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笑倾城》 第1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 “只要你答应陆夫人的条件,就能从监狱出去了。” 祁东望着侄女,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祁晓筠只觉得恶心。 三年前,大伯设计陷害她,把她扔进监狱,替堂姐顶罪。 如今一副救世主的模样,仿佛给了她天大的恩赐,真是可笑。 咬着牙,她吐出了一个字:“好!” 她已经在里面受尽了折磨,出去才能活得像个人样。 从监狱出来的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祁晓筠深吸了口气,系上围巾,遮住了脖子上狰狞的疤痕。 这是小时候被大伯妈烫伤留下的。 她本来不丑,因为有了这道疤,就被人当成了丑陋的怪物。 祁东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径自去了陆家在郊外的别墅。 一路上,他不停的叮嘱,要好好听陆夫人的话。 祁晓筠满眼的嘲弄。 他就是陆夫人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把奴才的本分发挥的淋漓尽致。 宅子建在半山腰,四周荒无人烟,仿佛是另一座监狱。 她独自下了车。 管家带她进屋,去到了顶层的阁楼。 宅子有地暖,但阁楼没有,一梯之隔,却是冷暖两重天。 推开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让她打了个哆嗦,犹如进了冰窖。 风里带着刺鼻的骚臭味,令人作呕,似乎这是个猪圈,而不是人住的地方。 “少爷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管家掩住了鼻子,不想再多待一秒,转身就走。 祁晓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刚进监狱的时候,她被砸过屎,淋过尿,早就已经麻木了。 冰冷的地板上,一名男子蓬头垢面,拖着无力的身体,费力的朝洗手间爬着。 那样子,就像一只身受重伤的野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他下面光溜溜的,没有避寒的衣物,冻得发了紫。 祁晓筠没有把眼睛挪开,这不是害羞的场合。 这个男人叫陆堇彦,陆夫人的继子。 陆夫人的条件,就是嫁给他。 半年前,因为一场事故,他瘫痪了,又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也变得失常。 医生束手无策,老夫人决定找人来给孙子冲喜。 陆夫人自然会挑一个可以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女人。 祁晓筠是最好的人选。 她要不听话,随时都会被踢回监狱。 “陆堇彦,你是不是要上洗手间,我来帮你。”她弯下身,扶住了他。 “滚!”他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太过虚弱,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 祁晓筠无视了他厌恶的表情,抓起他的手臂搁在肩头,把他驮进了洗手间。 原本还以为他会很重,没想到轻的令人吃惊,这不是一个189公分的人应该有的重量。 把他放到马桶上后,她背过身去,等着他方便。 “那个……我叫祁晓筠,以后就是你的……妻子了。” 她支支吾吾的自我介绍,但身后没有回应,如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只枯瘦的大手悄悄的朝她伸来,抓住她的衣服,猛地一拽。 她毫无防备,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一滑,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第2章 今天不许吃饭 没有暧昧、没有火花,只有杀机! 陆堇彦抓住了她的围巾,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子。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拼命的拽着围巾,想要挣脱开来。 她不想死。 苦了那么多年了,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不能就这样死了。 对方渐渐体力不支了,力道越来越小,她趁机拽出围巾,逃到门口。 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了凄厉的笑声。 她喘着气转过身,马桶上的男子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血红的令人心惊,原本完美无暇的五官狰狞的扭曲成了一团。 那模样犹如鬼魅一般。 他不停的笑着,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祁晓筠吓坏了。 她曾经见过陆堇彦,他俊美无匹,光芒万丈,犹如九重天上的神祗。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忽然,陆堇彦捂住了头,似乎头疼不已,闷哼了两声,就晕了过去。 祁晓筠来不及消化万千感慨,驮着他回到了床上。 床单被子湿漉漉、臭烘烘的,但天寒地冻的,有总比没有好。 替他盖上后,她坐到床前,给他把了下脉。 父母生前是中医师,她也学了中医。 陆堇彦的脉相紊乱、虚弱,不仅筋脉严重堵塞,还阳虚体寒。 不用猜都知道,他在这里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管家和佣人肯定都是陆夫人的人,他们要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正要出去,管家推门进来了,戴着口罩,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他是来送饭的。 祁晓筠瞅了一眼,一盘烂菜叶子,一碗米饭。 这是给人吃得吗?猪的伙食都比这好吧? 难怪陆堇彦严重营养不良。 “少爷身体不好,要吃清淡的食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爷好,少奶奶尽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 管家用着命令的语气,仿佛他才是主人。 很明显,这是要给初来乍到的人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乖乖听话。 顿了下,他继续道:“这里有些规矩,要跟少奶奶说明……” 他话音未落,祁晓筠操起桌上的菜盘子,就朝墙上扔去。 “哐当”一声,盘子砸的粉碎,烂菜叶子洒了满地。 “我告诉你,这个疯子刚才差点把我掐死,今天谁也不准给他饭吃。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规矩,我只知道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好过!” 管家藏在口罩背后的脸抽搐了下,祁晓筠的阵势让他懵了。 这叫先声夺人。 在监狱三年,她已经学会怎么在豺狼虎豹中生存下去了。 “少奶奶,少爷有间歇性的癫狂症,你要多多体谅一下。”管家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被她压住了。 祁晓筠一把抓下了他的口罩,“你不要戴口罩嘛,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臊臭味涌进鼻子,管家掩起嘴,干呕了好几声。 祁晓筠在心里偷笑,熏死你这只哈巴狗,让你助纣为虐。 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 祁晓筠转头瞅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是清明的,看来已经恢复了神志。 “瘫子,你醒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掐死老娘?” 她露出了一抹狠戾之色,冲到床前,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 第3章 爬进浴缸自杀 他的腿上长满了疹子,有些已经破皮流脓了,看着触目惊心。 这是长期生活在潮湿、阴冷、肮脏的环境下造成的。 “让你掐我,让你掐我!” 祁晓筠一边骂,一边在他腿上掐了几下,感觉到他肌肉明显的颤动,就知道他是有知觉的。 这说明神经没有坏死。 这些疹子又疼又痒,一定让他很难受吧? 她心里一阵酸涩,但不敢表露出来,恶毒表才是她应该扮演的角色。 “瘫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婆,在这个家里,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要敢犯上作乱,我有得是办法教训你。” 说完,她端起旁边的饭碗,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阴暗的可怕,但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就像脸上的肌肉也瘫痪了一般。 管家倒吸了口气,他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敢冒然行事。 祁晓筠把目光转向了他,“你知道这家伙刚才爬到洗手间想干嘛吗?” “少爷是想方便吧?”管家低声道。 祁晓筠冷哼一声,“我也这么以为,结果他是想爬进浴缸溺水自杀,好在我发现的快,不然,他就死翘翘了。” 陆堇彦的眼睛闪动了下,一道无法形容的惊异之色从眼底悄然划过。 管家比他更震惊,“这不可能!” 祁晓筠猜测,陆夫人是不敢让陆堇彦死得,她上头还有老夫人坐镇呢。 她得抓住这一点。 “一个半死不活的瘫子,想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要死了,我们都得陪葬,陆家的老夫人肯定把我们剥皮抽筋。从现在开始,房间24小时都必须有人。我今天太累了,就麻烦管家你在这里看着了。” 管家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正是祁晓筠想要看到的。 不出五分钟,他肯定会让人来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果然,她还没走到大厅,女佣人们已经搬着床单被子和衣服上了楼。 她径直走向了厨房,厨子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有鱼有肉。 这是他们自己吃的,跟陆堇彦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晓筠抬手,敲了两下桌子,“把这些菜统统给我端到阁楼去。” 厨子微微一怔,“少爷不能吃这些东西。” “谁说要给他吃,他今天惹火我了,我要惩罚他,不但一粒米都不让他吃,还要让他看着我吃。” 祁晓筠长得壮实,双手叉腰,看起来十分的彪悍。 在监狱里,她每天都吃很多的饭,吃饱了,有力气,才能活下去,身材难免不变形。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弱,一弱就会被这满屋子的牛鬼蛇神踩在脚底下,碾成碎渣渣。 厨子犹豫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把饭菜端了上去。 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还洒了除臭剂。 祁晓筠很满意,让管家把所有人都叫进来。 宅子里除掉他和厨子,还有三个女佣。 坐到桌子前,她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打了个粗嗝,“从前,总是别人在桌上吃着山珍海味,而我在旁边看着,等到他们吃完,留下残羹冷炙,我才能吃。我每天都在想,等有一天,我发达了,一定要让满屋子的人都站在旁边,看着我吃。” 说完,她哈哈大笑三声,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 陆堇彦看着她,两道漂亮的浓眉轻轻的挑动了下,暗暗揣测着她准备做什么。 这个女人和自己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管家和女佣们面面相觑。 他们发现了,这位傀儡少奶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祁晓筠抓起一根鸡腿,走到了陆堇彦的面前,把鸡腿凑到他的鼻端,阴鸷一笑,“香不香,想不想吃一口?” 第4章 抱团取暖 陆堇彦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烂菜叶子,闻到鸡腿的香味,味蕾似乎受到太大的刺激,隐隐作痛。 祁晓筠把鸡腿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大口,笑得十分恶毒,“就不给你吃,馋死你,饿死你!” 走回到桌子前,她一边吃一边喝,无视管家和佣人抓狂的神情。 “少奶奶,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管家咬着牙关问道。 她毫不理会,继续吃,还故意吃得很慢,吃相很丑。 两个小时之后,她摆摆手,“辛苦你们了,出去吧,该吃得吃,该喝得喝。” 管家和佣人饿得要命,一溜烟的消失了,唯恐她又有什么变态的想法。 祁晓筠赶紧关上门,锁上锁,又搬了一个凳子堵在门口。 陆堇彦一直瞅着她,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祁晓筠替他把护理床摇了起来,端着饭菜放到了小桌板上,“快点吃吧。” 陆堇彦震惊。 这是他压根没有想到的。 她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了他的嘴边,“快点吃,等那些人吃完回来,你就吃不成了。” 陆堇彦早就饿坏了,无力再探究,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祁晓筠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 他曾经是天上光芒万丈的星辰,而她是地上又黑又丑的猩猩,如果不是这场变故,她永远都不可能坐在他的身旁。 陆堇彦吃饱了。 她赶紧把碗筷放回原处,收起小桌板,不留一丝痕迹。 陆堇彦心里的困惑犹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为什么?” 祁晓筠没有回答,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她一直都记得,当初见到陆堇彦是在蓝鸟酒吧。 她在那里推销啤酒,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客人身上,被拳打脚踢,是他救了她。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之所以接受陆夫人条件,一半是为了活下去,一半是为了他。 她要为他们两个人搏出一条活路。 但这话不能告诉他,万一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说出去就糟糕了。 “你要饿死了,我这个少奶奶岂不是做不成了?” 她淡淡一笑,陆堇彦露出了嘲弄之色,原来是为了荣华富贵。 “我是个废人,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耸了耸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瘫子,我是丑女,我们还挺登对的,是不是?” 陆堇彦噎了下,目光落到她脖子的疤痕上,“是挺丑的。” “我丑习惯了,你看久了,也会习惯的。”她勾了下嘴角,但没有笑出来。 她知道,陆堇彦看不上她,等他好了,重新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像她这种倒霉又苦命的人,哪里敢奢望太多,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就不错了。 晚上,她烧了一桶热水,给两人泡脚驱寒, 阁楼实在太冷了。 她先把陆堇彦的脚放了进去,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脚。 肌肤碰触的刹那间,陆堇彦轻轻的打了个颤。 祁晓筠的脸颊有些泛红,她也是第一次和男性亲密接触,不过她竭力保持着平静,不让两人太尴尬。 “就一个桶,你将就一下吧。” 陆堇彦的眼睛落在桶里,没有说话。 桶里的小脚不光滑也不柔嫩,很粗燥,还长着茧子,如同她的手一样。 但靠着很温暖。 一丝丝的热气流进了他冰冷的血管里,让血液重新流淌了起来。 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自己还活着,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泡完脚,祁晓筠就安置他睡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只能睡沙发。 陆堇彦很久都没有睡着。 黑暗里,他的被子被悄悄的掀开了,一个东西钻了进来…… 第5章 马屁的精髓 他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很快就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人。 祁晓筠实在太冷了,冷得睡不着。 想到某人肯定也很冷,她干脆挤到他的床上,抱团取暖,还可以加盖一床被子。 陆堇彦虽然瘫痪了,但男人的功能还是正常的,两人贴在一起,肌肤相亲,自然会有生理反应。 他有些尴尬,低咳了一声。 祁晓筠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在她意识里,某男是不能人事的。 听到声音,她立刻睁开了眼睛,“你是不是想方便了?” “……没有。” “你要想方便了,就推一下我,我很惊醒的。”祁晓筠蜷着身体,贴得更近了。 陆堇彦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来压制不该有的反应。 虽然隐忍的有些难受,但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活人了,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祁晓筠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爸爸妈妈回来了。 爸爸是援外医疗队的成员,再一次救援行动中失踪,妈妈悲伤过度,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 大伯一家以抚养她为借口,霸占了她家的房子和财产,还把妈妈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把她当佣人使唤,让她住在地下室,吃残羹冷饭,做繁重的家务,还经常打骂她。 上中学之后,她就到学校寄宿,靠勤工俭学来念书。 原本以为大学毕业,可以把妈妈接回家来照顾了,没想到被大伯陷害入狱。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出生就是来受苦受难的。 但她不想死。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第二天,天还没亮,祁晓筠就起来了,偷偷到厨房做好了早餐。 天寒地冻的,管家和佣人起来的都很晚,他们可没把自己当雇工,而是当爷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陆夫人带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来婚姻登记。 他们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陆堇彦从“冰窖”换到楼下温暖的房间里。 平时老夫人来的时候,他们也这样。 表面工作做得很到位。 陆堇彦精神失常,就算他告状,大家也会当他是在说疯话。 祁晓筠觉得特别的讽刺,但作为“同伙”,只能视而不见。 往沙发里一靠,她把两只脚搁在茶几上,哼着小曲,嗑着瓜子,等陆夫人过来。 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陆夫人找她这种又穷又丑,还做过牢的女人,除了想要掌控乾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羞辱陆堇彦。 所以,她越粗鄙,她越高兴。 陆夫人带着民政局的人来得时候,地上铺满了瓜子壳,而祁晓筠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陆夫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 管家把祁晓筠推醒了。 其实她压根就没睡,全是装的。 看到陆夫人,她赶紧跳了起来,用袖子抹去了嘴角的口水。 “夫人来了,夫人好。”她点头哈腰,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陆夫人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的和善,“还习惯吗?” “习惯,太习惯了,这里跟监狱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夫人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以后一定为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祁晓筠像念顺口溜,从小就看着大伯溜须拍马,早已学到了精髓。 陆夫人笑着点点头,她要得就是懂事的狗。 推开门,一踏进房间,她就哭了一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儿,你受苦了,看到你这样子,我心疼的要命啊。” 猝不及防的“表演”,让祁晓筠惊呆了。 难怪陆夫人在外界都是正面形象,全靠精湛的演技啊! 陆堇彦面无表情,连一丝嘲弄之色都懒得抛出来,对于她的虚伪,早就习惯加麻木。 祁晓筠站在旁边,顺势又拍了一个马屁,“夫人慈母心肠,宅心仁厚,是活菩萨转世。少爷能有您这么好的母亲,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她话音未落,一个牛角梳子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的额头。 她“哎哟”一声捂住头,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痛痛痛,我要脑震荡了!夫人,少爷脾气真差呀,昨天差点把我掐死,今天又拿梳子砸我,我才来了一天,差点就死掉了。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以德报怨,好好的伺候少爷。” 她说“伺候”两个字的时候,是咬着牙的,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主子”肯定希望她憎恶陆堇彦。 陆夫人听出来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要得就是这样。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幽幽的闪动了下。 他是故意的。 早就把继母看透了,越是讨厌祁晓筠,就越能把她留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但她的到来,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管家在墙壁挂上了红布,和女佣一起把陆堇彦抬到轮椅上拍结婚照。 祁晓筠看到女佣脖子上的丝巾,走了过来,“真丝的?” 女佣点点头,还没开口,她就一把扯下来,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动作十分的粗鲁。 系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不是真丝的,我可看不上。” 她要表现出拜金的模样。 记得祁东说过,有钱人喜欢爱钱的奴才,好控制。 陆堇彦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两道浓眉几乎拧绞在了一块,其实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些好奇了。 祁晓筠坐到身边,他立刻扎下了头,不愿抬起来,无声的反抗。 祁晓筠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抓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她还没用力扯,他的头就抬了起来,像是在配合她的“假动作”。 她暗暗一惊,难不成这家伙也在演? 工作人员抓住时机,咔咔拍照。 之后,填表格按手印。 陆堇彦攥紧了拳头不肯松开,祁晓筠抓过来使劲掰,但怎么都掰不开。 某男吃饱了,力气果然大了很多。 要是演戏的话,是不是太过了? 她抬起眸子,偷偷瞅了他一眼,他也在看着她,眼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诡谲之色。 她似乎看懂了,猛地张开了嘴…… 第6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一口咬上了陆堇彦的手背。 他嗷叫一声,松开了拳头。 她趁机握着他的食指,按了下去。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气。 陆夫人装出心疼的模样,赶紧跑过来,捧起陆堇彦的手,吹了吹,“晓筠,你在做什么,怎么能咬堇彦呢?” 陆堇彦的手背上有了两道鲜红的牙印。 祁晓筠咬得不重,但也不轻,否则没效果。 她挠挠头,讪讪一笑:“我是在跟他秀恩爱呢,打是亲,咬是爱,不打不咬不相爱。” 陆夫人佯嗔的斜睨了她一眼,“你们之间的闺房乐趣,我管不了,但还是要注意分寸。” “哦,知道了。”祁晓筠乖巧的点点头。 手续办好之后,工作人员离开了,红本本会邮寄过来。 扶着陆堇彦回到房间躺下之后,管家端来了午餐:白豆腐加米饭。 祁晓筠微微一笑:“多亏管家想的周到,控制堇彦的饮食,让他每餐都吃青菜豆腐,身体才会保养的这么好,要是吃得太好,现在身体肯定出问题了。” 管家狂汗。 他明明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虐待陆堇彦,让他吃得连狗都不如,怎么就变成保养了呢? 陆夫人的脸色黑了一瞬,就恢复了慈母模样,“吃了太好,会有什么问题?” “瘫痪病人无法运动,最忌讳的就是脂肪过多、糖分过高的食物,吃多了没有办法代谢,会患上三高,心脑血管出现严重的问题,吃青菜豆腐是最好的养生方法。”祁晓筠慢条斯理的说。 陆夫人肯定查过她的档案,知道她是学医的,而且像她这种年纪的人,最关心的就是三高问题,想必很清楚动物脂肪对心脑血管的影响,所以不会怀疑她的动机。 陆夫人拍了下管家的肩,“你做得很好。”她的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射出了一道寒光,让管家额头直冒冷汗。 祁晓筠笑了笑,“管家没学过医,八成是瞎猫撞上死老鼠了。不如把堇彦的饮食调理交给我来负责吧,我一定把他照顾的妥妥帖帖,让夫人满意。”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哐当”一声,陆堇彦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掀了下来,“我不要这个贱人照顾,让她滚!”他咬牙切齿,五官在极度的愤怒中扭曲了。 祁晓筠走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少爷,我们今天已经登记了,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去死吧,贱人!”陆堇彦猛地一转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他咬得很用力,祁晓筠疼得闷哼了一声,这是在报复她,还是在演戏呢? 她扯开嗓子尖叫起来,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快点松口,不然老娘掐死你!” 无论他是不是在演,她都得接戏。 陆堇彦咳了一声,松开牙齿,把舌头伸了出来,伸得老长,还不停的翻白眼,看起来就快要窒息了。 祁晓筠在心里偷笑了起来,还真是在演呀,她都没用力呢。 陆夫人见状,赶紧冲上前,去掰祁晓筠的手。 这会祁晓筠是真的掐紧了,她从小干粗活,又经过劳动改造,力气很大,管家上来帮忙,才掰开。 陆夫人瞅了她的手背一眼,咬得很重,冒出血来了,可见两人非常的憎恨对方。 很好。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能完全放心。 要是这个女人敢在背后耍花招,立马将她踢回监狱去,把牢底坐穿。 “堇彦,晓筠是你的妻子,以后你的衣食起居都交给她了,你要乖一点,不要瞎闹。” “贱人,贱人……”陆堇彦一边用拳头捶床,一边骂骂咧咧。 祁晓筠觉得他应该跟自己一样,在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度过一劫。 从房间出来,她在手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陆夫人坐到了沙发上。 祁晓筠端了一杯茶送到她的手上,然后像一只小哈巴狗蹲到了她的腿边,轻轻的替她捶腿儿,“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好好孝敬夫人。” 陆夫人轻轻的拍了下她的头,“你该改口叫我母亲了,如果有一天堇彦的病好了,你就能有好日子了。” 这是试探。 祁晓筠听出来了,立刻道:“好不了了,我给他把过脉,经脉尽损,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以后的日子都得靠着母亲了,母亲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地,有母亲的庇佑,我们才能安稳度日。” 陆夫人的脸上有了难以掩饰的笑意,“只要你乖,我不会亏待你的。” 祁晓筠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竭尽全力的诠释着奴才的角色,“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为母亲排忧解难是我的本分。” 陆夫人勾了下嘴角,“你跟祁东还挺像。” 祁晓筠可不是这么想的。 祁东当狗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她是为了活下去。 “母亲,你看我刚从监狱出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呢……” 她欲言又止,陆夫人岂能不明白,要想狗儿忠心,自然要给骨头吃。 她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这是你的零花钱。” 祁晓筠两只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接过来就打开数了数,一共有一万块。 “够吗?”陆夫人故意问了句。 她做了一个鬼脸,“买爱马仕肯定不够,不过我知道,只要我表现的好,母亲一定不会亏待我的。” “知道就好。”陆夫人笑了。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孽种别指望还能咸鱼翻身。 她一离开,陆堇彦就被搬回了阁楼。 今天的晚餐,特别的丰盛。 有鱼、有肉、有虾。 不用猜都知道,是陆夫人的暗中吩咐。 祁晓筠在心里捏了把汗。 陆堇彦中午没吃饭,肯定饿坏了,他要是把这份饭吃了,她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第7章 死马当活马医 坐在沙发上,她的心卡在嗓子眼,很想跟陆堇彦使个眼色,让他不要吃,但万一他没接收到,被旁边的管家看到就糟糕了。 当床被摇起来时,陆堇彦大手一伸,把菜盘子掀到了地上,“我只吃青菜豆腐。” 祁晓筠的心思,他已经猜到了。 有些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祁晓筠松了口气,大少爷身残志坚,上道! “管家,让人上来收拾一下,还是给少爷做份豆腐吧。” 管家肺都要气炸了,从阁楼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少奶奶动动嘴皮子就行,我们可不好做呀。” 祁晓筠耸了耸肩,“以后少爷的饮食由我来负责,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吃好喝好,让夫人高高兴兴的。” 陆堇彦的饮食权必须要接管过来。 管家悻悻的离开了。 这栋宅子由他说了算,这个女人想取代他,当女主人,做梦! 祁晓筠已经想到一万块要怎么花了。 第二天,她购完物回来,就被管家拦住了,要检查她买的东西,“少奶奶,得罪了,我们得确保少爷的安全,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都要例行检查。” 祁晓筠也没有争辩,主动配合。 “我买了电磁炉,阁楼在顶层,每天跑上跑下,太累了,旁边的储藏室空着,刚好可以当个小厨房。其他都是我的衣服、鞋子和包包。” 她说着,解开了羽绒服,还故意抖了抖毛衣,让他知道里面没藏东西,“你这安保措施做得不错,不过监督必须是相互的,以后宅子里的人不管买什么东西回来,都要拿出来,大家一起检查。” 她是不会让这个狗腿子占上风的。 管家抓狂,转身离开。 晚上,趁楼下的人都睡了之后,她把买回来的药材煮好,倒进浴缸,给他泡澡,既能治皮疹,又能舒经活络。 她早就有防备,不该让管家看到的东西都绑在腿上,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脱她的大棉裤。 之后,烧了一壶水,灌热水袋。 “好暖和哦,以后晚上,我们就不会冷了。” 陆堇彦深邃的眸子幽幽闪着一丝冷光,“你胆子挺大。” 她戏谑一笑,“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肯定不会告发我。” 陆堇彦露出了一点讥诮之色,挺会算计。 “床底下有块木板是松动的。” 祁晓筠秒懂,立刻跳下床,钻到了床底下。 掰开木板,里面是空的,刚好可以藏东西。 她正想着买来的“违禁品”该藏在哪里,这下完美解决了。 回到床上,她莞尔一笑,“陆堇彦,你是折翼的天使,等有一天,你的翅膀好了,就会重新飞上天空了。” 陆堇彦望着天花板,脸上有了一丝凄迷之色。 他的翅膀还能好吗? 他不知道。 但再难,也要撑下去,绝不让迫害他的人称心如意。 “你是什么?” “我不是天使,是块废铁。”她自嘲一笑,虽然才二十多岁,却好像已经活了一辈子,看透了世态炎凉,尝尽了人生百味。 陆堇彦没想到她会这样形容自己,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她贴得很近,他的唇就这样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 一股电流穿透了她,让她轻轻打了个颤儿。 她的脸红了,红得像熟透的华盛顿苹果。 虽然陆堇彦现在落魄不堪,但依然无法遮掩那完美无瑕的俊美面庞。 她赶紧的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这不是吻,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她这么丑,他不会想要吻她的。 陆堇彦抿住了唇,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女子的气息,她的唇软软的,温温的,和想象中不一样。 但他不会动情,他一向冷情冷性,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 而且如今的状况,感情,完全是负累。 “回你原来的地方睡。”他的语气变得极冷,带着命令的意味,必须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祁晓筠剧烈的震动了下,脸色由羞赧变成了难堪。 “……好。”她几乎是仓惶的,抱起被子回到了沙发上。 那里好冷,连心都快被冻僵了。 她打了个哆嗦,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热水袋拿走。” 她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床上的人,“你会冷的。” “拿走!”他又换上了命令的语气,他从来都不怕冷,这东西女人才需要。 祁晓筠不敢再多说什么,把热水袋拿了过来。 被窝里一下子就暖和了。 但心窝里还是冷冷的。 她明白,陆堇彦从心底里是嫌弃她的。 ……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要给陆堇彦做针灸。 “我小的时候,爸爸用针灸加推拿的办法治好过一个因车祸受伤的瘫痪病人,我经常在旁边帮忙,记得他选用的穴位,给你也试试。” 父母都是中医师,她从三岁就开始学针灸了,人体720个穴位,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堇彦耸了耸肩,“死马当活马医吗?” “只要神经没有坏死,就有康复的希望。”她安慰的说。 中医讲究的是内在的调理,病人的意志力对于疾病的治愈也是很重要的。 陆堇彦幽幽的看着她,目光犀利而深沉,心中思虑了一会,说道,“我要好了,你怎么跟她交代?” 她狡狯一笑:“你好了,不就能罩着我了吗?” 陆堇彦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他发现了,这个女人脑子里的褶子,比楼下那帮孙子多,需要更加警惕。 针灸完之后半个小时,可以进食喝水。 她给陆堇彦倒了一杯温水,排毒,然后去楼下厨房拿东西做早餐。 阁楼在四楼,管家和佣人都住在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一阵怪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长廊尽头传来,像是有人在哭。 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第8章 私下里鬼混 露台上,正在上演不可描述的“战斗”场面,激烈异常。 男的是管家,女的是佣人阿梅。 祁晓筠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春宫。 宅子里不准有手机和电脑,两人怕是太无聊了,一睁眼就开始啪啪啪的娱乐活动。 祁晓筠并不想打扰他们,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悄悄的后退两步,正想离开,一不小心绊倒了脚边的花盆,“砰”的一声脆响,惊动了露台的人。 她转身就跑,管家连衣服都没穿,狂追过来。 “少奶奶,原来你还有偷窥的癖好!” 听语气,他一点都不慌张,还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祁晓筠很清楚,这是因为他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深吸口气,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身材不错。”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她对果体早就见怪不怪了。 阿梅跑了过来,把衣服拿给管家,她没有管家那般冷静,嘴角在微微的颤抖,“少奶奶,你最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话,像是一种威胁。 祁晓筠笑了笑,虽然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但陆家绝不会允许佣工私下里鬼混,这算是一个把柄落到她的手里了。 要是他们想杀人灭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很有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鱼死网破。只要大家能和睦相处,刚才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话锋十分的锐利,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我好,大家好,我要不爽,大家就一起死。 管家精明着呢,哪能听不明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少奶奶守规矩,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祁晓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意味深长,说完,她转身下了楼。 阿梅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阴鸷的寒光。 如果东窗事发,倒霉的肯定是她,像这种每天吃喝玩乐,躺着赚钱的活,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她不能被炒鱿鱼。 …… 做好早餐,祁晓筠把陆堇彦扶上轮椅,一起坐到桌前吃饭。 “你知道我刚才下楼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陆堇彦挑眉。 她掩起嘴,压低了声音,“管家和阿梅在玩十八禁。” 她觉得这事有必要让他知道,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 陆堇彦的表情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知道了。 “阿梅在农村老家有老公,还有两个孩子。”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祁晓筠惊讶不已。 这就不是正常的交往了,而是出轨啊。 “管家知道她结婚了吗?” “不知道。”陆堇彦耸了耸肩。 陆家对雇工的管理相当严格,一旦发现雇工私生活混乱,会立马开除。管家不会蠢到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祁晓筠震惊,一来是管家不知道阿梅已婚,二来是管家不知道的事,陆堇彦竟然知道。 他不是在这里被囚禁半年,与世隔绝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堇彦俊美无匹的脸上,有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要问太多。”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祁晓筠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自己。 其实她一直很困惑,从前的他,集万丈光芒于一身,有金融奇才和商界战神的美誉,不可能因为身体残疾了,就甘心被囚禁在这里,任人宰割呀? 这背后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喝了一口牛奶,她转移了话题,“待会我给你剪头发。” 他不说,她也不会追问,好奇心杀死猫。 吃完早餐之后,她拿来了理发工具,给他剪了一个寸头。 陆少爷这张脸,完美无暇,寸头一样迷死人不偿命,她这个丑女站在旁边,真有种蒹葭倚玉树的感觉。 “跟我结婚,还是你比较亏。”她笑了笑,调侃的语气掩盖了心头的一点自卑。 就算他瘫了,依然是尊贵的豪门公子,而她除了一条贱命,一无所有。 陆堇彦从镜子里瞅了她一眼,沉默未语,神色淡淡的,像是认同了她的话。 她被戳了一下,赶紧撇开眸子,不敢再去看他。 那点自卑感,悄悄的蔓延开来…… 下午的时候,宅子里来人了。 是陆家的另一位少爷,陆夫人的亲儿子陆堇钰,还有阳城第一美女钱安安。 或许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两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 虽然陆堇钰也是英俊潇洒,颜值爆表,但和陆堇彦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陆堇钰一进来,就径直去了阁楼。 这会陆堇彦正在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祁晓筠在房子里煲汤。 看到哥哥,陆堇钰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陆堇彦的阴影里,智商被碾压,能力被秒杀。 他各种嫉妒,各种恨。 现在陆堇彦瘫了,他总算有了咸鱼翻身的一天。 “一个半身不遂的残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是你,早就割脉自杀了。” 陆堇彦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抬头瞟他一眼,仿佛没有看到他,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个反应让他恼火无比。 “听说你娶了个丑八怪,恭喜啊!我把安安带来了,让她好好看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很快,她就会成为我的女人,而你就跟那个丑八怪过一辈子吧。” 陆堇彦依然不理会他,脸上犹如覆盖着一层寒冰,把所有的表情都冻结了,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他很清楚,陆堇钰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从来没有所谓的兄弟情可言。 他过来,除了故意找茬,没别的事了。 他越是沉默,陆堇钰就越生气,“你腿残了,耳朵也聋了吗?” 他抬起脚,使出全身力气朝轮椅踹去。 轮椅倒了,陆堇彦也跟着摔到了地上。 祁晓筠一直透过窗户,偷瞄着外面的动静,看到这一幕,赶紧冲了出去。 第9章 撒一波狗粮 “三少爷威武霸气!” 她没有扶陆堇彦,而是在一旁拍手叫好。 陆堇钰愣了下,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你是谁?” “我就是你哥娶的丑八怪呀。”祁晓筠故意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了丑陋的深红色疤痕。 陆堇钰倒吸了口气,这脖子真够瘆人的,晚上看着肯定做噩梦,“你跟这个瘫子果然是绝配。” 祁晓筠扯开嘴角,露出极为夸张的假笑,“小叔子,嫂嫂我喜欢你这样的,风流倜傥、霸气外露,我要当你的迷妹。以后你要经常过来玩哦,嫂嫂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她说着,张开双臂就朝陆堇钰扑去,仿佛恶狼扑食。 陆堇钰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老妈真会给陆堇彦挑老婆。 不仅是个丑八怪,还是个疯子。 祁晓筠站在楼梯口冷笑了一声,听到脚步声远去,就走过去扶陆堇彦。 “不用。”他轻吐了两个字,一手撑住轮椅的扶手,一手撑地,猛地一用力,轮椅就和他一同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原位。 “哇!”祁晓筠惊叹,“原来你身手这么好。” 深藏不露啊! “你的演技也不错。”他勾了下嘴角,仿佛洞穿一切。 祁晓筠撇撇嘴,她不能正面出击,只能用这种办法把对方吓走,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 “你那个弟弟,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陆堇彦也是这么想的,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汤炖好之后,祁晓筠推着他进了房间,正想盛汤给他喝,钱安安走了进来。 适才进门之后,她就去了化妆间补妆,要让陆堇彦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堇彦,你的腿好些了吗?”她径直走到陆堇彦的面前,完全无视祁晓筠的存在。 其实一进来,她就看到她了,也知道她是谁,但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陆堇彦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陆堇彦的神色冷冽而淡漠,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温柔。 “没什么事,不要到这里来。” 钱安安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肩头微微一颤,“堇彦,我会等你的,等你好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起攀沿,一起骑马,一起潜水,好吗?” “我结婚了。”陆堇彦朝旁边的女人瞅了一眼,见她像根木头伫着一动不动,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她的表现很不满。 祁晓筠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是原配,却有种当了电灯泡的感觉。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某男的旧情人。 如此美艳动人,他肯定很喜欢她。 她要不要自觉一点,回避一下呢? 在她思忖间,钱安安的声音传来:“那个女人是来冲喜的,不是真的嫁给你。她不仅长得丑,人品也差。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劳改犯,杀过人,刚从监狱放出来,哪有资格真当你的妻子?” 祁晓筠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下,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她缩到了角落里,仿佛想让昏暗的阴影遮蔽自己的难堪。 她的下巴低垂着,几乎贴到了胸口,不敢抬眼去看陆堇彦,唯恐看到他嫌弃的、厌恶的眼神。 陆堇彦一直在看着她,把她微妙的反应尽收眼底。 “女人狠一点也挺好,守得住家。” 听到“家”这个字,祁晓筠的心像被拨动的琴弦,颤颤袅袅的。 这个词,好陌生。 自从父亲失踪,母亲进了精神病院之后,她就没有家了,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她抬起头,正对上陆堇彦的目光,虽然依旧淡漠的像窗外的冷风,但至少没有嫌弃之色了,也算是一种安慰。 “过来。”他唤了声,用着命令的语气。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快到他面前时,他铁臂一伸,抓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往回一收,她就跌坐进了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脑袋有些缺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但下一秒就明白过来,他是要演恩爱戏。 她当然要配合。 曾经高高在上的他,怎会愿意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 钱安安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熊熊的妒火在里面疯狂的燃烧。 “堇彦,你是故意在气我,想把我气走,对不对?” “我对你没兴趣。”陆堇彦操纵控制杆,把轮椅转了个圈,朝向了窗户。 钱安安不信,笃定他是因为身体残疾,刻意回避她,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丑陋的劳改犯呢? 祁晓筠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现在在陆堇彦的阵营里,他想做啥她都会配合,只要他好了,她就可以获得自由。 为了避免场面一直尴尬,她赶紧把话说死,“钱小姐,娶鸡随鸡,娶狗随狗,他既然娶了我,就要跟我白头到老,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瞅着陆堇彦,见他嘴角勾了下,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钱安安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作为阳城第一名媛,她习惯了被众星捧月,无论是陆堇彦,还是陆堇钰,都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至于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要敢当绊脚石,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堇彦,我会一直等你的,没有人可以破坏我们未来的幸福。” 她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她一消失在楼梯口,陆堇彦就松开手臂,祁晓筠很自觉的站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们不是应该上演鸡飞狗跳、刀光剑影的戏码吗?这么秀恩爱,她告诉了你弟弟怎么办?” 陆堇钰知道,就意味着陆夫人会知道。 第10章 一口毙命 陆堇彦十分的淡定,“放心,她不会说的。” “你就这么确定?”祁晓筠的心卡在嗓子眼。 他耸了耸肩,脸上是有恃无恐的笃定,“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但祁晓筠还是很担心,“我下去看看。”她一口气跑下了楼,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偷窥。 钱安安正站在陆堇钰的身旁,神情里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阴郁。 陆堇钰殷勤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俗话说得好,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陆堇钰和那个女人,一个瘫,一个丑,简直就是绝配。” 钱安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她眼里,陆堇钰就是个备胎,如果陆堇彦真的好不了了,才会考虑他。 “哪里配,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堇彦可讨厌那个丑八怪了,一看到她,就想吐,如果她不是来冲喜的,他早就把她掐死了。” 要说出陆堇彦和丑八怪在秀恩爱,岂不是打了她的脸?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陆堇彦喜欢的人,只能是她。 陆堇钰哼哧了一声:“结婚证都领了,讨厌也没用,你就不要再惦记他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我。” 钱安安把杯子里的茶一口饮尽,转身朝外走去。 她绝不允许绊脚石一直存在。 楼梯口,祁晓筠松了口气,回到阁楼,朝陆堇彦做了一个鬼脸,“看来你挺了解她的,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好不了了,才故意气她走的?”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在暮光里幽幽的闪烁,看起来格外的高深莫测。 “你杀了谁?” 话锋转移的太快,她愣了一会才启口:“我没杀人,是我堂姐杀得。她和祁东收买证人,伪造证物,陷害我,让我当了替罪羊。我没钱没势,请不起律师,连辩护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还有无奈。 在监狱的三年,让她变得更加坚韧,祁东一家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要加倍偿还。 陆堇彦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到了外面不知名的角落,声音似乎也从那里传来,变得异常低沉,“判了几年?” “无期。”她垂下了眸子,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投下了一道凄迷的阴影。 “是小妈帮你出来的?” “嗯。” “你要不听话,就会被送回去?” 祁晓筠点点头,陆夫人找医生,为她开了一张患有遗传性重度抑郁症的证明,让她得以申请到保外就医。 如果她不听话,她随时可以让医生开具康复证明,把她踢回监狱。 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仿佛被窗外的夜色晕染了一般,“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不怕吗?” “怕。”她咬了下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是在刀尖上行走,但她不甘心一直任人宰割,这条命再卑贱,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得给自己多找一条活路呀,如果哪天你东山再起了,我就是股肱之臣。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送回监狱,会想办法替我翻案的,对不对?” 陆堇彦露出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嘲弄之色,就知道她打得是这个如意算盘。 这个女人脑子还行,可以为他所用,但一定要防备,谨防她倒戈。 晚上,祁晓筠给他泡澡药浴,然后做按摩。 “你是不是经常有酸麻的感觉,那是因为你腿上有很多的硬疙瘩,等全都揉散了,酸麻感都会消失了。” 她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虽然命运坎坷,但她还是很爱笑。 因为生活已经够苦了,如果还扳着一张苦瓜脸的话,岂不是雪上添霜? 微笑是对自己的鼓励。 陆堇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未置一词,一张俊美的脸就像万年不化的冰山,冷漠而深沉。 祁晓筠已经习惯了他的高冷。 他们是各取所需,不可能有丝毫的感情。 而且感情对她而言,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一个连命都保不住的人,哪有闲情逸致去幻想粉红色的泡泡? 给他按摩完之后,她就躺到了沙发上。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两人都睡得很早。 陆堇彦几乎不主动跟她说话,很多时候,她都有种错觉,这个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可能,她从一出生,就注定这辈子是要孤独一生的吧,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不会有。 第二天。 吃完早餐之后,祁晓筠给陆堇彦削了一个苹果。 初升的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给寒冷的阁楼添了几分暖意。 她放下水果刀,去开窗户。 虽然外面寒风凛冽,但每天还是要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就在她推开窗户的刹那间,一条褐色的大蛇探出脑袋来。 它的身体盘旋在窗外的花枝上,嘴里吐着毒芯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虎视眈眈。 祁晓筠吓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会有蛇爬上来,有毒吗? 陆堇彦也看到了,他一眼就辨认出这是一条有剧毒的蛇,而且有很强的攻击性,“别动!” 祁晓筠哪里敢动,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仿佛石头一般,话也不敢说。 毒蛇张开了大嘴,似乎饥饿无比,绝对不会放过面前的猎物。 第11章 请君入瓮 就在它发动攻击的刹那间,陆堇彦抓起桌上的水果刀飞掷过去,一道银光闪过,水果刀扎穿了蛇的七寸,快、狠、准! 毒蛇从花枝上摔落下去,在平台上神经性的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 祁晓筠长长的松了口气。 陆堇彦的身手再次令她惊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吧? 她赶紧关上了窗户,免得它还有同伴钻进来。 “寒冬腊月的,蛇不应该在冬眠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叫东部棕蛇,是澳大利亚特有的毒蛇,攻击性很强,被咬之后,几分钟就会毒发生亡。”陆堇彦极为凝肃的说。 祁晓筠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如果不是本土的蛇,那就是有人故意放得了。 “有人要杀我们?是陆夫人吗?” 陆堇彦的瞳眸加深了,犹如两汪漆黑的古潭,阴黯而犀利,“她要动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那会是谁?”祁晓筠的眉端覆上了一片疑云。 她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了解,自然推测不了太多。 陆堇彦沉默了,片许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冷弧…… 中午,祁晓筠炖了一锅好汤,香气扑鼻。 “今天,我搞到了一点野味,跟大家一起分享。” 佣人们和管家对视了一眼,没有动。 他们都听管家的,管家不动,谁也不敢动。 祁晓筠拿起碗,给他们一人盛了一份,然后自己先喝了一口,“太鲜了,你们赶紧尝尝,这可是难得的野味。” 管家见她喝了,就微微一笑:“既然是少奶奶的美意,我们就尝尝吧。” 他授意后,佣人们开动了。 汤非常的鲜美,他们喝了个低朝天,把肉也吃光了。 “少奶奶,你这到底是什么野味,这么鲜?”厨子忍不住的问道。 祁晓筠打开脚边的黑色塑料袋,把水果刀插着的大蛇头拿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就是这玩意。” 女佣阿竹和阿兰吓得尖叫了起来,而阿梅,脸色一片惨白,连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少奶奶,你给我们吃得是蛇肉?” “蛇肉可是难得的美味。”祁晓筠砸了砸嘴,似乎还在回味中。 管家竭力保持着镇定,沉声问道:“少奶奶,这个时候,蛇不是都在冬眠吗?这条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可不是我弄得,是它自己爬上来的。今天早上,我一开窗,这家伙就窜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嘴要咬我,我举起水果刀狠狠的扎向它的七寸,它扭来扭去,扭了几下,就死翘翘了。” 祁晓筠的语气慢慢悠悠的,喝了口汤,又继续道:“我们本地的蛇确实都冬眠了,但这家伙不是本地的,是从澳洲来的,是澳洲三大毒蛇之一,要是被它咬了,几分钟就必死无疑。” 阿竹一听,吓得哭了起来,她是三个佣人中,胆子最小的,“我们吃了它,是不是也会中毒?” 祁晓筠笑了笑,“放心吧,蛇的毒素都在头上,肉是没有毒的,越毒的蛇,肉质就越鲜嫩。” 管家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看来少奶奶对蛇挺了解的,还能辨认出是本地蛇,还是外国蛇?” 祁晓筠握起水果刀,举着蛇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你说它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难不成是因为澳洲大火,它漂洋过海,逃到了我们阳城,又穿过高楼大厦,来到了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宅子里?” 她的言外之意,管家岂能听不明白,“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祁晓筠把蛇头放进了塑料袋中,“我决定了,把这东西晾在窗台上,做成标本,等老夫人和夫人来的时候,给她们好好瞧瞧。”说完,她提起塑料袋,走出了餐厅。 管家阴郁的扫了餐桌一眼,咬着牙吐了句:“吃完饭,都到书房来。” 整个下午,祁晓筠都在编筐子,黄昏时,终于编好了。 她把蛇头放了进去,挂在窗台上。 “这东西可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啊。” 陆堇彦望着筐子,眸色逐渐加深,仿佛被暮色晕染了一般。 “编得还行。” 他语气淡淡的,像一阵冷风,不带一丝感情,祁晓筠只当是对自己的夸奖。 “人不可貌相嘛,虽然我长得其貌不扬,但还算是心灵手巧。” 陆堇彦微微勾了下嘴角,不知道是认同,还是嘲弄。 她当作是前者,做人还是要有点乐观精神,多往好得一面想。 午夜时分。 阁楼里黑暗而寂静。 一个黑影从楼梯口闪了出去,通过平台绕到了后面的窗户前,悄悄的取走了筐子。 早上,祁晓筠拉开窗帘,望着空空如也的窗台,冷笑一声,“筐子果然被人偷走了。” “依计行事。”陆堇彦嘴角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冷弧。 第12章 全身溃烂 祁晓筠拿起铁锅和锅铲,站到二楼的楼梯口,使劲的敲打起来,哐哐哐! “不好啦,房子里进贼啦——” 管家和厨子先开门跑了出来,然后是阿竹和阿兰。 “贼在哪里,偷了什么东西?”管家问道。 祁晓筠耸了耸肩,“你们丢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蛇头被人偷走了。” 管家让众人四处查看,很快他们就回来了,什么都没丢。 祁晓筠摸着下巴,露出了困惑之色,“难道那贼是专门来偷蛇头的,他要蛇头有什么用?” “少奶奶,你确定是贼吗?没准是野猫叼走了也说不定。”厨子说道。 “我确定及肯定,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人影在窗户前晃动,但因为太冷了,我懒得起床,就没管。” 祁晓筠说着,朝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阿梅的房间门口,她到这会都没出来呢。 “其实啊,一个蛇头丢了没什么,我是担心会死人。我把蛇头挂在窗台上,是怕那蛇还有同伙,想把它们都吸引过来,消灭干净。我在筐子上涂了毒液,蛇一碰到就会当场毙命,而人呢,会在四十八小时后死亡。先是皮肤起红疹,奇痒无比,然后溃烂流脓,疼痛到死。” 她刻意拔高了声音,让关在房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阿竹吓得抱住了胳膊,“那小偷估计已经进医院了。” 祁晓筠摊了摊手:“医生又不是万能的,等他们研究出解毒的方案来,那人早就死翘翘了。” 她话音未落,旁边的房门就被拉开了,阿梅惊恐的跑了出来,“给我解药,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她的手上长满了红疹,恐怖无比。 祁晓筠冷笑一声,陆堇彦这招请君入瓮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使坏的杂碎揪出来了。 “原来是你偷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你偷蛇头干什么?” 阿梅使劲的挠了挠手,她快痒死了,一晚上都没睡,“你把它挂在窗台上太吓人了,我在院子里看着害怕,才会偷偷取下来。” 祁晓筠哈哈大笑,“你在院子里还能看到阁楼的窗台,骗谁呢?” 阁楼前后都是大平台,还种了花树,在下面是看不到阁楼窗户的。 管家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极为阴沉,“阿梅,你在搞什么鬼?” 阿梅瑟缩了下,没有说话。 祁晓筠就替她说:“我看这条蛇就是她放的吧,她担心我把这事告诉老夫人和夫人,就把它偷走,想要毁尸灭迹。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呢,要是少爷被咬死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要被老夫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她还能有活路吗?” 管家瞪了阿梅一眼,“真是你做的?” 阿梅打了个哆嗦,哭了起来,“我没想害少爷,这蛇我是买来自己吃的。我最近风湿病犯了,在我老家,大家都吃蛇肉治风湿,我就托朋友买了条蛇。我一直把它系在黑布袋子里,不知道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我不知道这蛇有毒,我那朋友也不知道,他被卖蛇的诓骗了。我怕事情闹大,老夫人会把我赶走,才去偷蛇头的。” 管家的嘴角抽动了下,扬起手,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昨天在书房,他专门问了她,她矢口否认,今天出事才说,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阿梅哭得更凶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管家把目光转向祁晓筠,赔上笑脸,“少奶奶,这件事确实是阿梅太不小心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回,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他担心的不是阿梅被赶走,而是他和阿梅的歼情被捅出来,必须要让祁晓筠息事宁人才行。 祁晓筠低哼了一声:“说实话,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想诓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看在管家你的份上,我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的管教她,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她说着,瞟了阿梅一眼,目光犀利而凛冽,这是无声的警告。 管家暗中松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算识相。 此刻,阿梅心里想得只有解药,“给我药。” “自己买点艾草洗洗,再抹上炉甘石,过两天就好了。”祁晓筠丢下话,上了楼。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毒药,后山有棵漆树,筐子是用漆树的树枝编的,漆树酸会引发过敏,阿梅手上的疹子就是过敏所致。 阁楼里,陆堇彦正坐在窗前喝茶,面无表情。 祁晓筠坐到他身旁,抓起茶杯,咕噜噜喝了个底朝天,“这事是阿梅做的,八成是我撞到她和管家的歼情,她怕我说出去,想要杀我灭口。我们应该借这个机会把她赶走才对,你为什么让我放过她?” 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合计好的。 不过,陆堇彦让她不要痛打落水狗,暂且放她一马。 他晃动了下手中的杯子,茶水清澈见底,就仿佛他深邃的眼睛,早已窥视到了黑暗深处的秘密。 “事情没这么简单,她不是主谋。” “什么?”祁晓筠惊愕。 “她没有能力策划这么复杂的事,不过是被人当枪使,我们要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主使揪出来。”陆堇彦的眸色逐渐加深了,犹如千年的古潭,望不到底。 祁晓筠柳眉微蹙,一个陆夫人就够难应付的了,还来个隐藏的boss,简直就是危机四伏。 陆堇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神色骤然一冷,“你要怕了,后悔还来得及。” 她幽然一笑,云淡风轻,“我烂命一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从来得第一天,我就决定好了,跟你抱团取暖。” 她心里很清楚,陆夫人为了控制她,绝对不会帮她洗脱冤屈,跟着她,一辈子都要顶着杀人犯的罪名,一辈子都要像傀儡一样被操控。 眼前之人才是真正能给她希望,让她以后能堂堂正正活着的人。 陆堇彦的表情平和了一些,倘若她倒戈,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明天奶奶会来,准备一下。” 第13章 三从四德 一大早,管家就开始准备了。 陆堇彦又被搬到了楼下温暖的房间里。 祁晓筠去到厨房拿水果,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阿梅正在倒牛奶。 她倒好之后,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了一勺粉末进去。 祁晓筠狠狠一震 ,赶紧闪到旁边的角落躲了起来。 阿梅端起牛奶走了出来,朝楼上走去。 很显然,这杯牛奶是给陆堇彦准备的。 祁晓筠跑了进去,拿出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点粉末。 她仔细的看了看,又嗅了嗅。 她曾经对致幻植物有过研究,很快就辨认出来,这是曼陀罗和迷幻鼠尾草的混合物。 简单来说就是致幻剂。 这下子,她明白了,陆堇彦的精神根本就没有问题,是这帮人给他用了致幻剂,制造出了他精神失常的假象。 她拿了两个苹果,飞奔上了楼。 阿梅把牛奶放到了桌子上,催促陆堇彦喝,但他自顾自的看着书,头也没抬,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话。 祁晓筠走了过去,假装把苹果放到桌上,手一甩,就把杯子撞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牛奶四溅。 阿梅恼火不已,大声吼道:“你瞎呀,这么大的杯子都没看到,干脆去把眼睛捐了。” 祁晓筠扬起一脚,用力踢向玻璃碎片,碎片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到阿梅的脸上,吓得她尖叫的捂住脸,跑到了大门口。 “一杯破牛奶而已,再废话,老娘抽死你!赶紧收拾干净,今天老娘要是不爽了,你就等着被老夫人剥皮抽筋!” 祁晓筠双手叉腰,气势碾压。 阿梅气急败坏,但不敢再发火,把柄被人攥着呢。 她悻悻的走了出去,拿来扫把,打扫碎片,然后下了楼,准备再倒一杯牛奶,没想到老夫人已经来了。 阿梅有点慌,每次老夫人来得时候,他们都会按照陆夫人的吩咐,给陆堇彦喂药,让老夫人以为他精神失常,这样他就没法在老夫人面前告状了。 这一次,药没下成,该怎么办呢? 管家使了个眼色,让她保持镇定。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 他朝老夫人九十度鞠躬,脸上笑得像朵花,“老祖宗一路上辛苦了。” 现在整个陆氏依然掌控在老夫人的手中。 陆堇彦的父亲陆青璃是长子,母亲是陆青璃的原配夫人,现在的陆夫人王珍是小三插足,原配夫人意外去世之后,她成功上位。 老夫人因为这事,非常不喜欢陆青璃,直接忽略他,立了长孙为继承人。 陆堇彦出事之后,她把王珍单独叫进书房,警告她,如果陆堇彦离世,长房将失去继承权,她会从其他儿孙里挑选合适的人继承陆氏。所以陆夫人不敢对陆堇彦下毒手,只能变了方的折磨他出气。 老夫人径自上了楼,推开房间的门,祁晓筠正坐在陆堇彦的身旁,给他喂苹果,举止十分的亲昵。 “老公,张嘴。” 陆堇彦乖乖张开嘴,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微笑的把苹果喂了进去,“好吃吗?” “甜!你也吃一个。”陆堇彦喂了一个到她的嘴里,两人吃得似乎不是苹果,而是甜蜜。 老夫人微微一惊,原本还担心祁晓筠太差,孙子不能接受,没想到才几天,两个人就如胶似漆了。 她轻咳了一声,陆堇彦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优美的笑弧,“奶奶!” 祁晓筠也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老夫人好。” 老夫人微微颔首。 她看不上祁晓筠,半点都看不上,无论外貌、品行、家世,她都高攀不上孙子,她之所以点头同意,是因为她的八字正好跟孙子天合地合。 冲喜就得找这种能旺夫的八字。 “堇彦,看到你今天这么精神,奶奶很高兴。”老夫人的目光转向孙子,立刻就变得疼爱无比。 每次她来的时候,陆堇彦都神志不清,这一次终于清醒了,她怎能不开心? 陆堇彦铁臂一伸,环住了祁晓筠的腰肢,“奶奶,老婆肯定比外人贴心,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自然精神了。” 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看来冲喜这件事做对了。 管家和阿梅在后面对视了一眼,暗暗吃惊,这两人不是水火不容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恩爱了? 厨师做好了午餐,每次老夫人来的时候,他都会做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让老夫人以为他十分的尽职尽责。 祁晓筠不停往陆堇彦的碗里夹菜,“老公,多吃点,身子恢复的快。” 陆堇彦也给她夹了一个鸡腿,“老婆,你也多吃点,你太瘦了。” 祁晓筠娇嗔的斜睨了他一眼,“我还担心自己太胖了,准备减肥呢。” “不要减,我就喜欢肉嘟嘟的女孩,可爱。” 陆堇彦抚了抚她的头,语气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虽然祁晓筠知道这是在演戏,但听着他的话,她差点都以为是真的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老妇人瞅了孙子一眼,他的反应让她非常的意外。 这么多年了,围在他身边的豪门贵女数不胜数,但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上心。 现在他居然闪电般的接受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难道是因为身体残疾了,就降低了标准吗? “堇彦,看来你对这个老婆还蛮满意的。” “奶奶,娶妻娶贤,内秀的女孩才适合做妻子。”陆堇彦微微笑的说。 老夫人笑了笑,既然他满意,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 吃完饭之后,她把祁晓筠单独叫进了书房。 门一关上的刹那间,她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像被寒风冻结了一般,神情变得极为严厉。 “虽然你已经和堇彦领了证,但并不代表你就成为了陆家的媳妇,我会给你半年的观察期,如果你表现的不好,我立马让你离开。” 祁晓筠垂下了头,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为陆堇彦真正的妻子,只是个冲喜的而已,总有一天要被扫地出门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给你带了两样东西。”老夫人诡谲的语气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4章 老祖宗的礼物 老夫人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本媳妇守则。 这是专门为祁晓筠制定的。 “里面的每一条你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如果违背,就要受到惩罚。” 祁晓筠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字体,就像蚂蚁一样,看得她眼睛疼。 “您该不会要让管家来监督我吧?” 老夫人微微眯眼,“你是主人,他是雇工,哪有雇工监督主人的道理,这里能监督你的人只有你的丈夫。” 这话也算是变相的肯定了她在这里的位置。 毕竟她挂了大少奶奶的名分,要是被家奴管着,那就是打了陆堇彦的脸。 她微微松了口气,老夫人还是很英明的。 “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有资格嫁给阿彦,无论您承不承认我这个孙媳妇,我都会跟他风雨同舟。” 老夫人微微颔首,拿出了第二件“法器”。 “这是家法,你要是违背媳妇守则,惹得堇彦不高兴了,就用这个来惩罚你。” 祁晓筠瞅了一眼,这是一根长鞭,很粗,打在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媳妇守则加家法,准备的挺齐全。 老夫人这是担心她欺负孙子,约束加吓唬呢。 她是祁东的侄女,又是陆夫人挑选出来的,老夫人不提防她就怪了。 在陆家,最疼爱陆堇彦的就是老夫人了,如果没有她的保护,陆堇彦恐怕早就被恶毒继母害死了。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陆堇彦着想,她百分之百的理解。 “要是阿彦觉得我这个妻子做得不好,我甘愿受罚。” 老夫人勾了下嘴角,神情终于不像适才那般严厉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平常你也要注意打扮一下自己,毕竟身份不同了。” “谢谢老夫人。”祁晓筠并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她需要钱,要给陆堇彦买药材。不过她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立即打开,而是默默的放进了口袋里,在老夫人面前得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哪敢演拜金女啊。 老夫人去到楼上房间跟孙子单独待了大半天,就离开了。 她走后,陆堇彦又回到了阁楼。 祁晓筠喜欢阁楼。 这里除了冷,其他都挺好,关上门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完全不用理会楼下的牛鬼蛇神。 “今天我是故意把牛奶打翻的,我看到阿梅在你的牛奶里下药了,是曼陀罗和迷幻鼠尾草做成的致幻剂。你没有精神问题,你每次发病都是被下了药。”她的声音极小,控制在两个人的范围。 “哦?”陆堇彦挑眉,佯装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每次牛奶端进来的时候,他都会把阿梅支开,然后找机会倒掉。 祁晓筠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总觉得他的反应中还欠缺了些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告诉老夫人?为什么还要装疯呢? 她咽了下口水,咽下了心头的困惑,这些问题只能放在心里,就算她问,陆堇彦也不会说,他并不信任她。 “那药毒性很大,喝多了,会损害大脑,让你变成真正的疯子。” 陆堇彦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鸷的冷弧,想要算计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笔笔的帐,他都记着,总有清算的一天。 在他沉默间,祁晓筠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果汁,“那药,我会找机会换掉,以后你只能吃我给你的东西,其他人给的都不要碰。” 陆堇彦微微颔首,“奶奶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还给了我一个红包。” 祁晓筠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里面不是现金,而是一张银行卡。 “这应该是奶奶给你的家用,每个月会有人把钱打到卡上。”陆堇彦漫不经心的说。 她呵呵笑了起来,“这么说,以后不愁没钱花了。”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陆堇彦冰眸微眯,目光犀利且深沉,“你要跟着王珍,肯定不愁钱。” 语气里有试探的意味,祁晓筠听出来了,钱多确实是好事,但得有命来花才行,“我现在最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陆堇彦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目光长远,所以他才要格外的防备。 “如果我翻不了身,给不了你想要的呢?” “那就当我押错了宝,我愿赌服输。”她耸了耸肩,她想要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苟延残喘。 陆堇彦的嘴角微勾,有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对她回答比较满意。 “你该下楼了。” 她点点头,系上围巾,走了出去。 今天看到他们大秀恩爱,楼下那帮孙子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得解决他们的困惑才行。 她一到大厅,管家和阿梅就走了过来。 “恭喜少奶奶,同少爷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如果让夫人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十分的高兴。” 管家阴阳怪气的说,每一个字都暗藏杀机,明显是要去告恶状的节奏。 阿梅在旁边帮腔,“少爷瘫了这么久,怕是饥不择食了,就算是母夜叉,估计也会觉得眉清目秀,我们应该早点跟夫人汇报这个喜讯。” 祁晓筠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你们懂什么,我这叫御夫有术。” 阿梅低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御夫的?” 她话音未落,祁晓筠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绣花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了她大腿内侧的一处穴位。 第15章 御夫有术 阿梅尖叫一声,抱住腿倒在了地上,强烈的疼痛让她忘了自己拔掉针,只是像杀猪一般的打滚、嚎叫,“痛,痛死我了,救命啊!” 祁晓筠把针拔了出来,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人的腿上好几处痛穴和痒穴。扎着痛穴,就会如同被凌迟一般痛楚,生不如死,而扎着痒穴,就会奇痒无比,笑到岔气。这样的折磨,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忍受。你们说我这个御夫之术厉不厉害?” 阿梅连爬带滚的躲到了管家身后,“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管家的嘴角抽搐了下,他非常的认同,祁晓筠是疯子,真正的疯子。 “既然少奶奶这么有办法,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了。” 祁晓筠把手中的绣花针扔进了垃圾桶。 “少爷已经被我调教的服服帖帖,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让吃肉,他就不敢吃素。希望以后你们也能乖乖听话,不要惹我,否则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丢下话,她高昂起头上了楼,霸气侧漏。 阿梅一瘸一拐的去拿创口贴,她快要气晕了,“这个变态留在这里,迟早是个祸害。” 管家瞪了她一眼,“你不要瞎添乱,我自有主张。” 祁晓筠回到阁楼,朝着陆堇彦微微一笑,“我已经把楼下的牛鬼蛇神搞定了,不怕他们去告状了。” 这一切都是两人事先计划好的。 不仅堵住了那帮孙子的嘴,还让他们以为陆堇彦被控制住了,以后两人在一起行事就方便多了。 可谓一箭双雕。 陆堇彦薄唇划开一道讥诮的冷弧,阿梅的嚎叫声隔了两层楼都听得到。 “痛穴是个好地方。” 祁晓筠掩起嘴,嘻嘻一笑,其实没有所谓的痛穴痒穴,人体腿上的穴位比较敏感,被绣花针扎了,能不痛就怪了。 她开了两罐果汁,陆堇彦破天荒的同意跟她碰一下,算是庆祝胜利。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虽然完全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是天作之合,配合的十分默契。 …… 每天,祁晓筠都起得很早。 但今天,陆堇彦醒来的时候,她还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陆堇彦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披上大衣,坐到了轮椅上。他可以依靠手臂的力量独自上下轮椅,并不需要旁人的搀扶。 去到沙发前,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发现里面的人蜷缩成了一团,脸色一片惨白,额头上冒着大滴的冷汗。 “你怎么了?”他赶紧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生理痛而已。”她轻描淡写的说。 在牢里,她被人捅过,伤到了子宫,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不仅留下了痛经的后遗症,还可能影响到生育能力。 这些,没有必要告诉他。 陆堇彦不懂女人的事,但是面前之人是医生,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止痛?” 祁晓筠微微一怔,极为小声的说:“我有准备草药,待会我会煲着喝的。” “在哪?” “抽屉里。” 陆堇彦去到桌前,拿出草药,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放到了她旁边的茶几上。 祁晓筠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煲药,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冷冷的、依然淡漠,但她却感到了一丝微微的暖意。 “谢谢。” 陆堇彦去到窗前,在阳光下看起书来,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帮她,纯粹因为合作关系。 祁晓筠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情冷性,他虽冷,但是个好人,不像某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下午,她和陆堇彦在平台上晒太阳,钱安安来了。 她朝着陆堇彦嫣然一笑,刻意无视祁晓筠的存在,“堇彦,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陆堇彦面无表情,冷冷的甩了句,“我说过,你不要到这里来。” 钱安安像被一脚踹进了冰窟窿,心里哇凉哇凉的,“我想你了,我每天都在想你。堇彦,你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暂时的,一定会好的。” 她在心里笃定,她是因为腿的原因才刻意疏远她,回避她。 陆堇彦幽幽的瞅了她一眼,“你和陆堇钰很合适,不要再心猿意马了。” 钱安安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似乎如梦初醒,“你是以为我和陆堇钰在一起,所以生我的气了?你误会了,虽然他是在追我,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她只是把陆堇钰当备胎而已。 陆堇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弧,“你不用解释,我没兴趣。” 他说着,瞟了祁晓筠一眼,她会意,连忙说道:“钱小姐,堇彦累了,要回房休息了,你要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她推着陆堇彦朝房内走去。 钱安安恨得咬紧了牙关。 丑八怪,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丑样,有什么资格跟她争? “堇彦,你爱你,我只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扯着嗓子叫喊,祁晓筠关上了门。 听到钱安安的脚步声远去,她瞅着陆堇彦,一本正经的说:“大少爷,你的感情问题,我不想多问,但有件事还是要再三确定一下,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钱安安一刀两断了吗?” 感情的事太复杂了,她得确定他不会后悔。 陆堇彦没有抬眼,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别让她来烦我。” 这算是变相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的心里踏实了,不再有后顾之忧。 “我会全力配合的。” 微微一笑,她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发现钱安安竟然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呢。 “我们谈谈。” 她的眼睛里升腾出了一股杀气。 第16章 先小人后君子 祁晓筠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但还是坐了下来。 钱安安喝了口茶,动作十分的优雅,“堇彦很爱我,在出事之前,他准备跟我求婚的。我才是他未来的妻子,而你只不过是来冲喜的,等他的腿一好,你就该离开了。” 祁晓筠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钱小姐,我们可是登了记,领了证的,婚姻不是儿戏,你再好,也是过去式了。” 钱安安冷冷的把她从头扫到脚,目光里充满了鄙视,轻蔑和嘲弄,“祁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堇彦是高高在上的陆家继承人,完美无瑕,优秀至极,而你呢,你有什么?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十几遍,也没发现你有丝毫的优点。俗话说得好,人言可畏。就算你不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堇彦和陆家也在乎啊。难不成你希望别人在后面戳堇彦的脊梁骨,嘲笑他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一只白天鹅被癞蛤蟆咬了?” 祁晓筠深知自己就是个冤大头,但人设要稳住,不能崩,而且有人正躲在偏厅偷窥呢。 她坐到沙发上,拿起盘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钱小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长得丑没关系,只要他看得顺眼就行了。至于你,再美也被他看腻了,不香了。” 钱安安的嘴角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几乎歪到了耳朵根子,“你胡说八道,堇彦爱我,他爱得人只有我。你这种丑八怪,简直就是污染他的视线,他怎么可能看得顺眼?” 祁晓筠翘起了二郎腿,痞气十足,“有道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要愿意当小妾,伺候我这个原配夫人,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钱安安差点没气死过去,要是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插过去了,捅死这个厚脸皮的丑八怪,“祁晓筠,你这个劳改犯,女流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有的是手段,到时候,你会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祁晓筠呵呵冷笑两声,“我烂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占到便宜。”这话不仅是对钱安安说得,也是在警告偷窥的人,她早就已经豁出去了,不要轻易招惹她。 钱安安气急败坏,狠狠一跺脚,“我们走着瞧。” 她扭头,暴怒的离开了。 祁晓筠朝偏厅扫了一眼,“偷听的,你可以出来了。” 阿梅从偏厅走了出来,满眼的嘲讽,“你胆子挺大的,竟然敢跟钱小姐叫板。人家不仅是豪门千金,还是阳城第一美女,往你面前一站,就把你秒的连渣都不剩了。少爷是瘫了,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选你,不选她呢?你呀,还是乖乖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来冲喜的,不是正牌地陆家大少奶奶,不要整天白日做梦了。” 一道阴鸷的寒光从祁晓筠眼底闪过,她扬起手,“啪”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阿梅两眼冒金光。在这帮牛鬼蛇神面前,必须要时刻保持霸气,绝对不能被他们骑到头上,“你一个奴才,竟敢数落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阿梅捂住了脸,又气又恨,“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就算了。就凭你的能力,跟钱小姐斗,就是鸡蛋碰石头。” 祁晓筠嘴角勾起一抹狡狯的冷弧,“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陆夫人的人,你觉得陆夫人会愿意钱安安嫁给陆堇彦吗?” 这话一针见血,阿梅语塞了。 祁晓筠呵呵的笑了起来,系紧脖子上的丝巾,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楼。 这个时候,陆堇彦正在窗边看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走过来,做了一个调侃的鬼脸,“钱安安等在楼下跟我叫板,被我气走了。” “做的很好。”陆堇彦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她抬手,拍了下他的肩,戏谑一笑:“我的功劳你可要一一记在心里哦。” 她是在开玩笑,但在陆堇彦看来,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不要忘了她配合的条件。 他扬起眸子,幽幽的瞟了她一眼,目光阴黯且深沉,“放心,我过目不忘。” 倘若她真能助她一臂之力,他自然会给她想要的,倘若她翻脸倒戈,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个晚上,阁楼里格外的宁静。 不过,宁静通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警。 第二天午饭之后,祁晓筠正在洗碗,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额头冒着大滴的冷汗,像是出了大事。 “老夫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车子就在外面,马上就要进来了,现在已经来不及把少爷搬下去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最好有数,今天要是不能把老夫人糊弄过去,我们都别指望能有活路。” 祁晓筠狠狠一震,老夫人是担心他们阳奉阴违,背地里不好好伺候孙子,所以来个突然袭击吗? “你不需要担心我,只要你们不坏事,我这边肯定不会出问题。” “这样最好。”管家警告的扫了她一眼,转过身,露出极为夸张的假笑,下去迎接老夫人。 祁晓筠赶紧回房通知陆堇彦,“老夫人来了。” 陆堇彦微微一怔,老夫人一向都是周日来,这次突然出现,想必有事发生。 “见机行事。” “哦。”她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老夫人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陆夫人。 祁晓筠原本不紧张,一看到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有些慌了。 她怎么也来了? 这下不好应付了。 第17章 兴师问罪 陆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早上她只说陪她出一趟门,到了进山的路口,才知道原来是要去看陆堇彦。 一路上,老夫人不停的盯着她,她没法拿手机通风报信,让宅子里的人做好准备。 看到孙子在冰冷的阁楼里,老夫人的眉头立刻皱紧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少爷待在这里?” 还没待祁晓筠回答,阿梅就没抢先说道:“是少奶奶坚持要把少爷搬到阁楼上来的,我们劝过,但她不听。” 她已经想好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祁晓筠的身上,让她来背锅。 祁晓筠岂能听不出来,狠狠的咬了下牙。 她要说出真相,就是扒了陆夫人伪善的羊皮,陆夫人不拆了她的骨头才怪。 要是不说的话,老夫人就要兴师问罪。 阿梅这个龟孙子,明摆着想坑死她,等事情结束,一定好好跟她算账。 陆夫人瞪着她,装模作样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堇彦搬到阁楼来?” 她的目光里暗藏警告,她只要说错一个字就死定了。 祁晓筠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阳光特别好,我就想着让堇彦多晒晒太阳。住在楼下出入太麻烦了,阁楼有大平台,随时都可以出去。虽然这里没有暖气,但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不会冷,要是阴天没有太阳,我就会和堇彦搬到楼下去的。” 老夫人的神色依然凛冽,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变得温和一些,她把目光转向了孙子,她只相信孙子的话,其他人的一个字都不信,“堇彦,是这样的吗?” 陆堇彦点了下头,然后把话题一转,“奶奶,今天才星期二,您怎么过来了?” 这半年来,老夫人都是星期天过来,很规律。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决定改变,免得有人背地里搞鬼,阴奉阳违。 “以后我想什么时候来看你,就什么时候过来,防止某些人提前做准备,糊弄我。” 她的眼风冷冷的扫过大厅里的众人。 陆夫人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很紧张。 老夫人明显话中有话,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她察觉到了些什么吗? 管家站在她身后,背心窝都被冷汗浸湿了。 “老夫人,我们大家都尽心尽力的照顾少爷,绝对不敢糊弄您的。” 陆夫人顺势接过话来,“他们要是敢有丝毫的怠慢,我就剥了他们的皮。” 老夫人低哼了一声,把旁边的助理叫了过来,“把少爷的裤腿撩上来,我要检查一下他的腿。” 陆堇彦微微一震,不明白老夫人的意图,“奶奶,我的腿还是老样子。”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让奶奶看看,你的腿没事,我才能放心。” 助理掀开盖在他腿上的毯子,撩起了他的裤腿。 祁晓筠每天早上都会给他针灸,虽然用的是最细的银针,但难免还是会留下微小的针眼。 老夫人的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瞧见了,“这些针眼是怎么回事?你们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拿针扎少爷!” 她几乎是在咆哮,看着宝贝孙子的腿,她心疼的要命,怒火也更盛,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阿梅立刻道:“老夫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少夫人扎的,是她虐待少爷。” 祁晓筠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 这下子她明白老夫人的来意了,是冲着她来的。 八成是有人跟她告黑状了。 陆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暗藏锋利,“晓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晓筠咬住了唇,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五脏六腑都拧绞了起来。 她努力的想要保持平静,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但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无论怎么说都是死。 她该怎么办呢? 老夫人搂住了孙子,“堇彦,你告诉奶奶,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拿针扎你?” 陆堇彦抱住了头,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神色,“奶奶,我的头好疼,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但实际上是在替祁晓筠开脱。 因为他不管怎么说,祁晓筠都会倒霉,唯一能做的就是回避,三缄其口。 老夫人唯恐他又犯疯病,连忙抱住了他,安抚他的情绪,“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交给奶奶处理。” 她愤怒的瞪着祁晓筠,厉喝一声:“跪下!” 祁晓筠跪了下来,恐惧从她的背脊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她的膝盖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老夫人的五官在暴怒中扭曲着,狰狞而恐怖。 “你这个毒妇,才嫁进来没几天,就敢对少爷下毒手,你是活腻了吧!” 她扬起手,一个巴掌朝祁晓筠扇了过去。 她用力很大,祁晓筠被打倒在了地上,脸颊肿了,鲜血从嘴角流溢出来。 陆堇彦看着她,脸上像戴了一个冰雕的面具,封住了所有的表情,唯有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下。 他不能动,如果这个时候出来阻拦,她才是真的死定了。 祁晓筠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了跪姿,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都没说。 这次,她是哑巴吃黄连,所有的苦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在老夫人看来,她是默认了,怒火更盛,猛力的一拍桌子,“上家法!” 那条专门为她准备的,长长的,瘆人的鞭子被拿了过来。 挨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夫人命助理剥去了她身上的羽绒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 “给我打,狠狠的打!” 鞭子挥动了起来,在半空中耀武扬威,仿佛随时准备夺走地上那条卑微的生命。 祁晓筠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唰”一鞭子落下,皮开肉绽,血腥味漫出…… 剧烈的疼痛让祁晓筠一阵痉挛。 陆堇彦紧紧的盯着她身上的伤,手指暗暗攥成了一个拳头,似乎在积聚力量,要随时爆发一般。 当鞭子再次扬起的时候,他彻底的绷不住了,将手边的茶杯扔到了地上,浑身灌满了力气,一心只想救下祁晓筠,却不想倏的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王珍。 助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堇彦,“少爷,你能站起了?” 陆堇彦也很惊讶,腿像被打了鸡血,突然就有了力气,这个反应让他有些兴奋,难道腿好了吗? 第18章 终于站起来了 祁晓筠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不敢眨眼,唯恐眼前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此刻的他,如此高大,如此魁伟,就像那晚救她的时候一样。 是她的治疗起了作用吧,才几天就康复了吗? 她满心的疑惑,又十分的开心! 如果他好了,就会替她翻案了,对不对? 她要自由了! 她的心欢呼起来,雀跃起来,光明的时刻来得猝不及防,但是那样的令人激动! 老夫人高兴的全身都在颤抖,“堇彦,我的孩子,你站起来了!” 陆堇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站起来了,这个感觉真好,仿佛获得了重生一般。他试着想要迈开脚,朝前走一步,但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好像被抽干了一般,让他重新跌坐了回去。 他抓住轮椅的扶手,想要再次站起来,但失败了,腿又像从前一样了,瘫软无力,完全动不了。 老夫人赶紧跑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腿,“怎么了,又站不起来了吗?” 他的手指慢慢的收紧了,强烈的失落,就仿佛从云端跌入了无底深渊,把所有的希望都摔得支离破碎。 祁晓筠很想冲过去,查看他的情况,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动,王珍就站在不远处,眼里暗藏阴鸷,刚才的一幕想必给了她一记暴击,还没恢复过来呢。她要过去看陆堇彦,就是送死。 老夫人叹了口气,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失望让她更加的愤怒,没准孙子的腿正在复原中,又被祁晓筠给扎坏了。 她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猛地一拍桌子,“给我继续教训这个毒妇,狠狠的打,今天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祁晓筠的脸上有了一份出奇的平静,背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疼了,心也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陆堇彦能站起来第一次,就一定能站起来第二次。 她受点罪,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朝陆堇彦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想要告诉他,不要太失望了,这是好的开始。 陆堇彦接收到了,这笑,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缕阳光,让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她。 要在王珍的眼皮子底下救下她,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当鞭子再次举起的时候,他操控着轮椅飞快的冲了过来,撞开了助理。 他的轮椅是专门定制的,不仅可以调节速度,还有很多特殊的功能。 “怪物,好多怪物,好可怕!”他一把夺过助理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起来。 鞭子划过桌面,“啪”的一声狠狠的抽打在阿梅的身上,虽然她穿着厚厚的大衣,护住了身体,但还是感觉到了痛,大衣也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她惊声尖叫,拔腿就往外跑。 陆堇彦哪肯放过她,一按加速键,猛的冲上去,又是一鞭子,抽到了她的腿上,“怪物,打死怪物!” 这一次没有东西可以护着她的腿了,被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少爷,我不是怪物啊!” 陆堇彦的嘴角勾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阴鸷冷弧,这一鞭子够她受得了。 为了避免怀疑,他操控轮椅进了屋。 “怪物,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他挥动鞭子抽打着空气,仿佛抽打着无形的怪物。 助理们赶紧护住了老夫人,唯恐她被伤到。 陆夫人退到了窗户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在偷笑。 她并没有怀疑陆堇彦是装的,只以为是自己的药起了作用。 那是她专门找人配的药,吃久了就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现在他不吃药都会发作,说明再过几个月,他的脑子就会彻底的废了。 就在她暗中得意的时候,陆堇彦一鞭子挥了过来,他要趁机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毒妇。 地上,一抹身影跳了起来,飞奔过去,挡在了陆夫人的跟前,“母亲,小心!” 陆堇彦大惊,连忙收力,虽然减轻了力道,但挥出去的鞭子已经收不回来了,重重的打在了祁晓筠的背上。 她单薄的衬衣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渗透了出来,弥漫了整个背部。 陆堇彦的嘴角颤动了下,撇开头,把鞭子挥向了旁边的空气,他不能停下来,还要继续装下去。 祁晓筠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装晕,她强忍着剧痛,闷哼一声,趴着陆夫人的身上不动弹了。 老夫人赶紧让助理们按住陆堇彦,他挣扎了几下,也假装晕了过去。 助理们七手八脚的把陆堇彦抬到了床上。 陆夫人则让阿竹和阿兰把祁晓筠扶到楼下的房间去,等她醒过来,她再好好的盘问一番。 “老夫人,堇彦八成是受到刺激,又犯病了,您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我下楼去看看那丫头,跟她问个清楚,要是她真的这么恶毒,我马上就把她赶走。” 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如鹰,仿佛可以把她看穿,“那个孽障是你找来的,你也脱不了干系。” 陆夫人脸上一块肌肉抽动了下,心里郁闷的要命,老东西就是偏爱陆堇彦,等他完全废掉,变成一个疯子的时候,看她还能抱什么希望? 她去到楼下房间的时候,祁晓筠已经“醒”过来了,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涔涔,咽了好几下口水,才虚弱的启口,“母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夫人坐到了床边,神色严肃,暗藏阴鸷,“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晓筠抿了下唇,极为小声的说:“我是用针扎了他,他经常发疯,我就想着把他控制住,让他乖乖听我的话。这招虽然损了点,但很管用,他真的怕了,现在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一他就不敢说二,我让他往左,他就不敢往右。您看他刚才都不敢告我的状,就是怕老夫人走了以后,我狠狠的扎他,教训他。” 一抹阴冷的寒光从陆夫人眼底闪过,“你是怎么扎他的,像这样吗?”她掏出一根绣花针,对准她的手腕,狠狠的扎了进去。 她扎的很深,很用力,鲜血不停往外涌。 祁晓筠疼得一阵痉挛,咬紧了牙关,“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夫人低哼一声,又一用力,整根针几乎都插进了她的肉里,“你当我是傻子吗?之前,他们用了那么多法子,都控制不了他,你就用根针扎几下,他就能乖乖听话了?” 第19章 女人,过来伺候我 祁晓筠的手在疼痛中颤抖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这样的疼痛是制服不了他的……我扎的是痛穴和痒穴。扎到痛穴,那就是十二级的痛,钻心刺骨,而扎到痒穴,就会让人全身奇痒无比,犹如虫蚁啃噬,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受得了,即便忍耐力再强,几次之后,也会举手投降。” 陆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凌厉如利刃,她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看来你针灸学的不错,不如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替他把腿治好?今天他不就突然站起来了吗?” 祁晓筠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今天陆堇彦突然站了起来,刺激了她的神经,她难免不生疑。 “针灸确实有疏通经脉的作用,但他的经脉都已经断了,还怎么疏通呀,别说中医治不好,就连西医也是没有办法的。至于他突然站起来,那是发疯的前兆,人在精神失常时,神经会受到刺激,失去控制,产生应激反应。这就跟鱼死了还能跳动,蛇头被砍下来还能咬人,是一个道理。” 听到这话,陆夫人终于放心了,在过来之前,她先去审问了一下阿梅。 阿梅狠狠的告了一通黑状,说祁晓筠是变态、疯子,还添油加醋的形容了被扎中痛穴,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 这话算是跟祁晓筠的对上了。 她猛力的一拔针,一股鲜血随着针头喷溅出来,祁晓筠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去管伤口,这点血,还死不了。 陆夫人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你要时刻记住,只有乖乖听话,才能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否则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祁晓筠怎么可能忘?她是在刀尖上行走,只要错一步,就是灭顶之灾。 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变得有些虚弱,喘了口气,才勉强发出声音来,“您的恩情我时刻铭记于心,陆堇彦听我的话,就是听您的话,以后只要有我在,您就不用顾虑他了。” 这话让陆夫人眼前一亮。 如果能控制住陆堇彦,那一切都好办了。 她可以通过他一点一点的从老东西手里把陆氏的大权夺过来。 在她思忖间,老夫人来了。 陆堇彦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她生气呀,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 “来人,把这个毒妇从房子里扔出去!” 陆夫人赶紧赔上了笑脸,“老夫人,我已经问清楚了,都是误会。您应该还记得,晓筠是学医的吧,她不是在伤害堇彦,而是在给堇彦做针灸治疗。” “针灸?”老夫人挑眉,满脸的质疑,明显不相信她的话,“既然是针灸,刚才为什么不说?” “堇彦的腿其实没有办法治愈了,刚才突然站起来几秒钟,只是因为疯病犯了,神经反射,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晓筠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针灸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她担心万一加重了病情,不好交代,所以不敢说。” 陆夫人在解释的同时,还狠狠的捅了陆堇彦一刀,好让老夫人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了。 老夫人微微眯眼,眼神犀利如鹰,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穿,“陆氏我是一定不会交给老大的,至于堇钰,他是庶出,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列。堇彦是你们大房唯一的希望,他好,你们就好,否则你们大房以后只能靠家族基金过日子了。” 她刻意在“庶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的扇在陆夫人的脸上,把她的嘴巴都快打歪了。 陆堇钰是她在上位之前偷生的,这是陆家的丑闻。即便她上了位,在老夫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妾室,他的儿子自然是庶出。 陆夫人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裂了,但脸上一直维持着笑容,这么多年,她就是靠着一张伪善的假面具,维持着自己在陆家的地位。 “堇彦对我来说,比亲生的还要亲,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自己这条腿换给他。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瘫痪了也没关系,他是陆家的继承人,以后陆家还指望着他呢。至于堇钰,我没想太多,只要能在陆氏给他一个职位,让他能为家里做点贡献就行。” 她不着急,一步一步的来,总有一天陆家会落到她和儿子的手里。 祁晓筠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心里对陆夫人的演技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老夫人生性多疑,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她幽幽的瞅了祁晓筠一眼,一道冷冽的寒光从眼底悄然掠过,“我决定了,搬到这边来住,谁也别指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今天她突击检查的原因,是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陆堇彦被祁晓筠扎针,虐待。 无论真假,都说明这个宅子出了问题。 她绝不能让小人钻了空子,加害孙子。 陆夫人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老东西竟然来这一手! 她老奸巨猾,倘若祁晓筠几个人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肯定会被她察觉到。 “这里离公司太远了,出入都不方便,您要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让刘管家时刻盯着祁晓筠,保证她不敢乱来。” “你在担心什么?”老夫人目光一凛,变得极为凌冽,她心虚啊,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 陆夫人走后,陆堇彦就“醒”了,一副失忆的表情,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嚷着要找祁晓筠。 助理没办法,只能推着他下楼。 陆夫人已经走了,老夫人命她离开,她不敢不从,临走前再三叮嘱祁晓筠一定要把陆堇彦控制好,不能露馅。 看见趴在床上的祁晓筠,陆堇彦佯装出了困惑之色,“奶奶,我老婆怎么受伤了?” “她……”老夫人担心提起适才的事,孙子又犯病,欲言又止。 祁晓筠接过话来,“是我自己不小心刮伤的。” 陆堇彦佯装出了心疼的神色,“疼吗?” 她挤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努力配合他演戏,“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陆堇彦很清楚,她伤的有多重,挨了两鞭子,肯定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把头转向了老夫人,“奶奶,赶紧找医生来,把我老婆的伤治好,不然没人做饭给我吃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不是有厨子吗?怎么要她做饭?” 陆堇彦朝祁晓筠递了个眼色,这个问题只能她来回答。 祁晓筠一秒领悟,低低的说:“瘫痪病人的饮食有很多禁忌,不注意的话,就会加重病情,厨子不懂这些,所以堇彦的饭都是我在做。” 老夫人眯了下眼,一点无法言喻的深沉之色从眼底悄然划过。她吩咐手下叫来了医生,给祁晓筠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消炎药,以免感染。 医生走后,房间里只剩下祁晓筠和陆堇彦。 陆堇彦脸上的温柔之色全部褪去,像被寒风吹散了一般,只剩下冰冷和凛冽。 他一把拽住了祁晓筠的手腕,“为什么要扑过去?” 质问的语气像法官在审问罪犯,他的手指很用力,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断,而且恰好捏在了她被针扎过的伤口处。 鲜血流溢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指,他狠狠一震,但没有把手松开。 第20章 卖力的干 祁晓筠疼得颤抖了下。 她清楚,陆堇彦并不信任她,一直都在防备着她。 深吸了口气,她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恰出她口,入他耳,“我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救自己。舍身护主,是取得她信任的好办法。只要她对我不再有猜忌,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你说是不是?” 这是一出苦肉计。 但她还有自己的筹谋,就是取代祁东的位置。 她和祁东的这笔账,迟早是要清算的。 祁东现在是陆夫人身边的大红人,第一忠犬,她要取得了陆夫人的信任,让她知道自己比祁东更得力,更有利用价值,让祁东失势、完蛋! 这些,她不会告诉陆堇彦。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不会完全信任他! 其实陆堇彦也想到这是苦肉计,只是想亲耳听她说出来。 他松开手,挽起了她的袖子,针眼还在渗血。 他拿起桌上的药膏,给她涂抹止血,“王珍扎的?” 祁晓筠发现了,他有双火眼金睛,看一眼就能猜到前因后果,“要取得她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替她挨了一鞭子,还得被她刑讯逼供呢。” 陆堇彦的语气变得平和了,“我问过医生,你背后的伤不会留疤。” 她低眉,自嘲一笑,“反正已经够丑了,再丑一点也无所谓。” 陆堇彦并没有觉得她很丑,他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沉默了一会,祁晓筠换上了一本正经的神色,“你今天站起来了,说明治疗起了作用,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康复的。” 他耸了耸肩,咽下了心里残留的一丝沮丧,但愿是真的在好转,而不是回光返照。 “这两天,好好休息。” 祁晓筠可没想闲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我皮糙肉厚,一点小伤小痛,算不了什么。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去做饭。” 陆堇彦按住了她,她再粗糙,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 他可不希望合作刚刚开始,她就只剩半条命了。 “奶奶在这里,还怕没人做饭?” “就是因为老夫人过来坐镇,我才要好好表现,免得她不放心呀。而且我也不放心厨子,万一趁机给你下药怎么办?”她耸了耸肩,他们两人的命已经系在一起了,一损俱损,保护他,也是在保护自己。 陆堇彦深黑的冰眸闪动了下,“奶奶不会让那帮人伺候。” 老夫人有自己御用的雇佣团,她来,他们也会跟着过来。 祁晓筠觉得会有大戏上演,希望自己不要像今天一样变成主角就好。 “我去给你把汤炖上,药膳不能停。” 晚饭,陆堇彦让老夫人在阁楼吃,这样说话方便,避免隔墙有耳。 看到隔壁房间的简易炊具,老夫人问道:“这几天,你们都在这里吃饭?” 陆堇彦微微一笑,“以前没她,觉得人多热闹,现在有了她,感觉其他人都是多余的了。在这里刚好可以过二人世界。” “要是多余,就都撵走。”老夫人说道。 陆堇彦耸了耸肩,“偌大的宅子,总得有人打理,老婆只负责照顾我,可没精力兼顾其他事。” “希望她是真的对你好。” 老夫人握住了他的手,对于祁晓筠,她不可能放下顾虑,毕竟她是王珍挑选出来的。 祁晓筠把炖好的汤端了进来,她给老夫人也炖了一份。 “这段时间,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我给您炖了一份生熟地龙骨汤,去阴火。” 陆堇彦把勺子递给老夫人,“奶奶,快尝尝,我老婆炖的汤可好喝了。” 老夫人给孙子面子,抿了一小口,味道确实还不错,但她关心的是孙子的汤里放的是些什么料,“你给堇彦炖得是什么汤?” “我炖得是山药蹄筋汤,还放了舒筋活络,活血散瘀的药材。直接服用药物,时间久了会伤到脾胃,该用药膳的话,会让药性变得温和一些,减少副作用。”祁晓筠缓慢而清晰的说。 老夫人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犀利,暗藏锋芒,“从你嫁给堇彦的第一天起,你的命就是他的了。他要有事,你也不能独活,明白吗?” 她一字一字慢慢悠悠的吐出威胁,祁晓筠当然明白了,要是陆堇彦出了事,她对陆夫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陆夫人肯定会把她推出来背锅,她还能活吗? “老夫人,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嫁给了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和他一起白头偕老。”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扫了陆堇彦一眼,他应该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念台词,不会真的缠上他。 他们一向很有默契。 陆堇彦埋头喝汤,面无表情,仿佛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反而是老夫人微微的呛了下。 她可没打算让她一辈子跟着孙子,她无论外貌背景都太糟糕了,还坐过牢,怎么可能成为陆家未来的主母? 从一开始,她就想好了,等孙子好了,就给她一笔钱,把她打发走。 “行了,吃饭吧。” 这个话题不需要再继续了。 今天晚上,祁晓筠睡得很早,因为半夜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楼的房间里,阿梅腿上绑着纱布,变成了半个残废,更让她郁闷的是,她明天不能休息,得卖力的干活表现,不然随时都会被开掉。 吃了止痛药,她好不容易睡着了。 半夜里,一道凉意从脖子上传来,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猛然惊醒。 透过小夜灯昏暗的光,她看到了祁晓筠阴鸷的脸,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别动,否则割破你的喉咙。”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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