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逼婚:法医娇妻别想逃》 第1章 滚吧 云山市的冬天很冷,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得人格外压抑。 呼啸而来的警笛揪紧了人心,车还没挺稳车门就被人一把拉开,从后座上下来一个提着箱子的高挑女人来。 “林法医你来啦。”早到场的侦查队员跟在她身后,同时还介绍到,“这个人是这里的大堂经理。” 林初一边走一边穿上白大褂,听到他的介绍后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身后面的人差点撞上来。 干法医这行久了,多少有点怪癖,就比如林初,她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工作。 “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他讲话,你带他去找大队长,我的时间很宝贵。”林法医言简意赅的打断侦查员,而后直接往案发现场去了。 时间拖得越久,收集到的证据越少,身为法医就必须和时间赛跑。 现场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但还是源源不断的有记者往前挤,因为出事的是博易国际。 在云山市提起裴修鹤这个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他是自己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博易国际,靠着自己利落的作风和强硬的手腕,年级轻轻就站在了整个云山市的顶端,不知道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 在平时,裴修鹤打个喷嚏明天都能上报纸头条,更别提出了人命了。 “林法医,这边。”现场勘查的警察过来引着她来到一道防水布前。 林初套上三层手套后才揭开防水布,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她抬起头皱眉道:“吐远点,别污染现场。” 顿时有几个菜鸟都躲到角落去大吐特吐去了,看得老鸟们直摇头。 由于坠落的楼层过高,女孩的脑浆铺了一地,场面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很是挑战正常人的心理底线。 林初面不改色的打开录音笔,开始逐步检查尸体。 “死者坠落时头先着地,导致严重的颅脑损伤。”她先是详细的观察了受害人的伤口后,又俯下身凑近了些嗅了嗅,看得那些角落里的菜鸟们瑟瑟发抖,“死者面色无异常,无特殊气味。” 她双手熟练的在受害人身上翻找线索,在摸到受害人的后颈时,她忽然停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许见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初步判断是头部的伤口导致死亡,但要等回去具体解剖,做了毒理报告以后才能知道具体的死因。” 林初说着站起身抬头看面前这栋庞然大物般的建筑物,要想造成那样的伤口,恐怕只有四十以上的楼层才能达到。 她忽然灵光一闪,脱下手套和白大褂交给同事,自己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博易国际的大楼足足有五十层,站在楼顶可以看到整个云山,所有建筑物都匍匐在脚下,天上的云也似乎触手可及。 “总裁,刑警队的已经在楼下了。”穿着西服的助理朝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恭敬地说。 裴修鹤正垂眸看着楼下街道里犹如蚂蚁般过往的行人,他仿佛天生有这样的气质,让人目视他的时候被那凛冽的气质所折服,顺从的向他低头。 而现在他就像是王一般,在高处俯视着自己的领土。 “第二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响起。 助理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噤若寒蝉,把头埋得更加深了。 这个月已经发生了两次员工坠楼的案件,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业务效率也明显下降。 再这样下去,博易的损失将会是一个巨额的数字。 一阵钢琴声响起,是裴修鹤的手机。 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助理看见他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阴沉,仿佛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裴修鹤沉着脸挂了电话,当即抽身往外走,他没有吩咐,助理不敢随意跟上去。 不出意料,博易国际因为两起坠楼事故现在被炒得沸沸扬扬,公司内部人员都在相互八卦。 林初夹杂在人群里,毫不费劲的混到了三十楼,但这也就是她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在往上就有专人把守,要有证件才能通过。 林初本想掏出自己的法医证,找遍全身才发现落在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她一层一层的往下走,脑子里面一直在思考,她摸到坠亡的女孩后颈有错位,但不清楚是在坠落前还是坠落后形成的。 如果是在坠落前,那么很有可能是他杀! 林初忽然想到了一个上个月的案子,一个女孩从博易国际的大厦上坠下,当场死亡。 由于没有其他外伤,毒理报告也正常,所以被判断为自杀。 难不成……她暗暗思衬,回想着当时的尸检报告,那个女孩的颈部也有错位现象。 林初思考得太入神,巨大的阴影兜头笼罩下来的时候,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裴修鹤被撞进怀里的力道结结实实的弄得后退了几步,在他看清是什么后脸色顿时黑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是怎么混进来。 这里可是他专用的电梯间,没有员工斗胆到这里来晃荡,他的眼神愈发凛冽。 以裴修鹤的身份,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多如牛毛,被以各种借口送来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冲他来的,那来的真不是时候,裴修鹤冷笑了声。 林初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鼻端还在隐隐作痛,在刚刚那样大力的冲撞下没有出血已经是万幸了。 “对不起。”她忍不住蹙起眉,是被疼的。 裴修鹤就看到眼前的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眼底逐渐聚集起一汪亮晶晶的清泉,她的眉头蹙起似哭非哭,如果是别人的男人,恐怕早就心动了。 “滚开。”男人不耐烦的吼道。 林初顿时睁大了眼,在刑警大队,敢对她吼的人如今坟头草都一丈二了。 “我已经道歉了,再说刚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她不服气的回道。 裴修鹤都要被气笑了,和他玩欲擒故纵这套? 他抱着手,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对方,“回去告诉你的上司,下次挑人记得挑个身材好点的。” 林初深吸了一口气,硬邦邦地说:“……干我们这行的不需要身材,只需要胆子够大。” 裴修鹤挑了挑眉,形状好看的唇角微微牵起,勾出一个讥讽的笑,“你的胆子的确够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女人心里的小算盘,现在话也说了面也见了,滚吧。” 第2章 总裁这么重口味 林初有一手术刀糊到这个男人脖子上的冲动,脸长得的确不错,但也太欠揍了。 她这才好好的打量起对方来,amani的手工高定西装,精心搭配的色调,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的处理过,很显然它们的主人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目测是这个公司的某个高层。 想到这里,林初记起自己兜里还有一张名片,于是抽了出来强行塞进他手里,“拿好,以后兴许我还能给你打个折。” 裴修鹤低头一看,名片上硕大的两个字占据了几乎一半的空间——法医。 另外一半写着各种头衔,最后才是她的名字,叫林初。 他玩味儿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管你现在是谁,只要是躺在我的鉴定台上的,名字都不重要。” “……” “像你们这种阶层,多半都来做过亲子鉴定,这位先生不用客气,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做这种鉴定说不定还能给你免个零头。” “……” “还有,据我观察,你应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通常来说这类人罹患心理疾病的几率远远高于常人,及时就医还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裴修鹤只听见对面那个女人以飞快的语速、极其专业的语气说了一长串,弄得他有些愣怔。 谁那么重口味给他送女人送了个法医来?还亲子鉴定? 待裴总裁从法医这两个字里清醒过来时,眼前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但这里似乎还残留了她身上的淡淡的馨香。 电梯门旁边就有垃圾桶,他的手已经悬在了上方,只要一松手就可以把那张名片丢掉。 裴修鹤抿了抿唇,最终收回了手,将名片收了起来。 博易国际把自己的大楼修得像是一个迷宫,林初在里面差点找不到出去的方向,等走回案发现场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剩下侦查员们在现场勘查。 许见眼尖,一看就看到她从楼里走出来,挥手招呼她过去,“怎么样,听说你半路跑了?发现什么了没?” “有点想法了,结果撞到了一个神经病,给撞没了。”林初沮丧地说,“现场有发现吗?” 大队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看样子是自然坠落。对了,过来给你引见一个人,是博易的总裁。”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男人从许见身后走出来。 她不仅仅认识,甚至在几分钟前还给这个男人递过名片。 “……”林初默然,今天出门她是没看黄历么? “不知道林小姐是在博易的哪里遇见神经病的,只要属实,我会把保安队集体解雇。”裴修鹤眯起眼在最后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宛若深海般的眼眸,静谧而暗潮汹涌。 她眼珠一转,摆了摆手说:“这种事没有案子重要,时间不等人,我要回去做尸检了。” “那就麻烦林法医了。”许见点了点头,又向站在旁边的裴修鹤说,“裴总裁,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男人扫了眼那个清瘦的身影离开的方向,颔首应允了,抬手做了个手势,“这边。” 连续两条人命,让裴修鹤倍感烦躁,谁那么大胆敢向他的员工下水,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会让人加强博易周边的巡逻,裴总裁同意的话,我希望我的侦查队员们能够进入三十层以上的楼层。”许见沉声道。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可以是可以,但我希望你们只有在我的助理在场时才能进行查看。” “这……” “许队长,这里是博易,云山市最大的集团,有多少商业机密藏在这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博易的茶话室谈完已经是傍晚时分,裴修鹤刚刚踏出门助理就轻声提醒道:“现在是七点五十,您在八点还有一个晚宴,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他烦躁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本想往回走的步伐停顿片刻,接着朝大门的方向去了。 晚宴的地点选在云山市久负盛名的五星级酒店,这里的消费贵得让人咋舌,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关于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说法越传越神,整个云山市都默认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他一向是晚宴酒会上的焦点,放在平时他虽然不喜欢,可也不讨厌。 今天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故的原因,他对这场晚宴有些厌恶。 加长林肯轻车熟路的开进贵宾专用小道,金碧辉煌的建筑物隐没在植物的阴影后面,透露出奢靡的气息。 裴修鹤下车时,接到消息的晚宴举办方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裴总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中年男人奉承的笑道。 他兴趣缺缺,回答的声音也格外敷衍,中年男人是在商场上多年摸滚打爬的人精,见此情形立即闭了嘴,只是引路。 裴修鹤刚刚踏进大堂就看见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在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也许是他的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好奇,中年男人立即解释道:“今天不是什么……什么万圣节嘛,10号厅那边像是有人在开一个万圣节派对,净是些洋玩意儿。来来,这边请。” 林初赶到传说中的五星级大酒店时,万圣节派对已经过了开始的时间,她来这里是为了观察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开派对的富二代。 她为了这次派对,还特地买了套女巫的衣服,虽然款式奇怪了点,但她还化上了大浓妆,保证她死去的父母都不敢认她。 “请问,您是哪个厅的客人?”门口礼仪小哥冷不丁看到这样一副尊荣,抖了一下才礼貌的问。 她打开包瞥了眼请帖,“01号。” 礼仪小哥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但很快又释然了,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土豪们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 林初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尽头的01号厅,悠扬的钢琴曲从紧闭的大门里传来,看不出这个派对还挺有格调的。 她深吸了口气,推开了面前这扇沉重的红木大门。 第3章 总裁的礼服 01号厅是五星级酒店里规格最高的,装潢出自着名设计师之手,墙上的所有画作都是名家之作,从天花板到地面弥漫着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息。 此刻在大厅内的都是云山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裴修鹤是这场晚宴的主角,肯定少不了周围人上来寒暄。 随着人上来得越来越多,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脸上不耐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明显起来,不少有眼色的人见此情形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裴修鹤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一阵香风便冲入他怀里。 “哎呀!”一声弱弱的惊呼,粉衣女人立刻面带娇羞从他怀里退出来,“裴总裁,我…我……” 裴修鹤无端想起了下午那个结结实实撞进自己怀里的女法医来,她身上没有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仔细回想的话,可以回忆起她身上衣物被晒过的阳光的味道。 粉衣女人见他看着自己发神,顿时心里大喜,她好好打扮了一番果然没错! “裴总裁,对、对不起!”她连忙低下头道歉,心里得意的要命,而面上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裴修鹤听到那娇滴滴的声音,刹那间烦躁得很,从服务生的托盘上取来一杯酒,命令道:“喝了。” 粉衣女人大喜,乖乖接过用自以为优雅的姿势抿了口,却听见男人继续说:“喝完。” 还好装香槟的都是细长的高脚杯,酒液只装了一半,她听话的全喝完了,但裴修鹤还不满意似的,又拿起一杯。 “裴总裁,我…我不怎么喝酒的。”她像是为难一般看着男人,语气却像是娇嗔。 然而裴修鹤唇角上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语气冷到了极致,“喝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杯杯香槟喝下肚,粉衣女人已经霞飞双颊,步履摇晃的朝裴修鹤的怀里栽去。 没想到男人竟然后退了一步,她猝不及防的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 虽然大家交谈热切,但粉衣女人摔倒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再加上站在一边的裴总裁,所有人顿时心知肚明。 乐队依旧演奏着欢快的乐曲,舞池里裙裾飞扬,没有人肯上去关心她。 裴修鹤居高临下的睨着那个女人,墨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宛若悄寂的寒潭,薄唇微启,“滚。” 那声音冷到了骨子里,明明大厅铺设了厚重的地毯,但粉衣女人依旧感到了冬日的寒气从下面袅袅升起遍布全身,她颤抖着一点一点的从男人的脚边爬开。 乐队的曲子还在欢快的演奏着,衬得粉衣女人的遭遇更加可怜。 就在这时,琴弦陡然发出几声破音,像是养殖场里的家禽在叫,钢琴手和小提琴手居然在这种场合之下同时连续错音,人声逐渐沸腾起来。 裴修鹤顺着众人议论的热潮往大门的方向看了过去,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总裁大人被镇住了。 他虽然对时尚潮流没有多么的热衷,但也清楚这样的搭配的效果是惨绝人寰的,尤其是门口的那个怪阿姨还化了一脸惨不忍睹的大浓妆。 这是无与伦比的奇葩。 众人的话头很快从震惊转变为了嘲讽,哪个上层社会的名流不会穿衣打扮的,再差也会有自己的形象顾问啊,这个勉强能看出些轮廓的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相对应的,林初也被震惊了。 不是说是个万圣节派对吗?这里面的男男女女怎么都一本正经的?哪一个不是穿着笔直的西装,哪一个不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晚礼服,她就像是一个搞笑的巫婆误入了王公贵族的晚宴,正在被嘲笑围观。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娘,从包里掏出请帖,才发现自己进来时竟然眼瞎看错了地点,她要去的是10号厅,而不是现在的01号厅。 “请您出示下请帖。”闻讯赶来的保安擦着汗对她道,要是有闲杂人等混进来那他可以立马走人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走错了。”林初正想自觉的退出去,然而手腕不知被谁捉住,对方一使劲,她踩着高跟鞋没站稳就跌进了对方的怀抱。 她听见保安倒吸了口凉气的声音,抬头看去也愣了。 真是冤家路窄! 拉住她的人居然是博易国际的总裁,裴修鹤。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林初不禁皱了皱眉挣扎起来,看多了交通事故她尤其不喜欢喝酒的男人。 裴总裁强硬的按下怀里女人的动作,对保安冷冷地说:“她是我邀请来的。” 主办人已经懵了,他可没听人说裴总裁还带了女伴啊?而且这位的打扮风格…… 裴总裁原来是个喜欢重口味的。 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误会的裴修鹤牵起林法医的手腕就大步往大厅里的独立休息室走去,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人好奇而暧昧的视线。 林初立刻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低声说:“……谢谢。” “林法医客气了,举手之劳。”裴修鹤不咸不淡地说道。 林初讶异,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化妆技术已经可以到达毁容的级别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大概是她惊讶的表情取悦了裴总裁,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烟熏妆上,“这副模样是到阴间走了一遭吧?” 这个男人简直恶劣得可恨,林初从包里掏出卸妆水,坐下一边卸妆一边说:“我倒是想去,可阎王说我还没接裴先生这笔单子,不让去。” 然而坐下的裴总裁没有发怒,只是闷笑了声。他拿起手机划了划,随即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助理送了个纸袋进来。 林初不解,她修过心理学,但面对裴修鹤这样的男人,竟然看不出分毫的他的心思。 “拿去。”男人指了指袋子。 林初拿起一看,里面装的是件礼服,光是质地就可以判断出是出自大牌,她本以为自己卸完妆就可以直接走了,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第4章 曾经的誓言 “来都来了,不如林法医陪我走一趟。”裴修鹤慢条斯理的说,“这件衣服就当是送给你的。” 林初愕然,她抖开礼服才发现这是miss dior的最新纯手工高级定制,她本是不关心这些的,但因为这条裙子发布后让同科室的女孩们一连痴迷了好多天,她这才记住的。 光是手工费就是四位数,更别提上面的各种用料了,一句话就送人,裴总裁真是钱没地方花了。 况且外面那些人,其中不知有多少是见过她这张脸的,想到这里林初摇了摇头,“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裴修鹤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她走似的,“等等,我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 “什么?” “我想特聘你做我的心理医生。”裴修鹤线条漂亮的唇角微微上翘,那是一个浅笑,浅到了极点。 “……” “替我工作的待遇肯定比待在刑警大队——” “不必了。”林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份极具诱惑力的邀请,“我在刑警队很好,谢谢裴先生的好意。” 裴修鹤挑了挑眉,“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 林初抿了抿唇,去里面的卫生间换衣服去了。 她再出来时,男人顿时眼前一亮。 工匠用精湛的手艺在白色透明的全丝硬缎绣出层层叠叠的鲜花,好似深山幽谷里开放的花园般,华丽却不显得累赘。贴身的剪裁让女人的曲线毕露无疑,但外面笼罩的一层薄纱令一切变得如梦似幻。 裴修鹤眯起眸子打量她半晌后,才道:“走吧。” 众人瞩目的休息室大门终于开启,俊美逼人的裴总裁先进入他们的视线,紧接着几声高跟鞋触地的声音传来,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她脸上粉黛未施,可那弹指可破的肌肤直接甩了在场打了几层粉底的女士们好几条街,开法拉利都追不上。如瀑的秀发披在肩上,被头顶的水晶吊灯照射出漂亮的光泽。 她身上穿着的是本季最为昂贵、有价无市的高定礼服,曳地长裙和薄纱衬得她姿态曼妙,但腰上的绣花系带却为她增添了几分少女的气息。 成熟和稚嫩完美的结合,足以抓紧所有人的视线。 林初暗自捏紧了拳头,头微微低下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加快。 “那、那不是林初嘛!”忽然有人叫起来。 林初?不少人在嘴里咂摸,然后恍然大悟。 那个女人不就是林家的女儿么?曾经的名门千金啊! 认出她的身份后,几个年轻的女孩儿大着胆子凑了上来,她们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仿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似的。 “林初你这几年去哪里啦?”穿着绿色晚礼裙的女孩甜甜地问。 就好像她和林初很熟悉似的,但实际上林初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她抿了抿唇,淡淡道:“就在云山市。” 另外一个女孩接着说:“我记得你好像是医生耶?我那个专属医生一点儿用都没有,小感冒都看不好,不然林初你来做我的专属医生怎么样?” “这……可能不行。”林初迟疑地说。 “为什么呀,我付你两倍的薪水!” “因为我只看死人,这行的医患关系比较稳定。”她淡然地说道。 女孩被她的回答弄得灰头土脸的,可偏偏林初还补充道:“没关系,说不定哪天咱们就在手术台上见了。” 对付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千金大小姐,唯一的招就是在她们说话之前统统堵回去。 裴修鹤站得近,恍惚之间有种看见了古代大臣舌战群儒的场面,犹如冰封的眼底多了几分兴味的神情。 不过,她竟然是林家的人,这点让他颇感意外,因为在三年前,百年的名门林家毁于一旦,从此销声匿迹。 当时在云山市也算是一件轰动的大事,但几年过去,新的家族层出不穷,旧日里的林家早就被人抛在脑后。 “你……你怎么那么恶毒!” 一个尖利的女声将他的思维拉回现实,只见有个围在林初周围的女孩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惹人疼惜。 “我、我不想死!”女孩好像被吓到了,在同伴怀里瑟瑟发抖,“你…你太过分了,呜呜呜……你爸爸妈妈死掉也不是我的错呀!”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在一些字上咬了重音,好像在提醒身边人注意什么。 裴修鹤漆黑如夜的瞳孔收缩了下,视线移到林法医生身上,而她却没有做任何辩解的打算,只是冷眼看着那个女孩向周围人哭诉,好似已经看穿了她背后的打算和把戏。 有意思。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称心的微笑,并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一些本想上前的人立即被喝退,顿时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圈。 蓦然,林初抬起头笑得锋芒毕露,她高高的扬起下巴,递给女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女孩见她竟然不出招就准备走了,一下急了眼,就算林初是裴修鹤带来的,可她只不过是个没落的千金,根本配不上裴总裁,说不定他知道了这个丧门星的身世以后就不会和她好了! 林初感到自己右手带着的繁复的水晶手链被人勾住然后猛地一扯,玉石被勒进皮肤,对方的力气太大,线霎时间断了,一颗颗水晶撒了一地,叮叮咚咚格外好听。 少了水晶的掩护,林初右手上丑陋的疤痕露了出来,白皙的肤色和暗淡的痕迹对比明显,让人想不忽视都难。 裴修鹤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那道疤痕上,倏尔他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那道疤痕! 男人的记忆之海被迅速翻动着,铺天盖地的回忆扑面而来。 他瞳孔一阵猛缩,手先于大脑一步行动,轻而易举的捉住了那纤细易折的手腕。他下的力气很大,林初立即感到手腕发麻,伤疤的位置被人用手指摩挲着。 裴修鹤这才发现,他原来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林初,是他曾经发誓要娶的女人。 第5章 捉奸在沙发(1) 所有人都认为裴修鹤是个完美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 然而,除了他最亲近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鼎鼎大名的裴修鹤自小患有超忆症。 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意味着他的大脑不断自动记忆着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意味着不论是快乐还是痛苦,同样被他铭记。 人是种会遗忘的动物,然而当身边的人逐渐忘却的时候,唯独他留在原地,守着那些回忆过活。 所谓的完美主义,只是超忆症的并发症而已,裴修鹤从不出错,好似精准的仪器,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放手。” 比外面的寒夜还要冰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入眼的是林初愈发冷淡的脸庞,那双通透的眼睛里蕴含着悲痛和愤怒,感情浓烈到令他一怔。 下一秒,裴修鹤拉着林初从大门走了出去。 他步伐又急又快,林初许久没有穿过高跟鞋了,竟然一路上都走得跌跌撞撞,好几次临摔倒前被前面的男人大手一捞,扶了起来。 “裴总裁,够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林初不明白这个土豪忽然发什么神经,说不定还真的需要心理医生干预一下。 这份外快的钱应该够她给妹妹做下学期的生活费了。 酒店经理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裴总裁正拉着一个女人以当神杀神当佛杀佛的气势往前走。 经理顿时要吓得要跪了,别说被牵着了,就算是从裴总裁车上下来的女人他都没见过,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他赶忙去通知各部门夹好尾巴做人,千万别惹裴总裁生气。 可裴修鹤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知道,他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林初感到握住自己的手又紧了紧,顿时难捱的呼痛起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拉着她进了电梯,然后按下按钮。 他比林初高处一截,使得林初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那双宛若夜空的眼睛里现在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你还记得我吗?”裴修鹤试探性的问。 林初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她看着裴修鹤俊美如同天神般的脸,哑然失笑,她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呢? “不记得了。”林初坦然的答道,“我以前是和裴总裁见过面吗?如果是的话,我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修鹤愠怒的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到电梯壁上,他微微俯身,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与女人身上的馨香纠缠在了一块儿。 “为什么?我就那么惹你讨厌?所以你要忘记我?”他连续发问。 “和我个人感情无关,是因为一些意外,我把一切都忘记了。”林初抿了抿淡色的唇,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惨白,“我要回家了,还请裴先生自重。” 她说完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示意他放开。 然而,男人却纹丝不动,仿佛在考虑她的话的真假和可信度。 “那我送你回去。” 裴修鹤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放松,两个人对视半晌后,谁也不相让,最后林初举起手退步了。 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停着几辆裴修鹤的车,据他说是为了方便所以放这里的。 油门轰鸣,一辆跑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停在她面前。 林初默然,那是一辆2600万的幽灵跑车,她环视四周,发现这个被划分出来的车库是专门停放裴修鹤的车的。 里面大大小小各类名车加起来,保守估计价值在5000万左右,又有哪个寻常百姓见过五百万的真金白银呢? 土豪啊,林初在心里感叹道,但她还是有些好奇,裴土豪的语气听起来他们是认识的。 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有交际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林初住的地方是位于云山市南边的半岛别墅,环境不错还交通便利,所以有不少中产阶级在这里置办房产。 在她报出以上地址后,裴修鹤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世界第一跑车的性能果然不一般,林初差点误以为自己在坐过山车。 裴总裁直接将一部跑车开成了飞机的速度,林法医哆哆嗦嗦的摸好安全带系紧,顺便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人身意外险有没有过期。 尽管车窗外城市的灯光被高速行驶拉成了长长的灯带,然而跑车的内部十分舒适,林初强忍着要吐的冲动闭目养神,耳边忽然响起了轻缓的钢琴曲。 倒是她先沉不住气了,她实在好奇裴修鹤这样才惊艳绝的人是怎么和自己认识的。 “我以前和你有仇吗?” “没有。”裴修鹤说,他们不仅没仇,还有婚约。 “那……是我欠你钱咯?” “没有!”男人硬邦邦地说,而且目露凶光。 林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算了不问了。 沉默在车厢里徘徊,气氛也越来越古怪和压抑。 裴修鹤一面开车,一面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我听说法医有带各种器官回家的习惯?” 林初一脸了然,“想不到裴先生有这样的爱好。” “什么?” “我听说有钱人都喜欢吃点稀奇古怪的,以裴先生的身份…说不定喜欢人肝小炒呢?” 幽灵跑车猛地一个急刹车,林初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裴修鹤神色复杂的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十二年没见,她竟长成了一朵奇葩。 他深吸了口气,怕自己一个激动直接把人从车上踹下去,却听身边的女声条理清晰的替他分析道:“其实你也不用激动,世界这么大,人类的爱好也层出不穷,但这个爱好不仅违背了人道主义,还触犯了法律。” “在云山市,我就是法。”他努力压着怒气,每个字都是硬生生用牙缝中挤出来的,“下车。” 林初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半岛别墅,裴总裁的车就停在自己家的斜对面,可以窥见二楼上暖黄的灯光,可见家里人还没有休息。 她拉了拉门,还落着锁,于是不解的看向裴总裁。 身边传来醇厚悦耳的男声,语气里带着些探究的意味,“你真的不愿意做我的心理医生?” 林初一愣。 “没关系,如果林医生反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说着,他拿出支中性笔,潇洒的在林初的手心上写下一串数字,字体霸道狂气,很符合他的身份。 她静静的看着,随后握紧了手掌,鼻端似乎还有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 第6章 捉奸在沙发(2) “这件衣服,我会洗好还给你的。”林初说。 “不用了。”男人断然拒绝道。 她沉默片刻简短的道了个谢,就径自往家里走去。 跑车距离别墅就几步之遥,她呼出的气息在冬日冰冷的夜里化成白雾上升,和出窍的灵魂一样。 半岛别墅属于高档别墅区,门禁用的是指纹和密码,这栋房子还是林父死前购置的,作为她的嫁妆。 现在是她和自己的妹妹林思恩一起住,晚上她去调查的前给妹妹打了电话说加班,这个家伙一直囔囔着要早睡,结果到现在快半夜了灯还亮着。 林初无奈的笑了笑站到门前,门禁立即开了。 她拉开门的动作却是一停,玄关前堆着几件凌乱的衣服,都是女性的上衣。 有贼? 林初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她旋即从随身的包里摸出鞋套和胶手套还有透明的证物袋,这是做为法医的习惯,为的是随时可以采集现场证据,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自己家里用到。 她侧身进屋,玄关到客厅的通道上迤逦了一地的各色衣物,有男有女,而且还有亮闪闪的情趣内衣。 林初拿出手机一一拍照留作证据,就在这时几声女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从客厅传来。 那声音她万分熟悉,林初是看着她长大的,难不成…… 林初慌慌张张的冲到客厅,沙发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躯体闯入她的眼帘。 她的妹妹林思恩,正全身赤裸的坐在一个男人身上。 而那个男人,林初也认识。 正是她的丈夫,三年前和她结婚的陈家独子,陈政。 林初知道陈政并不爱她,他之所以娶她,是因为父命难违。 这场婚姻是林初她爸为她求来的,事出突然,简陋到连婚礼仪式都没有办,匆匆领了个证完事。 直到现在,陈政都从未对外公开自己已婚。 即使他三年里从来没有给林初打过一个电话,给过一个眼神,从来没有在半岛别墅住过,林初也毫无怨言。 但是,客厅里上演的淫靡画面却让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 “姐、姐姐?你听我说…我……”林思恩惊恐的从陈政身上爬起来。 她向来身材姣好十分吸引人,是个男人都会想入非非。 陈政侧头瞧见林初后不是起来穿衣服,而是皱起眉,“啧,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陈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初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直视沙发上的男人,“你让思恩以后怎么办!你是她姐夫!” 林思恩却哭道:“不是这样的,姐姐。” 她压着怒气问:“他威胁你还是胁迫你?” “都不是…只是,只是姐姐嫁给陈家这么久也没有孩子,我怕姐姐被陈家的人欺负所以……所以……”林思恩梨花带雨的解释道。 林初如遭雷劈,她几乎是用吼的冲自己妹妹说:“我没有孩子又怎么样!我送你出国留学不是让你学替自己姐姐生孩子的!!” 林思恩缩了缩香肩,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水落了下来。 “吼什么吼,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陈政不耐烦的说,“好端端的一个女人,跑去当什么法医,你不嫌弃晦气我还嫌呢。” 说着他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目光不断的在林初的礼服上逡巡,“你不是说去加班吗?这倒是像从哪儿陪酒了回来的啊。” 听听,哪有这样埋汰自己妻子的男人! “政哥,你不能这么说,姐姐为了我很辛苦。”林思恩娇嗔地说,“这衣服……肯定是哪个男人送的,姐姐没法推辞才收下的,她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林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话竟然是她一直乖巧可爱的妹妹嘴里说出来的? “还是我的思恩懂事。”陈政嗤声,他抚摸着女孩赤裸的后背柔声说,“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要不是这个不要脸的表子求着嫁给我,你早就是陈家的太太了。” “不是这样的,我这种低微的人怎么可能成为陈家的太太呢!”林思恩瑟缩了下,显得越发惹人怜爱了,她看向林初的眼神里多了份恐慌,“你不能这样说姐姐,她毕竟还是你的妻子……我、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 “喂,今天的事不准告诉我爸。”陈政一边安抚怀里的娇小人儿一边对林初说,“不然,后果自负。” 林初被他们气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用过的安全套小心翼翼的放进证物袋。 林法医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证物袋,“你猜上面会检测出什么?” 陈政脸色一变,怒骂道:“你心理变态吧!哪个女人会去捡别人用过的安全套!自己给我滚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林初气极反笑,从壁橱里拿出多波域光源灯。 但沙发上的两人却看不懂她想要干什么,林初转身关了客厅里的灯,刹那间黑暗降临。 蓝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小方天地,她很快就在地上发现了大小不一的发光痕迹,林初再往旁边走几步,窗帘上也有发光的反应。 那些都是精液的痕迹,遍布她家大大小小各个角落。 林初觉得一阵恶心,这么多痕迹只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愤怒翻涌着向上,却又被她压下。 灯被人重新打开,客厅里的男女已然穿好了衣服,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清纯甜美。 “我走了。”陈政说。 一个想法从林初心底浮起,也是她想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等等,我有话要说。”林初说,她看着这个无耻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离婚吧。” 第7章 我要给你妹妹讨个公道! 陈政的动作一顿,林思恩的眼底泛起一丝喜悦,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么多年她的隐忍终于要成功了! 她憎恨林家,只要一想到林家的轰然倒塌,她就感到阵阵快意。 谁知男人转过身,脸上是讥讽的笑容,“离婚?你想得太美了!” 林思恩脸色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政,难道她的计划出错了? “对了,从现在起,这栋房子是思恩的了。反正你这个姐姐什么都抢她的,以前那么多事我也不追究了,现在一栋别墅一笔勾销。”陈政一把搂过女孩的细腰,在心底回味着刚刚那股噬魂销骨的感觉,心底又蠢蠢欲动起来,直接当着林初的面在林思恩的脸颊上亲了亲。 反正你这个姐姐什么都抢她的。 听到这句话,林初不禁后退了一步。 自从林家出事后,她就承担起了一切。林思恩要出国,巨额费用无法解决,陈政又从未给过她钱,她只好自己变卖了自己一切能够变卖的东西,这勉强才凑够了费用,才能送妹妹去最好的学校留学。 而她用心在疼爱的妹妹呢?原来林思恩一直是这样看她的,彻骨的寒冷攀上她的脊背,挥之不去。 “姐姐……”林思恩楚楚可怜的喊道。 “别叫我!”林初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走出当年的泥潭,但现实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我的律师会和你谈的。”陈政说完带着怀里的娇人儿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狼藉。 云山市的冬天很冷,室内一直开着中央空调,本是暖气充足的,但她却有种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感觉,难以言喻的冰凉不断的侵蚀着她。 耳边不断回响着陈政那个人渣的话,林初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才让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你说给就给,她还没同意呢! 陈政,走着瞧! 林初匆匆上楼换了身衣服,又收拾了几件,然后把门禁系统删得只剩下自己的信息。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自己累得厉害。不是加班的那种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心累。 今晚是没办法在家里睡了,她看见客厅就觉得恶心。 正巧博易国际的那个案子还没开始做尸检,林初打定主意后就拖着行李箱去了法医办公室。 正值半夜时分,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的冷。 云山市公安局的值班刑警在巡夜的时候发现停尸房的大门向外敞开,奇怪的往里看,正好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把一具女尸从冰柜里拖出来。 第二天,各个科都流传起了局里的停尸房半夜闹鬼的都市传说。 一连几天,林初都过得十分平静,陈政说的律师也没有来找过她。 就在助手对林初八卦隔壁科室的三角恋关系的时候,一串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们。林初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地址是云山市。 她接起来,那端是个醇厚低沉的男声,他化成灰林初都能认出来。 “大队长已经告诉我那件事了,我想知道林法医是怎么看的。”裴修鹤说。 林初颇感奇怪,但转念一想,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和实力,得知案情的进展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比起这个,她放低了声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男人笑了声,“是许见大队长告诉我的,让我们当面谈。” 博易国际的两起坠楼案件都是人为的,两个女孩都是先被人敲断了颈椎然后扔下楼,达到掩盖他杀的目的。而且毒理报告显示两个女孩儿的血液里都含有轻微的迷幻药成分,那是一种主要在a国贩卖的新型的迷幻药。 听到林初沉默,裴修鹤又道:“这件事对博易的影响十分恶劣,我需要一个好的安抚属下的理由,下午两点长街咖啡厅见。” 许见到底在搞什么! 林初挂了电话,心情十分不爽,视线瞥到正在清洗的手术刀,忽然一个点子冒了出来。 长街咖啡厅坐落在一条游人如织的步行街边,装修低调简约,是林初喜欢的风格。 她穿着驼色的羊毛风衣,衬得双腿笔直修长,脸上不施粉黛却令人觉得她就该这样,这个样子才是最美的。 林初来到约定的地方时,裴修鹤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周围的女服务生不断在偷看他。 天空意外放晴,下午两点的暖阳照的人分外慵懒,光辉灿烂的阳光洒在那个男人身上,为他镀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你想喝点什么?”裴修鹤翻着菜单问,他那副模样不像是在喝咖啡,倒是像在米其林餐厅里点三星大厨的菜单。 “白开水。”林初把手里提着的黑色小塑料袋放到桌上。 “来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摩卡。”裴修鹤合上菜单对身边的女服务生说道。 林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简直是个控制狂人,真不知道博易国际的员工是怎样在这个完美主义狂魔的魔爪下存活的。 很快他们点的东西就端了上来,男人把卡布奇诺放到她面前,一股清冽的薄荷香气萦绕在她周围。 “这是什么东西?”他喝了一口摩卡后问。 林初从袋子里拿出两节骨头,答道:“这是那两姑娘的颈椎。” 话音刚落,桌子那头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林法医的声音十分平淡,就好像在问今天吃了没,裴修鹤甚至已经开始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小时候明明那么怕鬼的。 林初却像是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似的,把其中一截颈椎的背面展示给男人看。 “这里有个凹陷的地方。”她指着其中一处说,“也就意味着受害人是被人用狭窄的凶器敲击致死的,角度是由下往上的,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比受害人矮。两个受害人身高差不多在172左右,意味着凶手的身高低于这个高度。” 裴修鹤皱起眉,博易国际的员工上千人,低于172公分这样语焉不详的范围,让他怎么内部排查。 林初也明白这点,不光是裴修鹤难做,侦查组的队员更是大海捞针,如果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就好了。 “林初你个铁石心肠的东西!” 石破天惊的怒吼声加上指名道姓,林初的思路瞬间被打断了。 来人她也认识,是小区里的居委会大妈。 也不等林初说话,大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我本来还可怜你父母横死,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她一个姑娘在家门口蹲了一天一夜,硬是没口饭吃也没水喝,你做姐姐的怎么就这么狠呢?我今天来就是要给她讨个公道!” 第8章 我能把你搞进局子里 大妈不解气的用肥腻腻的胖手拍着桌继续说:“你妹妹多懂事的一个人,你居然把家门锁了不准她回家,你要是我闺女我早就把你腿打断了!” 咖啡厅里本就安静无比,居委会大妈这么一闹,众人的视线立刻被她拉了过去。 林初张了张嘴,却又被大妈一阵抢白,“你说你爹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妹妹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说,你要是嫌弃她累赘也不用使这种阴招吧!” 居委会大妈狂说了通,这才觉得口干,她冲服务生命令道:“给我来杯水。” 服务生早就被她气壮山河的口气和满脸横肉的模样惊呆了,只好给了杯冷泡的柠檬水,大妈接过正要喝,忽然狐疑的盯着服务生问:“这水要不要钱?” “不…不要钱。”服务生结结巴巴的回答。 大妈一口气喝完把空杯子凑到服务生端着的水壶下,嘴里含糊不清的嗯嗯了几声,服务生不懂她想要什么,大妈把嘴里含着的水咽了下去,嫌恶地说:“怎么这么没眼色,我让你给我倒满。” 服务生无言以对,只得给她倒满水,然后把周边的备用水壶都收走了。 “阿姨,这件事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林初平静地问,她当然知道自己把权限都删了,林思恩是进不了别墅大门的。 “你妹妹在家门口蹲了一天一夜呢,我亲眼所见!” “既然这样,那她叫物业了吗?”她又问。 大妈没想过这点,支支吾吾的说:“物业…物业肯定是叫了的!” “物业没把门打开,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林初拿出手机,通话记录上她和林思恩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是四天前。 大妈却哼了声,“你这个算什么证据,通话记录我都会删呢。我今天来就是要给她讨个公道,你赶紧跟我走。” 说着大手就要向坐着的林初抓去,谁知旁边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男声,“你想带她去哪里?” 大妈扭头一看,小眼睛上下一扫,她只是觉得眼熟,却没想起这是谁,她用极酸的语气说:“哎哟,这谁呀?林初你放着妹妹不管,自己在咖啡厅里和小白脸喝咖啡,别怪我说话难听,女人就是要自爱一点。” 裴修鹤一怔,他也是很久没有遇见这样赶上来找死的了。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她的脸似乎有些发白,近乎透明,看着让人莫名心疼。 一串高跟鞋的忙音由远及近,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匆匆跑了过来,她的长相和林初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大不相同。 林初因为职业的关系,女强人的气质更多些,而这个女孩是花季的甜美和清纯。 “阿姨,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你误会了!”她刚站稳就拉居委会大妈的手急切的说,好像真的怕林初被人戳脊梁骨似的。 林初的眼神越来越冷,聪明如她,怎么会忘记林思恩的背后还有陈政呢? 一个居委会大妈是不可能这么巧找到她的所在之处,她只是林思恩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思恩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这个恶姐姐欺负。”大妈拍了拍林思恩的手,然后宽慰道,“放心,今天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女孩摇了摇头,看着林初下意识迟疑地说:“姐姐……姐姐对我很好的,阿姨你真的误会了。” 那抹害怕的眼神太过惟妙惟肖,都可以拿下影后的位置了。 林初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瞎了狗眼,居然没有发现身边有这样一个会演戏的,而且竟然还是自己的妹妹。 林思恩这出苦肉计无非是想要房子,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这件事大家之间都有误会。”林初站起来微微一笑,“那边好像有放电影的放映机,不如我们过去放一下当时家里的情况吧,也幸好我当时录了像,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她向来以诚实的面貌示人,周围的人因为对她褒贬不一,不过现在倒是方便了她唱一出空城计。 林思恩一直以为自己的姐姐只是个切人肉的,却忘记了林初可是年纪轻轻就拿到了首席法医位置的天才,这样的人难道只会解剖尸体吗? 林初说的煞有介事,而且还要往放映机那边走,就像是她手里真的有视频一样。 林思恩咬紧了下唇,如果她不让林初放,那么万一林初只是吓唬她呢?但是林初能录下的除了她和陈政上床的视频,还能录什么呢? 眼看着林初就要走到放映机那里了,她宁愿这次让林初一局也不愿意自己辛苦树立的纯洁形象毁于一旦。 林思恩急中生智,捂着肚子蹲下了,一脸痛苦的表情,身边的居委会大妈见不对劲儿,扯着嗓门儿吼道:“思恩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胃好疼。”女孩弱弱地说。 林初听到动静转过身去,看了眼林思恩的手说:“胃在你现在捂着的地方往上二十厘米的位置,你现在疼的地方是子宫。” “你个冷血的东西,你还拌嘴皮儿呢!还不快送你妹妹去医院!”大妈指着她的鼻子气骂道。 “闭嘴,吵死了。”坐在一旁的裴修鹤语气不善的说。 林思恩抬起头,正好和男人冰冷的视线撞上,她心里顿时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旋即她又在心里埋怨起林初来,都怪林初抢走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完全没有发现有一尊比天还大的佛在这里。 和裴修鹤相比,陈政算什么东西,一个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一个只不过是家里给镀了金的罢了。 要是她能勾上裴修鹤…… 大妈见这个小白脸竟然呵斥自己,立马想要挽袖子上前教育教育他,林思恩赶紧抱住大妈的胳臂,楚楚可怜的说:“阿姨,咱们回去吧?”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男人笑了声,语气厌恶到了极点,“我千请万请才请到林小姐,你们上来骂一顿就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就你这小白脸?”大妈啐了口,“我告诉你,我儿子是博易国际的部门经理,在市长面前都说得上话的,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搞进局子里!” 第9章 跪安吧 现场气氛瞬间冷凝,裴修鹤俊美的面容上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哪个部门?” 大妈骄傲的一仰头,“人力资源部的。” “听清楚了?”裴修鹤拿起手机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思恩觉得今天倒霉透顶,居委会大妈本来就是被她拿来挡枪使的,如果现在被她拖下水反而不值。 她眼珠转了转,心里很快有了决断。 “阿姨,我不舒服,咱们一起回去吧。”林思恩一脸痛苦的表情,拉了拉大妈的袖子。 但居委会大妈好久没有遇见可以撕逼的人了,这时候兴头正高,手一抽拍了拍女孩的肩说:“忍一忍,你先自己回去,阿姨马上就让这对奸夫淫妇给你还个公道。” 林思恩这才感觉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她下意识看向裴修鹤,只见男人对她竖起一声手指,让她闭嘴。 她虽然走错了一步棋,但可以不用继续错下去。 林思恩谨慎小心的对裴修鹤行了个礼,然后自己捂着胃走了。 这次行动是她大意了,但是让她在裴总裁面出丑的账,她会找林初一一算回来! 居委会大妈此时正沉浸在手撕小白脸的喜悦里,她在居委会干了这么多年,没少干捉奸这等子事,那些人外表一个比一个的斯文,就和那林初一样,所以她这是为了干好事啊。 林初见状知道自己今天是不用再讲什么了,林思恩走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拦,她们之间已经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她就当自己这么多年养出了个白眼狼。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径直冲向林初他们这桌。 居委会大妈眼睛立刻亮了,她状似埋怨实则骄傲的说:“儿子你怎么来啦?妈就是在做工作而已,一点都不累。” 步行街不许汽车开进来,而咖啡厅在比较里面的地方,所以估计西装男是自己跑过来的,面对他妈的询问直喘气就是答不上来。 大妈手一拍桌,“服务员,拿水来。” 一分钟过去也没有人端着水壶上来,她顿时怒道:“人呢?都死了?顾客就是上帝,你们这店还想不想开啦!” 这次换了个男服务生,模样长得周正,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他一见大妈就笑眯眯地说:“哪位是客人?” “你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那您有点什么饮品么?”男服务生笑着问,“如果是上得慢,我可以去催一催。” “谁要喝你们这儿的东西了。”大妈嫌弃地说,“苦不拉几的,我还怕喝了得癌症呢!给我儿子来杯白水,伺候他伺候得高兴了,你这店儿都能上个层次。” “妈、妈!别说了,我不渴。”西装男赶紧拉着自己母亲说。 今天总裁助理点名让他来长街咖啡厅办事,说他来了就知道了,可他一来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裴总裁居然也在这里! 他不禁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他当然知道他妈是什么脾气,他现在只求自己的母亲不要惹到裴总裁。 “来了就坐吧。”裴修鹤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可西装男怎么敢坐呢? 大妈不懂为什么今天儿子抖得和鹌鹑一样,难不成是生病了?她一边猜测一边想着怎么从这个小白脸身上榨一笔医疗费。 “您、您看,她年纪大了,有什么事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西装男脚一软差点没跪在裴修鹤面前痛哭流涕地说。 大妈本以为自己儿子是来给她撑腰的,谁知儿子竟然在给小白脸当孙子。 可裴修鹤并不吃他这套求情,他的声音顿时降了几度,冷得像是冰雪初化手脚都要被冻掉了,“那比起你妈我也算小辈,一口一个小白脸是长辈应该说的话?” 西装男瞬间给自己妈跪下了,平时他替自己妈撑了不少场面,所以导致她晚年变得骄纵跋扈,可万万没想到他妈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总裁,这件事是我妈不对,您……您……”西装男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说了,卡在那个字不停的重复,像是个复读机。 大妈听到自己的儿子毕恭毕敬的称呼对面的小白脸为总裁,再一看那张让她倍感熟悉的脸,她脑子再笨也反应过来了。 这个小白脸竟然是站在云山市顶端的男人裴修鹤! 她红润的大脸顿时血色尽失,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怪不得林思恩那丫头让她一起走,那丫头可真够义气的。 “在你出门的时候,新的人力资源部部长已经上任,你可以回去财务部结算工资了。”裴修鹤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赶这对母子走人。 “哎,我这不是……这不是考验考验裴总裁你嘛!”大妈换上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模样,“现在的年轻人呀,太浮躁了,不过裴总裁顶顶的好。” “你有什么资格考核我?”男人反问。 大妈话噎在嘴边半天吐不出来,儿子的工作已经被他自己作死作掉了,她想到这儿干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啊……” 才哭第一句,过来两个高大健壮的保安直接把大妈架了出去扔在街边,刚刚的男服务生还在一边指挥,保安们扔完了就向小塔似的站在店门口,防止她再次进来。 大妈懵了,坐在街沿上一动不动。 西装男本想追出去,可又想在裴修鹤这里求下情,他掉下两滴眼泪说:“总裁…您不能因为我妈而开除我,我为博易立过功,我是博易的功臣啊。” 然而,裴修鹤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他冷凉地吐出几个字,“还不快滚?” 林初一路目睹西装男飞奔出去扶他妈的情景,最后收回视线时正好和裴总裁的撞上。 “这场戏怎么样?”他问。 “你挑人的眼光不怎么好。”林初说。 裴修鹤意外的挑了挑眉问道:“比如?” “你的前部长,可能是个潜规则女下属的恶棍。”她淡淡地答道,“我建议你去查一查。” 第10章 不许离婚 林初出了咖啡厅就给陈政打了个电话。 一连三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林初拨出第四个的时候,手机那段才响起了一个厌恶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 林初气定神闲地说:“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做好,你签字就行了。” 林思恩自己是查不到她的行踪的,肯定是陈政搭了把手,既然如此她就先发制人。 “林初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她嘲笑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是你,况且你也不正好娶你心目中的陈太太吗?” “我不许你贬低思恩,爸是不会同意我们离婚的。”陈政气急,他说。 林初愣了愣,声音低落了几分,但不易察觉,“他会同意的。” 然而对面的男人顿了几秒说:“是你根本就不懂他。” 电话挂了。 陈政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美女秘书立即为他送上一杯香茶外加一个媚眼。 若是在往日他肯定要捏一把美人儿的屁股,但现在他连动手的心情都没有了。 离婚? 当然,他又不爱林初,即使林初是有名的美人,可太高傲也太高冷了,还喜欢摆动那些死人玩意儿,一点也不像她妹妹。 他之所以会和林初结婚,是因为这场婚姻是林父用钱买来的,如果不是林初喜欢他,又怎么会让自己父亲使这样卑鄙的手段呢? 所以他不见林初,不回别墅,让林初自己吃下自己埋的苦果,想到这里陈政心里一阵痛快。 而且他爸也不知道是被谁灌了迷魂汤,一直坚持只有林初才有资格当他的儿媳。 只要他一表现出有离婚的想法,他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林思恩的短信,打开一看满是甜腻腻的情话,看得陈政的心又痒了起来,某个部位也蠢蠢欲动。 他决定打电话给他爸,挑明离婚这件事情,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真爱,他一定要离婚。 “爸,我有件事情想说。”陈政听到电话被接起来了就马上说道。 电话那边是个略显苍老但精神十足的声音,“说吧,爸能帮上的肯定帮你。” 他一听大喜,但还是犹犹豫豫地说:“是这样的,我发现林初她…她……” “林初怎么了?” “我发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陈政撒谎道,“但我没有照到照片,我和她现在已经摊牌了,我们准备离婚。”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去,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陈政的心也沉了下去,果不其然听到那边说。 “没有照到照片是好事,不然你们就真的离了。” “爸!” “听我一句话政儿,不管林初在外面有没有情人,你都必须是她丈夫!” 陈政急红了眼,“我才不要给我带绿帽子的女人继续当我的妻子!” “简直胡闹,你还年轻,不知道老一辈的事情,只要林初是我们陈家一天的媳妇,那咱们陈家就有一天飞黄腾达的机会!” 陈政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却接着说:“林初那边我来做工作,你也不许再提离婚的事情。何况你才刚刚接手陈氏的企业,这会儿要是传出这种消息,对你自己对陈家都不好。” 当天陈氏实业的全体员工加班到晚上九点,哀鸿遍野。 与此同时,经过严密的推敲和演算,侦查组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博易国际那边的排查逐步开始了,林初在法医办公室等候侦查组的消息,同时随时准备为他们提供便利。 最后的确传来了消息,但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害死那两个姑娘的竟然是博易国际前任人力资源部部长年仅十二岁的儿子,这个孩子是家里独子,所有人都把他当做皇帝供了起来,可谁知他竟然大胆到敢用钢筋敲打人,以此为乐。 在儿子失手杀掉第一个女孩时,前任部长竟然选择抛尸伪造跳楼现场。 林初听到内情后五味杂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型例子,那两个女孩有什么错呢?她们只是路过就惨遭毒手,她们哪一个不是自己父母含辛茹苦养大的? 尸体血液含有的迷幻药是下在人力资源部的饮水机里的,下药的人是前任部长那个恶魔,他利用这种药在办公现场潜规则自己的女性下属,受害者竟然有十人。 事后裴修鹤特意打电话过来问她当时是怎么知道部长有问题的。 林初说,西装男到场时,身上有女性的香水味道,她对气味敏感,可以分辨不同的味道,那款香水是明显的少女香水,涂抹的女孩子年龄在20岁左右,他的皮带是反着系的,系皮带的人应该是个左撇子,可她观察到他的常用手是右手。 综上所述得出结论——西装男有问题。 但林初知道,除了自己的观察能力以外,还有作为法医的直觉。 一系列案件告破,林初也迎来了几天假期,她在局里给她分配的休息室里住了这么多天,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助手给她了几张市里一家甜品店的优惠券,趁着有时间她决定跑一趟,让自己轻松一下。 林初出了门,站在街边还没招手就有一辆迈巴赫缓缓的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坐在后座上的是陈政的爸爸,陈国梁。 “爸…?”林初试探的喊了声。 陈老爷子打开车门,笑道:“林初啊,快上来,外面冷得很,车里暖和些。” 他一发话,林初没有拒绝的权力,毕竟她和陈政只是闹崩了,离婚协议还没有签下来。 她一上车,陈国梁就开始牵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起来,“你看看你,手这么凉,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 在所有陈家人里,真心对林初好的只有这位陈老爷子了。 略显粗糙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陈国梁叹了口气,“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您说吧。”林初低声道,视线却盯着自己的脚尖。 陈国梁沉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和政儿离婚,只要你答应我,我也就当没听说你红杏出墙的事。” 第11章 一碗燕窝 若不是眼前坐着的老人林初十分的熟悉,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陈国梁被人给冒充了。 但她知道这两者都不是,陈国梁是来劝她的。 “爸,这件事我想我必须和你说个明白。”她压着心里的愤懑,平静的说。 谁知陈国梁却挥了挥手,脸上一派慈祥的笑容,“你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政儿的事业正在上升时期,这个时候离婚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们好歹是几年的夫妻,难道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做不到! 林初在心里呐喊着,可她又不能说出口。 自从她被林父强行嫁入陈家以后,她就受尽了陈家上下的白眼和羞辱,只有陈国梁是真的拿她当女儿看。 冲着这份情谊,她根本说不出伤害这位老人的话,他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在着想。 “爸,我没有红杏出墙。”强硬如林初,此时声音也闷闷的,“我和陈政之间没有感情,如果我们离婚,钱我一分都不要。” 陈国梁牵起她的手,拍了拍,“瞧你说的什么话,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呢!是不是?” 说完,他眯了眯眼睛,林初扭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她虽然是法医,但修过心理学,她能辨识出一个人是恶意还是善意的。 尽管只是一瞬间,陈国梁的眼底明显的露出凶光,他实际上是在威胁林初! 那一刻,林初坐在迈巴赫里,车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时不时投来艳羡的目光,可没有人知道坐在豪车里的女人手脚冰凉。 她太自以为是了! 林初心里发苦,她竟然忘记了,她以为的和蔼老人,本质是先是一个利益为重的商人,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我听说你今天放假,我让家里做了菜,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个饭了,聚一聚。” 老人的话说完,林初就明白了。 他是专程来等她的,这场家宴不能不吃。 她暗自攥紧了拳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笑道:“好啊。” 陈家是在云山市有头有脸的家族,虽然比不上裴修鹤那样的土豪身家,但也十分阔绰。 迈巴赫慢慢开进陈家别墅前的草坪,刚刚挺稳就立即有人上前拉开车门。 林初从车上下来,眼前是一栋四层的古朴建筑,周边开辟了花园,看起来宁静而舒适。 然而她很清楚,住在里面的人都不是善茬。 由于林初极少回到这里,所以只有一些资格老的仆人才知道她的存在。 “杨姐,那个女人是谁啊?喏,和老爷一起下车的那个。”待在厨房的女孩悄悄地问自己的前辈。 杨姐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眼神变得不屑一顾起来,“嗨!她可晦气了!” “咦?杨姐,说说看嘛!” “她啊,当年要死要活的嫁进陈家,嫁了咱们少爷。”杨姐撇了撇嘴,“她是个摆弄死人的,离远点别沾了晦气。” 女孩“哦”了声,又赶紧道:“杨姐,太太的燕窝好了,我给端上去吧!” “不用,我来就是了,你忙你的。”杨姐一把抢过燕窝盅淡淡地吩咐道。 女孩忙不失迭地点头称是,待她的身影消失后才掏出手机冲上面唯一的联系人发了条短信。 林初本想转身就离开这里的,但她知道逃避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她要离婚的想法可能触犯到了陈国梁的利益,这场鸿门宴无法避免。 想到这里,林初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暗自给自己壮了个胆,抬腿推门进了别墅大厅。 陈家的别墅很具有年代感,以各种色调暗沉的油画和插花装饰,显得格外压抑。 林初一面走着一面看着墙上挂着的壁画,她更喜欢简约的北欧风格。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向她的方向撞来,伴随着瓷器破裂的声音,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你有没有长眼睛呀!这是太太马上要吃的燕窝,你、我看你就是存心打翻的!” 林初默然,果然来了。 杨姐见她不说话,顿时换上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少奶奶你啊,要不你再去给太太做一碗?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十二个小时而已。” 陈家的公婆的确有每天吃燕窝保养的习惯,现在这碗已经不能吃了。 林初不管有没有错都会被公婆叱骂,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手机准备去燕窝馆订一份极品燕窝回来。 可杨姐却以为她是要打电话告状,于是指着林初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晦气的女人!居然还想要恶人先告状?看我不替太太打烂你的嘴!” 说着就要去抢林初手里的手机,林初急忙躲闪,两人就在大厅里扭打起来。 她一个没注意,手指按错了号码,没几声便接通了。 裴修鹤有些惊诧林初会给他打电话,他拿着手机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 林初找他有什么事呢? 过了几秒他这才接起电话,沉声道:“林小姐,有什么事?” 然而电话那端并没有回应,而是一连串扭打的声音,还有不少咒骂的声音。 “呸!真不知道你这么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嫁给我们少爷。”尖利的女音啐道,“我在陈家伺候的这些年,可没见你肚子有一点儿动静,真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面对这样的羞辱,林初没有说话。 但,裴修鹤怒不可遏! 他知道自己已经晚了,林初已经嫁人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林初竟然在陈家是这样的待遇,一个仆人居然都敢对着她说这种话! 他想要帮助林初,在怒气翻涌的同时,裴修鹤的心里却在思索,他现在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去帮她。 以前任未婚夫,还是以博易总裁的身份,但他蓦然发现无论是哪一个都会让林初惹上非议。 除非……除非,他们之间是朋友的关系。 裴修鹤抿了抿唇,一边拿着座机一边按下内线电话,静静地说:“把所有高层叫到会议室,我马上就到。” 裴总裁发话,助理战战兢兢的去通知了。 博易国际的高层刚刚在会议室坐定,就看见自家总裁大人大步流星的进来,那张标志性的俊脸上遍布寒霜,周身的气息凛冽到了极点。 他们面面相觑,意识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个个都正襟危坐等待着男人发布命令。 “四天时间,我要陈氏20%的股权。”裴修鹤没有坐下,而是傲然的站在主位前,“终止和陈氏在城南的地产开发,让陈政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面谈。” 第12章 家宴的阴谋(1) 林初发现自己打错了电话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她不确定裴修鹤听到了什么,只好先挂断,另外打电话给燕窝馆。 杨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骂着,因为她知道陈国梁一般都是从花园的门直接上到书房,所以她才这般有恃无恐。 她背后还有太太撑腰呢! 林初早就见识过她的骂人功力,所以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杨姐是她婆婆养的一条狗。 婆婆对她不满,狗自然也会对着她嚷嚷。 “燕窝我已经定了,等婆婆回来我会和她解释的。”林初淡淡地说。 “你……”杨姐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巧这是陈家的太太——徐湘君购物回来了,一进门就见到满地的狼藉,以及对峙的两个人。 徐湘君是不喜欢林初这个儿媳的,放眼整个云山市,有哪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是娶了一个破落的千金? 她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在阔太太们的茶话会上也极力避免这个话题,生怕有人提起林初让她丢脸。 徐湘君一见到儿媳就觉得不满,她保养良好的手指捏着自己的手包,细声细气的问:“杨姐,这是怎么回事?” 杨姐见太太这样问,霎时换上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指着地上的碎瓷片说:“太太您的燕窝熬好了,我正端出来呢,谁知……谁知……” “有我在这里,你看见了什么就说什么。”徐湘君抱起手臂,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林初不放。 “是是是。”杨姐连声道,“我这要把您的燕窝端上去呢,结果林小姐进来,直接把碗给打了!” 她这般空口无凭的污蔑,却让林初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这件事我有错,但燕窝不是我有意打翻的,我已经订了新的燕窝……” “闭嘴!”林初还没说完,徐湘君便呵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就是就是!”杨姐在一旁帮腔道。 林初叹了口气,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杨姐说话的时候她就悄悄打开了录音功能,把事件的发展全过程录了一下。 徐湘君一直觉得她是高攀了陈政,所以对她十分不满。 但她现在不在乎了,她要和陈政离婚,她再也不用在意这些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 就在林初想要播放音频的时候,从二楼传来了一个声音。 “妈,你们在干什么呢?” 林初抬头看去,陈瑜从二楼走了下来,脸上挂着一丝好奇的微笑。 徐湘君只有一双儿女,陈政和陈瑜。 陈政在云山继承家业,陈瑜则在国外读着硕士。 “哎,杨妈你怎么不收拾一下呀?”陈瑜惊奇道,“我在上面就瞧见你打翻了碗,我还以为早收拾了,等会儿我哥要回来,这样子怎么见他?” 她是陈家天经地义的大小姐,杨姐不敢违背她,只好应声下去打扫。 徐湘君脸色不好,她没想到最后拂了自己面子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妈妈,你看,嫂子不好容易回来一趟,怎么都站在这里说话呢?”陈瑜笑着上去挽住她的手,往客厅走去。 林初跟在她们后面,只见陈瑜偷偷扭头对她抱歉一笑,摇了摇头。 她瞬间明白了小姨子的意思,她是在替徐湘君向她道歉。 林初嫁进陈家几年,鲜少看见陈瑜,只听说她在国外读大学,还有自己的事业。 等徐湘君坐定,陈瑜立马转身拉起林初的手,笑道:“我带了东西给嫂子,我带嫂子上去看看。” 也不等回答,林初就直接被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谢。”她简洁的对陈瑜说。 然而,陈瑜却爽朗一笑,回答道:“这有什么事,我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她是我妈,我没有办法指责她,嫂子你就多多担待一点了。” 她这番话说得毫无矫揉造作之气,林初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我明白。” 陈瑜见这个话题委实太过沉重,于是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袋子,高兴的说:“这是我从香奈儿专柜买的,嫂子你快试试!” 此时的徐湘君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向着一个外人,她明明才是她的妈,她的亲人啊! “妈?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陈政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奇怪的问。 她没好气的说:“还能干什么,你那个妹妹要气死我了!” “她不是才回来吗?”他一边脱下外套交给下人一边坐到自己母亲身边,帮她揉肩。 徐湘君指了指楼上,“你那个好媳妇和你妹妹正相亲相爱呢。” 陈政本是被自己爸爸通知回来吃个家宴的,可他爸压根儿就没提林初也在啊! 他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很不自然,“真的吗?你没看错吧?” “你当你妈老得老眼昏花啊?”徐湘君轻轻的掐了自己的儿子一把,“那个女人一来还把我的燕窝打了,可怜我这张老脸啊,保养一下都有人阻挠。” 陈政赶紧哄她开心。 “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女孩站在沙发边垂头小声说道。 “好,我马上就去。”他立即起身,女孩正要转身离开,他却叫住了对方,“你是新来的?” 女孩谨慎的点了点头,“我叫小雪,是新来的,在厨房帮杨妈做事。” 陈政眯了眯眼,没再说什么,迈步往书房走去了。 徐湘君见状,叫来杨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杨妈连连点头,径自去做事了。 陈国梁的书房在三楼,陈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敲门进去。 “爸,你有事找我?”他略显紧张地问。 陈国梁示意让他先坐下再说,他自己却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陈政见状更加紧张了,难道是他爸发现了什么? “你说,如果林初有了我陈家的孩子,还会离婚吗?”陈国梁冷不丁的说。 “什么!”他大叫着站了起来。 老人却眼睛一横,“叫什么叫,还是个没轻没重的。” “爸!林初那个女人……”陈政都快语无伦次了,“她也不配怀咱们家的孩子啊!” 陈国梁挥了挥手,“你知道什么,只要你绑住林初,让她到死都是咱们陈家的儿媳,那你就能爬到比裴修鹤还要高的位置。” 第13章 家宴的阴谋(2) 比裴修鹤还要高的位置? 陈政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在心里琢磨着他爸的这句话。 裴修鹤是什么人? 每次宴会所有人口中的话题,是掌握了云山市话语权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爱慕的对象,是所有男人嫉妒的对象。 但很快他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爸,您没糊涂吧?林初……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陈国梁沉吟了片刻,才对自己的儿子说:“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知道,林初对我们家很重要!你千万要抓住她!” “是。”陈政低头应声。 “正好今天她也在,不如你就今晚和她同房吧,把这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陈国梁的话犹如一道霹雳一般响在他的耳边,他愕然的抬头,正好对上那道深沉的视线。 “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会不知道?”陈国梁说,“我会做好一切安排,只要她能怀上陈家的孩子,我就给你我手里其余的股份!” 用一个孩子换股份? 陈政却觉得很值,因为和谁上床不是爽? 爽完还有股份拿,多美的差事。 父子两相视而笑,心里各自揣着心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在在房间里等林初换衣服的陈瑜取下了耳朵里的耳麦。 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父母早就告诉了她,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哥哥的。 陈瑜不服,比起才能来说,她比哥哥高得不知道多少,却因为性别而不能接触家里的事业。 她心有不甘! 她要把陈家所有的产业全部夺过来! 嫩白的手指拨出个号码,等那边接通,陈瑜对着手机吩咐道:“小雪,你注意下杨妈那些人的动向,随时告诉我。” “你在和谁说话呢?”林初换好了衣服出来,正好听到个尾巴。 陈瑜一笑,“和我朋友说话,嫂子你穿这衣服真好看!” 自从林家破落以后,林初就一直穿着街边的地摊货,她要攒钱供林思恩读书。 一想到林思恩,她的胸口就像是堵住了一般,憋着一口气无处释放。 陈瑜看她脸色不对劲儿,连忙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让医生上来趟。” 她赶紧按下女孩的手,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可能是之前的工作太忙了。” 陈瑜似乎对林初的工作很感兴趣,于是缠着她问东问西,林初没办法,只好挑了些自己平时遇到了比较有趣的案件讲给她听。 一来二去,时间也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下人来叫她们的时候,其他的陈家人早就坐在了饭桌上等待。 林初的声音刚刚出现,就听见徐湘君用淡淡的口气说:“如今我吃个饭都要看人脸色了,爱来不来,爱吃不吃。” “妈你说什么呢,我当然要陪您吃饭啦。”陈瑜先一步接嘴道,她亲昵的在徐湘君身边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对林初说,“嫂子坐这边。” 饭桌上陈国梁坐着主位,左边是徐湘君和陈瑜,右边是陈政独自一个人。 形势一目了然。 她带着得体的微笑,在陈瑜身边落座。 徐湘君的脸都要黑成锅底了,陈国梁咳嗽了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人都到了,菜快凉了,都吃吧。”老爷子发话道。 不愧是富庶之家,桌上的菜色都是平常人家逢年过节时才做的菜,还不乏有鱼翅熊掌之类的奇珍菜肴。 陈瑜很会说话,没几句就逗乐了桌上所有人。 就在此时,只听徐湘君话锋一转,“政儿也老大不小了,可我这孙子还没抱上呢。” 林初默默的夹菜吃,一言不发。 “妈这事情可不怪我啊。”陈政大呼冤枉,“我们两个人太忙了嘛。” 林初本来做好了手撕陈政的准备,可他竟然这样回答,弄得她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政很奇怪。 她敏锐的判断出来。 林初对自己的直觉十分相信,她是个法医,也算是侦查组的一员,她对一切犯罪都十分熟悉。 此时的陈政时不时看向她,只能说明他做了什么让他期待的事情。 林初首先想到的是面前这桌子菜,她拿起筷子假装犹豫不定的在不同的菜色之间徘徊,然而陈政没有露出更多的表情。 不在菜里的话,她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 深红色的酒液散发着美妙的芬芳,引诱着人们去品尝它。 白皙细嫩的手指握上酒杯的杯脚时,林初用余光观察到了两道视线。 一道来自她斜对面的陈政,另外一道则是陈国梁。 她的唇碰上杯沿时,陈政明显有个吞咽口水的动作,眼睛里面有喜悦的光芒。 林初在心底笑了笑,她含住一口红酒,然后假装喝太急呛到了,趁着用手帕擦嘴的动作,把嘴里的红酒全部吐在了手帕上。 陈瑜见她咳嗽,于是赶紧帮忙拍背,“嫂子,你还好吧?” 林初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收进口袋,对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吃东西噎着了,喝得也太急。” “嘁,就和难民似的,出去怕是要丢我们陈家的脸面!”徐湘君讥笑道。 “妈!吃饭呢,咱们不说这些。”陈瑜赶紧和稀泥道。 陈国梁夹了一个海参放进老婆碗里,嘴里也赞同着女儿。 徐湘君见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顿时来了气。 “哼,我身体不舒服,我不吃了!”她一面起身一面叫道,“杨姐,记得把燕窝给我端上来。” 杨姐为难道:“太太,今天的燕窝已经被林小姐给……” 徐湘君这才记起这一出,顿时撒泼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来气我的吧,我要活不下去了,哎呀……” “吵什么吵。”陈国梁慢条斯理的说,“林初已经给你订了极品燕窝,就放在客厅,这事儿我都知道,你还闹什么?” 徐湘君不再说话,今天大家接二连三的拂了她的面子,林初暗暗的想,恐怕得大发作一场才会消停吧。 可谁知她只是瞪了眼林初便上楼了,这让林初有些吃惊。 她的视线一转,落在的对面的陈政和陈国梁身上,只见他们的目光正热切的停留在自己身上,脑海里的警报瞬间拉响。 “爸……”她扶住额头,看起来脸色略微发白,“我也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你回哪儿去,这就是你的家啊。”陈国梁和颜悦色的说,“你的房间就在二楼,去休息会儿吧。” 陈政也连忙点头。 林初好像没有办法思考更多,就答应了下来,小雪立马跑来扶她上楼。 刚刚踏上二楼的刹那,她便装作症状好了些,对小雪说:“我妹妹还在家,我不放心她,我先走了。” 谁知小雪却拉住她的胳臂,低声回答,“林小姐你恐怕现在是出不去的,老爷已经让保镖把别墅监视起来了。” 第14章 下药 林初一怔。 那对父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陈家的下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她? 见林初变得警惕起来,小雪也不作解释,只是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林小姐小心些,窗户外面是草坪,一个小时以后就没人在了。” 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但林初不觉得她是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的。 小雪替她打开门,林初装作没听见刚刚的话似的径自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装饰以暗沉的色调为主,只在床头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一看就让人心情压抑。 关上门,林初眼里的那丝昏沉的睡意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床上的东西都是新换的,还带着点洗衣液的气息。 陈国梁不仅把她留下,还让人在外面看守着,是想要把她关起来? 但是她可是云山市唯一的首席法医,如果她明天没有按时出现在办公室,许大队长他们一定会开始找她的。 林初思考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小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大嗓门。 “她人呢?” “林小姐已经睡下了。” 林初暗叫不好,立刻飞身跳上床盖好被子,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酒气直冲林初鼻底,让她十分难受。 陈政这个时候来她房间干什么? 忽然林初的脑海里有一阵灵光闪现,难道说!! 就在她翻身坐起来的同时,男人黑黢黢的影子朝她压了下去。 “你干什么!”林初挣扎着想要起身,她咬牙道,“陈政你放开我!” 陈政的力气比她想象中的大,她的双手被男人的大手禁锢着。 “放开你?哼,想得美!让你白白当了几年的陈太太,现在当然得伺候我了!” 结婚几年来,陈政头一次这样打量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当年林初的母亲可谓是云山第一美人,而她也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基因。 只是因为林初长期和尸体打交道,举手投足之间少了一份女性的柔美,多了些生死果断的杀伐之气。 昏暗的灯光下,陈政这才看到了林初如画般的精致眉眼,身体顿时火热了起来。 林初方才还不明白的事情这下全都想明白了,脸色愠怒以至于微微发白。 她没想到,这对父子竟然是这样的恶棍,想出这种招数! 林初和陈政是夫妻,如果陈政今晚强迫她,在法律上也是认可的,属于履行夫妻义务,她只能吃下哑巴亏。 林初愤怒的抬腿,用膝盖狠狠顶在了陈政的下半身! 就在男人呼痛的时候,她一个翻身从另外一侧滚下了床,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脚脖子被人拽住往后拉扯。 林初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政握住了她的脚踝。 这时,房间里传来奇异的味道,像是花香,可又仿佛是别的气味,让人身体发软。 林初常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分明就是lsd! 她咬紧了牙关,奋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lsd是人们俗称的致幻剂,拥有强力的致幻效果,致幻剂时常被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在情事方面使用。 但lsd的致幻效果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一个逐渐上升的过程。 林初扯过被子捂住口,而陈政暴露在充满了lsd的空气下,他很快出现了晕眩的症状,像是喝多了一般。 她赶紧趁这个机会一记手刀击中陈政的后颈,长年累月的工作使她清楚的知道该用怎样的力度才能让对方昏迷。 然而,沉浸在致幻剂当中的陈政变得极度亢奋,林初的那点小动作非但没有效果,而且还被他当做了调情用的手段。 “你以为你是圣女?”陈政一双眼睛赤红,瞳孔随着呼吸的频率不断放大缩紧,“你不也是一个靠男人的表子!” 男人滚烫的双手在她身上不断的乱摸游走,林初都快被他的动作刺激得恶心到吐出来。 “你放手!不然我……”她费力的掰着男人的手指。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林初的脸颊上,陈政喘着粗气开始下手撕她身上的衣物。 林初的视线瞥到了床头柜上用来做装饰的金属烛台,她深吸了口气积攒了些力气,用力的蹬开了陈政握住她脚踝的手。 接着爬过去拿起烛台对着陈政就砸了下去! 男人立刻仿佛是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既然是有预谋的,那么一旦发现不对,陈国梁肯定会进来查看。 林初把床头的灯调暗了些,伪造出暧昧的气氛。 她正想悄悄打开房门溜出去时,整个人却顿住了。 房间外走廊的灯光从门底的缝隙透了过来,一个黑影不偏不倚的正对着房门。 门外有人! 有人在监视这个房间! 冷汗瞬间顺着林初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蹑手蹑脚的返回去,在陈政身上摸到他的手机。 然后到网上随便搜了个动作片,打开公放,瞬间整个房间都被情色的声音充满。 继而她观察到门外面的黑影因为这些声响而暂时离开了,林初心里很清楚,她不能从门那边逃走。 就在这个时刻,小雪有意无意的那句话突然回响在了耳边,她立即从包里掏出手机。 现在距离她进房间,不多不少正好一个小时过去了。 林初背靠着墙壁,微微掀起了一点儿窗帘往下看,正如小雪所说,此时的草坪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攥紧了拳头,仅仅几秒钟之后心里便有了决断。 事到如今,林初只有拼一把才可能逃出生天。 只要以合适的姿势着陆,对骨骼的损伤会降到最低。 她轻手轻脚的拉开窗户,寒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仿佛是刀割一般的疼痛,也让她稍显混沌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些。 带着万千思绪,林初一咬牙,爬上窗台直接直接跳了下去! 接触草坪的一刹那,她顺着冲击力往前翻滚了几下,卸掉了多余的力量。 由于一楼外面铺设的都是草坪,此时反倒成了最好的吸声材料。 林初迅速摸了摸自己的骨头,索性只是脚崴了一下,其他地方没有出现骨折。 事不宜迟,她迅速的翻过了女贞树修剪成的低矮围墙,细密的枝丫在她的脸上和身体上划出了不少血痕,看起来狼狈而又可怜。 林初跌跌撞撞的逃到小区的街道上,等跑出足够远的距离后,她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了一盏路灯下。 一股陌生而火热的气息从身体里面冉冉升起,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第15章 滚下去 陈政在房间里面放了致幻的气雾剂,林初就算做了防护措施也多多少少吸入了一些。 她一系列大量运动下来,血液循环加速,致幻剂的效果也会逐渐凸显出来。 林初扶着路灯艰难的站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点,等药效过去。 然而,药物的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劲,林初的手和腿已经开始发软,身体也变得十分奇怪,她根本无法靠着自己走出小区。 在林初努力挣扎着要往前走时,一辆加长的黑色宾利稳稳的停在了她身边。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男人。 林初把胳膊横在身前,警惕的打量着来人,致幻剂的效果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很难看清一米外的事物。 “你怎么了?” 低沉而关切的声音让她愣了好一会,才从那特别的音色中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裴修鹤! 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林初失去焦点的视线自然也引起了裴修鹤的注意,他靠近了才嗅到她身上奇异的味道。 “你被人下药了?” 林初点了点头,身体在下一秒便腾空而起。 “放我下来!”她捶着男人的肩膀,但因为药效,力度变弱更显得像是撒娇。 裴修鹤挑了挑眉问道:“能确定自己能走出这个小区?” 她沉默了下去,靠她自己是的确无法完成的,但身边这个男人真的可靠吗?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裴修鹤把她放到后座以后,自己则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折叠小板凳坐到了她的对面。 即便是一个小凳子,也被他坐得像是珍宝装饰的王座一般。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双暗沉犹如夜空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那视线让林初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裴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她咬住唇转移话题道。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男人却反问道。 林初眼神一黯,“我公公让我来陪他吃顿饭。” “一顿饭能吃成这样?” 裴修鹤皱起眉,视线落在了她被女贞树的细枝条割出的伤口上,上面还带着脏东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他敲了敲隔板,隔板立刻被人拉开,送过来一个急救箱。 “我自己来就好了。”林初急忙说。 裴修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愈发深沉,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他才把急救箱放到林初面前。 她松了口气,正要弯腰去拿急救箱,谁知司机一个急刹车,她没有坐稳,一个惯性往前一扑,落进了一个带着薄荷香气的怀抱。 裴修鹤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怀里的女人不仅是身体柔软,而且带着火热的气息,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致幻剂的效果开始显现出来,林初灵活的大脑不同往昔,此刻思维停转,她只知道那股薄荷的香气十分清凉,能够缓解她的燥热。 她的手臂宛若柔软的芦苇,攀上了裴修鹤宽阔的肩膀,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芬芳,像是花朵但又类似清晨的露水。 裴修鹤咬牙拉着女人的胳臂,谁知林初的胳膊又缠绕了上去,像是柔软无骨的水草一般。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眸色也愈发深沉,宛若漆黑的夜里即将到来的风暴。 像是万花筒般的幻觉接踵而至,林初不由得抱紧了她能够抓到的东西,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依次在她眼前闪烁着,带着身体的燥热,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 光怪陆离的幻觉让林初好似一个新生儿一般,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 比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裴修鹤的脸颊,男人的脸黑了下来,但她好像没发觉似的,开始逐渐往下探索男人的身体。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裴修鹤瞳孔紧缩,一把抓住了林初的手,然后把她按倒在车厢里。 林初无疑是漂亮的,路灯照亮了她的眼睛,像是三月里的一汪春水,带着无限的春意。 她的唇微微开启,泛着诱人的粉色,更像让人一亲芳泽。 裴修鹤在云山市呼风唤雨,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见过无数个,却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现在宛若妖精一般的林初。 车厢里的气氛暧昧至极,他的身体和林初离得很近,炙热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 “鹿鹿。”裴修鹤喑哑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呼唤道。 他能够确信,林初就是他当年见到的林鹿,是他发誓要娶的女人。 林初朦胧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唤着一个名字,而且她格外熟悉,模糊的意识暂时清醒了瞬间。 入眼是裴修鹤放大的俊脸,那双眼眸里有可见的欲望。 她动了动手,男人制住她用的力道不大,被她直接把手抽了出去。 “啪”的一声。 林初反手就给了裴修鹤一个大大的耳光。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和着车外昏暗的灯光,与沉默交织在一起。 她也愣住了,明明裴修鹤是救了她的人,她却直接给了这个男人一个耳光。 致幻剂的效果再次迸涌而来,林初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迅速的在急救箱里翻找出一个医用采血针依次扎破自己左手的五指。 裴修鹤安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做完这一切的林初咬住下唇说,“我要下车。” 裴修鹤怔怔的看着她,很快大笑起来,那声音里带了十足的邪气。 他睥睨着林初,淡淡地问:“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听你的命令?” 林初语塞,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拿手术刀的这双手。 车厢里的暧昧气氛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长久而又难熬的沉默。 裴修鹤好像终于打量够了林初难堪的神色,这才敲了敲隔板,吩咐道:“停车。” 司机缓缓的靠边停下,男人扬了扬下巴,眯起眼睛道:“恕不远送。” 林初逃一般的打开车门,正要飞奔逃跑,身后却传来了裴修鹤的声音。 “把这个拿走。” 她扭头一看,地上端端正正的放着的正是那个急救箱。 还没来得及道谢,宾利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根本就没有给她留下机会。 这个男人…… 纵然是精通心理学的林初也无法读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时候犹如恶魔,有时候却像是天使。 虽然已经是夜里,但万幸的是宾利停下的位置正好离她好友的家不远,林初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好友。 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不良青年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个个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第16章 昏倒 虽然说是看着林初,但他们的目光更多的集中在林初拿着的急救包上。 很快,从对面过来了青年,他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和林初差不多大小,染了个小黄毛的青年瞧见他便狗腿的笑起来。 “二当家,你看这女的怎么样?” 青年眼睛上下一扫,问:“你是医生?” 林初点了点头。 “带上她,走。”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就走。 小黄毛邪笑着上前就要去抓林初的胳臂,嘴里还挺不干净的,“小妞儿,要是治不好我兄弟,看我不给你这脸蛋儿开个花。” 周边那些小混混都哄笑起来,推搡着林初要往偏僻的地方走。 然而,那笑声还没维持几秒,就被打断了。 几声巴掌的脆响声,青年若无其事的站在小混混中间,就好像刚刚打人的不是他一般。 “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他哼了声,“现在能救阿亮的只有这位医生,要是你们惹恼了她,我看谁去向大哥交代!” 那群小混混刹那间个个抖得鹌鹑似的,齐齐向林初鞠躬道歉。 被称为二当家的男人见状又转向林初,微微颔首,略带歉意的说:“还请你不要介意,这帮小子只是担心阿亮。” 林初赶紧摆了摆手,说:“没事,病人要紧。” 事实上,她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致幻剂的幻觉才过去不久,她的手还在颤抖。 倘若只是简单的包扎,林初还能应付应付,但如果遇上什么棘手的病情,那可就糟了! 她想了想,试探性的开口问青年:“病人现在什么状况?” “被人砍了两刀。” 林初一听苦笑起来,“这我可救不了,你们得赶紧把人送医院才行。” “仇家在找我们。”青年很简短,看得出他不想多说,“至于手术那些你放心,我们已经备齐了。” 林初听到这里,干脆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虽然是医生,但我是个法医,这种手术还是要专业的外科医生来更好。” 法医和医生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样,首先两者的知识储备就不一样,同样看到一个伤者时,医生会先思考如何救人,而法医却会思考这样的伤是不是致命伤。 思维的不同注定法医和医生之间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法医,那不是看死人的吗?” “哎呀晦气晦气,二当家,咱们现在怎么办?” 青年静静地看着她,自己却先去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儿,他对她点了点头:“法医我们也要。” 这……这简直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啊! 身为法医,林初学到的第一堂课就是——尊重一切生命。 老师的教诲犹在耳边,渐渐地她的眼神变得清明和坚毅,内心恢复了镇定。 “那我能打个电话么?”林初问道。 所有人都不解。 “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附近,是个外科医生,有她在,病人的手术的成功几率会更高。”她解释道。 “那还等啥!” “就是就是,医生你朋友在哪儿,我这就去接!” “我去我去。” “我也要去!” 小混混们一听便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积极踊跃,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怂样。 二当家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混混们立即噤声,他皱着眉问道:“她……可靠吗?” 林初也答:“放心,但我有个条件,手术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我们会尽力,但请你们承担相应的风险。” 那群混混一听可不干了。 “什么?!你是医生你居然会失败?” “就是!怪不得都说医院黑心死了,他奶奶的做个手术就那么难?失败了看我不给你添个彩!” “二当家的,咱们可不能答应她啊!这分明就是在推卸责任!” “都闭嘴!”青年呵斥道,但对林初说话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尊敬,“在医院做手术也有签同意书这项,医生你不用担心。”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份手术同意书递给林初。 她接过来看了看,竟然和医院里的一字不差,病人那栏也已经有人签了字,还盖了手印。 林初反复确认后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好友肖潇的号码。 肖潇一听大冬天穿着个睡衣就跑了出来,看着这么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脸上也毫无惧色,直接切入正题问:“病人呢?” 全场静默几秒,只听肖潇惊呼起来,“林初你是不是被这群人欺负了,我帮你打回来。” 经过一番解释和折腾,乌泱泱的一群人才终于往伤者的所在地走去。 青年一边引路一边自我介绍道:“两位这边走,我叫文林,是这群人的二当家,今天多谢两位医生来救我兄弟。” 肖潇见他这副模样,反而有些犯怵了,她悄悄的问林初:“咱们这样救人会不会被……”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初正想安抚她,谁知文林接过话头说:“江湖规矩在那里,两位请放心,我们一向不伤医生。” 他们到的是一个小诊所前,刚刚站稳里面就有人哭着跑了出来。 “亮哥……亮哥要不行了!” 这一说,混混们炸开了锅,个个都想挤进去,场面极度混乱。 就在他们吵吵嚷嚷的时候,从门里面出来了一个和文林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但相比之下他的气质沉静,比起文林多了份文质彬彬的气息。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所有混混都闭上了嘴,低着头。 “大哥,这两位是医生。”文林连忙介绍道,“二位医生,这位是我们大哥,文昌。” 文昌大哥看了林初和肖潇一眼,然后对她们诚恳地说:“请二位务必尽力救我兄弟,钱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是手术成功,必有重谢。” “那要是不成功呢?”林初问。 “人生死自有天命,不怪你们。”文昌回答道。 林初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大哥会遵守他的诺言。 肖潇也在医院干了那么久,人也会看几分,她和林初相视一眼,心里立即有了决断。 这个人他们要救! 事不宜迟,肖潇去给病人做初步检查,林初则开始对诊所进行消毒,器具也一一消毒,裴修鹤给的急救包里居然有无菌衣和麻醉药,这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很快肖潇过来了,脸色还算轻松,“刀口不深,只是开放性气胸,手术缝合以后多休养就可以了。” 在场的大哥和二当家一听同时松了口气。 肖潇主刀,林初帮她递器具,清理创口然后缝合刀口。 一套手术做完,等肖潇把病人的术后注意事项一一交代清楚以后,小诊所墙上的挂钟直指凌晨两点钟。 “医生,这次多亏你们了。”文昌拿出两个红包要递给她们,根据那个厚度推算,至少也有几千块。 肖潇却大手一挥,“不收,被科室里知道了,要罚款写检讨。” 林初看着她那副大度的模样,不禁刚刚笑了一声,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前栽倒。 她眼前蓦地陷入的深沉的黑暗之中,肖潇惊慌失措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林初!” 第17章 快送医院啊! 林初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充满了海腥味和臭味的集装箱。 “求求你们,我不要紧……求、求你们放过我妹妹。” 少女哭泣着哀求着,但很快变成了惨叫声。 空气里面多了几分肉被火烤糊的气味,让人作呕。 林初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听见了那群恶棍的嘲笑打骂的声音,她想要去救姐姐,但手脚根本移动不了! 姐姐! 林初颤抖着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少女的肉体被人凌虐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伴随着她的苦苦哀求,林初感到眼前的黑暗似乎伸出了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 她要去救姐姐才行,她不能呆在这里…… 姐姐… 林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呼喊,但没有一丝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肖潇做完初诊,发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和脉搏速度都很快。 她试探着呼唤了几声,然而没有得到林初的回答,心里顿时着急起来。 病人无应答陷入休克,多虚汗,大量脱水,小诊所的医疗器械只能勉强应对刚才的小手术,林初这种状况必须马上去医院急救。 肖潇立刻跑出房间,着急的问:“你们谁有车?我要带她去医院。” 文昌他们相互看了眼,眼里多了份为难。 肖潇怒道,“我救你们兄弟的时候你们都好言好语的,现在我朋友有事你们就……算了!那我自己带她去,你们搭把手把她放我背上。”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小混混,失声叫起来。 “他们……他们找到咱们了!” 随着小混混的叫声,外面还传来了棍棒交替的声音。 “文昌你个龟儿子,缩在里面不出来了是不是!”有人高声辱骂道。 肖潇本身是一个外科医生,但脾气火爆,寻常患者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此刻她的好友正昏迷不醒需要送医抢救,而这群人竟然敢来挡路。 还不等文昌他们说什么,肖潇自己挽起袖子第一个冲了出去。 那群在外面叫嚣的人见出来的是个女人,顿时哄笑起来。 肖潇也随之来冷笑起来,手里刚刚做完手术还没来得及清洗的手术刀上沾着血迹,在她手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谁他妈要挡你奶奶我的路,我就拿谁来祭刀!” 她那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对面立马都闭嘴了,没有一个人敢无视她的手术刀上前一步的。 文昌他们见状也被镇住了,心想他们把这位医生请来的时候没被分尸简直算是万幸了。 “大哥来了!”有人高叫了一声。 一个光头从对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本是极为傲慢的,可见到肖潇以后,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你是肖医生?”光头小心翼翼的问。 “我就是肖奶奶!”肖潇怒吼道。 “哎哎,您是我奶奶,您还是我再生父母啊!”光头赔笑道,“我这群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我帮您出气,教训教训!” 肖潇这才认出这个光头是谁。 这人是这个区的街头霸王,前些年被仇家寻仇,被砍了十来刀,右手被人拿菜刀剁了三根手指下来,肖潇花了一个晚上才给接回去。 这下轮到文昌那边愣住了,光头是a区有名的地头蛇,为人狡诈狠辣,他们可没想到自己半路截来的医生竟然认识光头这样的地头蛇。 有手下在光头耳边耳语了一阵,他为难的看着肖潇,“肖医生,您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救人的,废话太多了,有没有车?”肖潇直截了当的打断他。 “有、有!当然有,您要去哪儿,我亲自送您去。” 肖潇点了点头,转头对文昌说:“麻烦帮我把林初搬上车,动作轻一点,万一被异物堵住气管,她很难撑到到医院的时候。” 文昌连忙答应,亲自和文林两个人进去把林初躺着的病床搬了出来。 光头的车是个加长面包车,肖潇见状指挥文昌文林两个人也上车。 “我们……”文昌文林碍于光头在场,为难起来。 毕竟一个小时前双方才相互砍了一波,现在立刻握手言和,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光头却说:“小文啊,今天咱们这事看在肖医生的面子上就算抹平了,双方该赔该拿,由肖医生来做个评判。” 文昌怔了怔,同意了。 面包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一堆小弟在原地干瞪眼。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本来熄了火的加长宾利缓缓启动。 俊美的男人正坐在车厢后座上闭目养神,仿佛没有看见远去的面包车一般。 白谦跟在裴修鹤身边已经有五年了,是裴总裁倚重的心腹。 可现在就连他也不清楚裴修鹤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了,明明那么在意林小姐,却偏偏要藏起来。 “总裁,我们要跟上去吗?”白谦低声问。 裴修鹤睁开了眼,那双黑宝石般的眸子在路边灯光的照耀显现出迷离的色彩。 白谦抿了抿唇,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跟上那辆车,远一点别被发现。”他对司机嘱咐道,接着又拿起电话,“我需要今晚在陈家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 裴修鹤静静地看着他的属下一条一条的把命令发布下去,宁静如同水潭一般的心却被一颗名叫林初的石子打破,一圈圈波纹挡开,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诧。 然而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纠结。 自从知道林初就是林鹿鹿以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怜他身价百亿,却只能暗地里偷偷关注着喜欢的人。 裴修鹤破天荒的开始为这些事情烦恼起来,修长好看的手指攥成了拳头。 “总裁。”副驾驶上的白谦敲了敲隔板。 “什么事?”他揉了揉眉心。 白助理欲言又止,很不像平时的他。 “说!” “根据我们的人提供的线索,林小姐…应该是中了致幻剂。”白谦支支吾吾着,“林小姐似乎打算和陈政离婚,听说…听说是陈家老爷子下的手,还让陈政进了林小姐在的房间。” 裴修鹤宛若黑曜石的眸子瞬间紧缩成针尖大小。 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做!! 他向来利落,手腕强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便做下了决定。 “既然他们要离婚,就帮他们一把。”裴修鹤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不管是陷害陈政还是谁,不管用什么手段,让她脱离陈家。” 白谦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点头称是。 他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擦汗的手,司机踩下了急刹车,可怜的白助理额头直接撞上了挡风玻璃。 “你怎么开……” 司机却哆哆嗦嗦的叫了起来:“白、白助理…那群人、有…有枪啊!” 白谦闻言愣了愣,看向车外。 不知何时,光头的面包车被一群黑衣人围得是水泄不通,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支沙漠之鹰。 只要一声令下,光头的面包车就会被打成筛子。 所有人都会死。 第18章 幽灵雇佣兵 黄豆大小的汗水布满了白谦的额头,要是现在调集保镖过来,很可能赶不上。 “你们在这里等着,白谦叫直升机来,说这里有病人需要急救。” 率先发话的人是裴修鹤,他的声音冷而强硬,如同此刻的寒夜,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车门被打开又关上。 只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径直朝那些人走去。 白谦的心都提了起来,那么高傲的男人,为了林初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总裁…总裁会没事的吧?”司机小心翼翼的问。 白谦回答道:“那可是我们的上司!” 那群黑衣人的身手犹如鬼魅,光头看着一圈黑黢黢的枪口头皮都开始发麻,他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先是遇见了肖医生,现在又来了个大人物,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这群人的行动像是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形成包围圈,只要有一点点异动,自己铁定被打成蜂窝煤。 “下车,抱头蹲下。”为首的蒙面男人低声道。 车上除了陷入昏迷的林初,其他人只能乖乖的遵照指示,下车抱头蹲好。 蒙面男人上车查看了一下林初的状况后,下车开始打电话。 他对着电话用平板的语气说:“陈先生,你要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合作愉快。” 不知电话那端还说了什么,蒙面男人沉默了一会,用没得商量的语气继续说:“‘幽灵’接到的任务只有阻拦下目标人物,要我们做多余的事情也可以,加一倍报酬。”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不是个好的交易对象,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陈先生?”肖潇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追问道,她顾不上指着自己的枪支,蹭的站起来,“是不是陈政那个家伙!你们这样拖延下去,林初会没命的!” 蒙面男却用毫无起伏的声音答道:“我们接到的委托只是拦截目标人物,她的死活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内。” “那我出双倍的报酬呢?”另外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 他的声音和蒙面男人相比,少了份低哑,多了份高傲。 远处走来一人,他身影俊秀,步伐不紧不慢,甚至有些闲庭信步的味道。 四周的黑夜和他很是相称,他一步步走来,仿佛是黑夜的君主。 路灯逐渐照亮了来人的面容,那张标志性极强的脸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惊诧。 裴修鹤? 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站定,和蒙面男对峙。 光头他们大气都不敢喘,那两人只是静静的面对面站着,然而周边的气场却压得人汗流浃背。 “……是您?”蒙面男迟疑地问。 “是我。”裴修鹤点头。 两人的对话让人不明所以,但确定来人的身份后,持枪的黑衣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不少人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裴修鹤随意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扬起下巴,气场张扬,“我出双倍的报酬,取消你们这次行动。” 蒙面男很快镇定下来,他和身边人做了几个手势交流以后,对着男人礼貌的点了点头,“既然您已经发话了,我们也愿意接受这笔交易,这次请您高抬贵手。” 裴修鹤勾起唇,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他弹出一张卡,正好被蒙面男接住,“钱就在里面,走吧。” “撤。” 那群拿着武器的人得令以后,就像是幽灵一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我的娘哎,这…这我没看错吧?人呢?就这么不见了啦?”光头愣在原地,很快回过神来哀嚎道。 文昌和文林两人眼里满是震惊,他们好不容易当上了街头老大,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有能力的人。 比如刚刚的那群黑衣人。 更比如裴修鹤。 “林……”裴修鹤往前走了一步,口中顿了顿,“林小姐情况怎么样?” 肖潇警惕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说:“很不好,当务之急是快点到医院去。” 她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阵轰鸣声,还有刺眼的射灯照下来。 螺旋桨掀起的风浪让人睁不开眼,肖潇遮住刺眼的强光后,才看出那是一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 裴修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地说:“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由我的医疗团队来做。” 肖潇愣住了,裴总裁直接明目张胆的抢人了? 他和林初是什么关系,这样一尊镀金的大佛林初不可能不向她提的。 但现在也只有这架直升机能够用最短的时间送林初到医院里面去,她深吸了口气,说:“我是外科医生,能够帮得上忙,而且她是我的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就这样放手!” “啪啪啪啪——”蹲在地上的光头不禁给肖潇鼓起掌来,“肖医生好样的。” 裴修鹤一个眼刀杀过去,他立刻像是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一动不动。 俊美如神的男人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肖潇,那目光冷得像是深冬的寒夜,最终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走。” 好在‘幽灵’选择拦截的地方比较开阔,直升机可以停放。 几个白大褂匆匆从机上下来,肖潇一面和他们交接病情一边帮忙把林初送上直升机。 一切准备就绪,直升机准备起飞时,肖潇的动作顿了顿,“你不和我们一起?” 裴修鹤的脸被街边的树影遮住,看不清表情,只听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说:“我还有事情要做,什么也不要对她说。” 她毫不怀疑,裴修鹤是云山市的大人物,这次能够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都算是三生有幸了。 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直升机载着林初轰然起飞,朝着最近的圣约翰私立医院飞去。 裴修鹤站在原地,直到直升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蹲在他面前的三个人早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你们是谁?”他拧着眉头问,假如他当时干涉一下,不让这群人带走林初,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裴、裴总裁,我是a区的光头啊,您不记得了?”光头赔笑道。 裴修鹤稍加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个人,曾经在某黑帮大佬的宴会上见过,也算得上个角色。 他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他没见过。 年长一点的那个率先介绍道:“我是文昌,这个是我兄弟文林。” “你们是在抢地盘?”裴修鹤直截了当的问。 三人皆是一哽,抢地盘说的好听,但这些地盘实际上都控制在眼前这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手里,就连黑帮的大佬们想要做生意都是问这位借的地方。 也不等他们回答,裴修鹤挥了挥手,冷冷地说:“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有个条件。” “您说您说,就算是十个我也答应!”光头连忙接话,文昌两兄弟也急忙点头。 “我要你们去找陈家的茬。” 光头不太明白,他手里有点地盘有点人脉是没错,但他怎么可能去和陈家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家硬碰硬呢? 以卵击石,这分明就是让他去送死啊! 第19章 一碗鸡汤馄饨引发的事件 光头顿时哭丧着脸,文家兄弟也是苦不堪言。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裴修鹤悠悠地说。 他的这句话让三人顿时兴奋了起来,裴修鹤摸出一张名片,扔到两兄弟面前,扬了扬下巴,“拿着这个,明天到博易国际的人力部报道。”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光头的表情从兴奋变为黯然神伤,今天出门坏事不少,好事倒是没落在他头上。 “光头。”男人又发话道,“带上人去圣约翰私立医院,保护好林小姐,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夜空正如潮水般退去,天边泛起了一丝亮色,黎明来了。 林初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样的梦境里浮沉了多久,手脚已经无法动弹,喉咙也像是被烈火烧过般作痛。 当她挣扎着从混沌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四周都是死一般的惨白,就连头顶的白炽灯也是同样的色彩。 她微微扭头,便看见肖潇庄严肃穆的坐在一堆鲜花之中。 就差三炷香,这个场面就可以媲美遗体告别仪式了。 “肖……”林初用手臂撑着想要起身。 “先别说话,来喝点水。”肖潇见她醒过来,甭提多高兴了。 她赶紧把病床摇起来,扶着林初靠好,然后递上一杯温水。 林初就着她的手含了小口慢慢吞咽,“我这是怎么了?” 话末了却听见身边人迟疑的声音,“你怎么会中了致幻剂?” 她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是陈政他们。” 肖潇不傻,她敏锐的感受到了林初的用词,立即追问道:“他们?还有谁?” “陈国梁。” “我x!”肖潇条件反射的飚出句经典国骂,“那个老贼,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偏要说他对你好,现在可好了!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知不知道!” 林初苦笑了声,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她嫁入陈家以后,陈国梁都是以慈父的面目出现在她身边,并且还骗过了她的眼睛。 她心里酸涩极了,但有了这场经历,她也算看清了那家人的真面目,不算亏本。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肖潇问。 “你有没有合适的律师介绍给我?”她说,“价钱不是问题,我要做一个离婚协议。” 肖潇叹了口气,却说:“还价钱不是问题,你手上哪里来的钱,都给你妹妹了吧。” 她不说还好,一提到林思恩,林初心里更加难过了,胸口烦闷得慌。 肖潇察觉到她和林思恩之间可能有事还没告诉自己,于是赶紧打圆场道:“钱不是问题,我先替你出了,你一会后再还给我。” 两人又东说说西说说,聊了一会儿她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林初呆呆的看着好友离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靠在病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肖潇是她大学的同窗好友,为人善良耿直,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她办更让人放心。 圣约翰私立医院在本地相当有名气,以完善的配套设施和豪华的内部环境着称,在这里就医的一般都是有钱人。 林思恩带着保温桶一步一步的往陈政的病房走去,桶里装着的是她刚刚从外面小摊上买的鸡汤馄饨。 昨晚陈政紧急住院,她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情了,但她还是立刻赶了过来。 虽然医生没有对她说什么,但她隐约猜到了些。 正在林思恩沉思之际,她的余光蓦地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肖潇。 在她和陈政的私情还没有败露之前,肖潇常来半岛别墅做客,她是林初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林思恩一怔,肖潇在市医院工作,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想着,她悄悄的尾随在肖潇身后,看着她走到护士站那里,然后和值班的护士嘱咐着什么,虽然内容听不大清楚,但从她嘴里吐出的名字林思恩绝对不会感到陌生。 林初。 林思恩用力的咬住下唇,眼神也变得阴毒起来。 她也在这个医院里?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肖潇离开护士站以后,林思恩找了个借口去护士站确认了一下,林初的确是在这个医院里。 清纯可人的少女却没有去寻找林初的病房,而是转身往五楼的vip病房走去。 林思恩刚刚进门,便看到了在陈政病床边抹眼泪的徐湘君,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看得出是细心打扮以后才出的门。 明明是住院的是自己的儿子,然而这个女人却还是精心装扮以后才出门,可见在她心里,那张脸比儿子、比亲人更加重要。 林思恩看着徐湘君和她身后的杨姐,心里来了个主意。 她走进病房,然后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招呼道:“阿姨,您来啦。” 徐湘君没吭声,她打心底里不喜欢林初,这个林思恩更是不会喜欢了。 陈政见自己的母亲翻了个白眼,满脸的不耐烦,赶紧圆场到:“思恩你怎么来了?” 林思恩也不觉得尴尬,冲他清风般的微微笑着,“姐姐让我来帮她送点好消化的东西给姐夫。” 一提到林初,陈家母子都安静了下来。 静了半晌,徐湘君哼声说:“她?她能安什么好心。” 林思恩听后垂下了头,用极其苦涩的语气弱弱的为林初抱不平,“姐姐、姐姐她……心里一直有姐夫的。” 那副委屈的模样,让陈政的心都要化了,更加在心里骂林初不是个好东西。 她要是有一星半点儿能比得上林思恩那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只见林思恩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病床上的小隔板上,眼圈红红地说:“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她、她现在也不太好……” 杨姐却先陈政一步打开,寡淡的鸡汤里泡着几个馄饨,卖相一般般。 她第一个嚷嚷起来,“这、这连街边的小摊小贩的都不如啊,咱们少爷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破落户儿才吃的东西!” 徐湘君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林初就给我儿子吃这种东西?” “那是姐姐亲自做的!”林思恩辩解道。 贵妇人冷笑了声,合上盖子对她说,“我看是她随便买的吧,把这东西立刻拿走,把她人给我叫到这里来,我要亲自教训一下。” 她的态度万分倨傲,却忽略了面前少女眼底闪过的一缕得逞的神情。 “我…姐姐她……”林思恩露出了副为难的模样,“求求你了,看在我姐姐也在这个医院住院的份儿上,饶了她这次吧!” 第20章 大闹病房 一晚上在噩梦中浮沉,对林初的精神消耗十分的大,她靠着枕头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这位夫人,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声音。 “放肆,我家夫人可是她婆婆,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高亢的女声自顾自的说。 那声音格外耳熟,林初睁开眼,心里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不是别人,正是徐湘君和杨姐。 门外的小护士还在耐心的和女人解释,“这里是医院,您要探望我们也不会阻拦,但是现在病人正在恢复期,暂时无法探望,请您谅解。” 徐湘君并没有说话,倒是能听见她手下的仆人在乱吠,“你知不知道我家太太是谁?你是什么货色,居然也敢拦我们?” 话音刚落,便是巴掌碰肉的脆响,伴随着她的怒喝,“真是个没眼色的东西,给我滚开!” 林初翻身睡下,刚刚躺好,房门就被人推开,徐湘君踩着小护士抽泣的声音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你这是使得什么苦肉计,政儿进了医院,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你倒是先病危上了。”她刚站定,无比讥讽的话语就从那张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里吐出来,一开一合像极了杀人的铡刀。 “太太,她一定是装的!” 杨姐高分贝的声音刺激得林初太阳穴发疼,没想到陈政也进了医院,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她联想到了致幻剂。 也许那不是单纯的致幻剂,里面还加了别的什么东西。 林初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平静地说:“关于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徐湘君却打断了她的话,“要不是你,政儿今天应该陪我去出席茶会的,我丢的面子,把你整个人赔上都不够。” 林初眼前的这个贵妇人不是等闲之辈,她能坐上陈家老夫人的位置,绝对不是一般的善茬。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正恶狠狠的看着她。 见病床上的人一声不吭,徐湘君脸上浮现出隐隐约约的胜利的表情,“好了,跟我走吧。” “去哪里?” 贵妇人神色刹那间变得狠厉起来,“当然是去照顾政儿了,你昨晚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你让林思恩带来的那碗鸡汤馄饨我已经倒掉了,现在滚去厨房,做到我满意为止。” 她的手指蓦地攥紧,力气大到指节都泛出白色。 又是林思恩! “当初政儿娶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劝过老爷,你这种晦气的人哪有资格踏进我陈家的大门。”徐湘君语气极缓,一双掉稍眼讥讽的看着她,“谁知道你到底干不干净,当年你姐姐被人奸杀的时候,你可是就在现场啊!”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姐姐,林初蓦地抬起头,用似乎变得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徐湘君被吓了跳,倒退了一步,嘴上却不饶人,“这女人啊,就不该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管教不严。要是我的瑜儿,我肯定不会让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勾搭搭。” “够了…”林初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 “这就够了?”徐湘君嫌恶的看着她,“我还没说更过分的呢!你知不知道我这张脸都被你丢光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被那些人上过,我家政儿真是可怜,娶了你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林初埋着头大口呼吸着,眼前飞过无数片段,有海腥味,有集装箱,有少女的哭喊,有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双毫无生气的琥珀色眼眸,那是她的姐姐,被人残忍虐待奸杀的姐姐。 但是林初把一切都忘记了,创伤后的应激障碍,她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把一切都忘记了。 从此,她为了追捕凶手彻夜难眠,为了获得当日的真相不断四处奔走。 见林初哑然无声,徐湘君很是满意,亲自上前去拉她的胳臂,想把她拖走,“还不快点起来去伺候政儿。” “我是不会去的!你应该问问你的丈夫和儿子做了什么好事!”林初用力的甩开她的手,脸色越来越冷。 徐湘君把头昂得高高的,“他们做的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陈夫人,请您出门左转,慢走不送。”林初干脆的说,“精神病科就在那里,有病早点医,更不要讳疾忌医。”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徐湘君气得不轻,遂高高的扬起了手。 “噼啪——” 病房内响起了玻璃破裂的声音。 光头来到走廊时,正巧看见坐在地上抽泣的小护士。 他向来是尊敬医务人员的,这一看小姑娘委屈的很,于是赶紧把人扶起来在走廊的空座椅上的坐下。 小护士本来被他的形象吓了吓,可慢慢的觉得这人并不没有做出格的举动,这才渐渐的放下心。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光头笑眯眯的问。 小护士心里委屈,嗫嚅着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然后还指了指林初在的病房。 光头的魂都要被吓飞了,妈了个蛋的,那可是裴总裁发话要他保护好的人啊! 这时,林初的病房里爆发出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他不敢再等,直接冲了进去。 碎的是打点滴的药瓶,坐在病床上的林医生脸色苍白,病床上还有肉眼可见的玻璃渣。 他一看这还得了?林医生肯定是被这个女人给欺负了。 见有男人进来,跟着徐湘君的杨姐冷笑了声,“老爷把你当做宝贝,谁知道你私底下是不是勾搭男人的贱货呢!和你那个姐姐一模一样!” 光头好歹是自己从底层摸滚打爬上来的,重义气,但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 “你这女人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吗?”他直言道,“我就看不惯你这种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嘴这么臭,你先说说外面的小护士怎么惹你了,现在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社会风气才那么烂,你说是吧林老大。” 林……林老大?? 林初错愕之下,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看着这个不认识的男人怒怼徐湘君。 杨姐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把话堵了回去,心里的火愈烧越旺。 “哎,林老大,我们是……派来的。”光头笑着对她做了个口型,然后闲散的拍了拍手,“都进来把。” 又是一阵吱呀的推门声,簌簌几下进来了十来个黑衣人,个个都是黑衣黑裤黑鞋子带着黑墨镜,站在那里颇有几分骇人的气场,令人犯怵。 林初愣住了,她清楚的分辨出他说的是“裴总裁”三个字。 徐湘君的脸色铁青,瞧瞧,和这样一帮乌合之众混在一起的林初,根本连进她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哼,怎么,你们还要在我面前摆谱儿?我告诉你们,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们!”她昂起头,几乎就要拿两个黑魆魆的鼻孔看那帮子小弟们了。 她背后的陈家是这些街头混混惹不起的,只要她摆明了身份,这群人也就散了。 徐湘君傲慢地说:“你们现在给我滚开,我还可以不计较,不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哪里来的老妖婆,还‘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也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小弟中有一个人怼道。 徐湘君顿时炸了,她这张脸居然被人叫做老妖婆?她每个月在这张脸上的保养费都是上万,这群小混混恐怕连一万块的现金都没见过呢! 她立刻张牙舞爪的想要扑上去把那人的脸用指甲狠狠的扣烂! 可就在这时,门又被人推开。 刷拉拉进来了十来个白大褂,个个衣着整洁,一副斯文的模样,端的是救死扶伤的派头,领头的是肖潇。 肖潇是听到了小护士的哭诉,然后就近集结了几个学弟前来,进门先是看到和他们身上的白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病房里黑压压的一片。 站在林初病床边的光头她还是认得的,两队人马当即握手言和,一致对外。 “这位女士,我们的护士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的,还请您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肖潇模仿着电视剧里面的口气,用特别严肃的口吻说。 贵妇人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好狗不挡路,我是她婆婆,我要进来她偏不让进,我就教训了她一下该怎么做人。” 肖潇身后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地说:“现在林小姐是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按照治疗流程,现在的确不适合见任何人。” “就你们这帮子庸医,还和我谈什么流程,你们不骗钱都算好了的。”徐湘君酸道。 肖潇觉得好笑,这个徐湘君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来这里想干什么?”她问。 “当然是来让这个女人去给我儿子端茶递水伺候我儿子的,不跪上个三天三夜,我不解气。” “你儿子怎么了?”肖潇追问。 徐湘君恨恨地说:“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政儿现在还在这医院里躺着呢,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肖潇配合的看向林初。 林初从她眼神里面读懂了那份含义,旋即答道:“我没什么也没干,可能是他自己吃的。西地那非,主要用于治疗她儿子的身体障碍。” 她刚说完,在场所有医生都对徐湘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尤其的是男医生。 西地那非也就是俗称的“伟哥”,主要治疗男性那些不耻的隐私病症,好让他们一展雄风。 被一大群医生用那种同情的目光洗礼的徐湘君有些扛不住了,她扬了扬下巴,身后的杨姐立即蛮横的去抓林初的手臂,执意要把她拖下床。 在场的黑白两派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反应,黑的那边摸出准备好的钢管等工具,白的这边则开始掏各种医疗器械。 一时间场面十分壮观,难得一见。 “你们这是在械斗?”门口穿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林初望过去,来的人竟然是刑警大队的许见,不但如此,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队干练的穿着制服的刑警。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083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083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