了话语。 一人份。 全部的血液。 （这样不是要死了嘛！） 但这句话卡在喉咙。 吸血鬼正在看着他的眼睛。 冰冷的视线。 那是——看着食物的眼睛。 不是装傻——是非常认真的这样说的。 吃了也无法满足——就凭人类这种东西。 这家伙就快死了。 然后，通过吃掉历，使自己活下去。 不是要历帮助她。 而是她要捕食历。 “……” 这时候历想到了。 （我在说什么啊？我到底想干嘛？） 为什么——是以救这个女人为前提在思考？ 在发痴啊？ 这家伙是吸血鬼哦？ 也就是说，这是怪物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手和脚都没了，而且快要死的样子——但是，就凭这点，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原因。 被卷进这样的事。 君子应该靠近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去你的。 这家伙不是人吧——是非人。 是人类以上的存在。 凭什么要救他。 “怎么啦……血，把血给我。快……快点，你在磨磨蹭蹭干嘛，你这个傻瓜。” “……” 什么疑问都没有。 就像这样做是应该的一样，吸血鬼这样说到。 历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没关系。 应该能逃掉……应该能逃掉的。 对方就算是吸血鬼，是怪物。 手和脚都没切断的这种状态，应该能逃掉——再说了，她就连追我都不行。 走了就行了。 没错，跑开就行了。 这样想着，然后。 历把另一只脚也往后退了一步—— “骗……骗人的吧？” 这一瞬间，她的眼睛——变得看上去非常的弱小。 先前那种冰冷的眼神是骗人的一样。 “能……救救我吗？” “……” 洋服破破的。 手和脚也都没了。 在路灯的照耀下影子也没有的怪物。 拥有金发，这样的她历认为非常的美丽的怪物。 非常的漂亮。 从心底——被吸引住了。 无法从这样的她身上移走眼睛。 历再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了。 也不是因为颤抖而无法动。 只是，不能动。 “讨……讨厌。” 至今为止的傲慢的态度和话语全部消失——从她与发色相同的，金色的眼睛中，眼泪突然落下。 就像孩子一样。 开始哭起来了。 “讨厌，讨厌，讨厌……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帮我，帮我，帮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如果能救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叫得很痛苦！ 历估计已经不在她的眼中了。 吸血鬼只是失去自我的在哭在叫。 哭着呼唤着。 “不要死，不要死，不想消失，不想消失！讨厌！谁，谁，谁，谁——” 帮助吸血鬼的家伙。 不可能有啊。 不管怎么叫，怎么哭——心也不可能被打动。 因为，会死的吧。 一人份的血。 即使是和人羁绊都讨厌背负，更不要说是怪物，这负担太重了。 试试看背负着吸血鬼的事。 这会使人的强度下降多少啊！ “啊啊啊啊啊” “她”掉下了的眼泪——开始变成血一样的红色了。 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估计是死亡的前兆吧。 对于吸血鬼来说的死。 血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她的话从恳求变成谢罪了。 到底向什么道歉？ 到底向什么道歉？ 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就这样，向着谁也不知道的存在道歉。 大概。 是她不得不这样做的存在。 是她变成快死的样子——也不得不这样做的存在吧。 “唔……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现在。 历这样大声叫着，开始走了。 应该不能动的脚，硬是让它动了起来——背对着她，用尽全力走着。 背后还是能听见她谢罪的声音。 历想，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吗？ 听到那个声音，然后就没有人去那里吗？ 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 到底要不要救她？ ……不可能做吧。 自己会死的。 而且她是怪物。 是吸血鬼啊。 没必要救她——是这样的吧？ “……我知道啊，这种事情！” 但是。 无法就这样离开。 无法就这样视而不见。 因为，放着不管，“她”会死的。 绝对会死的。 所以，无法就这样，抛弃。 阿良良木历，自认为是普通的学生，其实，是异常的。 折回去，回到那个路灯的下面吧。 出现这个想法，历的眼睛，自然的，眼泪掉下来了。 他有双亲。 还有两个妹妹。 对于避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他来说，在这种时候能想起来的人也就那几个——然后，就只有四个人，就这点来说也能让阿良良木历哭了。 并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家人。 特别是在高中，变成差生以后，与双亲时间产生了非常奇妙的代沟。 不是棘手也不是讨厌。 对方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产生了代沟。 青春期经常有的事。 虽然这样想自己也比较认同——但是如果知道这种事会发生的话，知道自己会死，应该跟他们多说一点话。 悄悄的从家里逃出来，然后行踪不明。 我爱你们哦，family。 “……” 眼泪和鼻涕不停的流出来。 仔细想想，想的到的人太少了，如果有朋友的话，这么短的时间都想不完的吧。 反过来说，如果不是这种人际关系，这里可能还有别的选择，他是这样想的。 然后回到了路灯那里。 金发的吸血鬼还是在那。 她已经不哭了。 而且什么也没叫。 哼哼——在那里睡着了。 大概是已经放弃了。 “不要放弃啊，笨蛋！” 阿良良木历，边这样说，然后靠近她的身体——在她的面前，自己把头伸了出去。 “接下来——全部交给你了。” “……诶？” 她——把眼睛睁开了。 被惊讶的表情支配着。 “可——可以吗？” “当然不行咯，你这家伙——” 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为什么？就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因为我，没有什么事能做，只能使你活着而已！” 他这样叫着。 就这样随心地叫着。 “没有什么一定要活着的理由，使自己的生命优先的理由一个也没，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对世界也没有什么影响！” 既不美丽。 也不漂亮。 我的人生就只是这样。 为了使这个美丽的东西活下去—— 难道我不应该死吗？ 这就是结论。 觉得自己只是渺小的人类。 而吸血鬼是上位的生命——不是吗？ “——下一次的人生，绝对要好好的对待。人际关系也要好好建立，不要为了小事而抱有罪恶感，也能没有烦恼的无作为的行动，对我来说什么疑问都没有，讨厌的事全部是别人的错，想重新生为那样的人——所以说！” 至少。 从自己这样的说法中，至少能感到作为下位的存在的一种自豪。 “我会帮助你的——你吸我的血吧。” 阿良良木历这样说。 “……” “全部给你，一滴也不要留——全部吸光。” “……啊” 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 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她说。 “谢谢……” 突然，尖锐的疼痛在脖子上游走 ——历知道自己被她咬了。 意识突然消失了。 然后，在最后剩下的意识中，突然想到了。 羽川翼。 她的事情。 如果随便和她做了朋友的话，到死为止短暂时间里，关于她的事情根本就想不完吧。 真危险啊。 如果再不早一点想到的话，估计就来不及了吧——呀类呀类 嘛，行了。 时间来说还是够的，怀着与羽川相遇的那段经历而死——这也不错。不，在这个场合，不是说看到羽川的胖次的事。 不这样说，就好像觉得被什么束缚着似得。 最后让我耍一下帅吧。 就这样，阿良良木历的这个十七年还短一点人生，就这样迎来了终焉。 ——本应该是这样的。 ======== 眼前的这个大坑，无疑是heartunderde的落点。 但是，没有在上面，看到这家伙。 李念紧皱起眉头。 毫无疑问。给她跑了。 不可能啊…… 失去了心脏，应该就没有恢复四肢的能力，没有四肢，她哪来的行动力，是我估计错误了？ 难道吃人了…… 正疑惑着，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前方。 是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从前面走过来，前者拿着heartunderde的左臂。 “你们是去追heartunderde？” “是的，但是……” “气味到中途就断了，太帅了！” “到中途断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感觉heartunderde并没跑远，我们顺着气味跟过去，以为能追上她，但中途气味断了——像是被抹消掉了，我们丢失了她的踪迹。”德拉曼兹路基回答。 “具体的时间是？” “十四分钟以前。” 也是自己失去对heartunderde位置感应的时间点。 李念总感觉哪里不对。 “算了，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带我——”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 李念冷冷的看向艾比所特，是这家伙手机在响。 “哦！大陆的武神听过这首歌吗？跟你说，我是也是偶尔听到的，很带感吧，太帅了……” “旋律很熟，总之你给我把电话关了。” “是是……不对，是忍野的电话。” 艾比所特征询意见似得望向李念。 “……” ——请你把心脏交给我，在这之后，不要再参与这次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的退治了，好吗？ 那时候，那个大叔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李念点了点头，说：“你接。” 艾比所特接通电话。 “喂，忍野……嗯，找武神？” 艾比所特看向李念。说：“是找你的电话。” “……” 李念挑了挑眉毛，伸手拿来艾比所特的手机，放在耳边。 “忍野……” “呀，小哥。” 那边传来轻浮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情？先说了，事到如今还要我放弃是不可能的？” “火气真大，真是有精神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你打电话过来找我就是想说些废话？我挂了。” “别这样，我知道，你们那边跟丢了人对吧？” “知道就别耽误我时间。” “别追了，人被我藏起来了。” “……” 这家伙说了什么？ “你说，你把heartunderde藏起来了？” 李念再次确认般的这么说着。 旁边的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听了这话，眼神也变得险恶了。 “什么意思？” “那家伙背叛了我们？！” 李念一挥手，示意两人噤声。 ““……”” 那边继续说。 “没错，就是那样，我把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给藏起来了。” “意思是，你要阻止我们的行动了？” “不，不对，不是阻止。” “呵，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就结果而言我妨碍到了你们的行动，但重点不在这里，主要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变化，使我觉得不能不放任不管了。” “啊？” “在刚刚的几十分钟里，有个少年路过，被heartunderde吸血了。” “……又死人了？” “没有死，但是，变成吸血鬼了。” “……” 吸血鬼可以制作眷属。 但是，那家伙，不是无眷属主义的人吗，资料上说，她吸血鬼生涯的五百年来从没有制作过眷属？ 是因为现在被这边逼迫到极限，不得不制造眷属来代替手脚？ 啧……无论如何，又有人受牵连了。 “因为这样，我不得不管了。” 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 不过。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 “总之，忍野，我就算叫你交出heartunderde，你也不会答应对吧？” “不可能吧。” “那么，把这城市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 “我想也会那样。” “我会做的。但你对我有恩情，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如果杀死heartunderde是违背了你意思的作为，我表示歉意，但我一定要杀死她。这是我的原则。” “你无法允许的，是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姬丝秀忒·雅赛劳拉莉昂·刃下心存活对吧？” “还用问吗？” “那么应该最后会如你所愿的，大概。” 完全不懂这家伙什么意思。 一边在碍事，一边还要说这样的话。 “是在耍我？” “不是，但你要当成是那样，我也没办法。” “……” “总之一时之间，你是肯定找不到我的，想要知道heartunderde的所在，可以，来谈谈条件吧。” “你真的是驱魔师？你在帮助着什么，你明白吗？” “帮助？不不不，我只是致力于维持‘平衡’而已，现在也是一个中立的立场哦。” “md，又是平衡……好，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你们那边，一个个派出人来，和这边进行一对一的对决，在不杀死对方的前提下进行决斗，你们输了，就要逐步交出heartunderde的手脚和心脏，这边输了就要告知你们heartunderde的所在。另外，附加一个条件，奇洛金卡达三人怎样都好，你绝不能率先出战”。 忍野的意思一瞬间就听明白了，要先取回手脚，让heartunderde恢复实力，然后再从自己这里取走心脏。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李念忍不住嗤笑一声。 “呵……想得好……不过，说要一对一的决斗，heartunderde现在还有能力出战？不是你代替她来吧？” “出战的，会是她的眷属。” 眷属？几十分钟以前还是普通人类的家伙要出战？想想也不可能出于主动吧。也就是说，是被主人的heartunderde控制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但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 李念冷冷的说。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也是呢，我想你也不会答应。” “那么，谈判破裂对吧？” “不，等等，这样吧，小哥，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对吧……” “……” 不会吧…… “我用在这里了，答应我吧。” 这家伙是认真的。 究竟在想些什么，李念完全无法理解。 没想到要把人情还在这样的地方。 没办法了。 既然对方自信卷土重来就能战胜自己，那么，再把她击溃一次就是。 于是李念点了点头，说。 “好，我答应你。” 22.可见李念其人，以及他杀伐至今的理由 遮住手机，李念将忍野的条件告诉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两人。 当然的，他们反对了。 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承担下新的风险，就算是以常识来考虑，也能知道非常划不来。 他们无法理解忍野的作为，只是很干脆的认为，这个大叔背叛了他们。 德拉曼兹始终皱着眉头不说话。 艾比所特则翻着白眼恶狠狠的说：“太帅了！干脆还是找出来杀掉吧！” 李念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也是，其实不想答应忍野无理的请求。 不过，在这里，他还是这样说道—— “我欠了忍野一个人情，被他要求还在这里，所以我必须向他退让，如果你们不答应条件的话，也行，你们可以继续寻找被他藏起来的heartunderde，但我将退出之后的行动，不再参与heartunderde的追杀。这里并不是要挟你们，是我单纯的觉得受了他恩惠就不能违背道义，必须要还他人情，你们不答应也可以，丢失了心脏和手脚的刃下心，就算制作了眷属，我觉得你们三人也能应付，你们有选择权。” 当他这样说了以后，两人都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最后表示，要和雇主奇洛金卡达商量。 于是李念跟忍野说了两人的想法，要一段时间，让他们和奇洛金卡达商量之后给他答复，后者爽快的答应了。 当然，感觉到急迫的，只有他们这边。 在挂断电话之前，李念还要求忍野限制heartunderde的行动，不能让她出去食人，造成新的牺牲。 对此，这大叔的答复是：“那不是当然的吗？怎么可能让她去吃人，我肯定会限制她，或者说，限制他们啊。” 一副觉得李念的要求莫名其妙的说法。 “……” 所以说，真的弄不明白是个什么家伙。 从至今为止的经历来看，这家伙对“平衡”这一信条的追求相当执着，现在也是，为此正帮助着吸血鬼的heartunderde。 还以为是更加冷漠，不在意一般人性命的类型，但从这个说法来看，好像又不是那样。 然后，仿佛看穿这边的李念在想什么似得，电话那头的忍野笑起来，说了一句“放心吧，不会再牵扯到一般人的性命的，我发誓。”，就把电话挂了。 “嘟——” 李念眯着眼睛盯着已经挂断通话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这边好像弄错了什么。 “喂，你说完了？手机还我。” “……给你。” 李念把手机丢给艾比所特， 德拉曼兹路基问：“那边怎么说？” “忍野答应了，所以你们快点和奇洛金卡达联络，早些做决定。” “好，我们马上去找奇洛金卡达。” “我就不跟你们走了了。” “嗯？” “在你们答应忍野的条件之前，我不会以任何形式予以协力，请你谅解。” “……我明白了。” 李念又把装着heartunderde手脚的旅行袋递过去。 “那么，这里是heartunderde的手脚，是右臂和双腿，再加上你手上的左臂，就是她全部的四肢，从条件来说，这些是你们的赌注，所以无论奇洛金卡达答应与否，这些先放在你们那边，但心脏的话，我觉得暂时由我亲手保管比较稳妥，如果奇洛金卡达不答应条件，你们再来找我要这颗心脏也行，到时候，我再给你们。” 心脏是吸血鬼力量的源泉，也是最后的赌注，虽然李念也不想拿着这玩意晃来晃去，但现在有必要，拿着也就拿着了。 德拉曼兹路基点了点头，接过了装着heartunderde手脚的旅行袋。 李念最后说道：“我个人是希望你们答应忍野的条件，最强吸血鬼制造的眷属，规格上肯定很高，你们单独能否战胜他，我也不敢保证，但条件中有不伤及性命的规则，那么一对一的决斗就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退一万步说，作为最后出场的人，我个人有战胜他的自信。” 也觉得，有必要亲自和那个人见一面。 艾比所特不满的嚷嚷起来：“打那种新手怎么可能会输啊。” 德拉曼兹路基没管它，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郑重的说：“我会把你的想法告诉雇主，我想他也会参考着做出决定。” 于是李念辞别两人，离开了。 ==== 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路旁的店铺也开了门，也有出来晨跑的市民路过身边，行人多起来，一夜过去，这个城市逐渐从睡眠中醒来。 他们追逐着极其危险的怪物奔波了一夜，但知晓这些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地方仍就显得那么和平。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一副这样的形象走在外面了，但找了个水龙头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捡了个袋子装起心脏，又给自己施加了效果为“使人忽视自己”的术式之后，也就基本上没问题了。 他走在这安静祥和的街道上。 却想着那个被heartunderde捕食的可怜男人。 现在他的家中，妻子和孩子是否醒来了呢？ 又是否一夜没有得到丈夫的讯息，感觉到不对了呢？ 无论如何，这个时间点，信息也还没传达过去吧，他们也想不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男人的面容了吧。 那么当他们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悲痛溢于言表…… 那也不是不可以想象。 因为，以前就见过很多次了啊，那么多参照…… 他停住脚步，站在这人行道上，仰望天空。 太阳还没有出来，是因为阴云遮蔽，不至于下雨，但感觉是个阴天。 “……” 他当然知道，对社会而言，一般人的生命有多渺小。 对这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的世界，一个人的死，一个普通人的死，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的事情。 就算次日出现在报纸上，博得见者几句不痛不痒的怜悯又如何呢，只是这么一点点波澜，仅此而已。 可是，对一个家庭来说呢？ 对他的朋友，他的父母来说呢？ 那是灾难。 那是莫大的悲伤。 这才是重点。 但这也是见得太多的事情，经历到习惯了。 事到如今还会突然的有所感伤，大抵还是因为，这是在另一个世界第一次经历吧。 眼前猛地变成一派和平的景象，就以为不会遇见这种事情了？ 自己也是，洗刷掉和过去的全部联系的现在，就变得有些天真了。 这可不行…… 李念摇了摇头。 收回目光，他再度迈开脚步。 但不需言语，已经把那男人的死背负身上了，视作自己的责任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 23.李念在意的地方，以及他要做的事情 到了自家所在的住宅区，李念也没急着回家，先到了谏山家门前按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有人来开门了。 但打开门的不是谏山，而是睡眼惺忪的的神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见到李念一时还没认出来。 “谁……” “是土御门小姐啊……” “李、李先生……不对，神明大人？” 这下子认出是李念了，有些被吓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别，叫我李先生就好。” “……是，李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谏山不在？” “那个，黄泉姐应该还在睡觉吧？” 看来并不知道自己凌晨时候来过，也不知道黄泉出去了。 “……不好意思，能请你去她房间看看吗？” “……是。” 紧张的点了点头，神乐转身咚咚咚跑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咚咚咚跑回来，一副非常困惑的样子回答。 “似乎已经出去了……” “看来是没有回来啊。” “咦？” “不，我晚上来找过她，那之后她应该出去了。” “诶……？” “没什么，如果她回来了，让她来找我一下吧。我就在家里。” “好、好的。”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哪里哪里，没关系，没关系。” “那么告辞了。” “再见……” 结束了这段颇显拘谨的对话，李念回到家中，把装着heartunderde心脏的袋子随手丢到茶几上，脱掉沾染血迹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却往沙发上一躺，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他也忙了一天一夜，需要休息一下。 像这样睡了大概两个小时，就听到电话的铃声响起，立刻就睁开眼睛，利索的站起来，倒是没什么疲倦的样子，直接往小客厅走。 他估计是忍野那边打来。 果然接通电话就听到大叔的声音，说。 “奇洛金卡达答应了。” “估计也是。” 感觉以奇洛金卡达的性子，不会拒绝。 忍野继续说道。 “条件不变，约定是两天以后进行第一次决斗。地点是千叶本地的总武高等学校——也是小哥你要去上学的地方。” “……我会去看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请你不要过来。” “……” 这家伙又说什么。 “你是想见heartunderde制造的那个眷属吧？会说些什么我也猜得到，那样的话，他大概很轻易的就会动摇的吧，所以不能让你和他这么快的见面，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 “就是这样，总之，在阿良良木君这边逐个战胜那三人之前，请小哥你耐心的等带我们的消息吧。” “喂，忍野，你……” “抱歉。” “嘟——”的，电话又被单方面的挂了 “=_=#” 李念好险差点没捏碎话筒。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再把忍野说的话回想一遍。 ——大概很轻易的就会动摇吧。所以不能让你和他这么快的见面，现在还不是时候。 heartunderde制造的那个眷属，似乎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被暂时的搁置一边了。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不痛快。 现在不想再休息了，感觉这个时间点，谏山差不多应该也要回来了。 放回话筒，李念往厨房走去，打算弄些吃的。 淘米煮饭，切菜做菜。 忙活着准备不知该说是中餐还是早餐的饭菜的时候，门铃响了。 李念关了火，盖上锅盖，在水龙头下洗了手，就这样穿着围裙出去迎接客人。 打开门，果然是黄泉，一副神情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 “事情处理完了……话说你这什么样子？” “做菜啊，什么什么样子。进来说话吧。” “哦、哦。” 黄泉被武神这居家男的形象一震，思维有些转换不过来，愣了一会，这时李念从旁边的柜子找出拖鞋丢地上，就转身往里走了，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拖鞋走了进来。 李念一边走一边说。 “你吃过早餐了吗？” “没。” “那就在我这吃点吧，反正刚做。” “唉？这……” “大晚上把你从床上喊起来，我也需要道歉，就当赔罪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念进了厨房继续忙活，黄泉留在外面，坐在沙发上，颇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个武神的家，感觉在一些小东西的点缀上颇有些温馨的感觉。 “这就是神明的居所啊，意外的普通啊……” 当然，其实那些小地方都是岳先生的布置，在这方面刚刚住进来的李念没有弄那些的心思，不过他居住了一段时间，留下的一些生活的痕迹，也确实是给这个家或多或少的染上了点人情味就是了。 黄泉这样左看右看的观察武神居所的时间，李念已经做好了手上这道汤菜，和之前做的几个小菜一并端上来，招呼她过来吃饭。 黄泉有些拘谨的走过来，在桌旁坐下，但还是遮掩不住眼里的好奇，视线在武神做出来的这一桌菜肴上扫来扫去。 典型的中华料理，青椒炒肉和西红柿炒蛋是日本人也耳熟能详的家常菜，还有就是油炒小白菜，蘑菇瘦肉汤，可谓荤素俱全，营养均衡。 （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 李念拿着两副碗筷走出来，淡淡的说。 “一脸奇怪的表情啊，怎么？武神不能会做菜了？” “咦？啊！不是，那个……呃，我是有点意外啦。” 黄泉哈哈的笑着挠了挠脸颊，因为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李念放了一副碗筷在黄泉面前，自己拿着一副坐到对面，指了指桌上的菜，说道。 “总之，吃吃看。” “好的，那，我开动了。” 双手合什这么说了以后，黄泉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根肉丝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跟着眼睛一亮。 “哦！是真不错呢！” “瞧你吃的和试毒似得……” “你管我！” 黄泉脸一红，朝他龇牙。然后把空碗往这边一递，理直气壮的说：“帮我去装饭。” 李念眉毛一挑：“……你倒是毫不客气。” “你不是说这顿饭是向我赔罪吗？那我客气什么，快去帮我装饭，帮你跑了一晚上真是累死了，还没找你抱怨。” “好好好好好，你是客人你是老大。” 自己也没装饭，李念拿着两个空碗往厨房走去。 黄泉转过身趴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他。说道：“不过啊，神明也需要吃饭吗？” “啊？啊……那个啥，我不是现人神嘛，是以人类之身背负神格的，所以本质上还是人，当然要吃饭。” “哦……” 李念盛了饭回来，两人开始吃饭。 期间说些“这个真不错呢！”“我的手艺还好吧”之类不痛不痒的闲话，却都默契的避开了正事。 两人都吃了个八成饱，放下筷子。 黄泉突然露出了苦笑。 “看出神明大人你有这么照顾人啊……” “吃饭的时候自然要避开那种话题的比较好。” “现在饭吃完了，可以切入正题了。事情我们这边处理完了，你还想问什么？” “你们有把死讯带给死者的家人吗？” “当然要通知。” “那么，是怎么说的？” “爆炸死，不建议家属观瞻遗体。” “也是……” 那样的尸体不可能给人看的吧。 李念又接着问。 “之后，你们的政策会对死者家属做什么补偿吗？” “补偿？认为是意外死，由保险公司来理赔……” “……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啊。” “政府是不出钱的？” “政府出钱……不可能的吧。” “这样啊……” 李念揉了揉鼻梁，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这里存在的差异，不只是国情的不同，还有两个世界的差别。 他很明显的皱起眉头。 黄泉就看着这样的他，感到很疑惑。 “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 “随便问问吗……” “总之，就是尽可能遮掩事件的本质，不让我们的存在浮出水面的方针对吗？” “就是这样……大陆那边不是这样的一个方针？” 在黄泉的理解中，那是全整个世界里侧都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准确来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没什么……好的，谢谢，了解到想要了解的东西了，麻烦你了。” 是要送客了。 （了解到想要了解的东西了？了解我们善后行动的具体？） 黄泉有些不解，但见李念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能帮到你就好。另外关于你的请求，我已经和上级通报了，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全力配合你的行动。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不过请走正门。” “哈哈哈……”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对了，再问一下，新田町是在哪个方向？”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 “新田町？那个区是在东北方吧……” “懂了，往东北方走是吧……” （听起来是要去新田町干什么似得，不过，新田町……？） “那么没问题了，慢走不送哦。” “好的，多谢款待，饭菜很美味，再见。” 黄泉从武神的居所出来，走向自家宅子。 “新田町……新田町……” 重复着喃喃着，突然停住脚步，想起来了。 那不是……死者的住址吗？ 她回望向李念的家。恰好看到他推门而出，往自己告知的方向走。 “那家伙，是去干嘛？” 她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24.是个神明之前，首先是个人 可黄泉根本就没有认清自己是跟随着怎样的一个人，她都没有意识到，对她来说，要成功尾随前任处理局局长且保持不被发现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从这妹子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开始，李念就有所感觉了，只是开始还不怎么在意，但走了十米这感觉还没消散掉，也就知道有个人一直看着自己。 脚步一顿，抬头扫了一眼街道拐角的凸面镜。 就看到后面的谏山急急忙忙地躲到一旁的电线杆后面…… 你躲那里有个屁用，腿都露出了好吗？当我瞎子啊？ 李念不懂这妞又闹哪样，觉得有些无语的转头望着她。 黄泉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跟踪行动还没开始，这就已经暴露了，只能尴尬的走出来，扯起个僵硬的笑脸。 “哟，又见面了……” “谏山小姐，你这又是在干嘛呢？” “没、没干嘛啊，刚刚吃完饭想散下步嘛，啊哈哈哈。” “散步？” “是、是散步啊！李先生你看，天气这么好。” 李念抬头望着天空。 太阳被乌云遮蔽。 ……当我傻啊你。 然后再去看少女的脸，她望着阴沉的天空也是一脸“卧槽说错话了”的僵硬表情。 果然是在后面跟着的吧？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不难理解，大概是在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好奇…… 李念挠了挠头发。对这份好奇心感到无奈，叹了口气，却说。 “你喜欢阴天是吧？” 这是给她台阶下了。 “唉？啊！是哦！我最喜欢阴天了，你看，很凉快不是吗？” “那我就当你是散步了。” “对啊对啊！我是散步，那，那我先走了啊……” 跟踪失败，黄泉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灰溜溜的准备从李念旁边绕开。 “别急，散步啊，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走走？我这边刚好想找些地方认不得路。也想有人帮个忙。” 却被李念挽留了。 “……这不太好吧。” “看你想不想咯。” ——你不是很好奇吗？ 李念好笑的看着她，眼神中明显的表现出这个意思。 再不知道这边的心思已经被看穿，可就太笨了。 黄泉吐了吐舌头，反而放松下来，呼出口气，镇定了。 迎着李念视线挑衅似得望回去。 “好啊。” 这么说着，答应下来。 于是，两人就一起走了。 以李念走在前面，黄泉跟在后面的一个状态，两人行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 旁边人来人往，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城市已经完全的进入了它自己忙碌的节奏，果然，昨晚发生的一切，几乎是没怎么影响到这个地方的。 “李先生是要去新田町吗？” 黄泉试探性的问， 李念却回答。 “今天是不想去的。” 咦？是不想去的吗？ 本来问这句话的目的不是为了问，而是以认为李念一定会往那边去而甩出个话头，根本就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错愕的表情出现在黄泉的脸上。 走在她前方的李念也没看她，正寻找着什么似得观察道路两边的店面。这时仿佛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似得，头也不回的淡淡的说道。 “因为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人不是吗？这个时间点，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警局对吧？” “……” “那么大的事情，首先要验证消息，还有后续的一些处理，大概整天都能以消停下来吧？所以现在去是不行的。” 不过，听起来应该是要去找那一家的。 “……既然这么说了，意思是今天不去，以后也会去咯？” “是啊，感觉有必要去看看。” “李先生你果然是在意这种事情啊……” “你很意外？” “稍微有些吧。” “怎么说呢，毕竟死人了。” “是啊，死人了，是很严重的事情……不过，我还以为，李先生你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 “你从哪里得来这个结论的？” “你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那样的一个态度啊？” “有吗？” “有哦，感觉，在这种事情上，你是更加……更加冷淡的那种人。” “冷淡……哦，那样的话，实际上也没错吧。” “嗯？什么意思……？” “在这种事情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吧，要说冷淡的话，我得承认是有些冷淡，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他的家庭情况是一回事，但事到如今，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简单的动摇了，倒不如说，从你那反应看，才是太嫩了啊。” “我——”黄泉有些不服气，生气的想反驳李念。 但他却说。 “嘛，早晚也会习惯的。” “……” 总感觉这句话的分量很是沉重。 “算了，不谈这种事情。” “……好吧。” 黄泉有些无法释怀。但李念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好再提起，也觉得总说这样的事情，气氛有点沉重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李念也停下来，收回观察路边店面的目光，到现在也还没找到想要找的类型的店面，他转而向在本地住了有段时间的邻居寻求帮助。 “刚刚不是说了吗，想找些地方但认不得路，要你帮忙。” “不去新田町，你要去哪里？” “我需要买个手机，也需要办理一张sim卡。” “……神明大人也需要手机吗？” “还要吃饭洗澡睡觉啊，不是说了，我是现人神。” “感觉真弱。” “对武神你可真敢这样说啊……” “那武神要打我吗？” “怎么可能哦。” “哈哈哈，说实话，李先生你可真是足够平易近人的武神啊。” “……” 李念还从没有被人这么评价过。 黄泉露出笑容。 “总之，要买手机是吧？我知道哪里有卖，现在带你去。” 接下来的行程就由黄泉带路了，逐渐远离了家，对李念而言，又到了没有去过的地方，一边记忆路线，一边观察周围的建筑，时不时向黄泉提些问题，问些诸如“那是卖什么店子”“那里可以玩些”什么的问题，她都会回答，也谈些其他的东西，总是不缺话题，可以说一路上一直在说话，倒是没什么生分的感觉。 李念也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个黑长直其实是那种开朗乐观善于与人交际的类型。 到了地方，需要的证件有带在身上，用岳先生给的银行卡付了款，很快买好了手机。 是黄泉选好的一台智能机，被少女抢去摁了些什么之后才交到自己手里。 李念拿过来一看，通讯录已经多出了“谏山黄泉”的名片。 黄泉朝他做着鬼脸：“免得你以后再走窗户。” 李念耸耸肩：“敲门敲窗都吵不醒你，电话铃也不一定有用啊，说不定还得有下次。” “你敢！” “为什么不敢。我可是武神。” “呜……”黄泉语塞。 “开玩笑的，其实我是平易近人的武神。” “下次可不准再闯进来了啊！要是我刚好在换衣服怎么办！” “哈哈，不会啦不会啦。”李念笑笑。 看着少女略带埋怨的表情，他想。 像这样，互相之间可以开开玩笑，和她之间关系算是产生了一些进展吧。 对自己而言，这大概就是，交到了这边的第一个朋友。 想到这里，他看着黄泉，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 带着一点柔和，和一点落寞。 “……” “李、李先生？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黄泉被盯的有些脸红了。 李念突然轻笑一声，摇摇头甩开杂念，说：“没什么。” 就从黄泉旁边走过去，要先出门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脚步一顿，转头对跟上来的黄泉说道。 “对了，你就别李先生李先生的喊我了，直呼我名字李念就好。” 然后扭回头继续往门那边走了。 黄泉愣了一下，急急忙忙跟上来。 “唉？什么意思！？等等？在中国那边，叫人全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什么特别含义……哦，确实在你们这边，直呼后面的名字是亲近的叫法，嗯……差不多也就那意思。” “唉！这是在说武神向我敞开心扉了吗？” “那是什么肉麻的说法啊……” 两人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哈哈……li……nian……李念，是这么叫你对吧。” “对，就这样，李先生李先生的喊，听得有些别扭。” “好啊，那么，你也可以叫我黄泉哦。” “这……” ——李念略微放慢了脚步。 “什么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ok”答应的有点迟疑。 “那么，喊一声来听听？” “……黄泉（yomi）。” 说实话，喊出来的时候感觉有些艰难。 “好开心！这意味我和武神做了朋友吗？” “貌似动机不纯啊……” “听起来不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嘛！” 这家伙明明一夜没睡，现在怎么突然兴奋起来了…… 之后也是一边走一边说的回了家，变得很兴奋的黄泉话题侃的更天南地北，到后面李念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只能“嗯”“哦”“啊”的装出在倾听的样子……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不觉得无聊，也算是了解到了当地的许多的东西。 有生以来这大概是和人对话字数最多的一天。 对李念来说，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和黄泉分别，要各回各家了，李念转身走向自家大门。 背后黄泉挥着手说“去新田町的时候记得喊上我啊李念！”他头也不回的挥着手“哦”了一声算作答应，就进了家，嘭的把门关上了。 黄泉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一个上午的相处，她也算是认识到，邻居的这尊神明，其实几乎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感觉。 25.司波家的长兄，各方面都有待成长 坐在沙发上摆弄了一会手机，按照自己的个性更改了上面的一些设置，试着连接家里的wifi成功了之后，却没有再玩下去的兴致了。 随手把手机丢到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走到冰箱旁边拿了罐max咖啡，坐回沙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换台，找着想看的节目。 首先在播放着新闻的频道停住了。 正在讲神奈川县发生的几起失踪事件。 一边抿着略带甜味的咖啡一边看着。 似乎是连续发生的事件，已经应起警署的注意了，判定为人为的犯罪进行了立案调查，但至今毫无进展。 从录像找不到具体经历，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事发地点也没有规律性，失踪者年龄和身份不一，履历也很干净，之前没有和人结仇的经历，作为犯罪的目标实在难以想象犯罪者的目的，可以说没有丝毫犯罪的迹象。 “难道是神隐的事件吗？” 主持人半开玩笑的说，然后自己也觉得夸张的哈哈笑起来。 李念冷眼望着。 说实话，感觉这案件的这些特征很是眼熟。 如果自己还是以前的身份，看到有这种卷宗，早就将其判定为“里侧相关事件”，派人去往当地视察了。 真是“神隐”也说不定啊。 可以想象，失踪者凶多吉少。 话虽如此，是这边鞭长莫及的事情。 也总有人会去解决的。 对策室也好，当地的驱魔师也好，总有人会管，事情必定会得到解决，这是可以肯定的。 从这世界如此和平，普通人对里侧几乎一无所知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也懒得再找不痛快，就换了台。 有的频道在演综艺节目。一时吸引了视线，但看了一会，有些无法理解日本人的感性，一些笑点感觉莫名其妙，渐渐也就是没了兴趣。 更换频道，有些电视台在播放动漫的新番，倒是有些好奇这边的日本能做出什么东西，看了一会儿，却逐渐的意识到这个时间段播出的几个作品好像是以卖萌卖肉为主，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继续换台，也有在播电影的，不过是日本本土出产，和那边世界一样，没什么看头。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 意识到要找乐子的话还是得上网才行，但一想起笔电在楼上的房间里，又觉得懒得动弹了。 索性关了电视，用力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雪白天花板出神。 归根结底的说，是感觉有些迷茫了。 因为忍野的缘故被搁置一旁的现在，变得没事做…… 若是以前的日子，不用说当然很忙。 担当处理局局长一职的时候，就算像这种“灵异事件”发生的几率其实不高，处理的毕竟是中国乃至世界的事情，地域一广，任务就此起彼伏的来了，局长的他不至于事必躬亲是一回事，但作为主要战力却不可能被闲置，优先级上会被分派很多的任务和指令，为此到处东奔西走不说，回来还要写报告，可以说是难有闲暇。 在那个时候，有房子都很少回，时常直接就在办公室睡了，一方面这样比较方便，一方面也更安全一些。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了。 那个时候还有些抱怨工作的强度太重来着。 现在没事情可做，又觉得闲的无聊…… 这是矫情吧。 李念挠了挠头发，举得有些烦躁，干脆扯了个靠垫当枕头，直接在沙发上躺下，打算睡个午觉算了。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很快的入睡。 再起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有人在按门铃。 睁开眼睛，视野已经有些黑下来了，这个时间点，快要入夜。 这午觉睡得有些久了。 起身，揉着鼻梁走到玄关，打开门。 “你好啊，李君。” “……是司波啊。” 来拜访的是司波家的长兄，司波达也。 微笑着递过来一盒包装漂亮的毛巾。 “这是回礼。” “哦哦，谢谢，那进来坐坐？” “好啊。” “……” 其实他就这么随口一说啊…… 现在才意识到，这个情况是邻居回访过来，接下来又要唠嗑的节奏。 这和接待知道自己武神身份的黄泉又不同。 扯些有意义的话题和有意的去扯话题感觉不一样。 李念顿时蛋疼了。 嘴角抽了两下，但话已出口，看着眼前这张和善的笑脸，也只能尽可能自然的说了一句：“那好啊请进，我给你准备茶水。” 他说着，就转身往里走。 视野转过去，暴露出整个后背的瞬间。 一股劲风袭来。 是达也从李念视角外面向他脑袋旋身扫腿。 看也不看，伸出左手就将其稳稳挡住，迫使其停在耳畔旁边。 那力道相当沉重。 “司波……” 转身回望向身后的邻居，李念眼神冷漠。 “你这是几个意思？” 语气中再不复之前的客气。 换做一般人来，可接不住这一脚，要是被踢中脑袋，从这里力道来看，可不只是轻伤。 维持着扫出一腿的姿势单腿站立，突然发起袭击之后失败的达也却笑起来。 “果然，李君不愧武神之名呢。” “哦？” 李念微微一惊，感情这家伙知道自己身份？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和那个岳玄有所联系的人，是不是真的能担当起这个称谓。” “……” 看来知道的还不止一点半点。 突然手上压迫感一松，是达也收腿了。 他脚落了地，却猛地一踏地面，一记顶肘往李念喉咙刺过来。 真是相当利落的动作。 利落的，有些可怕了…… 李念眯起眼睛。 手上还是动了，首先要挡住这一击才行。 无论如何利落，既然能被看清楚，也就说明，动作太慢了。 这一击被李念简单伸手抓住，气力仿佛泥牛入海，不得寸进，指尖扣入了关节，使得达也无法甩开手臂击打头部，也是算准了他下一步动作。 达也干脆一横身子去遮挡李念视线，下面从极进的距离一拳轰向李念腹部。 但李念却不管他这一击，这时已经抬手一掌击出，不是很快，但比他要先一步，因而更快一些的命中他胸膛。 达也蹭蹭蹭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好一阵气闷。 这还是李念留手了，这一掌是没怎么用力的。否则，能打碎heartunderde头颅的手臂，在胸口吃上一击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的苦痛。 “还想上来？” “……不了。” 达也用力呼吸几口才缓过劲来，还是露出笑脸。向李念行了个抱拳礼。 “我是打不赢的。” 李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都没出全力就认怂？日本人这么假啊？” “瞒不过李君的眼睛呢……” 被李念点出来，达也露出苦笑，然后却露出认真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全力以赴，这边也有自己的苦衷，若是条件允许，我也想试探一下李君的根底。” 你小子真敢说啊，要探我根底？ 被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小鬼说了这种话，李念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我就当你有那么厉害了，不过啊，到了那个层次，可就已经不是单纯体术的切磋啦，” “我知道，而就现在的结果而言，明显在体术这一层次，我是比不过李君的。” 要是被你打赢了，我还做个屁的逆天道炎阳一支当主哦。 李念一挑眉毛，轻笑着摇了摇头。却说道 “司波，你过来就是想跟我比划这两下的？” “不是哦，只是想和李君打个正式的招呼而已。” “那你这招呼可有些独特啊。” “也确实是想和中国的武神比划两下。我现在又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了，在这一方面，还望李君不吝赐教。” 说着，就真的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 还以为是个傲气的小鬼，看来是弄错了。 要我指点是吗？ 李念微微一撇嘴角。 “指点你是可以，在这之前得问你个问题。” “问题？”达也直起身子，郑重的说道：“请说。” 然后，冷笑着，李念说了。 “你是出于自己的欲求在说这种话，而不是单纯的在磨砺自身作为他人杀人刀刃的机能对吧？” “……” 达也的指尖极不自然的颤动了一下。 这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寒冷。 隐约含着杀气。 但李念直视那眼神，目光却更显锐利，仿佛要刺穿他眼珠，直视大脑深处。 这是个很郑重的问题。 目视了就能知道，这家伙的体术有着明确的杀伤性，是要夺人性命那种类型。 攻过来那一瞬间，李念感觉到的，这家伙的周身的氛围，很像是一种人——像是那种训练出来的杀手。 他不太擅长想些有的没的，看人不如苍先生那样全面，全凭自己一双眼睛，但是，在这方面，他自信自己的感觉之敏锐，是连苍先生也比不上的，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所以，在这方面他不会质疑自己的判断。 李念对武术的理解，是坚定的认为这是杀人的技，可杀人是要有目的的。他现在问的，就是这小子的目的。 这是对心灵的诘问。 对这样的眼神，达也避开了，低下了头。 不得不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 突然扭头望向自己的洋房，目光闪烁。 不用问的，司波达也是司波深雪的刀刃，除此之外，别无意义。 眼中的坚冰逐渐的融化了，眼神变得柔和了下来。 他又变回平常的那个达也达也。 他抬头直视武神的视线，对于这个问题，干脆的回答。 “对不起，看来我是无福享受李君的指导了。那么，再见。” 他转身走向自家大门。 李念看着他背影，直摇头，却是笑着的。 “呵，果然是小鬼。” 我李念的指导一般人还拿不到呢，自己人傻弄错了，可别说我坑你哦。 人可要早点自己察觉到自己的本心啊，到时候变成遗憾了，可就晚了，那时可再没人来提醒你，我也没有那义务。 或许确实有点水准，但各种意义上都太嫩了啊。 颇带唏嘘，李念关上了门。 ======== 26.仅希望两人能变得更强，更容易活下去 次日清晨。不复昨日阴沉的天气，今天阳光明媚。 李念打开窗户，做了一次深深的呼吸，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很好，精神饱满。 那么，今天该做些什么呢…… 正打算回身下楼，耳尖一动，突然听到“啪啪”的清脆撞击声。 脚步一顿，转身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这声音是从旁边的谏山家的道场传出来的。 嗯？ 歪着头挠着下巴望了一会，但这个角度却看不见什么，低下视线想了想，李念突然一按窗沿翻了出去，稳稳的落在大树的枝干上站定。 从这里望过去，就能看到整个道场内部了。 正看到两名少女挥舞竹刀撞在一起，互不相让的压迫对方的场面。 果然，是两人正在进行剑道切磋呢。 倒是挺认真的样子。 说起来，几次看到这两个妹子，都是带着灵刀的，不难看出这两人的战斗方向是偏向于近战的类型。 那天晚上，身试了土御门神乐的一记居合，现在想想，也是相当漂亮的一击。 他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想看看两人具体的水准如何。 无比认真的黄泉和神乐根本没有注意到李念的窥视，只是一心一意的在互相攻伐，刀光交错，也是快极，这比试说是切磋，却是不含什么水分的，即使是竹刀，若是砍中，肯定会相当疼痛，不难看出她们互相之间没有留手。 挥刀的角度，步伐的移动，细节上的取舍，动作的衔接，都在李念眼前毫无保留的呈现。 武神看了一会，渐渐眯起眼睛。 从年龄考虑，这个素质算是相当优秀了。 就现在所见的，两人的基本功都相当扎实，明显是从小时候开始习练至今的。 不过，较之年长一些的黄泉，土御门家的丫头明显在经验和力量上有所不足，开始还能勉强做出反击，到了后面就变得疲于招架了，可以看出她已经逐渐的跟不上黄泉的节奏。 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神乐一刀挥的太过，用力太猛，露出肩膀明显的破绽。 神乐也意识到这点，慌张的想要扯回竹刀回防。 来不及了，输了。 李念想着。 黄泉也果然没有放过这个空隙，双手握住竹刀刀柄迅速的突刺。 却突然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站在树枝上的李念。 一瞬间，分了神。这一刀，刺偏了。 李念猛地皱起眉毛。 局势猛然一变，黄泉这一刀刺偏，整个身体前倾，空门大露。 神乐这时已经扯回竹刀，从侧面击开黄泉的竹刀，跟着顺势一推，停在黄泉喉咙前面。 赢了。 小丫头却很迷茫。 “黄泉姐？” “不是不是……哎呀，怎么说呢，让神明大人看到不成体统的一面了哦。” 黄泉苦笑着拨开喉咙前方的竹刀，指了指这边。 神乐猛地一回头，才看到树上的李念。 “唉？！李、李先生？” “哟，早上好。” “……早上好。” 小丫头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李念挥了挥手，直接越过围墙跳过来，落到庭院里面，望向黄泉。 她耸了耸肩“早上好啊李念。” “分什么神哦，我有这么帅吗？看到我手都抖了？” “谁叫你站那里不出声，突然看到个人站树上偷看谁都会吓到吧。”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你看了多久啊？” “算是从头到尾吧。” “从头到尾啊……那好，敢问武神阁下有什么可以指教的？” “那可多了。” 神乐的视线好奇的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确实昨天中午在黄泉回来以后听她说了她和李念一起去买了手机的事情，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似乎变好了，但现在亲眼目睹，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那可是武神唉，居合都能一手抓住的神明大人…… “嘛，说来听听。” “可以啊，那，土御门小姐。” “嗯？啊！是！请多指教！” 突然被喊到名字的神乐吓了一跳，一下子绷紧了身子。 “……你总是这么紧张干嘛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念有些无奈。 “不，不是……” 黄泉笑着牵起神乐的手“小神乐你不要怕啦，其实是个毫无威严的神明大人哦。” “说是毫无威严也太过了吧？” “我这不是在缓解小神乐的紧张情绪嘛。来，做个鬼脸给我家神乐看。” “我说你啊，太自来熟了吧……” “有什么关系，你做不做？” “唉……ok，ok，你开心就好。” “唉？真的答应了啊？” “你惊讶个什么劲。” “我其实就这么随口一问。” “那我不做了啊。” “别别别，我超想看的。” “不是缓解土御门的紧张吗？你想看是要闹哪样？” 做，做鬼脸？神明大人要做鬼脸给我看吗？ 神乐惊讶的望着无奈摇头的李念。 “好的，土御门，我要做鬼脸了哦，这可是为你做的，一般人看不到。” “是……” 李念转过脑袋。 然后扯着脸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转回来。 “bie~~~~~” “……” 不，那个，怎么说呢。 不是好不好笑的问题。 而是笑不出来。 神乐一脸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的无措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失败！” 黄泉捂着肚子笑的跪下来砰砰的直拍地板。 “你真的够了啊！” 就算李念的脸皮再怎么厚这个时候也感觉不好意思了。 “没，没，不是，不是，不行，让我再笑一下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唉，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纯粹是在逗我玩呢，换个武神来真的砍了你哦。 “那个，李先生。” 是神乐在喊他。 “嗯？” “不是不好笑哦，只是，有些惊讶。” “……我想也是呢。” “不过，已经足够了哦，我知道李先生不是一个可怕的人。” 神乐朝他露出笑容。 “我当然不是个可怕的人啊，为什么会有那种误解啊。” “第一次看到李先生，是那个样子呢。” “……啊，确实形象上有些吓人吧，唉，说正事吧。那边那只，别笑啦，不是要指点吗？给我正经一点，你要知道某人想要我还不轻易给他呢，这边我可是亲自上门来服务了。” “啊，什么某人？”黄泉从地上弹起来。 “没啥，首先，刚刚说了，从土御门开始。” ========== 对这次两人的切磋，根据自己的理解在几个动作上予以了纠正，拿起竹刀叫起她们本人来进行了实战向的演示，就效果而言得到了两人的认可。 后面还被问了一些问题，李念也从自己的经验给出回答和演练。 主要的说教对象还是土御门神乐，因为相较于黄泉，她有更多的地方有明显处理上的错误。 现在让神乐自己进行挥刀的摸索和练习，黄泉和李念则坐在一边看着。 “呀，果然是专业的啊，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呢。” “你以为我是谁。” “是是，神明大人最厉害。” “可别不以为意哦，我说的话要听进去。” “这个是当然的啦，谢谢哦。” 说着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移开看着神乐的目光，小丫头在很认真的挥着刀，从动作的细微变化来看，有在思考。 “小神乐真努力呢。” “……你们的话，不努力可不行。” “知道啦，毕竟是干着这一行……即便如此，小神乐的努力也是特别的那种哦。” “啊，这个还是看得出来。” 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也定然是对这努力的回报吧。 “我觉得小神乐特别的坚强呢。” “有吗？” “嗯，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年前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可是很阴沉的一个孩子。” “哦？” “因为那时候，舞那夫人——她的母亲去世了。” “……土御门家的大人？驱魔的时候死的？” “嗯。” “我可以理解了，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很不错啊……” 一阵沉默。 李念突然说道。 “所以说以后做事要小心啊，可别突然死了。看得出这丫头会很伤心的。” “……那么你呢？” “我当然也会很伤心的，大概。” “为什么要加大概？” “因为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来，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黄泉死了，自己会不会还是麻木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嗯~~~听起来真薄情。” “呵呵，有点吧。” 刚好看到神乐这次的一击细节上到位了，立刻叫停。 “没错土御门，记住这一击的感觉了？” “是的。” “那就达标了，要多练习哦。” 说着，站起来。 “好啦，差不多我要走了。这次是不请自来。” “而且又没有走正门。” “这点小事不用在意啦，总之不会爬你家窗户好吗？” “自己说话自己要记住哦。” “你还在纠结啊……算了，走了啊。” “等等，新田町那边你什么时候去？” “后天吧。到时候再找你，那，再见，黄泉，土御门。” “再见啦。” “再见，李先生。” 27.并不认为，能和比企谷八幡成为朋友 出来的时候走的是谏山家的正门。 迎面吹来微风，带起片片樱花缭绕。 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去了。 李念挠着后发，想了想，突然记起来冰箱里的食材似乎用的差不多了。 那么就决定了。 去买些肉和蔬菜回来。 那要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上次看的时候好像种类不怎么齐全啊……果然还是要找大型的超市吧？ 超市，超市……在商业区好像看到过。 不过商业区是在哪边来着…… 眼前三条路，左边？右边？前面？ 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思考着的时候，听到咔擦的开门声。 视线瞥过去，是比企谷家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披肩发的女孩。 “……” 记得是叫比企谷小町来着？ 这女孩打开门走出来，也不把门关上，而是转身朝里面大声喊道：“哥我出门了哦！” “走好。” 门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我真的出门了哦！” 女孩不知为何重复着说了一次，而且加重了语气。 “不送。” “你可爱的妹妹真的，真的，真的要出门了哦！” 露出不甘心的表情还在喊…… 李念：“……” 好烦，这个妹妹好烦。 “我说小町，能独占买完东西剩下的钱，还要奢求哥哥来帮你做苦力啊？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有什么关系嘛，东西太多我提不动啦，就来帮帮忙啊，这是妹妹一生的请求！” “一生的请求你都用过多少次啦，要不要这么廉价？老妈那性子，三千元里面至少有一千是你的零花钱吧？剩下能买多少东西，给我自己提回来，哥哥我可不会纵容你到这种地步哦？” “嘁，说人话。” “人太多了不想去。” “我就知道，我说哥哥你啊，已经连续在家里呆了三天啦。这样下去会发霉的，宅也要有个限度吧？” “哼，那你就弄错了小町，这三天我每天都会出去哦，已经趁着走去便利店的时间呼吸了足够多外界的新鲜空气！” “……怎么办，这个哥哥没救啦。” 露出阴沉的表情了，变化好大。原来不是元气妹子的设定吗？ 李念有些发愣。 “别让老妈等急了，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唉……”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比企谷小町慢慢的关上了门。 然后，要朝着这边走，才注意到正直直的望着她的李念。 愣了一下，疑惑的歪起头。 “……隔壁的李先生二代目？” 二代目是什么鬼……不对，李舜生是一代目？ “二代目是吧，大概吧，不过全名是李念。” “哦哦！对不起，你瞧我这张嘴。” “没事，李先生二代目对吧？听起来挺霸气的。” “哈哈哈，是吧是吧，其实是我哥说的。” 原来是那死鱼眼说的哦。 “你是比企谷……比企谷小町是吗？” “是是~，我是比企谷小町，名字是从哥哥那里听来的？” “对。” “如你所见我就是比企谷八幡的妹妹了，那么，为了和哥哥区分，李先生你叫我小町就可以了。” 说着的时候可爱的笑起来，露出虎牙。 “……好的。” 这是那个死鱼眼家伙的妹妹？感觉上氛围截然不同啊。 这时比企谷小町注意到李念是站在谏山家的门口的。 “李先生你是从黄泉姐姐家里出来的吗？” “啊？啊，对。” “嗯哼~~~” 明显有些好奇李念在黄泉的家里做了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问这种事，说了声“这样啊”，就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眨巴着眼睛转而问道：“那李先生你现在是要去干什么啊？” “要去趟超市。” “哦！那一起走吧！小町也要去超市买些东西！” 看来又是个自来熟的妹子…… 不过，只是初中生年纪的孩子，要说有什么拘谨的感觉，其实也没有。 李念苦笑起来。 “可以啊，算你走运，哥哥不帮忙出门就捡到我这个苦力了。” “嘿嘿。” 小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果然都听见啦？” “啊，听见了，怎么说呢，你和你哥一比差别真大。” “经常有人这么说小町我啦。” “好吧，那就拜托你前面带路咯，其实我还不太清楚超市在哪。” “了解，包在我身上！” 挺着几乎没有的胸部自信满满的说着。蹦蹦跳跳就走到前面了。 李念朝那边望了一眼，一拍脑袋。 啊对，商业区是在那个方向。 人总有脑袋一瞬间转不过弯来的时候……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无奈，摇着头跟了上去。 小町说。 “听说李先生你是从中国那边搬过来的啊？” “是的。” “哇哦，在日本呆了几年了？” “几年？没啊，是刚刚搬过来的。” “唉~~~那你的日语说的真流利，我还以为已经在日本呆了一段时间了，和那个李先生一样——是说李先生一代目哦，对面那个，见过了吗？” “嗯，见过了。” “他是留日的研究生，说自己呆了有几年了。” 研究生的身份肯定是骗人的，呆了几年倒是应该有。 “知道，我的日语是在国内学的，不过以前也有来过这边。” 当然是在那边的世界就是了。 “原来如此。” 小町一副了解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之后按照这个节奏进行问答，李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也就糊弄过去了——也不完全是骗人，算是基于真实经历进行的修饰改编，某些地方添油加醋某些地方轻描淡写而已， 当然对这个世界的住民来说实际上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一路走来，他几乎已经塑造出一个完整的过去了，什么自小父母双亡啊，跟着叔叔一起过活啊，因为工作上的缘故到处搬家啊啊之类的…… 博得了小町的怜悯的目光是一回事，本人其实是颇有些乐在其中的。 “原来李先生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啊哈哈哈哈……” 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负罪感…… “原来如此，所以看起来才这么老成？小町我还以为你已经过了20呢，听到只有17岁的时候，真的是有些被吓到。” “……确实看起来有点显老吧，嗯，只是看起来。” 死前二十九岁的男人这么说着。 进了超市里面。 来往的人确实挺多。 在购物的时候遇到了新的麻烦。 李念是过来买食材的。对于一种食材，日本和大陆那边有称呼上的不同。 独自生活了许久，看到东西的外表的话还能做出判断，但反过来，却无法从食材的日文名称弄懂具体是什么东西了，所以在寻找上产生了一些困难。 好在向小町解释了自己的需求之后总能得到提醒找到正确的东西，这点上真是受了帮助。 小町也需要帮母亲买些东西回去，除了日常所需的食材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李念买好了自己的东西提在左手，之后跟在小町后面用腾出的右手提着她买的东西，老老实实的做着苦力。 其实正如她哥说的那样，比企谷小町要买的东西清算下来确实不太多，让初中生年纪的女孩子提着也只是有些吃力而已，一路走去不过是锻炼身体的程度，不至于提不动。 相较而言李念买的东西就显得有些多了。 比如说肉啊，肉啊，还有肉啊。 倒是不担心放着坏掉。 一方面这几天打算做些战前的“热身运动”，估计需求的食量会变得很大，另一方面，保鲜膜包覆着，放在冰箱里冷藏着放个两三天了。 当然，蔬菜瓜果也买了不少。 总共几个大袋子装着的东西，左手一手提着。 相较而言，右手提着小町买的东西，真的没多少。 出了超市，小町看着这样左手右手提着东西的李念还是犹豫起来。 “要不，还是让小町我来提？” 李念笑笑，稍微握紧拳头，让肱二头肌跳动两下。 小町瞪大眼睛发出惊呼。 “哦~~！好厉害。” “肌肉不是白长的，这点东西没关系。” 对他的规格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最后回程还是李念提着全部的东西。 这次是他走在前面了，相较于来时安静了不少。 可并没有多少尴尬的成分在里面，只是有种静谧的氛围而已。 小町好奇的看着前面李念的背影，感觉走在前面的不是个大哥哥，而是父亲似得长辈。 “那个，李先生？你现在是十七岁对吧？” “是啊。” “没有在读书了吗？” “……不是啊，已经决定要转学到本地的高中念书了。” “唉？真的！？到哪里？” “应该就是你哥哥的学校吧，好像是叫总武高等学校来着……” “哦！真的要去总武高啊！这不就是哥哥的同学了嘛！” “大概吧……” “那李先生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家大哥啦！” “关照什么的……我还不知道日本的高中是个什么状况。” “和中国那边也没差吧？” 不，国内的高中是个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 “嘛，毕竟是邻居，若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你哥的话，我会尽力。” “说好了哦！” “啊。” “那就好。这样哥哥在学校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小声的嘟囔着。 但李念还是听到了。转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欺负？” “唉？！听、听到了？” “你哥在学校被人欺负啦？” “不是！不是啦！你看，我哥就是那种性格嘛，到高二了也没见有个朋友，所以我想他在班上挺不受人待见的，不过应该也没被欺负。” “……这样啊，吓我一跳。” 原来在学校也不怎么讨喜吗？感觉上确实是个积极性不足的家伙。 “可是，对这样的哥哥，我有些担心啦，” “……好吧，如果真有人那样做了，我不会坐视不管。” 虽说想想觉得有些咎由自取的味道在里面，不过这种程度的帮助，做了也就做了吧。 “呀~~那可真是感谢啊，李先生真是好人，如果能和哥哥成为朋友就好了……” “……” 这时已经到了比企谷家的门口。 “到了。” “麻烦你啦。” “哪里。” 女孩从李念的手里接过袋子，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来了来了，小町你又忘带钥匙。” 死鱼眼的少年一边抱怨着一边出来开门，看到门外的站着的李念，愣了一下。 “哼！小气鬼！不需要你帮忙也有好心的邻居帮小町我提东西！” “趾高气扬的说着什么话呢你这丫头，好好的说了谢谢吗……” “谢谢李先生，一路辛苦你啦。” “把东西提进去，老妈在等。” “是是~~，那，再见啦。” 小町向李念挥了挥手，甜甜一笑，提着东西转身往里面跑了。 留下八幡和李念相对而视。 “我家小町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举手之劳。” “那，就这样，再见……” 慢慢的把门关上了。 这不还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吗？ ——“如果能和哥哥成为朋友就好了。” 和这样的小鬼成为朋友什么的，想想就觉得不现实哦。 手上的东西也要快点放进冰箱。 李念走向自家玄关。 又想着。 说起来，总武高啊…… 说起那个地方，也是明天，奇洛金卡达三人组和heartunderde眷属的初战的地方吧。 为什么，要选那里？ 28.尚且还不知晓，自己已成为某人的希望 “李局。” “……” “李局？” 李念猛的的睁开眼睛。 意外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石开？” 被唤到名字的，铁塔般的男人，露出的憨厚的笑容。 “李局你醒了啊。睡得这么沉可真少见。” “……” “……李局？” “嘁，什么醒了啊……” 李念自嘲的笑起来，摇了摇头。 醒了的人会看到死去同僚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明明是在梦里吧。 不过，这梦啊……是谁在搞什么鬼。 倒是还原的挺逼真的，不只是眼前这张脸，还有这整个办公室看着，甚至外面的嘈杂声听在耳里也觉得挺怀念的…… “在说什么？” “……姑且听听你是来干嘛的。” “嗯？啊，是这样，半小时以后往伦敦的飞机就要起飞了，副局那边打电话来说没看到你，我就进来找你了，结果真的在睡觉啊，不是把预定忘了吧？” “……懂了，三年前受命出国之前的那一段是吧，确实那是最后一次看到他来着……啧，真是让人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啊。” “……不愉快的事情？” “是啊，超不愉快的事情。” “那是——” “所以别装了。” “……” “姑且不论死人复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像是石开那种人，你是怎么装怎么不像的，不是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然后根据我的所见来演，就能变得贴近他，细节上看着违和感太大了——不如说在这之前，先想办法让我认识不到这是个梦吧……” 至少那样，才会有一点想要沉湎进去的欲望啊。 “……” 憨厚的笑脸僵在脸上。 仿佛被定格住了。 不对，本来就是被定格住了吧？ 外面的嘈杂声也消失了。 不只是这个人，就连这个空间也是，整个的停滞住。 李念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闭着眼睛揉捏着太阳穴自言自语着。 “我也真是松懈的可以……不过，也确实想不到突然就有人来找茬了，好像除了heartunderde我都没来得及得罪什么牛逼的人吧……啊，虽说是做着这样的事，恶意是感觉到了没错，倒不像是怀着杀意来的……” 总之，现在的自己，没有陪着玩下去的想法。 念及此处。 突然抬手握住一把炎剑，附着起神明的权能在上面，甩手刺在身侧的空气中。 仿佛命中了什么东西，感觉到了切实的触感。 一只张开的诡异眼睛在那儿显现出来。 炎剑的一截深深的没入正中心的瞳孔中。 破坏了力量流动的脉络。 从而使得整个“术”奔溃了。 那眼睛闭合上，恢复成一条单纯的空间裂缝，又在修复的作用下消失。 而作为“术”的产物，这个办公室却在每一寸的空间上产生裂纹，进而整个的崩溃。 画面“哗啦啦”的破碎。 “呵呵——” 留下银铃般的笑声回荡，气息却消失了。 身为始作俑者连个面都不露，做完了恶作剧就走啊。 到底是来干嘛的…… 松开手，火焰摇曳着消散了。 李念缓缓的睁开眼睛。 印入瞳孔的，是在睡着前没有关上，现在还在播放状态的电视机。 荧屏上面，正有一群身穿暴露泳装的女人在相互追打着，乱作一团，有些系带都滑落了，**大泄的放肆放送着福利。 早就对日本深夜播放的成人综艺节目的无节操有所耳闻，头一次看见感觉果然名不虚传。 睁开眼睛就看到这种节目，说明时间上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拜访上来家伙的用意不太明白。 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并不是人类，还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 否则，这边再怎么缺乏戒备也至少维持了最低限度感知的情况下，不是谁都能像这样轻易到干涉自己的精神，进而构筑梦境什么的，借此窥测到自己一部分记忆的。 应该，就是这边大能级别的强者。 以悲观论去思考，如果是挟着杀意过来的，现在的结果就不只是被窥探了一部分记忆这么简单了。 是那样的话，有自信察觉到杀意是一回事，被打个措手不及是肯定的，说不得要被逼迫到不得不使用“逆天道”的地步，如果在那基础之上还要被“世界的理”针对排挤落井下石，就不只是麻烦这种程度了。 已经是性命的危机。 虽然是悲观论，在这边也确实没得罪什么人，不太可能出现那种对自己毫无了解就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的强者，但这样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说是疏忽大意了。 李念叹了口气。 heartunderde的事情还没完，这次找上门来的这个又想做些什么？ 辨不明白敌友另说，被这种对其一无所知的危险家伙惦记上，想想就觉得蛋疼。 算了，再来直接砍了它。 坐着睡着果然不好，感觉脖子都僵硬了。 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扭动着脑袋，让脖颈喀拉拉发出响声。 无视了荧屏上跳动的球状脂肪，毫不迟疑的关了电视，李念转身往楼上走。 无论如何觉还是要睡的。 肯定得提高戒备就是了。 ======= 袭击了李念的始作俑者，其实并非离开了，而是本来，就身处另一个地方的。 说是另一个地方也不太恰当，准确来说，“她”，是身处另一个空间。 只是“她”作为“境界的妖怪”所拥有能力的一种应用，可以使她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也能做到像这样的，无视距离乃至于不同空间的隔阂，影响到李念。 其实谈及最初的念头，只是想和这个与岳玄有所联系的男人交流一下，以做试探，并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如同传闻所说获得了那样的权能。 会赶上了这人缺乏防备的一个状态，是一种意外。 比起用言语去摸索，想着不如直接窥伺其记忆来的更快，才会做出这样冒犯的举动。 就过程而言，精神上的入侵并不顺利，几乎无法绕开本人的感知看到的什么东西。 构建那个梦境的理由，是在利用本人对过去的回想来窥探过去的记忆。 只看到了那么一点东西。 包括重现李念梦境的那一部分的记忆之外，还有一些过去的片段。 即便如此，也能得到很多信息。 除了能够明白这个人是岳玄那个世界人类中的强者之外。 或多或少的，察觉到这个人“道”的本质追求。 也从最后的一击，确认了“概念切割”这个权能的真实性。 “……那么，即使是人类中的强者，能帮助你的可能也是有的。” “她”转头看向身后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的女人。 是被本能逼迫和折磨，饿的快要疯掉却不肯食人的妖怪。 “她”冷笑着。 对于这样的同族，她的视线显得无比冷漠。 对于这样的友人，她的目光却又隐含心疼。 “她”说。 “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宁愿死掉也不再吃人了吗？” “……”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你也看到了，这个人对刃下心的态度是怎样，恐怕是很讨厌妖怪的，即便如此也还要抓住这渺小的希望吗？” “……” “……明白了，我会把你丢到他的面前，也只会帮你到这种程度。至于你那时候能否保持着清醒向他陈述你的请求，又或者他会不会出于人类的立场拒绝那请求直接将身为妖怪的你杀死，就不是我要管的事情了。” “……” “……哼……白痴……” “她”一甩袖子，转身走入背后张开的独眼，没入那瞳孔之中。 眼睛随之闭上了，黑暗的房间里只留下不愿食人的食人妖怪，借着希望的光拼命打压制着自己黑暗的本能。 ============= ps：相关作品，东方二次创作手书——《东方幼灵梦》《东方灵灵梦》。 29.美丽的鬼前来此处所寻找的事物 那半夜过来叨扰的不速之客姑且不论，比起那个，李念更加在意的还是，今天奇洛金卡达与那个个不知身份heartunderde眷属的初战。 忍野的意思是不许他前往观瞻，个中用意也说的很明白，让李念和最近还是人类的吸血鬼接触，可以预想会发生的对话将动摇这人的内心。 这是被别人用自己亏欠下的人情给出的限制，约束力在李念自己身上，但在这原则性的问题面前，李念不会主动打破这个约定，即使这约定性质上更像是一种胁迫。 可这并不妨碍闲来无事的他在决斗尚未开始的白天游荡到那儿。 除了想看看决斗场地的原因之外，也有些好奇自己以后将要就读校园是个什么样子。 在千叶本地似乎是知名度很高的学校，随便拖了个人问问就得到了详细的指引。 现在的李念正站在这所总武高等学校的门前。 春假的时间，学校处于一种必校的状态。大门是紧闭的。 但透过栅栏之间的缝隙望向里面，看的到操场啊，球场啊，教学楼啊，告示板啊，这类的很有学校气氛的设施。 这就是岳先生要我去读的高中？嗯……比想象中要大一些。 从占地来看就不难得知是所规模相当大的高中。 然后自己以后就要在这样的学院里面和一群十六十七的小鬼一起读书了啊…… 想起这个，就觉得真是毫无实感，不禁摇了摇头。 但那个先不说。 说起来，为什么要把决斗的地点选在这里？选在一所学校？ 理由是什么？ 若是因战斗的波及造成了学校设施的破坏，会变成很麻烦的状况吧？挑选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不是更好一些吗？比如远离城区的郊区之类的。 总感觉其中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在里面…… 想不太明白。 抬头望着高大的教学楼，李念想。 既然到这里了，就进去看看吧。 向前迈开脚步。打算直接翻门进去。 “那个，这位先生？” 在这样做之前，被人喊住了。 “……” 停下脚步，偏头去看的时候，是个女高中生叫住了他。 之所以一眼看出了是个女高中生，除了从所见来看应该是在读着高中这样的一个年纪之外，更直观的，是因为看到了她身上穿着的学校的制服。 如果说自己家里那套是男版，那么这套显而易见的就是女版了，衬衫外面披着小西装，下身是短裙，这个校服的样式很是眼熟，从胸前位置刻着的校徽来看，应该也是总武高的学生 长长的头发扎成两条三股辫，面容清秀，戴着眼镜。看起来就有种优等生的感觉。 春假的期间也像这样中规中矩的穿着制服。 这样的一个女生正直直的望着自己。 “先生不会是想翻墙过去进到学校里面吧？” “如你所见，是这样打算的。” “那样不行哦。” “我也知道不行。” “知道不行还要做吗？难道是要偷东西？” 虽说不是，不过无论怎样，这么说也太直白了。 李念苦笑起来。 “不是。” “小偷都这样说。” “嗯……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是这样吗？” “是这样哦。” “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行哦，会让人困扰的。” 我想也是。 “好吧，既然被人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 李念耸了耸肩。就转身就要走。 本来等到heartunderde找上门来讨要心脏之前，基本上是没他什么事，来这里就是一时兴起的，想要进去也是。 但现在，被人发现，还被指摘出行动的错误，那也就算了。 女生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望着他，视线中透着疑惑。 只是因为碰见了，觉得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加以了制止，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简单的放弃。 她不太明白李念是来干嘛的。 突然李念的口袋中响起铃声。 是手机响了。 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只有黄泉吧？ 从袋子里掏出手机一看，不是黄泉而是陌生的号码。 “……” 没有直接接通，盯着界面看了一会，逐渐皱起眉头。 ……应该不会吧。 在快要自动挂断之前才接通了电话，慢慢的放在耳边。 “是谁。” “莫西莫西，我是忍野。” ……结果还真是这家伙啊。 “我说，你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稍微查查就有了。毕竟是只是有记录一串数字。” 日本不是对隐私权保护的挺好吗？ 李念“啧”的咂舌。 “那你又想说什么？” “是说，你现在该不会是在总武高那里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位置的？” “多少有点身为神明大人的自觉吧，在我这边的地图上，你就像移动的五十瓦灯泡一样。” “……” “所以呢，小哥你这是想干嘛？该不会是无聊的闲逛过来的吧？” “猜对了。确实是闲逛过来的，你放心，这方面我会遵守和你的约定。” “是那样最好啦，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做这种吓人的事情，也要考虑一下这边的心情吧？注意到你在往那边靠近的时候，我可是吓了好大一跳。真以为你反悔了。” “你就这么害怕我和那个阿良良木见面？” 耳朵捕捉到其中个别字眼的女生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李念浑然未觉。 那边忍野回答、 “正是如此，如果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让他产生了多余的念头，对heartunderde来说会非常困扰的。” “我多少的也能明白你的顾虑在哪里，也想象得到具体会在什么地方动摇到他的精神，但说实话忍野，也正因为如此，我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要和那人见一面——在他的人生还有挽救的价值之前。” “这正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 “……” “不是说了吗？我和你的目的并没有冲突。” 又这样说了。 “所以说，在这点上我不明白啊。给我说的更加明白一点。” “这样和你说吧，heartunderde来到这日本，并不是巧合，而是有目的的。” “目的？” “她是来寻找死去的场所的。” “……什么？” “就是这样，所以，放心吧，我想无论过程如何，作为最后的结果，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电话再次由那边单方面的挂断了。 拿着手机，李念在沉思。 那个吸血鬼，是来，寻找死去的场所的？ 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这时候，仿佛挑中他挂断手机的时机，身后传来声音。 “先生，请你等一下。” 是那个女生再次叫住了他。 被打断了思考的李念疑惑的转身望去。 “还有什么事吗？” 女生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比刚刚还要显得认真许多。 然后，这样问了—— “请问，你刚刚的通话，是谈及了阿良良木这个姓氏，对吧？” 30.综合种种，其实李念挺擅长骗人 ps：今天……啊不对是昨天，本来看完春晚之后，发个新年祝福之后就打算睡觉不想更了。 但想想这几天可能有些事情做，更新不能保证，决定还是在这半夜写点东西出来。 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头晕了，看我这么努力还不赶快留下书评点击收藏交出推荐…… 开玩笑的，日更都无法保证我这么说有些厚颜无耻啦。 以下正文。 ========== 对上那认真的视线，李念紧紧的皱起眉头。 这么巧碰到那人的熟人了？ “你认识姓阿良良木的人？” “这是很稀有的姓氏，在这个地方大概找不出另外一家了。我想先生你说的那个阿良良木，应该就是我知道的那个阿良良木。” “……” “请问先生你说的阿良良木是阿良良木家的哪一位？” “关于那个，我只知道姓氏是阿良良木，称呼是男性的【他】，不是父亲就是儿子了，所以你认识的那一位是……？” “是阿良良木历，阿良良木家的长子。” “长子？还有兄弟姐妹？” “听说好像是有两个妹妹。” “没有弟弟是吧。” “没有，所以我想，先生你所说的那个阿良良木，有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历。” “……” 真是这女生认识的人啊……？ 那么这边的自己似乎被听到不该被听到的对话了，会用这么认真的目光看着自己，说明刚刚电话中中各种字句的使用恐怕已经引起了对方注意。 变得麻烦了…… 果然，女生接着就说道。 “所以对于关于刚刚的通话，我非常好奇，先生你似乎说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害怕见面？精神动摇？人生还可以挽救？请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良良木家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望着自己，目光灼灼。 李念觉得头疼了。 真的变成棘手的状况了。 对方是阿良良木一家的关系者，若是提前知晓这些，还能主动的找上去问些信息出来，但就算是那样的情况，也有一个必须遵守的前提，那就是绝对不能将无关人等牵扯到这边的事件中，所以就算假定是那种情况，也必须以旁敲侧击的方法来询问才行，而不能以任何形式让对方认知到其中属于里侧世界的部分。 因为一度认知了怪异事件的人，也会变得更有可能在之后的人生中沾染上这些东西。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被这女生察觉到了有什么事件发生在阿良良木家中的某人身上了，那比起询问信息，优先级上排在最前面的事情，应该是打消她的顾虑。 蛋疼的地方在于自己和忍野的对话中透露出了太多的东西…… 啧……偷听别人讲电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再糟糕不过的巧合。 李念沉默着想着该怎么蒙混过去，少女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开口了。 “先生，你该不会在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去吧？” 被看穿了。 “没有啊，小姐你想多了吧？” 立刻脸不红心不跳的淡淡的撒了谎。 “……” 表情上是没有破绽的，这让女生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只是狐疑望着他。 李念面色如常，心念疾转，这时心中已经打算好了，决定干脆将错就错的撒个谎。 表情不变，尽可能自然的衔接着，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继续说道。 “不过也是，突然听到认识的人的姓，我还说了些那样的话，会感到担心也是当然的吧……真是让人头痛，可不是你这种小鬼该管的事情……” “……咦？” “该怎么说呢，你看，好奇心会害死猫对吧？” 视线阴冷的望过去。 是想吓退她。 有自信对普通人来说是很有压迫感觉的视线，就反应来说，少女接触到这视线的时候，也确实在一瞬间畏缩了。 只是一瞬间畏缩了。 但马上又鼓起勇气似得，反而迎着望了过来。 “……事关我的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管。” 没有简单的就退缩啊。在意的重点是那个历？ “唉……干嘛这么好奇啊。” “请说。” “好吧好吧，像你这样半懂不懂的也很麻烦。其实我的职业啊，该怎么说呢，是那种比较见不得光的类型，这次是接到了委托到这边来的，就是有个姓阿良良木的家伙，稍微欠了别人一些钱……” “……钱？” “对啊，一大笔钱，就数目来说，不像是你这种年纪的小鬼借的，估计那个阿良良木，说的应该是他家的父亲吧。” 总之转移一下女生的注意力。 “……阿良良木的父亲，欠了一大笔钱？” “嗯？看不出来吗？意思是阿良良木家的现在的生活过的很好咯？什么嘛，这么有钱早点还了就没多大事了啊……” “我并不知道他的家境如何……” “不知道？” “难道……其实家境并不好？阿良良木君变得这么像个不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说话也变得犹豫起来了，ok，可见是上钩了。 她开始相信李念的话，以此为前提引发了思考就是证据。 这样就好办了。 把戏再继续演下去。 装作感到很麻烦的样子叹了口气。 “原来过得不好吗……哎，那我可就难办了。” “……先生你是专业的讨债人？” “差不多吧。” “明明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人生也是有各种苦衷的嘛，我也不是想做才做的。” 李念觉得自己也是演戏演的进入状态了。 “那，要伤害阿良良木君的父亲吗？” “那是最后的手段，首先只是需要提醒到位的，让他认识到威胁就好，怎么说这边也不是在放高利贷，雇主也是资金周转不过来才找到我这种人的，实在困难也不是不能理解，至少先还上一笔……” “……” “和你说这么多，就是看你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呢……奉劝一句，无论如何，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哦，可不要染指太多，小心惹火上身啊。” “……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这样，至少不会主动的去靠近阿良良木那一家的父亲了。 至于剩下的叫历的小子…… “还有那个阿良良木也是，不是个不良吗？你这种学生女还是绕着走——” 这句话引起了意料之外的激烈的反应。 女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良良木君的本性绝不是个坏人！” “……” “从外在来判断一个人是不对的，先生你不也是吗？从事着这样的职业，却还要提醒我这些事情，本质上是个好人不是吗？所以即使阿良良木君看起来是个不良，也不代表他就烂到了骨子里。” “……哦？是吗？” 这么相信那小子的人品啊。 看来真是个本性不坏的小鬼？ “虽然是个偷看了我胖次的hentai。” “……你还是绕着他走吧。” 明显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好不好？不论是不是眷属，这种家伙还是不要多接触的比较好。 李念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总之，提醒到这里，我也是尽了义务了。那么，再见……不对，和我这种人有什么好见面的，希望再也不见啦。” 真的觉得以后都不会见面，连女生名字都没有问的，转身就走了。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其实都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是自己将来要就读学校的校友。 只是以为，把话说到这份上，眼前的女生就不会和heartunderde扯上关系。 但他这次，估计错误了。 因为，他没有认识到，这次偶遇的，是个怎样异常的女孩。 “……还是，感觉有点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再怎么样，先和阿良良木君取得联络吧。” =========== 31.某人送来奇怪的东西 这么回去也显得无聊，打算稍微在附近逛逛。 这也是这几天做多了的事情，算是照例了。 周围各类店面是繁多的，毕竟是在学校的周围，学生这么大的消费群体摆在这里，投其所好找出商机的人在哪个世界都有。 找了家装修显老的拉面馆点了碗汤头浓厚的拉面吃掉，就算是解决了中餐，吃完觉得味道稍微有些重了，有些口渴，出口叫老板从拿来一罐啤酒，行为上自然而然，也没受到年龄上的质疑，啤酒很快就递了上来，一起付过账，收起找零，走出店面。 一边小口小口的品味着什么似得喝着啤酒，李念开始游荡。 那边有家新开的kfc，店铺的规模挺大，今天似乎还赶上了什么促销活动的样子，一时怀念起油炸食品的味道了，有些后悔草率的解决中餐了……唔，不过kfc并不出售啤酒。 还看到小规模的卡拉ok，门口的贴纸上写着面向学生是有打折的信息，那么我也有打折吧——这么想着的时候，才恍然记起现在是十七岁年纪的高中生来着。 不过管他呢。 逛来逛去的又走了很多地方，稍微的填补了一下脑海中千叶的地图，精神上感觉有些累了，就稍微停下了脚步，想找个地方停歇一下。 刚好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家书店吸引了他的视线。 也不知道这边有些什么作品。 李念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朝那边走了过去。 从玻璃望向里面，是没有开灯的，但阳光足够照明，这个时间点上似乎是没什么顾客，装潢和空气都显得很是静谧。 店里只有柜台的服务员在，李念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不停的点着脑袋打瞌睡，听到吱呀的声音，才吓的猛地弹起来，出口就是一句大声的“欢迎光临！”，然后看着李念一副有些窘迫的样子。 黑色的长直发，额前的刘海剪得很齐，左眼角下有颗泪痣，是个清丽的少女，年纪不大，应该是来打工的学生妹。 确实这个氛围有些让人昏昏欲睡吧…… 李念耸耸肩，只说了一句：“我可以自己转转吗？” “是、是的，请便。” 这就算是得到了工作人员的应允，点点头，李念自己就往里面走了。 等他走过柜台，身体紧绷的少女才松了口气，然后嘟囔着。 “挑这个时候来是故意的吗……爆炸吧……” “……” 现在的年轻人真有个性。 只是这么想着，但也不打算向个孩子追究什么，微微一顿脚步，就继续往前走了，还是要找几本书回去看。 围着书架转了几圈，就所见的书名来看，见到的基本上都是没见过的作品。 果然，身处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国家，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不奇怪。 最后挑了许多感兴趣的书抱在怀里，小说漫画杂志什么都有的，走到柜台一并结账。 “承惠一万六千七百二十日元，请问需要袋子吗？” “是的，麻烦给我一个。” “好的，请稍等。” 倒是得到了顾客应该得到的恭敬应对，离开的时候，也被说了欢迎下次光临。 看来之前说出那样的话，性质上比起人身攻击，更像是简单的抱怨吧。 离开了书店。提着装满书本的袋子走入了一旁的咖啡店，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点了杯咖啡，开始拿出本小说阅读，倒是选了本不错的书，逐渐的被其情节曲折所吸引，等到看完这一本书，已经续杯了好几次。 再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时候，天色已晚，到了黄昏时分了。 就起身准备回去，晚餐还是打算在家里做。 值得一提的是，在路上偶然望见了李舜生。 青年在街道对面的人行道上走着，不像是要回家，正往反方向前行。 李念停下脚步，站住，冷眼朝那边望了一会儿。 这家伙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冰冷在里面，氛围上完全不像拜访上门时候的亲切和憨实。 这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是要去干什么的样子。 一个杀手能干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就那些了。 也不关自己的事情，这种状况下，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这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 等到李舜生在一个街角拐过，消失在视界里面的时候，李念也就收回了视线。 慢悠悠的往家里走，人走到家门前的时候，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进入夜晚。 拿出钥匙伸入锁孔，正要开门。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已经记忆过一次的气息一闪而逝。 是那非人的家伙又出现了。 跟着，听到了细微的“咚”的声音，随着新的气息产生，什么东西在房间里面落地。 “……啊？” 手上动作一顿，李念微微扬起脑袋，视线却变得冷厉了。 这又是搞什么鬼？ 紧皱起眉头，还是一转钥匙，轻轻一推，打开了门。 迎面，看到的是—— 一个破抹布似得躺在前方走道上的女人。 “……” 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洋服，失去光泽的金色的头发泼散在地上。 如同被谁丢弃在那里一样。 不对，不是如同，本来就是被谁丢弃在那里的。 李念意识到，那是被那非人种丢弃在这里的——同样的非人种。 “……” 所以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挑着自己回来的时机送过啦一个这样的东西，是打算怎样？ 这场景总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李念反手把门带上，把装着书本的袋子放到一边，俯下身子，投去冷漠的视线查看。 这女人状态很不好，气息紊乱的不行，正紧闭着眼睛，嘴唇哆嗦，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仿佛沉浸在什么噩梦里，额头上冷汗直流，一副虚弱痛苦的样子。 是要我怎么处理？ 李念无法理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无论怎样，得先叫醒她。 试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喂、喂喂、醒醒。” 但这样还是叫不醒她。 无法把她从痛苦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她反而受到了侵犯一般，蜷缩起身子，更加痛苦的皱起眉毛。 她的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到了已经可以明显看见的程度，好像在拼命忍耐。 感觉这状况有些奇怪。 李念收回手，只能挠着头发直勾勾的望着她。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 突然的。 仿佛注意到什么气味，她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尖。 停止了身体的颤抖。 跟着，仿佛被什么诱人的气味吸引似得，开始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的耸动鼻子，开始贪婪的呼吸。 “……嗯？” 正疑惑着。 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时是醒过来了。 但那瞳孔不见神采，视线笔直而呆滞。 李念觉得不太对劲。 骨碌碌的，那眼球生硬的转动了。 斜视向这边。 如同要将他捕捉似得，紧紧的，锁定了自己。 某种感情在她眼中出现。 那是，鲜红的狂气。 瞳孔微微一缩。 空气中弥漫的氛围骤然的变了。 下一瞬间，女人如同野兽般从地面上弹起，扑击上来，张开嘴巴咬向李念的脖子！ 是再也忍耐不住食欲的妖怪，被人类的气味吸引，在这一瞬间，丧失了理性。 32.有人向自己哭号着祈愿，又怎能不管 就速度而言，那实在是太慢。 对李念来说，稍微集中精神，这女人的扑击就如同慢动作的回放。 前任处理局局长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的。 第一时间，指尖抖动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要直接拔剑砍人的。 别人都已经这么满怀杀意的扑击上来了，反击才是理所当然的的应对。 将这一瞬间定格，现在两人的这个位置关系和身体姿态，他李念如果真要拔剑，下一秒这女人的脑袋就会和身体分家。 但这凡人来看太过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李念做复杂的思考。 也没想太多，只是那么迟疑一下。 最后还是没有拔剑。 任由这女人扑到身上，自己只是稳稳站住不倒，她八爪鱼似的缠绕住身体，对着脖子咬下去的时候也不反抗的，选择静观其变。 感觉到了疼痛。 是人类形态的牙齿，在非人类级别力量的趋势下，陷入了肌肤里面，咬破了皮层。 要深入他李念的血肉，撕下来那么一块的时候。 猛地，停住了。 很不自然的，停住了。 而且不仅是牙齿，是包括了整个身体的，被定格了似的，女人全身僵硬住了。 是她自己停止了动作。 很强硬的，逼迫着自己似的，让自己停止了动作。 “……” 果然没有咬下去。 这是李念预料之中的。 可为什么没有咬下去，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形式逼迫自己停下动作，理由如何，却不太清楚。 那一瞬间的看到疯狂，并不是虚伪的，直觉可以做如此的判断。 虚弱的不仅是身体，理智应当也是如此，这次的袭击明明是被本能驱使，又是什么唤醒她的意识？ 或许这，就是那人造访自己，并将这女人丢弃于此的理由？ 这时，血液从伤口渗出来。 下一瞬间，被舌头舔舐了干净，又像渴望着味道似的，被用力的吮吸了。 她是饿了，传达着如此的信息。 但再下一瞬间，胸口却传来巨大的力量。 自己被推开了。 是女人用尽全力的将已经到手的食物给推开了， 那是非人才能拥有的巨力，几乎要把这具身体击飞，李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是用力咚咚咚的退了几步，撞到铁门发出巨响之后才勉强停下。 他紧紧皱起眉头的抬头望过去。 女人却丝毫不管他的反应，推开了李念的现在，正掐着脖子不停的向地上吐着口水。 那种样子，就像吃了什么脏东西。不赶快吐出来就会死去一样，显得急迫和疯狂。 “呸！呸呸！呸呸呸呸！” 混夹着血丝的痰被吐出来，一次，两次，三次都不停下，她不停的吐着，直到吐出来的口水再不夹杂丝毫红色，还不满意，甚至转而直接张嘴把手伸进喉咙。 “呕呕呕呕呕呕！” 她让自己呕吐，但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只是干呕着罢了，可她还是状若疯狂似的搅动着喉咙深处，不停的干呕着。 直到她自己忍耐不住那种感觉，又或者是觉得已经吐了个干净，才筋疲力竭停下，趴伏在地上，脱力的大口喘息。 “哈……哈……啊哈……” 可算是停歇下来了。 在她做着这种发疯似的事情的时候，只是静静看着的李念，这时候才开口说话，将事情问出口。 “你是妖怪吧？不是很饿了吗？不想吃我？” 这一句话，仿佛利剑似的刺中心灵深处，使得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扬起脑袋，头发凌乱的散落在眼前，眼眶通红。 “我……我只是……不……我……我……” 她声嘶力竭的，想要说什么，声音却迅速的变得哽咽，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无言而痛苦的低头贴住地板，埋在手臂中间“呜……呜呜……”的开始啜泣。 断断续续的又吐出不成语句的声音。 “帮我……帮帮我……求求你……求你帮我……我……不是……不想……我……我……不要……” “……帮你什么？” “呜……呜呜呜呜……我……呜呃……” “能慢慢说吗。” “呜……咕唔呃呃……” 她用力而勉强的吞下一口口水。 埋在手臂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再也……再也……再也——” 突然扬起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声嘶力竭的朝着天花板大喊。 “再也不想吃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她开始放声哭泣。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自顾自的哭着，大声的哭着，宣泄似的哭着。 很快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还是哭着，哭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失去气力逐渐倒下来，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直至闭上眼睛，眼带泪痕的再度昏睡过去。 这段时间里，李念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回答什么，是从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沉默了。 空间都变的安静下来，只余下女人变得平稳却仍显纤细的呼吸声音。 半晌。 李念突然冷冷的说道。 “至少要给个最低限度的解释吧？” 做为这句话的回应。 在他的背后，延伸开一条细小的裂缝。 被刀子划破一样的细小，进而又猛地张开，转瞬就裂成一道巨大的口子。 是漆黑的，深邃的，比之夜空还要阴暗的裂缝，如同要将所有的光吞没进去一样。 偏偏就在那样的黑暗之中，张开了无数妖异诡秘的眼睛，如同各自具有着各自的意识，向着四面八方滚动，投去恶意满满的视线。 有人从中探出身子。 是个美丽的女人，有娇艳的容颜和华丽的金发，毫不顾忌的靠在他一边的肩膀上，漂亮的紫金色眼睛，正笑吟吟的顺着他李念的视线，望着那向他哭泣祈求过的女人，说。 “如你所见的，是不愿食人的食人妖怪哦。怎么样，很可怜吧？” “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了，我问的不是那个。” “唔，那你要问什么呢~~~” “在问前因后果。” “呵呵呵，谁知道呢。” “看得出你是个恶趣味的人，意思是不想说是吧？” “是觉得问她本人来的比问我更好啦。她的想法我也难以理解的，因为实在是个失格的妖怪嘛。” “……即便如此，真敢把你的同族丢到我的面前？” “以你的性子，会救她的把？” “看来你真是从我脑子里看了不少东西呢。” 李念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的，这个样子我是不会放着不管的。” “我就说嘛。” “可我也要告诉你，以那答复为标准做判断，我有可能杀了她。” “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不是那种人。” “你似乎看到了我‘道’的本质追求……没错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可你说你自己都不了解这女人，又怎么敢肯定这样的我会认同她？” “……” “我说这话是认真的，要你有个心理准备，算是给足你面子了，因为看你这么在乎她。” “我不在乎她。” “好好我知道你不在乎她，总之我话是和你说了，你听着就好。” “……” “……” 女人突然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李念也就不开口。 两人默默的看着在地上昏睡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时候，女人也是笑着的。 那笑容就像是面具。 过了一会儿，笑着的女人突然说道。 “其实我是在乎她的。” “……哼。”李念嗤笑一声。 “所以算我欠你的人情好不好。无论怎样请帮帮她。” “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又何必说这种没意义的话，问题不在我这里，在她那里，自己都不相信她，就把她接走如何？” “那样她会死的。” “不愿她死，就逼迫她食人就是。” “死也不肯，她会自杀的。” 原来真是那样啊。 “看那状况也是。” “所以帮帮她吧。” “也可能会杀了她。” “所以说这方面拜托就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我的人情都不要啦？是信不过我？” “我若帮了她，使她得救，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不算你的人情，我如果杀了她使得你对我不满，我也无所谓，你来找我寻仇就是。” “……我大概算是妖怪的领袖，所以不会找你寻仇，那等于向岳玄开战。” “意思是说岳先生不罩着我就要来杀我是吧？呵……能看得这么现实，也应该知道她唯一存活的可能在我这里。” “好啊，交给你了。” “我可能杀了她。” “我知道了。” “也可能会帮助他，你就往好的方面看，相信她吧，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的朋友。” “现在倒是坦率的承认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结果还是被讨厌了啊？” “各方各面也没有喜欢你的理由吧？妖怪的领袖。” “至少我是个美人。” “是个事实，但本人就不要说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有趣……总之，露米娅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是这女人的名字？” “对，也是以人内心的黑暗为食的妖怪。” 只是这一句话，也就依稀的察觉到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 “……我明白了。” “而我，则是妖怪的贤者，八云紫，记住这个名字啊，逆天道的李念先生，请不要让我怨恨你哦。” “谁知道结果如何呢。” “我相信她会得到你认同的，也相信你会帮助他，我就如你所言，怀着期待将她托付给你了。” “那么，请回吧。” “就此别过，期待再见” 感觉到那缝隙合上，气息也消失了。 人走了。 目光一直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个女人，李念这时却叹了口气，说道。 “或许现实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酷也说不定……真是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被人期待了。” 说什么要自己帮忙，在神明的权能上，自己还没摸索出什么玩意呢…… 走一步算一步了。 ============== 33.所谓现实，就是现实的。 地上这只当然不能放在玄关这里不管，让她像这样睡在地板上也不好。 李念注意着力量的控制，把这女人从地上拉扯起来，扛在肩上，走上二楼，找了个空房间，放她在床上平躺下来，又替她盖好被子。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像这样换了张柔软的大床躺下，感觉得出脸色是稍微变好些了。 这个情况下也不太能确定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像这样干等着也不靠谱，李念想了想，觉得没必要一直站这里。 指甲在指尖上一按，划出道口子，迅速抬手，挥洒出些许鲜血在空气中唰唰写下个符文，那符文闪烁了一下，跟着逐渐渗透进去似得消失在虚空，转瞬，以之为中心灵力发散出去，形成个半圆形的透明结界覆盖住了床。 这样保证了能在异动发生的第一时间有所察觉，就转身走出房间往楼下走了。 之后还是按自己往常生活的步调走，打扫了地板之后就开始做晚饭，吃罢晚饭又在庭院里打了套拳舒展舒展筋骨，出了一身汗，再洗过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又拿起笔记本摊在茶几上开始上网。 浏览着网页直到十点左右，才感觉结界有了反应。 看来那女人终于是醒了。 就李念上笔记本放在一边，起身离开沙发，缓缓走上楼，推开女人睡着的房间的门。 这时候她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推门进来的声音也没察觉，散乱的金发垂落下来，阴影遮住眼睛，看的到嘴唇紧紧抿住，感觉很是落寞。 可以确定，至少这时候神智是清醒的。 “喂。” 李念喊了一声。她受到惊吓似得抖了一下身子，抬头直直的望过来了。 迎着那视线，李念走过去，说了一句。 “你好啊。” 女人用愣愣的眼神望着他，一时之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份，过了好一会儿才陡然想起什么似得，当即一蹬眼睛凑向这边，张嘴想说什么。 “我——” 李念抬起手。 “冷静下来。” “……是。” “首先，知道我是谁吧。”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畏缩的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是的，我知道，李先生是吗，初次见面。” “从哪里知晓我名字的？” “是的，我……我看到过你。” “看到过……看来我可真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监视了啊……啧，算了，啊，你的名字是叫露米娅对吧？” “……是，我是露米娅。”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对李念知晓她名字这件事情明显的感到不解。 李念看出了这不解，淡淡的说道。 “有人和我说了。” “有人是指……” “一个叫八云紫的。” “……” “大致的情况也能从她的说明里有所猜测了，那边也向我表了态，是期望我帮你的忙。” “……是这样吗？” 她对此感到非常费解似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念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那女人的个性之别扭，就几次接触来看，就已经有所感觉了，明显是口不对心，心机极重的那种人，大概就算是对自己的朋友，也不会表现出来多少内心的东西吧。 “与其说是不坦率，准确来说，是有着诸多的顾虑。那女人不是你们妖怪的领袖吗，在这个立场上，大概面对的是一个很复杂的情况。” 站在处理局局长的这个位置，以领导者的身份度过了相当长久的年月，李念也能大概的感同身受的懂得那种感觉。 对那女人没有什么好感，在这里也没有要帮她解释什么的意图，只是就事论事的说着。 听了这话，露米娅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逐渐露出温和而虚弱，却显得真挚的笑容。 “是这样啊，那可真是，给她添麻烦了……” “也给我添麻烦了啊，跑到人家里来胡闹了一通之后就直接躺下了，作为客人也太失礼了吧？” “……真是非常抱歉。” “开玩笑的，要说起来也不是你的过错，是那女人太麻烦，有事情要我做的话，走正门进来好好说话不行啊？” 说到这里，李念的语气也有些不爽。 第一次找过来就是做了些失礼的事情，今天就直接丢了个饿疯掉的妖怪在自家玄关放任着乱搞了一通，知道她是想以这种方式向自己直观的展示这露米娅作为妖怪的异常之处是一回事，但搞得这么麻烦确实真的很令人不耐，这种不干不脆的心机婊，不论是不是妖怪他李念都很讨厌。 他并不擅长对付这种的类型。 像是这样的抱怨，对露米娅来说，也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的好，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表情。 李念也就这么一说，这时轻轻耸了耸肩。 “拜此所赐，差不多也了解到你的态度了……不愿意食人的食人妖怪，是这样没错吧？” 要往正题切入了。 这么一说，露米娅的脸色就显而易见的黯淡下来。 “……是的，正如你所见。” “那么，具体的原因是什么，说说看。” 到这里，露米娅低下了头。 “……” 沉默了下来。 她现在正回忆的事情，必然是个深刻的故事。 她的眼神闪烁着，时而温和，时而悲伤。 李念这时候并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将给出的答复。 最后，她开口了，又用那种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 “我有……要回去的地方……我要回到……那些人的身边去……所以……所以绝对……绝对不能再做个食人的妖怪……那样的话……我会再也回不去那个地方……再也回不去。” “……” 李念稍微用了一点时间消化这句话。 里面包含了很多值得回味和咀嚼的东西。 “……你想，回到某个人……我是说，人类的身边？” “……是的，是人类。” 女人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直视向李念的眼睛，却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抬头看着他的碧色眼睛中，又洋溢着怎样的期待呢…… 感觉到这份情感的瞬间，李念不禁闭上了眼睛。 对于那期待的目光，他躲闪了。 无法保证能够回应的期待，这时候不应该选择直视，那意味着坦然的接受。 但他不能坦然的接受这份期待，因为没有那个能力。 李念的心里苦笑起来。 真是太天真了…… 不是这么天真的妖怪，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异类吧。 可是这样的天真是不行的。 这样的，期待着世界会对她温柔，最终，也不会得到什么。 他反问。 “真的再也不吃人了？” “死也不。” “即使是在成长至今已经不知吃了多少人的现在？” 这是对心灵的诘问。 这让女人露出痛苦的表情。 让她再次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与罪孽，再次明白自己身为食人妖怪的这一存在本质。 但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 这回答在李念预料之中。 她的觉悟，并不是仅仅体现在这一瞬间而已，在她之前的疯狂的举动中，李念已经切实的体会到了。 ok，过关。 于是李念回答。 “我会帮助你。” 在露米娅因此露出喜悦神色的时候。 他又再次说了一句。 “无论如何，都会帮你。” 但再次说着这话，每一个字的落地都有冰锥碎裂的冷冽。 那话语中蕴含的某些东西，将露米娅震住了。 她的笑容在脸上僵住，转而露出迷茫表情的时候。 李念睁开眼睛，目光冷漠的看向他 突然，动了。 快如闪电般伸出左手，捏住露米娅的双颊，逼迫她张开嘴，右手迅速的在自己裸露在袖子外的左手手臂上划过。 一块血肉被割下，跟着赛进露米娅的嘴中。 “——！” 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立刻激烈的反抗起来。 她不明白李念为什么突然做这种事情，瞳孔中充满不解和愤怒。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立刻就想吐出这块血肉。 但李念无视了左手的疼痛，捏着她下巴死死的托住，不让她张嘴。 “你听我说。” 但露米娅不听他说，开始在床上猛烈的乱动起来，疯狂的拍打他的手臂。 李念对这些全然不管，任由她如何拍打，左手如同钢铁般纹丝不动。只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是以人内心的黑暗为食的妖怪，也知道你们找上我的理由，但我要告诉你，现在的我，并没有回应你期待的能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露米娅动作变得更加激烈，开始用脚踹李念的身子，甚至用指甲刺进李念手臂的伤口搅动。 但李念整个身子明王般不动不摇，接着道。 “我对权能的掌握只是初步，要从人的肉体上分离出内心的黑暗，需要开发和研究的时间，但可预期的是，你绝对没有活到那个时候的可能性。” 她本来就很虚弱，疯狂的做了这些事情，力气逐渐的小了，明显的喘不过气，眼里流出眼泪，只是用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掐着李念的伤口，指甲深入到血肉里面，甚至触及骨头。 这仍旧无法干预到李念丝毫，他连表情上的动摇都没有，手上的力量一星半点都不曾减弱过，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所以你必须食用人类的血肉来活下去，这是摆在你眼前的事实，给我好好的正视它，这是一切的基础，认识不到这点，你就休想得到任何救赎，因为在那之前，你会饿死在这里，又或者因为忍耐不住饥饿袭击他人，我想无论是怎样的下场，都是你所不想看到的对吧？” “……” 她不再嚎叫，就连手上的气力也消失了，但眼神盯住李念，仿佛恶鬼。 “我的建议是，在我开发出能力的应用之前，你就以我提供的血肉为食存活下去，这是现行最好的方法，所以妥协吧。不是想活下来吗？想昂首挺胸回到那些人的身边对吧？那么这种程度的精神洁癖就要好好的克服。” “……呜呜。” “现在，你给我吞下那块血肉。” 她痛苦而无力的闭上眼睛。 “我要你，吞下，那块血肉。” 她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吞下去吧，拜托了。” “……呜……呜呜……咕唔呃……” 哽咽着，她吞下了嘴里的东西，接着，彻底的丧失了气力。 “抱歉。” 李念低沉的说了一句，松开手，露米娅就脱力瘫倒在床上，顺势把整个脑袋埋入柔弱的被子中，开始嘤嘤的哭泣。 “呜……呜呜呜……” 李念摇了摇头。 转身迈开脚步，离开房间，默默的带上房门。 34.不以人妖分善恶，黑白自在心中 从heartunderde的心脏挤出些鲜血往伤口上淋，很快，蠕动着肉芽，细胞飞速分裂再生，几乎只是转瞬，失去的血肉就完美的恢复了。 正如那天奇洛金卡达的状况一样。 李念重复着握拳的动作，一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部分传来的感觉，一边做着肌肉的些微调整，细微的感觉到位了，才停下动作，睁开眼睛。 这样就算是完全的恢复。 也正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下，他暂时性的保管着这样的东西，能够随时拿来用，基于这点思考，才会毫不犹豫的割下自身的血肉供养那只妖怪。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毕竟可预期的那会在几天之后到来的一战，必将以heartunderde的存在的消失结束，这个心脏也只能利用到那个时候。 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在争取到的这些时间中，找到分离出人内心黑暗的方法。 可以肯定的是，同样的事情这几天肯定是要再做的，也不知道这女人食量怎样。 其实最方便的方法还是直接找来人的尸体，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用这种东西供养食人的妖怪，李念心里并不喜欢，但却是默许的，因为比起死后尸体被怎么怎么样，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才是最需要放到首位思考的东西。 妖怪的存在有其必要性和必然性，这种情况下，达成这样的妥协是必须的。 就最近发生的事情来说，对那从人类变成吸血鬼的阿良良木历，李念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尽快的让他认识到自己已经变成非人的现实，从而在他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之前，让他做这样的妥协。 不对社会产生危害，不从根本上偏离人的道路，对于这样非人的存在，李念是认同的。 这世上有比人类更像人类的非人，也有比怪物更像怪物的人类。 重点不在你是否吃人，而在你是否杀人，是否作恶。 这个叫做露米娅的妖怪，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将其退治的必要。 他拿了罐咖啡，站在窗户边上，一边喝着，一边默默的望着天上的星空。 其实吧…… 说是没有退治的必要，不如说，对于这个，说着有无论如何都想回到的人的身边的家伙，因此抗拒着吃人，觉得以那样的方式存活下去的自己就丧失了回到某人身边的资格，产生了这样近乎天真念头的妖怪，自己挺喜欢的…… “李念？” 听到一旁传来声音，李念愣了一下。转头看去。 是穿着睡衣的邻居谏山黄泉从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在看着这边。 “啊，是我。” “哦……果然还没睡啊。” “嘛……有些事情。” 毕竟这边是有些状况要处理……嗯？ 李念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皱眉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黄泉的样子。 “……你是刚醒？” “……嗯。” 黄泉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念看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听到了刚才这边的骚动。 “被吵醒的吧。” “……对。” 李念耸了耸肩。 “抱歉啊。” “不，这点小事没关系……我就是有点在意，那个……” 黄泉犹豫了一下，才问出来。 “我刚刚听到有女人在哭……下午也是……” “确实是有些事情。” “事情是指？” “不是能简答说明的话题。” 李念想了想，又说道。 “我是打算明天去新田町的，你有时间吗？要一起？” “……咦？啊，有是有，可以一起去。” “就那时候再说吧，感觉这事情确实有必要告诉你，毕竟你住在附近，也得有个注意。” “啊？” “嘛，就这样定了，就上午去吧，明天我去找你……不对。等等，还是拜托你过来这边找我吧，顺便带一套女生的衣服好吗？” “还要我的衣服？你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详细的情况到时候会解释的。” “……好吧。” 虽然一脸难以释怀的表情，黄泉还是没再追究了。 “就这样了，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回去睡吧” “是是，明天是吧？那我大概八点钟过来哦。” “好的。” “真是的……到时候要好好说明啊。” “一定一定。” 黄泉退了回去。 着妹子是回去继续睡了。 但李念是没那打算的。 他还有事情要做。 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咖啡，向后随手一丢罐子。 铁罐划过漂亮的弧线，咚的一声准确的没入垃圾桶。 他从窗沿上放下靠着的手臂，站直身子，向前伸出右手，向上摊开手掌。 心念一动，就有一团亮光从他手掌之中浮起来。 这是，岳玄放在自己身上的，神格。 那么一小部分的，最高级的神格。 其中就寄宿着，概念切割的权能。 李念就以前觉得，这玩意虽然只是神格的部分、片面，但其中寄宿权能潜力，是极大的，因为必然可以延伸出诸多的应用。 但他并不在意，只是姑且为了应对heartunderde的事情做了下简单的开发，找出最基本的应有之后就没再做研究，一方面是因为认为深入研究太过麻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觉得需要怎么用到它。 但现在，有了迫在眉睫要做的事情了，再惫懒下去可不行。 他闭上眼睛。 肉眼闭上的同时，心眼却打开了。 比起外在，更本质的东西呈现在视界中。 他开始观察这颗神格的内在。 就像你在编程之前，得先学习代码，同样的道理，他正在全面摸索这颗神格的每一个细节，进而更好的有所把握，方便后面在应用层次的开发。 就这样，时间静悄悄的流逝。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数个小时。 搞明白手中这玩意，用的时间比想象的还久。 就目的而言是达到了，他算是弄明白了很多的细节。 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一跳。 除了对神格性质的摸索之外，他是被得到了很多预期之外的信息给惊到了。 比如这颗部分的最高级神格究竟是什么的部分。 还有岳玄之所以获得这颗神格的理由。 “岂止是隐士这个等级，岳先生，你比我想象中来头还要更大啊……” 挠着头发，李念不禁想，若是那个岳玄来处理眼下的事情，大概……不，是肯定不用这么麻烦。 可本人不在这里的现在，一切都得自己来。 光团没入他手掌之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时候他对接下来该如何开发神格的应用，心里已经有了个底子。 后面的阶段，已经不是蛮干就能有所突破。 他需要……做实验。 目光冷漠的从这里眺望整个城市，瞳孔中闪过冷光。 那妖怪以人内心的黑暗为食。 但人类的内心和他们的肉体是无法分开的，因此才需要吃人。 为此感到痛苦，羞愧的她，是比某些人类更像人类的妖怪。 但那些比妖怪更像妖怪的人类，却并不值得怜悯。 但那也是少数。 人的内心都有黑暗，这是人类的局限性之一，李念明白这点，也承认这点对自己同样适用，才提供自己的血肉让露米娅存活。 不过只以黑白两色讨论，大多数人的混合色，是偏向白色的。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冷光却藏匿了进去。 ……还是，先拿自己做实验算了。 ===== ps：这几天开学，火车上十几小时下来，还有报名的一些事情，有些忙，请见谅。 ps2：猜猜李念的神格的本体是什么？ 35.考虑到将来，有告知邻里的必要 正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今天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一个早晨，一夜未眠的李念，此时正在厨房里面，处理着大堆的血肉。 具体的内容和步骤，是将不规则的肉块切成大小相近的的肉片，在盘子里摆放整齐。 打算之后一并丢到冰箱里面去保存。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血肉的出处，都来自当事者本人的身上。 听起来真是相当的猎奇吧？ 李念也这么觉得。 但没办法。 在heartunderde心脏的帮助下，以自己为对象，他整个晚上都在做着从肉体上分割出心灵之黑暗的实验。 但进展并不顺利，将概念切割的能力寄托在刀锋之上，总是会表现出物理层次的变化，无法成功达成灵肉的分离，造成整块肌肉都因为刀锋的划过而跌落的现象。 一晚上的实验下来，屡屡的失败，导致了眼前大堆血肉的堆积。 比起扔掉，更好的处理方法自然是留给食人的妖怪以作备用的伙食，考虑到这点，才会有李念现在于这厨房之中向着自己血肉操刀的情景。 只是不知道这种的，从自己这尊武神的身体上分离下来的血肉，保质期上会不会更长一些…… 李念叹了口气。 他的表情有些显而易见的黯淡。 确实的，有些精神上的萎靡。 为了细致的体会“心灵之黑暗”与“肉体”的分离，他不能封闭五感，因此在摸索的过程这，他一直体会着割下自己血肉的疼痛感觉，加之研究的过程中感觉到的诸多磕磕碰碰，以及几乎没有进展的进度，让精神坚毅如他，都不经感到感到身心俱疲。 真是……始终不得要领。 如果以今晚的这种状态展望未来，情况不容乐观。 自己必须，找到某种突破口…… ====== 八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时候李念也已经完成了肉块的处理，并清理了血迹。 稍微洗了个手，走到玄关开了门。 是黄泉过来了。 “我来了。” 李念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知道她遵守着约定带来了衣服，点了点头。 “总之先进来坐吧。” “好的。” 应了一声，黄泉换上拖鞋，跟随着李念走进来。 带她到客厅，让她坐下，李念自己跑去准备茶水了。 黄泉坐下来，就用探寻的视线扫视周围，是想找出想象中第二人的踪迹。 但没有发现相关的痕迹，在这第一层感觉不到除了李念之外第二人的存在。 转而抬头，看了一眼通往二层的阶梯。 缓缓问了那边倒着茶水的李念一句。 “于是，可以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了吗？” “啊，当然。” 李念泡好两杯茶水，端过来放了一杯在黄泉身前。 “给。” “谢谢。” 自己拿着一杯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抿了一口，润了下喉咙，深吸一口气，才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在昨天，我这边被托付了一个人要我照顾。” 黄泉朝他摇了摇带来的装着她衣服的袋子。 “是个女人？” “对。” “我就说嘛…昨晚的那个骚动，听到的也是女性的哭声……所以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该不会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 其实这么问，也不觉得李念就真的做了什么，半带调笑的意味，然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李念对这问题沉默了一下，却说了一句。 “是的。” “噗！！！咳咳咳咳……” 黄泉顿时就把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还呛到了鼻子，不停的咳嗽起来。 李念一皱眉头。 “你小心点啊……” “咳咳咳咳……” 黄泉啪的一声放下茶杯，溅出些许茶水，她抬起头就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李念。 “你你你你你你你该不会真的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吧？！” “我确实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不过你这么激动干嘛……” “结果真做了啊！还问我为什么这么激动？！你啊！你……” 少女的小脸涨的通红，腾地的站起来。 “你可是做了那样的事情啊！” “……啊？” “为什么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对，这种事真有脸和我说！？” “什么有脸和你说……昨晚不是说了吗？我是感觉有必要告诉你啊。” “有必要告诉我……难、难道！你……！” 黄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的惊恐的表情，一屁股坐回沙发，就抱起双臂往后缩着身子。 “你，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给我等等，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还说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你做了那种事情之后，还说什么要特意告诉我，难道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企图……” “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你绝对有什么误会，现在给我冷静一点，可能我之前说错了什么话，事情绝对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样。” “……咦？” “严格来说，托付给我让我照顾的人，不是人类，是个妖怪。” “妖……怪……？” “是的，妖怪，现在她正睡在楼上，我想过会儿就会起来了。” “……” “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之后李念向黄泉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遍与露米娅之间发生的种种。 “……有个，快要饿死也，不愿意吃人的，妖怪？然后你，割下了自己的血肉，给她吃了？” 黄泉听得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李念。 “可你的身上，没有伤啊……” “我有恢复的手段，可以担负起之后的喂食。” “不是，那个……还是太令人……令人难以相信了。” “她有想要回去的人的身边，这份执念也是因此而产生的，我能够理解……大概和你说也没用，不是亲眼所见，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不过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要暂时的住在我这边了，以后你肯定会见到，到时候见面认出了她妖怪的身份，别向她举刀就是。”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不愿食人的食人妖怪对吗？所以，你承认的，做的对人家不太好的事情，是指在她抗拒的情况下强行让她吞下你血肉的事情？” “是的，倒是你啊，想到哪里去了？” “啊哈哈哈……” 黄泉干笑着视线瞥向向一边，红着脸不敢直视李念的目光。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抛开妖怪的身份来说，是个本性不错的家伙，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和……妖怪……好好相处吗……” “……” 李念并不知道，在这边的世界，人类和异类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个怎样。 像是黄泉这样的驱魔师，是否能够容忍露米娅这样妖怪的存在，他也不太清楚。 毕竟在那边的世界也是，以自己和苍先生几人为首，整个国内里侧势力表现出的和平共存的态度，但在其他的地方又并非如此，是各有差异的，像是摆出彻彻底底的敌对态度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对这边的世界，他就更加难以猜测了。 会觉得有何黄泉打声招呼的必要，也在于此。 现在黄泉一瞬间的露出的表情，让他大致的，有些把握住这边日本的驱魔师对异类的看法。 至少，绝对不是和平共存的那种。 黄泉的回答是这样的。 “好吧，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不会上报给对策室那边。” “……明白了，帮大忙了。” 看来之后和司波那边也得打声招呼才行。比起黄泉，这家伙的危险性才更高一些。 36.有舍有得 “我先上去看看，那人差不多这时候应该醒了，你先坐会。” “好的。” 李念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往楼梯那边走。 黄泉从后面看着他，心里对刚刚话题中谈及的，食人妖怪的本貌，其实有些好奇。 李念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了，耳尖一动，挑了挑眉毛，抬头望向楼梯那边。 黄泉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看来不用我叫了，她自己下来了。” “唉？” 黄泉一愣，也看向李念望着的地方。 咚咚咚的，这时她也听到微弱的声音，是脚踩在木板上，有人从楼上走下来了。 那人要下来了。 她也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心中有点紧张。 先可以看见一双赤脚，跟着，扶着栏杆，整个人慢慢的走下来，看得见邋遢又沾染了些许血迹的洋服，黯淡没有光泽的金发，一张脸出现的时候，正是名为露米娅的少女形象的妖怪。 注意到李念站在原地看她的时候，她也停下来，投来视线。 那是相当憔悴的神情。 两人目光对上，露米娅又下意识撇开了眼睛，默默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酝酿着，又抬起头的时候，向着李念已经在脸上挤出了个凄惨的笑容。 “哟……李先生，早上好。” 但黄泉却感到，这氛围，是如此的压抑。 李念却不介意，挥着手平静道了声早上好，转而面向黄泉，指了指她身前的袋子。 “拿过来吧。” “……哦。” 黄泉把袋子递过来，李念接过去，抬手就丢给露米娅。 后者下意识的接住了，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 “你那身衣服明显很脏了，那女人也没带你的行李过来，这是向这位好人借的，你先换着，到时候再去买。” 露米娅沉默了一下，迷茫的望向黄泉，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黄泉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李念的说明下，她对这妖怪已经没有敌意。 而且这个样子，无论是不是妖怪，看起来也太可怜了。 于是黄泉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朝露米娅微微鞠了个躬以示礼节，抬头迎着那视线望过去，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 “你好，露米娅小姐是吗？” “那个，你是……” “初次见面，我是谏山黄泉，是人类的驱魔师。” “……！” 露米娅一下子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不过请露米娅小姐放心，你的情况我已经听李念说了，也相信他的判断，所以不会对你怎样的，不如说，既然你要在这里住，暂时的也就是我的邻居了，如果有什么困扰，我也很乐意帮忙。” “……是吗？” 露米娅向李念投了问询的视线。 李念点了点头，淡淡的说。 “你可以相信她，她是不会对你出手的——前提是你自身的理智没有被本能的冲动冲垮，你的行动不会威胁到无辜民众。” “……我不会那样的。” “我相信你的觉悟，知道你不会那样，问题是，不必要的骚动也是要避免的，你要维持一定限度以上精神的清明，说这些的意思，是希望你至少不要抗拒食用我的血肉，你得进食。” “……” 她的表情显而易见的黯淡下来。 “你去洗个澡吧，然后换上这身衣服就是，等下我和黄泉要去个地方，会留你在这里，‘食物’我已经放在冰箱里面，等下你无论如何都要吃掉一些果腹，懂吗？” 说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李念的声音有些严厉。 露米娅低下头，眼睛被头发的阴影遮挡，沉默了。 李念用冷然的眼神的注视着她。 气氛凝重起来。 黄泉来回看这两人，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半晌， 从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中，泻出艰涩的声音。 “……我明白了。” 李念眯着眼睛看着这女人。 想确认这个承诺有多大的重量。但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露米娅的眼神。 他也只能叹了口气。 “你最好明白。” 交代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他也就扭头向黄泉说了一句。 “走吧。” “……好的。” 李念微微颔首，不再看露米娅，头也不回的往玄关走去了。 黄泉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楼梯上的露米娅。 她不再说话，还是低着头，但看得出用了很大的力气抱着袋子，拳头是紧握住的。 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吧…… 但站在黄泉的立场，也不能说什么，这里她只是微微鞠了个躬，道了句“失礼了。”，就小跑着追随李念去了。 李念这时已经拦下了一辆刚好路过的的士，等着黄泉出来，见她来了，就帮她打开后面的车门，招呼她先进去，自己后一步钻进车厢关好门，向中年男性的司机告知了目的地 司机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黄泉有些忧心，显得坐立不安。 “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你是指？” “你像这样，用自己的……呃。” 注意到这是在车上，临时的改了口，换了旁人听了模棱两可的说法。 “……你用这种方式供养露米娅小姐，不太好吧？而且，本人似乎也很抗拒的样子。” “否则能怎样？” “……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这已经是现行的状况下最好的方法了。不如说，我这边有恢复的手段，可以持续长久的提供食物，她那边只需要克服些许心理上的抗拒，付出这么微小的代价就能争取到时间，已经可以微笑了。” “你觉得这还算好啊……” “没什么根本上的损害，当然算好了。她那种情况，不是我刚好有相应的能力，就已经是死局，若我不在，她的愿望不过是空谈，那个样子，八成没救了，又或者，要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以活下去？总之我是觉得她很幸运。” “这样也是幸运吗……” ‘刚好碰到了这样的权能能帮助她，刚好碰到了这样的我能认同她——比起我们现在要去找的那死者的一家以及死者本人，已经很幸运了。” “……” 这是相当沉重的话题，黄泉的心里也为此染上了阴霾，露出悲伤的神色。 说着这话的本人却只是靠在窗沿上，默默的看着窗外的街景，脸色有些疲惫。 他知道这些话让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听，肯定会感到沉重，但这些话，本来就是说给黄泉听的。 当黄泉身处这样一个业界，就必须比别家的孩子更快的成长，这是驱魔师家族的后辈将来必然要面对的东西，眼前女孩思想上有诸多的稚嫩之处，她需要有更多思考，并在思考中成长，在某些事情上，她的认知需要得到一些纠正。 事实证明这个目的达成了，女孩低下头不再说话，是在思索李念的话语。 李念也乐得清闲，逐渐的闭上眼睛。 他想趁着现在稍微休息一下。 司机则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些许危险的气息，也没扯什么话题，过了一会儿，黄泉回过神来，想找李念说什么，但看他正闭目养神，略作迟疑，摇了摇头也就没再打扰他，于是车厢中的气氛安静下来。 一路无话的平稳行驶。 之后，感觉到车子逐渐减速，李念才睁开眼睛。 司机说了声“到了。” 付过钱以后，两人下了车。 眼前是一栋三层楼式样的公寓。 灰黄的墙壁，老旧的电梯。 只是这么一看，李念就轻轻的皱起眉头。 黄泉也仰望着这栋建筑，喃喃着：“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房子了啊。” “住宿的环境不怎么样啊……” 李念摇了摇头。 两人进了楼道口，顺着锈迹斑斑的扶手向上走，到了三楼，找到死者住所的307室，敲响了房门。 但等了半天，没人来开门。 再次敲响房门，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 “看来是没人在家。” “我想也是。” “是我们挑错了时间点吗？” “或许去做什么事情了吧？” “那么，要打道回府？” “没必要，找邻居问问吧。” 走到隔壁的房间敲响房门，这次倒是很快的有人出来了，是个四十几岁的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陌生人。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李念微微鞠了个躬，说了声“你好”，然后指了指307室的房门。 “我是想问问，那一家的人是去哪儿了吗？” “你们是……” “我是渡边荣一郎工作单位的同事，是他的后辈，这位是我的妹妹。” 李念出口就是屁话。 妹妹的黄泉很配合的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 “渡边先生……单位的人吗？” “嗯，是的，您也知道渡边前辈前几天不幸遇难的事情吧。” “唉，对，我知道……那真是悲惨的事情呢。” 女人露出些许哀伤的表情，。 “是啊，实在是太突然了……” “那么，你们是来找洋子小姐的？” 那位夫人是叫洋子对吗…… “是的，一直以来都蒙受渡边前辈的照顾，这次前来是来探望渡边夫人的，想必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确实呢，这几天都是以泪洗面的样子，渡边先生突然就这么死了，对洋子小姐和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吧。不过你来的有些晚了，洋子已经带着她的孩子小秋回了娘家那边去了。” “……回了娘家？” “是的，今早过来跟我打招呼，那个样子，大概过去就不会再回到这边来了吧，想想也是，她家经济并不宽裕，又带着孩子，顶梁柱就这么垮了，想必也没有再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余力了吧。” “……是这样啊。” “嗯，所以，真抱歉，你大概见不到洋子小姐了。” “那可真是遗憾……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那我就先告辞了。打搅到您了。” “没关系没关系。” 门缓缓的关上。 黄泉望向李念。 “怎么办？人已经回娘家了。” “不怎么办，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知道了？” “对啊……黄泉，透过你们那边的关系联系一下保险公司，我这里有一笔钱，你让他们找个名目算到保险金里面发过去，这点事情，对策室应该能够办得到吧。” “……这是补偿吗？” “是的。” 了解了对方的家庭情况，确认了死者的家属有受到经济援助的必要，在国家不会做出补贴的情况，李念打算自掏腰包。 黄泉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正如之前和李念说的那样，对策室并没有补偿那些灵异事件受害者的能力和权利。 类似渡边一家的遭遇，在整个国能岂止数十起。 这无疑，是制度的问题。 但谈及着所谓的指端，却又显而易见的，是那么的难以动摇。 她觉得有些愤怒，又觉得有些悲伤，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无力的感觉。 “别想多了。人要看着眼前，切实一点，回去了。” “……是。” “另外，不要学我哦，没有参考价值的，我是壕，有钱就是任性你懂吗。” “去死吧。” ========= 其实，付出些对自己不重要的东西，拉扯别人一把，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37.至此，她迈出一步 其实没能遇见死者渡边荣一郎的家属，让李念感觉有些遗憾。 他原先的预想，是希望能与那一对母子有一次面对面的交流，详细的了解一下他们家的情况之后，据此给出更实用的物质上的援助，也想在给予一下言语上安慰的同时，完善一下渡边荣一郎这疑点颇多的，因为爆炸而意外身死的谎言，以让他们能更坦率的接受这件事情。 这也是一种经验谈，过去的处理局就是以类似的方式做善后的，不同的是资金的方面会有国家提供，信息的伪造上也会有各级机关的协助，往往不需要他这个局长亲自出马。 当然李念也并不觉得有多麻烦，这种事情上自持身份是毫无意义。 也不觉得自己来出钱有什么舍不得的，或许那是在拿着普通薪水的一般市民的眼里看来相当巨大的一笔款项，但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太大，但对他而言不重要东西可以切实和长远的补偿到这个家庭，认识到这点，拿出这笔钱的理由就足够了。 这是不足道也的事情，没什么可以强调和纠结的。 李念觉得，更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的事情中表现出的其他东西。 黄泉所属的那个对策室，性质上无疑是类似自己过去统率的那个处理局，同样是国家机构，本来像是这种善后的事情，应该由那边下级人员来做才对，但他们在这一方面，明显的表现出制度的不完善和能力的不足。 李念感觉，这个机构的职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大。 拜访一下别人家，只是打算说些事情，确认一些状况，预估就用不了多长时间，之前就让的士在外面等着，这时候走下来，回程也是和黄泉坐了同一辆车。 “说起补偿的事情，真打算由你自己来出钱吗？” “啊。” “只是一笔小钱的话，也显得有些无济于事吧？” 李念说了自己是土豪，却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黄泉不怎么相信，对于是怎样的一笔钱，之前也并没有怎么提及，黄泉也不知道具体的数目是如何，所以现在会有这样的一问。 对于这个提问，神明大人本人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说了句：“或许吧。” 黄泉也就当他默认了自己的猜测。也就不再问他要提供的具体数目。叹了口气，说道。 “心意到了就好，多少的能够帮到那对母子吧，或许我也应该出点钱。” “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学我吗？再说了，你能拿出多少钱？” “可别小看我哦！别看我只是个高中生，也是拿着国家工资的公务员啊！我们福利很高的！” 黄泉朝他挥舞着小拳头，可爱的哼了一声。 她这么一说，也是实话，黄泉的各项能力，在李念来看存在些许的不成熟，但从切实角度的来说，作为驱魔师，黄泉已经合格了，并且以她现在的水平，已经高于一般水准，在那对策室里应该是主要的战力和正式的成员，肯定是拿着工资的。 更何况是在做着卖命的工作，对策室就算在善后的方面无法提供给受害者什么补偿，但也不会亏待做着这样工作的成员。 “我觉得没那必要。” “也没差啦，就让我也出一点吧。” “我是不知道那边具体买了怎样的保险，但加上保险公司本身需要负担的部分，现在的这个数值逼近了【保险赔偿】的阀值，已经很不自然，具体还要通过你们对策室和保险公司那边进行名义上的设立来伪装，不需要再多一些了。” 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介高中生的黄泉大概并不知道李念所说保险赔偿的阀值具体是个多少，没有把握李念提供金钱具体大小的黄泉，这时候明显是将这阀值的指标往下想象了，笑起来说。 “有什么关系嘛，和你一样，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唉……那随你的便吧” “那我也出一笔钱，大概四十万左右吧。” “哟，还真舍得呐。是你个把月的工资了吧” “我工资还要稍高一点哦。” “你高兴就好，这笔钱你爱出就出吧，确实不算大数目，合并进去也没关系。” “那就这么决定了。” “对保险公司那边的交涉，你们对策室能够办到吧？” “当然。不过我得和室长说明一下。” “确实得交给那边的大人来办，在这方面你是不懂的，详细的情况我这里缺少资料的获取途径也无法判断什么，所以交涉就拜托你了，主要是让这笔钱合理合法的交托过去。” “ok。” 这样事情就算交代了下来，之后黄泉还想说什么，李念却挥了挥手，说了声“好啦让我休息一会”，打着哈欠，就闭上眼睛又开始假寐了。 黄泉这次，终于察觉到李念的疲惫。 这家伙也有累的时候啊…… 于是黄泉不再打扰他。 的士驶回小区，李念在车子停下的时候睁开眼睛，两人从两边的车门下来，互相道过别，就各自走向各自的家。 直到这时，黄泉也没有向李念询问过他要提供的那一笔钱的具体数目。 李念打开门，喊了声“露米娅小姐。”却没得到回应，顿时一皱眉头。 感觉的到她的气息，人是没有离开的。 脱了鞋子换上往里面走，顺着气息找过去，往小客厅走，在门外站住，往里望去。 透过打开的落地窗，看到金发的少女正坐在外面走廊的地板上，她已经洗过了澡，也换上了黄泉的衣服，正抬头仰望着天空，眯着眼睛看的出神。 那张脸上，写满了茫然。 李念从背后望了她一会，眼珠一转，视线转移到餐桌上摆着的装着肉片的盘子上。 那是自己的血肉。 他注意到那和自己放进去冷冻之前的状态是一模一样的。 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真的很令人困扰啊…… “你啊，又没有听我的话。” 他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迈开了脚步。 听到声音的露米娅一个机灵，猛地转过身来，惊恐的望向走来李念， “这、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本来就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事情，所以呢，你这又是个什么状况？”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等一会儿吃。” 她移开视线。 毫无水准的谎言，和李念一比简直不能太嫩。 “唉……” 李念叹了口气。 “你这样可不行。” “……” “你是必须进食的。” “可我不饿。” “别逗了，你的食量不只昨晚那点吧？” “我没关系。” “呵……” “我还可以忍受。” “我保证你会饿死在我找出分离人心之暗的方法之前。” “我、我可以等的！” “你等不了的，能不能不要再继续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话题？我昨晚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 “……” 她低下头，看着木质地板的衔接处，再次变得沉默。 李念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想再像昨天那样再逼你了，你也不想对吧。” “……。” 李念伸手从盘子里拿了片血肉在手上，走到露米娅的面前蹲下来，伸到她面前。 “来，自己吃了它。” “我、我……” 恐惧着似得移开了头，声音再次变得哽咽了。 看起来是又要哭了。 说真的你能不能别这样啊…… 李念觉得真的有些蛋疼了。 确实也不想再重复一遍昨天的做法，这个心结还是得她自己克服才行。 站起来，收回手。 默默的看了一眼手里的肉片，突然觉得有些火大。 即使是他李念，现在也不经感到烦躁。 忍不住冷笑一声。。 “弄得我会害你似得，以为这边是为谁割下自己血肉的？我也很疼啊。你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好吗？践踏他人的心意很好玩吗？” 露米娅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 一滴眼泪打在地板上。 果然哭了。 李念嘴角抽动了一下，瞬间握紧拳头。 你的心里很难受，我知道。 你经历了很多苦痛，我理解。 你有想要回去的地方，因此有执念，我认同你。 你要哭，要发泄，我表示可以容忍。 但你不能借此逃避。 他一瞬，感觉非常愤怒。 下一瞬间，又心灰意冷。 随你便吧。 握紧拳头松开，这是已经再也不想多说什么，冷淡的撇下一句，“走了。”就要转身离开。 露米娅身体猛地一颤，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脚。 “……啊？” 李念扭头瞥眼过去。 布料都被抓的紧皱起来，感觉到相当大的力量，那是相当强烈的，挽留。 李念挑了挑眉头，冷冷的说。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我仍然会尽全力的找出分离黑暗的方法——在你死掉之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的说着道歉的话语。 只是一句对不起吗？ 李念更觉失望。 “那么放手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不会反悔。” “所以都说了！不是的！” 她突然低着头发出愤怒的嘶吼！ “……” 露米娅一只手用力抓住李念的裤脚，另一只手使劲的抹着眼睛，擦干净眼泪，吸溜了几次鼻涕，她才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相当逞强的笑颜绽放着。 “我会，吃的。” 伸手，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肉片，然后，塞进了嘴里。 用力的咀嚼了几下之后，咕咚一下，吞入了肚子。 “你看，我，做到了吧。” “……” 李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睛。 那目光倔强的望过来，有别样的力量在里面。 这样的眼神才像样嘛。之前那种自哀自怨的样子实在叫人看不过去。 李念慢慢的蹲下来，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露米娅下意识害怕的闭上眼睛，往后缩了一缩。 但李念只是按了按她的脑袋，淡淡的撇下一句。 “还太嫩了，要努力啊。” 然后就收回了手，走开了。 露米娅表情有些发愣。 李念走了，那粗糙的和温厚的触感是那么的清晰。 她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用复杂的目光望了房门好一会儿。 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谢谢。” 38.要一帮到底，有些话便理所当然 说实话，并不太懂该怎么和这叫露米娅的女人接触。 他知道，这一只是妖怪中的异类，可以判断，总的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个本性不坏的家伙。但毕竟和她见面还不过两天，这女人又是那样一个不稳定的精神状况，经常的在哭着，是那种精神脆弱歇斯底里的样子。所以，认同了她的执念，决定要帮助她是一回事，但对于这家伙性格究竟如何，他并不太明白。 但…… 现在，稍微的明白了一些了。 李念斜倚着墙壁，偏头注视着窗外一群掠过明媚的天空的飞鸟。 武神的视线，这时却显得有些涣散。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的那个逞强的笑容。 那倔强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有着别样的力量在里面。 看来已经完成心境的转变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认为在接下来将与之一起共度的日子中，要一直面对一张哭丧脸。现在看来，或许情况不至于糟糕到那个地步。 他长嘘一口气，然后缓缓撑起身子，走向玄关。 接下来他还得出去一趟，关于露米娅的事情，要知会一声司波家的小子一声才行。 ======= 司波深雪正在庭院里浇花。 少女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曲，拿着水壶洒着水，脸上绽放的笑容却比在这春日里盛开的鲜花显得更加娇艳。 显然的，少女现在的心情很好。 “欧尼萨马~~~欧尼萨马~~~欧尼萨马~~” 只是她哼着的小曲填词略诡异了点…… 这时低沉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哟，司波家的妹妹。” 深雪手上动作一滞，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转头顺着声音望去，是身材高挑眼神冷淡的男人站在栅栏的外面朝她挥着手。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第一时间却没回应，而是看着李念有些发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看她这眼神李念就懂了。 显然不只是哥哥的达也，妹妹的深雪也是明白自己身份的。 李念微微苦笑。 “我这边过来打声招呼而已，没那么让人讶异吧？” 他这么一说，深雪这也就反应了过来，收敛了眼神中的讶然，跟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较之以前所见要更显恭谨和礼貌，也更显疏远的笑容。 少女轻轻的放下水壶，把双手放在身前，恭谨而礼貌的向这边鞠了一躬。说了句。 “午安，李大人。” 还大人呢…… “……你这一下子就显得拘谨很多了啊。” “毕竟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 她端庄的笑着。显然不知觉间已经端正了对自己的态度。 看在李念眼里，却使得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啊啊，是啊，你的邻居确实是岳玄手下的武神啦，换做这边倒是没想过自己的邻居会调查自己到这么深的地步来着？真是小瞧了你家，能量够大啊。” “这话应该由深雪说才对，深雪也没有想到新来的住户会是这么个大人物。之前多有逾越之处还请李大人谅解。” “没那回事，也把敬称免了吧，听得我很别扭。” “这可不行，姑且不论您是不是神明大人，家母对岳先生一向尊崇之至，视岳先生为长辈，那么对李先生来说，深雪很明显是后辈，礼节上不应该有所逾越。” “岳玄才是你长辈，我还没那么老，算起来没比大你多少好吗？顶天了你喊我声叔叔，在这里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拘谨，搞的我也不自在，无论怎样，我也只是你们的邻居而已，还是那句话，能愉快的相处就好，对两边都舒服一些。所以和以前一样叫我就行。” “……这样好吗？” “啊啊，这样就行。” 深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李先生？” “哦，这样就好多了。” 他这么一说，深雪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与达也不同，当深雪从那份资料上，看到了李念表面的武神身份以及其背后与那个人之间的联系，她是感到相当震惊的。 因为从那不多的文字，已经很准确的指出这个新邻居的身份的不凡。 在她所生活的环境中，礼节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是他们圈子交流的基础，晚辈应该尊敬长辈，下级要服从于上级，深雪的身份足以让她在大多数面前昂首挺胸，但对李念这样，既是武神，又牵扯到那个岳玄的存在，她仍旧彻彻底底的是个晚辈。 对于本来就是个教养良好大小姐的深雪来说，现在会在李念的面前，会有这种拘谨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 深雪有些紧张。。 李念现在这么一说，表现出他本人对这些东西的不甚在意，深雪虽然仍然注意着维持礼节，但也稍微觉得放松了一些， “其实说起礼貌之类的东西，你哥哥才要注意好吗，上次拜访来我家的时候，他倒是相当失礼啊。” “咦？兄长大人……做了失礼的事情？” 深雪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指什么？” “直接下了重手打上来了啊，没和你说吗？” “……并没有。” 深雪蹙起眉毛。 她知道哥哥达也上次知晓了李念身份之后，拜访了过去，是亲眼目送他出门，也是看着他回来的，但深雪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兄长达也只是说自己确认了李念的身份，并没有提及自己向李念发难的事情。 李念并没有在这件事上面纠结的意思，本来还以为达也会告诉他妹妹，现在见到深雪这个反应，也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大概这小子是有自己的顾虑吧。 也就不打算提及这件事情，想转移话题。 深雪却似乎很快想通了什么，舒展开眉头，这时朝李念认真的说道。 “我想兄长大人不会做无意义事情。会向阁下发难，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是倒是哦。” “所以请李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因为兄长大人一定是故意的。” “……我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你这个逻辑是不是哪里不对？” 深雪眼神中满是迷茫。 “嗯？有吗？我只是觉得，兄长大人的话一定不会做错事啊。” “……” 才发现这妹子也不太对劲。 李念颇为无语的看着深雪的时候，那边的大门打开了。 两人转头一看，正是兄长的达也走了出来。 “深雪，跟我一起出去买东西……是李先生？” 注意到李念站在外面，达也很明显的皱起眉头。 “你这是……” “啊，是兄长大人啊，李先生似乎刚刚准备出门。” 深雪还以为李念只是路过。 李念摇了摇头。 “不，我是来找你们的，有些事情。” “事情？”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 司波达也挑了挑眉毛。 “那么，进来说？” “不了，不是什么大事，在这里说就好了，只是有个事情需要你们注意一下。” 李念指着自己的宅子，说道。 “我这边最近收容了一个妖怪。还望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兄妹瞬间皱起了眉头。 ““妖怪？”” “啊，是受人所托，你们听说过八云紫这个名字吗？” 听闻这个名字，深雪立刻瞪大了眼睛。 “李先生，你是在说，八云紫？” 司波达也的眼神则很明显的变得锐利了。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妖怪贤者的名字。” 看到两兄妹这个反应，李念眼睛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眯。 这边世界的这个国家，人类是怎么看待异类，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微微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我被她找上，并托付了一个人要我照顾。” 司波达也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先生不应该答应她。” “我知道她是妖怪的领袖。” “那也应该知道，是与人类势不两立的存在。” “我想也是，你们的态度很明显了。但稍微听我说些话耐心总是有的吧？” “……” 达也和深雪面面相觑，最后沉默下来表现出愿意倾听的态度。 李念想了想，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 “这个是妖怪中的异类，是亲近人类的那种，我认为她值得信任。” “这只是你的独断吧？你并不明白八云紫是什么人，她不值得信任，她托付给你的人也一样。” 对于司波达也的质问，李念淡淡的回答。 “是啊，这是我的独断，所以我将以自己的名誉担保她的人格，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这样行吗？” 司波兄妹沉默良久。 深雪犹豫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达也拦住了她。 “可以。” “兄长大人……” “李先生自己有所判断，并愿意承担责任，我们就不适合再加干涉——也无法干涉。” 达也对深雪说完，转而面对李念。 “我说的对吗？” “我确实是打定主意要收留她了。” “所以我们答应你，愿意对你所说的那位妖怪小姐的存在视而不见。” “麻烦你们了。” 李念耸了耸肩，又对着深雪笑了笑。 “总之，就这样啦，原谅我这邻居些许的任性吧，我是由衷的觉得，这女人本性不坏。” “……是那样最好。” 还那边请，明显还有明显的顾忌 “那么，再见了两位。” “再见。” “走好。” 李念转过身迈开步子，在司波家兄妹两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 39.时间流逝，各个方面都将继续推进 和李念有些烦恼该如何同露米娅接触，露米娅也不懂李念是个怎样的人。 在来这里之前，她第一次见到这武神的身姿，是在妖怪贤者展开的隙间之中，看到他和吸血鬼最强种的heartunderde初次交锋的情景。 那时候的李念专注于heartunderde的事情上，在这方面没有警戒，他人用了相当的手段刻意的在掩藏，他也就并未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 露米娅看到的李念，是对heartunderde毫不容赦，第一击就打爆她头颅取出她心脏，又在之后穷追不舍，满怀杀意的李念。 那样的他，无疑是最高阶层的驱魔师，也是妖怪的死敌。 然而这样的人，却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时候的露米娅精神已经接近奔溃，并没有余裕思考太多，所以，即使她看到的是这样的李念，但在自己的愿望，只有这个人能达成的情况下，她就再也顾不上其他的，所想的，只是无论如何都要取得这人的帮助。 但那时候的她，并不认为李念会这么简单的就会认同自己。 她以为，李念是不会答应的，所以，只是准备着，要为了让他答应帮助自己而去拼命的祈求和说服。 也有想过，自己并不会得到帮助的情况。那样就太绝望了，以至于她不敢多想，下意识的逃避了了这个可能。 甚至昨天，她在李念家里大闹了一通醒来，以清醒的意识见到的李念的时候，仍然感觉到一种惶惶不安。 在她印象中的那个李念，绝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或者说，绝对不是会想要与他们这种妖怪有所交流的人。 但之后的李念，给了她很多意外。 意外的好说话。 意外爽快的答应了她。 以及之后，他从自身割下了血肉，并强迫她吞食的事情，也很让人意外。 以至于，露米娅有些无法接受。 李念对自己的作为给出了详细的解释和说明，是有理有据的，但，即使能够理解李念所说的话，明白自己确实需要通过进食来存活下去，她还是，感到非常的抗拒。 今天早晨，李念去拜访渡边一家，离开之前要露米娅自己去进食，她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等到真的，将手伸向那些血肉的时候，饥饿的妖怪身体在渴求着食物，心里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和痛苦。 结果她还是逃离了。 她想和李念说，自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她乐观的，或者说，天真的，仍旧把希望寄托于，自己能支撑到武神找出方法的时候。 直到刚刚。李念再一次，把她的这份天真击溃。 直到李念终于，表现出对她的失望。 直到李念，说他的心意被她给践踏。 露米娅才恍然意识到，是自己这边一直想错了。 正如李念所说的，她是幸运的人。 在绝境之下，幸运的出现了能够帮助她的人，幸运的又是李念这样，能够认同她的，并答应帮助她的人。 若李念不是恰好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边的世界，那么这世间就再无另外一个人能够帮助她。 又或者李念在那边晚上几天死去，在这边晚上几天重生，她也来不及在找上这么一个能够帮助她的人。 现实本来并不美好，往往世间不顺遂之事十有八九。 就如李念重复体会着同僚逝去带来的悲伤，又在最后的战斗中不敌对手无奈死去，即使得以重生，却不得不在这边的世界永远的活着，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地方。 但对露米娅来说，现实展现出了它难得展现的美好的一面，让她在濒临绝境之时幸运的遇见了李念。 这已经是莫大的一种幸运。 在这之上还舍求更多，是一种贪得无厌。 她意识到，现在，食用着李念从自己的身上割下血肉的自己，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李念已经是在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的情况下，自己的迟疑与固执，只是在践踏他的心意。 李念离开之后，露米娅又抹了两下眼睛，坐在原地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她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血肉。 咽了口唾沫。 稍显迟疑的，她还是慢慢站起来，走向了桌子。 ============== 李念进了家，带上门，在玄关脱了鞋子，走进去。 望了一眼小客厅的方向，皱了皱眉头，眼中目光闪烁。 一会儿之后，却收回视线，转身直接往楼梯那边走去了。 他是想通了，这女人近几天精神波动太大，就让她安静一会儿，稍微休息几天，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再说些其他的事情。 现在的这个状况，她似乎也已经有所觉悟的样子，饿的时候应该也会主动的去进食了，自己这边既然不受人待见，就不主动去接触，刺激人家。 所以也不打算再去找他，决定放她在那里坐着，自己跑楼上去补一觉。 不过顺着台阶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果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蹬蹬蹬的又从台阶上退下来，刻意压制着脚步身和气息，往小客厅那边悄然靠近过去。 靠着门外的墙壁，探出头往里看了一眼，顿时，所见的情景就让他眯起了眼睛。 食人的妖怪正面无表情的小口小口的咬着血肉。 盘子里的肉片已经消失了一小部分，显然自己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吃了，他出去也就找了司波兄妹谈了些话，没用多久，算算时间，应该是自己一走就开始进食了的样子。 看她表情，果然自己的生肉貌似不太好吃的样子，或许应该稍微料理一下……啊呸，什么鬼。 不管怎么说，进食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吃过一块又拿起一块的那个样子，果然是饿了才对。 作为妖怪的身体在渴求着。 或许自己确实需要拿那些肉来料理一下，味道变好的熟食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吗？ 正当李念认真的思考着要把自己的生肉油炸还是火烤还是要配些什么作料的时候，露米娅停止了动作。 是在吃完了手上这一块之后，在伸手向另一块的时候停住了。 又听到她低着头喃喃着。 “足够了，不需要了……” 这是一种自制。 露米娅放下了手，然后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 李念知道她要出来，立刻无声无息的往后倒退，躲到另一个房间里，靠着墙壁站住。 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跟着又逐渐远离，她从门前走过去了。 李念才走出来，望过去，看到她走进了厨房，接着流水的声音响起来，又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是在漱口。 呸的吐了一次，又再度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了第二次漱口。 李念摇了摇头。 心理上的抗拒明显很是严重。 等她出来又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李念也就趁着她重复着进行口腔洗漱的时候，悄悄的上了楼。 不管怎样，如自己所想的，已经有主动进食的觉悟了，这就足够。 算是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放松的躺下，很快的，得到些许抚慰的疲惫心灵，很快的陷入了睡眠。 ======== 与此同时。 被妹妹小町吩咐，从附近的便利店提着装满零食的袋子走在回家路上的比企谷八幡，被两个打扮和氛围都很奇怪的外国人给拦住了。 慈眉善目的，神父打扮金发刺猬头的男人。 以及有着三白眼，穿着白色的学生服，表情傲慢的青年。 外国人站在面前，他不得不抬头仰望。 被这样的两人拦住去路，死鱼眼的少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由得用带着些许怯弱的毫无底气声音问。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什么啊这个架势？抢劫吗？抢劫吧？我要干脆交出钱包跪地求饶吗？反正里面只剩下一千二百七十日元——是不是太少了，说是权当请两位喝茶应该不会被打吧？） 笑眯眯的神父首先并没有回答。 而是转而向着傲慢的青年，用八幡所不知道的外国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懂的东西。 应该是在确认什么吧，青年用冷漠的视线扫了八幡一眼，点了点头以作回应，神父才转而面向八幡，笑眯眯的用日语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请说。” “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做李念的男人吧？” 40.一直难得睡个好觉，总有叨扰 初次见面的时候，八幡就觉得，这个叫做李念，自称是来自海对面中国人的家伙，是个特别的人。 这里说到的特别，不是指那种，彰显着自我的个性，行动上外观上特立独行的家伙，像是这种类型，八幡身边的高中生年纪的浮躁年轻人里比比皆是，不如说，看着都已经觉得烦人了，李念不是这种人。 他的特别不那么张扬，也未曾刻意隐藏，是更加内敛的，却反而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这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的那种类型。 比起主动激发性技能更像是被动常驻性技能的那种感觉。 无论是经过锻炼的健硕身材，还是作为中国人说的这么流利的日语，又或者是言谈神情中透着的异样成熟，都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他的身边有种独特氛围。 对于那独特氛围的具体，八幡说不清楚。 因为他没有见过类似的人物，身边没有，电视上网络上也没见过，找不出参照物，但他知道，如果是在人群中一眼扫过，眼睛首先能辨识出来的，一定是这个男人。 这种的该怎么说呢…… 用特别来形容大概还不够，不如说是更上级的那种——是不凡的人才对。 虽然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八幡还是在看到李念的第一眼，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这种耀眼的，或者说是扎眼的存在，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是八幡躲都来不及躲的那种，更不可能主动去接触。 可以的话一生都不要有所交集——比企谷八幡这么想着。 ======== 然后，现在。 ——时不时扫过背后的视线，像是刀刃那么尖利冰冷。 ——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放肆交谈着，却能从那是不是变得冷厉的语气中本能的感觉到些许危险的意味。 只是给外国友人带个路而已，听起来显得轻松惬意充满正能量的事情。为什么实际做起来的时候，会觉得这么的举步维艰呢？ 八幡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两个外国的来客，根本不是友人那种类型吧…… 这两人的氛围已经不是奇怪的等级了。 而是凝重才对。 空气都仿佛在他们身边冻结了似得。 感觉就像是两个危险的家伙。 为什么自己会跟这种人牵扯上呢？ 不对，准确来说，为什么这种人会找上自己呢？ 这两人找到他的目的，是想通过他的带路，找到李念，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认识李念的…… 八幡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觉得现在浑身的不自在。 忍不住想说几句话调和一下气氛了。 “……那个啥，两位是李先生的……朋友？” “哈？谁跟那个家伙是……” “是的，我们是李念的朋友。” “……是、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被笑眯眯的看着的八幡只能陪笑，心里却想着，看来不是朋友过来的样子。 明显的谎话。 更像是来找那新邻居的麻烦的才对。 那样或许自己不应该带他们过去，但现在他也有点身不由己了。 （对不起了啊李先生二代目……） 话虽如此，能和不正常的人扯上关系的那个人人也不太正常吧。 果然尽可能的不与那个人接触的想法是对的。 总之，状况不对的话就打电话报警吧。 ============ 其实比企谷八幡是误会了，来找李念的两个外国人，不是别人，正是奇洛金卡达和艾比所特。 他们和李念的之间算不上是互为友人，但至少也是工作上的协力关系。 毕竟是一直在那边工作的人，氛围上确实不太让人亲近，会让人有所误会也不奇怪。 但他们这次来找李念，当然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而是关于heartunderde的事情要进行一些商谈。 两人跟着少年到了李念住宅区的附近。 少年指着邻居家的房子说。 “要找李先生的话，他就住在那儿，我还有些事，就不带你们过去了，容我先失陪。” 奇洛金卡达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协力。” 艾比所特盯着李念家的房子，这时瞥都没瞥过来一眼，不耐的挥挥手，毫不客气的说道：“啊啊没错就是这了，你可以走了。” 少年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了头，然后默默的从两人身边走开了。 少年一走，看着那栋房子的艾比所特就冷冷一笑。 “到这里能很明确的分辨出他的气味了，确实是他活动的据点，真叫人好找啊。” “总之先过去吧。” “啊。” 两人走到他家门前，敲响房门，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开门。 “喂喂，真的假的，不会是不在家吧？” “也不是不可能。” “那怎么办？” “找他的邻居问问状况。” 正转身要走开，这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 两人转身望去。 但开门的不是武神，而是个金发的少女，一脸有些勉强的客套笑容。 “请问，两位是来找李先生？” “……” “……” 两人看着她，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奇洛金卡逐渐皱起了眉毛。 艾比所特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子。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 这两人的奇怪反应，让少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艾比所特突然出声。 “不太对劲……” 嗅嗅，他用力抽动了鼻子，吸入空气，然后挑了挑眉毛。 “没错，这味道确实很奇怪……” 少女愣住了。 “……” 奇洛金卡达沉默着眼神逐渐带起冷意。 艾比所特继续抽动着鼻子，突然闭上眼睛，追寻着什么似得慢慢的探着身子凑上来。 “你，好像……” 逐渐的在确定着什么猜想。 这时候，少女也猛地意识到，前来武神家的两位客人的立场，顿时僵住了身子！ 把脑袋凑到少女脸侧的艾比所特睁开了眼睛，转而开心的笑起来。 “果然啊！你不是——” 突然表情一变，猛地向后一撤身子， 下一瞬间，少女感觉到一股劲风划过脖颈边上。 就看到眼前的青年迅速抬手，握住了那飞来的什么东西。 是一颗核桃。 跟着身后传来带着些许烦躁的声音。 “我说你们，挑着这时候过来不说，这是我家的客人，别太失礼了啊。” 是被打扰了睡眠的李念，走下来了。 41.可预期将有一战，却难以预期那人作为 ======= “是想干掉我啊你？啊？！” “这么简单的就被干掉的嫩鸡还和heartunderde打个屁啊，那是给你吃的。要你闭嘴少说些。” “切，太帅了……” 艾比所特哼了一声，自己也懒得再说话，不再看少女，只是退到奇洛金卡达边上，示意老大来讲，自己捏碎了手里的核桃，直接将果肉连着碎屑丢到嘴里开始嚼着，一副不爽的表情沉默了。 “哈~~~”的伸着懒腰，李念一脸精神不振的样子走过来，在露米娅的身后站住，挠着头发。 “嗯……那啥，好久不见了啊两位。” 奇洛金卡却没看他，目光还停留在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着的金发少女，眼神中冷意不变。 “好久不见了阁下，您说这是您家的的客人？” 这话语中有些许诘问的味道在里面，梵蒂冈老道的驱魔师果然一眼就看出露米娅的身份了。 “是啊是啊是我家的客人，所以别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啦，怪吓人的。” “我只是觉得阁下有必要解释一下。” “如你所见的不是人类，是我这边受人所托要照顾一阵子，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和你们无关的事情，也不会干涉到对heartunderde的作战，这方面就少说些吧。” 奇洛金卡达皱了皱眉毛。 微微落下眼皮，略作思索，也就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承知”，散去了眼神中的冷意，也从露米娅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李念拍了拍露米娅的肩膀。 “你就就先回楼上去休息吧。我和他们有些话说。” 潜意思是，说完之前别下来。 这边要谈的事情，明显不适和外人的在场，更何况这个外人本身就是身为食人妖怪的一个立场。 露米娅用复杂的目光深深看了李念一眼，点了点头，最后低着脑袋向两人微微鞠躬，低沉的说了声：“失礼了。”，就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了。 随着脚步声远去，李念也就确认她上了二楼，便转而向奇洛金卡达两人留下一句“什么事情进来说吧，你们就不用脱鞋了。”，也转身往里面走了。 两人跟上他，顺手带上房门，李念带着他们到客厅，又准备茶水端过来放下，三人就围绕着茶几在三个方向的沙发上分别落座、 李念吹着滚烫的茶水，随口说道：“是来讲heartunderde的事情？” “啊。” 嘴唇凑在杯子上，微微抿了一口，在嘴里回味了一下略显苦涩的味道，稍微振奋了精神，李念放下茶杯。 “按照约定，你们应该在昨天打过一场了吧？谁上场的，结果如何。” “德拉曼兹路基进行了第一场决斗。” “然后输了？” “对。” “我想也是，如果是凯旋归来，这家伙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李念瞥了一眼旁边艾比所特。 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吞下了嘴里的东西，伸手拿起了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这时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德拉曼兹路基那家伙，毕竟只是区区的吸血鬼，面对更高级的同族，即使对手是只菜鸟，他能表现也就只有那种程度了。真是太帅了。” “具体什么情况？” 李念对当时的战况感到疑惑。 奇洛金卡达回答。 “如猜测的那样，heartunderde麾下的眷属规格上确实强的离谱，作为新生的吸血鬼，没有掌握雾化的能力，但仍然从最强种身上继承了她的蛮力和再生速度，德拉曼兹路基在这方面被碾压了……” “对方几天以前还是一介普通人吧？夸张到吸血鬼狩猎专家级别的战斗经验都无法弥补？” 艾比所特吞下苹果，冷笑起来。 “说什么战斗经验……拉开了距离之后就连别人丢过来的篮球也躲不过去——嘛，那种力量丢出来的球确实也太帅了。” “篮球？” 李念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话题里会出现这个名词？ “啊啊，那啥heartunderde眷属以前确实是个普通人，完完全全就没有战斗经验，名副其实的菜鸟一只，开始被德拉曼兹鲁切断了几次手脚，恢复了之后就害怕了，直接放弃了近身战，躲到一边开始乱扔东西。” “比如篮球？” “问题在于他继承了heartunderde的力量，丢出来的东西有着可怕的速度和杀伤力，就算换做我等二人，大概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 李念稍微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德拉曼兹路基在对方丢出的篮球所构成的枪林弹雨中抱头鼠窜…… 一方面感到啼笑皆非，一方面却又觉得不是不能理解。 世界如此的不公平，只因为出生的不同，德拉曼兹路基作为成熟的吸血鬼甚至会在规格上弱于同族的新生儿，只因那个阿良良木历是heartunderde的眷属。 正如奇洛金卡达所说，素质的差距达到了碾压的地步，确实难以想象德拉曼兹路基能在独自一人迎战的情况下做到近身。 他想了想，也觉得德拉曼兹路基的胜算的确很低，这家伙大概从头到尾都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立场。 如果有复杂的地形以供躲藏又另当别论，但地点是在学校…… 是在学校……学校……总武高…… 等等，那个眼镜妹子也是……总武高的学生……然后……阿良良木貌似是她的……同学。 “……原来如此，选定了学校做决斗场所的意义在于那儿吗？” “……什么？” “啊，是说学校是你们对手的主场，是对他有利的环境啊，对一介学生来说大概再没有比那更合适来战斗的舞台了吧，这是就是他的地利，这不就随手捡着篮球来当武器了吗？” “……” 奇洛金卡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艾比所特却显得不以为然。 “我倒是感觉换了个地方德拉曼兹路基也要输。” “啊……确实就你的描述来看，无论是不是在学校，基本上对那个状态阿良良木历来说，输给德拉曼兹路基的可能也很低吧。” 李念稍微思考了一会，又说道。 “进一步来说，你们的战力被决斗的名义给分割的现在，素质最高的德拉曼兹路基的败北，你们二位也不可能稳妥的得胜，不如说，我现在想问的是，看到德拉曼兹路基的这个下场，你们有战胜阿良良木历的方法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已转，看向了奇洛金卡达。 虽然说德拉曼兹路基素质是最高的，但李念感觉，梵蒂冈的红衣主教才是最强的那个才对。 但红衣主教注意到了李念的视线，却沉默着没有回应。 倒是艾比所特首先嚷嚷起来。 “说什么傻话，德拉曼兹路基那家伙，再怎么强也只是吸血鬼而已，对上规格高于自己的同族打不赢是理所当然的，但我可不一样，我的话，怎么可能输给那种菜鸟吸血鬼啊。” “你看这家伙真敢这么说哦，奇洛金卡达。” “……艾比所特有他自己的战斗方法，是有胜算的。” “不止是胜算啊老板！不如说，对上那种只有一身蛮力的菜鸟，我百分百会赢好吗？” 还真能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真有制胜法？ 李念狐疑的望了艾比所特一眼。 确实这家伙有着一半人类的血统，是只半吊子的吸血鬼，能雾化，但体质上肯定比不上正牌的德拉曼兹路基。 虽说如此。似乎也因此没有了吸血鬼的弱点，现在能和奇洛金卡达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不像德拉曼兹路基那样要避光，能在阳光底下一路走过来。那天也是，挥舞着貌似是银质的十字架做兵器。 大概确实有他自己的方法吧…… “好吧，这家伙说他有神算，那么你这位红衣主教怎么说，真要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你现在双手已经没问题了吧？” “已经完美的恢复了，但在一对一的方面，我比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还要弱些，正面是肯定无法战胜那个少年的……想从侧面找到一些突破口，但我目前对敌人仍旧是一无所知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艾比所特能赢了。” 侧面的突破口是指……？ 李念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这个侧面的突破口是在说什么，但也也不打算在这上面纠结，想了想也就不深究了。 现在奇洛金卡达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他是确实觉得自己难以在决斗中取胜。 他皱起眉头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艾比所特输了，基本上三场决斗就已经全部输了对吗？” “所以说我不会输……”艾比所特又想插嘴。 “有那个可能性啊。” 李念摆摆手打断他，艾比所特咂舌一声，一副别扭的表情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奇洛金卡达点点头。 “对，有可能，如果我们三人尽数败北的情况，阁下就需要进行最后一场战斗了。” “那么你们来找我是——” “告诉阁下对方的一些情报，也让阁下早点做个准备。” “我明白了，到了我这里，有自信正面同heartunderde交锋，觉得也不至于输给她的眷属。” “阁下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但，保险起见，希望有件事情阁下能够答应我。” 还有事情？ “请说。” “万一阁下失败了，也请不要交出heartunderde的心脏。” “……” 这个才是正题吧…… 李念看着眼前这张和善的笑脸沉默了。 他望了眼前这男人半晌。 在李念注视下，奇洛金卡达仍是笑着的。 一成不变的笑着…… 虚伪的，笑容面具，和那女人一样…… 李念突然的，觉得有些接触到这人的本质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也笑起来，说道。 “我将尽全力取得胜利，然后，让忍野心服口服的吐出heartunderde的藏身处，所以，请主教大人放心。” “……” “没有别的要说的事情了吗？” “……不，没有别的事情了。” 到此为止，话已说完。 奇洛金卡达站起来，艾比所特也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主教向李念微微躬身，说了声：“告辞”。两人就向着玄关。 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奇洛金卡达转向李念。 “对了，阁下是从忍野咩咩那里知道阿良良木历这个名字的吗？” “是的。” “是个高中生对吧，除此之外，请问忍野还告诉了你他的其他信息了吗——比如说，家庭情况之类的。” 李念轻轻挑了挑眉毛。 然后回答。 “……不，没有。” “是，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 神父不再说什么，慢慢的转身，在李念的目送下，走出去，带上门，离开了。 李念望着紧闭的房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明白，这神父说的侧面的突破口，是指什么了。 因此才骗了这男人。 “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啊。” 这种人最麻烦了。 这边自己没有告知他阿良良木历的家庭信息。 只希望，不要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波及…… ======= 42.或许没必要再迁就于她 坐回到沙发上，李念俯下身子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手掌摩挲着玻璃，感觉过了一段时间的现在，茶水已经变得温凉了。 但他端着茶杯凑到嘴边，仍然只是小口的抿着，含住些许茶水，细细的体会在舌尖打转的苦涩。 邻居那位李先生二代目貌似不是什么正经的角色，是不是国人这点也有待商榷，倒是满嘴屁话的这家伙，送过来的龙井茶叶却是真正的好货。 一边慢慢的享受这醇香，李念一边思考这奇洛金卡达带来的这些话。 姑且不论那个要求是如何，奇洛金卡达带来的其他消息，对他来说确实有些价值的。 事实证明，作为heartunderde的眷属，那个名为阿良良木历的少年，如预估的那样获得了相对应高规格的力量。 这意味着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的少年，在变成了非人类的同时，还得到了比起**还要更可怕的暴力。 这是让小鬼把玩上膛的手枪还要危险的事情。 那个程度的强力，是战略级别的。 目前的事实是，他现在就已经，凭借这力量，以乱来的方式，击败了德拉曼兹路基，赢下了三场决斗中的一场。 如果，是因为heartunderde吸血鬼“魅惑”的能力影响的情况还好说，可以理解成他并非是以自身的意志参与这次的战斗。 但如果，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踏上决斗的舞台…… 那就是比较严重的事情了。 奇洛金卡达已经打算从家人那边入手，不择手段的想要战胜那个少年，这等同于梵蒂冈的主教已经把阿良良木历看做教廷的必须铲除的敌人，阿良良木历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他站在了梵蒂冈教廷的对立面。 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看做是与人类阵营的敌对。 性质上就截然不同了。 本来李念的判断，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认为，是heartunderde控制了阿良良木历的精神，逼迫他参与决斗。 那样的话，一切的责任就应该归咎于heartunderde，并在她死去之后得到结算，在她死后清醒过来的阿良良木历的负担就会减弱，“这边的世界”对他的认知，就只会是“不幸受到波及变成吸血鬼的人类”，从而方便之后对他的安排。 可是，就现在所得到的种种信息来看，他觉得不得不考虑第二种可能了。 阿良良木历，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打算帮助heartunderde的，因此，主动的，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 就麻烦了。 视情况而定，或许，杀了他比较好。 “……” 李念突然想起那天在总武高门口遇到的眼睛妹。 想起她用坚定的口吻，毫不犹豫的说。 ——“阿良良木君的本性绝不是坏人” 当然，还有后面一句。 ——“虽然是个看了我胖次的hentai” 当时是觉得这妹子是对那人有什么奇怪的误解，但现在再想起来，貌似两句话都是真心说的。 也就是说。 本性不是个坏人的hentai？ 思考的结果得出了这么一个微妙的定位，李念觉得那人的印象在脑海中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呼出一口气，饮尽最后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疲惫的向后一靠，把身子埋入沙发，皱着眉头开始揉捏鼻梁。 “……反正见了面就会水落石出的对吧。” 亲眼看到的，才是能确定的事物。 若真的是个腐烂了根性，没有帮助价值的家伙，就用这双手送他下地狱。 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有父有母，还有两个妹妹。 只希望你真的如那孩子说的一样，本性不坏。 闭上眼睛，逐渐的，意识也沉了下去。 这是懒得再上楼了，想就在这里继续被打断的睡眠。 马上，李念就在沙发上浅浅的睡着了。 只是浅浅的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休眠正在切实的恢复他的精神。 二十分钟以后。 楼上传来咔哒的声音，某一扇关着的房门被推开了。 李念立刻有所察觉意识因此迅速醒来，。 无疑，是露米娅推开了房门。 但他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楼梯那边，就又闭上了。 之后听到木制的台阶被踏响，逐渐接近，知道出了房门之后，露米娅还是走下来，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和这女人相处的方针，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些日子他不打算主动找上去惊扰别人，也不想谈多余的事情，打算让她静一静，给她点空间，让她自己思考。 这时候也不觉得这女人会主动来惊扰自己，干脆就不打算睁眼喊她，身子不动，也不改变呼吸的节奏。 不打算过问这女人接下来的行为，准备自己继续睡自己的。 大概是因为发现了他在睡觉吧，露米娅脚步声突然停住了一会。 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响起来，这时候声音大小却明显比之前降了一个等级。 是在刻意放缓脚步。 闭着眼睛的李念想着，自己的预想没错。 之前就觉得自己不受人待见，现在来看果然如此，这是预料到的事情，李念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也就打算再次沉寂下去意识，想忽视掉露米娅的存在继续浅眠。 再次沉寂下意识。 之后，露米娅做的事情不会引起他意识的波动，也不会影响到他的睡眠。 即将再次进入半睡半醒之中的时候。 细微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李先生你……没睡着吧……” “……” “我觉得，您的话，应该不会察觉不到的……” 李念打断了自己的冥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突然想找我说话了？” “只是觉得，有些必须说的事情。” “……” 他这才把视线慢慢从地板上抬起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站在楼梯旁边的女人，正用毫不退避的视线望过来。 倒真是一副想好好说些什么的样子啊…… 或许自己的想法，多少的和真正情况有些出入。 他紧盯住那双血色的瞳孔。 观察着那之下闪动的光。 又觉得这种意料之外的情节，或许是件好事。 也就露出了笑容，慢慢坐直身子。 “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43.各方各面， 李念都不够体贴 自觉于自己的作为引起了露米娅的反感，李念认为自己并不受她待见。 不多的接触中也能感觉的到她对自己的抗拒。 所以他认为，对方大概是不想和自己说些什么的。 基于这点，他才会决定由自己这边再退一步，准备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主动的去避开和露米娅的接触，让她静一静，等到她放松下来，再去和她谈。 但现在，却是这女人主动的提起了话题。 主动的，表现出，想要和李念谈谈的想法。 这说明露米娅确实产生了一种心境上的变化。 这自然是好事。 首先，对着沙发上坐着的李念，露米娅郑重的鞠了个躬。 然后说。 “之前的事情，实在是非常抱歉。” 李念轻轻眯起眼睛。 “……你是指什么？” 露米娅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弯着腰，低头看着地板，用听起来感觉相当认真的声音回答。 “指的是我所有失礼的作为，包括因为因为自己的对食用人肉的抗拒而对李先生你造成的伤害，还有今早不听从你安排的任性。” “那就免了吧，你有你自己的执着，我能理解，要说的话，是用了强硬的手段逼迫你做了你最讨厌事情的我该道歉才对。” 她没有抬头，只是说。 “可正如你所说的，我践踏了您的好意。” “……” “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李念皱起眉头。 “这种场面话……” “不是场面话！” 露米娅大声的喊着。 “……” “真的，非常对不起！” 露米娅再次用低沉的声音道歉。 李念有些拿她没办法，习惯性的抚摸着鼻梁。 “啊，怎么说呢，其实我这边不是很在意的。” “……” 李念这么说着，露米娅也没有给出答复，倔强的不抬起头来看他的那个样子，仿佛是觉得得不到原谅，就没有直起身子的资格似得。 李念不禁呼出一口浊气。 所以才说是个笨蛋妖怪。 可她摆出这个样子，却使得李念觉得不能简单的说着原谅你了糊弄着过去，那反而是自己的失礼了。 他思考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要说的话，得承认，我确实是觉得自己的好意被践踏了，这使得那时的我感觉相当火大。” “这是我的过错。李先生已经给出了解释，告知了理由，说了那是无可奈何最好的方法，可我却——” 但李念打断了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的。” “……” “在这里你弄错了关键的地方，我不是说了吗，你有你的执着，我表示理解，可我觉你践踏了我心意，原因可并不在那里。” “……那么，是在哪儿？” “是你的逃避。” 露米娅抬起头来，迷茫的望向李念。 “我的……逃避……？” “对于你必须食用人的血肉，关于其必要性我已经说的够多了，我如果能迅速的找出分离人心内黑暗的方法，也不会试图践踏你的执念，会做那样的事情，正是因为做不到，没把握，可你还是有所质疑，觉得自己会有足够的幸运，能在饿死之前等到我找出那方法，那种天真，让人看不下去。” “……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说实话，我宁愿你无法理解我的说的那些，一直保持着抗拒，怎么也不妥协，那样我会尊重你的态度，然后自愿在那种情况下承担你的怨恨，逼迫你进食。” “……” “可你在今天表现的态度，却不干不脆。明明动摇了，是认识到了必要性的，答应了妥协，等到真正要自己去面对的时候，却还是退缩了，又觉得自己可以不去做，可以幸运的不付出更多，哭着说对不起，却像是个受害者，仿佛弄错的是我李念一样，这让我很不爽，因为这种不是乐观，是在已经认识到摆在面前的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的情况下把它搁置了，这种的我很讨厌。” “……对不起。” 她只能这么说。 李念却摆摆手。 “不，不如说，因此，我可以原谅现在的你。” “……唉？” “不是有在反省了吗？我离开之后，你自己吃了吧，那些血肉，虽然是一副不怎么好的脸色。” “为什么会知道！？” “看到了啊。” 奇洛金卡达过来的时候，露米娅还不知道李念已经回来，正在楼上睡觉，以为他不在家来着。 “原来那个时候就回来了啊……” “只是出去和邻居打声招呼，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倒是说到这个，你要知道，我周围住户，除了黄泉是驱魔世家的子弟，那个司波姓的一家貌似也是，关于这个你也注意一下。” “……无论怎样，麻烦你了。” 说着，又低下了头。 “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嘛，总之就是这样，原谅你了，所以直起腰杆吧。” “是。” 露米娅缓缓的直起身子。 李念轻笑着。 “你主动来找我说话，在这边看来是件好事呐，我还觉得自己被你讨厌了，想着是不是避开你几天，让你安静一下的比较好。” “不，我已经想通了，关于进食，之后绝不会再劳你费心。” “也就不需要我再捏着嘴巴塞东西了吧？” “那个真的免了……” 露米娅苦笑着。 “呵呵，我也觉得应该不必再做那种事情了……那么以后，应该可以好好的相处了吧。” “啊，请多多关照。” “当然的，各方面我都会提供帮助，有什么不便尽管提就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帮你。 “谢谢。” “所以你啊，也别再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了好吗？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吗？看到人就摆出来一副苦脸可不好。” “咦？我有吗？” “本人居然没有自觉……你有哦，看到我都不给好脸色。” “……我确实有些怕李先生。” “算起来也是是我咎由自取啦。” 李念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嘛，处了一段日子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差不多也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我也这么觉得。” “你其实不用太拘谨，如你所见的，我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没什么规矩，你随便就好。至于其他的，还需要什么的，尽管提，力所能及绝对帮你。” “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边已经受了太多恩惠，之后我会注意着不给李先生你添麻烦的。” “……” 她的眼神相当坚毅，摇了摇头。 “之前做了太多的蠢事，被看到不成器的样子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不会一直消沉下去的，今后将全力配合李先生你的行动。” “若有这种想法，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说真的，有不方便的地方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所以说，我会注意……” “你想事情还是太理想化了啊，比如说，至少换洗的衣服是要买的吧？” 李念指着她身上穿着的黄泉的衣服。 “我指的主要就是这种生活方面的问题，除了你这一只，八云紫什么都没送过来啊。” “唔……” “不要想太多，在这边，你就安静的休息着就可以了，比起如何给我省心，我觉得你最需要的，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以后的事情。” “……” 她一下子愣住。 “想要回到某个人身边不是吗？而且不只是一时，而是想长久陪伴左右吧？不想再像现在这样被逼迫到凄惨的境地，那么就有很多事情要想的，我会尽快找出分离人心黑暗的方法，你就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吧。” 李念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站起来，走向露米娅，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从她身边走过，踏上了楼梯。 “就说这么多了，不要随便出门，除此之外你就随意就好，唉……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李念脚步声逐渐消逝。 留下露米娅站在原地，表情复杂。 自然而然直视面前的大道，困难当前的时候就全力去思考解决之道，并时刻准备将之付诸实践的人，会说出这话，只是把重要的事情点出来而已。 大概也没想过，会再次弄乱露米娅的心境吧。 说到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人类和妖怪也没什么不同， 露米娅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拍拍自己的脸。 自言自语。 “李先生说的没错。” 她确实应该，思考未来的事情了。 44.终于，你们看到了一个标题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他的青春物语果然很有问题》更多支持！ 这一次再没有人打扰，一觉睡了个饱。 结果等到自然而然的醒来，已经到晚上了。 李念睁开眼睛。 隐约的的头疼在休息的过程中就已经逐渐消失了，现在感觉精神恢复到了饱满。 但同时，原本没怎么很在意的空腹感，也因为今天这一天三餐的缺失，变得很强烈的涌了上来。 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感觉是有些饿了。 他把自己的血肉喂了食人的妖怪是一回事，这一天来来去去的，倒是没吃什么东西。 打算下楼弄点夜宵填肚子。 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喀拉拉的活动着关节，转身走下楼梯。 习惯性的抬眼扫视客厅，却顿时愣住了。 是不是变得微妙的变得干净些了…… 用了些许的时间确认这不是错觉。 木质的地板，玻璃的窗户，都变得明亮了，显得一尘不染，无疑是被认真的擦过了一遍，所见之处还可以看的出有些东西的摆放被调整过了位置，像是自己看过以后随手丢在桌上的书籍现在就呈现出整齐堆叠的状态。 很明显客厅被人整个打扫过一次。 至于是谁，也不用多想。 下了楼梯，他顺着走廊方向投去视线。 恰在此时，一手提着装满了水的水桶，一手拿着打湿抹布的露米娅从尽头的卫生间走了出来。 远远望见站在这边的李念的时候，呆了一下。 然后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畏畏缩缩的说道。 “我、我在搞卫生。” “这种事情看了就知道，不过为啥啊。” “哈、哈哈，那个你看，我不是在白吃白住吗？一直这样也过意不去，所以，相纸至少帮忙做些家务……” “不，并不需……算了，这边也没有抱怨的立场，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吧。” 见她表情又变得有些不安起来，转念一想也觉得确实不是需要纠正的事情，就临时改了口，虽说本意也是不想让麻烦客人来做些什么，不过这个样子是露米娅那边感觉亏欠了自己什么，想要做点事情弥补的样子，让她做了也就做了。 “那就拜托你了” 挥挥手这样说道，便转身往厨房走去了。 “好的……” 露米娅目送李念走开，消失在视野里，点了点头，提着桶子就准备转到最近的房间。 突然李念又从那边探出头来，朝着这边喊了一句。 “对了，想吃什么东西吗？” “诶？那个，我现在并不饿……” “不，啊，是我用错说法了。怎么说呢……嗯，我是想说啊，普通的食物想吃吗？” “咦？普通的……食物？” “对，普通的食物，是我想弄些东西填肚子，你有兴趣没。” “那个，我吃了并没用……” “没用是没用，不过吃了也没问题吧？” “……那倒是没问题。” “也能尝出食物的味道对不对。” “可以倒是可以。” “那就来试试我的手艺如何。” 露米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然后才低声回答道。 “如果您有那想法的话……” “……” 感觉她像是是误会了什么。 应该是错以为自己在试探了。 要放下芥蒂果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李念轻声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是没有别的想法啦，你看，自己打算弄些吃的，总不好把客人丢在一边不是。” “咦？啊，是、是这样啊。” 露米娅的表情有些尴尬。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说了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的……于是，实在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不，请为我也准备一份吧。我也……很久没正经的吃过什么东西了。” 她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 “很久没吃过了……是吧？” “嗯？” “不，没什么，确实那样有些可怜，总之，就这样决定了哦，放心，不是好吃的可不会拿给你。” 李念说完，就收回上身，继续迈步，走进厨房开始捣鼓起来了。 露米娅笑了笑，转身拐进正在打扫着的房间，继续做到一半的清理。 这顿夜宵也没打算弄得很丰盛，只是煮了米饭，又做了几个小菜而已，期间露米娅也完成了最后一个房间的打扫，两人差不多同时做完自己的事情，相对着坐到一张桌子周围。 李念拿了两双碗筷，装满米饭走出来，摆了一碗在拘谨做着的露米娅面前，说了句“吃吧。”，也不等她下筷，就直接操起了筷子夹菜开吃了。 露米娅拿着起筷子，下筷却有些犹豫，望了他一眼。后者感觉到了视线，却不看她，也不停下动作，只是嚼着米饭含混的道了一句“稀饭吃啥吃啥呜用咕噜我哦”。 露米娅这才默默的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小声的说了句“我开动了”，慢慢的伸出了筷子。 嚼嚼嚼嚼嚼（斜眼）。 这时候李念却偷偷瞥去了视线。 女人夹起了一块茄子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着。 如预期的那样，露出了吸血笑容。 他对自己的手艺当然有自信，现在看来也符合了食人妖怪的口味。 比起这个更加值得在意的是，果然就味觉来看，她和人类是很相似的。 在他那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幻想种，生理的上与人类有着各方各面的类似，也会如同的这样，因吃到好吃的东西而坦率的露出笑容…… 正因为有着类似的感性，才会更容易受到人性的感染和影响吧…… 虽然本来是没有试探的意思，但现在所见的情景印入瞳孔之中，他也确实借此再次的确认了，露米娅是因必须以“人心之暗”存活下来才不得不进行食人——虽说就这一点李念早已不再质疑。 等等，为什么不动了…… 他突然注意到，这边思绪流动的时间中，露米娅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维持着笑容，然而没有再伸出筷子，注视着菜肴，仿佛僵住了。 李念吞下嘴里的东西，这次抬起了头直接投去了视线打量。 这才发现，那笑容较之刚刚一瞥的时候，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没错，确实，是在逐渐的，扭曲。 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巴微微张开，眉毛向下弯曲，这已经不是笑容了，而是变成一副呆愣的样子。 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桌上的菜肴，盯着，盯着，圆睁着眼睛。 目光因此而开始闪动。 李念突然明白，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什么事情。 她的眼中开始酝酿着某种情感。 并且，这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蓄积着。 最后，在灯光下闪着光，从眼角渗了出来，在脸颊上面流淌而过，最后从下巴尖上掉落下去，啪嗒一声在地板上炸碎。 她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陡然惊醒过来。 直视着正前方李念静默的视线。 然后茫然的伸出手指从眼下抹过，放在眼前。 看着那上面沾染的些许液体，她不禁想从喉咙中挤出疑惑的声音。 心酸的感觉却随着气息一通涌上来，让她瞬间哽咽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巴，眼睛里眼泪却再也忍耐不住的汹涌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立刻想向着李念辩解什么，但后者扬起手制止了她。 李念知道她为什么哭。 每个人都会有触景生情的时候，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情，突然的有种感伤。 他自己也是的，时不时的因为看到某些东西，想到某些人，顿时就感觉心脏被人刺了一下。 眼下，对这女人来说，大概，只是猝不及防的，被刺中了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而已。 李念耸了耸肩，不说话，只是拿起旁边的抽纸放在露米娅的面前，又做了个擦眼睛的动作。 露米娅哽咽的点点头，开始抽纸抹眼睛，擦了两把鼻涕眼泪之后，低沉着声音说了声谢谢，就立刻低下头开始闷声扒饭。 很快吃完了这碗，把碗一放，大喊着“非常抱歉！”，也不敢看李念，红着眼睛跑开了。 李念目送她咚咚咚跑上二楼，这才喊了一句：“明天去买衣服啊！” 嘭的关门声音传来，也不知道听到这句话了没有。 他看着几乎没动什么的菜肴，苦笑着摇了摇头，才又拿起筷子，默默的开始吃饭了。 饿了的一天他的胃口倒是很好，自己做的东西基本上吃了个干净。 之后还是跟着往常的步调来，打了套拳做饭后运动，跑到浴室准备洗澡。 进浴室之前，注意到换衣间放着的装满了露米娅衣服的桶子、 只是瞥了一眼过去，寥寥几件衣服漂浮在着，本来当然是不打算盯着看的，打算走过去。 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驻足想了想。 “等等，好像没有bra和胖次……” o_0 再次回头望了一眼。 不会有错，确实没有bra，至于胖次……难道是那个貌似是四角裤的东西…… 说起来，这身衣服也不像是现代风格…… 还有，为什么泡着？打算洗衣服？那为什么不用洗衣机？ 李念有了个猜测。 然后转头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浴室。 又找出昨晚记忆的画面，重现了一下，然后和眼前所见进行了一下对比。 虽说洗澡的一些用品是被使用过了，但调节水流的把手还是昨晚的角度，蓬头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倒是水龙头肯定被扭动过，下面也多出了大滩水迹。 不会吧…… 那家伙难道是并不太懂现代的生活形式？ 可自己这边没有被询问任何的事情。 明天有必要问问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 他洗完澡出来，时间已经十点了。 饱睡一觉醒来的现在，精神很好，用来指普通人的话，就是完全不想睡觉。 虽说可以主动的去进入那种状态，消磨掉时间，但现在还有个目标摆在这里，没有那种闲暇。 分离的方法，还得继续摸索。 =========================== ps：说到清明在干嘛，我大概是在爬山，还有爬山，以及爬山……要说为什么，因为我的先祖们埋在山上啊…… /(ㄒoㄒ)/~~(小说《他的青春物语果然很有问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45.因为是在水所以不好意思高大上的总结 附着了神明权能的这把刀刃，已经有了远超一般水准的锋利，就算是heartunderde那个等级怪物的血肉都能轻易割裂，无论再怎么强大也仅是人类之躯的李念的血肉，更不用提。 餐刀的刀尖轻易就划破紧密的肌肤，又继续向下推进着切开血肉。 这一次捕捉到了，那涌入脑海的感觉中，与尖锐的疼痛有所不同，更细微的，身体的某种东西与自身的联系正在被解除的感觉。 “找到了……” 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分辨出血肉中“某种概念”的存在。 李念仍旧闭着眼睛，把动作继续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往血肉里推动刀锋，连带着刺痛一同细致的去感受着，小心翼翼的去辨识“那种概念”，并试图将其从混合的状态割离出来。 然而—— 啪嗒一声，是鲜活的血肉落在早已准备好的放在下面的盘子中。 ——再次，失败了。 李念默默的放下血淋淋的的水果刀。然后拿起一旁heartunderde的心脏，挤压出鲜血浇在伤口上让其恢复。 今晚的研究便到此为止，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现在的进度，距离成功还有很远的距离，但终于有所进展的。 至少已经可以“识别”出有别于血肉这一物质性存在的“那个概念”了。 算的上前进了一大步，打个比方，就是找到了最初的钥匙一样。 虽说，“那一部分”绝非食人的妖怪生理上所需求者的，纯粹的“人类之暗”。 但，即便是混杂了其他的东西，也必然是将其包括在内的。 现在的思路是，要先退一步，先试着去将“那一部分”整个的分离出来，后面再去思考提纯的事情。 因此，该从那儿着手也很明确了。 首先，是让“概念切割”这个权能，以更加纯粹的形式表现，要找出让划过的刀锋透过物质，去切割蕴藏其中的“概念”的方法。 具体来说，就是割过的刀刃，不伤及血肉。 这是必须做到的前提条件，否则永远不可能达成“人心之暗”与血肉的分离。 也是现在的难题所在。 拥有最高级别恢复力吸血鬼的鲜血作用着，缺失的血肉很快得到了生长，恢复到完美。 李念把这离了身体还依旧快活跳动的肉块塞回袋子里丢回橱柜，随手沾起些许的血液点在外面，就有符文亮起来，把鲜血吸收进去，再次激活了结界。 是那种若不是用正确人物的鲜血以正确的方法去触动，就会爆炸的小设置，大概是掀翻这屋子整个二层程度的杀伤吧，不抱能伤到妖怪贤者那个等级家伙的期望，只是白天外出的情况下，掀翻的屋顶至少能引入阳光照下来，有大约三成的把握能让它在落入别人手上之前消融掉。 然后开始着手打扫这个厨房，一边清理血迹，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完成这最初的一步。 划过血肉而不伤及血肉——像是这样，只切割指定事物的灵装，不是没有听过，不如说，曾经应该是见过这样的东西的。 好好想想…… 从能辨识目标的角度来看，首先能想起来的，是北欧神系主神的长枪的冈格尼尔。 可用在这里做参照物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可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得起这把了，因为是记忆深刻的，毕竟曾经，被人用从中引申而出的强力术式杀伤过，刺穿了腹部，差点死掉来着。 除此之外无疑有着其他的灵装更适合当做自己所需要的参照物。 擦拭着血迹的同时，李念皱着眉头思考着。 一个个灵装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又被一个个的排除。 想是想的起来一些，但基本上都只是有所耳闻的程度了，或许见过，但记忆也不那么清晰，更别提有所研究了，是些不摆在眼前，就摸不透具体的作用过程和原理的东西，对如今的自己也起不到帮助。 那么，只能自己摸索…… 这时候，不久以前见过的一个名词突然在脑海闪过。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心渡……” 这个名字，是不久之前，从忍野那里拿到过的，heartunderde的资料上面写着的。 是她所拥有的，一把妖刀的名字。 说是可以区分人类和异类的一把长刀，不会伤及人类，杀伤异类却有奇效，貌似是她那个怪异杀手称号的由来。 没错，是有那把刀来着。 再回忆一下，那晚的交锋中，确实目击过她从腹部扯了一把长刀出来。 长度已经超过了两米，是野太刀。 呈现在自己眼里的刀身确实有其异样之处，并不是单纯的钢铁，大概就是这把妖刀了。 若真能区分人类与异类进行杀伤，那对自己来说，这把刀无疑是很好的参照物。 虽说最初是被自己用附着了权能的炎剑将其直接斩断，但在后来防御自己挥出的剑光的时候又扯出来一把，也就是不止一把？还有剩下的留存？ 不，不对，不是没有被毁掉，是heartunderde可以随时制作…… 这说明heartunderde已经“理解”了这把妖刀的本质？ 找她请教的话，大概会很有帮助…… 呵，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念及此处，自己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的笑起来。 只能想办法，在退治了heartunderde的存在之后，保留一把下来研究了。 不出意料的话，得到样本，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嗯，在退治了她之后…… 李念打扫过厨房，走出去，抬眼扫了一眼电子钟，这时已经过了三点。 就把身子往沙发上一丢，扯了个靠垫遮住肚子，眼睛一闭，懒得再上楼了，打算就在这沙发上睡一会。 “……” 毫无征兆的，想起忍野那句话。 ——“她是来，寻找死的场所的。” “……” 叫做心渡的，太刀样式的妖刀。 以这柄长刀为兵器，凭此成名许久，西方最强的吸血鬼。 来到日本，寻找，死的场所。 若说没有联系，是不可能的吧。 是怎样的过去呢…… 可再往下，去不是单方面的臆测，能够知晓的事情了…… 嗯…… 今天，还要帮自家的房客买衣服…… 从这里开始，他停止了无意义的思考，让意识从活跃的状态沉寂下去。 睡着了。 ====== ps2：稍微放荡了几天，嗯，顺便惯例的做些关于人生的思考。 ps2：顺带一提，写完这一章，我就该老老实实的写实验报告去了…… 46.宵暗的妖怪对这世界感到陌生的理由 第二天，露米娅一脸尴尬表情的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李念也就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睛。 房客一脸尴尬表情的看着自己，一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样子，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情介怀。 “……我。” “啊啊，别介意，我能理解的，总之先去洗漱。” 李念摆摆手，自己慢慢地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招招手示意露米娅跟过来，挠着头发打着哈欠先向洗漱间走去了。 露米娅愣了一下，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这个二层的房子对一个住户来说显得太大了，现在住进来露米娅，这感觉也没有多大变化，多得是闲置的房间，单个来说也宽广的离谱，厨房是如此，洗漱间也是如此。 话是这么说，洗漱台还是只有一个，李念捧起一把冷水往脸上一砸，随手抹了两下，扯着毛巾胡乱的擦擦丢到一边，就算洗了脸，拿了杯子装满水，在牙刷上挤出牙膏，就拿着杯子牙刷让出位置蹲到一边洗刷刷去了。 露米娅颇有些拘谨的说了声谢谢，站到洗漱台前面，拿起为她准备的新毛巾杯子牙刷开始洗漱。 却不知道貌似是在认真洗漱的李念正在后面默默抬眼观察着她。 刷牙的样子倒是很熟练哦…… 先一步洗漱完，放下杯子，李念留了一句“做一下外出的准备，要去帮你买几件衣服。”就往外面走。 这一吩咐下来，露米娅还在刷牙，满嘴泡沫，这时停下动作瞪大眼睛转头，呜呜了两声。 鬼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李念也没管，出了洗漱间，头也不回的往玄关走去了。 打算出门找黄泉陪同，帮忙做做参考。 毕竟是给女孩子买衣服，这方面他不太懂，当事人露米娅是穿着那样一身时代感脱节的衣服过来，也不太靠谱的样子，刚好有个三观正常的邻居妹子，应该能帮上忙。 出了家门，正打算向谏山家迈步，突然注意到，那边貌似是全家去了外地旅游的卫宫家门前，停了一辆面包车。 “嗯？” 多扫了两眼，看到挂在门上面的纸牌也不见了，也就知道最近一直不得一见的这一家子是回来了。 之后再做拜访吧。 走到谏山家门前敲响了房门，这次来开门的，是要找的对象本人。 “……李念？” 肌肤白里透红，头发湿漉漉的，肩膀上搭着毛巾，眯着眼睛，语气中有些许的倦怠在里面。 她有和神乐有晨练的习惯，李念过来敲门，她已经完成晨练，刚好洗完澡出来。 李念扫了她一眼，目光在某处稍作停留，挑了两下眉毛。 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这里这里。” “什么这里这里……” 黄泉不解的看着他，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胸口，发现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系上，顿时红了脸，“啊”的尖叫一声，立刻伸手按住领口，一边愤怒的扯下毛巾丢向李念的脸。 “你还看！” 李念叹息着伸手抓住毛巾。 “说了我没兴趣的，而且啊，就算想看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第二次了啊，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杀必死，你自己要多点防备。” “老娘是有些累！说，又是来干什么的！” 托了这小插曲的福，黄泉变得很是有些不客气了。 “是我家的房客需要买些衣服了，找你做做参考。” 黄泉一怔，皱起了眉头，然后提议道。 “……如果是衣服的话，完全可以在我这边拿啊？” 李念摇了摇头。 “好意我代她谢过了，不过，感觉好像有些不合身的样子。” “哪里不合身？” 李念就事论事。 “本人是什么都没说的，不过我目测，是胸围有些紧……” “……你为什么不去死个一万次看看？” =========== 当露米娅听到李念的招呼走出来，看到一脸阴沉表情的黄泉的时候，她是感到相当不解的。 小声的问李念。 “谏山小姐这是怎么了？” “嘛……没什么……” 黄泉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他，而是扯了扯露米娅的衣服，朝后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别管这个人，露米娅小姐，我们先走吧。” “唉？” 显然没有相当黄泉会表现出这么亲昵的态度，露米娅感到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念却知道黄泉是故意在拉近与露米娅之间的距离，面对露米娅投来的求救眼神，只是耸了耸肩，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不得已之下，露米娅被黄泉拖动着走在了前面。 李念落后一步跟着，从后面默默的看着。 “露米娅小姐应该不是日本人……我是说，并非本地的……本地妖怪对吧？” “……是的，我并非日本的妖怪。” “别紧张别紧张，我是想说，露米娅小姐你以前应该是生活在国外对吧？” “……以前是指？” “嗯？是说来到后面那家伙家里住之前。” “来到李先生家之前，对吗，嗯……” 她沉吟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要说的话，我之前生活的地方，应该是在这个日本的。” 这无疑是奇怪的说法，黄泉对此感到疑惑，正要问的时候，后面的李念却突然插嘴了。 “这说法有些奇怪呢，应该是在这个日本是什么意思？” 黄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女孩子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好好我不说话。” 黄泉朝他龇牙，又转而一副笑脸面对露米娅。 “不管他不管他，不过露米娅小姐，我也觉得这是有些奇怪的说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个地方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的。” “我还是很糊涂。” 黄泉表示没听懂。 李念这时候举手了。 “小鬼的智商不够用了吧，换我问几句话行不。” 黄泉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 “……啧，有屁快放。” 李念和露米娅对视，笑了笑，却问了其他的事情， “你在这边似乎生活的很不习惯？” 露米娅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是的。” “倒是没听你和我说什么啊。” “那个……因为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麻烦你。” “我想也是，下次不要了……总之，你原先住的地方，和这边应该有相当大的不同吧？” “确实……” “是有别于现世，被区分开来的地方？” 露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用来理解这句话，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 “……我明白了。” “我不明白啊！”黄泉怒了：“你在打什么哑谜！？” “露米娅应该是从那里的偏僻乡下来的。” 李念自己心里有了个底，但对黄泉说着的时候，却又开始说屁话骗人了。 黄泉：“啥？” 露米娅表情也是一片茫然：“啊？” 李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毕竟是妖怪嘛。” 因为是妖怪所以以前是个怎样的处境都不奇怪——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这样的误导着年轻的驱魔师的。 各方各面都太过稚嫩的少女很轻易的就顺着这个思路有了自己的理解，想了想，表情也就变得释然了。 “那倒也是的”这么说着，也就不深究了，对露米娅的定位，变成了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妖怪…… 某种意义上这个理解并没错。 李念不知道露米娅过去所生活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但他可以确定，妖怪的露米娅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确实只停留在“乡下人”的阶段……或许比之还要落后一些。 露米娅摸不透李念的想法，感到不解，却没有说什么。 后面的话题，变成黄泉向“乡下妖怪”的露米娅介绍和说明城市的建筑和设施之类的东西，露米娅则会回答一些疑问为她接惑，对话就得以延续下去，时不时李念插嘴，做些刻意引导，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他也就逐步的得到了一些信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七成左右的可能，露米娅之前生活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聚集着相当数目异类的，一方小世界。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猜测，觉得是不可以随便公开的情报，李念才会向黄泉掩盖这个事实。 或许那个妖怪贤者的手段，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加厉害。 但那些不说，他的这些心思，两个女孩是察觉不到的，几人边走边聊着，气氛在变得融洽。 李念在上悬写着“balaport”标牌的大门前停下，望着眼前来往的人流，静静的说道。 “到了。” 47.只有个别的，能忽视身份向她表达善意 一个城市的中心往往是最繁华的地带。 对这一点有所体会，不仅是因为所见的尽是装潢豪华的店面，更直观的，是因为看到了这来往不息的人流。 自家的住宅处在千叶稍微外围的区域，一路往这边走来，很直观的就能看到身边人流规模的增长，然而等到真正走进商场，实际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个数成。 “好、好多人” 发出如此朴实感想的，是金发的妖怪。 对于似乎以前长久的住在“另一个地方”的露米娅来说，她对这个世界的映像，目测停留在一个相当片面和落后的阶段，这个规模的人流，她从未见过。 张大了嘴巴的那个样子，看来是被吓到了。 李念一皱眉毛，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今天日期。 “果然，是双休啊……” “咦？该不会不知道吧？” 黄泉奇怪的望了李念一眼。 后者摇了摇头。 “确实没怎么注意。” 这时候有个女生被人流挤过来，不得已要从几人中间穿插过去，李念默默退到边上让开道路，等她走过去，就抬头望向前方，看到涌动的人流之后，微微咂舌。 “注意到的话，就不会来了……” “似乎不习惯的样子啊？莫非以前没见过这种的人流？” “啊？啊，那倒不是，以为我是哪里过来的武神？比这还厉害的也看过。” “大陆那边……这么一说也是啊。” “不习惯倒是真的。挤来挤去的让人很不舒服。” 露米娅一边惊叹着张望四周，一边使劲的点头。 “这里的人真的好多啊，比人间之里祭典的时候还多，看到这么多人还能这么镇定的谏山小姐好厉害。” “只能说见多也就不怪了，不如说你们两个的表现才很奇怪好吗？” “这只妖怪会这样倒是没什么奇怪，我就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环境……啊啊，总之快点走去目的地吧，真是失算了……” “这就不耐烦了可不好，你是在给女孩子买衣服哦……” 露米娅举手：“我也想快点回去。” “我说你们啊……” 这还没开始，男伴已经打起退堂鼓了不说，要买衣服的女生本人都已经退缩了。 黄泉瞪了一眼表情烦躁的李念，转而朝露米娅摆出说教的样子。 “露米娅小姐，你别着急了，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挑选衣服要耐心一些。。” “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女孩子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啊？” “那是人类的女孩子吧，我是妖怪啊，没必要打扮的那么漂亮。” “话是这么说啦……” 露米娅苦笑起来。 “而且啊，李先生不是说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吗？也没必要因为我浪费太多时间啦，我真的没关系的，随便买几件就好了。” 听了这话，李念就不乐意了。 “我说速度弄完回去，没说随便选，不然我找黄泉干什么……算了，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黄泉，慢慢来吧。” 露米娅愣了一下。 “咦？不，那个……” “怎么突然改注意了？” 黄泉疑惑的瞥了李念一眼。 “啊，就是改主意了啊，你给这家伙选几件合身的，漂亮的衣服，价格方面不用顾虑。” 就这样丢下土豪宣言。 露米娅慌忙说道。 “我不需要太贵的……” 李念一挑眉毛，转头就向黄泉招呼。 “捡贵的挑。” “……” 明显的对抗意味在里面，再看不出来李念的意思，露米娅就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了。 黄泉的疑惑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但姑且不论沉默下来的露米娅，李念不变神色的那个样子，她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能当你们已经端正了态度是吧，价格不论可是你说的哦。” “尽管挑就是了，贵些也无所谓，我来付钱。” “也别这么认真啦……开玩笑的，我不会选太贵的。衣服这种东西，不是贵的就好，穿在身上合身漂亮才行。” “也不是在意这点小钱……算了，不说了，你前面带路咯。” “okok！总之包在我身上，那么露米娅小姐，走咯！” 黄泉扯着露米娅的手，挤开人群，兴冲冲的跑了起来。 “让让！让让！” “慢点……！” 她们转眼就消失在人流里面，倒是也不顾及和李念这边走散…… 李念摇了摇头， 他倒是不至于就这么丢失了这两人的方向。 迈开脚步，不疾不徐，默默的跟了上去，整个人在人群中轻巧的穿梭，虽是不紧不慢的，也不比前面挤开人流前进的两人慢多少，牢牢的吊在后面。 虽然是跟在后面，这个团体却算得上是暂时的分开了，李念只是跟着，也没怎么在意前面的两人是个什么状况，没有时不时涉及到自身的话题需要接话茬，他是得闲能耐心的观察四周了。 随便的到处观望着。 来到的这个地方，是复合型的商业设施，这种大型的购物中心，各种各样的店面都有，尽是些叫做佳金还是丽莎丽莎什么的散发出“快来吧”气息的名字，这方面虽然没什么共性，不过归纳着说的话，附近这一代确实基本上都是些面向女轻女性的店。 进来门口就有画着地图的指示板，以他的记忆力，有那意图，扫一眼就已经将其深刻的记在了脑海，就一路走来所见的几个有些映像的店面名字稍微比对一下，也就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到了地图上的什么地方。 黄泉虽然没说，但李念其实已经可以推算这小妞是要去哪儿了——她穿的那些衣服品牌logo上的名字，从地图上已经可以找出这附近店面的位置。 ——足见，谈及追踪目标的思路和手段，比起黄泉来说，前任处理局局长毕竟要专业了很多倍。 说起来，有些饿了，想找些吃的…… 四处望望，移动的冰淇淋车吸引了李念的视线。 如果可以，当然想吃饱肚子的东西，不过就所见来讲，也没有其他的副食店。 走过去，一边拿出手机拨通黄泉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接通了。 那边不满的说着。 “我这边看不见你了，不会是走丢了吧？” “丢不了的，我跟在后面。” “要我们等你？” “不是，只是想问下你是想去哪个店子？” “嗯？啊，确实没说……是打算去一家名叫‘heavenmist’的品牌店……” “我就说是那啊，知道在哪了，你们先去先选，我过会儿来。” “唉？说什么知道在哪……你干嘛去啊？” “买个冰淇淋填肚子，也给你们也带两个，要什么口味？” “呜……好吧，我要蓝莓——露米娅小姐要吃冰淇淋吗……啥？冰淇淋是什么？要从这里开始解释吗……” “我懂了，你要蓝莓口味是吧，露米娅的我就随便选了。” “就这样吧，快点过来哦。” “啊啊。” 李念挂断电话，人已经走到车子边上，抬头正向想和服务员说…… “欢迎光临。” 貌似是来打工的青年服务员露出一个凶恶的笑容。 “……” “……客人？” “不，没什么。” 一瞬间以为是被找茬了，马上意识到是自己弄错，眼前的小鬼是无恶意的，貌似只是天生这副长相——话说老板真敢请这样的人站柜台啊…… “请问需要什么口味的？” “一个蓝莓一个草莓一个芒果，谢谢。” ===== 李念提着装着三个冰淇淋的袋子，再走到那名叫“heavenmist”服装店，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 偌大的一个门面，客人的数量相当多，是面向女性的服装店，大部分是单独个人的女性，不过也有和女伴一起过来的男生，李念个大老爷们走进来也没被阻拦，只是被门口的柜台被收银的小妹礼貌的问了两句，回答说是来找人的，也就再没说更多。 环视一圈，在某个角落找到了黄泉和服务员站在一起，朝那边走过去，被黄泉看到了以后，她嗔怪着。 “来的真慢？等你十几分钟啦。” 李念奇了。 “你们来的这么快？我估计顶多只落后个五分钟才对啊？” “你肯定走了一座桥对不对？” “确实……” “你绕路了啦。” “那样啊，抱歉抱歉。于是，露米娅呢？” “在那里面。” 黄泉指了指那边的已经关上了门的更衣室。 “你太久没来，懒得再等你参考，先选了一套衣服要她去换了。” “哦哦，这样啊，确实没必要等我，我审美不行，这方面你比我靠谱，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男士的参考意见很重要的，你好歹认真点啊。” 李念正要从袋子里拿出冰淇淋，听到这话茫然的抬头看了黄泉一样。 “啊？啊，okok。” “好一个敷衍的样子……我的那份拿来。” “自己拿。” 李念拿出自己那份，把袋子递过来，黄泉一把扯过袋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拿出自己蓝莓味的那一份，把剩下了露米娅一份的袋子放在边上。 李念扭头对一边的服务员说。 “拜托让我们自己选吧。” “好的。” 女性的服务员微微躬身之后，走到一边去了。 黄泉大大的咬了一口冰淇淋，囫囵的吞下肚子，顿时一眯眼睛痛苦的哼哼起来。 “嗯~~~~~好冰！” 这种的就是俗称的冰淇淋头疼了。 “笨啊。” “要你管！” 李念耸了耸肩，在长椅另一边坐下，拿起手上这份芒果味冰淇淋舔了一口尖端的奶油。 嗯，虽然有些化了，不过还不错。 平常不怎么吃，偶尔尝尝感觉挺好的。 两人吃着冰淇淋，看着更衣室，等着露米娅出来。 一分钟。 两分钟。 “……她进去多久了？” “应该有这么久了啊……” 黄泉皱着眉头放下吃了一半的冰淇淋，走过去，站到门外喊着。 “那个，露米娅小姐？” “是、是！” 紧张的声音传了出来。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露米娅小姐？” “不是，那个，这个裙子要怎么穿……” 黄泉茫然了。 “哈？” “我、我弄不明白……” “……露米娅小姐，不介意我进去吗？” “好的！麻烦你了！” 门稍微打开了一些，黄泉让到一边想要进去，却突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愣住了，然后猛地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你，怎么，不穿……” 李念挑了挑眉毛。 露米娅急切的说道：“拜托快点进来！” “是！” 黄泉赶忙钻了进去，门嘭的一声关上。 之后的谈话刻意的压制了声音的大小，话虽如此，武神的听力也不是盖的…… “你你你你你是nobra主义吗？!” “bra是什么。” “连这都不知道？！胸*罩啦胸*罩！给你的换洗衣服中应该有啊，明明穿了胖次，为什么不穿胸*罩——难、难道说是因为我的太小了吗？” “嗯？换洗衣服？哦！是说有两个半圆的那个对吧……” “……” “原来是叫bra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穿……。” “哈、哈哈，松了口气——个鬼咧！你这都不知道吗？怪不得不会穿短裙！天啦！就算是从乡下来的妖怪没常识也要有个限度吧！” “对、对不起……” “……别纠结裙子了先把衣服穿上！” 李念默默的舔着冰淇淋，不发表任何意见。 好一阵骚动。 过了一会儿，更衣室的门再次打开一条缝，黄泉疲惫的走了出来。 “唉，可算是弄好了……” “哦，辛苦了。” “露米娅小姐，出来给李念看看吧。” “……真的要穿成这样出来吗？” “总不可能缩在里面一辈子吧，出来吧出来吧。” “好吧……” 带着一点迟疑的声音落下，更衣室的门缓缓的完全打开。 门那边出现的女孩，金色的长发柔顺的披下来，碧色的瞳孔显得灵动有神，只是黑色t恤配上短裙的简单打扮，却都是黄泉精心挑选的款式，相当适合露米娅的身段。 “这、这个裙子是不是有些短了啊，大腿下面凉飕飕的。” 生活在古远文化氛围独立空间里的妖怪，似乎非常不习惯现代女孩这种常见的露出大片肌肤衣服搭配，似乎感觉相当的羞赧，声音很是窘迫，不好意思的扯着裙摆，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 黄泉觉得，这位妖怪的露米娅小姐实在是太可爱了。 “怎样？” 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转头向李念说着，虽然是在问，任谁也听得出语气颇带炫耀。 “（舔舔）……啊？哦，那啥，这时候应该说的是吧，世界第一可爱哦。” 这人尽然只是扫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吃冰淇淋去了！ 黄泉用冰冷的目光刺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解风情哦？” “正是有自知之明，才说你来参考你来选啊。话说露米娅，你的冰淇淋哦，不吃要化了。” “这就是冰淇淋啊。” “尝尝。” “——嗯！这个真好吃！” 比起无意义的夸奖更喜欢美味的食物，看到当事者本人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黄泉觉得为此煞费苦心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不如说，希望着武神和妖怪能有什么正常的反应才是太奇怪了。 “唉，算了……” “可不能算了，再挑两套啊。” “是是……” 黄泉是完全认识到李念有多不靠谱了，之后选了衣服，叫露米娅换过之后，如他所说，黄泉自己看了觉得满意，就留下。 像这样挑完衣服，去结账前，黄泉又支支吾吾的提议说要帮露米娅买内衣。 李念还想着和这妹子说呢，她自己能听出来，李念当然立刻点头应允，让黄泉带着露米娅去买内衣了。 在这方面，男士退避，李念老老实实的退到柜台那边坐等。 等两女挑完内衣回来，一并由他结了账，来来去去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走出来的时候，可以说一手操办下来的黄泉露出燃尽的表情。 “真是够了……还以为能有一次愉快的购物呢……结果累成这样。” “不好意思呐。” “给你添麻烦了谏山小姐。” “确实也不适合让李念来做……嘛，也就这点事，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黄泉拍拍脸，重振精神，突然一手叉腰指向李念的脸。 “总而言之，是你欠我的！下次要请我吃饭哦！” “一定一定。” “我想想……你做给我吃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了！神乐说想吃‘满汉全席’！” “……别闹，那在中华料理中也算是地狱难度的好吗？” “咦？有这么难吗？是什么菜啊……” “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敢说啊。” “这个不行换一个，那，神乐还说过要吃糖醋排骨！” “这个倒是没问题……”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念提着大包小包，和黄泉插科打诨的时候，露米娅落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他们。 外界的变化是如此之大，今天和这两人的一切的经历，一切所见，所感，所闻，对她来说，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难以忘怀。 而当武神这样的生活呈现在面前，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多了些亲近。 心目对李念的映像，又悄然改变了一些。 还有…… 这位，谏山小姐…… 这时黄泉突然转身面向露米娅。 “那么，露米娅小姐，byebye。” 原来这时候，已经到了家附近。 身为驱魔师女孩，正向食人的妖怪温和的笑着，挥手告别。 露米娅呆了一下。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迟疑的抬起手，回应着挥动起来。 “……尼。” “还有你啊，要快点找出帮助露米娅小姐的方法啊！” “不是催着就能做到的简单事情啊……” “好像也是……希望能进展顺利吧，那，再见了李念。” “啊。” 黄泉离开了。 露米娅在背后有些出神的望着。 那背影看在眼里，突然有了某种既视感。 是与谁重叠了，让露米娅骤然回想起了什么。 和那背负着退治妖怪使命的巫女最后一次道别，似乎也是这样呢……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 她思考着，目光的变得迷离。 却没有注意到李念斜眼望着她。 这时突然说道。 “你知道吗？中文里面道别的说法，常常是用的‘再见’两个字。” “……zaijian？” “再一次见到你，就是这样的意思。” 露米娅一愣，跟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的分别，是在期待着短暂分离之后的再会吗？ 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温和的笑起来。 “谏山小姐，是个温柔的人啊……” “……” 李念倒是觉得，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太过稚嫩才对。 人形的妖怪是典型的高级种，像是黄泉那样的态度，明显是没有认识到这家伙的危险性才对。 想了想，却说道。 “嘛，最好不要以为……” 这时候，突然的皱起了眉头。 露米娅也是，感觉到了冰冷的视线。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 一男一女站在视线的那头。 是司波家的兄妹。 大概是购物回来的吧，也提着大包小包各种东西。 用冰冷的视线望过来的，是兄长的司波达也。 盯着露米娅。 却还注意着礼数，和李念礼貌的打着招呼。 “你好，李君。” 深雪也微微躬身。 “你好，李先生。” 李念微微眯起眼睛 “两位好啊。” 司波达也的目光注视着身体僵硬的食人妖怪，缓缓的说道： “这位，就是李君说的那位房客？” “对。” “哦……” 审视的视线上下打量。 “……这样，啊。” 最后，这么说着，移开了视线，向李念点头。 “只是确认一下身份，失礼了，我们兄妹二人会记住这张脸，按照约定，也不会对她出手……” “啊，麻烦高抬贵手了。” “深雪，我们走吧，李君，再见。” “是的，兄长大人，李先生再见。” 司波家的二人走了过去。 李念目送他们走远，摇了摇头，对露米娅说道。 “嘛，如你所见的，不是每个驱魔师都像黄泉那样呢。” “……我知道。” “走吧。” “是。” 48.手脚的夺还，她已完成一半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卫宫士郎。” “初次见面，我是妹妹依莉雅的说。” 朝李念爽朗笑着，伸出手来的，是个橙色头发的青年。自称是他妹妹，正站在他身后好奇打量着李念的，却是个罕见的白发红瞳的少女。 兄妹？ 怀着些许的不解，李念还是伸出手和自称是卫宫士郎的少年握了手。 “初次见面，我是李念，卫宫士郎，卫宫……你们是隔壁家的孩子？” “对的，您就是最近搬来的邻居先生吧。” “对。” “没能在李先生你搬过来的那几天登门拜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些日子全家外出旅游，今天才回来。” “这个知道，我看了你们家门口挂的纸板。发现你们回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过去一下呢，被抢先一步了啊……卫宫士郎和依莉雅对吧……你们是，兄妹？” 说到最后变成了疑问句，李念望着白发红瞳的妹妹依莉雅。 看到这眼神，也就明白李念的疑惑了，对他来说，这也是以前也被问过很多次的问题，卫宫苦笑了一下。 “啊啊，关于那个的话……其实我是家里的养子，随了父亲的日本人的姓，我的母亲是外国人，依莉雅则是随了母亲的姓。” “……如果我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不用回答也可以哦。” “不，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没关系的。” “无论怎样，士郎都是依莉雅的哥哥！” 如同宣告所有权一般的抱紧了少年的手臂，笑眯眯的。 李念见此，笑了笑。 “兄妹的感情真好呐。” “啊，她对我来说就是亲生的妹妹一样。” 少年哈哈的笑着，伸手抚摸妹妹的头发，女孩猫似得眯起了眼睛，显得很是享受。 “嘛，就这样，既然是邻居，希望李先生以后多多关照啦。” 说着，把精美的伴手礼递了过来。 李念接过，点了点头。 “也是这边的台词啊，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我和依莉雅就先告辞了。” “走好，也代我问候你家父母。” “一定一定。” 卫宫家的兄妹离开了。 李念挥手送别。 目视着卫宫兄妹走进房子带上房门，才放下手。 虽说家境有些复杂的样子，不过貌似，是周围邻居的这群小鬼中最正常的人了。 转头从玄关回到客厅的时候，才看到露米娅正躺在沙发上睡着。 这也是为什么接待了卫宫的会是本来还在补觉的李念的原因，敲门声许久没人回应，没办法只能由本人下床去玄关开门。 扫把搭在一边，她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睡的很深，对这个场景推测一下，不难想象，是打扫着卫生的时候，想坐着休息一下，却睡着了。 李念走近前去，屈下身仔细的观察她的脸色，感觉有些病态的苍白在里面。 果然身体和精神的恢复状况其实不是很好。 来这里之前，她的状态就已经差到甚至无法维持神智的清明，这几天“进食”的量也算不上充足，也没真正安定下来以放松的精神休息什么，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长足的恢复。 但本来，她就只是想做维持生理最低限度的进食，精神上的波动，主要也是她自己总想些有的没的，李念这边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 话虽如此，眼前这张睡脸，却带着些许的笑意。 门铃的声音也察觉不到，明显是睡熟了，可见她有多么的疲惫，但睡得这么深沉的现在，却摆出这幅表情，是在做着什么好梦呢…… 大概能睡个好觉。 不管怎么说，李念也不打算惊扰她。 本来还想看下电视的，这个情况，也只能算了。 呆在家里也无聊，就打算，稍微出去走走。 ======= 从家里出来，找了个方向前进，漫无目的。 在路过的便利店买了啤酒，接待自己的仍旧是那个姓青山的店员，这一次结账的时候，仍然没有被问什么，可能已经被当成大学生了。 一边抿着啤酒，一边行走在街道上，想着就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喝完这罐啤酒，什么时候就打转走回去。 本来是这样想着的没错。 然而，路过公园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 转头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因此停住了脚步。 背对着这边的少女，穿着深紫色裙子，披着黑色带袖的小马甲，银色的头发被深紫色发带束成单马尾，正坐在水池边上，把脚丫泡在水里。 那是邻居李舜生所谓的侄女，被代号为黑的杀手称之为银的少女。 李念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脚下的那一汪池水。 在他的眼里，区分于无色的液体，有灵力流动其中，通向四面八方，又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 那种流动形式简单明了，少女的定位如同某个终端，是在接收与传达着信息。 术式？ 可这种简单的流通形式，能形成术式吗…… 再看向少女，猛地注意到少女耳边挂着耳机。 那个种类李念很熟悉，是协同作战时候所需的那种通讯装置。 “黑，十点钟方向……” 风带来的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 李念听了皱起眉头，抿了一口啤酒，望过去的视线变得淡漠了。 看来眼下的状况，并不适合上前去打招呼。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少女现在确实是在观察着某个地方的战场，并整合着信息传递给某人以作协助。 这说明少女脚下的那一汪池水中流动的“灵”，正切实带给她信息与画面，这个作用已经与术式等同了。 这女孩很有些问题啊…… 无论如何，眼前的事件，性质上有些恶劣了。 放在那边的世界，已经可以将之定性为“超能力的非法应用”，拟作卷宗交由处理局接管。 但他并不知道这边世界的这个国家是个什么规矩，而现在的自己，也没有立场和心情多管这份闲事。 喝完啤酒，随手把罐子丢进附近的垃圾桶，转身就走。 寂静的公园中，金属的碰撞是很明显的声音，少女若有所思的抬起头，默默的转头回望。 然而李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七分。 ===与此同时==== 总武高等中学。 名为阿良良木历的眼前，名为羽川翼的少女倒在血泊之中。 制服破了。 皮肤破了。 肌肉坏了。 肋骨断了。 内脏也受伤了。红色的血出来了——完全止不住。 飞出去的肉片，流出来的血，都没有蒸发。 就这样染红了操场。 慢慢地。 地面慢慢地被染红。 这个瞬间，阿良良木历的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看过去的时候。 艾比所特正把贯穿羽川的染血十字架捡起来，朝这边摆出架势。 感觉到充满杀意的视线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却轻蔑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 第二天，奇洛金卡达再次拜访李念。 带来了艾比所特败北的消息。 49.神父所隐瞒的事情，以及他得到的启发 露米娅准备了茶水之后，就很自觉的回了二楼。留下李念和奇洛金卡达两个人在客厅。 “什么情况？” “被沙尘沾染失去了雾化的能力，制胜法就被简单的破解了，规格上又被碾压，艾比所特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是这样啊。” 李念毫不意外。 奇洛金卡达已经描述过阿良良木历与德拉曼兹路基的战斗，借此可以初步的衡量阿良良木历作为heartunderde眷属的能力，本来李念就不觉得一对一的情况艾比所特能赢。 “顺带一说，艾比所特被打了个半死，伤势很重，所以heartunderde的血液，可以给我一些吗？” 李念微微一愣。 “艾比所特重伤？” “啊。” “……我明白了，等下会给你，不过……重伤啊……”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李念沉吟着。 虽说决斗的要求是不伤及性命，但这只是底线罢了，需要所有人心里的有个底，出手要有所注意，可刀剑无眼，实战这种东西，当然需要承当相对的风险。 艾比所特重伤这件事情，李念并不觉得意外，倒是，对于那个原本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的那个阿良良木历，能够下如此重手这件事，他感到有些许的惊讶。 目光闪动，他想了想，还是不觉得阿良良木历能有这种凶性。 那是因为下手不知轻重吧…… 仿佛看穿了李念这时想的是什么，奇洛金卡达摇了摇头。 “他是有意下的重手。” “……啊？” “是往死里打的，肋骨和手脚都打断了，如果没有忍野咩咩制止，大概艾比所特已经死了，不是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种的恢复力，他也活不下来。” “……那个阿良良木历，怀着真正的杀意？真想杀了艾比所特？” “毫无疑问，是的。” 如果是那样，性质就相当恶劣了。 李念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只是一介高中生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真的是清醒的状态？还是说…… 念及此处，他问道： “我未曾见过他本人，那是本性很恶劣的家伙？ “也不是，心态上只是个普通人，会变成那样，应该是因为被艾比所特激怒了吧。” “激怒？若是那样还能理解，不过，下了这么重的手，已经是很生气了吧？艾比所特是做了什么？” 李念疑惑的问着。 奇洛金卡达目击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当然知道是什么使得阿良良木历如此愤怒，甚至激起杀意的。 本来是想要如实说明，那天见到的情况。 然而望着李念，突然的，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稍作思索之后，改变主意了。 他只是回答。 “艾比所特挑衅了他。” “挑衅？” “言语上激怒了他，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 “你不在场，当时骂得很难听。” “……” 李念看着奇洛金卡达。 这时候仍然笑眯眯的，不透漏内心丝毫的东西 确实，挑衅，很像是艾比所特会做的事情。 可是啊，因为被骂了，骂的很难听，所以很生气，生气的想要杀了艾比所特——是这个节奏？小学生吗这是？ 他感觉到这神父是在说谎，瞒着自己什么事情。 于是再次确认。 “阿良良木历被言语激怒，产生了杀意，是这样的对吧。” “啊。” 奇洛金卡达回答的毫不犹豫。 应该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质疑的，即便如此也不打算推翻自己的说法，也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说了。 李念沉默了一会儿。 也就如他所愿，不做深究了。 就当神父说的是真的，默认了，点了点头。 不打算再在这方面纠结，转而问及现在更重要的事情。 “艾比所特失败了，就轮到了你回合了，之前说了吧，觉得自己没有胜算，现在也是吗？” “不，还是有一些的。” “嗯？” “我还可以放手一搏。” 李念微微眯起眼睛。 “听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很凶险的事情呐。” “或许会变成艾比所特那样的重伤。” “那最好还是别做，差点被杀了这种事情，和幸运的逃过一劫是一个意思，对只是人类的你来说就更加凶险了，没必要面对那么大的风险，如果没有胜算，放弃也可以，我会赢的。” “阁下有必胜的把握吗？看到heartunderde眷属的实战，我不觉得那是能轻松战胜的对手。” “以为是谁夺取了heartunderde的心脏啊？那女人应该也不会以为仅凭眷属就能够赢我，如果真的天真的这种程度，对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轻蔑是要付出代价的，heartunderde已经因此在自己手上吃过了一次大亏，感觉上对方已经端正了对自己态度才对。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天真想法。 现在想想，提出这场决斗的忍野本人的目的，或许只是想尽可能的夺回heartunderde手脚恢复她的实力。 然后加上一个有那等规格的眷属，也就能达成所谓与这边的平衡吗？ 然而…… ——“她是来寻找死去的场所的。” “……” 总之，李念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输。 “我会赢给你看的，现在应该思考如何面对heartunderde加上她眷属的两人，虽说我不觉得会比全盛时期的她一个人更加难办。” “那样也很难办吧？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已经交出了双手，剩下我这里的双腿……是那样的话，我更觉得不能轻易交出去了。” “……虽说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有我一部分的责任，可你们应该也是考虑之后才答应了忍野条件对吧？现在再打破约定，似乎意义不大。” “不，不是说要反悔的意思，如果失败了，我会老老实实的交出heartunderde双腿的。” 然而，笑眯眯的，神父继续说道。 “不过，说不定，我也能赢的，对吧？” “……” 李念总感觉这家伙是想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奇洛金卡达明显并不打算告诉合作伙伴的他任何事情。 “嘛，要说的就是这些，不管我是输是赢，请阁下做好战斗的准备。” “要走了是吗？等一下，需要heartunderde的血液对吧？我拿给你。” 用瓶子装了吸血鬼的血液交给奇洛金卡达之后，他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子，说了句“茶很好喝，多谢款待，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李念望着玄关的方向，喃喃着。 “这家伙，是瞒着我什么事情啊……” 希望，不要有什么太过分的作为。 50.此时此刻，历还察觉不到那句话的深意 自己的人生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高中生年纪的男生，阿良良木历，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说到对未来的迷茫，哪个人都是一样的，正值青春这个自我意识过剩时期的男子高中生，自然也不止一次的，曾想过自己未来会变成怎样。 然而，和大部分对未来毫无规划的人一样，他也得不到确切答案。 或许，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流程吧——上个普通的大学，找个普通的工作，娶个普通的女人，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就这样建立一个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过完一生。 然而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普通，平均，平凡，大多数人的人生概括起来都是这样，或许有些许的波澜，总的来说却没什么大起大伏大风大浪，像这样平静的，平安的人生，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 他觉得那样挺好的。 并没有不满。 认为，人生就这样平凡下去，就好了。 但是平凡也只是概括的说法，以什么方式，什么形态，什么状况平凡下去，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会度过怎样的青春，找个怎样的职业，喜欢上一个怎样的女生，像是这样的问题，他都考虑过。 ——像是自己这样的一个不合群的性子，整个的学生时期都会这么孤独下去吧，挺好的，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那么没有朋友的自己就是最强的，孤独赛高！ ——就职的话，确实没什么想做的事情呢……不如说，觉得现在想那种事情还太早了，总之先考上大学再说。 ——喜欢女生的类型？那当然是年幼的，可爱的，少女啦！也就是萝莉！小学生最棒了！十四岁以上out……等等，结婚的年龄下限是十六岁来着！？打击！难道我一生都不能结婚了吗！要光棍一辈子吗？！ 虽说偶尔思维会像这样导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但阿良良木历也，确实，思考过，自己未来人生的走向。 不止一次的，认真的，想象着。 现在，变成了吸血鬼的阿良良木，坐在阴影中，窥伺着窗外阳光照射下的城市，再次的问了自己那个问题。 自己的人生，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 不明白。 就连想象，都做不到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脱离常轨了。 从碰到被掏空新赞斩断手脚濒死的吸血鬼，为了救她，做好了死的觉悟被吸了血，却变成了她的眷属开始。 之后被一个个叫做忍野咩咩的奇怪大叔找到，立刻就被带来这个地方藏匿起来，被告知kisshot仍然被那些夺去了她手脚和心脏的人追杀，为了夺回那些东西，而答应下来和那些可怕的家伙进行一对一的决斗。 和那个叫做德拉曼兹路基的，同样也是吸血鬼的家伙战斗，好几次被削断了手脚，以为要死了，断掉的手机一瞬间就再次了生长出来，梦幻般轻松的赢了，也认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怪物。 以为还能简单的战胜三白眼，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却对他雾化的能力毫无办法，得到突然出现羽川的提示，战胜了对方，却也把班长牵扯进来，害的她重伤到几乎死掉，都快绝望了，最后得到忍野提醒，用自己吸血鬼的血液救治了她，话虽如此，现在还是感觉到一阵阵后怕。 这几天的经历，现在想来，简直匪夷所思。 他的人生，恐怕已经如同脱轨的火车那样，狂奔向一个未知的方向了吧。 背后传来咕嘎的奇怪吞咽声音。 望过去的时候，是十二岁小孩模样的kisshot，正在吃着自己的右手。 就是整根的往肚子里塞，想要一口气吞下去似得。 觉得那是很辛苦的事情，但kisshot那副样子，并没什么痛苦的表情。 很快的，就整根的吞了下去，然后，有了变化。 快速的开始生长，迅速的长高了，头发变长了，还有啊，那个啥，“第二性征期”接下来就是“成长期”，胸部的大小有了卓越的变化。 现在挺胸的话，估计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概括一下，就是从十二岁左右的幼女，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 脸看上去也比较像大人了，配合这个，洋服的设计也更加成熟。头发更长了，现在是马尾辫。 顺带一提，之前吃下从德拉曼兹路基那里拿来的左手之前，是个十岁左右的幼小的女孩。 更之前遇到的时候，那个样貌是二十五六岁吧，还少了双腿，只是夺回了双手的现在，能成长的这个地步也很不错了吧。 “恩。” kissshot非常满足的样子。 果然是很开心对吧。 之前也是，历拿过来左手的时候，虽然是一副想在自己面前保持威严的样子，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 看到她那个样子，历也很开心。 “感觉怎么样？” “身体的情况感觉比以前好多了，不死的力量应该也恢复了吧。” “是吗……那，下一次的战斗由你担当如何？” “那可不行，吾若是现身的话，他们大概瞬间就会全部围攻上来吧，因为本来，就是因为找不到吾所在的地方答应了这个条件，如果发现了吾，就没有决斗的意义了，肯定会撕毁约定的。” “是、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所以吾之眷属哦，下一场也是，为了吾而努力战斗吧。” “也只能这样了啊。不过……” 第三战的对手啊…… “说起来那个奇洛金卡达，是个人类吧？” “嗯？啊，对，和德拉曼兹路基以及艾比所特都不一样，是个纯粹的人类。” “人类的他，也能和你战斗吗？” 只是个人类而已。 不像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本身就是强大的非人种的存在，怎么可能参与到和kisshot的战斗中来，瞬间就会被杀掉的吧？ “要说的话，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哦，那家伙是梵蒂冈的圣职者。” “梵蒂冈！？” 突然就听到不得了的名词了，这不是那个吗，那个经常出现在小说啊电影啊里面的不得了的城市吗？ “好、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是吗？” kisshot歪着脑袋，伸出手指点着红艳的嘴唇。 “吾倒是觉得对汝来说，那四人之中最容易对付的应该就是这个家伙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哦。” kisshot耸耸肩，摊了摊手。 “简单的打飞他就行了。” “听起来像是拍蚊子一样啊……没有那么简单吧。” “嘛……硬要说的话，要注意奇洛金卡达耍些小手段。” “小手段？” “没什么正面的战斗力，却滑不溜秋的怎么也抓不住，总是做些让人烦心的小动作，唔……如果不是落单的话，感觉确实比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更难办……不过一对一的情况就容易多了，还是那句话，简单的打飞就行了。” kisshot这么一说，阿良良木历也大致也能明白奇洛金卡达是怎样的类型了。 “毕竟，只是个人类吗……” “说起来人类之中也有些很可怕的家伙在啊，虽说要吾来看，那些家伙说是人，本质上已经和怪物没有区别了吧，这个奇洛金卡达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和普通的人类一样脆弱呢，……作为人类来讲，能有那个水平，确实很了不起，破例就夸奖他几句吧，是个有些难缠的家伙——不过也只是有些难缠罢了，汝应该能轻松的战胜他。” “啊……” “不如说，除了那个叫李念的家伙之外，一对一的决斗，汝不可能输给剩下那三人中的任意一个。” 听到某个名字，阿良良木历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忐忑不安的表情。 “……除了，那个叫李念的家伙之外，吗？” “对。” kisshot斩钉截铁的说道的说道。 “除了李念之外，因为唯独这个人，是汝不可能战胜的。” linian。 单枪匹马夺取了全盛时期kisshot心脏的家伙。 以及之后，斩断了她四肢的主犯。 忍野指明要求放在决斗最后的人物。 对阿良良木历来说，就像守关boss一样的存在。 历已经充分的理解到对方是敌人核心的身份，但这几天和忍野以及kisshot的谈话中，并没有更多的涉及这个人。 大概理由就是kisshot说的那样。 是阿良良木历不可能战胜的人。 历忍不住问。 “他究竟是什么人？” “关于身份，大概那个叫做忍野的小子知道的更清楚，吾只知道他的名字是叫李念，身上有令人讨厌的气息。” “唉~” “还知道一些能力，比如有相当不错的肉体力量，瞬间爆发的速度快的连吾也捕捉不到，体术应该也很可怕，会使用火焰来战斗，经常把火焰当做剑来挥舞，而且犯规的锋利，大概钻石也能轻易分割吧，这些是不是他全部的能力吾就不知道了。” “听起来就很强的样子。” “听起来汝根本没有理解他强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确实很强就是了。” “什么意思哦……” “总而言之，不是汝能应付的对手。” “对啊对啊，你也说了，我输定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他手上的心脏，吾会自己讨要回来——本来就是这样的打算。” “……咦？等等，那个意思是，你要亲自出马？可是kisshot，你不是不准备参加决斗的吗？被看见的话他们会瞬间撕毁约定就会围攻上来吧？” “决斗在汝赢了奇洛金卡达之后就已经结束了，能拿回手脚已经是极限，之后才是真正的战斗……” “唉？不进行第四场决斗？” “不进行了。而且，也不能让你和他独处……” 说到后面，声音很小，在喃喃自语，阿良良木有些听不清楚， “什么？” “不，没什么，总之就是这样，放弃第四场决斗，直接全面的开战。倒是汝啊，做好准备了吗？吾一人是不行的，战胜奇洛金卡达，拿回吾的双腿——之后，汝和吾一同共赴最后的战场。” “突然就变成这样的状况了啊。” “……汝，不愿意吗？” kisshot有些不安的望了过来， 阿良良木历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吧，我会全力以赴的，因为我，是你的眷属啊，一个人战胜不了的话，一起就能赢吧。” “……要先说明了，和决斗不一样，没有禁止杀害对方的条件啊。会以杀死我们为目的攻过来吧，会死也说不定哦，汝也好，吾也好。” “那还真可怕啊……不过，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吧……总之，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是，这样啊……” kisshot低下头。 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说道。 “呐，吾之眷属哟，默默吾的头。” “……哦。” 虽说之前也被提出过这样的要求，照吸血鬼的kisshot说法，这似乎是对眷属的阿良良木历最高的嘉奖。 话虽如此，之前对年幼孩子般的kisshot做这种事情还没什么，现在是十五六岁美少女站在面前这样要求，历不禁有些迟疑。 不做的话反而会生气吧……没办法的，他伸出了手，抚摸着秀丽的金发。 低着头，kisshot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 然后，开口说道。 “吾也是，会努力的哦，吾一定会，战胜那个人的，因为吾不能死在他的手下。” “……” 金发的触感非常棒，让人爱不释手。 历一边抚摸着这样柔软的发丝，一边想着。 真是个，奇怪的说法。 51.猜测中那人会使用的手段，成了现实 密集的建筑群势必会形成阳光怎么也照射不到的小巷子。 往往就是这样的地方，容易聚集起喜阴的污秽东西。 炎阳高照的日子，躲避着太阳，偶尔的，有一只恶灵栖息宰了这里。 使得这太阳庇护不到的地方，变得非常危险。 对其豪不知情的女孩，就像往常那样，为了回家而路过了这里。 生者的气息引起了在黑暗中栖息恶灵的反应，如同闻到食物香味野兽，它慢慢的从阴影中浮现。 所幸的是，当恶灵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是正对着女孩的方向。 她完整目击这个“东西”。 没有眼睛，没有嘴巴，那团阴影虽然有着人的形状，却没有人的具体轮廓，就像小学生等级泥捏的人形，歪歪扭扭。 类似的生物，女孩一次都没有看见过。 但，即使是辨别不明正体的东西，当它表现出明确的意图向着自己逼近的时候，心里也会产生深刻的恐惧。 她他得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本能的转身开始奔跑。 这个对策是正确的。 如果真的，被这样的东西碰到了身体，亡者会瞬间将生气洗个干净，直到致使受害者被死亡为止，大概只需要两秒钟时间。 为了逃离，她奔跑着。 然而，液体般滑动着，追随过来的阴影人形，虽然看起来不紧不慢，实际上的速度，却比女孩的脚程快上很多。 本来就不是很长的距离，正飞速的缩短。 用力喘息着的身体，没有回头去看的余裕，但是，从愈加刺骨的寒意中，女孩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 从未面对过的威胁逼近过来的时候，少女拼命的催动起腿上的肌肉，跑出了人生最快的速度。 然而充满了光亮的出口，却还很远。 当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是没注意身后的那玩意吗？似乎也是打算想要抄近路的，迎面走过来。 “别、别过来！” 少女不禁声嘶力竭的大喊。 但那人却恍若未闻，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正要再喊什么的时候。 那个人影一阵扭曲，突然已经出现在眼前，站住。 猝不及防，女孩一口气撞在了那人的胸膛上，就像撞上了坚实墙壁似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痛痛痛痛……” 鼻子很痛。 “没事吧，小鬼。” “……” 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捂着鼻子的少女呆呆的抬头望过去。 是个眼神冷淡，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正若无其事的从伸出手的姿态放下右手。 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是从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吧？ 呆愣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的转头去看的时候。 ——背后什么也没有。 “……咦？” 少女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个“东西”，不见了？ “鼻子很疼吗？” “啊？！是、是的……” “不好意思呐，不过，我也没想到会一头撞过来，没来得及躲，你似乎很慌张的样子啊，发生了什么吗？” “呃，那个，没，没看到吗？” “啊？什么。” “……不，没什么。” 是自己看到幻觉了吧，可能是最近打工太累？ 少女想着，然后向男生鞠了个躬。 “突然的想跑步了，撞到您真不好意思，对不起。” “我倒是没关系，怎么看都是你的鼻子比较疼一些吧，没什么大事？” “一点点痛，没什么大碍，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啊，下次小心点。” “是。” 想着一定要去看一次心理医生，满脸疑惑的少女从男人身边走过，要从小巷走出去，却是不打算再走近路了。 男人，也就是李念，转头瞥着走过去少女的背影，默默的望了一会，就把视线转到了脚下，那里有一摊灰烬。 恶灵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已经被他消灭了。 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巧合，本来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赶过来的，所幸是赶上了。 这样的事件，是自然演化的巧合产物，解决起来比别人费尽心机弄出来的那种要简单很多，但也难以预测，没有根据，对普通人的危害性却是致命的，导致自己这种驱魔师只能后知后觉的去处理，那时候往往已经有了受害者。 这一次所幸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立刻就全速赶过来了，也是千钧一发的救到了人。 可是普通的驱魔师，就没有自己这种速度了…… 若有所思的望向天空的时候，在预料之中的时机上，一只庞大的雄鹰掠过天空…… 然而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有个人挂在下面。 是许久未曾见面，那个七雄神社的巫女。 那只鹰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种，只是纸质的式神而已。 从缝隙中向这边俯冲下来，李念也就挥舞着手打招呼，万里谷在距离靠近的时候才认出是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在靠近地面的时候松开了手，从五六米左右的天空落在李念面前，稳稳站住，式神也变回了一张符纸飘然落下，她接住握在手中，就疑惑的望了过来。 “神明大人……” 那时候是纠正了她的称呼来着……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喜欢就这么叫吧。 李念微微颔首。 “如你所见的。我已经完成了退治。” 万里谷环视了一圈四周，视线在李念脚下的灰烬上停留了一会，也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于是点了点头，便向李念鞠了个躬，恭谨的开口说道。 “麻烦神明大人了。” “这也是我的工作。” “冒昧问一下，灵波的出现好像是突然爆发的形式，那个……没有受害者吗？” 李念微微一愣。 这个说法，是已经意识到，是潜伏的东西被人触发了？ 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是因为已经认识到这时候事件已经发生？ 要说的话那并不是很明显的波动来着？黄泉那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眼前这巫女不仅是察觉而且仔细观察过？ “……哦？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啊？” “啊，是的，我知道神明大人想问什么，我是‘看到的’。” “看到？你有灵视的能力？” “对。” “原来如此……” 有灵视的能力就能理解了，确实那种人，在这方面是很敏感的。 李念也就了然。 “嘛，确实这玩意是因为有人路过而被惊动的。” “那——！” 已经被吃了吗？！——知道她是想这么问，李念就摇了摇头。 “没，活的好好的，我来的很快，勉强赶上了，当事人也被我蒙混过去了，大概现在还以为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错觉呢。” “……是吗。” 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明白了，也就是神明大人已经妥善的处理过了对吧。” “差不多吧，倒是让你白走一趟了。” “哪里的事，是万里谷来晚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念没来的话，大概已经有人死掉了——她已经认识到了这件事情。 “……人只需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万里谷受教。” “像是类似的事情，我今后仍会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你那边也不能懈怠，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察觉，进一步说，我也分身乏术。” “请放心，万里谷不会懈怠，今后也将认真履行七雄神社巫女之职责。” “那，就这样。” 李念挥挥手，转身要走了。 万里谷犹豫了一下，却喊住了他。 “神明大人。” “啊？” 李念迷茫的转过头。 “还有什么事情？” “数日之前，我在神社那边，用灵视看到，您似乎使用了权能与谁交战……” “……” 稍微想了想，也就明白万里谷是在说他和heartunderde的事情。 “确实那天是用了权能在和很棘手的人战斗。” “……果然是很棘手的人吗？” “……这种说法，你知道是谁？” “不，只是，被爷爷提醒不要多管，说那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万里谷的爷爷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哈哈，是那样吧。” “没关系吗？” 关切的眼神望过来了，会问这样的事情，是在担心这这边吧。 这是善意，李念笑了笑，耸了耸肩。 “多谢关心，没关系的。” 不如说，被逼入绝境的是那边才对。 “这样啊，我明白了。” “那，走了哦，再见。” “再见。” 辞别万里谷，回到家的时候，被露米娅投以了奇怪的眼神。 “为什么突然跑出去了？” “稍微有些事情。” “是这样啊，那个，有些事情要汇报。” “什么？” “你走的时候，没带上的那个东西，突然一直在响……” 说着，露米娅指向茶几，李念顺着看过去，是自己的手机。 皱着眉头快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果然有数个未接来电，是一个号码打过来的，备注是，忍野…… 立刻回拨过去，很快得到了接通。 “李念本人？” “是我，刚刚出门没带手机，什么事？” “单刀直入的说了，你们那边，奇洛金卡达似乎绑架了阿良良木历的一个同学。” “……啧” 李念顿时咂舌。 那家伙果然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 →_→ ps：感觉也很久没求过了，嗯…… 主要是，书评，收藏，推荐。 52.对方不按套路，这边也有对策 “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觉得你应该找不到人。” “估计也是。” 李念也明白这点，本来神父那时向他隐瞒了这方面的事情，就是做了先斩后奏的打算，现在想必也不会让李念打乱他的计划。 “不过，不找找怎么知道。” “那就麻烦你了。但是啊，通知你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是这样的，我这边已经得到了那边的联络，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因为被直接的告知了，还说今晚就进行第三场决斗。” “是速战速决的意思吧，找不到人的话我就过去，这次你不会阻止了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过来吧。” “啊。” 李念挂断通话，拿着手机略微沉吟了一下。 确实单打独斗的话，奇洛金卡达战胜身为heartunderde眷属的阿良良木历的可能，非常小。 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的败北，也让他本人很深刻的认识到了这点。神父对此很有自觉。 他自己也所说的，他自己没有胜算。 那时候是这样说的。 ——除非，找到某个侧面的突破口。 意思是无法正面打赢阿良良木历的话，就从别的地方下手，找其他的方法。 而现在，这神父找到了那个突破口。 也就是忍野所说的，那个阿良良木历的，同学。 用屁股想都猜得到，那家伙是打算用人质作威胁，让阿良良木历认输。 之前就问过李念关于阿良良木历家人的信息，那时候李念没告诉他，就是感觉他似乎会用这种手段，便隐瞒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那时神父和艾比所特一起过来的时候，奇洛金卡达尚且还是一副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胜算的样子，也就是说，在那个时间点，奇洛金卡达还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信息。 他认为自己有胜算，是在艾比所特败北之后。 李念现在是想通了，奇洛金卡隐瞒的事情，应该就是涉及到这个人质的部分。 不过，人质啊…… 身份是阿良良木历的，同学？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不会是那个孩子吧？ 不，要说的话，感觉很有可能是那个孩子啊。 “……” 总之现在，要去找人。 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他对旁边的露米娅说道。 “我还得出去，大概要到很晚回来，劳烦你看家，不必要的情况最好不要外出。” “……好的。” 李念点点头，转身就往玄关那边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了，露出思考的表情。 在露米娅好奇的视线下，打了个转身，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提了个不透明的黑色袋子。 露米娅意识到那里面是heartunderde的心脏，愣了一下。 李念再次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投以疑惑的视线。 但直到李念打开了门走出去，她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一路走好。” 李念“啊”的回应了一声，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虽说没什么很大的可能，也要试着找找才行。 ====== 通话被李念挂断的时候，忍野转身对着身后的阿良良木历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啊！羽川被那家伙绑架了啊！” “嘛，确实呢。” “为什么那家伙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这么简单的，就把普通人牵扯进来了？这边世界的方针不是尽可能的避免这类的事情吗？！难以置信！” “像是那种人在我们之中也是异类啊，啊，这方面也是我的失算，我完全判断错了对手的气度了。” “混账……” 愤怒，生气，慌乱，焦躁，阿良良木历目前就是这样一个状况。 他痛苦的坐下来。 奇洛金卡达是单纯的人类。 不像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一个是吸血鬼，一个是半吸血鬼。 kisshot也说，只需要简单的把他打飞就好——还以为难易度下降了。 完全，掉以轻心了。 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羽川倒在血泊之中，快要死掉的情景。 像是这样，把班长牵扯进来，害得她陷入危险的境地，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我该怎样做才好？” 毕竟只是男子高中生，心情的整理都难以做到，更何况想出办法。 忍不住向忍野求救。 这本来是不应该的，因为忍野咩咩的立场只是中立而已，是两不相帮的。 但这中年的轻浮大叔却点了点头。 “因为是我这边的失误，所以给你帮助也是当然的。” “是、是这样啊？” 阿良良木历用忐忑的目光看向忍野。 一直冷眼旁观的kisshot嗤笑起来。 “真没出息啊，仆人。” “要你管！而且没办法了吧？！” “就因为汝是这样才会受制于人啊，不用在意那个携带口粮直接打飞奇洛金卡达那种小角色不就得了。” “怎么可能啊！” kisshot完全不在乎羽川的性命。 她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的意见。 忍野却说。 “细节上可能有些不同，不过概括起来，姑且就是那样了。” 历无法理解。 “……什么？” “所以说，确实，你只需要全力打飞奇洛金卡达就可以了。” “在说什么蠢话。” “没说蠢话啊，我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方法，而且，最好攻击的时候把班长小姐也涵括在内——这样吧，你就学着放弃你身为人类认知吧。” “……咦？” “姑且是帮你加了保险的……啊，提示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吧？” “啊？” 历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忍野却不打算在这之上再做解释了。 “就这样，我就先出去了，也得帮忙找人才行，交涉之后能得到对方的妥协才是最好的，不然真到了阿良良木君你这个环节的时候，就不得不冒着风险了。” “喂！等等！把话说明白啊！” 阿良良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kisshot冷冷的说道。 “别忘了那小子的立场啊，而且吾也认为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哦。” “什么啊！你也听明白了吗？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是笨蛋？！” “啊哈哈，能这么有精神的样子就好了。就像heartunderde说的那样，我不会再多说了哦，就先走了，不过估计也是找不到人的。到了晚上还没回来的话，阿良良木君你就直接去总武高那边吧。” 忍野笑着，挥着手离开了。 历只能把求助的视线投向kisshot。 但不知为何她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之后，说着“吾才不管携带口粮的死活”，就趴回了地上的席子，换了个背对这边的方向侧身躺着。 “喂喂，别这样啊……” “别烦吾，要睡了。呼噜噜~~” “哪有这么快睡着啊！” “呼噜噜~~~呼噜噜~~~~” “kisshot！算我求你了。” kisshot不耐烦的开口了。 “嘁，真烦呐，本来就不是需要问的事情，汝就照着那小子说的做就行了！别烦我！” 结果无论历废了怎样的口舌，kisshot都不再说话，到后来真的发出细微的鼾声睡着了。 历怀着焦急的心情等着忍野能带来好消息，但等到太阳下山，也不见他回来。 历也就知道，他得过去了。 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kisshot，历咬了咬牙。 照着做就行了是吧？ 那么，硬着头皮上吧。 =========== ps：写书不简单——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另一种状况，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写文速度真的不快。 还有日常的课程，以及一些要做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些想做的事情→_→ 比如说昨天就去吃大餐了，喝了一些酒，想着躺一下就去码字，结果一觉睡到天亮…… 所以这就立刻起来码字了！今晚也会写的！ 这几天是日更的打算，想尽快写完暑假篇。 至于平常的那个两天的更新频率，还请见谅。 还有就是……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写小众的东西，不会有太多的人看，也不会被怎么期待，但貌似结果不是这样？是不是我也不太清楚。 似乎有更多的人在看我的书了，但我最近还是在想，我在写文的质量上是不是有下滑？ 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自己看着和别人看着感觉是不一样的，在这里还是那句话，如有不满之处还望给出指摘。 虽说可能是限制我写文速度的原因吧…… 但我还是是想尽可能的写出点好看的文。 53.算计在内的救场，对他来说很是仓促 更先一步，忍野在指定的时间以前到了指定的地点。 这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操场上斜斜投下如血的残阳。 那儿摆着两条椅子，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条椅子上面，坐着班长小姐，因为是人质，所以是以被绑缚的形式限制在椅子上。 若是让李念来看，一眼就能认出，是当初在总武高门口遇见的那个孩子。 羽川翼。 现在看来还没什么事。 似乎视线本来就是望着校门方向的，所以比奇洛金卡达更早的发现了忍野，现在正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确实见面还是第一次。 只是行动的自由被剥夺了，嘴巴并没有被封住，她张嘴想说什么，“你……”的才说了一个字，就“呃”的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握住她喉咙的手突然加入了力量。 做了这种事情的，正是让忍野苦苦找寻了一下午却不得一见的奇洛金卡达本人，他坐在旁边的另外一条椅子上，后一步的察觉到忍野的接近，立刻就加重了握住羽川喉咙的力量，让她陷入呼吸困难的境地。 然后才微微抬起了头，眯成一挑缝隙的眼睛望过来，看到是忍野的时候，很明显的皱起眉毛。 “什么啊，是你啊。” 看来刚刚是以为过来的是阿良良木历。 不过却丝毫没有放松手上力量的打算，羽川的表情还是越来越痛苦。 忍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什么也不会做，所以姑且先放松点怎样，人质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我拒绝，没有听从你话语的理由。” “没必要这么警戒，阿良良木君这时候应该还没出来呢，现在这个程度的阳光啊，还没有衰弱的能让吸血鬼行走的地步。” “……” “啊，是我搞错了吗？哦，你警戒着的人是武神对吧？” 有了细微的反应，看来这次是猜对了。 忍野讥讽的笑着。 “这个也不用担心呐，如果他已经到了附近，就你刚刚那个状态来说，肯定早就就被制住了，你现在能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找到这。”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能放松了。” “就算是这样，如果人质现在就死了，你也会很困扰对吧？脸色已经发青了哦。” “……” 奇洛金卡达放松了手臂。 “噗咳咳咳咳！” 女孩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真糟糕，刚刚那个情况，视线都模糊了，还以为真的要死了。 羽川苦笑起来。 “也许忍野先生你不应该提醒他，让我死在这里的话，阿良良木同学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以为我想让你死在这里啊？那可就冤枉了，真是那种情况，无论是在阿良良木君还是武神那边我都不好交代。” “我……呃……”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奇洛金卡达却再次往手上注入力量，让她无法呼吸了。 “空气呼吸够了吧？真是的，一张嘴就说些不该说的，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想如此对你啊，不想受罪就老老实实的闭嘴，那样的话就会让你呼吸的。” 忍野皱起眉毛。 “喂。” “你似乎对她不太了解，我和她聊了几句，就觉得这女孩太奇怪了，刚刚那句话她是认真说的啊。我都在想是不是选错了人啊，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换人，要让她发挥人质的功效的话，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让她说话比较好。” “……” “如你所见，我确实是在警戒着武神没错，不过这不代表我就要用多长的时间杀死这个小姑娘，虽说人质本人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牺牲精神，但你们那边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不是吗？那么我也想说，这边还是有着在你们救人之前杀死她的自信，所以也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他再次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使得羽川得以呼吸。 她喘了几口气之后，沉默着似乎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样子，大概是知道奇洛金卡达不会让她说话吧。 “能有这种态度就好。” 奇洛金卡达满意的点了点头。 “牺牲精神……是吗？” 望了望沉默着的女孩，又想起阿良良木历对她一些描述，以及昨晚她在阿良良木历与艾比所特战斗时的那些作为，忍野不禁微微眯细了眼睛。 是个很贴切的词。 羽川翼果然是个异常的女孩。 暂且不管班长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为我会认同吗？” “是吗，那就杀了她吧。” “其实我就说说而已，别当真。” 看到那已经吃准了自己的表情，忍野很果断的认怂了。 奇洛金卡达铁了心要拿班长小姐做人质这点已经毋庸置疑，感觉没什么交涉的希望。 “好吧，其实这次我的立场也和往常一样，是中立的，之后无论发生了事情，我都不会介入。你要拿班长小姐作为你的武器是你的自由，如果阿良良木君因此认输，我也会按照约定那样告知heartunderde的藏身之处。” 忍野说着，退到了一边站住，表现出要老老实实当裁判的意思。 “你能理解就好。” 之后各怀心思的两人没再交流，默默的等着阿良良木历的到来。 等到斜阳逐渐被阴影取代，吸血鬼能够在外行走的时候，阿良良木历很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羽川！” 焦急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女孩对他重要性似得。 忍野暗自摇头，奇洛金卡达却开心的笑起来，默默的站起，维持着握紧人质脖子的姿势绕到人质的背后后。 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进了校门之后，历直冲向这边。 “辛苦你了，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仿佛要给阿良良木看似的，空着的手随手划下，割断了把羽川绑缚在椅子上的绳结，另一只手紧紧掐住羽川，比之前还要更加用力的扼紧喉咙，展示货物般的将她提起来，让她双腿都离了地面，露出比刚刚还要痛苦的表情面向历。 “就在那里站住，不要动了。” “……！” 奇洛金卡达淡淡的说着，历就仿佛被人定了身似的，硬生生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住，并且变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奇洛金卡达。 见对手这个样子，奇洛金卡达笑了笑，稍微的放下手，让羽川脚勉强落在地上， “来，说几句话。” “咳、咳咳……阿良良木同学，不要——” “果然如此，hihi，就此打住。” “咕呜……呜呜！” 再次用力将女孩提起离开地面，让她不能呼吸不能说话，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音。 “你、你！” 货物的展示是很成功的，历显然的受到了严重的动摇。 “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这么卑鄙无耻下流的人。” “你……可是，那是女孩子……” “我讨厌男女有别。” “但是……是一般人。” “不是这样的话，抓来当人质的难度会上升吧。” “……” 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开始糊涂了。 “不要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 说着的时候有进行了一次提起又放下羽川的动作，只让她能够进行足以支持她存活下去的呼吸，听了这话的奇洛金卡达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是说像这样？” 活动者指尖在白皙的脖颈上划了一下，就有如同被刀锋划过的伤口产生，从皮层下面渗出鲜血，刺痛让羽川瞳孔微微收缩。 但她却喊不出疼，因为在再次的被提起来了。 “……” 历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你想怎样？” “问些蠢话。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的，奇洛金卡达的目的很明白。 他想要赢下与阿良良木历的这场决斗，然后拿到heartunderde的藏身之处，之后把她杀掉。 所以阿良良木历只需要在这里认输就好了。 像现在这样，危机迫在眉睫的时候，历才想明白了。 认输，也就是失败。 heartunderde将无法拿回自己的双腿，停留在现在这个水准，被那四人追杀的话，就算加上自己也肯定没有丝毫的胜算。 她肯定会被杀掉的吧？ 作为一根绳子上蚂蚱的自己也是，恐怕也会死掉。 才懂得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是个退无可退的状况。 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做的问题。 而是他不得不去做才对。 看向旁边的忍野，给出那个建议的这人却沉默着，望着奇洛金卡达所在的方向，看都没看这边。 等着历的回应的同时，放下了羽川让她呼吸，但许久得不到回应的奇洛金卡达，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还在犹豫？你在浪费时间啊，还是说，要等看到这张可爱的脸孔上出现几道伤痕，你才会明白没有人能帮到你吗？” 说着，另一只手伸向了羽川的脸颊。 反正底线只是着女孩的性命，他是真的打算制造几道伤痕给历看看、 当即阿良良木历下定了决心。 全力攻击，甚至把羽川也涵括在内。 为了一口气达成这个目标，放弃自己身为人类的认知。 阿良良木历做的事情很简单。 他把手臂变成巨大的树木，然后一口气挥了出去。 全神贯注戒备着的奇洛金卡达察觉到了这一击。 虽然只是人类，他却只从起手的动作，就立刻判断出这一击的形式、速度和力度，也意识到这是将手上的人质也涵括进来的一击。 无法躲避。 会死的。 这个女孩也是，也会死。 所以他，瞬间的，迷茫了。 当然，就算他不是迷茫的，他的反应，与他的素质，都必然无法使他躲开这一击。 但旁观者却并非迷茫的。 忍野看着的方向，李念一直站在奇洛金卡达身后不远处建筑阴影中默默观察。 他把阿良良木历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比奇洛金卡达更快的察觉到了这小子出手的征兆，立刻就有了正确的判断，不同于茫然着的奇洛金卡达，马上有了行动。 眨眼间闪身到了奇洛金卡达身后，一挥手臂打飞奇洛金卡达和羽川翼两人，跟着想也不想的侧身上踢，这时历才挥出了巨木，果然是无与伦比的高速，但这一个强劲高踢腿却掐准了时机，从稍微有些倾斜的角度准确的踹在巨木上，让它偏离了一些轨迹，几乎是擦着尚且还飞在空中奇洛金卡达的脑袋飞过去。 神父躲过了一条性命，但因为位置的关系，被猛烈的劲风吹的更远，甚至和羽川翼分开了。 李念一脚踢的巨木偏了轨迹，自己也咚咚咚退了好几步，最后猛地一脚“咚”地蹋裂地面迫使自己停住。 然后他抬头，冷厉的目光直指对面的茫然的少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 54.终究，阿良良木历没能避开 刚刚这小子是想杀了奇洛金卡达吧？连带着这个女孩一起干掉？ 李念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一击有丝毫留了手的感觉，力度与速度都是极其可怕的，被这一击打中身体的话，别说飞出去了，应该会整个的变成肉酱才对。 他不出手的话，奇洛金卡达和这个女孩肯定会死。 先不说这已经违反到了规则中禁止杀害的限制条件，一介高中生会做出这个举动这一事件的本身就是难以置信的。 和奇洛金卡达的心情是一样的，李念也难以理解阿良良木历这么做的理由。 然而被问了这句话的阿良良木历本人，正愣愣的看着他。 呆呆的说了一句。 “是这样啊……” 这真是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语。 李念顿时“哈？”的挑了挑眉毛。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阿良良木君了，不必责怪他，因为是我让他做的。” 这时忍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吸引的李念视线望过去，这大叔正把滚落到一边女孩拉起来，交给如梦初醒似得跑过来的阿良良木历搀扶着，才继续说道 “阿良良木君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事情，是因为我对他说了，让他全力的攻击就好，把班长小姐包括在内也是我的要求，不这样就不真实了，刻意留手，或者避开人质进行攻击的话，都会被奇洛金卡达看穿，这样不行，班长小姐就危险了。” “让她置身险地的人就是你吧？” “我是算了到你不会放任奇洛金卡达和班长小姐在你眼前被杀掉的，可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哦，区区阿良良木君的攻击轻松就能招架对吧？” “你比我自己还更加相信我一些啊？那可真是谢谢了哦，可我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来着。你也看到了，奇洛金卡达的脑袋可是差点就被打爆了。” “这不是没有被打爆吗？你做的太棒了，帅呆了，嘛，不管怎样，我这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不过，先不论过程，结果还是很好的。” 就像预期的那样。 忍野望向奇洛金卡达所在的方向。 虽然要说的话他比羽川承受了更大的冲击，可要说起来，武职红衣主教的身子骨毕竟要强上很多倍，好歹脑子没被打中变成肉酱，虽说了吃了李念手臂一扫之后又被风给刮飞的老远，可他就地打个滚就站起来了，此时正没事人在拍着身上的尘土。 注意到忍野视线的时候，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放下手臂，然后很平静的望了回来。 “我确实完全没有想到。” 本来，人质存在的目的，就是要让heartunderde的眷属有所顾忌，遏制阿良良木历攻击的意图，逼迫他认输。 所以从阿良良木历发起攻击的那一瞬间开始，人质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因为一对一无人介入的情况下，奇洛金卡达肯定会被一击打飞，败北是既定的事相。 或许奇洛金卡达有着杀死人质的余力，但那毫无意义，在这方面，李念的存在也让奇洛金卡达有所顾忌，杀死人质这件事情，只会会招致武神的反感，不管这反感以怎样的形式反映在后续的行动上，肯定只会是负面的影响。 只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虽然奇洛金卡达确实不在乎羽川翼的性命，但他一开始就没有杀死羽川翼的打算，这只是一次尝试，一次赌博，赌阿良良木历会选择认输。 忍野说道。 “这局判你为负，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我会老实的归还heartunderde的双腿。” 李念冷笑两声。 “到了现在这个关头你倒是变得爽快了。” “瞒着阁下这件事情，我也得道歉才行。” 道歉有个屁用。 “免了，毫无诚意听着反而刺耳，也不用担心什么，之后的行动我仍会认真对待。” 虽然说了团体以他为主导，但那是将李念放在战术核心上的意思，领袖还是奇洛金卡达，李念并没有什么干涉奇洛金卡达的立场。 如果早知道他要把无关人等牵扯进来，李念肯定会加以阻止，忍野瞒着他把事情做了，成为既定事实的时候，他就放弃了阻止的想法，过来了，老老实实的潜伏起来观望，只是想在最坏的情况下救下人质的性命，最后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以意料之外的形式收了尾，结果是好的，他也不会追究什么。 李念从不期望一切都按自己希望的那样进展，那不现实，因为过去一些惨痛的教训他已经深刻的理解了这个道理。 处理局局长的行动会根据情况有所变化，但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就是从现实的意义上，做些能把状况带向更好方向的事情，退一步说，也要尽可能的避免状况的恶化。 奇洛金卡达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时，有些紧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那、那个！” 大人们的话语显得有些锋芒毕露，一直都觉得不太好插话的阿良良木历感觉等到了时机，忍不住说话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知道是忍野的指示，李念看着阿良良木历的视线，也不像最初那样冷厉了。 现在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用审视的视线打量眼前这初次会面的少年，内心却觉得有些复杂。 对，看起来，是很清醒的样子。 阿良良木历也望着李念，心情同样有些古怪。 “初次见面，你……你是李念，对吗？” 李念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李念初次见面，阿良良木历是吗？” “果然，是你啊……”、 “很意外？” “不，刚刚你们说话，差不多也就明白你是谁了。” “啊啊，对，那啥，我就是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了。” “……” “怎么了？” “不，没什么，无论如何，首先，我得感谢你救下了羽川。” 这小子这么一说，李念的视线就转到被他搀扶着的女孩身上，后者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一视线相对，他不禁一咧嘴角。 “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还会被牵扯进来这件事情里面。” “咦？” 阿良良木历听不太懂李念的话，一直沉默着的女孩也就开口了。 “我也没想过第二次见面会是这样一个状况，你说是吗？骗子先生。” “第二次见面？骗子？” “阿良良木同学，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讨债人。” 历想起来班长小姐以前和他说过的事情了，猛地一拍脑袋。 “也就是说那天羽川你遇见的人是——” “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位。” “是是，是我是我。骗了你真是对不住啊。” 李念这么一说，阿良良木历就张大了嘴巴。 “弄得我我一直以为老爸是在哪里花天酒地欠了一屁股债！结果是骗人的吗！？” “在意的是那个吗……算了，不过，是叫羽川对吧？当时的意思是叫你不要靠近这小子你懂？貌似你没有照做啊？” “……我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疏远阿良良木同学的。” 历愣了一下。 李念呵的笑起来。 “这我信了，你现在貌似知道了这小子已经变成什么东西了对吧？知道了还能对他有这个态度，那我说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又对历笑道。 “你很幸运啊，有个这样的女生陪着。” 历沉声回答 “羽川同学确实给了我很多帮助。” 这时奇洛金卡达突然插话了。 “艾比所特的败北有这女孩一部分的关系，没有这女的提醒，heartunderde的眷属大概找不出应对艾比所特雾化能力的方法，我所隐瞒的就是这个，当时说艾比所特激怒了对手，是因为艾比所特差点杀死了这个女孩。” 忍野给了补充。 “不是差点啊，班长小姐的伤势之重可是已经要死了哦，不如说，那时的阿良良木君几乎以为班长小姐已经死定了。嘛，虽说后来用吸血鬼的血进行了救治。” “……是这样啊。” 李念皱着眉头的望着这个叫做羽川的女孩。 “也就是说，与其说成是被牵扯进去，你是主动的介入其中了才对，会变成这样的状况，某种意义上也是你咎由自取？” 历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紧了。 羽川用力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我不后悔。” 这可不是想要的答案。 本来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让这妹子不要在这上的变本加厉的介入“这边”的事情，起了反效果是怎么回事？ 李念伸手捂住额头，感觉有些无奈。 “基本上有个不把一般人等牵扯进来的方针，但你这种情况是自己乱来，最后吸引到了什么东西遇到什么事情我可不管。” 忍野哈哈一笑。 “小哥你是忘了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哦？这种事情也是你的管辖范畴哦。而且我觉得啊，就算不这么说，你也不会不管对吧”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李念叹了口气。 “那我就不得不先说好了，接下来我的回合，你最好不要乱来。” “……” 虽然看那眼神就不像是会很听话的样子。 但李念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他不觉得多了少了这女孩的介入，和阿良良木历的这最后一场决斗就会有什么根本上的转变。 他转而对忍野说道。 “要说什么倒是随她，注意别让她踏进战场了，被波及了就不好了。” “了解。” “那你现在就做准备吧。” “……啊？” 忍野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李念一挥手，黑色袋子就从他刚刚藏身的地方飞出来，被牵引着落到他手上。 然后他把袋子丢给忍野。 忍野接住，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heartunderde的心脏。 当即，也就明白李念的意思了。 在诸多视线的注视下，李念缓缓开口说道。 “我也差不多等的不耐烦了，就现在，进行第四场决斗吧。” 55.然而李念早已看穿了一切 李念。 和这个人的见面，是第一次。 因为kisshot描述成那样，本来以为是很可怕的人，见过了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之流，想象中的李念的形象，以为是更加冷淡更加cool的那种类型。但实际见面之后，感觉又不一样。 似乎三观要更加正常一些，而且救了羽川，言谈举止中，比起奇洛金卡达那些人明显的要更加在意普通人的性命，氛围上和那三人截然不同。 似乎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阿良良木历知道，这是错觉。 这个人，夺走了全盛时期kisshot心脏，又在之后斩断她四肢，是逼迫她陷入如今这个境地的罪魁祸首。 这样的存在，只会比奇洛金卡达等人更加可怕。 实际上，就被kisshot判断为历绝对无法取胜的人。 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放弃与他这一场决斗。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突然得到了羽川被绑架为人质的消息，紧跟着今天晚上就被奇洛金卡达指定为第三场决斗的时间。 本来直到第四场决斗开始之前，不会出现在阿良良木历面前的李念，也因此被请来救场。 然后，在刚刚，这个人说出了，要即刻进行第四场决斗的要求。 事态发展始料未及，阿良良木历完全没想过会演变成这样一个状况。 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啊？ 他一瞬间蒙住了。 然后下意识的，想拒绝。 这时候忍野先说话了。 “真是突然啊。” 李念回答。 “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这已经是申明过的理由，李念之前就说，自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是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吗？我可、还没从奇洛金卡达那里拿到heartunderde的双腿呢。” “这边会交出双腿。” “我当然不觉得小哥你会爽约，我是不相信那边的奇洛金卡达啊，可以不交出双腿的话他就肯定不会交出来的。” “掌握着heartunderde藏身之处是你们吧？主动权握在你们手上，何必问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我们肯定会交的。” “哈哈哈，说的也是，不过啊，不觉得对阿良良木君来说有点太严苛一些了吗？连续进行两场决斗什么的。” “他只进行了一次攻击，有什么很严重的损耗？忍野，我说了，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可是……” 李念笑起来。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做推辞，我感觉是猜对了，你们根本没打算进行和我的第四场决斗，对吧？” “……我。”。 “你、你怎么知道！” 只是沉默了一瞬间的忍野暂且不提。 历的动摇已经写在了脸上，不对，是已经说出来了。 忍野顿时皱起眉头，看他这表情，历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立刻捂住嘴巴，这时当然已经晚了。 相当于已经坐实了李念的猜想，旁观的奇洛金卡达冷笑起来。 羽川不禁也叹了口气，小声的嘟囔着。 “阿良良木同学，真是教科书级的笨蛋呢。” 历露出悔恨的表情。 李念倒是完全没想过要引这小子上钩，这时也忍不住笑了笑。 “小子你能这么坦率，倒是让我少费很多口舌啦，忍野，可以确认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阿良良木君那边要露馅，毕竟他的话，能把动摇控制在脸上就已经是极限了，肯定瞒不过你。不过直接说出来什么的，不是让人凯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真过分哦。” 忍野苦笑起来。 “我是之前就有了猜测，听了你的说辞感觉就有七八分的把握就是了。” “对、对啊！所以你看，都是忍野的错！” “阿良良木同学，推卸责任的丑恶嘴脸真是难看哦。” “呜呜呜呜……” 李念没有理会这边的笨蛋，而是看着忍野，继续淡淡的说道。 “你的想法大体上也能猜得到，可我是不会再退让了，你看这小子现在还一副弄不清状况的蠢样，真打算叫他以这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和我们认真打吗？之后可不再是过家家一样的形式了。” “说的也是啊……” “于是，还打算阻止吗？” “哪里的话，我只是裁判啊。” “是叫你不要进行什么暗箱操作了，是裁判就给我严守中立的立场如何。” “好好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两人的对话是建立在有着对某件事情共同的认知上进行的，阿良良木历听着就如同听什么哑谜，只知道自己被骂了，但羽川却听懂了一些，因此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阿良良木历的目光中，隐含了一些担忧。 她意识到，至今为止，阿良良木历一直搁置的，忽视的，或是没注意到的，那些问题，可能要被摆上台面来说了。 对阿良良木历来说，那将是严峻的考验。 这时，忍野和李念的目光转移到了历的身上。 突然被注视的历不禁缩了缩身子。 “有、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柑橘的出这两人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忍野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挠着脸。 “那个啊，阿良良木君，我和小哥刚刚讨论过了。” 李念接下了话茬，慢慢的说道。 “讨论的结果是，你有必要和我进行这第四场决斗。” “……我的意见呢？” “很遗憾，在这方面我是不会退让。” “……我——” 我可以直接认输吗，阿良良木历其实想这么说。 然而，莫名的，突然不太想说出这样的话了。 直接认输什么的，真的有必要吗？ 而且，这是在羽川的面前，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也太怂了吧。 就算真的说了要认输，感觉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决斗目测是躲不过去一件事情的现在，阿良良木历开始面对，然后，开始质疑了。 ——李念真的，就有那么的难以战胜吗？ 那个，虽说是很强的人啊。 但是自己，已经战胜了吸血鬼的德拉曼兹路基，战胜了混血种的艾比所特，战胜了那边的奇洛金卡达，就算大批说不上很轻松，也应该有所成长了不是吗？ 这些都是kisshot所没有看到的，她不知道阿良良木历已经有所成长，所以，可能会因此出现些许判断的失误对吧？ 那么，就算李念是他们之中最强的，最可怕的，就能肯定现在的自己连一丝一毫战胜他的可能也没有吗？ 不一定，不是吗？ 有可能的，对吧？ 说的那么可怕，拦下自己攻击的时候，那个样子也不是很轻松啊？ 得出结论。 眼前这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敌。 似乎，可以赌一把。 输了也没差，赢了更好。 至少，也能多少的试探一下，眼前这个未来敌人的根底。 阿良良木历突然沉默了下去的时候，李念看着他眼神变化，自己也逐渐眯起眼睛，大概能猜到阿良良木历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 也罢，这也是需要予以提醒的部分。 李念不着痕迹的微微摇头，却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就来试试吧。” “我好像也不能拒绝的样子……” 阿良良木历深吸一口气。 然后说。 “那么，来吧。” 他答应了，进行第四场决斗的事情。 56.一切作为，是为明确一些交涉的前提 李念呵的轻笑了一声。 当下便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么，都退下吧。” 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奇洛金卡达收敛了冷笑。 “阁下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了那些话，若是食言可就搞笑了。” 说完这句像是声援又像是挖苦的话，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围走去。 羽川望着阿良良木。 “阿良良木同学……” 感觉到攀附在肩膀的手紧了紧，阿良良木迎着担忧的视线望过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 女孩眼中的担忧并没有因为这句空洞的安慰话语化解多少。 但还是点了点头，放开了手，默默无言的退开几步，然后转身，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外围走去了。 忍野摇了摇头，也转身跟上，他有阻止羽川再像艾比所特那时候那样介入其中的义务，随着羽川往历这边走了过来，也要跟着女孩站到一边去旁观。 然而，在路过历身边的时候，还是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有些不放心。 移动眼睛，他向身边的少年瞥眼。 这时李念突然喊他名字。 “忍野。” 里面警告意味很明显，是让他不要多说什么，左右阿良良木历的判断。 忍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啊啊，我懂得，不用重申。” 终究是没说什么的大叔颇有些无精打采的迈开脚步，走远了。 无关人等遵从李念的吩咐，统统躲到一边，空出一整片广阔的操场。 阿良良木历警惕地望着李念，默默的往远离他的方向倒退。 李念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着，见他如此，歪了歪脑袋，目光冷淡的看着他。 “参加者也退下了是闹哪样啊？” “只、只不过是拉开距离而已！” 感觉自己被嘲讽了，阿良良木历不禁红着脸申辩，不过透着紧张的声音中，明显满是对李念的顾忌。 看来还没自大到目空一切的程度，不过，这怂样确实难看啊…… 拉开距离的意义，在于能取得反应的时间，这小子连自己的力量高于这边都没认识到吗？ 李念摇了摇头，便朝着那边的忍野大喊。 “那边的裁判，差不多该宣告开始了！” 忍野挥着手大喊。 “阿良良木君，你准备好了吗？” 只问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历心中诽谤，还是大声的回应道。 “准备好了！” “那，可以开始了！” 随着有些随便的开赛宣言落下，第四场决斗正式开始。 历瞬间绷紧了四肢，随时准备应对李念的行动给出反应。 然而第一时间，李念并没有打算动作的样子，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这时羽川的呼喊声传过来。 “阿良良木同学！加油！” 李念的目光移动，落在那边拉拉队似的呼喊着着的女子高中生的身上，微微眯了眼睛。 喃喃着。 “所以才说了，过家家一样啊……（中文）” 紧盯住李念，把他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这句呢喃也听的清清楚楚，历却不明白意思，紧张的问了一句。 “什么？” “不，没什么。” 李念没有给出解释的想法，摇了摇头，反而问道。 “你不打算先攻吗？” “……让你先攻。” “这样啊……” 李念倒是觉得对这小子来说先攻上来比较好。 不过，也不能要求新手能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谈。 “没那勇气也罢。” 他耸了耸肩。 “那，我就不客气了……” 屈指一弹，李念的指尖跳动起一丝火焰。 摊开手掌，那火焰便“轰”的一声加剧了燃烧，随着李念挥手，仿若实体般笔直延伸变长，被他握住中间。 然后，踏步上前，动作洗练流畅的，李念投掷出炎枪。 射了过来。 ——像这样，一切的动作，历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紧盯着李念一举一动的，heartunderde眷属的眼睛里，李念的每个动作，乃至细节，甚至射来的长枪，疾驰在空中的长枪，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同是慢动作。 没错。 虽说比艾比所特丢出的十字架，这炎枪要快上很多。 但是，也是自己眼睛能够捕捉到，能够清晰看见的。 看的这么清楚，就能躲避。 历紧盯着炎枪，马上判断出这是往脑袋射过来的。 他用夸张的动作扭转身体，看着这一道炎枪在眼前划过去。 炽热的风划过脸颊，有些疼痛。 但他还是，成功的，躲开了。 躲开了那个李念的一击。 悄然而生的狂喜。 对，他能躲开。 而且能轻松的躲开。 自然而然的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是这种程度。 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么，我可以，战胜…… 然而下一瞬间—— 剧痛在他胸膛中间炸开，在脑海席卷，让思考停滞，变得空白。 什么东西贯穿了身体，力量带起阿良良木历往后跌坐在地上。 “阿良良木同学！” 羽川的尖叫声传来的时候，历一脸迷茫，捂住胸口。 疼痛的感觉还没消散，伤口却已经恢复了，只有衣服上边缘呈现烧焦状况的破洞以及沾染在附近的鲜血说明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被第二把炎枪，贯穿了胸膛。 完全没有看到。 完全没有注意到。 喜悦的情感消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恐惧。 听到李念平淡的声音。 “力量，反应，动态视力，这些方面的素质果然很好的从heartunderde那里继承下来了，还有那犯规的恢复力也是……你的话，或许和heartunderde一样，打爆了脑袋也能迅速恢复？” “……” 历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李念正收回右手，察觉到着望过来视线中隐含的恐惧。耸了耸肩。 “作为heartunderde的眷属，你很可怕。” “……是在嘲讽我吗？” “是认真的哦，当然，素质是一回事，发挥就不行了。” 历一咬牙。 决定了，主动出击。 ——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向李念，挥出拳头。 虽然可以这样简单的概括他的动作。 但他只跨了一步，这一步落在水泥的地面上，地面就皲裂开来，他自己腾空而起，简单的朝李念挥出拳头，一系列动作的完成，用时不会超过零点一秒。 换做德拉曼兹路基来，肯定连察觉都做不到，肯定反应不过来就被打飞了，更不用提艾比所特和奇洛金卡达。 但李念察觉到了。 仅凭目力，武神能看到的，也不过是最初的加速阶段，但这已经足够他预判历简单易懂的动作。 他的应对是，微微侧身，用小幅却迅猛的动作让开身子。 看不见的拳头，擦过身体前方，却没有打中。 历眼睁睁的看着李念躲开，但他被自己巨大的力量带动拖曳，难以纠正。 他一拳还没挥到力尽，李念两手就已经抓住他手臂，顺势往下一带，弄得历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跌倒。 历的眼前失去李念的踪影。 看不见的时候，就完全无法判断敌人要做些什么。 所以下一刻，在同一个地方，从背后刺入的炎剑贯穿了历的身体，整个的没入，又从胸前透出，扎进地面。 旁观的羽川屏住了呼吸。 历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些鲜血同从胸膛洒出的那些混在一起溅了一地，他立刻连滚带爬的远离李念，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狼狈的爬起来。 李念也没有追击，站在原来的位置，放下刚刚反持炎剑扎入历胸膛的右手，平静的看着他。 历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再顾不得其他，怒吼着把手臂变成巨大的树木，要挥动起来打飞李念。 然而在那之前。 李念动了起来，蹋裂了地面，爆发出速度，选择了主动进攻。 那是历的瞳孔也捕捉不到的高速，当他看见武神身影的时候，李念已然闪身到他的身前，推动炎剑刺穿了历的胸膛。 仍然，是在同一个地方，在胸膛中心的位置。 历停下了动作。 李念转身拔剑而出，又溅出一地鲜血。 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阿良良木历颓然的坐在地上，伤口已然再次恢复，但他已经不想再站起来继续战斗。 他当然还有战斗下去的能力，但此时，阿良良木历已经明白，再战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kisshot说的是对的，他无法战胜李念。 李念的三次攻击，准确的刺穿了同一个地方，胸膛的中央，那个意思很明显——如果想的话，李念也可以准确的刺穿心脏。 理所当然的结果。 “我认输了。” 李念“哦”了一声，这是预期的胜利，不值一晒。 炎剑在手中消散，也不管往这边聚集过来的其他人，他转过身来面向阿良良木历，问道。 “服气了没？” “服气了服气了。” 垂头丧气的男子高中生根本没有半点脾气。 “ok。” 李念也一屁股坐下来，面对面的紧盯着阿良良木历，他说。 “那么，咱们可以谈谈正事了。” 56.被逼迫着，阿良良木历直视现实 “做些没必要的事情。” 奇洛金卡达无聊般的说着，视线中多了些许的讥讽的意味在里面。 忍野驻足原地，默默的望着。 望着这边的两人，羽川咬了咬嘴唇，然而并没有说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空出李念和阿良良木历在操场中间相对而坐。 听到李念说要和自己聊聊，历先是愣了一下。 他想了想，然后露出心虚的表情。 “……如果是想从我这里问道kisshot的藏身处，我可无可奉告哦！” “虽然不是问那种事情……不过你这种说法啊，是无论胜败如何都不会说的意思吧，约定可不是这样啊？” “要、要问的话你去问忍野，我不会出卖kisshot。” “嗯？啊啊，是这个意思啊，我理解了。” “也要先把kisshot的双腿还回去，我赢了奇洛金卡达。” “会的会的，我不是之前就说了不会爽约吗？赢了也会让忍野先把双腿带回去，之后再问你们藏身的地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打算，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不是这件事情？” “不是不是。” 手指指向历。李念说。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这说法简单易懂，但说着这句话的人，是刚刚刀剑相向的对手。 之前才被几次的洞穿了胸膛，因为是现在这样的肉体，伤口早已经恢复。 可灼痛与刺痛是深刻的，不是能轻易忘记的感觉，李念的在历心中的定位仍是可怕的敌人，这样的李念说出来的这样的话，历有些不太能理解。 他瞪大了眼睛，不解的指着自己的脸。 “和我？好好谈谈？” “不能理解？日语是这么词不达意的吗？那么换种说法，人生商谈啊人生商谈，我一直想和你聊聊。” 历不能理解的不是日语的字句，而是李念的目的，他对此满头雾水。 “……是劝诱的话，那就不要再说什么，都是废话，德拉曼兹路基说过同样的话题，我已经拒绝过了。” 这说法听起来是有什么误解啊，但某种意义上并没有错。 李念略作思索，点了点头。“劝诱吗，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这是表示你要坚定不移的站在heartunderde那边咯？” “那不是当然的嘛。” “是吗？我倒是觉得，就算说出来这种话，也没什么可信度啊。” “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背叛kisshot。” 听到李念质疑他的忠诚心，历就不屑的哼哼起来，又嘲讽似得说着。 “换做是别人另说，但kisshot可是那个等级的美人哦，那就不一样了，我会化作骑士守护到底啊！” 李念啼笑皆非的摇摇头。 他觉得现在的阿良良木历并没有资格说自己不会背叛kisshot另有理由。 倒是真敢在我眼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啊？ “你啊，这里。” 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胸膛，是肋骨中央的区域，也是阿良良木历几度被洞穿身体的位置所在。 淡淡的说着。 “不痛吗？” 历表情顿时僵住，想起自己是手下败将的事情，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恢复败犬的样子。 “……超痛的。” “避开了心脏这点，知道吧？” “……我知道。” “接下来不是过家家了，懂这个意思吗？” “……我明白。” “那么我也不想多说废话，你啊，差不多能别再做蠢事了吗。” “……” 这是直接明了的威胁，简单易懂。 李念把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该传达过去的也都传达过去了，这个威胁，分量十足。 阿良良木历现在的沉默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在能随手射穿自身心脏的敌人面前，侥幸的思考没有任何意义。 沉默了大约十几秒钟。 “不，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kisshot。” 历还是这样回答了。 “……” 李念盯着他。 就这样盯着。 五秒。 十秒。 “干、干嘛？我不怕死哦！” 李念低垂下眼帘。 这家伙说他不怕死。 这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人，有对某件事情付出性命的觉悟。 但姑且不论这家伙颤抖的语气里面有什么可信度。 “说到底啊，我根本就不太明白，你究竟为什么会有保护heartunderde那种家伙的想法？” 作为heartunderde的眷属，为heartunderde而战，听起来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实际上，对貌似没有受到这方面拘束的阿良良木历来说，这个推论并不适用。 “你啊，这些日子真的是意识清醒的吗？” “……就算你这么问？” “你是以自身的意志在做着这些？不是被kisshot操纵着对吧？” “啥？说什么蠢话，我当然是以自身的意志站在这里啊！” “感觉也是，可这样就奇怪了，如果说你是意识清醒的，怎么会尽做些蠢事说些蠢话？你真的明白至今为止你是在做着什么性质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不是正义的味方” “那你为什么阻挡在我和奇洛金卡达他们前面？你已经做了，我在问理由。” “……我只是不能坐视你们杀死kisshot。” 听了这话，李念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 不能坐视不管。 对李念来讲，一直以来做的很多事情，可以用这句话已经简单概括。 这是他的“道”。 但眼前的人，却没资格这么说。 对阿良良木历来说，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李念突然说。 “我之前说，你的忠诚心不值得相信，是有道理的，你知道吗？” “……什么？” “我应该说过吧？说你是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蠢样。” “……” “之前我觉得你人品不好，说了叫那女孩远离你，我收回前言，我弄错了，你很良善，而且良善过头了，因为坐视不管就要保护那种家伙？为此死掉也在所不惜？呵呵，你不是任凭不好，而是简直纯良。” “……随你怎么说。” “不不不，别这样就不耐烦了啊，听我说完，你现在这个纯良的样子，纯良的，男子高中生的样子，放在平常并不奇怪啊，一般的孩子都会有善心吧？你只是比他们更善良一些而已，这个没问题，说明你平时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啊，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和平常一个样子。” “你在胡说什么？如果只是想说些没意义的嘲讽，不好意思，我听不下去了。” 阿良良木历腾的站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听我说完啊。” “我不会害怕你，也不怕死，当时救下heartunderde的时候，我就有觉悟了。”阿良良木历不理他，转身就要走。“尚且胜负还说不定呢，来吧，谁怕谁啊。” “——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很有意思吗？” 说了让阿良良木历不能置之不理的话，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李念正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完全不担心他会走掉。 “……啧，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的人生，已经和以往大不相同了，你甚至都已经不是人类了，已经是吸血鬼了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 阿良良木历爆发了情绪，大声怒吼着。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啊！还用你说吗？！” “可你还是平常的那副纯良的样子，明明现在已经不是平常了，你这样反而不正常啊，这说明你理解的不够深刻。” “那怎样才算理解深刻？！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了！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怪物了！还要我怎么理解？！” 历叫的有些歇斯底里。 不是没有思考过自己的人生。 他想过未来的事情，但他只看到一片茫然的光景。 苛求一介高中生能从现在的困境中走出来，是不现实的，他对此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也感到不安，他也感到害怕，他也感到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这样走下去。 只能按照以往的步调，就这样得过且过的走下去。 因此，在必须改变的现在逃避了改变，在必须面对的现在逃避了面对。 “说你是什么都不明白的蠢样，我没有说错。” “对啊！我就是什么都不明白！我就是什么都不懂！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自顾自在那里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相较于历激动的情绪，李念就显得很平静，这时他甚至扭头想别的地方投去视线。 看到向自己这边瞥眼的李念，忍野“哟”的挥了挥手。 李念冷冷的盯着这大叔，一边说。 “就像你说的，因为没有人告诉你，没有人和你说明，你是这个蠢样没错，可让你以这副蠢样出现在我面前的罪魁祸首是那边的某人，向你隐瞒了某些事情，或许还误导了你。” 忍野无奈的开口。 “听起来我像是哪里的反派。” “我有说错？” “是没说错……但我只是判断这样对阿良良木君更好一些。” “相反的，我的判断是要让他尽早的知道的事情，个人觉得你这话说的有些违心。” “嗯，得承认多少有些不纯意图在里面。” “我就告诉他了。” “本来的想法就是这奇洛金卡达这一战以后就和他说的，感觉最好是由我来和他解释，话虽如此，现在你也不会接受吧，那想做的话随便你咯。不过我建议用委婉的，更好接受的说法啊……” “驳回，没那耐心了。” 李念回望历。 果然是个笨蛋，这时候还没听懂，甚至没理解到忍野已经承认瞒着他事情，还一副茫然的蠢样。 羽川却是很聪慧的女孩，很多东西已经明白了，表情很是担忧。 李念拍拍屁股站起，慢条斯理的说道。 “阿良良木历，上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 “回答我。” “……昨天，羽川带了三明治给我。” “三明治啊……味道怎样？” “很好啊？” 是吗，和家里那只一样啊，那就还好吧。 “这样就好，记住人类食物的味道吧……那么现在，阿良良木历，闭上你的眼睛，张开你的嘴巴——让我看看你舌头。” 历虽然完全不知道李念问这些奇怪的问题用意是什么，现在有似乎是要做什么观察，听起来感觉有必要照做，就啊的张开了嘴。 下一瞬间，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然后，本能却产生了强烈的渴求，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咕咚的把那东西吞下去了。 久违的，感觉到些许的，饱腹感的同时，听到淡漠的声音。 “骗你的——嘛，这样的事情这几天也做多了……果然是这样。” 阿良良木历冷汗直流，目光不可置信的抬头。 “那是，什么。” 李念指着右手上臂，缺失了一块血肉，呈现出平整切口的伤口。 说道。 “我的肱二头肌。” 57.此时此刻，历还未能给出答复 历滚动着喉结。 勉强的露出笑容。 “在、在开什么玩笑呢。” 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像吧。 说这种话，真是好一副直视不了现实的样子。 李念摇了摇头。 “以为我在说笑？” 阿良良木历的勉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真、真的是……？” “被你吞下肚子的就是我手臂上缺失的血肉哦。” 李念抬起手臂，曲起手肘，朝历凸显出血淋淋的伤口，淡淡的问道。 “还是说，觉得这个不太逼真？” 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不由分说的吸引了历的视线。 “……” 还在渗着血液，未经处理，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鲜血沿着皮肤汇聚，滴答一声，击打在地面上。 鼻子分辨出空气中血肉的气味，仿佛闻到的是诱人的香气。 视线移不开了。 头脑变得恍惚。 “……咕咚。” 历下意识的滚动着喉结，咽下一口唾沫。 还想要。 还想吃。 本能在诉说着渴求，身体都不自觉得向这边倾倒过去。 他向李念迈出了一步。 然后猛地惊醒。 立刻用夸张的动作往后跳开。 阿良良木历怒吼着。 “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吗！？” “啊。” “混账！为什么做这种事情！我、我要吐出来！” 阿良良木历开始抠着喉咙，想要逼迫自己呕吐。 这反应和那时与露米娅的初遇一样。 仿佛吃下的是脏东西。 明明身体是在渴求着。 但和有着食人妖怪自觉的前者不同。 眼前的人，还以为自己的食谱并无变化。 阿良良木历抠着喉咙的深处，引发呕吐反应，想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然而他虽然不停干呕，但除了口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这是白费力气，李念摇摇头。 “要吐的话，最初的时候就应该有反应了不是吗？” “呃呜呜呕……’ “我只是把东西塞进你的嘴巴，自然而然吞下去的可是你自己。” “呜呜呕……” “就算不是我的肉，其他动物的生肉就能吞下去了吗？我不说明就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你其实没有生理上的抗拒吧？” “……” 历停下了动作。 他累得气喘吁吁，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低着脑袋。 应该是有听着李念的话的，他现在以仿佛要咬碎牙齿势头咬紧牙关，紧握着拳头。 看来，是察觉到了。 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了。 阿良良木历吃下的东西，是李念的肱二头肌。 是哪里的肌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吃下了李念的血肉。 虽说是神明，却是现人神，本质上仍然是人类的，李念的血肉。 这血肉供养了让露米娅那种食人的妖怪，使她得以存活。 阿良良木历，把这样的血肉吃下去之后—— 恶心，反胃—— ——人类吃下同族血肉之后，本应该有的感觉，完全没有。 正如李念所说的，他没有生理上的抗拒。 只是很简单的，很自然的，吞了下去。 那一瞬间，久违的。 有了饱腹感。 那是很清晰的饱腹感。 明明昨天吃了羽川带来三明治，吃了好几个，明明平常应该填饱了肚子，但在那时却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饱腹感。 现在，却因为吃下了这么一小片的，新鲜的，血肉，而感觉到了。 这才是有意义的进食。 这是是忍野一直隐瞒着他，误导着他，让他忽视的，那个事实的佐证。 那个，恐怖的，事实的佐证。 这个事实，让他浑身颤抖。 “如你所见的——” 看着这样的他，李念缓缓的说道。 “你已经变成吸血鬼——变成食人的妖怪了。” ======== 阿良良木历从地上猛地弹起来。 那真的是很猛烈的动作，手和腿一用力，水泥地板就碎开，阿良良木历向斜后方跳开。 落到地上站稳。 然后，转身开始奔跑。 逃跑。 逃避。 李念下垂的手掌猛地握紧，就有几缕火焰从指缝中泄出来。 背后的忍野却突然说道。 “不用阻止他。” “……” 李念停下动作的时候，羽川高喊着阿良良木历的名字追了出去。 奇洛金卡达冷笑着不说话，李念转身面向忍野。 “什么意思？视那回答，我可能会继续追踪上去。” 忍野把装有heartunderde心脏的黑色袋子丢还过来。一边说。 “阿良良木君的话应该还是会回去heartunderde那边。” “是吗？” 李念接过袋子，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呐，这家伙现在动摇成这样还要回去主人那边，鬼知道会被做什么呢，我可要追上去了哦。” “没那必要，你说的话已经足以促使阿良良木君做出决定了，即使他要离开，heartunderdeur也会尊重阿良良木历的意见。” “这句话说得不违心？缺失了阿良良木历的战力可以吗？那什么平衡少了他能达成？你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吧？” “heartunderde和阿良良木历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你想的那样，阿良良木历如果真的没有战斗的欲望，heartunderde不会予以干涉，他本人没有战斗想法的话，就不可能成为对抗你的力量。所以，如果阿良良木历放弃了heartunderde，那么我也不会多做挽留。” “但你会误导他。” “又这样说了……唉，在这里，小哥你其实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情。” “是指什么？” “和班长小姐一样，阿良良木君也是异常的人。” “……” “你似乎一直觉得，阿良良木君是不小心受到波及的无辜群众。” “这认知有错？” “错了哦。被你斩断四肢的heartunderde确实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是阿良良木君主动拯救了失去捕食能力的她。” “……” “路过的高中生看到了被斩断四肢的鬼，起了怜悯之心，想要牺牲自己来让鬼存活下去，故事就是这样。” “你是在讲笑话？” “这是事实，呀~~，确实奇怪的人有奇怪的相性，和班长小姐一样，阿良良木君似乎也有诡异的牺牲精神呢。” 哪有那么傻的家伙——之类，虽然想这么说。 但是，确实感觉，如果是那个小子的话，做得出来…… 因此说不出否定的话语。 李念沉默了。 忍野继续说道。 “如果说误导是让人偏离原本的方向，那么，我并没有误导本来就想帮助heartunderde的阿良良木君。这是他的初衷。” “然而他现在因为明白了你隐瞒的事情动摇成这个样子。” “啊哈哈，也是，再怎么异常，也不过是区区一介高中生而已，不可能像你们一样有什么坚定的信念——但我想说的是，即便是这种摇摆不定的抉择，无论结果，都是阿良良木君自己的意志哦？” 李念沉吟了数秒。 然后说道。 “……如果他真的出于他自己的意志站在我的对立面的话，我会杀了他。” “……这样啊。虽然我想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想法，不过，事到如今你也不会相信吧。” “……” “算了……如果阿良良木历放弃了heartunderde，我做的诸多准备也就没用了，哎呀呀，真是被你打乱了步调啊。” “……这和你之前说，heartunderde是来寻找死的场所？有关系？” “有哦。关于这点其实有更详细的事情要说，但是，阿良良木历放弃了heartunderde的情况下，再说也就没有意义了……” 忍野摆了摆手。继续说。 “嘛，就这样，这个话题暂且不说。你们先把双腿还来吧，之后，比起由我告知你们heartunderde藏身之处，不如指定一个波及较小的区域做决战场所如何？” “不说了是吗……也罢，不管你说法如何，我也不会轻易改变做法，就按你说的做吧。” 李念瞥眼看向奇洛金卡达。 奇洛金卡达淡淡的说道。 “你们废话终于说完了吗？” “久等了，带我和艾比所特他们合流。忍野，heartunderde双腿，过来拿？” “班长小姐也不能放着不管，有些事情要和她交代，稍晚我会自己过去。” “明白了。” 李念转身。 “主教，走了。” 58.战前数小时（1） “这些日子你们是在哪里住？” “市中心那边的酒店。” “……” “有什么奇怪的吗？” “就说怎么连艾比所特他们也找不到，原来是这样啊……” 李念自嘲一笑。 “是我做了一厢情愿的思考。” 换做自己的话，做着这样的任务会怎样——出于这点考虑，以为这些家伙的作风更接近于隐秘行动的感觉，今天去找刻意躲避着他的奇洛金卡达的时候，李念从这方面着手，是往外部的市区在找。 本来是想先寻到他们栖息的地方，当然也知道在那里肯定见不到奇洛金卡达，这神父必然刻意的抹消了自己的行踪，只是想着至少问问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知不知道什么信息，首先去过了初次见面的废弃大楼，跟着又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城市的外围区域，重点的注意了一些偏僻的，人烟稀少的地方，可结果别说奇洛金卡达，李念连这两人也没找到，那时就有想过是不是弄错了方向，现在奇洛金卡达一说，他就明白果然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们会更低调。” “是要找我的话，阁下并没有搞错什么，因为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行动风格，抓住那女孩之后，也几次的进行过转移，没被你捉到马脚实属幸运。” “别逗了，虽然是我不擅长的领域，能这么完美避开我的感知，没下了些功夫谁信啊。” “如果被找到会很麻烦，这方面确实很小心的处理过。” 李念轻轻叹了口气。 “我倒是希望你能把这种心思放在思考对heartunderde作战的方法上。” “这个之前就考虑过了，说来惭愧，一直没起到什么作用，对于犯下的过错，我会努力在今晚的行动中弥补。” “重点不是这个……算了。” 本意是在挖苦对方，给出了这么郑重的答复反而让李念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罢了。 不过，这神父说自己之前一直没起到什么作用，倒也是事实。 李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确实感觉你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 奇洛金卡达只是单纯的人类。 是人类，就有其局限性。 尤其是在肉体的方面。 纵使后天进行过怎样的锻炼，先天上的起点就低于大多数的幻想种，成长的极限也要弱上一截。 也没有什么很强的恢复能力，更别提不死性了。 被打爆脑袋会死，失血过多会死，脊椎断了会死，心脏停止跳动也会死。 人类的身体，是相对贫弱的。 这是制约了人族个体综合战力的一个重要因素。 heartunderde的是吸血鬼中的最强种，她唯一的眷属阿良良木历也很好的继承了她的力量，起点就高的可怕。 纵使是李念，单论身体素质，比较而言也要落入下风。 这点对李念也同样适用。 但李念是巅峰级的强者，各项能力已经成了完善的体系，最大限度的弥补了各个方面的不足，是能根据情况灵活调整的体系，保证了各种情况的实力发挥。 就算作为体系核心的“逆天道”现在不能随便动用，李念也能在被限制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发挥实力。 体现在实战中，他仍旧可以轻松压制阿良良木历。 可奇洛金卡达并没有到这个层次。 他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有自己战斗的风格与手段，综合起来说，奇洛金卡达也有自己的体系，但这个体系，也受限于人类的身体素质。 在一般情况下或许不是明显的缺点，但当面对的是heartunderde和阿良良木历这种对手的时候，这个短板就以致命的漏洞呈现了出来。 梵蒂冈的红衣主教有能力以压制的形式战胜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可面对阿良良木历那看也看不到的迅猛攻击，他连反击也做不到。 可无论是在前不久搜索heartunderde期间的那次相遇，还是今天与阿良良木历的决斗，都是一对一的，没有施展空间的一个状况，奇洛金卡达纵使有再多的手段，瞬间就被击倒的情况下，自然没有施展的可能。 “虽说失去了心脏这点很大程度上削弱了heartunderde，可相对的，感觉那家伙差不多也该认真起来了。” 说着已经走出了总武高的大门，两人在街道旁边站住，李念转头看向身边的奇洛金卡达，继续说道。 “也不能否定阿良良木历参战的可能，之后的战斗形式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即使当初你们三人面对了全盛时期的heartunderde，虽然狼狈却也成功活着归来，我也相信比起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你更能起到作用，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不会简单死掉吧？” 神父注意着来往的车辆，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会好好的躲在你们身后。毕竟，死人起不到作用任何。” 乍听是很怂的一句话，却是一百分的正解。 “我也会担负起主要的正面战力，会尽可能的为你们创造空间，不过heartunderde不是简单的对手，我不能保证不出疏漏。” 吸血鬼的最强种，在丢失了心脏在处于下风的形式下会做出怎样的反击，李念不知道，但可以预料，那一定非常凶猛。 “奇洛金卡达，你刚刚说了，死人起不到任何作用，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是战力的缺失，我觉得在方针上，你们应该更加注意生命的安全，我说，更加注意。” “这话你应该和艾比所特去说。” 奇洛金卡达挥着手拦下路过的的士，这么淡淡的回了一句，走到前面打开车门，坐进去。 对司机说道。 “市中心的【hotelokura】。” 说着流利日语的外国人并不多见，司机有些惊讶，但还是没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念打开后面的车门，钻进去。 “我确实最放心不下那只嫩鸡，这家伙心态还是不行，必须让他特别注意，同时德拉曼兹路基也要知道，这是方针，是要你们更保守一些。” “我赞同。等会到了酒店再做详细的探讨吧。” “明白。” 汽车缓缓发动。 59.战前数小时（2） 妖怪。 不同于人类的，非人。 像是这种存在，有很多传说，很多故事流传，即使没有刻意去了解，耳濡目染也已经听过很多了。 大多的共同点，都在述说，那是危险的生物，是对人类有害的，不利的，并且，大部分是，以人类为食的…… 关于自己变成了这样的生物，历并不是完全没有想过。 heartunderde是吸血鬼，与她的初遇，历见到的她，是被斩断了四肢虚弱无比的状态，那时候，确实的，是被用看着食物的眼神看着。 那时，尚且只是人类的阿良良木历，在heartunderde的眼里，只是单纯的食粮。 那个眼神，完全把他视作家畜，所以很简单，很不在乎的说，要吃了阿良良木历，讲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 吃了他就能补充能量，得到回复。 不可以是其他的食物，非得是人类的血肉不可，但人类于heartunderde而言，充其量也只是食物罢了。 然后，自己，变成了类似这样的生物。 却没有自觉，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的生物。 不，不是没有自觉。 是自欺欺人。 是一直蒙骗着自己，一直做理想化的思考，愚蠢的乐观着。 所以一直不敢去想，不敢深入的，进行思考，不敢面对。 ——“你已经变成吸血鬼——变成食人的妖怪了” 甚至非要被别人清楚的指摘出来，非要被这样点醒不可。 真是没用啊。 “而且，还逃跑了。” 不只是没用，简直是垃圾啊。 从李念面前跑掉的阿良良木历，现在正躺在河堤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星空。 他终于意识到了，以那个与heartunderde的相遇作为开端，在那之后的自己没有做对一件事情。 heartunderde是妖怪。 所以被追杀——并如此。 而是因为，她是食人的妖怪。 她的存活会使很多人死去。 事实上，她已经存活了五百年。 那究竟有多少人，已经被她杀死之后吃掉了呢？ 一千，还是一万？还是更多？ 正因为是这样存在，她才会被那些人追杀，以一个被斩断了手脚的落魄样子出现在那儿。 不管如何，那个数字，都是阿良良木历所无法承受的。 自己救了这样的家伙。 在那之后，甚至答应着她的要求，与奇洛金卡达他们战斗，阻挠他们的行动，夺回手脚恢复这样危险存在的实力。 他的行为是错误的，不正确的。 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人的善行，此时已经失去了善的意义。 之后如果有人死掉。 那一定是他的错。 就算羽川被吃掉。 妹妹们被吃掉。 双亲被吃掉。 那全部都是他的不好。 甚至，现在的自己也变成了相同的存在。 变成了吸血鬼，变成了食人的妖怪。 从此以后，自己的生要以他人的死为代价存续，自己必须如同heartunderde那样，持续不断的消化他人尸体来活下去。 那么，还不如死掉。 应该在最初的那天，那个时间。 在那个路灯的下面，如果不救kissshot的话——就那样对她见死不救的话，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 那个时候没有对她见死不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心太脆弱了。 如果不是这样自己的错，就不会，变成现在的状况。 “——已经，够了。” 这个春假所做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全是错的——想都没想过。虽然经历了各种各样迂回曲折的事情，但回过头来想的话，还是不错的——应该是不错的啊—— 事实上却是个最糟糕的春假。 只是个地狱而已。 就像地狱那样的玩笑。 没错，自己什么都不懂。 就像那个李念说的，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一副蠢样。 就一个这样的蠢货，做了相当多的蠢事。 救了heartunderde的事情。 阻挠了他们行动的事情。 害的羽川身处险境的事情。 错误。 没有意义。 灾难。 “就这样结束掉吧。” 负罪感能杀死人。 他变得不想活下去了。 做了错事就要偿还，而且，本来，自己的存在也不会被视而不见，那些人退治了heartunderde之后，很快也会找到自己吧？然后被洞穿的就不是胸膛中央，而是更左边一些心脏位置了，吸血鬼被破坏了心脏会死，自己马上也会死的不是吗？ 那么，不如等到明天太阳升起，干脆点投身阳光底下？ 但感觉好痛苦啊…… 那么还是。 “不做反抗的，请李先生，杀掉我吧，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不像奇洛金卡达和艾比所特，一定会干脆的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决定下来的瞬间，就像附身在身上的什么东西消失了，突然的冷静下来。 自己要死了。 家人那边，之前给妹妹发了短信，说自己踏上了寻找人生的旅途，虽说被嘲笑着似得安慰了，但已经数日没有回去的现在，差不多也该觉得，自己是认真的离家出走了吧？ 然后，等自己死了以后，更久的消失，大概就真的，会当做自己铁了心要离开。 嘛，这样就行了。 我的妹妹们哦，请原谅不成器的哥哥。 父亲母亲也是，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反正一直以来也没让你们顺心过，长久以来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然后，在死之前，和kisshot说清楚吧。” 即使是那样的存在，阿良良木历也不怨恨她。 她没有做错什么。 要存活，就得吃人，所以吸血鬼做了，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把人类当做食物的，在进食。 价值观的不同而已。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她，无法讨厌起来。 所以，感觉很抱歉。 但自己已经无法，再认同她，并与其一起作战了。 自己会先一步，被那些人杀死。 擅自让她产生期待的，要道歉。 那么，回去吧，和她说清楚。 他从草地上撑起身子。 在星空之下，迈开了蹒跚的步子。 60.战前数小时（3） 车子里很安静。 两名乘客都在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的意思，嗅到一股凝重氛围的司机恨识趣的没说什么。 一路无话，汽车静静的驶向目的地。 等到十多分钟以后到站，车子缓缓停下，司机小声说了声“到了”，两人也就睁开了眼睛，神父也不问价格，拿出张五千元的整钞丢在座位上，随口说了句不用找零，下了车就径直走向前方的建筑。 李念随后下车，落后一步跟在后面，一边抬头看着眼前这栋建筑，不禁微眯起眼睛。 “……不仅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这边的酒店住着，还是这么高级的地方啊？看来你们的生活比我想象中的更滋润。” 眼前是数十层的高楼，是整体以玻璃为基调的大建筑，用烫金的汉字写着“大仓酒店”四个字的招牌，即使是门口的昏黄的灯光都透着一股高级感，这个规模作为酒店也是很少见的，又是在寸土寸金的地带，看着就觉得是整个的散发着一股资产阶级气息的地方。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不起眼的小地方，但德拉曼兹路基喜欢这个调调，艾比所特也进行了附议，没有非得进行隐蔽行动的必要，我也懒得管他们。” “小鬼先不说，德拉曼兹路基喜欢这调调？” “别忘了，他是个雇佣兵，猎杀吸血鬼同胞的目的就是赏金。” “……确实是忘了。” 德拉曼兹路基虽然给人一种严谨的感觉，行事作风也挺硬派，但作为佣兵为酬劳做事的这家伙，大概这方面的欲求还要更大一些吧。 这么一想，也就觉得德拉曼兹路基会喜欢这调调，要往高级的酒店住是件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他们日常是怎样，要享受些什么，李念也管不着。 他向奇洛金卡达瞥眼。 “至少要工作的时候，有把态度端正回来的能力吧？” “他们是专业的，这点不用担心。” “我是说艾比所特。” “艾比所特也是，硬要说起来，比起德拉曼兹路基，他应该更迫切的想要杀死heartunderde。” “……” 一瞬间虽然想问个所以然出来，然而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前，门口站着接待，是能听到这边对话的距离，不好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也不是非要满足的好奇心，李念耸耸肩，就当奇洛金卡达说的是真的。 这种高档的营业场所的氛围，其实不太适合像李念这样t恤加上休闲裤打扮的年轻人走进去，不过，虽说衣服不太对的上场合，但毕竟是李念，气质即使不太张扬，也是有的，又跟着奇洛金卡达这样的外国人走进去，组合也不显得突兀。 接待恭敬的说了“欢迎光临”，就像对待一般客人那样为他们打开了门。 两人越过大门。 踏在铺就的红地毯上，脚下的触感也变得柔软。空气都仿佛变得截然不同。 背后的大门合上，隔绝了前后两个不同的空间，回荡在空气中悠扬轻音乐的存在感一瞬间凸显。 格调顿感不同。 李念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 像是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即使没有什么物质方面的欲求，因此并不会主动的来这种地方，因为职务和地位的关系，过去也经常会有需要换上一身正装出席类似场合的情况。 上一次来到类似的地方，时间上记得是在南沙群岛那次峰会来着，理由好像是主席的护卫任务？ 第三次世界大战以来，任务的强度变得截然不同，投身于各个战场的时候，也就没了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前后隔着将近一年时间，也不是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这时奇洛金卡达在前台停下，让柜台的服务员依次拨通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房间的电话，都得到接通，奇洛金卡达只说“来我的房间”，似乎都得到了干脆爽快的答复。 “叫到人了，去我房间。” 奇洛金卡达转而对李念说道，然后走向那边的电梯。 李念跟随其后。 “近些天你还是和他们一起在这边住的？” “德拉曼兹路基预定了我的房间，但我基本上没在用，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heartunderde的藏身地，在细致的搜索整个城市，找到哪就在哪儿歇息，睡觉而已，眼睛一闭哪里都行。” “……倒真是锲而不舍。” “这是必要的努力。” “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确实，就结果而言，我失败了。” 如果找到了heartunderde藏身处的所在，早就叫上武神一并攻上去了，既然没有，那就肯定是这个答案。 “其志可嘉。” 电梯下来了，门缓缓打开，没有其他人，两人走进去，按下楼层。 奇洛金卡达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叹了口气。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无所获也太反常了。” “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别说找到目的地，是连蛛丝马迹都的提示都没有。 “抓不到一点尾巴。说实话，我有些怀疑，heartunderde真的还在这个城市吗？” 李念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有可能也说不定。” 又继续说道、 “不过，前提上，忍野应该是神道的专家，我是觉得在这个领域没有与之对应的水准，要找到他藏起来的东西本来就是难度很大的事情。” “你说得对。” “嘛，也没有再去找的必要——如果他遵守约定的话。” “但愿如此。” 电梯上了十二楼。 李念从电梯走出来，顺着走廊望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两人已经站在某个房间外面等着。正是艾比所特和许久未见的德拉曼兹路基。 他们也注意到这边，回望过来。见到李念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愣了一下。 李念走过去，一边抬手打招呼。 “两位好啊，你们这日子过的比我想象中更舒畅啊？” “……是武神啊，来的真是突然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德拉曼兹路基很快反应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说来惭愧，明明输掉了手臂还这么厚颜无耻的过着日子，不慎惶恐。” “没，我也就说说，没有责怪的意思在里面，对手规格太高，一对一你不可能赢。” 李念在两人面前站定，听这话摇了摇头，看向艾比所特，继续说。 “比如某人不也是输了吗？” 后者哼了一声，默默的撇开目光。 “不好意思哦！虽然信誓旦旦的说了会赢，结果还是输了。” “奇洛金卡达也输了，我说了，那个规格有点高，这点没什么追究的，但你是把普通人牵扯进去了对吧？还差点杀掉对方？” “啊？还在说这个？” 艾比所特露出嫌恶的表情。 “要责怪这个的话我可不接受哦，说起来我会输都是那女孩害的，我这边可是有些后悔没让她在作出提醒以前就让她闭嘴啊！不然那个笨蛋吸血鬼怎么可能想到破解雾化的方法。” “因此激怒了阿良良木历的人也是你把？被打成半死还没受到教训？” 这么一说，艾比所特就，“……嘁”地啐了一口，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不过，说起来，确实羽川擅自介入有她自己的不对在里面。 “算了，不管怎样，你伤势恢复如何？” “……虽然用了吸血鬼的血液来恢复很让人不爽，可恨的是确实借此恢复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多少？能支撑和heartunderde的战斗？”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当然能打。” 艾比所特冷笑着。 “说这些话之前，你先打赢那家伙如何，奇洛金卡达已经败了对吧？如果你也败了，要把心脏也再交回去吗？我可不想在面对一次全盛时期的heartunderde。” “这个没什么好顾忌的。” “一如既往的自信满满啊。小心阴沟里翻船。要知道必胜的本大爷也输了啊，嘁，太帅了。” “没那可能。” “谁知道呢。” “我是说，我已经赢了。” 艾比所特一呆。 德拉曼兹路基也愣住了 “当然，奇洛金卡达的失败是既定的事实，双腿还是要还回去，之后忍野会指定决战的地点，我们今晚就要过去，不然你们以为我什么来这？” 德拉曼兹路基瞪大眼睛。 “等等，阁下是说，已经进行过了第四场决斗？就在刚刚？而且赢了？” “是的，奇洛金卡达败了之后，我就直接提出了要立刻进行第四场决斗的要求。” “……这可真是突然啊。” 艾比所特露出狰狞的笑容。 “管他突不突然，这不是好事吗？太帅了，勉强夸奖你几句，做得不赖啊。” 李念多瞥了他两眼。 说这小子比德拉曼兹路基更加迫切的想要杀死heartunderde，貌似是真的。 姑且还是提醒一下吧。 “安逸了这么久，能把状态调整过来？做好战斗准备？” 对此，两个人的回答干净利落。 “已经等候多时。” “早就不耐烦了！” <ahref=http://>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mp;amp;a&amp;amp;a阅读。&a&amp;amp;amp;gt; 61.战前数小时（4） 忍野后一步走出校门，四处张望，先看见李念两人搭乘的士消失在街道拐角，微微注目之后，转而扫视四周，不见女孩身影，不禁微微摇头。 于是拿出破旧的翻盖手机，按下了几个数字拨通一个号码。 接通后，那头传来女生带着些喘气的疲惫声音。 “请问是，哪位。” 拨通的是羽川的电话。 “是是，这边是忍野咩咩的说。” 和知晓李念号码的途经不同，关于那个，是因为李念现在整套的身份信息就是通过了忍野的关系做成的，要了解到用这身份信息注册的sim卡的方法很多，对忍野来说不是难事。 知道羽川的号码，则是因为这个介入了历与艾比所特的决斗中，受到波及以至于重伤的异常女孩，在那时引起了忍野的注意，才刻意的去看了阿良良木历手机的通讯录，记下了与之相关这个号码，就是觉得或许会有需要联系的时候。 现在用到了。 “……为什么忍野先生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从阿良良木君的手机里看到过，安心啦，平常的话大叔我不会骚扰你的哦。” “忍野先生说笑了……” 顿了顿，听到电话那头的羽川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问。 “阿良良木君有回到忍野先生那边去吗？” “没有哦。” “这样啊……” “会这么问，就说明你也没找到他对吧？” “是的，忍野先生知道他有可能跑到哪里吗？” “不知道哦，不过我想，最后大概会回到heartunderde那里去吧。” “……是这样吗？” “因为除了那里他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啦，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哦，所以说，辛苦你了，班长小姐，让你白白跑了一趟，除此之外，之前的事情也是，让你受罪了。好啦，现在你就应该回到家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回去休息吧。” “我拒绝，因为今晚就是最后了吧。” “……” 本意是想轻巧揭过的，不过，是班长小姐的话，果然是不可能意识不到呢。 聪明人真难办啊。 忍野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继续道。 “是啊，不过和你没有关系，在这之上不可能再让你涉入了。” “我放心不下阿良良木君。” 羽川直截了当的说着。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我想也是，哎呀呀，至今都是些什么超展开啊，乱了套了，真叫人烦恼哦。不过啊，正因为是个这样的状况，反过来对阿良良木小弟而言，反而变得更加安全……选择了从heartunderde那边离开的话，那个李念是不会为难他的，这个看得出来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认真的说道。 “我明白，李先生是个好人。” 至今为止与李念的见面只有两次，能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那个眼神冷淡的男人给人一种这样的氛围，他的原则反应到他的言行之中，彰显着其个人的品格。 羽川当然看得出，和以金发刺猬头的神父为首的那三人不同，李念并没有把阿良良木历视作怪物当成敌人，而是在尽可能的试着将这个少年拉回人生的正轨，会做这样事情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然后她冷静的说着。 “说到底，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或许正如讨债人先生说的，是忍野先生你的责任。” “……” 结果在李念之后还要被班长小姐说教一通啊？ “对忍野先生来说，是希望能获得变成吸血鬼眷属的阿良良木同学的助力对吧？为了从那些人手里夺回手脚。为此向阿良良木同学隐瞒了这些重要事项的人，是忍野先生你不是吗？” 被李念指摘过的的事情还要在这边边再被问责一次，忍野只能叹气。 “要挑选合适的时机迟早会告诉他——这种说法你也不会接受对吧？。” “语言是有力量的，这点我很明白。由忍野先生你来解释的情况，相比于由那位李先生指出的情况，结果不会一样吧？只要在一些地方的遣词用句上花些心思，傻傻的阿良良木君就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不是吗？” 真过分啊，说的阿良良木小弟像是个笨蛋似得……嗯，也是事实没错。 “哎呀呀，好吧好吧，我有罪，我认错，本来这方面的责任我是不会推卸的呐。只是啊，班长小姐，这边可是连带着heartunderde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了哦，放着断手断脚的heartunderde不管，肯定会被那边干脆利落的杀掉，这种情况下阿良良木君的助力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就可以让阿良良木同学去和那种危险的人战斗吗？恕我直言，对手是那四个人的话，阿良良木同学会死的。” 是李念的话，确实一个回合就能杀死阿良良木君，但是，对上heartunderde就不一样了，就算是失去了心脏的吸血鬼，对现在这个状态李念来说，大概也无暇分心，综合来算，还是五五开。 平衡是可以达成的。 ——不过，这其实并不重要。 “忍野先生你，不是一直在推动着阿良良木同学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吗，就结果来说，让他置身险地，正是你一手促成的。” 那边的言语中，已经夹杂了赤裸裸的质疑，原来能用这么冷静的声音说这种话啊。 忍野挠着头发哈哈哈哈的笑着，这反应只是想蒙混过关，在想的是别的事情。 对。 平衡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重要。 什么人类与非人之间的平衡，重点不是这个。 说什么中立的立场，真的是纯粹的中立，就不会请李念来退治heartunderde了。 要退治heartunderde，是他原本的念头。 只是，他所希望的，完成退治的形式，但和李念不同，是想以封印的方式退治heartunderde。 平衡只是手段，他所追求的东西，究其本质，应该是共存。 忍野在一开始并没有正确的预估武神的实力，以为被限制了主要手段的情况下，李念的实力一定受到了很严重的压制。 所以，并没有想过，能把不死身的heartunderde的杀死——也不会想要，把她杀死。 只能封印。 并且，封印就足够了。 忍野是这样想的—— 奇洛金卡达，艾比所特，德拉曼兹路基，李念，是这这四个人协力的话，应该能压制吸血鬼的最强种。 然后自己，会寻找机会完成这个封印。 但之后的发展超乎预料。 人算不如天算。 计划在变化面前就是狗屎。 忍野拿着手机露出苦笑。 心思已经完全没有在听话筒那边的说话。 其实在李念拒绝了自己停止行动的要求，表现出对heartunderde的决然杀意的时候，忍野就已经放弃了封印heartunderde的打算。 李念有杀死heartunderde的能力和执念，那就让他以杀死heartunderde的形式完成退治就是了。在这之上，还要阻止的话，没必要，得不偿失。 那个时候，忍野仅仅只是，对这个珍惜物种的死掉，有些惋惜而已。 所以，直到那时的事态发展，还是可以接受的。 重要的变数是之后被卷入其中阿良良木历。 heartunderde虽然从李念手下逃掉，却被斩断了手脚，没有心脏的情况下无法再生，即使是最强的吸血鬼，变成那种状态之后，也应该没有捕食路过人类的能力才对。 按理说，heartunderde应该会被很快追击过来的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杀死在那儿才对。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牺牲自己来拯救一只吸血鬼，或者说，本来以牺牲自己为条件，就几乎不会有人会对heartunderde施以援手。 但偏偏她遇见了阿良良木历。 遇见了这样的异常的少年，异常的人类。 像是这种人，无疑是极少数，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异类，恰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种状况，与heartunderde这样存在相遇了。 这无疑是，微小的巧合。 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heartunderde并没有杀死阿良良木历，她没有选择将其整个吃掉用来恢复自己，而是，将少年变成了眷属。 明明是无眷属主义的吸血鬼。 是五百年来都未曾制作过眷属，一直孤单一人的吸血鬼。 正因为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那时的忍野才会当机立断的选择去帮助heartunderde。 因为好奇。 非常好奇。 之后所得到的那些信息，也使得忍野认为自己的作为是值得的。 他知道heartunderde来到这日本是有目的的。 这目的对李念也已经说过。 ——“吾是来寻找死的场所的。” 这是从本人嘴里听来的原话。 对寿命悠久的吸血鬼来说，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活的太久，变得不想活下去了，像这样选择自我了断的，占了吸血鬼死因的五成，只有剩下的五成是被退治的。 像是heartunderde这样，一个人活了五百年，本来就是极少数，活到这么久，突然变得想找个地方自杀并不奇怪。 这个目标，因为阿良良木历的存在，而找到了。 她因为与阿良良木历，与这个，大概是世界上唯一的，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状况，不惜牺牲自己来拯救她的，人类的相遇，而找到了这最后的归属。 变得想死在这里。 想在这里终结，为人生划下句号。 然后。 ——“吾，会让吾之眷属恢复人类的身份，因为他就是，这么期望着的。” 给出了，与这目的想符合的，承诺。 李念不能容忍heartunderde的存活。 heartunderde本人，也已经忍受不住漫长的岁月，想要死掉，成为自杀的志愿者。 双方的目的并没有冲突，那么，结果就不会更坏。 只是，后者想以自己所期望的方式，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点。 存活了五百年的妖怪，对自我灭亡的形式，是有选择的。 前者则完全不会理会这些，李念只想快点把heartunderde剁成碎肉，早一步为持续至今的这份工作画上句号，了却这心头的一桩悬念也好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这是存在的唯一矛盾。 但是，对于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或者说妖怪，即使她是妖怪，若是连这点权利也要剥夺，也太残忍了。 最后的，算不上美好，却弥足珍贵的时间。 为了争取这些，才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甚至花掉那个李念欠下的人情。 这些都是是值得的，忍野这么认为。 因此，约定了以heartunderde不去吃人为条件，忍野决定帮助heartunderde达成这个目标， 这些，是那个李念所不能理解的，或者说，理解了也不能接受的…… “忍野先生，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嗯？啊啊，姑且是在听啦。” “意思是完全没有在听吗？” “啊哈哈，怎么会，就算是我，也没有不识趣到dy的话当成耳边风哦，尤其是在对方是班长小姐你这样美人的情况下。” “忍野先生还想继续利用阿良良木同学的话，我是不会认同。” 然而对方完全不吃这忍野这套，无视了忍野的恭维，只是继续用蕴含着微妙魄力的平静声音说着。 “看到李先生和阿良良木同学的战斗我就明白，再这样继续下去，阿良良木同学会死的。我知道，那个人是个好人，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出警告，但这警告已经足够充分，也到了极限，在那之上，大概也不会再容忍了吧？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真的会挖出阿良良木同学的心脏。” 所以如何让阿良良木历避开与李念的交锋是个问题——具体来说，是要让heartunderde发挥出足够的牵制作用，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其实有无数种。 忍野没有解释，只是“啊啊”的说着“大概会吧。” “不管忍野先生你之前做了什么，至少现在请不要再让阿良良木同学卷入其中了。” “……就像是阿良良木同学的老妈一样啊，班长小姐你。” “和你们不同，我很担心阿良良木同学的生命安全。” “说什么我把阿良良木君卷入这里面……那你觉得现在的阿良良木君会怎么选择呢？你觉得，现在的这个，从李念的面前跑掉的阿良良木小弟，在知道自己是在助纣为虐的情况下，还会继续帮助heartunderde吗？“ 用嘲讽的语气说着疑问句，这是反问，忍野仿佛已经认定了阿良良木历会放弃heartunderde。 这说辞和他与李念的交谈相比，得出的结论是不同的。 现在的忍野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正如对李念说的那样，觉得这是说不准的事情。 因为是那个阿良良木历啊，那个异常的人类，异常的男子高中生。 但目击了那个场面的话，会导出的一般论，当然会认为阿良良木历已经丧失了斗志，不如说，对那样一个少年抱有期待的忍野才是异常的才对。 和班长小姐这么说，是为了让她自己导出这个一般论，相信历不会介入之后的事情，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家洗洗睡。 “……” 那边如同预料的那般沉默了。 忍野耸耸肩。 “就是这样，说实话，我对阿良良木同学已经不报期待了。” 这是假话。 其实还是在期待着的，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忍野继续说道。 “李念没有杀他的想法，阿良良木小弟就是很安全的。班长小姐你就放心吧，过了今天晚上，就能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阿良良木同学哦，我是说，heartunderde死掉的话，眷属的他说不定就会变成人类了，这是有先例的，是那样的话，你的阿良良木同学身上存在的所有问题就会消散的一干二净，你要做的是趁着这春假还没过完，和他痛痛快快的玩个几天，弥补他在此期间受到心灵创伤，说不定趁机就拿下了不是吗？” “我才没有这种想法。” “是是，总而言之，阿良良木君没有问题，也不会有问题，更不会死，他只是受害者，是被卷入者，我会尽可能让他全身而退的，也希望他以后再不要和这边的世界牵扯上关系。你也一样，知道吗？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再说一次，赶快回家，洗洗睡了。懂吗？” 忍野说完，要挂断电话的时候。 “……要说的话，并不是不可能。” “……” 忍野停下了动作。 加大了分贝，那边继续说道。 “我觉得，如果是，那个滥好人的阿良良木同学的话，说不定，会把自己的动摇放在一边，继续站在heartunderde那边。” “……” “所以我，还是不放心。” 忍野啪的一巴掌捂在脸上。 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得，之前的努力都打了水漂，要重新来过了。 最近遇到的人物，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办啊…… “班长小姐，你在浪费我时间。姑且不论那种不现实的想法是怎样，说白了，你似乎做不到什么事情吧？” “至少，让我和阿良良木同学见一面！” “然后呢？如果阿良良木君是要继续和李念那边对抗？” “我会说服他。” 姑且不论这是忍野所期望的可能。 “别闹，假定是那种情况，heartunderde不会坐视不管吧？在heartunderde的面前劝阿良良木小弟放弃她？这是当面ntr啊，都可以预料到会有多生气了，大叔我可没有强到有在heartunderde手下保住你性命的力量啊。” “heartunderde在阿良良木君面前杀死我，说服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能说出这话你的脑子才是有问题……退一万步说，阿良良木历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帮助heartunderde，你能说服他吗？在那样的一个滥好人重整过心态做出了决定的情况下要他放弃heartunderde？”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之，在没有确定阿良良木同学想法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 忍野算是明白了，他是无法说服羽川的。 那么要怎么办，他在心里寻思着。 或许可以放她不管，虽说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就算得不得这边的讯息，她也会固执的寻找下去，放任女子高中生在街上游荡固然不是件好事情，但貌似比承担不必要生命上的风险要来的更好…… 这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 “请务必，让我和阿良良木同学见一面。” “……” “求你了。” “……唉。” 忍野用叹息声来认输。 他对女生实在苦手。 不希望她再介入其中，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很危险。 同样的也不觉得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你赢了，保持手机开机，之后我会联系你，会带你和去见阿良良木君的。” 忍野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后拦下一辆的士。 “去大仓酒店。” ==== 直到这时，两人还不知道。 被他们莫名期待着的阿良良木历，却在对自我的质疑中，选择了一般论会导出的那个答案。 他已经，放弃了heartunderde。 不，准确来说，还是有差别的。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在放弃了heartunderde的之前，先放弃了自己。 <ahref=http://>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mp;a阅读。&a&amp;amp;gt; 62.战前数小时（5） 忍野为kisshot和阿良良木安排的藏身处，其正体，只是地处街区深处，人流较少的，日本随处可见的某栋普通的两层式公寓的某个房间而已。 同层的，除了他们之外，房东也不住在这里，剩下的只有寥寥三个住户，分别是经常烂醉如泥晚归而来的中年蓝领，同样很晚回来的常驻某个酒吧的歌手，以及貌似是从事某种服务业打扮浓妆艳抹的女人，都是些一天除了睡觉之外长时间不呆在家或干脆连睡觉也不呆在家里的人里，几乎没什么交集，互不干涉，和阿良良木历只是见面点个头的关系。 至于kisshot，这只吸血鬼几乎不会走出那个房间，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大概他们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只是无关人等而已。 重要的是，在这里存在着屏蔽掉李念等人感知和探查的术式，有两重，一个是作用于整体区域的，一个是针对于kisshot和阿良良木历个人的，起的都是气息遮断的作用。 两重术式的共同特征就是几乎没有特征，正如李念所说，不是和忍野一样精通日本神道的专家，不靠的很近基本上是察觉不到，这两重术式的施加，导致kisshot和历不怎么外出的情况下，奇洛金卡达基本没可能抓到他们的踪迹。 真的这样藏匿下去，李念等人确实很难找到这地方。 阿良良木历从正对着公寓的街道走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kisshot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睡醒的，破天荒的走出来，金发的少女坐在破旧公寓的楼顶边缘，仰望着灰蒙蒙天空上的月亮，踢踏着小腿。 吸血鬼的目力看的到，微风吹起她金色的发丝，似乎还在轻轻的哼着歌，脑袋摇摇晃晃的那个样子，好像心情很好。 是在等着自己回来吧，期待着自己带回她的身体。 前面两次也是，吃下身体一部分得到成长之后，心情都会很好的样子，大概对此很期待吧。 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是对其信赖的背叛，铁定要把这表情破坏殆尽，阿良良木就觉得心情愈加沉重，胃部隐隐作痛。 不行，不能在这里退缩，要好好的说清楚。 走到这里的途中，停下脚步并不是第一次，一路走来，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这样提醒过自己，一再的端正了觉悟。 现如今，阿良良木历深吸一口气，在这最后关头面前，强行调整了心态，虽是颤颤巍巍，但还是坚定迈出了脚步。 慢慢的迈步过去。 逐渐的，kisshot注意到了这边。 远远的也望了过来。 视线遥遥相对。 这点距离，对吸血鬼的目力而言，仿佛近在咫尺。 看到是阿良良木历的时候，kisshot笑起来了。 那是如同鲜花盛开似得的美丽喜悦笑容。 美的惊心动魄。 却是现在的自己所没有资格拥有的。 这一瞬间，历只感到害怕和恐惧，恨不得立刻逃开。 但是，想到接下来，要把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他立刻明白，要从现在开始面对了。 历还是，强迫自己在原地站住了，抬起头迎着那视线望过去。 内心踌躇了一会儿之后，他挣扎着扯出了一个笑容。 “哟，”的，从嘴里无意义的音节。 这是个有点悲伤的勉强笑容。 kisshot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她的表情变得疑惑。 歪着头不解的，望着这边。 历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然后再次向前方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缓慢的，僵硬的，走过去。 一直，走到公寓的楼下。 kisshot疑惑的俯视着自己的眷属，这个距离说话也已经可以听到，她问道。 “吾之眷属哦，一副丧家犬似得表情呢，该不会是输了吧？” 历动了动嘴唇。 原本是想用语言来回答的，但却哽咽在喉咙中。 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 “可汝什么都没带过来哦。” 冷静，冷静，深呼吸。 “吸……呼……” “……？” 历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kisshot，待会儿，忍野会把你的双腿送过来。” “嗯？啊，这样啊，也就是说，赢了对吧？那汝为何是这个表情？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kisshot一拍手。 “还是说，那个小丫头死了？” “不。羽川没有大碍。” “嚯嚯？吾之眷属哦，汝竟从那个神父手下救下了那个小鬼？” “我没有。” “什么啊。” “我只是，照着你们说的去做了，把手臂变成大树，然后全力地挥出去。” kisshot轻轻眯起眼睛。 “这个意思是？” “救下羽川的不是我。” “吾明白了，那么是那家伙来了啊？” 那个家伙。 名字叫李念的那家伙。 “对。” 历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李念……李先生过来了，羽川是他救下的。” “……” kisshot看着历，逐渐的理解到了什么。 隐约的已经明白了。 历低下了头，看着地面，额前的长发遮住眼睛。 kisshot平静的问着。 “那么，他做了什么？” “要求进行最后一场决斗。” “汝答应了？” “我答应了。” “然后输了吧。” “是的，输了。” 结果和预期一样，那种强是压倒性的。 “于是，之后呢，大概还发生了什么对吧？” 历陡然握紧了拳头。 “他……和我说了一些事情。” kisshot抖了抖眉毛。 一瞬间，露出了非常失落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悲伤。 这是低着头的阿良良木历所看不到的，很快，这表情就仿佛没有出现过，kisshot恢复了平静。 “这样啊……” 说着，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一下子，落到阿良良木历的面前，咚的，蹋裂了地板。 这是相当大的动静。所幸房客都不在，周围也没什么人。 “姑且还是问一下，他和汝说了什么事情？” kisshot的平静的问着，却用轻柔的动作向着历的脸伸出了双手。 “我……被他告知了。” 历的牙齿打战。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更加冷静的面对，可动摇比预想的要严重无数倍。 “说我已经，变成了吸血鬼。” kisshot用手捧住他的脸颊，引导着他抬起头来。 “这种事情，从汝闯到太阳下面，身体开始燃烧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经明白了吗？” 历没有反抗。 只是继续说着。 “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但我并不明白自己变成了什么怪物。” 他被kisshot捧着脸，抬起头，与kisshot面对面。 kisshot直视着这样的他，他却没有直视的勇气，眼神游移的避开了。 “我注意到的，只是自己的力气变大了，身体变强了，恢复力也变得很可怕，即使被斩断双手双脚也能再长出来。” “别说双手双脚，大概头被斩断也会长出来吧。” “因为是吸血鬼。” “因为你是吾的眷属，现在的汝就算是大楼也能踢飞哦，汝是吾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的眷属，所以汝当然很强，在吾族里汝应是仅次于吾的存在，也就是说，汝是世界第二强的吸血鬼。什么的德拉曼兹路基奇洛金卡达艾比所特完全不是汝的对手，汝应该自豪，应该抬头挺胸。” “可我再也不能走在太阳底下，身体会烧起来，也不能被银触碰，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腐蚀物，也没有影子。” “这是代价。” “我知道这是代价！” 历陡然提高了音调。 “什么不能被太阳光照射！不能触碰银！什么在灯光下面再没有影子！就算照镜子也看不到自己！——这些都是代价，我明白啊！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只是这些的话！我可以忍受……但是……但是不止这些啊！” 他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我可是已经……变成了食人的怪物了啊……” 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不能忍受，不能理解。 “普通的食物再怎么吃也吃不饱，没有用，因为不是人类的血肉就不行，是这样对吧？在我接下来的人生中，我必须去，吃人类的血肉，来做营养补给，不止一次，两次，三次，而是代替了一日三餐的进食的那样，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吃人。是这样对吗？” 对此，kisshot很平静的，理所当然的回答。 “因为汝已经变成吸血鬼了。” 历笑起来的，凄惨的笑起来。 “……是啊，我已经变成吸血鬼了。” “不这样的话，就活不下去。” “我明白，不这样的话，就活不下去，我知道，吸血鬼就是这样的生物。” “那么接受吧。” kisshot温柔的抚摸着历的脸颊，并温柔的继续说道。 “已经是没办法的事情了不是吗，那就面对吧。” “哈哈，面对……” “世间不是有这个道理吗？做过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容易接受了，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基本上排斥只是在最开始，很快就会消失。要说为什么，是因为汝已经不是人类了，就算以前作为人类的习惯还在，吸血鬼的身体也马上会习惯。” “是啊，能接受第一次的话，就会接受第二次，然后第三次，第四次，渐渐的习惯。” “汝的心情我已经理解了——汝为什么那么生气的理由我也理解了。不过没关系，无所谓，没什么好怕的，你会接受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事不宜迟，就从现在开始习惯吧……” 这么甜美的声音，是前所未闻的，好听的仿佛要陷进去。 kisshot这样说着。 “习惯了作为吸血鬼而活着，然后，和吾一同永远的活下去。” 63.战前数小时（6） “如约把双腿还回去的话，heartunderde会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么问的是奇洛金卡达。 现在姑且算是在进行战前的会议，一开始奇洛金卡达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的旁边，靠在墙壁上的德拉曼兹鲁，也用很认真的看着李念，剩下的艾比所特虽然是躺在旁边的床上闭目养神的一副倦怠模样，但应该也有在听。 坐在茶几边上的李念皱着眉头稍作思考，然后回答。 “这里就往坏的方向考虑比较好，我觉得应该把她当成全盛时期来面对。” 艾比所特闭着眼睛嗤笑一声，他也在听着，显然不认同李念的说法。 “别开玩笑了，丢失心脏的吸血鬼怎么可能恢复到全盛。不可能不可能。” “艾比所特，意思是要你考虑最坏的可能性，这点给我记住。” 奇洛金卡达斥责了艾比所特，又转而望着李念。 “我们会有足够的谨慎，但艾比所特说的没错，heartunderde不太可能恢复到全盛，阁下的说法并没有实际的参考价值，我们需要一个较为准确的推测。” “是那样的话。”德拉曼兹路基举手发言：“没有在其他方面得到恢复，heartunderde在取回所有四肢之后，应该会恢复到在仓库战斗时候的状态。” 艾比所特也摆着手附和。 “同感，那个叫忍野的家伙如果有好好的约束heartunderde，让这怪物没有在近期食人，恢复到那种程度应该就是极限。” “他们说的没错，那是我们与heartunderde的最后一次交锋，是心脏被夺走之后的状态。” 李念指向放在一边的尼龙袋子，袋子内壁粘连着内容物，勾勒出些许的形状，成为整体，如今正在随着内容物的跳动一起一伏。 里面是heartunderde的心脏，那只吸血鬼的力量源泉。 李念继续说道。 “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失去心脏之后，不死性是很严重的削弱了，需要从我们这里夺回手脚就是最好的佐证。除此之外，我以前从纸面资料上看到的，heartunderde所拥有的那些特殊能力，像是雾化，飞行，藏在影子里，变成黑暗，隐身，身体变形等等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我实际确认过的只有物质创造一个，就是只用这双眼睛看到她从腹部抽出了那把心渡，或许身体变形的能力也保留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看过她使用其他的能力，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艾比所特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弹起。 “当然是有啊！你以为那是什么怪物，我和你说，全盛的heartunderde，被那眼睛一蹬都像是被刀刺了一样，视线仿佛有实质的东西，别说已知的那些能力了，感觉是这家伙的话，突然用出什么更奇怪的超能力都不稀奇，太帅了！” 李念被这家伙吸引过去目光，听到这番话语之后，不经挑了挑眉毛。 他知道艾比所特说的是什么，记得这三人，在与自己的最初见面那时候就已经独断的向heartunderde发起过一次进攻，结果狼狈而归。 他的视线转向德拉曼兹路基，后者点了点头，肯定了艾比所特的说法，又看向奇洛金卡达，神父也微微颔首。 “艾比所特说的是真的，全盛时期的heartunderde，确实连目光都有杀伤力，这是我们亲眼所见。你所看到的heartunderde纸面资料是那种公开的秘密，是各方共同整理后得到结果，已经足够全面，heartunderde的那些能力都实际存在，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本来以为她不用是因为实用价值不高……看来在最初的交锋中尽全力杀伤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可她确实没有在仓库的那一战中使用这些能力。” “这说明失去心脏对她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更大。” “或许吧，我是觉得着两次交锋的节奏很快，自认应该没有给她多少反击的余地，可能是来不及使用也说不定，所以你们还是当她能使用这些能力比较好。” “干嘛总是想这想那，就当她变弱了不行吗？你这样想太多反而会束手束脚的吧？这才是给了对方……” “这些推理都有其必要性，艾比所特，你要知道，和你以往面对的敌人不同，heartunderde的规格是最高的那种，即使失去心脏。” 奇洛金卡达淡淡的的打断了艾比所特。 “在场全员都应该谨慎以对。” 艾比所特冷笑着。 “呵，奇洛金卡达，被斩断了一次双手就开始变得畏畏缩缩啦？” 德拉曼兹路基皱起眉头。 “艾比所特。” 叫他名字，是让他对雇主端正态度。 “哼。” 艾比所特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 “不好意思呐，和你不一样，我不在乎那点钱，才不会为了这东西来当别人的忠犬。” 被这样的顶撞，奇洛金卡达语气不变，已经平淡的说道。 “虽说你是我的同僚，你的死是教会的损失，但其实就我个人来说，也不是很在乎你的性命，不过还是希望你至少在发挥了作用之后再死掉。轻蔑会使你死的毫无价值，那样就困扰了。” “谁会这么简单的死掉啊！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正冷眼旁观着的李念不经笑起来。 “哦？真敢这么说啊嫩鸡。” “谁是嫩鸡啊！？” “总而言之。”奇洛金卡达摆摆手：“谨慎对待是武神阁下提出的方针，我认为他作为战术的核心提出的这个意见是正确的，因此，我希望我们能在这方面能统一一下意见。” 李念跟着说道。 “嘛，我认为heartunderde会很难办，会尽可能往上估计她的实力，也希望你们保守一些，我会担负起主要的责任，牵制heartunderde的一举一动，你们应该配合我来把握机会。” 德拉曼兹鲁很干脆的说。 “没有意见。” 意外的是，艾比所特虽然很明显的不爽的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用不情愿的声音说着。 “我也没有意见。” “……” 还是有基本素质的。 “……很好，那么……” 关于阿良良木历——正打算说些这方面事情的时候，袋子里响起来铃声。 李念闭了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对奇洛金卡达说道。 “是忍野打来的。” 无疑是是过来拿东西的。 奇洛金卡达点点头，起身走向一边的衣橱。 李念接通电话。 “我是李念。” “我是忍野。” “来取东西了？” “呀，已经到了大仓酒店的门口啦，不过，这种地方大叔我这种邋遢的家伙进不去啦。” “我明白了，我会拿下来。” 奇洛金卡达取来鼓鼓的粉红色旅行袋，放在李念身旁的茶几上。 李念挂断电话，说道。 “那我去了” “去吧。” 拿起旅行袋，李念走出了房间。 64.战前数小时（7） ps：昨日欠更会在周二补上。 ======== 李念提着旅行袋走出大仓酒店的大门。 “哦，来了啊，这里这里。” 忍野站在不远处街口的路灯下喊着。 李念走过去，他就抬手丢来一个东西，是一罐啤酒，李念伸手接住。 显然是刚刚才买的，还很冰冷，冒着寒气，忍野自己手上也拿着一罐已经拉开拉环的。 李念提起这罐啤酒放到眼前着看，注意到是和那天在路边的便利店里随手买的相同的牌子。 “嗯……”的眯起眼睛，然后说道。 “没在里面放什么东西吧？” “嗯？啊，酒精之类的？” 没有酒精叫什么啤酒哦。 李念笑了笑。 “话先说在前头，那种玩意可麻痹不了我的神经，我是千杯不醉的类型。” “这样啊，残念，「这个关头喝了酒的话反应就会变得迟钝了，之后的战斗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我的这个阴谋落空啦，所以再给你喝也没用了，还来？” “才不，不喝白不喝。” 李念用单手食指扣开拉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说放了什么东西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未开封的罐子被投毒的可能性不是没有，那虽是常理来说难以做到的事情，用非常理的事情就能够做到，忍野的话，通过什么术式来实现也是可能的，但拿到了手里的东西是不是被做过手脚都不知道，李念也就不用当处理局的局长了。 在那之前，也不觉得忍野真的会用这种手段。 李念把旅行袋递过去。 “这里是你要的东西。” 忍野接过袋子，也不确认内容物，点了点头。 “那，我就过去heartunderde那边了，之后会把挑选的地点告知你的，会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认真的说。”李念突然压低了语调，用变得稍微有些冷淡的声音说道：“如果到了这个关头还说谎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的。” 忍野笑着摇摇头。 “其实不信任我啊。” “那是不可能的吧。” “明明喝了我给的酒？” “这是另一码事。” “真叫人伤心，受打击了，我也只能说，请你安心吧，我至少不会爽约。” “但愿如此。” “一副无法释然的表情啊。” “唉……因为我至今仍然是完全搞不懂你的想法啊。”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的现在，李念还是这么一个观点。 什么人类与非人之间的平衡，什么中立的立场，完全是不知其所以然的想法，李念无法理解。 做出这些事情的忍野，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可这考虑究竟是什么，李念无法推断出来。 总而言之就是，他不懂，忍野做这些的目的所在。 这不是用信条就可以解释的，目的是更加明确的东西。 忍野耸了耸肩。 “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很奇怪，这种事情我是知道的，也不觉得，只是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能让你理解啦。” “世间的常理就是这样。” “嘛，这就是最后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问出来也行哦，在走之前听听吧，大概不会有其他解答的机会了。” “到了现在才想认真回答了吗？” “虽然我不认为解释过你就会改变主意呢。” “是那样没错，不过，我这边很感兴趣倒是真的。” 李念稍稍正色，直视忍野。 “那我就直接问了。” “问吧。” 最重要的问题。 “你的目的是什么？” “还真是问的很直接呢。” “所以别给我蒙混过去。” “好好。” 忍野很干脆的回答。 “为了帮助heartunderde完成她的愿望。” “什么愿望？” “这个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她是来寻找死的场所的。要帮她达成的愿望就是这个。” “……” 对，这是忍野之前就说过的事情。 “活的太长久，变得不想活下去了，这个可以理解吗？吸血鬼近半都是这样死的。” 字面意义上来理解「寻找死的场所」这句话，等同于自杀志愿。 现在也从忍野的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之所以，一直无法确定，总觉得是有什么深意，原因在于—— “可我怎么看你都是在救她。” “虽然是自杀志愿，但并不是随便的死掉也可以，所以才说，是来「寻找死的场所」，显然在你们手下死掉并不是个好的答案。” 听到这种话，李念先是有些愕然，旋即觉得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呵，居然在这里还有讲究。” 显然，对于heartunderde的这所谓的愿望，李念很是轻蔑。 他嗤笑一声，继续说着。 “还以为是怎样的愿望，是想华丽死掉的话，这边也不是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哦。说什么要帮她达成这个愿望，意思是已经找到那场所了？那个是个什么美丽的地方？让我也去看看怎样？” 这一刻，他是有些失望的，觉得这所谓的愿望，本质只是因高傲而追求的体面，没有价值，显得可笑，所以不认同也不尊重。 可这是偏见。 heartunderde所追求的，五百年生命的终点，并不是那种东西。 而是。 “是阿良良木历。” 李念瞬间皱起了眉头。 “……啊？” “濒临绝境，快要死掉，几近绝望，这种状况下突然出现，拯救了她的男生，不就如同白马王子一样？她对这样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所以把他选作死的归所——就是这种感觉。” “是说那个heartunderde？你在……” 在逗我呢——想这么说。 忍野摇了摇头。 “用了开玩笑的说法来说是我不对。并不是这么童话般美好的东西呢。但我觉得，本质就是这样的。因为是那个阿良良木历哟？怀抱着自我牺牲的觉悟，用了自我牺牲的方式，被近乎献身的拯救了，换谁都会感动吧？阿良良木历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拯救了那个吸血鬼，注意是，拯救。对那个最强种来说，像这样被击溃大概是第一次吧，所以濒临绝境同样是第一次，濒临绝境之后被人拯救这种事情，不用说，也是第一次，因为是第一次，变成这样很奇怪吗？” “……” 怎么办，他说的好有道理。 这时，忍野这样说了。 “小哥你啊，只是，没把heartunderde当人看吧。” “……” 李念沉默。 说什么「没把heartunderde当人看」。 这句话本身就是有语病的，因为heartunderde本来就不是人。 她是吸血鬼，而且是吸血鬼的最强种。 她是食人的妖怪。 是怪物。 明明是这样，可以简单的反驳。 但是，因为感觉确实心里有什么地方被准确的命中了，只能沉默。 …… 对。 没察觉是自己的问题，那并不是单纯的怪物。 忍野说得没错。 自己没把heartunderde当人看。 准确来说，是没有察觉到承认heartunderde拥有人性这件事情。 这是有道理的。 幻想种本来就与人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性并非是人类所独有。 明明，一直在接触德拉曼兹路基，心里已承认了与heartunderde同为吸血鬼的雇佣兵。 明明，家里就住着一只不想吃人，比人类更像人类的妖怪。 自己太蠢了。 李念按着额头摇了摇头。 “意思我明白了。” “所以现在停下来也可以哦。” 李念摇了摇头。 “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想也是。只是说说而已。” 忍野浑不在意的笑着。 本来也不指望能说服李念。 李念深吸一口气。 “那么，你的目的我明白了，但我要说，那和我无关。” “我懂的我懂的。” “我不能容许heartunderde回来是有原因的。” “不说也没关系哦。” “其一。” 李念自顾自的说下去。 “heartunderde是食人的妖怪，这个前提不会改变，那她就必须死。” 忍野一脸“你其实不必说的表情”。 他早猜到李念不会妥协，为什么不会妥协的理由也明白，现在本人说了，也印证了忍野的猜测。 “其二。” “其二就是——”忍野打断李念：“要自杀什么的，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我相信了heartunderde，你也不会相信——不是有理有据事实所以不拿来参考，是这样对吧。” 李念点了点头。 忍野猜对了。 所谓想法，都有主观的成分，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忍野的说法，是一面之词。 忍野看到了什么东西，忍野听到了什么话，忍野怎么推断，都不是李念的亲身见闻。 所以，不值得相信。 李念又说：“还有第三点。” 忍野并不在意，不觉得会和所想的有什么区别。 但李念他说的是。 “我个人很想亲手杀了heartunderde。” 这却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和猜的有些不同。 忍野瞪大眼睛。 李念对他笑了笑，说。 “我想帮渡边——帮那个死掉的仓库管理员报仇。” 和责任与义务无关，这是私欲。 忍野沉吟着点点头，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就这样，所以，尽管很遗憾，但我是不会管heartunderde有什么愿望的。” “说服失败，又浪费了我的时间啊，还有酒。” “真小气啊你，不过，给我啤酒倒是谢谢啦。” “小哥你真是油盐不进呐。可是，有这么充足的理由，那就没办法了，哎呀呀，败兴而归。” “走好不送。还有快点给我这边消息，放我鸽子的话，真的会生气的，可不是说着玩的。” “知道啦知道啦，拜托对这点信任还是给我吧。” 忍野叹息着离开了。 然后，留下来李念朝着空气说道。 “就是这样。” 奇洛金卡达从背后的大树后面走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真是听到了有趣的话题。” “偷听不是个好习惯啊主教大人，本来也不避讳你，要听的话直接跟来就好。” “我只是不放心。” “你似乎对heartunderde的双腿做了手脚？” “只是一个标记。” “我还以为会是诅咒之类的东西。” “我希望尽可能不被发现。” “确实很微弱，忍野大概察觉不到，但他应该猜到了，而且既然被我发现，最好当做heartunderde本人也能够察觉到的比较好。” “值得试一试。” “希望我们用不到这种玩意，回去吧。” 65.战前数小时（8） “习惯了作为吸血鬼而活着，然后，和吾一同永远的活下去吧。” 滑嫩的肌肤抚摸着脸颊的感觉，是那么的亲昵。 heartunderde现在所表现出的样子，是这数日的接触中，历完全没有见过的。 认真望着历的碧色眼眸里，蕴含着水似的温柔，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heartunderde，这个吸血鬼的最强种，并没有在他的眼前展现过如此柔和的情感。 第一次看见。 是那么的真挚和凝重。 一直以来抱持的诸多疑问中，有一个在这瞬间得到了解答。 heartunderde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工具。 本应该把自己吃掉，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把自己变成了吸血鬼，变成了她的眷属，并不只是为了让自己为其卖命，帮她取回手足，不是这么单纯的利益关系。 这数日的相处间，已然建立起了真实的羁绊。 希望自己，习惯作为吸血鬼而活着，和她一同永远的生活下去，这句话是认真的，非常认真的，历已经很清楚的明白了。 这是多么诱人的提案啊。 被这样的美丽的鬼需要着，被这么强大的鬼重视着，这是何等的荣幸。 而且，不用去死了，可以活下去了。 被这样温柔的眼神直视着自己，历不禁呆了，本来一再强调，一再确认过的想法，就这样简单动摇了。 “就这样答应下来吧，就照她说的那样活下去吧。”有了这样的想法。 忍不住的，以答应这个要求为前提，开始想象美丽的未来。 同眼前的女孩，一起活下去。 作为吸血鬼，和她一同活下去。 然后，以吃人为代价，永远的活下去—— 心里骤然的感觉到了疼痛。 觉得那是美好的，所以做了想象，让自己感到痛苦的景象却怎么也避不开，唯独这个，怎么也跨越不过去，无法想象在那之后的事情，看到的只是黑暗的未来。 那是变成了吸血鬼的现在，也无法舍弃的，作为人类的底线。 或许真的，正如heartunderde说的，就算是吃人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逐渐的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吧，这所谓的底线，也会随之而崩溃，总有一天，阿良良木历真的会连内心也变成真正的吸血鬼。 可现在的自己，也无法接受。 是不会妥协的，不能容忍的，绝对，无法接受。 美梦破碎啦，应当醒来啦。 他从那破碎的恍惚美景中清醒过来，再次看着眼前这双，蕴含着真挚温柔的美丽瞳孔，历笑了起来。 苦涩非常的笑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 伸手抓住heartunderde抚摸着脸颊的纤细手腕，轻轻的拿开了。 无言的，拒绝。 在heartunderde变得呆然的视线注视下，他从鬼的身前后退了两步。 与她划开距离。 “kisshot……不，heartunderde。” 甚至就连称呼也纠正了。 这是最后一次，历确认了自己的觉悟。 “我是不会，作为吸血鬼而活下去的。” “……”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想要接受的话，早晚有一天会习惯的吧，但遗憾的是，我并不想接受这样的自己，我不可能去吃人，真的，那种事情，我想想就觉得恶心。” “……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啊，汝啊，不吃人的话就会死掉，这种事情不是已经理解了吗？” “是啊，我知道，要活下去就必须吃人，不吃人就无法活下去——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接受啊。” “和能不能接受没有关系吧，汝必须得接受才行。” “不是必须的。” “不吃人就会死。” “所以，是那样的话，就让我去死。” “……” “就是这样，因此非常抱歉，我无法再和你一同战斗下去了。” 历凄惨的笑着。 “明明是之前答应的事情，是我反悔了，我食言了，非常抱歉，但我不能再骗自己啦，现在的我不可能再去和奇洛金卡达他们战斗了，不如说，我要死在他们的手下，希望在饿到无法忍受之前，想要吃人之前，就能被他们杀掉，我会死，死人怎么能再和你一起战斗了，所以我不能与你一起和他们战斗了。” heartunderde低垂下脑袋，用仿佛受到伤害的低沉声音说着。 “……实在是太蠢了。” “是啊，我也觉得太蠢了。” “汝啊，性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这么简单的就能丢掉？” “不可能吧，我也不想啊，但是没有办法啊。” “说什么没有办法啊，不过是，吃人肉而已，汝等人类，不是有在吃别的动物的血肉吗？就算是换成同类，也没什么很大区别的，吾在吃的时候，也不觉得好吃哦，但是，吃的时候其实并不抗拒，吃了就知道，真的，一下子吞下去了，失去的力气得到补充，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感觉哦？” “有过第一次的话，就会想着能接受第二次吧，正因为是这样，我连第一次也不想有哦，不如死掉。” “……所以说，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而死掉。” “我就是这么纤细的人，抱歉啦。” “怎么也不行吗？” “不行。” “即使是，吾求汝，也不行吗？求汝活下去。” “……不行。” heartunderde又问。 “还是说，汝真的要，放弃吾吗？” 历握紧了拳头。 唯独这个早就想好了答案问题，却没办法一下子给出回答。 是的，我放弃了你——说不出来。 heartunderde继续说着。 “如果没有汝的话，吾会死掉的啊，会被那个李念给杀死。即使是这样，也要放弃吾吗？要放弃吾，然后让吾去死吗？” 这真是卑鄙的说法。 真卑鄙啊。 实在是太卑鄙了啊。 历哽咽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开口。 “你、你不一定，会死吧？我知道，你是很强的，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战胜他们？因为双腿的话，会还回来的哦？” “可是心脏已经被夺走了。” “就、就算是这样！忍野也会帮你对吧！” “那家伙的立场是中立啊，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应该不可能再帮吾。” “……” “这样下去吾会死的，没有汝的帮助的话，吾就会死。” 就算是这样。 和已经决定要死掉的阿良良木历，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事情。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这种做法，等同于放弃了heartunderde，让她一个人去和那四个人战斗的话，不用说难度会变得很高吧，而且是与包括那个李念在内的人战斗。 会死的。 很有可能会死。 是将这个情况也考虑在内，决定要放弃了，可这种事情，在本人面前，却说不出来。 要承认，他已经放弃了heartunderde。 和我没关系了——想这样说，几度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来。 可是要说出来才行。 阿良良木历在挣扎着。 阿良良木历在动摇着、 但他做不到。 一句简单的话，却因为情绪的起伏而怎么也难以从喉咙里吐出来。 真是一张痛苦的脸啊——看着这样的阿良良木历，heartunderde想着。 应该是有想过，要放弃她的事情吧？不如说，是下定了决心，才会走到这里来才对。 却因为几句话而犹豫。 放弃了她，却还是会因为她将要死掉这件事情而犹豫。 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已经足够了。 已经很明白，kisshot其实是受到历的重视这件事情。 那就足够了。 在这之上，不想让他再苦恼下去。 察觉到历为自己变成了吸血鬼的事情而烦恼，那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要让他变回人类。 方法来说，也和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相合的。 因为这个理由，已经做好了结束自己悠长生命的准备。 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为此才来到这个国家的。 但是，其实，还是畏惧着的。 明明是来寻死的，到了要死的时候却不想死了。 所以那时，为了保全自己，才会从那个李念的剑下逃走。 才会想要吃掉路过的阿良良木历来存活下去。 阿良良木历逃走的时候，因为绝望而不争气的哭出来的事情也是。 其实是不想死的。 就算是现在，还想找个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阿良良木历能陪伴着自己走下去的话。 如果是这样，活了五百年的自己，也一定还能继续活下去。 但是，阿良良木历拒绝了，甚至，因为变成了吸血鬼而想要死掉。 没办法了。 只能去死的不是历，而是她heartunderde才对。 如果是为了历而死掉的话。 这样的死，就能欣然接受。 阿良良木历的眼前，heartunderde突然笑起来了。 她说。 “汝真的，和吾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啊。” “……” “真是没办法呢。” “……在说什么？” “嘛，也不能让汝理解呢，因为是这样的汝，理解了才会很麻烦。真的说出来，汝大概会改变主意吧？不需要变成那样。” 阿良良木历是那种，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别人的请求不能置之不理的人，关于这点，heartunderde已经很明白了。 大概想要说服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帮助自己，这种事情也是做得到的吧。 但是，在那之后，阿良良木历会自杀，这也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看着眼前满脑子问好的阿良良木历，heartunderde点了点头。 “吾决定了。” “……决定了什么？” “不会让你死掉。” “……” “会让你变回人类，所以汝不需要死掉哦。” “……！你说什么？！” 阿良良木历愕然的看着heartunderde。 能变成人类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急切的问道。 “要怎么做到！” 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去死了。 heartunderde回答。 “汝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 “……？” 历完全无法理解。 这时heartunderde伸手放在历的头上。 在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她说。 “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陷入沉眠吧。” 阿良良木历眼前一黑。 因为主人的命令而被强制切断了意识的仆从，在heartunderde怀中瘫软下去。 “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虽说可以的话，更想死在你的手里。 66.战前数小时（9） 正如李念所说，忍野没有具体的感觉出奇洛金卡达做的手脚，但还是猜得到的。 也没有太在意，沾着啤酒写了个符文，加持了一重术式上去做了隔离处理，也就没再多管。 然后夏威夷衫短裤加上木屐打扮的大叔提着粉红色的旅行袋叫停了路边的的士，浑然不管对方诡异的目光，平静的让司机前往heartunderde藏身处。 坐在发动起来的汽车上，行至中途才拨通了羽川翼的电话，如约告知了对方heartunderde藏身处的具体位置之后，就直接挂断了通话。 什么时候能赶到，来不来得及见到阿良良木历，就不关他的事了——虽是这么说，班长小姐的话应该会全速赶过来，乘车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时候她应该还待在总武高附近，那里距离藏身处的是比从市中心的大仓酒店过去要近很多，考虑到这点，才刻意等车子行到中途再打电话。 忍野要保证自己必然能先一步到场。 必须先一步到场才行，让班长小姐在忍野不在场的情况下和heartunderde碰面，是真有可能死掉的。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汽车在公寓前停下，忍野隔着玻璃就看到heartunderde坐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阿良良木历似乎也到了，就在她边上。 忍野下了车，走过去，才看清具体是个什么状况。 heartunderde坐着，而阿良良木历躺在她的大腿上。 也就是俗称的膝枕。 少女模样的美丽的鬼轻柔的抚摸着少年的头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 很和谐的一个场面。 才怪。 要说是那个笨蛋的话，得到这样的待遇，不高兴的直喘粗气才怪，睡得着才有鬼了。 可这时的阿良良木历，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见具体，平缓的嘴角还是看得清楚的，感觉面无表情。 不自然。 感觉不到身体有的活动迹象。 似乎并没有清醒的意识。 忍野皱起眉头。 问道：“你做了什么？” heartunderde头也不抬的回答。 “吾只是让他睡着了。” 让他睡着。 忍野很快的就理解到，意思是作为主人强制的让眷属阿良良木历进入了沉眠。 不明白。 “干嘛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他说要放弃了。” “……” 忍野顿时心一沉。 眉头皱的更深了。 忍野为了确认而再问了一次。 “你说放弃了？” “嗯。” 这一次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保险起见问一下，放弃什么？” “放弃了自身，想去自杀，也放弃了吾，说不想再去战斗。”、 “……” “所以吾决定让他睡一觉。” “……还真是啊。” 忍野有些呆然的说着，感觉很意外。 虽说确实有那个可能性没错。 可要说心里倾向于那边的答案，忍野本来还是相信着阿良良木历不会放弃的。 相信他能够跨过那个难关。 不会放弃heartunderde。 会一直坚持到底。 然而，似乎是他这边想的太一厢情愿了。 阿良良木历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 忍野摇了摇头。 “真是遗憾。” “也许吧。” heartunderde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脸上却并没有悲伤苦闷后悔之类的情感，这时候也仍是翘着嘴角在笑，很专注的抚摸着阿良良木历的头发。 看着这样的她，忍野有些摸不着状况，微微眯起眼睛。 “你似乎觉得没关系？” “没关系。” “别开玩笑了。” “吾才没开玩笑。” “你可是被背叛了啊。怎么可能没关系？” “嗯？是这样吗？” “说什么是不是这样……阿良良木小弟不是已经把你放弃了嘛。” “是啊？” “是啊——个头啊，把你放弃了，背信弃义了，这就是背叛吧。” “常理来说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吾倒并不认为这背叛。” “为什么会这样想？” “好好的回到吾这里来了，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道过歉了，哪有这样的背叛嘛。” “……嗯……” “对于变成吾这样的生物接受不了，放弃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不能强求。” “是没办法的事情吗？没有吧，我觉得是可以说服的哦，虽然这么说对他本人很失礼，不过阿良良木小弟是个笨蛋，随随便便就能骗的团团转。” “不要那样，” “喂喂……” “那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吾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吗？”” 忍野多少的有点明白heartunderde的想法了。 当下也只能叹息一声。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那确实是没办法了啊。” 接受了阿良良木历已经选择放弃的事实。 然后，把装有heartunderde一部分肢体的旅行袋提起来，忍野继续说道。 “总之，战胜了奇洛金卡的事情，还是把双腿拿回来了，在这里。” 说着，手指在符文上一抹，作为术式根基的阵被破坏，术式随之解除。 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到了。 “知道了。” 缓缓地，heartunderde收回抚摸历头发的手。 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然后，小心翼翼的，支撑起阿良良木历，让他的身体，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稳固的靠在一旁的栏杆上。 慢慢的站起来。 忍野把旅行袋丢过来，heartunderde接住，拿出内容物。 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却丝毫没有腐烂，结实的小腿和丰腴的大腿。 heartunderde开始进食。 张开嘴一整只一整只吞进肚子里。 以往都会兴致高涨，现在却很平静，默默地吃着。 忍野目光沉静的目睹全过程，看着她一只接着一直不紧不慢的吃下双腿。 如同时光加速似得，身体飞速成长。 吃下左小腿的时候，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吞下整只右大腿的时候，就变回了二十七岁原本的姿态。 身上的洋服也随之改变。 现在的heartunderde，就如同李念初见时那样。 是二十七岁的高挑美人。 而且是巨x乳。 美丽，成熟，性感，强大。 吸血鬼的究极体。 然而没有心脏，左胸下是空空的。 忍野问道： “再确认一次，真的要这样和李念他们去打吗？” “嗯。” “会死的吧？” “别小看吾。” “哪敢啊，可我也不敢小看李念呐。” “确实那家伙很强，但是比起吾还是弱了一点。” “觉得能赢吗？” “做得到。” “觉得会输吗？” “有可能。” 换句话说就是八成会输。 自尊心那么高的吸血鬼，那个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在嘴巴上会承认自己打不过谁谁谁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用了这种还算委婉的说法，本身就说明她自己心里没底。 即使会输也要去。 下定决心了。 自己这边，也没有阻止的必要。 “那么，再前往战场之前，姑且，还是给你几个提示吧。” ======= 一分钟以后。 李念接到了忍野的电话。 67.战前数小时（10）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念站在厕所的洗手池前，他刚刚捧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精神，正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想着果然还是不能习惯自己这张年轻了很多的脸。 有些恍惚的精神，在电话响起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唰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一划接通的电话，也不看来电显示名就直接挂在耳边。 沉静的开口说道。 “忍野吗？” “是我啊。” “你那边准备好了？” “yes，你们的中场休息结束了。” “于是呢，地址选在了哪？” “选的是通往乡下电车轨道的某个地段附近，很开阔的树林地哦。” “具体来说是在？” “不太好确切描述的地址，说起来反倒麻烦——这样，你们就直接跟过来吧。” “说什么跟过来……” “啊，确实……嗯，这样吧，稍等。” 李念不知道那边又在搞什么鬼，等了十几秒之后—— 突然变得能够，能够确切的感应到heartunderde的位置了。 “……！” 李念微微睁大眼睛。 一直以来，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遮掩了heartunderde的气息，弄的这边毫无办法，处处受制，然而现在，这手段已经由对方单方面主动的解除了。 电话那头，忍野说道。 “你们应该有在送来的大腿上做手脚，不过那个似乎在heartunderde吞下去的时候就变成纯粹的灵力被消化掉了，没办法使用，所以还是由这边解除用来遮掩的术式吧。” “……已经感觉到了。” “若是被赶上，在城区展开战斗，对双方来说都会很困扰，我和heartunderde就先行一步。” “明白，这边也不急一时，但会很快赶到。” “在那之前，顺带一提。” “什么？” “阿良良木历，已经放弃了。” “……” 李念沉默了大约三秒钟。 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要说的就这些。那么，待会见。” 一如既往，电话由那边挂断。 李念拿着电话沉思了一会儿。 轻声嘀咕着。 “是吗，结果是放弃了对吧……” 这个选择非常正确。 这个选择符合逻辑。 这个选择十分明智。 李念微微摇了摇头。 离开厕所，从走廊尽头的这边走向房间。 步子并不急切，心境也很平和，确实不急于一时。 还在想阿良良木历的事情。 对那个小鬼来说，想要帮助heartunderde的执念是有的，也是值得承认的。 但是，关于这点所做的觉悟，却不是有实质厚度的东西。 因为在最初，就被欺瞒着，忽视了很重要的那些信息，因此在前提上就缺失了重要的东西，从中延伸而出的思考，最后形成的是不堪一击的事物。 这样的觉悟很脆弱。 当这边为其理清脉络，告知真相，被忽视的东西浮出水面，这觉悟就很简单的动摇，乃至崩塌。 对这样的眷属，heartunderde还什么都不做，放任自流的话，阿良良木历就不会成为敌人。 崩塌掉信念的家伙没有力量，更谈不上成为威胁。 如果忍野说的是真的，阿良良木历真的放弃了，那也就说明，heartunderde真的有尊重着阿良良木历的意志。 关于这点，倒是感觉有些意外。 …… 嗯…… 对于阿良良木历真的选择了放弃这件事情，李念其实也有点意外。 确实，理性来思考，那种状况，放弃的可能更大，李念也不觉得阿良良木历能够重整心态。 但，人的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说不准。 人是冲动的，感性的。 情感是人类的局限性之一。 也是人类的动力之一。 正因为是为了这种东西在行动，所以不会偏离人的道路。 而自己也是人。 也在冲动的，感性的活着。 现在的阿良良木历并没有偏离人之道，他的身上有可能性。 多少的，在心底觉得，阿良良木历可能不会放弃。 若在知晓了全部，知晓了一切真相的现在，还能以自己的能力端正心态，重塑信念，做好真正的觉悟，那么，阿良良木历会成为敌人，成为真正有威胁的敌人。 理性上不希望看到那种状况，不是那样就好。 感性上却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是那样就有意思了。 可是，当阿良良木历成为真正的，有威胁的敌人的，就会变成不得不杀了他的状况。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无论感性还是理性都不能接受，所以，这一点点期待，只是任性罢了。 人都有的一点点任性。 “呼”的，李念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 这边四人要退治的目标，本来就只有一个了，不需要再加上一个。 李念决定，回到房间，就把那颗心脏销毁掉，以绝后患。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走到门前的，要推门而入之前。 感觉到了。 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波动。 那家伙来了。 目的是—— 李念猛地一皱眉头，甩手掷出火焰的长枪。 附着神明的权能在那上面，化作流光一闪洞穿眼前紧闭的房门。 从隐约察觉，到做出反应，是下意识的，这个反应已经非常快了。 但李念心里很清楚，已经来不及。 被有心算无心了。 “什么！？”“怎么回事？”，房门里传来骚动。 李念推门而入。 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及一副非常戒备的样子，十字架和波浪大剑的兵器都拿出来了，正紧张的看着门口这里。 “阁下这是？” “你在做什么蠢事？” 李念没有理会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的质疑，他一进门就直走向里面。 奇洛金卡达仍然站在茶几旁边，却没有看着这边，目光注视着茶几。 那两人没有注意到的，奇洛金卡达是注意到了。 李念也看向茶几的表面。 炎枪洞穿大理石制的这家具，在上面留下一个边缘烧的漆黑的小洞，从贯穿的角度看去，连带这下面地板也贯穿了，大概畅通无阻斜斜射到外面去了？ 贯穿了地球也说不定，开玩笑的。没有命中目标倒是真的。 而原本放在那儿的，装有heartunderde心脏的黑色袋子却不见了。 已经被人取走。 李念问道。 “刚刚有看见吗？” 他脸色凝重，语气严肃，从中隐约的察觉到事态严重性的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面面相觑，虽然还是非常疑惑，却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奇洛金卡达眯着眼睛，回答。 “不是看见的话完全察觉不到。” “看见了什么？” “一只眼睛。” “……” 果然是她。 李念啧的咂舌。 这女人的举动已经不是挑衅可以解释了，是刻意的在碍事，不可能再用恶作剧的说法来揭过。 他现在感觉非常生气，这心情却不显于外，表情很平静。 “如你所见的，我这人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迁怒露米娅，这不关她事，你放心。”李念平静的说道：“所以你如果是要阻止我杀死heartunderde，那你最好出现在等下的战场上心无旁骛的正面我，姑且除了武神的身份，我还是逆天道的李念，觉得暗地里耍些手段就能救下heartunderde的性命，那就太天真了。” 无人回应。 但李念知道，自己的话语一定已经通过这房间某个角落的眼睛传达过去了，这就足够。 奇洛金卡达冷冷的说道。 “阁下似乎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按原计划行事，不用理会。” “即使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如果有变数，我会负全部责任。” 奇洛金卡达看着李念，李念也毫不避讳的直视过去。 对视半晌。 奇洛金卡达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感谢理解。” 李念微微躬身致歉。 然后说道。 “从刚开始已经由忍野那边解除了对heartunderde气息的遮掩，我已经可以感应heartunderde的位置，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说完，转身就走。 奇洛金卡达无言跟上。 雇主已经做出表率。 德拉曼兹路基皱了皱眉头，稍作犹豫之后，不发一语的跟了上去。 艾比所特脸色阴沉哼了一声，抱怨了一句“搞什么鬼”，最后也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按照原计划，行事。 虽然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但这个时候，李念已经明白，杀死heartunderde，杀死吸血鬼最强种这件事情本身，所涉及的种种远没有这么简单。 可不管怎样。 之前也说过。 人是感性的动物。 李念是感性的人。 逆天道炎阳一支的“道”，究其本质说白了就是这样的东西。 即——一念贯彻。 所以不管哪里的谁谁谁是怎么想的。 与我无关。 李念心里发了个誓。 我要是让heartunderde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从此以后我就把名字倒着写。 68.战前数小时（11） 挂断了电话，忍野扭头对heartunderde说道。 “那么，我们也要走了。” 后者看着靠在栏杆上沉睡的少年，目光沉静而感伤，这时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却没有移动脚步。 忍野耸了耸肩。 没有做任何话语和行为上的催促，默默的注视这对吸血鬼的主仆。 这可能就是heartunderde与阿良良木历因缘的最后了，所以这温存大概也是最后，鬼既然仍有所感怀的话，不至于这点时间也不能给她，那太不知趣。 heartunderde看着看着，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是想到了些什么东西呢？ 是想到了很多东西吧。 她情不自禁地，向阿良良木历的脸伸出了手。 应该是想最后的，抚摸一次那张脸吧。 然而这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冷冽。 否定着自己的作为般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的收回了手。 “走吧。” 冷淡的撇下一句话，裙裾飞舞，凛然的转身，她率先迈开了脚步，从忍野身边走过。 没有急着跟上，忍野的目光仍然注视着阿良良木历。 这时吹来一阵夜风，夹杂些许寒意，吹起少年额前的发。 似乎有些冷，历缩了缩身子。 很痛苦的眉头紧皱，嘴唇打战。 脸色真糟糕呢。这么冷？ 不太像，是因为靠着栏杆睡觉并不舒服？或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又或者，已经多少的意识到了此刻的诀别呢？ 感到这么痛苦的话。 能因此从沉睡中惊醒，并在这里，睁开眼睛吗？ 睁开眼睛看看那诀别的身影。 结果就会截然不同了吧…… 忍野不禁这么想，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可那紧闭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睁开的迹象，那痛苦仿佛泥沼，少年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无法醒来。 heartunderde却已然远去。 “……” 这可真是……遗憾啊。 忍野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 这结果忍野并不太想看到，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多少，为heartunderde那无法完美达成的愿望有些遗憾。 可即便如此，就算不那么完美，也已经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了。 那便是，有意义，和有价值的。 那么，就这样吧。 这下，班长小姐应该能松口气，阿良良木历，就托付给她照顾吧。 忍野转身，追着heartunderde的背影走去。 heartunderde没有回头。 就这样忍野和heartunderde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沉睡的少年靠着栏杆蜷缩着沉睡。 寂静仿佛要将这栋无人的公寓吞噬。 然而很快。 凌乱而急促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由远及近，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大。 逐渐的，就连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也变得清晰。 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是羽川翼。 ======= 忍野猜的没错。 阿良良木历又冷，又饿。 因为睡觉的姿势，神经也被挤压的很痛苦。 也，感觉到了，熟悉气息的离去…… 因为这些，做着噩梦。 梦里的一切都是很朦胧的。 看不清楚的，却似乎很美丽的女人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对他说着什么。 他听不清楚具体，却觉得不能答应，只管摇头。 那张脸就变得很悲伤。 看到这张脸，历也是，感觉心头很是酸涩，呼吸都仿佛被堵住。 他也感到，很悲伤。 ——他反悔了。 于是张了张嘴。 想说，“我答应你”，想改答案。 突然。 一只手洞穿了女人的胸膛。 拿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紧跟着一道光划过女人的脖子。 脑袋掉落一旁，鲜血泉水似得喷涌出来。 女人被杀死了。 阿良良木历看着头颅滚落一旁，任由鲜血沾满全身。 呆然的说道。 “我答应了……” 然而这是再也传达不过去的话语。 那美丽的脸上，保持着悲伤的表情。 他突然明白，答案已经来不及改了。 那手把尸体甩到一边，是个男人站在后面。 男人一手拿着心脏，一手拿着燃烧的剑，杀死了女人之后，就静静的看着自己。 历感到很愤怒。 他不成言语的怒吼。 男人充耳未闻，朦胧不清的脸望着他。 然后，高高举起了剑。 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怒吼戛然而止。 是油然而生的恐惧。 他感到害怕，不禁向后退。退却软了，跌坐在地上。 然后那把剑，猛地当头挥下来。 =========== 被奇洛金卡达绑架的时候，羽川刚从市立的图书馆出来，本来就不是零花钱很多的孩子，借阅书籍也不需要多少钱，她身上只带了四百元。 四百元不能乘车。 所以才跑了过来。 忍野觉得不是很远的距离，实际上是数公里，这数公里，羽川没有坐车，是一路跑过来的。 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 这样的她，远远的望见历身影的时候，笑了笑，还是催动着本来就很疲惫的双腿加快了速度。 因为做着这种胡来的举动，在楼梯前，想要停下的时候，腿一软，站不住的往前跌倒。 差点一头撞到历的脑袋，但还是猛地撑住台阶站稳了。 “对、对不起。阿、阿良良木，同学，啊哈哈，我真是笨……” 阿良良木历没有回应。 疑惑的抬头望去的时候。 他只是，很痛苦的样子，脑袋靠在栏杆上，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发着抖。 “阿良良木……同学？” 羽川的感到疑惑。 历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羽川的到来。 她试着轻轻推了推少年。 如果还清醒着，应该会给出反应。 可是少年还是没有反应。 似乎是，睡着了。 太奇怪了。 羽川一边喘息着，一边开始张望着观察四周。 没有看见轻浮的大叔，也没有看见美丽的鬼。 感觉不到他们在这里的样子。 似乎，他们已经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应该叫醒历。 历现在的表情很痛苦，浑身发着抖。 好像在做着噩梦的样子。 再次试着轻推，仍然是没有反应。 加大了力度，还是几乎没什么效果。 试着捏住历的鼻子，他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呼吸着，然而即使是这样做了，也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样子。 表情却变得越来越痛苦。 必须让他醒来。 羽川下定了决心。 高扬起手掌，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猛地挥了下去。 ======== 69.开战! 四道身影在楼层间起跃。 就算是数十米的距离也能一跃而过。 直线的朝某个方向追赶着。 比起搭乘载具，对于世间那些不能以常理揣度的人来说，像这样用肉身移动还要更快一些。 话虽如此，对这四人——不，对这人类+半吸血鬼+吸血鬼+神明的奇怪组合来说，虽说算得上各有所长，但规格上，四个个体的素质有着很大的区别，移动的速度上也有很大差别。 若是李念和德拉曼兹路基全速前进，很轻松就能把艾比所特和奇洛金卡达甩在后面。 但那样的话，毫无疑问是一种队伍的脱节，目前的状况，要进行的是协同作战，没必要做那种事情。 ——如果彼方能遵守约定，在固定的地点等候的话，就没必要。 变成追击战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那就意味着恢复了手脚的heartunderde是真的想要逃掉，李念和德拉曼兹鲁就必须全速追击以进行堵截。 话虽如此，真的变成那样的状况，其实包括被限制了逆天道使用的李念在内，基本上没有追到的可能。 纯粹的，速度上不及别人，追不上。 那天夜里，仅凭着一跃之力就能跳过半个城市的怪物，这边与之相比速度的差距是压倒性的。 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李念不解放逆天道的话，确实没办法。 不过真的要跑的话，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不解开遮掩气息的术式。不做丝毫声张的离去的话，就算heartunderde的移动速度没有那么快，李念这边也没有任何办法。 感觉得出，忍野并不打算在这最后的最后摆什么乌龙。 到了这个关头，反倒不需要那么急切。 所以，现在，虽然是李念带头，但姑且有迁就配合艾比所特以及奇洛金卡达的移动，整体放慢了速度。 也有六七十公里的时速。 这个速度对李念和德拉曼兹路基来说算不上什么，也不是人类的奇洛金卡的和半吸血鬼艾比所特的极限，当然，跑到目的地就消耗了大半体力可就搞笑了，这种速度算得上不紧不慢。 虽是如此，路径上是在直线移动，就算目的地并不明确，感觉也用不了多久。 奇洛金卡达在一次跳跃中，加大了往脚下的阵注入灵力的量，使得这一次跳跃更快更猛，一下子追上了最前方的李念。 落后一步跟着奔跑，他喊着问道。 “他们还没停下吗？” 李念头也不回的答道：“没。” “或许应该考虑heartunderde准备逃离的可能性了？” “结论下太早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才刚刚走出城区，选的是更偏远的地方。” 边说着，两人几乎同时在这栋楼楼顶的边缘高高跃起，一伸手攀住对面楼层广告牌的上端，手臂一扯就轻巧翻越过去。 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腿上一曲一蹬，子弹般弹射出去，几乎不减速度。 紧跟着又是啪啪两声落地音，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路基也跟了上来。 “喂喂，刚刚不是丢了心脏吗？究竟是谁拿了？眼皮子底下都能偷东西的家伙不是等闲角色吧？偷走心脏也就是说会还给heartunderde？”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面对的是全盛期的heartunderde？或许还会出现新的敌人？” 跑在前方的李念回答很干脆。 “很有可能会变成那样。” “真的假的。” “那真是太糟糕了。” 李念说道。 “如果变成那样，我会负起责任。” 这是之前就说过一次的事情。 艾比所特哼了一声。 “之前就想问了，会变成这样是你的错？” “有我一部分责任。” 早就该想到那女人会介入的可能性的，若是有所准备的话，不可能让这颗心脏离开自己周身五米。 “什么啊，害得我们至今为止的努力都白费，还招惹来新的敌人？” “艾比所特，让心脏在眼前消失掉的是我们。”德拉曼兹路基摇了摇头：“另一部分责任无疑在你我身上，不应该责怪武神。” “可敌人是他招来的。” “对此我有疑问。”奇洛金卡达说道：“阁下似乎知道那人的身份，那么也应该明白她来阻碍我们的理由吧。” “确切的我不知道，我只能猜测，感觉她应该是不想我们杀死heartunderde。” “如果是那样，这敌人就不是阁下招来，而是我们所必须面对的。也正如德拉曼兹路基说的，让心脏在眼前被夺走，阁下没有事先告知要负一部分责任，我们疏忽大意要负另一部分责任。艾比所特……” “啊啊，知道了！我懂，我也有错！不会再说了。” 德拉曼兹路基郑重的说：“最坏的结果就是，面对全盛期的heartunderde以及新的敌人，关于这点我很明白了，我会做好准备。” 他们接受了要面对更加危险敌人的可能性。 李念点了点头。 “真的变成这种情况，我会解放全力——即使那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说法是在说着，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尽全力。 德拉曼兹路基和艾比所特虽然有些不解，但只是理解成，李念有那种需要付出代价的行驶的强大的能力。 “你变成怎样和我没关系，别犹豫给我拼死去干。” “我想那代价是非常严重的，但我还是希望能有更大的助力。” 对此，李念沉默以对。 本来全力以赴是他应尽的义务与责任，可对于岳先生说过的，解放逆天道会给他带来的麻烦，他其实很是顾忌。 这时听到奇洛金卡达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句。 “逆天道吗……” “……” 似乎这神父听过这个名词。 如果被问起的话要不要说明呢，李念有些烦恼。 可神父却没有对这点深究，没有再问，默默的落到了后面，退到原来的距离。 艾比所特和德拉曼兹鲁也让到了一边，众人再次分散开来。 气氛变得沉默。 夜幕的掩护下，没多少人注意这四人的身影，又或者匆匆一瞥看见了，所见的不过是一闪而过的黑影，或许会当成错觉，或许会保持疑惑，但能认识到这是四个人影的，却几乎没有。 李念的感知中，heartunderde也越走越远。 他们这些追逐着的，从市中心出来，往外围在跑，所见建筑物也逐渐稀疏了起来，也落到了貌似是直通向外的公路上奔跑，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出了城区。 不至于担心heartunderde真的跑掉，但在心里也多少的对所选地点感到疑惑的时候。 heartunderde停下来了。 李念一抖眉毛。 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还有十分钟。” 没有人回答。 只是沉默的气氛，在这瞬间，多染上了一层凝重。 ===== 咚的一声，从天而降的heartunderde落在了地上，顿时一阵尘土飞扬。 相较而言，从草丛中跳出来，在树干上踩了一下之后才悠然落地的忍野，动静就小了好多。 heartunderde瞥眼过去。 “真亏汝能跟上啊。” “哎呀呀，对大叔我这种中年人来说可是已经累的不行了。” 忍野悠然的回应着，这个表情说着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虽然外表是那个样子，但忍野咩咩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人。 除开在日本神道的方面是专家之外，对其他神系多有涉猎，已经不是博览群书，而是融会贯通的等级，忍野咩咩在术式这个方面的造诣，大概是人类最前列的那一流。 “那啥，吾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heartunderde歪了歪头，露出思索的神色。 在前往此处的途中，她并没有刻意跑的很快。这个就忍野家伙却很悠闲的就跟上来了，散步似得迈着步子，一步跨过却是几十米的距离。 “那是什么术？” 她说的那啥，指的就是忍野使用的这种术，她对此有种很强的即视感。 “是缩地成寸的遁术，中国那边道家有名的遁法，李念的道统与道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话用的比我应该更纯属，你是从他身上见过吧？” heartunderde想起来了。 “……啊，是在那天啊。” 与那个叫李念的家伙最初的交锋时，被一击打爆了脑袋，完全没反应过来。 仔细一想，在那男人发起攻击的前一瞬间，确实感觉到的细微的灵力流动，一闪而逝，微弱如丝，那时并没注意，现在想来，人类**力量有其极限，怎么可能仅凭**爆发出那样的速度，这细微的灵力流动本身是一种前兆，有什么术式在那之后成型，于李念攻击的瞬间产生作用，使他能以那种速度移动……不对，那不是正常的移动。 真的是速度快到这种层次，拳头的力量不可能只有那种程度——用脑袋吃中那一击，虽然是个头颅被打的粉碎的结果，但不至于连承受了什么力量的攻击都不明白，那应是倾注了整个冲势的一拳，真是爆发出了高速，不会那么……弱。 并不是爆发了速度，而是扭曲了空间本身，从结果上达成了从一点到另一点的高速移动，实际上的加速，应该仅仅源于蹋裂地面的所获得反冲力这一部分。 看了忍野用那种不加遮掩的方式使用这术式，就能显而易见的明白这术的本质，会产生既视感，是因为那是本质想通的术。 “suodichengcun？真是个有着奇怪名字的术式，原来是这样啊，完全没注意。” “看来猜对了。” “啥？是猜的啊？” “我对李念的了解就只有在公寓那里告诉你的部分而已。他擅长什么，懂得什么，会用什么方式战斗，我完全没见过，只能猜。” heartunderde向忍野说过她与李念初次交锋时的情景，但只说李念爆发出很快的速度，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所以然，当事人都不能准确描述，忍野也没有实际目击过，只能做出推论。 而之所以猜的这么准，是因为有看过同属逆天道的另一个人的战斗。 岳玄。 在岳玄之前，不是没有见过缩地成寸的遁法，忍野曾有幸得见道教第一百零七代掌教李随风（他们每一代都是这个名字），见他使用这遁法，那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瞬息可至万里。 与之相比，岳玄的使用在方式上是截然不同，且独树一帜。 缩地成寸的遁法本身不是单一的术，它和心眼一样，是统称，有不同的延伸，有如李随风那样瞬息万里的，也有像忍野那样一步十米的。 人类最强并没有把这遁术玩出什么新花样，几次使用，距离的跨越不过百米。 却仿佛随心而动，身影飘忽不定。 人类有其局限性，弥补了局限性的，就是术式。 术式不是人类独有，但却没有其他的种族能如人类这般开发完备，术式是人类的兵器，而岳玄的战斗，则很好的诠释了人类对这兵器最极限的使用。 与之属于同一道统的李念，应该也是那种感觉，所以，就这样猜了。 “几乎察觉不到，是因为用起来简洁明了，嘛，那个层次的人会拿来使用的术式，基本上都是这种把握的很清楚的类型了。” “简洁明了……是个合适的词语啊。” heartunderde环视四周。 “加上之前说的那些，真是被汝提醒了很多东西啊。” “哪里哪里。” “选择的这个决斗场所也是故意的吗？” 所见的，是树，和树，还有树。 这是千叶附近的某处山区，植被茂密，最近的乡村在山的另一边，虽然有公路和铁路从中延伸出去，但公路距离此处相当远，铁路上行驶的列车能望见这边是没错，但这个时间点上，今天的最后一趟列车也早已驶过， 隐蔽的，不会被打扰的，不会波及到人的，开阔的树林地。 这种地形很适合heartunderde迎击那四人。 “刚好有个这么合适的地方而已。” “真是受到了很多帮助啊……竟落魄到这个地步，真叫吾羞愧。” “……哈哈哈。” 自信自尊自傲的吸血鬼会在这种事情感到不痛快，也是理所当然的，忍野只能苦笑。 “不过，还是谢谢。” “……嗯？” 忍野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有什么好惊讶的嘛？就算是吾，被帮助了也会心怀感激，汝帮了吾很多，这点吾很明白，没有汝的帮助，吾那时就会死了吧，愿望什么的，不过是空谈，能实现到这个地步，多亏了汝，所以吾要道谢，吾必须道谢才行。。” heartunderde冷淡的说着，却并没有看着忍野这边，这时她已经感觉到了某个气息的迅速逼近，目光注视着天的那边。 忍野哼的一笑。 也明白他们已经赶到，再呆下去肯定要被波及，即刻转身就走，只是挥着手留下一句。 “要报答我的话，就试着赢下来走到最后吧。” “……” heartunderde没有回答。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 一个人影从茂密的枝叶中跳出来。 是李念。 他朝这个方向眺望。 目光隔着十几公里遥遥相对，碰撞在一起。 没有言语。 刺眼的红光闪烁，代替招呼的，是疾驰的炎枪。 简洁明了。 流光划破夜空，拉开最后篇章的幕布。 ; 70.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 那一击快疾若流星，虽是炎枪的简单投掷，却已经不知以其极速与锋锐贯穿过多少人的头颅或心脏。 可heartunderde的眼睛，划过的流星也能看得清楚，像是这样的炎枪，已经目视并捕捉过一次，现在也是，看到的是只是一条一目了然的直线罢了。 她一偏脑袋，光就从她耳侧划过，贯入身后的土地。 作为时隔已久的见面招呼，明确的敌意与杀意倒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前后都是悄无声息的，下一刻，又感觉到从那个点扩散而出的灵力。 意识到那不是单纯灵力的消散…… 本以为只是普通炎枪的投掷，似乎不是那样，感觉哪里不对。 heartunderde有些在意的移动着眼珠向身后瞥去视线。 是想看看身后的情况。 视野也随之移动，视线从李念身上移开。 这一行为是错误的。 ——下一瞬间。 突然产生强烈的心悸，汗毛都倒竖起来，意识到某种巨大威胁的逼近。 heartunderde立刻朝一边跳开。 一道红色的弧光从虚空划下，毫无征兆，一闪而逝。 手臂上传来剧痛，仓促间扫了一眼过去，她被炎剑划到了，手臂破开一道大口子，边缘的皮层血肉被烧的漆黑，切口深入骨头，差点将其整个斩断，那个样子，手臂的上下部分几乎是勉强粘连的。 思绪再慢上一点，这只手臂肯定要丢了，被整个劈成两半也不是不可能，而现在的状况，再没有被打成重伤还能恢复过来的余力。 十几千米而已，对他们而言实在是算不上有多遥远的距离，那一瞬划过流光似得的炎枪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以说，从二人互相目视，并确认对方存在的那一瞬间开始，距离就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敌人已经近在咫尺。 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点，是失算。 真是让人大意不得的家伙…… ——“那家伙是现人神性质的武神——不，说是武神，但内里是在那之上的怪物。” 这种事情，早就知道了。 抱有轻蔑只是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在那之后，被打爆了脑袋取出心脏还无法端正态度，heartunderde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她当然知道李念是能给自己带来切实生命威胁的，可怕的敌人。 她已然端正心态，像是这种错误，不会再有第二次。 吾会将你击溃。 ——电光火石间，她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一边想着，她突然反身一腿从根部扫断旁边的一颗树木，顺势扯起树干，随手丢向天的彼方。 彼之道还治彼身。 轻描淡写的简单动作，也因此洗练和迅捷，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她把一人环抱粗细，高约四米的树木投掷而出，旋舞着撞过去，巨力的驱使下，速度却比李念投掷的炎枪还要快上几分！ 那边李念落在树梢上，刚刚抓了个时机闭目沉心挥完破空一剑，睁眼就看到旋舞飞来的树干到了眼前，想也不想抬起手肘迎击上去，准确的命中一端，将其击的粉碎并偏离原定的方向，整个人却被巨力撞的倒飞而出。 heartunderde把这巨树丢出去后，也不看效果如何，顺手一推手臂断裂处，上下端的血肉接触并开始恢复，一边直接转身迈出脚步，一步跨过数十米的距离，闪身到刚刚的标枪落点边上，毫不犹豫的抬起一拳击打向地面。 噗嗤一声，干硬的泥土仿佛豆腐似得脆弱，她整只手臂轻松贯入泥土之中。 手掌在下面一张一握，猛地扯出来，抓住一团闪亮的红光。 那是随着长枪的投掷而悄然埋入土地“阵眼”，本质是灵力的聚集体，内里有预写完成的术式，埋入土地的之后就开始作用，刚刚开始向四面八方扩展灵力展开“阵”的纹路，这时被扯出来，当即就被破坏了稳定结构，不安定的剧烈颤动起来。 放任下去的结果，或是轻描淡写的消散，或是猛烈的爆炸，这些heartunderde都不管，抬手把这球体往嘴里一丢，嘎吱嘎吱咀嚼几下，咕咚一声吞下肚腹，感觉到纯净的灵力迅速被身体吸收，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她满意的笑笑。 被击飞在空中的李念一翻手掌向后，火焰蓬勃而出，身体被猛烈力量一推，像这样强行止住势头，又当即扭身一脚踹断身后树木的枝干，借着强大的反作用力迅速跃回树梢上，冷眼极目望去，看见heartunderde站在炎枪落点旁的身影，并感觉到自己与术式失去了联系，当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啧”的咂舌。 唰唰唰的，三道身影落到旁边的树木上。 “什么状况？” 奇洛金卡达问。 李念耸耸肩。 “术式被看破，我失败了。” “……计划要推翻吗。” “只能推翻了吧。” 若术式能顺利展开，使得“阵”在范围内成型，先不说可能获得的战斗增益，最重要是拘束的作用，“阵”的展开会形成坚实的牢狱，对heartunderde来说并不是不能打破的，但一定不会太轻松，这边四人看着，heartunderde几乎是无法彻底打破结界的。 那她就无法逃离。 这术式有很重要的价值与意义。 然而被很干脆的挖出来吃掉了…… 什么延伸出来的计划也就不用考虑。 “不过……” 李念看着站在原地静默望着这个方向的美丽的鬼，半眯起双眼。 “似乎也没有要跑的感觉。” 不需他说，在场的三人都看得出来。 在那里的笔直高挑身影，那姿态既不闪躲，也不逃避，散发着凛然的战意，静默的望着这边。 德拉曼兹路基皱起眉头。 “这个压迫力……？” 艾比所特露出险恶的表情咬着指甲。 “果然已经拿回那颗心脏了吗，太帅了？” 李念摇摇头。 “不，她没有。” 他可以的明确的感觉到眼前的鬼并没有拿回心脏，因此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 那只境界的妖怪拿走了心脏，但是并没有还给heartunderde。 那女人既然做了，就必然已经对将要产生的后果有所准备，李念不觉得自己那几句威胁能起什么效果。 他开始质疑自己对八云紫目的的猜想。 那女人真的是要，救下heartunderde？ 或许，仅仅从同为妖怪的立场思考，以为八云紫无法允许heartunderde死掉，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单纯了。 这是个问题。 可以肯定的是，那女人拿走了心脏，就必然会有后续的动作。 但现有的信息无法得出的答案。 “你说真的吗……说实话，我感觉很可怕。” “别开玩笑啊你。” 吸血鬼的直觉在起作用。 “没有拿回心脏，不然不止这个程度。” 李念再次申明，又继续说。 “无疑是弱化的状态没错，可认真和不认真是两码事，这家伙是打算认真厮杀了，确实会很恐怖，要从这压迫感中好好感受……再说一次，都给我小心点。” “但愿你说的没错。” “是那样最好。” 两人表情还是很凝重。 这样就好。 怀着最高级别的警戒，却不丧失战意。 这样就够了。 “走吧，只能上了。” 李念一踏树枝，弹射出去。 三人紧随其后。 望着迅速逼近而来的四人，heartunderde哈哈大笑。 “来吧！来吧！” “吾会把你们统统撕碎！” 71.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2） 坐在与庭院相邻的走廊上，露米娅茫然的眺望着夜空。 “……还没有回来。” 客人被丢在家里，家主却还在外面， 李念自己说过了可能会很晚回来这样的话，显然他本人已经对晚归做了准备，事到如今露米娅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疑惑。 准确来说，对于那个男人现在正在忙碌着处理的事情，露米娅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李念如今是因为什么事情晚归，她猜得到。 说到武神最近正为之焦虑的事情，无外乎就是那个了。 他现在无疑是在，为那个吸血鬼的事情而忙碌着吧？ 要将为害一方的食人妖怪予以退治。 退治是人类的说法，将其存在抹杀，让她在这世间彻彻底底的消失，从这本质来说，就是将其杀死。 平常的相处间已然逐渐淡化的某种感觉，这时候又清晰的凸显，使得露米娅再次意识到，李念的身份是武神，是以退治邪祟为己任的存在。 而露米娅自身，同样也是食人妖怪，也是那种邪祟…… 虽然从结果来说，通过近来的相处，能意识的到自己并没有被讨厌。 并没有因为妖怪的身份，就被全盘否定，作为妖怪的过去，也没有被问责，被直率的认同了，并获得帮助。 露米娅对此由衷的感到庆幸，只是，在这时候，不禁还是会觉得，那个身影有些遥远和陌生…… 他是武神。 毕竟是武神。 是高洁的，伟大的，与自己这般存在有着云泥之别。 其实，露米娅也知道。 “或许终究……” 她喃喃着。 逐渐变小的声音，成为有开头却没结尾的话语。 语言这种事物，说出口和没说出口意义是不一样的。 这心声要隐匿下去，也应该隐匿下去才行。 然而。 “是啊，终究不是一路人哦，露米娅。” 温柔的声音说出她不想说出口的声音，是许久没有听过的熟悉音色。 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完全没有察觉。 这是当然的，境界妖怪的能力就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没，实力也有差距的情况下，露米娅察觉不到。 自被送来此处以来，再见面还是第一次。 露米娅放松下来，低沉的喊着女人的名字。 “……紫。” “呵呵。” 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境界妖怪，巧笑嫣然的说着。 “真好呢，没被杀掉，还顺利的得到了帮助。” “……” 肩膀一沉。 从身后探出脑袋，八云紫把身体的重量压在露米娅的肩膀上，悠然的笑着。 “我还以为你会死的，结果真是出乎意料呐，那人身为武神竟然真打算救下食人的妖怪？真叫人匪夷所思……呐呐，是有什么隐情吧？我想想……嗯……懂了！是那个对吧，就算身体贫弱长得可爱就没问题的那种？！” “……” “唉？不是吧？我猜对了？真的假的！受到要挟的美人，为了达成愿望，不得不出卖身体，没日没夜过着yin－luan的生活，每晚换着姿势被人玩弄……呀~~~！真是不洁！真可怜啊露米娅，早知是这样我才不会把你送过来，反悔了吗？果然反悔了吧？” 她伸手环抱着露米娅的身体，亲近蹭着她的脸颊，眯着眼睛呵呵的笑。 “……说的什么鬼话。” 露米娅有些难受的推开紫的脸，却被笑嘻嘻的拨开。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坏蛋也没有回来哦，完全不用掩饰什么也没问题。” “唉……” 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靠上来，露米娅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还来得及哦，快，从坏蛋的身边跑开吧，快回到碗里来，这样就能远离一切苦痛与折磨了哦，唔噗噗。” 狡黠的笑着，果然，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暗地里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在开玩笑，不过这玩笑开的真是恶劣。 露米娅深吸了一口气。 “紫。” “什么什么？要回来吗？” “谢谢。” “……唉？真要回来吗？” “我是说，无论怎样，都要感谢你把我送过来。” 八云紫愣愣的看着她。 “……真的被调教成rbq了？” 露米娅不知道rbq是什么玩意，也能猜出那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名词，这里选择性的把整句话都无视了，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从李先生那里听说了，我能获得他的帮助，紫你有帮忙说服吧。” “……” “让你操心了，实在是非常抱歉。” “……还以为不是会乱说闲话的人。” 肩膀上一轻，紫从露米娅的身上离开，站起身子，走下来，坐到她边上，无聊似得说着。 “事到如今，再遮掩下去反而显得我这边很笨呢。” “嗯。” 八云紫突然发起牢骚。 “那我就坦白的说了，露米娅，你可真叫我头疼哦。” “我知道。” “擅自说什么不想吃人了，擅自的绝食，擅自逼迫的自己到快死的地步，太乱来了吧？” “对不起。”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是妖怪啊，你是食人的妖怪啊，这是你存在的本质吧？突然否定存在本质什么的，太蠢了。至今为止不是都这么过来了吗？你以为你究竟杀了多少人啊？突然停下了，决定不杀了，不吃了，你都几百岁了？几百年来都是这样过下来的，怎会和年轻的人类一样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自我意识啊。” “是啊，罪孽深重的家伙渴求什么救赎呢。” “问题就在这里啊，说什么罪孽深重，你是食人的妖怪吧？不这样就活不下去的这种事情，谈得上什么罪孽？区区的食人妖怪就不要把自己当成人类好吗？” “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人类啊，只是，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吃不下血肉了，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 “倒是吃着李念的血肉啊，想说武神的血肉就没关系吗？那家伙是现人神哦？” “我不会为自己开拓，但这种妥协是必须的。” “那就妥协的彻底一点啊，人类的血肉这种东西，就算不用刻意动手，也能拿到吧？不必亲手沾染鲜血的话，干脆就这样苟活下来怎样？” 露米娅摇着头。 “即使吃着李先生的血肉，我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至少现在的忍耐可以迎来光明，要我像你说那样活着，那太绝望了。” 八云紫痛骂。 “你这笨蛋，蠢话，大傻瓜。” “嗯，我是笨蛋。” “可是你这笨蛋很幸运啊，你这人本来应该笨死在那里的，偏偏给你遇见了救星呢，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上。” “李先生也说过我很幸运这种事呢。我也感到庆幸。” “是他的话，你应该能得救吧，不用吃人就能活下来的方法，是那个人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找出来。” “嗯，终有一天……不，那日子不会太远。” “真好啊，你的救赎就在眼前了。” “嗯，所以说，谢谢。” “……” 八云紫转头看向身旁的好友。 淡淡微笑的那个面容，是如此的满足和幸福。 紫轻轻呼出一口气。 “太狡猾了。” “什么？” 紫大叫着。 “人家说，你－太－狡－猾－啦！” 露米娅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一头雾水。 紫微笑着看向天上的明月，继续说道。 “呐，露米娅，你是妖怪哦。” “……” “终究，你和李念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啊。” “你知道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你只是隐约感觉到了，其实不太明白，个中的差别啊，不只是，神明和妖怪，或者人类和妖怪这种差别哦。” “什么意思？’ “刚刚，我说，你被胁迫着做了各种羞羞的事情。” “才没有那种事情，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是，现在你的境况，和我说的是一样呐，现在食用着他血肉的你，将来要食用着他分离出黑暗的你，已经无法离开他了，这就是胁迫啊，你所做的觉悟，你所坚定的念头，等同于【没有李念你就活不下去】” “……李先生不是会拿这些要挟什么的人。” “我是说，如果他死了呢。” “……什么？” “我说，如果，李念死了呢？” “……紫？” 露米娅的察觉到了，声音颤抖起来。 “你想，做什么？” “人家啊——” 望着月亮，八云紫眯起眼睛，手指点着嘴唇，拖长了音调，露出残忍的笑容。 然后说。 “其实有那么一点，想杀了他。” 72.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3） “一百米时分散。” 迅速逼近的同时，李念抛下这么一句话。 这是说给身侧三人的指令。 没有回应，意味着没有异议。 说话的时候，李念的目光也没有从heartunderde身上移开。 后者静默的站在原地，脸上浮现野兽般残忍的笑容，同样在冰点以下的视线的望着这个方向，完全没把奇洛金卡达三人放在眼里，目光锁定在他一个人身上。 对她而言，最具威胁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双方的距离迅速缩短。 五百米。 四百米。 ——看到heartunderde突然缓缓向前俯下身子，屈膝下蹲。 李念轻轻一皱眉头。 要先攻？ 他低声说了一句：“戒备。” 不需他多说，身后三人同样密切注意着heartunderde一举一动，heartunderde动作不快，意图很明显，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三百米。 两百米。 ——这女人野兽般匍匐下来，是作势欲扑。 确实是要先攻的。 李念毫不犹豫停下脚步，甩手从虚空拔出熊熊燃烧的炎剑。 下一瞬间，heartunderde冲上来了。 仿佛被定向爆破，她身后一大块区域的泥土树木被一口气掀起来，气流炸开，波浪似的荡开涟漪。 轰鸣声传到耳朵里——是在感觉到手上的巨力之后。 简单概括一下，是heartunderde一瞬冲过两百米的距离，顺着势头挥了一刀。 但那是无与伦比的急速，是认真的，吸血鬼的最强者，特意的俯身，屈膝，然后一次性所爆发出来的，切切实实的高速。 而且用了双手。 全速全力的一击。 肉眼完全捕捉不到。 可是，心眼却看到了。 李念撤步向后一脚踏入泥土，剑锋往身前一插，膝盖往前屈膝，肩膀撞上去，整个人倚在熊熊燃烧的炎剑上，藏在后面，及时而完美的将其架住。 纤细的日本刀撞在炎剑上，爆炸似得冲击几乎要撞得炎剑脱手而出，李念手臂上青筋暴起，死死握住，硬是让身体山一般稳固下来，撤步在后踏入泥土的右腿轰隆隆犁开地面，却不变姿势，把heartunderde挥出的长刀稳稳架住。 缓缓停下。 heartunderde落下来，踩在泥土上。 两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李念位于四人前中位置，heartunderde冲杀上来，可谓一口气从正中切入，飞溅的碎石与气浪也具有可怕的杀伤，逼退周遭三人，也将眼前男人的衣服和一些肌肤划破。 手上感觉到的阻力并不足以拦住自身刀锋的推进，但如果取得的效果只是推动这如山搬稳固的整体，就没有意义，即便如此，heartunderde仍然维持着长刀对李念的压迫。 她视线下移，望着架住长刀的炎剑。 熊熊燃烧的火焰下面，隐约看得见剑的形状，区分出剑刃剑脊，也有重量…… 这个是空想具现吧。 稍微抬高视线，看见一双沉静冷漠的黑色瞳孔，火光在那之中静默燃烧。 歪了歪脑袋，heartunderde问了一句。 “汝，真的是人类吗？” “……” 事到如今还问这个？ 李念目光移开，望向heartunderde背后，轻轻眯起眼睛，淡淡答到。 “我是武神。” “不，不是说这——” “不懂你说什么。” 李念突然一翻手腕，握着炎剑扭转一下，从剑脊转到剑刃朝前，稍稍弹起长刀。 使其错位，然后拔剑上撩。 寄宿神明的权能与剑锋之上，使得剑锋无物能挡。 倾碾而下的刀锋，和逆势上撩的剑刃交接，互相之间却没有产生丝毫阻碍，按照各自的轨迹继续划下。 只是轻微弹起的长刀已然略微错位，李念一蹲下，刀锋从他发丝上掠过，上撩的剑刃却直朝heartunderde脖颈。 过于锋利的剑刃是无法用来招架的，李念会选择什么时候让手持的炎剑变得锋利。 heartunderde稍稍后仰，反应是很快，但仍被一剑封喉，割破气管和动脉，鲜血喷涌。 可这对人类来说这是致死的伤，对吸血鬼来说却并没多大影响。 恢复力立刻产生作用，这种细小的伤口，血肉很快会再次粘合，她毫无感觉似得，只是立刻挥舞断刀，随手向前投掷而出。 李念刚踏步上前要追击，这时候也只能收步，立刻翻转手腕舞动炎剑，险险拨到射来断刀的一端，让其略微偏移，自己一偏脑袋，旋舞的刀刃却还是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大口子，深入血肉，感觉骨头都被划到。 heartunderde一手投出断刀，立刻向身后扫腿。 是德拉曼兹路基回援，被这一脚扫中胸膛，顿时喀拉喀拉的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胸膛肉眼可见的向下凹陷。 大汉却抱住了heartunderde的小腿，倒飞而出的同时，也拉扯的她短暂的失去平衡。 抓住这个时机，银制的十字架疾驰而来，是艾比索特反应了过来，把武器投掷而出，这个刁钻的角度说明吸血鬼的猎人还是有些经验的。 heartunderde又被拉扯失去平衡，难以躲闪，只能一拳砸在十字架上，巨力让金属扭曲，也让它偏离轨迹，heartunderde没有被打碎身体，可吸血鬼的手掌也因为与银的短暂接触而迅速溃烂。 她迅速稳住重心，愣是把抱着她腿的大汉扯过来，伸手抓向他脑袋。 若被抓住脑袋，肯定是头颅碎个满地的下场，德拉曼兹路基的恢复力可没有强到被打碎脑袋还能复活的地步，他放开双手向后跳开，heartunderde没抓住脑袋，却抓住他的手臂。 都一样，heartunderde这么想着，就要用怪力把大汉扯过来。 从侧面突然射来一道银光，射入德拉曼兹路基的上臂，然后，发生了爆炸。 烟尘和闪光之中，heartunderde感觉手上一轻，不等她看清发生了什么，危机感就席卷而来，她马上从腹部扯出一把长刀挥向身后，就和炎剑撞在一起。 借着反力，同时后跳，踏碎地面，一瞬heartunderde就从四人中央退出，回到百米外的地方站立，浑身是伤带血，满身狼狈。 李念挥了一剑，也没急着追击，看了一眼heartunderde，转而扫了一圈四周。 艾比索特没有直接接触，只是被毁了兵器，屁事没有。 德拉曼兹路基断了一条手臂，刚刚的爆炸…… 又看到奇洛金卡达从那边的树后走出来，从那个方向来看，是他的手笔没错了。 “没事？” 李念问德拉曼兹路基。 大汉摇摇头。 “我大概无法参战了。” 断了手臂和肋骨，不可能跟上节奏。 “让他退下吧？”李念看向奇洛金卡达。 奇洛金卡达点点头。 “德拉曼兹路基，退下吧，你现在毫无作用。。” “……实在是非常抱歉。” 德拉曼兹路基点点头，转身就走，他的身形逐渐隐没在身后树林的黑暗深处。 退出的很干脆，因为留下来只是累赘。 heartunderde冷眼看着。 李念捡起被炎剑切断下来的一截断刃。 闭上眼睛。 心眼观察着刀身。 嗯…… “……不是心渡。” 只是硬度极高的，日本刀而已，不是那把只斩妖怪的灵刀。 多少的有些明白heartunderde那样问的意思了、 他丢下断刀，望向heartunderde。 “看来忍野和你说了不少东西。” “若是拿心渡来砍汝，是没作用的吧？” “因为我是人类。” “倒像是个怪物。” “偶尔也有人会这么说。我自觉倒是挺像个人的。” “真敢说啊。嘛，怎样都好。” “确实，怎样都好……不对……你不拿出妖刀，” 没有样本会很难办…… “……算了，不管了，刀的事情怎样都好，总之先送你去死。” “……你做得到的话。” 现在还说什么做不做得到，真是嘴硬。 李念看着heartunderde的手掌，溃烂的手掌恢复的非常缓慢。 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很好奇呢，这边的攻击，你还能承受几次？” 李念知道，他们确实，正一步一步，将heartunderde逼入绝境。 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73.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4） “其实有那么一点，想杀了他。” 八云紫这么说了。 露米娅只能呆然的望着她。 【其实有那么一点】。 有那么一点，只有那么一点，在1的可能性之中，有那么零点几，不，或者是零点零几的部分。 也就是说，除了那么一点之外的大部分，是不想杀了李念的吗？ 所谓的【那么一点】，究竟是什么程度？ 这是个问题……才怪，根本就不是问题。 从这口不对心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所谓的【其实有那么一点】大概等同于【我非常想】才对，她说的这句话，或许可以等同于“我非常想杀了李念”来理解……不对，必须这么理解才行。 思考那一点点究竟是多少的几率之前，会说出这种话本身，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态度。 她一瞬间握紧了拳头。 “……紫，你在说什么蠢话。” “是在开玩笑的……你希望我这么说吗？呵呵……那么我就是在开玩笑的啦，不要介意，请你别放在心上——” 笑眯眯看过来的眼睛中满是戏谑。 哪里能不放在心上，看到这表情露米娅就知道，那句话是认真的。 露米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阴沉。 她深吸两口气，强行平复下心情，问道。 “理由是？” 八云紫摇摇头，不答，笑吟吟伸出手指指向天空。 “你看。” 手指的方向上，天空中突然张开了眼睛般椭圆形状的裂缝。 这是境界妖怪应用她能力时会产生的现象。 然后，裂缝中呈现出遥远地方的景象。 不，不只是呈现出景象，吹起树叶和尘土的风也流出来，带着些许的血腥味，比起呈现，或许用同步来形容更加准确。 是与遥远地方空间进行了链接。 境界的能力并不能等同于空间能力来理解，前者对后者有种包容关系，境界的能力是包含了空间能力的，在那之上有更广阔的可能。 虽说讨论能力的优劣并没有意义，这方面具体取决于个人，但能轻描淡写的做到这种事情，八云紫确实在这空间这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 这是时间同步空间也同步零延迟的现场live。 在裂缝的对面，位置是在开在高空吧，居高临下的看到四个人站在满是疮痍的大地上。 都是见过的身影。 目睹过一次鬼的美丽身姿。 实际接触过的，咄咄逼人的人类驱魔师。 带着些许异类气息三白眼的少年。 以及，武神。 分作不平均的两边，隔着百多米的距离遥遥相望，互相对峙，各自都有些狼狈的样子，所处的地方到处都是坑洼，明显是进行过战斗。 正如猜测的那样，李念长久在外不曾归来理由，确实是在为退治鬼而忙碌。 马上有所察觉，武神抬起头来。 =======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无论之前有什么打算，到了实战的时候，总会有各种横生而出的波折。 想要杀谁的这个意图，威胁着对方的生命，反过来对方也会想方设法的要击溃自己，无论算盘打得多精明，都有可能在实施的时候遭到严重的反弹。 这种事情无关正义与否，对生死相搏的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道理。 对于这个道理，李念是很明白的。 不仅是当做口耳相传下来的知识来理解，而是从那些刻骨的伤痛中有所体会，总结出了经验教训。 所以从不期待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也从不觉得做了什么什么准备，就能让事态按照自己去想的发展，养成以悲观论看待事情，并乐观面对的习惯。 抱着最坏的打算去积极面对——这是他们这种人所必须做好的精神觉悟。 heartunderde会有猛烈的反击，这是必然的。 李念知道，把这种危险的家伙视作敌人，生死相搏，状况会瞬息万变。 随着炎枪投掷埋下的阵是重要的布置，却被简单察觉，被直接扯出预写了术式的核心破坏，如果说这让李念感到有些惊讶，那么，会在之后的交锋中，直接付出德拉曼兹路基重伤下场这样的代价，对李念而言就有些始料未及了。 即使换来了一些伤害，付出上也有些过于惨重。 确实，对于现在的heartunderde来说，造成的伤害正切实的消减着她的生命力，李念觉得类似刚刚的伤害，大概再有个三次，就能将她不多的恢复力消耗殆尽。 可要造成刚刚那种伤害的三倍的攻击，需要多少次交锋，又会衍生出多少意外，李念却拿捏不准。 如果难以造成肢体切断这个等级的重伤，heartunderde仍旧能通过恢复身体来维持杀伤的能力。 李念自信能够应对，问题在于……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 虽说是四个人的合作关系，但区别于李念，那三人是另一个整体。 从这点上来说，德拉曼兹路基的重伤退场，影响非常严重。 就这样缺失了一角，是非常大的打击。 实际上是得不偿失啊…… 第一次被扯出了结界的阵眼，确实可以算作决策上的失误，可第二次交锋，李念的应对很完美。 在碾压般的力量差和速度差下完成对猛烈攻击的招架，成功阻拦下heartunderde前进的身姿，进而予以反击，他的环节没有问题。 那一瞬间也确实是个机会，然而在那之后，奇洛金卡达三人组的配合出了问题…… “……” 李念重复着握拳的动作。 稍微感到，有些手臂的酸痛。 脸颊也是，传来阵阵刺痛，伸手一抹，一片血红。 ——不……不是那三人的错，他们应对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是heartunderde那一瞬间的反击，发挥出了她作为存活五百年最强吸血鬼战斗意识的极限。 进攻的意志，细节的把握，以及果决的判断。 仔细想想，为何主动向自己发起冲击。 就结果来看，阵容被从中间剖开了，自己没被巨力击飞，却被推动的很远，互相的位置关系发生了很严重的脱节。 这女人作风是那种做事不经大脑的感觉，有没有思考到这一步呢？还是说，只是单纯的直感？李念觉得应该是后者。 无论如何，heartunderde主动发起攻击的做法，确实的让他们出现了破绽。 三人的配合是被抓住了破绽给打乱的。 李念叹了口气。 在再次发起进攻前，觉得有句话还是得说下。 “我不希望，刚才的那种状况再发生第二次。” 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转来视线。 李念望向heartunderde，继续说道。 “所以优先保护自己性命，在那之上给我支援。” 艾比索特表情阴沉的点了点头。 他已经理解了现况。 奇洛金卡达却摇了摇头。 “能杀死heartunderde，就完全不用顾及我们的性命。” 艾比索特投去嫌恶的眼神，却没说什么。 “不，那个就……” 李念想说什么，突然住嘴，猛地皱起眉头。 他抬头望向天空。 在那里张开裂缝，看到金发的美人哈哈笑着朝他招手。 “hi，又见面啦。” “……” 李念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 ps：长久没写，有些卡文…… 74.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5） 对八云紫这个人……这个妖怪，李念真的是非常不喜。 作为人类的修士，明白妖怪这种存在与生俱来的恶性，但以他的见地，也不会单方面的对其中个别的知性体抱有恶感，所以和露米娅那种类型也能平和相处，报以善意。 可八云紫不同，是不是妖怪这点不论，在那之外，对于像这样好几次有意冒犯于自己的人，没人会喜欢吧？ 最初的见面，就趁着别人毫无防备，侵入意识窥探记忆的这女人，在一开始就给李念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之后把露米娅丢在这里，是要寻求帮助，却在言语上遮遮掩掩，非得在威胁下才肯暴露本心，一番言行又表现出李念最讨厌那种麻烦性格的特性。 那时起，就觉得不只是立场，性格上也和这个女人相性很差。 在那时，还只是觉得相性很差而已。 不喜欢这个女人是一回事，不过对有知性和智慧的强者，姑且心底是抱有敬意的，并不打算主动招惹。 直到刚刚，这家伙拿走了heartunderde的心脏…… 没想主动招惹是一回事，被主动招惹上来是另一回事。 这家伙是敌人吧？一定是吧？ 李念望着八云紫的目光冰冷如刀。 他是真的动了杀意了。 之前在酒店住房那里放出那样一番话语，可不是说着玩的。 也确信这女人应该是听得很清楚。 现在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面前，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可以理解成赤裸裸的威胁吗？ 看着那张笑脸，只觉得心底寒流涌动，不由得摩挲着指尖，隐约间闪动炽烈的火光。 看到李念视线满是杀气的沉默的望着某个方向，艾比索特和奇洛金卡达才后一步察觉到境界妖怪的存在。 “……谁啊那是。” 艾比索特有些茫然，他不认识这金发的美人，但奇洛金卡却很明显的皱起眉头。 “妖怪的贤者……那术的灵波和形态，原来是这个女人？” 他认出了八云紫的身份，是因为见过这女人的资料。 作为梵蒂冈的红衣主教，有很高的权限，了解过许多秘闻，说到本来就很危险的非人种之中少数的，也就是最危险的那二十几个里面，包括heartunderde在内，所有个体已知的资料他都背的滚瓜烂熟， 根据地在这日本的几个里，就有眼前这个女人。 如果是境界妖怪的能力，做到在眼皮子低下拿走heartunderde心脏这种事情，确实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没听说过日本的妖怪贤者，与之前主要在欧洲活动heartunderde有什么关系啊？会介入他们的事情，是因为同为非人种的立场吗？ 那女人笑容天真灿烂，看起来毫无恶意，但红衣主教不会蠢到把这种虚伪的表情当成友好态度的传达，知道这是另一种不动声色，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不敢妄断。 在所有妖怪中，八云紫是相当活跃的那种类型，可与这活跃相对，留下的资料却显得稀少，和危险性的评价不符，大篇幅的文字是在讲述其事迹，对于其个人的能力和战力的描述却少的可怜。 这意味着她的信息很少流传出来。 也有评价其性格诡异多变，心机极深。 这种人也是奇洛金卡达不擅长应付的类型……这么说也不对，狡猾的人对谁而言都很难对付。 他感觉事态比想象中要糟糕。 heartunderde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眼神冷淡。 和奇洛金卡达想的不一样，heartunderde是见过这张脸。 很久以前，也是在这片土地上，遇见过。 几百年前是那个样子，几百年后还是那个样子。 过去有一段因缘的。 但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不，要说愉快与否，那时是很愉快的，不过这只是单方面对heartunderde是很愉快的一段时光，这没错。但是，总的来说和“和平”啊“友好”啊这两个字挂不上钩。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考虑到那一段经历，两者之间的关系别说友人，应该是在陌生人以下的。 不过，是什么名字来着？ 不记得去了……是当时就没有问过。 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身份和事迹了，heartunderde从不关心这些。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有些东西让她非常在意。 因为感觉到，自己重要的东西似乎在那边的样子。 这使她蠢蠢欲动起来。 李念这时的注意力大部分并不在heartunderde身上，因此没有注意到她心态的变化。 他觉得比起heartunderde，境界的妖怪更加难办。 他沉默着。 但针对于自己的，升腾的杀气与凌冽的杀意，以及隐晦荡开的灵波，八云紫都明确的感受到了。 会有一发炎枪招呼过来——认识到这样下去一定会演变成这个状况。 “呀~~呀~~，真可怕。” 她装成被吓到的样子，伸手揽住坐在一边露米娅的腰肢，拉近过来，凑过脸去埋进不知所措着的少女的胸口。 蹭啊蹭蹭啊蹭； “好可怕啊那个人，露米娅！你老公吓我！” “等……！紫！” 独处的话，对于这样的玩笑还能淡然以对，现在是在李念面前，露米娅顿时慌乱的挣扎起来起来。 “……” 李念的眉头跳了两下。 紫把人扯过来，他才注意到露米娅在旁边。 等等，仔细一看，那边的背景这不是自家的庭院吗？ 这时露米娅也望过来，视线相对，她顿时一呆，随即停下挣扎的动作，躲闪的移开了视线。 嘟囔着什么，这个距离听不清楚，看嘴唇，似乎是在说着“抱歉没能阻止她”。 李念轻轻呼出一口气，松开了手掌，一丝跳动的火苗也散掉了。 确实，即使知道肯定没有用，本来也姑且打算对着那颜面来一发炎枪以作招呼和表明态度的。 现在还是算了，多少的有些平静下来。 他烦躁的说道、 “……我可没把你当做客人，你真喜欢随便进别人家的门啊。” “唉~~有什么关系嘛。” “谁家会欢迎盗贼啊？” “真失礼啊，这说法就像把人家当成小偷似得？” “呵呵。” 李念嗤笑一声，他没有陪这女人装疯卖傻玩心机的时间和耐心。 他继续冷冷地说道。 “出现在面前的意思是，要开战？” “哪有，我就看看。” 说出来谁信。 “拐弯抹角，你打算怎样？” “什么打算……” ——疾驰的炎枪划过，掠过八云紫脸颊旁边。 露米娅吓得呆住了。 结果李念还是没有忍住。 他还是用攻击表明了态度。 这一击没有附加权能，也没有瞄准身体，刻意的射偏了。 火焰什么都没有蹭到，掠过的空间却产生高温，波及到更广范围，烧焦了几率发丝。 “再问一次，打算怎样？” 投掷出炎枪的李念重复了一次问题。 八云紫捧起焦黄卷曲的头发，放到眼前，也不生气，只觉得这男人比预料中要好懂的多，好笑似得摇了摇头。 “火气真大啊。” “以为是谁的错？别没完没了，我没时间。” 所以才说讨厌这种性格的人。 李念露出厌烦的表情。 heartunderde正在边上看着，现在不是能闲聊的场合，没时间和这女人bb。 “没耐心的男人会被讨厌的哦。” “是要开战吗？是吧？我可以当成这样对吧？” 火焰升腾起来， 明显抱着不纯目的而来的人，不回答，就是想遮掩什么，不打算说的话，直接划归的敌人来对待就可以了。 不会再磨蹭下去的，三秒钟不给出解释，李念会进攻。 八云紫叹了口气。 “不打算出手哦，说了只是来看的。” “拿走了心脏是什么意思，如果想物归原主的话，随你便。” 要把那颗心脏还给heartunderde，凭这家伙的手段，自己是拦不住的。 “恩？你是说这个吗？” 八云紫笑嘻嘻的向虚空伸手，涟漪似的荡起波纹，如同探入了水中，在扯出手臂的时候，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李念目光一凝。 heartunderde突然动了。 她抓起旁边一块巨大的石头，投掷过来,转眼间飞驰的石头炮弹般到了李念眼前。 较之上一次，这一次heartunderde算是学乖了，逼迫李念必须有所闪躲招架，是牵制，。 轰的一身地面炸裂，吸血鬼爆发出腿力，转瞬已经跳到空间裂缝的前面，向女人手里的黑色袋子伸出手。 “还给我。” “来拿吧。” 即使heartunderde想要粗暴的夺回这袋子，八云紫也不收回手来——同时也不伸出手去，说是让heartunderde去拿，自己只是维持着袋子的位置，悠闲的笑着。 也因此heartunderde伸出的手触及了袋子，并握紧。 却突然自己松开，放弃，猛地收回手来。 紧跟着由上而下闪过一道弧光，是李念的身姿在旁边闪现，挥下炎剑。 他确实是用了作用与空间的术来移动，电光火石间判断出heartunderde的目的，果断的追击上来了。 这一击不贪图更多，时机也抓的致命，若是要一意孤行拿回心脏，或是有一瞬迟疑，都要被剁掉一只手臂。 这一剑落空，挥到尽头，又转势斜挥。 几乎是同时，heartunderde空出的右手也从腹部抽出长刀，气势汹汹横舞而出，轨迹涵括了李念整个腰部。 对heartunderde来说，根本就没有防御的立场，在那锋利无比的剑刃面前，就算以金刚石的材质构建长刀，也会被奶油般轻松切断，她必须以攻击逼迫李念收敛权能才行。 若这一次交锋实打实的撞上，力量差将会逼退李念，当武神从这里退却，heartunderde就有了机会。 剑刃刀锋碰撞—— 互相之间毫无阻隔的切割下去…… “……！” 75.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6） 即使是金刚石的材质，也不能阻挡分毫，因为那是加持了神明权能的剑刃，在“概念分割”这个能力面前，没有“硬度”这个概念。 刀刃被切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炎剑的剑刃从刀锋切入又从刀背切出，沿着既定的轨迹划下，不见丝毫迟滞。 造成了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切口，原本完整的长刀此时已成断刃，前后端失去了连接，在这时已经开始了脱节。 可即使是断刃，前一刻它也是heartunderde挥出长刀的一部分，它的刀刃仍然朝向李念的腰——以大概8马赫的速度突进，和要将heartunderde斜切成两半的炎剑一样，它也气势汹汹的要将李念分成上下两段。 身体锻炼到李念这个地步，铜皮铁骨都不足以形容，可轻薄如纸的刀锋在高速下仍然轻易的割裂坚韧的肌肤，要切入到结实肌肉之中—— 在那一刹那，被莫名的力量弹了一下。 仿佛和某种凝缩的事物碰撞了，是猛烈的撞击，又似针扎一样细小。 李念的体内有随着血液流动于四肢百骸的“气”，本质上是提取过的灵力，随着血液流动全身，互相通达，汇合，在有意识的引导下形成了被动常驻的术式，可谓皮肤下的铠甲，保护着肌肉骨骼内脏。 就是这玩意在外来的刀刃切入体内之前给予了一次猛烈的弹击，仿佛要把断刃弹回去，却没有达到这种强度，只是是大大消减了冲势。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准备，因为来不及再做准备。 虽然消减了相当一部分冲击，但还是相当致命，纵使李念已经绷紧了肌肉，却卡不住刀刃，阻止不了它继续推进。 这样下会被切入内脏之中，进而碰到脊椎，或许不至于再往下把骨骼也斩断，可如果真的被伤到了那里，无疑是重伤……当然被整个切入内脏之中按理说早该算作重伤，可脊椎不一样啊，伤到了那儿的神经会严重影响到身体的反应，那会直接影响到李念的战斗力。 一时间李念想不到那么多的东西，只是觉得不太妙，猛地皱眉。 下意识的，一直腾出没有作为左手抖动了一下手指。 正要补救，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有人出手帮忙了。 从遮蔽的阴影中分离而出的黑暗，化作有型的介质喷薄而出，绕过李念的身体，缠绕住推进的刀刃，彻底将它停止。 是宵暗的妖怪——露米娅伸出了援手。 在紧要关头出手，这个说法也不对，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并没有留给露米娅思考的时间，她只是看到了李念的危机，在第一时间下意识的使用了能力，正因为如此才能勉强赶上，起到作用。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八云紫一瞬间撇了撇嘴。 她当然注意到李念左手的动静，知道李念到了这个关头仍然有所留手，是在提防自己。 可爱的友人真是做了多余的事情，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刀刃终于被肌肉卡住，对互相而言都显得充满威胁的攻击中，幸运的，李念在露米娅的帮助下付出了最小的代价，承受住了自己的那份危机。 那么对heartunderde来说呢？ 她无法防御。 也无法闪躲。 同一时刻，碧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挥来的炎剑。 上一次专注这个到地步，是在什么时候去了？她记不清了，此生几乎没有被逼迫到死地的记忆。 并不是直到现在才认真起来，而是直到才想要拼尽全力的去看清一次攻击，必须这样才行，必须做到，做不到就会死……这五百年以来，没有哪一刻是比现在更希望能看清挥过来兵刃的轨迹。 换做以前，被砍掉脑袋也能瞬间长出来，才没有那么多顾虑，可当不死的身躯失去不死的能力，她不得不开始重视可能将她切成两段的斩击，这还是头一次。 于是看到了。 本应捕捉不到的轨迹，在这一刻被捕捉到了，仿佛放慢了时间。 看到熊熊燃烧的剑身。 ——那果然是一把剑的形状，并不是单纯的火焰，火光的掩映中，下面是一把长剑的雏形。 是空想具现的产物——这是之前就得出的结论，因此有固定的质量，长度，形状。 意识到那是以什么为原型的。 然而这个紧要关头思考不了更多的东西。 可以确定的是，因为是实际存在的具体事物，挥舞出来才会在速度上进一步被限制，让这双眼睛能够捕捉得到……进而找到，化解危机的，唯一的方法。 她松开已经断掉的长刀，一合手掌。 透过熊熊燃烧的烈焰，准确的抓住了剑脊。 没被砍断手指，果然权能只作用于剑刃上，纵使被火焰烧伤，炎剑却被稳稳停住。 她以无刀取的要义，空手入白刃了那个李念的挥出的剑刃。 然后维持着合掌的姿势，猛力一扭。 李念顿时感觉手腕上一股大力传来，立刻松了炎剑。 这手是松了，张开为掌，顺势在剑柄尾端奋力一拍，也不管推不推得动，跟着立刻扭身一腿甩向女人脑袋。 heartunderde松了手去挡那一脚，稳当的挡住了，却被炎剑洞穿胸膛，带动着钉在大地上，又被追击的两道炎枪击穿手臂。 那边李念一合双手结了几个手印，大喝一声“缚”字，出口化作言灵，扎在heartunderde胸膛上的炎剑炎枪化了实形，散开成火焰，迅速开始灵力的再构造，转眼即将完成。 heartunderde哼的冷笑一声。 她开始吸气，猛烈仿佛鲸吞，灵力的架构居然被硬生生扯乱，还原成散乱的形式，随着巨量的空气一起被吸血鬼吞入腹中。 ——吸血鬼能量吸收的能力。 李念眼神微寒，当即松了手印，自己拆掉术式，却没放弃作为施术者对灵力的主导权，一挥手臂，手掌猛然紧握，反而主动刺激起灵力的活性，是要主动促成灵力的暴乱以扰乱其平衡，引起崩塌产生爆炸。 heartunderde肚子涨的老大，却早就知道留不下来自己消化，一口气吸到底，就猛地吐出来，从嘴里吐出的，是能量混杂着空气粗糙糅合而成球体，呈现出驳杂的红色，一出口就朝着李念激射。 不稳定的灵力又形成了不稳定的结构，这球体飞了没多远，就支撑不住猛地炸开。 发出太阳般的光辉，产生了可怕的爆炸，雷鸣般轰响，冲击**动着空气，灼热的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掀翻一层层泥土，随之席卷而出的，还有强烈的灵波。 艾比索特和奇洛金卡达见势不妙，早就远远躲开。 八云紫一挥折扇，莫名的力量覆盖上连接两处空间的裂缝，灵波和冲击波都没有泄出分毫。 李念在空中站立，在冲击下不动不摇，对迎面扑来的狂风不加理会，也不管heartunderde怎样。 他默默的转身看向侧后方。 身后露米娅被光芒闪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八云紫却一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此时却已经收回了装着心脏的黑色袋子，放在身侧，摆明了不想给李念。 李念视线漠然的注视着，八云紫也一直维持着虚伪的笑容，两人对视几秒，谁也没有说话。 “啊……” 这时强光隐没下去，露米娅发出细小的**声，茫然的睁开了双眼。 李念从八云紫的身上移开目光，面向露米娅微微点头。 “刚才谢谢了。” 露米娅看着李念的眼睛，先是有些呆呆的，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目光下移，变成有些无语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他腰部。 “不，不用谢，不过，那个不处理一下？” 断刃还嵌在肌肉里面啊。 “嗯？啊……也对。” 李念这才想起腰上还插了刀刃，伸手抓住，当即就噗嗤一声干脆的扯出来丢到一旁。 倒是眉头都不抖一下。 “……没关系吗？” “总之死不了。” 八云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是啊是啊，真可惜。” “紫……” 露米娅用责怪的眼神看过去，李念却懒得理这女人，看都不看一眼，转回身去，望向heartunderde那边。 看到heartunderde已经退回到百米开外的地方了，身上相当狼狈，衣服变得破破烂烂，露出的却不是白皙的肌肤，而是绽开的皮肉，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 却没见什么大的裂口，不见流血也不见恢复。 是没有恢复力了？ 不……是觉得没必要浪费吧。 不过是强弩之末。 果然还是后面那个人更难对付。 李念眼神跃动，有了心念。 突然抬手唤出炎剑，也不转身，反手握着扯动起来，在身后裂缝上一划。 这一剑挥的突然，八云紫也楞了一下，这一划切断了灵力的构造，术式被干脆的破坏，空间的链接被切断，裂缝上消失了李念这边的影像，回归成黑色，然后又缓缓合上。 八云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露米娅至今还摸不着状况，满头雾水。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满脸震惊的望向某个方向。 那边爆发了可怕的灵波，虽然遥远，却剧烈异常，也因此才能传达过来。 这个特征，对她而言很是熟悉……李念又做了什么。 八云紫也感觉到了。 她笑起来，心中有了个猜测，再次一挥折扇，试着再建空间层次上的链接，果然，已经无法连接上那片区域所属的空间了。 原因是，双向的链接无法形成稳定的通道，要重新开始解析。 李念做了什么事情，扰乱了大范围的空间。 前因后果顿时明了，果然是简单粗暴的类型。 真是……低估他了。 “可是啊，亏人家有意帮他遮掩动静，这灵波传过来，不又要打扰邻居睡眠了吗？” 八云紫说着，转头望向旁边的房子二楼，两个房间的两扇窗户同时亮起灯，有人从睡熟中惊醒，接着就是一阵慌乱的声音。 ——“有情况啦！小神乐！小神乐！” ——“是！已经起来了！等我穿衣服！” 露米娅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也注意到这个情况，苦笑起来。 她当然知道那一家是谁。 觉得谏山小姐真是可怜。 “不过嘛……” 八云紫一转目光，又望向另一家邻居的房子，是华丽的洋房。 对着那貌似紧闭的窗帘挥了挥手。 “现在才发现呢，武神的邻居也尽是些奇怪的人呢，你说是吗？” 不是空出心思观察四周，还真察觉不到有人窥视，水平有点高啊，是什么身份？ 露米娅望过去，顿时露出戒备的表情。 八云紫有些好奇。 “那一家叫什么名字？” “……记得是姓司波的兄妹。” “司波……shiba……是这样啊。还真没有注意到。”八云紫恍然大悟似得明白了什么，一拍扇子：“失策了，是那个啊，是有克制心的人可是再好不过啊，如果突然冲出来为难可就难办了，” “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嘛，不管他们，我们现在可是被武神先生反将一军啦。” 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需要时间。 在重新开始解析直到完成的那一段时间里，已经无法有所作为， 不得不承认，被李念打乱了步调。 heartunderde能否撑过这段时间呢？ 最好是能，希望她能，不然这边的打算可就真的落空了。 不过，说实话，紫并不觉得，heartunderde能活过这段时间。 说不定和露米娅聊着天的时候，已经死了。 总之，请你努力挣扎吧，我愚蠢的同族哦。 在我榨干你的价值之前，可别简单的死掉了啊。 ——说到底，从一开始，境界的妖怪就没有要救吸血鬼的想法。 76.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7） 李念反手扯出一剑划在隙间上，破了境界妖怪的术式，断了两地空间的链接。 这一刻，彼方失去了这边的景象，李念也不再感觉得到扰人家伙的气息了。 heartunderde失去了对自身心脏的感应，因此皱起眉头。 终究她没能成功拿回来重要的事物。 李念这一剑扯出，又顺势挥舞到底，剑锋外指，陡然松手，手腕一翻一扣，再握紧炎剑，伸直手臂，已经利落的换做惯用的正手持住了。 又要攻上来了? heartunderde这样以为，一下子握紧拳头，身体暗暗积蓄力量，做好迎击的准备。 李念持着炎剑，冷冷看着这样的她，敌意是凛然如刀。 没攻上来，却突然缓缓闭上眼睛。 反而是由动到静的变化。 但—— 他的四周陡然刮起狂乱的风，并不从哪里吹来，而是围绕着他狂舞，武神如同身处龙卷的中央，衣角飘扬拍打啪啪作响。 是充盈于四周空间中灵力猛然间骚动狂乱起来，朝着在虚空站立的男人奔涌汇集，如同江流入海。 他在聚集灵力，并且是正往“巨量”飙升的一个额度。 这家伙想干啥？ heartunderde以为又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什么手段，微微偏头，冷漠的瞳孔中有些疑惑的深色。 所有的术式究其本质都是灵力的调用与构成，因为“材质”、“结构”、“内涵”的不同而产生不同作用，而不管是什么术式，调集灵力是最开始的步骤。 确实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能像这样轻易的调集巨量灵力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有些……有些不符合这人一贯的作风。 之前李念随手投掷的炎枪也好，握在手中炎剑也罢，其实都是术式作用的表现，虽然看起来信手拈来且杀伤十足，但也并未缺少半点的准备工作，在成型以前，无一例外的都经过了灵力调集——精炼——转换属性与形态——构建术式这样的程序。 然而那种的术式，说起来，只是以莫大的意志力、操控力、以及丰富的经验为基石，一口气完成对有限空间内灵力的掠夺、精炼，再构建而出的，形成一个结构简单的术式——是从实战的角度出发，在尽可能压缩时间的情况下提升杀伤——出于这个思想形成的产物。 看起来信手拈来，是因为完美的简化成了信手拈来的东西。 这也是他的作风，感觉起来应该效率至上…… 但是现在的这个不一样，必然是什么大手笔，这不会有错。 可大的术式往往繁杂，在敌人面前准备更是愚蠢的举动。当着她heartunderde面做准备，真当她不存在？ 感觉有些奇怪。 heartunderde并没有立刻出手，持着观望的态度看了大概几秒钟。 这时奇洛金卡达和艾比所特悄然间已经绷紧了身体。 他们不明白李念的想法，也不觉得这时候构建什么大的术式是什么好的应对，但当下是以武神为核心的作战方针，予以援护，帮助实行，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两人悄悄调整位置，并死盯着heartunderde，随时准备干涉。 heartunderde注意到了这点。 心里并不在意，反而被他们的动作提醒到了，这样观望下去并不好。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heartunderde这么想了。 要阻止李念的方法有很多种。 或许旁边两只的牵制会有些麻烦……也就那样吧。 正当她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 武神睁开了眼睛。 是术式的构建已经完成。 “……啊？” heartunderde一惊。 李念一剑挥出，随手挥动，漫无目的一般，仿佛挥毫泼墨。 可他泼洒而出的，是聚集周身巨量的灵力，化作长虹似得月牙形状，又如破浪般向扩散开去。 巨量的浪一般碾过来。 与其说是构建了什么复杂的术……他这样只是卷起灵力，然后泼洒出去而已。 如同狂风过境，哗啦啦吹响树叶，刮下一地叶片，但连一颗树木都没能卷起。 heartunderde一皱眉头，一挥手拍散扑面而来的狂风。 确实是毫无杀伤…… 看起来像是大手笔，弄得灵波剧烈动荡，较之之前的爆炸还要猛烈激荡四散，却几乎没产生什么作用……吗？ 下一刻察觉到了，不是没作用的。 反而是很明显的起了效果，空间被暂时性的扰乱了。 heartunderde懂了。李念是想隔绝掉那个女人的干扰。 不过是好事还是坏事？ heartunderde不太懂。 不过，虽然不知道那女人是用了什么手段从武神的手里拿到了心脏，似乎也不准备轻易的还给自己，感觉不到任何善意。 那个女人是有什么打算的，heartunderde只看出来这点。 嘛…… 本来就，不需要帮助…… “时间紧迫。” 李念突然开口，落下这么一句话，是对奇洛金卡达和艾比所特在说。 说完他的身姿从原来站立的虚空消失了。 heartunderde从背后感觉到寒意。 是李念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挥了一剑。 扰乱了空间之后，就立刻攻上来了。 这空间是动荡着的吧？这样也能用那术式？ heartunderde一边想着，向后侧过身子，从炎剑劈下的轨迹上让开，一挥手臂扫在剑脊上，又衔接着侧身的动作自然的扭腰，流畅的向身后扫出一腿，横跨李念腰部。 说来轻巧的反击，可力量之强大，速度之迅疾，可以说是紧紧逼迫在李念反应的极限上。 炎剑被振臂挥开，几乎要脱手飞出，heartunderde又一腿扫来，他只勉强看到一开始抬腿的动作， 对李念而言是来不及多想的状况，他放开炎剑，任由它被击飞，腾出双手抵上去，这一腿扫来，被准确而及时招架。 可力量的差距摆在那里，双手去挡也是架不住的，李念立时一个马步蹲下，却把身子微微倾斜过去，仿佛把整个人靠上去，这样，就算是侧面来的攻击，是用全身的力量顶上去，同时从大地得到了支持 ，主要支撑的左脚踏的地面轰隆破碎，也将部分力量卸掉。 不过是本能的反应，几乎没有大脑的思索。 但无疑是在一瞬完成了正确的应对。 担当的神格或许算不上正经武神的神祗，冠以武神之名不过是一种遮掩，但使用这种名目，本身，就是出于本人的其实是当得起这名头的武者做的考量。 这力道还未完全卸掉，拖延而出了短暂的时间里，思维已经跟上。 并没有用身体强行承受的打算，电光火石间的念头，李念当即反过来紧紧抓住吸血鬼的小腿。 heartunderde瞬间眯了眯眼。 同样的经历几分钟之前才有过，也是一腿扫去，被德拉曼兹路基抱住。 李念身子猛地蹲伏下去，顺着力道抓着小腿扯动下来，如揽雀尾。 ——果然。 这一抓一带确实是惯用的手法，对阿良良木历也有用过，但这时对heartunderde用出来，却如同甩动鞭子，整个身子都在律动，力道更为猛烈，几乎要扯下整条右腿。 heartunderde有所预料，不做反抗，反而跟着沉下腰，柔韧的身体轻松的做个贴地的一字马，血红的长裙铺散在地上。 李念蹲伏时积蓄了力量，弹起身子，一伏一起，这时一拳抖出，打桩似得干净利落，快若闪电，轻易破开空气，荡开气浪，直指heartunderde脑袋。 是有所积蓄的力量一下子爆发，速度比挥剑更快。 这一拳heartunderde没有看清楚。 但是，从细小的动作中预读到了动作。 因此一偏头，拳头划过她耳边，纵使劲风刮的耳朵生疼，也是落空了。 然后。 heartunderde突然猛地伸出右手抓住了李念的手臂。 “……！” 左手炎剑成型，挥舞而出，但是太近了，拉不开距离的挥剑，这次就连左手也被抓住。 感觉到巨大的力量，手臂被这样的巨力握住，根本难以动弹，咔擦咔擦的，骨骼顿时发出脆响，猛地绷紧手臂去对抗，得以稍作支撑，但挣脱不开，这样下去，被捏碎骨骼只是时间问题， 所谓机会，是一闪而逝的。 所谓危机，是突然出现的。 “抓住你了。” heartunderde笑着。 她还有说话的余力，李念憋着一口气支撑，全身青筋暴起，一口气都不能松下来。 个人日积月累下来所形成的战斗体系，被封印了其中核心的，关于“逆天道”的应用。 有着概念切割的权能做替代，开发的程度，却只能做出一把锋利无匹的剑。 总的来说，综合起来仍是一流没错，但这样加加减减，究竟被削弱了多少战力呢？ 这个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根据对手的不同，会有不同的波动。 在实战之中，就会于各个方面有所体现，无论是短板还是长处。 比如说现在。 因为规格上的差距而被压制了。 不如说是，性命的危机。 李念沉默着，全身毛孔大量渗出汗水，眼神却仍然冷淡而清明。 并不是到了绝境，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 至少是可以出腿的。 那时候，自然会有一番新的攻防，胜负手会在之后出现吧，当然现在的情况是劣势，大概胜算会偏向那边—— ——只有两个人的话，是那样没错。 heartunderde紧紧抓住李念的手，一边想要缓缓的站起来。 李念突然把步子站定了，一个马步扎下来，因为动作猛烈，力量强大，轰的脚下地面都下沉。 打断了她的动作。 反过来压迫heartunderde。 这使得李念的手腕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可是，也迫使女人维持着贴地的姿态。 使她，难以动弹。 heartunderde感觉背上一凉。 什么细小的东西，扎进了她的身体。 剧痛从那里扩散开来。 她的身后，奇洛金卡达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本质上是个小人的神父，用了卑鄙无耻的方法。 而从这一瞬间，heartunderde开始走向破灭。 77.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8） “稍微等等呐，虽然是不能做些什么事情啦，不过只是画面的话，还是能看到，虽说有点麻烦。” 八云紫探出半个身子到隙间里面，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露米娅从后面望着，犹豫半天，脸上有些踌躇。 ——“稍微有点，想杀了他。”。 那时候是这么说的。 直至现在，她还没摸清这个友人的思路。 是出于怎样的心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感觉起来像是认真的，又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做到这种事情。 这女人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个明白。现在问出来又会不会得到回答呢？感觉是不会，但是……不问是不行的。 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 抢先一步的，紫突然说话了。 “对了，你，是不想这武神死去的对么？露米娅？” 唯独对时机的把握特别可怕，恐怕这边在想的东西，被彻底的看穿了吧。 可是问出的这种话，是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露米娅苦笑着。 “那是当然的吧。” 说是被问着，更多的像是被确认着什么。 “这样啊。” 紫从隙间的黑暗里面扯出身子，“嘿咻”地坐回露米娅旁边。 “还在想我为什么要杀他？” 也不回头，说着的时候，视线望着展开的隙间，空间的黑暗开始被闪烁的光芒取代。 露米娅紧盯着她的侧脸。 “这是我之前就问过的问题，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唯独这个问题我这边怎么答都是可以的哦，忘了我的立场了吗？” “……不会” 妖怪的贤者，境界的妖怪，八云紫。 “所以我的话，想杀那个人的理由找得出超多的，你看，是武神，也是人类，做着驱魔的工作，明白的讨厌着妖怪，最重要的是讨厌我，敌意赤果果的。怎么看都是个威胁，这就足够我想要杀他了不是吗？” “……” 确实。 纵使过去没有什么恩怨，也不妨碍妖怪的贤者去算计武神，对境界的妖怪来说，心怀杀意，暗地里下点黑手什么的，一点都不奇怪。就算是明面上宣战了，直截了当的向李念出手 ，也不算有悖道义……妖怪和人类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义，双方就是这么个相对的立场。 “可是你做了这些事情，不是因为这些理由吧，紫。” “……区区一个笨蛋居然能抓住重点。” “是是，我是笨蛋。” 是个笨蛋没错，可是对相识了数百年的老友，就算是个笨蛋，多少的还是能看明白一点点的。 紫望着打开的裂缝，闪烁的光黯淡下去，出现了画面，大概是某片林地内的景象……之所以用不确定式形容，是因为看起来一点都不稳定，就像坏掉的电视那样闪烁又扭曲个不停，根本看不清楚，这使得她有些苦恼。 “哎呀呀，看来还需调试。” 伸出手臂在空中挥舞，指尖划着轨迹，仿佛写着什么文字，又似乎只是画着没有意义的图画——或许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效果显而易见，每一次指尖的划动都让起了作用，让呈现 的画面变得更加平缓清晰。 不太明显，却是切实的变化，那个景象正逐渐变得清晰和平稳起来，应该马上就能呈现清楚的景象了。 “紫，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有点想杀了那男人，促使我有这种想法的理由，就是这些了——” 到了现在还要想方设法的避而不谈吗？ 露米娅焦急起来，不由得提高了音调，呼喊女人的名字。 “紫……！” “可我只是想想啊，又没说一定要去做。” 瞬间的一句话，颠覆了露米娅的认知。使她一瞬间愣住了。 立刻瞪大眼睛反驳。 “可是……你做的这些。” “嗯~~~我做的这些事情原来在你看来像是准备着要杀掉那人的样子啊？” “……” “只是想想都不准嘛？不想才奇怪吧？那种敌意强烈的，又可能是个威胁的家伙，一般来讲都会想着要先一步除掉的不是吗？所以这就是理由啊。” 紫望过来，眼里有促狭的笑意。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心慌啦？” “……” 所以并不是认真的？是开玩笑的？ “……不，紫。” 如果不了解这个人的话，大概真的会被耍得团团转吧， 露米娅缓缓的眯起眼睛。 “你不只是想想，是打算做什么的，到了现在，请不要骗我。” “……还说是笨蛋，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紫微微一笑，停下挥舞的手臂。 “我确实是有，其他的目的的。” 与此同时，隙间那边，画面最后闪烁了一次。 调试已经完成，终于呈现出清晰稳定的景象，是居高临下俯视的远景，有广阔的视野，对妖怪的两位而言，她们的目力可以清楚而细致的看清那边的情况。 也只是看清楚的程度罢了，只存在视觉上的感受，这种的手段，甚至说不上是空间层次的应用。 吸引了露米娅的视线。 紫也收回目光，回望过去。 ——看到李念被heartunderde抓着双手甩了出去。 “呵呵，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啦。” 那无疑是奋力的一甩，灌注了最强吸血鬼等级臂力，李念单薄的身姿仿佛无力挣扎，炮弹似得飞出去，带起狂乱的烈风，摧枯拉朽的撞断无数根树木。 “是重击？！” 露米娅以为李念遭到了重创。 “不是哦。” 紫即刻否定了她的想法，她看出heartunderde这一甩目的不是杀伤，而是要脱身。 下一刻就看见几道流光朝heartunderde激射而去，是李念在空中扭动身体甩出三道炎枪追击，他并非无力挣扎，有这种余力，说明这种程度的撞击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这三道炎枪速度一般，实际出手有时机上细微的区分，体现出来就是先后不一角度不同，是立体的捕捉路线。 heartunderde没有追击，刚刚跳起，果然是要远远跳开，这时从两人看不见的什么地方飞出来银色的十字架，冲撞过去，但那个速度，本应该捕捉不到。 李念丢出的三道炎枪还要更快一些，却要抓她个正着。 那是相当刁钻的攻击，快、准、狠。heartunderde身体有惯性，势头仿佛要撞上去，紧急时刻，吸血鬼的身体面条似得扭动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几乎硬是要从缝隙中钻出去， 这样勉强躲过两道，但还是被第三道贯穿了腹部。 炎枪横贯而去，干脆利落的穿透heartunderde身体，消失在天的那边，一闪而逝。 这流光划过是不带丝毫迟滞的，但在洞穿heartunderde身体，留下窟窿的同时，heartunderde也仿佛被莫名的力量束缚，硬生生在空中停滞了一下。 只是一瞬，一瞬之后，heartunderde恢复自由。 但这让冲撞而来的十字架赶上了，到了咫尺的距离。 那个瞬间还写入了什么术式吗…… “看到了吗，他战斗的意识，经验，技巧的可怕……” 紫笑着说着，但露米娅没有注意，她已经完全被夺走了视线，死死盯着隙间的画面，脸色苍白，握紧拳头。 那边，李念甩出炎枪后，落到地上狼狈翻滚几圈之后，猛地爬起来。 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看得见木屑深深扎进血肉里面，并不是没有受到伤害。 仔细一看，他双手手腕的部位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显眼扭曲，看起来就是很严重的伤势。 说是不痛不痒或许不太正确。 露米娅只看到李念受了伤，这使得她非常紧张，很是担忧。 “他受伤了……” “是啊。”紫耸了耸肩“可这男人的意志不会因此消磨一星半点。” 李念用这样的手臂撑着地面，对疼痛仿佛没有感觉，视线冷冽的望向那边的heartunderde。 咚的一声，地面皲裂，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时，面对撞过来的十字架，heartunderde只能迎击，电光火石间拔刀挥舞，刀背撞在十字架上。 按理说吸血鬼的巨力，本应该一口气击飞这银质的东西，不知为何这时却只是勉强拨开十字架，让其偏移，从身侧掠过。 一时间算是勉强的躲开了。 武神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用扭曲了腕骨的手臂紧紧抓住十字架的长端，不顾一切的扯动，就这样横挥而出。 heartunderde察觉到了，仓促间架起长刀。 这一次，她没能稳稳架住，差点被磕开了刀刃。 她的力量果然衰退了。 她被这一击打飞，十字架的一端刮到肋部。 就算不考虑银质东西对吸血鬼身体的杀伤，对吸血鬼那单薄的防御力来说，这刮擦也是难以抵御的。 大片的血肉被腐蚀，骨骼轻易就被打碎，身体上多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各方面来讲，这家伙都是完美的战士啊，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机器，已经是个怪物了，因此才能和那个heartunderde打，甚至逼迫她到这种境地。” 露米娅终于注意到友人的话语，看过去，境界的妖怪眯着眼睛看着隙间上的画面。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他还留了一手。” “……” heartunderde撞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 这时候，李念没有追击，静静的站立在空中，居高临下的望着。 紫也望着，露出的讥讽的表情。 “看来她已经到极限了，应该撑不下去了吧。” 奇迹，似乎没有出现。 ============ ps；恢复日更。 78.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9） 十字架在碰撞中弯折了，也没有刻意使用的想法，李念随手丢开，旋舞着飞出去，噗嗤一声插入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要物归原主。 “别乱丢啊。” 艾比索特就站在哪棵树木的旁边，就是在那个位置，他丢出了十字架，现在他把兵器拔出来拿回到手上，一边抱怨着，一边伸出手掌在扭曲的地方拂过，再往身旁随便一放，再去看时，已经恢复成原来的崭新的状态。 另一边，奇洛金卡达从树后面走出来，笑吟吟的说道：“差不多可以了结她了吗？” “啊。” 李念随口应着。 他一甩双手，骨骼发出卡啦啦啦的响声。 这样是强行纠正了骨骼的位置。 灵力包裹上去，产生作用，开始治疗。 类似的术式有其必要性和实用性，也是传承中的内容，李念的掌握很透彻，这种相当难办的伤势，也能产生显著的作用。 背上还无所谓，手腕骨骼的破裂和扭曲是必须处理的伤口，刚刚勉力一击已经有些逼迫到极限，这也是现在这个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李念依旧是暂时停歇下来的理由，不能握不稳剑。 目光冷然的俯视下面的女人。 ……不过确实，是到最后了。 到了现在，那副样子已经远不如初见时候的美丽逼人，洋服破破烂烂，身体上到处都是缺口，小的划痕，大的窟窿，看的见血肉和骨头，沾染灰尘失去光泽的头发散乱着，披下来的前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被自己打进地面撞出大坑之后，就一直躺着，看起来更像是死人，只有一张一合嘴巴大口的喘息和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转眼间衰弱成这样了吗…… 他出手造成的杀伤，不是导致这个状况的主要原因。 只是身体残缺的话，不至于让吸血鬼变成这种精疲力竭的样子。 产生了这种效用的，应该是heartunderde吃中，奇洛金卡达的那一击。 看到的正体是一根针，大概是涂了什么毒，有针对与吸血鬼的作用和杀伤。 会于眼前这女人身上产生莫大的作用，丢失了那颗心脏无疑是主要的原因。 李念心中思量。 如果刚刚的表现，就是这个女人现在的全力，那么……自己马上就能斩下那颗脑袋。 不可能会输了。 李念如此确信着。 感受着手腕部位传来的疼痛和瘙痒的感觉，感觉到手腕正在迅速的恢复。 马上就可以再次稳稳的握住炎剑。 他的内心也在为接下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这时候暂时的歇息，是在备战。 但就算是备战，这时，他也是停歇着的。 战斗的机器被按下了暂停的按钮。 心从杀意的泥潭中脱出，思考从“杀死敌人”这个方向有所偏离，开始想着主要目的之外的事情。 想着一些没怎么想过的东西。 这时候，一丝疑虑，便自然浮现出来了。 这一丝疑虑，变成一丝违和感。 注意到的时候，有些无法忽视了。 “……” 有能去胡思乱想的余裕，也就只有暂时停歇下来的现在而已。 那违和感究竟是因为什么，一时间弄不明白。 所以，无所谓吧…… 打算将这疑虑深藏下去，视而不见，要再次调整心态的时候—— “呵呵呵……” 听到heartunderde的声音。 李念停下治疗，手中炎剑成型，紧紧握住，俯身下来，绷紧肌肉。 是heartunderde在笑。 躺在那里的女人裂开了嘴巴，从喉咙中挤出压抑的声音，发出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那么清晰。 然后，她的指尖抖动了一下。 所有人瞬间提高了戒备。4 但是heartunderde只是缓缓的爬起来，手撑着地面，慢慢地，慢慢地，站起来，一手插进头发里面，一手捂着肚子，低着脑袋，仿佛为什么事情而发笑，身体都颤抖着，咧着嘴角，不停的笑着。 “哈哈哈哈……” 所有人沉默的看着她。 她突然扬起脑袋，头发都甩开，骤然提高声音的放声大笑，眉毛也是弯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这家伙已经疯了。” 艾比索特露出讥讽的表情。 像是濒临绝境，面临死亡而崩溃。 确实这种人也是有的，李念见过。 他依旧沉默着，眼神冷然不变，心里却觉得眼前这女人不是这样。 那笑容似乎是解脱的，如同卸下一身枷锁，得以轻松。 那笑容似乎是爽快的，就像了却了她的心愿，仿佛没有遗憾。 然而。 真的是这样吗……？ 李念再次否定着自己。 那隐没下去的违和感，这时候又悄然而生。 heartunderde笑着，笑着，仿佛没有力气了，缓缓的停下了笑声。 她眼角眉梢却还噙着笑意，望着天空的月亮，轻轻的说道。 “汝说的没错，也许吾确实是疯了吧。” 她的笑容，其实是有些寂寥的。 这一瞬间李念明白了那违和感的正体。 什么爽快啊。 什么解脱啊。 “heartunderde” 李念突然喊着这女人的名字。 疑虑变成具体的问题。 本来拒绝着交流，并不打算和敌人说些什么的现在，变得稍微有点想说闲话了。 “啊？什么？” “你的愿望，真的，是想去死吗？” “……和汝没有关系吧。” “我是这么听说的，从忍野那里。” “事到如今还问什么，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就是吧？” “怎样都好。汝休息够了吗？那就快些攻上来，在吾的力量消退到一只鸡都捏不死之前，酣畅淋漓的打过最后一场，然后给我个痛快吧。” 她承认了自己将要败北的命运。 像是坦率的接受了死亡。 “之后会的，在那之前，我有些疑惑不得开解。” “啥？” “我觉得你在说谎。” “……哈？” heartunderde露出震惊的表情。 “吾？在说谎？汝在质疑吾？认为吾欺骗了你们？” 她觉得受到了冒犯，挑起眉毛，震怒起来。 “真敢说啊小子，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啊！你以为吾是谁！” “忍野说你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都不自在了，太寂寞了，因此想去死。” “是整整五百年！五百年！五百年了，吾都是一个人！身为神明的长生种也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吗？” “长生种？是说我？我不……算了，你要说的话，我确实无法理解。” “那就给吾闭上汝的嘴，汝什么都不明白。” “我只觉得你看起来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 “你舍不得自己这条性命，至今为止你的表现都在向我们陈述这种事实。那时在仓库，我斩断你手脚，你全力逃跑了，我们追过来，你又在全力的抗争，现在你知道打不过我们了，知道要死了，你是觉得遗憾无奈又惋惜的对吧？” “……吾改变主意了，吾会战胜你们，吾才不要死在汝这种人手里。” “我知道，听忍野说，你想死在阿良良木历的手里？” “那小子真是说了些多余的话。” “我觉得那也是在说谎，你就算战胜了我等，也不会想要死在那小子的手里吧？” “随便汝怎样去想，来吧，以为能简单的战胜吾吗？” 嘴硬罢了。 已经连呼吸的稳定都无法维持，交谈的时间里，恐怕又衰弱了几分。 艾比索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奇洛金卡达却显得很悠然，他是觉得时间这么拖下去，对这边是有利的。 虽然不是李念的本意。 当下叹了口气。 “比起一面之词，我更相信眼见为实。不过，确实，怎样都好，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并不算被解了疑惑，但也没办法。 那么，接下来，要取走，最强吸血鬼的性命。 要从这空中进攻过去的时候。 heartunderde突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在为某种事情惊讶着。 视线从李念的身上，越过去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这让李念一愣。 感觉，那表情就像在说着：“你后面有ufo哎”。 不觉得会耍这种低劣的小伎俩，有些不明所以，但没有回头去望。 然而下一刻，他也感觉到了什么。 当即，身体没有往前，而是猛地向一边横移了大段的距离。 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陨石般坠落，途经李念原来悬浮的空中，砸在heartunderde旁边数十米距离远的土地上。 地动山摇般的轰鸣，碎石飞溅。 “……” heartunderde转动脑袋，满脸讶异的望过去。 李念也在望着。 以猛烈的势头掉落在那里的是——一大滩碎肉。 夹杂着没有烧干净的破破烂烂衣服布料的，在猛烈的撞击中支离破碎的人体。 也不是完全就是碎肉，有些支离破碎的骨骼啊，没有被破坏的器官之类的东西在里面。 一颗跳动着的心脏尤为显眼。 这样的一滩碎肉，正蠕动着，汇聚着——是在重生。 那是阿良良木历。 ……或许闲话说的有点太多了。 79.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0） 把时间倒退一下。 “啪！” 被一巴掌呼在脸上，靠在栏杆上的脑袋往铁栏杆上一撞，从两个方向传来的激痛，彻底的把阿良良木里从梦境中拉扯出来了。 “痛！！！” 被吓得的连滚带爬的窜上台阶，惊恐万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啥？啥？” “抱、抱歉呐，阿良良木君。” 出现在眼前的，是班长羽川同学的脸，满脸歉意，双手合十的道着歉。 “因为怎么叫也叫不醒阿良良木同学你，又看你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就觉得有必要……” “……羽川同学？” 为什么？ 阿良良木里有些呆愣，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羽川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自己应该是和kisshot…… 他突然想起来，猛地站起来环顾一圈四周。 “kisshot！” 然而，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 “……如果是问heartunderde小姐的话，我被叫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她，只有阿良良木同学你一个人在这里……睡着了。” “……” 是的，自己睡着了，所以才会，做了梦，做了噩梦。 ——“以主人的名义命令你，陷入沉眠吧。” 记忆的最后，是被身为主人的heartunderde命令着，突然的陷入了沉睡。 现在已经看不到kisshot的身影，但是，身为眷属的自己还感觉得到气息。 能明白她所在的位置。 是在……很远的地方…… 那个人是不会逃离的，那么，也就是已经，独自的去赴约了吗？ 阿良良木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着脸，缓缓的坐了下来。 状况，已经明白了。 也就是说，自己被丢下了。 kisshot那个句话是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现在，能多少的体会的到一些了。 如果一觉睡醒到大天明，起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吧？ 到最后，还是没能回答她…… 应该由说的道别，没有说出口，应该由自己来做的诀别，没有做得到。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历喃喃着。 这样的他看起来非常的消沉，羽川的视线中隐含着担忧。 “阿良良木同学，究竟发生了什么？heartunderde小姐呢？忍野先生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睡着。” “……他们的话，可能已经去到那边了。” 去到那边，也就是说，前往赴约。 羽川是个聪明的女孩，现在这个状况，历的这个表情，他又这么说，大致的也就能明白是发生了些什么，露出了明悟的神色。 然后，看着同班同学男生这张消沉的面容，犹豫了一下，似乎斟酌着语句，小声的询问道。 “那，阿良良木同学你……你是主动留下来了吗？” 真是被戳到了痛处。 阿良良木历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笑出声来。 “哈、哈哈，是啊，是啊，羽川你说的没错，我留下来了，是她让我在这里睡着，睡得像头猪，羽川不叫我，恐怕一觉醒来就是天亮啦，那时候什么都已经结束啦，这就像她把我丢在这里……可是不是这样，是我自己放弃了、是我先背叛了，是我违背了誓言……我是主动留下来的，不是因为谁，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我真是个混账。” “……别这么说，阿良良木同学。” “事实就是这样啊，约好要守护她到最后，却没能做到，呵呵呵呵……” 他自嘲的笑着，又继续说道。 “我是迫不得已的，是有道理的，因为那是吸血鬼啊，是会杀人吃人的怪物啊，怎么能帮助这样的怪物呢？我这么想，觉得放弃她才是正确的选择……才不是那样，我是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了，只是一直不愿去看，不愿去想，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个糟糕的样子，然后又自顾自逃掉了，不敢面对罢了。李先生说的没错，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蛋，擅自的介入其中，擅自的插手，擅自的救了别人，给了别人期待，又不做到底，说什么做好了觉悟，到头来又动摇了，说到底，只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什么啊，这不是烂透了嘛，这个男人真是烂透了。” 他在自我厌恶着，觉得摇摆不定的自己像是个傻子，做了一堆蠢事，结果什么都没有办好，什么都没有做到，只是伤害到了所有涉事的人，像个恶棍，也像个小丑。 大片的话语倾泻出来，每一句都在自我伤害着，阿良良木历在放肆的倒着苦水，羽川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心疼。 这种自我苛责无疑过头了。 “演变成这个麻烦的状况，绝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阿良良木同学……” “我知道的，羽川……我知道的……可是现在，就让我这么说吧。” 让人意外的，用低沉的声音这么说着。 并不是，单纯的自我厌恶。 心里很难受，很纠结，也明白自己只是在难受着，纠结着，才会说出这些不讲理的话语。 他摆摆手。 “就这样放着我吧，让我自己骂自己，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有这方面的兴趣，是个抖m哦！这样会比较开心……所以不用安慰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但是啊，羽川，就算我是个这样的hentai，也请你不要走开哦，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任性，也有些唐突，可是，现在还是请你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坐着，因为这样我会好受一些。” “……好的。” 有谁会不答应这样小小的请求呢？没有吧？ 如果这样能多少的抚慰这个少年的内心，那么像这样闭着嘴巴待上多久都没有关系。 羽川乖巧的坐下了……乖巧，这么说也不对，而是一口气坐到了历的旁边，肩膀与肩膀，手臂与手臂碰到了一起。 和女生单独相处了，并且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着，换做平时，大概会浮想联翩，神游外物的不知想些什么东西吧。 现在感觉到的那温度，只觉得惶恐不安的内心多少的得到了慰藉，心里只有感激。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但阿良良木历脑子却转的飞快，心里不停的想着kisshot的事情。 她已经离开了。 那么，那两人，现在已经相遇了吗？又已经开始战斗了吗？已经要分出胜负了吗？ 想起了那个噩梦。男人一剑挥下，脑袋滚落地上，鲜血四溅出来。 那么，heartunderde要死去了么？ 这么问自己，然后回答。 是的，对手很强，而且有四个人，每个人都是可怕的战士，她自己也说了没有把握，所以会死的，大概会死吧。 那么，就这样完了吗？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就这样，等待着heartunderde的死讯吗？ 要放任她自己去面对，坐视她死去吗？ 一想起那种事情，本来就在纠结着，痛苦着的内心，变得更加纠结，更加痛苦。 难以忍受了，逼近极限了。 率先，他打破了沉默，开口了。 “……呐，羽川，我真的，应该留下来吗？” 把这个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抛给了身旁的他人。 羽川一愣，偏过头，望向身旁男生的面容。 视线相对。 那黑色的瞳孔中，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没想到能如此清晰的这个男生内心的苦痛。 她张了张嘴。 这个问题，她应该怎么回答，并不需要多想。 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阿良良木历再去前往那个战场。 如果去了的话，会死的。 是讨债人先生的话，一定，会杀死他。 所以不应该去。 那么，这时候应该说：“是的，阿良良木同学，你应该留下来。” “……” 应该这么说的。 可是，说不出来。 阿良良木历，十六岁，现役男子高中生，特立独行，没有朋友，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年。 但是，本质上，是温柔又善良的人。 变成了吸血鬼的现在，还没有连带着内在也变成那种的怪物。 所以，还有着这样的人性，这样温柔又善良的，灵魂。 也正因为是这样的人，因为抱有了这样的人性，才会在现在饱受苦痛折磨，摇摆不定。 那样的才是人类，才是阿良良木历这个人。 那么，自己能给出的那个答案，一定，不会是这个男生想要的答案…… 她沉默了很久。 以至于许久得不到答复的阿良良木历变得焦躁，以为得不到答复，变得失望，目光开始尴尬的躲闪。 “是、是这样啊，果然需要我自己来想嘛，哈、哈哈哈……” “你不应该留下来。” “……” “我觉得你，不应该留下来，阿良良木同学。”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羽川自己也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脑袋哪里出了问题了。 80.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1） 这家伙不是逐渐接近过来的，是那种慢吞吞的速度的话，不可能会没有察觉。 事实上，他是化作流星，从天的彼方落下来了，以至于到了很近的距离时候意识到，下意识的闪躲了。 作为结果，这小子以肉身用那个速度撞击了地面，变成了这摊碎肉。 ——不过没有死去。 因为幸运的，被破坏的一些脏器里面不包括吸血鬼核心的那颗心脏，现在正重生着。 望着那开始蠕动汇聚，并逐渐恢复人形的肉块，李念疲惫的叹了口气。 该说毕竟是那个heartunderde的眷属吗？这个恢复力无疑是从主人那里继承过来的啊，小弟也是那个等级啊，不被破坏心脏就不会死的类型……考虑到heartunderde这个例子，可能作为眷属的阿良良木历，就算心脏被挖出了，也能继续活动着吧。 heartunderde是不是只有心脏被破坏了才会彻底死去呢？ 这么一想，就觉得被境界的妖怪夺走了那颗心脏，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没有早一步破坏掉心脏是个愚蠢的决定。 可是没有办法，眼下也只能先把眼前丢失了心脏的这个肉体破坏掉了，推测就算无法彻底根除“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这个存在，至少也能破坏现任担当这一灵格的heartunderde的人格，嗯，也算把目标给杀了。 思考中，那堆血肉的重生已经完成了，恢复成人类的外表。 果然是阿良良木历。 身体全裸着，那个样子，别说有所破损，就连灰尘都没沾染，就像先洗了个澡才过来一样……不，比那个还厉害，应该用“崭新”这个词来形容，恢复成崭新的身体了。 现在一看，注意到那是仿佛经过严苛锻炼似的肌肉分明的体格。 可是一届的高中生，且不是热爱运动的性格，没有特意的锻炼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壮的肌肉。 这是变为最强吸血鬼眷属的馈赠，这幅肉体不止一星半点，而是数十倍数百倍的变得强壮了，除此之外，还多出了极其强大的不死性，从高空坠落，变成那样一滩血肉都能轻易的恢复过来。 本人不知为何浑身僵硬，脸色铁青的样子，表情有些茫然。 说起来，依稀瞥见了一眼，以那种速度撞击地面，这小子似乎完全没有做什么动作，别说用什么术式了，连简单的受身都没做，好像还是脑袋先着的地…… 确实这些手段都不是高中生的阿良良木历会的，对他来说，从高处降落，和跳楼恐怕没什么区别，慌的要死吧。 “该说你是勇气可嘉呢，还是蠢啊？” “……唉？我还活着？” 呆呆说出这种话，不可置信般的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 这家伙，地面在眼前迅速接近的时候，脑袋是一片空白的吧？怪不得就这样直直的撞上去了。 “啊，你还活着。”李念摇摇头：“真是，越来越像是个吸血鬼了，阿良良木历。” “吓、吓死我啦……” “我也被吓了一跳啊，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什么的……于是，为什么特意的过来了？” 还沉浸在恐惧中的阿良良木历的表情一个激灵，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猛地抬头，望向这边。 瞳孔微微一缩。 眼前的这男人的身上到处沾染血迹，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腹部一道划痕尤其可怕，长长的，斜斜的延伸过去，到后面看不见的地方。 显然已经经历过了一场恶战。 正紧紧握着一把炎剑，看得出正紧绷全身肌肉，蓄势待发一样。 这时视线相对，感觉到望过来的眼神冷厉可怕。 才发现是李念。 他已经到了李念的面前了。 才意识到现况。 是已经来到了，战场上。 这里的到处弥漫着灰尘和血腥味，空气都凝重的可怕。 又注意到笑眯眯的神父和金发的少年，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也注视着阿良良木历。 和李念一样的，那眼神逼人，毫不掩饰敌意和……杀意。 “……” 胸膛隐隐作痛，那是曾被几次洞穿的地方。 接下来，就不是过家家了——当时是这么说的。 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这让李念微微眯起了眼睛，在他看来，阿良良木历是向那女人靠近了。 “这个动作是说，出现在这里的意思是，是要站在那边，是吧？” 他指向一个方向。 听见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 一种虚弱的感觉。 阿良良木历这才意识到到某种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扭头望过去的时候。 正朝着他投以疑惑视线的，不是heartunderde又是谁呢？ 那身体是破破烂烂的，遍布的划伤，洞穿的窟窿，大片缺失的血肉。 狼狈的样子，苍白的脸色，疲惫的表情。 就像快要死了。 看到那个样子，胸口又疼痛起来了。 只是，这一次隐隐作痛的位置，要更加偏移一些，是在心脏，如同被扭紧了一样的刺痛。 阿良良木历明白了自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点上赶到了现场。 恶战过后，各有损伤。 可程度不一，是胜负将分。 再晚一点，heartunderde就要死掉了吧？ 他再次回望向李念那边。 武神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又再问了一次。 “你是站在heartunderde那边的，对吧？” 不等他回答，又立刻摇摇头。 “我想是的，你就站在那样的一个位置，说白了，你会出现在这里，就没有其他的说法可以解释了，忍野说的没错，你就是那样的人。”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阿良良木历会来到这里，没有其他的理由和目的了。 阿良良木历深吸一口气。 然后，双手握紧成拳头，抬起来，学着拳击手摆出架势。 高中生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这个pose摆的只有形式没有内涵，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但这个动作，意味着一种敌对的姿态。 那么，这就是回答了。 看到他这个动作，heartunderde愣住了。 夜里冷风呼啸。 李念沉默了一会。 “哼。” 突然闭上眼睛，笑出声来。 再睁开眼睛时，视线里的温度已经缓和下来了。 喃喃着自言自语。 “……心情还真有点复杂。” 他其实并不讨厌阿良良木历这种人。 因此，也觉得有些遗憾。 已经不得不杀了这小子了。 他吐出一口气，说。 “我可以视作，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是的。” heartunderde突然焦急起来，大声的骂道：“给我等等……笨蛋！谁准你……” 阿良良木历不理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李念去战斗。 李念静静的说道。 “杀了你之后，我会向你的家人道歉的。” 说完，李念消失了。 阿良良木历突然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又听到身后的呐喊，声音中满是惊怒。 “混账！这和他没——” 攻击过来了？在哪？ 历疑惑着，突然感觉视线抬高了……不，是整个视野都在抬高。 （……哎？） 很惊讶，喉咙里要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 ——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整个的切断了，脑袋从身体上掉落下来。 81.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2） heartunderde+阿良良木历=李念+艾比索特+奇洛金卡达+德拉曼兹路基？ 在适当的安排，选定适当的场合，形成适当的情况，这个等式是可以成立的。 对，最初，heartunderde有胜算。 阴差阳错之下制造的眷属，阿良良木历，是她最重要的砝码。 丢失了心脏的heartunderde所制作的眷属，和未丢失心脏情况下制作的眷属，并没有什么不同，丢失了心脏与否，并不影响heartunderde灵格的质与量，无论是怎样的情况，她所制作的眷属，都是“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的眷属”。 所以产生的阿良良木历，是从完整状态下的heartunderde那里继承了力量，规格上来说，甚至比现在的heartunderde还要强。 这样的他可以以一届人畜无害高中生的战斗意识与经验，轻易的压制艾比索特，压制奇洛金卡达，压制德拉曼兹路基——甚至，压制这三人组。 差距就是大到这种程度。 但李念不一样。 他的强度不一样。 他是背负那个逆天道炎阳一支传承的人。 他五岁那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名为凌云的男人把一柄带鞘的长剑丢给他，比他身子还高，他只能用两只手横抱住，一时间觉得很重，几乎要掉在地上上，可是很快，这兵器化作光点，雪般消融，感觉不到重量，落到他身体里消失。 那时他感觉体内多了些什么东西，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修行已经开始了。 二十多年以后，他担当一个局长的职位，已然成为举世闻名的强者，是苍先生手下最锋利的剑——就和当初的凌云一样。 现在的他，灵魂深处已然与逆天道炎阳一支传承所有内容尽数磨合，并在那之上，根据自己的所经历过的战斗、补充的知识，去其糟粕留其精华的整合出新的东西，形成“炎阳一支第五十三代当主李念的战斗体系”，成就自己巅峰级的战力。 他还差那么一点就能完成对这个体系的打磨完善，这是随着时间的积累与推移，必然会被补完的空缺，那时他将在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自己的的顶点，他会真正意义上的赶超他老师的步伐。 然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知识，经验，技术，会进一步的丰富传承的内容，留给第五十四代——如果他没有死在欧洲的话。 谈论那种未来已经没有意义。可某种事实仍然存在——那个世界的李念死了，然后在这个世界重生，本质上的东西丝毫没有改变。 李念仍旧是李念，他或许不再是什么处理局的局长，不再是什么炎阳一支的第五十三代当主，没了名号，没了地位，没了荣誉。 但他还是那个战士。 他不是那里来的天才，出生下来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婴儿，可他继承了第五十二代炎阳一支当主凌云的一切，然后被打磨出来，已经成为传承下的完美造物。 从这点上来说，heartunderde并没有说错，李念是个怪物，是人类中的怪物，也是人造的怪物，也许境界妖怪的那个概括更为准确，这男人是机器，是被制造出来的，战斗的机器。 因为是机器，才能赶超那些真正的怪物。 他现在被封印了，是个使不出全力的状况，可即便如此，阿良良木历也还是压制不住他——或许最强吸血鬼唯一眷属的获得的力量、反应、速度，都是李念的数倍，可李念仍旧能捕捉到他的所有动作，能进行有效反击，这差距就不是差距。 阿良良木历，高中生，初中时期或许是个热血的家伙，高中以来就慵懒的过着规规矩矩的日子，说是个不良，其实不是，是个连打架都谈不上擅长的人，战斗？大概热爱格斗的妹妹火怜都比他强……或许以那个妹妹作比较不太靠谱……总而言之，阿良良木历的内在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罢了，高中生等级的技术和经验，高中生等级的战斗意识，仅此而已。 当他所有动作能被捕捉，那就只是浅显易懂的行动罢了，他的挥拳只是加强版的高中生挥拳，他的踢腿只是加强版的高中生踢腿。 如果可以看到的话，艾比索特他们三人不可能会被这么简单的击败，他们是战斗的专家，躲避高中生版本挥拳踢腿的方法有一万种。 可是他们看不到，他们是从疼痛里察觉的，那时拳头已经打在他们脸上。 李念的视线比他们好，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足够了，能做出准确的判断，那就没差。 所以阿良良木历可以在艾比索特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但在李念眼下，简单的炎枪投掷就可以破坏这小吸血鬼的心脏。 忍野假想的，能带来平衡的那种状况，绝不包括让阿良良木历单独面对李念的情况，武神的对手是heartunderde本人，只有存活了五百年最强的吸血鬼才能和战斗的机器抗衡。 阿良良木历在李念手下是走不过几个回合的，那天在总务高操场上的最后一场决斗就已经说明了这种浅显易懂的事情。 那么现在也一样。 李念在他侧后方闪现，没有移动的过程，用了术式，可灵波已经泄出，吸血鬼的直觉也给足了提醒，换做heartunderde本人来，即使丢失了心脏，认真起来也能轻易察觉，闪躲，反击。 但对历来说，当视线捕捉不到的时候，经验就不足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男子高中生感觉到危机，可这危急的具体是什么，他无法得出结论，即使反应再怎么快，思考在不该停滞的地方停滞了太久，珍贵的时间也就悄然流逝掉了。 当李念一剑挥下，锋利无匹的剑刃划下弧光，男生还像根木头一样矗着，可在那之前heartunderde就已经看到，并理解了李念的目的，这时已经狂怒着冲杀到眼前。 但李念这一剑，斜挥而出，又是无坚不摧的，斩断历的脖子，如同斩断途径一棵树木，顺带罢了，也没有一点停滞，按着原定的轨迹划下，就要把逼近到身前的heartunderde一并斩断。 这个跨度，并没有闪躲的空间，再往前的话，会死。 可是不能在这里退下，那样的话，一切都完了。 heartunderde当机立断，猛地伸手一推阿良良木历，竭尽全力，身子要往相反的方向跳开。 推出的左手还是被干脆利落的切断，掉落下去，但历失去了头颅的身子炮弹似得飞出去，撞断十几根树木之后，摔在地上翻滚了很多次之后，在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杀了heartunderde。” 奇洛金卡达高声喊着，自己冲向历掉落的方向，这是对李念说的。 艾比索特反应慢了半拍，很快咂舌一声，扯起十字架丢向历掉落的地点，身子矫健的又追着奇洛金卡达去了。 他们选择要去截杀历，不让这小子碍事。 李念向heartunderde瞥眼。 丢失了手臂的女人，眼神冷厉的回望过来。 移动眼珠，视线一转，落回另一边。 摔成碎肉都能回复过来的那个再生能力下，砍下脑袋这种伤害，不值一提，掉落下来的脑袋烟尘般消散了，新的头颅长出来，又死过一次的阿良良木历正愣在原地。 艾比索特的十字架飞过去，这一次男生看到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刻翻滚着躲开。 李念略作思索，有了决断。 他面向了heartunderde。 伸出手掌，然后猛地握紧成拳头。 火光冲天而起，从四面八方巨浪般升腾起来，向着heartunderde扑打而下。 李念的身子隔绝在火幕后面，从heartunderde眼前消失。 声势浩大，但是这种简单的术并没有用处，谈及掠夺能量的能力，是heartunderde更胜一筹。 武神不可能不明白这点。 heartunderde一皱眉头，突然想明白了。 目标不是自己！ 她顿时瞪大眼睛，一脚踏裂地面，猛地冲出去，从火幕里窜出来，浑然不顾烧伤，满脸疯狂的神色，再去看时。 那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出现在了阿良良木历的头顶，从天而降，屈膝撞在历的背上，将他压伏在地上。 坐在历的背上，李念高高举起了右手。 heartunderde已经不在眷属的身边，这个距离，意味着可能性为零。 就得了第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来不及了。 现在的heartunderde，已经没有办法了。 什么余裕，什么轻松，什么洒脱，这时她只觉得仿佛从悬崖摔落，内心坠入深沉的绝望。 “不！” 她发出凄厉的喊叫。 可在声音传达过去以前，李念的手掌先一步已经从背后插入了历的胸膛。 听到声音是在那之后的事情。 这时李念已经握住那颗跳动的心脏，一瞬间，动作顿了一下。 ……我是哪里来的反派啊？ 他心中想着，呵的轻笑一声。 然后一下子，把心脏扯了出来。 82.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3） 二十九年前，李念作为一个婴儿来到这世上，人生开始，是苍白而又柔软的。 普通的降生下来，本应被普通的抚养长大。 可亲生的父母却把这幼小的生命抛弃在小巷子里，他人生刚开始，就变成了孤儿。 即使是这样，从这里开始，也和其他千百万个被抛下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放任不管的话，他可能死去，但是大陆从来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他更可能在那之前被发现，总会有好心的人抱起他，让他在夭折之前得到救助。然后会有某地的某个孤儿院等着他，之后他将被人领养，依旧能过上普通的人生。 然而这时候发生了一个巧合，让逆天道炎阳一支第五十二代当主的凌云捡到了他。 那男人决意要把他培养成传承的五十三代，选择亲自抚养。 于是苍白如纸的东西没有变成普通的人形，而是被塑造成了一把兵器，注定以后要染满鲜血。 这把兵器的剑刃第一次染血，是在十二岁。 那只是一个意外。 某天，少年和往常一样的跟在老师身后，走在凌晨无人的大街上。 突然的被袭击了。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往常总会被老师轻描淡写的化解掉，可那次的情况不同，对方有备而来，是可怕的敌人，老师甚至被逼退，一瞬间被缠住，留下数人找上他，是想迅速控制他做人质。 他只能自己拔剑了，那种情况必须拔剑才行，他也毫不犹豫的拔了剑。 那是剑意执者的拔剑，也是尽展七年所学的拔剑，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炎阳一支的下一代的当主会在十二岁就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没有人重视那时的他。 于是敌人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不超过一秒的时间，他甩手挥了三剑，就有四个人的身体断成八节，很轻松的收割。 切割人体的感觉切割奶油，没有迟滞，说不上有砍中的实感。 也没有第一次杀人的实感。 收剑入鞘，眼神依旧冷漠，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尸体，他望向敌人把老师撞飞的方向。 那里墙壁破开大洞，里面黑黝黝的一片，时不时突然亮起火光，传出轰鸣的声音和猛烈灼热的气浪。 但这种动静持续了十秒钟之后就停了下来，跟着老师的身影就在眼前闪现。 这男人受伤了，衬衫被割裂，胸膛上一道划痕，下面皮开肉绽，看得见伤口深入骨髓里面，对此毫无所觉一般，只是望过来。 视线相对，刹那的沉默，目光下移，看了眼少年握着剑鞘拿在手里的剑意，又继续往下，看到尸体，皱起眉头，就这样看了很久，眼神闪烁。 最后，摇摇头，迈开步子从身边走过。 少年默默的跟上。 突然说了一句话，是在那十分钟之后的事情。 “性命是很沉重的东西，记住了。” 会说记住了的道理，就一定是要记住了，李念铭记着。 但等到透彻的理解这句话，是在很多年以后了。 ======== 李念觉得生命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只是自己的，也觉得他人的生命很重要。 因此从不轻易杀人，并在这点上投入了最高等级的自制力，视作原则性的问题，即使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也没有打破过一次。 这样的他，如果要杀谁，那一定是把前应后果已经想清楚了，下定决心了。 他说了要杀阿良良木历，现在便已经掏出了少年的心脏。 但这还没有杀死这少年。 果然是hearunderde的眷属，心脏离开身体这种程度的创伤，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死去。 但是，和heartunderde不同，并没有给出强度足够的反击，只是眷属的他，在心脏被掏出的现在，就像丢失了电池的机器一样明显的流失了气力，不能动弹…… 不是完全的不能动弹。 正在瑟瑟发抖。 又大口喘息，哈哈哈哈的呼气，像是一条狼狈的狗。 咕噗咕噗的吐着血沫，流着鼻涕眼泪，表情满是绝望和惊恐。 “……” 真是难看的不像样子。 还没有死了，却快死了，感觉到了这点，恐惧着，害怕着。 李念皱起眉头。 自己的推断好像错了。 自己好像完全高估了阿良良木历。 以为他来到这里，并向自己释放敌意，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包括杀死作为敌人的这边四人的觉悟。 饱尝疼痛战斗到遍体鳞伤的觉悟。 被挖出心脏战死在这个地方的觉悟 以为要救下hearunderde所必须的那些觉悟，已经都做好了。 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样。 他感到奇怪。 要杀死吸血鬼的阿良良木历，必须捏碎手里的这心脏才行，空间的波动正在平复，时间紧迫的现在更要尽快。 但他还是没有去做，是因为对是否真的需要杀了这个少年产生了疑惑。 他迟迟没有动手，这让heartunderde看到了希望，伸出手去。 “等等……别动手……” 艾比索特满脸嫌恶。 “谁要等啊，喂，武神，快捏碎那玩意，杀了这小子，别浪费时间啦。” “不要，等等……不要……” 奇洛金卡达也在催促：“快点杀了阿良良木历，然后结果了这个女人，我担心节外生枝。” “不要……不要……求汝了，算吾求求汝。” 说出了难以想象是会从hearunderde那里说出来的话语。 艾比索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喂喂，我是耳朵出问题了吗？你是hearunderde？哈？” 奇洛金卡眼睛眯的都快闭起来“阿良良木历对你而言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吗？” 李念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阿良良木历的脸，想多看些什么出来。 “吾求求汝，把那颗心脏放回去，汝的目标不是吾吗？不就想要吾这条性命吗？那就拿走吧，随便汝拿走吧，吾认输了。” 她说认输了。 李念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声音低沉而怯弱，就连李念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听错，这时才回过头，看向hearunderde。 屈辱使得她的愤怒写在脸上，咬的嘴唇都出血，望着自己的却是哀求和绝望的眼神，吸血鬼的最强者已经完全放下了尊严和矜持，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奇洛金卡达露出微笑。 “可以，那你自杀吧，自杀之后我们就放了这小子，相信我们。” 艾比索特哈哈大笑起来。 “才不要，我要把你们全部杀了！吸血鬼都得死！我们要先杀了这小子，然后再杀了你！喂，武神！快动手啊！啧！真慢！我来杀他！” 说着，艾比索特扯起十字架砸向历的头颅。 却被李念伸手稳稳抓住，制止了他。 “喂！你真的要放了这垃圾吸血鬼？别听奇洛金卡达的话啊！” “艾比索特君，现在不是你杀死人质的时候。” 李念不予理会，望着hearunderde不说话。 hearunderde根本没有把两人放在心上，只是盯着李念而已，踩着阿良良木历身体的是他，拿着那颗心脏的也是他，能杀死阿良良木历的，只有他。 她继续说着。 “汝不就是想杀死吾吗？那就来吧，砍下吾的脑袋，可这和那小子没有关系。汝应该知道吧，杀死吾之后，他甚至都不是吾的眷属了，他会恢复成人类，他不需要死，他是无辜的，需要死的只是吾一个人而已。放了他，然后杀了吾吧，吾不会抵抗。” hearunderde只是对李念在说。 李念咂舌，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想要利用阿良良木历来逼迫hearunderde就范这种想法，他是一点都没有的。 可女人的眼睛只看着他，视线盯住他一个人，就像他是罪魁祸首一样，是他李念逼迫hearunderde放弃似得，这让李念觉得十分烦躁。 他本来出手是想杀了阿良良木历的，拔出那颗心脏就打算捏碎的，可现在他觉得不能杀阿良良木历了，所以没有捏碎手里的东西，这种行为被hearunderde理解成威胁了吗？ 他才没有这么下作，屈辱的自杀死？那是这家伙想要的结局？别开玩笑了，他一点不想逼迫hearunderde这么死去，就算是敌人，他也不想这么践踏hearunderde的尊严，那有违他的原则和底线。 “hearunderde，你还没衰弱到拿不起你的刀吧？还能战斗的话，就站起来，继续打，我会亲手杀了你。” 可女人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李念，似乎觉得他无比的虚伪。 李念一刻握着阿良良木历的心脏，就一刻握着阿良良木历的小命，不存在什么公平可言。 一瞬间，李念甚至在想，要把手里这玩意塞回去？ 不……那意味着新的不确定因素，并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那么，有什么方法……并没有，也不需要。 没必要理会这些，就这样走过去，砍下那颗脑袋就行了。 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一颗心冷却下来，战意褪去了。 算了。 “那么，我来杀你了。” 是奋起反击，还是毫不抵抗，都无所谓了，hearunderde已经衰弱到称不上是对手的地步，下一剑就能杀死她。 要去杀了hearunderde。 他迈开脚步。 这时候。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不……要……” 一边吐着血，一边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是阿良良木历。 83.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4） “原来是还能动的吗？” “呜哇，在血泊里扭动的裸体哎，好恶心。” 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冷眼望着，说着刻薄的风凉话。 李念紧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眼抓住自己小腿的手臂，视线略微停留，又顺着手臂望过去，便和阿良良木历对上了视线。 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呼哈……咳咳咳……” 嘴巴里噗咕噗咕的吐着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丢失了心脏不至于死去是一回事，负担肯定会很严重，这小子应该是濒死的状态，本人应该也已经理解到了这点才对，刚刚展现出对死亡的恐惧是真切的。 可这时他望过来的目光却不畏缩躲闪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念，感觉到抓着自己的腿的手臂用尽了全力。 “……不咳咳……不准……咳咳咳咳……去……”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呕出血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李念长呼出一口气。 “放开手，退下去。” “不……噗咳咳咳……” “啧，都已经吓得发抖了啊你？能别闹。” “咳咳咳……我噗咳……不咳咳咳！” 想说什么，话刚起头就吐出一大口血洒在地上，咳嗽着说不出来。 “……不能说就别说了。听我的，现在，给我放开手老老实实躺着，那样做了我就不杀你，是的我改变主意了，不杀你。我弄错了，你现在还是半吊子的觉悟，没必要杀你，你也没必要死在这里，杀了那女人之后我会把心脏还你的，你也会变回人类，那样就结束了，所以我不杀你。放开手，然后躺着，很简单吧？你只要这样做就行了，马上就结束给你看。” “噗……咳咳咳咳！” 历反应激烈，李念感觉到抓着自己小腿的手臂加重了力量，原本是说服的打算，可貌似这番话似乎起了反作用。 “……这不是展示你男子气概的场合啊，逞强给我有个限度。” 历还是说不出话来，似乎对此感到非常焦急，突然连左手也伸出来抓住李念的腿了，就像用行动代替了言语做回答。 “……是我没有捏碎你心脏让你以为我真的就不会杀你了？” 李念的声音冷了下来。 “……咳咳不准咳咳咳咳……” 要不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吐出字句又来来去去都是这几个词，看来是再做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答复了。 李念摇了摇头。 “不管了，总之先剁了双手吧。” 这话说出来，就意味着无论怎样，阿良良木历的挣扎也只能到这里了，高中生也是明白了这点的，他表情惊恐，使劲的摇头，嘴巴一张一合，拼了命想说什么，却只是噗咕噗咕的吐出大口的鲜血，如同浮上水面换气的鱼。 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的视线满是讥讽。 hearunderde紧咬着嘴唇，目光沉痛而哀伤。 阿良良木历想说什么，他们都明白。 李念也明白。 无外乎是想说些话来请求自己不要杀死hearunderde。 现在，历被夺走了心脏，不停的吐着血，别说完整的话语，吐出字句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无法用言语正确的描绘自己的想法。可是，就算假设他可以流畅的说话，让他说出来了那些话给李念听，又能怎样？ 区区一届高中生的口才本就不足以让他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段子来，更何况这个高中生说出的话语和做出的事情，在处理局的局长的眼里看来都是空洞而无力的东西。 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以言语打动李念分毫。 当事人却没有理解到这点，还是拼了命的想说些什么。 李念却只觉得阿良良木历的这个样子不堪入目，让他烦躁。 举起了炎剑。 “无理取闹……” 要挥下来—— ——“拜托了……” 听到了声音。 “……”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用了半秒钟确认那不是从阿良良木历嘴里说出来的话。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这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在脑海中响起。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不要杀不要杀不要杀” 李念楞了一下。 向神明祈祷的话，心里的声音是会传达过去的。 他是武神。确实这点阿良良木历应该知道，“故意的？”一瞬间这么想，又立刻自我否定了。 对高中生来说，这只是对这李念身份的认知，心声能传到到神明那里什么的，历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过这种事情。 那么现在，不是对李念，他只是在向某个神明祈祷着罢了。 只要是个神就可以，现在他在“向神祈愿”，就像很多人对一切没辙的时候都会做的那样，“向莫须有的万能的神明祈祷”，这个状况就和那个状况一样，现在的阿良良木历只能向神祈愿，现状就是绝望到这种地步，自己看不到希望了，就把希望寄托于不确定的东西。 单方面的祈求着，卑微的祈求着，蛮不讲理的祈求着，只是迫切的倾泻着脑海中全部的想法，不成体统，恍若疯狂。 但那个意愿是清晰的。 ——“不要杀不要杀不要杀kisshot拜托了不要杀kisshot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真是很纯粹的想法。 这迫切的愿望明确的传达到了神明那里，连带着强烈的情感也一并的被接受了。 直接的，完整的，清晰的，如同切身体会。 那真是难以言明的一种震撼。 “……”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是不说个清楚就传达不过去的，在这之上，还有一部分事情是即使说清楚了也传达不过去的。 那么现在，有种语言传达不过去的东西，传达过去了。 明白了阿良良木历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理解了为什么现在他快死了，还要紧紧抓着自己的腿。 是李念弄错了。 ——阿良良木历，是不想kisshot死去而来到了这里。 ——他也只是，不想kisshot死去，仅此而已。 至于杀死自己等人什么的，受伤到死去的什么的，这类的觉悟是确实是完全没有的——因为这小子的脑袋里根本没有想过相关的事情。 有个明确的目的在那里，这是一回事，要达成，则是另一回事，可能性是有的，可这可能性也不能凭空产生出来，所以思考是必要的，需要方法。 要hearunderde活命，条件很单纯，战胜自己等人就可以，但这不简单，所以两种觉悟是必要的，可阿良良木历连带这个步骤也省略了，他直接跑过来，站在自己等人的对立面，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思路，只是觉得应该站在这里，而他也确实的站在这里了。 但是，这样不行。 就结果来看，现在的阿良良木历倒在李念脚下，就是最好的说明。 可对历来说，他已经尽全力了。 他想不到那么深的东西，觉得要去帮助hearunderde，却不知道怎么帮助，知道要去战斗，却不理解是哪一种程度的战斗。 可他还是来了，不顾一切的来了。 不懂得要怎么去救hearunderde，可是还是出现在李念的面前，然后意识到要去战斗才行，又不知道这“战斗”意味着什么，还是赶鸭子上架似得面向了李念，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他无疑是愚蠢的，理所当然的输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所以在这里被挖出了心脏，倒在李念的脚下。 李念瞳孔微微收缩。 “说你是半吊子你还真是半吊子……不，不对，我收回这句话，你不是。” 历输了。 但他，也已经为了hearunderde拼尽全力，他为了让hearunderde活下来，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 现在他仍旧死死的抓着李念的脚，吐着血也要发出声音的拼了命的说话，还没有放弃。 李念理解到的是，这家伙到死也不会放弃的这点。 如果这不是觉悟？那么什么才是觉悟呢？ 只是…… 有些蠢笨罢了…… 不够成熟罢了…… 太过弱小罢了…… 拼尽全力，然后输掉了…… “曾几何时我也是一样的啊……” 不知不觉间立场反过来了吗？ 李念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阿良良木历完全不知道是什大么转变了李念的心态，用这幅表情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呆呆的望着李念，不知该怎么回答。 李念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不过，和我不一样，你的努力还是有价值的。” “……” “我得承认，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李念突然高声怒喝。 “你看了很久了吧？可以出来了，女人！” 刻意造成空间的混乱波动还没有完全平复，但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不足以阻止那个女人的术，自己争取到的时间，并没有充裕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那边就已经解析完成了——他刚刚才意识到这点。 “什么啊，原来察觉到啦？那就早说吗，真无聊，人家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呵呵呵。” 这一次是在hearunderde头顶的半空，悄然间裂缝再次于虚空张开。 还是自家的庭院，露米娅目光复杂的看着李念。 她身边不速之客满脸窃笑，阴谋得逞一样。 李念突然想到一句话。 反派死于话多。 84.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5） 境界妖怪的再度出现，对李念等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hearunderde尚且还吊着一口气的现在，这意味着李念花费了大气力做的手臂以将其摒除在外的举动终究是功亏一篑。 这对hearunderde来说，无疑是种转机。 可当事者的本人只是投以漠然的目光，沉默着不说话，阴沉的视线中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艾比索特不爽的咂舌。 “搞什么，这女人怎么又跳出来了？” 他或多或少的意识到这女人的再次出现是件糟糕的事情，扯起十字架。 奇洛金卡也缓缓放下手臂，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面，悄然间握住了什么东西。 比起艾比索特，红衣主教更加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用低沉的声音小声说道。 “只能争取到这点时间的话，阁下一开始就该说个清楚。” 因为空间并没有完全平复，奇洛金卡达做出了境界的妖怪无法在此期间干涉到这边的判断，在他的预想中，杀死hearunderde的时间是充足的。 李念冷冷的回答。 “我有说过时间紧迫吧？” “……确实不能否认有我等的责任。” 事后再去苛责与谁也没有意义，奇洛金卡达稍稍皱起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办法…… 他视线移向地上的阿良良木历，一时间目光停留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念没有看他，这时正盯着境界的妖怪，冷然说道。 “话说回来，我们都低估了这女人，她应该是在比我的预期还要更早的时候就完成了对空间的解析。” “刻意把人家排除在外什么的，好过分哦，弄得这么乱，要再打出通道真是废了好一番气力呢，嘿嘿，不过也只有人家才能做到这种事情啦。” 一脸“多夸奖我几句”的表情昂首挺胸着。 好一副志得意满的嘴脸。 李念嘴角一扯。 “你看了多久？” “只是看的话，是从那边的人类偷袭成功开始哦，不过李先生是想问什么时候到场的吧？那样的话还要往后了——大概是在你们优哉游哉的聊着天的时候吧，呵呵” 紫打开折扇遮住嘴角，却遮不住满脸嬉笑。 “哎呀哎呀，捏了吧冷汗呢，人家本来是以为这是只鬼活不下来的哦，以为是李先生你的话，咻咻的就会干脆利落的宰掉她来着，没想到会有奇迹发生呢……那个少年……” 她看向躺在李念脚边的历。 “之后的事情可是真有意思啊，叫人家看了一出好戏，意外的，李先生是个舍得在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花费时间的男人，对你改观了哦。” 李念算是听出来了，这女人是在嘲讽这边做了些没必要的事情。 “……” 真是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因为阿良良木历的到来，而不得不做出应对是一回事，在这之外也确实说了太多，宝贵的时间花费在这里了。 但是啊…… 李念低下视线，向倒在脚边的少年瞥眼。 要说是没必要的事情，可不是那样，姑且也能算是这小子拼了命挣到的时间…… 历正呆滞的望着hearunderde，他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大概还没有理解现况，抓着小腿的手都有些松了。 李念发出微弱的叹息。 是啊是啊，正如你期待那般有hearunderde的救星过来，是境界的大妖怪啊，对你而言完全是个可以笑出声来的好消息啊。 他收回视线，回望八云紫，后者这时也失去了对历的兴趣般，笑眯眯的又望过来，视线相对。 对这边来说又变成最糟糕的状况。 没能在限定的时间里杀了hearunderde，于是丢失了主动权，就结果上来说，这是阿良良木历努力的成果——在那之外，也确实是有些自作自受的意味。 李念低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笑。 “哼，我就是那么在意细枝末节的男人，让你见笑了。” “细心的男人好啊，我家露米娅是个粗心的丫头，刚好互补哦。” 她身后的露米娅毫无反应，李念也把这句无意义的调笑当成耳边风掠过。 平静的问及重点。 “于是，你究竟打算怎样？” “如你所见，是要保住hearunderde性命哦。” 倒是给出了确切的答复，但还是谎话。 所谓“被保护者”的hearunderde都不禁“呵”的嗤笑了一声。 李念也在冷笑。 “真能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啊。” 说谎的时候至少表情认真点啊，嬉皮笑脸的有个毛的说服力。 “唉~~~，那是什么表情啊你们几个，这说法是很有道理的好呗，就算是西洋那边的鬼，到了这个层次也是珍贵的幻想种啊，丢掉一个都是惨重的损失，人家是妖怪的贤者，不可能眼看着被你轻易杀了吧，就是这么个道理哦。” “说的和真的一样……拿着心脏就等于拿着所谓【最强吸血鬼】的灵格，核心的东西在手上，hearunderde还有价值？以为我没注意吗？之前你那的表现，可不像是要帮这女人的样子——” 李念稍稍停顿，眼睛一眯，骤然间眼神变得锋利。 “或者说，是觉得那时还不是时候？” 八云紫笑着回答。 “唯独这个，你猜对了哦。” 说着，她手往身后漆黑的裂缝里一伸，扯出来时，把一颗强力跳动的心脏握在手中了。 那是hearunderde的心脏。 历一愣，突然眼神变得炽热，他看到了希望。 但hearunderde不这么觉得，她的眼神依然是冷漠的，冷漠中透着讥讽。 李念三人的视线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一个冰点，场中弥漫的杀意达到了一个巅峰。 在这种情况下，仿若没有察觉这凝重的气氛，金发的美人悠然的一划指尖，另一道漆黑的隙间在hearunderde胸口张开，直通胸膛下空荡荡的地方。 八云紫呵呵笑着，说出所有人都猜到了内容的那句话。 “现在时机就到了，那么，还给你了哦，hearunderde。” 在hearunderde冰冷视线的注视下，境界的妖怪把心脏赛回隙间里，只是这一次，是要放到别的地方，显而易见的，是要物归原主。 最强吸血鬼的心脏，一度被从胸膛中挖出来，又被境界的妖怪偷走，二经易手，现在又通过连接的空间通道，被放回原来的地方，从那瞬间开始与身体的再度融合。 艾比索特没有动，心里知道那是徒劳，骂着该死。表情焦躁。 历激动的咳嗽吐血，他觉得奇迹发生，命运要转折了，突然感觉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脑。 是奇洛金卡达拿着手枪指着历的脑袋。 然后主教大喊：“hearunderde！” hearunderde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插入胸前的隙间中，噗嗤一声，扯断了连接生长的血肉，阻止了融合，自己把自己的心脏又扯出来。 虽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发展，但是，真不想看到这种场面，弄错了什么啊…… 李念觉得不忍直视，闭上眼睛，摇摇头。 他突然觉得的左手中，正不停跳动的阿良良木历的心脏，拿起来有点沉重。 85.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6） 发生了什么？ 历的内心一片迷茫。 头顶传来坚硬的触感，可没有转过去的视线无法确认是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并没有迅速的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使听到奇洛金卡达呼喊那个名字，看到kisshot应声把心脏挖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茫然的看着，心中一瞬间充满了疑惑，但仍然没有明白这现象意味着什么，欢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愣愣的。 在干什么？kisshot？你在干什么？ 这具身体的心脏被别人握在手上，没人处理的伤口流出鲜血在地上汇聚成泊，剧烈的疼痛冲刷着大脑，在这之上更令人难受的是空虚的无力感，视线其实已经模糊，耳朵也不灵便，他的体力几乎已流失殆尽。 是个身心都已经饱受摧残的状况，现在他脑子转不过来，变得这样迟钝，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奇洛金卡达接下来这么说了。 “heartunderde。我命令你即刻自杀。” 仿佛宣告着什么，近在咫尺的大声呼喊传入耳朵，震动耳膜，吐字清楚的日语传达了过去。 这是迟钝的脑子也能明白的浅显易懂的话语。 关于自己的性命，被拿来威胁作为主人的kisshot这件事情——即使是脑子变得如此迟顿的他，也在这一瞬间彻彻底底的领悟到了 自己成为了累赘，拖累了主人。 并且真的，产生了作用，使得那个kisshot亲手扯出正在和身体融合的心脏。 也就是说，自己的存在，断绝了kisshot的生路。 ……哈？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开什么玩笑…… 阿良良木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除了拯救kisshot之外还有别的目的吗！为了救她才来到这里的家伙，现在反过来威胁到她的性命？ 这是何等的本末倒置啊！？ 所以说这是开什么玩笑啊！？ 不能原谅。 不能允许。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不成声音的愤怒吼叫。 猛烈的情感烈火般席卷。 手臂撑着地面，青筋暴起的注入力量，驱动着身体要站起来。 必须站起来！ 必须站起来才行！ 必须去战斗！ 非要去战斗不可！ 他内心里发出这样的咆哮！ 仿佛从四肢百骸迸发出新的力量！ 突然背上传来巨大的压力——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嘎啊……！？噗咳咳咳咳咳咳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奇洛金卡达抬起一脚踩在背上——踩在挖出心脏的伤口上。 炸开的疼痛冲上脑子，如同擂动战鼓的轰鸣，炸的脑子一片空白。 因此一瞬间松开了手臂，嘭的一声身体又摔在地上。 “嗯？还能动？不不不，人质乱动可不好。” 听到有些困扰的声音 失败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 也不可能做到什么。 这是浅显易懂的道理。 他现在倒在李念的身后，被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夹在中间，这个位置不可能会有他再站起来的机会。 但对于这样浅显易懂的东西，现在的阿良良木历也是无法理解的。 他的脑子中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必须站起来的执念，因此血红着眼睛，紧咬着牙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做尝试。 奇洛金卡达皱起眉头。 因为脚底传来的阻力意外的大，居然真的被顶起来。 “……” 还能动？ 其实和heartunderde一样是丢失了心脏也能战斗的类型？ 奇洛金卡达心中想着，下移枪口，嘭的开枪了。 打中肩膀。 明显是针对性特化过子弹，弹头轻松的打穿过去，轻松的嵌入泥土中。 穿过肩膀皮肤炸开，炸得血肉模糊，几乎整个肩膀都炸碎掉。 这样的手臂自然无法再起支撑的作用，突然的身体失去了一边的支撑，又像被人在肩膀推了一下，历再次摔落下去。 “嘭嘭嘭” 不等他喊疼，接下来是连续的三枪。 另一边的肩膀，左右膝盖，全都漂亮的打碎掉。 “噗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了恢复能力的身体不可能再生这种程度的伤口，被破坏了这些关节的这个身体已经难以动弹。 所谓穷途末路。 不论再怎么呼喊，心中有再怎么强烈的情感，力量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呼喊着就能从身体里涌出来的。 不过是徒劳罢了。 比敌人弱小就是罪孽。 李念没有出声制止。 他只是持着着一柄炎剑站得笔直，眼睛微闭，标枪般耸立，不动不摇，面无表情。 艾比索特没有把这徒劳的挣扎放在眼里，或者说没有把阿良良木历放在眼里，只是他的性格并没有把奇洛金卡达的手段考虑在内，现在老板的奇洛金卡达用人质逼迫heartunderde就范，说出让这女人自杀的要求，他哦哦的惊叹着原来还有这手，转而露出恶劣的笑容。 “嗯嗯，老板就是老板，是那个奇洛金卡达的话当然会这样做，不这样做才奇怪了，因为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嘛，是烂的骨子里垃圾啊！哈哈哈哈！人渣、人渣！不愧是人渣！人渣就应该做人渣该做的事情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心情愉悦，哈哈大笑起来，大声的喊着。 “和这些垃圾大便吸血鬼才不要讲什么仁义道德咧！什么下三滥手段随你去用啦！不管一切的放肆的去做吧！趁着这股势头把他们全部杀光最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露米娅觉得这是意料之外的展开，不可置信般的瞪大了眼睛，立刻理解了现况，明显的露出嫌恶的表情皱起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什么，把目光投向了李念。 是希望武神能站出来做些什么。 但李念仍然闭着眼睛。 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反应。 有的时候沉默和默认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这种状况下沉默着的李念，就仿佛默认了奇洛金卡达的行为一样。 露米娅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心里感觉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这和她印象中的李念不一样。 八云紫仍然笑眯眯的，对于奇洛金卡达的行动，她似乎并不意外。 她看着李念，笑呵呵的问道。 “这样可以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李念还没说什么，奇洛金卡达一皱眉头就先一步开口提醒。 “我做的事情不怎么光彩，阁下见谅，但这里也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场合。” 自己的行为很明显的不对李念的胃口，关于这点他有自知之明。 李念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答复奇洛金卡达什么，依旧眼神冷淡的望着八云紫， “问题是这女人想做些什么？” 这才是关键，境界妖怪现在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的下一步举动会左右发展方向。 heartunderde也没有动。 她自己把心脏又挖出来之后拿在手上，正用充满杀气视线的看着奇洛金卡达，主教对阿良良木历的虐待明显激起了她的愤怒，但她没有徒劳的呼喊什么，奇洛金卡达叫她自杀，她也没有动。 奇洛金卡达皱了皱眉头。 事不宜迟。 他迎着充满杀意的冰冷的视线望过去，浑不在意似得大喊。 “没听见我的话吗？heartunderde！是觉得我不敢杀死这个少年？快点动手自我了解！” heartunderde恍若没有听到，没有理他。 李念没有阻止。 八云紫也没有看他，这时她目光戏谑的和李念对视。 见heartunderde没有反应，奇洛金卡达眼神一冷。继续说道。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挺有决断力的人啊，阿良良木历如果没有发挥它人质的作用的话，那他也就没有用处了，没有用处的人质，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能不能体现他的用处，关键就在你身上，我我给你一些时间证明阿良良木历的作用，时间内这少年没有发挥它的用处，我就判断他没用了，那时我会杀了他，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那，heartunderde，你看着办吧，我是很宽容的人，10秒钟太紧凑，我可以给你更多思考的时间，三倍，30秒，感谢我的宽容吧，那么，现在开始，30！” 八云紫悠然的问着李念同一个问题。 “这样好吗？” “也好。” “真的？其实我是随便啦。” “那你就老老实实看着吧。” “我正老老实实看着啊。” “可别期待我做些什么，” “唉~~真的吗？” “我不会做什么” ——“20” 李念突然说道。 “heartunderde，还是个老问题。” “……” “此时此刻，你究竟在渴求着什么？” “……” “我看到你在犹豫，你在迟疑，你在期待，你希望现状有所改变吗？可如果你的目标没有改变，那你就不该犹豫，不该等待，不该期待。” “……” “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你在说谎，你其实不想死，” “……并没有那回事。” “哼。是吗？” ——“10” 八云紫静静听着两人对话，这时候微微眯起眼睛。 “你在催促她做决定？” “我只是有疑惑不得开解而已。” “唉？骗人~。” 李念摇摇头。 “我和你不一样。” ——“5” heartunderde的视线转向手里的心脏。 有决定了。 八云紫注意到这点，哎呀哎呀的叹气。 “没办法了呢” “……” 李念默默地往握着炎剑的右手注入力量。 见他这样，八云紫苦笑着摇摇头。 “其实是在催人家吧。” “是啊” “可别后悔哦。” “说的我逼你的一样。” ——“1” “看着哦。” 八云紫挥下折扇 李念瞳孔一缩，右手炎剑甩动起来，左手也从虚空中拔出另一把，横挥两道剑芒。 “轰隆隆隆隆隆” 左右两边，列车疾驰而过，被两道剑芒各自从中间剖过去。 但李念明白，是自己判断错了。 因为艾比索特和奇洛金卡达已经被撞飞，生死未卜。 过于锋利的剑刃没有丝毫招架的作用。 “……有你的。” “所以说了，不要后悔啊。” 86.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7） ——那是之前，阿良良木历刚从天上掉下来，突然的插入，导致李念这边的战斗因此稍微停滞下来的时候。 露米娅呆然的看着隙间对面的景象，不明生物陨石一样掉落，变成肉泥，又恢复成躶体男性，某人这种的冲击性的出场，完全在她的预想之外。 “那谁？” “这是……heartunderde的眷属……不是放弃了吗？结果还是来了啊。” 紫有些惊讶的说着，翘起了嘴角。 “嚯嚯嚯，刚说了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就有天上掉下来的救星了？会成为某种转机？能把时间拖延下去一些……但是，数天之前还是普通的人类吧，在那个李念面前能支撑多久？” 身为heartunderde眷属的吸血鬼出现在这里，目的不需多做猜想。这与想要杀死其主人的李念的目的无疑是冲突的，武神必然需要花费些手脚来除掉这个威胁。 可是，对于阿良良木历，紫并不抱什么多余期待，几天以前还是人类的家伙，能有什么战力？她觉得是那个李念的话，用不了分分钟就会把这碍事的小家伙宰掉。 这样一想，倒是觉得有些惋惜，西洋的幻想种heartunderde对东方的妖怪贤者没什么利用价值，可等到这女人死后，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情，留下的这个眷属可就不一样了。 主人如果就那样死了，原定的计划也就没了用处，那颗心脏留存下来，能由眷属来继承自然是最合适的，原型是这边本土的人类，就那样恢复了自由身的话，会留在日本吧，那样就是“日本的妖怪”了，看起来头脑简单的样子，是能好好利用的笨蛋啊。 死了真是损失。 “嗯，残念……” “……啥？” “没什么，这个少年是起不到用处的，那边的heartunderde也是强弩之末了，支撑不了多久的，那么这就是最后了，可以收起那副担心的表情了哦，露米娅，你家的武神已经稳操胜券啦！” 稳操胜券？ 虽然紫是那么说的，可是露米娅并没有放下心来。 局势还是看得出来的，明显的倾向于李念这边了，可她觉得稳操胜券是谈不上的。 怎么看都觉得那个伤势很是可怕，尤其是手腕……这么一看似乎有所恢复的样子？虽然是这么说，扭曲到那个地步骨骼肯定碎了，握着剑的重要的双手变成那样，可以说一番苦战之后各有损伤，她不认为heartunderde已经虚弱到能被轻易拿下的地步。 而且似乎还来了个眷属……啊…… “砍、砍掉头了……唉？！又长出来……被heartunderde推开……啊，手臂……” 那边战斗重开，再次吸引了露米娅的关注，可八云紫觉得胜负已定，姑且是看了过去，神色间却一副觉得有些无聊的样子。 “嘛，我就说支撑不了多久的，那男人看起来是认真了……全力都没出好像也不算认真吧？” “不不不，李先生看起来超认真……等等，全力都没出？这个样子是……没有出全力？确实紫你说他留了一手……可是，不会吧？” “啊啊，就是那样啊，那剑的异常锋利，是神明的权能没错，只作为武神的话，这大概就是全部了吧，可谈及本质，这男人可不只是武神啊。” “这意思是？” “yuexuan，这名字你有听过吧？” 露米娅一愣。 确实听过。 这个名字进入幻想乡以来的数百年都未曾再有谁在耳边提起过，有所听闻是在那之前，牵扯到更久远的记忆。 但是，与这名字相关的事件实在是有是太过令人震惊，所以当时的听闻深刻的保存下来，现在提起，又清晰的浮现。 “传说中战胜过龙神大人的那位……？” “恩，就是那个。” 紫咪细眼睛，看着画面中李念的身姿，却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可不是传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实际发生过的事实，正因为战胜过【妖怪最强】，所以才奠定了【人类最强】的名头，那是【无死角的男人】啊。” “为什么这里会提到他。” “你眼前李先生据说是他的属下哦，似乎和那位了不起的人物同属一个道统啊。” “啊……” 是让人震惊的事实。 可是却没什么实感。 露米娅定定的望着李念的身姿。 那边战局转瞬息间几次变化，这时李念正把阿良良木历压服在地上，高抬起手臂。 是要做什么，露米娅是清楚的。 又看到那边heartunderde表情凄绝的呼喊着什么，李念的动作微微停顿。 以为他似乎有所被感触到，下一秒他又毫不犹豫的挥手插下，对着背后的心脏的位置插入进去。 “噗嗤。” 紫轻启朱唇笑嘻嘻的为画面配音，指着画面中的李念又愉快地继续说道。 “你看，挖出来了。” 挖出了心脏。 “啧啧啧啧~~，heartunderde也是，这个少年也是，感觉这李先生在挖心这种事情做得相当熟练啊，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肯定以前做多了这样的事情吧，双手染满鲜血的残忍男人，真是邪恶不堪的男人啊，呵呵呵，怎么办，你的恩人说不定是有什么奇怪的兴趣呢。” 就像紫说的那样，眷属的到来也并没有支撑多久。 眷属这么死掉的话，转身就要去杀heartunderde了吧，并没有拖延多长的事件。 果然，武神是非常强大的，这显而易见，这样的发展才正确，因为他就是那样的可怕。 露米娅是境界妖怪的朋友，和八云紫是同一代，同样是活过长久岁月的妖怪，度过了各种各样境况不同的年代，从黑暗的岁月中走出来，也是被杀伐打磨出来的战士，正因为如此，看着李念的战斗，才能深切的体会到个中细节的恐怖之处。 如果初见的那天有了什么差错，使得李念决定退治自己，那时候虚弱的状态下的自己大概也会像少年这样，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就要被砍下脑袋吧，她可再长不出来另一个脑袋，变成那样瞬间就会死了。 换做全盛时期呢——作为妖怪本能的潜藏的强烈斗争心让她这么想，假定这个男人是对手……想想就觉得压力巨大，无力感涌上来，找不到胜算所在，或许能多支撑一会儿，做到heartunderde这样是不行的。 这是一个实战碾压她的对手，是最可怕的那种修士。 “同一个道统，逆天道吗……” “嗯，逆天道。” 现在这男人又和传说的人物扯上关系，说着就像和人类最强是一个阶层，映像上更强了。 可是本来他就比自己强很多啊，对上肯定要输，现在感觉更强了一些而已，对上还是要输，也没什么很大区别。 只是仿佛更加虚无缥缈了一些。 嗯……虚无缥缈啊…… 她的目光中出现些茫然的神色。 原谅了自己的过去，帮助着自己的男人，似乎很善良。 要求严厉，认真起来眼神可怕，手段果决。 摸头的时候感觉很温柔。 做出来的菜好看又好吃，很擅长料理的样子。 一天时常在睡大觉，感觉不到动力，似乎很怠惰。 同住一个屋檐下面的这些日子，好的不好的回忆统统积累下来，都历历在目，说什么虚无缥缈。 这时突然惊觉，他其实没那么遥远难以触摸，这个人就近在咫尺啊。 紫没有察觉到她神思远游下的想法，而是注意到李念拿着那颗心脏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奇怪了？不下手吗？只是取出来心脏可不行，要用力捏爆，彻底破坏，这样才能杀死吸血鬼哦？” 不应该啊，紫皱起眉头。 “是没有意识到吗？不是吧……可是还是停手了，啊？突然没有紧迫感啦？莫西莫西，武神大人？时间在流逝哦，这边可是快要解析完成了哦？” 那边李念转向heartunderde，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不直接杀掉好吗？这少年和heartunderde都是，你可是一个都没杀啊，在干什么呢，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念头了吧？” 好像还真是这样。 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 紫开心的笑起来。 “奇迹真的发生了，人家看到希望了哦。” 露米娅突然说了一句。 “就算是逆天道什么的……我也没什么实感啊……” “哦！？”紫突然惊讶的回望她：“居然抓住关键啦？” “……啊？” 这夸张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紫拿着折扇一拍手掌。 “没实感就对了！人家也没什么实感啊！” “……你在说啥？” “在说逆天道啊！传说人物和传说的力量，那力量的实体究竟是什么，并没有人知道。” “……” 露米娅觉得自己似乎被误会了什么。 紫以为友人已经抓住了重点，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人类最强的道统是逆天道——这是世人普遍的认知，可这句话流传下来，是龙神大人亲口说的，【我被逆天道的岳玄击败了】，这是原话。” 露米娅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 幻想乡真正的创建者，龙神，以及管理幻想乡的妖怪贤者，八云紫。 龙神大人亲口说过的话语，也只有和他有过接触的妖怪贤者才知道。 “可是在那之后千百年间，岳玄几乎销声匿迹，偶尔有出现的消息，似乎也出过手，展现出可怕的战力，但使用的手段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也就是说，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使用过那种力量，那么实际上见过那种力量的人，只有龙神大人一个罢了。” “……” 望着李念，感觉到解析的完成开始倒计时，八云紫裂开嘴角，残忍的笑了。 “而现在，出现了和那个岳玄同一道统的人。” 逐渐展现的那个目的，露米娅把握住了。 “你是想……” “恩，人家很好奇。” 87.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8） 是低估对手了呢？还是高估自己了呢？大概两方面都有吧。 那个术式，从开始形成到发动，李念都完全没有察觉到，明明心中是有所戒备的，结果等到真正的意识到攻击的到来，是在目视了飞驰而来的列车以后了。 李念的反应尚且还慢了一步，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更是毫无所觉当场就被撞飞了。 “……” 偏头向身后瞥眼。 那两人散落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倒在地上，望过去的时候，李念的目力还是能确认胸膛微微起伏着，表示他们尚且还存活，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反应了，可以肯定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 “……为什么留了他们一条性命？” “哎呀呀，因为人家完全没有想到武神大人你挡不下来的情况嘛。” “……” “真抱歉，是我的失误，完全没有杀死他们的打算哦，一不小心就过火了。” 就像是在说刚刚的攻击行为是在玩耍似得，毫无诚意的道着歉，却明显乐在其中捂着嘴角咯咯咯的轻笑着。 毫不掩饰的戏谑。 李念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握着炎剑的右手指尖忍不住抖了抖。 露米娅忧心的看着这样的他，知道他内心已是怒极。 八云紫也知道，她说出这种话来就是在肆意调笑，悠闲的笑容不变，。 会忍不住攻上来吗？ 李念突然闭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呼……” 然后缓缓的呼绵长的气息。 胸膛起伏之间，内心里像是刮起一片寒风，将燎原烈火粗暴的吹散个干净，转眼间他把心境平复下去，使得内心如同冻结的湖面那样不起波澜。 被扰乱了心神的话，只是正中敌人下怀而已。 “……是，我大意了。” 这次的交锋是自己落了下风，他在此承认自己的过失，恢复成平静的表情，没再说更多。 但再睁开眼睛时漠然的投去的那个视线，变得更加可怕。 “呜哇，可怕可怕~~，眼神真可怕啊，别用这样苛责的眼睛看着人家啦，是哦，要说的话，李先生你也有责任，你那个样子太不认真啦。” “……” 八云紫意有所指的说道。 “没错，就是太不认真，太轻率了。保护同伴的时候还留着一手什么的，这样也太糟糕了，这可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你看，因为这个，同伴都半死不活的倒在那里啦。” “……” 这话语抓住了实质性的东西，没有可以反驳什么的余地。 若是拿出全力的话，不可能挡不住那个攻击的。 可在那一瞬间，李念还是没有用出全力，结果是没有挡住。 “真是可怜，那两人，应该也有意识到人家要出手了吧，摆出毫无防备的姿势，就说明相信着你能挡住，结果他们错了，他们相信着的人在那个关头还藏着掖着，这大概是他们想不到的吧。” “……” 李念毫无反应，不变的冷漠表情，仿佛说着随你怎么说一样。 做了什么错误决定，导致产生了什么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下是不能逃避责任的。 可是反思不等于懊悔，懊悔是没有用处的，因为不能补救到什么，别说奇洛金卡达两人还没死，就算是人真的死了，李念也不会纠结，因为纠结没有意义，曾经会纠结于这种事情的他的那种天真早已经被丢弃的一干二净，他是为“现在”而行动的人。 李念说话了，丝毫不管八云紫的话语，淡淡的问道。 “那攻击没把我包括在内的理由，是顾及岳玄？” “对哦。” 爽快的承认，又笑着补充：“所以你放心吧，人家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别说笑了，你只是单纯的把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排外了而已。” “没有说笑啦，人家可一点都不想接受岳先生的愤怒，不是说了，主动向你出手就等于向岳先生宣战，那结果太可怕了。” 李念看向heartunderde那边。 被打飞昏迷的奇洛金卡达自然说不出话来，再也数不出最后的数字“0”，heartunderde也因此停住破坏心脏的动作，正默默的看着这边。 从李念制服阿良良木历挖出其心脏之后就从这女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自主性。仿佛接受了任人宰割的命运一样。 那姿态实在让人不喜，李念暗暗皱起了眉头，移开视线回望境界的妖怪。 抬起手臂指向吸血鬼那边，问： “那我杀了heartunderde，你也不会出手么？” “那当然不行啦，以为人家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 “……” 李念理解了，这女人的意思是在说，等李念出手，就有正当防卫的理由了。 真是在不必要的地方绕来绕去。 “但是啊~~~~” 八云紫突然拖长了音调，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如果李先生想要heartunderde去死，人家也拦不住你呐。” “……啊？” “你在装个什么傻啊，你手上还拿着那样的东西啊？” 她抬起折扇指向李念手上握着的事物。 “……” 温热跳动着的心脏。 不被提起来，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握着这样的玩意。 “就算是人家，也做不到阻止你破坏拿在手上的东西，所以怎样？要代替那个圣职者继续数数吗？” 轮到李念愣住了。 “……呵呵” 听到笑声，不是八云紫的。 下意识的看过去，是heartunderde望着这样的他笑起来。 嘲讽的笑着，眼睛里没有生气。 打算怎么做啊？伪善的人？——那眼神仿佛这样说着。 “……” 看到这样的二人，八云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觉得，这一幕实在是有趣极了。 “这可就苦恼了啊。” 她眼珠一转，装出悲痛的表情哎呀哎呀的叹息着。 “对于一心求死的家伙，不可能有办法拯救她的，就这样自杀的话，又不能向你出手报复，那么人家就只能遗憾的退场了。” 那样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关键的heartunderde想要自杀，八云紫保护不了她。 她就那么死去，这次的事件也就落下帷幕。 一条切实的解决之道摆在眼前。 就像催促着李念说，就这样做吧。 “……把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排除的理由就是这个吗？” “不是你来做的话可就没有意义了。” “恶趣味。” “那么，你会怎么办呢？” “……你觉得我做不出来这种事？” “谁知道呢，我可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你如果要继续这么做的话，请便。” “……” 看向heartunderde。 仍然是让人火大的嘲讽的视线。 这两人可真是……都一副“我已经知道你是个什么本质的男人”，自顾自的以为了解了自己。 各种意义上的被这两个女人小看了。 可现在只需要做出一个选择而已，两个选项中选一个。 理性，感性。 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样的heartunderde没有砍得价值，没什么动力了，感性不足。 “5” 就数5秒，让heartunderde去死吧。 “4” 惊讶的表情写在八云紫的脸上，她的判断是错的，有种报复感的快意。 “3” 反过来那边的heartunderde的眼神就变得很让人不爽…… “2”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数到最后一秒，heartunderde不自杀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杀阿良良木历…… “1” 不管怎样，总之那时，就“拔剑”吧。 “……” 0……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裤脚有被扯动感觉。 阿良良木历被打碎了肩膀，他的手应该不能动了才对？ 低头去看。 不知何时蠕动过来，双手不能用，就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裤腿，眼睛血红的看着自己。 就这样死死地看着李念，咬着他裤腿。 声音在李念脑海中响起。 ——对kisshot，想说一句话。 ——能说一句话就够了。 ——神明大人，求求你。 “……” 少年究竟知不知道祷告能传达到自己这里呢？ 那眼神中蕴藏某种至今为止都从未有过的决意。 李念点点头，大喊。 “heartunderde，阿良良木历有话对你说。” heartunderde茫然的看向倒在李念脚下的阿良良木历。 “李先生？你在……” 八云紫想说什么。 “稍微闭嘴。” “……” 阿良良木历这才松开了咬紧李念裤脚的牙齿。 然后，为了确保说出准确的言语而从残破的喉咙里面慎重的挤出音节，嘶哑的轻微的声音几乎要埋没在风中。 可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能清晰分辨的字句，他发音很慢，慢的离谱。 即使如此，一个个音节也在组成完整的语言。 他是这样说的—— 你 如 果 死 去 ， 我 也 不 独 活。 88.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19） 那个话语的意义，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不是止于理解语言的含义这种程度，那之下更深层次和觉悟和感情，也随着沙哑的语言传达出来。 “……这可真是，貌似变成相当有趣的情况啦。” 八云紫呆了一般的喃喃着，然后看向heartunderde那边。 瞪大眼睛的那个样子，很明显的的受到了触动，看样子作为传达对象的本人，有很好的接收到。 无疑正困扰着吧。 （活该。） 这吸血鬼想要死去的愿望，八云紫是知道的。 这个愿望是不是打从心眼里的渴望，八云紫却不知道了，因为八云紫也是无法理解的，即使算起来境界的妖怪是比这活了六百年的吸血鬼还要久远一些的存在，她也从未觉得活的过于无聊。 她是妖怪的贤者，有着各种各样要做的和想做的事情，千年都是这么忙碌的度过了，或许有些疲惫，却觉得很充实，有要守护的东西，也有要追求的事物，人生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此时此刻妖怪贤者也是为自己的目的而努力着的现在进行时。 即使已经活的很长久，也还想更长久的活下去。 这点上妖怪和人类是一样的，一方面本能是畏惧着死亡的，另一方面，在有想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变得贪恋人生。 武神对heartunderde的质疑，境界的妖怪心中也有，心底里也是嗤之以鼻的想法，表面上笑容满面，不会说出来而已。 heartunderde无疑是畏惧着死亡的。 渴求死亡又干嘛要害怕扑面而来的剑锋呢，不想被砍才会躲闪吧，heartunderde是在从那个李念的剑锋下勉强支撑下来了，无论她是怎么说，全力以赴的那个姿态怎么看都是在挣扎求存着。 她想活下来，至少是想从李念的剑下活下来。 但是，为了那个少年的话，却可以在自杀这件事情毫不犹豫，这点也从之前的几次举动中看得出来。 一方面畏惧死亡一方面又毫不犹豫的赴死，看起来似乎是矛盾的事实。 其实不然。 变化的因素很明显，就在眼前。 无疑就是那个少年了。 为了他而挣扎求存。 为了他而慷慨赴死。 这是何等的、何等的…… 愚蠢啊。 不经意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可以肯定的是，heartunderde不会因为无聊这种理由就想死去——或者她曾经这样想过，但她实际上是做不到的。 和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逼迫到绝境，而选择跳楼跳海上吊服毒各种方法自杀的家伙们，如果知道有heartunderde这么肤浅的自杀志愿者的话，冤魂会从地狱里咆哮着冲出来咒杀她的吧。 事实也证明这家伙做不到。 但是，为了他人的而死的话，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嘲讽的是。 如果是这样，反倒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那种情感。 ——她其实明白。 勾起的嘴角缓缓平复下去，八云紫抿住了嘴唇。 这一刹那，虚伪的笑容也崩落了，变成冰冷的表情。 自己的话做不到，但是为了阿良良木历就可以死去的heartunderde。 以及现在这个，说出“你如果死去，我也不独活”这种话的阿良良木历。 即使是她这样的人……也能理解。 眼神瞥向站在她旁边的少女。 正紧张的注释着这幅场面的友人。 李念曾说八云紫放不下露米娅，其实不是的。 必要的时候，还是会放下。 李念这里不肯帮忙的话，就没有办法了，与其放她自生自灭痛苦下去，不如亲手杀了她，那个时候是这样的打算。 八云紫一定会做到。 她是妖怪的贤者，不过是向没救又没用的友人妖怪下杀手这种事情，妖怪的贤者怎么可能做不到，以前她就做过了。 所以这种情感她懂，当然能理解，怎么可能不理解呢。即使是她这样的人也能理解——这句话不对，收回，正确的是，正因为是她这样的人才能理解，她是会时长感受这种情感，然后冷漠跨越过去，做出“正确”选择的类型。 所谓妖怪贤者，就是这种跨越了感性的，理性的怪物。 她也深信那边的男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因为他是曾站在和自己类似立场的人。 他现在也一定能理解，那么，他也能明白这句话会对现况产生的怎样的影响力。 ============ 八云紫想的没错，李念当然明白。 这小子，无论是说的还是做的，尽是些让人困扰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来，就断绝了heartunderde的退路。 如果heartunderde死去，历不会独活。 heartunderde死去的话，历也将追随她去死。 这样的话heartunderde的没有选择了。 因为不想人质死去而甘愿自杀，现在人质自己自杀的话他也会去死，那么就不能自杀了。 这种矛盾会产生的前提就太蠢了，那种话本身就蠢的可以。 阿良良木历实在是不得了的蠢货，各方面来讲都太蠢，更蠢的是，这家伙是认真的。 说完这句话，阿良良木历就露出了仿佛解脱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气力，趴在李念脚下，仰望着李念，那张苍白的脸挤出难看的笑容，却有着仿佛胜利的得意。 然后他说。 “……私……を……殺……し……て……” 把我杀了吧，他这么对李念说。 杀死人质的这家伙，heartunderde立刻就会把心脏放回身体里，然后以全盛之姿冲杀过来吧。 那么李念会败北，heartunderde将活下去——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 李念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不仅是眼神中有这种决意，就连感情也随着祈愿传达过来了，这句话也好那句话也好，事到如今他不会有所质疑。 正因为愚蠢，才觉得可怜。 李念直视那眼睛，视线悲悯。 得说的是，他现在确实杀不了这家伙。 就算阿良良木历说叫李念杀了他，其实各种意义上都没有必要了。 不能拿来做人质，也构不成威胁。 更重要的是，内心里也不想杀这家伙。 不想杀的人就不会去杀。 这剑锋已经无法朝向这个蠢货了。 李念不怒不气，只觉得可悲可叹。 姑且还有些想说服他，死了可惜。 但在那之前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他有了决意。 突然从历的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八云紫，目光中有别样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气。 对此有所感应，转瞬间调整好表情，女人笑嘻嘻的回望过来。 “怎么啦？我知道这状况让人困扰，但不是我造成的哦？人质本人说出这种话我也没想到啊。” 没有和她bb的心情了。 李念抬起炎剑到眼前，不再看八云紫，低下视线望着燃烧的火焰，伸出手指按在熊熊燃烧火焰下的隐约剑体上，缓缓抚摸上去，目光追随着指尖，感受着实际的触感，一边缓缓的说道。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的目的，是希望我攻过去吗？” “……” 八云紫眯起眼睛。 ——其实不是。 实话的话会给出这个答复，但现在已经不需要回答了，这个男人已经做好了决定。 “……是哦。” 这么说就好了。 “那么……如你所愿。” 他缓缓俯身下去，后撤一步，身体前倾，右手握着炎剑一端，从身旁往后递，左手也突然抓上去，在右手稍微下方的一段握紧。 这姿态恍若要拔剑。 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从尽头开始消散，一路往上，化作漫天光点。 “逆天道炎阳一支，第五十三代当主，李念。” 这时他静静报上过去的名号。 围绕的火焰消散个干净，显露出一把带鞘的剑体出来，他一手握着柄，一手握着鞘，拇指顶在剑格上。 这姿态是确实要拔剑。 “八云紫，现在要请你退场了。” 89.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 20 想要看看逆天道的全貌。 这是八云紫的目的。 千年以前，那个名为岳玄的男人，就是凭借这样的力量，战胜了那位龙神大人。 那一战无人能涉足，除了当事者的二人，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败北的龙神本人没有透露更多，建造了幻想乡之后就不知去向，之后也再没有岳玄使用过这种力量的消息。 这道统的正体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 对此八云紫非常好奇。 关注李念的理由也是这个，因为他据说是岳玄的属下。 知道他有武神的身份，并且拥有概念切割的权能，或许能帮助露米娅，则是就此调查之后的结果。 对他产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人类最强的缘故。 话虽如此，一开始也绝对没有自己去试探的想法。 逆天道是未知的东西。 窥探过李念的记忆，她确实看到了不少的东西，但有关逆天道的那些，一切的信息都被区分开来，严加保护，明显是不能触碰的部分。 当时考虑到贸然触碰将会惊醒李念的极大可能，理智的没有去探究，那时的八云紫很好的保持了自己对好奇心的克制，没有深入。 这样的选择无疑是对的，即使特意的以梦境的形式让本人回忆，通过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来查探记忆，最后还是被察觉到，瞬间就被切断了探查，如果真的触碰到那个重要部分，肯定什么都看不见就要被打出来，说不定当场就把李念激怒了，那时候就要开启死战。 和一个不知丝毫根底的大能死战，那种事情太愚蠢了。 还是无法得知所谓的逆天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未知的东西是可怕的。 未知的武器是更加可怕的。 这武器甚至有战胜龙神大人的传说流传下来，即使正体不明，其威能已经有所参照，就更没有自己去试探的理由了。 一点都不想拿自己去试剑，那摆明了是很危险的事情。 就和李念对境界妖怪的忌惮一样，妖怪贤者对他也一样忌惮非常。 所以最初，虽然有所好奇，八云紫也是有自制能力的，并没有丝毫逼迫李念全力以赴的打算。 在那之后，她一直关注着李念，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地方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heartunderde的出现，李念接受忍野的委托涉足其中，这个事情被八云紫发现，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自己不出手也能窥探到逆天道正体的可能。 如果是以heartunderde为对手，李念一定会全力以赴，不全力以赴是不行的，heartunderde必须是全力以赴才能予以退治的家伙，八云紫是这么想的。 可那个时候也不打算干涉，只是打着看戏的主意，李念既然想要退治heartunderde，就必然要和她战斗，生死相搏的情况马上就会出现。根本不需要紫做什么。 第一次交锋，李念就能取出heartunderde心脏，直接将heartunderde逼迫到死地这种事，是八云紫完全没想到的。 还是那句话，未知是可怕的。 这显得理所当然，面对李念这种人还有所轻敌，活该被一口气拿下。 之后也因为同样的道理，即使还有相当的战力，在不知道武神权能的情况，被简单的切断手脚，勉强跑掉，还是陷入绝境。 原本以为只要武神认真起来，肯定会用上逆天道相关的力量，届时旁观就能有所收获。 可李念一直只用武神的权能和常规级别的术式在作战而已，所用的一切手段都没有展现出逆天道相关的东西。 意识到李念或许受到了某些条件限制的同时，也觉得heartunderde免不了败亡的命运，已经不可能起到作用。 八云紫放弃了。 一时间收敛了窥探逆天道正体的想法。 只是确认了李念确实有概念切割的权能，把露米娅丢给了李念。 之后有了新的变化。 heartunderde制造眷属，并且获得忍野的帮助，要逐步从李念这边取回手脚这个发展，让八云紫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又再度燃起了某些想法。 在heartunderde确实的取回了手脚，真正的有和李念战斗的能力的时候，紫有了插手的念头。 想到就做了，抓住心脏从李念手中离开的时机突然出手，将其夺走。 这之后的目的，就变得不太纯粹。 完全身在局外，没有半点负担的，不用担心任何损失，觉得胜券在握，妖怪的贤者变得贪心了。 想要把这颗心脏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想要了解李念更多，也想要利用heartunderde到最大的限度。 在李念当机立断，破坏隙间，卷起灵力化作潮汐冲刷而去，扰乱空间，暂时性的隔绝自己的干涉，摆明了是要一口气解决heartunderde，紫一度以为前功尽弃。 世事难料，阿良良木历的出现带来变化，加上武神本人居然也在不必要的地方拖延，浪费掉宝贵的时间，让紫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再度得以插手进来。 经过一系列波折，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念现在确实解放了逆天道的力量了，他要拔剑，要全力以赴。 ——但那个目标是自己。 已经偏离了八云紫的预想。 哎呀呀，或许刺激的有些过分了…… 再重申一遍，紫一点都没有拿自己试剑的想法。 她的目的，是想把事态导向李念与全盛时期heartunderde正面对决这种状况。 想让heartunderde去试剑。 果然刚刚应该说不是的。 为什么那个时候要一时冲动就答应下来了呢。 现在她后悔了。 不可能不后悔吧。 果然很可怕。 以自己为目标表现出凛然杀意的那个李念，正散发着如同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在八云紫的眼里，以那男人为中心周围的一大片区域都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黑暗。 树木，沙6石，杂草，泥土，黑色的剑鞘，冷漠的眼神，沾染身上的血迹，伤口，细小的发丝，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但除此之外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了。 灵力的运作，气息的发散，以及更深层次天地的法理。 前一刻还是“看”的到的，从那剑体显现出来的瞬间开始，变得什么都“看”不到了。 某些东西确实发生了改变，就在那看不到的地方里。 那无疑就是“逆天道”。 踏进那片黑暗之中，就能看到。 她所好奇的事物，其正体就在那片黑暗里。 但她一点都不想踏进去。 黑暗是很可怕的。 黑暗象征着未知的东西。 未知的东西是很可怕的。 未知象征着可能的威胁。 更何况你或多或少的知道“可能”两个字要花掉，这未知确实是威胁，并且是可怕的威胁，危及生命的那种。 你知道这些，理性告诉你不应该踏进去。 诡异的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警示你，你知道很危险，第六感却不做任何反应。 就像在说那片黑暗没有威胁一样。 但八云紫还是一点都不想踏进去。 她有了个猜想。 她萌生了退意。 突然感觉到灵力的波动。 围绕着这里，有结界升腾起来。 那边的男人也感觉到了，皱起眉头，又恍若理解了什么舒展开来，勾起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突然开口，说。 “露米娅当面，我不杀你。” 言下之意，是饶她一命，剑还没拔，这是必胜的宣言。 突然被提及名字，露米娅满脸不知所措。 但这和紫没有关系了。 她决定现在就离开。 她一挥折扇，关闭隙间，两地的空间的联系断开. 面前的空间恢复，看得见天上夜空的星星。 “紫……？” “呼，吓死我了。当我傻啊，吃你这一剑？” “不是，你这……” 露米娅愣愣的看着友人，明明是临阵脱逃，友人却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转向她想要解释什么。 “我和你说啊，还好人家聪明，你家武神这一剑……” 突然，紫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感觉到了，自己被“黑暗”笼罩。 下一刻，一闪而逝的弧光，不偏不倚也不多长半分，斜跨整个背部。 是剑芒砍在她背上。 只觉得身上每根汗毛都竖起来，强烈的危机感席卷，第六感这时候产生作用了，可是又要什么用呢？都已经被砍中了。 猜想得到了验证，那黑暗是隔绝的，不踏入其中，就什么也感觉不到。 可是等到身陷其中了，再逃也就晚了。 “……” 露米娅看到了，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八云紫苦笑着，把话说完。 “果然挡不住啊。” “噗嗤” 话音刚落，牵动伤口绽开，鲜血喷涌。 气力从身体中流逝，眼神变得恍惚，头脑一片空白，支撑不住身体，向前倾倒。 身体陷入了柔软温暖的怀抱。 “这？！紫！？喂、喂！振作点……”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最后听到的是露米娅的慌乱的惊呼声。 ; 90.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 21 紫被剑芒砍中，那边的李念自然是已经拔剑而出。 就算是heartunderde的目力，也只看到红光一闪，前一刻李念手还搭在剑柄上，后一刻那剑已经出鞘，挥到尽头。 是的，剑出鞘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柄出鞘的剑上。 不同于古朴素雅的黑色鞘身，那剑刃通体赤红，是火焰一般明亮的颜色。 目测有十二三岁小孩子的身长，不过两指头宽细，笔直一线，边缘轻薄的如同蝉翼，那纤细让人不由得质疑其是否坚韧，看起来与其说是杀人的兵器，更像是需要珍藏的艺术品。 ——是这把没错。 之前交锋的时候，从火焰之下隐约可以窥见的剑形，就是和这把一模一样的轮廓。 由火焰凝聚成的形状，进一步赋予其实体，让其有着实际的质量，那已经不仅仅术式层次的意义，从无到有的构成实体，那是空想具现。 之前的都是以之为模板做出来的赝品，尚且还被削下过身体，事到如今又怎么可能质疑真货的品质。 这纤细兵器的所具有坚韧与锐利，只会更上一层楼。 它显得那么简洁，那么洗练，锋芒毕露，仿佛折射而来的光都有足以杀伤眼球的锐利。 又那么瑰丽，那么夺目，让你疼的咪细了眼睛也想多看看它的身姿。 这出鞘的剑，终于展现出它本来的面目，是独一无二的神兵。 而这神兵握在那男人手中，则让它多出几分杀伐的狂气，得以彰显其兵器的本质。 一把剑再怎么瑰丽，也不能压倒主人的存在感，握在谁的手中指向谁，它才是兵器，抓得老鼠才是好猫，杀的了人才是好剑。 现在李念把最趁手的兵器握在手里，感觉很好。 已经挥过一剑，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切实的砍中了，力度不少一分也不多一分，丝毫不质疑能不能砍她到半死或者会不会失手杀了的问题， 他当然很自信，现在他自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全力全开总是令人畅快的，就像突然丢下一身枷锁。 这么好的状态怎么可能失手。 李念确信这一剑应该有剥夺对方行动力的能力，境界的妖怪确实退场了。 他缓缓放下剑，却没有把剑收归鞘里。 他的周围仍然呈现出“漆黑”的不可知的状态。 恍若独属于他的一国一城，那是他的主场，毫无准备踏进其中之人，只能任其剑锋宰割。 这是最开始的准备：他的感知外放，侵蚀出去，掌控把握一切，心念所到即为剑锋可及。 更深层次的东西则体现在刚刚的挥剑里面，那才是“剑解”，一瞬间“黑暗”延伸出去，跨越了空间将目标捕捉，他拔剑而出，剑锋无视了距离砍过去，命中，在女人背上划下弧线，不仅是在物理的层次轻易切开了肌肤血肉骨骼，而是连血肉下的“灵格”也划破，达到将其重伤的目的。 这剑锋会连带“表象”和“本质”一并砍掉，在这剑锋下面所有的不死性都无法得到解释，因为灵格也会被粉碎，被这剑刃一刀两段，heartunderde这种级别的鬼也无法苏生。 逆天道就是这样性质的东西，象征极致的破灭，因此是最强的暴力，它能给任何敌人带去死亡。 穷究天意，逆行天道，上斩神明，莅临神上。 因此天理难容。 这是岳先生要求自己不在“这里”解放逆天道的理由。 在这边，“世界的理”以两个集合意识体的形式体现，会因此被攻击，排斥。 那会变成相当麻烦的状况。 但是并没有变成那样。 他抬眼看向天空。夜里星空依旧，但是有肉眼不可见的光幕将自己等人笼罩其中。 结界。 被察觉到的话会很不妙，那么不被察觉到就好了。 这个结界的作用就是这个。 但那并不是李念的手笔。 他收回目光，向着某个方向投去视线。 “忍野咩咩……” “是是！掉线这么久的大叔上线啦！” 哈哈哈的轻佻的笑着，从彼方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不是忍野咩咩又是谁呢。 除此之外，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人。 断掉手臂面无表情的德拉曼兹路基。 满脸茫然的谏山黄泉。 跟在黄泉背后，显得畏缩害怕，视线在身旁三人身上游走的土御门神乐。 李念轻轻皱眉。 “不好意思，又吵醒你们。” “果然那是你弄的啊……” 坑坑洼洼的地面，到处都是的折断的树木，胡乱四散的碎石，四处沾染的血迹，倒在那边的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身上伤痕累累的李念，身体破破烂烂的heartunderde，倒在血泊中胸口洞开的阿良良木历，还有吸血鬼那两颗离开身体依旧充满活力跳动着的心脏。 看到这幅景象，神乐吓的脸色苍白，黄泉的表情也很难看。 “于是，这个究竟是……？” 李念摇摇头。 “之后解释，你们先退下。” “……” 神乐向黄泉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们退下。” 明显是有很深的缘由的，虽然满心疑惑，这时黄泉还是咬了咬嘴唇，没多说什么，拉着神乐退到一边。 李念向忍野投去目光。 “说明一下。” “当然。” 忍野耸耸肩。 “之前一直在观望着，也没有插手的打算，姑且接收了一下退场的德拉曼兹路基而已，只是，因为妖怪贤者突然跳出来这个特殊情况，就觉得可能会变成这样，认为有必要画个结界。” 指了指夜空下的光幕。 “哎呀，这边我非得留着看着状况不可，短时间里走遍这大山神分布的五十八个节点什么的，大叔我也做不到，还好有德拉曼兹路基帮忙。” 德拉曼兹路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两位小姐是我偶尔撞见的，因为像是要往你这边赶过来的，觉得那样不太好，就阻拦下来带到忍野这里合流了。” 忍野扫视了一圈整个场面，啧啧啧的摇着头。 “变成这种状况啦……我也是完全没想到啊。” 目光在heartunderde身上稍作停留，之后和呆呆的望向他的阿良良木历对上视线，微微笑起来。 “真是有精神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 李念冷声道。 “帮助我的理由是？” “啊？啊，那个啊，居然这么问啊……小哥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忍野愣了一下，苦笑起来。 “我不是你的敌人啊，一开始是我给你的委托，虽说因为一些事情变成对立的状况了没错，但加害你的打算可是一点都没有的，解放那个力量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对你的损害太严重啦，害的你在这世界待不下去的话，与死亡是同等意义吧？请你帮忙的结果变成那样我也会过意不去啊，会后悔到一辈子睡觉都不会安宁的，所以这种程度的帮忙是当然的吧？” “……阿良良木历的出现是你搞的鬼吧？” “恩。” 这次倒是很坦率的承认了。 “他说无论如何都想过来，我就告诉他——你全力的向这个方向跳吧，然后引导他降落了。” “对着我背上砸？” “哈哈哈，怎么可能砸中。” “因为他的出现，状况变得超麻烦了。” “变得超麻烦可不只是我得责任吧？” “……” “大家都有责任呐。” “……我懂。” “我从暗处出来了，是觉得差不多要结束了，小哥你认为呢？” “是的，差不多要结束了。” 李念看向heartunderde，目光冷淡的说到。 “结束这场闹剧。” ; 91.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 22 "嗯？闹剧什么的，在你看来是那样啊……。" 听到李念这样一个对至今为止事态发展所做出的这么一个总结，忍野仍旧玩世不恭的哈哈轻笑着。 “这评价太过分了哦，至少说成是个悲剧嘛，你看，几个演员都这么卖力这么投入。” “悲剧？啊啊，就当是那样吧，闹剧一样的悲剧，就是所谓的黑色幽默了。抱歉，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李念视线冷淡的望着忍野。 “我之前的人生处理过很多事，也几乎从来没见过这种状况，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目的是求死结果死到临头的时候从我手上跑掉的吸血鬼，委托我退治妖怪却在中途改变主意救下退治目标反过来给我添乱的驱魔师，自我牺牲去救一个怪物还一路扶持到这种地步的人类熊孩子，还有莫名其妙要来横插一脚的境界妖怪，喂喂，太匪夷所思了吧？这不正常吧这？我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早就被那两个集群意识体发现了，这是世界的意志在和我作对？” “哈哈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偶然，小哥你没被发现，不用多想啦，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都不会害你沦落到那个地步，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真是倒霉呢，让你碰见这么些人，不是世界的意志，说不定是更厉害的大宇宙的意志在为难你哦。” “你真的懂【碰见的这么些人】里面也有包括了你自己？好意思一副置身事外的嘴脸吐槽吗？归根结底过错都要算在包庇了这女人的你身上。” “快结束的时候就来清算我的罪业了吗？事后会请你喝酒的，所以现在就饶了我吧。” “还不到清算你罪业的时候。” 李念摇摇头。 “这事情还没完，你是不是还想搞出什么幺蛾子？是那样的话，之后再来清算，会罪加一笔。” 忍野沉默了。 heartunderde那颗心脏一刻还在跳动，这事情一刻就还没有完结。 现在忍野从阴影中走出来，就说明他还想做些什么。 忍野叹了口气。 “我说过吧小哥，我不是你的敌人。” “目的有所冲突，你就是我的敌人。” “你带着敌意来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得谈了。” “我要杀了heartunderde，这就是没得谈的事情。” 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少年精神上就变得不那么跳脱了，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这，很老实节省体力一样，这时候他有了反应，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体，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 但他笑不出来，已经没有这样的力气。 忍野看着这样的少年，说道。 “我恰是想要谈谈这事情。” 李念眯起了眼睛。 “结果你还是想救heartunderde？” “在那之前，小哥你先把剑收起来吧。”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收起来？” 自然是为了下一次的拔剑。 “我知道啊，看起来是那样，可是，你不能再拔剑了。” “……你是在威胁我？” 这句话的听起来像是在说：“你拔剑我就解除结界。” 隔着这么一层东西，外面遍布世界的伟大意志才没能发现李念这个异端，失去了这么一层幕布的遮掩，威胁也将再次来临。 李念把这句话理解成是在逼迫他放弃。 “所以我就说嘛。”忍野有些无奈的样子“你带着敌意来思考就没得谈。” “什么意思？” “这个结界，现在也只是维持在一个勉强不碎掉的程度上而已。” “……” “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刚刚的那一剑，延伸到外面去了吧？” “……啊。” 忍野说的没错。 刚刚他砍八云紫的那一剑，延伸出去了。 忍野说这个结界现在正维持着勉强不碎掉的程度，是有道理的，不如说居然能维持着不破碎，才是太了不起了。 “因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碎掉，所以想请你先收起剑来，不论你有没有再拔剑的打算。” “……” 李念没有回答他。 也没有收回剑。 “唉” 忍野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你高兴就好，我就辛苦一点帮着再维持一会儿吧。逆天道的力量啊……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今晚真是长见识了，可以的话真想深入研究看看，当然不是作为敌人被砍的意义上，只是，我还是要说，就算旁观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么一点东西，这么一点东西也足够让我做出判断，这结界绝对不可能再支撑到你下一次使出那种攻击的时候，请务必不要再给纤细的它施加什么负担了，也就是说，请务必不要再做出下一次的攻击，那是没有必要的。” “有没有必要我自己会判断。” “你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救heartunderde的打算。” “谁知道呢。” 忍野无奈的笑着。 “我可真是不被信赖啊，哈哈哈，这也是我咎由自取，不过这可是真话，刚刚的那位妖怪贤者不是也说了吗？一个自己想死的人，别人是救不了她的。呐，这个道理你也应该听好哦，阿良良木历君！” 后半句突然高喊少年的面子，把话题转到阿良良木历身上。 “……” 历挪动着脑袋，移动眼珠子看过去。 “这样子也不能对话啊，差不多把心脏还给他如何？你也没有奇洛金卡达那样的打算吧？阿良良木历君真的快死了。” “恩。” 李念很干脆的答应了。 一边瞥了一眼heartunderde。 虽然一直是注视着这边，在少年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眉头紧皱着。 你的思索还没得出结论吗…… 想着，在历惊讶的视线下，他拿着跳动的心脏伸向少年左背上洞开的地方，把心脏塞回了原来的未知。 果不其然，和heartunderde一样，瞬间就从边缘的血肉生长出肉芽和心脏完成了连接，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生长恢复，甚至流淌在地上的血也恢复了活性回流他的身体，连带着关节处的伤口也在复原。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夸张。 很明显，阿良良木历恢复了不死性。 转眼间恢复成受伤前的样子。 他撑着地面缓缓的要站起来。 之前破破烂烂的身体还没什么，现在完美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也就是裸体。 神乐“啊！”的发出尖叫，捂住双眼。 黄泉也皱起眉头移开视线。 这让历意识到旁边还有女生，不敢站起来，捂着下体和屁股一脸窘迫的背过身去。 李念并不介意，说。 “我已经杀不了你了。” 历偏过头，投来目光。 李念笑了笑了，继续说道。 “但是现在，你要去杀了heartunderde。”====== ps:想一口气写掉，但头疼顶不住了，明天还有一更补完吧。 ; 92.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 23 阿良良木历微微张开嘴。 ——那不可能！ 当然，他会想这么回答。 是阿良良木历的话，也理应这么回答。 是那个在危急关头牺牲自己，救下了吸血鬼，又在这里出现，依旧抱持同样的目的而努力到现在的男生，即刻就应该给出确定的答复，连一瞬间的犹豫都不需要——本应该这样才对。 但是他没有。 张开了嘴——话到嘴边，然后吞了回去。 没有立即给出明确的答复，没有立即否定。 他迟疑了。 迟疑着，然后沉默了。 不由得向heartunderde投以目光。 李念的话，让她为之动容，动摇几乎写在脸上，现在历望过去，和她对上视线。 然后，heartunderde移开了目光。 “……” 是的，历明白。 这确实是，heartunderde一直以来所期冀的。 现在，一切回归到了某个原点。 “很好。” 李念点点头，他对历这个表现很满意。 “看来就算是你这么蠢的脑子，也多少的理解了一些现况。” “……是的。” 历低垂下脑袋。 “你明白这些，就有交涉的余地，我知道你是在纠结，可你纠结来去，估计最后还是会给出一样的答案。” 李念知道，只是这样下去，这小子最终还是会否定这个提案。 “但那可不行的，你既然在纠结，那就给我继续纠结下去吧，别这么快做决定，也别轻易的给出答复，我还有些话想说，听了我的话之后，给我再考虑一下。” 要让他改变主意才行。 “……” 为此用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没有杀你，也不打算再利用你逼迫heartunderde就范，所以把心脏还给你。这些都是出于我个人的独断，有两个理由，一方面我仍旧觉得你本质上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在这次的事件中是受害者的立场，另一方面，我也认同你的努力和觉悟，也理解你珍视heartunderde的心情，我不会对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道歉，但我确实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语气里没有半点苛责在里面。 切身体会到那情感，知道那能够付出一切的勇气，看着他表现出的努力与坚决，即使远远不成熟，也觉得是值得尊敬的敌人。 李念向heartunderde瞥眼。 “不得不承认，heartunderde的确看上了个不错的男人。” “……是啊。” heartunderde沉闷的回应。 “几次死到临头的时候都被白马王子救了，你这种家伙也能这么幸运，老天爷真是瞎眼。” 李念讽刺。 “……你说的没错，吾也这么认为。” heartunderde抬起头，直视李念。 “能与这个笨蛋的相遇，是吾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 倒是在这里认真的回答了。 李念低垂下视线，避开了那目光。 “……突然被这么评价，可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历的表情就像他说的一样复杂。 “能让我认同的人可不多。” “是吗。” “恩，我觉得你这种家伙死在这里可惜了。” “我要谢谢对我的这颗小心脏高抬贵手的您老？” “当然，因为我现在还试图救你。” “……？” “别露出那副表情，我是说，我觉得你应该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什么？” “我说的是，我都已经放过你，不打算杀你了，你也不要想着在heartunderde死了以后也追随而去这种事情。” 李念耸耸肩，说。 “她必须死，你没必要跟着一起死。” 历的表情冷了下来。 “别说大话了，你杀不死她。” 果然对话变成这样了。 李念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这么说了，你听到了吗？heartunderde。” 把话题抛向了heartunderde。 历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怒吼起来。 “kisshot！你还在顾忌什么，快把心脏塞回去，然后把这讨人厌的家伙打个满地找牙。” 女人以满含悲痛的目光看着他。 没有那么做。 “……kisshot？” 阿良良木呆然无语。 李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了，确实，这里应该再向你确认一次的——” 他抬起剑，剑锋指过去。 “——同样的问题，最后问一次，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想法不变吗？还是想在阿良良木历的手下死去吗？我已经不会对阿良良木历出手，以神格担保……如何，已经没有精神上的拖累了吧？那么，好好的，确实的回答我——不对，好好的回答阿良良木历，你差不多应该在这里表明你的态度了。” “kisshot……” 历的内心变得不安。 在少年的注视下，heartunderde露出了笑容。 那是凄美的笑。 她缓缓说道。 “吾说过了吧，吾没有改变主意，无论汝等是怎么想的，那个愿望都不会改变。” 历大喊。 “不对！kisshot！你骗人！你想活下去！在公寓那里你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而heartunderde回答是—— “是的，吾那时候是这么说了——” “那……！” heartunderde摇摇头。“和汝一起的话，就能活下去。” “……！” 历如遭雷击。 是的，那个时候heartunderde说的是…… ——“习惯了作为吸血鬼而活着，然后和吾一同活下去。” 然而，那个时候…… “那时，汝拒绝了吾。” 历拒绝了heartunderde。 “汝说，不想成为吸血鬼，不想吃人，不想变成怪物，不想这么活下去，说要自杀。” 冲动的内心如同被泼了冷水。 那些不能被搁置的议题再次浮上水面。 历颤抖起来。 “汝出现在这里，说要救吾，那么，汝改变想法了吗？” heartunderde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悲伤，声音轻柔的问。 “现在的汝，想和吾一同活下去吗？想作为一个吸血鬼，和吾一起永远的活下去吗？” 李念面容严肃。 忍野轻轻眯起眼睛。 仅凭一遍的臂膀，手提肩扛这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德拉曼兹路基视线漠然，仿佛一切和他无关。 黄泉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皱起眉头，多少的猜到了些东西。 神乐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大家都看着那边的男生。 她也看过去。 所有人注视着阿良良木历。 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 不面对的话，就一定找不到出路。 可是，就算面对了又怎样？ 面对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出路。 heartunderde已经给出回答了。 她现在再次询问阿良良木历过去曾经问过的问题。 那么，阿良良木历会给出不同的答复吗？ 他能给出不同的答复吗？ 是的，我愿意作为吸血鬼和你一起永远的活下去——他能这么回答吗？ 他只知道这里应该这么回答才行。 他张嘴，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我愿……” heartunderde摇摇头。 一把拆穿这拙劣的谎言。 “不，汝不能。” 历无言以对。 “汝一点都不想作为吸血鬼活下去，当时汝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不想变成怪物，不想吃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就像变成吾的同类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当时吾就知道，你做不到的。” heartunderde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历。 “但是，吾一说吾会败北，说没有汝的帮助就不行，这么一说汝就动摇了，吾知道，接下来向汝祈求的话，即使不愿意，汝也会去做，汝就是那样的人，即使痛恨到死的生活，害怕的不得了的事情，有人向汝祈求，汝就会去做，汝就是那样的温柔。但那是没有意义的，要挟你去做不愿意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吾的本意，那时候吾就放弃了。” 所以她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独自面对李念。 “汝完全没有必要来到这里，汝就应该在那里睡着，等到明天天明，吾已经死了，太阳照在汝身上，汝自然醒来，已经像汝希望的那样变回普通的人类。” “可汝还是来到了这里。是来救吾的。这让吾很开心，但是这就足够了。” 她迈步走向历。 “那么在这最后，汝就再努力一次吧。” “努力的来杀死吾。” “吾是必须要死的，吾只有死了，汝才能变回人类，吾也本来就是想死的，已经度过太长久的岁月，但是可以的话，吾还是想被你杀死，吾知道这是很过分的要求，可吾想死你的手下，死在人生最后相遇的，你的怀里，不行吗？。” 她终于把心脏塞回自己的胸膛，再生只是瞬间的事情，眨眼间残破的身体与衣裳恢复原样，沾染的一切脏污也剥落一旁。 华丽的金发铺散开来，摇曳着红色的裙摆，盛装的美人走到阿良良木历的面前，将他紧紧拥抱，一手揽着他的脑袋，下巴搭在他的肩膀。 “对着吾的血管咬下来，将吾的血液洗干净吧，这样就能彻底的杀死吾了。” 白皙的脖颈近在眼前，呆滞的历几乎毫无反抗，直到heartunderde，嘴唇碰到鼓动的血管。 历突然清醒过来。 “我怎么可能做的到啊！” 他当即开始怒吼挣扎。 “不。”李念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必须做到才行。” “别开玩笑了！以为我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我是来救kisshot的！怎么可能由我来杀死她！” “那你觉得我来动手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 “也是，heartunderde就是因为不愿被我杀死才一直挣扎到了现在。还是你来杀吧。” “不可能做到吧？！才不是这种问题！” “所以说你必须做到啊，heartunderde不就是这么要求的吗？那么你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克服掉去达成才行。” “我才不会杀kisshot！放开我！kisshot！就没有能让你活下去的选项吗？！” “不需要。”kisshot紧紧抱住阿良良木历，任由他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 “还不明白吗？你所想要拯救的人根本不需要你的拯救，她希望死在这里，希望你能变回人类。” “我明白！我明白！我tm明白！可就算明白也做不到啊！不可能做得到吧！” “由你亲自动手，杀了她，是你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历意识到挣扎没有用处，放弃了挣扎。 他无力的喃喃着。 “为什么你们能当成是理所当然一样的在说啊，不可能吧？太难了，我做不到啊。” “杀死吾吧，算吾求汝了。” 历反过来抱紧heartunderde，就像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抱紧。 “不、不行啊，我真的啊不行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声音颤抖，几乎快要哭了。 李念摇摇头。 “我说了，你必须做到。” “别在那里说风凉话！”历愤怒的大叫：“不是你自己动手就能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吗？亲近的人叫你杀了他，你就能举起屠刀吗？” 李念断然回答。 “我能。” “谁都会说！” “我杀过。” “……” “不止一次。” 历哑口无言。 忍野也一抬眉毛，微微睁大眼睛。 黄泉惊讶的望着李念。 她当然明白这么说的意义。 说出这种话的本人表情依旧平静，就像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办法不得不杀掉的情况，就算是友人我也会砍的，不如说，可以的话必须由我亲自动手。” 那眼神冰冷麻木，里面像是藏着千年不化的坚冰。 这种眼神黄泉见过。 说她的工作应该习惯有人死亡的时候，露出过一样的眼神。 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呢…… 李念注意到了黄泉的目光，一皱眉头。 叹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闭上眼睛说着。 “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情况，如果还有一线生机，我是不会放弃的。” 再睁开时，瞳孔里恢复了淡然。 历一咬牙。 “……那，我……” 他想说他也不会放弃。 “heartunderde必须被退治，已经有人因为她死了，在这里不将其退治的话，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我知道你肯定明白这点。” “我……” “想救某人，因此而来到这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考虑——这没什么值得羞愧的，人都是自私的。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想说，退治heartunderde是我的底线。之前就说过了，你做不到的话，就由我来杀她。” “……” heartunderde在历的耳边喃喃着。 “不要推卸你的责任。” 历不说话了。 他动也不动。 就像放弃了一样。 又似乎绝不屈服。 李念见状，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那么，我来了。” 提着剑向前迈步。 历突然开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做。” “……” 李念停住脚步。 “这样才对嘛。” heartunderde凄惨的笑着。 “早就应该这么说了，吾已经等不及了，来吧，快来，用你变得尖利的牙齿刺穿血管，本能将教会你进食，这会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吸血，畅快的痛饮我的鲜血，就像记住我一样，记住那味道。” 用力的按着历的脑袋，把白皙的脖颈凑向尖锐的獠牙。 “……啊，我来了。” 回以用力的环抱，张开嘴巴，露出獠牙，刺入血管。 ; 93.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24） 吸血的方法——就算没人教也知道。 就像人吃饭喝水，对吸血鬼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本能。 “咕——” 一瞬间，heartunderde露出非常的痛苦的声音。 就算漏出来的血能够回复——但是被吸走的血回不回来。 因为这是能量吸收。 怪异对于怪异来说。 随着历的畅饮，在血液流出的同时，力量也随之一同流失。 heartunderde一瞬间变得虚弱。 整个身体向后倾倒。 换成历来做支撑，呈现出被他从上面抱住，像是跳舞一样的姿态。 她笑起来。 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死掉么。 李念想。 这样也好。 低声说着。 “那么，这就算是结束了吗？” 忍野轻笑着回答。 “是是，这就结束了。” 李念瞥了忍野一眼。 “真亏你什么都没做啊。” “哈哈哈，因为没人叫我做些什么，大叔我也就乐的清闲。” “你能安分看着自然是最好的。” 手一伸，剑鞘从虚空浮现，李念缓缓把剑往鞘里推。 “事情如果就这么结束，没有大叔我得事当然好啊，不过，我觉得差不多要有点变化了。” “……” 李念停住了收剑入鞘的动作。 “什么意思？” “阿良良木历不可能杀掉heartunderde，他做不到的。” “……他必须做到。” “不要拿你得自我要求衡量别人啊，知道阿良良木小哥是个高中生，就不要对他抱有更高的期待啊，这是强人所难吧？” 李念看着那边的两人。 阿良良木历的嘴唇紧贴heartunderde的脖颈，喉结咕咚咕咚的上下移动，有些血液露出来，沿着皮肤汇聚成细流，滴落下来。 “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吗？我完全看不出来。” “……？” “看着吧，还没结束呢。” “……” 历吸着heartunderde的血。 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的血液——是那么的美味。 不管有多少的量——好像永远喝不完一样。 永远喝不完。 非常美味。 但是，一点也不开心。 一点也没有成就感。 自己正在杀死heartunderde。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成就感。 历觉得无比的空虚。 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 ——讨厌，讨厌，讨厌……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帮我，帮我，帮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如果能救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死，不要死，不想消失，不想消失！讨厌！谁，谁，谁，谁…… ——笨蛋！谁叫你跑到太阳底下去？找死吗？ ——呐，吾之眷属哦，摸摸我的头。 ——习惯了作为吸血鬼而活着，然后，和吾一同永远的活下去。 ——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对不起。 我果然做不到。 阿良良木突然高扬起身子，拔出了獠牙。 向着天，用尽全力，叫喊着。 “忍野！！！” “呜哇……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忍野掏着耳朵，似乎被震的很痛的样子，却笑得很愉快。 李念挑了挑眉毛。 “他喊你名字？” “那么大声谁都听得见啦，现在这个场合大叫忍野什么的也只有可能是在喊我吧？” “……你打算做些什么？我会阻止你的。” “哈哈哈，刚刚是你自己说的吧，有一线生机，就绝不会放弃？” “那又怎样。” “谁知道呢。” 躺在历的怀里，heartunderde视线浑浊的望着历的脸。 “怎么啦？还有一半的血哦，不喝个干净吾可是死不了的。” “果然我做不到。” “到了这个关头还在说什么傻话，快点，好难受，快点了结了吾，给吾个痛快。” “忍野！忍野！” 阿良良木历不予理会，大声喊着忍野的名字。 “在呢在呢，不用喊这么大声啊阿良良木小哥，我就在你边上。” “帮帮我。” “啊哈！” 忍野奸笑着。 “我还想你什么时候会说着这话，结果拖到现在啊……嘛，不过，是个绝佳的时间点呢，意外的敏锐啊。” 李念咂舌。 “啧,没人叫你做些什么你就乐得清闲？你是喜欢没事找事吧？” “没啦，因为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我的帮忙啊，看起来你们似乎已经决定好了，那样的话我也没有擅自插手的打算，没有委托的话我就观望到最后哦，是这样的想法。。” “忍野！帮帮我。”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是是，之前的五百万上面再加五百万，就是一千万咯？” 李念望着忍野。 “看不出来你是贪财的类型？” “这误会可就大了。” 历急切的大喊。 “管他一千万两千万都好，快给我想想办法。” “是是，于是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把能使大家都能幸福的方法告诉我。” 历嘴上说着。 从心底产生的那个愿望。 李念无奈的叹息。 “到头来还是个笨蛋啊。” 忍野也嗤之以鼻。 “是小学生道德课写的作文题吗？一点都不现实。” “忍野——我。” “但是。” 忍野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了一下。 “让大家都会不幸的方法是有的。” 李念冷声说道。 “那就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剑还未完全入鞘，现在他又拔出来，提在手上。 “真是精神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我要去砍了那女人。” “在那之前先听听我的说法怎样？” “不听。” “先把结果告诉你，会达到退治heartunderde的目的。” “……” “我可以说了吧，那我说了哦。” 忍野滔滔不绝的继续说道。 “具体来说……对诶。阿良良木小哥你就继续吸血吧，把heartunderde杀到快死的地步。她作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基本上都被夺去——死不掉的等级。会变成比之前濒死的状态更严重的状况。影子啊形体啊本源啊，达到甚至连名字都不剩的阶段，变成吸血鬼一样的人类——不管多饿都不会吃人，这样的存在。” 然后，忍野继续说。 “阿良良木小哥你，也变不回人类了——但是，稍微变回一点。阿良良木君将会变成人类一样的吸血鬼这样的存在。作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会剩下一些——严密的说不能说是人类，但是离吸血鬼也很远，非常接近人类，当然跟半吸血鬼完全不同，这种半途而废的存在，真适合你。” “真——真适合。” “当然，你也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吃人。但是……这个结果，对阿良良木君无所谓，但是heartunderde可能会因为营养不足而饿死。阿良良木君要不断把自己的血献给她。heartunderde唯一能活下去的营养要素，就是把她变为这种下等的存在，变成像是你血肉一样的东西，你要把你剩下的一生都献给heartunderde，heartunderde剩下的一生也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从这里开始主仆的顺序就已经颠倒了。” “对吸血鬼这种危险的存在的退治——已经在目的上达成了。怪异杀手，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以及其眷属，危险性完全消除。力量消失到这种地步的话，梵蒂冈的教会也不会再追究——至少不会花费大工夫追究，主教级别的人是不可能在派出来的吧？我说的对吧？” 看向德拉曼兹路基。 “……确实是这种制度。” 也就是说，留下这样的危险：heartunderde和阿良良木变回吸血鬼，这绝对不能无视。 这样的话—— 大家都会不幸。 谁的愿望都不会实现。 kissshot不用死。 历也不会变成人类。 吸血鬼的两个人都能活着。 李念紧皱其眉头。 “这……” 在他发出异议之前。 “……不，不要开那种玩笑，小子！” heartunderde在历的怀中怒吼。 血已经被吸走一半了——不能动的她，只能怒吼着。 “活了还没吾十分之一的时间长的小子你到底明白什么！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吾才不要这种状态来延长我的生命！太丢脸了——吾不想那么羞耻的活着！吾死去的场所就是这里啊！好不容易找到的——终于能死了！吾——要为了眷属而死！让我为这个家伙而死！杀掉吾、杀掉吾——快点杀掉吾！我已经不想活了！” “我说过都会变得不幸。所以你的愿望没法实现。” 大概是认为跟忍野讲话是没用的吧，kissshot把视线转向李念。 “喂，那边的武神，你不是很讨厌吾吗，你不会认同这种蠢事的吧？啊？要让吾以这种半吊子的形式活着吗？不可能吧？不会吧？喂，阻止他们啊，不要让他们做这种蠢事啊！” 李念紧皱着眉头。 “我不认同……heartunderde明显保留了复苏的可能性，这……” “拜托你了。” 向自己下跪了。 抱着heartunderde，跪在地上，弯腰低头。 不是抱着heartunderde，大概就是土下座吧。 下跪层次的意义也足够理解了。 李念长呼一口气。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你这种程度打动不了我。” “才不是那样，是你不够诚心啊，阿良良木历。” “忍野，你别……” “好好地告诉他，heartunderde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好好的告诉他，现在的你是怎样的毫无退路。” “没用的。” “小哥你早就已经动摇了。” “……” “我想想，开始的变化应该是在阿良良木历抓着你腿阻止你杀死heartunderde的时候，那时你应该，作为神明接收到了祈祷吧，表情的变化都已经是掩饰不住的程度了。” “是又怎样？” “阿良良木历的努力让你看到了别的东西，当初你对我说，你是出于自己的私欲想要杀死heartunderde，那种感情现在还如此强大吗？” “……我不会原谅heartunderde。” “但是，你可以放过heartunderde。” “我不会……” “即使她已经没有危险性？” “……” “职责的所在无法成为你的理由，个人的怨恨又积累不到杀意的程度，你已经在犹豫了——所以阿良良木历，快点努力来多说他几句啊。” 阿良良木历突然说道。 “我不会收回那句话。” 李念和在他怀中挣扎着的heartunderde都愣住了。 历伸手抚摸着heartunderde的头发。 软软的。 这个是——对，服从的证明。 “我要和他，一起活下去，就算是以半吊子的吸血鬼和半吊子的人类的身份。我们以后，必将相互依偎的活着，若她死去，我绝不独活。” 李念沉默半晌。 最终，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我才说，这真是一场闹剧……” 呛的一声，剑收归鞘里，掩藏了锋芒，他松开手，火焰从剑鞘一端熊熊燃烧，如同烧却的灰烬，化作光点随风消散。 “我不会认为，从此以后这女人就不是那个kissshot·acerorion·heartunder·de，你决定要饲养这样危险的东西，就要好好负起责任。” “啊，我会的。” 李念目光移动，落在heartunderde身上。 刚开始历说完那段话，她就变得沉默，也不再挣扎，一副绝望的表情躺在历的怀中仰望天空。 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这样子就觉得懒得说了。 他转身走向黄泉神乐和德拉曼兹路基站立的方向。 “走了。” “慢走不送。” 忍野笑嘻嘻的说道。 历目送他走远 德拉曼兹路基二话不说，带着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转身跟上，黄泉和神乐视线在剩下的二人身上流连一会，稍作迟疑之后，也转身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走远。 忍野说。 “继续吧。” “恩。” 历再次咬上heartunderde脖子上的白皙肌肤。 94. 当一晚落幕，需先闭眼入眠 归途上，步履就不像追击时候那么匆忙了。 首先，关于艾比索特和奇洛金卡达的身体状况，稍作查探的时候，发现被打成了很巧妙的重伤情况…… 境界妖怪的那个攻击，杀伤的重点不在冲击力，物理方面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的程度，更主要的是，将某些力量打入了他们的身体，扰乱了体内的生理环境，造成昏迷不醒的效果。 果然只是想故意排除这两人而已。 之前就被德拉曼兹路基喂食了吸血鬼的血液，骨头错位断裂这种程度很轻易的就复原了，难怪敢肩扛手提着。 但体内力量的调息就有些难办了，在重要的脏器盘踞着，粗暴的祛除过程会使这些地方成为战场，产生二次破坏会很危险，不过也不是李念处理不了的东西，选择了稳妥的去除法，内刻了几个常驻的术式，缓慢而又切实的吞吃转化抵消那些力量，将反抗压制在最低的限度，完全拔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虽然一时半会这两人也清醒不过来，但也没有危险。 李念走在前面，缓缓迈着步子，成为四人整体的基调，德拉曼兹路基落后一步，神乐和黄泉跟随。 治疗奇洛金卡达两人之后已经过了将近10分钟，李念本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说话了，德拉曼兹路基也默默无言，神乐和黄泉虽然满心疑惑，这种氛围下也没有说什么，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 这沉默终究要由男人来打破。 李念直视前方，眼睛看着道路，一直心有所想的情况下眼神有些涣散，不知到这时候想到了什么，视线聚焦，突然开口说话了。 “德拉曼兹路基，就像你看到的，我放弃了对heartunderde的追杀。” 这话是找上了教会团体中唯一保持着清醒的一人，李念表明了自己的一个态度。 德拉曼兹路基以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冷漠声音回答。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这也就是确定事项，之后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醒来，我会原原本本的告知他们。” “刚刚你并没有阻止我，你个人的意思是？” “我是为了赏金行动的猎人，这个状况下，对heartunderde的追击估计会不了了之，可能过些日子就连通缉令都会被撤销。那也就没有为之而行动的理由。” “我是想问，你作为教会的一份子是什么想法？” “我只是手下，我没想法，你如果问艾比索特的话他一定会表示不满，或许会愤怒到发狂，但他的意见也没用，做决定是身为主教的奇洛金卡达做的事情，我也好艾比索特也好，都会对此服从。” 佣兵的自我认知很清楚，真是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 李念苦笑一声。 “那就换种说法，抱歉啊，让你任务的赏金泡汤了。” “……阁下是在向我道歉吗？” “就是那样。我放弃了……不，或者该说我背叛了。从这点上来说和忍野没什么区别。” 对此不致歉是不行的，像忍野那样背弃了协力者的信任，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嘿嘿笑着，李念做不到。 “赏金……阁下这么一说，也许我确实该生气没错？” 德拉曼兹路基歪着头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重点是赏金吗……你个人似乎不怎么生气？” “虽然阁下说是背叛，我倒是从之前旁观的时候就觉得会变成这样子，从那个少年出现以后，阁下给人的感觉就有些改变，我就在想这次的任务会不会失败。” “是这样啊。” 李念挠挠头发。 “算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要道歉才行。” “哦，我接受了。” 很干脆的接受了李念的道歉，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可能根本就没在意。 “你还真是完全不在意啊……嘛，主要是请你之后也替我向这两个人道歉。” “阁下放心，他们肯定不会接受阁下的道歉的。” “……我想也是。” 李念稍作沉吟，然后说道。 “奇洛金卡达醒来以后，你帮我带话给他。” “请说。” “我认同忍野的做法，heartunderde相当于被封印，我接受这个结果，也将对此负责，这意味着，哪天阿良良木历不再能束缚heartunderde，又或者他自身迷失了方向，堕入邪道，总之任何会导致heartunderde再次成为人类威胁的情况，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出面，并全力退治heartunderde，不会再有一丝犹豫。也同样意味着我将尽己所能的维护这一封印——即维护阿良良木历的性命，也维护变得弱小的heartunderde的性命。” “阁下还担心奇洛金卡达向那二人出手是吗？我明白了，我会一字不漏的向奇洛金卡达复述的。” 这时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面前划分出两条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德拉曼兹路基停下脚步，继续说道。 “虽说奇洛金卡达还没醒来，也就意味着对这次heartunderde定性还没更改，但阁下既然已经表明态度，这份协力关系也就到此为止，那么，在此别过。” “再见。” 德拉曼兹路基转向另一个方向，在这个路口和众人分开，向着另一条道路迈步，消失在黑暗里，至此，两拨人算是彻底分道扬镳。 李念长舒一口气。 那么…… “黄泉，神乐，之前说的，会把这次的事情告诉你……” 转向两名女生。 神乐躲在黄泉身后，黄泉盯着他，视线似乎有些茫然。 “……黄泉？” “啊？啊！” 一下子惊醒过来一样。 “发什么呆呢。” “啊哈哈……” “关于这次的事件——” “嘛嘛，稍微等等。” 黄泉急忙摆手，似乎有别的事情想说，轻轻挣开神乐之后向这边走过来。 “什么？” 李念有些茫然。 “这里这里啊。” 黄泉走到李念身前很近的位置，蹲下来，认真盯着李念腹部的伤口，并伸出手小心的围着周边抚摸。 “这个很不妙吧，还有背上也是，之前你治疗那两人的时候就想说了，不应该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吗，神乐都被吓到了。” 神乐嗯嗯的点着头。 触感稍微有些痒，李念挑动了下眉毛。 “没什么事……” “这怎么可能是没事，就算你是神明，这也不太妙吧，为什么这么重的伤你还能面不改色啊？是隔绝了疼痛吗？” “不是啊……” “你别动，我来帮你治疗。” 伸出双手轻轻的按在了伤口上。 “不，不需……” “呐，李先生啊。” 黄泉突然用回敬语了，这让李念陡然无语。 “你真的很强呢。” “……” 伴随着温暖的热度，伤口变得痒痒的，李念知道是黄泉使用的术式产生了作用。 但是，说实话，效果并不怎样。 无论是灵力的调用还是术式的构成都显得有些生涩，就连术式本身在李念的认知中都是低级的那类。 不可能治疗深入血肉的程度的伤口。 当然不如他自己治疗，所以。 是不需要的——但这句话说不出来了。 因为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他低头看着女孩。 黄泉很认真看着伤口，很认真的治疗着。 她说。 “我要怎样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呢……” 果然。 李念叹了口气，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 意识到这双手满是血污，停住了，放下来。 总之，在这里，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黄泉，神乐，你们终究只是孩子。” 黄泉的身子抖了一下，神乐也瞪大眼睛。 明显的分神了，简单的术式都不能维持，消散掉。 女孩有些茫然无措的仰望，和表情严肃的他对上视线。 李念继续说。 “我们退治的目标，名为kisshot，是最强的吸血鬼，活了六百年，被我逼退消失掉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八云紫，是境界的妖怪，也是妖怪的贤者，大概是你们这边妖怪的领导者。” 他指了指德拉曼兹路基离去的方向。 “那边的三个，一个是梵蒂冈的红衣主教，司职隐秘行动手段脏的不行的那种人，一个是本体为吸血鬼的吸血鬼猎人，是猎人团体中的no.1，剩下一个也是人类与吸血鬼的混血，或许是三人里最弱的，但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指了指来时的路。 “那边的两个，一个是最强吸血鬼的眷属，一个是神道的专家。” 指了指自己。 “你眼前这个人，是武神。” 他摊开手。 “能聚集到这么一些人的事件，大概二十年都难得有一次，像是heartunderde这种等级非人种，退治一个就少一个，退治个十多二十次就死光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你看到那两个昏迷的家伙没？看到德拉曼兹路基的断臂没？看到我这身伤口没？知道看起来很可怕，也应该知道我们面临的敌人危险到什么程度，这一次没有人牺牲，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场闹剧，求死的吸血鬼不是到处都有，妖怪贤者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换做其他的情况，同样危险程度的目标，要退治下来，本身就需要很优秀的家伙参与才行，而且基本上，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全部退治？那肯定是人类和异类全面战争的情况。” 然后下了结论。 “所以我们对你们而言，并没有参考的价值，以我们为榜样，本身就是一种好高骛远，我看起来年轻，也是你长辈，要向我们看齐，至少等到你们成长到胸部不那么贫乏的年岁吧。” “为、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了……” 黄泉有些慌乱。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啊……不对！成长到胸部不那么贫乏的年岁是什么意思啊！” 黄泉怒了。 “意思是你可能永远没有那天……” “嗯~~~~！？你说什么？” 揉，揉，使劲的揉。 “黄泉小姐，从刚开始你就一直很用力的按我的伤口，别看我这样子其实感觉也很疼啊。” “你这人就应该多品尝点痛苦，我知道你在讲严肃的话题，但能不能不要顺理成章的嘲讽我的胸部？” “我就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顺带调节下气氛，因为意识到居高临下的摆出长辈态度对黄泉说教，不太利于以后的相处。 “我真应该感谢你用浅显易懂的举例，让我明白自己和你的差距的同时明白自己胸部成长可能性的低微是不是啊？！” 现在看来气氛调节的效果有点好，不如说是气氛转换了。 话说真的好疼。 之后走在路上，黄泉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变得对李念爱理不理的。 但李念知道她应该有好好的把话听进去。 现在这反应也许更多的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李念看看神乐，说道。 “神乐，你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是、是说胸部吗？” “是……”被黄泉踢了“不……是说实力。” 其实自己都被绕晕了。 之后，李念向黄泉两人说明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顺带一提，因为黄泉完全不理他，所以是对着神乐在说。 走到了大路上，拦了下一辆过路的士，被问及李念这一身伤口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搪塞着说是摔伤，蒙混过去，乘着车回到了家里。 要在门前分开的时候，神乐向他鞠躬说再见，黄泉完全不理他，拉开门走进去，撑着门招呼神乐进来。 神乐向李念报以歉意的再鞠躬，李念不介意的挥挥手，神乐才转身从黄泉身下钻进去。 黄泉要关门，李念喊了他的名字。 “黄泉。” 李念喊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看过来，也没给好脸色。 “干嘛。” 还在生气啊。 李念摇摇头，表情平静，淡淡的说到。 “帮我查一下那位死者的墓地在哪吧。” “……” “拜托了。” “我明白了。” 李念点头，转身，要向自家走去的时候。 “去的时候，带上我啊。” 身后传来黄泉的喊声。 扭头去看，黄泉躲在门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也不等他回答，缩回脑袋关上了门。 李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转过头，缓缓的，这表情收敛了。 转身向自家走去。 他从来到这附近，就感觉到八云紫的气息还在家里面。 而且…… 抬头看向司波家的方向。 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是开了一条缝隙，司波达也正单手举着某种貌似手枪的东西指着对面。 他指的是自家的房间，从气息感觉来看，八云紫和露米娅都在里面。 他看向李念，但枪口指的方向不变。 李念和他对上视线，目光森然的望着，这时他已经走到自家房门面前停住，也不移开目光，只伸手敲响房门。 听到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是露米娅跑了下来。 司波达也立刻收回视线，望向枪口所指的方向，突然瞪大眼睛，然后皱起眉头。 他叹了口气，放下枪。 李念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目标已经逃离了。 他对着李念耸耸肩，然后拉上窗帘，身影消失在帘布的后面。 露米娅咚的用力打开门，声音急切的说到。 “李先生你终于回来了！紫她……” “她走了，就算是这女人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出现在刚把她砍个半死的人面前吧。” 李念从她身边走过。 露米娅蒙了。 “啊？” 李念头也不回的问她。 “你刚刚在房间里，是背对着窗户？” “咦？是……倒是……” “哦，懂了。” 司波达也还算给他面子，没有连带着家里的客人和境界的妖怪一起射个对穿。 “李先生？！你是在说什……” 背后传来露米娅的声音，和跟随上来的脚步声。 “抱歉，我要先休息了。” 李念上了二楼，看都不看露米娅的房间，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也不管身上的脏污，把身体往床上一丢，倒头就睡。 不过什么事，明天再说。 后记：看我的眼睛，我其实一点都不虚 大家好，我是一晚上写了几十章，几十章写了几个月的作者。 嘛，这么一说是不是有很多人想砍死我…… 不过反正你们也砍不到我，所以我是完全不虚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不说，总而言之，几经波折，我终于把这一晚上写完啦！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自己都感动了。 我一向都是想到那写到哪，这样的家伙又想各个细节方方面面都照顾到，自然而然就会变成节奏慢的一个现象，即便如此，会拖到这个份上也是我没想到的。 因为太过随性没有计划，到了键盘上打字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添加到文章里面去了，导致进度奇慢——但又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因为怀抱着想把事情交代清楚的一个想法，就觉得必须从头到尾的交代清楚才行，于是就有了这一晚上写成数十章的结果。 随性的另一种表现就是懒惰，我身患努力就会死的绝症，已经是懒癌晚期，所以数十章写了几个月，如各位所见，我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对这样的渣渣还抱有期待，并坚持到现在的书友，虽然由我来说有点那个啥，但我确实是很佩服啊…… 首先得承认的是，我其实热情消退了一阵子。 站里严打的时候，屏蔽了本书一半的内容，那时候以为完了，被查水表了，一度有过放弃的念头。 幸好没有404，之后章节的屏蔽解除，这本书也恢复过来。 我能把这一晚上写完，终究还是因为一个执念，总感觉就这样罢笔，让这晚上没有完结，肯定会惦记一生，所以周更月更断断续续，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发个断更的公告——当然现在也没有发那种公告的想法了。 就是这样，暑假篇完了。 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最后李念还是没能对忍下杀手，也没对紫妈下杀手。 这当然是最初就定下来的，小忍那么萌我怎么可能去杀她，紫妈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我下的狠心也只能不痛不痒的砍了她一刀而已。 于是剧情回归了原来的轨迹，伤物语的结局几乎没有改变，就像某位书友说的，李念忙来忙去的最终结果是作为反派促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就是真相，也是我写伤物语剧情的最终目的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填补了很多内容，都是想让李念以反派的身份给予足够的苦难，想让苦难下的真情流露出来。 我觉得这个目的应该算是达到了，勉强的达到了。 我认为如何衡量一部小说是否优秀，在于它能带给人什么样的触动，使得读者能在阅读的过程中感觉到什么，或许是欢乐的或许是悲伤的或许是愤怒的，我自己也往这个方向努力。 但我越写越觉得自己能力不足。 我有说过，作者有想写的东西，读者有想看的东西，作者要把他想写的东西写成读者想看的东西——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达到了这个目的没有。 写小说果然好难啊。 但我对自己的期望也不是很高，勉强能传达给你们就好，再进一步使得文笔变得更好什么的，那太难了。 我一直在说，这本书是随性写出来的，想到哪写到哪，细致的大纲是没有的，只有脑子里一个模糊的想法。 由此可知，这本书无疑是一本自嗨很严重的作品。 而我也将继续不知悔改的自嗨下去。 我不会保证之后自嗨写出来的剧情能入各位读者老爷的法眼。 这么一说是不是觉得作者有那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感觉？ 不不不，其实我恨不得重写一遍，把这三十万字大修重练的欲望蠢蠢欲动。 只是对懒癌发作的人那是不可能的达成的任务，估计会变成“大修重练=tj宣言”的情况，也只好把心一横落下狠话了，断了自己的念想。 就是说之后的内容我自己也没底，请大家不要对这样的作者抱有什么太大的期待啊（远目） 嘛，总而言之暑假片要完结，披着春物的皮写了三十万字物语的剧情也要进入正轨了。 至于之后的内容嘛…… 恩…… 其实我完全没想好！（一脸自豪） 我能很明白的告诉大家的，就是这本书只有一条很明显的主线。 那就是时间线。 然后就没有了…… 没错，我完全不虚。 01.那一天，人类回想起对开学的恐惧 自那晚上以来，已经过了五六日。 期间有忍野又打来电话，叫李念过去他那边见上一面，说是有些事情还要交付。 见面的地点定在以前与奇洛金卡达三人组初见时候的废弃大楼。 几乎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看到了以同样的姿态端坐在堆积的课桌上的大叔。 他仍旧一副夏威夷衫短裤木屐的打扮，轻浮又邋遢，朝着走进房间的李念哈哈哈的笑。说着精神真好啊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之类打趣的话。 不加理会，扫视房间的李念，没有看见奇洛金卡达三人的身影，却在阴影里发现了一个蜷缩着的幼小身体。 金色的艳丽长发和瓷娃娃般精致的容颜。 这两个特质共存着，首先联想到的是那只鬼，将这个与那个的名字联系起来的瞬间，自己反而觉得是不是看错了。 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候，仿佛看透了他心中讶异的忍野，回答他。 “是你说过无论被剥夺了多少的东西，封印到哪个地步，都会把她当成那个女人，视她为潜在的威胁，那就随你喜欢的来解释吧，如你所见的，那就是heartunderde，虽说在我看来只是剩下的残渣罢了，这个状态不应该能继承这个名字。 得以从忍野的嘴里得到确认，才能确定了这幼女是heartunderde本人，李念也没想到以忍野的方法加以削弱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气息变得相当微弱，若不是以目视确认，几乎感觉不到其存在——她就是虚弱到这种程度，感觉不到丝毫的威胁，对李念来说，要杀死现在的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李念走进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抬起头，埋首在膝盖里面。 没有一点生气和活力，虽然活着，却像是死了，这个身姿与那日所见的绝望眼神联系起来，又显得理所当然。 “……是这样啊。” 李念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被剥夺了名字，力量，荣誉，过去，丧失掉自我决定的能力，成为没有阿良良木历血液就在难以活下去的附庸，对于过去站在非人顶点的这家伙来说，实在是莫大的侮辱。 所谓死去还难受的惩罚。 但那是阿良良木历所祈求的，李念也做了放手不管的决定，在此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怜悯她。 “……倒是阿良良木历本人呢？” “他每天下午都会过来。” “不应该把这家伙带在身边吗？” “哪有那么简单能和好啊，对阿良良木小哥来说，还需要再努力一段时间才行。这以前只好由我代劳着看护了。” “……” 确实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原谅啊。 不过，如今阿良良木历和heartunderde之间的主仆关系已然翻转，后者没有反抗前者的力量，李念觉得按理来说，即使是以强制的手段贯彻也要由阿良良木历自己来看护才行， 张了张嘴。 “……还是算了。” 没有说出这个提案。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大概轮不到他来多加置喙。 从heartunderde身上收回视线，回望忍野。 “你说有什么事情要交付。” “首先，教会那边，已经撤回了对heartunderde通缉，要告诉你这个。” “……”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heartunderde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有再穷追不舍的理由，因为他们那边就是这么个制度。” “即使这家伙仍旧是潜在的威胁？” “这种程度是可以接受的，heartunderde这种不死种，理想的情况能封印就好。” “这样啊……” “另一个原因在于，这是你的选择，不杀死heartunderde，而是将其封印，作为本地驻守神明的你做出了这个判断。同时你也说过将看护这个封印，即监视作为封印本体的阿良良木历的责任主动揽在了身上，这种状况下，教会也就不会追究到底——这是奇洛金卡达做的判断，是他以红衣主教的权限撤回了教会内部的通缉。” “……德拉曼兹路基似乎有把话带到的样子。” “就是这样，这次的事件彻底收尾，对你的委托也可以算作达成了。” 李念挑了挑眉毛。 “你还记得是你自己下的委托啊？” “我还记得要给你工资呢。” “……啊？” “是给你的委托，当然要在完成的时候给出酬金吧？等价交换是原则。” 李念皱起眉头。 “我不需要，这是还你的人情。” “你答应这个委托的那一刻起，这个人情就已经还了，报酬是另一码事，还是要给的，如果你还无法接受，就当做是大叔我对自己任性妄为的那些作为所做的补偿吧。” “这……” “嘛，毕竟有一千万之多呐。” 忍野坏笑着。 “就是把阿良良木历欠的那一千万全部给你了。” 李念啧的咂舌 “……仔细一想那小子根本没有偿还的能力吧，好一张毫无意义的空头支票，你丫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对吧？” “哎呀呀，大叔我也是两袖清风的人哦，你看我这样子，要给出赎金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了。” “嫌麻烦丢给我了才对……” 就这样阿良良木历欠了忍野的一千万转移到了李念的头上。 “这下子，恐怕阿良良木小哥在你面前一生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看他当不当真了。” “他是会当真的性格哦，虽然是空头支票，大概也会逐步兑现的。” “听起来像是要这高中生向我上交全部的零用钱的感觉，我是哪里来的恶党啊？唉……” 李念不耐的叹气。 想想就觉得超麻烦，只会觉得困扰而已。 “嘛嘛，等到阿良良木君参加工作的时候还就不是零用钱的等级了，抱着这种长远的想法接受吧。” “接受个屁啊。” 然后真的要被坐实讨债人先生的称呼了吗？确实感觉上那个叫羽川的孩子和阿良良木历会是一对。 十年以后作为一千万的债主而被这对夫妻以哀怨的眼神看着——呜哇……画面感好强啊。 李念揉捏着眉头，喃喃着。 “嘛，也好，这小子是喜欢乱来的人，我也多了个压制他的口实。” “我也这么觉得，做出了要与那边的家伙共同生活下去这个决定的瞬间开始，阿良良木小哥就和这边的世界脱不开干系了，之后会给你添各种各样的麻烦吧。” “你这甩手掌柜当的真好。” “这是你的工作内容。” “我知道……说了要好好看管这家伙，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大体上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要补充的只有最后一点。” “什么？” “除了阿良良木历之外，还请务必注意一下班长小姐。” “……”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比阿良良木历更加不安定的类型，你懂的吧？” “啊，我明白。” 那个女孩是异常的。 “就是这样。” 已经交代清楚的忍野继续说道。 “于是在我离开之后，各种事情都拜托你多加关照了。” “要离开吗？” “那是当然的吧？” “这么着急？” “不不，当然还会再呆上一阵子，大概会等到这两人和好吧，在那之前会好好的看管着heartunderde的残渣的。” 忍野一遍说着，一遍看向缩在墙角的幼女。 李念也看过去，低声道。 “那可不容乐观，这个条件的话说不定你一生都走不掉了。” “不不不，别这么想啊，这种状况下肯定要下决定才行，嗯……我是说那边的小姐。” 忍野缓缓的，意有所指的说。 “毕竟小孩子和家人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嘛、” 幼女对此毫无反应。 所以才说不容乐观。 忍野无奈的对李念苦笑一下。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有点没把握，你说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别太多插手阿良良木历的事。” “我知道，人终究只能自己救自己……我要说的是也就这些了，辛苦你跑来一趟。” “对于前路多难这件事我已经深刻的理解到了，那么，我走了。” 忍野交代完了，李念也没有再停留的理由，转身要走。 忍野眯着眼睛看着他背影，突然说道。 “你是不是还有要找那边的残渣说的事情？” 李念头也不回的回答。 “现在说也没用。” 现在是不可能从heartunderde手里借到心渡的。 他从忍野那里离开，之后也没再发生什么别的麻烦的事情。 以那种半吊子的形式结束，heartunderde退治一事也算是得以落幕，忍野说委托达成，也意味着李念手头的工作也完成了，他当然清闲下来。 露米娅似乎对那晚上没有阻止事情心怀愧疚，李念义正言辞的申明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之后，反问她是否怨恨自己砍了八云紫的事情，被苦笑着说是其自作自受，只感谢李念留她一命，李念也知道她不是在说假话，再多说几句也就把她安抚下来。 再问及她是否察觉到司波达也的时候，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念，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表情，明显那晚并没有察觉到司波达也拿枪指着她后背这件事，李念也没再多说。 司波达也那边之后也没有找到李念问些什么，他不问，李念还懒得说明，走在路上和那兄妹打了照面，互相之间当做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平常的打着招呼。 值得一提的是，黄泉和神乐似乎突然被本家召集，回去老家了，想问黄泉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消息。 李舜生那一家则是很久没有动静了，家主的本人是杀手，那女孩是协力者，明显是干脏活的组合，什么时候消失都不奇怪，这里恐怕只是暂时的落脚点，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 倒是剩下的两家邻居有过来走动。 因此认识了比企谷家的双亲，他们回送伴手礼，说想认识一下李念的“叔叔”，用隐晦的怜悯眼神看着李念，看来比企谷小町应该说出李念“父母双亡”的事情了，李念说叔叔出差很久不会回来，这两位目光中怜悯就更深了，很真心的说什么你这孩子真可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之类的话，交代完才离开，看来都是好人。 也见过了卫宫士郎和伊莉雅的父母，确实如卫宫士郎说的那样，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外国人，一个看起来是温厚的大叔，一个是白发的温婉美人。 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普通家庭。 但这两位身上就有问题了，虽然藏得很隐晦，但近距离下李念还是察觉到这两人身上的微弱“灵波”，明显也是这边世界的人。 本来以为会是普通的一家子…… 李念对此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那么日常的相处就没有关系，这么一想也就无所谓了。 生活就这样平静下来。 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日常的买菜做菜，锻炼修行，和权能的深入研究这些自不用说，没事就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偶尔会外出四处散步，补充了各种些许家具，买了各种各样的主机和相关游戏，也买了很多方面的书籍在看，还算是有事情做，一时间生活也算是紧致充实。 浑然不觉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有天上午，电话铃响起来。 李念接通电话。 “哪位？” “你好，我是私立总武高等学校2年f组的班主任，平冢静。” 02.由此可知，他不擅长应付这位老师 对于电话那头的女声所报上的这个身份象征的意义，不到一秒钟就理解了。 ——“我已经帮你办理了当地高中的入学手续。开学的时候，你就去那里就读。” 直到这个时候，李念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学生的身份。 “……” 他有些发呆，本应该这时候报上身份，一时却没有答复，那边也就疑惑的发问了。 “嗯？你是岳玄岳先生吗？” 李念清醒过来。 “……不，我是李念。” “linian？linian……” 名为平冢静的老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发出“啊”的呼声。 “确实汉字好像是这样读的，是学生本人来接电话的对吧？抱歉抱歉，我并没有见过你叔叔，没听过声音一时弄错了。” “你是平冢静……呃，平冢老师对吗？那啥，是要找我叔叔？” “你刚不是说了他不在吗？由你转告也没关系，或者说，我也有点想和自己将来的学生谈谈。” “……” 果然是来谈那件事情的？ “在这之前确认一下，你是linian……这样读没错吧？你是今年要转来总务高的中国学生本人吗？” “……如果总务高今年没有别的一个这样的学生，那么是我就没错了。” “还真是啊……你的日语听起来很流利，日常的对话没问题吧？” “很多年前就在学习了，完全没问题。” 这话说的是很多年前学过，不过在别人听来会理解成多年以来一直在学习吧？电话那头的就自顾自的理解了，似乎微妙的放心下来。 “呼，这就好，我还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不用担心。” “确实，感觉是这样，是我多虑了，日常的对话完全没问题是吧？这就好办，那么，我们来谈谈吧，首先我得告诉你，我是你将要转入的班级的班导。” “……” 还真是来谈那件事情的啊。 “我不太明白大陆那边学校的制度，你知道班导是什么吗？” “我们那边的学校也有相同的职位所以不需要从头开始解释，班级的管理者——是这个意思吧。” 会用这么生硬的言辞来理解这个职务，本身就意味着李念不太明白，是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李念也不确定，别说日本学校，就算是国内的学校，他的了解也只停留在道听途说的程度。 毕竟这家伙就没上过学…… 似乎是个班级组成里很重要的部分，是不是呢？ 交谈涉及到自己完全不了解方面的李念语气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当然他的无知不至于三言两语间就完全暴露给电话对面的交谈者。 但对方对他的认知是外国来的转学生，认为双方的学校在环境和组成上有着很大的差异，单方面已经做出李念并不了解这边制度的判断——误打误撞撞了个正着。 “是的，班导是班级的管理者，和你们那边一样——但是，我想在日本这边还是有些不同，或者说，在我这里是有些不同的。” 她语气很温和，继续说道。 “虽说我并不知道你的家乡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你过去就读班级里的【班导】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我平冢静，作为一个班导，不会只行驶所谓管理者的职责，我现在找上你们家，就是想和岳先生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请他放心，不过，既然是由你接了电话，趁此学生本人的你说清楚也好。” “……” “你的情况很特殊，各种意义上都是，不管是作为海外来的留学生，还是……作为父母双亡的孤儿。” “……” 李念迷茫了。 确实父母双亡这个设定是有些惨——当然也可能不是设定是真的。 但对他来说是没有实感的事情。 这时候我应该露出什么表情说些什么话啊？ 那么还是沉默吧。 这沉默被理解成悲伤了吗？对此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平冢老师放缓了语气向他道歉。 “……抱歉，我知道这么说有点那个，不过没有冒犯的想法。” “没事没事，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基本上没有记忆，因为是和叔叔相依为命的长大，其实也没什么实感。” 下定决心要向忍野要一份自己明面上的书面资料，要好好补完自己社会背景的设定。 “是这样啊……不过，毕竟是来到了另一个国家，我想要适应这里的学习和生活回事很困难的事情，打电话给你们家也有确认一下状况的意思。” “叔叔的话完全没问题，至于我，我呆了这么多天，生活方面已经适应了，我觉得学校也应该一样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能有这么好的心态就没问题了，日语也很流利的话，大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细碎的事情上必然会有各种麻烦，到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向我求助吧，不只是班级的管理者，班导就像你们在学校的父母一样，我会尽可能的给予帮助，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个。” 言辞间透着真挚的感觉，是真心的想要帮自己。 对此李念只感觉各种难办，挠着脸说着客套话。 “啊啊，必要的话会向你请教的，不过我想自己也没问题。” “这话像是在说着自己一定会逞强一样哦，我可是很认真的。” 在意外的地方很敏锐啊。 那么，就好好的用心里的想法回答吧。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觉得需要帮助。” “果然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苦笑。 “和你说话到现在，就有种和大人在说话的气氛，一直摸不着你的真心，直到刚刚才是真正的想法吗？这种自立的性格也是你生活环境下必然会长生的东西吧？” “……您的错觉哦。” “事到如今再用上敬语可来不及了，你的真面目我已经看穿了！” 莫名的情绪就高昂了起来，有些得意的做出侦探破案的宣言。 还我的真面目被看穿了……好像还真有点这样的感觉。 怎么办，隐约的可以察觉到这老师真的超麻烦啊。 李念挠着脸。 “就算平冢老师你这么说……” 我也只会觉得难办而已啊。 “我个人是希望你不要逞强，自立是好事，自傲就不是了，所以好好的依赖是你老师的大人的我吧。” 虽然是老气横秋的说着这话。 李念有些好奇她的年龄了。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啊……” “唉？突、突然说什么啊，讨厌，就算夸我年轻我也不会开心哦？” 对方莫名其妙变得飘飘然。 “？我是想说，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噗咕！……突然说什么！啊？是在找茬吗？是在找茬吧！” 莫名其妙又变得怒气冲冲了。 李念是想说应该还没到结婚的年纪。 这个回答，看来还没结婚，那么说果然很年轻吧，不可能比自己更年长……不可能比过去的自己更年长，没结婚的话应该是在二十九岁之下，一般论来说女人三十都已经成家了。 也就想问问，但好像摸到什么地雷的，当下也就不谈，沉默下去。 意识到自己失态，那边咳嗽着重整威严。 “咳咳！年龄并不重要，总之老师比你年长这点肯定不会有错，大人说的话好好听！回到刚刚的话题，关于我会向你提供帮助这件事。” 这样纠缠下去会很烦。 “嗯，必要的时候……” 必要的时候会找你，还是想这么回答。 “不必要的话就不会来找我对吗？大部分的时候都会做出不必要的判断吧？” “……因为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麻烦事，不过是上个学而已。” 李念的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了。 “从你说出这句话开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遇到麻烦的。” “就算是那样，我自己也能处理。” “恩，说的也是呢。” “……” 她会突然干脆的退让，让李念有点始料未及。 “我说要帮助你，可不是无条件的给予你，如果能自己解决当然再好不过，可是，也有做不到的情况，那时候就让我提供帮助吧，虽说是帮助，也会以适当的方法把握住适量的限度的，刚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程度的推你一把……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就是老师和父母的不同了。” 可是在那之前，自己就已经不是需要被教育的孩子了，说到底本来连学校都没有去的必要。 李念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没问题的，平冢老师，你的关心真的过了。” “真是固执的孩子啊……那我可会做出独断专行的举动了哦。” 固执的是你吧，为何要对一个陌生的学生投以这种程度的关注啊？ “随你喜欢吧。”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对未来的学园生活满怀期待吧，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明天见。” 嘟嘟——挂了电话。 李念放下话筒。 麻烦，超麻烦，非常麻烦。 怎么办？ 李念开始认真的思考要不要退学了。 ——“是要你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啊，李念同学。” “……” 毕竟是岳先生的安排。 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开学的时候去报道是吧，话说开学是什么时候来着？ 李念愣愣的望着已经挂上的电话机。 岳先生当初只说还有半个月，确切的时间并没有讲，其他的事也没有交代细致。 早知道刚刚应该问总务高教师的平冢静本人…… 等等…… 这个平冢老师刚刚好像说了。 明天见？ 03.会有一天,种子生根发芽 虽然对于是不是明天开学感到疑惑，但本来就对上学是个什么概念不太理解，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怀着“到时候再说”这种毫无紧迫感的想法，将这疑问搁置一旁，和露米娅打过招呼之后出门去了，毕竟食材快要用光，今天还想吃上正常的饭菜，就需要尽快补充。 优先级上这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对李念来说是这样没错。 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谈话声。 “露米娅桑，我跟你说，李念那家伙真给我添了好多麻烦啊……” “啊哈哈哈……” “黄泉姐，那些是你应该做的吧……” 家里来了客人。 从声音就听出是黄泉和神乐，看来她们今天终于从本家那边回来了。 李念开门，进屋，关门，清晰的声音传开，带去屋主人回来的讯息，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露米娅从客厅那边探出头来往玄关这边看。 “啊……欢迎回来，李先生。” “我回来了。” 李念踢掉鞋子,换上拖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客厅里，视线投向沙发的方向，在那里的果然是神乐和黄泉。 “李先生你好，不请自来叨扰了。” 神乐正坐在沙发上，乖巧的打着招呼，小丫头一如既往的礼貌和拘谨，很有客人的自觉。 另外一只就全然没有这种礼节了，背对着李念的方向，整个人以要陷进去的势头趴在柔软的沙发上。 “啊啊，罪魁祸首终于回来啦。” 懒洋洋的偏过头，斜眼无力的瞥过来，边说着边软绵绵的抬了抬手挥舞两下，就算打了招呼，一副倦怠的样子。 这个角度有点微妙，总感觉有不该看到也不想看到的东西若隐若现，本人是毫无自觉还是懒得在意呢？总之屋主人的李念回来，她也懒得起来似得，继续趴着。 李念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介意这些，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什么罪魁祸首呢？” “哈哈哈”黄泉无力的笑了几声：“我就知道这家伙完全没有自觉……” “……她怎么啦？” 李念向神乐投去问询的目光，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就近于沙发上坐下，露米娅见此，说着我去泡茶，李念点点头，她就转身为李念去准备茶水了。 神乐苦笑着回答。 “黄泉姐这些天一直在忙对策室的事情……” “是一直在忙这家伙的事情好吗？” 黄泉打断了神乐，用萎靡不振的低沉声音叙述起这几天的经历来。 “最后果然还是要我来做善后工作，一过去就被室长要求不得不攥写八千字的事件报告书，每天还必须得参加两小时的会谈和配合调查进行取证的行动，这些就算了，都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你的档案也要由我编写啊？那不是档案室的工作吗？还要求尽可能的详细具体？为此以不够全面的理由打回我整整四次！四次啊！究竟是要我写些什么？详细到你身上的汗毛有几根吗？” 似乎想起什么超让人恼火的事情，情绪又逐渐变得高昂起来，黄泉露出了阴暗的笑容，捏紧了沙发的皮。 “忍住杀意果然好难啊，要不是室长就在边上，我真想拔刀砍了那个贱人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喂喂，愤怒别朝着家具发泄啊，弄坏了修补很麻烦，怪我没把身高体重兴趣爱好告诉你咯？” “鬼才会在意这些啊？为什么我非得这么了解你不可？” “我也没有完全暴露癖好的想法啊，可是你不是要写我的档案吗……他们想要的档案里不需要这些东西？” 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黄泉的上司需要的主要应该在于自己的实力表现吧，换做是自己也会想要一份在这方面对人物介绍比较详细的档案。 “但是除了这些我就没有东西可以写了啊！穷途末路之下哪怕一星半点都想再找出来点东西多水一些字数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所以说你为什么打不电话给我？这么凄惨的情况你问我本人告诉你也不是问题啊。” “这方面必须要客观评价才行，不可能问本人吧。” “不问本人你能写出个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随便写啦。” “客观评价哪里去了？乱写会更好吗？” 李念真的是惊了。 “管他的，反正说什么要我多观察你再做补充，之后再改也没关系，我已经真心烦了，能写的都写上去，总之先应付了事。” 黄泉不耐烦的摆着手，似乎是真的对此感到疲惫。 “这些天每天都有各种人找上我要问你的事情，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土御门分家谏山家养女身份根本不能拒绝啊，这段时间你的名字真是听到厌烦，你是个怎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已经很明白了，这种程度的蒙混过关还是饶了我吧。要知道我还得接受例行的实力检测和修行强化，在这之外还要陪着父亲大人参加各种聚会一副笑脸嘻嘻哈哈的应付本家的大人，从踏足老家土地的那一天起就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平常的空隙就因为这些事情被填补了，拜此所赐我这几天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这些都是武神大人你的功劳啊！身体和精神上都累得不行了。如果不是今天必须回来，指不准什么时候能从那种地狱逃脱……啊啊，真是够了。”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辛苦了。” “所以我一回来就带上神乐来找你蹭饭了！知道对不起我就快补偿我！我要满汉全席！” 啪啪啪的拍打沙发，生气的大喊着：“服务员快给我上菜！” 就像撒娇的孩子一样，这肆无忌惮的样子真有点把这里当她家的感觉。 端着茶水走过来的露米娅为之哑然，在茶几上放下杯子，悄悄的凑过来问李念。 “谏山小姐是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啊？” “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原形毕露。” 说着，李念看向神乐。 黄泉开始闹别扭的时候，神乐就在一旁尴尬的笑着，见李念投来视线，她赶忙摆着手说：“不不不这就不麻烦李先生你了……” 李念摇摇头。 “神乐想吃糖醋排骨吗？” “……咦？” 一脸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表情，就是你姐姐说的啊。 “这、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吃……” 明显的有些动摇了。 “就别推辞了，黄泉不说，我也会留你们在这里吃饭的，多两双碗筷的事情而已，我接下来就要去做菜。” 提起手里的两个袋子向她示意，继续说道。 “你看，刚好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买了，虽说满汉全席那种程度当然是不可能，至少排骨是真有，所以糖醋排骨也做得出来，不知道我会的做法合不合你口味，但觉着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怎样，我做的糖醋排骨，想试试吗？” “唉？就算李先生你这么问我……” 神乐露出为难的神色。 “嗯哼……糖醋排骨是把，既然小神乐想吃我也就勉强妥协，不要满汉全席啦！感谢我的宽容吧！” 躺在沙发上踢踏着双腿的黄泉露出笑容。 “你本来目的就是这个是吧？惦记了多久啊……当初的约定我又没忘。” 李念打开放满了购置过来食材的外层袋子，凑过头去清点自己买的东西，心里做着计划，一边又问。 “其他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露米娅也是，想吃什么就说，今天就稍微做的丰盛一点。” 黄泉举手发言。 “肉！” 露米娅深以为然“嗯嗯！”的点头附议。 同样是肉食系的李念觉得这个可以有。 “驳回！” 神乐却大喊着反对。 “神乐……” “为了身体的健康要好好的摄取各种营养哦黄泉姐，只吃肉可不行。” “这时候就别介意这些啦。是这家伙全方位承包唉？不吃肉就划不来了。” “吃撑死你啊。”李念无奈的摇摇头：“不过食材里确实各种肉都有，想吃什么随便你们。” “你看本人都这么说了。” “不行就是不行，李先生也是，不要惯着黄泉姐哦。” 义正言辞说着的神乐表情很认真，意外的有强气的一面。 “呜呜呜……不高兴daze。” 黄泉嘟起嘴吧，无力的趴回去，无法反驳的样子看的李念有些好笑。 “嘛，确实，全是肉也很腻味。” “唉？全是肉不好吗？” 露米娅露出失落的表情。 “多少的对其他食材也有些期待好吗你……不对，所以你们都想吃些什么还没说啊。给我快些点菜啊客人们，这样我也好快些动手，快说啊。” “肉。” “肉。” “蔬菜。” “……就是全部交给我处理的意思是吧，好，我懂了，到时候成果出来可别抱怨口味不合，肉也好蔬菜也好都给我吃个干净。” 这些家伙真是的。 李念站起来，提着装满食材的袋子往厨房走，神乐一愣，立刻也紧随着站起来。 “我可以帮忙。” “啥？不必了吧，客人就坐在那里等着。” “让我帮忙吧，料理是我的兴趣，黄泉姐说过李先生你的厨艺很棒，我也想见识见识中华料理，能指导我吗？” “这样是吧……那就随你喜欢了，跟过来也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以李念为主导开始准备料理。 ——“要做糖醋排骨就要先开始准备，把这些排骨切得细一些，不过一块一块要显得完整，尺度你自己把握，切好丢热水里煮，锅在那边。” ——“是，明白了。” 露米娅望着厨房的方向，嘀咕着。 “料理啊，我就完全排不上用场了，完全不会，谏山小姐你呢？” “……” 趴在沙发上的黄泉同样探头望着厨房的方向，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有些出神。 “……谏山小姐？” “……啊！露米娅桑，抱歉抱歉，有些发呆。” “在想什么？” “……呐，露米娅桑，李念这些天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吗？” “恩？是什么样？” “……不，没什么。” “……” 黄泉小声嘀咕着：“确实之前也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黄泉心中在想什么，露米娅有些猜到了。 她想说些什么。 这时从厨房那边传来李念的呼声。 “露米娅，帮我多拿一件备用的围裙过来，我记得应该有的，是你打扫的时候收起来了？” “是是。” 露米娅转身跑向楼上。 黄泉继续盯着厨房看，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茫。 回到老家的那几天，由对策室的调查知晓了更多的东西，被神宫寺室长告知，才对那晚事件的所有参与者有了真正的了解。 正如李念所说，都是很不得了的人物 和这些人一起行动着，甚至扮演着其中核心这一定位的李念，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 很多事情和见闻都在提醒着自己这点。 他被很多人关注着。 但如今眼前的这个，却感觉不到是那么了不起的人。 他如往常那样生活着，似乎一切对他来说都很轻描淡写。 “对你而言，那些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这就是，所谓强者的余裕……？” 这已经是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境界，设身处地的想，完全不觉得他所面对的状况是自己能够处理，也无法想象未来的自己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再回想起李念那晚说的那些话，有了更深的体会。 自己真的，永远不可能追上这个人的步伐吗？ 她心中有莫大疑问，但没人为她开解。 自己在想什么呢，黄泉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想法。 露米娅拿着围裙咚咚咚的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黄泉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起来，朝她嘻嘻的笑，神色如常。 她已将疑问埋藏在心底。 就像土壤埋进种子。 04,从今天起,成为学生 带着隔热手套的神乐小心翼翼的端着热汤从厨房走出，在桌子中心空出来的一片位置慢慢放稳，看着满桌子菜肴，呼的长舒一口气，抬起臂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就是最后一道。” “感觉差不多了，开餐吧。” 跟着神乐，李念后一步走出来，一手以危险的动作捧着堆叠的碗筷，一手提着电饭煲，稳步走到桌子旁边，轻快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摆放碗筷，招呼黄泉和露米娅过来。 “我说开餐了，你们有听到吗？” 那边的两只坐在李念新买的主机前面，正在打游戏。 等到李念和神乐张罗出这一桌饭菜，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闲极无聊的黄泉自然得找些事情做，期间注意到李念新买的主机，就提议要打游戏，拖着露米娅和她一起，在等待饭菜上来的期间按起了手柄。 她们前方的荧屏，画面中显示着街道背景下相互对峙的两个帅气人物。两人正在玩着李念入手的最近新出的格斗游戏。 “哇呀呀呀呀，这次我一定要赢！” 黄泉正死死的盯着屏幕，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她旁边的露米娅苦笑着，值得一提的是，黄泉的这次我一定要赢这句台词的潜意思是之前从来没有赢过。 这也是黄泉露出这幅苦大仇深表情的原因。 连战连败的情况下已经完全上头了，李念喊她过去吃饭的时机是在一局游戏招呼被选择性无视，和放下手柄的露米娅不同，黄泉选择了重开，并立志一定要在这把游戏里拿到自己的首胜…… “黄泉桑，那边已经开饭的说……” “打完这把再说！” “……” 露米娅没办法，之后再次拿起手柄。 李念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疑惑的望过来，但看到两人表情，和游戏的画面，就大体上摸清了情况，哈的叹了口气。 “乡下”来的妖怪露米娅已经在他这里住了有些时日，多少的习惯了现代的生活，闲下来的这些日子，李念买来主机和各种游戏，也经常叫她一起来玩。 黄泉以为露米娅不擅长这类游戏，这想法是定性思维，其实大错特错。 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准确的把握时机的能力，和足够的冷静以及果决的判断，体现在游戏的方面，就成为很可怕的基础，所以李念是很擅长这种游戏的，有他来做对手并加以引导，露米娅就算是从零开始接触，认真起来也很快熟悉以至于摸透了游戏机制，是可以称为高玩的存在…… 不擅长游戏的露米娅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露米娅可是今非昔比的，黄泉不可能打得过露米娅。 “露米娅，这时候就该放水了，干嘛欺负黄泉这只萌新。” “……” 露米娅露出“糟糕啦”的表情，尴尬的笑着望向黄泉，果然被黄泉愤怒的盯住。 “绝对不准放水哦露米娅桑！绝~~~对！” “……是。” 露米娅本来就有在这一局放水的打算，可李念这么一指出来，反倒被黄泉察觉到，本人都这么说了，再放水就会很显眼，这时候也只能回答是了。 看到黄泉的反应，李念也意识到貌似说错话了…… 他也没办法，喊着。 “那就打一局，打完要来吃饭，别叫神乐也跟着等啊。” “好啦好啦！” “这不完全上头了吗……露米娅，不能放水就全力以赴，这一局里干脆断了这妹子的念想算了。” “我、我赢给你看哦！” 黄泉红着脸争辩，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就尽情挣扎吧，要提醒你的是，那是露米娅最擅长的人物。” “明明是随机！？” 露米娅苦笑着说。 “就是那样，黄泉，我就全力以赴的上了哦。” “咦？啊啊啊啊啊啊！不管了，放马过来吧！” 黄泉发出自暴自弃的大叫。 这妹子已经完了，李念摇摇头，对着神乐说：“先坐吧，等不了多久。”，他自己先扯开凳子坐下了。 “是” 神乐也坐下来，视线望着客厅的方向。 李念拿起碗盛饭，装满一碗递给神乐，装满一碗放到自己前面，要装第三碗的时候，就听到一声“perfect！”，跟着就响起黄泉的悲鸣。 “我就说等不了多久。” 李念停下手里的动作，投去视线，以清晰的目力看到屏幕上凄惨倒在地上黄泉的人物和一空一满状态截然不同的血条。 一套带走还是两套带走？好像区别也不大。 一目了然的胜负，结局没有超出预期，奇迹没有出现，别说扭转战局得到胜利，还是最凄惨的一次败北…… “那，就这样，我先过去了哦。” 露米娅放下手柄站起来，逃也似得小跑过来，在李念旁边坐下，朝他吐了吐舌头。 “好像做过头了，不好意思啊。” “确实有点……嘛，虽然是我说的。” 黄泉也站起，垂头丧气的走来。 真可怜。 李念以怜悯的视线望着。 被她注意到，羞愤的怒吼过来。 “看什么看！没看过败犬啊！” 加快步子走到桌子边上，气呼呼的扯开神乐旁边的凳子坐下，抱着双手哼了一声，撇开视线不看李念。 “瞧你这心眼小的……来来来，吃饭吃饭，没气饱就多吃点。” 李念给手里这碗装了一大碗饭放在黄泉面前。 “我气饱了！所以我要吃肉！” 真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的因果关系。 “肉多得是，蔬菜也一样，放开肚子吃吧。” 黄泉那起碗筷，目光落在满桌的菜肴上。 “哼，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些什么……呜哇，先不说别的，这个量诚意十足啊。” 虽然之前就注意到李念和神乐从厨房进进出出了很多次，多少的预料到准备的很丰盛，现在总体再扫一遍，还是惊叹出声。 “我还说时间是不是用的太久，结果做了这么多么？不如说，这个真是一个小时能完成的？你真做了满汉全席啊？” “别小看满汉全席好吗？” 能在一小时里完成是因为神乐也帮上了忙，李念得以腾出时间去做更多的准备。 露米娅瞪着眼睛也有些发愣， “一、二、三、四……八菜一汤？这个量是不是过头了，对四个人来讲也太多了吧？” “我之前就说不用准备这么多的。” 神乐有些为难的对李念说，她之前就劝过李念不要做这么多，但是被没关系没关系的说着敷衍过去。 “安心，一餐吃不完留作下餐也没关系，怎么也不会浪费的。” “别管那么多啦神乐，反正是这家伙出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啊。话说回来这个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啊！” 就像已经把不快抛开到九重天外，黄泉眼睛闪闪发亮。 “看起来真的好棒，而且好香，有种会发光的感觉，呐呐，快点开吃吧，我快饿死了。” “又没人挡着你，手里拿着碗筷自己夹啊，还装什么客气。” 李念说完，为露米娅装好饭递过去，自己一合双掌低声道了句“我开动了”，率先伸出了筷子。 家主人做了表率开了头，黄泉立刻双手合十做过祷告，说着“神乐且慢我先试毒”，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顿时捂着脸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绝妙的口感……” “打住，尝一个菜说一段话的节奏真的受不了。” “我夸你呢！不识抬举，切。” 黄泉做了个鬼脸，又夹起一块排骨放到神乐碗里。 “给，神乐想吃的糖醋排骨，亲测无毒，放心尝尝吧。” “谢谢，那，我开动了。” 闭着眼睛虔诚的双手合十行礼，才以秀气的动作夹起排骨放进嘴里， “好吃……” 李念观察着神乐的表情，幸福的笑着眯起眼睛的那个样子，知道这话发自内心的，他才放松下来似得呼出口气。 “看来还算合你口味。这做法是和一个师傅学的，有他私人的偏好在里面，照着流程做出来的成品我个人是觉得味道有点重了。” “没有哦，我觉得刚刚好，李先生喜欢清淡的东西么。” “我没有这方面的偏好，只是不喜欢吃甜的” 黄泉筷子一指李念，大喊。 “异端！” “闭嘴吃你的。” 露米娅视线从桌面上抬起，在三人之间流转。 有生之年真的能和这样的三人围着同一张桌子其乐融融的吃饭什么的，对于这种光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心里，还是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又觉得似乎有些习惯了。 因为对眼前的这些人来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们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人类之中也是有这样的人的，不以恶意和敌意待她，对她这种罪孽慎重的家伙也能露出微笑。 她低下头去盯着热气腾腾的米饭，有些发呆。 久违的，想起了天真的笑脸。 曾经一个孩子陡然间打开了她的心房，让你突然觉得他们其实是如此的温柔可爱。 从此以后就再难以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的下杀手了。 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做着怎样罪孽深重的事情的时候，负罪感就像山一样压在头上，变得痛恨过去的自己。 不能再吃人了，下定了决心。 以食人妖怪之身寻求虚无缥缈的改变，为此不惜拼上一切而追求着某种东西…… 注意到露米娅在发呆的黄泉疑惑的歪着头。 终究是藏不住内心的人，也许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但李念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又开始神思远游了，这也是常态，这次他并不说什么。 同样注意到的黄泉疑惑的歪着头。 “露米娅桑？为什么不吃啊？” “不，没什么，我也开动了。” 露米娅小声的合十行礼，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里嚼着。 李先生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味蕾被各种各样的感觉淹没了。 理解到黄泉和神乐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 真羡慕人类啊，能吃这这样的东西吃到饱。 对露米娅来说，再好吃的食物，也无法充饥。 但是，有种满足的感觉，这就足够了。 她很庆幸能和李念相遇。 得到了希望。 比之更重要的是。 在李念这里，同样有自己追求的那事物存在着。 所以，从眼前这些人的身上，再次确认了，为了追求的那事物付出到这种地步，是值得的。 就算…… 就算无法得到拯救，大概也能坦然的赴死了。 露米娅柔和的笑起来。 李念挠着下巴，眯起眼睛思索着。 突然说道。 “露米娅，相信我。” “……！” 露米娅愣愣的抬起头，望着李念。 李念耸耸肩。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但有种莫名的感觉，也就突然的说出了这话。 他觉得时间推移，自己一直拿不出成果来，也许这使得露米娅也感到不安了。 他的直感一如既往的敏锐，想的或许不太正确，但给出的这句话，还是完美的回答。 作为口头的陈诺或许又有些不太靠谱。 露米娅笑着摇摇头。 “我一直都相信着李先生你啊。” 黄泉不明所以。 “你们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这么棒的厨艺露米娅是懂的。” “噫，这家伙真臭屁，嗷呜。” “说这话的时候你敢不要使劲的往嘴里塞肉？说起来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吃肉吧，说好的营养平衡呢？神乐你不管管？” “黄泉姐！蔬菜！” “咦？青椒？好多青椒！饶了我吧神乐！我知道要吃蔬菜所以不要再放青椒啦……” 李念和露米娅相视一笑。 打打闹闹间吃吃喝喝，以这样的气氛，时间流逝，很快众人吃饱喝足。 “不行啦，已经完全不想动啦。” “我也是~~~吃的太多……” 黄泉和神乐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 “两位都太拼命了。” 露米娅从端来茶水败在茶几上，她也吃了很多，但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嗯，毕竟是妖怪。 “虽然很不甘心不过太好吃了啦！” “嗯嗯！黄泉姐说的没错，根本停不下来。” 李念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端，优哉游哉的叼着牙签。 “我可是提醒你们了。” “呜哇，这个是吃了八碗饭还有余裕的怪物啊……” “神明大人的胃是异次元构造吗？” 李念不置可否，淡淡说道。 “我这大厨有把两位伺候的服服帖帖吗？” “冲你这态度扣十分，算个九十分。” 黄泉眯着眼睛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像是快要睡着。 神乐勉强自己坐直， “多谢李先生款待，糖醋排骨很好吃，我也学到了……嗝呵……” 说到一半打了个饱嗝，立刻捂住嘴巴，羞红了脸。 李念轻笑一声，摆摆手。 “神乐你啊，要多学学你姐姐的厚脸皮，喝口茶缓缓，好好躺着歇息歇息。” “谁厚脸皮啊！瞧我这细皮嫩肉……嗝咳……细皮嫩肉水灵灵的一个美少女！” “打嗝的美少女也没有观赏价值，你反而要学学神乐的礼仪吧？” “要你管。” 喂喂，对神明大人的敬仰到哪里去了，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不是我错觉吧？ “糟糕，真的要睡着了。” “吃饱睡是猪的作息啊。” “我好累啊……” 黄泉都懒得争辩，干脆闭上眼睛，感觉呼吸迅速变得匀称，好像真的要睡着了。 她确实很疲惫，李念也有自觉，这些日子自己的事恐怕真的让她很是忙碌。 “……要睡的话，楼上有空出来的客房。” “这里就……可以了……呼呼呼……” “黄泉姐……” 神乐想说什么，李念伸手示意，制止了她。 “没关系，当这里是你们家也可以，神乐你就在这里玩耍吧，想休息的话可以去客房哦。” 神乐露出有些挣扎的表情，看向旁边的黄泉。 她的呼吸已经完全变得匀称，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已经睡着了。 神乐一愣，无奈的点点头。 “我也，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不过，和黄泉姐一样，这里就可以了。” 露米娅转身。 “我去拿两床被子，感冒可不好。” “那，两位安心休息。” 李念站起身，往厨房走，他还得洗碗。 露米娅抱着两床薄被从楼上下来，让神乐拿了一床，帮着黄泉盖上另一床，神乐道过谢，抖开被子盖上，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倒入柔软的沙发中，闭上眼睛，不至于像黄泉那样，但旅途劳顿，她也确实有些疲惫，李念洗过碗筷走出来时，她也已经睡着，匀称的呼吸着。 露米娅和李念打过招呼，也回到楼上休息去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像是会传染似得，让人感到昏昏欲睡。 但李念的意识很清醒，并不想睡，拿着书本坐到一边默默的翻到书签位置。 书页轻微的翻动声音中，墙上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的转动。 认真的视线在字里行间游走，意识投入的故事当中，时间感也变得淡漠。 究竟过了多久呢？ 某一瞬间，察觉到细小的动静，知道有人醒来，合上书本，投去视线。 “呜……啊……” **着伸着懒腰，醒来的是黄泉。 “李念……嗯……啊……我睡着了对吧……过了多久？” 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揉着惺忪睡眼投来没劲的视线。 李念啪的合上书本，扫了一眼挂钟。 “两个小时吧。” “是吗？” 她想一口气坐起身子，突然注意到神乐还在旁边睡着，顿时放缓了动作，慢慢的坐起来。 用力揉着脸，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些，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露米娅桑在哪？” “她也回楼上休息去了，看来懒惰也是会传染的。” “那为什么不传染给你哦？” “我？我已经懒癌晚期了，不需要传染。” “噗……你还有自知之明……” 黄泉端起自己的茶杯，将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这时李念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之前怎么不说？” “看你睡得这么熟，才觉得你是真累。” “我还骗你不成……安啦安啦，其实无所谓啦。” “之后大概也会给你添麻烦，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别一点事情又抱怨个不停。” “你就不能多说点好话啊？不行，我才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咧，作为交换，你要指导我和神乐的修行。” “这是当然的事情。你不说我也有这打算。” “是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 黄泉提起另一件事情。 “你那天问过死者葬的地方，这几天我也调查了，已经找到了。” “在哪？” “郊区那边的墓园，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这几天就要开学，你回来是为了上课吧？” “是倒是哦，因为明天就开学了，我和神乐今天必须回来。” “你是在总务高等学校就读？” “嗯？是啊？” 李念咂舌。 “还真是明天开学啊……” “怎么啦你那表情？” “没，这么看来我和你近期都没什么时间了。” “哈？” “嘛，到时候再说吧。” “搞什么啊你，说的这么不干脆真不像你。” “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得先了解一下。” “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不过到时候要好好告诉我哦，你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去。” “我记得。” 这时候神乐发出唔唔唔的**。 “啊，糟糕……” “都怪你啦，说话的声音这么大。” 两人虽然都压低了声音，但午睡有个两个小时已经足够，神乐本来就逐渐的要醒来，细碎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 “黄泉姐……还有……李先生……” “不好意思啊神乐，吵到你睡觉了，都怪这家伙声音太大。” “黄泉姐……我是听到你的声音了。” “唉？是我的错么？!” “唔唔唔。” 神乐甩了甩脑袋，抖擞精神，黄泉见状，端起她的茶杯递过去。 “喝口水。” “哦。” 喝过凉茶之后感觉好很多，差不多清醒过来。 黄泉对李念说道。 “那么，我们也应该走了。” “走好不送。” “李先生做的食物，很好吃哦。” “哈哈哈，喜欢的话下次再来哦。” “喂，这微妙的态度差别是怎么回事。” “有吗？” “别移开视线啊你。” 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送黄泉和神乐到玄关，看着他们离开。 回到客厅，坐回沙发，拿起书本翻到之前看到的位置。 明天就要开学了。 最后还是放下了书本，因为感觉已经看不进去。 果然还是感觉很不爽啊…… 次日，早早起床的李念，穿上了校服这种从没想过会有需要穿上日子的衣服。 ; 05.这个相遇,成为一个起点 衬衫扎进长裤里，扣好好皮带，扯起别有总务高校徽的小西装套上，一个个扣起所有的扣子，整理过衣服之后，走到镜子前面，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穿上之前还觉得会有些不合适的，但这么一看还真像个学生。 该说人靠衣装吗……不对。 李念定定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那张脸。 准确的说法是，这张十七岁的脸和校服的搭配并不是太过违和。 伸出手去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有些粗糙的触感。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由衷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变的年轻了。 真的假的啊…… 看着没有违和感是没错，心里却有些难以接受。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需要穿上一身校服去往学校。 原本，人生已经走过了二十九个春秋，本来就是已经远远过了需要在学校听课的年纪。 或者说，逆天道炎阳一支第五十三代当主的人生轨迹中，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一部分才对。 原本一生都不会有迈进那种设施大门的时候。 从前代的凌云决定要将他培育成接班人的那一刹那开始，注定了李念的人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不是作为一般人被培养长大的，自然根本不需要走一般人的路。 他有多上数十倍的东西要学习，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人民教师能够传授给他的内容，不能将至关重要的九年的时间花费在义务制教育上面，作为强者最重要的人格与素质，不是那种面向大众的教育设施能够造就的。 幼小时候的李念，是一直跟随在前代凌云的身后，以那个背影为指引逐渐成长起来。 当老师逝世以后，接任他的职责，担当下处理局局长的职位，李念的十七岁，是坐在局长办公室的书桌前面，埋首于山一样高的卷宗里面度过。 那之后又过了很多个年头。 已经不是能被成为孩子的年纪，他早已成长起来。 即使很早以前就不再有人于前方带领他，十几年之间经历的太多的事情，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所以不需要再回炉重造…… “……” 原本是这样没错。 但在那个世界的，那样的李念死去了。 摸索而出的道路，因此而从中截断。 他在这个世界重生，与过往切断的一干二净。 岳先生让他去学校，目的是很明晰的，以高中为跳板进入大学，从大学毕业，进而找到新的人生目标。 他叹了口气。 “真是做了没必要的事情啊……” 这么感慨着，可李念也明白，事到如今还会抱怨的自己，大概是有些焦躁了。 本以为能很坦然的接受，真到了这个关头，反而有些不淡定。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走到玄关门前，穿上鞋子。 “那么，我出门了。” 他淡淡的说着。。 这话没让任何人听见，露米娅还在睡觉，她并不知道李念要去上学，李念并没有特意和她说过……毕竟露米娅的话，或许会满脸疑惑的反问他“学校是什么？能吃吗？”，和她说了也没用。 也没有告诉黄泉和神乐她们。 自己要去上学这件事情，应该只有忍野知道。 他打开门，踏上去往学校的路，没有知会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的踏上了前程。 清爽的阳光照射下来，暖洋洋的很舒服。 被这样的空气包裹着，内心也平静下来。 缓步前行着，悠闲地观察着四周。 周围三三两两的走过行人，出来晨练的，赶去上班的，形形色色的都有。 大人是已经融入了社会的一种生物，像是风景一样自然和谐。 还有比他们有着更显眼色彩的，是那些和李念一样穿着校服，行走在路上的学生男女。 李念知道这一片地区有三所高中，但这个方向上是只有总务高在，往那边去的，几乎都是和李念制式一样的制服，也就是将来同校的同学了。 大多都三三两两的聚集着，欢快的谈笑。 …… ——“这个春假真是短啊，要再多个二三十天该多好。” ——“还在做梦吧？快醒醒。” …… ——“呜哇，好重的黑眼圈，你这糟糕的脸色是咋回事？” ——“你懂的，通宵奋战搞定了作业。” …… ——“听说你假期和板井前辈约会啦美香？！有好好的表白吗？” ——“恩……” …… ——“要进入高中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当然和国中不同吧，谁知道呢。” …… 诸如此类的对话充斥耳边。 四周都感觉得到高昂的情绪，氛围也有些被感染似得，似乎温度都上升了。 是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么？ 不太明白。 学校里是个怎样的人文环境，耳濡目染的有听过是一回事，实际上并没有见识过，那是与过去的李念几乎毫无交集的地方。 而且有个昨天做出了要多管闲事宣言的班主任在那边，想起来就觉得麻烦，李念并没有什么期待的感觉。 他在想别的事情。 学校是个什么样子李念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些人是在总务高就读的。 阿良良木历。 羽川翼。 谏山黄泉。 阿良良木历自不用说，他和heartunderde的联系决定了他是李念必须监管的对象。 羽川翼也一样，这女孩各种意义上都很有问题，忍野不特意指出来，李念也会多加注意。 对黄泉，则是答应过要指导其修行。 这么一想，同校生的立场会很方便。 当然岳玄让他前往学校就读的目的和这些并没有关系。 李念突然想到，他所认识的不多的人里面，好像相当一部分都是他的同校同学。 这些天他了解到本地的三所学校中总务高的风评是最好的，是偏差值比较高学校，无疑是当地人的第一选择。 想到司波兄妹了，他有这两人也会在同一所学校的预感。 邻居的卫宫士郎可能也是…… 还有…… 他抬起头，看着前放不远处的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还有这个小鬼。 在更前面的一段距离，大概几十米而已，推着单车一个人走着。 记得是叫八幡来着？ 步伐轻快的走着，似乎心情愉悦。 不用多大声的呼喊应该就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所以打招呼……还是算了。 这死鱼眼小鬼的性格，在几次见面中能感觉得出不是那种乐于交际的人，透着不想刻意的去和陌生人扯上关系的感觉。 这点上李念和他有共识。 以现在的步速往总务高那边走的话，还有个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搭上了话，会显得很尴尬。 决定就当没看见就好。 对面也不希望有所交集，装着没注意是对双方来讲都很妥善的选择。 本来是做这样打算的。 ——“啊！萨布雷！不行！” 突然响起女性的惊呼声，吸引的周围众人投去视线，李念也驻足，望过去。 那边人行道上，团子头的女孩子牵着的腊肠犬从她手上挣脱，跑到街道中央。 正前方，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在最糟糕的时间点上。 事件总是突如其来。 汽车嘟嘟的按着喇叭，声音尖锐而焦急。 小狗似乎被吓到，愣在原地…… 李念皱起眉头。 啧，家养的动物野性被磨灭到这点反应都没有了吗？ 李念抬起手。 他当然打算做些什么，因为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和原则，出手是不会有犹豫的。 这个距离，有一万种手段可以用，有自信做的不留痕迹，什么都不暴露。 这个场合让他处理就好，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只是动动手指，就能把这条蠢狗弹回去，做成自然跳开的落地轨迹，谁也不会察觉到什么不自然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但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因此，有人做出了轻率的举动。 明明是给人漠不关心感觉的小鬼，这时候反而当即把单车丢开，跑过去了。 “……！” 李念的选择支被一口气削减成几个选项，因为这下要救的不是蠢狗而是蠢人了。 他不得不迈开步伐。 八幡抱起小狗，眼看着他自己却要被车子撞到。 司机在稍微前面的一点时间里已经反应过来，踩下了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速和动能都在迅速削弱，但还不够，被这样撞到的话，这小子今天的开学典礼就不用参加了。 团子头的女孩吓得屏住了呼吸。 做出轻率举动的小鬼也僵直住，露出呆滞的苍白表情。 李念出现在他身后，抓住八幡的肩膀往后拉扯。 他自己抬脚前踹踩在轿车前面，顺着力道屈起身子，又猛地向后跳开。 进而带动少年的身体，害他最终一屁股跌在更后方的地面上，李念自己则在旁边落地，稳稳站住。 他们前方，隔着相当一段距离，车子也终于完全停下来。 ; 06.对所有人,未来都是充满意外的 眼看着就要被撞上的时候，被视野外的人一口气扯开了，也许在地上跌的屁股有些疼，但比起被汽车撞飞，这明显能算是逃过了一劫。 “谢、谢谢……” 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也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一命，八幡呆呆的说着。 那人转过头来，才认出是新搬来的邻居，不同于之前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温和笑容，这时紧皱眉头投来严苛冷冽的视线，碰触到那视线的八幡不禁缩了缩身子。 “白痴吗你？” 开口就被骂了。 这声音低沉而极具威严，语气淡漠却恍若狮子低吼，吓得八幡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可、可怕。 李念当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这时候还嘻嘻笑着安慰不是他的个性，那没有让人长个记性的效果。 轻率的举动会导致严重的后果，若是自己不在，铁定要被撞断个两三根骨头，对这样的小子必须要好好的斥责才行。 虽然有还想多说教几句的想法。 李念目光转到前方，车窗摇开，开车的男性司机探出头来，铁青着脸。 “小鬼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声音透着强忍着怒气的压抑感觉，想必是相当生气的吧，这也是当然的，没有司机乐于见到自己驾驶的车子会撞到谁，他只是很正常的在行驶，没有犯任何过错，责任全都在这边，这时候没有大叫着骂出声来，素养已经算高了。 “抱歉。” 李念微微躬身低头，沉声致歉，然后伸手指着身后抱着小狗的跌坐在地上视线躲闪的男生，继续说道。 “是这条蠢狗先跑到街道上面，然后这个蠢蛋跑过去救它，先生你没有任何过错，不过看在这点上就饶恕他们吧。” “对、对不起。” 少年也畏畏缩缩的低头道歉。 “我、我也是！这都是我的错！” 慌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狗的主人，团子头的女生跑了过来，站到李念前面，对司机用力的弯下腰，几乎是九十度的鞠躬，大声的道歉：“实在是非常抱歉！是我没有好好牵住我家的萨布雷。” 又转过身来对着李念和少年不停的弯腰鞠躬，也是道歉个不停。 “谢谢你们救了萨布雷！给两位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司机的情绪缓和下来。 “算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 这当然是在问李念和八幡。 女孩也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李念两人。 李念轻轻摇摇头，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事。 八幡虽然觉得屁股很疼，也不可能这么说，拨浪鼓般的使劲摇头，“没事没事。”的说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摸着屁股，果然还是觉得好疼…… 不过他没有被车子撞到，其他的刮擦也是没有的。 司机松了口气。 这时候他身后有人对他说话。 李念听见了，是个女声。 ——“没人受伤就好，那就别再纠缠下去了木之下先生，要快点送小雪乃去学校哦。” “是，我明白，阳乃小姐。” 司机低沉的回应了后座的人，才对着李念等人没好气的说道。 “下次注意点，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李念耸耸肩，少年少女使劲的点头称是，司机收回身子摇下车窗，再次发动车子，李念等人自觉的绕开到一旁，让轿车从身边行驶过去，目送其离开。 期间一直有从那个方向感觉到被复数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说起来，看起来是规格相当高级的车子，司机也是一身西装的得体衣着，是在接送哪家的大小姐吧。 没人喜欢招惹麻烦，这处理也还算到位，对双方都没什么损害，能这么简单息事宁人也是意料之中的。 李念扫视一圈四周。 被围观了。 这也是当然的，引起了相当大的骚动，不被围观才奇怪。 值得一提的是，事发的时候还没有聚集起这么多的人，李念闪身到八幡身后的过程中，分散四周三三两两的人群视线往现场聚集，也没有注意到武神从现场外突入的高速移动。 他有很好的抓住所有视线从自身脱离的瞬间。 这也就做足够了。 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李念转身就走。 “喂……” “那、那个，请等等！” 他突然要走，两人下意识的出声挽留。 无非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这没什么意义，毕竟以后也是牵扯不上的关系，更没什么意思。 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兴趣继续交谈，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想法，李念就这样离开了。 “就、就这样走了？真是奇怪的人……” 这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偏离常识，女孩呆然的望着李念远去的背影。 比企谷八幡的表情也和她一样，突然又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和这女的是被留下来了。 “汪汪汪！” 小狗汪汪叫着，一点也不怕生似得，开心的伸出舌头要舔八幡的脸。 真是条蠢狗…… 八幡慌忙又嫌恶的躲闪着，觉得真是麻烦透了。 “喂，那边的……” “啊……啊！是。” “这条狗，快点抱走。” “咦？啊！萨布雷！” 急忙跑过来，要把小狗从八幡的怀里抱过去。 不经意间靠的很久，体温和洗发水的清香传来，这让八幡很不自在，交托的过程中又不能退后，变得手忙脚乱，动作又迟钝了些，反而延长了几秒，全身都变得僵硬了。 庆幸的是女生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就算是素不相识的妹子，也不想被认识到自己不擅长应付女性不成器的一面。 她把小狗抱过去，八幡连忙退到一边。 “那，就这样，我也走了。” “唉？你……” “那啥，那是我朋友，我得赶快追上去。” 他不等女生回答，从她身边走过，走到人行道上扶起单车，推着单车加快脚步，效仿李念赶紧跑路。 留下女生抱着小狗茫然的站在原地。 “人家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都要逃走啊？” 但是，那两人并不容易亲近这点，还是能察觉到的。 她露出失落的表情。 也许以后，也找不到道谢的机会。 直至这时，他们互相之间，还只是陌生人。 =========== 先找到了教务处，就自己转学生的身份询问了相关事宜之后，被通知要先去班导那里报道。 果然要先见平冢静才行。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有很多教师就位了，李念出现在门口，只是被其中几个投以视线，也没太受关注。 李念叩响房门吸引注意：“请问平冢老师在吗？” 说着，向最近的一位年轻的女教师看过去，表达出希望得到一些提示的意思。 “要找平冢老师的话，在那边哦。” 女性指向一个方向，李念望过去。 办公室的一角摆放着沙发，年轻的女性端着杯子翘着腿坐在那儿，是最开始向李念投以视线的一员。 看来这位就是平冢静了。 黑色的长发铺散下来，是个美丽的女性，胸前高耸，身材很好，面容秀丽，衬衫西裤外披白衫的打扮，气质凛然，比起美丽，更有帅气的感觉。 四目相对，她放下杯子，站起身子，走过来。 “你这有些低沉的声音还是挺有特点的，是李念吗？” 听到这个名字，办公室骚动起来。 ——“这孩子就是李念？” ——“那个中国来的转学生？” ——“这不是能说日语么。” 相当多的老师表现出对李念这个名字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们之前就收到消息，知道有个国外来的转学生，这种人并不多见。 “是的，我是李念。你好，平冢老师，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啊，初次见面，我就是你那麻烦的班导平冢静了。” “……” 平冢老师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念。 这男生是相当高大的，看得出有个强壮的身体，是因为父母早逝饱经世故的缘故吗？眼神有些阴桀锐利，面容给人老成的感觉，平静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站姿端正，脊梁笔直的那个样子，又显得很正直。 感叹般的给出评价。 “果然，比起电话里面，见到的本人给人更坚强稳重的感觉啊。” 李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他懂得怎么说话，也懂得怎么说谎，但却不擅长刻意的去掩藏自己的锋芒，有些特质会不由自主的表现，是掩藏不住的，往好里说是表里如一，有些时候又被评价成简单易懂。 虽说是十七岁的学生的身份，但他是不会刻意的去扮演这角色的，原因无他，那太麻烦，也没必要，更做不到。 可遮掩锋芒是一回事，遮掩身份是另一回事。 虽然后者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却必须去做才行。 不遮掩锋芒，却遮掩身份，这就是以后他行事的原则框架。 至于会导致他人怎样的评价，他并不在意。 或者说，会和周围的“同学们”有怎样的来往，产生怎样的关系，他是不在意的。 他只需要从这里毕业出去。 但平冢静很在意，因为她觉得这是李念应该在意的。 “进来说话。” 平冢老师转身往里走，李念自觉跟上。 平冢老师带着他进入了隔出来的单间，围着茶几摆放着沙发，她在一边坐下，示意李念在另一边坐下，看着李念落座，她端正表情，开口说道。 “首先，我得问问你之后的打算才行。” “之后的打算是指？” “你的情况特殊，又是从二年级转学进来，这时候我校的学生差不多应该要决定前路了，升学还是就业，这其中选一个。” “升学。” “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了啊……” “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 “是要继续在这边读大学吗？” “就是这样。” “哦？打算考那所大学？” “……” “一脸完全没想过的表情啊。” “东京大学？” “别想到什么说什么。” “总之先把学习搞好。” “这是当然的，但是，不早早做出选择的话可不行，差不多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了，要为大学的升学做准备的话，现在就要做出决定了。” “……这所学校有哪所大学的推荐生名额？”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的，可别再蒙混过关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对你的评价可是会降低的哦。” 平冢静皱起眉头，觉得李念一直在说不切实际的事情。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问的，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自信。” “……没看出来你还是这么傲气的人啊？” 被盯着看了，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一面似的。 虽然李念是在认真说……其实是随便说的，李念也没想过要选择那所大学，只是突然想起有个推荐生制度，得到了资格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就想问一下。 但对他的规格来说，什么学习目标都是有可能达成的，就算真的以东京大学为目标也十拿九稳。 平冢老师没有当真，好笑般的说着。 “我校的有三所大学的十个推荐名额，前二十都有申请资格，你有在本年级一千二百多个学生中拿到前二十名的自信吗？” “姑且先以第一名为目标努力吧。” “哈哈哈，我对你的评价上升了哦，比想象中更加自信，自信好啊，你就拼死去做吧，努力着的年轻人的身姿才是最耀眼的，年轻热血才是王道啊！” 大笑着拍着李念的肩膀，变得兴致高昂了。 李念莫名其妙，读个书也是需要拼死去做的事情吗？不太明白。 平冢静骤然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的说道。 “回去给我好好调查，既然决定了升学，大学的选择就不是随便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这种能力，但是，就算是推荐生，三所大学也不一定有你中意的，不认真选择的话以后肯定会后悔。” “……” “嘛，努力的话总会有出路，这点不会有错，所以现在也不需要太紧张，还有两年时间。” 视线又变得柔和了。 “学习的事情终究是靠自己，老师会尽力为你解惑，但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换个话题吧，说些其他的事情吧……关于你在学校的生活。” “……” 李念皱起眉头。 这话题昨天在电话里就谈到过，这老师做出了要多管闲事的宣言。 他的脸色变化被平冢静看在眼里，无奈的苦笑起来。 “厌烦都写在脸上了，就这么抗拒吗？” “我很讨厌别人多管闲事。” 李念直言不讳的说了。 “……老师我真有些受伤呢。” “好心可能办坏事啊平冢老师，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出问题？” “你说得对，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你自己能处理也说不定——可是，真的出了问题你也不会找我的对吧？你给人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我也不会撤回前言。” “要做出独断专行的举动是吧？” “是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高兴就好。” 李念并不在意，因为不觉得自己会出问题。 “那，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平冢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要到班会时间，和我一起去吧，路上做好自我介绍的准备。” “哦。” 说完，她站起来，推开房门走出去，李念自觉跟上。 出门左拐，走过长长的走道，从楼梯继续往上走，在四楼的一间教室门口停下。 隔着教室门，就听到悉悉索索的谈笑声。 平冢老师转过头来问李念。 “准备好了吗？” 不就是个自我介绍？需要准备什么？ 李念点了点头。 “你先站着，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说着她推开门，顿时教室就安静下来。 平冢静一路走到讲台上。 “在交代一些事情之前，要向大家介绍一位转学生。” 安静瞬间被打破，班级骚动起来。 “转学生？这个时候？” “之前完全不知道啊。” “男的女的？” “我希望是个美女，金发巨o的。” “噫，死宅真恶心，怎么可能有那种剧情。” “咳咳咳！” 平冢老师咳嗽一声，教室安静下来。 “进来吧。” “啊。”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李念应声而入。 站到平冢老师的身边，扫视下方落座的学生们。 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因为值得庆幸的是，同班同学不全是不认识的人。 ; 07.写作念李，读作李念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黑长直发的少女，正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李念，不是黄泉又是谁呢。 虽然知道黄泉也是在这所学校就读，但总务高的规模相当之大，二年级一千二百名学生似乎分作了二十七个组，能和这妹子分到同一个班级，是李念所没想到的。 黄泉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快要塞下一颗鸡蛋，表情傻傻的，似乎处于大脑当机的状态。 看到这表情，李念就觉得有些好笑，之前没告诉黄泉自己要来这所学校就读的消息，多少的存在了些想要捉弄她的意味，本来没想过会分到一个班级，还说找个时间去找她，现在倒好，都不需要找人再问了。 这时视线相对，李念眨眨眼睛，哼的轻笑一声。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上嘴，调整好表情，还是满脸疑惑惊讶，死死的盯住李念看，很明显是想找他要个解释。 但李念却移开了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 该说命运使然吗？不多的认识的人中，这里还有几个。 转学生走进来，理所当然的吸引全员的视线，其中一双死鱼眼尤其醒目，同在一个班级的，居然还有这早上救下的邻家熊孩子。 记得是叫比企谷八幡来着？ 团子头的女孩也在，也认出转学生是早上的那个男生，目光困惑的在李念和八幡之间移动。 不知为何突然露出明亮笑容，眼睛闪亮起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 被这炽热的视线看着，感觉有些逼人，看向别处。 有个微笑着向自己招手的青年，是卫宫家的儿子，卫宫士郎，他果然也是在这所学校就读的，还跟自己分到了一个班级。 还有些不算陌生的面孔。 那边那个眼神凶恶的青年，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当错在商场见到的服务员。 虽然只见过一次，这张脸却给李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 附近便利店打工的少女。 第一感觉是糟糕了…… 正紧皱眉头看着自己，那个眼神，显然是认出他就是那个经常来买啤酒的家伙。 日本的法律禁止二十岁以下饮酒，以为是更年长的人才不加怀疑的给自己结账，现在发现这家伙其实是个高中生，那瞳孔中苛责的意味来看，恐怕不可能再从那里买到啤酒了。 这可就困扰了，家附近的便利店那个是最近……从别的地方一箱箱的买吧。 阿良良木历不在啊。 其他就都是生面孔。 ……也不能奢求更多了。 转学生真容展现，教室中响起悉悉索索的讨论声音。 ——“什么啊，男的啊？” ——“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那张大叔脸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和我们一样是高中生？” ——“有点酷酷的感觉。” ——“超强壮？肉食系男子？” ——“卫宫，你认识他？” ——“是我家的邻居。” ——“喂，朋也，有新来的唉，开学典礼结束我们去教育他在这个班级做人的道理吧？” ——“去吧，我会为你收尸的。” “喂，写个名字，做个自我介绍。” “哦。” 李念拿起粉笔，转身要在黑板上写下名字，粉笔笔尖点在上面，一时间却犹豫住。 停顿了这么一下，然后从右到左写下笔锋凌厉的工整汉字。 ——“超漂亮的笔迹？！” ——“这是名字？两个字？念……李？” 平冢老师不解的望着李念写下的名字。 “你在搞什么鬼？” “家乡的习俗，名字的写法保留古风，从右到左书写，这点请你就见谅吧。” “哈、哈？” 平冢老师满脸难以释然，李念写下名字，丢开粉笔，转身面向众人，说道。 “这名字是从右往左写，所以也是从右往左读，我的名字是李念。” “……” “……” “然后呢？” “然后？” “ok，我懂了，放着我来。” 平冢老师感觉头疼似得捂着额头。 “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嘛，不过，这班上奇怪的家伙已经够多了。要补充说明的是，这个转学生是从中国来的。” 一片哗然。 ——“骗人！完全看不出来。” ——“笨蛋，亚裔人特征都差不多，不过日语真的好流利啊。” ——“黄泉黄泉，这家伙是中国人唉！像是会中华料理和中国功夫的样子？” ——“你真相了……” ——“呐，朋也，这家伙是中国佬啊，果然要给他个教训吧？” ——“说了会给你收尸所以你放心的去吧。” 平冢老师指着一个空座位说道。 “你坐到逢坂的旁边，对，就是那矮子的旁边。” “嘎唔！老太婆你说谁是矮子？！想死个一万次吗？” 长发散乱的娇小女生朝着这边龇牙，眼神凶恶。 “死矮子你说谁是老太婆？！想死个一万次吗？” 这边也一副被戳中逆鳞的表情额头跳着井字。 “了解。” 李念答应了一声，走下去，在指出来的空座位坐下。 ——“转学生坐到老虎的边上去了。” ——“真是凄惨的命运啊。” ——“不不不，看那身板就算是老虎说不定也可以一争哦。” ——“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一击ko了不良高须的女人啊。” 旁边的女孩……是叫逢坂来着，哼了一声之后收回和平冢静对峙的视线，扫了李念这边一眼，似乎对这转学生也提不起兴趣，扭头趴回双臂里，丝毫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个性十足。 “好的，最后一个转学生也落座了，这就是全员到齐，不得不说，这次的分班到我这里的真是有相当多的问题儿童啊。” 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李念身边的女孩。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呼……呼……呼……” 李念提醒道。 “貌似睡着了。” 平冢老师选择了无视。 “……在去往会场参加开学典礼之前交代一下吧，等会到了体育馆，按照现在的座位列队。还有那啥？想先把班长的职位决定下来，有人愿意当吗？” 无人举手。 李念有些意外的扫视四周。 班长的职位是个什么概念他知道，但他对学校的生活还什么都不了解，也没当管理者的兴趣，不过班级的其他成员也没这个意图，就是他没料到的了。 是我对班长这个概念理解有错？ 平冢老师对此却毫不意外似得，叹了口气。 “我还说找个人领着转学生参观下学校熟悉环境。” “那个的话我可以……” “我来！” 卫宫和黄泉同时举手了。 互相之间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我、我和李念比较熟。” “……那就让谏山同学来吧。” 平冢老师笑笑。 “原来有认识的人啊。那李念就交给你了，谏山。” “是。” 李念抬头看了黄泉一眼，她朝着这边做了个鬼脸，不出声的张嘴说话，读着唇语李念看出来了，是说“待会要解释清楚”。 “那，就这样，时间快到了，体育馆集合。李念，叫醒你旁边那个矮子。” 结果还是要叫醒的啊？ 众人相继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动身。 也有相当一部分目光注视着这边，似乎很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李念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站起来，伸手去拍旁边女孩的肩膀。 “呜，唔唔唔……” 这样还不行，只能抓着肩膀用力摇晃。 女孩终于被吵醒，猛的抬起头来，凶恶的眼神箭一样射过来。 “找死啊你？” 抬起一拳头挥向李念下巴。 “啪”的一声，被轻描淡写的伸手挡住。 ——“啪的一声你听见没有啪的一声！。” ——“果然被打了？！然后挡住了？！” ——“我就说这人就算是老虎也可以一争嘛。” ——“这才有挑战的价值啊朋也！我已经燃起来了！” ——“春原，我说你已经死了你信吗？” 这女孩个性不好这点李念已经很清楚的知晓。 他有些无奈。 “开学典礼不参加也行吗？是叫逢坂同学来着？” “……啧！” 逢坂咂舌一声，收回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不耐烦的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所以给我让开。” 李念让开，逢坂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向着教室门走去，路途上所有人都让开一条空旷的道路，她就像没有看见似得，毫不在意的从中走过。 李念看向平冢静。 “平冢老师，你故意的吧？” “goodjob，我就知道你肯定很能打。” 后者朝着他竖起大拇指，利用手下的学生搓了手下学生的锐气这点让这位老师得意洋洋。 “挡不住要被那一拳要被打的下巴脱臼的。” “你这不是挡住了吗？” 老师也是同学也是，有正常点的家伙吗？ 扫视一圈四周，这群人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的样子，总感觉自己的风评在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唉……” 前途多难啊。 08.困的时候就懒得想章节名了 首先是校长致辞。 上台的是个精神飒爽的老人。 李念一开始还听得很认真，注视着讲话人竖着耳朵表情严肃的听着。 但他很快发现，除了他之外周围好像没几个人听的很认真。 比如旁边的逢坂就已经再次睡着了……我说你站着也能睡着啊？ 这家伙是特例姑且不论，看起来睡眼朦胧的家伙不在少数，尤其是那边扎马尾的妹子，名字是叫青山七海来着，点头如捣蒜，感觉一个不小心就要一头栽在地上，看得人胆战心惊的……啊，昨天十点多去买东西还是她接待的自己，是昨天接晚班了？ 卫宫倒是认真在听着。 后面的黄泉……不用看也知道一直能感觉的到逼人的视线是她的，你倒是看上面啊，盯着我看干嘛。 还有少数交头接耳说着闲话的，更多的是表情痴呆的家伙，这种李念知道，他也见过，就是那种好像在听其实根本没听的家伙。 以前开会自己讲话的时候台下也有很多这种煞笔。 校长讲话的基本内容是说学习的重要性和学校纪律以及一些安全方面的东西，讲的还是挺中肯的，确实有一听的价值，这群家伙这么敷衍没问题吗。 对台上那个讲的起劲的老人产生了些须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过学习啊纪律啊安全啊之类的这些内容对他李念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久而久之觉得还真是个没完没了…… 然后…… 好无聊啊，快点结束吧。 李念果断的加入了表情痴呆组。 这下子又能体会到那些被自己说教个半天的煞笔们的内心苦楚了。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强调这么多次啊，而且还有好多生僻的日语哦？ 以前都是照着苍先生给的稿子在念，看着高大上的词汇还觉得很有道理…… 经此一事李念了解到精简对话的重要性。 时间流逝。 ——“我的讲话到此完毕。” 终于bb完了。 以为到此就能告一段落的时候。 “接下来是新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 “有请本届一年级新生代表，司波深雪上台。” “……！？” 李念楞了一下。 听到了个有点耳熟的名字，来了兴趣，抬头去看。 就见舞台右侧幕布后面走出容姿清丽的少女，站到讲台后面，端庄秀美的微笑着，对着话筒说道。 “大家好，我是私立总务高等学校一年级新生总代表，司波深雪。” 不算陌生的名字对上认识的人物了，果然，司波家的妹妹也在这所学校就读，她在今年入学，现在又以新生代表的身份上台发言。 妹妹出现在这里，那么哥哥不出意料也应该在这里就读才是。 ——“值此樱花烂漫之季——” 接下来也是照着稿子在念李念觉得假大空的东西，没有听的价值了。 李念倒是注意到她目光盯着一个方向，顺着视线看过去，在那一片寻找，果不其然，不多时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司波达也。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来和妹妹一样，他也作为新生入学了……还以为会是二年级的同级生或三年级的前辈，结果竟和妹妹一样作为一年级生入学啊？ 被司波深雪称作长兄，司波达也给人更年长的感觉，李念潜意识的就以为较之妹妹还要年长个一两岁，原来是错觉？他有些意外。 嘛，看起来很成熟的人也是有的，自己就是例子。 达也也是感觉敏锐的人，被李念盯着看，是有所警觉的，扭头回望过来。 李念朝他笑笑，挥挥手。 邻家的武神穿上校服以前辈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学校，果然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吧，一瞬间瞪大眼睛瞳孔微缩的那个表情，显然也是惊到了。 不过不同于黄泉，这个定力要更好些，很快收敛了表情，展现出客套的笑容，微微点头躬身，只是把礼节做的很到位，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李念。 一如既往的没趣。 李念视线移向别处，想找到阿良良木历的身影。 也只是随便的在扫视而已，并不觉得一定就能找到他的身影。 他知道这小子之前就已经是总武高的学生，在新的学年里肯定不是作为新生入学，就从二年级和三年级的队列在找。 学生统一穿着校服，使得辨识度上有所下降，不过对李念的目力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碍。 历没找到，先发现了羽川翼的身影。 被分作两股土气的三编麻花辫吸引了视线，看到侧脸的时候确定了那就是羽川翼本人。 是注视讲台认真听讲的少数派，在学生群体中更显优等生的氛围。 这学校似乎有每年打乱班级组成重新排列的制度，上学期她是历的班长，这学期不知道还是不是……二十七分之一的可能……不对，排除自己所在的班级就是二十六分之一的可能，嗯，还是和没有可能一样。 却没了再继续找寻阿良良木历的兴趣。 找到羽川翼的位置，根据排列的顺序可以特定其班级，那个位置是三年级区域的最前端，显而易见的是三年a组，李念已经有了打算，有时间要去找她，再从她那里找到阿良良木历。 那也是开学典礼之后了。 再看了一眼舞台上，注意到讲台的后面还有人落座，从左到右第一个是校长，第二个是平冢老师，第三个是高年级的女学生。 这一眼李念算是看懂了，学生代表讲话之后还有教师代表是吧，教师代表之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可预期还会继续往后推移延长相当一段时间。 李念干脆也闭上眼开始假寐。 区区站着睡觉的技术而已，他也会，跟你说还不带动弹一下的。 就这样，维持着笔直站姿的李念放空意识，陷入半睡眠状态，没有再注意听之后的内容。 新生代表的司波深雪讲话完毕，跟着是教师代表平冢静发言，之后的那个女生，名字叫城廻巡，是作为现任学生会长发言。 时间又往后拉长了将近一个小时。 值得提起的是，期间叫做青山七海的女生坚持不住，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差点真的一头载到地上，值得庆幸的是在那之前被友人注意到，伸手搀扶住，才没有搞出大笑话，倒是猛地吓得清醒了头脑。 还有李念旁边的逢坂，她睡的更深，途中身体也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当然没人扶她，但本人似乎途中有所警觉，一个向前猛地迈步稳住，然后……站稳了继续睡。 只有李念一个人稳如泰山的站着，闭着眼睛，从始至终还真不带动弹一下。 直到最后校长上台，只说了一句话。 “开学典礼到此结束，散会。” 李念瞬间就睁开眼睛。 啊，要走了。 人群开始移动，他也转身要走，脚步顿住，视线移向身侧。 还在睡啊…… 稍做思考之后，还是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然后一偏头轻松躲过挥来的拳头。 稍微被拳风弄乱了头发，这力度还是那么不知分寸，这个反应速度应该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就朝着脑袋打，这女孩本性有点凶残啊。 打到什么其他年幼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考虑到这个才由自己顺手拆了这个炸弹。 “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呢？” 留下这么一句话算作提醒，自己的义务就尽到了，头也不回的和人流一起离开。 听到后面一句低沉沙哑的“多管闲事”，就当做耳边风掠过好了。 之后再次在班级集合。 被平冢老师瞪眼看了。 “某些人睡的真是畅快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站着也能睡得那么安稳的家伙？还两个一起啊？” ←_← 李念移开视线，不答。 平冢老师疲惫叹息着捂住脸。 “你们这些年轻人，好的不学学坏的，看来有必要整顿一下这班级的风气了，就现状来看还很扎手啊，都丢了些什么人给我……算了，总之先开始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还没完全把你们的脸和名字联系起来，别像转学生那样简单了事，兴趣啊专长啊能说什么是什么，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让我和你的同学好好了解你们啊。” 按照座位排列来，陆续有人上台。 “我是……” “我是……” …… “我是卫宫士郎，擅长料理，也会维修电器，兴趣是帮助别人，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来找我帮忙。” 这是显得很热情的。 …… “我的名字是青山七海，请多多指教。” 这是显得很平淡的。 …… “比企谷八幡，这是我的名字，是比企谷而不是比取谷哦，这点很重要哦~~。” 刻意卖萌的……好恶心啊那个笑，周围的人露出嫌恶的表情了哦，普通不更好吗？这样反而是失败了吧？ …… “人家的名字是由比滨结衣！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哎嘿嘿~~” 卖萌这种事情果然要美少女来做啊…… …… “逢坂大河。” 至今为止最简洁的。 …… “我的名字是高须龙儿，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不是不良。” 谁信啊。 …… 到了自己。 “……还要再说一次吗？” “换。” …… “我叫冈崎朋也。” …… “听好啦！本大爷的名字是春原阳平，你们都给我给我好好记住，尤其是那边的转学生！” “……” 谁啊？不认识啊？ …… “我是谏山黄泉，兴趣是料理……” 一直在白吃白喝的人真敢说，你的兴趣是吃吧？ …… 等到最角落的男生下台，就算是全班都做过了一次自我介绍。 “那么，第一天要交代的事情就这些，回去记得要看课程表，明天都别迟到，还有，谏山别忘了带着李念熟悉下学校环境。起立。” ““老师再见！”” “解散。” 平冢老师拿起名册走出教室， 李念观察四周，所有人都准备回家，开学第一日好像就这些流程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走吧。” 回头看去，是黄泉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 “我这边可是有很多事情想问啊，我的同班同学哟。” “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情，不是要带我逛逛吗？边走边说。” 李念站起来，就要和黄泉走出教室。 “给我等等！” 一声呼喊止住了两人的步伐。 09.水的时候也懒得想标题 李念和黄泉抬眼看去，一高一矮两个男生不知何时站到了前方的位置。 李念是有在听自我介绍的，已经把全班的脸孔和名字记住，包括眼前这两个人的名字。 冈崎朋也，还有春原阳平。 第一次有不认识的同学站到面前，李念目光颇感兴趣的上下打量这两人。 面对自己一前一后的站位，站在前面的是春原阳平，出声叫住李念和黄泉脚步的似乎也是他。 刻意染成黄色的头发，感觉像是哪里来的小混混，可相对矮小的身材和一张娃娃脸，又显得有些幼稚。 正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看着自己，说起来之前似乎也曾说过针对他李念的发言，自我介绍时也强调要李念记住他名字，是认识吗？又没有在哪里见过的映像。 在春原背后站着的冈崎，是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帅气男生，却给人懒散的感觉，相对于显得盛气凌人的春原，他显得更加平和，李念看过去的时候，他像是感到抱歉似得露出苦笑。 娃娃脸抱着双手横栏住前方的道路，嘿嘿笑着。 “转学生，你想逃哪里去？” 逃？ 李念莫名其妙，突然感觉衣袖被扯动。 扭头一看，黄泉探头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李念摇摇头，反问：“你认识？” “不认识……这么说也不对，这两个家伙是一年级的时候就是有名的不良，是经常迟到逃课打架的名人。” “不良？” 再看了一眼横栏霸道的这两人，确实感觉不出什么善意，尤其是这个娃娃脸，差点就没把“我是来找茬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恍然大悟，一拍手掌。 “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霸凌是吧？” 众人皆是一愣。 “嗯……看这状况好像是。” 黄泉当然也看得出这娃娃脸是过来找茬的，要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定性确实可以往那方向靠，但旁边这男人身份她是知道的，那么担心的理由连一个都没有，她反而觉得这个状况很有意思。 “嘛嘛，这个笨蛋也不是这样恶劣的家伙。” 冈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挠着头发，他当然知道笨蛋友人是要做什么蠢事，虽然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周围毕竟还有相当多人看着，风评真的往那方向发展可就糟糕了，姑且还是做了澄清。 春原则完全会错了意，陷入了恶党的角色扮演中，一脸阴险的坏笑。 “没错哟，说成那样就太让人伤心了，我只是想作为同班同学，帮新来的转学生好好了解一下日本高中的规矩而已。” “规矩？比如说？” 春原伸手一指李念，得意的大声说道。 “比如说，转学生要从班级金字塔最下层做起的常识！” 李念惊了，还有这个常识？他面向黄泉疑惑的指着自己。 “我应该从金字塔的最下层做起吗？” 黄泉感到好笑，顺着话题开起玩笑。 “当然，懂了吗？所以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你要给我端茶送水哦，这是规矩。” “原来如此。” 李念了然的点点头。 “弱肉强食的法则是吧，是规矩啊，那就没办法了。” “……我就说说别当真啊你。” “……假的吗？” “不可能有这种常识吧。” 李念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他可是当真了，转头朝娃娃脸抱怨。 “这不是没这常识吗？” 春原一脸茫然。 “唉？没有吗？” “……” “啪！” “痛！” 卷起书本毫不留情对友人脑门敲下一次的冈崎懒散的笑着。 “白痴，哪有那种常识。” “可、可是漫画里都是这么写的。” 所以这就是你对这肌肉扎实的转学生挑衅的理由？ 冈崎捂脸。 “你已经蠢到漫画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吗？” “咕呜……不、不管怎样，我都要给转学生一个教训！” 春原破罐子破摔的大吼着，然后朝着李念提起双臂摆起拳击手的架势。 “来和老子决一胜负吧，来场男人之间一对一的战斗！看我把你打个满地找牙。” 这就转入全武行了？还要把我打个满地找牙呢。 那么，该怎样才好？ 虽说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被个十几岁的小鬼找茬还是人生的第一次。 李念有些发愣，转头小声问黄泉。 “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的好？” “为什么问我啊……” “这不是日本高中很常见的情况吗？你没经验？” “你对日本高中究竟有什么偏见啊……这样的笨蛋放总武高这里也是珍稀物种哦。” “是吗……” “喂，那边的转学生。”李念没有给答复，春原不耐烦了：“把老子抛在一边和女朋友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不是叫人羡慕嫉妒恨的要死吗！” “女、女朋友？！” 黄泉噗的一声脸变得通红，气的浑身发抖。 “说说说说说什么蠢话啊杀了你啊！” “噫！” 娃娃脸一瞬间有些退缩，又很快强装镇定的挺起胸膛。 “哼，打算让女朋友代替你出战？真是没用的男人，想躲到女人的身后吗？” 低劣粗糙又显而易见的激将法。 李念叹了口气，周围的看猴戏的目光让他有些不爽，让这小子这么闹下去也没个完。 他向前迈出一步，站到黄泉前面，没劲的说道。 “那你来吧。” 春原后面的冈崎双手合十低头做了个祈求的动作，扎巴着眼睛说道。 “请务必下手轻点。” 李念点点头。 春原也点点头。 “放心，朋也，我保证不打死他。” 李念：“……” 冈崎笑着拍拍春原的肩膀。 “安心的去吧。” “哦哦哦哦哦我去了！” 战斗开始。 春原对李念使用了技能，咆哮。 春原对李念使用了技能，冲锋。 春原对李念使用了技能，友情破颜拳。 春原飞了出去。 春原倒在了地上。 春原hp清零，失去战斗能力。 战斗结束，胜者李念。 毫无悬念的结果。 李念摇摇头。 “黄泉，走了。” “哦、哦哦。” 李念招呼一声，黄泉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注意到这时李念已经从满脸惊讶的冈崎身边走过，急忙小跑着追上去。 包括黄泉在内，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骚动扩散开来。 这是李念武神称号流传在总武高的开始。 但这个放一边不谈，李念和黄泉走出去，团子头的女孩才突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想找的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喂，春原，你还没死吧。” 把这样的声音抛在脑后，急忙跑到走廊上，四处张望，只看见还没走远的李念和黄泉两人。 ——“现在可以说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吗？” ——“来上学。” ——“又来了又来了，别开这种玩笑啦。” ——“谁和你开玩笑？” 稍作犹豫，一咬牙，还是追着他们跑动起来，绕到前面将两人拦住。 李念还没看清是谁，惊讶着怎么又来一个拦路的，就听到女孩大声说道。 “李念同学是吗？今天早上的事情真是非常感谢！” 看着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的女孩，李念皱起眉头。 由比滨结衣。 “先声明是，救了你家汪酱是比企谷八幡，你应该去缠着那只死鱼眼才对。” “可、可是他不在……” “……啧，跑的挺快。” “但是！如果李念同学没有救到小企的话！” 小企是谁？比企谷八幡？ 由比滨满脸后怕的畏缩表情，继续说道。 “小企就会被车撞到。那就……那就太可怕了……” “……” 是倒是，结果会更惨烈且难以收场吧。 “所以不向李念同学你同学你道谢可不行！” “你不止一次的道过谢了，这就足够，没必要再说两次三次。” “唉？可是，至少让我在其他地方有些表示。” “救人可不需要谁的回报，要回报也是比企谷八幡那边回报我，你有份谢意就足够了，这样就好，别放在心上。” 由比滨还想说什么，被李念伸手示意制止住。 “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谢的是比企谷八幡。那么，我和黄泉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李念要走，没有延续话题的想法，由比滨也只能道别。 “……再见。” 李念摆摆手，绕开由比滨往前走，黄泉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看向由比滨，由比滨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朝她礼貌笑着，黄泉点点头算作道别，从由比滨身边走开，追上李念。 “那孩子怎么回事？” “早上发生了点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唉~~~~” 黄泉明显还有些好奇，不过却没有再问这事，而是再次问及最初的问题。 “所以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说了我是来读书的吧？” “骗谁呢。” “我的入学是遇到你之前就已经定好的事情，和阿良良木历也没有关系，这是我监护人的安排……” “……监护人？” 武神的监护人？黄泉懵了，她印象中的李念是孤身一人的。 “我的老大。” “武神……上面还有老大？是什么神……”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所以我就不解释了。” “唉~~~~~？” “不说这个，三年a组往哪走？” 李念又转移话题，黄泉觉得这人真是过分，什么事情都只说一半，叹了口气，但还是顺着他意图不再过问，有气无力的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那边，能告诉我你去那干嘛？” “找人。”这次李念给出了准确的答复：“一个叫羽川翼的。” “羽川翼？” 黄泉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李念记得自己应该没有跟她说起过羽川翼这个名字。 “你认识？” “不认识……是不可能的，那是常年稳坐三年级年级第一宝座的超级优等生，据说是最有希望考上东京大学的人，经常被老师拿来做教育我们的例子。” 确实那孩子给人头脑很厉害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厉害。 “你找她做什么？” “她和阿良良木历一样，是当初heartunderde事件的涉事者，都是我的监督对象。” “……！” 黄泉也加快了脚步。 等两人找过去，人都差不多已经走光，不见羽川翼人影。 被两次拖延了脚步，果然耽误了时间。 “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打转回家。” “不逛逛学校吗？” “几岁的人了还要你带着逛？快中午了，我赶着回家做饭。” “……我懒得做饭。” “……你……你叫神乐也过来吧。” 10.时至今日，她已是不多的朋友 酒足饭饱的招待过客人，李念送客到玄关，神乐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鞠躬致谢。 “多谢款待，给您添麻烦了。” 李念摆摆手。 “没事，没事。” 黄泉哈哈笑着拍着他肩膀。 “嘴上这么说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唉这个人，你真小气。” “神乐你看，刚刚才被好吃好喝款待一顿的家伙这么说啊。” “黄泉姐，这样很失礼哦。” “有什么关系嘛神乐，和这个人就不要介意那么多啦。” “喂，给我介意一点啊。” “下次还会再来哦。” “……你面对我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有什么关系，不就多双碗筷的事嘛。” “……所以说你有资格这么说吗？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慢走不送。” 黄泉和神乐带着笑容离开了。 “唉，我是不是太宽容了。” 李念关上门，挠着头发小声抱怨着，转身和露米娅对上视线。 正被目光柔和的看着。 “……什么啊你那眼神？” 露米娅微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 “哟，露米娅小姐现在也会卖关子啦？” 李念从她身边走过，往客厅迈步，露米娅跟上，呵呵笑着继续说道。 “想说李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又一张get，没错，我就是个好人。可好人也不能惯着小孩子啊，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就不好了。” “不好吗？” “……也不是，开玩笑而已，多加两双筷子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很开心嘛，蹭的累？”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说了别把我和那种柔软的词汇牵扯在一起啊，我这人既不傲也不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从我这张脸上看到开心两个字的，你自己都用的是疑问句？” 虽然要说开心与否果然还是开心？但比起热闹李念更喜欢清净的环境。 “嘻嘻。” “……傻笑个什么劲。” 总感觉哪里输了。 李念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正在播报政治时事的电视台停住，看起新闻来。 露米娅也在另一边坐下，和他一起盯着电视屏幕。 李念以眼角的余光观察她。 露米娅专注看着荧屏，随着画面的变幻哦哦的惊叹着，但那个样子，又明显不是理解了播音员所陈述的东西。 她只是对一切感到新奇而已。 李念在心底叹了口气。 说起来，她来到自己这里，已经过了二十几天。 在现代生活的一些方面，她更加习惯了。 可李念知道，这也不过是习惯了罢了，严格来说，这不是融入其中。 李念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自己也经常外出，是因为知道她心里有分寸，不会到处乱跑，确实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那次和黄泉一起为露米娅购置衣服之外，露米娅可以说是没有踏出家门半步。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呆着——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李念找出分离“黑暗”的方法。 她曾经说过，不想和李念添麻烦，她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她很配合。 配合当然是好的，但是…… 但是能怎样？ 好像也不能怎样。 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她安安静静的等待，也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 眼下的关系是存在很多问题的。 李念自己也知道。 时间短暂还好，可是当时间变得长久…… 这样下去将不是个办法。 那么时间会不会变得长久呢？ 这个问题是他应该自问的，因为时间是否长久取决于他是否能早点找到救赎眼前这食人妖怪的方法。 啊，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起来。 实在是太麻烦了。 因为问题像山一样多的摆在前面。 “露米娅。” “嗯？” 李念出声叫她，吸引她茫然的看过来。 “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 李念神色平静的看着电视，心里却在斟酌词句，停顿个一秒钟，才轻妙淡写的抛下这么一句话语。 “你差不多应该想家了吧？” 露米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低下视线，嘴角勾起苦涩的弧线，却摇摇头。 “我哪有家啊。” “什么意思？” “我居无定所，没有能被称为家的住处。” “这样啊……那也至少也有个想回去的地方吧。” “……” “还有想见的人？” 当初露米娅是这么对他说的，哭诉着这么说过，说自己有想回去的地方，想回到某人的身边。 “……这样也能叫想家吗？” “和想家是一样的。” “……那么我确实想家了，有那么一点。” 这是当然的。 “你问的不是问题”，那瞳孔如此诉说着。 “提及这个，李先生你是想问什么吗？” “确实有些想说的。” 露米娅抬起视线望向李念，满脸疑惑。 李念放下遥控器，略作思索，然后说道。 “你是自由的，露米娅。” 露米娅先是一呆，然后理解了李念是在指什么。 她摇头苦笑。 “是说我一直待在房子里的事情吗？我只能不怎么很想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有身为妖怪的自觉。” “……” 因为是妖怪，所以在外面活动并不是好事，这是当然的。 非人种受到人类敌视，这是常识，即使在李念那边的世界，也是打小就被老师凌云教育有驱魔除妖的义务—— 人类与非人之间敌对关系确实存在。 诚然，这中间有周旋和妥协的余地，在李念过去所生存的时代，自有一套规矩对双方都有所约束。 可是从司波达也的态度来看，这边的日本也没有生出互相之间和平共存的共识。 李念也不经苦笑出声。 露米娅往外一走，一旦被察觉身份，难保不引起战斗。 “……也是呢，这确实是个难题。” “我不想给李先生再添麻烦。” 她果然还坚持这一原则。 李念摩挲着下巴上的细小胡茬，有些为难。 “我是觉得你一直就这么待在这栋房子里会感觉不太好？看起来你经常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露米娅讪笑着。 “我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无所事事的，经常会觉得感到无聊，可我活了几百年，这点无聊也已经习惯了。” “……” 这话好像有道理。 长生种的精神世界是李念这种“年轻人”不太能理解的，就像他不太能理解heartunderde的求死之心一样。 李念确实有认识一些的活过悠久岁月的家伙，但和那些个体，除了工作相关的正事以外就没有太多的交际，对他们的思想没什么实感， 因为露米娅给人感觉笨笨的，显得不那么稳重，李念知道她是生命悠长的妖怪，相处间却总是会不经意间的忽视这点，见多了她脆弱的一面，隐隐还把她当做后辈。 现在露米娅自己提起来，李念才突然又意识到，与眼前这位的人生跨度一比，几十天的日子不过白驹过隙一般短暂。 自己所度过的二十九年时光一比较起来好像也不够看…… 恩……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说教的立场了…… 他皱起眉头。 一边皱起眉头一边盯着露米娅，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也许是误以为有苛责的以为在里面吧，露米娅对着眼神有些躲闪，慌张的又说道。 “不、不过，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有点无聊。” “……明明是几百岁的老年人了？” “……就算是李先生你这么说，我也会生气哦。” “抱歉抱歉，是我不该按人类的标准算啊……” 李念眉毛一挑，突然有些好奇，就多问了一句。 “那么，果然还是要按对应族群的寿命来算？即使是你这样的人形，成长阶段的不同也会反映到外貌上吗？”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吧……” “所以相较而言你其实还算年轻？” 因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呃，我的话，没有同族可以比较……我觉得应该过了成年期。力量已经很多年没有自然增长了。” “嗯……”李念沉吟着：“也就是不能根据外貌做判断对吧，确实某个老太婆就看起来一副乙女相。” “……是说紫吗？” “啊？是啊。我猜错了？” “不是不是……” “那家伙起码有千年以上的修行了，应该活了很久吧？我觉得肯定是个老女人。” “是倒是啦，不过，还是不要当着本人的面谈及年龄的比较好。” “为什么？” 李念不解。 “……会——” ——会被丢进隙间的。 好像也不适用于眼前这位。 “会怎样？” “没什么。” “……总之那女人肯定是过了更年期没错吧？” “……” “那是老奸巨猾的典型啊……露米娅以后可别变成那样的家伙。” “我很笨的，没有紫那么聪明。” “嗯，也是。” “……倒是否定一下啊。” “没有没有，我想想确实不觉得你会变成那样而已……话题扯哪里去了，不说那人。果然平常会无聊吧。”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而已，一个人的时候……有些寂寞。” 说着的时候，金发的少女有点脸红。 一个人会感到寂寞啊…… “像个小鬼一样，果然你还是幼年期？” “好过分！这边可是认真在说唉！” “成年人要学会享受孤独。” “……不能理解李先生的想法。” “哈哈哈，开玩笑呢。” 李念笑了笑，随即收敛了笑容，垂下视线，有些思索。 “但是，一个人会寂寞啊……” “唔~~~……有什么问题吗。” 露米娅鼓起双颊，对李念评价她是小孩子还是有些无法释然。 “我开始上学了。” “上学？” 果然不知道上学是什么。 “以后清早就要出去，下午才会回来，也就是说会经常丢你一个人在家。” “我没关系。” “明明说一个人会寂寞？” 李念语气带着点促狭，露米娅嘟起嘴。 “拜托别揪着这点不放啦。” “你在外面走走也没关系哦。” “我不想出去。” “你不是不想，而是觉得不能吧。” “是的，我觉得还是不出去比较好。” “没有这回事，修士还没多到满大街都是的地步，这城市里业界的相关者应该就那么几个，其中大部分你还认识，比如黄泉和神乐，司波我也打过招呼。” 再和七雄神社那边说一声，就算被万里谷的灵视看见，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为难她。 “可是，其他人……”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在给我添麻烦，就也应该知道你现在是被我庇护着，有不认识的攻击你，你报上我的名字，说有个武神罩着你，谁动你就是和我为敌。” “唉？但是……” “除了不想给我添麻烦之外，你其实没有其他顾忌吧？” “啊？” “曾经纵横过数百年的宵暗妖怪会畏惧什么人呢？” 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显得很和善，即便如此，露米娅的过去，也是凶名昭著的食人妖怪。 见她出手只有一次，是在和heartunderde交锋中，被她出手相助，拦截过一次刀刃，看不出多少东西。 但李念觉得，露米娅认真起来，应该相当能打。 “……就算你这么说。”露米娅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一个人出去能做些什么啊。” 李念掏出一张福泽谕吉的万元大钞拍在桌子上。 “比如现在，你就可以可以去那边的商店买糖吃，顺便帮我带一罐max咖啡，就是我经常喝的黄色罐头。” 就先从购物学起吧。 “什么买糖吃，果然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嘛……” 露米娅闹别扭似得嘟囔着，还是拿起钞票站起来，向玄关走去。 关门的声音传过来。 她离开了。 李念脸上表情逐渐敛去，表情变得冷漠，眼神也锐利起来。 “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了多久就敢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话语落下，茶几侧边的沙发旁，空间荡起涟漪，出现一条缝隙，猛地张开成眼睛形状。 金发的美人缓缓从隙间中走出，绕到在沙发前悠然落座。 “好久不见啦，李先生。” = ps：下周考试周，暂时性神隐，至少大学狗的各位应该都懂的。 11.再次见面，不再剑锋相对 “还没多久吧？我是觉得这点时间应该还不至于够你淡忘了我。” 李念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不速之客. 那天的一剑对她而言应该是记忆深刻的。 “哎呀哎呀~~，说什么呢，要让美丽的少女记住你，先生你可得多花些功夫才行哦。” 不可能听不出来李念话里的意思，却仍旧轻巧的微笑着把话题带开。 “……” 那晚的事情要避而不谈？ 李念微微眯起眼睛，视线盯着这笑颜，想看出些什么东西，女人却恍若不知道李念为何要盯着他，不解般的歪着头。 “被人家迷住啦？” “……还真是忘了疼啊？” “讨厌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设定是吧？好好好，我就当你忘了……” 面对曾一剑把自己砍成重伤的家伙还能笑颜以对，李念自觉是做不到的，也不觉得眼前这女人是心眼大到那个地步的人，表面上微笑着，好像很和善，好像不计较，心里还不知道是怎样惦记着要取自己的性命。 既然她现在非要微笑着面对自己，对过去刀剑相向过的事实避而不谈，那就随她去吧，她心里是怎样想的，李念不管，但是…… “可我不会迎合你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缓缓放下，喃喃着继续说道。 “不管你忘不忘，反正我是不会忘的，你要摆出什么表情是你的自由，可对我来说，那天过后你就是敌人了。” “……” “所以我要先告诉你，我这人向来对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很过敏，如果你非要niconico的笑个不停，那就请务必不动声色的笑到最后，别一不小心放出敌意了，我真的会拔剑砍人的。” 这是他的态度，眼前这家伙是敌人，随时可能发难，所以察觉到八云紫存在的瞬间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 “……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哦。” 女人缓缓收敛了笑容，折扇点住嘴唇，嘴角勾起苦涩的弧线。 “不准别人对你笑，还要别人对你哭？被砍的是我唉，你没点表示不说，还这样对人家，真的哭给你看哦。” “这下想起是我砍了你？” “谁叫你这么斤斤计较的，还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想着由我这边率先退一步，就此揭过，哪知你这男人这么小气。” “别说你心里不想砍回来。” 这次她挺起胸部理直气壮的回答。 “当然想啊。” 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呵呵。” 李念反而笑起来。 “这就对了，和心里想砍我的人和和气气的坐一起，我做不到。” “要不这样，李先生你转个身，让我也捅你两刀出个气，保证不捅死你。” “果然不服气？想捅我刀子自己来啊，” 流光一闪，直奔李念眉心。 “那我来了。” 丢完才说，这时李念已经看也不看随手抓住了暗器丢回那边茶几上，当啷的清脆碰撞声音，还真是柄小刀。 他指着自己眉间。 “你说保证不捅死我？” “你这不是没死么？再说干嘛要挡住，你耍赖唉~~？” “你几岁？” “十七岁。” “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老太婆。” 说完李念抓住第二柄飞刀。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不好玩。” “人家是十七岁哦。” “是是是你十七岁，你永远的十七岁好么，十七岁能别闹了？” “这还差不多。” “所以能说正事？你不是来求战的吧？露米娅在外面买个东西可用不了多久。” “……也是，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才好呢。” “……” “这样吧，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关于露米娅的。” 一听是关于自家房客的事情，李念心里一跳。 “什么事？” “我在想，她是时候该回去了。” “……” 回去。 回去她应该回去的地方。 李念一皱眉头，表情显而易见的冷下来。 “因为我砍过你一剑，所以不打算让我再帮她？跟你说这事已经由不得你做主了。” “和你我之间的关系无关，乱想到哪里去了。” “啊？” “我是在说，她应该回去——回去看看。” “……” “也不是多麻烦，对我的来说，距离不是问题你也知道。” “……那你应该去问露米娅本人。” “我觉得得先问问你才行。” “我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八云紫笑着说道： “是吗？可我看来宵暗的妖怪都快变成你家的宠物啦。” “……说什么蠢话呢你。” “现在是吃着你的血肉，以后要吃你割离出来的【黑暗】，都说抓住了胃就抓住了心，这不仅是胃，连性命都被你握在手中了，这不是和喂养的宠物差不多吗？” “我倒是没想到那一个层次，用心险恶的人尽是想些用心险恶的想法啊。” “是事实吧？” “有道理，但我没想过要要挟她什么，也没想过要高高在上的待她。” “话谁都能说。” “说这话的意思是，事到如今你还在担心？” “我才没……我确实担心着。” 对于把掩饰当成生命本能的人来说，八云紫当然有一瞬间想反驳，却临时改了口，破罐子破摔似得，她不再掩饰，这时她折扇一指，凛然直视着李念，目光澄澈不再有半点虚伪掺杂。 “她的未来和你绑定了，她的毁灭与否全在你一念之间，我对此很担心，甚至后悔过来找你帮忙。” “没有放弃朋友的道理吧？能做的都会去做的，你不也是一样吗？把能做的都做了。” “是这样没错。” “你这样烂透的家伙都做了该做的，我只会比你做的更好。” “……虽然很过分不过意外的有说服力。” “我不会利用露米娅，也不需要利用她做什么，我帮她不能让我得到什么，但我还是帮了她，我就不希望得到什么，但我能找出个理由给你看，我希望的是好人能有好报。” “即使她过去恶贯满盈？” “至少她现在看的挺顺眼。” “但是你看人家这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就不顺眼？” “不顺眼。” “抽泣抽泣……好伤心，看美女都不顺眼你一定是取向有问题。” “你就不能正经到底？这样你看起来会顺眼一点。” 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说我相信你了？非要带偏话题，难得坦率一次，到最后又在掩饰了。 “不过取向有问题也好，就不用担心我家露米娅的贞操了。” “……” 李念都懒得吐槽。 这时门铃响起来，看来是露米娅回来了。 李念起身，走向玄关，要去开门。 身后传来声音。 “那么，请李先生你转告露米娅，我想她会答应的，并且，在我接走她之前……” “我知道，【喂食】是吧？” “明白就好，拜托了。” 境界妖的气息消失不见。 李念打开门。 12.突如其来，做出一个抉择 门外的露米娅一手拿着一罐max咖啡，一手提着装满糖果的袋子…… “干嘛真买糖回来啊？” “咦？不是李先生你要我买的嘛。” “我是说叫你买些自己想买的……算了，咖啡拿来。” “哦。” 她丢来咖啡，李念接住，回身往里走，露米娅关上门，换上拖鞋，提着袋子跟上。 “八云紫刚刚来了。” 李念说起妖怪贤者来过的事情。 “啊？” 露米娅愣住，停下脚步，前面的李念继续说道。 “她说要接你回去一趟。” 对露米娅来说，也许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消息，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之后才听到背后脚步声咚咚咚的跟上来。 “可以吗？” “干嘛问我啊，我说过没限制你自由吧，看你想不想咯。” “这样啊……” 又是小半晌没有干脆的答复，自己也觉得是个好消息吧？那是需要想那么多的事情吗？李念感到不解，回头看她。 她驻足在身后，低着头，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念也站住，说道。 “你想回去回去就是啊，不如说，不可能不想回去吧？刚刚问过你不是还说过想家吗？” “是倒是啦……” “那你在犹豫什么，担心那女人拐跑你就不回来了？” “……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还能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什么……说的是，我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正视李念，端正表情，严肃的说道。 “李先生，我想回去。” 干嘛这么郑重其事的。 “那就回去吧。” “可这样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分离【黑暗】的研究，不用我帮忙吗？” “自然会有要你帮忙的时候，可现在的这一阶段，我还在想怎么以不伤及血肉为前提提取概念性的东西，在那之后才会细化到【黑暗】上面，到时候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至今为止李念都还没有向露米娅寻求什么帮助，理由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要循序渐进的做，现阶段还不需要她帮忙。 “是这样啊……” “所以放心的回去吧，你来我这里也有很多天了，别的不说，失踪了这么久，那边也有人在想你不是吗？” “……” 是想到了什么人呢？露米娅楞了一下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也是呢，那孩子会想我吧。” “那就愉快的决定了，准备准备就回去吧。那女人没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也许到时候会自己找上来，既然已经告知过我，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安心等着吧。” “嗯。” “在那之前还有件事。” “什么？” “你得进食。” “……也是。” 一提到这个，露米娅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僵硬。 一直在黑暗分离的研究上没什么进展，露米娅也就一直需要食用李念的血肉来维持生命。 heartunderde的心脏已经归还回去的现在，再割下血肉就没有那么便利恢复的手段了，当然作为替代，相关的术式李念也会一些，效果强力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类型也有，但总的来说也不能再毫无顾忌的割下自己的血肉，研究的进度卡在一个位置的当下，李念打算等借到心渡之后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另一方面他也知道现在强求不得，所以也不再经常性的拿自己做实验。 露米娅待在李念这里，不做什么活动，除了那晚出手一次，更没什么战斗，消耗不严重，她自己又相当克制，进食一直都不频繁。 自那天以来到现在，也不过配合着李念的实验频率进行了三次进食而已。 “你离开会有一段时间吧，在那之前，吃饱了再过去如何？” 到了现在，李念差不多已经习惯以自己血肉供养食人妖怪的这种猎奇事情了，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是割下几块血肉而已，就结果上来说，反正有的是回复的手段，最严重是要忍耐一下一时疼痛罢了，作为习惯于战斗的人，那是家常便饭。 说着这样的事情，心里面上都平静如水，像是说着微不足道小事。 “没、没那个必要吧……我稍微，吃个一些就行了。” 露米娅反而有点难以释然的感觉。 李念思索一会，突发奇想的说道。 “那，这次你自己来吧。” “……唉？” “我想换个角度来实验一下。” 突然想要体会一下被捕食的过程，看能不能从中观察到体内【黑暗】的流失，说不定能从中先一步判明这一概念性存在的性质。 “要……我自己来吗？” “啊，怎么？果然有些抗拒？” “是有些。” 露米娅表情显得有些苦涩。 “这种程度就忍耐一下吧，我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就随便的挑喜欢的地方咬就好，反正我死不了的。” 说着，李念脱下外衣放到一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能笑着说这种话的你也真是厉害。” 露米娅苦笑着。 “嘛，别介意太多了。”衬衫也脱下来放开，坦露上身虬结的肌肉。“事不宜迟，现在就做了吧。” 眼下再拒绝是不可能的。 听到背后低声叹息的声音，随后脚步声缓步靠近，感觉到露米娅走到身后。 一只手伸出，触碰到背后的肌肤，有些许冰凉，力度轻盈，又显得有些畏缩。 露米指尖间所感觉到的触感，这武神的肌肉坚实如铁，却又是舒缓的状态，是没有戒备的。 “像这样把后背暴露给我这种食人妖怪，真的没问题吗？” 幽幽的声音传来，有些感慨又有些寂寥。 李念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不肯食人的食人妖怪，你也是独此一家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露米娅缓缓说道。 “那，我来了哟。” “来吧。” 下一刻，感觉到尖牙刺穿肌肤的尖锐刺痛，是在背部的位置。 李念不禁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的露米娅，是饥饿到快要死掉的状态，闻到自己这食物的气味，甚至连理智都丧失掉，野兽似得扑上来。 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客气，尖牙刺穿的地方是脖颈，要在那里撕下一大块血肉的话，血会像喷泉一样涌出来，人是会死的。 但那个时候，那个样子，那个状态的她，仍旧克制住了，克制住了这本能。 那是李念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食人妖怪不肯食人的强烈意志。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他已不会对此质疑什么。 所以能平静地叫她自己上来咬下李念的血肉，无防备的暴露后背。 妖怪的尖牙刺入肌肤底下，然后一口气撕下整块血肉。 完全没有封闭痛感，虽然有心里准备，也没想到会这么粗暴，一瞬间疼的李念也抽了下嘴角。 真不客气啊这家伙……不对，我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观察呢……好像也什么都观察不到吧，这不就是物理层次上的咬下一块肌肉嘛……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结果是毫无收获，在心底叹息一身，灵力瞬间涌上去包裹住伤口，开始治疗的同时，也止住鲜血的流淌。 “咕呜……” 背后传来吞咽的声音，然后听到露米娅低沉的说道。 “多谢款待。” 李念转身，背后露米娅朝他勉强的笑着。 嘴唇还沾染着一点血红。 李念向她伸出拳头，停在她面前，露米娅正不解，突然被啪的弹了额头，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疼疼疼！！！突然干嘛啊！？” 露米娅捂着额头，疼的泪眼婆娑。 “被你一口气撕下一块肉的我才疼吧，你哭丧着个脸干嘛。” “……我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嘛。” 是这个道理也没错。 突然李念伸出手掌放在露米娅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顿时露米娅全身都僵硬了。 “总之，辛苦啦。” “……是。” 李念抽回手掌，露米娅一瞬间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那么，去做临行前的准备吧，有什么东西想带回去的话，尽管拿就是了。” “那样的话，还真有些东西想带回去。” “什么？” “这些糖果，我想那孩子会喜欢的。” “那就全部带回去吧。” “谢啦。” “还有，嘴角擦一下。” “唉？啊啊。” 露米娅胡乱抹了两把嘴角，就跑回楼上，回房整理东西去了。 李念看着楼梯方向。 露米娅要走了。 想到这个，就觉得心情有点说不出的为什么的复杂。 挠着头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干脆不去想，上楼回房，和露米娅打过招呼就她不要打扰，自己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专注精神去调整治疗用的术式，进行背上伤口的修复去了。 等到太阳下山，天黑下来，突然有所感觉，知道是八云紫来了，暂时停下修复术式的运作，走出房门，旁边的房间，同样有所察觉的露米娅也走了出来。 说要准备准备回去，她也只提着两个袋子，分别装了衣服和糖果而已。 “……紫是来接我的吧。” “啊，我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八云紫坐在客厅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身边张开着隙间，李念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却感觉的出那背后是通往什么地方。 “露米娅，我来接你啦，看那样子是准备好啦对吧？” “是的。” “好好的吃过饭了吗，你也知道那贫穷巫女可拿不出丰盛的饭菜来招待客人啊，要吃个饱也就只能在这小气男人这里了哦。” 李念“哼”的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露米娅也知道是在指什么，回答。 “我已经饱了。” “哎？这方面倒是不小气啦？算了，那么，走吧？” 露米娅点点头，向着隙间走去，在进入其中之前停住，转过身来，向李念鞠躬。 “这些天里承蒙照顾。” 李念摆摆手。 “现在的你已能抬头挺胸着回去，更加自信一点的去面对那些人吧。” “……明白。” “再见。” 露米娅点点头，直起身子，转身走进隙间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那，我也告辞了，过些天还会送她回来。” 八云紫说着，也转身要走。 李念突然说道。 “不用特地送她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转身，疑惑的看着李念。 “那边对她来说才是更好的地方吧？” “大概？” “那么，比起呆在我这里，呆在你那边不是更好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本来就没有非得待在我这里的必要，你麻烦一点，隔几天把我的血肉带过去，也就没必要再把她带回来了。” “……” “你说的没错，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人生好像和我绑定在一起了，不得不依赖我存活下去，这不好。” “孤狼讨厌这样吗？” “讨厌。” “真过分啊，要是让露米娅听到，那孩子可是会哭出来的。” “就这样生活下去什么的，太沉重了啊，对双方来说都是，太沉重了。” “可是没有办法吧？想要自由的话，你就只能丢下露米娅。” “方法是有的，等我找到分离黑暗的手段，我会试着去制作灵装，试着将权能寄宿到物体上，这应该是可行的。寄宿了神明权能的兵刃，这世间并不少见。” 八云紫露出思索的表情。 “确实，这个可行。” “带着灵装就没必要三天两头的跑我这里了。” “唉~~~是倒是啦，不过这样好吗？” 八云紫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念。 “哪里不好吗？” “要将这已经握在掌心里的小美人放跑哦？” “……” 李念都懒得接话。 “开玩笑的，也是呢，很完美的解决方法。” “不过在我毫无进展的情况下，一切也只是空谈罢了，就算能实现，估计也是一段时间以后。” 八云紫满脸玩味的看着李念。 “可你是打算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切断关系吗？” “切断关系说的多难听啊，是准备让鸟儿离巢自由飞翔啊。” “你倒是说的好听……也就是说，在完美解决之前，定时的从你这里带回必要的食物……确实，这样露米娅就不用再回来了。” “我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但我选择驳回。” “……哈？” “好麻烦而且好污秽的感觉啊，生肉快递？为什么人家要给你们跑腿还要做这么猎奇的事情？” “……所以你嫌麻烦？” “对啊，所以我还是会把她送回来的哦，因为这样的发展才好玩嘛。” “觉得好玩才是真心吧？送回来又接回去你倒是不嫌麻烦？” “不麻烦啊，把这道【门】保留着就是了，让露米娅自己走回来啊，我连接送的必要都没有啦。” 李念愣了一下。 伸手指向开在虚空的隙间。 “把这个保留？” “那就能自由进出了不是嘛。” “……你敢？” “为什么不敢？” “把【门】开在我面前？” “担心什么，那边是我的主场，你敢进来嘛。” “不是，这……” 李念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八云紫的这一提议，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八云紫笑眯眯的看着这样的他，突然说道。 “我就问你啊，你想要把露米娅丢回去，有没有问过本人的想法？你就这么确定，她会觉得那边比这边好吗？” “……” “对露米娅来说，与人类有所接触，是最近的事情，有那么几个人在她困苦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而已，你是其中之一哦，其中之一的你现在就想着要疏离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啊。” “……人总是要一个人生活的，在我这里，她得不得自由。” “你知道她想要的是自由吗？” “……” “这就留给你自己去烦恼吧，打算就此切断与露米娅之间羁绊的话，那就自己将这【门】击破吧。” 八云紫转身走进隙间里，人影消失不见。 隙间却仍旧开着。 李念凝视着这黑暗，在思索。 然后，火光跃动起来，一把炎剑出现在手上。 他静静注视，在想要不要挥这一剑。 最后，火光消散。 他还是放弃了，因为感觉自己确实是弄错了。 人际关系什么的，果然是麻烦的事情啊…… 13.新的一天，新的早晨，新的开始 次日。 “叮咚，叮咚，叮咚。” 李念睁开眼。 这时天才蒙蒙亮，窗外的天空还很阴暗。 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那边书桌上的电子钟。 6:21 “……啧，什么鬼。” 微微咂舌。 不过他昨晚睡的很早，到这时被吵醒，休息时间也是十分充分的，精神也很清明，只是不太符合他这些时日以来的作息习惯，感到有些抗拒而已。 皱着眉头起了床，踢踏着拖鞋，甩着膀子扭着脖子做些活动筋骨的动作，走出房门。 背上有些许异样的瘙痒，新生长出来的血肉总是会带着点这种感觉的。 啊…… 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瞥了一眼侧边的房间。 房门紧闭。 对了，住客的露米娅已经回到那边去了。 他低下视线，一时间略微的有些想法。 李念认为，如今的露米娅已经可以挺起胸膛自信满满的面对任何人。 在那边久违的和思慕的人再见，会度过怎样的一个晚上呢。 具体情况李念并不知晓，那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他完全无法想象。 但是，让食人的妖怪起了善性的人类……怎么想都会是温柔的家伙吧。 应该是这样……不可能不是这样才对。 念及此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人是有归所的，只有那么一个地方能被称作“家”。 呆在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地方，人都是出门在外。 就如自己这般。 这房子住了几十天了，心里还是感觉不习惯。 对那家伙来说，回了家，总比在外面舒服吧。 直至现在，李念仍然认为那边才是她的归所。 觉得其实还真没有再回自己这边的必要，呆在那边对她来说才比较好。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来，急促了一些，有些催促的意味。 他走下楼去。 客厅里张开着黑色的空洞，隙间还开着，那女的这次没有说谎，她把这门放在这里，维持着，李念没有将其击破，她就不做回收。 多看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走到玄关开了门， “哟，李念，早上好啊。” “早上好，李先生。” 外面站着两人，不出意外的是黄泉和神乐。 “我不好，大清早的干嘛？总武高八点半才开课吧？” “武神大人还想着睡懒觉啊？” “现在才几点？你倒是让我再睡什么一个小时再说这话怎样。” “等、等等。李先生真的在总武高就读吗？” 神乐迫不及待的插嘴，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情。她昨天才从黄泉哪里听说李念也在总武高就读，并且还和黄泉同一个班级的事情。 “是啊，之前没告诉你不好意思哦。” “神乐，你可以喊这家伙学长啦。” “唉……居然是真的啊……” 从本人这里确认了这个消息，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神乐满脸惊讶。 “我就说是真的嘛，神乐你还不相信我。” “因为很奇怪嘛……” 李念耸耸肩。 “嘛，学长啊先生啊什么的怎样都好，你们是来干嘛的？” “答应过我们的事情不会忘了吧？” “……” “啊，这人一脸刚想起来什么的表情唉。” 确实答应过要指导她们修行。 李念仔细一看，眼前这两妹子明显都是一身运动服的打扮，头发也都扎了起来，背上还各自背着刀袋。 她们明显已经洗漱过，肌肤白里透红的，起的这么早，却显得很精神。 “你们这是过来拖我一起晨练？” “当然。” 把人从被窝里叫起来还能这么不客气啊。 李念揉捏着鼻梁，叹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以后都是这节奏？我也得配合修改作息是吧？” “呃……” 黄泉一愣。 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层次，她只是起的早，所以来请武神指导修行而已，因为李念之前有诺言，本来心里没有太多顾忌，但说什么要别人配合着她自己的晨练来调整作息，常理来说那是强求过头了。 神乐也这么觉得，有些慌张的摇摇头。 “这、这就不用了。” 黄泉也觉得有些过分，抱着歉意合掌鞠躬。 “确实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啦，也对，是我们这边太过分了，抱歉，擅自的就以为李念你也会早起，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那，你回去睡吧，我和神乐……” “没责怪你们的意思。”李念一皱眉头，摆摆手：“确实是我不记得去了，既然答应过指导你们修行，那晨练就晨练吧，你们也不需要客气什么，这方面开不得玩笑，之后我会调整作息，配合你们早起的。” 黄泉和神乐面面相觑，也没想到李念会这么郑重其事的对待。 “那就麻烦你了。” 神乐有些激动，小脸通红。 “非常感谢！我会认真修行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你们等等，给我五分钟洗漱，换套衣服。” 说完，李念嘭的一声关上门，留下黄泉神乐愣愣的站在原地。 黄泉瞪着眼睛呆呆的望着禁闭的大门。 “这人突然的有点雷厉风行的感觉啦……” “李先生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啊！” “是倒是啦……他这么认真我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是，修行是不能懈怠的事情。” “刚刚说洗漱换衣五分钟唉。” “……应该没问题吧。” 事实上，等不过五分钟，李念就已经完成了洗漱，换了一身运动服出来了。 ““好快！”” “你们什么计划？” 黄泉回过神来，回答。 “……总而言之先晨跑个半小时，需要修改吗？” “不用，走起。” 说着，率先已经跑了起来。 真是说走就走。 一开始就用了怎么算都不是慢跑的速度。 是因为体魄强健的武神没有顾及到这边**凡胎的缘故吗？黄泉和神乐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但李念已经跑在了前面，两人不得已，也只能以相同的速度跟上。 虽然就晨跑来说，这个速度有些强度过高了，不过对久经锻炼的两女来说，跟上脚步并维持个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两女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默默的跟着奔跑着，不发一语。 并且有意识的调整呼吸和脚步，做好了一直保持着速度的打算。 但李念真的没有顾及神乐和黄泉吗？ 当然不是。 跑步这种强度的锻炼对李念来说毫无意义，他是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间隔中战斗的人，习惯于音速以上的运动，本质上说是人类，可即使排除结合运转的常驻术式来讨论，这具**也已经远超人类的规格。 记起了指导修行的承诺，就已经有了郑重对待的打算，因为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对黄泉和神乐的工作来说，力量的成长关乎性命的安危。 跑步运动毫无锻炼意义的他，一听到要晨跑，就毫不犹豫的跟着黄泉神乐一起参加了，是因为对于指导修行的计划已经有了最初的构想，为此打算在晨跑中实现第一步。 李念突然说道。 “我想看看你们体力的极限。” ““……！？”” “可那样回去的话毫无疑问会累趴下的，所以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这么说着，跑在前面的李念的嘴角却微微翘起，是在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 他当然知道对这两人来说，没有不答应的可能。 黄泉和神乐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修行的开始。 那么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不会去拒绝。 “放马过来吧。” “我明白了，李先生。” “那我加速了。” 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开始了加速。 只是循序渐进着，并没有一口气的拔高。 很稳定的提升。 可之前就以相当高的初速度速度奔跑，现在是在这之上进一步增加。 已经不是慢跑，而成为对身体的压榨。 也有一些行人和晨练者，投来惊讶的目光。 李念一边奔跑加速，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侧的两人。 这个奔跑速度的强度，对这两人来说已经显得有些吃力，她们都面色潮红，香汗淋漓，呼吸急促。 但她们仍然有节奏，并有注意调整，眼神保持着坚毅和清澈。 她们过去的锻炼是极为扎实的。 这次加速跑的目的是摸清她们体力的极限。 就眼下来看，已经可以看出两女体力上还是有些差别的，毕竟年岁不同，身为姐姐的黄泉体力当然要更强。 李念不再加速，维持在当下的强度上。 已经对两人的体力有了大致的估计。 这时跑到了公园，觉得差不多应该掉头了，便带着两人围着花坛转过一圈，回到入口时，已经把方向调转，要按照原路返回。 这意味着晨跑进展到后半段。 后半段才是真正的煎熬，要压榨干净体力，也意味着要把人逼迫到极致，这方面的意义上来说，想看看她们会怎样面对。 随着时间推移，她们的速度逐渐有下降，但还是强迫自己似的紧跟着李念的脚步。 李念放慢了速度。 察觉到这一动作的黄泉气喘吁吁的问道。 “不……不是要……维持吗……” “那对身体的损伤太严重，没必要，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要多说，不要多想。” 李念气定神闲的回答，黄泉也不再说话浪费体力。 就这样，李念一边带领着奔跑，一边观察着二女的身姿。 注意到有些不确定因素……具体来说就是胸部上的……不得不说神乐是吃了亏的……是神乐吃亏啊。 “这姐姐做的真是可悲……” “……哈……哈……说啥？” “没啥。” “……” 李念也学乖了，这次不说出来，免得黄泉又生气，一生气就会有无端的体力消耗不是吗？就不利于准确测量了，从这方面来讲平胸也有平胸的好处，平胸就没有这种不确定因素了不是吗……越想越觉得可悲了。 “就以你们家门前为终点吧。” 跑回黄泉和神乐的住处，终点一到，两女如蒙大赦，顿时完全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当场就在门前跪伏下来，呼哈呼哈的大喘气。 “哦，幸苦了，你们体力的极限，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一直在坚持着，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神智的清明，一直都对呼吸有所调整，在体力被压榨到极限的情况下也能不乱架势，没有辜负李念的期待，意志力是合格的。 这无疑是家庭教育的成果，对她们身后的家族有了兴趣。 两女已经累的不想说话，黄泉抬手丢来个东西，划过无力低迷的弧线，李念接住，是钥匙，明白这两人已经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念开了门，两女勉强的站起来，蹒跚的走进去，艰难的跨过玄关的一层台阶，连鞋子都不换了，径直往里走去，李念犹豫了一下，说了声打扰了，才跟着走进去。 从正门进入这两个女孩子的家里还是第一次。 比起自己那大老爷们的住处，小细节的布置上透着更多的人情味，一些四散的可爱装饰之类，使得氛围上要柔软许多。 很有女孩子住处的感觉。 虽说气喘吁吁蹒跚走过鞋都不脱的那两个背影很破坏这气氛就是了。 李念是换了拖鞋才跟着走进去，这两人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黄泉抬手指着饮水机，不说话也不动。 “你们这行不行啊……” 李念找出两个纸杯子装了水递过去。 “都是某个突然说要测什么体力的人的错啦。” “谢谢……好累啊，不想动了……” 李念呵呵一笑。 “现在就躺下休息了怎么行，这还没结束呢。” “你是鬼啊！你是鬼啊！” “唉？” 黄泉激动的尖叫起来，神乐一听也懵住了。 “再挥个三百刀如何？” “你杀了我吧。” “唉？唉~~~！？” 黄泉往沙发上一躺表示死猪不怕开水烫，神乐泫然欲泣。 “嘛，我也是开玩笑的。” “会吓死的！别开这种玩笑啊。” “嗯嗯！” 黄泉抱怨着，神乐深表赞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别说，只是因为时间上不够而已。” 李念看向挂钟，一来一回，已经到了七点，补充道。 “不然三百次挥刀你们可跑不了。” 神乐有些被吓到，黄泉却不在意，懒洋洋的挥着手。 “别说做别的，我已经累的饭都不想做啦……”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珠滴溜溜一转，露出很疲惫的表情，哎呀哎呀的叫着累，拍打着沙发。 “不想动啊，不想动啊，怎么办啊，真的不想下厨啦。” “……？” 又偷偷睁开眼睛看向李念，后者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黄泉一看他满脸问号，又开始哎呀哎呀的叫起来。 “就是可怜了我家的小神乐，人还在成长期呢，剧烈运动之后还吃不饱饭……” 这时候神乐也明白了，她也累的不想动，目光看向李念，有点期待的感觉。 李念被这两妹子盯着，略微寻思了下。 “……” “所以啊，如果这时候，有哪个好心人……” “我懂了，我懂了ok？唉……” 李念算是明白了，叹息着站起来，继续问道。 “你家有什么？” “肉！还有中华寿面！昨天特意买的！” 这时候倒是精神起来，不喊累了。 话说特意买的寿面？你确定不是从来叫我晨练那时起就打算叫我弄早餐了？ “……鸡蛋在冰箱的上层。” 神乐声音细小的追加要求。 所以早餐是面条加肉丝和煎蛋对吧？ “手脚要快点哦，吃完早餐就要去上课了，别弄得第一天迟到啊，平冢老师生起气来很恐怖的。” “还早，不急。” 14.偶然遇见，互相却还未熟识 李念张罗好早餐，端着面条放到桌上，神乐和黄泉已经趁着他在厨房里忙活的时间里洗过了澡，换上了校服，头发还只是略微擦过，还湿漉漉的，就围着餐桌坐下了。 “哇！这气味真是叫人食指大动，而且看起来好漂亮哦。在料理的方面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 “确实……唔，浪费了大好的观察机会……究竟是怎样做成这样的呢?” “就那样做的啊……别老是一惊一乍的，煮个面条你们还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李念摇摇头，然后一合手掌：“我开动了。”说完也不客气，率先伸出了筷子，吸溜了一口面条。 他是觉得时间上有点赶，只想着尽快解决，眼睛瞥向墙上挂钟，计算了下时间……嗯，还是比较充裕。 ““我开动了”” 清早空腹起来又剧烈运动过，这时有香气扑鼻的一碗面条放在眼前，盖着煎的金黄的鸡蛋，撒着切的细碎的肉丝和葱花，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视觉和嗅觉实在是被刺激的不行，对肚子都快饿扁的两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诱惑。 合十行礼之后，两女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夹起面条吸溜了一大口，那个样子，别说黄泉，就连神乐都很有几分狼吞虎咽的驾驶，都根本不顾淑女的仪表了。 “美味！”“好吃！” 一如既往的给出了高评价。 有那么好味么，自己吃着只觉得一般般而已。 当初岳先生给他下的那碗面的口味记忆犹新，那以后就总觉的自己下的面在某些地方还是差了点火候，说实话还真不觉得眼前这碗煮的有多好，可看着这两妹子眼角眉梢都笑出花来了……自己做的东西别人能吃的开心，对厨师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慰藉。 “瞧你们那样……悠着点啊”这么说着，李念也不经微微露出笑容。 “呜呜！”黄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咕咚咽下嘴里的东西：“对了！好像把露米娅小姐丢在一边了？她起床了吗？” “她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黄泉一愣。 “字面意义上的，是昨天的事情，有人来接她，她就回去了……”李念略作犹豫，又加了句：“暂时的。" “回去了吗……” 不过李念的补充说明似乎让黄泉安心下来，也就没很在意细节，她点点头：“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似乎很坦率的接受了。 神乐听到这话题，张张嘴，有些想说的。 她知道露米娅是妖怪的事情，也知道露米娅为什么会寄居在武神这里——黄泉把知道的都告诉她了，现在李念说露米娅回去……是说妖怪回去过去居住的地方，是回到哪里去？她有些疑惑。 但最终还是没问出来，毕竟看黄泉也没说什么，那就闷声吃面， “我吃饱了。” 李念搁下筷子，他先下筷子先吃完。 黄泉见此，笑着说道：“碗筷放着我们来洗，你就先回去换衣服？” 确实不可能穿着运动服去上学，要换成校服才行，李念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推开椅子站起来，就往玄关走去。 “要一起走哦！”背后黄泉喊着。 李念脚步一顿，茫然的回过头去。 “啊？” “什么啊，有什么问题？” “不……” 黄泉不喊这一句，他还真没想太多，打算换过衣服自己就先走了，本来就没想过要等谁。今天黄泉不来喊他，他自己自然醒来，起床洗漱过也会直奔学校，不会想着要叫上是邻居又是同班同学的黄泉一起。 但是，确实眼下，好像这样的气氛来说是这样的发展没错？ “啊~~~，我知道了，你这人啊……我不叫你就打算丢下我们自己走对不对？” “是那样没错……” “好薄情啊！可我现在告诉你了，要等我们哦。” 心里觉得有些麻烦，走个路而已需要一起吗？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李念回到自家，换上校服，穿的整整齐齐再出来，仍旧用不过五分钟。 在门外站住，抬头望了一眼谏山家门口，她们还没出来，不过估计也快了。 又算了下时间，现在也还是很有余裕…… 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是有些焦急的。 以前的日程总是很满，几点几分要赶哪里的飞机，几点几分要和谁会面，几点几分主席要开什么会自己得跟随，几点几分行动开始……一个时限摆在那里，就总有种急迫匆忙的感觉。 “说起来，真的开始上学啦……” 今天正式的开始上课了，早出晚归会成为常态，以后的日子会长久持续的演变成这个节奏，他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感慨的。 他死过一次，过去的身份和职责都已经交代，不再有事情此起彼伏的压在身上。 尤其自处理过heartunderde那事以来，忍野不再有新的委托，作为神明答应过要镇守的这地方也风平浪静的，基本上很少有什么邪祟出现，毕竟灵脉似乎被万里谷佑理所属的七雄神社那边调理的很好，灵灾被预防的很彻底，保守估计三五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型的恶灵产生。 唯一要担心的是有什么不长眼睛的家伙想要做些蠢事…… 可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那种人。 现在他要负责的区域只有这么一个城市，业界相关的事情骤然变得稀少。 他一下子就变得无所事事了。 基本上平常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如果能有闲暇，就会显得作风随意慵懒清闲，很多时候都会闭眼休息，可当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出现，反而绝不会怠慢，就像一下子提起劲来，雷厉风行的去做，这是对李念来说的劳逸结合，是懒散和干练之间的状态切换。 可如今的这个状况，确实没有太多“业务相关”的事情委托于他，这些日子以来，都没什么正事可做，从没有过这么长的休息时间，能这样一直懒散着，实在是难得的体验，但长此以往，着实有闲的蛋疼的感觉。 他都有种开始养老的感觉了…… 那时候突然被平冢老师一个电话打到家里，想起要上学了，第一感觉是很麻烦，但现在仔细想想，如果真这样清闲下去，一年四季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好像也不太好。 现在他是学生了，要去上学了，现在是高中，以后还得上大学，瞬间四五年的人生的计划就被填满，有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李念觉得吧，这就像是工作一样？确实有学生的工作就是上学的说法来着？ 那就当做工作接受吧。 无所事事等着人的现在，李念又开始发呆，神思远游的在思考，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在想要如何面对“校园生活”这种未知的事物。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音。 抬头看过去，却不是谏山家的门开了。 “我和老哥就出门了哦妈妈！” 元气饱满的大喊着，蹦蹦跳跳的冲出来的，是一身国中生校服的比企谷小町。 啊……和神乐一样的校服…… 小町，注意到邻居家门口站着的挺拔身影，投来视线，“呀！”的惊叫出声，伸手指过来。 “出现了！李先生二代目！” “哟，早上好啊。” “早上好！” 笑嘻嘻的挥着手打招呼。 “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啊小町。” 跟在后面，推着女式单车单车走出来的男子高中生，不是比企谷八幡又是谁呢？ 相较于元气满满的妹妹，顶着死鱼眼的这家伙打着哈欠，一副没劲的样子。 “才不是怎么回事咧，那边啊，那边！是李先生二代目哦！” 这称号是固定下来了吗……李念挑着眉毛的时候，八幡也看了过来。 “……啊” “早上好啊，比企谷。” “唔…早上好……” 姑且是打了招呼，也得到了声音低沉支支吾吾的回应，但怎么看对方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似乎对八幡的态度有些不满，小町撅起了嘴，叉腰责怪着。 “那个啊尼桑，小町我是知道你根性有多腐烂啦，也知道你有多不擅长和人交往唉，不过啊，对救命恩人也这么冷淡可不行哦。” ……对了，昨天自己是有出手帮了这小子一把。 小町这么一说，李念才想起来。 就有些奇怪邻居家的这丫头是不是比以往还要更热情了那么一点，原来是知道了是吧……是这小子告诉她了？ “确实，那啥，昨天的事情谢谢啦……该说是非常感谢才对。” 比企谷挠着头发，视线闪躲，虽然是在道谢，听着却好像有点敷衍。 不过李念是知道这小子是一如既往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的性格，诚意还是感觉到了，也就耸了耸双肩。 “啊啊，随便啦，当时就已经道过谢，那样就行了。小町，你也别为难你哥了，搞得好像欠我什么一样我也很难办，也就那么点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那么无谋脑热就行。” “何等宽大的胸怀！哥你听到了没？听到了没？不要再有下次哦！” 小町抬起胳膊肘子戳着八幡。 “疼……真是够了，昨天还没说教个痛快啊？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麻烦。” “我家哥哥就是这样，让你见笑了，无论如何，救了这样的家兄一条小命，实在是非常感谢。” 小町向李念弯腰鞠躬。 李念也觉得麻烦死了，这小子别声张多好啊，不会连父母也告诉了吧？是不是以后和那二位见面也要被这样鞠躬道谢然后拉着说个半天的闲话，饶了我吧。 “够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你哥又没缺胳膊少腿的。” “这都是多亏了您老啊。” “我是说这结果挺好，无所谓了。你们不上还要去上学吗，不用管我，去吧去吧，迟到就不好。” 李念是想打断话题，让这二人先走就好。 小町却全然没有这意思，上下打量着李念，目光闪闪发亮。 “李先生……啊不对，瞧瞧这一身校服，小町现在该喊学长啦，虽然以前就听你说过自己是总武高的学生啦，但是但是，我听哥哥说了哦，和哥哥分在一个班里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倒是哦。” “呀呼！果然是真的啊！这可真是有缘分！就拜托您多关照我家哥哥啦。” “喂，小町，别说多余的话。突然这么说，人家不是会觉得困扰吗？而且哥哥我才不要别人关照。” 八幡有些不满的插嘴，唤来小町冷淡的斜眼。 “第一天就被人救过一条小命的家伙真敢说啊？” “咕唔！可恶……反驳不能……” 李念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在帮他哥哥撮合与自己之间的同学关系呢。 他疲惫的叹了口气。 “小町，这个你以前就说过了……” “唉？以前就说过吗？” 八幡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妹妹过去和李念说过这事。 过去李念曾和小町说起自己也在总务高就读的事情，那时候就被拜托了要关照八幡。 眼下再说起一次，摆明了是在提醒李念呢。 “我答应了就不会忘的。” “嘿嘿。” 也知道自己耍的小聪明被看穿了，小町吐了吐舌头。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说了些什么啊你们……不过啊小町，做哥哥可不需要妹妹来操心哦？” 八幡皱起了眉头，他明显的有些不满。 被人关照？为什么要被人关照？只是客气话还另当别论，可真的要被一个陌生人关照什么的，那不是很令人难办吗？感觉起来就已经低人一等了，像在说着自己很有问题一样……虽然确实很有问题没错。 总之八幡听着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的。 “啊哈哈。” 小町也知道当着本人的面说这事有些不妥，哈哈的讪笑着。 李念也挺她圆场。 “我想你哥自己也没问题，关照什么的，就互相之间多多关照吧，我也是国外来的转学生，日本这边的高中生活，很多地方都不太明白，如果有人能指点两下就是帮大忙了。” “这个就包在我哥身上了！” “为什么是小町你替我回答啊……嘛……怎么说呢，你不介意的话。” 八幡嘀咕着，视线看向旁边。 我介意啊，客套话你别当真啊，而且你才是最介意的那个吧。 这对话真是让人心累，李念不得不再次提醒。 “那个啊，你们就先走吧。” “一起走吧！” 果然小町顺理成章就提出来了，比企谷一脸“这下麻烦了”的表情，明显也不想和这边同行，好在李念已经有理由拒绝。 “不不不，我在等人，等谏山。” 李念抬了抬下巴向谏山家示意。 比企谷立刻跟着配合。 “看，李同学都这么说了，既然如此，小町，我们就先走吧，我先送你去学校那边。” “唔……谏山姐姐不也是总武高的吗？而且神乐酱也是我们学校的哦？反正有一段顺路，就一起走嘛……” “给我等等小町，你这就不懂了吧，听哥哥说啊……” 八幡凑到妹妹耳边说悄悄话。 当然李念听得清清楚楚。 “想想那两人是什么关系，还是不要做电灯泡的好对不对？” 李念：“……” 小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了一眼李念，又看了一眼谏山家的方向，自顾自的理解了什么，了然的点点头。 “嗯嗯，也是呢，对对，还是不打扰的好，好吧，学长，那我和哥哥就先走了哦。” “哦，再见。” “byebye！” 小町用力挥着手道别，八幡也微微点头致意。 “再见，我和小町就先走了。” “恩。” 小町坐上了女式单车的后座，八幡搭着妹妹踩下了踏板。 目送兄妹两离去的时候，又有开门的声音响起来。 “洗了碗又吹了头发，稍微花了点时间，抱歉哦。 “久等了李先生。” 这次是黄泉和神乐出门了，向这边走过来。 李念摇摇头。 “不不，该说刚刚好才对。” ““……？”” 两女不明所以，李念也不解释。 “要走了，再晚就真迟到了。” 只这么说，自己先迈开了步子。 “我们走吧神乐。” “嗯。” 15.对于李念，已习惯踽踽独行 三人只同行了一段路，神乐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和两人道别，她所属的国中是在另一片街区。 留下李念和黄泉二人同行后半段路，两人并肩走着，自然要找些话题来说。 李念谈起正经事情来总是能扯出一堆一堆的大道理，却并不是擅长东拉西扯闲聊的类型，他已经习惯于一人独处一人独行，也享受于一人独处一人独行。 可黄泉不同，她是个性亲切的人，热心肠又会说话，明显是善于交际的类型，仿佛不甘寂寞似得，李念来到这世界还不满一月，和黄泉相遇相识也没有多长时日，算起来实在是对她知之不多，但互为邻居，平常多有见面，就少见她独处，旁边总有神乐跟着，仿佛这二人形影不离。 对习惯了一个人的李念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生活方式，但想来不只是神乐，黄泉的这种性格，身边肯定不少朋友相随。 这样的黄泉和李念同行，也总能扯出各种各样的话头来。 对这女生来说，即使是和李念这种有些沉闷的家伙走在在一起，能说的事情也仿佛山一样多，天南扯到地北不带重样的，李念只需要顺着话头接话，就也能说个不停。 两人同行已不是第一次，但是却少有沉默包裹的尴尬气氛出现。 确实随着相处越多，黄泉对他李念言行间明显越加没有拘束，关系正变得亲近。 但李念心知肚明，即使自己是邻居，又或者现在成了她同班同学，黄泉会主动亲近上来，这些也都不是原因，他武神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呐呐，李念你还会做些什么好吃的中华料理？我现在超期待的说！” ……不对，这是把我他当厨神了吧？ “我说啊，别总想着到我家蹭饭呐。” “唉~~有什么关系嘛，别小气嘛。” “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你家不是有神乐掌勺吗？” “当然会叫上神乐一起啦。” “有神乐给你做饭就知足些，别总胳膊肘往外拐，三天两头的跑来我这边蹭饭，不是像是在说她厨艺不精吗？” “不会不会，神乐才不会这么小心眼啦。” “你知道那丫头心里怎么想哦？” “你不一样不知道哦？没事啦，而且是小神乐总念叨着要来你这里取经嘛，那丫头拉不下脸，就只好我这做姐姐的来敲你家门咯。” “我是觉得来我这边学厨和来我这边蹭饭是两个概念。” “当然不是！” “你倒是真能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啊……” “我给你顺一顺啊，你看，神乐来你这边学厨的话，肯定是要带上我嘛。” “带上你干嘛？你又不下厨，以后叫神乐自己过来。” “她才不会自己过来呢，那换个说法，肯定是我带神乐过来对吧？” “……呵呵。” “然后神乐向你学厨，总要做东西出来对不对？东西做出来，总要有个人试吃对不对？” “所以试吃的人就是你对吧？” “yes！你看，这逻辑给你理顺了吧，我才不是来蹭饭的，我是好心好意来给你们试毒的！以后请称呼我为人类而献身的伟大的美食家小姐！” 黄泉嬉笑着。李念服气，竖起大拇指：“你赢了。” “所以小女子下一次试毒是什么时候咧？” “明天早餐。” “那我下午去商店买饺子！” 李念哭笑不得，这妹子对中华料理是不是有什么很深的误解啊？ “现成的饺子我还能给你做出朵花来？没买到好吃的牌子可别怪我到时候做出来不好吃啊。” “嗯？不会吧？” 黄泉歪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念，就算你用这么充满信任感的眼神看着我啊…… ——“咦？那边的是黄泉？” 突然有人亲密的喊着黄泉的名字。 两人一愣，扭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后面有三个女生凑了上来，李念认出其中一个，是二年f组的同学，昨天做过了自我介绍，记得名字应该是叫美缀绫子，是黄泉的同桌，之前他作为转学生报道，就看她这女生和黄泉交头接耳的谈论他，现在又亲昵的喊着黄泉名字凑上来，想来应该和黄泉关系挺好。 旁边的另外两个女生李念就不认识了，但同样穿着总务高的校服，似乎也认识黄泉似得，想来应该都是她的熟人。 “早上好啊黄泉，李念同学也在啊。” 美缀看过来的视线带着点疑虑。 另外的两个女生都对李念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什么什么？黄泉的熟人？” “难得见到黄泉桑和男生走在一起呀？稍微有点酷哦！难道是男朋友？一定是男朋友吧！” “不是不是，只是邻居而已别乱说啊！” 黄泉赶忙澄清，有些脸红，视线有点尴尬的看向李念。 李念不介意，只是对着三人微微点头。 美缀也饶有兴致的看向转学生。 “李念同学原来是黄泉的邻居吗？” 黄泉之前就在班上说过和大陆来的转学生认识，主动说要带他参观学校，但说起李念是她邻居还是第一次。 国外来的插班生终归是个很特殊的身份，春原阳平又引起了那么个骚动，李念现在的处境其实很是引人注目。 “这帅哥是叫linian啊。” “li——nian？” 一时还没理解这是汉字的发音，两个女生只觉得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李念同学是从中国那边转学过来的哦。”美缀解释着。 “真的假的？外国人？” “好厉害！” 李念微微挑眉。 感觉有点烦。 这话题落到他身上并非他所希望的，几个女生似乎是想和他拉近关系，认识认识他，但相较于兴趣满满的这几人来说，李念却兴致缺缺，即使有个美缀绫子是同班同学，他也懒得扯上什么什么关系。 他表情冷淡，只是微微低下头去，礼节性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李念。” 黄泉偶遇上熟人，之后这团体谈笑间自然也就融入进来，三个女生把黄泉拉扯进去，男生的李念很识趣的落后一步，和几人隔开，即使几个女生对他很好奇，时不时抛过来两句话题，也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几句问话都落不到点子上，不怎么想认识的感觉也就传达过去。 几女自讨没趣，也看出李念不怎么易于亲近，终归是陌生人，这男生是这样，女生也就失去了兴趣，便不再叨扰。 李念乐得清闲，无视黄泉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只是默默跟着，耳边听着几人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从他们言辞间知道这三人都是黄泉一年级时候的同班同学，关系亲近，却没兴趣再了解更多。 没了话题找上自己，他视线干脆落到旁边，悠闲的看着街边风景。 他不说话，沉默着，像是听着，其实又没有听着，无言的远离的喧嚣，看自己的，想自己的，仿佛整个人隔离出去。 他终究还是觉得一人独行比较轻松。 黄泉和三个友人谈笑间，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李念，见他这样，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她和李念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对这人已经有了了解，知道武神这是一如既往，显得很正常。 但是…… 再看向旁边友人，美缀也在向李念瞥眼，微微皱起的眉毛之间，果不其然透着些许的不满。 黄泉其实很想说，李念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不是她想的什么样？美缀确实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昨天被由比滨同学找上，说要道谢，这人也是一副冷淡的态度，可以想象，对班上的其他人也不会热情到哪里去，会一直是这幅冷淡样子吗？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武神能融入到班级里面吗？ 不如说，一届武神能融入到高中生的群体里面才奇怪吧，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糟糕，感觉前途多难起来啦。 16.由此可见，未来已有雏形 当李念跟在美缀和黄泉的后面踏入教室，距离八点半早晨班会的开始已经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也许是新学期开始，众人的情绪比较高的缘故吧，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嘈杂声，进门的时候，可以发现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他们三人几乎是最后一批。 李念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心中很平静，往自己的座位迈步。 只是，他的存在似乎有些引人注目，当发现他登校，就有相当多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嘈杂声都为之一滞。 取而代之的是围绕着他展开的窃窃私语。 ——“看那边，那边。” ——“咻的打飞春原的转学生来啦，真晚呐。” ——“又是跟着谏山，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哈哈，蠢货，说起来肯定是那个嘛，是那个关系没跑了。” ——“瞎逼逼，你那小脑袋也就能想点八卦的事情了，拿这种事情开谏山玩笑的话会被打的，听说那是剑道的达人啊。” ——“那个谁啊，去打个招呼呗，和一个武斗派打好关系要混的开会很简单吧。” ——“别闹，这坨肌肉一看就是肉食系的现充吧，怎么看的起我们这群草食系。” ——“而且是中国人。” ——“瞧这冷脸，完全没有和我们打招呼的意思嘛，鼻孔朝天的高傲家伙，真是很有那个国家人的范 啊。” 围绕着李念的出现，细碎的嘈杂声音不绝于耳。 李念脚步一顿，轻轻啧了一声。 这群小鬼果然超烦啊…… 被三个人关注和被三十人关注毕竟是不同量级，闲言碎语充斥耳边，麻烦的感觉几何倍的提升，所以说，有的时候听觉太好真不是件好事。 这骚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肯定要持续一顿时间没跑了吧，啊啊……果然还是无视这群家伙比较好吧。 “早上好，李念同学。” “……” 无视……等等，不对。 李念抬头瞥了一眼，向他打招呼的是卫宫，一脸和善的笑着，挥着手。 李念回以点头。 “哦，卫宫，早上好。” “微妙慢了半拍啊，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哦？” 神tm精神不太好，我眼神就这样好么？ “没睡醒别在意。” “是昨晚没睡好吗……也是，对李念同学你来说，今天是在异国的高中上课啊。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吧？果然有些紧张？” 卫宫问着，眉宇间透着点关切。 李念在自己的座位落座：“没有啊。”，看了眼旁边的座位，空着的，也许他们不是最后一批，逢坂还没来。 听他这么说，卫宫仿佛舒了口气。 “是那样就好，我还在想环境不一样了，你肯定会觉得困扰呐……”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拍手：“瞧我说的这话，不觉得困扰才奇怪吧。李念同学你初来乍到肯定有不习惯的地方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话，不用客气尽管说哦？” 卫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和比企谷那小子不同，听着有点真心实意的感觉，好像不是在当客套话说着。 坦率善意总是令人感觉舒服的，李念微微露出笑容，轻轻摇头。 “没问题的，好意我心领了。” 能真心说这种话，卫宫是个好人这点倒是看得出来。邻里间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是个不错的家伙，昨天平冢老师问有没有人给李念做向导，卫宫也是和黄泉同时站了出来，可不同于黄泉，李念和他只是见了几面的关系，那时候会主动请求，是真的热心肠吧。 说起平冢老师，眼下的对话也确实和她那天说的有点像。 希望别是个像那班导一样多管闲事的家伙就好——那教师有着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不能一概而论，其他人普通的情况被婉拒了是不可能再多管的，又觉得这担心有些多余。 卫宫也确实没多说什么，轻轻一笑，回过头和别人聊天去了。 没多问就好。 李念还没舒口气，就像抓住他和卫宫之间谈话切断的时机一样，生硬的问候声响起来。 “呀哈喽！早上好啊！” “……” 李念不喜欢主动和谁结识，可自然而然的接触却不抗拒，他也确实还是挺看好卫宫这种人的，觉得拉近点关系也无妨。 可眼下这个，应该算不上自然而然吧。 他一时不答，抬起头去，团子头的女生站在面前，撑着桌子，一副元气的笑容“嘿嘿嘿”的朝他笑，刚刚大声的和他打了招呼。 不如说大声的有些刻意了，就是刻意的吧？李念懂，这个是“自然而然的来打招呼然后就成为朋友啦”的设定是吧？ 李念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由比滨结衣。 也许有些低估她的执着了……不如说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啊？ 怀着歉意过来接触之类，李念是很不喜欢因为这种理由就想来扯关系的，仿佛欠了他什么的表情，让他很不自在。 昨天的那段话已经算是摊牌了吧？已经很好的表示不需要刻意来接触了吧？让你去找那边的比企谷八幡哦？ 李念看了一眼比企谷的方向，那家伙也正看着这边，视线一碰，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的转过目光。 再看向由比滨，李念一时未答，她还是眯着眼睛笑，又说：“小企那边，我已经说过谢谢了！” “……” “所以，早上好！” 重复一遍也是辛苦你了，李念没辙，这么多人看着，他本就不打算无视，或是再摊牌一次，那太不给面子，也就轻轻叹息，然后回答道。 “……早上好，由比滨。” “嘿嘿。” 只是回以招呼，由比滨却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进展似得，傻笑着点点头，然后很满意似的走开了。 李念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不太懂最近的小鬼，尤其是这种日本jk的心思更难琢磨。 由比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在她左后方，头发染成金色，交叠双腿的女生按着手机，漫不经心的问她。 “由衣，干嘛理那些冷淡的家伙啊？” “啊哈哈……我家萨布雷是他们两位救下来的哦，我不道谢可不行啊优美子。” “唉~~~还带这样啊。不过还是不要理的比较好哦，明显是混不开的家伙，接触的太多你自己的立场也会变坏哦。” “怎、怎么会啦优美子，这才刚开学，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吧？” “也是哦？反正人家是不喜欢这两个啦，一个很感觉很恶心，一个看起来好装唉，都很碍眼啊。” “优、优美子？” ——“叮铃铃铃铃——！” 急促的开课铃响起来。 李念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座位。 ok，迟到是既定事项了，开学第一天迟到，独此一家……恩？还有一个……是春原阳平啊。 ——“哗啦——” 教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平冢老师走进来。 17.些须恶意，或隐或现却不值一提 教室迅速的安静下来。 平冢老师走到讲台上，目光扫过下方落座的学生，在两个空座位上有所停留，微微皱起眉头。 “还真有开学就给我迟到的家伙啊？坐那里的是谁来着……啊，春原阳平和逢坂大河……真是，是这两个自由散漫的家伙该说也不奇怪吗？” 比起生气，更多感到无奈，这两人去年入学，做为一年级生就已经是有名的刺头，平冢老师对他们的种种事迹早就有所耳闻，今年知道他们被分到自己的班上，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她多少也有所预料。 开学就搞成这样啊……她觉得真不是个好兆头。 “嘛，姑且先问问，有谁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这话听起来是问着全班，目光却落到冈崎朋也的身上。 冈崎朋也立刻明白，当时举起手来，笑着说道：“报告老师，春原肯定是睡过头啦。” “你为什么知道？” “我去叫他的时候他说再让他睡个五分钟。” “打算睡五百年吗？” “大概。” “为什么不叫醒他。” “那多残忍啊。” “笑着说这话的你才是最残忍的吧……下次去叫他踹也要踹醒他，你踹不醒他我就踹你。” “呃……” “好，总之我知道春原不是路上被车撞了。” 某死鱼眼浑身一颤，平冢老师却并不知道昨天早晨确实发生过自己班上的学生差点被撞飞的事情，她目光一转看向李念旁边的座位。 “那逢坂大河的情况谁知道？啊……大概没人知道吧。” 平冢老师自嘲的笑了笑。 逢坂大河的孤僻程度她是有所了解的，这个暴躁阴沉的少女身边似乎没有朋友，却有不怎么好的风评，这刚刚开学，就看得出班上的大部分人都对她讳莫如深，想知道春原阳平的下路还能找他的狐朋狗友冈崎朋也，这位她该找谁？ 她是出于班主任的立场和刚开学的时间点才会从安全的角度考量姑且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情况，可这两人迟到的理由十有八九是睡过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 本不期待能得到回答，打算跳过进入正题的时候，有人举起了手。 “逢坂同学，应该也是睡过头了吧。” 大家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投去目光，李念也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 居然还真有了解那个逢坂情况的人。 说话的是高须龙儿。 “……高须你和她认识？” “嗯……说不上认识吧，只是逢坂同学的家就在我家旁边。” “哦~~~？” 平冢老师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惊讶。 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两个人都不是生病的缘故，都是睡过头迟到的是吧……算了，待会等人来了再修理他们。现在开始晨会。” 之后的话题，似乎是平冢老师是想在hr的时间里把班长的人选敲定下来。 那和李念就没关系了，姑且是在听着，却直打哈欠。 说起来，日本这边学校的各项制度，和李念所知大陆那边的学校制度有很大不同。 虽说过去是从来没有上过学的人，但对于学校，李念还是有一些常识性的了解的，就他所知，如果是按照那边的作息，普遍的高中都是从清早六七点就已经开始课程，到晚上九、十点钟才结束，这一段漫长的时间，被诸多课程和早晚自习给填满，学生的任务是相当繁重的。 但在这边，就他了解的总务高的作息来看，只需要八点半到校，然后开现在这个叫做晨会的玩意，然后像现在这样平冢老师说点事情，之后开始正式上课，一天的课程数量也很少，也就五六节，午休时间倒是很短，到了下午三点半就下课了，之后还有一段社团活动的时间，没参加社团的就可以直接回家，晚上更不会有晚自习。 这并不是说日本这边的学业就不繁重了，听说想考上大学，对学生成绩要求是很高的，一天五六节的课程肯定不够，那以外就要求学生做自主学习，到时候考得上考不上，都是看学生自己努力与否。 但不可否认，比大陆那边要自由很多，这是值得李念庆幸的。 这样的作息他还能接受，空出来下午和晚上的自由时间让他很满意……至于需不需要自主学习？那种事以后再说，他是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考个大学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然后社团活动什么的……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李念。” “……” “李念！” “……啊？” “我说的话你有好好听吗？” 突然被喊到，李念莫名其妙的看着平冢老师。 “说啥啊？” “果然是完全没听啊你。”她有些头疼似得捂着额头：“总之，问你想当班长吗？” “我？” 李念皱起眉头，之前说的话根本没在听，不太明白为什么人选提名会落到自己身上，随后听到几声窃笑，眼角余光扫去，是从角落里的女生群体间传出来的。 什么？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感觉不太好。 平冢老师解释道。 “相模提议说让身为转学生的你来担任这个职位。” “……为什么？” 话说相模是谁啊？ “她说任职班长来处理班上的事物能让你更好的融入进来，我认为有道理。” “……” 这时候从刚刚发出窃笑声的角落里传出声音：“是啊，这可是李念同学你好好表现的机会啊。” 李念看过去，是个女生在说着。 相模……相模南对吧…… 她笑着，微笑着，但那笑意却显得很虚伪。 这女人搞什么鬼…… 虽然不太明白，但回答是肯定的，李念摇摇头。 “抱歉，没兴趣。” “是这样啊，残念。” 李念这么回答，她也放弃的很干脆，这么说着，好像是想表现的很遗憾，语气中眉眼里却还是遮掩不住笑意，怎么看都不觉得是认真的。 平冢老师问。 “要拒绝吗？” “当然吧，怎么可能叫我这转学生来做班长。” “我是觉得是个不错的提案哦，确实对你来说会有帮助吧，而且你看起来也挺有领导气质的。” “那是平冢老师你看错了，我这人自私的很。” “不再考虑考虑？” “选其他人吧。” 平冢老师也放弃了。 这时李念听见身后教室角落传来的窃窃私语。 ——“我就随便一说，平冢老师还当真了，真搞笑。” ——“那反应你看到了没，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唉，干嘛这么较真啊。” ——“真是的，拒绝什么啊，答应了不好嘛，班长这种伟大的职务不正适合你这高意识系的外国人哦。” ……年轻人真会玩。 平冢老师有些困扰。 “李念拒绝的话，还有其他人吗？” 似乎是和昨天一样，自愿环节找不到的人，就开始了推荐环节，才有李念被提及的事情发生。 “果然还是只有叶山才够格嘛，你就当了这班长呗，反正除了你也没谁了。” “是啊是啊，叶山君超合适啊！” “叶山君！叶山君！” 三浦优美子提及一个人，顿时引起一阵附和，现在又开始起哄，是要推举一个叫叶山隼人的男生来当班长，是个染了金发笑容明丽的帅哥，似乎很多人都认识。 他如果答应下来，才是众望所归，可他面带歉意的笑着，摆手拒绝。 “抱歉啊，我足球部的事情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唉~~~” 三浦好像很不满，但叶山执意拒绝，也没人能强迫他。 “那就卫宫同学呗。”不知是谁这么说着。 “我不行的，也不想当。” 人气顺位第二的人也拒绝了。 之后被提名是青山七海，但本人说自己忙着学业之外还有打工根本无暇处理班上的事情，谏山也被美缀推荐，她本人慌忙摆手拒绝。 最后是个不起眼戴眼镜的男生被推荐上去，他却似乎没有干脆拒绝的勇气，结果半推半就之下的任职了…… 这结果让李念觉得啼笑皆非，好玩呢这群人，班长这种职位也随随便便推个人上去了？ 班长任职，结果不甚理想，平冢老师摇头叹息，开始了上课。 身为班导的同时，她也是国文的教师。 李念这才端正身姿，认真起来。 课堂里的内容理解起来完全没有问题，总务高作为有名的升学学校，师资是相当优秀的，这点在平冢静身上得到了体现，她作为教师的授课水平相当高，对知识的讲解和内容的规划分割都是一流的。 只是总有被看着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时不时都有视线瞥过来，尤其是有一个方向……黄泉总是盯着自己…… 课到中途，春原阳平来了，点头哈腰的道歉说着自己睡过头了，平冢老师只说下课陪我去办公室一趟，就让他坐下了。 等到下课，春原被平冢老师叫着跟在她身后去了办公室。黄泉那边一起身，就想来找李念说话，却被美缀和几个朋友先叫住。 李念只觉得好笑，这丫头还真打算围着自己转啊，面对黄泉投来的目光，他微微摇头。 这时有些同学似乎对他有些兴趣，朝他走来，那也叶山也在其中，似乎是想来搭话，李念却没有兴趣，不管不顾，站起身来，双手往口袋里一拢，直往外面走。 他要先去找羽川翼。 18.打个招呼，并有所交代 上次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并没有找到目标，但经由黄泉带路，位置和路线已经明白。 李念走在前往三年a组教室的路上。 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从他身边走过，也有欢笑着追打着跑过的人……喂，校规是不允许在走廊上跑步的哦？ 嘛，那好像不是什么硬性的规定。 就这样，一边行走，一边对这些擦肩而过的年轻人有所注目。 他其实心里还是很好奇的，所以好奇的观察着身边的人或事物。 即使不刻意去听，欢声笑语也充斥耳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轻快的氛围了，几乎见到所有脸上挂着笑容。 看得多了，却觉得有些无聊。 果然，无论是这边那边的世界，这样年岁的年轻人都是一样的。 那些笑容实在轻浮简单。 那是天真吧？果然是天真吧。 天真的人聚集在一起，氛围当然是轻快的。 他讨厌这种天真。 沉重的东西被他们置之一旁了。 那就叫视而不见，他讨厌视而不见，视而不见的人是很没劲的，那是逃避，他讨厌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解决不了问题的人没有价值，所以也觉得这些小鬼没有价值也很没劲，对他们提不起兴趣。 李念过去的二十九年人生里，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各种各样的生物……非人的姑且不论，普通的也有很多，或者贫穷或者富贵，或者勇敢或者懦弱的，或者果断或者犹豫的，或者强大或者弱小……形形色色，千差万别，可这些人里很少有学生，学生不叫社会人士，就和学校和逆天道当主兼处理局局长扯不上关系一样，学生也和过去的李念扯不上关系。 学生是孩子，孩子当然不叫社会人士，因为社会人士不被允许天真，现实会逼迫他们直视前方。 天真之是孩子的共性，孩子都是这样。 没错……孩子都是这样的……李念明白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谁不曾是孩子呢，社会人士不也是从孩子长大的。 孩子被世界保护着，父母，教师，学校，社会。所以孩子当然天真，孩子当然可以天真，天真是他们的权利，因为那时还有人庇护你啊，让你有自己会永远远离风暴的错觉…… ——一个人背影浮现眼前。 这回忆是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又是当前思路下理所当然的。 所以心里又理所当然疼痛了一下。 什么东西理所当然涌上喉头，使得李念一瞬间抿住嘴唇。 他李念也曾是孩子。 他懂的，时间推移向前，终有一天，孩子会长大，会懂得有责任需要他们担负。那也许是他们品尝到真正悲痛的滋味的瞬间所明白的事情吧。 像他一样。 该死。 ……他轻轻咂舌，思路又歪了，又在想些什么屁事。 人就是这样，喜欢缅怀过去，突然的回忆起什么，一下子变得伤春悲秋起来，除了弄得自己很难受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实在是个坏习惯。 微闭上眼睛，吸气，呼气，再睁开眼睛，已然把一些事情丢开了，心境平复下去。 这时抬头望去，已经可以看到三年a组的教室就在前面。 刚好有个女生走出来。 看样子是要往这边走。 李念停下脚步，觉得可以找她问问羽川翼在不在，如果有事情离开了，剩下的课余时间也不容他多做等待…… ……嗯？ 李念有所发现，感觉到了某种事物，一时间皱着眉头停住脚步，视线紧盯过去。 这才仔细打量那人。 这一看，才发现这女生面容美丽清秀，长发如瀑，身体纤细单薄，像是哪里出来的深闺小姐，却面色冰冷，眼神漠然，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似乎不是个很好的询问对象。 但李念现在皱眉紧盯于她，不是因为这么肤浅的事情…… 在李念的直视下，女生往这边走来，步履轻浮，不太稳当，有些无力病弱的感觉。 李念驻足原地，视线紧紧盯住她，显得有些不礼貌，她当然注意到，也漠然斜视，这目光冷冽如刀，敌意显而易见，像是再说“别靠近”一样。 但直到擦肩而过，两人都没保持沉默，未发一语。 李念听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身后远去，这才嘀咕着。 “……那个是，被凭依了？” 他感觉到的是，那女孩被某种东西附身了。 可是，同时也感觉到了神性。 似乎不是恶性的凭依？ 如果是恶性的凭依，往往是吸收被凭依者的精气，干扰被凭依者的神志，造成负面影响，更甚危及生命——这已经涉及到他李念的职责，是那种情况，说不得也要管上一管，即使看起来这女孩不是好接触的类型，当下也该出口把她叫住，询问一番情况。 可他刚刚感觉到的，是带有神性的某种事物。 他回过头去，看向女孩的离去的方向，那背影已经远去，将要消失在拐角。 “……” 李念略作思索，然后伸出手指在眉心轻弹一下。 开启灵视。 视野骤然变幻成黑白的单调颜色，同时也映出肉眼不见形体的东西。 看到笼罩于那女孩头上的影子。 “……螃蟹？” 他对日本神道了解不多，以灵视观察，看到其正体，观其形却也猜不出来历，所以还是不知道凭依于人身上又会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确实有神性。 难道是神的凭依？ 是那样的话，往往就没有恶性的影响。 那么，放着不管比较好？ 他判别不清，正沉思着，身后突然传来惊讶至极的呼声。 “那、那边的难道是……！” 这声音有些熟悉，李念一愣，转过头去。 羽川翼站在教室门口，似乎刚刚出来，抱着一叠厚厚的书本，正惊讶的望着自己。 啊，正主找到了。 李念抬手，正想打个招呼，这时似乎是跟在羽川后面，又从教室里走出来个男生，也抱着一叠书本，对羽川的表情很疑惑似得说着。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羽川？难道是外星人？” ……是阿良良木历。 再说一次，正主是真的找到了，结果这两人还是在同一个组啊。 历看过来了。 “啊……” 表情在历的脸上凝固，从喉咙里发出呆滞的声音。 李念这才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阿良良木，还有羽川。” 历瞪着眼睛喃喃着。 “……真的是外星人啊。“ “谁啊那是？我？”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历如梦初醒，使劲的摇着头，猛拍自己的脸，然后伸手指着李念，声音发抖的问。 “你、你是李念？” “废话。” “可、可是你这，这身打扮？” 历难以置信似得瞪着眼睛张着嘴，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这件事情似乎让他可怜的脑容量有些处理不过来。 羽川翼倒是很快平复了心情，却仍旧显得很困惑的说着。 “李先生你好，不过，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再会啊。” “吓了一跳？” “是哦，真的吓了一跳。” 羽川苦笑着，一转头，视线看向身边的历，显然明白李念出现在这是来找谁的，她继续说道。 “谁都不会想到神明大人是自己的同学吧……果然是因为阿良良木君吗？” 黄泉也曾有这样的疑问，那场事件之后，一届武神突然以同学的身份出现总务高，怎么看都是为了阿良良木历而来的——知晓heartunderde一事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联想，因为这样才合理。 其实并非如此，这是之前就有的预定。 李念张了张嘴，他曾和黄泉解释，现在也想对这两人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却又转念一想，也许让这误会持续下去也好，便又闭上嘴，沉默了。 羽川将这沉默视作了默认，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历也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李念和羽川的对话他听的很清楚，也理解了“李念是因为自己才入学总务高”这件事情。 然后他看着李念，表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自那天以来，见面还是第一次。 李念曾追杀heartunderde，想要将其退治，却功败垂成，因为出现了阿良良木历这个变数——阿良良木历本人也对此有所自觉，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heartunderde必然已经死去，而对于社会来说，这是好事。 可以说是阿良良木历坏了李念等人的大事。 可事件的从始至终，李念都对他显得很宽容，开始的阶段，认为他是被卷入的无辜者，还打算将其拯救，即使后来对他失望，正式的端正了敌对态度，把他打到半死，掏出心脏，最后也还是把心脏还给他，饶了他一条小命，甚至被他做法和语言打动，放弃了对heartunderde的杀意，并遏制了奇洛金卡达三人，促使这件事情就此落幕。 现在想来，李念对他而言，像是敌人，更是恩人。 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念，当李念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感到害怕畏惧，又觉得感激羞愧。 李念见他这表情，就已经知道这小子心思。 对于heartunderde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感慨良多，时隔多日与这小子再见，他其实也有些心情复杂。 他突然说道。 “对于那天的决定，我直到现在，自己也都还没想清楚是对是错。” 对于那天，收剑入鞘，放弃对heartunderde杀意时的自己的想法，他其实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整理清楚。 但他终将整理清楚，也知道契机在那里。 历低下了头。 “非常对不起。” 他只能这么说，他必须这么说，似乎觉得诚意不够，他又慌忙的补充道。 “还有那个一千万！我绝对会还清楚的！当然我知道我现在能力不够，但过个几年我工作之后，即使花上七年八年的也会还上……请务必相信我！” 他不说李念都快忘了这小子还欠了自己一千万日元来着……忍野已经告诉他啦？ 羽川翼似乎也是知情的，她并没有插嘴，沉默的看着两人。 所以这一千万也很难处理啊…… 李念想了想，已经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指了指羽川抱着的书。 “进入正题吧，你们两个都在，省了我很多事，不过，基本上这次来，本来也没想说太多，你们似乎还有事情，那我就更应该长话短说了。” 李念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我是来打个招呼的，确实我在这里就读，是想监督你们。” “这样啊？” 历并没有想太多，羽川却很敏锐的把握住了李念用词上的细节。 “我们？” 李念点点头。 “羽川，我和忍野都觉得，你个性的某些特质很危险。” “我很危险？” 羽川歪着头，仿佛不知道李念在指什么，历却想到了很多，打了个寒战，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深意为然的点点头。 羽川困惑的看着历。 李念却并不多说什么，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阿良良木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拜托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历先是一愣，随即想都没想的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李念也就直接说了。 “帮我找heartunderde借来她的刀，心渡。” 历的脸当即垮了下来，明显是后悔答应的这么爽快了。 “这、这个有点难啊……” “抵押你五百万欠账。” “保证完成任务！” 历的眼神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羽川疑惑的看着李念。 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吗？还是说不重要的是一千万的欠款？ 李念没做解释，直接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阿良良木，希望你周末腾出时间，和我去个地方。” “……where？” 这次历学乖了，不直接爽快的答应下来，李念却摇摇头。 “去了你就知道。” 他倒是卖起了关子，历也没迟疑太久，就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明白了。” “那么，周末上午十点在校门口集合……我要说的暂时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吗？” “对，其他的没了，时候不早，马上就会上课，耽误了你们这么久我很抱歉，那么，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羽川翼在身后大喊。 “等等，李先生你是在哪个班级？” “二年f组。” 19.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念掐着上课的铃声回到2年f组的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偷香 target="_nk">http:///4_4056/】 黄泉见李念这时才回来，就鼓着脸颊直勾勾的盯着他，显得很不满。 为什么不等我……仿佛这么说着。 为什么要等你……时间不够吧。 李念浑不在意的耸耸肩，扯开凳子坐下，拿出课程相关的书本。 这节课是世界史，很快走进来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西装带着眼镜，手拿教材，面无表情，显得很严肃，大概就是世界史的讲师了。 注视这男人走向讲台，本来是出于对老师的尊重和礼貌。只是这一看，倒是注意到些小细节，不由得微微一愣，然后视线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似乎有武术底子？ 这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下名字，转过身来，语气平静低沉的开始向大家进行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你们世界史的讲师，葛木宗一郎。现在开始世界史的授课，请翻到教材第2页……” 李念挠了挠下巴，看着这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总感觉他浑身上下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 （嘛，还是不深究比较好。） 念及此处，瞳孔中别样的光也就潜藏下去，目光恢复平静。 李念翻开历史书到第三页，他一瞬收心，开始听课。 又过了一会儿，关上的门突然被敲响，葛木一时停下讲话，然后门被自顾自的推开，门外站着春原阳平，他现在才被平冢老师放回来。 他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知为何抱着肚子，佝偻着身子，真不知道在办公室里被做了什么，他有气无力的喊着报告，抬头就看见葛木表情严肃眼神冷漠的瞪着他，顿时吓的一个激灵，“噫”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教室中一阵哄笑，看这老师的氛围，以为春原又要被不由分说的罚去外面站着了。 但葛木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说了声进来，放他回去座位上了，以冈崎朋也为首顿时嘘声一片，葛木漠然道了句“安静，继续授课。”骚动就平息下来，葛木接着刚刚讲到的内容继续讲下去。 课程继续，听的久了，李念却微微皱眉。 该说表里如一吗？这男人的授课如他自身给人的感觉一样，一丝不苟又四平八稳，听得出知识的方方面面都有顾及，内容上很充实，但……并没有什么意思。 这时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些什么。 李念耳尖一动，有所感觉，伸手到脸侧，看也不看的抓住什么飞来的东西。 放到眼前摊开手掌一看，是个小纸团，打开，写着一行字。 “已经去过羽川翼的班级了吗？” 李念叹了口气，提笔写了几个字，在掌心中揉捏成团，推到拇指指节上，食指顶上去，在葛木再次转身的时机，啪的弹向后方。 “疼……！” 准确命中黄泉的额头，这力道可是相当不留情的，疼的她叫出声来。 引来周围侧目，葛木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黄泉眼角含泪捂住额头，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黄泉连忙道没怎么没怎么，心里已是怒极，葛木继续上课，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李念背影，那男人却不转头看她。 至少看看这混蛋写了什么。 黄泉哼了一声，打开弹落桌上的纸条。 上面写的是——“认真听课。” …… 等到下课，葛木离开，黄泉气冲冲直奔李念桌前，啪的一声把纸条拍他桌上。 “李——念！” “我在。” “你什么意思哦？！” “什么什么意思？” “这张纸条！” “你说的是为什么弹你额头还是为什么写这个？” “我都要问！” “答案都一样啊，叫你认真听课。” “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好疼啊！” “不疼不长记性啊。” “啊啊啊啊啊！岂可修！”黄泉抓狂的挠头发，然后猛地靠近过来。“所以呢！你是不是已经去过三年a组了？”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李念不得不微微后靠远离。 “当然去过了。” “果然！为什么不带我去啊！” “为什么要带你去啊。” “唔唔唔……可恶！不管啦！去死啦你！” 黄泉气冲冲的转头走了。 李念不禁摇头，收拾书本要塞回课桌里。 “李念同学。” “嗯？” 抬起头去，金发的帅哥微笑着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个男生。 叶山隼人……还有一个是叫户部……户部翔来着？ “你好，我是叶山隼人。” “俺是户部！户部翔！” 面对李念的注视，他们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叶山又继续说道。 “冒昧打扰，能腾出点时间吗？” 说起来，上个课余，这个叶山似乎就想来找自己说些什么事情？ “时间倒是有，你们有什么事吗？” 姑且先听听吧。 叶山隼人微笑着说道。 “想问问李念同学你参加社团了吗？” “没有哦。” 户部翔双手比出手枪状朝他一指，半眨眼睛，欢快的叫嚣。 “哦！我懂我懂！” 李念怪异的瞥了他一眼，不太懂这行为和语言意义何在，也不知道自己没参加社团他开心个什么劲。 而且他没参加社团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吧？昨天才作为转学生入的校哦。 叶山了然的点点头。 “果然呐。” “所以呢，我是没加入社团哦，找我什么事？” “就是想问问你对足球有兴趣没有。” “没有哦。” 李念秒答。 “这样啊……唉，看来是没戏啦。” 没料到李念会答得这么干脆吧，叶山有些尴尬，他似乎有想接着足球来说的话题…… 李念突然想起之前似乎听过有人说这叶山隼人是足球部的成员，再看他这表情，当即也就明白叶山这么问他的用意了。 是有将他招入社团的想法吧。 户部没心没肺的笑着。 “俺就说嘛，李念同学看起来就不像是对这些有兴趣的人啦。” “哪有你说的那样啊户部？我是看李念同学像是体育系的人。所以才觉得还是有点胜算嘛。”叶山笑着摇摇头，又望着李念有些遗憾的说道：“嘛，李念同学看起来很强的样子，还说如果能加入我们社团的话，肯定会成为很强的助力。不过没有兴趣就没办法了呢。” “如你所见的，我确实没有兴趣，对不住了。”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没有兴趣的事情就不能强求，被拒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拒绝我才不可能吧，哈哈哈。” 叶山爽朗笑着，没有半分郁气，李念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帅气的小子，已经察觉到这又是一个待人圆滑的家伙。之前班长推举的时候被那么多人拥护，不是没理由的。 邀请自己入部这件事情告吹，他的态度又似乎不是特别遗憾，不如说话里的意思本来就是不报太大期待，那么特意找上来，似乎这不是主要目的。 “所以呢，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的有的！李念同学，下午一起来玩吧！” 仿佛不甘寂寞似得插嘴进来，户部双手撑上李念的桌子，大声说着。 “玩？” “是这样的。”叶山解释着：“新的学期新的分班，班上的大家互相之间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所以，想说这个下午大家一起聚个餐唱个歌什么的，一起玩耍，互相之间熟络一下。” “啊……” 所以这个才是目的对吧。 叶山所说算是解释的很清楚。班上的人互相之间都不熟悉，就聚一聚搞个活动，互相之间认识认识。 这小子很明显的成为了活动的组织者，起带头身份，所以现在也是他来邀请自己。 实在是再合情合理不过，仿佛看见社会的影子了，虽然是群小鬼没错，但也许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天真？ 那么，这是一个重要的选择吧。 这可真是…… 一般来说，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是很重要的分支点，要融入这个班级，就有接受这个邀请的必要，不会拒绝的。 所以叶山和户部笑着看着李念，仿佛答案已经注定，他们想过李念拒绝叶山社团邀请的可能性，却不觉得李念会拒绝聚餐邀请。 但对李念来说，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机会。 干脆趁此机会独立出去吧，他如是想，觉得是个好的契机，可以直接把与这群小鬼之间的距离保持下去。 所以他拒绝了。 “抱歉，我下午有事。” 其实按照心里的想法来说，应该说没兴趣才对。 为什么他非得和群高中生一起玩耍？ 还参加聚餐？一起唱k？那情景李念想想就觉得不自在。和群学生把酒言欢？饶了我吧，麻烦的不要不要的，装都装不出什么样子。 不如说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说没兴趣什么的太直白，太不给人面子，随口说自己有事，是找了个万能的借口。 两人的表情明显一愣。 对此，李念耸耸肩膀，仿佛自己也是很无奈。 “这、这样啊，有事啊，哈哈哈，这就没办法了。” 户部挠着头发。 李念是不是真的有事，他们看不出来，但拒绝的意思已经很好的传达了。 叶山却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赔笑着说道。 “……嘛嘛，别急着拒绝呀，李念同学，我觉得大家还是对身为转学生的你很好奇的，如果不是什么急事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来，我已经问过很多同学，他们都答应了，谏山同学也在内哦。” 似乎上个课余时间已经和很多人说过，黄泉既然被问到，会答应下来一点都不奇怪……不过她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就不会坑着我去她家做饭？ 李念摇摇头。 “抱歉。” “……唉，好吧。” 叶山只好放弃，和户部交换下眼神，就告辞走开，找上后排的高须龙儿去说这事情了。 过了不久，上课铃再次响起来…… 第三节课的时候，逢坂大河终于来上课了……她在趴下去睡觉之前，和李念说了句：“再吵醒我就杀了你。” 李念：“……” 之后的时间里，没什么人再来叨扰李念，就连黄泉也是，不知生了什么闷气，不来找他，却会偷偷看他，李念有时感觉到视线，会好奇的回望，目光一对上，她就做鬼脸，然后哼的一声撇开视线。 也就卫宫会偶尔找他说说话，但也不经常。 看来李念想要保持距离的感觉还是传达出去了。 他本人自然乐得清闲。 李念身边一片空白，周围的其他人却在交谈间渐渐熟络起来。 第三节课，第四节课，午休，第五节课，第六节课。 直到放学，李念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突然被拍了肩膀，转头一看，是黄泉笑嘻嘻的看着他。 李念瞥她一眼。 “哟，这时候来找我啦，还以为你打算一生不和我说话呢。” “哼哼哼，晾着你一阵子，让你知道本大小姐也不是好惹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孤独很寂寞啊？” “是是。” “这还差不多，那么走吧。” “你不是要去聚餐吗？” “一起去啊。” “我又不去。” “啊？”黄泉一脸不解：“叶山同学没邀请你吗？” “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黄泉不可置信般的大叫着，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自顾自的理解了，一拍手掌，眉毛一横：“你这人啊！就这么喜欢孤零零的一个人呆着吗？！” “黄泉。”李念淡淡的说道：“我是武神。” “……” 李念看向黄泉身后，美缀绫子正看着这边，望着自己，视线并不友善，显得冷漠。 李念拍拍黄泉肩膀。 “你朋友在等你哦，去吧去吧，让别人久等可不好，我就先回去了。” 他自顾自的离开，而这次，黄泉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叹了口气，，闷闷的说道。 “慢走不送。” 20.你需要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入夜，李念自己准备了晚餐吃罢，换了套运动服又在庭院里锻炼一番，之后入浴洗净汗水，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换成便装回到房间。【ㄨ】 至此还是一如既往的作息，从这一刻开始出现些须的变化。 他擦着头发，在书桌前坐下，拿来教材放到一旁，然后把毛巾丢到一边，久违的又拿起了纸笔……开始写作业。 教师会在授课以后布置任务，要求学生完成，这是哪个世界都一样的道理。现在的李念作为高中生，自然也被安排了所谓名叫家庭作业的东西，他就是在写那玩意。 若是让某些人看见这一介武神认真写着高中作业的情景，只怕不是吓得大惊失色就是要笑掉几颗大牙吧。 武神的神职可不适合纸笔，这和他完全是画风相悖的两样东西，他该手拿刀剑才对。 但对于一个高二学生，这又没有什么不对的，不是什么值得惊讶值得嘲笑的事情，学生完成作业，这是天经地义，学生的武神要完成作业，也是理所当然。 李念是认真起来就会尽力去做的性格，让他上学是岳先生的意思，他亏欠那人，不打算不遵从，所以对于读书这件事情，他是打算认真对待的，也真想从高中升学，进入什么大学，因此老师安排下来的这家庭作业，他也当是必要的任务，认真对待。 于是眼下，他全力以赴，如临大敌，整个脑袋都运转起来，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那个算式该怎么解答，思绪如飞下笔如龙，然后……五分钟就写完了。 当李念伸向下一本堆叠的教材却摸了个空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好像就这点了？” 李念挠着太阳穴。 讲真，布置下来的那些题目，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难度可言，基本上都是课堂讲过的内容的延伸，以他记忆之清晰思维之敏捷，真的认真起来，瞬间就能得出答案。 倒也不在预料之外。 李念一直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记忆和理解的方面尤其如此。而体现在学习上，这两样就足够了，自学七国语言的时候都没花费多少功夫，也不觉得高中课程的学习就难到哪里去，毕竟各门科目大部分的题目需要的思路构建都还不如一个术式的构建复杂。 也许学园都市那边的高中题目才有会点难度……那都市的高中没有普世价值观意义上的参考价值。 也许我需要找套辅导书来……比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边有日文版本么？ 哟西，不过如何，目标，推荐校名额，短期的，总之先拿个年级第一吧。 他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呢…… 打游戏……露米娅也不在。 “……嗯。” 自那天与露米娅相遇，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个她不在的晚上。 这感觉叫什么？人走茶凉？ 李念摇摇头，甩去这种感觉，站起身来，想下去拿罐max咖啡来喝，最近他也游戏喜欢上这种略带甜的咖啡味了。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存货早就没了，昨天露米娅还在的时候，当时意识到八云紫的存在，想把她支开，所以也只随随便便叫她买了一罐回来，当晚就喝了。 那就出去买。 便出了门，想去附近的便利店补充些饮品的存货，顺便也可以买些其他的零食之类。 到了便利店，推开门，就看到青山七海在柜台。 怎么忘了这茬。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他一个人走进来，青山也就望过来。 一瞬间有转身就走的冲动。 但好像也没必要。 他这么驻足停留一会，青山也盯着他看了许久，明显是认出这位就是那转学生了，当下眯起眼睛，眼神不太友好。 李念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走过去。 青山先打了招呼。 “李念同学啊，欢迎光临~~~” 意味深长的拖长了语调。 “哟，青山同学是吧？没想到在这里打工啊。” “装成现在才知道可没用了哦，不要想着我还会卖给你酒了呢，哪有二十岁以上的高中生啊。” “哈哈哈。” 在这妹子严厉的视线下，李念撇开眼神，空洞的笑了几声。 青山又说了一句。 “不会卖给你酒了哦！” “没必要重申，我知道，知道，不是来买啤酒的。” “真的？” “真的。” 李念摆摆手，拿了个篮筐在手上，进入商品区，挑选了一些东西装好，走回柜台来结账。 青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始清点商品，首先从比重较多的罐装饮品开始，尤其看的仔细，明显还很怀疑。 想多了哦，怎么可能眼皮子底下还犯罪啊…… 李念看着这妹子。 说起来，成为同班同学，像这样对上话来还是第一次。 李念已经是不怎么想和同学有所深交，可在柜台前，服务员清点着商品，他也闲极无聊，还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这女生。 留着单马尾，面容清秀可爱。 想起以前就经常见她在这里打工，被接待的时候礼仪都很到位，她这清点商品的工作样子，也显得很认真努力，从这点上来说，是个不错的孩子吧。 只是……也是现在才提起兴趣来观察，这么一看，才发现他面色有点苍白，气息有些虚弱无力的感觉。 这个有点不妙啊。 这时青山清点完毕，没有发现酒类，放松下来似得呼出口气，将商品装入袋子递过来。 “承惠一万五千九百五十日元。” “哦……” 李念拿出两张一万圆递过去，青山接好，转身为他找零递回来，李念接过，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 “青山同学，你脸色不太好哦。” “咦？啊？” 似乎被点破什么似得，下意识的捂住脸，青山露出有些慌乱的表情。 “真、真的啊？” “很苍白哦，面无血色的。感觉不怎么好的话，建议还是去医院看看。” “啊，啊，那个啊，没关系啦。” “当真？不是得了什么病吧？是那样还是赶快就医的比较好。” “唉？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碍啦，还不至于到医院花钱……这是经常的事情，可能只是……只是饮食不太规律而已……”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突然又掩饰这什么似得哈哈笑起来，大声的说道。 “真的没关系啦！不过真没想到是李念同学你来关心我唉，还以为你不是那种性格的，对你改观了哦。” “我稍微懂点中医，是看你脸色真的很白，气息也很虚浮，这不是什么好征兆。”李念眉毛一跳，眼神一冷，显得有些严肃的继续说道：“也许我来说有点多嘴，坏习惯还是调整的好，长此以往身体会出问题的……不对，像是已经出问题的感觉了。” 所以他才觉得有必要提醒两句。 因为他语气很郑重，青山一愣，而后露出沉思的表情，跟着点点头。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像是没当耳边风听的样子，多嘴的劝告算是到位了，更多的不想多说，李念耸耸肩，提着袋子走开了。 青山愣愣的看着李念的背影。 这个一直散发着不与人亲近的疏离感觉的男生，原来是会在乎他人的家伙？ 21.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之后黄泉回来，又找上李念，带来个装了些寿司零食饮料之类东西给他。看的李念真是惊了，还以为这丫头突然就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啦，黄泉却说是聚餐的时候大家点的多了，剩下一些，这些是叶山隼人让她带了一部分回来转交给李念的，还带来几句慰问的话来，说什么很遗憾李念没有到场云云。 没想到是那小子的安排，听得李念一愣一愣的，略微想想，又问了这班级里面除了他李念之外有几人没去，得知还有逢坂大河和春原阳平还有谁谁谁，除他之外八九个因为各种原因没到场的，叶山都尽可能拜托了像是高须啊冈崎啊之类的关系者转交过去东西和慰问了。 知道不是只带给他一个人，李念也就释然，暗暗赞叹，这小细节里就看得出是叶山这是谁都照顾一下，谁都卖个面子的那种人，真是八面玲珑的小子。 黄泉又抱怨他不到场，说大家吃着喝着唱着玩的可开心了，李念笑笑，不置可否。黄泉看出他没有兴趣听这话题，眼珠滴溜溜一转，嘻笑着指了指他手里袋子。 “我记得李念你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吧，不过那些大部分都是甜的唉。” 李念立刻明白，哼的轻笑一声，摇摇头，把袋子递过去。 “自己嘴馋直说啊。” 黄泉笑着接过。 “才不是，我是想带给神乐尝尝啦。” 李念向她竖起拇指。 “这个我信。” 黄泉在离开前问起明早晨练的安排，李念交代说自己六点半之前会去找他们，让她们取消晨跑的预定，准备好三把竹刀就是。 黄泉一听李念要她准备好三把竹刀，也就大致猜到了内容的轮廓，点头应允之后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李念在六点十五分准时起床，洗漱过后，换成一身运动服出了门，来到邻居谏山家的门前按响门铃。 是神乐出来迎他，一身白色的道服，一见面就向他微微鞠躬。 “早上好，李先生。” “早上好神乐。” 这小妹还是一如既往，李念也不在意，神乐道过请进，转身往里走去，他就脱了鞋子走进来，落后一步跟着。 两人来到道场前，推开木门，宽阔木板地面的那边，黄泉已经在等候，也是一身道服，两柄竹刀提在手上，见李念进来，她微笑着摆动荧光棒似得摆动竹刀。 “hello。” 李念“哦”的伸手，就算打过招呼，又喊了句。 “刀拿来。” 黄泉也就丢来竹刀，李念稳稳接住，上下挥舞两下，确认了手感，嗯的点了点头。 看那样子是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黄泉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念，对于李念接下来的对她们修行的安排的很感兴趣。 “于是呢？老师是打算怎么教导我们这两不成器的学生？” 神乐也拿起了自己的竹刀，走到黄泉边上，却是正坐下来，把刀横放在身后，双手叠在膝盖上，挺直了背，表情严肃的等待着李念的指示。 “教导啊……嗯……” 李念闻言，沉吟着眯起眼睛，视线一转，落到竹刀上，指尖有节奏轻轻弹着刃部的竹片，似乎在想着什么。 黄泉撇了撇嘴。 “你这老师不合格啊，上课途中才来想教学内容？要被学校开除的啦。” “……” 李念听着，哼了一声，看着手里竹刀，心里有了主意。 他缓缓放下来手臂，这一瞬，姿态是提着刀自然站立，黄泉神乐正摸不着他意图，以为要开始教学了，他却咧嘴一笑，突然视线一抬。 那黑瞳里目光如刀，这笑容残虐可怕。 危机感瞬间席卷两人全身，杀机匕现，毫无征兆，就像眼前有头荒兽作势欲扑。 ——他要攻了。 两人潜意识确信这点，不作他想。 黄泉向后跳开，扯刀前挥一斩，后一步落地时，步子已然撤开，刀已经稳当的架在了身前。 旁边神乐也猛地扯来身后竹刀，右手搭上刀柄，抬起一边膝盖，似站非站，是要弹起挥刀的标准居合起手。 但李念没攻，好笑似得望着他们。 知道被骗，神乐一脸愕然，黄泉脸带愠色，有些生气。 “好玩吗？” “好玩啊……说笑的，也就想看看。” 黄泉眼神不善，没好气的说着。 “那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两个武林高手。” “认真点啦。” “架势很不错啊。” 这是坦率的表扬的，由武神来说，又有更多意味。 神乐腼腆的低下头去，黄泉一瞬面露得色，却又藏起表情，撅起嘴巴。 “哼，那当然。” 黄泉和神乐多年练习剑道，也有实际的实战经验，基础无疑是比较扎实的，对此李念当然知道，他这么突然一放杀气，也是心血来潮，目的也确实想从二人的危机反应里有所观察，眼下多少的理解了两女实力的部分。 当然，看出来的，还有其他的一点东西。 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说是猜测，不如说，是想在正式开始教导前做下最终的确认。然后才整理出最后的方向。 “不过怎样，被我王霸之气一扫，是不是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啊？有没有纳头便拜的冲动啊？” “好自大啊这人。” “不开玩笑了。”他收起笑容：“我是想说，好不容易身体紧绷起来了，就别这么快放松啊。” 神乐和黄泉皆是一愣。 李念深呼吸，然后，竹刀抬起，向前一指。 他语气平缓，慢慢的说道。 ——“差不多要开始做热身运动了，要继续握紧你们的刀哦。” 从李念这句话说出来，陡然感觉气氛悄然间正在转变，空气似乎逐渐变得凝重。 像是什么无形东西缓缓落下压迫在肩膀上，并迅速变得沉重。 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竹刀前指的李念，她们突然发现，他是认真的。 武神是认真的，认真的武神正举起剑锋指向她们。 神乐和黄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理解了这肩膀上的压迫力，她们们神色也变得凝重，再次紧张起来，依言握紧竹刀。 李念对此很满意，点点头，然后发布了今天的课题。 “总之，你们就试着来打死我看看吧。” 有句话叫做实战是最好的老师，他一直以来都深以为然——表现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22.拼尽全力，难沾衣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什么打死他，怎么看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ㄨ】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黄泉冷冷的说着。 但她此时表情已经认真起来，架着竹刀缓缓挪步，开始以李念为中心调整位置。 神乐也满脸紧张，紧握竹刀刀柄，维持着拔刀式起手。 两人也许并未把李念说的话当真，但至少已经明白的理解了课题的要求。 “没胡说啊，我超认真的。” 李念移动瞳孔，追随着黄泉的移动。 黄泉渐渐绕向他身后。 “我是很明白神明大人有多强啦，您这话是说我和神乐拼尽全力也摸不到你衣角对吧？” “我闻到一股酸味咯……没那个意思，可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哪里的话，人家可没有和武神较量的自信，瞬间会被制服的自信倒是有。” “真不像你啊，还以为会更逞强一些呢。” “自己的斤两自己得清楚，这个道理我和神乐还是明白的。” 神乐嗯嗯的点头，她至今还记得当初与李念初见，向他拔刀，却被空手入白刃的一幕，那无力感铭刻于心。 眼前这人是远远凌驾于她们的强者，对于这点她们心知肚明。 “有自知之明是个好事，放心吧，我是不会认真的……这话也不对，准确的说，我会全面的压制自己，把力量和反应速度都削弱到一定层次，这个难度降低的刚好合适吧？” “这还差不多。” 这才有切磋的意义。 “即便如此，会以被压制的状态认真哦？所以相对的，你们不全力以赴的话，真摸不到我衣角也说不定，这点能理解吧？如你所说，我好歹是留名于世的武神。” “不用你说，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这时黄泉停止移动，已经站到了李念背后，三人一线，与神乐一前一后，夹击之势终于就位，明显是蓄势待发。 呵呵，嘴上说什么没自信，这不是跃跃欲试嘛，果然，黄泉就是黄泉。 李念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 差不多该开始了。【ㄨ】 他心念一动，调整了“内息”在全身经脉里的流动，转瞬已经在体内构建了几重术式，用以自我约束，实现对力量的压制，并且收敛感知，放空内心，对意识做调整，来达到钝化反应的目的。 他如自己所说那般对自己的进行了极大的削弱，现在的他不再力能开山也不再反应如电，甚至不打算动用无往不利的感知。 这反映在实战上，会是几何倍的削弱。 这时他再无法仅凭精神就细致如发的把握周围的环境，所以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神乐，紧盯着，弄得小丫本本就紧张着的心弦又紧绷了一分。 李念只是已经不再从感知的层次敏锐地观察外界，所以必须要拿视线来观察敌人的行动而已。 他微微压低了竹刀，觉得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修行还未成熟的时间点，稍微感到有些怀念。 身后传来声音，郑重的很。 “真的要我们抱着杀死你的觉悟进攻吗？” 李念淡淡的回答。 “最好是有的，怎么？不舍得向这张帅气的脸出手吗？放心吧，竹刀程度的打击不痛不痒。” “其他地方不知道，至少这人脸皮有够厚唉。” “不服你来打我啊。” “我明白了，会用这竹刀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的……神乐！” “是！” 神乐应声而动，弹身冲来，向李念腿上拔刀横挥。 他的身后，黄泉指令发出，也咚的踩踏地板，冲杀而来，要竖劈竹刀。 这姐妹几乎是同时动身，同时挥刀，两条轨迹简洁明了，可一前一后的袭来，本就要多出五分刁钻，若同步到位，是要被封死大部分动作的。 李念听见身后动静，看不见黄泉动作，心里也明白此时自己处境，但黄泉之前向他身后移动，意图那么明显，他怎么会不知道有这同时袭来的攻击。 他一开始就不打算原地停留招架。 所以他才目视前方，紧盯神乐，在这丫头有所动静的第一时间察觉，这时反而迎面而上，俯身前冲。压下的竹刀陡然挑起，也没用多少气力，身子微微倾斜，架住之后就往肩膀上一引，是用手腕和肩膀轻松支撑，人已经冲到神乐面前。 那边黄泉挥刀自然落空，神乐被李念突然近身，吓了一跳，李念已经衔接着肩扛竹刀的体态开始扯动兵器，轻松滑开神乐竹刀，又从这极近的距离当头挥下。 即使李念压制力量，挥刀少了数倍的凌厉，神乐也才勉强反应过来，只来得及仓促扯回竹刀档了一下。 她因为冲击，弄的步子一个踉跄，想调整，却踩到裤脚，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呆滞。 这是致命的错误，正确的应对，至少应该向后小跳，取得距离，进而稳住脚步，那是基本，李念也没想到会她会跌倒，本意并不想这么简单的就把女孩击溃。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他心底叹息，却想也不想转动身子，扯刀后挥，弹开黄泉挥来的第二刀，视线一抬，落到这姐姐身上。 黄泉表情严肃，似乎眼里只有李念，并不在意神乐的事，双手持刀，被弹开了第二刀，又立刻挥下第三刀，跟着是第四刀，第五刀，或者斜斩或者竖劈或者突刺。 李念只是招架躲避，却不反击。 途中神乐并没再拿起刀攻来，似乎认为自己已经落败，就不该再入场，怅然若失的退到了一边，放下竹刀正坐，默默看着。 黄泉一直很努力的试图突破李念的防御，她倒是真想在李念的脸上留下点什么，可少了神乐援护协力，就少了很多变数，变成基本功的比拼，黄泉基础再扎实，也比不过武神的功底，后者即使自我压制，那防御也维持的滴水不漏，任凭她怎样做都破不开口子。 李念却在从斩切法、刺突法、受流法、摆振法、足的踏法、刀柄握法、拔击法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逐渐的摸清她全部的武术功底。 她不像神乐，出刀就是全力，一直有留三分余力，因此挥刀收刀之间都有余地，很是稳当。 若是和神乐有所配合，难办程度要提高两个等级，李念觉得也许还真能打到自己也说不定。 逐渐的，黄泉竹刀挥舞，不再如最初那般凌厉了。 终究只是武术层次的切磋，没有术式加持的情况下，人类体力有限，即使再怎么注意着留余力，也禁不起长时间的战斗。 李念侧身避开一刀，再看眼前的黄泉，她面上香汗淋漓，喘息粗重，也就伸手制止了她还想再挥下一刀的动作。 “停。” 黄泉没再逞强，叹了口气，放下刀来。 她终究还是没能摸到李念的衣角。 23.他期冀着，两人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打了不打了，可恶，就是扁不到你这张脸，真是气死我了！” 黄泉把竹刀一丢，丝毫不顾及仪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隔着布料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之后，干脆往后一躺，整个人都惬意的成大字型躺开，借着冰凉的地板给自己降温。 她可谓是尽全力的在找李念的破绽，为此不停的挥刀挪步挥刀挪步的，可谓尽展所能，好好的挥洒了一番汗水，但眼前这家伙滑不溜秋的，直到她力竭都防的和龟壳一样稳当。 李念气定神闲的甩甩手腕：“就你一个想破我防当然不现实。” “是啊是啊……要是神乐在，说什么也要把你从龟壳里打出来。” 黄泉明显有些不服气。 “我本来倒是那样期望的……” 李念看向旁边的神乐。 “非常抱歉……” 不敢面对他的视线，丫头低下头去，小声道歉，正坐着垂头丧气的那个样子，活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她似乎觉得自己让两人失望了。 黄泉一听，赶忙直起身子，一看神乐脸色消沉，哪里不明白她是对刚刚的失误无法释然，连忙摆手安慰。 “哎呀哎呀，别介意啦神乐，都怪这家伙作弊啦。” 李念茫然的一瞪眼：“我哪里作弊了？” “说要我和神乐攻上去是你唉，结果一开始本人反而冲出来了是闹哪样啊？还挑了神乐那边进攻。你是前辈吧？这么欺负小辈真的一点都不害臊？” “我不反击还站着给你们打？” “刚刚你不就是站着给我打吗？像那样老老实实做沙袋不就行了。” “……本来不是这么想的呐，也对，怪我没说清楚。” 他本来估计自己把能力压制到这个地步，和这姐妹联手对上，应该能打个有来有回，是抱着在高强度的实战中看到更多的想法，只是神乐的失误是李念始料未及的……苛求国中生的孩子做到时时刻刻都完美的处理好是不现实的事情，有所失误很正常，只是神乐似乎认为自已既然失误就等同于败北，直接离场，留下黄泉一个人，就无法给李念带来足够的压力了，确实是怪他一开始没交代清楚。 也许如黄泉所说，最初就选择招架格挡见招拆招比较好，他是觉得要认真些对待才行，所以在战略上起了心思，想破开局面，抢占先机，是一直以来习惯使然。 “他都这么说了哦！神乐你就别在意啦。” 黄泉笑嘻嘻的凑到神乐身边去，戳她额头。 “疼……” “别苦着脸啦，你这丫头总喜欢想太多。” 李念却摇摇头。 “可那失误确实不应该。” “你这人啊，识趣点啊……” 黄泉横了他一眼，李念耸耸肩。 “你这做姐姐的一直太溺爱妹妹了，是请我来指导的吧？那这就是必须指出的事情啊。” “……” 黄泉嘴角一抿，不说话了，李念说的很对。 李念转向神乐。 “神乐，先不说跌倒失误的事，你应该在那之后更快反应调整才对，可你刚刚明显发呆了？” 神乐畏缩的看过来，轻轻点头。 “……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失败了……如果是李先生你的话，下一瞬就能杀死我……我是这么想的。” 是在想些这样的事情啊…… 可见丫头是确实端正了心态，很认真的在面对。 “想太多了……总之，想法和应对无疑都错了。真如你所说，我下一瞬要杀死你，你就更应该奋起反击才对，性命是只有一条的东西不是吗？和谁战斗，抗争的想法和意志要必须贯彻到最后，永不放弃的道理，你家长辈也和你说过对吧？不需要我再重复吧？事实上以你的能力，即使跌倒，以你的反应也应该足够你快速受身，重整旗鼓。” “……您说的是。” 神乐闭上眼睛弯腰鞠躬，表示谨遵老师教诲，声音却显得很沮丧。 黄泉看着，怒目瞪了李念一眼。 我倒是没有责备太多的意思啦…… 李念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走到神乐身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揉乱她的头发，跟着语气柔和的说道。 “引以为戒，有所改正，不过……也不要耿耿于怀啦。” 对孩子来说，这招总是很适用，神乐脑袋随着摇晃，舒服的微微眯起眼睛，心情明显的好了起来。 “唔……好的。” 李念收回手章，视线一瞥旁边黄泉，大声说道。 “喂！那边那只休息够了？” 黄泉从地上跳起来。 “够了够了！来来来，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不，切磋就到此为止。” “唉~~为什么啊？” “切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确认的事情我已经很明白。” 李念缓缓站起来。 已经很清楚了，黄泉和神乐的刀锋上，一定还没有沾染上谁的性命。 那是在交锋中能明白感觉出来的，是李念的话，当然分辨得出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刀锋。 那是不同的两种事物。。 与之相关的，人的退治和灵的退治也有很大区别，也是两码事，是两个方向。 其实又不是什么需要特别确认的事情。相处了这么久，李念当然很明白黄泉和神乐的品性。 说是里侧世界的住民，其实只是善良又温柔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斩过人的样子，事实也如此。 那么黄泉和神乐的发展方向，从一开始就是很清楚的，经过这最终的确认之后，已经可以决定了。 黄泉不明所以，歪着头。 “确认了什么啊……” “我是说，比起拼尽全力去战胜哪个人，你们更应该学习保全自身的方法，以及退治恶灵与救人性命的手段，不是吗？” ““……”“ 黄泉和神乐皆是一愣，听出来这句话意有所指，两个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再挥个几百刀随便练练，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吧。不是买了饺子吗？我去弄早餐了，你们先练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有点多的。” 李念挥挥手，留下两女自己思考，他转身离开了道场。 走在木板铺就的走廊上，看向廊外的天空，阴云蔽日，记起昨天的天气预报上有说今天可能会下雨。 待会出去，得带把伞啊。 ========= ps：新的一周，我貌似该该求一波月票推荐收藏之类的？ 24.不经意间，还是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泉确实买了饺子过来。 柜台上摆着整整三大包，太多了吧？ 这个笨蛋……至少别买相同口味啊，都是猪肉馅……啊，神乐没跟在边上就没人能制止她吃肉的欲望对吧…… 总之，要处理的就是这些了。 李念活动着肩膀走到柜台前面。 老实讲，他以前长年呆在南方生活，面条的做法倒是很擅长，毕竟下面开汤的流程处理简单省时间，可谓单身汉必备技能，却并不经常吃饺子，所以也不经常做饺子。 主要觉得饺子这种食物，包制起来很麻烦。 眼下倒是不用重新包了，商场里卖的当然是包好的成品，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东西，水煮了就能吃是一回事，做不到像人工细心捏就那样皮薄肉厚，味道也定型了，在这以上还追求更美味的享受，还得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李念略作思考，就有了大致想法，在谏山家的厨房里轻车熟路的找出食材，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 当黄泉神乐按照李念指视完成百多次挥刀的基础修行，沐浴更衣走出来，李念已经结束了厨房里的活计，把早餐端上了桌面。 饺子只是简单下水煮到刚好捞出来，花费了更多心思准备了配汤和酱料，又切了些生菜做成沙拉，还煎了三个半熟的鸡蛋，分盘装着，看起来简单精致又可谓营养均衡。 黄泉却有些不满，拿着筷子敲碗抗议。 “啊~~~，这明显是偷工减料了吧？！” 神乐不解的看着她。 李念一抬眼皮，冷冷说道：“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边扯了凳子在两人对面坐下。 “因为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华丽唉！怎么说——完全没有会以前那种看着会发光的感觉嘛，快说，是不是偷懒了？” 黄泉不服气的申辩着，表示不发光的食物不是好食物。 “……昨天的面条看着就很华丽又会发光吗？不理解你的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不管怎样，心怀感激闭嘴吃你的就对了，不会叫你失望……大概。” “你刚刚说了大概吧！绝对说了！难道是不自信？” “如果某人买过来的饺子品质不行的话，我再自信也没用。” 毕竟是基于饺子做的配套餐，主食如果难吃，点缀再好也没用。 黄泉脸色大变。 “……我还真是随便选的。” “那就求神保佑吧。” “你快保佑我啊！” “弄清楚我是武神不是食神……不对，给我向命运神祈求去。” 索性命运之神是眷顾着黄泉的，她所挑选肉馅饺子本身的味道还可以，与切得整齐的蔬菜沙拉一起，搭配上费心调制的蘸酱食用，感觉相当不错，再加上半熟的金黄煎蛋与开胃清汤，吃的人非常舒心。 事实证明李念并没有让她们失望。 吃过早餐，和昨天一样，黄泉说由她们姐妹处理碗筷，李念也不客气，提醒过今天下雨，回去把衣服换成校服，拿来雨伞，三人出来合流之后，同行着走去学校，神乐一如既往要在路口与两人分开，又留下黄泉和李念并肩走着。 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说实话感觉很吵，倒是希望再有个美缀绫子那样的女生把她架开…… 只是一路走来，并没有再偶尔撞见那女生。 好奇的多问了两句“你那美缀同学”的状况，才得知那女生是弓道步的主将，今天开始应该要参加社团组织的晨练了。 说起这个，黄泉突然问道。 “对了，李念你打算参加什么社团吗？” “回家社。” 李念秒答。 黄泉露出微妙的表情。 “……我想也会是这不解风情的答案呢，真是没有梦想的男人。” “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参加了什么社团？”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一年级就参加了剑道社哦。” “哦？” 李念还是第一次听黄泉说这事，本来还以为她也没参加社团。 “我是凭借剑道获得体育推荐生的身份才得以入校总武高的，有必要参加那个社团啦。” 黄泉解释。 确实以黄泉身手，同龄人之间要取得些剑道方面的荣誉是很轻松的，凭此获得的体育推荐并不奇怪。 “那剑道社不组织晨练和社团活动？” “我可是主将哦，是特权阶级。” “美缀绫子也是主将，可没看见她缺席晨练。” “绫子是很认真负责的类型啦……而且是部长，她觉得要以身作则才行。” 那女生是那种认真负责的性格对吧……稍微有些改观了。 “相对的你就顶着主将身份摸鱼？” “我可没偷懒，修行一点都没落下，晨练你不也参加进来了吗？” 黄泉在修行上并没有懈怠，李念还是明白的。 “也就这么一说而已。不过真不需要到场啊？” “那个社团里面，包括指导老师在内比我强的一个都没有，还不如和神乐一起修行。所以借口说在家里有长辈指导之后很容易的就被放任了，基本上，我只需要在大赛中以学校社团的名义取得成绩就没人会管我太多。” “哦……” 黄泉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样，听着是不是有些心动了？要不要也来挂个名啊？武神大人只会比我更轻松的碾压过去吧？在大赛上取得成绩的话对升学也有利吧。” “我还参加奥运狂揽金牌呢，知道我是武神就别想那些，世界是有规矩的。” “也对，遗憾。” 说着说着，人就到了学校，两人并肩走进教室，又引来一些骚动。 ——“你看，又成双成对的登校了，我打赌是那个关系没得错了。” ——“确实谏山和转学生真的走的很近啊，感觉真的很亲密唉，像是在谏山在倒追的样子？” ——“也只有谏山能和转学生聊得来啦，这男的不太搭理人啊，昨天聚会也没来。” ——“听说是有事啦……” ——“是借口吧？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哦。” ——“究竟是怎样的人啊？可恶，看起来真的装成很帅唉，我也想和被谏山那等的美少女逆搭讪！” ——“还是不要对别人女朋友想入非非哦，被听到的会被打的，那肌肉看着真不是盖的。” ——“好像有人看见他和三年级的阿良良木说话？” ——“骗人？那个阿良良木？” ……自己的风评是不是又更新了？感觉注目度完全没有下降？ 不过虽然心里疑惑，却并不想太在意闲言碎语，走向自己座位。 “呀哈喽，早上好，李念同学。” 看见李念进来，在后排由比滨带着傻兮兮缺根筋的笑容，特意大声的朝他打招呼， 李念扫了她一眼，也不在意，平淡的点了点头。 她旁边的三浦优美子看的直皱眉头，明显脸带嫌恶的想要对李念说教：“那个谁，招呼要好好回应……” 李念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情景好像要爆发矛盾。由比滨赶忙打圆场 “嘛嘛优美子，李念同学不是好好的回应了嘛，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啦，” 反应虽然有些冷淡，但确实是有点反应的——由比滨这么认为，心底是真不介意。 “哼……最好是那样没错。” 三浦冷哼一声，也不想多说什么，失去了兴趣似得，低头继续按着手机。 由比滨嘿嘿讪笑，对李念投去歉意的目光。他本人倒是有些茫然，不太理解这突然发生的小插曲有什么意味，只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找茬了——高中生程度的找茬……他感觉啼笑皆非，摇摇头也不理会，收回目光，走向自己座位。 逢坂大河居然落座了，而且没趴着睡，李念走向自己座位，这同桌就用阴冷的目光看着他。 李念不介意，纯当没看见，坐下之后，观察四周。 经过昨天聚会，氛围确实有了变化，主要是在群体分割的方面，零零散散的小圈子好像各自融合了…… 注意到比企谷八幡的所在，他身边并没有人，在左顾右盼，那样子看着有些急切，像是想加入什么圈子却加不进去一样。 感觉不太妙哦…… 发现除了比企谷之外还有像他一样孤零零的人。 比如那边那个，是叫高须龙儿吧，也在四处张望，看起来着实眼神凶恶，像是在寻找猎物……讲真究竟在干嘛呢？ 还有春原阳平，他朋友冈崎朋也在和妹子说话，这家伙就咬牙切齿眼巴巴的望着……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很顺利。 嗯……自求多福吧你们。 视线继续移动，不经意间看见青山七海正望着他，对上视线，她先是一愣，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抬起了手在胸前挥舞了两下。 似乎是在打招呼，向他？ 李念有些惊讶，还是礼节性的点点头。 这时响起了上课铃声。 他收回目光，已经观察了一遍四周，大致把握了情况。 =========== ps:也不知道有多少老读者去了那边……看状况似乎挺多的，不过还是再提醒一次吧，因为硬性规定，这边的更新比欢乐书客会慢一些，大概会慢个一两章的程度吧。说实话我在那边还挺需要推荐的，因为有相关福利，可以的话还是去希望能去那边支持一下，帮忙投张票。 顺带一提日更还在继续啊……虽然感觉自己已经快炸了233。 25.可即使时过境迁，也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刺耳又绵长的的铃声响起来，又到了短暂休息的时间。 任课的老师喊过下课，教室里一下就变得喧闹，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开始叽叽呱呱的讲着各种话题。 ——“晚上八点的大河剧看了没？男主拔出刀来超厉害的！保护着女主一个打十个真是帅呆了！” ——“那游戏我终于到最终boss了唉，可是好难啊，喂喂，有什么诀窍告诉我呗。” ——“听说这一届的一年级来了有好多美少女哦，尤其j班好像来了个不到了的大小姐？听说家里和那个雪之下都有的一拼哦！是姓司波来着？去看看怎样。” ——“中本那家伙好像告白成功了？可恶真是叫人羡慕死了……不行，比我们先脱团真是不可原谅！找个机会盖他布袋拖小巷子里打死吧？” 各种各样的信息流入李念耳朵，不过基本上都没什么价值，不如说很烦。 李念叹了口气。 这情景昨天就见识过了，一到下课就总是有充斥耳边的闲言碎语，毕竟闲着的人聚在一起，除了说个不停也没有其他能做的，这是在无论哪个场合的哪个年龄层都一样的现象，事到如今还会叹息，是分辨出比昨天变得更加嘈杂了。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了，交谈间才能变得熟络，熟络间话题也丰富起来，是哪里都有的良性循环，也是互相认识所必须的过程，人际关系就是这么加深和构建起来的，这点他也明白，也不会抱怨什么。 他想了一下，觉得大概随着时间推移再演化个三五天的，这个班整个集体的氛围就会稳定下来了，那什么圈子的划分也就差不多要结束了，人际关系大体的就会有个雏形吧。 这是现成的小社会的形成过程，从这点上来说，能看着这种变化会觉得很有意思，有种可以学到很多的感觉。 不过这样旁观着置身事外下去，自己的立场无疑会变得微妙，这点李念也很明白。 可昨天就已经想好了，想把距离保持下去，这样的发展该说反而是很乐见的。 他也知道决定的有些轻率，自己这做法好听点说是保持距离，往坏了说，是主动的离群索居才对，拒绝他人的亲近和拒绝亲近于人，作为一个人来说这无疑是失格的。 肯定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吧。比如说，霸凌之类的？他听说这种现象在学校里其实挺普遍，主要就发生在那些不合群的家伙身上。 这样下去，也许自己未来也会被谁欺负？比如说被拖到小巷子里面按着打之类……对武神来说那实在是一点现实感都没有的画面，不过，频繁被人找茬的情况还是能想象的。 想到这里，视线就扫了一圈四周，一些目光有所触碰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全部收了回去，看向别处。 事实上，李念已经感觉到一些视线中的冷淡感觉了。 也许真的会变成那样也说不定，那确实也很麻烦。因为与人疏离所以被人厌恶，合情又合理，讲真实在是咎由自取的笨蛋啊，不就和哪里的比企谷一样了嘛？ 也许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可即使如此还是提不起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努力的干劲啊…… 打着哈欠，撑着脸，无聊的看向黄泉所在的方向，她正被几个人团团围住，除了美缀绫子之外有几个新面孔，想来应该是昨天新认识的同学了。黄泉笑嘻嘻的和几个女生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时不时从那团体里传出阵阵笑声，看起来真是其乐融融的景象，该说不愧是黄泉吗？乐在其中又应对自如的那个样子，李念也觉得真是厉害。 像那样注意着各种纤细的小方面和人接触，和不熟悉的人也能谈笑风生的技能，并不是他学得来的。 提不起干劲就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做也就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做意味着什么都不会改变，思考前后还是得出不想参与其中的结论。 就做那咎由自取的笨蛋算了，不就是被找茬嘛，高中生的小鬼总不至于把刀架上脖子来，再不济，反击回去个一次也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吧，虽然那样更像是自己在欺负小鬼…… 更何况，也许不会变成那样也说不定。 不如说，怎样都好啦。 李念转头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看着遮天蔽日的阴云，空气中湿气愈发凝重，明显积蓄已久，想必会有一场瓢泼大雨。 现在的日子很清静，比起以前要好多了。 早起晨练，上学，晚归，完成作业，自由活动，睡眠——然后又是新的一天，不难想到以后都是这么个作息，日复一日。 那么规律，那么闲散，又那么和平，那么安宁。 也许有点无聊，可这却是以前的李念奢求不来的事物。 不用考虑沉重的东西，不用处理繁杂的事物，不用进行危险的任务。 不会有熟识的人突如其来的就死去，不用拼尽全力的去杀死谁。 仿佛时间会永远这样推进，世界也会永远这么平静。他李念也就永远的不需要再拔出剑来砍杀什么。 这不是挺好的嘛，轻松自在，不用受罪。 这才该是普通人的正常……不对，是在那之上，可以说是幸福的生活。 已经不止一次的，切实的感受到，死过一次的自己，已经从争斗的漩涡中抽身出来了。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自己是重生的李念。 人真是很容易适应环境变化的动物啊，明明他几十天前刚来这个世界时，还对这闲适的生活是那么的难以习惯，难以接受，现在却觉得……觉得有些惬意。 没错，就是觉得有些惬意了。 多好啊，真希望永远这样就好了…… “……”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不瞑目的双眼。 他皱起眉头，伸手按住自己额头。 永远这样下去是不可能的，他很明白。 他如此自由，如此强大，因此而有余裕的，只要他想的话，确实可以休息了……可是他不想，他不能接受，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这么简单的停歇下来啊。 距离能休息的年纪，还早得很。 某些事物一直发生着，是你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看不见的无从谈起，而当你偶然看见了，就会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心里无法置之不理。 而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强壮，有那么多事情事情是力所能及，又难以视而不见的，说不得最后总会决定要拔出剑来为此而战，他一刻还能意识到这些，一刻这些就如同重担压在他身上，是放不下的责任。 他将率性而为的战斗到死去，很久以前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偶尔的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 ps；推一下群里书友的书，《他的青春提不起干劲》，也有十几万字了，感觉挺不错，主要是主角貌似也是个性冷淡…… 26.对那两人，和好也许还很遥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神思远游的发着呆的时候，教室门前起了骚动。 李念却不想理会，瞥都没瞥一眼的，自顾自呆呆的看着天空，。 不多时却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 “嗯？” 回头看去，拍他肩膀的是个戴眼镜的看起来文静可爱的女生。 同时也注意到自己被很多人看着的处境，不知为何又陷入了引人注目的境地。 发生了什么？ “……海老名同学是吧？” 全名应该叫海老名姬菜，以前是完全没有交集的，来找自己什么事？投去这样疑问的目光？ “呀~，原来李念同学知道我名字啊……也没什么事啦，就是外面有人找你，是高年级的前辈。” “高年级的找我？” 看向门那边，门外探头进来一个男生，一根摇晃的呆毛尤其显眼。 是阿良良木历。 高年级的前辈说的是他啊？ 似乎就是骚动的源头了。 李念看过去，他就“哟”的抬手打了招呼，不知为何还堆出一幅僵硬的谄媚笑容。 是昨天的交代的事情有了进展吗？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李念有拜托他找那heartunderde去借心渡，记得忍野有说他每天都会去那边看望那只鬼，大概昨天也去了，想必当时应该就有提出才对，这样看来是借到了？ “我明白了。” 他对海老名点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就有很多视线追随他。 ——“看啊，那是三年级的阿良良木历吧？” ——“真的啊！真的是那个阿良良木唉？找上转学生了？” ——“有人看到他和阿良良木历说话的传言是真的吗？看样子确实是关系者？” ——“究竟是何方神圣？” 黄泉也好奇的看过来，她倒是知道李念和阿良良木历之间的关系，却不知道昨天李念找上去说了些什么，所以很好奇阿良良木此时回访过来的目的。 李念斜眼看着骚动的人群，有些不解，低年级生被三年级找上是这么稀奇的事情吗？ 干脆不予理会，收回视线。 他走出门外的时候，阿良良木历退到一边，竟然直接就是一个大鞠躬。 “真的是非常抱歉！” “……啊？” 李念当场就愣了，没太能料到这些。他背后响起一片哗然。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那个阿良良木历向转学生弯下腰了？”“道歉？什么事情要道歉？” 李念皱起眉头。 “搞什么啊，什么道歉？” “我失败了！” 阿良良木大声说着。 李念一愣，立刻就想明白他是在为什么道歉了，露出苦笑。 “……是这样啊，没借到刀是吧？” “是……” 阿良良木小声回答，似乎很羞愧。 果然，事情没有这么顺利呢。 自那日强行以忍野的方法将其封印以来，heartunderde和阿良良木历之间的主仆关系被颠倒，在那之外，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好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heartunderde想必无法原谅以那种形式也要强行留下她性命的阿良良木历吧，从那天见到那个幼女的那个样子来看，也看不出阿良良木历和heartunderde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丁点要和好的迹象。 拜托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他摆摆手。 “别介意，我这边也并不急于一时。” 阿良良木历却还是不抬起头来，维持着鞠躬低沉着声音回答。 “我，尝试了很多办法想要和那孩子搭上话，但是，什么回应都没有，别说谈到借刀的话题了，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打不开缺口……已经很久都是这样，根本不知道那孩子要闹别扭持续到什么时候，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自己以后也能借到东西。” 并不是因为一时的失败而道歉，而是根本看不到自己成功的希望，所以来这里请罪的，是表示想要放弃了，才干脆的大鞠躬。 “这可真是……” 虽然知道很糟糕，可是究竟是糟糕到什么地步啊……难道还真打算一辈子都不和阿良良木历说话吗。 感觉蠢爆了，活了几百岁都老年痴呆了吗？还是说身体变成小孩子连带着智力也退化了？ “……话都说不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先抬起头来吧。【ㄨ】” 李念这样说了，历才直起身子，表情苦涩，挠着脸自嘲的说道：“看来五百万我是拿不到啦。” “不是说了吗？我不急于一时，这约定长期有效，你还得再努力。” 自己这边也许得想些其他办法了，五百万酬金却是出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千万欠款的想法而定下的，心渡什么时候到手，到手时有没有用这件事另说，也是想随便找个理由削减这数额，刀能早点拿来就好，晚点拿来，即使没用了也照样能抵消掉五百万。 “可是，完全看不到希望……” 确实这家伙一脸绝望啊…… 这消沉的脸真叫人看不下去，当初拼死也要阻止自己的决心哪去了？李念啧的咂舌，踹了他膝盖一下。 “疼……！” “怎么可能真的一生都这么下去？你们总要和解的，那家伙耳朵没聋，说的话她就能听见，那就迟早会有转变，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也说不定。唯独放弃了就什么都玩完了，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啊，我可是真心等一把心渡急用，你那么不成器看的我很不爽。” 历龇牙咧嘴的揉着被踹的膝盖，听了这话，还是露出一点笑容。 “嘶……你说得对，我当然不会放弃。” “就我来看，是希望你能一直牵着狂犬的锁链呐，你们的关系像这样冷淡下去可不行。这五百万一直都放在这里，想拿就得努力，给我快点和她和好，快点借刀过来，听见了吗？” “哦，为了五百万！” 似乎有了干劲了。 “要说的就这个？没其他事了？” “没了。” “那就快滚，没事别来找我。” 感觉到背后刺刺的大堆视线，李念多少的也察觉到自己会被这么注目，是因为这阿良良木历的影响。 仔细思考一下，这家伙本身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三年级的学生，恐怕在遇到heartunderde之前在这学校里就是个作风奇怪的有名人。 阿良良木历离开了。 李念转身走回教室，照样是万众瞩目，从阿良良木历来找自己，就开始就被注目着，这时候不知为何感觉那些视线又有了些变化。 ——“都看到了没有刚刚？” ——“阿良良木向他鞠躬唉？还道歉啊？还被踹啦？” ——“可怕，训的阿良良木历跟孙子一样？这转学生究竟什么身份？” ——“五百万是什么啊？钱？” ——“以前就觉得那堆肌肉很可疑了，是和黑道有联系的人吗？” 不知不觉间好像又装了个b？ “唉……” 最后自己的风评究竟会变成怎样啊……也无所谓吧。 之后上课下课，午休作息，总能感觉到有闲人看着他，在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之间听到的话题，自己似乎成为了谈资了，被人好奇的臆测，评价，联想。 等了一会儿放学，李念慢悠悠的收拾东西的时候，黄泉找上来，笑着说：“今天总有人问我你的情况唉，怎么觉得你好像变成珍惜动物啦。” “啊啊，那种事情随便了……怎么，今天没人找你去玩了？” “这天气是不行啦。” “也是。” 李念看向窗外。 外面在下雨。 是在最后一节课上到中途的时候下起来的，果然是积蓄已久，雨势一下子就变得很大，变成瓢泼大雨。 “还好你提醒过，我和神乐就带了伞。” 每到这时候总有一堆不看天气预报没带伞的笨蛋，大多是男生，周围一片哭爹喊娘求带飞的哀嚎。 黄泉丝毫没有伸出像谁伸出援手的意思，笑着说道：“走吧？” 李念记起答应过小町要照顾她哥的约定，抬头看了一眼比企谷的方向。 他正孤零零的收拾着东西，不过看得到一把伞摆在旁边。 李念也就点点头。 “哦，走吧。” 先黄泉一步，踏出教室门，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李念。” 停下脚步，偏头一看，平冢老师正抱着双臂斜靠墙壁在门边等着。 似乎就是在等自己。 27.平冢静眼里，现在的李念仍是孩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什么什么？”黄泉跟着李念走出来，后一步看到站在门外的女人，楞了一下：“平冢老师？” “谏山也在啊，怎么，两人要一起走吗？” “……是哦，因为是邻居嘛，平冢老师你……”黄泉看向李念：“你找李念同学？” 平冢老师轻轻一笑，一巴掌拍在李念肩膀。 “就是这样，抱歉，我要借走他咯？” “啊哈哈，说什么借走……这种事不用问我啦。您请便。” “喂。”李念眉毛一挑：“我的意见呢？” “不容许一切异议和反驳，怎么，你有事？”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说没事了吧。” “知道就好，跟我来。” 说完，就松开了李念的肩膀，双手往白大褂里一兜，一个相当潇洒的转身，往走廊那边走去。 李念看了黄泉一眼，耸耸肩。 “貌似就是这样，那你先走吧。” 黄泉摊了摊手：“看来也没办法了。” 李念点点头，撇下黄泉，转身跟上平冢老师的步伐。 这应该是要往办公室那边走。 在路上，李念看着前面的背影，开口问道。 “劳您大驾，找我什么事呢？” “没什么，也就想问问你这两天感觉怎样。【ㄨ】” “还好吧。” 平冢老师向他斜眼。 “真是敷衍的回答呢。” “不然还能怎么说？” “学习啊生活啊人际关系之类，有感觉到什么问题吗？” “没有。” “骗人。” “……您是觉得出了问题才比较好呢？” 李念感到有些无奈，他想起几天前那通电话，就有关于他这转学生以后各方各面会不会出问题的争论，并且眼前这人还做出过要多管闲事的宣言…… “我怎么可能希望学生出什么问题比较好啊，但你的情况是像是已经出问题的样子。” “哪有……” “我听说了哦，昨天班上学生的聚会，你推辞掉了？” 李念一皱眉头，怎么知道的？ “……您管的真是宽泛呐，那是学生私生活的领域吧？” “叶山也邀请我了，说什么老师也一起去玩吧~~大家会很欢迎你的~~~……话倒是说得好听，我的立场也不可能答应啊，不过，拒绝了之后顺带的问了你的情况，果然是没去呢。” 是那样被知道的吗？干嘛问了多余的事啊，叶山也是，说了多余的话呢。【ㄨ】 李念心念一转，大致明白平冢老师现在来找自己是要说些什么事情了，平静的说道。 “果然是什么啊，说成我打定主意不去了一样，别误会了哦，我是有事啊，如果没事就去了。” “你说起慌来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我都快当真咯，还以为是更加正直的学生，看到了意外的一面啊。” “您倒是相信我啊，就认定了在说谎啊？” “证据什么的找不出来，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请把这东西用到您丈夫身上，对学生用是闹哪样啊。” “……” “啊，忘了您没有结婚。” 平冢老师头顶青筋的转过头来。 “……对于我没结婚这点你有什么意见吗？” 呜哇，好强烈的杀气……武神也不禁哑然，婚姻关系什么果然是这女人的雷区吗……这时候还是老实退避比较好。 他摇摇头。 “没有意见。” 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前面，平冢老师冷哼一声，推门而入，此时办公室里还有其他教师，李念微微低头，轻声说了句打扰了，才后一步跟进。 “真是的……就算不用去猜也知道你是刻意退辞掉的嘛，你就给我一种会这样去做的感觉。” “随您喜欢的去想吧，我确实没去也是事实。” 嘛，确实是刻意推辞的就是了。 在属于平冢老师的办公区域停下，她在茶几的一边落座，示意李念坐到对面，李念也按她意思缓缓坐下。 “那么先不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没参加这聚会，也就错失了一个和其他人拉近距离的机会，这点你还是明白吧？” “当然的。”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哦，我是觉得你有了这第一次的与群体之间的疏离，之后也会继续独行下去啊。” 你那第六感可真准呢，李念也这么觉得，口头上却不会承认。 “这才几天呢，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是啊，这才几天，一切才刚刚开始，那么，想要做些什么以改变的话，肯定是来得及的，你说是不是啊？转学生哟。” 平冢老师的眼神瞪了过来，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李念只当自己没听出来，装成茫然疑惑的样子：“是吗？” “别装傻，你这家伙机敏的很，应该知道我是在指什么。” “指什么？”李念继续装傻。 平冢老师叹了口气，揉捏着眉心。 “学生这么不配合，做老师的也只能头疼呢。” “那就别绕着说话啊，我听不懂。” “我就直说了，你心里不会想着要主动的从群体中独立出去吧？” 真相了。 李念心里咂舌，却不表现出来，这里可不能承认，因为承认的话像是会招来什么强制措施呢，他平静的说道：“我不过就因故缺席了一次聚会而已，您想太多了吧？” “确实是因为这次缺席，结合对你的一些初步的看法，我才会这么想的，不是说了吗？我心里觉得你会变成那样。” “这真是不靠谱的猜想。” “所以我这不是在向你确认嘛，你的回答呢？” “我没有这种想法。” “……真的？” “您觉得我回答有这种想法比较好？” 她还是不太相信，狐疑的打量李念。 “不是……也对，最好是真的。” “您可真是不放心我啊。” “因为从刚开始你就像是在搪塞我。” “那个叫被害妄想症。” “……也对，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她苦笑着，选择了退让，不再咄咄逼人，似乎很疲惫的向后一躺。 “我只是……认识一个有些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她很优秀，但如果不是孤身一人，也许会……会生活的更加轻松一些，看着那样子，就觉得人终究是不能一个人独自活着，要有一些朋友才好，你看起来有要变成那样的征兆，我就觉得有些担心。” “……”李念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您这担心的是多余的，我有朋友啊，谏山黄泉，刚刚还和我一起走着呢，我和她是邻居，认识很久了。” “也对……比起那孩子，至少你还有个朋友……” 平冢老师似乎释然了，算是被李念成功蒙混过去。 “没有其他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还有一件事要交代哦，一周以后会有全校范围的模拟考，是摸底的性质，我期待着你的好成绩哦，说要考上东大的男人，可别只是嘴上吹牛啊。” “明白了。” 李念告退。 平冢老师注视着他离开，直到他走出教师办公室，轻轻把门合上，身影消失不见。 口口声声带着尊称，可是真的有意识到自己是他的老师吗？怎么也不觉得那个样子，像是有感受到师生之间身份差距带来的压迫感。一直很平静的表情，也摸不清内心的想法，说的话是真是假，真的判别不清楚。 随着与这转学生的相处越多，越来越感觉这男生，不像是个高中学生。 自幼失去父母的经历让他变得如此成熟吗？真好奇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呢。 或许不该当成一般的孩子看待…… 28.但行善举，莫问前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玄关鞋柜换下室内鞋，走出大门，撑开伞，正要踏上归途。 这时眼角余光里看到个身影，一时驻足。 马尾辫的女孩站在屋檐下面，抬头看着外面雨下如瀑的天空，面露焦急之色。 是青山七海， 李念从背后看了她一会，上下打量，没看到哪里有拿着伞，也就明白她是被雨幕困住，当下微微眯起眼睛，略作迟疑之后，才出声喊她。 “青山。” 她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转学生，一时一愣。 “李念同学……” 李念走过去。 “怎么？没带伞吗？” “啊……确实。” “之前和谁一起走就不会被留住了吧，留到真晚呢。” “这个，因为今天是我值日……“ 她小声回答，被突然搭话，似乎让她有些茫然。 李念指了指自己撑开的伞面。 “不介意的话？” 青山顿时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 李念看她这样，也就明白是自己冒昧了，心里叹息，虽然是顺势就提出来了，终究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连朋友都谈不上的陌生人突然这么说，果然也只会使人困扰罢了。 他耸耸肩，说道。 “也对，伞面确实不够大啊，这把伞我还是自己用吧。” 这话也不全是看出青山为难给的台阶，确实外面这大雨倾盆的，一把伞终究难以罩住两人，说不得要有一个被打湿半边身子。 青山连忙点头。 “是、是啊，两个人太不方便了，所以李念同学你不用管我啦，自己先走吧，谢谢关心。” “嗯……” 李念沉吟着看向外面的天空，阴云万里，雨下如瀑，四周回荡着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细细密密的，这雨幕厚重，怎么看短时间里都不会停的样子…… 他突然问道。 “青山你应该是要去便利店的打工吧？不及时赶到没问题吗？” “咦？这个……” 青山听了这话，果然露出为难的神色，她之前看着雨幕神色焦急，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因为这大雨留下太久，打工就要迟到了。 “嘛，没办法呢。” 李念嘀咕着，撇下青山，撑着伞从她身边走过，向屋檐外面的世界迈出脚步。 他像是放弃了，就这样走了。 “……再见。” 青山低声道别，看着男生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在校门口转向，消失不见。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其实刚刚李念说起打工的事情，青山心里就有些动摇了，现在看着他离开，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该介意太多，答应下同行的邀请比较好，毕竟这是人家一片好意。 她再次抬头，呆呆的看着外面天空。 又等了一会儿，雨势一点都不见减小，这样下去真的可能会迟到的。 不行…… 青山一咬牙，下定决心，拿着书包往头上一顶，想要干脆冒雨冲出去。 这时候，校门口那边出现一个身影。 李念又回来了，左手提着另一把雨伞。 青山怔住。 李念走过来，把这把雨伞递给她。 “借给你。” 青山愣愣的看着这把雨伞，它崭新如初。 “……难道是新买的？” “是啊。” 他刚刚出去，是在外面的商店买了把新伞，现在打转回来，要借给这女孩。 青山慌忙摇头，并不伸手去接。 “这怎么好意思……” “家里只有一把伞，总是不够的，顺手也就买了把新的，以后肯定用得上，你也别想太多，只是暂时借给你，明天要好好的还给我啊。” “可是……” 李念淡淡的说道。 “都已经买了哦？让它派上用场吧。” 李念说得对，都已经买了，总不可能再退回去，这好意是不能拒绝的，青山也就无奈的伸手接下。 “……非常感谢，明天会好好的还给你的。” 李念微微颔首，只是把伞借给她，青山收下了，他也就撑着伞转身离去，并没有等她跟上同行的打算，这次是真的走了。 青山呆然的目送他潇洒离开， “好像真是个好人啊……” 李念并不知道自己被发了卡……被给了一个这样的评价。 他倒是并没有想过太多，只是随手行善而已，一把新伞千多日元，对他还真不算什么，又只是借给别人，肯定会还回来，以后也确实用的上，买来把伞借出去，这是好意，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顺势而为罢了。 他撑着雨伞，也没刻意往屋檐底下躲，只是漫步走在人行道上，透过厚重的雨幕漫无目的的打量四周。 离开学校时已经过了放学的高峰期，这时看去，雨天里行人稀少，偶尔有人撑伞走过，也是行色匆匆。 加上纯粹的雨声回荡，遮蔽了其他声音，有种城市都寂静下来的感觉。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就更不着急回去了，慢悠悠的走着。 就这样当他快要到家，才发现有人像是等候他多时了。 银发的少女站在自家门外的道路上。 黑色带袖小马甲，深紫色的裙子，深紫色发带系着银色的头发，这装扮一如一月前见到那样，别无二致。 可她也不撑伞，也不躲在屋檐底下，就站在那儿，任由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明显能看出全身衣服都已湿透，像是这样站着很久了。 李念记得她……她是李舜生家的孩子……准确来说，是代号为黑的杀手的协力者。 她的目光依旧暗淡无神，应该是在这里等了李念很久，可正主出现，她却依然看着地面，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李念的存在。 各种意义上都很奇怪。 李念脚步一顿，然后还是加快步伐走过去，为她撑起雨伞。 “好久不见了，隔壁家的小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一边问着，一边上下打量，注意到她身上衣服沾染的一些暗红印记，顿时皱起眉头。 那是血迹。 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女孩伸手，抓住李念衣角。 “跟我来。” 说完，就扯着李念的衣服，向街道那边走去。 “……” 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说实话这力道轻微，都不像有在抓紧，但还是感觉到某种明确的意志，因此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没有挣开，配合着迈开了步子。 “喂喂，小妹妹，到底找我什么事？” “跟我来。” “是去哪里？” “跟我来。” 看来无论如何都只会得到这个回答，李念也就不说话了。 只是被带着行走。 也没走多远，来到了附近的街道上，拐入无人的小巷子里面，往深处前进，然后在那尽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人。 女孩松开了抓住李念衣角的手，平静的回答。 “就是这里。” “……” 李念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倒在血泊中的这个人，身披风衣，脸带面具，裹的严严实实，但李念知道他是谁。 并且看这状态，就明白这人现在是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一个境地。 立刻，也明白了这女孩把自己带过来的意图。 这个可真是，超麻烦的啊…… 他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个人。 他应该立刻就做些什么，但他并不想做些什么。 有人快死了，既然见到，就应该伸出援手，是义务所在，但这个对象实在特殊，怎么也不觉得救下他是做了一件善事。 李念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可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身后。 他要走了，女孩却没有阻止他，甚至没有看向他，一言不发，无神的双眼盯着地面。 简直像是空洞的人偶一样…… 李念重重地咂舌一声，又打转回来，在倒地男人身边蹲下。 “老乡哦，看在小萝莉的面子上……” 他喃喃着，开始伤势的检查。 ============ ps:新合同的要求好像是其他平台的更新要延后三天呢……这边的进度肯定会慢些的。 其实也有在想还有没必要在这边进行这种延后三天的更新，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读者嫌麻烦更习惯在点这边看这本书。 最近月底，对数据还是有些要求的，欢乐书客是有网页端和手机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各位不要嫌麻烦，在书客那边帮忙投张推荐票吧。 29.每个决定都意味着一次人生的转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初略一看，这倒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在保护什么似得捂着腹部，蜷缩着身子。 小心的将他翻过来的时候，隔着风衣有触碰到什么坚硬物体的感觉，扫视一眼，男人腰带两边挂着刀袋，插着两把兵器，不拔出来是看不清详细的，武神心里倒是起了丁点兴趣……现在还是算了。 要寻找伤口，一眼就看到双手死死按住的地方，还在向外汩汩流出鲜血，大概那就是伤口所在。 注意到一只手上紧握着什么盒子，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但也不是好奇的时候，总之先拿开手臂查看下面的伤口。 是一道很清晰的贯穿伤，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这个尤其严重，其他地方还有细小割伤，但都不算什么。 可是没有包扎……也就有用双手死死按住，起到了丁点止血的效果。 “找我之前就该先做基本的包扎吧小妹妹，这都忘记了吗？” 李念有些傻眼的说着。 少女静静的回答。 “黑没有指示。” 没指示就不做啊……大致能察觉到这小女孩人格上的问题所在了。 李念不禁摇头。 会昏迷过去明显是因为失血过多，究竟留了多久的血？真亏能活到现在。 为什么他自己不处理也是个疑问。昏迷之前也有一段意识清醒的时间吧？经验丰富的人基本的包扎自己也该做好才对。 不管如何，现况就是这样，还需要李念来处理。 索性是锐器刺穿，看起来严重，但破口不大，因此不是什么很难处理的伤口，抬起指尖凌空写了个简单的术式，屈指一弹打向伤口，与皮肤接触，迅速的起了作用，皮肉眼看着开始愈合…… 然后，这术式被某种力量摧毁了。 “……嗯？” 李念一皱眉头，伸手触碰伤口。有针扎般的刺痛感，立刻就感觉到伤口里面留存了某种锐利的气息，品相还挺高级。 这伤口是被什么灵刀刺穿的吧？感情这家伙招惹的是业内人士？ “……” 他一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不想救这个人了，想了个几秒钟之后，又转头看了身后的孩子一眼。 她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站在那儿，任凭雨水淋湿，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似得。 仿佛刚才被扯着衣服带向这里时，感觉到的明确意志只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男人是怎样姑且不论，这孩子看起来不像有自理能力，李念怎么也放心不下，做不到撒手不管，之前会转身回来，也是因为如此。 既然狠不下心来，说到底还是要救的。 麻烦死了…… 如是想着，伸手在伤口上一抚。 这样就拔除掉干扰治疗的锐利气息，再写了新的术式施加在伤口上，这次没有再被破坏，术式很顺利开始了运作，皮肉粘连起来，流血止住，内里的血肉也开始愈合。 李念注意着不触动伤处，把男人搀扶起来，途中盒子从男人手上掉落，被李念伸手接住。 也没多看，只是拿着，然后拖曳着这人顺着来时的路迈开步子，途经旁边站着少女的时候，淡淡的留下句话。 “走吧，先去我家。” “是。” 对这明确的指令予以认同，少女默默的跟上了李念。 ============ 把伤者带入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让他躺好。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做了，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反正术式的运作情况良好，伤口一时半会就会完全恢复。 只是随雨水冲刷失去的鲜血却不能凭空产生出来，他生命体征还很微弱，估计短时间里不会醒来……不如说能不能醒来都是问题。 李念把盒子放到床头，然后看着遮蔽了这人面容的笑脸面具，却并没有半点掀开面具的打算。 虽然他当然知道面具下的人是谁。 眼下是把他救回来，心里却还是不想和他有所交集。 本来也不会有所交集才对，没有这件事情突然发生，互相之间只做邻居的话，这代号为黑的杀手对李念来说，也不过之是邻居的中国留学生而已，这人在这之外还有几重身份，做些什么事情，李念并不关心。 可现在顺水推舟的就变成了这么个情况，这虚伪的邻人关系以后肯定也保持不下去了…… 他瞥眼向身侧，银发少女默默的站着，这孩子一直跟随着他身后进了房间，然后就站在那儿待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李念疲惫的叹息，然后转身，从她身边走过，往房间外面走，如他所料，他一开始移动，少女就默默跟上。 李念头也不回的问道。 “小妹妹，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救人？” “因为你做得到。” “为什么知道我做得到？” “因为我看见了，【它】在你身上存在着。” “【它】是什么？” “很耀眼的光。”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会发光来着……” 李念啼笑皆非，不过却明白少女指的是什么，这女孩或许有天生的灵视，大概早就看出了自己武神的身份。 他又问道。 “这件事情那个男人早就知道吗？” “那个男人是谁？” “李舜生。” “黑不知道。” “你没告诉他？” “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没问。” “……” 没有指示，就不给答复，这女孩倒是早就看出自己不普通，那李舜生却一直蒙在鼓里呢…… 这时李念已经走到了浴室，拿来干毛巾丢她头上。 “自己擦擦头发衣服吧，别感冒了。” “是” 她拿起毛巾，开始慢慢的擦着头发衣服。 李念默默的看着她，耐心的等着，直到差不多了，他喊停，少女才应声停下动作，李念拿下毛巾丢到一边，之后又找来件衣服给她披上，带着这孩子又回到了房间，扯来把两把椅子放在床的两边，指示她在一把上坐下，自己在另一边坐下。 盯着少女的脸，他已经差不多摸清与这女孩相处的感觉了。 像是根本没有感情和感觉似得，只是会对要求给出回应，真的如同是人偶一样。 不觉得是正常的生命体啊……是有些人又触犯了某种禁忌的研究吗…… 那些李念却不想深究。 他知道，如果要问这女孩什么事情，一定会得到答复的，那样的话，想要知道这李舜生重伤倒地的前因后果应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他却并不想问，过度的好奇心会把他卷入麻烦。 话虽如此…… 他转眼看向床头摆着的盒子。 “……” 有些事情，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他伸出手去，拿来盒子，打开一看。 里面静静躺着一颗血红色的石头。 30.顺藤摸瓜，她们找上门来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念不知道的是，他带着伤者离开不久，不起眼小巷的尽头就迎来了两名新的来客。 如果李念还在，一定能认出其中一个，是万里谷佑理。 不同于以往所见的巫女打扮，女孩身着衬衫，外披小西装，领口系着丝带，下身是格子短裙，一身女式校服赫然是总武高的款式。 李念在开学大会粗略扫过一眼，还不至于看全全校所有师生，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年级新生队列里的小巫女，因此也并不知道，万里谷佑理也是总武高的学生。 万里谷佑理和李念一样，应该是不久前才放的学，这时候她本应该回到神社，换上巫女的衣服进行每日的功课，可今天她没回去，而是因为一些事情出现在了这里。 “是这里没错了，天丛云留下的气息，是在这里消失的。” 她是追踪李舜生而来的。 万里谷撑着雨伞，面色凝重，看着血迹还没被完全冲刷的地面，明白那个面具男一定在这里停留过。 可是，看样子，果然是被救走了。 “可……可恶……呼……果然跑掉了吗？” 她身边还有个少女，见此恨恨跺脚。 本来也是位美丽的女孩，可是不同于旁边衣服整洁的万里谷，她却气喘吁吁的，发丝凌乱，额头上满是汗水，全身衣服又都被雨水打湿，看起来很是狼狈。 这位少女手持布包的长条，其中简单的遮掩了一把兵器，但如果稍微有点灵视之能，就一定能察觉这下面神兵遮掩不住的威光。 她这身衣服还能看出是女子高中生的打扮，但那身校服的样式并不属于本地任何一所高中。 这位少女名叫清秋院惠那，本来是奉家里长辈的命令，从京都而来，要运送某样东西来七雄神社。 “清秋院小姐……袭击我们的那群人，究竟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 清秋院惠那没好气的说着。 就在刚刚，在与七雄神社巫女万里谷碰头，要将东西交接过去的时候，她们突然被一群人袭击了 往前回想一下发生的一切，还觉得心有余悸。 最开始的时候，是不知不觉间，那面具男就出现在了身边，意识到的瞬间，刀光已经划了过来。 那真是她人生中最惊险的时刻，差那么一点就要被人一刀干脆利落的划破喉咙，若不是她直感敏锐，反应迅速，及时后仰躲开，只怕当场就要死掉。 即使之后立刻下意识的拔剑进行了凌厉的反击，并且是盛怒之下，毫不留情，当场刺穿了袭击者的腹部，运送物的盒子却已经被夺走，这面具男当即挥舞匕首，逼迫惠从他拔出剑来格挡，刀剑离开他身体，他捂着伤口拿着盒子立刻转身就跑。同时四周又冲出几人，向两个女孩攻击。 万里谷被他的同伴被拖住，知道七雄神社的巫女那边倒是能简单应付，惠那也就立刻脱身出来，一路追击，紧咬不放，没想到被对方利用着人群和建筑左躲右闪，竟然还是丢失了目标踪影。 那面具男伤的那么重，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能跑，滑不溜秋的， 她因为没有追踪的手段，不得不回去与万里谷合流，借助她灵视之力，到现在再找到这里时，几经周折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看来，似乎已经被对方跑掉。 清秋院气的咬牙切齿。 “佑理，天丛云的剑气真的被彻底拔除了吗？” “是的，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可恶……还有同伙吗？” 那剑气绝非轻易就能被拔除的东西，究竟是谁做的？ 可眼下已经被拔除，必须得找其他办法追踪那人。 惠那看向万里谷，刚想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就见她正打量四周，露出疑惑的表情。 惠那眼前一亮，赶忙问道：“有什么新的发现？” “……似乎有……有一个人来过。” 说着这话的时候，万里谷显得有些迟疑。 说起来，确实那位大人的宅邸就在附近。 ===== 李念仔细打量眼前这颗石头。 看那光泽质地，说是石头，也许用晶体来形容比较合适。 也并没有打磨的痕迹，棱角自然，即便如此，乍一看也会觉得是很精致的东西，像是什么艺术品一样。 他更在意别的一些现象。 普通人肉眼无法辨别的事物，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盒子一打开，这颗石头就开始往外溢散……某种不详的气息。 “这可真是……” 李念微微眯起眼睛。 他翻过来看这盒子外壁，之前没仔细观察，现在才发现上面雕刻了孔武有力的持剑人像，四周又刻画了纹路，起了符文的效果，是向内施加而不外露的，这种盒子作为容器，应该有镇压的作用。 要镇压沾染了诅咒的器物吗？ 伸手想拿起来那颗石头，可是触摸的瞬间，却又如同触电般收回。 “什么玩意……” 像是要甩脱沾染的什么脏东西一样使劲甩着手，李念嫌恶的撇了撇嘴。 然后再皱着眉头看那石头。 眼睛一闭一睁，切换成灵视看看。 视野一变幻，这石头的本质就很清晰的展现出来。 占据了以那石头为中心的一整片空间，越往内越呈现出沾染猩红的漆黑，尤其这颗石头实体所在的位置，更是深邃到见不得底，看着就觉得很不详。 “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这哪里是石头的艺术品，邪门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沾染了诅咒”的等级，根本就是某种恶意的结晶体吧？ 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将那石头封存回去黑暗里面，却没再放回柜台上。 把盒子拿在手中把玩，视线投向昏迷着的面具男，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复杂。 多疑的看了一眼是没错的，真是珠宝之类的其他赃物先不说，唯独这种东西不能让他带走，这已经是他职责范畴内的事情，这么危险的东西必须上交给国家……啊不对，他已经不是处理局局长了……这个是该交由正确的人看管。 或者说，交还给正确的人看管。 明显这东西之前就有被人镇压过，这个盒子就是证明，这下即使不问银发女孩，也能猜出前因后果来了。 代号黑的杀手是从谁的手里夺来了这东西，那人应该是盒子的看管者之类的，并且是手持灵装的业内人士，他们发生了战斗，这李舜生是在战斗中被刺穿了腹部。 再推测的深一点，之所以没来得及做包扎，是因为被人追杀到没有那个闲暇，一路流血没来得及处理，最后看情况虽然还是给他脱身了没错，却已经来不及自救…… 嗯…… 他突然想到那留在伤口里面的锐利气息。 ……不对，这家伙真的完全脱身了吗？ 正想着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31.擅长说谎的正直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念动作微微一滞，有些惊讶。 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追击者？ 追击者还按门铃呢？真有礼貌，打算耐着性子询问？不是那样吧，感觉更像是开了门就要一刀砍下来的节奏。 查水表的流程都这样，李念很熟，他就习惯敲门喊人，都不要等人开门，人到门后就直接一剑插进去。 他轻轻一笑，嘿的站起身来。 倒是不怕有人暴力执法，更希望确实是有追击者找上门来，刚好把手里这烫手山芋丢回去。 也有很大可能是只是熟人来找也说不定，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顺着蛛丝马迹直接找到自己这里。 拿着盒子，转身就要下去给人开门，只是离开之前留下句话。 “你在这里呆着，放心，既然辛苦救回来，就不会轻易卖了你们，不过，这东西我要带走。” 银发少女没有回应。 李念并不在意，走出房间，下了楼梯到玄关，也不从猫眼看外面，直接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少女。 看清两位来客面容，李念也不禁惊讶的一瞪眼睛 因为其中一个是万里谷佑理。 李念这时校服还没换下，两个女孩看到一身校服的男生走出来，也都愣了一下。 李念也注意到万里谷一身总武高的校服，才陡然明白这女孩也在总武高就读。【ㄨ】 万里谷愣神刹那，又立刻反应过来，鞠躬下来问好。 “李先生你好。” “啊，是七雄神社的巫女啊。” 李念注视她一会，然后移动目光，看向她身边少女。 女孩显得面色不善，看起来相当狼狈，明显经历过什么战斗，李念看过去，却也勉强挤出个笑容，并且低头弯腰行礼。 “清秋院家，清秋院惠那，见过神明大人。” 武神当面，还是恭敬的做过了自我介绍。 听她自报家门，应该是名门之后。 李念上下打量这女孩一圈，视线理所当然的在她手上握着的，那把粗布包裹的兵器上停下。 粗布遮掩不住威光，锋芒毕露，明显是是一等一的神兵……确实感觉到了神性，真是神器？ 这女孩来历非凡啊。 万里谷提及来意。 “万里谷冒昧叨扰，是想问些事情……” 李念拿起盒子，展示给两人看， “你们是在找这个吧？” 瞬间两人脸色大变。 万里谷失声惊叫：“为什么会在您的手上。” 清秋院也满脸诧异，然后皱起眉头，一下子沉静下来，眼神变冷。 她悄无声息的掀开了一点布料，露出剑柄，手搭了上去，冷声说道。 “还请武神大人解释一下。” 这动作释放出明显的敌意，李念当然看在眼里，浑不在意的耸耸肩，说道。 “在巷子里偶遇了一个面具男，看他伤势沉重，又感觉来路不正，就想多管闲事拦下来问问，结果就被攻击了。” 他把盒子丢向万里谷。 “唉？咦？” 女孩慌忙接住，李念再做补充。 “我予以反击之后，那家伙打不过我，也许误会了什么，把这盒子丢到一边之后，往反方向逃跑了，我觉得这盒子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没追赶。” 他当然不能说现在人犯就在上面躺着，面不改色的就开始撒谎，说谎都不带草稿，张嘴就是屁话，配合一副云淡风轻的冷脸，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继续说道。 “你们既然找上门来，应该也是冲着这玩意来的吧？那就还给你们。” 万里谷与清秋院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盒子交过去，转头又向李念确认了一遍事情经过。 “重伤的面具男……您和他偶遇之后发生战斗了吗？” “是的。” “然后他逃跑了吗？” “对。” “这样啊……” 万里谷像是接受了李念的说明，心中却有还是些疑惑，强如这位武神都无法留住那人？天丛云留下的剑气又是谁拔除的？ 可李念看着如此坦然，她也不是多疑的人，心中虽然疑惑，可她并不至于就会觉得武神有在说谎。 另一边清秋院打开盒子确认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没有丢失也没被掉包，是真货。 家里长辈要她运送过来的货物，丢失后又这么简单的拿了回来，她也不经放松下来，长舒了口气。 但她心中也有和万里谷同样的疑惑，看向李念，怀疑的神色可是不加掩饰的。 关于这位武神，最近一直有流传在外的传闻，在业界里面可谓声名远扬，因为这位新驻千叶的现人神，前些日子才完成了封印怪异杀手那种伟迹。 既然有这种实绩，那就肯定有相应的实力，虽然以前未曾谋面，也能推测出是一流的强者，惠那有自知之明，自诩不如。 所以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举手投足之间制服不了一个重伤的杀手。 “恕我直言，斗胆一问，武神大人是故意放跑了那个人吗？” “……” 这还真是问的直接。 不过也没问到点子上，怀疑的方向错了，至少相信了李念刚刚的胡言乱语。 他也就面部红心不跳，淡淡答到。 “因为追起来很麻烦。” 这句话意外的很有说服力，两女露出无奈的表情。 担当武神这种神职的，大多都很有个性。 清秋院从剑柄上放下手来，解除了对李念的戒备，也解除了对李念的疑虑。 李念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蒙混过去了。 女孩向李念大鞠躬，认真的说道。 “这盒子是家里长辈要求惠那运送的，如果被贼人夺走，真不知该如何交代。不管怎样，武神大人能帮忙夺回，惠那心里感激不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之前因为心中急切，言行里冲撞了您，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李念摆摆手。 “屁大点事，无所谓了。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 现在东西追回，虽然杀手没能逮到是个问题，但也算是告一段落，紧张的心落下，就对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起了兴趣。 万里谷举手，表示还有事情想问。 “那、那个，开始就想问了……” “恩？” 万里谷指着李念衣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李先生你，这身衣服是……？” “啊。”李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回答：“我也在总武高就读。” “武神大人也要在高中读书吗？” 清秋院也好奇的看着。 “我在监视heartunderde的宿主，阿良良木历。” 李念想也不想的答着，打算干脆以后也都用这正当但不正确的理由蒙混算了。 “原来如此。” 两人表示理解，并肃然起敬，原来这武神看着惫懒其实是认真负责的人啊。 “你们没问题了？” 万里谷摇摇头。 “没有了，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 “那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您请说。” 李念一指清秋院惠那手中的盒子。 “那玩意究竟什么来历？” “您说这个啊？” 惠那举起盒子，笑着回答。 “这是杀生石。” 32.也许李念的作为，并不是没有价值的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之后又问过两个女孩事情的起因经过，了解到两人几个小时以前被袭击的事。 多余的就不过问了，嘱咐过路上小心敌人再次袭击之后，送客离去。 他转身，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回到房间里，坐回凳子上，再看眼前这昏迷不醒的杀手，眼神又冷淡了几分，得知了这么些事情，他对这邻居是越加的没有好感。 果然不是良善之辈。听清秋院惠那满脸心悸的说他出手即杀，就已经能肯定性格里有个冷血无情的属性。 对这家伙的工作性质来说，又一点都不奇怪。 本来武神的身份在这里，立场还是有偏向性的，于情于理，他李念就不应该维护一个习惯于作奸犯科的杀手，刚刚的正确做法，是该把他交出去，给对方审问。追根溯源的说，甚至不应该救这人性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恶徒，不是好人，死了活该，现在李念救他一命，各种意义上都是错的，又难保就不是放了个害虫出去为害人间，说不得等他醒来，首先就要拿自己这救命恩人开刀，更何况现在李念把盒子交还，可谓让他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反过来被攻击的可能性简直不要太高。 而且这家伙除了银发少女之外明显还有同伙，那袭击看起来又是有组织性的，背后更可能确实就有一个组织……既然以那什么杀生石为目标，自己这番救下涉事者，又归还目标物的所作所为，明显已经深深的涉事其中了，更是挡了一档幕后黑手的进路，很大可能就要惹来一身骚…… 越来越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慎重了，费力不讨好的。 他眼神飘向坐在对面的少女，事出有因，都得归咎于这妹子身上。 要说有多少后悔，倒也不至于，做了就做了，以他的实力，并不需要顾忌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的招惹了谁，被报复回来，届时反击回去就是。 只是现在看来，回应了少女的请求，跟随着去到那小巷子里救下李舜生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他觉得有拯救价值的不是李舜生，而是这孩子……她虽然无疑是李舜生的助手，却一点都不像是坏人……不如说这根本不是需要判别的事情，她像是没有感情，没有感觉的，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欲求，纯净如纸，根本无关善恶。 她只是接受命令，回应命令的机器…… 可这也不对，如果真是这样，这孩子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来寻找了自己？拉扯他到现场救了这男人？ 这绕不开的疑问环绕在脑海，她真的没有自己的意志吗？ 李念突然问道。 “小妹妹，你觉得李舜生活下来，会比较好吗？” “……” 没有答复。 李念苦笑。看来尝试失败了。 “你觉得”这种问法，是问及一个人自己的想法，人偶是没有心的，没有心的人，又怎能给出心里的回答。 李念已经完全明白了，确实需要拯救的只有这孩子而已，她的人格需要补全，补全之后还能培育成良善的人。 至于李舜生，就并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 “那我还是杀了他吧。” 他说着，伸手向男人的脖子。 之前救他，是因为考虑到少女的想法，现在少女根本没有想法，那他也没有留下这人性命的理由。 他真打算杀了这人，如果救了他是李念做出的错误选择，这错误就该由李念亲手来纠正。 这时一只小手挡在了前面。 “不要。”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是如此的明确。 李念一愣，抬起头。 女孩仍旧盯着地面看，但这小手确实是她伸出来的。 “不要。”她又淡淡的重复了一次。 她在阻止李念杀死李舜生。 “……什么啊？不是能说吗？那就早说啊。” 李念放下手臂。 她似乎还是有感情，有想法的。 也许之前问的太过复杂了，李念想了想，又换种说法再问了一次。 “所以，你是想救他吗？” “是。” “那么，以后你也想跟着他吗？” “是。” “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知道。” 她终于从地板上抬起视线来，直视李念。 前所未见的，那瞳孔中出现神采。 女孩静静的说着。 “可是，即使前方是地狱，我也不会离开黑。” “……原来真不是人偶啊。” 人偶怎么会说出想要与谁共赴地狱的话来。 那时被拉扯着行走时，感觉到的意志，是确实存在过的。 这少女想救李舜生，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是很重要的人，他们之间有羁绊，而不是简单的利用关系。 “那么，我尊重你的意志。” 李念打消了杀死李舜生的念头。 “……” 少女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她收回小手，低下头，视线再次自然垂落，恢复成无神的样子。 李念又转眼望向昏迷的男人。 他缓缓的说着。 “看来你们也是有故事的人呢。” 这时，察觉到男人呼吸有变化。 李舜生快要醒来了。 投去了目光，稍微注视了一会儿，就看到他浑身轻轻一抖，呼吸变得急促，指尖不自觉的耸动了一下，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也能猜到他已经清醒过来。 以为差不多应该从床上弹起来，半天却不见李舜生有所行动，正疑惑，突然理解了是自己的存在让对方有所顾虑，也许这杀手刚醒来有些摸不着状况，估计还打算继续装睡下去，观察下情况再说。 真是谨慎的家伙。 李念好笑的摇头，也就顺他心意，站起来，说道。 “我去弄点吃的，你们都饿了吧？会加入一些补血的食材，老老实实不要乱跑啊，我等下送上来。” 没人回应，也许李舜生还不知道李念已经察觉到他醒来了，分辨不出这句话是对少女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但李念才不管他，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出了房间，下楼去了。 当李念弄了些吃的端上来，再打开房门的时候，一把匕首驾到了他的脖子上。 ========= ps：又到了愉快的推书时间，这次要推的书名为《我的青春恋爱物语绝对能写完》……恩，一看这标题就像是立了一个巨大的g啊……内容是大老师穿越樱花庄，我个人看着觉得挺有意思，只是作者本人似乎不太自信，我是觉得他想太多了……书友们有兴趣的话就去看看，支持下吧，嘛，不过这本也是书客的就是了…… 33.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念双手端着摆满食物的两个托盘，停下脚步，感受着脖颈上的刀锋带来的冰凉触感，以及几乎要被划破的肌肤传来的一点刺痛，直视前方空荡荡的床铺，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是说了叫你老老实实待着别动吗？” 背后传来语气冰冷的声音。 “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想被这匕首划破喉咙，就老实点。” 李念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这搭上脖子的匕首，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失血到那种地步，真亏你现在还有力气握紧匕首？” “……” 立刻就感觉尖锐的痛感，锋刃下压，真正的划破了肌肤，刺入皮下。 背后男人对这样的问题不做回答，只是用行动表明他不仅有力气握紧匕首，还能杀了李念。 李念不禁的叹了口气。 这点疼痛倒是无关紧要，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气，换个角度设身处地的想，倒是一番正确的应对。 “你觉得这样说话比较容易接受，我个人倒是不介意。” 就陪你玩玩。 也就闭上眼睛，放缓身体，表示服从。 男人低沉这声音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话说的，其中事情经过的方面，我离开的期间你还没问过那边的小妹妹吗？” 李念望向少女，她还在床边呆呆坐着，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她无关。 “……” 没有回答。 “看来是没有问过啊。” 在床上等了多久才起来？还是说害怕交谈的声音传到楼下？是多谨慎呢？ “明明特意给了你时间……如果问过，应该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 “……别废话，快说。” 结果还是要李念从头解释。 对此感到麻烦的叹息，李念不耐烦的说道。 “也没多复杂，就是我被这小妹妹找上，带到巷子尽头，发现你快死了，就救起来，带到我家了。” 事情经过概括起来就是这样，没什么需要多说的。 但是对男人来说，不能理解的地方太多了。 “……是那孩子找了你？” 他的声音带着点迟疑。 “是啊。” “银，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向少女确认李念话的真伪。 “是。” 少女面无表情的给出了认同的答复。 那么就是这一切就是真的。 “为什么……” 身后无意识的泄出了细小的疑问声音。 对男人而言，这也是无法理解的事情吧？少女会以自身的意志找上谁来救他什么的，根本不合逻辑。 良久的沉默之后。 男人继续开口，却像是大致认同了李念的说明，又开始向李念确认一些细节。 “是你救了我？” “不然还能有谁？” “是你治好了我的伤？” “以为被捅穿腹部是错觉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问题真奇怪，感觉不到被我施术了？” “……你也是那边的人吗？” 不知为何，男人突然更加警惕了起来，立刻能感觉得到刀锋上力量的加重，因为带来了疼痛的变化。 李念皱起眉头。 “哈？” “别想说谎。【ㄨ】” 男人似乎自顾自的认定了什么，语气带上了杀意。 “我知道，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你们都有那种奇怪的力量。” “那些人是指万里谷她们？奇怪的力量又是什么鬼……” 李念不解，这家伙措辞才有点诡异哦，被术式治疗了很奇怪吗……等等，原来如此。 李念明白了。 难道这家伙不是业内人士……？ 以前见银发少女使用过什么术式，现在他们袭击的是万里谷清秋院那等人物，要夺取的又是杀生石这种恶意的结晶体，李念下意识的判断他们也是业界的相关者的人，可是，从这家伙奇怪的反应来看，似乎这个认识有些武断了？ 这李舜生像是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 现在他似乎因为李念使用了“那种力量”来为他治疗的事情，而认定了李念是万里谷的同伙……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 李念还是姑且想做些解释。 “……那啥，你好像有什么误会。” “你是我的敌人。” “我救了你哦。” “你把盒子拿走了。” “……” “那盒子你带到哪里去了？快说！” “唉。” 李念知道，现在的情况下被问及这个问题，肯定是已经玩不下去了。 那么，不玩了。 对这个问题，他淡淡的回答。 “那盒子已经物归原主，被两个女孩拿走了。” “……！” 一切行动这时都失去意义，诸多努力都回到了原点，饶是杀手的定性也不禁气的咬牙，抬脚就踹向李念膝后，要让李念跪下，他要审问这个人更多的事情。 “黑” 银发少女突然出声提醒。 但她话音未落，李舜生这一脚已经落到了空处，他匕首顶住喉咙的男人凭空消失不见。 “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舜生不禁浑身一冷。 怎么可能……？！ 这一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李念是怎么出现到身后的。 他想也不想的回身挥匕，腹上却突然一阵剧痛，被李念先一脚踹中肚子，顿时噗的一声吐出肺里全部的空气，甚至整个人倒飞出去。在李念漠然的视线下，匕首差之毫厘的划过鼻前，显得那么无力。 他背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承受了二次的冲击，只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但还不等他弹落下来，两道流光闪过，两把炎枪已经洞穿了他的手腕，扎在墙壁里。 突然的剧痛让他发出惨嚎，而在外面的人听到这惨叫声之前，一层淡淡的结界包裹住了房间，将声音隔绝。 银发少女恍如未闻。 突然出现在李舜生身后的李念，仍旧保持端着两个托盘的样子，汤水都未洒出一滴来，他面无表情的放下踹出的右腿，走到书桌旁边放下托盘，然后伸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放到眼前，看了看沾染的血液，闭上眼微微摇头。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再抬头看着那被挂在墙上戴面具的男人，他的目光冷漠如刀。 “之前你觉得用刀架着我脖子会比较好说话，那么现在对不住了，我也觉得你这样挂着会比较好说话。” 面具下忍痛发出艰难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 “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是李念，你的邻居。” 李念指着自己，继续说道。 “同时，是个武神。” 34.做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锋芒尽敛，隐而不现，不代表这人看起来就能平凡无奇，那是另一种层次的演技。 李念一直不擅长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也不喜欢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若是必要的事情当然还是会掩饰一下，还能做的很有欺骗性，细枝末节的地方却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他装不成人畜无害的样子，本来就是很强的人，看起来也很强，基本上乍一眼看去，无论是气质体魄还是外貌的方面，都会觉得这人与众不同。 因此在学校里，李念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存在，不只是在身为转学生的意义上吸引人的视线，而是本身看起来就很是扎眼。 看在李舜生这杀手眼里，又有不同的发现，即使对于李念这突然搬来的邻居，只有不多的几次见面，杀手比起别人还要更多的看出了这邻居身上所存在的一些特质，心里能察觉的到这人其实是一把被剑鞘包裹的利剑，因为李念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他猜得出李念身份不凡，也猜得出李念身手不凡。 但李舜生并没有想过，会在这已经把刀刃架在他脖子上的情况下，被他脱身，甚至反击。 杀手本来还很自信于自己的实力，自信能轻易制服李念。 却不知道全世界都没几人做得到这种事情。 他不能理解李念为什么能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身后，也不能理解贯穿手臂的两把炎枪是什么东西。 同样他也不能理解这时李念的武神的自称。 “那是……什么代号……” “代号？不是啊，我是武神，是神明大人，不明白吗？” “哈哈……狂妄到自称神明……” 他艰难低声嘲笑着，这让李念有些困扰，挠了挠脸。 “虽然我不是在说笑……你似乎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念还很奇怪，自己最近应该挺出名的，如果是业界的人，既然在这个城市晃荡，李念这个名字就应该有听过，这李舜生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知道武神的名号，会联系到自己这邻居身上应该一点也不奇怪，可他的表现却不像是有知道自己身份的样子，还想拿一把匕首压制自己。 还以为根本是忘了自己这路人甲的名字。 现在看来，貌似这李舜生对【这边】的了解，可能只是听闻过的层次罢了，确实不是业界内部的人士，连被那么明显的施术都感觉不到，可见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 “……什么？” 男人不太明白李念在说什么。 李念饶有兴致的打量他。 “我现在真有点好奇了，一无所知的你为什么会以杀生石为目标，想去招惹万里谷和清秋院那种人？” “……” 问及这种事情的时候，男人就沉默以对。 “这时候的沉默是想表示你很嘴硬？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是想审问你什么。” 李念无所谓的摆摆手。 虽说要让这家伙开口说事，轻易就能找出几十种方法来，但眼下只是顺势而为反击着把他钉在墙上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人不想说算了。 “反正估计你也只是个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喊来做事了，问不问都一样。” 李舜生本人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要夺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大概只是奉命行事。 如果这时候面具没有挂在男人的脸上，李念能看见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就可以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猜没猜对都没差，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说起来，你也真是拼命，上次我就看你重伤而归，这次再见你，人都快要死了，工作真努力啊？” “……果然……那天晚上……看到了？” “是啊。” “……你们……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什么你们的说法，我只是一个人而已，我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成为你的邻居，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别想太多了，要怪你就怪你自己运气差……不对，你应该是运气好的人，没我你肯定就死了。” “……做出……这种事情……真能说啊。” “我说过了，把你挂在墙上，只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下，这样会比较好说话，那么在把道理授清楚之前，就劳烦你忍忍，在上面挂着吧。也罢，看你这么疼，说话这么辛苦的，就干脆别说了，听我说，我来给你直接授清楚道理。” 然后李念也不管男人是怎么回答，自顾自的开始说话。 “我是武神，武神是什么你不用了解，你只需要知道我远比你强就是了，我能轻易救你性命，也能轻易杀了你，这个你能懂？我知道现在挂在墙上的你一定能懂，这炎枪能洞穿你手腕，就也能洞穿你心脏。” “但是我不杀你，要杀你就不会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了。可我把你救回来，也不图个什么，只是因为这小妹妹找上我，带我看到了你重伤濒死的样子，让我救你，我就救了你。” “那盒子是我后来看到的，本来我不想管，不过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觉得不能不管了。你夺走的是别人镇压的东西，这东西既然被镇压就是有理由的，不应该再流传出去，所以我替你还回去了。” “你以后也别想再去夺回来，听说你向一个女孩下杀手了？还差点得手？你应该庆幸自己没得手，你如果得手，估计要被她家里追杀到天涯海角……当然你如果得手了，你其实也活不到现在，我会杀了你。我的立场确实和你是对立的，如果你再犯，还想着要夺取那东西，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没错，我现在就是在威胁你，放弃这次任务，然后离开吧，年轻人，你既然什么都不懂，那就不要试图和你不知道的力量为敌。人都快死在这里了，就长点记性，不要再死一次。”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把话一次说明白，就啪啪的拍拍手，让贯穿了男人手腕的炎枪就消散成漫天光点。 男人一个踉跄，膝盖无力的落下，勉强的半跪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但他已经恢复了自由。 炎枪消散之后，又从最基本的灵力开始再构建，形成治疗的术式，作用在手腕的伤口。 “我这人其实不喜欢麻烦，救了你性命，拿走杀生石，两者就当做恩仇相抵来接受吧，至于其他，我不想再管，吃过这一餐之后，两位就请离开吧。” 李念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 35.也许未来有天，他会把欠的还上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念说了一通话之后就这么走了，留下李舜生半跪在房间地板上，可以说各种意义上都还没缓过劲来。 他大口喘息，又低声抱怨。 “搞什么鬼……” 虽然话是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李念的意思。 他抬起手腕到眼前，看得见正在愈合的血肉和骨骼，传来挠痒的感觉，知道又是那种奇怪的力量在修复自己的伤口。 这自称武神的家伙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也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于李舜生而言，这些已经是全部需要知道的东西——前提是这些全部都是真的。 他觉得受尽苦痛折磨又被危及性命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才是真话，可他确实没有办法将那人逼迫到这种境地，那必然会伴随着新的战斗，然而他刚刚才从制住对手占尽先机的的情况下还被打垮，对方实力远远高于自己这点已经是很明白的事情，虽然李舜生还有未曾展现的底牌，真要打起来，算是有胜算的，但对方也很有可能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力量，再起冲突自己败北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完全是没必要冒的风险。 他只能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他捂着肚子，那里还隐隐作痛，李念踹出一脚相当沉重，带来的疼痛还没消除。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这经历可真够有些匪夷所思。 李舜生偏过头去看向旁边的少女。 她还是那个样子，一如既往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昏迷过去之前，完全未曾想过少女会以自己的意志找人来救他，更不知道女孩最终找到的，会是这么一个人。 因为李念的介入，一条小命得以保住的同时，也丢失了千辛万苦夺来的盒子。 这实在是让他高兴不起来。 不过不管怎样，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 他看了少女一会，却没问什么，收回视线。 扶着旁边的床，想站起来。 手腕的伤口正在修复中，还没十分好，这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事情已经偏离了预定太多，果然一扯上【那边】的事情，就很容易变成这种复杂的状况，出现各种变数，因为未知的因素太多了。 从最开始划出的一刀落空，就是黑完全没想到的事情，从那一瞬间开始，其实任务就已经失败了一大半，如果早知道对方棘手到这种地步，会让自己被反击捅穿腹部又被追杀到差点死掉，他才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既然李念已经把盒子归还回去，想必这时候那边也已经完成了东西的交接，根本不知道还会存放在什么地方，更何况经过这一次袭击，傻子都会提高警惕，下一次再攻击，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人物什么机关在等着自己，难度几何倍的提升。 现在又出现李念这个因素，宣言说自己如果还敢妄动，就要杀了他。 他才终于察觉到，这趟水实在是太深了，已经再没有第二次机会，这个任务不能再进行下去，已经彻底失败。 不管如何，得快点离开这里…… “银，准备走。” “是。” 少女站起来。 李舜生看都没看食物一眼，步履蹒跚的就向开着的窗户走去，就想离开，可他走了几步，突然精神一阵恍惚，视野晃动，他一个脚步不稳就跌倒下来，甚至没反应过来，咚的重重摔到地板上。 “呜……” 他发出痛苦的呻吟。 几个小时以前李舜生才失血过多到昏迷过去，即使现在醒来，他的状态还是很糟糕，全身上下都有些绵软无力。 刚刚他把匕首架在李念脖子上的时候，李念曾怀疑李舜生还拿不拿的稳兵器，其实他的怀疑是正确的，李舜生已经快要拿不稳匕首了。 他就是如此的虚弱，任凭是怎样强壮善战的人，这个身体状况也确实拿不出多少气力，刚刚强自提起精神来伏击李念，是凭着一股危机感和紧张感，可现在情况变化，他被毫不留情的反击，制裁，又被无所谓的丢下，经历过这么一个大起大幅，现在情况算是安定下来，他立刻就感觉头晕眼花视线恍惚，几乎要再昏迷过去。 换做以往，窗户的这点高度根本不是大事，可他现在又饿又累又虚弱，全身无力，根本什么都做不到，跳窗是现在他难以完成的动作，更何况还要带着个少女？ 他必须得吃点东西才行。 迫不得已，李舜生终于抬头看向桌上放着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自嘲的轻笑一声。 那本来就是李念端给他们，为他们准备的。 也许，如果一开始就不动那么多小心思，对方根本不会为难自己，不会经历过这么一番苦痛，早就能吃上饭菜，有所恢复，真是自作自受。 感觉好累。 这都是错误的行动招致错误的后果。 李舜生突然问道。 “银。为什么找了他？” “因为你快死了。” “我是说，为什么找的是他？” “因为只有他能救你。” “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知道他能救我。” “因为他身上有很耀眼的光。” “……因为他是神吗？” 少女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 “是的。” “……这样啊。” 李舜生原来并不相信世界上有神。 即使知道一些【那边】的事情，他也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神。 他觉得这世界上没有神，早就下定决心不在没有神明的世界里祈祷。 可现在好像真的有。 李念是神，真的是神。 “……” 他视线一转，看向掉落一旁的匕首，那刀刃上面还沾染着鲜血……神明的鲜血也是红色，和人类没什么不同。 匕首能刺穿他的皮肤，就也能划破他的喉咙，这说明那个人……那个神明也可以被杀死。 那就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人而已，这样的神明果然不值得向他祈祷。 人终究只能自己救自己。 因为神是不会来救你的…… 可现在他被神救了性命。 不对，和神无关，他只是被这个叫李念的家伙救了而已。 神没有救人的义务，所以李念也没有救他的理由，但这人还是救了他。 这是他欠了他的。 即使李念也夺走了李舜生到手的盒子，说是要恩仇相抵，可那盒子怎么可能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根本是不对等的东西，恩仇不能相抵，他还是欠了他。 欠了别人的，就是欠了别人的，这笔账他记下了。 “银，帮我把那些端过来。” 他攀着床铺艰难的坐起，银为他端来装满食物的托盘，他接过去，摆放在膝盖上。挽起一勺蒸蛋放入嘴里。 “好吃……” …… 当李念特意在外面晃荡了个把小时再回来，那两人已经离去，留下摆放整齐空碗碟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四个字。 多谢款待。 36.很多事情，李念都不太在意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念拿着纸条看了半天，不太明白一杀手组合留下这四字是个什么心态，不该是吃完东西就默默离开吗？还要留下这么些是闹哪样？ 寻思半天也难以揣摩清楚，干脆不想了，纸条丢了垃圾桶，端着碗筷下去清洗过，之后该干嘛干嘛，该写的作业写了该做的修行做了，一如既往的作息，也没为了这两人的事情询问什么调查什么，就当只是迎来过两个客人。 虽然讲真还是有些挂心的，主要是那孩子的事情。 这两人的工作性质，有些难以善始善终的感觉，很像以后哪天会死在什么角落里，比如今天那个破落无人的小巷。自己不去救人，那里大概就是李舜生的死地。 一片光明的未来……对那两人的情况来说，是根本难以想象的东西，在那以下的，或者连正常的生活都难以奢望。 可是…… ——“即使前方是地狱，我也不会离开黑。” 那孩子是这么说的。 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倾盆的大雨，这么久了还是不见减小。 “……好自为之吧。” 人只能自救，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都应该自己负责。 这是突如其来的相遇，双方谁都没有预料到，却不会有后面的相识相知。李念不想有麻烦，请他们离开，李舜生和少女也就在吃过李念这餐饭之后离去，之后他们肯定不会再住旁边的小房子了，就连邻居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以后各走各路，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互相之间只是人生的过客。 …… 生活总要回归到正常的轨迹上。 一夜过去，李念舒舒服服一觉睡醒，照常起床洗漱，然后去到谏山家，也没提及那两人什么事情，指导晨练，为她们做过早餐之后，一起出门要去上学。 像是昨天的事情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是确实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至少本人是这么觉得的，根本没有在意昨天发生的那客观来说有点波澜壮阔感觉的事情，主观只觉得是个人生不咸不淡的小插曲。 昨天那场雨像是挥霍掉了积蓄的水汽，今天晴空万里的，是个好极了的天气。 这次出门，和比企谷遇见了。 看见三人，少年的表情就变得躲闪畏惧起来。 打过招呼之后，问及小町为什么没在，他支支吾吾的回答说今天是那孩子值日，起的早些先走了，自己却完全没有和几人同行的意思，说什么我先走了，这样道过别，就骑着单车就逃也似的跑掉了。 看着那背影，黄泉感叹着说道：“……还是老样子啊。” 神乐附议的点头，显然对于这邻居家的少年，两人也是知道其秉性的。 和黄泉来到学校，进入教室，后面团子头的少女就笑着朝他挥手。 “早上好！李念同学，想着差不多要登校的时候来了呢。” 本来还是想点点头敷衍掉，注意到旁边三浦冰冷的视线，想了想，觉得确实不好，这次也就回应着喊了她的名字。 “啊，早上好，由比滨。” “哦！” 被傻笑着看着，更加确定了这孩子脑袋缺根筋的想法。 走向自己的座位。 “像是心情不错啊李念同学？” 卫宫笑着说，不知道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有吗？” “有哦。” “恩……天气好了心情也就好了吧。” “是这样吗？这道理也对啊。” 落座的时候，像是等待很久了，一把精心系好崭新如初的雨伞从旁边递过来。 “李念同学，还给你。” 抬头一看，是个微笑着的女孩，不是青山又是谁呢，她来还昨天借给她的雨伞了。 “哦。” 李念接过，往抽屉里随便一塞。 青山继续说道。 “真是非常感谢，昨天一直下雨，晚上也没停下，这把伞我打工回家的时候也派上用场了呢，帮大忙了。” “以后记得多注意天气预报，不要有下次了。” “是是。” 李念摆摆手，没有多聊的意思，青山也不介意，点点头就回去了。 她回去之后，被几个女孩找上，叽叽喳喳问起发生了什么，青山如实回答，引起一阵惊呼。 “还会送伞给小七海呢那人！”“表面冷酷其实是暖男？”“呀，突然感觉帅气起来啦！”“是对青山有意思吧！”“肯定肯定。” “别、别瞎说啊！” 李念微微瞥眼侧目，看着脸蛋微红的青山，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很快却失去了兴趣，收回目光。 上课铃响起来，平冢老师来开过晨会，之后开始正式上课。 今天有英语课，初见任课的英语老师，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藤村大河，曾经在隔壁卫宫家见过的熟人，没想到会是英语老师的职业。 对她的印象是个风风火火吵吵嚷嚷的人，赶着上课铃声砰的闯进门来，一看到卫宫在场就开始大呼小叫的，弄得大家都看过去，使得卫宫表情好不尴尬。 注意到李念，就欢快的大喊什么“那不是切嗣隔壁家的二代目吗？你也落到我手里了啊哈哈哈！”，又把视线全部吸引过来。 “啥？二代目？”“果然是极道的人？！”“确实听说老虎老师的祖上好像混黑道的，真的？”“是哪个组的老大吗？” 引起这类的窃窃私语，似乎又招来了什么误解。 完全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这个称号的……也只可能是从比企谷家妹妹的嘴里听来的吧。多大的人了还跟着一起闹啊…… 对这热情过头的招呼，李念感到很困扰，挠着头发点点头就算回应了。 在李念这里得到了冷淡的反应，藤村嘟起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他同桌的逢坂大河。像是也认识她似得，惊讶高呼：“啊，掌中老虎也在！” 惹得女孩朝她龇牙：“你说谁很小只？！” 不，根本没说你小只吧……好像没说？ 掌中老虎？李念回忆起确实好像有在班上听说过逢坂有这个称号，听起来挺可爱。 “哈哈哈哈！大只的在这里噗！今年也在一个班上，这是同为老虎（大河）之间的缘分啊！” 听这话，像是藤村大河之前就是逢坂的英语老师。 “哼，****一样的缘分不要也罢。” “说的真过分啊你这小只！” “你又说了小只吧！杀了你啊！” “藤村姐，上课呢！” 因为骚动有像是要扩大的倾向，卫宫赶忙提醒过现在是上课时间，藤村才像是恍然大悟过来似得开始上课，逢坂冷哼了一声，也没再吵闹。 李念打着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到了午休，李念正和黄泉在聊天的时候，万里谷来找了他。 因为一年级的美女的来找李念的事又引起了骚动……这群家伙一天到晚都在骚动啊…… 对于风评时时刻刻在更新着这件事已经懒得理会。 走出来和她见面，黄泉也跟着出来了，对万里谷笑着挥手。 “hello，万里谷大人，好久不见。” “李先生和……谏山小姐？” 万里谷显有些惊讶的看着黄泉。 似乎他们是认识的——这并不奇怪，万里谷是当地七雄神社的巫女，工作上和黄泉打过招呼也是应该的。 “七雄神社的巫女来找这武神是为了什么事呢？” “啊，是这样的……” 因为昨天得知了李念也在一个学校的消息，万里谷今天是特意来拜访的，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来说些感谢李念送还了盒子的话，寒暄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万里谷走后，黄泉就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李念。 “归还了盒子？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捡了个盒子还回去了而已。”李念淡淡的搪塞过去：“我去买饮料，你喝什么？” “啊！又来转移话题！” “不要算了。” 李念也不管她，迈步就走。 “要要要！我要乌龙茶！” 贩卖机就走走廊尽头拐角，买了两盒乌龙茶之后，转身要走，要拐过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脚步声，也就停下。 下一刻一个长发飘扬的身影就走出来，李念不停下脚步，说不得两人就要撞上。 应该是要往这边转弯下楼，猛地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矗在眼前，不得不停下来。 李念看了她一眼。 轻微浮动的黑色发丝，晶莹通透的细腻肌肤，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樱色嘴唇，头发的两旁绑有红色的蝴蝶结丝带，与他人一样的制服，格子裙下穿着黑色的过膝袜，是个美丽非凡的女孩。 正愣愣的看着李念。 是被吓到了吗？嘛，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能挡了人家的路。 李念没有多观赏那美貌的打算，也并不觉得这场相遇有什么特别的意味，拿着饮料从旁边绕过去，往教室走去。 至于那一直追随着后背的视线，他也没有在意。 ========== ps：基本上这边会慢个三四章的进度，虽说如此，毕竟还是在欢乐书客那边签了约，这样两边都更总感觉有点原则上的问题。虽然说了很多次了，再说一次吧，我现在确实比较看中，也比较需要那边的成绩数据，尤其是推荐的，新的一周也是新的一月，希望大家有心还是去那边帮忙支持一下。 37.只是互相着想，互相维护而已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平冢老师的国文，下课时布置下来一篇作文，要他们以【回顾高中生活】为题写一篇文章。 李念听得当场就有些懵。 回顾高中生活？他可没有上过高一，这直接进了高二开学才几天呢？他回顾什么？ 觉得这可着实有点难办了。 本来就不擅长写文书类的东西，不是那种能把两三天的时间写成三十多章的内容的家伙，更何况，就算语言精通点的再怎么高，日语也不是他的第一语言，要拿日文来写这文章更有难度，想想就觉得实在是有些没有头绪。 要怎么写啊？ 大概也只有他会把老师随便布置的作文课题当一回事了，谁也不知道这人高马大的男生一时会有这样的烦恼，平冢老师出于对他的关注多看了他两眼，这家伙喜怒不形于色的淡然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来，她也没有察觉他心里的想法，交代了课题说过下课，众人起立敬礼之后，她就走了。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期间吵闹声自然蔓延开来，这两天开始熟识起来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聚集，同行着回家的，要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的，说着想去哪里玩耍的，对他们来说，愉快的一天像是才刚刚开始。 青山七海望向李念。 这男人对周遭情况漠不关心的整理书本，也要离开。 女孩想起昨天这人递过伞来的善举，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搭话。 她知道李念的家肯定在便利店附近，她也要去便利店打工，走起来是顺路的，在想要不要邀他一路同行。 李念却没有注意到她，东西塞进书包之后，看了一眼黄泉那边。 一如既往的有人围到了她的身边。 这次稍有不同的是。那些人是以叶山和三浦为首的群体，人数挺多的，有点眼熟的，比如由比滨和户部翔，还有海老名也在里面，也包括了经常找黄泉说话的几个女孩。 “哦？” 李念来的点兴致。 说起来，他下课无聊的时候就会观望四周的情况，看着这些人随着互相接触正在变得熟稔，形成交际的圈子。其中，叶山和三浦像是男女生各自的代表一样，这两人是最出众的，似乎本来就有很多认识的人，形成圈子最开始就很大，其他的零零散散的也如同被吸引一样向那边聚集，目前的情况，已经以这两人为首形成了班级里最大的集体，貌似是会成为二年f组这小环境里最顶端的家伙。 值得一提的是，那可怜的班长也加入其中，感觉成为了跑腿一样的定位，看着那样子，就觉得班长的职位像是摆设一样。 话说找上黄泉是什么事？ 看到三浦在和黄泉说话，因为自己屡次被找茬，一时就惯性思维的以为这女的是在找黄泉的麻烦，但看她拉着黄泉的手微笑着，明明是很和睦的关系，李念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毕竟是那个黄泉啊……像是已经和这叫三浦的熟识了，是聚会的时候就把好感度刷爆了？ “黄泉~~，下午和人家一起去玩呗。” “唉？还来啊？前天才玩的很开心了吧？” “那时候陌生的脸太多了，好尴尬的，一点都没玩的尽兴嘛。” “骗人~~，明明三浦同学你玩的超嗨啊。” “怎样都没差了，这次只是认识的人哦，而且难得隼人也有空，就一起去啦。” 听着传到耳朵里的对话声，内容来看像是这集体要搞什么活动，热切的邀请黄泉一起去。 但黄泉却似乎不怎么想答应。 “谢谢三浦同学你邀请我，我也想答应，可我不能经常出去玩啦。” “唉~为什么？” “我是剑道部的主将嘛，虽然可以平时可以不参加练习，比较自由，其实还是要回家还是要接受家里人指导的，这么频繁的外出可不行啊。” 说着话的时候时不时向这边瞥眼。 三浦注意到了黄泉眼神的游离，皱起眉头，转过头来看向李念这边，语气冷了下来。 “……谏山你啊，是想和那个叫李念的去玩吧？” 三浦瞪着李念。 李念莫名其妙就被瞪着，觉得自己很无辜。 “唉？没、没有啊……” 黄泉拨浪鼓般的摇头。 三浦不耐的说道。 “那个啥，虽然平冢老师说过要你照顾那个转学的，还是别太在意的好，干嘛管这人太多啊。” 黄泉听出她语气间对李念的冲撞，也皱起眉头，语气低沉下来。 “……三浦同学，有些话不是这么说的呐。” “那、那个啊，优美子!”听出了一点火药味的由比滨带着讨好的笑容插嘴进来：“李念同学和谏山不是邻居吗？一起回去什么的不奇怪啦。和谏山要回去练习剑道一点都不矛盾嘛。” 叶山也一副谁看到都会喜欢的笑脸安抚着。 “优美子，冷静点啦，谏山也有她的难处不是吗？” “唉~~，是这样哦~~？” 三浦并没有意识到由比滨是在做和事老，她根本没注意到黄泉的语气变化，不知道黄泉已经对她的言辞起了反感，她只是看着李念，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李念才察觉到这妹子好像真的挺讨厌他啊…… 这几人说话声音太响，其实教室里没走的人都能听到，因为逐渐蔓延的火药味，和往转学生身上拉扯的话题，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李念旁边的逢坂也还没走，她也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凶恶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好奇的看着这边。 青山有些担忧的旁观着。 比企谷也还留着，冷眼观望。 三浦不屑的嗤笑一声。。 “哼，最好只是邻居啦。” 李念不说话。 但三浦身后黄泉却突然笑起来，说道。 “不只是邻居哦。” “啥？” 三浦疑惑回过头去看向黄泉，黄泉笑着指向李念，说道。 “三浦同学，其实那就是指导我剑道的老师啊。” 她语出惊人，顿时一片哗然。 比企谷不明所以，疑惑四顾，这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吗？。 青山却和众人想到了同一个地方，讶异的捂住小嘴。 谏山是剑道部的王牌，参加过很多大赛并取得优胜，为学校带来过诸多荣誉，这点很多人都知道，她也知道。 现在谏山说李念是她剑道的老师。 既然是老师，剑道的成就肯定在谏山之上。 所以众人很惊讶。 李念没想到黄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微微一怔。 “喂，你。”拿笔的尾端重重的戳着李念的腰，逢坂问他：“会剑道？” “啊？啊，算是会吧。” “哦。” 三浦瞪大了眼睛。 “什……这家伙是你的老师？剑道的？” “是啊，最近都是他在指导我的修行。虽然并没有正式考级，但在武术的方面是比我家长辈还厉害的人，剑道也在我之上哦。” 特意的大声说着，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 哗然声因此越来越大。 “原来是剑道的大师吗？”“就说这身夸张的肌肉不是白长的嘛。”“比剑道部的王牌还厉害唉？”“果然超强啊这人。” 由比滨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念。 “难怪那天能救下比企。” 叶山笑着对李念说道。 “原来是剑道的大师啊？怪不得不肯来足球部呢。” “啊……也没啥……” 虽然某种意义上黄泉并没有说谎。 不过这一下子就被推上风口浪尖了，所有人看着自己的视线都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层敬畏，李念也有些茫然。 这孩子干嘛说这些呢…… 黄泉朝李念得意的笑笑，李念却只觉得这家伙说了些多余的话。 三浦终于明白自己对李念的恶言相向是对黄泉剑道老师（？）的恶言相向。 “原、原来是黄泉的老师吗？抱歉，我说的过头了……” 她老实的向黄泉道歉，有点叫人意外。 三浦这么一道歉，黄泉顿时就冷静下来。被李念冷眼看着，知道他有些不满，有点后悔自己不慎重的言语，吐了吐舌头。 “也没啦，只是不好意思哦，三浦同学你看，因为李念……李念老师要指导我的剑道，不能接受你的邀请——” “不。”李念摇摇头：“你今天的下午的修行取消，爱干嘛干嘛去。” “……咦？” 完全没想到会被李念抽了台阶，黄泉愣在原地。 “就这样。” 李念挥挥手，提起书包默默的离开了，丢下一堆视线，。 黄泉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 难道是生气了？ “那家伙这么说唉？黄泉？” 三浦茫然的看向黄泉。 “啊……啊，哈哈哈，看来李念老师很忙的样子去吧，貌似我被丢下了……不介意带我一个吗？” …… …… 李念并没有生气。 他看得出来黄泉是想和自己回去，才会推脱三浦的邀请，但他觉得这孩子真没有围着自己转悠的必要。 李念不怎么在意所谓高中生活这种东西，但他明白这对黄泉来说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她该有自己的朋友，圈子，生活，兴趣，和想做以及该做的事情，现在有人亲近她，邀请她一起去玩耍，是正常又理所当然的人际交往，她就没有非得拒绝了后和自己这无趣的人同行归家的道理。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干嘛和他这特例统一起来。 李念自己的生活散漫自由又独立，有想要一个人做的事情，很多时候也不喜欢身边非得插入第二者进来。 今天该去哪里呢？ 露米娅还没回来，好像也没有非得回去的理由，有些懒得做晚饭了，想随便找个地方吃点风味不同的东西。 正寻思着该去哪里解决晚餐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道路上站着个人。 他认识那个人，因此停下脚步。 那个人是清秋院惠那。 她还是那身校服的打扮，手上拿着长布包裹的神兵。 她正面容严肃的望着自己。 一看那表情，李念就知道，李舜生那件事情还没完。 38.这个年头，年轻人总是火气太大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明明是来找事的，眼神也不掩饰敌意，可当李念在她面前站住，她还是毕恭毕敬的俯身行礼，打了招呼。【ㄨ】 “下午好，武神大人。” 拘泥礼节这点似乎是名门里管教出来的共性。但这时正值下学，是人流的高峰期，周围人来人往，本来她容姿美丽，又一身外地的校服，拿着布包的剑，在总武高的学生堆里形象就相当引人注目，很多人看着她向李念躬身致意，听见这不应该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诡异称呼，诧异的投来视线。 李念一皱眉头，冷眼一扫四周，喝了一声：“看什么看？” 视线所及人皆退避，看热闹的人匆匆离开，人流继续移动。 再望向眼前这妹子，引起了如此骚动，清秋院惠那却丝毫不在意，抬起头来，视线还是冷冷的盯着李念。 李念低声叹息。 “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可以。” 李念点点头，从女孩身边走过去，清秋院在后面默默跟上。 顺着人流往前，不该有过多旁听者的话题要等到了地方才能说道，其他的还是能说的，李念倒是不打算因为清秋院惠那的出现改变自己要找地儿觅食的想法，目光从一家家店面掠过，这时也就随口问道。 “大小姐，晚餐吃过了吗？” 背后的脚步声微微一滞，晚了几秒，清秋院才有些迟疑的回答：“……没有。” “我本来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不介意的话一起？” 那声音一冷。 “……惠那来找您，可是有正事相谈的，是想错开话题吗？” 拒绝的意思很明确，李念并不在意。 “也对，那就先说了正事吧。” 正好路过个巷口，话题又到了这里，李念也就一转身子，拐入其中，清秋院紧随他身后。 女孩后脚踏入巷子里，就见前面的李念一挥手，她察觉到灵力的波动，一眯眼睛，眼神瞥向身后，看到一层薄薄的光幕将巷子口遮住了，知道那是一层结界。 这人出手施术转瞬成型，期间惠那却毫无所觉，她心中更生警惕，隔着粗布更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神兵。 现在两人从人群的大流中脱身出来，钻入无人的小道里，又有一层结界隔绝，自然也就可以谈及正事了。 李念脚步不停，继续往前，淡然问道。 “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惠那声音微寒。 “阁下这是明知故问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女孩冷笑。 “听起来您还要像昨天一样继续装疯卖傻呢？” 最后的侥幸也被揭穿，果然是来说李舜生的事情。 李念好笑的摇摇头，停下脚步，心里知道她肯定已经找到了证据，转身过来，却还是不想承认昨天有说谎，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少女，想看看她会怎么说。 “你倒是说说我昨天怎么装疯卖傻了？” 惠那也随之停住，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两人已经深入巷子一段距离，已经完全远离了人烟，看起来像是相互对峙。 事实上武神当前，惠那也丝毫不掩饰肃杀之意。 她说道。 “我问您，昨天您是说偶然遇见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然后发生战斗，被他逃离了对吗？” “是啊。” “可我今天做了调查，发现的经过，似乎和您说的有些不一样？” 看她冷漠中蕴含着敌意的眼睛，以及疑问着却实则笃定的话语，李念也就明白，她大概已经知道真相。 也是，昨天的事情谁都没有预料到过，他也一样，突然的被女孩找上，然后带去救人，又把伤者带回家里修养，其中细微处种种举动，都少了一分慎重，根本就没在意掩藏什么，被人事后再调查，得知真相一点也不奇怪。 “哪里不一样？” 看李念还不认账，她冷着脸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给李念来看。 “这里不一样。” “……” 李念认真看着那视频，是自己搀扶着伤者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片段，随着进度条的前进，画面切换，地点变化，内容都是一样，直到李念带着人走到家门前，开门关门，把人带入屋内，整个过程都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那是固定摄像头拍摄到的一些画面。 名门之后，会有办法弄到这些，一点也不奇怪。 这年头路上到处都是摄像头，想把什么事情做的隐秘些，不避开或处理了这些小玩意是不行的，他倒是有的是手段，但那时事发突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什么都没有做，再多手段事后来谈都没有意义。 李念并不意外，惠那出现在眼前那时，他就估计是在这里露了馅。 他哼的自嘲一笑，知道已经没什么好掩饰的 惠那收回手机，放回兜里，冷漠的看着李念。 “我看到的这些，好像和您说的话有很大出入，您说您伤了他？然后被他跑了？现在您还不肯改变这个说辞吗？” 那番言语本就是随便想的，和这事实比起来根本不值得推敲，更无法补充了再圆回来。 现在证据确凿，这女孩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嘛。 李念举起双手表示自己认了。 “没什么好说的。” 她继续厉声问道。 “天丛云留在他体内的剑气，是您拔除的吧？” “我确实拔除了一道剑气。” “这人伤的致命，又昏迷过去，本来不可能还活着，是您救的吧？” “是我治好了他的伤口。” “我和万里谷找到您那里时，其实他还在您房子里吧？” “对，在楼上躺着。” 清秋院真的是气极，深吸了一口气。 “您欺骗了我们。” “啊，我骗了你。” 李念承认了昨天的说辞全是谎话。 看了视频之后九成九已经能认定这人是在说谎，现在犯人自己承认了罪行，最后的那一成疑惑也消失不见了，一切意义又有不同，惠那的眼神再次出现细微的变化，多了一分愤怒。 “我还以为堂堂武神是不会屑于骗人的来着。” 确实武神给人那种印象，也许有些暴躁，但大多都是正直而坦然的家伙，给人不会说谎的感觉。 看那眼神，自己似乎在哪里背叛了这小姑娘的期望了，李念还是有些尴尬的，挠着下巴哈哈一笑。 “也许别的武神是那样？我不知道哦，因为没见过。” “明明万里谷如此相信您。” “那孩子确实在这方面太纯良了。” “您似乎毫无愧疚之意？” “确实没有。” “那人差点杀死我，并且抢走了杀生石，您包庇了这样的人，却觉得没做错事吗？” “嗯……其实我也不觉得自己自己这事做的是对的，但我不后悔。” “不后悔……吗？” 清秋院喃喃着，然后低沉着声音说道。 “不管如何，您必须给我们清秋院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都搬出家族的名号来了。 李念一挑眉毛。 “怎么解释？” “请您去京都走一趟。” 李念想也不想的回答。 “不去。” 这让清秋院下定了决心，包裹着神兵的粗布滑落地上，她的手搭上了剑柄。 “那么，晚辈就只好得罪了。” “……” 39.换个角度，她只是要讨个公道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念望着那剑。 包裹的粗布滑落下来，现在露出的剑身，没剑鞘包裹，也就真正的展现出全貌。 是三尺多长的直剑，样式古朴，威风凛凛。 从这孩子所说的言语间可以得知，那把剑的名字好像叫天丛云。 李念听过这名字。 岳先生说这世界是从某个时间点上衍生出的不同分支，那分歧点之前有些东西就是共通的，历史只有细微的差别，更久远神话就也是一样。 天丛云是日本神话里须佐之男从八岐大蛇尾巴里得到的剑。还有更有名的说法是叫…… 草薙剑。 包裹的布料滑落下来的时候，惠那的手搭上剑柄，这剑就像受到了某种事物的激发，开始散发着太阳般的威光，神性也如同要占据整个空间一般张扬而出。 大概真是日本神道里，三神器之一的草薙剑。 看那样子，是真要拿下自己呢？ 李念只觉得哭笑不得。 目前这情景，谁来看都像是一场战斗要一触即发。 一触即发就是还没展开，心里姑且还试图挽救一下，伸出手掌叫停。 “stop、stop，冷静点啊小姐。” “要改变主意吗？我允许您反悔。” 原来是这么强势的性格啊？ “干嘛非得跑京都去，我在这里解释了行不？” “昨天才被欺骗了一次，您觉得我还能相信您的一面之词？” “你这么说，不就是没的说了？” “没什么说的，请和惠那走一趟。” “跑京都去？” “是的。” “还要见你家长辈，再被审问一通？” “是的。” “还有其他有的没的？” “对，如果您自觉清白，请您积极配合调查。” 李念啧啧咂舌，先不说其他事情，时间上没个两三天下不来吧。 “不去，真的好麻烦啊。” “那就请武神大人指教。”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去，看着清秋院惠那严肃的表情，李念却生不起气。 他觉得真是有些难办。 惠那要他去京都接受调查，这要求不过分，其实合情合理。 之前搬出家族，也是说明这事情有她家长辈的关注。 李念放走了差点杀死她，并夺走杀生石的男人，这既定的事实摆在这里，李念就占不到道理。 他能理解眼前这女孩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毕竟她曾经差点死在李舜生的刀下，要是李念换成这孩子的立场，有人挥刀砍向他脖子，还夺走了他保护的东西，那就肯定是死敌没错了，人没抓到，他这时也会满心里想着要把那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如果还知道曾经因为谁的欺骗错过了一次机会，便是看在归还了盒子的份上不把那人杀了，也要打断他手脚带回去审问清楚。 他不后悔救了李舜生，但他在这孩子面前确实理亏，因此眼下惠那手搭剑柄下一刻要拔剑挥向，是大冒犯大不敬，他却还是想息事宁人。 希望能不至于变成兵戎相见的场面。 主要是提不起劲来和个小辈打架。 你一个大人，骗了别人家孩子一通，放跑了差点杀死这孩子的凶手，现在这孩子上门来讨要说法，你还把她教训一顿赶回去……这值得骄傲吗？ 说出去丢不丢脸？ 可现在事情好像讲不清楚？ 软话说不通，那就讲硬道理吧。 两道剑眉皱起来，眼神也变得阴冷，装成生气不耐的样子，李念语气低沉的说道。 “你还当我是长辈，就不该向我拔剑的，小孩子要懂分寸。” 刻意的在吓唬人，不收束的威压和杀气倾碾过去。 清秋院冷冷说道：“您害怕了？” “噗……” 李念当场忍不住就笑了，顿时气机一泄，杀气尽散，威严不再。 这一笑，就装不成生气的样子，李念只能笑着摇头。 惠那明白他这一笑是在笑什么，表情却不变化。 笑着笑着，也就不笑了，李念的表情归于平静。 他干脆的把话说明白。 “小姐，你打不过我的。” 硬道理有很多种，长幼有序，身份有别，地位不同，背景不同，这些是一个人压倒另一个人可以拿来讲的不讲道理的道理。 但最硬的硬道理，还是拳头。 他是武神，这是明面上的身份，即使正体不详，以前又籍籍无名，他也有神格加持，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他实际上又不只是武神，还身负逆天道的传承，神格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力量，一种手段，一种能源，一种替代品，在这之上没有更多的意义，他的强不由神格附加，而是本来就远在其上。 至于别人看他，首先看的是他武神的身份，然后还有退治heartunderde这一实迹，事实胜过任何风评，那是力量的证明。 神明大多数比凡人强。 武神在神明中更是战斗的佼佼者。 能退治heartunderde的武神，在八百万神里也找不出几个来。 他当然比这小孩子强，自觉还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三两个阶层。 所以惠那的武力带不走他，拔出刀剑相向就没有意义，是在自讨苦吃。 但他不是自恃武力身份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惠那可以跟他交流沟通达成共识，但惠那也只能跟他交流沟通，却没有资格跟他不讲道理。 他既然说出这种话来，就是要提醒这妹子，放下剑咱们还能好好说话。 女孩听李念点破，嫣然一笑 她回答。 “惠那知道。” ——然后她跨前一步，拔剑而出。 弧光一闪。 前一刻李念已有所觉，想也不想的闪电般抬手，从虚空反手拉扯出炎剑，在身侧架住，这时刚好挡住。 天丛云的与炎剑剑刃相撞。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来，气浪和灵波混杂着四散碎裂的锐意一并扩散开去，打击在四周墙壁上，就是一道道细密的豁口，又沿着窄小的巷道向外冲去。 李念左手又猛地握紧，念动之间进一步加固了巷口结界。 结界被撞击，不至于碎掉，饶是如此，却被冲撞的往外变形。巷子外刚好路过个行人，正无知无觉的走着，突然身侧传来一股大力，撞的他飞出去。 他一屁股落在地板上，疼的不行，想着那是一道风吧？又猛烈的过了头，以为是谁冲出来撞到了自己，茫然抬起眼，望向巷子里面，可是隔着一层结界，却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巷子里，李念瞥眼看着被火光格挡在外的直剑剑刃，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压迫感觉，眼神中自然闪过一丝惊讶。 直剑挥出居合之意，其神速狠历与力道沉重高出神乐黄泉不止一筹，所以能逼的他炎剑出手。 “可以啊。” 他先赞了一句，视线从天丛云上移开，落到身前女孩瞳孔上。 突然袭击的一剑被格，先手一击落了空处，清秋院惠那看起来却毫不意外，眼神里很平静。 “过奖，不及武神大人。” 她眼神平静的抽回剑。 然后二度再劈将下来。 李念忽然明白了。 明知不敌还要挥剑，这是一种态度啊…… 40.普通系列，普通挥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如果被欺辱了，自然要反击回去，对武人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手里时常握着一把兵器，心里习惯了战斗，想法会更加直来直往一些，会想用手里的刀剑把欺辱了他们的人斩成片片。 李念自觉换成惠那的立场，定要把眼前的骗子打断手脚，惠那比他少了一些威严一些果决一些凶残，不会明确的想要打断李念这骗子的手脚，她做不出那么血腥残忍的事情，她只是想要把他打一顿。 不管如何都想打他一顿。 年轻而气盛，就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心里就有股怒火，便能不管对面是不是比自己更强，不去想拔剑的后果如何。 所以她说她知道李念比自己更强。但她还是挥剑了。 李念望着当头落下的天丛云，一瞬就想通了这些，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他对一个提着神兵而来的年轻人，说自己比她强，想以此威逼要她放下兵器，这想法实在是有点蠢了。 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一时出师，就觉得和谁都能打上一打，战上一战，觉得就算敌人比自己强，一成的胜算总是有吧？要拿命去拼这百分之十的胜率。 这是过去的自己所拥有的勇气。 这个瞬间，他其实很赞赏这种态度，就像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心里觉得很欣慰。 但是。 赞赏归赞赏，他并不认同这样的态度。 因为年轻的自己实在很****。 而他明白自己的****之处，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看着那即将落到额上的剑锋，他突然决定认真一些。 于是他随手挥剑，却用了十成力气。 似挥毫泼墨，抬手“一”字已成，后发先至，比天丛云更快，更准，更沉重的击打在剑身上。 这一次兵刃碰撞，发出的不是风吹铃铛般的脆响，而是重击战鼓的轰鸣。 是李念想攻击了，即使随手一剑，也是全力以赴，于是不管先手后手，都要更快一步，然后压倒倾碾过去，不讲道理。 清秋院惠那都看不清李念的挥剑，更谈不及反应，她只是挥手一剑劈下，还在想之后该怎么进攻，李念就一剑挥来，以炎剑迎了天丛云一击。【ㄨ】于是反震如预期般传来，却远比她预期中来的更快更猛更强大。 她抵不住，也就折了手腕，然后握不稳，进而握不住，握不住的天丛云脱手而出，咻咻旋舞着飞向天空。 之前炎剑信手拈来，就挡的住惠那以居合之意挥出的天丛云。 现在炎剑信手一挥，惠那却架不住李念这随手一剑。 没有别的，只是李念的力气比较大而已。 女孩丢失了兵器，有些呆滞。 然后炎剑递到她眼前，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光和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惠那瞪大眼睛，如堕梦里。 她明白了，李念还要善意的再提醒一句。 “你输了哦。” 这句话让她从梦里醒来，然后发现李念正平静的看着自己，这胜者眼神里没有丝毫得意，像是不介意自己的冒犯，又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更像是根本没有把这一瞬的交锋当成战斗。 惠那这么想，是因为她自己也不能把那么简单就败北的过程当成是一场战斗。 她的背后，天丛云被高高击飞，现在终于落到地上，嚓的一声插入水泥地面里，没了灵力的激发，也就黯淡了光辉，散去了神性。 她听着声音，低下头去，看向地面，伸出左手握住手腕折了关节的地方。 她用力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抬起头，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是，惠那输了。” 她像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 但她的声音还是有那么一丝颤抖。 李念听出了这一丝颤抖，也就知道她想微笑着故作平静，想故作平静的承认自己的败北。 李念放下炎剑，散了术式，任由它化作漫天广点消散干净，李念还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说话。 他不说话，惠那就像是不好意思的笑着，开始反省自己的过错。 “不愧是武神大人，惠那我这种小鬼连一回合都撑不下去呢，还想强行将您带回去什么的，果然只是想太多啦，不过我也没想过要战胜武神大人，这个是请您指教，对，指教而已，我想武神大人您也不会在意这丁点的冒犯吧？哈哈、哈哈哈。” 李念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她紧握着右手手腕的左手，看到她握的那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跳起来，才说道。 “别那么用力的握着脱臼的地方，会更疼，更不好医治。忍耐有很多种方法，但最好不要用压抑摧残自己的那种。” 惠那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 她立刻松开了手，收到身后。 她再次笑起来，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是、是啊，我确实有些疼。” “不只是手疼吧？” “……只是脱臼而已，我很习惯，没关系。” “心里也很难受吧？这也很习惯？” “……” 她终于不再笑了。 她当然明白李念已经看出了她的伪装。 于是她也不再说话了。 她再次低下头去，滑落的发丝化作阴影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表情，只看得见抿住的嘴唇。 她很不甘心，她当然很不甘心。 清秋院惠那知道自己会败北。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 她只是想把李念打一顿，想打得他满地找牙鼻青脸肿——她知道这有些不太现实，退一步想，她只是想能砍到这个人，哪怕只是一剑，哪怕没伤到身体，只是在衣服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划口，她都会满足，都会觉得能够出一口恶气。 弱者对强者的挑战，晚辈对长辈的挑战，能做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争一口气。 惠那只想争那一口气而已。 她觉得这个目标是比较实际的，可以达成，觉得自己神兵在手，神力附体，就算赶不上真的神明，这个应该也可以做到。 但她很干脆的败北了，天丛云的剑都被一击扫开，下一瞬那炎剑就递到了眼前，最开始就败了，她毫无还手之力。 她觉得这已经失去了挑战的意义，她只是不自量力的向李念发难，然后被随手一剑击溃了。 她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弱小。 李念再一次说道。 “你打不赢我的。” 之前他说过一次，提醒这孩子不要发难，这次他赢了，然后再说一次，是想表明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力量从来不是呼喊着就能从身体里喷涌出来的。输出靠吼那是这国家无聊的轻小说里才有的事情，无论你再怎么锐意进取，再怎么下定决心，比你强就是比你强。 例如他当初杀heartunderde，历来阻止他，那是heartunderde的眷属，初始规格就强的可怕，奇洛金卡达三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却还是没一个打得过他，因为历比他们强。可李念比历更强，所以历在李念面前，李念想砍他脑袋就砍他脑袋，想挖他心脏就挖他心脏，他几乎毫无反抗的能力，之后这小子被奇洛金卡达制住，也曾呼喊也曾咆哮着想要站起来，做了怎样的觉悟？忍受了怎样的痛苦？但是奇洛金卡达开枪打碎了他四肢关节，他也就再没能站起来。 这世界好像很自由很广阔，其实又被规矩框架束缚的尺度森严，谁都要更加谨慎。 惠那猛地抬起了头。 她只觉得这是嘲讽，眼里再次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她还想再打。 于是惠那一合手掌，闭着眼睛就开始念咒。 “天丛云剑啊.以吾身为祭——” 她背后的天丛云瞬间就有所感应，再次开始发光和颤动。 但她咒文还没念完，就被李念毫不客气的弹了额头。 “疼！！！” 惠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疼的泪目，然后她睁开眼睛，眼角含泪指着李念愤怒骂道。 “你干嘛啊！？” “什么我干嘛？你才是在干嘛啊小姐？” 李念居高临下看傻子一样看着这孩子。 “我在念咒！等我请得天丛云神力完全附身！绝对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我也知道你在放大招，所以我不能看着你放完，当然要打断吧？” “你……你不敢和我打？！” “你都输了还要打？” “……” “还是说你觉得请了那剑附身就能打赢我啊？还想着要抓我回去？那你带着一把剑还不够，你要把须佐之男本尊请过来怎样？” “爷爷才——” 不是你能对付的。 想这么说，但这不对。 heartunderde是比神明更可怕的怪物，退治了那怪物的李念在八百万神里也是顶尖的。 惠那终于冷静下来，不再争辩，但她冷冷的看着李念。 “战胜了我？您很自豪吗？” 李念察觉到她误会了什么。摇摇头。 “我只是想说，我比你强，所以你一定会输。” “……” 惠那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走，不想再继续受辱。 李念在她背后说道。 “我是说，你当然挡不住我哪一剑，因为我挥的很认真。” 惠那一怔。 “我向heartunderde也是那样挥剑的，你挡不住不奇怪。” 惠那这才明白李念是什么意思。 李念随手一剑，挥的很认真，她不是heartunderde，所以她挡不住。 武神全力出手，于是她败了，这并不冤枉。 对武神来说，这是一场战斗。 惠那明白了这一点，就觉得有些放松，知道她不是被随手扫开的蝼蚁，放松之后又有些失望，武神认真起来，随手挥了一剑，她就失败了。 “武神大人果然很强，惠那佩服。”她苦笑着说道：“败者就该服输，关于武神大人你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清秋院家将不会再追究下去。那么，惠那告辞了。” 她为自己的败北给出答复，然后向着巷口走去。 然后看见巷口的那层结界突然再次的加固了。 这是李念还不想放客离去。 惠那不得不停下来，转身问李念。 “您什么意思？” 李念缓缓说道。 “你有没想过我真的是那个面具男同伙的可能性啊？” 惠那全身瞬间就变得僵硬。 “看来你想过啊。” 李念笑起来，继续说道。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猜对了呢。” “……武神大人说笑了，如果您真是他的同伙，您就不会归还杀生石了。” “因为那时候你带着神器，我还以为你很强。” “……” “但我突然发现你其实很弱，现在我能把你和草薙剑一起留下。” “……天丛云！” 惠那猛地向后跳跃，身形暴退，大喝一声，左手一招，天丛云回应她的呼唤，落回她的手里。 她要再次向李念挥剑。 但她停住了动作。因为李念并指成剑已经刺到了惠那的眼前。 然后李念放下手。 “我骗你的。” 惠那惘然，因为她又输了，并且又被骗了。 她很不明白，问道。 “为什么？” “勇气和无谋有的时候并没有区别，下次你要找谁讨个公道，并且知道他很强大，应该带着足够的力量来找他讨要道理，而不是单枪匹马的的去送死，比如如果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你就会丢了神器甚至死掉，最后你的失败，会由很多其他的人替你承受。” “……” 惠那沉默很久，然后说道。 “受教。” 她再次转身离开，这一次巷子口的结界没有拦住她，而是缓缓变淡消失。 但她离开前还是留下一句话。 “您还没向我道歉，所以下次，我会带着足够的力量来向您讨要公道。” 41.这个时候，想起一时的承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着惠那留下的宣言，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李念最终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结果还是和人家孩子起了冲突，以武神之身将其击垮之后赶走了，可谓好好的以大欺小了一番。 这是什么恶党作风？ 也许自己该给她打一顿比较好？反正他皮厚，吃几下也不痛不痒的。 不对……那天丛云砍在身上还是会见血呐…… 心里想着这样的事情。 事后再来回顾，即使言语间说服不了对方，还是被拔剑相向了，其实也有很多种叫她知难而退的方法，以压倒性的力量秒杀了对方什么的，看着好威风好帅气好牛逼啊，实际不是最丢脸的那种嘛。 要是让黄泉知道，说不定就要指着他鼻子笑个半天。 他把手伸到眼前，重复着握紧又松开的动作，看着随之而一根根跳起的经络，感受着骨骼与肌肉之间传来稳定而强大的力量感，自嘲的笑了笑。 “太差劲了。” 他向来比起过程更看重结果，因为结果才是最重要的，那么以结果论看待这一切，看看这番对话的最终场面，是这孩子说明下次要点齐兵马来干自己…… 结果是怨愤没解，再添新仇。 那么他的一番应对就无疑还是错了。 说什么别人家的小鬼太年轻，因此冲动易怒做事不经大脑，他李念的反应未必就足够稳重了？不一样少了气度少了宽容少了谨慎。 他也迈步向巷子口走去。 往前想一想有关于李舜生的这整个事件中自己所有的应对，是明知会惹上一身腥臊，太多的事情也还是随心去做了，考虑又不够周到，因此这一环扣一环的就出了问题，直到被人家找上门来。 做事过于轻率，他李念李局长即使是死前，也一直被苍先生和身边的人提醒着，说他应该更稳重更冷静想的更多，这提醒已经提醒了很多年了，是因为他一直不够冷静不够稳重想的不够多。 最后，他也确实因为这点，气冲上头就去单挑了敌方boss，因此而死了，也就再也没人能提醒他。 能做的是自我反省。 人是在不停的自我反省中成长起来的，李念也不例外，所以他在心里把自己批判了一通，然后得出结论。 反正他们打不过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站在巷子口，看了看来往的人群，又抬头眯着眼睛望了望天空的太阳。 话说之前要干什么来着？啊对，要找吃的。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便把惠那的事情放在一边，不作他想，再次踏上了觅食之旅。 ========= 所有的记忆都会随时间推移而变得有些不太真切，不重视的那些更会因为被搁置在角落而愈加容易被遗忘。 当然李念的记性还是很好的，只不过一碗汤底浓厚的拉面下肚之后，饱腹的感觉和浓烈的油腻味道冲淡了对之前事情的映象，高强度的修行中挥洒过汗水之后的沐浴，洁净了身体的同时也舒缓了疲惫的内心，让他更不在意发生的小事，再一觉睡醒，新的一天，也就基本上把昨天发生的小插曲抛之脑后了。 和黄泉到学校的时候，感觉看过来的视线比昨天还要多，隐约听到的谈论间像是都在说着李念剑道很厉害的事情。 冈崎看见李念走进来，就笑着和边上的春原说：“看，剑道的高手来了，要再去挑战一次吗。” 这娃娃脸下意识的看向李念，李念也刚好听到这边的对话而望过来，视线一对上，李念一挑眉毛，春原顿时被吓得缩了缩头，露出奉承的笑容，朝他连连摆手，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得。 “不敢，不敢。” 也不知道是对李念说的还是回答着冈崎。 黄泉昨天的那番爆料，看来已经完全传开了，无疑使得自己的关注度进一步提高了。李念觉得很蛋疼，然后听到身边黄泉的窃笑，立刻投去冰冷责备的视线，女孩就吹着口哨装作没看到似得望向了外面的风景。 行走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有卫宫和由比滨向他打招呼，青山也很自然的向他问好，还有其他并没说过话的，也会哦哈哟的招呼李念。 疑惑的回应以基本的点头礼，却不太懂这群小鬼是什么想法。 上午有体育课。 才了解到总武高体育课的制度好像是三个班一起上的，男生总共分成六十个人上两种课，这两种课程是什么种类由学校安排并会时不时的更改，不过学生可以自由的在两种课程里面选择。 这个月好像是网球和足球。 李念是觉得怎样都没差的，只是因为选择网球的人太多了，最后还是抽签决定的 ……喂，都搞不明白自由选择的意义在那里啦？ 总之他被分到了网球组。 不管是不是被分到网球组，要换成运动服这点都是必须的，女生去了更衣室，男生群体没有多大的顾忌，衣服都是直接在教室里换了。 要换衣服自然要脱衣服，在脱下衬衫之前，李念就感觉到几乎周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在脱衣服的时候被一群男人投以热烈的视线，就算是李念也不禁有点浑身不自在。 这让李念解开扣子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滞。 他多少猜到了原因，叹了口气，然后还是把动作继续下去。 当他彻底脱下衬衫，露出一身结实的可怕的肌肉，惊呼声不出意外的响起来，嘘声一片。 “果然超厉害的！” “真的好厉害！犯规了吧这个！” “手机手机！****还不快拍下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八块腹肌唉！八块！” “那是啥啊！电视上都没看过这么牛逼的！真的超强啊！” 有人类最高级别的力量，也就自然有人类最高级别的身体，武神级别的肌肉自然是远超常人的等级，一块块隆起又线条分明，像是每一块都蕴含着巨大的能力，看着就仿佛坚硬的像钢铁一样。 “超叼的！呐呐，师傅，我能摸摸吗？” 户部翔两眼放光的说着，话说谁是你师傅？ 也不等李念答应就摸过来了，碰到手臂上的肱二头肌之后往下面按了按，发现根本按不下去， “好硬！这个像铁一样！真的好硬！” “没什么，多练就有的。” “果然很厉害呢，李念同学。”旁边的叶山也啧啧称奇：“剑道的修行会锻炼成这样吗？” “就是有经常锻炼身体，没别的。” 李念敷衍的说着，很快穿上衣服，只是这时候已经有很些人拍了照片，发上去了。 向那边多瞥了两眼，皱起眉头。 叶山注意到这点，微笑着说道：“啊，不喜欢别人拍照片吗？我去帮你说说？” 不知觉间就靠近过来，给些小帮助，实在是很会做人的小子。 “多谢，不过算了。” 也不是多大事，李念并不在意，很快换好衣服， “真的不来足球社吗？” 这时叶山再次进行入部劝诱。 “真没那想法。” 李念说着，不管他人的视线和闲言碎语，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教室。 网球课的环节，适当的准备活动之后，教体育的厚木老师开始了演讲。 “好的，那么你们打打看吧，两人一组解散。” 厚木老师说了之后，大家三三五五的散开组队去了。 因为是男子分组，谏山并没有和这边一起上课，没有别的男性朋友。 关注度虽然提升了，终究还是和其它人之间有距离，不至于在两人分组的情况下还有刻意靠过来的家伙。 本该是这样的，一时有些发呆，在想谁和自己组队的问题的时候，卫宫拍了拍李念的肩膀。 “和我一组怎样？” 他像是看穿了李念的窘境，推脱了好几个人的邀请来找了他，又不像有什么多余的目的，真是个好人。 该说是及时的善意，李念正要答应，突然看见比企谷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体育老师的面前。 “那个，我还不是很熟练能去对着墙壁打吗。这样就不会麻烦别人了。” 似乎这家伙想一个人躲到一边去。 李念盯着看了两秒钟，也就摇摇头。 “不用了卫宫，我找到人了。” 他怕了拍卫宫肩膀以示抱歉，然后走向比企谷那边。 “喂，比企谷，介意和我一组不？” 42.比企谷八幡的个性一直都很别扭 被喊到名字的死鱼眼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走向他的李念。 “啥？” 李念上下挥舞着网球拍子，对比企谷八幡笑笑。 “没听见吗？是说一起来玩玩怎样，不是没人和你组队吗，你看我也落单了，就我们两个一组吧。” 李念再说了一次，比企谷才确认是对自己的邀请，顿时露出了抗拒的表情，看来要问他介不介意，明显是介意的。 “不不不不，不是那个啥，你哪里落单了，刚不是还看到个橙头发邀请你了吗？” 橙头发？ “是说卫宫？” “对对。” 这家伙忘记同班同学名字了吧？李念觉得绝对是那样。还是你我的邻居哦？名字的不记得是何等薄情啊。 他回头看向卫宫，卫宫看着他找上比企谷，对他笑笑，挥挥手，示意自己不介意，然后转身找到了一个朋友，走到一边去了。 他望着走开的男生，说道。 “啊，那个我拒绝了。” “为什么特意拒绝啊？” “因为不熟。” “喂喂……” 比企谷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我和你也不熟吧——那轻轻皱起的眉毛里面透出这样的意思。 他也想拒绝李念的邀请，又似乎很为难，像是有些说不出口直接拒绝的话来，支吾了两下还是说道。 “……那个啊，你还是去找——” 找别人吧，他当然想这么说，旁边的厚木老师才不管他，巴不得有人拎走这孤零零的小子，大笑着拍了拍比企谷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很好，你这这不是有队友了吗？就和他练习去吧。” 带队的老师做了决定，就少了拒绝的道理。 比企谷一愣，然后很明显的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厚木老师没看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肌肉结实的李念一圈，对这体格优秀的健壮学生满意的点点头。 “要好好练习哟” 说完这老师就转身走开了，两人的分组就变成了既定事项。 被强行分组的比企谷怨愤的看着那背影，咂舌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念看他这表情，好笑般的摇摇头。 “脸上像是写着不情愿几个字呐，就这么不愿意？” 言谈有客套与否的区分，他这一言点破，是说了真话，言语间就少了层隔阂，互相间便都是明白人。 比企谷投来看着什么麻烦似的眼神。 “既然知道就别来找我啊……” 他低沉小声的说着，语气里又透着一股无奈。 他被李念救过一条小命，这恩情在这里，他就矮了这转学生一头。 “啊啊，你就当孤独者的同病相怜吧。” “别小瞧了孤独这个词啊，整日里美少女围着身边转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自称。” “美少女？是说谏山？我也只有那一个朋友了。” “那就不叫孤独了，比较来说我可是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一脸自豪的说着啊？那不是比我还可怜吗？” 不过果然这家伙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啊，偶尔望见就是一副孤零零的样子，也没看见过有谁找他。 他妹妹小町的担心是正确的，虽然由自己来说有点那个，她哥确实有社交障碍。 “可怜？不，请称它为孤高。” 并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感觉没救了啊这人。 李念叹了口气，也没管他这没什么意义的自吹自擂，视线看向别处，搜寻着空出来的地方，然后发现边缘那里的一块还没人的场地。 “啊，我们去那边打球吧。” 说着，率先走向那个方向。 “啊？喂，等等，真要和我一组？现在去找别人还来得及哦。” “来不及了，都快分配好了，快走吧。” “是说场地还是找人啊？” “都一样。” 李念走的挺快，比企谷不得不快步跟上来。 “还是不了吧，我这么弱肯定都接不到你球啊。” “放心吧，我认真起来谁都接不住，所以我不会认真的。” “……” “我知道你心里不情愿，我是想说，我们这种多余的人就这样组了吧，也别扭扭捏捏的，反正随便打打，互相做个陪练还不好？” “不好，本来我可是有属于自己的专场的，也有个不管什么球都能接到并完美反打回来的同伴。” “你刚好像和厚木老师说要去墙壁那边打？那确实是不管什么球都能接到并反打回来的同伴啊。” “对吧？所以陪练什么的才不需要，墙壁什么的需要我帮你找上一块吗？重点在于拜托老师的时候，要不是很熟练+添麻烦双重理由一起使用才效果拔群，并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才是要点。” “不，说那看起来怪可怜的所以别自豪啊……但是，不过是接到所有的球并反打回去这种事情罢了，我也做得到。” “真敢说大话啊……” “不是我自夸，我运动神经超好。” “看起来也像那样。” “可不是说笑的哦，就试着来突破我铁壁的防御吧，然后你会超有干劲的，大概会比对着墙壁打更有挑战性的。”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空场地，李念在球场的一边站住。 比企谷走向与他相对的半场，站在他斜对角，拿着网球丢向地面，在弹起来的时候又抓住，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熟悉着球的感觉，视线望过去。 那人随随便便的站着，扭扭脖子踢踢腿的做着些准备动作。 不管怎么看，一身肌肉感觉上都真不是盖的，这样看着真有种铁壁的感觉。 现在是半推半就的被拖到了这里，就要开始接球的练习了。 算上春假还有之前的一端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和妹妹以外的人共同行动过了。 比企谷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人刻意拒绝了那个叫卫宫的要求，随随便便的靠近过来，不由分说的拉他组队，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比企谷八幡其实也明白，李念来找上自己，绝对是故意的。 他猜到原因大概在于这邻居似乎和小町有什么约定，看到自己孤零零的样子，于是一时间想起来，就要来“关照”自己了。 真是廉价的善意， 明明这转学生自己都在刻意与人疏离着，弄得在班上的处境变得很微妙，还有闲心来管别人的事。 以往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 比企谷八幡想。 我才不需要这样的怜悯。一个人就好，孤独赛高。 他想着，然后把球高高丢起，用力挥出拍子。 转学生哦！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自称要胜过我挚友墙壁君的球技吧！ 网球飞出去，李念还在甩动手臂，看到了，也就随手一拍子挥过去。 下一刻，一道在地上折射的光从比企谷耳边划过。 挥出这一击的李念自己也一愣，不好意思的挠着脸道歉。 “以前没打过，所以稍微有点不懂控制力量，抱歉，下次不会了。” 感受着劲风划过脸颊的生疼感觉，听着背后铁丝网上传来咚的沉闷巨响，比企谷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觉得全身冷汗直流。 再偏一点会打爆脑袋的吧！杀人网球吗这是？！ 43.比企谷的死鱼眼里开始出现好奇 离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让比企谷当然的变得迟疑起来，半天没有动作。 李念大喊。 “喂，捡下球继续啊。” “……” 这身上一碰一开就是一个洞的网球谁敢打？ 李念看出他的顾忌，不禁无奈笑笑，摇了摇头。 继续喊道。 “下一球不会那么用力，放心吧。” 比企谷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转过身去捡球，看到这网球嵌入铁网里面，稍微废了点劲才扯出来，看看表面，都被铁网勒出了痕迹。 真的好大力啊这家伙…… 比企谷回到场上，谨慎的把球击打过去。 这次的发球绵软无力，李念很轻松的击打回来，不过这一次速度就正常的多了，不至于就是一条直线，而是划过了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到了地上。 如他所说，第一发随手的挥击是没把控好力量，以第一发为参照，第二次的挥击当然就会有所收敛。 之后也一样，不管比企谷变得如何胆战心惊，他的发球再没有被李念回击以那样的，撞在身上就是一个大洞的球击来。 再没有感受到那种性命的危机，比企谷也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而当开始打球，这李念却变得变得寡言，只是表情平淡的挥舞着球拍。 虽然是刻意的找上来，却并没有刻意的说着什么闲话。 比企谷觉得他应该是专注于运动，并不是有在照顾着这边的想法。不过老实讲还是觉得他能不多说什么实在是帮大忙了，感觉轻松了很多。 因为说实话，比企谷本来就不擅长应付别人，更不太懂该怎么和李念接触。 也就想配合着李念专注的投入到发球练习里面。 然后他打着打着，就发现，像之前说的那样，李念确实将每一个球都接到，并很好的击打了回去。 若是三球四球还能理解，打过三四十球都被稳当的接回来，也容不得他不惊讶了。 其实如果让黄泉在旁边旁观，会觉得如果有落空才是比较奇怪事情。 不过是网球飞驰的速度，还不及一颗出膛的子弹，若是接不到，李念也不用叫武神了。 毕竟对于他的规格来说，网球这种普通人类等级的运动，不管是对跑动速度还是挥拍力度的要求，甚至达不到他热身的水准。 他将飞来的每一个网球的轨迹都看的清清楚楚，于是控制着力量调整着挥拍角度将其全部击打回去，进一步的也在控制着落点，如果有那想法的话自然可以完全把控局面，不过他没有那想法，所以只是随随便便的将球打回去，把落点控制在距离比企谷不远的范围里，让这小子不至于跑动的太激烈，并能有余裕的击打回来。 从这点上来说，比起墙壁君的厉害之处就体现出来了。 要知道武神级别的陪练可不是谁都有福气消受的。 比企谷和李念练着球，这样对打下来，自然的感觉的到所有的球都被打回来落到了附近。 当比企谷意识到这点之后，就开始感到震惊，在网球中被对手击回了所有的球并控制着落点，让他有种被碾压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啊这是，真的假的啊…… 这其中体现着巨大的水平差距，即使还算早有预料有自知之明的，少年也还感觉到了一些不甘，更多的是开始有些好奇了，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能一直坚持下去。 于是觉得击破这个人的铁壁防御真的变成了有挑战性的事情，比企谷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虽然自诩新手，其实还是比新手高了那么一个等级的，有这么个什么球都能打回来的陪练，他有了想击破李念防御的兴趣，就开始试着打一些刁钻的球，李念击回的球很好接，所以他也能做些或近或远控制落点，还有对高球的大力抽球之类的事情。 可是不管什么球都被完美的打回来了，他越打越觉得没有希望，看着李念跑动起来的速度和反应的快捷真是觉得越来越心惊。 李念一直保持着运动的强度，却不见有什么吃力，反倒是比企谷开始大量出汗，体力被迅速的消耗。 当抓住了机会往边角进行的第八次大力扣球也被轻松击回，再次落到身边高高弹起，比企谷却没有了再挥拍的念头， 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息着，流了一身的汗，累得不行。 死鱼眼瞪的滚圆的望向对面的李念，明明跑动挥拍这人还要更加频繁更加用力，身上脸上也没见有流出一滴汗水，甚至皮肤上红晕都没有一点。 状态好过头了喂…… “你丫……真的……好厉害啊……” 李念看到见比企谷体力不支停下来喘息，他自己也停下动作，这时听见这赞美，无所谓的耸耸肩。 “也就那样吧。” 对他来说确实不值得夸耀的事情，换成神乐那丫头，认真起来也能做到。 不过大概没有他这么轻松，肯定也要出些汗水的。 “休息，休息，我再不休息要倒了，啊，好久没这么运动了。” 比企谷无力的摆摆手，爬到一边长椅上坐下。 “这不行啊你，太弱了，要多运动啊。” 看着走过来的李念，比企谷面带畏惧的感叹着。 “是你强得过头了吧？真的比墙壁君还叼啊你，真心是初学者吗……？” “恩？啊……我确实没练过，只是身体比较好而已，不是说了吗，我运动神经超好的。” “呵呵……” 之前的话听到了肯定要嘲讽两声，现在甚至觉得李念说这话有些自谦的意味了，比企谷干笑两声。 “骗人的吧？我都有种跟职业的在打的感觉。” “真没有啊。” “那这叫啥？是你们大陆人出身就自带兵乓的天赋？tabbletennis去掉tabble也能管用啊？” “我打什么球都一样。” “……都快怀疑你是不是人类了。” “……” 李念眉毛一抖。 比企谷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吐槽接近了什么真相，他疲惫呻吟着。 “……啊~啊~，感觉累得快死了。” “……我去买点喝的。” 李念转身走开。 比企谷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却没说出叫他帮忙带瓶饮料过来的话。 谏山黄泉可以没有顾忌的说，他却说不出来，因为觉得和李念还没这么熟。 他转头沉默的看着走开的宽大背影。 觉得自己还是看不太透李念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以前看到他，就觉得是个特别的家伙，甚至根本猜不出来这家伙是个高中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稳重成熟的多，感觉很有气质，还曾经有两个奇怪外国人来找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显得很神秘。 那天差点被车撞到，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扯着衣领把他丢到了后面，转过身去却看到这邻居一身校服，才知道这家伙其实是和自己一样是高中生。 之后甚至巧合的分到了一个班级。 这么些时日，其实比企谷一直对李念很好奇，经常的有在观察李念。 不只是李念，他还在观察很多人，因为他很闲，对置身事外孤零零的这家伙来说，人类观察是兴趣之一。 他观察，也在分析，在判断，在归纳，在推测，在想这些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自以为已经了解了大部分人的习性，比如三浦叶山之类，因为现充们大都是简单易懂的家伙，把自己表现的很清楚。但有些人他却还不怎么看得懂，比如高须和逢坂，他不奇怪，毕竟那些人都是和他一样是孤零零的家伙，不怎么和人说话的人，也就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什么东西。 这个李念他也看不太懂。 并不是李念不说话，他会说话，会经常和谏山说话，那个时候他很平常的聊着天，开着玩笑，自己也偶尔微笑着，好像很普通的交流着。 但那之中感觉不到这个人的什么个性。 比企谷看的到的，是谏山隐约间对这个人的尊敬，和只向这个人展现出来的活泼和顽皮，才知道那才是谏山真实的本性。 可是他看不到李念的个性，那语气的基调是平静的，平静中显示不出什么东西。 很多时候，他的表情也是平静的。 李念基本上只会和谏山对话，对其他人都显得爱理不理，谏山不找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发着呆，平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得出来的，他是刻意的与人保持着距离，如同故作清高——班上有些人就是这么看他的，觉得他故作清高有些恶心，但比企谷不觉得那是恶心，他认为故作两个字要去掉，因为那个样子才像是这个人的作风，他以前就给人这样的感觉，进入了这个高中之后还是给人这样的感觉，那就是并没有在伪装什么。 他确实显得清高，一直给很从容，冷淡，平静。 对。 他一直是神秘的，特别的……即使现在以高中生的身份出现在面前，也还是不像个高中生，像是更稳重，更成熟，像是经历了更多的东西，像是……更强大。 比企谷其实一直有些好奇，那稳重和成熟之下，这李念实际上究竟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看着李念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买了什么，然后左右手各拿了瓶运动饮料走回来，也就知道有自己的份。 哦哦，挺自觉的嘛。 “给你。” 果然丢了一瓶过来了。 “啊，多少钱。” “就当我擅自买的，算了吧。” “这不太好吧。” 比企谷说着，就伸手去掏腰包，他不想欠李念的。 李念还是摇摇头。 “下次你请我。” “……” 和谁一起打球，这么畅快的运动过，出了这么一身汗水什么的，已经是多久没有过的经历了？ 其实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比企谷八幡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停下了掏钱包的动作，点点头。 “ok，下次我请你喝一种超棒的饮料。” 有下次也挺好的。 44.时隔数日的再会 重复着上课下课的循环，时间也不紧不慢的向前推移着。 直到最后一节课的任课老师喊过下课，期间天上没有出现过外星人的飞船，没有破门而入的持枪匪徒，没有谁觉醒成超能力者，也没有整个班级都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事情发生，今天的总武高也很和平，就像往常一样的和平。 即使这学校的学生里有相当多身份不凡的家伙，这长久以来和平也没有丝毫变化。 所有人都遵守着规矩，遵守着学校的规矩，遵守着世界的规矩。在被规矩拘束着的同时，也有秩序的活着，司波兄妹如此，黄泉如此，阿良良木历如此，李念也如此，谁都不例外。 因为黄泉昨天某些不经大脑发言的缘故，“谏山同学放学以后要接受转学生剑道修行上的指导”成为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这一层借口挡在这里，黄泉也就轻松脱身出来，今天没有人找她，她就找上了李念。 “师~傅~，这次可别想甩开我啦。” “我倒是无所谓，不太懂你干嘛急着回去，和你朋友去玩不好吗？” “我不在小神乐会寂寞的。” “……也对。” 他和黄泉同行回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路走来倒是平平安安，再没有麻烦叨扰，看来清秋院惠那曾做过的宣言，似乎并不急于一时来实现。 顺路去了超市买了食材，期间在黄泉的怂恿下买了昂贵的牛肉，然后被顺理成章的拖到了她家做了晚餐，和神乐一起三个人一次就解决掉了。 被满脸笑容的送走，回家，完成作业之后，李念再次走到了庭院的空地里，站在了树底下。 不管世界和不和平，为了维持自己的力量，修行是每天都会做的必修课。 一手唤来炎剑，便毫不迟滞的挥砍而出。 因为快到极致，轨迹上便留下一道光幕。 他开始了日常修行，这是第一挥，在那之后，紧跟着就有撩，劈、斩、截、钩、刺、穿、抹等各种剑式次第展开，随之步伐变化，身影腾挪，一把炎剑挥舞开来。 剑锋舞动时快时慢，其中剑意也并无定性，舞到哪就变化到哪。 时而有春雨般绵延不绝，时而直来直去干脆利落，又或者挥斩之间透出大开大合的磅礴，也会突然变成毒蛇吐信的阴险狠辣。 这招式变幻随意，自然没什么路数，不属任何一流，却恍若自成一派，李念剑出身随，一步一摇之间都有各家剑法武术神髓体现，是融汇了百家之长，所以其中一挥一斩一刺一挑间便得以衔接自然，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羚羊挂角浑然天成。 火光流转之间，自第一挥开始，光幕便绵延伸展，仿佛一条游龙围绕他周身旋转舞动，看的人眼花缭乱。 挥舞这剑的本人闭着眼睛，表情平静，心里在默默揣摩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每一分感觉。 他武道很久以前就修至圆融贯通，这把炎剑更是以用了几十年的那剑为模板刻画而出，与那剑感觉无二，拿在手上，就像是肢体的延伸，一把炎剑随心而舞也是随心而动，指哪打哪，反而没有什么思考在里面。 现在的舞剑，是在随意的练习着所有的剑式，没有侧重，没有偏好，为的是保持日常的感觉而已。 这日常修行，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但对现在的李念来说，已经再没有推动他往精进一分的作用。 他觉得差不多了，便一个回身刺剑，闪电般扎穿空气，刺出音爆，然后抽回剑来，要收势，动作却很缓慢。 他缓缓完成收势，炎剑背负身后，笔直站住，悠悠呼出一口长气，才散了炎剑的术式组成，垂手放松下来，这才睁开眼睛。 不知不觉间全身毛孔都大量渗出汗水，打湿了他全身的衣服，进而滴落在地面上，像是天上下过一场暴雨淋了他一身。 可谓畅快的出了一身的汗，几乎挥洒了全身的气力。 舞剑看似写意，挥舞之间也不是那么快疾，似乎没有逼近武神的极限，其实不然，要维护的是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因而每一个动作都在调动全身肌肉，一举一动都做的精细如发的，同时也是在加倍的挥霍着体力。 若是不这样就没有锻炼的意义了。 李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休息片刻，有所恢复，才转身踏过落地窗，回屋要去找水喝。 去冰箱的路上自然要经过客厅，看见静静立在沙发边上空间中的黑色裂缝。 那是境界的妖怪前些日子留下的隙间，连通向“她们那边”的空间，他那天没有狠下心来将其击破，这几天里这道隙间通道也就一直留存着，在家里来回走动当然会时不时的看见，本来已经习惯，可以视若无睹，这个时候却因为一点心思停住了脚步。 他想，过去这么些日子，差不多应该到了露米娅需要进食的时候了。 望着这隙间，李念逐渐皱起眉头。 那天八云紫来这里接露米娅回去，先一步送走了露米娅，之后单独与他有一番交谈，讨论过露米娅的去留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在这里留下一通道，任由露米娅自由来去，作为结果而产生的，就是这道隙间。 可这几天下来，都没见露米娅回来过，说是来去自由，倒是这么久没见她回来打个招呼。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这里毕竟不是露米娅的家，她没有非得回来见自己的义务。 现在会突然感到疑惑，是因为短时间里先不说，这时差不多应该到了要进食的时间点了，差不多也应该来找自己了，毕竟那天从背上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还不足以露米娅支撑太长时间，不管是她来还是八云紫来，总要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是。 他意识到这疑惑象征着某种焦急，他其实是有些不相信八云紫，有点担心她搞什么花样。 不够他明白，差不多她们应该要来找自己了。 也许就在明天吧。 他就不再多想，找了冰水喝个痛快，就觉得好受多了。然后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对着浴缸放了一缸热水，脱了衣服泡进去。 身子沉入进去，被热水包裹的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说起来，既然重生在日本，可以找找哪里的温泉去泡泡。 他一边想着，一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往后躺倒，把毛巾搭在额上，想好好的泡个几分钟，休息休息。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 然后他屁股下面一空，整个缸底突然消失，感觉到浮游感。 他整个人开始下坠。 “噗通！” 他从热水的包裹中掉入了热水的包裹中。 但水不是太深，他直接撞到了底，落下的毛巾拍在水面时散开，然后吸水，慢慢飘落，搭在他眼睛上。 “……” 李念咕噜噜吐出几个泡泡。 他并不慌张，但他有点生气，因为他知道肯定是那境界妖怪搞的鬼。 他缓缓坐起身子，只是这样就突破了不深的水面，探出了半个上身。 他额头跳着青筋，强忍着怒火冷冷的说道。 “你的解释最好能让我满意。” 然后他摘下覆盖在眼上的毛巾，睁开了眼睛。 但面前的不是八云紫。 而是露米娅。 全果的。 45.温泉里的谈话（1） “李先生……？” 显然也没想过李念会从天而降突然出现落入水中，露米娅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她之前因为眼前水面噗通炸开而惊的站起来，水深只到膝盖上方一，浑身又全无遮盖，于是能看的不能看的地方都呈现在李念眼前。 金发湿润垂落，透着红晕的白皙肌肤上处处沾染着细的水珠，一路滑过微微隆起的胸部，光滑平坦的肚腹，以及更往下的部分…… 他将这美妙的躯体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是妖怪，却有完美的人形——这一瞬间再次确认了这。 “啊……啊，是露米娅啊……” 他受到这视觉冲击，一时也摸不清状况，茫然望着，也不知避开视线。 “……！” 露米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是什么都没穿的，现在李念当面，她立刻感到有些尴尬，马上伸手遮掩住一些关键的地方，再次坐下，把身子藏在水下。 “抱、抱歉。” 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念，脸上本就带着的红晕更红了一分。 李念回过神来，摇摇头。 “不不……没有你道歉的道理吧，是我该道歉才对。” 起来，还没仔细的观察过四周的环境。 李念目光移动，低头看了看包裹自己热水的水质，并不那么清澈，带浑浊，又冒着热气，还有古怪的气味，然后左边右边各看了两眼，发现这里是有边界的一片窄水域，也就明白自己大概是被丢到了哪里的温泉。 又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明月高挂天上，那周围漫天繁星缀。 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这么清澈的星空。 他静静注视，还看到了星空之下，包裹天空的厚重结界。 李念一眯眼睛，然后开口问道。 “所以呢，是在搞什么鬼？” “这个……” 露米娅露出不知该怎么回答的表情，目光越过李念，看向他身∮∟∮∟∮∟∮∟，后，期望别人来做出答复。 带着促狭意味的熟悉笑声适时响起，从李念身后传来。 “呵呵呵~~怎么样，看到这美景，觉得我的解释还算满意吗？” 李念对那声音并不意外，至于这美景是天上星空还是美人身段，他也懒得去想。 “你根本没解释吧？” 他淡淡的着，不再注视天空，放手洒水，回身看去。 金发的美人慵懒的靠在温泉那边的石壁上，坐在水中，身边漂浮着个木盘，上面摆着酒壶，李念望过去的时候，她正托着装了酒水的酒盅轻抿一口，表情惬意的很。 自然是八云紫。 看那暴露在外的光滑香肩，和水面以上遮掩不住的一片丰腴的白腻，不难想象下面也是未着寸缕。 然后她放下酒盅，却像是不在意李念这男性的视线，着嘴唇轻笑着望着他。 李念本以为只有她一个，这一看，才发现在场间还有两个人。 八云紫的旁边还坐着一位黑发的女性，同样****的泡在水里，黑色的长发垂落水中。 但是，不知为何带着面具。是摊上随处可见的那种质地，还是凹凸曼的样式。 泡温泉还戴面具？这看起来着实诡异，只是这样自然看不到脸的，不知是什么相貌。 这女性身前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年龄应该不过十岁，坐在女人的怀里，眼睛正扑闪扑闪看着李念，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她的眼里丝毫不掩饰好奇。 女孩声音清脆的问道。 “是谁~~？” “……” 李念没有回答。 他看着这两人，此时自然回想起露米娅曾经过的一些话，想着这大概就是露米娅话里提起过的那些人了。念及此处，眼神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女性并没有话。 但能从那面具底下感觉到视线的注视，知道女人也正望着自己。 这时八云紫笑眯眯的道。 “解释是吧……就是露米娅有些想念你了，于是，我就自作主张的把本人带过来了哦。” 露米娅？ 李念一愣，向露米娅投去确认的视线，她不好意思的了头。 “嗯……我们刚刚在李先生你的事情，紫就什么既然如此就带他过来吧，没想到真的把李先生你带过来了。” 李念嘴角一抽。 真是随心所欲啊这境界妖怪啊…… 露米娅指了指李念****的上身。 “之前是在洗澡吗？” “是啊。” 一提就来气，李念烦躁的挠着打湿的头发。 “真是不讲道理啊？挑着什么时机把我喊过来了？” 八云紫笑眯眯的道。 “啊啦，我只是想请你来泡温泉哟。” “我之前就在泡澡了，你倒是注意一下状况怎样？” “起日本的话，泡澡就应该在温泉嘛，为你升级了条件，你该感谢我哦。” “于是你就简单粗暴的把人从天上丢下来了？如果这就是你请客的手法，那我敬谢不敏，希望以后都别来找我。” “有什么关系嘛，而且这里平常可是男子止步的，你还是第一个进来的雄性唉，和我们几个美人共浴，这待遇别人可享受不到，你还有不满啊？” 李念不耐的咂舌。 “没有兴趣。” “呜哇，果然出现这发言了，是没有性趣吧？这该死的性冷淡。露米娅你怎么看，这家伙看光你的身体之后没有感觉唉。” 他是性冷淡，李念也懒得反驳。 确实在场的几个都是美人，血气方刚的正常年轻男性都该有些生理反应，但这男性是李念，这道理当然就不再适用。 他这么些年修行，修身也是修心，所谓道法自然，****魔障，红粉骷髅，不过是妄念，妄念便是杂念，他很擅长摒除杂念，别只是看到果体，就算是被魅魔施术诱惑，不去刻意破解，也能漠然视之，想不动心意就能不懂心意，心意不动，身体也不会有所反应。 或者杂念都不会有，因为他确实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对男女之事不是不懂，但是从来没有兴趣，这已经不是刻意自我把持的程度，通俗来讲，八云紫的没错，这就叫性冷淡…… 露米娅才不吃八云紫这套，对这调侃不予理会，她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地面。 “过来这边坐吧。” “哦。” 李念向前游动，到石壁边上，转过身来靠着石壁，换成面对八云紫那边的方向，在露米娅旁边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下。 虽然这里大概是境界妖怪的主场，但李念并没有什么顾忌，因为看着那结界，他也确认自己也能在这里发挥全力，那么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而且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开打， 他虽然并没有放下戒备，不过既然是被请到温泉来了，也就顺势而为，头往后靠在石头上，拿起毛巾往额头上一捂，放松下来，享受着温泉热水带来的触感。 温泉的水质更软，感觉还是有不同的，冲击在身上像是缎子轻抚，确实更加舒服。 八云紫呵呵笑着。 “这不是已经乐在其中了吗，接受的真快。” 李念问道。 “那盘子里是什么酒？” “清酒哦。” “拿来喝一口。” “哎呀，等我下毒。” “那你快下。” “真敢喝啊？” “有什么不敢。” “那你拿去。” 八云紫轻轻一推旁边漂浮的木盘，水波就推着它稳当向前，缓缓飘到李念面前，恰好停住。 李念拿起酒壶，也不介意酒盅八云紫已经用过，倾斜着倒满，然后捧起来抿了一口，在唇舌间回味一番，便一饮而尽。 是好酒。 “谢谢。” 不过喝过一杯，他就放回了酒盅，把木盘推了回去。 “不多尝尝？” “我怕有毒。” “真是心眼。” “于是呢？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46.温泉里的谈话（2） “要找你过来有什么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因为你看，这么些天过去，想着也差不多该到时间了。” 八云紫如此回答，这答复并不出乎李念的意料，他之前就有在想这个事情，自然明白八云紫的时间是指什么，于是他斜眼瞥向露米娅。 露米娅一愣，然后也明白了紫是在什么，自然看向李念。这么对视一眼，李念也就问道。 “肚子饿了？” “……” 露米娅并没有回答，低垂下眼帘，躲闪开李念的目光，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一时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李念觉得有些奇怪。 感觉这态度和默认又有些不同，隐藏着些拒绝的意味，和一些抗拒。 这抗拒的态度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确实露米娅一直对“进食”心里不太能接受，但事已至此，该算是早已释然了，不至于现在还摆出这幅扭扭捏捏的，不像话的样子。 露米娅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李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眉，便望向对面八云紫身边坐着着的还不知身份的两位，很快想通了一些东西。 是因为在他们的面前吗…… 那被抱在怀里的女孩哈哈哈的笑着，向李念伸出双手胡乱挥舞，奶声奶气开心叫着。 “是谁~~是谁~~，阿妈~？露米娅~？那个是谁啊~~？” 李念注视着这两人。 起来他一个男性出现在女性泡澡的温泉，一般论来讲是相当尴尬的场面，但不管是李念还是两位妖怪，他们的身份阅历个性都决定了他们不会很介意这些，那女孩大大的眼睛望着李念，天真烂漫的样子也不像是到了足够的年纪，但是剩下的这位女性因为戴着面具，表情是看不清楚的，也不话。 毕竟是那家伙的关系者，似乎也并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他盯了一会儿，女性突然缩了缩身子，往水里沉进去，默默的躲到了1111，女孩的后面，明显是在躲避着李念的视线。 ……看来并不是不在意的。 也就照顾着对面的感受，低垂下目光不再去看，视野落在了水面上，算作非礼勿视。并开口道。 “话回来，不打算介绍介绍吗？” 八云紫慵懒的瞥眼向身边的女性。 “啊啊~，对耶，不过这种事情不需要别人来代劳吧？所以，自我介绍要拖到什么时候呐巫女哟？” 巫女？ 李念对这称谓可能具有的一些象征意义稍微有些在意。 “……” 被称为巫女的女性似乎还有什么顾忌，看向了八云紫，却没有话。 “什么啊？本人已经带到了哦，也是特意带过来给你见见的，事到如今却连招呼都不敢打啊？” “不不……该怎么呢，这也太突然了……” 这女性终于开口话了，透过面具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却透着一股窘迫。 “哪有在泡着温泉的时候把男性丢进来的道理，叫人怎么好意思对话啊……” “啊啦~，是在害羞吗？” “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啊……我还是纯洁的少女，当然会害羞吧。” “噗噗噗！都看不出来你还会讲这种笑话唉，噗噗噗！” “有什么好笑的，就算是我，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呐，可不是像你一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意外？！我这是被哪里的巫女了不知廉耻？！……嘛，我是觉得挑中了个好时机的，你看，这不是制造出坦诚相见的机会了吗。” 李念眉头重重跳了一下，这家伙是果然是故意挑着自己洗澡的时间。 “别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坦诚相见这个词好吗？” “呵呵，别介意这种事啦，你看对面那男人不也是不介意的吗？” “身为女性的我很介意。” “在场也只有你一个人在介意啦。” “……看起来也是呢。” “放心吧，唯独那男人不会有歹念的，因为完全可以不把他当男人看，之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姑且不论被看光的露米娅，那性冷淡看着我这完美的身体都不会起欲念耶，你这戴了个煞风景面具的女人就更别什么啦。” “……” 女性哑口无言。 自己不过是清心寡欲而已，还没有到被成什么样也不动怒的地步，李念冷冷出声，予以反击的讥讽。 “老太婆还挺自信啊？我只是没饥渴到对快要腐朽的身体产生兴趣而已。” 八云紫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然后笑得更加灿烂。 “谁是老太婆呢？” “当然是在场岁数最大的那个。” “……那边的武神，有句提醒其实我一直没，你最好知道有些话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姑且这里是我的主场来着？” 李念不屑的嗤笑一声。 “是吗？那可真不巧啊老人家，我是极其擅长踏破别人的主场那种类型，我可以给你机会啊，嫌上次被砍的不够疼，要再来打过一次试试看吗？” “……” “……” 一阵寒风吹过，悄然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氛围蔓延开来，大有下一句话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趋势。 “哈求~！冷~！” 女孩打了个喷嚏，往女性怀里缩了缩，显得可怜兮兮抬头望着她。 女性无奈的道。 “紫？紫？杀气我这边都感觉到了哦？温泉都要变冷了，快停下吧，灵梦都要感冒了。” 露米娅也苦笑着对李念。 “李先生稍微冷静呐，每次你和紫见面都是这种感觉？” 紫笑眯眯的头：“不用担心，我很冷静呀。” 李念淡淡的回答：“那我也很冷静。” 巫女叹了口气，开始自我介绍。 “咳咳……武神大人你好，我是博丽神社的巫女，称呼我为博丽就好，初次见面就是这幅不成体统的样子真是抱歉，本想着若能正式会面，要以更体面的方式招待你呢。” 八云紫哈哈大笑。 “别傻话，你最近不是穷的连茶叶都没钱买了吗？拿什么体面的招待别人啊？” “只不过是最近神社的香火不太好而已，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啊啦？是~吗~？” “我坚信。” 李念道：“博丽是吧？你好，我是武神，李念，既然知道我身份？像是已经听过了我的一些事情？露米娅和你过吗？” “恩，露米娅这几天确实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不过准确的，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听紫谈起过你。” “啊？” “她以前就过，你是可以帮助露米娅的人。” “……所以你其实知道事情始末的对吗？” “是的。” 李念向露米娅投去确认的眼神。 她露出有些寂寥的笑容。 “我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博丽了，包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一直在李先生你的帮助下完成进食的事，她是知道详细情况的。” 那你之前在顾忌什么…… 这时孩子清脆的疑问声音响起。 “呜~~你们在什么~？听不懂唉~？” 李念：“……” “啊啊。” 博丽微笑起来，轻轻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对李念道。 起来还没介绍……这孩子是灵梦。” 47.温泉里的谈话（3） 灵梦…… 那是露米娅念念不忘的名字。 原来是这孩子吗？ 李念目光沉静的望着女孩。 她似乎还没成长到拥有能从大人的对话中很好的提取信息的能力，也歪着头看着这个男人，还是不明白李念的身份。 她对李念问着同样的问题。 “是谁~~？” 李念指着自己，道。 “我叫李念。” “叫里莲~？” “是李念。” “尼粘~？” “……我是露米娅的朋友。”李念果断的放弃了对这孩子读音的纠正。 “朋友~？朋友~？” 灵梦重复念着这么个词，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心的挥舞手臂。 “哇哈哈~尼粘是露米娅的朋友~！” 露米娅微笑着对灵梦道。 “灵梦，这个人就是我过的，这些天里帮了我很多的人哦。” “哦~！”灵梦恍然大悟，咯咯咯咯的大笑：“原来尼粘是恐怖的大哥哥~！ 恐怖的大哥哥是什么鬼。 “……露米娅，你是怎么和这孩子我的？” “……我你是心肠很好的人。” “还有呢？” “……不过稍微有可怕。” “在你看来我是这么个印象啊……” 李念瞥了她一眼，露米娅便移开视线。 算了…… 然后他望向博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的女儿？” “并不……啊，姑且算是吧。” 李念这么一问，博丽就下意识的就矢口否认，却又很快纠正回来，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李念本不打算多问以探究什么，本打算就此止住这话题，八云紫却突然道。 “5555，灵梦是博丽的后继者啦，不出意外，会成为下一代博丽巫女吧。” 李念微微一惊。 “下一代？” 博丽轻轻头，认同了这种法。 “这样啊……”李念若有所思：“……我大概能理解博丽这姓氏的含义了。” 原来如此，有传承在里面吗？也不奇怪呢…… “在什么呀~~？” 女孩懵懵懂懂的来回看着大人们，并不能理解他们在什么，也没有意识到正在谈论的是她自己。 看着她那样子，李念皱起眉头。 “不过，不论哪个角度来看都只是天真的孩子啊……” 实话，不觉得那个样子像是已经开始了修行，怎么也看不出有半训练过的感觉，是顾虑到年龄太，并没有开始教导吗？ “是啊是啊，博丽你听见了没？武神都这样了哦，你要快教导灵梦这方面的知识啊。” “……什么啊？” 博丽看了旁边的境界妖怪一眼。 八云紫拿起酒壶盛满酒盅，并不介意李念用过，捧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笑着道。 “就算是食人的妖怪也能怀抱善意接触，就是因为修行不足所以没能认识到其危险****，要成为以退治妖怪为己任的博丽巫女，便是孩子，这个表现也是天真过头啦。” 八云紫明显的意有所指。 李念察觉到身边露米娅浑身一僵，知道话语里食人妖怪是在指谁，自己便也眉头一皱，在朋友的立场上同样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却并没有出言反驳维护什么。 他咀嚼着话语里透漏出的某些信息，便以更显深邃的目光望向对面的两人。 以退治妖怪为己任，却以善意接触食人的妖怪……吗？ 灵梦从刚刚开始就变得很兴奋，丝毫没有被突然间变得有些凝重的气氛感染，在博丽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向李念这边胡乱挥舞着手，似乎很想过来这边。 博丽将孩紧紧抱在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 “有什么不好的吗？” “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好啦。” “但是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唉？难道你觉得这结果很好吗？” 八云紫淡淡的着，嘲讽般的笑着。 “……” “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这种事情也应该知道吧。” 博丽放弃般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道。 “你的没错。” 她们的对话多少的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露米娅却明白她们在什么。 她像是回想起什么痛苦的过去，紧咬着嘴唇，眼神里有不安又悲伤。水面之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道。 “我知道，我是很幸运的。” 李念也明白她们在什么。 想起露米娅被送过来的那天，哭嚎着，痛苦着，绝望着的那个表情。 以那个样子祈求着拯救，是因为她快要走向破灭。 事态就是曾一度糟糕到这个程度。 李念的存在，是突然出现的救命稻草，反过来也明，这救命稻草不出现的话，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方法。 现如今大家能像这样，一起悠闲的泡着温泉，互相平静的聊着天，谁都没有受伤，没有人离开，没有人死去，这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可是，人不应该期冀着奇迹发生。 那是堆叠的巧合，意味着微的概率，那以外更大的可能，是得不到拯救。 在场的人都是关系者，露米娅曾沦落到不得不向当时还是陌生人的李念来求助，就明身为亲近者的她们什么也没能做到。 李念不出现的话，就不会有所谓的奇迹，某个故事就会走向badend。 因为幸运而能撞上了微的概率，并因为无关者的帮助而获得拯救什么的，这可一都不光彩，那明了自己的无力，大人们应该对此有所反思。 巫女把下巴靠在灵梦的脑袋上，引来孩子的嬉笑声音。 “阿妈~？好痒哦~？” “稍微，让我靠一下呐，灵梦。” 面具遮掩下看不见表情，声音透着疲惫和颤抖。 八云紫口口的抿着清酒，似乎陶醉于美妙的韵味之中，脸上的红晕变得愈加明显，享受般眯起眼睛。 然后她忽然道。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在座的各位，都是笨蛋。” 李念默默的看着她。 博丽嘀咕着。 “突然的你又是在什么啊……” “因为啊，搞得这么麻烦，都是因为你们太笨了了啦？” “为什么啊……？” 八云紫重重的伸手拍在博丽的肩膀上。 “疼！” “你是笨蛋。” “所以为什么啊……” “干嘛要对食人妖怪手下留情啊。” “……啊，也对，这么一我确实挺笨的。” 博丽苦涩的着。 八云紫再指着露米娅。 “你也是笨蛋。” “……” “哪有蠢到想当人类的食人妖怪？” 露米娅无话可。 然后八云紫指向李念。 “你也是笨蛋。” “我不服。” “被我耍的团团转的家伙在不服什么？” “……啧。” “还有，你是和巫女一样天真的笨蛋。” “哼。” 李念耸了耸肩，没再反驳。 “哇哈哈哈~！阿妈是笨蛋~！露米娅是笨蛋~！大哥哥也是笨蛋~！” 灵梦手舞足蹈的开心笑着。 “还有你。”八云紫笑眯眯的一灵梦的额头：“你也是个笨蛋，变成这样都是怪你，你都还得露米娅变成什么样了？” “笨蛋~~笨蛋~~紫也是笨蛋~~” “没错没错，我也是笨蛋~~。”八云紫嗯嗯头，然后露出自嘲的神色：“因为你们这群笨蛋而操心的我也是蠢过头啦，所以我们全部~~~~都是笨蛋。” 李念摇头叹息。 “从刚开始就在些胡话，你是酒喝的太多了？” “我没醉。” “我可不是特意过来听你笨蛋连发的。” “笨蛋武神~~~”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人总是要往前看，不管如何，你们让露米娅找到了我，所以现在的状况还算好不是吗。” “明明一直没找到方法，到现在还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你个笨蛋。” “早晚的事情而已。” “总之现在是没有方法的不是吗？” “你的对啊……于是，露米娅。” 被突然喊到名字的露米娅楞了一下。 “唉？啊，我在……” 她从刚开始就一直一副阴郁的表情，紧咬着嘴唇，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情，叫人看不下去。 李念伸手用力揉乱她的头发。 “一个人在那里消沉个什么劲啊，你确实是个笨蛋，那家伙的话别太介意的好。” “唔……我知道了。” 无法释然的勉强露出笑容。 李念放下手。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指……？” “我感觉再泡下去人都要烂了，想回去了，在那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吧？” 是在进食的事情。 “也对呢……” 露米娅看了灵梦一眼，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头，继续道。 “我等下，会回去李先生你那边的。” “啊，好的。” 李念并没有多做他想，觉得只是在不想在那两人面前露出食人丑态的事情而已。 八云紫问道。 “要走了吗？” “也只有这事情了吧？” “也对呢，没有留你的理由哦。” “那就快开门。” “是是。” 八云紫指尖一划，一道隙间在李念背后的岸上打开，对面显示出李念家里浴室的景象。 李念拿毛巾围住下体，站起来。 灵梦睁着大大的眼睛。 “大哥哥要走了吗~？” “是啊，家伙。” “还会再见吗~？” “大概吧，谁知道呢。” 然后他向博丽也打了声招呼。 “因为这家伙的任性妄为，初次见面有些尴尬，不过于我而言，能认识露米娅的朋友，也觉得是很高兴的一件事情” “我也是，很高兴见到您。” “那么，我便就此别过。” “啊，那个，请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博丽深吸一口气，然后摘下了面具，放在一边。 那下面是清丽的少女容颜，扬起的眉毛透着坚强的感觉。 李念一惊，不知道她心里有什么转变。 博丽拿来宽大毛巾初略的遮住关键的地方，就从水里站起来，显露出丰满诱人的身段，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诚恳的向李念鞠躬致谢。 “露米娅的事情，我一直都想当面谢谢你，代替了什么都做不到的我帮助了她，实在是非常感谢。” 李念闭上眼睛，低头致意，淡漠而郑重的回答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转身，一跃上岸，走向隙间。 八云紫毫无征兆的道。 “有机会要过来这边玩玩吗？” 李念脚步一顿。 “好啊，等有机会吧。” 完，他走入了隙间里面，去往那头。 空间通道缓缓合上，将两地隔绝。 48.对那邀请，李念还是有所期待的 当李念感觉到背后的隙间被关上，彻底隔绝了视线，他再回头看向那处空间，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 “是个奇怪的地方啊……” 他在这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表现的平静淡漠，其实一直处于感知外放的警戒状态，一方面是在戒备着突然袭击，一方面也是在感受着那一处空间的异常之处。 这不长时间的感知中，他只体会到了两，其一是那里灵力的密度远超普通的水平，其二是周遭的每一寸空间都仿佛被打上了某个存在的烙印，隐约的与那包覆天空的结界有着联系。 那明显是一片与世隔绝的空间，但是李念不能迅速确认其性质，十几分钟的时间，还不够他对那片空间完成定性。 李念伸手打开浴室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天空。 城市的夜空就没有那么清澈了，像是蒙上一层灰尘。 不过月亮和星光这种事物，在那里也能看到，想起这，便觉得那片空间至少在地缘关系上应该与外面世界有所联系。 可惜他在观星的领域并不擅长，虽然有基础，但来到这世界之后，也没怎么在意过天上星辰的轨迹，即使临时的有心想确认自己大致的方位，也难以做到。 这些不是重，重在于，那里确实是八云紫的主场，既然可以从初略的感知中体会到结界与结界所包覆的内部空间的联系，也可以以此为据推断，经由那一层结界，八云紫可以影响到结界之下的整个空间，至于在境界妖怪的手里会产生怎样的应用，李念也难以想象。 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那片空间中作战，对那家伙来会是一种巨大的增益，不知道又会拿出多少手段来，会变得更加危险强大吧，之前口头的威胁应该并非空穴来风。 李念一边思考，扭头走出浴室，擦干净身上水珠，换上外面篮子里准备的换洗衣服，一颗颗的扣起衬衫的扣子。 不过，那里作为被结界包覆，与世隔绝的空间，也同时不会有【世界意志】的监视，李念〗9〗9〗9〗9，认为自己能在那里无所顾忌的解放剑意。 当底牌没了限制，他也就有了有恃无恐的最大依仗……不如不管有没有限制，他本来的力量体系都随时可以发挥，并没有外在条件的束缚，收放是自如的。 那一直都是他最根本的力量。 如果八云紫发难，他会毫不犹豫的使用逆天道的力量。 因为有过兵刃相向的经历，结果将其重伤而结下梁子，算起来应该是对方自作自受，但这里没有恩怨相抵的法，李念当时选择了重伤她而非杀死她，就可谓留下了后患，已经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所以即使有露米娅这层关系在这里，他心里不会放下敌意。 八云紫在李念的眼中是假想敌，这个前提摆在这里，任何于她有关的接触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生死搏杀的打算。 他不会主动的攻击，但会视情况而定进行毫不犹豫的反击，所以自那晚上以来，他心里最冰冷最理性的地方，已经进行过关于如何杀死境界妖怪的思考。 以前对八云紫的实力和能力都不明白，初见时还会有所顾忌和自我质疑，现在他已经看过八云紫几次出手，对她有了大致的了解，即使将未知的那些部分纳入考量，大概也能判断：在现在这信息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自己若在开局便全力以赴，以雷霆手段攻击，有五成把握能一击杀之，不能杀她，也应该能予以重创，便有很大可能在对方找到抗衡逆天道的方法之前进一步将其杀死。 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有有很大可能会赢。 那就没有畏惧的道理，也不需要过于的谨慎。 所以那时隙间张开，李念先一步察觉到了，当时却不做任何的抵抗，放任自己沉入进去，选择了应邀而至，有实力的依仗是最大的理由。 即使见到了那个结界，确认在那样一个地方打起来，八云紫的实力会有很大的增幅，李念也觉得自己至少有八成以上胜算。 李念走下楼去，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拿了一罐碳酸饮料，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坐到了沙发上。 看着电视，心里却还在想着之前的见闻。 姑且不论关于为了最坏打算做的那些思考和准备，李念其实不觉得眼下，八云紫会想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出手杀他。 隙间张开的一瞬间，就已经多少的猜到了是要找自己关于露米娅的事情。 事实也正如猜想的一样。 即使这邀请的手段、时机、情况的选择都透着一股恶意，也不过只是耍了这么一手段而已，做了个恶作剧罢了，最后请他到的地方是终究是温泉而不是战场。 那温泉水质温润，实话，感觉很舒服，是个好地方。 如预料那样的，见到了数日没见的露米娅，虽然这见面算起来是有些尴尬，不过看那样子，是被招待的很好。 另外就是，终于见到露米娅一直怀念着的人了 李念想着那名为博丽的巫女，还有叫做灵梦的女孩。 其实李念一直很好奇，打开食人妖怪心扉的人类究竟会是怎样的存在，今日如愿以偿得以见到真容，感觉和预想中有不一样。 该怎么呢……还以为会是更加……更加透着高洁感觉的人类，但实际的印象大相径庭。 一个是幼的孩子，懵懵懂懂的，显得未经人事，天真可爱。 一个是年轻的女性，会害羞，会失落，会逃避，会开玩笑，会受伤，会自责，会陈恳的道谢。 虽然她们大概也是很有故事的人，但不管怎样，她们……比想象中的，更有人情味。 而李念从不多的言辞中感觉得到，她们内心深处，应该有一种温柔。 是李念和八云紫所缺少的……或者，是李念和八云紫这种人已经抛弃的温柔。 这温柔使她们不那么冷酷，立场不那么绝对。 也是这温柔，让她们可以将露米娅视作朋友，继而进一步敲开露米娅的心扉。 让食人的妖怪觉得不能再吃人了，让蒙昧的野兽明白应该保持心灵的干净，让居无定所的人有了非得回去的地方。 这是一种，会接触，感染，改变他们身边的人的温柔。 不只是表现在露米娅身上。 李念想起八云紫貌似醉酒脸带红晕的笨蛋连发。 感觉那时她的表现和以往有些不同，像是……有真心流露。 准确的，在温泉见到的八云紫，整体的感觉上就和平常几次见面有所不同。 不像有那么厚重包裹的心防。 是因为泡着温泉很舒服的缘故呢？还是因为……身边呆着的是她亲近的人呢？ 李念觉得，这境界妖怪一定也受到了那两人的影响。 所以最后，才会出那句邀请。 有种貌似在表达的善意的感觉。 当然，也可能看似是一时兴起，其实是布置了一个貌似善意，实则险恶的陷阱，也许下一次自己主动踏入隙间里面，看到的就是刀山火海的恶劣环境了。 不管如何，要还想不想去到那里，其实是想的。 因为他很好奇。 好奇那两位所生活的，露米娅一直想回到的，妖怪贤者所守护的那个地方，究竟会是怎么个全貌。 他那时对邀请的回答是，等有机会。那么如果真有机会，他不会拒绝。 想起抬头所见的清澈干净的夜空，李念认为，如果迎接自己的不是刀山火海，便会是一片世外桃源吧。 起来，通往那个地方的门一直开在这里。 他瞥眼向沙发边上的隙间。 差不多应该回来了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许久没有动静的隙间产生了空间的波动。 一身黑色洋装的露米娅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49.对她来说，这里已并不只是暂时的居所 “回来的真快啊？” “和博丽他们了一声就回来了。” 李念看着她背后的隙间，继续道。 “起来，居然是从这里走回来啦？” “恩？紫没过吗？以前我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收回隙间通道哦？难道藏着没让你看见？” “不是……是原来你知道啊？” “啊……紫告诉我了，什么李先生你在这边会觉得寂寞，要我以后常来看看你老人家，就把通道留下了。” “……” 寂寞的老人家？确定不是她自己？ “呀，不管怎么真是帮大忙了，以后我可以自由来去两边啦。” “之前倒是没看见你回来。” “因为很久没回去，被灵梦缠住了，没办法啊，而且李先生你不是要上什么学吗？好像很忙的样子，就不想打扰你了。” “是这样吗？” 露米娅久违的又回到了这里，好奇的观察四周，想看看有什么变化，这一看，也就笑着道。 “不过，该这是有多久没打扫了？” “啊？” “像是我离开以后就没有整理过的样子哦？” 露米娅这么一，李念才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周围。 确实他这几天没怎么打扫整理，日常生活中不经意的便有些痕迹留下来了，游戏光碟啊，衣服啊，书本之类很多东西乱糟糟的丢着，看着确实不太整洁。 “……是倒是没错。” “看着多乱，既然我回来了，等下就彻彻底底的打扫一下吧。” 露米娅一边着，一边顺手就开始收拾旁边茶几上的堆叠的各种东西。 李念一瞪眼睛 “啥？” “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等等啊，你上次离开前才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这才几天？一回来就要再搞一次大扫除啊？” 6666， “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不好吗？” “不是那个问题啊，我，也就你这种闲的没事做的家伙才会像这样动不动就擦擦扫扫的吧”李念无奈的看着她：“你的存在意义就只有打扫房间了吗？去了那边也经常打扫吗？” 以前露米娅自觉做着李念家的房客白吃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就自自话的把打扫整理的事情揽在了身上，一方面是在偿还恩情，一方面也确实是显得无聊，要找些事情来做，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打扫，心血来潮就要里里外外清理个干净，不仅是大厅啊住房啊这类经常有人活动的房间，其他不怎么使用的房间也会打扫的很彻底。 明明是个房客，却几乎比李念这房主还要清楚这宅邸的构造和东西的拜访。现在这一回来就要大扫除，看起来像是养成什么奇怪的习惯了。 露米娅也意识到这样有些奇怪，挠着脸颊干笑着看向别处。 “啊哈哈，好像也是呢。” “今天就算了吧，那些先不，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李念看着她，视线下移望向她腹部。 “不管怎样，时隔已久，现在的你需要填饱肚子吧？” 露米娅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了头。 “……我明白。” “就现在？” “恩，就现在吧。” 露米娅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平静的道。 “李先生，就拜托你了。” 提起这件事情，她就总会变成这样。 李念摇了摇头，背过身去，解开扣子，褪下衬衣，袒露出后背。 “这次要挑哪里下口啊？或许换个地方肉质更佳？” “这个玩笑一都不好笑。” 露米娅苦笑着，缓步走到底李念背后。 她看着李念背上她离开前撕咬过的地方。 那里的血肉早就已经重新生长出来，只是新的皮肤和周围比较，看起来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就像一块淡淡的疤痕。 她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自觉的伸手去抚摸这那片肌肤，感慨的着。 “人类的术式真是便利的东西，那样的伤也能轻易的恢复过来。” “大妖怪在什么蠢话呢？你自己基本的恢复力就完爆了大部分治疗用术式吧？” 自我恢复能力的方面，一直是他们非人种的强项，最近才见识过heartunderde那种bug一般的恢复能力，打爆了脑袋都能瞬间再生。 那个该是极具代表性的。 露米娅是妖怪，而且是妖怪中的大妖怪，李念虽然没见识过露米娅重伤的模样，根据工作经验和自己的见闻，能猜得到她的自我恢复能力虽然不至于向heartunderde一样恐怖，应该也非常强大。 “也许是这样没错啦……” 露米娅默认了李念的法，这时提起这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继续道。 “只是啊，想想这么些天里，李先生你都是一直像这样的……呃，割下自己的血肉来给我吃，拜此所赐。我也算是勉强的活下来了。” “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只能用这种妥协的方法，怎么，现在还觉得难以接受吗？” “并不是在责怪什么，长久以来受着帮助，我怎么可能有责备李先生你的立场呢。到了现在，是难以接受，不如有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样下去也无所谓了。” “……是吃着我的血肉活下去？” “嗯……啊，我知道这想法有些奇怪啦。” “所谓习惯成自然便是这样的东西，不过要我来，是不想继续下去。” “……不愿意吗？” 露米娅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当然的吧？毕竟割下来的是自己的肉啊……不过疼痛还可以凭借隔绝五感来无视，伤口也可以用术式来恢复，准确来并不是很困扰的事。这些天一直用这种方法来给你提供食物，实话我也有些习惯了。”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吗？” “怎么？所以你觉得这样下去就好吗？” “……真的，已经觉得接受了也可以哦……是李先生你的血肉的话。” “……这是什么特别对待啊？听起来像是哪里特产牛肉一样的感觉，所以我是千叶人肉还是千叶神肉？” 确实他一直自信自己的**是人类尖级别的，没想到味道质地上都是如此吗？ 该不愧是我？ “不是那个啦……是这种事情，也只有李先生你，会愿意做吧。” “……” 李念回头看了她一眼。 露米娅微笑着，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寂寞。 李念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道。 “……我想不只是我，换做那个博丽巫女的话，应该也会做的。” “她？不不，对她来挑战等级太高了，那巫女怎么会舍得割自己的肉啊。”露米娅拨浪鼓般的摇着头，显然不信：“也只有李先生你会想到这么反常的方法啦。” “这里是在愿不愿意的问题吧？我觉得那巫女会愿意的。” “会吗？” 李念想着那时从博丽的语气中听出来的自责与痛苦，道。 “她很珍视你，如果自己的血肉能让你活下去，我觉得她一定会贡献出来。” “也许吧。” 露米娅不以为然。 她不相信，李念也就不多什么，耸耸肩。 “不管怎样，如果能不吃人类的血肉就能活下去，那自然是更好的对吧？我正往那方向上努力，也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做到，在那之前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这样得过且过下去，所以你能有这种心态的转变，能更好的接受就好……那么，还在犹豫该从哪里下口吗？快完事，我也好早开始治疗。” “不是在犹豫该从哪里下口……就原来的地方吧。” “恩……嗯？！” 露米娅完就一口咬了下来。 李念他这次倒是想隔绝五感的，却没想到露米娅这次倒是不客气了，一下子又被撕下大块的血肉，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瞬间紧绷住身体，握紧了拳头 这个笨蛋…… 背后传来吞咽的声音。 李念回过头，露米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他笑笑。 “多谢款待。” “……唉。” “怎么了？” “没什么。” 懒得责怪她了。 李念以术式止血，治疗伤口，穿上衣服。 “那么，你回去吧。” “啊？” 露米娅一愣，像是完全不知道李念在什么。 李念奇怪的看着她。 “吃完东西就可以回去了哦。”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什么叫赶你走……不打算去博丽那边吗？” “我还是想在李先生你这边住啦，不欢迎吗？” “……是短时间里不打算再过去了？” “有紫的隙间在，想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吧？不过这次我是和灵梦了会有几天不会过去的。” “为什么啊？” “也想见见谏山姐。” 李念想了想，确实明天开始双休，不用上课，他和黄泉都很闲，可以陪露米娅。 “恩……这样啊，那明天你早起来，陪我一起去黄泉那边晨练吧，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回房睡吧。” “我打扫一下。” “结果还是要打扫你……随便你了。我就先回房间了，我的房间不需要您来打扫，你也早睡。” “晚安。” 李念转身上楼。 他还要进行伤口的治疗。 50.因为不曾显现，于是被忘却的 清晨，谏山家的门铃被按响。 黄泉正在换训练用的道服，听到门铃声，想着是李念准时找上门来了，便对一旁已经换好衣服的神乐笑着道。 “一定是他来了。” “知道，我去给李先生开门。” 神乐头，转身跑着下楼，去到玄关，为来客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不出意外的是李念，另一个是…… “早上好，李先生和……露米娅姐？” 神乐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念身边这位金发红瞳的少女，正是露米娅。 按照昨晚约定的那样，今天她也和李念一样早早的起了床，跟着一起来到了谏山家的门前。 “早上好啊，神乐。” 露米娅笑着向她挥手。 “回来啦？” “恩，回来啦。” “神乐，哦哈哟哈啊~~~~” 站在露米娅旁边的李念好像有些困，一声早安张嘴就打成了哈欠。 神乐疑惑的看着李念。 “像是没睡醒呢？真少见，发生了什么吗李先生？” “啊……偶尔会这样，别在意。” 李念淡淡的回答，按着脖子扭动脑袋，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烦躁，皱着眉头，显得没什么精神。 他昨天进行伤口的修复，维持高精度的术式到很晚，实在是费了一番心力，现在大清早就起床，一觉不过几个时，确实有些没睡醒的感觉。 “总之，两位先进来吧。” 神乐让开道路，两人头，便迈步进了房门，换下鞋子走入进去。 李念偏头问跟在身后的神乐。 “黄泉呢？” “黄泉姐她……” “我在这里啊。” 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黄泉正从楼梯走下来。 然后她看到露米娅也在，顿时停住脚步楞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笑容，快～3～3～3～3，步走下来。 “露米娅姐？你终于回来啦！” “早上好，谏山，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这几天是回老家去了吗？” “恩，久违的回去看看。” “像是在那边玩的很开心啊？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精神了哦。” “啊？有么。” 露米娅摸着自己的脸，有些茫然。 李念听黄泉这么一，也转头看了露米娅一眼，微微眯起眼睛，黄泉不还没注意到，现在一看，确实感觉露米娅气色上有些改变。 又想起昨天的对话，觉得回去这几天里，和那些人的相处间，露米娅应该是有一些心态上的转变的。 黄泉走到三人面前，笑着道。 “貌似是好好的补充了一发家乡能量呢，露米娅姐的故乡究竟是个怎样的好地方啊？我开始好奇了哦。” 李念冷冷插嘴道。 “好奇会害死猫的。” 黄泉不解的看着他。 “突然在什么意义不明的东西啊？” 是那地方大概不会欢迎黄泉这种身份的人。 李念耸耸肩，却只。 “是那地方可不适合你这种现代出身的大姐。” “我才没有你的那么娇生惯养啊，我也一直很想领略一番原始乡村的风光嘛。” 黄泉双手叉腰，不满的申辩着，以前露米娅表现出对现代环境的不适应，她被李念两三句话骗过去，只以为露米娅以前呆着的那个地方是哪里的偏僻乡村。 “而且你那法是啥，你自己难道去过吗？” “去过啊。” “唉？真的去过啊，什么时候？” “昨天。” “啊？” 李念才不解释，从黄泉身边走过，往里面迈步。 “走吧，都去道场，要开始今天的修行了。” “啊咧？明明特意带着刚回来的露米娅姐过来了？不更改一下预定吗？让她无聊看着啊？” “条件正好，可以让她也参与进来，让你们体会体会别的东西。” 三女一头雾水，互相对视，交换眼神。 “露米娅姐？” 神乐试探性的问着，想从露米娅这里得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 露米娅摇摇头，她也很茫然。 着什么让她也参与进修行里面，之前可没听过李念过。 这时李念已经走远了。 “快过来。” 他头也不回的喊着催促，先往道场去了。 黄泉也就率先跟上，道。 “再看吧，反正等下就知道了。” 神乐和露米娅也随后迈步而出。 众人来到道场的时候，先一步到场的李念已经走到摆放的刀架旁边，提起两柄竹刀，然后他转过身来面对三人。 “接着。” 把两柄竹刀分别丢向神乐和黄泉。 露米娅看着她们接过竹刀，默默的站在原地，知道等下李念大概会对自己有所安排，打算默默的观望，等待指令。 黄泉好奇的问道。 “什么让露米娅姐也参与进来，又要做流程的改变吗？打算干什么呢？” “露米娅是妖怪，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李念忽然提起这个，三女同时愣了一下。 被突然明身份的露米娅一瞬间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黄泉和神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知道是知道啦……” “不、不过我不介意哦，露米娅姐是好人，我想黄泉姐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怕露米娅乱想，神乐急着要表示自己对露米娅并无恶感。 “我想黄泉姐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当然，谁叫露米娅是这~~~~~么可爱的少女呢，叫人怎么讨厌的起来啊。” 黄泉嬉笑着碰了碰露米娅的肩膀。 “唉？啊，多谢……” 露米娅是妖怪，在场的人除了她都是驱魔者的身份，这里存在天然的立场上的对立，但并没有人讨厌她，这是这么些天里的相处间早就体会到的事情，露米娅当然不会乱想，但现在听神乐和黄泉澄清，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温暖，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李念看着这两姐妹，却仿佛觉得有些好笑，闭目摇头。 “果然还是太嫩了。” “什么嘛？” “你们两个，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真以为露米娅是纯良的少女了？” 两人对这问题沉默了。 她们是知道露米娅的身份的。 露米娅是食人的妖怪。 李念并没有隐瞒这，曾经就和黄泉起过这些事情，黄泉知道露米娅食人妖怪的身份，也知道李念正以自己的血肉供养着露米娅的事实，她与神乐之间没什么秘密，神乐便也能了解的到。 对露米娅来，要对她进行正确的认知，这一是绕不开的。 但她是不想食人的食人妖怪，已经下定决心要变成对人类友善的存在。 李念很久以前就相信这，并作为第一接触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黄泉，于是黄泉也选择相信露米娅，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确定自己的选择并没有做错，她的新人感染了神乐，丫头更天真一些，这么些天里的相处之间，只觉得露米娅是个善良的家伙，并丝毫不怀疑这。 黄泉不满的道。 “到现在还要这种伤人的话干嘛？在质疑我们和露米娅姐之间的友谊吗？你这是在怀疑爱的力量啊！跟你爱是不分种族的！” 李念听着眉毛一跳一跳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爱上面。 他摇头，道。 “不是在你们友谊的船会不会翻的问题……我的是，你们一直都忽略了一。” “忽略了什么啊？” 李念笑了笑，不回答。便直接出了今天修行的课题。 “黄泉，神乐，试着全力的向着露米娅出手攻击吧，不要有半留手。然后，露米娅，随你用什么方法，击败她们。” 既然露米娅刚好回来，就让神乐和黄泉自己体会一下，她们忽略了什么吧。 当然，他自己也挺好奇。 宵暗的妖怪露米娅，究竟会怎么战斗呢？ 51.一直被忽视的，露米娅的强大 “向露米娅姐攻击？” “而且是全力以赴的？” 黄泉和神乐重复了一遍李念布置下来的课题，有些困惑和难以接受。 但李念沉默着转身，走到道场的边上站住，回过身来，抱起双手，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们，已经摆出了旁观的态度，显然不打算撤回布置下来的课题。 两人自然扭头看向露米娅。 对于李念提出的这样的要求，妖怪少女也觉得有些困扰，正挠着脸颊，显得很是为难。 “突然就要我和黄泉姐和神乐姐开打啊……” 她很显然的不太愿意。 神乐也感觉心里很是犹豫，向黄泉投去询问的视线，征求她的意见。 “……黄泉姐，我们要和露米娅姐打吗？” 黄泉皱着眉头。 她心里琢磨着李念之前所话语的意思。 李念她们一直都忽略了一。 其实这课题一布置出来，李念是在哪一，就已经是很明白的事情了。 她一瞬间想通了这些，再看向露米娅，想着她一直以来人畜无害温和可亲的样子，眼神中就顿时了几丝复杂的意味。 最后她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很干脆的回答神乐。 “既然李念都了，那就当然要打吧，这是修行……所以神乐，拿起你的刀。” 不管如何，她都想试试。 完，黄泉转过身来，面向露米娅，一步踏前，架起竹刀，紧握刀柄，率先摆出了临战的姿势。 她郑重而严肃的道。 “露米娅姐，请指教。” 看到黄泉这样，神乐先是一愣，便也很快抛弃了疑惑，立刻端正了表情，后一步提起了竹刀。 “请指教。” 面前两人已经表态，露米娅便也别无选择。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的了头，摆摆手。 “……我明白了明白了啦，切磋是吧》〖》〖》〖》〖，，我答应就是了。” 那么，自己也应该调整调整状态了。 露米娅深深的呼吸一大口空气。 然后她向上伸出双手，用力后仰，拉扯着全身关节，骨骼便传出清脆的声音，自己也随之发出低沉的呻吟着。 “嗯哼~~~~！” 许久没动的身体初步的活络开来，露米娅感受着全身的状态，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 “我也确实很久没打架了。” 然后她自然而然的放下了双手。 却慢慢挺直了脊梁，站的标枪般笔直。 当她再睁开眼睛，露出的是众人从未见过，肃杀而冷漠的表情。 她整个人的氛围随之一变，就有一股气势倾碾而出，仿佛要将眼前的两人吞噬。 “来吧。” 神乐和黄泉心中一惊，觉得面对感觉好像有座大山横亘眼前，透着无穷魄力。 这样的露米娅显得非常强势，展现出三人从未见过的一面，透着强大，坚韧，危险的感觉。 这是和一直以来都很温和亲近的她相悖的映像。 旁观的李念暗自头，这气势在他看来也是很不错的，知道露米娅已经迅速的把状态调整了过来。 神乐变得相当紧张，她现在才终于意识到，李念之前的话是在什么东西。 黄泉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线。已经大概猜到了李念的意图。 但是，不管怎样，都没有在这里退缩的道理。 “神乐！” 黄泉怒喝一声，便大步踏前，跨过大段距离，当头劈下竹刀。 神乐也应声而动，俯身弹出，竹刀横挥，直取露米娅下段。 露米娅恍若未觉，不做反应，双手自然垂落着。 在竹刀即将命中的前一刻，突然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神乐和黄泉感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竹刀几乎要被振的脱手飞出。 李念看的清清楚楚，下意识的一眯眼睛。 不知何时，露米娅的脚下，已经悄无声息的蔓延出一片“黑暗”。 如同泥沼，恍若实质。 确实刚刚就是那“黑暗”突然暴起，化作有形之物，毒蛇一般弹射，鞭子似得抽打在两柄竹刀上，力道沉重，很轻易的将其弹了回去。 李念记起那天晚上，露米娅用了同样的手段替他挡下了heartunderde的刀锋。 将“黑暗”化作实体，操纵着进行攻击和防御。这应该就是露米娅能力的本质了。 他想到一些更细节的东西。比如实际的强度、衍生的应用、具备的特性、影响的范围、限制的条件等。 要更具体的判断，需要了解更多的东西。 黄泉和神乐下意识的选择了退避，向后跳开，面露难色的看着露米娅脚下的那一片“黑暗”，也知道是那东西刚刚进行了防御反击。 她们意识到仅凭一柄竹刀和**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突破这“黑暗”的。 李念自然看出她们的想法，出声提醒了一句。 “我是叫你们全力以赴，全力以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已经不是武道切磋的层次了，你们平常怎么进行退治的？常用的术式和加护呢？” 人类与妖怪有先天性的巨大差距，将之弥补的就是名为术式的工具，但一旦展开到那种层次，就意味着战斗的强度会直接提升数个等级。 神乐和黄泉理所当然的感到犹豫。 “要做到那种程度吗？” “会把房子拆掉的……” 露米娅笑了笑。 “可是不认真的话，是打不过我的哦。” 着她发起了进攻。 什么征兆都没有，“黑暗”突然化作两条锁链，尖啸着冲出，划破空气，速度快如闪电。 神乐和黄泉来不及多想，立刻向一边跳开。 “轰！” 下一刻她们原先站立的地板被砸碎，黑色的锁链插入进去，去势不减，一直深入，看样子像是深深扎入了底下的泥土里面。 李念平静的道。 “我会负责修理的。” 于是两女终于下定决心了。 不约而同的快速默念着什么，伸手在竹刀刀刃上迅速划过，淡淡的灵光笼罩了竹刀——她们在竹刀上加持了术式。 李念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自己施加这种术式，从成型到作用可谓相当迅速，是已经修改成非常简洁的结构，因此稍微感觉有些意外。 那边神乐和黄泉完成了对竹刀的强化，然后动了，猛地一踏地板，身子弹射而出，爆发出速度。 这已经明显超越了普通人类身体的极限，她们用灵力强化了体能。 几乎眨眼间就来到了露米娅面前，从左右两边猛地挥下加持过术式的竹刀，挥刀的速度比刚才至少快上两倍！ 这才是人类退治妖怪之时正确的战斗形态。 能迅速的完成术式加持，并能在全方位的提升之后仍旧把控驾驭住自己的力量，进行战斗，这是修行者登堂入室的标志，在那以前的都是新手，考虑到年纪，做到这一步的黄泉和神乐的才能已经足够优秀。 李念默不作声挥挥手，调动周围的灵力布置了一层笼罩整个道场的结界。 不出意外，下一刻传开了沉重的轰鸣声，是两颗獠牙般伸展出来的“黑暗”保护了露米娅，架住竹刀的声音。 战斗才刚刚开始。 但是…… 李念知道这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他看着露米娅脚下的“黑暗”，看着那些蠢蠢欲动却未动的部分。 毕竟结束与否，不过是取决与露米娅打算给黄泉留几分面子。 52.差距之下，简单的结束 手上传来强烈的反震，让黄泉和神乐感觉虎口生疼。 以为加持了术式之后，竹刀至少能有破开“黑暗”的能力，但事实是眼前的“黑暗”仍旧纹丝不动。 这个现象使得她们心下顿时一沉，下意识猛地跳开，再次拉开距离。 露米娅没有追击。 她身前两道漆黑獠牙缓缓融化，两条做出攻击之后插入地下的黑色锁链也开始慢慢回缩，最后全部回到她脚下的“黑暗”之中，融入进去，不见踪影，黑暗的泥沼也恢复成一潭死水般的样子。 她默默的站着，默默的看着，显得平静而富有余裕，黄泉和神乐却丝毫不敢松懈，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她们没想这变幻灵敏的“黑暗”居然也有坚韧如钢的特性，斩击已经是她们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如果这都无法破坏“黑暗”，甚至连撼动都做不到，那也就意味着她们根本无法破开露米娅的防御。 攻击无法取得效果。在战斗中意味着什么，她们很明白…… 他们才刚开始全力以赴，进行的不过是第一次交手，这时已经在最朴实的地方看见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黄泉暗自咬牙。 “如果有一把灵刀在手上……” 不是竹刀而是一把灵刀的话，也许就能切开了。 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李念只丢了竹刀过来，随随便便的就喊他们上来和露米娅打。 她们现在必须确认一下之后该怎么行动。 “怎么办？” 神乐问黄泉。 黄泉回答。 “没机会就找机会。” 着，黄泉再次冲了出去。 神乐便也毫不犹豫的跟上。 她们接近，然后挥刀。 这和刚刚是一样的，但是这次，比之前还要再快上一丝。 不过还不够，轨迹还是那么明显，黑暗便仿佛有所感应般瞬间从泥沼中冲出，再次完成格挡。 『¤『¤『¤『¤， 但这次，在接下来的攻击上两人是没有丝毫迟疑的，一刀被格全在预料。不约而同的迅速抽刀便往空隙里再刺。 两道黑色獠牙于是再做变化，一下从坚硬的柱体化作柔软的鞭子，仿若活物般抽动，及时而有力的将竹刀抽开。 神乐和黄泉二击被格，竹刀弹开，又立刻被她们扯回，挥出第三击，这一次并没有刻意的往空隙上斩切，而是径直砍在黑色鞭子上。 一击之中并没有灌注全部的力量，也没有刻意下压，这一刀理所当然的被弹起，便成为之后的斩击的基调，跟着就有第四击，然后是五击六击，利用着反弹的力量扬起刀扯回刀，然后挥下刀刺出刀，如是反复，便有了狂风暴雨般的击打频率。 这是速攻。 她们一刀接着一刀的斩切突刺，同时也在变化身位，移动步伐，调整姿势，做到动作与动作之间尽可能的流畅衔接的同时，两个人也在变化着方位，角度，以不同的方式，在进行多变的攻击。 和以往纯粹武道的切磋有所不同，她们开启了加护，有灵力的强化法加持在身体上，获得了全方位的提升，反应更迅速，力量更强大，速度更快疾，所以她们挥刀也更快，更准，更狠辣。 她们是想通过高频率的攻击来打破一个缺口，找到一个机会，想逼迫露米娅到反应不及隔挡不住的地步，或是等到某次的斩击使得“黑暗”无法承受，将其被切断或击开。 那样便能成为机会，只要能抓住露米娅一个破绽，两人就能以之为起打开突破口——她们是这么想的。 可露米娅一直没有露出破绽。 即使面对着两个人，两个方向，面对着快速而密集，甚至互相援护照应的斩击突刺，她都很及时的反应，轻快的格挡，一直很稳定而游刃有余的将所有的攻击以“黑暗”的弹回。 她本人不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即使两人的竹刀一度有劈到眼前一寸的时候，她也不动摇分毫。 如同君临的女王，脚下黑暗中延伸出的两条黑色鞭子就是她忠实的左右护卫，而她深信不疑他们会将自己完美保护。 又像漠然的看客，“黑暗”为她画出风雨中屹立的楼阁，她在楼阁深处看外面的狂风暴雨，却不被打湿吹乱半衣裳。 但“黑暗”是没有自我意识的，“黑暗”是按照她的指示在行动。 宵暗的妖怪以“黑暗”为食，“黑暗”便也成为她的血肉，正如人的大脑向手脚下指令做出动作，进行攻击和防御，她也像控制自己的手脚一般控制着黑暗，让它变化，伸长，移动。 她操纵着护卫，她修建了楼阁，她终究是自己保护着自己，黑暗之鞭每一次击打都是她意念的延伸。 一直找不到机会，黄泉开始变得有些焦急。 如果这样都无法找到破绽，那么她们就不可能有战胜露米娅的可能。 于是她越挥刀越快，不计体力的迅速消耗，也越挥刀越显得一往无前，开始不留余力，在逐渐地舍弃防御的需求。 为了配合，神乐也不得不跟上她的节奏。 但很快，神乐就跟不上了。 她本来就还，体力不够，这样消耗不起，挥刀的气力在减，她开始与黄泉脱节。 如果之前她们还维持着漂亮的连协攻击，那么从这里开始，就已经逐渐的崩坏。 露米娅当然察觉到了这，她看着眼前两人，看到她们身前露出来巨大空门，皱起了眉头。 虽然李念要她击败神乐和黄泉，她其实没有那种攻击的意向，即使一开始有一次出手，性质上不过是类似提醒，现在面对黄泉和神乐的快攻，她就一直维持地着被动防御的姿态。招架的滴水不漏，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攻击的余力。 但她也明白一直维持着防御是一种过度的消极，也是一种不尊敬，所以并不打算一直做个沙包防御下去。 现在的的状况有问题，黄泉和神乐做了错误的举动，已经有些心急。 她们大概也意识到了，她们打不过自己。 那么，也是时候结束了。 于是露米娅做出了决定，终于一改被动防御的姿态，发起了攻击。 她脚下的黑暗突然做出了第三道分支的延伸，一边伸长一边划着诡异的弧线横扫而出。 她的攻击是突然的，因为她动用了黑暗中一直没动用的部分，展现出她之前并没有展现的，对更多“黑暗”的操纵力。 ““……！”” 那突然的攻击又非常的极速，非常的快，快到神乐和黄泉根本无法反应。 她们也无力反应，当她们选择不留余力的攻击，就已经承受不起第三道黑暗之鞭出现的可能。 “咚！” 两人甚至来不及招架，就被击中，扫飞出去。 冲击让她们几乎窒息，但还没落地，她们眼角的余光就各自扫到一道黑色鞭子向自己紧跟着抽了过来。 她们只来得及在空中勉强架起竹刀，挡了一下，却无处借力，被直接拍向下面，轰的砸碎了地板，陷入进去。 两道“黑暗”鞭子般抽击一次，又突然一改方向，在空中一折，追击着直插而下，快若惊雷。 这一次，神乐和黄泉再没有反应过来的能力。 两道黑色鞭子的尖端各自插入黄泉和神乐脖子旁边的土地。 李念头。 “胜负已分” 53.无法战胜，就不该去战 旁观的李念下了结论，这场战斗也就结束。 露米娅轻轻头，心念一动，所有的“黑暗”便猛地缩回她的身体，带起的风吹起了衣角，却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咳咳……咳咳咳咳” 神乐艰难的从坑里爬出来，撑着地板大声咳嗽，显得很痛苦。 黄泉更干脆一些，都不爬出来了，干脆就在下面躺成大字休息，懒得动弹。 她们的身体又累又疼。 露米娅看到她们这狼狈的样子，以及眼前这地板破开灰尘四散弥漫的道场，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做的有些过火了。” “不。”李念走到她身边，道：“已经足够注意分寸。不管怎样，辛苦你了。” “也没啥。” 露米娅耸耸肩，显得不以为意，这胜利并没有带给她多少快意，不是什么值得夸耀自豪的事情。 李念看她那样子，确实别伤到，汗水都不见一滴流出来，她也不像有消耗什么体力，估计露米娅根本就没有用上什么实力。 也是在预料之内。 看向神乐和黄泉那边。 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明显的事情。 新人的驱魔师再怎么天才，积累也不够，不可能和活了数百年的大妖怪比较。 先不战斗经验这类比较缥缈虚无的东西，最基本的规格就有差异。 神乐和黄泉的每一次挥刀，大概露米娅都看见，并且看清楚了，那就没有挡不住的道理。 她们甚至无法破防，连撼动那黑暗都做不到。 但露米娅的“黑暗”其实并不是那么坚韧，至少在李念看来不是。 并非因为权能在手便无物不斩，而是那“黑暗”确实并不足以在他们所属的层次中被称为坚韧的事物，多算是柔韧而已。 若是同样一把竹刀，让李念来挥舞，别露米娅8888，还没认真起来操纵的“黑暗”，便是她真的认真调度，全力以赴，也定然无法挡的那么轻快。 但李念是李念，黄泉和神乐的挥刀当然不及他。 她们的挥刀还不够快，也不够强力， 所以黄泉和神乐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们也不会找到机会。 她们根本没有机会。 “像是还没热身的感觉啊。” 李念这么一，露米娅就露出为难的表情，嘀咕着。 “……也不至于。” 她在顾忌两姐妹的想法。 李念不以为意，淡淡着。 “还谦虚什么？前辈就该有前辈的样子，大妖怪不是她们能应付的对手，本来就是要告知这……若是以为所有大妖怪都像你这样好话，以后再见却提不起警惕心，那才是最糟糕的状况。”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道场中回荡的清清楚楚，黄泉和神乐自然听的和明白，趴在地上的神乐扬起头来，看着李念淡漠的表情，气喘吁吁的头。 “我……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是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得不够，觉得自己还太弱，心里很坦率的觉得露米娅果然很强， 黄泉突然猛地弹身跳起，一下子就从坑里跃出，稳当落地。 她也浑身是汗，呼吸凌乱，状态也不好，这时她看着李念，却皱着眉头，带着愠色道。 “如果是拿着灵刀……” 她了一半，却突然不了。 李念看着黄泉，脸上多了几分戏谑。 “怎么了？求胜心切啊？” 确实这时候再做出这种辞，自然带着酸味，显得输不起。 黄泉烦躁的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深呼吸，让心里平静了一些，然后也坦率的承认了。 “……确实，换不换灵刀我都打不过露米娅姐。” 仔细回想一下，她也知道露米娅没尽全力，有所留手，被那样打败，根本没什么好的。 李念向她伸手。 “竹刀拿来。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打不过。” 黄泉便把竹刀丢了过来，看他能什么。 李念接过，握在手上，掂量两下，就斜眼看向露米娅，突然道。 “露米娅，做好防御准备，我要攻击了。” “啥？” 露米娅一时愣住，就看见李念已经把竹刀扬起，引刀摆过了肩膀，明显做出要挥舞下来的起手，顿时惊呼起来。 “咦？等……！” 但李念不等她，下一刻直接挥下竹刀。 摆明的挥刀轨迹，露米娅瞬间就判断清楚，下意识的就唤出黑暗，汹涌而出的往那轨迹上面凝聚阻挡，瞬间化作一层厚实的盾牌，同时露米娅也抬起手臂，缩起身子，本体也做出防御姿态。 横向的弧光一闪而过，击打在凝聚的黑暗上， “咚”的一声闷响。 咯吱的摩擦地板的声音，露米娅整个人向反方向硬生生的平移了将近一米。 神乐“哦”的张大嘴。 “好厉害……” 黄泉也看的一挑眉毛。 李念随手挥了一刀，便取的黄泉和神乐一直没能取得的成效。 他放下竹刀，指着露米娅道。 “至少要有这个力量。” 露米娅揉捏酸痛的手臂，苦笑着道。 “突然的就砍过来啊……” 她旁边凝聚的黑暗之盾显而易见的向里变形，一开始就被打的凹陷下去，确实没能抵挡全部的力量，最后还是得用手臂去承受剩下的相当一部分冲击，因此才被打的本体移位。 “也就做个示范，别介意，只是告诉她们这才是行之有效的攻击。” 完，李念伸手在竹刀上抚下，解开了加持的术式，下一瞬间，竹刀就哗啦啦的散架，掉落在地上。 大部分冲击都是兵器吸收的，竹刀的材质即使加持了术式，也经不起这么过分的折腾。 露米娅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见李念明显不打算砍下第二刀，也就将黑暗收回身体里面。 对于李念这所谓的明，黄泉不屑的撇了撇嘴。 “是是，知道你最厉害，可你刻意显摆什么啊？知道我们做不到，这不是没参考价值吗？” “你要什么参考价值？我是在告诉你，做不到这种程度就不要想着战胜一个大妖怪。” “无法战胜就不打吗？” “无法战胜为什么要打？” “难道干站着等着被杀死？” “还可以逃跑和求援吧。” “……” 黄泉很显然不认同这种法，倔强的盯着李念看，似乎想叫眼神叫他收回这句话。 李念好笑般的摇摇头。 “多大的人了，这种道理不需要多吧？” 神乐担忧的看着黄泉。 “黄泉姐。” 她觉得李念的对。 即使显得懦弱，李念的也是无法反驳的正论，以弱战强不等于以卵击石，看不见胜算的战斗并没有意义。 这是常识，也是她们的长辈已经告诫过她们的道理。 黄泉意识到自己这样只是在斗气而已，显得很蠢很幼稚，便放弃了坚持，闭上眼睛，捂着额头疲惫的道。 “你的对，打不过就得跑。” 黄泉内心里一直有好强的一面，李念知道她这时受了些打击，出言提醒。 “不要和露米娅比较，那没有意义。” 露米娅也安慰她。 “谏山姐请不要灰心，你们刚刚已经做的很好，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真的挺强哦……” “是啊，露米娅姐真的很强呢……确实没什么的，我和神乐得再努力才行……啊啊啊，真是，弄得真不愉快” 黄泉突然自暴自弃的大叫，然后气冲冲的走到李念面前，一锤他的肩膀。 “弄得这么不愉快都是你的错！” “……” 李念知道，这个叫仇恨转移法。 “所以你要要在早餐上补偿我们！听到了没！” “……你什么都好。” “哼，知道就好，快负起责任来把房子修好然后去弄吃的……我就先去洗澡了！” 完，就气鼓鼓的从他身边走过，出了道场。 神乐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要追上去。 “等等黄泉姐……李先生？” “确实没有没有其他安排了，你都弄成这幅样子，快也去洗澡更衣吧，今早的修行到此结束。” “是，多谢两位指教。” 她向两人鞠躬之后，才追着黄泉离开了。 她们走了，露米娅看向李念。 “李先生……弄成这样真的好吗？” “我是想着让你以后也来协助一下她们修行的指导，所以才叫你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让她们多见识总是好的，已经不是需要手把手扶持着的孩子了，很多道理需要他们自己去想。” 李念一合手掌结印，开始展开术式，进行道场的修复工作。 只是进行对死物的状态回溯而已，那些破碎四散的木块被牵引这回到原来的位置，互相拼接粘连，分分钟就已经完成了修复，让道场的地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李念解开术式，放下双手。 “我们走吧。” 54.来访者 虽然黄泉说叫李念在早餐上回报他，是想吃的好一点，李念也答应了，但要说今天他做的早餐准备的多华丽，多有变化，也不至于。 因为饺子还有剩下很多，依旧用它准备了主食，心血来潮的做了点韭菜肉馅的春卷，和饺子一并下了油锅炸出来，之后还惯例的弄了酱料，煎了几个荷包蛋，切了些蔬菜沙拉，并准备了蘑菇炖出来的清汤，然后用小碗装了一些现成的腌菜，就算做好了今天的早餐。 这么些天里，因为指导黄泉他们修行，顺带的准备早餐也就成了李念的习惯，几天里换着口味，其实也再没有更多的花样了。 中式早餐确实有很多样式，但那是对整个中国来说的，其间有地域上差别习俗，在个人的习惯的角度来说更没有那么多变，对李念而言，他自己早餐也就这么些选择支，根据心情在期间来来回回的变化而已。 准确的讲，他以前的生活中，平常早上大多都习惯以米粉面条煮来下肚，偶尔想换换口味吃其他的面食，也不会自己来做，包子馒头饺子春卷这类的东西哪里都有买，随便的也就找地方吃了。 虽然黄泉好像对他有奇怪的期待，但要说正菜的做法李念确实刻意的学了很多，却不至于在早餐上都各种精通……他终究不是食神，只有十几年程度单身生活的积累而已。 在做着早餐的时候，李念自己也开始考虑要不要学学日式早餐的做法，这样好像才比较符合黄泉他们的习惯。 他端出去东西，自然是迎来了黄泉一通批判，表示李念辜负了她的期待。 “为什么还是饺子啊！？” “谁叫你买了那么多，别浪费。” “那么说好的发光料理呢？这不是看起来超朴素的嘛？” “我不记得有跟你说好那种事情。” “但你说过要补偿我吧？这就是你的补偿啊？好没诚意。” “那你别吃。” “虽然你的补偿很没诚意，不过本大小姐那么宽宏大量的人，当然可以原谅你。” 黄泉夹了几个春卷和煎饺咬过之后，明显还是感觉很满意的，说着“勉强算是不错吧”，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塞着东西。 本来还想着她是不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还在郁郁寡欢着，但看那样子，眼睛都快笑的眯起来了，哪里看得见半点阴霾。 李念斜视看着她幸福过头的表情，像是已经把刚才的不快丢到了九霄云外，目测心态是应该已经调整了过来没错。 可不要是调整过头了，扭头就把教训忘得精光了便好。 他轻声叹息，却不想再做提醒，然后默默的伸出筷子夹向盘子里最后一块春卷——他还一个都没吃呢。 旁边唰的递出来一双筷子，先一步把春卷夹走。 “介系哦滴！” “……” 李念额头跳着青筋的投去目光的时候，黄泉正慌忙把春卷塞进本就鼓起的嘴巴里。 好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她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朝李念做出了胜利的手势。 “信不信我撬开你嘴巴抢出来？” 李念冷冷的说道，真的作势伸出筷子。 “……！” 黄泉顿时吓了一跳，以为他是认真的，慌忙后仰逃开身子，一边想吞下满嘴的食物。 “噗咳……！” 吞的太急，结果自然被呛到，一下子都顾不得李念了，瞪大了眼睛用力拍着胸口，胡乱的向旁边伸手索取。 “黄泉姐！” 神乐赶忙为她端起装了清汤的小碗，黄泉抢下来灌了一大口，才勉强的把食物全部扫近胃里，化解了被呛死的危机，仍然不停大口的咳嗽。 “咳咳咳……！” 她对李念怒目而视。 “蠢货。” 李念本来就是吓她一下，自然不是认真的，这时候已经收回筷子，正襟危坐，冷眼一扫瞪过来的黄泉，作为始作俑者却没有半点内疚，觉得她这叫自作自受，对此可谓毫无怜悯之心。 “你们两个啊。” 露米娅抚摸着黄泉的后背为她缓气，无奈的看着李念。 “看我干嘛，她这是活该，这就是反面教材，都吃慢点。” 李念喝了一口清汤，夹起个饺子沾了点酱料塞进嘴里。 黄泉缓过气来，朝李念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却转向露米娅，说起其他的话题。 “露米娅小姐既然回来了，那么这两天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突然被问起这样的事情，露米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打算啊。” “那就好，你看，这几天我们不是都放假吗，我和神乐也就空闲下来了，还有那边那个家伙也是……所以我们都有时间哦。” “别扯上我，你们想去哪自己去。” 李念一听，就知道她们言下之意是想邀请露米娅同行去哪里玩耍，当即就把自己撇清在外，顺带就给出了露米娅的外出权限。 “你这人啊……” “想带着她去哪里倒是无所谓，不过还是要注意她身份，引起什么问题会很麻烦……嘛，姑且先问问你们想去哪。” “……那我和神乐倒是还没想好，神乐？” “就算黄泉姐你问我……”神乐扭头看向露米娅：“要看露米娅小姐想去哪吧？” “唉？等等，你们对话的节奏太快啦。”他们说着说着就像是已经敲定了要带她出去，露米娅苦笑着摆摆手，却不怎么愿意：“要去哪儿游玩吗？那样的话还是不要带我的比较好，李先生也说了，我毕竟是个妖怪，被察觉到会很麻烦，不适合在你们这边游荡。” “我说过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你本来回来就是想看看黄泉神乐不是吗？那你们就一起出去玩玩也无妨，人类的花花世界还是挺好玩的，你可以见识见识，反正也不是三观简单就会被洗刷的人了吧？” 李念一直觉得这家伙应该出去走走，言语间便毁了她借口，要推动着她作出决定，一边向黄泉瞥去视线。 她当即会意，立刻就亲热的抱住露米娅的胳膊，摇晃着撒娇：“是啊是啊，就和我们一起去嘛~~” “……” 虽然是自己叫她给出点协助，但也没想过会用这招，怎么说呢，稍微感觉有些恶心。 正面吃中这招的露米娅也浑身僵硬，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呃，这个……可是李先生……” “我不去哦，这明显是女生的小团体吧，加入进去也太不识趣了。” 李念断然摇头。 黄泉对他摆摆手指，趾高气扬的说道。 “你要是非要进来，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那我更不想进了。” “黄泉姐！” 神乐嗔怪的看了黄泉一眼，对李念低下头去，诚恳的说道。 “我和黄泉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承蒙关照，无以为报，所以也想在周末的时间招待招待李先生你，若是能一起同行的话，自然再好不过。” “就算神乐你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邀请啊……” 是李念自己不想去的，他真不觉得自己和女子高中生的电波能对上，认为自己的在场对双方都是尴尬的事情……重点在于他想回去补觉。 就在这时，谏山家的门铃响了。 所有人都一愣。 “我去开门。” 神乐从餐桌边站起身来，转身跑去玄关。 然后李念和露米娅看向黄泉。 黄泉耸耸肩。 “是推销的也说不定啦。” 很快，神乐就打转回来，表情有些疑惑。 她对李念说道。 “李先生，是隔壁司波家的兄妹，说是来找你的。” 55.司波兄妹所传达的东西 “司波兄妹？来找我的？” “是的，他们在门外等你。” 李念疑惑的一挑眉毛，于是放下筷子。 “那我稍微出去一下。” 他站起身来，去往玄关。 神乐跟在他身后走去。 “司波兄妹？很久没打招呼了，我也去看看。” 黄泉放下筷子，也好奇的追了出去。 四人一下子走了三个，留下露米娅，无奈的摇摇头。 “司波……是那两人啊……” 她并不怎么想多事，具体来说是不太愿意和司波兄妹打照面。 对方对自己的感觉并不好，有人类对妖怪的敌意与成见，她对此很明白。 她待在餐厅里，继续悠闲的吃着自己的早餐，哪儿也不去。 …… …… 从走廊缓步过去，远远看到门外站着的司波兄妹。 假日里自然没有着装校服的必要，两人都是一身便装。 长兄达也是t恤长裤的搭配，身姿挺拔笔直，气质凛然。 他身后的妹妹深雪则是一身雪白颜色的长身连衣裙，脚上蹬着凉鞋，未施脂粉的素颜清丽如花，如同静静盛开的雪莲一般美丽。 他们见李念从里间走来来，也就露出笑容。 李念微微眯起眼睛。 特意找过来，就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看到那笑容的瞬间更加确定了这点。 走近几步，已经恢复成平常脸色，出声招呼。 “哟，两位。” “贵安，李先生。” 深雪朝他鞠躬低头，是以晚辈身份行礼。 达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早上好，李君，果然在这里啊。” 听起来像是已经去过他家找他，没见到人便特意过来这边来了。 这点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这些天李念早晨都是在谏山家进行的晨练，也是一同出门登校，有心留意便能猜到他会在谏山家这里。 “哦哦！深雪桑！达也桑！” 这时黄泉蹬蹬蹬从李念身后跑来，看到真是隔壁的司波兄妹，也就笑着向两位邻居挥手打招呼。 “早上好！一如既往兄妹是成双成对啊，哇，不管看多少次都是帅哥美女的搭配哦，大清早的饱眼福啦~~” “和兄长大人成、成双成对！唉嘿嘿嘿~~没有那种事情啦谏山小姐。” 妹妹的深雪莫名其妙的就变得飘飘然起来，捂着脸颊露出害羞而幸福的表情……一如既往是个思考回路叫人弄不明白的妹子。 哥哥达也倒是很正常的向黄泉道着早安。 “早上好，谏山小姐……哦，对了，现在应该喊前辈了才对。” “恩？啊……对了，开学典礼的时候有看到深雪桑上台发言来着，真厉害啊，哥哥也考上总武高了吗？” “是的。” 神乐也很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位也是在总武高就读啊……不过原来是今年才作为一年级生考上的吗？还以为至少和黄泉姐同届呢。” “是啊是啊，要说这个才更奇怪啊……” 黄泉深以未然。 确实这两人表现的比较成熟稳重，李念开学典礼上见到的时候，也对这两人只是新入学的高一生感到诧异。 黄泉笑着说道。 “不管怎样前辈就免了吧，听着怪别扭的，和以前一样叫我就行了……是来找李念的？” “恩，因为去了李先生那儿敲门的时候并没人回应，就想着会不会在谏山小姐你这里，便冒昧打扰了，像是没选好时机？” 李念耸耸肩：“确实是吧，用餐途中哦。” “那可真是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黄泉摆摆手，示意自己等人完全不介意。 李念看着眼前两人，便问及正事。 “于是，特意找上门来，指明要见我的理由是？” 达也微微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啊，确实稍微有些事情。” 深雪也陡然正色，看了黄泉他们一眼，然后礼貌的对李念说道。 “不好意思，能请李先生你借一步说话吗？” 言下之意，是不希望黄泉两人在场的。 姐妹两面面相觑。 司波兄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她们感觉有些怪异——不如说从这两人特意来到谏山家，要找李念这件事情本身，就显得别有意味。 她们感到有些奇怪。 李念皱起眉头。 黄泉和神乐似乎并不知道司波兄妹的身份，他们明显有在刻意隐藏自身，并没有向邻居暴露过，李念也不是多嘴的人，既然他们有心遮掩，他也就不拆穿，从来没有和黄泉神乐他们提起过这两人的特殊之处。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特意找上自己，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闲事，那么，会有要屏退外人的想法，李念也表示理解。 于是李念便向黄泉和神乐说道。 “就是这样哦，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深雪抱着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了，谏山小姐，土御门小姐。” “啊哈哈哈哈，本来就是特意来找李念的对吧？那你们聊，你们聊，这家伙就丢给你们了。” “我们就不打扰了，黄泉姐，我们回去吧。” 神乐和黄泉也就点点头，转身回房里去了。 她们应该是有所察觉的，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大概正满腹狐疑，但确实走远了，并没有想要刻意偷听的样子。 李念瞥向身后，感知里确认对话他们的位置已经不会听到这边的对话，也就收回视线看着眼前两人。 现在外人走了，在场的双方都算是彼此间知根知底，少了层客套，李念的脸上却多了一分冷漠。 “于是，什么事情要这么郑重其事的？” 达也摇摇头。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李先生你今天有时间吗？” “……哦？” 李念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玩味。 他并不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你们想做啥？” 兄妹两对视一眼，然后深雪上前，低垂下眉毛，两手摆在身前，弯下腰来，恭谨而诚恳的说道。 “家母想见您一面。” 李念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李念并不是很懂这边的格局究竟怎样，也没怎么刻意了解过，但他早就觉得眼前这两人家世非凡，很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毕竟他们当初刻意调查自己，武神的身份先不说，就连和岳先生之间的关系都查了出来，那似乎不是轻易能查到的部分，这是黄泉所属的对策室都不知道的，就猜想这两人背后应该很有些势力。 现在他们的家长说要见自己。 这可就显得有些意味深刻了。 他一时沉默，深雪便依旧低着头，继续说道。 “我们今天是来邀请李先生你的，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移驾本家做客，我们必然会好生招待，让您满意。” 听起来像是在释放善意，言语间也没有摆什么架子，不知道是背后家族的意思，还是司波深雪本人的谦虚。 李念笑了笑。 “我搬来这么久，之前倒是没见来找我？” 达也摇摇头。 “我们也是昨天才接到的消息，姨妈以前大概是考虑到阁下在忙吸血鬼的事情，没有空闲吧。” “原来你们知道春假的事情啊？” “退治了怪异杀手的事迹实在容不得别人忽视呢，不刻意了解也会知道，阁下不愧武神之名。” 李念觉得，也许是退治了heartunderde带来名声上的加成比想象中更大，促使了他们的家长做了决定。 不管如何，现在是来邀请他过去是吧。 李念想了两秒钟，然后说道。 “抱歉，我没空。” 深雪惊讶的抬起头来，没有想到李念会拒绝。 达也也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他皱起眉头。 “敢问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呢？” 因为这个一听就好麻烦啊——之类的当然不会说出来。 李念指了指身后。 “因为今天答应了要和她们出去。” 牵扯到她们两人，就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深雪不知是不是推脱，显得有些茫然。 达也却不怎么相信，看着李念。 “那么明天呢？” “明天也没空哦。” 这个倒是真的，因为周末有要去的地方。 这却被兄妹二人误解，明却了李念推脱的意思——得出的结论倒是没错。 “这样啊……” 兄妹两也不会不识趣到当场指出。 达也若有所指的说道。 “明白了，我们会好好的转达给姨妈的。” “不好意思啦。” 于是兄妹二人不再争取，告辞之后，转身要离去。 李念也就打算关门回屋。 “对了。” 达也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回过头来。 “还有什么事吗？” “听说阁下和清秋院家的媛巫女发生过冲突……不知是不是真的。” 那件事情传出去了吗？ 李念一皱眉头，回答。 “有些误会而已。” “误会吗……不管怎样，还是请李先生小心一些吧，因为我听说，那位大人可是相当护短的人……” “那位？” 李念歪头，不知道司波达也是指什么。 司波达也却没做解释，觉得说明到这就足够似得，回身，和妹妹离开了。 “……” 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大人物会来找麻烦。 不过管他呢，谁来砍谁。 李念转身回屋。 56.到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到底和李念在说什么啊？我超好奇的！” “别人的悄悄话就别好奇啦黄泉姐。￡∝頂點小說，” “因为啊！怎么看都很奇怪嘛！那对司波兄妹特意来找上李念这人，还要我们退避什么的，不觉得很有深意吗？” “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不管怎样都和我们无关哦，说要找李先生借一步说话，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吧。” “啊啊啊啊……所以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嘛！” “我怎么知道……” “不行，我得去偷听。” “咦？黄泉姐，等……” ——“偷听什么？” 李念这时从拐角走出来，投来冷厉的视线。 两人顿时吓了一跳。 “噫！好快！” “回、回来啦，李先生。” “也就说了几句话，以为能用多久？” 李念走到餐桌边上。 偷听之前就被发现，黄泉有些尴尬，但李念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她眼珠滴溜溜一转，也就干脆直接问及他们谈话的内容。 “于是？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又来又来了，不就是什么都不想说嘛。” “知道就别问。” “切，神神叨叨的，弄得像有啥不可告人的交易一样？不说算了，本大小姐还不稀罕。” 然后她盯着李念看。 李念才不管她，坐下来拿起筷子，要继续吃他的早餐。 他不想说的事情你怎么问都是没用的，一如既往不打算解释，看他也没用。 黄泉哼了一声，嘟囔着。 “……反正不说我也猜得到一些，早就看出来那一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要说谏山家和司波家互为邻里，之间就有什么很多接触，其实也不然，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也没有很多互相往来，她们只是从偶尔的见面中感觉这两兄妹有些特殊而已。 本来还觉得他们可能不过是家室特殊一点，不至于猜到对方也是业内人士。 但今天这两人特意找上李念，还要说非得把黄泉两人屏退在外的话题，怎么都看都像是冲着李念武神的身份来的关系者。由不得她们不往那个方向上想。 李念拿着筷子的手上一顿，瞥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 “智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低嘛。” “……想象中我有多笨啊你丫！？” “比露米娅笨一点吧。” “……为什么感觉微妙的有说服力？” “喂喂，那边两个？”莫名躺枪的露米娅不满的敲了敲碗“说谁笨呢。” 李念不解释，咬了一口煎蛋。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默认了黄泉的说法。 司波兄妹的身份是有特殊性的。 一直不说，是因为那两兄妹似乎并不想暴露，也是因为黄泉没问，可现在黄泉她们自己看出来些门道了，李念也没有非得帮那两人保守秘密的义务。 黄泉和神乐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惊讶。 神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一对兄妹真不是一般人吗？” 李念夹起一颗饺子到嘴里嚼着，含混的说道。 “也许吧。” “小神乐。”黄泉说道：“肯定是业界内的人没错了。” 然后她又问李念。 “具体是什么身份啊？” “不知道。” “什么嘛？现在还不肯说清楚？” “我是真不知道，先暴露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这边。不知为什么想着要调查我，武神的身份也就被发现……应该是背后很有势力的人吧…今天过来，说是他们家长要来邀请我去他们本家。” “本家……” 神乐重复念着这个词汇。 对于她们来说，很能理解这个词所象征的意义。 黄泉露出深思的表情。 “原来真的是什么家族的成员吗……” 话都说明白了，李念当然也就不打算遮掩了，确实他也有些好奇的地方，需要黄泉和神乐来做解答，于是他随口问道。 “司波这个姓氏，你们有听过？” 不需要他说，两姐妹确定了司波兄妹是什么家族成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对应着司波这个姓氏开始在脑海寻找相对应的信息，但她们一时并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家族。 神乐摇摇头。 “我记不起来有听说过司波这个姓氏，黄泉姐呢？” “我也没听说过。”黄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并提出一个可能性：“也许是化名也说不定，毕竟人家以前就一直在隐瞒着不让我和小神乐你知道不是吗？明明应该是发现了这边的身份才对，我们外出行动可没有刻意藏着掖着什么，这样也不见来打个招呼，就是不想暴露吧。” 然后她对李念说道。 “李先生你等会去过一趟他们本家，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了，回来要告诉我和神乐哦。” 他们觉得李念已经答应了，只有露米娅疑惑的看着李念。 “李先生要去吗？” “不去啊。” 李念这么回答，神乐和黄泉皆是一愣。 神乐问道。 “不去吗？” “不去，我拒绝了。” 黄泉不解。 “为什么啊？” “不想去。怎么看都觉得动机不纯，有所图谋也说不定吧，不如不见。” “那是什么阴谋论啊……” “是经验谈，以为请我过去就是喝茶打诨？” 李念想着过去的一些见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讽的弧线。 他还记得岳先生说过的话。 他说这边格局复杂，不适宜深入，李念理解那个意思。 大人从来是很复杂的动物。 那种大家族里长辈的脑回路更是如此，世界的哪个地方都是的，是些心里想着大堆事情的人，他们不会做没意义的行动，刻意找上门来，说什么请他去做客，这套路他已经不能更熟，都猜想得到往后的流程和要说的一些话。 无非是想拉扯点关系，进一步或许会有什么要求吧，不管怎样，和那种人对话真的没意思，说着说着就成为一种周旋，各种试探，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的。 李念以前就很讨厌和那些人接触，不想去是真的，一是因为以前就被提醒过不要深入接触，二是知道肯定不会度过什么愉快的轻松的时间，不想把宝贵的周末浪费在上面。 “也对……” 黄泉和神乐露出了苦笑。 他们多少能理解李念心里的一些想法，结合自身的处境，这时也想到自己曾经碰到过的一些局面。 李念端起汤碗一口饮尽，淡说了一句：“我吃饱了”，拿来张纸巾擦嘴，然后说道。 “司波的话题就不说了，你们知道也当不知道吧，好奇心别那么旺盛。” 黄泉皱起眉头，但很快却释然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看来不想太多人知道，以前都一直在瞒着，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非得揭穿。 神乐也乖巧的点头应允。 李念站起身子。 “那，我就……” “等等啊，李先生。”他这是作势要走，神乐赶忙拉住他：“之前达也桑和深雪桑来之前谈到的……” “啊，今天我还是不去……” 虽然和司波他们解释的时候是说今天要和黄泉他们外出，但那只是借口罢了，李念本来并不打算和妹子们同行。 露米娅也摇头。 “李先生都不去的话，我也还是算了吧。” “你啊……” 她一如既往的顽固又不知变通，现在还想那这借口推脱，李念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转念一想，觉得也罢，就改变了主意，说道。 “不放心的话，我跟着算了，嘛，确实露米娅想买什么东西的话，也不好要黄泉你们来负担开销。” “早就该答应啦你，我和神乐都不介意你还扭捏。”黄泉斜视他一眼，然后笑着对露米娅说道：“李念也跟着一起，就没有意见了吧？” 露米娅无奈的看向李念，被他冷眼瞪了下，也就明白没有自己拒绝的余地，只得点头应允。 “……好吧。” 57.大妖怪与电子游戏 既然约好，等到众人都吃过早餐，稍作收拾，也就打算一起出门。 拉扯着露米娅先一步跑出去的黄泉，回过头来挥手招呼刚从走廊那边走来的李念和神乐。 “快快！” “等等、等等、谏山姐？” “才不等咧，我们先走啦！” 完就扯着露米娅跑开了。 “慢啊黄泉姐……” 神乐无奈加快了穿鞋的速度，然后跑着跟上去。 李念一皱眉头，之前的谈话里可没有确定目的地，神乐和黄泉本来倒是做好了外出的打算，却似乎还没想好去哪，可现在看黄泉那样子，似乎像是已经有决定？ 不管怎样，李念是不着急的，慢悠悠的踢着鞋帮，感觉脚下稳当了，才缓步跟出。 这时黄泉他们已经跑到不远的地方，正回过头来停住在等李念，待他走近，黄泉就指着他鼻子大喊。 “太慢了，磨磨蹭蹭的！宝贵的时间都被你浪费啦。” 完，黄泉转身，向街道那边率先迈开了脚步，众人自然跟上。 “我是不知道你在着什么急……话究竟是打算去哪？”李念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 答的真是爽朗，结果还是没决定吗…… “去哪都不知道你还走的这么嗨？是不是傻？” “不是了吗？看露米娅姐想去哪，就一起去吧。”黄泉也不停下脚步，继续走着，转头问露米娅：“所以，露米娅姐，今天的主角是你哦，行程就让给你来决定啦。”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啊……” “你还没在千叶逛过吧，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本地的一些风景名胜看看。” “比如？” “七雄神社之类……” 下意识就出一时想起来有名景，出口黄泉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声音迅速的暗淡下去。 李念诧异的看着她。 ●◎●◎●◎●◎， “你是真傻啊？” 神乐也提醒道：“那可是万里谷姐在的神社哦。” “哈哈哈……我也就随口，确实那地方不怎么合适呐。” “神社吗……” 露米娅默念着这个词汇，她并不知道万里谷佑理是谁，也不知道七雄神社的具体信息，但她也明白，天底下能容她的神社大概只有一个博丽一家。 李念叹了口气，道。 “千叶这里比较有名的景……记得除了神社就是寺庙之流吧，那些就没必要去了，对露米娅来，确实对千叶……不如对城市的文化她都不太了解，叫她自己来选也想不出什么地方该去，你们就尽尽地主之谊，带着到处玩玩就行，我们跟着你们走就好。” “可露米娅姐难得回来一次……” “什么难得，你以为这只大妖怪在我家做了多长时间的自宅警备？无业游民的就是这家伙，一年四季都在玩，假期宝贵的是你们学生党，你和神乐本来是打算周末好好玩玩的不是吗？没必要非得照顾她的想法，带着露米娅一起玩就行了。” 露米娅听不懂李念用的一些词汇，但也觉得没必要非得以自己为中心行动，嗯嗯头。 “我跟着你们走就行了，老实讲我光是四处看看都觉得挺新奇的。” 起来，露米娅唯一一次外出是李念带她去市中心的商城买衣服，途中就表现出对周围事物的旺盛好奇心，虽然并没有问什么，但表情是遮掩不住的——对她而言，外界的大部分事物都是很有意思的存在。 带她去哪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去哪都能看到新的事物。 “这样啊……那好吧，我想想。” 黄泉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想了没多久便一拍手掌，笑着做出了决定。 “有了，咱们去游戏中心吧？” 露米娅不知道是哪里，李念却能明白。 “确定去那？” “有什么问题吗？” 李念犹豫了一下。 他对那样的地方没什么好印象，但确实年轻人很喜欢那样的地方没错。 他头：“就去那吧。” “那就决定了。”黄泉伸出拳头：“gogogo！” …… …… 目的地似乎就是在这个前进的方向上，也许黄泉便是因为这提出的建议。 话虽如此，也并不急着移动去往那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四人也并没有选择乘车，而是不急不缓的走着。 “什么时候新开的宠物店吗？兔子好可爱！” “啊！那边有家和菓子屋唉！感觉肚子又饿了。” “像是有人在搞什么街边演出？我们去看看。” 一路走来，黄泉显得兴冲冲的，这边瞧瞧那边看看，那样子看起来对周围环境比露米娅还显得更感兴趣。 神乐紧跟着姐姐的行动，予以一些劝阻和压制，免得她兴奋过头，时而又随她一起发现些很感兴趣的事物，乐在其中。 露米娅好奇的打量见到的所有东西。 金发红瞳的美丽少女毕竟是很稀奇的存在，面容上自然很引人注目，露米娅成为相当显眼的人物，引来旁人频频对这个团体侧目。 只是跟在少女们身后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壮，皱着眉头，仿佛在生气的样子，眼神凶恶，着实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氛围，好奇看过来的人自然的望见他，便退避的移开视线，畏惧的绕边而走，让开道路。 李念因为没怎么睡醒而眯起眼睛，看着却像挑起了眉毛，皱着眉头在生气的样子，本就阴桀锐利的眼神自然也就更添几分煞气，确实显得有些可怕。 李念注意到了常人的反应，却懒得收敛，不予理会。 他默默的跟着三人组，时不时两句话刷刷存在感，自己显得兴致缺缺。 这个四人团体就保持这种感觉的闲逛着，走走停停的到了目的地，已经是快一个时以后的事情。 “这就是游戏中心啊……” 露米娅有些感叹。 李念也感觉稍微也有些意外。 “和想象中不一样。” 还以为是烟雾缭绕，灯光昏暗，设施陈旧，环境恶劣的地方， 但其实这里整洁明亮又宽敞，环境还可以，还看得见有很多不同种类又崭新精致的机器，似乎游戏众多。 放眼望去，到处都充满了学生年纪的年轻人。 黄泉在柜台那边换了些硬币之后，不知为何露出踌躇满志的表情，紧握住其中一个，做出握拳的动作。 “好的！惯例的要来一发！” 然后她径直走向某个区域。 露米娅和李念听到，疑惑的望向她的背影。 “谏山姐这是？” “她又发什么神经？” 神乐露出了苦笑。 “是娃娃机啦。” 完，跟着走了过去。 李念顿时了然。 露米娅一歪头。 “娃娃机？” “看了就知道了。” 李念着，在柜台也换了些硬币，带着露米娅也跟了过去。 在三人的围观下，黄泉塞入硬币，启动了娃娃机，表情慎重的开始操纵摇杆，控制这机械爪移动，于时间限制之前，在某个地方停下。 李念一看机械爪的正下方，是个眼神凶恶的熊猫玩偶。 女孩子喜欢可爱的玩偶这李念还是懂得，不过眼下这个算得上可爱吗？他有无法理解。 黄泉按下按钮，专注的注视着机械爪的下降，到底部的时候，爪子以一个相当漂亮的样子落到熊猫玩偶的头。 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明亮，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爪子迅速合拢，然后……以一个危险的姿势将玩偶抓住。 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不过，还是抓起来了。 “哦哦。” 李念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惊叹。 黄泉的表情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然后，颤颤巍巍的抓着熊猫玩偶，机械爪开始移动。 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力量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抓不稳当掉下去一样，即便如此也在向洞口方向移动。 李念看着也是眯起眼睛。 真有希望要一发入魂？ 他这么想着。 然后机械爪眼看着就要到达洞口正上方的时候——玩偶掉了下来。 在边缘弹起，落回一堆玩偶之中。 “……噗。” 李念和神乐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该怎么呢，恩，这是标准结局。 “喂喂？开什么玩笑？刚刚不是紧紧抓住了吗！这个爪子不是松了吧？玩我是吧，这个破爪子……” 黄泉几乎把整个脸都贴在了玻璃上，脸上满是大起大落的悲苦，表情甚是精彩。 露米娅这时已经看懂了这游戏，恍然大悟般的着头。 神乐看着满脸不甘的黄泉，提醒道。 “黄泉姐，只有一次哦。” “唔唔……” “……不会忘了两万元什么都没夹到的教训了吧？” “我、我知道了，只有一次嘛。” 李念了解到她的黑历史，于是伸手拍拍黄泉的肩膀。 “放弃吧，我是这个游戏。” 黄泉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武神抓个来看看啊！” 李念摇摇头。 “这落到底部自动回收的爪子没什么操作性的，眼力再好也没用。” “我想试试。” 这时露米娅举手，她看懂了，就表示想玩。 李念正要拿出硬币，黄泉已经投了一个，然后让开位置，让露米娅操作，并提醒道。 “用操纵杆调整位置哦。” “我懂。” 露米娅还是瞄准了黄泉之前看中的玩偶，如法炮制的让机械爪移动到上方，按下按钮之后，机械爪下降，落到玩偶头，抓住……以似乎很稳定的姿势提了起来！？ 众人愣愣的看着抓住玩偶的机械爪上提，回拉，然后在初始位置松开，玩偶掉下，落入洞口，咕噜噜从出物口落出，整个流程四平八稳毫无波澜一气呵成。 露米娅拿出落下的玩偶，挠了挠头发，有些失望的道。 “太简单了……” 然后她把玩偶递给黄泉。 “送给你。” “哦、哦，谢谢……” 黄泉的满脸懵逼的接了过去。 李念再次拍了拍她肩膀，道。 “明白了吗？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黄泉顿时满脸悲愤。 露米娅对娃娃机不满意，环顾四周，想看看有什么其他玩的，突然似乎发现了什么，手指指过去，惊讶的喊道。 “那是大个？” “大个？” 李念一愣，顺着望过去，发现露米娅是看到了一款李念入手过的格斗游戏的画面，大个指的是现在正在玩的玩家的其中一个所操纵的，浑身肌肉高大壮汉模样的角色。 李念同时注意到是战况一面倒的情况，机器的对面那边则围了一大群人。 他笑了笑。 “想玩？” “很久没打过了，有些手痒。” “想去就去呗。”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 黄泉也不想在这伤心之地久留，催促着露米娅，先一步走了过去。 他们话间，那名玩家已经被ko。 男学生抱着脑袋发出哀嚎，垂头丧气的离开座位，不想再战。 机器的对面则起了骚动。 ——“好厉害，又是一个完胜，这是第几个了？” ——“已经是第八个了，这女孩等级太高了。” ——“还有谁要上吗？” ——“打不过吧，不去。” ——“差距太大了。” 直到露米娅等人慢悠悠的走过来，都没有一个人再坐到游戏台前面。 所以走过来的露米娅在这空出来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了。 58.开场十割以示友好 “哦哦！新来的挑战者出现啦。” “金发？而且是红色的瞳孔啊？外国人？话这个也是美人啊。” “后面的几个是她朋友？两个妹子也很可爱哦。” “走，去那边看看。” 对面聚集的人一部分在往这边分流。 李念却不喜欢被人挤着挤着，一皱眉头，视线一扫过去。 于是人们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家伙。 “瞪过来了，眼神好可怕。” “是谁的男朋友？”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靠近那种人的好……” 他们止住了脚步，不再敢靠近过来。 李念对这效果很满意，收回视线。 露米娅在游戏台前坐了半天，左看右看的，不知道怎么加入游戏，问道。 “这个怎么弄啊？” 站在后面的李念丢出个硬币，准确的嵌入窄的投币口中，随即顺应重力当啷落下，完成投币。 然后他指了指游戏台右上方绿色的按钮，道。 “按下去就行。” “哦” 露米娅依言按下按钮，屏幕上就提示1p进入游戏，转入选人界面，随即对面也传来投币声，然后p也加入进来。 “开始啦开始啦，这下露米娅姐一出场，对面可要倒霉。” 黄泉颇为幸灾乐祸的着。 “露米娅桑真有这么厉害吗？” 神乐好奇的问着，她只看到黄泉和露米娅游戏过，但没怎么注意详细，自己也没和露米娅玩过。 “当然啦，超厉害的。” 黄泉对李念调教出来露米娅的游戏水平还是很清楚的。 李念斜视黄泉一眼。 “毕竟当初某人在她手下一败涂地过不是么？” 黄泉脸色一囧。 想起一度被露米娅支配的恐惧，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拳打了下李念的上臂，愤愤喊道。 “是啦是啦！是我一败涂地了行不！不会死啊？” 李念笑了笑，结实的肱二头肌被捶打一下倒是不疼不痒，然后他视线投向机器对面聚集的人群，却道。 “对面这家伙可不像你，还是有些水平的。” 他刚刚看到了一些游戏画面，下场的玩家是被摧枯拉朽的击败了，也听见对面嘈杂中泄出的一些信息，似乎已经是八连胜，大概确实是技术高超的玩家吧，能聚集起来这么一堆旁观者，也不奇怪。 话间露米娅已经完成了选人，选的是刚刚看见的壮汉角色，没有多少犹豫，应该只是心血来潮。 p却没再选与上把相同的人物，李念等人看到代表p的选人光标移动到“？”上面，毫不迟疑的确定，那是随机。 李念来了兴趣，感觉有些意思。 “哟，有傲气啊。” 这一的举动里，看得出对面似乎是很有些自信的人。 人物界面不停变化，然后停住，最终选定一个娇少女样貌的角色。 双方玩家选取了人物，于是游戏开始。 ready？ go！ p开场加速跑大跳轻拳压制。 出手快捷的特性和站防判定，对手大多会在这里选择后退格挡，那样的话，跟着落地就可以在硬直里衔接其他攻击，是老手，会在其中某个时刻突然的转换上下段轻拳攻击吧，防御不及时或者方式错误，就要被破防。或者也可以使用人物的破防招式，比如抓取之类的技能来破防，反正一旦被破防，人物出现那种僵直，之后大概就是一套熟练的b，会打掉相当多的血量吧，是常见的起手。 李念自己也很喜欢用这种套路压制，以前不知道拿相同的套路调教了露米娅多少次，开场就磨损她四分之一以上的血量。 但事到如今，他绝不会以选择这种起手来压制露米娅，因为没用。 露米娅选择了防御——然后直接按下ab两键，完成防御反击的判定。 只见画面上高大壮汉在架起双手挡住了攻击的瞬间，头上闪过一旦灵光，下一刻身子就完成前撞动作，娇少女尚在攻击硬直当中，被这一撞击飞浮空。 露米娅一挥摇杆。 在屏幕上，p人物落地之前，那壮汉就一步跨前，越过半个屏幕的距离挥出拳头，以看起来差之毫厘的距离命中，打掉一截血量的同时，产生沉重的攻击判定，使得p再次浮空。 在街机中，浮空就意味着连击的开始，这段时间里人物是毫无抵抗之力的，会成为对手的战机，露米娅没有错过一闪而逝的机会，操纵着人物迅速移动靠近，以之为起，开始连段，轻重拳脚变幻之间衔接人物的各种技能招数，不停打出娇少女人物的硬直和浮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失误和偏差，于是没有丝毫中断。 即使已经有段时间没玩，大妖怪也不会因为手生的问题而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黄泉拍手叫好，神乐惊讶的捂住嘴。 对面也传出惊讶的呼声，什么“掉血了掉血了！”“第一次看到高手被拿了先手唉！”“这个也好强。”“有的一拼的感觉唉！” 只有李念漠然看着，知道这是标准的发展。 在重力随伤害跌增而飞速增加，最终保护p人物迅速落地无法被连击之前，露米娅打掉了对手将近三分之一的血。 然后高大壮汉一击得手，却没就此退却，人物在原地停留，等待少女起身。 露米娅意图明显，要再进行压制，找出机会。 少女一起身，就立刻就轻拳挥出。 轻拳软弱无力，却是发生很快的攻击，击中就有硬直，这个距离下先手就是制胜。 露米娅这时连续后挥两次摇杆，操纵人物后跳，自然躲开，落地瞬间就下蹲重腿。 少女没能反应过来完成蹲防，被长距离的下段重攻击命中哦，惨嚎着飞出去的同时，也掉了一截血量。 露米娅没再追击，而是操纵人物开始原地集气。 连击中已经攒出一条半的能量，迅速往二条爬升。 但对方吃了一套之后，显然有些畏惧，不敢强攻过来打断她蓄气。 很快露米娅顺利的攒出了两个能量。 李念看了一眼左上方p的血条，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已经预见了结局。 二气可以做很多事情。 对面也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显得更加谨慎了，少女不停后退，根本没有要主动冲上前来的感觉，想打后手。 对手不靠近，露米娅就冲了过去，距离到了，就是一个踏步前冲挥拳。 这一击理所当然的被挡住，并因为出招陷入一个相当长时间的硬直。 这是一个反击的好时机，少女也要这么做，同样抓住了时机的防反出手，露米娅却突然使出了爆气特殊技，用了一个能量，屏幕上产生爆炸特效的同时，人物也强行取消了出招硬直，再次一拳轰出。 这一拳拥有壮汉角色特有的强判定，吃中了攻击却没有被打断，少女再次被击打的浮空。 从这一瞬间开始，胜负以分。 又是衔接起来一套无缝b，落地之前理所当然的跟上必杀，强制判定之下重力保护也没了效果，壮汉啊呀呀叫着挥出无数拳头，p所剩不多的血条迅速下降，最后壮汉一记重拳打出整个必杀技一半的伤害，这一套打出成吨输出，少女一半的血条直接打穿，完成ko。 第一局，从头到尾两次交锋，以露米娅完胜收场。 59.反手十割以示友好 露米娅轻松的拿下了第一回合。 对面的人群沸腾般骚动起来。 一直在连胜着的高手突然被半道杀了个措手不及，在前前后后不超过十三秒的时间里，被全面压制着流畅的打掉全血，碾压般的被击败了，反而重复了之前对手的命运，这是很有意思的转折吧。 黄泉笑着抬起手肘顶了李念两下，带着点嘲讽味道的说着。 “你说对面很厉害？” 李念看她不无得意的表情，好笑般哼了一声。 “但我没说过对面能赢啊。” 露米娅的反应速度该用千分秒来计算的，远远凌驾于游戏里出招的最快帧数，这个条件摆在这里，就已经不是经验可以弥补的差距，如果还深入的了解了游戏机制，货真价实的怪物自然能完美的判断出手时机与可能得到的效果，普通人类怎能抗衡，一局得胜全然在李念意料之内，输了才奇怪。 首次旁观了大妖怪游戏全过程的神乐也满是佩服的赞叹。 “露米娅小姐真是好强啊。” 露米娅听到了这句话，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笑。 “虽然打不过李先生啦。” 她说完就回过头去，因为很快第二局游戏就要开始了。 黄泉看过来。 “打不过你啊？” “那不是当然的吗？” 李念内心无波动的说着。 听起来可谓毫无谦虚之意，黄泉抽了抽鼻子表示了不屑，但是并没有出言否认李念的说法。<> 至今为止武神还从未在黄泉面前展现过败北的迹象，给人无人能敌的映像，游戏的方面的也一样，想象不到他败北的样子。 “不管如何，照着势头一鼓作气的拿下吧。” 仿佛得胜是自己，黄泉挥舞拳头得意洋洋的说着。 李念却唱起反调。 “有点难哦。” 他言语间透出的意思似乎是觉得露米娅会失败，黄泉并不在意。 “凄惨的败北过一次，确实对方也差不多该认真起来啦？” “那也是一方面。” 李念看着2p血条下方的能量条，从上局完败下来，被两次连击直接打穿ko，一次特殊技和必杀都没用过，继承下来有三格。 反过来，1p下方的能量条空空如也。 然后他说道。 “主要是这款游戏在竞技方面的平衡性确实做的一般般。” 黄泉有些不能体会李念用的一些字词。 “竞技……什么平衡性……？” “具体来说……” 李念正要讲解，就听见一阵哗然，游戏已经开始，电子屏画面上少女冲向了壮汉。 这稍微有些反常，按理说输过一场，心理上该有些畏缩，行动便应当谨慎一些，实际上少女上一局后半段的表现就是如此。<> 这时对面人群中传来些声音。 “果然要开始了吗……” “稍微有些卑鄙呢，不过如果能不失误的打出来话也很厉害。” “第二局会稳妥的拿下吧。” 嘈杂声中，少女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后，身形陡然一闪，突然就移动到壮汉身后发起了攻击。 游戏设定上少女似乎是空间系的魔法少女，会有瞬间移动的速攻招式并不奇怪。 但这逆向攻击虽然稍微有点让人错乱，起手的征兆也不明显，但也不至于叫露米娅判断错误，及时反方向的格挡，然后当然的抓住短短一瞬的时机防反。 就像什么历史的重现。 但那时候，敌人是跳起攻击的，也没有能量点在身上，是根本无计可施的状态，所以会被打的浮空。 而现在，少女的身上有能量点。 就如露米娅在第二套连击中以特殊技破掉防反一样，少女也使用了特殊技。 这游戏中存在耗费能量使用的特殊技系统，能取消自身硬直，大部分有普通拳脚无法破掉判定，还有破防效果，乍一看是很有意思的添加产物，似乎增加了游戏的复杂度，但其实缺乏相应的调整，也使得能量点的作用大大增加，有能量和没能量的对比便非常明显。 确实是历史的重现，露米娅被以其人之道反制其身的打到浮空。 露米娅本人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 这个情况没有更好处理的方法，因为游戏机制便是如此，反应再快也没用。<> 少女开b。 李念盯着屏幕。 他记得网上流传过这个人物有多能量点情况下的必胜法，搜索过相关视频，开局三个能量点已经达成了条件——当然操作很复杂，对时机的要求也很可怕，全套下来能不失误很难。 也要舍得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能量点才行。 屏幕上，少女眼花缭乱的一套拳脚招式b，打到壮汉四分之一的血，仍然浮空，还没到重力保护飞速落地，但也快了。 释放过一次特殊技的三气落到二气，又在连击的途中恢复到三气。 现在存在两个选择。 一是接上高伤害大硬直的招式结束连击，最终达成打掉三分之一的血量的目的。 二是…… 暴气！ 少女暴气了。 一个能量点消失，少女一声娇喝，伴随着干净利落的爆音和冲天一闪的光柱，身上披覆了一层光幕，能力得到全方位的增强，尤其是在攻击速度上。 果然…… 少女再次开始连击。 拳脚交替配上触发招式，接连不断的衔接而上。 这边都能听得见那边急促摇动摇杆的声音。 真的能不失误吗？ 他们这种怪物是怎样姑且不论，普通人类真的很难完美的把握下来。 李念在等2p失误。 露米娅也在等。 那样壮汉就会直接落地，在被连击途中集出的能量点，会成为露米娅反击的资本。 但2p没有失误。 连击一直持续，露米娅的血量开始迅速降低，即使加剧到非常强大的重力也无法使壮汉落地，很快破了三分之一的关口，一直过了二分之一分界线以下一点！ 然后，衔接上必杀。 一发巨大的光柱喷涌而出，转瞬间充满屏幕，命中壮汉，再次不停的产生hit判定的同时，也将他从空中推到了边缘，并沿着边缘上推了一端距离。 必杀放完。 还剩一截短小的血皮。 承受大量伤害的情况下，重力已经加剧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他要迅速落向地面。 第二个必杀接踵而至。 少女一挥魔杖，迅速张开的空间门，在壮汉即将落地前一刻触碰到他，产生命中的判定，在hit已经破百的数字上再添一个单位，将他收入进去。 露米娅叹了口气，直接放弃了操作。 下一秒角色被放出来，伤害结算，壮汉的血皮也直接消失。 k.！ 真，一连十割。 神乐和黄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和露米娅虽然流畅，却也算分做两段……准确的说是三段的连击不同，这是一段情况下不断连击的直接带走。 2p以一连十割稳妥的拿下了第二局。 如果是ai来操作的话，达成十割只是代码作用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实战中，对人类的手速和反应的要求却高的可怕，很容易就会失误。 2p达成了这个壮举。 “还真打出来了，可以啊……” 李念不由得称赞着。 感觉也是有点拼。 不管如何，一连十割是极具观赏性的，说是格斗游戏最高的追求也不为过。 目睹了这一切的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仿佛气势又压倒了这边。 不过，其实也到此为止了。 第三局开场，露米娅三能量点开局，对方零能量点。 在李念看来已经不可能输了。 就如某位伟大的军事家说过的一样。 一百八十人口打一百二十人口，飞龙骑脸怎么输？ 稳如poi。 ========= ps：十割的定义好像单纯的是指失去全部血量……好吧其实我只是想写那么一个标题而已233。 ; 60.不服输的少女 虽然旁观的游戏解说好像立下了一些奇怪的g，可结果还是露米娅赢了。 便是公平的开局，要普通人类来战胜大妖怪都实在是过于勉为其难，更何况露米娅还是三气起手。 赢下来的整个过程和第二局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很大区别。 说到多气的高伤的连击发，这款游戏里并非少女角色独有，是所有人物都拥有的可能，能直接打出十割也有几个。 露米娅选取人物的所有必杀出招硬直都太大，十割是打不出来，但开局以能量点数的差距凭借特殊技轻取先手这点和二局的流程几乎一模一样，被打过十割的她也不客气，之后连段浮空+暴气+连段+必杀这一套下来，俨然是要回敬一个十割的气势，大妖怪的操作自然稳当，从头到尾没什么失误，轻松打掉2p四分之三的血量，虽说衔接不起再一个必杀了，还留出一气。 之后这一气也没能排上用场，凭借反应速度上碾压般的优势，露米娅抓住对方出招的破绽，只以轻拳打出看着极限实则全在计算的破招之后，也就轻松再取关键的战机，然后一套连击，就连能量点都不需要用的带走了2p最后四分之一的血量，整个过程比第一局还要干脆利落。 李念啧啧叹惋，自己都为对面那位感到悲哀。 2p的表现看起来可谓是连新手都不如，显得半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并不是真的就这么弱小，只是以大妖怪为敌自然会变成这样，机会全在露米娅手里，大概对方心里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吧。 还说故意立下几个g，想看看能不能招来东方的神秘力量影响影响露米娅的发挥，达到增添一点观赏性的目的，但显然他在这方面的功力还不够深，填补不了普通人类和大妖怪的差距。 李念也觉得露米娅的胜利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不乱心不手抖的玩家自然有稳定的发挥，一口毒奶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如果这游戏没有多气压制下的必胜法的话，露米娅是不可能输的，第二局就应该拿下对方了。 “winner！” 伴随着这样的宣告，一胜一败之后再取一胜，1p也就赢得了最后的胜利，2p的八连胜便彻底的宣告终结。 聚集的人群开始哗然起来。 “真的假的？就这样输啦？刚打出十割来着……” “三局也打的太快了吧。” “对面的水平确实很高。” “是这位状态下滑了？感觉尽是失误啊？” “第一场就算了，第三场也被碾压着击败啦，几个失误都很大呢……” “超神必被终结的定理吗？” “能看到这么干脆利落的十割就知足吧，卖力的甩着摇杆感到手疼了也说不定吧，毕竟是女孩子。” 神乐轻轻鼓掌，浅笑着对露米娅说道。 “恭喜，让我们看到很漂亮的一场胜负啦，露米娅小姐。” 现在胜负已定，紧张的黄泉悬着的心掉下来，松了一口气，也笑着一拍露米娅肩膀。 “真叫人心惊胆战啊，第二局被一套带走的时候还以为会就这样输到底，捏了一把冷汗，结果立刻就打回来啦，不愧是大妖怪。” 露米娅不置可否的笑笑，然后把视线投向李念。 “李先生不来玩玩吗？” 李念先是一愣，看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感觉这句话说是邀请，更像是挑战。 想起确实有些时日没调教她了。 于是他点点头。 “那好，给你点挑战性。” 然后他走向对面，一边说道。 “抱歉啊，让我和朋友来一局行么。” 这时倒是没刻意的表现出敌意，很平和的说着，可之前那一瞪眼的凶恶眼神仍旧叫人记忆犹新，看起来武力值极高的印象也没改变多少，人群也就分开，畏惧让到一边。 于是也露出里面2p玩家的身影来。 是个娇小的少女，听到了李念的话，回过头来望着他。 是有着漂亮黑长发、皮肤白皙的和风美人，左眼下一颗美人痣更添几分姿色，注意到瞳孔是红色的瞬间，思路自然的往是不是非人种那边怀疑了，但很快察觉那并非天生而是美瞳而已。 往下看，女孩是被一身感觉很奇怪的黑色洋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看着就很闷热的感觉……好像是叫哥特萝莉风来着。 日本大街上确实经常有看到这种年轻人，刻意的把整体打扮的很特立独行的样子。 恩……不知为何产生了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又没什么具体的印象，大概是错觉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眼瞥来显得恶狠狠的，正抿着嘴唇咬紧牙齿，眼角带点泪花，明显的有些生气，好像心情不佳，似乎是被露米娅打哭了…… 李念感觉有些难办的停下脚步。 对方大概心头窝火，也就语气不善，女孩以带刺的感觉冷冷说道。 “干嘛？” 应该听到李念的要求了，明知故问中透出“不想和你说话”的疏离感。 李念顿时感觉没戏，心下微微叹息，还是再说了一次要求。 “……那边的是我朋友，我想来一局哦，能让让吗？” 她很露骨的咂舌一声，然后冷冷说道。 “不让。” 要求果然被拒绝，倒是很干脆。 李念也就皱起眉头，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可怕，声音也低沉下来。 “有点不客气啊小姐。” “……、……！” 她一瞬间露出有所退缩的表情。 但还是强装镇定挺起胸膛，说道。 “……至少等你朋友赢了再说。” “已经赢了吧？” “……这才第一把呢，吾只是稍微放了点水而已！” 女孩如同被戳到痛脚般申辩着……话说是吾的自称啊。 让他想起了heartunderde，但眼前的年轻人来说什么古风，明显有种做作感，大概是刻意伸张个性的一环吧。 “……呵呵” 李念眉头舒展开，他当然不是生气，还感觉有些好笑的轻笑两声。 明显是心有不甘，只被摧枯拉朽的击败一次，会觉得有巧合的成分在内，所以想扳回一城吧。 女孩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念，觉得这看起来武力值很高的家伙透着危险粗暴的感觉，可能会纠缠下去也说不定，便警惕的说道。 “为难女孩子可不是绅士的该有的表现哦。” “……是妹子你叫我为难吧……也罢。” 李念摇了摇头，本来也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也理解她现在内心里憋屈，更没有为难她的打算，不让就算了。 “那我就等小姐你输到甘心吧。” “哼，不要以为吾会在同样的地方再次跌倒！” 李念倒是觉得她的输法不会有很大变化。 也就不多说什么，转身回去，对三女说道。 “就是这样，对面的小姐可是很不甘心的感觉呢，还想再打过。” 神乐疑惑的问道。 “不肯答应吗？” “不肯答应啊。” “怎么这样……” 黄泉好奇的说道。 “听起来是个女孩子呢，堂堂武神却被驳回啦？” “因为很不甘心的样子，小孩子想玩就让她玩吧，也没有非叫人家退位的道理。” “也是呐。” “于是，就是这样。”然后李念转头对露米娅说道：“对面不肯让哦，说刚刚是放水了哦，接下来要动真格的击败你，就期待着吧。” “是吗……”露米娅也听到李念和那女孩的对话，明显不报什么期待的苦笑着。 “多陪别人玩两把，干脆的断了别人念想才是温柔哦。” 李念分出一叠硬币拍在游戏台一边。 “你在这里先玩着，我去找找其他乐子，期待等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完成任务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对面的女孩有赢得可能。 “是是。” 见李念要离开这台机器，黄泉和神乐也要跟随。李念说自己打算随便逛逛，等会回到露米娅那里和她打过一场街机，就去找她们，也就暂时分开行动了。 这里的游戏中心很大，李念很感兴趣的到处逛逛，就发现了许多很有意思的游戏，见到中意便会投币玩玩，一时间感觉还挺乐在其中的。 半个小时以后。 在“太鼓达人”的游戏场以一记重锤咚的敲完千本樱高难度下的最后一个音符，圆满达成全节奏perfect的李念呼的长舒一口气，在旁观者欢呼赞叹声中看了一眼旁边屏幕上刷出来的分数，发现成功破了纪录，得到成就感的同时，也想起来该回露米娅那里了。 时间挺长的，也许已经挫败了那孩子，无聊的换游戏了也说不定。 然而回去的时候，露米娅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次换成她的身边聚集着很多人了。 李念也没刻意挤进去，而是绕过去看了看她的对手席，这次却没有人群环绕阻挡，一眼就看到还是娇小少女的背影。 同时也正看见2p控制的人物惨遭ko的画面…… 61.对武神和妖怪而言游戏的正确玩法 “这可稍微有些可怜啊。±頂點小說，..” 李念怜悯的说着。 现在的情况下，这句话听着想必相当讽刺吧。 女孩缓缓回过头来。 面无表情两眼无神的。 ……是被玩坏啦？ “这脸色真是可怕，输到几把了小姐？” 她声音沙哑的回答。 “……第十四连败。” 那确实是该输到麻木了。 听到这惨烈的事实，李念颇觉好笑。 可谓是自作自受。 但他却并不奇怪。 大妖怪不是靠运气和巧合就能战胜的对手。 他点点头，既不说嘲笑也不说安慰的话。 “平均下来两分钟有多吗，以露米娅为对手，该说还算有坚持……不用十割能拿下一回合吗？” 李念这么一问，女孩无神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丝光彩，却浑身颤抖起来，不知想起了什么，像是感到什么巨大的恐惧一般瑟缩的抱住自己。 “根本不行……不一套打死就要被一套打死……那是什么？机器人吗？还是说其实是高等文明的宇宙人？哪有反应这么恐怖的人类……？” 嘛，看来这就是这孩子十四局打下来的基本情况了。 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精确到一帧一帧的时机把握，和最高级的ai的反应基本没多大区别了，这样的对手还比ai更加灵活更通套路，已经是在地狱之上的挑战难度。 而且确实不是人类。 李念勾勾手，示意她起身。 “输够了么小姐？可以换人了？” 少女一咬牙，露出很不甘心的表情。 李念注意到她仍旧握着操纵杆的手明显加重了力量。 输了十四场了这家伙还想打啊…… 而且那小手还在不自然的颤抖。 都已经打了半小时了，一直持续进行高强度的操作，手酸是肯定的，又一直在输，估计很难受吧。 李念也就放缓了语气，带点叹息地温和劝到。 “不管怎么说，先下场休息下吧小姐。” “……知道了。” 李念好言相劝，女孩才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缓缓站起来，退到一边。 并且嘀咕着。 “看看你这家伙又能怎样……” 李念也就坐下，投币，开始游戏。 少女站在他身后开始旁观。 李念一边操纵摇杆，一边说道。 “你可以学学我是怎么装逼的。” 少女不屑的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有人注意到这边换人了，产生了些许喧哗。 也有好事的告知了露米娅。 她虽然是被人群围住，应该没看到李念，但李念没有刻意收敛声息，脚步和气息之类大概也能让大妖怪察觉到李念过来了，这时候既然旁观者都说了换人，估计也就确定了对面换成了武神上场。 虽然没听见那边有打什么招呼，但从选人还是能看出来了，因为游戏重开，1p直接选定了露米娅最擅长的人物。 既然对手是李念，那就必须全力以赴，透漏出这样的意思。 李念看穿了这心思，浅笑一声，漫不经心随便选了个人物。 然后游戏开始。 双方不约而同的开始操纵人物蓄力。 谁也没有阻止谁。 直到一气蓄满，又同时冲向对方。 十五秒以后，游戏结束。 第一回合的胜者是李念。 要怎么形容整个过程呢……如果说之前露米娅对上少女是单方面碾压的情景，那么这一局的状况就是主谓对象的调换。 说到精确到分秒级的反应速度，武神也是拥有的。 在出招的瞬间，如同时间停止一般的看个清楚，进一步对应自己所知，判断出招的速度，以及产生攻击判定的具体帧数，再据此选取该反击的手段，达到破招的目的。 在这个意义上，武神与大妖怪是对等的。 破招与否在出招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那之后必然会有一套完整的连招跟上输出。 听起来甚是无趣没有变化，其实不然，游戏里所拥有特殊技系统，暴气系统，必杀技系统，防反系统，体现在不同人物之上，就有不同的判定机制与最终伤害，这些都全方位的丰富了双方的手段， 如果说破招与否是在出招的时候决定好的，那么出招和反击手段的选择却有未知的可能，最多会有三次以上的变化，也就使得最终是哪方破招产生了变数。 不同人物以不同能量点数起手，也会有不同连击方法的选择，最后会带来不同的伤害与能量点数的消耗，使双方剩余血量与能量点数产生对比，影响到之后的决策 街机游戏对他们而言，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竞技……或者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斗。 比起对反应速度和技术的要求，更多的是考量对人物、对游戏机制的理解程度，也存在心理上的博弈。 而在这些方面，李念都是占有优势的。 尤其是心理博弈…… 别人也许感觉不出来，但李念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露米娅……太耿直了。 心思简单易懂，缺少变化，急躁而冒进，自然要吃亏。 第一回合有三次交锋，皆以李念赌对收场，三次之后直接带走，这也就是第一回合的具体流程了。 旁观者理所当然的爆发出吵闹的声音。 李念背后的少女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在放水吗？” 李念瞥了她一眼，不予置评，转回头去，再开第二回合。 这一次，他在第一次的试探中猜错，被露米娅取了先手，被她以上局败北后留下的三气，打出暴气衔接强行连段。 如果露米娅有意，是可以打出十割的，这也是她选取这人物的理由。 但她没有。 因为那意味着她在得胜的同时失去全部的能量点，然后在第三局肯定要被李念拿到先手。 而李念选取的人物……也可以十割。 比如现在，他就有了三气。 1p已经陷入生死存亡的关头。 露米娅必须在这回合拿下李念，所以她留了一气，她要以此为根基再次打出破防，拿下第二次交锋，并凭借普通连击打掉李念最后的血量，并再次在连击中集出一气过度到第三回合。 就仿佛终于表现出应有的实力，旁观者们都欢呼起来，以为露米娅已经找回了气势。 李念身后的少女也放松了一些，觉得这才是对手的正常发挥。 只有李念一点都不着急。 会猜错露米娅的想法，被反制的可能还是有的。 但他知道这时露米娅会在这生死关头更加紧张。 一紧张就更加耿直。 具体来说，这孩子会想着该怎么才让李念猜不到她的心思。 但就结果而言反而会比平时有更大的几率被猜透心思。 因为这个因果关系，很遗憾露米娅还是被李念猜对了应对，一下子就被反制，然后当然的被李念给一套打死了。 毫无失误的十割。 展现出了扎实的基本功。 露米娅第二回合就被斩杀，1p的连败就此终结。 少女终于察觉到了某个事实。 她盯着眼前这家伙的背影。 这个男人……也是和那边同等级的怪物！ 李念胜了一场，撑着脸斜眼看她。 “怎样？有学到什么吗？” 根本没有参考的价值。 女孩嘴角一抽，却双手叉腰，故作高傲的哼了一声。 “还、还不赖，大概有吾全盛时期半成的水准了。” “……” “你、你那样看吾干什么，吾只是手臂酸痛发挥不出全力而已！不然定叫你见识一番堕天圣黑猫的厉害！” 看在她幼小的心灵已经被十四连败打击的千疮百孔的情况下，李念就不拆穿了。 这时屏幕上显示有人投币，明显是露米娅还要再来过。 李念转回头去。 露米娅想继续，就多陪她打两把。 之后又打了两局。 同样的节奏和感觉，不过双方都有换了人物，不同的招式和光影效果，带给旁观者不同的刺激。 第二局李念得胜。 第三局却败了。 偶尔也会这样，连续的猜错露米娅的想法，被带入第三回合之后斩杀。 那可能性虽然微小，但不是没有，对于露米娅来说，这就是在以武神为对手的游戏中可以追寻的最大的乐趣了。 “哼，果然输了。” 少女环抱双手，一副“老谋深算的我早就看出你这局必败”的表情。 “啊啊，我输了。” 李念不介意的笑了笑，站起来。 女孩嘲讽道。 “才输一把就不敢继续下去了吗？真是懦弱啊。” “我也怕十四连败。” “咕……！” “真是简单易懂的家伙……不要太纠结于胜负了小姐。” 这时候显示有人投币，露米娅明显意犹未尽，李念却不再纵容她，喊了一声。 “要走了，别打了。” 他离开座位，要离开，不知何时聚集身后的人群也就让开道路。 露米娅也从人群中挤出来。 能赢李念一把，让她很开心，正在兴头上，却被喊着要离开，显得有些不舍。 “就不玩啦？” “都打了多久？要把一上午都用在上面吗？至少换个游戏吧……黄泉他们在那边。” 看到黄泉和神乐的身影，于是朝那边移动。 只走了两三步，两人就都有所感觉。 露米娅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先生。” “啊，好像是跟上来了呢。” “怎么办？” “是你太不客气了，打的别人十四连败什么的真有点过分哦。” “叫我不要放水的是李先生你吧……” “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倔强的孩子啊……这里是公共场所，要往哪儿走是别人的自由。” “明白了。” 对于自以为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的少女，两人并未在意。 62.以之为开端的缘分 李念和露米娅走近的时候，黄泉和神乐正在跳舞机上蹦跶着。 之前隔老远就有听见一段明快急促的rap，现在正播放的歌曲是节奏相当快的曲子，相对的，也体现在飘起箭头的速度上，是首难度挺高的歌。 黄泉明显是玩的很high了，一脸乐在其中的笑容跳着欢快的舞步，跳跃踩踏的身姿透着张扬的活力，没有半点慌张错乱，从屏幕上不停增加的perfect连击数来看，显然驾驭的很好。 意外的，旁边神乐表现的也不错，虽然看起来不如黄泉那般欢快轻松，但满脸认真跃动着的身姿，也很好的跟上了姐姐的节奏。 毕竟都是运动神经相当发达的类型，熟练之后会有这等表现并不奇怪。 这姐妹两轻快跳跃舞动的样子，看着相当有同步感，很是有些观赏性，旁边为此已经聚集了十几个的看客。 她们注意到两人走近，抽空挥手算作打了招呼，但是并没有停下动作从跳舞机上下来。 李念和露米娅也就融入看客里面，饶有兴致的围观着。 露米娅对此很感兴趣，觉得是很新鲜的东西，问道。 “那是什么？” “叫做跳舞机。” “跳舞机？” “看到那屏幕上面飘过的箭头没有，抓住与上方光点重合的时机踩踏对应方向上的键位是这游戏的本质，想玩你可以试试。” “我想试试。” “那就看着这两只是怎么跳的，基本要领都在里面了。” “哦！” 于是露米娅开启了认真观察模式。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飘过，黄泉和神乐同时跳起又同时落下，以同步的动作踩下对应的键位，如同摆出谢幕的pose。 歌曲结束，李念带头轻轻鼓起掌来，随即周围众人也以掌声附和，为两姐妹呈现的舞姿献上赞礼。 神乐感到不好意思的向众人微微鞠躬，黄泉则不客气的比出yeah的手势，大大方方的将掌声收下。 然后她们跳下来，走到李念和露米娅身前。 李念上下打量她们，她们一番运动，这时都流了些汗水，轻微的喘着气，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潮红。 “不是玩的挺开心嘛？” 神乐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 “让李先生见笑了。” 黄泉嘿嘿一笑，朝李念竖起大拇指。 “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捧读）……神乐也是，跳的挺好啊。” 李念伸手揉了揉丫头的小脑袋。 神乐眯着眼睛露出笑容。 黄泉不满的嚷嚷起来。 “刚刚我被区别对待了吧？！是区别对待吧！” “错觉。” 露米娅扯了扯李念衣袖，问道。 “我能上去吗？” 她显然通过观察就已经有所得，迫不及待的想亲身体会了 “你去啊。” 黄泉好奇的问了句。 “露米娅小姐要上吗？” “我想试试。” 说话间，露米娅已经迈上了跳舞机。 黄泉和神乐对视一眼，觉得该有个人跟上。 “神乐？” “我就不上了，黄泉姐你陪露米娅小姐玩吧。” “我也好热啊，已经不想再跳啦……” 然后两人的目光自然投向李念。 李念自然会意，一挑眉毛，抬头看去，露米娅也在跳舞机上望着他。 他没辙的呼出口气，于是迈步向前。 他但很快他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 有个人从李念身边掠过，先他一步迈上去，站到了露米娅旁边。 李念一眯眼睛，一看台上，不是那全身哥特萝莉装扮的少女又是谁呢？ 她脸上带着高傲的微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露米娅说道。 “来一决胜负吧！” 这就坐不住啦……这孩子真是好胜啊。 果然十四连败的气没咽下去吗？想要在跳舞机上拿下一回合吗？ 黄泉和神乐惊讶的看着这突然插进来的这女孩子，觉得突然来了人横插进来并发出挑衅是很奇怪的事情，并没有注意这位是刚刚和露米娅对峙过的2p玩家。 露米娅倒是认出来了，也感觉到对方挑衅的意思，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望向李念。 李念点点头，意思是你尽可以陪她玩玩。 露米娅只能自己面向眼前的少女，感受着对方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想起确实是自己虐了对方十多把，也有些对不住的感觉，挠着头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试探性的问道。 “那么，来玩吧？” “哼！” 少女冷哼一声代替了回答，先一步投币进去，露米娅讪笑着跟着投币。 选定一首难度较高的曲目之后，游戏开始。 两位少女开始随着音乐起舞。 李念看了十秒钟，就知道结果了。 那哥特萝莉的舞步显得轻盈灵巧，虽然感觉不是什么运动细胞发达的人，但似乎还是很擅长跳舞机这种游戏的，颇有点技术流的感觉。 不过，她的对手，是从黄泉和神乐的动作中学习到了基本规则和步伐之间衔接转变的大妖怪，这样的家伙说别说是初学者，不如说基本没有可能出现miss，全连击perfect是必须的。可谓从最开始就站到了不败之地。 究其根本，普通人在运动项目上挑衅一个大妖怪这件事情本身，就实在是愚蠢的可以。 李念不禁摇摇头，转身要离开。 黄泉姐妹察觉到，疑惑的从台上收回目光看向他。 “李先生？” “你干嘛去？” “觉得也该买点喝的安抚安抚小鬼疲惫的身心了。” 李念留下这么一句话，走向了那边的柜台。 …… …… 当李念提着装有种类不同的五罐饮料回来，舞斗刚好结束。 不出预料，露米娅在欢呼声中再次拿下了胜利。 哥特萝莉筋疲力尽的走下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指着没事人般的露米娅。 “你……你这家伙……果然是怪物啊……” “啊哈哈哈。” 因为被以实话指摘而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露米娅只能讪笑。 叫黄泉和神乐选了中意的饮品之后，李念提着袋子走到了女孩面前，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递过去袋子。 “选一罐吧。” 女孩看了李念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拿出其中本是李念选给自己的max咖啡，然后伸手去取钱包。 “我给你钱。” “看在你输的这么凄惨的份上就不要了。” 互相谦让起来会很麻烦，李念这么说道，就直接起身走开。 被一句话戳到痛处的少女顿时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的气势好像要捏爆罐子，但最后她还是很失落的放松下来。 李念走向露米娅，让她选了一罐之后，拿出剩下最后的名叫“草莓100%”的饮品。 喝着绿茶的黄泉凑过来，看着那边神情沮丧的少女，凑到李念耳边小声说道。 “这只是怎么回事？” “在露米娅手下输的太凄惨，想扳回一局吧。” “哦……是刚刚露米娅对面的？” “对啊。” “啊，这感觉我懂。” 知道事情原委的黄泉看着少女的眼光里顿时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神乐投去担忧的目光。 “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呢？” 李念拨动指尖挑开“草莓100%”的罐子拉环，放到嘴边喝了起来。 顿时皱起了眉头，觉得真是酸甜的过分的味道…… 他不爽的咂吧了两下嘴巴之后，突然说道。 “露米娅，交给你了哦。” “唉？” 李念朝茫然若失的露米娅竖起大拇指。然后转头面向黄泉和神乐，指着一片区域说道。 “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像有新款的赛车游戏来着。” 说完就走了过去。 “好啊。” 黄泉笑嘻嘻的跟上。 “咦？啊，可是露米娅小姐……？” 神乐想跟上，但犹豫的转头看向露米娅。 露米娅自然明白李念的意思，她摆摆手。 “我就暂时分开行动吧。” “可是……” “我想试试那边的东西。” 露米娅指了个和李念不同的方向。 神乐也就被说服点点头，然后追着黄泉去了。 这团体突然分开，露米娅被丢下，黑发少女旁观着事态发展，却不解其意。 她迷茫的看向露米娅。 仔细打量还是第一次。 虽然是毫不留情以碾压之姿击败她的人，应该是有点讨厌的，但却不是什么看起来阴险可怕的家伙，有着金色头发和罕见红瞳，反而是美丽的少女。 视线相撞的时候，她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看着那笑容，只感觉的到善意，先入为主的厌恶感瞬间被驱散了。 猛然惊觉这情景好像是她们被留下来独处了一样。 意识到揪着击败了自己的达人不放而显得没有气度又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 终究还是陌生人的关系，黑发少女也就赶忙站起来。 “那、那么，我也……” “等等啊，那个啥，不介意的话。” 露米娅指着一款游戏笑着说道。 “拜托教教我怎么玩可以吗？” 63.只是期望着,她能更往前迈步 走到远处的黄泉李念回过头去观察着露米娅和那孩子的交流过程。 “不过，露米娅小姐处理的好吗？” “嗯？” “那似乎不是很好相处的孩子啊。” “……也许吧，可是欺负的别人都快哭了，自然要担负起安抚的责任，由她处理很合理也很合适。” “技不如人，输了也没办法吧？露米娅小姐又没有非得安慰别人的义务……而且啊，不就是游戏上的连败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如果会计较这些弄得心情抑郁，该说那孩子确实气量也太小了不是吗？” 李念听了，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a “这话你说出来不脸红？” “……” 黄泉视线转向一边开始吹口哨。 李念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哼的轻笑一声，一转瞳孔又望着露米娅的方向，缓缓说道 “虐了别人这么久，露米娅总该表示表示……这是一方面。” “一方面？” 黄泉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念看着正在交谈着的两人，目光沉静，又有些锐利，如同审视着什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语气平淡的回答着黄泉。 “在我家宅了那么多天，既然出来，不觉得这家伙也该多和外面的人接触接触吗？” 黄泉微微一怔。 回想一下，确实没见露米娅有和三人以外的谁交流过。 “和外人……接触是吗？” 皱起了眉头。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说法，孤僻的家伙走出去，就应该多和人交流以改变现况。 但露米娅…… ——回想起早上，战斗时她所展现的那个身姿。 露米娅……是大妖怪。 这个名词，稍微的有些，无法和视线那边，温和微笑着少女联系起来的。 虽然知道这才是露米娅平常的样子，也明白身为妖怪的她所拥有的温柔的心，但她的身份，确实不是能被绕开忽视的东西。 她不禁想。 适合让露米娅，和普通的人类接触吗？ 适合让大妖怪，和脆弱的人类接触吗？ 这想法，就如同怀疑露米娅会去袭击谁一样——当黄泉察觉到这点，顿时一咬牙齿使劲摇头，在心里怒骂自己。 我在想什么蠢事？ 质疑露米娅……质疑朋友，这是何等丑恶的嘴脸，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然后她震惊的看向李念。 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是有着深意的。 难道……也是在想着这样这样的事情吗？ 她不能原谅怀疑露米娅的自己，所以也对似乎在这样想的李念感到愤怒。 她视线中的温度下降，对李念冷声质问。 “说起来你今早也，是想向我和神乐强调露米娅妖怪的身份吧？所以说武神大人到现在，还不相信露米娅小姐吗？” 李念先是一愣，感觉出语气中一些冲撞的味道来，于是回过头去，看见黄泉瞳孔中蕴藏的怒火，也就明白她这时是在想什么，问的又是什么。 顿时感觉有些可笑的摇摇头。 “说些蠢话，以为一直希望这家伙能多出去转转的是谁啊？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当然知道她会有和谁接触啊，如此还放心让她出去，我自然不会怀疑这笨蛋会威胁一般人的性命吧？” 这话笃定而诚实，平淡中自有力度。 被他矢口否认，黄泉的怒火失去了发泄的方向，一瞬间露出迷茫的表情。 李念再次望向露米娅那边。 虽然黄泉说那是个不好相处的女孩，李念也确实从言谈举止间看得出来是个自傲的孩子，但交流进展却像是很顺利的样子，这时候看见女孩面色僵硬的走在前面带路去了，似乎是已经谈妥，露米娅回过头来，向这边比了一个v的手势，表示进展顺利，然后跟了上去。 这不是能做到嘛。 看见那笑容，李念的眉眼也柔和了一分，带点笑意的继续说道。 “要说伤害人类之类的行为，是现在的她最抗拒的事情吧——毕竟是个爱着人类的蠢货妖怪。” 他并不是怀疑露米娅，早就不会去怀疑有着这样本性的她。 黄泉知道是自己想错，挠着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是呢……不该怀疑你啊，抱歉了。” “可是呢……” 李念话锋一转。有所指向般的的说着。 “我确实，对于是否应该推动她融入这边世界的生活里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并不知露米娅来处的黄泉，只半懂不懂的理解了这句话不到一半的内容，感觉到了其中得到些许隔离感而已。 黄泉想开口问个详细的时候，李念突然又很快想通了什么似得叹了口气。 “不过不管如何，她确实该多认识些人比较好。” “——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神乐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插入进对话里面，疑惑的看着他们，觉得两人表情都有些奇怪。 李念也就收回目光，恢复成平常淡然脸色的他对神乐摇头。 “没啥……来齐了是把？那我想试试那个去，神乐来陪我玩两把如何？” 李念把话题揭过，说着便转身走向那边的赛车游戏的游戏台。 “唉？可是我不擅长这类的游戏啦……” 神乐不疑有他，小步跟上。 黄泉看着李念的背影，知道又不能从这家伙嘴里问到什么了，叹了口气，最后再扭头看了露米娅一眼。 是否应该，让她……让大妖怪，融入这边的世界吗？ 那确实是很复杂的问题呢。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然后缓步跟上了李念的步伐。 …… …… 看着旁边屏幕上以茫然无措的行动径直踏入雷区而被炸掉的机甲，女孩呆然的说着。 “你是真不会啊……？” 露米娅对此感到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会啊，真是抱歉啊，我这新人拖你后腿了。” “不是那个问题……” 这怎么看都一副达人范的家伙说什么要自己教她玩，被那样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虚伪的安慰，有种被嘲讽到的感觉，但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是真不会的样子。 女孩一边心不在焉的操纵着把手，却以准确的点射消灭靠近的敌人npc，稳步推动游戏的进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坐在身边的少女。 她正四处找着键位，茫然的拉扯着操作把手，一边嘟囔一边试探着按下按钮，一边小心的观察屏幕上机甲给出的反应，那个笨拙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是刚刚以压倒般的姿态完虐了自己的高手。 不如说，表现的更像是彻头彻尾的新人。 女孩谨慎的问着。 “是不擅长……这类游戏吗？” 露米娅慌忙的找着投币的地方要再加入进游戏里面，一边回答。 “与其说是不擅长，我根本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啊，游戏什么的，我也只玩过李先生那里有的一些啦，除此之外，像是这样麻烦的还是第一次见唉。人类真是会造出些奇怪的东西来……准确的说，这里的大部分游戏我都没玩过哦。所以抱歉，我得花些时间来习惯，在那之前恐怕就派不上用场，要麻烦你一个人往前面的关卡打了。” “我是没关系……” 加入了游戏，但是很快就在炮火下再次阵亡露米娅放弃了再次加入的想法，苦笑着看向女孩前面游戏画面，然后注意到她所操纵的机甲所展现出来与自己完全不同档次的敏捷动作，顿时睁大了眼睛诚实的发出赞叹。 “哦哦！全部消灭敌人了！这不是没我也行吗？你真是好厉害啊。” 被这陌生人坦率而真挚的称赞了，对此很没有抵抗力的女孩有些脸红，心里又感觉很是得意。 有种找回自信的感觉。 本来还以为是样样精通的游戏达人，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在特定类型（格斗）的游戏上才很厉害，对于其他类型，比如现在正在玩的这种却完全没有触碰过的样子。 她与自己之间，水平的差距很明显。 这是我的胜利！ 如此便扳回一局，看来还是精通各类游戏的我比较强。 “也、也就一般般吧。” 她回应着露米娅，一边刻意的板起脸。 不行，不能笑，这时候要有淡定的风度。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是玩过多少次了。” “也不怎么喜欢这游戏，所以不多，就通关了十几次而已吧。” “唔……” 那是不算多的次数吗？ 露米娅完全没有察觉到说这话时女孩嘴角勾起的一抹得意的弧线，不太能理解的歪了歪头。只觉得既然女孩说是不多的次数，那就确实应该不算多吧。 也就是说，像是短时间内就积累起来这样的经验了。 “你果然是天才啊。” 其实女孩一直很喜欢这种难度很高操作复杂的游戏，因为很有挑战性，在这款游戏上通关了十几次是真话，可如果在算入没通关的失败次数，该有五十多次了，可谓付出了相当多的血泪，会带着露米娅先来到这里，有她的兴趣使然，也不排除想再次于暗中较量一番的想法。 “哼、哼哼，毕竟是吾嘛。” 本来一再受挫就变得消沉，也不擅长接触陌生人，对达人级的游戏玩家更抱着最基本的敬畏，所以在露米娅面前不自觉的收敛了高傲的姿态，显得有些畏缩，但这时候知道在这款游戏上自己是比较强的，又被称赞两句，女孩不由得再次得意起来的，便又开始燃烧起中二的灵魂，不知觉中换了对自我的称谓。 露米娅没对她态度的转变多想什么，而是诚恳的说道。 “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玩啊？” “哼哼哼，真拿你没办法呢，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请教了，吾就勉为其难的把心得体会传授给你吧，还可以教你一些独门绝技哦，心怀感激的接受吧。” “多谢啦。” “听好啦，这个按钮可以这样用……” 女孩开始放慢攻关的进度，开始为露米娅讲解一些知识和细节，并炫耀般的展露两手复杂使用的操作技巧。 然后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她以肉眼见证了露米娅的飞速成长。 64.我跟你讲，游戏厅能写三个月（笑） “我快到了哦。…頂點小說，..” “唉？” “啊，看到终点线了。” “等——” “过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泉惨叫着的时候，李念所操纵的白色丰田已经驶过了终点线。 于是游戏结束，才开到一半路程的黄泉达成第六次连败。 感觉耳膜被震的生疼，李念双手离开方向盘，不耐烦的掏着耳朵。 “吵死人了，每次你都叫这么大声烦不烦啊，差不多应该输习惯了吧？” 旁观的神乐露出苦笑。 她眼前两位正在玩的，是以尽可能还原真实操作为宗旨新开发出来的赛车游戏，诸多细节一应俱全，而且是第一人称视角，可谓做到了贴合宗旨的真实还原。 但相对的，对于没有驾驶经验的人，尤其是国中高中的学生来说，就有些太不友好，所以这游戏台的旁边显得很冷清。 神乐是玩不来的，本人兴致缺缺的情况下，即使黄泉和李念有心指导也没有办法，她玩了几把便放弃了，推脱之下还是由有些经验的黄泉来接手。 美其名曰示范操作，然后自然的演变成vs李念的情况，然后现在，是黄泉在与李念一对一竞赛中的第六次败北。 刚刚还一副局外人的表情评论着他人因连败而感到的苦痛，如今轮到黄泉自己来回忆过去被支配的恐惧了，只是这一次不是露米娅，而是换成比露米娅更强的武神在教她做人。 黄泉痛心疾首的大叫着。 “就是因为人家一直在输嘛！” 这个笨蛋真是纠缠不清啊。 李念满脸倦怠的表情。 “输给我很奇怪吗？也该认识到自己不是我对手这点了吧？” “可是为什么总是能甩人家几百公里啊，你这家伙全程猛踩油门的吗？看你四连发卡弯都没减速的样子是什么鬼啊！给我解释清楚！” “连续漂移不就过弯了吗？用得了多久？” “出现了一个毫无真实感的词汇唉！还原真实操作到哪里去了啦？” “自己不会别以为别人不会啊，一介女子高中生可没有谈论车技的资格。” 黄泉很不服气的反驳道。 “男子高中生就有资格哦？” “我是武神啊。” “所以武神的权能包括车技也点满精通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和神职无关吧，我本来就是老司机。” 李念打着哈欠，他在黄泉手上轻取六局的，却感觉很无聊。 虽然这个笨蛋一副活在梦里不知道是怎么输掉的表情，但在这以真实还原为噱头和买点的赛车游戏上面，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玩的过李念的。 怎么说也是死前二十九岁的男人，虽然也有作为人形坦克的自觉，移动的话还是跑起来的比较快，但开车毕竟是现代社会成年人应该掌握的技术，也有这方面的工作需要，李念也很平常的在十八岁成年的时候考了驾照，算起来也有十一年的驾驶经验了。 突然的想玩玩赛车游戏，也是想久违的想从游戏中回味回味驾驶的感觉。 如果输给一介女子高中生，那才是叫人笑掉大牙的事情，会被其他老司机嘲笑的。 说到底，黄泉的车技连npc都不如，这家伙都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顶多是之前被人教过，能平稳的开车上路不撞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在这之上还要和武神版本的老司机同台竞技什么的，怎么看都没有现实感。 “可是输了还是好不甘心啊……” 黄泉噘着嘴，显得相当愤愤不平。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不该看不出来双方差距了，还要倔强挑战导致连败，纯粹是自讨苦吃，这个性的体现和刚刚那孩子几乎是一样的。 容易上头也是年轻人的通病呢，这点还需要打磨啊。 李念念及此处，一拍方向盘，就站起来。 “哟西，我玩够了。” “岂可修别跑啊！有种再来一发！” 这下就连神乐也看不下去了。 “黄泉姐，也差不多该直视现实了吧。” “但是……！” 李念离开操作台。 “我个人是很乐意把你打击到质疑人生的程度，来教育你放弃和妥协的道理哦，不过啊，就打算叫神乐在这里看着么？” “呜……” 黄泉还是满脸无法释然的表情。 “我也差不多腻了，竞技类的游戏没个好对手可真没意思。” “是在说我很弱吗？是在说我很弱吧！” 神乐吐槽道：“黄泉姐你确实很弱啦。” “就连小神乐也这么说？！我真的哭给你们看哦！” 神乐没理会开始嘤嘤假哭的黄泉，而是转向李念提出建议。 “换成合作通关类的游戏来打打好吗？” 李念自然不会拒绝，点点头。 “可以。” 黄泉抱怨道。 “不如说早该选那种游戏来玩了，我是为什么非得在这家伙手下不停受苦啊。” “你那是自作自受吧。” “我看看……”神乐移动目光，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伸手指过去“就那个怎么样？可以三人一起哦。” 李念和黄泉看了一眼，发现是款似乎能容纳4p的动作闯关游戏，确实可以三人同时参与。 “没有异议。” “既然神乐说了，那就那个吧。” 李念和神乐便向那边移步，黄泉留恋地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操作台，心里暗下决心有机会要好好向对策室同僚的岩端大叔再学习驾驶的技术来一雪前耻，也很快跟上。 他们开始起进行动作闯关游戏。当对手换成npc，以共同的敌人为目标，配合协同的进行，人与人之间也就不用再互相伤害。 作为敌人的李念是很可怕的，但换成队友的场合，他的敏锐反应和高超技术反过来会让人觉得很安心，本人也没有很出风头的想法，开局就有意识的选取了辅助类的角色，将自己摆在支援的定位，谦让掉落的道具和攻击的机会，自然的照顾着两个妹子队友。 三人一路过关斩将，直到终于打掉了最终boss最后的一丝血量，黄泉顿时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终于通关啦！” 神乐也从紧张的状态下放松下来，通关了游戏，她的脸上也带着满足的微笑。 “能这么顺利的打下来真是不可思议，多亏了李先生呢。” 正在看过场cg的李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从操作台上放下双手，他倒是显得很平静轻松，但心里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这样协力配合直到通关，可以说让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嗯~~~~~~”黄泉伸着懒腰，因为全身各处传来肌肉和关节传来酥麻的拉伸感而发出绵长的呻吟：“真畅快，不过打了挺久吧？” 神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恩，用了都快四十分钟了。” 虽然说起来众人打的确实挺顺利，没怎么卡关，可这样走过一整个游戏流程，也确实挺费时间的。 李念想了想，然后问神乐。 “具体几点了？” “恩？啊，刚过十一点。” 黄泉笑嘻嘻的望着李念。 “这么说也快到中午啦？我们是不是……” 李念自然理解，点点头。 “中午就在外面吃吧，差不多也该换换口味……”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今天我请客。” “yeah！那我要吃最顶级的牛排！” “黄泉姐你总是得寸进尺呢……”神乐无奈的瞥了姐姐一眼，这次她倒是没推辞什么，而是对李念点了点头：“那就李先生你来决定吧。” “总之也该动身了，出去再说。”李念离开座位：“不过不着急，你们可以在附近再玩玩，我去找找露米娅，等下带她回来找你们，别走远了。” “麻烦李先生你了。” “要快点过来哦！我肚子饿了。” “你就知道吃。” 李念瞪了黄泉一眼。 然后动身去找露米娅。 于是，究竟和那孩子相处的怎么样了？ 65.带着收获离开 循着大妖怪的气息，径直就找到地方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聚集了一些旁观者。 是那两人的话，会变成这样并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李念一眼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个一头显眼金发的矮子，当下一愣，立刻认出那是同班的春原。 然后发现他旁边站着的高个也有些眼熟…… 啊，这个是冈崎啊。 这两人成对出现在游戏厅这个场合，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李念如是想着，缓步过去，走近了也没和谁打招呼，默默站在后面的位置，不惊动任何人，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凭借身材高大的优势，视线越过人头去看里面的状况。 露米娅和少女相邻而坐。 “这个是啥啊？” “……哪个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阿姆……啥？” “……总之就是能发出aoe攻击的道具。” “a……a、a什么？” “不会用就留给我。” ——氛围来看还是不错的，至少并没起冲突的样子。 视线转到荧幕的游戏画面上，想看看游戏的进度，但他也没玩过这游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伸手点了点前面金发矮子的肩膀。 “干啥呢？” 春原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然后他一看见是李念，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精彩。 “什、什么，转学生……” “哟，小子。” “你你你你……” 话都说不圆滑了。 确实自那天挑衅李念结果被直接打晕丢出去以来，这小子就一直对他很是畏惧，正眼都不敢对上。 李念也知道这家伙是切身体会到了自己武力值超高的属性，怕被再修理一次。 他本人倒是不怎么介意这种小事。 这时看到了面熟的人，也就想问问眼下的游戏进度而已，但看这结巴的样子，是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听到动静的冈崎也转过头来，看见是转学生的李念，也瞪大眼睛，夸张的大呼小叫起来。 “哦！瞧瞧这是谁。” “哟，冈崎。” 还好这里还有个能正常交流的人。 “你好啊李念同学，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很奇怪吗？” “感觉和你的氛围不太符合。” “也是，我也觉得。” 冈崎看他身边无人，好奇的问道。 “一个人来的吗？” “并不是。” 李念视线飘向里面的两个女生。 冈崎也就会意，笑着说道。 “这两个是你熟人？” “其中一个是。” “我猜猜，认识黑猫？” “啥？” 似乎是什么代称，李念感到有些茫然。 从他反应中确定了什么的冈崎哈哈一笑。 “看来是另一个呢，外国人的金发美女是？真像是你会认识的人，在显眼的意义上。” “是金发那只没错，用了排除法啊？所以黑猫是说那哥特萝莉？” “是啊。” “叫黑猫是……” 确实之前听这孩子自称什么堕天圣黑猫来着，还是公认的外号啊…… 李念继续问道。 “是你认识的人？” “我是认识她啦，她不认识我哦，对方是这一带有名的游戏达人，经常来的话自然会听说的。” “哦，似乎挺厉害？” “确实很厉害呢，不过这么说的话，你朋友也很厉害哦。” “有吗？” “有啊。”冈崎看向荧屏，叹服般的说着：“感觉是个比黑猫还厉害的达人呢。” 李念一挑眉毛。 这说法是在说露米娅在这游戏上表现的比女孩还要更好一些？ 这时候，女孩——黑猫，突然回头看来，阴沉着表情瞪向他们。 “糟糕……被听到了。” 冈崎立刻收敛了声音，对那边赔笑了一下。 “……” 但从李念的感官来看，是觉得那视线盯着的是自己。 之前说话并没有避讳，应该早就被听见，察觉到他的到来了，这时才回过头来瞪视他们，是因为听到了不可忽视的话。 然后，看到女孩一瞬间抿住了嘴唇。 这委屈的表情之前好像也见过呢…… 这表情一闪而逝，冷哼了一声之后，女孩又转回脑袋。 李念抬眼观察游戏屏幕，发现上方角落所显示的1p2p的得分确实有大概1.5倍的差距——露米娅遥遥领先？ ……这不科学啊。 这游戏看起来是闯关类的，李念可不记得露米娅有很多接触的经验，再怎么强也没可能胜过老手……恩? 发现露米娅表现的一点都不像是个新手。 不如说像是已经摸透了游戏的老手一样。 “……为什么她这么熟练？我是说我朋友。” 李念是问冈崎，但冈崎还没说话，似乎正专注于游戏的露米娅突然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 “这位小姐一直有在教我啦。” 以大妖怪的敏锐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李念已经过来。 听了这话，李念也就大概的明白了前因后果。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对？ 还以为这孩子能在不同类型的游戏上，通过压制表现拙劣露米娅来平衡一下之前连续败北的不甘，但从刚刚那个表情来看，似乎又被打击到了。 李念怜悯的看着女孩。 “是教的多认真啊？你这师傅当的真是尽职尽责哦。” 听了这话的女孩顿时一个手抖。 刚好在boss使用技能的时间点上，害的人物走位失控，被直接打死了。 “唉唉唉怎么突然就死了？！” 露米娅惊呼出声。 女孩故作淡定的说道：“一下子忘了这里怎么走。” “真拿你没办法啊，那你就跟着我走。” “……” 李念看见她全身都抖了一下，知道她又被刺激到了，也就叹息一声，却不想再管，转而问冈崎。 “她们距离通关还多久？” “恩？啊，他们现在快打完倒数第二关的boss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关了，以她们的速度应该五分钟就能通关？” “那样啊。” “咳、咳咳咳。” 这时春原大声咳嗽，引得两人瞥眼看去，似乎他才调整过来状态，故意挺胸做出高傲的表情，没话找话般的说道。 “哼，你身边的女朋友换的真是勤快，已经抛弃谏山那女人了吗？” 李念一皱眉头，春原顿时被吓到，躲到冈崎的身后。 “我，我猜对了！不过跟你说这是公共场合啊！咱们都是文明人，有种别动粗。” “怕的不行还要出口挑衅，春原你真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冈崎感叹般的说着：“嘛嘛，这家伙说话多少的有些不经大脑，就原谅他。” 李念耸耸肩膀。 “我是没生气的。” “不过我也有些好奇哦，和这位是什么关系啊？真的在交往？现在是在约会？” “你们脑子就只会往那方向考虑了吗？只是，呃……朋友关系。” “微妙的停顿了一下？” “要说的话确实有些复杂。” 这说法有很多让人想入非非的余地，冈崎不掩饰好奇和怀疑的表情，春原则嘀咕着“我就说是他女朋友啊”，但李念也不多解释，沉默着继续看向屏幕那边。 春原扯了扯冈崎衣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回以眼色，冈崎理解了，也就点点头，说道：“李念同学你就等着，我们到那边玩去了。” “去去。” 李念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再见。” “再见” 冈崎和春原离开，李念隐约听到一些他们的谈话。 ——“那家伙绝对是脚踏几条船了” ——“有可能也说不定，不过和我们也没关系，还有春原你真该管管你那嘴巴了。” 李念没理会，默默看着两个女生游戏的进度，确实黑猫和露米娅两人一路杀下很是流畅迅速，马上就到了最终boss，之后的处理也没有出现问题，迅速的打过，完成通关。 露米娅放下双手，似乎很满足。 同样通关的黑猫却似乎没有任何感想，如同完成了任务一般，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说道。 “走，换个游戏。” “可以啊——” 这孩子俨然还想再战一次来保住颜面，露米娅似乎也在兴头上，眼看要一拍即合。 李念当即插嘴进来，打断他们谈话。 “停，停，我说露米娅，要走了哦？” “唉？” “以为呆了多久了？也玩的挺开心了？快到中午了。” “恩……那确实呆了挺久啊，呀，真是很开心啊，都快忘了时间了。” 露米娅活动者肩膀和脖子。 李念转向女孩，意有所指的说道。 “于是，就是这样哦，抱歉啊。” 女孩听出李念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也没办法，那么，就此打住。” 她一路被虐，也是辛苦了，李念总感觉该说些什么犒劳两句，挠着脸颊。 “怎么说呢，我家这位像是玩的挺开心的，多谢你陪她胡闹。” 露米娅微笑着伸手去拍女孩的肩膀。 “给你添麻烦啦。教了我这么多真是太谢谢了。” 黑猫不习惯这种身体接触，更不习惯被率直的道谢，露出手足无措的神色。 不过露米娅根本没有在意这点距离感。 看着这真挚开心毫无阴霾的笑容，黑猫突然觉得计较胜负的自己其实很蠢。 “是这样吗……是呢，你觉得开心的话，那么我也……觉得挺开心的。” 说到最后，女孩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李念看到这一幕，一眯眼睛。 就说是露米娅的话，果然能做到嘛。 嘛，就结果来说，这妹子心境有所转变就好，自己等人也能畅快的离开了。 李念轻笑一声。 “走露米娅。” “是。” 露米娅应了李念一声，转头对女孩笑着说道。 “那么，下次也一起玩师傅！” 无心之言，却让女孩眼前一亮。 “师、师傅？哼哼，好啊，下次再让你见识见识为师的厉害。” 还想下次再找回场子呢…… “不过，下次啊……” “李先生？” “不，没什么，你想的话，那下次再来。” 李念摆摆手。 “走。” 露米娅对女孩挥挥手。 “再见啦。” 黑猫犹豫了一下，也抬起小手轻轻挥舞。 “再见……” 看着她们道过别，李念才转身迈步。 露米娅随后跟上。 走了一会儿，李念突然问道。 “话说，那孩子名字是？” “不知道啊……说起来一直没问呢。” “真是不靠谱的师徒关系啊。” ======== ; 66.一点插曲,一些相遇 和露米娅找到黄泉他们，也就一起离开了游戏厅。 走到屋檐外面，感受着肌肤被阳光照着的温暖，李念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高挂的太阳。 封闭嘈杂的地方呆的久了，再出来到外面的空间，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一时间压制下去的倦怠感再度上涌，让他有种打道回府睡个痛快的冲动。 摇摇头，甩掉这念头，重振了精神，以语调下降三分的低沉声音问道。 “是想去哪里吃牛排？” 黄泉之前这么提过，现在却笑着摆摆手。 “没啦没啦，那是开玩笑的。” “不是不行，也有段时间没吃过西餐，我觉得试试无妨。” “干嘛当真，我和神乐不喜欢吃那种东西啦，说到底啊，午餐少了米饭可不行。” “这点我赞成……那就放弃，那你给指个其他地方。” 几乎被倦怠感淹没的李念打着哈欠，把选择权丢给了黄泉。 “哎呀，选地方的特权当然属于请客的大佬。” “是我请客没必要再确认了。”李念一句话揭穿了她那点小心思，摆摆手：“你在千叶呆的久，该比我更懂哪里有好吃的，快选个满意的地方出来。” “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要我选啊……” 黄泉点着嘴唇，露出苦恼的神色思索起来，然后看了一眼露米娅。 后者被看的莫名其妙。 “我可不知道你们人类的世界哪里有好吃的哦？” “没啦，就是不知道露米娅小姐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 “我随便啊。” “果然出现了这最叫人难办的单词……” 李念催促着。 “你也快随便选个地方。” “就是因为你们都这样才让人不好决定啊！” 神乐看黄泉很困扰，也就提议道。 “记得附近就有家不错的餐厅不是吗？” 神乐这么一说，黄泉就想起来什么似得拍手。 “确实！那儿不错。” “那就决定了。”李念也不问具体情况，直接敲定下来，不耐烦的挥挥手：“前面带路。” “是是。” 确实是在附近，走了不过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餐厅名叫瓦古娜利亚。 推门而入，以元气满满的笑容小跑出来接待了他们的，是小学生的服务员…… 为什么是小学生？ 李念看着眼前这扎着马尾的娇小女孩，一时愕然无语，有种睡意全无的感觉。 “欢迎光临，请问是几位？” “就我们四个。” 黄泉和神乐倒是神色如常的接受了，想来不是第一次见，露米娅作为没什么常识的大妖怪，也没觉得是个娇小的过分的女生接待了自己等人有什么奇怪。 李念瞥眼观察了他们的反应，就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起来反而显得很白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好的，请这边走。” 小学生引导着他们向里间走去，李念不再多想，顺路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四处都打扫的干净整洁，装修不是很华丽，显得典雅朴素， 这时已经到了饭点上，顾客挺多的，不过没人大声喧哗，空间也相当宽广，基本上还是比较安静的，不会让人觉得嘈杂。 就环境来看，李念觉得挺满意，他很喜欢这种静谧祥和的氛围…… 不经意间瞥见那边带刀走过的女服务员…… ……恩？带刀？ 视线追随过去，那随着步伐一摆一摆晃动的东西，不是日本刀又是什么呢？ 觉得和静谧祥和的氛围稍微有些冲突。是装饰品的性质？李念这么想着，心里开始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四人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三个女生平常而平静落座，她们没说什么，李念也就收回张望的视线，跟着坐下。 小学生服务员递过来装订朴素的菜单，李念接过，扫了一眼，就丢回给黄泉。 “我不是很看得懂日式的菜谱，你们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黄泉一把接过菜单，嘟囔着：“等我先从最贵的看起……” 这自然引来神乐一番抱怨，黄泉哈哈笑着应付过去，也没有再问李念和露米娅的意见，一边这个那个轻车熟路就报上几个菜名，迅速完成了点单。 “真快，挑着贵的一路点下？” 黄泉朝他龇牙：“是啊，点的是各种珍奇，就是要吃穷你。” 李念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黄泉并没有特意点贵的，只是在开玩笑。 一旁待命的女孩问道：“请问就点这些了对吗？” “就这些了。” 小学生语气轻快的确认了一遍点单之后，就转身小跑着走开了。 李念目送那娇小的背影远去，觉得这孩子到这里为止的接待的工作流程显得应对自如，大大方方，轻松熟练。 小学生能做到这种程度可真是厉害…… 等待途中，开始闲谈，基本上是三个女生在说游戏中心的话题，李念时不时嗯啊附和，偶尔多说几句话，更多的时间在抿着茶水，一副没精神的冷淡的模样。不过他一直都是这个感觉，三女倒是不奇怪。 途中说到下午的去处，李念当即提出“既然玩够了不如打道回府”的提案，理所当然的遭到全员驳回，这次就连露米娅也不站在他这边了，大妖怪在游戏厅玩的开心，现在正在兴头上。 见她这样，李念也就不说自己一个人先回去睡觉这种扫兴的话了。 感觉到有人靠近到身后，李念觉得应该是服务员端上东西来了，下一刻就听到细小的声音。 “打、打扰一下……” 对面的黄泉搓着手笑嘻嘻的说着：“山珍海味上来啦。” 李念转头去看。 确实是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上菜了，只是这次换了个人，是大概高中生年纪面貌清秀的女生。 不知为何，一副畏惧退缩颤颤巍巍的表情，像是对什么事物感到很恐惧一样，李念视线瞥过去的时候，她全身还颤抖了一下，露骨的小退一步。 李念隐约察觉到对方是在畏惧自己，感觉很不解。 搞什么啊？ 他疑惑的问道？ “不上菜吗？” “是、是……” 李念这么催促，女生才步伐僵硬的走上前来。 看到她手都在发抖，那样端着托盘没问题吗…… 觉得实在有些危险，就想帮忙接下东西，于是李念伸出手去。 哪知这个动作引起了过于激烈的反应。 “不要——！” 女生突然尖叫起来，一下子向后跳开，这样自然端不稳托盘，李念吓了一跳，当即探出身子，闪电般伸出手去抓住托盘边缘，帮忙稳定，好歹是帮着端稳了没让里面东西失去平衡洒出来，正要开口责问，眼角瞥见女生扬起拳头，就看见她朝着自己颜面挥拳过来。 李念眼皮一抖，伸手就稳当架住，但仍旧感觉这拳头力道沉重，一般人吃了一发是要肿起脸的，意识到这点，他顿时皱起眉头。 “你……” “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女生大喊着转身逃开。 李念瞪着眼睛看着她飞速逃遁的背影。 “……究竟怎么回事？” 他在桌子上放下托盘，茫然的转头望向三女，想了解一下是个什么状况，哪知她们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目送女孩逃走。 神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传闻是真的吗……” “传闻？” 李念满脑子问号，这时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快步找上来，是个高挑的男性，见面就鞠躬道歉。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们的服务员给您添麻烦了，没有哪里伤着吗？” 李念没好气的说道。 “被一拳打到脸上的话是会伤着的，索性是没有，但我需要一个解释。” “是我们安排上的疏忽，伊波……刚刚那孩子有严重的男性恐惧症，本来的话不会让她接待男性顾客，因为稍微有些忙就派她出来，是我们不对，结果惊扰了客人们，实在是非常抱歉。” “男性恐惧症……” 李念一翻白眼。 原来是那样吗？那反应确实像是那样没错…… 男生诚挚的道歉。 “总之都是我们的错，非常对不起！不过还请客人们原谅她，我们也会给出相应的赔偿。” 李念挠了挠头发。 “算了，这么说的话，突然靠近过去的我也有不对。” 之后男生再三向他们道歉，李念几次重申自己无所谓且不要赔偿之后，对方才为他们摆好托盘上的菜品，再鞠躬之后退去。 李念疲惫的叹息一声，然后问神乐。 “你说什么传闻？” 黄泉幸灾乐祸的笑着，代替着作了解答。 “传闻这里有个经常殴打男性顾客的女服务员。” “早说啊……” “什么都不问敲定下来的是你哦，而且有什么关系，对方不也说了是安排出错了吗？一般不会让你碰到的，更何况这不是没出事吗？” “换做别人就要被一拳打飞了。” “但武神大人不会——自己不也说了这种小事无所谓吗？不管了，先来尝尝东西。” “我是感觉受惊了。” 李念抱怨着伸出筷子，夹起来一块炸虾塞进嘴里。 嗯……不过这个真不错。 吃着东西聊着天，很快把不愉快小插曲抛在脑后，边吃边谈中决定了下午的行程，说是想去看部新上映的电影，而且电影院的距离也不远，李念觉得那不错，就没有表示异议。 露米娅大概还不知道电影是什么东西，但她没有问，也没有反对。 吃完结账的时候，店方还是因为店员攻击了他们的事情没有收他们的钱，算作赔偿，因为推脱也很麻烦，而且按理说这确实是店方该做的事情，李念也就接受了。 走在前往电影院的路上。 一回想起来刚刚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好笑似得，黄泉嬉笑着说道。 “真好啊，被不痛不痒的打个一拳就可以不用大出血了。” “啊啊，确实挺好。” 李念都懒得反驳，敷衍着。 “早知道就真该从贵的点起了，觉得损失了。” “黄泉姐你总是说这种话。” 不多时，电影院也就到了，露米娅终于忍不住疑惑问李念。 “电影是什么东西？” 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李念不想解释，只说：“看了你就知道。” 然后转头对黄泉他们说道。 “在这等着，我去买票。” 然后他一个人往售票处走去了。 当他买了四张票回来的时候，发现黄泉他们已经和另一波人聚集在了一起。 “呀哈喽！” 粉色团子头的少女看到李念朝这边走了，兴奋朝他挥手打着招呼。 ; 67.偶遇现充团体 由比滨结衣。 看她的瞬间，心里的第一想法是觉得来了个麻烦的人物。 “啧……” “看到人家脸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可置信！好过分！” 这人露骨的咂舌使得由比滨生气了，噗噗的鼓起脸颊。 李念毫不掩饰嫌麻烦的表情叹息着。 “不是，为什么你……算了。” 为什么由比滨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没有营养的问题，这相遇除了偶然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总之就是周末，电影院，和学生……学生们，的组合吗？ 由比滨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有2年f班上的其他人。 也就是和现充团体的集体活动碰上了。 这时有人冷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很想看见他李念。 “……” 瞥了一眼过去，是三浦优美子。 既然现充阶级的团体活动，他们代表之一会站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被那冰冷中隐含敌意的视线望着，也是日常的感觉了，没想到在这周末能感受个一回。 说起来究竟是哪里招惹了她呢？回想起来完全不知道哦，自以为是没在言行上得罪谁的，有在哪里做了招致这小鬼嫌恶的事情……啊啊，年轻人的想法果然不是很懂。 但她对李念态度并不代表整个团体对李念的态度，三浦身边的男生见到李念，便挂上一如既往温和阳光的微笑，像是没听出来三浦的不耐，伸出手轻轻挥动，善意的和李念打着招呼。 “哟，真巧啊，李念同学。” 现充阶级男性代表，叶山隼人。 “啊，真巧。” 李念不咸不淡的给出回应，说着视线望了一眼他们身后。 以叶山和三浦两人为首，还有几个人，率先出声招呼李念的由比滨自然包括在内，再加上那个叫做海老名姬菜的女生，之后跟着正朝自己挤眉弄眼“哟斯哟斯”喊着的户部，还有两个男生……是叫大和、大冈来着？ 黄泉此时正站在三浦身边，看样子李念来之前她们应该已经谈起话了。露米娅和神乐则在离这团体有些距离的旁边站着，一副旁观的样子。 如是一眼扫过便望尽场间形势，心下了然，也对之后会有的发展有所预测，心里一瞬间对此感到有些疲惫，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什么，表情平淡的向黄泉扬了扬手里四张电影票。 “票买好了。” “辛苦了辛苦了，买到什么座位了？” “第三排左手边的四连坐。” “那挺好的嘛。” 李念回来了，黄泉自然转身离开三浦，朝这边走来，这本是不足道的小事，李念却注意到她背后那只卷发显而易见的皱起眉头，看过来的眼神更加险恶不善了几分。 就像自己夺走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李念不是很能理解小女生这纤细的心态，于是不做理会。 “李先生回来啦？” 露米娅和神乐也从旁靠近过来，站到李念身后，如是三人回到李念身边，当下又分成两个团体。 叶山自然担起交涉之职，对李念笑着说道。 “不介绍一下？” “啊？” “那两位啊。” 叶山指了指李念身后。 理解到是说露米娅和神乐，便向黄泉投去疑惑的视线，以为来之前他们应该闲谈了一段时间了，不该介绍都没做过。 对此黄泉无辜的摊了摊手。 “刚刚才碰见了优美子他们啦，才说了几句话你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 李念理解了，正要说话，黄泉把神乐揽过去，先他一步开口，笑嘻嘻的说道。 “还是我来介绍吧，首先，这位是我引以为豪的妹妹，土御门神乐。” 神乐拘谨而礼貌的向叶山他们微微鞠躬。 “你们好。” 户部大声嚷嚷。 “哦哦！妹妹也是美少女！” “是吧是吧？就说我妹妹超可爱，这点随我。” 李念不是很懂她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说。 “对啊对啊！果然dna超厉害的啊！” 不不，和dna有什么关系，她们可不是亲姐妹。 “户部你这蠢货，没听到姓氏是不一样吗？” 叫大冈的家伙笑骂户部，大和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确实不一样呢……可是姓氏是土御门啊，是个帅气的姓氏啊。” 土御门是寓意深刻的姓氏，牵扯到很多带有神秘色彩的故事，对土御门的直系来说，那些不是故事而是真实的历史。 “我也觉得土御门这姓氏超帅气，嘛，神乐算是我表妹吧，不过和亲妹妹也没差啦。” 黄泉避开了不该谈论的东西，边说边蹭着神乐的脸，引的小丫头咯咯直笑。 “好热哦黄泉姐，别乱动啦。” 三浦看着神乐，显得对她很有兴趣。 “是黄泉的妹妹吗？第一次听说唉。” 由比滨也眼睛发亮，一脸羡慕的表情。 “姐妹的感情真好！人家是独生子女，老实说一直想有个小神乐这样的妹妹。”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让给你的哦！” 黄泉作势把神乐挡在身后，这玩笑引得大家咯咯直笑，神乐在笑声中显得腼腆害羞。 神乐是黄泉的妹妹这点众人都知晓，叶山便好奇看向金发红瞳的露米娅。 “那这位是？” “这位是……呃……” 该怎么解释大妖怪的存在，黄泉一时间对此拿不定主意。 于是李念接过话头，淡淡说道。 “这是我家的客人。” “……对对，是李念家里的客人，今天是在招待她。” 露米娅笑了笑，适时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露米娅。” “日语流利的外国人出现啦！转学生的家里的客人吗？感觉好神秘的说，红色的眼睛真少见，话说这个也是美少女啊啊啊啊啊岂可修！这不是身边美女环绕嘛李念同学！！叫人羡慕死了！” 户部这家伙真是对什么事情都反应夸张，老实说感觉好吵。 “抱怨个什么啦，你们那边不也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嘛。” 黄泉言下之意便把对面三个女生夸了一遍。 海老名依旧淡然文静的笑着，由比滨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三浦则露出很是受用的表情，一抚头发。 李念在想这群家伙闲话要说到什么时候，叶山不知是不是从他淡漠的表情看出兴趣不高，扯回话题，笑着对他说道。 “已经买好电影票了？是哪一场的？” “啊？哦，二十分钟以后开始的那场，叫啥的美国动作大片来着？” “喂喂，买了票的话好歹记住名字吧？” 以为李念在开什么玩笑，叶山笑起来。 李念耸耸肩，他是觉得日文翻译拗口懒得念而已，不过说是美国动作大片，一个时间段的排片也只有那么一场而已，这么简单一说，也算是点明，叶山笑完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提案道。 “我们也是来看电影的，就一起怎样？” 不等李念回答，三浦便大声说道。 “要一起吗？那我要和黄泉和隼人一起坐。” 其他人看向李念，这两个分开的团体，他明显是谏山那边的主导者。 黄泉的表情以僵，然后变得隐隐有些为难，她知道李念和三浦有矛盾，觉得李念大概不会喜欢和三浦他们接触，或许会拒绝叶山的提案。 李念却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要一起？可以啊。” 得到李念肯定答复的叶山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然后笑着向李念伸出手。 “那样的话就一起吧，能让我看看你买的座次吗？希望大家尽可能坐的靠近一些。” 李念递过去电影票。 “那你们要快些，我买的时候，空位还有挺多的是没错，可没有那么多连坐了。” “是吗？那确实需要尽快呢。”叶山转头招呼身后众人。“听到了吗？我们也快去买票吧。” 于是现充团体移动起来，由比滨在路过李念身边的时候，小声的对他们说道。 “那待会见。” 李念点点头。 暂时分开的空隙里，黄泉问李念。 “这样好吗？” 李念反问。 “你觉得甩开他们比较好吗？” “……不。” “那这样就好啊，无所谓了，等会你就和三浦他们去坐吧。” “抱歉啦。” “有什么关系。” 68.座位安排体现的人际关系 李念的提醒不无道理，结果叶山他们买来电影票，座位似乎是三三两两的分开了。 回来的时候叶山挂上一副困扰的笑容，好声好气的向李念请求，说是希望大家一起来分配下座位，李念爽快的答应了，只说至少要个二连座。 有这坚持，是因为觉得不能把身为大妖怪的露米娅放到这群小鬼的边上，因为李念说过露米娅是他家的客人，由他接待是理所当然的，叶山等人也并没有想太多。 之后整理了一下具体情况，李念才注意到叶山买了衔接他们座位的两个号码。 李念轻轻挑眉，便知道这家伙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 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败露，叶山向他赔笑了一下，双手合十向他抱歉。 “对不住啦。”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山表示了他的歉意和尊重，李念也不介意这些，耸耸肩表示不在意，也就揭过。 剩下的五张分成二连坐和三连坐，都是还算靠前的不错的位置。 归纳一下，也就是三排靠左六个座位，二排中间两个座位+五排靠左三个座位的组合。 李念一看这情况，便率先出声说道。 “我就带着我家客人坐到一边吧。” 这意思是说要和露米娅占下2连坐。 黄泉听了，知道李念这是主动提出要和她们分开，是给了她们一个台阶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向他隐晦而歉然的微微点头。 李念浑不在意，然后默默望向叶山，剩下的人自然该由他分配。 说是这样，剩下座位的分配方式其实已经很简明了然了。 不等叶山说什么，户部便很识趣的嚷嚷起来，说要和大冢大和坐到一边去，大冢大和笑着附和，没有反对。 李念和露米娅说要坐到一边，叶山那边的男生组说要取三连坐，剩下的六个位置也就让给剩下的六人，一切都自然而然。 三浦没有异议，不如说她很满意，黄泉和叶山如她所愿的坐她边上了，两个闺蜜也落座一旁，神乐妹妹当然要跟着姐姐，而且是很可爱的孩子她很喜欢，所以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项。 对大家来说这样也是最好的。 但李念注意到三浦身后的由比滨不知为何露出犹豫的神色，几次向这边瞥眼。 “那么，就这样分配吧。” 叶山正要决定下来的时候，由比滨突然举手喊道。 “人家想和露米娅亲一起！” 被根本不认识的人指名的露米娅楞了一下。 众人有些惊讶的望过去的时候，由比滨一如往常嘿嘿傻笑着。 “由衣？” 三浦皱起眉头。 由比滨以为她生气了，收敛了笑容，变得惴惴不安起来，看着她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行……吗？” “啊……随你喜欢咯。” 还好女王只是有些不解，并没想太多，不怎么在意的大手一挥，也就准了。 由比滨立刻开心的笑起来。 李念看到这一幕。 这种事情都要看人颜色，觉得这孩子活的真累。 不过啥，说要和露米娅一起坐？ 叶山苦笑着提醒由比滨。 “也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 “对哦对哦！” 由比滨小跑到露米娅身边，笑眯眯凑到她眼前。 “和人家一起坐吧露米娅亲！” “这个……” 这人靠的太近，露米娅不由得向后微微倾倒，为难的看向李念。 李念正面无表情的望着由比滨，觉得这小鬼是冲着自己来的，然后低下视线想了想，还是把问题丢回去。 “自己决定。” “那么，好吧。” 露米娅当然不会拒绝，和缓的笑着答应下来。 这下有了座位的变动，需要换个人过去，这本来也不是问题。 “户部亲，和人家换一下呗！” “唉？要俺过去啊，俺……” 本该不是问题的事情，叫你去你就去，户部却有些迟疑。 不知为何，他看了看一直在旁边文静笑着的海老名。 海老名注意到他的视线，突然笑起来，一推眼镜，镜片上光芒一闪。 “啊啊，户部亲在犹豫什么我懂的，这里退让的话要在三角关系上输了对吧？不过就人家来说，三个男人之间两两配对很难取舍……” 这家伙在说什么…… 李念觉得这女人一发言就是莫名其妙的话，神乐和露米娅也不明所以，但不知为何其他人似乎理解了什么东西，露出微妙的表情。 仿佛要打住什么话题，叶山慌忙说着：“户部你就换过来吧，大冢和大和单独坐可以吗？” 户部不再迟疑，很干脆的接受了，大冢和大和也没说什么。 如是座位排布稍微有所变化之后敲定，电影快要开始，大家进了影院之后，陆续落座。 大冢大和那边的两人座没什么好说的，三人座这边，由比滨说是要和露米娅坐，自己占了边上的位置，于是李念要坐到另一边，却被她扯了扯袖子。 “有些事情想问问……” 果然…… 李念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了中间。 由比滨向露米娅歉然躬身，露米娅笑笑，没说什么，坐到了李念旁边。 李念看了一眼前面，六人座那边，众人也依次落座，从左到右分别坐下了神乐，黄泉，三浦，叶山，户部，海老名。 很合情，也很合理。 距离电影开始还有段时间，观影无声，那时反而不好说话，能吵嚷也就现在了。 前面传来声音。 “还说拒绝人家的邀请是要去哪呢？结果是在和那家伙偷偷摸摸在约会啊黄泉？真过分，不抓个现行就要一直被你瞒着。” “优美子你也这么说啊……什么约会，不是那种关系啦，说了那是剑道的老师嘛……” “唉？是哦？老师啊弟子这些听起来就很古风的关系人家不太懂啦，不过看你们整天黏在一起的，没发展出来点其他关系才奇怪吧？” “哪有的事情，是那个李念哦，就算我想也发展不出来个什么的。” “是这样？感觉是个傲气的过分家伙，对谁都是那样啊？” “不是这么说……优美子你对他好像有什么偏见啊。” “人家不喜欢他。” “真直接……李念不是坏人啦。” “是吗？怎样都好，反正人家不喜欢他。” “优美子，我也觉得李念同学不是坏人，不要总对别人使眼色的好。” “隼人你也这么说，啊啊啊，总之就是不喜欢他。” 还真是无根据的恶意呢。 听到对话的李念不禁摇头，转头问由比滨。 “于是，是要说什么事？” 69.关于比企谷八幡的讨论 “其实也没什么啦……” 由比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念不得不再次提醒。 “电影快要开始了，想说什么就现在吧。” “我说我说！” 李念这么一催促，由比滨才赶忙回应，但还是想了想，才犹豫地问出句话。 “人家听说啊，小企他就住在李念同学你家边上？” “小企是……比企谷……” 每次说到这外号李念总要缓个半秒钟才能反应过来指的是谁。 “我和他家是邻居没错……这谁告诉你的。” “谏山和我说的。” “这样啊……” “具体是在哪里啊？” 是要问比企谷的家庭住址，什么时候和那小鬼熟络到这个地步了？ 李念的瞳孔中闪过一缕疑色，稍作沉默，揣摩这话里透着的感觉，问了一句。 “……由比滨同学，你搞定比企谷那家伙了？” 可能问法有点奇怪，由比滨呆了一瞬间，然后红了脸。 “哈？！人家和小企？没可能没可能！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慌忙而又胡乱的摆手否认。 李念自顾自的从这否定表示中读取了意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果然是没有搞定啊……” 想到那小鬼人前畏缩疏远的态度，现在由比滨说这话，也难免李念有这疑惑，以为这女孩已经攻克了那死鱼眼的小鬼不亲近的态度，所以才有这一问。 但她似乎没有。 “那你干嘛问他住址？” “随便问问！人家就随便问问！” “那我可不能随便告诉你。” “小气鬼，不说算了！噗噗！” 李念笑了笑，但很快，他想到了些什么，收敛了笑容。 由比滨一直对当初开学的事情耿耿于怀，基于这事，她对当事人的李念和比企谷有着感激之情。 李念能感觉到她一直试图接近自己，他个人只感觉有些麻烦，但也明白这是一种善意。 他也知道由比滨也一直有试着接近比企谷。 但现在看来，由比滨的想法实现的并不顺利。 这大概不是由比滨的问题。 由比滨是善于交际的类型，讲句不好听的是善于逢迎，李念看得出来这孩子习惯在人前摆低姿态，释，但确实该说这是很谦逊礼貌的态度——想和谁交朋友，放低身段，笑颜以对，并不含杂念，只是想亲近，这有什么可责怪的呢？ 可有人确实不吃这套。 想着比企谷家哥哥给他的印象，李念叹息般的说道。 “是比企谷的话，确实感觉不是那么好亲近。” 由比滨听他这么一说，表情一僵，脸色显而易见的暗淡下来，似乎有些悲伤。 “……就是嘛，小企他超奇怪的说，完全都不理别人，每次说不上三两句话就跑开了，什么嘛那是，简直像是在躲着人家一样嘛，人家感觉很受伤唉。” “不是像，大概就是躲着你吧。“ “真的是啊！？” “惊讶个什么？我是没见过你们说话，但你自己都这么觉得的话那就肯定是了，说到被躲避着这点，我这边也是一样的，我想那家伙对谁都是这样，不必太介意……” 那死鱼眼在一群小鬼中算是挺显眼的家伙，尤其是这家伙看着什么书旁若无人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恶心……这显眼也体现在他一直孤身一人这点上，就李念所见没看到他身边有什么朋友。 他似乎真的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比企谷明显有自闭的倾向，从这点上来说，由比滨叫他‘小企（自闭）’这外号，叫的很对。 那个样子交的到朋友才奇怪。 “对李念同学你也是那样吗？” “当然。” “这样啊……”由比滨明白了李念的意思，嘟囔着：“没想到小企对朋友也这样，真过分……” 李念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分析了一番这女孩话里上下文的内容承接与话里的主谓语关系。 “……比企谷的朋友是说我？” “恩？是啊？” “我和比企谷可没熟络到这种地步。” “……唉？可是，小企说过你是他朋友……” 李念顿时惊了。 “啥？他说过这话？” 李念这态度使由比滨感觉一头雾水。 “确实说过啊？” “何时何地？” “唉唉唉……就是开学那天啊？” 那个时间点上，更不记得和那小子有什么交集啊？ 李念感觉更加的莫名其妙。 那天他救了人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并不知道后来被比企谷当做了离开的借口，被那小鬼说成了是他朋友，由比滨信以为真了。 他想不通，也就不发表看法，一时沉默。 由比滨看不懂李念的心情，观察他脸色，小心的问道。 “不是朋友……吗？” “算不上吧，应该……” 朋友这个词的定义很宽泛，数年相交是朋友，一面之缘也是朋友。 重点在于你当别人是不是朋友。 李念并没有“择友”的习惯，不觉得什么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当自己朋友，但他确实没有把比企谷当做朋友，也觉得比企谷不会当自己是朋友，本该是这样。 由比滨的一句话让他有点当真，感觉颠覆了对那死鱼眼小鬼的印象。 其实这小子是那种暗地里特别闷骚的类型？是有好感但不会表达的那种人？ “这样啊，原来李念同学你不是小企的朋友吗……我还以为你们是……那小企这不是一个朋友也没有嘛……” 由比滨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已经是非李念的听力过人便捕捉不到的细小了。 “确实没感觉比企谷在班上有什么朋友，要说的话那小子的状况确实很糟糕呢。” “就说是这样吧！” 由比滨突然情绪激动的凑近过来，着实吓了李念一跳。 “……什么？” “李念同学你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吧？！” “所以说什么这样下去不行？” “就是小企这种孤零零的样子啊！” 由比滨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李念大致明白由比滨找他是想说什么了。 “啊啊，所以你找我是想讨论解决比企谷这孤零零的状况的办法？” “唉？也不是……” 由比滨也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不好意思的缩回身子，呐呐继续说道。 “就是觉得小企一直孤零零的，看起来好可怜……” “你这说法不就是想做点什么嘛？” “也……是吧。” “那我劝你不要想。” “为什么啊！？” “因为别人不一定需要。” “呜……？” “就算你茫然的看着我啊……比企谷也许自己对这状况挺中意也说不定？” “哪有那回事啦，一个人很难受的啦，大家一起玩才比较开心哦？” “是吗？我是觉得那样很吵。” 说着这话的时候，李念有意无意向三浦那边瞥了一眼。 “啊哈哈，觉得很吵啊……” 笨蛋如由比滨唯独在这方面很敏锐，明白李念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有时候觉得你们很吵”。 以她的立场只能干笑两声。 李念继续说道。 “总之，这世界上人那么多，会有喜欢孤独的人并不奇怪吧，说白了，不主动接近别人，不喜欢被别人接近，会变得孤身一人不是很正常嘛，不如说那根本就是想一个人呆着的表现。” 由比滨觉得李念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皱着眉头“唔唔唔”的呻吟。 李念摇摇头。 他其实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随意的，不负责任的评价着。 其实没必要很认真的想。 话题到这里就该打住，但由比滨似乎无法释然。 “还是感觉好奇怪啊……” 她很认真的苦恼着。 由比滨仍旧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她是很认真的来找自己商谈的。 “……” 李念困扰的挠挠头，觉得该稍微多动些脑筋认真想想。 比企谷八幡……关于那小子，他的了解真的不多。 这人是在享受着孤独吗？ 李念觉得是。 一个人呆着有一个人呆着的好，比较安静，比较轻松，比较无所顾忌，理解了这点，便会享受于孤独。 从这点上来说，比企谷应该就是这种人，要问具体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家伙看书时候露出来旁若无人的恶心笑容就是个证明了，虽然很恶心……但那无疑是乐在其中的表现之一。 但这样下去好吗？ 这样下去不好。 李念说之前说比企谷八幡的状况很糟糕，是确实觉得他的状况很糟糕。 人总该有一些朋友的，没有朋友当然有问题。 李念反思自己的言语。 他觉得比企谷有自闭倾向，认为他既不主动靠近谁也不想被谁主动靠近，说的这小子视他人如洪水猛兽，仿佛那死鱼眼骨子里自带抗拒光环。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过分。 并没有那么无可救药…… 想起前些日子的体育课。记起比企谷说下次要请自己一罐饮料来着。 李念突然改变了些许想法，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不过，我其实觉得比企谷还可以抢救一下。” “……啊？” 由比滨不是很懂他意思。满脑子问号。 “我是说，我觉得由比滨你的努力是没错的，也许可以再多努力一点哦。” 由比滨楞了一下。 李念朝她轻轻笑笑。 也许漫不经心，但这仍然是一种鼓励，一种认同。 于是女孩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用力的点点头。 “嗯！我会的！” 关于某只死鱼眼的讨论也算是有了结果。 李念转过头。 露米娅正眼神明亮的看着这边。 光顾着和由比滨说话，稍微的有些忽视今天的主角。 本来关于电影，应该是露米娅并不怎么熟悉的东西，该有些事情要向她说明。 但现在。 李念朝她耸耸肩。 “只管看着吧，要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场间骤然变得漆黑，关灯了。 电影要开始了。 70.时隔多日，你看到一篇观后感 电影是如今的时代随处可见的东西。 李念至今为止度过的二十九年人生与常人有很大不同，多少的有些脱离常识，并忙碌很多，所以虽说他工作之余闲暇所干的事情和常人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不过和谁一起去到影院，好好的看上一场完整的电影这样的余裕，却并不很多。 但这并不代表他在观影方面就很随便，什么片子都能因为新奇感而看出意思来。 这也不是说他口味就很挑剔，非得做工完美精致的东西才看的下去。 他只是……比较在意一些本质的东西。 李念觉得观影和读书并没有什么很大区别。 华丽的镜头，火爆的场面，美型的演员，搞笑的桥段，复杂的设定——这些都是电影中常见的元素，他也认为这些都是对一部电影的加分。 但他不是很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是最根本的故事。 他之所以觉得观影和读书没有多大区别，因为他认为，两者都是别人创作的一段故事，不同之处在于，读书看的是文字，观影看的是画面。 只是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重点在于故事说不说的好——或者说，重点在于，能不能从这故事中感觉到什么。 说的好像很玄学很复杂，李念的想法其实又很简单。 他只是认为：能看出感觉的书，就是好书，能看出感觉的电影，就是好电影。 感觉好，才是真的好！（大拇指） 如此说了一通废话。 只是这世间，能让李念看出感觉的故事，其实并不多。 这世间有种说法，说想在虚拟的世界里寻求真实感的人一定脑袋有问题，很遗憾，李念大概就是那种人。 他是希望从故事中……感觉到现实的人。 …… …… “咔”的一声响，随之巨大的光影图像出现在正对面，成为黑暗中唯一可见的事物，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 身边传来轻微的响声，李念察觉到这点动静，瞥眼看向露米娅，借着反光发现她浑身僵硬瞪着眼睛，知道露米娅之前对此毫无所觉，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也就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但没说什么。 之前买票的时候，李念选取了较近时间段的排片中唯一的美国大片，姑且还是顾及到了一些东西。 一方面是觉得即使是在这边的世界，那个国家出产的影片质量上应该依旧高人一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题材似乎并不是涉及到未来世界观的科幻题材，而是原创的中古魔幻题材，大概以露米娅三观应该也能接受。 所以之前没做说明，现在也不需要补充什么，电影本质不过是画面形式的故事，反而比文字更容易理解，能理解就没问题，所以他觉得露米娅只管看着就好了。 “要开始了！” 由比滨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说着，语气还是透出一点昂扬感。 李念视线瞥向另一边，由比滨开心笑着望向屏幕，脸上掩饰不住雀跃，显然这小鬼心里也很期待。 那么，究竟会怎样呢？ 李念的目光聚焦向屏幕。 他的眼神有些冷漠。 不管身边两人怎么想的。对于这场观影，李念其实并不抱什么太大期待。 一个让他有所感触的故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如果并不是有意思的东西，就拿这两小时用来补觉…… 他这么想着，轻轻打了个哈欠，眼皮打架。 但现在电影刚开始，还是打算花上五分钟来看看的。 不抱期望的他姑且不抱期望的看着。 五分钟的时间里，李念的念头就有所改变，决定继续看下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部电影似乎比想象的更有意思。 随着时间推移，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还算走运…… 他的旁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电影这种玩意的露米娅，自不用说是充满兴趣的，她比李念还要先一步的，早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上面。 正如李念所想的，这以画面诉说的故事，对大妖怪来说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看不懂的问题，露米娅理解了大部分的镜头，她看懂了。 所以，她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两人正逐渐投入其中。 与两人相反，随着时间推移，由比滨却逐渐失去了兴致。 所有的安排都丢给了别人处理，她甚至并不知道一群人究竟选了部什么样的电影，对影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满怀期待，但当影片的内容逐渐展开，她才了解到这部片子具体的内容，其实背弃了她的期待。 小女生不是很懂中古魔幻的题材，觉得里面的人设老土又丑陋，不喜欢复杂的世界观，觉得晦涩而难以理解，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战斗，觉得流血受伤是残忍而可怕的，不喜欢牺牲不喜欢失败不喜欢离别，觉得那很悲伤。 这部电影里充斥着由比滨不喜欢的元素，让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困扰。 她不由得看向李念和露米娅，想对他们小声的说些什么来排解，才突然发现这两个人的表情很专注，明显很喜欢这部电影。 “那、那个。” 由比滨还是想向李念搭话。 “嘘……” 李念没有移动视线，在嘴唇前面搭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 意思是我看的正爽不要说话。 火大！！！ 由比滨顿时感觉很生气，但李念似乎没有察觉，又或者察觉到了却不想理会，视线没有半点移动。 道理是好像确实不应该打扰人家。 由比滨顿时感到泄气，她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把视线投向荧幕。 可是，内心里开始觉得这部影片很是无趣的她，已经无法乐在其中了。 所以电影剩下来的时间，对由比滨来说便成为一种煎熬。 她看到优美子那边，似乎大家有在小声交头接耳的样子。 如果没换座位就不至于落入这种窘境，使得她不由得有些后悔坐到这两个人的边上。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心态，不喜欢的东西无法强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管由比滨和别人怎么想，武神和妖怪，已经完全沉浸于这个故事之中。 他们看懂了，理解了，于是进一步在体会一个个镜头所表现出来的某些东西。 关于正义的。 关于种族的。 关于生存的。 关于信仰的。 关于原则的。 关于牺牲的。 关于和平的。 关于现实的。 从中结合自己的过去，立场，见闻，联想到更多的事物。 直到影片落幕，从头到尾认真观看了一遍电影的武神和妖怪，不约而同的露出思索的表情。 能让李念有感觉的电影不多，但这是一部。 李念决定记住这影片那感觉冗长又愚蠢的名字。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做：《关于联盟狗与部落猪之间不得不提的二三事》。 71.复活! 随着电影落幕，众人顺着人流陆续从影院走出，在外门汇合。 “啊~啊~，无聊死了。” 如此嘟囔着的三浦站在叶山隼人的身边，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打着哈欠，显得昏昏欲睡。 和由比滨一样，这jk也觉得这电影很没意思，无聊便是最终评价。 “感觉浪费人生了，要不是隼人在身边的话真心要睡着了，隼人~~~，你看那家伙多没眼光，这不是选了部烂片嘛？” 对于三浦毫不掩饰的不满，叶山只能困扰的笑着。 “烂片也不至于吧？我是觉得挺有趣的。” “哪里有意思了，完全——看不出来，超无聊的说？” 神乐嗯嗯点头，她也觉得是部很不错的电影。 “超帅的不是吗！就是那个啥？两个大块头咚咔咚咔的打架的时候！那个超有感觉的呗！” 户部手舞足蹈的描述让他记忆深刻的情节，那个表现看的出来他应该也是觉得电影挺有意思的，虽然说的这一通是有些眉头没脑的话就是了。 “这说法是什么事啊户部？” “是说兽人打架的场面吗？意义不明啊你这笨蛋。” 大冢大和笑骂着。 但不知为何海老名姬菜却似乎理解了什么似得，深以为然的附和着点头，一推眼镜，镜片上闪着反光。 “果然是户部亲的话就能懂啊。” “唉？” 户部一脸茫然，海老名突然带着惊人的气势逼近过来。 “就是说啊！大男人与大男人之间的激情碰撞叫人超欲罢不能的对吧？！对吧？！” “不不不，海老名同学你在说什么俺完全不懂！” 这女孩子平常在班上给人文静的感觉，现在却像是某种狂热的信者，那激动的表情实在有些颠覆她平时给人的印象。 总之大家的反应来看都还算是从电影中得到了乐趣的样子，三浦不满的嘟起嘴唇。 “唉~，只有人家觉得损失了吗？”。 “嘛嘛，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到优美子你的兴趣，擅自选了和李念同学他们一起。” 叶山把责任榄到自己身上，三浦就露出慌乱的表情， “和隼人没有关系啦，怎么会是你的错啦……” 叶山微微一笑，然后也没再在这事上纠缠。 “所以待会再补偿你吧优美子，话说回来李念同学他们……啊，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看到剩下的三人从那边走出的身影。 李念和露米娅在交谈着。 本来这男生今天给人的感觉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眉眼之间透着点戾气，现在他似乎变得心情不错，看得出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露米娅则更显得高兴，不停的说着什么，好像很兴奋。 不同于两人，旁边由比滨一脸沮丧，也没有和他们搭话，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寻找着什么似得东张西望，先一步发现在这边聚集起来的大家，脸上的表情才变得明亮。 “大家在那边！快点快点！” 听到这妹子大呼小叫着，李念和露米娅才停止交谈，向这边投来视线，进而注意到大家在这里聚集。 由比滨挥着手小跑过来。 三浦抱怨着：“真慢！在干嘛呢。” “抱歉抱歉，李念同学说想看片尾的彩蛋……” “哈？因为这理由叫我们等半天？蠢不蠢？” 三浦向那边投去尖锐的视线。后一步走近的李念耸耸肩，算是表达了一点歉意。 三浦不满的冷哼一声，却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看他，拿出手机来点拨着，一边娇声说着。 “隼人～～，接下来去哪儿啊，这电影看的人家好累哦，想找个地方休息。” “那就找个地方喝点什么吧。”叶山啪啪拍手，吸引来众人的视线，和气笑着说道：“要不要先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 这“大家”毫无疑问是包括了碰到的李念等人在内，是个邀请。 精力旺盛的小鬼们明显还要继续活动，李念却摇摇头。 “你们玩吧，我有些累了。” 他不想奉陪，如是表态。 黄泉一愣，理解李念言下之意是要走了，看了叶山等人一眼，张嘴便要说些什么。 李念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淡淡说道。 “我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可我家客人还在兴头上的样子，黄泉和神乐你们不介意的话就代为关照下，带着露米娅继续逛逛吧。” “唉？我？我就不……” 露米娅听出李念意思，想反驳，李念一伸手掌按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有黄泉和神乐在就没关系。” “呜……” 简单的压制了露米娅，李念看了黄泉一眼，黄泉立刻从愣神中领会过来，露出笑容说道。 “那也行，就放心的交给我和小神乐吧！” 说着她伸手把手足无措的露米娅拉扯过去。 神乐抱着歉意说道：“让李先生你陪了这么久，我们才应该觉得抱歉才对。” “哪里的话，我也玩的挺开心的，要谢谢你们才行，不过实在有些累了。” 李念向神乐摆摆手，然后转向叶山，说道。 “就是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唉？就要回去了吗？再和大家一起玩玩嘛！ 由比滨出言挽留。 “由衣，这里就不要拦着别人的好哦。”三浦看着李念咯咯笑起来，“什么啊，这不是挺识趣嘛。” “优美子。”叶山轻身喊着三浦名字，示意她收敛，然后仿佛要代她道歉似得向李念歉然微笑着说道：“要回去休息了吗？那我们也不硬拖着李念同学你了，你家的客人我也会帮着关照的，就放心吧。” 这小子说话一如既往叫人听着舒服，李念多看了他两眼，心下也是有些感叹。 “那就谢谢了，黄泉，神乐，露米娅就拜托你们了。” “哦！”“是！” “我也是我也是！”由比滨举手笑嘻嘻的说道。“我也会帮忙关照露米娅小姐的！” “啊，我就不抱期待的期待着了。” “这么不信任人家！？” 其实开玩笑的，由比滨来说其实挺叫人安心。 李念对鼓着脸颊的女孩笑了笑，又对其他人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归途上。 突然被路边的花店吸引了注意，稍微停下了脚步，默默看了一会，稍作思索，也就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带上了一束白百合。 这是明天会用的。 72.曾经有人死去 到了晚上快九点，响起了门铃的声音。 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李念，使他睁开眼睛，多少带着点烦躁的叹了口气，想着没给露米娅留一副备用的钥匙实在是失策。 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到楼下开了门。 ——“我回来了！” 门外不出意外的是露米娅……和黄泉。 感觉这组合少了个人。 “哦，你们回来了是吧……小神乐呢？” “都是被你传染，害的神乐也变得昏昏欲睡啦，看那孩子眼皮打架，我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什么我传染的，小鬼玩了一天也该累了，倒是你们两还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才奇怪啊——嘛，像是都尽兴了。露米娅也是，玩的开心吗？” “恩！被黄泉小姐带着看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呢，而且各种食物也很好吃，很久没有这么愉快的玩耍过了。” “啊啊……确实那一脸傻笑也看得出是玩的挺开心啊。” “傻笑？！” “乡巴佬进城就是你这种感觉了，是吧黄泉。” 大概是想到了今天的各种经历吧，黄泉移开视线挠着脸颊干笑起来。 “也没有啦……啊哈哈……” 不像李念那样多少的知道些大妖怪过去生存的环境，黄泉接手了露米娅的向导之后，对她表现出来的，在各种东西上知识的缺乏感到远超意料。 那就是乡巴佬进城的感觉，透着“这年头还有这种人啊”的氛围。 在同行叶山和三浦等人看来，大概更觉得奇怪吧。 这当然需要黄泉和神乐做些掩饰，这方面虽说有个外国人的身份可以做文章，但蒙混过去还是耗费了她们相当大的精力。 李念猜到这些，从黄泉的表情上更得到了确认，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哼哼的轻笑出声，顿时被瞪了一眼。 “都是某些人做了甩手掌柜的错啦！” “那某些人还是信誓旦旦答应下来的，还抱怨个什么……总之是辛苦了。” 姑且还是安慰了一句。 也明白自己受了黄泉姐妹的关照，露米娅也转过身去向黄泉微微躬身致谢。 “今日承蒙照顾了。” “哪里的话，和露米娅小姐在一起玩的挺开心的……不说这些，看，这里。” 黄泉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吸引了李念的兴趣。 “什么呢？” 露米娅回答：“给李先生你带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哦！” “干嘛告诉他，让他猜啊。” “我猜也是吃的。” “就是想着你这人肯定回去了就要一直睡，不会弄晚餐。” “这都被你猜到。” “我是看出来你人有这尿性，特意给你带的。” “这么说还真是睡过头了，夜宵送的挺贴心啊。” “一些章鱼烧和炒面之类的东西，足够撑死牛的量哦，勉强能够武神大人吃吧？” “勉强够。” “撑死你啊！快诚心诚意的感谢我，我再考虑给不给你。” “算你诚意十足，这贡品我就收了。” “这武神真是臭屁诶！” 黄泉抱怨着，还是把袋子递过来，李念接过，掂量两下，觉得确实是分量十足。 “啊啊，这么一说，一觉睡醒肚子确实好饿，动手再做也很麻烦，帮大忙了，谢啦。” “拿到东西就坦率啦这人……没什么，一直以来白吃白喝也该给点回报。” “还知道不好意思？” “其实只是客套话，我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明天也早上也拜托了哦，我要吃肉！” “肉馅饺子是吧。” “不要啊！差不多那个该换了吧……” 露米娅也嘟囔着：“还是饺子的话就有点……” “不做的不做的，我也吃腻了，但也换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哦。” “那就回归原点，我要吃面！” “回归原点的话是指寿面吧…………也行吧，那明天我下面给你们吃。” “那就这么决定了。” 这么互相打趣，说着日常的话题，到这里，也该打住了。 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黄泉小姐？” 露米娅看着黄泉，疑惑的问着。 黄泉像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带来的夜宵也已经送到了李念手上，玩耍这么一天，到现在也该彻底散场各自回家了，黄泉却没有以道别，终结话题，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显得有些犹豫。 “不过，明天啊……” 黄泉嘀咕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严肃，有些认真，看着李念，目光中带着点探寻的意味。 她确认着什么似得询问道。 “是在，明天吧？” 李念一愣，旋即理解黄泉是在指什么。 他点点头。 “是的，就像说好的那样，预定不变……也是呢，明天的话，晨练就算了吧，今天就好好休息，我八点钟再过来。” “恩，我明白了。” 黄泉郑重点头。 “那么明天见，两位。” 确认了重要的事情之后，她才向两人道别，转身离开。 露米娅不解的望着那背影。 “那么，我们也回去吧。” 李念却没多看，转身回屋。 “哦、哦……” 露米娅后一步跟上，带上房门。 李念边走便翻着袋子，在看黄泉究竟给他带了什么宵夜，啧啧咂舌。 “这分量还真是多啊……其实是吃不完的，露米娅你再帮忙解决点？” “好啊。” 露米娅随口应着，视线固定在茶几上。 注意到桌上放了个杯子，装了些水，插了一束白色的鲜花在里面，煞是醒目。 “……李先生怎么突然想养花了？” “啊？那个啊，不是的……那是为明天准备的。” “明天？有什么事要办吗？” “人死了这么久，总得去看看。” “……” “确实没和你说来着……就是这样，所以明天可没时间陪你了哦。” “我也……一起去吧？” “不。” 李念很明确的拒绝了露米娅。 “你到场的话，有些不合适。” “……好吧。” “不提那个，来帮忙吃东西。” …… …… 曾经有一个男人死了。 这么突然的一说，也许会有种庄重的氛围，但这只是简单的陈述句，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不过是一个男人死了。 对每分每秒都在进行着新陈代谢代谢的这个世界，对六十亿人组成整个社会，区区一个人的死去，本身便只是渺小和平常的事情。 可是从世界的角度去看什么的，那也太宏大了，人类可不是那么伟大的生物，何必站的那么高远。 在这里，还是把目光放的短浅一点比较好。 该想到那个男人有妻子，有孩子，有亲人，有朋友，该明白一个人离开这世界，会给身边的这些人带来怎样的伤痛。 这并不是说，非要从中挖掘出什么意义。 只是不要摆出超脱的样子，老实的悲伤就行，率直的怜悯便好。 这是人尚存善性的证明。 可既然并非那谁的亲族好友，那人的死就终归是他人的死。 悲伤一会儿，怜悯一阵子，也就够了。 既然无关，那也就没有那义务。 听到了，知晓了，明白了，停留在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然后有一天会忘记吧。 ——毕竟是无关人等。 不需要无关人等做些什么 人没有义务为了无关的人付出什么。 这是现实，也是事实。 悲悯之心，人皆有之，是为善良。 所以—— 能从这悲悯之心更进一步的，感到愤怒，想去改变，付出行动的。 大概才是正义吧。 73.准备齐全，然后出行 就像昨天说好的那样，今早李念和露米娅八点出门，来到了隔壁谏山家。 “欢迎光临，早上好两位。” 如往常一般，是看起来很精神的神乐为他们开了门。 “早上好神乐，我们来了。” 露米娅笑着回应招呼，李念则注意到神乐一身道服的打扮。 “什么啊？还是自己做了修行啊？” “唉？啊，那个……因为和往常一样起的很早，闲着也没事，就做了会锻炼……对不起……” 按李念的说法，她们今天是可以休息的，是觉得违背了教导者的指示吧，神乐摆出做错事情的表情低下头去。 “该说这也很像是神乐你的作风啊。” 李念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便迈上玄关往里走，两人跟上，他走在前面，继续说道。 “努力肯定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但是神乐你这样，就该多学学怎么偷懒的好。” “学偷懒什么的……” “要劳逸结合啊，不过你的情况，是说过于乖巧也不是好事。” “过于……乖巧？” “说起来神乐你的挥刀就透着那样的感觉，稍微缺少了点变化呐，还是多个心眼的比较好，不止武术的方面，做人做事都是，嗯……说白了就是要你变得阴险一点，这点上可以向你姐姐学学，她这家伙就是满肚子花花肠子。” “要、要变得阴险啊……像黄泉姐那样？” 神乐满脸无法认同。 露米娅听着这话也有些无语，无奈的说道。 “李先生你都在教小孩子些什么东西啊。” “你这笨蛋妖怪又懂什么，这话你也该记着，你们两个都有种会被奇怪的人用棒棒糖拐走的感觉。” “我才没有那么笨！” “我也不至于会那样啦……” 说的这些话指的是她们一些稍显天真的地方，初中生的神乐自不用说，活了四百年的妖怪也有相当不谙世事的一面。 考虑到她们的立场身份，若要认真来说倒是很有些东西可以讲讲，现在李念却没那闲心，只是顺着话题趋势稍作指出，随便说说，也不在乎她们有没认真在听，当下不置可否。 “另一只在道场？” 李念转而问及黄泉，神乐顿时面露难色。 “黄泉姐的话，还躺在床上……” “这倒是少见啊……去叫她起床。” “好的。” 李念这么一说，神乐便往楼上跑去要去叫人。 “那露米娅你随便坐坐，我去准备早餐。” 李念转身走向厨房，顺手扯过围裙系上，就开始准备早餐，途中神乐回来，也进入厨房里做帮手。 “叫醒了？” “说是还要再睡五分钟。” “……” 这么说的人一般一时半会是醒不来。 早餐还是要准备黄泉那份就是了。 昨天晚上说好是要下面，也就打算用面条做主食，单纯煮面开汤的准备倒是不费什么时间，但吃面总想加些配菜，这些就值得下一些功夫。 唯独在食物的准备上，李念是不怕麻烦的，就是不想亏待自己的胃，所以做的相当细心。 两人一起忙活了快半小时才准备周全，各种各样的东西都端上桌子，三人早桌子边上落座，李念正要喊神乐再去拖起黄泉，就听见有人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早上好……啊……早餐准备好了是吧。” 在众人无语的注视下，还穿着睡衣的笨蛋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径直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迷迷糊糊的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大口面条，顿时整个身体僵住，眼睛里就流出了泪水。 “这令人怀念的味道就叫幸福啊……” 李念用筷子敲敲碗。 “那边那只，刚起床的话就洗把脸擦干净眼角行吗？看你都疼出眼泪了。” “吃完饭再做洗漱啦，快饿死了。” 黄泉用睡衣的衣袖擦着眼睛，各种意义上的邋遢，李念看着她这满不在乎样子，轻轻挑动眉毛。 “放你一天休息就睡到这个时候，这是怠惰啊，看吧神乐，你就要从你姐身上学学偷懒。” “有资格说别人吗你？不是说今天不修行嘛，人家多睡会怎么啦。” “那当然是没问题，就是看你脑子不太清醒，别穿着这身睡衣就出去了。” “等下肯定会换啦！倒是你啊，这身衣服才是不庄重吧。” 李念这时是一如既往的便服打扮，简单的t恤衫运动裤帆布鞋的组合，放在平常是没问题，但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墓园，有些不和场合。 “我不想下厨沾了油污而已，等下会换正装。” “正装才对嘛……嗯……呃……正装？” 神乐和黄泉听了这话，不由得瞪着眼睛看着李念。 这人一直都是简单的便服打扮，从没见他有穿的很正式，这时突然提起，说要换上那种衣服，感觉稍微的有些出人意料。 从来没看见过李念的那种打扮。 “你……你有那种衣服吗？” “有啊。” “哦……哦……” 好像又没什么奇怪的？ 姐妹两相视无言。 “正装是什么？” 露米娅则是对单词本身的意义感到不解。 李念敷衍的回答了一句“衣服的一种”似乎也不觉得是什么值得多说的事情，然后合十行礼过后就开始吃面。 见他这样，两人心中虽然抱有微妙的违和感，但也没再在这话题上多嘴。 在饭桌上边吃东西，边随便谈着些什么，期间说起露米娅并不同行的事情。 黄泉和神乐对此感到不解，李念对她们给出的解释和告知露米娅本人的一样，说她不适合出现，黄泉和神乐听出其中意思，也就不再质疑。 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早餐的时间就这样过去，李念起身告辞，露米娅也紧随着站起来。 “那么，待会见。” 李念和露米娅他们离开了。 神乐盯着已经合上的房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思索以至于难以释然的神情。 “黄泉姐……” “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李先生他，好像很在乎今天的事……” 也许觉得这样的说明还不够，神乐稍作迟疑之后，又加上了一句。 “比想象中的更在乎。” “比想象中……呢……” 黄泉重复着轻声嘟囔了一遍神乐的话，然后回答。 “那一定不是错觉哦，神乐。” “是吗……” “没什么时间了，快去准备吧。” “好的。” …… …… 回到家的李念洗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衣柜。 就像对黄泉说的，他确实有那么一套正装。 二层静静的躺着叠放整齐的一套黑色西装，还有双摆放上面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这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在最初的置办衣服中买好的，当时并没有想过，对于高中阶段的17岁少年是不需要的服饰，只是因为过去经常会有需要正装出席的场合，出于习惯的认为不能缺少，觉得有必要买上一套，所以特意去了高档的店子买了这么一身。 值得一提是，价格相当昂贵，大概是除了以保险的名目分拨给那个家庭抚恤金的那一笔钱之外，至今为止最大的一笔开销。 对着镜子换上这么一身衣服，穿上皮鞋，系上领带，然后整理一番，各个细节处理到位，整个过程也是烂熟于心，显得轻车熟路，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 吹干净头发，仔细梳理一遍之后扎起，然后注视了一会镜中的自己。 本来并不是太在意穿着的人，但正装还是有其重要性，为此也是细心的挑了一副，这一身西服穿在身上，是相当合身的。 算是像样了。 李念离开房间走下楼梯。 “要走了么李……” 露米娅望过来之后，看见他这样子，顿时愣住了。 “啊，要走了。” 李念并没有怎么在意她的反应，走下来一楼大厅，径直走向茶几。 “哦……是、是吗。” 李念拿起插在水杯中的那一束白百合，用纸巾擦干净水分，打开盒子小心放入之后，才转身看向露米娅。 “怎么了，一副傻样，吓到了？” “吓到了啊……那个啥，感觉好奇怪哦。” “奇怪吗？” “奇怪……也不是，就是感觉氛围变化好大啊……这一身就是那什么正装啊？” “是倒是没错。” “好厉害啊，都快认不出来了……” “有那么夸张吗……确实正装和便服给人的感觉不大一样吧。” “嗯嗯，总之是很合身的。” “谢谢夸奖，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有些担心这张脸是不是不太适合这身衣服，那我就这么走了，露米娅你的打算是？” 露米娅指了指那边的黑洞。 “我就回去灵梦那边啦。” “我想也是，那么，再见。” “再见。” 与露米娅告别，李念再次出门，来到谏山家门前等候。 不多时，黄泉和神乐走出来，迎面看到正装打扮的李念，反应都和露米娅一样，目瞪口呆的。 “……你谁？！” “能别这么浮夸？” “不不不不，虽说有心理准备，但这个真是变化太大了。” “是不是觉得帅的惨绝人寰？” 只是开玩笑的，神乐却深以为然，嗯嗯嗯的使劲的点头。 “非常合身！帅气极了！” “啧，无可反驳真是叫人生气。” 就连黄泉也捏着下巴审视般看着李念，不知为何有些脸红。 “眼睛都快闪瞎了，这才是正确的画风吗……” 她们突然认真起来夸奖是始料未及的，李念老脸不禁一抖，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两声扯回话题，平静说道。 “彼此彼此，你们衣服也很合身。” 今天是要去拜祭，两人也换了合乎场合得体的衣服。 都是黑色的基调，黄泉是标准的西服短裙的打扮，看得出画过淡妆，有种平常未见的成熟稳重，神乐倒是素颜，是针织衫和长裙的组合，看起来朴素端庄。 “夸奖女性要更带诚意啊。” 黄泉觉得李念诚意不够，神乐则坦率的接受，视作夸奖，回以道谢。 李念转身。 “那么，走吧。” 74.不请自来者 预定是还要捎带上一个人的，所以要先去校门口集合。 走在去往学校的老路上，步调和往常一样，花费的时间也和往常一样，就结果来说，众人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个十分钟到场。 这时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但不是阿良良木历。 “早上好，李先生，今天穿的真是帅气呢。” 远远看见这边的三人，微笑着向李念等人打着招呼的，是羽川翼。 李念一愣，停下脚步。众人随之驻足。 身后的神乐和黄泉面面相觑。 “那是谁啊黄泉姐？” “羽川翼……应该是她吧？好像也是暑假那起事件中的相关者。” “这位也要和我们同行吗？” “不知道，没听说过……” 她们只听说阿良良木历要来。 询问般向李念投以视线的时候，发现他也正皱着眉头。 这女孩会出现在这里，对李念来说也是预料之外的。 说起来，确实那天和阿良良木历对话的时候，羽川是在场。 当时与阿良良木历做交代的时候，没有详细的说明今天要带他去往那里，就是看到这女孩也在一旁，才不打算提及。 并不是刻意想隐瞒，只是本来，这事情性质上就不值得宣扬，觉得不需要向无关人等提及而已。 羽川是无关者。 她没要必要去往那里。 她是没有义理需要去到那里的，她在那起事件之中，是纯粹的受害者，虽说某种意义上有咎由自取的感觉，但不管如何，她所处的立场和所做的行为并不需要担负任何责任。 她与牺牲者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还是来了。 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 羽川翼会出现在这里，是很有她作风的事情。 但还有些想问清楚的。 可是在那之前，李念注意到了。 这女孩假期里仍是一身制服打扮，很奇怪，但更显眼的是，羽川的脸上贴着纱布，似乎受伤了。 于是先问了这个事情。 “……那脸是怎么回事？” “唉？啊啊，是说这个啊。” 羽川伸手按着纱布，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笑着，吐了吐舌头。 “不用介意，不小心摔到了而已，说出来真是叫人不好意思呢，到了这个年纪还会从楼梯上失足掉下来什么的，我真是笨啊。” “那确实是挺笨的……” 李念不疑有他，继续说道。 “我帮你治疗了，先摘下纱布来看看。” “治疗……？” 羽川露出疑惑的神色，一时没明白李念是在说什么。 “我姑且是个神明，这点事还是能做。” “……哦哦！” 李念这么一说，她就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掌，然后，试探很好奇似地问道。 “恢复魔法……之类的？” “差不多就是那样。” 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不解释了，李念不负责任的随口附和这说法。 羽川不由得“哇……”的发出惊叹。 虽说暑假里发生了那么多脱离常识的事情，但本来只是普通人的她，是不可能习惯的，事到如今再听闻，还是觉得很新奇。 “那就拜托你了。” 她伸手向纱布，要遵循李念指示揭下来，但触及的时候，又变得犹豫。 李念看出这迟疑。想着可能是伤口严重，对摘下纱布的事情有所顾忌的缘故，便出口安抚道。 “放心摘下来就是了，至少得看看是怎样的伤才能实行相应的术式，但想来不会变成不能解决的状况，三秒钟就能弄好。” “……我知道的。” 像是还有些不放心——还是听话的摘下了纱布。 很严重的伤口——并没有那种状况出现，没有皮开肉绽的地方，不过是肿起来的程度。 但是，这么一眼看去的时候，李念就察觉到了。 这孩子说了谎。 这不是摔伤。 这是殴打伤。 李念眯起眼睛。 看到李念的这个反应，羽川一瞬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像是在说着“果然被看出来了吗？”。 但是紧跟着，她却露出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笑容，微笑着说道。 “怎么了李先生？露出可怕的表情啦，有那么严重吗？” “……” 李念沉默的盯着她。 应该也明白谎言暴露，却不打算告知这边真实的情况，那笑容仿佛面具，透着疏离。 不想谈论是吧？ 他人不想提及的事情还要去触碰，就是多管闲事。 李念微闭上眼睛，也就放弃深究的念头，摇摇头。 “确实只是小伤而已。” 随手在空中写画两下，术式也就成型，然后作用。 从脸上受伤的地方传来了清凉感，隐约的疼痛和肿胀感随之迅速消退，三秒不到的时间，所有的不适便消失干净。 好奇的触碰着原本的伤处，按捏揉搓一番之后，再也没有不正常的感觉，羽川也就明白已经彻底的治疗完成了。 “这可真是厉害呢……” 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也就做了，没有再谈论解释的兴趣，李念直接开始提问。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抱歉。” 明白自己是不请自来的，羽川首先向他躬身致歉，然后继续说道。 “从忍野先生那里，听说是要去拜祭那位死者，就觉得自己也该来一趟，所以擅自就过来了。” “觉得自己该来一趟？那可真是擅自的任性啊，那是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仅因为道听途说就过来了，小姐你可真是闲呐。” “我也参与了那起事件，我认为自己也是有些责任的……” “哼……我就猜是这么想的。” 李念嗤之以鼻的轻笑一声。 然后，扬起眉毛，表情突然的认真起来。 用着冷淡的语气，李念缓缓说道。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担当的起他人死亡的责任？” 羽川一愣。 李念眼神淡漠的望着这自我意识过剩的小鬼。 “冤有头，债有主，帐要算清楚，可没有能分给无关者的份，要把责任向小鬼推卸，那我是得有多厚颜无耻啊，所以毫无根据的觉悟就别拿出来了，是这样话，请你打道回府。” 被突然这么批判一通，羽川有些不知所措。 “喂喂，你啊。”黄泉觉得李念这一通话说的有些过分，抬起手肘顶了李念一下。“干嘛说成这样啊，羽川前辈也是一片好心嘛。” “若死者泉下有知，被无关的家伙以莫须有的理由哭丧，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而已。” 李念不为所动，丝毫不打算收敛。 “此行可不需要那样的人跟着。以为是去郊游啊？” 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吗？羽川沉默了。 黄泉见状，无奈笑着要打圆场，向羽川说道。 “这家伙有时候就喜欢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别放在心上，不管如何，羽川前辈你的本意都是很好的。” 神乐也跟着帮腔：“我也觉得，有心就是好事。” 李念插嘴：“但是那本意是错的。” “你少说两句啦……” “李先生说的没错……”羽川突然说道，一边苦笑起来：“是我想的太多了，这件事情，我并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担负任何责任。” 没想到她会这么认同李念的说法，神乐和黄泉一时哑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念看着羽川。 果然是聪明的孩子，这么说了一通还是能懂的。 或者是她自己，也多少的有意识到自己人格的问题吧。 “那么，我说到这份上，还要去吗？” 羽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想了想之后，回答说。 “我，只是觉得死去的那位先生很可怜，想去拜祭一下，这样的理由也有错吗？” “那就早这么说，准了。” “好快！换个说法就能过了吗？！” “因为除此之外的理由都是伪物。”李念断然说道：“对羽川——对你们两个也是。” 黄泉无语的看着李念，觉得这家伙今天确实有些奇怪……在奇怪的地方固执着。 “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要怀着正确而诚实的内心去面对，这样才算是有对死者的尊重和缅怀。” “不明觉厉。” 黄泉觉得李念在说好像很有道理的大话。因为他其实没说清楚什么算正确什么算诚实。 羽川和神乐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某些方面，李念确实有些奇怪的固执，他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对那人的死，无关者老实的悲伤就行，率直的怜悯便好，能这样心怀悲悯的为无关之人祷告，已经是莫大的善性。 进一步去感觉到责任，担负起责任，是涉事其中的相关者该尽的义务，要清算到位，不允许任何暧昧不清的东西存在其中。 不能少一个有关的人，也不能多一个无关的人。 所要纠正的只有羽川，羽川能明白就行。 李念也就不再多说废话。 一番对话的结果，默认了羽川能同行。 “那么阿良良木历呢？” “我们没有一起，不过阿良良木同学应该快来了。” 这时察觉到一个熟悉气息的接近，视线转向某个方向。 看着从街道那边小跑而来的青年身影。 李念猛地皱起眉头，眼神突然冷冽起来，变得如刀般锋利，甚至开始蕴藏杀意。 变得有些生气——生气这形容词不准确，他的心底开始燃烧深沉的愤怒。 那个人是阿良良木历，姗姗来迟的登场。 但现在的时间是将近十点，没过线，没迟到，算是准时，李念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更谈不上愤怒。 他愤怒是因为他感觉到了那个气息——那不是阿良良木历的气息，这家伙无论是作为普通人类还是作为吸血鬼的时候，气息中都没什么强烈的特质。 他感觉到的是heartunderde的气息。 羽川只是没必要来，但这家伙，是绝对不能来。 75.并不知晓，她出现的理由 走来的阿良良木历，表情像是心有绰绰，显得有些心虚。 注意到李念望过来的冰冷眼神之后，瞬间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搓着手露出奉承的笑脸。 “抱、抱歉，我来晚了？” “说什么蠢话，十点都没过呢，算是准时，但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别的事情。” “呃……” 阿良良木历脸色一苦，低头看向脚下的影子。 那吸血鬼就藏在那里面，即使衰弱了，某些能力还是能用的。 会有这反应，说明阿良良木历知道李念是在问什么，也知道李念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进一步推论，阿良良木历将吸血鬼带来这件事情是有意而为的，并且，应该多少的理解了这是怎样不合时宜的做法。 也就是明知故犯。 “我应该该恭喜你终于有所进展吗？能让这家伙跟上来，是已经愉快的和好了是吧？” 李念说着恭喜，语气中却全无善意，脸上似笑非笑。 “可怕，眼神超可怕……不是李先生你说的那样，完全没有和好啦，别那样看着我行吗？我懂的我懂的，忍野已经告诉我事情来龙去脉了，我也知道今天要去哪，我明白你是在生气。但要先说明了，叫她跟过来也是那个大叔出的主意！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总感觉李念散发的气息越来越危险，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砍他，现在可不像作为吸血鬼的全盛时期，人被砍就会死。 历赶紧解释了吸血鬼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把干系甩个干净。 这里牵扯到忍野的名字的时候，李念明显的愣了一下。 然后，眼神里杀意渐散。 瞳孔深处依旧残留着阴沉，视线从阿良良木历的身上下移，落到了他脚下的影子里。 “忍野的安排？” “说什么【要去吗？那顺便就带上她吧。】，就擅自的决定下来，明明应该比我更明白带上她并不合适……我是不懂那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 忍野是怎么想的，李念也不明白。 阿良良木历回想着昨天的情景—— ——废弃的屋子里，金发的邋遢大叔端坐在堆积的课桌山顶，以睥睨的视线望下来，笑着随手一指阴暗角落里蜷缩着的身影。 ——“那边的残渣，跟着你主人去一趟吧。” ——金发的幼女抬头看了这大叔一眼，便一言不发的从角落里爬起，慢吞吞的走到历这里。 ——就这样潜入了影子之中。 还以为多少的可以说上话，但之后就完全失去了动静，怎么叫都没有回应，如果不是今天来到这里，武神表现出过激的反应，都快叫历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离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半点和好。 阿良良木历嘟囔着发起牢骚。 “真是的，我说什么就完全不理会，忍野一句话她就老实跟上来了……到底谁是主人啊……” “是你气魄不够，作为吸血鬼的，你们的从属关系已经颠倒，能提起胆子命令，她肯定会听从。” “是吗？” “要让她说话，也只需一声令下而已，干脆直接命令和你和好怎样？”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我想也是，不然你就该在来的时候就果断点命令她不准跟上。” “……非常抱歉。” 李念重重叹息一声，相当烦躁。 “这是忍野安排的是吧……真亏敢放心的把这女人放到我眼前……说不定是厌倦了照顾你们，送来给我杀的？” 瞬间，阿良良木历后退了一步。 见他这样，李念感觉很没趣的摇了摇头。 “你那什么反应，开玩笑的，不如说忍野那家伙是吃准了我不会杀她，才会放人过来吧？” “是、是吗？” 曾经真的被这个人砍下脑袋挖出心脏，说实话阿良良木历是完全感觉不到这武神有开玩笑的意思。 历赶紧扯开话题。 “那、那么，人都到齐了？” 这话里是默认了羽川到场的，他一开始就没有对羽川的出现抱有任何质疑，想来这蠢蛋当初谈话的时候就没有体会到李念只叫了他一个人过来的苦心吧。 “本来除了这边的两人，其他就仅仅叫上了你而已。” 李念从历的影子上收回视线，瞥了旁边的羽川一眼，她不好意思地歉然笑着，看来仍有身为不速之客的自觉。 至于又多出来这一个…… 李念再次盯住阿良良木历脚下的影子。 他的表情愈发严峻起来，眉间紧皱成川字。 老实说，李念完全不想带她去。 那一点都不合道理。 他连露米娅都没有叫上，就是觉得这不是食人妖怪该出现的场合，可现在阿良良木历甚至是把吸血鬼带来——把行凶者本人带来了，要就这样带到死者墓前？喊上她一并拜祭？那叫啥？是搞笑吗？不好意思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是一种讽刺，是亵渎和冒犯死者，拜祭的意义要给丢失到哪里？ 忍野为什么要让heartunderde来到这里？ 想不通，不明白，无法认同。 李念沉默，沉默着思考。 那沉默也让阿良良木历紧张起来。 他很明白吸血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知道现在的场合，即使被怒骂呵斥，叫他现在转身滚回去，也没资格发出怨言。 三个女生从刚开始就没有插话，她们感觉到李念心情的变化，知道没有她们插嘴的余地。 场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念不加遮掩呢喃出声. “真是要我在这里杀了她吗……？” 阿良良木历吓得浑身都僵硬起来。 但接下来，李念又说道。 “还是说，觉得那种家伙，会有一丝反省的可能……？” 阿良良木历听了这话又顿时一呆，恐惧都放到一边了。 希望她有所反省……有所改变吗？ 李念念及此处，便认为这就是忍野的想法。 如果忍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历带上吸血鬼过来，那么他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吸血鬼真能在坟前产生歉疚，有所思考，最终能对自己所作所为抱持歉意，幡然醒悟……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李念并不怎么相信就是了。 忍野相信吗？不知道。就当他如此相信吧。 “算了，那么，就带上吧。” 有了结论，准许了heartunderde的同行。 李念已经不太想再去在意那影子中的存在，反正她也不像是要出来和众人打招呼的样子，也许有太阳高挂天空的原因在里面，说不定从头到尾都不会出来——是那样的话，来不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不如说那样更好。 “出来的这些预料之外的状况先放着，会变成怎样我也不管了，人都到了，动身吧。” 76.性命之轻，难承其重。 目的地在郊外，稍微有些远，要坐巴士去。 上车之后，根据座位两两分开，李念自然落单出来，坐到角落里，手肘靠着窗沿，撑着下巴就开始闭目养神，那样子一看就是不怎么想说闲话。 这人一直都这样，黄泉也不在意，放着他没管，和神乐坐到羽川与历他们边上，带着笑容主动找上了三年级的两位开始说话。 在吸血鬼退治一事中，她们只在最后介入，做了一些事后处理，和历仅是一面之缘，与羽川更是没见上面。 这时交谈中互相报上名字，气氛和睦的聊着天，双方才算是正式的认识了一遍。 目的地有点远，时间这么流逝，直到汽车到站，缓缓停下，他们也不约而同的止住闲谈。 黄泉扭头招呼像是在途中已经睡着的李念。 “下车了，还睡。” 李念睁开眼睛，眼神很清醒，他当然并没有睡着，干脆的站起来。 “我们到了？” “还要走一段。” 众人下车，停车的地点是个路口，车行大道，这分岔则是指向窄上很多的小道，不知向着什么地方延伸。 黄泉指着那边告诉李念。 “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个一会儿应该就能看到地方了。” 李念视线望着，猜也是这样，这时得到准确答复，点点头便往那边走去，众人自然也就跟上。 确实已经远离了城区，感觉是进入了什么山区，看不到什么建筑，大道两旁入眼都是青葱的树木。 之后的路上，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步履沉稳走在前面，依旧并不怎么说话。 这本是常态， 不过，是因为正装加身，还是因为场合如此呢，这背影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魄力，显得沉重。 黄泉等人从后面看着，心中感觉有些压力，一个个也都像是顾忌着什么，默不作声保持沉默。 所有人都很安静，气氛因此有些严肃。 这氛围源头的李念只是四处张望，目光不着边际的观察四周，那感觉比起说是在急切找着地方，更像是随意观光的看客。 众人就这样在林间开辟得道路上走了快五分钟，在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道路就走尽，眼前出现了一座庄严的大门。 看来他们到了。 …… …… 没有多壮丽多复杂的东西。 从这里望过去，往前是笔直一条走道，两边是成片的墓碑，如林般绵延密集，又整齐耸立。 进入墓园之后，看到得就只是这样简单的风景而已。 还是头一回来到这地方，但看着却感觉是似曾相识的光景。 李念的内心稍微有些不平静。 来到这个地方，也就自然得想起一些事来。 他突然说道。 “我其实很讨厌这种地方。” 历看着周围一座座墓碑，觉得不是不能理解。 “嘛，毕竟是这样的地方。” 李念直视前方，回忆着过去，眼神闪烁。 “送人入土什么得，实在是叫人难受。” 历和羽川对视一眼。 这话当然不难理解。 但不同于两人，对于李念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想法说出这话，只有黄泉和神乐才多少的有所体会。 姐妹两都想起些，眼神都为之一黯。 神乐记起母亲葬礼那天的情景，握紧了拳头。 有的事情即使时隔多年，也还是历历在目，很容易就能回想起来，又难以习惯，总是感觉很难受。 黄泉自然注意到她的反应，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伸出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抚摸，视线却看着前面李念，感觉他说这话有些故意。 这时一直看着前方的李念，扭过头来冷眼观察身后的几个年轻人。 四人反应不同，一目了然。 李念目光先是盯着历看，又扫过羽川，然后和黄泉对视一会，跟着移动神乐身上，稍作停留，眼神中闪过一抹歉意。 会触及小神乐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他很抱歉。 不过怎样，众人不同的反应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他收回了目光，视线再次望向前方，开始迈出脚步继续往前行走，团体也随之开始。 李念一边扫视眼前成林的墓碑，找着那人的坟墓所在，一边继续说道。 “世间说生离死别是人生常态，这很有道理，因为事实如此，人生而一世，这种情况是总要面对的，活的长久了，总会有送谁入土的机会。” 羽川眨眨眼，感觉到好像这话是对自己和阿良良木历在说。 但历毫无察觉，他现在正有些受不了沉重的空气，相当不自在，正想找些话说缓解一下氛围，听到李念这么说，点头附和：“也许是那样吧。” “但你并不懂。” “……啊？” 被李念这么回应，让历一脸茫然，他随口说说，没想过矛头会对准自己。 “一看你这小鬼就还没有经历过。” 李念这么说，让他感觉自己被小瞧，心里便不乐意了。 “……亲戚的葬礼，我还是参加过的。” “跟你很熟啊？” “……” “看来不是很熟，是哪里的表亲吧。” “……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 历这么回答，想申明关系还算亲近。 “能想起脸和名字吗？” “……” “我猜你就想不起，不过还是得说，这年头的小鬼真是冷漠……” “谁、谁说我想不起来！” “你那反应骗谁呢？” “咕……” 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很没有说服力，历无言以对。 走在前面的李念微微摇头。 “会这么拿来当谈资，也就那种程度罢了……实际上是熟识的人真的死了，是很痛苦的。” “……这我当然知道。” 熟识的人死去，那当然是痛苦的，这种话题让历的表情不由得苦涩起来，有些摸不清武神是想说什么。 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有所感觉，羽川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念继续说道。 “是啊，打个比方……你就稍微想象下吸血鬼被我杀了会是什么感觉吧。” “这比喻太有实感了喂！你是在威胁吧？是在威胁吧！” “只是让你想想。” 历沉默一会。 正因为确实的感受过眼前男人的杀意，所以那个情景是……可以想象的。 他思考之后回答。 “……那真的很可怕。” “可怕啊……” 李念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答案。 对于阿良良木历现在的年纪，同辈的友人和两个妹妹的健康不用说，他的父母都还算年轻，爷爷奶奶辈也健在，对他来说，所有关系亲近的人，都还活着。 他人生中最接近的生离死别的那一刻，大概就是李念要杀死heartunderde的时候。 阿良良木历从假设中理解了那是大恐惧。 但在他的感觉中，那仍然是未知的。 阿良良木历并没有真正的失去过。 也就并没有真正感受过。 “所以你觉得那很可怕，但你并不知道那究竟有多么疼痛。” 道听途说和实际体会是两个概念。 真的生离死别，并不是能为外人说道的事情。 自己熟识的面孔突然永久的消失了，那种感觉只有自己知道。 李念的人生中，初次体会到这点，是在老师死去的时候。 那时候他觉得世界都被颠覆。 在那之前他是对杀伐无感的人，将其视作理所当然，把切割血肉和切割石头当成一回事。 在那之后他才开始真正的理解一些东西，有所转变，直至如今，现在的他杀人很慎重。 李念停下。 眼前的墓碑上，写着渡边的姓氏。 77.矛盾的根本从不曾消失 组成墓碑的石块崭新如初，表面干干净净，一眼就能看出是新坟，也是能轻易找到的原因之一。 摆放着一些水果花束之类的贡品，看起来也很新鲜，大概近几日都还有人来探望过。 现在来到这墓碑前面，看到死者的名字，李念身后的众人都有所感触。 不约而同的端正了表情，收敛了神态，在庄重的场合变得庄重起来。 并且或多或少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些悲悯。 其实是素不相识的人。 在场的人中，只有李念亲眼见过这个人——见过尸体，看到半边的脸。 黄泉和神乐有从对策室那边拿到相关资料，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死者的生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许了解的比李念还多上一些。 至于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他们来到这墓碑前面，才知道死者的名字。 可是站在谁坟墓前面，会感觉到隐约的悲伤才是当然，生命的消逝总是很沉重。 但是，并不单纯的是那样。 在那之上，出于了解的信息，以及身份，立场，经历的不同，衍生出了不同的想法。 在这墓碑前面，所有人都隐隐有被触动。 其中阿良良木历所感受到的那部分，是最为强烈的。 “这就是……那个牺牲者？” 李念默默点头。 历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他心情很复杂。 事前从忍野那里知晓李念此行的目的，进一步还了解了相关的信息，历已经知道这个名叫渡边的男人真正的死因。 他是吸血鬼退治一事中唯一的牺牲者。 只因为被卷入其中，就被不讲道理的夺走了性命，甚至就连尸体没留得完整，很大部分被吞入怪物的肚腹。 当实际的站在这坟墓的前面，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这墓碑就仿佛一个佐证，让本来还很朦胧的的事情变得有了实感。 这是heartunderde杀死之后，吃掉的人。 他突然明白李念为什么会要求自己来到这里了。 因为现在，阿良良木历是heartunderde的主人。 春假的时候他选择了庇护吸血鬼，是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的情况下，仍旧把这选作做的奋不顾身且不讲道理……那种情况的历歇斯底里无暇他顾，而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那么他就必须去面对他暂时放下选择无视的一些东西。 比如眼前这块墓碑。 “我……” 他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聪明理智的人，会在感到惋惜的同时坦然接受吧，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是更恶质一点的人，也许会干脆的当做与己无关，毕竟他人之死有何所谓？ 说起阿良良木历那时所做的觉悟，其实更接近后者。 不愿意放弃，也不干脆的站队，那半吊子的觉悟可谓是在小瞧着正义的同时也践踏着heartunderde的愿望。 结论上说，那无疑是一种自私，自私的想把幸福拽在自己手里。 如果他能自私到底，无视眼前这块墓碑，就这样彻彻底底的忘记，丢弃，那也是一种选择。 可是阿良良木历并不是那样的人，他无法无视眼前这块墓碑。 当他知道这是heartunderde杀死的人，他也意识到选择庇护凶手的自己有着怎样责任。 那真的很沉重，如同大山压在心上，他感觉五味陈杂，但却连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得不出一个结论。 他不知道身为责任者的自己，该作何反应，应该说什么话，怎样表态——他不知道在这牺牲者面前，自己要怎样做才算是正确。 “……嘶。” 历强行收神，深吸一口气。 比起这些，应该考虑更实际的事情。 现在吸血鬼本人就藏在自己的影子里面。 本来就觉得把她带来是个愚蠢的做法，在受害者坟墓之前，更觉得如此。 他看向前面的李念。 是李念同意了让他带上吸血鬼来到这里，可这人一路上几次提及要杀啊杀的，听起来好像不是很认真，但对历来说，那无疑是这个男人心里仍然残留杀意的证明。 他真有些担心武神这时变卦，把这可能付诸实践——历觉得李念真的是很危险的人，像是会那样做。 追根究底的说，历其实连李念那时候为什么会选择收回剑刃都不太理解。 然而李念注视的墓碑的侧脸显得很平静。 他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但至少好像并没有变得生气。 历稍微的放心下来，没有生气的话，应该不至于变成最糟糕的那种情况…… 然而这时候，李念出声了。 “自己杀死的人就在眼前，都不打算出来说两句什么吗？” “……！” 阿良良木历吓了一跳，理解那是对影子里的吸血鬼在说的时候，立刻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李念终究没有忽视那个家伙的存在，这个场合实在是有些做不到。 羽川他们也向历这边望过来。 历僵在原地。 从背后照射的阳光，往前拉出影子。 吸血鬼就藏在影子里面。 既然把人带过来，那么现在也该出场了。 静静的等待。 可是时间过去，黑影并没有动静任何。 历干笑两声。 “也、也许影子这东西其实是隔音的？可能她没听到吧，说起来这家伙这些天也完全没出来过。” 李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那我试试。” “……啥？” 李念不着边际这么说着，使得历有些愣神。 下一刻，一道闪光迎面而来。 是李念拔出炎剑随手刺出，攻击的毫无征兆。 众人都被吓到。 一直如泥沼般的影子有了动静，小小的身影从中窜出，在历反应过来之前，金发的幼女已经挡在他前面。 张开细小的双手，如同护着雏鸟般以身体做盾牌。 燃烧的剑锋停在她眉心前面。 李念持着剑，冷冷说道。 “什么啊，这不是看得到外面的情况嘛？” 这么一剑刺出，也是一时兴起而已，自然不是认真的。 剑锋前面，**和纸并没有太大区别，或者说李念的刺击，认真起来怎么会给弱者反应的余地，真的有心，一瞬就能贯穿历的身体。 他刺出的剑，也能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停下，这只是个小小的恶劣玩笑。 吸血鬼出现了。 看来影子里面，是能观察到外面的状况的。 “……” 心血来潮的举动真把人给刺激出来了，也是有些出乎预料的。 稳稳把持着炎剑，李念看着幼小的吸血鬼。 金发幼女也全然无视眼前的剑锋，以冰冷的视线回望他， 目光相对，她毫不退缩，眼神中不掩饰敌意——或者说杀意。 这个姿态还是第二次看到。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蜷缩在角落里，仿佛要和阴影融为一体。 而如今，她在阳光底下张开双臂站立眼前，才有看到全貌的感觉。 那纤细的手脚，怎么看都只是个幼小的少女而已。 长长的金发垂落而下，雪白的肌肤，容颜精致美的恍若天成。 这种病态美也是吸血鬼的特性，但现在看来，感觉也不过是精致的易碎品罢了。 只有眼神中的反抗精神还算有点力量感。 由衷的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变的弱小了…… 会这么想的只有李念而已。 神乐和黄泉还是第一次看到吸血鬼的这个样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猜想到正确的人物身上，当认知上把这个幼女和那个heartunderde联系起来，驱魔师的二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同时后退一步，做出戒备。 羽川倒是并不畏惧，目光好奇的打量这个幼女。 “是吸血鬼小姐吗？” 幼女没有理会他，盯着李念看。 见她这样，羽川感叹着：“果然是吸血鬼小姐啊。”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这只幼女像是要用吃人的目光瞪视自己一整天的感觉，李念可没闲心和她耗着时间，手一松，任由炎剑消散成光点，转过身去面向墓碑。 “诺，既然出来了，就说几句话吧。” “哦？要吾说什么？” 给人要沉默到底感觉的幼女居然出声回应了李念。 在那日以后，阿良良木历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话，感觉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声音尖锐而清脆，这点也很有小孩子的感觉。 这小孩子脸上却带着嘲讽的笑容，看都没看那边的墓碑一眼。 对于她的问题，李念回答。 “比如道歉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吸血鬼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弯下腰去，眼泪都流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好笑。 羽川知道这已经是一种表态，无奈叹息。 “喂……！” 阿良良木历觉得吸血鬼是在撩拨李念的神经，出声想提醒幼女克制一下。 但女孩仿佛没有察觉，继续笑着擦着眼角，说道。 “吓到了吓到了，没想到汝这等人也有搞笑天赋，厉害，实在厉害！” 这无疑是讽刺。 黄泉和神乐皱起眉头。 她们对heartunderde有所了解，知道这是怎样危险的存在，这可爱的女孩是那个食人的鬼，她们对她全无好感。 黄泉冷声说道。 “有什么好笑的，对杀死的人都毫无歉意，只能说你真是恶劣的怪物。” “啊？” 幼女听了这话，瞥了这两人一眼。 ““……！”” 这一瞥，就让两人仿佛被危险的猛兽盯上，全身都紧绷起来。 吸血鬼只是听到声音，才注意到这两个存在而已，发现是这么弱小的存在之后，就失去了兴趣，眼中仿佛不再有这两个小小驱魔师的身影，收回了视线。 当目光从身上移开，黄泉和神乐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仿佛解脱，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这、这种感觉……这家伙不是被封印了吗？ 幼女的视线落回李念身上。 在这墓碑前面，她不屑的，冷漠的说着。 “汝等会对吃掉的食物道歉吗？” 78.仅献花一束，聊表歉意 “kisshot，稍微闭下嘴。” 不是李念，而是历这么说。 他的脸色现在非常阴沉。 历过去为了包庇保护吸血鬼献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在这墓碑前面，他也无法允许吸血鬼说出这种话来。 杀人是错的，吃人更是错的，这是普世认知——对人类来说。 即使一度变成过怪物，却没有连心也变成那样，历从来未曾接受和理解过这两件事情。 他也听不下去吸血鬼的言语，于是出声，低沉的近乎呵斥。 说出话来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到太多，但言语出口，对吸血鬼来说，意义上和命令便是等同的。 幼女的低垂下眼睛，脸上一瞬间流露出一丝落寞，然而这脆弱一闪而逝，无人看见。 然后她高傲冷哼，就像完全未曾动摇过，摆出丝毫不打算改变主张的表情，听话的沉默下来，可是甩都没甩主人一眼，仍旧以肆意而冷漠的目光的看着前面的李念。 她当然知道此情此景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是怎样的大不敬，本就是故意的。 让吸血鬼说些道歉的话的人是李念，现在他被嘲笑着拒绝，无疑是讽刺，也无异于挑衅。 可这男人现在也没有转过身来，注视着墓碑，表情平静，并没有被挑起半点的愤怒。 他确实想过吸血鬼会有一丝的悔意，觉得那是忍野打算让自己看到的，所以允许历将吸血鬼带来，想看看在死者坟前，她会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改变。 可李念内心里对那本就不抱太多希望。 听到吸血鬼的话语，只觉得想法得到了验证，那是很像吸血鬼会说出来的话，这已经体现了她的全部思想，立场，态度。 对食物道歉是很可笑，人类不会怜悯吃掉的鱼肉，吸血鬼也不会怜悯吃掉的人类…… 对眼前这女人来说，问题更不是单纯体现在的食物链上，并非拘泥与人类和非人，这家伙的食谱是连同类也包括在内的，大概对heartunderde而言，只是一直作为高高在上的存在俯视着一切，未曾将弱小的家伙放在眼里而已。 李念对自己感到有点好笑，也许是和露米娅相处的久了，居然会有奇怪的期待。 这种家伙也会有改变的可能吗？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也许有，但至少现在，这个女人的样子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可能。 可以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个。 李念说道。 “我果然还是是很讨厌这女人，即使现在仍旧觉得杀了比较好。” 幼女一翻白眼，不以为然，觉得以这人性子，真有杀意早就做了，说的凶狠，不过是说说而已，逞口舌之能。 她还想大笑两声多嘲讽这家伙两句，想说彼此彼此，突然肩膀被人抓住，一股大力拉扯，一时愕然之下，没做反抗。 历跨步走到前面，反过来将吸血鬼挡在身后，他显然当真，以为最危险的情况就要发生，留着冷汗讪笑着说。 “啊哈哈，别生气别生气，李先生也知道她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放心，之后我会管教，别生气啊。” 李念不去看也感觉的到这点小动静，这件事上小鬼的反应总是这么敏感，开不得半点玩笑，他不屑轻笑。 “但是事到如今再去捏死只蚂蚁也很没意思，我懒得动手。” 幼女的眉毛猛地一跳，被形容成蝼蚁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嘴角抖动了一下，对高傲的她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她很生气。 可她没有反驳，因为无法反驳，这让她生气之余又感到悲哀。 历并没当真去听，干笑着算是应承，但没有放下戒备，还在担心李念突然发难。 李念转头去看他，似笑非笑，继续说道。 “反过来说，这家伙若是还保留了足够的力量，那就意味着封印并不彻底……我就不会视而不见了。” 被这眼神看着，历才觉得全身冰冷。 如果说之前都是玩笑，当不得真，这句便是认真说的，带着切实的冷冽杀意。 然后李念却不再看他，转回头看着墓碑上。 “不管怎样，那种事情等下再说，现在，都先安静点。”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拿出那束白百合，俯下身去轻轻放在墓碑前面堆积贡品旁边的角落。 然后站直，双手合掌在前，闭上眼睛低下头去。 首先在这场合有该做的事情，是将复杂的思考放在一边，向死者致以诚挚的哀悼。 黄泉和神乐会意，学他做出一样的事情。 历还没从李念之前的话语里面反应过来，尚在动摇之中，被羽川拉了拉衣袖，看过去的时候，班长没说话，朝他摇摇头，然后羽川松开手，也面向墓碑合掌低头。 历又低头看了吸血鬼一眼。 幼女依旧冷眼旁观，不做反应，即使这时也没看墓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觉得眼前的场景很可笑，但没有说话。 历想对她说什么，还是放弃了。 摇摇头甩去动摇，也对着前方合起手掌在低下头去。 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想法，至少李念自己是认真的，摒弃杂念，放空内心，沉默哀悼。 对于并不认识的人，并没有什么能回忆起来的东西，但是内心里，有一种歉意。 一分钟的时间，在安静中流逝而过。 然后李念睁开眼睛。 吸血鬼这时才讥讽出声。 “什么啊，不继续了吗？看着还挺有意思的，汝还可以装模作样的更久一点来取悦吾哦。” 她的声音打破沉默，使得所有人睁开眼睛。 她又开始说不分场合的话，黄泉和神乐怒目而视。 历也皱眉，他有些无奈，现在他算是知道这两人必然要互相讽刺才算痛快。 只有羽川平静看着状况。 李念没受挑拨，平淡回应。 “吸血鬼能懂什么。” “吾是不太明白人类的想法啦，但也知道汝这种叫做伪善。” “真能说出这么复杂的词啊，你的脑子能理解吗？” “装什么傻，吾不得不的承认的是，汝杀人的技艺是在吾之上的。” “……” 她带着讥笑，说道。 “吾在饿的时候想吃人，所以去杀人，可汝那剑是为了杀人而去杀的吧？觉得相比之下哪边更恶劣？” 李念算是知道她是在指什么了，反而笑了笑。 “都一样恶劣。” “那么吾等皆为恶劣的家伙，又何必装出假的慈悲？” “装？” “杀人如麻的家伙，想说自己还懂慈悲？” 说到这里，吸血鬼的想法便已经很了然。 李念懒得争辩，还是那句话回答。 “吸血鬼能懂什么。” 这说辞并不叫人满意，幼女的眼里仍然满是讽刺的笑意，觉得这人果然虚伪，只知道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你那想法确实很蠢，但也许结论说的是对的，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伪善。” 他突然承认吸血鬼的说法，叫众人皆是一愣，李念继续说道，似乎仔细思考过，讲的慢条斯理。 “你们似乎觉得我很重视这次拜祭，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并不了解这人，过去也和他毫无交集，我说这人的死会给一些人带来的巨大的伤痛，也意味着一个家庭的毁灭，但我心里也知道那和我的生活并没有关系，我做不到在这坟墓前面回想着什么而痛哭流涕，我这样的我来做什么哀悼，也许是有些伪善。” 他这么说让众人都有些尴尬，如果这也算作伪善，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样。 吸血鬼眼里嘲讽之色愈加浓厚。 “值得夸奖，这不是有自知之明嘛？”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李念并不在乎她说什么，不受影响的说自己的话：“重要的是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想说吾吗？” 李念转过身来，指着自己。 “追根溯源的说，是你和我。” 吸血鬼更觉好笑。 “汝不是挺会说笑话的嘛。自己都说了没把别人放在心上，之后还要来说什么负责，蠢得可以。” 她觉得这种正派人士大都一个尿性，总喜欢唧唧歪歪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那个忍野咩咩是这样，这人也是这样。 但所谓正义便是这样的东西，即使事不关己也要横加插手去多管闲事 李念冷冷看着这口无遮拦的女人，这大概不是她能理解的。 她还是那么不逊从，根本就没有试图去理解李念说的话，终究三观是不同的，讲不清道理。 也不是想和她讲道理，只是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别人就不会明白，为此还得反复强调，因为人类是很健忘的生物，不这样就不长记性。 李念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阿良良木历越发低下头去，于是对历说。 “看到没，你救的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女人。” 话题扯上主人，幼女一下子感到茫然。 历认真的回答。 “我会代替kisshot负责……” “等等！”幼女冷声打断：“和这小子没关系吧？” “啊？” “这家伙的死和小鬼有关系吗？汝自己也说了吧？是吾和汝的责任，把没有涉事的人扯出来就是汝之道义？” 李念歪着头挑起眼皮看她，着实有些惊讶。 吸血鬼的话语有扯上自己还是第一次，历也有些讶异。 “什么啊？这不是挺在乎主人嘛？” “是汝之所为叫吾看不过眼，说着负责却要第一个推卸责任。” “呵……你会负责？” “吾会。” 这回答才是真的叫所有人意外。 面对众人的视线，幼女挺起平胸，傲然的说着。 “吾当然会为自身所为承担后果，即使认为汝之言行皆为愚行，想法狗屁不通，也尚且不需要小鬼来担负。” 李念明白了，这家伙不是想负责，而是在说“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但李念并不是想和这女人玩什么文字游戏，来做言语上的交锋什么的。 “要负责？那你就该死掉——我是说，在与阿良良木历相遇的时候，那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闭上嘴巴，不向任何人求助，维持着被砍断手脚掏出心脏的样子，流干净血液到死掉就好。” 这番话无疑挑拨到了历的神经，但李念已经连“开玩笑的”都懒得去说了。 他继续说：“但你做不到，别提补偿，你现在连自杀都不行，怎么负责？你不能负责。” 李念回敬她以肆意的讽刺和轻蔑。 并且因为是贴合事实的，所以更加刺人。 幼女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你现在看起来像小孩子了，别说16岁，感觉10岁都没有吧？你是真的变成小孩了，履行不了义务，也承担不起责任，这种小孩子犯了错，从来都是监护人去负责的，现在阿良良木历是你的监护人，所以当然是阿良良木历负责，有问题？” “我有问题，阿良良木同学没到20哦。” 羽川百科全书如是指出，李念皱着眉头一眼瞪过去，她笑着吐吐舌头。 “李先生你表情太恐怖了啦。” “……在说严肃的话题。” “可是，这样剑拔弩张的互相指责，不是交流吧？” “……” 羽川说的没错。 说自己很平静，表现的很平静，其实没有那么平静。 因为理智对事情的解决很重要，要从事实出发去理性的思考问题，进而解决问题——用整个人生得出的了这个结论，并一直践行着，可有的时候还是会受到心情小小的影响。 比如对讨厌的人客气不起来。 李念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心里的小小波澜，看向幼女，吸血鬼似乎不想再说话。 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李念转而对历说道。 “就是这样，阿良良木历，你说得对，你是得负点责任。” “我知道，我选择救下kisshot，包庇她保护她，自私的要求她活下来，就得履行所谓监护者的义务是吧？这是我该做的。” 历郑重其事回答，想来已经谨记于心。 “负责负责的一直说着，听着是不是觉得烦了，我也觉得。其实这不是什么很高尚的词语，我不是想讲什么复杂的东西。”李念揉捏着眉心，感到有些疲惫。“说叫你代替吸血鬼负责，也不是叫你去死，别想得太多，说白了就是事后的处理，每个人要对自己的过错做出补偿。事情发生就去面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弥补就行。” “是……可是，究竟要做些什么？” 历知道需要去做些什么，但不知道具体。 所以李念开始谈及具体的指示，也是叫来历的主要目的，他要告知这小子一些事情。 “只需要做好你【枷锁】的职责就行。” 幼女听到这话，握紧了小拳头。 阿良良木历想起武神之前说提不起对蝼蚁出手的兴趣，又认真的说吸血鬼若是保留了力量就不会视而不见。 “呃？说是要维持住彻底的封印？” “这不是能懂吗？” 说白了，吸血鬼要保持着怎样的思想李念都无所谓，只要是一直得到控制的状态，那样子她便翻不起什么风浪，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做到这些就行了吗？” 阿良良木历无法坦然接受，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更多一些。 李念斩钉截铁的对他说：“没有剩下一介高中生能够处理的问题了，其他的就是大人的工作范围。” 阿良良木历觉得李念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羽川适时提醒他。 “李先生这么说就是把全部的善后工作包揽了，阿良良木同学你这是什么都没做哦。” 阿良良木历这才幡然醒悟，顿时自觉理亏。 “这、这不太好吧……” “你能做什么？” 确实没有高中生插手的余地。 “……不能。” “那就只能我做了，那也该是我的部分。” 之前李念说，追根溯源他要和吸血鬼一起负责。 关于他的部分，并非只是因为他一直都是“正义的味方”，更多在于他一直觉得，若自己尽力一点，在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不做留手，那事情早就干脆解决，不会延伸出这一系列波折。 并不是懊悔，而是反省。 能做的事情因为不够尽力而没有做到，这是怠慢，因怠慢而导致悲剧，就是过错，不为别的，人该为过错负责。 最后也是他一时罢手，事后的处理更由他来做，推拖不到他人身上。 黄泉嘟囔着：“说的这么帅气，善后的事情不是对策室来做嘛……” 李念瞥向她，视线接触，她更理直气壮：“不如说大部分都是我做的！” 神乐扯了扯黄泉手臂：“黄泉姐，是李先生完成退治的，对死者家属的补偿金也有他的大头……” “我知道啊，但我的苦劳不能掠过！” “那就排除你的苦劳剩下的部分。”李念耸耸肩，看着历继续说道：“里面包括对有关阿良良木历的后续事件的处理。” 后者满脑子问号，羽川不禁叹气。 “差不多也该担心一下未来吧，阿良良木同学。” “未来？” 他还一头雾水，李念于是解释清楚。 “吸血鬼退治一事还有牵涉，你这半吊子的人类已经算是踏入我们这边的世界，之后遇到了麻烦，我会帮忙处理……” 阿良良木历沉默一会儿，忽然鞠躬九十度。 “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李念一愣，稍感宽慰。 看来阿良良木历还没有蠢到家。 他已交代完毕，视线回到墓碑上面。 不仅是对阿良良木历，也是对眼前的墓碑，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一时间的沉默过后，李念说。 “这次来，我想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所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过来了。” “我其实不是很公正的人，我知道从放过你们那时开始，我就做的不够彻底，但我真的觉得，我已经做的够多。” 他看着那束白百合。 “我想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念转身，打算走了。 阿良良木历摇头：“我还再待一会儿。” 羽川笑笑：“那我陪着阿良良木同学。” 他们这么决定，李念不会干涉，看向黄泉和神乐，他们摇头，并不打算留下。 三人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和低着头的吸血鬼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念也没有看她一眼。 他们走远几步。 这时吸血鬼一咬牙，忽然从肚子里抽出兵器，甩手丢出，刀刃旋舞飞快，切向李念后脑。 李念说她毫无危险性，也许是稍微有点谬误，她还是有杀人的能力。 可对武神尚显不够，李念停下脚步，尚未回头，伸出右手就探入旋舞的刃影之中，握在刀柄上，稳稳将其停下。 神乐和黄泉才反应过来，顿时高度戒备，转身就要呵斥，李念一抬手制止。他拉过兵器放在眼前打量，外形是把两米的长刀，一眼能看出还有什么权能附着。 这是把灵刀……或者说妖刀。 是妖刀心渡。 李念一时很不理解。 幼女冷漠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千万，借给汝。” 李念沉默一会，然后懂了，笑起来。 “我说的是五百万吧。” “不要就还给吾。” “不，成交。” 李念从来没有在乎过那钱，和五百万一千万想比，还是刀比较重要。 这样背负身上的债务就清算干净——由幼女自己主动提出，像是还有更多的意义。 历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惊又喜。 “kisshot——” 幼女才不理他，丢给李念妖刀之后，就潜入历影子里面消失不见。 历顿时一脸懵逼。 李念在刀上写了“淡化存在”的术式，显然心情变得不错，对他笑着说道。 “嘛，还任重道远的样子，不过至少像是有转机了。” 历点点头。 得到了心渡，李念也没再停留，他扛着刀，带着黄泉神乐还是离开了。 留下羽川和历互相对视。 79.传唤 假期过了就得开始上班。 周末过了就得开始上课。 看来学生也是挺悲惨的生物。 完成了早晨的修行，走在上学的路上，李念这么想着，一边打着哈欠。 看他又一脸困倦，黄泉也就问道。 “怎么啦？又没睡够啊？” “……不是没睡够，是根本没睡。”李念小小的纠正了一下她的说法。 “干嘛不睡。” “当然是有事要做。” “有事要做？” 黄泉想起昨天离开墓园时，吸血鬼丢向李念，说要借给他的长刀，也就有了猜想，便好奇继续问道。 “在研究那把刀啊？” “嗯。” 黄泉猜测是正确的，李念妖刀到手，也就立刻开始着手研究，一宿没睡便是在鼓捣这个。 确实关于heartunderde这般人物，资料上有说她明明是的西洋那边的吸血鬼，却惯用一把日本刀做兵器，名叫心渡，还是妖刀，具有只斩邪祟怪异的功效，怪异杀手的盛名便是因此而来——想来借给李念的便是这把了。 她着实来了些兴趣。 “唉~~，是多好的刀啊？值得武神大人你这么关注？还舍得花一千万来借？” “和好不好并没有关系……” 这丫头并不知道李念一直对妖刀有所挂念的具体原因，他自己有惯用的剑，并不需要第二把兵器来用，是不是好刀并无所谓……可黄泉说到这话题，李念才注意起来，稍微想了想，还是顺着话题解释下去。 “不过要说是不是好刀，应该算是，那刀某种意义上便是吸血鬼身体的延伸，是重组物质的产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单从材质来说，这刀已经完美兼顾了锋利与坚韧的属性，而且不是很重。” 李念这时又想起当初得到资料上，能力一栏密密麻麻提及的各种能力，就越发觉得全盛状态那只吸血鬼是有点bug。 一把兵器能在三个要素上达到李念的评价，那确实是很完美。 黄泉听了这话，顿时两眼放光。 “这不是超厉害的嘛！boss爆的装备果然强，无敌！” 李念看着黄泉闪闪发亮的眼睛，同时也看穿她心底那些小心思。 “不是boss爆的而是boss给的……准确来说是借的，啊……不过我研究完之后可以让你拿去玩玩。” 反正他只是想从妖刀心渡那个“只斩怪异”的属性中，得到一些启发来开辟自己“概念切割”的权能。 “你说的哦，不准反悔。” 说什么反悔不反悔，等摸透了结构组成，样本在不在都无所谓了，那以后的事李念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那家伙说是借的，但当初和heartunderde战斗，看她肚子里一抽一把的，想来也不是那么珍奇的东西，再借黄泉去用也无妨。 他随口嗯啊回应，又涌起睡意，出声的时候自然的就打成了哈欠，听起来感觉相当敷衍。 黄泉也不知道他到底靠不靠谱，狐疑看他。 倦怠状态下的李念并没太在意谁的眼神。 …… …… 他们回到学校，在走廊上就听到讨论声。 “跟你们说啊，我周六在游戏厅看见转学生了，知道吗？有个金发外国妞跟着这家伙！而且超可爱！你们看，这撩妹的手段不是超强嘛？女生可别被那家伙的冷脸欺骗了。” 一听就是春原，深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刻意叫嚷。 “那边的！在胡说什么，周六人家也遇见李念同学了，说的是露米娅小姐吧？别人都说了那只是他家客人而已。” 由比滨为李念辩解。 “别人说的你就信啊？我看有鬼。啧啧啧，这个转学生明明都有谏山了，还脚踏两条船，迟早要柴刀，不像我，17年的人生里一直致力于维护纯洁的爱情。” 笨蛋坚定不移的认为金发外国妞和本班谏山都是转学生的翅膀，顺带还要表明自己的纯洁性。 黄泉一皱眉头。 冈崎的声音传来。 “是17年的人生里一直都是单身吧？我要提醒你哦春原，按照往常，这时候差不多正主要来了哦，这样乱说没问题么。” “什么乱说，都是事实……” 李念推门而入。 春原说的那么大声，话题在他身上，正主出现的时机正巧，所有人看向他。 黄毛娃娃脸的叫嚷卡在喉咙里，只用了一秒钟他脸上就血色尽褪，表情一下从得意变成惊恐。 “早上好！”由比滨朝他问好，还要打小报告：“来得正好，说说春原同学啊，说些恶心的话。” 李念早在外面听到，点点头，然后瞥了春原一眼，冷冷说道。 “活着不好吗？” 没睡醒的李念的目光尤其凶横，班上的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后座的高须龙儿眼前一亮。人生第一次看见比镜子里自己的眼神更可怕的视线。 青山七海本来对李念映像不错，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想起这转学生和黑道有染的传言。 可怕的眼神配上危险的话语，是把娃娃脸吓得够呛，不过李念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其实不怎么在意，也提不起劲去修理小鬼，很快收回目光。 也没在意别人的视线，他脚步不曾停顿的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书包一甩，往上一趴就开始睡觉。 后一步走进教室的黄泉倒是恶狠狠瞪了春原一眼，比了个划脖子的手势，却也懒得多理他，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就说叫你别乱说吧。”冈崎好笑的看了面无血色的友人，满是幸灾乐祸。“嘛，不过这两位都像是大人大量没生气的样子，下次可不一定哦，管管你的嘴吧。” “哦，哦。” 春原茫然的坐回课桌上，还有些噤若寒蝉，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好玩，冈崎还想多嘲讽他两句，上课铃响了。 班会开始，平冢老师走进来。 一眼看见李念旁边的空座位——逢坂大河一如既往的迟到。 她叹了第一口气，然后自然看见旁边趴着睡觉的某人，顿时叹了第二口气，拿着材料敲敲讲桌。 “喂，我有事情要讲，听完再躺尸。” 李念不抬头只抬手，表示自己还活着，会听，但是摆明了是就打算这样躺着不起来了。 平冢静无奈摇头。 “真是的，现在的时代，学生都这么不尊重师长吗？晚上都去干什么了。” 美缀绫子悄悄凑到黄泉耳边。 “你晚上没让他睡吗？” 黄泉一愣，理解过来之后小脸一红，狠狠瞪了友人一眼，友人笑嘻嘻的回头。 绫子只是在调戏她，但黄泉还是有心虚的看向李念，然而这人继续躺尸中，打定主意要补觉，被老师指出也丝毫不打算坐起来。 出乎意料，平冢静没有蛮横的纠正李念，对于逢坂大河的迟到也省去了义务性的询问，直接开始讲事情。 主要是说这周有模拟考，要大家认真点应对。 说完事情之后，就打算离开。 推门而出之前她像想起来什么，转身又交代了其他事情。 “下午上完课以后，比企谷和李念，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像是已经睡着的李念，则无力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角落里死鱼眼的少年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喊上。 80.大人说话都是有目的的 从班会开始，直到第一节课上课李念都没有打起精神，之后一直趴着没再起来过。 确实之前的日子这人姑且是以勤奋好学的好学生模式向人展示，可是当这人选择进入补觉状态，优先级上就已经完全没把听课放在心上了。 他只想一口气睡到回神。 第一节课中途登校的逢坂，看到这闷头大睡的同桌，眼中闪过一抹疑色，感觉这人和之前给人的印象相差有点大，多扫了两眼。 不管怎么说，作为学生上课睡觉自然不合规矩，不过就老师而言，也有并不想对人高马大的思春期男生做什么批判以致招来麻烦的人，至少第一二节课的任课老师是这样，虽然看到，但都没指责什么。 李念不受打扰，也就一直旁若无人的继续睡着，上课下课都不动弹。 卫宫看他睡了两节课，动也不动，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身体表现出他还在呼吸，感觉那样子比起说是在打盹，看起来更像是死掉了，有些担心，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向黄泉搭话。 “李念同学好像状态不好？” “呃？啊，算是吧？” 黄泉这时正在和三浦和由比滨他们闲聊，被卫宫突然这么问起的时候有点猝不及防，含糊答应。 卫宫忧心提议。 “是不是该喊醒他，送去保健室看看比较好？” “咦？那就不用了吧……这家伙身体结实的很，不会有什么大事，大概是昨天熬夜了，让他在那睡着就好。” 黄泉知道李念昨晚干了些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一介武神的身体状态，倒是知道李念是会有起床气的那种人，这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的好。 “可是……” “喂。”被打断谈话，扯到讨厌人物的身上，即使是老好人的卫宫也有些叫三浦女王生气，她不耐烦的以指尖敲敲桌子，下了定论：“说了，那种家伙放着不管就行了。” “好吧……” 卫宫勉强认同。 第三节课是英语，藤村老师的性格就没这么简单放过睡觉的家伙了，她看到有人趴在那边睡得大张旗鼓，顿时觉得自己作为教师的威严受到挑衅，抓起粉笔如剑般指去。 “那边的转学生！” 不过她刚要发难，卫宫就向她解释。 “李念同学像是身体不太舒服。” 藤村的气势顿时一缩。 “那、那应该带去保健室啊。” 睡着觉也保持着对外界的反应，李念适时抬起头来，还没睡的很饱，相当烦躁的揉捏眉心，没想过会变成被人叫去就医的情况，觉得那更麻烦，也就矢口否认卫宫的说法。 “不、我没事……” 但他的脸色看起来确实像身体不好的状态，藤村反而不再疑惑，开始关心起来。 “别逞强，身体最重要，去保健室的床上躺一下。” 李念本来不打算再睡下去，听到有床，又改变主意，也就点点头，干脆的站起来，走出了教室。 上课期间，走廊无人，离开聚集了一堆小鬼的窄小空间之后，感觉截然不同，包裹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盈。 他以前有路过，记起保健室在哪，找到那儿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但并没有老师在里面，李念一眼看到确实有空着的床位，便毫不扭捏的走入进去，躺倒床上就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感觉到校医回来，问自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李念也不提起精神，眼睛都不睁开的扯些自己头疼的休息一下就好的鬼话。 似乎成功应付过去，校医帮他把帘幕拉上，之后是真的没人打扰了。 人一放纵自己，就容易忘了底线，即使对李念来说，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 有床和没床的睡眠体验完全不同，腾出来的空间也叫人安心，这家伙睡得更加深沉舒服。 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 当李念睡到自然醒过来，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去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十一分。 “……” 他现在睡得足够，精神变得很清醒，知道这意味着已经最后一节课已经下课。 也意味着自己整个一天六节课的时间都睡过去了。 自己好像做了对学生的身份来说很过分的事情？ 李念挠了挠头发，对妖刀的研究真的花费了他很大的精力，没有休息过来，确实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这个状态下，有些事情做的少了些考虑。 李念又想起来平冢老师有交代他下课之后去她办公室，想到自己今天的作为，知道肯定会被念叨，顿时感觉头疼。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多大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 他拍拍身下还带着温度的床垫，有些下意识的不舍，但很快站起来。 李念离开了保健室。 …… …… 也是之前去过一次的地方，来到平冢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比企谷八幡已经先到了。 三点就已经下课，他来的比自己早是肯定的，准确的说，是李念迟到了。 这死鱼眼在沙发正襟危坐，显得非常拘谨——或者说害怕。 当李念来到，他以明显带着埋怨的目光看过来，仿佛在说：“都是你的错。” 李念视线移动。 平冢老师隔着茶几坐在比企谷对面，她交叠双腿环抱双臂，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愉快的气氛。 这就是原因了。 啊啊，确实叫小鬼去和这种状态下的大人对峙确实是为难他了。 平冢老师以锐利的视线投向姗姗来迟的李念。 “现在才来，您老人家可真是很悠闲啊。” “哪里的话。” “听说你睡了一整天，不会是刚睡醒吧？” 果然被知道。 “嗯。” 李念很干脆的承认，反而叫平冢老师楞了一下，她紧皱起眉头，先问道。 “真的是身体不舒服？” “并没有。” “……承认的倒是坦率，稍微挽回了一点印象分……那你以为这样睡个一天作为学生能被原谅吗？” “嗯……对不起？” “真是毫无诚意的道歉……可别以为的简单的揭过，在我这边看来，你像是过了一个星期就忍不住原形毕露的那种人。” “啊，我也有违反了规矩自觉，不过太困了也没办法。” “你的表情看起来比起有所反省更像是没当回事。” 李念耸耸肩，他确实没当回事。 平冢静瞪了李念半晌，最后却放弃般的长舒口气，苦恼的按着额头。 “所以说，你以前究竟是怎么过的，感觉你更像是没有身为的学生的自觉。” “……”李念在这个问题上仍旧选择沉默。 现在他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让平冢老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指责他近乎翘课一天的行为。 但她还是认为该说些什么。 “如果中途入学的你真得要以推荐保送的名额为目标，像是今天这样的态度可是不行的。” “我也不会经常这么睡……大概？” “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那我不能保证。” “……什么？” 李念想了想，上学的日子还要持续两年，考虑到更长远的时间，可能发生一些事情。 对他来说，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做事情才是最好的，学习也好生活也好工作也好，他都想有自己的步调。 不只是睡个痛快的这次，他需要更进一步的自由——就是希望这老师能少管闲事。 所以他说。 “我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去做。” “对学生来说有比学业更重要的事情？” “对我来说不一样。” 平冢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你在打工？” 轮到李念发愣了。 “原来如此。” 平冢老师当成了默认，有了自己的理解，看着李念的视线变得柔和了些。 李念意识到其中有个误会，但想到自己想表明的意思，却没有主动揭开，而是静观其变。 平冢老师又问道。 “你不是说你家庭情况还算好吗？” 李念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了。 他明面上背景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常态来说生活上是有些困难的，平冢老师大概以为他需要打工来维持生计。 他决定顺着话题说些避重就轻模棱两可的话。 “人不能总去依赖别人。对我而言有些事情确实不得不做。” 考虑到李念寄人篱下的设定，这话很有些意思。 平冢老师又盯着他看了半晌，李念面色如常回视。 “可是学业还是很重要，你是想升学的吧？” “没有关系，我两边都能维持，成绩什么的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给你看。”李念还顺势提出要求：“那样老师你就能少管我点闲事吗？”” “我要先观察一下，那就在这次模拟考，让我看看随随便便说要考上东京大学的男人到底有几分斤两吧。” 平冢老师总算是露出笑容，选择相信李念。 “那我就拿个第一来给你看哦。” “说些大话，拿得到再说” 也就是说契约成立。 李念很满意。 另一边的死鱼眼少年看了半天，感觉时机到了，这时候才弱弱的举起手来。 “那个，平冢老师？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 ====== ps：又到了愉快的py交易时间。 这次要推的是我正在看的两本书，都是男主文。 第一本书，书名《重返十五岁》。 讲的是30岁的海崎新太，在被人强灌（哔）之后，变回15岁样子之后的故事。 这个设定超对我胃口，你们懂的。 顺带一提relife这番真的好看。 第二本书，书名《不一样的食戟之灵》 细节和人物感情的处理也很到位，字里行间都透着认真的感觉，很有意思的作品，我本来并不怎么喜欢食戟之灵，也不怎么在意其同人作品，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把这本当成原创来看，感觉很有意思。 81.作为惩罚，平冢静提出要求 平冢老师说要找李念过来，是早上的事情，还叫上了比企谷，自然不是为了指责他这一天的怠惰，明显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那个啊，转学生也已经到了，可以快进入正题吗。” 比企谷的语气透着点不耐，他下课就过来，可就因为李念没到，害他不得不面对着低气压的平冢老师枯坐有10分钟。 觉得人生都被浪费了，谁来赔精神损失费啊。 平冢老师斜视李念。 “确实因为某人的错浪费了时间。” “睡过头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李念这么说，转头还是对比企谷招呼一声。“确实对不住了。” 自己有错在先，害人傻等，道歉也是应该的，可他这么坦率，反而叫少年有些猝不及防，避开视线，嘀嘀咕咕。 “哦哦……没啥，我就想早点回去，因为妹妹快回来了，不赶快回去不行。” “嗯？小町是那种类型？” “你说的什么类型？” “喜欢黏着兄长的那种？” “不，完全不是，是我想快点见到妹妹。” “……” 怎么说呢……这话感觉有些恶心。 显然平冢老师也有同感，以看着什么脏东西的嫌弃眼神看着比企谷。 “比企谷，原来你不只是眼神的部分腐烂了啊。” “哈？给我等等，我完全没理由被批评吧，哥哥爱着妹妹不是世间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死鱼眼如是反驳，李念仔细思考了一下这番话，觉得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平冢老师没心情跟比企谷扯谈，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上，拿来两张报告纸，拍在茶几上。 “找你们来确实是有别的事要说——我需要你们解释一下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比企谷一看，就一脸了然，知道自己被叫过来的原因了。 李念注意到那是上交的作业，写的是以“回顾高中生活”为题的作文，想起自己完成作业的过程，也眉毛一挑。 “首先让我朗读一下比企谷大老师的佳作。” 平冢老师假声假气的捧着比企谷，语气中却带着怒气，害他脸色变得害怕。 然后平冢老师真的开始读他的作文。 李念本来对小鬼的作文不是很感兴趣，但听到内容之后又觉得有些意思。 这家伙在作文里把青春这种意象说成谎言和罪恶，进一步是在抨击享受青春的青春期少年少女们，可谓把他们说的一无是处。 确实有点意思——在************的意义上。 然而李念看出来这文章还没有到那个高度，字里行间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小家子气息，结尾的那句“现充都爆炸吧”更是完美体现了这点。 从教师角度去看，想必这文章各种意义上都不顺眼，平冢老师似乎越读越来气，怒气槽越攒越高，直至读完已经是额头青筋暴起的怒气值max状态。 “喂，比企谷，我上课布置的作文题目是什么来着？” “回顾高中生活。” “那你怎么写成犯罪声明了？你是哪里来的恐怖分子吗？” “胡说，我写的很认真。” “认真的把这当成高中生活的回顾？” “最近的高中生不都这样吗？” “我才在想你这话是不是认真说的？” 平冢老师扶额，显然比企谷的想法表现让她感觉非常无奈。 其实李念对比企谷的说法有些共鸣，确实觉得看到的高中生是这么个感觉。 平冢老师啪啪用力弹着报告纸。 “不管怎样，这篇作文是偏题了吧？一般来说，回顾的是自己的生活才对，给我写成记叙文。” “那就请您在出提示加上前提条件，我一定会照着写的，这只能说是老师的失误。” “臭小鬼，不要强词夺理。” “小鬼……确实考虑到老师的年龄我是小鬼没错……” 平冢老师使出了一记直拳，擦着比企谷的脸颊扫过。 李念事不关己的看着，心想挥的有点漂亮。 “下一次不会落空了。” 平冢老师的眼神充满杀意，警告意味浓厚，然后还瞥了李念一眼， 以前就觉得年龄是这女人的雷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李念向那边轻轻耸肩以示知晓。 “对对对对不起，我马上重写。”比企谷显然被吓的不轻，很干脆的认怂。“说、说起来转学生的作文又怎样？” 他很刻意的提起李念，显然是要转移火力，并且此举获得了成功。 “他的啊……” 平冢老师暂时放下写着比企谷作文的报告纸，也意味着暂时放过了比企谷，她拿起另一张报告纸，那是李念上交的作为。 但不像比企谷，平冢老师没有再看也没有再读，而是苦笑着说道。 “文法通畅，衔接自然，观点明确，叙述流畅，字也很漂亮，从高中生……不，从大人的角度看，也能说说是中规中矩的文章，考虑到对你来说日语是第二语言，能写到这种程度应该算是厉害” “……” “但是，你这是假的。” “……这话怎么说？” 李念是真有些不理解。 “说实话，我很关注你，特意很认真的看了你的文章，我有想你会写出来什么东西，我，认为是你的话，以【回顾高中生活】为题，必然能写出与大众不同东西，但这个正相反，是中规中矩的……反而像是迎合大众的范文一样。” 李念也没掩饰，点点头。 “确实是往那方向在写。” “只从作文的角度来说，我会给你的文章打高分，可是我想看的不是这个……我想看不是迎合我这老师的范文，而是希望看到一些真东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这篇中规中矩的文章比起其他人都不如，我也想问你，你这是认真写的吗？” 这时李念懂了，知道平冢老师说的什么是假的了。 他一时沉默，发现自己好像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予以期待。 平冢静希望他认真的去写一些真东西，但对李念来说，他的过去相当特殊，拿不出什么真东西给别人去看。 像是往那边牵扯的内容，都尽力遮掩比较好，这时随口敷衍，回应以谎言才是正确，可李念看着平冢静，对上那有些痛惜，又有些失望的眼神，还是改变了主意，说了真话。 “那很抱歉，这题目我写不出来。” 他的答复让平冢静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看着这学生，变得欲言又止起来。 最后，像是什么都接受了似得，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孩子。” 李念不知该作何答复。 她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写不出来再重写也没什么意义。” 比企谷举手。 “其实我也写不出来。” 平冢老师把手指骨节按的啪啪作响，比企谷选择沉默，心里想着这女人真是区别对待，而且没有眼光，明明是自己这边比较帅。 平冢老师从胸口取出香烟，像中年大叔那样咚咚敲了两下滤嘴，叼在嘴角点着火，悠然吐出一口烟雾，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记得你们两个都没参加社团？” 确实两人都是回家部。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平冢老师点点头。 “那么决定了，作为惩罚，我要求你们两个去加入一个社团。” 82.这是，和雪之下雪乃的初次见面 突然说要他们加入什么社团，比起抗拒，两人首先是感到有些茫然。 像是不想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平冢老师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说了句“跟我来”。 终究对象是老师，比企谷没想太多就听从吩咐跟了上去，李念却眉头一皱，低垂下视线想了想，才后一步迈出脚步。 三人走在走廊上，前面的平冢静步履宽大，比企谷急匆匆才能赶上，语气和心情也受影响变得焦急，现在才想起要提问。 “等等、平冢老师？加入社团是指……” “字面意思哦。” “那种事我也知道，问的不是那个，社团什么的具体是干些什么啊？” “就是侍奉活动，” 平静跟随在后，持观望态度的李念，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汇。 比企谷显然也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 “我不能理解，是指疏通下水道还是绑架啊？” “不能理解的是你的脑子，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 “那究竟是啥？” “是……解释起来很复杂我就不解释了，去了就知道。” “倒是说清楚啊……” “真烦啊你，老老实实跟上自己去看不行啊？” 被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一眼的怂逼干脆的退缩，但还是满脸不能信服和心有绰绰，后部分的情感是真心担忧会被卷入什么犯罪活动里面。 李念可不想被这么蒙混过去，稀里糊涂的就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社团，现在他觉得有点可疑，认为不得不说话了。 “老师你的说辞像是传销团伙的劝诱，视那情况而定我可是会拒绝的。” “说什么视情况而定，你现在心里就盘算着怎么拒绝吧。” 平冢静已经看穿了一切，鄙夷的看着他。 李念移开视线。 确实他觉得活动内容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不想把空闲时间浪费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管怎样打定了主意要拒绝。 平冢老师猜到他心里想法，告诫般开口说着。 “记得我刚刚怎么说来着？这可是惩罚和要求哦？可不允许一切异议。” 这话说的有些绝对，但就老师和学生的之间的立场来说，后者确实没什么反抗的力量——至少比企谷是这样，不过这家伙有反抗的心理，他一点都不想放弃放学时段吊儿郎当的悠闲时间，于是向李念投以骐骥的目光。 转学生没让他失望，李念对教师与师生之间的上下关系不以为然，说道。 “教师可没有那等权限吧。” 他表情平淡，反抗的意志却很明显。 平冢老师心里轻轻叹息，她知道这学生自主意识相当之高，就猜这番话没那么容易叫转学生接受。 “那就换种说法，是我希望你们参加。” “那就是可以拒绝咯？” “给我好好考虑，作为转学生的你可能不知道，社团活动是我国学生很重要的一部分，什么都不参与的话，履历可不好看……更重要的是，于你们而言也只有现在二年级的时间比较有空闲，一个社团都没参加过的高中是怎样？不觉得那样的青春很无趣吗，要我说，你们这样下去人生都会留下污点的。” 也不尽然只是说辞，感慨般说出来的话语，透着真心实意。 李念感觉到这份情感，一时默然。 性格使然，平冢静说的和做都不太客气，但她确实是在为学生着想，特意去为几个问题学生做些什么，那恰是作为教师的责任心使然的，要正面对这善意予以驳斥，实在是有些过分。 可要李念就这样服从，那又不可能，也许普通学生确实有需要，但他不是，他的想法依然不变。 拒绝是肯定的，毕竟他虽然很闲，但浪费时间去和小孩子玩什么社团游戏也太过奢侈……他决定委婉点拒绝，至少现在不再想出言反驳。 比企谷却嗤之以鼻。 “那平冢老师你应该知道，把鄙人放进社团里面可是个错误的选择，我唯独对破坏气氛的能力超有自信，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存在的地方就像细菌扩散一样空气都会变坏的——我就是这么叼爆。” 平冢老师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你已经超越恶心的境界，进一步叫人觉得可悲起来了。” 李念也惊叹的对这能力给予高度肯定。 “所以你本体是新形的病毒？叫做比企谷菌？” 比企谷大惊。 “给我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小学三年级时候的外号？” 李念一番白眼。 “也许像你说的那样，我也觉得把你放进集团里面不是好事。”平冢老师似乎认同了比企谷的说法，认为他说的这种事情是有可能，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那种问题的发生：“可是比企谷菌的传播也需要空气不是吗？哪里可没有空气供你破坏。” 难道分配的部室还是真空环境不成？ 两人的思考往奇怪的地方发展的时候，平冢老师在一间不起眼的教室前停下了脚步。 看来目的地到了。 门牌上一个字都没有。 两人想从外面观察观察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找到一些信息的时候，平冢老师一把推开了门。 胡乱堆放角落的桌椅，除此之外就是没有过多装饰的普通教室……虽然想这么说，这地方却因为某个存在而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那是一位正在夕阳下看书的少女。 这少女五官精致，黑发柔顺，捧书认真读着的情景美的如同画卷，只因她的存在，这普通寻常的地方就熠熠生辉起来。 比企谷看的一脸呆滞，显然有些被迷住。 李念也轻轻一挑眉毛，看着那张脸，想起似乎有过一面之缘。 就算是武神，比起路人也会对美丽的少女记忆较深刻一些…… “雪之下雪乃……” 旁边的死鱼眼无意识泻出字词，李念也就知道了这少女的名字。 他向比企谷瞥眼。 “怎么，你认识？” “……认识谈不上，她是有名人，二年j班的雪之下雪乃，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李念并不关注这些，比企谷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好像有在班上闲谈中听到过这名字。 不过比企谷说的二年j班他还是知道的，那是特别划分出来的尖子生班级，成员大多是海归子女和志愿留学的人。 察觉到有客人来访，少女将书签夹入正在读的页面，合上书本，然后抬起头来。 “平冢老师，我应该拜托过你，进来的时候要先……” 然后她抬头看到两名男生，不知为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