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主太难追》 第二章 无悔 刀剑在月光下泛起冷厉的光芒,上面还带着一层刺眼的深青色,一望便知是淬了剧毒。 黎司空单手护着妻女往后退几步,然后才一跃而起去迎敌。 黎司空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在这么高手的围攻下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灰色长衫都被血沾满。 南轻此刻也顾不得担心黎司空,有个黑衣人越过他的防守到了她们母女前面来,他五指紧握剑柄,然后用力往下一转再举高砍下来。 南轻想都不想就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剑,眉头轻蹙,“啊··” 带着内力的强大冲击力让南轻跌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背上的伤口,忍着疼连忙查看从她怀里的跌倒在地上的女儿,那张小脸蛋儿被吓得白透的,连哭都停下了,一片呆滞。 “阿楠,阿楠,有没有受伤?” 后面的黑衣人没有停下,继续举剑砍下来,南轻虽然想挡,但力不从心,只能用尽全力把女儿推开了半分,眼睁睁看着她的右手臂被划了一剑。 黎楠感受到疼痛,呆滞又湿润的眼睛瞪到最大,“呜呜··” 听到女儿的哭声,黎司空解决一个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身中几剑的他能纹丝未动的脸色此刻大变,大吼,“阿轻,阿楠。” 一时分神,没有躲过从侧边刺过来的剑,腰部被捅,左肩同时被打了一掌,整个人飞出去,手中的剑也脱手了。 黎司空无暇顾其自己,他眼中只有妻女,用尽全身力气在半空侧身,把往妻女方向冲去的两个人踢飞,他倒在黎楠身边,一口血吐出来,脸色白透了。 南轻温婉清雅的脸此刻既苍白又悲伤,担忧的目光越过女儿落到浑身是血的黎司空身上,“阿空。” “爹爹。”黎楠觉得右手手臂很疼,一片火辣辣的,所以只能用左手去拉她爹黎司空,“爹爹,疼,呜呜··我们去找外公,他能救我们的,呜呜···” 黎司空费力坐起来,尽管伤口流的血更多了,更痛了,他都无视,蹭着力气把女儿抱起来,扯出一抹笑,“阿楠,别怕,爹爹在。” 然后看向妻子南轻,眼底全是决然和歉意。 南轻回以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脑海浮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日子,“阿空,这辈子能做你妻子我很幸福,我无悔。” “阿轻,有妻如此,我幸之。”黎司空尽管内疚,但他不后悔,他脑海已经想到怀疑的人,只是女儿,她还那么小。 黎司空往仅剩的三个黑衣人看去,他内力耗尽,也受了重伤,也中了毒,是打不过了,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他也不能死于他们的剑下。 抱着女儿站起来,血如流水般滑落,伸手握着南轻的手,歪头对视一眼,释然一笑。 两人决然转身往陡峭绝壁的悬崖一跃而下,半空中两人把女儿黎楠抱在中间,紧紧抱在一起,希望能为女儿争取一丝生机。 剩下的五个黑衣人走到崖边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倏然天降雪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飘散在这天地间,掩盖了一切,可那阴冷刺骨的杀气久而不散。 第三章 救命啊 二十一世纪z国,京市外环山公路上,南璃戴着超大墨镜,哼着歌,嘴角含着灿烂的笑,开着敞篷跑车,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感叹道,“难得老板肯放人,我要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要玩尽兴才回去。” 南璃脑海中幻想着各种舒适的情景。 倏然迎面开来的一辆货车突然失控,呈蛇形乱蹿而来。 南璃眼睁睁看着货车快速朝她的车冲来,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车子就被重重撞了一下,山路边的铁围栏都挡不住失控的车子。 跑车腾空而起,然后急速下降,南璃被撞得头昏脑涨,失控大叫,墨镜早就被风吹走,割得她的脸很疼,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就像来自地狱鬼魅的呼喊。 脑海浮现三个字‘完蛋了’。 她的假期,她的钱,她的美好青春生活,她的命就这样没了,我不甘心啊! 在耳边响起‘砰’一声后,南璃就觉得全身骨头乃至肌肉细胞像是被拆开,疼痛不已,然后被扯到无尽的黑暗旋涡中。 不过南璃在昏迷前觉得整个人有一种被抽离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璃觉得全身的骨头断了又被胡乱重组起来,不然怎么能这么疼,疼到她都不想醒来,宁愿继续昏着。 可醒了,只能费力睁开眼,一阵混沌后入目的是湛蓝的天空,不是她以为的医院病房。 眼珠动了动,看到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绿草如茵,蝴蝶纷飞,如仙境般美,在城市里长大又是第一次出来旅游的南璃可没见过这么美的自然风光。 可是她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实在疼得她没心情欣赏美景,“唉,救援这么慢吗?” 还头晕脑鸣的南璃没有发现自己的声线多么娇柔,“救命啊···” 喊了几声后南璃再迟钝也终于发现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不是她的大嗓门,“喂··喂,有人吗?” 试喊了好几声,南璃疑惑了,不对啊,掉下来撞到喉咙了,可不是应该变成那种嘶哑难听的嗓音了,变成这么好听的娃娃音了? “可不对啊···算了,还是找到人救再说,那个货车司机不会那么黑心没报警吧?” 南璃躺了不知多久,数了多少只蝴蝶,觉得好一点了,稍微有点力气,双手僵硬地曲起,一撑,摸到的不是沙地或者草地,而是有触感的布料,还很滑。 疑惑着缓慢歪头往左边一看,入目的是一只小孩子的手,白嫩的手背上的血迹异常刺眼,顾不得全身疼痛,惊慌道,“怎么会这样?” 双手抬起到眼前,浅粉色的衣袖,“这是眼睛都出问题?” 倏然余光瞟到还有人,猛转头,入目的是一个古典美人,鹅脸蛋,精致的五官,却有着白透的脸色。 更令南璃惊讶的是她头上的金发髻和像电视电视剧里古代的服饰,她脑后的草都被血沾满,身上也全是血迹。 视线再往左看,还有一个美男子,俊逸非凡,妥妥的极品帅哥,也是一样古代服饰。 第四章 她穿越了 南璃也发现她的身体被他们垫着,“搞什么啊?我不是在车里吗?对啊,我的车呢?” 倏然脑袋深处传来一股剧痛,像是被硬生生要从里面撕裂开来,比刚才醒来时更疼百倍万倍,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从撕裂的缝隙里涌进去。 “啊···”南璃双手抓头,挺不住,一吼过后就晕过去。 等南璃再次醒来,睁眼看到的是晨光照在大地上,露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白雾环绕,仿佛她置身在天上的仙境中。 南璃却无暇欣赏,那些陌生的记忆让她知道,她穿越了。 这具身体叫黎楠,五岁。 这里叫圣灵陆地,一个她所在世界不存在的地方,不过也像她以前地球古代那样,有皇帝有国家有江湖。 而她身边躺着的是她这个身体的父母。 父亲黎司空是这个陆地最大国家东安国的镇北将军,守护一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母亲南轻是圣谷大长老的独女,悬壶济世的医者。 他们一家三口带着家仆回北城,不料半路遭到埋伏,全死了,只剩她。 不,黎楠也死了,哪怕她的父母用他们的身体紧紧抱着她,她还是死了,而她南璃在黎楠的身体活了。 什么鬼剧情,那么巧都掉下悬崖,而她的灵魂就掉过天际黑洞到这边了,那黎楠呢? 想了好一会儿没答案,南璃就不想了,只是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人生总是随时充满变数,可这变数也太大了吧! 南璃叹了一声,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不掉就只能努力活下去。 不过她有一点很郁闷,她本来就是孤儿,穿越过来也立马成孤儿,还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孤儿,是她以前骂老天爷太多的报复还是她上几辈子作孽太多? 小说里最差的穿越不都起码能混个不受宠的嫡女,她也是,家破人亡的嫡女。 南璃本就不是屈于命运的人,也就哀怨一会儿就起来,因为再哀怨也没人来救她,也不能回去现代。 当她的目光落到那对夫妻的脸上时,心骤然间疼起来,是黎楠的疼还是她的悲戚可惜,她自己都不清楚,总之就疼得她连呼吸都像被刀割般。 这一刻南璃自己都迷茫了。 在记忆里他们一家三口是何其幸福美满,一眨眼就什么都没了。 南璃用衣袖把他们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她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或者是因为这具身体对他们的爱。 她没发现脸上滑下泪水,轻喃道,“这么好的人,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南璃撑着小身板把黎司空和南轻埋了,但没立碑,一是实在没力气了,二是没东西。 跪在他们坟前,南璃清透黑亮的眼眸闪过苦涩,“虽然我们没缘分做亲人,但是我的灵魂进到你们的女儿身上,那我就是你们的女儿,我会为你们报仇的,不过你们可能要等久一点,毕竟我才五岁。” 当她说完承诺,她心中灼烧般的痛瞬间消散。 南璃叩了三个响头,伸手擦了擦她控制不住而流下的泪水,“报仇之后我就来接你们,等我。” 第五章 醒了 南璃抬眼一看,高耸的山她是没那个力气和胆量爬上去的,转身入目的是连绵不断的森林,古树参天,层层叠叠,满眼的绿看不到边际。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最后选择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走到太阳都越过她头顶,缓缓西下,她都没找到一户人家,连河流都没有。 南璃不仅浑身还疼着,还又饿又渴又累,眼前冒着星星,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难道她才穿越过来重生又要死翘翘了? 那也太惨了。 这是南璃晕过去,脑海浮现的话。 “村长叔叔,村长叔叔,她醒了。” 南璃的脑子还是一阵混沌,耳边就响起响脆欢快的声音,驱散了她脑中的迷雾。 睁眼看到一张漾着笑容的小脸蛋儿,头顶半挽着小发髻,上面插着一朵浅黄色的小花,煞是可爱,圆溜有神的大眼紧盯着自己。 “你能看清我吗?”宁温儿趴在床边问,还伸手晃了晃。 下一瞬她就被人拎着后衣领移开,映入南璃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健挺的男人。 身穿黑色长衫,也是半挽发髻,上面戴着白玉发冠,刚毅立体的五官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很帅气,要是在现代肯定是很受欢迎的明星。 不过那双眼有着让人背脊寒而畏惧的光芒,看着自己的目光毫不掩饰其中嫌弃,和一丝疑惑。 殇羽轻启嘴唇,“怪哉,中了日散毒你不应该还没死。” 南璃很想翻白眼地回他一句,‘我死了,不过又活了。’ 但有心无力,只能在心底暗骂。 宁温儿闻言好奇地伸出小手,搭在南璃的手腕上,把脉,可爱五官皱成一团,“村长叔叔,我号到的脉没有察觉到中毒迹象啊?” 殇羽难得心情不错,解释道,“日散毒,意为一日过去,生命消散,她身体里没有毒素了,要不是从她的手臂上看到日散毒的症状我也没看出来,这款毒药从我研制成功后,还真没见过谁中了此毒还能活蹦乱跳的走了一天的,怪人。” 可是他也没发现她的身体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异样。 “村长叔叔,你怎么知道她走了一天?” 这次殇羽没有再回答,鹰一般犀利的眼紧盯着躺着的小女娃,她的眸光也盯着自己,还有点一丝怒意,殇羽对于这个发现倒是少了一分对她的嫌弃。 不过还是很疑虑,半响才开口,“温儿,给她喂点水和食物,我要听听她的回答。” “好。”宁温儿乖巧离开去拿食物。 南璃本来是瞪着那个男人的,不过听到毒药是他研制的,看他的目光也暗暗防备起来,无视他探究般的目光,分析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黎家的仇人? 可接触到他眼底的傲然冷漠和陌生顿时打散这个想法。 而且他要是想杀自己,易如反掌,也不用浪费力气救醒她。 想到这南璃松了一口去,她现在无家可归,蹭在他家是现在唯一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对自己的嫌弃实在明显到不能忽略。 第六章 隐岭村 南璃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能坐起来了,那天那个生人勿近的男子在听到她说什么都不知道后,也就没兴致了,也没再出现过。 她也总不能说她是灵魂穿越。 这两天都是那个小女娃陪着自己,给她喂水喂药,她叫宁温儿,她还说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事给她听。 这里叫隐岭村,虽然在黎楠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地方。 一个隐世于深山老林,绝壁险岭下的世外桃源,自给自足,有普通百姓,也有各派脱离而出,又无处可去的高手,位于西北深山,极少人能找到还能进来,所以在江湖上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 那个嫌弃她的高大男子叫殇羽,是这里的村长,最有话事权的人,不仅会绝世武功,还喜欢炼毒药。 比南璃还小一岁的宁温儿扶着她起来,走出竹屋,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美景。 远处是湛蓝的天空,巍峨的高山,飞翔的大鸟,高大的古树,近处是各样的花草,蝴蝶蜻蜓纷飞,小桥流水。 还有一个篮球场般大的湖泊,因风而泛起一阵阵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这里的景色让活在大都市的南璃感到震撼,这里比之前的山谷更美上三分。 南璃轻叹一声,本来这次她是打算来一次大自然的旅行,现在还真的太靠近了,直接穿越过来。 “真美,太美了。” 南璃的惊叹让宁温儿很开心,没有谁在听到赞美自己家时是不开心的,而且她也喜欢南璃。 “阿璃姐姐,你要想留在这,要村长叔叔同意才可以哦。” 南璃顿时的好心情没了,经过听宁温儿这几天对殇羽的介绍,她分析处他是一个很专横很傲的人,救她也是因为她中了毒为什么不死去的好奇,现在好奇没了,让宁温儿明天送她离开,真是有够狠的。 而且以前也有很多人被他赶出去,只是因为当时心情不好。 “温儿,殇羽有什么喜好吗?” 宁温儿一听慌了,急忙伸手捂着南璃的嘴巴,小脑袋瓜连忙左顾右盼的,看到没人听到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手,夸张地拍拍胸脯,“阿璃姐姐,不能这样叫村长叔叔的。” “名字不都是让人叫的吗?”南璃反问,问完了又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你快说你家村长的爱好。” 宁温儿摸着小巧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出来数着,“村长叔叔喜欢的东西不多,练武,制药毒,下棋···”“啊,还有对吃的要求极高,风姑姑他们做的饭菜他都不合胃口,村长叔叔修为高也比较懒,一般都是两天才煮一次饭吃,他做饭很好吃,但我们只要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 南璃本来听着毫无希望了,那些武功和制药下棋什么的她会才怪,她还想学,这样才能为黎家报仇。 想岔了,殇羽喜欢吃,南璃眼眸一亮,吃,这个难不倒她。 她可是在连锁饭店工作了五年,从服务员一路摸爬滚打做到五间店店长的南璃,多多少少都偷师不少。 第七章 谁能比我更惨啊 天方亮,鸡鸣响起,划破平静。 南璃睁开亮晶晶的双眸,樱桃小嘴扬起一抹浅笑,麻溜起来,穿上鞋子,无视一旁繁琐的外衫,只穿单衣就拿起油灯出去。 她已经问过宁温儿厨房的方向,只是她不知道她一出门就被人察觉到而跟上。 南璃拿着油灯进到厨房,满脸的得意看到灶台时懵住了,从小是孤儿的她什么都要自己做,做顿饭很容易,但现代的生活环境早没有灶台了,哪怕在孤儿院。 现在别说用灶台,她连火都不会生,那现在怎么办? 南璃在门口僵住,欲哭无泪,半响蹲下,放下油灯,双手托腮看着灶台,眼前仿佛看到被赶出去,做小乞丐的悲惨景象。 在她从有记忆来,知道自己被抛弃后她就开始努力奋斗,勤俭打工再加上奖学金跳级读完大学,从一个小小服务员熬了五年才做到五间店的店长。 人生第一次出来玩一趟就车毁人亡,老天爷又给了一次机会,穿越到这,难道又要开始熬吗? 不过南璃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在这里熬,绝对比在现代难熬。 不说别的,能活着从这深山走出去都算她命大。 南璃丧着脸感慨,“谁能比我更惨啊!” 本在屋外树上还好奇这个叫南璃的丫头来厨房做什么的殇羽,却没想到听到她无聊的感慨,脚尖一点,眨眼间就到了南璃背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你来厨房感慨什么?” 冷不丁听到后面传来声音把南璃给吓了一跳,整个人蹦起来,转头看到是殇羽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全身的骨头肌肉都被扯痛了,皱着五官拍了拍小胸膛,“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殇羽从未被人如此大声吼过,愣住了,所以反应慢了半分,猛地伸出右手掐住南璃的脖子,把她整个人都拎起来,低沉沙哑道,“你活腻了,想死。” 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还在空气中凝聚出一份令人窒息的煞气。 所以南璃一点都不怀疑殇羽的话是假的,悬空感让她感到一丝死亡降临的害怕,呼吸也变得稀薄,双脚乱蹬,双手猛拍他的手臂,她可不想又死了,“啊···我·是想··给你·好吃的,不会烧··火。” 声音如蚊子,但殇羽依然听得清楚,手中的力度松了几分,质疑的目光落到那张苍白的脸蛋儿上,“你一个五岁的小女娃会做饭?” 虽然南璃看着很虚弱可怜,但她的衣服是罕见的好布料,那双手也白嫩如玉,肯定是大家族出身的千金,不过能掉在这深山老林来,不是被拐就是家破人亡。 但他是不会相信她会做饭,要是像宁温儿那样的孤儿独自长大他还能信她做出一顿饭来。 “对。”南璃用力且贪恋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双手紧紧扒着殇羽的手,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手上,“你帮我生火,我给你做好吃,你不亏,信我一次。” 第八章 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殇羽盯着南璃,准确来说,是盯着她那双冷静透彻的眼睛,尽管被自己掐住脖子,眼底也只是在一开始时有一丝惊慌胆怯,但很快就消失了,挺大胆。 “好。” 话落松手,南璃跌落在地上,猛呼吸,就像是被放在陆地上蹦跶的鱼。 “快点。” 听出殇羽的不耐烦,南璃边揉着脖子边进去,不过在心底暗骂,这么凶,怪不得没老婆。 想归想,南璃先环视一圈厨房,看到有现成的面条,顿时有了决定。 倚在门框边的殇羽看着站在椅子上熟练切着菜和肉的南璃,一看就是常切,可又有点力不从心,冷漠似冰的眼眸也免不了划过一丝惊讶,但稍纵即逝。 南璃切好所有配菜后累惨了,没有仪态坐下喘气,休息一会儿才看向殇羽,“可以生火烧水。” “你这是想做什么?” “等我做好就知道了。” 殇羽忍着怒气生火烧水,他还真不信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要大火。” “哎,小火小火。” “哇,这盐也太咸,幸好尝了一下,不然亏大了。” “···” 在南璃舒爽地指挥殇羽小半个时辰后,她做好葱油面,鸡蛋饼,朝殇羽看了看,还是面无表情,但眼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好奇的,“香吧,尝尝呗。” 殇羽还没回答,门口就涌进来三个大人和宁温儿,都是循着香味找来的,太香了,勾起他们肚子里的馋虫,让他们从甜甜的睡梦中醒来。 宁温儿最焦急,边小跑进去边咽口水问,“阿璃姐姐,你做了什么啊?好香哦,” “葱油面和鸡蛋饼,你要吃吗?” 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宁温儿,南璃挺喜欢的,她对自己的好是真心实意的。 以前在孤儿院也有小朋友和她玩,但他们也是竞争关系,每人都想有好的家庭收养,所以真心能有多少。 “要要要。”宁温儿如啄木鸟啄洞般猛点头。 南璃给宁温儿也弄了一碗,歪头看向殇羽,“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宁温儿咽下面,眉眼全是笑花,“阿璃姐姐,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在门口等着的三人再也管不着口中的唾液,咽了咽冲进来,齐声道,“也给我一碗。” 说着已经伸手拿起鸡蛋饼吃。 南璃抬眼,想起宁温儿给她的介绍,赵瞎子叔叔,张麻子伯伯,风灵子姑姑。 还真是一个一脸麻子,一个双眸尽瞎,女人倒是看着很正常,看不出有疯癫的异常,风韵犹存,艳丽妩媚,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成熟艳丽的富家太太。 殇羽冷眼看着三人如饿鬼投胎般吃完饼,端起面在吃了,他这才端起碗,夹起一条面条放进嘴里,很是勉强,因为这碗面看着一般。 南璃的眸光紧盯着殇羽,他才是决定自己去留的人,比当年高考和面试工作时更紧张,考差最多再考,工作没了能再找,在这里被赶会很惨她可不想做几年小乞丐,“如何?” 南璃发现短短两个字都是抖着的。 第九章 成交 不仅南璃紧张看着殇羽,其他四个人也边吃边看着他,想他把人留下,面和饼都实在太好吃,不过不敢开口劝说。 殇羽性格古怪,以前有人劝说过他,但最后连同劝说的人都被他赶出村,出了村他们也无处可去。 殇羽像是没有听到,径直坐下吃面,一举一动倒是很优雅,像大户人家的少爷。 南璃暗自数着时间,约莫五分钟,殇羽终于放下碗,吃得干干净净,虽是个好苗头,但她看不穿这个男人的心思。 随着殇羽把鸡蛋饼也吃完了,站起来,五个人的视线也跟着他动,只见他低沉道,“早餐还不错,所以你的菜能多久不重样,那你就待多久。” 宁温儿和那三个人听呆了,菜式有很多,但五岁的南璃能会多少,太为难人了,不过这符合殇羽刁难人和奇怪的性格。 唯独南璃,虽然在心底暗骂着殇羽的黑心,但还是咬咬牙走到殇羽跟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好过身无分文,立马被赶走,她掌管五间饭店的店长可不是做假的,而且z国八大菜系,她怎么也能熬一段时间。 “成交。” 殇羽瞟了一眼还没到他腰间的女娃,那粉雕玉琢的脸很认真,挺硬气,收回视线越过她离开,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冷漠的眼底划过一丝期待。 南璃眼底浮现坚决,歪头看着殇羽背影的目光快冒火了。 “阿璃姐姐。” 南璃轻眨眼睫,大眼漾上笑意看向抓住自己的手,满脸担忧的宁温儿,“没事的,觉得好吃再吃点。” 南璃待在隐岭村已经一个月有余,在到这的第八天,她的伤都好全后就用美食让风灵子他们三人教她武功,他们说她起步太晚了,要付出比常人更努力才行。 每天努力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和练功,还要变着法子给殇羽做好吃的,太累了,南璃都是一沾床就秒睡。 可今日她却睡不着,坐在竹屋外不远处的凉亭,双手托腮看着挂在天际上的一轮弯月。 夜晚山谷的风很凛冽,吹的人汗毛倒竖,可南璃一点都感受不到,整个人陷入黎楠的记忆里。 今天是她的生辰,以往每年她的父母都会为她举办一个小家宴,来了很多亲朋好友,很温馨,以往的欢颜笑语历历在目,而现在只有孤苦伶仃的自己。 对比实在太强烈,太令人悲催了。 不过这种孤独她南璃倒是也习惯了,但黎楠不习惯,所以就出来坐坐,吹吹冷风,心底的郁闷会消散些。 “唉···” “阿璃姐姐,你在唉声叹气什么?” 话音刚落宁温儿就蹦跳到南璃身边坐下。 南璃没回头,话也脱口而出,“我想我的爹娘了。” “真好,我都没见过我的爹娘。”宁温儿也双手托腮,看着月亮,圆溜大眼的悲伤向外延伸开来。 南璃能听出宁温儿话语的失落和伤心,歪头看向她。 在她知道自己掉下悬崖,父母都去世时,她也说起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抛弃了的事。 第十章 我就赖在这了 据说宁温儿是被放在一个水盆里顺流而下,漂到隐岭村外的河流,风灵子听到她的哭声救起来的。 但风灵子有时疯癫了,根本就照顾不了她,所以是赵瞎子和张麻子一起照顾她。 宁温儿那样孤独哀伤的神情让南璃仿佛看到待在孤儿院时的自己,“温儿,以后你做我妹妹吧。” “真的吗?”宁温儿不可置信,激动地语调都升高,双眸冒着光芒看着南璃。 虽然她是被风灵子姑姑他们照顾长大的,他们都是武林中人,凶神恶煞的有点吓人,也因此村里的大人不准他们的小孩和自己玩,她不训练时只能自己上山玩,她渴望有人陪她。 “当然。” “璃姐姐。” “以后姐罩着你,谁欺负就揍谁。”南璃伸手把宁温儿揽入怀中。 不远处屋顶上饮酒的殇羽闻言嘴角勾了勾,自己都搞不定还罩别人。 在隐岭村一年后南璃实在是没有新菜式给殇羽尝了,毕竟她只是业余偷师的,她尽力了,而且也蒙混了过去几次了。 最后南璃只能跑到殇羽跟前谈判了,“村长,菜我做不出来了,要赶就赶,不过要借我点银子,将来还你两倍。” 殇羽端起茶杯闻着,眼神却看向理直气壮的南璃,淡淡道,“凭什么?” “虽然你不是好人,但平常做做好事能积德,总归没坏处。”南璃梗着头,不过双手别在背后,不让他看到自己因为紧张心虚而抖着。 一年了,南璃还是没搞明白殇羽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啥意思,就怕他又掐自己的脖子,想到这不由想往后退两步。 可是想到张麻子他们几个说他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虽然她没见过,但离他远一步近一步也没什么差别,后退的那只脚又缩回来。 近一年来殇羽倒是习惯这个丫头片子的小嘴多会说话,选择无视,直接拒绝,“没有。” 话落低头抿了一口茶。 “没有,你作为一村之长,温儿说了方圆百里的地和整个大山谷都是你的,不想借就不借,借口找得真烂。” 不过看到殇羽抿着嘴,那双眼睛泛起寒意就知道他生气了,南璃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 毫无预警在他脚边跪下,伸手在自己的后腰用力一掐,顿时痛得泪水直涌出眼眶,“哇···这年头太难了,可怜我这孤女啊,想留不能留,想借钱也不借,这是要逼死我啊,竟然如此,我就赖在这了,呜呜。” 南璃的嗓音不像宁温儿那样软软糯糯的,带着一股如阳光般的温暖悦耳,可一哭就变成一个小可怜,像是被世人所遗弃般凄惨,让人很容易心软。 哪怕是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的殇羽,“别哭了,很丑,碍眼。” 殇羽拧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可是眼底却有一丝焦急,只是隐藏得很好没人发现。 低沉偏冷的嗓音让在门口看着的四个人冷不丁地打了寒颤,更别说离殇羽最近的南璃。 第十一章 要准时吃饭哦 南璃僵了一下身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不然更惨的还在后面,想到这哭得更伤心,那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直滚落,“哇···没天理啊,堂堂一村之长竟然欺负一个六岁小孩,现在连哭都要管,还说这么可爱美貌的我丑,哇···这世道怎么回事啊,我太难了。” 殇羽看着南璃越哭越起劲,那如雨滴般的滑落的泪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刚硬的脸上竟有一丝慌乱,可他又不知如何是好。 习惯抬手,不过这次是想擦她脸上的泪。 可在南璃看来是又要被掐脖子,小心脏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但人却更靠近殇羽,把脖子伸过去,闭上满是泪痕的双眸,孤注一掷,“你掐死我吧,反正被赶出去我也活不了。” 南璃话说得直爽,但心底的害怕只要她自己知道,整个人的血液在这瞬间仿佛都停下了。 顿时殇羽这手还真想掐住那白皙的脖子,太阳穴青筋冒露。 凉热交替,转眼春秋。 当年南璃一哭一赖七年过去了,众人才知道殇羽什么都能冷眼看待,唯独怕别人哭,也不对,怕南璃哭,也许是那一年的相处让他从心底接纳了南璃,只是嘴上不承认。 反正其他人不敢在殇羽面前哭。 十三岁的南璃戴着十二岁的宁温儿和一百两银子要离开隐岭村。 殇羽双手环胸,瞟了一眼已经长到她肩膀的温婉少女,瞟了她一眼,“要是被人欺负了,人就别回来,不过寄封信回来,我会去给你报仇的。” 南璃温婉秀雅的脸蛋儿漾着甜甜的笑意,在这里的八年里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不需要心机的快乐时光。 “老爸,我这么聪明这么记仇,谁能欺负到我。” 当年赖下来后南璃突然改口殇羽叫老爸,给殇羽解释了是爹爹一样的意思后,他也没反对。 南璃也是打赢了赵瞎子和张麻子两个人,殇羽才肯放她出去,而宁温儿的轻功也媲美风灵子了,炼药制毒的功夫也有殇羽的一半。 “也是,那快滚吧,报完仇就回来。”殇羽嫌弃地挥了一下手,转身就走。 看似很无情,但南璃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一丝不舍。 这个又冷,脾气又不好的男人在这些年里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好,不然也不会倾囊相授他的武功给自己。 虽然常对自己冷眼冷语,可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给自己留一份。 低头看着缠在她腰间的银链梭镖,是他他给自己亲自打造的十岁生日礼物。 南璃抬头大叫,“我会找个老妈回来和你作陪,你年纪也不小了。” 殇羽本来眼底有那么一丝不舍,闻言顿时消散,“快点滚。” 话落脚尖一点,人就消失在原地。 南璃见状失笑,只是明亮的眼眸染上不舍的神色,大吼,“赵叔叔都学会我的菜式了,要准时吃饭哦。” 风灵子伸手放在南璃的肩膀上,“你何必如此气村长?” “我走了,你们谁还敢气他,他以后会想念的。” 第十二章 何处来的贼人 南璃的话让风灵子他们无言以对,三人再次叮嘱南璃和宁温儿小心点就送她们出村。 可是南璃看到他们都回去后对宁温儿说,“温儿,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南璃带着宁温儿来到当初埋葬黎司空夫妻的地方,这些年她时不时就会来看看,带点鲜花,除除草,说一些发生的事,有时有些事她没办法彻底敞开心扉对殇羽他们说,但可以来这说。 虽然也没有得到回应,可总比在现代的时候好,她连个说的地方都没有,久而久之,她对这里有了一丝归属感。 南璃如往常一样,摘了一些鲜花,放下,跪下,伸手把杂草弄走,轻启嘴唇,“我来看你们了,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来不了看你们了,我要去找真相,找仇人了,所以下次来我一定是来接你们的。” 话落叩了三次头才起来,起身带着宁温儿决然起来。 出村的两人音讯全无,也没有把消息传回隐岭村,不过一年后江湖上出现一个名为风雨楼的情报组织。 岁月如梭,眨眼间南璃和宁温儿已经出村五年了。 月黑风高,漆黑如墨,乌云遮盖了皎洁的月光,连几颗星星都没有,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南璃和宁温儿都是一身黑衣站在铁城外二十里外的山丘上,如黑暗的一部分。 南璃冷冷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客栈,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缠绕垂下的银链梭镖,这样能让她的情绪压制。 “唐英龙带了几个人?” “十个,就是一般士兵,他这次来铁城是因为他女儿生了孩子,来看外孙。” “喜事啊。”南璃的语气满是讽刺,情绪外露。 可惜黎楠的父母没能看到她成亲生子。 这话在南璃脑海划过,嘴角的弧度越发地冷,俏颜覆盖上一层冰霜,心也控制不住地揪着疼,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捏着。 “璃姐姐,下雪了。” 南璃抬头,伸出手,雪花落在手里,冰凉冰凉的,细碎的雪花缓缓飘落,飞舞在这天地旷野间,嘴角的冷变成苦涩的浅弧,“那天也下雪了。” 宁温儿都没还清楚,南璃已经被这满天雪花给冷静下来了,“温儿,那十个人你能搞定吗?” 这些年宁温儿在南璃那学了不少现代语言,拍着胸脯,“妥妥的。” 南璃眼底的冷消散,微微点头,把黑布蒙上脸,戴上鹿皮手套,足尖一蹬,如飞雁般跃下山丘,往客栈掠去。 宁温儿蒙上脸紧随其后,两人转眼就悄然消失在山丘上。 南璃轻盈落到客栈房顶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小心翼翼朝唐英龙的房间去,听到宁温儿那边打起来,她跃下门口等着察觉到动静出来的唐英龙。 人一出,一掌拍过去,久经沙场的唐英龙对杀气很敏感,脚踏出,在半空又缩回去,顺势拔剑回击。 南璃侧身一转躲过锋利的剑,这一瞬间唐英龙就退回房里,黝黑的脸全是戒备,浓眉皱起,“何处来的贼人?” 第十三章 来了两个混蛋 南璃没有回答的意思,右手在腰侧一探,银链梭镖一挥,如毒蛇般往唐英龙蹿去。 虽然眼前的女子蒙着脸,但还是能在烛光下看出她年纪不大,所以唐英龙低估了她的实力,抬剑去挡而不是躲开。 梭镖击中剑身,虽没有把剑击断,但却把唐英龙逼退到墙壁,一股内力随之撞击到他的胸膛,顿时血气涌动,喉口一腥,咬牙忍下,“你到底是何人?” 他没想到银链梭镖带着内力,那么凌厉。 南璃黑布下的嘴角微勾起一抹浅弧,准备速战速决,把人打昏带走,手中的银链梭镖晃动着,一步步往前走。 倏然一股带着寒意的剑气从左边袭来,南璃没后退,而是身躯后仰,同时一道寒光紧随而来,拉起上梭镖的银链去挡。 一道剑气随之而至,南璃几个呼吸和对方过了十招,同时也远离了唐英龙。 南璃冷静抬眼一看,她和唐英龙之间多了一个男人,脸型瘦削,五官刚毅,身材健硕修长,穿着深灰色长衫的男子,目光锐利盯着自己。 手中拿着的刀泛起冷光。 但南璃只看他一眼,就把目光转到左边。 入目的是一个俊美地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绝色男子,轮廓犹如古希腊的雕塑,棱角分明,面似冠玉,眉宇间透着一股独特无形的魅力,嘴角含笑,浑身散发温文尔雅的气质。 身穿白色锦袍的他在月光照耀下宛如覆盖上一层光辉,手中摇着桐骨扇,很是悠闲慵懒,一举一动是优雅的。 眼前的男子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最好看的男人,比她殇羽老爸还帅,这是南璃脑海浮现的第一个感受。 不过接触到他淡淡又带笑的目光,南璃感觉到一丝威慑力,从而让她冷静下来,这样绝世颠倒众生的脸很容易就让人沉迷其中,忽略他隐藏在笑意里如狐狸般的狡猾睿智。 而且她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皇甫励紧盯着眼前的蒙脸女子,刚才在外面看到她的身影,他竟有那么一丝恩人的熟悉感。 她站在门口,距离远又蒙着脸,只看到双清透黑亮又平静无波的眼睛,他的心湖竟颤了一下。 不过皇甫励面无改色,“刺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南璃秀眉一挑,没空欣赏对方那好比大提琴乐声还要好听的嗓音。 从刚才的过招来看,拿大刀男子的实力虽不如自己,可不输自己多少。 至于白衫男子她不敢下定论,到底是他趁乱她不注意时来的还是武功比自己高? 可有一点能确定,今天是带不走唐英龙了,不由朝那悠闲的白衫男子看去一眼。 做出决定,南璃右手一挥,银链梭镖在圆木桌抽下去,顿时木屑散开来,如暗器射出去,趁着这个空档南璃从门口离开。 宁温儿搞定那十个人后拍拍手,准备去接应南璃,却看到她独自一人出来,疑惑道,“璃姐姐,唐英龙这么厉害吗?” “来了两个混蛋阻碍了,先回去。”南璃回头看了眼唐英龙的房间,深呼一口气,恢复冷静。 第十四章 我查到了 等周行天追出客栈早就不见其踪影,有点惊讶他竟然追不到对方。 他刚一出客栈,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再认真看,远处全是黑暗。 年轻一辈,他只在两个人手上输过,所以周行天还处于一丝震惊中,回来朝皇甫励摇头。 皇甫励点头表示了然。 唐英龙走到皇甫励跟前,双手合拳,身躯微弯,态度语气恭敬,“末将多谢世子相救。” 摇着扇子,看着窗外的黑暗的皇甫励没有理会他,陷入自己的沉思。 他才不是想救唐英龙,只是路过看到那抹给他一丝熟悉感觉的身影才进来的。 最后那女子朝自己瞪了一眼,他竟一点都不气,还觉得感觉挺好。 没有得到回应的唐英龙也不敢怒,依然弯着腰,皇甫励这个世子比起太子皇子在皇帝和太后跟前更受宠,东安国的人就没人敢惹他。 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才从沉思回神来,直接无视唐英龙,站起来就往外走。 “世子爷慢走。”唐英龙的腰弯得更低。 铁城城北一处建筑的最顶层包厢,很大,地上铺着红色绒毛地毯,装潢大气,陈设典雅。 窗户大开,温暖的阳光下,春风习习吹来,让人昏昏欲睡,脸上盖着一本书的南璃即将要睡着那一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撞开,还伴随着兴高采烈的声音,“璃姐姐,我查到了,查到了。” 南璃抬起玉手,满脸无奈地看着因为奔跑而脸色更红润的宁温儿,在这里也只有她敢撞门进来,“是谁?” “宁王世子,皇甫励,他身边的人叫周行天。” 南璃一点都不意外,那白衫男子一声贵气,“王府世子有这么厉害的保镖?” 而他自己的武功也是个谜。 宁温儿从桌上的果盘拿起苹果,用手搓了搓就咬了一口,“这个世子的母亲出自藏剑山庄,武林第一大派,现在的武林盟主是他舅舅,让武功高强的弟子来保护他很正常。” 南璃又把书盖回脸上,藏剑山庄? 当初黎司空曾说‘你们是武林中人。’ 那就从这个武林第一大派开始查起。 “去查。” “好嘞。”宁温儿啃着苹果麻溜离开,可走到门口又说,“唐英龙回军营了。” “回就回吧,让他再过阵子舒适生活。” 想到这南璃脑海浮现那个白衫美男子,帅得惊艳,但也令她感到心惊的感觉,从隐岭村出来,她还是首次有这个感觉。 宁温儿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房门又被敲响,南璃把书本拿开,声音压低,“何事?” “楼主。” 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南璃耳际,认出是谁了,嘴角微翘,“阿宇,进来吧。” 叶昊宇推门进去,看到南璃拿着苹果把玩着,冷厉似冰的眼眸渗透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但稍纵即逝。 南璃抬眼,一身江湖黑色劲装,视线往上是一张俊逸刚硬的容貌映入眼帘,如果眼眸里那顾孤傲的寒芒之气变成温暖笑意就更帅了,“阿宇,两个月没见了。” 第十五章 奇宝阁 叶昊宇看着南璃的目光恢复沉静,“楼主,收到消息,奇宝阁即将拍卖青焰剑。” 南璃一听,手中的苹果瞬间被捏碎,可脸色未变,慢条斯理地走到水盆前洗手,“在哪拍卖?” 叶昊宇还是第一次看到南璃的情绪有那么一丝失控,心底好奇原因,但没问出来,不敢僭越也不敢让南璃知道他的心,“铁城的店,两天后举行。” 南璃眼眸一暗,早在建立风雨楼后她就在找青焰剑,那是黎司空的佩剑,后来查到被一个富商收藏了,私下去找过那人,但他不买。 现在人,她抓不到,剑,她志在必得。 “找张请柬来。” “是。” 叶昊宇站着没动,因为他看到南璃抿着嘴,她应该还有吩咐。 果然半响南璃再开口,“阿宇,把铁城的势力分布的资料找来。”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奇宝阁大门停下,没引起来往的人注意。 当娇小玲珑,眉眼出挑,一双大眼灵动纯净的宁温儿下来时才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还没来得及赞美又看到一袭浅紫色衣裙随风纷飞,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美的如梦似幻的南璃下来。 顿时在奇宝阁大门前时引起骚动,人群中发出惊叹。 “铁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美女子?” “清婉带笑的女子比铁城第一美女姜兰更美上三分,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吗?” “你什么眼神,何止美上三分,简直不能相比,更别说她那吓人刁蛮的性格不知吓怕多少人。” “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子比武林第一美女肖乐澄更甜美。” “我觉得肖乐澄更可爱。” “···” 南璃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笑意,仰头瞟了一眼那金漆的‘奇宝阁’牌匾就带着宁温儿进去。 虽然风雨楼能拿到更高的请柬,但南璃没用,只在大厅坐下。 奇宝阁的装潢很豪华大气,哪怕是一楼大厅也很大。 桌子不多,有五十张,每张桌子都有一定的距离,有一定的隐秘,也由此显示能进来的人都是显赫,有财有势的人。 宁温儿先给南璃倒上一杯茶,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璃姐姐,为什么不用风雨楼的请柬?这些臭男人的眼神真讨厌。” 她们也去过不少奇宝阁分部的店,不过还是头次坐大厅。 宁温儿说的不是那些看自己的,而是看南璃的。 宁温儿前一句说的很小声,但后半句声量加大,所以周围不少人都听到,本来看南璃的视线转到她身上,带着怒。 南璃淡淡笑着,端起茶杯,果然是财势雄厚的奇宝阁,坐大厅的茶水都是上品,“温儿,那是别人权利,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虽然她没什么想买的,但宁温儿还是很开心,“璃姐姐,你最好了。” 皇甫励坐在二楼,拍卖台正对的包厢里,从珠帘看出去,刚好能清楚看向拍卖桌。 周行天抱着刀坐在一旁,“师弟,你自己的店要什么都可以,还需要自己来拍卖吗?” 第十六章 价高者得 “师兄,自己拍才有乐趣,而且放出来拍卖还能赚点入场费。”皇甫励端着香茗,轻抿一口茶,“还是春茶好,清新淡雅,甚是妙。” “师弟,你还会缺钱吗?”周行天的语气带着调侃,先不说他师弟的身份,就是这间奇宝阁就能为他日进斗金,只是没几个人知道奇宝阁是他的。 皇甫励薄唇一勾,神情姿态漫不经心,“这还不是生活太无聊了。” 周行天无言以对了,可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膈应他呢。 幸好下面的拍卖开始了,转移皇甫励的注意力。 宁温儿看得有点无聊,而南璃在翻着奇宝阁给来的拍卖小册子,“温儿,阿宇又去哪了?” “不清楚,不知在奇宝阁哪个地方待着吧。” “嗯。” “那你想要什么?” “没看上的。” 在她们的闲聊中,拍卖到了尾声,也是众人最期待的时刻。 “即将拍卖的是青焰剑,是东安国已故战神黎司空用过的佩剑,起拍价一百两黄金,每次叫价五十两黄金。” “一百五十两黄金。” “两百两黄金。” “···” 宁温儿听着叫价,看着一脸淡定的南璃,“璃姐姐,你不出价吗?” 她知道这把剑她是势在必得的,她找了很久。 “不急,二楼的贵宾都没开口。” 宁温儿仰头一看,还真的是,相比一楼的激动,二楼安安静静的。 这时二楼最左侧的包厢传来叫价的嚣张声线,“一千两黄金。” 一楼的人顿时安静下来,一千两黄金他们不是没有,那是他们身家的一大部分,他们更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所以用这么多钱买下一把剑不值得,叫价就是贪口爽一下。 众人抬头看去,珠帘被撩开,出来一个身穿淡粉色裙衫的妙龄女子,亭亭玉立,犹如初荷绽放,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身上的金银首饰多,似乎将首饰盒里所有的首饰都戴上,显得俗气。 不过不少人认出是铁城第一美女姜兰,然后众人都露出一副‘果然是她’的表情,眼底有嫌弃,但更多的是惧怕。 姜兰微抬下巴,得意地享受着众人膜拜的目光,直到听到一道淡淡的,轻轻的,如同落地无声的雪花的嗓音响起,“两千两黄金。” “嘶,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和姜兰抢东西。” “谁这么大胆啊?” “太有胆识了。” 众人转头循声看去,才发现是那美丽清雅,美的倾国倾城的美女。 有好心人不忍看到她有悲惨的下场,小声提醒道,“姑娘,别和姜兰抢,她爹是巡抚,自古民不与官斗,而且她还拜在玉衡派门下,她很记仇的,得罪不得。” 南璃闻言朝对方浅浅一笑,如花开绽放般绚丽,“多谢告知,不过奇宝阁的规则是,价高者得。” 她本还想让其他人出出价,不过在看到对方是谁时就决定出价。 她已经把这里的一些有势力的人查清楚,姜兰的父亲是巡抚,同时也和当地一些恶霸同流合污,势力算是最大的一个人,只要能抢得过她,青焰剑就能得手,除非又来了一个财势权大的人。 第十七章 不能打欠条 只是南璃也真的没算到真的来了一个。 声调提高,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有人可惜,有人为她的胆量而喝彩。 那个被南璃投去一笑的男子顿时被迷得昏头转向。 二楼的皇甫励闻言眉峰一挑,在奇宝阁抢珍宝很常见,不过一楼的人和二楼的人抢就罕见,因为两者之间的财力权力有一定的悬殊。 一楼的人对二楼的人会有一定的惧意。 皇甫励站起来,用桐骨扇撩开珠帘。 往下一看,入目的是一个穿浅紫色衣衫的女子,由于角度,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不过她很淡定地端着茶在喝,那手都不见抖的。 发髻上只有一支乌黑的玉钗,骨状如树枝,色如墨玉,钩形的钗子上镶嵌一刻白皙通透的珍珠,更显得她清雅的气质。 习惯了被人恭维,更习惯看到别人惧怕自己又无可奈何的姜兰还是首次有人敢和她抢东西的情况,顿时怒从心起。 往下一看,想看看谁如此淡淡,她在对方斜对面,倒是看到她的侧脸。 肤如凝脂,朱唇含笑,鼻梁高挺,嫉妒顿时像燃烧的岩浆般爆发,很美很雅,尽管她不想承认。 “在铁城还没人敢和我抢东西,两千五百两黄金。” “三千两黄金。”南璃端起茶轻抿一口。 “你···”姜兰被气到不轻,还想叫价,但她身后的婢女连忙拉住她,提醒道,“小姐,我们是带了一万两黄金的银票,但现在只剩三千两黄金。” “那就打欠条,回头送来。” 婢女摇头,丧着脸小声提醒,“小姐,奇宝阁不能打欠条。” 姜兰闻言才想起这点,这奇宝阁的背后之人也不知是谁,总之没人敢打欠条,也没人敢惹事。 低声怒吼,“那你还不快点回去拿,今天我必须拿下青焰剑给我师父。” “可老爷说你这个月的零花钱用太多了,不准再拿。”婢女越说越小声,头也埋得低低的。 下一刻婢女就被甩了一巴掌,姜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下面的话。 拍卖官拿起小锤子,“三千两黄金一次,三千两黄金两次,三···” 姜兰连忙大吼打断,朝底下那个让她气到冒火的女子,“我爹可是巡抚,我是玉衡派的弟子,你敢和我抢东西是想找死吗?” 南璃闻言头都不抬一下,“我用自己的银子买东西是我的自由。” 就当南璃以为能拿下青焰剑时,楼上传来一道温润如涓涓溪水长流般悦耳的嗓音,“五千两黄金。” 南璃抬头,脸上虽还带着笑,但明亮的眸光闪过冷霜,在听到那声音有一丝怀疑的陌生又熟悉感,但接触到对方的脸确定了。 是他,那个在客栈救唐英龙的男子,皇甫励。 随即收回视线,淡淡道,“六千两黄金。” 姜兰听到有人开价顿时得意笑了,歪头一看被惊艳了。 五官清隽如画,气质华贵,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很是勾人,眉宇间风采无限,一身蓝色锻锦衣,玉簪束发,处处显露出他不凡的出身。 第十八章 疼的是我,亏 那男子就那样简简单单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怎么会有如此惊艳的男子! 在场的女人除了南璃,所有女人的心声,宁温儿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璃姐姐,他比村长叔叔和叶大哥还好看。”宁温儿虽被惊艳,也被迷了,但只是一眨眼的事,语气带着可惜,“真人确实比画像好看多了,不过是坏人。” 在宁温儿的认知里,凡事和南璃有仇的人都是坏人,至少现在皇甫励是被怀疑的对象。 “是坏不坏人还没确定,不过烦人倒是真的。” 之前抢人,现在抢剑,真是有意思了。 对于那个清婉女子的冷漠淡然,皇甫励弯了一下嘴角,极少有女子不被他迷住,虽然他不骄傲自大到自诩自己是最好看的人,但也迷住不少女人。 像她这样冷瞟一眼的还是罕见一次,让皇甫励感到一丝被忽视的趣味。 皇甫励也看到她的外貌,很美,一眼看过去是清丽温婉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透着优雅高贵。 但多回想一下又感受到别的感觉,脸上的笑意明显,但眼眸里浮现着一丝志在必得的执着,不仔细看都不会察觉到。 而且在她开口叫价前他还感受到一丝对若有若无的敌意,他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她散发出来的。 哪怕在皇宫里那个会吞人的地方都没有几个比得上她会隐藏情绪。 有趣,这是皇甫励收回视线时的想法,脸上浮现一抹与温文气质不符的邪魅笑意,想多逗逗她。 “七千两黄金。” 宁温儿闻言气了,白皙的脸蛋儿涨红,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愤怒抬头怒瞪一眼悠哉摇扇的皇甫励,“璃姐姐,他是不是存心的?” 南璃伸手按着她的手安抚着,笑着说,“八千两黄金。” 皇甫励没有继续叫价,而是好奇发问,“不知姑娘为何如此执着?” 毕竟八千两黄金,一般富商都拿不出手,而她叫价叫得淡定直接。 南璃微微抬眼,不明白皇甫励这么问是何意思,但还是回答了,“因为是家中长辈所爱。” “巧了,这也是我家长辈所爱。”皇甫励薄唇一笑,隐藏一丝坏意,“所以,一万两黄金。” 宁温儿整个人要炸了,这个宁王世子就是找茬,一掌就要拍在桌上,南璃抬手挡住,淡淡道,“疼的是自己,继续帮我叫价,我累了。” 宁温儿满腔的怒气瞬间消散,“璃姐姐,你说得对,疼的是我,亏。” 抬头怒视皇甫励,撸起衣袖,“无论这个王八,不,这个钱多公子叫价多少,我们都加多一百两黄金,一万零一百两黄金。” 怎么说他都是世子爷,还是别骂他了,没好处,宁温儿暗自想着。 周行天虽然从小和皇甫励认识,但从来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此刻嘴角含笑,看似好说话,其实是不是他也不确定。 众人也在等着下文,这个公子能坐到二楼正中的位置来头肯定不小。 第十九章 南璃阁 这两个美丽小女子是坐大厅,可这淡定的模样也不像是来捣乱的,而且从奇宝阁建立到现在,没人敢在这捣乱。 “一万一千两黄金。” 皇甫励无视这挑衅的话语,径直看着优雅淡定喝茶的女人,手中桐骨扇轻敲着围栏,想着她如果生气是如何的模样? 宁温儿继续抬了抬手,拍卖官说,“这位姑娘叫价一万一千零一百两黄金。” 两人又叫了两轮,皇甫励看到对方真心要和自己杠上,停下敲打扇子的动作,利落开扇摇着,突然开口,“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今天我就做一回。” 宁温儿闻言差点开口骂人,都把价格提到这么高了,还说什么不夺人所爱,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和他终于放弃,省钱了,咬牙忍下。 南璃站起来,意外是有点,但脸色无异样,双手放在腹前,朝皇甫励微微曲身,“感谢公子割爱。” 话落转身离开,不带走一丝云彩。 可她的心却震了一下,刚才那一眼望进他那双光泽流动中闪烁着璀璨如星芒的眼睛时她有种被看透的心虚感。 皇甫励唇上噙着一抹懒散的浅弧,双眸紧随着那抹踏出大厅的纤细倩影,眼底流动着丝丝不明意思的光芒,虽然她看似平静,但他总觉得她不安宁。 宁温儿从怀里掏出张万两黄金银票,又从袖口内袋拿出三张千两黄金和一锭黄金放在桌上,“东西送到南璃阁。” 奇宝阁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只要在同城里,保证安全送达。 “原来是南璃阁的人啊,怪不得也这么财大气粗。” “这个南璃阁什么来头?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一看你就是没出过铁城,近五年来南璃阁的店面开遍整个圣灵陆地的西北方,什么店都有,饭馆客栈米店,就连乐坊都有,铁城的南离阁饭馆也是刚开没两天。” “你们说,刚才的女人是不是幕后老板南璃,传言她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应该就是她了,风姿艳绝啊,没想到有幸能见上一面。” “···” 姜兰满脸阴沉,目光狰狞,南璃阁是吧。 同样皇甫励也听着底下的议论,南璃阁他也有所耳闻。 无论什么店的生意都很红火,很受欢迎,服务也是绝好的,尤其是在吃方面十分出色,不过店铺大多都是在西北,他还没去过,他也曾经好奇过幕后之人。 周行天好奇又疑惑地问,“师弟,你不是对青焰剑志在必得吗?”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皇甫励回神,走回椅子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周行天被噎住了嘴,皇甫励是没说过,但这把剑他找了十几年,很费力才设计从那个富商手里拿到,这不是志在必得吗? 现在找到了又送出去,什么操作? 周行天表示他跟不上皇甫励的节奏。 皇甫励没有继续埋汰自己的师兄,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就那么轻易放弃青焰剑。 他本想在奇宝阁拍卖青焰剑,自己再用神秘客人的身份拍下,这样就没人再找,可没想到有这样一个插曲。 第二十章 欢迎光临 皇甫励此刻脑海想的都是那抹温婉清雅的女子,她是个意外,当他说出放弃时他也有点懵。 青焰剑他不需要,但他必须要找的。 可最让他奇怪的是他竟没有一丝后悔。 “师弟,这还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妥协。”周行天很是震惊。 “是吗?”皇甫励敷衍反问。 周行天抱着刀的手一紧,很严肃,“是。” 一个字却十分肯定,皇甫励认真想了想,挑起眉头,眉宇间浮现一抹疑惑的神色,“好像还真是。” 他这个人在他有记忆以来,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随性,随心情,他的父母亲人都没能让他妥协一次。 怪哉,只是一个刚见一次面的女子,为何呢? 皇甫励自己都没想明白,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认真想一个问题。 铁城南离阁最高层的阁楼,南璃面前放着青焰剑,她以为十几年过去了,她对黎家所发生的悲剧已经能淡然处之了,只要为他们报仇就可以了。 可那是在看到青焰剑之前,看到这把剑,脑海就会浮现这把剑从黎司空手中掉落的画面。 此刻她的心宛如在烈火中煎熬着,撕心裂肺的疼,是黎楠在心疼悲伤的感觉吗? 南璃想不通,不过她深刻地感受着她的悲,但答应的事她一定会做到的。 抬手轻抚剑柄上的火焰纹样,这个动作很熟悉,像是她做了很多次。 陷入思绪,对了,黎楠小时候常常拿着这把剑把玩,还缠着她父亲要学剑,她父亲曾经说,等黎楠过了生辰就能学了。 生辰后学了,但教她的人不是黎司空。 黎家的爹爹和娘亲,快了,很快,我就会找到真相,为你们报仇。 建立风雨楼后,她查过东安国黎家,黎司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南轻善良人美的医者,都是深受百姓爱戴的好人,她不会让他们就那样被人轻易忘记的。 南璃明亮清透的眼眸浮现坚决的光芒。 南璃阁一楼的门口倏然涌进来一群人,里面吃饭的客人都被惊到了,再看到来人,顿时四处逃散。 掌柜一见姜兰和她身后一群家丁,边不着痕迹示意小二去找人,边笑着迎上前去,“姜小姐,欢迎光临,您是想坐大厅还是二楼的雅座?” “别说废话,把南璃给我叫出来。”姜兰不敢和奇宝阁杠上,但还会怕一个南璃阁。 姜兰强势的态度和知道她的性格让掌柜还没想好怎么推托,一道清爽的声线响起,“你有什么资格见璃姐姐。” 宁温儿本就坐在二楼雅座等南璃下来吃饭,小二没到她就听到动静了,站在二楼,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姜兰。 “是你,所以那个贱女人就是南璃,让她滚出来。”姜兰拔出剑,一下把她右边的桌子给砍成两半。 客人都退到墙边,就怕被牵连误伤。 宁温儿一看心疼极了,仿佛看到银子哗哗没了,“掌柜的,都给我记在账上,我一一清算。” 话落,一跃而下,平稳落地。 第二十一章 我去教教她做人 宁温儿纯净清丽的俏颜板起来,双手叉腰,“识相的,放下银子就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呵,笑话。” 姜兰抬剑就往前刺去,她早想划烂这女人的脸,虽然那个南璃更美,可这个也碍眼,那就从她这开始出气,双眸闪过狠辣的暗芒。 宁温儿像是看杂耍般看着姜兰的动作,这点本事她十岁就学过了,足尖一点,如风般往前蹿去,右手一挥,把她的剑挥出去,掉出大门的地。 姜兰的家丁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影子飘过,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眼花时,他们的小姐姜兰就被制住了。 宁温儿的右手掐住姜兰的脖子上,“再往前一步,你们小姐的脑袋就搬家了。” “我才不信你敢动手,都给我上,抓住她。” 随着姜兰的大叫,那几个家丁也呈圆圈围上来,显然常做这样的人。 “啊··住手,住手,你们也别过来。”姜兰怕了,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差点当场哭出来。 她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她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突然用力,她再不叫住手她肯定拧断自己的脖子。 “早这么乖不就没事了。”宁温儿抬手轻拍姜兰的脸,没留力,煞白的脸顿时多了一个五指印。 哪怕脖子上的手已经不在了,但姜兰依然不敢动,只因为她没被这样吓过。 掌柜走到宁温儿背后,小声提醒,“宁小姐,她是···” 没说完就被宁温儿抬手打断,“我知道,把损坏的都算好账了吗?” “算好了。”小二把账单恭敬地递给宁温儿。 宁温儿笑开颜,看了眼,拧眉不满意,“再给我写上破坏心情损失费,还有精神损失费,每条一百两。” 姜兰闻言怒了,大吼,“你怎么不去抢?” 而且她也不懂什么叫精神损失费。 “而且精神什么费是什么?” “就是明抢,谁让你凑上来。”宁温儿心情好,“精神损失费就是精神损失费。” 其实就是宁温儿听南璃说过一次,她解释了,但她没记住。 姜兰顿时气炸了,可又很无济于事,谁让她被人掐住脖子。 账单写好,宁温儿拿起晃了晃,十分满意,“去,还是不去啊?” 姜兰咬牙忍下,“去拿。” “这样才乖,不然受苦的可不是我。”宁温儿把账单往离她最近的家丁扔去。 叶昊宇推开二楼的包厢的门,南璃已经在吃饭,“不等温儿吗?” 南璃放下汤碗,拿起筷子,“她忙完就会来了,坐下吃吧。” 宁温儿在南璃和叶昊宇吃饱放下筷子那一刻推门而入,挥了挥手中的银票,笑眯眯道,“五百两到手。” “你的零花钱,洗手吃饭吧。” “谢谢璃姐姐。” 叶昊宇看着南璃由心升起的笑花,有点羡慕宁温儿,风雨楼里只有她一个人才能让南璃笑得这么开心。 可叶昊宇不知道的是,这是宁温儿和南璃相处几年才让她敞开心扉,全心接纳她,视为亲人。 南璃等宁温儿吃饱才说,“姜兰那人很小气记仇,这两天你不准一个人出去。” “璃姐姐,我才不怕她,她很弱的。”宁温儿嘟嘴反驳。 “你是不怕她,但你没心没眼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南璃声线压低,娇柔的声线严肃多了,“知道没?” 宁温儿还算了解南璃的脾性,她这个严肃的样子,她是不能反驳,“好,我是乖宝宝。” “对了,皇甫励来了。” 是在姜兰给了赔偿的银子急冲冲离开时,皇甫励和周行天来了,宁温儿还不忘瞪皇甫励一眼。 南璃眼睫一颤,没人发现,端着茶杯,轻吹着茶叶。 叶昊宇轻蹙一下眉峰,“宁王世子,皇甫励?” 宁温儿点头,还把拍卖会上的事说了,不过没说客栈的事。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多少有点毛病,上一刻说抢,下一刻说什么不夺人所爱,不懂。”宁温儿摇晃着脑袋,很是嫌弃。 叶昊宇没再说话,看向南璃,她一副淡淡的样子,看不出情绪。 “藏剑山庄查清楚底细了吗?” 轻轻一句话给宁温儿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我立马去催。” 叶昊宇见状也跟着离开,不过在关门前多看了两眼南璃。 南璃没留意,她在想事。 唐英龙是当年出卖黎司空的副将,这件事她查了很多年,她从一些告老还乡的旧部问了很多信息,又多方查询找线索才推测出卖者是他。 而他明明很受黎司空重用的,所以背叛原因她还不清楚。 皇甫励救了唐英龙是碰巧还是就是救他的手下? 如果唐英龙就是把消息出卖给皇甫励身后的藏剑山庄,那藏剑山庄和黎家有何仇恨? 南璃想到一半就想到头痛,因为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 站起来走到窗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才冷静下来。 十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来了这么久了。 闭上双眸,微微抬头,一抹浅笑从心中绽放而升起,南璃抬右手放在心脏处,黎楠,很快我就会查清楚真相的。 虽然线索不多,但她不会放弃。 南璃没有察觉这一幕被皇甫励收归眼底,他也是刚好从南璃阁出来,抬头一看。 阳光洒落在那温婉清雅的脸孔上,让那抹很美很真,如牡丹绚丽绽放般的淡笑直击他的心,跳如擂鼓,从未有过的剧烈。 他也抬手捂着心脏,想压制它的强烈跳动。 不过这个画面深深烙印在皇甫励的脑海深处,至死不忘,也因为这抹由心而起的笑意太美了,他才想再看一次,想更了解南璃这个女子。 接下来三天的午饭皇甫励都来南璃阁饭馆用餐。 宁温儿嗑着瓜子,“璃姐姐,皇甫励到底想做什么呀?” 南璃在作画,她在现代就喜欢水墨画,只是条件不允许,在隐岭村她跟殇羽老爸学了不少,他虽然是一介村长,但会的东西很多,琴棋书画的都会。 殇羽老爸也想把所有的都教会南璃,可南璃只对画感兴趣。 南璃淡淡笑言,“人家来吃饭,给你银子赚,还不乐意了?” 爱赚钱的宁温儿一听连忙反驳,“当然乐意了,皇甫励唯一最令我满意的就是他大方,每次点菜···” 只是她嘴里还含着一半的话没有说话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老板,姜兰又带人来了。” 宁温儿气愤起身,撸起袖子,“这个姜兰是皮又痒了,璃姐姐,你继续画,我去教教她做人。” 话落,如一阵风飞出去,把上来叫人的小二给吓了一跳,连忙跟下去。 南璃轻唤,“阿宇,你去一趟姜府。” 隐身在内屋,宛若透明人的叶昊宇一听就明白南璃的意思,身躯一晃,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南璃轻勾最后一笔,站直,含笑看着自己的画作,春天墨竹图,但没题词,挺满意点头,“还不错。” 放下毛笔,慢条斯理地净手后才踏出房间。 南璃到二楼楼梯,入目的是宁温儿以一打五,在其中游刃有余,就像是大人在和小孩玩闹。 客人小二和掌柜的都躲在一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有两个异类,皇甫励和周行天淡定地喝着茶,要是有人跌到他们那边就会被周行天踹开。 南璃只瞟一眼就收回,但还是忍不住猜测皇甫励为何天天来,她也想不通其中缘由,只是现在有别的事要处理,脸上浮现淡淡又无懈可击的浅笑,“温儿。” 宁温儿正抓住最后和她打着的家仆抽着巴掌,闻言把人抽飞出去,一个完美旋身,落在楼梯边侧。 温婉清柔的声线让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一袭金丝织锦裙衫,冰清玉洁,一双清透如玉的眼眸,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带着浅笑,美的让人心驰神往的身影缓缓下来,如仙子下凡。 众人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句话,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皇甫励也顺着视线看去,摇着桐骨扇的手停顿了一刹那,虽然有句话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南璃真的美的动人心弦。 姜兰见所有人都被南璃吸引了目光,气愤得跺脚,伸手拉了拉也看直眼的师兄张风,“师兄。” 张风被扯了好几下才回神,但眼睛还是不舍得移开,这女子实在太美了,不自觉地咽口水。 南璃在楼梯口站定,清雅的脸蛋儿挂着淡然的笑,目光明亮直视姜兰,“姜小姐,你今天又带这么多人来此闹事,不知是何意?” “你抢了我的青焰剑,还有你的贱婢欺负我,我可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能欺负的。” 姜兰怒指着在后面做鬼脸的宁温儿,没留意南璃在听到‘贱婢’两个字时明亮清澈的眼底掠过一丝冷,嘴角弧度倒是没变。 在这个世界,除了隐岭村的殇羽之外,在这里,宁温儿就是南璃唯一在意的人。 其他人也没看到,他们都还沉溺在南璃的美貌下。 除了皇甫励,他看到了,也是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看,但那一闪而过的变化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第二十二章 不知姑娘芳名 南璃脸上带笑,但脑子想着什么,只要她自己知道,“姜小姐,那你想如何?” 姜兰闻言以为南璃怕了,得意笑了,双手抱胸,微抬下巴,斜瞟着南璃,“一,把青焰剑交出来,二,让你的贱婢跪下来给我赔礼道歉,三,赔我五千两。” 昨天她赔了五百两,那今天她要十倍拿回来,这样才符合她的身份,姜兰美美地想着。 一旁的客人听完觉得姜兰太无耻了,自己不够钱拍卖就赖别人抢她的,还是她先上门来南璃阁惹事。 可是他们都不敢开口反驳,毕竟她背景在铁城无人难惹,恶毒嚣张的名声也是远近闻名,这些年毁在她手上的人不少,尤其是长的好看的女子。 不知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能不能躲过这劫,不禁为她担心。 皇甫励看着依然面不改色的南璃,好奇她会怎么做? 一般人早在跪地求饶,还有一种拳头硬,实力强,打回去。 周行天也难得好奇武功之外的事,抬头关注着。 靠在楼梯边的宁温儿最淡定,继续嗑着瓜子,在她的认知里,就没有她璃姐姐搞不定的事,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南璃还没开口,一旁的张风抢先道,“师妹,你的要求过分了些许。” 说完朝南璃看去,扬起自以为最帅的笑,殊不知把他的黄牙都露出来,比不笑时更难看。 “这位姑娘,我师妹的要求是有些不妥,可也是你的人先挑衅,不如这样,我们俩上去坐下来慢慢谈。”张风说最后三个字说的尤其慢,很容易让人想到还隐含另一层意思。 众人一看他那长相普通的脸庞展现出来的猥琐,还有饿狼般的眸光在看着南璃,不用猜就知道他有歹念。 而且这歪理也是说得毫不心虚,明明是他们一进门就打了掌柜,掌柜左眼眶的黑印还明晃晃的,他们更怕南璃会屈服,那样的话就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只见南璃瞟了一眼他就收回,“多谢这位公子的好意,但不用。” 在张风想反驳时又说,“只要巡抚大人敢收,我就给。” 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巡抚大人姜超急冲冲跑进来。 他无视众人,直奔南璃跟前,矮圆的身躯微微弯腰,虽没有卑躬屈膝,但也是满脸的讨好,还着一丝喘气,“南老板,都是小女顽劣,店里的损失我都赔偿,怎么还敢要你的赔偿。” 姜超的语气很急,又带着慌乱,讨好的动作更令人疑惑。 尤其是姜兰,得意的表情有如被雷劈了般,僵住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父亲向谁卑躬屈膝过,伸手去扯她爹的手,“爹,你这是做什么呀?” 姜超不耐推开女儿的手,催促道,“阿兰,快向南老板道歉,你的事做得太不对了,快点。” “我做什么了,明明是她欺负我,我没要她的狗命都···” 姜超实在听不下去,伸手捂着女儿的嘴,朝南璃连连道歉,“南老板,教女无方。” 南璃笑意到达眼底,一点都不在意姜兰的话多难听,她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姜大人,令千金的脾气有点急,嘴也快,那样会影响婚姻的。” 南璃每说一个字,姜超鬓角就滑落一滴冷汗,而且还不敢擦,赔笑道,“我回去就严加管教,一定好好管,好好教。” “如此甚好。”南璃觉得差不多了,她不想继续做戏给人看,“账单稍后会送到姜府,只是我这间小店,可是经不起第三次的打砸。” 其中隐含的威胁,姜超听得心惊胆战。 不过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能放下,因为这表明这次就这样算了,美丽动人的南璃在他眼底更像是地狱来的夜叉。 “是是是,以后我会多派人出来巡查,不会再有事。” 不过还是想着,等回去后要查查她什么来历。 他姜超头次被人这样压住打而不能还手,眼底闪过狠绝阴森。 在姜超边捂着女儿的嘴,边拉住她离开后,戏也散了。 众人不知所云,他们所认识的姜超是比姜兰更可恶的人,别说为民,甚至不把他们这些平民当人看,只知道敛财,现在大野狼怎么变成小老鼠了。 南璃转了一圈,笑言,“打搅各位用餐了,这顿我南璃请了,是赔礼,大家喝好,吃好。” 顿时众人顾不得姜超为何对南璃如此惧怕了,纷纷鼓掌道谢。 张风本不想离开的,但现在每个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仿佛他再待下去就会扑上来打他一般,不得不跟着走了。 南璃准备想带着宁温儿上楼,后面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南老板,不知能否有幸和你喝一杯?” 明亮清澈的眼睛一闪,她还嫌没机会试探,送上门来,不要就可惜了,南璃转身,微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我荣幸。” 不过她抬手拦住想一起坐下的宁温儿,“温儿,你去姜府。” 本来宁温儿有一丝不愿意,但一听,干净透彻的眼眸一亮,“好嘞。” 说完就蹦跳着离开了。 南璃在皇甫励对面坐下,后者端起茶杯,“在下皇甫励,不知姑娘芳名?” 南璃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回敬,“姓南名璃,我南璃以茶代酒再次感谢皇甫公子对青焰剑的割爱。” 虽然早就听闻她叫南璃,但不知为何,亲耳听她说出来,皇甫励脑海却想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小人儿,平静无波的心湖控制不住泛起一丝涟漪,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 一旁的周行天有点古怪又惊地看着皇甫励,以往他虽不至于对女子避如蛇蝎,但也不会主动搭讪,见鬼了,低头夹菜,塞满一嘴,他需要冷静冷静。 皇甫励很快回神,轻抿茶就放下茶杯,摇着桐骨扇,深邃,漾着光芒的眼眸盯着南璃那张俏颜,“南璃姑娘,你饭馆里的菜式别有一番滋味,很好吃。” 南璃阁的店面大多都是在西北方,皇甫励虽常年在外游历,可荒漠辽阔的西北方也没到过,所以也没吃过。 “谢谢皇甫公子赞赏。” “而且你的管理方式也很有特色,不同的服饰,不同的分工。” 皇甫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管理方式,引进门来的小二把根据客人的要求带到不同的位置。 再有另外的小二来介绍菜式和点菜,还有外送的人,尽管是午饭那么忙碌的时间也是井条有序,各司其职。 南璃淡淡一笑,她只是习惯用现代的管理方式,“皇甫公子过誉了。” “我实在好奇南璃姑娘做了什么能让一位巡抚大人如此惧怕?” 皇甫励的话题转得很快,要是一般人肯定被问懵或者被惊到,但南璃仍然一脸淡然,还能立即回答,“皇甫公子,你说笑了,姜大人可不是惧怕我,只是理解我的难处。” 南璃淡淡反驳,明亮的眼睛不惧迎上皇甫励充满探究的双眸。 在一旁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周行天见状对南璃也不得不另眼相看,极少女子敢如此大胆对视他师弟的眼睛,先不提他的身份,就是他的俊颜和女儿家该有的含蓄都不该和不敢直视他。 还有她的的话明显不是真话,却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和有信服感,他要不是在场看着,差点就信了。 皇甫励在皇宫里见多了说谎不眨眼的人,但没有哪一个像南璃这样,她淡定到把假话说成如真话般,让人没有一丝反感和质疑。 有趣,她到底是怎么练就的? 皇甫励很好奇,俊逸温润的脸上扬起一抹由心升起的笑意,漆黑双眸闪过一抹坏,“如此啊,看来南璃姑娘对姜大人挺满意的?” “这不是我一介女流平民能评判的。”南璃突然学皇甫励,话锋突转,“不知皇甫公子是来铁城游玩还是探亲?” “路过。” 南璃盯着着那张风华正茂的绝世俊脸,没有发现说谎的迹象,心底暗惊,皇甫励深沉的心机不比自己少,遇到对手了。 接下来两人耍起太极,周行天从开始的惊到后面的淡定,磕着瓜子像看大戏。 等他们俩离开,南璃回到三楼包厢猛灌两杯茶,宁温儿早从姜府回来了,还打起瞌睡,听到开门声才惊醒,亮晶晶大眼瞪到最大,语气惊讶,“璃姐姐,你不会和他们聊到现在吧?” 南璃不想开口,颔首算是回答,还没得到一丝情报,有那么一点挫败感,皇甫励比她以往认识的人中是最难搞难懂的。 “皇甫励这么难缠啊。” 宁温儿还没见过南璃和哪个人谈这么久还没收获的,不过她对她有信心,觉得南璃最厉害,“对了,我从姜超那拿了五百两黄金,他打了姜兰一巴掌,赶她回房面壁思过,他还想向我们买回他的把柄,说价钱好商量。” 南璃闻言嘴角扬起坏笑,叶昊宇给姜超送去一封信,上面有他的秘密,那应该是姜超最害怕爆出来的秘密,而且他的女儿当然要他自己管教,她可没那么闲。 第二十三章 好走不送,有钱再来 “不卖,不过你也告诉他,只要南璃阁在铁城好好的,他的秘密也很安全。” 南璃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姜超的秘密爆出来,那对自己没好处,除非被逼急了。 当初她建立情报组织风雨楼就是因为深知人都会有秘密,只要秘密份量够重,什么人都能掌握住,不然她一个百姓怎么能和官斗。 她承认这样做是无耻,不过她不这样做不知何时才能报仇,她唯一的线索只要黎司空那句‘你们是武林中人’。 所以她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 “知道了。” “对了,唐英龙那边有新进展吗?” 宁温儿摇头,“他回了军营就常待在主营,极少出来。” 南璃深呼一口气,“继续盯着吧。” 走在街上的皇甫励还在想着和南璃的对话,聊到口都干了,也没聊到什么有用的,他觉得挫败,觉得有趣。 周行天倏然开口,“师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素琪姑姑之外有人能说过你。” 也罕见见识到他懒洋洋的师弟会和一个见面两次的女子能有这么多话聊。 皇甫励失笑,他娘那是说过他吗? 每次说不过就耍赖。 不过南璃确实的第一个令他感到好奇,有趣的女子。 让他妥协,还能那样轻而易举就把一个巡抚大人掌握在手心里。 有种想探究她的欲望,她就像一本耐人寻味的书,想一直看下去,想将她眼底深处的冷静彻底打破。 刚才和她对话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仿佛有种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人就是她的感觉,不过一闪而过。 周行天见皇甫励没回答,也不再说什么。 “师兄,要不在铁城多待几日。”皇甫励轻敲着桐骨扇,话是询问,但语气已经做决定了。 “反正不迟到就好。” 皇甫励嘴角一勾,“我有分寸。” 寒冬远去,温和的春风缓缓袭来,吹在脸上尤其舒服,南璃躺在摇椅上,戴着自制的眼罩睡午觉,很是舒服安逸。 可宁温儿进来打破宁静,“璃姐姐,张风又来了。” 五天了,张风风雨不改地来南璃阁等着南璃,而且在众人那恶狠狠地目光下等,好听说是有恒心,难听就是赖上了。 “来就来了。”南璃一动不动。 “可就是太抠,每次来就喝一壶茶,也不吃饭,不像皇甫励,吃最好的。” “那就给他上壶好茶。” 宁温儿一听,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准备坐下的动作立马停下,“哎呀,我真蠢,我立马吩咐下去,看他走不走。” 说完又似风一般离开。 下一瞬南璃抬手把眼罩拿开,往窗户看去,一只飞鸽落到上面,她起身走去,从它的左脚小竹筒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藏剑山庄?’ 南璃把纸条握在掌心里,轻搓着,这几天皇甫励虽然也来,但他们没有再见过。 在纸条化为尘时南璃有了决定。 宁温儿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上来了,“璃姐姐,皇甫励也来了,张风被我坑了一笔茶钱后倒是阔卓了,想邀请你游湖。” “他在玉衡派什么位置?” “实力算是中游,不过年纪在里面算年长的。” 南璃本想去测试一下张风的心思瞬间没了,“去说我已经离开了。” 南璃披上白色披风,戴上兜帽,“我和阿宇先出发,你明天出发,在秦安城的分部汇合。” 宁温儿的身手在年轻一辈算不错,但遇上高手会打不过,不过她的轻功极好,还会用暗器和毒,所以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宁温儿嘟嘴,“为什么我要自己去?” “你该独立了。”南璃伸手捏了捏宁温儿白嫩的脸蛋儿。 从隐岭村出来,她们两个都没单独过,宁温儿需要一些历练。 宁温儿皱着眉头,挣扎着。 “温儿,你习惯我在你身边,这不是好事,独自走走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宁温儿抬眼,看进那双明亮又带着真诚关爱的眼眸,“我知道了。” 南璃自己也有一丝不习惯,但她微翘嘴角,“路上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买,别省,我不会让你没银子花的。” 南璃了解宁温儿的脾性,很听自己的话,答应了就会做,当然也爱玩爱吃,就是不舍用自己的钱。 “嘿嘿,璃姐姐最好了,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不过你还要小心点,警惕点。” 宁温儿乖巧点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去吧。” 宁温儿轻搂一下南璃才开心离开。 看着她乐天派的模样,南璃笑了笑,然后从暗室离开。 宁温儿双手别在背后,悠悠然下楼来。 张风翘首以盼的目光一直往她后面看,满腔的希望在看到她背后无那抹倩影时拧起眉头,埋藏了几天的怒火有点冒起来的苗头。 “张风,别看了,我璃姐姐离开了。”宁温儿边说边走到柜台,拿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皇甫励闻言摇着扇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出宁温儿说的是真话,那天在奇宝阁他就看出来,这是个直来直去性格的女子,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一点都不像南璃。 当脑海又浮现那张温婉清妍的俏颜时,皇甫励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胡说,她是小看我吗?”张风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茶壶水杯都被抛起来,本就普通的脸发起火来显得狰狞难看。 宁温儿才不怕,真正的疯子她都见过,张麻子叔叔练武的时候可疯了,六亲不认的疯狂模样,张风差远了。 宁温儿瓜子也不嗑,双手环胸,仰头斜瞟着他,“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先不说你的外貌,就你那抠门样都配不上我姐姐。” “我可是玉衡派资质最有潜力的几个弟子之一,南璃不就是一个饭馆老板,商人地位低,她有什么高贵的,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张风脸红耳赤地反驳道。 宁温儿可小心眼了,尤其在南璃的事上,双手往桌上用力一拍,母老虎的彪悍气势立刻迸发而出,怒瞪着张风,“笑话,我璃姐姐年轻貌美,有店有银子,而你就是在玉衡派待得久,说白的就是年纪大的,你今年三十不止了吧,真是除了年纪你什么都没有。” 宁温儿毫不留情面的话让一旁的客人都听得哈哈大笑。 每一道笑声都在刺激着张风的神经,脸都绿了,拿起放在一旁的剑,宁温儿挑衅道,“你有钱赔就拔剑。” 张风一听,手中的剑如千斤石般重,怎么都拔不起来,他出身贫穷家庭,有点资质才被收进玉衡派习武。 这次也是来铁城历练,被姜兰用五十两请来对付人,这几天来南璃阁都快用完这些钱了,这里的消费有点高,一壶茶都比其他店的贵一倍。 可张风不想想,这里的茶叶和茶壶都比别家店要好上不止一倍。 宁温儿见状轻笑了,“没钱就请离开。” “你···”张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撂下狠话,“我不会这样算的。” 宁温儿丝毫不把张风的威胁放在心上,“好走不送,有钱再来。” 张风气的一股气血猛涌头顶,太阳穴的青筋都冒起来,银子用出去了,但连南璃的面都没见到,越想越气,“哼。” 看着张风气哄哄离开后,宁温儿转身走到皇甫励和周行天的桌子前,看在银子份上,脸色好算不错,“两位,你们也别等了。” 皇甫励利落阖上扇子,往宁温儿看了一眼,她的性格和他表妹挺像的,她强她横皆由她,直爽坦率,很容易判断她话里的真假,拿出银子放下,“告辞。” 宁温儿凝望着皇甫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他长得很好看,还有钱有势,如果不是璃姐姐的仇人就好了,最配她了。 宁温儿想完就潇洒转身上楼,收拾东西。 半炷香的时间,一辆低调的马车从铁城西门离开。 马车外面虽简单朴素,但里面别有洞天,宽敞舒适,摆有小茶几,上面放着水果糕点,甚至有书籍,可谓十分周到。 南璃吃着糕点,另一只手捧着书看,叶昊宇孤傲的眉宇透着一丝担心,“阿璃,让温儿一个人可以吗?” 在外面叶昊宇都会叫南璃阿璃。 这是南璃第一次让宁温儿一个人行动,相处这么多年,叶昊宇把宁温儿当作自己妹妹般看待,有点担心。 “十七岁了,该独立了。” 南璃对于宁温儿的感情挺多样的,有时对她如妹妹,有时又操心得像做她母亲的感觉,不过加上上辈子的岁数,做她妈也很足够。 她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好,觉得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想到自己。 “而且一路上风雨楼的人会盯着的。” 叶昊宇闻言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南璃不会让宁温儿受伤,把一沓书信放到小桌子上,“藏剑山庄的资料。” 南璃咽下糕点,放下书,拿出手帕擦擦手才拿起来看,车厢安静下来。 “菱雨查得挺仔细的。” 里面有藏剑山庄现在所有人的名字和外貌特征,不过这还不是南璃最想知道的。 第二十四章 谢谢你救了我 南璃翻阅得很快,看完放好,双手合叠放在腹前,上面的右手手指轻敲着左手手背。 “藏剑山庄从建立以来,将近百年的声誉都很好,历代庄主都是正直之人,他们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除非有纠纷才出面调解。”叶昊宇说着这些年在江湖上游历时大家对藏剑山庄的见解,“这一代的庄主更是一个严明公正之人。” 南璃微微点头,这几年她对藏剑山庄也有所耳闻,资料真的很少,差不多都是对它的称赞。 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藏剑山庄的武功路数,但难查,所以盟主选拔是最好的机会,她才一定要来亲眼看到,上一次她错过了,她可不想再等五年。 停下手指敲着的动作,明亮清澈眼眸转了转,就资料上藏剑山庄真的很不错,可要调查过才知道是不是言行一致。 南璃清雅温婉的脸庞浮现一抹凌厉,“让菱雨着重查十三年藏剑山庄所有人的动态。” “是。” 坐了两天马车的南璃还是忍不住想念现代的飞机和高铁,无论马车制造得多舒服,速度是硬伤,坐久了就腰酸背痛。 南璃下马车活动手脚,车夫在一旁生火,而叶昊宇在拿着准备好的食物出来,南璃她也不会亏待自己,除非极不方便和赶时间,不然绝对不吃干粮。 倏然南璃听到一丝微细的求救声,足尖一动,人就跃上树顶,左手扶着树干,远远看到五个男子在追赶一个女子,再仔细看他们身上的衣服。 低头看向叶昊宇,“阿宇,你去救下那个女子,岳风派的人,给我试一下他们的招式。” “是。” 叶昊宇如离弦之箭蹿出去,他不懂南璃每次遇到武林中人都会去试探,不过她说什么他都照做。 南璃又抬起头看,女子就快被赶上了,她记忆中的一些印象越来越模糊了,她需要一些刺激来唤醒。 谢乔乔被围住,如雪天冬梅的清冷容颜板起来,冷声道,“师兄,让开。” “师妹,我们也没办法,师命难违,跟我们回去吧。”站在中间的年轻男子无奈道。 “我不回去。”谢乔乔很坚决。 如果回去了,那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按照她父亲的意思,嫁给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好运气遇到一个好丈夫,相夫教子。 运气不好的话遇到一个纨绔子弟,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不敢想。 所以她做了这十八年来最大胆的事,离家出走。 “那师妹,得罪了。” 为首的男子手一挥,其余四人同时上前围着谢乔乔。 谢乔乔知道自己打不过,可她不想放弃,没有拿剑的左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抬起往左边的师兄拍去,打算从这边突围,可是打了一个,还有四个,根本逃不掉。 眨眼间谢乔乔就被按住双手,红了杏眸,她紧紧咬着红唇,强忍住泪水,“师兄,放了我,我不想嫁人。” “师妹,如果我们不能带你回去,我们会受罚的,抱歉。” 当谢乔乔绝望了,要认命之际,一抹高大身影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就冲进五个岳风派弟子的包围圈,五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拍飞一个,只能拔剑应战。 剩下一个人守着谢乔乔,其余三人围攻对方。 因为知道南璃要试探这些人,所以叶昊宇没有下狠手,甚至剑都没有拔出来。 谢乔乔看着被围攻,却能游刃有余的男子,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意缓缓流进她冰冷的心田,也燃起一丝希望,还伴随着一丝悸动升起,心跳加速,泛着清冷的眼眸被融化,眼中只有那抹高大的身影。 一眼万年,一见钟情,说的就是谢乔乔现在的状态。 南璃站在树上看着,细细对比着,一招半式有那么一丝相似,但又不能十分确定,算了,这些人的武功还是差得远了。 本来想着人多,也许会看到什么,实际上还是失望了,伸手到嘴边一吹,如鸟鸣的声音响起。 还在周旋的叶昊宇一听速度加快,右手一转,凝聚一股内力,衣袖往前一挥,一股无形又强劲的气击出去,眨眼间围攻他的四个人都被震飞出去。 剩下那个按住谢乔乔的人,被惊呆了,不过叶昊宇没有打算再管,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转身就走。 谢乔乔很疑惑,不知对方是何意,是想救自己还是不想,很勉强的感觉。 不过她反应也快,抓住机会,反手就点了抓住她的师兄的穴,朝倒了一地的师兄带着一丝内疚,微微弯腰,“师兄们,对不起。” 话落连忙跟上去,“这位公子,请留步···” 叶昊宇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走,而且还加速,谢乔乔只能小跑在后面追赶着。 看到叶昊宇后面跟着那个女子来了,南璃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化,“阿宇,你去忙。” 叶昊宇微微点头就走上前接过车夫的工作,烤起肉来。 谢乔乔这才知道救自己的男子叫阿宇,他如此冷漠的模样,心不由收缩了一下,但也觉得正常,他们才刚认识,不过他救自己就让她万分感谢。 想到这谢乔乔朝开口的女子看去,微微惊艳到了,她很少下山,就是下山也是在附近的城镇,见到的人都是寻常百姓。 可没见过如此的绝世姿容,好比国色天香的牡丹还要夺目,谢乔乔怔了一下回神,微微颔首,“你好,我叫谢乔乔。” 说完又朝男子看去,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羞涩,但仍然鼓起勇气说,“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 叶昊宇宛如是聋子,自顾自做手中的事,眼皮都不掀一下。 南璃闻言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往谢乔乔看去,只见那张恬静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她只好开口,毕竟是她叫叶昊宇动手的,“他叫叶昊宇,我是他朋友,我叫南璃。” 谢乔乔在嘴里默念几次叶昊宇这个名字,这才看向南璃,微扯嘴角,“你好,南姑娘。” “不客气,坐下一起吃点东西?”南璃边坐下边问。 谢乔乔伸手到腹部,她出来得急,只带了银子,但一路上都没饭馆,她也不敢停下,所以她早就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犹豫一会儿,“谢谢。” 叶昊宇眼中仍然只要南璃的存在,把烤肉烤好,再用小刀切开一小块,用小碗装好才递给南璃。 南璃也饿了,所以接过碗,开口道,“阿宇,给谢姑娘也拿一点烤肉。” 叶昊宇听到了,不过就没有对南璃那么好,把烤肉夹起放到碗了就放到谢乔乔跟前。 谢乔乔见状,浓密的眼睫掩下,挡着一闪而过的失落,但瞬间就恢复正常,在心底再次划过这句话,他们才第一次见面,陌生是应该的。 吃饱后谢乔乔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可她打从心底不想,她是感激叶昊宇的,但又不止只有感激,她很清楚这个认知。 谢乔乔紧了紧双手,咬着下唇想了想,看向南璃,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叶昊宇很听她的话,她才是做主的人,“南姑娘,我能跟着你们吗?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南璃静静看着谢乔乔半响,她的直接让她勾起嘴角,不答反问,“谢姑娘是何处人?为何不回家?” 谢乔乔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坦诚道,“我爹是岳风派的掌门,他想把我嫁给官员子弟,我不想就逃家了。” 谢乔乔说着的时候不自觉地看向叶昊宇,可他低着头收拾东西,耳朵又像是被堵住了。 南璃也是没想到谢乔乔如此坦诚。 她身上的衣服不像刚才几个岳风派弟子那么有标志性,所以刚才听到她的名字也没想到这件事,其实她她调查过岳风派,但只是一些基本的了解,她关注武功招式。 “可是我们要去泰安城做生意,那里即将要举办武林大会,令尊应该也会去吧?” 谢乔乔闻言咬唇更用力,双手攥成拳头,想了想,往低着头的叶昊宇看去一眼,她还是不想离开,“我不怕,我不会被他发现的,我也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能带上我吗?” 南璃轻笑,“谢姑娘你都不怕被抓回去,那我何惧。” “谢谢你,南姑娘。”谢乔乔顿时松了一口气,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叶昊宇。 因为多了谢乔乔,叶昊宇只好和车夫坐在外面,可他不明白南璃为何要带上她? 南璃他们走得不快,在路上又走了五天才到泰安城。 当马车缓缓驶入泰安城,入目皆是繁华街市,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酒肆茶楼生意兴隆,而且城内景色宜人,枝头上粉嫩黄花点缀,暖意沁入人心。 谢乔乔很少下山,此刻的她撩开马车的窗帘,清冷的眼眸也染上欢快的光芒,好奇看着四周来往的人群和店铺。 南璃端起茶杯,“谢姑娘,要不要下去逛逛?” 谢乔乔先是一喜,但也怕麻烦,“有机会的。” 南璃没再说什么,低头抿了口茶,“阿宇,回阁里。” “好。” 第二十五章 真相要查,生意也要做 马车在南璃阁客栈停下,南璃一下车就被宁温儿抱个满怀,“璃姐姐,你们怎么慢啊?” 南璃轻拍宁温儿的背后,等她松开自己才笑言,“我们是马车慢慢走,当然比不过你骑马飞奔。” 看到宁温儿出现就知道她快马加鞭来的。 “嘻嘻。”宁温儿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马车又下来一个女子时僵了嘴,圆溜黑亮大眼一瞪,“这是谁啊?” “这是谢乔乔姑娘,你带她上去,安顿好。”南璃歪头朝谢乔乔说,“谢姑娘,这是我妹妹,宁温儿,跟她上前休息一下。” “好,谢谢。”谢乔乔仰头一看,这才知道在山上所好奇的南璃阁是老板真是南璃,她之前还以为同名同音。 在山上时她就听一些师姐师妹说起过南璃阁,尤其是饭馆,菜式独特又好吃,她想来很久了,但她爹不准她常下山。 宁温儿一腔的疑问想问,但还是先带谢乔乔离开。 叶昊宇这才开口问,“阿璃,为什么要带上她?” “人是我开口惹来的,总要还的。”南璃朝叶昊宇一笑,“谢姑娘对你很感激,我好像给你也惹上祸了,不过她性格都还不错,坦诚,人也很美。” 叶昊宇闻言剑眉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在南璃还没看清楚前就消失了,但语气还是有点无力,“阿璃。” 南璃也清楚叶昊宇的性格冷情,认识他快四年了,除了出任务之外,他都喜欢独处,“好,我不说了,你去见一趟菱雨。” 她也知道有些事是急不得。 他们本来是去风雨楼的分部的,但因为谢乔乔在,所以就没去。 叶昊宇转身离开,南璃这才抬脚踏上阶梯。 宁温儿安顿好谢乔乔立马找南璃,可是后者正在洗漱,她被挡在门外,只能坐在围栏上,虽然内心急,但面上却还是悠哉悠哉地吃着水果,等着门开。 南璃洗好后擦着湿漉的发丝,“温儿。” 宁温儿一听愉悦跳下围栏,推门进去,又迅速关门,就怕有人偷看到南璃,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抬眼看向南璃,只见她从绘了数朵迎春花的大屏风后面出来,过腰的发丝还湿着,素脸朝天却美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宁温儿被迷住了,“璃姐姐,你真美。” 南璃没好气看了眼宁温儿,在傻笑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路上有没有闯祸?” 宁温儿回神,拉过桧木圆凳到南璃身边坐下,“当然没有,我可乖了,而且我还帮了人哦。” 南璃歪头打量那张漾着灿烂笑容的可爱脸庞一会儿。 “对了,璃姐姐,我怎么觉得谢乔乔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南璃把路上让叶昊宇去试探岳风派的事说了,宁温儿了然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她跟着吧?” “跟就跟吧,反正暂时待在这,自己开口招来的,只要你别说漏嘴。”南璃回头朝宁温儿看了看,眼底全是宠溺。 宁温儿扬唇一笑,带着一丝不自信,有时她也是嘴快,“我努力,我尽量。” 南璃满意收回视线,“好,你怎么在这?” 她明明让她去风雨楼的分部。 “她们都休息了,我无聊就出来逛逛,饿了就来饭馆吃饭,刚吃饱出门就看到你们。” 南璃回想刚才,宁温儿好像真的是从隔壁的饭馆门口冲过来的,“我换身衣服就出去逛街。” “好,我都逛过一遍了,哪有好吃的都一清二楚。” 皇甫励摇着扇子,无聊地从茶馆二楼往外看,他对面的娇小甜美的可人儿可不满了,“表哥,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这么勉强的模样,陪我很无聊吗?” 皇甫励头也不回一下,“乐澄,我是挺无聊的,要不是你是亲表妹,我还真不想陪你。” 这把肖乐澄给气瘪嘴了,语气带着控诉,“表哥。” “好了,逗你的。”皇甫励正准备收回视线哄一下自家表妹时,余光却扫到一抹清雅纤细的身影,清朗温润的脸庞闪过亮光,“乐澄,你不是想去南璃阁吃饭,我们等一会儿就去。” 肖乐澄闻言顿时笑开颜,“表哥,你最好了,要不要叫上哥哥和天师兄,那是新开的店,他们也没去过。” “你天师兄去过了。”皇甫励端起茶杯到嘴边,挡住压抑不住弯起的弧度。 南璃和宁温儿逛完街回来,叶昊宇早就在等着了,“消息给出去了,调查需要一些时间。” 南璃接过宁温儿递过来的茶杯,轻点头,“让这里的人都不用刻意去查消息,武林人士太多了,不用过多注意,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是。”叶昊宇转身离开。 宁温儿疑惑问,“其实还有十天才到武林盟主选拔,为什么要提早来?” 南璃放下茶杯,温婉精致的俏脸漾起一丝由心而起的浅笑,“真相要查,生意也要做。” 不得不说有藏剑山庄的泰安城很繁华很安逸,富贵人家很多,做生意的好地方。 “璃姐姐,那你又想开什么店?”宁温儿掰着手指数着,“这里有客栈,饭馆,乐坊,棋室··很多了。” 南璃明亮清透的眼眸笑意正浓,看向宁温儿,“最近护肤品实验成功了吗?” 女人的钱好攥,只要能帮她们变美,她们就会心甘情愿给你钱赚。 她是不懂这些,但她提出设想,宁温儿从小跟着殇羽学习练药,所以对草药很熟悉,她们在隐岭村就开始想了,只是需要时间研究,试验。 刚出隐岭村没银子,所以这两年才开始研制。 “当然了,我之前制好的洗面香皂,面膜膏,养颜膏等一系列产品已经给乐坊的姐姐们试过了,美美哒,她们还想要呢,尤其是菱雨,我不舍得给了。” 看着宁温儿心疼银子的小模样,南璃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白嫩的脸蛋儿,“好了,乐坊的姐姐们可是赚了很多银子给你。” 宁温儿这才勉强嘟嘴应下,“好吧。” “那明天出去看铺面。” “可是藏剑山庄的事不管了吗?”宁温儿知道南璃心底头等大事就是报仇。 南璃轻笑,“这个不急,要等人出招,我们才有戏看,而且我的目标是盟主选拔那天的比试,其他的不急。” 看到南璃脸上甜甜的笑意,宁温儿就放心了,从小到大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就代表她心里有数,那事情就妥妥的。 南璃和宁温儿商讨完从客栈来到饭馆,一踏进去,一道叫唤声响起,“南璃姑娘。” 在现代时她在饭馆前厅做服务员好几年了,为了要快速为客人服务,她的反应必须快,再加上在这习武,所以她第一时间就能确定声音从前方左侧的卡座传来。 往那边抬头,入目的是张面如冠玉的帅脸,鼻梁高挺,轮廊似精心雕刻般,棱角分明,俊逸非凡,悠闲地摇着桐骨扇,一身金丝银色锦袍更能衬托他奢贵优雅的气质。 脸上的浅浅笑意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却又那么吸引人,周围的女人都用羞涩的目光看着他。 南璃总结出一句话,‘真是一个妖孽美男。’ 宁温儿顺着南璃的视线看去,没忍住嘴里的嫌弃,“又是他。” 南璃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剪剪秋水的明眸轻眨收回思绪,缓步上前,“皇甫公子,又见面了。” “南璃姑娘,有缘。”皇甫励利落收扇子,当刚才看到南璃的身影时他才发现他还挺想再见到她的。 肖乐澄呆住了,她那慵懒又不太理人的表哥竟然主动叫别的女子,带着浓浓的好奇看向对方。 一眼就惊艳到了,很美的女子,五官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雕琢过的,肤如上等白玉,只是略施淡妆,却把她的美都展露出来。 而且她发髻上的玉钗简单又别致,是她没有见过的款式。 人美声音也好听,空灵清婉。 宁温儿双手抱胸,黑如墨的大眼半眯着,带着不太友善的目光审视着皇甫励,“皇甫励,你不会是跟着我们吧?我们在铁城你也在,我璃姐姐昨天才到这你又在。” “姑娘,你真会说笑。”皇甫励话对宁温儿说,但视线看的仍然是南璃,“我外公家在这。” 南璃弯起红唇,伸手拦住还要反驳的宁温儿,“皇甫公子,我妹妹失礼了,这样,这顿饭是我的赔礼。” 皇甫励还没开口,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肖乐澄忍不住开口了,“表哥,她们是谁?” 南璃视线往右移,坐在皇甫励对面的是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衫,娇小玲珑,面容甜美的女子。 眉如青黛,目如秋水,鼻梁小巧,唇似涂朱,耳廓小巧如元宝,耳垂略宽,据说这样的人比较有福气。 虽然发上只戴了一支金步摇,却尽显华贵,她的腰间挂着一个铁牌,上面有一个‘藏’字。 南璃顿时猜到她的身份了。 皇甫励说,“这位是我表妹,肖乐澄,这位是南璃姑娘,南璃阁的老板,至于那位姑娘我也不清楚名字。” 第二十六章 天经地义的事 “我叫宁温儿。”宁温儿朝皇甫励做了个鬼脸。 南璃朝肖乐澄微微颔首就看回皇甫励,“皇甫公子,肖姑娘,为表诚意,我亲自下厨,请稍等。” 南璃歪头对宁温儿说,“你上去看看谢姑娘。” “哦。” 宁温儿在南璃离开后没有立刻离开,看着皇甫励的目光有点迷茫的疑惑,“你们真幸运,璃姐姐可好久没亲自下厨了。” 从隐岭村离开后因为要赚银子,她们用仅有的一百两开了饭馆,璃姐姐做菜,而她就招揽生意,璃姐姐每天都很累,却心疼自己,独自早醒买菜,之后做菜,一忙就是一天,打烊后还要算银子。 开了将近一年才赚够银子建立南璃阁和风雨楼,璃姐姐才没进厨房。 每年只有在她自己的生辰时才会下厨,她不懂她为何现在要为皇甫励他们下厨。 “是吗?”皇甫励薄唇微翘,“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宁温儿被皇甫励脸上得意的笑意气到,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肖乐澄却说,“表哥,我觉得那位南璃姑娘不是真心想做菜给我们吃,就是想找借口离开。” 皇甫励潇洒打着桐骨扇,表妹向来直觉很准,不过他倒是没看出来。 一道道菜端上来,但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来后,南璃都没有出现。 小二态度恭敬,“公子,小姐,我家老板有急事忙去了,这顿饭挂她的账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慢用。” 皇甫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深邃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和胜负欲,“乐澄,你说得真准。” 南璃,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在铁城,那天他们聊得可多了,现在却连理睬都不想,为何呢? 皇甫励摇着扇子猜想着原因。 肖乐澄没有理会皇甫励,正吃着菜,菜端上来时的香气就勾引着她的味蕾,她实在没忍住,“表哥,真的很好吃,快尝尝。” 她第一感觉觉得南璃很美很美,不过对他们的态度不真心,但菜做得真好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菜,而且怎么做人做事是自己的选择。 没用想出原因的皇甫励放下筷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到嘴里,一点都没有鱼肉有的腥味,还很鲜美,之前觉得南璃阁里的厨子厉害,现在才知道是南璃更厉害。 皇甫励和肖乐澄直到吃饱离开都没有见南璃出来。 肖乐澄很满意离开,回到家门前的小院子就遇到出来找他们的周行天,“你们去哪了?” “去吃饭。”肖乐澄甜美的俏颜满是笑意,意犹未尽,要不是太饱了她还想吃,“好好吃。” 皇甫励紧接着说,“去南璃阁。” “南璃阁?”周行天正想细问,外面传来吵闹声。 外面的守卫冲进来,脸上带着焦急,“表少爷,小姐,周师兄,外面有人在闹事。” 周行天顾不得疑问,脚踝一转就冲出去,“跟我出去。” 肖乐澄却提着裙子往里跑,“爹,哥哥,出事了。” 皇甫励最淡定,摇着扇子,慢悠悠往外走。 皇甫励还没到大门外,入目的是一阵混乱,堵了二三十人,除了怒吼声还是怒吼声,每个人都是一副怒容。 皇甫励很淡定,摇着扇子,慵懒的眼底划过一丝光亮,他还没问发生什么事,后面传来一声内力浑厚的声音,“发生何事?” 吵闹如集市般的声音顿时都被压下,皇甫励侧身,入目的是浓眉大眼,眉目间透着刚毅,一身气势凌厉威严的中年男人,“舅舅。” 肖烈微点头的同时越过外甥走到大门外,而他身后的肖珒寒走到皇甫励身边站住没跟着出去,把妹妹肖乐澄也拉住。 周行天叫了声师父就往旁边一站。 肖烈严肃威严的气势压住所有人,双手合拳作揖,凌厉的眸光环视一圈,“不知各位来此因何事?请进来坐下再说。”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国字脸中年男人最先回神来,怒吼道,“肖盟主,不用装客气,让你儿子肖珒寒出来,我有事要询问他。” 有人带头这样一吼,所有被肖烈压住心神的众人也回神来,纷纷举起握拳的右手继续怒吼。 “对,把人叫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错,要一个说法。” “肖珒寒是杀人凶手,叫他出来。” “快点。” “还我们一个公道。” 站在门里面的肖珒寒闻言,剑眉微蹙,俊朗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不解,不明白事情为何会牵扯到他身上。 倒是一旁的肖乐澄气炸了,她哥哥在她心中是最好的,公正严明,乐于助人,怎么可能做伤害别人的事。 急得直跺脚,“他们胡说什么啊?” 说着就想冲出去理论,但被肖珒寒伸手拉住,那双如墨般的眸子很淡定,“乐澄,别急。” “怎么能不急,他们污蔑哥你,真是太可恶了。”肖乐澄气到俏脸都红了,澄亮双眸冒火,她不能容忍有人污蔑她哥哥。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绝美矜贵的脸带着兴味,“表妹,淡定,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来闹,那肯定就有事发生了,也有证据指向表哥。” “表哥,你能别顾着看戏吗?”肖乐澄也很尊敬皇甫励的,除了他有时喜欢看戏的恶趣味,戏越大越吵闹他越喜欢。 姑姑说他就是闲的。 “表妹,人生路漫漫,大多数时间都太无聊了,乐趣送上门,不看很亏的,尤其是表哥的戏更是难得。”皇甫励摇着铜骨扇,黑如墨的眼眸漾着看戏的流光,示意肖乐澄跟着肖珒寒出去。 而在外面的肖烈也问清楚来龙去脉,前两天外出历练回来的儿子被牵扯到几宗杀人事件去了,他经过逗留的地方都出事了,是几个门派的弟子被杀害。 他当然相信儿子,但要服众和自证清白就需要证据。 看到肖珒寒出来,群情激动,可是看到他身边的皇甫励,又不敢大声骂出声,谁不知道藏剑山庄还有一个靠山,东安国宁王府,那是皇帝的唯一亲弟弟。 虽然他们有证据证明肖珒寒当时在案发现场经过,但不能直接证明他动的手,藏剑山庄毕竟有朝廷王府做靠山,被朝廷记上仇会没有好日子过的。 虽说江湖归江湖,朝廷是朝廷,但江湖人也归国家,归朝廷,常说民不与官斗,官不与皇权斗。 肖烈听着底下众人的议论,微微抬双手,“各位,对于汐潮门,太易派的三名弟子遇害之事,藏剑山庄会彻查清楚,给各位一个交代。” “肖盟主,肖庄主,要是你私心包庇肖珒寒,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这不太公平啊,不是武林盟主该有的态度。” 话虽说得无奈,但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挑衅,众人循声转身看去,看到来人,分出一条路来。 来人叫赵迅,泰北派现任掌门,泰北派是近年来实力仅次于藏剑山庄的大门派,近年来不断挑衅藏剑山庄,这次武林大会也是带着拿下盟主之位的决心来的。 赵迅的话让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掌门顿时来了底气,他们是忌惮藏剑山庄,但没了弟子的仇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才是有理的一方,他们可不能怂。 太易派掌门,也就是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肖盟主,不如先把肖珒寒少主交出来,待我们查清楚真相,要是不关他的事,我们会放了他的。” 话说得好听,但看着肖珒寒的目光要撕裂他般凶狠。 “没错,要是是他做的,那就别怪我们无情,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汐潮门掌门怒瞪着肖珒寒,一副要不是肖烈还在,他就会冲上来为他门下弟子报仇的架势。 肖烈父子还没开口,肖乐澄挡在肖珒寒跟前,双手展开,“我哥哥才不会杀人,没有证据别想带走我哥哥。” “臭丫头,给我们让开。”汐潮门掌门本就是急性子,也有点被气昏头,急急地跑上来,伸手就想把肖乐澄拉开,但手在半路被一把扇子给挥开。 看似轻轻一挥,但汐潮门掌门却整个人都往后倒,不过幸好反应得还算快,身躯一转,虽然有点狼狈,但不至于跌倒在地上,脸面丢尽。 皇甫励摇着扇子走到肖乐澄前面,俊朗绝世的外貌虽带笑但没有到达眼底,“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舅舅表哥是仁义,可我不是,谁敢动我妹妹,我可是不客气的。” 皇甫励的母亲肖素琪把肖乐澄这个从小就没了母亲的侄女当作是自己亲生女儿般对待,要是被她知道她受了委屈,而儿子皇甫励没管,那他的耳朵就有得受了。 温润如涓涓水流的声音却带着透骨的寒意和霸气,镇住底下所有人,首当其冲的是汐潮门掌门,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被冻僵了,脚都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赵迅最快回神过来,虽然知道皇甫励的身份,但他觉得一个世子爷管不到江湖上来,傲慢讽刺道,“皇甫公子,你是打算包庇你表哥肖珒寒吗?” 第二十七章 我不管,也不想管 “我表哥就在这,有本事你们就带走。” 皇甫励温文尔雅的脸庞漾起一抹笑,但让人看不透,紧接着又听到他说,“要是我表妹因此伤心,那谁让她伤心,我就让和他们有关的人都伤心。” 霸气的话却让下面的人没有敢质疑的。 肖乐澄听到皇甫励的话笑了,抓住他的手臂摇着,撒娇道,“表哥,你最好了。” 然后转头看向底下一众人,恶狠狠道,“你们别逼我,你们敢带走我哥哥,我就哭,看我表哥怎么教训你们,哼。” 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掌门对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到同样的无可奈何,他们敢来藏剑山庄叫嚣是因为肖珒寒有嫌疑,但对着皇甫励他们不敢。 肖烈相信自己的儿子,无凭无据被带走不仅是示弱,而且更让人觉得藏剑山庄已经是一些小门派都可以任意欺负了。 如果对方态度好些,他或者考虑让他带走儿子,清者自清,但可惜他们不是,一来到就把罪都定了,一点解释都不听。 “各位,犬子就待在家里,直到查清楚真相,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们,那就请官府查吧,你们觉得如何?” 肖烈一段话说的很平静,以至于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门派的人都不太把他这个盟主放在眼里,那是因为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 肖烈是公正严明,但也有些护短,绝不是那种被人欺负而不还手的人,只是很多人不了解。 “肖盟主,要是肖少主真的是杀害我们弟子的凶手,他又畏罪潜逃,那到时该如何是好?”汐潮门掌门气汹汹反问。 肖烈不在意他的态度,做出承诺,“要是犬子真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而他又畏罪潜逃,那我就代替他受罚偿命,如何?” 太易派掌门朝汐潮门掌门见肖烈都这样,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肖烈见他们同意了,眼眸半眯,泛起寒光,“不过,如果犬子是被污蔑的,那藏剑山庄也不是好欺负的。” 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掌门顿时感受到一股泰山般重的压力朝他们袭来,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深刻感受到肖烈是武林盟主的气势。 平静淡漠,却又有一种让人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惊骇战栗,这才是武林盟主该有的气势。 肖珒寒杀了两个小派的三个弟子的消息如潮水般席卷泰安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全泰安城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 不过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众说纷纭。 藏剑山庄前院偏厅,五个人里除了肖乐澄生气外,其他几个人倒是很淡定,当事人还劝说着自家妹妹,让她别气坏自己的身子。 肖烈沉声道,“阿寒,你当时经过那两个地方时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肖珒寒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在场没人质疑他的话,肖珒寒的武功虽还有修炼的地步,但一般小门派的掌门都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是其他八大门派的掌门或者隐世高手动的手。 那就只能是在肖珒寒离开后,那些小门派弟子才被害了,再被嫁祸了。 周行天提议道,“不如去现场找找线索?” “对对对。”肖乐澄附和着,她很急切想证明哥哥是清白的。 肖烈看向外甥皇甫励,他从小就脑子转得快,还是孩子时期就能把一众大人玩耍其中,在同龄人还在埋头苦读,他的才识早就能和一些老学塾老师谈谈而论了。 有皇甫励在的时候,不仅是他,他的父母,见识过他智慧的人都会询问他的意见,“阿励,你怎么看?” “舅舅,别人是有心坑表哥的,那就等他们把证据拿出来,到时就会有对策了。”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刚才那种污蔑在他看来真的漏洞百出,有人是这么蠢也就罢了。 如若反之,那事情就有趣了,所以就等着看戏好了。 对于皇甫励的话,肖家三口人和周行天是很信任的,所以平时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肖烈顿时放宽了心,“好了,吃饭去。” “我不吃了,我很饱。” 肖乐澄的话让肖烈父子微惊,因为她的嘴很刁,她不是不爱在外面吃,但外面饭馆的菜她都嫌弃,而藏剑山庄的所有大厨都是疼爱她的肖素琪总金请来的。 周行天闻言,想到了南离阁,他顿时觉得家里的饭不香了。 皇甫励笑着解释道,“我们吃了。” 月上枝头,南璃阁客栈。 南璃听完宁温儿说的消息,手上依然忙着插花,但樱桃色的嘴唇勾起一抹讽刺的浅笑,原来那人买藏剑山庄肖珒寒的行踪是如此用,够卑鄙。 目的肯定是因为盟主选拔,想利用肖珒寒拉下肖烈,毕竟藏剑山庄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届的盟主。 可这样漏洞百出浅白的举动真的有用吗? 算了,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找到害黎家的凶手就可以了。 宁温儿看到南璃拿起一株兰花,她虽然在插花,但那双明亮的眼眸却泛起寒意,“璃姐姐···” 叫了好几声,南璃才回神,“继续留意。” “我们就这样等着?” 宁温儿其实不是很明白南璃为什么要亲自来这里,这五年风雨楼也收集很多各大门派的武功资料。 但她来了后却又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先等着吧,我的目的只是想找出当初的那些人是谁,至于其他事我不管,也不想管。” “那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虽然收集的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不全,但也能看出大概?”宁温儿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南璃温婉清雅的脸孔覆盖上一层寒霜,握着剪刀的右手绷紧,“看资料比不上亲眼看到,现在多数都是年轻一辈在行走江湖,当初去的人现在年纪肯定大了,而且高手之间的较量更能看出来,藏私会输的。” 刚从隐岭村出来刚好错过了盟主选拔大会,只好又等五年。 宁温儿没再问下去,因为清楚那是南璃心中唯一的疼。 “你要是想去看戏可以,但要带上阿宇。” 说到叶昊宇南璃才想起另一个人,“对了,谢姑娘呢?” 宁温儿闻言,可爱的脸孔满是八卦,凑近南璃,“璃姐姐,谢姑娘是不是看上叶大哥?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一见钟情,以身相许是不是就像他们那样的?” 想到这,宁温儿竟然又点小激动。 南璃伸手捏了一下宁温儿那灿烂的脸蛋,“你怎么那么八卦?” 小时候她曾给宁温儿说过几个童话故事,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所以她很喜欢。 “不是我八卦,而是谢姑娘向我打听叶大哥的行踪,除此之外就不出房门。”宁温儿揉着被南璃捏痛的位置。 “那你怎么说?”南璃收回视线,继续插花。 她明白谢乔乔不太爱出门的原因,怕被人认出来。 宁温儿嘟嘴,“还能怎么说,不知道咯,我也确实不知道叶大哥藏哪了?” 南璃点头,是这个道理,叶昊宇除了出任务,不然连她都不知道他躲哪练武,“别限制她的行动,照顾好,要是她想离开也别拦着。” “我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会离开。”宁温儿说。 泰安城西边的一处院子,一个面容普通到扔到人群都找不出来的年轻男子恭敬地弯着腰对着屏风里的人说着今天在藏剑山庄门口外发生的事。 “公子,因为皇甫世子在,所以汐潮门和太易派没能把肖珒寒带走,不过肖盟主也承诺肖珒寒不会离开藏剑山庄。” “皇甫励,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碍事。” 屏风后传出来的低沉带哑的怒吼和冷厉阴森气势让男子的身躯弯得越低,可尽管这样,放在腹前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把证据放到汐潮门和太易派的人手上,让他们找官府的人去,能做好吧?” “是,能。” 年轻人弯着身躯后退,准备离开,屏风又传来话,“别再办砸了,后果你该清楚。” 年轻男子心一凛,连忙应声,“是是是,我定会完成任务。” 屏风里的男子勾起嘴角,一抹得意又阴沉的笑弧浮现。 天刚亮,鸡鸣才起,藏剑山庄就传来练武的声响,不过坐落在泰安城东边最尽头山丘边,依山而建,倒也不妨碍到还在睡梦的人。 身为少庄主的肖珒寒当然带头在练习,只是今天才刚开始,管家就急忙进来,微微颔首,“少爷,汐潮门和太易派的人带着官府的人来了。” 周行天脸色微沉,对这一而再找上门来找麻烦的人,手都痒了,很想冲出去打他们一顿,不过想到皇甫励在,提议道,“师兄,要叫醒师弟吗?” 肖珒寒面色未变,眼底倒是带着一丝戏谑,“阿天,叫醒带有起床气的阿励,我还不如自己去应付那些人。” 周行天闻言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肩膀。 想到上次和皇甫励出去游历,在客栈被一个人吵闹吵醒,那人的下场可惨,被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人是死不了,但面子丢尽,后来那人还羞愧到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左手拿还是右手拿 肖珒寒见状抿直的嘴唇微翘,不过是看向前方时目光又严肃起来,“走吧。” 肖珒寒和周行天还没到大门就远远看到以为还在床上睡觉的皇甫励。 皇甫励脸上浮着笑意,但没有到达深邃似古井般的眸子,“杨大人,一段时间没见,办案能力见涨不少啊,一晚的时间就找到证据,等我回去可要和皇伯父提提。” 话是好听赞赏的,但听得杨大人冷汗尽冒,连和皇甫励对视的勇气的没有,只要自己才知道他此刻多后悔,就不应该看在那三万两上来掺和藏剑山庄的事。 那群人也没告诉自己,世子爷在这啊,那是连皇上和太后都宠着的世子爷,可人都到这,银子也收了,不得不做了。 杨大人连连赔笑,语气带着讨好,“世子爷,我也是按照律例办事,他们有案子。” “我是在赞赏你,好好办案,这可是提升的机会,错过了就没了。”皇甫励摇着扇子,视线往下一扫,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只有肖珒寒和周行天知道,皇甫励是在记住这些人的脸,过目不忘,报仇也有对象。 他平常称得上温和,优雅,嗅不出半点血腥味,所以他往往都是坑人不见血,尤其在他牵动嘴角,黑眸深不可测的时候。 不过在其他人眼中,皇甫励也很恐怖,他目光太凌厉了,仿佛如利刃,对视到他的目光就像被刺了一刀,再多被看一眼就会没命,寒毛直立,立马移开眼神。 “阿励,你怎么在这?” 皇甫励回身,“被吵醒了。” 肖珒寒和周行天了解皇甫励,他才不是想管这件事,而是纯属被吵醒出来报仇,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失笑。 不过肖珒寒一出来,汐潮门和太易派的人都回神了,催促着杨大人把肖珒寒带走。 杨大人也想快点离开,但肖珒寒是皇甫励的表哥,而皇甫励就站在这,他不敢啊,只好想办法把话说得委婉些,“世子爷,肖少庄主涉嫌三桩命案,所以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随意。”皇甫励桐骨扇一阖上,嘴角笑意也随之消失,“反正我也无事,那就一起走吧。” 杨大人闻言脸都黑了,不过没办法拒绝,而且他心底萦绕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衙门,也幸好还很早,路上只有买早点的店面开了,才没引起注意和骚动。 到了衙门,皇甫励直接坐了师爷的位置听审,师爷只好站在一旁弯着腰记录,一点怨言都不敢有。 杨大人看皇甫励悠闲地摇着扇子,这才提着心开始审,连惊堂木都敲的比以往小声,“把你们的证据拿上来。” 汐潮门和太易派的两个掌门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招手,后面上来一个油头粉脸的年轻男子,“他叫陈书生,是从临城来泰安城来亲戚的,读圣贤书之人绝不会说谎,在案发经过时他刚好经过,看到肖珒寒杀人。” 说到最后伸手怒指着肖珒寒,恨不得要冲上来撕碎他,反正他已经认定是他做的。 杨大人看向陈书生,厉声问,“证人陈书生,是这样吗?” “是,是这样。”陈书生低着头,很是惶恐的样子。 太易派掌门阴森的目光盯着肖珒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肖珒寒无视那似乎要刺透自己的眸光,看向陈书生,“请问当时是什么时辰?我当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陈书生闻言心一虚,但还是勉强稳住脸色,因为这些都提前交代了,“是在太阳下山后,酉时,当时你穿银灰色的衣服,经过沙角村后山动的手。” 沙角村离泰安城有半天的脚程。 肖珒寒闻言不得不赞叹,对方为了陷害他,把他的行踪都调查得很清楚。 “肖珒寒,你还想狡辩什么?”汐潮门掌门怒吼,说完看向杨大人,双手作揖,“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 太易派掌门也连忙说,“请大人还我们一个公道。” 杨大人却不敢这么直接就下定论,“肖珒寒有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肖珒寒还没回答,皇甫励倒是抢先戏谑道,“天都黑了,那样的杀人场面,你都能看出衣服是银灰色,真是够冷静,我看你不是读圣贤书,而是准备去当兵吧。” 陈书生循声抬头,本想反驳的话在看到对方时生生咽下,入目的是一个气度非凡贵气,五官绝色,坐姿比上方杨大人还要悠闲的男子。 陈书生虽是普通百姓,但也见惯脸色,看到杨大人都看这男子的脸色就猜测他来历不简单,顿时不敢吭声,当作没听到。 肖珒寒又问,“我用的是什么兵器?” “是否记得我是左手拿还是右手拿?” “是一击毙命还是连刺好几下?” 连续三个问题的声调逐渐声线,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陈书生本就紧绷的神经乱了,他这个人一乱就会冒冷汗,眨眼间整个背脊都湿透了,人也压不住地抖着,如风中的叶子。 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需要精致,应该慌乱的时刻还很早,但他控制不住。 这个人的气场大太了,收买他的人都有和他说过这些,但他乱的有点想不起来,他需要想想。 杨大人本来是不急的,但余光瞟到皇甫励换了姿势,低垂的眼睫半遮眼帘,好看的手把玩着手中的桐骨扇,瞬间认为他这是不耐烦了的表现,立马大声道,“证人,快点回答。” 陈书生被吓得抬起头来,只能胡乱说一个惯用的,“是右手拿剑,连刺了几剑。” 周行天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而皇甫励猛地站起来,一副准备走人的姿态。 正当汐潮门和太易派两派掌门想对肖珒寒说什么,后者毫无预警地动了。 众人只见一阵风吹过,肖珒寒已经从一旁的衙役腰间抽出佩剑,用的是左手,一挥,只见一个幻影闪过,对着本来皇甫励坐着的椅子劈下去。 椅子不是简单的散架了,而是四分五裂炸开来,把旁边站着记录的师爷吓得够呛,毛笔都吓掉了。 在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直到周行天开口,“我师兄是左手都用剑,这件事不仅藏剑山庄的人知道,泰安城不少人都知道,所以陈书生你说谎了,而且我师兄的实力对上在场两个掌门都卓卓有余,几个弟子还要刺几剑,笑话。” 肖珒寒虽然常出去历练,但是行踪飘忽,也不会用真名,所以很多武林人士只知道有一个左手用剑的侠义之士锄强扶弱。 不过泰安城的人是知道认识肖珒寒左手用剑,从未看他右手用剑。 杨大人在泰安城做了几年的巡抚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来,心底顿时那个悔啊。 他把目光看向皇甫励,只见他一脸浅浅笑意,可看在他眼里更象是准备秋后算账的样子。 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掌门脸色都铁青了,一是因为这个陈书生是自己找上门来指征肖珒寒的,他们也没多加问询就带他来找杨大人了。 二是肖珒寒的厉害,他这一剑,他们自问做不到。 “不,不是。”陈书生直起身躯,双手摆动着否认,“大人,不是这样的,当时他是用右手,这样就不会被怀疑的,只是没想到会被我看到,他说谎了。” 一旁被拿去佩剑的衙役都看不过去,他也受过肖珒寒的帮助,他根本就不信他会做伤人的事,“肖少庄主曾经帮过我,我不止一次见到他是用左手拿剑的。” 有一就有二,一个开口说,其他人就会跟着,顿时其他衙役也纷纷开口说也只见过肖珒寒左手拿剑。 周行天气不过,“我师兄右手拿筷子可以,但用剑绝不可以,好比我不用左手拿剑。” 他的话立马得到那些衙役的附和,双手都用剑的人不能说绝对没有,但也不常见。 “好了,都安静。”杨大人脸色沉下,不敢再看皇甫励,“来人,陈书生说谎污蔑肖珒寒,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不不,大人,我没说谎,我刚才只是说错了,我看到的左手,我一时说错了。”陈书生慌乱极了,脸色发白,丧着脸,哭喊着求饶。 可他顾不了其他,这二十大板打完他会没命的。 杨大人都不想再听,不耐烦挥手,“快点给我拉出去。” 皇甫励往周行天一看,两人的默契只需要一眼就明白了。 周行天的离开除了叫他离开的皇甫励知道,还有就是肖珒寒察觉到。 杨大人脸色不好看向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掌门,对于这两个害惨自己的人,态度语气实在好不起来,“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吗?” 太易派掌门还是坚信肖珒寒害了自己的弟子,丧着脸从腰间拿出用手帕包着的东西,“这是在现场找到的,是我门下死去的弟子压在身体下的,藏剑山庄的令牌,当时只有肖珒寒经过,不是他会是谁?” 杨大人接过传上来的手帕,打开一看,还真是藏剑山庄的令牌,上面有个‘藏’字,反面是‘肖’字,他先是看向皇甫励,后者却半个眼神都不看他,自顾自地摇着扇。 第二十九章 晨在于一顿丰盛的早餐 杨大人只好对肖珒寒说,“肖少庄主,这是你的吗?” 肖珒寒手掌一翻,手中已多了一物,和杨大人面前的有所不同,一面是‘藏’字,翻过另一边却是‘剑’字,“这个才是藏剑山庄的令牌。” 藏剑山庄的令牌出示时都是用正面,所以背面很多人都没见过。 而别人的令牌背面都是用他们的姓氏,所以也这么理所当然认为藏剑山庄一样。 世人以为藏剑山庄是肖家独有,但肖家人却认为藏剑山庄所拥有的可以为练武之人提供帮助,只要能为武林安定出力。 藏剑山庄从建立之初拥有很多剑,很多都是以赠送的方式送出去。 汐潮门掌门反驳道,“是不是你的令牌不见了,所以才找来这个应付的吧?” 太易派掌门虽没开口,但脸上表情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杨大人开口,“如何判断?” “表哥,想害你的人太不上心,污蔑你也不下点本钱。”皇甫励实在是看不下去,笑笑看向杨大人,“杨大人,把令牌借来一用。” 杨大人恭敬地起来把令牌送到皇甫励跟前,后者拿起,随意朝肖珒寒扔去。 肖珒寒举起剑,只是轻轻一挥,砍下去,令牌应声而碎成两块掉在地上,他紧接着把自己手中的令牌也扔起来,用力一砍,但两者只发出一声刺耳声,令牌完好无损掉在地上。 衙门里顿时又陷入一阵寂静中,没人出声,只有窒人的沉默,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看到了吧,想污蔑藏剑山庄也用点银子。”皇甫励说完歪头朝杨大人说,“今天之事,我会如实向我皇伯父说道说道。” 桐骨扇往前一指,“还有你们,被人害了弟子,还帮别人出头,这么蠢的人也真是世间罕有,所以在你们的带领下门派也没什么前途了,不如就此散,免得误人子弟。” 皇甫励的话不留一点情面,汐潮门和太易派两个掌门脸色铁青了,但对他前半几句话都不敢反驳,谁让他背景厚,估计天下间也没几个人敢怼他。 可后面一句话却让他们心惊胆战,齐问,“你想做什么?” 而皇甫励也不想再逗留,语气散漫,“看着吧,到时是怎样就是怎样。” 离开前往杨大人瞟了一眼,他的胆子都被裂了般,想解释解释,但无从说起,后悔到极点。 “既然没有证据,那晚辈可以离开了?” 肖珒寒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回神来,见他们都不开口,肖珒寒捡起令牌,双手作揖,然后转身离开。 皇甫励慢悠悠地走出衙门大门,后面的肖珒寒大步走来,很快就追上他,两人也不等周行天,自顾自地离开。 “表哥,有头绪吗?” 肖珒寒清楚表弟问的是谁想害他,“没有。” “我看你就是不爱动脑子。”皇甫励利落开扇。 肖珒寒也不气,“那人一计不成,还会有下计,总会露出马脚的。” 皇甫励闻言也没反驳,看着街上的人越来越热闹,小贩的叫卖声揭开了泰安城繁荣的一天。 倏然皇甫励本来往藏剑山庄方向走去的脚一转,想到一个地方,“表哥,我们吃了早餐再回去吧?” 虽是问句,但也没等肖珒寒回答就转身。 肖珒寒只好跟着转身,他也饿了。 皇甫励往目的地走去,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肖珒寒看到有点好奇,他表弟此时脸上的笑虽然浅,但却是从他心底升起的,他也少见,“表弟,你心情怎么如此之好?” “表哥,一日之计在于晨,而晨在于一顿丰盛的早餐。” “所以你是因为要去吃早餐而开心?”肖珒寒怎么就不信。 皇甫励微微颔首,“更重要的重点是好吃的早餐,到了。” 肖珒寒抬头一看,入目的是‘南离阁饭馆’五个烫金大字,两层高的精舍楼阁,飞檐挑角,柱子上两幅对联道尽世间商贾之心。 生意兴隆到五湖,财源茂盛到四海,横批四个大字,恭喜发财。 这个南璃阁他也有所耳闻,在妹妹嘴里听到最多,说什么时候饭馆能开到泰安城来,现在还真开到了。 “阿励,这间店的老板挺直白啊。” “仅限于赚钱方面吧。” 皇甫励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慨,熟门熟路进去,肖珒寒只好跟上。 宁温儿打着哈欠进到饭馆,本来想叫人送早餐去隔壁,却看到皇甫励,没控制地翻了白眼,不过还是挺开心,因为有银子赚,“皇甫励,又来光顾了。” “试试这的早餐。”皇甫励循声抬眼一看,扬唇一笑,“宁姑娘,有什么好介绍吗?” “当然了,我们家的早点别家可没有,不过你别想我璃姐姐再给你做。”宁温儿上前接过小二手中的菜单,递给皇甫励,“看看。” “怎敢一直劳烦南璃姑娘。” 在等皇甫励的宁温儿无聊得转了转头,才看到皇甫励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圆溜大眼一看。 五官俊朗,剑眉英挺,眉宇透着正气,身材高大,穿暗墨色的衣服,浑身散发着沉稳的气息。 真俊气,符合她想象中的那种大侠风范。 还有点眼熟。 宁温儿眨了眨灵动大眼,陷入沉思,啊,想到了,是来泰安城时经过一个小镇,看到他在忙一个被小流氓欺负的一对生病的母子。 然后一点都不嫌弃那孩子的脏,抱起他带到客栈安置。 肖珒寒也在打量对方,一身浅黄色衣衫,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有一支珍珠发簪,可爱纯真的脸漾着灿烂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戚,还有很强的感染力。 最令他惊艳的是她那双清澈干净得像是泡在水里的黑曜石,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质。 皇甫励翻看菜单,很多名字都是他连听都没听过的,“宁姑娘,不如你给我们做主。” 听到话宁温儿才回神,“好。” 宁温儿吩咐好小二后就从后门离开,进了南璃阁客栈,两间店是并肩连在一起,不过客栈高一层,更长更大。 来到南璃的房外敲门,“璃姐姐,醒来了吗?” “进来吧。” 宁温儿推门进去,不是她以为的在梳妆,而是在看着手中的纸条,“璃姐姐,看什么呢?”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南璃边问边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宁温儿,后者接过一看,纯美可爱的脸蛋儿浮现了然,“原来和皇甫励在一起的就是肖珒寒。” 南璃插上玉簪的手停顿了一下,“皇甫励和肖珒寒来了?” “对啊,在饭馆吃早点。”宁温儿把手中纸条撕成碎片,最后放进香炉里,等它静静地化为乌有,“只是一大早的好戏没看到了,真是可惜了。” 纸条上说的就是早上肖珒寒被带去衙门但又洗清嫌疑的事。 可会帮忙人的人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璃姐姐,你要过去看看吗?” 南璃想了想,站起来往外走,藏剑山庄的人还是要亲自去会会的。 皇甫励和肖珒寒在吃着早餐,看到门口进来的倩影,深邃乌黑的眼眸亮了亮,他自己都没发觉,“南璃姑娘。” 南璃微微颔首,“皇甫公子,不知早餐是否合胃口?” “甚好,不如一起?”皇甫励打量着南璃,今天的她穿着一袭浅蓝色轻纱裙,虽只插一支白玉玉簪,但却清丽动人中又带着惊艳之美。 肖珒寒回头一看,映入鹰眸的是一个清雅温婉的女子,完美无瑕,雅到极致,一眼惊艳,给人宁静优雅而富有内涵的感觉。 “你请吗?” 南璃还没回答,宁温儿倒是先爽脆开口。 南璃一听,差点想抬手抚额,宁温儿比自己更喜欢赚钱,但又十分抠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不变。 皇甫励闻言微挑一笑,“当然,有来有往。” 不知为何,南璃觉得皇甫励这话好像令有一层意思,不由往他看去,却看进一双深邃如古井无波的眸子,思绪一下子就被吸进去。 “璃姐姐,快坐下,不吃白不吃,而且还有银子赚。”宁温儿欢快地拉着南璃坐下。 南璃才回神来,掩下卷长眼睫,眼底划过惊色,那一刻她仿佛被皇甫励看透心里所有的事,他还是别太靠近了。 肖珒寒听着这直白的话不由轻扯嘴角。 等南璃她们坐下后,皇甫励为他们介绍。 肖珒寒微微颔首,扬唇一笑,“两位姑娘有礼。” “肖少庄主好。”南璃微微一笑。 宁温儿就没有像他们那样文绉绉的,看向皇甫励,“怎么样?我们家的早餐是不是很好吃?” “嗯,很美味。”皇甫励虽对南璃的兴趣更大,但宁温儿性子直接,和她说话也挺愉快,所以对她也多了分耐心,“不知叫什么?” “葱油面,奶黄包,油条,璃姐姐教的,别处没有的。”宁温儿边说边招手让小二每样再来一份。 皇甫励看向南璃,眸光带笑,“南璃姑娘,你的厨艺真是好,谁能有幸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宁温儿横了眼皇甫励,“皇甫励,谁都好,反正不是你,别妄想哦。” 第三十章 比武 南璃伸手拍了拍宁温儿的手,“温儿,不得无礼。” 看着宁温儿朝皇甫励撇嘴,但又没再说下去,南璃也就没再说她什么,随即带着歉意道,“皇甫公子,肖少庄主,小妹性子开朗,别见怪。” “宁姑娘很率真。” 肖珒寒的话让宁温儿很受用,而且能听出他不是在敷衍自己,“肖珒寒,你真是好人。” 肖珒寒笑笑,他只是实话实说。 南璃又叫来小二,多上几样早点,那些都是现代的广式点心,她学过,在这里都没有,很受欢迎。 皇甫励看着送上来的精致糕点,都是一些动物形状,女子见到会很喜爱,肖珒寒见状第一个想到自家妹妹,“阿励,带点回去给乐澄。” “肖珒寒,这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宁温儿边吃边说。 如果这句话是皇甫励说的,宁温儿是不会开口的,肯定想着赚他更多银子,不过是肖珒寒,宁温儿觉得他人真好,也真诚,所以才开口。 皇甫励立马接话,“明天带乐澄来就好了。” 话落夹起糕点品尝,“比得起宫里的御厨。” 肖珒寒不再说什么,夹起一个甜糕点试一试,还真如皇甫励所言,甜而不腻,还尝到花的清香。 “肖珒寒,听说你武功很厉害,不如比试比试?”宁温儿吃饱就想起南璃想试探藏剑山庄,所以就提出这个要求。 南璃吃着面,低着头,挡着轻蹙一下的秀眉,她是没想到宁温儿会提出这个要求。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品着香茗,静静等着。 肖珒寒一听,放下筷子,“可以。” “那好,约个时间,我们比试一场。”宁温儿笑眯了眼。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皇甫励问。 肖珒寒看向宁温儿,而后者却看向南璃,显然看她的意思。 南璃不用抬头都察觉在场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淡定地放下筷子,看向宁温儿,“你那点三脚猫的武功就别拿出来献丑。” “三脚猫我也要试试。”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这句话宁温儿没说出来。 宁温儿知道南璃不想自己受伤,可她暂时还不能在他们面前显露身手,那就让她来试,往肖珒寒看去,“好,不过在哪比呢?” “如若不嫌弃,不如到藏剑山庄的练武场?”肖珒寒询问道。 皇甫励阖上桐骨扇,俊逸非凡的脸庞漾着笑意,双眸凝视着南璃的完美侧脸,等着她的答案,因为宁温儿也在看她。 南璃在心里暗叹一声,微微点头,无奈地嗔了眼宁温儿,后者咧嘴朝她笑了笑,表示没事。 两人的互动看在皇甫励眼里,黑眸暗了暗,南璃在听到宁温儿说比试时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惊讶,要不是他一直盯着她都没有察觉到,那是一眨眼的事。 不过证明这个比试的决定不在南璃的预计范围,有一点明确了,南璃对藏剑山庄有目的,可目的是为何想不透。 皇甫励和肖珒寒走在前面,被宁温儿挽着手臂的南璃轻叹一声,暗自懊恼,刚才她的情绪急了那么一瞬间。 视线往皇甫励的修长的背影看了一眼,他应该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她觉得她的伪装在皇甫励面前越来越没用了。 还没到了藏剑山庄大门前,南璃和宁温儿远远就看到一块朴素但又透着威严的牌匾,‘藏剑山庄’几个大字透着刚劲公正的气息。 然后是虽旧但但透着古朴庄严的红漆大门,两边的长围墙,带给她们一股震慑感。 皇甫励和肖珒寒带着她们俩刚踏进大门,周行天迎面走来,看到南璃和宁温儿微挑眉头,“两位姑娘,又见面了。” 打招呼的同时往皇甫励和肖珒寒看去一眼,其中含义三人尽明了。 肖珒寒开口,“我们去练武场。” “这是要做什么?”周行天好奇问。 “比武。”皇甫励收起桐骨扇,左手抬起,请南璃和宁温儿先走。 周行天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不过看到前方两个倩影又问,“谁和谁比?” “你猜?” 周行天拧起眉峰,“师弟,你不觉得最近你和这两位姑娘遇见的次数太密集了些吗?” 皇甫励拿在右手的桐骨扇抬起轻敲左手手掌,“缘分。” 周行天才不信这些,“要不要查一下?” 肖珒寒在一旁听着,疑惑了。 皇甫励薄唇微翘,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我有分寸。” 没到练武场就远远听到练武的声响,一路上南璃和宁温儿微惊藏剑山庄的简单朴素,是出乎她们的预想。 藏剑山庄建立百年了,财富不说敌国,但起码也比得过一方富甲,可很素雅。 不过也确实恢弘宽敞,花道回廊峰回路转,不熟的人可能转了两个就迷路了。 他们一行人到了练武场让一众弟子都停下来,双手作揖,“大师兄,二师兄。” 肖珒寒说,“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是。” 一众人抬头退下时看到跟着后面的两个女子,一个美的让人窒息,一个可爱动人,不过最令他们疑惑的是她们为何来这。 纷纷交头接耳着。 肖珒寒随即看向宁温儿,伸手往中间的比武场示意,“宁姑娘请。” 南璃歪头对宁温儿说,“别逞能。” “知道了。”宁温儿足尖一点,身躯飞速在半空中掠过,如蜻蜓点水,浮光掠影,眨眼间她就到了练武场中央。 皇甫励见状微勾薄唇,周行天倒是微惊了一下,他见过宁温儿几次,没发现她的轻功这么好。 周行天不会承认是因为南璃这个人的魅力太大,以至于很容易忽略站在她身边的人。 肖珒寒才认识宁温儿,所以不惊讶,走到她对面,“宁姑娘,你不用兵器吗?” 在一旁休息的藏剑山庄弟子闻言惊到,好久没人敢和他们的大师兄比试了,除非想不开找虐,只有二师兄敢去,他对武功的执着专注异于常人。 “我从不用兵器,你可以用。” 我一般用暗器,还是带着毒的。 这句话宁温儿没说出来,朝肖珒寒歪头一笑,视线落到他手持的长剑,如一泓清泉,纯白如雪,但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肖珒寒左手持剑,他不会因为宁温儿是女子而轻视她,尽全力才是对对方的尊重,右手一伸,“宁姑娘,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温儿话落如劲风一般冲向肖珒寒,内力灌入双手,灵活地躲过他的剑气的同时双手拍向他,后者躲开。 南璃全神贯注地在看肖珒寒的武功招式,和脑海中有些模糊的记忆对比着。 可是越看却和另一个记忆点对上号。 周行天看着宁温儿的招式而拧起眉头,“师弟,她的招式有斗崎派的影子,轻功却又像是清海派,有些我没见过。” 皇甫励没回答,因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没得出答案,弧度完美的下巴微微轻抬,目光也从练武场上移到站在他侧前方的南璃身上。 宁温儿有这个实力,那她呢? 看得认真的南璃骤然回神,因为感受到一道略为灼热的视线,回头一看,那双褐色的眸子有着一层意思,她看不穿,困惑着。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上前,“南璃姑娘,不知宁姑娘师从何处?” 南璃把视线看回练武场上,“只是跟着家里长辈学过一些。” 对于宁温儿而已,三个叔叔和姑姑是她的家人长辈。 “只是这样?” 皇甫励询问的语调微微压低,带着一丝隐形的压力,南璃挑了一下柳叶眉,“就是这样。” “南璃姑娘,你对我带有很浓烈的防备心啊,能告诉我为何吗?”皇甫励阖上桐骨扇,猛地朝南璃倾身而去,一双好看的眸子轻眨,带着求解惑的光芒。 南璃被吓到了,在现代她忙着学习,忙着工作,没有多余时间做其他事,其中就包括谈恋爱,在她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客人老师同学。 来到这个世界她一门心思除了找真相就是赚钱,这五年也有不少青年才俊找上门来,可他们只是看上自己的外貌,所以从不会和他们近距离的接触。 此刻皇甫励毫无预警地凑上前来真的惊到南璃,不过她瞬间回神,忍住没动,面上淡定,“皇甫公子,家中长辈教导,防人之心不可无。” 话落把视线看回练武场,只是她的心跳得很快。 皇甫励静静看着南璃,没再说话。 宁温儿开始有点吃力了,出招少了,躲闪多了。 而肖珒寒也在比试中分析着宁温儿的武功路数,不过挥剑出招的速度也没有减慢。 宁温儿利落飘逸的身姿躲闪着,虽然她的速度快,但架不住每次都差不多尽全力躲才躲过肖珒寒的剑气,不然只躲开剑还是会受伤的,对手太强。 分神往南璃看去,一眼收回,宁温儿把全身内力汇聚在双手,不再躲闪,正面迎击,用内力挡住肖珒寒的剑。 两人在对抗着,两股内力使剑声发出‘嗡嗡’声,最终宁温儿败下阵来,肖珒寒也同时收回内力和剑,“承让。” 第三十一章 以多欺少 “没有承让,我可是用尽全力了,你也是吧?”宁温儿微喘着,一双大眼亮晶晶看着他。 她是依靠轻功熬到现在,只要她有一丝懈怠她就会输,肖珒寒的实力很强,可能比叶大哥要厉害。 “当然。”肖珒寒尊重每一个武者。 宁温儿盯着肖珒寒的鹰眸半响,没有看出一丝虚假,输了也不伤心,朝他灿烂一笑,“你很厉害哦。” 说完就朝南璃跑去,南璃视线和她接触后往肖珒寒看去,“肖少庄主,见笑了。” “宁姑娘的轻功极好,是内力和招式差了些。”肖珒寒实话实说。 “我就是学不会了。”宁温儿摊手直接承认。 肖珒寒闻言轻笑,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子。 南璃拆台道,“是太懒了。” 宁温儿闻言鼓起腮帮子,不过没反驳,她对武功的兴趣没炼药制兵器强。 南璃和宁温儿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两个倩影,周行天再也忍不住问,“大师兄,你能看出这位宁姑娘的武功路数吗?” 肖珒寒摇头,剑眉微蹙,眼底掠过疑虑,“很杂,看不透,不过轻功绝对是出自清海派,宁姑娘的轻功比我的好。” 两位对视一眼看向皇甫励,后者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铜骨扇。 “阿励,你怎么看?” “两个可能,一是她有几个师父,二是她的师父集大家所成。” 这是皇甫励思前想后得出的答案,完全正确,但肖珒寒和周行天却不信。 周行天反驳道,“怎么有人能有这么多师父,而且她的师父也不允许的。” 肖珒寒虽没开口,但脸色所表现的意思也是如此,在他的认知里,武林中人讲究从一而终。 “而且集大家所成的高手我没听说过。” 皇甫励笑了笑,没再辩驳,他其实更想知道南璃会不会武功,虽然她给人的印象是柔美纤弱,如同世家千金,但透着神秘感。 还有她刚才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出自真心实意,还真的没人和他说过如此直白的话。 南璃,你说真话时也真,说违心话时也真,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皇甫励再次想到南璃那抹由心而起的浅笑,直到现在他都没再看到,有点想念。 “算了,那是人家的事,陈书生那我问过了,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百两让他去找汐潮门和太易派污蔑大师兄,我在查。” 刚才在衙门周行天跟着出去找到陈书生,问出来的。 皇甫励帅气展开扇子,“不用查了,浪费时间和人力,等着戏继续往下演吧,才刚开始。” 南璃和宁温儿走在回南离阁客栈的路上。 “璃姐姐,有印象吗?是藏剑山庄吗?”宁温儿焦急询问。 南璃歪头看向宁温儿,“温儿,你不觉得肖珒寒的武功招式有点眼熟吗?” “我怎么会眼熟,我又没见过?” 宁温儿不是很明白南璃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双圆溜明亮大眼满是疑惑,眨了眨。 南璃伸手轻敲一下她白洁的额头,“你自己···算了,有时就是身在其中,看到的东西不如局外人。” “所以是什么呢?” “肖珒寒的武功招式和老头子相似,不过老头子的内力更深厚,招式更凌厉,更稳。” “老头子?”宁温儿想了想,“每隔三四年就来找村长叔叔打架,最后打成平手的老头子?” 南璃点头,轻叹,看来藏剑山庄这个方向错了。 宁温儿拧眉想了想,“可是我觉得不像啊。” “有几招是出自一套功法。” “那我们搞错了?” “很大可能。” 南璃回去后把肖珒寒刚才用的招式都比划出来让宁温儿看看。 虽然只有形,但宁温儿呆住了,双手的葱白的食指猛点着,“是这招,村长叔叔研究几年才破解了,我刚才怎么就没用上。” 宁温儿满脸懊恼,她明明学过的。 “其实还有一招也很相似,但我学不来,应该是老头子的绝招,梨花雨,老爸说是带着内功一起用的。” “不是藏剑山庄也好。” 南璃坐下,端起茶杯,藏剑山庄绝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朴素。 “藏剑山庄的底蕴是最深厚的。”宁温儿的懊恼转眼消散,坐下直接拿起苹果就咬了一口。 南璃清雅淡然的脸蛋儿浮现坚定,不过多艰难,她总有一天会查出来了。 “出去看店面吧,那天看了城南,今天看城北。”南璃不是那种纠结的人,这件事暂时头绪,那就先做有头绪的。 宁温儿一听开心道,“好呀。” 今天的泰安城比昨天要更热闹,今天更多门派都来到了。 南璃和宁温儿走着,倏然一道尖锐又充满怒气的声线响彻天际,穿过每人耳际,很难不引人侧目,“南璃,你这个贱人。” 本来热闹的大街在这怒吼下诡异地寂静下来。 南璃和宁温儿一听就听出来是谁了,转身一看,果然是姜兰。 身边跟了一堆人,其中也有张风,他的目光贪婪地看着南璃那张绝美的容颜,不过心底也是有怨恨的。 姜兰将着她师门一众师姐师兄都在,底气足了,想到之前被她爹教训,被罚面壁思过的情景,那是她这么大以来收到的最大耻辱,这些天她做梦都想把南璃和宁温儿给抓住。 刚才看到她们时还以为做梦,揉了两次眼睛才发现真的是她们。 “南璃,宁温儿,今天你们死定了。” 相比姜兰的怒火中烧,南璃脸色未变,清雅的脸蛋儿依然挂着浅笑。 宁温儿可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无视姜兰凶狠如利刃的目光,直接怼回去,“姜兰,每次说那么多大话,而又做不到,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宁温儿,你找死。”姜兰转身对着一个面容严肃,年纪稍长她几岁的女人说,“林师姐,就是她们欺负我。” 虽然姜兰实力不行,但架不住有个做官的爹,还会用银子笼络人心,人也长得挺美,一些师兄弟对她很不错,所以玉衡派里人缘不错,哪怕是用银子建立起来的也是。 被姜兰称作林师姐的女子抬眼一看,看到对面两个女子的外貌都要比自己出色夺目。 尤其是穿浅蓝色裙衫的女子,美到极点,浑然天成,宛如上苍巧夺天工的杰作,眼眸半眯,心底一丝嫉妒油然而生,她讨厌那些长的比她好看的人,所以才那么努力习武,,让人不敢轻视她。 “你们要是现在和姜师妹道歉,我或者考虑饶你们一马。” 姜兰像只骄傲的孔雀,扬着下巴立马加一句,“还要跪下来求我。” “真是笑话,你,还是姜兰都受不起。”宁温儿是个激不得的人,衣袖一挥,三支飞镖射出去。 飞镖破空而来,姜兰被吓呆了,根本就避不开,还是林师姐拉了她一把才躲开,另一只手衣袖一挥,把三支飞镖挥开,轻蔑道,“雕虫小技。” 话落拔剑冲上去,早在她们开始吵架时,一众平民就纷纷作鸟兽散,躲开了。 南璃缓缓走到一旁的茶寮坐下,丝毫不担心宁温儿,一双白皙似春笋般细嫩的手叠交在膝盖上,仪态端庄,清雅,更是给人一种悠悠缥缈的感觉。 倒是姜兰看不得南璃如此悠闲,这么高雅,而且在她的认知里南璃就是一个纤细柔弱的人,每次都是宁温儿动手,拔剑就上前去,“南璃,你死定了。” 张风猛地伸手拉着姜兰,“师妹。” 姜兰带着怒气的脸不再美,而是略带狰狞,“师兄,你不会忘了南璃是如何戏弄你的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箭射向张风傲慢的心,想到南璃一而再地拒绝自己时的难堪,被宁温儿赶时的愤怒,手松了几分,姜兰趁机挣脱,一剑往端着茶杯,侧对面着她的南璃劈下去。 南璃不为所动,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如她手中的茶重要,在一旁看着的百姓顿时提起心为她担心,不过又不敢开口,更没本事帮。 姜兰眼前仿佛看到南璃温婉清雅,灵动的俏颜被她划破的画面,想想都激动。 剑即将碰到南璃的脸时,一股撞击力把剑弹开,连带姜兰都带跌倒。 “啊。” 随着哀嚎声响起,姜兰如蛤蟆般跌趴在地上,双手怒锤着地面,怒吼,“谁偷袭我?” 玉衡派的其他人见状上前去扶起姜兰,同时也把南璃围住,气势冲冲。 南璃放下茶杯,淡淡笑着抬眼,“玉衡派这是想以多欺少吗?” “这位姑娘,哪怕是以多欺少也是因你先欺负我玉衡派之人先开始的。” 南璃看向说这话的女子,是小家碧玉型,眼神高傲中带着轻蔑,戴着的首饰都还名贵,站在最中间,看来在这群玉衡派的弟子中地位最高。 颠倒黑白的说话能力有自己的一半。 “是吗?那就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南璃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玉衡派所有弟子,哪怕有几个被南璃迷住的男弟子,觉得被轻视了,纷纷看向大师姐,苏若,等待她的指令。 第三十二章 让人猜多难受 苏若扬起一抹冷笑,“那就让你看看不识好歹的下场,动手。” 那边逗着林师姐玩的宁温儿瞟了一眼南璃那边,圆溜大眼堆满笑意,为这些人默哀一会儿。 倏然南璃跟前从天而降一个男子,把一众玉衡派弟子给惊了一下。 叶昊宇本是出来找南璃的,他一盏茶前到的,姜兰的剑是他击落的。 拔出剑一挥,瞬间插回剑鞘中,要不是地上出现一条划痕都没看出来剑出鞘过。 叶昊宇冷冽的目光一扫,“过此线者,后果自负。” 眼前这个黑衣高大,浑身泛着肃杀冷傲压迫感的男子毫无预警地出现让苏若半眯眼眸,因为她没有察觉到,而且对视上他那双如鹰般幽深孤傲的眼眸,心底没来由一寒。 不过想到他们这边有那么多人,顿时底气足了,怒气涌上心头,所以她有了决定。 “都给我上。” 随着苏若一声令下,玉衡派所有人,包括张风和姜兰都提剑冲上去。 宁温儿玩够了,把那位林师姐用飞镖钉在一根柱子上,双手衣袖,双肩的衣服都有一支飞镖,顺手把一旁的抹布塞到她嘴里,拍拍双手,转身一看,夸张地叹气摇头,又是一群傻子。 走到南璃身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杯,喝了一杯茶才问,“璃姐姐,和玉衡派对上怕误事吗?” “不会,看看吧。” 可南璃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了,太差了,和之前试探岳风派一样,没有看出什么,果然不是每个门派的小辈都像肖珒寒那么好资质,那么厚的实力。 宁温儿多了解南璃,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看不出什么,“璃姐姐,那我去玩玩了。” “去吧,别见血。” 来自现代的南璃还是很有底线的,能不见血最好,但被气到另算。 宁温儿噙着坏笑站起来,负手往群架中的人看了看,就像是在挑选食材一样,锁定目标后,红唇一勾,足尖一点。 姜兰刚好被叶昊宇的剑气击飞出去,半空中的她以为会掉下去。 但后领骤然被提起,还以为是哪个师姐师兄救了她,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看到一张她十分恼怒的脸庞,‘谢谢’卡在喉咙,“宁温儿,你放开我。” “呵呵,如你所愿。”宁温儿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不过她很好说话的,心情好就顺人家的心意,站在屋檐上的她一松手。 姜兰松了一口气,以为宁温儿怕了自己,可下一瞬间的自由落体吓懵了,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对宁温儿说的话多蠢,“啊···,救我。” 这次任姜兰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会她,因为她的师姐师兄现在都自身难保,所以她悲剧,‘砰’一声砸在一个卖包子的摊位上,不仅摔了,还烫到,又是一阵子鬼哭狼嚎,刺耳得很。 宁温儿一跃而下到姜兰身边,伸手从地上捡起的包子塞到她大叫的嘴巴里,拍拍双手,“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这句话说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叶昊宇那边也打完了,玉衡派所有人都在地上哀嚎着。 南璃站起来,整理一下裙衫,转过身子,扬起浓密眼睫,入目看到那十来个人倒在不同的地方,房顶,屋檐,摊位,木桶,板车等,每个人身上都有被重击的鼻青脸肿,一丝门派风范尽消。 跌倒的人群中,南璃准确找到那个挑衅自己的玉衡派大师姐,“这样才算是欺负,以多欺少不是对谁都有用的。” 然后抬头笑着对一旁吓到不轻的普通百姓说,“抱歉,吓到各位了,我妹妹会赔偿大家的。” 南璃走了两步,后面传来怒吼不忿的声音,苏若大吼,“你等着,我玉衡派会去找你报仇的。” 南璃恍若未闻,叶昊宇跟着她离开。 而宁温儿本想从自己怀里掏出荷包,但目光落到还在‘呜呜’挣扎着但又疼痛得起不来的姜兰,顿时改变主意,反正姜兰先挑衅的,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从她怀里拿出荷包,掂量了一下,还挺重的。 余光看到姜兰凶狠的目光,上前两步,右脚踢到她的颈窝,姜兰顿时晕过去。 宁温儿开心道,“各位叔叔婶婶,这边来拿银子,别争,排好队,每个人都有啊。” 皇甫励和肖珒寒,周行天正坐在藏剑山庄的后院凉亭说着事,肖乐澄兴冲冲跑过来,“哥,表哥,师兄,听说玉衡派的弟子被人教训了。” “被谁教训了?” 皇甫励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肖乐澄耸肩摇头。 “乐澄,你这不行啊,事情当然要调查清楚才来说,让人猜多难受。”皇甫励‘唰’一下展开桐骨扇,漆黑眼眸犹如清水润泽过,亮如星辰,但带着揶揄。 不过脑海在听到和玉衡派有关时,他脑海竟然掠过南璃那张温婉清雅的俏颜,因为之前她和姜兰有瓜葛。 肖乐澄不满坐下,耸耸肩,摊开双手,“不过我知道是有三个人,两女一男。” “为何事?”肖珒寒反问。 “好像是因为玉衡派其中一个女弟子对方有矛盾,打算围攻对方,不料被那个男子以一敌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肖乐澄最看不起这种围攻之事,没道德。 管家急冲冲过来,“少庄主,庄主请你过去。” “什么事?”肖珒寒边起身边问。 “好像是安排盟主选拔的事宜。” 肖珒寒了然点头,朝皇甫励看了一眼再离开。 等肖珒寒离开后,肖乐澄嘟起红唇,生气道,“哥哥早上被带走了,你们怎么不叫上我?” 皇甫励戏谑看着自家表妹,“叫上你去表演哭吗?” “表哥。”肖乐澄的嘴嘟得更高,语气很是不满。 “好了,你哥也没事。” 肖乐澄朝皇甫励哼了一声,不想再和他说话,转头看向周行天,“师兄,刚才他们说有人来挑战我哥,还是个女的,你们怎么又不叫上我?” “我也是等他们到了我才知道,而且他们一到就开始了。”周行天无奈摊手,“我也想叫上你,不过以你赖床的本领,他们打完你都没起来。” 肖乐澄生气,双手环胸,哀怨的视线在皇甫励和周行天两人的脸上来回看着,不过两人都无视她,因为肖乐澄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接下来几天泰安城都很热闹,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众人都在等待着武林盟主选拔那天的到来。 南璃却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站在窗前,看着缓缓降落的夕阳边漂浮着乌云,在彩霞的照耀下显得很渺小,很容易让人忽略。 可就算忽略,该来的还是来。 天一暗下来,天边电闪雷鸣,狰狞至极,狂风紧随其后,雨滴在下一瞬间就落下。 南璃伸手出去,接触到冰凉的雨滴,手指摩挲着,失神了,直到听到敲门声才关上窗户,走到水盆前净手,“进来。” 宁温儿推门进来,“璃姐姐,菱雨查到藏剑山庄十三年前的资料了。” 南璃虽然觉得藏剑山庄不太可能是害黎家的凶手,不过也没让手下撤回调查,有实在的证据更好。 放下擦手的手帕,接过宁温儿递过来的信封,拆开一看。 里面写着黎家遇害前半个月,藏剑山庄的人都回去为老庄主肖朗庆生,所有人都在,不可能从南方的泰安城去到西北边塞,哪怕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才到达。 原来老头子叫肖朗。 南璃把信放到香薰炉烧掉,闭了闭眼,舒出一口气,“撤走所有对藏剑山庄的调查,分配到其他门派里。”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藏剑山庄mai凶杀人,可和肖朗相处过的她不相信他会做那么卑鄙的事,他是老顽童一个,童心未泯,很照顾她,也教了她很多,所以南璃选择相信肖朗。 “好。”宁温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说,“玉衡派的人在外面溜达几天了。” “不用管,要是进来闹事再说。” 南璃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没看完的书开始看,宁温儿见状脚步轻易离开。 狂风暴雨在暗沉的夜色中肆无忌惮,发出的如鬼魅凄厉的声响,门窗更是被吹得砰砰响。 一夜的暴风雨过后,晨光初透,是个晴朗天气,空气更清新了。 南璃喜欢下雨的时候睡觉,特别凉爽舒服,一觉醒来,精神百倍,洗漱时就发现宁温儿在房外,“进来吧。” 宁温儿立马推门进来,急冲冲道,“璃姐姐,整个泰安城都乱了,除了藏剑山庄之外,八大门派的弟子都有人受伤了。” 南璃梳头发的动作没有受到影响,清亮的眼眸闪了闪,上次是小门派,现在是大门派,手段怎么那么相似呢? “怎么回事?” “都是被下了迷烟,那些弟子没有反抗能力,粘板上的鱼般,不过对方却没下死手,不懂。” “就是不想让八大门派往死里查,毕竟伤了几个和死了几分,差别很大,八大门派要是齐心协力去找,找到破绽线索不难。” 宁温儿了然了,“哇,心机太重了吧。” 第三十三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南璃梳好起身,走到衣柜挑选衣服,“所以大家又涌去找藏剑山庄麻烦吗?” “对,就藏剑山庄没事,不找他们找谁,不过这八大派怎么那么蠢。”宁温儿上前把挂在一旁的外衫给南璃拿起来,给她穿上。 “这件事别管,你也别出去玩了。”南璃转身严肃对着宁温儿说,武林中这么多门派都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怕还有事发生。 宁温儿咬唇,“为什么?” “肖珒寒那点事就是前餐,或者是麻痹藏剑山庄的,总之大戏现在才开始,而藏剑山庄不是我的目标,那为何还要沾?” 她不想太惹眼,她只需在选拔盟主那天去看就好了。 南璃的反问让宁温儿无法反驳,只能嘟嘴应声,“好。” 藏剑山庄大门被围得水泄不通,比上次更多人,每个人说着声讨的话,吵吵闹闹的,比集市还吵,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肖烈带着儿子和周行天一众弟子站在门口,也不开口反驳或者让他们住口,就那么等着,等他们自己说到不想说。 内屋大厅,皇甫励悠闲品着香茗,摇着扇子,很是惬意。 和他形成对比的是肖乐澄,她急得走来走去,想出去但被她爹严令不准出去。 肖乐澄烦躁转身看向皇甫励,“表哥,想想办法呀。” “表妹,急什么,外面还那么吵,舅舅和表哥都没急,坐下,喝口茶,上好的碧螺春。”皇甫励用扇子指了旁边的椅子。 肖乐澄气哄哄地坐下,甜美的五官皱在一起,“怎么最近什么事都关我们藏剑山庄的事,招谁惹谁了?” 皇甫励阖上扇子,黑眸闪过暗芒,“表妹,藏剑山庄不用去惹麻烦,麻烦都会自己凑上来。” “为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藏剑山庄带领武林太久了,从外公起,少说都有二十年。” 肖乐澄轻蹙着秀眉想了想,她父亲是从她爷爷不再参加选拔的上一届才坐上盟主之位的,之前她爷爷做了三届。 “我们又没有作弊,都是凭实力赢的。” 皇甫励伸出扇子轻敲一下肖乐澄的脑袋,“我当然清楚,但别人打不过,当然想别的办法了。” “卑鄙,可恶,太坏了。”肖乐澄不会骂人,这几句话是她是最愤怒下能想到的。 “好了,外面安静了,出去看戏把。” 等他们俩走到大门前,听到肖烈说,“各位掌门,各位豪杰,事情发生在泰安城,我藏剑山庄责无旁贷,可也不是随意让人污蔑的。” 浑厚中带着内力的话语准确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心神被震了一下,也从盛怒中回神来。 八大门派掌门或代表者对肖烈还算了解,藏剑山庄的底蕴也警惕。 冷静下来的众人本来以为十有八九都是藏剑山庄做的,可现在肖烈的一番理直气壮的话和对他为人的了解让他们不那么确定了。 同时心底也对肖烈多了一分忌惮,他的内力比五年前又增进不少,更难对付了。 有一个人打从心底认定是藏剑山庄做的,哪怕不是要让大家觉得是,那人就是赵迅,“肖烈,话说的好听,但你怎么解释就你藏剑山庄的弟子没事。” “赵掌门,此言差矣,藏剑山庄的弟子是没事,但不代表是我们做的,我们藏剑山庄的护卫也不是摆设,更大可能是对方就想陷害我们,总之在没有证据之前请不要随意说话。” 开口说话的是肖珒寒,他总觉得这件事和前几天他被污蔑的事是同一个人做的,方式都差不多。 “狡辩。”赵迅冷哼着甩了一下袖子,一副不信又怒气中烧的模样,“你别想我们就这样算了。” “赵掌门,没人说事情就这样算了,我会查清楚,证明我藏剑山庄是清白的,也给大家一个公道。”肖烈严肃凌厉的眼眸环视一圈。 大多数的人都还是挺信服藏剑山庄的威名和做事方法。 几大门派的掌门交头接耳商量一下,最后由阳灵寺的空明大师开口,“肖盟主,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们,而是我们也想查清楚真相,所以我们每个门派会各派一个人出来去调查,如此你有异议吗?” “可以。” 肖烈想都不想就答应的直爽让众人的信任向他倾斜几分。 肖烈朝肖珒寒示意一下,让他上前一步,“这件事由犬子带人调查。” 等门口的人散去,肖烈才进去,脸色严肃地沉下,肖乐澄连忙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爹爹,他们就是欺人太甚。” “不是欺人太甚,大家也是气愤而已,毕竟他们的弟子都受伤了。”肖烈在面对女儿时才收起严厉,扯唇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肖珒寒则看向皇甫励,“阿励,那些人为什么对各大门派的弟子下手,参加盟主选拔的都是各大门派掌门,这个我想不通,你有什么想法吗?” 皇甫励摇着扇子,“没什么好不懂的,各大门派的掌门也不是吃素的,什么高手近身就会被发现,发现了就知道不是藏剑山庄做的,那就陷害不了。” “可他们为何要陷害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肖乐澄对于这点最不忿。 “或者是想各大门派和我们藏剑山庄结仇,盟主选拔时下手更狠?”周行天猜测道。 皇甫励想了想,平静无波的黑眸掠过流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最后没有把心底话说出来,“目的肯定是因为盟主选拔,不过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我还需要想想。” 肖烈看向儿子肖珒寒,眼中给予期望,“阿寒,你抓紧时间查,五天后的盟主选拔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是。”肖珒寒一双鹰眸浮现凌厉坚决的光芒。 “哥,我和你一起去查。”肖乐澄看向兄长的目光满是哀求,瘪着嘴,就差发出小狗般的哀鸣声。 肖珒寒还是要拒绝,只是到嘴的拒绝被皇甫励抢先道,“这个可以,但不能单独行动。” 肖乐澄松开她爹的手,改挽着皇甫励的,讨好一笑,“那我紧跟着你。” 皇甫励用扇子顶开肖乐澄的脑袋瓜,“我嫌弃你,你还是跟着师兄吧。” “我也嫌弃。”周行天笑着说。 肖乐澄鼓着腮帮子,“你们都欺负我。” 伴随着话语,还有恼羞成怒的粉拳伺候皇甫励。 肖珒寒却看向他父亲,肖烈想了想,“让乐澄去吧,锻炼一下她的能力和独立性。” “妹妹,你跟着我。” “还是哥哥最好了。”肖乐澄朝皇甫励和周行天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宁温儿一收到情况就去告诉南璃,后者只是点了点头就表示知道了,继续手中的画作,一点都不在意。 宁温儿看了看,最后还是咬唇忍着想说的话,“璃姐姐,要一起去吃饭吗?” “不了。” 离开南璃房间的宁温儿下到二楼刚好遇到谢乔乔出来,被她叫住,“宁姑娘,请问你知道叶公子在何处?” “你还挺执着的。”宁温儿双手环胸,歪头,圆溜大眼打量着谢乔乔半响,轻叹一声,“不过我真的不清楚,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要不这样,你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你告诉我,我看到他帮你转达。” 叶昊宇是除了南璃叫之外,谁都不理会的。 谢乔乔垂在腿侧的手紧了紧,最后朝宁温儿摇了摇头。 “好吧,我不勉强你。”宁温儿朝饭馆的方向指了指,“在房间一个人吃很无聊的,要一起去吃饭吗?” 谢乔乔也感受到宁温儿的善意,她也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吃饭,“好。” 两人一踏进饭馆就看到满座,宁温儿招呼谢乔乔上二楼。 可才上去谢乔乔就想走,不过后面正好遇上上菜的小二,被挡住去路了,所以也被她兄长看到。 谢立森大叫一声,“乔乔。” 谢乔乔定住身形,清丽的俏颜露出苦色,暗叹一声,在她决定跟着来泰安城就清楚这天会来得很早,朝脸带防备的宁温儿看去,“宁姑娘,他是我哥。” “啊,哦。” 宁温儿这才放心,因为南璃说过别让谢乔乔在这出事,现在是她哥找了,那她应该很快离开吧。 不过他们两兄妹长的真不像,谢乔乔虽然冷若冰霜,但很美,五官精致,不过她哥普通了点。 宁温儿眼巴巴看着谢乔乔被她哥拉走了,夸张地舒了一口气,又是自己吃,准备走人时视线一转又看到几张熟悉的脸,蹦跳上前,“几位,又来帮衬了。” 皇甫励打开桐骨扇轻摇着,“宁姑娘,听你这语气是不欢迎我们了?” “没有的事,我热烈欢迎,点菜了没啊?”宁温儿眯着眼往皇甫励他们四个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到干净的桌面上,一副没有就立刻点的模样。 肖珒寒看着宁温儿俏颜上明显的情绪,轻扯嘴角,“宁姑娘,我们刚到,不如你介绍介绍?” 对于肖珒寒,宁温儿觉得最顺眼,态度也好些,“可以,吃辣吗?” “可以。”肖珒寒回答。 第三十四章 技不如人还怪我咯 肖乐澄又补一句,“无辣不欢。” 宁温儿闻言朝肖乐澄看去一眼,一副遇到同道中人的感觉,“水煮鱼,水煮牛肉····” 宁温儿没说一样就咽口水一次,没办法,她无辣不欢,但南璃对吃辣不是很爱,所以她们一起吃饭只有一两个辣菜。 “停,水煮的?”肖乐澄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别以为水煮就是热水烫熟的,等上菜你就知道,保证辣哭你。” 肖乐澄半信半疑,“好吧,就按你说的,都要了,但你不能骗我。” “好嘞,绝对让你满意。” 宁温儿欢快下单后上来,有点羞涩道,“我能一起吃吗?我给你们打个折?怎样?” 她不想一个人吃饭,而且点的菜都是她的最爱。 肖珒寒想都没想就开口,“可以。” 宁温儿开心坐下,往旁边两桌人看去,刚才谢乔乔的哥哥就是从其中一桌起来的,“他们是你们的朋友?” “不,只是一起去办点事。”肖珒寒回答。 皇甫励摇着扇子在一旁,“宁姑娘,南璃姑娘呢?” 倏然隔壁桌,一个样貌一般,但眼底带着戾气的男子猛地站起来,对着宁温儿怒问,“丫头,南璃在哪?” 宁温儿歪头一看,不认识的,而且还丑,“你谁啊?” “玉衡派辛明杰,把南璃叫出来。” “我璃姐姐不见不认识的人。”宁温儿收回视线,不打算理睬。 辛明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宁温儿,他的一众师妹师弟都被教训了,然后又被别人暗算,到现在他们还躲在客栈里不敢出来,只因为伤还没好。 “南璃欺负了我玉衡派的弟子就要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才知道之前玉衡派弟子被打的事是真的,还是这样一个可爱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做的,大多数人表示怀疑。 宁温儿双手环胸,戏谑道,“那你找错了,动手的是我,他们技不如人还怪我咯,而且是他们自己凑上来找打的,我可是好人,帮帮他们。” “而且你玉衡派的人在我家店门外徘徊了几天了,都不敢进来,我真是有点失望。” 在场的人一听,不少人没忍住笑了出来,肖乐澄就是其中一个,觉得宁温儿真是太直爽了,她喜欢。 “你找死。”辛明杰胸膛中的怒气大盛,想伸手拔剑但被他身边的一个和尚给压下,“施主,有事好商量。” “和尚别多管闲事。” 盛怒中的辛明杰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劝说,而且还是一个他看不起的和尚。 憬悟和尚还没回答,一旁的宁温儿抢先道,“我说你玉衡派能来点新意吗?” “每次都说你找死的,想名正言顺说这句话就要练好武功,有那个实力再说。” 辛明杰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嘴角抽搐着,眼眸覆盖上冷芒,挥开被压住的手,剑缓慢地拔出来。 这时肖珒寒沉声道,“辛少主,现在还是以找凶手为主。” 这句话仿佛一盆凉水淋到辛明杰心底怒火中心,瞬间把怒火给灭了,冷静下来,阴霾看了眼那得意的笑脸,闷了一肚子火气坐下,“你下次没这么幸运了。” 宁温儿朝他做了个鬼脸,“你才幸运,不然等下就传来玉衡派少主被我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打败。” “你···”辛明杰被气到浑身颤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是上菜让他有台阶下。 一顿饭下来,宁温儿和肖乐澄混熟了,那些菜是媒介,两人边吃边聊着菜怎样如何。 宁温儿知道他们这么一大群人是去调查各大门派弟子被偷袭的事,不过她没谨记着南璃的话,不参与,不多管。 所以送走他们后,宁温儿打算去叫南璃出去玩时却看到谢乔乔红着眼睛回来了,不过她也没上前去问。 敲响南璃的房门就推开,不仅看到南璃,还有叶昊宇,他站着看南璃画画,“叶大哥,谢姑娘刚才又找你了。” 叶昊宇只是抬头看了眼宁温儿就收回,后者也没再纠缠这件事,她只是看谢乔乔这么执着,帮她说一下,然后看向南璃,“璃姐姐,还去看店铺吗?” “去。”南璃放下毛笔。 “对了,谢姑娘和她哥哥见到了,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红了眼睛回来。” 南璃闻言,黑亮清透的眼眸闪了闪,“阿宇,你和温儿去看店铺吧,我随后就到。” 叶昊宇却说,“我去。” 话落人就走了,南璃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 宁温儿嘿嘿笑着,还朝南璃挤眉弄眼的,“璃姐姐,叶大哥对你真好。” “中午吃了多少辣椒了?” 南璃的问题让宁温儿猛地伸出双手捂着还有点辣感的小嘴,圆溜转了转,就是不敢看南璃,“没多少。” “没多少?”南璃净手,拿着手帕擦着,“小嘴都红彤彤了,和谁吃饭了?” “皇甫励他们带着八大门派的人去查案了,我蹭吃。”宁温儿想到辛明杰,“对了,玉衡派的辛明杰也在,还被去我气到了。” 南璃把手帕放下,抬起明亮透彻的眸子看向宁温儿,带着一丝严厉,“下次我不在不准挑衅别人。” 宁温儿一点都不生气,涵觉得暖暖的,她知道南璃是担心自己受伤,笑嘻嘻上前挽着南璃的手臂,“知道了,逛街去了。” 谢乔乔回房后失神呆坐着,她哥哥给她两天时间,为她隐瞒,之后就会告诉父亲,还说无论什么事都不能离家出走,回去再好好商量。 可父亲决定的事能用商量来解决,她怎么会绝望离家出走。 门被敲响,惊醒了谢乔乔,以为是宁温儿,她刚才也看到她了,起身,轻拍脸颊让脸色好看些,深呼吸一口气才转身,“请进。” 谢乔乔惊讶地看着推门,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自从在客栈门口分开后,五六天都没见到他了,但现在却突然看到,竟有点不适应。 惊讶过后,谢乔乔迅速冷静,起码表情看着很平静,如果忽略她别在背后揪在一起的十个葱白玉手,声调隐含着一丝羞涩,“叶公子。” “你找我何事?”叶昊宇的态度和语调很冷。 但谢乔乔不在意,只要能见到他人就好,“我有东西送你。” 说着转身从床上枕头边拿出来一个绣着三片叶子的荷包。 有点紧张走到叶昊跟前,羞涩递出去,“叶公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请你收下,做的不是很好,别嫌弃。” 这是她这几天做的,虽然她出身武林门派,但她从小就被安排学习女红,琴棋书画这些,倒是武功没学多少,所以逃走的时候才那么弱。 叶昊宇瞟了一眼就收回,没有伸手接过,语气平淡,“我不需要。” 谢乔乔握着荷包的手紧握着,抬眼,直视那双细长却蕴藏着冰冷的黑眸,疏离冷傲,还有陌生让谢乔乔的心泛起一丝疼。 她迅速掩下卷长浓密的睫毛,挡住涌起的失望。 “还有别的事吗?” 冷如冰的声音蹿入谢乔乔失落的情绪中,抬起头,剪剪秋水般的眼瞳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咬唇忍着心中控制不住升起的疼,把冷静覆盖上去,“没,没了。” 叶昊宇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而谢乔乔泄气跌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荷包,清冷的俏颜染上伤感,神情渐渐苦涩起来。 肖珒寒和皇甫励一众人在各大门派所住的客栈都勘察一遍,没有找到一丝线索,那些中了迷药的弟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自己中了什么样的迷药。 其他八大门派的弟子除了憬悟和尚,其他人多少有点急躁。 赵魏半眯眼眸,不善地看向肖珒寒,还算帅气的脸庞满是不耐烦,“现在怎么办?” 肖乐澄见状不乐意了,挡在她兄长面前,“赵魏,你吼什么,我哥不是在想办法了。” “是吗?”赵魏双手环胸,斜瞟看着肖珒寒,挑衅道,“我看他是在想怎么把所有的线索,证据都消灭了,这样才找不到你们藏剑山庄的头上。” “没有证据的话别乱说,不然别怪我的拳头。”肖乐澄双眸冒火,一副赵魏再胡说就要扑上去打他的架势。 赵魏像他父亲赵迅,最看藏剑山庄不顺眼,更不怕只是一介女流的肖乐澄,挑衅地扬起一抹笑,“肖乐澄,你是心虚吗?” 看着肖乐澄就要冲上去,皇甫励抬手,桐骨扇落到她的肩膀上,“气什么,反正死伤的不是藏剑山庄的人,带你去吃好吃的。” 肖乐澄深呼吸一口气,把满腔怒气压下,朝皇甫励看去,“表哥,你说得对,气坏我的身体不值得。” 然后朝赵魏冷哼一声,“有本事你硬把脏水浇到我们藏剑山庄头上。” 这几句话差点把各大门派的几个人给气冒火了,不过每个人都畏惧站在肖乐澄后面的皇甫励,他的身份让他们不敢吭声反驳,只能咬牙忍下。 肖乐澄挽着皇甫励的手走,周行天抱着刀也跟着离开。 第三十五章 位置 不过肖珒寒没走,无视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赵魏看向其他人,“各位,争吵是无济于事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再商量下一步,如何?” 其他七人都赞同肖珒寒的话,不过只要六个人跟着走了,剩下那个就是辛明杰,“赵魏,与其在这生气,还不如跟上,勤快点,或者能抢先找到指证藏剑山庄的证据。” 赵魏闻言看了眼辛明杰,“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抢在肖珒寒面前找到证据,如果被他先找到,把证据毁了,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赵魏闻言然后往前看,半眯着眼眸看着最前方的高大身影,满是戾气嗜血,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辛明杰勾起一抹冷笑,眼角被隐藏的狡诈渐渐浮现。 宁温儿挽着南璃的手走在泰安城大街上,脑袋瓜左张望,突然发问,“璃姐姐,你觉得叶大哥会和谢姑娘说什么?” “小八卦,我怎么知道。”南璃回答得很敷衍,她在认真地看着所经过的店铺,看环境,看人数多不多,进去大多数是什么人之类,分析着什么位置做什么生意。 “璃姐姐,难道你···”宁温儿说到一半又截然停下,把那句‘没发现叶大哥对你很好吗?’给咽下。 叶大哥自己都不说,那她说出来好像不太好。 南璃都没听清楚宁温儿的话,倏然拉住她走进转角的一间卖布料的店铺。 店员一见客人进来就热情迎上来,看到两个女子身上的布料也是好料子,态度更恭敬了,“两位姑娘好,想看什么样的布料?锦缎还是丝绸?” “我想见你们老板。”南璃边打量着四周环境的大小和陈旧装潢边说。 店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我家老板不在,您需要什么样料子可以和我说?” “我不需要料子,我想要买下这间店。” 南璃直截了当的话把店员吓住了,整个人如被点了穴。 南璃见状也不急,抬脚四周张看着,宁温儿更闲,直接跑到布料区看着,想着给隐岭村的几个叔叔和姑姑送点布料进去。 等店员回神来都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店员解释道,“这位姑娘,这间店是藏剑山庄的,不出售。” 南璃倒也不惊讶,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可惜,这个位置是汇聚了几个路口,人很多,都是一些富家小姐走动的,布料生意也不错,也合适她想做的护肤品生意。 “那算了,温儿,有看上的吗?” “有。” 宁温儿一顿乱指后,南璃拿出银票付钱,“麻烦送到南离阁客栈,找姓宁的。” 店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以为这两个姑娘在知道店铺不卖后也就随便敷衍买匹布,不料买了二三十匹,一个月的额度都完成了。 “谢谢两位小姐,欢迎下次光临。” 皇甫励从外面回来,回到房间,书桌上放着一封信,拆开一看,深邃漆黑的眸子划过一丝深思的暗芒,随后点燃信纸。 南璃,还真是神秘。 他的师兄周行天让他查南璃,早在他从离开铁城就让人查她,可将近半月了,只查到她是五年前忽然出现的人,南离阁老板,再往前再多一丝的资料就什么都查不到,一片空白。 宁温儿也一样。 皇甫励深入沉思,直到房门被敲响,“表哥,哥哥回来了,他说想和你商量点事。” “好。” 皇甫励还没坐下就问,“表哥,没有线索吧?” 肖珒寒皱着剑眉,微沉的表情就是回答,“阿励,你有什么看法?” 皇甫励‘唰’一下,打开桐骨扇,一脸神秘,“表哥,你继续找吧,会找到的。” “什么意思?” 皇甫励没有回答,转移话题,“舒宁还没来吗?” 一旁肖乐澄闻言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过眼底却掠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亮光,“没有,或者明天就到吧。” 皇甫励吃了晚饭后很无聊,在自己的院子独自翻墙出去,不知不觉他走到南璃阁饭馆,回神来还是因为门口的人太多,声音太大。 和别处满座的饭馆不一样,饭馆前面空出一点地方,摆放二十多张椅子,最靠近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有一些茶水点心,旁边站着一个小二,是给等候的人发放等候的票和点心。 这是个不失为把客人留下来的好办法,以前怎么没人想到。 对于南璃的经商之道,皇甫励愈发佩服,摇着扇子,正要离开,看到南璃从饭馆出来,深邃黑眸亮了亮,“南璃姑娘。” 南璃循声看去的同时就已经听出是皇甫励的声音,回头,微微颔首,眼底的防备被浅浅淡笑和低头遮盖住,“皇甫公子,来吃饭吗?” “不,我出来散步消食,南璃姑娘一样吧,不如一起?”皇甫励利落帅气阖上桐骨扇,负手背后,笑看着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清雅温婉容颜。 南璃闻言叠放在腹前的纤纤十指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这男人,是发号施令惯了还是真察觉到什么来试探? 想归想,南璃还是答应了,因为没有理由拒绝,“当然。”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整片天空,红如烈火,橙如枫叶,那种朦胧的美让人心震撼。 这种美很短暂,渐渐天暗下来,灯火点燃,街上人少了,都回家吃饭了。 皇甫励时不时歪头看南璃,想到一件事,“南璃姑娘,我们认识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 南璃愣了一下,柳叶眉扬了扬,歪头回视皇甫励,却看进一双流光潋滟又带着魅惑笑意的如墨黑眸,漆黑幽深,饱含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有那么一瞬间南璃肯定自己被迷住了,她能回神来是因为一个大娘在叫唤外出玩耍的孩子回家的声音。 南璃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稳定乱了一下的心神,“是吗?我都没留意到。” “由此可见我在南璃姑娘心中还是没有一点位置。”皇甫励温润悦耳的声线带着一丝哀怜。 南璃都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不由又歪头看看皇甫励,这次被吓到,因为那张俊逸如斯的脸庞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了。 距离近到她能看到那张巧夺天工般的俊脸细致得没有一丝毛孔。 南璃条件反射后仰脑袋,脚步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心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加快跳动,只好扬起浅笑掩饰被打乱的心神所产生的失措,“皇甫公子,你说笑了,小女子这是一介商人,怎么敢世子爷放在心上。” 看到完美的俏颜有那么一丝失措的变化,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皇甫励像是发现新事物般激动,眉峰轻挑,嘴角忍不住扬起,太难得了。 皇甫励也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么明显一查就知道,只是她的话不像她会说的。 “南璃姑娘,我所看到的你可不是会轻视自己的人。” 南璃摇头失笑,“我不轻视自己,只是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 别说在这种等级分明的世界里,哪怕在现代的世界,说人人平等,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只是孤儿的她很早就尝遍了人情冷暖,也看清世界的现实。 有的人生来就是拥有特权待遇的,哪怕很不想承认,在这个世界,皇甫励这种人就是。 所以这人啊,有自知之明才能活的长久,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会少了很多麻烦,那样才能活得舒服。 可南璃却不知道,有时麻烦是会自己找来的。 皇甫励闻言如墨的眼珠转了转,在那座皇城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可太多人不想只守着自己该有的位置,不惜一切或者不择手段往上爬。 他有想过南璃一次次对自己的疏离是不是欲擒故纵,可每次和她见面时这个认知都会被他否决。 “那你的位置在哪?” “我的位置是南离阁的老板,而皇甫公子是宁王府的世子。” 皇甫励关注的点是南璃的这句话是笑着说的,可他却感受到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这句话说的是最认真的,倏然他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他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尽管他不知道在怕什么。 “南璃姑娘,你来泰安城除了做生意还要做什么?” 对于皇甫励突然转移话题,南璃也没再纠结,因为她发觉她和皇甫励聊得问题太深了。 “泰安城是南方最繁华的城,而且还有很多名胜古迹,游玩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泰安城我太熟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为南璃姑娘带路?” “皇甫公子,我很忙的,说是游玩,其实并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南璃走到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拿起一支玉钗细细看着。 发钗上嵌的红色宝石雕刻着梅花样式,色泽不纯,可式样大方,华丽不俗。 皇甫励桐骨扇展开,变相的拒绝在南璃这他真的吃了不少,所以又改变话题,“南璃,我以后这样叫你,可以吗?” 南璃没再看皇甫励一眼,对摊主问,“大娘,这支玉钗多少银子?” 第三十六章 这是想赢想疯了 “十两白银。”中年的女摊主朝皇甫励看去,“公子,男人要主动些才能博得女子的心。” 对于摊主的暗示,皇甫励才准备拿出荷包,南璃已经把银子付了,转身就走。 皇甫励扬唇一笑,他还是第一次给除了亲人之外的人买东西,奈何对方不给机会,感觉挺奇妙。 皇甫励转身跟上,“南璃,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南璃没好气道,“你都叫上了,还要问我吗?” “那就是同意。”皇甫励潇洒地摇着扇子,薄唇扬起一抹胜利的浅笑,“南璃,我们又熟悉一些了。” 嗓音低沉,磁性悦耳,又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让南璃觉得耳朵有点痒,此时她真有点看不懂皇甫励。 和她一介草民熟悉有什么可开心的,没忍住歪头看了看他。 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莹润的薄唇,如雕刻般的侧脸漾着笑意,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哪上面仿佛镀上一层光芒,本就充满贵气的他更绚丽夺目了。 不得不说,皇甫励真的很帅,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有气质的,出身皇族就是不一样。 可无论多帅多好也不关她的事,找到凶手后就可以无忧无虑享受生活了,在她的世界里,皇甫励没有位置。 皇甫见南璃不回话也没勉强,心情十分愉悦把她送回客栈,“南璃,明天见。” “皇甫公子,再会。” 南璃站在客栈门口看着皇甫励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真难懂。 次日肖乐澄本来还想跟着她兄长去找线索的,但舒宁来了,两人一见面就开始斗嘴,皇甫励的好心情延续到现在,索性待在家看戏,最后肖珒寒带着周行天出去了。 两人吵了一炷香的时间,舒宁败下阵来,挥了挥手,“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输了就是输了,别找借口。”肖乐澄得意微抬精致下巴,甜美的脸蛋儿满是胜利的愉快,就差手舞足蹈跳起来庆祝。 舒宁也习惯了肖乐澄的得意,那张帅到张扬的脸庞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既无奈又好气的,坐下对看戏的皇甫励问,“珒寒哥这是去哪了?” 舒宁现在才想起他来时,肖珒寒急冲冲带着周行天离开了。 “我哥和周师兄去找线索了。”肖乐澄说到这,满腔的怒气又如火山爆发涌出来,得意的笑脸瞬间散了。 “什么线索?” 听完肖乐澄气汹汹说完后,舒宁也被气到了,一掌拍在石桌上,“我们要去帮珒寒哥找。” 皇甫励可没兴趣再跟着一堆人到处逛,累人。 肖乐澄和舒宁两人自己去了,当他们找到肖珒寒和周行天时,他们俩和八大门派的人在对峙着,空气里都充满剑拔弩张的气势。 “哥,怎么了?” 肖乐澄的声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赵魏冷声道,“肖珒寒,现在证据找到了,你藏剑山庄抵赖不了了。” 辛明杰压着眼底闪过的激动,劝说道,“肖少庄主,还是别抵赖了。” 站在一旁的其他六派的人脸色各异,想法也不一样。 “哥,什么证据?” 肖乐澄跑到肖珒寒跟前,后者还没回答,赵魏就抢先道,“我在云齐客栈后院角落里找到带有你藏剑山庄字样迷药的药瓶。” “就这样?”肖乐澄转身正对赵迅得意的脸庞。 “就这样,你藏剑山庄的东西应该没人能偷出来吧。”赵魏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 肖乐澄气得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正要发作,舒宁挡在她跟前,“藏剑山庄的东西是很难被偷出来,但也不至于蠢到直接把这么有标志性的东西扔在现场,我看不会是你扔的,然后来污蔑藏剑山庄吧?” “你是谁?” “本少爷是谁是你能知道的吗?”舒宁说不过肖乐澄,那是让着她,对其他人就没有这个殊荣了,在他面前没几个同龄人能让他低头。 知道眼前的人是何来历的辛明杰拉着气得想打人,面色都扭曲的赵魏,“赵魏,还是先办正事。” 被气得有点昏头的赵魏立马冷静下来几分,“谢立森,你来说。” 被叫到的谢立森上前来,看向肖乐澄,“肖姑娘,是我和赵少主一起找到是。” “算了,既然你肖珒寒不想承认,那就让你父亲肖烈来管,回去叫上我们的师父去藏剑山庄要一个说法。” 赵魏带着一行人乱哄哄就走了,肖乐澄歪头看向她哥,急问,“哥,怎么办?” “先回去吧。”肖珒寒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一点都不紧张担心,肖乐澄一脸懵。 舒宁也是,只好看向面无表情的周行天,后者径直越过他走了,剩下舒宁和肖乐澄大眼瞪小眼。 回到藏剑山庄,肖珒寒先把事情和他父亲说了,“我们今天分成五队去找线索,每队两人,而赵魏和谢立森在云齐客栈找到带有藏剑山庄字样的药瓶,里面还剩有一点迷药,但那个地方我昨天是亲自找过的,绝对没有。” 肖乐澄气愤道,“所以肯定是有人今天或者昨晚才扔到那里来污蔑我们的,太可恶了,太卑鄙了。” 舒宁和周行天也是这样认为,皇甫励在一旁听着,不动声色。 而肖烈还没来得及开口,管家就进来了,“老爷,八大门派的人都来。” “请进来,去主客厅。”肖烈面不改色,淡定往主客厅走去,不过往外走时往皇甫励的方向看了看,两人对视了一眼。 肖珒寒兄妹和周行天当然跟上前去,不过舒宁看向皇甫励,“阿励,去吗?” 皇甫励摇着铜骨扇,薄唇微翘,“有戏看怎么能放过。” 皇甫励没有直接进主客厅,而是一跃跃上屋外的一棵百年大榕树,舒宁也想,但在皇甫励的冷眼下乖乖进去了。 大榕树茂盛多叶,皇甫励斜靠坐在树桠上,曲起一只脚,单手抵在上前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摇着扇子也没人发现。 而位置刚好能看到屋里的情况,美绝人寰的俊颜上唇角邪魅勾起,一副静待戏开锣的样子。 而屋里的气氛很差,舒宁进去时就感受到浓浓的火药味,他蹭到肖乐澄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他不就是慢了几步到吗?感觉错过很多好戏。 “泰北派赵迅一进门让我父亲退出武林盟主的选拔和交出凶手来作为补偿。”肖乐澄咬牙切齿地说。 舒宁闻言瞪大桃花眼,脱口而出,“这是想赢想疯了。” “可不是。” “那肖叔叔怎么说?” 肖乐澄怒瞪着赵迅,“我爹爹还没回答。” 舒宁还想说什么,但一道沙哑般的声音响起,“肖烈,我们已经对比过你们藏剑山庄的药瓶,无论是样式还字样一模一样,所以承认吧。” 舒宁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大叔,扯了扯肖乐澄的衣袖,“谁啊?” “玉衡派辛辉宇。” 因为辛辉宇也是逼迫肖烈的人,所以肖乐澄的语气也不好。 不过辛辉宇也没留意,一心只想让肖烈退出武林盟主选拔,他是所有人的劲敌。 肖烈却淡然冷静环视一圈,把其他各派的掌门的脸色都纳入眼底,“各位也是仅用一个药瓶就要向我藏剑山庄定罪吗?” 岳风派谢峰开口,“肖庄主,证据确凿摆在眼前,很难不信。” 仔细听他的话还能听出一丝激动。 “还是谢掌门明大义。”赵迅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意,他眼前仿佛能看到肖烈退出武林盟主选拔后,他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的风光画面。 上一次他在最后一战输给肖烈,只要肖烈消失他就能赢,这次绝不会再历史重演。 他要意气风发,扬眉吐气,傲然睥睨那些曾经小看他的人。 一旁身形健硕威猛的中年男子冯威权上前两步,“就这样定罪也确实有点儿戏了。” “冯岛主,你想帮藏剑山庄前能不能先想想你西琼岛受伤的弟子,这让他们寒心的。” 辛辉宇讽刺的话让冯威权噎住了嘴,他本就不善言语反驳,不过他却打从心底不相信藏剑山庄会做如此龌龊的事,只是没证据。 肖烈朝冯威权看去一眼,眼眸全是感激之意,哪怕只要一人信他藏剑山庄,他也是深感欣慰。 当肖烈的目光转到其他躲闪他视线不开口的人时恢复冷凝一片,义正言辞道,“各位说找到的药瓶上的字样和我藏剑山庄的一模一样,但我藏剑山庄从不用迷药,也不会制作。” “肖烈,别做无谓挣扎,我们有证据,而你只有自己一张嘴,你退出这次的武林盟主选拔,再交出凶手,之前我们弟子受伤的事就此掀过。”赵迅的语调很快,很急,他怕有意外,也想快点确定下来。 肖烈却依然镇定自持,“赵掌门,我是不会退出,而且凶手也不是我们藏剑山庄的人。” 在赵迅愤怒反驳时又抢先道,“至于各大门派弟子受伤的事,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我藏剑山庄的清白,带上来。” 第三十七章 无可奉告 众人疑惑地看向门口,两名藏剑山庄弟子押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进来,面容普通,可左眼角有一道疤痕,让他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他就是对各大门派弟子下手的人。” 肖烈的话却没几个人相信,赵迅是第一个反驳,“肖烈,你也是够卑鄙的,随意找来一个无辜之人就想把责任推卸了。” 一旁的肖乐澄一听这话,差点没冲上前和赵迅打起来,她最爱她爹,是为她撑起的一片天,怎么能让他污蔑。 还是舒宁手疾眼快拉住她,一手捂着她的嘴,小声靠在她耳边说,“别急,肖叔能应付。” 肖珒寒轻蹙眉峰,眼底划过怒,周行天双手攥紧,青筋毕露。 “赵掌门所言极是,肖庄主,这恕我们不敢相信。”辛辉宇跟着说。 谢峰虽脸色难看,但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其他的几个掌门静等着肖烈的解释,打算静观其变。 肖珒寒毫无预警动了,等大家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点开了那黑衣人的穴位。 那黑衣人反应也很快,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放了,但还是抓住只唯一能离开的机会。 双手展开把守在他两侧的两个人打了一掌,迅速往后撤。 但肖珒寒没给他逃跑的机会,右手凝聚五成的内力,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黑衣人要是只后撤而不抵挡就会受重伤,可要是抵挡就后撤不了。 黑衣人没有时间考虑,本能地抬起握拳的双手交叉挡在前面,挡了一下,因为冲击力他往后跃出主客厅的大门。 肖乐澄反应过来,拔出放在一旁她哥的剑,朝他扔去,“哥,接剑。” 肖珒寒手一抬,接过就是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如汹涌的潮水往前袭去,黑衣人敏捷打了个后空翻躲过,剑气劈在地上,出现一道裂痕。 几个掌门见状脸色各异,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肖珒寒的内力竟有如此之深,早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而肖珒寒更有着内敛的性子,超越他们年长一辈指日可待。 藏剑山庄果真不简单。 肖烈双手别到背后,看着儿子,微微点了点头,犀利严肃的眼底带着一丝满意和引以为傲的笑意。 舒宁则看得那双桃花眼瞪到最大,羡慕道,“珒寒哥真厉害,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样的身手?” “你慢慢学吧。”肖乐澄喜滋滋地看着她哥,真是太帅气了。 在肖珒寒密集的剑气下,黑衣人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躲闪着。 肖珒寒看到对方露出破绽,把剑收到背后,右手一掌打在黑衣人左肩上,后者犹如破败的稻草人,无力往后抛去。 跌在地上的黑衣人嘴角滑下血丝,胸膛血气急涌,如被刀割,“咳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肖珒寒弯腰点了黑穹的穴位。 赵迅不满道,“肖烈,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你儿子表演吗?” 其他人也是不明白,哪怕肖珒寒也是不懂,是刚才他父亲忽然小声对他说,‘动手和他打一场。’ 肖烈沉声反问,“大家没看出这人的招式出自何处吗?” “肖庄主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眼熟,让我想想。”冯威权拧紧眉头想了想,“是黑鲨门,他那招鲤跃飞鲨我见过,只比清海派略差一筹的轻功。” “那个在北方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黑鲨门吗?”斗崎派的宋川行问,“他是黑穹?” 冯威权点头,而空明大师也点头同意,“老衲也曾见过黑鲨门帮主用过这招,只是当时隔得远,只见招式,样貌看不清。” 清海派的石康海说,“可是黑鲨门早在两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是销声匿迹了,而不是被消灭了。”冯威权凌厉的视线看向被肖珒寒收拾的黑衣人,“没想到当年祸害一方的黑鲨门帮主竟然如此年轻。” 黑衣人看着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出头。 “对啊。”其他几个人也是挺惊讶的。 可是为祸一方被肖珒寒如此轻易打败,这个认知在在场不少人都更加警惕藏剑山庄。 唯一从未开过口的静逸师太终于轻启嘴唇,“肖庄主,你怎么证明是他做的?”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是黑穹。 肖烈没回答,而是微微抬手,两旁走廊的房间都推开了门,出来十几个年轻人,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认出有自己门下的人,还是之前被伤的人。 肖烈开口,“他们都是当事人,虽然有很多人当时都被下了迷药,但迷药发作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也有几个弟子多少看到对方。” 肖烈话落,有两个人站出来,分别是西琼岛的弟子和一个和尚。 和尚双手合掌,微微低头,先开口,“出家人不打诳语,当时贫僧还在念经,闻了迷药虽模糊了眼,意识涣散,但隐约中还是看到对方左眼角有一道疤。” 西琼岛的那个弟子也点头,表示同意。 赵迅却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肖烈,不会是你威胁他们吧?这么多人中就只有这两个人和他打过照面,我怎么就不信呢。” “赵掌门,我肖烈从不屑做你口中的事。”肖烈无畏惧地迎上赵迅不满的双眸。 “啊,我想起来了。” 倏然的一声大叫让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一个斗崎派的小弟子身上,顿时他怕了,低下头。 宋川行说,“你想到什么?” “弟子想起那天我朦朦胧胧之间,那人想杀我的时候,我好像用匕首划了对方一刀,应该是背部,只是我没找到那匕首,我不确定。” 这边话落,那边肖珒寒顺手一挥,黑衣人背部的衣服就被划开,一道没愈合的刀伤映入众人眼里。 “现在能证明这个人就是害各大门派弟子的人,所以不是我藏剑山庄做的。” 各大门派掌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冯威权豪爽大笑,“我就说肖庄主不会做这样的事。” 赵迅仍然不放弃,“我怎么知道他背后的人不是你肖烈?” “赵掌门,你有点强词夺理了。”冯威权沉声道。 “姓冯的,你是被肖烈收买了吗?一直都在帮他说话,我只是提出质疑,没什么不对。”赵迅的话多少引起一些心中埋藏着不甘之人的希望。 谢峰也开口搭腔,“肖庄主,你要先证明这个人不是受你指使的。” 其他几个掌门也没不出声,默认谢峰的话。 “可以。”肖烈从怀中拿出一沓书信,“这是从黑穹身上搜出来的,里面有说那人对他的指令。” 赵迅没有接过的意思,“这也可以是你自己捏造的。” 而其他准备接过去看的掌门顿时也僵住了手。 “既然各位都不相信,那你们当场审问。”肖烈收回手,丝毫不在意赵迅的话。 冯威权最相信肖烈,上前一把把黑穹拉起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被点穴的黑穹只能大叫,“无可奉告。” “你会说的。” 说话的是清海派的石康海,这么多被伤的弟子中,清海派有一个弟子重伤,他心里早就窝着火。 石康海上前从冯威权手中抢过黑穹,抬手就是一拳又一拳,可黑穹仍然咬紧牙关,哪怕满脸是血。 肖乐澄有点看不过去,撇开头,舒宁上前一步帮她挡住。 在等待的各大门派掌门有点不耐烦了,赵迅的目光还时不时看向肖烈,只是他一点心虚的情绪都没有。 石康海的耐心也即将用完,伸手掐住黑穹的脖子,狰狞道,“最后一次机会,是谁派你来的?” 黑穹一如既往的淡定在呼吸渐渐变得困难时动摇了,胸口胀痛着,眼前阵阵发黑时他忍不住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恐怖过程。 “啊···我··说。” 石康海闻言手松了几分力度,“说。” “我··咳咳,黑鲨门两年前就一个人收了,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每次来找我的都是一个年轻男子,这次我袭击各大小门派的弟子也是那人来说的,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是北方人,他说话有北方口音。” “我也能确定不是藏剑山庄,我偷听到那人和别人说这次的目的是陷害藏剑山庄。” 空明大师双手合在一起,朝肖烈微微颔首,“肖庄主,抱歉了。” “大师言重。” 各大门派也一一向肖烈道歉,连辛辉宇和谢峰也道歉。 最后只剩下赵迅,他还是不信,不过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朝肖烈看去,眼底带着不忿的火焰,“我们走着瞧。” 肖烈笑笑没回答。 倒是肖乐澄不忿道,“哼,谁怕谁。” 虽然声音不大,不过在场的人都是当世的高手,听得一清二楚,赵迅面部狰狞,眼底被狠辣所覆盖。 辛辉宇和谢峰的脸色都微沉,但都没说什么就带着弟子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后肖乐澄开心地直拍手,还和朝舒宁举起双手击掌,“这群讨厌的人终于走了。” 周行天犀利的眼眸也划过一丝笑意。 肖珒寒让人把黑穹带下去后看向他父亲,只见他一脸深思,“爹,你还有什么担心吗?而且你什么时候抓到黑穹的?” 第三十八章 你不重要 肖烈到嘴的话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到最前方的主位坐下,手搭在扶手上,“阿励。” 皇甫励稳健地从树下跃下,摇着桐骨扇,悠哉地进来,“舅舅。” “你怎么找到黑鲨门帮主的?” 是刚才儿子他们一行人回来前,外甥皇甫励让人把黑穹带上来的。 他看到黑穹时也是懵的。 肖珒寒兄妹等四人才知道人是皇甫励找来的。 皇甫励没有立即回答,环视一圈,高挺鼻子微微用力嗅了一下,可又没有闻到确切的味道,收回视线看向他舅舅,淡淡一笑,“有用就好。” “表哥,和我们说说过程呗。”肖乐澄上前抓着皇甫励的衣袖摇着,撒着娇,十分好奇。 皇甫励环视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迷茫,和求解答的目光,“过程很无聊,我让暗卫早就去守着八大门派,只是因为怕他们来闹事,谁知道黑穹去动八大门派的弟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就跟着,刚才才让人去抓的。” 除了肖烈,其他四人都浮现了然。 他们都知道皇甫励身边四周都有皇室派来保护他的暗卫。 肖乐澄倏然一笑,“表哥,你有点坏哦,明明你就能阻止。” “没好处的好事我不做。”皇甫励利落阖上扇子,“而且他们本事低怪谁。” 顿时在场的人笑了,他们可猜到原因不止如此,肯定是他觉得戏还不够好看,所以才任由发展。 “所以会是谁在背后指使呢?”舒宁又问,连黑穹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难查了。 包括肖烈在内,都看向皇甫励,只见他一副悠闲的模样,“我也很期待。” 只是皇甫励也没想到事情超出他的预料。 南璃在算着账本,一边听着宁温儿说藏剑山庄的事。 “温儿,我不是说别管藏剑山庄的事吗?”南璃的玉手在算盘上快速滑动着。 “我没管,就是八卦一下。”宁温儿有点心虚,她是想知道的。 不知为何,在听到有关藏剑山庄的事实脑海就会控制不住地闪过那个左手持剑的男子,才去查的。 南璃抬起清透黑亮的眼眸看了一眼在傻笑的宁温儿,“好吧,八卦就八卦,不牵扯进去就可以了。” 这时门被敲响,南璃开口,“进。” 进来的是叶昊宇,浑身散着孤傲冷然的气息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楼主,有人在查你的身份。” 宁温儿急了,“谁啊?” 倒是南璃淡定地阖上账本,算盘上的右手端起放着的茶杯,听着叶昊宇回答。 “暂时没查到,但能确定不是一般江湖上的人。” 南璃轻抿了一口茶,“不用查了,反正怎么都没用。” 虽然这个身体是黎楠的,但在世人眼中黎楠早就死去了,而南璃只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南离阁客栈刚开店就进客了。 顶楼敞开的门被敲响,掌柜恭敬地弯腰,“老板,皇甫世子来了,找您。” 南璃让叶昊宇离开就和宁温儿下楼去。 可不仅看到皇甫励,还有肖乐澄和一个穿戴素雅,但都是昂贵罕见之物的潇洒英俊翩翩公子,他还有着一双很好看,美得出奇的桃花眼。 能和皇甫励他们站在一起,来历出身不会差,南璃收回思绪的同时也到皇甫励跟前,微微颔首,“皇甫公子,不知有何事。” 现在这个时辰才刚过午时不久。 “南璃,我来兑现承诺。” 南璃想到那天他说带自己游玩泰安城,没想到他还认真了。 留意到皇甫励称呼的宁温儿立马挡在南璃前面,“皇甫励,你怎么这样叫我璃姐姐?” “当然是南璃同意的。”皇甫励带笑的目光越过宁温儿,看向南璃,“城北郊外有一大片梅林,是今年最后一次开花,有兴趣吗?” 他是记得那天南璃买的那支梅花样式的玉钗,猜测她哪怕不是最喜欢梅花,起码也不会讨厌。 南璃喜欢梅花,闻言心动了,而且皇甫励人都到了,不去他估计也不会轻易离开,“好。” 皇甫励做了个请的动作,一旁的舒宁不满了,开口道,“阿励,你不介绍一下吗?” 舒宁被惊艳到了,这个叫南璃的女子的声音细柔悦耳,如落地无声的雪花般轻灵。 而她身穿素衣裙衫,浅浅而立,倾世绝美的容颜魅到极点,不是那种妩媚,而是清雅娴雅的纯净到达了魅惑勾人的境界。 无须做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挑眉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能做到。 不过对她的惊艳只是一种纯粹对美丽的欣赏,并无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还有一点更让舒宁惊讶的是认识了皇甫励这个朋友不说二十年,也有十七八年,就是会走路就认识他,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的这么好态度,包括他的母亲宁王妃和祖母当朝太后。 他才和皇甫励一个月没见,他就认识了这么好看的朋友了,还被他如此重视,这个女子美是很美,但还应该很特别才会引起他的兴趣。 “你不重要。”皇甫励语气明显嫌弃。 肖乐澄‘扑哧’一声笑了,舒宁回头瞪了她一眼,再忍着被气到吐血的感觉看向南璃她们,“姑娘有礼了,我叫舒宁,他们两个的朋友。” 南璃微微一笑,“舒公子好,我叫南璃,这是我妹妹宁温儿。” 舒宁这才看向宁温儿,和南璃的清雅不同,她可爱纯真,那双亮晶大眼很夺目,是个巧笑倩兮的女子。 只是站在南璃身边被夺了不少光芒。 皇甫励见南璃对舒宁打招呼,不由瞪了舒宁一眼,不过对南璃说话却温文尔雅,“我们走吧。” 南璃正要转身看到谢乔乔下楼来,她脸上的憔悴让她猜到应该和叶昊宇有关,所以开口问,“谢姑娘,我们去城郊看梅花,一起吗?” “对啊,人多好玩。”宁温儿也开口。 肖乐澄好奇歪头一看,同是大门派的小辈,她和谢乔乔是认识的,只是不熟,还是开口打招呼,而且疑惑问,“谢姑娘你怎么没在运来客栈啊?” 岳风派住在运来客栈。 谢乔乔清冷秀雅的脸庞闪过一丝伤感,在她还没想到怎么回答时,南璃说,“不如边走边谈。” 一行六人,一辆马车坐不下,所以南璃把她的马车也叫来。 藏剑山庄的马车上,皇甫励俊脸上的嫌弃明显到舒宁和肖乐澄都没法忍了,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理睬他,其实他们不知道皇甫励压根不在意。 另一辆马车也很安静,谢乔乔的性格本就是安静的,还有烦心事,也是半拉半就来的,撩起窗帘看着外面,脑海划过叶昊宇的冷漠和兄长的话。 其实早就过了两天,不过她听说有弟子受伤了,许是因为出了事才一时半会儿没顾得上她这边。 所以她就赖在南离阁客栈,她仍然没有想到办法劝说她父亲,没有和叶昊宇有进展。 宁温儿在吃糕点,而南璃在看书。 到了城郊梅花林前,六人一下车,虽说没有人山人海,但人不少,有文人墨客,达官显贵,更不乏闺阁千金。 几个女人被一片粉红梅花海给惊了一下,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碧绿森林,红绿形成对比,再加上湛蓝的天空,一切都美得刚刚好。 宁温儿微睁大眼,可爱的脸庞满是惊艳,“好美哦。” 在隐岭村是有梅花的,可离开后,她们大多在西北方,那里多砂砾,梅花虽然有,但少,这么多还是很少见到。 肖乐澄每年都来看,也还是忍不住被美到,惊艳到。 谢乔乔低落的情绪在见到这一大片梅花被缓解了,冷若冰霜的俏颜绽放一丝暖意。 南璃本就喜欢梅花,满眼的粉红色,满心的喜欢,莹润似花瓣的唇勾起浅笑,由心而发,身心都得到抒发。 舒宁和皇甫励不太喜欢花,前者是想看看皇甫励去找谁,而皇甫励是想找南璃,没想到带了一堆人。 可现在他又看到南璃那抹由心而起的笑了,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什么都值得了,什么嫌弃都没有了的感觉。 皇甫励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感受,可他就是觉得南璃这抹对他是有意义的。 今天的南璃穿着一身白色打底长裙,外面套上淡紫色的外衫,清雅温婉的脸漾着笑意站在梅花下美到极致,风吹起她的衣角,遗世独立,脱俗清丽。 南璃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回头一看,撞入一双如墨般的星眸,里面带着光亮,心在这一刻被牵动了。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上前,“觉得如何?” 南璃敛下浓密眼睫,把目光看回梅花,把心动的那一刹那收回,“很美,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 “我没听过这首诗,你创作的?”皇甫励眉峰挑起。 南璃摇头,她就是借鉴一下唐诗三百首里的。 “璃姐姐,那边更好看,我们去那边。”宁温儿冲上来挽着南璃的手往前面扯,不忘回头瞪两眼皇甫励。 皇甫励无奈一笑,他到底哪得罪宁温儿,多少女子被自己迷着,她怎么就那么嫌弃。 第三十九章 证人一个就够了 一行六人俊男美女很受瞩目,可他们都没有理会,赏自己的梅花,只是走着走着遇到熟人了。 本来还有伤的玉衡派一众弟子是待在客栈的,但他们实在是闷得慌,所以才出来玩,听闻郊外梅花闻名四方。 可一来就看到仇人了,顿时每个人都气得牙痒痒的,眼底冒火。 南璃和宁温儿想忽视都难,后者上前两步,扬起嘴角挑衅道,“又想打架吗?这点人不太够啊。” 剩下皇甫励四人顺着宁温儿前方看去,可舒宁和谢乔乔疑惑了。 苏若闻言怒从心起,本想回嘴,但目光落到南璃身后几人时,眼眸微瞪,闪过讶异,直接无视她认识的肖乐澄和谢乔乔,被两个男子被帅到了。 一个是张扬耀眼的帅,一个是温润绝伦的雅。 尤其是悠闲摇着扇子的男子,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完美的美男子,五官精致绝美,气质优雅骄矜,散发着只有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才能培养出来的高贵气质,他的出现让周围的光都仿佛黯淡了。 不仅苏若,玉衡派里所有女弟子都被皇甫励和舒宁给迷住了。 宁温儿还等着姜兰她们的呛声,可等了一会儿都没声音,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顿时了然,用璃姐姐的话说,犯花痴了。 转身挽着南璃的手继续赏梅花。 眼中消失了帅哥的存在,苏若几人才回神来,猛回头,怒瞪把人带走的南璃和宁温儿四人。 苏若正想着要怎样的开口去认识那两个男子,倏然其他在赏梅的人边大叫边奔跑。 皇甫励最先回头,只见一群蒙脸黑衣人持剑冲上来,约有十五六个。 苏若等玉衡派弟子连忙跑得远远的,而南璃一行六人瞬间被包围了。 舒宁第一时间把肖乐澄护在身后,皇甫励依然摇着桐骨扇,直接无视那群黑衣人,看向南璃的目光含着笑,但也掩盖了一丝好奇,好奇她到底会不会武功? 而谢乔乔虽惊虽怕,但面无改色。 最兴奋的是宁温儿,她挡在南璃前面,“璃姐姐,我去玩了。” “去吧,我不想让血污了这片梅花林。”南璃伸手轻触嫣红的梅花,语调似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无谓。 “收到。” 宁温儿如一阵风冲向那群蒙脸黑衣人,双手一翻,多了十几支如牛毛般细的银针,一挥,如细雨射向前方。 谢乔乔想去帮忙,但南璃伸手拉住她,微微一笑,“谢姑娘,我们待着就好,温儿能应付。” 谢乔乔还是担心,可看南璃如此淡定也就不说什么,只是守在她身边。 而皇甫励听着南璃的语气十分淡定,一点也未将危险放在眼里,朝舒宁看了一眼,后者自觉动了,而且他不想放过锻炼武功的机会,不过听到南璃的话,腰间的软剑没用。 南璃见状朝皇甫励看去,只见他正笑笑看着自己,“皇甫公子,谢了。” “为何道谢?这群人或者是因我们而来呢?” “在泰安城谁敢动藏剑山庄。” 淡淡一句话就把责任归咎好了。 “此言差矣,之前的陷害还历历在目,所以什么事都有人敢做的。” 肖乐澄闻言看了一眼南璃,她的淡定超出她的意料,本以为她娇柔,会害怕这样的凶险场面,可她却还有心思赏梅,此刻她觉得南璃是真的不怕。 真是奇怪的女人。 “那些有深沉诡计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而且他们在找我的位置。” 肖乐澄和谢乔乔闻言朝被宁温儿和舒宁牵掣住的黑衣人,果然看到他们的眼神往南璃看去。 皇甫励又问,“南璃,你得罪什么人了?” 这个问题倒是把南璃的专注力从梅花上移开,抬眼往宁温儿那边看了看,不是因为担心,只是在看黑衣人用的招式,她也想知道是谁想对付自己。 简单粗暴,简洁明了,杀手的风格,那就是买凶。 不远处的姜兰才不放过嘲笑南璃的机会,“南璃,坏事做多了吧,现在被报复了。” 其他几个女弟子也在记恨着上次被打,也嫉妒,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除了苏若和林师姐端着身份没开口。 肖乐澄厌恶拧眉,不由大吼一句,“你们吵什么。” 忌惮肖乐澄的身份,姜兰她们才住嘴。 此时南璃背后猛然蹿出来一个手拿短匕首的人,没人察觉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抬起匕首直往南璃后心而去,她像是没有察觉到,依然看着前方。 皇甫励最先看到了,只是他没有动手,深邃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他想知道南璃到底会不会武功? 直到匕首要插进南璃的后心前一刹那,皇甫励拿扇子的手动了,但匕首被一把长剑击中而飞出去,长剑竟然断了,落到草地上,入土几分。 肖乐澄和谢乔乔听到动静才回身,一看,有个高大,身穿墨绿色衣服,腰间束着黑色衣带,简单而朴素的男子站在南璃后面,往地上匕首看了眼。 顿时明了,有人从背后偷袭南璃。 谢乔乔被惊了,因为南璃差点被暗算了,更因为来人是叶昊宇,他眼底的担心很浅,可她还是看见了。 当初他救自己时也是从天而降,唯一不同的是他眼底的担心,心低泛起一丝苦味,蔓延到嘴里。 皇甫励拿着桐骨扇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了,心底闪过一丝酸,许是后悔刚才没有立马动手,许是看到别的男子守护南璃。 叶昊宇无视断剑,迅速和那人缠斗在一起,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人抓到南璃跟前。 他没有跟着南璃他们来,而是等他们出发一盏茶的时间才来,在黑衣人出现时他没现身,是因为留意到这个人躲在暗处。 玉衡派一行人看到叶昊宇,不自觉地后退好几步,被打的阴影还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阿宇,把人送到官府。”南璃收回看宁温儿那边的视线,因为打完了。 “好。” 叶昊宇话落,拎着打晕的男人,轻点足尖就飞走了。 宁温儿蹦跳着回来,笑嘻嘻道,“璃姐姐,任务完成,一滴血都没流。” 肖乐澄和谢乔乔回头一看,倒了一地人,一动不动的,还真如宁温儿所说,一滴血都没有。 舒宁缓步回来,“宁姑娘都是用银针扎了一下他们,就昏过去了。” “就是在针里加了点东西,睡两个时辰就好了。”宁温儿解释道。 南璃朝皇甫励看去,刚才她感觉到杀意,也知道从后心来,可她不能动手,不然皇甫励就能察觉到那晚袭击唐英龙的人是她。 最后察觉到叶昊宇到了,不然她也只能冒着认出来的风险动手。 “各位,不如回南璃阁饭馆吃点茶点。” “好呀。”肖乐澄第一个答应。 宁温儿是第二个,“正好我也饿了。” 歪头对吃货同伴肖乐澄掰着手指,“你保证没吃过,有红豆双皮奶,小蛋糕···” 谢乔乔没有听到这些开心的话,她的思绪都跟着叶昊宇离开了。 “这些人不管了吗?”舒宁回身一指。 “不用了,两个时辰他们就醒了。”宁温儿回答道。 南璃轻描淡写中透出一股冷意,“证人一个就够了。” 话落走上前,蹲下捡起那把匕首,竟然如此锋利,看来是打算一击致命。 一行人坐上马车离开,宁温儿被肖乐澄拉到他们的马车聊好吃的,所以这边只要南璃和谢乔乔。 “谢姑娘,听说你兄长找到你了?” 谢乔乔猛回神,“对。” “那你想回去了吗?” 南璃的问题很直接,谢乔乔一时间愣住了,敛下眼睫想了好一会儿,“南姑娘,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南璃想了想,“我不知道,因为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你所经历的事有多难,没能体会到你的感受想法,但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有些事是勉强不了的。” 谢乔乔轻喃着这两句话,没再开口,看向窗外,陷入深思。 南璃也不再开口,继续看书,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做选择,做决定的。 叶昊宇先把人送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审出该审的才送去衙门。 叶昊宇回去的时候,天早暗了下来,晚饭时间都过了,皇甫励他们也回去了。 南璃问,“阿宇,你吃晚饭了吗?” “我不饿。” 南璃往宁温儿看去,后者顿时明了,“叶大哥,虽然我做的葱油面没璃姐姐做的好吃,但也能入口的,等着哦。” 等宁温儿出去了,门关上了,叶昊宇才又开口,“审出来了,姜超请来的。” “这是不想被我威胁了。”南璃眼底划过冷笑,“做这行还是很讨人厌的。” 叶昊宇听出南璃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悦,孤傲冷冰的双眸掠过戾气。 “阿宇,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南璃轻柔清灵的嗓音把叶昊宇从黑暗的世界里瞬间抽离出来,把暴戾掩下,“那现在怎么做?” “我没时间和姜超玩,他的秘密谁怕就给谁。”南璃端起紫砂壶倒了两杯茶,“或者下个铁城巡抚是个好官。” 第四十章 武林盟主选拔 五年一选的武林盟主选拔到了,天公作美,晴朗又带着几许徐徐微风。 南璃换上一套妇人的衣衫,盘起发髻,画了个普通人的妆。 在一旁看着的宁温儿疑惑了,“璃姐姐,为什么要易容啊?” “我不想引人注意。”南璃边说边把脸涂黄些。 “那我要吗?”宁温儿有些激动反问。 南璃想了想,“你不用,如果有人问就说我在客栈看账。” 她就担心皇甫励会问。 宁温儿嘟嘴,“好,那我出发了。” “嗯。” 在宁温儿出发一盏茶的时间南璃才弄好,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庞,她笑了笑,拿起放在一旁的帷帽戴上就离开房间。 等南璃到了城外山丘的平地,已经人山人海了,挤了好一会儿才算到了较前的位置,她也找到宁温儿的位置,在最前方站着,她没找上去。 比武台的另一边呈扇形坐着和站着各大门派的人。 主持的杨大人已经说过话坐下准备看比试。 此刻台上已经站着两个人,一个用拂尘的尼姑,应该是明净庵的静逸师太,另一个是瘦削的中年男子。 南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男人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名字忘了。 两人交手不过二十招,静逸师太就胜了。 很快又轮到另外的两个门派掌门上场,南璃看得很认真,在脑海中使劲回想着当年黎楠痛苦的那一幕幕。 可几轮对决过去了,南璃都没有看到相似的武功招式,顿时有点急。 不过南璃很快冷静下来,这正常,第一天通常会把一些较弱的人筛选出去,很少能遇到九大门派中两个一起打。 很多小门派在这五年里她都调查过,也亲自去试探过,都不是。 南璃耐着性子看,看一些没试探过的。 而坐在远处看台上,除了皇甫励觉得无聊极了之外,其他人都看得很认真。 舒宁还缠着肖乐澄求解说,这招叫什么,那招叫什么,肖乐澄虽然武功不太好,但记忆力好,也喜欢看书,所以认识的招式很多。 两人开始纸上谈兵,而周行天后来也加入了。 其余门派弟子也如同他们一样讨论着。 一轮轮比武下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烈阳也变成余晖了,杨大人宣布明天继续,众人才渐渐散去。 宁温儿看到一半就跑了,觉得仰着头看太累了,而且无聊,等南璃回来就立马让人送饭上来。 看着南璃洗脸,宁温儿拿着手帕在一旁问,“璃姐姐,怎样?有看到吗?” “没有。” “啊,这样啊。”宁温儿急了,“那怎么办啊?” 南璃接过手帕擦脸,然后放下,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吃饭,明天继续看,今天才刚开始,不急。” “真的?”宁温儿就怕南璃心急,不放心又追问一次。 南璃夹起一块鸡肉给到宁温儿的碗中,“真的。” “那就好。” 得到南璃的保证宁温儿顿时愉快吃饭,也给她夹菜,“对了,我刚才碰到皇甫励,他真的问起你,还说明天来邀请你去看。” 南璃嚼着饭,咽下后说,“食不言。” 宁温儿笑了笑,然后愉快吃饭。 可第二天南璃也没等皇甫励来邀请,同样扮上妇人提早出门,她怕看到该看的,会控制不住情绪,毕竟这件事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事,所以她怕被皇甫励看出什么。 他令她心惊。 当皇甫励和周行天慢悠悠来到看台,都已经比试了好几轮了。 舒宁激动地给皇甫励说,“接下来的是玉衡派的辛辉宇和斗崎派的宋川行,这还是九大门派第一次对上,你来得刚好。” “是吗?”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姿态悠闲坐下。 肖珒寒问,“你去哪了?” 皇甫励阖上扇子,端起茶杯,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肖珒寒也不勉强。 周行天开口了,难得遇到这样的事,当然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师弟被宁姑娘赶走了。” “为何?”肖乐澄来了兴致,宁温儿的脾性她还挺喜欢的,而且和自己也相似,一样喜欢吃,很多话题都能聊到吃上面。 “说不准让他去缠着南姑娘,那架势在我看来就差想打师弟了。” 周行天想到宁温儿刚才驱赶,对皇甫励的嫌弃模样很明显,忍不住嘴角弧度上扬,这场面真是太罕见了,毕竟不是谁敢和会嫌弃皇甫励。 顿时舒宁他们三个觉得比武台上的较量都不好看了,纷纷让周行天说得详细一点,而且后悔没跟着皇甫励去南璃阁。 底下的南璃却看得异常认真,垂在腿侧的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攥紧,终于看到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和记忆相吻合的招式。 平静的心湖骤然间被激起了千层浪。 南璃明亮冷静的眼眸被激动覆盖了一瞬间,然后湿润了,缓缓地仰起头,将几滴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强抑回去。 辛辉宇那招变幻莫测的招式,霸域天下,根据查到的资料,这招霸域天下能连续刺下十一道凌厉的剑气。 多了那一下和之前十下是不一样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那一下却有无数的剑影,让看得眼花缭乱,从而一击而中。 当年黎楠被她母亲抱着离开时,她往回看,看到的就是这一招,把管家给杀了。 而现在这招把宋川行打败了。 要不是棋逢对手,辛辉宇也不会使出这一招,找到了。 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而南璃感觉不到痛觉,她整个思绪都被心中最深处的悲戚所笼罩。 她相信善恶终有报,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杀气从眼底泄露出去。 被几人围攻嬉笑的皇甫励猛地坐直身躯,平静无波动的眸子变得深邃又凌厉,视线看向东边的远处,一张张脸都是陌生的,都兴致高昂地认真看比试。 肖珒寒最快发现皇甫励的异样,“怎么了?” 肖乐澄他们三人也收起嬉笑,看着皇甫励,只见他又懒洋洋坐回去,展开桐骨扇悠闲摇着,“没事。” 皇甫励缓缓掩下眼睫,挡住眼底一闪而过惊讶,他刚才感觉到一闪而过又很浓郁的杀意,可稍纵即逝,他只察觉到是从东边的方向袭来的。 接下来的比试皇甫励连眼都没抬一下,就连他舅舅肖烈上场他都没有抬眼看,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没人敢说他就是了。 南璃虽然打听到接下来都是小门派的掌门的对决,但她还是坚持看完,谁知道会不会有隐藏实力的人,但之后她就没其他收获了。 今天的比试完后,南璃随着泰安城的百姓回城,彻底冷静下来,想着要怎样做才能从辛辉宇身上找到其他线索。 南璃从后门回到南离阁客栈,洗脸换回她的衣服后,门被敲响,传来爽脆欢快的嗓音,“璃姐姐。” “进。” 宁温儿边推开门边说,“璃姐姐,皇甫励他们来吃饭了,问起你了,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南璃正好把之前买的那支的梅花玉钗插上,“去吧,我也饿了。” “好。”宁温儿盯着南璃的俏颜,可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问题还没问,南璃就开口,“先吃饭吧,我有分寸。” 宁温儿闻言也不再坚持,挽着南璃的手出去,来到饭馆二楼的一个包厢。 肖乐澄立马朝宁温儿招手,“宁姑娘快来,还有什么辣的菜式。” 虽然之前的水煮系列很好吃,但她也想尝新的。 “辣子鸡,辣椒炒肉···”宁温儿边说边兴奋朝肖乐澄跑去。 南璃朝皇甫励他们看去,“四位公子好,想吃点什么?” 皇甫励利落阖上扇子,俊逸如斯的帅颜漾着笑意,“这点事让乐澄做就好了,南璃,你在忙什么,五年一次的武林盟主选拔你都不来看?” 肖珒寒,舒宁和周行天三人再次惊了,皇甫励还是第一次问别人的行程,无论男女老幼,亲人朋友,都是首次,他们都没有过这样的殊荣。 南璃却不知道,要是知道,她也不想要这样的殊荣,她只想安静地找真相,不想被太多的关注,皇甫励这个人太抢眼。 想归想,但南璃还是冷静地解释,只是答案模棱两可,“有点忙。” “忙什么?” 那边点好菜的宁温儿抢先道,“皇甫励,我不是说过不准你来烦璃姐姐,而且我璃姐姐很忙的,几十本账本要看的,可不像你,大少爷什么都不用做就有的享受。” “温儿。”南璃的语调压下,带着一丝严厉。 宁温儿闻言嘟嘴,朝皇甫励做了个鬼脸,但也没再说什么,转回头和肖乐澄介绍。 皇甫励一点都不在意宁温儿的话,他的视线始终都是看着南璃,她叫宁温儿时的神色划过一丝担心,是怕自己怪罪她。 这是首次他看到南璃在担心,那宁温儿就是她的弱点了。 南璃朝皇甫励微微扬起嘴角,“皇甫公子,抱歉,见笑了,请别见怪。” “可我就见怪了,你来陪我一起看比试,我就原谅她,不然顶撞皇族之人,罪名可不小。” 第四十一章 好一个自己选择的 皇甫励近乎耍赖的话让在场的人形态各异,肖珒寒四人像是发现奇迹般的大事情,太惊悚了,因为他们都是没见过,视线也统一地看了看南璃,是她让皇甫励变成这样的。 不可否认南璃是很美,可皇甫励也是见惯了各色美女的,到底她有什么吸引力能让皇甫励有如此特别的对待? 而宁温儿被气到了,可爱的俏脸都涨红了,可是在南璃的严厉目光下不敢开口。 南璃想到第一次和皇甫励见面时,他开口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刺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而这段日子和皇甫励相处下来,他是一个随心的人,应该是成长环境形成的,不过他有这个资本,倒是没有用他的身份来压自己,现在是第一次,那她怎么能拒绝。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皇甫公子了。” 次日皇甫励早早就坐着马车来接南璃,同行的还有周行天,而宁温儿也赖着跟来。 上车后宁温儿没忍住发出惊叹,“果然是世子爷,马车真豪华,很奢侈哦。” 比一般马车要大,人家是一匹马拉车,这辆是两匹马,四角垂有琉璃盏,里面车璧上镶嵌了几颗夜明珠,晚上都能白天光亮,宽敞舒适。 “宁姑娘,你对我敌意很深啊。”皇甫励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端起茶杯。 宁温儿双手环胸,圆溜黑亮的大眼转了转,“敌意没有,就是觉得你对我璃姐姐不怀好意,我要保护她。” 南璃闻言低头轻抿一口茶,莹润嘴角翘了翘。 皇甫励不把气势汹汹的宁温儿放在眼里,而是看向南璃,笑言,“南璃,宁姑娘对我的误会很深啊,你帮我解释解释。” 南璃还没回答,宁温儿就抢先道,“别人说还不如自己做多点事来让我改观。” 宁温儿想测试一下皇甫励对她璃姐姐是真的好还是别有目的。 “例如是什么?” 今天只剩下八个人,半决赛,除了之前出局的斗崎派宋川行之外的八个大门派的掌门。 皇甫励他们到达后刚好准备开始比,气氛比昨天前天更热切。 南璃朝肖烈打招呼后坐在皇甫励的左侧,今天她穿了一件袖口比较大的衣衫,双手叠交在腹前也能挡住,她今天情绪不能外泄一丝一分。 舒宁开口,“今天能比出四强,你们说谁能进?” “反正最后我爹爹肯定能胜出。”肖乐澄那张可爱纯真的脸庞满是对父亲肖烈的信任笑意。 肖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爹尽力,但每个掌门都很厉害,我下去了。” “爹爹最棒。” 等肖烈离开后,舒宁看向肖珒寒,“珒寒哥,你分析分析。” 不仅周行天和肖乐澄看向肖珒寒,宁温儿也好奇了。 其实这些比试还没她在隐岭村看到的厉害好看,村长叔叔和老头子的切磋每次都能打个三天三夜,不过她是好奇肖珒寒会怎么说。 肖珒寒说,“四强的话,我看好玉衡派的辛辉宇,泰北派的赵迅,阳灵寺的空明大师,和我爹。” “岳风派以内力著称,但谢掌门早年急于求成,曾经损伤过经脉,所以他的功力很难再上一层,所以我爹会赢。” 肖珒寒话落,比武台上的肖烈和谢峰已经打上了。 两人都用剑,两剑相击,激起无数的火星子,响亮的撞击声回荡在空中,再迅速分开再纠缠在一起,每一剑都快准狠。 皇甫励一点都不担心他舅舅肖烈,视线大多数落在南璃脸上,她带着淡淡笑意的容颜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仿佛能来就是应付他,为了不让宁温儿被罚。 可他不知道南璃其实在努力压制住自己情绪的变化,就怕心中的疼痛和滔天升起的怒气有一丝的泄露,被皇甫励看出什么。 昨天她的杀气在泄露的那一瞬间就收回,可她还是看到皇甫励留意到了。 在谢峰动手前时南璃就看到记忆里相吻合的地方,不是招式,而是开始的动作。 谢峰动手的时候有一个习惯的小动作,五指重新紧握剑柄,然后用力往下一转,转个半圈。 是他,砍了黎楠母亲南轻一剑的人,也刺了她这个身体一剑的人,她手臂上的疤痕至今留着,虽然宁温儿有祛疤的药,但她想等找到真相后再祛。 南璃清亮的眼眸盯着谢峰,藏在衣袖里的一双紧紧攥着拳头。 肖烈在百招内就把谢峰打败了。 肖乐澄开心跳起来鼓掌,“爹爹真棒。” 周行天也扬起笑容。 “寒哥,真像你说的,再分析分析其他的。”舒宁焦急的话语带着一丝敬佩。 看着空明大师和清海派掌门石康海上场,肖珒寒才又说,“清海派是以轻功为主,速度快是能让人眼花缭乱,但对付空明大师这种四大皆空的人,没用,净心诀是石掌门的克星。” “四大皆空的人为何还要来参加这种名利权力的比试?” 宁温儿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肖珒寒接下来的话,歪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她,舒宁他们三个也一样。 同样引起皇甫励的注视,笑言,“宁姑娘看问题比我们通透啊。” 这么多年也真的没人问过和尚和尼姑为何要来参加比试,可他们每一届都来。 南璃没有理会他们的话,目光始终落在比武台上,她已经恢复冷静,双手也松开,因为用力过度,导致有点麻。 空明大师和石康海都没有用兵器,是近身搏斗,可杀伤力不比拿兵器的,每一招每一拳都带着狠厉。 南璃着重看空明大师的,因为风灵子姑姑就是出身清海派,她早就把清海派的武功都教会她和宁温儿,不过也不排除石康海会有藏私,毕竟他可是掌门,掌握门派的秘密一般会多点。 石康海轻功极好,也偷袭了几次空明大师,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伤,丝毫没有影响空明大师,而他的内力也在多次使用轻功而在减少。 而空明大师的双掌看似温润柔和,但劲力凶猛,掌影层层之间回旋翻舞,掀起一阵‘轰隆’的呼声,每一掌落在石康海的身上都让他受了不少的内伤。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石康海就被打败了。 南璃敛下卷长浓密眼睫,确定了石康海不是,但空明大师不确定,明天再看看。 接下来静逸师太和辛辉宇的比试,南璃没在认真看,甚至是有点在放空自己的情绪,因为当年没有女人,辛辉宇也确定了。 皇甫励朝南璃问,“南璃,之前的刺客查到凶手了吗?” 那天他让人去问过了,人真的抓到衙门去了,不过送到的时辰比他预计的要迟些。 南璃瞬间清醒,迷蒙的眼眸亮了,歪头看向皇甫励的时候切换无可挑剔的神色,“还没,杨大人最近有点忙。” “你是不是看得有点无聊?” 南璃都习惯了皇甫励转移话题的习惯了,“这些机会可不多。” “那你能看懂吗?” 皇甫励笑看着南璃,直视那双清亮透彻的眸,后者也不退缩闪烁,“一点点。” “你会武功?”皇甫励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带着笃定的意思。 南璃嫣然一笑,“防身而已。” 人在江湖混是件危险的事,当年刚穿越到这边来,最大的幸运就是到了隐岭村。 敷衍的话让皇甫励薄唇微翘,“南璃,我发现你很谦虚,可这样也会被人认为虚伪,会被嫌弃的。” 南璃笑容不减,“虚伪也是活着的一种方式,自己选择的,那就怨不得别人说。” “好一个自己选择的。”皇甫励看南璃的目光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热切。 在他所长大的环境里,虚伪见得太多了,可没一个人能像南坦率承认的。 南璃这个人很难懂,她对自己说的真话绝对比假话少,是虚伪,可给人的感觉又没有虚伪的感觉,许是因为她外貌的原因,也可能是她说话时的认真。 皇甫励因为愉悦,声调提高几分,引起宁温儿,肖珒寒他们的注意。 “表哥,你怎么这么开心?”肖乐澄眨着大眼问。 皇甫励歪头,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开心就是开心,没有原因。” 众人只好把目光看向南璃,只见她目视前方,看得很认真。 肖珒寒等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没人出声再问,他们和南璃还没熟到能刨根问底的地步。 而宁温儿多看了两眼皇甫励,圆溜大眼转了转,没人知道她想到什么。 辛辉宇赢了后赵迅和冯威权上台,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试。 赵迅是最急躁的,一开始就用大招,处处往冯威权的要害去,已经伤了他的左手臂。 连肖乐澄都看出来了,“泰北派掌门下手太狠了,不是记恨之前冯岛主帮爹爹说话的事吧?” 不得不说肖乐澄真相,可是此刻没人关心这件事,因为冯威权身上又多了两处伤口,虽然他每次都能躲开要害,但还是受伤了,血染红了他灰色的衣衫,在阳光下尤其刺眼。 第四十二章 自家的 底下西琼岛的弟子和泰北派的弟子已经吵起来了。 “赵迅你下手太狠了,这只是一场比试切磋。” “这是争夺盟主位置的较量,当然要全力以赴,是你们岛主武功差。” “这是全力以赴吗?简直就想要人命,别人怎么就没这么狠。” “哪要人命,你们岛主不是还好端端站在上面。” “···” 你一言我一句的,越来越大声,不过下一瞬就被一声物体跌在地上的声音给打断,众人循声看去,冯威权倒在台下,又呕了一口血,脸色发青。 赵迅持着带血的剑,居高临下,带着冷笑轻蔑道,“冯威权,算你运气好。” 比试时跌出比武台就算输了,而赵迅言下之意隐含着一丝杀气,他想要了冯威权的命。 西琼岛的弟子连忙冲上去扶冯威权,后者想回话都不能,因为他一动,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来,站都站不稳。 肖烈连忙上前,“先把冯岛主送回去,我让人去找大夫。” 说完朝已经带着泰北派弟子,放声大笑离开的赵迅看去,浓眉微蹙。 南璃和宁温儿在客栈前下马车,等上楼去,宁温儿才开口问,“璃姐姐,怎样?” 南璃坐下,倒了两杯,把一杯推到宁温儿跟前,自己端起一杯,“有收获。” “那明天还要去吗?” “要,还有一个人需要再看看。”南璃话落低头抿了一口茶。 宁温儿端起茶杯一口闷了,“谁啊?而且你确定了谁?” 南璃抬眼看向宁温儿,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我告诉了你,你明天就会控制不住情绪了。” 宁温儿嘟起嘴,也是,她可不像璃姐姐那样能控制情绪。 “我饿了,你去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好。” 在宁温儿的步伐声远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叶昊宇进来,“楼主。” 南璃收起笑意,坐下倒了杯茶,“去查辛辉宇和谢峰所有详细的资料。” “是。”叶昊宇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南璃的目光变得深沉,还拿着茶杯的手缓缓攥紧。 泰安城西边的一处院子,门墙之内雕梁画栋,而辛明杰无心欣赏,进去客厅,双手合拳,身躯微微弯曲,“少爷。” 屏风后的男子没有理会,专心地在拨弄着琴弦,可是又没有弹出一首曲子来,每弹出一个音来都牵动着辛明杰的心跳,惊心胆战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辛明杰两边的鬓角滑落一滴冷汗。 “明天的事有把握吗?” 辛明杰闻言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一口气,“有。” “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又等五年,我在这待腻了。” 明明是温淡的音调却透着一股让人惶恐不安的阴戾感,辛明杰的身躯弯得越低,冷汗滴得越厉害,慌从心底深处升起,“是,我立马去。” 深夜,乌云蔽月,天地一片漆黑。 一个如鹰的身影快速朝郊外的比武台掠去,目标准确找到肖烈坐的位置,在两边的扶手都撒上一层粉末,又用手帕擦了几下,让看起来没那么明显才离开。 皇甫励第二天准时来接南璃,今天来看的人更多,而且不少人都看好肖烈继续做盟主,因为很多都是泰安城本地的人,他公正严明,又为民着想,所以都希望他赢。 皇甫励一坐下,舒宁就说,“西北方向来了一个神秘人,坐在马车里,外面的守卫都是不简单的。” 可皇甫励半个眼神都没看一眼舒宁,一点兴趣都没有,径直给南璃倒茶。 舒宁见状郁闷了,不过不敢生气,回去坐下,问身边的周行天,“肖叔叔和谁打?” 周行天回答道,“师父和赵迅打第二场。” 肖乐澄也给她父亲肖烈倒茶,后者收回放在扶手上的右手去接。 “爹爹,你是最厉害的。” 肖烈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手中的粉末掉落在茶水里都没发现,他有信心,但也不会轻敌。 空明大师仍然没用兵器,而辛辉宇学了赵迅,一开始就使出他的绝招霸域天下,应该是想速战速决,留力到最后一场对决。 可空明大师一一都躲过了,速度和招式比昨天要快要多,掌风不像昨天温润,刚猛霸道,看来他也留了实力。 南璃紧盯着空明大师的每一招每一式,没有,不是,这些词语在她脑海浮现,确定当年那天的黑衣人中没有他。 顿时比武台上的两人就不再吸引南璃,她侧身端起茶杯,却看到皇甫励目光含笑看着自己,微微歪头,“皇甫公子,怎么了?” “你很奇怪,你刚才明明看得很认真,可现在你又不看。”皇甫励没想问南璃原因,因为她就算回答也不是真话,他就是想表达出来。 南璃却想回答,或者是因为终于找到人了,“因为我看了看,觉得两位前辈的武功都不适合我学,所以就不看了。” 皇甫励笑问,“你学的是哪个门派的武功?” “自家的。”南璃也曾经问过殇羽老爸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就是这样的。 皇甫励还想接着问,但一阵惊呼打断了他,南璃和他同时看向比武台,只见空明大师胸前的衣服划破了,也染了血迹,略显狼狈地躲闪着辛辉宇的剑。 “怎么了?” 南璃的问题,宁温儿立马回答,语气惊讶,“辛辉宇那招连刺十一的绝招又多了一招,快得像一张网盖过去,和尚没躲开。” 南璃闻言明亮透彻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看来辛辉宇的实力在这些年中进展不少,要对付他,要想办法。 肖珒寒看向他父亲,刚毅俊朗的脸透着担忧,“爹,你见过吗?” 顿时除了皇甫励和南璃都看向肖烈,他脸色严肃,语气却是赞赏的,“没有,五年前,他和我打的时候,霸域天下只有十一招,第十二招的剑术应该是这五年他创出来的,速度到了极致,我还没有头绪,很强。” 肖乐澄闻言面露担忧,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空明大师说,“老衲输了,心服口服,阿弥陀佛。” “好了,我上去了。”肖烈起身时胸口猛地刺痛了一下,可只是一刹间,他没有理会。 肖乐澄站起来,双手放在嘴边叮嘱道,“爹爹小心点。” 昨天她被赵迅的凶狠吓到了。 “乐澄,别担心,肖叔叔这么厉害。”舒宁上前把焦急担心的肖乐澄拉回来坐下。 肖珒寒和周行天担心另外一件事,走到皇甫励跟前。 “阿励,你对辛掌门霸域天下第十二招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我都没看到。”皇甫励不急不慢地回答着。 周行天皱起眉峰,“那师父这次会输?” 皇甫励悠闲摇着桐骨扇,一点都不在意,“输就输了,我母亲大人想我舅舅去北城定居很久了,他总是说公事繁忙,这样挺好。” 顿时肖珒寒和周行天无言以对,这确实是皇甫励母亲肖素琪的原话。 肖珒寒很快也想通了,比武本就有输有赢,输了就证明技不如人,他拍了拍周行天的肩膀,“输了就证明我们藏剑山庄的实力还不够好。” 南璃闻言不由看了看肖珒寒,他一双眼眸没有一丝急躁,不忿等反面的情绪,而周行天也被说服了,两人回去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看比试,也研讨着招式。 藏剑山庄的品格比她想象得要好,查到的资料没有水分。 南璃把目光落到比武台上,肖烈不像其他人,他赢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受很重的伤,每一招都错开对手的要害,点到即止,以武德让对方佩服。 其实这样打起来很费力,可能他觉得比试的意义在于切磋大于输赢。 这样做会有人说他是烂好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就像现在的赵迅,甚至利用这样的机会去反击。 赵迅的剑直往肖烈的咽喉而去,剑到咽喉的距离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把他逼向台子边缘。 被刺到会当场没命,要是想躲开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跃下比武台认输,顿时在场大多数人都提起心,为他担忧。 肖乐澄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包括宁温儿在内,肖珒寒他们都紧盯着肖烈。 皇甫励和南璃却收回视线,两人的嘴角同时微翘了一下,为肖烈的胜利。 肖烈一丝慌乱都没有,他就是在等这一刻,左手凝聚内力伸到赵迅的剑尖,抵着它的前进,同时右手举剑朝赵迅拿剑的右手挥去。 就只挡住剑尖两个呼吸的时间。 赵迅以为肖烈要挑断他的手筋,想都没想就松开手中的剑,往后退。 这一退他就注定输了。 下一瞬肖烈抵着剑尖在左手猛一用力,剑柄直冲赵迅而去。 眨眼间就撞击到他的胸膛上,他本就在后退,顿时两股力撞在一起,赵迅心中慌乱大起,控制不住力度就往后踉跄几步,虽不至于跌倒。 但当赵迅抬头起来时,肖烈的剑尖就指着他的胸膛,眼眸冒起不甘的怒火,可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肖烈利落把剑收背后,微微颔首,“赵掌门,承让。” 第四十三章 人不可貌相 肖烈回到小看台,等一个时辰后和辛辉宇进行最后一场对决,可他才坐下,毫无预警地呕出一口鲜血,胸口瞬间如被万虫在撕咬着。 其实这个疼痛在他刚才打着时就开始疼,他没在意。 肖乐澄本来漾着笑意的俏颜僵住了,连忙冲上前,惊慌失措,想扶他但又怕弄到他,“爹爹,你怎么了?” 肖珒寒其他人也围上前,皇甫励也不再悠闲。 拧眉沉下脸,利落阖上扇子,上前伸手帮他舅舅把脉,刚才他舅舅虽然用了不少内力,但不应该会有吐血的,而赵迅也没伤到他。 底下各门派的人明显也被吓到了。 “表哥,怎样?”肖乐澄急急地看着皇甫励,然后又看着嘴唇已经乌黑的父亲,“爹爹是中毒了吗?” “蚀钉。” 肖乐澄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什么毒?你快解啊。” 肖珒寒和周行天却明了这是什么毒,皇甫励解释道,“在有蚀骨的痛楚后,内力就会被钉住,能解,没生命之忧,但是···” “但是什么?”舒宁追问。 “现在炼药解毒不现实,藏剑山庄有药材,但来回时间和熬药时间早超过一个时辰,我用针灸去解毒,也要两个时辰内才全解了,没有全解毒之前,内力恢复不了。” 所以他是不会让他舅舅上场的。 皇甫励俊颜上常挂着的淡然和笑意骤然演变成冷冽凌厉的气势,输了和被迫输了,差别大了。 舒宁沉声道,“这是阴谋,不想让肖叔叔做盟主的阴谋,太卑鄙了。” 肖珒寒兄妹和周行天听到肖烈没有生命危险冷静几分,但脸色依然难看。 在这群人里面最淡定的就是宁温儿和南璃,前者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朝后者摇了摇。 南璃闭眼想了想,微微点头,就算是之前买了肖珒寒行程的补偿吧,而且他还是老头子的儿子,老头子对自己挺好的。 而且辛辉宇没有这个品德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 宁温儿闻言笑了,欢快上前,扒开气愤的舒宁和周行天,挤进去,把手摊开,“我有解药,一个时辰内就能解了,不过呕了的血可没那么快补回来的。”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宁温儿,都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啊?不便宜哦,五百两黄金,蚀钉可是用了五十一种毒虫和三十毒草,十种毒花炼制的,解药当然也要相对的多,价格也就贵点。” 宁温儿的话刚说完,手上的小瓶子就不见了,抬头一看,是皇甫励拿了,他直接打开瓶塞就把解药给肖烈,“舅舅,慢慢用内力去化了。” 说完又说,“表哥,给钱。” 宁温儿能精准说出蚀钉的配置方法,皇甫励就信了她手上的是解药,再打开瓶子闻到药香就更确定。 肖珒寒对皇甫励的话向来都照做,而且他觉得宁温儿不至于说谎,从怀里掏银票,不过看宁温儿的目光多了惊讶,只是没想到性格跳脱的她能做如此需要耐心的事。 “宁姑娘,十分感谢。”肖珒寒双手递出去银票,微微颔首。 “不客气。”宁温儿接过银票开心蹦到南璃身边,朝她挥了挥。 肖乐澄,舒宁和周行天紧盯着肖烈,看到他嘴唇的乌青消了,顿时也信宁温儿的药是能解的。 皇甫励也冷着脸一直盯着他舅舅, 底下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个门派掌门派人来问,但都肖珒寒用父亲在休息的借口挡回去。 不过肖烈吐血时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这更引起众人的疑虑,有人担心,更多的是心中不忿的人不想放过这次看戏的机会。 藏剑山庄带领武林太久了,肖烈武功太厉害,都想看看他输是什么样子的。 人性就是这样,自己没本事,更期待别人的失败。 其中最开心的是辛辉宇,他虽然受了点伤,但都是轻伤,无碍的,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打败肖烈,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时的画面,想到这,嘴角的弧度就忍不住上扬。 坐在他身侧的辛明杰微微低头,勾起一抹冷笑,蚀钉果然好用,哪怕是万金买来的,不亏。 在他们背后的一众玉衡派弟子也恣意高昂起来。 西北方向的马车上传来低沉略带沙哑的询问,“情况如何?” 守在马车前靠近的人恭敬回答,“肖烈吐血了,应该是中毒了,辛辉宇的盟主位置稳了。” “去告诉辛明杰,要确保万无一失。” 随即马车里陷入寂静,那人转身离开。 皇甫励看着他舅舅慢慢在消化解药,压在胸口的气松了出来,恢复冷静,摇着扇子转身看向宁温儿,“宁姑娘,人不可貌相。” “你这是称赞我吗?” “当然是称赞,蚀钉的解药不是谁都能炼制的” 宁温儿开心极了,南璃看着她笑了,也跟着牵动红唇,有种为之骄傲的感觉。 皇甫励又问,“你是医者吗?” “不是,只是对炼药感兴趣。” “宁姑娘这句话让很多医者都伤心了。” 宁温儿反问,“为什么?” 除了南璃之外的几个人都好奇,只见皇甫励说,“蚀钉这种毒不仅少,可以说是罕见,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因为很难配置,解药就更难了。” 宁温儿从未留意这些,她炼药是因为兴趣,二是用来保护自己和南璃。 而其他人却听出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想对付肖烈的人下了很大的决心。 一个时辰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过去了。 坐着的肖烈睁开双目,体内运转的内力也同时停下,双手轻抬又放下。 “爹爹,你觉得如何?”肖乐澄伸手去扶着她父亲。 肖烈看向满脸担忧的女儿,微翘嘴角,“无碍了,我该上场了。” 肖乐澄还是不放心,朝皇甫励看去,见后者点了点头才松手。 肖烈伸手揉了揉肖乐澄的脑袋,“相信爹爹。” “你不能逞强哦。” “好。” 肖烈走向比武台后皇甫励才开口,他在这一个时辰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记在那天八大门派离开后,他进去时闻到那一丝香气。 “那天八大门派来家里时,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肖珒寒反问,“什么意思?” 宁温儿心情好,所以抢先开口,“蚀钉这种毒要让人中了,需要满足两个要求,先让人闻到,再用粉末渗透进身体里,或者喝进去才能诱发藏在身体里的毒素,一个时辰内发作。” 舒宁和周行天,肖乐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摇头,他们那天更关注证据这些,没有留意其他。 肖珒寒想了想,“类似茉莉花香,但又多了一丝腥味,我以为是人太多造成的。” “是那种气味,因为那些毒花的气味都比较浓郁,又有毒虫这些,所以气味会有点腥。”宁温儿起身踱步到肖烈的座位,弯腰看了看,最后在扶手上发现了一点点粉末,“这些也是,你们闻到过,身体埋下了引子,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肖珒寒四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细心都不会察觉到,就算看到也以为是灰尘,会伸手去擦,那样也会中毒,太深沉的心机。 “所以之前发生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能进藏剑山庄,靠近我爹先下第一次毒,然后在今天才下最后一击。” 听完肖珒寒的话,周行天他们三人很是气愤,可现在更关注比武台上的肖烈。 “肖庄主,还是放弃吧,不然伤上加伤会伤了根基的。” 不难听出辛辉宇话里的埋汰和得意,肖烈依然平静,“多谢辛掌门的关心,请。” 肖烈和辛辉宇持剑对立而站,微风吹拂而过,两人的衣衫随风吹起,瞬间也同时朝对方奔去。 ‘叮’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两把剑交叉碰撞在一起,然后又迅速分开,再缠斗在一起。 战况十分剧烈,看得底下的人都紧张起来。 辛明杰本来还带着笑意的眼眸渐渐变了,肖烈的状态太好了,他的内力被封住了,他怎么能够挡住近乎全盛时期的父亲。 藏剑山庄里也没有人会医治,哪怕会医者也不会让肖烈恢复得那么快。 在辛明杰还没想通时,一阵阵惊呼响起,猛地抬头一看,因为肖烈使出藏剑山庄的成名招,梨花雨。 果然名不虚传,梨花多似雨,让人防不胜防,躲闪不及,他父亲的手和脚都出现伤口。 南璃很认真在看辛辉宇的招式,她要找到他的破绽,却被肖烈的招式惊到,之前肖珒寒和宁温儿的切磋中也用过一招半式,可没有他全使出来。 她只在殇羽老爸和老头子切磋时看过一次。 梨花雨看似温润如雨,但凌厉似冰,就连她殇羽老爸都还没破解到,谈及时也是带着赞赏意味的。 顿时好奇了,歪头朝皇甫励看去,“有人破解梨花雨了吗?” 皇甫励扬唇一笑,“你也知道?” “藏剑山庄的成名绝学,梨花雨,谁人不知。” “自从我外公创立梨花雨后,还没有人能破解。” 第四十四章 赢了赢了 南璃收回视线,继续看比武,辛辉宇在梨花雨中受了不少伤,现在已经被逼得使出他的绝技,霸域天下,凌厉强劲。 之前对付其他人无往不利的,就是不知道肖烈能不能应付。 肖烈也没用梨花雨去挡,而是直接迎上去,在他的认知里,闪躲是找不到破绽的,这次躲,下次也躲,那永远都只能躲,一次次躲闪只会有恐惧。 看到肖烈被无数剑影包围着,藏剑山庄的人和观战的无数百姓都提起了心。 “哥,你说爹爹能破了霸域天下第十二招吗?”肖乐澄紧紧揪着肖珒寒的衣袖。 肖珒寒也不清楚,玉衡派的剑术本就了得,而他父亲也曾说过辛辉宇掌门的剑术比他只差一点,要是对方拼尽全力,那结果很难预料。 周行天和舒宁闻言脸色沉下,宁温儿被感染了情绪,瞪大圆溜大眼看着。 南璃和皇甫励最淡定,前者本就不关心这场选拔谁赢,后者十分相信他舅舅。 肖烈被刺了三剑,浑身是血后终于找到破绽,迅速往后撤。 这看在辛辉宇眼底就是肖烈就要被打败的迹象,眼底泛起喜悦,汇聚全身内力到右手的剑上,再一次使出绝招。 殊不知正合肖烈的心意,深呼一口气屏着呼吸,紧握剑冲上去。 在底下的人看来,除了藏剑山庄的人之外,都认为肖烈的举动无疑和自杀没有分别。 可下一瞬就出乎他们的预料,肖烈并没有被辛辉宇的霸域天下给伤到,而是一一用剑挡开了。 说明他抓到了破绽了。 辛辉宇惊呆了,有人躲过,但从未有人能破解了,从练成霸域天下第十二招后他有这个自信,可现在被打脸了。 在对战中失神是致命的,哪怕只是一瞬间,要是别人,此刻的辛辉宇已经没命了,但肖烈只是挥动剑把他的剑击飞出去。 辛辉宇吃惊之下,右手虎口被内力震裂一道血口子,鲜血由掌间涌出,利刃早已落地。 回神抬头一看,已经被剑尖指着咽喉,错愕不已,眼瞳震动着,听着底下传来浩瀚的掌声和欢快的呼喊声,他确定一件事。 他输了,彻底输了。 这五年来他潜心修炼,把霸域天下都融合起来练成第十二招,没想到还是输给肖烈的梨花。 双手攥紧拳头,青筋如墨色蚯蚓一样根根凸现,右手虎口的伤口裂得更开,血流得更多,辛辉宇却像没有了知觉般愣着。 肖烈收回剑,双手合拳,“辛掌门,承让。” 肖烈转身看向底下所有人,同样合拳作揖。 “赢了赢了。”肖乐澄开心地拉着舒宁直跳转圈。 “厉害。”宁温儿说。 肖珒寒和周行天相视一笑。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噙着笑意,“母亲大人要失望了。” 找到线索的南璃心情也不错,而宁温儿觉得只要不是她讨厌的玉衡派赢了,谁赢她都开心。 而玉衡派的气氛极低,刚才多开心嚣张,现在多失落丢脸,而且听到周围为藏剑山庄的欢呼尤其刺耳。 辛明杰更是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肖烈中了毒的,为何能用内力,能赢? 更让辛明杰头痛的是他夸的下海口,现在都不知如何回去交代。 想到那人的怒火,辛明杰面露苦色,双手忍不住攥紧,手背青筋毕露。 辛辉宇失神回来,和上场的意气风发完全不一样,听着耳边那些人对肖烈赞美的话,就像是一巴掌一巴掌在抽他的脸,一片火辣辣的。 所以辛辉宇带着一众弟子在肖烈接受继任仪式时就匆匆离开。 皇甫励远远看着玉衡派一众人离开的方向,目光一沉,温文尔雅的五官瞬间变得冷峻,周身气息渐渐凌厉起来。 就他舅舅受伤而言,最得益的就是玉衡派,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明显,可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 南璃回头正好看到皇甫励的脸,那双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处着犀利如鹰的锋芒,凌厉威压让人心骇。 虽然南璃早就猜测皇甫励不像外貌看起来那么温润,可当真正看到他生气时还是被惊到,也坚定以后远离他的决定。 肖烈在回去路上问,“阿寒,那个给我解药的女子是之前和你切磋的人吗?” 他也听说过儿子和女子切磋的消息,轻功极好。 “对,她叫宁温儿。” “爹爹,等表哥回来让他给你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肖乐澄紧挽着肖烈的手臂,甜美的五官皱在一起。 肖烈另一只手揉揉女儿的脑袋,宠溺答应,“好。” 随即又和儿子说,“你明天邀请她们来家里道谢。” 要不是有解药,他就输了,技不如人他能接受,可输在手段就不甘。 “好。” “是要好好感谢温儿。”肖乐澄还有点后怕。 而另一架马车上,皇甫励送了南璃和宁温儿回去后没有立刻回到藏剑山庄,而是来到泰安城奇宝阁的分部。 皇甫励从后门刚进去,凌念竹就迎上前来,敛下卷长浓密的睫毛,挡住看到眼前人的激动愉悦,微微曲膝,语气尽可能平缓,“阁主。” 皇甫励无视,直接走到阁楼的书房,坐下的同时利落阖上扇子,这才看一眼凌念竹,“三天,我要知道是谁策划害我舅舅的人。” “是。”凌念竹已经收到武林盟主大会上发生的事。 南离阁客栈顶层的最里面的包厢,宁温儿坐在南璃对面,而南璃在看着之前查到的岳风派和玉衡派的资料,倏然想到谢乔乔,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南璃抬头看向宁温儿,“谢姑娘呢?” “啊?”宁温儿被问懵了,她从那天她见到她兄长后就没再看到她了,“不清楚,我去问问。” 话落宁温儿就起来跑了,不过很快又回来了,“璃姐姐,她不在房间,不过掌柜说,她刚刚出去了,说很快回来。” “嗯,你先去让小二送点食物上来,晚点再和你说事。”南璃低头继续看资料。 “好嘞。” 宁温儿欢快离开后,门被敲响,“楼主,是我。” 听出是叶昊宇的声音,南璃头也不抬一下,“进来。” 是她回来的时候让人去找他来的。 叶昊宇推门进去,站在书桌前方,“楼主。” “从现在开始找人给我盯紧谢峰和辛辉宇,只要这两人想离开泰安城就告诉我,无论有没有带其他人。” “是。” 叶昊宇仍然没有问原因,立马去执行。 “菱雨想见你。” 南璃闻言从资料中抬起双眸,“有说什么事吗?” “应该是想问拓展生意的事。” “知道了,我会通知她的。” 叶昊宇没有留下吃饭,南璃在让人撤下碗筷后和宁温儿说,“找到两个人,不过我暂时不会告诉你是谁,你准备好暗器,要多一些,很快有用。” 对于南璃的话,宁温儿从来都是照做,“好,我立马就去准备。” 南璃走到窗边,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这座繁华祥和的城,显得更美,更令人心生向往。 在藏剑山庄的带领下,泰安城才能更好,要是换了辛辉宇那样的人只会毁了。 肖家当初的创立藏剑山庄并不是在泰安城,而是在成为武林盟主后才迁居到此。 因为城内有最大的运河,联系着各地,能最快速度知道每个门派的动向或者求助,所以每个当选的武林盟主都是在这坐镇。 辛明杰处理好所有事情从客栈离开时天已经黑了,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雾蒙蒙的细雨,飘摇的树叶被风吹起,沙沙作响,配合着细雨的节奏,他一颗心乱到不行。 来到城西的院子辛明杰的衣服都湿透了,在门口深呼一口气,仿佛不这样没有足够的勇气进去,攥着拳头在门口说,“少爷。” “进来。” 平淡无起伏的声调让辛明杰摸不清楚里面的人是否在生气,可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去,走到客厅中间,低下头不敢看那人。 “给我一个解释。” 辛明杰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冷意从上方袭来,身躯不由被压得更低些,加上衣服湿透了,顿时冷意瞬间笼罩全身。 还有他也没有查清楚原因,所以更无措,手都抖起来,连忙攥紧,顿了一下才回答,“我···我还在调查,但我能明确当时肖烈真的中毒了,他当时就吐血了。” 坐在屏风后的男子缓缓站起来,越过屏风,从阶梯上下来,可辛明杰却不敢抬头看,余光只看到一袭金色刺绣锦袍。 “当天选择扶持你父亲坐盟主之位时你说的话还记得吧?” 辛明杰回想到当日的承诺,肩膀没控制地打了冷颤,“如果不成功,就,就以死谢罪。” “很好。” 随着话落,一把剑扔到辛明杰脚边。 辛明杰双手的拳头攥得更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片决然,虽然还有几分惧意和不甘,“能放过我父亲和玉衡派其他人吗?” “看你的表现。” 模棱两可的回答辛明杰不敢质疑,蹲下捡起剑,微颤着靠近喉咙的位置,没想到他堂堂一派少主,竟然就要这样死去,他还没有壮大玉衡派,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 真的很不甘,可他反抗不了,因为没用。 第四十五章 无须感谢 辛明杰闭上眼就要狠下心动手时,头顶传来淡悠悠的声线,“好了,放下吧。” 这句话犹如甘霖般降下,辛明杰感觉从地狱到了天界,当剑从手中掉落时他才发现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现在放松下来,浑身无力,呼吸急促。 “起来吧。”男子走到一旁坐下,端起香茗抿了一口,“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辛明杰缓缓起来,但仍然不敢抬头看那男子,“我已经把线索都处理好,不会查到我。” “接下来的事别再让我失望了,我不会一直给你机会。” “我会带好消息到北城。” 辛明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音,这才慢慢抬头,只见位置上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茶杯在,上面飘起的热气显示有人曾经在。 顿时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气才真的回神来,可他还是想不透肖烈为什么好了? 晨早的练习完后肖珒寒带着妹妹,舒宁和周行天来到南离阁饭馆,打算吃了早餐就邀请宁温儿和南璃去藏剑山庄吃顿饭和郑重感谢。 肖乐澄最近爱上这里的早点,每天都要来,还是不重样的。 吃饱后一众人到旁边的客栈找掌柜,让他去转达。 宁温儿此刻还在房间睡着舒服的觉,而掌柜不敢去叫醒她,因为会出事的,所以说,“等宁小姐醒来我会帮你们转达。” “南璃姑娘呢?”肖珒寒又问。 “请稍等。” 掌柜来到南璃房外敲门,“老板,肖少庄主来访。” 清灵动听但又带着一丝刚睡醒不久的沙哑声线从房里传来,“有说何事吗?” “想邀请您和宁小姐到藏剑山庄,感谢昨天的赠药。” “下去告诉他们,无须感谢,当时肖少庄主是付钱的。” “是。” 里面的南璃放下书籍,既然和藏剑山庄无关,那她不想和他们再有过多的牵扯,到此为止。 得到回复的肖珒寒四人都讶异了,因为极少人会拒绝藏剑山庄的道谢,不是他们自大,而是和藏剑山庄交好总是没坏处。 可他们回去告诉皇甫励后,他却一点都不惊讶,觉得南璃和宁温儿来了才怪。 上次她们来切磋,乃至和自己有交集也是有目的,只是他还没看出目的是什么。 肖珒寒朝父亲肖烈说,“爹,我会再去找宁姑娘道谢的。” “好。” 这时弟子进来说,“师父,外面在传您被下毒的事是泰北派的赵掌门做的,有不少百姓去了泰北派所在的客栈。” 皇甫励闻言微挑眉峰,肖乐澄猛地站起来,鼓着腮帮子气汹汹道,“果然是赵迅,太可恶了,幸好爹爹赢了他。” “百姓去找泰北派做什么?”周行天好奇问。 那名弟子回答,“为师父拿回公道。” 舒宁闻言站起来,坏笑问道,“我们也去看看?” “好呀。”肖乐澄跟着站起来,风一般拉着舒宁就跑。 皇甫励朝周行天看一眼,后者立马跟上去。 肖烈看向皇甫励,“阿励,你有什么看法?” “舅舅,赵迅这个人你比我熟悉。” 外甥又把问题抛回来,肖烈无奈失笑,然后想了想,“我认识赵迅少说十五六年了,是个嘴上得不饶人的人,可让他真的做如此复杂和黑心的事,一环扣一环,他没这个计谋和智慧,如果是他,那他就藏得很深。” “爹,你认为赵迅是被陷害的?”肖珒寒拧眉反问。 “表哥,舅舅和赵迅打的时候还没中毒,如果是赵迅做的,那他就是为辛辉宇做嫁衣,他就是蠢也没那么蠢吧。”皇甫励摇着桐骨扇。 这一点也是肖珒寒想不通的,闻言又问,“可是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对谁?可能是赵掌门失误了?” “出场顺序有银子就好办,重金购来蚀钉,不会那点银子不舍得出。” 这点肖珒寒没发反驳,出场顺序动点手脚很容易,“阿励,你的意思是倾向玉衡派的人做的吗?” 问完又说,“可这样也太明显了。” 皇甫励深邃如墨的眼眸暗了几分,“有时这么明显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但不可能往往是最可能的,不能否认舅舅中毒了,对玉衡派最有利。” “但辛辉宇这个人是徒有匹夫之勇,一心都在钻研武功。”肖烈提出异议。 “等等吧,我还在查,一切都需要证据。”皇甫励利落收起扇子,俊逸如斯的脸孔浮现冷厉,算计到他舅舅身上,他会让那人后悔的。 肖烈开口,“阿励,这件事别让你母亲知道。” “舅舅,这有点难了。”皇甫励落井下石笑了,“不过你也别怕,我父亲会帮你劝说的。” 肖烈闻言才放心,就怕妹妹担心,然后跑来。 另一边肖乐澄三人到了客栈外不远处,因为百姓实在有点多,不仅把客栈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整条街都挤不进去。 泰北派的人都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也不敢出来。 听着百姓在骂泰北派,肖乐澄美滋滋地吃着糖葫芦。 周行天和舒宁把她护在中间。 看了一会儿周行天受不了这吵闹声,“回去吧。” “好。”肖乐澄开心地蹦跳离开。 倏然一支飞镖朝肖乐澄的后心而去,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杀气腾腾,周行天浑身气息骤然凌厉起来,一个旋身,人动刀出。 ‘铮’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都跑了。 周行天把飞镖挡开,人也挡在肖乐澄前面,眯着眼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窗户。 舒宁反应过来后也挡在肖乐澄的后面,一双桃花眼泛起寒意,打量四周,“周师兄,是什么人?” “刚才人太多,我一时没注意,人出手就跑了,甚至都没看有没有打中。”周行天有一丝懊恼,不过幸好肖乐澄没事。 要是那飞镖射中肖乐澄,轻则受伤,重则生死,那他会以死谢罪,她是藏剑山庄和宁王府的弱点。 肖乐澄从他们俩人中扒开一条缝隙,没有他们的紧张,“那会是谁想杀我?” 周行天回头看了一眼泰北派所在的客栈,舒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周师兄,他们不敢这么大胆吧?” 光明正大在自家门前刺杀肖乐澄。 “先回去。”周行天察觉不到危险,把刀收回。 “好。” 舒宁护着肖乐澄快步离开。 直到回到参加山庄才把心放下,肖珒寒看周行天一脸厉色,眼底的戾气还没消散,“怎么了?” “刚才在泰北派的客栈外有人想刺杀乐澄。” 周行天话一落,肖珒寒快步上前,双手抓着妹妹的肩膀,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有没有伤了?” “没有,好着呢。” 皇甫励也沉下脸,看向周行天目光夹带着冷霜,后者把情况说了一遍,“是我大意了。” “才不是,天师兄可警惕,不然我现在怎么还好好的。”肖乐澄挡在皇甫励跟前,也挡着他冰冷的目光。 皇甫励失笑,“我都没怪你天师兄。” 话锋一转又严肃起来,“这件事别告诉舅舅,乐澄,这两天你别出去。” 肖乐澄看到皇甫励那浓眉一拧,知道他很认真交代自己,顿时只能乖乖点头,她表哥生气时很凶的,连姑姑姑丈都不会反驳。 肖珒寒查看过妹妹没事后才放心,然后看向皇甫励,“在泰北派客栈门口行刺乐澄,还真想让我们两派打起来。” 皇甫励缓缓道,“先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宁温儿睡醒从掌柜那知道肖珒寒来找她和南璃的事,不过知道南璃拒绝后就没再问。 吃了饭看到外面乱哄哄的,好奇走到门口,随手拉着一个人问,“拿不发生什么事了?” “隔壁街有人在刺杀肖家小姐。” “肖乐澄吗?” “嗯。” “那她有没有事?”宁温儿急问,她觉得肖乐澄人还不错,可不想她有事。 “没有。” 宁温儿松开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猛地转身往隔壁的客栈跑去,一直跑到南璃的房外,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去,“璃姐姐,肖乐澄被袭击了。” 南璃闻言挑了挑柳叶眉,在泰安城也有人敢动肖乐澄,那得多蠢啊。 但没宁温儿反应那么大,缓缓放下抬头,“然后呢?” “不过幸好她没事,是在泰北派所在的客栈外。”宁温儿才想起从掌柜那听来的事,“对了,外面都想传肖庄主被下毒的事是泰北派的赵迅做的,所以刚才很多百姓都去客栈外堵他。” “所以璃姐姐,你觉得这两件事是不是赵迅做的?狗急跳墙?” 南璃放下毛笔,直起身躯来,无奈看向宁温儿,“温儿,我说过,藏剑山庄的事我们不管,很快,我们就要离开这,而且藏剑山庄能保护好肖乐澄的。” 宁温儿闻言咬唇,敛下眼睫,挡着一闪而过的迷茫的不舍,“我知道了,我去弄暗器了。” 看着宁温儿略显低落的脸色和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南璃的情绪被感染了,其实宁温儿很渴望有多一些朋友的。 肖乐澄性格开朗,也没有一般大家族千金的刁蛮,她们两个也有共同话题,再交往下去,应该能做好朋友的。 第四十六章 我不能要 轻叹一声,南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商贩,每个人都有烦心事,但不是每个人都带着仇恨,这才是每个平凡人该有的生活。 或许她该让宁温儿有自己的生活,她本来就和报仇这件事无关,她的生活应该更美好些,更欢乐些。 在处理好辛辉宇和谢峰的事后,就让她过上这个年纪该过的生活。 至于藏剑山庄的事,她觉得不是赵迅做的,但她不会管,她没这么精力。 “阿宇。” 叶昊宇下一瞬就推门进来,“楼主。” “把风雨楼曾给别人卖过肖珒寒的消息透露给他自己。”南璃说完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很大可能就是设计藏剑山庄的人。 这是她唯一能帮藏剑山庄的一点心意了。 叶昊宇闻言看向南璃的目光掠过一丝讶异,风雨楼向来都是以很注重保护买家信息的,因为南璃觉得做这样的生意本就不好,所以对于这些资料的隐秘性的要求很严。 “楼主,这样做,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这次的买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让肖珒寒知道,很早之前就有人盯着藏剑山庄,去吧。” “是。” 南璃没留意叶昊宇的离开,肖珒寒那次买卖,买家很谨慎,也很阔卓,当时她也没心去查,现在想查会难很多,她没这个精力。 叶昊宇走出书房外,回头若有所思看着那关闭的门,南璃好像变了,但他又说不出来哪变了? 他想了好半响都没有想通,最后离开。 赵迅在客栈房间里气得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依然不解气,整张脸都涨红的,手都气抖着。 “肖烈中毒关我何事?又不是我做的。” “简直欺人太甚。” “混账,我赵迅才不屑做这样无耻的事。” “···” 赵魏呆坐在一旁,他也想不通,事情怎么就成了他们泰北派做的。 其他泰北派的弟子都躲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出来,因为不仅有泰安城的百姓来骂,一些受过藏剑山庄恩惠的人和各大门派也有人来,说以后和泰北派不再有瓜葛和合作。 泰北派彻底被各大门派排挤了,那是致命的。 以前他们泰北派嚣张,但也不会嚣张到得罪所有的门派。 “爹,别骂了,不如想想现在怎么办吧?”赵魏丧着脸无力道。 赵迅骂了一通后一脸灰败坐下,涨红着脸气愤又无力道,“我还没怎么办,不知道。” 近似无赖般又没用的话把赵魏给噎住了嘴,更乱了,半响才说,“爹,我们被诬蔑了,我们要找证据证明清白,不仅声誉都毁了,泰北派也会毁于一旦,你想这样吗?” 赵魏虽没有什么聪明才智,但现在如此浅显的事怕是傻子才看不出来,如果泰北派倒了,那他也将一无所有,而且还会成会人人喊打的老鼠,一辈子毁了。 “我何尝不知道,我连肖烈中的什么毒都不清楚,怎么查?”赵迅尽量冷静下来,抬手搓脸。 父亲挫败的语气让赵魏更觉得没希望了,可不甘心,想了半响,“爹,不如我们去藏剑山庄吧,肖烈不一定认为是我们做的,他向来不是公正严明的,他会查清楚的,让他出面说明最好,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一条生路了。” 赵魏越说越激动,越觉得可行。 赵迅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儿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底满是震惊,他可还记得之前在藏剑山庄是如何咄咄逼人的情景,现在找上门去不仅自找没趣。 更大可能是得到肖烈的耻笑,他已经输给肖烈了,还有去受辱,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去。” 赵迅也没想到这一句“我不去”让他后悔终生。 “那我们现在也不能就一直待在这。”赵魏站起来看着父亲,带着怒气,这是他第一次对他心生怨气。 赵迅无视儿子的怒,起身来回走了几圈,“等天黑离开,回到门派就好了。” 说完也不等儿子赵魏的回答,直接起身离开。 赵魏看着父亲的背影,轻喃道,“这有用吗?” 哪怕安全回去,谣言脏水依然在他们泰北派身上,回去也只是大家一起看着毁了而已。 肖珒寒见妹妹没有再出去玩,午后又来到南离阁客栈找宁温儿。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宁温儿从楼上下来,肖珒寒第一时间上前,微笑道,“宁姑娘。” 宁温儿活动着酸软的手臂下楼来,听到声音才发现跟前站着人,闻言抬头一看,圆溜大眼微瞪。 那一身青衣,简单也掩不去周身俊秀风华,浑身散发着浓烈不凡风范的人,可不就是肖珒寒。 不自觉朝他扬起灿烂的笑容,“来这做什么?” “来道谢。” 宁温儿越过肖珒寒往门外走去,她饿了,闻言回头摆了摆手,“不用,我给你解药,你给我银子,钱货两清。” 肖珒寒俊脸一沉,严肃道,“可你的解药对我们很重要。” 不是因为他父亲赢了武林大会,能继续做武林盟主,是因为他父亲没有遗憾,如果一个武者心里有散不去的遗憾,那对他只要坏处。 宁温儿走到饭馆,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坐,真的不用,那是肖庄主运气好,那颗药是我前一阵子学着炼制的。” 肖珒寒在宁温儿对面坐下,抬眼看向那笑意盈满的如花俏颜,那双圆溜大眼满是真诚,坚硬的心软了几分。 倏然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伸到她跟前,“宁姑娘,这是我的令牌,有需要时可拿到任何一间挂有藏剑山庄标志的商店去,只要你提出来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的。” 宁温儿不是想要,而是好奇藏剑山庄的令牌是什么模样的。 所以伸手接过,在桌上敲了敲,“据说藏剑山庄的令牌是用刀砍都砍不烂的,是吗?” 看着宁温儿那张兴冲冲又漾着好奇的俏脸,肖珒寒嘴角不自觉地微翘起,点头。 “那我试试咯,当然,如果坏了,别赖我。”宁温儿从腰侧拿出匕首,在令牌上比划着,可一点划痕都没有。 “令牌给你了。” 宁温儿愣住了,手都停下,瞪着大眼有点呆看向肖珒寒,他的言下之意是令牌已经是她的,她怎么处置都可以吗? 直视那双带着一丝询问意思的明亮大眼,肖珒寒领会了眼睛里面的意思,笑言,“可以。” “啊··”宁温儿惊的微张小嘴,她刚才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吗? 不然肖珒寒怎么能说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这一刻肖珒寒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好像读懂宁温儿眼里想表达的话。 宁温儿眨了几下眼睛,心竟控制不住地加速,心湖泛起一丝丝的涟漪,那张俊朗帅气又带笑的脸庞看着越发顺眼。 半响后宁温儿才察觉到自己直勾勾看着肖珒寒,太失态了,连忙移开视线,把匕首插回去,把令牌递回给肖珒寒,“令牌我不能要。” 肖珒寒却不伸手接,低沉嗓音的语气里很执着,“宁姑娘,令牌我不会收回的,我还有事,先告辞。” 看着肖珒寒起身,宁温儿急忙站起来道,“我真的不能要,肖珒寒···” 可肖珒寒越叫,走得越快。 最后宁温儿没办法,只能坐下,把令牌拿到眼前看了看,肖珒寒,你这样就把令牌给我,真的好吗? 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的弧度有多大。 想了好一会儿宁温儿都没有想到答案,只好把它先揣回怀里,等下次见面再给回他。 另一边肖珒寒急忙走出饭馆后,嘴角含笑,眼底划过一丝柔光,送令牌这件事他是冲动了,可他一点不后悔。 落日余晖为泰安城披上一层流光溢彩的暖橘色,南璃站着客栈阁楼的窗户前,看着这安宁繁华的泰安城,莹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泰安城不失为是一个好的居住地,报完仇后可以考虑来居住。 门被敲响,传来低沉偏冷的声线,“楼主。” “进。” 南璃回身坐下,端起茶杯,低头轻抿。 叶昊宇推门进来,见南璃眼底划过暖意,转眼消散,“楼主,辛辉宇准备明天带玉衡派的人离开。” “谢峰呢?” “没动静。” 南璃放下茶杯,扬起浓密的睫毛,看向叶昊宇的目光冷若冰霜,“你先带人到辛辉宇必经之路等着,我和温儿跟着他们离开,小心点。” “是。” 叶昊宇准备转身离开,南璃又叫住他,“阿宇,等一下。” 南璃站起来走到一个架子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把剑,转身到叶昊宇跟前,“你的剑断了,赔你一把。” 叶昊宇低头看着剑,伸手去接,正想开口,南璃又说,“千万别说谢谢。” 叶昊宇闻言轻笑一声,只是低着头,南璃都没有发现。 “我喜欢。” “那就好。” 叶昊宇刚离开,掌柜就来到门外,“老板,皇甫公子来了。” “几人?”南璃把所有账本都放好。 “一人。” 南璃闻言想了想,就见最后一次,“把人请到顶层的包厢。” “是。” “谢姑娘还在吗?” 掌柜停下转身的动作,“在,刚刚有一位少侠来找她。” “下去吧。” 第四十七章 能来就来 南璃收拾好东西就去找皇甫励,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翩翩公子在摇着扇子,姿态悠闲,屋里烛光照耀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仿佛覆盖上一层光芒,如谪仙般,更让人移不开眼眸。 “皇甫公子。” 皇甫励利落阖上桐骨扇,站起来,回身抬眼看向南璃,一身白色素裙,只在裙角绣着一些栩栩如生的莲花,简单而朴素,看起来有一些清冷,却又灵动过人,高贵而淡雅。 嘴角带笑,“南璃,我带你去个地方。” 南璃反问,“去哪?” “尝尝新菜,你这的饭菜好吃,但本地正宗的菜你没吃过吧?” 南璃失笑,她来到这还真没去尝过,“没。” 皇甫励伸手朝外示意,“走吧。” 南璃想着以后和皇甫励的见面很难了,而且对泰安城的本地菜也感兴趣,微笑着往外走。 皇甫励和南璃走出饭馆,刚转前方第一个路口,一个黑影冲出来,手里的匕首往南璃的胸膛刺来。 南璃反应过来要后退躲开时,一把扇子出现在她眼前,挡住泛起冷光的锋利匕首,尖锐锋利的尖就只能停留在离南璃胸膛前不到一只手指的位置,无论对方如何用力都前进不了半分。 来人见匕首被挡住了,僵住了,而南璃也看到来人是姜兰。 她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很憔悴,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扬,也没有了傲气嚣张,不过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眸是盛怒的恨。 南璃当然能了解她为何这样看自己,上前想把皇甫励的桐骨扇拿开,“谢谢皇甫公子。” 皇甫励却不肯收回手,另一只手甚至拉住南璃的手臂,黑眸一暗,“危险。” 那天想试探南璃,却看到她被别的男子救了,皇甫励心口上一直酸酸的,刚才一看那匕首朝她刺去,手不听脑子使唤就动了。 南璃低头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明亮清透但深藏着一丝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从上辈子的现代到这辈子的十几年里,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危险。 宁温儿和殇羽老爸他们关心自己,但宁温儿信任自己,而殇羽老爸从不会在嘴上关心她。 冷不丁听到从未听到的话,心田竟泛起一丝甜和悸动。 南璃不自觉抬眸,撞入一双深如潭的黑眸中,他的目光真诚而认真,如同一把枷锁瞬间将她锁住,而她此刻没有挣扎,也不想挣脱。 “啊,你走开,我要杀了南璃。” 被姜兰的怒吼惊醒,南璃恢复冷静。 而皇甫励却对姜兰怒了,他刚刚看到南璃眼中的清冷散了。 “皇甫公子,无碍的。” 皇甫励也不再勉强,收回桐骨扇,也松开南璃的手,但往她靠近了一步,防备着。 南璃不在意皇甫励的动作,径直看向脸色苍白且狰狞,眼底冒火,想要撕开自己般的姜兰,“来找我不如回家去。” “回家去,我家都没了,我还回什么家。”姜兰咬牙切齿地说。 她是本来准备回家的,但家里的仆人早一步来找到她,说她爹被抓了,让她别回去自投罗网。 “你家没了,找我也没办法。”南璃淡淡地说。 “我家被抄了,是你做的吧?”姜兰语气的笃定已经把南璃定罪了。 南璃抬眼直视姜兰那双冒火又多了癫狂的眼眸,“姜小姐,兴师问罪也要证据,如若没有,那我就不奉陪了。” “我是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你,南璃,我什么都没有,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姜兰话落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南璃的心脏处刺下去。 “你这匕首刺下来,那你的下场和你爹没有区别了,关在暗无天日的牢里渡过余生,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南璃的话让姜兰硬生生地停下手,匕首尖已经碰到南璃的衣服。 皇甫励手中的扇子也僵在半空中,闻言,见状,失笑收回,再次见识到南璃的口才。 “皇甫公子,我们走吧。”南璃绕过呆着无措,满脸绝望的姜兰。 皇甫励潇洒展开桐骨扇跟上,“南璃,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她不敢刺下去?” 南璃抬头看了眼漆黑但又挂着无数星星的天空,“因为姜兰是个从未吃过苦头的千金大小姐,怕没钱没漂亮衣服穿,更怕被关着,更怕没命,她现在是被怒冲昏头想杀我,一命换一命她做不到。” 刚才她看姜兰虽满腔的愤怒,但眼底的惧怕慌乱藏都藏不住,她现在只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只要见血就会清醒。 现在无家可归的姜兰和她当初穿越而来成为黎楠那一刻时何其相似,但她不会觉得姜兰可怜,她起码是个成年人。 语气的寂寥和沧桑,让皇甫励侧目看向那清妍的容颜,他从未听到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这样的语气和自信的她不搭。 一旁灯笼照耀过来的光模糊了她的神情,但他却能感受到南璃情绪泄露出来的一丝苦涩和愁绪,牵引着他的心脉。 皇甫励很想知道南璃为何有这样的情绪。 “南璃,你为何有这样的感慨?” 话出口后皇甫励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而南璃把视线看向皇甫励,微微一笑,同时也把心中升起的苦涩压下,重新把自己武装好,“有感而发而已,我们去的地方在哪?” 南璃转移话题,皇甫励知道他问不出真正的答案,摇着扇子目视前方,“别急。” “不过你对姜超做了什么?” “我从铁城后就没见过姜大人了。”南璃的话说得很真诚,也是实话,只是还有一些实话没说出来。 皇甫励静静想了想,之前在铁城南璃就没再动姜超,那也不会无缘无故又动了,所以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难道是之前梅花林的刺杀? 皇甫励没有问,因为南璃想说早就说了。 皇甫励带着南璃到了一条很僻静的巷子,一个屋檐下有一个很小的摊位,前面放着两张桌子,都没有人。 虽小但干净的摊位前有个小灶,跟前站着个忙碌切菜的老妇人,皇甫励开口,“张婆婆,两碗清汤面。” “好。”张婆婆抬眼一看,满是褶子的脸扬起笑意,“小伙子,又来帮衬我老太婆了,这次还带小姑娘来。” 南璃看着皇甫励熟门熟路坐下,一看就常来。 “对啊,你要做得好吃点,她可是饭馆老板,嘴很刁的,别砸了你的招牌。” 张婆婆笑得更开心,“好。” 皇甫励歪头看向坐下的南璃,刚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边给她倒茶边问,“怎么,觉得很难相信吗?” “也不是,美味珍馐吃多了也会腻的,而且谁规定街边小店比不上大饭馆。” 皇甫励笑言,“有道理,张婆婆的面是全城最好吃的,劲道弹牙,不过她年纪大了,做的不多。” 南璃顿时感兴趣了。 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张婆婆就端着面过来。 皇甫励从筷子筒里给南璃拿筷子,“尝尝。” 张婆婆站着也没离开,含笑看着。 南璃在两人的目光下先用勺子喝了一口汤,说是清汤面,可汤底却是鸡汤,鲜甜,也没有鸡油的肥腻,应该是把鸡皮都剥去了,能看出烹饪者很细心细致。 再夹起面条,吃了一口,果真如皇甫励说的面条弹牙爽口,咽下后歪头朝张婆婆看去,微笑道,“婆婆,这面条很好吃。” “姑娘是懂吃之人。”张婆婆笑着回头看了眼皇甫励,“婆婆不打扰你们,慢慢吃。” 看着张婆婆慢慢回去小灶前忙碌,皇甫励才收回视线,夹起面条吃。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条,直到放下筷子,皇甫励把银子放下,“我下次再来看你。” “好,姑娘也常来。” 南璃双手放在腹前,含笑微微颔首,没有应声。 晚风习习,若有似无的花香沁入鼻尖。 倏然皇甫励问,“你为什么不回张婆婆的话?” “能来就来,不能来回答什么都来不了,那何必说呢。” 皇甫励挑了挑眉峰,觉得南璃的话里有离别的意味,“南璃,你在泰安城还要待多久?” 南璃没想到皇甫励这么敏锐,面无改色,“皇甫公子,我南璃阁分店很多,而且还要扩展,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不会太久。” “那你接下来去哪?” 南璃闻言轻笑一声,“皇甫公子,你不会想跟着我去巡店吧?” 皇甫励摇着扇子,淡定道,“有何不可,我很闲。” “可惜我已经巡完店了,接下来是准备拓展店铺,还没想到去哪。”南璃没说谎,本来想在泰安城开新店,但没找到合适的位置,现在时间也不允许。 “北城比泰安城还繁华,达官贵人多,很适合做生意。” 刚好走到客栈门口,南璃转身面对皇甫励,“皇甫公子,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再会。” 可转身背对皇甫励,南璃眼底掠过一丝她控制不住的不舍。 皇甫励看着南璃头也不回一下就进去了,拧起眉峰,黑眸带着几分迷茫和执着的探究,南璃这个女子,他还是看不透,但他还想挖掘,就像挖掘一个巨大的宝藏。 第四十八章 你是谁 南璃上楼来就看到宁温儿等在她的房外,边推门进去边问,“什么事?” “泰北派的人趁天黑出城了。” “不用管。”南璃径直走到窗边,直到看到那抹修长的背影时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收回目光,走回书桌前坐下,“暗器弄好了吗?” 宁温儿回答道,“好了。”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离开。” “这么急?”宁温儿语调升高,本想坐下动作又蹦跳起来。 南璃把宁温儿的惊讶看在眼里,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还是等处理明天的事再说。 顿了一下,“不用收拾衣服这些,只带随身物品,早点回去休息。” 宁温儿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南璃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来到谢乔乔的房外,抬手敲门。 “谁啊?” “谢姑娘,我是南璃。” 里面传来凳脚磨地的声音,然后门开了,谢乔乔清冷的俏脸挤出一丝笑意,“南姑娘,何事?”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不过你可以在这安心住下,多久都可以,我已经交代了掌柜。” 谢乔乔第一反应是问,“叶公子也一起离开吗?” 南璃仿佛没有看到谢乔乔眼底划过的慌乱和焦急,“阿宇已经离开了,我不打搅你休息了。” 谢乔乔楞楞地看着南璃离开,好一会儿才关上门,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全身的力气,后背倚着门板缓缓滑在地上。 他竟如此冷情,离开了也不来告诉她一声。 不,他对自己本就陌生,是她一厢情愿,放下了矜持,名声,等了那么久都没用。 这种自作多情让她自己都开始有点看不起自己,想到这谢乔乔扬起一抹苦笑,她该醒了。 谢乔乔收拾东西,把一封信交给掌柜,让他交给会来找自己的兄长,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入黑暗。 吃了早饭南璃和宁温儿坐上马车,后者有点不在状态,蔫蔫的坐在一旁,靠着车壁,随着车动而晃动着。 南璃看到了,但没说什么,拿着一本书在看,直到听到一声鸟鸣声。 南璃猛地把书阖上,眼里泛出寒意,一身凌厉气息瞬间笼罩整个车厢。 而蔫蔫的宁温儿也立马坐直,看着南璃把书放下,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先把鹿皮手套戴上,再把银链梭镖拿出来环在腰间。 “璃姐姐,我们要找谁?” “辛辉宇,你在后面接应。”南璃边说边拿出黑布把脸蒙上。 宁温儿也连忙把脸蒙上,“不要,我要陪着你。” 说完人就推门马车的门下去了,南璃轻叹一声,下车。 南璃对车夫说,“你回去。” “是。” 等马车离开她们的视野,南璃和宁温儿对视一眼,两人足尖一动,如飞雁掠过茂盛的树林。 叶昊宇蒙着脸,带领着十几个黑衣劲装的蒙脸下属和玉衡派一众人在对峙中。 辛辉宇本就心情差到极点,不耐烦道,“滚开,不然就别怪我的剑不长眼了。” 可他还没等到回答,两个纤细身影就从天而降。 落在最前面的女子一身黑色劲装,发上没有多余的装饰,黑布蒙脸,那双眸子散发出来的犀利让他感到心惊。 南璃没开口,右手微抬一挥,站在她后面的人除了叶昊宇和宁温儿都往前冲上去。 辛辉宇只能下令应战,“上。” 宁温儿凑近南璃,小声道,“璃姐姐,你专心对付辛辉宇,其他交给我和叶大哥。” 不等南璃回答,她两边掠过两阵风。 平地上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安静站着的人只剩下辛辉宇和南璃。 辛辉宇拔出剑,眯着眼看着前方蒙脸的女子,脑海想着对方会是谁? “你是谁?为何要拦截我玉衡派?” 南璃恍若未闻,眼眸半眯,右手往腰间一探,同时身躯一转,银链梭镖朝辛辉宇挥去。 辛辉宇举剑到胸前,把梭镖挡开,但虎口一麻。 他低估了对方。 南璃也没想过能一击而中,快速挥动着银链,梭镖仿佛有灵性般,紧追着辛辉宇,而后者连连挥剑挡开。 南璃占据的上风瞬间被辛辉宇拉下,一时间两人胶着打着,周围的人不少都被波及到。 辛辉宇越打越心惊,这个女子虽然蒙着脸,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年轻人,而她的武功内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除了肖烈的儿子肖珒寒和弟子周行天,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年轻一辈如此厉害,她应该比他们两个更厉害一层。 她使梭镖就像是鞭子一般轻松,招式复杂多样,他竟看不出出自何门何派。 是隐世家族的子弟吗? 那辛辉宇更疑惑了,他没有得罪过这些隐世家族。 南璃全神关注,她在等辛辉宇使出他的绝招,是她唯一忌惮的,尽管已经看了两次,她仍然没看透,更不清楚肖烈破解的诀窍。 而那边风雨楼的人差不多把玉衡派的人给打倒了,除了辛明杰和苏若,他们和宁温儿和叶昊宇打着。 苏若被逼得节节败退,宁温儿一个旋身朝她压下右脚,在她狼狈躲过时左脚到了,一脚踹在她的右肩,苏若整个人飞出去,跌倒在地上。 宁温儿上前,眼神瞟了一眼一脸不忿的苏若,右脚往她的颈窝一踢,看到人晕了就立马转身找南璃的情况。 那边叶昊宇正好也把辛明杰一脚踢飞出去,可后者却趁机借力往后蹿,连续几个空翻都远离对手百尺,因为他刚才分神看了一下,他们这边情况不妙。 叶昊宇想追,可刚好看到辛辉宇使出他的绝招,霸域天下,他担心南璃,停顿一刹那,辛明杰已经跑远了。 应付着无数剑锋的南璃感到吃力,两只手臂被割了几道伤痕,还是因为她用银链梭镖这个兵器拉长距离的好处。 南璃不在意伤,她在摸索剑气的规律。 “叶大哥,我们要不要帮忙?”宁温儿凑到叶昊宇身边。 叶昊宇紧攥着剑柄,手有些微颤,在隐忍着,目光紧盯着南璃,也没有听到宁温儿的话。 辛辉宇很惊讶,因为对方没有被他的霸域天下绞杀,只是受了点轻伤。 吃惊之下,辛辉宇分了一下神,下手时也慢了半分,南璃找到了空隙,手中银链用力一挥,梭镖直冲辛辉宇的胸腔而去。 一击而中后南璃乘胜追击,一跃而起的同时左手在银链手柄的顶端一按,银链‘咻咻’收紧,最后变成一支长枪。 被打中的辛辉宇觉得胸口气血汹涌,不过也让他回神来。 南璃落地,长枪直往辛辉宇的要害去,她知道她还没能力杀了辛辉宇,所以下手不会留手,拼命尽全力才能有机会抓住他。 辛辉宇连忙用剑挡开,也等到对方自动凑上来,只要她敢靠近他就有机会击杀她,所以没有发现南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又按了一下银链顶端,长枪一瞬间变回银链,像绳子一样缠在辛辉宇身上。 被束缚的辛辉宇惊呆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等想再挣脱时却被对方点了穴。 南璃想过了,她没肖烈那个实力去破解辛辉宇的绝招,只能用计。 宁温儿和叶昊宇连忙上前。 “璃姐姐,你怎样?”宁温儿也不敢扶南璃,就怕弄到她手臂的伤。 南璃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小伤。” “辛明杰跑了。”叶昊宇是紧盯着南璃黑衣裳上划破的地方说的。 南璃想了想说,“辛明杰只和温儿见过一次,不会认出我们。” “温儿,给他们服下软筋散,阿宇,你把所有人带到樟城,除了辛辉宇关在暗牢,其他人关在地牢,除非逃跑,不然别伤他们。” 叶昊宇拧眉,语气的担忧泄露出一丝,“可你受伤了。” 他想跟着南璃保护她。 “温儿能照顾我。”南璃不再给叶昊宇反驳的机会,上前走到挣扎到脸都涨红的辛辉宇跟前,“辛掌门,下次见面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后面三个字说得尤其难,听在辛辉宇耳朵里如加千斤重的石头,把他的心沉到谷底。 宁温儿手一挥,一根针刺进辛辉宇的颈脖,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晕了,南璃收起银链梭镖,抬脚离开,无视流血的伤口。 叶昊宇看着那纤细又挺拔的背影,心绞着疼,握着剑柄的手紧得发白,直到看不见才带着人离开。 辛明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总之就是精疲力尽才无奈停下来,跌坐在一旁的树下,喘着气,浑身是汗,狼狈至极,眼睛一直看着后面。 好一会儿辛明杰才缓过神来,太阳被乌云遮盖着,一阵风吹过,带着一丝阴森之意,他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不过倒是让辛明杰冷静下来,想着会是谁来偷袭他们玉衡派,可是想了一圈都没有头绪。 最大可能就是藏剑山庄,但没有武功这么好的女弟子。 而那群人动作迅速,很有秩序,和杀手一样,但又没有杀手该有的戾气和杀气。 他跑的时候看了眼,他的师弟师妹只是被打伤打晕,没有死。 这个原因他也想不通。 这场偷袭也把他原来的打算给打乱了。 ‘轰隆轰隆’响了几声,雨毫无预警落下,辛明杰郁闷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第四十九章 半途而废 皇甫励想着南璃昨天的话,越想越不对劲,从房间出来,到偏厅看到每个人都在,“乐澄,出去吃饭。” 肖乐澄闻言笑着应声好,舒宁一听有好吃的也要跟去,周行天一般皇甫励去哪他就去哪。 而肖珒寒听着猜到皇甫励应该是去南璃阁,想到宁温儿,“我也去。” 五人果断抛下肖烈出去吃饭,只是到了后,皇甫励和肖珒寒失望了。 因为掌柜说,“两位公子,老板和宁小姐早上离开了。” 肖乐澄顿时也有点失落,难得认识宁温儿这个相同兴趣又有趣直接的人,不过在菜上桌后又欢快地吃上了。 皇甫励郁闷着,南璃,你跑得够快,昨天提起,今天就跑了,怪不得昨天肯跟他出去,是想着以后都见不到了。 同样心情低落的还有肖珒寒,他还想多见一下宁温儿,可爱直接的女孩。 饭后皇甫励带着周行天来到奇宝阁,一坐下就冷声问,“说。” 凌念竹看了看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态刚硬冷漠,还察觉到皇甫励身上的寒意,不由去猜测原因,不过低下头来挡住面上情绪的泄露。 “查到八大门派去藏剑山庄那天,赵魏身上挂着一个香囊,应该下毒去的,而决赛前一晚他也离开过客栈出城去,只是出城去哪查不到。” “蚀钉只在黑市的盲婆手上有,还是仅此一份,她只知道是个年轻男子,其他一概不知,赵魏吻合。” 周行天听完刚硬的脸都绷紧,泛起一丝戾气,抱着刀的双手用力到有点颤。 皇甫励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的寒如冰窖的冰般,“其他人有没有嫌疑?” “玉衡派的辛明杰和岳风派的谢立森在决赛前晚也离开过客栈,不过他们去藏剑山庄那边没带什么香囊之类的,那天他们行踪不明,我还没查到。”凌念竹低着头回答,不确定皇甫励有没有发怒。 而在一盏茶的静默中,皇甫励才开口,“泰北派的人现在在哪?” “昨晚出城了,有人跟着。” “玉衡派和岳风派呢?”皇甫励收起扇子,眼底的一丝寒渐渐往外延伸,很快笼罩到整个房间。 周行天被冻到后退两步。 凌念竹心神一凛,“玉衡派的人早上离开了,而岳风派还在,谢立森去了一次南璃阁客栈。” 皇甫励闻言想起一起去梅花林的谢乔乔,毫无预警站起来往外走,越过凌念竹时说,“回北城待命。” “是。” 出了奇宝阁,周行天急问,“师弟,你觉得是泰北派的赵迅做的吗?” 皇甫励抬眼看向远方,本来晴朗的天气被远处飘来的乌云覆盖,“他们都跑了,你觉得不是吗?” 周行天没好气道,“师弟,我问的你,你怎么反问我?” “我也不知道。” 周行天才不信,不过他师弟不说,他勉强不了他,“那还是回去告诉师父,让他决定。” 皇甫励没再开口,一直回到藏剑山庄,周行天向肖烈说了查到的消息,他倏然开口,“舅舅,我明天回北城。” “师弟,你不查谁向师父下毒的事吗?”周行天疑惑了,这不像他护短记仇的性格。 肖烈还没回答,肖珒寒先开口,“阿励,刚才庄里的暗桩收到消息,我之前的行踪是有人在风雨楼买的消息。” 皇甫励闻言挑了挑眉峰,风雨楼,四年前忽然崛起的,西北方最大的情报组织,没想到势力已经渗透到南方,连他行踪飘忽不定的表哥都能找到。 “那我们能向风雨楼买是谁买师兄的消息?”周行天问。 “不可能,风雨楼对客户的信息保护得很严密,这点消息很难才查到。”肖珒寒说。 肖烈说看向皇甫励,他表情随性慵懒,但眼底的锋芒他没看漏,“阿励,你改变主意吗?” 其实这个外甥决定的事,到现在还没谁能改变。 肖乐澄不开心了,双手叉腰,“表哥,你半途而废。” 皇甫励在看向唯一的妹妹时,目光柔和几分,“母亲想你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肖乐澄闻言顿时顾不得生气了,圆溜大眼转了转,甜美的五官蒙上一层怀念的神色,“我也想姑姑了。” “那你和阿励回北城。” “爹爹,我要先找到害你的人,不然我不放心。”肖乐澄跑到肖烈身边,伸手握着他的手,满脸的担心。 皇甫励笑言,“想找凶手,这里没有,不少门派都离开了。” 肖珒寒总觉得表弟皇甫励知道一些事情但没说,“阿励,你发现什么了?” “之前我想事情太简单了,只想害舅舅拿下盟主之位不难,如果这次不是宁温儿刚好有解药,就成功了。” “不论这八大门派里哪个门派做的,单独一个门派是做不到的,而两个门派合作也不太可能,谁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舒宁心急追问,“所以呢?” 除了肖烈,其他人都满腔好奇,皇甫励扬唇一笑,“背后有人支持,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谁?”肖乐澄松开肖烈的手,跑到皇甫励跟前,紧抓住他的手,很焦急迫切想知道答案,她不会放过伤害她父亲的凶手。 皇甫励戏谑道,“我可不是先知,但最有权势的地方不外乎那几个,东安,西丘,南崎,北洲的首都,那就从最熟悉的开始,北城。” “表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肖乐澄不是很赞同。 皇甫励又说,“能在风雨楼买消息,处心积虑一环扣一环地布置下来,还重金买毒药,这个幕后之人的实力不会小,那想控制武林的野心也不低,这样的人当然要在站在权势顶端的地方找。” “我觉得阿励说得有道理。”肖烈十分同意,“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回北城找线索,我们继续查。” 舒宁又问,“那之前乐澄在泰北派客栈门口遇袭的事呢?” 顿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多了戾气,肖乐澄是在场所有人的弱点,皇甫励想了想,“应该没事了,我觉得就是有人想利用我们去对付泰北派,现在泰北派都离开了,不过我会让多派几个暗卫跟着乐澄。” 南璃换下带血的衣服和宁温儿骑马来到一座小镇,方圆百里之中,是附近唯一可以打尖的地方,只有零星的十几户人家,镇上只有一间客栈。 等上药包扎好后,南璃看着收拾的宁温儿,“温儿,等找到谢峰后,你就回泰安城长居,守着那风雨楼的分部,我让菱雨去别的地方。” 宁温儿净手后拿手帕的动作停住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缓慢转身,可爱纯美的脸蛋儿满是惊和不可置信,更是疑惑,“璃姐姐,你刚刚说什么了?” 语速尤其缓慢,满是自我怀疑,南璃听得有点心疼,但还是忍着,清雅但又透着几分苍白的脸扬起一抹温和浅笑,“温儿,在泰安城这段时间你过得开心,我看得出来,你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那里环境也好,也安全。” 或者还能找到好姻缘。 这句话南璃没说出口,因为肖珒寒对宁温儿看着还不错,不然也不会给令牌她。 她打听过肖珒寒的为人,很不错,乐于助人,没有架子,没有一般富家子弟有的坏性格和高傲。 而宁温儿对他也有点不同,她是知道她收了肖珒寒的令牌的,如果不在意她不会收,以往不是没有富家子弟给宁温儿送过礼物,但她都不要,哪怕塞给她,她也扔了。 “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南璃眼底一柔,上前抬起带伤的手放到她的发顶,“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嫌弃你。” 宁温儿瘪着嘴,圆圆的大眼带着控诉,闪闪泪光在转着,“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已经帮不到你了吗?” “不是赶你走,你怎么会帮不到我,待在泰安城也是帮到我,只是接下来的事我能处理,你就乖乖在泰安城等我,等我找到真相,报仇后就来找你,再一起回隐岭村,好不好?” “不好,我出隐岭村时我就发过誓,我要一直陪着你找真相,看着你报仇,其他无论什么事都要排在这件事后面,你要是赶我走,我就在后面跟着,赖这,你赶不走的。”宁温儿猛地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南璃,只能想她明白表达自己的意愿。 南璃看着宁温儿开始使小性子,也不再说什么,她平时是大大咧咧的,但很执拗。 哪怕用强硬手段把她送回泰安城,她也会又跟来的,所以只能说服她,让她真心待在那。 现在看来没有可能。 而且她转身时,她看到她眼角滑落一滴泪。 “好,我不赶你走,我们出去吃饭吧。” 听到南璃说软话,宁温儿这才又转回身来,瞪着还有一抹红的大眼,“你先说以后都不会再赶我走的话。” “好,我不说,我错了。”南璃朝宁温儿伸出手,后者展露笑颜,伸出手去握着,“你要记得哦,我生气你可是哄不好的。” 第五十章 师弟,摆平了 傍晚时分,南璃在房里休息,而宁温儿去外面坐着等消息,无聊撑腮,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草在晃动。 在落日消失在山峰下时,一只飞鸽落到宁温儿跟前的桌上,她一手抓住飞鸽,扔掉草轻抚着它的脑袋,然后往房间走去,“璃姐姐,来消息了。” 在门被推开瞬间南璃睁开双眸,一丝清冷在眼底划过后消失无踪,曲起的双膝放下,穿上鞋子,走到圆凳前坐下,接过宁温儿从飞鸽脚上的小竹筒拿出的纸条。 “璃姐姐,怎样?”宁温儿倒了两杯茶,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推到南璃跟前,“只有我们两个要怎么做?” 南璃把纸条放到蜡烛上燃烧,“谢峰带着岳风派的人明天从泰安城离开,我们只能智取。” “谢乔乔在里面吗?我们就算蒙着脸,她应该也能察觉到一点吧。” “不在,谢乔乔在我们离开前一天就走。” 宁温儿疑惑了,“我怎么不知道?” “掌柜和我说时,你还睡眼惺忪的。” 宁温儿傻笑一声,当时她实在太困了,“这样最好,我们没和岳风派打过交道,不怕被认出来,不过我们要怎么做?” 南璃扬唇一笑,站起来,“不如先吃饭。” “好,我很饿了。”宁温儿蹦跳起来,欢快跟着南璃出去,“我刚才打听过了,这里的烤肉还不错,但没璃姐姐做的好吃。” 吃了饭回房后宁温儿给南璃的伤重新上药包扎,看着还冒血丝的伤口,“璃姐姐,伤还没好,不如再等等。” “不用,你身上还有什么暗器?”南璃准备放下衣袖时,看到手肘上一点位置的疤痕,眼底暗了几分。 “很多,毒的,迷昏的···” 宁温儿掰着葱白手指数着,南璃伸手握着打断,“足够了。” 皇甫励,舒宁,周行天和肖乐澄吃了早饭就准备离开。 肖乐澄圆溜黑亮的大眼满是不舍看着兄长和父亲,嘟嘴叮嘱道,“你们要按时吃饭,要快点来北城看我和姑姑哦,不准忙忘时候。” “好。”肖烈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冷漠刚正的眼底此刻被宠溺覆盖。 妻子早逝,他常年忙碌武林和藏剑山庄的大小事务,女儿都是被妹妹帮忙带大的,而且在北城女儿有宁王府护着更安全。 肖珒寒伸手捏了捏肖乐澄鼓着的腮帮子,“小管家婆,知道了。” 肖烈收回手,朝外甥皇甫励看去,“一路上小心点,好了,出发吧。” 肖乐澄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舒宁骑上马,皇甫励朝肖烈看了看,“舅舅,不用担心乐澄,事情我会查,你忙你的事。” 话落就上了马车,周行天就驾着马车离开,肖烈父子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时才不舍回去。 在马车走到城门前,一个男子上前朝周行天递了一张纸条就离开。 周行天打开看了眼说,“师弟,泰北派和玉衡派的人在半路上消失了,一点行踪都没有,跟着的人在找。” 车厢里闭目养神的皇甫励闻言笑言,“越来越有趣了。” 肖乐澄疑惑了,“表哥,你说谁有这个能力让两大派都弄消失了?” “乐澄,这个江湖,这片陆地,有很多隐藏的势力没有显露出来的,九大门派看似很厉害,尤其半路拦截,人不多,使点计谋和手段单独对付一个门派也是可以的。” 皇甫励的话让肖乐澄陷入沉思,这个江湖,不,这个世界就是太复杂。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皇甫励猛地睁开黑眸,一丝冷芒延伸而出,“师兄。” 外面架着马车的周行天立马警惕起来,“阿宁。” 舒宁还没反应过来,一声竹笛尖锐响起,几乎同一瞬间,四周原本沉静,在树上,在草丛后的绿色影子都活过来,化身为众多身手矫健的男人。 一脸凶恶,持剑往皇甫励他们一行人扑来,几个弓箭手等在外面,后踢背上的箭囊,迅速地搭弓上弦,毫不留情地射出如雨般的利箭。 “师弟,乐澄,你们别出来。”周行天边说边站起来拔刀挡去箭,把马车车厢的门给挡得紧紧的,而其他地方他一点都不担心。 马背上的舒宁双脚一蹬,整个人飞旋起来,同时右手往腰间一探,一把软剑拔出来,挥动着挡箭。 马车里的肖乐澄虽然怕,但还算镇定,因为这种暗杀她经历过不少,而且有她表哥皇甫励在,他们就不会有事。 带头人看箭根本就射不穿马车,高喊一声,“杀。” 将近二十个黑衣人迅速围攻上去,周行天和舒宁一前一后把马车保护起来,兵器撞击的声音响彻了寂静的树林里,飞鸟早就惊走了。 肖乐澄有点担心道,“表哥,没有箭了,我们不出去帮忙吗?” “乐澄,你可小看师兄和舒宁了。”皇甫励优雅地摇着桐骨扇,一点都不在意,舒适得很。 “那会是谁来刺杀我们?” 皇甫励闻言,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回答,只是心里有数。 得不到回答的肖乐澄认真地分析着耳边传来哀嚎声,是不是舒宁或者周行天,直到传来周行天低沉的声线,“师弟,摆平了。” 肖乐澄连忙推开门,俏脸皱着,漾着担忧,“师兄,舒宁,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好着呢。”舒宁凑近来,一双桃花眼满是兴奋,只是染了一身血迹,周行天也是。 “没事就好。”肖乐澄拍了拍胸膛,放轻松。 “走吧,这太腥了。” 皇甫励嫌弃的话传来,周行天和舒宁跃上马车,离开,无视躺了一地的尸体。 舒宁的马早被惊跑了。 南璃和宁温儿在客栈吃了午饭,戴上帷帽,两人就骑马快速离开。 两人骑马快一个多时辰进了岳风派一众人必经过的一个树林外,两人下马,把马绑在隐秘处。 步行进了树林,宁温儿问,“璃姐姐,你怎么确定他们走这条路,走那边的小路早上从泰安出发,下午就到下一个城镇。” “大路也只是比小路远一个多时辰,小路那边杂草丛生,走小路,谢峰不会走的。”南璃边说抬头走着,看看哪棵树能藏身。 “那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 南璃走到一棵大树下,抬手指了一下,“温儿,你上去这。” “好。”宁温儿话落一个旋身,人就上树了。 南璃仰头,“等谢峰过去了你就把其他人弄晕,不论方法。” 宁温儿灿烂笑着抬起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南璃见状笑了,这个动作她平时朝她做的,都被她学了,也回了她一个‘ok’。 南璃在宁温儿前两棵树的树上,两人在树上坐了将近两个时辰,天渐渐暗下。 南璃还好,忍耐力强,还有心思欣赏落日余晖,但宁温儿本就是耐不住的人,差不多到达极限,正想开口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警备起来,把身躯缩小,也从怀里拿出黑布蒙上脸。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底下走过一行十几人,宁温儿双手一翻,十指间夹着六根细针,等走在前头的谢峰父子一过去,双手一挥,细针随风而去,落到岳风派的弟子颈脖上。 这样的动作做了两次,电光火石间,十几人就倒了。 谢峰和谢立森察觉到不妥,转身往后看,同一时间南璃手中的银链梭镖往谢峰挥去。 谢峰察觉到杀气从后方而来,拔剑同时大吼,“立森躲开。” 南璃本就没想着能一击打中谢峰,她就想分开他们父子,谢立森走得很前,所以宁温儿的针没有刺到他。 谢峰父子的中间出现一根梭镖,落到地上,沙土飞溅而起,谢峰被惊到,不过也瞬间回神,拔剑迎敌。 南璃挥动着银链,梭镖一直紧跟着谢峰,然后跃下树。 谢立森想上前帮忙,但被还在树上的宁温儿射过来的暗器阻碍了,自顾不暇。 树林里很暗,唯一的光就是落日余晖透过树叶空隙照耀的。 再加上对方用的是银链梭镖,距离有点远,所以谢峰只能根据纤细的身影确定对方是女的,不过她的难缠出乎他的意料,梭镖像是有灵性的生物,紧跟着自己,怎么都逃不掉。 更没想到江湖上有谁是用银链梭镖这么厉害的。 南璃一时半刻也抓不到谢峰,只能等宁温儿摆平谢立森后来帮她,挥动着银链拉开距离,拖时间。 不过那边宁温儿站在树上,看到还算清楚,所以谢立森根本就躲不过她的细针,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躯,另一只手捂着颈脖处,拔出细针,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宁温儿立马一跃而下,同时朝谢峰射去暗器。 南璃见状加速,把银链变成长枪,朝谢峰袭去。 谢峰看到儿子也昏过去了,心底大惊,只是手中的动作没有一丝影响,飞快挡走偷袭的细针,长剑和迎面而来的长枪对上。 虽然谢峰的内力更深厚,但速度也不慢。 宁温儿眼前眼花缭乱的,不过手中的细针还是很精准地朝谢峰射去,一是她眼神好,二是南璃服下迷药的解药。 第五十一章 我不是她,那我是谁 谢峰被缠得有点狼狈,不仅要反击,还有躲闪。 躲过不知道多少细针,一时不察,脸上还是被一根细针划伤,但没刺进去,他以为没事,但很快就发现他的呼吸变浓重了,头有点昏,眼前发黑。 他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点,但没用,越来越晕。 ‘砰’一声,倒在地上昏过去。 南璃见状抬头看天,一弯新月斜挂在天际黑色布幕上,零落点缀着几颗星星,南璃觉得是黎家一家化身的,在天上看着她,给她指引。 宁温儿感受到南璃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不敢开声。 半响南璃低下头,把长枪变回银链梭镖,缠回腰间,把梗在胸口上那口气呼出来,“温儿,走了。” “璃姐姐,你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听到关心的话语,南璃本要拧起的秀眉瞬间松开,“无碍。” 宁温儿这才把谢峰拽起来,拖着走。 隔天傍晚南璃和宁温儿到了樟城风雨楼分部的大门前,叶昊宇早就在等着,正确来说,他从到了后就一直在等着。 宁温儿让手下把还昏迷着,托在马背上的谢峰架进去。 南璃进门拿下帷帽,温婉清妍的脸孔覆盖着一层冰霜,“辛辉宇呢?” “醒了。”叶昊宇回答道。 “把谢峰也送过去,但别放在一起。” 话落南璃目的明确往地下暗牢的方向走去,宁温儿也拿下帷帽,连忙追上前,“璃姐姐,你先洗漱一下,和包扎伤口再去吧。” 可南璃头也不回走了,宁温儿和叶昊宇只好跟上,尤其是宁温儿,很担心南璃的情绪,她找了这么多年,现在找到了,她也猜不透她会如何面对。 到了暗牢入口,轻柔但又泛着寒意的声线响起,“你们在这等我。” 叶昊宇和宁温儿只能停下脚步,看着昏暗走廊里的南璃走进黑暗中。 守卫见到南璃恭敬地弯腰,“楼主。” “开门后出去。” “是。”守卫开了门连忙低头出去。 南璃踏进暗牢,挂在墙壁的油灯光芒让她看到一脸疑惑,眼带陌生又戒备的辛辉宇。 辛辉宇看着眼前陌生但又貌美的年轻女子,可有那么一丝熟悉感,但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两天多没开口的嗓音沙哑,“你是谁?” “十三年前段岭崖。” 这句话打开了辛辉宇的记忆之门,以往做过但又不想记起的事骤然间如潮水般涌出来,他以为这件事到他死那天都不会有人再提起。 辛辉宇的脸色‘唰’一下全白了,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仿佛和记忆中的一张带泪的绝美柔和容颜重合了,慌乱往后蹭,“不,不,不可能,你死了,不会是她的。” “我不是她,那我是谁?”南璃衣袖下的双手攥紧拳头,声音才能那么平稳。 “你··你到底是谁?”辛辉宇低下头,眼神闪烁着,摇晃着头,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这张脸,自问自答着,“我不知道。” 南璃的耐心用尽,明亮的眼眸被寒霜取代,清妍容颜冷肃起来,浑身带煞。 手往腰间一探,一挥,银链梭镖绕上因为中了软筋散,没反抗力的辛辉宇的颈脖处,“当年段岭崖上追杀黎家,是谁指使你的?”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样你的下场会很惨。” 辛辉宇被噎住了嘴,被迫迎上那双冷厉的眼眸,惧怕眼前浑身泛着寒气煞气的女子,“我,不知,当年黎家无人幸免,你到底是谁?” 南璃冷笑一声,她见多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到这个地步还想试探她,握着银链一扯。 辛辉宇感到窒息感传来,呼吸变得艰难,脸上布满痛苦和恐惧,也苍白起来,从喉咙挤出来的呵啊声凄惨刺耳,“啊··呃··” 想抬手挣脱,但无济于事,只能焦急地看向那个女子,眼露求饶之色。 南璃无动于衷,甚至还更用力,这一刻她有种被支配的感觉,或者是她早就成为了黎楠的一部分,这个仇不仅陷入到她的骨血,还在她的灵魂深处。 看到辛辉宇翻起白眼,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张大,下一瞬要断气般,南璃才松了松银链,“现在能说了吗?” 南璃半个时辰走出关着辛辉宇的暗牢,往关谢峰的暗牢走去,一身刺骨寒意让守卫都不敢直视,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开门就离开。” 守卫同样快速开门然后离开。 南璃看到谢峰还没醒来,卷在手中的银链一挥,梭镖在谢峰的身上狠狠抽下去。 “啊··” 响彻暗牢的声线传来回响,在外面等着的宁温儿被吓了一跳,看到叶昊宇就要往里面冲,连忙伸手拉住,“璃姐姐会生气的。” 一句话让叶昊宇瞬间冷静下来,停下脚步,只是冷硬冰凉的眼眸浮现担心,这样冷漠嗜血的南璃他第一次见。 而南璃在看到谢峰缓缓醒来才开口,“谢掌门,清醒了吗?” 身上的疼痛和冷入心扉的语气让谢峰瞬间想起他被抓了,费力爬起来,才看清楚抓了自己的人是个如此美丽年轻的女子。 “你为何抓我?” 南璃抬起左手挽起衣袖,曲起手肘,露出一道明显且狰狞的疤痕,“谢掌门,还记得我这道疤痕吗?是当年你刺的。” 谢峰眯着眼睛看了看,脑海骤然闪过一道光,可快得抓不住,否定的话脱口而出,“我不认识你,不是我。” “对啊,你不认识我。”南璃松开手,衣袖落下。 “那你抓我作甚,快点放了我,我还能既往不咎,不然岳风派不会放过你。” 谢峰命令般的语气让南璃眼底的寒到达了极致,“你既然不认识我,那为何要杀我?” 这句话在谢峰的脑海中循环掠过,猛地抬头看向南璃的右手手手肘的位置,虽看不到疤痕,但想到了,满脸不可置信。 一段深藏的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猛摇头,“不,不可能,剑上抹了日散,而且你还从悬崖掉下去,怎么还能生还下来?” 南璃笑了,只是牵扯了一下嘴角,眼底全是凉薄之意,看着谢峰浑身颤着,震惊到不行的模样,“看来你比他更有记性。” “他是谁?”谢峰抖着声线反问,眼瞳紧缩,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着。 他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当年黎司空的女儿,可他想不通她不死的原因。 “呵呵,你和谁一起来杀我全家,你现在问我,他是谁?”南璃敛下浓密的睫毛,冷冷看着手部的动作,缓慢地把银链收回来。 谢峰用力摇晃着头,“不知道,当初我们那群人都是蒙着脸的,不清楚谁是谁,也不想被别人认出来,那是我们唯一一次的见面。” 见谢峰回答得还算快,南璃也没动手,娇柔的嗓音压低,多了一丝肃杀,“你就没认出来有谁吗?” “没,没有,那时我只顾着完成任务,没有过多留意别人,也不想被别人关注我。”谢峰说着就低下头,掩饰眼中的不安。 尽管暗牢里光线暗,但南璃还是看到了,从找到他和辛辉宇时就压制着的怒气此刻完全迸发而出,眼眸的寒燃起盛怒赤焰的仇恨火焰,声调提高,“你还会不安吗?” “你没有资格。”南璃手一紧,用力一挥,梭镖击中谢峰的左肩。 “啊。”谢峰伸手捂着伤口,忍着疼,脸色煞白,不敢迎视那张表情冷冽淡薄如天山的万年寒冰,甚至还带着一丝嗜血的脸。 闻到血腥味南璃冷静下来几分,把梭镖抽回来,谢峰被抽到墙壁撞上去,伤口裂得更开,血染满了地上的干草。 南璃冷冷看着,“谢峰,你用黎家的命换来的富贵是要还的。” 话落转身离开,谢峰呆住了,一脸灰败,倏然大吼,“你能放过我的家人和岳风派其他人吗?” 南璃恍若未闻,她现在很乱。 看着浑身泛着生人勿近般抗拒气息又表情嗜血,脸颊还带着一滴血的南璃走来,宁温儿和叶昊宇把路让开,一路上其他人也一样。 只因那样的南璃太嗜血了,要是上前一步都会被伤到。 南璃回到房间,她把银链梭镖放到桌子上,走进最里面的浴池,卸下衣服,走进满是温泉水的浴池。 冰冷的身躯在接触到温暖的泉水时,盛满冰霜的眼眶被融化,无法再把伤痛冷冻起来,滚落一颗又一颗珍珠般的泪水。 好苦,整个胸间好像有苦水在翻搅着,难受的情绪瞬间笼罩整个人,南璃受不了,缓缓滑落,隐没在水下。 黎楠,找到线索了。 黎楠,再等等。 脑海闪过谢峰和辛辉宇的话,很混乱。 同时也让南璃陷入当年那晚嗜血的情景中,一颗心也在刺疼着。 南璃在快要窒息时从水上冒出头来,也恢复冷静了。 开始把所有线索想一遍。 她记得看过玉衡派和岳风派的资料,两个门派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十三年前这两个门派都没有现在的规模,只是比小门派大一点,不在九大派里。 可壮大的时候都是在黎家被灭口之后的一年里,取代了其中两大门派,才有今天的辉煌。 第五十二章 茫茫人海,芳踪杳然 不用问她都猜到,辛辉宇和谢峰用杀了黎家一家的钱来壮大自己的门派,都是沾着黎家一家的血,那就要还的。 当南璃出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宁温儿已经在等着了,桌上放着热腾的饭菜,灿烂笑着,“璃姐姐快来吃。” 南璃冰凉的心瞬间暖了,她还有亲人,不一定是血浓于水的,扬唇一笑。 宁温儿看到南璃恢复以往的模样,提着的心才放下,猛给她夹菜。 吃了饭后又重新上药包扎的南璃带着宁温儿来到书房,叶昊宇早就在门前等着。 南璃的语调恢复平静淡漠,“把管事都叫来。” 叶昊宇从南璃进来就看着她,闻言微微点头就转身离开。 南璃推门进去,宁温儿跟着,“璃姐姐,问出什么?” “我还有点乱,明天再去问清楚再说。” 宁温儿顿时明了,等能说的时候她就会说,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很快叶昊宇带着五个管事进来,他走到书桌前侧,而另外五个管事一字排开,恭敬地弯下身躯,齐声道,“楼主。” 南璃没有叫他们起身,翻开放在书桌中央的账本,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阖上,扬起眼,视线在那五个人身上划过,有的人已经在颤抖了,轻启嘴唇,“业绩下降了。” 冷冷的语气让底下五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肩膀。 “没人能告诉我原因吗?” 站在左边第一个的李管事开口,“楼主,我认为我们风雨楼可以改变一些方式。” “所以你认为业绩下降是因为我们的生意太单一了?” 李管事没回答,认为说什么都不对,因为风雨楼虽然是收集消息,做情报生意,但运用到的生意很多样,一举两得。 最后南璃又问,“例如呢?” 语气恢复平缓,却让人听不出喜怒。 李管事微微抬头,那张绝美清妍的脸孔依然也没有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楼主,只做消息买卖的利润太低了,所以我提议可以接下一些刺杀任务。” 其他四名管事闻言都被惊到了,纷纷侧头看向李管事,他们比李管事要熟悉南璃,她不爱打打杀杀,楼里的护卫大都是用来保卫风雨楼,不过实力不低。 叶昊宇面无表情,宁温儿磕着瓜子,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 南璃仍然板着脸,看不出喜怒,“李管事,这个想法你怎么想到的?” “楼主,我们能像诡影楼一样,我们人手足,绝对能做好,这样楼里的兄弟的生活会更好。” 对于李管事的答非所问,南璃静静看着他一会儿,他眼底深藏的贪念被显露出来那么一瞬间也被她看在眼里,“关在这的人不能被泄露出去一丝消息,哪怕是其他分部的人也不能知道,好了,出去吧。” 李管事还想说什么,可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叶昊宇等所有管事离开后才开口问,“阿璃,你没事吧?” 叶昊宇发现南璃从泰安城离开后就有点异样,和以往冷静淡定,什么事什么问题都能泰然处之的模样变了,更冷静底下带着一丝隐忍的自控,不然就会爆发。 所以这个问题叶昊宇忍了很久,也很想问她到底为何要抓这些人,一时没称呼没转过来。 只是除了他自己说完反应过来,南璃都没留意,扯了扯嘴角,“没事,回去休息吧。” 叶昊宇那双刚毅冷漠的眼眸在看着南璃时划过一丝紧张的探究,半响才收回,因为他没有追问下去的资格,而且清楚她的性格,一开始不说就不会说,“好。” “温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宁温儿反问,“那你呢?” 南璃抬眼应视那双充满担忧的大眼,“我再看看账本,睡不着。” 宁温儿嘴里的‘可是’最后还是咽下,静静转身离开,让南璃安静思考,独处。 等书房只剩自己,南璃闭上双眸,往后靠在椅背上。 深夜时分,书房的烛火亮着,南璃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有说不出的寂寥悲伤。 当初黎家三口跳崖时还剩下三个黑衣人,现在找到两个,可最后一个找了这么多人都不是。 猛地睁开双眸,拿出白纸,拿起毛笔。 辛辉宇说他到的时候是有五个人在,而谢峰说有六个人,剩下的两个人在他们后面来。 所以说包括他们两人在内,起码有四个人用钱请的,五个人是原就有的。 辛辉宇和谢峰都说有个带头人,这个人很大可能是雇主那边的人,这种事怎么也会让一个自己人看着。 所以这个雇主也不一定是武林中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难查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南璃站起来,离开,往暗牢的方向去,来到谢峰跟前,她本来是想明天再来的,但她不问清楚睡不着。 谢峰虽然有包扎了伤口,但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靠着墙壁上,听到声响,缓慢睁开眼,看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虽惧怕但比刚才镇定些,“你还有什么要问?” 皇甫励回到家十天了,而他让手下人去找南璃的消息竟然一点都没有。 坐在自己房里的长椅上,皇甫励透过窗户,遥望天际,茫茫人海,芳踪杳然。 一天到晚都是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寒气,不过肖乐澄不怕就是了,敲了一下门就推开,一个脑袋伸进来,笑眯眯的,“表哥,开饭了。” “我不饿,你们吃吧。”皇甫励头也不抬一下,视线依然看着窗外的湛蓝天空,没有理会肖乐澄的意思。 肖乐澄把门推开,进来绕过书桌,双手叉腰挡在窗前,甜美的脸蛋板起来,“表哥,你说回家的,怎么回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皇甫励闻言拧眉,他郁郁寡欢? 因为南璃的不辞而别吗? 倏然话就脱口而出,“没有。” 只是心里的虚只有自己清楚,罕见心虚。 “没有才怪,姑姑都问我,你在泰安城发生什么样的大事,让你变成这个闷闷不乐的模样?” 其实肖乐澄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实在没有想到原因。 皇甫励抬头,如墨的双眸犀利看着表妹,“你怎么说?” 肖乐澄摊摊手,晃了一下头,黑溜大眼眨了眨,“我还能怎么说,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能告诉我吗?” 说着弯腰凑近她表哥,很是好奇。 皇甫励倏然笑了,伸手揉了揉肖乐澄的脑袋,站起来,“乐澄,你真可爱。” 如果不是表妹来问自己不开心的原因,他还不想承认他是因为南璃,可她在哪呢? “我知道我可爱,但你别弄乱我的发型,是姑姑给我梳的。”肖乐澄皱着小巧的鼻子,嫌弃地推开皇甫励在她头顶上作乱的手,站直。 “还有,你到底要不要去吃饭啊?” 皇甫励薄唇一勾,恢复原来的悠闲模样,“走吧。” 还没到前院的偏厅,皇甫励就听到一道爽脆但又很是不满的声线,“让人去催催,不然菜都凉了,影响口感,早知道不让乐澄去叫。” “母亲大人,不用催了,我们到了。” 昂贵梨木雕花屏风后的肖素琪连忙挺直腰板,端庄坐着,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佯装一副冷若冰霜又高傲的模样。 一旁的周行天和皇甫阳青看笑了,立马得到肖素琪的冷眼一瞪。 肖乐澄蹦跳进去,坐到肖素琪的右边,甜甜叫了声姑姑,姑父。 皇甫励进去,在他母亲对面坐下,但不看她一眼,拿起筷子吃饭。 本来要想着教训一下儿子的肖素琪顿时绷不住了,交叠放在腹前的双手变成交叉环胸,眯着眼瞪着拿起筷子夹菜开吃的儿子,“皇甫励,你怎么不叫我呀,而且我和你爹都没吃呢?” 皇甫励咽下菜,这才抬起兴味的双眸看向母亲大人那气哄哄但还是精致美艳的脸孔,“我怕打搅你生气。” 肖素琪一听气笑了,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双眸燃烧火焰,双手叉腰,肖乐澄像极了她,“什么打搅我生气,是你惹我生气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在场三人无视餐桌上肖素琪的剑拔弩张和皇甫励的淡定悠然,安静坐在一旁看着,都习惯了,反正也劝不了。 “确实有,我道歉。” 肖素琪顿时笑开颜,眉眼都泛着胜利得意的神色,但下一句话又被气到了。 “母亲大人,我能吃饭了吗?” 肖素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儿子就是敷衍自己,还想说什么,被她左边的皇甫阳青夹了菜到她的碗,“阿琪,菜要凉了,不然不好吃了,乐澄和阿天都饿了。” 肖素琪闻言一看,果然这两个人还巴巴看着自己,接过自家相公拿起的筷子,“你们快吃,别被这个没心没肺的不孝子吃光了。” “吃饱再和你算。”瞪了一眼儿子后肖素琪才吃饭。 餐桌上这才恢复安静,饭后肖素琪把吃饱要想离开的儿子抓住,“儿子,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这一天天都黑着脸的?” 虽然肖素琪的话粗糙,但语气里和眼底都透着浓浓的担心。 第五十三章 这脸打得有点快 “没有。”皇甫励低头无奈看了眼自家母亲攥着自己衣袖的手。 “别想着忽悠我,快说,说出来为娘帮你解决。”肖素琪虽然高挑,但比起八尺高的儿子,也还没到他的下巴,必须仰着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累,“儿啊,要不我们坐下说,你娘我累啊。” 皇甫励失笑,“娘,我真没事。” 他要是说出来是因为一个女子,他母亲会一直抓住不放,直到问清楚为止,他暂时还不想说南璃的事让她知道。 “好,你不说,那我们进宫说,你皇祖母想你了,你回来这些天也该去看看她了,不然不孝。”说着肖素琪就拉着儿子往外走。 肖素琪知道自己撬不开儿子的嘴,那只能向场外求助了。 皇甫励也是一样,朝自家看戏的父亲看去,“爹,我娘昨天去看戏了,说那小生唱的戏很好,而且比你好看又年轻。” 本来等着看戏的皇甫阳青温文尔雅的脸一沉,声线压低,透着一丝危险,“阿琪。” 一声轻唤让肖素琪攥着儿子衣袖的手都给抖掉了,连忙回头,双手摆动着,焦急对皇甫阳青解释,“相公,不是这样,我是说他唱戏好而已。” 肖乐澄见状想上前帮姑姑解释,但姑丈没有给她机会。 因为皇甫阳青把肖素琪连搂带拉抱走了,后者怒瞪着一脸笑意的儿子,“皇甫励,你这个坑娘的臭儿子,你给我等着。” 周行天看向整理着衣服的皇甫励,他嘴角上落井下石的浅笑实在太明显了。 “师兄,我们出去走走。” 肖乐澄连忙上前,“我也去。” “你去找舒宁玩吧。” 皇甫励话落,足尖一蹬,人跃上屋顶,一眨眼不见了,而周行天在看到皇甫励动的瞬间也动了。 顿时偏厅前只剩下气到跺脚的肖乐澄,“又抛下我,哼。” 皇甫励和周行天到了北城的奇宝阁阁楼的书房,冷艳的凌念竹缓步进来,微微弯腰,恭敬道,“阁主,岳风派掌门也被抓了,岳风派的人在找。” “这是怎么,一个个都不见了。”周行天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皇甫励薄唇翘起,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摇着桐骨扇,“还查到什么?” “都是在离泰安城不远的地方发生。”凌念竹说,“而泰北派因为之前有毒害肖盟主的传言,不少小帮派都趁机集结在一起攻上泰北,意图想瓜分了泰北派,肖盟主赶去了。” 皇甫励不意外,他舅舅就是如此正直的性格,尽管之前被赵迅嘲讽冤枉,他都不在意,一心为武林安定出力。 更何况赵迅也不一定就是凶手。 “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找到几个门派失踪的线索。”说完这句话凌念竹半曲身躯,“请阁主责罚。” “你们暂时先不用查这件事了,盯紧我让你盯着的人。”皇甫励的语调低了一分,深不可测的黑暗添了一层阴晦,不过想到某个人又散了,“南璃有没有消息?” 凌念竹闻言敛下眼睫,挡住一丝嫉妒的情绪,红唇咬了咬才说,“暂时还没有。” 她在泰安城就听说过南璃,也清楚阁主对她略显不同,所以调查过她,外貌气质出众,能力也好,不到四年就把南璃阁在西北站稳脚跟,但很神秘,找不到出自哪。 骤然间,一丝如山般重的威严压在凌念竹的纤细的背上,咬着下唇更用力,尝到一丝血腥味,心提到嗓子眼,慌乱不已,然后听到低沉悠然的声线压低,带有威压,“三天,我要她的消息。” “是,属下知道。”凌念竹放在腹前交叠的双手攥紧。 温和的春天悄然远去,热情的夏天绚丽绽放,两个月就这样快速过去了。 落日余晖为北城披上一层流光溢彩的暖橘色。 宁温儿边吃着糕点边撩开窗帘,圆溜含笑的大眼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商队,欣赏周围比泰安城更大更豪华的房屋。 咽下糕点感叹道,“果然是天下第一城,璃姐姐,你快看看,那里还有杂耍看。” “以后有的是机会。”南璃手抵着车内引枕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也是,那我们现在去哪?” “随便先找间客栈住下。” 宁温儿立马推开车门吩咐,“若风,找客栈。” 坐在马车外的女扮男装的若风回声,“是,宁小姐。” 从进了北城,南璃的脑海就浮现皇甫励那张绝世俊颜,他之前让她来北城开展生意,她回答的很敷衍,那时她还以为不会有机会来北城。 可最后她还是来了,这脸打得有点快。 把谢峰和辛辉宇审了很多次,最后只剩半条命的他们才想到一点线索,辛辉宇曾经听到那领头人骂手下时说了一句大人,还有零碎的几个字,其中包括东安国。 所以她安排人慢慢渗透到北城来扎根,毕竟这里是东安国官员最多和最有势力的地方,还是皇城,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在客栈住了几天,南璃和宁温儿搬进新家,不大,但三个人住足够了。 睡醒洗漱后两人出门吃早餐,然后开始找店铺开店,之前打算在泰安城开的护肤品生意就在北城开,线索要查,但也要生活。 南璃倏然问,“温儿,你知道宁王府在哪个位置吗?” “中心区,从皇宫出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是离皇宫最近的大宅。”宁温儿说完咬了一口包子,说着从手下那里知道来的资料。 “那商业区在哪?” 宁温儿咽下包子,“都有,不过最繁华的靠近中心区的华茵街,前面是女人的天堂,凡是能和女人有关的商铺都有,都是最顶好的,最昂贵的,有些有钱都未必能进去,后面是一些饭馆,字画店等其他的,是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各地游客来到北城必去的地方。” 南璃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远离皇甫励有点困难,只能祈祷他不会陪肖乐澄出来逛街,“那就去华茵街看看。” “好。”宁温儿拿出手帕擦擦手,然后挽着南璃的手往中心区走,“璃姐姐,我们先开护肤品店吗?” “是,不过要看看哪里有位置?”南璃回答道,“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南璃和宁温儿站在华茵街路口,遥望着看不到尽头,豪华恢弘,充满奢侈气息的街道,她们从出了隐岭村以来就没见过比此更豪华的商业街。 果然是最负盛名的华茵街,人不多,但每个人经过她们的人都非富则贵。 宁温儿凑近南璃耳边说,“璃姐姐,这里的店肯定非常贵。” “贵是肯定的,但把生意做起来,银子也赚得多。”南璃担心另一个问题。 她刚才留意到经过的店铺都是开门状态,生意不错,那么背后肯定是有钱有势的人开的,要想在这开,有钱都做不到的,还需要雄厚的背景。 不然很难在华茵街得到一个铺面开店。 逛了一圈用了将近两个时辰,还是大概看了一遍,宁温儿累惨了,南璃也把想了解的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璃姐姐,我们找地方吃饭吧?我好饿啊。” 南璃点头,宁温儿立马拉着她去刚才经过所记住的饭馆,经过时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菜还算香,而且也离她们近。 南璃见状轻笑,她肯定饿颤惨了。 两人准备走进一间叫云轩的饭馆,但被守在门外的小二伸手拦住,他仔细看了看两人的样貌,眼睛一亮,但眼生得很,“两位,请出示贵宾卡。” 虽然话还算客气,但里面隐含轻蔑。 因为宁温儿太饿了,所以南璃哪怕听出来也没在意,轻声问,“我们没有,请问要怎么办贵宾卡?” “预存十万两白银。” “预存十万,怎么不去抢?” 抠门的宁温儿瞬间就炸了,而小二眼底的轻蔑不屑更浓了,但还是问道,“这位小姐,还要办卡吗?” 宁温儿就猛扯南璃的衣袖,意思是不要,要是菜不好吃,预存的十万两白银拿不回来可就亏大了。 南璃还没回答,一道充满刁蛮的声线响起,“没钱就给我让开?真是丢脸,这种穷人怎么有脸敢来逛华茵街。” 话音刚落,南璃和宁温儿就被小二抬手驱赶,因为他听出来是谁的声音,“快,快让开,颜小姐请。” 宁温儿气炸了,想要还嘴,但被南璃伸手抓住她,而她的另一只手已经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朝小二眼前递过去,“我们办。” 轻轻三个字让小二愣住了,脸上对颜语瞳讨好的笑僵在那,一般北城的权贵少爷千金都已经有云轩的贵宾卡,一些家族不是很雄厚的子弟小姐都不敢来办卡,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办卡。 难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是新来的富商的女儿吗? 半响才回神来,小二这才再次认真打量一下她们,是很美,比他见过的千金小姐都要美多了,身上衣服的料子也很好,不过首饰确实不多,或者是她们不喜欢戴,喜欢朴素点。 第五十四章 我讨厌有人阻碍我吃饭 小二脑海一阵胡思乱想,不过看到这叠银票,他知道刚才他是猪油蒙眼了。 立马扬起笑脸,态度恭敬,双手去接,“好的,两位小姐请进请进。” 可下一瞬小二被推开,差点撞到南璃,还是她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 小二被推得撞到门框,痛得直咧嘴但不敢怒,更是朝颜语瞳弯腰道歉,“颜小姐,抱歉挡到您。” “滚开。”颜语瞳本来是想进去,但余光瞟到一个白色身影,好奇歪头一看,入目看到一张惊艳到她的俏颜。 肤如凝脂,五官精致,没有一丝可挑剔的,一身白色纱裙,简单朴素,只戴一支玉钗,可看起来却灵动飘逸,美不胜收。 顿时她有种她自己像是鲜花根下那些暗淡粗糙的泥土的陪衬感觉。 不过很陌生,没在她们的圈子见到过,瞬间就被颜语瞳归类为可欺负的,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傲慢道,“你挡住本小姐了,给我跪下来道歉。” “脑子有病吧,要不要我免费给你看看?”宁温儿立马上前,挡在南璃面前,虽然她知道南璃比自己厉害,但是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刁蛮女人就会为她挡。 因为她吵架更厉害,她璃姐姐只需要做个安静优雅的美人在一旁看着就好。 颜语瞳还没被人这样骂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清纯秀丽的脸板起来,眼底多了一丝怒气,“敢骂我,你找死。” 同时伸手把挂在腰间的鞭子拿出来,毫不留情往骂自己的女人抽去,她那张可爱俏皮的脸同样碍眼,气势汹汹,周围不少人看到都面露惧色。 可宁温儿只是瞟了一眼就精准地把抬手鞭子接住。 颜语瞳愣住了,她后面的跟班也呆住了,一旁的小二更是张大嘴巴,能塞到一个鸭蛋般,因为这条鞭子抽过太多人了,他也深受其害。 等颜语瞳回神来,想把鞭子抽回来,但无论她多用力,鞭子都纹丝不动的,咬牙切齿道,“放手。” “好,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随你心意。”宁温儿圆溜的大眼闪过一丝坏坏的狡黠。 手暗暗用力,往后一扯,加了点内力,然后手一松,鞭子如弹弓一般弹回去。 毫不留情弹到颜语瞳的手,还弹到她的右脸颊,她吃痛,鞭子掉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花眨眼间就在眼眶转着,“啊,你疯了吗?” “你说让我放手的。”宁温儿晃了晃脑袋,一脸无辜,如果那扬起的嘴角收回去会更真诚,“而且你那么喜欢抽人,我也让你感受一下被鞭子抽的滋味,好受吗?” “你··”颜语瞳捂着右脸颊,双目快要冒出火来,被噎住了嘴。 宁温儿嘴角微翘,“痛就去看大夫,顺便看看脑子,不然怎么一开口就抽疯,还有,别挡着路。” “你找死吗?你知道语瞳是谁吗?” “识相的就快点向语瞳道歉。” “没错,不然别想在北城立足。” “是不知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贱民,不知天高地厚吧。” 站在颜语瞳后面被惊呆的跟班才回神来,纷纷把宁温儿和南璃给围住,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像菜市场的大妈。 南璃依然安静站在后面,从不会担心挨饿状态的宁温儿,一人能对骂四个人都是少的了,战斗力极强。 虽然她们才来北城,人生地不熟,但不会被人压着打而不还手,她向来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我讨厌有人阻碍我吃饭。”宁温儿活动着双手,嘴角的弧度带了一丝坏,“所以你们是想打一架,还是给我圆润地滚。” 颜语瞳怎么能容许被挑衅被打而不还手,拿下手看了看没流血松了一口气,就怕毁容了,忍着痛意怒吼,“给我打,打死有我兜着。” 跟在颜语瞳这群人都欺负人惯了,她一吼,那几个人就动了。 宁温儿看着一排凶神恶煞的女人往自己冲来一点都不害怕,还有点兴奋,嘴角扬起坏坏的弧度。 张开双手,甚至都不用内力,微微一用力就把最先冲上来的两个人给撞飞出去。 南璃往后几步,给宁温儿更大的地方收拾人,同时在想之后解决的方案。 从小二的态度和这群人的嚣张程度来说,这位颜语瞳的来头不会低。 这群千金小姐是娇滴滴的,但只是平时比较跋扈,那点力气都是打人打出来的,也是打一些不敢反抗的人,可在宁温儿看来就像是一群长不大的小孩,在别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她就打完了。 不到半刻钟,云轩门口躺了一地丧着脸在哀嚎的女人。 宁温儿拍了拍双手不存在的灰尘,往一脸呆滞且唯一还站着的颜语瞳走去,不过她想说的话被打断了。 “够了,吃饭去吧。” 南璃的话让宁温儿脚踝一转,实在太饿了,欢快道,“我来了。” 两人进门时看到一脸惊悚呆滞的小二,宁温儿急了,“走了,快点呀,我好饿。” 小二就那样被吼着跟进去的,也是不明白这两位姑娘为何不跑,还有心思吃饭? 一顿饭下来,南璃和宁温儿很备受瞩目,不仅因为她们的外貌出众,也因为周围的人都知道颜语瞳的背景,也为这两个漂亮女子而感到可惜,得罪颜语瞳没人能躲过她的报复。 宁温儿和南璃注意到了,但没有理会,前者太饿了,后者不在意,反正都得罪了,怕也没用。 从云轩出来,已经到下午,散去午后留下的炎热,阳光温和不刺眼,两人来到醉月湖边最大的乐坊,雨沁坊。 远远的还没到宁温儿就看到笔直立在湖边的雨沁坊,三层高的精舍楼阁,装潢张扬且夺目,她酸溜溜道,“璃姐姐,这比在泰安城的还要豪华,给菱雨的预算是不是太多了?” “给得多,她也给我赚得多。” 南璃话落率先抬脚走去,走到大门前,门房上前拦住,“两位小姐,雨沁坊还没开店,两位不如晚一个时辰再来。” “我叫南璃,我要找叶菱雨,麻烦代为通传一声。” 门房抬眼看了看,这女子比自己老板还要美上几分,气质卓越,许是她的朋友,“好,请稍等。” 门房进门往楼梯走去,脚还没踏上楼梯一步,头顶传来厉声的声音,“门房不准上楼,你是不知道规矩吗?” “莲姑娘,门外有位南璃姑娘找老板,所以··” “所以什么呀,你不知道小姐在沐浴更衣吗?”莲溪从没听叶菱雨说起一个叫南璃的人,猜测又是来攀关系的人。 从楼梯下来三步,居高临下说,“而且小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给我赶走。” 门房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转身出来,“这位小姐,抱歉,我没见到老板,莲姑娘没让我上去禀告。” 宁温儿是听到那女子说的话的,因为这里实在是安静,她还想说什么,但南璃伸手拦住,“好,我知道了,谢谢。” 南璃转身就走,宁温儿疑惑了,“璃姐姐,我们不见菱雨了吗?” “见啊,门房不是说一个时辰后就开店。”南璃淡淡道,她本来是想来看看乐坊的生意如何,打算问完一些事再听听曲,那现在顺序调转一下也无所谓。 “菱雨的人太嚣张了,像她。”宁温儿可爱的五官都皱起来,双手抱胸,很不满。 南璃笑了,“温儿,怎么做人是自己的选择。” 泡完鲜花澡的叶菱雨从浴桶起来换上新衣衫,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描着秀眉,门被敲响,红唇轻启,“进。” 莲溪进来,看到如此美艳的叶菱雨也不由羡慕了一下,微微弯腰,恭敬道,“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叶菱雨动作轻柔放下眉笔,满意地从铜镜看到的美丽艳容,妩媚一笑才站起来。 转身高傲自信微扬下巴,“走吧。” 叶菱雨双手放在腹前慢步走出房门,莲溪连忙跟上。 南璃和宁温儿在外面逛了一个又来了,此刻坐在雨沁坊的大厅。 南璃端着茶杯轻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宁温儿嗑着瓜子打量着四周,里面比外面更奢华,不过她不喜欢,觉得太艳了。 倏然响起鼓掌声,南璃和宁温儿抬眼一看,楼梯缓缓下来一个人。 一身如烟似雾的艳红色裙衫包裹着曼妙的身躯,轻轻走动时,衣裙纷飞,再加上美艳的五官描绘着精致的妆容,让人一眼惊艳,美不胜收。 “菱雨小姐···” 底下不少人在欢呼呐喊着叶菱雨的名字,宁温儿好奇环视一圈,大多数都是男子,真是肤浅。 叶菱雨嘴角含笑走到中间的台子上,在古琴前站住,微微颔首,抬起头来要开口说话的瞬间,红唇僵住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神来,扬起一抹完美的笑意,“谢谢大家光临雨沁坊,今天先唱一曲···” 南璃看着叶菱雨说完话,坐下来开始弹琴唱曲,她的僵硬和慌乱都表现在琴声上。 没错,叶菱雨根本就没有表面看着平静,她不知道南璃已经来了北城,她没收到消息。 第五十五章 真嚣张,像你 “璃姐姐,你说菱雨有看到我们吗?”宁温儿嗑完瓜子,端起一杯茶喝。 宁温儿对于弹琴听曲很外行,她不会也不喜欢。 南璃虽对学弹琴没兴趣,但会听,这是殇羽对她的最低要求,而且叶菱雨唱的曲子都是她给的,她结合一些现代歌曲重新写出来的,所以哪怕只要一丝出错她也能听出来。 “看到了,我也看到该看的,回去吧。” 南璃把银子放在桌上,站起来离开,宁温儿连忙跟上,圆溜大眼眨呀眨的,疑惑了,两个人都是坐在这,她怎么没看到什么出来,“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生意真的很好,高朋满座。” 宁温儿却觉得不止这样,但璃姐姐不说她是问不出来的,不过生意也确实挺好的,虽然她不喜欢叶菱雨这个人,但她打理的各地雨沁坊的生意都不错。 正好表演完毕,抬起眼的叶菱雨看到南璃已经走出门口,眼底闪过的乱更浓,不过嘴角弧度没变,下了台子,微微抬手。 守在一旁的莲溪上前来,恭敬道,“小姐。” “我要出去一趟,你盯着点。” “可小姐你还有两首曲子没唱,而且郑少爷他们都到了,他们好三天前就约好你的。” 叶菱雨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南璃没叫住她,证明没什么重要的事吧,“那你去准备吧。” “是。” 叶菱雨歪头朝门口看了看,还是很纠结,她们到底为什么来了? 就这一个问题就足以让叶菱雨心乱又慌一个晚上,唱曲子也没法集中,也是早早就找借口回房,找风雨楼的手下询问情况,可他们也没得到南璃她们来了的消息。 南璃习惯早醒,洗漱好刚走出房门准备去后院走走,若风上前来,“楼主,叶堂主来了。” “带她到后院的凉亭,在这记得叫我小姐。” “是,若风记住了。” 南璃才坐下,端起茶杯都没来得及喝,叶菱雨就被若风带到。 “把早餐准备在偏厅。” 若风应声离开。 叶菱雨深呼吸一口气,但依然不敢抬眼,微微弯腰,“楼主。” 她认识南璃三年多了,却还揣摩不透她的性格,她也不是很难相处,但往往以为猜对她的想法时都是不对的。 所以她昨天没有告诉自己就来雨沁坊,让她一夜难眠,她就怕做错了什么而不自知的。 南璃低头抿了一口茶,没有抬眼看叶菱雨,轻声道,“你来北城两个月了,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叶菱雨开始说,南璃边说手指边摩挲着杯沿,敛下眼睫,一盏茶的时间才说完。 “因为我才到两个月,所以很多消息都没查得很仔细,楼主,抱歉。” 南璃终于抬起黑亮的眼眸看向叶菱雨,因为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察觉她今天的胭脂挺厚的,“不用道歉,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但尽快把东安国官员的全部详细资料给我。” 叶菱雨说,“我会继续查的。” “知不知道在华茵街里有没有空闲或者要转让的店铺?” “华茵街是宁王府的,所有店铺都只出租的,每两年进行一次全面的投标,今年已经过了。” 南璃闻言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这样的话,在华茵街开店的想法要放弃了,“以后消息让若风传来。” “是。” 南璃站起来,走近叶菱雨到一只手臂伸直的位置,抬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抚,“不用想太多,我就是顺便去看看,生意很好,做的不错。” 叶菱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璃说昨天的事,心一凛,“楼主,我会努力的。” “吃了早餐再回去吧,若风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南璃带着叶菱雨在偏厅的餐厅坐下,宁温儿迎面走来,“菱雨,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宁温儿的语气没有一丝讽刺,而是很认真在陈述这件事,但叶菱雨却害怕了。 “温儿,你这话说的,我昨天本想下台就来的,但有客人,不好离开,所以才现在来。”叶菱雨解释道,是说她昨晚没有立马追出去的原因。 宁温儿却撇嘴摇头,“我们早就去找你了,你的人说你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真嚣张,像你。” 宁温儿可生气了,不是因为自己被挡在外面,而是因为南璃被挡在外面。 三年了,宁温儿的性格直接,叶菱雨很了解,不过她的话让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温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我们都是亲耳听到的,你也别解释。”宁温儿坐下,拿起筷子就夹来一个包子到手里,大眼带着明显的怒。 叶菱雨妩媚艳丽的脸孔上的笑僵住了,随即回神来,也不再狡辩,“温儿,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下人的。” 宁温儿反驳的话还没开口,南璃就说,“好了,坐下吃饭吧。” 宁温儿努了努小嘴,最后张开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用力嚼着来发泄怒气。 一个时辰后,看着叶菱雨离开的身影,宁温儿翘着二郎腿,还是有点不爽,“璃姐姐,她的人就该教训教训,目中无人的。” “那不是风雨楼的人,我管不着,也没那个心思。”南璃伸手捏了捏宁温儿鼓着的腮帮子,“好了,出去看店,今天一定要找到一个满意的铺面,你想不想快点赚钱了。” “可想了。”宁温儿的注意力立马被转走。 叶菱雨出了院子,美艳的脸孔就沉了下来,把帷帽戴上,同时绷紧的心才松下,长舒一口气,她每次面对南璃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 之前她和南璃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现在在同一个地方,她不敢想之后的情况会是如何的。 叶菱雨回去后第一件事就让莲溪上来。 莲溪刚走近叶菱雨就被甩了一巴掌,直接懵了,连眼睛都呆住了。 “昨天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 叶菱雨质问且充满怒意的声线让莲溪迅速回神来,实力想了想,颤着声线回答,“好··好像是有,什么南什么璃。” 叶菱雨闻言背脊一紧,心底闪过后怕,反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更大力,这次莲溪的嘴角都被打破了,“蠢货。” “小姐,我错了。”莲溪虽跟着叶菱雨时间不长,但了解到她一个性格,从不听解释。 “这两个月来你还算帮到我,怎么就那么蠢。”叶菱雨还想打莲溪,可她的手也打麻了。 莲溪顿时慌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忙跪下,抓住叶菱雨的手,泪流满脸求饶着,“小姐,我错了,我不会再犯,不会再自作主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以后别擅自做主,滚吧。”叶菱雨想到南璃的不计较,她也不计较了。 莲溪是她从泰安城来的路上救下,看着还算聪明和顺眼就留下,因为她培养出来的人大多数都留在泰安城了,缺人,没想到眼界这么差。 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她不想过回以前潦倒,有一顿没一顿,被人欺负的生活,可她现在还没那个能力离开南璃的帮助。 她能有现在都是南璃给的。 南璃的眼睛看东西太细致,心思也很深,就是她今天的胭脂厚了些,她就查到自己心慌,她以后要谨慎些。 在去皇宫的路上,肖素琪吃着糕点看着皇甫励父子在下棋。 一直到了皇宫,换上轿子,往慈安宫去。 下轿后皇甫励拧了一下眉头,想开口说离开,但他母亲肖素琪没给机会他,眼疾手快攥着他的手,“快点,你皇祖母都等久了。” 皇甫阳青朝儿子看去,瞪了一眼,隐含浓浓的威胁,皇甫励只好打消离开的念头,和他父亲斗智太费脑了。 当走进门,看到一屋子女人,皇甫阳青夫妻俩明白儿子想跑的理由,他们忘了妃子早上要来请安的规定,来早了,他们都想走,但人都进来了,没理会走。 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一身暗红色绣着牡丹花宫装的太后立马就看到小儿子一家进来了。 尤其看到最疼爱又好久没见的孙子,眼一亮,抬起戴着三个假美甲的手招了招,本来端着的脸立马笑的慈爱,“阿励回来了,快过来给皇祖母看看。” 只有皇甫励能让当朝太后如此慈祥。 底下坐着的一众妃子都顺着太后的视线看去,脸色各异,但又立马隐藏好。 皇甫励无视这些妃子,连礼都没行,反正没人敢说一句不是,谁让他最受太后的宠爱,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行礼而去得罪他。 他直接走到太后跟前,伸手握着她的手,顺势弯腰问安,“皇祖母金安。” “你这孩子,一出去游玩就忘了皇祖母,几个月都不见人影。”太后的话虽然是不满的,但目光却带着浓浓笑意看着他。 皇甫励笑答,“皇祖母,我可不仅仅去游玩,还给你带了很多新奇的物件,已经送到你的库房,无聊拿出来瞧瞧,消遣时间。” 太后顿时笑眯眼,“好好好,记得皇祖母就好。” 第五十六章 兰芷斋 直接被太后忽略的皇甫阳青夫妻自己找位置坐下,这情况都习惯了。 太后爽朗的笑声让底下的妃子都面露羡慕。 坐在右边的一个艳丽丰满,身穿浅黄色宫装,首饰最多最珍贵的女人笑着开口,“太后,难得励世子回来了,不如中午设宴,一家人聚聚?” 太后看向开口说话的人,郑妃,如今后宫里掌管风印的妃子,也是二皇子和薇公主的母亲,“郑妃,你这个提议好,去通知皇帝,午膳来我这用,你们都散了。” 底下的妃子纷纷站起来,曲身应声,“是,臣妾告退。” 太后抬手,“你们也下去吧。” “是,太后。” 一众嬷嬷宫女鱼贯而出,等大厅只剩下四人,皇甫励直接在太后身边坐下,后者才认真打量着孙子,眼角虽有皱纹带被笑意掩盖,“好像黑了点,倒是没瘦。” 皇甫励闻言想到南璃阁的菜肴,从而想到那张温婉清妍的俏颜,这女人真难找,找了两个月都没有确切的位置,每次找到一点线索很快又不见了。 皇甫励失神了,太后叫了好几声才回神来。 “祖母,我找到一间菜肴很有特色很美味的饭馆,所以吃的很好。” 肖素琪和太后都留意到皇甫励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对好奇的事或者人感兴趣才有的,但他已经很久没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感到兴趣了,而且往往对谁感兴趣都是那个倒霉的时候。 可现在他模样也不太像对那个人有算计,倒是有点想念的感觉。 “有机会也给皇祖母带来尝尝。” “好。”皇甫励顿时更想快点找到南璃。 皇甫阳青一家三口在慈安宫陪着太后聊了一上午,时不时就传出来笑声,慈安宫的嬷嬷宫女太监都习惯了,只要宁王府一家来了,太后才这么开心。 接近午时外面响起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帝皇甫阳明一身五爪龙袍阔步入内,对坐在上位的太后行礼,“儿臣向母后请安。” 太后心情好昂首。 皇甫阳青父子起身弯腰,肖素琪起身曲身,向皇帝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阳青,朕不是说过,一家人无须多礼。”皇帝挥了挥手,朝坐回去的皇甫励看去,“阿励,又去了哪些地方游玩了?和皇伯父说说,让我也羡慕羡慕。” 要是别人早就站起来恭敬回答,皇甫励没动,笑着回答,“皇伯父,去了江南一带,风景美食一绝。” 皇帝闻言大笑,“我也要考虑一下来次微服私访了。” “太子驾到,二皇子驾到,薇公主驾到。” 为首中间的是太子,一袭淡黄色浅色锦袍,其上有金线绣龙纹样,腰系腾龙束腰,翩翩如风,面上剑眉星目,五官线条柔和,浑身散发着儒雅贵气。 左边是二皇子,一身银色锦袍,五官帅气好看,丹凤眼带着一丝嚣张傲慢的味道,一看就知性子不好相处。 右边的皇甫薇像极她母妃,艳丽丰满,小巧玲珑,戴着各种首饰来突出她高贵的身份。 兄妹三人一进门就向各个长辈行礼。 二皇子皇甫靖朝能坐在太后身边的皇甫励说,“阿励,你都回来好些天了,怎么今天再进宫来看皇祖母?” 语气里的挑衅很明显,每个人都听出来。 皇甫励抬眼看向那双隐藏着一丝戾气的丹凤眼,“堂兄,你对我的行踪很熟啊。” “堂兄当然要关注堂弟了。”皇甫靖淡定回答。 “谢谢堂兄关心了。” 在场的人都习惯了皇甫励和皇甫靖看不惯对方,时不时吵几句。 “郑妃驾到。” 郑妃进来行礼后说,“太后,皇上,午膳准备好了。” “好,用膳吧。” 皇甫励扶着太后起身走在前面,到了偏厅,皇甫励坐在太后的右手边,这是太后要求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二皇子看着眼眸暗了几分。 饭后,皇甫励父子被皇帝叫到御书房,聊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刚出走到长廊路口就看到皇甫御坐在远处的凉亭,皇甫阳青说,“你们兄弟聊吧,我去接你娘回家。” “好。” 皇甫御提壶倒茶,皇甫励刚好坐下,“哥,这么闲?” 私底下皇甫励从不叫皇甫御太子堂兄。 皇甫御温和的目光打量完堂弟才说,“回来路上一切可好?” “我人都完好无损坐在这了,能不好吗?”皇甫励话落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也只要皇甫励能如此怼当朝太子。 皇甫御也不在意,已经习惯了,也从他的话里领会到另一层意思,提在心里的那口气松了,在得知堂弟回程路上的一次次遇袭,他很担心。 “查了吗?” “还用查吗?” 皇甫御闻言深呼一口气,端起茶杯,“武林盟主大会好看吗?” 皇甫御语气的羡慕很明显,也只有面对这个活的潇洒的堂弟时,他才会表露最真实的想法。 “哥,下次你也尽量抽个时间去看看,挺精彩的。”皇甫励薄唇含笑,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当时他就没怎么看,觉得精彩许是因为和南璃一起看。 皇甫御觉得那笑在内涵自己,“阿励,你嘴角的弧度能收起吗?” “再有,你认为五年后我能去吗?” 皇甫励没有回答,举起杯子朝皇甫御举了举,然后收回,低头浅尝一口,意外这件事很容易发生的,别说五年后,明天事都不确定。 皇甫御儒雅端正的五官浮现一抹苦笑,但稍纵即逝,“阿励,下次什么时候出去?” “暂时没打算。”皇甫励又想到南璃,不找到她,什么事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对了,你让影卫查点事。” “什么?” 被皇甫励想着的南璃此时和宁温儿看好一间店铺,直接把整间店都买下来。 宁温儿疑惑道,“璃姐姐,你不是更想在华茵街开店吗?” “先放一放,那里没势力背景拿不下。”南璃话虽这么说,她是不想和皇甫励再有联系瓜葛。 “好。”宁温儿向来都是南璃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那我们要怎么装修啊?你亲自设计吗?” 风雨楼大本营就是南璃设计的,很好看。 南璃挑了挑秀眉,想了想,“这个可以,要特别一点才能吸引注意,有好处。” “真好。”宁温儿开心地跳起来鼓掌,“对了,还是叫南璃阁吗?” “不。”南璃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真的不想被皇甫励知道她来了北城。 不过有点浪费南璃阁积攒起来的人气哥名气,但南璃阁会在北城开的。 宁温儿圆溜大眼冒着疑惑,“为什么?” 南璃笑了笑,没回答,“这次名字由你起。” “真的啊。”宁温儿嘟着嘴,圆溜大眼眨呀眨,一副认真的模样,这对她来说是件大事,“我要好好想想。” “想名字之前,所有的货你也要准备好。” 宁温儿闻言认真地点一下头,“璃姐姐,我已经开始准备了,对了,人需要从别的地方调来吗?” 她们来北城只带了一个若风,她留守家里看家,毕竟都是在家里炼药,药材很贵的,有小偷怎么办。 南璃本想从叶菱雨那调几个人过来带人的,但见识过后就消了这个念头,“不用,兰芷斋不收集情报,请外人都可以,你看着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后,就先回家准备货,我去仆人市场看看。” “好。” 南璃把帷帽带上就离开了,不过没有去刚才说的仆人市场,而是往南边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一座荒废的宅子。 相对于隔壁街的热闹,这里安静得只听到风声,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敢来。 撩开帷帽的轻纱,昂起头看,一块布满蜘蛛丝的牌匾映入她眼帘,‘黎宅’。 南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来,总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 看到这块牌匾,南璃眼眶发热,一颗心深入一股骨髓般的疼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心跳减慢要停止般,伸手捂着,猛地喘气。 平日冷静镇定的脸庞难得流露出脆弱,带着泪光的眸子染上思念,整个人散发着悲戚的气息。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南璃才觉得心闷的感觉好些,捂着心脏的手去摸摸脸才发现泪流满面,低头,泪滴落在地上。 南璃闭了闭眼,再抬起时恢复冷静,如果忽略眼底那抹红,打量着破旧的朱漆大门,满地都是落叶灰尘的宅子,坚定道,“很快,很快我会光明正大回来的。” 放下轻纱,南璃决然转身离开。 在南璃离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架低调的马车驾驶而来,皇甫励推开窗,往黎宅的方向看了看。 要是他知道早来一点时间能见到南璃就不会和皇甫御聊那么长时间了。 南璃和宁温儿忙碌半个月后,新店终于开张了,兰芷斋。 南璃还曾好奇问宁温儿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她摊摊手,笑嘻嘻说是从书里盲点出来的。 炮仗燃烧完,南璃上前两步,脸庞带笑,“各位好,今天我们兰芷斋正式开业···” 第五十七章 砸到人出来为止 等南璃说完后,宁温儿接着开口,“各位美丽的夫人,小姐,今天进店消费都有折扣,而且每个消费的客人都能参与一个抽奖,这个到里面了解,还有一个,凡是进店看看的客人都会得到一样护肤样品,免费的,大家不买也进去看看。” 话落手一抬,有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店员左手挽着篮子,里面放着各种样品,站在门的两侧。 早在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涌进来,因为都好奇里面做什么生意的,而且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众人一进去就被镇住了,宽敞的大厅中央放着一个圆形的展示台,有八层,上面放着各种各样彩色的瓶子,旁边站着一个店员,转动着展示柜,看着就很绚丽亮眼,她身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 而左边是一个小偏厅,有一个大长柜子挡着,上面同样放着很多商品,右边也有柜子,还有一个小台子。 宁温儿身为研制者,对这些护肤品最了解,所以南璃特地让她弄了一个现场解说,而且这样更有利于让客人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看着小台子上的宁温儿,南璃嘴角弧度也发上扬,宁温儿对于她喜欢做的事总是很专注,而且还很开心,笑的如此灿烂的她很耀眼。 宁温儿边解说边在一个店员的脸上示范,把全部都说完后,“今天购买的客人还享有八折优惠,别忘了会有抽奖,付银子后会有一张小票,然后去那边抽。” 众人也随着宁温儿指着中间圆形展示台,才明白那都是抽奖的奖品。 南璃游走在选择的客人身边,看到有不明白的就上前解释,看到有犹豫不决的就上前去做对比。 南璃夺目的外貌和好口才,和她交流过的人就没有几个不付点银子买点东西才离开的。 宁温儿和南璃配合得天衣无缝,前者解说完,后者就把客人给留下。 等晚上打烊时宁温儿已经唇干口燥了,南璃给她递过去一杯茶,然后让管事把所有人集合起来,“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但也有一些能做得更好,希望明天你们能做得更好,回去休息吧。” “谢谢老板。” 回到家宁温儿直奔房间,“璃姐姐,我回去洗澡睡觉了。” 南璃没回房而是去了书房,刚坐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楼主。” “进。” 叶昊宇推门而进,把一沓纸放到南璃跟前,“楼主,这是菱雨查到的,她说还需要多一点时间。” 南璃拿起最上面的,看起来,头也不抬一下,“还有事吗?” “今天开业,生意如何?” “还不错。”南璃仰头问,“风雨楼分部建立得如何了?” 既然幕后黑手很大可能是在北城,所以她这几个月把势力往这迁。 “人都到达了,还需要时间渗透进去。” 南璃低下头继续看资料,“好,不急,别露马脚。” 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一点,所有渗透进去的人只有我和你能知道,别留下名单。” “是。” 皇甫励悠闲且无聊地自己和自己下棋,周行天在院子练刀。 肖乐澄急冲冲从外面跑来,“表哥···” “乐澄,急什么?”皇甫励头都没抬一下,继续下棋。 “表哥,我刚刚逛街时看到一个奇景,颜语瞳被人打脸了,怪不得有十来天没看到她了,原来躲在家里养伤。” 皇甫励闻言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呢?” 肖乐澄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说,“所以她带着家丁满城在找打她的人,她找南璃,是我们认识的南璃吧?她是不是和温儿也来了北城?” 皇甫励拿着黑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才把它放到该放的位置,收回来的手微微攥紧,压制激动,尽可能心平气和道,“所以颜语瞳被南璃打了?” “我打听了一下,更符合温儿的外貌和性格。”肖乐澄趴在桌上,凑近皇甫励,“表哥,要不你派人去找找?起码抢先在颜语瞳前找到。” “为什么要找?”皇甫励口是心非坐直,拿起放在一旁的桐骨扇摇着,好啊,原来来了北城,怪不得查着查着线索都又断了。 “表哥,颜语瞳那个人嚣张跋扈,欺软怕硬,温儿她们没权没势的,肯定会被欺负得很惨的。” 那边练刀的周行天闻言走过来,“乐澄,你是没见过南璃如何让一个巡抚对她毕恭毕敬的。” “是吗?”肖乐澄瞪大黑亮灵动的大眼看了看周行天,又看向皇甫励,寻求答案。 皇甫励心情相当好,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乐澄,那就按你的意思,让人去找。” “好,我让人跟着颜语瞳,跟着她最快能找到。”肖乐澄说着就开心蹦跳着离开,宁温儿这个朋友她挺喜欢的,而且南璃阁的菜肴她还回味无穷,想起都要咽口水。 周行天在肖乐澄离开的位置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看着摇着扇子的皇甫励,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底透着亮光,很开心的样子。 经过两天的努力,从云轩贵宾登记簿上找到南璃这个名字的颜语瞳终于找到消息,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地往兰芷斋走去,一路上不少百姓路人都纷纷避让。 十几人一到兰芷斋就把门都堵住了,一些认识颜语瞳的人连忙让开,不认识的怕得躲开,免得殃及池鱼。 在门口送客人的店员被这阵仗吓到了,连忙进去,转了一圈只找到管事,“管事,外面来了一群人,堵住了门,来势汹汹,寻事的可能性大,老板呢?” “老板和宁小姐都出去吃饭了,我出去看看。”管事放下手中的活,“你从后面出去找找。” 管事一脸笑意迎出去,却被迎面而来的鞭子抽到左手手臂,风韵犹存的脸顿时皱起来,一脸痛色,“啊。” 这一下店里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个个花容失色,就是店员被吓得也不敢上前。 管事哪怕疼痛到冒冷汗还是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姐,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滚开,南璃呢?让南璃滚出来。”颜语瞳一把把挡在她面前的妇人推开,气势汹汹抬脚进去。 “我是这的管事,我们老板出去了。”管事强忍着手上火辣辣一片回答。 颜语瞳闻言冷笑一声,然后环视一圈,都是些五颜六色的瓶子,刺眼了她的眼,“不在是吧,那我就给我砸,砸到人出来为止。” “是。” 一群家丁从背后拿出别着的木棍,朝一旁的架子扑上去。 一旁躲着的店员也不敢上前阻挡,眼睁睁看着木棍就要砸到木架上,要是打下去,上面的瓶瓶罐罐都没了,不知道亏了多少银子。 倏然,十几根细针从门外射进来,消失在那群家丁的脖子处,顿时定在那,一动不动的,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给我动手,站着作甚?” 没有得到回应的颜语瞳怒了,手中鞭子一抽打在离她最近的家丁身上,可那人没反应,吼都不吼一声,抬手作势再打,但被打断了。 “别打了。” 众人循声往后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袭淡紫色衣服,五官可爱的女子进来。 颜语瞳一眼就认出打了她的人,顿时眼冒火焰,狰狞地挤出两个字,“是你,南璃?” 在云轩的贵宾登记簿里只写着南璃这个名字,颜语瞳都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宁温儿直接无视她,直接看向捂着手,冒着冷汗,直抽气的管事,“你去看大夫,把账记住,我给你两倍要回来。” 幸好宁温儿和南璃没去远吃饭,店员很快就找到,她们立马就猜到是谁来找茬,所以宁温儿是飞奔回来的。 管事实在是忍不了手上火辣辣的痛,“谢谢宁小姐。” 下一瞬宁温儿头都不抬一下,抬手就接住抽下来的鞭子,歪头看向鞭子的主人,一脸不忿,“怎么,上次没打够,又想被打啊?” 颜语瞳想到那天被抽到的脸和手,以及这些天在家里憋屈养伤的画面,幸好脸没留疤,咬牙切齿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管我。”宁温儿把手中的鞭子扔开,慢步上前,一一打量着那群家丁的动作,“想砸我的店啊,你赔得起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颜语瞳的怒火,脑海中那条理智的神经瞬间断了,“十间我都赔得起,但你要不起,得罪我,我就让你在北城待不下去。” 宁温儿出了隐岭村,就没怕过谁,“好呀,我拭目以待,但现在先赔银子。” “赔什么银子?” “你那么凶,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损失的银子,还有打伤我的人的银子,快点。”宁温儿说完也伸出右手。 颜语瞳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痴心妄想。” 宁温儿收回手,黑亮眼眸半眯,可爱的五官瞬间覆盖上一层怒,“你的意思是不给了。” “废话。”颜语瞳冷哼一声。 宁温儿还没开口,一道温柔清灵的声线响起,“那就报官。” 第五十八章 真是有先见之明 “哈哈。”颜语瞳像是听到一个大笑话,直接笑出声,转身一看。 要说这个打自己的人让颜语瞳气愤,而眼前这个比自己美不知多少的女子才是让她最厌恶的,她的美让自己站在她身边有种自卑感。 一颗心如被扔到油锅里煎炸着,整个人都不舒爽,而这样的人她要毁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找的南璃就是我。” 南璃边说边缓步踏进店里,双手端庄放在交叠在腹前,一身浅绿色裙衫,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细嫩,有着一股超凡出尘的温婉高贵的气质,在众人眼中就像是仙女下凡。 在兰芷斋的大多数都是女客人,不过不阻碍她们对南璃的羡慕,也有不少客人的因为看到南璃的美貌而来购买商品的,毕竟老板这么美,她的商品也能让她们变美点。 南璃在颜语瞳跟前三步外站定,后者挑衅道,“原来你才叫南璃,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尚书千金。” 颜语瞳双手环胸,嘴角含笑,得意嚣张,眼神轻蔑,“那你还要报官吗?” “当然,你是尚书千金,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颜小姐你要砸我的店,打伤我的人,吓跑我的客人,我当然要找回公道了。” 南璃明亮的眼眸闪了闪,侧身伸出左手,“颜小姐,请吧。” 她也想知道尚书的权力有多大。 颜语瞳冷笑一声,“好,走,我也想看看你能把我怎样。” “这么热闹啊。” 爽脆悦耳的声线把众人的脑袋往后转,宁温儿本就面向门口,第一眼就看到来人是谁,开心地蹦跳起来,连连挥手,“乐澄。” 侧对门口的南璃闻言首次后悔和颜语瞳杠上,肖乐澄来了,那皇甫励知道自己来了北城还会远吗。 颜语瞳在看到来人是肖乐澄时,满脸的怒火瞬间切换笑脸,速度之快让众人咂舌,可她不在意,只想讨好肖乐澄,“乐澄,几天没见了。” 宁温儿见到她的变脸不由惊叹地瞪了瞪了眼睛。 肖乐澄对这样的热情完全无视,双手别到背后,慢悠悠走进来,“颜语瞳,你又在欺负人啊?” “没有的事。”颜语瞳讨好笑着,只是眼底多少有点尴尬,“我是来看看,看看而已。” 肖乐澄抬手一指,甜美的五官板起来,“带这么多人来看看,我这么好骗吗?” 肖乐澄很小就被送到宁王府生活,这些千金小姐因为她是皇甫励的表妹,对她格外讨好,个个在她面前的优雅娇柔,但她知道很多都是堆砌出来的假象,就是想她在她表哥帮她们说说好话,觊觎世子妃那个位置。 就像颜语瞳,在背地里刁蛮跋扈,也说过她的坏话,只是当面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颜语瞳脸上的笑僵住了,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这些家丁就是来帮我抬东西的。” “抬什么东西?”肖乐澄反问。 “我这不是听说这里开了一间新店,就想着来看看,给姐妹们买点礼物,所以就需要人多来搬。” 在一旁听着的宁温儿觉得颜语瞳反应挺快,口才挺好。 肖乐澄又踱步到架子前,字她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她不太理解,什么叫洗面皂,什么叫滋颜泥? 看得她一脸懵,黑溜眼珠转呀转的。 宁温儿欢快蹦跶到肖乐澄身边去,“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啊?” “先等等。”肖乐澄看向颜语瞳,一张甜美可爱的俏颜划过狡黠的俏皮光芒,“你还买不买了?” 颜语瞳只能硬着头皮说,“买。” 她可不想肖乐澄在皇甫励面前说她言而无信的坏话。 肖乐澄立马朝宁温儿眨了眨眼睛,后者立马懂了,又走到颜语瞳跟前,“颜小姐,你的长相一看就是阔气大方的,而且尚书千金肯定有钱,对朋友更是很关心,所以最起码给朋友每人一份一系列的护肤品。” 颜语瞳还没回答,肖乐澄爽脆的声线又响起,“一份一系列的护肤品是什么样的?” “我来给解释解释,护肤前首先清洁脸部,然后···” 宁温儿一顿解释下来,“所以一份一系列护肤品产品是二百两白银,就是普通款,不贵,我也不坑人,不知颜小姐想要几份?”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颜语瞳开口,肖乐澄歪头看向她,只见她脸都黑了,假笑都没了,“颜语瞳,你不会是不想买了吧?我最看不起说话不算话的人。” “啊,当然了,我表哥也不喜欢。” 颜语瞳在心底默念了好几句冷静才忍下又冉冉升起的怒气,“买,当然买了,来三份。” “三份?你的跟班起码十个。”肖乐澄伸手来,“我掐指一算,和你好的,不算皇甫薇,起码有五个。” 宁温儿立马利落接话,“谢谢颜小姐购买十七份护肤套装,立马给你拿出来,你这家丁一人捧一份刚好,真是有先见之明。” 颜语瞳涨红着脸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十七份?” 十七份要三千多白银,用了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她才没那么大方。 看着颜语瞳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宁温儿犹如三伏天喝了冰水,舒爽的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只是脸上没太开心,免得把人气晕,那她做不成生意就亏了,凡事先把银子赚了再说。 “颜小姐,你的朋友十六份,你自己也要好好保养,尤其像你这样常发脾气的,更需要了,因为皮肤会易皱,你是千金小姐,外在需要保持,所以没理由买给别人,不买给自己,对吧?” 颜语瞳被这一席话给堵住了嘴,一口气梗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颜语瞳,你不会买不起吧?” 肖乐澄这句话让颜语瞳知道她不买不行,心里心疼银子要哭了,但表面嘴硬,“我买的起,十七份就十七份。” 只是只有颜语瞳自己知道她有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憋在心底,浑身如被虫在撕咬,难受得厉害。 “好勒,稍等。”宁温儿让店员去拿货,自己走到那群被定住的家丁跟前,一一从他们的脖子拿走细针。 颜语瞳此刻才知道宁温儿用细针扎了家丁的穴位,同时有点惧怕的,因为她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最后黑着脸付银子,再带着一众家丁离开。 南璃转身到后面的书房去,哪怕做成这么多的生意,她现在心情没有一点喜悦,更多的是复杂。 想到那张俊美无双的绝世脸庞,她暂时还不想面对,南璃拧起秀眉要想办法再躲躲皇甫励。 看到颜语瞳气到无言僵硬着脸走了,宁温儿和肖乐澄两人开心对视,不约而同的娇笑起来。 宁温儿欢快举起双手,“乐澄,来击个掌。” 肖乐澄甜美带笑的脸蛋儿全是疑惑,“什么掌?” 宁温儿解释道,“抬起手像我这样。” “哦。” 肖乐澄一举起双手,宁温儿双手立马拍上去,笑眯眼,“这样就是击掌了,庆祝胜利的。” “是要庆祝,我还是第一次让颜语瞳吃了这个大的亏,太开心了。”肖乐澄笑眯眼。 宁温儿戏谑道,“看来她这个人还挺讨厌的,没事找事。” “她可嚣张了,算了,不说她了。”肖乐澄话锋一转,“怎么你们不用南璃阁这个名字,这样我们才知道你们来了北城啊?” 宁温儿摇头,“我也不清楚,璃姐姐没说原因,不过还是被你找到了,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颜语瞳的阵仗太大,我是跟着她来的。”肖乐澄解释道,“她找你们的阵仗可大了。” 宁温儿闻言失笑,转身对重新在选购的客人说,“刚才打扰各位了,今天都打八折哦,祝大家购买愉快。” 宁温儿说完就拉着肖乐澄到后院去聊天。 肖乐澄在兰芷斋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家,捧着宁温儿给的一套护肤品蹦跳着进宁王府,经过前院的凉亭看到皇甫励,立马进去,兴奋道,“表哥,我找到温儿她们了。” 皇甫励挑了一下眉峰,心底刮起一丝涌动,但眼睛依然看着手上的书,声调没起伏,“在哪?” 肖乐澄放下手中的东西,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把皇甫励给等急了,不过他硬是没开口问。 肖乐澄说,“在城南开了间买护肤品的店,我也不太懂,叫兰芷斋,这是温儿送我的。” 皇甫励没兴趣看肖乐澄怼到自己眼前的东西。 脑海想着南璃开店不叫南璃阁的原因,不想让自己知道她来了北城,不想和自己见面,这一个个认知让皇甫励升起的好心情顿时郁闷了,板着一张俊脸。 肖乐澄再迟钝也发现她表哥现在浑身散发着寒气,一副别来烦我的模样,难道他不想见南璃她们吗? 还没开口问,屋外传来焦急的叫唤,“阿励,快把人集合起来,乐澄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哪个王八蛋这么大胆?” 肖素琪拎着裙往里冲,看到坐在凉亭里好好的侄女顿住了,一双大眼眨了眨,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 第五十九章 心真大 “姑姑,我没事啊。”肖乐澄站起来,而肖素琪已经回神冲过来,双手抓着她的双手,又捧着她的小脸蛋儿,上下打量着,提着心在看完她真的完好无缺才松下来,拍了拍胸膛,“吓到我了,我刚才在听戏,突然外面的人说你被人围着打了,我还以为谁这么大胆。” 肖乐澄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姑姑,我才是那个围着别人,欺负别人的人,不过没动手,只动嘴。” 肖素琪摆了摆手,“姑姑知道你,你从不会主动惹事,不过你欺负谁了?” 皇甫励把心底的郁闷压下,闻言,猜测事情肯定和南璃她们有关。 果然听肖乐澄说完就得到印证。 “这个叫南璃的女子很大胆,知道颜家姑娘的背景还敢报官。”肖素琪顿时对这个叫南璃的女子感到一丝好奇。 “姑姑,南璃姑娘是很大胆,她连表哥都敢拒绝的。” 肖素琪猛地把视线看向坐着看书的儿子,然后又看向侄女,语气带着不信质疑,“真的假的?”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小时候没发生那件事之前儿子还算开朗,虽然身体不好,但对人的防备心不高。 可那件事发生后,他虽然脸上常常挂着笑,但那点笑意很少能到达眼底,对家人以外的人极少放上心,更别说对女孩子上心,她都在愁儿子能不能娶到妻子。 肖乐澄连点两下脑袋连确保她的话的真实性,“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表哥主动去找女子玩。” “乐澄。” 皇甫励威胁的语气让肖乐澄不敢再往下说,连忙捂着小嘴。 但肖素琪的八卦之心已经被撩起来,也了解自己儿子,他竟然威胁疼爱的妹妹,里面肯定有点猫腻,立马移了一下身躯,挡住儿子看着侄女那凶狠的目光,“乐澄,你继续说,姑姑保护你。” 有人撑腰的肖乐澄立马说,“表哥还邀请南璃姑娘去赏梅,去看武林盟主大会,都是亲自接送的。” 肖素琪心一喜,转身把脸怼到儿子跟前,把书抢下,双眸冒光,“儿子,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叫南璃的姑娘?” ‘嗡’一下,皇甫励的脑海顿时空明了,这一刻他有点明白自己对南璃的那些挂念和好奇是什么原因了,虽然对她还没到喜欢的地步,但好感是有的,还很浓郁。 想清楚后皇甫励淡定了,心情也开阔了,“母亲大人,我才二十,你这么快想要媳妇了?” “当然了,你傲娇又毒舌,眼光又挑剔,这还是娘第一次听到你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我能去见见吗?”肖素琪不是那种专制的母亲,她对儿子总是有商有量的,除非被儿子气到。 皇甫励想到南璃不想见自己,眼底划过一丝坏意,“娘,脚长在你身上。” 有了儿子那句话,心急的肖素琪翌日吃了早饭就让侄女带自己去看看南璃,到底有何特别让她那冷情的儿子放在心上另眼相待。 两人远远的就看到兰芷斋门前围了很多人,还有官差。 肖乐澄伸手拍了拍前面的一个妇人,“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 妇人本想回头骂一句别碰我,但眼前出现一锭银子,立马升起笑脸,连忙拿过,“夫人,小姐,官差大人说这间店买的商品有毒,有个姑娘的脸毁容了,所以来封店,还要把老板都要抓走,我就知道这么多。” 肖乐澄生气道,“肯定是颜语瞳做的,姑姑,我们要不要进去?” “不,先看看情况。”肖素琪想知道那个被儿子另眼相看的南璃会怎么做,“不过乐澄,哪个是啊?”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一身素衣长裙,眉秀目清,鼻梁高挺,樱唇红润,秀雅至极的容貌活脱脱就是养在深宅大院的大家闺秀,让人仿佛可以感受到一股书卷之气扑面而来。 这样的容颜和北城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分别,就是更美几分。 另一个五官偏可爱甜美但此时气红了脸,粉扑扑的,一双大眼又黑又亮,清透似水,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直性子的人,也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和自家侄女的风格差不多。 肖素琪一时间有一点失望,觉得都不应该是儿子喜欢上的,她觉得儿子应该喜欢难度大些的。 肖乐澄伸手指了指,“穿素衣裙的那个。” 肖素琪嘀咕一句儿子也是被外貌迷住的人才抬眼看进里面。 兰芷斋里面,相对于一众店员的慌乱害怕,宁温儿气到脸都红了。 南璃很淡定看着为首的官差,那张国字脸,狐狸眼,还透着算计,一看就是个狡猾奸诈的人,恐怕能做到官差也是走后门。 “大人,你说我店里的东西让一个姑娘毁了容,那你最起码要把这个姑娘带来对质,你无缘无故冲进来就随意一说,还想要把我抓走,我做不到。” “我管你怎么想,来人,把她们都带走,不走也要带走。”为首的李才手一抬,后面的五个官差就动了。 南璃像是没有看到,声线淡淡的,“大人,这里是东安国的皇城,天子脚下,你如此猖狂,是不是眼里没有天子,没有王法了?” “你··”李才被噎住了嘴,后面那五个人也停下脚步,有点心虚。 “大人,只要你把那个毁容姑娘带来,有证据证明了是用了我的货品而毁容的,我无怨言跟你走,但现在恕难从命了。” 李才自从做了官差后就作威作福,习惯别人对他恭维,一时间被这样反驳而丢脸竟有点不习惯,愣了一下回神来,“那就先去府衙里再说。” 等到了府衙,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说就怎么说,前提要把人带走。 南璃怎么能不懂眼前这个官差那点小心思,她不是不可以跟去府衙,她也办法出来,但她就不想让他如意,欺负她们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嘴角上翘,一抹浅又别有深意的笑绽放,“大人,正好我的客人都在,让大家也了解事情真相,免得她们也担忧。” “对啊,把人带来让我们看看。” “我们也有权知道,就在这审。” “同意。” “把人带来对质。” 在看到南璃笑的一刹那,肖素琪被惊艳到了,姿容天下无双的脸因这一笑更家绚烂耀眼,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又听着人群你一言我一句的,肖素琪嘴角扬起一抹赞赏的笑意,很聪慧的姑娘,懂得利用人群的力量,人在对自己的利益收到威胁时才会开口。 肖素琪在这一刻才发现南璃虽然有着和其他深闺千金一样的美貌,但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她能在北城开店就证明她的能力不输男子。 她有点明白儿子看上她的原因了。 李才的脸色阴沉到极点,所有的话都被堵得说不出来,哪怕说出来也没人听,众怒难平,无奈伸出手招来手下,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等人一走,没人发现南璃眼底闪过冷光,随即上前道,“大人,人还没来之前,请你到一旁偏厅坐一会儿,我还要做生意,小朵,上茶,最好的雨前龙井。” “是。” 李才看着南璃气定神闲,一派从容的样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只是他来之前调查过这间店,刚开的,人也是刚来北城,没任何背景。 这样一想才放宽心。 南璃也不管那几个官差去不去偏厅,走出门口,精致清雅的容颜升起浅浅笑意,“各位,既然官差大人说我们的商品有问题,所以我们愿意当场开一些全新的护肤品来试试,让大家亲眼看看,我们的护肤品到底有没有问题?大家有兴趣请进来看看。” 肖素琪笑言,“心真大,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做生意。” 不过够特别,不仅美还聪慧,遇事冷静,比起那些凡事只听父母话,没有一点主见的千金好太多了。 “姑姑,虽然我觉得南璃有时对表哥不是很真诚,但她人还挺好,而且敢不搭理表哥的人能不心大吗?” “也是,我们也进去看看,不,你先进去,免得我被注意,我再观察观察。” 肖乐澄闻言觉得有趣,“好。” 兰芷斋一楼大厅很大,但挤进来近几十人也变得拥挤,不想去偏厅的李才和手下都被动的挤到边上。 等宁温儿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南璃走上小台子,环视一圈,“有没有哪位夫人或者小姐愿意上来试试?”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可没人愿意,虽然人可以进来看,但听到有人的脸毁了还是怕,毕竟还没查清楚。 肖素琪连忙举手,“我,我想试试。” 刚挤到宁温儿身边的肖乐澄闻言无奈失笑。 南璃循声看去,是个身材纤细,带着笑容,面容精致美丽的夫人,她看不出年纪是多大,不过看那衣服的料子和首饰都知道出身好,应该有很好的保养条件,“当然可以,夫人请上来。” “还有其他人吗?” “我也想试。” 这次举手的是一个皮肤略黄略粗糙的夫人,南璃点头,“这位夫人请上来。” 第六十章 你想糊弄谁 南璃本来是想去帮那个皮肤略黄的夫人的,她的手法比宁温儿要细致些,出来效果会好些,但另一位先开口,“姑娘,我想你帮我弄,可以吗?” “可以,温儿,你帮这位夫人弄。”南璃边说边挽起两边衣袖,“有没有哪位小姐或者夫人跟去后面,看着我们的店员打两盆清水上来。” 肖素琪听着对南璃有多一个看法,就是细心。 话落就有三个年轻女子上前跟去,很快两个店员端上来两盆水,跟去的三个女子说,“是我们看着从井里打上来的。” 见没人再说话,南璃才开始,弄湿手帕,一手轻她对方的下巴,一手拿着手帕轻轻擦湿,再拿来洗脸皂在她脸上轻轻按摩着。 肖素琪的专注力只在看南璃,刚才远远看着就知道是个美人,现在近距离看更美更惊艳,比被誉为北城第一美女郑湘晴更亮眼,不说别的,这皮肤还真的是好,细致白皙如白玉,一点毛孔都看不到。 而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着大方优雅的气质,这动作也细心温柔。 那双明亮眼眸漾着笑意时给她一种暖心的熟悉感。 最后肖素琪总结一句话,儿子的眼光真好。 “夫人,请闭上眼,要洗脸了。”南璃很难忽略这位夫人看自己那灼热的眼神,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像是要把她看透般。 肖素琪立马乖巧闭眼,心里想着,这个姑娘的声音好听,灵动温柔似水。 南璃擦干对方的脸就开始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涂。 肖素琪舒服得快要睡着了,直到脸上的手离开,头顶传来一道清灵的嗓音,“好了,夫人,请看看。” 肖素琪缓缓睁开带着一丝惺忪的双眸,看到南璃拿着铜镜,往铜镜里一看,自己竟有点不习惯,差别不是非常大,但那样子起码是五六年的自己的状态。 “啊··,太神奇了,我快忘了我没出嫁前也是美人一个。” 另一边传来一阵阵的惊讶叫声,语气的不可置信备受瞩目,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刚才上台的是个皮肤略黄的夫人,现在她的皮肤不是很白,但明显白了是肉眼可见的。 “哇,这什么护肤品真那么好用吗?” “这个人是不是她们找来演的啊,把脸涂黄,现在洗干净而已。” “不可能,我认识她,我隔壁屋的,她刚嫁来时就是这个样子,可美了,就是这几年劳碌成黄脸婆的。” “对,另外那个夫人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夫人,也本就白,现在看着多了水润。” “···” 南璃正想开口,门口就走进来三个人,是离开很久的那个官差回来了,看到里面有这么多人也蒙了一下才在一群人里找李才。 最后在墙边找到,千辛万苦挤过去,“老大,人带到了。” “好。”李才眼底划过狠劲,提高声调,“官差办案,都让开,让开。” 大厅里的几十个女人正准备问老板这是什么护肤品,都忘了官差在,都忘了有个毁容的姑娘没来。 满屋的人硬生生被分出一条路出来,李才带着人上前来,眼底藏着得意,往后指了一下,“那个姑娘陈秀就是在你这间店买了什么护肤品用了,然后脸就毁了,现在你可以跟我去衙门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脸上蒙上丝巾的陈秀身上。 南璃走到小台子边沿,俯视对方,“大人,急什么,陈秀姑娘,你带着丝巾,我不认得你是不是从我的店里买过东西,能否拿开丝巾吗?” “不能,你的东西毁了我的脸,现在还要让我脸面丢尽吗?”陈秀厉声道,她还怕对方会突然冲上来扯掉丝巾,抬手捂着丝巾。 南璃不在意对方的凶,“如果是我的商品把你的脸给毁了,脸面丢尽的是我。” 可如果不是,那你的脸能丢到多尽,她就用力踩到底。 这句话南璃没说出来,只要熟悉她的宁温儿领会了。 “所以陈秀姑娘无须担心,不能你一句话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而且你的脸也是需要医治。” 话都说到这,再不把丝巾放下就显得太假。 李才转身,和陈秀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南璃看在眼底。 陈秀这才不情不愿抬手把丝巾拿下,露出一张有很多红斑的脸。 “啊,这脸这是怎么了?” “好恐怖啊。” “太吓人了,这红斑很多啊。” 屋里你一言我一句的,顿时吵闹如菜市场。 李才很满意这个场景,所以没开口打断,这样对他更有利。 肖素琪见状心也咯噔一下,这姑娘不会真的买些有害的商品吧,可伸手摸了摸手,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啊,想着又心安了。 他儿子看上的女孩不会做那样害人的事,而且南璃的眼睛很清透。 南璃更不在意这些话,现在被压得多狠,等下反弹更大,效果更好。 宁温儿越听越气,不过在她璃姐姐的暗示下咬牙忍着,一双大眼跳跃着火焰。 约一盏茶后,吵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了。 南璃才开口,“陈姑娘,我不认得你是否在我的店买过商品,有没有把东西带来?” “有。”陈秀把丝巾蒙上,她后面的婢女捧着东西上前,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样。 “和你这些架子上的东西是一样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大人,抓她。” 李才就等陈秀这句话,可嘴才张开就被南璃抢先。 “小姐,请问你用了这个商品多久起红斑?” “刚涂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陈秀回答道。 李才大声道,“南老板,你无话可说了吧?” “什么无话可说,你脸上的红斑是恐怖,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化妆的,我的产品不会让你过敏的。”宁温儿忍不住开口了。 陈秀心一噔,不过好在脸上蒙着丝巾,心虚没人发现,除了南璃。 “我就是用了这间店的脏东西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别狡辩。” 宁温儿被气笑,但知道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耐着性子,“把你买的东西拿上来,也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陈秀第一反应是说不,可是看到李才转头来看了她一眼,“东西给你看,把脉就算,你这种骗子我不信,我也看过大夫。” 听到这句话宁温儿差点就炸了,圆溜跳跃火焰,攥紧着双手才忍着,“我才不给你医治,你也没这个荣幸,我就是想知道你的脸变成这么丑的原因,要是看过大夫还能这么严重?” 南璃不想再纠缠下去,“小姐,让我们看一下你没损失。” 李才也开口,“去,这么多人在这,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宁温儿跃下小台子,上前直接扣着陈秀的左手,在对方吓到到反应的一刹那就嫌弃放下,然后走到那个婢女,“我不动,你把盖子拿开。” 婢女被命令式的语气喊的直接抬手把上面的盖子打开,宁温儿微微倾身闻了闻,顿时气到翻白眼,猛地朝蒙脸的陈秀吼去,“你有病啊,把花生倒进去,你是花生过敏,你想糊弄谁?” 南璃一听,懂了,花生过敏。 陈秀连忙反驳,但眼神闪烁,“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花生?什么过敏?都听不懂。” 宁温儿懒得和她说,对一旁看戏的人说,“这位姐姐你来闻闻。” 被宁温儿叫姐姐的妇人顿时笑开颜,立马凑上前,“是有点花生味道。” “姐姐,你帮我给别人闻闻,免得说是我碰过,耍赖说是我放下的。” “好嘞,这孩子就是正直。” 妇人笑眯眯从婢女手中用力抢过,给一旁的朋友闻,三四个人闻过,都是常做饭的妇人,一下子就闻出来,都确定里面加了花生。 台子上那位本来皮肤略黄略糙的妇人说,“用在我脸上的没有花生味,我能闻到的是花的清香,很好闻。” “我的也是。”肖素琪跟着搭话。 宁温儿回头瞪一眼蒙脸的陈秀,“你就是花生过敏,来污蔑我们兰芷斋的,居心叵测。” 其实她以前也不清楚什么是花生过敏,是有次风灵子姑姑吃了花生起红斑,就连村长叔叔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时,璃姐姐说她是花生过敏。 陈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是她的秘密,因为她没听过有人吃花生起红斑的,所以她以为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病,是不能说的秘密。 被说出来会被耻笑的,哪怕是父母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次让她来坑这间叫兰芷斋的,他们拿来很多药物给她吃,她不敢吃,怕会对身体有害,后来她想到她吃花生后脸会起红斑,所以她就躲着吃了一点花生,刚好他们叫,怕发现就顺手把剩下的扔到他们给来的护肤品里。 什么是花生过敏? 这个问题在底下所有人脑海划过。 宁温儿说,“很多人不清楚什么叫花生过敏对吧?” “别小看过敏,严重的话不仅像这个姑娘一样只是出点红斑,脸肿是小事,严重的会要人命的,所以陈秀是吧,还是快点去看大夫吧。” 第六十一章 我不嚣张 陈秀闻言心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衣摆,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就没听说过什么花生过敏,你胡骗乱遭是狡辩的借口,大人,快把她们抓起来。” 本来有点相信宁温儿的人立马又被说服了,她们也是真的没听说过花生过敏,一时间都不知道信谁。 “来人啊,把她们抓起来。” 李才也有点不妙的感觉,可他的话才起,南璃轻柔的嗓音响起,“陈小姐,你护肤品有花生是事实,而我们的商品原来是没有的,刚才几位夫人已经为我们证实过了。” 南璃视线看向脸色不好看的大官差,“大人,你不会是当作没听到吧?” “至于说花生过敏没听说过,但不代表没有,大千世界,世界太大了。” 李才沉着脸反驳道,“南老板,我没说否定,但你们说的花生过敏无法印证。” “那我就说一个能印证的。”南璃回身,朝坐着的两个人说,“两位夫人,我的商品已经在你们的脸上涂了不止一盏茶的时间,请告诉我,有没有任何一丝不适应或者难受的感觉吗?” 底下所有人都注目着,女人都怕毁容,但也是爱美的,用尽办法变美的。 一眼看回台子上的两人,她们的脸和刚才没分别。 肖素琪示意另一个人先说,妇人站起来,嘴角的弧度从看到铜镜里白白的自己时就没放下过,愉悦大声道,“没有,十分舒服,还觉得脸轻了很多的感觉,有种回到五六年前,年轻的感觉。” 南璃解释道,“夫人,您肯定是个全心为家付出的人,注意力都在家人身上,很少收拾你的外在,所以你的皮肤内在多多少少有点没洗干净,刚才我们的洗脸皂彻底清洁过你的脸,所以才会有轻盈些的感觉,以后效果会没那么大,不过坚持下去,每天都能看到美美的自己,心情会更好,心态年轻也有益于外在美。” 妇人顿时了然,“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是被我家那口子给气的,那给我来一套刚才给我用的。” 陈秀急忙大吼,“那能让你毁容的,你疯了。” “我没疯,我觉得很舒服,效果好,老娘年轻时也是一枝花,这些年我都不敢照镜子,刚才一看太怀念了。” 妇人的话勾起不少妇人的共鸣,纷纷点头同意,蠢蠢欲动。 南璃立马接话,“如果大家还有害怕和怀疑,可以先上来在手部试试,然后我们还可以当场打开全新的商品,让你们对比一下和这两位用的,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再购买。” 这话彻底压倒底下爱美女人的最后一丝怀疑,纷纷激动涌上前来,把李才等人都挤到后面。 不用南璃示意,宁温儿立马让管事带人忙起来。 南璃绕到被挤到后面的大官差跟前,“大人,现在我们可以去府衙了。” 李才都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然后又听到她说,“我要状告这位陈秀小姐污蔑我的店,要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在后面跟着南璃下来的肖素琪一听,笑了,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想尽快处理,她不是,有条不紊且重重地反击。 这点倒是和她儿子有仇必报的性格挺像。 陈秀还在想着任务失败回去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而忧心害怕着,猛然听到这话直接懵了,不过立马想到李才是她这边的人就不怕了。 可下一句话让她和李才都懵了。 “还有官差大人你,我的店不是随便能污蔑的,毕竟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声誉,两位,请吧。” “你很嚣张。”李才对于眼前这个极美丽的女子的第一感觉是可惜了,因为得罪错人了,人生就到此了,可现在觉得她太狂妄了,不知得好就收。 那就让他收归囊中,好好教导。 留意到李才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丝邪恶,南璃嘴角弧度扩大,“我不嚣张,但被人打了左脸,我可不是把右脸送上去被打的人,而是把损失加倍要回来的人。” 南璃话落抬脚出去,在越过他们时,风平浪静的脸覆盖上一层冰霜,蔓延到黑亮的眼眸。 李才只好带人离开,陈秀倒是想走,但宁温儿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早就吩咐好管事处理店里的事情,上前一把攥着她的手,圆溜冒着怒气看着她,“如你的意思去衙门了,走吧。” 然后抢过婢女手上的东西,这可是证物。 肖素琪还想跟上去,肖乐澄挤过人群过来,“姑姑,你一去就被认出来了。” “认出来就认出来,我又没什么见不得的,最多我小心不让别人认出来就好了。”肖素琪说着就抬脚,不过还是没忘记买下一套护肤品,交给暗卫拿回去就连忙跟上。 而肖乐澄只好跟上去,她也好奇南璃会怎么做,想知道周师兄说南璃是如何让一个官员对她尊敬的,那应该很有趣。 到了衙门前门,南璃击鼓时留意到大官差让手下从旁边溜走了,应该是从后门进去传话,她没叫住人。 南璃他们进去后不久,府尹大人就出来了。 一身官服的连齐飞坐下后拍了一下惊堂木,严肃道,“何人击鼓?” 南璃慢步上前,“民女名唤南璃,我要状告这位陈秀诬蔑我店铺里商品有问题而令人毁容。” 连齐飞在看到南璃时抽了一下眼角,心底一阵慌乱的汹涌,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本来确定要做的事也改变了主意,手微颤着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被告人上前来。” 宁温儿把蒙脸的陈秀扯上前,抬头朝坐在上面的连齐飞挑了挑秀眉,“大人,就是她。” 连齐飞忍着笑意,严肃道,“被告报上名来。” “民··民女名·唤陈秀,大人,我是冤枉的,明明是她们的东西把我的脸弄坏了。”陈秀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可怜点,把丝巾拿下来。 连齐飞看了一眼那红肿的脸,还没开口问,南璃抢先开口,同时侧身朝一旁信心十足且面露狰狞得意的大官差指了一下,“大人,被状告的人还有这位官差,他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来我的店抓我,造成了我很多损失。” 南璃清灵柔和的嗓音把在店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连齐飞眨了一下眼,掩下一丝凌厉才抬头看向下属,“李才,是这样吗?” 李才把眼底的得意掩下,上前双手作揖,身躯微微弯下,理直气壮道,“大人,绝无此事,是南璃胡骗乱说,我是根据陈秀的证词和伤势,还有她在兰芷斋购买的物品做物证而下的定论,而南璃拒不承认,还弄了一场闹剧聊狡辩,请大人明察。” “本官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确定陈秀的脸是用了兰芷斋的商品而弄坏了而不是她自己吃了花生过敏?” 李才被问住了,他明明让手下进来给大人通过气了,他不应该对自己如此咄咄逼人,应该配合自己把南璃给定罪了。 宁温儿把手上的东西举高,“大人,这是证物了,里面加了花生。” “呈上来。” 连齐飞接过罐子,打开闻了闻,语气犀利,“陈秀,你有何解释?” 陈秀抖了一下肩膀,很怕,整个人都乱了,她是第一次被带到衙门来审问,她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在他们的预计范围内,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才对自己有益。 连齐飞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声线压下,威严甚大,“陈秀,你不回答是默认你污蔑了南璃吗?” “不,不是。”陈秀下意识反驳,可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冷汗在背脊冒起,渐渐地整个身体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 李才见陈秀整张脸都白了,显得红斑更刺眼,难看得他都不想多看一眼,连忙抬头朝连齐飞看去,带着一丝威胁,“大人,花生是他们在半路上加进去的,我们都看到了,陈秀确实是用了兰芷斋的商品而导致脸起红斑,请大人明察秋毫。” 最后五个字是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连齐飞就像是没听到,继续盯着慌乱的陈秀,“陈秀,在这说谎是大罪,本官再问一次,你的脸上的红斑从何而来?” 话落又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砰’一声如砸到陈秀的脑海里,砸断仅剩的一丝冷静,双眼一闭,话也被吓得脱口而出,“是我自己吃了花生导致的。” 李才气到脸都青了,完了,暗骂一句蠢才。 又抬眼看了一眼连齐飞,他到底怎么回事? 连齐飞判了陈秀赔偿兰芝斋所有损失,共计五千两,还要当众在兰芷斋大门前道歉,而李才办案不力,打二十大板,降一级,同样去兰芷斋门前向南璃道歉。 在兰芷斋买了商品的客人跟来看完都纷纷鼓掌,连连说大人判的公正,判的好。 南璃含笑的目光落到李才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上,“大人,我等着你来道歉。” 宁温儿得意地朝李才做了个鬼脸。 第六十二章 又见面了 南璃和宁温儿走出衙门,准备回去,一个身影奔上前来,“你真聪明。” 抬眼一看,南璃看到是刚才自己帮护肤的夫人,同时也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肖乐澄,这样一看,留意到她们两人的眉宇间还挺像的。 而且肖乐澄一对视自己的视线就移开,有点心虚。 南璃脑海闪过一个猜测,藏剑山庄现在唯一的女长辈就是嫁到北城宁王府的肖素琪,也就是皇甫励的母亲。 虽然猜出来,但南璃没说,惊讶一丝而过,微笑道,“夫人,你过奖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宁温儿根本就没留意这些,听到离开就朝远处的肖乐澄挥手就跟着走了。 肖素琪一进家门,拎着裙摆就冲,“儿子,儿子,那姑娘是真好。” 皇甫励没被叫出来,在书房看书的皇甫阳晴循声找来,半路上把肖素琪给拦住,揽到怀里,“别跑,万一摔了你就知道痛。” “我好歹是从藏剑山庄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摔了,那多丢脸,算了,不和你说这个。”肖素琪激动地攥着自家相公的衣襟,“阳青,儿子看上的女孩非常好,请雅出尘的长相,冷静如兰的气质,一颦一笑尽是优雅,不比任何高门千金差,还会做生意,关键还聪明,有仇必报。” 看着自家娘子越说越激动,皇甫阳青越听越懵,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不烫啊,你去哪玩疯了?” “你才发热,你才玩疯,哎呀,和你说不明白。”肖素琪嫌弃从自家相公怀里挣脱出去,“儿啊,阿励,去哪了?” 在肖素琪的嚎叫下,皇甫励和周行天从长廊走来。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看着自家娘亲整张脸都笑开花,“娘,玩的这么开心?” “那是,她好聪明哦,冷静机智,我看了一出好戏,而且南璃还亲自给我护肤哦,在我脸上按摩,那感觉非常好,太温柔了。”肖素琪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滑滑的,手感真好。 皇甫励那张俊脸顿时由笑变黑,他虽然不知什么护肤,但他吃醋了,他都没碰过南璃的手,他娘怎么就碰到了。 让他娘去真是失策了。 皇甫励心里那一个悔啊。 肖乐澄也羡慕道,“姑姑,你现在看着就像我姐姐,肯定大家都信,南璃出品就没有不好的,就像她做的菜。” 这一点肖乐澄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周行天梗直一问,“乐澄,南璃姑娘在北城开了饭馆了吗?” 他其实也很想南璃阁的菜肴,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菜。 “没有,我也想。”肖乐澄说着还咽了一下口水。 皇甫阳青终于听明白一件事了,他儿子看上一个姑娘了,叫南璃,他娘子去看过了,看样子还很满意,他们都知道,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顿时气了。 朝脸色比自己更差的儿子看去,“阿励,这种喜事怎么不告诉爹。” 皇甫励的回答就是转身走了,把皇甫阳青气到冒火,要追上前,肖素琪连忙拉住,“别追了,我都追不到,我进去给你说。” “这小子真是少打了。”皇甫阳青咬牙道。 “好了,打什么呀,说的好像你打过一样,现在我们几个一起上都打不过,而且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啊?” 听出爱妻的语气不好,皇甫阳青立马转身,“听。” 周行天也想听,但外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师兄,我们来切磋切磋。” 周行天一听,眼睛亮了,难得的机会,八卦可以迟点听,人一晃就跑了。 颜语瞳心情十分愉悦坐在自己院子房间里,让婢女给自己用着在兰芷斋硬被买回来的护肤品,不得不说,还真的挺好用的,舒服得要快睡着了。 弄完后照了一下铜镜,又白又水润,伸手摸了摸,皮肤滑了很多。 一个婢女敲门进来,“小姐,有你的信。” “拿过来。”颜语瞳想着肯定是陈秀的事有结果了。 虽然东西好用,但对南璃她一样讨厌,所以想着让南璃被关起来后就把兰芷斋抢过来据为己有。 颜语瞳看完信气疯了,理智全无,铜镜上清秀水润的容颜因气愤而狰狞起来,把手中的信撕得粉碎扔掉,还觉得不够,手一扫,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耳环首饰都扫落在地上。 “啊,南璃你这个贱人。” 婢女立马熟练地躲得远远,避免殃及池鱼。 房间响起东西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怒骂声。 兰芝斋打烊了,店员都离开了,南璃也让宁温儿先回去,自己把账本看完算好才离开。 只是才出来就察觉到被人注视,她无动于衷把门关上,缓缓转身,不料撞入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从万分戒备变得毫无防备。 皇甫励在看到南璃时才发现对她的想念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心跳血液都不自控地加速,慢慢从对面走向南璃,脸上虽淡定,但摇着桐骨扇的手紧了紧,“又见面了。” 他在门口等着时,那张每一个细节都精致美丽,仿佛精心雕琢而成的脸浮现很多次,但都不及亲眼看到来的让他的心悸动起来。 南璃在皇甫励站在自己面前停下闻到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气味,才从他那双星辰般灿烂,温柔得震撼人心的眸子中抽离。 在昨天看到肖乐澄时她就虽不想面对他,但还是做好会再见皇甫励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隔了差不多一天才来。 还有他的母亲来到兰芷斋应该不是刚好。 将近三个月没见面了,现在见到,原来他的样子在自己脑海里很清晰。 慵懒的表情,如夜空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薄唇,如兰芝玉树,龙章凤姿的气质,就连那低沉的声线都记得,熟悉无比。 千头百绪在脑海划过,南璃微微颔首,疏离道,“皇甫公子。” “南璃,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敢这么冲动。”皇甫励弯腰,平视她那双亮但又会蒙上一层不让人看透轻纱的眼眸。 对于皇甫励的凑近,南璃习惯想往后仰,只是没想到两个多月后再次见面时他第一时间是关心自己,一时间没动,平静的心湖荡漾起一丝涟漪,瞬间泛开来,嘴角敷衍的弧度多了一点甜,“我行的直坐的正,还在天子脚下,我怕什么?” “将近三个月没听到你说话了,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甚是想念。”皇甫励利落把扇子合起来,薄唇一勾,“赏脸一起吃顿饭。” 南璃摇头,“抱歉,我还有事,而且累了。” 天很黑,街道的灯笼照过来的光芒不亮,不过足够皇甫励看到南璃眉宇透着那一丝疲惫,“好,我送你回去,不过明天一起吃午饭。” 皇甫励没有勉强自己,南璃倒是挺开心的,所以点头,而且不答应他也不会放弃。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皇甫励也没问南璃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没问为何来了北城也想躲着自己,觉得答案不是自己想听,不如不问。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又能看到她了,这次他要盯紧些。 南璃对于皇甫励的安静也有一点惊讶,但也庆幸他没问,不然她需要想借口来回答,不知为何,此刻在面对皇甫励时,她竟不想再敷衍他。 “我到了。” 皇甫励抬眼一眼,门前挂着灯笼,但天很暗,只看出是一间不大的院子,“我明天中午去兰芷斋接你。” 看着皇甫励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南璃不能否认一点,见到他时她的心头麻麻的,过电一般的感觉,皇甫励对她有影响力了。 南璃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闪闪发亮,就像皇甫励现在在她脑海占据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事实一时半刻改变不了,先这样吧。 收回视线推门进去,走进大厅,叶昊宇在,还有府尹大人连齐飞,不过没穿官服,一身青袍,书生气很重。 两人站起来朝南璃恭敬弯腰,“楼主。” “坐。”南璃走到主位坐下,双手自然放在扶手上,“温儿呢?” 叶昊宇回答,“带着若风做饭。” 南璃点头,看向没坐下的连齐飞,“坐下说吧。” 她本来还不想去找连齐飞,他就算是她的一个暗棋,这次算是意外。 连齐飞和南璃相处的时间不多,不清楚南璃此时是否生自己的气,单膝跪下,斯文的脸庞覆盖上一层严肃,“楼主,是我管教下属不力,请你责罚。” 南璃轻笑一声,“齐飞,男儿膝下有黄金,当初那么艰难的情景你都没跪,我担不起的。” “不,如果当初不是楼主救下我,我也不会有今日,楼主对我如同再生父母。”连齐飞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很认真严肃,要是南璃现在要他的命,他都毫不犹豫给她。 三年前他被仇家追杀,被打得遍体鳞伤,双脚双手都差点打断,在他想咬舌自杀时南璃如仙女下凡般出现救了他,那一刻他就决定,这辈子他只认南璃做主人。 一旁的叶昊宇也是这样认为的。 第六十三章 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起来吧,今天的事你没有错,那些官差也不是听你的指令办事。”南璃顿了一下,回想三年前救连齐飞的情景,“而且我救了你,你为我办事,互惠互利,你只要做到不背叛就可以了。” 连齐飞还想说什么,但被南璃抬手打断,“坐下吧,我有事要问。” “是。” “你去查一下,这十三年里有谁升的快,有谁有奇怪的地方,总之你觉得有不妥的人都给我记下来,到时候你给阿宇查。” 连齐飞应下,“是。” “阿宇,菱雨那边查到的人你用齐飞的名单做个对比再查,人员也调整一下。” 叶昊宇知道南璃说的是渗透到各个官员家的人,“是。” 南璃放在扶手的左手轻敲着,“你以后有事就联系阿宇,还有你的位置要提提才能接触到更多东西。” 连齐飞就是赴考时被仇家追杀,因为他有实力,那人认为除掉连齐飞他高中状元的机会更大。 南璃也是看中他的才华,而且朝中有个人也好过没有,这样总好过去收买或者威胁一个人好。 而连齐飞也没让南璃失望,一举高中状元,三年就做到府尹的位置。 连齐飞现在更紧张另一件事,“楼主,你应该是得罪了颜语瞳,她这个人睚眦必报,手段也歹毒,颜尚书掌管户部,礼部,这个人老奸巨猾,对颜语瞳这个独女很宠爱。” 南璃笑看连齐飞,“看来你平常帮颜语瞳处理不少事情。” 从那些护肤品她就知道是颜语瞳做的,宁温儿在每一瓶护肤品都做了记号,卖给谁也做了登记。 “李才是颜语瞳母亲的远方亲戚,硬塞进来,他平时也为颜尚书办过不少事,我有时也迫不得已,请楼主责罚。”连齐飞说着就站起来,双手作揖,身躯弯下。 “不用紧张,我不会管这些事,至于颜语瞳我有分寸,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连齐飞还想叮嘱,但唇瓣轻启,最后又阖上,无言。 外面传来宁温儿爽脆的嗓音,“吃饭了。” 饭后叶昊宇和连齐飞都离开了,宁温儿洗澡后来到南璃的房间,“璃姐姐,这几天生意如何?” “还不错,北城地处北方,天气比较干燥多尘,女子的皮肤要略糙些。”南璃梳着发丝边回答,店里的生意超过她的预期了。 宁温儿闻言脑海闪过数银票的情景,笑眯眼,如偷腥成功的猫咪,“那我要不要做多点?” 南璃放下木梳,转身过来看向宁温儿,“需要,明天下午我回来和你一起做。” 虽然她不会炼药,但对药草的了解挺多,可以给宁温儿打下手。 “好呀。”宁温儿顿了一下反问,“你出去哪?” “不知道。”南璃是真的不清楚皇甫励会带自己去哪,“皇甫励约我吃饭。” 宁温儿圆溜的眼珠转了转,“我走了后,他去店里找你了。” “送我回来了。” “那我也去。” 南璃考虑几个呼吸的时间,“好。” 当皇甫励坐着马车来到兰芷斋门口看到南璃身边还站着宁温儿时,嘴角弧度自动收了几分,深邃眼眸闪过一丝无奈,“两位,请吧。” 宁温儿朝周行天和皇甫励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宁姑娘。”周行天又看向南璃,“南姑娘。” 南璃微微颔首,“周公子。” 宁温儿坐上马车立马说,“皇甫励,好久不见啊。” 皇甫励忽略宁温儿那张满是调侃的脸,看向南璃,“南璃,我有点生气了。” 话虽这样说,但脸上却没一丝生气的样子。 南璃当然也看出来皇甫励只是想要自己说句软话,“皇甫公子,那你怎样才不生气?” “我们都这么熟了,以后我们换个称呼,比如你叫我皇甫或者阿励,选一个。” 在外面驾车的周行天听着,在心底记下,回去告诉素姨知道,而且他发现他的师弟在对南璃时脸皮越来越厚了。 里面宁温儿说出周行天所想,放下从桌上盘着拿起的糕点,“皇甫励,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皇甫励恍若未闻,直直看着南璃,那双黑眸带着一丝执拗,仿佛她不答应就一直看着。 南璃心头闪过千头万绪,轻启樱唇,“皇甫。” 皇甫励从未觉得自己的姓氏如此好听,满意收回眸光,端起茶杯,嘴角含笑抿了一口,“那我以后叫你阿南,好茶,你也尝一尝。” 这嘚瑟样差点让宁温儿一拳打过去,被南璃塞来一块糕点给挡下。 听到‘阿南’两个字,南璃心一紧,虽然知道此南彼楠,但她觉得黎楠应该也很想念这个称呼,她的父母都叫她‘阿楠’。 皇甫励也不会把宁温儿给气到了,毕竟她是最了解南璃的人,“宁姑娘,我们准备要去吃北城最有特色的烤羊,觉得如何?” “我听说最出色的是天祥楼的。”宁温儿顿时觉得手中的糕点太干了。 “当然是去天祥楼。” 宁温儿对皇甫励的不顺眼暂时当作没看到。 到了天祥楼,宁温儿才记起来这间店在华茵街的中间,人来人往。 所以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到他们身上,本来皇甫励在北城就引人注意,再加上南璃出众的外貌和气质,不管是行人还是要去天祥楼吃饭的人都停下脚步,对南璃奇打量着,因为她站在皇甫励的身边。 而周行天和宁温儿走在后面。 “她不是兰芷斋的老板吗?” “哪个兰芷斋啊?” “你不知道啊,城南新开的,买什么护肤品的,反正我不太懂,就是家里妹妹回来说的,只是没想到真的这么美,柔弱纤细,如江南烟雨中的仕女。” “我也听说了,很多人都在聊这间兰芷斋,不过她为什么和励世子在一起?” “对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励世子带除了他表妹之外的女子来天祥楼吃饭。” 皇甫励当然听到这些议论,但更讨厌那些在看南璃的人,顿时有种把这些人的眼睛都挖的想法,不过优雅伸出拿着桐骨扇的右手,“阿南,请。” 掌柜亲自前来接待皇甫励,态度恭敬且讨好又热情,“励世子您来了,这边上楼。” “不用带路了,把所有特色菜都上一遍。” “好,立刻安排。” 掌柜走后宁温儿感慨道,“有权势就是不一样。” 周行天闻言看向宁温儿,以为会看到她想讨好他师弟,可她只是说一说,现在已经拉着南璃在聊天祥楼的装修,比他们南璃阁浮夸多了,不过又豪华之类的。 皇甫励从宁温儿的语气里就听出来她就是对掌柜对自己讨好的态度表示一下感慨。 到了包厢坐下,宁温儿打量一下,虽然她不懂什么古董,但放在一旁观赏的花瓶她还是知道的,她有次在奇宝阁拍卖上看到过一样的,有人用五万两拍下,竟然只是放在一间饭馆的包厢,一碰一跌就没了,真奢侈。 “皇甫励,华茵街所有的店的背后是不是都是非富则贵的?” “是。”皇甫励解释道,“因为从皇宫出来最近的一条大街,宫里人出来近。” 南璃端着茶杯看了看皇甫励,那他就是其中最贵的。 “果然还是为了迎合有钱有势的人,不过也对,这样才赚钱。”宁温儿问,“怎么不带乐澄一起来啊?” “她陪我母亲去上香。” 周行天闻言想到素姨去上香的原因,严肃刚硬的脸闪过一丝笑意,是肖素琪认为因为皇甫励终于开窍了,要去感谢神仙和祖宗保佑。 菜一样样上了,宁温儿最期待烤全羊,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我想象好吃,璃姐姐,我想吃你烤的。” 南璃还没回答,皇甫励抢先道,“我也想。” 周行天也看向南璃,他以前觉得饭菜只要能吃饱就好,直到吃过南璃阁的饭菜才觉得不是,而且乐澄说过南璃做的更好吃,很期待。 被三个人如嗷嗷待哺的的目光看着,南璃拒绝的话真的说不出来,只好说,“找个机会吧。” 等皇甫励把南璃和宁温儿送回家后,一些一直关注着皇甫励的人知道了他带着神秘女人去天祥楼吃饭的消息。 皇甫励进宫找皇甫御,可中途遇到皇甫靖,他身边还跟着丞相之子郑中旻。 郑中旻双手作揖,微微弯腰,“励世子。” 周行天也朝皇甫靖问安行礼。 “堂弟啊,没想到你对女人感兴趣啊。”皇甫靖的语气带着浓浓嘲讽,看着皇甫励的目光带着刺,他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甫励‘唰’一下展开扇子,不在意对方挑衅的语气和仿佛要射穿自己的锋利目光,更无视他查自己的行踪,“皇甫靖,我对什么感兴趣不关你的事,你有这个时间盯着我不如多看书,怎么也能学多几个字,多会一首诗之类的,不然你拿什么和太子争。” 皇甫靖一双丹凤眼顿时燃起怒意,头顶‘怦怦’直跳,“皇甫励,你大胆。” “呵,皇甫靖,你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第六十四章 会叫的狗不咬人 低沉的嗓音似狠狠无形的一巴掌打在皇甫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皇甫励,别以为皇祖母和父皇宠你就无法无天。” “我就是无法无天,你能奈我何,别以为自己做的事多隐秘,是我懒得和你算,我的忍耐力有限。” 话落直接越过他离开,仿佛多说一句都浪费时间,周行天也目不斜视跟着走了。 最后一句话充满致命的威胁感,皇甫靖闻言愣了一下,回神后气得想追上前,郑中旻连忙拉住他,“二皇子,别冲动,以防隔墙有耳,而且总有办法的。” 但他抬眼看皇甫励背影的眼神里面的戾气不低于二皇子。 “可我一天都不想再忍。”皇甫靖的话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要说皇甫靖最讨厌谁,那就是皇甫励,比太子更令他讨厌,皇甫励轻松就得到他父皇和皇祖母的宠爱,还有其他人惊艳的目光,包括他表妹的。 走远的周行天才开口,“二皇子太烦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通常不怎么会叫,他就是个蠢货。”皇甫励冷笑一声,他只是不想他皇伯父这么早就没儿子,也不想让他堂哥有麻烦惹上身而已。 毕竟成年的皇储,除了太子,就只剩他这个二皇子,还有几个妃嫔生的皇子才几岁。 来到东宫,皇甫励熟门熟路走向太子书房,举起扇子敲一下就推开门,周行天守在门口。 里面在阅奏章的太子皇甫御一听就知道是谁,没几个人敢直接直接推门进来。 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堂弟,儒雅的脸孔漾起一丝笑意,“阿励,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无聊。” 皇甫御一点都不意外堂弟的回答,调侃道,“那要帮我看看奏折?” “奏折我就不看了,我怕你赖上我。” 皇甫御闻言失笑,还记得那年他七岁,堂弟四岁,他在想太傅交给他的功课,他看不懂,拿着毛笔半天都下不了笔。 最后堂弟看不过来给他写了,他就赖了他大半年,每逢遇到不会的就去找他,最后他嫌自己太烦就跑去外祖家玩,半年后回来路上就发生了那件事,是他的错。 不过皇甫御眼底的一丝愧疚掩藏得很好,“还记得呢?” “我记性很好。” 皇甫御起来走到皇甫励对面坐下,“所以来找我何事?” 皇甫励阖上扇子,俊脸严肃几分,“影卫有消息没?” 影卫是只听命皇帝和太子的暗卫,里面有些人最擅长找线索的,上次皇甫励就让太子帮忙查一下几大门派失踪的事。 皇甫御也严肃起来,“早上刚收到消息,泰北派消失的地方找到几根残留毒的针,但时间久了,查不出是什么毒,猜测是中毒而被带走。” “玉衡派消失的地方有过很激烈的打斗,是两个高手,其中一个肯定是辛掌门,有很多剑痕,另外一个查不到一点线索,只知道用的兵器比鞭子要锋利,杀伤力更强,那个地方很多处都有痕迹,尽管被掩盖了很多。” “岳风派的少主还在找岳掌门,影卫也在谢掌门被绑的地方查过,也有细针,但没有毒,也有那个类似鞭子兵器的痕迹。” 最后皇甫御结论道,“三个门派之间都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都用细针,一个有毒一个没有,都有类似鞭子痕迹,但一个只抓掌门,一个全部人都带走。” 皇甫励低垂着眼睫,半遮眼帘,左手的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眼底泛起精光。 想到那次路过铁城外救了唐英龙那次,那个蒙脸女子用的是兵器应该是银链加上梭镖,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那种兵器。 那么玉衡派的人和谢掌门很有可能是那个用银链梭镖的女子捉了。 可玉衡派,岳风派和唐英龙有何联系? 没有得到回应,皇甫御也不急,端起茶等着。 “哥,你先集中查泰北派,我让我表哥查玉衡和岳风,他对武功路数更熟。” “好。” 颜语瞳气了一天一夜都不舒坦,梗在胸口那股气就是不散,所以她必须要出这口气。 但颜语瞳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时她的姐妹来了,都是一些官员千金,身份和她差不多,不是之前跟着讨好她的跟班。 苍白的脸色,眼下一团青黑的颜语瞳让赵华霖微惊,“语瞳,你生病了吗?你脸色很难看。” “对啊,你怎么了?”其他几个人也好奇,语气里并没有关心。 “没什么。”颜语瞳已经用了很多胭脂来遮掩憔悴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被别人坑了。 赵华霖也只是顺口一问,她不说也不勉强,“我们要去定制衣服,你要去吗?” 颜语瞳有气无力反问,“为什么?” “我看你真的病昏头了,过几天太子生辰。” 经过赵华霖的提醒,颜语瞳整个人才真的醒过来,“我忘了,快走吧,我可不想又被郑湘晴抢了风头。” 一群人离开尚书府,赵华霖说,“我听说新开了一间什么护肤品的店,效果很好,我们去看看?” 颜语瞳一听苍白的脸直接黑了,“我不去,我先去做衣服了。” 南璃本来是在家给宁温儿打下手,但管事派人来说店里很忙,她就回店里帮忙,刚好和颜语瞳一群人遇上。 颜语瞳是不想来的,但架不住赵华霖她们人多,被迫来的。 “颜小姐,又来帮衬小店,真是我们的荣幸。” 南璃的话听在颜语瞳耳朵里尤其刺耳,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咬牙道,“我的朋友想来看看而已,我们进去。” 她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她的朋友想来,请她都不会来。 南璃也接收到颜语瞳暗藏在话里的意思,她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只要能赚钱和别来她麻烦,她都好说话。 进去后赵华霖回头看了眼刚才和颜语瞳说话的女子,太美,美得让她忍不住心底的妒忌,“语瞳,她是谁啊?” “这间店的老板。”颜语瞳很不耐烦,语气不屑,“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南璃经过听到没理会。 赵华霖几个人却还是很好奇,这和他们见惯的买胭脂水粉的店很不一样,而且里面的每个人看着都很开心。 赵华霖伸手拉着一个经过的女人,“请问这里的东西真的那么好用吗?” 那人心情好,耐着性子说,“我也不会解释,不过你们可以找店员给你们示范,我刚刚做完,看看效果。” 说着伸手双手,赵华霖几人凑近一看,那人的右手竟然比左手更滑,一般人都是右手更粗糙的,因为干活的都是右手。 “还真是。” “我也去看看。” “那边有。” 顿时只剩颜语瞳一个人铁青着脸站在原地。 南璃走到柜台,问在一旁收银子的管事,“今天来了很多官员千金是吗?” 她看到很多客人背后都跟着婢女。 “对,老板,你有所不知,过三天是太子殿下生辰,会举办一个宴会,而且太子殿下还没有正妃侧妃,所以每个千金都有机会,这几天北城的胭脂水粉店,衣服首饰店都会热闹起来。” 南璃眼底划过了然,有生意做,很好。 一个店员走到南璃身边,“老板,那边的几个客人想让你过去。” 南璃抬头一看,是颜语瞳她们,颜语瞳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好,你去忙。” 南璃走近,精致的脸挂着无可挑剔的浅笑,“几位小姐,有什么需要?” “我的朋友想让你给演示一次这套护肤品。”颜语瞳微抬下巴,她刚刚忽然想到一个戏弄南璃的办法,就是好好使劲地使唤她,让她明白她就是下等人,和她是没法比较的。 “可以,不知哪位小姐先来?”南璃走到柜台后,无视颜语瞳。 颜语瞳又说,“我的朋友每一个人都要。” 南璃指了指椅子,面无改色,依然微笑道,“可以,谁第一位?” 看到南璃无动于衷,颜语瞳倒是先气了。 尤其之后看到朋友从椅子上起来的欢喜样更刺激着颜语瞳脑袋里那条压着怒气的神经,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 南璃瞟了眼颜语瞳那张如调色板的脸,想戏弄我,还嫩了点,这点伎俩在她还在孤儿院时就领略过了,这些大小姐真是太闲了。 一一给每个人示范一次后,南璃开启赚钱模式,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忙了这么久。 “这位小姐的皮肤比较黄,搭配美白的产品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位小姐的皮肤是够白了,但不够细致,需要一款细致毛孔的产品效果更佳。” “这位小姐的皮肤好,但更水润就更好,看起来更亮眼阳光。” “···” 南璃一顿话下来,除了颜语瞳觉得刺耳不对之外,赵华霖她们几个都点着头,慷慨且开心付银子。 南璃每一个人都说了,但唯独没和说颜语瞳,因为她满脸不屑的,而且应该也不想再帮衬自己的生意。 在颜语瞳她们一行人要离开时,南璃送出门口,“谢谢各位小姐,欢迎下次光临,颜小姐也是啊。” 第六十五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哼。”颜语瞳气炸,再多留一会儿就要爆发出来,紧紧攥着衣袖下的双手才忍着,不然丢脸的是自己。 只是颜语瞳抬起的脚步没有走出去又放下,因为前方一群人往这边走来。 南璃抬眼一看,为首的是一身官服的连齐飞,后面跟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李才,还有脸色煞白慌乱的陈秀,她脸上的红肿已经好了。 这是来道歉了,她也是有几分期待。 南璃微翘嘴角,兴起一丝恶趣味,歪头看向颜语瞳,“颜小姐,要不要看完戏再走?” “你···”颜语瞳被气回头瞪了一眼南璃,但看到赵华霖她们一脸好奇看着自己,后面的话都梗在喉咙里,连忙收回头,眼底也划过一丝阴沉的狠辣。 脑海里在猜测南璃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可李才和陈秀不敢出卖自己的,顿时不怕。 连齐飞带着一群人来到南璃跟前,“南老板,今天我带人来道歉。” “谢连大人。”南璃微微颔首,表情很淡。 李才和陈秀走近才发现颜语瞳也在,不自觉多看她几眼,想看她的指示,不过都被后者给狠狠瞪了眼,只能悻悻低下头。 他们的互动都都被南璃和连齐飞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后移开。 连齐飞沉声道,“李才,陈秀,去吧。” 李才梗着脖子,当作没听到,一动不动,但陈秀就没有这个胆量,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南璃跟前,想道歉,但很难忽略侧面而来那道想撕裂她般的目光。 不用猜都知道是颜语瞳,好像她要是敢开口道歉,那道目光就会要她的命般,最后陈秀就僵在南璃跟前。 而路过的人和兰芷斋的客人见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由好奇出来看八卦,有不少人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问。 “发生什么事?” “你不清楚吧,这个女人之前说兰芷斋的东西用烂她的脸,原来是她自己弄的什么过敏造成的,联合那个官差想要冤枉兰芷斋。” “这太坏了,差点让我们失去一间很好的店。” “看着还算清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那官差,一看就不像为百姓好的。” “你说李才,他那会查案,只会仗着是官差作威作福,我家那口子的表弟被他坑过几次了。” “这样的人也能做官差。” “有钱就可以,他好像有什么亲戚帮他走后门。” “现在什么人都有。” “可不是。” “···” 一旁的陈秀越听,脸色越苍白,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利箭刺她,就像箭靶,低着头都不敢看人。 李才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紫的,但无可奈何。 南璃无视他们两人的脸色,轻启嘴唇,“陈秀小姐,你想站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做生意。” 被无数人注视着的陈秀垂着的双手攥成拳头,咬着唇,紧张地不知所措。 她把所有金银首饰都拿出来典当后才凑够银子赔给南璃,她还以为就已经了事了,可没想到还真的要来道歉,她不想但被官差从家里揪出来押着来。 连齐飞厉声道,“李才,陈秀,快点。” 颜语瞳咬牙看着,她不能开口,不然她做的事就会被人知道,可她觉得要道歉的不仅是陈秀他们,她的脸在无形中也被打了,火辣辣的。 陈秀本就到了恐惧的极点,被这么一吼,脑海一片空白,闭上眼大声道,“南老板,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猪油蒙心,嫉妒你做的,对不起,不会有下次,请你原谅。” 陈秀吼完,场面骤然诡异的寂静下来。 “李才轮到你了。” 听着连齐飞的话,李才额头冒起青筋,攥成拳头的手在发颤来压制怒气,可他知道他拒绝不了,因为他不道歉就要从衙门被赶出去。 最后撇头斜眼,僵硬道,“对不起。” 这不屑轻蔑的态度南璃不计较,但连齐飞不满,“李才,注意你的态度。” 李才抬眼瞪了眼连齐飞,后者坦然迎视他的目光,片刻,李才又开口,“南璃老板,对不起。” 南璃微挑秀眉,视线往颜语瞳看了眼,她气到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脸部的管理都失效了。 目光转回到李才那张不忿的国字脸,“我听到了,下次查清楚再去抓人,别让百姓寒心。” 南璃话落冷漠转身进店,连齐飞也转身离开。 颜语瞳再也待不下去,板着脸离开,不过心底却记恨着,南璃,我和你势不两立。 闹剧也完结了,陈秀和李才早就待不下去了。 接下来两天南璃都没看到皇甫励,依旧先在店里忙完才回去。 而宁温儿独自吃着路上买来的糖葫芦,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周行天如一座山坐在马车厢外,看到她走近才面无表情对车厢里说了句话。 宁温儿走到马车前,皇甫励也下来了,“宁姑娘,阿南还在忙吗?” 他本想去兰芷斋的,但太引人注目,所以就来这。 “对啊,你是要继续在这等还是进去等?”宁温儿把手中的糖葫芦吃完,打开门。 皇甫励笑了笑,“进去等,不过宁姑娘,你突然对我如此友好,有些不适应。” “我就是不想你在外面那么被人注意。”宁温儿嘟嘴嘟囔着,“真是受虐体质。” 虽然宁温儿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皇甫励和周行天还是听到了。 皇甫励愣了一下,按照他的理解说,“宁姑娘,你的意思是我不被你说几句不舒服的意思?” “对。”宁温儿引领他们到客厅坐下,“我家没什么好茶,将就一下吧。” 宁温儿倒了茶给他们,然后在皇甫励对面坐下,双眸紧紧盯着他,语气不善,“说,又来找我璃姐姐什么事?” “邀请你们去个宴会。” “璃姐姐估计没心思去,我们还要拓展其他生意。” 皇甫励挑眉,略显好奇,“你们的店不是才开业,又想开什么店?” “我也不清楚,要璃姐姐决定。”宁温儿有点丧气道,“我们本来想在华茵杰开店的,但华茵街没位置,璃姐姐说我们没有背景拿不下,我们只能另外找地方了。” 皇甫励闻言薄唇控制不住勾起一抹笑,“宁姑娘,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多做事,我在华茵杰给你们找个店铺,如何?” “你可以?” 宁温儿的语气表示浓浓的怀疑,皇甫励认真道,“当然。” 宁温儿从知道藏剑山庄和南璃的复仇没关系时她对皇甫励就没什么戒备,看到他对南璃的纠缠,脑海就想到自己之前想到一个想法,皇甫励配璃姐姐很好,所以有机会就刁难他,测试他对璃姐姐的真心有多大。 可是要是璃姐姐不喜欢她也没办法,不过以她对璃姐姐的了解,她对皇甫励还是有点好感的,不然不会对他有屈服。 别人看不出来,但她看出来,就像叫皇甫励皇甫,如果璃姐姐不想她是怎样都不会叫的。 “这个不是我能做主的。” “我给是我能做主的。” 宁温儿闻言没有再说话,眯起圆溜大眼,直直端详皇甫励好一会儿,“皇甫励,你长的好,家世也好,让你挑选的人不乏武林世家的小姐或者什么郡主,官员千金的。” “可为何你对璃姐姐很是纠缠,是一时的新鲜感吗?我以前看过很多公子少爷很会玩弄女子的感情,书里也说皇家无情,你会是例外吗?” 周行天在一旁听着都心惊胆战的,不免为宁温儿捏了把汗,太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质疑质问皇甫励,就是当今圣上和他爹也没做过。 不过能看到这样的好戏也是很难得。 皇甫励却一点都不生气,反问,“宁姑娘,你觉得我是这样的无耻之徒吗?”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你,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宁温儿的话很直接,皇甫励失笑,比他表妹肖乐澄更直接,那是因为她真的很关心南璃。 因为想更了解南璃,而宁温儿是他最快的捷径,“那你好好监督我,看看我到底配不配得上你璃姐姐?” “好,如果你是值得被托付的,而璃姐姐对你有感觉的话,我会帮你的,但反之,我不会放过你的。”宁温儿举起拳头,可爱的五官皱成凶神恶煞的模样。 皇甫励双手作揖,“那我在这先谢谢宁姑娘了。” “叫我温儿吧,姑娘长姑娘短的,别扭。”宁温儿对皇甫励越发顺眼,倏然想到另外一个人,敛下卷长浓密的眼睫,挡住一丝羞涩,“对了,肖珒寒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北城啊?” 这个问题她早在北城重遇肖乐澄就想问,没好意思,现在忍不住。 “他有点忙。”皇甫励看着宁温儿的目光多了一丝隐藏的笑意,“或者过段时间就来。” 不到半个时辰,南璃就回来了,看到皇甫励在不意外,因为看到门口的马车,“皇甫公子。” “阿南,才两天就忘记了,我可不信你如此没记性。”皇甫励看着南璃的目光多了一丝揶揄。 第六十六章 偏心 南璃闻言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无奈,“一时口快,皇甫,你来有何事?” “想邀请你去一个宴会,我堂兄明天过生辰,你有兴趣吗?” 南璃想到管事说的,太子的生辰宴,“不了,明天我很忙。” 虽然她想了解北城的官员,最好是能亲自接触到,但这种宴会应该只是年轻一辈,更何况和皇甫励去,只会引人注目。 南璃没想到她已经被人注意了,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 皇甫励也不勉强,“好吧,这两天我有点忙,忙完送你一个礼物,庆祝我们又见面。” 南璃还没开口拒绝,皇甫励就摇着扇子,嘴角含笑离开。 等外面传来马车离开的声音,南璃提壶倒水,随意一问,“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宁温儿第一次没有什么都告诉南璃,因为皇甫励励说要给璃姐姐惊喜,有点心虚,“璃姐姐,你饿了吗?我去做饭,我非常饿。” 说着人就跑出客厅了。 因为太子生辰,整个皇宫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四处都是喜气洋洋。 生辰宴会安排在晚上,但每年太后会在早上办个小家宴。 皇甫阳青一家三口早早进宫来,在慈安宫外遇到衡王一家四口。 “大哥大嫂。”皇甫阳青开口后,肖素琪也开口打招呼,“大哥,大嫂。” 皇甫励也开口,“大伯父,大伯娘。” 衡王妃带着儿女朝皇甫阳青夫妻打招呼。 肖素琪看向皇甫奈和皇甫瑾,“阿奈越来越好看了,阿瑾也长高了。” 皇甫奈微微颔首,清丽秀气的脸浮现羞涩一笑,举止尽是皇家风范。 倒是皇甫瑾开心朝皇甫励蹭去,灿烂笑着,手舞足蹈道,“堂哥,听说你去看武林大会了,和我说说呗,是不是每个人都很厉害。” “有空你来宁王府找乐澄。”皇甫励对这个十五岁的堂弟还算温和。 “那乐澄姐姐晚宴来吗?” “来。” 本来皇甫励也让肖乐澄早上一起来的,但她不肯,说晚宴也是蹭来的。 皇甫裕谦伸手敲了敲儿子的额头,“你别老是缠着你励堂哥。” 皇甫瑾不满反驳,“堂哥又没嫌弃我。” 皇甫裕谦瞪了儿子一眼就看向皇甫励,慈眉善目的脸庞带着笑意,“我也是好久没见阿励了,越发帅气了啊,像极你父王。” “大伯父,我可比我爹帅多了。” 皇甫励狂傲的话让皇甫裕谦开怀大笑,也还是点头赞同,“这性格可不像你父王,像你母亲,直接爽快,甚好。” 衡王妃微笑道,“好了,先进去吧。” 两家人进去向太后请安刚起来,皇帝就带着太子,和郑妃三母子来到。 各人行过礼后太后愉悦赏了太子很多生辰礼。 一旁的二皇子看着他皇祖母对皇甫御那真心的笑容觉得刺眼,垂下眼睫,一双丹凤眼堆满怨恨,只因他生辰时,他皇祖母从不举办生辰宴,也不参加。 郑妃也妒忌但她比儿子更会隐藏情绪,不过皇甫蔚就更不会了,直接嘟嘴道,“皇祖母,你真偏心。” 太后雍容华贵又带笑的脸立马收敛几分,不过没开口,一旁皇甫励朝皇甫薇淡淡看去,“皇甫薇,是不是欠教训?” 皇甫薇闻言抬眼看去,那双漆黑的眼眸让她没来由心里升起一阵拔凉拔凉的感觉,瞬间整个人都像是被冻僵,连忙收回视线,她就怕这个不好相处的堂哥。 郑妃从那淡然的声线中听出一丝冷意,皇甫励生起气来可不会给面子她,连忙曲身朝太后看去,艳丽的脸庞露出歉意的表情,其实心里在暗暗盘算着,“母后赎罪,是臣妾教导不善。” 太后连看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只是朝皇帝看了眼就站起来,语气也没刚才的愉悦,“用膳吧。” 离太后最近的太子和皇甫励左右搀扶着她离开主殿,皇甫阳青和肖素琪紧随其后,然后是衡王一家四口。 皇帝这才缓缓看向女儿,以往带笑的脸庞此刻严肃着,眉头紧了紧,压低声线,“薇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清楚吗?” 郑妃很了解皇帝,他这个人最看重家庭和睦,他生气了。 连忙拉着女儿跪下,艳丽的容貌漾着楚楚可怜又有几分娇媚的神色,“皇上,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教好薇儿。” 以往无往不利的招数,但今天皇帝却看不顺眼,犀利的眼眸泛起一丝失望,“是宠坏了。” 郑妃心咯噔一下,还没想好话回答,她女儿就开口了。 “父皇,我说什么了,我生辰时皇祖母别说为我举办生辰宴,就赏了几颗夜明珠,太子哥哥却那么多。”皇甫薇不忿地仰头反驳,嘟嘴装可怜。 “你皇祖母想给你什么你就接着,还有,朕平时赏赐给你的东西少了吗?”皇甫阳明话落也没心思再说什么,拂袖离开。 郑妃拉着满脸不忿的女儿起来,恨铁不成钢道,“薇儿,你怎么就那样沉不住气,你明知道你父皇最不喜欢你们兄妹争吵的。” “我向皇祖母讨要好几次紫玉项链她都没给,竟然给了太子哥哥,他又不能戴。”皇甫薇气的跺脚,嘟起嘴,“而且父皇也不会真的生我的气,我才不怕。” “好了,她偏心也是一天两天的事,走吧。”皇甫靖同样气他皇祖母的偏心,但也觉得妹妹鲁莽了,吃力不讨好,还更让她厌恶,得不偿失。 郑妃也知道去晚了更尴尬,可不能不去,拉着女儿快步离开,只是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一双眼眸漾着势力的算计。 等他们三个到了,偏厅是其乐洋洋,有说有笑,皇帝挥手让他们快点坐下。 皇甫裕谦见气氛尴尬,朝自家王妃看了看,衡王妃立马开口,“阿琪,这次见你气色好多,而且皮肤水润水润的,教教姐姐如何保养的?” 太后闻言看向肖素琪,还真的水润多了。 女人,无论多少岁都爱美。 肖素琪被在场除了自家儿子外所有人注视着,笑了笑,“真的吗?我用了儿···不,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我。” 肖素琪心虚朝儿子看了眼,那双眼带着威胁,一激动差点说错话,“母后,明天我就给您送来一套。” 肖素琪的话转得快,所以其他人也没留意到,在场女人只留意她的皮肤真的好。 衡王妃知晓肖素琪为人阔卓,不由打趣道,“阿琪,我没有啊?” “大嫂,你当然有,明天我带你一起去,这些护肤品用起来也是很讲究方法的,到时让老板给你介绍。”肖素琪就是找借口又能去见一次南璃。 “好。” 太后也开心,戏谑道,“阿琪,我也想去。” “母后,这你要阿励给你安排吧。”肖素琪立马把麻烦事扔给儿子,微服私访是挺麻烦的,保卫要做好。 皇甫励的拒绝借口还没想好,太后就已经开口了,“哀家也很久没出去了,阿励。” “好。”皇甫励无奈失笑,“皇祖母,我会安排好。” 坐在一旁的郑妃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肖素琪的皮肤,是好很多,眼眸闪了闪。 午膳后皇帝去忙了,带走了皇甫阳青,而太子皇甫御也把皇甫励带走,皇甫靖在他们离开后也跟着走了。 晚宴在东宫举办,太子一点都不在意生辰宴,说白就是大型的选妃宴会,只是他不得不参加。 带着皇甫励来到书房,后者一坐下就说,“哥,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皇甫御想忽略堂弟语气的调侃都难,哭笑不得,“阿励,落井下石前想想你自己,此刻的我就是未来的你。” 皇甫励却笑了,想到南璃,信誓旦旦道,“哥,我不会有你的今天,我不需要选妃。” “是吗?”皇甫御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信,走到皇甫励跟前,“影卫查到的资料。” “你看了吗?”皇甫励边问边接过,解开拿出来。 皇甫御在皇甫励左边坐下,“看了,但这些我没你了解。” 皇甫励低头看,看完收起,“哥,皇伯父知道你启用影卫吗?” “不知道,有用吗?” “确定了一件事,抓了玉衡派和岳掌门的人和想抓唐英龙的人是同一个,其余一点线索都没有。” 信封里分析了玉衡派和岳风派遇袭的地方和铁城外客栈三个留下的痕迹对比,一样。 皇甫励把信纸重新折好,握在手里的纸慢慢捏成灰尘,然后侧身拿起杯盖,把灰尘放进去,“所以哥,你不用再查下去。” “你还是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是另有隐情,有另外的人在控制着?” 皇甫励点头,“肯定有,无论这三派是哪一派想害我舅舅,后面肯定有人支持,我觉得阴谋不会小。” 皇甫御端起茶杯,掀起盖子轻刮,“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查到很多,但其实也没有什么有用的,需要一条线连起来,可这条线藏的很深,接下来没什么可做的,等吧。” 皇甫御挑了挑秀眉,揶揄道,“阿励,这不想你的作风。” 第六十七章 她们不一样 皇甫励扬唇一笑,漆黑眼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转移话题,“哥,想要什么礼物啊?” 堂弟不说,皇甫御也不再追问,顺着他的话调侃,“阿励,距离晚宴没三个时辰了,你现在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你很没诚意啊。” “先说来听听。”皇甫励淡淡低沉的声线却蕴含着浓厚的自信。 “看中一支龙形玉箫,奇宝阁的镇店之宝。” 皇甫励抬眼歪头一看,正好看到那张斯文的脸上掠过一丝坏意,“哥,谋划这天很久了吧,这支龙形玉箫我年前才得到的。” 皇甫御放下茶杯,“阿励,不舍得啊?” “给你,晚上拿来。”皇甫励站起来,瞟了一眼堂兄的开心样,这一刻他不是东安国一人之下,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是一个年轻人找到自己喜爱的东西而愉悦。 太阳缓缓落下,北城却热闹起来,四面八方的马车往皇宫奔来,凡是未婚的公子千金都去参加。 宴会在东宫的后花园举行,一进来就看到一个人工凿出来的湖泊,因风而泛起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在灯笼光芒的照耀下闪着粼粼波光,上面还有不少绽放的莲花。 另一边铺着毡毯,中间有个小圆台,两侧放着很多矮桌椅。 肖乐澄是为了吃而来,从轿子下来,挽着皇甫励的手往东宫的后花园走去,“表哥,南璃和温儿为什么不来啊?” “她们忙。”皇甫励的另一只手摇着桐骨扇,周行天走在他左边。 早到了且在交谈的千金在看到皇甫励来到都朝他行礼,同时都羡慕肖乐澄能和皇甫励如此亲近,肖乐澄直接忽视那些如利剑般的目光,习惯就好。 皇甫励三人才坐下就有人按捺不住上前来打招呼。 “励世子,我是···” 那人话还没说完,皇甫励就打断,“很呛。” 女子脸瞬间变苍白,摆放在腹前的双手无措紧抓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到最后越想越觉得很是丢脸,转身跑了。 肖乐澄咽下葡萄,黑溜大眼满是戏谑,“表哥,你要怜香惜玉些,不然会没娘子的,懂不懂?” “你不觉得呛吗?” 肖乐澄被堵住了嘴,她也觉得呛,也不知道泡了多少鲜花澡才有这么大的香味,愣了一下凑近皇甫励耳边,“表哥,你真的喜欢南璃啊?” 这个问题在之前从未想过,因为她觉得对什么都提不太起兴趣,对哪个女子都疏离的表哥太挑剔了,喜欢上一个人有点难度。 落座在他们后面的周行天也竖起耳朵听,难得听到他师弟的八卦。 “好感渐升。”皇甫励对自家表妹还算诚实。 从这次重遇到南璃,他肯定自己对她的好奇已经变了,他不仅仅好奇她,还想了解她的内心。 她看似好说话,也没什么脾气,但同样对谁都带着疏离,这种警惕不亚于自己,而且所有事情她都处理得很谨慎,滴水不漏。 总之一句话,很难靠近。 肖乐澄八卦之心冉冉升起,还想问什么,被一道温柔似水的声线抢先,“励世子好。” 肖乐澄抬眼一看,才发现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一看来人就清楚原因,郑湘晴来了,北城第一次美女,也是第一才女,美貌与智慧并存,很难不让人注目。 一身浅粉色的蚕丝衣裙,裙摆上绣着梅花纹样,柔弱娇美的五官,眉如青黛,眼若秋水,娇如花,略施粉黛就很精致出挑。 发上戴一支白玉金摇,耳戴珍珠耳环,就显得高贵优雅,带着书香气质。 郑湘晴像皇甫励般,往往一出现就成为焦点。 因为郑湘晴没有那么呛的气味,所以皇甫励抬头应了一声,这一对比就显得郑湘晴在皇甫励面前与众不同,顿时在场的千金小姐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丝嫉妒。 郑相晴打了招呼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这样更令那些嫉妒的人觉得她做作。 可她们都不知道郑湘晴那一眼看皇甫励,把他看得多清楚。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的每一个地方她都看得细致,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平静得像波澜不动的古井,鼻梁高挺,唇瓣红润。 只因她有近半年没机会见到他了,她不敢停留是因为她的教养不允许,还有就是她怕她的剧烈的心跳声被发现。 肖乐澄才想到一个问题,“表哥,我突然发现郑湘晴和南璃外貌和气质都挺像的,为什么你对郑湘晴没感觉?” 两人身上都有书香气息和飘飘若仙,柔弱似水的感觉,都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她们不一样。”皇甫励这句话脱口而出。 郑湘晴是菟丝花,温柔的像水,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可必须依附这大树才能活。 而南璃是蒲柳,虽然同样看似纤细柔弱,但任风吹雨打,她都坚韧不倒,她什么都能自己决定,完全不依附别人。 “有吗?”肖乐澄说着又抬眼朝郑湘晴看了看,对比一下,又回头朝周行天问了句,“我觉得差别不大,就是南璃处理老练些,周师兄,你觉得呢?” 周行天却摇头,“你们都一样。” 肖乐澄觉得自己问了个寂寞,周师兄比自家表哥对女子更无感,只对练武感兴趣。 “表哥,那你说说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想到南璃,皇甫励的眉宇多了一丝笑,“只能心神领会。” 肖乐澄本来满怀期待在等答案,却得到这样一句话,扯着皇甫励的衣袖不满嘟嘴,“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吊我胃口,快说。” “别扯,注意仪态。”皇甫励笑着说这句话,一点震慑力都没有,肖乐澄连理会的意思都没有,执着想问出想知道的答案,“表哥,你不说,那我让姑姑问,别逼我哦。” 被威胁的皇甫励伸手把表妹推开,“你继续吃,别管其他。” 肖乐澄还想继续,但一道兴奋的声线响起,“阿励,乐澄,周师兄。” 三人还没抬头,舒宁就到了,在周行天身边坐下,凑近皇甫励和肖乐澄中间,小声道,“你们觉不觉得,今天的女人的气色都好多了。” 肖乐澄把脸怼到舒宁跟前,略显激动地问,“我的呢?” 舒宁被吓了一跳,心一动,半响人更靠近肖乐澄,一双桃花眼认真看了看,“很好,是和一间叫兰芷斋的店有关吗?” “你也知道啊?”肖乐澄把手伸到皇甫励面前的水果碟,拿起那串葡萄,美滋滋吃着。 “我娘回来说的,说那间店的商品都买断货了,她只能预订,回家后她那个急啊。”舒宁想想都好笑。 肖乐澄一听,“我去找温儿给你开后门,给你打个折。” 舒宁一听,桃花眼瞪大,想问她和南璃来了,一道尖锐声音抢先,“太子驾到,薇公主驾到,奈郡主,瑾世子驾到。” 所有人都不再交谈,都站起来行礼,太子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簇拥进来。 太子步态稳重走上主位,坐下后所有人才坐下。 准备开宴时才发现二皇子还没来。 皇甫御想让人去催,皇甫励倒是先开口,“开宴吧,我饿了。” “堂弟,急什么,我这不是为了给皇兄准备生辰礼。” 众人循声看去,除了皇甫御和皇甫励都起身行礼,皇甫靖往坐姿悠闲的皇甫励看去,丹凤眼闪过冷厉阴森,但没说什么,只因为他有他父皇的令牌,想不行礼就不行礼。 皇甫靖走到中央微微行礼后走到他的位置站着,手一挥。 后面缓缓上来三个西域美人,穿着显露,打扮艳丽魅惑。 “皇兄,这是我搜罗的三个西域美人,可是花了大价钱拍下的,慢慢享受。” 三个美人曲身行礼,眉眼含羞,“民女参见太子。” 皇甫御虽不想接受,但不想拂了皇甫靖的好意,面无改色,“皇弟,坐吧。” “皇兄,你这是嫌弃吗?”皇甫靖反问。 “这次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你喜欢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皇甫靖不用看就听出是皇甫励说的,也只要他敢怼自己,抬头直视对面那张俊逸如斯的脸庞,对上那双满是挑衅的眸子,压着怒火讥讽道,“堂弟,你又送什么生辰礼?” 皇甫励往后靠了靠,泰然自若,神态漫不经心,单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端起酒杯,轻飘飘来一句,“你管我。” 顿时皇甫靖被噎住了嘴,握着酒杯的指头越来越紧,心头阴霾渐升,皇甫御见状开口,“开宴。” 两边宫女立马把菜肴端上来,皇甫靖只好把怒气咽下。 酒过三巡,皇甫靖又按捺不住想要找皇甫励茬,“堂弟,怎么不带你的美女朋友来啊?” 众人一听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他们都好奇皇甫励带到天祥楼吃饭的女人,一查,只是一个买胭脂水粉的商贾,唯一的特别就是传闻长的很美,比北城第一美女郑湘晴更美上三分。 其中在场女人大数更是忍不住妒忌从心底升,郑湘晴也控制不住地抬眼看向那张绝世无双的俊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第六十八章 我活动一下手脚 坐在郑湘晴下方的颜语瞳,手中的手绢都快要被她扯烂,但想到一件事,嘴角扬起冷笑,心情顿时好起来,哪怕她今天都没机会和皇甫励说上一句话。 只见皇甫励又轻飘飘来一句,“你没这个荣幸见。” 这次皇甫靖没把怒气忍住,‘砰’一下把酒杯放下,额头青筋直冒,语气阴冷,“皇甫励,你说什么?” 皇甫御不想两人吵起来,本不想提才艺表演的,“听闻郑小姐在古琴上的造诣又更上一层。” 被点名的郑湘晴缓缓起身,低柔道,“太子殿下过誉。” 她一旁的兄长郑中旻起来,拱手,“太子殿下,不如让令妹弹奏一曲庆祝殿下生辰,聊表心意。” “对啊,太子哥哥,表姐最近学了新曲。”皇甫奈也搭话,她来之前,她母妃让她在太子哥哥面前多多提提表姐。 “准。” 皇甫靖这才把怒气生生压下,阴冷的视线也变得灼热而紧随着那抹粉色身影走向中央的古琴前。 郑湘晴坐下,余光往皇甫励的方向看了眼,可他低头给肖乐澄夹菜,眼睫掩下,视线收回,纤细柔软十指轻放在古琴上,浑身气势都变优雅。 轻柔的琴声缓缓传入每人的耳朵里,把众人扯进一个温柔梦境,连对古琴没一丝兴趣的肖乐澄也听得跟着琴声轻晃小脑袋,如痴如醉的。 唯独皇甫励,他在想南璃,想着要如何让她接受他送她的礼物,她要是不想要,他都没有用口才战胜她,要好好想想。 一曲过后,皇甫靖率先鼓掌,其他人瞬间惊醒跟着鼓掌。 郑湘晴起身,余光再次看了看皇甫励,他拿着酒杯晃悠着,失神的样子,一看就是没认真听。 卷长眼睫垂下,失望掠过,微微行礼后回到座位上。 有一就有二,其他千金当然也不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 皇甫励越坐越无聊,更觉得这些表演严重吵到他思考,歪头让周行天等宴会结束后把肖乐澄安全送回去,反正礼物他已经送到堂哥的书房,朝太子看了一眼后起来离开。 不少目光也都跟随着那抹修长高大的身影一起动,直至失望收回。 而皇甫瑾最开心,抓住这个机会蹭到肖乐澄身边,“乐澄姐姐,给我说说武林大会的事呗。” 肖乐澄也无聊,不是每个人的表演都好看,对皇甫瑾她她也挺喜欢的,“好呀。” 舒宁也凑近竖起耳朵听,觉得听这些比那些千金的歌曲舞蹈好听多了。 因太子殿下生辰,很多富家和官员千金公子都去参加生辰宴,人少,所以南璃让店员提早打烊,她算好账和宁温儿去吃顿大餐,慰劳这段日子的辛苦。 从饭馆出来,宁温儿可爱的脸全是满足之意,眯着眼,如吃得饱饱的猫咪,一手抚着饱饱的肚子,一手挽着南璃,倏然笑脸消失,凑近她耳边小声道,“璃姐姐,有杀气。” 南璃不动声色,“是杀手,起码有十个,应该是从我们进饭馆就跟着,吃太饱了,运动一下,往安静的地方走。” “好。” 走了几个巷子后,南璃和宁温儿才拐进一条堵住的巷子,但今天月圆,月亮很大,所以巷子不算太黑。 两人缓缓转身,看到从天而降的十个持剑黑衣人,宁温儿双手别在背后,目光从这十个人的脸上划过,“真丑,怪不得要做如此丧尽天良的活。” 对面十人闻言脸更黑,眼底的杀气更盛,持剑一转,气势汹汹往前冲。 宁温儿扬唇一笑,带着坏和冷,双手抬起,一翻一挥,十几根细针往前射去,但都被挡开。 宁温儿活动了一下脑袋,准备上前开打,南璃抬手拉住她,眼底泛冷,润泽的樱唇轻启,“我活动一下手脚。” 话落一阵风在宁温儿左边掠过,过腰风发丝被吹拂而起,她摇着小脑袋,圆溜大眼漾着一丝坏笑,除非必要,不然璃姐姐不会动手,看来她心里藏着气,为这些人可惜啊。 然后往墙壁靠着,从衣袖内袋拿出用油纸包好的糖。 南璃如飞雁的身影在半空掠过,右手往左衣袖里一探,一条白绫被她握着一抖,白绫抽向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的眉心。 夜空下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碎声,那人被击飞出去,摔跌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下把剩下九个黑衣人惊了一下,没想到一个看着如此纤细柔弱的女子会武功,内力还这么强,他们自问做不到一击击碎头骨。 南璃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去等他们回神,右手一抖,白绫如灵蛇般有意识地缠着两个人手中锐利的刀。 接着手一用力,白绫一紧,硬是把那两把剑卷飞出去,那九个人才回神来。 南璃依然面无表情,手中的白绫更利落甩动,没有生命的白绫在她的内劲操控着,速度更快,把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被抽飞出去。 绫动,身动,窄小漆黑的巷子中南璃穿梭于剑光之间,游刃有余。 宁温儿看着不得不感叹着,璃姐姐武功又精进不少,明明她那么忙,也没见她怎么练功,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怪不得村长叔叔把他的毕生武功都教给璃姐姐,她学了那么久也只是学了一点皮毛。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寂静漆黑的巷子除了风吹拂冷却的尸体就只剩南璃和宁温儿站着,血色的暗红在地上缓缓铺陈开来。 叶昊宇从天而降,看着秀眉微蹙,拿着白绫有些嫌弃的南璃,如果这不是用万中挑一的春蚕吐的丝织造而成的,坚韧无比的话,她可能会扔了,因为沾到一滴血。 不过看到是她动的手让他挑了一下眉峰,“楼主。” “处理干净。” 南璃轻灵柔和的嗓音压低带出别样的冷和杀意,这些人是杀手,她虽然尽量不杀生,但有时候也是要狠一些,有时过分的心软比绝情更可怕,她就算放了他们一马,他们也不会感谢,也会泄露她会武功的消息。 “是。” 南璃转身离开,等出了巷子,宁温儿才问,“璃姐姐,心情不好哦。” 南璃没否认,或许是因为大半个月都查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这时有人惹上来,正好出气发泄。 宁温儿又问,“璃姐姐,会是颜语瞳找来的吧?” 她想了一圈,在北城她们就和颜语瞳有仇,上次的账还没算,这个颜语瞳又来找事。 南璃同意宁温儿的话,乌亮眼眸闪过冷芒,“那就从颜尚书开始查。” 如果不是他再算账。 翌日南璃和宁温儿吃了早餐准备出门,若风走到偏厅,“小姐,门外来了位皇甫公子。” “是皇甫励吧,他怎么不进来啊?”宁温儿喝着粥。 “他说想带你们去个地方,在外面等。” 南璃边听着边吃着包子,黑亮灵动的眸子闪了闪,带着疑惑,但没再说什么,因为垂着眼睫,没看到宁温儿那双圆溜大眼闪过一丝心虚。 慢悠悠吃了早餐,南璃和宁温儿出门,天清气朗,早晨的太阳温和些,没有中午的热辣。 皇甫励哪怕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生气,因为这是他殷殷期盼的。 “阿南,早。” 看着南璃还是只戴着那支骨状如树枝,色如墨玉的乌黑玉钗,配着一身银白锦缎衣裳,简洁清雅,皇甫励就已经被惊艳到,他觉得他现在看南璃怎么都顺眼。 “早。”南璃没有错过皇甫励语气的愉悦。 这人那么俊,红唇似血,鲜艳夺目,一双俊眸如清弘,仿佛能直透人心,俊脸上还多浅浅笑意,这让南璃都有点控制不住心跳漏了一下,不过她觉得今天这笑容有点怪,“这是要去哪?” 皇甫励拿着桐骨扇的右手做了请的动作,“到了就知道。” 南璃轻笑一声,“每次都这样。”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上马车。 宁温儿上马车前和皇甫励对视一眼,后者笑着点头。 马车上很安静,南璃闭目养神,宁温儿受不了,又加上心虚,这是她第一次有事瞒着南璃,“皇甫励,太子生辰宴好玩吗?” “很无聊的,不过你应该会喜欢,乐澄吃撑了。” “我还没吃过御厨做的菜呢。”宁温儿有那么一丝向往,“好吃吗?” 皇甫励摇着扇子,“这简单,明天带出来给你们吃。” “好呀。”宁温儿心虚地看了看南璃,又立马收回。 南璃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有点哭笑不得,一个敢开口要,一个不吝啬给。 皇甫励和宁温儿随便聊着时也不忘看了看南璃,蝴蝶般浓密纤长的眼睫扑洒在眼睑下,闭着眼睛的她给人一种宁静安逸的感觉,他顿时有种不允许被任何人破坏的责任感。 约半个时辰马车停下,南璃舒服得差点睡着了,这马车比她那辆好多了,果然皇家出品。 睁开眼,带着一丝迷茫朦胧,刚好皇甫励转头来想叫她,被迷住了,灵动的眸子带着天真可爱,让她温婉清雅的脸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戚,让他的心脏一阵冲击。 那样的南璃燃起他心中埋藏在深处的保护欲,他想保护她。 第六十九章 送你的 不过那卷长浓密眼睫一眨,黑亮灵动的眼眸恢复平静清亮,一层疏离的铠甲把南璃给武装起来,皇甫励有一丝惋惜,没多看一眼。 “阿南,下车。” 下车后南璃抬眼一看,然后回头朝宁温儿看了眼,但她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那心虚样让她想气都气不起来。 宁温儿心虚地双手微微攥着,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手心冒汗,等着南璃说自己。 “进去看看。” 低沉磁性的嗓音解救了宁温儿,南璃把视线转回,看向眼前的店铺,淡然的目光闪了闪,“我记得这里之前的做布料生意的。” “前天到期了,现在是空的。”皇甫励的语调一点都不心虚,“你们不是要开新店吗?” 南璃心底的猜测得到印证,不过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男人这话说的太真了。 要不是知道华茵街的店铺都是要拍卖的,她可能就真信了,不由想戏谑一下他,“皇甫,你以为我没查过华茵街吗?” 皇甫励薄唇一勾,被拆穿了也不心虚,索性直接道,“送你的。” “你认为我会收吗?” 不仅皇甫励,宁温儿自认为还算了解她璃姐姐,但此刻她也不确定,要是她,不要白不要,但璃姐姐也不是什么都会要的,不过华茵街的店铺很难要,她们现在需要。 皇甫励昨天想了好久想让南璃收下这个铺面的各种理由,但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他这是第一次送女子礼物,有点紧张,只是俊逸如斯的脸庞没有表现出来,手心都出汗,只能从实际上出发,“你需要。” 南璃没回答,敛下眼睫,抬脚进去,后面三个人也连忙跟上。 进去立马有人迎上来,一个中年略胖男人朝皇甫励弯腰恭敬道,“励世子。” 南璃环视一圈店面,很新,应该装潢不久,很大,比兰芷斋大一倍左右,如果租下来都不需要重新装潢,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好货和人就能开店,省时间省银子。 南璃是心动的。 皇甫励跟着南璃身边,留意着她的表情,平静如水,他竟有点慌了,“阿南,如何?” “很好。”南璃转身直视他那双漆黑深邃,此刻竟有一丝紧张的眼睛,没有触动是假的,堂堂世子竟如此讨好她。 这要是放在现代,她不觉得有什么,可从隐岭村出来的这五年里,她经历过太多的阶级对待,人命在这不如一个贵族的宠物。 收回思绪,问,“出租多少银子?” 皇甫励那句‘送你的’直接被南璃忽略。 皇甫励挑了挑眉峰,摇着桐骨扇想了想,真是不同一般女子,“一千白银。” “两千白银。”南璃打听过拍卖店铺每个月的租金价格,用一个平均价。 皇甫励有些无奈看着南璃,果然调查过,“好。” 周行天看着南璃的目光有不解,不明白送她为什么不要,非要出银子租,不过他没开口问。 宁温儿开心鼓掌,但下一瞬接触到南璃那带着笑意的目光打了个寒颤,心虚紧张赶紧地移开视线。 皇甫励让那男人去拟定合同后问,“这里你想开什么店?饭馆吗?” “不,私人订制。”南璃朝皇甫励扬唇一笑,如百花绽放般绚丽。 可之后无论皇甫励如何问,南璃都是笑而不答。 签了合同后南璃说,“我请你们吃午饭吧,北城你们熟,想去哪?” “我更想吃你做的,可以吗?” 南璃抬眼直视皇甫励,她得了这么大的便宜,是该谢谢他,“好。” 昨晚的宴会上颜语瞳虽然没有能接触到皇甫励,但还是一夜好眠,睡到正午才醒来洗漱,正吃着午膳。 贴身婢女拿着一封信进来,有上次的经验,这次显得有点害怕,伸出去的手用尽全力控制住才没发抖,头也埋得低低的,“小姐,你的信。” 颜语瞳放下筷子,满怀喜悦接过信看了看,顿时气得把信揉成一团,用力扔到地上,脸都狰狞了,咬牙切齿道,“南璃,我就不信你次次都能解决。” 信上说杀南璃的行动失败了,但会继续。 她本不想动杀意,但南璃一次次挑衅到自己,一次次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又加上前几天她听闻南璃竟然和皇甫励世子认识,还能坐他的马车,和他一起在天祥楼共进午膳的消息。 这些她都没做到,南璃怎么可以做到,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无权无势的贱人,她连给励世子端茶倒水的资格都应该没有,她不允许。 所以她只能死。 回去后等吃的时间,周行天朝宁温儿说,“宁姑娘,切磋一下?” 他早就想和宁温儿那些他没见识过的招式切磋一下。 “好呀。”宁温儿也暂时不想面对南璃,瞒人的感觉太差了,尤其是瞒着对她最好的人。 两人去后院,皇甫励陪着南璃到厨房,南璃让若风先洗菜。 南璃回头朝皇甫励说,“这里有很大油烟,你出去等吧。” 皇甫励摇头,“你在做什么?” “火锅。”南璃回答完让若风把洗好的东西拿出去。 “火锅是什么?”皇甫励温文尔雅的俊脸浮现疑惑。 南璃笑言,也学他卖个关子,“等下你就知道。” 在现代她不喜欢吃火锅,因为没人陪,火锅要多人吃才开心,一个人吃太可怜了。 在隐岭村时,她做了一次火锅,和大家一起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开心,之后时不时和他们吃一次火锅,出来后就少了,只要她和温儿。 没有火锅底料,南璃只能自己做,炒香的底料把宁温儿和周行天引来,都无心切磋了。 “璃姐姐,我们吃火锅吗?”宁温儿边问边猛咽口水,圆溜大眼直勾勾看着锅里咕隆咕隆的汤。 周行天又问了皇甫励刚才的问题,不过看宁温儿的模样,应该很好吃,“什么是火锅?” 火锅上桌,若风退下,宁温儿猛咽口水,手拿着筷子蠢蠢欲动。 周行天和皇甫励是觉得很香,食指大动,但很疑惑看着一桌生的菜和肉。 南璃用托盘把调料放下,先调了最辣的给了宁温儿,然后看向皇甫励,“你吃多辣?” 皇甫励把视线看向南璃跟前的托盘,六个碗装着不同的东西,有葱有蒜沫有酱料之类的,“一般。” 南璃弄完又问周行天,周行天迟疑回答,“少辣。” “好了,可以吃了。” 南璃话一落,宁温儿早就拿着筷子,精准地夹起一片牛肉放到锅里涮,数了十个数立马抽起来放到自己的碗里,蘸了酱料,还很烫就塞到嘴里,闭上眼嚼着,“好吃。” 南璃给皇甫励和周行天解释道,“火锅就是把这些生的食物放到锅里烫熟吃。” 在南璃解释的时间里,宁温儿已经吃了好几片牛肉了。 南璃用公筷给皇甫励也涮了一片牛肉放到他的碗里,“试试。” 皇甫励低头看着碗里的牛肉,这是南璃第一次夹菜给他,嘴角压抑不住上扬,夹起牛肉吃了,很嫩,辣度刚好,歪头对她回以一笑,“很好吃。” 南璃心泛起一丝愉悦,不自觉嘴角勾了一下,皇甫励嚼着牛肉时看着她,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如百花绽放,动人心弦。 周行天这才拿起筷子,南璃问,“周公子,要牛肉吗?” 瞬间周行天感受到一股杀气针对他,背脊一紧,歪头一看,他师弟已经收回视线了,杀气也消失了,但他确定杀气存在过,连忙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可不想被师弟针对,下场会很惨的。 南璃也不勉强,“肉不要涮太久,不然会太老的。” “对啊,像我那样数十个数就好。”宁温儿咽下牛肉教周行天。 一顿火锅下来,皇甫励和周行天都吃的很满足,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吃了一身汗,宁温儿吃撑了,“冬天吃更爽,但夏天吃也别有一番滋味。” 首次体验的皇甫励和周行天点头同意。 周行天和皇甫励离开后,南璃才开口,“温儿,长大了啊,都学会瞒我了。” “哎呀,璃姐姐,我错了。”宁温儿凑近南璃,伸手挽着她的手臂,脑袋蹭这她的肩膀撒娇。 南璃无奈轻笑,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吃火锅一身汗,南璃去洗澡,出来后对宁温儿说,“温儿,你在家赶货,我出去看看。” 清洁护肤套装都差不多卖完了,很多人预订了。 “好。” 正午,太阳很烈,南璃坐马车去兰芷斋,眯着眼靠在车壁上,想着如何摆设新店。 倏然传来若风的嗓音,“小姐,到了。” 下马车后南璃让若风回去帮宁温儿。 准备进店,右边响起一道既惊喜又激动的声音,“南璃姑娘。” 南璃只觉得耳熟,歪头一看,是谢乔乔,她父亲做的事和她无关,惩罚是做错的人来承受,虽然两派的发展是用黎家的血换来,但他们不知情,所以她最后决定对玉衡派和岳风派都不再有其他报复行为。 当然南璃对谢乔乔没有一点不自在和心虚,脸上浮现浅笑,“谢姑娘。” 第七十章 夜生活就有点无聊啊 谢乔乔带着丫鬟急忙上前来,清冷的眸子掠过藏不住的激动,“你们都来了北城吗?” 南璃明白谢乔乔想问的是叶昊宇,但叶昊宇明显对她没什么感觉,她又不想说的太直白让她伤心,避重就轻道,“我和温儿来北城扩展生意,要进来看看吗?” 谢乔乔歪头一看,才知道最近北城富家千金都在议论纷纷的兰芷斋是南璃开的,不过她对南璃说的话有点失望,也没心情逛,眼眸恢复冷若冰霜,“下次吧,我还有事。” “好。” 看着谢乔乔眼底掩不住的失落,南璃轻叹一口气。 进去问了李管事早上的生意后南璃打算出去,可这时门前停了一辆马车,很大而且很华贵,车框的雕花都是用上等檀木雕刻而成,细致而奢华。 南璃在猜测会是什么达官贵人时肖素琪下来,然后是一个比她更年长的夫人,穿着气质华贵,两人同时朝马车伸出手。 下一瞬,一个浑身泛着雍容华贵,端庄又有威严的老夫人出来,一身暗紫色衣服,脖子挂着一串圆润通透的白珍珠,手腕上戴着墨玉手镯,面容精神,目光含笑但不泛犀利。 南璃转念一想就猜到这位贵客是谁,没有几个老夫人能让肖素琪如此尊敬。 南璃迎上来,嘴角的弧度刚好,端庄大方又不刻意讨好,“夫人好。” 肖素琪没向自己说过身份,那她就当作不知道。 肖素琪看到南璃控制不住地展露笑颜,“母亲,大嫂,她叫南璃,是这间店的老板,不仅人美,做的东西也好用。” “老夫人好,夫人好。”南璃轻抬右手,“三位请进,里面坐。” 太后在看到南璃的第一眼也被惊艳到,是个美人胚子,秀雅温婉,一举一动都优雅端庄,一点都不像商贾,比得上深闺千金和深宫的公主。 而且有一丝熟悉感。 衡王妃同样觉得南璃很美很仙,皮肤也是真的好,细致得看不到一丝毛孔,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南璃带着一行人来到里面的房间,“三位请稍等。” 等南璃走远了,肖素琪迫不及待问,“母亲,你觉得南璃这个姑娘怎样?” “大方端庄,纵然听到你的夸奖,依然不骄不躁,平静从容。” 太后的话是最大的赞赏了,近年来没有那个年轻女子得到她的赞赏,包括被大家称赞为第一才女的郑湘晴。 肖素琪闻言再次感叹自家儿子的眼光独到。 南璃很快就捧着茶进来,后面的管事也拿来一些护肤品进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退到一旁。 “三位夫人请用茶。”南璃倒茶后退后两步。 肖素琪率先开口,“南璃姑娘,你看看我母亲和大嫂用你店里什么商品好?” 南璃倾身看了看两人的皮肤,随即从桌子上挑了一罐,“北城偏北,所以每个人的皮肤都挺干的,两位夫人可以尝试这些。” 然后说,“可以用手先试试。” 肖素琪回头朝太后问,“母亲,要试试吗?” “好。”太后也好奇这里的东西比宫里的好多少。 衡王妃也有点好奇,早就跃跃欲试,“我也试试。” 南璃朝李管事看了看,后者立马上前来,拿起和南璃手中一样的样品。 南璃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 太后把叠放在腹前的右手放到扶手上。 南璃从瓶子倒出一点滋颜水到自己的手里才慢慢在对方的手背上涂抹,然后再拿其他,动作轻柔细致。 半响,全部涂完才直起身来,“老夫人,好了。” 太后双手抬到眼前对比着,平静的嘴角微微上扬,“是白了些许,水润些。” 衡王妃也笑着接话,“对啊,效果真好,我都没见过如此好的养颜商品,闻着气味也好闻,弟妹,你真没介绍错。” 肖素琪却有点酸酸道,“南璃,怎么和我那天用的不一样?” “夫人,那天你用的是普通款,这些是有针对性的,比如滋润亮白的。” 肖素琪闻言立马朝南璃招手,“那我还需要什么?” 南璃朝她看了看,那张笑颜保养得如少女般细致,笑言,“夫人你就用之前的就好了,你底子好。” “对啊,弟妹,我都羡慕你了。”衡王妃话里的羡慕都遮掩不住。 肖素琪闻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太后已经恢复冷静,又端庄坐着,看向南璃那张温婉妍丽的容颜,端详着,“你叫南璃?” “是的,老夫人。” 不知想到什么,太后的目光多了一丝思念的光芒,但稍纵即逝,顿时没了兴致,“阿琪,买下。” “好。”肖素琪敏感察觉到太后情绪的变化,朝南璃看去,“我明天来拿。” 太后起身,对衡王妃说,“我们回去了,你继续逛吧。” 衡王妃立马点头,她本就想多看看。 看着门口的马车离开了,南璃的眼眸划过一丝疑惑,刚才那个老夫人仿佛透过自己看别人。 马车上,肖素琪紧张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太后,“母后,你不舒服吗?” 太后没有睁眼,“阿琪,去黎家。” 肖素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母后,你是听到南这个姓氏想到阿轻了吗?” 南这个姓氏很罕见,只是她不敢想,会为好友一家心疼。 “嗯。”太后缓缓睁开双眸,犀利被可惜取代,“司空和阿轻都是好孩子,可惜啊。” 肖素琪闻言眼底划过疼痛,“母后。” 太后像是没听到肖素琪的话,自顾自地说,“当年我还想着让阿励娶他们家的小阿楠,唉。” 马车即将到黎家慢了起来,肖素琪掀开窗帘,两人看了眼黎宅,眼底浮现一抹泪花,又无力收回视线。 傍晚南璃依然算好账才离开店,一进家门就看到叶昊宇在门前等着,“查到了?” 叶昊宇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肃杀之气,“楼主,昨天袭击你们的是诡影楼的杀手。” “诡影楼?”南璃拧了拧眉头,黑亮灵动的眸子浮现冷笑,“只要付出钱,什么生意都能接的诡影楼?” “是。” 南璃越过叶昊宇走近大厅坐下,“诡影楼不是在江南吗?” 叶昊宇回答道,“所以在北城或者在周围不远的地方肯定隐藏了分部,我还没查到确切的消息,昨天那些人失败了,诡影楼肯定会追查和不罢休。” 南璃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手指轻敲着,颜语瞳倒是很舍得银子,竟然雇最大的杀手组织来杀自己,被诡影缠上会麻烦,会碍事,可她也不会屈服。 不过南璃还是好奇地问“诡影楼是不是没有失败过?” “极少,正因为如此,诡影楼才屹立不倒十几年。”叶昊宇的语气越发凌厉。 “查查诡影楼。” “是。”叶昊宇顿了一下,泛着孤傲寒气的眼眸掠过担心,“如果他们再来呢?” 南璃压低嗓音,“那就来一次杀一次。” 对付这种冷血组织没其他办法。 叶昊宇不意外南璃会反击,但没想到反击得如此凌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再派几个人过来。” “不用了,有若风就够了。” 若风的实力比宁温儿还要好,是一年前南璃外出遇上的,那时她本就是一名赏金猎人,只是因为被同行嫉妒能力太好而被陷害。 她帮她解决后,她就跟着自己,也不属于风雨楼。 叶昊宇依然担心,但听南璃的语气很抗拒,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 “齐飞那边加快速度。” “有点麻烦,正在解决。” 叶昊宇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南璃就知道他有信心,不用她操心,“好,其他进展呢?” “已经渗透进去了,静待消息,不过需要时间。” 南璃点了点头,“告诉菱雨那边,颜宗成那边查到什么吗?” “还没。” “齐飞把名单给你没?” 叶昊宇回答道,“名单上的人有点多,筛查后需要时间慢慢查。” “查吧,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不差这点时间,你先回去吧。” 叶昊宇准备离开,倏然轻灵柔和的嗓音从后面传来,“谢乔乔在北城,她挺想见你。” 叶昊宇无动于衷,恍若未闻继续离开。 和宁温儿吃了晚饭,南璃回房洗澡,穿着单衣站在窗前,今天皇甫励母亲和祖母来到店里让她骤然清醒过来,她和皇甫励不能接触下去了。 她不想被过多被注意,没好处,只会惹麻烦,耽误时间耽误事,她是可以等但不能被耽误。 这次重遇皇甫励,在面对他时,她很难做到无动于衷了,这不是好兆头。 抬眼看向漆黑的天空,刚才还斜挂在天际的新月已经被乌云挡住了,就像她眼前所处于的境地,在北城她什么都查不到,停滞不前。 闭上双眸,轻靠在窗框,夏季的风都带着温热和闷气,连带让人的心情更差。 每当夏天南璃都想念现代的空调。 南璃睁开眼,清明的一点睡意都没有,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之前没看完的书,轻喃道,“夜生活有点无聊啊。” 哪怕以前她也喜欢独处,但起码能看看电视电影,听听歌。 第七十一章 我记住你了 次日,南璃和宁温儿往兰芷斋走来,一个店员守在门外,一见她们俩就立马上前来,急忙中又带点慌,“老板,里面很多千金小姐来找你,我听着她们的交谈,好像说关于励世子和你的。” 那些千金小姐很多都在说她老板是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迷住了励世子,不然一介平民怎么能和励世子相识,能和他共膳。 什么不要脸的难听话都说了,要不是亲耳听到她都不信这些千金小姐如此表里不一,如长舌妇般说人坏话。 宁温儿挑了挑眉,圆溜大眼瞪到最大,“皇甫励吗?具体说了什么?” 店员还没回答,一道娇俏又带着刁蛮的嗓音响起,“大胆,励世子的名字岂是一介刁民能直呼的。” 南璃和宁温儿都还没转身,那人已经走到她们跟前,五官清秀,但对方一开口就破坏了仅剩的美感,凶神恶煞道,“本县主和你说话,你是聋了吗?怎么不回话?” “你谁啊?”宁温儿小时候也觉得有些人是她不能得罪的,但和南璃相处这么多年,有时她的一些习惯也染上,就像是名字就是用来叫的,而且胆子也大多了。 刘安莹被册封为县主后嚣张惯了,除了皇家子弟和皇亲国戚外她都不怕,微扬下巴,“本县主可是皇上亲封的安莹县主,你什么态度,给我跪下行礼。” 太子生辰宴的前两天她都得了风寒,所以没进宫去参加宴会,不过她还是听闻南璃勾引了皇甫励,和他一起用膳,所以她很好奇这个女人是谁,风寒一好就找来了。 南璃不着痕迹拧眉,伸手把宁温儿拉到后面,微微颔首,脸上挂起淡淡又无懈可击的笑,“不知县主驾到,有失远迎,县主蕙质兰心,大方得体,不会和我等平民百姓计较吧。” “我就和你们计较,来人啊,按住她们给我下跪行礼,好好教她们规矩。”刘安莹一副强势,势在必得的嚣张样。 刚才远远看到南璃,真如传闻的那般清婉美丽,气质清新脱俗,靠近一看更不得了,顿时心中的嫉妒如汹涌沸腾的海浪袭来,理智被淹没,她要教训这个女人,让她脸面尽毁,这样励世子就会厌恶她。 外面的动静把兰芷斋里面的人给惊动出来了。 那些千金今天就不是来买东西的,就想来看看南璃到底有多与众不同能让励世子对她如此特别。 见刘安莹要教训她,不少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刘安莹背后的两个婢女上前来想把南璃和宁温儿按住,但南璃依然淡定冷静,既然祸是从皇甫励惹来的,那就用他解决。 果然,皇甫励还是给她惹来麻烦了。 微微颔首,弯了一下头,“安莹县主,励世子可不会对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女子动心,名声坏了就很挽救。” 刘安莹清秀的五官皱起来,眼底冒火,不屑道,“你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但我和励世子相识是事实,你今天在这欺负我,明天我可不会在励世子面前一言不发,当然,励世子也可能不会为了我一介平民百姓而对安莹县主做什么。” 刘安莹闻言一副你知道就好的得意模样,可南璃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变脸。 “但对你的印象多少也有损伤,我在这丢了脸面,你在励世子面前没了名声,两败俱伤,我是生意人,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不知县主你会不会?” 周围的人被南璃的话给惊了一下,如此明显的威胁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接说出来,可不得不说十分有道理,南璃是在这里受了欺负,但安莹县主的代价就是被励世子嫌弃,世子妃之位无望。 刘安莹是蠢了些,但这些浅白的事还是想的明白的,咬牙切齿道,“南璃是吧,果然是生意人,好口才,我记住你了。” 话落气冲冲走了,她刚才对南璃所发出的怒火如同打在棉花上,反弹回来给自己,颜语瞳胸腔里梗了一股不上不下的气,要气到内伤般。 一旁看戏的一众千金小姐顿时也没人敢上前来再惹南璃,她有句话说得对,她和励世子相识,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很重要。 南璃环视一圈,这些千金小姐打什么主意她还是猜到几分的,个个对自己的名声很在意,现在被她唬住了,明面上不会做什么,但暗地里难说,就像颜语瞳一样心狠手辣的不会少。 轻叹一声,面无改色进了店,她也没忽略背后被注视的打量感,只是没兴趣知道是谁,反正想对付自己的总会露出马脚的,和宁温儿进了小书房。 宁温儿可气了,“皇甫励惹来的麻烦。” 南璃敛下眼睫,苦涩一闪而过,咬唇决定,“别再和皇甫励接触,这种麻烦只多不少,离他远点。” “可是···” 宁温儿的话还没说完,南璃就低声打断,“没有可是。” 宁温儿见南璃沉下脸,也不再说什么。 在宁王府心情不错的皇甫励没想到所努力的心思又白费了。 兰芷斋斜对面茶楼包厢,郑中旻有点恋恋不舍关上窗,他被那抹浅绿色的身姿给惊艳了。 他以为他妹妹已是天姿,可这位南璃更美,多了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出挑,一双秀眸灵动又有冷静睿智的光芒,一颦一笑尽是优雅端庄,可说出来的话又强势犀利,还让人无法反驳。 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实则能力非常,他想得到。 一旁端着酒杯的皇甫靖讥笑一声,“果然是皇甫励看上的人,和他一样难缠。” 郑中旻闻言回神,转身看向皇甫靖,“二皇子,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既然皇甫励喜欢这女人,那就毁了她,难得找到皇甫励的一点弱点。”皇甫靖举杯,把酒一饮而尽,那双丹凤眼被狠劲和阴森。 他和皇甫励斗了这么多年,次次都是落下风,终于有机会反击了,虽然他不认为区区一个南璃能多影响皇甫励,但能让他心情坏几分,他多年的郁闷也能散几分。 郑中旻一听,嘴角一勾,眼底阴冷瞬间掩饰起来,“好,我知道了。” 能从皇甫里手里抢了他的女人,也是件激动人心的事,一举两得。 皇甫靖和郑中旻很快就分开了,前者回宫,后者坐上马车往东北边去。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在靠近城门边的一处院落停下,郑中旻一进去就有人迎上来。 辛明杰脸露惊恐,拱手,微弯身躯,恭敬道,“少爷。” 郑中旻撩起衣袍,无视辛明杰,抬脚进客厅,在主位坐下才说,“去给我带一个人来,南璃。” “南璃?”辛明杰想到泰安城南璃阁的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南璃。 “你认识?”郑中旻眼睫一抬。 辛明杰回答道,“我之前听说过同名的人,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听说过南璃阁?” 郑中旻端起一旁的茶杯,另一只手掀起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刮着,“西北方十分盛名的南璃阁?” “是,不知少爷说的是否是这位南璃?”辛明杰说起南璃也是带着恨,之前被南璃和她的人欺负玉衡派的账还没算,来日方长。 郑中旻摇头,“不,她是兰芷斋的南璃,在城南。” 顿了一下又问,“这件事你不会再办不好吧?” 淡淡一个问题让辛明杰整个人都绷直起来,一颗心都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他那天被追杀后逃到北城来,因为被追杀,他的一些计划都被迫打乱了,任务全都失败,包括把泰北派收归囊中也失败了。 逃到这后,下场不好过,被打了一顿,伤上加伤,一身伤到现在才刚好。 不过他也没少打听玉衡派的事,但什么都没查到,只能先派人回玉衡派安抚。 可他不能再失败,不然失去郑中旻这尊大佛,别说找父亲,重振玉衡派没可能,更可能就此衰败。 “我立刻就去办。” 郑中旻低头轻抿了一口茶,南璃,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想到那张温婉清妍的俏颜,眼底覆盖志在必得的冷笑。 午膳回来后不久,李管事敲响南璃小书房的门,“老板,昨天那位夫人来说要昨天预订之物。” 南璃想到是皇甫励母亲,“你进来。” 管事推门进来,低头,微微弯腰等着吩咐。 “把架子上第三格的两个盒子拿去给她。”南璃提起毛笔,可笔尖的墨依然滴落,在纸上染开来,这张画毁了。 “是。” 李管事出门后南璃放下毛笔,把那张画纸揉成一团,因为滴了墨。 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把心底升起的一丝乱立马压下,又重新铺开画纸,拿起毛笔。 外面的肖素琪没等到南璃出来有点失望,但也没强求一定要见她,拿了东西就离开。 宁温儿刚好从外面进来和她擦肩而过,南璃没和宁温儿说起肖素琪的来历,她也不像南璃那么心思缜密,看到肖乐澄就想猜到肖素琪的身份,所以她只觉得对方有点脸熟,不由多看两眼。 第七十二章 你来迟了 宁温儿进去后看了眼略显安静的大厅,数了一下没十个人,然后嘟着嘴去找南璃,“璃姐姐,外面很安静啊,鸦雀无声,还是开店以来第一次。” 声音里的不开心,南璃想听不出都很难,但她没立刻回答,而是把画好才放下毛笔,等它们晾干墨,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现在订单多,不怕,而且东西好用,客人会回来的,不会天天这样的。。” “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县主搞的鬼?”宁温儿一点都没有被南璃安慰到,可爱的五官都皱起来,一副凶狠的恶模样,心疼她的银子。 南璃看她伤心的小模样,“好了,当作忙里偷闲,而且还要忙新店的事。” 宁温儿拿起苹果,在身上搓了搓就咬了一口,咽下才说,“璃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你带若风去云镇拿货,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了会有人去接你们。” 云镇的布料是北方最好的地方。 “好。”宁温儿站起来走到南璃背后,看着桌上那一张张图,猛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其中一幅,惊喜道,“璃姐姐,这张好好看哦。” 南璃立马把宁温儿指着的图抽起来,“那这件衣服就给你。” 宁温儿开心一笑,但也疑惑,“璃姐姐,你什么时候会画这些衣服的图?” 南璃画的就是衣服设计图,她说的私人定制就是衣服定制,这次她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收集消息用的。 她读大学时选修衣服设计,略知一二,她脑袋里也记住很多现代衣服设计,虽不能照样全搬,不过可以借鉴一些图样,弄点新花样。 “无聊画的,我还要去找懂行之人。” 皇甫励在黄昏落日时,来到兰芷斋外等南璃,可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门都关上上锁了,里面乌漆墨黑的,也没见南璃出来。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慢慢往南璃的家的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到了无人地方,足尖一蹬,跃上屋顶,本来要走上两炷香的时间,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到了。 在门口稍微整理衣服,伸手敲门,开门的是宁温儿,“温儿,阿南回来了吗?” “出去出去。”宁温儿边说边做出驱赶皇甫励远些的动作,嫌弃的神色在可爱的脸上展露无遗。 皇甫励也顺着往后退几步,宁温儿的喜怒都放在脸上,她此刻在盛怒中,眼底都冒火了,肯定是有事发生了,“温儿,发生何事了?” 宁温儿走出门外,双手叉腰,深呼一口气,“皇甫励,我帮不了你,你还是走吧,以后也别来找璃姐姐了。” “为何?”皇甫励把扇子阖上,一双漆黑眸子暗了几分,闪过凌厉,只是在漆黑的环境下没有被宁温儿发现。 宁温儿叹了一声,想到南璃的吩咐,“皇甫励,我想了想,你身份显赫,不仅是皇族,还有藏剑山庄,哪怕游手好闲一辈子也能荣华富贵地过生日子,一生无忧,曾经我也想过,有你照顾我璃姐姐很好。”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我璃姐姐她很忙,她需要赚银子,不然南璃阁的几十间店的伙计都没饭吃,所以她没空搭理你,也没空去处理因为你而来的麻烦,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宁温儿的借口很烂,他五岁前都听腻类似的,皇甫励听不出都很难,不过还是从这些话里得到一些信息,有人找她们麻烦了,“我想见阿南。” “你来迟了,我璃姐姐出城了。”宁温儿摊摊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南璃在下午前就带着叶昊宇出城去了,说是去找裁缝匠和绣匠,但宁温儿觉得她应该是想静一静吧。 “去哪?还回来吗?”皇甫励急了,冷静淡定的心湖泛起一丝惊慌,加剧跳动。 他就怕南璃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吭跑了没影,他怎么都找不到。 “回。”宁温儿说完想转身,但想了想还是说,“皇甫励,说真的,我觉得你真的挺配我璃姐姐的,也难得她不讨厌你,和你话也多说几句,可惜···” 最后的话宁温儿咽下没说,带着一丝歉意,“皇甫励,之前我说的话你当我没说过,你明天别来了,明天我也要出城几天。” 皇甫励看着门在眼前缓缓关上,心底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迅速蔓延全身,同时猜到有事发生让南璃变的这么快。 平静无波的眸子骤然泛起惊涛骇浪,凌厉幽寒的气息蔓延开来。 皇甫励阴沉着脸回府,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气让人退避三舍。 肖素琪刚吃饱饭出来消食,看到儿子立马凑上来,可还没走近就发现自家儿子心情不好,身上的寒气都能把她冻僵,不畏惧地连忙凑上来,“儿子,怎么了?” “没事。”皇甫励把眼底的寒气敛下,恢复平静,“就是有点饿了。” 肖素琪眯起眼眸,仔细端详着那张好看得她想摸摸但已经不能随心想摸的俊脸,此刻面无表情,连平时一般的慵懒悠闲都没有,半响说,“你想吃什么,娘亲我亲自给你做。” 皇甫励闻言想起在南璃夹给他吃的牛肉,顿时什么都不想吃,“娘亲,你随意。” 话落就往自己院子走去,肖素琪有点担心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她看到他眼底隐藏的凌厉,还有一丝低落的神色。 她还没看到儿子有过低落的情绪,从小到大儿子都是顺风顺水的,除了那次,但那次也不是低落,而他聪明睿智,还没什么事难倒过他。 皇甫励没留意他母亲对自己的关注,一踏进自己的院子,浑身寒气肆无忌惮释放出来,边往书房边厉声道,“去查兰芷斋这两天所有的事。” 后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略沙哑的回答,“是。” 肖素琪做好饭菜后亲自端来湖心院,沿着青石板的小路走过一座拱桥,对经过的侍女问,“世子在哪?” “回王妃娘娘,世子在书房。” 肖素琪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侍女,往左边那栋雅致的建筑看去,“拿去偏厅。” 话落就走向书房的方向,皇甫励不喜在书房用膳,他在那就是不想吃饭,肖素琪可不能让儿子饿坏身子。 到了书房直接推门进去,看到坐在案桌前的儿子,低着头在看书,“儿啊,饭菜做好了。” “娘,你先回去找爹吧,我等会吃。”皇甫励头也不抬一下,很是敷衍。 “不行,我不盯着你不吃,你不是说饿了,快点。”肖素琪直接上前去拉儿子,另一只手把书抽走,十分强势,“这书别看了,吃饱再看。” 皇甫励被拉走,不好让他娘亲担心,只能在他娘的监视下随便吃了几口,不然他娘亲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好不容易让他娘回去,皇甫励板着脸回去,刚进书房,暗卫就出现在门口。 “说。”皇甫励坐下。 暗卫弯腰拱手,“世子,今日安莹县主去了兰芷斋,和南璃姑娘有一些争执。” “刘?” “回世子,是西南节度使刘秦的独女。” “救过皇甫薇的刘安莹,才被赐予县主。” 暗卫又说,“而且很多千金小姐也都去兰芷斋看过南璃姑娘,而兰芷斋今天的生意不太好,是安莹县主在背后做的。” 皇甫励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这抹笑容又多凌厉。 三天过去了,各家千金每天还是会来兰芷斋转悠,就想多了解南璃,可三天都没能见到人。 肖乐澄来找宁温儿玩,进门一问才知道她出城,只能郁闷回去,猜想着宁温儿又一声不吭离开了有点失落。 半路遇到去找皇甫励的舒宁,后者看到那张甜美的俏脸丧着的,桃花眼漾着明显的担心,“乐澄,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无聊而已,你来找表哥有事?”肖乐澄反问,同时也恢复活力。 “无事,来找周师兄切磋。”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皇甫励和周行天迎面走来。 舒宁笑着上前,“阿励,去哪啊?” 皇甫励面无表情没回答,步伐比往常要快,肖乐澄和舒宁看向周行天,他摇头,他只知道皇甫励收到暗卫的消息就急忙出来,内容他不清楚。 肖乐澄和舒宁对视一眼,,眼底划过好奇,立马跟上,加上周行天,三人一头雾水跟着皇甫励走。 一路走来,三人发现来的是城南,最后在一处不大的院落前停下,周行天知道这是南璃家。 肖乐澄和舒宁还没问出心中所惑,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车辘辗过青石板的声响。 很快,眼帘映入一张孤傲冷冰的脸,一身如万年寒冰气息的男子。 他们想起之前在泰安城外梅花林见过他一次,保护南璃的男子。 皇甫励漆黑的双眸暗了几分,心也酸了一下,只因南璃和这个男子单独出去,那他应该和南璃很亲近,也什么才能和阿南单独出去呢? 算了,还是先和阿南解释清楚之前的事再说其他。 叶昊宇也看到他们,视线掠过皇甫励后歪头对马车的南璃说了一声。 第七十三章 阿南,你害羞了 皇甫励的目光很快转到马车的窗,然后是车门,眼眸掩不住内心深处的思念,直到看到那张温柔清丽,此刻却带着一丝疲惫的俏脸,心彻底放松下来,才明确感觉到南璃没离开。 “阿南。”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说过的牵肠挂肚的感觉,很奇妙,也不好受。 这三天对她的思念像是荒草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什么都不想做,不,准确地说,是他想她想到什么都做不了,没办法专心,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思念,听进南璃的耳朵里,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更不知如何面对皇甫励,本来她不需要亲自去找缝衣匠绣匠,但她就是不想面对皇甫励才去,几天过去了,她仍然没想好怎么面对,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 不,是他早就派人在城门口等着她,一进城她就察觉到有人盯着,但又没有恶意,所以她没放在心上。 “皇甫励。” 皇甫励听出语气里难得有一丝无奈,走近马车,仰头看着南璃,四目相对,黑亮秀目里的一闪而过的无力也看在眼底。 可他觉得起码比南璃无动于衷要好,起码自己能让她烦心,“饿了吗?” “有点,上来吧。”南璃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回到家也没人做饭,宁温儿和若风还没回来,她不想自己做,坐了一天马车太累了。 一行四人,三人进了南璃的马车,周行天和叶昊宇坐在外面带路。 这次不是去天祥楼,而是云轩。 肖乐澄进去没看到宁温儿,“温儿呢?” “她过两日回。” 肖乐澄开心点头,总之宁温儿还留在北城就好。 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肖乐澄和舒宁感到压抑,两人把目光落到南璃和皇甫励身上,后者看着前者,前者很淡定端着茶。 到了云轩外,门口小二看到皇甫励立马扬起笑脸迎上前去,余光看到只来过一次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客人,毕竟不是谁都敢和颜小姐斗还能全身而退,完好无损,现在知道原因了,原来和励世子认识。 “励世子,是去麒麟房吗?” “嗯,立马上菜。” “是,马上去安排。” 进了包厢坐下,肖乐澄问,“南璃,你朋友不一起吃吗?” 叶昊宇在放下南璃他们就离开了。 “不了,他还有事忙。” 南璃抬眼正好又对上皇甫励的黑眸,平静如古井无波,但她却觉得波涛汹涌,他生气了,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么确定,但她知道她再和他看下去,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让情绪外露,所以一眼就转开。 皇甫励看南璃躲开他的目光,心头的郁闷更浓。 上菜了,虽然食不言,但舒宁和肖乐澄都是吃都堵不住嘴的人,时不时会评论几句菜好不好吃。 可渐渐地他们也说不下去了,只因皇甫励端着酒杯,一直看着南璃,而南璃却不看皇甫励,低头吃着饭,就像在马车上一样。 南璃面上无异样,但心乱了,被皇甫励这样看着,美味佳肴都有点咽不下了,也就吃了几口,填填胃。 一顿饭下来,南璃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不用再被皇甫励看了,暗松了一口气,“四位,下次见。” 皇甫励没吭声,看着南璃离开,然后挥手让他们三个先回去,再跟上南璃,离她十步远,也不跟上去。 肖乐澄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身影,一双大眼满是好奇,“你们知道发生何事吗?他们吵架了?我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不,不可能吧,我就没见过阿励和谁吵架,最多是他单方面骂人。”舒宁说。 肖乐澄很赞同舒宁的话,朝他竖起大拇指。 “不清楚,回去吧。”周行天也想看皇甫励的戏,但现在这样看着他们也不能看出什么,更不敢跟上去,还不如回去练武。 南璃知道皇甫励跟着自己,她也不回头,步伐不快不慢,双手交叠在腹前纠结攥着,她早猜到他不会那么轻易算了。 可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南璃想皇甫励等她回家就会走了吧。 在转入南璃家巷子时,皇甫励加快脚步,南璃开门进去转身要关门时皇甫励倏然出现在她跟前,硬是挤进去,还顺便把门关上。 南璃被惊了一下,被逼的连连后退,没想到高高在上,淡定镇静的皇甫励会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温婉的脸庞浮现一抹急色,问了句废话,“你做什么?” “我来观赏观赏你家,上次都没机会。”皇甫励含着浅笑就往里走。 南璃才不信,可人已经走进去了,略显焦急,“你这是要毁我的清誉吗?” “没人看到,不过你继续这么大声喧哗就会都知道。” 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愉快,南璃被噎住了嘴,只好跟进去,“家里没人,你刚吃饱喝足应该也不渴,我就不烧水冲茶了。” 皇甫励回头看了看南璃,那张清雅的脸蛋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但语气有一丝赌气成分,倏然郁闷了好几天的心情开朗起来,唇角翘起的弧度多了一丝甜。 南璃不明白皇甫励突然就开心了,但没问,“你想观赏哪?” “先坐坐,不急。”皇甫励悠然坐下,摇着扇子,眼神四处打量着,淡雅的装潢风格无形中透露楚主人的喜好品味,随处可见的摆设能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南璃恢复淡定,也静静在皇甫励右边的位置坐下,客厅陷入一片寂静中,却一丝尴尬都没有,俊男美女美如画,只是可惜没人欣赏到这一幕静逸美。 半响皇甫励利落阖上桐骨扇放在桌上,神色严肃,轻启嘴唇,“阿南,你在戏弄我吗?” 猛然听到声音,南璃没什么反应,但被话给吓到,温婉清雅的脸蛋浮现一抹惊,“没有,也应该没人敢戏弄励世子吧。” 不知为何,南璃回答得有一点心虚,她无心对皇甫励时冷时热的,她自己也很矛盾,只因皇甫励这个人让她心乱,她觉得感情太复杂,她没处理过,也不太会。 “没有吗?” 皇甫励倏然起身,一眨眼就到了南璃跟前,双手握着她椅子扶手,身躯弯下,整张俊脸怼到她眼前,“在泰安城你不辞而别,哪怕你知道我在北城,来了也隐瞒着,为了躲避我连南璃阁的名字都不用,好不容易遇到,你又一声不吭跑了几天。” “阿南,我就那么被你嫌弃吗?让你闻声就躲,见影就逃的。” 皇甫励越说就靠的越近,最后离南璃不到一只手指伸直的距离。 南璃被皇甫励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楞楞地抬眼看他,双眸微瞪,清亮的眼底净是惊色。 半响回神,尽量贴着椅背,可离皇甫励还是很近,他温热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脸颊上,身上如春天清草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间,双手不自觉抬起来挡在他们中间。 心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就连血液都像是要沸腾般,她控制不住。 “皇甫,你··给我先起来。” “不,你回答我。”皇甫励说着靠得更近,一副你不说我继续靠近的架势,而且他不舍得起来,靠近一次她太难了。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让他着迷,他不仅仅想这么近看她,更想摸摸她那莹润如白玉的脸蛋儿,但他不敢,怕她跑得更远。 皇甫励心底苦涩一笑,他也有怕的人了,他怕南璃对他嫌弃,只是这个怕是他心甘情愿。 渐渐地,南璃的双手都要触碰到皇甫励的锦袍,她想收回双手,但一收回去,那他们之间就没有阻挡,急了的南璃带着一丝嗔低吼,“皇甫,皇甫励,你给我起来。” 皇甫励闻言回神,紧盯着南璃的眼睛,里面虽然很淡定,但有一丝闪烁,他还发现那莹白如玉般的双颊泛起了淡淡的绯红,再染到如玉的耳垂,又蔓延到那线条优美的颈脖。 皇甫励仿佛发现宝藏,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喜悦的惊喜,“阿南,你害羞了。” 南璃心一慌,好像有什么秘密被泄露,双手猛用力,把皇甫励推起来,轻眨一下眼睫,坐直,整理了一下根本就没乱的衣服,语调尽量平静,“是个女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害羞。” 这一刻南璃都不得不感慨一下,幸好她是现代人的灵魂,要是现在的女子,这样被对待,估计害羞到晕过去了。 “阿南,别转移话题。”皇甫励又走近南璃,但没像刚才靠得那么近,站在她跟前,低下头看着她,一定要一个答案的架势。 南璃没想到皇甫励还记着,无奈轻叹,咬唇想着傲怎么说。 皇甫励也不催,就那样看着南璃略显苦恼的模样,证明自己对她的影响力还有的,而且今日看到她新的两面,心底对她的悸动更多,他的手痒了,更想捏捏那白嫩的脸蛋儿。 “皇甫,我不嫌弃你,不过我真的很忙。” 第七十四章 我知道了 皇甫励没想到南璃想了那么久还是想了一句敷衍的话出来,他有点气了,眉峰轻蹙,“南璃,你对我说句真心话很难吗?” 南璃抬眼,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此时跳跃着火焰,她有点心虚地抿了抿嘴唇,“皇甫,我们的身份差距不是我们不在意,去忽略它就没有的,哪怕只是做朋友,你给我带来的困扰也很大,如果只是我一人,我无所谓,但我身边有太多人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而连累他们。” 轻轻柔柔的声音却隐含着一丝决然,皇甫励此刻只认为南璃在他和她在意的人中抛弃了他。 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依然不够重,而这不是她的错,是他做的还不够,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脏的抽痛。 皇甫励掩下眼睫,定定看着南璃,眼中不再有怒意,多了缱绻和温柔,“阿南,你还记得我们俩单独逛泰安城那天傍晚,我突然转移话题,没有和你再聊位置的问题。” “那是因为我当时有一丝害怕的感觉,但我不知道怕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怕过谁,怕过什么事,所以我把当时的怕给忽视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而我现在知道我在怕什么了,怕你对我说拒绝,我不想听到。” 南璃被震撼到了,她不知道皇甫励从那么早就对自己认真了,她那时对他的一丝好感都被防备给覆盖住。 “所以,阿南,我不仅只给你带来麻烦,我能保护你。” 这一刻,南璃清晰的听到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发出‘砰’一声。 说不感动是骗自己的,从未有人和她说过会保护她之类的话。 在黎楠的记忆里,她的父母曾经和她说过保护她长大,在黎楠父母去世的前一刻,他们都在保护着她。 她很羡慕,没想到有一天也有人能和自己说,还是一个只认识几个月,相处时间不到一个月的男子,冰冷的心被暖和了,融化成水。 可南璃看向皇甫励的目光却依然冰冷,她还有事要做,她现在还能控制自己不去想皇甫励,但她明白,和皇甫励相处越久她的心就会越控制不住,趁着羁绊还浅斩断是最好的。 “皇甫,我只是想简单地做生意而已,一次两次,你可以保护我,但三次四次呢,你太受瞩目了,在你身边的人都被关注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南璃说话时心竟有一丝不甘的酸涩,可为了报仇,找真相,她不能太受瞩目,这样很容易被人盯着,很难做事。 听着南璃的话,整颗心仿佛被雷击了一下,顿时四分五裂,疼得厉害。 皇甫励往后退几步,这句话他曾对表妹肖乐澄说过,很有道理,黑眸覆盖上一层冰霜,嗓音略生硬,“我知道了。” 话落转身离开,南璃站起来,有想追出去的冲动,但用尽全力控制住双腿,垂在两侧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现在的她还不能自由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生总是需要做选择,有得就有失,她选择复仇,那爱情就拥有不了。 她只能看着那抹修长但又透着丧气的身影渐渐从她的目光中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天边响起雷鸣声,闪过狰狞的闪电。 倏然南璃回神,才发现黄昏凋谢,黑夜悄然滋生,没有点蜡烛的院子一片黑暗,只有一丝月光照亮。 黑亮的秀目猛地冷厉起来,缓缓走出院子,借着月亮看到九个黑衣劲装的男子翻墙进来,这三天出去她和叶昊宇已经杀了两批人。 诡影楼还真是执着。 九个人中站中间的中年男子开口,“南璃,你是第一个让诡影楼出动这么多人都杀不了的人,有兴趣加入我们诡影楼吗?富贵不愁,以你的实力,起码做到分部的总领。” 南璃轻笑一声,“我喜欢做生意,喜欢赚钱,但杀人的生意不做,也不想被人管着,不过你们也真执着,派了四次人来,诡影楼的人这么多吗?” 话落扬起浓密眼睫,冷厉的光芒瞬间凝结成冰,足尖一动,人往前蹿去的同时,手往衣袖一探,坚韧的白绫握在手里,往右一挥就卷住一个人的脖子。 等白绫收回来时,那人的脖子青紫了,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余下八人被南璃猝不及防的杀机给惊了一下,迅速回神。 此刻的南璃心情十分差,一点留手的意思都没有,白绫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八个人之间,没有拖泥带水,招招要命。 叶昊宇到的时候,南璃和唯一剩下的中年男子打着,白绫如铁链般把锋利的剑卷起来,她顺势把人一并扯过来,一跃而起踹了他一脚,同时收回白绫。 中年男子飞出去撞在树干上,一口血喷出来,不过落在黑衣上很难看出来。 怪不得前两批的人都没能要南璃的命,她的武功招式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内力之深更是在这个年纪中很罕见,哪怕老大亲自出马都很难杀了她。 只是黑衣人没机会看到结果了,中年男子睁着不甘的眼睛断气了。 而且他也没留意到南璃说的四次刺杀是怎么回事? 南璃把白绫一点点收回来,刚杀完人的她还有泛着戾气,声音似冰霜,“等断气了就送去颜语瞳那。” “是。” 南璃越过叶昊宇往房间走去,后者还是察觉到此刻的南璃心情非常差,因为地上躺着的人都是被震碎经脉而死或者一招毙命,南璃很少下手这么绝。 这次出去她总是失神。 是因为皇甫励吗? ‘轰隆···’几声后,豆大的雨滴落下,厮杀后的杀气也随之被洗刷干净。 南璃回到房间里,把白绫放下,看着窗外的风雨由小到大,由缓到疾,势不可挡,这满天的雨像她此刻的心境,带着哀伤。 不知道他回到家了没? 被南璃担忧着的皇甫励此刻自己的院子外站着淋雨,所有人都被他赶走,哪怕是他的父母都被暗卫挡在院子外,他自我形成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此刻在他眼里形同虚设。 冰冷的雨水让他清醒,不再想着南璃的拒绝,也不再感到无力,因为那是没用的,而是想怎样让她相信他是可以保护她,不是只给她带来麻烦。 两天后宁温儿和若风回来了,家里空无一人,可宁温儿收到消息南璃已经回来了。 宁温儿去了兰芷斋也没看到人,去了华茵街还在收拾的新店也没看到南璃在,她急了,跑到雨沁坊,不像上次那样从正门进,直接从侧面的围墙展示轻功进去。 宁温儿刚进去就遇到莲溪,后者以为她是小偷,猛地大叫,“来人,有贼。” 急着找南璃的宁温儿可是很暴躁的,抬手就是一巴掌,冷着俏脸道,“叶菱雨在哪?”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把莲溪被打懵了,然后是脸上火辣的痛觉让她回神的,伸手捂着脸不再敢大叫,只能憋屈地带着人去找叶菱雨。 叶菱雨听到动静出来一看,看到莲溪捂着右脸颊,一副害怕的样子,她眼底闪过不悦,一闪而过,扬起笑意,“温儿。” 宁温儿没发现叶菱雨眼底的不悦,哪怕发觉也不在意,直截了当地问,“璃姐姐在不在?” “楼··不在。” 宁温儿眼中的担心更甚,转身就走,留下一脸疑惑的叶菱雨和不忿的莲溪。 莲溪松开手,把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给叶菱雨看,悻悻道,“小姐,这人是谁啊?太嚣张了。” 叶菱雨闻言眼底浮现冷光,不屑道,“人家有嚣张的资本,下次看到她躲远点,我也惹不起她。” 在风雨楼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宁温儿,哪怕违背了南璃的话,如果不严重她也可以从轻发落,但只要惹到宁温儿那人会很惨,她自己是没多少本事,但南璃第一个不放过那些人。 楼里曾经有人在暗地里骂过宁温儿是孤儿,没本事,只会依靠南璃,南璃那是第一次真正发怒,她很少要人命,但那次她亲自动手,从此之后没人敢再说宁温儿一句坏话。 宁温儿最后只能去找叶昊宇,可是半路就遇到肖乐澄,她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千金小姐,其中就有上次要她下跪的安莹县主。 肖乐澄还没开心和宁温儿叙旧,刘安莹可还记着上次的耻辱,虽然没看到南璃,但眼前这个也讨厌,“来人,抓住她。” 后面跟着的两个护卫迅速上前到宁温儿的后面,防止她离开。 肖乐澄疑惑转身质问,“刘安莹,你做什么?” “她得罪我了。”刘安莹伸手指着宁温儿,眼底浮现得意,脑海已经开始想着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她这次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快要爆发的宁温儿眯着眼看向刘安莹,甜甜又响脆的嗓音压低,染上戾气,“让开。” 刘安莹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哼,笑话,给我抓起来。” 两个护卫要动手时,肖乐澄展开手护着宁温儿,大喊,“住手,刘安莹,你凭什么抓温儿?” 第七十五章 民女不知承认什么 刘安莹对肖乐澄可不敢大声叫唤,但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人,“乐澄,她得罪了我,对我这个县主不敬,我要把她抓起来好好教训。” “不行,她是我朋友。”肖乐澄挡在宁温儿跟前,“而且我只看到你在骂人。” 对于她而言,宁温儿比这些千金小姐更重要,她直接爽快,和自己的性格也合。 而这些所谓的千金小姐都是趋炎附势之人,在她表哥面前就装的低眉顺眼的模样,现在原形毕露,要不是太无聊才不会和她们出来逛街。 果然,她和她们是真的玩不到一起去。 刘安莹咬牙,深呼吸一口气,声线尽量缓和,“乐澄,我看在宁王府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你让开。” “我不,你能怎样?”肖乐澄虽然娇小,但气势却不小,脾气也不小,而且因为无论她闯了什么祸,她表哥皇甫励都会帮自己解决,“有我在,谁都不能动我的朋友。” 站在肖乐澄后面的宁温儿心底的暴躁缓和了些,圆溜漆黑的大眼亮了,朋友,第一次有人说她是朋友,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在她心底南璃是她的姐姐,亲人。 所以她没朋友,她更不想给肖乐澄惹麻烦,伸手把她拉开,“乐澄,没事。” 怒瞪着刘安莹,“县主是吧,我和你的事我们解决,你想怎样?” 刘安莹闻言扬起嘴角,她不想和肖乐澄起冲突,在北城,连最受宠的公主皇甫薇都让肖乐澄三分,谁让她不仅是盟主的千金,还有宁王府做靠山,皇甫励很疼她。 “算你识趣,把人带回去慢慢算。” “安莹县主,你想带我妹妹去哪?” 轻柔清灵的嗓音带着一丝压迫的冷从后面传来,众人分开一条路,南璃缓缓上前来,天蓝色的衣裳包裹这纤细的身形,显白又透着典雅。 莹润红唇噙着一抹浅弧,只是没有到达眼底。 宁温儿一看到南璃就激动跳起来,双手往外一拍,那两个护卫都后退几步,她冲到南璃身边,焦急又担心,“璃姐姐,你去哪了?” 南璃在看向宁温儿时眼底的冷消散,又看到她额头的刘海都被汗水沾湿了,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在太阳底下跑了很久,从衣袖里拿出手帕递给她,“所以你找不到我就出来找吗?” “对啊,全部地方我都找过了,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宁温儿没有接过手帕,可怜兮兮地瘪着嘴,眼眶泛红,闪着些许泪花。 “怎么会,我就是出来逛逛,擦擦汗。”南璃微笑道,她就是出去找新的住处,拿着手帕在她的红脸蛋上擦了擦。 刘安莹可没心思看她们姐妹情深,“把人给我带走。” 南璃习惯把宁温儿拉到背后,“县主,想把人带走也要一个罪名,哪怕你身为县主也无权带人走去执行私行。” “她见到我没行礼,是为大不敬。”刘安莹仰头,强势道,“这可是大罪。” “那我见到你时也从没行过礼,把我一起带走吧。”肖乐澄跑到南璃左边,同样强势。 刘安莹被肖乐澄气到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后面的几个人上前到她耳边小声道,“安莹县主,还是算了。” “对啊,乐澄有宁王府,励世子很疼她。” “宁王妃当她是亲女儿,一点委屈都不会让她受的。” 正当刘安莹纠结时,一道偏阴冷的戏谑声音响起“喲,很热闹啊。” 除了南璃和宁温儿,其他人都听出来人是谁,纷纷转身曲身行礼,哪怕肖乐澄也是,“见过二皇子。” 来人就是皇甫靖,后面跟着郑中旻,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还站着的南璃身上,带着浓烈却不屑轻蔑的打量。 尤其是郑中旻,他让辛明杰派人去抓她,可所有人一去不回,这个女子不简单。 南璃抬眼一看,伸手扯了扯宁温儿,同时低头行礼,“见过二皇子。” 她最讨厌古代的这种行礼,而且她察觉到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打量异常。 “都起来吧,你们聚集在此因何事啊?” 刘安莹立马回答,“回二皇子,因南璃和她妹妹对我不敬,所以我想把人带回去好好教导,可她却还在辩驳。” 皇甫靖的目光始终看着南璃,那张温婉精致的俏脸也没变过,淡定冷静,像是戴了面具,但又是真的很冷静,“南璃,你怎么说?” 南璃从那不屑的语气中听出皇甫靖自以为的高高在上,仿佛和她说话是他放下身段的施舍。 从叶菱雨给的资料里了解到二皇子皇甫靖是个性格乖张,狭隘记仇的人,他和皇甫励最不对盘,所以他的出现她只能想到坏处。 抬眼看了眼,从他那双丹凤眼中看到一丝对自己的鄙夷,正想回答。 肖乐澄倏然开口,“二皇子,是安莹县主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抓人的。” “我问的不是你。” 皇甫靖对肖乐澄没什么好感,只因为她是皇甫励的表妹,明明只是一介草民却那么横,他皇妹都要礼让三分。 平时看在她背后有藏剑山庄和他父皇对她还不错而不计较。 现在他想弄南璃,她还敢插嘴,他语气当然差。 皇甫靖的语气是很差,肖乐澄可不是被吓到的,除了生气中的皇甫励,她没怕过谁,还想说话,但南璃拉住她的手扯到后面,抢先道,“回二皇子,我不清楚安莹县主是如何定义我和我妹妹的大不敬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拒不承认吗?”皇甫靖上前两步,一双丹凤眼越发凌厉起来,如一把锋利的刀,戾气四溅,藏都藏不住。 其他千金小姐都被吓到了,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肖乐澄多少了解皇甫靖这个人,他是谁都看不惯的,更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严,不由为南璃担心。 宁温儿也有一点担心,这都是因她而起。 南璃像是感觉不到,面不改色,淡然迎视对方的目光,“民女不知承认什么?” 郑中旻闻言不由对南璃又多一层另眼相待,胆子果然够大,敢当众反驳他表弟,堂堂二皇子。 皇甫靖见南璃一点都不怕自己,心中开始计较了,怒气慢慢在积累,他斗不过皇甫励,还斗不过一个区区平民女子,那他颜面何存。 看向其他人,眼眸半眯,蕴含威胁,“那你们说说,她们到底有没有对安莹县主大不敬?” 被皇甫靖看着的几个千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说有就会得罪肖乐澄,说没有就得罪安莹县主,而且二皇子好像在帮着安莹县主,心中的秤已经往一方倾斜了。 “回答本王。”皇甫靖催促道,语气不自觉冷厉起来。 “有。” 一个开口,其他人就跟着说,每个人都说有。 皇甫靖眼底划过狠劲,再次看向南璃,眼底不免得意,却仍然看不到她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南璃,这么多证人,你还想要抵赖吗?” 南璃淡然抬眼直视那双透着算计嘚瑟的丹凤眼,然后看向那几位千金小姐,“请问几位小姐,我和我妹妹是如何对安莹县主大不敬?” 几个人噎住了嘴,无话可说,她们确实不知道,而南璃也刚来,没做什么。 南璃很满意所看到的,那天在兰芷斋门外,这几位小姐不在,只能说刘安莹的运气太差了。 回头看回皇甫靖,轻启嘴唇,“二皇子,你打算诬蔑我们姐妹吗?那不是一个高贵皇子会做的事。” 站在后面没开过口的郑中旻看着南璃,眼中的志在必得更深,不仅有美貌,那张嘴也是了不得,胆子也够大,除了皇甫励,她是第二个敢当面反驳的皇甫靖的人。 皇甫靖却不这样觉得,就认为南璃那张嘴和皇甫励会说,一样让他厌恶,还胆大包天,他要毁了她来出气。 刘安莹不想被南璃这么容易就脱罪了,“本县主说她有就有,你也有,都给我带走。” “好大的口气,好威风的县主。” 肖乐澄第一时间转身,甜美可爱的五官瞬间挤成可怜兮兮的模样,想挤出几滴泪但怎么也挤不出来,最后只能瘪着嘴,“表哥,我被欺负了。” “谁敢欺负你啊?想找死吗?”皇甫励说话是对肖乐澄说,但看着的是南璃,只是她不看自己一眼,暗叹一声,真是个狠心的女子。 这两天他彻底冷静下来,本来也想去找她的,没想到半路就遇到。 “她,他。”肖乐澄毫不心虚地抬手指了刘安莹和皇甫靖。 皇甫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本来平静的眸光骤然一变,凌厉的威严倾泻而出,瞬间笼罩整条街道,空气都变得压抑。 一旁看戏的人不由后退几步。 “是吗?” 刘安莹被看了一眼就抖了一下肩膀,心都提到嗓子眼,连忙抬手摆动来否认,“励世子,不是,我没有欺负乐澄。” 刘安莹那双看着皇甫励的眼睛透着楚楚可怜,和刚才强势跋扈的样子截然相反。 “你有,你就有,她无缘无故想抓温儿,我不让,她说她是县主想抓谁就抓谁。”肖乐澄绘声绘色地把刘安莹刚才的话重复一次。 第七十六章 不吃了,气饱了 “县主是吧,那不是县主就不能想抓谁就抓谁了。” 皇甫励轻飘飘一句话让刘安莹后背瞬间被冷汗都沾湿,脸色唰一下白了,身子微微轻颤,“励世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吵。” 皇甫励话落,刘安莹就被周行天点了哑穴,顿时把她给急得要哭出来般。 皇甫靖这才看向皇甫靖,黑眸半眯,冷光乍现,“皇甫靖,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连女人都欺负,欺负我表妹,怎么算?” “皇甫励,我什么时候欺负你表妹?”皇甫靖厉声反驳。 有皇甫励撑腰的肖乐澄底气可足了,就差双手叉腰吼回去,理直气壮反驳,“有,你吼我,那语气可凶了。” 皇甫励利落阖上桐骨扇,“听到了吗,你还不够资格吼我表妹,向她道歉。” “皇甫励,你别得寸进尺,你表妹就一介草民,我是看在父皇对她还不错的份上才没和她计较。”皇甫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额头青筋直冒,怒火慢慢在淹没他的理智冷静。 “说不说?” “哼,不可能。”皇甫靖阴沉着脸,拂袖转身离开,可皇甫励带冷的话语从后面传来,带着一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威严气势,“皇甫靖,后果你会知道的。” 皇甫靖的脸色彻底黑透了,但没回答也回头走了。 郑中旻离开前视线从南璃脸上划过,南璃因为不敢看皇甫励而低着头没发现。 皇甫励冷冷道,“你们可以滚了。” 周行天解了刘安莹的哑穴,她还想和皇甫励解释,但肖乐澄怒瞪着她,而且皇甫励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她只好悻悻离开。 只是现在明明是夏天,灿烂灼热的阳光照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宁温儿抬眼看向已经走远的刘安莹,刚刚还是那么趾高气扬的,现在就如易碎瓷娃娃的,垂着双肩,浑身散发着丧的气息,仿佛一碰就会垮了。 权势,果然是个厉害的东西。 所有人都散了,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皇甫励的目光紧紧锁着南璃,仿佛这世界她,其他一切都不存在。 之前被南璃拒绝的失落无力感在看到她时就消散了,只是准备了满腔的话在看到她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灼热的眼神太霸道了,哪怕南璃不去直视也忽略不了,而且再被这样看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只好迎视,“谢谢励世子,我们先告辞了。” 南璃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拉住宁温儿的手转身离开。 可心底被她刻意遗忘的一丝想念的异样悸动还是从冒了出来,渐渐地蔓延到整颗心。 宁温儿回头看了眼皇甫励,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看着她璃姐姐,温润如玉的俊脸因无表情而显得高冷难以接近,她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她之前和他说的话,不过她知道她璃姐姐此刻心情不太好。 因为她的手臂被握得有点疼。 这样她更不明白了,璃姐姐既然在乎皇甫励,为什么要那么绝然拒绝他? 皇甫励是给她们带来不少麻烦,但他也帮过她们不少啊。 复杂,太复杂了,她不懂,宁温儿满腔疑惑收回视线。 等宁温儿和南璃都离开后,皇甫励才收回目光,转身也走了。 周行天和肖乐澄比宁温儿要了解熟悉皇甫励,而且离他近,他那张脸虽面无表情,但一身阴冷得三尺内都生人勿近的寒气冻得他们控制不住抖了抖肩膀,明明大热天,但觉得是寒冬。 他这不是生气,而是心情不好,不,非常差。 他们都不敢靠近,所以等他走远才敢跟上。 两人很快就发现皇甫励不是回宁王府,而是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肖乐澄按捺不住疑惑,快步上前,跑到皇甫励左边,不敢像以往那般去扯他的衣袖,还是好奇问,“表哥,你要进宫吗?” “进宫用膳。” 皇甫励的话和语调都很轻,但肖乐澄却感到一丝杀气,虽然知道不是针对她,但她的心还是抖了抖,有点迟疑地问,“表哥,你不会真的要把刘安莹的县主位份给拿走吧?” 皇甫励歪头看了眼自家表妹,眼底的冷凝瞬间消散,嘴角微翘,恢复以往慵懒无所谓的表情,“乐澄,表哥给你要个郡主做做,要是谁再敢说你,给我揍。” “我才不要,郡主有什么好的,凡事都要规规矩矩的,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坐不侧膝,动不摇裙,我做不来。”肖乐澄是个好动的人,对这些不在意,想想她都怕得发抖。 皇甫励利落阖上桐骨扇,“谁规定的,这郡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凡事有你表哥我,就这么决定了。” “真的可以吗?”肖乐澄有点小激动反问,每次看到刘安莹那嘚瑟样,好像还挺威风的,要不她也试试耀武扬威一番。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肖乐澄认真想了,还真没有,“好。” 皇甫励带着肖乐澄和周行天进了宫直接往慈安宫走去。 南璃回到家直接进了房,宁温儿不敢跟去,只敢在她房外的凉亭坐着等。 她们都不知道一个多时辰后宫里送出两道懿旨。 一道是刘安莹品德不够,恃宠而骄,太后抹去县主的位份。 另一道是肖乐澄德才兼备,御赐为乐郡主。 离开皇宫的肖乐澄眨着亮晶晶的大眼十分崇拜看着她表哥,他就和太后谈了几句刘安莹,就让太后对刘安莹起了厌恶,没半个时辰就彻底对她厌恶,下旨剥夺她的县主位份。 皇甫励没有理会自家表妹的目光,他一腔的怒气还未散,那就继续去算账。 出宫后,太阳西下,天边云彩满天,但皇甫励没有心思欣赏,“乐澄,我们去吃大餐,庆祝你成为乐郡主。” “好啊,不过去哪啊?”肖乐澄乐开花,蹦跳着,晃动着小脑袋。 她不仅做了乐郡主,太后还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给她,让人直接送到宁王府,以后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想都开心。 周行天见状,抿直的嘴唇扬起一抹浅弧,为师妹感到开心。 “德庆楼,我把它要过来给你,想不想要?” 肖乐澄被皇甫励给问愣住了,呆了一下才回神问,“德庆楼是皇甫靖的吧?我不要,他的东西都不好,我也没觉得菜多好吃。” 要是被皇甫靖知道肖乐澄如此嫌弃他最赚钱的饭馆,肯定又气到变脸。 而且不仅肖乐澄嫌弃,周行天也难得搭话,“我觉得那天南璃姑娘弄的火锅更好吃。” “什么火锅?”肖乐澄猛地拉住皇甫励的衣袖,瞪大灵动的双眸,带着好奇,也带着一丝要被燃烧起来的火焰。 因为她的表哥师兄有好吃的不叫她,罪大恶极。 皇甫励想到那天南璃还给自己夹菜,现在,唉,连话都说不到,太难了。 皇甫励俊脸上两道浓眉微微锁着,不开口,肖乐澄只能看向周行天,俏脸带着威逼,“师兄,你说。” 周行天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徐徐说来。 “啊,我生气了,你们好吃的竟然不带我,哼,你们太坏了。”肖乐澄一脸哀怨,嘟起的小嘴能挂几斤猪肉,也不往德庆楼去,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还用力踩着每一步来证明她真的很生气。 周行天连忙叫唤,“乐澄,不去吃饭了?” 肖乐澄头也不回一下,“不吃了,气饱了。” 周行天朝皇甫励看了看,后者淡悠悠说,“想吃火锅暂时没有,不过以后肯定有,你现在要是走了就绝对没有。” 肖乐澄利落干脆转身走回来,亲近挽着皇甫励的手臂,瘪着的嘴立马扯出笑花,“去去去,勉为其难去德庆楼吃一顿。” 她表哥向来说一不二,说没有肯定没有。 德庆楼掌柜见皇甫励一行三人进来,心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北城人都知道,皇甫励和他的老板皇甫靖二皇子不对盘,所以他来,肯定没好事。 但也只能扬着笑脸上前,弯着腰,态度恭敬,“励世子好,欢迎光临,请上二楼的雅座。” 皇甫励目若深潭,平静似水,嘴角含笑说着最冷厉的话,“告诉皇甫靖,让他把这间店的地契拿来,别让我动手,不然脸面丢尽就别怪我。” 掌柜被话给吓呆了,皇甫励他们三个都上去了都没回神,还是经过的小二看到他一脸呆滞震惊,上前叫唤才让他回神来。 掌柜慌乱吩咐小二盯紧而且伺候好皇甫励他们,转身朝外面走去,去找他的主子。 在包厢坐下的肖乐澄笑问,“表哥,你这样吓人真的好吗?” “没人吓他,实话实说。”皇甫励在窗边坐下,满天彩霞,为繁华的北城覆盖上一层光辉,但他无心欣赏。 肖乐澄喝了一口茶,“你不会真的要这间店吧?” “不,我不要,那是给你的赔偿,你不会白给的不要吧?”皇甫励嘴唇扯起一抹凉薄的冷笑,眼底划过狂肆的冷意。 这反驳让肖乐澄无言以对。 第七十七章 没下次哦 皇甫靖听完掌柜的话,气得一脚把人踹飞出去,撞到门板上,吐血了。 最后还是郑中旻开口救了掌柜,“表弟,给他吧。” “表哥,你说什么?”皇甫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他表哥竟然帮皇甫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可能。” 郑中旻给皇甫靖倒了杯茶,示意掌柜先出去,“表弟,现在和皇甫励正面杠上没有益处。” “那德庆楼也不能白给了皇甫励,那和向他求饶有什么区别。”皇甫励气到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眼底冒火,本想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降火,但也想越气,用力把茶杯扔出去,应声而碎,水飞溅开来。 德庆楼是他饭馆中最赚钱的。 郑中旻当然清楚皇甫靖生气的原因,“可现在不给,皇甫励也会用别的手段要去,他说出来的话从不是虚的。” “我还真不信他敢。” 皇甫靖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一副无须再议的决然模样,郑中旻张了一下唇,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甫励不意外被拒绝的结果,而肖乐澄劝说道,“表哥,要不我们算了?” “怎么可能。”皇甫励嘴角微翘,一抹冷笑升起,淡定歪头对窗外说,“去把华茵街皇甫靖租的所有店的人都赶走,一个时辰内,当然了,也租金也赔两倍给他。” “是。” 一声落下,一个黑影在屋檐上离去。 肖乐澄甜美的俏脸满是疑惑,咽下口里的肉说,“表哥,你会不会太粗暴了?” “会吗?”皇甫励笑笑反问,俊脸上满是揶揄,“德庆楼还要不要了?” “嘻嘻,要,表哥,我是说你做的太对了。”肖乐澄给皇甫励夹了一块肉,“快来吃饭。” 本来她也不想要的,但后来一想,她表哥都给她,那她不要好像不太好,矫情过头了,最重要的是能气到皇甫靖。 皇甫励走到餐桌坐下,利落收起扇子,看着碗里的肉,又想到南璃。 顿时什么食欲都没有,放下筷子,“没胃口。” 肖乐澄和周行天对视一眼,一脸懵。 另一边回到宫里的皇甫靖收到他的人都被赶出华茵街的消息又是一阵气愤。 额头上的青筋尽冒,面色扭曲,目光狰狞,双手在书桌一扫,无论多珍贵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应声而碎,“啊,皇甫励,你够狠,竟然我的人都赶走了,赔那点租金算施舍啊,你混账···” 守在一旁的宫女胆怯害怕地低下头。 郑妃还没走近殿内就听到儿子的怒吼声和砸东西声响,进去后让其他人都出去,艳丽的脸庞沉下,拧眉道,“阿靖,你又生什么气,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还有,不知隔墙有耳吗?要是让你父皇和皇祖母听到你说皇甫励的坏话可饶不了你。” “皇甫励那个混蛋把我在华茵街的店的人都赶走了,我骂他几句还算好,我想杀他的心都有。”皇甫靖双手攥紧才勉强把汹涌的怒气给压下,不过呼吸起伏还是很大。 郑妃闻言艳丽又风韵犹存的脸染上一层阴森的冷冰,她儿子是冲动的人,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发这么大脾气,“所为何事?” 皇甫靖不情不愿把事说出来,郑妃听完虽不觉得自己儿子吼几句肖乐澄做错了,但和皇甫励现在撕破脸不划算,她就不懂皇帝为何如此偏爱皇甫励? 对他的信任有时还超过对太子的信任。 而且她还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你去给肖乐澄道歉,把德庆楼也给他们。” “母妃?”皇甫靖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他母妃和表哥都是一样的说法。 “别叫我,没用,你表哥都给过你意见你怎么不听?如果你早把德庆楼给皇甫励,他就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郑妃恨铁不成钢看着儿子,要是他有皇甫励一半的聪明机智,她都无须如此忧心。 “算了,总之你按我的意思去做,一间德庆楼再赚钱也比不过那么多间店的价值。” 其实郑妃也很不忿,可谁让华茵街是宁王府的,华茵街的店就是所有想做生意的人所向往的,每一次拍卖都很抢手。 而且现在连皇帝都不能左右华茵街店铺的出租情况,因为华茵街是太祖皇帝赏给皇甫励的出生礼物,外面的人都以为华茵街是宁王府,但她知道是皇甫励一人的。 皇甫励是个难题,现在的动不得,也降不住,暂时顺着。 皇甫靖被吼得无法反驳,所有想说的话也梗在咽喉,让他浑身不舒服,但他不敢反驳他母妃的话,不得不照做。 在皇甫励他们三个吃饱后,德庆楼的掌柜把地契恭敬拿来,丧着脸但又不得不扬起笑容,“励世子,这是地契。” 皇甫励没理会,而是肖乐澄欢快接过,看了看,灵动大眼瞪大,兴奋到声调提高,“表哥,真的是德庆楼的地契。” “你收下,你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皇甫励歪头对周行天说,“你陪乐澄。” 周行天点了点头。 掌柜提着心,抖着双手迅速上前拦住想离开的皇甫励,“励世子,二皇子问您华茵街店铺的事,还有赔的租金,二皇子也没拿。” 可越说他觉得他身上的压力越大,背脊发凉,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寒冰的地窖,腰渐渐往下弯,冷汗沾湿背部,要不是双脚如千斤重,他早就走人了。 皇甫励视若无睹越过他离开。 掌柜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丧着脸看向肖乐澄,“肖小姐。” “错,现在叫我乐郡主,还有,除了厨子,其他人都可以走了,至于其他的店,告诉你家主子,没下次哦。”肖乐澄嘚瑟完带着周行天走了。 傍晚,南璃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对宁温儿说,“收拾好所有东西,明天搬走。” “为什么?搬去哪?”宁温儿被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顿时觉得手中苹果不甜了。 “诡影楼找到这里了。” 还有一个理由是南璃没说出来的,就是躲皇甫励,他应该不会再来了,这样也好,她能专心找真相。 宁温儿眉头皱起来,圆溜大眼掠过戾气,手里的苹果被捏碎,糊了一手,“又来?真烦。” “嗯,虽然不是怕了。”南璃顿了一下又说,“但我们可以住得更好些。” “好吧,我等一下就去收拾。”宁温儿嫌弃地看了一眼满是苹果泥的手,“不是我浪费食物,诡影楼的错。” 南璃闻言失笑。 吃了饭的南璃来到书房,叶昊宇已经在等着,“楼主。” “坐下说。”南璃走到书桌前坐下,叶昊宇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楼主,连齐飞那边搞定了。” 南璃微翘嘴角,满意点头,但瞬间收回,冷声问,“查到什么了吗?” “颜宗成那边暂时还没查到什么。”叶昊宇眼底的寒气凝结成冰,“而诡影楼本叫狼嚎,只接杀穷凶极恶之徒的生意,可十八年前,现在的楼主诡影夺位就渐渐变成现在这样。” “在北城他们的分部在城北,要怎么做?” 南璃双手手肘抵在桌上,十指相对成金字塔形状,“颜语瞳那边呢?” 南璃忽然转移话题,叶昊也也照样立马回答,“被那些死人吓病了,颜宗成把消息瞒下,之后她也让手下的人送出去一封信,我们的人截下看了说交易取消。” 看来对付颜语瞳还真是要狠点,最好她怕了别再来烦她。 南璃敛下卷长眼睫,伸手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把这些给诡影楼,就算是我杀了那些人的赔偿,要是不再纠缠就此算了,如果继续我奉陪。” “是。”叶昊宇上前拿起,收到怀里。 “齐飞给你的名单查到什么?” 叶昊宇回答道,“剔除了几个,其他人还在查。” “先放一下,查完颜宗成再说。”南璃顿了一下又说,“樟城那边还有新的消息吗?” 辛辉宇和谢峰还在被审问。 “没有。” “好吧,你回去吧。” 叶昊宇点头后如鬼魅般消失在书房里。 南璃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可是收着,皇甫励那张妖孽帅气的脸庞又蹿到他的脑海里。 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窗边,脑袋抵在窗框上,看着漆黑夜空上挂着的月亮,皇甫励,你就此算了,对吧? 她虽然这样想,但心底却有一丝不愿,只是她尽力忽略。 肖乐澄和周行天回家后才发现皇甫励还没回来。 肖素琪立马拉住肖乐澄问,语气和表情带着一丝激动和好奇,“刚才宫里来人宣旨了,你怎么变成乐郡主,发生什么大事了?快给姑姑说说。” 等肖乐澄说完,肖素琪气愤不已道,“就该要他的店,什么了不起的,哼。” 不过肖素琪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怎么觉得儿子这么生气是因为这件事有南璃,以前皇甫靖也欺负过乐澄,他儿子虽然不允许有人欺负乐澄,也会为她报仇,但动作没这么大,这么粗暴。 “那阿励呢?” “不知道,他比我们早离开。”肖乐澄摊摊手。 周行天正对着门外,看到皇甫励悠闲走进来,“师弟回来了。” 第七十八章 我不喜欢摸别人的 肖乐澄和肖素琪立马转身,而皇甫励在她们开口前抢先道,“我饿了。” “先别吃,你先说说你去哪了?”肖素琪上前挽着自家儿子的手臂,仰着头焦急追问。 “娘,我真的很饿,而且你靠我这么近,我爹会吃醋的。”皇甫励有气无力说。 刚才吃饭他就没吃几口,又在南璃家外待到现在,是有点饿了。 “谁管他,你快说。”不过肖素琪还是让婢女去厨房把饭菜拿上来,不舍得让儿子挨饿。 可是皇甫励不想说的事,怎么问都不会说的。 所以皇甫阳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十分熟悉的画面,他娘子和侄女坐在他儿子的两边,哀怨地看着他吃面。 而儿子悠然淡定吃着面,一点都不在意被人盯着,周行天双手抱着刀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发生何事了?” 肖素琪这才发现自家相公回来了,底气立马足了,朝他招手,“相公,你快来,儿子又有事瞒着我们。” 皇甫阳青在肖素琪身边坐下,看着儿子,“你和你皇祖母说什么了?” 他从宫里回来,半路暗卫就告诉他儿子和皇甫靖的矛盾,也知道他进过宫,还有华茵街的动静。 “就是给乐澄要个郡主做做。”皇甫励放下筷子,吃饱了。 “还有其他吗?”皇甫阳青追问。 皇甫励摇头,皇甫阳晴也不勉强儿子,“以后别太让阿靖的脸面难看,总归要给点面子你皇伯父。” “我尽量,不过你有空劝我,不如让他别来惹我。” 皇甫励说完就潇洒走了,肖素琪想叫住他,但皇甫阳青先开口,“好了,他不说谁也勉强不了。” “好吧。” 周行天跟着皇甫励离开,到了他的书房问,“师弟,玉衡派那几大门派都没线索吗?” 他们也回北城将近三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他有点急。 皇甫励摇头,“泰北派虽然暂时被舅舅稳住,但没了掌门的门派就像是没了支柱,元气大伤,很快就会被其他门派挤下去,更别说去找赵迅他们。” “玉衡派不见的人数和泰北派差不多,但情况又比泰北派好太多了。”皇甫励觉得有点怪,论两个门派实力而言,泰北派要比玉衡派好一点,可玉衡派现在的情况更好些,起码运作没有大问题。 周行天没有想到皇甫励所想,“那岳风派呢?” 皇甫励往后靠坐着,“岳风派少主谢立森还带着人在找他父亲,而且他母亲也不是善茬,她在岳风派坐镇,他外祖家在北城算是一方富甲。总之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周行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他聪明睿智的师弟会这么泄气,可他的表情又不是丧气的,而是带着自信的冷笑,他看着有点渗人。 “对了,唐英龙还在西北吗?” 周行天不懂师弟为何突然说这个无关的人,但还是回答,“是。” 皇甫励一双黑眸半眯,唐英龙或者是一个突破口。 南璃如往常一样吃了早餐就来到兰芷斋,宁温儿和若风在家收拾东西。 今天进来比前几天要多几个客人。 管事立马迎上前来,“老板,偏厅有位客人等你。” “谁?”南璃随口反问。 “励世子。” 南璃闻言心一紧,可同时又多了一丝她控制不住地愉悦,很矛盾,她还没回答,一道柔弱的细语响起,“请问这个是什么?” 南璃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美温柔的脸庞,发誓上插着的玉簪和耳环都是珍珠款式的,简单但素雅。 一袭白色衣衫,外面套了一件浅紫色轻纱外衫,双手交叠轻放在腹前,散发着书卷气和娴静气质,一看就是教养出身都很好的深闺大小姐。 “这是养颜洁肤膏。” 郑湘晴当然也听说皇甫励带了一个叫南璃女子去天祥楼吃饭,她也是在家想了很多天才决定来看看的,她到底有何特别。 而且这几天北城发生的事她也得知一二,刘安莹因得罪肖乐澄没了县主位份,只是她觉得不一定是因为肖乐澄,因为南璃也在场,所以她才来看看南璃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想到南璃真有传闻中那么美。 身材纤细柔婉,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无可挑剔,如花瓣的唇,小巧的鼻梁,灵动含笑如墨的眸子,气质清雅,身上穿着不是顶好的衣服,可有种移不开眼的怡人心脾的美。 顿时郑湘晴头次感到一丝陪衬感。 南璃看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还有点失神,声调提高,“这位小姐,你想试试吗?” 郑湘晴回神,抿唇轻声回答,“好。” 管事点焦急看着自家老板,让励世子继续等真的好吗? 正当她想再次提醒自家老板时,皇甫励从屏风的缝隙看到南璃来了,起身走出来了,“阿南。” 低沉的语话瞬间吸引整个兰芷斋大厅的人的注意,再看到是谁时每个人都惊到了,那张温文尔雅又带着贵气的俊脸很少人不认识。 顿时都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 不约而同想着,励世子和南璃果然很熟。 南璃只好转身过来面对皇甫励,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励世子。” 皇甫励一步一步走近南璃,低头,眼底浮现无奈,“不是说好我叫皇甫吗?” 他是个崇尚感觉的人,总是顺着心中的感受行事,所以他不惧别人的看法来这里等南璃。 郑湘晴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觉得皇甫励对南璃说话时,语气是温柔的,是她从未听到过的语调,还有他和南璃说的话。 皇甫,是东安国的皇姓,没有谁敢直呼皇甫这个姓氏,可励世子却让南璃叫了,那是多大的荣幸和荣耀。 南璃余光看到每个被惊吓到的人,对面前又失神的客人说,“抱歉。” 歪头朝同样呆滞的李管事看了眼,“你给这位客人介绍。” 然后抬眼直视那双仿佛带着旋涡的勾人黑眸,“励世子,我们到后院去谈。” 可南璃走了两步发现皇甫励一点想动的意思都没有,而店里的其他人一脸好奇看着,无奈轻唤,“皇甫,请进来。” “好。” 皇甫励这才抬脚,嘴角含笑摇着扇子跟去。 郑湘晴愣愣地看着皇甫励从自己跟前走过,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在,温婉的脸蛋儿浮现一抹伤心和苦涩。 无论南璃是个怎样的人,可她这么短时间就让励世子对她如此特别,她已经输了。 郑湘晴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但很不甘心。 到了后院的书房,南璃进去立马转身面对皇甫励,面无表情沉声道,“励世子,我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觉得我们的话说完了吗?”皇甫励反问的同时把门也关上。 “你别关门。”南璃的语气带着一丝急。 皇甫励就站在门前,南璃要是不动手把他推开,她根本就打不开门,抬起的脚无奈放下。 “阿南,回答我,你是觉得我们之间的话谈完了吗?” 南璃见皇甫励一动不动站着,回身走到圆凳坐下,敛下眼睫,不看他那双令她心乱的眼眸,“是。” 皇甫励走近南璃,把手中的桐骨扇放到桌上,一手抵在桌上,另一只手做了一个他想做了很久都没做的事,修长好看的右手食指轻挑南璃的下巴。 漆黑的眼眸既深邃了又一亮,女子的脸是这么软,这么滑吗? 这是皇甫励触碰到南璃的脸第一感觉。 而南璃愣住了,被皇甫励的亲近的举动给吓到,她被男子触碰到脸还是第一次,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 皇甫励的手不是她想象中那么滑,指尖有点糙。 看着那双灵动黑亮的大眼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吓,皇甫励翘了翘唇角,太可爱了,他第一次在这张娇柔娴静的脸上看到可爱的神色。 大拇指也落到她的下巴上,没忍住轻轻摩挲一下,爱不释手。 南璃也因他这个动作而回神,脑袋往后仰,但皇甫励反应迅速,微微用力,没让南璃挣脱开,同时顺势弯下腰,俊脸怼到她眼前,“阿南,女子的肌肤都像你这般嫩滑吗?” 南璃很不想回答皇甫励这个问题,而她也多少了解皇甫励的性情,不回答他就会继续问下去。 而且她背后是桌子,下巴还被他捏在手里,根本躲无可躲,南璃很是懊恼,之前就被困过一次,她怎么就不记住,离他远点。 “励世子,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你可以自己去体验,你能放开我了吗?” “我不喜欢摸别人的。”皇甫励的眉眼带带着愉悦的笑意,低沉的声音多了痞性和邪魅,亲昵道,“我暂时不想放开你,我想再摸摸。” 南璃听上一句话心头像是被拂过春风,荡漾了一下,可下一句有股想咬皇甫励的冲动,不过她不敢,咬牙忍住,挤出一丝笑意,“励世子,这样毁人清誉可不是好事,你应该不会做吧?” 皇甫励嘴角弧度扩大,更愉悦,“毁别人我没兴趣,但阿南的,只要我能。” 而且那双看着南璃的眼睛越发灼热,就像是锁定了猎物一样。 第七十九章 这算是表白吗 南璃顿时很想回一句你是霸道总裁吗?不,这个世界有权有势的人都是横行霸道的,还是不和你讲任何道理的那种。 南璃觉得脸上的笑快僵了,劝说道,“励世子,我们能坐下来慢慢谈吗?” “不能,我觉得这样谈更好,更能听到阿南你的真心话。” 皇甫励脸上得意的笑让南璃越发不爽,而且她仰头也累了,既然他不收手。 南璃出其不意抬手搭在皇甫励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捏,把轻捏着她下巴的手推开,那是因为皇甫励没用多少力度。 而皇甫励的反应也快,反手就把南璃的手给握在手心里,冰凉的小手柔嫩软滑,带给皇甫励阵阵悸动,比捏着下巴让他满足。 南璃却觉得皇甫励的手掌热到烫人。 两人的心同时被震了一下,心底某处泛起惊涛骇浪的动静,也同时抬眼看向对方,也看到对方眼底的讶异。 互相对视中泛出一丝灼热的暧昧,两人都陷入安静中。 直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宁温儿跳进来,急哄哄道,“璃姐姐,东西我都搬到新家,你想···” 宁温儿还没说完的话就那样梗在喉咙里,一双大眼瞪到最大,嘴唇也张大到能塞下一个鸭蛋般大,她看到了什么。 她璃姐姐和皇甫励的手握在一起,对视着,下一步是要像戏本上说的那样,亲嘴吗? 南璃回神来,反应迅速,用力挣脱皇甫励的手,收回视线,从侧面起来绕着桌子走了半圈,垂在腿侧的双手攥紧让自己冷静下来,“温儿,你先回去。” 皇甫励含笑起身,不过这次眼底带着一丝犀利的暗芒,他可没有错过宁温儿刚才那句‘东西我都搬到新家’,眸光热切紧随这南璃看去,只是她不看自己。 “啊,哦,好,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宁温儿僵住身躯转身离开,可脑袋还时不时往回看,圆溜大眼满是好奇,可什么都看不到。 等宁温儿走远了,南璃压低声线,认真严肃,“励世子,我认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可谈的,你请离开吧。” 皇甫励抬脚往南璃走去,但后者也动,所以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一张圆桌。 转了一圈后皇甫励停下脚步,拿回他的扇子,潇洒展开,含笑问,“阿南,你觉得北城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南璃索性不回答,反正说什么都会被反驳。 “所以阿南,在北城你无论搬去哪我都能找到,所以别费事了。” “励世子,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想住更好更舒适些。”南璃边说边往门口的方向蹭去。 皇甫励不清楚南璃这句话是否真心,因为她变回那个他看不透,浑身多了一层保护层的南璃。 “阿南,先别急着走,我们的话还没开始聊。”皇甫励坐下,自己提壶倒水,把一杯放到南璃的方向,自己端起抿了口,眼睛一直看着她,把她抿唇不耐的动作收进眼底。 南璃无可奈何走回圆桌前的圆凳,在皇甫励对面坐下,嘴角轻扬,一抹完美无瑕的笑意浮现,疏离又有礼,“励世子,你想聊什么?” “聊之前的话题。” “之前什么话题?”南璃想着上次是哪次,是昨天在街上,还是前三天在家里的? 不过无论哪次她都不太想聊。 皇甫励放下茶杯,直截了当,“在你家那次的话题。” 南璃心一紧,眼睫眨了眨,他不是说知道了吗? “上次的话题已经聊完了。” “没有。”皇甫励的嗓音压低,是那么地认真,是那么地肯定。 南璃倒轻叹一声,反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皇甫励端着茶杯想了想,“你知道刘安莹没了县主之位没了吗?” 话题转得快,南璃听到话的内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知。” 皇甫励闻言没再继续,又说回刚才的话题,“你那天说你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怕因为我而牵连到你或你的朋友亲人,对吗?” “对。”南璃敛下眼睫,让她的语气声线更平静些。 她不得不承认皇甫励就像是一根针一样,在她没留意时就刺进她的心,一开始影响不大,但渐渐的,这根针已经在心坎上陷进去了,稍微一动就疼。 皇甫励看着只能看到发顶的南璃,“南璃,抬头看我。” 虽不是命令式的,但语气很重,南璃也不由抬头,映入一双认真深邃的黑眸,整个人都仿佛吸进去 “阿南,以前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觉算不算喜欢,可你是第一个让我的目光控制不住一直去看你的女子,或者我是因为你很神秘而好奇的,但随着和你的相处,你很特别,我确定自己喜欢上你了。” 南璃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握紧,本来直视皇甫励的眼睛渐渐敛下浓密的睫毛挡住,这算是表白吗? 在疑惑中,心湖泛起一丝丝甜甜的涟漪,但被她用尽全力压下,人心肉长,皇甫励的真心她感受到,他对自己还是很关心,很上心。 可是她不能接受,手攥紧裙摆,“皇甫励,我不神秘不特别,只是你没遇到过而已。” “所以只要我远离你的时间够久,你就会忘了我。” 因为低着头说,南璃没发现皇甫励起来已经走到她左边,她反应过来时,皇甫励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拉起来,另一只手强势地环上她的纤腰。 南璃惊呆了,俏脸骤然爆红,心跳加速,猛烈得仿佛像是要跳出胸腔,而且她觉得她浑身发烫,手脚像是使不上力气,明明她能反抗的,“你···你放开我。” 皇甫励恍若未闻,视线紧锁这粉嫩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娇艳如夏日池中刚绽放的莲,深情且认真道,“阿南,没用,你说的这些在我找不到你的那将近三个月里我都试过,我不要求你什么,但别一直想着推开我。” 顿了一下,皇甫励低头凑近南璃的耳边轻声哀求道,“可以吗?” 这句话‘可以吗?’是皇甫励长这么大以来说的最卑微的一句话,哪怕是那个时候他都不曾求饶。 虽然南璃不知道这些,但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盘旋着,也能听出那低沉磁性嗓音里的恳求,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会求她。 南璃抬眼,撞入一双如缀满星辰璀璨的黑眸,温柔得震撼人心。 爱,让人很向往,爱情,让人很动心,可如镜中月,水中花,很美却不牢固,她怕用指尖轻轻一戳就会消失不见了。 可对上皇甫励那双她从未看到过,充满深情爱意的眼睛,她拒绝不了,话就死死卡在喉咙里。 所以顺从自己的心点了点头,或者继续相处下去皇甫励会发现他们不适合就会放弃。 皇甫励心情飞扬,心花在这一瞬间开的万紫千红,笑得有点像个傻子。 “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南璃低头轻问。 皇甫励很不舍得,但还是不得不松开怀中人儿,来日方长,不过感觉太好了,她很软又带着若有若无的馨香,“阿南,这次你不准耍赖。” “我能吗?”南璃无奈反驳。 宁温儿在外面耐着性子等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皇甫励嘴角含笑摇着扇子离开,她急忙进去找南璃。 看到她呆呆坐着,要说开心吧也不是,要说懊恼吧更不是,因为嘴角微微翘着,不是那种平时应付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很浅,但十分真实。 宁温儿灵活的大眼眨了又眨,想了又想都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最后不如直接开口问,“璃姐姐,你和皇甫励聊什么这么久?” 南璃猛回神,才发现宁温儿进来了,站起来往书桌走去,把一些信件放好,躲开她探究的目光,“没什么,走吧。” “哦。”宁温儿不敢继续问,上前挽着南璃的手往外走,转移话题,“璃姐姐,我刚才在外面听那些千金小姐聊天,说刘安莹不是县主了,说她品格不好。” “哦。” 宁温儿见南璃没什么兴致听,又换话题,“那新店什么时候开业?” 南璃明亮的眼眸划过一丝精明,“裁缝匠绣匠才到,等做些成衣出来看看效果再说。” “好。” 肖素琪看到儿子笑着回来,她又懵了,儿子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还丧着一张帅脸,浑身冒寒气,像是一块移动的冰块,今天又乐着,还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愉悦。 她今天不弄明白会睡不着的,立马漾着灿烂笑脸抬手挥了挥,“儿子,过来过来,娘好久没和你谈心了。” 皇甫励心情好,走过去到他娘左边坐下,“乐澄和师兄呢?” “乐澄去给家里写信,阿天除了练武还能做什么。”肖素琪话锋一转,连发问几个问题,“你去哪?连阿天也不带,还这么开心?可以和娘说说吗?” 皇甫励提壶倒水,肖素琪因好奇,耐性非常好,眼神紧盯着自家儿子,皇甫励放下茶杯,“娘,女子一般喜欢什么?” 肖素琪美艳的脸除了惊讶之外没别的表情,只剩一双眼瞪到最大,还是察觉到儿子不耐烦想起身离开才回神,猛地拉住他的手,笑着说,“儿子,娘知道,真的,坐下来慢慢说。” 第八十章 个个都送画 皇甫励这才勉强重新坐下,“说说。” 肖素琪压抑住儿子终于开窍而激动喜悦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儿子,你先说说那女孩是什么样的人?是南璃姑娘吗?” 最后一个问题肖素琪试探性地问,她看南璃真的很顺眼,看她哪都好。 皇甫励坦白承认道,“娘,你觉得南璃会喜欢什么?” “真的是南璃啊。”肖素琪激动地拍了拍手,嘴角咧到最大,眼眸冒亮光,好半响才缓缓道,“送胭脂水粉不行,她自己有,衣服首饰显得普通俗气,我再想想。”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皇甫励从好奇到等闷了,想要起来走了,猛地被按住手,“儿啊,我想到了,送画怎样?” “我看她一身书卷气,琴棋书画肯定有喜欢的,就先送画试试?” 皇甫励想到南璃的家之前也都挂着一些名家画作,是山水画,“好。” 南璃和宁温儿来到新家,叶昊宇在,连齐飞也在,“楼主。” “坐。”南璃在主位坐下,笑问,“你们来庆贺我们搬新家吗?” 连齐飞微微弯腰,把手上的锦盒送到南璃眼前的桌上,“楼主,礼物。” 宁温儿顿时好奇,本来坐着,立马蹦跳着上前,还不忘戏谑道,“齐飞,我没有吗?” “是送给你和楼主的。”连齐飞解释道,只是眼底划过一丝心虚。 “反应的还挺快。”宁温儿开心坐回去拆锦盒。 南璃看向连齐飞,“你的事如何了?” 连齐飞回答道,“办妥,过几天会有指令下达,只是一时我还不够资格触碰到颜尚书。” “不要紧,颜宗成那边会查到什么?”南璃看向叶昊宇。 叶昊宇回答道,“颜宗成十三年前还算是廉明的好官,他那时刚高中状元没几年,在铁城做府尹,一腔凛然正气,可自从官升到北城后就变了。” “不奇怪,权势是很容易侵蚀人性,那他是为什么高升的?” “这个暂时还没查到。”叶昊宇凛然的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南璃轻敲着叠在一起的手指,想着从叶菱雨那给来的资料,颜语瞳的外祖家是南方的富商,和岳风派和玉衡派也不算近。 而颜宗成算是靠妻子家的帮衬才能心无旁骛地去考到状元,所以他对妻子家还算尊敬。 “颜宗成妻子家查过吗?” 叶昊宇回答道,“菱雨那边查不到这些,颜宗成在明面上没有查到和武林江湖有什么瓜葛牵扯,暗地里需要再查。” “嗯,那就让南方的分部去查他妻子家。” “是。” 南璃看向连齐飞,“齐飞,你先在先别急着查,先把位置坐稳再说,有需要帮忙你就和阿宇说。” 连齐飞拱手道,“谢楼主。” “阿宇,诡影楼那边怎么说?” 叶昊宇闻言,眼底被戾气覆盖,“虽然颜语瞳撤了生意,但诡影楼那边没人见我。” 南璃了然点头,有点意外,站起来,“那就盯着吧,先吃饭。” 宁温儿嘟嘴起来,“齐飞不准吃。” “为什么?”南璃这才看向宁温儿,只见她双手叉腰,可爱甜美的脸蛋儿都皱起来。 “齐飞就知道送你书,没我的。”宁温儿嘟嘴瞪着连齐飞,后者无奈失笑,“我的错,过些天带你去北城的美食。” 他不会承认选礼物的时候只想南璃的喜好。 宁温儿这才露出笑容,“我可记住了。” 叶昊宇和连齐飞用膳后就在门口分开,夕阳西下。 叶昊宇没有如往常般用轻功离开,他刚才看到连齐飞送南璃礼物他才发现自己都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他想逛逛,买点东西给南璃。 走着前面传来一声柔和又带惊讶的叫唤,“叶公子。” 叶昊宇没理会,因为他不认为叫的是他,除了风雨楼的人,他不认识其他人,可对方已经走到他面前,才发现是谢乔乔,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烦。 谢乔乔没有发现,眼睛有点贪婪地看着那张硬朗俊逸的脸庞,眼底全是激动和思念,她以为她自己能放下,可来到北城这么久却时时想念,尤其知道南璃她们也在北城,那他肯定也来了,每一刻都在想着他。 “叶公子,你也来北城了。” 相对于谢乔乔的激动愉悦,叶昊宇一脸冷漠,如同刚见面的陌生人,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看了一眼谢乔乔就想越过她离去。 谢乔乔所有的激动在叶昊宇对她视若无睹越过时瞬间冷静下来,那感觉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透心凉,不过她不想就那样和他擦肩而过。 想都不想就转身立马跟上去,可叶昊宇步伐很大,谢乔乔要小跑才能跟上,“叶公子,你来北城做何事?” 叶昊宇恍若未闻,看到一旁的书画店,脚踝一转就进去了。 谢乔乔让婢女在外等候,拎裙跟进去,刚好听到叶昊宇问掌柜要一些山水画看。 叶昊宇对书画不了解,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无差异,他看不出哪幅画好,但他知道南璃喜欢。 “叶公子,我对书画略有心得和研究,需要我帮忙吗?” 叶昊宇这才朝谢乔乔看去一眼,浓眉微蹙一下,抿直嘴唇轻启,“有劳。” 谢乔乔心一喜,脸上的浅笑尽力压抑着,这是叶昊宇第一次有求于她,也是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微微颔首上前,越靠近叶昊宇她的心跳动的越厉害,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般,轻抬在腹前的手微微攥紧才能勉强控制。 “叶公子,你是送礼吗?” “是。” 谢乔乔把全部心思都落到柜台上的画作上,“叶公子,这幅荷花图正合夏季,画境画风都很好,还是名家之作,送礼甚是合适,不过有些昂贵。” 一旁的掌柜说,“这是冯纪的画,绝迹,价格是偏高些。” 叶昊宇眼都不眨就从怀里拿出银票付钱,等从掌柜手上接过锦盒,冷硬的眼底划过一丝暖意,阿璃应该会喜欢吧? 谢乔乔一直看着他,这点变化也看在眼里,心有点酸,猜测道,“叶公子,你是送给南璃姑娘吗?” 叶昊宇闻言才发觉谢乔乔还在,因她帮自己选了画,朝她微微颔首,扯了扯嘴角,“有劳了。” 谢乔乔虽没得到答案,可心底已经有几分猜测,果然还是因为南璃,嘴角的弧度多了一丝苦涩,“帮到公子就好。” 叶昊宇见状就要离开,谢乔乔快步上前挡住,虽羞涩,但还是攥着手鼓起勇气问,“叶公子,我们之后还能见面吗?” “没必要。” 叶昊宇话落绕过她离开,一点余地都不留。 谢乔乔失落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渐渐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心里一阵搅着劲儿的难受,像是堵了一团什么东西,上不来下不去。 他待自己好比陌生人,她就那么差吗?你连一看都不肯多看。 皇甫励还不知道南璃新家地址,所以只能到兰芷斋等人,李管事看到皇甫励又来了,心又提起来,笑着上前,“励世子好。” “阿南呢?”皇甫励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摇着扇子,目光四处张看,只是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抹身影。 李管事回答道,“老板还没来。” 皇甫励收回视线,似乎习惯了,“我在里面等。” “这边请。”李管事在前方带领。 宁温儿一踏进店就看到皇甫励在,“皇甫励,你怎么来了?” 皇甫励停下脚步,侧身,宁温儿上前,让李管事离开,“你来做什么?” “里面谈?”皇甫励用桐骨扇朝里面示意了一下。 宁温儿看了看大厅,好几个人都看着他们,“跟我来。” 到了内院的石凳坐下,宁温儿看着皇甫励的眸光很复杂,还有探究。 皇甫励当然也看出来,把手中的锦盒放到石桌上,“温儿,阿南昨日有和你说什么吗?” 宁温儿瘪嘴摇头,“没,不过你们到底说了什么?璃姐姐怪怪的。” 宁温儿很是好奇,不过还是想不通,脑袋晃了晃,余光看到锦盒上的字,“御博斋?这是什么?” 皇甫励听着宁温儿问题一个个问,不由失笑,“我们谈了很多,最主要是她答应不抗拒我。” 宁温儿微张嘴巴,半响察觉失礼,连忙阖上,有点不可置信道,“皇甫励,你还是很厉害啊,竟然能说服璃姐姐,不过这样也好,但你可要好好保护她,之前的事就当作没发生。” 皇甫励笑了笑,伸手搭在锦盒上,“而这个,是我给阿南选的礼物,一幅画。” 宁温儿又朝那锦盒瞟了眼,“只是个个都送画,真没新意。” “个个是谁?”皇甫励眼眸半眯,脑海立马浮现那个泛着冷意的男人,“那个跟着南璃身边的男子吗?他是谁?” 宁温儿闻言猛地伸手捂嘴,圆溜大眼眨了眨,说漏嘴了,今天一早叶昊宇也送来一幅画给璃姐姐,她很喜欢。 见宁温儿不回答,皇甫励也不急着催促,而是说,“温儿,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是阿南愿意的话你会帮我的。” 宁温儿顿时更心虚了,大眼闪烁,思考半响,只选择回答一句,“我璃姐姐是喜欢画,但更喜欢自己作画。” 说完就跑了,皇甫励看了看锦盒,拿起就走。 第八十一章 蚍蜉撼大树 午后南璃才来到兰芷斋,李管事立马上前来,“老板,励世子刚才来了,但又离开了。” 前一句话南璃嘴角微翘,后一句话又收回,淡淡道,“嗯,温儿呢?” “宁姑娘也出去了。” “好,你去忙吧。” 南璃在店里转了一圈就走了,戴上帷帽后往华茵街走去,只是走着不到几步就察觉到有人跟着。 南璃无动于衷,轻松逛着街,东看看,西看看,不过黑亮的眼底划过冷芒,诡影楼真的够有耐性的。 不过大白天的,南璃也不想动手,那就带着逛逛街。 可是走着太阳实在是太大了,很烈很热,这是南璃又想念现代了,在现代有空调的商场逛多久都不热。 随便走进一间听戏的茶楼,上楼坐下,正好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对面的柱子后面。 冷漠收回视线,向小二要一壶茶和一些小食,悠闲听戏,来到这个世界,她没有多少悠闲时光。 但南璃不知皇甫励带着另外新买来的礼物去兰芷斋找她,从李管事口中问到她去了新店,可去到又没找到人,这时他正满北城找她。 南璃在茶楼听了一下午的戏才从凳子起来,不过戏说了什么她完全不懂得欣赏,她就是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风景和行人。 不过她拿着帷帽才走到楼梯口就被堵住了。 南璃虽不识对方,只瞟一眼就看出对方衣着华贵,走在最前方被好些人簇拥上来,出身肯定不低,她往旁边靠去,垂下眼睫,想等对方离开才下去。 只是对方不打算放过她。 郑中旻也没想到无聊出来听戏能遇到南璃,得来全不费工夫,缓步到她跟前,“南璃姑娘好。” 南璃闻言抬眼看向对方,身材高大,容貌俊俏可过于流气,目光阴沉,算计藏在里面,但她还是看出来,而这张脸有点眼熟。 下一瞬就想到了,之前跟在皇甫靖后面的男人。 “不知公子是谁?” 郑中旻背后跟着的富家子弟都被南璃那倾城倾国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太美了,弯弯的黛眉下是一双明亮灵动的黑眸,如玉雕琢般的鼻,莹润似花瓣的红唇,在精致的脸上组合出绝世的容颜,一身浅紫色衣裳更显清雅温婉,仿若天仙。 他们从未在北城里的千金小姐和贵族小姐中见过。 郑中旻每次看到南璃都有惊艳感,一颗心顿时痒起来,眸光暗了暗,微笑道,“在下郑中旻,丞相之子。” 那隐含炫耀意味的语气直接被南璃忽略,面无改色,微微颔首,“郑公子好,先告辞。” “南璃姑娘,难得相遇,不如一起坐坐?”郑中旻往一旁的雅座示意,眼底打量南璃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像是要扒开她的一切。 而他后面的一众男子也迅速把楼梯口给围住了,速度之快且熟练,一看就常做。 饶是这个阵仗,南璃依然不变脸色,淡淡开口,“郑公子,多谢邀请,可我还有要事。” “你这就是不给郑公子面子了。” “你好大的面子啊。” “就是。”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些个纨绔公子边说边向南璃靠近,在他们眼里,南璃就是一般百姓,可任欺凌。 郑中旻在一旁含笑看着,他在等南璃向自己求救。 可他注定失望了,南璃在皇甫靖面前都不低头,怎么在这些人面前就低头,她一步步往后,眼眸的冷意渐渐凝聚,只因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饿狼盯着盘中食物般邪恶,让她厌恶。 敛下的浓密睫毛挡住一闪而过的杀意,一直退到外面二楼的围栏。 “几位,够了。” 轻柔动听的嗓音夹带这一丝不落痕迹的警告意味,但那些人没听出来,认为南璃准备求饶,笑得更得意。 南璃抬眼看向那几张得意又蕴含邪念猥琐的脸,“几位,是想逼我就范吗?” “姑娘,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怎么会逼你,能和郑公子一起听戏是你的荣幸,不是谁都有的。” “对,所以就乖乖坐下。” “大家做个朋友。” “···” 南璃直接忽略这些话,淡漠看向郑中旻,“郑公子,堂堂丞相之子的你也打算逼我吗?” 郑中旻负手在背,缓步上前两步,嘴角得意的笑意没有压抑,“南璃姑娘,蚍蜉撼大树后面一句话你知道吧,请。” 南璃才知道皇甫励对自己虽然有点无赖霸道但不会真的勉强自己,果然没对比就显不出皇甫励的好,郑中旻这阵势怕没少做这样威胁的龌龊事。 这种人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作威作福的,有什么可得意,不过这个世界很看家世的。 “郑公子,这荣幸我一介···” 南璃话还没说完,后面响起一道凌厉低沉的声线,“你们想找死吗?” 二楼的所有人猛地一僵,包括南璃,因为她没发现皇甫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过他的到来,她的心顿时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南璃抬眼,那欣长的身形穿着一身墨绿色锦缎,玉带飘飘,以及英俊俊逸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野,刹那间她觉得皇甫励像是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来救她。 尽管她不需要,可让人很暖,还有一丝安全感。 郑中旻闻言眼底掠过阴森,认出是谁的声音,转身后扬起笑意,拱手道,“励世子。” 围着南璃的几个男子也转过身来,拱手行礼,讨好道,“励世子。” 皇甫励恍若未闻,径直走向被围在中间的南璃,一双黑眸直盯着她,不过在经过那几个男子时,右手一抬,连着各抽了他们的脸一巴掌,厌恶道,“滚开。” 皇甫励一巴掌都把人给抽飞后退两步,可那些人敢怒不敢言,把腰弯得更低,同时也把姿态放下。 在北城,哪怕去得罪太子或者二皇子都没人敢得罪皇甫励,不仅因为他受宠,还因为他那聪明才智,会玩死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可怕的是连同家族一起弄灭了。 郑中旻虽没被打,可脸色掩不住也阴沉几分,这些巴掌如同抽在他脸上一般。 南璃看着皇甫励的举动,心底一甜,不过也被皇甫励的那一巴掌给提醒了,她都快忘了皇甫励也许会武功的事。 这几巴掌打的很刁钻,让人很疼,但又不会有很明显的印子。 “有没有吓到?”皇甫励轻声问,和刚才的冷漠模样大相径庭。 更忘了南璃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一刻皇甫励的脑海只有南璃被这些男人围着的画面,想到这,他就有弄死他们的冲动,只是全部弄死有点麻烦。 南璃轻笑摇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皇甫励抬手指了指围栏下的街道,“走在街上看到的。” 南璃了然点头,不得不说他眼神好,二楼他都留意到。 知道南璃没事,皇甫励才有心思算账,转身看向郑中旻,平静的眼眸半眯,压制住的戾气慢慢从眼底蔓延而出,嘴角绽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冷笑,“郑中旻,你在做什么?不,是你想对南璃做什么?” 刚才在上来之前他还听到郑中旻那得意的话他更来气了。 郑中旻被看得心一凛,那声冷笑犹如寒冬吹来的冷风,刮得耳畔生疼,寒气从脚底升起,慢慢延伸至全身,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意,“励世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闲来无事就来听戏,不如一起?” “听戏,那他们呢?”皇甫励用桐骨扇指了指被他打的几个男子,眼神犀利如利剑,上位者的锐利气息从身上蔓延开来。 那几个人被看的心里发毛和畏惧不已,更是觉得脸上的皮肤如被刀割,疼得厉害。 “他们和我一同来听戏。” “所以你们还在想逼着南璃陪你们听戏。”皇甫励的话是陈述句。 郑中旻淡定解释道,“不,励世子的话严重了,我们只是和南璃姑娘偶然相遇,做出邀请而已。” “邀请是需要全部人把她围起来。”皇甫励负手在背,半眯着眼,“郑中旻,你是当我眼瞎,还是以为我如皇甫靖那么好糊弄?” 郑中旻抬眼看了眼皇甫励,那张脸泛着不可逆犯,天然生成的威严,虽然他厌恶他,但不得不承认皇甫励比他表弟皇甫靖更有威严,连忙解释,“励世子,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怎敢欺骗你。” 皇甫励猛地伸手握着南璃的手腕,上前到郑中旻跟前,压低声线,“郑中旻,你那点小聪明我从不放在眼里,不和你计较只是因为我不想和猪打架,那会弄我一身脏,但别在我眼前再糊弄,以后滚远点。” 话落皇甫励拉着南璃的手要离开,不过到楼梯口又回头道,“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可在我看来这个不自量的人是你。” 这句话刺痛了郑中旻,浑身冒戾气,脸上也狰狞起来,缓缓转身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眸光狠绝浓烈,像一匹野狼,伺机而动,择人而噬。 南璃,我志在必得。 至于皇甫励,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狠狠踩在脚下,让你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第八十二章 祸水,男人也可以是 南璃明亮的眼眸泛着呆呆的光芒看着那只修长好看,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很大很暖,仿佛是火焰,把她整个人给暖和了。 还有刚才皇甫励挡在身前的样子,如一座山般巍峨,有为她挡下一切的架势,她很不习惯,但她更怕自己会习惯,可是感动的感觉也控制不住在心湖中荡漾开来。 皇甫励把南璃拉到茶楼后门出去的巷子,把她抵在墙壁上,没握着她的手先在她的背部垫了一下,怕她撞到,然后贴在她的左脸边侧。 南璃回神,用力挣脱皇甫励的手,俏脸一红,语气中隐含着一丝羞涩,“励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皇甫励也松开手,就怕弄伤南璃,随后也伸直抵在墙壁,把南璃都笼罩在其中,脑袋压低,黑眸跳跃着不明火焰,“阿南,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我就是在听戏,没做什么。”南璃虽在习惯皇甫励对自己靠近,可心跳还是无法控制加速起来,不过脸上还勉强忍着悸动和他对话。 “你知道郑中旻,和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人吗?”皇甫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和担忧,还有南璃不在意态度惹起来的怒。 南璃听出来了,一股无法漠视的甜和暖悄悄在她心窝流淌而出,仰头看向那张俊脸,板着冷着有点吓人,但她不怕,还觉得挺有趣。 因为没看到过皇甫励这张帅脸流露出如此生气的情绪,以往慵懒无谓的神态是他的自我防备,顿时兴起想逗他的兴致,“不知道。” 其实她在叶菱雨给来的资料里有看到那些人的资料,都是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官员家的纨绔子弟。 而郑中旻是丞相之子,同时也是二皇子的伴读和表哥,为人狂傲,目中无人,可心思也细,是那群人的头。 理智被怒气所扰,皇甫励没发现南璃眼底划过狡黠的戏谑光芒,紧张道,“他们都是只会玩乐玩女子的纨绔子弟,这些年被他们欺负过的黄花闺女不知多少,你知道你刚才多危险吗?” 说着还不放心,抵在墙边的双手握着南璃的肩膀,把她整个人转过来,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真的松了梗在心口上那口气。 “要是我没在,你打算怎么办?” 南璃被皇甫励的举动给惊了一下,心跳陡然间漏了半拍,而后像小鹿乱撞般剧烈跳动起来,轻柔的嗓音更清灵似水,带着羞涩,“你能先放开我吗?” 皇甫励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握着南璃的肩膀,挑了挑眉,“你先回答我。” 南璃咬唇,索性往后靠在墙壁上,觉得焦急担心她的皇甫励也很帅,她竟然还挺享受,挑了一下秀眉,继续逗他,“还能怎么做,他们想我陪他们,那就陪他们。” “你说什么?”皇甫励的声调猛地拔高,双手微微用力,眉头皱紧如小山峰,眼底冒火,脑海一想到南璃要陪那些男子吃饭听戏,他就控制不住要怒,要杀人。 “励世子,我可是一介草民,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官员子弟,我还能如何反抗?” 南璃的语气满是无可奈何,把难题扔回给皇甫励,不过刚才他要是不来到,那她只能用一些手段了,温儿给过一些药粉她,无色无味但能让人晕过去的。 虽然难解释,但总比去陪那些大少爷和动手强,她不会委屈了自己。 皇甫励压低嗓音,带着对那群人的怒,“你不是很会能说会道吗?” “可他们不讲道理,人还多。” 皇甫励被噎住了嘴,也是,这些人要是能用说教来教导好,就不会祸害那么多人,他现在也想不到以前想刺探南璃会不会武功的事了,只有愤怒,“那群人就是少调教了。” “现在没事了,我能走了吗?”南璃用眼神示意地看了看肩膀两侧的手,忍着笑意。 皇甫励再不愿意也要松手,恋恋不舍,后退几步,俊脸略显无奈,“回去,我有东西送你。” 说完转身就走,来掩饰心底的悸动,垂在两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终于能碰到南璃了。 南璃歪头看了眼左肩,黑亮清明的眼眸掠过挣扎,最后放弃,抬眼看向皇甫励的背影时问,“什么东西?” “我饿了,先吃饭,你想吃什么?”皇甫励停下脚步,回头问。 “我不饿。”南璃不是敷衍,坐了一中午,喝了一壶茶,吃了好些小食。 “那陪我吃。” 看着皇甫励走远了,南璃只能跟上,因为后面的人还跟着,耐心真好。 皇甫励估计是真饿了,也不挑,没走多远就走进一间饭馆,不过还是上了二楼的雅座。 南璃在他对面坐下,才发现皇甫励鬓角和脖颈都有汗,“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周公子呢?” “我来找你,我师兄忙着。”皇甫励给南璃倒了杯茶,然后端起自己的喝,他找了南璃一个多时辰了,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渴了。 南璃了然点头,看来他是真的很渴。 菜很快上了,南璃是真的不饿,只是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其余时间无聊就四处看看,目光也会不自觉地看向对面的皇甫励。 他虽然饿,但吃相很好,还优雅,优雅也不止可以用到女人身上,男子优雅到一定程度上也是很吸引人的,更别说本就生得十分俊雅的皇甫励。 怪不得引得颜语瞳和刘安莹都对他那么疯狂,祸水,男人也可以是。 饭后皇甫励和南璃往兰芷斋的方向走去。 “新店你想做什么生意?” 南璃神秘勾唇,“励世子,我的···” “阿南,你是不是总是记不住要怎么喊我?”皇甫励倏然朝南璃转身,左臂伸直拦住她的去路,黑眸漾着一丝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威胁,“要不要去做点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来时刻提醒你。” 南璃敛下眼睫,妥协道,“皇甫。” “好了,你继续说。”皇甫励愉悦地继续往前走。 “我说我的店做的生意都不适合你,你问来没用。” 皇甫励理直气壮反驳,“如果你开的店是女子用的东西我可以介绍给我娘和乐澄,还有祖母。” 南璃闻言想到皇甫励的母亲和祖母之前来兰芷斋,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话到嘴边,南璃最后还是咽下,他母亲的性格很直爽,而且肖乐澄应该也会说吧,他很大可能是知道的。 如果南璃问了,皇甫励肯定会告诉她,这都是他在背后推动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到了兰芷斋,店里已经没客人,几个店员在打扫收拾,管事在整理账本等南璃回来看。 “你们早点回去吧。” 轻柔悦耳的声线响起,众人才发现南璃回来了,抬眼一看,还有皇甫励,她们已经习惯了,毕竟他今天都来第三回了。 南璃从李管事手上接过账本,歪头对皇甫励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看账本。” “你忘了我要送礼物给你。”皇甫励看向李管事,“我刚才放在这的东西呢?” “在在在。”李管事立马从架子上把皇甫励放下的东西捧来。 皇甫励接过,朝李管事示意可以离开了。 李管事还贴心地关上门,兰芷斋顿时只剩下两人。 南璃好奇看向皇甫励手上捧着盒子,挺大的,看着应该挺重的,“什么呀?” “你猜?”皇甫励在南璃面前放下,一手搭在上面,嘴角含笑。 “如果我猜不准,是不是不给我?”南璃戏谑反问。 皇甫励轻叹一声,“阿南,你真无趣。” 说着就打开盒子,抽起南璃面前的账本,把盒子推到她眼前,“看看。” 南璃低头一看,五寸大的盒中分成五五二十五个小格,每一格都填着色膏,各种颜色,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声调微提,“这是丹青颜料?” “嗯,喜欢吗?”皇甫励略带一丝紧张,宁温儿说她喜欢画画,所以这些他挑了很久的,每个颜色都有。 南璃眼眸发亮,纤细的手抬起放在格子上,好美的颜料,很清很透,她没买到过这么好的,笑意从心底而起,如百花绽放般绚丽,“喜欢,很贵吧?” 来到北城虽有一段时间,但她挺忙的,都没多少时间画画,也没去逛过颜料店。 听到南璃真心说喜欢,又看到她嘴角那抹绚丽的笑意,皇甫励整颗心瞬间被一股又暖又甜的暖流填满,开心的明明是她,他却比自己遇到开心的事还要开心,很奇妙的感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能让南璃露出他渴望看见的笑容了,还是因为自己,尤其喜悦,他们之间心的距离应该前进一大步了吧? 皇甫励不敢问南璃,他罕见胆怯了,只因那个人叫南璃。 “不贵。” “你怎么会想到给我送颜料?”南璃抬头笑问,账本阖上,今天应该看不完了,她的心思都在颜料上,她想画画。 皇甫励没回答,伸手把礼盒盖子阖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南璃把拿起盒子往外走,心情好,但还是笑着拒绝。 第八十三章 叶公子是好人 “为什么?”皇甫励立马跟上,还把门关上。 “你不是说,只要我在北城你都能找到,那你自己找吧。”南璃捧着颜料笑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回头,对着想跟上来的皇甫励义正言辞道,“不要跟来。” 皇甫励放下刚抬起的左脚,无奈点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好。” 南璃这才安心回身离开,嘴角弧度扩大,带着一丝丝甜,不过在转过街角后却发现跟了一天的人没跟上来,终于累了,肯走了? 南璃不知道的是皇甫励把人拦下。 皇甫励看到南璃的身影转角后,眼底藏着的杀气瞬间蔓延而出,寒气肆无忌惮往外冒,冷声道,“出来。” 可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随后一个黑影掠过。 皇甫励冷哼一声,“把人带来,活的。” 黑夜中两个黑影一闪而过,皇甫励利落展开桐骨扇,转身悠然往家的方向走。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停下脚步,把桐骨扇阖上,下一瞬一阵风掠过,有三个人出现在他跟前,两个黑衣劲装的人押着中间穿灰衫的人。 左边的暗卫开口,“世子,是这个人跟着。” 皇甫励一双黑眸平静无波看着那人,他和南璃在饭馆出来后就发现这人跟在后面,当时他就猜测到这人针对的是南璃,在没找到南璃时他没人跟踪他。 “谁让你跟踪南璃?” 暗卫把那人的哑穴点开,可他却想咬舌自尽,不过暗卫的反应也快,立马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卸了下来,“啊。” 皇甫励的耐心其实不多,只是面对南璃时的耐心另谈别论,“带回去审问。” “是。” 宁温儿坐在正厅外的阶梯等着南璃,双手抵在膝盖上托腮,圆溜大眼带着几分因为饥饿而引起涣散。 南璃纤细的身影才出现在走廊前头,宁温儿就蹦起来,瞬间精神,兴高采烈,“璃姐姐,你回来了。” “嗯。”南璃进屋把盒子放下,宁温儿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你不饿吗?” 宁温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扯高嗓子叫,“饿,非常饿,若风,可以开饭了。” 南璃伸手揉了揉宁温儿的笑脸,“以后饿就先吃,不用等我。” “不可以,我不喜欢一个人吃,而且璃姐姐你也不要一直想着忙店里的事,会熬坏的。”宁温儿挽着南璃的手叮嘱道,“我会担心。” 南璃心一暖,“好,每天都回来陪你吃饭。” “嘻嘻,我可是记住了,不能耍赖。” 坐下吃饭,宁温儿还是没忍住问,“璃姐姐,皇甫励有没有去找你?” 南璃夹菜放到宁温儿的碗中,灵动的眼眸闪了一下,“温儿,你有和他说过我的事吗?” “没有啊,我能他说什么。”宁温儿立马低头吃饭,有那么一丝懊恼提皇甫励。 南璃一眼就看出宁温儿在心虚,不过也没追问下去。 她能感受到宁温儿很关心自己,而她自己对皇甫励也总是摇摆不定的,很复杂,所以她现在只能顺其自然。 不过她还是因为皇甫励出名了。 上到皇子,下到富家公子小姐都认识她了。 有好有不好,超出她的预料。 宁温儿见南璃没再追问,嚼着菜抬起卷翘的睫毛偷瞄她,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肯定那盒东西是皇甫励送的,不知道他送什么给璃姐姐。 所以吃了饭她趁着南璃不注意就打开看了眼,虽然她不会画画,但还是看出来是颜料,皇甫励反应真快,她就提了那一句话。 谢乔乔很早就起了,因为睡不着,满怀冷涩的悲凉渐渐凝聚成一股浓郁的愁结,最后显露在脸上。 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没精打采的自己,眼眶下有着淡淡的乌青,眼底没有光芒,黯淡,仿佛陷入黑暗之地无法自拔。 他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冷漠呢? 谢乔乔真的想不明白。 “表小姐,你真漂亮。” 谢乔乔闻言回神,再次把铜镜中的那张清冷秀雅的脸蛋映入眼底,脑海不自觉用南璃那张温婉清雅又带着温婉浅笑的脸蛋做比较。 她肌肤白里透红,一头青丝梳成简单大方的发髻,只戴一支玉钗,如此简单就能衬托出清雅出尘的飘逸美。 以前她不是很在意美丑,在岳风派上也从未人说过她丑,可现在她在意,只因他对自己无动于衷。 底气不足反问,“美吗?” “美,很美,北城里很多官家千金都不及小姐你。”婢女把茶放到桌上,然后走到谢乔乔后面,拿起木梳给她梳发。 “和兰芷斋的老板比呢?”谢乔乔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从铜镜的那双眼睛看到嫉妒的神色,连忙敛下眼睫不看。 她怕再多一眼就会万劫不复。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嫉妒一个人了? 婢女没留意到,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兰芷斋的老板很漂亮,很有气质,和自家小姐不是同一个类型。 小姐是清冷秀丽的,而兰芷斋老板是温婉清雅的。 谢乔乔视线往上,把丫鬟的为难也看在眼里,苦涩扯了扯嘴角,“去把早餐拿进来吧。” “是。” 谢乔乔用早膳后来到大厅,正好遇到还没出门的乔盛和乔磊,“舅舅,表哥,早。” 乔盛慈爱地笑问,“乔乔这么早就醒了。” “嗯,我出去逛逛。” “去吧,喜欢什么就买,别省着。”乔磊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自家表妹手里。 谢乔乔笑着接过,“好,谢谢表哥,我出去了。” 说完又朝乔盛说,“舅舅,我出去了。” 乔盛父子两人点头,等她走远了,脸色同时沉下。 乔盛严肃道,“立森那边有消息没?” “没,姑丈依然没消息。”乔磊轻叹一声,很担心。 他们都不敢把谢峰被抓失踪的事告诉谢乔乔,怕她担心,怕她自责。 “继续让所有分店的人帮忙打听,我就不信我乔家五湖四海那么多的店都找不到一点消息,你也谨慎点,别被乔乔知道,免得担心。” 乔磊严肃点头,“知道了。” 谢乔乔来到兰芷斋时没看到南璃,她只好让店员给她介绍介绍。 可今天南璃就没打算来兰芷斋,直接从家里去华茵街的新店,所以谢乔乔只等来宁温儿。 宁温儿挺惊讶的,“谢姑娘,你也来了北城啊?” “宁姑娘,南璃姑娘没来吗?”谢乔乔其实是想从南璃那问叶昊宇的行踪。 “她去忙了,你有看上什么吗?我给你打折。”宁温儿笑问。 谢乔乔嘴唇动了动,“这些好像都挺好,我都要一份吧。” 宁温儿圆溜大眼顿时冒起亮光,“谢姑娘,你真阔卓。” 歪头对店员说,“给多一份小样品。” 又转头对谢乔乔说,“我们先在偏厅坐一下。” 这正合谢乔乔的心意,扬唇点头,“好。” 坐下后宁温儿对谢乔乔还算热情,给她倒茶。 谢乔乔放在腹前的双手攥在一起,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清冷的容貌浮现一抹浅笑,“宁姑娘,叶公子和你们住一起吗?” 宁温儿放下茶杯,此刻才发现谢乔乔来这里的目的,“不住一起,你想找他吗?” 谢乔乔清冷秀雅的脸蛋儿被这直白的话给染上一层粉红,眼睛都不敢看宁温儿,有点乱,无措回答着,“不,是,也不是。” 宁温儿没急着开口,静静等着谢乔乔冷静些,她深呼吸几口气才说,“就是我想道谢他。” 宁温儿睁着黑亮大眼看着谢乔乔好半响,看得她的俏脸越发红润,更是无措才开口,“叶大哥是那种施恩不望报的人,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宁温儿都被自己说的话给惊到了,她什么时候如此有文化修养了。 谢乔乔脸上的红晕顿时没了,恢复冷静,冷静到极致,只是一颗心像是被揪着了,有点失落,因为她知道宁温儿的话已经说得很婉转了,她和南璃,更甚叶昊宇都不想她继续纠缠他。 是她就是不死心,“宁姑娘,我知道叶公子是好人,但我还是想报答他,你能帮帮我吗?” 宁温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叶昊宇是好人,他虽不滥杀无辜,但和好人绝对算不上,他从不做好事。 叶昊宇以前的生活她不清楚,最起码在她认识他的这几年里,他所做一切都是按照她璃姐姐的话做的。 哪怕救了谢乔乔也是因为璃姐姐的一句话。 对璃姐姐如春风般温和,对璃姐姐以外的人如寒冬般凛冽,冷漠疏离,不管男子女子,对她还算温和只是因为她和璃姐姐好。 不过看到谢乔乔那双盈满轻愁的美目,宁温儿轻叹一声,“我不能替叶大哥决定,不过我会和他转达你的话。” 谢乔乔也不勉强宁温儿,“好,谢谢你。” 这时店员捧着两个礼盒过来,“宁小姐,谢小姐,都包装好了。” “好。”宁温儿站起来接过才转交给谢乔乔,“欢迎下次光临。” 谢乔乔微翘嘴角,“好,我会再来的。” 看着谢乔乔离开,宁温儿无奈嘟囔着真固执。 第八十四章 有的人就是如此特别 皇甫励和家人用了早膳就带着周行天去了王府的暗牢。 周行天疑惑地问,“师弟,去暗牢做什么?” 他记得暗牢里没关人。 “师兄,给机会你审问人。”皇甫励拿着桐骨扇轻敲着另一只手掌,黑眸掠过寒意,蔓延至全身,再到空气中。 周行天察觉到皇甫励身上突如其来迸发出的寒意,更好奇了,“师弟,一大早的,谁惹你了?” 皇甫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进去就知道了。” 周行天正好歪头,把皇甫励那抹嗜血的笑意映入眼眸,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肩膀,太恐怖了,这样的神情很罕见啊。 不过也猜到有事情发生,不由挑眉。 走进暗无天日的地牢,守卫立马恭敬在前方带路,因为只关着一个人,所以很安静。 因为安静,所以不很快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这空洞的暗牢下传来让听的人心头发憷,产生惧意。 周行天很是好奇会是谁,做了什么,皇甫励为什么这么狠辣? 暗牢好久没关人了,更很久没动过那么刑具了。 皇甫励走到刑房,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无视被绑在木桩上浑身是血,没了半条命还晕过去的人,看向旁边拿着鞭子的人,“问出什么了?” 那人面露惶恐,单膝跪下,“世子赎罪,他嘴硬得很,我们还没审问出来。” “是吗?”皇甫励面无表情歪头朝周行天看去,“师兄,你去?” “我没这个兴趣。”周行天很是嫌弃,他是喜欢练武,但对于单方面虐人没兴趣,尤其已经是满身血腥的人。 皇甫励也不勉强,悠然站起来,把桐骨扇朝周行天递过去,“那就让我来。” 周行天伸手接过扇子,更好奇了,认真看了看浑身血迹,低着头在哀嚎的人,没见过,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个非常嫌弃来暗牢的师弟亲自来,还亲自动手审问? 好奇,实在是好奇。 皇甫励伸手把放在一旁的火盆,烧到通红的铁钳拿起来,考虑着清醒下手还是让他从疼痛中醒来? 半响开口,“让他清醒过来。” “是。” 一旁候着的人立马提来一桶凉水浇到那人身上,被绑在木桩上的人顿时清醒过来。 本来浑身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被凉水这样一淋,疼痛不止翻倍,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可疼痛更能深切感受到,痛入心扉和骨髓里,哪怕他是杀手也没试过这样惨厉的审讯。 太恐怖了,也真的没想到皇甫励手底下有这么多暗卫,宁王府里有个暗牢,皇甫励如此冷厉,这些信息他不会再有机会汇报了。 他深刻明白到他不会有机会走出暗牢。 皇甫励毫无预警用烧红的铁钳抵在那人的胸腔,焦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啊···”那人脸上布满痛苦与恐惧,张着大嘴不断吸气,想借此来缓和痛楚,可没有多大用处,还时不时从喉咙挤出来凄惨的喊叫。 皇甫励嫌吵,微拧眉头,“住嘴。” 淡淡的话语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那人虽然觉得疼痛不已,灵魂都要出窍了,但一股杀气如排山倒海般朝自己袭来,顿时疼痛都被忽略,猛地住嘴抬头,眼底满是惧色。 “知道我是谁吗?”皇甫励收回铁钳,笑问,不过笑意没到达眼底。 那人虚弱点头,皇甫励把铁钳重新抬起,对着他的喉咙,虽然还没触碰到,但火气还是很大,那人恐惧得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往后缩,“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谁让你动南璃?” 随着话落,冷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山雨欲来的浓郁杀意皇甫励从身上迸出来,那是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凌厉气势,迅速卷席整个暗牢,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压抑。 一旁的守卫噤若寒蝉。 周行天顿时明了,怪不得他师弟连杀气都冒出来,原来事关南璃。 而那人控制不住恐惧,神色惊悚,整个人抖擞得如秋天落叶。 在众人眼里,皇甫励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爷,没想到狠起来那么吓人,下手毫不留情。 可他还是不能说,他的命不要紧,他家人不能死。 皇甫励耐心用完,手中铁钳猛用力朝前方刺去,正中对方的喉咙。 “啊··呃··” 鲜血从那人口中喷涌而出,被皇甫励的快准狠惊呆。 看着那饿如地狱历经苦难都要爬上来的恶鬼,不过暗牢里的守卫依然面无表情。 皇甫励下手的角度很刁钻,让他的喉咙受伤但又不会要他的命,片刻把铁钳抽出来扔在地上,黑眸深沉幽寒,冷声道,“去查。” “已经在查了。” 因为皇甫励从来都是做两边准备,所以底下的人也是这样做事,早在抓到人就在查他的来历。 走出暗牢,皇甫励对周行天说,“师兄,你去和奇宝阁说一声,还有,问问其他事情的情况。” “师弟,你对南璃认真的?”周行天硬朗的脸庞满是好奇,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以为像他师弟那么聪明睿智又冷静的人不会有为别人担忧的一天。 之前虽然见很多自家师弟对南璃的特别,但他以为那是的一时好奇,可刚才才真的感受到他对南璃的认真。 皇甫励抬眼看向周行天,很严肃认真地点一下头,“师兄,有的人就是如此特别。” 南璃在华茵街的新店看着装潢,不需要大动作,但一些地方还是要稍微收拾一下。 宁温儿来找她,“璃姐姐,谢姑娘来了,找叶大哥,她真的很执着啊。” 南璃轻叹一声,头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当初她就不应该让叶昊宇救下谢乔乔,“我知道了。” “璃姐姐,你打算怎么做?”宁温儿好奇问。 南璃难得扬起一抹苦笑,“我也不知道。” 她自己都不懂得处理情感事,怎么去处理别人的。 宁温儿微瞪大眼,掠过讶异,“璃姐姐,还有你都处理不了你的事?” “对啊,我只是人。”南璃摊摊手,莹润嘴唇无奈撇了一下。 宁温儿被逗笑了,“裁缝匠做了多少衣服成衣了?” 南璃摇头,“不急,对了,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 “没有啊。” 南璃闻言了然,不过也放心了些,起码宁温儿是安全的。 将近午时皇甫励和肖乐澄来找南璃和宁温儿。 肖乐澄一到就把宁温儿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温儿,我表哥和南璃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宁温儿虽知道一些内幕,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摊摊手,无言摇头。 肖乐澄只能转移话题,“这里是要开饭馆吗?” 可她环视一圈,不像是饭馆的装潢风格,因为看到两边做了很多架子,而且还有一些她看不懂大木桩吧? 像是医馆里学习穴位的木人偶。 “不是。” “为什么啊?”肖乐澄失望嘟嘴,“我还想吃表哥他们说的火锅呢?” 上次听到他们说起,她可好奇了。 宁温儿笑了,“这简单,我们搬新家了,要不要去我们家玩,让璃姐姐做,很好吃的。” 肖乐澄激动跳起来,抓着宁温儿的手摇晃着,“真的吗?” 南璃和皇甫励都听到,后者问,“乐澄,什么事这么开心?” “温儿邀请我去她们的家吃火锅,南璃姑娘,可以吗?” 皇甫励一听朝肖乐澄投去一枚赞赏的眼神,他顾着查那人的来历,倒是忘了让人去查南璃新家地址,后者一脸懵,眼睫眨也眨的,被夸得一头雾水,只能眨着眼盯着南璃,有吃的最重要。 南璃看到皇甫励愉悦的神情觉得刺眼,皇甫励转头对她笑着问,“阿南,午饭我请,晚饭你做,如何?” 南璃还没开口,肖乐澄和宁温儿异口同声激动道,“可以。” 南璃的拒绝梗在咽喉,无奈轻笑点头。 四人往德庆楼走去,十分注目,尤其是走在后面的皇甫励和南璃,俊男美女,更重要的是皇甫励那满脸璀璨的笑意。 不远处茶楼二楼的雅座坐在窗边的人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郑中旻泛着阴冷的眼眸更暗了几分,“辛明杰,我让你办的事怎么还没办好,你的能力越来越差了。” 站在他后面的辛明杰猛地抖了一下肩膀,惶恐害怕,“少爷,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我打算亲自出马。”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郑中旻朝窗外指了指,“那个就是南璃。” 辛明杰抬眼看去,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他没见过,就是身穿浅青色衣裳的女子,哪怕距离远也能看出外貌美丽,“是和皇甫励走在后面的人吗?” “对。” “可她应该是南璃阁的南璃吧?”辛明杰眯着眼,仔细端详着。 郑中旻闻言收回视线看辛明杰,“你什么意思?” 辛明杰也抬手指了一下宁温儿的方向,“那个和肖乐澄走在一起的女孩是我在泰安城的南璃阁见过的,她应该是南璃的妹妹。” 第八十五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郑中旻脸上浮现一抹讶异,冷笑一声,“南璃,你倒是越来越让我惊讶。”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辛明杰脸色一沉,不过也松了一口气,“是。” 南璃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对上一双阴森邪笑的眸子,郑中旻。 她都不清楚自己哪得罪了郑中旻? 皇甫励留意到南璃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因为角度的问题,只看到窗框,“怎么了?” “没事。”南璃在心底记下要多提防郑中旻。 皇甫励看南璃无异常也就没再追问,而且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因为郑中旻在被南璃看到的时候就起身离开。 吃了午饭,南璃要继续回新店那边忙,让宁温儿带着肖乐澄去买菜买肉,而皇甫励她还使唤不动,转身笑看着他,“皇甫,你没事可做吗?” 皇甫励毫不心虚回答,“对。” “可我很忙,我就不陪你了。”南璃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皇甫励立马跟上,悠然惬意摇着桐骨扇,“我可以帮你的忙。” 南璃摇头,“我没有你需要的地方。” “那我陪你。” “你只会打扰到我的。” “阿南,你这么直接,我伤心了。”皇甫励另一只闲着的手捂着心脏,俊逸帅气的脸庞浮现一丝可怜,黑眸含着哀怨的目光看向南璃。 南璃被逗笑,轻抬手捂着唇瓣,“皇甫,励世子,这可是在大街上,你不留点面子吗?” 皇甫励毫不在意,“对你不用,其他人我不在意。” 南璃微挑秀眉,黑亮大眼漾起带着一丝甜的笑意,“我以前看错你了,果然传闻不可信。” 想到之前查到皇甫励的资料,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深受宠爱,没人敢惹,饱读诗书,聪明睿智,认识他的人都视为榜样,也有视他为眼中钉。 而现对着她做那些无赖的事情越做越顺手,像个吊儿郎当的痞子少爷。 “噢,你看错我什么?”皇甫励挺好奇南璃眼中的自己的。 南璃轻启嘴唇,“传闻励世子温文尔雅,高深莫测,睿智高傲。” “都是好词。”皇甫励愉悦勾唇。 “我还没说完。”南璃歪头说,皇甫励正好转过头,眼底闪过他自己都没有留意的宠溺,“你继续说。” 南璃把视线看向前方,想了想,“现在觉得你挺不要脸的。” 皇甫励被南璃说不要脸,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还觉得挺好,他也知道自己对她越来越没辙,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只要能让她动心。 不过还是解释道,“阿南,只是因为你。” 南璃的脚步停下,不仅是因为新店到了,更被皇甫励的话给吓到。 突然发现他说的话越来越能影响自己的心情,或者有一天能影响到她的决定。 以前她想着等报仇以后就彻底自由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和宁温儿继续扩大南璃阁,有时间就回隐岭村看望老爸他们,过着快意潇洒的日子。 从没想到会有一天会有感情的牵绊,可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改变,那种感觉好像也不差,可她也有一丝惶恐,因为从未感受过。 皇甫励走到南璃面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温柔地低头看着她呆呆的,满是困惑,难得漾着一丝可爱的俏脸。 在对待她上,他渐渐摸出一些心得,就是不能急,不然他进一步,她就退两步,得不偿失。 “好了,你去忙吧,下午我来接你。” 眼前高大修长的身影消失了,南璃才回神来,往左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如果皇甫励的态度狂妄些,南璃或许更有办法对付,可他偏偏温柔得很。 南璃没有在新店待多久就离开了,往北城的风雨楼分部走去,她还没去过,只是没走多远又察觉有人跟着自己。 眼底泛冷,这诡影楼是和自己杠上了吗? 南璃不紧不慢走着,不过专挑一些安静的小路走去,不仅是因为背后跟着人,因为风雨楼的分部也是在少人安静的地方。 她本来还想把人带远点,但对方很急,不给她机会。 一阵风掠过,南璃轻眨眼,前方就出现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辛明杰,虽然只是在伏击玉衡派时看了一眼他,但她不会认错。 他是诡影楼的人? 南璃脑海划过这个想法,但脸上淡定冷静如凝结的冰霜,“这位公子,这是何意?” “南璃是吧?”辛明杰再次被惊艳到,刚才远远看着只觉得她气质清雅秀妍。 她长得极为漂亮,眉目秀雅,香腮玉骨,肌肤白皙,身姿婀娜,整个人透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淡泊宁静感。 洗尽铅华的容貌,怪不得被郑中旻看上。 南璃轻声道,“有事吗?” “跟我走,别逼我动手,不然痛的是你。”辛明杰从他那些师弟师妹那听过,南璃身边都是那个宁温儿和一个神秘男子保护的,她从没动手,而且看她娇柔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武功的。 辛明杰命令式的语气和略带高傲的姿态让南璃觉得挺好笑的,玉衡派没了辛辉宇坐镇,在九大门派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辛明杰的底气从何而来,诡影楼哪怕是武林中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也应该给不了他? “你连名字都不报,我为何要跟你走?”南璃十分淡定,一点也未将辛明杰放在眼底。 “那就别怪我了。” 辛明杰是看南璃落单才出现的,但现在大白天的,容易被人看见,所以他有点急躁。 看着辛明杰往自己扑来,南璃面无表情后退几步。 辛明杰离南璃越来越近,眼底泛喜,终于能完全皇甫靖一件事了。 南璃垂在腿侧的手缓缓在凝聚内力,在辛明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决定把他抓走。 倏然一道厉声的喝声响起,“大胆,光天化日下竟然敢欺负人,还欺负女人就更罪不可赦。” 随着话落的还有一支金钗破空飞来,在辛明杰和南璃之间掠过,辛明杰被逼收手后退,而南璃散了手中的内力,往后退到墙壁。 玉钗最后齐根嵌入墙壁,可见内力之深。 两人循声看去,都认识,是肖素琪,不过肖素琪眼中只关注南璃有没有受伤。 辛明杰怕自己的身份被泄露,而且他打不过肖素琪,别看她女流之辈,当年没嫁人时和过九大掌门都对战过,想都不想转身就跑。 肖素琪立马让背后跟着的侍从去追,而她自己上前关心南璃,“南璃姑娘,你没事吧?” 她刚才不经意忘这边看一眼,竟然看到南璃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逼着后退,顿时她火冒三丈,怎么能忍,就算不是南璃她也会动手,她就讨厌去欺负女人的无耻之徒。 南璃微笑道,“没事。” “真的吗?我刚才看到你撞到墙上了。”肖素琪美艳精致的脸全是担心,“要不我们去看看郎中?” “夫人,真的不用了,我没事,谢谢你。”南璃微微福身,上前把金钗拔下,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才递给肖素琪。 肖素琪接过,摆了摆手,根本没留意芊芊柔弱的南璃怎么能拔下金钗还给她的,“不用道谢,拔刀相助是我们家的宗旨,而且你··” 是我未来儿媳妇,这句话被肖素琪硬生生咽下。 “而且什么?”南璃顺口反问。 “哈哈,没什么,以后你别一个人出来,也别走这些小巷子,很危险的,尤其像你这么漂亮又柔弱的小姑娘很容易被坏人盯上。”肖素琪拉着南璃往外的大街走。 南璃被温暖到,因为她听出对方的关心是真的,平静嘴角不禁上扬,“我知道了。” 她们才走出小巷子,侍从回来了,“夫人,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那证明他武功很不错,还很熟悉这边。”肖素琪立马转头看向南璃,“对了,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南璃没算说谎,辛明杰她知道,但他们之间是不认识,一时间也不明白他抓自己的原因。 “啊,那他肯定是看到你的美貌觊觎了,太可恶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肖素琪很是气愤道。 南璃闻言失笑,“也许是想抢财?” 肖素琪歪头看了看南璃,这么漂亮精致的女孩,不可能,严肃道,“最大的可能是抢财枪色,更可恶。” “这样不行,南璃姑娘,要不要让我儿子来保护你啊?”肖素琪说完觉得这个办法好,能让儿子和南璃多点机会相处,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可她忘了自己都没告诉南璃她是谁。 只是她不知南璃已经猜出来而已。 面对肖素琪那认真的样子,南璃嘴角弧度扩大,戏谑道,“夫人,我连你儿子是谁都不知道。” “认识,皇甫励是我儿子。”肖素琪说完才发现南璃一脸了然笑意看着自己,有点尴尬地问,“你早猜到了?” 南璃笑着点头,“肖姑娘长的和你挺像的。” 肖素琪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真聪明,那上次,我母亲你也肯定猜到了,怪不得母亲都夸赞你。”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原因 南璃不在意当朝太后是否夸赞自己,“王妃娘娘,你过誉了。” “不过你真的不用我儿子来保护你啊,他很厉害的,我都打不过他。”肖素琪很不想承认自家儿子早两年就打败自己,可是为了让他在南璃面前留点好印象还是说了。 皇甫励不知道自己会武功的老底就这样被自家娘亲给暴露了。 南璃这才可确定皇甫励是会武功的,应该还很厉害。 “不用,我以后会小心的。” 肖素琪觉得有点可惜,但没勉强,“那好吧,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就是随便逛逛。” 肖素琪想了想,也不好继续劝说,“好,那你要小心点,别走小路了,遇到危险就叫人,大声点啊,北城的护卫还是不错的。” 南璃连连点头,“好,谢谢王妃娘娘,有空来兰芷斋,我给你介绍新的护肤品。” “好。”肖素琪挣扎一个呼吸的时间,硬着头皮问,“我以后能叫你小璃吗?这样显得亲近些。” 这几次和肖素琪接触下来,她很直爽,果然是出自江湖世家,哪怕嫁到王府做王妃也不高傲,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南璃真的拒绝不了她,“可以。” “你也别叫我王妃娘娘,我不喜欢,太见外,你不嫌弃,叫我素姨。” 看着那张略显期待的笑脸,南璃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素姨。” 肖素琪一脸满足,“真好听,好了,你快回去吧,小心点。” “好,你也慢走。” 肖素琪愉悦地一步三回头,南璃等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转身继续往风雨楼的分部去。 辛明杰逃了很远才停下,哪怕知道后面已经没人追来还是有点后怕,差点被肖素琪认出来。 可惜刚才和南璃废话那么多,不然现在就得手了,现在懊恼不已。 如果南璃知道辛明杰的想法会笑,如果不是和他废话那么多,他现在应该被自己抓起来去审问了。 辛明杰不敢去见郑中旻,而且还有时间,只能继续想办法抓南璃,就怕南璃会警惕,那样下手的机会会更少,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风雨楼分部在城西靠近城门的位置,那里是外地人聚集的住所,白天很少人来,因为都外出工作,要是傍晚会有很多人,所以南璃才现在来。 沿这一条略窄的路进去,南璃能察觉到有五人在盯梢,耳边响起几声鸟鸣声,她走到一扇略显破旧的木漆门前,下一瞬门从里面打开,是叶昊宇,“楼主。” 叶昊宇退到一边让南璃进来。 南璃进去后,叶昊宇关上门。 “这一路的警哨不用这么多,而且不用太紧张,太专注,会被一些高手察觉到。” “知道了。”叶昊宇问,“你怎么来了?” 南璃环视周围环境,没几个人在,不过看到南璃都起来恭敬行礼,“楼主。” 他们走过一个月拱门,南璃才回答,“来看看,还有,辛明杰在北城,你查查。” 叶昊宇剑眉一拧,“你怎么知道?” “他跟踪我,我以为是诡影楼的人,没想到是他。” “是。”叶昊宇平静无波的眼底泛起一丝冷,人是从他手上逃走的,他的错。 南璃走进正厅的同时说,“把北城的所有管事以上的人叫来,是所有,把账本拿来。” 叶昊宇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让人上茶后就去叫人。 南璃把桌上的三本账本都看完,人也到齐了,包括在雨沁坊已经休息睡下被叫醒来的叶菱雨,加上叶昊宇,一共十一个人。 南璃把账本放下,端起一旁还算温的茶杯,低头闻了闻才抿了一口,抬头,视线从左往右看了一遍,最后停在最后那张陌生的脸孔,“他是谁?” 站在她身侧的叶昊宇回答道,“到了北城提上来的管事,和老张一起管城东的,叫何隆。” 何隆也是第一次见到南璃,他也是没想到楼主是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微微拱手,但语气不算恭敬,“楼主,我叫何隆。” “谁提拔的?”南璃把茶杯放下,很轻,甚至没有什么声响,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她身上蔓延而出,迅速笼罩着整个正厅。 除了何隆之外的九个管事都把头压低,叶菱雨交叠在腹前的双手微微攥紧,上前一步,轻声回答,“回楼主,是我。” 风雨楼是一个楼主,一个副楼主,但宁温儿不管事,只管炼药。 三个堂主,不过是一个正,两个副,叶昊宇是正的,叶菱雨和魏熙诺是副,之下有几十个管事分布在所有的分部。 一般每一座大城都是五个管事以内,哪怕总部藏萨城也是五个,这次北城来了这么多是因为南璃想谨慎些,同时也想快速打开北城的生意。 南璃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指轻刮这桌面,“他取代了王赫的位置,对吧?” 叶菱雨没想到南璃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是。” “那王赫呢?”南璃淡淡的目光落到低着头的叶菱雨身上。 叶菱雨顿时觉得有一座山落到她的背上,背脊被压弯了,寒毛直立,指甲直陷入在掌心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王赫失踪三个月,而且连同他所掌管的所有资料和分部的银子,我找不到他。” 说着叶菱雨单膝跪下,“请楼主责罚,不过我已经把影响压到最少,跟王赫的人都调走。” 南璃又问,“为何不告诉我?” “是我怕你把我一起追究,菱雨做错了。” 南璃静静看着跪着的叶菱雨,视线往何隆看了一眼,正厅就这样陷入寂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般,气氛如天寒地冻里刮起一道强风。 叶菱雨觉得时间过的太漫长了,一双手都攥疼得没了知觉,这样才勉强让自己的脸上不露出一丝慌和乱。 何隆也在南璃的气场笼罩下,他完全被压制,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认为南璃的厉害是因为她的气势太强大,猜测她可能是大家族出来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南璃那张精致温婉的脸没有表情,也没人猜测到她想了什么,轻启嘴唇,“起来吧,没有下次。” “是,谢楼主宽容。”叶菱雨这才敢微微用力呼吸,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原地。 南璃敛下浓密的眼睫,“说说你们掌握的情况,要如何开展北城的生意。” 从左边第一个管事开始说起,南璃端着茶杯听,不是很认真的样子。 但熟悉她的管事都不敢有一丝马虎,因为她都听进去每一个字,随时都能给意见。 此刻何隆才真正了解到南璃这个楼主是货真价实的,她每次提出的问题都很精准,意见很独特。 人不可貌相,态度立马恭敬些,在心底暗暗庆幸一下,他收集的资料还算多,不然下场他不敢想。 听完十个人说完,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南璃说,“就按刚才说的开始准备,不过要谨慎些,这里不比西北。” “是。” “回去准备吧。” 正厅顿时只剩下三人,南璃又看向叶菱雨,“你认识郑中旻吗?” 叶菱雨点头,“认识,他时不时会来雨沁坊,不过不熟,对他的了解之前已经写在资料里了。” “你收集他的消息给我,尽量全面些。” “是。” “你先回去休息吧。” 叶菱雨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外的石拱门,南璃站起来,如影子般的叶昊宇靠近她两步,“怎么了?” “阿宇,你去查一下王赫,别让其他人知道。”南璃收回视线。 王赫是她亲自挑的,她虽不敢说他一定不会背叛自己,但之前她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 “你是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叶昊宇也朝外面看去,尽管已经没了叶菱雨的身影了。 南璃收回视线,“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知道。” “颜宗成妻子那边查到什么吗?” “十三年前他妻子娘家的生意都在南方,没怎么和西北方有联系,和江湖人多少有联系,和玉衡派和岳风派的联系和其他门派都没有区别。” 叶昊宇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些信件递给南璃。 南璃拿过,回身坐下,静静看了一遍,和叶昊宇说的差不多,她也看不出别的发现,把信件收好,等回去再看看,“继续查颜宗成升迁到北城来的原因。” “是。” 南璃抬眼看向如雕塑般站着的叶昊宇,“阿宇,和谢姑娘见过了?” “嗯。”叶昊宇冷冽刚硬的眼底浮现一抹急,“阿璃,她就是陌生人。” “阿宇,我不是想干预你的生活,只是不想让一个姑娘无止境等着,你和谢姑娘也见过几次了,不全是陌生人,事情可以说清楚的。” 叶昊宇刚硬的脸庞掠过一丝无奈,“我知道了。” 叶菱雨走出院子的转角,有人在等她。 何隆连忙迎上前来,叶菱雨吓了一下,拧眉,视线往左右看了看,留意到没人才低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叶堂主,我在等你。”何隆笑着回答,一点担心都没有。 第八十七章 阿南肯带我来就好 “你疯了吗?”叶菱雨回头看了看,见没人才示意何隆快步跟上。 两人等走出大街前的一个巷子转角才停下。 叶菱雨怒声道,“你嫌楼主不会察觉到我们做的事吗?” 何隆见叶菱雨真的怒了,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 “我没事,以后你谨慎些,别露出马脚,我是能提你上来,但出了事我保不了你。”叶菱雨此时还心有余悸,她被南璃出乎意料召见所有管事给吓到了,后知后觉的恐惧攫紧她的心脏,此刻后背都是湿的,满是冷汗。 何隆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王赫的事你确定处理妥当了吗?” 虽然过去了两个多月,但叶菱雨还是怕有疏漏。 何隆语气肯定道,“妥当,什么都不会查到的。” “最好是。”叶菱雨说完转身离开,眼底划过贪婪冷冽的光芒。 肖素琪冲回家,一问儿子在自己的书房,拎着裙子就往湖心院冲。 到了门都不敲,直接撞进去。 刚好听完暗卫的话,浑身散着杀气的皇甫励不得不收回,抬手让暗卫离开,无奈看向自家娘亲,边说边起来往外走,“娘,什么事这么急啊?” 走到桌子前,提壶倒茶,再递给母亲。 肖素琪接过没喝,没好气放下,焦急到也没发现自己儿子身上没消散完的杀气,“我去逛街时遇到小璃,她被一个男人差点就欺负了,幸好被我看到救下。” “她现在在哪?”皇甫励急了,脸色大变,脚都要抬起来往外走,肖素琪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她没事,我把人吓走了,不过儿子,你要保护好她,小璃这么美这么好,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 “我知道。”皇甫励拧眉问,“娘,你看到那是什么人吗?” 肖素琪想了想,“没,当时我离的挺远的,我就留意小璃,那个人我就看一眼,是个年轻男子,他听到我的声音就跑了,侍卫追不上,可见不是一般人。” 宁王府的侍卫都是肖素琪亲自训练的,比得上皇宫的一般大内侍卫。 皇甫励闻言想到刚才暗卫汇报的事,暗牢那个人熬不住疼痛招了一个名字,辛明杰,是他派他跟踪南璃的。 他猜测辛明杰就是刚才袭击南璃的人,他也应该认识他母亲,被吓跑正常。 他不明白辛明杰为何和南璃扯上关系?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一些小争吵吗? 现在辛明杰还有心思理那点小事?而且还隔了几个月,他觉得不太可能。 “娘,你还看出其他什么吗?” 肖素琪摇头,“当时我就担心小璃,她撞到墙上了,可她硬是说没事。” 皇甫励心一紧,“我会查的。” “我本来是提议让你去保护小璃的,但她说不需要。” 皇甫励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失落,他知道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那个男子在保护他,不过他总有一天会取代他,“好,我会保护她的安全。” “那就好,乐澄和阿天呢?” “乐澄和温儿去买菜,对了,晚饭我和她不回来吃,师兄帮我去忙点事,我走了。” 看着儿子急忙忙走了,肖素琪失笑,不过很欣慰,儿子终于大了,有喜欢的女孩,会担心人,更有人气了,真好。 心情愉悦离开回去找自家相公。 南璃交代好所有事就离开,她前脚刚回到新店,后脚皇甫励就来了。 看到那双黑眸里明显的担忧,南璃了然了,但同时也被暖了一下,他真的担心她,“你母亲告诉你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嗯,你有没有受伤?”皇甫励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涌起来如海浪般的担心,想抓住她的肩膀好好看看,但想到母亲说她撞到墙上,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弄疼她。 “没,你母亲救了我,我没事。” 皇甫励静静看着那张俏颜,带着笑,不是敷衍的,这才放心,有心思去查,“你知道是谁吗?” 南璃不想骗皇甫励,但又不能告诉他,因为她也不清楚辛明杰为何要抓自己,所以一时间没回答。 而皇甫励直接把她的反应当作不知道,“我会查的。” 南璃到嘴边的不用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因为她觉得皇甫励不会答应,“我们回去。” 南璃带着皇甫励到家门口戏谑道,“皇甫,你没找到我家哦。” “阿南肯带我来就好。”皇甫励满足一笑,灿烂绚丽。 在南璃看来这抹笑容如罂粟花般让她上瘾,她被晃了一下眼,愣了一下才收回,“请进。” 皇甫励边走边打量着,比之前的要大两倍不止。 走过前厅,过了一个月拱门就看到左前方有一个小池,里面长满盛夏莲花,开得正美,在黄昏下有着极为清丽娇艳。 再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走到风格依然是淡雅朴素的客厅,让人有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两人没在客厅坐一下,径直往厨房走去,宁温儿已经带着肖乐澄洗好所有的菜,也把肉切好了,就等南璃回来弄底料和调料。 两人看到南璃回来可激动了。 肖乐澄甜美的俏脸满是好奇看着南璃弄,直到闻到香气,圆圆大眼从疑惑瞪到最大,唾液猛咽。 最后肖乐澄吃撑了,“火锅真是太好吃了,南璃姑娘,你能教我做吗?” 肖乐澄喜欢吃,所以也会下厨,有时来了兴致就会做饭。 “可以。”南璃觉得肖乐澄和宁温儿性格挺像的,而且宁温儿和她做朋友很开心。 可皇甫励拒绝了,“阿南,别,你如果开火锅店会很好生意的,乐澄到时去那吃就好。” 肖乐澄眼睛一亮,她表哥也没说错,要是南璃开店肯定很受欢迎,“对啊,你可以开店。” 南璃笑言,“我教肖姑娘和我开店不冲突,她不会开店和我抢生意的,对吧?” “当然了,要不我把德庆楼给你开火锅店,只要我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去了,就是我们昨天去的店,从皇甫靖手上拿来的。”肖乐澄转头看向皇甫励,“表哥,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样?” 皇甫励觉得他表妹今天真是太聪慧了,笑看向南璃,“你觉得呢?” 南璃摇头,“肖姑娘,一个火锅而已。” “反正德庆楼也是表哥坑来的,不用钱,而且我还带姑姑和姑丈去吃,等爹爹和哥哥来也可以吃,真是想想都美好。”肖乐澄甜甜笑着,一脸向往。 皇甫励听着也觉得很好,“阿南,要不你和乐澄合股,她出地方,你教厨子学。” 南璃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因为她暂时还没有想在北城开饭馆的打算,很多生意她都可以放手让底下的人去管,唯独做饭馆,她需要亲自教厨师很多菜肴,需要很多时间,她想等一切结束后才开饭馆。 不过视线看向还在吃的宁温儿,有了新的想法。 在风雨楼里宁温儿虽然是副楼主,但她什么事都不用管,只负责研制药。 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活,那样她的生活就不会只环绕着帮她报仇的事。 “这样吧,温儿和肖姑娘一起去经营,我实在没时间去管,但我可以教你们,只做火锅不难的。” 宁温儿刚想吃菜的动作停住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南璃又说,“你们两人都喜欢吃,会做好吧?” “当然,我会努力的。”肖乐澄信心十足道,然后看向宁温儿,很兴奋,双眸亮晶晶的,“温儿,我还没亲自去管过生意,好像还不错,一起啊?” 宁温儿面对朋友的邀请,又看南璃,眼底全是对她的鼓励,最后鼓起勇气决定,“好,不过璃姐姐,兰芷斋的事我也不会落下的。” “好。”南璃轻笑,“尽力就好,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好。” “真好。”肖乐澄欢快朝宁温儿举起双手,后者放下筷子,来了个击掌庆祝。 皇甫励眼底不解这个动作的意思,但南璃嘴角弧度却更大,因为宁温儿把肖乐澄真心当朋友,肖乐澄对宁温儿亦然。 回到家,肖乐澄如欢快的小鸟飞奔进去找肖素琪和皇甫阳青,告诉他们,她要开火锅店的好消息。 皇甫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被冷厉戾气取代,迎面走来的周行天猛地被冷到,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抱紧刀,“师弟,怎么了?” 他不是去南璃家吗? 应该很开心才对,不会又被南璃拒绝了? “没事。”皇甫励敛下眼睫,恢复冷静,反问,“师兄,找到辛明杰在北城哪了吗?” 周行天顿时了然了,还是因为南璃,他也是没想到是玉衡派少主辛明杰派人跟踪南璃,“暂时还没有,不过人撒出去,别急,对了,唐英龙已经回来了。” 皇甫励闻言点头,负手在背思考着。 当初因为查到袭击唐英龙的人和绑走玉衡派和岳风派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以他用了点手段让唐英龙回到北城来,那个蒙脸女子会不会再来? 她会不会就是幕后对他舅舅下毒的人? 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第八十八章 又是你 在南璃和宁温儿洗漱好差不多要入寝时叶昊宇来了。 客厅里,叶昊宇开口,“楼主,唐英龙回来了。” 南璃沉着脸,敛下卷长浓密的眼睫,挡住她在眼底泄露而出的阴冷和怒意,宁温儿和叶昊宇对视一眼,不敢吭声。 宁温儿还好,她起码知道原因,叶昊宇却不懂,可又不敢问,只能看着南璃一脸清冷肃杀。 大概一盏茶后,南璃依然没有抬头,不过轻启嘴唇,带着一丝冷意,“阿宇,你先回去吧。” “是。”叶昊宇转身往外走,可走到门口,脚停下,侧身回头看一眼坐着不动,低着头看不到脸的南璃,最后还是宁温儿朝他挥手,让他离开。 当客厅只剩下两个人时,宁温儿想安慰南璃但无从开口,只好说,“璃姐姐,这次我们肯定会抓到唐英龙的。” “嗯。”南璃闭了闭眼,在抬起看向那张满是担心忧愁的小脸时轻扯嘴唇,“我没事,别担心。” 城北一处大住宅的正厅主位上,诡影目光犀利阴沉扫视底下跪着的一众手下,厉声道,“死了三队人马都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你们好本事啊。” 底下所有人噤若寒蝉,心提到嗓子眼,谁也不敢应声,因为一搭话就会被牵连,轻则被打一顿,重则小命都没了。 诡影楼里没有人敢在盛怒下去触诡影的霉头。 片刻后诡影压下怒气又问,“有查到这个南璃的底细吗?” 跪在中央的路野心一抖,发怒的楼主果然很恐怖很吓人,可他不得不回话,“回楼主,据调查她是南璃阁的老板南璃,她身边有高手在保护她。” “南璃阁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却有那么厉害的高手护着她?”诡影是不太相信的。 路野回答道,“还在查南璃身边的高手是谁?” “她身边的高手杀了三批人马,而你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诡影才不管对方是谁,他只要对方死,他不能让诡影楼的声誉毁于一旦,而且杀一个女人都做不到,诡影楼颜面何存。 诡影眉头一皱,左脸上的一道疤痕看着更狰狞,更骇人,底下一众人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心脏,瑟瑟发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路野忍住震慑到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尽量把声线不抖,“回楼主,不是不做,是在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不再折损人手。” ‘砰’一声,诡影把旁边的桌子给一掌拍碎了,底下的人根本不敢抬头。 “你亲自去,我不容许再有失败。” 诡影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路野根本就不敢说不,他怕‘不’字还没说完,小命就没了,“是。” 南璃忍了一天已经是极限了,她没有告诉宁温儿,和她吃了晚饭如往常一样去了书房,宁温儿没察觉到南璃的异样。 南璃卸下所有首饰,把头发全部绑成高马尾,换上黑色夜行衣,拿上黑面巾和银链梭镖就翻墙离开家,宁温儿和若风都没发现。 南璃跃过一间间屋顶,她目标精确往唐英龙的家飞跃而去,轻盈得没有任何人发现。 今晚的天有很多乌云,天地如笼罩在一片黑纱中,月亮被遮盖,没有一点星光,现在已经亥时,街上除了打更的人就只是一些醉汉,安静得很。 片刻街道尽头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周行天坐在外面驾车,皇甫励本来在里面看书,倏然用书撩起窗帘,正好看到一抹黑影掠过屋檐,速度非常快。 如果是别人看到肯定当作眼花,那身影快到看不清,可皇甫励却看的清楚,同时觉得那抹背影有一丝熟悉感。 下一瞬皇甫励推门往外掠去,留下一句,师兄你先回家。 周行天抬头时,皇甫励已经没了踪影,完全没反应过来。 南璃的心思都在想怎么抓唐英龙而不引起注意上,还有点心急,所以没有立马察觉到后面有人跟上来。 皇甫励不远不近地跟着,越看越觉得那个背影熟悉,在看到前面的人跃进唐宅时他终于想到那人为何熟悉,是那个想抓唐英龙的蒙脸女子。 也是那个抓了玉衡和岳风两派掌门的高手,果然来了,而且皇甫励顿时手有点技痒了,遇到对手的激动。 唐英龙常年在西北镇守,所以家人也一同在西北生活,这次回来述职他也只带了一些亲信,所以唐宅显得有点寂寥,有烛火的地方就是唐英龙所待之地。 南璃目的明确往后院去,只是一把扇子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刚才要是慢半步,她的脖子就被割断了。 这时她才发现有人跟着,心一凛,不过还是很淡定,躲闪时定眼一看,是桐骨扇。 南璃瞬间认出是皇甫励,这把桐骨扇看似平凡,但扇子架是用极好玄铁做成,扇面和自己的白绫一样,用上好的蚕丝织成,很难弄破。 虽是扇子,但杀伤力极强。 南璃不由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黑面巾,幸好一出门就蒙上。 缓缓回身,被乌云遮盖的月亮冒出头来,她清晰看到屋檐另一端站着一抹欣长的身影,衣衫随风而动,俊逸非凡。 接着是他的五官,深沉幽暗的眸子,挺直的鼻子,微薄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把她当作一个猎物。 扇子已经回到他手上,皇甫励悠闲摇扇,语调里带着一丝兴致,“又是你。” 南璃不敢和皇甫励有眼神接触,现在的情况不是当初在铁城外客栈的首次见面,他们相处得很熟悉了,而且他很敏锐。 所以她在思考是要离开还是和皇甫励打一场,唐英龙今天就别想了。 为什么在唐英龙这件事上老是和皇甫励撞上,上次要不是他,她或者找到更多的线索,想着想着南璃心底怒气渐升。 压低声线变粗,“公子何意?” 皇甫励轻笑,“从铁城追到北城,你消息很灵通,也够执着。” “过奖,这次是你搞的鬼吧,所以你也要管?”南璃戴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摸上腰间的银链。 皇甫励的目光也落到那上面,眼底多了一丝好奇,他想领教一下能把玉衡和岳风两派掌门抓走的高手有多厉害,所以他出其不意就出手了。 手上的桐骨扇又被他扔出去,足尖一蹬,人往前蹿去。 南璃没想到皇甫励突然出手,右手顺势抽出腰间银链,梭镖飞出去和扇子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叮’一声。 皇甫励利落接回扇子时离对方不远,南璃不敢太靠近皇甫励,怕被他发现,利用银链梭镖的攻击把他们之间距离拉远。 同时发现皇甫励身上的气息变了,以往看到的他都是慵懒悠闲随性的,而此刻的他散发着凛冽森然的威压,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认真严肃锋芒,震慑力直击灵魂深处。 心神不定的人很容易被他看一眼就不敢和他动手了,南璃稳定着心神出招。 皇甫励挺惊讶的,鞭子他见过不少人用得好,但银链梭镖头次见,而且这应该不轻,是纯银的,不然梭镖和他的桐骨扇撞上没有一点痕迹。 可在这个女子手中就像耍鞭子一样轻盈。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二十多招。 两人的打斗惊动下面巡逻士兵的注意,四面八方奔来,“有刺客,抓刺客。” 两人有默契地先把冲上来的官兵打倒就往外掠去,眨眼间,唐宅的士兵就找不到踪影。 南璃暗骂一声,对皇甫励怒彻底被燃起,从隐岭村出来到现在,她头次真正生气得想揍人。 眼底冒火,顿时什么冷静淡定,被认出的可能都被南璃抛之脑后,虽然往外掠去,但手中的动作也没停下,梭镖没有留情往皇甫励的要害去。 皇甫励察觉到对方下手比刚才要凌厉,因为梭镖的撞击力很重,手中的扇子差点脱手,对视到对方跳跃这火焰的眼眸,他全身的血液都激动起来。 因为他除了外祖和舅舅,已经很久没遇到对手了。 他很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外公和他说过他有一个很年轻的对手,打了好些年都是平手。 尤其对方的武功路数他没看出来是何门何派。 皇甫励和南璃来到城外的一片草地,更加肆无忌惮打着。 因为天很黑,周围没有一丝光芒,又很生气,南璃把银链缩成长枪,近距离和皇甫励打起来,远距离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方的位置,而且用银链梭镖她甩累了。 皇甫励再一次被惊到,他还没看到过能随意变换的兵器,而且对方不论是用银链还是长枪都很擅长。 他不由分神问,“姑娘,这兵器是你自己做的吗?” 南璃没有回答,她还是怕被皇甫励认出来,更不想为他解惑。 不知打了多久,两人都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 南璃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女人在体力上是吃亏的。 右手把长枪一顿,收回,同时左手往怀里拿出一个圆球,往地上一扔,白雾炸开来,南璃趁机往后跃去。 皇甫励不知道圆球是什么,本能地往后撤。 第八十九章 你说不会再推开我的 等反应过来才辨别出是无毒的烟,皇甫励用桐骨扇把烟雾扇开,草地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过他还是觉得对方很熟悉,当初在铁城只感觉到要一点熟悉,可这次却很浓郁,有种感觉是他认识的人,这种感觉很浓郁。 而且今天他打得很畅快,是近两年来最爽的。 回到家的南璃很郁闷,烦躁地把黑面巾扯下来,坐下提壶倒水,仰头一饮而尽,也不能把心底的火焰淋灭一丝一毫,“皇甫励,你是上天派来捣乱的吗?一次又一次的。” 话落又倒了一杯茶喝光,才勉强把心底的怒气压下一点点。 窗户吹进来一股风,带着夏天的闷热,让南璃的心情更差。 哪怕擦了脸还是觉得身上黏黏的,只是她不想去打水,因为会吵到宁温儿和若风,所以她失眠了,呆呆地看着帐顶,想着皇甫励的捣乱,想着下次要如何能抓到唐英龙。 不知想了多久才睡着,然后次日她果然起晚了,宁温儿都醒了来到她房门外敲门,“璃姐姐,起来了吗?你是不舒服吗?” 在宁温儿看来,南璃起晚只要一个原因,就是不舒服,她不会赖床的。 南璃睁开还带着浓浓困意的眸子,“没有,你先去吃早餐,不用等我,我想洗个澡。” “好,我让若风给你烧水,你快点来哦。” 察觉到宁温儿离开了,南璃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可一动全身的酸被扯起,尤其是右手,她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么久时间银链梭镖了,哪怕之前和辛辉宇和谢峰的交手。 若风很快把水提来。 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没什么精神的脸,南璃又暗骂一声皇甫励,都是他的错。 南璃来到偏厅坐下,宁温儿立马留意到她的脸色有点差,皱了一下眉头,同时伸手拉着她的左手把脉,“璃姐姐,你哪不舒服吗?” “没事,睡不好而已。” 宁温儿松开南璃的手,也松了一口气,“是没什么问题。” 南璃习惯抬起右手,那酸爽让她轻蹙一下秀眉,把手又放下,左手抬起拿勺子。 宁温儿疑惑了,又紧张了,“你右手受伤了吗?” 说着很紧张伸手去拉起她的右手看,南璃摇头,“没事。” “真的吗?”宁温儿认真看了看,见她真的不像受伤的样子才安心。 “等会肖姑娘是不是来找你去德庆楼看看要如何装修?” 南璃话音刚落,若风就带着肖乐澄和皇甫励进来。 宁温儿立马欢快朝肖乐澄招手,“乐澄,快来一起吃早餐。” 肖乐澄是吃了早餐才来的,也挺饱的,不过闻到很香的鸡蛋味,唾液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往桌上看去,“是什么呀?” “是鸡蛋饼,可以夹这些小菜一起吃,来试试。” 在宁温儿的热情召唤下,肖乐澄最后还是没忍住坐下吃。 皇甫励却看向南璃,只见她没什么精神,她面前碗中的粥还有很多,应该没吃几口,黑眸暗了暗,“阿南,你不舒服吗?” “没有。”南璃朝一旁空着的位置看了一眼,不看皇甫励,就怕怒气迸发而出,“你也坐下来尝尝。” 半个时辰后四人吃饱离开,宁温儿和肖乐澄挽着手离开了。 走在后面的南璃往皇甫励看去,调侃道,“你又没事做?” “我有事做,但我先送你去新店再去忙。” 南璃闻言心一甜,在现代有很多男孩子都会送女朋友去上班,但这里很罕见,尤其是像皇甫励这样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转移话题,“你不管她们两个?” “你呢?”皇甫励反问。 南璃想了想,“不管,让她们独立一下,而且一间饭馆我们还是亏的起,对吧?” 皇甫励赞同道,“对,现在乐澄是郡主,而温儿姑娘武功不错,没人敢找她们麻烦,除非那个人不长眼或者胆大包天。” 到了华茵街的新店,皇甫励说,“中午我来找你吃饭。” 南璃还没考虑好,皇甫励又说,“阿南,你说不会推开我的。” 南璃被噎住了嘴,她是有说过,但也不用每天都见面吧,还一天见几次,他就不觉得腻吗? 不过抬眼看着那张认真的俊脸,她只能说,“好,我进去了。” “嗯。” 皇甫励温柔地看着南璃进店,倏然和脑海一个身影重叠起来,他半眯眼眸,心一惊,会是她吗? 他周围的人除了她,他都能肯定不是那个蒙脸女子。 如果是她,那她给他的惊喜就太大了。 皇甫励没有追进去问,这很唐突,尤其他们现在的关系刚缓和亲近一点,他不敢赌,他只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如果南璃是那个蒙脸女人,那她也不会是想毒害他舅舅的人,不然当时也不会让宁温儿出手相救。 不过倒是更多了解到她隐藏的一面。 而这件事他又走回起点查了。 皇甫励转身离开,走到转角遇到来找他的周行天,“师弟,找到辛明杰了。” “走。”皇甫励眼底一冷,把所有的事情都先抛诸脑后。 路上周行天又说,“师弟,辛明杰在跟着郑中旻,之前盯着郑府的人汇报的。” 皇甫励握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沉声道,“之前为什么没汇报?” “之前的人都着重跟着丞相,当然也有跟着郑中旻,只是那个暗卫不认识辛明杰,是昨天你说查辛明杰,他在看画像时想到之前看到过辛明杰在郑中旻的私宅出现。” 皇甫励虽然在想事情,但脚步一点都不慢,而且他也把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了,怪不得辛明杰不回玉衡派,怪不得玉衡派的情况比泰北派好那么多,原来是郑中旻在背后支撑着,这一切都有原因了。 泰北派真是被冤枉了。 玉衡派好算计,郑中旻也藏得够深的,所以线索都能串连起来了。 可他缺乏证据,“师兄,让人去查武林大会时郑中旻在哪?” “为什么?”周行天皱眉反问。 皇甫励扬起一抹冷笑,“等查到他在哪你就知道原因了。”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郑中旻郑家就是在背后想害他舅舅的人,他们应该是想辛辉宇做武林盟主,可惜啊,中途出现了南璃和宁温儿。 这惊喜来得太快了。 周行天最后还是没有问,“好。” 皇甫里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辛明杰跟着南璃是因为郑中旻的贪色吗? 郑中旻这个人平时装得人模人样的贵公子,但始终掩不住那份隐藏的龌龊和卑劣。 南璃如若就是那个蒙脸女子,辛辉宇真的在南璃手上,所以辛明杰查到什么而去跟踪她。 两人刚到城西,还没到目的地就看到跟着辛明杰的暗一。 暗一弯腰禀告,“世子,辛明杰跑了,往城中心去。” “可是我们没看到他。”周行天说。 “他发现你们了吗?”皇甫励冷声质问。 暗一吧腰弯得越低,肯定道,“不,他一直待着,刚才有个男人进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没一会儿两人就一起出来,很急,而且样子有点气愤,他们走小路,我们没跟太紧,暗二在另一条街跟在他后面,我就走这边。” 皇甫励嘴里轻喃着‘城中心’三个字,倏然想到了南璃现在就在华茵街,那就是城中心,脸一沉,凌厉的杀气迸发而出,猛地转身,一跃而起,快速往前掠去。 眨眼间人就不见了,周行天和暗一一脸懵,但还是连忙跟上。 南璃很满意三个裁缝匠和绣匠做出来的成衣,手工很好很精致,完全就是她想要的。 现在店铺也收拾干净了,可以选个日子开业了。 叮嘱几句后南璃就准备去分部找几个人来当店员。 可走出店的瞬间就察觉到被盯着的感觉,又是辛明杰吗?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南璃往风雨楼分部的方向走去,这次不会有人来捣乱了吧? 十几丈外辛明杰和一个手下跟着南璃,这次他不能再失败,看到南璃像之前那样走进到安静的巷子,心底一喜。 还是在昨天那个地方,南璃被拦住了,眼底藏着一丝寒,“你很执着啊。” “废话少说,动手。” 这次辛明杰不再浪费时间,他不想再有意外发生。 南璃淡定伸手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下一瞬,绣花鞋尖轻点,在辛明杰他们两个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他们跟前,点了他们的穴位。 辛明杰一脸不可置信,他是做梦没想到南璃会武功,还那么厉害,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是怎么动的。 很快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出现在南璃跟前,弯腰显示对她的恭敬,“楼主。” “把他们带到分部,让阿宇审了。”南璃指着辛明杰,“他要活的。” 话落南璃越过他们离开,小二一手拎一个跃过围墙,一点都不费力。 南璃刚走出巷子口就差撞到人,定眼一看,是皇甫励,尽管淡定还是控制不住紧了一下,强忍住没回头,而是伸手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拦下,“你怎么这么快来了?” 第九十章 别再去打扰她 皇甫励看到南璃没事,瞬间冷静下来,低头看着她拉自己的衣袖,漆黑眼眸的冰霜瞬间融化,唇角勾了勾,“事情办完了,你怎么在这?” 后面跟着来的周行天立马示意暗一去找辛明杰。 南璃当然留意到他们的离开,但面不改色心不跳,有点尴尬收回手,“店里的事都忙完了,到处逛逛,顺便去请店员,一起吗?” “好。”皇甫励朝周行天看去一眼,后者说,“南璃姑娘,我先告辞了。” 南璃朝他微微颔首。 周行天带着手下在附近找,一辆装满蔬菜的马车在他们眼前经过没有注意。 哪怕皇甫励满腔疑惑,他还是没有问南璃,和她聊着店铺的事。 例如知道是定制衣服的,店名还是打算用南璃阁。 南璃用回南离阁这个名字是方便其他分店的开展。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德庆楼,只见宁温儿在门口指挥着人把里面的一些不要的桌椅搬出来,脸蛋儿被晒的红彤彤的,可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南璃见状挺开心的,起码宁温儿是真心想做的,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用心,也会做好。 他们还没走近,宁温儿就看到,蹦跳兴奋朝他们招手。 南璃走近,边拿出手帕给宁温儿边问,“肖小姐呢?” “叫我乐澄就好了。”肖乐澄从里面出来,满脸笑意,“后厨还有好多蔬菜和肉,要不南璃姑娘你今天就开始教我们?” 南璃轻点头,“可以。” “好耶。”宁温儿拉着南璃就往里冲,路过肖乐澄也把她拉走。 皇甫励含笑看着她们的背影,准确来说是看南璃的背影,对比着,真的很像。 下一瞬,周行天在他身边落下,脸色微沉,“师弟,暗二在我们和南璃相遇的前几个街口失去辛明杰的踪影,辛明杰突然加速离开的,暗二怕被发现就慢了下来,只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我们已经找了一圈,没有一点踪迹,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甫励阖上扇子,敛下眼,思考着,南璃出现的太巧合了,辛明杰十有八九是冲她去的,无缘无故不见了,只能和她有关,她如果是蒙脸女子,对付五个辛明杰都没问题。 “师兄,把人撤回来,别找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回家吃饭吧,别等我和乐澄。” 皇甫励话落抬脚进去,留下一脸懵,想蹭饭都没的蹭的周行天,还带着满腔的疑惑。 叶昊宇站在乔府前门不远处的转角,考虑着要不要去找谢乔乔? 只是他还没想好,谢乔乔就带着婢女出现在门口,叶昊宇想了想还是跟上,跟了一段路才快步上前,“谢姑娘。” 谢乔乔一开始还以为她太想念叶昊宇了,大白天不是做梦也都听到他的声音,后面又传来一声冷调的叫唤。 走在背后的婢女提好奇歪头一看,“小姐,那天你帮忙挑画的公子找你。” 谢乔乔惊喜回头,那张刚硬俊朗的脸庞映入她眼里,还真的是叶昊宇,双目一亮,心跳加速,后者也走到她跟前,语调生硬疏离,“谢姑娘,我们聊聊。” 谢乔乔很开心叶昊宇来找自己,只是他严肃的表情和冷厉的语气让她扬不起嘴角,微微点头。 两人走到一个偏僻少人的凉亭,婢女在远处等着。 叶昊宇直接开口,“谢姑娘,我和你就是比陌生人多见了几次,以后请别再来找我。” 谢乔乔仅存的一丝愉悦在听到叶昊宇的话时消散,还能听出他的语气很不耐烦。 叶昊宇甚至都不等她的回应就越过她离开。 谢乔乔才明白他就是特地来让自己别去缠他,骤然一股子噬心的苦味儿充斥在嘴里,麻麻的苦涩直冲喉咙,用力咬唇才忍住落泪的冲动。 还是心有不甘伸手去拉他,叶昊宇没想到她的反应是这样的,所以一时不察被她抓住左手衣袖。 “叶公子,对我,你就一定要这么狠吗?”谢乔乔的语气很卑微,带着一丝哀求。 叶昊宇回神,左手一用力就把衣袖给扯回来,毫不留情,而谢乔乔也被扯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很狼狈才站稳身躯,而他视而不见,余光都不看她一眼。 谢乔乔执着地盯着那张冷漠刚硬的脸,那双似冰的眼眸仿佛用火烧都融化不了。 叶昊宇视若无睹,对他而言,南璃之外的人在他眼里都一样无所谓,“我们根本就不熟悉,话也没说几句,还有别的事吗?” 谢乔乔再次被叶昊宇的冷漠给伤到,清冷的俏颜带着悲戚和不甘,“只是做朋友而已,都不可以吗?” “我不需要朋友。” “南璃呢?她不是你的朋友吗?”谢乔乔垂在腿侧的双手缓缓攥成拳头,用手心的疼痛来缓解心疼,眼底漾着浓浓的执着。 叶昊宇想都没想就说,“她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亲人。” 还有一句话叶昊宇只敢在心底说,她是我唯一爱的人。 那张刚硬冷漠的脸在说起南璃时一闪而过的温柔也被谢乔乔捕抓到,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让本就出现裂痕的心瞬间碎裂,支离破碎。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人都需要朋友的,我只想报答你而已,我总会有帮到你的时候。” 叶昊宇的耐心用尽,语气多了不耐烦,似冰般冷,“我再说一次,我不需要朋友。” 叶昊宇话落抬脚离开,可走了两步又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停下,谢乔乔嘴角微翘,升起一丝希望,以为他改变主意。 可听到他说,“别再去打扰她。” 虽然没明说,但谢乔乔知道他说的是南璃,而且他的语气和声音是那么的斩钉截铁,有力地砸在谢乔乔的耳膜中,砸的她的鼓膜连带心脏都生疼。 谢乔乔被震住了,呆呆看着叶昊宇走远,直到视野里再也没有他,这才是他来找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为什么这么你的心这么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么令人厌恶吗?”谢乔乔跌坐在石凳上,满脸哀戚,垂下脑袋,一直强忍着的大滴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地上的尘埃。 让婢女看着有说不出的凄楚,可主人的事不是她能掺和的。 南璃没想到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肖乐澄也会下厨,她切菜的动作很娴熟,不差于宁温儿,一看就常做。 皇甫励站在她旁边解释,“乐澄喜欢美食,还很挑食得很,以前她从不去饭馆吃饭,直到在你的南璃阁饭馆吃过,她有时遇到很爱吃的就会学。” 南璃了然点头,她站在中间教,宁温儿和肖乐澄在她左右两边,很认真学着。 肖乐澄跟着做,而宁温儿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毛笔记录过程,她以前跟着南璃学过,但没有正式自己做过一次。 不知不觉南璃教会她们好几样汤底和调料,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 皇甫励看着厨房里认真教导的南璃,嘴角微勾,此刻在他眼中任何美景都不如他眼前的女人好看,只要能看到她,他的心就有种满满的感觉。 宁温儿和肖乐澄吃着自己亲手做的火锅,虽然觉得没南璃做的美味,但却感到有成就感。 饭后宁温儿和肖乐澄还很积极去收拾厨房,让若风无用武之地。 在前厅,南璃把能做火锅的食材写出来,皇甫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写,落笔干脆,行云流水,字体隽秀,不过此刻更好奇她写的东西,“这么多东西都是火锅食材吗?” “嗯,有一些食物加工后也很好吃,等过两天再教。” 例如牛肉丸和鱼饼之类的。 皇甫励好奇地问,“阿南,你的厨艺谁教你的?” 南璃放下毛笔,想到在上辈子现代的忙碌生活,虽然她跳级读完书,学东西快,可她还是想学得更多,她想有一天能有能力自己开店,她怕极了挨饿。 所以缠着后厨的厨师学习。 现在虽然也很忙,但没有孤独感,都是因为隐岭村里的人对她的好,哪怕深夜独处时也有挂念的事和人,身边还有宁温儿陪着,“很多人,还有一些是偷师的。” 皇甫励和肖乐澄离开后南璃带着宁温儿来到风雨楼分部,一进去所有人都行礼,“楼主,副楼主。” 宁温儿第一次来,黑亮大眼好奇打量着四周,南璃在主位坐下,“阿宇呢?” 话落叶昊宇就从门外进来,身上还存着一丝没散去的煞气,“楼主,辛明杰很嘴硬,什么都不说,至于另一个人趁我们一个不留神就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是死士。” 宁温儿闻言立马严肃起来,可爱的五官浮现肃杀之意,“璃姐姐,是我想的那个辛明杰吗?怎么抓到的?在哪抓到的?” 焦急的三连问,南璃朝宁温儿投去一个安抚的笑容,“想知道就跟着来。” 叶昊宇带着南璃和宁温儿来到后院的地下牢,路上也把来龙去脉告诉宁温儿。 进去牢房,在审问辛明杰的手下立马行礼后退到一旁。 第九十一章 我不信你 宁温儿看着被绑在木桩上,浑身伤痕血迹,被打得不似人形的辛明杰,唇角勾了勾,圆溜大眼满是冷厉,“自己送上门来,这么蠢的人我还是头次见。” 辛明杰没空也没心思在意宁温儿的讽刺,他被打了一下午了,死死咬牙忍着才一个字没说,但浑身疼痛得像是被硬生生拆开来又胡乱放好。 身为玉衡派少主的他只在训练和切磋中受过伤,他从未想过他有天会成为阶下囚被打。 能熬到现在都是因为对南璃的恨和疑惑,所以一看到她来就发狠,像一只发狂的狮子,整个人往前激烈挣扎,可是铁链绑得很紧,他动也不能动。 脸上本就染上血迹,皱起来更狰狞,如地狱爬回来的鬼,那样子真的很吓人,撕心裂肺吼叫,“南璃,你到底是什么人?” “辛少主,你又为何跟踪我?”南璃脸色平静坐下,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放在腹前,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辛明杰闻言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透心凉,瞬间冷静下来,目光闪烁,最后索性闭上眼,低下头。 宁温儿上前夺过手下手中的鞭子,冷着脸蛋儿,眼都不眨一下就挥动鞭子,狠狠地抽在辛明杰身上,这一刻宁温儿没有一丝可爱。 冷声道,“你聋了,没听到我璃姐姐问你话吗?” 辛明杰闷哼一声,依然低着头,无动于衷,如果忽略被绑且攥成拳头的手的话,不然还真以为他没痛觉。 宁温儿还想动手,南璃抢先道,“温儿。” 宁温儿立马乖巧退到一旁,完全没有刚才的凶神恶煞,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变化之大让人咂舌,可风雨楼的人都习惯了。 只要有关南璃的事,宁温儿特别关心,很容易就被惹着脾气,但同样,也只要南璃能灭她的怒火。 南璃又开口,“想见你父亲吗?” 辛明杰猛抬头,双眸瞪到最大,眼底满是惊色,视线掠过面前三人,一个猜测在脑海浮现,激动但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是你,是你们围攻我们,抓走我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爹在哪?” 南璃承认得很爽快,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淡冷笑,朱唇妖娆似血,“是我,告诉跟踪我的原因,我让你们父子团聚。” 辛明杰被南璃的冷给吓愣了一下,思考半响,目露凶光,“我不信你。” 要是眼神能伤人,南璃现在就浑身是伤痕,辛明杰的目光阴森锋利又带恨,他觉得他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都是因为南璃抓了他爹而导致的。 因为玉衡派被围攻,郑中旻交给他的任务失败了,他东躲西藏来到北城又被打了一顿,需要郑中旻的帮助而帮他做事,又被南璃抓了。 “那好,等你信了再找我,我很有耐心,毕竟我找到你父亲用了我十三年。”南璃站起来对叶昊宇说,“别打死了。” 辛明杰却被南璃的话惊到了,她看着很年轻,不到二十,她找了他爹十三年,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 “你和我爹有仇?” 南璃走到楼梯口,闻言停顿一下,最后还是没回答。 “废话,没有仇会找他那么久吗?”宁温儿把鞭子扔回给手下,瞪了眼一脸懵的辛明杰就跟着走了。 走到上面,叶昊宇问,“楼主,要不要加重审问手段?” 南璃摇头,“辛明杰是出自武林门派,但和那些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差别不大,打死对我没用,而且他会说的,我们回去了。” “是。” 回去路上,宁温儿疑惑问,“璃姐姐,辛明杰会不会知道当年的一些事?” 南璃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今晚的天繁星多,还是月圆之时,但她无心欣赏,收回目光,“不会,要是知道刚才就不会问我和他爹是不是有仇,而且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十三年也只是一个少年,知道了根本没用。” 不过她保留辛明杰会是诡影楼的人的猜测,他不太像,杀气不重还心急冲动,实力也不够,可是除了诡影楼她又暂时想不出来还会有谁派人来跟踪她,想抓她。 一道精光猛地在南璃脑海闪过,不,还有一个,郑中旻,他挺关注自己。 倏然南璃停下脚步,伸手拉住宁温儿往后扯,秀目半眯打量着前方,带着防备,嘴唇抿直。 宁温儿没开口问,她熟悉南璃这个严肃凌厉的神情,代表有危险。 南璃目视前方,轻启红唇,“阁下还不出来吗?” “哈哈,看来情报不准确,不是你身边保护你的人多厉害,而是你本身的武功就很高,一般人察觉不到我。” 话落一个黑影从前方十来丈的巷子口出来,远处的灯笼光芒照不到他,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廊,不高不胖,是那种走在大街都分辨不出来的身形,他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容貌。 不过嗓音中气十足,南璃猜测是个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把弯刀,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嗜血冷芒,哪怕距离有将近十来丈,她也能感受到冰冷的杀气腾腾,这样的人才像杀手。 “阁下是诡影楼的人吗?” “是。”路野面露狰狞开口,“南璃,虽然做你的这单生意亏了,但你必须死。” 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楼主给的时间不多,而且人手也不给,所以他打算夜里偷袭,只是没想到在去她家半路就遇到她。 不过南璃发现他的敏锐力令他震惊,“明日的朝阳你不会有机会看到。” “见不到明日朝阳的人是你。” 宁温儿最讨厌有人诅咒南璃,把她的手推开,人一动就往前蹿去,同时双手一翻,带毒的细针朝对方射去。 路野的目标是南璃,而对方有人动了,他也不介意多收割一条人命,抬起弯刀毫不费力,‘叮叮叮’就把细针挡掉。 南璃知道宁温儿冲动了,但也清楚她是因为自己,把藏在衣袖里的白绫握在手里,双眸紧紧盯着她,以防她会受伤。 从她开口叫人出来的那一刻她就不打算让对方有命离开。 宁温儿既心急又气愤,招式渐渐乱了,而路野是个老练又狠辣的杀手,不用二十招就能找到她的弱点。 弯刀毫不留情朝宁温儿的头顶劈下,若被劈中,轻则毁容,重则生死,她有些狼狈地躲开。 可她的下盘才是路野的目标,宁温儿的左膝盖被狠狠踢了一脚,幸好她反应还是快,微微后撤了一下,不然这一下就把她的左膝给踢断。 宁温儿被踹得要单膝跪下的瞬间,细腰被一条白绫缠上,一扯,她凌空而起,眨眼间就回到南璃的身边。 宁温儿心有余悸地后怕了一下,还没站稳就听到,“温儿,待着。” 南璃手一抖,白绫回到她手上,一跃而起和对方击了一掌。 路野估计过南璃就比刚才那个女子的武功高,可对上手后才发现,南璃的实力被他严重低估了。 深厚的内力从掌心直冲到他的身体里,犹如汹涌的海浪直击胸腔,喉间涌起一阵腥甜,紧紧咬牙才勉强忍下,不过一丝血丝还是从嘴角滑下。 因为撞击力,路野的黑兜帽落下,南璃才看到他的模样,很普通的一张脸,眼底浓烈的杀气让他又异常突出。 路野能在诡影楼待这么久不仅因为武功好,还有就是有自知之明,说难听点就是懂得知难而退,遇到比自己强的人不会做无谓的牺牲,尽管这样做有的人会认为很丢脸,但总比没命好。 所以路野想逃走,可南璃不会给他机会,白绫在她的指挥下如一个笼子把他困在里面,每一的方向都被挡住,无处可逃。 南璃也不想和对方纠缠久,没有留力,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方。 被白绫缠上脖子的路野想挣脱,可手中的弯刀早就被打掉了,双手想扯白绫,那是妄想,随着呼吸越发困难,手就越无力。 南璃无视那张越发苍白,嘴巴张到最大,眼睛翻白的男子,右手毫不留情用力一扯一拉。 ‘咔擦’一声,路野的脖子被扯断了,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 南璃冷漠地收回白绫,那个被缠着的身躯在空中翻了翻,之后重重落到地上,“温儿,带化骨水了吗?” 宁温儿立马了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弯腰,毫不费力把人拖到一边的小巷子角落,眼睛不眨一下就把瓶子里的化骨水倒落。 在接触到冷却的尸体后,瞬间把他给化了,包括衣服,等化成一滩水渍后宁温儿才转身离开,追上慢悠悠走着的南璃。 “璃姐姐,看来诡影楼是不会死心的。” “是个麻烦。”南璃抬手,被揉成一团的白绫,虽然没有沾到血迹,但她眼底的厌恶很明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有了决定。 宁温儿好奇问,“我们要怎么做?” 南璃反问,“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 “打回去,怎样?” 看着宁温儿满脸气愤,举起小拳头挥了挥的样子,南璃笑了,“好,就按你说的,打回去。” 第九十二章 你天生就是这块料 次日南璃就让叶昊宇带着人去诡影楼分部,她不管叶昊宇怎么做,总之就别让诡影楼再来烦她,她不想继续动手见血。 黄昏凋谢,黑夜悄然滋生,天际时不时闪过狰狞的闪过。 叶昊宇带着风雨楼分部所有护卫如鬼魅般到了诡影楼分部。 诡影一天一夜没见路野回来就知道他失败了,不过被对方找上门的情况倒是罕见,因为没有极少人能找到诡影楼的地址,还敢正面对上。 诡影楼不是没有失败过,撤销生意也有,可伤忙惨重的像这次的这样,损失三个小队和一个总领只为杀一个人,还是头一次。 他很好奇对手。 路野在北城分部里最好的杀手,而他要是还想杀对方,只能他亲自出马。 手下站在下方等待指令,因为外面被围了很多人。 不过看到楼主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他不敢再开口追问,不然楼主一个不悦就会要了他的命,这样的事在诡影楼很常见。 诡影站起来往外走,一旁等待的手下连忙跟上。 出了院子就看到一个蒙脸,身穿黑衣劲装,身形欣长高大,散发着致命威胁感的男子,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夜叉,又如幽冥的黑无常,“这么见不得人吗?” 诡影冷厉讽刺的话得到叶昊宇的回答就是举起手中的剑,指向诡影,他虽没见过,但情报说诡影楼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左脸有一道疤痕。 眼前的人如情报描述一样,而且他那比自己还浓重的杀气很难忽视,就连空气都变压抑了。 诡影冷笑一声,语气难得带着一丝赞赏,“你很大胆,保护南璃的那个高手就是你吧。” 叶昊宇没有兴趣回答,他来只要一个目的,就是让诡影楼别再去烦南璃,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如极地冰霜的声线响起,“要如何才不再纠缠?” 诡影负手在背,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左脸上的疤痕看着更狰狞,阴森犀利的目光暗了下来,“打赢我。” 骤然间诡影身上的杀气不再收敛,铺天盖地朝叶昊宇袭去,后者背脊一紧,握着剑柄的手更用力,而脸上依然平静无波动,仿佛没有感受到,犀利冷冽的眼眸不眨一下,“好。” 叶昊宇眼眸半眯,把指着诡影的剑平行移到右边,握着剑柄一转,剑鞘被震出去,随即他一跃而起,他的手下一拥而上。 片刻,院子里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哀嚎声,随即雷声四起,天际闪过狰狞的闪电,暴雨没有预警落下,由小到大,借助风势砸在人身上生疼而又冰凉,可殊死战斗中的人没有理会。 风雨楼和诡影楼的人都有伤亡,院子里的血和雨水融在一起,流淌一地。 雨蒙蒙的天地间,叶昊宇和诡影缠斗在一起,由慢到快,快到分不出彼此,两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们无动于衷,仿佛没有痛感,只专注执着自己所想。 那就是都想要赢。 诡影挺惊讶这个人能和自己打上这么久,他年纪应该不大,还是自己的同行,他的招式也是招招要命的,而且都是只攻不守。 他很久没遇到这么疯的对手了,打得很痛快,不过他不是自己的对手。 叶昊宇越来越吃力,内力消散得很快,伤口越来越多,但他不会放弃的,握着剑的手微微颤着,因为手臂上有一道见骨的伤口,雨水把上面的鲜血淋没,让伤口看着更恐怖。 需要更用力才握得住,手背青筋如黑色蚯蚓一样根根凸爆而起。 诡影是杀手,最擅长乘胜追击,在伤口上撒盐要命。 五指如鹰爪般在叶昊宇的右手手臂伤口抓下去。 痛得叶昊宇紧皱着眉头,冷汗直冒,只是被雨水冲掉,痛苦咬牙咽下,手中的剑一个无力掉下,左手反应极快接着,反手朝诡影划去,逼得他不得不松手后撤。 可诡影还是被剑划到右手手臂,他后退几步倏然停下来,嘴角扬起嗜血笑容,满是杀气的眼眸划过一丝赞赏,“你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叶昊宇恍若未闻,晃了晃身躯,尽管眼前模糊,抿直的嘴唇带着苍白执着道,“继续。” “不。”诡影抬起右手看了眼,对他更满意,他想找一个继承者,“好久没人伤到我了,我不会再找南璃麻烦,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叶昊宇的回答是转身离开,因为目的达到。 诡影一点都不生气,“你天生就是这块料,跟着我,你能得到更多。” 他不杀他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二是低估了南璃阁的实力,声誉固然重要,但保存实力同样重要。 再打下去他或者能杀完这些南璃阁的人,但他知道南璃阁一定会追究到底,,这个南璃阁挺神秘的,表面上是做各种生意,却查到诡影楼在北城的分部,实力肯定不低,他不想和南璃阁斗个鱼死网破。 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诡影的前一句话让叶昊宇的脚步停顿半分,他厌恶这句话,后一句话他直接忽略。 不过诡影的话还是对叶昊宇造成影响,勾起他那些最不想想起的记忆,想到母亲的去世,想到对南璃的爱只能藏在心底,只因为他曾经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 雨水仍然不留情地落在叶昊宇的身上,洗刷了血,但伤的疼痛和内心的不安却洗不掉。 后面跟着的手下互相扶持着离开,走出诡影楼分部才叫唤道,“叶堂主。” “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 叶昊宇步伐蹒跚往前走,不再理会手下,径直离开。 一辆马车从后方快速奔来,尽管马夫穿了蓑衣,但还是被泼天大雨糊了眼,一时没看到前方有人走着,等发现时想拉停马车晚了,只能大喊,“快让开···” 叶昊宇虽然浑身是伤,但还是察觉到危险,不过受伤让他的反应慢了半分,虽然躲开了,但步伐不稳跌落在地上的水洼里。 马夫被吓到,连忙拉停马车,对马车里面说了句,“小姐,我好像撞到人了,我去看看。” 马夫上前,可对方已经站起来了,走近才看到他的衣服有好几处破了,血迹被雨水冲走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到丝丝血迹,闻到血腥味,一身的戾气,被他冷冽瞟了一眼就被吓得后退几步。 那眼神太恐怖,就像被野兽盯上。 叶昊宇视若无睹,转身步伐蹒跚离开。 马车上传来一声偏冷的声线,“文叔,如何了?” 被惊得脸色发青的马夫连忙走回马车车窗边,一边还警惕看着已经走远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小姐,没事,我们回去。” 车窗被打开,窗帘掀起,一张秀丽清冷的容颜出现,往外看去,看到那抹深深印记在她脑海的身影,眼眸微瞪,连忙推开车门,不顾雨水跳下马车,不顾马夫和婢女的叫唤往前追去。 “叶公子,叶昊宇···” 走在前方的叶昊宇像是被雨水堵住了耳朵,什么都听不到,踉跄着径直往前走。 不过受伤的他走得慢,谢乔乔拎着裙子追赶片刻就追上了,挡在他前面,一腔疑惑在接触到他浑身伤口时被吓到了,双手捂着嘴巴,脸色煞白。 虽然她在门派中长大,她连武功都学得不多,这些狰狞的伤更是少见。 叶昊宇像是没有看到谢乔乔,绕过她继续走。 谢乔乔猛回神,顾不得害怕,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后面的马车,“叶公子,你怎么走在雨里,我马车在那,去避避雨吧。” 叶昊宇没有焦距的眼眸这才落到她的脸上,手用力一甩,声线沙哑又带着疏离,“不用。” “你浑身是伤,这样走下去会出事的。”谢乔乔清冷的语气被恳求替代,眼底堆满担忧。 叶昊宇的耐心本就差,冷冽的声调多了不耐的煞气,“不用你管,你走吧。” “我不。”谢乔乔梗着脖子,雨水在她脸上滑落,双眸坚定看着叶昊宇,丝毫不在意他浑身的戾气和煞气,只担心他的伤。 叶昊宇仅存的耐心用完,双目猩红低吼,“滚开。” 谢乔乔被吼得吓了一跳,加上淋了这么久的雨,脸色有些苍白,可仍然犟着不动,“我不奢求什么,可你这样浑身是伤能去哪?求求你上马车吧。” 叶昊宇仍然不为所动,觉得她太烦了,忍着痛一跃而起。 谢乔乔也想跟去,可被担心和拿着伞来的婢女上前来抓住了手,等挣脱开抬眼一看,叶昊宇已经消失在雨幕中,没有一丝影踪。 谢乔乔仅存的一丝力气瞬间被抽光,无力跌坐在湿漉的水洼里,一身泥泞,一只手拿着伞的婢女根本就扶不住她。 谢乔乔双目失去了焦距,轻喃着为什么? 她只是想帮他而已,就这样都不可以吗? 心里有某种东西慢慢崩塌了,难受的情绪抓紧她的胸口。 雨下了一整夜,到清晨朝阳升起时才停歇,让炎热的夏季的也凉爽些。 第九十三章 在我心里,他是就好 南璃独自来到兰芷斋,宁温儿去找肖乐澄忙她们的店。 她一进店,李管事就上前来,“老板,有位谢小姐等你许久。” 谢小姐,谢乔乔吗? 南璃问,“在哪?” “偏厅。”李管事朝一旁指了一下。 南璃刚抬头,谢乔乔已经出来了,以往神色略显清冷,但今天带着一丝苍白,透着几分病恹恹,走近自己的几步就已经咳嗽了几声,还需要婢女扶着。 “谢小姐,有事吗?” “南璃姑娘,方便里面说话吗?” 南璃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竟然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恳求,每次她有这种神色都是因为叶昊宇,无奈轻叹一声,“可以,请跟我来。” 进去里面的书房,谢乔乔让婢女待在门外。 南璃给她倒了杯热茶,每天李管事回来,在南璃来店之前都会给她泡好一壶茶,在她对面坐下,“是要找阿宇吗?” 谢乔乔焦急点头,“对,叶公子怎么样了?” 南璃疑惑道,“你指的是什么?” “他受伤了,你不知道吗?”谢乔乔的语气染上几分气愤和责怪,哪怕她没有资格去质问南璃。 南璃顿时了然,她知道叶昊宇受伤了,昨晚若风来禀告了,说叶昊宇和诡影楼谈妥了,也受伤了,可她也不是很清楚叶昊宇伤得严不严重。 无视谢乔乔的责怪,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先告诉我,他到底如何?”谢乔乔双手放在桌上,紧紧扣住,整个身躯都往前倾,神情焦急。 南璃静静看着谢乔乔,那双眸子盛满哀愁,仿佛有道不尽的担忧,而她苍白的脸色像是风寒,被雨淋了,昨晚那么大雨,难道她遇到叶昊宇了? 想了想回答道,“没大碍。” 谢乔乔闻言松了一口气,可立马又问,“他为什么会伤成那样?还走在雨里?神情很悲伤。” 第一个问题南璃不想回答,第二个问题她更是不知道答案,最后一句话她记在心里,“谢小姐,阿宇没事,你不用担心,至于其他事我不方便回答。” 谢乔乔没再勉强,因为南璃的性情她多少看出一些,她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勉强,尤其她们的关系很普通。 视线往左一转,看到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她帮叶昊宇挑选的荷花图。 清冷眼眸划过苦涩,当时的猜测哪怕从叶昊宇的神情里得到印证,但她没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还是保留一丝心存侥幸。 现在这点侥幸都破灭了。 好苦,心底泛起浓浓的苦涩在翻涌,一颗心仿佛刺进一根细针,一开始没什么痛楚,渐渐地这根针刺穿了她整颗心。 南璃顺着谢乔乔的视线看去,那是叶昊宇送的,她的样子看着像是见过,之前她还疑惑阿宇怎么会挑画,应该是谢乔乔帮忙。 谢乔乔收回视线,看向南璃,很冷却又很认真严肃,“南璃姑娘,你喜欢叶公子吗?” 南璃不想和一个不是很熟的人谈论自己的事,不过谢乔乔的神情很执着,“我们是好朋友,伙伴,胜似亲人。” “可他没有当你是朋友。”谢乔乔讥讽地说,可更想讽刺的是自己,她对叶昊宇而言,就是陌生人,她也很清楚叶昊宇很在意南璃,她控制不住她的嫉妒。 南璃不在意话里的讽刺,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叶昊宇对自己的不同。 感情事她向来不会处理,叶昊宇没说,她也当不知,她怕处理不好,连朋友都做不成,她朋友本就不多,每一个她都很珍惜,心中五味杂陈。 但面对谢乔乔,这些不用对她交代,“在我心里,他是就好。” 谢乔乔敛下卷长睫毛,把眼底的苦涩和无力,还有自我厌恶给挡下,遇到叶昊宇后,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而她又变回不了以前的自己。 “他的伤是因你而伤吧,你当他是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面对谢乔乔的质问南璃不可否认她的这些话没错,她也是没想到叶昊宇会受伤,“谢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方便回答。” 在兰芷斋忙完的南璃本来是去筹备新店开业的事,但她想了想还是往风雨楼分部的方向走去。 一到就直往叶昊宇的房间走去,在门外就闻到血腥味,敛下眼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伸手敲门。 里面传来低沉带冷的声线,“谁?” “阿宇。” 很快房门从里面打开,叶昊宇那张透着一丝苍白的冷毅刚硬的脸出现在南璃眼底,语气带着一丝内疚和肯定,“伤的很严重。” 叶昊宇摇头,“无碍,你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来看看你。” 叶昊宇退开让南璃进来,“休养几天就好。” 南璃在越过叶昊宇的时候猛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很烫,因为拉高,所以衣袖滑落,露出沾满血迹的绑带,能有如此多血,那伤口怎么会小。 南璃松手时抬眼不赞同道,“郎中来看过吗?” 叶昊宇被惊到,只因为南璃抓了一下他的手,虽然只是一刹那,他却很满足,因为发烫的脸更烫了,“不用,我能处理。” 南璃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塞到叶昊宇手里,“这是温儿炼制的金疮药,你的手很重要。” 叶昊宇低头一看,嘴角勾了勾,“我知道。” 南璃说的不是叶昊宇的手有后遗症,而叶昊宇却认为他需要他的手好好保护南璃。 南璃进去坐下,“发生什么事?” 叶昊宇把过程简单地说了说,把凶险的都跳过。 可南璃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凶险,不然叶昊宇也不会受伤,“诡影也来了,没收到消息。” 是她失策了,她没算到诡影来了,传闻他出手从未留下一条生命,他的武功是个谜。 之前查到管理诡影楼在北城分部的人是路野,一个用弯刀的男人,被她杀了那个男人应该是,所以她才让叶昊宇去的,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你当时怎么不撤?” “那是我的分内之事,事情解决了我才安心。”叶昊宇辩解道,“而且都是皮外伤。” 南璃无奈轻叹,叶昊宇对自己下达的命令总是只做不问,也不提质疑,拼命完成,“这几天你别忙了,先养伤。” 察觉到南璃语气里的凌厉认真和一丝怒,叶昊宇只能应声好。 南璃还想着谢乔乔说叶昊宇当时神情悲伤,可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问,最后只能问别的,“熙诺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叶昊宇回答,“下个月西丘国太子上官隽飞来访。” 只是冷毅的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南璃闻言勾了勾唇角,“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南璃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忙,忙着新店开业和盯着风雨楼的一些据点开展,还要教宁温儿和肖乐澄做那些火锅的食材。 可每到夜晚,南璃还在想怎么抓唐英龙的办法,他只是回来述职,不会待太久,这几天她不敢去,就怕皇甫励又在。 而且她派去盯着的人回来禀告说,上次她和皇甫励的打斗惊动唐英龙,他加了几倍的士兵保护,难办。 顿时南璃又埋怨皇甫励,其他事她都无所谓,怎么老是坏她这件事。 因为想着怎么抓到唐英龙,一夜都没怎么睡,不过天刚亮她就睁开黑亮的眼,一丝惺忪疲惫闪过恢复平静。 洗漱出房,若风已经把早餐准备好,南璃坐下问,“温儿呢?” “宁小姐一早就出去了。”若风把粥放在南璃面前。 南璃挺讶异的,“你坐下一起吃。” “是。” 南璃吃饱后出门,门一开,皇甫励那张温文尔雅的绝世俊脸就映入她眼帘,晨光落到那张脸庞上多了一层耀眼光芒,仿若谪仙。 不可否认,皇甫励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质清贵,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确实是很多女孩心中最完美的理想对象。 南璃这一刻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阿南,早。”皇甫励帅气地摇着桐骨扇。 因为想不到好办法抓唐英龙,也因皇甫励搞砸,所以南璃对他扬不起笑脸,平淡应了一下,“早。” 皇甫励利落阖上扇子,双手别到后面,身躯微微朝南璃倾斜,“阿南,我得罪你了?” 南璃歪头,把闷气压下,抿唇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说不违背她的真实想法,只好转移话题,“这么早来有何事吗?” “来接你啊。”皇甫励站直,“不过现在去改变主意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让你开心起来。” 南璃很想来一句你离我远点就好,但一说出来就被会被皇甫励追着问原因和说那句不推开他,“我没有不开心。” 她只是有点郁闷。 皇甫励摇头,一脸不相信,“阿南,你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我了解你后发现,对你,我不太十分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我更相信我的直觉,我现在觉得你对我有一丝怨气。” 南璃倏然笑了,人家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而皇甫励的感觉也挺准的。 第九十四章 那我继续努力 看到那张精致俏颜展露笑意,仿若满池清莲在瞬间绽放,绚丽灿烂,轻轻柔柔地融进皇甫励的心坎上,很满足,比赚钱,比解决一个难题,比得到赏赐更愉悦。 削薄的唇瓣勾起来,“好了,我让你开心了。” “是,我开心了。” 南璃不自觉地嗔了皇甫励一眼就越过他离开。 皇甫励连忙跟上,“你现在要去哪?” “先去找乐澄和温儿她们,看看她们的进度,温儿一大早就出门了。” “你对温儿还真是很好。”皇甫励有点羡慕,不知什么时候他才有宁温儿的待遇。 南璃想到宁温儿的笑脸,她要保护那张笑脸,嘴角弧度扩大,“我是我妹妹,而且她对我更好。” 皇甫励歪头看着南璃,深邃眸子带着期待,“如果我对你好,你是不是也对我好?” 南璃闻言回视他一笑,秀眉微挑,清灵明亮的眼眸划过一丝狡黠,莹润唇瓣一翘,“我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对我好那么让你为难吗?”皇甫励的语气透着哀怨不满。 南璃笑的更开心,多了一丝甜,由心而起的笑比盛夏的百花绽放还要绚丽夺目,皇甫励看到呆了,一时间都没了怨言,“那我继续努力。” 皇甫励这句话说的非常轻柔清淡,但有一种加了蜜般的清甜,听在南璃耳里有股说不出的舒服,缱绻。 一丝甜迅速填满整个心窝,南璃也不再刁难,微微笑着,“看你表现吧。”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德庆楼外,宁温儿和肖乐澄都嫌弃这个名字,但她们还没想好用什么名字,而且还没开业,牌匾就先放着。 皇甫励推门进去,前面没见到她们的身影,两人走到后面的厨房,一个在洗东西,一个在杀鱼,背对背在厨房忙着,都背对着门口。 虽然肖乐澄时不时会做菜,但一般都是厨娘准备好一切,她再煮,所以对于摘菜杀鱼切肉的很不熟练。 皇甫励展开扇子摇着,看着在和鱼斗争的表妹微挑眉头,挺讶异的,戏谑道,“乐澄,你这么认真我竟然不习惯。” 听到声音肖乐澄才发现有人来了,放下菜刀,转身嘟嘴反驳自家表哥的调侃,“表哥,我认真点不好吗?” “好,很好,舅舅可欣慰了。”皇甫励往她身后瞟了眼,“看你做的还不错,有模有样。” 洗好菜的宁温儿回身,看到南璃也在,立马扬起笑脸,“璃姐姐,你来了。” 肖乐澄立马拿起一块鱼片朝南璃问,“南璃,你觉得我的鱼片切得如何?” 南璃看了眼,“很不错,够薄了,多练习就好。” 得到赞赏的肖乐澄开心愉悦跳起来,丝毫不在意鱼鳞鱼血水滴在她的衣服上,朝宁温儿献宝,“温儿,我厉害吧?” “厉害,以后鱼片都让你切。”宁温儿狡黠笑着。 但立马被南璃敲了一下额头,“哦,痛。” “你就知道偷懒,你一大早来了,又做了什么?”南璃也没用力,知道宁温儿在撒娇。 宁温儿抬手指着灶台上所有洗好的菜,“都是我洗的,等下乐澄的姑姑来试吃,你们中午也一起呀。” 午后,皇甫励接了南璃又来到德庆楼,而肖素琪和皇甫阳青,周行天比他们快一步到了。 宁温儿惊呆看着肖素琪,伸出食指在半空抖呀抖,声音激动,“是你啊,那你就是皇甫励的娘亲了。” 肖乐澄戏谑道,“温儿,你可不就是废话吗?我只要一个姑姑,她当然是我表哥的娘了,上次我们在衙门外你都没发现吗?” 宁温儿察觉自己的手指还指着别人,不好意思收回,揉了揉自己后脑勺,尴尬笑着解释,“我一时接受不了,我也比较笨,皇甫夫人抱歉,上次在衙门我也真的没留意。” “无碍,是我自己有意隐瞒的。” 要是别人会计较宁温儿的无礼,但肖素琪却觉得她很直爽,她喜欢,因为宁温儿很像自家侄女,一样直爽可爱。 而且侄女和她相处得也好。 “叫我素姨就好。” “素姨好,叫我温儿就好。” 面对门口而坐的皇甫阳明最快发现儿子来了,不过视线立马落到他身边的女子身上。 穿着一袭浅紫色衣裳,套着白色轻纱外套,首饰只有发髻上的一支骨状如树枝的墨色玉钗,五官精致温婉,浑身透着浓浓的书香气,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是个温婉佳人。 那双平静清亮的眸子给他很浓郁的熟悉感。 南璃同样看到皇甫阳青,皇甫励长的像他,温润儒雅,给她的感觉是个很博学的学士。 虽然人到中年,虽添了些岁月的痕迹,但也增添了生活的阅历,气质上便有别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没有的稳重感,就像是浓醇的酒,越久越有味道。 叶菱雨给的资料里,对皇甫阳青的介绍很少,只说他性格温和,对家人很好,尤其对妻子,殷勤辅助皇帝。 见到面后,南璃认为皇甫阳青不仅人好温和,他那双温和的眼底透着不易察觉的犀利,一对视上就心生敬畏。 果然儿子随爹,皇甫励也是这样,只是平时被他的慵懒随性遮盖着。 其他人也发现皇甫励和南璃来了。 皇甫励给南璃介绍,“阿南,这是我的父母,爹娘,南璃,我朋友。” 肖素琪看到儿子和南璃一起来可开心了,连忙上前,还兴奋激动握着南璃的手,“小璃啊,这几天还有没有坏人跟着你啊?” 面对肖素琪的热情和关心,南璃竟有点渴望,除了宁温儿,她很少让别人碰自己的,此刻也没把手抽出来,笑着回答,“素姨,没有,让你挂念了。” “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这是我相公,你叫他明叔叔就好。”肖素琪看向自家相公,朝他眨眼,意思是,怎么样,很好吧? 皇甫阳青朝她微点一下头就看向南璃,“南璃,最近家里谈论最多的就是你,闻名不如见面。” 南璃闻言也难得升起一丝不好意思,因为她听出对方的语气是调侃的,扬唇一笑遮盖,“明叔叔好,您过誉了。” 肖乐澄和宁温儿都有点焦急想知道他们的评价。 肖乐澄说,“姑姑,姑丈,可以用膳。” “对对对,先吃饭。”肖素琪拉着南璃在自己身边坐下,而肖乐澄在她另一边。 宁温儿就坐南璃的另一边。 而另外三个男人孤独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南璃本能想动手,但肖乐澄和宁温儿这次迅速做了她要做的,帮所有人弄好调料。 肖乐澄还给肖素琪和皇甫阳青涮肉,看着肖乐澄这么体贴,肖素琪感到很欣慰,顿时有种自家闺女初长成的感觉。 周行天和皇甫励已经开吃,南璃也吃着菜。 肖乐澄和宁温儿拿着筷子,但都盯着肖素琪和皇甫阳青,等着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也说好就差不多可以请人开店了。 肖素琪一尝,眼睛一亮,咽下后说,“好吃,对吧,相公?” 皇甫阳青对吃的要求是很高,是环境使然,从小在皇宫长大,吃着全天下最好的御厨做的菜能不嘴刁吗。 这些天每天都听着三个小辈在家聊火锅,对它的期待很大,而现在看到的是生的菜和肉放在汤里烫一下,能多好吃? 但只是在没有尝之前的想法,试过后就立马推翻之前的猜测,感觉很新奇,肉出奇的嫩,很新鲜,味道也好,出乎意料。 “好吃。” 肖乐澄松了一口气,宁温儿还是有点不信,就怕他们有顾虑,“真的吗?不用给我们面子,什么话我们都能承受,就是不能骗我们哦。” 肖乐澄一听也觉得有可能,姑姑姑丈会不会因为怕她伤心而说谎,那口气又提起来,“姑姑,姑丈,你们说真心话,我能挺住的。” 肖素琪伸手揉了揉侄女的脑袋,“这就是真话,乐澄你要相信你自己。” “乐澄,姑丈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是。”肖乐澄顿时开心了,朝南璃看去,圆溜溜大眼满是认真的喜悦,“这要谢谢南璃。” 皇甫阳青和肖素琪都挺讶异,肖乐澄是直爽,但同时对人也是有要求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她的善意对待,她对不喜欢的人从不给面子。 她长这么大,让她说真心说谢谢的人极少,除了家人和山庄里几个熟络的师兄外,还是头一回。 南璃不知道这些,不过她感觉到肖乐澄很真诚,“你学得快。” “璃姐姐,那我呢?”宁温儿嘟嘴吃醋了。 “你也好。”南璃带着一丝宠溺对宁温儿说,后者朝她灿烂一笑。 肖乐澄见状眼底划过羡慕,她没有姐妹,山庄里虽然有师姐师妹,但她常年不在山庄里,她们对自己多少有点疏离,就怕得罪她。 宁温儿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肖乐澄的失落,“乐澄,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像我一样叫璃姐姐啊,我以前也没姐姐,她对我很好很好的,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 第九十五章 店被烧 南璃都被宁温儿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对自己也很好,只是她从不记住,只记住自己对她的事。 肖乐澄之前觉得南璃不是很真诚,对谁都带着疏离,可接触几次后她也挺好的。 尤其是那次皇甫靖吼她,南璃把她拉到背后护着她时,她竟感到温暖,从未有同龄的女人护着自己,那种感觉和家人护着她的感觉一样,很温暖,让她很渴望。 宁温儿的提议让她心动,鼓起勇气看向南璃,带着询问的意思,羞涩问,“可以吗?” 南璃顿时不知怎么回答,她现在和皇甫励有牵扯,又和肖乐澄这么亲近,不知好事还是坏事? 肖素琪也觉得这个提议好,家里小辈本就少,女孩也只是侄女一个,哪怕有自己陪着她,她也难免有孤独的时候,有些事是只能和姐妹聊。 “小璃,乐澄今年十七,你要是不嫌弃···” 肖素琪未说完的话,南璃明白,她还是觉得不太妥,罕见带着一丝求救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皇甫励,只见他笑着,一副你自己考虑的模样。 南璃视线收回,三张满怀期待的脸怼到她跟前,她还能说什么,“可以。” 宁温儿激动举起杯子,“我们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庆祝一下。” 可除了南璃明白她的意思,其他人都多少有点疑惑,哪怕皇甫励。 宁温儿这时才反应过了,尴尬一笑,“哈哈,激动过了,我们碰杯,碰杯。” 饭后皇甫阳青和肖素琪回家了,后者离开前不忘让南璃和宁温儿有空去他们家里玩。 南璃也要去忙别的事,皇甫励倒是想送她,但周行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南璃很难看不出来,就让他别送。 看着南璃走远,周行天才开口,“师弟,我把那条街前前后后都查遍了,辛明杰绝对没藏在里面,他只能被别人带走了,我怀疑南璃做的,他本就跟着南璃,南璃也刚好在那路过,我不信凑巧。” 皇甫励展开扇子,和南璃背对离开,周行天连忙跟上,焦急催促,“师弟,你倒是说说我的分析对不对?” “我也不清楚状况,怎么回答你。”皇甫励的语气慢悠悠,带着明显的忽悠,“而且我不是让你别找了。” 周行天板起脸,“我不死心。” 皇甫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查到郑中旻三个月前的行踪了吗? “查到了,举办武林盟主大会的那个时候他闭门养病,一个月都在家里,在北城没人见过他,包括皇甫靖找他都没出现。” 皇甫励闻言冷笑一声,“师兄,你不是信吧?” 周行天斜瞟一眼皇甫励,觉得他师弟在鄙视他,“师弟,我是那么蠢的人吗?奇宝阁的人还在查,几个月前的事了,他还那么隐秘,需要点时间。” “那郑中旻现在有什么动作?” “他这这几天和皇甫靖一起出城去了,刚刚才回来。”周行天反问,“要盯着他吗?” 皇甫励摇头,“不用了,没必要,等查到他之前的行程再说,不过调几个暗卫在阿南家周围守着,不用太靠近。” “知道。”周行天又说,“对了,西丘国太子下个月来访,你不进宫和太子商量商量。” 皇甫励闻言黑眸闪了闪,脑袋已经浮现了西丘太子来北城的几个原因,但都没确定是哪个原因,“那就进宫吧。” 郑中旻从宫里出来后直奔城西去找辛明杰,可等不到人,问了手下才知道几天没见到他,还有一个手下也不见了,找遍所有的地方都没他们两个的踪影。 郑中旻猜测着会不会是南璃把辛明杰抓了,南璃阁的势力他听说不少,底下也有不少能人。 可这里是北城,据他所知,南璃阁在这没有势力。 辛明杰怎么说都是玉衡派的少主,本事多少有点,还有他的手下跟着,一般人抓不到他。 可不是南璃又是谁呢? 还是抓了玉衡派的人做的,辛明杰逃到北城的原因他清楚,他也让人去查过,但没有线索。 “去盯着兰芷斋的南璃。” 最后还是只能从南璃下手。 “是。”手下领命但没有离开,“少爷,还有一件事禀告,西丘国太子下个月来访,但原因不明。” 郑中旻拧眉有点疑惑,但眼底却带着不屑,西丘这时来做什么呢? 夕阳西下,南璃回到家没看到宁温儿,“若风,温儿还没回来吗?” 若风捧着茶杯进来,“小姐,没有。” “这么勤快。”南璃满脸欣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茶,家里的茶不是这种。” “这是励世子的人送来的,古树茶。” 南璃低头一看,正想开口,外面传来焦急的敲门声,若风连忙去开,很快她又回来了,脸色极其难看,“小姐,守在城中心的人来报,副楼主出事了,她和肖小姐的店被烧了,她们俩都在里面。” ‘砰’一声,南璃手中的杯子掉了,茶水沾湿她的衣裙,人一晃就消失在客厅,若风连忙跟上。 在外面来禀告的手下被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楼主展示武功,因为在楼里动手的都是叶堂主和宁副楼主,现在才知道她不仅有才智,还有实力。 南璃还没到德庆楼,远远地就看到一片火海,把黑夜都照亮了,门口很多人在拿着桶往里面泼水灭火,一颗心慌乱得控制不住,一双玉手紧紧攥着才没抖。 可脸还是刷一下白透了,南璃不敢想象宁温儿要是出事了,她会变成怎样? 慌乱上前,正好看到前方皇甫励和周行天抱着人出来。 南璃立马就看到被周行天放下来的宁温儿,小脸乌漆墨黑的,在猛咳嗽着,衣服裙角和发丝都有烧焦的痕迹,狼狈得不行。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气在心底迸发而出,如火山爆发,眼眸不仅被火焰照红,里面还夹杂着滔天戾气。 不过南璃用尽全力压下,上前一把把宁温儿抱住,她怕失去她,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眼眶发热,眼泪凝聚,但南璃缓缓仰起头,将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压回去,因为宁温儿没事,对南璃而言,泪水是用来祭奠的。 由于惊吓过度而暂时摆工的脑筋才慢慢恢复运转。 宁温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南璃抱住,抬起手回抱她,感受到她璃姐姐的慌乱和颤抖,“璃姐姐,我没事,就是衣服烧了点,脸熏黑了点,幸好没毁容,嘻嘻,不然村长叔叔都救不了我。” 因为被烟呛到,所以宁温儿的嗓音带着沙哑,尽管这样,她还在安慰着南璃,想让她不伤心不担心。 南璃抱了宁温儿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儿,尽力挤出一丝笑意,“变成小脏猫了。” 随即拿出手帕来帮她温柔擦着。 “嘻嘻,回去洗洗就变回干净猫了。” 另一边肖乐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皇甫励可没南璃那样温柔细心帮她擦脸,浑身泛着寒气,哪怕熊熊火焰都遮盖不了。 那双如鹰般的黑眸泛着幽深冰冷的光芒。 周行天也板着脸,双手攥成拳头,沾到灰的手背青筋毕露,幸好他们见肖乐澄这么晚还没回来就来找人,不然后果他不敢想。 但他知道宁王府和藏剑山庄都是疯了。 等肖乐澄和宁温儿缓和些南璃才问,“怎么烧起来?” 宁温儿第一反应是否认,“不是我们厨房烧出来的。” “对,不是。”肖乐澄此刻还有点后怕,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我们发觉火烧起来就想从后门走,可门被锁了,通向前面的走廊也有火,幸好表哥他们来得及时。” 刚才看到熊熊火焰她整个人都慌了,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要怎么做,还以为死定了。 还好宁温儿比较淡定,她拿来抹布弄湿给她遮住口鼻,不然她们早就熏晕过去,哪怕表哥他们来得快也找不到她们的。 因为当时她们躲火跑到后面去了,不在厨房,他们是听到她们的呼救才找来的。 南璃闻言和皇甫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滔天怒气,只因他们最亲的人差点没命,而且得出结论是有人蓄意放火。 华茵街本就是皇甫励的,他一声令下,多少人都有,半个时辰过去火被扑灭了,德庆楼只剩一个框架,塌了一半,啥都不剩,旁边两间店铺也被波及到,烧得通黑。 南璃知道现在不是找起火原因和处理的时候,“先派人守着,她们两个需要休息。” “好。”皇甫励歪头让人驾辆马车过来。 南璃让宁温儿先上马车,对皇甫励说,“你们也快点回去吧。” “嗯,回去吧。”皇甫励倏然抬起右手到南璃左脸颊上,帮她擦去在宁温儿衣服上沾到的灰尘。 肖乐澄和周行天在后面看呆了,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达成一个看法,就是皇甫励和南璃的关系又进了一大步。 南璃可能习惯了,也或者此刻没心思想这些,没有惊讶,朝皇甫励扯了扯嘴角就上马车了。 第九十六章 你会见到的 德庆楼被烧的消息在太阳冉冉升起,如阳光普照大地般迅速蔓延到全北城都知道。 有人当作听笑话,可这些人在肖乐澄面前没几个人敢放肆起来,只能在暗地里说,有人就当八卦听听,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都是人性。 当然也有人害怕,就是放火的人。 肖素琪可担心肖乐澄,一整夜都没怎么睡,所以也早早醒来去到肖乐澄的房间看她,不过看到她睡得还不错才放心出去,亲自给她做早餐。 南璃那边也很早起,也来到厨房给宁温儿煮粥,若风在一旁想帮忙,“楼主,让我来吧,你也应该一夜没休息好。” “不用,让叶菱雨去查,所有事都先放下。”南璃的语气十分冷,仿佛夹带着冰霜。 若风闻言顿时体会到风雨楼的人说宁温儿对于南璃的重要性了,“已经在查了。” 南璃煮好粥宁温儿还没醒,可能太累了,她也没去叫醒她,也不去店里,在书房里看账本。 若风很快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叶昊宇,刚硬冷漠的脸划过一丝担心,“温儿没事吧?” 南璃放下账本,抬起面无表情的脸,“没事,你的伤好些了吗?” 叶昊宇心一暖,“嗯,查到是谁做的吗?” “还没,让菱雨在查。”南璃阖上账本,“有事?” “辛明杰想见你。” 南璃秀眉轻蹙,但没怎么思考就说,“嗯,我会过去的。” 叶昊宇还想说什么,若风捧着茶进来,“小姐,宁小姐醒了。” 南璃立马起身,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情绪了,越过叶昊宇时说,“一起吃早餐,等会儿一起去。” 走过走廊就看到宁温儿迎面走来,和以往一样看到南璃就扬起笑容,“璃姐姐,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哪怕经过一夜,宁温儿的嗓音还是有点沙哑。 “过来吃早餐吧。”南璃朝她招手。 “好。” 早餐后南璃让宁温儿先在家里休息,别出去了,然后她和叶昊宇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才,皇甫励带着肖乐澄后脚就到了。 知道南璃和叶昊宇出去了,皇甫励虽有点酸,但没说什么,叮嘱肖乐澄别到处乱跑就带着周行天离开。 宁温儿把若风打发走就和肖乐澄聊起来。 “乐澄,你没伤到吧?” 肖乐澄摇头,拍了拍胸膛,还有点后怕,“温儿,还是你淡定,我昨天以为我死定了。” “其实我也怕,不过我经历过。”宁温儿陷入回忆,“那时我和璃姐姐刚开始做饭馆,生意太好,有一个饭馆老板眼红我们,放火烧我们的店。” “是璃姐姐教我用湿手帕捂着鼻子,她当时还用她的外衫弄湿套在我身上,她打破窗户带我出去的。” 肖乐澄赞叹道,“璃姐姐她好真的会很多东西。” 宁温儿点头,“对啊,当时我们开饭馆,差不多都是璃姐姐做的,我就是收收银子,擦擦桌子。” 宁温儿伸出手掰着手指数,“她要买菜做菜算账,有时有客人吵架打架投诉都是她解决的,我觉得她就是神仙,无所不能。” 肖乐澄听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宁温儿倏然想到昨天的事,严肃道,“乐澄,你说会是谁放火烧我们?” 肖乐澄回神,双手托腮摇了摇,不过咬牙切齿道,“让我找到肯定不会放过,本来很快就能开业了,现在一把火全烧没了。” “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不过不知道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宁温儿也像肖乐澄一样双手抵在桌上,托着下巴,“我就怕是我连累你,毕竟在北城没谁敢欺负你。” 肖乐澄摇头,“才不是,其实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姑姑是宁王妃,我又出自藏剑山庄,他们表面上才不敢说什么,但暗地下很难说,不过表哥肯定去查了,很快就会查到。” 宁温儿知道南璃也会去查的。 南璃在辛明杰跟前不远处的椅子坐下,“辛少主,机会只有一次,我是有耐心,但对你不多,这次不说我不会再来。” 辛明杰已经从木桩上放下来,绑在椅子上,浑身血迹,衣服没有一处是好的,脸上有伤且苍白,这几天的折磨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从不知道折磨人有那么多种方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璃慢条斯理的说着,明明如清风吹拂而过,声线让人听得很舒适,却让他感觉有浓浓的不安。 “咳··之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和你父亲团聚的话,算。” 辛明杰费力让自己坐直些,“是郑中旻请我跟踪你,他看上你了,我需要他帮我查我父亲的事,所以就做了。” 南璃倒是不生气,背后的叶昊宇眼底散出一丝嗜血,不过瞬间掩饰住,包括南璃在内都没发现。 “之前我曾经派过一队人去抓你,失败了,我才出手的。” 南璃顿时了然,之前出去找裁缝匠的遇刺不完全是诡影楼做的,又想到玉衡派现在的情况,“是郑中旻帮你稳住玉衡派?” “不是,我们只是交易一件事。”辛明杰想都不想就否认,可手心冒汗,“他没理由帮我,我爹呢?” 辛明杰否认得太快了,很难不让南璃联想其中有猫腻,放在扶手的左手轻敲着,敛下卷长浓密的睫毛,陷入沉思,把这几个月的事从头想一遍。 片刻南璃扬起浓密睫毛,眼底一片清明了然,莹润嘴唇一勾,“不,有理由,你和郑中旻不是现在才有交集,你们早就联合在一起。” 辛明杰顿时紧张起来,脑海有点发蒙,好在脸上的伤和血迹帮他遮掩住心虚。 虽然他向南璃说出一些实话,是想忽悠她,他要见他爹,他从未想过要背叛郑中旻,他那个人手段很狠,而且有些事根本就不能说。 只是他低估了南璃的聪慧和来历。 “不然你不会那么放心让他帮你找你爹,玉衡派少了那么些弟子,掌门又不见了,现在还能维持得这么平静,背后没人帮我是不信的。” “郑中旻是丞相之子,运用他的关系去帮一个江湖门派很容易,你早就投靠了他,从你不回玉衡派就直接来找他就能看出来你们之间很熟。” “而郑中旻为什么会愿意帮你或者玉衡派,那是因为他有野心想控制江湖吧,所以陷害肖盟主的人是你们。” “你们当初差点就成功了。” 南璃每说一句话,辛明杰的脸色更苍白,像鬼般,整个人控制不住心虚地抖,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一样,无法反驳,又感受到窒息感。 南璃太恐怖了,聪明得让他心慌。 “辛少主,还有什么漏掉的吗?” 辛明杰没有回答,无话可说。 南璃站起来,辛明杰这才急了,“我爹呢?” “你会见到的。” 南璃带着叶昊宇离开,走回上面。 “阿宇,让人带辛明杰去樟城,小心点。” 叶昊宇问,“楼主,不再审问辛明杰吗?” 南璃眼底一冷,“辛明杰知道的事不是我想要知道的,而且他现在更想见他父亲,或者辛辉宇看到他儿子会又想起什么。” 郑中旻不会是当年的幕后之人,所以她不感兴趣。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辛明杰给皇甫励,他应该还在查肖盟主中毒的事,这次刚好被她撞上。 可是这样她要怎么解释? 纠结啊。 南璃准备离开,但叶菱雨来了。 坐在客厅主位的南璃看似冷静在听着叶菱雨的话,实际明亮透彻的眼眸闪过丝丝杀气。 “查到是刘安莹,不过我们的人在抓那些手下时遇到别的人在抢。” 南璃轻眨一眼睫毛,划过一丝精光,轻声应了一声。 叶菱雨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气,可这样安静等着她感到很重的压抑感,开口又说,“楼主,郑中旻的资料我都查到一些。” 可南璃抢先打断她要说的话,“不用了,归档吧,有需要再用。” 之前查郑中旻是因为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有兴趣,现在知道她不想管,他也没动到自己,那这次就算了。 郑中旻这种人是表面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实际上两面三刀,表里不一,不然也不会把辛明杰收在手底下,陷害肖烈。 叶菱雨一愣,以为南璃嫌自己查得太慢,立马解释,“楼主,郑中旻身边跟着···” “不用了,是我不需要了。” 叶菱雨微抬头,只敢看一眼南璃,不过也能确定她真的没生气。 南璃说,“继续查之前的,颜宗成那边彻底查清没?” 叶菱雨连忙应声,“就剩他高升到北城的原因还没查到,因为当年跟过他的人他都没带到北城,需要点时间找,而我们也在同时查太傅舒雷。” “舒雷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舒宁?”南璃想到那个好久没见的舒宁。 “是。” “查吧。” 皇甫励带着周行天直接来到奇宝阁顶楼。 凌念竹一对上皇甫励那双看似平静但暗藏汹涌的眸子就猜到他在盛怒中,明白其中原因,“阁主,查到了,是西南节度使刘秦的独女,刘安莹做的。” 第九十七章 知我者,阿南也 周行天冷笑,“她是想报复乐澄吗?” 皇甫励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厉声问,“找到证据了吗?” “有,她让家仆去做的。”凌念竹敛下眼,不再敢看皇甫励,“但有几个证人被别人抢了,还有人在查这件事,我的人正在查是谁。” 皇甫励立马想到南璃,她肯定不会放过伤害宁温儿的人,“不用查了,把那些人先扣起来。” 没有被责备的凌念竹松了一口气,“是。” 周行天问,“师弟,你要怎么做?” “看乐澄她们的意思吧。”皇甫励浑身的戾气瞬间散去,“其他事呢?” 凌念竹从衣袖里拿出一些信件,小心翼翼放到皇甫励的左手边,“全部排查完了,还有郑中旻的行踪也查到。” 皇甫励收起没当场看,凌念竹又说,“阁主,要看看账本吗?” “送到宁王府。”皇甫励动了动身躯,想要离开的样子。 凌念竹放在腹前的双手微微用力,鼓起勇气,“阁主,今天有拍卖会,你要看看吗?” 她说这么多就是想和皇甫励多待一会儿。 “有什么?”皇甫励没起来,来了兴致。 凌念竹迅速把拍卖册子给皇甫励看,后者翻了翻,很快就阖上,在别人以为他什么都没看上时说,“最后一样留下。” “是。” 皇甫励把册子放下,站起来,“和账本一起送到宁王府。” 看着皇甫励不带一丝留恋离开,凌念竹敛下睫毛,挡住失落,她不敢显示出来,怕被别人察觉到,而且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她配不上他。 现在这样能时不时看到他就好了。 凌念竹又想到和自己一样在调查德庆楼被烧的事除了肖乐澄,还有一个叫宁温儿的姑娘,对了,她是南璃的妹妹,所以是南璃是查吗? 阁主刚才的表情显然也是想到了。 离开奇宝阁回到家里的书房,周行天坐在一旁擦他的宝刀,皇甫励在看刚才凌念竹给的资料。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皇甫励放下所有信件,往后靠,双眸闭着,修长好看十指相叠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片刻后才开口,“师兄,联系表哥,让他别再查了,让他有空来北城。” 查到的资料里,有所有东安国在北城的官员和他们的家人近半年来的行踪资料。 最重点的就是找到郑中旻的行踪,这些年他每次称病在家时都是隐秘外出,久远的很难查到,但几个月前的武林大会还是查到他出现在泰安城,只要找到辛明杰确定就可以了。 他也有九成肯定辛明杰在南璃手上,等等吧。 “你又知道什么了?”周行天把刀放在一旁桌上,他就觉得奇怪,明明他和师弟差不多都待在一起,知道的事情也一样,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显得他很笨。 找到放火的人的皇甫励心情很不错,打算逗逗周行天,睁开眼眸,“知道很多,现在不想告诉你,你自己想吧。” 周行天顿时不满了,可不满也不敢对他师弟怎么样,没他聪明,没他厉害,只能跑人,“我去传信息了。” 把刀一拿,人一晃就不见踪影。 皇甫励又闭上眼靠在椅子上,如果南璃是那个蒙脸高手,那她到底和这两个门派,还有唐英龙有什么仇?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头绪。 夕阳西下,皇甫励来到兰芷斋接南璃,语气的笃定,“你让人查了。” “你不也一样。”南璃朝皇甫励嗔去一眼,“你要怎么处理?” 皇甫励悠闲摇着桐骨扇,“看她们两个的意思吧。” 南璃没反驳,也赞同,“回去吧。” 回到南璃的家,宁温儿和肖乐澄一天都待在厨房忙着,皇甫励和南璃仅存的一丝担心都没了,她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皇甫励戏谑道,“你们没把厨房又烧了没?” 背后传来声音,肖乐澄和宁温儿才发现有人来,转身来,前者胡乱拿起抹布擦手,然后冲到皇甫励跟前,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摇,略显激动又带着气愤,“表哥,查到是哪个混蛋放火烧我们的店了吗?” 宁温儿也冲过来,用同样焦急的表情看着南璃。 皇甫励十分嫌弃自家表妹油油的脏手,他决定他这件衣服回去不要了,用扇子顶开,朝南璃看去一眼,后者开口,“找到了,是刘安莹做的,你们想怎么做?” 肖乐澄和宁温儿同一时间气得整个人都跳起来,头顶快冒烟般,可爱的脸蛋儿涨红,柳眉倒竖,眼眸瞪圆,拳头乱晃着,咬牙切齿的。 肖乐澄跳了一圈,鼓起腮帮子,“刘安莹她完蛋了,表哥,她人在哪?” 宁温儿也追问,“就是,找她算账去,亏大了这次。” 把店烧没了这比弄伤宁温儿来说更让她心疼,都是实在的银子啊。 南璃当然了解宁温儿在心疼银子,“好了,别心疼了,自己去把亏的拿回来吧。” 皇甫励紧接着说,“她在家。” “没错,乐澄,走人,找她赔。”宁温儿撸起衣袖朝肖乐澄看去一眼,后者立马领会其中意思。 一眨眼,两个人跑出厨房,跃上屋檐了。 南璃走出厨房,“若风,跟去。” “是。” 皇甫励踏出厨房的瞬间看到一抹蓝色身影掠过,他在第一次见到南璃家的这个婢女时就知道她会武功,只是实力和他想象有出入,“阿南,你身边的人武功都不错啊,你呢?” 南璃歪头看了眼皇甫励,他在试探她,看来上次的交手他还是察觉到什么了,“你猜。” 皇甫励无奈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不了,周公子不在,他应该在刘家外等着吧?”南璃看皇甫励这么淡定就猜他会有所安排。 “知我者,阿南也。”皇甫励展开桐骨扇,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漆黑的眼眸掠过一丝冷芒,“阿南,我们去哪吃饭?” 南璃想了想,不想出去了,厨房里面有很多宁温儿和肖乐澄剩下的食材,“自己做。” 皇甫励薄唇微翘,带着好奇,“煮什么?” “你想吃什么?”南璃进去洗手,大概看了看有什么食材。 皇甫励想了想,“想吃没过的,可以吗?” 南璃点头,“可以。” 另一边宁温儿三人气势冲冲往刘安莹家跑去,在半路上和周行天汇合。 刘家外的门房远远看到一群气势冲冲的人冲着过来,怕得连忙开门进去,又严实关上才进去禀告。 有周行天在,肖乐澄底气顿时更足了,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架势站在刘家门口外,怒吼,“师兄,把门给我砸开。” 周行天对肖乐澄有求必应,手一抬,后面的五个手下板着脸冲上去,用身体去砸门。 他们明明用轻功进去,但这样砸门更有气势,更折磨人。 天刚黑,路上还有些人还没回家,‘砰···’的砸门声引起一些路人的注意,不由都停下脚步等看八卦,这是天性。 刘安莹在里面也能听到那响彻天空的砸门声,心惊胆战,整个人不知所措,她的父母还在西南,她受不了苦才自己回来。 她也知道是肖乐澄她们找上门来了。 昨天她在街上看到南璃和皇甫励有说有笑的,又看到他们进了德庆楼,想起是肖乐澄在二皇子手上抢来,再想到那次她丢尽了脸面和县主位份。 那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丢脸的一次,很多之前讨好的人现在都躲着自己,就怕被她连累,被宁王府和励世子厌恶。 一时间深藏在心底的怒和恨都冒了出来,嫉妒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加上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看到店里只剩下肖乐澄和宁温儿在,就让手下人去放火烧店。 如果肖乐澄和宁温儿都死了,皇甫励和南璃会很伤心吧,那时周围也没人,家仆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她完全没有想过后果,甚至还让人锁了后门。 在看到熊熊火焰把店淹没时她才清醒过来怕了,又看到皇甫励来了,她彻底慌乱了,就跑了。 回到家她立马给银子那些家仆,让他们离开北城,只要不找到这些人她就不怕。 可现在听到外面传来的砸门声,刘安莹知道肯定是被查到了,悔恨不已,又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五个人的努力下,红漆大门被砸开了,宁温儿和肖乐澄早就等不及了,率先跃进去。 “温儿,找到人在主厅汇合算账。” “好。” 一行九人,除了周行天在前院站着,若风直接展示轻功去后门外守着,其他人把刘宅翻过来般在找刘安莹。 刘安莹在知道门被砸开时就让家仆和婢女在前面先挡住,自己往后门跑去,她打算先去西南找父母,他们会救自己的。 不过刘安莹满腔的希翼在看到后门有人时僵住了脸。 主厅里,肖乐澄和宁温儿失望又气愤没有找到刘安莹,急得要跳脚了,以为让她给跑了。 这时若风拎着被点了哑穴的刘安莹走进主厅,把她推过去,仿佛扔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第九十八章 不想死就赔钱 刘安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要是以往她已经在哀嚎和呵斥对方,再教训一顿来彰显她的威严,可现在她只剩害怕,哪怕没有被点了哑穴她也不敢吭声。 肖乐澄向来胆大,谁都敢动,当时她放火烧她们也真的疯了,她不会一样对自己吧? 想到这,刘安莹控制不住在发颤,脸色苍白像是是冬季的雪,额头上沁着滴滴冷汗。 肖乐澄噙着坏笑,双手放在背后,环绕着刘安莹走一圈后在她跟前蹲下,伸手轻拍她的煞白的脸颊,“刘安莹,之前趾高气扬,放火烧店的胆量哪去了?你怕什么呀?” 见刘安莹没回应,不是她风格,肖乐澄猜测她被点哑穴了,抬手给她解了。 刘安莹很想硬气点去反驳,但对上肖乐澄那双跳跃着浓烈怒气的眼眸时她所有想解释的话都梗在喉咙里。 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嗓音,哭丧着脸求饶,“乐澄,我不是有意的,我一时鬼迷心窍,你放过我,我以后不敢了,真的。” “呵,不是有意会把后门给锁了,昨晚我和温儿差点烧死,我要是放过你对得起我受到的惊吓吗?现在才知道怕了,晚了。”肖乐澄半眯眼眸,“还有,叫我乐郡主,你知道伤害郡主是什么罪吗?” 肖乐澄虽然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但单纯不是蠢,有侠义之心,从不会仗着家世去惹事欺负人,但也不是懦弱到有人欺负到头顶上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她没想到刘安莹会向她求饶,她以为她有胆子放火就把所有一切都抛开,起码会硬气地反驳几句,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为保命里子面子都可以不要。 以往她还是县主时虽然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暗地里没少说她的坏话。 可是她也是怎么都想不到刘安莹这么大胆会放火烧她。 刘安莹这时才想到这个问题,顿时哭出来,想求饶但不知说什么,也哭得说不出来,她的父母恐怕都救不了她,她会被砍头吗?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刘安莹此刻四肢发冷,浑身冰凉,冷汗像水一样往外冒,眼前一阵黑暗。 宁温儿本就没耐心,也蹲下,比较粗鲁把刘安莹的衣服揪着,把哭得寸肠肝断般的她像货物一样拉过来,板起脸,话从牙缝挤出来,充满愤怒,“刘安莹,你的眼泪是我这里不值钱,不想死就赔钱。” 肖乐澄看到宁温儿那心疼银子的模样,没控制笑出声。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肖乐澄和宁温儿弄出来的动静挺大的,而且她们本就是引人关注的人,很多人都派人盯着,不过谁都不敢管这件事。 如果管了就是和励世子,宁王府为敌,整个东安国恐怕没人会为了这样一个人去得罪励世子。 所以肖乐澄和宁温儿很轻易就从刘安莹那拿到赔偿,差不多把刘家都搬空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手挽手,笑嘻嘻回到家,而南璃已经做好一桌子菜等她们胜利归来。 南璃做的菜宁温儿都吃过,而肖乐澄只知道很香却叫不出名字,也没见过,口水猛咽,早就把其他事抛诸脑后,“好香啊,也好看,这些都是什么菜呀?” 皇甫励也是满腔疑惑,他一直在看着南璃做,问她是什么菜她都没回答,有的菜她用的锅是平的,还有专门的小灶台,他也没见过,挺新奇的。 南璃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先洗手吧。” 宁温儿和肖乐澄迅速洗手回来坐下。 皇甫励问,“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妥妥的。”宁温儿回答着,可眼睛滴溜溜盯着桌上的菜。 肖乐澄嫌弃地瞪了一眼自家表哥,“跑了一圈,我们饿了。” 南璃拿起筷子,“先吃饭吧。” 宁温儿的勺子随着话落而落下,满满一勺才放到嘴里。 不过肖乐澄却不知怎么下筷,面前盘子的菜有很香的蛋香,金灿灿的,很好看。 南璃介绍道,“这是蛋包饭,你用勺子吃就好,这样。” 肖乐澄和皇甫励都看着南璃的动作后才动手。 宁温儿一脸满足,“嗯,璃姐姐,你做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好吃,太香了。” “对啊,怎么那么好吃啊!”肖乐澄满脸惊喜。 皇甫励也点头,眼眸看向南璃的目光越发温柔。 “你们的喉咙被烟呛到了,所以菜清淡些。” “清淡也好吃。” 宁温儿的话得到肖乐澄的赞同,满足地直点头,越发羡慕宁温儿能吃那么久南璃做的菜。 饭后皇甫励和肖乐澄就离开了,南璃才有时间问宁温儿过程,“有流血吗?” 宁温儿舒坦地躺在藤椅上,摸着饱饱的肚子,理直气壮地反驳,“当然没有,我和乐澄这么好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做那么凶狠的事?” “是吗?”南璃端着茶杯轻吹着上面的热气,语气不是很相信。 “是啊,我们每人就要了她十万两白银而已,她银子不够,我们把她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到乐澄的小库房,还让刘安莹自己写了证明,免得被她反咬一口。” 南璃静静看着宁温儿半响,最后收回视线轻抿一口茶,其他的事皇甫励会收拾烂摊子的。 皇宫德文殿里烛火同明,主殿顶部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殿里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到处都是奢侈华贵的装饰。 但此刻没人欣赏,一直关注着肖乐澄她们那件事的皇甫靖听完手下的汇报后冷笑一声,“肖乐澄真是越来越像皇甫励,一样嚣张。” 本来听到德庆楼被烧他还高兴了一会儿,没想到一天过去又变了,肖乐澄这么大胆找上西南节度使的家门硬抢,还有南璃的人也是一样。 郑中旻有点失神,根本就没听到皇甫靖在说什么,也对肖乐澄和刘安莹的恩怨不感兴趣。 他在想辛明杰去哪了,他的人盯着南璃的家和兰芷斋都没发现,难道不是她抓的? 皇甫靖没得到回应看向郑中旻,只见他发呆,“表哥···” 叫了好几声,郑中旻才回神来,“二皇子,最近还是别和皇甫励他们有牵扯。” “哼,我才不怕他。”皇甫靖眼底浮现对皇甫励的怒和不甘。 郑中旻了解皇甫靖,自大又容易冲动,不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二皇子,下个月西丘太子来访,接待工作你还是想想如何从太子手上抢过来,这样对你有利。” “没错。” 皇甫靖和郑中旻听到后面传来声音,立马起身行礼。 “姑姑。” “母妃。” 来人就是郑妃,她后面还跟着皇甫薇。 郑妃坐下后,严肃看向皇甫靖,语重心长道,“阿靖,要是能把接待西丘太子的任务拿下,还能完成得好,你父皇和皇祖母肯定对你改观。” 皇甫靖才不信,但他不敢反驳他母妃的话,略带嘲讽道,“可是母妃,皇甫御还好好的,你觉得父皇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吗?还是你觉得皇祖母和宁王叔会同意父皇把任务交给我?” 郑妃脸色沉下,如果只是说服皇帝她有信心,但这些事皇帝一般都会听太后和宁王皇甫阳青的意见,他们向来支持太子。 皇后早逝,要不是这两人支持皇甫御,他怎么会坐到太子之位。 郑妃看向侄子郑中旻,“阿旻,你有什么想法吗?” “姑姑,二皇子说太子好好的他就没可能,那就让他没办法做好这个任务,现在杀他对我们无利也很困难完成,但弄伤他休养一段时间,我还是有把握的。” 皇甫薇在一旁听着很是纠结,虽然她和太子哥哥不是一母同胞,但他对自己也不错,就像之前她觉得皇祖母偏心太子哥哥,赏赐他很多生辰礼物,那条紫玉项链太子哥哥知道她喜欢就转送她了。 还有一些她亲哥都没留意到的事,太子哥哥有时都会留意到帮她解决。 “表哥,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皇甫薇轻飘飘的一句让在场余下三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看向她。 郑妃严厉道,“薇儿,阿靖才是你亲生哥哥,我们才是和你至亲的人,母妃不要求你参与,但你也别捣乱和坏我们的事,要是不想听就回去,但嘴巴要紧些。” 皇甫薇环视一圈,她的亲人都用不满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她刚才的话是多么十恶不赦,她只好悻悻站起来,无可奈何道,“我知道了。” 看女儿离开了,郑妃收朝郑中旻问,“阿旻,这件事你来做。” 皇甫靖也看向郑中旻,略显激动,本来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但有他表哥出手又燃起,“表哥,靠你了。” “姑姑,表弟,我会安排好的。” 郑妃叮嘱道,“阿旻,要小心点,太子身边的人都被肖素琪提点过,还有你要注意别留下痕迹和证据,皇甫励的才智不是乱吹出来的。” 皇甫靖听到皇甫励,脸色变得更差。 想到皇甫励,郑中旻藏着阴沉和算计的眼眸半眯,划过嗜血戾气,他不会次次都输给皇甫励的,“姑姑,我知道。” 第九十九章 此南璃就是那南璃 南璃最烦恼的事还是想抓到唐英龙,可她派的人在半夜和白天都去打探过,本来松动的唐宅现在不分昼夜重兵把守,她进去可以但不弄出动静就把带人出来很难。 另一边皇甫励也还在想南璃到底是不是蒙脸女子? 当初他用计把唐英龙招回来是想查玉衡派和岳风派的线索,没想过会扯到南璃身上。 他知道单单靠自己在这想是想不出答案的,所以他要主动出击,他想见唐英龙比南璃容易多了,直接找上门去。 皇甫励突然来访让唐英龙虽疑惑,但连忙出来恭敬迎接,“恭迎励世子。” 进去后皇甫励也很直接,“唐将军,单独聊聊,可以吧?”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唐英龙只能连连应是,“当然当然,请到书房来。” 进到书房,又等上茶后,唐英龙也不敢直接坐,还是皇甫励开口让他坐才坐。 皇甫励端起茶轻飘飘一句,“唐将军,上次在铁城刺杀你的人是谁?” 唐英龙没想到皇甫励还关心自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一介武夫,但也不是蠢到家,皇甫励肯定是有别的事想问,“不知,卑职还没查不到,也想不起有什么仇人。” 皇甫励看似在看茶,但余光留意着唐英龙的神情,是疑惑迷茫的,不是说谎,“前些天来的刺客呢?” 那天天很黑,士兵都没认出皇甫励也在,而且那些兵都是跟着唐英龙从西北回来的,也不认识皇甫励。 “励世子也听说了,这个卑职也不知道,我重兵守了几天都没见再来。”唐英龙也是想不透有谁想杀他,他猜测是北洲的刺客。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皇甫励也没了兴致,立马起身告辞。 走出唐宅,周行天立马出现在他身边,“师兄,我想要唐英龙所有的资料。” 周行天虽不明白,但还是离开去查。 走在半路的皇甫励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和蒙脸女子打完的次日,他来接南璃,她那天对自己有怨气,会不会是因为他捣乱她的好事,让唐英龙有了警惕,她更难抓到人。 越想越像,皇甫励顿时有点懊恼,他当时只是想和她切磋一下。 皇甫励拧着英眉回到家门口,刚好和他爹遇上,他从轿子出来,应该是从宫里回来,神色恢复慵懒随性,“爹,这么忙吗?” “哼。”皇甫阳青瞪了一眼儿子,“还不是因为帮你的忙,这些事就应该你去帮你堂哥做的。” 皇甫励一听就明了,“西丘太子来访的事吧,你需要忙什么呀?” 听着儿子语气的调侃,皇甫阳青直接忽视,“你皇伯父还在想让谁去接待?” “这有什么可想的,太子来了当然是太子接待了,皇甫靖那个废物能做什么。” “就算是也别说那么大声,还在门口呢。”皇甫阳青又狠狠瞪了眼儿子。 皇甫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根本不在意这句话会不会传到皇甫靖的耳边,他更在意别的事,转移话题,“爹,你对唐英龙熟悉吗?” 皇甫阳青闻言歪头看了眼儿子,带着疑惑,“你怎么对他感兴趣?你没见过他几面吧?” 进去主厅皇甫阳青都没听到儿子的回答,坐下,接过管家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他是西北人,家境差,一直将近三十岁都是小士兵,直到遇到你黎叔,看重他提携他,做到他的副将。” 皇甫励这时才想起来第一次见唐英龙是在黎家,“你对他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皇甫阳青放下茶杯,眼底暗了几分,“我对他也不了解,不过在你黎叔嘴里的唐英龙是个绝对服从他的人,能力还不错,他对你黎叔很崇拜,虽然比你黎叔大,但很虚心向他学习。” “所以在你黎叔一家出事后,唐英龙慢慢就成为镇北将军,这些年把西北守得还不错,虽没什么出彩,但也没错处。” 皇甫励还想问点什么,外面传来激动兴奋的声音,皇甫阳青把声音压低且罕见严肃道,“别在你娘母亲提黎家,不然她又有好几天都不开心。” 前些天陪母后出宫回来后不知怎么地就低落好几天,问了暗卫才知道她们去了黎家。 还去了兰芷斋,南璃,那天见到她,她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想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话音刚落,肖素琪带着肖乐澄进来,两人都很开心。 皇甫阳青眼眸一眨,回神来,脸上浮现浅笑,“发生什么好事了?” 皇甫励陷入沉思,如果南璃就是那个蒙脸女子,她和唐英龙之间的年龄差距大,能有什么仇恨? 父母情仇,父女?被唐英龙抛弃妻女? 他们两个长的不像,而且唐英龙只有一个妻子,好像是和他同一个村子的,陪着他从士兵开始做起到现在的镇北大将军,说是糟糠之妻也不为过。 南璃不会是北洲或者西丘的细作吧?南璃阁在西北起家的,南璃五年前的消息查不到。 还是灭门之恨,这个有可能,皇甫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还想再想进一些,被肖乐澄摇回神,“表哥,吃饭了。” 南璃的新店开业,肖乐澄和肖素琪以为她们来得够早了。 可才到街口,远远就看到门口挤了很多人,走近一看,门口有两个接待员把这些人拦住,还摆放着一张桌椅,有人在做登记,登记完后才进一个。 肖素琪和肖乐澄正愁着等到她们都什么时候了,好在宁温儿出来看看情况,还眼尖看到她们,让她们从旁边挤进来。 肖乐澄心有余悸道,“温儿,南璃阁的名声真出名。” 肖素琪也听说过南璃阁,在北城也还没有,所以没往南璃身上想,闻言惊讶道,“原来此南璃就是那南璃啊,真厉害。” “快来看看璃姐姐设计的衣服,可好看了,我这件就是。”宁温儿往后两步,双手轻轻拎起裙摆,让她们看得更清楚。 肖乐澄和肖素琪眼前一亮,齐声惊喜道,“好好看。” 不是恭维,是真心话。 整件衣服是以浅粉色为主,两个衣袖是用白色的轻纱,袖口是收紧的,衣领和袖口都绣着水波纹。 收腰的不是常见的宽大腰束,而是用一条条很细的布料辫成麻花形状,环绕在左侧用一个白玉做成扣子束在一起,垂下来到裙摆上,视觉上拉长了宁温儿整个人的高度,而且还能把腰收得更细。 裙摆上面绣着她们没见见过的图样,像花但又不是很确定,没见过的花。 肖素琪以为她在皇宫里看到的样式够多了,“温儿,这是花的图案吗?” 顺着肖乐澄的手指指着的方向低头一看,宁温儿摇头,“我也不清楚,要问璃姐姐,她画的,她在里面,快进去。” 两人挽着肖素琪的手进去,外面很多人,可店里面却少得很,寥寥七八人,不过每个人身边都跟着穿着统一服饰的接待员。 肖乐澄疑惑道,“温儿,怎么那么少人啊?” “因为这次是私人订制,璃姐姐说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要进来看就要先交三万白银订金,进来买了就直接扣,不买就拿回银子离开,你们也看看。” 这时肖乐澄和肖素琪才知道门口的店员在做什么登记,不过这挺符合华茵街的模式,如果衣服真的好看又好,多少银子那些富贵夫人千金都会买。 两人随着宁温儿的手指而环视一圈,肖乐澄才明白之前看到的像人偶的木桩是用来挂衣服的,不像其他店那种十字架,这个把衣服衬得更更形象。 上面的衣服都好好看,款式是她们没见过类似的。 宁温儿快步走到一件衣服前,“这件像我身上这款,撞色款,乐澄你看看。” 肖乐澄和肖素琪看了看,还真是,除了颜色不一样,是嫩青色衣袖和白色衣裙,还有收腰的绳子要短和宽很多,末端是流苏,裙摆又是另外一个图案。 宁温儿那件衣服是可爱甜美风,那这件就是清新淡雅风。 “好看,我很喜欢,我要了。” “这件衣服就送你了。” 轻灵温柔的嗓音从她们三个后面传来,三人转身一看,南璃缓缓走来,今天的她略施粉黛,脸颊白里透红,嘴角含笑。 今天她没有戴那支乌黑如树枝的玉钗,而是一支玉质莹润,做工细致的白玉簪。 一身紫色衣裳,上身最浅紫色到裙摆的最深紫色,是用三层的轻纱做成的,紫色更衬得南璃的肌肤似雪,更彰显她的气质,温婉的美轮美奂,尽管没有任何图案也足够夺目,更高贵淡雅。 肖素琪惊艳道,“小璃,这件衣服好美啊,好适合你,显得你更白更精致。” “对,好美啊,衣服美人更美,像仙子。”肖乐澄圆溜大眼冒着亮光,越和南璃相处越能感受她的好,她的美。 外貌仪态像深闺千金,却没有她们的胆小和没主见,她好像有点明白他表哥皇甫励说的话,她们不一样的不一样在哪。 第一百章 礼物 宁温儿看着她们两个的惊艳模样不由失笑,她早上看到南璃也是她们现在这个表情,大家都被她的璃姐姐给深深惊艳到。 南璃轻笑说,“衣服美才能吸引到生意。” 肖乐澄回神来,想到南璃刚才的话,“璃姐姐,这件衣服真的送给我吗?” “你和温儿都叫我璃姐姐,我送她了,你当然也有份。” 肖乐澄一听眼底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件衣服好看,还有就是这种被关怀到的感觉很好,除了自己买衣服和姑姑送,没有其他人送过衣服给她。 宁温儿笑问,“要不要立马换上?” “好呀。” 宁温儿和肖乐澄拿着衣服蹦跳进去,肖素琪笑着调侃,“小璃,没我的份啊?” 南璃说,“素姨也有,看看喜欢哪件?” 肖素琪还没回话,后面传来一道带笑调侃的话,“弟妹,我还去宁王府找你,原来你比我来得还早。” 肖素琪回头一看,是衡王妃和她女儿皇甫奈,“大嫂啊,阿奈也来了。” 皇甫奈乖巧问安,“婶婶好。” 然后目光就落到南璃的脸上,眼眸一亮,那张精致的容颜任谁看了都心生羡慕,唇不点而朱,鼻梁如玉雕而就,双眉弯弯,但最引人惊艳的是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瞳。 再加上一身出彩绚丽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清雅间散发着淡淡的暗香,美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不过皇甫奈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端庄气质,“母妃,这位就是南璃老板吗?” “是。”衡王妃看向南璃,也是眼前一亮,“南璃老板,这是我女儿。” “南璃老板,我叫皇甫奈。” 南璃回皇甫奈一笑,也打量一下她,清丽秀人一个,漂亮的脸庞上,下巴尖尖,朱唇莹润勾着淡淡得体笑意,浑身泛着皇族的贵气,“奈郡主好,我是南璃。” 衡王妃笑言,“南璃老板,你真是做什么都是顶好的,你的护肤品真好用,现在衣服也是做得极好看。” “衡王妃过誉了,还是感谢您来帮衬。”南璃微微颔首,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到后面看看。” 这时宁温儿欢快的声音传来,“璃姐姐,素姨,你看看,乐澄好漂亮啊。” 四个人循声看去,肖素琪虽然刚才看过衣服,但穿在自家侄女身上的效果更好,真的很合适她,把她的肌肤衬得更白更有光泽,就像树林深处偷跑出来的精灵。 “是很美,太适合了。” 南璃也很满意轻点头,上前帮肖乐澄整理一下衣领和腰绳,“下次穿配上一些浅色首饰就更完美。” “谢谢璃姐姐。”肖乐澄笑眯眼,可满足了。 店里不少千金小姐看到肖乐澄穿的这么好看也心动了,都想要她身上一模一样的,南璃回答道,“各位,这是我送给朋友的,只有一件,不会再做,不过店里还有其他撞色的款式,或许更适合你们的气质,先试试。” 南璃的话很强势,但又把所有人的情绪安抚下来,那些店员立马和自己身边的客人解释起来。 皇甫奈不由多看了南璃两眼。 南璃带着肖素琪她们几个到后面的小客厅,把一本小册子给她们看,“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外面没有的,但需要时间制作。” “是吗?”衡王妃顿时更感兴趣,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小小私心,就想自己的东西独一无二,这样才显得特别。 衡王妃母女和肖素琪各挑了一套,付款时衡王妃争着把肖素琪的衣服也给付了,“弟妹,这次我送你,有来有往。” “那谢谢大嫂。”肖素琪也乐享其成,她刚才就是和南璃说笑,而且现在有人付钱,不要白不要。 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街上的人收摊回家,皇甫励才来南璃阁找南璃。 她站在柜台前翻着账本,旁边烛台的蜡烛橙黄色的光落在她那精致又认真的侧脸上,再加上这一身紫色衣衫,美得如从天上不小心坠落在人间的仙子。 这一刻,皇甫励有种不真实感,怕一眨眼南璃就消失了。 皇甫励连眼都不眨一下,就那样直直紧锁着南璃,到后者都察觉他的注视,歪头一看,那张温文尔雅,清隽俊逸的脸庞浮现一抹严肃,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他在想办法解决。 南璃挥挥手让手下人离开,“都打烊了,你来做什么呀?” 皇甫励猛回神,“来送礼物啊,庆祝你开业。” 说着从衣袖内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锦盒,“看看。” 南璃把账本阖上,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眼眸微瞪,“这是墨?” “嗯,千层墨。” 南璃认真看了看再阖上锦盒,“一年只在奇宝阁拍卖一次,一块最少一万两白银的千层墨?” 皇甫励点头,他送南璃礼物只为她喜欢,不问价钱,岔开话题,“阿南,你今天美得让我心乱。” 这样的赞美南璃听得太多了,可没有一个人像皇甫励说得这么诚恳认真,还有那充满温柔缱绻,如涓涓流水直接流淌进她内心最深处,触动心湖,泛起一丝丝涟漪。 愣了片刻才反应回答,“谢谢你的赞美。” 皇甫励还以为南璃会害羞,但她愣一下神,无趣又转移话题,“今天生意如何?” “很好。”南璃晃了晃手中的锦盒,“谢谢。” “有没有实际的感谢?”皇甫励薄唇微翘,带着一丝邪魅的诱惑力。 “原来送我礼物是有目的的。”南璃走到柜台后,放下锦盒,把账本和订单放好。 皇甫励没否认,走到南璃跟前,双手随意放在台上,“我就想你送我一样礼物。” 南璃抬起浓密眼睫,明亮眼眸漾着一丝笑,“等着吧。” 皇甫励顿时满足了,“温儿呢?” “早就和乐澄去看她们的店的情况,明天应该可以重建了。” 从刘安莹那赔回来的银子全都用来建店。 南璃朝皇甫励看去,“刘安莹你怎么处理?” 皇甫来挑挑眉,“不需要处理,直接把人送回她爹娘就好了。” 南璃闻言收回视线,没意见。 “那温儿以后帮不了你,你能忙得过来吗?”皇甫励的语气含着一丝心疼。 “兰芷斋基本不用每天都去,现在就顾一个店很轻松了。”南璃放好所有东西,拿起锦盒,“走吧。” 离开南璃阁后南璃突然问,“对了,有个问题我挺好奇的。” 皇甫励挺激动的,南璃很少会问关于他的问题,语调都升高几分,“什么?” “你为什么叫你父母爹娘?不是应该叫父王母妃吗?” 皇甫励解释道,“我娘规定的,她说叫父王母妃疏离也不好听,不如叫爹娘亲近,我家就没那些繁琐的规矩,反正没人有意见。” 两人聊着很快就到南璃家,但皇甫励没跟进去,因为从南璃的语气里察觉到她带着一丝疲惫的脸蛋,“我明天早上来接你,早点休息。” “嗯。”南璃觉得她和皇甫励现在的相处模式挺好,让她唯一觉得不好的是,就是怕渐渐地习惯了后会改不了。 回到家门外皇甫励就看到自家表妹蹦跳着回来,身上穿着一身他没见过的衣服。 肖乐澄在皇甫励跟前停下,“表哥,这是璃姐姐送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好看。”皇甫励的语气很敷衍,表妹竟然有新衣服,他想要礼物还要自己求,唉,没对比没伤害。 难道在南璃心里,他的地位比自家表妹还低? 肖乐澄没留意到自家表哥的不满,听到赞美就开心蹦跳进去,逢人必问。 吃了晚饭皇甫励和周行天进了书房,后者把一些信件放到桌上,“师弟,这是唐英龙的资料。” “师兄,你回去休息。” 周行天离开后皇甫励才拿起来看,和他父亲说的没很大出入。 唐英龙是西北人,妻子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家境不好,早早参军,尽管兢兢业业,能力也不错,但由于性格直,别说被上司看重了,还经常得罪人。 一直遇到黎司空这位正直的将军,不看背景,只看能力的上司才慢慢提到副将。 之后黎司空一家出事了,很多黎司空的旧将都陆续解甲归田,只有唐英龙一步步升到镇北将军,坚持着黎司空的意志,守护西北,保护疆土。 这些年他做的还不错,虽不像里司空那般震慑西北一带,但胜战还是居多,对底下的人也不错,不克扣军粮军饷,关心士兵,同吃同住的。 这些多年都常年在西北军营里,除非必要,没查到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 从这些年他的生活轨迹几乎没什么异常。 皇甫励放下所有信件,没有一丝头绪。 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把所有和唐英龙有关,和玉衡岳风两派有关的线索在脑海过一遍。 一盏茶过后,那双漆黑的眼眸猛地睁开,划过一丝冷厉的精光,从一旁的抽屉里找到玉衡派和岳风派的资料出来看,渐渐地身上的幽寒冷厉气质迸发而出,眼眸眯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太子中毒 看完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厉至寒的气息已经蔓延至整个书房。 三份资料只有一处相同的地方。 那就是十三年前之后的一两年时间里,唐英龙,玉衡岳风两派都变好了,前者升官,后两者壮大成九大门派,都是黎家出事后。 黎家,多少人心里的遗憾。 是灭门之仇吗? 当年去调查黎家一家死因的几个人回来说是因为山贼突然偷袭,把黎家一家逼得跳下山崖,倘若不是山贼,是玉衡派和岳风派的人联合唐英龙做的呢? 唐英龙真的有那么深的心计,去害帮他那么多,犹如再生父母般的黎司空,全家都不放过,那心到底要多狠才能做的出来。 如果这个设想成立,那么那些去查的官员有问题,只是以当时唐英龙的实力不足以让他们同流合污。 所以背后还有一个人在谋划整件事。 皇甫励按着隐隐有点酸的眼角,眼底划过深思,这件事是个复杂的阴谋。 据他所知,黎家仅剩的亲人只有一个,他哪怕想报仇也会告诉自己的,但他没有,只是不再出世,隐居起来。 是朋友?或者是南轻姨曾经救过的病人来报恩吗? 可这时间也隔得有点久。 哪怕是巧合,他也要查一查,起码有线索,不过皇甫励的心情也好些,南璃就不会是细作。 那南璃在这里面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夜过去皇甫励都没睡,把那些资料看了很多遍,还把所有查到有关玉衡派,岳风派和唐英龙的资料都看了,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吃过早餐后皇甫励依然精神奕奕去南璃家把她送到南离阁后就进宫去了,在南璃面前他一点异样都没表露出来。 太子下朝回东宫,在主殿看到皇甫励坐着有点意外,温润一笑,调侃道,“难得啊。” “哥,十三年前去调查黎家一家死因的人是哪些人你应该还记得吧?”皇甫励直截了当地问,所有人都被他赶出去了。 皇甫御闻言本来想端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最后没有端茶,温润儒雅的脸覆盖上一层严肃,看向堂弟,才发现今天的他没有以往的随性和慵懒,“阿励,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查到一些事,等查到所有真相再告诉你。” 静静看着皇甫励片刻,皇甫御没再问下去,严肃的脸多了一丝沉思的悲痛,“记得,虽然当年我只有十岁。” 轻叹一声,“可我记得很清楚,收到消息那天我也在御书房,暗卫来报黎将军一家在回来路上被逼得跳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父皇震怒,宁王叔也很震惊伤心,父皇当即就派人去查,有现在是掌管户部和礼部的尚书颜宗成,太尉赵和,西南节度使刘秦。” “哪怕到现在我都不相信有人那么厉害能把黎将军逼得带着全家一起跳崖。” 皇甫励眼底划过冷厉的光芒,杀机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皇甫御当然明白皇甫励怒的原因,“要我帮忙查吗?” “不用了,你让人来查会引起注意的,我会暗中调查的。”皇甫励强压下怒气,转移话题,“西丘太子来访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父皇还没让我接待,所以还不算事,不过一切我都准备好了。”皇甫御想起底下人在说皇甫励和南璃的人越发亲近,“南璃到底是什么人?” 说起南璃,皇甫励脸上的严肃和戾气被笑意取代,“她很好,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皇甫御一直留意着堂弟的表情,把他的愉悦看在眼里,不是应付人的,而是出自真心的,“我实在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 “阿励,你变了,以前你的笑都是空空的,现在多了一丝活力。” 尤其是发生那件事后,他表面看着没什么事,但对人的戒备深到极致,没有几个外人能得到他全身心的好奇和信任。 最后总结一句话,“是好事。” “我也这样觉得。”皇甫励利落展开桐骨扇。 皇甫励在东宫待了一个时辰后到慈安宫陪太后吃了午饭才离开。 皇甫励走出慈安宫到御花园就遇到皇甫靖和郑中旻走来。 皇甫励不想理会,但皇甫靖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硬是凑上来。 “堂弟,今天没去陪南璃,有空进宫来,真的难得啊。”皇甫靖讽刺道。 皇甫励没有立马回答,淡然的目光对上皇甫靖那双满是愤慨不满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甫靖,识相的就离我远点,上次留情是给皇伯父面子,但面子也不是一直给的。” 话落直接越过他离开。 皇甫靖咬牙切齿看着皇甫励远去的背影,“表哥,不是让你把南璃杀了,怎么还没?” 郑中旻闻言脸色也不好,这些天他不仅找不到辛明杰,就是也找不到抓南璃的空隙,皇甫励总是跟着她身边,不然她就待在店里。 “表弟,这件事先放一放,先把眼前的事做了。” 皇甫靖愤愤收回目光,“什么时候动手?” “已经在准备了,很快你会看到结果。”郑中旻阴沉的眼底闪过嗜血的冷芒。 傍晚时分,夕阳还没下山,东宫慌乱起来,小太监脸色惨白慌乱且匆忙往外跑去。 半个时辰不到皇甫励和皇甫阳青来到东宫,主殿外站满了人,太医院所有太医值班的都在,脸色都不好,聚在一起急切谈论着。 俩父子直接进去主殿里,看到皇帝和太后坐着,但目光时不时往里殿看,脸色担忧焦急。 “参见皇上,太后。” 太后和皇帝才发现他们俩父子来了,太后立马朝皇甫励看去,焦急道,“阿励,皇祖母只信你,你进去看看。” 皇帝也连忙道,“对,阿励你快进去看看。” “是。” 皇甫励一进去就闻到一丝血腥味,脸庞沉下,“太子现在如何?” 为皇甫御诊脉的太医立马回头,语气满是求饶,“回励世子,太子是中毒了,刚呕了血,陷入昏迷,但恕微臣才疏学浅,不知何毒?所以不敢下针或者下药。” “出去禀告,换一个人进来,其他人也出去。” “是是是。”那个太医惶恐离开,不知为何,每次励世子板起脸来总是感到很大压力。 等所有人出去后,皇甫励立马上前去给皇甫御诊脉,神色严肃,眼底酝酿着的怒气值缓缓升高。 下一个太医进来时皇甫励已经收回手起来,“你是最后一位没诊脉的太医吗?” 黄太医低下头,“是。” “去吧。” 黄太医诊脉时皱着白眉,一脸不解,片刻,颤着心起身拱手道,“励世子,微臣不力,诊断不出太子所中之毒是何。” 皇甫励没有说话,手一挥让他离开,然后也跟着离开,出去关好门。 看到皇甫励出来,太后和皇帝急得站起来。 皇甫励拱手,“皇祖母,皇伯父,太医都诊断不出太子中了什么毒。” 太后闻言身躯晃了晃,还好一旁的嬷嬷反应快扶着她才没跌坐下去,脸色白透了。 皇帝看着算淡定,但脸色极差,在暴怒的边缘。 皇甫励朝他爹皇甫阳青看了眼,后者立马领会,拱手道,“皇兄,别急,陈御医还没来。” “对,快去催。”皇帝抬起右手往外指了指。 昨天陈御医告假回乡三天,刚才已经派禁军去接,只是他家乡在离北城百里外的村落,来回需要两三个时辰。 皇甫阳青手一挥,所有太医都被赶出去外面讨论,所有太监和宫女也出去。 皇甫励走到太后身边安抚道,“皇祖母,别急,太子没大碍。” 太后闻言,激动眼一抬,小孙子一脸淡定,连忙握着他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阿励,你告诉皇祖母,你知道太子中了什么毒?能解吗?” 皇帝和皇甫阳青闻言也走近些。 “知道,太子中了一种叫紫阴散的毒,是通过茶水下的,味道很淡,融在略涩的茶里很难察觉,本来这种毒只会让人发烧,身体变差变弱,躺下休养一段日子就会排出体内。” “可是太子现在陷入昏迷,还呕血了,怎么回事?”太后焦急极了,握着皇甫励的手越发用力,她自己都没发现。 皇甫励像是没感觉到痛楚,“坏就坏在这种毒和红豆同一时间食用会产生新的毒,叫烈阴毒,先是呕血,再令人陷入昏迷,出红斑,蔓延三天没解药就会死。” 太后听着差点岔气晕过去,抖着声线道,“这··红豆·糕是我让嬷嬷送过来的,是我害了太子。” 皇甫励道,“皇祖母,有我在,太子不会有事的,而且不关你的事,是那个下毒的人的错。” 皇帝焦急催促,“阿励,那你快点帮太子解毒。” “对啊,先给太子解毒,至于其他稍后再说。”太后焦急说。 皇甫励起来回答道,“皇伯父,我要回家里的药房里配药,但需要两三个时辰,这段时间别让任何人进去动太子,包括太医,也先别说太子中什么毒,就让那些太医在门口商量讨论。” 他就要营造太子很严重的样子去模糊别人的打探。 第一百零二章 太子没事了 此刻皇甫励说什么皇帝就做什么,“好,就按你说做。” 皇甫励轻拍太后的手安抚几下才松开,然后朝自家父亲走去,轻声道,“爹,我会让娘和师兄过来守着。” “好,小心点,其他事我能处理。”皇甫阳青温润儒雅的脸庞划过肃杀之意。 皇甫励微微颔首,脸色严肃快步离开,身上像是披着一层极地寒冰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走出东宫,瞬间察觉到无数打量的目光,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也清楚那么做的原因。 想让皇甫靖下个月接待西丘太子,哼,真是痴心妄想。 德文殿里烛火通明,一个太监急冲冲进来,“郑妃娘娘,二皇子,郑少爷,东宫被禁军围起来,只看到所有太医都在主殿外讨论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太后和皇上没离开,宁王也留下,励世子急冲冲走了。” “出去继续打听。”皇甫靖烦躁挥手。 主殿只剩下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最后皇甫靖按捺不住看向郑中旻,“表哥,你不是准备妥当吗?怎么出了那么大动静?” 虽然他很想皇甫御出事,但现在他出事,矛头直指他们,太明显了,他要想皇甫御死的没有一丝痕迹可查。 郑中旻也不清楚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知道太子的食物都经过试吃的,但茶水不会,尤其是皇甫励带来的茶叶,他的手下很艰难才找到一个有弱点肯背叛太子的太监帮他下。 郑中旻没有立马回答,皇甫靖更烦躁,刚想说什么,坐在主位的郑妃开口,“好了,现在事情都这样了,别说无用的话。” 看向郑中旻,“阿旻,你确定没留下痕迹或者证据?” “绝对没有。”郑中旻语气肯定。 “先盯紧东宫,别冲动做其他事。” 这句话郑妃是对自家儿子说的,皇甫靖悻悻点头。 皇甫励出宫回到宁王府,一盏茶后肖素琪急冲冲带着周行天就出门进宫去,看到他们来了,皇帝和太后更安心。 虽然东宫都被围起来,但太子出事的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只是什么事打探不出来。 南璃从店里忙完回到家,若风就汇报来这个消息,只是她不关心,皇家之事不掺和。 刚和母亲在外祖家回来的舒宁一进家门知道肖乐澄差点被火烧了,休息都不休息,天都黑了还出门,他爹娘叫都叫不住他。 舒宁到宁王府门口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肖乐澄,慌乱不已上前握着她的双肩,那双桃花眼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把肖乐澄都搞懵了。 “舒宁,你回来啦?” “乐澄,你没事吧?怎么会差点被火烧了?谁那么大胆?” 肖乐澄顿时了然,感受到舒宁的担心,心里泛起一丝丝又暖又甜的感觉,“我当然没事,人已经解决了。”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蛋?” 虽然看到肖乐澄没事,但舒宁还是很气愤,更气自己竟然没能在当时陪着她。 肖乐澄不想再谈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你回来给我带好吃了吗?” 舒宁了解肖乐澄,她这是不想再聊这件事,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彻底松了从知道她出事就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担心的气,“怎么会少了你的份,明天拿给你,小馋猫。” “算你还记得我。” 两人边聊边进去,才知道皇甫阳青夫妻和周行天都进宫了,而皇甫励在药房,一猜就知道皇宫里的重要人物出事了。 满腔好奇的两人来到湖心院,可不敢贸然冲进药房问,炼药中的皇甫励没人敢打搅,不然下场绝对惨到怀疑人生。 因为进了药房的皇甫励是个绝对严肃冷冽的人,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打搅,包括他父母,哪怕圣旨来了都要等。 两人耐着性子在外面等,舒宁疑惑道,“我爹在家里,宫里能出什么事?” “我就想知道是谁受伤了,不过表哥回来炼药的不出三人。”肖乐澄很焦急很担心,“不过肯定是很严重。” 舒宁闻言也有不好的预感。 这时药房的门终于开了,肖乐澄和舒宁立马转身,不过看到一身浑身泛着至寒之气的皇甫励,想上前的动作立马僵住。 肖乐澄小心翼翼问,“表哥,是不是太子哥哥出事了?” 皇甫励抬眼一眼才看到舒宁也在,“舒宁,回家去,乐澄,早点休息,不准出去,等我们回来再说。” 东宫主殿外,那群太医依然还在讨论,却依然没有头绪。 陈御医也赶回来了,可想进去为太子诊脉被皇甫阳青拦下。 陈御医焦急且疑惑道,“宁王爷,你这是何意?” 话落还朝皇上和太后看去。他们的脸色虽带着担忧,但还算淡定。 “陈御医,我不是不让你进,而是先等等吧。” 陈御医还想问什么,外面传来一道尖锐细长的声音,“励世子到。” 皇甫励阔步入内,刚想行礼,太后直接说,“免礼。” 皇甫励和父亲皇甫阳青对视一眼,父子间的交流一眨眼就完了。 然后皇甫励的视线落到陈御医的脸上,“陈御医,你可以进去诊脉了。” “陈御医,你进去吧。”皇帝开口把陈御医的疑惑都压下。 陈御医进去后,皇甫励说,“皇祖母,皇伯父,我进去看看。” 内殿里的走廊,肖素琪坐在一旁,看到儿子进来立马激动站起来,但看到陈御医在就把想问的咽下。 皇甫励上前推开房门,让陈御医进去。 陈御医虽然五十好几,但提着药箱急冲冲进去的速度很快。 皇甫励和肖素琪特意走得很慢,两人对视一眼,皇甫励晃了晃右手,肖素琪顿时明了。 一盏茶后陈御医诊脉完了,脸色虽不好,但还算冷静,“励世子,太子是中毒了,是一种叫烈阴散,我现在回去炼药。” 说着就提着药箱往外走,皇甫励没叫住他,径直上前给皇甫御喂药,看到他脖子上的红斑散了些才离开。 出去后陈御医已经禀告完毕,皇甫励上前拱手,“皇伯父,皇祖母,太子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陈御医急忙转身反驳,白眉都要飞起来了般,才不管对方是谁。 皇甫励不在意陈御医的态度,因为知道他是担心太子,“陈御医,你再进去看看吧。” 这下所有人都涌进内殿,皇甫励父子走在最后。 “爹,有人来打探吗?” “当然,我都让人抓起来,还有端茶泡茶的人都在,你去审吧,我进去看看。” 皇甫励走出主殿,周行天也从后面走出来,“师弟,后面来了几波人来打探,不过没敢靠近。” 皇甫励冷笑一声,“个个的心思还真多啊。” “师弟,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大牢审人。”皇甫励展开桐骨扇,眼底的冷渐渐延伸到全身,那就加上上次对他的刺杀一起算。 皇甫励一点都不意外没有人认罪,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个太监,有两个是那杯茶的经手人,一个是泡茶的,一个是拿来交到太子手上。 另外三个太监是找借口进东宫来的。 “都说是冤枉的,那好,我给你们机会,只要能提供证据或者证人来证明自己清白的就可以离开。” 跪着的五个人闻言不由你看看,我看看你,很忐忑。 他们对于这位受尽恩宠的励世子不了解,他做事看似随性,漫不经心,好相处,但此刻他那双泛着冷冽的精光,让他们感受到不敢对视的威严,心生寒意,比看到皇上时更怕。 “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想,错过时间就按毒害太子的罪名论处,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想清楚了,别害了家人。” 皇甫励说得非常轻描淡写,却让那五个人听得不寒而栗,惧怕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全身,顿时低头使劲开始想。 在皇宫里,他们这些太监的命太不值钱了,主子要他们的命无须任何证据,一句话的事,现在有活的机会他们不想错过。 无辜的人更使劲想,就怕被连累,至于心虚的人也使劲想假证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漫长又快速。 “时间到,想好了吗?” 皇甫励悠闲地摇着扇子,但看在那五个太监眼里就像是催命符,顿时争先拥后说。 “励世子,我说。” “励世子,我先我先。” “···” 站在一旁的周行天毫无预警拔刀一挥,一旁的桌子飞溅开来,五个太监吓得脸都青了,整个人都抖起来,如秋天落叶,就怕那刀劈在他们的脖子上,再也没开口的机会。 皇甫励面无表情,深不可测的犀利眸子一一在五个太监的脸上划过,仿佛要看透他们的心,“安静了,从左到右开始说,记住,你们只要一次机会,后面再想到什么都是废话,懂吗?” 五个太监猛点头,“懂懂懂。” 一个时辰后皇甫励和周行天审完后走出地牢,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这座辉煌奢华皇宫,可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暗,一样多。 第一百零三章 脸不重要,银子更实在 “师弟,怎么处理?”周行天问。 审出下毒的人,但他也不知道是谁让他做的,对方是用他宫外做生意的兄弟威胁,只给他毒药和兄弟的玉佩,让他自己看着行事。 至于打探的有一个,一开始还是胡说来蒙混过关,要是来审问的人不是皇甫励就被他们说过去了。 皇甫励负手在背,“事情也就到这,查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皇甫励冷笑一声,“师兄,一个普通人消失了根本引不起注意,他肯定凶多吉少,至于那个探消息的太监,当他选择说谎时就证明他带着必死的决心,有点意思了。” 看来这次郑家和郑妃策划得很周祥。 “其他事让我爹去烦了,他现在肯定在御书房,我累了。”皇甫励已经连续两天没休息了,“我回去睡了,没事别烦我。” 周行天歪头看向自家师弟,他说他累,但从他脸上看不出来,“我让人送证词过去。” 南璃在南璃阁待了一早上,见皇甫励没来就知道太子这件事还算严重。 差不多到午饭时间南璃去找宁温儿和肖乐澄,可到了还看到舒宁,这些天都没查到舒家有什么异样。 舒宁也看到南璃,眼睛一亮,觉得南璃又美了,但只是单纯的欣赏,“南璃姑娘,听说你把南璃阁开到北城了,生意还超级好。” “舒公子,你过誉了。” “才不是,我娘之前在你的兰芷斋买的东西说好好用,我外祖家的舅妈表妹可羡慕了,还让我娘帮她们买。” 南璃还没回答,后面的肖乐澄戏谑道,“舒宁,你付钱吗?” “对,被我娘坑了。”舒宁张扬帅气的脸庞浮现一抹哀怨。 宁温儿听到有生意,开心蹦跳前来,“舒宁,给你打个九折怎样?” “温儿姑娘,上次还是八折呢。” “那是我给乐澄打的八折。”宁温儿挽着肖乐澄的手,另一只手抬起食指摇了摇,“你还没有打八折的荣幸哦” 舒宁朝肖乐澄看去,一双桃花眼透着可怜兮兮的神色,看得肖乐澄都受不了了,“为了那点银子你是准备不要脸了。” “脸不重要,银子更实在。” 宁温儿顿时有种遇到知音人的感觉,伸手拍了拍舒宁的肩膀,“你说的对,所以我只能给你打九折,我也觉得银子最实在。” 舒宁还以为宁温儿这么激动是会同意打个八折,谁知说一圈结果还是一样。 看着那张帅气的脸由本来喜上颜开到失落哀怨,变脸之快让肖乐澄笑到弯下腰,一点面子都不留,南璃也扯了扯嘴角,“好了,先去吃饭吧。” 四个人往云轩走去,宁温儿这时才想起皇甫励竟然没出现,很少见,“乐澄,你表哥呢?” 走在后面的南璃闻言眼睫轻抬,她没让人去打听,毕竟皇家的事最好还是别掺和。 肖乐澄严肃且声调都变小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太子哥哥出事了,表哥和师兄在查,我出来的时候他才回去睡。” 宁温儿和南璃一样,对于皇家的事还是别掺和,立马转移话题。 刚走到云轩门口,遇到有一阵日子没见的颜语瞳,她身边还跟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女子,南璃记得她们都来过兰芷斋帮衬过。 那些人一看到肖乐澄就上前道贺。 肖乐澄虽不爱这些寒暄,但还是点头道谢,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毕竟教养还是要有点,不然会被别人赖到宁王府身上,说她的姑姑姑丈的教养不好,除非对方找茬。 颜语瞳脸上本来还挂着一丝虚假的笑意,一抬头看到南璃,脑海就控制不住浮现那些扔在她房外的尸体。 那天晚上她本来睡着了,但听到窗户被敲响,她叫婢女没得到回应就起来出去看看。 一开门,看到扔满一地的尸体,阴冷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就像随时会跳起来把她抓走。 这段时间她还会做噩梦,恐惧迅速布满她整个人,脸色唰一下全白了,双手更是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哪怕现在是大热天,还是大中午,后脖子一阵阴冷的凉,觉得再多看一眼南璃,她就变成那些尸体。 宁温儿后来知道这件事,觉得对颜语瞳还是手下留情了,因为颜语瞳惹来诡影楼,让叶昊宇都受伤了,那口恶气一直都没有发泄出来。 现在看到她,压抑在心底的火焰瞬间燃起来,不说她几句都对不起叶昊宇所受的伤,“喲,颜小姐,好久不见,是好久没敢出门啊,这脸色不太好,有事没事还是待在家里休养更好,而且还安全,你说对吧?” 颜语瞳很不想理会宁温儿,可周围的朋友都看着她,一脸疑惑好奇,还有一丝小看她的意思,仿佛在说一个小小商贾就爬上她头上来欺负,而她一声不敢反驳。 她之前都是称病躲在家里,就怕南璃找来,可对宁温儿却没那么怕,心底的不悦让她猛抬头不屑道,“我认识你吗?别随意乱攀关系,真是不要脸。” 宁温儿倒是没什么,因为她看到颜语瞳的脸色都白透了,知道她吓得不轻,在偷着乐。 倒是一旁的肖乐澄可气了,抢先道,“颜语瞳,你装什么呀,明明就认识温儿,而且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看你这嘴脸就很不顺眼,温儿,我们别管她,吃饭去。” 肖乐澄挽着宁温儿就走,但有人还想和她攀点关系,一旁的赵华霖扬起讨好的笑意,温柔开口,“乐澄,难得遇到,不如一起吃饭?” “赵华霖,下次吧,和那样的人一起吃饭,我是真心吃不下。”肖乐澄瞟了一眼颜语瞳,那样的人不言而喻,“璃姐姐,舒宁,我们走。” 舒宁很听肖乐澄的话,南璃就没说过话。 颜语瞳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肖乐澄的话像是给了她一巴掌,抬眼一看,那些朋友都在看着自己,眼带嘲笑,跺脚后快步离开。 在家休息一天的皇甫励在傍晚又进宫来。 东宫里内殿,皇甫御半躺坐在床上,脸色还算好,红斑都消散了。 皇甫励坐在一旁的圆凳,一脸笃定,“哥,皇伯父把接待西丘太子给你了吧。” 皇甫御轻笑,“你还问我,你不是很清楚。” “呵,我就给一点建议,皇伯父自己做的决定。” 皇甫励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心虚,他来之前先去一趟御书房,也是没人知道他们俩说了什么,之后皇甫励就去了慈安宫,皇上的旨意就到了东宫。 而且还向外宣布太子被陈御医治好了,没有大碍了。 “你不和我说说原因?” “哥,你现在什么时候这么有八卦心。”皇甫励调侃后还是把原因说,“不就是和皇伯父说说脸面的问题,要是让皇甫靖去接待别国太子,先不说你的脸面,他老人家的脸面也有损伤,会有很多人说他宠庶灭嫡,这件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只是没证据,皇伯父可是明察秋毫的。” 皇甫御也是没想到堂弟这么直接,“父皇没生气吗?” 皇甫励嘴角一勾,“可能吗?” 说完玩笑,皇甫励正经起来,“哥,你宫里又脏了。” 皇甫御能听出堂弟的担心,“阿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皇甫励凌厉的气息瞬间散了,“哥,类似的话也有人和我说过。” 看着那张脸上由心而起的笑意,皇甫御猜测道,“南璃吗?” “嗯。”皇甫励又说回正题,“要不要我肃清干净?” “不用了,他们不会死心的,你弄走也会有新的。” 皇甫励冷笑一声,“也是,你自己看着办,尽量别让我收拾烂摊子,我很忙的。” 皇甫御顿时心一暖,“知道了,我会注意点,让你继续悠闲无聊地过日子。” “哥,你说错了,我是悠闲,但不无聊,无聊那是没遇到阿南之前的事了。”皇甫励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你休息吧,我出宫了找阿南了,一天没见了,甚是想念。” 皇甫御顿时觉得头晕了,被堂弟给气的。 隔天二皇子皇甫靖在骑马时掉下来,摔断左腿。 今天是西丘太子来访东安国进北城的日子,一大早街上就人头涌涌,都想来看看这位传言饱读诗书,聪明才智不亚于皇甫励的西丘太子的风采。 南璃和宁温儿坐在南璃阁两楼靠窗前的位置,喝着茶。 “璃姐姐,你知道隽飞哥哥来北城有什么目的吗?”宁温儿剥着花生问。 南璃端着茶杯,视线往底下的百姓看了看,两旁都站满了,有很多士兵在维持秩序,因为到皇宫会在华茵街经过,“我已经很久没和隽飞联络了。” “也是,我们和他也有一年没见了。”宁温儿把花生抛起来,再张嘴接住吃下,“皇甫励和乐澄都进宫去了,应该会有很多好多好吃的,上次皇甫励给我带来的御厨点心还挺好吃的。” 南璃闻言轻笑一声,低头轻抿一口茶。 “呀,来了来了,原来是唐英龙出城去迎接啊。” 第一百零四章 好一句逼不得已 南璃抬眼看去,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是唐英龙,一丝杀气从明眸蔓延而出。 唐英龙久经沙场,对于杀气很敏感,可杀气只是一闪而过,他抬头时却找不到来源在何处。 宁温儿突然想到一件事,“璃姐姐,我昨天听乐澄和舒宁聊天,他们说唐英龙会在隽飞哥哥的离开的时候才一起离开。” 南璃眼底眸光一凛,“确定吗?” “嗯,好像还是皇甫励提出来的,说北洲那边没有异常,西丘太子都在北城,唐英龙待久点也没关系,到时一同回去更好保护他。”宁温儿边说边剥花生边看着下面的热闹。 南璃没有这个心情看,想着她的话,皇甫励提出来的,他猜出来她就是想抓唐英龙的人了吗? 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他留下唐英龙是什么意思。 皇甫励,你是在帮我还是想试探什么? “温儿,我们今晚去找唐英龙。” 宁温儿立马把头转回来,激动道,“好。” 太子皇甫御和皇甫励早在知道上官隽飞进城时就率领一众朝臣在皇宫正门外等着,后面还跟着皇甫靖和其他几个小皇子。 皇甫靖一脸不忿,那双眼睛瞪到最大,如淬了毒般斜瞪着左边的两个人,仿佛要把他们射穿,恨意如乌云在凝聚。 他知道他坠马肯定和皇甫励有关,但他找不到证据,他的左脚养了半个月,昨天才能下床。 要不是他父皇下旨让他来他才不来。 皇甫励本来是无所谓的,反正丢脸的是皇甫靖自己,但远远看到西丘队伍来了,冷冷道,“皇甫靖,眼睛不要我可以帮你。” 冷冰刺骨的话猛地让皇甫靖站直,愤愤把头转开,他现在不敢质疑皇甫励的话,他真是什么都敢做,他父皇对他摔断腿这件事不闻不问,他父皇可能察觉到什么。 马车缓缓停下,首先出现的是一只锦缎的黑靴子,然后是一张面目清秀,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有种雌雄难辨的脸庞,但也透着一丝病态苍白。 一身银色锦袍包裹着欣长偏瘦的身躯,整个人给人是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气质。 后面不少官员都眼前一亮,果然如传言一样,外貌不输他们的太子,饱读诗书不说,对治水运河这些事务也极为了解。 不过就是身体差点。 皇甫御上前两步,嘴角含笑,温润如玉,“西丘国太子,我是皇甫御,欢迎。” 上官隽飞走上前,微微颔首,嘴角微翘,温文有礼,“御太子,我是上官隽飞。” “请。”皇甫御做了邀请的动作。 上官隽飞在抬脚的同时看了眼他左边的皇甫励一眼,闻名不如见面,整个人泛着一种高高在上,倾倒众生的风华,一点都不输他旁边的皇甫御。 皇甫励当然察觉到打量的目光,只是疑惑,他和这位西丘太子可不认识,也没见过。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去。 皇帝接见上官隽飞后还在御花园准备了接风宴。 午宴过后,皇甫励准备离开,肖乐澄立马跟上,轻声道,“表哥,你是去找璃姐姐吗?” “嗯。” “那我也去。” 皇甫励戏谑道,“等下的茶宴你不参加吗?” 肖乐澄嫌弃皱了一下小巧的鼻子,“不要,御厨的糕点我也吃腻了,还无聊,还不如去和温儿聊天,她常和我说她和璃姐姐相处的趣事。” “路上和我说说。”皇甫励帅气展开桐骨扇摇着,眼眸一闪,回头一看,和上官隽飞的眼神在半空中撞上,他朝自己微微颔首后就继续和旁人交谈。 皇甫励收回视线,抬脚离开,一个午宴下来,他留意到上官隽飞看了自己不下五次,都是一些不明显的视线掠过。 他嘴角总是有着礼貌的微笑,很容易让人忽略那双眼眸里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这个上官隽飞不简单。 天暗下来,月亮高挂天际,从宫里出来找南璃的皇甫励和肖乐澄吃了晚饭就回家了。 南璃和宁温儿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越过无数屋檐来到唐宅,还是那么多士兵在巡逻。 南璃和宁温儿躲在屋檐上,“温儿,唐英龙在后院左侧的书房,尽量别惊动任何人,你在外面盯着,有人靠近就弄晕,我进去问唐英龙,我会尽快的。”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宁温儿还是很担心,她是没办法理解南璃的急躁,但能感受到她真的很急,不然不会如此冒险。 “可以的,你在外面等着我放心。”南璃知道凭她们两个是带走唐英龙很难,会有暴露的风险,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上,所以只能在这问了,只需把身份藏好。 南璃没给宁温儿否决的时间,身形一动,人就消失在原地,借着月光锁定方向,快速移动。 宁温儿顿时急了,担心不已,不过看到南璃没被人发现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也悄悄过去。 南璃很小心躲开巡逻兵来到唐英龙书房左侧的窗边,窗户本就开着。 夏天夜里总是有些微风,南璃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来,打开,微风一吹就吹进书房里去,唐英龙坐的书桌离窗边不远。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唐英龙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想把东西收拾好就回房休息,可下一瞬直接栽倒在书桌上。 南璃见状翻窗进去,用白绫把唐英龙绑在椅子上,另一端握在手里,左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泼在他的脸上。 唐英龙眉头一皱,缓缓醒来,耳边响起一道冷冰的话,“别叫,不然要你的命。” 唐英龙也是纵横沙场多年的人,经历的生死也多了,愣了一下就冷静下来,视野中出现一条白绫缠着自己,纹丝不动的。 抬眼一看,是个蒙着脸的女子,双眸半眯,“又是你,之前也是你吧?” “是我。”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唐英龙想了几个月都没有答案。 南璃眼底划过冷冷的讥讽,“你这半生唯一做的亏心事,这么轻易就忘了。” 唐英龙脸色一沉,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双犀利又泛着不可置信的眼眸想看穿黑面巾下的容貌,片刻后身体开始挣扎着要起来,可白绫是越挣扎越紧,沙哑道,“你··你是?不,不可能。” 南璃不想和他废话,“不用管我是谁,告诉我,到底是何等的好处让你出卖了提携如此之多你的将军,让他一家灭门,你真狠。” 南璃的话越说到后面越冷,握着白绫的手不自觉加重力气,那边唐英龙被勒疼了,但他好像没感觉到疼痛,双眸失神空洞,脸色苍白,又带着浓浓的愧疚,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种魔障里。 南璃眼眸半眯,寒冽的杀气蔓延而出,右手用力一扯。 唐英龙胸腔被重重挤压,痛楚加倍才猛然回神来,同时感受到一股浓烈至寒的杀气朝自己袭来,浓郁到仿佛空气都变压抑了。 抬眼对上那双寒冰的眸子,心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太恐怖了,他杀敌二十多年,这样冰冷的眼眸却很少见。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只是语气明显多了愧疚,“黎家一家没人了,夫人只有一位父亲还健在,但常年在圣谷,所以你是谁?” “你还知道黎家没人了,这不是多亏你的出卖,黎司空本就是孤儿,废话少说,谁让你做的?”南璃怕再和唐英龙废话下去,她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唐英龙带着苦涩和愧疚,微微敛起满是痛苦的眼眸,紧绷着下巴。 “唐英龙,你的家人都在西北,虽然那是你的地盘,但我想动一动还是可以做到的,要试试吗?”南璃只是吓唬唐英龙,她还没残忍到牵连一个妇人,一个女人。 唐英龙苍白的脸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些,“别动她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谁让我做的。” “当年我妻女被绑了,他们威胁我,让我把将军回北城的路线告诉他们,他们只是说要和将军谈点事而已,我是逼不得已。” 最后一句话唐英龙低下头说,声音嘶哑,带了满满的岁月风霜的愧疚,他无颜面对对他百般关照的将军,这些年的夜晚他都无法入睡。 南璃闻言,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从灵魂深处升起,本来还勉强控制的杀机顿时迸发开来,顿时整个书房的气氛如天寒地冻的白雪堆里刮起一道强风。 凌厉刺骨的眼神笔直地射向唐英龙,握着白绫的右手用力到颤抖,“好一句逼不得已,这件事本来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但你选了最自私的,人久见人心,他帮错人了。” 唐英龙知道对方在嘲讽自己,他不在意,是他活该被骂。 可对方的那句‘他帮错了人’刺穿了心底最后一丝羞耻,粗狂的脸满是浓浓的歉意,眼猩红一片。 “我愧对将军,他们一家都是被我害了,我在妻女回来后我想过自杀谢罪,可当时北洲来犯,军中乱成一团,我知道将军的意志是遵循着保家卫国,所以我苟活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给脸不要脸 这些话听在南璃的耳朵里就像是被刀刮,一颗心也越发地痛,如被重重扎进一把锋利的刀,鲜血淋漓。 她也知道这些事是真的,但这不能来抵消了唐英龙的自私错误。 黎司空英勇无比,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犹如一把尖刀守护着东安国的疆土,让北洲和西丘都闻风丧胆。 当年黎司空突然死亡了,北洲怎么会放过进攻的机会,最终在唐英龙的带领下击退了北洲,所以唐英龙才在渐渐坐到镇北将军。 还有南轻,一个有着极善仁心的仁者,救了多少病人而不求回报。 这一刻一股无名火在南璃的身体乱窜,浑身上下的血液在沸腾着,想杀了唐英龙的心是前所未有的,那么好的两个人都因为他的一句逼不得已没了。 倏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让南璃迅速冷静下来,足尖一动,蹿到唐英龙跟前点了他的昏穴,手一抖把白绫收回的同时往窗外离开。 宁温儿在外面越等越急,想着要不要进去找时看到南璃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两个黑色的身影如狸猫般轻盈,悄无声息离开,不过宁温儿很快就发现南璃的情绪不对,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回到家,若风在前院等着,“楼主,叶堂主和雨堂主来了,应该有急事。” 南璃一身刺骨寒气还没消散,扯下面巾,“我去换件衣服,温儿,你回去休息。” “好。”宁温儿不敢忤逆南璃,因为知道她此刻心情非常差。 一盏茶的时间后,南璃走进主厅,叶昊宇和叶菱雨立马起来,叶昊宇几乎瞬间就察觉到南璃的情绪有点冷。 “楼主。” “发生什么事?”南璃越过他们到主位坐下。 “准备开业的店突然被所有房主收回,直接毁约,而且所有的货物被毁了一半。” 叶昊宇一说完,叶菱雨接着说,“当场抓到五个人,审问后,循着线索找到是郑中旻指使的。” 南璃面无表情的脸覆盖上一层如极地般的冰霜,丝丝寒气往外延伸,主厅瞬间充斥着浓烈威严的寒意。 叶菱雨抖了抖心脏,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全身没抖,只是低估了南璃的生气程度,以往类似的事也发生过,可她也没像现在这样。 叶昊宇视线紧锁着南璃,在心底猜想着会发生什么事她才这样。 片刻后南璃开口,“之前查到郑中旻的黑料送到他那,明天太阳下山前,我要看到所有的店铺和货物原封不动给我弄好,否则,我损失多少,他就损失两倍。” 叶昊宇应声,“是。” 南璃看向叶菱雨,“让所有人都警惕些,下次这种被逼上门的事再发生,他们可以滚了。” “是。”叶菱雨惶恐低下头,不敢看南璃的脸,那张精致的脸不再是温婉清雅的,而是透着凌冽的肃杀之意,她从未见过南璃有这么怒的时候。 “回去吧。” 叶菱雨立马曲身一下就离开,她怕再待下去会被冻僵。 叶昊宇却一动不动,等厅内只剩下两人他才开口问,“阿璃,你是出什么事吗?” 南璃站起来,深呼一口气,“没事,回去休息吧。” 叶昊宇静静看了南璃一会儿,刚硬冷漠的脸满是认真,“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在你背后。” 南璃心一暖,脸上的冰霜也消散些,微扯嘴角,“我知道,我们是最好的伙伴和亲人。” 南璃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起来,去了书房,燃起两根蜡烛,心情烦闷坐在书桌前,闭上眼仰头靠在椅子上。 线索没有进展,想抓唐英龙那么久了,可最后却只问到一句什么都不知道。 唐英龙会不会在说谎? 他的模样只有愧疚,但没有任何说谎的心虚,而她都已经用他的家人威胁他了,说谎的可能很低,那她只能根据之前的名单继续查了。 南璃猛地睁开眼眸,划过冷芒,一丝睡意都没有,坐直身躯,拿出皇甫励送的千层墨,在砚台上加点清水,慢慢磨墨,直到觉得够了才把画纸摊开,拿起毛笔画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过去了,等南璃放下毛笔的同时,烦躁郁闷的心情消散,也有了决定,看来还需要去问一次,再次确定,实在是没有就继续查吧。 低头看着这副墨竹图,莹润嘴角勾了勾,轻喃道,“不知道这个回礼他会不会喜欢?” 南璃把画挂起来,等墨干,打算等明天再收起来,拿去送。 郑中旻醒来习惯先到书房去处理事务,今日也如往常一样,走近桌案就看到放着一叠信件,他以为是手下人送来的资料。 坐下,拿起,打开看了几行字,顿时脸色大变,里面写的都是他做的一些隐秘事情,有些连他父亲都不知道。 而现在却堂而皇之放在他的桌案上,郑中旻铁青着脸把所有的信件快速看完,猜测的想法在看到最后一封信时全都明白了。 上面写着‘请在今日太阳下山前把南璃阁毁了的一切恢复原状,否则全北城都知道郑公子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 落款是南璃阁。 郑中旻双目猩红一片,脸部狰狞嗜血,手中的信件被捏皱成一团,最后化为尘埃。 身为丞相之子,没有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威胁他。 只是一个南璃阁却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能查到这么多事来,南璃,你到底有多厉害。 “进来。” 下一瞬就有人推门进来,“少爷。” “昨日毁了南离阁多少间店铺和货物?” 宁温儿一大早就醒,她还去厨房亲自做早餐,做好端出来,南璃也从走廊那边走来。 “璃姐姐,早安。”宁温儿朝南璃灿烂一笑。 南璃看了眼桌上的早餐,都是她爱吃的,心一暖,嘴角微勾,“谢谢温儿的早餐。” 宁温儿嘻嘻一笑,不是因为被赞美,而是看到南璃笑了,“快坐下尝尝。” 吃了早餐后宁温儿本来是要去盯着店的建造情况,但她今天挽着南璃的手,“璃姐姐,今天我去服装店陪你。” 南璃知道宁温儿是想陪着自己,想哄她开心,那她也不想她担心,“好。” 宁温儿也没问南璃在唐英龙那问到什么,一路上说着和肖乐澄这些天在盯着新店建造时的趣事来逗南璃开心。 半路南璃和宁温儿被人拦住了,一个面无表情但眼露杀气的男子,语气带着不屑傲慢,“南璃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啊?”宁温儿上来半步,圆圆大眼迸发出凶光,那架势仿佛南璃一声令下就把他抓住的姿态。 而男子直盯着南璃,无视宁温儿,那嚣张的态度差点让宁温儿赏他一巴掌。 南璃轻拍宁温儿的手,让她冷静下来,“温儿,你先去店里等我。” “我不。”宁温儿看着男子的目光越发凌厉,她知道南璃能解决,但她就想陪着她。 南璃无奈道,“好。” 然后看向那个男子,“走吧。” 男子却说,“我家少爷只邀请南璃小姐一个人。” “给脸不要脸是吧。”宁温儿的暴脾气顿时爆了,左脚往前用尽全力一踹。 那个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飞,一脸不可置信的他撞倒后方经过的载着蔬菜的板车,所有蔬菜都砸在他身上,尤其狼狈,他也是没想到会被踢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论手上招式他或者比宁温儿要好,但论脚上的功夫,没几个能比得上她。 南璃视若无睹,宁温儿上前,从怀里掏出银子,朝在一旁被吓呆的小贩说,“这位小哥,对不起,看到讨厌的人实在忍不住,这些银子赔给你。” 小贩本来很生气,那是他一天的生计了,但看到银子顿时笑开颜,连忙接过,“谢谢谢谢。” 南璃慢步上前,平静地看着那个男子,“现在能走了吗?” 虽然声线很平静但男子却感到一丝寒气蹿进身体里,整个人僵了一下,缓缓起身来,没有再说话,只是朝宁温儿瞪去一枚凌厉的眼神。 宁温儿当然也狠狠回瞪一眼,还做了个鬼脸,一副谁怕谁的凶狠样,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肯定被他下毒药。 南璃两人跟着男子到了一间宅子,从门口进去就看到有人守着,一直经过院子走廊,到主厅都有,那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郑中旻的目光一直在门口上,南璃一踏进来他就能看到,依然还是那么美到极致,浑然天成得像是上苍巧夺天工打造的杰作,如误入凡间的仙子,据为己有的心思愈发浓郁,沸腾的血液在叫嚣着。 郑中旻那双暗藏算计和邪念的眼眸一直都留意着南璃的表情,她看到自己不惊讶,一如既往地淡定平静。 只是当目光落到南璃后面还跟着宁温儿,眼眸划过不悦就恢复正常。 嘴角一扯,邪魅得意,甚至还带有一丝狂傲,“南璃,和你见一面真不容易,坐。” “郑公子,找我来不知有何贵干?”南璃无视郑中旻探究的目光,还有一旁紧盯的人,挺直站着。 第一百零六章 我不会被你收买的 宁温儿没有南璃那么会隐藏情绪,所以现在一脸防备盯着郑中旻,手指摩挲着,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动手,绝不手软。 “就是为了和你单独见一面,可现在还是没能实现。”郑中旻说话时嫌弃不屑的目光滑过宁温儿,后者依然防备看着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发现了。 “像郑公子这样邀请人的,应该没谁愿意和你见面,还是有话直说吧。” 南璃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成功让郑中旻帅气的脸庞瞬间变得冷厉,冷静的面具破裂,嘴角弧度多了丝嗜血阴森,身躯微微朝前,幽深阴鸷的气息朝南璃袭去,“南璃,你很不识好歹,辛明杰在你手上吧?” 南璃是第一个敢一而再拒绝他的女人,一时是新鲜,但一直这样就在挑衅他。 “郑公子,找我来就是问这个问题吗?”南璃淡淡迎视郑中旻阴森幽寒的眸子,这些天盯着她家和两间店的人应该是郑中旻派来打探辛明杰消息的了。 可惜辛明杰已经被她送到樟城了 “南璃姑娘,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宁温儿圆溜大眼骤然火光四溅,“我们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吗,你只是丞相的儿子,不是丞相,给你面子就叫你一声郑公子,但别以为自己多厉害。” 本就压抑着的阴森煞气,郑中旻再也控制不住,眼底蔓延出杀气,端着的茶杯的指头越来越紧,“南璃,你的人很不清楚你们现在的状况啊。” 南璃却笑了,无视对方的气愤,“郑公子,还是打算逼我,可结果也不会有改变。” “这次,你不会等到皇甫励了。”郑中旻狰狞一笑,猛地把手中的杯子扔在地上,应声而碎,四面守着的人往厅内冲来。 南璃轻摇头,朱唇微翘一抹自信的笑弧,“小看女人是你最大的错。” 同时宁温儿动了,双手张开往外撒出一把粉末,“看看我的厉害。” 所有在郑中旻示意下冲进来的人一手捂鼻子,一手挥动着,想把粉末都挥散。 可粉末散开的同时他们也倒了。 郑中旻见状惊了一下,这个南璃身边的人他从未正眼看过两眼,怪不得她们两个人就敢来,正想要自己动手,他也嗅到一些粉末,浑身无力瘫在椅子上,但不足以立马晕过去。 南璃冷冷道,“郑公子,下午我等着你的赔偿,别抱有心存侥幸,相比你的脸面,赔我的损失真不多,考虑清楚。” 话落转身离开,宁温儿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十分嫌弃朝郑中旻扔去,“我让你欺负女人,小看女人。” 她心里恨不得上前去踹郑中旻几脚,但不行,那样郑中旻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会更疯狂的。 南璃和宁温儿刚走出门口,就和来人差点撞上。 定眼一看才看清楚是皇甫励,神色倒是冷静,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流动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南璃心一暖,打趣问,“你派人跟着我?” 皇甫励也知道骗不了南璃,很坦诚承认,“嗯,你没事吧?” 他是收到暗卫的消息,说郑中旻的人带走南璃和宁温儿才赶来的。 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都没发现有不妥或者伤痕。 “没事。”南璃微微摊开双手。 回到南璃阁二楼,宁温儿立马审问皇甫励,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的模样,“皇甫励,你竟然派人跟踪璃姐姐,有何居心啊?” 南璃坐在一旁,端着茶静静看着。 在皇甫励看来,南璃就是在看好戏,而她也确实是。 皇甫励之前让几个暗卫远远守着南璃,那时只是知道她会武功,但强弱不肯定,只要是为了防郑中旻做今天这样的事。 哪怕现在怀疑她是那个蒙脸高手,但也还是担心她会吃亏,他查到郑中旻是隐藏的武林高手。 “皇甫励,你倒是回答呀。” 宁温儿爽脆又夹杂着怒气的嗓音把皇甫励吼回神来,扬唇一笑,“温儿,我不是派人跟踪,而是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用。” “当然不用,璃姐姐有我就够了,我一个顶十个。”宁温儿傲娇地微抬下巴,一副我很厉害的得意模样。 “对,我会让他们离开。”皇甫励立马赞同,激怒宁温儿只有坏处,而且她一身毒一个顶十个人都少说了。 南璃放下茶杯,“好了,温儿,你该去找乐澄了。” 宁温儿立马凑到南璃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软糯糯道,“璃姐姐,人家都说今天陪着你。” “我没事,你去叫上乐澄傍晚回家,我今天教你们做牛肉丸怎样?”南璃伸手捏了捏宁温儿那鼓起的腮帮子,像个包子一样软乎,手感很好,“还给你做水果冰沙吃好不好,不过你要想办法找到冰。” 在风雨楼总部有冰窖,但这里没,在这个世界冰块很奢侈。 皇甫励看到宁温儿咽口水的动作,嘴角一勾,“我家有冰,让乐澄带你去拿还是我让人送去?” 宁温儿转头瞪着皇甫励,义正言辞道,“我不会被你收买的。” 皇甫励朝南璃看去,“冰沙是什么?” “冰块刨碎成很细的甜品,温儿最爱,夏季吃最好了。”南璃朝宁温儿笑了笑,“去吧,想吃什么就去买,回去我给你们做。” “好吧,我可不是被皇甫励收买的。”宁温儿还要认真说明这个情况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还不忘给皇甫励做个鬼脸。 宁温儿一离开,皇甫励立马走到南璃身边坐下,解释道,“阿南,我真不是让人跟踪你。” 南璃看着皇甫励紧张害怕她生气的样子,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有点甜,又有点满足,证明他对自己的在意,“我知道。” 皇甫励认真盯着南璃的脸蛋儿,挂着淡淡笑意,眼底清澈如清泉,“你早就发现了?” “没有啊。” 南璃没说谎,或者是因为那些人没有恶意,也或者是他们跟得远和专门是盯人的探子,她是真的没察觉到,是刚才看到皇甫励来得这么快才联到的,要不然就是他盯着郑中旻。 “好吧。”皇甫励神色一凛,“郑中旻找你作甚?” “他说和我见上一面。”南璃隐下一些实话。 皇甫励眼眸划过寒气,冷哼一声,“我看他是太闲了。” 南璃笑了笑,“像你。” 皇甫励闻言立马反驳,“才不像,陪你是很重要的事,而且你对于我的陪伴可不嫌弃,谁像他,要见你,还用逼的。” “你的好口才都用在应付我上面来了。”南璃提壶给皇甫励倒茶,眼底闪过笑意。 皇甫励猛地把脸庞凑近南璃,温润的声线温柔得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阿南,对你我很认真,绝不是应付。” 涓涓如流水般的缱绻声线直蹿到南璃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耳尖发烫,她发现皇甫励越来越会说话了,她竟被撩得有点抵挡不住。 “阿南,你怎么不回话?” 皇甫励离南璃很近,她耳尖上的红晕也看在眼里,顿时更想逗她,抬手微挑她白皙精致的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嫩滑肌肤,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 “阿南,你害羞的模样真好看,红扑扑的,我能亲一下你的脸吗?” 南璃本来被皇甫励黑眸里的激烈火热的目光和动作惹红了脸庞,一颗心都被撩得如小鹿般乱撞。 但最后一句话真是没脸没皮的,抬手在他的手背拍了一下,可她的语气却一点都没有震慑力,“不可以,松开。” 皇甫励纹丝不动,“那真是太可惜了,想让我松手,你先承认你害羞了。” “是。”南璃说完咬唇,敛下眼睫挡住羞涩。 这下皇甫励愣了一下,也是没想到南璃承认得这么直接,松开手,胸腔震动,“阿南,你总是让我意外。” “有吗?” 南璃恢复冷静,但语气是带着笑意的,皇甫励的情绪给带动起来,微笑变成大笑,“哈哈哈,阿南,你有太多面了,每一面都让我惊艳。” 南璃嗔了一眼皇甫励,不再理睬他,“我要忙了,忙你的事去吧。” 皇甫励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南璃走向书桌,“我可以在这陪你,绝对不吵你。” “可是你坐这就打扰我了。” “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啊。”皇甫励顿时满足了。 南璃嗔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不走可以,打扰到我,晚上的饭你不能一起吃。” 被威胁的皇甫励愉悦摇着桐骨扇,站起来轻叹一声,“为了晚饭能和你吃,我走了,别后悔啊。” 看着皇甫励那无奈又不舍的模样,南璃在从心底迸发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皇甫励带着周行天从皇宫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直接往南璃的家去,只是进去后却发现多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也在。 西丘太子上官隽飞此刻坐在南璃的左侧,男俊女美,谈笑风生,花前月下,这一幕美如画,却深深刺痛了皇甫励的眼,心底的酸涩如汹涌的潮水朝他袭来。 他羡慕了,嫉妒了。 第一百零七章 吃醋 皇甫励这一刻才明白上官隽飞对自己打量的目光是何意,他看南璃的目光很温柔,虽然很含蓄,但他还是能察觉到,上官隽飞喜欢南璃。 他之前是知道了他和南璃认识。 他们是情敌。 南璃最快发现皇甫励来了,朝他一看,“来了,时间刚好。” 皇甫励把浓浓的酸涩压下,恢复冷静,摇着桐骨扇,这才认真打量着上官隽飞,他首次有种输了一截的错觉,因为看他和南璃的相处就知道他们认识很久。 顿时眼神顿时不善起来,似笑非笑道,“上官太子,怪不得不在宫里用膳,原来是有更好的去处。” “励世子不也一样。”上官隽飞温和一笑,淡定迎视皇甫励的打量,可承受多大的威压只要他自己知道,整个背脊都紧绷起来才能对抗如山般重的威严。 果然皇甫励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随意。 “那是,阿南做的菜独一无二。”皇甫励说着朝南璃投去一枚略显哀怨的眼神,控诉她对自己的不好,后者直接忽视,“温儿,乐澄,可以开饭了。” 在厨房里练习菜肴的两人闻言立马端菜出来。 在一旁像是隐形人的周行天朝自家师弟看了看,如果没猜错,他师弟现在应该朝上官隽飞施加威严,每次他露出这种近似真笑的假笑时就是生气的时候。 没想到他那冷静镇定的师弟会有吃醋的一天,太新奇了。 开饭,六人坐下,南璃坐在皇甫励和上官隽飞中间,本来宁温儿习惯坐在南璃左边,但在皇甫励的冷眼下实在不敢去。 宁温儿和肖乐澄,还有周行天坐在另一侧,三人偷偷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三人的目光又偷瞄皇甫励和上官隽飞。 他们两个在对视着,之间的空气仿佛激起一丝火花,只因为他们都同时给南璃夹菜。 气氛明显不对劲,很是压抑,刀光剑影。 顿时觉得一桌美味菜肴都不好吃了。 坐在他们中间的南璃想不察觉到异样很难,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今天上官隽飞会找来,“我说你们要不要吃饭?”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两个人的斗战瞬间灭了,异口同声道,“吃。” 宁温儿他们三个见状不由失笑。 南璃略显无奈,皇甫励是这样她也就习惯了,但上官隽飞是真的是温润公子,不会做如此无礼的事,怪,太怪了。 一顿饭终于吃好了,宁温儿焦急催促,“璃姐姐,快做冰沙,我去拿冰和水果。” 说着人一溜烟儿就跑了,肖乐澄早就听宁温儿说今天南璃做冰沙,她只知道用冰来冻一些水果,让它吃起来凉快些,而且南璃出品必好吃,也很期待。 “阿璃,我也好久没吃你做的水果冰沙了,甚是想念。”上官隽飞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和皇甫励对视一眼,什么意思只有他和他知道。 “你身子弱,只能少吃。” 皇甫励听着上官隽飞的话尤其刺耳,他挑衅般的目光就很不爽,又听南璃担忧的话,顿时整张俊脸都板起来,他们熟络的模样看着就碍眼。 南璃很想忽视皇甫励的注视,但看到皇甫励那一脸不满的傲娇模样觉得也挺可爱的,这是吃醋吗? “皇甫,你要尝尝吗?” 被南璃点名,皇甫励身上哀怨不满的气息瞬间被愉悦取代,薄唇微翘,“阿南做的,我当然要尝。” 宁温儿把冰块和水果都拿来,南璃就开始忙活起来,先用水果弄一些果酱,再把冰给刨碎。 肖乐澄和周行天第一次见,甚是好奇,皇甫励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不管是不是第一次他都很认真地盯着南璃,她做事时很认真,特别赏心悦目。 南璃把一切弄好后问了各人对水果的选择。 “璃姐姐,我要杂果的。”宁温儿第一个举手,兴奋道。 “那我和温儿一样。”肖乐澄认为跟着宁温儿选择总是没错的。 南璃最后决定,“那每个人都是杂果的。” 南璃做好六份,把最后一份放到皇甫励跟前,语气有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期待,“尝尝。” 上官隽飞见状敛下眼睫,眼底暗了几分,顿时觉得吃进嘴里的不是甜的水果冰沙,而是苦的。 皇甫励扬了扬嘴角就尝了一口。 “啊,太好吃了,太爽了。”肖乐澄一脸满足,眯着眼,握着勺子的手激动地晃动着。 周行天和皇甫励虽不喜甜,但也觉得这杂果冰沙很不错,夏季吃很舒爽。 上官隽飞说,“阿璃,手艺一如既往地好。” “你说什么也只能吃这一碗。”南璃严肃道。 “果然还是被阿璃看穿了。”上官隽飞温柔看着南璃一笑。 半个时辰后,上官隽飞站起来,“阿璃,我要回去了,我有时间会再来的。” “好。” 上官隽飞看向皇甫励,“励世子,要一起吗?” 皇甫励展开桐骨扇,“好。” 皇甫励转头朝南璃看去,“阿南,我明天来接你去店里。” “好。” 南璃应得很顺口,但上官隽飞却是挺讶异的,只是脸上没表现出来。 以前的南璃除了对宁温儿特别上心些外,对谁都是客气有礼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南璃对一个人这么听话。 等他们离开后,宁温儿彻底趴在桌上,歪头看着南璃,“璃姐姐,刚才的气氛真是太难熬了。” “我没看出来你难熬,我就看到你吃了三碗冰沙,等会肚子痛别哭啊。”南璃戏谑道。 “哎呀,谁让璃姐姐你做的那么好吃。”宁温儿坐直朝南璃赖过去,蹭着她的肩膀,像只温顺的小猫咪。 南璃轻点她的额头,“还是我的错了。” “嘻嘻。”宁温儿讨好一笑。 “好了,去洗漱吧。”南璃宠溺一笑。 “好。” 宁温儿离开后,叶昊宇现身,南璃脸上的笑意收起,“如何了?” “所有店铺的合约重新签订好,郑中旻把货物的银子赔了。” 南璃闻言点头,“让他们都看紧些。” 叶昊宇点头,同时也留意着南璃的表情,虽然面无表情但已经恢复成以往那般平静淡定,没有昨晚的冷冽,顿时放心了。 南璃动手装了一份水果冰沙,推到叶昊宇跟前,“坐下吃点消暑。” 叶昊宇抿直冷冷的唇一勾,坐下。 皇甫励果然如他所说,一大早来接南璃。 南璃走出房门就听到若风来禀,转身往书房走去,把画卷好才走到主厅。 “送给你的。” 皇甫励定眼一看,眼底一亮,“你画的?” 南璃点头,略显紧张,她不是第一次送人画,她也不知紧张什么,“嗯,千层墨的回礼,喜欢就拿回去挂着。” 皇甫励含笑接过,打开,映入眼帘的墨竹图让他的光亮更耀眼,南璃的画技出乎他的意料的好,一点都不输那些名画家,“竹子的挺直俊逸都被你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很喜欢。” 南璃扬唇一笑,延伸到眼底。 “阿南,那颜料的回礼也是画吗?” 南璃戏谑道,“看心情吧,不一定有。” 她画画本来就是看心情,坏到极致也画,好到爆也会画。 皇甫励小心翼翼把画卷起来,一脸讨好的笑意,“没有无所谓,但有更好。” “你倒是说得阔达,所以别追着我要,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南璃端起茶杯,闻到茶香,“这是古树茶味道回甘,挺好喝。” 皇甫励把画放好,端起茶,“我再送点过来。” “你之前给的够我喝好久,温儿不喜欢喝。” “那你喝完告诉我,我再给你送。”皇甫励敛下眼睫,低头抿了口茶,“阿南,你认识上官隽飞多久了?” 南璃歪头想了想,“三年,不,有四年了,南璃阁的总部在西丘藏萨城,当时隽飞帮了我不少。” 皇甫励顿时气闷了,“阿南,你对我不太公平啊,上官隽飞帮你就可以,我帮你怎么就不行了?” 南璃把视线移到那张俊逸如斯,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此时蒙上一层不满和哀怨,“我说错了,隽飞不是帮我不少,而是我们的合作不少,所以他是需要出力的。” “那我也可以和你合作。” 此刻是南璃眼里,皇甫励像是一个和别的小朋友抢糖吃的吃醋小孩,“皇甫励,你能不能有点世子爷的尊严。” 皇甫励一点都不在意南璃的打趣,“阿南,在北城我能帮到你的,考虑考虑呗。” “我会考虑的。” 皇甫励也不勉强,南璃是逼不得的。 南璃在兰芷斋后面的书房算账,突然外面传来吵闹声,很快她的书房门就被敲响,“进。” 李管事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惧色,“老板,外面来了几位富家千金,指明想要找你。” “好。”南璃阖上账本,起来往外走,“知道是谁吗?” “有几位都来过的,但其中有一位没来过,而且那几位小姐都很恭维她,她一言不合就骂人,一看就能猜到她出身不低。” 南璃抬眼看了眼李管事,她一脸无奈,想了想,心里有了猜测。 第一百零八章 小事 走到外面,所有顾客都被逼得只能站在两边,一脸不满,但不敢有意见,只因把她们赶到一边的人她们都认识。 南璃一眼就看到站在中间的女子。 五官属于艳丽型,肤如凝脂,胜似雪,略施粉黛更特显高傲,不过神情傲慢,少了纯洁善良,倒有一丝娇纵,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相处的。 身材娇小但丰满,浑身穿戴的衣服和首饰都顶好的,不难看出出身高贵。 不过戴得太多,显得有些俗气。 然后她身边站着颜语瞳,赵华霖和几位见过的千金小姐,还有就是之前见过一次的皇甫奈,她们都围绕着她说话,所以心底的猜测得到印证,这个女子只能是最得宠的薇公主。 南璃扬起嘴角,浮现一抹得体的笑容,“各位小姐好,我是这间店的老板,叫南璃,有什么帮到你们?” 其实除了皇甫薇,其他人都认识南璃。 皇甫薇转身一看,眼眸微瞪,好漂亮的女子,比起被大家誉为北城第一美女,她的表姐郑湘晴还要美上三分。 下一瞬眼底迸发嫉妒之意,这样一个低贱商贾不配有这么出众的外貌。,更不配光彩比她更夺目。 上前两步,因为她比较南璃矮,所以只能仰着头看她,气势顿时就更比南璃矮了一大截,但眼底的轻蔑不屑很明显,“你就是南璃,果然张了一脸勾人的脸,怪不得连励哥哥都被你勾引了。” 颜语瞳闻言勾了勾嘴角,心底在暗爽着。 南璃,你死定了,薇公主最讨厌有人比她好看,被她盯上的人向来没好下场,看来都不用她再出手了。 南璃直接忽视皇甫蔚的挑衅和不屑,嘴角弧度不变,这样的客人在现代她接触太多了,不是公主却有公主病,高傲到不行。 她也从叶菱雨的资料里了解过这位很受宠的薇公主,母亲也是皇帝最受宠的妃子,也是现在皇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子,管着风印,所以这位薇公主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这样刁蛮公主最受不了别人比她好,无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东西都要最好最厉害,如果出现了就会嫉妒,严重地还想毁了。 不是心肠有多坏,而是容人之心一点都没有,仿佛她做的事是天经地义。 所以无论用什么态度她都会挑剔的。 “这位小姐,有什么能帮到你?” 南璃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让后面几个千金小姐都对她刮目相看,她们也常被皇甫薇骂过,但敢怒不敢言,可像南璃这样无所谓的,就只有皇甫奈了。 皇甫奈也不想南璃被刁难,她母妃很喜欢南璃,她也觉得南璃挺好的,“薇儿,不如我们先让南璃老板介绍?” 对于皇甫奈的态度是好或坏,皇甫薇是看心情的,毕竟衡王没权没势,所以现在心情不好,语气也差,“奈姐姐,你怎么帮她说话?你是不赞同我刚才的话吗?” 被反怼的皇甫奈习惯了,其他千金小姐也习惯了,不过颜语瞳和赵华霖这些千金小姐看到皇甫奈被怼也挺开心的,人就这样,看不得别人好,只想看别人不好。 而皇甫奈真的没什么被骂的不悦。 南璃知道皇甫奈是帮自己,也不想她被连累,“这位小姐,外貌是父母给的,不是我们能决定,也不能去辱骂,那是对父母的不孝,小姐一看就出身高贵,这样不堪的话语不该出自你口,有失身份。” 皇甫薇被噎住了嘴,这样被一个平民百姓怼让她如何能忍,颜面何存,“放肆,敢顶嘴,给我抓起来掌嘴。” 守在外面的护卫立马冲进来,一旁的客人都被吓白了脸,更往旁边挤,就怕殃及池鱼。 皇甫奈看着南璃的目光多了一丝担心,而且有点疑惑,她明明可以猜测到皇甫薇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这样和她硬碰? 被围住的南璃依然挺直站着,目光镇定看向皇甫薇,这些公主小姐都有这个通病,就是气不得,可她还没发力呢,“这位小姐,你也想像你兄长那般胡乱抓人吗?” 之前有几个和刘安莹在一起玩的千金小姐才想起来,南璃对上二皇子也是无所畏惧的样子,那现在对薇公主她怎么会怕。 更何况她还认识励世子。 顿时大家才以为南璃的底气来自皇甫励。 皇甫薇不知道这些事,不过还是从南璃的话里听出她认识自己的兄长,那她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她对自己的态度还那么不敬,正想要护卫好好教训她。 外面传来一声温和但隐含一丝威严的声线,“薇儿,你在做什么?” 皇甫薇一听,身躯微震,缓缓转过身来,怯怯道,“太子哥哥。” 对于这位太子哥哥,皇甫薇很敬重的,因为他对自己的好是发自真心,之前母亲和哥哥做伤害他的事,她很内疚。 来人就是皇甫御,还有上官隽飞,他们一进来,目光都落在被护卫围着的南璃身上。 对于南璃,皇甫御听说过不少,尤其是从堂弟皇甫励的嘴里,都是好话。 样貌果然出众,明眸皓齿,口如含丹,脸蛋素脸朝天却远胜浓妆艳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神情淡漠,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如同天上白云般飘渺虚无。 纤纤十指轻叠在腹前,姿态端庄,被团团围住的淡定冷静在北城很多千金小姐所没有的,怪不得会让他堂弟另眼相看。 皇甫御让侍卫所有客人先请出去,他这个妹妹的性格他了解,经常没事找事,得不饶人,被宠坏了。 上官隽飞无视所有人,径直走到南璃身边,关心轻声问,“阿璃,发生什么事?” “小事。”南璃回答的同时也朝前方看去,因为察觉到对方的打量。 站在皇甫薇前方,一身贵气的公子应该就是东安国的当朝太子,皇甫御。 一身锦袍掩不住周身风华,俊秀高贵,眼眸清澈如水,凛然正气,让人很容易就有好感。 端,雅,正就是皇甫御给南璃的感觉。 皇甫薇本不敢再说什么,不过看到上官隽飞对南璃如此亲近,怒上心头,那是她看上的人,“还不动手。” 南璃还没反应过来,上官隽飞直接挡在她前方,俊逸精致的脸庞板起来,太子高高在上的威严骤然迸发出来,“薇公主,不知我朋友南璃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我在这先给你赔个不是。” 上官隽飞保护者的姿态更让皇甫薇生气,她在那天的接风宴会上一眼就看上这位西丘太子,不仅在外貌配得上她,身份也匹配。 虽然西丘是小国,但比起北洲好多了了,而南崎国是女人做主,男人地位低,那边的皇子只负责传宗接代,南崎国也排挤外人。 “上官太子,你和一位低贱的商贾做朋友有失你高贵的身份。” 上官隽飞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还没开口,后面传来低沉又寒刺骨的声线,“皇甫薇,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皇甫薇心一凛,比刚才听到皇甫御的声音更怕,整个人都僵住了,脸唰一下白了,手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皇甫励很不爽上官隽飞站在南璃跟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所以只能把怒气都发泄在皇甫蔚身上,“回答我的问题。” “励哥哥,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皇甫蔚急了慌了,她最怕这个堂哥,他从不给自己留面子,而且他还聪明,要想让她受罚很多方法。 以前她欺负过肖乐澄,最后堂哥不知和父皇说了什么,她被罚在宫里面壁思过近三个月,之后她不敢再欺负肖乐澄。 可她就是崇拜这个自小就聪明绝顶的堂哥,也想他保护肖乐澄那样保护自己,可他看到自己总是面无表情的。 “那是什么意思。”皇甫励眼眸一眯,凌厉刺骨的威严瞬间笼罩整个兰芷斋的大厅,连空气都变得压抑。 这股气息首当其冲感受到的就是皇甫薇,她的小脸彻底白透了,只能低下头胆怯地往皇甫御的身边躲。 那些千金小姐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但在心底不忘提醒自己,南璃在励世子心里的位置比她们想象得要高。 颜语瞳见状后槽牙都要咬碎,南璃到底凭什么得到励世子的保护? 皇甫御看着在场唯一无动于衷的女人,南璃淡定站着,仿佛眼前的事不关她的事,局外人般看着,也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他看妹妹也吓得差不多了,教训一下就好,她毕竟是皇家公主,还是他父皇最宠的女儿,无奈开口,“阿励。” 皇甫励这才收起一身戾气,朝皇甫薇走近两步,“皇甫薇,你来这里买东西可以,但来闹事的话你就别怪我的手段,明白吗?” “励哥哥,我才是你堂妹。”皇甫薇哪怕还是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然后看向皇甫御,可怜兮兮道,“太子哥哥,你帮帮我。” 皇甫励抢先道,“你该庆幸你是我堂妹,不然你的下场不会就被我骂几句,但没下一次。” 第一百零九章 危在旦夕 皇甫御还想劝说两句,南璃倒是先张口,“我的店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轻飘飘一句话让皇甫励眼底仅剩的一丝戾气消散,转身朝她讨好一笑,“我立马处理好。” 那讨好的样子和刚才的凶狠样截然相反,速度变化之快看得皇甫薇更气了,认为南璃就是在看自己笑话,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喜欢的人都对南璃那么好? 可她滔天的怒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她要是再敢说多一句南璃的不是,她堂哥肯定把她扔出去,很丢脸的。 一旁的千金小姐也嫉妒不已,尤其是颜语瞳,更是嫉妒到红了眼,恨得咬牙切齿,身为公主的皇甫薇都被骂成那样,她可不敢说什么,只能用狠狠的眼神瞪着南璃。 皇甫励转回身来,看向皇甫蔚又恢复冷漠,“皇甫薇,你都进来了,不买点什么吗?” 皇甫励话转得很快,皇甫薇愣愣反问,“买,买什么啊?” “这些东西,还是你本来就打算来找茬的?”皇甫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皇甫薇这才回想刚才进来是因为听她母妃和颜语瞳她们都说这间店的什么护肤品好用,她也想让自己更美,这样上官隽飞就会对自己动心,所以才出来。 只是在看到南璃精致的外貌她就被嫉妒了,一时怒上心头,而南璃怡然自得,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她看不惯。 所以她想好好教训她。 “不是,是来买东西的。” “那就买呀。”皇甫励转身看向南璃,坏笑道,“阿南,给她选选。” 南璃嘴角翘了翘,透着一抹狡黠,“好。” 南璃上前拿过小篮子,把架子最顶端的东西装进去,然后走到皇甫薇跟前,“这位小姐,这些都适合你,当然,也符合你的身份,店里最好最贵的护肤品。” 上官隽飞闻言眼底划过宠溺的笑意,阿璃又开始坑人了,不过这是她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皇甫御眼底也划过异样的神色,果然与众不同,得寸进尺,一点亏都不吃,还够胆量,她就不怕薇儿秋后算账吗? 如果南璃听到皇甫御心里所想,肯定回答说她不怕,反正人都得罪了,求饶她做不到,那就得罪到底吧。 皇甫薇很不甘心,但她的两个哥哥在一旁盯着,但就是不开口帮她,那些千金小姐也在看着,最后一丝脸面她不能丢,“买。” 南璃利落把所有东西包好,“多谢小姐三万五千两白银。” 皇甫薇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因为被逼着买,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把银票扔下就跑,南璃只好把东西给她的护卫。 颜语瞳和赵华霖那些千金小姐也跟着离开,只要皇甫奈离开前朝南璃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南璃转身面对他们三个,“三位,是要进去坐一会儿还是离开?我还要做生意。” 皇甫励立马说,“哥,你继续带上官公子去领略北城的风采吧,我要陪阿南。” 皇甫御很久没出宫了,这次出来还是因为带官隽飞出来看看东安国皇城的繁华,经过这里时上官隽飞说要进来看看,才明白他认识南璃。 不过堂弟这样说,目的只是想让他们快点走人,别妨碍他。 “上官太子,请。” 上官隽飞想和南璃聊聊,但最后还是离开。 皇甫御朝南璃看去,然后掏出三张银票,“南璃姑娘,这是我妹妹打扰贵店的赔偿,有机会再见。” “再会。”南璃微微颔首,接过。 他们走后,南璃看向呆呆站在一旁,满脸惊吓的管事和店员,“你们继续忙吧。” “你,跟我进来。” 皇甫励笑眯眯摇着桐骨扇跟上。 那些店员回神来惊叹,“老板太厉害了,不仅和励世子很好,两国太子都认识。” “对啊,真羡慕。” “不过老板真有胆量。” “别羡慕了,你们没这个能力去认识,工作吧。”李管事还算冷静。 进去里面皇甫励说,“阿南,皇甫薇就是被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南璃笑了,“我都赚钱了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皇甫励闻言觉得他把南璃想得狭隘,“不过皇甫薇应该是看上上官隽飞了。” 说话时皇甫励一直盯着南璃看着,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说,“那隽飞可不幸了。” “如果皇甫薇开心,我皇伯父肯定会同意。” 南璃抬眼看向皇甫励,认真道,“那也要隽飞同意才可以。” 幕降临,月明星稀。 在皇宫里用晚膳后,上官隽飞被护送回驿站。 只是出了皇宫没两盏茶的时间,从两边的屋檐上跃下二十多个黑衣蒙脸人把车队包围起来。 前面一排人手持刀剑,刀尖上更泛着异样的蓝光,后面一排人带着弓箭,气势冲冲,不言一语就往中间马车厮杀而去。 兵器撞击的声音响彻了寂静的街上,眨眼间就血流成河。 上官隽飞坐在马车里很镇定,不是他不怕,也不是他武功多厉害,相反,他从娘胎出来就带有顽疾,哪怕医好了,身体也比一般人差,不能习武。 而是他很清楚再怕也无济于事。 在他决定来东安国时他就想过这些后果。 这样的刺杀经历太多了,只是他怕就这样死了,他还有遗憾,没有和南璃多相处久一点,没有为西丘子民做更多的事,没有和他父皇话别。 下一瞬马车门被砸开,同时一支箭破空而来,上官隽飞没反应过来,箭就射进他的胸腔。 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黑衣人迅速撤离,护卫也顾不得追,立马把上官隽飞送回去救治。 南璃准备就寝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然后是若风的声音,“楼主,西丘太子中箭,危在旦夕。” 南璃脸一冷,拿过衣服披上,迅速出去,拧着眉间,“他在哪?” “送回驿站。” “温儿呢?” “我在这,我已经拿了最好的药,可以走了。”走廊响起焦急声和奔跑声,很快就看到宁温儿斜挂着一个小布袋冲来。 话落三道身影消失在南璃的房前,展示轻功跃上屋檐。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们三个就到驿站外,可围满了官兵,她们倒是可以硬攻进去,但没必要。 南璃面容冷肃,长发凌乱飞舞,正想开口,皇甫励带着周行天到了。 皇甫励在南璃开口前说,她来到就是想进去的,“阿南,你们跟我进去吧。” 南璃歪头朝若风看了眼,后者立马领会其中意思,点了点头就离开。 一路进去,所有官兵都严阵以待,守在上官隽飞房外的是西丘的护卫,他们脸色如墨般黑,十分警惕戒备,不过看到南璃还是点了点头。 一个护送上官隽飞的禁军到皇甫励跟前拱手道,“励世子。” “太医来了吗?”皇甫励沉声问。 “回励世子,已经进去三位了。” 话音刚落,房门开了,一位太医急冲冲出来,看到皇甫励道,“励世子,上官太子中箭的位置太靠近心脏处,而且血也控制不住地流,卑职几人无能为力。” “去请其他太医。” “是。” 南璃开口,“温儿,你进去看看。” 宁温儿直接冲进去,其他禁军都没反应过来她就不见了。 太医急言道,“这姑娘怎么能进去?快出来。” “好了,无能为力就在外面待着,别吵着人。” 皇甫励话一出,太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嘴里嘀咕着不满,不过此刻没人理会他。 南璃也冷着脸抬脚,经过那些西丘护卫,他们急问,“南璃姑娘,宁姑娘能救殿下吗?” 上官隽飞的安危关系整个西丘,他们很内疚。 南璃也不敢给准话,宁温儿擅长练毒,可对于这种外伤她极少接触。 “璃姐姐,你快进来,快点。” 南璃精致的脸覆盖上一层冰霜,如来自极地的万年寒冰,快步进去。 皇甫励见状也三步并作两步,周行天也跟进去。 屋里有很浓的血腥味,映入南璃眼帘的是一张苍白透的脸,躺在床上的上官隽飞,靠近心脏处插着一支箭,血迹染满他的全身,胸腔微弱的起伏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停下。 顿时眼眶一热,心一凛。 宁温儿坐在床前,可爱的俏脸满是担心和焦急,还有慌乱,眼眶泛红,哽咽道,“璃姐姐,这支箭沾了毒,毒我可以解,它的用处是让血凝不住,他们都没看出来,这箭要快点拔,不然熬不过一个时辰,可拔出来我不会救,怎么办?” 南璃猛地攥紧双手,看向皇甫励,哑声道,“他们能做到吗?” 皇甫励把南璃的担心看在眼底,心一疼,然后朝那两位像柱子一般杵在那一动不动的太医看去,周行天上前给他们解穴。 他们是被宁温儿点穴的,因为他们吵着她诊脉。 “你们怎么说?” 皇甫励冷冽的目光让两位太医直接给跪了,他们是真的没看出箭带毒,“励世子,我们也无能为力。” “药箱放下,人出去。”皇甫励厉声赶人。 第一百一十章 倾尽一切 等那两太医离开后,皇甫励朝周行天看去,后者领会,出去关上门,双手抱刀,如保护神般守在门口。 皇甫励很认真地看向南璃,“他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做?” 南璃把目光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冷冽刺骨的寒气渐渐从纤细的身躯上散发而出,“倾尽一切找出凶手。” “这个倾尽一切包括你的命吗?”皇甫励这一刻有点羡慕躺在那的上官隽飞,他有南璃的担心和不顾一切。 “对。”南璃这一个字说的很重。 当初在西丘开南璃阁的时候,上官隽飞帮了她很多,也救过她和宁温儿,虽然她们有武功,但双拳难敌四手。 有次宁温儿被对手偷袭抓住了,那时她手下没几个人,单独去救,本就处于下风的她想着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想法也要把宁温儿先救出去,上官隽飞派人来救了她们,她们欠他两条命。 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但很关心平民百姓,没有任何高傲,她不想西丘失去一位好太子。 皇甫励静静看着南璃那张精致的容颜,她很认真很严肃,证明上官隽飞对她真的很重要,而她的愁绪在牵动着他的心脉,“温儿,你先把上官隽飞的毒解了。” 宁温儿朝南璃看了眼,后者看向皇甫励,这一刻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相信他,“温儿,按他的做。” 又问,“你有办法?” 皇甫励没回答,去净手,在公在私他都要救活上官隽飞,他不能在东安国出事。 半个时辰后皇甫励终于忙完了,宁温儿一脸惊讶看着他,惊叹道,“皇甫励,没想到啊,你的医术这么好!” 南璃也是震惊的,而且她的脑海浮现一些黎楠的记忆,她的外公和母亲都是医者,她觉得皇甫励刚才用的针法和黎楠的外公,母亲用的是如出一辙。 南轻还曾经说过,这套针法只外传圣谷中人,那么皇甫励和黎楠的外公南儒应该很熟,心湖泛起惊涛骇浪,她找了很久南儒。 皇甫励在医治上官隽飞时格外严肃认真,和他平时懒散的模样相去甚远,南璃对他有了另一面的了解,把所有思绪收回,“隽飞如何了?” “没事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皇甫励很嫌弃萦绕在他身上的血腥味,哪怕已经洗过了,但还是忍不了,“其他的太医能搞定,我先回去。” “好。”南璃很难忽视皇甫励眼底的嫌弃。 直到皇甫励走了,宁温儿还是一脸震惊脸,皇甫励这一手太吓人了,这和他的气质真心不符合,真心棒。 南璃走近床边,看着呼吸力度重点,脸色没白透的上官隽飞,冷着的俏脸终于出来裂缝。 她们待了片刻就出去,南璃对西丘护卫队长说,“保护好你们太子,外面的事你们不用管。” “是,谢谢南璃姑娘。” 这些人都是上官隽飞的近卫,他和南璃的认识到现在也是见证者,很信任南璃。 这一夜睡不着的人不仅南璃他们。 丞相府丞相郑昱的书房,他坐在昂贵的梨花椅上,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他儿子郑中旻,一个是诡影楼楼主诡影。 诡影率先开口,“任务我完成了,还有什么事?” “你确定上官隽飞必死无疑?”郑中旻反问,隐含着阴森盯着他,因为他的态度。 “当然。”诡影十分笃定自信,无视郑中旻的的怒气,“我的人虽没射中他的心脏,但很靠近,还沾毒了,除非圣谷的人出来救,但时间不够从圣谷请人出来,所以哪怕是皇宫里的陈御医也救不了,我是调查过才动的手。” “我们的人在驿站外打探不了消息,禁军已经把驿站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你有办法吗?”郑昱的声线沙哑,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眸泛着犀利的光芒看着诡影。 “下次这样的事直接让人联系我就好。”诡影面无表情回视郑昱,语气略显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郑昱不在乎诡影傲慢的态度,“既然你那么有把握,那就把上官隽飞遇刺的消息也传出去吧。” “已经传出去了。” 随着话落,诡影高大的身影往窗外蹿去,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爹,诡影太狂了。”郑中旻很不满诡影这么冷淡傲慢的态度。 郑昱眼底的冷意此刻才蔓延而出,“能做事就好,我还需要他,中旻,你也去散布消息,我要西丘来找东安算账。” “爹,会不会太心急了?” “不急,我们需要。”郑昱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弧,“上官隽飞极少出西丘,很难才有机会刺杀他,还有他来东安国的原因不明。” 东方露出鱼肚白,南璃和宁温儿就来到驿站看上官隽飞,今天的官兵更多了。 昨晚南璃是跟着皇甫励进去的,所以那些官兵没有为难她们,只是她们才走到前院就被拦下了。 皇甫薇瞪着恶狠狠的眼睛看着南璃,右手指着她,语气不善,“你怎么进来的?” “你谁啊?”宁温儿上前一步,沉脸反问。 “放肆,本公主没让你开口,来人,掌嘴。” 后面站着的护卫立马上前想抓宁温儿,宁温儿岂是区区几个护卫能抓到的,几脚就把五个人踹出去,纷纷砸到花坛、墙壁和树干上。 皇甫薇被这个架势给到了,因为从未看到过,脸都白了,可就算这样,还是抖着声线威胁道,“你大胆,你··你别·过来,我可是公主。” 南璃开口,“温儿,进去吧。” “哦。”宁温儿根本没想打皇甫薇,她总归是公主,能不惹就不惹,但她要是继续纠缠,那她也不会客气。 不过还是在心底骂了句,北城这些什么公主县主,千金小姐都是太闲了,有事没事就来到她璃姐姐麻烦。 皇甫薇见南璃进去,顿时以为她还是怕自己的,立马又恢复原来的傲慢嚣张,“南璃,你不准进去,我不准你去看隽飞哥哥。” 她被拒之门外,南璃怎么能进去。 宁温儿闻言立马打了个寒颤,太恶心了,她也叫隽飞哥哥,怎么就没她叫的那么恶心,猛地转身,皇甫薇差点撞上来,立马防备后退几步,“你又想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我觉得这个位置看风景很不错,就想站站。”宁温儿决定不进去了,双手叉腰挡在门外,免得皇甫薇吵到南璃和上官隽飞。 皇甫薇不敢和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硬碰硬,只好往左,可对方跟着往左,她往右,对方也跟着往右,气到跺脚,“你给我让开。” “我不。” 皇甫薇左右张看,朝一旁的西丘护卫趾高气扬道,“我命令你们给我抓住她。” 可那些西丘护卫恍若未闻,坚挺地站在门外,目视前方。 “你们···” 被忽视的皇甫薇正要发飙,可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凌厉威压的声线压下,“把皇甫薇给我带回宫,告诉皇上她严重影响到西丘太子的休养,不准她踏进驿站半步。” 下一瞬皇甫励越过皇甫薇直接进了房内,有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到皇甫薇跟前,“薇公主,请。” 皇甫薇僵住在一旁,眼底满是不甘,但她不敢忤逆她堂哥的话,然后哀怨地一步三回头。 看到那个刁娜公主终于走了,宁温儿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但还是没进去。 皇甫励已经给上官隽飞诊脉完,看向南璃,“没大碍了。” “谢谢。” 这句谢谢南璃昨天就想说,但皇甫励昨天很急着离开,所以留到现在。 皇甫励本就不爽的心情顿时更郁闷了,谁能比他更惨,亲手把情敌救回来。 慢慢走近南璃,直到距离她不到半尺才停下,眸光哀怨且认真,“阿南,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谢谢,更别说因为一个男人对我说谢谢,我更喜欢实际些的。” 南璃本来还挺感动的,但最后一句话让那丝感动瞬间消散,嗔了他一眼就越过他离开,她不适宜待久。 三人走出驿站,宁温儿立马说,“璃姐姐,我去找乐澄了。” 说着人就跑远了,南璃想叫都叫不住,她刚才看着璃姐姐和皇甫励的互动,挺开心的。 皇甫励悠然地摇着扇子,嘴角含笑,“温儿真是越来越乖巧了,等会让人送些点心去给她们吃。” 南璃没留意听,她在观察周围,眼眸半眯划过煞气,严肃道,“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察觉到南璃声线里透出的寒意,皇甫励收起打趣,歪头看她,只见她冷着俏脸仰着头在看周围,心神一定,察觉到有人在盯着驿站,“应该是杀手,还在确定是哪个?” “这是你查到的还是朝廷查到的?” “因为你,所以这件事由我负责。”皇甫励带着一丝不甘心。 他和他爹天刚亮就进宫了,上官隽飞在东安国出事,一个不慎会触发两国大战的,虽然东安国要比西丘国强大富裕,但战争最好还是别有,不然受苦的是黎民百姓。 而且还会被一些等待机会的人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跟谁学的 皇甫励知道南璃肯定也会查这件事的,索性就接下这件案子。 他接下这个案子时,他皇伯父和他爹可震惊了,毕竟他向来不管朝廷的事,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懒得很,聪明才智都不用在正事上。 南璃心颤了一下,收回视线,扬起眼睫看向皇甫励,那张俊美绝伦到令天下女人都自愧不如的脸在阳光下更璀璨夺目,魅惑至极又透着霸气,一时间她看呆了。 “怎样,帅吧?”皇甫励察觉到南璃的目光,转头来,含笑且温柔看着她。 南璃立马回神嗔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没想到你的医术那么好。” 当初在武林大会时只是知道他对毒了解,他昨天那一手医术很厉害。 “小时候我身体差,算是久病成医吧。”皇甫励的语气带着一丝自我调侃,“不过我很少医人的,只要家人和几个亲近的人知道我会医术。” 南璃敛下睫毛,“你跟谁学的?” 看似随意一问,但只有南璃自己知道她多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么紧张,但她做不到无谓地问,因为对于皇甫励即将说出来的答案有几分猜测。 黎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外公。 皇甫励多敏锐的一个人,他察觉到那道清灵的声线里有一丝异样,暗暗记在心里,不过他没表露出来,“你听说过圣谷吗?” “听说过,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医者圣地。”南璃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像往常一样平稳些。 “对,我小时候被人绑走了,受了伤,是黎叔叔救了我,还把我带到圣谷去,他的岳父救了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他帮我调理,他还收了我做徒弟,是个很慈祥的老头子。” 提起黎司空和南儒,皇甫励不是有意,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说,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也或者是想让南璃对自己的事多点了解。 南璃心底泛起惊涛骇浪,从没有人主动在她面前提起过黎司空和南儒,哪怕知道皇甫励是无意的,但她的情绪还是被牵动了,她知道她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皇甫励会发现异样。 她此时也没察觉皇甫励有所察觉了。 “你回去查案吧,有消息告诉我,我自己去逛逛。” 南璃越过皇甫励后,眼底的复杂迅速堆满,她的脑海再次浮现第一次见到黎司空夫妻时的画面,苦涩痛楚控制不住在心底蔓延开来。 因为想念远比仇恨要痛得多。 皇甫励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刚才说起黎家叔叔时南璃的情绪有波动,不是陌生人该有的,所以她认识黎叔叔和他师父。 那么去找唐英龙是查黎家的真相吗? 阿南,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蒙脸女子?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南璃到风雨楼分部时已经恢复冷静,所有管事都在等着了,包括连齐飞,齐声恭敬道,“楼主。” 南璃冷着俏颜到主位坐下,寒气环绕,宛若睥睨众生的上位者的威严气势让一众管事噤若寒蝉。 “阿宇,有人在驿站外盯着,你让人给盯紧了,上官隽飞不能出事。” 叶昊宇明白上官隽飞对于南璃的重要性,不是爱情,是救命恩人和友谊,“是。” “查到什么?” 连齐飞回答道,“禀楼主,现场收集回来的箭很普通,只有一个刺客还活着,被励世子带走了。” “皇甫励那边的消息别去打探,他会告诉我。”南璃看向叶菱雨,“你那边呢?” 叶菱雨心一紧,低头不敢和南璃对视,“回楼主,有姐妹听到几个客人聊起过这件事,只是当时他们说得很隐晦,直到事情发生后才想起来,那些刺客不是本地人,画像已经画下来在找。” 叶昊宇接着说,“楼主,因为城门关了,分散躲在北城各处,需要点时间。” “不用找,去查诡影楼是怎么接下这个单。” 丞相府书房里,郑中旻阴沉着脸说,“爹,驿站被围得像铁桶一般,我这边一点缝隙都弄不进去一个人,只知道进去好几个太医,到现在都没出来。” 郑昱脸色也不是很好,眼底有着深沉的算计,“我没想到这件案子皇上交给皇甫励去查。” 郑中旻拧眉,“皇甫励怎么会管朝中之事?” 皇甫励向来不上朝,也不管朝廷事。 “不清楚,上朝时皇上直接宣布让他管,皇甫励反应太快了,诡影楼那边的人撤不出北城,是个麻烦。”郑昱思索着办法,可无论用什么借口开城门都会被怀疑,在皇甫励身上,他们郑家一族吃了很多次亏。 “诡影不是很肯定上官隽飞救不活,所以只要西丘收到消息,肯定会出兵吧?” 郑昱说,“你去看看消息传出去没有,加点火。” 郑中旻冷厉地勾了勾嘴角,“是,爹。” 皇甫励回家去,因为那个刺客被他带回来地下暗牢。 周行天迎面走来,刚硬的脸庞绷着,“师弟,那个刺客死了,毒药应该是过了一定的时辰后就会在他们的身体溶解,手段果然毒辣。” 这个刺客带来时已经搜过他,包括常见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什么都没搜到,没想到在身体里。 皇甫励不是很意外,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师兄,你不觉得这样的事很熟悉吗?” “什么?”周行天疑惑反问,可直视到皇甫励那双含笑的眼睛,脑海划过一道精光,略激动道,“是诡影楼。” “可不就是诡影楼。”皇甫励摇着桐骨扇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抛给周行天,“师兄,你去调禁军,在北城大肆地找人,然后让奇宝阁的人在暗地里盯着。” 周行天还是一脸疑惑,“就算找到其他诡影楼的人,他们也是一样会自杀的,找来何用?” 皇甫励淡定道,“你先去吧。” “好吧。” 皇甫励等周行天离开后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弧。 禁军在北城大肆搜查两天,把所有人都搞得人心惶惶的。 南璃如往常一样在店铺打烊后就去驿站看看上官隽飞。 一进去就看到人半倚在床上,手中拿着书,南璃调侃道,“恢复得不错啊。” 听到清灵的嗓音,上官隽飞抬眼,嘴角含笑,“阿璃。” 南璃没走近,就在门口边不远的圆凳坐下,外面就能看进来。 精致的脸庞浮现一抹严肃,“隽飞,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上官隽飞嘴角弧度落下,雌雄难辨的精致脸庞覆盖上一层沉思,没有立马回答。 南璃也不催促,片刻后他才开口,“阿璃,西丘的情况你也了解,只是在东安国他们应该没有这个实力。” 南璃闻言敛下眼睫思考,西丘王是个很专情的男子,当初排除万难只娶上官隽飞的娘,可惜红颜薄命,在上官隽飞七岁的时候带着他回外祖家被乱军杀死。 此后西丘王为她报仇了,之后没有再娶,也思念成疾,身体差了很多,所以有很多人起叛乱之心。 西丘这些年只顾着治内乱,对东安国只能示好。 倏然一个想法在南璃脑海划过,抬头,“所以你来东安国是来结亲吗?” “阿璃,你反应还是那么快。”上官隽飞苦笑一声,“叛乱的势力越来越大,父皇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想我找到最有实力的人做靠山,普天之下,东安国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结亲是我最后的选择。” 上官隽飞说这些话时认真看着南璃的脸蛋儿,可她无动于衷,这一刻他有点死心了。 “这一年你在西丘是不是过得很难,怎么不告诉我?” 南璃带着一丝自责的语气让上官隽飞刚才凉了几分的心一暖,明白那是友情之间的关心,也好,他也满足了。 朝她露出安抚的笑意,“阿璃,我能解决。” 南璃这些年很焦急地在扩充南璃阁的势力,他不知道原因,但能感受到她这么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赚钱是其次。 所以他不想麻烦到她。 “男人啊,总是不会说累,怕丢脸。”南璃站起来,“好了,你休息吧,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到结果,走了。” 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上官隽飞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浅弧,轻喃道,“阿璃,我想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南璃走出驿站,却看到皇甫励倚在墙边,悠闲地摇着扇子,明显等了好一阵子了。 夏季的天会晚些黑,但驿站的灯笼已经挂起。 满天云彩美轮美奂,再加上微弱烛光照在皇甫励身上,帅气得像一副画,南璃不由暗暗在心底赞叹一句,这男人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有这样一副好皮囊。 “这么闲,你查到线索了?” “阿南,你真会伤我的心,你就不能先问问我吃饭没?”皇甫励站直,嘴角扯起哀怨的笑意,“我可是很尽力的,关心一句这么难?” 南璃没好气道,“堂堂世子爷还能饿肚子吗?” 皇甫励理直气壮点头,“对啊,因为忙着调查你关心的事。” 南璃反问,“想去我家蹭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包在我身上 “不,邀请你来我家吃饭。” 南璃本能想拒绝,但皇甫励猛地靠近说,“我家暗牢有线索,而且温儿已经和乐澄回去了。” 南璃秀眉轻挑,侧头看向那张得意的绝世俊脸,“烦请励世子带路了。” 皇甫励利落潇洒地阖上扇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的荣幸。” 南璃嗔了他一眼才抬脚,此时她有一种,皇甫励接手查这件事是有阴谋的,想和她多相处的阴谋。 站在宁王府外南璃微微抬眼看向这座王府,单单门口这两座超大的狮子就威严逼人,还有金漆牌匾上‘宁王府’三个字就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皇甫励边摇着桐骨扇边看着南璃,虽然她精致的脸蛋儿上没什么表情。 但黑亮清透的眼眸闪过的一丝光芒被他看在眼里,只是他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像是抗拒,却又有一丝怀念夹杂在其中,很矛盾。 “进去吧。” 南璃闻言回神才抬脚,来到宁王府她才想起一些黎楠的记忆,她其实跟着父母来过宁王府,南轻和肖素琪是好朋友,而皇甫阳青和黎司空也是好友。 她怕在里面会找到很多和记忆中相似的的点让她的情绪失控,可都来到了,不能不进。 一路进去,里面没有外面的奢华威严繁富,到处都是清雅温馨的气韵,淡化了皇家气势,更给人一个家的感觉。 和黎楠略显模糊的记忆很接近,心底升起一丝颤动,南璃交叠在腹前的双手缓缓扣在一起。 皇甫励边给南璃介绍边留意着她的表情,再也没看出什么来。 宁王府前厅,肖素琪早就翘首以盼在等着,一见到南璃进来激动地起来迎上来,笑如花,“阿璃,你终于来了。” “素姨。”南璃浅浅一笑,因为脑海一直都浮现着黎楠小时候在宁王府的一些记忆,所以一抹笑多了暖,只是没人看出来。 “饿了没,我们去吃饭。” 说着肖素琪就亲切地拉着南璃离开,把亲生儿子皇甫励完美地忽略不见,眼神都没瞟一个。 可皇甫励一点不悦都没有,觉得如此甚好,悠悠然跟在她们后面。 在肖素琪热情给南璃夹菜的情况下,南璃吃撑了。 本来肖素琪还想和南璃聊聊天,皇甫励开口,“娘,阿南能还给我了没?” 肖素琪闻言不满瞪了眼儿子,不过还是放人,知道他们还有正事做。 肖乐澄也想跟去,但被皇甫励勒令留下,她嘟嘴,鼓起腮帮子撒娇都没能跟去。 一行四人到了暗牢,看到被关了两个人,各自被绑在木桩上,嘴里被塞着布,浑身没一处好的,满脸血迹,很难看出原来面目。 皇甫励歪头朝宁温儿看去,“温儿,看你的了。” “包在我身上。”宁温儿自信地微抬下巴,笑眯眯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在那两个人眼前晃了晃,“这是能解你们身体里所中之毒的解药,你们中的毒叫寒火沙,毒发时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然后五孔流血,最后化成一堆类似沙子的东西,这也是这个名字的来源。” 说着径直倒出来一颗小药丸,皇甫励示意手下去掐开一个人的嘴巴,宁温儿立马塞进去。 前两天皇甫励把她找来,看着那一堆类似沙子的东西时他说那是一个人中毒后化了,她很感兴趣,回去翻了翻好久的笔记才找到寒火沙这种毒。 这种毒太残忍了,中了很痛苦,每个月都会毒发一次,她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研制出解药来。 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小药丸就在嘴里化开来,嘴里又被塞了布,然后一股甘凉的感觉在喉间荡漾开来。 南璃眼带疑惑看向皇甫励,她不知道宁温儿又和皇甫励合作了,这两天她也没看到她有什么异样。 皇甫励解释道,“他们是诡影楼的人,诡影楼的杀手在执行任务被擒后都会等待死亡,不是因为他们真的那么忠心诡影楼,而是失败了就没有缓解毒发的药,只能等死。” “还有就是他们的弱点,也就是亲人妻子儿子都给诡影楼拿住,反正没有解药就会死,所以他们在死前什么都不会说,为那些人谋条活路。” 南璃立马明白了皇甫励的计划了,人都怕死,可以在肯定没有生还的机会时当然把会护着想护之人,但有了活的希望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么大的无私再去护别人。 自私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底,只是看这个人如何取舍。 不得不说皇甫励很了解人心。 一道痛苦声从那个没有吃下解药的杀手喉咙传出来,在寂静空洞宽阔的暗牢里显得尤其大声。 另一个吃了解药的杀手眼底划过一丝惊恐,继而蔓延至全身,他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早就熟悉了,但又那么恐惧着。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身体都没有异样,没一丝痛楚,他们太清楚这种毒发作时的痛苦,从疼痛到死亡不超过一个时辰。 那一个时辰的漫长绝对超乎想象。 楼里每个月给他们发缓解痛苦的药时都是他们开始痛之后,楼主要他们记住那么痛。 据他所知在诡影楼里没有任何人吃过解药,他们有时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解药。 那人不可思议猛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得意的妙龄少女,满脸自信,那神情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这下周行天也明白了自家师弟的计谋,太厉害了,不过这个前提是有宁温儿研制出解药,他师弟会医术,但对毒的研究不深。 皇甫励冷漠开口,“想死还是想活?” 手下把那个吃了解药的杀手嘴里的布拿下,他急切得怕皇甫励会反悔,“想活想活。” 不用皇甫励问就直接说,“刺杀西丘太子是楼主直接下令的,不是接单。” 皇甫励和南璃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阴谋。 南璃收回视线,怪不得她的人查遍诡影楼都没有找到订单。 “你还知道什么?”宁温儿眯着圆溜大眼,恶狠狠地举起小拳头威胁道,“我能让你活,也能让你像他那样,生不如死,化成一堆沙子。” 上官隽飞对她还不错,也救过她们,她一定要为他报仇。 那个人歪头看了一眼同伴,他痛得脸都扭曲狰狞了,额头青筋如蚯蚓般浮现,浑身上下被汗水沾湿,上气不接下气的,仿佛通过他看到以前毒发的自己。 心一寒,慌得立马移开视线,就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楼主时不时会有一些任务直接下达,最近的任务是刺杀西丘太子,让他死在东安国,同时也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从暗牢出来南璃的眼底都泛着一丝极其冷厉的寒意,这件事复杂了,有人想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谋划着大阴谋。 西丘那边的人根本没这个能力做这件事,至于南崎很少主动去挑事,北洲也是鞭长莫及,那么只能是东安国这边的人做的。 宁温儿看到南璃和皇甫励的脸色不太好,不敢出声。 皇甫励先开口,“阿南,你有什么看法?” 片刻后南璃轻启嘴唇,“我不管这件事的起因为何,我只想给一个朋友报仇。” “诡影楼背后的人还找吗?” “当然找,不然怎么算报仇,而且北城可是皇城,有如此胆大之徒可不是好事。”南璃侧身,抬眼朝皇甫励看去,严肃道,“励世子,这就有劳你了。” 皇甫励被这声‘励世子’叫得多少有点不爽,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一丝,而且办好这件事应该能和南璃的关系又靠近一步,“当然,我会给西丘太子一个答案。” 南璃微微颔首,“好,告辞。” 等南璃和宁温儿离开后,皇甫励眼底的幽深杀机迅速延伸而出,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师兄,让奇宝阁所有人都去查诡影楼所有的底细,我倒想看看诡影楼的底气有多雄厚。” 南璃回到家直接进了书房,随后叶昊宇来到,宁温儿没跟着进去打搅他们谈事。 “阿宇,西丘那边是不是有情况?” 叶昊宇微微一愣,“是,刚收到消息西丘那边知道上官太子受伤的消息,派人来了,已经到了铁城。” 南璃眼眸一沉,“藏萨城到铁城快马加鞭也要三天,人刚被伤,那边就收到消息,果然早有预谋。” 南璃讽刺的神色掠过眼底,“派了谁来?” “游程。” “怎么会是他来?”南璃拧眉反问,“西丘皇宫有什么异样吗?” 游程是大将军,他手上掌握西丘一半的兵权,是世袭的,他没有重大过错,所以西丘王一直没办法收回。 游程一向和皇家不和,倒是和上官隽飞的叔叔上官坤有利益挂钩。 因为上官隽飞这个台子深得民心,所以两人只能拿上官隽飞的身体说事,让他早点成亲延续后代,不然就把太子的位置让出来,免得后继无人。 叶昊宇回答道,“没有消息传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查,还有,我不想这么快让游程来到北城。”南璃想要拖时间,能拖到上官隽飞好起来,拖到她和皇甫励查到凶手最好,游程来到只有坏处,他不会真心来帮上官隽飞。 “明白。” “别留下证据,别引起怀疑。”南璃又问,“有进展吗?” 叶昊宇立马反应过来南璃说的是什么,“齐飞还算稳定,那些人还没有进展。” “舒雷那边呢?”南璃反问,她有点私心不想是舒雷,不是因为舒宁,是因为肖乐澄,她和舒宁很好,如果是舒雷,那她报仇势必伤害到她。 “没有发现不妥,舒家前三代都做到太傅,可以说位高权重,而且对皇家绝对忠心,一家子都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叶昊宇话锋一转,“查到颜宗成升到北城是因为调查了当年镇北将军黎司空一家遇害真相有功。” 南璃放在扶手上的手一个没控制住,把扶手捏碎了,精致的脸上覆盖上一层冰霜。 叶昊宇刚毅俊朗的脸划过一丝讶异,南璃的情绪一向都很会隐藏,哪怕之前生气到极点也会有过程,而现在是在骤然间发生,脑海浮现了猜测,她在查黎家的事。 南璃迅速恢复冷静,不过她真的忽略了一件事,她从未查过当年去查黎家的人有没有问题,只因为她只想着自己查真相。 “去查一下当年去查黎家一家的事还有谁?” 叶昊宇应声后离开,南璃没有留意,陷入自己的思绪,希望从颜宗成这边会有点收获,现在她陷入困境了。 还有一件事她不知道如何开口问皇甫励而不引起怀疑,可是自从知道皇甫励和黎楠有关系后她压制不住想多问的欲望,因为她查不到南儒的一点消息,只知道他十几年没出过圣谷了。 次日亥时刚过南璃才悄无声息来驿站外看上官隽飞,没有从正门进,只有守在房外的西丘守卫知道。 上官隽飞还以为今天南璃很忙,不会来了,看到她立马放下书,扬起一抹浅笑,“阿璃,怎么这么晚还来?” 南璃习惯先问上官隽飞的恢复情况,等他回答没事才说,“游程到了铁城。” 上官隽飞闻言俊逸精致的脸敛起笑,“我受伤的消息传得这么啊。” 南璃能听出上官隽飞语气里的自嘲,其中缘由他也应该想到。 “隽飞,西丘出了什么事?” 直截了当的询问让上官隽飞俊逸精致的脸庞浮现苦涩,“我还没到北城就收到我父皇中毒的消息,是我留在我父皇身边的人察觉到,说中毒不深,在找解毒之法,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没有找到。” “你不会没有准备就来北城。”南璃了解上官隽飞,他那张精致到雌雄难辨的脸很容易让人卸下心房,但他很有智慧。 他只是被身体拖累了,不然游程和上官坤他才不放在眼里。 南璃肯定的语气让上官隽飞扯了扯嘴角,从棉被下拿出一个用金黄色布包裹的东西,南璃一看大小,拧眉猜测,“玉玺?” 上官隽飞打开,“还有调度另外一半军队的令牌。” 南璃这才明白西丘情况多难,不然上官隽飞不会冒险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来东安国,想到他遇刺的事,“带这么重要的东西来你就带那点人。” “这样才不引起注意,那些人就只想杀我。”上官隽飞的语气多了无力。 来北城一路上虽然有刺杀,但都熬过去,可护卫还是死伤近半。 南璃叹了口气,也是,如果重兵保护太过明显,“西丘王中了什么毒?” “雾草腥,这种毒会慢慢侵蚀人的血气,郎中说已经有二十年没听说过了。”上官隽飞的黑眸里隐藏着急和忧。 “我会让温儿想想办法的。”南璃又说起另外一件事,“这次的刺杀是诡影楼做的,是诡影做主的,你和他有仇怨吗?” 上官隽飞想都不想就摇头,“没有,诡影楼地处江南,在西丘的据点不多。” 南璃也觉得上官隽飞和诡影楼不会有仇,背后之人的目的是想引发两国之间的仇,不过这个人能驱使诡影楼,说明来头绝不会小,还是在东安国,范围应该不大。 南璃站起来,朝他一笑,“我知道了,你先养伤,其他事我会处理。” 上官隽飞闻言心底划过自责和无力,他想保护南璃,但他更多的是无能为力,他一开始是帮过南璃,但之后她帮自己更多。 南璃出来后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很亮很圆,但星星只有寥寥几颗。 在门前站了片刻,南璃足尖一动,跃上屋檐,快速离去,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南璃不是回家,而是又去了唐宅。 可这次的唐宅已经没有了重兵把守,南璃疑惑停在屋檐上,猫着身躯,专注地凝视着各个角落,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躲在暗处,安静得很。 唐英龙是觉得她不会再来? 南璃从怀里掏出面巾蒙上脸,把发髻上的玉钗拿下才动身下去。 寻着烛火的光芒来到唐英龙书房的窗户外,倏然里面传来低沉浑厚的声线,“进来吧。” 这一瞬,南璃明白了唐宅少了重兵的原因,唐英龙在等她来。 南璃翻身进去的同时右手一挥,书桌上的两根蜡烛都灭了。 唐英龙眼前一黑,然后左边一阵风吹过,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到一个人坐到他对面,“你终于来了。” 这几天他都在书房坐到很晚等她来。 “说吧,还有什么想说?”南璃右手手指伸到左衣袖里摩挲着白绫。 唐英龙很快适应了黑暗,率先开口,“我知道我的错无法弥补,但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 唐英龙充满内疚的语气让南璃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湮灭了,唇瓣动了动,可喉咙半响才发出声音,“那你为什么还要等我来?” “我··”唐英龙哽咽一声后,“我想知道你是谁?” 南璃直接忽略这个问题,轻咬嘴唇,把声线冷起来,“你没查过吗?” “查过。”唐英龙搓了搓脸,可愧疚深深烙印在心底,这辈子都抹不去,“当年将军出事后我问过我妻子,她暗暗记住路线,之后带我去她们被绑的地方看过,没有任何发现,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 南璃手指紧了紧,一时间书房陷入诡异的寂静中,空气都变得压抑。 最后还是唐英龙开口,“你还是不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他想了好多天都没有想到是谁符合她的身份。 南璃猛回神,清亮的眸子满是冰霜,“唐英龙,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话落站起来,可还没动又听到唐英龙说,“我也会重新查这件事的。” 那认真沉重的语气南璃愣了一下,然后没有开口就离开了。 唐英龙没有点燃蜡烛,黑暗中他眼角滑下愧疚的泪水,将军,等找到真相属下就去找您赎罪。 几天都没有上官隽飞的消息,不仅郑家父子有点急躁,诡影也有点按耐不住,因为诡影楼被皇甫励抓了不少人。 在丞相府郑昱的书房里,郑昱犀利的目光落到诡影脸上,“西丘那边有何消息?” “游程来了。” 郑昱这才收回视线,陷入思考。 郑中旻歪头,眼含不满道,“诡影,你的手下真的有把握杀了上官隽飞吗?” 几天过去了,上官隽飞要是死怎么会一点消息没有,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救回来了。 被质问的诡影觉得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在他脸上,脸色难看至极,郑中旻能想到的事他也想到,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谁救了他,“上官隽飞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 郑中旻闻言没再纠缠,不过对诡影的不满越发浓郁。 郑昱开口,“再想刺杀上官隽飞没可能了,驿站被禁军包围,那些都是被肖素琪训练过的,变相来说是宁王府的人,现在先确定游程来到。” “他已经到铁城。”诡影回答道。 南璃阁在北城同时开了十几间,包罗万象,什么店都有,强势冲击了北城的商业,毕竟南璃阁的盛名早就传遍西北。 这几天无论走到哪都听到讨论南璃阁的声音。 南璃此时在华茵街的服装店的书房,看着手中的通知函,她打算竞选皇商,这样她能和所有官员接触,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 房门被敲响,南璃应声道,“进。” 南璃边收拾信件边抬头,不意外看到皇甫励阔步进来,“你倒是准时。” 皇甫励目光锋利看到南璃手中的信,“南璃阁刚开不到半月就想竞争皇商。” “不竞争就输,竞争还有一丝机会,况且哪怕输了也能给南璃阁宣传一下,何乐而不为。”南璃把信件放到一边,起身走到皇甫励对面坐下。 皇甫励黑眸闪过赞赏,提壶倒水,“想被选中成为皇商,皇上会咨询所有皇家成员的意见。” 南璃顿时明了,莹润似花瓣的唇微翘,“那请问身为皇家一份子的励世子,你有何锦囊给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做不到 “锦囊没有,但一些建议和一些习惯可以告诉你。”皇甫励温文尔雅的脸上挂着一丝魅惑得意的笑意。 在南璃开口问之前又说,“还有这次皇商竞选是我主持,当然啦,我绝对会公平公正的。” 最后一句话皇甫励说的十分没说服力,南璃失笑,“小女子感谢励世子要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皇甫励滔滔不绝给南璃说了一个多时辰,长这么大他还是首次一次性说那么多话,说完连灌两杯茶。 而南璃把所有资料都记到脑子里,信心又多了点,“请你吃饭。” “阿南,吃饭多平常的事,我想要别的。” 南璃嗔了他一眼,皇甫励立马笑言,“南璃阁的衣服都是你设计的?” 南璃秀眉挑了挑,“可南璃阁不售卖男装。” 皇甫励脸上的笑在肉眼可见下消失,那双如夜空般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看着南璃,后者竟心软了,“等过了后再说。” “我可记住了,阿南。” 南璃嗔了一眼满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皇甫励,转移话题,“找到新线索吗?” “诡影楼历史挺久的,需要点时间,狡兔三窟,审问出来的据点都没找到诡影。” 南璃明白点头,现在不是找诡影,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雾草腥吗?” 皇甫励放下茶杯,黑眸掠过讶异,“曾经在圣谷的藏书阁见过简介,这种草毒已经失传近二十年了,很难种植出来。” “有解毒之法吗?” “谁中了,这种毒不会让人有任何痛苦,只会慢慢侵蚀人的血气,所以中了也很难察觉,起码一个月后人的脸色差才会有所症状,最多两个月就会要人命,书上没有写解毒之法。” 听了皇甫励的话,南璃明白了西丘王让上官隽飞来北城的理由,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让上官隽飞来躲,只要上官隽飞手上有玉玺和令牌就还有机会。 皇甫励一直留意着南璃的神色,虽然不明显,但她眼底掠过的担忧还是被他看到,她在意的人是中了毒? 南璃回神来,“圣谷里有人能解吗?比如你的师父。” 南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攥在一起。 皇甫励闻言脑海的某一条神经跳了一下,南璃又主动问起他师父,她到底是谁?是黎家的什么人? 脑海闪过千头万绪,俊脸上淡定道,“不清楚,我飞鸽传书回去问问。” 南璃回到家问,“若风,温儿还在炼药房吗?” 自从那天和宁温儿说了西丘王中了雾草腥毒后她就在练药房闭关。 “对,晚饭都没吃。” “嗯,你去忙吧。” 南璃说完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煮了一碗面往练药房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宁温儿不满的低声臭骂,“怎么又不对啊?” 南璃推门进去,看到在原地直跺脚,可爱甜甜的五官皱在一起的宁温儿,那身草绿的衣服沾满碳灰和草汁,脏兮兮的,“温儿,先吃点面。” 轻灵悦耳的声线把满腔急躁的宁温儿安抚下来,嘟嘴可怜兮兮道,“璃姐姐,太难了。” “过来,先吃面。”南璃放下托盘,把面端出来,朝宁温儿招手。 宁温儿听话把手中的草药放下,走到桌前坐下,闻到香气才觉得饿,肚子都咕咕响,“好饿啊。” 看着宁温儿狼吞虎咽般,南璃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一旁,“别噎着。” 一刻钟后宁温儿就把一大碗面给消灭掉,满足地打了个嗝。 南璃才开口,“没进展吗?” 宁温儿立马切换严肃脸,有些挫败摇头,“没有,虽然这只是一种毒草,可很霸道,种植就很难,我没有雾草腥在手上研究就更难了。” “你有其他方法吗?” 宁温儿嘟嘴想了想,“或者村长叔叔知道。” 南璃闻言陷入沉思,如果要问老爸,那就要她或者宁温儿回去,她现在抽不开身,“温儿,你回一趟隐岭村问问,带上若风。” “我一个人可以,就算若风跟着我回去,她也不能进去,不如让她在这帮你。” 隐岭村的人不能擅自带人进去,不然殇羽一个不悦一起撵走。 南璃当然也清楚这个规则,她在隐岭村五年的时间里,村里没有一个外人能进来。 “那就让若风在村外的城镇等,我这里有很多人帮我。” 南璃担心宁温儿一个人回去,就怕有人盯上她,她不够警惕敏锐,有人陪着她才安心。 宁温儿最后还是妥协,“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兰芷斋的货我今晚赶一些出来。” 肖乐澄一天都没见宁温儿来以为她忙别的事,来到兰芷斋找人,没找到又来到华茵街的服装店,只看到南璃。 南璃说,“乐澄来了,温儿有事出去几天。” “哦。”肖乐澄好奇凑到南璃身后,看向书桌上的画纸,“这是什么呀?” 南璃嘴唇微翘,“随便乱画的。” 其实这些是画给皇甫励的衣服设计,不过她很不满意。 肖乐澄微微嘟嘴一笑,“温儿不在家,璃姐姐你跟我回家吃饭吧?” 南璃还没开口,她又说,“我还听表哥说你想竞争皇商,姑姑和很多娘娘都很熟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南璃都没理由拒绝,“好,你是陪我看完账本一起回去还是你先回去?” “我陪你,你可以教我看账本吗?”肖乐澄想着以后她和宁温儿的店也要看账本。 “可以。” 肖乐澄立马搬来圆凳,乖巧坐在南璃左边,抿着嘴,一副乖乖女的认真样。 半时辰后,天已经暗了下来,炎热远去,微风阵阵,南璃和肖乐澄关上南璃阁的门就离开,只是一转身,迎面走来一排人。 南璃面不改色把肖乐澄往身后扯,“各位想如何?” “把肖小姐交出来,你可以离开。”最左边满脸阴鸷的男人开口。 南璃歪头看向肖乐澄,“你认识吗?” 肖乐澄的脑袋瓜摇得像拨浪鼓,挣脱南璃的手上前两步,“璃姐姐你先走,附近肯定有王府的暗卫在,不用担心我。” 肖乐澄以为南璃不会武功,不想连累她。 “别担心。”南璃安抚说完,把视线看向前方一排人,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做不到。” “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她,把肖乐澄带走。” 最左边满脸阴鸷的男人说完,一排十个人持剑往前冲来。 肖乐澄想动,但被南璃拉住,同一时间,两边巷子口蹿出来四个身影,迅速和那十个人打成一团。 南璃知道那是肖乐澄说的暗卫。 肖乐澄紧张地看着前方,倏然被南璃拉住往后两步,三根细针在肖乐澄圆溜溜的大眼前划过,她一阵后怕,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南璃是怎么察觉到的。 南璃半眯着眸子盯着从远处黑暗中走来的身影,就像地府而来的勾魂使者,眨眼间就到了南璃和肖乐澄前面不到十丈。 肖乐澄这才留意到这个人,他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借着挂在两边灯笼的光芒,南璃清楚看到来人左眼角有一道疤痕,是诡影,他为什么要抓乐澄? “你就是南璃?” 诡影同样在打量南璃,他看人从不看外貌,他看的是眼睛和气势,南璃先前给他的感觉给神秘。 此刻一看她很淡定冷静,极少人看到他而不心生畏惧,更何况只是一个年轻女子,有如此胆量,怪不得几年时间就把南璃阁扩大到如此大的地步。 他总觉得南璃阁不像表面上看得这么简单。 “我是,诡影楼主,有何赐教?”南璃把肖乐澄护在身后,时刻警惕着诡影,她不敢大意,他毕竟是第一杀手组织的头,能力多高不清楚。 诡影无视南璃防备的动作,抬手指着肖乐澄,眼眸半眯,“我放你离开,她必须留下。” 肖乐澄顿时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朝自己袭来,心神震了震,咬唇忍住才没躲开对方的注视,因为她是肖家人,哪怕知道会输也绝不轻易认输。 不过手紧攥着南璃的衣袖,这样她感到安心些。 南璃轻启嘴唇,还是那句话,“做不到。” 肖乐澄闻言心一暖,觉得那股压力都没那么大了。 诡影嗜血一笑,眼角上的疤痕更狰狞,“不识抬举。” 伴随着话落,高大的身躯已经从原地消失,南璃准备把肖乐澄推开应战时,一把刀从后面飞来,直朝诡影而去。 肖乐澄立马认出来是周行天的刀,松了一口气,“天师兄和表哥来了,我们没事了。” 南璃从肖乐澄的语气里能听出她很信任皇甫励和周行天的实力。 两人还没转头,周行天的身影就如疾风冲过,回头一看,皇甫励摇着桐骨扇缓步上前来,南璃才留意到这边打得更剧烈,又来了两个暗卫,全部缠在一起,六个人也不处于下风。 皇甫励把眼前两个人上下打量一遍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走到街口察觉到浓烈的杀气他慌了神。 南璃开口,“我们没事,不过不用去帮忙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不一定输给我 肖乐澄和皇甫励转头一看。 周行天明显不敌诡影,可能他的内力使出过半,此时的他有点吃力,节节败退,受了对方两掌,虽然不重,但无疑让他的行动力慢了。 肖乐澄急了,“表哥,你不动手吗?” 南璃也看向皇甫励,只见他浑身的气势已经变了,脸上凌厉冷峻替代了温文尔雅,像一把绝世利剑出鞘,手中的桐骨扇被扔出去,人也同时蹿出去。 速度之快让南璃暗暗吃惊,比起专注练轻功的宁温儿还要快是上两分。 肖乐澄两只手的纤细十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睛瞪得大大紧盯着他们两个,就怕还打不过,又怕他们受伤,南璃伸手拍拍她的手臂,“别怕。” “天师兄受伤了,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打得这么伤了。”肖乐澄忍住眼眶的泪水不流下,但声线染上哭腔。 “他是受伤了,但他挺开心的,你认真看。”南璃一看周行天平时对他的刀如此宝贝就知道他对武功有着非比常人的执着。 肖乐澄眨了好几下眼睛,把泪水眨掉,认真看了看,她天师兄竟然嘴角扬起一抹她看不懂的笑,仿佛想到什么好久没想通的事情。 南璃则认真在看他们三人的交手,在皇甫励和周行天的夹击下诡影处于下风,不过一时半会儿很难有结果。 视线多在皇甫励身上多留几眼后南璃歪头看向另一边,同样打得难分难解,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他们中间扔去。 小瓶子应声而碎,南璃手一挥,风吹起白尘。 十六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点声音,地上此时冒起白尘,等他们反应过来闭气时已经呼吸进去了白尘,哪怕用内力压制都没有用。 几个呼吸的时间地上躺了十六个壮汉。 肖乐澄惊得微张小嘴,不可思议道,“他们怎么了?什么药粉这么厉害?” “温儿做的,等她回来让她给你做点防身。”南璃边说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上前到宁王府的暗卫跟前蹲下,把小瓶子凑到他们鼻子前。 很快他们就缓缓醒来,肖乐澄也是很好奇,南璃说,“去帮忙吧,这些人没两个时辰不会醒。” 诡影哪怕一对二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看到手下被南璃制服后迅速做了撤退的打算,双手凝聚十足的内力往皇甫励他们两个击去,不管能不能击中都转身离开。 不过还是很不甘,以为胜券在握,最后却输得一塌糊涂。 皇甫励拦下想追的周行天,“师兄,一时半会儿打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诡影的武功出乎皇甫励想象要高。 周行天闻言收回刀,皇甫励往肖乐澄和南璃走去,当然也看到倒了一地的人,挑了挑眉头,“阿南,厉害啊。” “温儿给我防身的。”南璃也称赞道,“你武功不错。” 皇甫励紧盯南璃的眼睛,里面很平静,他看不出来有一丝异样,仿佛他会武功很正常一件事,赞赏也只是顺口一提,收回思绪,“回去吃饭吧。” 肖乐澄急忙跑到周行天身边,却不敢扶他,关心道,“天师兄,你伤哪了?” “皮外伤,没大碍。”周行天还很兴奋,“我还参透了灵犀诀最后一层。” 肖乐澄笑嘻嘻道,“因祸得福。” 见南璃眼底掠过疑惑,皇甫励解释道,“灵犀诀是藏剑山庄的内功心法,一共九层,每个人领略到的意境都不一样,师兄已经卡在第九层一年多了。” 那六个暗卫已经把那十个杀手带走了。 四个人边说边往宁王府走去,进门前皇甫励说,“刚才的事别说。” 肖素琪看到南璃来了可兴奋了,熟络地拉着她的手去饭厅。 在宁王府里吃饭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肖素琪给南璃说了很多宫里娘娘的爱好,肖乐澄时不时补充一些,三个男人只有听着的份,完全插不进话。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本来想带南璃逛逛宁王府的皇甫励只能送她回去。 肖素琪叮嘱南璃要多来才舍得让她离开。 路上南璃率先开口,“皇甫,你对刚才的事怎么看?” “是想是用乐澄来牵制我和宁王府,不想让我查上官隽飞的事,是急了。” 南璃同意这个猜测,“你打算怎么做?”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菲薄的唇勾起一抹冷笑,“先整整诡影楼,很嚣张啊,之前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 皇甫励怎么可能放过有害肖乐澄的人。 那边诡影来到郑昱的书房,郑昱进来看到他在吓了一跳,瞬间就冷静下来,犀利眼眸闪了闪,“行动又失败了?” 他们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用肖乐澄来压制皇甫励和宁王府,皇甫励身边总是有周行天,皇甫阳青夫妻除了进宫很少外出,除了每天都去华茵街新店的肖乐澄。 诡影脸色差到极点,咬牙切齿道,“谁说皇甫励只是一个读书人,他会武功,比起他身边的周行天和母亲更厉害,刚才如果继续和他打下去,他不一定输给我。” 刚才他觉得皇甫励还没尽全力。 郑昱闻言眉头一皱,显然被这个消息给惊到。 皇甫励给众人的印象就是潇洒随性但又高要求的世子爷,因为聪明才智过人,又因得两代皇帝和太后的宠爱,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谁敢去惹他。 还有就是他自小身体弱,练武这种辛苦事怎么会做,不过他外祖家的武林第一家族,会武功也正常,只是他从没动过手给别人的错觉。 郑昱很快恢复冷静,思索片刻,“你带着诡影楼剩下的人先想办法撤出北城。” 话虽如此,但在皇甫励的控制下北城现在只进不出,很难出去。 “不抓肖乐澄了吗?”诡影的语气没控制住多了丝急。 郑昱因为在想事情也没多加留意,“你真是不了解皇甫励这个人,以前我是不知道他会武功这件事,但他想动谁从不需要他自己动手。” “我们想动肖乐澄就是踩到他的底线,哪怕是皇子公主他都敢动。” 诡影闻言也恢复冷静,满是冷冽的眼眸掠过杀机,“有事再传信我。” 诡影离开后,郑昱眼底藏着的不耐才全部迸发出来,“进来。” 下一瞬,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推门进来,恭敬走到书桌前,半倾身躯,“老爷。” “盯着肖乐澄,一有机会就把人抓来。”郑昱还是觉得抓肖乐澄来是最好的办法,不知道皇甫励查到多少了,更保险。 而且现在有诡影楼那边的人吸引皇甫励的注意力。 “是。” 南璃在皇甫励离开后几个飞跃就离开了家,去了风雨楼分部,一进去就问,“查到什么?” 叶昊宇回答道,“西丘王宫现在被上官坤控制了,他称西丘王重病,需要静养,我们的人只能确定西丘王还活着。” 南璃精致的俏脸沉下,游程来北城只怕是想把上官隽飞带回去,也猜到玉玺和令牌在他身上,“先别管西丘王宫内部,一切等温儿那边有消息再说。” 如果能解毒,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如果不能,那只能用别的办法。 “是。”叶昊宇转移话题,“诡影带着北城分部的人在转移。” “动作倒是很快,还查到什么?” 叶昊宇抿了抿唇,“诡影的资料很少,哪怕是从狼嚎时期就跟着他的人都不清楚他的来历出身,当年他夺位时有很多种猜测。” “有人说是上一任楼主想归隐山林而退位,因为诡影一上位那人就不见踪影,还有更多人说的就是诡影背后有人支持他夺位,杀了上一任楼主。” “这两种说法最多人说。” 南璃边听边分析,诡影给她的感觉很冷血凌厉,还有刚才短暂的交流,能看出他性格自负高傲,这种人想要什么都会主动争取,不会等着别人施舍,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如今的诡影楼是当年狼嚎的多少倍?” 叶昊宇回答道,“现在的诡影楼是整个大陆最大的杀手组织,人数比当年多五倍不止,无数人闻风丧胆。” 南璃轻敲着纤细的玉指,轻启嘴唇,“阿宇,先把诡影楼的底给我起了。” 这段时间和诡影楼的矛盾越来越多,还是要多了解些好。 现在有皇甫励去牵制着,应该会好查些。 “是。” 南璃敛下眼睫,“其他事情有进展吗?” 叶昊宇回到道,“当年和颜宗成一起调查黎家的人还有两个人,是太尉赵和,西南节度使刘秦。” “所以他们都因为调查有功而高升。”南璃冷着声调,因为微微低着头,所以叶昊宇没有看到南璃明亮的眼眸此刻冷似冰。 “连同他们也一起查了。” 叶昊宇领命离开,可刚转身又回过身来,“阿璃,温儿和若风都不在,你就留在这休息吧?” 南璃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回去了,不会有事。” 几天没有宁温儿的消息,肖乐澄也待在宁王府里没出来。 南璃在忙参加皇商的事,也没再去看上官隽飞,仿佛把他和遇刺这件事给忘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信我 皇甫励每天还是会来找一遍南璃,陪她吃顿饭,聊聊皇商的细节,也丝毫不说上官隽飞的事,可是他这几天的动作很大,又抓了不少诡影楼的人,他要把诡影逼到绝境。 今天也一样,傍晚时分皇甫励同样来到华茵街的店找南璃,只是没找到人,问了管事也不知道她在哪,而且还说了今天都不会回这边。 皇甫励负手在背站在南璃阁门口想了想,最后只能打道回府,因为除了这三个地方,他也真的不知道还能去哪找南璃。 想到这皇甫励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够了。 面无表情回到家,还没走近前厅就听到他娘欢快的笑声,还有被提及的‘阿璃’,皇甫励顿时来了精神,黑眸亮了起来,脚步都加快进去。 果然看到南璃也在,她坐在他娘和自家表妹的中间,不知在做什么,三个人脸上都漾着笑意。 这样的画面皇甫励幻想过很多次,只是当它实现时的震撼感直击他内心深藏最柔软的地方。 南璃因异样强烈的注视而抬头,撞入一双深邃又充满了温柔缱绻和带着丝丝爱意的黑眸,心悸动了一下,朱唇勾了勾。 肖乐澄和肖素琪也跟着抬头,顺着南璃视线看去,但皇甫励眼里没有她们的容纳的地方。 可她们却很开心,因为皇甫励和南璃之间的互动越发亲近。 皇甫励率先开口,“我去南璃阁找你了。” “我拿一些样本来给素姨看看,听她的一些意见。”南璃含笑解释。 肖素琪笑言,“好了,可以开饭了,我们今天尝尝阿南做的菜,我和你明叔叔听太多你做的菜多好吃,刚才闻着也很香,我们先去上菜,你们慢慢来。” 说着肖素琪朝自家侄女招手起身,两人迅速离开前厅,留下一点时间给他们。 皇甫励站在门口等南璃缓缓走来,“还下厨了,做了什么菜?” “葱油鸡和四喜丸子,清蒸鲈鱼,辣子鸡丁。” 皇甫励嘴角含笑,很是好奇,但话题转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只打算让服装店去参加,所以信心很足。”南璃温雅精致的脸庞扬起一抹自信的浅笑。 皇甫励不再说什么,如此自信的南璃整个人都亮起来,他更移不开眼。 除了皇甫励和肖乐澄吃过南璃亲手做的菜,周行天都没吃过。 虽然菜提前做好,放在厨房温着,现在端出来依然色香俱全,让人唾液分泌。 挑剔的皇甫阳青也眼眸一亮,确实很香,难得有点急下筷,一尝更不得了,“很鲜很嫩,绝对比得上御厨。” “对啊,好吃。”肖素琪赞美道,再次觉得南璃实在太完美,好像没什么不会的,就怕她看不上自家儿子,愁啊。 而肖乐澄不言语,顾不得吃相好不好看,小嘴塞得满满的,像个小松鼠,圆溜黑亮大眼满是满足。 周行天早就期待南璃新手做的菜,也是闷着头在吃。 南璃环视一圈,最后落到皇甫励的脸上,眼底带着询问的意思,后者微微点头表示好吃。 这顿饭每个人都顾着吃,少说话,不用半个时辰就吃饱了,除了南璃,每个人都有点撑。 南璃见状失笑,“还有饭后甜点,双皮奶。” “我是吃不了了。”肖乐澄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摇了摇,虽然她还很想吃,但实在吃不了。 肖素琪也是一样,皇甫阳青还没回答,管家进来禀告,“王爷,宫里来人。” 一刻钟后皇甫阳青父子进了宫,南璃还坐了一会儿就想离开,但肖素琪留下她,“阿璃,温儿不在家,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不如住下。” “对啊,住我的院子,有很多房间。”肖乐澄也劝说着。 南璃正想拒绝,倏然肖素琪沉下脸,周行天板着脸冲进来,南璃凝神一会儿,感觉到动静,唯独肖乐澄没反应过来。 肖素琪对周行天说,“府里有多少人?” “三十暗卫,有十个跟着离开了,有十个出去办事,府兵五十。”周行天又说,“从前面两侧进来了三十人。” 肖乐澄这一刻才明白出事了,不过她不怕。 南璃看着气势变了的肖素琪,刚才是平易近人,现在是凌厉冷静,是高高在上,有威严的宁王妃,更是出身藏剑山庄自信淡定的肖素琪。 肖素琪冷笑一声,“宁王府好进不好出,所有暗卫守在前厅,府兵把宁王府围起来,不准出只准进,其他所有人回房不准出来,阿天,你跟我出来。” 话落转头看向肖乐澄和南璃,“你们待在前厅。” 肖乐澄乖巧点头,南璃没出声。 坐在前厅肖乐澄明显很急很担心,但又很安静坐着一旁。 南璃听着外面的动静挺大的,挺讶异,宁王府权势滔天,还在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直闯进来,诡影楼和他背后的人就这么想抓肖乐澄吗? 皇甫励到底查到多少事? 本来陷入沉思的南璃骤然起身,同时把肖乐澄从椅子上拉起来,躲到一旁的柱子后,下一瞬她们坐的位置插进两支箭。 肖乐澄哪怕很害怕,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害怕泄露出去。 南璃轻声道,“乐澄,不会有事,相信我。” 轻柔清灵的嗓音让紧绷的肖乐澄瞬间就放松下来,抬头看着南璃那张精致白皙的侧脸,“璃姐姐,你不怕吗?” 南璃正想说不,可这时前厅冲进来三个黑衣蒙脸的刺客,冷厉无情举起剑朝她们扑来。 南璃迅速把肖乐澄拉到背后,伸手把桌布一抽,又一挥,朝那三个黑衣人抽去,桌布虽然没蚕丝织的那么坚韧,但有南璃的内力,要不了命,可把人抽飞也是可以的。 肖乐澄瞪大双眸看着那三个被抽飞出去跌落到门外的人,然后又把视线看向南璃,只见她潇洒把桌布扔了,然后朝自己看来,“出去吧。” 肖乐澄呆呆点头,脑海只有一句话,璃姐姐太帅了。 南璃走出前厅,肖素琪和周行天紧张地往这边走来,看到她们没事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察觉到不仅前面有人,后面也有。 周行天迅速上前把那三个黑衣人解决掉。 肖素琪见她们没事,也不敢再让她们单独待着,板着脸一手拉一个离开,周行天随后跟着。 一路往内院走去都看到王府暗卫和黑衣人交手。 南璃大概数了数,不止周行天刚才所说的三十人。 而且招式不一,不全都是杀手。 倏然肖素琪停下脚步,双手张开把南璃和肖乐澄护在身后,双眸犀利在巡视着黑暗的前方,轻启嘴唇,“阁下无须藏头露尾了。” 下一瞬,乌云散开,月亮照耀大地,一抹高大,浑身散发着冷厉嗜血气息的男人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语气有掩不住的轻蔑和嘲讽,“肖素琪,你不够格和我打。” 肖素琪被这句话点燃怒气,不过这些年因为嫁人生子,她的武功没有一丝进展是事实,可她不会轻易认输,“那也要打过才知道。” “乐澄,带阿璃进密室,除非是我们亲自去找,不然不能开门。” 话落人就一跃而起,利剑出鞘,而周行天也冲出去。 肖乐澄虽然担心,但知道她留在这里无济于事,拉着南璃离开,尽管刚才看到她动手,会武功,但认为不比她姑姑厉害,而且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让璃姐姐去了密室她就出来和姑姑师兄共进退。 可拉了好几次都没拉动南璃,歪头一看,满腔疑惑在接触到她严肃的脸时开不了口,她盯着屋檐上纠缠在一起的三人。 片刻后南璃严肃开口,“他们打不过。” 肖素琪最多比周行天厉害一点,但比起皇甫励要差些,如果她不帮忙,诡影会杀了他们,诡影的杀气很浓,招招都往要害去。 可她要是在他们面前动手,周行天会认出她就是铁城客栈外想抓唐英龙的人,皇甫励更是早怀疑,只是没证据。 肖素琪左肩被拍了一掌,一口血吐出来。 南璃顿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乐澄,待在这。” 没给肖乐澄反应的时间,南璃就消失在原地。 南璃飞身上前,一把接着肖素琪把她往后拉,另一只手顺势接过她的剑,“素姨,你回去乐澄那。” 肖素琪被南璃一推,一个旋身落到肖乐澄身边,惊讶看着南璃,只见她耍剑的利落不亚于自己,而且她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什么剑法。 回想起那次南璃被一个男人堵在巷子里,她好像一点惊慌失措都没有,原来她一点都不怕,更可能是她搅了她的事。 肖乐澄已经呆若木鸡了,南璃的武功绝对不低于她表哥,她速度太快了,比她天师兄出刀要快。 周行天同样惊讶,只是这时大敌当前,心神定下来,经过上次和诡影的交手他得出了经验,也悟出灵犀诀最后一层,只是不够熟练。 诡影还是很快就找到周行天的破绽,他对藏剑山庄的武功本就有很深的研究。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能放开我的手了吗 诡影根本不把周行天放在眼里,倒是被南璃惊了一下,她的武功和招式都出乎他的意料和认知范围,没见过,被她刺了三剑,虽不严重,所以他要解决了周行天才能专心对付她。 上次来到诡影楼分部的男人,他以为是南璃阁最厉害的人了,现在才知道南璃阁之所以叫南璃阁的原因,怪不得上次她那么淡定。 周行天的胸腔被诡影拍了一掌,一口血在空中喷出来,有些狼狈落在地上,踉跄两步,肖乐澄连忙上前去扶。 肖素琪满脸担心,她想去帮南璃,可南璃和诡影太快了,她怕擅自去不仅帮不了南璃还会拖累她。 和南璃过了近五十招后诡影眼底掠过惊悚,五十招里有四十多招他都没见过,可有三招他却很熟悉,杀红眼的眸子泛起惊涛骇浪,脱口而出,“赵禹在哪?” 南璃没理会诡影,况且他问的赵禹她不认识,下手更利落,因为她不能输,不然诡影就会杀了他们。 南璃的不回答让诡影越发急躁,下手更凌厉,他要把南璃抓起来审问。 皇甫励带着暗卫赶回来就看到他师兄周行天嘴角流着血丝被肖乐澄扶着,他娘肖素琪焦急担忧抬头看着屋檐上。 顺着视线看去,黑眸一缩,南璃和诡影打着,还很激烈。 几乎没思考皇甫励就动了,手上的桐骨扇被他扔出去。 那边诡影已经凑近到南璃的左侧,五指成爪状袭击南璃的后心,南璃一时不察被拍了一掌,不过她还是用内力护着心脉,只觉得胸腔血气一涌,喉口感到腥甜。 诡影还想顺势把南璃抓走,可后面破空而来的桐骨扇打断了他的计划,被逼往后撤,同时察觉这次他们又失败了。 皇甫励的武功只比他差一点,加上南璃,他会输。 诡影趁机离开,皇甫励想追,但看到南璃受伤了就没追。 皇甫励落地,一张俊脸阴沉着,“暗一,把所有人抓起来,连夜审问。” 话落人已经到了南璃身边,她一手捂着胸腔,一手把剑朝肖素琪递去,后者接过,还没开口,皇甫励猝不及防把南璃拦腰抱起,她本能伸手搂着他的肩膀。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包括南璃,皇甫励都走了好几步她才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猛拍皇甫励的肩膀,俏脸瞬间红透了,怒嗔道,“皇甫励,你放我下来。” 皇甫励步伐没停,低声严肃道,“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你放我下来,这样成何体统,快点。” “我不。”皇甫励抬眼看向那张精致但又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气愤而绯红的俏脸,“没人敢有意见,不信你自己看。” 南璃抬头往后看,肖素琪他们已经回神来,满脸喜悦地朝她挥手。 注视着那张绯红的脸瞬间红透了,皇甫励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只是想到她受伤了,黑眸划过凌厉冷冽的杀气。 皇甫励直接把南璃抱到湖心院,他的房间,小心翼翼把她放到他的床上,就像南璃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后者楞楞看着前者。 在现代她是孤儿,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多,好朋友更是没有,在这里她有妹妹有老爸,有隐岭村的家人,但他们都没有皇甫励这样呵护她,他给她的温暖太多了。 所以本来是因为他的举动而升起的气愤渐渐地变得愉悦。 皇甫励坐在她身前,霸道握着她的右手把脉,渐渐地嘴角抿起来,浑身的气息也变了。 南璃一直盯着皇甫励发呆猛回神,看到那张俊逸如斯的俊脸染上担心自责的神色时她的心化成水。 “不严重。” 虽然南璃不会医术,但她在关键时用内力护住心脉,最多受了点内伤。 清灵柔和的嗓音把皇甫励从自责的漩涡中出来。 他这些天把诡影逼的很急,诡影楼在北城分部的人都抓了七七八八,而城门改为只进不出,诡影只能铤而走险来宁王府抓他表妹,所以他给他机会,让宫里来一道旨意叫走他和他父亲。 只是他算漏了诡影背后的人,趁着诡影楼的人在前面动手,他们在后面来,他留在王府里的人只够应对这些人,对诡影的牵制少了,让他母亲,师兄,还有南璃都受伤了。 “是不严重,但本来可以避免的。” 南璃多聪慧的人,瞬间就明白这是皇甫励设计的陷阱,只是出了一点纰漏,“来了两队人,应该会有别的收获。” 皇甫励闻言微翘嘴角,带着苦涩,“我宁愿不要这点不确定性的收获。” “我们都伤的不严重,而且意外很难预料。”南璃低头看着被那只包裹着让她很温暖的大掌,“能放开我的手了吗?” 皇甫励握得正舒服,低头看着,觉得那只白皙的手就应该被自己握着,不过也知道还没到时候,不舍把手放回去,站起来,“你今晚在这休息,我让人送换洗衣物来,你可以到屏风后面的池子洗漱,是温泉水,我现在去看看我娘和师兄就给你送药。” 一溜话把事情都安排好,南璃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看着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踏出房门。 不过南璃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抗拒,皇甫励这个人在慢慢侵蚀她整个心。 而且皇甫励也没问她武功的事,她疑惑但又松了一口气。 南璃在发呆,直到听到房门被敲响。 皇甫励走进前厅,整个人散发着冷厉幽深的气息,生人勿近的寒意和高高在上的威严让一众在清扫的家仆都噤若寒蝉。 皇甫励生气的次数不多,但他一生气就是大事。 皇甫励径直走向坐着的肖素琪和周行天,一手给一个把脉,幸好两人的伤都没大碍,如此眼底的寒意才散了几分。 肖乐澄急问,“表哥,怎样?” “没事,你扶我娘回房。” “好。” 肖素琪却问,“阿璃呢?” 皇甫励把眼底最后一丝寒意压下,回答道,“没事,她明天会陪你吃早餐的。” 肖素琪这才放心被侄女扶着离开。 周行天还没开口,皇甫励又说,“师兄,你也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忙。” 皇甫励的语气虽然温和,但又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周行天只能离开。 皇甫励让人把衣服送去给南璃后皇甫阳青就回来了,一听爱妻受伤了就顾不得其他事,不过离开前不忘瞪了眼提这个建议的儿子。 皇甫励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诡影没有去郑家,因为他也看到后面来的人,那些是郑家的暗卫,一想就知道郑昱在利用自己,倒也不生气,他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 他是被皇甫励逼到没有退路,同时郑昱也利用他来牵制皇甫励,可惜啊,他们都失败了。 现在他要出城,回总部才是唯一的出路,至于东安国和西丘国的事他管不了,现在他自身难保,那也是郑昱先不仁在先。 诡影猛地想到南璃刚才的招式,他能肯定是赵禹当年所用的招式,除了他没人会用,那是他独创的,赵禹曾经说过只把武功传给他挑选的继承人。 可是南璃刚才的反应又不像装的。 赵禹真的这么命大吗? 当年他被砍了十几刀又掉进河里,眼睛也瞎了。 想到赵禹,诡影的心情更糟糕,还有这次来北城,失败的次数是这么多年的总和,一腔怒气无处发泄。 郑昱收到下属传来抓肖乐澄的行动又失败,气得把名贵的字画给撕了。 这些天皇甫励张扬大肆去抓诡影楼的人,而肖乐澄也不出门,他根本没机会,他也了解诡影这个人,他看似冷静,但激不得,所以他猜到诡影会孤注一掷,让人去坐等渔翁之利,只是没想到皇甫励黄雀在后。 “爹,我进来了。” 郑昱猛回神来,“进。” 郑中旻推门进来,“爹,你是不是又派人去抓肖乐澄?” 他从外面回来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吵吵闹闹的,那个方向是宁王府。 “诡影大闹宁王府,诡影楼的势力在东安国算是废了。”郑昱的语气带着可惜。 皇甫励的性格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再加上之前的事,诡影楼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还闯宁王府,算是得罪透了他,也打了皇室的脸面。 “有我们的人吗?” “都是死士。” 这点郑昱不担心,“你知道叫南璃的女人吗?” 郑中旻眼底划过一丝怒气,但很快被疑惑覆盖,“认识,怎么了?” “探子回报,她的武功能和诡影对抗,比周行天和肖素琪还要好。” 郑中旻不相信,可知道他父亲不会骗他,而且脑海浮现之前南璃在他面前的淡定。 “去查一下她的来历。” 郑中旻立马回神,“是。” 郑昱又说,“所有事都暂时停下来,等风头过了,游程来到再说。” “爹,我来找你就是说游程的事,他在铁城病了,据说是水土不服。”郑中旻是不信的,但每个郎中诊断出来的结果都是这样。 郑昱眉头紧皱,猜想会不会是上官隽飞做的手脚,立马就否决,“驿站有消息吗?” “皇甫励下令除了他谁都不许进,薇儿都进不去。”郑中旻倏然想起自家表妹和他说过南璃能进去看上官隽飞,证明他们是认识的。 南璃在很多事情里都有她的身影,是要好好查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能信你的话吗 南璃以为会睡不着,毕竟不是在她熟悉的地方,可一躺下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不过还是习惯早起,洗漱后推门而出,一池夏莲在晨光下异常夺目,加上雾水霞气,精心堆砌的花园,小桥流水,琼台楼宇,每个设计都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仙境。 南璃是被震撼到的,昨晚黑很暗,再加上被皇甫励吓到,根本就没留意周围环境,莹润娇艳的唇角不自觉勾起来,精致温婉的脸庞瞬间亮起来。 缓缓走进花园的凉亭,微微抬头闭上眼,呼吸清新空气。 皇甫励怕南璃不习惯,所以也早早就起了。 只是没想到刚从客房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美景和美人,更不敢出声打扰南璃。 可南璃还是察觉到灼热的注目,睁开明眸,缓缓转身,撞入一双热切又带着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心湖被触动到,一丝丝涟漪逐步扩大。 皇甫励缓慢朝南璃走近,直到距离她不到伸直一只手的位置停下,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两人眼底只有对方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励率先打破寂静,“睡得好吗?” 南璃把视线移开,因为再看着那双灼热似火的黑眸,她会忍不住脸红,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皇甫励顺着南璃的视线看去,“觉得这里好看吗?” “好看,十步一景,每个位置都有不同的特色。”南璃评价道。 “那我算你在赞美我了。” 南璃重新把视线看回皇甫励,那张俊逸温润的帅脸漾着一丝得意的笑,他微微颔首,“整个王府只有这里是我设计的,这里叫湖心院。” 倏然南璃想到一件事,猛转身,他设计的?皇甫励才不会做那么闲的事。 淡然的眼眸微微瞪大,指着她出来的房间,顿了一下才迟疑地问,“你的房间?” 轻柔清灵的嗓音因为迟疑和不相信而多了一丝可爱的颤音,还能看到南璃的不淡定,皇甫励顿时起了调戏南璃的心思,朝她又靠近两步,都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心一痒。 俯身歪头朝她的左耳靠近,轻声细语道,“当然了,阿南,要不要多住几天?” ‘轰’一下子,红晕在南璃精致秀雅的脸上炸开来,蔓延到白皙的颈脖,她被自己的迟钝给蠢哭,如果不是皇甫励的房间怎么可能有那么奢侈的泉水。 如果不是皇甫励的房间,怎么有那么奢华的物件。 如果不是皇甫励的房间,她怎么会感到里面的气味熟悉而睡得那么好。 因为皇甫励的靠近,南璃不得不往后退,可皇甫励继续逼近,一直退到柱子边,“阿南,要吗?” “不,不了。”南璃话落的同时想往左侧的阶梯离开,但皇甫励快她一步伸手,触碰到不盈一握的纤腰直接扯进怀里。 一股满足感迅速填满皇甫励整个心窝,另一只手也搂上南璃的背部,想把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骨血里般用力。 南璃的脑袋被逼着靠在皇甫励的左侧颈窝下方,闻到他身上的清香微冷气息才惊觉发生了什么,懵了一下就抬起双手挣扎着,“皇甫励你放开我,你越来越过分了。” 轻柔的声线气急败坏,但又隐隐透着一丝羞涩的慌乱。 “你先回答我问题。”皇甫励觉得满怀柔软的感觉太美好了。 低头还能看着南璃羞涩得像个苹果的模样,他更想做另外一件事,心动不如行动。 皇甫励猛地亲了一下南璃的脸颊,软软的,甜甜的,感觉很好。 这下把南璃给吓呆了,明亮带羞的眼眸瞪到最大,莹润唇瓣微张,仿佛不敢相信这件事会发生。 “问了你也不给亲,那我只能先斩后奏,感觉极好。” 这理直气壮的无赖语气把南璃气回神来,以往的好口才也被气得脑海一片空白,最后说了句废话,“你调戏我。” “对啊,我调戏你,往后也只调戏阿南。” 皇甫励这句话说得尤其深情,本来带笑的俊脸也瞬间认真严肃起来,再次低头,不过这次亲的不是脸颊,而是南璃光洁的额头。 一丝丝甜如蜜糖的感觉从南璃最内心深处的地方升起,不再挣扎,微微仰头,目光认真打量着这张如雕刻般的绝世俊脸。 最后目光停在那双深邃,眼瞳有着自己小小倒影的黑眸,好一会儿才轻喃道,“皇甫,我能信你的话吗?” 这一刻南璃那颗如被万年寒冰冰封的心在两辈子里首次裂开一条缝隙,让一个叫皇甫励的人进来。 这些都是皇甫励长久以往暖化的积累。 而她的这个问题在问皇甫励,也在问自己。 皇甫励很激动,环抱着南璃的手越发用力,他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可越激动他越冷静,他能感受到南璃的不确定性,她还没有能接受自己,“阿南,我们继续交给时间,好吗?” 南璃微微咬唇,卷长浓密眼睫眨了眨算是回答,最后敛下眼睫,放松身躯靠在皇甫励的身上。 南璃留在宁王府住,不仅皇甫励开心,他一家子都开心。 肖素琪虽然受伤了,但还是早早起来做早饭,虽然没有南璃做得好吃,但这是心意。 皇甫励带着南璃逛了一圈湖心院就有婢女来叫他们用早膳。 皇甫励带着南璃到前院的餐厅,先给他娘和师兄把脉,得出结论都没大碍才收回手,“记得喝药。” “知道了。”肖素琪很敷衍自家儿子,勤快地给南璃夹菜,还不忘问她的伤势如何。 每次被肖素琪关心,南璃都感觉很舒服,“素姨,我没事。” 肖素琪怕南璃不想自己担心,给南璃夹菜时才舍得去看了眼自家儿子,见他点头才真正放心,“阿璃,吃多点,补补。” 不仅肖素琪夹菜,肖乐澄也一样,很快南璃面前的碗堆成小山。 皇甫阳青温和朝南璃笑了笑,知道是她救了自家爱妻,看她越发慈爱,人不可貌相。 周行天也没好意思给南璃夹菜,怕被他师弟追着打,不过也频频看南璃,有感激,也有好奇,更想和她切磋。 南璃在皇甫家一家子热情的招待和关怀的目光下吃撑了。 皇甫励如往常一样送南璃到店里,路上两人终于聊正事了。 南璃先开口问,“问出什么有用的吗?”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死士。” 低沉的声线没有一丝不悦,南璃歪头看了看皇甫励,他的一点都不急,不像是他的风格,都被人打上门来了。 皇甫励当然能看到南璃的不解,薄唇自信一勾,“阿南,等着吧。” 那背后之人以为是死士他就查不到线索就真的小看他了。 “不如你和我说说你的武功。” 低沉的语气比刚才的话题更感兴趣。 南璃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会来,昨晚她就想过了,抿了抿嘴唇,“跟我的父亲学的,他对武功很有执着和见地,很多都是他自创的。” 南璃第一次和自己说他的家人,而且她的表情像是提起宁温儿一样温和亲近,皇甫励希望南璃有天提起自己时也是这个神情。 倏然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她有父亲,那就不是被灭门了?那她和黎家没关系? 虽然有很多疑惑,但皇甫励没提这些,还没到时候,“找机会切磋切磋。” “好。”南璃也想知道她和皇甫励谁更厉害。 南璃还是关注上官隽飞的事,“你真的不和我说说你掌握多少线索吗?” 皇甫励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收回,覆盖上一层明显的哀怨,南璃见状失笑,调侃道,“你要这么小气吗?” “要。” 皇甫励理直气壮一个字直接给南璃噎住了嘴,“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进去了。” “我傍晚来接你回家。” “嗯。” 皇甫励站在南璃阁门前看着南璃走进店的背影,那温柔似水的目光直到看不到才收回,同时切换上幽寒的冷寂,转身往某个目的地走去。 进去的南璃也收起愉悦,把管事叫进书房,坐下,边翻着订单边问,“温儿有消息了吗?” “副楼主那边还没有消息,游程已经启程了。” 熬了几天也够了,南璃阖上订单本,“等游程到了北城外的城镇就再行刺一次,不用要命,弄伤躺几天,掌握好分寸。” 游程在东安国出事不比上官隽飞出事的严重性低,怎么说他也掌握西丘一半兵权。 “是。” 管事出去后,叶昊宇进来了,冷毅的眼底藏着担心,“阿璃,你昨晚你没回家,是在宁王府吗?” “嗯。” 南璃大概和叶昊宇说了宁王府的事,没有说受了点内伤和她被皇甫励抱回房间的事。 叶昊宇微微蹙眉,“诡影肯定会想办法离开北城,回江南总部。” 南璃赞同叶昊宇的话,“他跑不掉,不过要是有人想先放过他另算,皇甫肯定掌握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不然对方不会那么急躁,所以这件事你们不用继续查了,查回之前的事。” “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因 很多人都听说昨晚宁王府进贼的事,是皇甫励把消息压下,让人散布进贼的消息,毕竟在宁王府里面打起来。 外面只是听到动静,至于是什么人还真不清楚。 舒宁一大早就来到宁王府,直冲肖乐澄的院子,可经过前厅的小花园就看到她和肖素琪坐在凉亭里聊天。 舒宁一个急刹左转,因为奔跑发丝都有些凌乱,他没在意,焦急问,“乐澄,你,不,素姨,你们没事吧?” 肖素琪听着舒宁焦急又有点语无伦次的话笑了,不由揶揄道,“阿宁,你到底想问谁呀?” 舒宁顿时被问住了,一双桃花眼乱转着,不过还是在肖乐澄身上看了个来回,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事才真心放心,“素姨,我问的是你们。” 只是话里的一丝隐藏的心虚还是被肖素琪听出来了,不过没说破,“哎呀,我伤口有点痛,是时候回去喝药了,不要那缠人的又来找了,乐澄,你和阿宁聊聊天。” 说着人也起身,说完人都出了凉亭,肖乐澄和舒宁都没反应过来就只剩他们大眼瞪小眼的。 最后舒宁坐到肖乐澄身边,急忙开口,“乐澄,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的动静太大了,也太不可思议,在东安国竟然有人敢直闯宁王府,比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要狂妄。 肖乐澄咽下茶水,拍了拍双手,一摊开,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就冲进来几十个人,不过璃姐姐是高手。” 肖乐澄想到昨晚南璃的厉害,黑亮圆溜大眼顿时一亮,因为她的武功不好,筋骨骨骼没有兄长和表哥他们好,而且她也不勤快,所以武功不好。 可是她很崇拜厉害的女侠,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拿着剑独闯江湖,行侠仗义,可现实不允许。 而舒宁一时没领会肖乐澄说什么,“什么高手?” “武功高手啊,比我天师兄还厉害,不比我表哥差。”肖乐澄那得意激动的语气像是在说自己。 桃花眼瞬间一亮,可还是不是很相信,主要是南璃的气质不太像,南璃温婉恬静的气质好比深闺大千金,就像盛夏的莲花般只可远观,仿佛一靠近,他们的凡夫俗子之气会沾染到她。 “真的假的?” 被质疑的肖乐澄顿时不干了,柳眉倒竖,“当然是真的,要不是有璃姐姐在,我姑姑和天师兄受的伤肯定更严重。” 舒宁了解肖乐澄,她讨厌有人说谎,所以她也不说,“真是想不到啊,不知道她和阿励谁更厉害?” 肖乐澄也一脸好奇,双手托腮,“我也想知道。” 舒宁想了好久没结果,又把话题转回去,帅脸沉下来,“乐澄,是谁这么大胆敢直闯宁王府?” “不知道,表哥去审了,可他一大早就送璃姐姐出去了。”肖乐澄认真思考着,眼底冒火。 “阿励肯定怒狠了。”舒宁语气肯定道,为那些人默哀,得罪谁不好,去挑皇甫励的刺,真是活腻,不,不是活腻了,而是好好的生活不要,非要想活在地狱里。 皇甫励惩治人的手段太多了,也太恐怖,他见过一次,那次是北洲国来的一个郡主,喜欢皇甫励,看肖乐澄不顺眼就强行把她抓了。 当皇甫励和他赶到时,肖乐澄被打了一棍子,当场他就见识了皇甫励的手段,让暗卫用棍子打那个郡主,活活打出一身血,打断了双手,最后还让北洲把这口气生生咽下,不仅不敢追究,还赔礼道歉。 所以从那以后,很少人敢惹肖乐澄,因为都知道她在皇甫励心中的位置。 肖乐澄猛地坐直,右手握拳挥了挥,咬牙切齿道,“表哥肯定不放过他们。” 皇甫励来到奇宝阁,凌念竹早就在等着,恭敬道,“阁主,诡影楼前身是一个叫狼嚎的组织,只是诡影已经掌控十八年,在郑家盯着的人发现诡影去过,进了郑昱的书房,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呵,果然。”皇甫励的黑眸划过刺骨的寒意,嗜血的杀气肆无忌惮地泄露出来,瞬间整个书房的气息都变得冷厉。 郑昱的书房除了他儿子就是他的心腹能进去,诡影背后的人不言而喻。 凌念竹放在腹前交叠的双手猛地攥在一起来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威压,樱唇紧抿着,泛白。 皇甫励放在一旁扶手的修长手指轻敲着,“把诡影楼在北城乃至东安国所有的据点都给我毁了,别被察觉出来是奇宝阁做的,会有人去协助。” “是,阁主。” “还有,诡影现在肯定在找出城的办法,你给他机会出去。”皇甫励说,如果是城门开了,诡影会警惕的,会藏得更深。 凌念竹顿时不明白皇甫励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应该把诡影关在北城,这样才容易抓到他。 皇甫励瞟了一眼她,“不清楚原因,对吗?” 他在想,如果南璃在的话,她应该会立马明白他的想法。 凌念竹点头。 “诡影不愧是第一杀手的首领,武功深不可测,要抓他需要很多人力,亏,先放一放,他这次输得这么惨,总会回来的,仇我肯定会报的。” 皇甫励眼眸暗了几分,现在诡影过于危险,他暂时还打不过,也还没空设计抓他。 凌念竹立马明白皇甫励的意思,“我会让人去做的。” “还有,那三个人查到什么?” 凌念竹回答道,“查到他们三个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见一次面,在私底下,或者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 皇甫励冷笑道,“另外的呢?” “那十三年前他们三个被谁操控还没查到,对不起,阁主。” 皇甫励随后就进了宫,直接到东宫去。 皇甫御早就在等着他来,准备好了茶,只是皇甫励板着脸,一身寒意,把整个书房都温度都拉低了,让炎热的夏天都没有那热了。 皇甫御觉得自家堂弟有时生气也是有用,“事情处理好没?” 皇甫励端茶抿了一口,“哥,今天上朝如何?” “今天可热闹了,不少官员提起宁王府被围攻的事,父皇可怒了,直接把巡防营李东连降三级。”皇甫御温润的脸庞也难得浮现一抹深沉的凌厉。 皇甫励闻言反问,“谁有什么特别吗?” 因为他娘受伤了,他爹没上朝,所以他才要来问。 皇甫御觉得堂弟这个问题隐藏着另一层意义,可他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来,只好回答他的问题,“没有。” “知道了,我去找皇祖母,她肯定知道了,在担心。” 话落皇甫励已经起来了,皇甫御本来想跟去,但想了想就没动。 皇甫励到的时候郑妃带着皇甫薇也在,她们两个带着笑在说话。 可太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在看到小孙子进来时眼眸一亮,挺直的身躯往前倾,朝他招手,嘴角勾了勾,“阿励来了。” 皇甫励无视另外两个人,直接上去,“皇祖母。” “你没事吧,你母妃没事吧?”太后略显急切地问,这时的她才是个关心家人的长辈。 下方的郑妃敛下睫毛,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光芒,一旁的皇甫薇却很羡慕,因为皇祖母在面对她和她亲生哥哥时从不会有这样温和和关心的神色。 “没事。”皇甫励回答时,侧身余光留着下方的两人,主要是看郑妃,不过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情,就是不知道昨晚的事她知不知情。 “没事就好。”太后认真盯着皇甫励片刻,确定这两个字的真实性,最后忍着满腔的疑惑,转头朝下方看去,不再敷衍,“你们回去吧。” 皇甫薇还不想,但郑妃率先开口,“是,臣妾和薇儿就先回去了。” 等大殿只剩两人时太后的担心才全部在端庄的脸上浮现,伸手抓住皇甫励的左手,“阿励,真的没事吗?皇祖母能听真话的。” 皇甫励温润一笑,“真的没事,不过我怕那些人还来,所以我让爹娘待在家里,昨晚就是让他们钻了空子。” 这个解释让太后最后一丝怀疑都消散了,“这些人真是太狂妄了,要皇帝严肃查清楚。” “皇祖母,没事,一切我都会处理。”皇甫励的右手轻拍太后紧握着他的手背安抚着。 “好,你做事,哀家从不担心。”太后严肃的脸庞扬起一抹信任的笑意,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盯着皇甫励,“我听说兰芷斋的南璃当时也在。” 皇甫励说,“在。” 太后先是一喜,但嘴角弧度瞬间收回,“阿励,你对她好像很与众不同?” 皇甫励也不打算说谎,“皇祖母,你觉得她如何?” 太后思考片刻,“很不错的一个女子,不仅外貌好,给人感觉很温婉,而且很聪慧,可胆子也大,冷静。” 对于太后的称赞,皇甫励不意外,因为南璃在皇甫励看来更好,而他也清楚知道他祖母还有话没说完。 太后顿了一下又说,语气明显沉了几分,依然犀利的眼眸划过一丝可惜,“可是阿励,她什么来历你清楚吗?” 第一百二十章 算我的本事吗 皇甫励更不意外被问这件事,“皇祖母,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虽然她挺神秘,我也还不清楚她的来历,但她对我没有一丝坏心思,不过我倒是想她对我别的心思。” 太后一直盯着皇甫励,看到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张以往满是自信的脸庞现在覆盖上一层懊恼郁闷,这样的情绪很罕见,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没有过。 不过这证明南璃在他心里位置更深了,虽然孙子说他很信任南璃,她也没看出南璃有什么问题,只是她的身份来历神秘。 算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阿励,看来人家对你没意思。” 皇甫励利落展开桐骨扇子,“皇祖母,您错了,有意思了,但还不够而已。” 夕阳西下,皇甫励来接南璃,第一件事先给握起她的手把脉。 南璃虽然还是被吓了一下,但没有挣脱皇甫励的手,任由他把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底很满足,有种被呵护的感觉,而且也证明他很担心自己。 片刻后皇甫励抬眼看向南璃,但没松开她的手,机会难得,“回去再喝点药。” “好。”南璃歪头,眼珠往下示意一下,意思是让皇甫励可以松手。 皇甫励却当作没看到,握着南璃的手就往前走,“回去喝药了。” 南璃挣扎两下,清透温柔的声线压低,带着威胁,“皇甫。” “阿南,牵一下?” “不可以。”南璃想都不想就拒绝,在这个时代不比在现代,思想太守旧了,她可不想被人骂不知廉耻。 皇甫励听出南璃的声线染上一丝怒气了,听话松手,不过目光略显可怜看着南璃。 南璃转开头不看,随便说,“你把诡影放出北城也好。” 皇甫励闻言薄唇微翘一抹由心升起的笑意,果然,他的阿南还是了解他,“人跑了可以慢慢玩。” “你在对付诡影楼,想借此来打击诡影,对吗?” “对,现在除非我和你联手才能抓到诡影,可是我们不能随时随地在一起,所以先把他放走,可是我气不过,那就先用诡影楼出气。” 南璃不意外,皇甫励从不做吃亏的事,她也一样,连着叶昊宇和上官隽飞的长一起算,“我可以出一份力吗?” 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最出力。 皇甫励也不打算拒绝,不过他想到一个更有趣的决定,“阿南,不如我们比赛,看看谁会毁更多诡影楼分部。” 而且他想知道南璃藏起来的势力有多大。 南璃秀眸闪了闪,“可以。” 回到宁王府吃了饭,喝了药,南璃还是没能离开,因为肖素琪和肖乐澄都很担心她的安全,她们还不知道诡影已经离开北城了。 南璃带着嗔怒看着走在前面的皇甫励,“为什么不告诉她们?” “阿南,这些麻烦事我很少告诉她们。”皇甫励淡定反驳。 南璃明白皇甫励这是不想肖素琪她们担忧这些烦心事,“那我可以住乐澄的院子。” 南璃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住皇甫励的房间,明明宁王府有那么多房间。 皇甫励缓缓转身,温文尔雅的脸庞带着灿烂笑意,让南璃看着很不顺眼,嗔了他一眼就越过他,“你不用送了,我识路,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阿南,你生气了?”皇甫励快步追上前,拿着桐骨扇轻敲着左手的手掌,眼眸认真盯着那张精致俏颜,看她是不是真的被自己气到了。 看到皇甫励这么紧张,南璃兴起一丝逗他的兴致,清亮的眸子闪过狡黠,板起脸,把头转过去不看他。 皇甫励顿时收起慵懒和笑意,直接走到南璃跟前,挡住她的去路,认真道,“阿南,我只是想和你多相处。” 因为面对的是南璃,所以皇甫励的理智被担心所影响。 所以南璃也气不下去了,因为无论是皇甫励的话还是他的神情都是认真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那是在皇甫励身上不应该出现的。 而现在就说明他真的很紧张自己,南璃的五官不由柔和下来,“我没生气,你回去休息吧。” 见状皇甫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南璃戏弄了,不过他不生气,觉得这是好事,南璃如此冷静淡然的性格应该不会经常戏弄人,说明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皇甫里猛地伸手去捏着南璃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愉悦道,“阿南,你越来越顽皮了。” 南璃还是第一次被人说顽皮,挺新奇,扬起眼睫看向皇甫励,“被你逼的。” “算我的本事吗?” 南璃抬手打掉皇甫励的手,力气不大,是皇甫励自己松手,一脸得意。 在南璃阁忙到下午,南璃就收到宁温儿的消息。 管事说,“副楼主启程去西丘的路上。” “嗯,游城到哪了?”南璃猜想着宁温儿应该练出解药了,不然不会直接去西丘。 管事回答道,“还有三天就到北城。” 南璃了然点头,“可以动手了,谨慎些,对了,通知阿宇晚上来找我。” 房门被敲响,“进。” 店员走进来,微微颔首,“楼主,雨堂主来了。” “让她进来,你们都出去吧。”南璃站起来走到前面的圆凳坐下,提壶倒了两杯茶。 很快叶菱雨就来了,南璃示意她坐下,端起茶杯浅尝一口,“来买衣服吗?” 叶菱雨微微一笑,“楼主,南璃阁的衣服被别人看到是穿在一群歌姬上会被笑了。” “会吗?”南璃不轻视小看每一个人,不过此时她也没心思纠结这个问题,放下茶杯,“那你来这有何事?” 叶菱雨在南璃对面坐下,“雨沁坊的姑娘听到郑家的侍卫在说如何查你。” 南璃搭在桌上的玉手轻敲着,敛下眼睫,不意外,黑亮眼眸闪了闪,想到一件事,“是郑家还是郑中旻?” 之前是郑中旻自己想查她,但如果是丞相郑昱想查她,那么事情就有另外一个说法了。 丞相,大权在握,高高在上,查她这样一个小人物这件事本就不对劲。 叶菱雨却不太明白南璃这样问的原因,但没问,照实回答,“是郑中旻在查,可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毕竟郑中旻之前才查过南璃。 南璃没再追问,“好,我知道了。” “阿南。” 温柔似水的声线从外面传来,南璃和叶菱雨循声往门口放下看去。 皇甫励一身暗蓝色锦袍,阔步入内,高大修长身影就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他很高,把光都挡住了,逆光的他如神祗降临。 叶菱雨双眸瞳孔一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紧,她当然知道皇甫励和南璃认识,以前远远也见过他,可从未有资格近看过他。 这张脸,这身气质深深震撼到她。 面似冠玉,温文尔雅,眉清目朗,眉宇间透着一股独特无形的魅力的美男子,还有浑身散发着高贵和气息和凌厉的威严。 还有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这个男人太完美了。 皇甫励是察觉到有别人在,但对于她是谁没兴趣知道,眸光直盯着南璃,轻声问,“忙完了吗?” 南璃看了看叶菱雨,她虽然已经回神了,但眼底的惊艳还残留着,她当作没看到,毕竟没几个人能抵抗皇甫励的魅力,“还没打烊。” “我打搅到你了?”皇甫励走近南璃,弯腰对视那双清透的眼眸,嘴角含笑,一点打搅到的歉意都没有。 “你说呢?” 叶菱雨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眼底的惊艳彻底消散,敛下眼睫,眼眸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意思。 “没有。”皇甫励站直。 理直气壮的话南璃都不想回答,歪头看向叶菱雨,“叶小姐,你回去想想要什么样款式的衣服,到时候再来定制?” 叶菱雨再次扬起眼已经一片平静,妩媚艳丽的容颜漾着一抹无可挑剔的笑意,“好的,南老板,我先告辞了。” 人一走,皇甫励立马在南璃身边坐下,南璃给他倒了杯茶,“我晚上不和你回家了,我有事。” 皇甫励眼底的笑意顿时没了,不过没勉强,“好,不过陪我吃饭,就我们两个。” “好。” 和皇甫励在云轩吃晚饭,又被他送回家门口,南璃站在门口没动,“你回去吧。” “阿南,你就一点不舍得都没有吗?”皇甫励边说边走近南璃,一步步把她逼到墙壁,双手抵在墙上,把她拢在自己的范围。 南璃都习惯了皇甫励时不时的亲近,而她也不抗拒,戏谑反问,“一天见几次有什么不舍得的?” “阿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皇甫励本来放在墙上的双手不着痕迹收拢,最后又把南璃抱在怀里,后者低头看了眼,没拒绝,“你就不怕看腻了?” 皇甫励见状心一喜,在没人的地方她不那么抗拒自己,把脑袋凑到南璃的耳侧蹭了蹭,“不会。” 清冷淡香的气味蹿到南璃的鼻子,惹得她一颗心痒了一下,垂在腿侧的双手微微攥着裙摆,“皇甫,你该回去了。” “好。”皇甫励松开南璃,逼不得太紧,把她耳边一些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早点休息。”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童玉女 南璃难得乖巧点头,皇甫励离开的同时微微往左侧远处的屋檐看了眼,嘴角微翘。 南璃进屋到主厅,叶昊宇挺直高大的背影就映入她眼帘,“阿宇,坐。” 叶昊宇侧身,微微低头,看着南璃到主位坐下,冷毅淡漠的眼底藏着一丝痛,刚才在外面他看到皇甫励和南璃抱在一起。 那一刻他才知道心疼是什么样的感觉,比刀剑坎,比箭射还要痛无数倍,虽然之前就猜到南璃对皇甫励有不一样的对待,但之前都没亲眼看到,还能自我欺骗一下。 南璃没留意到叶昊宇的异样,“阿宇,吩咐下去,我要诡影楼在东安国所有的据点。” 她知道那是皇甫励那是有意试探她,她也想知道皇甫励有多少隐藏起来的势力。 叶昊宇瞬间切换冷静模式,“你知道风雨楼的实力还不足以吞噬诡影楼所有据点。” “我知道,不一样收为己用,毁了也可以,况且还有人一起做这件事。” “皇甫励吗?” 南璃点头,“用南璃阁的名头。” 丞相家郑昱书房,郑中旻也在。 一个暗卫站在一旁,“南璃阁最初是在西丘皇城建立的,可南璃去东安国人,之前查不到南璃的来历,她还认识上官太子,上官太子受伤那天曾经去过驿站。” “几个月前泰安城举行武林盟主选拔时她就在扩展南璃阁。” 郑中旻拧了一下眉头,他当时也在泰安城,他没有留意到南璃也在,他看了看暗卫给来的资料,看南璃的活动轨迹。 “她是不是还带着人去了驿站?” 暗卫回答道,“是,和她一起的人,宁温儿,她已经出城好些天了。” 郑昱觉得儿子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所发现,“这个宁温儿有什么不妥吗?” “她会炼药。”郑中旻想到之前宁温儿的迷药,几个时辰才恢复过来,“所以我猜会不会是她救活了上官隽飞。” 郑昱想了想,“上官隽飞死不了,那就等游程把他带走,他差不多到了,上官坤应该还有计划。” 顿了一下又说,“至于南璃,继续查,这个女子不简单,手段多,既认识上官隽飞,还把皇甫励都迷住了。” 郑中旻闻言心底划过一丝心虚,还有一丝不甘,他也看上南璃,只是每次都抓不到她。 暗卫应下后说,“诡影出城了。” “诡影楼其他人呢?”郑中旻急问。 “只有诡影一人出去,其他人还躲着。” 郑中旻看向他父亲,只见他微微蹙着眉头,他明显也想不透诡影是怎么出去的,“爹,诡影藏起来一股力量?” 郑昱没否决儿子这个想法,“先不管诡影,他不会出卖我们,那样他也逃不掉。” 倏然房门被敲响,传来温柔似水的声线,“爹,哥,我是湘晴。” 郑中旻把手中资料塞到衣袖里,朝暗卫示意一下,后者就从窗户离开,郑昱脸庞柔和几分,同时开口,“进来。” 郑湘晴推门进来,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爹,哥,我有事想和你们说。” “坐下说。”郑昱对于这个凡事都能做到最好,还听话孝顺的女儿很满意。 郑湘晴在郑中旻身边坐下,抬眼直视她父亲,鼓起勇气道,“爹,我想去外祖家住一段时间。” 郑昱没立马拒绝,而是问原因,“为何?” 郑中旻也侧身看向自家妹妹。 被父兄看着,郑湘晴纤纤十指紧张绞在一起,敛下眼睫,挡住她的想法,只是对于她,郑昱父子都很了解她。 “湘晴,你是想放弃了?” 兄长的询问让郑湘晴猛地脸色一白,玉手更用力攥在一起,因为被说中心事。 自从见到过皇甫励对南璃的与众不同的对待,还有南璃的好,她在心底就有放弃的念头,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是比不过南璃,而是输给了皇甫励。 “哥,励世子对我没有那个想法。” 郑昱闻言首次对女儿有那么一丝不满,柔和下来的眼眸瞬间严厉起来,“湘晴,如此轻易放弃是我教你的吗?” “爹。”郑湘晴略显无力,秀雅温婉的脸蛋儿多了一丝苦涩,不是她想放弃,而是皇甫励对她真的没兴趣,她不想去做一些令他厌恶的事,让她在皇甫励的心中仅存的一丝好形象都化为乌有。 或者像刘安莹那样被驱赶离开。 “湘晴,你要记住,全东安国,只有你能配得上励世子,过两天就是宁王的生辰,等过了你再想想要不要去外祖家。” 郑昱说着眼底流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郑湘晴低着头没看到。 郑中旻却看到,他虽然对皇甫励带有浓郁的恨和厌恶心,但他爹有句话说得对,全东安国,只有他妹妹配得上皇甫励。 和宁王府结亲只有好处,哪怕宁王府的势力不为他们所用,可其他人也不能得到。 皇甫阳青生辰,在家吃了早膳后他就带着妻儿和肖乐澄进宫到慈安宫陪太后,顺便吃午膳,皇上和太子也到了。 从宫里回到宁王府,里面已经装扮好,一片喜气洋洋,本来皇甫阳青是不想大办的,不过肖素琪喜欢热闹,所以每年都办。 以往每年这天皇甫励是很无聊的,待在他自己的院子等到晚宴开始就露一下脸,可今天他早就出门去接南璃。 一路上他都好奇南璃捧在手上的锦盒贺礼是什么,可她不准他看,问了也不说。 来到宁王府外,来往马车下来达官贵人无数,满脸喜庆的笑容捧着名贵珍宝的寿礼,热闹得很。 皇甫励和南璃从马车上下来,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在他们跟前不远处停下。 首先看到郑中旻下来,他看到南璃站在皇甫励身边眼眸一闪就迅速回身抬手。 下一瞬一直玉手放在郑中旻手上,郑湘晴出现,然后是郑昱和他夫人文英。 郑中旻凑到父亲身边道,“那是南璃。” 郑昱抬眼一看,他身边的文英也同样感兴趣抬头。 倾城倾国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精致绝美的五官只是略施粉黛就有风华绝代,淡雅高贵的气质仿佛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的。 在没看到南璃前,他们都认为他们的女儿郑湘晴是全东安国最美的女子,哪怕是公主也比得上。 可现在南璃站在皇甫励身边也没有比下去,两人美得像一幅画,给人金童玉女的感觉。 郑中旻看着南璃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探究,而郑湘晴的目光却是一丝控制不住的失落。 郑家一家人直勾勾的眸光南璃很难忽略,皇甫励也把郑家四口打量南璃的目光看在眼里,划过凌厉,不过今天好歹是自家父亲的生辰,要是弄砸了不好看,所以面子还是要给的。 皇甫励上前两步,挡住他们的目光,微微颔首,但面无表情,语气带着一丝强硬,“丞相,请进吧。” 郑昱收回视线,“励世子,这位是大名鼎鼎,这段日子北城人大家都在讨论的南璃阁老板吗?” “没想到丞相也会关注这些小事。”皇甫励嘲讽说完侧身,脸上瞬间切换温柔笑意让南璃上前来,“阿南,东安国丞相郑昱,那是他的夫人。” 能让皇甫励亲自介绍的人,南璃绝对是头一个,她双手端庄交叠放在腹前,款款上前,微微颔首,淡定开口,“丞相好,夫人好。” 南璃更走近到前面来,郑昱和文英猛地眼瞳一缩,那张脸和他们脑海记忆深处的两张脸竟然有那么一丝相似之处,不过两人都会管理情绪,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南璃老板,闻名不如见面。”文英开口,“找空我也要去见识南璃阁到底多好。” “夫人过奖了。” 皇甫励开口,“几位,先进去吧。” 郑湘晴虽然失落羞涩,但看到喜欢了十几年的皇甫励,还是抬眼看了眼他,见他眼里没有自己的位置,又黯然地收回视线,乖乖站着。 郑中旻站在她身边,把她眼底的失落和酸涩看在眼里,不由瞪了眼皇甫励,虽然南璃美,但论家世是南璃只要一个南璃阁,怎么能比得上他们郑家。 一行人踏进宁王府,十分受人瞩目,毕竟很多人本来都看好郑湘晴和皇甫励,他们看着最般配,郎才女貌,外貌和家世都是顶尖。 可现在南璃和皇甫励站在一起,那画面更和谐,更美,如一幅绝世名画,而且皇甫励看她时的表情带着笑意,不过南璃的背景却是比不上郑湘晴。 有人看好郑湘晴,也有人看好南璃,一个权力,一个喜欢,或者两个都要,就看皇甫励的选择。 南璃和郑湘晴都察觉到如此明显的打量,但又直接无视了。 宴会在后花园举行,肖素琪边招待着客人边时时偷瞄走廊,视野一出现南璃的身影就急忙上前来,那脸上的笑花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不过肖素琪走近才发现还有郑家一家四口,灿烂的笑容不变,“丞相来了,阳青和各位大人在偏厅聊天,让阿励带你和郑公子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丢人现眼 “好。”郑昱离开前和文英对视一眼。 皇甫励也和他母亲肖素琪对视一眼,又对南璃轻声说了句才离开,那态度可谓好得不得了。 肖素琪对文英说,“文英,好些日子没见了,湘晴也是,更漂亮了。” “宁王妃好。”郑湘晴有礼貌打招呼。 “好,进去坐。”肖素琪虽然没和南璃说话,但带郑湘晴母女进去时却伸手握着南璃的手,后者闪了闪眼眸没挣脱。 文英见状眼眸半眯一下,脸上笑意不变,郑湘晴就没有她那么好的控制力,秀雅的脸蛋儿僵了一下,眼底划过羡慕,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走进里屋,一群官家夫人和千金小姐都在,包括颜语瞳和赵华霖等人。 热闹的交谈声在看到肖素琪握着南璃的手进来,后面又跟着文英和郑湘晴,顿时都安静下来。 肖素琪却当作没有看到她们的异样,热情道,“大家先吃些糕点,喝点茶水,宴会马上开始。” 有些很八卦的夫人忍耐不住问,“宁王妃,这是南璃阁和兰芷斋的老板,南璃?” 虽然很多人都帮衬过兰芷斋或者南璃阁,但也不是很多人真的见过南璃本人。 精致清雅的五官只略施粉黛,却把她的美发挥到极点,一身淡黄色衣裳,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身段羡慕不少人。 哪怕站在郑湘晴这个被誉为东安国第一美人身边不仅不被压下去,而是更为出色,压了她一头。 不知为何南璃明明只是一介平民,商贾,可气势也很足很高贵,这令她们都略带惊讶。 不过想到能被皇甫励看上,姿色怎么能低。 “对啊,周夫人,你不会没帮衬过兰芷斋或者是南璃阁吧?”肖素琪笑问,语气很轻快,“阿璃的东西很好的。” 周夫人当然也清楚肖素琪是调侃自己的,“宁王妃,兰芷斋的护肤品那么好,南璃阁的衣服那么美,我怎么可能没帮衬过,只是没机会和南璃老板遇到。” 南璃上前两步,微微带笑,“周夫人,之前是我招待不周,下次光临我一定亲自接待您,给你最合适的介绍。” “那我明天可就去了,你设计的衣服可好看了,别处没有的。” 周夫人一说完,她身边几个夫人也搭话,说明天约着一起去。 肖素琪愉悦拉着南璃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边,文英和郑湘晴在她右边落座。 南璃环视一圈,和颜语瞳仇视的目光对上,不在意转开,没看到肖乐澄,她还没问肖素琪,肖乐澄就出现在门口。 “姑姑,璃姐姐来了吗?”肖乐澄问完就看到南璃,欢快进来。 肖乐澄没留意到所有人在听到她叫南璃‘璃姐姐’时的表情有多丰富和震惊,看到她就愉悦在南璃的左边坐下,“璃姐姐,你来得好晚哦,温儿还没回来吗?” 南璃倒是留意到那些夫人的异样,但当作没看到,“没呢,不过快了。” “那她没口福了,今天的菜都是宫里御厨来做的。”肖乐澄一脸可惜,“那我要多吃点。” 南璃笑了笑,“等她回来告诉她,让她羡慕一下。” “嘻嘻,好呀。” 一旁的夫人震惊南璃能和宁王府一家都那么熟络,在心底评估着南璃,手段厉害,连皇甫励都能迷住的人怎么会没能力。 而千金小姐却嫉妒南璃,看她的目光多是不善的,更甚至有想活剥她的凶狠,只是这一切都被南璃给忽略了。 文英一直都留意着南璃,不急不躁,不慌不乱,无论是被几位夫人赞赏还是被那些千金小姐不善的目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这份淡定冷静确实是这个年纪罕有,怪不得被肖素琪如此宝贝,怪不得被皇甫励看上。 那口才反应也是不错,看来南璃阁如此庞大是有原因的。 “南璃老板,听说你也有意竞选皇商?” 虽然文英打量的目光很淡,也不是一直在南璃身上,但她还是察觉到,歪头朝她看去,嘴角的弧度微翘,得体却又带着疏离,“重在参与,当然能中是最好。” 颜语瞳实在是忍不住对南璃的熊熊嫉妒,没控制住开口讽刺,“说的真好听,南璃阁才在北城开业不到半月,有何本事去参加,也不怕丢人现眼。” “颜语瞳,你怎么说话的?”肖乐澄比南璃还激动,站起来怒瞪着颜语瞳。 所有人不是看着肖乐澄,而都注视着被骂的颜语瞳,不少精明的夫人嘴角扬起一抹落井下石的笑意,肖素琪和肖乐澄明显对南璃很满意喜欢,在她们面前给脸色南璃可太蠢了。 一旁的颜夫人反应很快,连连说道,“乐郡主,语瞳也是就事论事,我们这就不说了。” 颜夫人这话说的略带一丝刻意制造的卑微,让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觉得是肖乐澄仗势欺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而颜夫人对南璃也是带有审视不悦的目光,毕竟自家女儿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了,南璃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证明她是有能力的。 肖乐澄很单纯,这样带有含义的话她不会多想,肖素琪怎么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宁王妃,这些话听多了,以前也吃过亏。 这颜夫人当着她的脸来欺负侄女真是好样的。 不过比她先开口的是南璃,“颜夫人,颜小姐提的意见我欣然接受,等结束后就知道结果,而乐郡主说话只是直接些,这点单纯让太后都赞赏她。” 南璃的解释告诉其他人肖乐澄说话从不藏刀子坑人,还有就是太后都喜欢这样直来直往的肖乐澄才会封她为郡主,你要是不喜欢就是和太后对着干。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人精,对南璃的看法又提升一层,颜夫人这才在心底承认,她小看南璃了。 在一旁没有出声的郑湘晴不由多看几眼南璃,她冷静机智,大胆细致,和她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很不一样,她心底升起一丝羡慕和敬佩。 南璃的视线在文英的脸上划过,这点矛盾是因她而起的,这些大家族的夫人看着端庄大方,实际上却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半个时辰后,一众人移步后花园,晚宴开始了。 肖乐澄挽着南璃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就在皇甫励和周行天的下方。 南璃看到周行天坐在皇甫励上方,不由勾了一下嘴角。 皇甫励的目光一直盯着南璃,那抹笑也收入眼底,“阿南,你笑我?” “嗯,笑你。” 笑你不要脸,这句话南璃没说出来,大庭广众,耳目众多,说出来可以说是对世子大不敬。 可皇甫励却看懂了,解释道,“可不是我要求,而是我娘要求的,而且每年我都这样坐,不信你问我师兄。” 说着往后退一下身躯,让南璃和周行天交流。 只见周行天僵硬说,“南璃姑娘,是素姨安排的,我不坐她生气。” 皇甫励见南璃疑惑,又解释道,“我娘就是怕那些看不起我师兄,而且师兄比我老,坐我上方理所当然。” 周行天心一暖,但听到那个‘老’字实在笑不出来。 南璃才明白原因,对皇甫阳青夫妻的看法又深了一层,他们对在意的人真的很好。 南璃环视一圈,没看到舒宁,“舒宁没来?” “没,他母亲病了,所以太傅只让人送礼过来。”皇甫励说。 坐在最上方是皇甫阳青夫妻和衡王夫妻,右侧郑昱夫妻,他们下方是郑家兄妹。 皇甫阳青举起酒杯,“感谢大家来···” 一席话完后就上菜。 南璃坐的位置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坐在南璃下方的皇甫奈侧身主动找她聊天,“南璃老板,你的腰扣很特别,像叶子。” 南璃闻言转头,“谢谢奈郡主的赞赏。” 她衣服上的腰扣是不规则的菱形,里面有很多条纹,乍一看像叶子。 “对了,你之前定制的衣服差不多做好了,你明天可以来试试。” “好。”皇甫奈轻声应下。 肖乐澄见南璃和皇甫奈聊得这么愉悦,顿时好奇探身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聊衣服。”南璃回答道。 而坐在皇甫奈身边的皇甫瑾可无聊了,探身而出趴在桌子上,“乐澄姐姐,再给我说说一些武林趣事。” “好啊,奈姐姐,换个位置。” 他们这边在聊天,那边肖素琪对管家说,“表演可以上了。” 当南璃看到叶菱雨抱着琵琶走到中间的小台子一点都不意外,倒是叶菱雨看到南璃坐在肖乐澄和皇甫励之间微微惊讶,不过很快敛下眼睫挡住情绪。 这里的达官贵人大多都去过雨沁坊听过叶菱雨唱曲,包括很多夫人小姐。 雨沁坊只是唱曲卖唱。 叶菱雨走到小台子中间,抱着琵琶微微颔首就坐下,艳丽的脸蛋儿扬起一抹妩媚得体的笑意,轻启红唇,“今天是宁王寿辰,菱雨献上一首新曲以示祝福。” 随即纤纤十指在琵琶上轻轻滑动,悦耳声乐响起,下一瞬叶菱雨轻柔的嗓音伴随而起,整个后花园都陷入愉悦的气氛。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看上你儿子了 “这曲子真好听,还没听过呢。” “这些曲子的唱词好像都是菱雨姑娘自己写的。” “那确实挺有才华。” “可不是,会不会是落难千金?” “我猜也是。” 南璃听着这些细语没有搭话,就连肖乐澄也听得入迷,倒是皇甫励无聊歪头,“阿南,你也喜欢听曲吗?” “还好,她唱得很不错。”南璃赞赏道,叶菱雨天生有副好嗓子,还会很多乐器,开歌坊很适合。 “是吗?”皇甫励摇着桐骨扇,“我不觉得,不过曲子内容还不错。” 南璃心一喜,词是她写的,听到有人赞赏当然开心,歪头看向皇甫励,他目光专注看着自己,嘴角含笑,“雨沁坊在北城开了几个月,你没去听过吗?” 皇甫励反问,“你去听过?” 南璃点头,“很出名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尤其是对面的郑家兄妹看得最清楚,一个满脸苦涩,一个满腔不悦。 还有坐在更下方的颜语瞳那满是嫉妒都红了眼的眸子仿佛要把南璃瞪穿一个洞来,只有坐在她旁边的母亲察觉到她的异样,劝说道,“语瞳,小不忍则乱大谋,再找机会。” “娘,我知道,但我就忍不了。”颜语瞳咬牙切齿道。 在一旁的颜宗成闻言朝她们母女看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颜夫人回答道。 颜宗成没有怀疑她的话,他夫人做事向来稳妥,“你见到那个南璃了吗?” 他女儿和南璃的矛盾他也清楚,只是他认为那是女儿家的矛盾都是小事,他不会插手。 “见到了,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会处理的。” 颜夫人略带赞赏的语气让颜语瞳不赞同,语气表情都是看不上的轻蔑,“有什么能力,就是个狐狸精,励世子只是一时间被她迷住了,早晚有天我会撕破她的伪装,让励世子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语瞳,这里不比家里,说话做事要谨慎些。”颜夫人顿时有点气女儿的不成熟,也不看看现在在什么场合。 颜宗成闻言同意颜夫人的话,或者是他们对这个女儿太宠了,以前看着还好,或者是因为没有人敢忤逆她,现在有一点事发生就乱了章法。 南璃虽然和皇甫励聊着,但目光几次在颜宗成脸上掠过,那张黝黑的国字脸上的五官虽然普通,但那双眼睛深藏浓浓的算计。 给南璃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老奸巨猾且精明难缠的老狐狸,不好对付。 南璃搜索的目光再次在宾客上,西南节度使刘秦是肯定不在的,可也没找到太尉赵和,她以为赵华霖母女在,他也会在。 皇甫励也一直留意着南璃,她的目光所落的地方他也收入眼底,黑眸闪了闪,脑海闪过多个想法。 大概一个时辰后宴会就到了尾声,皇甫阳青和肖素琪开始送客人。 郑家一家四口留到最后,郑昱在离开前对皇甫阳青说,“宁王,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就怕你会失望。”皇甫阳青笑言,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郑昱怒气迸发,但还是控制得很好,甚至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阴森森的,“那我们呢先告辞了。” 两人别有含义的对话听得肖素琪一脸懵,倒是文英和郑中旻都明白,后面的皇甫励和南璃也听得明白其中意思。 郑湘晴也懂,秀雅温婉的脸蛋儿划过一丝难堪,连连低下头。 郑家一家四口离开了,皇甫励陪着南璃出来,要送她回家。 肖素琪在进屋后就立马抓住自家相公的手急切地问,“郑昱和你说过什么?” 肖乐澄和周行天也好奇。 “看上你儿子了。”皇甫阳青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冷厉。 “呵。”肖素琪可不信郑家只有这一个目的,“还看上我们宁王府的势力吧。” 郑湘晴无论外貌还是气质,或者学识都很不错,可郑家父子可精了,而郑妃和二皇子和他们家都不对盘,就这样还念着他们家,胃口真大。 更重要的是皇甫励对郑湘晴没兴趣,肖素琪找儿媳没要求,最重要是自家儿子喜欢。 肖乐澄和周行天赞同点头,尤其是前者,虽然她对郑湘晴没什么不满,但对南璃是非常喜欢。 皇甫阳青伸手揽着爱妻,“好了,我都拒绝了,而且你儿子不愿意做的事,谁能勉强他。” 所以皇甫阳青一点都不担心郑家会不会用其他手段。 “也是。”肖素琪顿时放心了,话锋一转,“对了,阿璃送什么贺礼了?管家,快找出来。” 郑家马车里气氛很压抑,郑中旻冷笑一声,“爹,宁王不同意,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哥,就这样吧,我想去外祖家陪陪他老人家。”郑湘晴抢先道,她认为她的父亲做的事让她以后都无颜再面对皇甫励。 文英心疼地伸手握着女儿的手,看向郑昱,“我和湘晴回去看看父亲,他老人家也想她了。” 话虽这样说,但两人眼神对视上,达成一个意思,只是除了低着头的郑湘晴,其他三个人都心神领会。 郑中旻开口,“停车,我出去办点事。” 另一边皇甫励和南璃坐马车上,前者看着后者在闭目养神。 一直到达目的地,南璃同时睁开眼眸,朝皇甫励看去,“我回去了。” “嗯。” 南璃等皇甫励的马车动了才关上门进去,屋里一片黑暗,只有一点点月光照着,她熟悉走着,没点蜡烛。 南璃本来是直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可要踏上走廊时却停下来,明眸在黑暗中划过凌厉,脚步左转,往小花园走去。 在离凉亭不到五丈的位置停下,借着月光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朦胧间只能看出轮廓很高大,应该是个男人。 南璃眼睫微睁,“郑公子?” “南璃,真是小看你了。”郑中旻站起来,走出凉亭,没有了阻碍,月光很清晰照在那张俊俏的脸庞上,眼底藏着阴沉的幽深和不甘不满此刻肆无忌惮浮现。 “不知郑公子深夜到访有何事?”南璃警惕着周围,察觉到不少于十人藏在暗里。 “南璃,你藏的很深啊,除了是南璃阁的老板之外,你还是什么人?”郑中旻边说边慢慢走往前走,“还能和西丘太子认识。” 南璃像是没有看到他在走近,眼眸闪过一道精光,“郑公子,交友是我权利。” 南璃敷衍的回答让郑中旻压制的最后一丝冷静都被怒火淹没,毫无预警就动了,他想知道南璃到底多厉害,也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南璃站在原地没动,面无表情,只是眼眸里的光芒变凌厉了,整个人也防备起来,手一抬精确挡住郑中旻凌厉的攻击。 两人赤手空拳交缠在一起。 郑中旻越打越惊讶南璃的厉害,她的速度,力度和内力绝对比自己厉害,这个认知让他更不爽,可是他还有后招。 冷厉开口道,“动手。” 话一落,隐藏在黑暗里出现十个黑衣人,手中拿着弓和箭,对准南璃。 南璃知道周围有人,所以时刻警惕着,看到锋利的箭往自己射来,不慌不忙一手挡住郑中旻的攻击,一手挥动着衣袖,把所有箭挥开。 郑中旻见状就知道他又低估了南璃的实力,她到底多厉害? 额头上青筋尽冒,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一时能躲开,但一直下去呢,箭头上抹了毒药,不致命但会控制南璃,只要她的皮肤蹭到一丁点就够了,可是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在郑中旻的预期中出现。 南璃在想办法脱身,四面八方都有人守着,想抓住郑中旻也有一定的困难。 南璃很冷静,也不知道挡下多少支箭,郑中旻越发急躁,下手更凌厉。 骤然空气变得压抑起来,一股浓郁的杀意铺天盖地袭来,一个持剑的黑影从后面悄无声息出来,一剑就要了两个人的命。 包围圈出现了缺口,南璃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也看到来人是叶昊宇。 郑中旻也发现有人来了,天很暗,月光早就被乌云遮盖了,再加上还要应付南璃,那男人还快速动着,所以只是瞟了一眼。 可是哪怕一眼也被吓到,眼眸瞪到最大,带着惊恐和不可置信。 南璃没察觉到郑中旻的不对劲,趁机一掌把他拍开就往后撤,而那边叶昊宇也把那些箭手料理得差不多了。 南璃落在房上屋檐,冷漠看着郑中旻,“郑公子,离开的时候请带走你的人。” 话落飞身离开,叶昊宇闻言冷毅淡漠的眼眸猛地划过一丝嗜血浓烈的杀意,但见到南璃离开了也跟着离开了。 郑中旻没听到南璃的话,他的视线紧盯着她后面跟着离开的男子,是他吗? 不可能吧,当年他明明听到他掉进江里。 到了风雨楼叶昊宇声线生硬带冷问,“为什么不抓住郑中旻?” 他们两个联手是可以把郑中旻和他的人都抓住。 “为什么要抓?”南璃坐下提壶倒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在呢 南璃的反问,叶昊宇没有回答,只是心底如岩浆的怒火在烧着他整个人。 南璃继续道,“抓了郑中旻只会自找麻烦,他暂时杀不得,关着还浪费人守着,何必抓。” 叶昊宇低下头,强逼自己要冷静下来,垂着的手紧握成拳头。 “坐下。”南璃还在想事情,所以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让丞相府的暗哨盯紧些。” 叶昊宇双手猛地松开,忍住浓郁的恨,“是。” “郑中旻怎么又对你下手?”叶昊宇也是没想到郑中旻会武功,还挺厉害。 南璃轻柔的声线没有温度,“在北城我动手时没把人去除干净的唯一一次是和诡影那次。” 南璃顿了一下十分确定道,“那次是在宁王府,那次参与的人除了诡影之外所有人都被皇甫抓了。” 叶昊宇明白了,本来强压下去的至寒刺骨的杀气控制不住迸发出来,双眸染上仇恨的怒火猩红,喉咙梗了一口气般,不上不下,声线沙哑猜测道,“郑家和诡影有联系?” 南璃这次发现了叶昊宇的异样,那样杀气腾腾的他,她已经很久没见他有过,悦耳的声线染上一丝担忧,“阿宇,你怎么了?” 叶昊宇立马从回忆的仇恨中回神,怒意迅速被压下,“没事。” 南璃却不信,秀目盯着那张刚朗的脸庞片刻,直到看到里面的恨和怒都彻底消失,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没必要一定追问。 说回刚才的话题,“郑家很大可能就是诡影的背后之人,郑家的野心一向都有,想杀上官隽飞,想灭了西丘,有可能。” “你什么意思?”叶昊宇没跟上南璃的思维。 “西丘一向有内乱,如果上官隽飞在这边出事了,哪怕比不上东安国的强大,西丘王会疯了,肯定倾尽全部也会为独子报仇,那么上官坤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而西丘就会陷入战乱,如果这时有人趁机摸鱼,把西丘彻底收服应该不难。” 南璃一席话说完,叶昊宇再不懂就太蠢了,“所以郑家是想为皇甫靖铺路吗?” “推皇甫靖上位对郑家最有利,最名正言顺的,他那个人没什么脑子,很好控制,只要皇甫靖有西丘的势力,已经够资格和皇甫御抢了。” “什么意思?”叶昊宇还是不懂里面的缘由。 南璃解释道,“东安国皇后早逝,但南境一向都是南景王府在守护,皇后和太后都出自南景王府,是皇甫御的后盾,皇甫御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南景王府。” “另外一部分是皇甫御自身确实有能力,还有就是宁王的支持。” 叶昊宇明白了,“所以郑家先拿下西丘的势力来抗衡。” “对,可惜失败了。”南璃轻敲着纤纤玉手,郑家的野心以往都显露不少,不然也不会把郑琳送进宫,也是现在最备受宠爱的郑妃。 可是野心有点太大了,不过也正常,爬得越高,野心也往往随之膨胀。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不报仇吗?”叶昊宇不想就这样放过郑中旻。 他更不允许郑家一次次伤害他最重要的人。 “不急,以后一起慢慢算。”南璃活动一下脖子,有点累了,“先查清楚那些事。” 等查到真相后再算其他的事。 叶昊宇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按照南璃的意思做。 郑中旻一夜没睡,更准确来说是想了一夜,那张脸,那双眼一直在困扰他,一闭上眼就浮现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眼睛对上。 郑中旻如往一样出来和家人吃了早膳,郑昱没发现今天儿子的疲惫,然后就出门上朝去,郑湘晴回自己院子收拾东西。 郑中旻以往是要出去忙自己的事,但今天他坐着没动,把下人屏退出去,朝他母亲看去,表情严肃,“娘,当年你确定都收拾干净吗?” 文英一时没反应过来,嘴角的弧度没变,“什么当年,什么收拾干净?湘晴不是已经回房收拾东西了,我们不会待很久的。” “叶燕。” 简单的两个字让文英脸上挂着的笑意瞬间消失,以往漾着温柔慈爱的眼眸瞬间冷起来,“阿旻,你说什么?” “不,你发现什么了?”文英的反应很快。 当年那些追杀叶燕母子的人回来只说他们掉进大江里,叶燕被砍了几剑,叶昊宇也砍了一剑。 她知道叶燕不会水性,肯定凶多吉少,但没找到他们。 她在骂那些人时被儿子听到了,所以这件事他们两个知道。 “我看到一个男人,他的眼睛很叶燕很像,和那个人也像。”郑中旻还很记得当年那个比自己大两个月的人,那双眼睛很冷,而昨晚那双眼睛除了冷还有浓浓的恨。 “就这样?”文英已经冷静下来,起码表面上是,心底的乱只有她自己清楚。 郑中旻也知道他没有证据,但看到那个人时他有种强烈的厌恶感,“娘,还是小心点好。” 文英想了想,也是,她可以无所谓,但她的儿女不可以冒险,“那你去查查。” “好。”郑中旻也正有此意,“你还知道他的特征吗?” 皇甫励没有在南璃家接到她,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回应,之前一段时间南璃都会等他来接的,皇甫励很是疑惑,还怕南璃会不会出事了。 可冷静一想,她的武功和聪慧反应没几人能伤害到她,更何况诡影都出城了。 最后皇甫励决定去店里找,在华茵街南璃阁找到,南璃已经在陪着几位夫人在看衣服。 几位夫人看到皇甫励进来暗暗惊了一下,不过脸上带着笑意打招呼,“励世子好。” “几位夫人好,你们聊。”皇甫励朝南璃看了眼,扬了一下嘴角往里面走去,要是以往皇甫励最多点个头算打招呼了。 所以那些夫人都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觉得很惊悚。 南璃见状也回了他一笑,然后继续给那几位夫人介绍。 两盏茶的时间南璃忙完了,回到书房,刚进门口就看到皇甫励优哉游哉地坐着梨花椅上摇着桐骨扇,他看到自己先开口,带着一丝哀怨,“今天怎么不等我啊?” 南璃边走到书桌后的椅子边回答,“约了几位夫人。” 皇甫励深邃黑亮的黑眸染上不满,站起来往南璃走近,在她左侧,弯下腰双手按在两边扶手上,把她笼罩其中,“阿南,在你心中生意比我重要了?” 南璃淡定写着订单资料,“对啊,没生意就没银子赚,我底下有很多人要养活家庭的。” “阿南,我知道南璃阁很赚钱,别想骗我。”皇甫励边说边压低身躯,脑袋凑到南璃的左耳边,抬手轻轻把垂在她肩膀的发丝撩开,动作温柔轻盈。 “银子我可不嫌多,还有,皇甫励,能不能做回你高冷的世子爷,别动手动脚的。”南璃语气声调轻柔,不像骂人,倒带着一丝娇嗔,也没回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皇甫励在对南璃时脸皮十分厚,“不能,我就喜欢对你动手动脚。” 说完还没脸没皮地亲了一下南璃的脸颊,他是对南璃亲上瘾,那感觉太美好,能让他心情愉悦好久。 南璃猛地缩了一下肩膀,终于肯放下毛笔,转头想骂人,可转过来却对上皇甫励的俊脸,他还用额头轻贴着她的额头,所有话都梗在喉咙里。 “阿南,其实我更喜欢你对我动手动脚。” 温柔似水的低沉声线把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还有一丝灼热的渴望,南璃被沉溺在皇甫励的浓浓柔情中。 卷长浓密的睫毛轻眨几下,被皇甫励迷住的南璃半响才清醒过来,左手落在皇甫励的右肩上用力想把他推开。 可是皇甫励双手却迅速搂住南璃的身躯,把她整个人提起来,他右脚一勾椅脚,身躯一转就坐下,把南璃侧身按放在他的腿上,双手霸道握着南璃的腰腹。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南璃愣了一下,她从未被人这样抱过,左手依然搭在皇甫励的右肩上,看上去倒像她投怀送抱。 皇甫励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了,可她又不想动手打他,只能生气地瞪他一眼,然后挣扎起身,可是皇甫励的双臂抱得很紧,压低声线,“皇甫励。” “我在呢。”皇甫励脸上的灿烂笑容让南璃看着就很刺眼,不耐烦伸手拍打他的肩膀,“你够了啊。” “没,不够。”皇甫励耍赖般把南璃抱得更紧,他也是第一次这样抱人,可他觉得南璃天生就属于他这个怀抱,他想长长久久这样抱着南璃,而这个位置也只会是她的。 不,还有他们的女儿。 皇甫励脑海不自觉浮现一张酷似南璃的可爱精致小脸蛋。 南璃彻底被皇甫励气得无言以对,她觉得她的口才都词穷,不过这个怀抱实在太温暖了,让她留恋,坐得越久她就更不想起来,而且昨晚她根本就没怎么休息,更准确地说她在风雨楼分部睡不惯。 缓缓地南璃把脑袋靠在皇甫励的右颈窝,困了,想彻底放纵自己一次。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你继续等吧 皇甫励看到南璃的动作,心剧烈震动一下,她终于主动朝自己靠近,而且她眼底明显的疲惫和柔弱让他兴起一股深藏的怜惜之意。 “困了?” “嗯。”南璃闻着皇甫励身上清新熟悉的气息觉得很舒服,眼睫撑不起来了,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皇甫励低头亲了一下南璃的额头,贴着轻声道,“睡吧,我在。” 南璃意识渐渐沉下去,胡乱应了一声。 皇甫励一直盯着南璃的睡颜,整颗心都满满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 目光落到她眼睑下些许青色,她应该很累才会这样,可她为何这么累,店里的生意根本不会让她那么操心,哪怕是现在。 还是说是因为诡影的事? 南璃舒服地睁开还带着一丝惺忪睡意的眼,看到宽大的肩膀才想起她窝在皇甫励的怀里睡了一觉,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片刻才扬起眼睫,对上那双含笑温柔的黑眸。 “睡得好吗?”皇甫励抬手把南璃压乱的发丝理顺,动作温柔地像是对待绝世珍宝,然后轻抚她嫩滑白皙的脸庞。 “嗯。” 南璃感受到那只温暖的大掌的温度,愣了一下坐直,明显感觉到皇甫励的肩膀僵了一下,“我睡多久了?” 皇甫励收回手,这才放松靠在椅背上,整个肩膀都僵了,不过他很开心,“不久,一个时辰而已,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南璃起身,这次皇甫励没阻止,她走到他背后,伸手给他按摩,“累了怎么不叫醒我?” “我不累。”皇甫励顿了一下又说,“只是麻痹了是我不能控制的。” 南璃闻言失笑,突然想到一件事,“害肖盟主的事你还在查吗?” 话题转得有点远,不过皇甫励还是回答了,“查到了,不过证人不见了,我在等。” 站在后面的南璃眼底闪了闪,辛辉宇见过辛明杰,辛明杰知道她的一些事,暂时还不能交给皇甫励,等她查到真相就可以了。 “那你继续等吧。” 一语双关,皇甫励听懂了,可心底的疑惑更浓,对南璃的谜团更大,但依然没问,他在等她想说的时候。 “璃姐姐,我来了···” 伴随着欢快的叫唤,肖乐澄就蹦跳进来,虽然南璃已经收回帮皇甫励按摩的双手,但他们气氛十分很和谐,透着温馨的气息。 肖乐澄微微惊讶张嘴,圆溜大眼眨呀眨,带着明显的好奇,“你们在坐什么呀?” 随后周行天也进来,对皇甫励说,“游程进城了。” 皇甫励慵懒的神情立马收回,坐直起来,“阿南,我去忙了,傍晚来接你。” “好。” 皇甫励直接忽略打断他好事的表妹,肖乐澄也根本没看出来自家表哥的异样。 皇甫励和周行天离开后,肖乐澄才蹦跳着朝南璃走去,继续八卦,语气很是激动,“璃姐姐,你和我表哥是不是好上了?” 南璃嘴角含笑,没否认没肯定,“乐澄,还要不要学看账了?” “要。”肖乐澄讨好一笑,不过也没再追问,过度纠缠很令人讨厌的,或者过段时间就会知道结果。 南璃让肖乐澄先坐,“我出去吩咐点事,你先喝点茶。” “好。”肖乐澄已经搬好凳子到书桌边侧。 南璃出去找一个店员,“去找阿宇,让他把在驿站的人都撤走。” 离开南璃阁皇甫励冷厉问,“游程在哪?” 周行天回答道,“已经去驿站看上官太子了,上官太子今天也进宫觐见回来,在御书房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那就进宫看看。” “你不去驿站吗?游程可不是和上官隽飞一路的。” 皇甫励扯唇一笑,“呵,游程不会敢动手的,驿站会被游程接手,如果上官隽飞出事了,他责无旁贷,西丘王肯定要他的命,如果他不是蠢货的话就不会动手,如果动手了更好,我的阿南心中就少一个重要的人。” 周行天歪头看了看皇甫励,因为他听出他语气里的可惜,脸上可惜遗憾的表情证明他没听错。 郑中旻也收到游程到了北城的消息,匆匆赶回家就直接去他爹的书房,可半路被他母亲拦下,略急问,“娘,怎么了?” “阿旻,你查到什么了吗?”文英端庄荣贵的脸庞多了一丝紧张。 郑中旻说,“娘,给点时间我,我有要事和爹谈。” 文英看郑中旻的表情是真的急,“好,你去吧,你要放在心上,我和你妹妹明天出发。” 顿了一下就抓住郑中旻的手说,“不过这件事不能让你父亲知道一丝一毫。” 越说到最后,文英的语气越严肃,连表情都变了 “我知道,别担心。”郑中旻当然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文英垂着,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缓缓攥紧,最后都颤起来,目光凌厉带恨,面容都狰狞了。 叶燕,你还是那么阴魂不散,不过我能毁你一次就能毁第二次。 所以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再敢出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郑中旻一进他爹的书房就把游程的事说了,“爹,我们要怎么做现在?” 郑昱沉着脸,“皇甫励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他也应该也才收到消息。” “先静观其变吧,早上上官隽飞进宫去了,应该是痊愈了。” 郑中旻闻言拧了一下眉峰,阴霾道,“上官隽飞真命大。” “去把驿站外的人撤回来。” 郑中旻不懂他父亲的这个决定,“为什么?” 郑昱抬眼看了眼儿子,那张酷似自己的脸此刻很不冷静,眼底的怒意还残留着,“你昨晚去做过什么?” 郑中旻心一凛,心虚敛下眼睫,但郑昱很了解他,所以他只能说一些真话来掩饰假的,“我昨晚去抓南璃,失败了。” 还有发现那个人。 “呵,不甘心,是吧。” “是。” 郑昱收回视线,“好了,先安静一段时间。” 肖乐澄待到中午就回家吃午饭了,而南璃就静下心来设计衣服,这是要送去参加皇商。 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一直到傍晚,夕阳西下,南璃才满意放下毛笔,手一动才知道肩膀多僵硬,不过桌上放画满了她满意的画稿。 南璃活动着双肩,猛然抬头,清亮的眼眸闪了闪,察觉到什么般开口问,“阿宇吗?”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叶昊宇走进来,“楼主。” “家里清理干净了吗?”南璃伸手揉了一下眉间,站起来绕过书桌往外走。 “清理干净了,外面安排了人。” 南璃点头,“不用太多。” 她认为郑中旻暂时不会再来,不过有备无患,她可不想再试一次被牵制住了。 “我知道。” “对了,驿站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叶昊宇回答道,“只剩一个人在驿站里,游程很关心上官太子。” 装给别人看的事。 南璃又说,“只要隽飞没危险就不用紧张。” “是。” “阿南。” 皇甫励涓涓如流水的温润声线从外面传来,南璃和叶昊宇还没有动作皇甫励就进来了,看到叶昊宇也在,黑眸一闪但俊脸表情没什么变化。 叶昊宇看到皇甫励可以随意进来南璃的书房,眼睫掩下,挡住酸涩和嫉妒,当初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做到的事,“阿璃,我先回去了。” “好。” 叶昊宇往外走时抬眼和皇甫励对视上,两人的目光激起一丝火花,仿佛在过了几十招般。 南璃没留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刀光剑影,走回书桌上,把设计稿收好。 皇甫励看着叶昊宇离开才收回视线看向南璃,声线多了丝愉悦,“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南璃扯唇一笑,“我很累,不去你家了。” 走出南璃阁后皇甫励说,“你知道上官隽飞进宫和我皇伯父说什么了吗?” 南璃闻言朝皇甫励看去,只见他一脸难掩的愉悦,猜测道,“皇上提出结亲的建议吗?和薇公主?” 皇甫励利落阖上桐骨扇,黑眸不吝啬升起赞赏,“阿南,你怎么不猜上官隽飞主动提出来呢?毕竟皇甫薇是他最好的选择,皇甫薇也喜欢他。” 皇甫蔚这个堂妹眼光向来高傲,并且在心底觉得东安国内没一个人能配得上她,她能看上上官隽飞他也是不奇怪,西丘太子也是她最好的选择。 南璃收回视线,卷长睫毛挡下担忧,稍纵即逝后又肯定道,“他不会答应的。” “你很了解他,他没答应。”皇甫励又有点酸了。 南璃反问,“所以皇上又提了什么样要求才会帮他?” 皇甫励双手别到背面,目视前方,温文尔雅的脸庞正经几分,“西丘南边的三座城池,也就是东安国西北边线又扩大了。” 南璃想了想,“这样挺好的。” 对于南璃来说,这些城池都比不上上官隽飞的终身大事要紧,她希望他有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城池少了他就少点事做。 皇甫励闻言歪头看向南璃,那精致如精雕玉琢般的侧脸,嘴角弯弯,没有一丝虚假或者敷衍,“你不怕东安国会趁机吞并西丘国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有话和你说 “不怕,要是东安国有这个实力,也不亏待西丘国百姓,隽飞身上的担子就轻了。” 如果上官隽飞没了太子这个重担,他或者活得更轻松,身体更好,不过这是只是假设。 皇甫励没有发现南璃说这些话时有一丝虚假,她很认真在考虑这个假设,“如果西丘国灭了,上官隽飞就是亡国太子,哪怕东安国放过他,你觉得他能好好活下去吗?” “为什么不能?” 南璃这个反问几乎是脱口而出,皇甫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南璃会这样反问得这么快。 南璃没得到回应,转头看皇甫励,正好看到他眼底掠过的讶异,南璃回想了一下,也是,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亡国太子除了复仇的恨支撑着之外就没脸面活下去了。 能无一丝心理压力活下去很难。 “阿南,你总是让我意外。” 听到皇甫励略带笑意的声音,南璃回身,抿了抿嘴唇,目光深沉,“皇甫,你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吗?” “没有。”皇甫励顿了一下又问,“阿南,如果你是上官隽飞,西丘国灭了,你是带着仇恨活着报仇还是隐世活下去?” “看情况,技不如人能说什么,可陷害有仇当然要报,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报完仇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南璃说完正好到家门口。 皇甫励静静看了一会儿南璃那张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且带着肯定的脸,“进去吧。” “嗯,你回去小心点。” 被南璃关心,皇甫励削薄的唇角扩到最大,目光温柔缱绻看着她,“你进去就离开。” 看着南璃进去皇甫励转身,眸光瞬间切换成凌厉,黑眸半眯往两边的房屋掠过,确定无碍才离开。 他感受到被注视,不过后来察觉没敌意,猜想应该是南璃的人。 只是她为什么突然加派人手在家里? 皇甫励想查,可南璃没告诉自己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最后还是没查。 次日早晨,郑中旻脸色铁青坐在他父亲的书房,他父亲去上朝还没回来。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您回来了。” 郑中旻猛地站起来,侧身看向门口的方向,眼底的急躁都要满出来,一进门转身的郑昱也看在眼底,“阿旻,你急什么?” 郑昱边问边走向书桌后坐下,把官帽放在一边,他本来是应该回房换下官服的,但一进家门,门房就说儿子在等他,说是很急的事。 “爹,皇甫励把诡影楼供出去了,江南那边的总部被官兵围攻,旨意是刺杀西丘太子的罪名。”郑中旻双目的怒意汹涌着。 虽然他看不惯诡影那副嚣张的模样,但他们还需要诡影,他更没想到皇甫励会把诡影楼供出去,没有一点先兆。 郑昱闻言浓眉紧皱在一起,他上朝时皇上没有提过这件事,在宫里的眼线都没有收到这个消息,“你确定吗?” “我确定,诡影楼总部那边抓了不少人,诡影不知所踪,消息传来需要时间,皇甫励早就动手了。” 郑昱犀利的眼眸浮现阴沉的怒意,皇甫励这一招不得不说太狠了,无声无息的,另一方面更是表明皇上对皇甫励的信任,这件事恐怕连太子皇甫御都不知道。 郑中旻右手紧握拳头,“还有两股不明势力在摧毁诡影楼的据点,他们也不要诡影楼的势力,只是毁了。” 郑昱往后靠在椅背上,犀利泛着怒意的眼眸很快就冷静下来,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找诡影,他肯定还有退路,我们还是需要他,要私下安静地找,只要他在,诡影楼才有价值。” “你查到南璃的底细没?” 郑中旻俊逸帅气的脸庞覆盖上一层对南璃的阴霾,“没有,五年前一点信息都查不到。” “快点找,她不简单。” 南璃已经把设计稿交给绣娘和裁缝匠,她也轻松了,不用经常待在南璃阁,所以今天陪着肖乐澄去看看她和宁温儿的店面弄成如何。 皇甫励找来很多建筑工人,所以外面框架大概完成了,里面的装潢等宁温儿回来再弄。 看完后,肖乐澄说,“璃姐姐,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南璃笑言,“好。” 这段时间没有宁温儿这个开心果在身边,是有点不习惯,但肖乐澄是另外一个开心果。 “吃什么好呢?”肖乐澄边挽着南璃的手边左右看着两边的饭馆。 可她看了很久都没有想吃的,南璃看着肖乐澄圆溜明亮大眼里的嫌弃失笑,“乐澄,我们要不要去找些藏在巷子里的小店,那些食物比得上云轩这些出名大店。” “好呀,我不知道在哪有,不过我可以找人带。”肖乐澄右手一挥,一个暗卫出现在她跟前,“暗三,北城哪有好处的?” 问了暗卫肖乐澄就带着南璃去,后者才知道这个暗卫也是个吃货,皇甫励真了解肖乐澄。 两人往目的走去,这时一队车队威风凛凛往这边走来,士兵把人群都隔开,包括肖乐澄和南璃。 “这么大阵仗,肯定是皇甫薇。” 肖乐澄才说完,被士兵围在中间的豪华马车就停下来,先是出来一个宫女,然后她伸手,一只玉手搭上去,果然是皇甫薇出现在众人眼里。 一身金闪闪的首饰在阳光下尤其刺眼。 “璃姐姐,我们走吧。”肖乐澄挽着南璃离开。 只是一道尖锐刁蛮且十分强势的声线破空而来,“南璃,你给我站住。”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皇甫薇的叫唤和目光移动着,南璃多敏锐的人,无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也淡定无异常,把侧过的身转回去,微微颔首,“薇公主。” 肖乐澄也跟着开口,“薇公主。” 皇甫薇搭着宫女的手高傲走到南璃跟前,微抬下巴轻蔑且强势道,“南璃,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出宫来就是找南璃。 肖乐澄想拒绝,但南璃伸手压着她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让皇甫薇丢脸就是让皇家丢脸,有些麻烦可以没必要,“是。” 见南璃答应了,肖乐澄也不说什么了。 皇甫薇包下旁边的一间饭馆,“南璃,你跟我上去,其他人在底下等着。” 这个其他人主要是指肖乐澄,她也知道,她看向南璃,看她的意思,只见她轻轻点头。 但肖乐澄还是不忘提醒道,“薇公主,想做什么之前要想想我表哥啊,他脾气如何你清楚。” “哼。”皇甫薇虽然脸上一副不在意,但是心还是颤了一下,心底还是惧怕皇甫励。 等她们两个上去,肖乐澄也不客气,“所有菜都给我上一份,记在皇甫薇的账上。” 楼上皇甫薇和南璃随便进了一个包厢。 首先开口的是皇甫薇,她边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南璃边说,“南璃,你一个商贾,一介百姓,除了外貌之外你有什么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都喜欢你?” 她确实很嫉妒南璃的美貌,她长得太完美了。 可是她也不差啊,为什么上官隽飞就不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而且她还是一国公主,受尽宠爱。 有她在,西丘有什么乱都能平稳下来。 昨天上官隽飞进宫来了,她特意打扮,欢天喜地到御书房外等着他,可看到满是疏离冷漠的他。 “上官太子,你的伤好了吗?”皇甫薇还是把不满压下,关心说,“我之前去驿站看望你,但没进得去。” 面对皇甫薇的热情,上官隽飞只是疏离有礼地微微颔首,“谢谢薇公主的关心。” 说着就要越过皇甫薇离开,还是她反应快才把人拦下,“上官太子,我父皇和你提的建议···” 皇甫薇说到后面都没好意思说出来,俏脸红透了,羞涩低下头,纤纤十指紧张地攥在一起。 上官隽飞却明白她的意思,俊逸非凡还带着一丝疲惫和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薇公主,我已经和皇上谈好了,就不劳烦你挂心了。” 前一句话让皇甫薇心生喜悦,可下一句话又让她从天上掉到地上,听到心碎的声音,猛地抬起一张不可置信的脸,“为什么呀?” 一字一句问的很缓慢,带着不可置信,她根本就没想过上官隽飞会拒绝。 上官隽飞却没有回答,退后两步,微微颔首就越过她离开了。 皇甫薇转身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修长身影,眼眶受不了红起来,滚滚泪珠控制不住顺着白皙艳丽的脸蛋儿滑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公主,你又如何确定你没人喜欢呢?” 南璃轻柔似水的声音让皇甫薇回神来,眼底划过的一丝脆弱没来得及掩饰,不过还是硬着气道,“南璃,你是在嘲讽我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也会有喜欢你的人,只是还没遇到。”南璃面无表情说。 “我就喜欢上官哥哥,你把他还给我。”皇甫薇就差双手叉腰怒吼,语气满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上官隽飞没有说他喜欢南璃,但她还是猜到一点。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不够资格觐见太子 例如在他遇刺时南璃能进去,还有上次在兰芷斋他对南璃的维护。 只是她以为男人就会以为大事为主,尤其是他,西丘现在处于水深说热中,不应该把国放在第一位吗? 南璃眼底浮现一丝怒意,轻容的声线压低,“公主,上官隽飞是一个有意识的人,不是货物,不是我让,他就是你的,哪怕他愿意和你在一起,可面对冷漠的他,你真的开心吗?” 皇甫薇梗着脖子道,“我能帮到他,也会感动他。” “你可以试试,因为我和他没可能。” 南璃前一句话让皇甫薇嘴角上扬,可下一瞬又听到她说,“可你不能强求,不能你的身份去威逼他,公主,你能做到吗?” 皇甫薇闻言陷入思绪,她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一声令下就能得到,极少数是没有的。 南璃没有催促,静静等着,皇甫薇这样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未遇到什么难事,她对上官隽飞也许是又几分真心,可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等一直都没有得到就会放弃。 而她也想上官隽飞有个好姻缘,就是不知道皇甫薇是不是? 想了很久的皇甫薇还是咬牙承诺道,“好,我答应你,我不强求他,我会用我的毅力去感动他。” 南璃闻言轻勾嘴角,“好,如果公主你是隽飞的命中注定,我祝福你们。” 皇甫薇静静看了看南璃一会儿,虽然她不聪明,但在如吃人的皇宫里长大,看人的表情真假还是会的,南璃的话是真心。 “今天我们的对话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南璃微微点头,“当然。” 两人下楼来肖乐澄叫的菜都上了,她朝南璃招手,“璃姐姐快来吃。” “肖乐澄,你怎么不叫我?”皇甫薇习惯怼一句。 肖乐澄呵呵一笑,“你也可以坐下来吃,只要你能吃得下。” 皇甫薇闻言瞪了她一眼,她对着总是气她的肖乐澄是真的吃不下,转身离开,肖乐澄又说,“记得付账啊。” “你叫的你吃的,为什么我付账?”皇甫薇气急败坏道。 “是你硬是要我们来的。” 肖乐澄理直气壮的话让皇甫薇反驳的话梗在喉咙里,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肖乐澄算你狠,付账。” 皇甫薇铁青着脸色离开。 肖乐澄得意一笑,南璃好笑在她左边坐下,看到一桌子的菜,秀眉一挑,“乐澄,我们能吃完吗?浪费可不好。” 肖乐澄看了看,略显心虚,她点的是有点多,“我就顾着坑一把皇甫薇。” “算了,我们吃不完就带回去。” “好,开吃。” 饭后南璃和肖乐澄分开,她来到驿站外,对着守在门口没有见过的西丘守卫道,“我叫南璃,想拜见隽太子。” 那两名护卫被南璃的美貌给惊艳到了,愣住了,瞪大双眸。 南璃只好又说一次,提高声线,“我想拜见隽太子。” 两名护卫回神,其中一个略带慌乱进去禀告。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护卫跟在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穿着厚重铠甲,满脸大胡子,双眸如经历似开封的刀剑的男人后面来。 游程远远就盯着南璃,就像看中猎物,把她上下打量一遍。 比想象中还有美,不过游程也是惊艳一下,在他眼中多美的南璃和其他女人没有区别,在他看来,只要有权有势,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找到。 在西丘国,南璃阁很出名,但他从未见过南璃本人,沙哑开口,不太敢相信能把南璃阁做到如此大规模的人是这样一个纤柔女子,“你就是南璃?” “我是。”南璃知道眼前这个人叫游程,风雨楼的记录里有他的画像,一身刺骨阴寒的杀伐气息让不少人不寒而栗,不过这里面不包含南璃在内。 看来对游程的刺杀不太成功,她还想拖游程三天。 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受伤了,但还是坚持进北城,他很心急。 “你不够资格觐见太子。” 游程声调提高,还带着丝丝内力,震得一旁的护卫都晃了晃,耳膜嗡嗡响。 不过南璃用内力堵住耳朵,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游将军,你能代表隽太子吗?” 南璃这句话带着诛心的意思,游程虽然只是一介武将,但心思叵测,脑子是有点的,不然野心那么大,脸色一沉。 正想开口,一道温润且带着丝丝威严的嗓音先传来,“游将军,南璃是我的朋友,就不用你招待了。” 游程闻言转身弯腰行礼,“属下见过太子。” “游将军,你去忙别的事吧。”上官隽飞不容置疑说完就看向南璃,“阿璃,你跟我进来。” 上官隽飞带着南璃走远了,游程才直起身来,阴森锋利的目光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寒气,仿佛要把他们吃了般凶狠。 一旁的护卫连忙把头埋得低低的,就怕被牵连挨骂。 进去上官隽飞在驿站的书房,他问,“阿璃,游程没为难你吧?” “没有。”南璃在圆桌前坐下,提壶倒水,自己端起一杯抿了口。 “阿璃,你来找我何事?”上官隽飞眼底带着不赞同的意思,“阿璃,你不应该来的。” 这样会惹游程的注意。 南璃放下杯子,“没事,游程脑子是有,但也是莽夫一个,武功一般,不用担心我。” 清亮透净的眸子划过一丝歉意,她是擅自做主了,也僭越了,“至于我来,是想和你聊聊皇甫薇的事。” 上官隽飞闻言伸去端杯的手停下,歪头看向南璃,“我和她没什么可聊的。” “隽飞,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她,但她除了刁蛮些,其他方面真的很适合你。”南璃连忙加一句,“我也不是想逼你,只是一个建议。” 上官隽飞敛下眼睫,压下心如刀割的痛楚,苦涩扯了扯嘴角,“阿璃,你这么怕我没人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皇甫薇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如果到最后你实在对她没感觉,我不会逼你,我也不会让她逼你。” 南璃这句话说的很有底气,她是没权没势,但她有把柄,郑家这么大,把柄有不少,用郑家来威胁皇甫薇会有用的,是卑鄙些,但如果对方先卑鄙,这是必须的反击。 上官隽飞听懂南璃的意思,只是她这样更让她心碎,因为再次表达她自己真的没感觉。 为了不想南璃担心,上官隽忍住心上蚀骨的疼痛,“好,我不会那么抗拒皇甫薇的,但我也不会勉强自己。” “当然。”南璃立马转移话题,“游程这边有什么不妥吗?” 上官隽飞摇头,“没有,他带了近百个心腹来,里面虽有我的暗线但他还没有接触到重要消息。” 南璃眼眸闪了闪,“我会盯着,还有你父皇那边不用担心,温儿已经赶过去了。” “真的?”上官隽飞激动地提高声线。 这件事是上官隽飞最担心的。 南璃点头,上官隽飞突然起身,走来床边探身在枕头边拿出之前给南璃看过的金黄色巾包裹的东西,走到南璃跟前递给她,“阿璃,在我离开前再给回我吧,在这里不安全。” 其中意思南璃很清楚,想了想还是接过,“好,你离开时找我拿。” 三天后下午南璃收到宁温儿的飞鸽传书,看完上面的话就把纸揉成一团,最后在手中化为乌有。 敞开的门被敲响,南璃直起身躯靠在椅背上,“进。” 管事走进来,脸色带着几分急色,“老板,皇宫来人了,找你。” “没说谁吗?”南璃只是奇怪,但一点紧张慌张都没有。 “没有。” 南璃站起来先到水盆洗了手,擦干净才往外走,“出去看看。” 南璃走出大厅,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方的太监,他纤柔略白的脸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眼神也一直瞟着侧门的方向,所以一眼就看到那抹浅蓝色的纤细身影。 视线往上,映入眼帘的是张震撼到他的美貌,他在皇宫里几十年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如此灵动飘逸,如此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美人还是头一次。 在没见到南璃之前,他见过最美的美人就是红颜薄命的黎将军的妻子,南轻。 两人都那么巧姓南。 “公公好,我是南璃,找我何事?” 南璃清灵的嗓音让黄鹏回神来,不过探究的视线还是在南璃的脸上多留一会儿,尖细的声线响起,“你跟我走,贵妃娘娘要见你。” 南璃挺讶异的,不过俏脸没什么震惊,“好。” 南璃歪头对管事吩咐几件事才跟着离开。 从华茵街到宫门很近,还是坐的马车,不过进宫要走路到郑妃的德喜宫还是有段距离。 将近半个时辰才到,黄鹏路上一直都留意着南璃,直到到德喜宫大殿外才收回探究的目光,身躯微微弯下,恭敬道,“贵妃娘娘,南璃带到。” “让她进来。” 略带威严的柔和声线传入南璃耳里,黄鹏侧身对南璃示意一下,“要懂规矩,走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君子风度 走进奢华的大殿,南璃微微抬眼,看到最里面的墙壁放着一个华丽的大屏风,上面描绘着牡丹的图样,前方放着一座能坐三人的梨花木椅子。 坐着一个身穿华丽宫装,头戴金钗,面容艳丽,妆容端庄完美的妇人,郑妃。 郑妃同样在打量南璃,她听太多人说过她了,她的儿女,她的侄子,每个人都说她不是外表看着那么简单纤弱。 美,美到极致,清透似清泉的眸子,高挺的琼鼻,莹润如花瓣的唇,肤如凝脂。 一身浅蓝色的衣裙,不盈一握的纤腰,没有一处不是美到极点。 浑身散发着的娴雅温婉的气质很浓郁,不像别人是从小熏陶而成,她更像是刻在骨血里散发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南璃给她一丝熟悉的感觉,可这样的美貌她要是见过肯定记得,脑海中筛选过一遍都没有找到能对上的。 “民女南璃见过娘娘。”南璃微微曲身,低头。 黄鹏严厉道,“放肆,跪下来行跪拜之礼。” 郑妃猛回神,微抬下巴,眼瞳上扬,这个动作是她没有经过思考的,仿佛这样才能压得住南璃,“南璃,为何不跪?” “那又为何跪?”南璃站直,眼眸坦荡看向郑妃,她是不会跪的,这辈子她只跪黎楠的父母亲人。 郑妃被噎住了,在皇宫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要你位置不够高就要跪,她也跪了十几年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依然还需要跪。 “放肆,来人。” 黄鹏的反应比郑妃更大,很快就进来两个侍卫把南璃左右包围着。 南璃敛下眼睫,这些人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淡定道,“娘娘,你招我进宫只是为了让我下跪吗?” 这位很受宠的郑妃她没怎么看过她的资料,之前是觉得没那么快和她打交道,不过能坐到六宫之首的位置,没手段是活不下来的,是个硬茬。 郑妃倏然笑了,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黄鹏,你也下去吧。” “可··”黄鹏刚开口的话在郑妃的怒视下咽下,微微躬身,“是。” 不过在离开前还是瞪了一眼南璃。 大殿安静下来,郑妃的注意力都在南璃的脸上,冷静淡定到像是在自家的客厅,“南璃,我早就听闻你大胆,确实是大胆,和你的形象不符。” “娘娘,你过誉了,小女子是做生意的你胆子做不成事。”南璃不卑不亢道,她在等对方继续说,她的话还没完。 郑妃站起来,款款走下来,直到距离南璃不到三丈,直视她的眼眸,“南璃,你的南璃阁参加了皇商选拔,虽然是励世子在主持,但在服装上的决定权在我手上,你确定你对我态度要这么冷漠?” 温婉的声线带着丝丝威胁的意思,南璃像是没有听出来,“娘娘,能成为皇商很好,倘若不能只能说我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 郑妃确实是没想到南璃会说这样的话来,多少人想成为皇商而来讨好她。 而南璃说这些话时,眼眸没有一点心虚闪烁。 “果然与众不同。” 虽然是称赞,但那双妩媚的眼眸浮现一丝不识好歹的厌恶,站在郑妃对面的南璃真的很难忽视,“娘娘召见我进宫来,应该不止想说这件事吧?” 郑妃轻眨一下浓密的眼睫,再次对上那双清透的眼眸心一凛,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不过郑妃是从后宫中争斗几十年才有今天的位置,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我的侄子中旻对你的评价很高。” 南璃还以为郑妃会和自己说皇甫薇的事,“谢谢郑公子的欣赏。” 郑妃不相信南璃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那只能是她不把他们郑家看在眼里,“南璃,励世子不是你能觊觎的,在宁王府你也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还是趁早脱身,免得得不偿失。” “娘娘,励世子是不是我能觊觎的,你说了不算,至于我能不能进宁王府,有没有立足之地,也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民女先告退。” 南璃话落微微颔首,潇洒转身离开,可转身时还是用余光看到那张艳丽妩媚的脸庞因为怒气而狰狞不满起来。 “南璃,你觉得你进了德喜宫还能出去吗?” 威胁的话从后面传来,南璃停下脚步,可没有回身,“我进宫如果超过三个时辰没出去,我的人会散布贵妃娘娘你杀了我的消息,和我的小命比起来,娘娘你的声誉更重要吧。” “虽然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但也是一条人命,这对于娘娘你来说是一个污点。” 郑妃目光凌厉冰冷看着那抹浅蓝色声影远去,南璃,你好得很。 她说的没错,她不敢在这对南璃做什么,不是因为她说的话吓到她,而是因为忌惮皇甫励。 南璃把郑妃给气狠了,不过她也没让人拦住她,可也没人带她离开,来的时候南璃自己把路线都记住了。 而且黎楠的记忆里她来过皇宫几次。 南璃悠闲往宫门方向走去,一路上有不少宫女和太监看到她都很好奇,但没人敢上前来,因为她身上散发着的高贵清冷气息。 “南璃姑娘?” 温润低沉的声线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南璃。 南璃觉得声音耳熟,而且在皇宫里认识她,还这样叫她的人应该只有一个,当朝太子,皇甫御。 缓缓转身,果然看到一身金黄色华服,头戴玉冠,彬彬有礼的皇甫御带着一个小太监走来,微微曲身,“民女见过太子。” 皇甫御伸出右手虚扶一下,“免礼,你怎么会在皇宫?阿励没陪着你?” “我被郑妃娘娘召见,不过她心情不好,我就自己离开。” 南璃说的轻巧,但皇甫御总觉得里面有故事,“我让人送你出去吧?” 南璃还没想好,一道阴邪带着冷笑嘲讽的声线响起,“南璃,手段了得,都能进宫来迷惑太子了?” 皇甫御和南璃都能听出话从谁的口说出,二皇子皇甫靖。 皇甫御抬眼,看着迎面而来的皇甫靖,温润儒雅的脸庞沉下,严肃道,“二弟,慎言。” “皇兄,你都要和皇甫励抢女人了,我说说怎么了?”皇甫靖讽刺道,虽然他知道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但他就是看不得他们好。 南璃缓缓转身,似笑非笑道,“二皇子,你把人想得太龌龊了。” “南璃,你放肆。”皇甫靖怎么会容许被南璃反驳,“来人,把南璃抓起来,顶撞皇子罪该万死,杖责二十。” 可一旁的侍卫一动不动站着,像是聋子。 皇甫靖怒吼,“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 “二弟,注意你的言辞和身份。”皇甫御的语气和神情越发严厉。 “南璃,不是我把你想龌龊,而是你们本来就是这么龌龊,不然我这个高尚的皇兄怎么会帮你说话。”皇甫靖冷笑一声,目光不善盯着南璃,仿佛想把她那张被众人称赞的脸如看穿。 “二皇子,太子是君子风度。” 皇甫靖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南璃说他不是君子,怒不可歇抬起手,皇甫御见状想拦。 皇甫靖练过,而皇甫御也真的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速度当然不够快,他就怕南璃被打,那样他那个记仇的堂弟能把二弟给卸了。 可南璃被打的一幕没有发生。 南璃快速退后几步,皇甫靖扑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很是狼狈往前扑几步才稳住身躯。 皇甫靖也是没想到不仅打不到南璃,他还出糗了。 “二皇子,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我只是一介草民,但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南璃冷静且面无表情道。 皇甫御闻言不自觉微翘嘴角,确实伶牙俐齿。 而皇甫靖更是被气昏头,此刻脑海只要一个想法,就是今天不把南璃给教训了,他颜面何存,还有他迟早他被她气死,皇甫靖的脑子不行,倒是武功练得还不错。 怒气攻心,也顾不得仪态和声誉对一个女子动粗。 “你找死。” 随着一声爆斥声,一瞬间皇甫靖就蹿到南璃跟前,后者想着要不要动手时,但一把扇子骤然出现在南璃和皇甫靖之间。 更准确来说,桐骨扇离皇甫靖更近,把两个人隔开,要是他不退,桐骨扇会把他的脖子隔断。 皇甫靖一阵后怕,猛抬头,充斥着怒气的眸子看到皇甫励携带一身凌厉幽寒气息,阴沉着脸走来,眼底的嗜血寒意把他给镇住了,像是被扔到极寒之地,整个人都冻住般,明明此时是夏季最热的时候。 皇甫励接回桐骨扇,把它阖上,疾步上前,把南璃挡在后面,冷冷看着皇甫靖,“你活腻了可以告诉我,我不介意动手的。” 他是知道南璃会武功,打十个皇甫靖都不成问题,但他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阿励。”皇甫御察觉到堂弟是动了杀念。连忙叫住他。 皇甫励像是没有听到,那双黑眸直盯着皇甫靖,要是他敢说一个‘是’字,他立马动手拧断他的脖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南,我错了 正当皇甫御想上前挡开皇甫靖时,南璃开口了,“听闻后花园美不胜收,花卉常年盛开,我想去看看。” 轻轻一句话就把满腔盛怒的皇甫励给唤回来,不过收回看皇甫靖的视线还是警告道,“皇甫靖,没有下一次,下次想动手前想清楚后果。” 皇甫励话落转身握着南璃的手离开,连皇甫御都没管。 因为知道皇甫励心情不好,所以南璃也没挣脱他的手。 等那两个走远了,皇甫御才松了一口气,他多怕出大事,幸好南璃能劝住,转身对皇甫靖说,“二弟,回去吧。” 话落皇甫御也转身离开,只剩皇甫靖和他的人,而那些人噤若寒蝉。 皇甫靖垂着的双手握拳,手背青筋尽冒,微微颤着,浑身被屈辱的怒火燃烧着,目光猩红看着皇甫励和南璃消失的方向。 皇甫励不是带着南璃出宫,而是直接到他在皇宫休息的宫殿,湖心殿,就在后花园正对的宫殿,皇宫里景色最好的宫殿。 一进去就屏退所有人,一把把南璃压下门板上,在南璃还以为皇甫励会说什么时,只见他头一低,而她眼前一暗,红唇就被吻住。 南璃脑海猛地地炸开,如夜空中突然燃起满天的烟火,然后又迅速消散,变成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抛上半空中悬浮着,飘飘然的。 皇甫励的唇瓣柔软却很用力,乱冲乱撞的,没有任何经验,也带着怒气。 红唇微微的刺痛感让南璃回神,双手抬起,挣扎着想推开皇甫励,可他早有准备,一双铁臂紧紧把她困住,把她揉进怀里,不过唇上的力度缓和下来,轻轻柔柔的,在安抚她,带着缱绻和一丝歉意的意思。 渐渐地南璃沉溺在这温柔中。 等皇甫励舍得把南璃放开都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本就莹润的唇瓣更娇艳,更诱人,皇甫励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一下。 之前能亲到南璃的脸颊就很愉悦,而现在感觉到幸福,她太甜了,对他有致命的诱惑。 皇甫励满足把南璃抱起来,坐下,把她侧放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脑袋安放在肩膀上。 南璃脸色红润似花,清亮通透的眼眸迷离着,靠在皇甫励的左肩上微微喘着气,一刻钟后理智渐渐回笼,羞红的脸染上一丝嗔怒,不爽伸手拍打着皇甫励的肩膀。 皇甫励也不敢反抗,任由南璃发泄,而且她这样恼羞成怒的模样也是罕见,不过还是要解释一下,“阿南,我刚才就是气昏头了。” 他刚才听到皇甫靖竟然骂南璃,和对她动手,而南璃却因为顾忌而不打算动手,那一刻怒火瞬间把他的理智烧没。 “气昏头就从我这出气。”南璃故意歪曲皇甫励的意思。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就是一时急了,不知道怎么表达。” 皇甫励顿时乱了起来,这么语无伦次的他,让南璃再也气不起来,不过嘴唇一开始是真的痛,太粗鲁了,轻声道,“没有下次。” 皇甫励心一紧,但没敢问下次不准亲她,还是不准这样生气亲她。 那样直接问出来南璃肯定会因为害羞而不准备他亲她,可不就是得不偿失。 所以皇甫励很严肃正经认错,“阿南,我错了。” 南璃闻言坐直,看向皇甫励,那张如雕刻般的俊逸帅脸异常认真,要是忽略眼底那抹愉悦的话可能会让人信服,“送我出宫吧。” “你不是想看御花园,现在有点热,再晚点就凉快些。”皇甫励伸手去理顺南璃丝绸般滑的秀发。 这边发生的事虽然皇甫御下了禁口令,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例如皇帝,太后和郑妃。 当太子皇甫御来到御书房就被问起,他只能照实说。 皇帝听完后很是好奇这个叫南璃的女子,不仅能让他心高气傲又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侄子另眼相待,还把他那常常把他气得够呛的二儿子给气了。 而眼前的太子说起她时也是温和中带着一丝赞赏,到底是个如何特别的女子? 在慈安宫太后像是在听笑话一样听着,虽然皇甫靖也是自己的亲孙子,但因为他母妃郑妃,她对他和皇甫薇是实在疼不起来。 敛起笑意问,“南璃为何进宫来?” “回太后,是郑妃召见,但她也被气到了。” 太后扬起一抹冷笑,心思一转就懂了,“应该是压一下南璃,没想到南璃却不吃这套,是他们郑家人的风格,阿励把人带出宫了?” “没有。” “让他把南璃带来。” 郑妃还没踏进德文殿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她儿子在发脾气,微抬手让宫女待在外面,阴沉着脸进去。 果然看到一片狼藉,而她儿子像个疯子一样,满脸通红,双眸猩红,像个没有灵智的野兽在扔东西,心底升起一股无力,“阿靖,住手。” 皇甫靖的双耳就像被堵住,根本就听不到别人的话,整个人都处于极怒癫狂的状态。 郑妃见状快步上前,左手一把抓住儿子的左肩把他整个人扯过来,右手同时抬起,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沉声道,“清醒没?” 皇甫靖呆住了,从小到大他唯一吃过的苦就是练武,更是从没被打过,现在最疼他的母妃却打了他,一时接受不了。 郑妃一脸恨铁不成钢,“一点点挫折你就疯这样吗?以后你能怎么能成大事?” “不···不是。”皇甫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更是想解释,可无话可说,嘴巴张开又阖上。 “过来。”郑妃越过他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皇甫靖不敢反抗,转身面对他母妃。 看着儿子如此不争气的模样,郑妃很失望,“阿靖,你该静下心来,发脾气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你父皇哪怕宠爱我,但你也要有实力才能去竞争,我们才有胜算。” “更何况你这段时间做的事都不像样。” “母妃,我错了。”皇甫靖低下头,掩住眼底划过的不甘。 郑妃也骂不下去,想了想,“这段时间你没事别出宫,好好在德文殿学习,我会让你表哥进来辅助你,知道了吗?” 皇甫靖哪怕不情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还有,南璃那边你也没再掺和,我和你舅舅会处理。” 说起南璃,郑妃眼底划过阴冷的寒意,南璃,是小看她了,她背后肯定藏着很多势力。 皇甫励带着南璃去了慈安宫。 南璃半曲身行礼,“民女见过太后娘娘。” “免礼。”太后笑看着下方的俏人儿,她看到自己倒真的一点都不惊讶,确实是个伶俐的,“听阿励说你的厨艺比御厨还要好,哀家可惦记很久了。” “皇祖母,哪有人像您这样的,人家一来就让人做菜,阿南可不是厨子。”皇甫励调侃道。 太后笑笑瞪了眼皇甫励,“怎么,你都吃了那么多次了,哀家吃一次都不行啊。” 南璃抢在皇甫励前头开口,“这是南璃的荣幸。” 太后一听顿时笑得更愉悦,朝自家孙子投去一枚得意的眼神,“还是南璃懂事,不像这个坏小子,一点都不想着哀家。” 南璃问了太后的口味后就跟着宫女到后面的小厨房,说是小厨房,但比自己一般酒楼饭馆的厨房还要大三倍,食材更是多到不像样。 皇家就是这么的气派,看在南璃眼里也同样是浪费的表现。 南璃收回思绪,挽起衣袖,带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小厨房的三个御厨和七八个帮厨都站在一旁,好奇盯着,但眼底透着不屑,他们才不信看着娇柔似水的南璃能做出什么来。 南璃动作很快,不用半个时辰就做了三个菜,皇甫励来了,倚在门框上,黑眸漾着温柔笑意,“阿南,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的。” 南璃刚好把菜盛好,疑惑抬头,明亮眼眸眨了眨,询问为何? “我皇伯父和太子来了。” 南璃还以为什么事,“那就再做两个菜。” 皇甫励闻言嘴角弧度扩大,歪头看向一旁的三个御厨,除了养心殿的御厨,这三个是最好的,也是心高气傲的。 而现在他们满脸惊喜,伸长脖子,一双眼睛巴巴紧紧看着南璃的动作,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看漏了哪个步骤。 明显是被南璃的厨艺征服了。 不过也确实很香,远远走来就闻到了。 又过了两刻钟南璃把菜全做好了,脱下围裙,洗手,而皇甫励拿出手帕给她擦脸上的汗。 这一幕被厨房所有人给惊悚得差点掉下巴,而南璃习惯,微微抬头让他擦。 当皇甫励和南璃走到偏厅时,全部的菜都被端上来了,大大的圆桌坐了三个人,中间身穿金黄龙袍的中年男人肯定是皇帝了。 比起皇甫阳青的温文儒雅,像个很有学问的学者,他的五官粗狂些,脸庞多了明显的丝霸气威严,整个人冷厉些,不过眼睛比皇甫阳青要浑浊些许。 而太子也不太像他,可能更像早逝的皇后。 第一百三十章 给我的? “民女见过皇上。”南璃依然是半曲身躯。 皇帝在打量南璃,在她走进来时他竟然有种错觉,像是那个人,可走近,虽然五官同样秀雅精致,可气质更不同。 那个人因为是医者,整个人都泛着温柔关怀。 而南璃却是清妍大气,冷静淡定。 “免礼。”皇帝收回思绪,目光落到这一桌子的色香俱全的菜肴上,“都是你做?” 南璃站直,眼睫微微敛下,“回皇上,是民女做的,粗茶淡饭,有幸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品尝是我的荣幸。” 太后很好奇开口,“坐下吧,给哀家介绍介绍。” “是。”南璃走上前,伸出右手虚指着,“这道叫酸甜鱼,这道叫···” 南璃介绍完后,皇甫励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而他这一动作都落在其他三人的眼底,很是惊讶,虽听说皇甫励对南璃很特别,但听说总比不上看到来的震撼。 南璃留在慈安宫,和太后、皇上和太子,励世子一起用膳的消息如潮水一样席卷整个皇宫。 南璃这个名字在皇宫里彻底出名了。 从驿站找上官隽飞回来的皇甫薇听闻虽惊讶,但不及她的母妃郑妃和皇兄震惊和生气。 一个时辰后南璃才被皇甫励送出皇宫,还装着很多赏赐,是太后和皇上认为她做的菜好吃而赏赐的。 南璃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皇甫励在打量着她,片刻戏谑道,“阿南,这个月不用做就不亏了。” “谁说的。”南璃睁开秀目,嗔了皇甫励一眼,“亏大了。” “哪亏了?”皇甫励好奇反问。 “怎么不亏了,先是无缘无故叫进去被警告一次,又被骂了一顿。”南璃看着皇甫励的目光越发不善,“最最最可恶的就是被一只大灰狼啃了一口。” 皇甫励还想着再给郑妃算算账,听到后面心虚摸了摸高挺鼻尖,挤到南璃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搂入怀里,薄唇凑到她的左耳边轻声柔和且带着讨好的歉意,“阿南,我是大灰狼,我错了,所以我帮你出口气。” 温热的气喷在耳边让南璃缩了一下肩膀,可听到他的话,明亮眼眸闪了闪,故意曲解道,“噢,你是准备打自己一顿让我出气吗?” “阿南,你就这么想打我吗?” 皇甫励说话靠得南璃耳边太近,热气直冲她的耳际,让她实在受不了,想挣脱皇甫励,“你先起来。” 可皇甫励才不会如南璃的愿,“我不,你先回答我。” “不打你行了没。”南璃没好气道,本来想戏弄一下皇甫励,到最后是自己先投降。 皇甫励震动着胸腔,喉间发出愉悦笑声,“我就知道阿南舍不得打我。” 南璃耸一下左肩,从皇甫励那挣脱出来,侧身看他,“你也不用帮我报仇,他们都没得到什么好。” 她不想再惹麻烦。 “为什么?”皇甫励问完就想到原因了,他们也知道说的是谁,“郑妃是有决定服装皇商的权利,但她不敢徇私。” “我现在很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南璃转移话题,“你弄了多少个据点了?” 皇甫励也没再勉强南璃,跟着她的话说下去,靠在车壁上,“八个。” 他没算利用官府的势力毁灭的诡影楼据点。 南璃轻翘红唇,“八个。” “呵呵,阿南,我们的节奏很合拍。”皇甫励利落展开桐骨扇轻快摇着。 “据点你查到一共有多少?”南璃问。 皇甫励回答道,“在东安国明面上我查到的将近三十五左右,几乎大城池都有,我弄的是江南那边的,你弄的是西北偏南的,北方这边倒是还剩最多。” 南璃又问,“继续吗?” “当然。” 皇甫励帮着把那两箱珠宝搬进去,南璃说,“你坐着,我去拿点东西。” 若风不在,连茶水都没有。 皇甫励看到南璃捧着一个大木盒出来,实在好奇才问,“温儿到底去哪了?” “很快了,在回来的路上。”南璃把大木盒子放下。 下午她收到的飞鸽传书就是说西丘王的毒已经解了,她和若风在回来的路上。 “来,看看,喜欢不?” 皇甫励抬眼,看到南璃从木盒子拿出一件衣服,惊喜道,“衣服,给我的?” “不是给你,为什么给你看?”南璃不自觉嗔了他一眼,“站起来看看够不够长?” 因为不想让皇甫励知道她要送衣服给他,所以也没找他量尺寸,她都是用自己的身高大概估计的,还有就是之前和他拥抱时的大概估计的。 皇甫励站起来,南璃拿着衣服上前量一下,“要不你进去试一下?如果不合身我拿回去改。” “好。” 趁着皇甫励去换衣服,南璃就烧水冲茶。 “阿南,很合身。” 皇甫励人还没到,愉悦温润的声线先传进来,南璃抬头一看,她从没见过他穿黑色衣服。 黑色真的很适合皇甫励,在男人中他算是很白的,这个男人本就出身高贵,黑色更好把他的气势展露无遗。 下摆用银色线绣着一双雄鹰翅膀,就如皇甫励隐藏着的威严。 那张绝世俊颜漾着浅笑,屋里的烛光微弱照耀在他身上,更如谪仙降临。 这是她第一次设计男装,很成功,或者是因为穿的人好看。 南璃缓缓起身走向皇甫励,伸手帮他整理一下衣领,“很合身,很帅。” “谢谢阿南。”皇甫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低头亲了一下南璃的额头,后者嗔了他一眼,嫌弃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哪怕被赶,皇甫励也开心,“我就穿着这身离开。” “随你,不过回去还是洗一洗。”南璃虽这样话,但看到皇甫励这样离开她很开心。 被南璃和皇甫励谈及的宁温儿和若风此刻正在一处城郊找客栈。 宁温儿累得一脸可爱俏脸都蔫了,整个人就想要趴在马背上,“若风啊,找到客栈了吗?” 若风本想说再找找,但清冷的眸子瞬间凌厉起来,“宁小姐,有杀气,起码有十个人以上。” 宁温儿立马蹭直腰板,圆溜大眼半眯,她没有若风的敏锐力,但还是察觉这树林也太安静了,连鸟鸣声都没了。 严肃问,“若风,你说会是上官坤吗?” “不清楚。”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对准了宁温儿的方向,若风利剑出鞘挡开,然后剑着前方,冷酷道,“出来吧。” “南璃阁里真是卧虎藏龙。” 话落,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从一棵大树跃下,走出树下,明亮月光照在他脸上,五官丑陋,那双小眼睛在打量着宁温儿。 “你是厉鬼。”若风语气肯定,她曾经远远见过他一次。 厉鬼略显讶异,“你认识我?” 若风没回答,朝宁温儿说轻声道,“宁小姐,我缠住他,你有机会就走。” 宁温儿还没回答,厉鬼就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大笑话,“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跑。” 随着厉鬼的话落,两边树上跳下来十几个持剑的人。 若风握紧剑柄,现在情况有点麻烦,这些人都是嗜血的杀手,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多,可她不能让宁温儿出事,她的轻功很好,逃跑不是问题。 宁温儿却说,“若风,我不会抛下你的,先不说璃姐姐骂不骂我,我自己都会嫌弃我自己,而且这什么鬼很厉害吗?” 还在想的若风闻言心一暖,她的世界从来都是冷冰的,自从被南璃救了之后才有温度,南璃阁宁温儿对自己都是真心的好。 南璃一开始是不愿意让她做婢女的,是她自己一再要求。 厉鬼闻言怒从心起,“很快你就知道我厉不厉害,废话少说,动手。” 厉鬼一声令下,所有手下往前冲。 宁温儿反应比若风还快,双手一翻,八根细针射出去。 那些人仿佛早预料到宁温儿会有暗器,全部都挡下来。 若风一跃而起和那些人对上,哪怕一个人也没落下风。 宁温儿紧盯着,时不时就会发射几枚暗器给那些想偷袭若风的人,她不禁有些懊恼,这次出来的急,很多暗器都没拿,不然现在就不用那么憋屈。 厉鬼远远看着,看到手下一个个被打倒,本就丑陋的脸更难看了,在树叶遮盖了一些月光下显得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 猛地他一跃而起,汇聚全身内力在右掌,对准那个清冷女人而去,他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厉害,要杀了她才能抓到宁温儿。 若风虽然察觉到有危险,但她被缠得很紧,想着硬生生挨下时,一道充满怒意的响脆声线响起,“那个什么鬼,你那么卑鄙想偷袭。” 宁温儿怎么可能坐视若风会受伤,她武功内力不是顶级好,但轻功好,比厉鬼要更快,她想都没想就飞身上前挡在若风跟前,朝厉鬼撒去一把白色粉末。 厉鬼被糊了眼,也怕有毒,因为要闭气和被宁温儿的突然出现吓到,右掌的内力卸了几分,但还是打中宁温儿的左肩。 第一百三十一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啊··”宁温儿被拍了一掌,向后飞出去,闭上眼大吼,“救命啊。” 若风被缠得紧,根本就没办法脱身去救她,而且宁温儿帮她挨了一掌让她眼底的怒气更盛。 宁温儿以为自己要屁股落地时,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接住,“咦?” 疑惑睁开大眼,抬头一看,是那张她想了好几个月的俊脸,那双透着正气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此刻紧抿着的唇,惊喜道,“肖珒寒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听到你喊救命。”肖珒寒眼底泛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担忧在打量着宁温儿,“你有没有受伤?” 肖珒寒这样问宁温儿才反应过来左肩被拍到脱臼了,幸好她当时侧了侧身,不然那肯定内伤,“受伤了,但你还是先去帮帮若风吧,那个什么鬼可坏了。” 肖珒寒抬头看了一眼,把宁温儿放下,“你待在这。” 说完足尖一动就像一阵风吹过,人不见了。 厉鬼是见过肖珒寒的,他的武功早就离九大掌门不远,更何况他也不清楚宁温儿撒的东西有没有毒,权衡利弊后觉得再待下去对他情况不妙,最后不甘道,“撤退。” 还在和若风打着的七八个杀手闻言立马撤退。 厉鬼朝宁温儿看了一眼也消失在黑暗中。 若风没追,立马朝宁温儿跑去,“宁小姐,你怎样?” “手脱臼而已。”宁温儿丧着脸道,她这个人很怕痛,是为了不让若风和肖珒寒担心才咬牙忍住。 肖珒寒也没追,走回来。 若风把剑插在地上,轻轻扶着宁温儿,迅速把她的手接回去。 “啊··”宁温儿吼完才发现不疼了,顿时尴尬傻笑几声。 肖珒寒见状看向宁温儿的眸光多了丝柔光,提议道,“我们先离开这。” 次日宁温儿早早起来,迅速穿戴好衣服从房间出来,跑到隔壁肖珒寒房间拍门,直到门开了,那张俊颜出现在她眼前她才松了一口气。 宁温儿这口气舒得很明显,肖珒寒却疑惑了,“怎么了?” “没事,哈哈,下楼吃早饭吧。”宁温儿才不会告诉肖珒寒,她以为昨晚和他遇到是做梦,所以才急忙忙来确认。 肖珒寒也是没看出来什么,“好。” 等他们两个下楼来,若风已经把早点叫上来了。 宁温儿率先开口,“肖珒寒,昨晚谢谢你救了我们。” 说着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要不是昨晚遇到肖珒寒,宁温儿和若风肯定出大事。 宁温儿现在想想也是一阵后怕。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藏剑山庄的宗旨,无须客气。”肖珒寒话锋一转,眼底严厉起来,“昨晚那个人是诡影楼的厉鬼吗?” 宁温儿咽下包子,“你知道啊?” 肖珒寒点头,“他本就是恶名昭彰的杀手,更是一路爬到诡影楼的副楼主的位置,不过你们怎么惹上他?” 宁温儿想了想,歪头看着肖珒寒反问,“你不知道吗?” 肖珒寒闻言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最近他收到自家表弟的信,说和南璃比赛谁毁诡影楼的据点更多。 “这一路上你们还是要谨慎些。” 宁温儿脱口而出问,语气可急切了,“你要走了吗?” 宁温儿问完才发现激动过头了,抬头一看,有不少人都看着自己,尴尬一笑,但还是朝肖珒寒看去,想要一个答案,后者扬唇一笑,“不是。” 南璃收到宁温儿遇袭的事差不多是两天后了,坐在南璃阁的书房,整个书房的气氛如极寒冬季里刮起一阵风暴。 管事和叶菱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双手更是紧紧攥着才抵抗着这如山压下的威严。 上次南璃如此盛怒也是因为宁温儿。 一刻钟南璃终于开口,“诡影动的手?” 以往轻柔动听的嗓音此刻夹着冰霜,叶菱雨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诡影楼的副楼主,厉鬼,诡影很信任他,他基本都待在江南总部,现在总部毁了,行踪成谜。” “加快速度摧毁诡影楼据点,实在不行就用上风雨楼的名头。” 此刻的南璃是不理智的,但最多被人查到她是风雨楼楼主。 叶菱雨立马应下,“是。” “派人去接应温儿。” “是。” “回去做事吧。” 走出南璃阁大门口的叶菱才松开衣袖下攥着的双手,有点疼,还一手汗,太恐怖了。 叶菱雨从胸腔呼出一口气才转身离开,视野里却出现那张令她惊艳到震撼的绝世俊颜,心跳加速,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浅笑,微微曲膝,声调柔和,“励世子好。” 皇甫励本想直接进南璃阁,只是听到有人喊他,循声望去,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不认识,步伐没停,直接进去。 叶菱雨嘴角的弧度僵在那,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她不相信有男人可以一而再的忽略她,明明之前她还在他面前唱过曲,无论是外貌还是音色,没有男人不沉迷其中。 他怎么能一而再地忽视? 皇甫励直接走向南璃的书房,那些店员都习惯,从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视而不见。 他一踏进书房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抬眼看去,南璃不是向以往那样在忙,而是倚在墙边,脑袋抵在窗框,失神望着外面,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整张侧脸透着担忧和自责。 皇甫励也收到他表哥肖珒寒发来的消息,立马明白原因。 猛地被扯进温暖的怀抱,南璃才回神来,但没回头,因为敢如此厚脸皮和有这个胆子的只有皇甫励。 皇甫励看南璃没反应,顿时戏谑道,“阿南,你都吃亏了。” “我吃你的亏还少吗?” 南璃淡淡的反问让皇甫励心虚,只好转移话题,双手交握放在她的腰腹,把她来近,脑袋凑到南璃的颈窝,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担心温儿?” 南璃不意外皇甫励知道,因为宁温儿的飞鸽传书也说了肖珒寒救了她们的事,“是因为我们的行为才牵连温儿和若风的。” “阿南你这样想是不对的。”皇甫励松开南璃,把她整个人转过来,右手轻抬她精致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阿南,人活着就有无数的可能性,也根本无法预测别人的想法和决定,所以我们只能做自己认为正确和无悔的事。” “哪怕这次是因为我们动了诡影楼,但我们不先动手他们也记恨我们,所以别自责。” 南璃本就是想问题很通透的人,刚才也是因为关心则乱。 肖珒寒把宁温儿和若风护送到和她们的人汇合就一声不吭离开了。 等宁温儿睡醒从客栈房间出来找肖珒寒才知道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可爱俏丽的面容顿时没了笑容,闷闷不乐的。 若风下楼来就看到宁温儿双手托着腮,圆溜大眼无神,蔫蔫的,“温儿,就要回去能见到小姐了,你不开心吗?” “能见到璃姐姐当然开心啊。”宁温儿瘪嘴,“可肖珒寒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了,说句再见也好呀。” “他好像还有事要忙,我早上看到他时,他让我和你说,会再见的。” 宁温儿猛地坐直,无神大眼一亮,急切道,“真的吗?不会是哄我的吧?” 若风见状失笑,“我是会说笑的人吗?” “那也是。”宁温儿顿时愉悦起来,举起右手,“掌柜,上早点。” 半个时辰两人带着风雨楼的人就启程。 皇甫励知道南璃心情不好就把自家表妹找来陪她去逛街。 因为他娘说,女人心情不好,逛几条街,买一堆东西是恢复心情的一条捷径。 南璃逛了一圈,又有肖乐澄这个开心果陪着心情好多了,和她分开后就回来南璃阁打算看账本,只是没想到看到谢乔乔在。 她还挽着一个妇人的手,穿着打扮都很富贵,但两人没有相似之处。 “谢姑娘。” 谢乔乔闻言转身,清冷的脸庞扯出一抹浅笑,“南璃姑娘,对了,这是我舅母。” 南璃微微颔首轻声道,“夫人好。” 乔夫人打量着南璃,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是个美人胚子,精致的五官和清雅的气质在北城没几人能超过。 南璃朝一旁的店员示意这里交给她,然后问,“有看上的吗?” “都很好看,不过我想给我家乔乔定制一件独一无二的,送给她下个月生辰礼。”乔夫人笑言。 “可以,请跟我进来慢慢说。” 半个时辰后南璃送谢乔乔她们离开。 南璃忙完后皇甫励也刚好到了,后者问,“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饭?” “不了,今天有好几个订单,有的忙了。” “再忙也要吃饭。”皇甫励的语气带着不赞同。 南璃闻言心一暖,“我不是不吃饭,只是去你家吃饭费时间,而且常去不好。” 皇甫励最后还是没勉强南璃,“我让云轩送餐到你那。” “好。”南璃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甜,皇甫励真是越来越会照顾她了。 从皇甫励的马车下来,门口的灯笼是点燃的,南璃下一瞬就明白了,是宁温儿和若风回来,回头对皇甫励说,“小管婆回来管我吃饭了,你回去吧。” 南璃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就拎着裙摆快步进去。 皇甫励见状无奈道,“看来云轩的菜没人吃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爸的风格 南璃还没走进主厅就闻到饭香,更看到里面坐,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一副望穿秋水般模样的宁温儿,轻启红唇,“温儿。” 声音不大,但周围足够安静,宁温儿在里面听到这温柔似水的悦耳声线立马激动蹦跳起来一张俏脸立马笑开花,“璃姐姐,你回来了,若风做好饭了。” 她们进城时已经是黄昏了,她本想去南璃阁找璃姐姐的,但若风不如回去做饭,让她就有得吃。 南璃边走进来边打量着朝自己奔来的人儿,黑了点,也瘦了点,这段时间她很辛苦,温柔一笑,“让若风出来一起吃饭。” 话音刚落,若风就端着菜出现。 一顿饭三人吃了将近半个时辰,因为宁温儿边吃边给南璃说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毕竟这次和上次她单独出去危险多了,事也就多了。 而且宁温儿就是想和南璃分享乐事。 饭后南璃带着宁温儿去了书房。 “隐岭村的大家如何了?” 宁温儿回答道,“大家都很好,村长叔叔没什么变化,不过我能看出他很想你,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他还说如果你累了就回去休息一下。” 说着宁温儿从腰间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放在南璃跟前。 南璃伸手拿起来,把手帕拿开,露出一个金镯,明亮透彻的眸子疑惑了,觉得以她对她老爸的了解,他是不会给她做首饰的。 所以这个金镯子只能是别的东西。 宁温儿见状笑了,“璃姐姐,你可不是一般首饰,还是武器。” 这才是她老爸的风格。 南璃把金镯拿起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很快就发现细节的微妙之处。 这个金镯的图样是梅花,是她喜欢的花,金镯的样式是很简单,唯一的异样是在收口的位置上有那么一点错位。 南璃抬起另一只手去摸了摸错位的位置,指甲一抠,竟能拉开,中间出现一条极其细小的丝,“天蚕丝?” “不,是村长叔叔打磨了将近两年的玄铁丝,比天蚕丝锋利多了,杀人于无形。”宁温儿举起左手,把衣袖拉下,“璃姐姐,托你的福,我也有哦。” 南璃把金镯戴上,整张俏脸都洋溢着温暖的笑意,不过很快就消散了,“说说你们路上遇刺的情况。” 听宁温儿说完南璃能想象当时的危机,如果没有肖珒寒出现,她们肯定伤得很严重,更可能被厉鬼抓去折磨。 这个可能早在知道她们遇刺时南璃就藏在心底不敢想。 南璃抿直,浑身散发着凌厉幽寒的气息,宁温儿察觉到立马走到她身边,伸手挽着她的手臂,脑袋蹭着她,“璃姐姐,我们没事了。” “对了,西丘王赏赐我很多金银珠宝,我都放在那边的风雨楼分部,我成小富婆了,想多分多少分店都有资金了,等有空我们就去看看。” 南璃知道宁温儿是想安慰自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眼睫一眨,暂时把眼底的寒意藏起来,“西丘王现在如何?” “没事了,需要好好休养,不过有上官坤这个混蛋在,他很难真正休养,但是王宫被西丘王重新掌握在手里了。” 南璃闻言脑海划过各种想法,“好,你回去休息吧。” 宁温儿把脑袋瓜伸直,一双黑溜大眼盯着南璃看,看她还有没有不开心,好一会儿得出结果,“好,你也早点休息。” “好,去吧。” 宁温儿蹦跳着离开后,南璃摩挲着手腕的金镯子边想着事情。 次日南璃本来想带宁温儿去驿站,但上官隽飞却来了,和皇甫薇一起,所以游程没有跟来。 宁温儿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很讶异,不过还是懂得分寸没问什么。 南璃明亮眼眸闪了闪,轻声开口,“薇公主,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定制的款式。” “好。”皇甫薇歪头对上官隽飞说,“上官哥哥,一起进去。” 一行四人往里走,可走到门口上官隽飞说,“我就不进去,我在这里坐坐。” 南璃抢先道,“那温儿,你在这里和隽飞聊聊天。” “公主,请。” 皇甫薇看着南璃请的动作,又看看上官隽飞,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等南璃和皇甫薇进去,上官隽飞一贯淡定冷静的俊脸浮现焦急,看向宁温儿,后者轻声道,“没事了,不过他需要你回去帮忙。” “我知道了。”上官隽飞彻底松了藏在心底的一口气,真诚看着宁温儿,“谢谢你。” 宁温儿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上官哥哥,我们说谢谢就显得见外了,你也救过我们。” 上官隽飞却说,“温儿,我知道你们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样的危险,真的很感谢你。” 他也派人去盯着宁温儿的,虽然不是跟得很近,但她们发生的一些事还是知道大概,尤其是厉鬼对她们的攻击。 “上官哥哥,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而且他给了我很多金银珠宝哦。”宁温儿笑眯眼,一副财迷的得意样。 “我回去也送一些去南璃阁。” 宁温儿双眸一亮,“谢谢上官哥哥,我觉得我都比璃姐姐更富有了,那样她想要什么我都有银子买了。” 两人聊着聊着半个时辰过去了,南璃才带着皇甫薇出来。 等上官隽飞和皇甫薇离开后,宁温儿说,“璃姐姐,上官哥哥说他会在这几天找机会离开。” 路上,马车上,皇甫薇问,“上官哥哥,你和宁温儿也很熟吗?” 上官隽飞歪头看向皇甫薇,这些天她时不时会来找自己,但没有以往那般刁蛮,想怎么就就怎么样,无论她是真心想改还是装的,他知道他自己对她没感觉,对她一如既往地疏离,最多是现在的相处比陌生人好一分。 “嗯,我没有兄弟姐妹,她就是我的一个妹妹。” 皇甫薇眼底划过一丝嫉妒,心底有点不满,但没有说出来,她不想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的和谐气氛都毁了。 这些天和上官隽飞接触下来,她越发喜欢他,他很有学问,只要她说的话题不是男女之间的,他都能说上几句。 面对他的时间越多就越觉得他很好看。 这样的男人她不会轻易放手的。 在宫门外上官隽飞坐上自己的马车,思考着如何能快点回去。 宁温儿早早来到新店外看看弄成怎么样,也来等肖乐澄。 两人一对上就激动蹦跳,在原地蹦了一会儿就双手张开往对方跑去,那架势就像是几年没见。 “啊··,温儿我好想你哦。” “乐澄,我也超级想你。” 南璃和皇甫励无言对视一眼,然后安静离开,让她们自己玩。 走在回兰芷斋的路上,南璃先说,“皇甫,你能不能帮隽飞离开?” “他想走了?”皇甫励不会承认他心底迸发的愉悦。 “嗯,他要回去了。” 南璃的语气很平静,可皇甫励还是能听出立马隐含着一丝焦急,利落展开桐骨扇,摇着,薄唇抑不住勾了勾,“如果他提出来我会帮他的。” 南璃觉得这样就够了,“好。” “对了,什么时候有结果?” 皇甫励歪头看向南璃,“阿南,你这么没信心吗?” 南璃莹润唇瓣自信一笑,“不,我就想看看有没有坏人作祟?” “绝对没有,没这个胆子,等着吧。” 皇甫励一大早就进宫去,和他爹一起上朝。 虽然他不上朝,但皇甫励有资格上朝,只是没几个人知道。 一众朝臣看到皇甫励很讶异,皇甫靖更是控制不住嘲讽,“堂弟,虽然你身为世子,但你没资格上朝。” 皇甫励淡淡道,“二皇子,本世子可是皇上亲封的内阁大臣,你说我有没有资格上朝?” 此话一出顿时在大殿上炸开来。 很多大臣都知道内阁有一个位置总是虚空的,一开始有大臣问,但皇上从来不说是谁,久而久之就让人遗忘了那个空位。 郑昱犀利的眼眸闪了闪。 唯二淡定的人就是知情的皇甫御和皇甫阳青。 皇甫靖还想说什么,一道尖细的声线响起,“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马站好,皇帝从上面走出来,看到底下有皇甫励,眼眸闪了闪,在龙椅坐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甫励率先站出来,双手作揖,微微低头,“启禀皇上,西丘太子上官隽飞想觐见。” 皇帝放在左膝上的左手微抬,“宣。” 站在旁边的太监立马上前两步,提起一口气,“宣西丘国太子上官隽飞。” 上官隽飞阔步入内,挺直腰板走到中间,双手作揖,微微颔首,“西丘国太子上官隽飞见过东安国陛下。” “免礼,不知西丘太子有何事?” 上官隽飞直起身来,抬眼直视龙椅上的人,“我父皇身体抱恙,所以我想回去。” 皇帝没有立马回答,底下的大臣也是各有想法,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提意见。 皇甫靖倒是不想上官隽飞,因为他知道他妹妹对他有兴趣,而且他待在这对他更有利。 最无所谓的就是皇甫御和皇甫阳青。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须感谢 最后皇帝的目光落在皇甫励脸上,“阿励,你有什么看法?” “回皇上,我的想法是西丘太子来到北城已经有段日子了,思亲心切实属正常,我们阻止他岂不是是坏人。” 皇甫励的话很浅显,可这样却令人很难拒绝,仿佛拒绝了就很不近人情。 不得不说,皇甫励很了解皇帝,他这个人很重视面子,而且他觉得西丘国对东安国的威胁不大,“西丘太子,就按之前说的,让唐英龙将军护送你离开。” “谢东安国陛下。”上官隽飞低头时视线往皇甫励看了眼。 而皇甫阳青和皇甫御才明白皇甫励上朝的原因,为了让上官隽飞离开。 之后上朝的要事皇甫励都没怎么参与。 约近一个时辰后退朝了,皇甫励走出大殿看到上官隽飞还在,对视一眼就知道他在等自己。 皇甫励歪头对他爹说,“爹,你先回去吧。” 上前到上官隽飞跟前,皇甫励摇着桐骨扇,“何事?” “谢谢你。”上官隽飞猜到是因为南璃的原因,皇甫励才会帮自己。 “无须感谢。”皇甫励紧盯着上官隽飞的眼睛,“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皇甫励也只是随意一问,上官隽飞这个人看着如同女子一样精致,一副随时会倒的弱,但心性很坚韧,绝不会轻易向别人求助,更别说他这个情敌。 上官隽飞摇头,“励世子,我等你是想和你说阿璃的事。” “愿闻其详。” “我认识阿璃三年多了,除了温儿,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个人的好是那么明显的。”上官隽飞眼底划过一丝苦涩后抬眼直视皇甫励的黑眸,“她对你真的很好,我嫉妒你。” 皇甫励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上官隽飞还有话没有说完。 “励世子,我不希望她对你的好是错付。”上官隽飞明白南璃对自己永远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皇甫励把扇子阖上,俊脸满是严肃,眼底全是认真,“当然。” 在蔷薇宫的皇甫薇本来换上新衣服,画上精致的妆容准备去找上官隽飞,但宫女却急冲冲跑进来说,“公主,我刚才听到别人说,上官太子要离开了。” 皇甫薇第一反应是不信,“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是听朱公公的徒弟杨公公说的,他说上官太子是上朝时面见了皇上,提出来的。” 皇甫薇这才真的相信,娇艳精致的脸换上一副阴沉,猛地拎着裙子往外跑,宫女连忙跟上去,“公主··,别跑。” 可是皇甫薇根本就坐不住,她只想知道上官隽飞是不是真的要走。 当皇甫薇来到驿站却没找到上官隽飞,她难得冷静下来,往南璃阁去。 南璃才到南璃阁门口就和皇甫薇的马车遇上,看到她气势汹汹下来,秀目闪了闪,“公主,里面聊聊。” 皇甫薇一腔怒气,但在这人来人往的,也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她还是要脸的。 进去书房,南璃给皇甫薇倒了杯茶,“公主,请用。” “南璃,你说过不阻挠我们的。”皇甫薇厉声道,最后没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南璃无视皇甫薇俏颜上的怒气,“公主,隽飞回国是有事要做。” 皇甫微才不相信,嘲讽道,“南璃,你是在找借口吗?这借口未免找得太烂了。” “公主,你以为一国太子真的那么悠闲吗?你想想你的太子兄长。” 南璃的反问让皇甫薇愣住了,她的太子哥哥真的很忙,不是在忙就是在去忙的路上。 相反她的亲生兄长就悠闲多了,总是去玩,很多玩乐。 “可是真的不想他离开。”皇甫薇艳丽妩媚满是挫败,本来因为愤怒而挺直的腰板都曲起来,“南璃,你能帮帮我吗?” 南璃严肃道,“公主,我不能,因为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皇甫薇失魂落魄离开。 唐英龙接到圣旨,第一想法是不想离开。 可他不能抗旨。 这段时间他查了很多,无论是那个女子的底细还是当年的事,但他在北城什么都查不到,他很泄气。 南璃也知道唐英龙也要离开,在他身上她也没查到什么,所以没打算再找他,一切等找到真相之后再说。 南璃来到风雨楼,一进去直截了当问,“颜宗成他们三个查到什么?” 叶昊宇回答道,“因为西南节度使刘秦去了西南,所以颜宗成和赵和的见面次数也少了。” “还是什么都没查到,对吗?”南璃面无表情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叶昊宇略带歉意,“楼主,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南璃放下茶杯,这件事本来就难查,不然她也不会查到现在,她也不是气叶昊宇,而是气自己。 “吩咐下去,以后只要有关查藏剑山庄的买卖都不做。” 肖珒寒救了宁温儿和若风,这个恩情南璃要还。 叶昊宇不意外,“是。” “查到厉鬼和诡影的行踪了吗?” “他们两个汇合后在西南边疆的深山消失了踪影。” 南璃轻敲着搭在杯壁的手指,“诡影楼的据点呢?” 叶昊宇回答道,“毁了十一个。” “嗯。”南璃转移话题,“最近风雨楼的生意如何?” “除了北城刚开的店都有所增长。” 南璃满意点头,“雨沁坊呢?” “菱雨还没拿账本来。” 南璃挑了挑秀眉,明亮通透的眼眸闪了闪,“让她直接送来给我看。” 叶昊宇微微低下头,“是。” 南璃站起来,精致清妍的脸庞覆盖上一层严厉,走到叶昊宇左侧,轻声道,“阿宇,郑家有没有消息?” “郑湘晴和文英离开了,去了南方的上京。” 南璃不知道是不是有没有听错,叶昊宇在说起‘文英’这两个字时是带着隐忍的怒气,不过消失得很快,侧头看看他,那张刚毅俊朗的脸依旧没表情,“文家什么来历?” “文家是做茶叶生意起家的,到后面生意范畴扩大很多,就像南璃阁,很多生意都涉及,还有很多都是皇商。” 因为宁温儿回来了,所以肖乐澄带她回家吃饭。 皇甫励在黄昏时分就来南璃阁接南璃,不过管事说她在书房见客人,只好在到对面的茶寮等。 南璃阁书房里,南璃翻开着账本,书桌对面坐着叶菱雨,她艳丽妩媚的脸蛋儿没什么表情,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张交握在一起。 “生意很好。”南璃抬起头,阖上账本,扬起嘴角看向叶菱雨。 被衣袖遮盖且紧紧攥着的手松开,叶菱雨扬起一抹浅笑,“谢谢楼主赞赏。” “以后账本都拿来这里给我看。”南璃把账本递给叶菱雨。 叶菱雨接过放到膝盖上,敛下浓密的眼睫,“是。” 南璃又说,“衣服都做好,是奖励,已经送去雨沁坊了。” “谢谢楼主。” 叶菱雨把账本塞进衣袖里,站起来微微倾了倾身才离开,走出书房外,她控制不住低头看了眼衣袖里的账本。 叶菱雨刚走出南璃阁,视线刚好就看到对面茶寮的皇甫励,心跳还是控制不住加速,如小鹿一般乱撞着,自从靠近见过那张绝世温润脸庞,她脑海里每天都会想他。 从他冷漠陌生的态度来看,他并不认识自己,不,更准确地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可她就不明白了,南璃也是一介商贾,也是平民,同样抛头露脸,她的外貌也不比南璃差,为什么南璃能入他的眼,而她却不能。 眼底的不甘渐渐凝聚,最终形成浓浓的冷厉和狰狞,她总有一天会脱离南璃,比她更厉害,让皇甫励的眼里只有她。 掩下睫毛,挡住所有野心,再扬起时,眼眸一片平静,再看了看对面的皇甫励一眼,挺直腰板转身离开。 周行天冷声道,“师弟,那个女人一直在看你。” “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皇甫励起身去接南璃,对于皇甫励来说,叶菱雨那样把贪心写在眼里的女子见得多了。 西南深山的一座山寨正厅里,诡影阴沉着脸坐在上方,浑身幽深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那狰狞的脸不敢直视。 厉鬼站在左下方,低着头。 诡影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厉鬼的身上,“厉鬼,你有什么建议?” 从他接管组织,改名诡影楼后从没败得如此惨,据点一个个被毁,被逼到退到深山的旧据点。 “楼主,要不去北洲躲一躲。” 诡影没有立马否决这个建议,东安国的据点基本都被查出来,被毁只是一个过程,人撤了很多,但金银珠宝大多都没能带走,损失惨重。 至于西丘国那边的,等上官隽飞回去肯定也留不住,不过人和银子能先撤走。 南崎那边据点少,北洲去最好的选择。 “好。”诡影话锋一转,阴沉幽冷道,“南璃阁的底细查清楚了吧?” 他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女人按着打而没有一丝办法,南璃阁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和有实力。 “除了南离阁之外,还有哪个势力在毁据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到即到 厉鬼心一凛,略显心虚道,“这段时间兄弟们都在撤退,调查的事都耽搁了,没有进展。” 诡影闻言阴冷的视线再次落到厉鬼的身上,后者微微低头,眼底划过阴鸷,嘴唇抿着来抵抗如排山倒海般的威压。 片刻后诡影才收回视线,“吩咐下去,准备离开这,隐秘些,不出意外,另一股势力肯定是皇甫励的,他和南璃肯定还会盯着我们。” 这一路上他都察觉到有人跟着,甩掉一派又有一派。 厉鬼松了一口气,眼睫一眨,把所有情绪都压制下去,恢复平静,只是鬓角的冷汗证明过他刚才所承受的压力多大,“是。” 诡影眼眸半眯,左手放在扶手上,一个用力,扶手碎成渣,咬牙切齿道,“南璃,皇甫励,我们走着瞧。” 他诡影不会就这样算的,他不会输的。 底下的人心惊地快速离开,免得被牵连。 南璃和宁温儿在宁王府吃了晚膳离开后皇甫励也独自一人离开。 一盏茶的时间到了唐宅,唐英龙的书房外。 唐英龙还在书房里,听到声响以为那个人又来,略显激动,“你又来了。” 可抬头一看却看到一张让他惊讶的脸,猛地站起来,惶恐道,“励世子,深夜造访有何要事吗?” 皇甫励径直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利落展开桐骨扇,“唐将军,你刚才以为谁来了?” “没,属下以为是一个同僚来了。”唐英龙边回答边绕过书桌走出来,到皇甫励跟前,脑海全是疑惑。 皇甫励微微抬头,黑眸紧锁着唐英龙的脸,“唐将军,你以为来的是当初的刺客吧?” 唐英龙心一凛,虽然脸上的表情控制住了,但垂着的双手颤了一下被皇甫励看到了。 “不,不是。” “一而再的否定就是肯定,唐将军,爽快点。” 唐英龙却不懂皇甫励为何要知道这件事,可他能说吗? 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和实力是查不到真相的,励世子的睿智聪明是世人皆知,他不在意他会不会被治罪,但他的家人会受到牵连吗? 而且宁王府和黎家是最亲近的,谁都有可能害黎家,唯独宁王府不会。 皇甫励一直留意着唐英龙的表情,他在挣扎,黑眸一闪,“唐将军,我能帮到你。” 这句话彻底打动唐英龙,坚定抬起头,“励世子,我有一个要求。” “说。” “你要答应我,我的错绝对不牵连家人。” 皇甫励闻言脑海开始思考,但还差一条能串起来的线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连起来。 见皇甫励没有立刻回答,唐英龙倒是有点急,“励世子,我能保证,我的错和我的家人无关,只又我自己是罪不可赦。” “好,你说。” 唐英龙闻言扬起一抹放松又夹着愧疚的笑意,“我出卖了黎司空将军的行踪。” 皇甫励也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猛地阖上扇子,身躯坐直,黑眸蔓延出一丝凌厉,温和的声线压低多了一丝浓郁的威压,“说清楚。” 唐英龙开始徐徐道来,皇甫励越听,身上的寒气越厉害,到最后整个书房仿若冬季。 “唐英龙你够自私,够大胆,够可恶。” 皇甫励的一字一句如利箭射向唐英龙,如万箭穿心。 皇甫励没想到他小时候那么崇拜的大将军是因为这样一个无耻之徒而死去,一家三口连同仆人全灭。 书房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皇甫励因为极其愤怒的呼吸声,片刻他才勉强把怒气压下,唤回几分理智冷静,把所有事情从新过一遍。 他猜测那个蒙脸女子可能是南璃,她在奇宝阁拍下青焰剑。 南璃,黎楠?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疑点? 皇甫励如此淡定的人猛地脸色大变,那她会不会是她? 朝唐英龙看去,略显急躁,“那个女子你知道多少?” “我不清楚,她每次来都是蒙脸的,但很年轻。” 清晨,太阳升起不久,城门刚开,一支队伍就出城。 队伍走出城外几十里的凉亭前停下。 上官隽飞从马车下来微笑看着凉亭内站着的俏人儿,走近,“阿璃,下次相见不知何时?” “会见的。”南璃把放在石桌上的饭盒拿起来,“我给你做了一些糕点,路上吃。” 南璃把饭盒推出去,抵在底部边沿的玉手敲了敲,因为两人站的近,南璃拿的又低,所以旁人没看到这个细节,哪怕是坐在马背上,一直盯着他们的游程。 上官隽飞接过饭盒转手交给心腹,不舍且留恋盯着那张精致容颜,“阿璃,再见。” “一路顺风。” 上官隽飞闭了闭眼,决然转身离开。 南璃在收回视线时和游程对了一眼。 上官隽飞上了马车后第一时间打开饭盒的最底层,中间那个糕点异常大,他掰开,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东西已在路上,你到即到。’ 上官隽飞顿时松了一口气,把纸条放进香炉,看着燃烧殆尽,慢条斯理吃着糕点,游程可以死心了。 南璃回到家,宁温儿打着哈欠走来,疑惑道,“璃姐姐,你怎么早去哪?” “去送隽飞。” 宁温儿还略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嘟嘴道,“璃姐姐,你怎么不叫我呀?” “会再见的。”南璃相信上官隽飞会守护好西丘,等她们忙完手上的事就能去看他。 宁温儿一听,歪头一想,赞同南璃的话,“也对。” 然后仰头大喊,“若风,早餐做好了没,要不要我帮忙,我饿了。” 南璃见状翘了翘嘴角,也坐下。 早餐还没吃好,肖乐澄带着舒宁上门了。 南璃见到舒宁秀眸闪了闪,“一起坐下吃点?” “不,我们吃过。”舒宁回答道。 “璃姐姐,温儿,早啊。”肖乐澄满脸灿烂笑容,心情超好。 宁温儿咽下早点,疑惑抬头,“乐澄,一大早就有开心事啊?” “对啊,不过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开心事?”肖乐澄神秘道。 宁温儿最不喜欢动脑的事,还不过多吃点,猛地咬了一大口包子,摇着脑袋表示想不到。 肖乐澄却不死心,好奇看向南璃,“璃姐姐,要不你猜猜?” 宁温儿敛起浓密眼睫看向对面,舒宁也看向南璃,只见她端起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掀起杯盖轻刮着,秀眉挑了挑,“是薇公主的事。” 那语气没有一点迟疑,肖乐澄和舒宁对视一眼,前者十分急躁地问,“皇甫薇怎么样?” “薇公主跟着西丘太子去了西丘,还是偷偷的。” “没错,她谎称出城祈福,然后带着那点人就跑了,温儿,你觉得是不是大好事,最少能安静两个月。”肖乐澄一副世界真美好的灿烂表情。 宁温儿想到那个刁蛮公主,北城少了她更美妙。 肖乐澄愉悦道,“所以我们要庆祝一下,我们去踏青。” 南璃说,“温儿,你和乐澄去玩吧,当休息一下。” “你不去啊?”宁温儿嘟了一下嘴,然后把包子塞到嘴里。 “不了,有事做。” 南璃看着他们三个人走了才出门,而以往早早来了的皇甫励,今天太阳都出来近个时辰都没来。 南璃虽然疑惑,但没再继续等,等她到了南离阁,管事早就等着,满脸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有结果了。”南璃边问边往书房走去,倒是很淡定。 “对对对,我们赢了。”管事激动得要跳起来了,不过跟在南璃身边有段时间,多少学了点冷静淡定。 南璃虽然自信,不过对方没动什么手脚倒是让她意外,真如皇甫励说的那样,没这个胆子,“你去准备准备。” 管事连连点头,“是是是。” 管事出去后南璃翻开订单本看,可脑海却先浮现那张温文尔雅的俊脸,习惯真是可怕,只是一个早上没看到而已。 可他今天为什么不来呢? 有什么事发生吗? 这些问题一直在南璃的脑海中循环着,片刻她猛摇头,把这些问题从她的脑海中挤出去,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被南璃想着的皇甫励待在湖心院的书房,大门紧闭,周行天守在门外,连他的父母都不能进来。 南璃就是小楠子吗? 她之前问起他师父和说起黎叔的异样,皇甫励在这一刻才想通原因。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毕竟当年黎家全家都被灭,掉下悬崖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 掉下万丈悬崖,生还的几率真的很低微,可她还在,是那么的幸运。 晨光升起时,皇甫励只好开始把和南璃相遇的第一天到现在的事都想一遍。 铁城外袭击唐英龙,因为知道他是出卖黎家的人。 那她去泰安城呢? 她不会无缘无故去,只为扩展生意,可那时在泰安城除了藏剑山庄被陷害的事也没发生什么,南璃在其中也没她的事。 不过在泰安城她和自己重遇时是提防着自己的。 不,她在提防所有人,她确定唐英龙是出卖者,那么能控制他的人,要么实力雄厚,要么位置高,她当时是在怀疑藏剑山庄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听一个地方 那时还有武林盟主选拔,不是因为自己的邀请,而是因为她想去看。 从泰安城分开后,玉衡派,岳风派掌门失踪,南璃是蒙脸女子,她抓这两个掌门肯定有原因。 颜宗成他们三个当初查到黎家是被山贼所杀,那么这两个掌门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山贼? 几个月后南璃又来到北城,她没那么抗拒提防自己,是因为查到他身后的宁王府和藏剑山庄不是凶手吗? 她来北城几个月了,除了把南璃阁扩展之外也没见有什么大动作。 那说明她没查到什么有用的。 就连出卖者唐英龙都不知道的事,还隔了那么多年,查起来是很难。 不过他会帮她的。 当皇甫励走出房间时,这个决定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真好,小楠子。 他微微抬头,让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上,薄唇上扬,一抹由心而起的微笑让后花园所有的话都失了颜色。 宁温儿去玩了一天,很晚才回来,蹦跳着进来,看到南璃还坐在客厅看书,脚踝一转进去,“璃姐姐,这么晚怎么还在这?等我?” “嗯。”南璃放下书,抬眼看向宁温儿,“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宁温儿急问,同时也好奇。 南璃想了想,纤纤玉指摩挲着,片刻才开口,“温儿,你找时间去找找皇甫,帮我问问他圣谷的位置,就说你想探讨一下医术之类的。” 宁温儿低头,圆溜溜大眼转了转,顿时明白了,“可是璃姐姐,我嘴笨,皇甫励那么聪明,会不会被他察觉出什么?” 南璃刚才也是担心这个问题,可圣谷的位置太隐秘了,没有熟悉人带路是找不到的,她也找了很久。 “你去问的话比我好,毕竟圣谷都是学医术的人。” “好吧,我尽量。”宁温儿说的这句话十分没底气。 次日皇甫励仍然没有来接南璃去店里,南璃更疑惑了,心底还有一丝失望,这段日子以来她还没试过两天没见到皇甫励。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平静去店里,只是对于工作的心思不高。 而宁温儿肩负重任来到宁王府,跟着婢女进到客厅。 “宁小姐,请稍等,我去通知表小姐。” 宁温儿胡乱点头,她是说来找肖乐澄的,她可不敢直接说来找皇甫励,没那个底气和勇气。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肖乐澄爽脆欢快的声线就从外面传来,“温儿,你怎么来找我?不是说约好在店里等吗?” 宁温儿抬眼歪头一看,正好看到肖乐澄蹦跳着进来,“我有点事找你表哥,他出去了吗?” “我表哥,不知道。”肖乐澄歪头朝外面叫,“小翠,你去找我表哥来。” 肖乐澄蹦到宁温儿左边坐下,“不过你来找我表哥有什么事?” 宁温儿嘟了嘟嘴,“打听一个地方。” “打听什么地方啊?” 温润似水又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声线从外面传来,抢在肖乐澄前说,宁温儿的小心脏震了震,也没敢回头,倒是皇甫励悠闲摇着桐骨扇到她对面坐下。 他在知道宁温儿来了就从湖心院走来,不然那有这么快到。 宁温儿被逼着抬头,朝皇甫励看去,讨好一笑,“励世子好。” “喲,温儿,这还是你第一次这样叫我,有点受宠若惊。”皇甫励扬唇一笑,脑海闪过一丝猜测。 肖乐澄也是好奇看向好友,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被两人注视着的宁温儿顿时更心虚了,哈哈大笑两声来掩饰,鼓起勇气,“是这样的,我这不是有求于你,所以态度当然要好点。” 皇甫励猜测的事更加确定,“说说什么事?” 宁温儿黑溜眼珠转悠着,就是不对上对面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我想问问你一个地方的位置,就是那个十分盛名的圣谷。” 皇甫励眼眸划过一丝了然,果然,心底更加确定,“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啊,温儿,你想找圣谷做什么?” 肖乐澄猛地站起来,焦急上前,双手握着宁温儿的双肩,把她拉起来,上下打量,“温儿,难道你病了?先给我表哥看看,他很厉害的,不比南爷爷差。” 说着就把宁温儿拉到皇甫励跟前,速度之快让宁温儿都没反应过来,“表哥,你给看看。” 皇甫励含笑看着宁温儿,“温儿,伸手出来我给你把脉。” 宁温儿双手抬起猛摇,“不不,我没病,我没事。” 然后眼神闪烁道,“我那是听说圣谷有很多罕见奇草秒药,想去看看。” “就因为这个原因?” 皇甫励的语气很淡,但让宁温儿的小心脏提到嗓子眼,提高声线来压制心虚,“对啊,我除了吃就对草药感兴趣,听闻圣谷奇花异草很多。” 肖乐澄顿时信了,皇甫励也觉得宁温儿的借口很好,也很真实,要不是他知道些什么,也都相信了,“我考虑考虑。” 说着皇甫励站起来就往外走,宁温儿也不敢叫住他,能让他把自己的话听到她都觉得她很厉害了。 皇甫励走出客厅门口,周行天快步走来,“师弟,泰北派被灭了。” 皇甫励微挑剑眉,虽不是很震惊,但也有点出乎意料,泰北派怎么说都是九大门派之一,就这几个月就没了,没人在后面动手脚他是不信的。 “查到什么原因吗?” “暂时没有,不过泰北派里的人消失一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最底层的弟子,都遣散了,有点奇怪。”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往外走,思考着,玉衡和岳风是被南璃抓走,那么泰北派呢? 周行天跟着外走,“师弟,你不管吗?”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只要这件事和南璃没关系。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那你去哪?” “奇宝阁。” 周行天顿时更不明白了,他不管泰北派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奇宝阁,今天没拍卖。 皇甫励冷着眼看向凌念竹,“颜宗成、刘秦和赵和三个人当初去西北查黎家的事查清楚没有?” “阁主,抱歉。”凌念竹把头埋得很低,紧张得很,背脊都僵住了。 “凌念竹,你最近的能力太差了。” 轻飘飘一句话让凌念竹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双手死死攥紧,用力到手都疼了,可她不在意,她此刻更怕皇甫励的怒和不满,单膝跪下,慌乱道,“阁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皇甫励仿佛没看到凌念竹的害怕和慌乱,“最后一次,三天后我要结果,没有就换一个人来查。” “是,念竹知道。”凌念竹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甫励又说,“让西北那边的人留意着唐英龙的情况,还有西丘太子,如若必要保住他的命。” 凌念竹连连应下。 皇甫励在正午时分前不到一刻钟来到南璃阁,却没找到人。 管事惶恐回答道,“励世子,老板进宫去了。” 皇甫励闻言才想起来皇商应该出结果了,薄唇微翘,转身时利落展开桐骨扇离开。 郑中旻待在自己的书房,他在整理手下查到南璃的消息,半天都过去了,研究不下五次,他终于发现一丝奇怪之处。 当初她在离开泰安城后玉衡派和岳风派也前后脚离开,然后这两个门派就消失了。 这实在太巧了。 之前不知道南璃会武功,就没把这联系在一起,还有宁温儿那手下毒的功夫,她们使计谋加上南璃阁的神秘是有可能做到。 所有看似的巧合最后往往都是人为的。 “来人。” 下一瞬,暗卫推门进来,“少爷。” 郑中旻阴沉着脸道,“去调查一下约四个月前泰安城附近的客栈,有没有南璃住过的痕迹,带多点人去,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是。” 暗卫如风般消失,郑中旻阴鸷着半眯起眼眸,南璃,我不信,一点你的消息都找不到,让我看看你的秘密到底有多少。 今日郑妃看着南璃带着浅浅笑意,之前的不愉快仿佛没有发生过,只因为在慈安宫,最上方坐着太后。 太后对南璃的满意都存在眉眼之中,虽然不明显,但面对她二十多年的郑妃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底划过嫉妒。 坐在右边首位的倩妃好奇且带着几分羡慕嫉妒看向南璃,“这位就是最近十分盛名的南璃老板,果然倾国倾城。” “娘娘过誉了。”南璃双手端庄放在交叠腹前,微微颔首,不急不躁回答。 “不过你怎么不行跪拜之礼,外貌是美极了,但规矩可不行。”倩妃脸上带笑,但夹着一丝冷冷的算计。 南璃依然不卑不亢,半曲身躯,“南璃只跪父母,请太后赎罪。” 太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哀家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郑妃等人都站起来,微微曲身,“是,太后,臣妾告退。” 郑妃朝南璃开口,“南璃,以后好好做。” 南璃回答道,“是,娘娘。” 倩妃离开前朝南璃瞪了一眼。 南璃也准备告退,太后先开口,“南璃,坐下,陪哀家聊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南璃从不靠别人 上次南璃做的菜给太后的印象是太深而且也想多了解她。 南璃照做,“是。” 当皇甫励走进慈安宫正殿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和谐的画面,他皇祖母和南璃有说有笑的,还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 南璃瞬间就发现皇甫励来了,站起来,颔首行礼,“励世子。” 皇甫励一听,那疏离的语气,陌生的态度,不妙,他的阿南生气了。 “皇祖母金安。” 太后没发现,笑看着皇甫励,“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皇甫励毫不心虚回答,可目光却是看向不看自己一眼的南璃。 太后闻言轻抬手遮住嘴,笑出声来,她的小孙子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以往要么说能刺人的大实话,要么不说话。 “阿励,什么时候学会敷衍皇祖母了?” “皇祖母,我没有敷衍你,今天一天我都在慈安宫陪你。”皇甫励直勾勾看着南璃,“阿南,一起啊。” 南璃转身朝太后半曲身躯,“太后,民女还有要事忙,能否先行告退?” 皇甫励也抬头看向太后,用眼神示意她,可后者像是没有看到,“好,哀家知道你生意多,是很忙,下次送衣服来,我们再聊。” 刚才单独和南璃聊天,她的见识见闻超出她的预料,很好,比起被誉为东安国第一才女的郑湘晴,南璃的学问还要深厚。 “是,太后,民女告退。” 南璃离开时半个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皇甫励倒是想跟着离开,不过太后不让,“阿励,你刚才可是说今天都会在慈安宫陪皇祖母的。” 皇甫励温文尔雅的俊脸全是无奈,转身看着笑眯眯的太后,“皇祖母,没想到你才是最会坑人的。” “哀家也没想到能坑到我家最聪慧的阿励。” 南璃跟着嬷嬷走出慈安宫,一个宫女上前来,“嬷嬷好,我家倩妃娘娘想见见南璃姑娘。” 嬷嬷目不斜视道,“回去吧,太后说南璃姑娘今日累了,让我务必把她送出宫回去休息。” 话落恭敬对南璃说,“姑娘,请上轿。” 南璃知道只是太后的好意,怎么会拒绝,而这位倩妃娘娘应该就是刚才说自己的那位娘娘,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谢谢嬷嬷。”南璃没理会那个宫女,朝嬷嬷点头就上轿了。 宫女看着轿子离去,气愤跺脚,然后转身回去找她娘娘。 倩妃听到宫女的回复,气到漂亮的容颜都狰狞了,“南璃,不识抬举啊。” 郑妃那边也收到消息,冷笑一声,“被皇上宠了几天,倩妃越来越大胆了。” 她都在南璃手上吃了亏,这个没脑子的倩妃有什么能耐。 南璃回到店里,但心思都不在工作上,视线一直往门口的方向瞟,但都没有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想压制心底的失望,专心工作,可是做不到。 索性出去逛街,没有坐马车,戴着帷帽慢慢走,没有目的到处乱逛。 可曼妙的身姿和端庄优雅的气质依然吸引不少人的注目,一些一直注意着南璃的人也收到消息。 南璃在一个小贩跟前看着首饰,她看首饰喜欢看这些街边小贩,因为要养家糊口,所以他们做的东西更用心细致。 那些店里的首饰固然是请了最好的首饰师父去做,但东西不走心。 街角吵闹起来,南璃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远远的就看到挂着郑家的标志的马车缓缓走来,平静付银子,把一块玉坠收到怀中。 淡定转身面对马车,不意外看到窗帘拉开后的那张俊俏的脸,直视那双带着阴沉算计的眼眸,“郑公子,又找我谈事?” 云轩的一个包厢,郑中旻和南璃对面而坐。 寂静了半盏茶的时间,郑中旻先开口,“南璃,你当真不怕我又抓你?你只有一个人。” 南璃面无表情,“郑公子,我是在大庭广众下和你离开的,南璃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认识我的人还是有的。” “哈哈哈。”郑中旻仰头大笑,然后冷厉看着南璃,“南璃,你真的很好,唯独不识抬举,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皇甫励不是你该肖想的人,趁早死心。” “郑公子,这样的话你郑家对我说了很多,可我为何要听?” 南璃平静的反问倒让郑中旻眼底的赞赏更浓,同时怒气也更盛,因为南璃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实在太会激发他的怒和不满。 “不识好歹的下场可不是你不会想象到的。” 郑中旻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充满阴历的威胁感,南璃却像是没听到,“我南璃是做生意的,不识好歹的事是不常做。” “只是有些事我不做不是不识好歹,而是不想做不愿做。” “南璃,你是觉得攀上皇甫励就够底气了吗?”郑中旻眼底迸发着幽冷的阴霾。 南璃却笑了,“我南璃从不靠别人,因为靠谁都没有靠自己来得实在稳妥。” 南璃缓缓站起来,看向窗外的夕阳,云彩布满天空,美轮美奂,在这里欣赏是个绝妙的位置,可惜人不好,“郑公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走到门口,郑中旻阴沉道,“南璃,我总会找到你的秘密的。” 南璃恍若未闻,她当然知道秘密会有戳穿的一天,她也一直在等着,挺直腰板走出包厢。 郑中旻端起茶杯仰头饮尽,心中的熊熊怒火没有浇灭一丝一毫,却异常冷静。 宁温儿哼着歌回家,却看到皇甫励坐在客厅,圆溜大眼转了转,“皇甫励,你没和璃姐姐在一起啊?” 皇甫励本来想着要如何哄南璃,听到宁温儿的声线循声看去,“温儿,不叫我励世子了?” “哈哈。”宁温儿大笑两声就当作把这话题略过,“所以你是来告诉我,可以告诉我圣谷的位置吗?” “并不是。”皇甫励收回视线端起茶杯,掀起杯盖低头抿了一口。 宁温儿失望嘟嘴,皇甫励放下茶杯,“听说我表哥救了你。” 提到肖珒寒,宁温儿圆圆大眼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愉悦,“对啊,不然我可惨了。” “不过他一声不吭就跑了。”宁温儿在皇甫励左手边坐下,探身趴在桌上问,“他很忙吗?” “你想见他吗?” 宁温儿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想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硬是咳嗽两声来掩饰心虚,“我的意思是说要感谢他,救命之恩大于天。” 皇甫励笑了,“我会帮你转达这句话的。” 话落歪头朝外面一看,看到那抹他想念的纤细身影,那清雅精致的脸蛋儿可不就是南璃,皇甫励十分不冷静站起来,直接走到她跟前,“阿南。” 南璃抬眼看了眼那张带着一丝讨好笑意的俊脸,心底的郁闷竟然神奇消失了,不过她还是不想那么轻易就让皇甫来知道她的想法,“天色如此之晚了,励世子来访所为何事?” “来陪你。”皇甫励弯腰,整张脸凑近南璃,两人的鼻尖就要碰上了,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气息都能闻到。 南璃心一乱,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的同时说,“不需要。” 有着浓浓的赌气成分,面无表情对宁温儿说,“温儿,吃饭了。” 宁温儿本来是好激动的,还以为能看到惊天动地的画面,顿时失望了,不过还是欢快应声,“来咯。” 皇甫励宠溺一笑才跟上去,“阿南,不介意多一双碗筷,我也没吃。” 南璃坐下,敛下浓密卷翘的睫毛,“我介意你就不吃了吗?” 宁温儿没敢开口,静静看戏。 “我知道阿南不会那么残忍让我挨饿的。”皇甫励边说边在南璃对面落座,笑笑看着她。 南璃没再说什么,若风把菜端上来就坐下一起吃。 两盏茶的时间后南璃放下筷子,拿起手帕轻擦嘴,“你们慢吃。” 话落起身离开,等南璃走远了,宁温儿才敢轻声问,“皇甫励,你惹怒璃姐姐了?” “嗯。”皇甫励放下筷子也跟着离开。 宁温儿摇着脑袋,嚼着菜看着皇甫励离开,咽下后说,“一山还有一山高啊,璃姐姐这是把皇甫励吃的死死的,好事好事。” 南璃去了书房,还没到椅子坐下,皇甫励就进来了,还把门关上,南璃不悦道,“你怎么老是关门啊?” “因为我和你单独相处。”皇甫励理直气壮回答。 南璃知道她做不了事了,索性不走去书桌后的椅子,到圆桌前的圆凳坐下,也不理睬皇甫励,无聊低着头。 皇甫励十分热切在她左边坐下,提壶倒水,把杯子推到南璃跟前,“阿南,我这两天是有原因才没来找你的,不过我还是知道我错了。” 语气声线都十分诚恳认真,让南璃觉得她再矫情下去都不好意思了,况且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关系,也根本没资格去生气,“你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吗?” “不,不过因为这件事是很重要的。”皇甫励一直留意着南璃的脸蛋儿,抿着的唇松开了,知道她没生气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生最爱只有一个 南璃歪头看向他,撞入一双充满温柔缱绻柔情的黑眸,心湖猛地被掀起一阵涟漪,连忙掩下睫毛挡住,“你还想说什么?” 对于南璃的反应,皇甫励十分愉悦,“还想说温儿早上来找我的事。” 南璃眼眸眨了一下,心虚了一下,还算淡定反问,“温儿去找你什么事?” 皇甫励薄唇一勾,要不是他猜到原因,就单单看南璃淡定平静的表情,是不会知道宁温儿这件事是她授意的,这表情管理真好。 他的阿南就是厉害。 皇甫励在心底赞赏着,面上没显露一丝,“她想去圣谷,可是圣谷很难进,不是圣谷的人,或者和圣谷的人没关系的人一律不让进的。” “你也没办法吗?”南璃问完就知道自己的反应急躁了。 皇甫励眼底划过宠溺的柔光,“我再想一下办法,或者问问我师父,你让温儿等等吧。” 果然看到南璃在听到他师父三个字时嘴唇抿了一下,眼底闪过失望的神色。 “好。” 皇甫励猛地伸右手握着南璃的左手手腕,把她整个人拉起来,右手一用力一转,南璃一个旋转就落到皇甫励的腿上。 其实南璃是有机会,也有能力挣脱开的,只是她不想而已,这个位置,她越来越留恋了。 皇甫励当然也能看透南璃的不挣扎,只是没敢想象她不挣扎的原因,因为让他激动兴奋,他的阿南的心在朝他靠近了吗? 可皇甫励不敢问,有时装傻也是一件好事,说回正题。 “阿南,你似乎有点失望啊。” 南璃闻言不想回答,她是失望,低着头,然后又听到温润如涓涓流水的低沉声线道,“阿南,你是怕温儿失望吗?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去圣谷。” 南璃这才抬起头,明亮清澈的眸子盯着皇甫励,撇了一下红唇,“又想要什么条件?” “阿南,别说的我那么市侩。” “所以你无偿且尽心尽力帮温儿去圣谷吗?” 皇甫励摇头,“温儿我是真的帮不了,但你可以。” 南璃心脏一紧,划过心虚和莫名的紧张,强装镇定,“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和温儿只能是朋友,可朋友定义的关系太阔了,我可以有无数朋友,可我一生最爱只有一个。”皇甫励边说把搂着南璃的手收紧,同时凑近她的耳边,说完直接把柔软的耳垂轻轻含着。 南璃无暇羞涩皇甫励的动作,因为被他的话吓到了,不仅是因为那句‘可我一生最爱只有一个’,还有背后隐含的意思,就是她能跟着皇甫励去圣谷。 只是这爱人的身份,她还没有那个决心下。 皇甫励也不催南璃,给她时间慢慢想清楚。 而且他的阿南实在太香了,她身上清香的气息如冬季里罕见的花香,还有对他太具魅惑力,在引诱着他。 本来轻轻吻着耳垂的薄唇缓缓滑到她细长白皙又嫩滑的脖颈,一双大掌把人抱得越来越紧。 越来越放肆的热切举动也让南璃回神来,身体迸发出一股火热,心一阵阵涟漪,轻咬唇瓣,“皇甫,够了,别。” 可那带着娇媚的语气更挑动着皇甫励的心弦。 “阿南···” 皇甫励边轻轻唤着,边在颈脖落下一吻,半响才不动,依然轻贴着南璃的颈脖温柔似水轻喃着,如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呼喊。 南璃就是见过无数风浪,无比淡定冷静,可此刻面对皇甫励似火的热情招架不住,想抬手推开他,才发现浑身无力,软软的。 皇甫励见状不由伸手握着她的玉手,轻揉着,倒是肯抬起头来,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阿南,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当然,我也不是逼你,这是圣谷的规矩。” 南璃根本没听清皇甫励说什么,整个人的思绪都还在他的热情中,片刻才点头,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她知道皇甫励没说谎,圣谷如此神秘安全就是因为对外人有很强的戒备心,那是一个谷的医者,也是集合了这片大陆最厉害的医者,可不会武功,如果被心怀鬼胎的人抓去,后果无法预料。 可她不想强迫自己,她是对皇甫励有感觉,可还没到托付终身的地步。 “阿南,我之前说蚀钉是第二次看到,第一次你想知道我在哪看到吗?” 南璃闻言睁开眼睛,她有预感会和她想知道的人有关,仰头看着皇甫励如雕刻的下巴,“什么时候?” 皇甫励的黑眸多了一丝回忆的柔和,“我五岁那年在外祖家被奶娘绑架,当年东安国的镇北将军黎司空刚好路过。” “他是准备回去圣谷治疗蚀钉,他被别人暗算,而他就在那样的状态下,不能用内力,还忍着蚀骨的疼楚把我救了。” 顿了一下,皇甫励的脸上覆盖上一层尊敬,“他如同我父亲。” 南璃闻言脑海不自觉浮现那抹雄伟的身影,手持着青焰剑在战场上英勇的景象,是那么地让人怀念,是那么地让人惋惜。 咬着嘴唇好一会儿,南璃还是忍不住问,“这位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甫励一直留意着南璃,虽然她低着头,卷长浓密的眼睫挡着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但嘴唇抿着,语气中蕴含着一两分她的好奇和不容忽视的涩。 心底更加确定,她就是黎楠。 “他是一个心怀大爱的人。” 皇甫励开始给南璃徐徐道来,“他是孤儿,但出身圣谷,师从藏剑山庄,一点都不高傲孤冷,对谁都是彬彬有礼的,从不欺负人,乐于助人,和妻子南轻不知帮助多少人,他一生为民,保家卫国。” 所以皇甫励不会让东安国有大战乱发生,他要替他守护。 “他在战场上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让西丘和北洲都闻风丧胆,而他的妻子南轻医治了很多疑难杂症,他们夫妻对东安国的贡献是巨大的。” 南璃听着脑海就浮现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看到黎司空和南轻第一眼的时候,还有黎楠的记忆,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而现实却是那么残忍的。 南璃再次闭上眼睛,不再敢想,她怕再想下去她会哭,会被皇甫励察觉到异常。 皇甫励见状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 她尽管在压抑着哀伤,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南璃一天的情绪都不高,皇甫励把她送回家,也没逼她催她,明白她心底的痛。 南璃也没什么食欲,不过不想被宁温儿看出来,所以多少都吃点,回到房间倚在窗框边,看着漆黑的外面,陷入思绪。 在考虑要不要接受皇甫励的建议。 也在想上官隽飞平安到达没有?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 这样一站,漆黑的夜晚渐渐过去了,黎明取代黑夜,耀眼的朝阳从天边升起。 南璃是被阳光晃了眼才回神来,一动,不仅脚都站麻了,整个左肩部都麻了,“嘶···” 南璃才觉得累,浑身都酸痛,回去躺了不到一个时辰宁温儿找来了。 “璃姐姐,你怎么还没醒啊?” 南璃确实不想动,想休息,“温儿,你出去吧,我等会儿出去。” 宁温儿担心道,“璃姐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累了,想多躺会儿。” 听着南璃的语气不像是假的,宁温儿信了才离开。 宁温儿出门时刚好遇到皇甫励,“找璃姐姐啊,她还没醒,说累了,想休息一下。” 宁温儿双手抱胸,黑溜大眼直勾勾盯着皇甫励的俊脸,不是欣赏他的帅,而是看他有没有说谎,“皇甫励,你昨天和我璃姐姐说什么了?” “她从不会说累的,除了感情之外的事,我没看到她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宁温儿的语气很重,让皇甫励明白南璃需要思考的问题还很多,她肯定一夜没睡才会这么累。 低头看向宁温儿,“你多想去圣谷?” 宁温儿本来还气势冲冲的,闻言顿时蔫了,她不想,可她璃姐姐非常非常想,一时间脱口而出,“非常非常想。” 皇甫励有了决定,“好。” 话落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的宁温儿,好,是什么意思? 宁温儿在原地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结果。 南璃睡到中午才起来,走出房门就看到若风站在门口,“怎么了?” 若风边回答边伸出手,上面放着一张纸条,“叶堂主的飞鸽传书。” 南璃伸手拿起,打开一看,精致清雅的五官没什么表情,不过手中的纸条被搓成灰尘,“若风,你跟我出去。” “是。” 南璃带着若风来到风雨楼分部,所有管事除了叶菱雨和叶昊宇都在。 “楼主。” 南璃坐下,若风在她左边站着。 南璃端起茶,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轻声问,“舒家查清楚了吗?” 站在最左边的管事上前一步回答道,“查清楚了,舒家没有问题,舒雷除了在朝堂上有时很执拗,坚持己见之外都很随和。” 南璃闻言低头抿了一口茶,“把查舒家的人都撤回来,集中查其他的。” “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按楼规处置 南璃放下茶杯,看向最右边的何隆,“最近生意很不错,你做得挺好。” 何隆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谢谢楼主赞赏。” “那银子去哪?” 南璃轻轻一句话让客厅的气氛拉到冰点,每个管事都感受到一股冬季的寒风掠过,一颗心感受到透冰凉冲击。 不过他们都没有何隆所受到的压力重,他觉得他的背脊快要被压断了,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承受着,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在地上,牙关咬紧,“楼主,银子都进了库房。” 南璃轻起眼睫,直视弯着腰,低着头的何隆,“是进了,可只进一半,你以为账本做了假我看不出来吗?” 何隆最后一点希翼都破碎,这些年他做出来的账没人看出来,他以为南璃也一样,他也不能承认,“楼主,我绝对不敢做假账,请你明察。” 其他管事闻言已经相信南璃说的话,她从不胡说。 而且何隆上位太快,他们不爽很久了。 南璃把手放在扶手上轻敲着,“何隆,看来你是不了解我,没有证据的话我从不会说,上个月的前半月和陈记酒馆的账比以往多了两成,下半个月多了一成,和周城的订单多了两成···” 南璃一席话下来,何隆越听,一颗心抖如落叶,冷汗如雨水般滴滴落下,衣领都湿透了,一个脚软直接给跪了,如同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 “无话可说了?” 何隆像是没有听到,依然伏着身躯,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想什么? 南璃对他也没多少耐性,“拉下去,让叶菱雨来找我。” 听到这句话何隆才有反应,猛地抬头,脸上的挫败还没来得及收回,连声解释,“楼主,不不不,都是我自己贪心,不关雨堂主的事。” 站在一旁的若风闻言眼底划过冷意。 南璃笑了,“我没说关叶菱心的事。” 何隆闻言整张脸都铁青了,好像他说错什么了话。 当叶菱心来到时就看到何隆一副灰败的脸色跪在地上,其他管事虽然把幸灾乐祸从眼底收起,但嘴角的弧度还是上扬的。 叶菱心在心里有了猜测,抬眼看向坐着喝茶的南璃,“楼主。” 南璃放下茶杯,很平静地说,“何隆中饱私囊。” 叶菱心心一凛,双手放在腹前的双手紧了紧,妩媚精致的妆容没有一丝心虚,倒是浮现一抹惊讶和不可置信,也没看何隆,直接单膝跪下,“楼主,是我看错了人,请责罚。” 南璃放下茶杯,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低着头的叶菱心,明亮的眼眸无波动,“嗯,是看错人了,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叶菱心听不懂南璃这话问的用意,低着头,脑海千头万绪,余光看了看何隆,他也没看自己,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她还是决定放弃他。 “没有了,我的错我认。” 另一层意思是不是她的错绝不认。 南璃莹润嘴角勾了勾,视线从叶菱心看向何隆,“把何隆带下去,按楼规处置。” 守在一旁的管事立马把何隆拉走。 叶菱心用余光看着,心一寒,但一动不敢动。 南璃走到叶菱心左侧停下,“菱心,这次就算了,但你了解我性格,没有下次。” 话落不等叶菱心回答就抬脚离开,若风面无表情离开,如南璃影子一般。 其他管事也陆续跟着离开,叶菱心阴沉着脸缓缓站起来,转身看着南璃纤细的背影,双手的指甲深深陷在柔软的掌心里,她一点都不觉得痛。 因为今天收到的耻辱比这点痛疼太多了。 南璃,你还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叶菱心走出客厅,远远听到哀嚎声,那是何隆被抽打的声音,凡是做了对不起风雨楼的事都被抽百鞭,不死就扔出去。 可被抽了百鞭还活着的人没几个。 南璃和若风站在风雨楼分部门口,“若风,在这盯着,把何隆带走,活的。” “是。”若风一个旋身,消失在原地。 南璃慢慢离开,一路上东逛西逛的,等走到南璃阁都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管事上前来道,“老板,励世子在等你。” 南璃眼眸闪了闪,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走了两步又胆怯了,她刚才有了选择,只是心还不够坚定。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进去,可看到那抹欣长高大的身影时她的步慢了半步。 皇甫励也早就发现南璃,他坐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进来的走廊,站起来,迎上前,温柔盯着她的脸,“阿南,和你说件事。” “什么?”南璃在想着如何开口答应皇甫励之前提的事,有点心事重重的。 皇甫励双手按住南璃的肩膀,“阿南,我们明天出发。” “什么?”南璃疑惑抬头,对上那双黑眸,看到里面满是认真,“我们去哪?” 皇甫励松开手,站起来,嘴角含笑,“圣谷,温儿是进不去了,你,我可以带进去,她需要什么你给她找,如何?” 南璃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平静冷静此刻离她远去,精致清雅的脸蛋儿呆呆的看着皇甫励,后者伸手轻刮一下她高挺的鼻尖,“发什么呆?你不想去?” “不。”南璃此时也顾不得皇甫励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她很想,非常想去圣谷见那个人。 皇甫励黑眸划过宠溺的笑意,南璃这时都不知道她多可爱,脸上那从心里迸发出来的灿烂笑容就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你早点回去收拾东西。” 南璃乖乖点头,笑眯眼。 虽然时间上很急切,但南璃还是把所有事都安排好。 门口宁温儿恋恋不舍拉住南璃的手,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南璃早点回来,还朝皇甫励威胁着,让他好好照顾南璃。 在宁温儿说第三次时皇甫励受不了,“阿南,启程了,不然傍晚赶不到下一个城镇。” “好。”南璃对宁温儿说,“不准一个人出去,无论去哪都要带若风,记住没?” 她一定要去圣谷,可是又不能带宁温儿去,在北城,对她不满的人太多了,她怕那些人会迁怒宁温儿,虽然她已经让风雨楼的人在暗地里保护她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得到宁温儿的保证南璃才上马车。 马车动了后皇甫励说,“我让人守着,而且我让我娘多留意温儿,别担心。” 南璃朝皇甫励投去一枚感激的眼神,她以为自己做的够好,但皇甫励做的总是比她更周全。 南璃离开北城的消息在一个时辰后就传到一直盯着她的人的耳朵里。 郑中旻来到德文殿,还没进去就听到他表弟皇甫靖急问,“表哥,南璃和皇甫励出城了?” “收到消息是。”郑中旻反问,“你想做什么?” “南璃走了,那她的南璃阁可以动吧?”皇甫靖一双眼覆盖阴历嗜血的凶狠,以前南璃他动不了,那现在动她在意的。 郑中旻也有这个想法,但是还是需要谨慎些,每次事关南璃的事,现在的皇甫励就会像只疯狗一样扑上去,不管情面动手。 “我会安排的,你现在还是别有什么动静搞出来,皇上还是观察你。” 皇甫靖闻言点头,脑海又浮现另外一个想法,“皇甫御能动吗?” 郑中旻猛地看向皇甫靖,觉得他这个表弟太敢想了,不过不可否认,现在是个好时机,“这个需要谨慎些,我先找找有没有机会。” 另一边叶菱雨也有点不安,她没想到南璃会突然要离开北城,更是把风雨楼暂时交给她管理。 不过她也有些时间没看到叶昊宇,只是他经常神出鬼没的,根本不能确定他在不在北城。 所以她不懂南璃为何这样做? 是想试探她还是另有安排? 还有她去哪了? 叶菱雨待在雨沁坊房间,从接到南璃的指令后她在想,在猜,可她没有一丝头绪。 “小姐。” 叶菱雨回神,拿起木梳,梳着青丝,“进。” 莲溪推门而进,缓步走到叶菱雨背后,低着头,“小姐,查到励世子出城了,和南璃小姐。” 莲溪现在才知道那个南璃是叶菱雨都忌惮的人。 叶菱雨梳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敛下卷长浓密的睫毛,“确定吗?” “确定。” 叶菱雨放下木梳,抬眼直视铜镜,那张妩媚精致的脸庞,浮现一抹冷芒,“下去吧。” 路上皇甫励看着闭目养神的南璃,“你出城了,你不安排人在南璃阁坐镇?” 皇甫励在这一点上看不懂南璃的安排。 南璃睁开双眸,明亮透彻没有一丝懒散或者惺忪,歪头直视那双带着探究的眸子,嘴角翘了翘,“你怎么知道我没安排?” “噢?”皇甫励想了想,宁温儿虽然聪明,但个性直爽,直言不讳,不会是她。 若风在他看来是个武功高强的冷漠女子,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还是说是叶昊宇? “是谁啊?”皇甫励展开桐骨扇,悠闲摇着,嘴角弯着,可笑意没到达眼底。 南璃一直盯着皇甫励看,当然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猜测到他猜的是叶昊宇,这吃醋的表情也是很帅气,压制着笑意,“你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到了 皇甫励心底虽然有那么一丝嫉妒南璃如此看重叶昊宇,但是温文尔雅的俊脸却露出宠溺的笑容,“阿南,你调皮了。” 说着给南璃端杯茶,后者含笑接过,低头轻抿一口才换话题,“泰北派被灭了,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没兴趣管。” 南璃挑了挑秀眉,其实她也没兴趣管泰北派的事,可她总是觉得泰北派突然被灭有点怪,只是不关自己的事就不管了。 她此时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圣谷有多远?” 皇甫励这才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他的阿南总算把真正想问的问题问出来,“别急,圣谷位于南方沿海的岛屿,你该知道吧?” 南璃点头,她也只查到这了,可是沿海有很多无名岛屿,都不小,都能住人,而且那一带都是藏剑山庄的地盘,外人去查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根本查不到。 “我们坐马车去到海边起码要十天,之后你到了就知道。”皇甫励也卖起关子。 最后南璃又闭上眼不理会皇甫励。 南璃和皇甫励离开的五天后,宁温儿还在睡梦中,门被猛敲,“宁小姐,出事了。” ‘出事了’三个字直蹿到宁温儿的脑海,只因为南璃不在家,起床气自直接被压下,瞬间清醒,整个人跳起来,利落下地,边穿衣服边大喊,“发生什么事?” 若风在门口回答道,“南璃阁除了服装店都出事。” 宁温儿胡乱擦了一下脸,把面巾扔下就开门,一张可爱俏脸板着,“现在什么情况?” “有的是一些货物被质疑有问题被客人投诉,一些是出意外,还有就是一些是有客人刁难。” 宁温儿边听着边走,眼底冒火,“看来他们是知道璃姐姐不在北城了,才忍了五天,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宁温儿这个问题不是询问若风的意见,而是带着浓浓的冰冷,已经有了决定。 因为南璃离开前和她说过,有问题就解决,不用管后果,只需不被别人欺负,不出人命,什么事等南璃回来都能解决。 “若风,吩咐下去,全部都报官处理,不过你先去问问齐飞的意见。” 若风闻言嘴角翘了翘,染上刺骨的寒意,“是。” 若风离开后,宁温儿也准备出门,可叶菱雨找上门来,上前来,微微颔首,眼底隐含一丝不屑,“副楼主。” 宁温儿没看到,回身坐下,“来找我什么事?” 叶菱雨抬眼直视宁温儿,“不知副楼主知不知道南璃阁发生的事?” “知道,所以呢?” 宁温儿无所谓的反问让叶菱雨愣了一下才又开口,“不知副楼主要如何应对?” “我已经让若风去报官了,至于其他后续问题你看着办,璃姐姐说了,你暂时管着风雨楼。”宁温儿摊了摊双手,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 叶菱雨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一是她没想到宁温儿让若风去报官,这根本不在她解决方法内,二是宁温儿是真的不想再管其他事。 宁温儿见叶菱雨不吭声,站起来,“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出去了。” 叶菱雨回神,“没了,我会处理的。” “很好,等璃姐姐回来我会告诉她的。”宁温儿欢快蹦跳离开,不忘叮嘱道,“走的时候给我关上门,我有很多罕见药草。” 郑家郑中旻的书房,他在听着手下对南璃阁的汇报情况。 “南璃阁除了华茵街的店其他店都损失惨重,他们第一时间去报官。” “报官?”郑中旻意想不到南璃阁的应对方法是报官,毕竟以往的南璃的处事方法都很直接,如此迂回的方式没用过。 看来没了南璃在,其他人都是没用的废人,他们是想拖到南璃回来吗? “对,那些出事店铺的管事都去报官了,所以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手下回答道。 郑中旻冷笑,“去哪报?” 手下回答道,“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 原来的连齐飞已经升上去,现在这个梁成是从外地来的,是个软硬不吃,只认真相的人,像牛一样执拗,他还没成亲,又是孤儿,没有一点弱点可拿捏。 郑中旻眼眸半眯,倒是会找人,不过没用,这次他不会让南璃阁那么轻易翻身。 手下又说,“少爷,周行天这几天经常出没在南璃阁的分店周围,没进去。” 那肯定是皇甫励安排的,用来警惕他们。 可人不在北城,郑中旻不会把周行天放在眼里,“继续盯着,一有机会就继续。” “是。” “还有,南璃的底细查得如何?她和失踪的玉衡,岳风两派有没有关系?” 手下回答道,“查到在玉衡派离开后,南璃和宁温儿曾经在一间客栈留宿,那里离玉衡派失踪的地方不远,可之后行踪还没查到,我们的人还在调查。” 郑中旻眼底划过阴冷,南璃,你的秘密还能隐藏多久。 宁王府里,肖素琪和肖乐澄也知道南璃阁出事的消息。 “阳青,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温儿,她可不像阿璃。”肖素琪焦急看着自家淡定品茶的相公,在她看来,宁温儿乖巧可爱单纯,就和自家的侄女一样,很容易就被人欺负。 肖乐澄也看向她姑丈,很焦急,要不是她帮不上忙,早就冲出去了。 周行天最淡定,在擦着他的宝刀。 这次皇甫励出门没带他,他多少有点不习惯。 皇甫阳青放下茶杯,看向焦急担心的妻子,“你觉得南璃不会安排好才离开吗?” “可这次的事很明显就是针对南璃阁,背后的人来头肯定不小。”肖素琪说出自己担心的原因,“只怕会是郑家,就怕小璃做的安排没用。” “别担心,没事的,南璃怎么会不清楚她和郑家的怨多深,而且温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平时所有事都有南璃解决才显得她平庸。” 肖素琪向来相信皇甫阳青看人的目光,肖乐澄也是。 皇甫阳青又说,“至于是谁做的不用管,他们不敢太放肆。” “为什么?”肖乐澄问。 “无论是谁针对南璃阁前都要想清楚南璃阁的实力,哪怕是郑家,虽然郑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后宫有郑妃,但想要做到没有把柄除掉南璃阁,他们现在做不到,只要给南璃找到一丝证据,她就会强势反扑,她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聪明人。”皇甫阳青倏然笑了,“况且,还有对南璃如此上心的阿励在。” “如果就是有人这么死心眼呢?”肖素琪反问,“郑家这些年过得太顺风顺水的,没有几个人敢去触他们。” “那只能说那个人找死,我也爱莫能助了。”皇甫阳青温和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等看戏的异样兴趣。 两人二十多年夫妻了,肖素琪一听就听出来了,不由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不嫌事大对吧?” 皇甫阳青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而且阿励肯定有安排,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不带阿天?” 肖素琪闻言把视线落在一旁擦着宝刀的周行天身上,“阿天,是这样吗?” 被点名的周行天把刀放下,“素姨,师弟只让我待在家,有事没事就去南璃阁逛逛。” 周行天的话侧面解了肖素琪一些担忧。 但皇甫阳青温润带笑的眼眸闪了闪,他总觉得儿子不带周行天还有别的理由。 南璃和皇甫励在出发后的三天后就从马车换成骑马,几乎是昼夜不停,累到不行才停下休息,所以只用七天就到了海边。 南璃收到飞鸽传书,知道南璃阁一些店铺出事的事,但不担心。 叶菱雨有能力处理,不过就要看她想不想处理好,而且她也相信宁温儿。 看着茫茫大海,顶着烈日,南璃掀起帷帽,歪头看向皇甫励,“什么时候出海?” 平静的语气,但声线速度快,还是能听出南璃的急。 皇甫励歪头看向那张被烈日晒红的俏脸,依然很美,神秘一笑,“不如先吃饭。” 说完转身离开,南璃只能跟上。 吃了晚饭后皇甫励还找客栈住下,南璃虽然很急,但也没再问什么时候出发。 次日朝阳刚升起,南璃的房门被敲响,她在外面一般浅眠,她还在想着和黎楠外公见面会是怎么的情景,心情忐忑,想着想着一夜就过去了。 睁开双眸,明亮如星,“谁?” “阿南,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好。”南璃利落翻身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南璃收拾好下楼,走出门口看到皇甫励,还有一辆马车,很简朴,上面挂着一个灯笼,有一个‘谷’字。 皇甫励微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阿南,请上车。” 南璃不疑有他,微微点头。 坐了马车大概一个时辰停下,皇甫励笑笑开口,“到了。” 南璃等下了马车后才知道她错了,世人皆知圣谷在南方沿海的岛屿,进去要乘船出海,可她现在身郁葱葱的森林,歪头看向皇甫励,目光带着询问。 皇甫励对车夫道,“成叔,你回去吧。” 第一百四十章 圣谷的秘密 车夫点头,不过戒备的目光在南璃身上划过才驾着马车离开。 南璃能感受到,不在意,也从戒备的目光中猜测出这个成叔应该是圣谷的人,她现在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她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南儒。 “阿南,走吧,这段路只能走进去。”皇甫励解释道。 南璃点了点头,其实黎楠小时候是来过两次圣谷的,但每次到海边她都睡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去的。 两人越走,树木杂草越多,路越窄,到最后只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根本不像是有人走过的样子。 皇甫励走在前面给南璃带路,叮嘱道,“要紧跟我走的每一步,这里有陷阱。” “嗯。” “圣谷的人很少外出,他们都醉心学医术,除非有来求助,所以这条小路要靠方位来记。” 南璃才明白这里人烟稀少的原因,就像是隐岭村里的人也不想出来。 很快南璃就听到海浪声,温润的声线从前面传来,“圣谷是在几个连在一起小岛屿上,乘船出海可以到,要绕路一大圈,夏季经过那边还很危险,有很多暗礁,而这条路也通往圣谷,是只要圣谷的人才知道的路,也只能是圣谷的人才能进,不然很容易触发机关。” 南璃现在明白那个成叔看她的眼神为何如此戒备,因为圣谷的秘密被她知道了,抬眼看向前方的高大背影,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子给她的。 谢谢你,皇甫励。 这句话南璃现在只敢在心底说,不是因为他曾经说过不喜欢自己和他说谢谢,而是她说谢谢后的原因,她无法道出。 又走了半时辰皇甫励拨开草丛,回头朝南璃扬唇一笑,“到了。” 南璃抬眼看去,入目的是一片五彩的花海,而尽头是青山,两侧是浩瀚的大海,在蓝天白云下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又是一个世外桃源。 皇甫励温柔看着南璃,精致清雅的五官被柔和的阳光照耀着,异常夺目,伸手握着她的玉手,“走吧。” 南璃回神,低头看了看那只握着自己的温暖大掌,明亮眼眸划过挣扎,最后扬起眼睫看向别处,默许。 没走一会儿就有五人迎上来,是圣谷巡逻的护卫,每一个人都带着佩剑。 看到皇甫励先是一脸喜悦,可是看到他身边陌生的人,脸上都不自觉浮现浓浓的戒备。 又看到他是握着那女子的手,又多了疑惑。 皇甫励先开口,“成大哥,成叔带我们来的。” 站在前头的成魏闻言眼底的戒备稍减,对皇甫励扬起嘴角,“阿励,你怎么有空来?” “有点事,我师父呢?”皇甫励反问。 南璃闻言心一紧,虽然被皇甫励握着的手没动,但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抿了一下,只有皇甫励留意到。 成魏叹了一口气,“大长老除了在药田就是在药房,你自己去找吧,他肯定挂念你了。” 和成魏分开后皇甫励带着南璃直接往东边走去。 皇甫励说,“我师父是圣谷的大长老,他的药田是最大的,温儿想要的药草他那要是没有,别处都不会有。” 皇甫励虽然已经猜测到南璃很大可能是黎楠,但有机会他还是忍不住试探。 南璃垂着头,根本就听不进去皇甫励的话,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等会儿看到黎楠外公要说什么? 她对于对待亲人这个身份没有一点经验。 皇甫励没得到回应,侧头看了看那张满是复杂的精致侧脸,没再说什么。 约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停下。 要不是皇甫励的手扯了一下南璃,估计南璃还闷着头走,她微微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茅草屋建在一棵百年大榕树旁边,后面是青山,左边有一个草棚,下面是乘凉的地方。 和记忆中黎楠来过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 那时黎楠经常在门前玩耍,此刻眼前仿佛浮现那样欢快的场景。 皇甫励一直留意着南璃,她极力在控制着眼眸里的思念,但眼眶还是抹上一丝红,他有一点是不明白的,从知道南璃要来圣谷时就有的疑惑。 她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很大可能是黎楠,可他记得黎楠是来过圣谷两次的,有一次就是黎司空救他的那次,不过那次她到了海边就睡过去了,是被南轻抱进来。 刚才她看到一路上的路她眼底都是陌生的,那一刻他对自己的猜测产生怀疑。 难道那时年纪太小,忘了吗? 两人都在想着事情,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也没动,静静站着。 直到一道带着喜悦的大嗓门响起,“励师兄,你回来啦。” 南璃回神,敛下眼睫,再扬起时眼眸已是平静一片。 皇甫励循声看去,嘴角勾了勾,一个身穿海蓝色衣裳的少年直奔他而来,可走到他跟前又紧急停下,那张胖胖圆润的脸庞满是喜悦,“励师兄,我好想你啊。” “小鬼,我可不想你。”皇甫励戏谑说完,指着南璃说,“叫她璃姐姐。” 顾绍深好奇转头,眼眸一亮,好漂亮的姐姐,圣谷里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姐姐,欢快蹦跳两步,“姐姐好,我叫顾绍深,你好好漂亮,比谷里的姐姐都要美。” 皇甫励介绍道,“他是谷主的孙子。” 南璃朝那张圆润的脸孔看去,上面的五官带着满满的笑意,眉眼弯弯,让人一眼就喜欢上,朝顾绍深扬起嘴角,“你好,我叫南璃。” “哇,声音也好好听。”顾绍深圆咕碌的眼珠转了转,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看了看,“姐姐,你是我励师兄的妻子吗,不然他怎么会握着你的手,也不可能带你来这?” 南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皇甫励用桐骨扇轻敲一下顾绍深的额头,“你该回去学习了,不然谷主该来找你了。” 顾绍深闻言皱眉嘟嘴,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说不,只好对南璃说,“姐姐,我学习完再来找你玩,可以吗?” “可以。” “嘻嘻,我等会儿来找你。”顾绍深边说着边跑了,瞬间没影了。 皇甫励嫌弃收回视线,紧了紧握着南璃的手,“进去吧。” 南璃深呼吸一口气才抬起脚,可每一步她都觉得很漫长,可再漫长也有到的时候。 跟着皇甫励绕过茅草屋就是一大片药田。 太阳底下,药田中间有个浑身是白,连发丝都是白的人背对着他们蹲着。 南璃的心猛地被大力敲打了一下,这和黎楠记忆中的外公是不一样的,那时的他尽管五十多了,那头发丝却比墨还黑。 十三年,他的头发全白了。 眼眶发热,整个心都乱了,被皇甫励握着猛地用力攥紧,后者感受到,也用力回握她的手一下就开口,“师父。” 声音不大,但周围只有花香鸟鸣,安静得很,所以蹲着的人缓缓站起来,转身,雪白的衣摆沾满泥土,却遮掩不了他那一身的仙风道骨的气质。 南璃静静看着那张和记忆中重合的脸庞,还是那么熟悉,可也苍老了许多,那双曾经满是慈祥笑意的眸子此时平静得像是被冻结了,没有一丝情绪。 南璃五味杂陈,喉咙涌上一股苦味,迅速蔓延至整个人。 南儒也一眼就看到被自家徒弟握着的女子,因为从未看到他这个弟子和哪个女子如此亲近。 回头刚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有种看到逝去女儿的错觉。 她们五官除了眼睛像,其他都不太像。 一眨眼就看清楚了,不是,也怎么可能是。 虽然对这个女子的第一感觉是女儿一家去世后觉得最顺眼的,但还是失望把视线看回皇甫励,平静道,“你小子怎么有空来?” “师父。”皇甫励直接忽略南儒的问题,拉着南璃上前两步,“师父,她叫南璃,阿南,这是我师父,南儒,你们都姓南,许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皇甫励这句话让其他两人的心都猛跳一下。 南璃想着皇甫励是不是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敛下眼睫,顿时一动不敢动的。 南儒又把视线看回南璃,走近这样看着,她和自己女儿也不止眼睛像,神韵也有相似的几分,缓慢道,“你叫南璃?” 闻言南璃不能再低着头,暗暗吸一口气,抬眼直视那双包含沧桑的眼眸,红唇翘了翘,“南老好,我是南璃。” 南儒张了张嘴巴,却被一道带着十分明显不满的声线抢先道,“大长老,听说皇甫励带外人进来了?” 南儒咽下想问的问题,转身回到刚才采药的位置,不想理会来人。 皇甫励习惯了,他师父总是这样,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对草药的兴趣更大,不过刚才他对南璃却很特别,第一次见面就主动和她说话。 南璃看着那个身影,显得那么孤独寂寥,心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她很想上前告诉他,她是南璃,也是黎楠。 来人没有给南璃机会,已经出现在她和皇甫励跟前。 皇甫励上前一步,挡住顾尊想打量南璃的目光,“顾尊,我来看看我师父而已。”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是外人 “可是你走的圣谷的路,她是外人。”顾尊目光不满越过皇甫励,又看向南璃,却被她倾国倾城的外貌给惊艳到。 这个女子太美了。 唇不点而朱,鼻梁如玉雕而就,双眉弯弯,但最引人惊艳的是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瞳,肌肤如凝脂,素脸朝天却美得仿佛像是从天境不小心迷失在凡间的仙女。 皇甫励当然也看到顾尊被迷住的神情,还有他那丝毫不掩饰的打量,黑眸骤然变冷,“顾尊,她不是外人,你可以滚了。” 顾尊闻言回神,被皇甫励如此对待十分不忿,怒上心头,“皇甫励,哪怕你是大长老的弟子也不能随便带外人进来,而我是谷主的少主,我有权利监督你。” “是吗?”皇甫励黑眸半眯,浑身寒意渐渐从身体迸发而出,高高在上的威严迅速弥漫在空气里。 “再吵滚出去。” 南儒平静低沉的话成功让顾尊想反驳的话梗想喉咙,圣谷励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南儒,不仅因为他是大长老,还是因为他的医术是最好的,更重要的是他独创的幻影针法。 本来幻影针法只传给他的独女南轻,但她红颜薄命,所以大长老就在谷里挑选一些有天分的人学习,包括他。 如果他一个不开心,他们就都别想再学幻影针法,因为除了皇甫励,他们都还没有学全。 当初南儒要是肯接任圣谷,那就没顾尊父亲顾霖什么事了。 所以圣谷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谷主,而是大长老,他既得到大家的尊敬,又敬畏着。 他的性格本来还算温和,只要不是有关医术的问题,他都无所谓,但自从他独女一家去世后,他变得很冷漠,对谁都冷,就皇甫励和顾绍深能靠近他。 顾尊瞪了一眼皇甫励,“我爹让你,还有她过去。” 皇甫励朝南儒说,“师父,我们等会儿回来,记得叫梁婶做我们的饭。” 南儒没有理睬,只是察觉到后面安静下来,他才转身,沧桑深沉的目光落到南璃的背影上,如果当初小楠子没出事,也像她一般大了。 渐渐南儒陷入哀伤的思绪,久久不能回神。 皇甫励并没有带南璃去见谷主顾霖,而是让她待在外面的凉亭等着,南璃在想着南儒的事,也没勉强跟进去。 顾尊倒是想在外面陪着美人,皇甫励不给他机会,“顾尊,我的幻影针法已经练好两年了,你呢?” 顾尊一听,嫉妒染上双眸,狠狠瞪了眼皇甫励就跑了,回去练习。 谁让皇甫励入门比他晚,可天赋却比他好。 皇甫励温柔看了眼坐着发呆的南璃就进了谷主的书房。 一炷香的时间后皇甫励才走出来带走南璃。 路上南璃把心情平复下来,理智回笼,略显担心问,“皇甫,圣谷谷主有责怪你吗?” 皇甫励闻言嘴角勾了勾,一抹充满魅惑力的笑弧浮现,“阿南,你担心我挨骂吗?” 南璃没有回答,默认了。 皇甫励更开心,“没事,你知道圣谷和藏剑山庄的关系吗?” “知道,外面的地方都是藏剑山庄的,对吧?”南璃查得很详细,世人应该都知道圣谷和藏剑山庄都是站在统一战线一样的存在。 皇甫励解释道,“圣谷为藏剑山庄提供药品,藏剑山庄保护圣谷,岛屿外环绕着的城镇都是藏剑山庄所掌控的势力,大家都以为是合作关系,但很少人知道藏剑山庄历代庄主和圣谷谷主都是好朋友,只不过,这一代的谷主的位置我师父不想要,只想专心研究医术和药草。” “而我娘从小在圣谷长大的。” 南璃闻言不由歪头看向皇甫励,他这句话是表达什么? 她知道肖素琪和南轻是朋友,不然小时候南轻也不会带她去宁王府。 他猜到她身份的可能性达八成了。 南璃在挣扎着,要不要直接说出来? 回到南儒的茅草屋,饭已经做好了,南儒坐着等,看到他们俩,目光在南璃脸上划过才开口,“坐吧。”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也很快。 在南儒放下碗筷离开后,一个身材矮小略胖,脸蛋圆润,五官含笑的妇人进来,看着皇甫励笑言,“阿励回来了。” 皇甫励放下碗筷,“梁婶,她是南璃,麻烦你带她去南边尽头那间房间。” 在梁婶要反驳前又说,“我会和师父说的。” 然后朝南璃轻声道,“我去找师父,你休息,有事找梁婶。” “好。” 得到回应的皇甫励才放心离开。 梁婶满是疑惑的目光落在南璃的脸上,先是一惊。 她早年丧夫,带着幼儿在圣谷根本无立足之地,是南儒看她孤儿寡母可怜,所以就借口说让她照顾同样年少的南轻,所以梁婶是最熟悉南轻的人。 从南轻年少到嫁为人妇之前都是梁婶在照顾。 此刻她看到南璃,却有种看到南轻坐在那的感觉,不是外貌上,而是气质上,娴静淡雅,端庄漂亮。 只是一刹那,尽管这样也让梁婶的心震了一下,她太想她了,不明白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那么早逝。 而她更是想不透皇甫励为何要安排南璃去住小小姐的房间,那是大长老的禁忌。 南边尽头两间房间除了大长老谁都不能进,包括打扫都是他自己动手。 南璃察觉到梁婶的异样,不意外,在黎楠的记忆中有她,黎楠那时喜欢叫她梁奶奶,她会做很多好吃的给黎楠。 南璃朝梁婶微笑颔首,同样把她眼底的疑惑收入眼底,暗叹,皇甫励果然猜到了,这里虽然不大,但客房还是有,不然怎么会让她住黎楠的房间。 梁婶回神来,“南姑娘,请跟我来。” “有劳了。” 路上南璃虽没有东张西望,但余光还是不自觉地留意着,没什么变化,唯独没什么人气,很冷清。 南儒依然在药田里忙着,皇甫励走到他后面,看到他不同以往利落的动作就知道他根本没心思采药。 “师父,我们聊聊。” 南儒僵住了,站起来,垂着眼,双手别到背后往前面的凉亭走去,坐下,“你说。” 皇甫励在他对面坐下,表情严肃认真,“师父,我让梁婶安排阿南住小楠子的房间,给我一天时间我证实一件事。” 南儒在听到前头的话时迸发出对皇甫励前所未有的怒气,可后面的话如一盘凉水,把怒火浇灭。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撕破了冷静,染上激动和不可思议,眼底却满盛的希翼,放过在一旁满是皱纹的手颤了颤,喉咙干涩,脑海充斥着三个字,‘不可能···’ 片刻微颤的唇才发出声音,一字一字问的很慢,“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有八成把握肯定南璃是黎楠,但详情等我确定后再告诉您,如何?”皇甫励本来是想等从南璃那得到肯定的答案再告诉他师父的。 但刚才看到他对南璃的异样时改变主意,可就怕最后他会从希望变成失望。 南儒目光严厉盯着皇甫励好一会儿,虽然这个徒弟不怎么认真学习医术,但天分高到令人嫉妒,也从小聪慧,他有把握的事从没出错,他希望这次也没有错。 只是当初他也去过现场了,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掉下去,真的很难生存下来,而当时他们也根本没办法下去,那个地方连轻功极高的人都不敢轻易下去。 语气充满期待又忐忑,“好,我等你的答案。” “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皇甫励在心底暗暗说着,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梁婶把南璃带到房间就离开了,不过一步三回头,还是想不明白皇甫励的举动缘由。 南璃在门口闭上眼站着,脑海浮现黎楠每次来到这里住的开心场景,房间是南儒亲自改造的,配饰也他选的,还是这间房子方位最好的。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睫,眼底的激动怎么样也压不下,深呼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房间里的每一个物件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还很干净,保留得很好,证明那人很用心,很细致保护着。 南璃环视一圈,眼眶很热,咬唇把泪忍住,不让流下,之后坐下,她在等。 天渐渐暗下来,星光点缀着夜空,南璃点燃蜡烛,门终于被敲响,“阿南。” 南璃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进来。” 皇甫励推门而进,看到南璃坐在圆桌前,黑眸闪过一丝猜测,还没开口,南璃就先说,语气肯定,“你有问题想问我吧。” 皇甫励在她对面坐下,然后点头。 南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绞在一起,扬起眼睫对视那双能让她心乱,仿佛也能看透她的眸子,鼓起勇气,“我是黎楠。” 清灵轻柔的嗓音落下,房间陷入一阵寂静,两人对视着,仿若千言万语已经交流完了。 打破寂静的还是南璃,最难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其实南璃心底是很怕的,她怕皇甫励介意自己的隐瞒,她不能否认,皇甫励在她心里已经足够重要了。 可是她又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语气带着好久没有对他有过的疏离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外公 皇甫励却笑了,温文尔雅的俊逸脸庞如同百花绽放般夺目,只是南璃低着头。 他站起来走到南璃左边,把她整个人拉起来,双手握着她的双肩,低头深情温柔看着她略显紧张忐忑的俏脸,那嘴唇抿到发白,认真道,“阿南,其实你是谁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无论你叫什么。” “可你若是黎楠,我只会更开心,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南璃闻言心一震,仰头,而皇甫励也同时把头压得更低,薄唇准确吻住她的红唇,带着异样的炽热。 皇甫励的吻霸道且强势,火辣而激烈,像是要惩罚一下南璃隐瞒了自己那么久。 南璃被迫承受着,双手攥着皇甫励的前襟来支撑着,可渐渐地,她发现他的吻温柔了,一下一下的轻吻,像是在爱抚着最珍贵的宝物,轻轻柔柔的,酥麻酥麻的,南璃沦陷其中。 在南璃要断气前皇甫励终于舍得放开她,猛吸一口气后靠在他的心脏处,聆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被亲吻安抚剩下心底最后一丝不安都消失了。 皇甫励把南璃抱得很紧,心底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感,低头又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片刻后南璃开口,“皇甫,你告诉他了吗?” 皇甫励了解南璃说的这个他是指南儒,“他在等我的答案。” 南璃闻言闭上发热也满是痛苦自责的明眸,整颗心拉扯着痛,愧疚渐渐淹没她整个人,她让他等得太久了。 皇甫励敏锐察觉到南璃痛苦的愧疚自责,把她抱得更紧,“阿南,他是苦,可是那些都过去了,他现在有你,以后他不苦了,一起都变好了。” 南璃无措地伸手抱紧皇甫励,心底有着质疑,会吗? 南璃一夜未眠,皇甫励离开后她就静静坐着等天亮,她根本就睡不着,她在想要如何开口,这比她去谈生意,解决客人找茬更难。 如果南儒的习惯没改,他在鸡鸣后就起来去采露水,用来烧茶,黎楠小时候常跟着去。 听到鸡鸣声响起,南璃猛回神,站起来活动一下麻了酸了的手脚才轻轻开门出去。 南璃才打开房门就看到南儒拿着葫芦已经走出大门口,静静跟上去。 走过药田,往山边走去。 看着前方的南儒,南璃在挣扎着要什么时候开口,一时没留意踩在树枝上,踩断了,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地响。 南儒回头,眼底的惊喜由心而升,却又很忐忑,昨晚他也是一夜未眠,不像是以往那般失眠,而是紧张害怕。 他发现他接受不了否定的答案。 当年女儿女婿外孙女的离去他万念俱灰想跟着去了,可最后他还是苟活下来,只因女儿是不愿看到他那样。 而现在希望有了,再破灭他想象不到他会怎样。 天还没全亮,周围看着灰沉沉的,可对练武的南璃来说,看清楚前方不到七八丈外南儒脸上的紧张还是很轻易的。 心猛地一痛,像是被大锤子砸了一下,垂着的双手紧了紧拳头,红唇抿了抿,提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张了张嘴,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外公。” 一是因为她从未叫过这两个字,二是这声‘外公’太重了,隔的时间太久了。 这声‘外公’叫的很轻,南儒还是听的很清楚,拿着装露水的葫芦都掉在地上,沾湿了鞋子也没发现,眼眶缓缓发烫,嘴角却往上扬,喉咙哽咽发不出声,激动震撼到只能连连点头。 这声‘外公’他以为再也听不到了,十三年了,太漫长了。 南璃鼓起勇气抬脚上前,到南儒不到两丈就停下,明眸闪烁着内疚的光芒,“外公,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傻孩子,是外公对不起你,应该是外公去找你的。”南儒满腔内疚。 女儿一家三口出事后他料理好后事后就躲在圣谷,十三年没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外孙女还活着,在外面独自一人受苦,是他的错。 南儒颤着满是皱纹的右手抬起,轻轻放在南璃的头顶,怕大力一些就伤到她,对待她依然如对待十三年的小孩子般,慈爱又感慨道,“外公的小楠子长大了。” 话落落泪,南儒实在是忍不住,南璃见状一颗心都乱了,她感受到南儒真心实切的关爱,是她两辈子最缺失的,也是黎楠亲人里的唯一。 主动伸手抱住南儒,靠在他肩膀的脑袋微微仰高,把要滑落的泪水逼回去,扬起从心底迸发而出的绚丽笑容,“小楠子回来找外公了。” 从隐岭村出来后南璃就想尽办法找圣谷,无奈黎楠自己都不知道路线,根本找不到。 “外公的宝啊,阿楠···苦了你。”南儒像是抓住最后的浮萍般抱紧南璃。 把这些年强忍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有伤心,痛苦,绝望,还有现在的极度开心和自责。 南璃能听出南儒声线里浓浓的复杂情绪,右手轻拍着他的背,无言安抚着他,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他需要时间来缓和,需要发泄。 皇甫励是担心南璃的,他回到房里也没睡,所以在后面他们都出去时察觉到就跟着,南璃没有防备他所以没有发现。 看着相拥的两人,薄唇勾起一抹浅弧,黑眸有点发热,在心底暗暗发誓,要好好保护他们。 南儒一直握着南璃的手,梁婶来送早餐时见状疑惑又有一点惊吓,因为南儒在她的认知里是个严肃正经且透着丝丝道风仙骨的高尚医者。 还有就是这些年对所有人都很疏离,哪怕是皇甫励,他也没有多好脸色。 这时却满脸慈爱喜悦握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很难不让梁婶想歪。 南儒满脑子都是找到外孙女的愉悦,没看出梁婶脸上的怪异,开心道,“阿楠,还记得梁婶吗?你小时候她对你可好了。” “记得,梁奶奶。” 梁婶本来听到南儒的话还是懵的,以为南儒还接受不了南轻一家去世。 而听到那声梁奶奶惊得她直接把手中的盘子给掉了,满脸不可置信,她以为这辈子这个称呼不会再有人叫了。 在圣谷里,其他小辈也是势利的,她在圣谷算是寄人篱下,‘梁奶奶’只有一个人会甜甜叫她,那是小小姐,黎楠。 虽然她只回来圣谷两次,但她每次回来都让大家很开心。 梁婶瞪大眼睛认真看着南璃,早已没有当初的可爱,但很美,比她母亲南轻还要美,脸上的笑意浅,但和小时候一样真诚。 渐渐地,眼眶滑落激动且感激上苍的泪水,哽咽道,“是小小姐?” 南儒松开南璃的手,拍拍她,后者站起来走向梁婶,伸手抱住她,因为被她眼底真切如亲人的激动而感动了,“梁奶奶,小楠子回来了,谢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外公。” 梁婶用力回抱南璃,兴奋哭喊着,“小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梁婶很想你。” 皇甫励这时才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师父,谷主来了。” 南璃闻言眨了眨眼睫,把眼底几许感动的情绪收回,松开梁婶,后者连忙转身把泪擦干净。 南儒起来转身,面无表情且带带不容忽视的威严,“谷主。” “大长老。”顾霖尊敬回唤一声,带着探究的目光越过南儒看向转身过来的年轻女子,南璃。 昨天孙子顾绍深回来说,小儿子顾尊回来也说,还是皇甫励亲自带进来的女子。 一眼过去被惊吓到,因为她竟然有点像南轻,第二眼被惊艳到的美丽,第三眼就是很浓烈的探究。 她到底是不是谁? 在场的人除了梁婶没看出顾霖目光的含义外,其他三人都看出来。 南儒朝南璃招手,等后者走到他旁边才对顾霖说,“谷主,这是黎楠,我外孙女,你还记得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里蕴含着浓重的威压,仿佛对方敢说一个不,就要发怒。 尽管身为一谷之主,顾霖处理了很多大小事,可还是被这个消息惊到表情失去一时是管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同时想到皇甫励对自己的保证。 皇甫励昨天很肯定说南璃不会背叛圣谷,也说她是圣谷的人,不是外人,给他时间就会有证据证明。 只是这个证明出来的结果太震撼了,一个被证实去世十三年的人突然死而复生在眼前。 尽管顾霖很惊讶这个消息,但他不敢质疑,朝南儒扬起笑容,“恭喜大长老祖孙团聚。” “谷主,烦请你对谷里所有人说明这个情况。” 南儒也是明白昨天自家徒弟带南璃回来时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好在他是藏剑山庄的人和是世子爷,不然哪怕他是自己徒弟都会被责问。 昨晚顾尊来此赶南璃的情景他可是看到得清楚。 不过想到昨天自家徒弟和外孙女手握手的亲密,南儒顿时朝皇甫励狠狠瞪去一眼,让后者一时间一头雾水,片刻后才了然苦笑,自家师父也太‘忘恩负义’了,阿南还是他带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心啊 顾霖当然明白南儒的用意,昨天小儿子来驱赶过南璃的事他当然也知道,连连点头应下,“大长老放心,我马上去说。” 南儒满意点头,对南璃说,“阿楠,叫人。” 南儒这一手就把南璃对自己的重要显露出来,要顾霖承认南璃的身份才让她叫人。 “谷主好,我是黎楠。”南璃为南儒的举动而暖心。 “好好好,黎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可要好好陪大长老。”顾霖满脸笑意,很是真切。 可除了梁婶,其他三人还是能看出他的真切里透着一丝不甘的虚假和无可奈何。 顾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梁婶连忙把碎盘子收拾好,又把其他早点拿上来,四个人气氛愉悦欢快吃了早餐,尤其是南儒和梁婶,一直给南璃夹菜,说她太瘦了,肯定在外面太辛苦了。 南璃吃撑了。 在这间茅草屋已经很久没有愉悦的气氛了。 之后三人去到南儒的炼药房,南儒虽然已经相信南璃就是黎楠,他的外孙女,但他还有很多疑惑需要她来解惑。 这件事情南璃也想了一夜,不能把那种灵魂穿越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信,只能在这一点上面隐瞒了。 “当初我们一家三口被逼到崖边,我们都受伤了,爹不想屈服受辱,和娘带着我一起跳下山崖,他们把我抱在中间,最后让我活了下来。” 南璃一句话不长,但听在南儒和皇甫励耳里却很重,一字一字如千斤石般重重砸在他们的心坎上,经历过很多艰苦风雨的两人红了眼。 感受到黎家一家三口当时是多么绝望,而他们无所知,尤其是南儒。 炼药房安静下来,南璃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她也安慰不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南儒把心疼压下,红着眼,沙哑道,“阿楠,之后呢?” “之后我把爹娘安葬了,走了很久被一个村长救了,他收了我做义女,他没有娶妻生子,对我很好,教我武功,教我学习,他会的,我想学的,他都教。” 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南璃暗暗吐槽一下殇羽。 远在隐岭村的殇羽顿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风灵子笑言肯定是南璃在想他。 殇羽本来还想他身体好的很,怎么可能感冒发热,一听就愉悦了。 南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的,也挑好的说,让他们的心好受些。 可他们却没有,他们脑海只想到当时只有五岁的黎楠是如何艰难面对父母的逝去,如何忍痛安葬他们,又如何在绝境时被人救下,再寄人篱下长大。 让他们都不敢想象的可怜凄惨画面。 心疼是南儒和皇甫励现在唯一的感受。 南璃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和根本不关他们的自责,坐在他们中间的她伸手去握着他们的手,“我现在很好,我会找出真相真凶的。” 最后一句话成功把两人从自责悲伤的思绪中扯出来,尤其是南儒,他现在极其需要一件更重要的事来转移他对外孙女的心疼。 南儒看到南璃握着皇甫励的手,探身把她的手拉回来都握着,惹得皇甫励顿时有了想欺师的念头。 南璃勾了勾嘴角,笑意染上眼眸,然后听到南儒的语气凌厉问,“阿楠,你查到什么了吗?” 南璃收回笑意,把自己这些年所有查到的事都说出来。 皇甫励听到辛明杰在南璃手上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之前他们就暗示过,他所有的猜测也对了几分,比如玉衡和岳风两派,还有颜宗成他们三个都和这件事有关。 不过在听到南璃连舒宁的爹舒雷都查了时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冷静和谨慎,不过也是,她之前连他都查了。 但她在面对舒宁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或者试探,对他就是普通朋友的直爽。 而南儒在听到是唐英龙背叛黎司空时也是很震惊和很气愤,他认识唐英龙,还挺熟,当初唐英龙的妻子在怀着孩子时还是自己女儿亲自去照顾的。 “人心啊。” 南儒的一声悲戚直戳南璃和皇甫励心中最痛的地方。 人有无私的,也有自私的。 黎司空和唐英龙就截然不同。 片刻后南儒又沉声问,“所以现在凶手就藏在北城里?” “目前查到的所有线索指向,是的。”南璃回答道,“他隐藏得很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丝痕迹露出来。” 皇甫励赞同南璃的话,那人确实谨慎,要不是南璃回来了,那这件事永远被埋藏,他爹当年都没有发现异常。 倏然开口,“阿南,你想过恢复身份去查吗?” 在场的另外两人都不是蠢人,立马反应过来,皇甫励的计策是想给那个人一些压力,毕竟死而复生的消息太震撼,或者能扯出那个人。 又谈了半个时辰南儒就离开了,他需要点时间安静消化一下这么多沉重的消息。 他在知道南璃的身份时仿佛年轻几岁,可知道女儿女婿是被出卖时,那点恢复的活力又迅速被抽光。 南璃也想回房休息,她也放下心头的一件大事,可皇甫励一把把她扯进怀里,很用力抱紧她,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有种害怕再次失去她的感觉。 温润如涓涓流水的声线隐含着浓浓的心疼在南璃耳际响起,“阿南,对不起,当时我没去找你。” 他对那个扯着他袖角叫他励哥哥的小女娃很想念,那次来圣谷在治病时她总是陪着自己。 南璃闻言心湖泛起甜丝丝的涟漪,虽然知道他期待的不是自己,而是黎楠,但无所谓,她现在就是黎楠,被一些所期待着,感觉很不错。 本来垂着的双手缓缓抬起去攥着他的锦袍,闭上眼眸,安心放松下来,“没关系,我回来了。” 他那时也是一个半大孩童。 皇甫励只当南璃这句话只是在安慰自己,他当时怎么就相信她死了呢。 郑中旻在书房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励世子和南璃在南方海边消失了踪影,最大可能是去了圣谷。” 郑中旻微蹙眉峰,抿着嘴唇想着,皇甫励去圣谷他能理解,他是圣谷弟子众人皆知,但南璃去圣谷的原因就猜不透。 而且圣谷向来不准外人进去的。 “继续查。”郑中旻又问,“调查南璃的事有结果没?” “有,那间客栈的一个小二回忆到南璃和宁温儿留宿时她们其中一个人是受伤的,他进去时闻到血腥味,还看到带血的布。” 郑中旻冷哼一声,“南璃,看来你和玉衡派和岳风派的失踪是有关系的。” 手下又说,“少爷,我在调查南璃时曾经看到过岳风派千金谢乔乔和南璃接触过,时不时去南璃阁或者兰芷斋。” “岳风派千金?”郑中旻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岳风派的夫人来自北城富商谢家。 可南璃抓了谢峰,谢乔乔不知知情,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去查清楚谢乔乔到底知不知道南璃抓了她父亲。” 手下底低头恭敬道,“是。” “南璃阁现在如何了?” 郑中旻现在倒是知道那个看着单纯如蠢的宁温儿不是真的蠢,以为没了南璃,她就什么都做了,而南璃阁现在依然还在开门营业,不过他还是能肯定还有人在背地里帮着宁温儿。 “梁成在调查,根本不理会我们的警告,还让人守着一些南璃阁的分店,我们不好再下手。” 郑中旻不意外,早在梁成上位时他就领教过了,是个软硬不吃麻烦的人。 想了想后说,“南璃阁那边先这样,先着重查那些事。” “是。” 手下离开后郑中旻想了想也起身去找他父亲商量。 可才走出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母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略显讶异,因为没有收到她和妹妹回来的消息,“娘,你这么快就回来?” “我一个人回来的,你妹妹还在外祖家。”文英凑近郑中旻,低声且凌厉道,“那件事查到了吗?” 这些天在娘家她忐忑不安的,所以就提早回来。 宁温儿这几天都和肖乐澄在盯着两人店铺装修,都是在傍晚时分去宁王府吃了晚饭才回家。 今天走进门,看到不止若风在,叶昊宇也在,宁温儿愉悦道,“叶大哥这么快回来了。” 叶昊宇满脸风霜疲惫,他是一进城就往这边来,却听到南璃不在北城的消息,若风根本不知道她去哪了,但他知道宁温儿肯定知道。 “温儿,阿璃去哪了?” 语气声线如被冰封了般冷,宁温儿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不知如何说。 踱步到左边的椅子坐下,圆溜大眼转了转,婉转道,“去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不过她很快回来,你不用担心她。” 叶昊宇抿了抿嘴唇,冷硬道,“和皇甫励去吗?” 宁温儿不想回答,但默认也是一种回答。 叶昊宇的心像是被利剑给割去一部分,这几年南璃无论去什么地方,哪怕不能陪同她,他都知道她去的是什么地方,可现在他连这一点都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过桥抽板 看着叶昊宇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越来越浓郁,宁温儿不是怕,而是有点心疼他,她先认识叶昊宇,他对她璃姐姐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但他又不说。 有时候感情不分先来后到,所以怨不得后来到的皇甫励得到芳心,毕竟皇甫励也对璃姐姐很好。 宁温儿也不会安慰人,她也清楚叶昊宇不需要她的安慰。 若风像是没察觉到叶昊宇的异样,如一座雕塑一样杵着,目不斜视。 叶昊宇的情绪很快就收拾好,尽管只是表面上,刚毅俊朗的脸如被冰冻结了般,也顺便把他所以感情情绪冻住,“副楼主,南璃阁的事你还有什么安排吗?” 宁温儿一听那声‘副楼主’怎么那么刺耳,但她也没说什么,说回正题,“璃姐姐离开前把楼里的事情都交给叶菱雨,你和她谈吧。” “好。”叶昊宇冷厉转身离开。 宁温儿见状轻叹一声,满脸无奈。 圣谷,鸡鸣刚起不久,南儒就起来了,照例去采集露水,皇甫励也早起出来跟上,“师父早。” 南儒回头,不意外,他也在等他来,“你这么早起,想和我说些什么?” “师父,果然了解我。”皇甫励回首看了眼南璃房间的方向,再回头时严肃道,“师父,我想带阿南回去了。” 南儒停下脚步,不悦转头盯着皇甫励,以往平静的目光此刻凶狠起来,道风仙骨的模样也消失,仿佛要揍他一样,不过冷静和理智还仅剩几分,咬牙切齿,“原因。” 皇甫励当然明白南儒刚认回南璃,想和她多相处,“师父,阿南已经靠近真相了,我知道她很急的,但她也舍不得你。” “所以只能是我开口。”南儒轻叹一口气,他多想陪着受尽苦难的外孙女,好好宠着她,可是他也不想让女儿女婿死的不明不白,而外孙女也不会放弃。 “我会和阿楠聊这件事,不过现在我有事和你聊,过来。” 这不善的语气让皇甫励猜测到南儒想聊的事,听话跟上去。 南儒走到不远处的溪边,“你和阿楠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又严肃威胁,“不准有一丝隐瞒,我是打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教你,但你外公可以,他对阿楠的疼爱不比我少。” 南儒和肖朗是多年老友,肖朗对于儿女,更喜欢女儿,疼肖素琪多过肖烈。 当初看到可爱乖巧的黎楠可是疼的不得了。 可日后当南儒知道肖朗早就见过外孙女,还和她住在同一条村一段时间,两人差点打起来。 皇甫励也没想隐瞒南儒,毕竟他是南璃最亲的人了,把他和南璃在铁城相遇到现在的事情都说了,除了有时逗南璃,抱南璃,亲南璃的事瞒下,他可不想被他师父针对。 虽然他说现在没什么医术教自己,但姜还是老的辣,手段多到不想他能想象的。 南儒听到外孙女这么有本事经营这么多店时很欣慰,同时也清楚她背后付出的努力和遇到的困难有很多。 “你以后不准再握阿楠的手,也不能靠她那么近。” “师父,你这就不讲理了,那是阿南默许的。”皇甫励有点心虚反驳,他绝不会轻易妥协。 南儒气笑了,“要不要我去问问阿楠是不是她默许的?” 顿时皇甫励被问噎住了嘴,很多时候和南璃的亲近都是他死皮赖脸的。 “别以为你师父我不了解你什么性子,看着什么都看不上,可看上的你什么时候没得手过。” 不得不说南儒真的很了解皇甫励,他又说,“我才找到阿楠,可不想她那么早嫁人。” 皇甫励顿时郁闷了,但还是不放弃,“师父,你这是过桥抽板,阿南还是我带回来的。” “那又怎样?”南儒得意道,“你就算不带阿楠回来,我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想成亲时也肯定回来找我。” 这下皇甫励彻底噎住了嘴,没办法,谁让他不在理字上。 南璃睡到辰时刚过才起来,许是心情放松和认回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一个亲人,睡得特别好。 走出房门就看到不远处草棚下皇甫励和南儒在下棋。 两人同时发现南璃出来,也同时朝她招手,然后南儒瞪了眼皇甫励,咬牙切齿,满是威胁,“小子,你这么快就忘了刚才我说的话了。” 皇甫励摸了摸高挺鼻梁,朝南璃投去一枚可怜的眼神就转回头。 南璃看不懂皇甫励和南儒之间的暗流汹涌,不过她还是走向南儒,带着歉意道,“外公,我睡过头了。” “睡得好吗?”南儒慈祥笑问,和刚才对皇甫励的态度千差万别。 “很好。” “那就好。”南儒又对皇甫励说,“阿励,你去把我的炼药房收拾一下,我等会儿要用。” 这个世界上能使唤皇甫励的人不多,一只手都数不完,但南儒偏偏是其中一个,谁让他不仅是皇甫励师父,他还看上人家的外孙女。 皇甫励和南璃对视一眼才认命离开,后者在南儒左边坐下,猜测他是有话和自己说,“外公,你想和我聊什么吗?” “嗯。”南儒双手把南璃的右手握着手心里,深深呼出一口气,“阿楠,你回去吧。” 南璃一直留意着南儒,他脸上的纠结和不舍看在眼里,“外公,你在这等着我,我还会回来的,等我查出真相那时就去接爹娘回家,好吗?” 那郑重的语气让南儒欣慰点头,也低下头,不想让外孙女看到自己红了眼。 南璃的左手放到南儒握着自己手的手背上,“外公,今天我下厨煮饭给你吃吧。” “好,让外公尝尝阿楠的厨艺。”南儒把不舍的情绪压下,抬头慈爱看着她,从皇甫励那知道南璃的厨艺很好。 “嗯,外公你等一会儿。” 看着南璃远去的背影,南儒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感谢上苍的情绪。 南璃去厨房前来到南儒的炼药房找皇甫励。 倚在门口看着拿着抹布在擦东西很娴熟,还很细致的皇甫励,南璃惊讶微挑秀眉,心情好调侃道,“励世子,没看出来啊,做过不少哦。” 皇甫励闻言才发现南璃来了,抬头朝她扬唇一笑,再边忙着手中的活边回答,“你忘了我在你外公身边跟着擦了一个月的炼药房他才肯教我医术的。” “我真不记得了,这么短?” 据南璃所知,宁温儿想跟她老爸殇羽学习练毒炼药可是帮着收拾炼药房大半年。 皇甫励倏然笑了,黑眸染上一抹得意,“那是因为南轻姨帮我了,阿南,你说南轻姨是不是早就看上我做她女婿,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南璃嗔了皇甫励一眼,“你,还是继续擦吧。” 温柔凝视南璃离开,皇甫励才继续手中的活,不过脑子还是想刚才问南璃的问题,真是越想越觉得是。 午饭南璃做了一桌子的菜肴,梁婶都惊了,南儒既欣慰又心疼。 一顿午饭吃了半个时辰,梁婶刚收拾好,顾绍深欢快的声线就传进来,“大长老,姐姐,励师兄,我来了。” 人未到声音先到,里面喝茶的三人闻言不由也沾染上一丝笑意。 顾绍深一进来就往南璃的方向冲去,只是半路给皇甫励给拦截住,把他困住,“小子,来做什么?” 顾绍深对着南璃露出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南璃对小孩子的耐心要多一些。 而且从皇甫励那知道顾绍深的母亲难产去世了,父亲接受不了,整日郁郁寡欢,在他两岁时也去了。 顾绍深三岁就被逼着学医,他爷爷是谷主,很忙,根本没多少时间管他,顾尊这个叔叔也不管他。 顾绍深最喜欢跑来找南儒,跟着他种草药,梁婶给他做吃的,和皇甫励也混熟了。 那天他说来,后来也没来。 南璃对皇甫励说,“让他过来。” 皇甫励俊脸一沉,和顾绍深兴高采烈形成强烈对比。 顾绍深虽然开心,但还是小心翼翼蹭到南璃跟前,礼貌道,“姐姐好,你真的是大长老的外孙女吗?” “对啊,小深真乖。”南璃伸手端起桌上的糕点递到顾绍深跟前,“尝尝。” 顾绍深也是小吃货,梁婶会做什么糕点他都了如指掌,眼前这个糕点很好看,他没见过,“谢谢姐姐。” 尝了一口,大眼一亮,顾绍深开心蹦了一下,“好吃,姐姐,是你做的吗?” 南璃还没回答,皇甫励十分不满盯着顾绍深,猜测他这个时间来肯定有事,“小子,你不会是忘了来这里的原因吧?” 被皇甫励这样一提醒,顾绍深才想起被他遗忘的任务,朝皇甫励看去,“励师兄,你有信鸽到了,这是你的信。” 圣谷有专门的信鸽,但都统一管理。 顾绍深沾了糕点的手在自己衣襟上胡乱擦了擦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竹筒,蹦跳到皇甫励跟前给他,然后又回到南璃身边要好吃的。 皇甫励看完看向南璃,黑眸藏着一丝冷,“南璃阁被针对的事还没解决,是郑家。” 南璃像是没听到,继续给顾绍深拿糕点,一点也不意外。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说说情况 倒是南儒更关切些,郑家他不算很熟,但也了解,郑家现在算是宁王府之外最得圣上看重的家族了。 不过郑家家大业大,和自家外孙女有什么仇? “郑家为何针对阿楠?” 南璃抢在皇甫励跟前回答,“外公,这些事我能处理,您不用担心,不过呢,我们下午就要离开。” 有些事要尽快处理。 南儒虽然不舍但还是答应南璃,但也一次次叮嘱南璃受欺负了就一定告诉自己,他肯定出谷去给她报仇,他是不会武功,但他救的人多,面子还是有点的。 南璃整颗心都是暖暖的,和来时忐忑的心情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充满能量,已经没有其他事能分她的心神了。 “外公,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皇甫励趁机道,“师父,阿南我会照顾的,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励小子,我还没说你,你不准那么靠近我家小楠,我觉得最会欺负她的人就是你。” 南儒以往觉得自家这个徒弟很好,比圣谷那些从小就学习医术的弟子更有天分,家世背景也配,但这时多高的天分,多般配都比不上自家外孙女陪着自己重要。 皇甫励摸摸鼻尖没吭声,他就只有一个欺负南璃的方法。 皇甫励和南璃什么都不用收拾,说走就走,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到密道口,上前抱了抱南儒,“外公,我走了,您回去吧,我尽快回来。” “好,找真相重要,但身体也要照顾好,别太累。” “好,我知道。”南璃在查出黎家真相之前是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情的。 顾绍深也跟着来送,扯了扯南璃的衣袖,圆润的小脸蛋满是不舍,“璃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南璃蹲下,笑言,“会,不过在这之前小深能帮我照顾我外公吗?” “当然可以。”顾绍深认真站直腰,“璃姐姐放心,我肯定每天都来看大长老。” “谢谢小深。”南璃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然后站起来看向南儒,明眸闪过不舍,“外公,我走了。” 南璃决然转身背对着南儒后精致清雅的俏颜瞬间覆盖上一层冰冷的肃杀之意,郑中旻太蹦跶了,已经严重阻碍到她了。 那她就不需要客气了。 皇甫励跟上南璃,敏锐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伸手去握着她略冰凉的手。 手一暖,南璃没有朝皇甫励看去,但抿着的莹润嘴角松开,勾起一抹由心而起的笑弧。 南儒十分不舍看着南璃纤细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切换成担忧。 两人从密道出来直接上了皇甫励准备好的快马,直接飞驰离开。 叶菱雨从风雨楼总部出来要回雨沁坊,叶昊宇回来了,她不敢再什么事情都自己决定,哪怕南璃离开前说让她暂管风雨楼。 叶昊宇可不像宁温儿那么好糊弄,所以必须到分部和他商量。 半路一辆马车在叶菱雨旁边停下,下来一个婢女,面无表情道,“叶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叶菱雨脸上虽带笑,但心底很警惕,“请问你家小姐是何人?” “我家小姐对叶小姐没恶意,只是想谈一个稳赚不赔的合作。”婢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句话打动叶菱雨,想了想,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她不会武功,但她后面是有风雨楼的护卫跟着,安全倒是不怎么担心。 马车一路出了北城,叶菱雨的心越发没底,她也想了一路会是谁找她,找她所为何事。 她的雨沁坊是有不少千金小姐来听曲,可和谁要好倒也没几个。 马车停下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叶菱雨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无名院子。 五天后傍晚时分,南璃和皇甫励戴着帷帽,坐在马背上,仰头凝望北城城墙,在橙黄色的夕阳光下是那么辉煌雄伟。 皇甫励戏谑道,“阿南,你这是不打算给郑中旻活路啊。” 他们回来得这么快的消息恐怕自己人都不知道。 “是不打算,我南璃从不吃亏。”南璃话落夹了一下马腹,让它前行。 进了城后南璃就把皇甫励赶走,无视他哀怨的眼神,直接来到风雨楼。 风雨楼的人突然看到南璃出现在眼前也明显吓了一下,南璃把马交给手下就进去,里面叶昊宇和叶菱雨带着一众管事在商量对策。 南璃出现,所有人都站起来。 南璃把帷帽拿下,直接到主位坐下,沉声道,“说说情况。” 叶菱雨简单快速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所以官府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而你们只是在防守对方又出手,而对对方什么都没做。” 南璃很平静说出结论,可是听得下面除了叶昊宇之外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噤若寒蝉,低下头,毕竟这种做法很憋屈,一点都不像南璃的做事风格。 叶菱雨率先上前,微微弯腰,解释道,“楼主,都是我的决定,因为对方是郑家,所以我觉得不适宜硬碰硬,那对风雨楼只会雪上加霜。” 南璃看向叶昊宇,“阿宇,你没意见?” 叶昊宇垂着头,南璃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楼主,你离开前把风雨楼暂时交给雨堂主,所以我没插手。” 叶昊宇冷硬的语气让南璃不由多看他两眼才继续看向叶菱雨,手指摩挲着,片刻后才开口,“查出郑中旻明天会去哪。” 叶菱雨垂着眼应声,“是。” “后续情况再通知我。”南璃站起来拿着帷帽离开,走了两步又说,“阿宇,你跟我来。” 等南璃和叶昊宇走远了,剩下的人才敢抬头,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一直认为南璃刚才太恐怖了。 叶菱雨缓缓转身,目光很平静,只是垂在衣袖下的双手攥成拳头,微微颤着,不过她也明白她和南璃的差别在于她没有南璃的魄力。 最后又松了梗在喉间那口气。 走出大街上,南璃才开口,“阿宇,西丘那边如何?” 叶昊宇看着地面回答道,“上官太子回去西丘后上官坤就收敛很多,上官太子也重新把王宫掌控。” “嗯。”南璃歪头,透过帷帽的轻纱看着叶昊宇的侧脸,他面部的线条本就直,刚毅,而没有一丝表情的他透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刺骨气息,更让人感觉到难以接近。 南璃不怕,但不明白他心情为何不好? 从刚才在风雨楼分部听到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察觉到,不过刚才场合不适合问。 叶昊宇以往也常常没表情,但没表情也分很多种,现在的他在没表情的同时又透着疏离感。 “阿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昊宇心一紧,他没想到南璃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情绪有那么一丝生气,倒不是气南璃,而是气自己的无力,这些天他还是没能释然南璃和皇甫励单独出去。 “没有。” 南璃轻叹一声,叶昊宇不善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向别人倾诉,所以南璃直接表明。 “阿宇,我明白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但如果你有事可以和我说,我们是不仅是上下级,我们更是朋友,有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解决。” 叶昊宇知道南璃是在担心自己,但他却觉得更自责无奈,他不仅帮不到她还让她担心。 心如被无数针扎着,痛不欲生,垂在南璃看不到那边的手攥成拳头,手背青筋如蚯蚓般狰狞着才没有把一丝心疼在脸上表现出来。 “阿璃,我没事。” 南璃歪头看着叶昊宇,他都不看自己,那冰冷的语气和眼底的抗拒让她无法再劝说下去,而且她隐隐觉得他这样好像是她造成的。 是她和皇甫励出去吗? 这次她出去的地方只有宁温儿知道,她不想节外生枝而已,而那时他也不北城。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圣谷很安全,但她还是怕南儒有万一,她不能让他有一丝危险。 莹润红唇轻抿着,第一次南璃有点无力,她自认她口才还算不错,劝导别人也有能力,但此刻她无言,她怕她说了什么更会伤害到叶昊宇。 回到南璃家门口,叶昊宇没有进,哪怕南璃开口让他一起进去吃饭,他还是找借口离开了。 那边皇甫励回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但是肖素琪迅速且激动上前拉住他的手,风韵犹存的面容满是好奇,“儿子,回来啦,和小璃去哪玩了?” 那天她回到家后才知道儿子和南璃都出城了,可是问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不仅肖素琪好奇,肖乐澄一双圆溜大眼也是亮晶晶的浓浓好奇,周行天虽板着脸,但同样好奇,这次自家师弟罕见抛下他不带。 最淡定的还算是皇甫阳青,他看着自家儿子嘴角含笑,心情甚好,但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说的,不然他也不会谁都不带。 皇甫励一点都不意外的好奇,开口,“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 “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关心你,所以你和小璃去哪了?”肖素琪急了,另一只手去捏儿子的手臂。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皇甫励顺势把她的手拉住,拉到饭桌前按着她坐下,然后自己坐下,“娘,既然你那么关心我,所以你不会让我肚子才是,我真的饿了,先吃饭,我赶了五天五夜回来的。” 肖素琪也是把儿子脸上的疲惫看在眼里,“你就算饿也要净手,来人,拿湿毛巾来。” 皇甫励用湿毛巾擦了手就吃饭。 一顿饭就皇甫励父子吃得下去,肖素琪和肖乐澄被浓浓的好奇弄的没胃口,周行天也少吃一碗饭。 皇甫励吃饱就走人,速度之快让肖素琪和肖乐澄都没反应过来,顿时很是懊恼郁闷。 皇甫阳青看着满脸不忿的妻子,“阿琪,别焦急,阿励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等等吧。” “这臭小子不说,那我明天去问小璃,我今天和乐澄睡。”肖素琪拉着侄女转身就跑了。 这下轮到皇甫阳青郁闷了,他这是被牵连了,脸色难看到让周行天迅速离开,免得他也被牵连。 没有娘子陪着的皇甫阳青当然来找罪魁祸首,来到湖心院书房,烛光通亮,自家儿子在处理攒下来的公务。 这个儿子从小就没让他操心,他想做什么都很明确,他手里有多少势力他没了解过,也不关心。 “忙什么?” 皇甫励在他父亲靠近书房时就察觉到,但还是把手上账本看完才抬头,调侃道,“爹,你也八卦?” “我不八卦,你不说我不勉强你。”皇甫阳青在皇甫励对面坐下,温润儒雅的脸庞划过一抹算计,“不过被你牵连了,我总有知道的权利,对吧。” 这没带询问的意思,不过皇甫阳青在这一刻不肯定儿子会不会说。 皇甫励往后靠在椅背上,不由失笑,“爹,娘是被你宠坏的。” “我愿意,你觉得你以后不会?”皇甫阳青笑了,他儿子对南璃的宠溺已经明显得很,他离自己现在不远了。 “我会。”皇甫励也承认得很直接,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对她好,猛地转移话题,“爹,你觉得阿南怎样?” 皇甫励问的是外在,她的五官是结合南轻和黎司空的优点,不明显,但仔细留意就肯定发现,但没人敢往这个方面想,毕竟这是很多人心中不敢想的痛。 而皇甫阳青回答的是,“很不错的一个人,遇事冷静,处事游刃有余,有忍耐力,大方得体。” 皇甫励第一次听到他爹称赞他娘以外的女子,证明他对南璃真的很满意,不过他爹没听出他问题的核心。 他的提醒也到这了,是他爹没能领会,“爹,这次我和阿南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不过过程不应该我来说。” “什么意思?”皇甫阳青罕见不解。 “爹,到时候你会很开心的。” 皇甫阳青思考着这句话,总觉得里面有另外一层含义,但他参不透,再看到自家儿子那一脸神秘又自信的模样,他竟然相信到时会开心。 但他又想不出为何事开心? 这些年除了家人能引起他的喜悦外再也没有谁的事让他开心。 不过自家儿子是明显不会再说下去的。 “好,我等着。”皇甫阳青话锋一转,“别忙了,下两盘棋。” 皇甫励歪头看了看一旁堆得很高的账本,又看了一眼他爹一副怎么都不会走的耍赖模样,无奈道,“好,不过爹,我到底是你亲生的吗?我可是快马加鞭几天才回来的。” 皇甫阳青像是没有听到,径直起身走到棋盘面前坐下,“好久没下棋了。” 皇甫励只能起身,他爹真小气,不就是连累他没人陪着那漫漫长夜。 次日南璃起晚了,在家吃了午饭后让宁温儿去肖乐澄时告诉皇甫励,她有事要忙,别来找她。 叶昊宇来接南璃去找郑中旻。 云轩郑中旻长期包下一个包厢,是他用来招待他的那些公子少爷的,当南璃走进包厢,只有郑中旻一个人在。 郑中抿看到南璃出现有点惊讶,因为他没有收到手下传来南璃回程的消息,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扬起一抹邪魅笑容,知道她来的原因,“南璃,难得是你主动来找我,坐。” 南璃无视郑中旻嘴角那隐含着得意的笑容,在他对面坐下,精致秀丽的俏脸无表情,“郑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在北城的这段时间里,你对南璃阁做的事我清楚,为何这样做我也没兴趣知道。” 南璃轻眨一下浓密睫毛,明亮透彻的眸子浮现一抹冷厉的冰霜,“我南璃是生意人,是以和为贵,但同样,亏我也是不会白白咽下。” “所以呢?”郑中旻端起茶杯自信抿了一口又道,丝毫不把南璃的怒放在眼里,“又想威胁我吗?” 南璃把郑中旻的表情看着,“不,你把南璃阁的面子都刮干净了,这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有些人不能一直顺着,不然会得寸进尺,郑中旻这种顺境太多的人就是,所以叶菱雨之前应对的办法没用,只会助长气焰。 郑中旻抬眼半眯盯着南璃,他始终看不透她,她每次的做法都让他猜不到,可这次他已经掌握了南璃的秘密。 手下查到南璃是八成抓了玉衡派和岳风派两个掌门,哪怕没有实际证据,所以郑中旻这次不怕南璃再用他的秘密来威胁。 “那这次你能怎么样?” 南璃从衣袖里拿出一沓信封,“郑少爷,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你的生意。” 南璃的语气十分肯定,郑中旻一听心一紧,不怀疑是她在诈自己,只是在惊讶南璃阁的调查能力超出他的预计,脸上淡定,失笑摇头,“你还是威胁我?” “银子我亏得起,但面子我更看重,哪怕你肯赔银子给我,那外面的人也不清楚不知道,以后外面的人都以为欺负了我南璃用银子能了事。” 可面子有了,那么银子就不会少。 南璃站起来,嘴角弧度上扬,也再染上冷意,“所以我的方式是以牙还牙,我的店是什么样的下场,你的店也是什么样的下场,希望下次郑公子想再针对我之前冷静想一想下场。” 郑中旻愣了一下,看着南璃精致倾城的绝美容颜异常刺眼,也不会质疑她说的是假话。 片刻后冷厉阴森的话响起,“南璃,在北城你以为你能做到?” 南璃本来要侧身的动作停下,“请郑公子拭目以待。” “南璃,你以为我就没有掌握你的秘密吗?”郑中旻也缓缓站起来,本来帅气的脸因为南璃的难缠和不屈服而发怒狰狞。 南璃回身平静看向郑中旻,倒是感兴趣他知道自己什么秘密,“什么秘密?” 南璃冷静的态度让郑中旻心中那八成的肯定减了两分,但他还是想诈一下她,“南璃,你抓了两个门派掌门,你想做什么?” “想利用他们掌控武林吗?” “郑公子,你说这话有证据吗?”南璃很清楚秘密肯定有天会爆出来,但今天看来还不能,她很肯定郑中旻没有证据。 动手的那两天她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外人,哪怕走掉的辛明杰也没认出她们,而他现在也在她手里。 郑中旻看着的南璃的目光像是要是生剐了她,有种很强烈的无力感,他是没证据。 片刻南璃没有得到回应,转身的同时说,“如果没有,那我就不奉陪了。” 走到门口南璃停下,侧了一下头,“郑公子,请期待我的回礼,傍晚时应该能看到。” 南璃走出去后,郑中旻才看到叶昊宇在外面,眼底压抑住的杀气再也藏不住,猩红一片,他已经确定叶昊宇就是那个私生子,他不会让他有机会出现在他爹面前的。 南璃和叶昊宇他都不会放过。 滔天的寒意让走出去的两人都敏锐察觉到。 叶昊宇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回头去看郑中旻,也没有让南璃察觉到他眼底同样藏着浓重的恨。 “阿宇,通知他们,今天傍晚前,我要全北城人都看着郑中旻的生意被毁了,被南璃阁毁的。” 南璃平静冷淡但隐含着怒气的话让叶昊宇回神,垂下眼睫,挡住了恨,“是。” 话落人迅速往大路边的小巷子走去,南璃回头看了眼叶昊宇消失的地方,她其实是察觉到他刚才没控制而散发出来的恨意,哪怕被郑中旻的杀气给遮住了些。 可他们之间的恨意来自何处呢? 南璃慢悠悠回到华茵街的南璃阁,这里是北城所有南璃阁没有被波及的唯一地方,管事把将近半个月的订单和账本给她看。 看完后烈日也西斜了,夏季到了尾声,没有那么酷热,但累了,南璃坐上马车,开始巡逻那些被郑中旻针对出现问题的店铺。 其实店铺已经都收拾好了,不过影响还是有的,生意惨淡多了,门可罗雀。 南璃见状没有什么表情,但每个管事都胆战心惊的,就怕她发怒。 可南璃知道不关他们的能力问题。 巡视完南璃就回家,才到院子前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肖素琪和肖乐澄,宁温儿在陪着,“素姨,乐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茶余饭后的话题 翘首以盼的两人听到这清越灵动的声音顿时激动了,南璃才进来就被肖素琪冲上来握着手,“小璃回来了,累吗?” “素姨,不累,您怎么来了?”南璃疑惑反问。 “我早上去你店里找,但你没在,所以就让乐澄带我来这,正好我也没来过,这里布置得真温馨。”肖素琪解释道。 南璃盯着肖素琪看了看,她眼里的急也看到了,“素姨,你来找我有事?” 肖素琪很直接点头,“你这些天和阿励去哪了?” 肖素琪刚才也问了宁温儿,可她总是左言右他的,一副想说但又不能说的模样。 南璃是打算散布黎楠还在的消息,但这个人是她还不打算说,所以只能找借口,“素姨,我就是和他去找一些东西。” “对了,你们吃晚饭了吗?我今天要做新的菜式,要不要一起尝了再回去?” 肖素琪能听出南璃在转移话题,只好不再勉强,哪怕心痒痒的,“不了,你赶路回来那么累,休息休息,明天你来素姨家,我给你做,你看看你都瘦了。”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你青叔叔该来找了。” 肖素琪带着肖乐澄也是急冲冲走了。 宁温儿蹦跳到南璃身边,看着她们两个离开的背影,“璃姐姐,你不告诉她们吗?”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南璃深呼一口气,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吃了晚饭南璃到书房,一盏茶后宁温儿来敲门了,“璃姐姐,来消息了,郑中旻的店都被清洗了一遍,一间不剩,今晚茶余饭后的话题可多了,他的脸丢尽了。” 宁温儿的语气有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蹦跳着到圆桌前坐下,提壶倒水,觉得温水都是甜的。 这段日子梗在喉咙那口气终于顺下去了。 舒服美味地舒了一声。 南璃抬头,秀眉挑了挑,明眸闪过冷厉,“很好,让他们警惕些,郑中旻这种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郑家的底蕴很深,不容小觑。” “岂不是一直要和他斗?”宁温儿倒是无所谓,可是她担心南璃会急,也担心郑中旻会碍事,一时间也灭不了他,“要不我直接弄点毒药让他躺一段时间?” 南璃看到宁温儿眼底划过一丝狠劲,虽然她想她无忧无虑,但也不想她是个傻白甜任人欺负,现在这样就好,可不能再过了,“先不用,再等等吧,他还查到我和玉衡岳风两个掌门的失踪有关系。” “什么?”宁温儿激动地跳起来,急得跺脚,“那应该更要动手才是啊?” 南璃摇头,“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动手,现在我和郑中旻都闹到明面上了,他出事就算在我身上,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证据,他猜不出原因的。” 不过南璃明白这件事不会瞒太久的,玉衡派这边是不足为患,但岳风派是个问题,她不愿意和他们对上,这只是她和谢峰的恩怨。 还有谢乔乔,她对她虽然问心无愧,但她始终抓了她父亲。 宁温儿撇了撇红唇,不情不愿坐回去,双手托腮,“好吧。”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你和乐澄的店选好日子开业没?” 这段日子,店已经装修好了,在招人。 说到这件事,宁温儿郁闷的心情才散了两分,提起兴致来和南璃说,“素姨已经请大师算过了,十天后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我开始还担心你赶不回来。” 南璃笑了,“给你带回来的草药如何?” 这下宁温儿郁闷的心情彻底没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那都是极为罕见的药草,有些我在村长叔叔那都没见过,璃姐姐你外公真厉害,以后我还能跟着他学吗?” “当然了,等事情结束后我就接他出来,你跟他学。” 郑中旻知道南璃不会说假话,但是也没想到她的动作那么迅速,说傍晚就傍晚,比他动南璃阁时快多了,哪怕他提前知道也没什么用。 他所有的店面都被清洗了一遍,没有一个遗漏,反击的方法和他攻击的一样。 南璃阁的实力到底多深? 郑中旻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他很累,但根本睡不着。 脑海一直在想着事情,想解决事情的办法。 不知不觉朝阳从东边升起,晨光照进郑中旻的书房,照到他闭目养神的眼皮上才发现已经到早上了。 郑中旻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找他父亲谈一谈。 半路上又被他娘给拦住了,“娘,什么事?” “那个人你找到吗?”文英反问,那杀气根本就没有一丝隐藏的意思。 那天回来时她也问了儿子,可儿子说暂时没找到他的行踪,把她给急得好几天没睡得好。 郑中旻也想到昨天见到的叶昊宇,之前一直都没找到他的行踪,“找到了,娘,你想做什么?” 文英攥紧拳头,阴鸷道,“你把他的地址给我,其他事你不用管。” 郑中旻想了想,“他,我找不到,但他跟在南璃身边。” “南璃?”文英端庄的面容覆盖上的杀气多了一丝疑惑,“什么意思?” “他现在在南璃手下做事,我和南璃现在是死对头,所以娘,交给我处理吧。”郑中旻冷声道,他们两个他都不会放过的,可以一起处理了。 文英静静看着儿子半响,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没怎么操心过,对他,她很放心。 现在她年纪大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吧。 “好,你小心点。” “我知道。”郑中旻又说,“那我先去找爹。” 文英闻言点头,但眼底带着一丝担忧,现在的叶昊宇早不是当初那只能任人欺负的小孩了。 郑中旻因为焦急离开,所以没有留意到,就算留意到也不把叶昊宇放在眼底,他觉得只要把南璃打倒,叶昊宇就倒。 去到他父亲的书房外敲门,“爹,我有事和你商量。” “进。” 郑昱低沉的声线从里面传来。 郑中旻推门进去,看到一身朝服的郑昱拿着官帽,正要出来,“爹。” “什么事?”郑昱边问边往外走。 郑中旻说,“爹,我查到南璃的一些消息。” 郑昱闻言歪头看了眼儿子,眼里的红血丝多的是,满脸疲惫,行走的步伐停下,“你怎么回事?” “我之前动了南璃阁,昨天南璃动了我所有的生意,用同样的手段。”郑中旻是闭上眼睛把话说完,那是他最大的耻辱。 郑昱本来收回的目光再次落到儿子的脸上,平静再次询问道,“被一个女子毁了你所有的生意?” 郑中旻能听出他爹语气里隐含的不满不悦,心一紧,垂下眼睫,“父亲,是我低估了南璃。” 郑昱静静看了看儿子,片刻后越过他走出房门,同时说,“南璃那边你先别插手。” “可是父亲···” “够了,我会处理,你先把你的事处理好。” 郑中旻被他父亲凌厉和不满的话堵住了嘴,目光阴沉看着他离开,双手紧握拳头,手背青筋如蚯蚓般狰狞,满脸不甘心。 坐上去上朝的马车时,郑昱开口,“盯着南璃和她身边的人,再把少爷查到的事都告诉我。” “是。” 话落一个黑影从马车后面离开。 到了皇宫前下马车时,本来闭目养神的郑昱猛地睁开眼,里面的精光凌厉犀利,“带谢乔乔来见我。” 郑中旻和他父亲聊过后就准备去休息,但宫里来人,他进了宫。 来到德喜宫,他姑姑郑琳在等他。 “阿旻,怎么回事?”郑妃面无表情,但放在一旁扶手的玉手却微微用力握着显露她的心急。 郑中旻低着头没看到,但清楚她找自己来的原因,“姑姑,南璃回来了。” 南璃离开北城时他们对南璃阁下手时有多开心,现在就多郁闷。 “那生意毁了多少?”郑妃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郑中旻管理的生意很多郑妃都有份的,她昨晚听到消息时心疼那些银子都睡不着。 郑中旻回答道,“全部都受损,还在估计损失。” “什么?”郑妃放在扶手的左手猛一用力握紧,整个人都坐直,妩媚艳丽的妆容都遮不住那狰狞,眼底的怒意迸发而出。 殿里安静片刻,郑妃深呼吸把怒气压下,有点不可置信反问,“南璃一个人做的?没有皇甫励帮忙吗?” 郑中旻很想回答不是,但他查过了,只有南璃的手笔,这才让他心惊,南璃一次次的手段都令他惊讶,“是。” 郑妃敛下浓密的睫毛,南璃,这个女子每一次都让人惊讶。 她看着不到二十年华,她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啊? 还是说她背后有不明势力? “阿旻,你到底查清楚南璃的底细没有?” 郑中旻还没回答,外面传来急躁且带怒的声线,“母妃,南璃回来了。” 郑妃和郑中旻像是没听到,皇甫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都知道了。” “那你们怎么没反应?早上皇甫励又让人去落井下石了。”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郑妃和郑中旻有反应。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合作 郑中旻反问,“表弟,怎么回事?” 他一早到现在都没有再留意那些店铺。 “表哥,你不知道?”皇甫靖还以为他表哥是知道了才进宫来和他母妃商量的。 “阿靖,你先说清楚怎么回事?”郑妃语气略急。 皇甫靖说,“皇甫励的人把我们的店都封了。” 郑妃拧眉,“他怎么敢?是什么人?” “京兆府尹梁成,亲自带人来说我们的店的货物有问题。” 郑中旻听着怎么那么耳熟,是他之前对付南璃的招数,皇甫励在为南璃报仇。 梁成不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吗? 郑中旻现在顾不得这些,朝郑妃看去,“姑姑,现在怎么做?” “谈和不可能了。”郑妃摩挲着手指,眼底划过冷厉,“那就继续斗。” 皇甫励来接南璃去店里,“你对郑中旻的反击还真是快。” 昨晚北城的混乱趣事可是让不少人看了郑中旻的笑话。 郑中旻做事向来张扬,没人敢说他什么,难得看到他被针对出糗。 南璃闻言勾了勾红唇,“反应不快就失了先机。” 其实她也算晚了,如果从她在圣谷离开时就飞鸽传书动手,效果或者更好。 “可是阿南,你做的还不够狠。”皇甫励抬起没拿扇子的手摸一下南璃的头顶,动作温柔轻盈,但黑眸划过一抹与之不符的冷厉。 南璃还没骂他就把手收回去了,又听到他说,“所以我又做多了一点事。” 南璃倒是好奇反问,“做了什么?” “你会知道的。”皇甫励俊脸又严肃几分,“阿南,颜宗成和赵和明天傍晚会见面,要去吗?” 南璃嘴角弧度收起,明眸瞬间凝结成冰,“你来接我。” “好,傍晚前我来接你,顺便吃晚饭。”皇甫励顿了一下又说,“不准带温儿。” 南璃歪头嗔了他一眼,“知道了。” “消息要不要我去散布?” “不用。” 郑昱下朝后没回家,直接去了郊外的一个宅子。 郑昱进去时谢乔乔已经在了,她双手被绑在椅子上,嘴里被塞了抹布,眼底有惊慌,但一动不动,没有挣扎。 “松绑,上茶。”郑昱落座的同时开口。 谢乔乔边揉着被绑红肿的手腕边看向坐在主位的人,很是戒备,“你是谁?” 郑昱也直接,“丞相,郑昱。” 谢乔乔心一惊,可疑惑更浓,虽然她不关心家里的事,但也知道岳风派和舅舅家都没和郑家有联系,“不知丞相抓民女来所为何事?” “叶昊宇你认识吧?” 其实郑昱知道的事情要比郑中旻多得多,起码叶昊宇进北城不久后他就留意到。 那是因为有次诡影和他说南璃阁时说起找到一个很适合的接班人,诡影让人去查了他的名字叫叶昊宇。 郑昱当时觉得是同名,只是姓叶又引起他的介怀,鬼使神差地让人去查。 最后确定就是他的儿子郑昊宇。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当年叶燕母子被赶被追杀他知道原因,现在认回儿子不是好时机。 也查到谢乔乔和叶昊宇的一些牵扯。 所以谢乔乔或者是个好棋子。 谢乔乔清冷的眼眸半眯,不懂怎么又和叶昊宇扯上关系,这段时间她强逼着自己去忘了他,可做不到,午夜梦回时那张刚硬冷漠的俊脸总是缠绕着她。 但也只能在心底想,不再去打搅他。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那我们先不说叶昊宇。”郑昱端起茶杯,拿着杯盖轻轻刮着茶叶,“那先说你爹,谢峰,你知道他在哪吗?” 谢乔乔觉得这个问题太荒谬了,“我爹当然在岳风派,郑丞相,要是没别的事,我能走了吗?” 郑昱笑了,“你真的觉得你爹在岳风派吗?” 谢乔乔要起来的动作停下,眼底划过一丝挣扎,问自己,不在吗? 这段时间她母亲写信给她,说爹还生气,让她先在舅舅家住下,玩久点,也当散心。 可是她有时看到舅舅和表哥都很严肃,看到她来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 郑昱看着谢乔乔的表情就知道她动摇了,再给她一击,“你爹在南璃手上,就是南璃阁那个南璃。” “不可能。”谢乔乔想都没想就否决郑昱的话。 郑昱低头抿了一口茶,“谢小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爹和玉衡派掌门都在南璃手里,在武林大会之后就被抓了,南璃可不像你看到这么柔弱,她的武功深不可测。” 谢乔乔双手紧紧握着扶手,脸色煞白,眼瞳紧缩,脑海空白了一下。 她根本想不到南璃和她爹会有什么矛盾,如果南璃那么早就抓了她爹,那她在面对自己时根本就没有异样不妥。 这些都是她想不通的。 片刻才抬眼看向郑昱,勉强把自己冷静下来,“你告诉我这些是有原因的吧。” “谢小姐果然聪明,最近郑家和南璃的事想必谢小姐也知道不少,南璃那边我安插不了人进去,但你可以。” “所以你想利用我?”谢乔乔整个人坐得板直,冷静彻底回笼,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无偿的。 “此言差矣,是合作。”郑昱更正谢乔乔的说法。 谢乔乔倏然笑了,没有一丝温度,“你都说南璃抓了我爹,那她怎么会相信我?” “还有,我们有什么可合作的?” “当然有,叶昊宇,他是我儿子。” 谢乔乔虽然惊,但比起刚才听到的消息,现在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质疑郑昱,因为说谎的可能性很低。 然后又听到郑昱说,“如果南璃没了,你不就有机会了。” “不,现在南璃和励世子有关系,他依然心甘情愿待在南璃身边。”谢乔乔垂下头,挡住眼底苦涩和痛楚,“我没有机会了。” 郑昱见状嘴角弧度上扬,“谢小姐,人在和不在的区别是很大的,现在南璃还实实在在在他面前,他当然不会放弃。” 谢乔乔挣扎着,今天知道的消息太多了,她什么都想不到,整个脑子都是乱,“郑丞相,我不想再聊了。” 郑昱也不想逼谢乔乔太紧,“好,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同意就让人送信到华茵街的文氏米店。” 谢乔乔脸色不好起来,步伐阑珊往外走。 “来人,送谢小姐回去。” 郑昱冷眼看着谢乔乔离开,一个手下走到他身边,“老爷,为何不再逼一下?” “不用逼,她会答应的,她是个高傲的人,不会让自己轻易输了。”郑昱自信端起茶杯,犀利的眼眸划过自信。 他早就把谢乔乔查透,身为岳风派的千金,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叶昊宇是她这么大唯一且最大的挫折,她会想征服的。 谢乔乔魂不守舍回到乔家,而乔家人正从婢女口中知道她和谢乔乔在逛街时走散,要出去找。 乔夫人最快看到谢乔乔回来,猛拍乔盛手臂,激动道,“乔乔回来了。” 乔盛抬头一看,还真是。 乔家三人把谢乔乔围起来,焦急问她有没有事,去哪了之类的。 而这些担心的话语让谢乔乔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来,朝她舅舅乔盛看去,目光复杂,带着试探问,“舅舅,我想回家了。” 乔盛闻言先是一僵,然后和儿子乔磊对视一眼,而这一幕看在谢乔乔眼里,心渐渐沉下去,郑昱没有骗她,她爹肯定出事了。 怪不得她娘和兄长都不催她回去,她爹没亲自来找她,她太迟钝了。 “乔乔,这件事我们先放下,你饿了没?我们先吃饭。”乔盛强挤出笑容。 乔磊也搭话,“对,表妹,你肯定也累了,如果你想回家,我们把东西先收拾好,姑姑姑丈,还有表弟,我们给他们带些礼物回去。” 谢乔乔失望低下头,垂着的双手紧握拳头,“我不饿,先回去休息。” 谢乔乔从乔夫人的手里挣脱开手,离开,婢女连忙跟上去扶。 乔夫人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她很担心谢乔乔,她的表情很不妥。 “夫人,你去看看乔乔。” 乔夫人连忙点头,等客厅只剩父子俩,乔盛才问,“阿磊,乔乔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乔磊也不确定,“可是爹,差不多五个月了,乔乔出来也是够久了。” 同样的,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 乔磊很是挫败,乔盛何尝不是,这段日子妹妹在岳风派撑得很辛苦,而外甥更是在外面风餐露宿在找他父亲。 乔磊说,“爹,瞒不下去就告诉乔乔吧?” 乔盛闻言沉默不语。 谢乔乔回到房里就把门关上,把婢女和乔夫人都挡在外面。 乔夫人焦急拍门几下,“乔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叫郎中?” “舅母,我想休息。” 乔夫人闻言只能先带着婢女离开了。 靠着门板滑落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臂,把头埋下。 脑子很乱。 南璃为何会抓她爹呢? 这段时间在面对南璃时,她完全看不出她对自己有过一丝心虚的异样。 哪怕之前在泰安城,她也没发觉南璃对她爹有敌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个消息 落日西沉,近秋的黄昏多了几分凉意,皇甫励坐马车来接南璃。 南璃上了马车后就问,“在哪?” “到了你就知道,别急。”皇甫励把桌上准备好的糕点到南璃跟前,“先垫一下肚子。” 南璃摇头,“我不饿,到了你叫我。” 话落闭上双眸靠在车壁休息,看似平静,可在这件事上南璃很难做到真正的冷静。 皇甫励放下糕点,坐到南璃身边,把她揽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休息,“到了我叫你。” 南璃放在腹前的双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没有从皇甫励怀里起来,本想休息一下,但渐渐地坠入梦乡。 皇甫励低头到南璃洁白的额头亲了一下,轻喃道,“我的小楠子,以后有我陪着你。” 马车出了城门,一直往西郊去,大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传来车夫的声音,“世子爷,到了。” “嗯。”皇甫励看着南璃舒适安稳的睡颜顿时不想叫醒她,片刻才轻唤,“阿南,到了。” 叫了好几声南璃浓密卷长的睫毛才动了,睁开略带惺忪的双眸。 皇甫励见南璃难得有如此柔情,不由低头亲了亲她因睡觉而变得红彤彤的脸颊。 南璃本来清醒过来,但被皇甫励的举动给惊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皇甫励,“无赖。” 娇嗔的模样让更皇甫励心动,扬唇魅惑一笑,“阿南,是你太勾人了。” “最后还是我的错,你还记得我外公的话吗?”南璃坐直,从皇甫励怀里挣脱开来,“让你不准欺负我。” 皇甫励索性无赖道,“反正师父不在这,只要阿南你不说。” “我怎么会不说,等见到外公我就会说。”南璃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羞涩褪去,冰霜替代,“走吧。” 两人下马车后站在一个农家庄园外往里看。 南璃勾了勾唇角,“挺会找地方的。” 两边种植很多花草,大树茂盛,鸟语花香,建筑古色古香,很有特色,中间小桥流水,池中种满莲花,很有诗意。 皇甫励朝南璃回以一笑,“这里的菜不错,现在我是老板,进去边听边吃。” 从查到颜宗成他们在这里接头,皇甫励就在暗地里重金买下。 南璃颔首,然后抬脚进去。 进去后就有人带着在颜宗成和赵和旁边的包厢坐下,两个包厢之间的墙壁凿了一个圆洞,被一张挂画遮住。 南璃和皇甫励坐在墙边的椅子喝着茶安静听着。 颜宗成和赵和每次都是来这里谈事,所以在这里他们什么都敢说,认为很安全。 颜宗成阴沉着脸问,“你有听到那个消息吗?” “黎家那个消息?”赵和反问,声线平缓,但眼底闪烁,带着控制不住的心虚惊慌。 “对,黎家那个女娃不会真的还活着吧?”颜宗成快速说完就端起茶杯大口喝了一口,来压惊。 今天中午突然在市井里就传出去世十三多年的黎家女儿黎楠还活着的消息,回来报仇。 他当时惊到半炷香才回神来。 这都应该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够吓人的,幸好是大中午收到消息,不过也足够让他心惊胆战的。 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喉咙就像多了一根针在梗着,让他浑身不舒服,今天若不是越了赵和,他也会找他的。 南璃闻言端着茶杯的手摩挲着,压住杀意,敛下睫毛,挡着涌动的冷意,皇甫励静静坐着,伸手握着她的手,南璃见状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接触到那双充斥温暖柔情和安抚的黑眸,心里涌起狂肆的寒意迅速被压下。 颜宗成和赵和那边也陷入一阵寂静中,好久两人才重新交流。 “我们要给刘秦发消息吗?”颜宗成提出建议。 赵和想了想,“不用,我们先查清楚信息来源,确实消息属实再说,或者是有人乱说而已,他在西南,等他回消息我们的时间,我们也查清楚了。” 颜宗成心里也是希望是有人乱说而已,虽然这件事他没直接参与,但他从这件事上得到的利益也多的是,心里很不安,“那好,我去查。” 颜宗成又灌了一杯茶,略显急躁道,“当初的事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胡说什么?当初什么事都没有,这种话别再说。”赵和的语气充满煞气和戾气,如同一盘盘凉水浇在颜宗成身上,瞬间冷静起来,把嘴里的话都咽下去。 开始说别的事。 这边皇甫励没兴趣再听下去,伸手把南璃握着的茶杯拿过放下,用桐骨扇示意那边满桌的菜肴。 只是南璃没有一点胃口。 皇甫励送南璃回去后回到家,才踏进前厅就察觉到气氛很不好,他爹在安慰着他眼睛红红的娘,肖乐澄和周行天安静坐着。 “怎么了?”皇甫励阖上桐骨扇。 皇甫阳青听到声音才知道自家儿子回来了,他猛地想起他那天和自己说的话。 到时候你会很开心的,这句话再加上今天听到的消息,他信了六分,还有四分需要向自家儿子求证,可他还没开口,身边的人就跑了。 肖素琪猛地站起来冲到皇甫励跟前,双手用力抓住他没拿扇子的右手,脸上焦急无比,“阿励,你去查,去查。” “查什么?”皇甫励安抚轻拍他娘手背的同时反问。 肖素琪现在都急眼了,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话,紧盯着皇甫励,就说一句,“阿励,去查,你去查黎楠。” 皇甫励了然,差点忘了他母亲对这个也很重视,用力回握她的手,声线提高,“娘,别急,过来坐下听我说。” 肖素琪被动拉着坐下,皇甫励在她面前弯腰,直视那双焦急又红了的眼眸,“娘,我在查了,所以别急。” “你加多点人去查,我想快点知道消息。”肖素琪哽咽着声线,眼眶的泪在转,随时会掉下来。 “好,我尽快,现在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好吗?”皇甫励朝表妹肖乐澄看去,后者立马上前来扶起肖素琪。 等她们俩个走远了,皇甫阳青让周行天也回去休息,然后看向儿子,严肃道,“小子,别装,那件事是真的吗?是她吗?” 皇甫阳青除了娶妻和妻子生儿子那天紧张过之外都没紧张过。 这一刻他也紧张,他怕听到坏消息,是他这辈子仅有不敢听到的坏消息,他希望那个甜甜叫着他青叔叔的孩子还在,那样好友才能安息。 “爹,你反应还真快,是她。”皇甫励叮嘱道,“但你不能告诉娘。” 皇甫阳青猛地听到确定的答案感慨万千,南璃,黎楠,名字那么明显,可他们硬是没有发现。 现在皇甫阳青终于明白南璃那双明亮的眼眸为何那么熟悉了,和南轻如出一辙,之前他都不敢想。 皇甫阳青愣了一下才反问,“为何她不说出来?” 而且他对妻子从来没有隐瞒的事。 “阿南说还没到时候,她在找黎家被害的真相,而娘根本就藏不住秘密,我不是让你骗娘,只要她不问你,你就不说,如何?” 皇甫阳青沉着脸没有应声,算是答应了。 这些年南璃肯定吃了很多苦。 半响又问,“你们之前是去圣谷找南叔,对吗?” “对。” 皇甫阳青儒雅温润的脸庞覆盖上一层肃杀的凌厉,“那你们查到什么?” 皇甫励却说,“爹,等着吧,我们会查到的。” 皇甫阳青歪头看着同样严肃认真,又充满肯定的儿子,“好。” 次日上朝前每个官员都和周围的同僚聊着黎楠是否还在世的消息。 皇甫阳青和皇甫御,还有太傅舒雷最是安静。 皇甫靖也难得安静,只是因为他觉得黎家这个女子回不回来都不关他的事,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讨论。 不过皇甫靖留意到他舅舅郑昱的脸色不好,刚想问什么,里面传来尖锐声,“皇上驾到。” 所有官员立马站好。 下朝已经是将近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皇帝把皇甫阳青和皇甫御叫走了。 御书房里,皇帝半眯着盯着皇甫阳青看,带着问询的意思,“皇弟,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北城流传的那个消息吧?” “回皇上,臣弟知道。”皇甫阳青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 看不出结果的皇帝直接挑明,“那你觉得真还是假?” 皇甫御也把视线看向皇甫阳青,他也关心,不过刚才大家都只是猜测,后者脸不红心不跳应付着,“阿琪也很关心这件事,所以阿励还在查。” 皇帝才想起肖素琪和南轻的友情,知道是侄子在查,那肯定会有结果,“你转告阿励,让他快点查,朕要知道结果。” “是,皇兄。”皇甫阳青双手作揖,微微低头挡住眼底划过的笑意。 他一点都不意外他皇兄会急,黎司空对他皇兄的忠心远超所有的官员。 皇甫阳青和皇甫御离开御书房后,后者目光带询问看着前者,“皇叔,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太子何以见得?”皇甫阳青笑着反问,温润如春风,很容易让人放下心房。 第一百五十章 要怎么合作 皇甫御其实也没看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还有就是当年皇叔知道黎司空将军一家人时那副肃杀凌厉嗜血表情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而刚才说起黎家女儿时他的表情太平静了。 这不正常。 皇甫阳青回头看着皇甫御纠结的神情,“太子,这些事对你的影响不大,你做好自己的事。” 皇甫御无力点头,不过他也想知道是不是,黎将军那么好的一家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可是皇叔,我希望是真的。” 皇甫阳青闻言抬手拍了拍皇甫御的肩膀。 一个太监上前来,恭敬道,“见过太子,宁王,太后请宁王到慈安宫。” “走吧。”皇甫阳青轻叹一声,他母后可没像皇兄好糊弄,早知道就告病假不来上朝了。 这都是自家儿子的错。 南璃坐在家里的书房,听着叶昊宇汇报收到的消息,是他们之前安插到各家官员家里的人给来的反馈。 昨天散布黎家女儿还活着消息后各家官员的反应情况。 南璃听完后轻敲着玉指,“每家人都惊讶,真是没想到黎家的影响力还这么大啊。” 这话像是感慨,但又透着一丝苦涩的难过。 如果黎家没出事,那现在的影响力是不是更大? 南璃有点心酸。 叶昊宇在南璃让他用风雨楼的名义去散布黎家女儿还活着的消息时才猜到她的身份,才真正明白她这些年那么拼命的原因。 曾经的镇北将军黎司空是所有年少男儿仰望的榜样。 却在一朝消逝,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不能接受。 南璃有那么高贵的出身,而他更配不上她了,他果然更适合躲在黑暗里守护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叶昊宇自嘲想着。 “继续盯着,会有马脚露出来的。”南璃恢复冷静。 叶昊宇猛地回神,“是。” 南璃来到华茵街的南璃阁,管事上前来告知皇甫励早就来了,在里面等着。 走到书房门口就问,“今天怎么来这?” 悠闲摇着桐骨扇的皇甫励抬眼看向南璃,扬唇魅惑一笑,“还不是因为你的消息太震撼了,我娘一大早就叫醒我去查,我现在能出现在这还是因为我爹下朝回来带走了她。” 他娘一大早就直闯他的湖心院,他房间,差点就要用水泼醒他。 南璃敛下眼睫,闪过担忧,红唇抿了抿,“素姨怎么样了?” 在黎楠的记忆里,南轻和肖素琪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南轻唯一的闺蜜。 “当年收到你们出事的消息时,我娘直接晕过去了,半个月以泪洗脸,大半年都蔫蔫的,我爹很艰难才让她恢复正常,这些年每到黎叔轻姨的忌日她都躲起来伤心。” 皇甫励也自责自己漏掉这个情况,早知道就让他父亲带母亲出城玩一阵子,现在让她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南璃听着,脑海不自觉勾勒出肖素琪当时的伤心画面。 “而你昨晚散布的消息让最不可能的事有了希望,她当然坐不住了,可又怕失望。” 南璃轻喃,像是问自己,也是问皇甫励,“我要不要告诉她呢?” 肖素琪曾经给过南璃亲人般的关爱,她不愿欺瞒她,更不愿她伤心。 皇甫励伸手握着南璃略凉的手,温润如水的声线坚定道,“不急,这次她不会失望的。” 南璃闻言抬眼,撞入那双充满柔情温柔且信任的眸子,嫣红唇瓣扬起一抹自信笑弧,“对,她不会再失望了。” “你有什么线索吗?” 南璃脸色骤然严肃,“暂时还没有,这个人的谨慎比我们想象得要多。” 谢乔乔再次被接到城外之前和郑昱见面的宅子,坐在那很忐忑,其实她还有点乱。 可她思前想后后还是决定来这,总觉得在这里能得到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谢小姐。” 郑昱进来,谢乔乔都没有发现,听到他的声音才猛地一惊,但迅速镇定,抬头,起身微微颔首,“郑丞相。” “坐。”郑昱看着谢乔乔,语气肯定,“谢小姐,你应该有决定了。” 谢乔乔缓缓坐下,微微低头,抿着红唇好一会儿才开口,“要怎么合作?” 郑昱眼眸亮光一闪,“我需要你得到南璃的信任。” 谢乔乔交叠放在腹前的双手缓缓攥紧,鼓起勇气,直视郑昱那双犀利的眼眸,“那我能得到什么?” 嗓音清冷偏低,但郑昱却听得很清楚,没一丝不悦,觉得这样更好,谢乔乔要是没有无欲无求他才更要忌惮她,互相有需要才能更用心。 “南璃若倒了,你还怕得不到你想要的吗?” 郑昱对谢乔乔的背景也是挺满意的,九大门派千金,外祖家是出名富商,人也聪明,如果是做叶昊宇的侧室是卓卓有余。 谢乔乔虽然聪明,但城府怎么能和老奸巨猾的郑昱比,此刻她的脑海只有两件事,一就是能得到叶昊宇的心,二就是找到她父亲。 既然南璃是这两件事的源头,那她只能狠心点了。 想着谢乔乔本来明亮透彻的眼睛蒙上一层狠劲,单纯的心开始染上颜色。 下定决心后谢乔乔的声线都提高两分,“好,但郑丞相要保证救出我父亲。” “当然。”郑昱承诺得很快,因为救出岳风派掌门对他也有用处,他当然不遗余力。 谢乔乔闻言彻底相信了郑昱,她回到家乔盛在等她,“乔乔,你跟我来书房。” 乔盛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谢乔乔。 谢乔乔见她舅舅表情严肃,猜测到他可能要和自己说的事情是什么。 乔盛让谢乔乔在自己对面坐下,“乔乔··” 可话才开口就被谢乔乔打断,“舅舅,我也有事想和你说,我还不想回家,我想在这再待一段时间,可以吗?” 乔盛愣住了,片刻才说,“可以,当然可以了,这里也是你家,住多久都可以。” “谢谢舅舅,我回去给娘写信。”谢乔乔脸上挂起笑来,可走了两步又停下,装作疑惑对乔盛反问,“舅舅,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看着外甥女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话就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略显僵硬摇头,“没,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你还没想就算了,去写信吧。” “哦,好。” 谢乔乔在踏出书房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挂上冰霜的阴沉。 她不想让她舅舅他们在找父亲的同时还要为她担心。 她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到父亲的。 谢乔乔一早就醒了,来到南璃阁,正好和南璃遇上,她脸上挂着浅笑上前,“南璃姑娘。” 南璃循声看去,“谢小姐,你的衣服还没做好,也还没到时间。” “我知道,我过来逛逛而已。”谢乔乔眨了眨眼睫,挡住一闪而过没控制好的冷意,她没对别人用过心计,一时不习惯。 南璃因为要转头和皇甫励说话,没留意到,“你去忙吧。” “傍晚来接你。”皇甫励目光没在谢乔乔脸上落下一瞬就走了。 谢乔乔见状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对南璃的不屑,众目睽睽之下和男子如此亲密,太不知廉耻了。 有些事一旦想多了,很多事情都变质了。 可谢乔乔却说,“南璃姑娘,你和励世子真好。” “请进。” 南璃没回答,谢乔乔也没勉强,跟着进去。 到了里面的书房,南璃给谢乔乔倒茶,“谢小姐,找我有事吧?” 谢乔乔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才端到唇边,垂下眼睫,低头抿了一口,轻声道,“是有点事。” 南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同时也在等谢乔乔继续说下去。 谢乔乔放下茶杯,连同左手一起放在膝盖上揪着丝巾,垂下眼睫,挡住眼底浮现的心虚,“南璃姑娘,我想和你合伙做生意。” 南璃还真的没想到谢乔乔会和自己说这个,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她,可她垂着头,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和头顶,“谢小姐,你这是打算在北城长住吗?” “嗯,我父亲想让我嫁人,我不想回去。”谢乔乔说完用力抿着唇瓣,有些发白,像是怕南璃拒绝,也像是怕她父亲还逼她。 实际上是谢乔乔很紧张。 南璃反问,“你想做什么生意?” 这个问题谢乔乔昨晚想了很多,缓缓抬头,“我了解过你在北城的生意,还没有做饭馆的,而且当初在泰安城你的饭馆生意很好。” 南璃却摇头,“我暂时不想做饭馆。” 谢乔乔没想到南璃会拒绝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一时间不免把心提到嗓子眼,就怕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同时心底也有一丝不悦。 “为什么呀?” “我的妹妹温儿和朋友合伙开了一间饭馆很快开业,我不想和她们竞争。” 这个理由在谢乔乔听来就是敷衍,她外祖家三代都是做生意的,银子是谁都不嫌多的,她才不信南璃真的不开饭馆,或者是她不想和自己合伙而已。 谢乔乔一时间想了很多南璃的不好。 然后又听到南璃说,“谢小姐,其实你不一定要和我合伙做生意,你外祖家也有很多生意,你有很多选择。” 第一百五十一章 青叔叔 谢乔乔猛地双手攥成拳头,南璃如此了解她的背景,以往她从没留意过这些,惊讶和怒气情绪在眼底瞬间切换着。 谢乔乔一时没控制好,这些都落在南璃眼里,秀眉挑了挑,心头闪过疑惑不解,今天的谢乔乔有点不同,情绪的起伏很大。 只是原因不明。 “南璃姑娘,我想靠我自己,做生意的银子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谢乔乔连忙解释。 南璃看着谢乔乔的情绪都变回正常了,也不再看着她,“谢小姐,你也知道南璃阁最近的情况,所以开新店暂时不考虑。” “而且你想留在北城也不一定要做生意。” 谢乔乔敛下眼睫,表情冷了下来,“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女子也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这个要取决于你自己的心。” 皇甫励现在都不敢回家,就怕被他娘给缠上,又不能一直给她说谎敷衍,只能他来缠南璃收留。 南璃阖上账本,失笑抬眼看向悠闲的皇甫励,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满是耍赖,“皇甫,你能不能有点世子爷的高傲。” “我有啊,只是我对你没有。” 皇甫励把桐骨扇阖上,放在桌上,起身走到南璃左边,俯下身来,把南璃笼罩在其中,快速亲一下她如玉细嫩的脸颊,然后靠近她左耳,轻声喃着,“阿南,我无家可归,你可不能也抛弃我。” 南璃缩了缩肩膀,也不回头,脸颊红红的,“坐回去。” 轻柔的声线多了一丝严肃,皇甫励就怕南璃真生气,只好站直,温润的声线压低,让人听着很不忍拒绝,“阿南,你真不管我?” “你还怕没地方去。”南璃歪头一看,那张俊脸的哀怨直接无视,知道他就是装的,“这两天你有郑中旻的消息吗?” 自从那天和郑中旻见过面后,他就失了踪影,她也没有太多关注,只因他不是幕后凶手。 “他还能做什么,出城找人去了。”皇甫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南璃好奇反问,“找人反击吗?” 皇甫励一直盯着那张精致俏颜,没有惊慌,倒是很有兴致郑中旻接下来会做什么,略显俏皮,没忍住伸手轻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你啊,还真是闲不下来。” “不是我闲不下来,而是对手不肯放过我。”南璃耸耸肩,转身把账本放好,然后又说,“你帮我盯着郑中旻,我需要专注盯着那些人。” “好。”皇甫励的语气十分愉悦,“不过你现在查到谁最大可能吗?” 南璃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略显疲惫道,“没有一个特定目标,东安国的官员那么多,有很多都隐藏实力的,我只能一个个排查。” 皇甫励抬手放在南璃的太阳穴上,轻轻按着,南璃猛地睁开眼眸,“别。” “别动。”皇甫励低头,温柔的目光直视那双明眸,轻哄着,“乖。” 南璃从这个角度往上看皇甫励,也不丑,果然帅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脸部线条如雕刻般直,那双黑眸深邃含笑,满是温柔深情,触动着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在这样的目光下南璃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也难得放松下来。 皇甫励见状嘴角微翘,黑眸的温柔缱绻从里面蔓延出来。 片刻后南璃倏然问,“皇甫,你从颜宗成和赵和的谈话中有想到什么吗?”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过程,只是负责后面的掩盖工作。”皇甫励眼底划过冷意,“他们都是靠从这件事而受到重用,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一旦事情被揭穿,他们就是欺君,要灭九族的。” 南璃想了想,“所以想从他们嘴里知道秘密很难,威迫利诱恐怖没效果。” “这个由我解决,如何?” 南璃顿了一下才轻启嘴唇,在对付这些官员上,皇甫励的能力要好一些,“好。” 皇甫励见状低头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他的阿南终于开始相信他了,愉悦道,“放心。” 南璃眼皮动了动,但没睁开来。 皇甫励两天都没敢回家,在外面的宅子住了两天,可把他父亲皇甫阳青给坑惨了,只因为肖素琪两天急得没睡觉了。 他也跟着担心得两天没睡,又不能把秘密直接说出来,所以他只能差人守着妻子,自己来找儿子解决。 皇甫励正准备出门,却被他爹给堵住了,了然道,“爹,别瞪我,你要是敢就去瞪阿南,黎叔晚上肯定来找你算账。” 皇甫阳青儒雅脸上的怒气不满瞬间消散,“那你也要想办法解决,你娘继续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到时你就是不孝子。” 皇甫励轻叹一声,“这样,解铃还须系铃人,爹,你回去吧,我傍晚回去吃饭,带上阿南。” 皇甫阳青闻言眼眸一暗,“好。” 看着他爹脚步略急离开,皇甫励倏然笑了,他爹这是紧张了。 难得啊,罕见啊。 他家阿南就是不一样。 傍晚皇甫励带着南璃在家门口下马车时,肖乐澄和宁温儿也手挽着手,满脸欢快走来。 一行四人进去,肖素琪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眼底还是藏着一层愁雾,南璃还是看出来了,为隐瞒她而感到一丝难受。 南璃上前主动握着肖素琪的手,“素姨,我带了一些甜品来,你来尝尝。” 后面的皇甫励心甘情愿且满脸愉悦把南璃的甜品盒拿上来,“娘,是阿南刚刚亲手做的。” 肖素琪也是看到南璃才多了丝笑容,“阿璃有心了。” 皇甫励把盒子放下就看到周行天在外面朝自己示意,他就出去了。 南璃看了眼皇甫励出去的背影,然后就给肖素琪拿甜品,她还不能把事情都告诉她,只能陪陪她。 肖乐澄和宁温儿也看出肖素琪不开心,都说着笑逗她。 皇甫励走到外面,周行天凑近他轻声道,“师弟,郑中旻回来了,他进城一个时辰后来了很多外来人,大概十人,他们的身份还在调查中。” 皇甫励微微仰头看着满天彩霞,深邃黑眸没有一丝欣赏之意,涌动了冷厉幽深的光芒,“都给我盯着,但别被发觉,我和阿南谈一下再说。” 这平静的声线让周行天侧目,可是看过去,那张侧脸上肆意散发出来的刺骨冷冽让他不自觉后退一步,被他师弟盯上的人一般没好下场,“好。” “对了,颜宗成和赵和,刘秦三人的底细查到多少了?” 周行天闻言又后退一步,因为皇甫励的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证明他现在很不满,他可不想被他师弟给盯上,“我不,不是,我现在去催。” 又因为皇甫励回头朝周行天送去一枚锋利的眼神,吓得他连知道准备开饭都不敢吃。 皇甫励切换愉悦的表情走进屋里,看到他娘被南璃她们三个给陪着,眼底的愁雾也散了几分,皇甫励顿时安心了,“娘,可以开饭了。” 一行人移步饭厅,皇甫阳青也从书房出来,走进饭厅看到坐在自己妻子身边的南璃时,心一震,以前第一眼看到她,觉得她眼熟,就是想不出这种熟悉感来自何处。 而这一刻,皇甫阳青却有种是南轻坐在肖素琪身边,时光回到十几年前的画面,感慨顿时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从知道黎司空一家三口坠崖后,这样情景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看到。 一眨眼,看清坐在那的是南璃,黎楠,她都长大了,是个娉婷姑娘了,已经有能力回来为父母找真相。 南璃察觉到关注的目光,抬头一看,儒雅的脸庞满是慈爱,目光复杂,有关心,有感慨,有悲伤,朝皇甫阳青扬唇一笑,“青叔叔。” 这一声‘青叔叔’让皇甫阳青胸腔上顿时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但很好。 皇甫励看到他父亲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呆站在门口,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爹,开饭了,娘饿了。” 一语双关,皇甫励在提醒他爹,别被他娘发现异样。 皇甫阳青抬眼朝肖素琪看去,她也正好朝自己看来。 饭桌上有宁温儿和肖乐澄,欢乐当然少不了。 南璃一直留意着肖素琪的情绪,在离开前她脸上的笑意是由心而起的,所以南璃离开也安心些。 皇甫阳青还想找机会和南璃单独说几句,但都没机会。 次日皇甫励比以往要早一刻钟来到南璃家,她和宁温儿刚吃了早餐。 宁温儿十分有眼色欢快离开。 南璃和皇甫励漫步走在路上。 “阿南,郑中旻带了十个人进城,你想怎么做?” 南璃闻言明眸划过冷光,“你去处理吧。” 和郑中旻的纠缠让她有点腻了。 “好,交给我。”皇甫励愉悦应下,可眼底却划过浓浓的煞气,但又很快控制住没让南璃发现。 “虽然颜宗成他们三个很难用把柄威胁,但我还是把他们的底细给查了。” 南璃歪头看向皇甫励,他也正好转头,两人四目相对,从眼底看到眼瞳里小小的自己,片刻后南璃开口,“你把资料给我。” 皇甫励戏谑道,“我亲自给你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查 南璃无视那张俊逸非凡脸庞上的诱惑,“不用,我更喜欢自己看,你去忙你的事。” “阿南,你过桥抽板不好吧。” 南璃淡定且肯定道,“这样就很好。” 皇甫励还想什么,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类似的鸟鸣声,歪头往左边屋檐看了眼就收回,“可惜了,我不能给你讲了,资料等会儿我师兄会送到,你有决定再告诉我,我去忙了。” 南璃也听出那声类似鸟鸣声,视线没动,轻点头,“有事让人到南离阁找我。” “我的阿南还是担心我的。” 皇甫励话落转身离开,南璃回头看着那抹欣长高大的身影远去。 从圣谷回来后,南璃始终没有有机会和皇甫励好好聊聊。 他们去圣谷前,皇甫励提起的话题南璃没有给他答案,最后还是他定着压力带她进去。 南璃是感动的,但始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认定皇甫励这个人。 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太好,对自己也无可挑剔地好,也就是因为这样南璃才不敢接受,她怕以后这种好没有了,她接受不了。 皇甫励离开南璃不久就跟着暗卫奇宝阁,冷声问,“什么事?” 现在让皇甫励放弃去陪南璃的事除非是大事,不然他的脾气可不好。 凌见皇甫励有发怒的迹象,念竹心一紧,微微低下头,她是有点私心的,她有段时间没能看到皇甫励的,所以才让手下用最紧急的信号联系他。 “阁主。” 声线里难掩一丝心虚,只是皇甫励对她不留意,直接越过凌念竹到主位坐下,“直接说事。” 凌念竹紧了紧放在腹前的双手,轻咬红唇后缓慢转身,不敢抬眼看皇甫励,“阁主,诡影从南崎离开,目前下落不明。” 皇甫励轻摇着桐骨扇,面无表情,不过淡漠的目光终于移到凌念竹身上,“还有呢?” 凌念竹虽然垂着眼,但皇甫励的目光带给她无形的压力她还是能感受到,背脊一紧,整个人都绷直了,双手指甲猛地陷入柔软的掌心里来抵抗,“还收到消息,刘秦一家准备回北城。” 这个消息倒是让皇甫励把目光收回,他没有从他父亲那知道,那他就是不知道。 “准确吗?” “是从他和赵和的通信中截取了,刘秦上书的信件也到了皇上手上。” 皇甫励闻言眼角蔓延出一丝冷厉之意,回来也好,不然南璃想报仇还要跑去西南。 凌念竹察觉到身上的压力小了,这才大胆缓缓抬起一点头,可接触到皇甫励眼角的寒意又猛地收回。 “给我盯紧刘秦他们三人。”皇甫励阖上桐骨扇,“至于诡影,盯着北城各个城门,只要他不进北城就暂时不用管。” “是。” 皇甫励用着桐骨扇敲打自己的右手手掌,“今晚是不是有一场拍卖?” “回阁主,是。” “郑中旻来吗?” 凌念竹想了想,“郑中旻想要兵器和瓷器都有货,我会让人去通知他。” 皇甫励嘴角扬起一抹冷弧,“好,所有包厢都留下,不迎客,但别被郑中旻看出来。” 南璃刚到南离阁,周行天就把资料送来,他把资料给了南璃就走了。 南璃还没坐下来看,管事就急冲冲进来,满是慌乱,“老板,探子来报,我们的布料在半路上都被抢了,一匹没剩。” 南璃闻言只是抬眼看了看管事,“伙计有受伤吗?” “没有,那些人的目标是布匹,用了调虎离山计。” “每个人分发一百两白银,让他们休息两天,把菱雨叫来。” “是。” 或是南璃的淡定感染了管事,她离开前起码没手抖脚浮的。 管事离开后,南璃没受影响,继续看资料,叶菱雨踏进书房的瞬间她也同时把资料放下,抬头。 叶菱雨和南璃猛地对视上,她那双清澈如水仿佛能看透她心里所想,心一紧,敛下眼睫,“楼主。” “布匹被烧毁的事你知道了吗?”南璃端起一旁还有些温度的茶,低头喝了口。 “来的路上知道。” 南璃放下茶杯,视线再次移回叶菱雨身上,“你有什么看法?” 叶菱雨抿了抿红唇,垂着的眼珠转了转,“我觉得很大可能是郑家做的,郑中旻向来有仇必报。” 南璃没吭声,叶菱雨只能继续说,“楼主,要我去查吗?” 南璃盯着叶菱雨半响,“不用,你去联系供货商,再要一批一样的,尽快送来。” “是。”叶菱雨没忍住问,“可是楼主,为何不查?” 南璃说,“只要有心盯着南璃阁就能知道送货的路线,很难查在哪出现问题,浪费时间,这次安保做好一点,哪怕毁了也要抓到活口询问,所以这次不容有失。” “但如果没事就先别管。” “是,楼主,我先去安排了。” 叶菱雨眼底划过暗芒,准备转身离开,清灵的声线又传来,“菱雨,最近别随便离开雨沁坊。” 叶菱雨闻言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用全身力气才没在脸上露出一丝情绪,平静反问,“楼主,为何?” “郑中旻现在肯定在盯着我,你的身份能藏多久就藏多久,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 叶菱雨这才松了一口气,“是,楼主,我先走了。” “嗯。” 南璃扬起眼看着叶菱雨的背影,刚才她的反应让南璃有些介怀。 虽然叶菱雨很平静,但南璃总觉得有点刻意营造出来的,这只是一种她的感觉。 南璃想了想没有结果,拿起资料继续看。 宁温儿和肖乐澄中午来找南璃吃午饭,同行一起来的还有舒宁。 他们正准备离开,谢乔乔又来了,“南璃姑娘。” 南璃见状有点疑惑,谢乔乔来得有点勤,但还是微笑应声,“谢小姐。” 谢乔乔看到南璃他们一行人往外走,本来打算想说话临时改了,“我今天是来看看有没有适合我舅母的衣服,我不打扰你们。” 话落朝南璃微微点头就带着婢女进去。 除了南璃,其他三人都觉得正常,更准确来说是不关心谢乔乔的来意是什么,欢快离开。 南璃疑惑回头看了看谢乔乔,正好和她回头对视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嘴角就收回头,都有点假。 谢乔乔有点后怕,她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牵强,只是她一直都找不到靠近南璃的好办法,急了。 而南璃却觉得谢乔乔这两次的举动有点怪,可怪在哪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暂时放下。 四人没走远,只是在南璃阁不远的饭馆吃饭,包厢里,宁温儿和肖乐澄在点菜。 舒宁则看向南璃,那双桃花眼带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激动,“南璃,我最近学了很多新招式,我们找个时间切磋一下,可以吗?” 舒宁很早就想找南璃切磋,只是一直没机会。 南璃抬眼,只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透着真诚的邀请和一丝紧张,“好,你找个时间。” “不如就乐澄和温儿店铺开张那天,你肯定去吧。”舒宁很激动,很多武林门派的功夫他虽不全会,但都见识过,他很想见识一下连出身藏剑山庄周行天都没见识过的武功是多厉害。 南璃点头,“可以。” 舒宁追问,“你用兵器吗?我擅长用剑。” 南璃还没回答,倒是点好菜的宁温儿开口,“我璃姐姐除了大刀不用,基本上都会,可厉害了。” 那嘚瑟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宁温儿说的是自己。 南璃暖心一笑,在宁温儿心里自己是最好最厉害的,她都被夸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肖乐澄眨着星星眼崇拜看向南璃,而舒宁有点惊,但又不免有点不太相信,他还没见过谁那么厉害,什么兵器都擅长,不过也没质问。 宁温儿圆溜大眼盯着舒宁看,那一刹那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她看到,“舒宁,你别不信,我璃姐姐厉害到让你怀疑人生。” “对了,友情提示,你绝对别用长鞭。” 舒宁半信半疑地把目光移到南璃脸上,只见那张精致到震撼人心的俏脸带着浅浅笑意,他完全看不出真假。 包厢门猛地被推开,肖乐澄和宁温儿还以为菜这么快就上了,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三张陌生的脸。 他们四个还没开口,门口的三个人就冲进来。 走在中间的男人本来一腔怒气,但看到包厢里有三个美女时,眼底扬起一抹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美人,还有三个。” 说完自来熟坐下,还招呼他的两个兄弟坐下。 肖乐澄最快反应过来,甜甜的俏脸板起来,“你谁啊?而且你没看到有人了吗?” 舒宁多看来那人几眼,英俊帅气但又一丝痞气,顿时想到了,“他是国公爷的外孙,我见过几次,叫唐峻。” 唐峻顿时得意傲娇一笑,下巴微抬,“算你还有点眼力,本少爷就是唐峻,国公爷唯一的外孙,这个是我的包厢,我也不让你们离开,赏脸一起吃饭。” 话落把目光移到中间那张精致容颜,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雨楼 肌肤如凝脂,朱唇嫣红似花般娇艳,琼鼻挺直,双眸明亮透彻如一泓清泉,一头青丝只是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只插一支玉花纹簪。 如此简单的装饰就把她清雅娴静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袭浅蓝色轻纱衣裳把她衬得更仙。 静静坐着仿若画中美人,一眼就移不开,太美了,世间怎会有如此惊艳女子。 “小姐好,我叫唐峻,不知姑娘芳名?” 南璃还没回答,肖乐澄抬手挡在唐峻的眼前,“看够就坐回去,还有你口水快流下来了,擦擦吧。” 美人猛地被挡住,唐峻很是郁闷,还被骂了几句,不过看在骂他的人也是一个甜美俏人儿,也就别放在心上,“那这位美人是谁?” 见肖乐澄被盯上,舒宁可不悦了,“唐峻,这间包厢已经有人了,请到其他包厢吧。” 一而再被拒绝,心高气傲的唐峻怎么受得了,尤其这次开口的是男人,不屑怒气道,“你是谁,敢这样对本少爷说话?” 跟在唐峻身边的两个人倒是认出舒宁,凑近唐峻给他介绍。 唐峻闻言看向舒宁的目光多了一丝忌惮,不屑消散,不过还是高傲道,“太傅儿子,那也比不上我外公,识相的就别出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肖乐澄顿时怒了,只有她才能说舒宁,其他人都不可以,猛地一掌拍在桌上,上面的茶杯茶壶都被抛起来,“你识相的就出去,不然别怪我的拳头。” 唐峻却觉得对方是欲擒故纵,肆意一笑,“这个姑娘,你想吃什么,我请。” “本姑娘自己有银子,不用你请,现在你给我出去,爽快点。”肖乐澄柳眉皱起,厌恶之意十分明显。 唐峻还想说什么,他两个朋友又拉住他轻声道,“唐公子,她,你真的惹不起,励世子爷的表妹,太后刚封的郡主,藏剑山庄千金,肖乐澄。” 唐峻这才知道肖乐澄的名字,但是兴致更高,他来到外祖家时,外祖就说过让他想办法和肖乐澄搞好关系,她现在比公主更受欢迎。 不过他也听说皇甫励最近和一个叫南璃的女子走的很近,那个女子国色天香比郑湘晴还要美,难道就是肖乐澄身边这个美到让人窒息的女子。 唐峻的目光发亮,一瞬不瞬看着肖乐澄身边的南璃,“你就是南璃?” 他很好奇能让那个高高在上,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励世子爷能兴趣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南璃抬眼,唐峻眼里的好奇没有一点邪念,“唐公子,我是,不过你打扰到我们用餐了。” “大家都已经认识,不如一起?”唐峻十分自来熟,一点尴尬都没有。 宁温儿真的没见过有人能如此无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这什么唐什么峻,做人呢最重要就是有自知之明,我们都赶了好几次了,你脸皮真厚?” “姑娘,你就有所不知了,想要美人芳心当然要脸皮厚。”唐峻回答的时候还是盯着南璃,好奇十足。 肖乐澄和舒宁都被唐峻的无赖样给气到了,宁温儿拳头都挥起来了,但被南璃给握住,她嘴角含笑看向唐峻,“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南璃都开口了,宁温儿他们三个再不爽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看唐峻的目光满是不悦,如锋利的刀子。 唐峻和他们的脸色截然不同,兴高采烈,很是开心,对南璃的好奇更甚,别人遇到难缠的人都是大发雷霆的,最起码也会有点不满,或者勉强,可她倒是笑笑应下,还没有一丝虚假。 怪女子,不,奇女子。 这次敲门进来才是小二上菜。 唐峻的两个朋友倒是很拘谨,也不怎么吃菜,视线也不敢随意乱看,唯恐得罪人,他们的背景可没有唐峻那么厚。 宁温儿和肖乐澄有好吃的,气也暂时放下。 南璃安静用膳。 舒宁却看不懂唐峻,只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南璃,不过只看不说话,安静吃着饭。 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南璃朝唐峻看去,“唐公子,饭也吃了,我们先告辞。” “这么快啊。”唐峻英俊的脸庞带着可惜,他还想好好和南璃聊聊。 “唐公子,你不请自来已经够脸皮厚了,不会想再跟着我们走吧。”宁温儿先把话说死了,又把拳头到唐峻跟前晃了几次,以示威胁。 南璃起身,微微颔首就往外走,其他三人也跟着离开。 走出饭馆,宁温儿才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璃姐姐,你刚才为何让唐峻留下来吃饭?” 舒宁和肖乐澄也是一脸不懂看向南璃。 南璃轻扯嘴角,明眸划过暗芒,“据我所知,国公爷就一个女儿,也就只一个外孙,能不惹麻烦就别惹。” 舒宁闻言才明白南璃的细心,国公爷近年来很少出门,大家都快忘了他的护短,而且这还是他唯一的子孙辈。 他也忘了,估计是好久没有被人这样气过了,昏头了。 “好了,这些事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别主动惹事就好。” 肖乐澄和宁温儿闻言对视一笑,顿时放心了,左右挽着南璃的手臂往南璃阁方向走去。 倏然南璃又问,“舒宁,唐峻是每天都来这吃饭吗?” 舒宁冷不丁被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据我所知,他要是来北城,出来吃饭都来这,这是国公唯一的店,就是因为唐峻喜欢美食。” “那他常来北城吗?” 舒宁摇头,“我也是见过他几次,他爹是锦州的知府,离北城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他也是两三年来一次,年头国公大寿时他才来过。” 肖乐澄常年来北城也只是听说过唐峻,没见过人,“璃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南璃还是没有把猜测说出来,她觉得他们遇到唐峻是被人设计了,虽然他们去的饭馆是随机的,但那离南璃阁近,只要唐峻在北城一天,他们总有一天撞上,可以是巧合,但也可以是人为。 而这个人为她暂时只想到郑中旻,想让他们和唐峻产生矛盾,和国公府对上,这样他可以趁机落井下石。 “没事,随便问问。” 而唐峻还在饭馆的窗户看着南璃。 其中一个公子哥开口,“唐少,你不会是看上南璃吧?” “不可以吗?”唐峻头也不会反问,一点都不把朋友的担忧听进去。 “唐少,你是不怕励世子?郑少都因为南璃而被励世子盯上了。” 唐峻这才收回视线,严肃认真想了想,“这是个大问题。” 傍晚皇甫励来接南璃,中午的事他也知道,是跟着肖乐澄的暗卫汇报他们和唐峻有矛盾,但他没和南璃说,只是说,“我们今天去奇宝阁。” 南璃阖上账本,想到之前和皇甫励在铁城奇宝阁争青焰剑,“奇宝阁有什么好物吗?” “不清楚,但郑中旻会去,我打算这次先攻。”皇甫励眼眸划过一丝冷芒。 南璃轻扯唇角,“那找我去看戏?” “当然,阿南,赏脸到奇宝阁吗?” 南璃的回答是起身往外走,经过皇甫励时反问,“奇宝阁管饭吗?” 皇甫励薄唇扬起一抹充满又赞赏的弧度,“你想就有。” 南璃闻言心底得到一个答案,怪不得之前的千层墨拿来得这么容易,奇宝阁的神秘主子,皇甫励的秘密也多。 走在后面的皇甫励跟上,黑眸闪了闪,“阿南,你散布消息的渠道是风雨楼?” 不是他想查,是他母亲等急了,自己让人去查,查到是风雨楼来问他底细。 南璃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垂着浓密卷翘的眼睫走着,皇甫励也没催促,静静等着。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南璃才歪头看向皇甫励,那张沐浴在夕阳暖色光芒下的脸庞光彩夺目,眼底的温柔缱绻悄悄流淌进她的心底,卸下她心底仅剩的防备。 “皇甫,你对风雨楼了解吗?” “是一个近年才崛起的情报组织,我没接触过,我有自己的情报网。”皇甫励隐约猜测到南璃和风雨楼的关系不简单。 应该不会是主顾关系,因为这件事对于南璃来说太重大了,她不会随便让人去做,肯定是让心腹做。 南璃把目光看回前方,目光清明,但又有一丝深远,“风雨楼的楼主是我,我用来查真相的,但还不够强大。” 声线平静但又隐含一丝对自己的不满。 皇甫励听出来了,不过对于南璃肯主动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他是惊喜的,证明她对自己越来越信任了。 “阿南,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你才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风雨楼在江湖上的地位没有其他组织能撼动,同时你还建立南璃阁,应该是用来掩护风雨楼吧。” “嗯,成立情报组织是最快查到真相的途径。” 察觉到南璃的情绪不好,皇甫励把话题扯开,“为什么叫风雨楼?” 南璃想了想,白皙如玉的脸颊微微上扬,“你听过一句话叫风雨过后见彩虹吧?我希望真相也很快从水雾中浮现,在灿烂的阳光下迎接彩虹。”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看戏 皇甫励一直盯着南璃看,明眸里罕见地涌现出渴望急切,猛地心脏用力紧缩一下,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握住,心如刀割。 他心疼南璃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和艰苦,而自己一无所知。 现在更无法立刻帮她解决问题。 “阿南,以后有我陪你。” 温润如涓涓流水的声线充满柔情和坚定,南璃垂在衣袖的双手握了握拳头,忍住没去看皇甫励,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向他要更多的承诺。 而现在的她还不能向他索取更多。 虽然南璃低着头,但她轻咬着下唇,纠结着情绪还是泄露出几分,皇甫励都看在眼里,没再说什么。 这对他来说,足够了。 到了奇宝阁,皇甫励的专属包厢,凌念竹亲自来接待。 她对于南璃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她从手下那知道皇甫励把南璃带来,没忍住想来看南璃的冲动。 进来却看到皇甫励在给南璃拉椅子,顿时震惊到连南璃的外貌都忽略不看。 这种下人才会做的事情她从不敢想象皇甫励纾尊降贵去做,还给一个身份如此低微的女人做。 凌念竹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目光太灼热了,南璃很难不察觉到,歪头一看,直视她眼底的不可置信和对皇甫励的真情实意。 再看她的外貌,是个冷艳美人,精致五官略施清冷的妆容,给人一种距离感。 皇甫励顺着南璃的视线看去,不意外,但对于凌念竹的情绪如何没兴趣,她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下属,“让厨子做些菜上来,口味要偏淡些。” 凌念竹闻言猛地回神来,连忙低下头,“是。” “郑中旻来了吗?” “盯着他的人回禀,准备出门。” 皇甫励朝南璃看去,挑了挑浓眉示意下,然后又说,“你通知我师兄,他到后就可以动手了,一个不留。” 凌念竹再次被惊到,南璃在皇甫励心中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不仅可以在她面前谈论事情,还征询她的意见。 而凌念竹不知道的是,皇甫励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南璃,不然他是不会对郑中旻如此费心思,会用更直接的方式。 凌念竹眼底的震撼一时间收不回,也控制不住,微微抬头看向皇甫励,只见他把小册子给南璃看,而南璃嘴角含笑看着。 这一刻,凌念竹感受到如鲠在喉的痛苦,安放在腹前的双手紧紧攥起来,敛下眼睫挡住如被刀割的心疼。 这些年她跟在皇甫励身边做事,哪怕把事情完成得很好,得到的只是皇甫励的奖励,从来没有他的一丝与众不同的对待。 为何他只认识南璃半年不到就对她如此上心? 凌念竹没留意到南璃把她的痛苦都看在眼里,暗自叹了一声,这个奇宝阁管事对皇甫励也是痴心一片,又祸害了一个。 南璃抬眼瞪了眼皇甫励,正好对上皇甫励的黑眸,后者顿时懵了一下,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现,往凌念竹看了看,“你先下去吧。” “是。”凌念竹曲了曲身躯就出去了,魂不守舍的。 人出去后,南璃端起茶杯,右手拿着杯盖,低头看着漂浮的茶叶,“你打算怎么做?” 皇甫励笑了,十分灿烂,但其中隐含着坏意,“你的南璃阁被郑中旻坑了那么多银子,我给你找回来。” 南璃没接话,而是低头轻抿一口茶,皇甫励的话还没说完,他又说,“不过阿南,我有奖励吗?” 南璃抬头,正好对上那双既充满柔情又是坏坏期待的眸子,很难忽略,也太具诱惑力,南璃用尽全身力气把头移开,透过珠帘看向低头的拍卖台,“拍卖什么时候开始?” “阿南,你这转移话题也太硬了。”皇甫励盯着耳垂泛着粉红的南璃,太可爱了。 南璃直接忽略,当作没听到,拿起小册子看起来,看看有没有适合送给肖乐澄和宁温儿新店开业的贺礼。 皇甫励见状也没再调戏南璃,不过嘴角的笑弧就没有放下来过。 大概半炷香过去了,门被敲响,凌念竹带着小二端着菜上来,她恢复干练的模样,这一次她才认真留意南璃。 端庄优雅挺直坐着,侧脸的弧度完美,肌肤白皙如美玉,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上妆的痕迹,是她的真实面容,却散发着淡淡的高贵气质。 如花瓣嫣红的唇瓣漾着弧度,琼鼻挺直,眸光清亮透彻。 只是静静坐着那就轻易吸引人的目光。 她掌管着奇宝阁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从来没有一个像南璃美得如此真如此亮眼的女子。 生意还经营得那么好,她查过南璃了,南璃阁有现在的规模,都是南璃拼出来的,她没有任何背景。 在没看到南璃真人时她还在幻想南璃的美貌都是大家吹嘘出来的。 现在知道她错了,她美得让她有一丝不能控制的自卑感。 南璃有能力有魅力,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在这偌大的北城里,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来和她相比的,怪不得能让励世子另眼相待。 在小二放下所有菜肴后凌念竹朝皇甫励说,“世子爷,郑中旻到了。” “嗯。”皇甫励半个眼神都没给凌念竹,殷勤给南璃夹菜,“一炷香后开始拍卖。” “是。” 凌念竹微微曲一下膝盖就退出去,可在她看来,这次退出去不是走出这间房间,还是退出对皇甫励的所有不切实际的想象。 凌念竹关上门的双手艰难收回,站在门口,垂着眼睫,眼底全是痛苦的挣扎,片刻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南璃看了眼门板后没有暗影,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连皇甫励叫她都没听到。 “阿南··” 皇甫励看着南璃嚼着菜,却在发呆,伸手轻捏一下她高挺的鼻尖,“怎么了?菜不好吃吗?” 南璃回神,眼睫一眨,恢复平静,“没,挺好吃的。” “多吃点。” 一炷香南璃和皇甫励放下筷子,让人撤走东西后,下面也传来拍卖开始的声音。 南璃朝下面看去,只见凌念竹冷艳俏丽的脸庞带着一丝笑意在主持。 “她跟在你身边很久了吧?叫什么名字?” 皇甫励端起茶杯,闻言疑惑歪头看向南璃,“有好几年了,叫凌念竹,你觉得她能力如何?” 南璃摇头,此刻在拍卖台上的凌念竹八面玲珑主持,情绪管理很好,这不是短时间内练出来,干练冷静,宛如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和刚才在这里压抑着心酸,备受心伤的柔女子截然不同。 南璃顿时兴起一股挖人的冲动,不过她要是开口,皇甫励就很大可能给,但她也知道凌念竹不会离开。 “很不错。” “她出身书香世家,只是家道中落,识文断字的才女。” 南璃一点不意外,凌念竹看着高冷,但实际上也是骨子里透着不屈的傲骨。 皇甫励问,“你看上什么了吗?” “没有。” 今天的拍卖品多都是收藏类的,那些珍贵饰品宁温儿和肖乐澄都不喜欢。 所以送什么给她们是个难题,南璃头疼想着。 皇甫励扬唇一笑,“那今天就看戏吧,你喜欢什么我再让他们找。” “嗯。”南璃没什么兴趣再看下面的拍卖,端起茶杯。 郑中旻在自己的包厢里看着拍卖小册子,郁闷一阵子的心情此刻还不错,因为有他想要好久的东西,还信心十足这次能教训南璃,殊不知他的行动都在皇甫励的掌控中。 满心愉悦挑选着拍卖品,不过很快郑中旻就发现问题。 “三号包厢叫价五万两白银。” 郑中旻的太阳穴青筋尽冒,跳动着,这是第三次。 每一样他看上出声叫价的东西都有人和他抢,不是某一个包厢,而是轮着来,他已经拍下两样东西,第一样是一号包厢和他抢,第二样是二号包厢。 那两个人每次叫几次价就会收手,把价格抬高,所以他拍下的价格都比他的预算要高,不是他给不起,而这种行为像是在他脸上打巴掌。 就像现在这个青花瓷本来只需要五万两,可现在对方已经抬到六万两,他想收手,但这个青花瓷是他看上很久的,放弃他又不舍得。 郑中旻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割舍不了心头爱,咬牙切齿道,“六万一千两白银。” 南璃也看出门道来了,嘴角含笑,歪头看着嘴角带着坏笑的皇甫励,“不会每一个包厢里都是你的人吧?” “当然,这是我为了郑中旻专门准备的。”皇甫励回答得理直气壮,同时抬了抬手,斜对面的人看到立马继续跟。 “六万三千两白银。” 南璃失笑,也只有皇甫励如此财大气粗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就不怕他发现,砸了你的奇宝阁?” “这个倒是一点都不怕,我的奇宝阁从开业到现在,闹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况且郑中旻也不知道是我。”皇甫励猛地侧身朝南璃靠近,“阿南,我从郑中旻手里坑出来的银子都给你。” 南璃想摇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皇甫励又说,“阿南,你可不准推辞,不然我会生气的,生气的后果你自己考虑。”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功不受禄 看到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漾着邪魅笑意,深邃黑眸满是魅惑,南璃只能当作没看到,转开视线,她怕再看下去,她会被他勾引了,到时不是他生气的后果,而是她自己送上门去。 那就是太丢脸了。 而郑中旻让人去找凌念竹投诉那些人恶意竞价。 得到的回复却是没有这件事,那些人都是正经叫价,更不能把他们的身份泄露出去。 郑中旻气到脸色铁青,把茶杯给扔地上,隔着几个包厢外的皇甫励听到了,笑言,“就这点事就气成这样,那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办呢。” 南璃闻言笑笑没再出声,不过也真是见识到皇甫励整人的恶趣味,她整人奉行快准狠,而他就是享受折磨人的过程。 不过感觉还真的挺爽的。 郑中旻接下来没怎么叫价,所以皇甫励让凌念竹找借口让拍卖会提早结束,反正这场拍卖会只有郑中旻一个客人,还安排那些人离开。 皇甫励和南璃站在窗口往下看,郑中旻铁青着脸气愤坐上马车。 “阿南,这场戏怎样?” “还不错。”南璃轻挑秀眉。 皇甫励嘴角微翘,“那接下来的戏明天再告诉你。” 南璃还没回答,门被敲,然后凌念竹推门进来,“世子爷,这是银票。” 皇甫励上前接过,转身朝南璃递过去,笑言,“你的。” 南璃精致漂亮的脸蛋儿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就同龄人而言,皇甫励是第一个给她钱的人。 上辈子他是孤儿,学费是孤儿院院长付的,其他生活费就自己出去找工作赚。 这辈子她老爸殇羽给她银子出村,之后就没有其他人再给过她钱,她刚才还以为皇甫励说说。 看着南璃在发呆,皇甫励以为她不想要,在想借口,所以直接把银子塞到她手里。 在后面的凌念竹见状,红唇扬起一抹苦笑,她知道今天的拍卖会是针对郑中旻,但她却以为是皇甫励针对郑中旻,可刚才才知道是因为南璃,所以皇甫励才会如此大费周章针对郑中旻。 而皇甫励根本就不怕奇宝阁的底细被人知道。 南璃回神,看着手里的银票,最后还是折好放到衣袖的暗袋里,皇甫励见状薄唇弧度扬到最大。 “走了,我送你回家。” 路上南璃也问出凌念竹的担忧,“你不怕奇宝阁的秘密被郑中旻知道吗?” “无所谓,我当初建立奇宝阁只是无聊,别人知不知道我都不在乎。”皇甫励愉悦地摇着桐骨扇,“况且,世人知道是我的又能怎样,生意照做。” 如此霸气的话皇甫励说的很顺口,可他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南璃闻言失笑。 在马车上的郑中旻在想着他哪得罪了奇宝阁,他也算是奇宝阁的老客户,以往关系都很不错的,不知今天为何如此被针对。 奇宝阁向来神秘,除了每个月举行的不定次数的拍卖会就找不到其他痕迹。 郑中旻一肚子气下下马车进了家门,在书房坐下,“进来。” 暗卫推门而进,恭敬走到书桌前低下头,“少爷。” “他们准备好了吗?”郑中旻厉声问,打算找出气口。 “已经···” 可暗卫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急冲冲的步伐声,“少爷,他们不见了。” 郑中旻眉头皱起,阴鸷道,“什么叫他们不见了?” 冲进来的暗卫低头,抖着肩膀把话说出来,“他们没在别院,所以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像没出现过。” “我不是让你盯紧他们吗?” 郑中旻的手本就搭在砚台前,一怒,手一拿,一扔,坚硬的砚台直接扔中暗卫的额头,破了,鲜血直冒,顺着脸颊流下。 可暗卫顾不得鲜血,连忙解释道,“少爷,抱歉,我只是出去帮他们买一些东西,回来他们就就不见了,不用两炷香的时间。” 郑中旻恢复几分冷静,那些人是佣兵,已经收取了定金,不会无缘无故就走了,一是可能收取了更多的银子所以毁约了,二是他们被抓了。 外面传来声音,“少爷,有你的信。” “拿进来。” 家仆小心翼翼低着头进来,把信封放在书桌上就悄然出去。 郑中旻把信封拆开,打开一看,眼里迸发出熊熊怒火,手里的信被揉成一团,从牙关把话逼出来,“皇甫励,南璃。” 信里话不多,只有一行字。 ‘人在你家别院不远处的树林里,下次找人也要下点本钱,太弱了。’ 虽没有署名,或者其他提示,但郑中旻只能猜到这件事是南璃和皇甫励做的。 原来他的动作早就被盯上。 脑海划过一道精光,那么今晚在奇宝阁的事也只能是他们做的。 奇宝阁的幕后老板很大可能是皇甫励或者南璃,他们其中一个。 次日,皇甫励和南璃才踏进店,却感受今天的南璃阁异常安静,虽然南璃阁每次招待的客人都不多,也不会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到。 两人巡视一遍,找到原因了。 所有客人和店员都站在一旁,满脸好奇,而另一边放满了箱子,大大小小的。 管事连忙上前,“老板,这些都是国公爷的外孙唐少爷送来的,我们根本就阻止不了。” 一盏茶前,唐峻带着十几个家仆来了,有些家仆手上捧着东西,更有些抬起箱子,一股脑冲进来,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拦都拦不住。 皇甫励闻言挑了挑浓密,底下的黑眸划过冷芒,摇着桐骨扇的手紧了两分。 不过在南璃回头看他时已经恢复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南璃收回视线,她刚刚明明感受到一丝凌厉杀气,是她多心了。 带着自我怀疑看向管事,“让人把东西送回去,别阻扰客人。” “是。”管事都不看敢多看皇甫励,虽然他脸上带着笑意,但怎么看都有点渗人,怕被牵怒。 那些客人看向南璃的目光却多了八卦的探究,不过皇甫励在,她们也不敢八卦。 “阿南,我先走了。” 南璃回头看了看皇甫励,也多留意他的脸色,确定无异,“好。” 皇甫励转身背对南璃时黑眸的冷再也没有压制,薄唇勾起一抹嗜血弧度,走出南璃阁后轻声道,“在查唐峻在哪?” “是。” 一声低沉应声后,皇甫励背后一个暗卫就离开。 皇甫励面无表情摇着桐骨扇慢步在街上,眼底涌动着幽寒的光芒。 不知道在想用什么方法对付唐峻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个离开的暗卫回来了,“世子爷,唐峻刚进国公府,不过南璃小姐也刚好把东西回去,所以现在往华茵街的方向走来。” 皇甫励脚步一顿,想着要不要回去找南璃,挣扎一会儿还是抬脚离开,不过却说,“等唐峻离开南璃阁后带来见我,只要活着到我面前就好。” 这句话充满煞气,暗卫闻言冷不丁抖了一下肩膀,哪怕知道那威严针对的不是自己。 反应慢了半拍才回答,“是。” 而皇甫励早就走远了。 而在书房的南璃才看了一会儿订单本,管事就敲门来禀告,“老板,唐少又来了。” 南璃蹙了一下秀眉,“请他到凉亭来。” “是。” 南璃起身整理一下衣裳,脸部表情也收拾好才出去,正好管事也带唐峻进来。 “上茶。” “是。” 管事下去后,南璃轻抬右手,嘴角翘了翘,“唐公子请坐。” 唐峻人倒是坐下了,但眼睛紧盯着南璃,满脸的疑惑不解,“南璃,你不喜欢我送你的那些东西吗?” 南璃在唐峻对面坐下,轻声道,“无功不受禄。” “那是我送给你的,我的心意。”唐峻理直气壮反驳,顿了一下又说,“你不喜欢,那我送其他来。” “唐公子,不如你说说为何要送我礼物?” 南璃的反问让唐峻愣了一下,他也没想过为何要送南璃礼物,只是这不是表达对一个人好的准则吗? 他看他身边的朋友都这样做,而那些女子收到就会很开心。 “我想送。” 南璃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唐公子,你想送不代表我想要。” “那些都是罕见的珠宝和绸缎,你为何不想要?”唐峻以为女人都是喜欢那些东西的,他身边的女子,包括他娘都喜欢。 南璃没反驳,她也喜欢。 “喜欢也不代表需要你送,而且这些我自己也有,有时候女人更喜欢用自己的银子买。” 唐峻愣住了,帅气的俊脸浮现浓浓的自我怀疑,“是这样的吗?” 南璃见状明眸闪了闪,“唐公子,不如你先回去弄清楚女子到底喜不喜欢收礼物,再来谈论我要不要收你的礼物。” “哦,好。”唐峻拧着眉头站起来往外走,完全没注意是被南璃忽悠了。 等管事烧好水,端着茶来,唐峻都走远了,疑惑看向南璃,“老板,唐少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茶还上吗?” “上,端到我书房。”南璃愉悦起身回书房继续忙,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幸好唐峻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唐峻低着头,皱着眉头想着南璃的话走出南璃阁,也不看路,胡乱地走,转进小巷子也没留意,直到撞到人才反应过来,想抬头的同时后脖子一痛,眼前一黑。 皇甫励的两个暗卫一左一右把唐峻架走,放上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一间饭馆的后门停下。 皇甫励坐在包厢里喝着茶,左手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门外传来声音,“世子爷,人带到了。” “进。” 门推开,昏迷过去的唐峻被架进来放在椅子上,不用皇甫励开口,暗卫就把人拍醒。 皇甫励瞟了一眼缓缓醒来的唐峻,沉声问,“清醒没?” 冷不丁听到幽寒刺骨的声音,唐峻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肩膀,倒也彻底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心虚在脸上浮现,“励世子,好巧啊。” “别说废话”皇甫励把杯子放下,直截了当问,“说说你为何缠着南璃?” “我没缠着南璃。” 唐峻这句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说完又是那么地心虚,不敢和皇甫励对视,摸了摸鼻尖。 皇甫励冷笑一声,“唐峻,我见你也不是想阻止你,而是你的行为烦到她了,那样令我很不爽。” 唐峻闻言心一凛,一股如排山倒海的压力朝他袭来,背脊猛地挺直想抗住,但忍了一下根本就抵抗不了,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皇甫励嘴角的弧度冷似冰,没有一丝温度,那双黑眸幽暗凌厉,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开始语无伦次,“励世子,我不是,不,我是···” 皇甫励听着有点烦,提高声线,“够了。” 唐峻彻底安静下来,皇甫励站起来绕过大圆桌走近唐峻,在离还有三步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睨他一眼,“唐峻,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去缠着南璃,但我警告你,只要她因为而起了一丝烦恼,你就别怪我的手段用在你身上,哪怕你是国公爷唯一的外孙。” “明白吗?” 一字一句很清晰传进唐峻的耳朵里,表情呆滞,明显被吓到了,虽然他早就知道皇甫励对谁都不给面子,但他也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也是没怕过谁。 一时间忤逆心理如火焰般冉冉升起,胆子也大起来,“世子爷,别人怕你,但我唐峻不怕你,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璃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 皇甫励闻言不仅没怒,嘴角弧度扩大,微微点头,“唐峻,希望你的胆子也如你外公那般大,骨子一直那么硬。” 当年国公爷是跟随先帝征战过的老人,皇甫励是敬佩的,不过唐峻是唐峻,他的纨绔也是有所耳闻,如此有骨气也是首次见。 “那当然,我可不会让我外公丢脸。” 皇甫励回身走回去坐下,“我言尽于此,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到时你别哭着找你外公告状就好。” “送他回去。” 唐峻刚要反驳,后脖子又是一疼,人又晕过去了。 皇甫励随后走出饭馆,左边传来焦急的叫唤,“师弟··” 皇甫励歪头一看,他师兄周行天,满脸焦急,他挑了挑眉,他师兄向来都很淡定,因为极少事能引起他的关心,除非是··· 皇甫励先开口,语气肯定,“我娘出事了。” “对,素姨昏倒了,青叔还在上朝没回来。”周行天焦急道。 皇甫励人一晃就不见了,周行天连忙跟上。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和周行天就回到家,直奔肖素琪的院子走去。 而肖乐澄早就在焦急等着,看到皇甫励回来,慌乱的心才安定下来,上前拉住他扯到床边,“表哥,你快看看姑姑怎么了?” “别急。” 虽然皇甫励安慰着肖乐澄,但他心底同样担心,步伐快速上前,坐下的同时握着他母亲的手把脉。 片刻放下,得出结论,郁火攻心,看来他母亲还是在想黎家的事,这几天脸上的开心都是装的。 “乐澄,别担心,没事,只是休息不好。”皇甫励站起来。 肖乐澄连忙坐上前去,紧紧握着肖素琪的手到自己的脸颊,以往甜甜带笑的容颜此刻满是担忧。 “你在这陪着,我去熬药。” “好。” 皇甫励走出房间,周行天连忙上前来,“素姨怎么样了?”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皇甫励仰头看了看天,陷入思考,他娘不找到结果是不会罢休的,要想个不说出来但又能解决的办法。 倏然焦急且乱的步伐响起,皇甫励和周行天甚至都不用抬眼看都知道是皇甫阳青回来的。 周行天去找皇甫励的同时就派人去告诉皇甫阳青,宁王府的人进出皇宫有令牌,凡事认识皇甫阳青的人都知道肖素琪对他的重要性。 皇甫励抢先道,“爹,娘无大碍,你去陪着,等她醒来我就解决。” 儿子一席话把皇甫阳青的气给压下,直接越过他进去。 郑昱下朝回家,习惯先到书房去,走进去就看到有人坐着,看清对方的面,眉头皱起,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疑惑问,“你怎么回来了?” “丞相,别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早知道我会回来的。” “诡影,你不该这么快回来的。” 来人就是诡影,他从南崎秘密离开后易容回到北城。 诡影楼在东安国的据点一个不剩都毁了。 虽然皇甫励和南璃都没再找他,但谁知道他们在暗地里有什么安排。 “那个消息你确定了吗?”诡影的表情和语气同时凌厉起来,仿佛磨好的利剑要出鞘。 他现在不担心皇甫励和南璃,更怕那件事。 郑昱闻言,脸色一僵,眼底的阴鸷肆无忌惮迸发而出,沙哑道,“诡影,那件事不用管。” 诡影抬眼直视郑昱的眼眸,无视里面的阴沉煞气,反问,“真的可以不管吗?” 郑昱没有立刻回答,垂下眼想了想,其实那件事在市井传出来后他的心里是有一丝忐忑不安,但没让人去查,反问,“你自己都不肯定吗?” 这次把诡影给问住了,皱起眉头,这让眼角的疤痕看着更吓人,而郑昱直接无视,等着他的回答。 半响诡影终于开口了,“我确定,但我也要查,或者是有人在捣乱。” “那查来的意义在何?” “我不放心。”诡影始终觉得心里有根刺,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郑昱思考了一会儿,“你秘密去查,别扯上郑府。” “我什么时候扯上你郑府,我这次会隐秘些,所以你的事也别再叫我。” 话落诡影在窗口离开,郑昱陷入沉思。 这些天黎家独女还在世的消息蔓延北城,乃至整个东安国,很多人都在关注,在调查,包括皇家。 他在等,在等有没有人查到结果。 门被敲响,郑昱回神,脸上恢复严肃,“进。” 门推开,文英端着托盘进来,“老爷。” 上前把茶放下。 郑昱说,“阿旻呢?” “他一早就出去了。” 文英看了看郑昱的表情,没看出什么,“我想让阿晴回来,很快就到太后寿辰。” “你决定吧。” 皇甫励差人来给南璃口信,说今天不来接她回家,有事处理。 南璃就来到风雨楼的分部,本来叶昊宇正要去找她的。 “楼主。” 看到叶昊宇是往外走的,南璃问,“是查到什么了?” 叶昊宇垂着眼回答道,“是,齐飞那边查到一点痕迹。” 南璃闻言明眸骤然变冷,凝结成冰,“进去说。” 走进屋里坐下,叶昊宇立马开口,“齐飞在查阅卷宗时查到十三年前,当时还是尚书的郑昱曾经到西北边境待过一段时间,当时黎将军接待过他。” “这件事在后来没有被提及过,要不是齐飞找借口去找案件资料也不准他进去资料库,应该是外面的资料都被毁了,只有一个孤本在资料库。” “郑昱?”南璃秀眉一挑,想到之前在宁王府见过一面的郑昱,当时她没留意他,因为还没查到郑家。 南璃更没留意到叶昊宇在说这些话时有多冰冷,眼底的戾气多浓郁。 “那就去调查郑昱。” 叶昊宇双手握拳,“是。” 南璃扬起浓密眼睫,看向叶昊宇,只是他始终低着头,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最近调查我的事有哪些人?有郑家吗?” 叶昊宇回答道,“很多,唯独没有郑家。” 南璃想了想,“先调查郑昱,盯紧他,让齐飞再查详细点。” “明白。” 南璃又问,“最近谢峰如何?” 叶昊宇不明白南璃为何突然问起谢峰,但还是回答道,“没有异常,很安静。” 比起隔天差五就吼的辛辉宇父子,谢峰安静得让人惊讶。 南璃也是因为这几天谢乔乔时不时来找自己,才问起谢峰,“继续关着,别让他出事。” 南璃站起来,“阿宇,一起回去吃饭。” “不了。” 南璃侧头看了叶昊宇半响,最后还是没勉强他,“好,我先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切磋 肖素琪在傍晚时分缓缓醒来,皇甫阳青陪在她身边,眼睛都没眨几次,就怕错过,关切道,“阿琪,你感觉如何?” 肖素琪侧头看向皇甫阳青,眨了几次眼,本来有些朦胧模糊的眼眸都明亮起来,虚弱道,“没事。” “把世子叫来。”皇甫阳青朝外面说完就把挣扎起来的肖素琪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柔似水道,“渴吗?” “不渴,就是觉得很累。”肖素琪有气无力道,觉得浑身酸疼的,也没力气,晕晕沉沉的。 皇甫阳青环着妻子的手给她按摩着后腰,“你就是想太多了。” 其实这些天肖素琪天天都睡不着,都在想那件事,就算睡着了也会做梦。 “唉,谁让你们父子俩都不给我查。”肖素琪虽然无力,但骂人的力气还是硬是挤出来。 皇甫阳青闻言却笑了,就怕妻子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走进来的皇甫励也同样放下一半的心,“娘,你还晕吗?” 肖素琪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毫无预警坐直,把皇甫阳青的下巴撞到了,“啊···痛。” 皇甫阳青第一时间给妻子揉额头,一点都不顾自己都红了的下巴。 “娘,你急什么。”皇甫励拉了凳子到床前坐下,好整以暇看着。 “还不是被你小子给气的。”肖素琪瞪了眼儿子,连忙抬头看皇甫阳青,关心问,“阿青你没事吧?” 皇甫阳青扬唇一笑,“没事,你呢?” 肖素琪费力抬手给皇甫阳青揉下巴,皇甫励顿时吃了两口狗粮,不过他也习惯了,淡定地摇着桐骨扇,等着他们再次发现自己。 大概一刻钟恩爱夫妻才发现儿子还在。 肖素琪脸上的温柔立马切换愤怒,横眉怒目,“皇甫励,你到底查到没有?” 见他母亲精神更恢复些,皇甫励有了调侃她的兴致,“娘,你觉得呢?” 肖素琪本来就急,闻言直接拿起枕头朝皇甫励扔去,“别左言右他,快说。” 皇甫励收起嬉笑,严肃看着肖素琪,“娘,你应该知道很多人都在查这件事吧?” “知道,所以呢?”肖素琪一时脑筋没有转过来。 “娘,你能想到这个消息为何能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吗?” 皇甫励没等他娘回答又继续说,“不仅仅是因为死而复生的不可思议,还有就是因为黎叔他们的去世这件事的冲击力大。” “还有阴谋。” 阴谋? 对,如果不是有人陷害,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黎司空的武功当年就比她好,和她兄长不分上下,放眼看去,没有谁能单打独斗打过他,除非高手围攻。 肖素琪的脸色阴晴不定,皇甫励父子静静等着她。 好一会儿肖素琪才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真的,小楠子没死,回来报仇吗?” 肖素琪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 “不然呢。”皇甫励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但也算是实话,只是没说黎楠就是南璃。 而皇甫阳青也没开口,他怕一开口就会把实话说出来。 肖素琪要是回头就能看出枕边人脸上的挣扎。 她心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泪珠如水珠般顺着脸颊滑落,双手抬起捂着脸痛哭,“呜呜··小楠子呜,阿轻··” 皇甫阳青心疼把妻子抱紧,眼眶也多了一抹悲戚。 皇甫励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夕阳,橙色暖光也暖和不了他现在身体迸发而出的寒意。 房间里陷入寂静,只有肖素琪的哭声。 好久,肖素琪平静下来,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向儿子,哽咽问,“她在哪?” “娘,你能确保你知道后不会露出马脚,而被别人察觉吗?” 肖素琪被问住了,没有立马回答。 她自知自己大大咧咧,很多事不是她想说,而是不自觉说了都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以前都是说些不重要的事,哪怕说错话得罪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这次不一样,黎家和他们家关系好是北城人都知道的事,不排除有人来向她打探消息。 挣扎后问,“好,我不问她在哪,等她回来。” “不过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长得是不是很像阿轻?” 三个问题问完肖素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滑落。 皇甫励回身走到他母亲跟前,伸手握着她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她现在过得很好,苦都过去了,我觉得不太像,比轻姨更美。” “那就好。”肖素琪抿唇,紧紧回握着儿子的手,她很激动,所以没深思自家儿子说起她时的温柔。 皇甫阳青朝儿子看去,正好皇甫励也抬头,两人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宁温儿和肖乐澄的新店开业,叫开心楼,寓意很简单,就是希望每个进来吃饱的客人离开时都是带着开心的心情。 南璃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送她们,所以最后亲自做个蛋糕给她们。 一大早就起来,虽然做出来没有现代那种那么精致,但也有水果和奶油,南璃用竹子做成打蛋器,打到手都酸了。 因为肖乐澄的身份,所以有很多人不请自来。 南璃带着蛋糕来到街口就要下马车步行,人太多了,马车走不了。 皇甫励十分好奇南璃提着的大木盒,她一路上都用手拎着,很小心,“阿南,那是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南璃嘴角含笑,心情很不错,卖起关子。 皇甫励和南璃到了后宁温儿就点燃炮竹,燃烧后就请客人进去。 宁温儿和肖乐澄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因为太多客人了,不仅所有位置都坐满了,外面还有很多在等着。 宁温儿和肖乐澄在楼下招待客人,皇甫阳青一家三口,周行天和南璃在二楼的包厢。 南璃留意到肖素琪的脸色好很多了,皇甫励也和她说过她的情况。 肖素琪看到南璃也是很开心,好奇她拿来的盒子,“阿璃,那是什么?” “等温儿和乐澄上来再看。”南璃笑了笑。 “好。”肖素琪也不勉强。 包厢的门被推开,不是宁温儿和肖乐澄,而是舒宁,他一进来就先打招呼,之后朝南璃看去,略急,“南璃姑娘,现在打吗?” 皇甫励闻言看向南璃,只见她点头。 周行天顿时精神了,肖素琪也来了兴致。 一行六人下楼到后院,地方很大,是宁温儿打算之后弄一个乘凉的架子,所以特意剩出来的。 而在忙碌的宁温儿和肖乐澄看到他们下来,也是好奇,忙里偷闲跟了出来。 六个人站在一边,南璃和舒宁对立而站。 舒宁看着空手的南璃,“南璃姑娘,你确定不用兵器吗?” 南璃笑了笑,抬手往后腰一探,众人以为的腰束被拿了下来,一条银链梭镖出现在中央眼前。 切磋要尽全力,这样才尊重对手。 肖乐澄眼带好奇,“这算是什么兵器?” 宁温儿解释道,“那是村长叔叔专门给璃姐姐打造的兵器,银链梭镖,还能变成长枪哦。” “这么厉害!”肖乐澄黑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很是好奇。 一旁的周行天平静的眼眸也划过异样的光芒,歪头看向皇甫励,他一点都不惊讶,才明白他师弟早就知道南璃就是当初在铁城袭击唐英龙的人。 舒宁也没见过这种兵器,不过心底的激动更大,左手往前做了请的动作。 南璃嘴角一扬,眸光一沉,右手一动,银链梭镖如有灵智的蛇朝舒宁飞去。 舒宁抬剑一挡,只是握着剑柄的手一麻,力度超出他的预料,不过没有时间让他惊讶,因为梭镖又来了。 皇甫阳青之前就听妻子说过南璃武功好,只是没想到真的那么好,虽然他不会武功,但看得多了,那银链梭镖在她手上十分灵活,仿佛是她身上的一部分。 肖素琪却在看南璃的招式,和她的认识所有的武学都对不上,但很刁钻有用,招招制敌。 如果这不是切磋,那么舒宁早就受伤了。 肖乐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红唇微张,惊讶得合不上,南璃不仅厉害,而且很美,银链梭镖在她手上就像是丝带一样轻易,她更像是在跳舞。 宁温儿见太多了,不过不妨碍她用崇拜的目光看南璃。 周行天看着看着手有点痒,不自觉地握拳,蠢蠢欲动的,对南璃此刻的认知就是强。 皇甫励嘴角含笑,目光温柔盯着轻盈跃动如跳舞般好看的南璃,在心底赞叹着她的美,歪头却留意到自家师兄眼底的兴奋,“师兄,要不要一起?” “可以吗?”周行天淡漠的声线微微颤着。 “可以。”皇甫励也想看看南璃能不能对付,他对他师兄和舒宁是赢的。 周行天闻言不客气了,右手往后一探,大刀握在手里的瞬间一跃而起。 南璃虽然和舒宁交手,但注意力还是习惯分出一丝出来留意周围,周行天的大刀在她后背劈来时淡定往左躲开,同时把银链梭镖变成长枪。 肖乐澄激动跳起来,“真的可以变,很厉害的兵器。”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闯丞相府 肖素琪见状眼眸半眯,想到一件事,她记得她爹曾经说过他认识一个很会制兵器的年轻朋友,说他喜欢研制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也有一些兵器是两用的。 这和南璃手上的武器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吗? 一对二的南璃依然淡然自如,白皙的额头连汗都没有,倒是舒宁的动作开始慢了。 肖素琪问,“儿子,你觉得阿璃能赢吗?” “娘,你觉得呢?”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反问。 “不知道,阿天的天赋和武功在你之下,但对比很多人好太多了,而舒宁天赋也不错,这些年武功也精湛不少,可是阿璃的招式是我没见过。” 皇甫励自己也不确定,其实南璃很多招式他也只是做到防而不能破解。 一旁的宁温儿开口,“村长叔叔说过,璃姐姐的天赋是万里挑一的。” 皇甫励顿时好奇宁温儿嘴里的村长叔叔,应该是南璃认的义父。 那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肖素琪倏然开口,“不过小璃的轻功有点熟悉,啊,像是清海派的。” “娘,你确定吗?”皇甫励反问,据他所知,不止清海派,九大门派的武功都不会轻易外传。 他现在想起宁温儿当初和他表哥肖珒寒的切磋,用的轻功和南璃也是如出一辙,只是她们亲如姐妹,一样的轻功很正常,但当时他没看出是清海派的。 “有几招我肯定是,但又有些不一样,应该是改进了。” 宁温儿闻言圆溜黑亮的大眼闪过心虚,风灵子姑姑好像是清海派的人,她有一次喝醉酒,她帮她换衣服时听到什么清海派的卑鄙小人,老娘不屑之类的。 她们学的轻功是跟风灵子姑姑学的。 “温儿,是吗?” 肖素琪的追问让宁温儿回神,哈哈一笑,“应该是吧,我们也不清楚,长辈只管教,没告诉我们招式出自哪?” 宁温儿的表情虽然有点怪,但也不全是心虚,肖素琪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有些事没必要追问到底,随即就看回比试。 南璃一对二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始感受到一丝疲惫感,不过手中的长枪攻击速度没有变慢。 她以攻击周行天为主,对舒宁大多都是防守。 每一次长枪和大刀碰击在一起都会响起响脆的声响,从耳际直接撞到人的心脏处般,跟随着他们的节奏而动。 舒宁累了,南璃在他慢下来的瞬间用柄头击打到他的左肩。 舒宁被击,后退十几步,还是皇甫励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才让他停下来。 舒宁松出一口气,他觉得再打下去他会脱力。 只剩两人,可周行天和南璃的速度更快。 “表哥,师兄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速度了?”肖乐澄惊得小嘴能塞下一个鸭蛋。 肖素琪扬起笑容,“有时能遇到一个好的强劲的对手是一种幸运。” 皇甫阳青不懂武功,“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阿南帮着师兄突破了瓶颈,他的武功又上升了。”皇甫励的语气和神情充满柔情爱意。 肖乐澄和宁温儿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再一次大刀和长枪碰撞在一起,这次两人都用尽全力,随着碰撞在一起的还有内力。 以他们为中心迸发出一股风,向外扩散,吹动在一旁几人的发丝和衣摆。 片刻后两人迅速分开。 周行天深呼吸一口,虽然觉得累,但也感觉到身体变轻了,收刀,作揖,认真道,“我输了。” 南璃微微颔首,“大家都是切磋。” 一旁的几人鼓起手掌,宁温儿开心道,“切磋完就吃饭了。” 一行人又往楼上走,南璃把长枪变回银链梭镖,再缠上细腰,皇甫励等着她,两人走在最后。 在上楼时南璃刚好看到从门口进来的谢乔乔,她身边还有谢夫人。 南璃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谢乔乔出现的次数频繁。 皇甫励顺便南璃的视线看去,是两个女人,他瞟了一眼,“怎么了?” “没事。”南璃抬脚上楼梯。 宁温儿和肖乐澄收到每个人送的贺礼,南璃把大木盒打开。 宁温儿探头一看,惊喜跳起来,“啊,蛋糕,是蛋糕,我去拿刀和盘子。” 每年宁温儿生日,南璃都会给她做。 宁温儿欢快跑了,其他人也好奇探身一看,一些水果块在一些白色的东西上。 开心楼连续几天的生意很火爆,一开始有不少人是看在宁王府和南璃阁的面子上来帮衬,毕竟火锅是什么他们没听说,更别说吃过。 不过很多人吃过一次就爱上了,哪怕现在才刚入秋,吃的时候一身汗,但好吃胜过一切。 南璃每天在南璃阁忙完都会来开心楼帮肖乐澄和宁温儿看看她们的账本有没有问题。 南璃和宁温儿回到家,叶昊宇就在等着。 “璃姐姐,我去洗漱。” “嗯。” 等宁温儿走远了,叶昊宇说,“楼主,这是郑昱的资料,暂时只有一半。” 南璃接过,但没立马看,“你明天带风雨楼的管事到温儿那吃顿饭,不过菱雨不用叫。” 叶昊宇点头,没问原因,南璃又说,“最近你又见过谢乔乔吗?” 不明白南璃为何突然问起谢乔乔,顿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嗯,你先回去吧。” 南璃拿着那些资料去了书房,可是受不了身体的汗,回房洗漱。 而宁温儿洗好来找人,却没找到,看到书桌上的资料就拿起来看。 一看才知道是郑昱的调查资料。 这段时间南璃都没有把事情告诉她,让宁温儿专心弄自己的店。 宁温儿把所有资料看完,知道南璃不会无缘无故调查一个人,还那么详细,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人和她查的真相有关。 宁温儿把资料放回原来的地方,恢复原状,然后板着脸回房。 南璃来到书房,没有察觉到资料被动过,是因为她肯定这间屋子外人是进不来,她也没有察觉到外人的气息,所以就忽略了。 宁温儿躺在床上,瘪着嘴看着蚊帐顶,心里有点内疚,因为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帮到南璃。 所以心里有了一个决定,夜闯丞相府。 猛地起身,换上黑行衣服,拿着黑面巾,从窗户跃出。 宁温儿如狸猫般快速跃过无数屋檐来到郑府外院的屋顶上,猫着身躯躲着,脸上蒙着黑面巾,圆溜大眼亮晶晶盯着下面,咕哝着,“宁王府都没有这么戒备森严,这是多怕有人来害自己。” 因为下面巡逻的人太多,她没找到机会下去。 宁温儿在屋檐上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等来下面的人换岗,脚都差点蹲麻了,趁机掠下去,小心翼翼找郑昱的书房,一般重要的文件信件都放在那。 只是丞相府太大了,而宁温儿对于认路这件事是极差了,平常有南璃在身边,也根本不用她认路,所以很快她迷路了。 宁温儿一副无言的表情仰头看着头顶上的大月亮,被自己蠢哭了。 半响收拾好心情准备继续,但脚下一个不慎撞到花盆。 “谁?” 一声厉声响起,宁温儿立马戒备起来,想都没想就一跃而起往外跃去。 不过府兵被惊动了,蜡烛被点燃,整个丞相府都亮了起来,吵闹起来。 宁温儿根本不用回头,只听密集的脚步声就知道后面跟着很多人,没命往外跑。 幸好她的运气不差,随便选择一个方向就是后门,跃过几个屋檐就到了后门的高围墙。 宁温儿站在围墙上回身看了一眼,看到一片火红的火把,“哎呀,这么多。” 顿时心提到嗓子眼,连忙跑了。 丞相府的兵开门出去追着,气势冲冲。 宁温儿急得根本就没看路,有路就跑。 可是周围都是一些很矮的平房,根本就没找到能躲的地方,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有一处地方是亮的,应该是客栈的后院。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那句诗一样,柳暗花明又一村。 宁温儿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不过靠近后又小心翼翼起来,背靠着墙壁慢慢蹭,蹭到有光的窗户旁边,打算躲到那个房间旁边的没有点蜡烛的房间,可是窗户却伸出一个脑袋来往下看。 正好宁温儿往上看,看清楚那张脸,她惊呆了,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肖珒寒,一时没控制住从心底迸发而出的喜悦,声线略大,“你怎么在这?” “嘘,先进来。” 肖珒寒把从桌上拿下来的桌布伸下来,宁温儿往后退,助跑几步,一跃而起就抓住桌布,几个飞跃就握着窗框边沿,翻身进去。 肖珒寒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门外传来声音,“少主,有人强行进来,说找刺客。” 肖珒寒潮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心虚到不行的宁温儿看了眼,这样的她也是可爱极了,“你先去问清楚情况,我等一下出来。” “是。” 等外面的人走远了,肖珒寒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不是新的,但洗干净,你换上,当作是我的书童。” 说完把衣服放下就出去了,宁温儿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衣服。 第一百五十九章 璃姐姐,我错了 肖珒寒下楼来正好撞上想强行上楼来检查的官兵,他一出现,那些官兵都不敢动,一是因为他的威严气势,二是因为认出他的身份。 “各位,请问发生何事?” 官兵头上前,双手作揖,客气道,“不知肖少主在此,打搅了,只是丞相府进了一名刺客,我们在搜查,正好搜查到此处失去痕迹,所以打搅了。” 肖珒寒也是没想到宁温儿的胆子大到敢去闯丞相府,脸上表情没变,“当然可以,不过也请你们轻声些,毕竟深夜了,请吧。” 肖珒寒侧开身躯,他的体谅却让那些官兵心底不免有点忐忑,但还是上楼去了,毕竟找不到人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宁温儿换好衣服,把头发全部盘起来,弄了个发髻,出来正好和那些官兵遇上。 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宁温儿还是记得南璃说过的话,心虚时躲闪别人的打量更让人注意。 所以她抬头,直接和那些打量她的人对视。 那些官兵打量一会儿宁温儿就越过她继续去找。 宁温儿等他们走了后松了一口气,快步下楼来,乖巧站在肖珒寒身边,他的手下虽然疑惑,但没问出来。 很快,那些官兵就下楼来,对肖珒寒说,“肖少主,打搅了,告辞。” 肖珒寒闻言微微点头。 等官兵走远了,肖珒寒让手下都回去休息,对宁温儿说,“你跟我来。” “哦。”宁温儿像是乖巧的小媳妇跟在肖珒寒后面走出客栈。 走了好一会儿肖珒寒才开口,“你的衣服藏哪了?” “啊,哦,藏在横梁上了,我明天来拿。” 肖珒寒闻言笑了笑,“你带路吧,我送你回家。” 宁温儿快步上前和肖珒寒并行而走,歪头看着他的侧脸,虽然没有表情,可宁温儿就觉得很好看,抿了抿唇瓣,“肖珒寒,你不问我为何去丞相府吗?” 肖珒寒歪头,扬唇一笑,“你肯定有你的原因,不过最好以后都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很危险。” 宁温儿心里泛起暖意,“嗯,你又救了我一次了,谢谢你。” 肖珒寒没回话,宁温儿疑惑道,“你上次为何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上次我有点急事。” “好吧,对了,你怎么没去宁王府住啊?” “我很晚才进城,还带着很多人和东西,所以就先住一晚客栈。”肖珒寒顿了一下又说,“是因为太后的寿辰很快到,我代表我姑姑的婆家藏剑山庄来祝贺。” 宁温儿眼眸划过了然。 “南璃姑娘知道你去丞相府吗?” “刚才不知道,不过现在就不清楚了。”宁温儿顿时急了,脚步不由快了些,肖珒寒不由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她也有怕的时候。 两人在寂静的街道走着,很快就到家,不过宁温儿正想着让肖珒寒先离开,然后她从原路跳墙进去时大门开了,南璃和若风沉着脸出来。 当南璃看到宁温儿安全无虞时悬着的心才放下,她刚才看完资料准备回房休息时才发觉资料的位置有一丝变化,找了一圈没有别人进来的痕迹。 最后想到宁温儿,才到她房间去找,可没人,看到她的睡衣扔在一旁就猜到她肯定去丞相府了。 南璃担忧的目光在宁温儿身上打量一番,但还是不放心问,“没受伤吧?” 宁温儿乖巧摇头,双手紧张绞在一起,都不敢抬眼看南璃,只敢偷偷瞄一眼。 肖珒寒见状,心底生出一丝怜惜,双手作揖,“南璃姑娘。” 南璃把目光移到肖珒寒身上,不用猜,又是他救了宁温儿,微微颔首,“肖公子,谢谢你又帮了一次温儿。” “南璃姑娘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郑府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罢休。” “多谢肖公子提醒,我会处理的,天色太晚,今晚就不留你,明天再感谢。”南璃嘴角轻翘。 肖珒寒微微点头,再看一眼宁温儿才转身离开。 南璃把嘴角弧度放下,目光深沉,“若风,你去郑府打探一下,清除痕迹。” “是,小姐。” 等若风如风般离开后,南璃开口,“进去吧。” 宁温儿低着头进去,不敢和南璃说话,乖巧站在一旁。 南璃到主位坐下,看着宁温儿这个害怕的模样,顿时也生不起气,而且她都是为了自己,轻叹一声,“温儿,下次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哪怕想帮我,可我不能失去你更怕你会受伤,明白吗?” 宁温儿闻言眼眶一热,整颗心都暖暖的,上前到南璃跟前蹲下,伸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鼓着腮帮子,“璃姐姐,我错了,我不会再冲动行事。” “这段时间我都忙自己的事,都没帮到你。” 南璃抬起左手轻抚着宁温儿的发,“璃姐姐如果需要温儿会开口的,所以你无须这样。” 宁温儿抬头,红彤彤的大眼带着一丝不确定,可是接触到南璃含笑认真的目光时,那一点不确定得到安抚,“嗯,我不会再这样了。” 南璃的左手从她头上到她脸上,轻捏一下白皙的脸颊,“好了,回去洗脸就休息吧。” “好。” 南璃单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坐着等若风回来,半个时辰后她回来了,“小姐,郑府没找到痕迹。” “嗯,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打探一次。” 丞相府此刻烛火通过,所有人都被叫醒了。 郑昱披着外衫,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底下所有人,包括同样披着外衫的文英也是噤若寒蝉的,因为她深知郑昱这个枕边人生气时是如何恐怖的。 一些胆小的婢女怕得瑟瑟发抖的。 盯着跪在地上的府兵首领好久,郑昱才开口,“人进来你不知道,人跑了你追不上,就连一丝蛛丝马迹你都找不到,你说,我还要你何用?” 声音不大,但震慑力足够强,一字一句如千斤石砸向府兵首领的头上,入秋的夜微凉,可他的冷汗如雨滴顺着鬓角滑落,随着他伏地的动作落在地毯上,“卑职失职,请丞相责罚。” 管家走进主厅,走进郑昱跟前,弯着身躯道,“丞相,检查过了,府里没有丢失任何一样物品。” 伏在地上的府兵首领闻言松了半口气。 郑昱这才说,“全部杖责五十。” 坐在一旁的郑中旻开口,“爹,先这样吧。” 郑昱也觉得震慑起到作用了,起身,带着儿子去了书房,坐下问,“阿旻,你有什么看法?” “来人进府不是偷东西,那就是来探消息的。” 儿子的话,郑昱想了想,最后同意,可探的是什么消息? “你觉得会是谁?” 郑昱也没什么头绪,郑家有不少仇家,但这么多年了,府里从没进过贼,府兵已经是最多的了,还有他们的一些暗卫守着,安全问题他从未担心过,可今天却被打破了。 “爹,要继续查吗?” 郑昱回神,想了想,“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怎么查,没用,你重新排布家里的人,确保安全,这样的情况我不要再看到。” 郑中旻眼底掠过阴森,“是。” 宁王府餐厅,皇甫家一家正在吃早饭,管家进来禀告,“王爷,王妃,肖少主来了。” “我哥来了。”肖乐澄欢快蹦起来就跑出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出去。 肖珒寒远远就听到自家妹妹欢快的叫唤,很快她纤细的身影就出现他的眼帘。 肖乐澄朝自家兄长扑过去,肖珒寒张开双臂接着妹妹。 “哥,我好想你哦。”肖乐澄的脑袋蹭着肖珒寒的肩膀,像只小猫咪。 “这么大了还撒娇。”肖珒寒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宠溺地轻拍妹妹的脑袋。 “嘻嘻,对了,哥,我和温儿开了一间新的店。”肖乐澄猛抬头,激动兴奋全在甜甜的笑脸上,“宁温儿,你还记得吗?就是之前和你切磋的女子。” 这个消息倒是让肖珒寒略显意外,自家妹妹虽没什么坏脾气,但绝不是有毅力开店的人,而且昨晚宁温儿也没说。 他的疑惑还没问出来,他姑姑肖素琪的声音响起。 “阿寒这次来早了。” 每年的太后寿辰,代表藏剑山庄来的都是肖珒寒,一是因为肖朗常年外出游历,二是肖烈是武林盟主,来北城不太好,也有太多事务忙碌。 肖珒寒放开妹妹,站直朝皇甫阳青和肖珒寒打招呼,“姑丈,姑姑。” 皇甫励开口,“先吃早饭吧。” 一行人又往餐厅走去,皇甫励和肖珒寒走在最后。 “表弟,昨晚丞相府的事你知道了吗?” “表哥,不会是你做的吧?”皇甫励当然知道不会是自家表哥做的,只是调侃他。 早上暗卫就来报了,只是他没兴趣知道是谁做的。 肖珒寒失笑,“也有点关系。” 皇甫励倒是被惊了一下,以为开的玩笑,没想到却成真,“表哥,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肖珒寒闻言却说,“阿励,终于有件事是我知道,你不知道的,这感觉极好,先吃早饭。” 说完快步走去,皇甫励苦笑跟着后面。 第一百六十章 刁难 用早膳后,皇甫阳青去上朝,肖素琪在看肖珒寒带来的寿礼名单。 之后肖乐澄就迫不及待带着自家兄长到她的店去看看,而皇甫励习惯去接南璃。 在去店里的路上,肖珒寒从自家妹妹嘴里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才知道自家表弟和南璃的关系现很好,就连自家妹妹也称她为姐姐。 再是南璃武功了得,和他表弟旗鼓相当。 还和郑家对上,怪不得宁温儿会冒险去丞相府。 “对了,哥,你要是早些天来就好了,璃姐姐和天师兄,舒宁那场切磋很精彩。” 肖珒寒闻言看向走在自己另一侧的师弟,“阿天,是吗?” 周行天绷直的脸柔和几分,“南璃很强,素姨也不清楚她的武功招式,甘拜下风。” 肖珒寒顿时对南璃也好奇了,是对武功上的好奇。 他们到了店不久,皇甫励带着南璃和宁温儿也到了。 宁温儿和肖乐澄都去忙店里的事,而皇甫励他们四个就上楼到包厢里。 南璃从衣袖的暗袋里拿出一个令牌,推到肖珒寒跟前,“肖少主,我知道藏剑山庄实力雄厚不是我南璃阁能媲美的,但我的感激只能用这个表达。” “这是我南璃阁的令牌,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南璃阁所有的分部,那里的人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在来的路上皇甫励才知道夜闯郑家的是宁温儿,又被自家表哥救了。 天意啊。 肖珒寒摇头,“南璃姑娘,感谢不需要,但如果真要感谢,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皇甫励一点不意外,悠闲摇着桐骨扇。 南璃失笑,藏剑山庄里的人都是武痴啊,“肖少主,切磋可以,令牌也请收下,你救了温儿两次,她对我很重要。” 肖珒寒看向皇甫励,后者微微点头,因为他也不敢小看风雨楼的情报网,只是没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肖珒寒这才接过。 到了响午一刻,客人陆续来了,肖珒寒挺惊讶生意如此多。 不过热闹的一楼很快安静下来,因为郑中旻和皇甫靖来了。 在店面忙碌的宁温儿第一时间发现,虽然这两个人她都讨厌,不过还是记得南璃说的,做生意要兴隆就要忍。 进来是客,他们也没做什么,所以宁温儿硬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两位,是想坐在大厅,还是要包厢?” 皇甫靖不屑和宁温儿说话,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店,想想都心疼。 郑中旻也看宁温儿不顺眼,但还是开口,“要个包厢。” “楼上请。”宁温儿招来店员带他们去,然后自己去后厨找盯着厨子的肖乐澄。 在包厢里的皇甫励他们也知道皇甫靖和郑中旻来了。 皇甫励看向南璃,“要去看看吗?” “不用。”南璃端起茶杯,淡定低头抿了口。 大白天,还是在华茵街里,没有谁敢在皇宫门口闹事。 “那好,就让乐澄和温儿锻炼一下。” 进了包厢的郑中旻开口,“表弟,为何要来这?” 这段时间和南璃,皇甫励斗,他都是惨败的那一个,所以都不想见到和他们有关的人,但姑姑让他跟着表弟,只能无奈跟来。 皇甫靖胸口梗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让他难受,他父皇看他这段时间没惹事才准他出宫,他就想出来看看肖乐澄在他手上抢走的店到底多好生意。 这几天他听到的都是赞美,是那么新奇,是那么好吃之类的。 郑中旻其实不想来,但还是要跟来盯着他表弟,不能再让他闯祸。 门开了,小二送茶进来,郑中抿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经过,只是一眼,但他绝不会认错。 是叶昊宇。 他是南璃的手下,来这里很正常,这次是个机会。 郑中旻收回视线,也挡着眼底划过的阴森杀机。 皇甫靖故意找茬,“把你们老板叫来,你不配接待我,滚。” 小二无端被吼,但也不敢反驳,害怕得连连点头就退出去找老板来解决。 肖乐澄和宁温儿不意外皇甫靖找茬,对视一眼后一起来到他的包厢。 在外面深呼吸好几次,暗暗说好几次要忍住才推门进去。 肖乐澄上前去,把菜本放下,“二皇子,这是菜单,看看要点什么?” 皇甫靖直接无视菜本,傲慢微抬下巴,“今天我的眼睛,累了,不想看,你给我说说。” 肖乐澄想伸手把菜本拿回来读,菜本被一只大掌压住,然后听到,“你自己的店应该很熟悉菜单,就这样说。” 顺着大掌往上看,再次把皇甫靖那张带着欠揍的脸映入眼帘,肖乐澄硬挤出一丝笑容,“可以。” 站起后就开始说,可皇甫靖总是想方设法找茬,一会儿说说得太快,一会儿又说说得太慢,等下又讲耳朵听累先暂停。 肖乐澄再好的脾气都要爆发了,更何况她的脾气和忍耐力也没那么好,正要发作时被人拉住手,转头一看是宁温儿,错愕了一下。 宁温儿把肖乐澄拉后,自己上前来,微笑道,“二皇子,我看你年纪不大,这下眼睛耳朵都说累了,肯定是有问题,我虽然不是郎中,但很多疑难杂症都知道,不如我帮你治治?” 皇甫靖在刁难着肖乐澄时心情异常好,看着她想怒不能怒的模样很是愉悦,但听到宁温儿的话顿时气疯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上面的茶杯都抛起来,掉在地上去。 应声而碎,碎片四处散落。 宁温儿一点都不怕皇甫靖狰狞到要吃了她的脸,还有那仿佛要燃烧起火来的眼睛,“二皇子,这茶杯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值几个银子,我的银子都投到这间店里,所以你这些杯子我肯定要你赔的。” “还有帮你治病也要付银子的,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 “你放肆。”皇甫靖气到脑子一片空白,“来人,把她抓起来砍了。” 郑中旻闻言心一惊,砍人这句话不是谁都能说的,上前拉住皇甫靖,提醒道,“表弟,别说胡话。” 皇甫靖理智回笼几分,连忙改口,“来人,把宁温儿抓起来掌嘴。” “二皇子,我是否放肆我不清楚,但你要配我杯子就是铁一般的事实,而且你要掌我的嘴,凭什么?” 宁温儿无所畏惧的表情让在后面满腔怒火的肖乐澄笑了,而她对面的皇甫靖气到快要失去理智,脑子一片空白,还是郑中旻开口,“每样东西都上一份,杯子我赔。” 宁温儿闻言嘴角弧度扩大,“还是郑公子明白事理,好的,菜很快上,我也会让人上来收拾的。” 皇甫靖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们,奈何他的手被紧紧扯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走了,愤怒回头,“表哥。” “表弟,姑母在你出宫前和我说过,你要是再闹事就抓你回去。” 皇甫靖闻言挣脱开郑中旻的手,愤愤不平坐下,后者不在意,而是出去了。 肖乐澄和宁温儿走远了才击掌庆祝,然后就去了皇甫励他们的包厢。 而四人看到她们脸上的笑容就猜到皇甫靖没得逞。 宁温儿走到南璃身边,轻声道,“璃姐姐,他们到了。” 坐在南璃身边的皇甫励当然也听到,然后听到她说,“我还有事,你们先吃。” 南璃走了后,皇甫励表情虽然没变,但是眼底的柔情消失了。 除了肖珒寒略感到惊讶之外,其他人都习惯了。 南璃来到叶昊宇所在的包厢,只来了一半的人,不过每一个店都有一个做代表。 叶昊宇解释道,“他们要盯着店。” 南璃了然点头,毕竟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在慢慢恢复,让他们都坐下。 “今天找大家来只是和吃顿饭,不用拘谨。” 这些人都跟了南璃三年了,多少了解她,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其他时候都是说一不二,说吃饭就吃饭,只聊他们的生活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不聊工作。 南璃关心他们的生活是否有困难也是他们给她忠诚的因素之一,知道他们有困难,她会倾尽全力帮他们解决。 不像那些落井下石的老板,知道你有困难,直接赶人。 饭后南璃才开始说正事,“我知道这段时间开展北城的生意你们都辛苦了,所以这些银票是我给你们的奖励。” 南璃话落,从衣袖内袋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叶昊宇,让他分下去。 “没来的管事可以从阿宇去领,银子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接到手的管事低头一看,信了南璃的一点心意才怪,银票是一张,但银票是十万白银,这是一间生意好的店铺三个月的利润。 “谢谢老板。” “···” 几个管事连忙道谢,南璃笑言,“是你们应得的,当然我也需要你们继续帮我。” 南璃的声音虽轻盈悦耳,但每个管事听进耳朵里都觉得很重,知道南璃这是恩威并施。 几个管事又连忙道,“当然,我们当然会继续效忠老板。” “嗯,还有一些饭后小吃,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南璃走后,每个管事看向叶昊宇,只见他冷冷道,“只要各位没异心,老板是不会亏待各位,各位应该很清楚。”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真命大 叶昊宇话落起身离开,下楼走出开心楼,才走出十丈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不止一个,不动声色把人带远。 还在包厢里的郑中旻也立马得到叶昊宇已经离开的消息,看了看还满脸气愤且不甘的皇甫靖。 上菜前皇甫靖还在嫌弃菜多难吃,但上菜后,尝过后,皇甫靖哪怕昧着良心说不好吃,也不能否认这个什么火锅好吃,他贵为皇子也没吃过。 “表弟,回宫吧。” 皇甫靖无力点头,起身离开,他要回去好好想想办法把店抢过来,哪怕抢不过来也要毁了。 结账走出店,郑中旻让禁军把皇甫靖送回去,他跟着手下去找叶昊宇。 叶昊宇从知道南璃和皇甫励单独后心情就不好,只是平时在楼里和南璃面前,都必须忍住,一直压抑着找不到发泄口。 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给他发泄,他岂会放过。 叶昊宇带着后面的人来到一处安静没人的巷子。 转身,眼底的杀气渐渐凝聚,冷冽道,“出来吧。” 跟着叶昊宇的五人闻言心一惊,没想到他们的马脚早就露出来,可他们又怕是叶昊宇在诈他们。 叶昊宇略显不耐烦,“五个人,西边转角两人,东边一人,巷子口两人。” 五人闻言互相看了对方的隐藏点,确定叶昊宇真的发现他们。 看着面前的五人,叶昊宇根本没有兴趣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他做过杀手,仇家只多不少。 丝毫不费口舌,拔出佩剑,直指前方,冷冰的眼眸渐渐凝聚成杀气猛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着整条巷子。 下一瞬,叶昊宇就消失在原地,等那五个人反应过来后已经有一个人断气了,喉咙多了一条血痕,快准狠。 其他四个人惊恐之余拔剑反击。 等郑中旻赶来,正好看到叶昊宇背对着自己了断最后一个人,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剑尖滴落在地上,地上也是鲜血横流。 叶昊宇满身煞气转身,视野出现郑中旻,顿时了然了。 郑家的事情他时刻都留意着,哪怕十几年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但有些事是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永不忘记。 “郑中旻,好久不见。” 叶昊宇的话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在压抑着浓烈又煎熬着他的恨。 郑中旻不惊讶郑,不,现在叫叶昊宇,他认得自己。 嘴角扬起一抹轻蔑冷笑,“叶昊宇,你真命大,你那狐媚下贱的母亲也如此命大吗?” 提及母亲,再者郑中旻的辱骂,叶昊宇的理智瞬间如洪水被愤怒淹没,眼眸猩红一片,极寒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郑中旻,郑家欠我娘的,我会一一要回来的。” 他这些年受的苦可以不算,但是他娘的委屈他不会不算。 “哈哈··”郑中旻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仰头大笑,然后看向叶昊宇,“你,一个跟着一个女人的下人有什么能力为你娘讨公道。” “还有你那个下贱的娘,明明就是一个下人,趁着我爹醉酒就爬上他的床,妄想成为郑家人,郑家的一切都不是你们两母子该觊觎的,有这个下场活该。” “叶昊宇,你应该像老鼠一样躲在黑暗中活着。” 叶昊宇再也听不下去,看着郑中旻的目光凝聚成冰,仿佛看一个死物,剑柄一转,沾在上面的鲜血都被甩开,脚尖一动,人往郑中旻冲去。 速度之快只看到影子闪过。 郑中旻身边的手下把他拉到后面,同时有人立马拔剑反击。 十几个人就在窄小的巷子打起来。 郑中旻本想亲自动手了断叶昊宇,不过在看到他在十几个手下的围攻仍然游刃有余,那极快的身手,凌厉的剑法竟然让他控制不住在心底升起一丝不想承认的胆怯。 叶昊宇的身手出乎他的意料,他在跟着南璃之前的事还没查到,这个身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练就出来的。 叶昊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攻不守,这样的打法他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杀手和死士。 郑中旻不得不重新估算今天到底能不能把叶昊宇拿下。 叶昊宇现在杀红了眼,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光这里所有人,为他母亲报仇,让文英也尝尝失去极亲之人的痛苦。 全然没有了感知一般,听不到哀嚎声,眼睛猩红一片,剑刺或砍在人身上也感受不到。 南璃收到楼里探子消息来到巷子口找叶昊宇,场面和血流成河差不多了,血腥味浓郁。 叶昊宇浑身是伤,而郑中旻那边也没剩几个人了,他自己也在战斗中,被逼得节节败退。 视线移到叶昊宇的脸上,沾了血迹,眼眸猩红,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有情绪的麻木杀人机器,再这样下去他会走火入魔。 南璃眸光一沉,从衣袖内袋抽出白绫,右手一挥,缠上叶昊宇的腰间,用力一扯,把他拉回来。 叶昊宇第一反应是想挣脱,但这突变太快了,也没有察觉背后有人偷袭,他没有反应过来就扯得往后退,内力和力气都差不多用尽,手中的剑都脱手了。 郑中旻倒是松了一口气,叶昊宇太疯狂了,他不要命,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他能感觉到叶昊宇是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南璃把叶昊宇扯回来就把他打晕,跟来的手下连忙把他扶着。 南璃这才抬眼直视郑中旻,平静但冰冷道,“郑中旻,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和你有什么恩怨,但你带这么多人来伏击他,这件事我南璃记住了。” 南璃手一挥,用白绫在叶昊宇掉落的剑旁边一抽,力度大到地抽裂开,而剑弹起来,然后用白绫缠住,一挥动,两样东西瞬间都落在她的手上。 南璃转身准备要离开,中途又停下,歪头道,“对了,这个烂摊子你自己解决。” 手下把叶昊宇扶着,跟在南璃后面离开。 郑中旻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急喘着气,他的手下哪怕受伤了还是上前来扶着他,担心道,“少爷,你没事吧?” 郑中旻没回答,整个人都不好,不仅因为受伤了,还有从叶昊宇和南璃那得来的屈辱。 想杀叶昊宇不成,反被杀了那么多手下。 南璃还敢如此挑衅。 不过今日能活下确实是因为南璃赶来了。 片刻后郑中旻站直,挣脱手下的手,声音冷厉刺骨,“让人来清扫干净,还有今天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我父母。” “是。” 那边南璃带着叶昊宇回到风雨楼分部,让郎中进去医治。 一炷香的时间郎中出来了,他走到南璃跟前,“楼主,叶堂主醒了,他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不过内力也耗损严重,这段时间最好静养。” “嗯,回去吧。”南璃歪头对手下吩咐,“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我也不想听到任何一人在谈论。” 话落才抬脚进去,看到叶昊宇上身和手臂都缠着很多布条,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靠在床前,看到南璃进来想起身。 “坐着,别动。”南璃的声音很冷,叶昊宇知道她生气了。 南璃在床前的圆凳坐下,面无表情问,“能和我说说出什么事吗?” 叶昊宇仰头靠在床柱子,闭上眼,脑海闪过很多画面,一开始是和母亲逃出郑家的开心日子,但后来就是无穷的追杀,母亲死前的景象。 好久才开口,声线沙哑,“我娘是被郑家害死的。” 短短一句话却隐含着叶昊宇这辈子最强烈的恨。 南璃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布出来的恨多浓烈,不亚于自己想找真相的决心。 怪不得他上次对郑中旻竟然有恨。 可堂堂一个丞相府怎么会对两个普通人追杀,但叶昊宇不说,南璃也不会追问原因。 “阿宇,我能帮你,我们都是你的后盾,所以下次别再那么拼,想报仇也要把命保护好。” 叶昊宇闻言睁开眼,眼底有一抹红,不是刚才的猩红,而是忍住泪水的红,看向南璃,眼眸泛着复杂的光芒,苍白的唇张开,“阿璃谢谢你救我。” 不仅是刚才,还有当年,如果当年没有遇到南璃,他的计划就是去郑家大开杀戒,同归于尽。 南璃没有听出另一层意思,眼底的淡漠染上暖意,嘴角扬起,“好了,你先好好养伤,其他事等你好了再说,最近楼里的事务你也别管了,我会处理好。” “好。” 南璃起身离开,叶昊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唇张了好几次,可最后还是没有含在嘴里的话说出口,他没有这个勇气。 叶昊宇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南璃,他可能是她仇人的儿子。 他不敢说,他怕南璃会介意,他怕南璃让他离开。 可郑昱真的是杀害黎家的凶手,那南璃总会知道,那时他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包括自己的命,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南璃,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站在她身边。 他唯独不能接受南璃用冰冷仇视的目光看他,那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眼底泛起痛苦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你觉得我哪里好 南璃回到南璃阁看到皇甫励在,“你怎么在这?” 皇甫励打量着南璃,看到她青绿色的衣裳裙摆沾染上一滴血迹,黑眸半眯,“发生何事?” 刚才南璃和他们还在聊天,一个小二进来叫走了她。 开心楼皇甫励和南璃都放了自己的心腹,不是盯着宁温儿和肖乐澄,而是保护。 “一点私事。” 南璃不想说那是叶昊宇的事。 皇甫励盯着南璃好一会儿,最后没勉强,但是他还是收到一点消息,这件事应该是和郑中旻有关,因为南璃离开前郑中旻前脚刚走,还有他很想把一些痕迹掩盖,无奈痕迹太多了。 他的手下赶到地方时,已经收拾干净了,但地上很湿,空气里隐隐飘着血腥味,墙上有剑砍过的痕迹。 不难猜出那经历一番恶战。 不过南璃没事,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如果需要我帮忙直说。” 南璃给皇甫励倒杯茶,自己端起,但没喝,拿着轻晃着,垂着眼睫盯着晃动着的茶,“我知道,但是暂时不需要。” 这件事事关叶昊宇,除非很有必要,不然南璃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包括皇甫励。 南璃低头抿了口茶,明眸一暗,思考着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皇甫励盯着她看,猜想着这件私事是谁的? 在北城里,能让南璃心急的人和事不多。 宁温儿刚才在、 如果是南璃阁和风雨楼的事,南璃不会如此苦恼,也藏着不说。 那么只能是叶昊宇,私事不方便说。 皇甫励现在虽不吃味叶昊宇能让南璃关心,但也有点不爽。 在想事情的南璃没有留意皇甫励眼底的不爽。 另一边郑昱也收到消息,他有心腹跟着儿子郑中旻。 知道两个儿子打得鱼死网破,郑昱脸色黑如墨汁。 不是因为郑昱有多爱郑中旻和叶昊宇,多想他们兄弟友恭,而是两个儿子对于他而言有很多的用处。 他把叶昊宇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查清楚了。 被一个杀手组织培养长大,身手比他用重金培养的郑中旻还好,而他现在跟着南璃,如果能把南璃阁收归囊中,再把谢乔乔,谢家,乔家也一起收。 而郑中旻也可以联姻。 这样一来郑家的底蕴更深,不比宁王府差了。 到时宁王府就不会再敢嫌弃他郑家。 有了宁王府的助力,那么大事肯定成。 但现在让叶昊宇认祖归宗,听他的话有难度。 门被敲响,郑昱回神,神色恢复正常,“进。” 文英端着茶进来,看到郑昱脸色正常,安静把茶放下。 “阿英,坐下,我们谈谈。” 文英本来进来就是想从郑昱这里打探点信息,因为儿子刚才派人来说这几天不回来,什么原因也不说,她很担心,只能让人去打听。 什么都打听不到,不过人少了还是发觉到,毕竟府里有多少人,她这个当家主母还能不知道。 她猜测是儿子去找叶昊宇,会不会是受伤了? 可无论她怎么问那些暗卫,他们都不说,所以她只能来这试探。 “好。” 郑昱往后靠在椅背上,朝坐在他左下方的妻子看去,“文英,我们做了将近三十年夫妻了,有些事我不提,但我心里清楚。” 文英闻言心一惊,心虚到不行,毕竟心里藏着的秘密,脸色无异,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还是被郑昱看到,不过他没点破,等着她回答。 “老爷,你想说什么?妾身不懂。” 郑昱本意是想点一下文英,他和文英,文家都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离不开,“阿晴回来没有?” 郑昱突然转移话题,文英愣了一下,倒是松了一口气,“哦,下午就到。” “嗯,你去忙吧。”郑昱靠近书桌,低头忙碌。 文英只好起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看着郑昱低头忙着,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可文英又想不通郑昱到底知不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 还有现在叶昊宇的事? 文英放在腹前的双手猛地攥紧,用力到指尖发白,微微抖着,眼神阴森凌厉,一旁经过的婢女本来想和她打招呼都不敢开口。 但文英也根本没留意这些,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在偏厅坐下,沉着脸想了半响,“来人。” 一个黑影闪过,单膝跪在文英跟前,“你去查一下叶昊宇现在在哪?” “是。” 暗卫正想起来离开,文英又开口,“等一下,如果找不到叶昊宇的位置就盯着南璃。” 暗卫应声离开,只不过没有立刻出府,而是先来到郑昱的书房,把事情都告诉他。 郑昱头也没抬一下,“去做吧。” 宁温儿早早来到店里,可只有肖乐澄在,嘴角弧度没变,但圆溜大眼的期待消散了,“乐澄,今天怎么只要你一个人来啊?” “我哥和表哥进宫去了,见太子,不知有什么大事商量。”肖乐澄边回答边自己倒杯茶喝。 宁温儿嘟了嘟嘴,垂下眼睫。 肖乐澄没有留意到,翻着订单本,“温儿,今天也满座啊。” 惊喜愉悦的语气感染宁温儿,毕竟银子也是她的最爱,“乐澄,我们的开头打得很好啊,再接再厉。” “对,要不要庆祝一下?”肖乐澄黑亮大眼亮了亮,划过一丝狡黠。 宁温儿闻言也来了兴致,“可以,不过我们要怎么庆祝?” 肖乐澄嘻嘻一笑,“温儿,开业那天璃姐姐做的蛋糕好好吃哦,你会做吗?” 宁温儿歪头看向肖乐澄,甜美的俏颜满是期待,撇嘴,“那个蛋糕好吃是好吃,但做起来很累的。” 肖乐澄精准抓到重点,“你会?” 当肖珒寒从宫里出来,来到开心楼找妹妹,知道他们在小厨房,远远就听到哀嚎声,但又有互相鼓励的声音。 “乐澄,我累了,你来打一下,很快就可以。” “温儿,你这句话一炷香之前就说过了,到底还有多久啊?” “这可是你说要吃的,不付出哪来的美食啊,璃姐姐说打到倒转碗,不会掉下来就可以,现在还差点。” “太难了,不过这太好吃,我坚持,我可以的。” 听到自家妹妹自己鼓励自己的话,肖珒寒欣慰一笑,这段时间没见,她懂事不少,也学会了坚持。 “你们在做什么?” 低沉磁性的声线响起,宁温儿和肖乐澄两个脸浮现惊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救赎的光芒。 肖乐澄急切朝自家兄长撒娇,装可怜,“哥哥哥,你来得正好,快来,快来,帮我,我的手好酸啊。” 见肖珒寒一脸疑惑站着不动,宁温儿直接上前,抓住他的左手手腕,把他扯过来,“帮我们打奶油。” 肖珒寒根本就没听懂,“打什么?” 他虽然问出疑惑,但眼睛直直看着的是被宁温儿抓住自己的手,手很小,但指头圆润白皙,很柔软,很热,温度从她的手掌传到他身上,再到心湖里,激起一层层涟漪。 肖乐澄动作迅速把手中的筷子和大碗塞到自家兄长的手里,“就拿着筷子顺着自己的方向打,一直打,打到温儿说可以就行,我去忙了,不然午市忙不过来。” 肖乐澄打怕了打累了,所以连忙跑了。 宁温儿和肖珒寒都没反应过来她就跑得没影了,最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片刻后宁温儿率先移开眼,就是因为肖珒寒太帅了,多看两眼就忍不住脸红,太花痴了。 她要冷静,她要淡定。 只是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俊朗。 那双眼睛像是会勾人,明明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 肖珒寒也收回视线,开始有点生硬打着碗里的白色液体吧? 宁温儿转动着大眼把小厨房都扫完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开始偷瞄肖珒寒。 虽然他的动作不娴熟,但人帅,做什么都好看的。 以前就觉得他好看,但现在看着更是移不开眼了。 就算做着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充满诱惑力,看得宁温儿心痒痒的,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地刮着自己的衣裙,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宁温儿的目光是热切,但不留意的话也不容易发现,而肖珒寒的注意力也分一半在她身上,所以也注意到她在看着自己,余光还看到她嘴角含笑,眼眸弯弯的,煞是可爱。 “温儿,这段时间乐澄变了,你和南璃姑娘都有改变她。” 宁温儿被称赞,猛回神,有点不好意思收回视线,一双手抬起猛摇,“没有没有,乐澄很好的,平易近人,不像那些千金小姐那么势利,看不起我们,也不会挑事。” “如果你真觉得乐澄变得更好,那也是璃姐姐的功劳。” 肖珒寒不赞同,“温儿,你有你的好,南璃姑娘有她的好,你不用妄自菲薄。” 宁温儿猛地靠近肖珒寒,十分好奇眨着明亮圆溜大眼,“那你觉得我哪里好?” 肖珒寒看了眼宁温儿,她是真的好奇她有什么好的地方,而不是想他夸赞她,这一点就是他欣赏她的地方,没有心机,也没有那么多的叵测诡计。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只是南璃,配不上你 宁温儿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肖珒寒回答,催促道,“要想这么久吗?” 肖珒寒回神,“乐澄的性格很直接很单纯,但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很多时候得罪人而不自知,而你性格虽然也直爽,但你历练过,你的反应能力是乐澄需要的,她跟在你身边学到很多交际能力。” 只要不是有关南璃的事,宁温儿都很淡定冷静,这些天店里所有的麻烦都是她解决的。 “这些我都是在璃姐姐身上学到的。”宁温儿嘻嘻一笑,双手捧着俏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肖珒寒停下手来,放开筷子,大掌按在宁温儿的脑袋上,俊朗的脸上挂着真切的笑意,“你也很好,别小看自己,你是开心果” “嘻嘻,这个我倒敢承认,璃姐姐也是这样说的。” 从宁温儿的神情和话里,不难看出南璃在她心中很重要。 另一边皇甫励出宫就到了华茵街的南璃阁找南璃,“刘秦一家在半个月后就到北城。” 南璃从账本上抬头,明眸转了转,“那就等,一起行动,怎样?” “好,我安排还是你出手?” 南璃想了想,“我,我会让风雨楼的人动手,你别插手。” 在皇甫励想反驳时南璃又说,“有需要我会找你,但暂时你还是别插手。” 她不想把皇甫励拉到她的计划里。 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不想他有危险,哪怕他很睿智很厉害。 南璃说完话就低下头继续忙,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皇甫励回话,抬头一看,只见皇甫励一脸不悦坐着,看向窗外,摇着桐骨扇,不瞟自己一眼,很傲娇。 轻叹一声,“生气了?” 皇甫励闻言黑眸闪了闪,不过脸上表情和坐姿不变,再等着。 没得到回应的南璃抿唇想了想,又开口,“皇甫?” “皇甫励?” “励世子?” 那边的皇甫励觉得南璃太可爱了,差点就绷不住笑出来,这辈子都没试过忍过笑,不过感觉到南璃的焦急,很美好。 也是机会难得。 南璃一直得不到回应,也是有点急了,之前皇甫励对她都是百依百顺,没有如此冷漠的时候,不习惯。 被惯坏了。 放下毛笔,起来,绕过书桌,走到皇甫励跟前,明眸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点无奈,“生什么气了?” 皇甫励也绷不住了,扬起眼睫,终于肯看南璃,不过还是不肯回话。 不过那双深邃黑眸却把不满表现得淋漓尽致。 南璃到一旁桌上的茶壶,给皇甫励倒杯茶,递到他跟前,“喝了就不气了,行吗?” 皇甫励抬手把茶杯接过,放到一旁桌上,南璃以为他不气的时候,右手手腕被一握,一扯,整个人都坐到皇甫励腿上。 南璃一愣,顿时明了,她是羊入虎口,主动送上门。 想起来怎么那么容易,皇甫励双手把南璃的纤细环得紧紧的,俊脸上也终于有表情了,满是得逞的笑意。 “皇甫励,你骗我。” “没有,我刚才真的生气了,因为你不信任我。” 南璃歪头,对视那双温柔却又得意的黑眸,“皇甫励,别得寸进尺。” “还有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我能处理。” 皇甫励靠近南璃的颈窝,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言,“好吧,这件事就算了。” 南璃又说,“那你现在能放开我吗?” “不能,你自己过来的。” “还是我蠢了。”南璃曲起手肘顶了一下皇甫励的腹部,没怎么用力,但后者却哀嚎一声,“啊,阿南,你太凶了。” 南璃闻言嗔了皇甫励一眼,挣扎起身,“嫌我凶就放开,我还有很多工作。” 皇甫励却抱得更紧,抵在她肩膀上的下巴一转,薄唇就贴上南璃的细致脖颈上的肌肤,然后就不动了,享受着白嫩的肌肤带给他的悸动感。 南璃震了一下身躯,想缩肩膀,但被皇甫励的脑袋给挡住了,而且他呼出来的热气惹得她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轻柔的声音多了媚,“皇甫励,起来。” “我不,阿南,你先答应我一件事。”皇甫励环着南璃的双手愈发紧,薄唇贴着南璃的颈窝说话,感受着她的微颤,嘴角弯了,黑眸漾开了暖意。 “你坐直说话,你这成何体统。” 南璃伸手去推皇甫励的脸,可后者就铁了心先要南璃一个准话。 皇甫励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阿南,我皇祖母下月头生辰,跟我一起进宫吧?” 南璃本想挣扎的手没动,也没管皇甫励继续贴着自己,垂下眼睫,陷入思考。 从她答应去圣谷,她的心就已经落在皇甫励身上,虽然这辈子不一定嫁给他,但也不会有别人,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够给皇甫励一个承诺。 这样无名无分跟着他进宫给太后祝寿,对她,对他都不好。 片刻后轻启嘴唇,“我身为皇商,也在受邀名单中,我会去的。” “不,不是身为皇商。”皇甫励终于肯抬起头,另一只手轻挑南璃白皙细致的下巴,让她的明眸直视自己,“阿南,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我的未婚妻。” “不可以。” 南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皇甫励感到受伤,眸光一暗,但还是把这些情绪掩盖住,“为什么?” 皇甫励从明确知道自己爱上南璃的那一刻起,就非她不娶。 南璃抬手到皇甫励的脸颊,轻抚,知道他被自己伤到了,“皇甫,你知道我是黎楠,可世人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我只是南璃,配不上你。” 抿了抿红唇,心里满是歉意,“再等等,好不好?” 她也想肆无忌惮和皇甫励在一起,只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规矩了。 皇甫励静静看着南璃,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睛看进她内心最深处,明眸里除了歉意和祈求让他的拒绝说不出口,最后无奈妥协,“阿南,我要你怎么办才好?” 南璃感受到皇甫励此刻的无力,顿时对自己也是有点自我厌恶了,皇甫励太好了,好到她觉得自己不值得他的等待。 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为的都是自己。 而自己却也是自私的为自己。 南璃轻咬下唇,脑袋缓缓靠近皇甫励,红唇轻贴那冰凉直抿着的薄唇,带着无声的歉意。 皇甫励一开始不动,因为不想接受这份歉意。 可红唇笨拙吻着,一下下地触动到他的心湖,心软了,在南璃想要放弃时,薄唇张开,下唇被含着。 皇甫励松开南璃的手,改为搂紧她的纤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送。 抬着她下巴的手绕到她的后脖子,轻轻按着。 南璃双手环上皇甫励的脖子,微张红唇,承受着对方是热情。 缠绵摩挲,柔情似水。 好久皇甫励才舍得放开南璃,后者直接靠在皇甫励的肩膀上喘着,脸色绯红,明眸透着媚意,唇瓣红润似血。 皇甫励黑眸还有未散的猩红,低头一看,又在南璃的唇瓣轻吻一下,然后紧紧抱着她,沙哑道,“你可以不是我未婚妻的身份去,但要和我一起去。” 南璃没再拒绝,这已经是皇甫励最后的底线了,她只能再劝。 几天后宁温儿还是知道叶昊宇受伤的事,因为她看到风雨楼传达消息是别人来,这本就很让人怀疑。 所以谁都没告诉就去分部找他,刚好看到郎中从他房间出来,抓个正着。 不过怎么问叶昊宇都不说是谁伤的他,宁温儿气到头顶冒烟走出房间,双手叉腰,板着俏脸,微微仰头大吼,“所有人过来。” 附近的人都放下手头工作,排了两排在宁温儿跟前,“副楼主。” “告诉我,谁伤了叶堂主,如若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知道后果如何?”宁温儿很不想威胁楼里的人,但她没办法。 这些手下都是风雨楼的老人,多少听说,也见识过宁温儿整人的手段,不会要命,但会让你痛不欲生。 因为她有着千奇百怪的药草,况且还是楼主最疼惜看重的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 可这次是楼主亲自下令不准谈论叶堂主的事。 顿时进退两难。 在里面的叶昊宇当然也听到,无奈开口,“温儿,别为难他们,楼主不准他们说。” 宁温儿一听烦闷挥手,让他们离开,朝屋里大喊,“你不说,那我去问璃姐姐。” 里面的叶昊宇无奈开口,“温儿,进来。” 宁温儿迈出去的脚一转,也不是进房间,直接跑了。 在叶昊宇以为宁温儿真的去找南璃时,她进来了,冷着俏脸拎着一个药箱。 叶昊宇绷直刚毅的脸庞漾出一丝笑意,因为她的关心。 “坐好,我给你看看。”宁温儿傲娇说着,边打开药箱,拿出自创的药粉。 叶昊宇摇头,“你把药粉放下,我等会让郎中给我上,都是皮外伤。” 男女授受不亲。 宁温儿也没坚持,只是叮嘱道,“记得用,免得浑身疤痕,以后被媳妇嫌弃。” 叶昊宇苦笑,宁温儿还记得问,“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没?”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谢乔乔的变化 “温儿,你店不是很好生意,你出来半天了,你的合伙人该找你了。” “叶大哥,别扯开话题,你先说,我就回去,不然我天天来这待着,没了生意赖你。”宁温儿双手抱胸,微微抬下巴,侧着身,不过圆溜溜大眼偷瞄着叶昊宇的神情。 南璃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温儿,你待在这会妨碍阿宇养伤的。” 是风雨楼的人去通知南璃来的,只要她才能摆平宁温儿。 宁温儿一听猛站起来,嘟嘴看着南璃,圆溜大眼带着控诉,瘪嘴,“你们都瞒着我,现在是不是什么都要排挤我?” “胡说什么?”南璃坐下,朝叶昊宇问,“伤口怎样?” “无碍。”叶昊宇朝南璃示意宁温儿。 南璃这才把视线看向宁温儿,只见她那嘟起的小嘴都能挂斤猪肉了,一脸可怜委屈样,“温儿,别耍脾气,这件事我会处理。” “哼,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宁温儿双手抱胸,跺脚几下走到离南璃和叶昊宇最远的椅子坐下。 倒也没再纠缠,但还是想知道缘由。 “因为你冲动,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去找你,担心你。” 宁温儿闻言顿时蔫了,立马切换讨好的目光看向南璃,求饶道,“璃姐姐,我错了,我们能忘记上次的蠢事吗?” “能,你不问,我不说。” 在宁温儿反驳时又说,“当然了,去帮阿宇报仇时肯定带上你。” 这下宁温儿满意了,欢快跳起来,“说定了,叶大哥,你好好养伤,我回去忙了,打烊后再来看你。” 走到门口又停下叮嘱,“还有,我的药记得用,三天就好了。” 看着宁温儿蹦蹦跳跳离开,叶昊宇艰难朝南璃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南璃笑笑,然后迅速沉下来,“这几天郑中旻都没回家,待在城北边的宅子,你想要怎么做?” 叶昊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双眸,想了好久,胸腔的怒火在燃烧着,再次睁开眼眸却一片平静,“阿璃,再等等吧,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我能等。” 等到南璃找到真相的时候。 如果郑昱真的是杀黎家的凶手,他也绝不手软。 所以对郑中旻他能忍。 南璃点头应下,但明眸一闪,叶昊宇暂时为了她可以忍下心中的恨,她也要帮他做些什么,她不会每一次都是让别人按着打而不反抗。 南璃走出叶昊宇的房间,回到家对倒茶的若风说,“把郑中旻请到城外的荒山住几天,至于方法你自己看着办吧,但别要他的命。” 现在的郑中旻还不能死。 “是,楼主。”若风倒完茶就冷着脸出去。 三天后南璃才让若风去把被她绑起来扔到山上的郑中旻放回去。 几天不吃饿不死,只要有水。 郑中旻之后也没再来报复。 没人捣乱找麻烦,日子过得很平静欢快,也很快,转眼就到十月。 太后寿辰将至,各家都在准备寿礼。 此刻南璃无心工作,单手撑着脸颊,账本已经一炷香没掀过一页了。 她不是在想送什么寿礼给太后,而是在想如何劝皇甫励让她自己进宫,可他就铁了心,说什么都好说,唯独这件事南璃说什么都没用,嘴皮子都说破了。 甚至还主动亲他也没用。 管事这时在门口敲门,“老板。” 南璃猛回神,低头看了眼账本,失笑扯了扯嘴角,“进。” 管事进来,微微曲了一下身躯,然后脸色异常,“老板,谢小姐来拿衣服了,但出了点问题,说衣服的料子和当初订的不一样。” 因为知道南璃和谢乔乔还算熟络,所以才来问南璃的意见。 南璃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阖上账本,“请她进来,把订单拿来。” “是。” 南璃起身,走到圆桌上。 管事也带着谢乔乔和她的婢女进来,把订单和装衣服的盒子放在南璃跟前。 “谢小姐,请坐。”南璃朝谢乔乔扯了扯嘴角,“谢小姐,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谢乔乔面无表情,“南璃姑娘,这次我可失望了,你店里做出来的衣服和之前我们来订时是不一样的,料子是错的,所以两种料子的价格差不多,但不是我想要的。” 南璃拿起订单查看,然后打开盒子,把衣服拿出来。 订单写的是用织锦,而现在的成衣是用丝绸做的,款式没变,但不同的面料做出来的效果不一样。 南璃把衣服叠好放回去,抬眼微笑看向谢乔乔,“谢小姐,是我们弄错了,很抱歉。” 在一旁站的管事张了张嘴,但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南璃又说,“我记得这件事是你舅母送你的生辰礼,现在肯定是耽误了,不如这样,我带你到外面的限量版衣服里再挑一件衣服,绝对不会有人和你撞衫,这两件衣服是赔礼,你看如何?” 谢乔乔一直盯着南璃,她嘴角的笑意一点牵强和虚假都没有,目光真诚,在这一点上她很佩服南璃。 如果是她被别人这样恶意刁难,她不会有南璃如此好的表现。 她是有意刁难的,衣服没做错,是这段时间她没有找到任何方法靠近南璃,所以才出此下策。 先是把衣服说做错,会在之后来说记错了,从而和南璃打多几次交道,混熟点。 “好。” 南璃起身陪着谢乔乔去选衣服,之后再亲自包好,再到门口送她离开。 管事看着走远的谢乔乔,“老板,我们真没记错。” “我知道,这两件衣服我会把银子补进去。” 管事这就不明白了,“那您为何不和谢小姐说?” “有时别和客人说道理,没用。” 管事还是不明白,南璃转身进去,没再说什么。 其实南璃也很想知道谢乔乔这么做的原因,而这句话指的也不是谢乔乔。 这段日子和谢乔乔的交流下来,发现谢乔乔是个聪慧的女子,记忆力好,所以她不会记错的。 只是刚认识的谢乔乔和这段时间的谢乔乔有点不同了。 刚认识的谢乔乔对叶昊宇虽然有着异常高的执着,但比一般的女子要清冷高傲的人,这样随意污蔑人的行为她不屑做。 可现在她做了,而且做得毫无心虚。 刚才看着谢乔乔,那表情神色没有一点假,就像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 她为何变了呢? 半个时辰后管事又到书房外,“老板,谢小姐又来了,说是道歉。” 里面南璃放下毛笔,“请进来。” 南璃再次起身到圆桌前坐下,管事带谢乔乔和她的婢女进来。 谢乔乔满脸歉意,看到南璃连忙道歉,“南璃姑娘,抱歉,是我记错了,回去后我舅母说是我记错了。” 南璃轻抬手,让她先坐下,微笑道,“无碍,弄清楚就好。” “刚才是我弄错了,也是鲁莽了,我刚才的模样实在是太难看了些。” “南璃姑娘你还忍下了,说是自己的错,我真是惭愧。” 谢乔乔说着从衣袖内袋里拿出两张银票,推到南璃跟前,“这是两件衣服的银子,还有就是我的歉意。” 南璃垂下眼眸看了眼,一张银票就已经是四五件衣服的价格了,一出手就两张,够阔卓。 南璃拿起递给管事,后者接过。 谢乔乔一直盯着南璃,但看不懂她,那张精致绝美的容颜始终带着笑,无论发生何事都难不到她一样。 而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在南璃看来就像是笑话。 谢乔乔忍下所有的情绪,让脸上只剩下该有的歉意,“南璃姑娘,你见笑了。” “谢小姐言重了,很小一件事,只是一时记错而已。” 谢乔乔在书房待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离开,和南璃东聊西聊的,离开前又是一次道歉。 南璃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不懂谢乔乔此举的意义何在,刚才她是很肯定认为她有意说错,但现在她又来道歉,赔银子。 目的为何? 想不通啊? 在一旁的管事也疑惑开口,“老板,这谢小姐是什么意思?” 南璃端起茶杯,低头看着棕褐色的茶水,明眸也有点疑惑,“银票拿去记上,多出来的部分你和接待过谢乔乔的店员分了。” 管事被南璃的豪爽惊喜到了,连连弯腰道谢,“谢谢老板。” “你们应得,去忙吧。” 之后好几天谢乔乔都来订衣服,说是聊表歉意,南璃都是之后才知道的,更不解谢乔乔的举动了。 太后寿辰,皇宫在朝阳升起时,所有宫殿都忙碌起来,尤其是慈安宫,一片喜气。 肖素琪和皇甫励用了早膳就进宫来,照例在慈安宫用午膳,一天都陪着太后。 而皇甫阳青会在下朝时跟着皇帝来,连同太子三人进来。 一大家人这一刻如同普通人家那般欢笑聊起来,给太后拜寿。 约大半时辰后,一个太监进来禀告,“皇上金安,太后吉祥,郑贵妃带着二皇子和薇公主求见。” 太后本来满是喜悦的脸微微沉了沉,片刻后把略显不满的目光移向皇上,他的脸色略显尴尬。 在皇宫里待久的人都知道太后在寿辰这天的午膳都只跟皇上,太子和宁王一家三口用膳,以前还有皇后。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寿辰 太后这个习惯都近三十年了,郑贵妃是宫里老人了,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这次不知道为何如此鲁莽。 皇上也有点不满郑妃的不懂事,不过直接拒绝也太不近人情,毕竟是自己的宠妃,可又不能让母后不开心,顿时进退两难,不自觉朝自家弟弟看过去。 皇甫阳青很想忽视,但今天是自家母后生辰,只能开口,“让他们回去,就说本王说的。” 本来做弟弟是不好管兄长的事,更不好管是皇帝和他的后宫女人的事,可无奈的是,皇甫阳青这样的事在这些年做的够多了。 有时皇甫阳青更像是兄长。 太监看皇帝没有搭话的意思,弓着身躯出去。 片刻后在外面的郑妃母子三人闻言脸都青了。 郑妃以为他们都到这了,总不会那么难看让他们离开,可结果就是如此直接难堪。 皇甫靖狰狞难看,咬牙道,“母妃,我就说不来,丢尽了脸。” 皇甫靖拂袖离去,皇甫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从她跟着西丘使团回来就这样。 郑妃已经能想象到后宫那些女人将会如何嘲笑自己,她就是气不过,皇后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她已经是这偌大后宫最受宠,地位仅次于太后的女人。 可就算是这样,她每年的今天依然不能进去,还被小叔子赶出来,真是笑话。 慈安宫殿里的气氛也有些微妙,只是谁也不想戳破。 话少了,随意应付着,一直到接近午膳时间。 皇甫励朝一旁的嬷嬷示意,后者立马了然,“太后,午膳都准备好了,移步偏厅用膳。” 肖素琪立马上前去扶太后,“母后,走吧,乐澄跟阿璃学了做蛋糕,说是她们乡下寿辰要吃,让我带来让您尝尝。” 虽然太后也疼肖乐澄,但早膳肖素琪也没带她来,不合规矩,免得落下话柄。 “好,乐澄是个乖孩子。”太后抬手轻拍肖素琪的手,“那哀家可要好好尝尝。” 皇帝带着皇甫阳青走在后面,后者脸上虽带着笑意,但语气可不好,“皇兄,有些人可要好好提醒几句,你知道我的底线的,到时候别怪我。” 皇帝被威胁,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一是因为了解自家弟弟的脾气和能力,二是这次这件事是郑妃逾越了,“朕知道。” 用了午膳肖素琪拿出蛋糕,令大家都眼前一亮。 虽然太后戒甜,但还是尝了一口,脸上也重新浮现笑意,也顾不得养生,吃一大块,心情也好多了。 一个时辰后,早膳用完了,皇帝离开,他们也清楚他去那。 太后这才彻底沉下脸来,“郑妃越来越放肆了,也是皇帝纵容的。” 肖素琪安慰道,“母后,我们别管那些烦心事,阿励,快把你的寿礼拿来。” 有肖素琪陪着说话,又看到皇甫励的寿礼,太后很快就愉悦起来。 皇甫励也在慈安宫一直待到晚宴前一个时辰才出宫去接南璃。 太后在等他走远开口问,“阿励是不是认定南璃了?” 肖素琪很直爽道,“母后,您不喜阿璃吗?” “倒也不是。”太后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南璃这孩子聪慧,做事严谨,落落大方,各个方面都很不错,但家世差了些。” 皇甫阳青难得不淡定,想都没想就说,“不差。” 肖素琪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家相公如此急,更讶异他会主动帮南璃说话,带着疑惑把目光看向他。 太后也是一样不解,但同样了解自家二儿子,这些年除了他妻子的事和自己的事,从不会主动管其他女人的事,“阳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皇甫阳青知道自己冲动,而这两个女人都了解自己,想了想,“母后,你了解南璃阁有多少分店吗?” 太后被皇甫阳青转移了注意,很是认真想了想,“我知道南璃的生意做得大,我也不是说这方面,算了,到时候找个家世背景好的给南璃做靠山。” 皇甫阳青闻言温润儒雅的脸庞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太后还在想南璃的事,没多留意自家儿子。 肖素琪留意到了,觉得很奇怪。 今天的皇甫阳青和平常不太一样。 刚才的转移话题,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听不懂母后问的是家世背景。 还有现在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总觉得怪怪的,可又参不透里面的意思。 皇甫阳青留意到肖素琪探究的目光,只朝她笑了笑,不过已经在想之后要怎么给她解释,又不能骗她,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的借口。 太难了。 各路人马都往皇宫的方向去。 太后的寿宴比太子之前的寿宴规模要大,依然在御花园举行。 南璃一路上都还在劝皇甫励,到了之后让他先进去,可后者就像双耳被堵住了,一直到马车停下,南璃无奈撇嘴下马车。 下去一看,后面跟着一条街的马车,南璃顿时备受瞩目,谁让她是从皇甫励的马车下来。 不过南璃也清楚认识一个事实,就是如果她自己来,半个时辰后她都进不了皇宫。 算了,被关注就被关注吧,起码不用等。 皇甫励直接无视那些人的目光,示意南璃进软轿里。 南璃只好捧着礼盒上轿,在那些人的八卦嫉妒的目光下。 皇甫励回头看了一眼在他的马车之后的郑家的马车,郑昱一家都下来了,视线在郑昱和郑中旻的脸上划过才离开。 皇甫励和南璃不是最迟来的,但却是最引人注目的。 皇甫励把南璃带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这下更让那些人想的事情更多了。 哪怕之前大家都知道南璃和皇甫励亲近,但今日是太后寿辰,她跟着皇甫励身边进宫,坐在他身边,这意义非凡,似乎是奠定她世子妃正位的位置。 不少官员千金羡慕得咬牙切齿,精致姣美的妆容都遮盖不了她们的嫉妒和狰狞,可她们却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用伤人的目光瞪着南璃。 很多想要攀高枝的官员只能有别的心思了。 皇甫励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虽然此举有损南璃的一些名誉,但他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南璃对他的重要性。 南璃无奈接受着这些嫉妒目光的洗礼。 渐渐地,来宾越来越多,御花园热闹起来。 舒宁跟着他的父母也来了,看到南璃坐在皇甫励身边不奇怪,倒是他的父母惊了一下。 郑昱一家也到了,他们看到南璃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因为她,他们损失太多了,也失败了很多。 而皇甫励这样带着南璃进宫,让她坐他身边,像是在他们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但也清楚今天是太后寿辰,什么怒气也要咽下,皇帝孝顺,没人敢在今天闹事。 郑中旻虽没上前找茬,但看着南璃的目光锋利嗜血,那三天在山上的经历是最不想回忆的。 他甚至都不清楚他怎么从自己的私宅绑到山上的,他从昏迷中醒来就被绑在山上的一棵树树上,每天深夜,他饿晕得晕头转向时就有一个黑衣人来给他喂水。 三天后又被扔回到私宅的房间。 但他知道肯定是南璃做的,为了叶昊宇。 郑湘晴见状,只是心底的苦涩更甚,这段时间她让自己去忘记,去忽略,去做一个洒脱的人,但现在看到皇甫励,心底对他的爱恋如洪水汹涌朝她袭来。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 对南璃只有嫉妒,嫉妒她能让皇甫励对她与众不同,嫉妒自己不是她。 没有一丝恨,她自己不够好,恨别人没用。 还是文英察觉到自家女儿的失态,拉她到位置坐下。 谢乔乔也跟着他舅舅一家来了,她舅舅是皇商,但他们的位置很远,在宾客的末端。 她一进来就在人群中找南璃,看到坐在皇甫励的身边,不由心生不满,南璃选择皇甫励,抛弃叶昊宇,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天差万别吗? 认为南璃配不上叶昊宇,认为南璃虚伪。 肖珒寒带着肖乐澄和周行天也到了。 所有的客人都到齐了,包括各国的使团,皇甫靖兄妹,衡王一家四口,郑妃和几个受宠的妃子。 南璃看到皇甫薇,轻声问,“薇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跟着西丘使团回来。” 皇甫励回到完后,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太子····” 所有都站起来,弯腰行礼,齐声道,“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和太后,太子,皇甫阳青夫妻走上前,到各自的位置上,可经过皇甫励和南璃时都不自觉多看一眼,哪怕是肖素琪都吓了一下,不过不是像他们那样惊吓,而是惊叹自家儿子动作迅速,很满意。 皇甫阳青很淡定。 皇上愉悦开口,“免礼。” 宴会开始前各国使臣把各国准备的寿礼送出来,各自都有暗暗比较的意思。 一轮寿礼送下来都过去半个时辰不止,皇帝正准备让人开宴,皇甫薇倏然扬声道,“父皇,南璃既然能坐到励哥哥身边,那寿礼是不是应该要送。”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寿礼 皇甫薇这话很唐突,也很不适宜,可她还是开口了。 因为心中嫉妒的怒火一直在她的胸膛翻滚着,浑身都不舒服,从西丘被逼着回来,这股气就梗着,不上不下。 南璃闻言朝皇甫薇看去,那张艳丽妩媚又精致修饰的脸蛋儿此刻充斥着怒意和嫉妒的阴森。 有皇甫薇开口,其他嫉妒南璃的千金小姐也控制不住开口,尤其是忍了很久的颜语瞳,“南璃可是南璃阁的大老板,还是皇商,寿礼应该不会拿不出手吧。” “应该很有特色吧。” “对啊,我们可期待了。” 你一言,我一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南璃的身上,那些本来不认识南璃但有听说过南璃阁的人,都随着大家的目光找到她的位置,先是惊艳她的美貌。 不过她坐在皇甫励身边,那些人的目光都不太敢过分。 再来也都好奇南璃会送什么样的寿礼。 皇甫励知道皇甫薇是在刁难南璃,只是看到南璃嘴角弧度没变,淡然无比,桐骨扇悠闲摇着,“阿南,我也好奇。” 南璃嗔了一眼等看戏的皇甫励,随即捧着礼盒站起来,走到中央,微微曲身一下,“皇上吉祥,太后吉祥,民女南璃,略备薄礼一份,望太后别介意。” 南璃一手揽着礼盒,右手掀起盒盖,然后把盒子微微举高。 因为盒子高,里面的东西又小,大家又坐着,所以所有人伸长脖子都看不到是什么。 太后也好奇,几次和南璃相处下来,她就没让自己失望过。 手一抬,一旁的嬷嬷就下去把盒子拿上来,不过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嬷嬷也是见惯珍宝的人,这时也惊了一下,没想到南璃的寿礼会这个,连忙转身上去。 太后探身一看,带着精致指套的右手抬起,挡住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眼眸一亮,随即伸手把东西拿出来。 这下所有人才看清楚是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发出惊叹。 那是一个紫檀木雕成的物件。 坐得近的人才看清楚,左边是‘福寿安康’,字体连在一起,由上而下。 而右边是雕刻成太后坐着的模样,神韵神态神似,底座是祥云形状,雕工细致。 太后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圆润,一点都不刺手,喜悦看向南璃,笑问,“南璃,你雕的吗?” 南璃微微颔首,“雕工略显粗糙,望太后娘娘别嫌弃。” 太后很是喜悦,“不,雕工精细,哀家很喜欢。” 说着朝皇帝的方向送去,“皇帝,你觉得像哀家吗?” “母后,很像。”皇帝虽然有顺着太后的意思,但真的很像。 太后把视线看回南璃,“南璃,你才见过哀家三次就能雕琢到如此相似,你很好,有心了,赏。” 从刚才到现在的寿礼,什么珍品,什么贵重的寿礼都有,太后也只是淡淡笑着应付着,如此明显的喜爱只有南璃的寿礼让她真正喜欢。 只因为南璃的礼物是用了心思。 一是她亲自雕出来,二是什么珠宝太后都见识过了,更想要有特色的。 “谢太后。” 一旁的皇帝看到太后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对南璃也很满意,“朕也赏,字体圆润,雕工细致,寓意很好。” 南璃再次曲身行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谢皇上。” 众人看南璃的目光异常灼热,接连两次赏赐很罕有,而且赏赐谁不想要。 不过想看南璃丢脸的人就失望了。 南璃回到位置坐下,皇甫励戏谑问,“阿南,我都不知道你会雕工,还那么隐秘。” 这些天他们都见面,但他从未察觉南璃在雕寿礼。 “我老爸,不,我义父会,我有时看他雕得好看就学了一些。”南璃端起茶杯抿了口,“我都是早上起来在家雕一会儿。” 皇甫励给南璃摇着桐骨扇,黑眸里带着明显好奇,“阿南,我都好奇你这个义父到底会多少东西?” 南璃歪头一笑,明眸有着一丝敬佩和想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不会的,我的厨艺也有一些是他教的。” 皇甫励挑眉,有点意外。 一个擅长琴棋书画,武功练器,炼药医术的人还会厨艺,气质很不搭。 南璃环视一圈,不是看那些嫉妒她的女人有多少,而是找到目标后收回,看向皇甫励,“我会在宴会结束后,她们回到家前同时动手。” 皇甫励黑眸划过一丝冷芒,“阿南,让我看看你风雨楼的实力。” “拭目以待。”南璃话锋一转,“我调查的刘秦是个很精明谨慎的人,果然是真的,他虽然和赵和,颜宗成坐的位置很近,但彼此只是生疏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没有别的交流,哪怕是眼神交流也没有。” “如果不精明,不谨慎,怎么会被委任西南节度使,我皇伯父对他挺信任的,不过再谨慎也有露出马尾的一天。”皇甫励眼底泛冷。 如果不是查到刘秦和黎家的事有关,他的能力他还挺看好的。 这时肖乐澄凑过来,语气激动且有着浓浓的敬佩,“璃姐姐,你真是多才多艺,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是不会的?” 南璃笑言,“当然有很多不会的,比如琴棋书画,除了画,其他三样我只会点皮毛,不精通,我义父可嫌弃我了。” 也是因为学画,所以雕东西才多了几分相似。 他们在这边谈笑风生,但其他看着他们的人却满腔愤怒和不忿,可以选择不看,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皇甫薇本来想让南璃出糗,没想到却让她的皇祖母如此喜欢,嫉妒不甘更煎熬着她。 这些天她去了西丘,可上官隽飞对她的淡漠没有一丝变化,无论她对他多嘘寒问暖,还是想帮他,他都冷着脸拒绝。 这次使团要来北城,硬是把她也一起带走。 她堂堂一国公主,像一只狗一样被赶走,这是她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 她不甘心,回到看到南璃就起了怨气,哪怕南璃对上官隽飞没有感觉。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 颜语瞳和刘安莹都嫉妒到脸都狰狞了,紧紧咬着牙关才没出声讽刺南璃,因为出声了,惨的是她们。 尤其是刘安莹,这段日子在西南她过得很苦,不仅生活条件差多了,还被父母教训。 虽然这次回来前,父母多次叮嘱她别再惹事,别再去惹南璃,但看到她和皇甫励那抹亲密的样子她就受不了。 皇甫励被别人叫走了,肖乐澄说去找好吃的回来,所以南璃安静坐着,端着茶杯看着舞蹈表演,这是她不擅长的,可别人跳得好看,让人赏心悦目的。 “南璃,我想和你聊聊。” 这声线尖锐凌厉且含着浓浓的冷意,南璃循声抬头,不意外来人,“薇公主,又想聊西丘太子吗?” 来人就是皇甫薇,她看周围的人也没留意她们,直接坐下,脸色铁青难看,目光冰冷刺骨,直接在南璃身侧坐下,“南璃,我千辛万苦跟着他去到西丘,忍受着别人说我不要脸,忍受着那么刻苦的生活,可他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到我对他的好呢?” 语气很不甘,很不满,南璃都能听出来,“薇公主,你和西丘太子的事,我不想参与,也管不了,我无话可说。” “我知道西丘使团不仅来北城给我皇祖母送寿礼,他也给你带东西了,对吗?”皇甫薇看着南璃渐渐阴寒不甘起来,一直在压抑对南璃的怨渐渐堆积起来。 那天进城后她听到使团的领队说要亲自去一趟南璃阁,那只能是去找南璃。 她在贫瘠艰苦的西丘陪了上官隽飞那么久,得到的是无情地驱赶,而南璃却得到他无时无刻的挂念,这怎么能不让皇甫薇气愤。 南璃很直接承认,“对,那是朋友之间的赠送的礼物。” 其实是上官隽飞感谢南璃让叶昊宇把玉玺和令牌送回去。 皇甫薇冷笑一声,讽刺道,“我看不是吧,南璃,你都是用朋友来定义你选中的男人吗?我励哥哥也是吧?” 南璃也不怒,倒是笑了,再次看到嫉妒的女人到底多卑微,“薇公主,一位有大国风范的公主是不会说如此失礼的话语,我们之间的对话可以结束了。” 皇甫薇双手攥紧,尖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以往这点疼她一点都受不了,但此刻如火焰般的嫉妒和不甘比这点疼痛多了。 微微倾身,咬牙凑近南璃,目光阴狠,“南璃,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得不到,至于其他,我也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话落起来离开,不等南璃的回答,南璃失笑看着皇甫薇离开,她怎么就那么让女人讨厌呢? 不过他们郑家和她也只有仇恨,郑家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恨死她了。 “南璃姑娘。” 南璃抬眼,肖珒寒也刚好走近,“肖少主。” “南璃姑娘,你怎么没带温儿来?”肖珒寒也是看到皇甫薇离开了才过来的。 “皇宫这个地方人太多,规矩也多,所以就没让她来。”南璃解释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地方 肖珒寒了然,也是,有美食,固然是宁温儿的最爱,但规矩对无拘无束的她来说最难的,要不是肖乐澄不得不来,她宁愿不来。 “南璃姑娘,我还有一件事是感谢你的,就是这段时间你对家妹的照顾。” 南璃微笑摇头,“乐澄性格很纯真,她本身就很好,她带给我们也有很多欢乐。” “我还想和你说一下温儿的事。”肖珒寒竟觉得有点紧张。 南璃闻言,看着肖珒寒的明眸多了一抹探究,只是还开口,一道柔情的声线响起,“南璃老板,肖少主,打扰了。” 两人循声看去,是南璃没有预想到的赵华霖。 南璃把疑惑咽下,笑言,“无碍。” 赵华霖朝南璃一笑,然后看向肖珒寒,“肖少主,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可以吗?” 肖珒寒疑惑,但还是应下,朝南璃微微颔首就和赵华霖一起离开了。 一个宫女靠近南璃,在给她倒茶的同时,恭敬且轻声道,“姑娘,东西已经放好。” 南璃微微颔首,端起茶杯,表示知道。 宫女恭敬离开。 风雨楼在皇宫里当然也有人,除非必要,不然都不会启用。 南璃让人把两封信各放到颜语瞳,刘安莹的身上,信上的内容都是说找对方来商讨如何报复南璃的信,她们会主动来的。 南璃想着她们都恨自己,那就拿她来说事,肯定能成。 至于赵华霖,她经常来南璃阁和兰芷斋,不过不熟,也没有过矛盾,只不过看她刚才来找肖珒寒的模样含羞欲滴的,这里面应该有点事情,可她也不会利用肖珒寒。 所以对于赵华霖,要想想办法。 皇甫励回来,看到南璃看着那群舞姬都入神了,“想学?” “不,我只喜欢看。”南璃抬眼环视一圈,“不过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现在,皇祖母已经回去休息了。”皇甫励反问,“你要回去了吗?” 南璃微微点头,“事情都办妥了,该回去了。” 皇甫励朝一旁的周行天示意一下就带着南璃离开。 坐上马车,南璃说,“赵华霖我还没有想到好办法,你有什么建议吗?” 皇甫励扬唇一笑,“阿南,难得啊。” “没有建议我就自己动手。”南璃没力气和皇甫励纠缠,说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皇甫励却笑得更开心,伸手握着南璃放在小桌子上的手。 南璃耍小脾气想挣脱,可皇甫励双手握住,温柔轻声道,“阿南,那赵华霖由我动手,之后把赵和他们三个约在那间农家乐谈,如何?” “赵家不止赵华霖一个女儿,抓她真的有用吗?”南璃睁开眼,提出质疑。 “赵家是不止赵华霖一个孩子,但是她最受宠,因为她是嫡女,赵老太是个很传统的人,对赵华霖溺爱,超过庶出的男丁,而赵和很孝顺。” 其实这次南璃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也急了,不然不会用绑架威胁这样的办法,哪怕和颜语瞳和刘安莹有矛盾,“你别出现,我也不出现,我会让阿宇去问。” “他知道你多少事?”皇甫励收起嘴角的笑弧,黑眸闪了闪,再次认清叶昊宇在南璃心里的位置很高。 南璃没有察觉到皇甫励语气的一丝酸意,“差不多都知道,我的身份他也猜到了。” 皇甫励挑眉,南璃这个‘猜’字让他心情更不错了,起码不是南璃主动说出来,“知道了,人,我暂时看管,等你们问出来,我再放。” “嗯。”南璃不确定这次能不能问出什么。 进展太慢了。 郑家?郑昱? 看出南璃有点累,皇甫励没再说什么,一直到马车停下。 南璃一进院子的拱门就看到坐在里面大厅的宁温儿,双手托腮,圆溜溜的大眼无神,白皙可爱的俏脸蔫蔫的。 哪怕看到南璃进来也没表情。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南璃在宁温儿的左边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宁温儿无力瞟了眼南璃,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在想象今晚太后寿宴上的菜有多丰盛,多美味。” 说着话的同时还咽了咽口水,眼底也迸发出一丝光芒来,但最后消失了。 这馋猫的表情让南璃失笑,“入秋了,明天不如做剁椒鱼头,麻辣虾···” 南璃就说了两个,宁温儿就忍不住了,猛地坐直,眼眸一亮,“璃姐姐,我回去睡觉了,明天我和若风去买菜,叫上乐澄一起来吃。” 宁温儿欢快跑回房,叶昊宇如鬼魅般在门口出现。 南璃敛下笑意,“查清楚了吗?” “齐飞说卷宗上记载的郑昱去西北边境待的时间不长,他回北城后两个月黎将军才回北城,出事,时间上有点巧。” 南璃说,“是有点巧,但不能作为证据。” 叶昊宇又说,“齐飞还查到黎将军在回北城之前,曾经给宁王皇甫阳青寄了一封信。” “什么信?”南璃扬起浓密的眼睫,明眸里闪过紧张。 叶昊宇也看到了,双手紧了紧,“黎将军用的是圣谷的人,所以只知道寄去信,但查不到内容,信安全到达宁王手里。” 南璃闻言收回视线,“这件事我会查,你这两天准备好,等她们到手你就去。” “是。”叶昊宇早就知道南璃的打算。 “最近南璃阁的生意恢复正常,底下的人都辛苦了,把这个月的利润分发下去。”南璃顿了一下又说,“雨沁坊最近也很好,也让菱雨发。” 叶昊宇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南璃陷入思考,会是什么信呢? 次日皇甫励没来接南璃,不过让马车来接,这成了他们之间的习惯。 南璃才下马车,就看到谢乔乔带着婢女往这边走来。 谢乔乔扬起笑容,快步上前,“南璃姑娘,昨日太后寿宴上都没机会和你说话。” 南璃闻言扬唇一笑,但眼底没变化,“谢小姐,你昨天也去了。” 她知道谢家是皇商,但没想到谢乔乔会去。 “谢家是多年皇商,舅舅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南璃不知自己有没有听错,总觉得谢乔乔这句话带着一丝轻蔑的感觉,可是谢乔乔脸上却挂着无可挑剔的浅笑。 “不过我们的位置很远,所以就没去打搅你。” 南璃说,“谢小姐又来看衣服吗?” 谢乔乔摇头,“不了,我去其他地方,刚好经过,我先走了。” “好。” 谢乔乔微笑越过南璃,不过越过她之后,笑意瞬间消失,南璃,太难对付了。 南璃回头看了看谢乔乔的背影才进去。 夕阳西下,黄昏被黑暗取代,北城的繁华和热闹消散许多,但每家每户燃起了蜡烛,温情渐起。 有三家人却急了。 赵颜刘三家见天都黑透了也不见女儿回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猜测出事了,又不敢大肆张扬,只好暗暗派人出来找。 一直找到次日朝阳升起都没有消息,就像人凭空消失了,刘秦他们三人只能先去上朝,让家人一直找。 颜宗成是急性子,颜语瞳还是他唯一的孩子,颜夫人在家一直哭,来上朝时担忧虽然有收敛,但绷着脸,话也少。 而赵和和他站得近,心底有焦急和怀疑,所以想和颜宗成谈谈,所以也留意到他脸色不好,心里有着一丝猜测。 一下朝就拉着颜宗成到他的马车前,后者急着回家,语气急躁却不善,“赵和,有事快说,我赶时间。” “我家女儿不见了,你呢?” 赵和直截了当挑明,颜宗成本来还想回一句‘关我何事’,但一愣,想了想,“我家语瞳也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瞳孔微睁,有股不好的预感升起,赵和先开口,“不会刘家女儿也不见吧?” 颜宗成转头,在一众同僚中找刘秦的身影,却看到自家的家仆急急跑来,“老爷,有人送来你的一封信。” 颜宗成接过打开,而赵和的家仆也送来一封信。 赵和没急着打开看,而是盯着颜宗成,他的脸色渐渐铁青,眼底透着一丝控制不住的惊骇,纸在他手中捏皱,抬眼,张开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的呢?” 赵和打开一看,脸色和神态如颜宗成一样,好一会儿才压下惊恐,干涩沙哑道,“去吗?” 信上写着一句话,‘到你们的老地方找女儿。’ 这句话说明幕后之人把他们查得很细,而他们被监视那么久而不自知,这感觉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去。” “那要找刘秦吗?” “不用,那人说是老地方,那刘秦也会收到信。”颜宗成歪头对家仆吩咐,“回去让夫人安心等着。” 赵和也吩咐道,“回去让夫人等着。” 两人急忙上了赵和的马车,往城外去,两人在马车上很安静。 颜宗成按捺不住问,“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事?” 赵和想了想,“我们在那说了那么多事,我想不到。” “可是我们三家一起被针对的事应该不多。” 赵和猛抬头,而颜宗成自己说完也愣了一下,抬眼,对视上赵和的眼,两人都看到对方的震惊和慌乱,脑海同时闪过一句话。 不会是那件事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觉得我像谁 赵和和颜宗成被带到他们来惯的包厢,到达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刘秦来了,他不惊讶,在来的路上也想到他们在这里的可能性,只是留意到他们两个的表情异常严肃。 颜宗成先开口,“你觉得会是谁抓了我们的女儿?” 刘秦没有立刻回答,锋利的眼眸又仔细看了看赵和那难看且有一丝慌乱的脸色,“你们认为是那件事?” “是。”赵和这一个说得异常沉重,就像是绑上千斤石。 半响,刘秦问,“你们之前查到什么吗?” “只查到消息是从风雨楼传出来的,其他查不到,我们也不敢贸然去风雨楼打探。”赵和开口回答,“你呢?” 刘秦的国字脸闪过一丝肃杀,他虽然比他们知道黎楠还在世的消息要晚几天,但在西南边境查到的东西比他们要多,“我查到南璃阁和风雨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璃阁?”颜宗成因为女儿,所以对南璃的关注要比赵和多一丝。 根本没想到做生意的南璃阁会和做情报的风雨楼有关系。 “对,你们不觉得南璃阁和风雨楼很多相似的地方吗?”刘秦也从女儿刘安莹那了解过南璃,一个很聪慧的女子。 颜宗成和赵和对视一眼,都摇头。 刘秦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了,我只是查到有关系,没有证据,但南璃阁做的生意和风雨楼收集情报可以同时进行,还有,南璃阁和风雨楼都是从西北突然崛起的。” 赵和和颜宗成对视一眼,这个可能他们也是真的没有想过。 如果这个可能是真的,那么南璃就太恐怖了,她那么年轻,掌控的势力就如此庞大。 这几年风雨楼在江湖的地位虽不是独大,但情报网很大。 他们依然没察觉到这个房间会有人在偷听,那边的南璃在听到刘秦说的话时,嫣红嘴唇勾了勾。 朝皇甫励看了看,抬手把叶昊宇叫住,南璃站起来出去,既然别人都猜出来了,她也无须再藏。 叶昊宇动了一下嘴唇,但看到皇甫励无动于衷时他停下脚步,视线往上,看到他脸上信任的神情,这一刻叶昊宇好像明白南璃选择皇甫励的原因。 皇甫励从来都不会质疑南璃的选择,总是无条件支持着。 他刚才第一时间是怕南璃的身份戳破后的危险,而皇甫励却不怕这些,只需坚定站在她身边。 南璃走到隔壁的包厢外,轻敲一下门,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她就推开门。 南璃的出现让里面三个人有种心虚感,他们才说南璃,她就出现了。 不过也印证了刘秦的话。 南璃或许真的和风雨楼有关系。 刘秦盯着南璃,那天太后的晚宴上,他也有留意到她,但距离有点远,只能远远看个大概,气质好。 此刻她抬脚进来,双手端庄放在腹前,身形挺直,姿态优雅。 那张脸还真的有外面传言说的那般倾国倾城。 不过最令他惊艳震惊的是那一闪而过的神似。 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那个消息他在听到时是不信的,但此刻他信了几分,他的心底竟然强烈渴望是真的。 南璃进去关上门,到一旁的椅子淡然坐下,把三个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三位大人,我是南璃。” 轻柔通透的声线让三人回神,颜宗成最急,怒火中烧,“就是你抓了我们的女儿,南璃,别以为有励世子做你的靠山就得寸进尺,你想做什么?” “颜大人,明人不做暗事,我为何,你们应该清楚。”南璃歪头一笑,只是笑意到达眼底时变成冰霜。 三人心一虚,那是他们最大的秘密,他们不敢确定南璃真的是为了那件事。 赵和开口,“你直接说吧,要怎样才肯放人?” 刘秦紧盯着南璃的脸,在做对比,想通过她找另外一个人的相似之处。 南璃也察觉到刘秦盯着自己,但她不在意,直接挑明,“赵大人,说说黎家的事吧?” 赵和心一震,脸色大变,眼神闪烁,不敢再看南璃,颜宗成也是一样,眼中的怒火都被控制不住的慌乱取代。 刘秦也回神来,不同于他们的乱,冷静和理智回笼,“南璃阁的老板,南璃。” “对。”南璃把视线移到刘秦的脸庞上,那天距离远,现在才发现这张国字脸很普通,但那双眼眸锋利异常,也很淡定,不难看出是个精明,很抗压力的人,“刘大人,你也说说。” “你为何要查黎家的事?”刘秦话锋一转,凌厉起来,“还是说,你就是黎楠?” 颜宗成和赵和闻言的震惊比南璃更夸张,眼眸瞪大,瞳孔震动。 之前虽然听到黎楠没死的消息,但都是没有证实的,而现在看到本人,那种震撼此刻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以前一点都不觉得南璃和黎司空夫妻有任何相似之处,可现在却觉得那那都像。 心虚,惧怕,震惊,甚至还有一丝后悔。 南璃却笑了,这个刘秦果然不简单,看问题直指要害,“刘大人,从刚才我进来你就盯着我看,你觉得我像谁,对吗?” 刘秦脸色倒是没变,但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紧握成拳头,看着南璃脸上的笑意有种被看透的不安感觉。 “刘大人,像谁呢?”南璃嘴角笑弧扩大,刘秦的资料她是查过的。 他和南轻是认识的,十九年前他本是寒门子弟,千辛万苦到北城,可在科考前几天生大病,没银子看郎中,是还没嫁人的南轻经过救了他,他才能高中状元。 他应该感激南轻,可最后他没有。 刘秦心里警惕的防线渐渐在南璃说的每一个字中崩溃,一字一字问的很慢,声线有点卡顿,“你真的是黎楠吗?” 颜宗成和赵和也紧盯着南璃。 “我是谁对你们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女儿还要吗?”南璃垂下卷翘的睫毛,“命很重要,但声誉也同样重要,趁着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赶紧的,我的耐心不多。” 赵和和颜宗成猛地把心虚惧怕压下,才想起来这的原因。 “我不知道黎家的事,你放了也女儿,我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赵和威胁道。 “对,你的南璃阁还想在不在北城开下去了。”颜宗成也搭话。 两人提高声线来压下心里的乱。 南璃看向刘秦,等着他的回答,这三个人中,他占据主导的位置。 不过他面无表情,也一声不吭,南璃只好说,“两位大人,是你们小看我,还是你们觉得我不敢做什么。” 赵和拧眉,有种不好的感觉,颜宗成急躁道,“南璃,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倾尽一切也要你付出代价。” 南璃那双清澈透亮的明眸覆盖上一层仿若来自极地的千年寒冰,“那我也告诉颜大人,我今天要是听不到我想知道的,那么颜小姐明天被绑架的消息就被全北城知道,后天我就不保证安全了。” 南璃从衣袖里拿出一叠纸张放下,“这是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或者看完你们会改变主意,改变主意就可以开门叫人,当然了,也可以随时离开,后果自负。” 看着南璃淡漠起身,走到门口,赵和沉声道,“南璃,你真的不怕得罪我们三个吗?” 刘秦也在等着南璃回答。 南璃头也不回,“你们倾尽一切不放过我,那我就倾尽一切想知道黎家被害的前因后果,那就看看谁做得到。” 南璃走出的包厢,看到皇甫励他们站在最远的一个包厢门口,往他们走去。 进去后皇甫励就察觉到南璃眼底的冰霜冷到极致,而他们刚才也在隔壁的包厢听到了,“别急。” “嗯。”南璃坐下,皇甫励倒杯茶给她。 南璃看向叶昊宇,“颜语瞳她们怎样?” “还没醒。” 颜语瞳和刘安莹被南璃约到特定的地方就迷晕了。 南璃收回视线,看回皇甫励,“赵华霖呢?” “放心,没醒。” 而赵华霖是被皇甫励用计引出来,南璃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皇甫励当然也能看出来,他只是让人在赵华霖耳边透露了他表哥会去一个地方,她也不查实就跟来了。 南璃点头,走向窗边,刚才还阳光普照,现在被远处飘来乌云覆盖,雨滴落下,顺着屋檐滴落,带着丝丝凉风。 雨水随风飘进来,落在南璃的脸上,冰凉凉的,直接透进她的心湖般,她一动不动,像是没有感觉到,表情木然,如被冻结了。 皇甫励上前,抬手擦掉她白皙脸上的雨水,再握着她冰凉的手,无言陪着她。 南璃感觉到一股暖意和她心底的凉在抗衡,面无表情的俏脸渐渐被融化的寒意。 叶昊宇站在背后攥紧拳头,垂下眼睫,不去看那让他如挖心般疼楚的画面。 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别人可站的位置。 另一边门被关上,赵和面如土色,眸光黯然。 刘秦虽没什么表情,但想起很多事,最想知道南璃到底是不是黎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到底是不是黎楠 颜宗成上前拿起南璃放下的纸张,看了两张,手开始抖,然后整个人都开始抖,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会·查到?明明都··不可能。” 颜宗成的异样让赵和和刘秦注意到,纷纷起身走到他身边,从他颤抖的手拿过一些纸张来看。 他们虽没有颜宗成震惊慌乱,但脸色差到极点,开始还能忍住不说的话,现在却动摇了。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中,好久刘秦才开口,“说不说都死,说了还能救我们的女儿一命,要说吗?” “刘秦,你就那么相信南璃会放过我们的女儿吗?”颜宗成可不信南璃,他从女儿口中所知的南璃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如若南璃真的是黎楠,那么他们做的事,南璃是不会原谅的。 赵和摇摆不定,刘秦又说,“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从南璃抓了我们的女儿,再到她给这些资料我们看,她今日势在必得人要从我们的嘴里知道当年的真相,不然我们谁都要死。”刘秦把手上的纸张用力扔到地上,里面记载的都是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事,丧尽天良的事。 这些南璃都查到了,如果这些事被爆出来,他们一样没好下场。 赵和渐渐偏向刘秦的话,而颜宗成还是不服,“南璃没这个能力,上面只是记载了事情经过,但我还真不信她都有证据。” 赵和顿时又信了颜宗成的话,“要不我们再想想。” 刘秦苦笑一声。 两间包厢都很安静,现在就看谁的耐性好。 到了午时,皇甫励让人送来饭菜,但南璃一点胃口都没有,随意吃了几筷子。 而赵和他们那边没有送,他们也饿了,开门让人送饭菜来,没人理会。 颜宗成气到整张脸都通红了,大声咒骂着,“混账,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别叫了,没用。” 赵和本来也气,但渐渐地他把刘秦的话都听进去了,南璃这是和他们比耐心,他们斗不过的。 一开始他们的女儿被抓,不,从南璃查到他们那时就输了。 无论他们怎么挣扎,最后还是会屈服的。 “我们说吧。” 颜宗成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刘秦也开口,“我同意。” “你们疯了吗?”颜宗成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的不相信。 刘秦无力靠在椅子上,锋利的眸子此刻一片黯然,“不是我们疯了,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觉得这些东西就弄不死我们吗?你不会忘了南璃和励世子的关系,只要励世子肯帮她,这些事哪怕没证据,我们也逃不掉。” 颜宗成闻言跌坐回椅子上,他怎么会忘了南璃和励世子的关系。 眼带灰败看向赵和和刘秦,“我们完了吗?” 赵和无言以对。 刘秦闭了闭眼,有一丝懊悔和愧疚,“从我们答应做那件事开始,结果就注定了,我们也享受了十几年了。” 一盏茶后南璃再次来到他们的包厢。 看到他们三个人都低着头,散发着挫败无力的气息,各坐一个角落,南璃无动于衷,压下眼底的一丝急,声线尽量平缓,“三位大人,谁先开始说?” 刘秦抬头,看向南璃,不自觉地做着对比,“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黎楠?” 南璃反问,“有意义吗?” “我是黎楠,你们的罪恶感会少一些吗?” “还是说,我是黎楠,你们想先下手为强?” 南璃的三个问题让刘秦无言反驳,垂下眼睫,苦涩道,“你想知道什么?” 南璃就近在门口的圆凳坐下,明眸藏着一丝冷厉,“你们所知道的一切,别有隐瞒,你们赌不起。” 三个人心一震,都想到他们的女儿。 赵和抬眼,和颜宗成,刘秦对视一眼后开口,“十三年前黎司空一家在回北城的路上出事,皇上大怒,派我们去查明真相。” “出了北城,我们三个都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想要飞黄腾达就照上面的指示做。” 南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紧,压低声线问,“什么指示?” 刘秦垂下眼睫,接过话,“写着黎家一家出事是山贼所为,那一刻我们都知道黎家一家是被陷害的。” 南璃控制不住讽刺道,“而你们照做了。” “是。”刘秦根本就不敢看南璃,虽然她没有承认她就是黎楠,但他自己已经认定了。 颜宗成不忿道,“他们已经做好部署,就算我们不做,他们就换另外的人来做,所以这件事总会有人做的。” 南璃猛抬眼看向颜宗成,以往轻盈柔和的声线冰冷刺骨,“所以你的意思是黎家该被污蔑成山贼所杀,你们没有过错?” 冰冷的气息迅速笼罩整间包厢,颜宗成他们三个没想到南璃的反应如此强烈。 尤其是颜宗成,南璃那双眼睛看着他如同向他浇了几桶冰水,整个人仿若置身冰窖里,想解释,可话卡在喉咙里,怎样都说不出来。 刘秦回神来,“信上写着如果我们不照做,我们的家人也是黎家一家的下场,我们到了西北后现场就布置成被山贼围攻的模样,有证据,有证人。” 南璃闻言收回视线,“是谁指示你们?” 都说了开头,赵和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不知道,我们照做完后得到一笔钱,回北城后很快就升官。” “你们没查过吗?”南璃不信他们不去查,做了这样的事就等于有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上。 而且那人既然兑现承诺肯定不是因为答应他们的要求,怕他们反咬一口,他们三个又不知道他是谁,背后或许有原因。 “查了,怎么会不查?”刘秦也怕背后别人坑,升官也怕,“所有的线索都断在北城,升到一定位置后就停下来,这几年都是我们自己的能力升上来的。” 南璃把目光看向赵和,后者心一凛,只要是刚才南璃忽然发怒的模样有点吓人,“我也什么都查不到,那件事后我们都没有联系。” 颜宗成也连忙搭话,“我们三个人查到的事情都一样。” “有怀疑对象吗?” 南璃这个问题直指他们三个埋藏最深的秘密。 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一眼,有种默契,刘秦说,“郑昱。” “我们一开始怀疑所有和黎司空或者黎家有仇的人,只是黎家的仇人本就不多。黎司空最大的仇人当时应该是西丘北洲,可是他们都没有能力让远在北城的我们升官,最后我们锁定北城有权势的人。” “我查了当时和黎司空回北城前所有和他有接触的人,衡王,郑昱,周庭伟,张凡。” “这些人在黎司空出事前都在西北见过,最后锁定当时是尚书的郑昱,但我们不敢试探,他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异样,我们没有证据。” 赵和说,“哪怕是现在我们都不敢和郑昱有过多的交往。” 南璃拧眉,又是郑昱,“还有什么要说吗?” 刘秦动了动唇瓣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我们没有参与害黎家中去。” “对,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赵和连忙解释。 南璃像是没有听到,站起来往外走。 颜宗成急了,大吼一声,“南璃,我女儿呢?” 南璃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外走,淡漠道,“等着吧。” “等着是什么意思?”颜宗成站起来追了几步,脸部表情狰狞,眼底冒火,双手攥拳,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警告着他这里现在是南璃的地盘,他才不会压抑着怒火。 南璃直接忽略,出去,门又关上。 颜宗成回头,和赵和,刘秦对视一眼,质问,“现在怎么办?” “先等等吧。”刘秦搓了搓脸,满是挫败和无力。 颜宗成想反驳,但赵和抬手摇了摇,示意他别再说了,没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颜宗成拂袖坐下,满脸气愤不甘。 南璃冷着脸回去,皇甫励和叶昊宇都没有吵她,片刻她开口,“阿宇,盯紧郑昱,每一刻。” “皇甫,我们去你家。” 皇甫励疑惑这个时间去他家,但他还是应好。 皇甫励和南璃刚走进宁王府的大厅,肖素琪就扬起笑颜,“阿璃来了,刚好可以吃晚饭,珒寒和阿天出去了,乐澄又还没回来,我正觉得闷。” 南璃到嘴边的话咽下,笑了笑点头,不过看着皇甫阳青的眸光有一丝焦急,只要留意着她的皇甫励留意到。 回来的路上南璃把事情告诉他,只是他也不知道他爹收到过黎司空的一封信。 半个时辰后南璃才开口,“青叔叔,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南璃这话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皇甫阳青本来是想和肖素琪去散步,闻言看向南璃,锐利发现那双清澈的眸子有一丝急,“好,跟我来书房,阿励,你陪你母亲去消食。” 皇甫阳青的话直接让皇甫励和肖素琪没有理由跟着去。 皇甫阳青带着南璃进了他的书房,前者示意后者坐下,温和道,“小楠,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章 钥匙 这一声‘小楠’直击南璃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位置,扬起一抹浅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青叔叔,我父亲当年是不是用圣谷的传信给你寄过一封信?” “嗯,我知道你还活着后就想找机会给你。” 皇甫阳青起身,毫不遮掩,在南璃的面前拧动木架上一个花瓶,木架移开,出现一个密室。 南璃见状心一暖,皇甫励一家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自己。 皇甫阳青进去,很快就捧着一个手掌大木盒子出来,放到南璃跟前才坐下,“他不是给我寄信,而是一枚钥匙,可是我拿着十几年了都想不通有何用。” 南璃抬手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很普通的钥匙,就如一般锁那种小柜子的,拿起来仔细端详,最后也摇头,“我也不记得有见过这枚钥匙。” “你拿回去慢慢查。”皇甫阳青顿了一下,温润儒雅的脸庞浮现一抹担忧,“小楠,青叔叔知道你想要找真相,但你要小心点。” 南璃闻言从思绪中回神,扬唇一笑,“好。” 皇甫励送南璃回家,后者把钥匙拿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钥匙吗?” 皇甫励拿起一看,仔细端详,“这种钥匙看似普通,但是做工细致,用料也是罕见的玄铁,所以细小的齿痕就会很大的差别,应该有特定的锁。” “锁和钥匙不放在一起,钥匙在青叔叔这,那锁着的东西会被放在哪呢?”南璃闭上双眸,仰头靠在车壁上。 在回忆黎楠的记忆,可筛选一遍,黎司空和南轻信任的人真的不多,皇甫阳青夫妻已经算是他们最信任的。 如果东西放在圣谷,那南儒也不会不说出来的。 “皇甫,你记得我父母还有别的信任朋友吗?” 就皇甫励的记忆力,还有他比黎楠大两年,记得的事应该多一些。 皇甫励想了想,“据我所知,黎叔叔和轻姨的朋友本就不多,因为他们待在北城的时间不多。不过我记得黎叔叔有一个知己好友,名字叫张凡。” 南璃猛地张开双眸,张凡? 刘秦说他查过的人中就有张凡,不会是同名同姓的。 歪头看向皇甫励,“我不记得有这个人,你见过吗?” “没有,我也是听我爹提起一两次,他是个常年在外游历的人,我回去问问我爹,我记得我爹也说只见过他一次,了解不多。”皇甫励伸手握着南璃的手,温柔轻声安慰道,“别急,我们会找到的。” 南璃垂下眼睫,看着那只大掌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点头。 南璃下马车,等皇甫励离开了她才进去,叶昊宇早就在候着,“楼主,郑昱没什么异样。” “人已经放回去了,可楼主,会不会太冒险了?” “他们三家也盯紧了,冒险或许能得到一些回报。”南璃也不是怕刘秦他们三个把她的身份说出去,而是怕他们有所隐瞒。 所有能查的东西都查尽了,查不到就查不到,只要他们三个有所动作,才会有痕迹留下。 “对了,诡影有什么动静吗?” 叶昊宇回答道,“我们的人在南崎失去他的踪影,诡影楼一些人在南崎休整,但他和厉鬼都不在。” 南璃闻言想了想,“让楼里的人盯紧北城的各个城门,不,让北城所有人都警惕起来,诡影他这个人有仇必报,他肯定会回来的,我现在不想烦这些事。” “是。” 南璃抬头看向叶昊宇,“这些天郑中旻没有再来找你吧?” 直视那双清透但又藏着一丝担忧的眸子,叶昊宇心一暖,“没有,我会小心的。” 刘家,刘安莹已经安全回来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从她到达地方就被迷昏了,一直到回到家才醒来,一点担惊受怕都没有,不过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刘夫人吓得够呛,以至于都没有留意到刘秦的反常。 刘秦自己待在书房里,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浮现。 他一个乡村出身的寒门子弟,苦读十年,千辛万苦来到北城参加科举,却患上恶疾,用尽所有的盘缠都没有医好自己。 在他绝望之际,南轻如天仙般出现了,无条件且尽心尽力救了他。 黎司空也帮助过他。 而他却心生嫉妒,每次看到南轻和黎司空在一起时那么甜蜜,那么开心,他就恨。 恨自己没有黎司空那么高的身份,所以他拼命往上爬,努力工作,可还是迟了,他们成亲了。 最后他在父母的安排下也很快娶妻。 后来南轻跟着黎司空去了西北,连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可他心底始终记着南轻。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南轻还是黎楠生日那天。 南轻和黎司空带着黎楠在逛街,他坐马车经过,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那么和谐美满的画面,他根本就不敢靠近。 只是他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看到南轻,再知道她的消息竟然是被派去调查黎家的死因。 当时收到那封信时他也不知道为何会那么快就答应,但他知道不是因为对方的承诺。 后来他想清楚了,是因为他恨黎司空没有保护好南轻,那就让他的死一辈子没人知道,让他一世英名到最后没有落到一个好。 他很快又后悔了,因为南轻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他也没有为她找到凶手。 他这十几年都在愧疚。 从听到黎楠还在世的消息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回北城,他想确认。 今天南璃的出现给了他可以宣发愧疚的地方。 赵家除了赵和知道原因,其他人都有点懵,不过赵华霖安全回来,赵和又不说,所以赵华霖母女也就不敢问。 而颜家就不一样了,颜语瞳哪怕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不知道是谁迷昏她,但她就是把事情按在南璃的身上。 客厅里,颜宗成夫妻坐在上方主位,而颜语瞳在他们跟前急躁地走来走去。 “爹,是不是南璃抓的我?” “在北城敢这样做,还和我有仇的人只有南璃。” “或者是宁温儿那个贱人。” 一句话都没有回应,颜语瞳停下,急得跺了几下脚,满脸通红,“爹,你倒是说句话呀。” 颜夫人也看向颜宗成,可他微微垂下眼睫,沉着脸,所以都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客厅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颜语瞳再想开口时颜宗成说话了,“语瞳,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谈。” “我不,爹,你···” 颜语瞳还想说什么,但颜夫人站起来拉住她,朝她摇头,她了解颜宗成,他不想说时候,很难勉强,“语瞳,听话。” 颜语瞳很不愿意,但看她母亲朝她直摇头,而她父亲又沉着脸,最后无奈离开。 颜夫人屏退所有下人,“宗成,怎么回事?” 颜宗成很多事情都会和颜夫人商量,唯独黎家那件事,他从不会说,因为他心虚,他害怕。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害黎家的事,但这十三年来,每年到黎家被害忌日的时间他都会做噩梦。 只因为黎家夫妻帮过的人太多。 每年那个时间,总是有很多受惠的人去黎家门前祭拜。 “夫人,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去书房忙点事。” 颜夫人也没想到颜宗成还是不想说,“你肯定知道是谁抓了语瞳,可你为何包庇?” 颜宗成像是没有听到,径直起身离开。 几天下来都没有别的动静,南璃尽量让自己耐着性子,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南璃阁的生意。 所以皇甫励提出带她到城外逛一下,还带上忙碌好一阵子的宁温儿和肖乐澄,和少来北城的肖珒寒,当然少不了周行天,赖皮跟来的舒宁。 一行六人两辆马车出了城,南璃一路上都闭目养神。 宁温儿很了解南璃,虽然她平常也安静,可这几天她却静到入神,什么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肖乐澄也不敢随便开口,怕吵到南璃。 两人只能用眼神交流,可又没有熟悉到神交的地步,所以都用手做动作。 南璃是察觉到宁温儿和肖乐澄在动,不过她真的不想动。 这个情况一直到马车停下。 除了宁温儿和南璃,其他人都来过,他们来的是避暑山庄,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山庄里还有很多其他娱乐。 肖乐澄站在南璃和宁温儿,挽着她们的手,欢快带着进去,介绍。 皇甫励他们几个男人走在后面。 一直到后花园,宁温儿远远就看到有几个家仆在摆架子,眼前一亮,“烤肉吗?” “对啊,我表哥一大早就让人过来准备。”肖乐澄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宁温儿激动道,“璃姐姐烤肉超好吃的。” 肖乐澄猛停下,歪头看向南璃,南璃虽然没多大的兴致,但看到她们这么开心,期待,“我烤出来你尝尝。” 皇甫励陪着南璃烤肉,宁温儿和肖乐澄拉着其他人去放风筝,远远传来欢快的笑声。 皇甫励一直留意着南璃,而后者也知道他留意着自己,忙着手中的东西,分心道,“不用一直盯着我,我没事,我尽量让自己别急。” 皇甫励扬唇一笑,他的阿南真的一点假话都不说,敷衍也不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你,那个带头人 肖乐澄心里挂念着南璃的烤肉,很快就扔下手中的风筝,乖乖回来等着,双手托着下巴,大眼巴巴盯着烤肉,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次,也说了无数次很香。 其他人也没了兴致,被南璃的烤肉香味和肖乐澄的馋猫样给感染了。 顿时南璃被围观,失笑,把先烧好的端起来,“你们先尝尝这些。” 话音未落肖乐澄就动了,一手拿一样。 宁温儿在拿吃这个方面也就没输过,和肖乐澄一样快。 皇甫励他们几个还没尝,耳边就传来肖乐澄的惊叹,“啊··太好吃了···嘶,哎呀,好烫。” 宁温儿盯着肖珒寒,等他吃下就问,“怎样?” “好吃,很嫩,我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烤肉,以往我们的烤肉都很粗糙。”肖珒寒很认真品尝。 “有品味,你们的烤肉就会下盐巴,很大块,璃姐姐这些可是切得很薄的,还有其他调料,如果是她去准备安排,还会更好吃的。”宁温儿眼疾手快拿起一只鸡腿给肖珒寒,“鸡腿最好吃,皮脆肉嫩,尝尝。” 舒宁和周行天也埋头大吃,皇甫励朝南璃投去一枚赞赏的眼神,看到她继续烧,拿起一个鸡腿到她嘴边,“我喂你。” 南璃看了眼,有点饿,张开咬了口,觉得今天自己烤的肉比之前的都要好吃。 宁温儿和肖乐澄吃的速度最快,南璃跟不上她们,很快她们又眼巴巴在等。 宁温儿嘟嘴道,“要是早知道烧烤,我就拿点玉米,拿着茄子来了。” “这些能烤吗?”肖乐澄虽有疑惑,但目光还是不离开南璃手中的烤肉。 “当然了,可好吃了。” 在吃的方面,周行天和舒宁都彻底信服南璃的,哪怕她做出来的东西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可没有一次失望过。 一个时辰后,虽然是中午,但因为有百年大树遮阴,现在也是秋天,又吃了美味烧烤,几个人都舒服靠在在树干边,十分舒适。 皇甫励和南璃在一旁的凉亭下棋。 倏然管家进来,“世子,有客人来访。”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另一只手把黑子放到该下的位置,头也不抬,“谁?” “客人没说,但他让您看这个。”管家恭敬弯腰,双手举高,是一封信。 皇甫励利落阖上扇子,伸手拿过,打开浏览,随即看向南璃,眸光温柔含笑,“我去一趟。” 南璃微微点头。 皇甫励离开的时候叫上肖珒寒,周行天被他留下。 肖乐澄也休息够了,“璃姐姐,温儿,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大瀑布,要去看吗?” “好呀,我想看。”宁温儿就闲不下来。 南璃见状也不好拂了她们的兴致,“好。” 肖乐澄和宁温儿是说走就走的,五个人就从后门出去了,前面会客的两人没人通知。 虽然距离近,不过走路也有点远,还是坐马车去,周行天和舒宁驾车。 一盏茶的时间就到目的地。 肖乐澄和宁温儿满脸灿烂笑容,手拉手往瀑布冲去,南璃端庄跟在她们后面,周行天和舒宁走在最后,手里拎着篮子,装着一些水果和糕点。 宁温儿虽然见过瀑布,但如此壮大的是第一次,头仰到极致,圆溜大眼瞪到最大,小嘴微张,“好壮观啊。” “这是全东安最大的瀑布。”肖乐澄介绍道。 南璃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瀑布,在现代她也没时间去游玩过华夏那些出名的胜地。 这一刻她略显浮躁的心随着水流下的动作和水声,还有微风吹来丝丝冰凉的水汽而渐渐安定下来。 肖乐澄十分熟络找到一个好位置坐下,把篮子的东西拿出来,朝南璃和宁温儿招手,“快来这里坐。” 五个人坐下,凉风习习,很舒适,还有美味糕点。 倏然南璃休闲慵懒的神情瞬间被凌厉取代,缓缓站起来,警惕环视四周,“温儿,乐澄,到我身边。” 轻盈柔和但变冷的声线让其他四人也变得严肃,尤其是周行天,他感觉到浓郁的杀气,拔出大刀。 南璃从手袖内袋拿出白绫,冷冷看着前方呈半圆包围的人涌出来,一直到后面的诡影出现,她的冷静被打破,微微歪头叮嘱道,“周公子,你和舒公子找机会带她们两个离开,不用管我。” 因为诡影在,南璃知道他们没胜算。 肖乐澄想反对,但宁温儿伸手拉住她,她相信南璃做的每一个决定。 舒宁和周行天对南璃的话也言听计从。 诡影没有开口,而是盯着南璃那张精致俏颜看了好一会儿,和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大相径庭,“黎楠?” 舒宁和肖乐澄闻言,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又听到他说。 “南璃,你就是黎司空和南轻的女儿,黎楠,对吧?” 这段时间他藏在北城调查黎楠还在世这个消息的源头,最后查到风雨楼。 诡影楼和风雨楼向来都没有交集,他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在调查风雨楼的时候却发现它和南璃阁崛起的时间很接近,也同样是在西北发展起来。 最后查到风雨楼在北城的分部,看到叶昊宇出入,猜测了南璃就是风雨楼那个神秘的楼主。 再联想到黎楠还在世的消息,她的年纪。 哪怕推测出来时他很震惊,可这个结果最合理。 舒宁他们三个人猛地把眸光落在南璃的身上,他们那时年纪小,对黎楠没什么记忆,但黎家夫妻的事是从小听到大。 尤其是肖乐澄,她的姑姑肖素琪,每年都会一段时间很伤心,都是因为黎家一家人的忌日到了。 她姑姑还会经常抱着她说她和南轻的之间的友谊趣事,而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她姑姑的感慨,要是小楠子还在,肯定很美,很像南轻。 让表哥娶了她,那样就是她家的了。 周行天崇拜的人不多,可黎司空是其中一个。 他也就见过黎司空两三次,可他高深的武功,磊落的气质,都是他的榜样。 舒宁还以为这些日子的流言都是假的,他的父母也不相信的,不过他父母很敬佩黎家夫妻,说起他们都是可惜的语气。 南璃也是没想到诡影会问她这个问题,这证明他是知道黎家,是见过自己,可黎楠的记忆里没有他,半眯着眼想了想,一道精光在脑海划过。 声线仿若染上了冰霜,“是你,那个带头人?” “哈哈···”诡影仰头狂肆大笑,看着南璃却又一丝不可思议,“你真命大,那么高的深渊掉下去都死不了。” 南璃闻言,握着白绫的手一紧,脑海浮现黎司空和南轻的样子,心口像是被重重捶打了一下,胸口闷了闷。 最后一个人竟然是诡影,那么郑昱是幕后凶手的可能更大了,他和郑昱之间的合作不像是近年才有的,不过现在想这些不合适。 “诡影,他们的背景你了解,放了他们,这是我和你的仇恨。” 诡影阴鸷的眸子瞬间被肃杀之意覆盖,视线在他们四个人的脸上划过,在肖乐澄的脸上多了停留一会儿才重新看回南璃,阴冷嗜血道,“黎楠,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你该去陪你的父母了。” 他没想过黎家还会有人活下来,还带给自己这么大的麻烦,所以南璃必须死。 而藏剑山庄的人也活不了,竟然如此。 铺天盖地的杀气渐渐袭来,阴鸷道,“一个不留。” 诡影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全部拔剑冲去。 “找机会离开。” 南璃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白绫一挥动,缠上跑得最快那个杀手的脖子,再挥动,人飞出来,撞到树干,一口血喷出来的同时跌落在地上晕过去。 周行天紧随其后,挡住一些人,舒宁则护着宁温儿和肖乐澄转身就跑。 可诡影楼的人太多了,将近二十个人,还都是经验十足的杀手,很快就有七八个人越过周行天去追他们三个。 宁温儿此刻很懊恼自己没有带她的迷昏粉出来,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人,脸蛋儿板起来,“怎么办?” 肖乐澄尽管怕,但还算冷静,知道宁温儿的轻功好,提议道,“温儿,你回去找我哥和表哥。” 因为和南璃他们出来,所以肖乐澄也没带暗卫。 “可你们怎么办?”宁温儿对自己的轻功有把握,可也清楚肖乐澄在这些杀手面前没有自保的能力。 “温儿,如果没人去叫援助,我们都要死在这。”肖乐澄脸色凝重。 舒宁也劝说道,“乐澄说得对,温儿,你去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保护乐澄。” 肖乐澄闻言歪头看向舒宁,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含笑看着自己,透着严肃的认真,她还有些慌乱害怕的心也安定下来。 “温儿,你走。” 肖乐澄把宁温儿往后面推去,和舒宁一起停下,转身去挡住那些杀手。 宁温儿被推得往前两步,担忧回头看了一眼被七八个人包围的两人,大吼,“你们要等我。” 跺了一下脚,咬牙一跃而起。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今天杀不了我了 舒宁和肖乐澄只挡住了五个人,有两个杀手追宁温儿去了,她是一刻都不敢停下。 南璃和诡影两人都没有一点留手,都想要对方的命,招招往对方的要害去。 不过南璃还是会分神留意肖乐澄他们,周行天被十个人围着,而肖乐澄和舒宁在更远的地方被围攻。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 南璃秀眉一皱,她不能连累他们,挥动白绫挡开诡影,往反方向一跃而起,如疾风般快速离开。 诡影见状,知道是南璃想把他们引走,他要选择,他一个人很难截杀南璃,可杀了肖乐澄也是他想要的。 看着南璃都走远了,诡影不得不选择,咬牙道,“都跟我去追。” 一刹那,只剩下肖乐澄他们三个。 舒宁把剑插在地上,单膝跪下,左手捂住右手还流着血的手臂,肖乐澄也蹲下去扶他,可担忧的眸光一直看着南璃离开的方向。 周行天没受伤,也想追上去帮南璃,可又担心肖乐澄的安全,一时间左右不定。 宁温儿没命地跑,用尽全力,她知道她一旦停下来不仅自己没命,肖乐澄他们也会死。 后面跟着的两个杀手也是穷追不舍。 宁温儿怕自己跑错方向,急的不得了,幸运的是半盏茶的时间后她听到马蹄声,抬头一看,是宁王府的马车,大喊,“肖珒寒,皇甫励,救命啊。” 后面两个杀手闻言立马停下,认真看了看,确定是宁王府的马车,对视一眼,转身快速离开。 马车一停下,皇甫励和肖珒寒就下来,后者更是上前接住喘着大气,满脸通红,额头全是汗的宁温儿。 宁温儿靠着肖珒寒,喘着大气,断断续续道,“璃姐姐···他们在后面,诡影楼··的人围攻,快去救。” 皇甫励温润如玉的俊脸一沉,人一跃而起就消失了,肖珒寒也是眉头一皱,扶着宁温儿上马车,叮嘱道,“在这里等我们。” 宁温儿也没力气回答,只能点头。 南璃没来过这边,看到有路就跑,回头看到诡影楼大部分的人都跟着来,倒是松了一口气。 转回头,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树林,想着对策。 诡影阴冷的声线从后面传来,“南璃,你今天逃不掉,还是停下来受死,你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的父母吗?” 这句话让南璃停顿了一下,双手一紧,跃下树木,转身凌厉直视诡影,“是郑昱吧?” “你竟然查到了。”诡影挺讶异的,但也只是一刹那,语气肯定,“你没证据,更不知道原因。” 南璃握着白绫的手紧紧攥着,手指用力到发白,这样才勉强压抑着满腔的杀意,脸上的冷静还能维持着。 不过诡影说的对,她只是诈一下诡影,只因她只查到诡影在北城有交集的大人物,只有郑昱。 “诡影,你就是郑昱的走狗,你也应该不知道原因,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诡影闻言怒气涌上心头,他讨厌听到这些说他不如别人的话,想都没想就大声反驳,“我不是郑昱的走狗。” 南璃倒是被吼得更冷静了,诡影的话也证明他根本不知道黎家被害的原因,“诡影,是不是你心里清楚,郑昱知道你来找我吗?” 诡影半眯着眼,浑身散发着阴鸷幽冷,仿佛能刺进骨头里的气息,上前两步,“南璃,不,黎楠,十三年前的漏网之鱼今天该杀了。” “给我杀了她。” 这些杀手面无表情往南璃冲上前,南璃无所畏惧拿着白绫也冲上去,她心中压抑的恨和怒需要发泄口。 皇甫励全速赶来,看到肖乐澄他们三个,快速看了一眼他们,冷厉道,“师兄跟我来。” 那板起来,覆盖着阴冷肃杀之气的脸,那浑身仿佛带刺冰冷气息,让肖乐澄和舒宁不能控制地抖了抖心脏。 不过很快他们就把恐惧压下,担心南璃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摆脱诡影楼的人。 肖珒寒也很快赶来了,知道自家妹妹没事,严肃道,“你们去马车那边,温儿在,我已经联系暗卫。” “好,哥,你快去帮表哥。”肖乐澄又叮嘱道,“还有,把璃姐姐安全带回来,她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引走诡影楼的人。” 肖珒寒点了点头就快速离开了。 当皇甫励找到南璃时,她那身浅绿色的衣衫沾满了血迹,两只手臂和左肩都有剑伤,嘴角也有一丝血丝,有些狼狈,可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冰封了般。 白绫也是沾满了血迹,可依然强劲地击退着敌人。 ‘砰’一声,皇甫励脑海那条冷静的理智崩开,眼底涌动着嗜血的戾气。 正好看到诡影从南璃的后面去偷袭,皇甫励飞身上前,同时左掌运气,全力对上诡影的大掌。 ‘砰’一声,一股气从他们两人之间迸发而出,所有人想不注意到都难,两人又迅速分开。 诡影只觉得胸膛涌起一股血气,他这一掌不像皇甫励那样用尽全力。 南璃回身一看,和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对视上,那颗宛如被冰封的心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无波动的眸子闪了闪。 心底升起一股安全感的暖意。 皇甫励板着脸后退几步到南璃的身边,左手伸去环着她的肩膀,扶着她,声线隐含着浓浓的自责,“我来了。” 南璃扬唇一笑,不过视线很快就看向脸色难看至极的诡影,冰冷道,“诡影,你今天杀不了我了。” 诡影双手攥拳,南璃的实力超乎他的预期,那么多人都杀不了她,她的体力和内力超乎常人。 现在皇甫励来了,他们的后援也快到了。 “南璃,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命大。” 南璃冷笑一声,“我命大,所以诡影,你没有下次机会杀我了。” 之前不知道诡影是那个带头人,所以对他没有下死手,可现在,他们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了,不过要在真相大白后。 皇甫励举起桐骨扇,黑眸泛着凌厉幽寒刺骨的光芒盯着诡影,薄唇轻启,“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动手?” 看到南璃受伤,皇甫励现在理智全无,杀气正盛。 诡影把目光移向皇甫励,南璃一个人就如此难缠了,加上他,他更没胜算,心很不甘,可也只能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的命,我总有一天会来拿的。” 诡影带着他的人跑了。 南璃在这一瞬间也精疲力尽,双脚无力软了一下,还好皇甫励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她狼狈跌坐在地上,可也倚着皇甫励慢慢坐下来。 “阿南。”皇甫励满脸自责,扶着南璃蹲下,放下桐骨扇,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最后轻轻抹去她嘴角的血丝。 南璃安心靠在皇甫励的胸膛,微微仰头,扯了扯嘴角,明眸很亮很暖,有气无力道,“我没事,他们呢?” “他们没事的。” “那就好,不过也好久没被打得如此狼狈了,还被你看到,觉得有点丢脸。” 皇甫励低下头,双手想紧紧抱着南璃,但又怕弄到她的伤口,哽咽道,“我的错。” 刚才也是收到诡影进北城的消息。 “不是。”南璃想抬手安慰皇甫励,可再也支撑不了,眼前一黑,手掉落到腹部。 肖珒寒飞快奔跑着来,很快就停下脚步,看到皇甫励横抱着南璃缓缓走来。 南璃浑身都沾着血迹,双目紧闭靠着,而自家表弟浑身阴冷的戾气,眼底的杀意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还没靠近就已经感受到直冲到心底的威压。 肖珒寒轻声道,“南璃姑娘怎样了?” “先回去。”皇甫励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可肖珒寒知道他此刻是怒到极致。 很快宁温儿他们的两辆马车来了,看到昏过去的南璃,肖乐澄和宁温儿直接红了眼,不过不敢哭出来。 一是怕吵到南璃,二是皇甫励那张面无表情但充满威压的脸太恐怖了。 皇甫励带着南璃坐一辆马车,在不弄痛南璃的情况下,皇甫励把她抱得紧紧的。 从认识南璃到现在,哪怕是小时候,皇甫励都没有见过她如此虚弱。 小时候知道她死,只是有可惜,但现在他不敢想象失去她的自己会变成如何的疯子。 很快就回到避暑山庄,除了皇甫励和宁温儿,所有人都在房间外焦急等着。 皇甫励给南璃把脉,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就愈发凌厉刺骨。 宁温儿急问,“怎样?” “受了内伤,内力也几乎耗尽了,外伤好几处。”皇甫励每说一个字,心口就疼多一分,心如刀割,多想代替南璃受这些伤。 刚才他到时候,她应该是咬牙死忍着不让自己倒下。 “诡影,他死定了。”宁温儿说着最狠的话,但眼珠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皇甫励握了握南璃的手,站起来,“温儿,你先帮阿南上药包扎,我去熬药,再给她疗伤。” 宁温儿哽咽上前,“好。” 皇甫励一出去,在外面等着的四个人就涌上来,舒宁连伤口都没有包扎。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肖乐澄最急,“表哥,璃姐姐怎么样了?” 要不是为了引开诡影楼的人,让他们有活路,南璃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如果是自私的人,早就自己走了。 “没有生命危险,需要静养,你们也回去休息。”皇甫励的声线很冷很硬,垂着眼,眼睫挡住戾气,然后越过他们。 肖乐澄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皇甫励离开,咬了咬牙,压下对她表哥此刻的恐惧,“表哥,璃姐姐是黎楠吗?” 肖珒寒闻言猛抬头看向自家妹妹,刚毅的脸庞浮现一抹疑惑,“乐澄,你说什么?” 皇甫励也停下脚步,回身,目光凌厉,“乐澄,你听谁说的?” 同时皇甫励也留意到舒宁和周行天都看着自己,眼里带着同样对他回答的期待。 皇甫励极少从如此凌厉的目光看肖乐澄,后者被吓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道,“诡影问的璃姐姐···” 肖乐澄把刚才南璃和诡影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皇甫励眯着眼转身离开,同时严肃道,“这件事你们暂时都不准说出去,包括所有人。” “师兄,把宁王府的暗卫全部召集起来,去找诡影,我要他的命。” 最后五个字一个一个从皇甫励的牙缝里挤出来,就像是用一把很钝的刀在磨,这样更折磨人。 除了肖珒寒,其他三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直蹿到头顶,整个人透心凉,诡影这次死定了。 皇甫励早就走远了。 肖珒寒把不可思议且又有几分怀念的目光落到房门上。 黎楠,当年那个可爱甜美的小女娃长大到如此强大了。 黎司空虽然在藏剑山庄习武,但他天赋异禀,又勤奋,很早就去当兵,回来藏剑山庄的时间不多,他也见过黎楠两次,可她很可爱,是个开心果,家里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尤其是祖父,疼黎楠就像疼乐澄。 肖珒寒很崇拜黎司空,他的天赋让他羡慕,他的努力是他的榜样,他也想成为黎司空那样为国为民的人。 南轻姨也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人。 可那么好的一家人就那样没了,让很多都惋惜痛心。 肖乐澄扯了扯肖珒寒的衣袖,“哥,姑姑是不是还不知道?” 肖珒寒回神,“应该不知道。” 不然他姑姑不会那么无动于衷。 肖珒寒又叮嘱道,“刚才的事等阿励冷静下来,我和他谈过先,你们忍住别说,尤其是乐澄你。” 肖乐澄咬唇,“我知道了。” 复杂的目光看向房门,不是璃姐姐,而是黎姐姐。 当年那个每次来藏剑山庄就带着她玩的小姐姐回来了,真好。 皇甫励去熬药回来,门口的四个人已经回去了,而宁温儿也帮南璃包扎好了。 “温儿,你也去休息吧,我帮阿南运功疗伤。” 宁温儿满脸担忧,一步三回头出去。 皇甫励关上门,走到床前,看着南璃苍白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许,但他的自责没有减少一分。 他多想那些剑伤划在他的身上,他多想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上前坐下,脱鞋坐上去,慢慢扶南璃坐起来,小心翼翼,就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坐在她身后给运功疗伤。 约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把南璃放下来,坐在床前,伸手握着她放在被褥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然后放在脸颊边,眸光温柔似水又有疼惜,轻声道,“阿南,我以后不会离开你一步了。” 诡影带着他的人没敢再进北城,皇甫励的报复手段他领教过,进城就是死路一条,不过还是让人给郑昱送去一封信,和他商量对策。 当郑昱看完信上的内容,震惊无比。 南璃,黎楠。 对于南璃,他从未放在眼里,觉得那只是一个碍眼的人。 而黎家还有人活下来也是没有想过的。 南璃回北城就是查黎家被害的真相,知道他就是害黎家的凶手了,他们之间就是死敌了。 当年的事做的很隐秘,郑昱也不怕,不过南璃这次是真的不能留。 诡影都杀不了她,是个问题。 郑昱想了想,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封信,“进来。” 一个暗卫推门而进,“老爷。” “把这个给谢乔乔,警告她,我很不满意她。” “是。” 暗卫如鬼魅离开,郑昱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黎楠,你爹都不是我的对手,那你也什么都不是。 次日朝阳照到房间里来,南璃的眼皮轻微动了动,皇甫励一直盯着她,立马就发现了。 猛地站起来,熬了一晚的嗓音很是沙哑,但还是温柔的,“阿南···” 叫唤了好几声,南璃才睁开还带着朦胧感的眸子,皇甫励俯身,大掌轻抚着略显苍白的脸颊,“阿南,觉得如何?” 南璃眨了好几次卷长眼睫,眼眸才清透过来,看清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很是疲惫,还有浓浓的担忧,张了张嘴唇,声音如蚊子般小,“我没事,就是全身无力。” 皇甫励的大掌又摸了摸南璃的额头,“你内力耗尽了,需要静养,我让人送点粥来。” 南璃疲惫地阖上眼睫。 皇甫励梗在胸口上的那股不上不下的气终于散了,在南璃额头落下一吻,看着她睡过去才起身出去找人。 宁温儿他们也在房间外不远处的凉亭等着,看到皇甫励出来就迎上前来。 “师兄,让管家送点粥来,阿南没事,只需要静养。” 宁温儿开口,“那我去守着璃姐姐,皇甫励你回去休息吧,等璃姐姐清醒过来,看到你这么憔悴的模样肯定很担心。” 肖乐澄也劝说道,“对啊,表哥,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妥。” 她就从来没有见过不洗澡,不洗脸,如此憔悴的皇甫励。 皇甫励垂下眼睫,沙哑的声线有着阴森的威压,“温儿你去守着阿南,你们跟我来。” 到了客厅,皇甫励进门就找张椅子,随意坐下,垂着眼睫。 肖乐澄有很多疑惑,忍不住开口,“表哥,姑姑是不是还不知道璃姐姐就是黎楠?” “不知道。”皇甫励缓缓抬起眼,“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他昨晚陪着南璃想了很多,既然诡影和当年黎家被害的事有关,那么背后之人是郑昱的可能很大,所以该瞒的人都瞒不了。 “不过阿南受伤的事暂时瞒下来。” 所有人都点头,肖珒寒问,“阿励,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 “之前怀疑,然后带她去圣谷,阿南去见过师父了。” 看到皇甫励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所以肖珒寒再多的疑惑也咽下,“阿励,你先去休息,我调了人过来,不会再有事的。” 皇甫励却看向周行天,“找到诡影了吗?” 周行天摇头,“诡影没有进北城,所以还没找到。” 皇甫励眼底的杀气延伸而出,寒意也笼罩整个客厅,肖乐澄和舒宁后退两步。 肖珒寒上前,伸手按在他的左肩上,担忧道,“阿励,南璃姑娘可不想看到入魔的你。” 皇甫励听到‘南璃’这个字,被怒火差点淹没的理智瞬间冷静下来,“表哥,你跟我来。” 两人走出客厅,肖乐澄他们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舒宁拍了拍胸口,“阿励太恐怖了。” “我也没见过表哥这样。” 皇甫励等走远了才开口,“表哥,让所有的探子把郑昱,郑家查透了。” 肖珒寒眼珠转了转,片刻后猛抬眼看向皇甫励,“你怀疑郑昱?” “诡影和郑昱有关系。” 在避暑山庄休养了两天,南璃能坐起来了。 宁温儿给南璃包扎好,推开门,皇甫励就在门口等着了,“你们聊,我和乐澄要回店里。” 宁温儿出去就顺手关上门。 皇甫励在南璃跟前坐下,握着她的手把脉,了解了她的恢复情况,很满意,“还有休养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南璃无奈扯唇,“我不可能在这休养半个月,明天我就回去。” “我不准,就算你回去了也去不了店里忙,还不如在这安静休养。”皇甫励在这件事上很坚决。 南璃盯着那张板起来,十分严肃的俊脸,轻叹一口气,没办法拒绝。 那天她以为她真的要死在诡影手里了,她不甘。 同时皇甫励的脸也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一刻她才明白,皇甫励在她心里的位置比她自己以为得要深。 她多想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 多想在死之前再多看他一眼。 然后他就出现了。 可是醒来后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他。 南璃只好转移话题,“查到什么吗?” 皇甫励压抑胸口涌起的杀意,“诡影消失踪影,还在调查郑昱,所有的事都还没进展,所以你安心在这休养。” 南璃想想也是,那么久远,人都找不到,更别说证据了,“让温儿联系阿宇过来,行吧?” 皇甫励考虑一会儿,勉强点头。 一个时辰后叶昊宇跟着管家来到南璃的房外,微微弯腰,“公子请。” 叶昊宇步伐略急进去,冲进去看到南璃倚靠在床边,看着书,“阿璃,你怎样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的错 南璃闻言抬头,看到那张充满担忧又绷紧的脸,扬唇一笑,“没有大碍,坐下聊。” 叶昊宇却不信南璃说的这么轻巧,他们认识那么久,南璃从未败过,更没有过如此脆弱的时候。 那张容貌苍白无比,深深刺痛他的眼,他的心。 刚才听到皇甫励派来的人说南璃受伤时,他一时间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动身来。 “真的没事吗?”叶昊宇慢慢走近,再询问一次。 南璃点了点头,“我要是严重,你根本进不来。” 叶昊宇想了想,也是,皇甫励对南璃的紧张不少于自己。 “诡影做的?” “嗯,他回来了,他是当年杀害我父母的人。”南璃轻柔的声线慢慢凌厉,眼眸染上冰霜,“他背后的人就是郑昱,没有证据,但诡影承认了。” 叶昊宇心一紧,真的是郑昱,略显慌乱垂下眼睫,有一丝心虚。 哪怕他恨郑昱,那也改变不了他就是南璃仇人的儿子的事实。 南璃留意到叶昊宇没立刻回答,“怎么了?” 叶昊宇把眼底复杂的情绪迅速收好,猛抬起头,“没,颜宗成和郑昱见面了。” 叶昊宇在说起‘郑昱’这两个字时藏着恨,只是南璃没听出来。 南璃挑了挑眉,扬起一抹冷笑,“有人按捺不住了,还查到什么吗?” “他们是回了丞相府聊,我们在里面的人还不能够接触到,不过颜家里的人回禀说,颜语瞳每天都在家发脾气,想对你报复。” 南璃把书阖上,“颜语瞳不用管,盯紧颜宗成,他很狡猾。” “知道。” “楼里和店面没有什么事情吧?” 叶昊宇回答道,“没事,你安心静养。” 南璃坐着的位置刚好看到叶昊宇垂着双手攥成拳头,还微微抖着,他此刻处于愤怒中,“嗯,我受伤别传出去,你也先别去找诡影或者郑昱报仇,先找证据,郑昱位高权重,要扳倒他需要证据。” 南璃知道很难找到当年的证据了,除非诡影亲自指证郑昱,这很难,所以只能从其他事情上来扳倒他。 叶昊宇深呼吸一口气,把胸口灼热燃烧着的怒火压下,“我知道了。” “这几天你有事可以来这找我,也可以去开心楼找温儿,她回来再告诉我。” 两盏茶的时间后叶昊宇就从避暑山庄离开,眼底压抑着的杀意彻底释放出来,刚硬的脸部线条绷紧,他多想去找郑昱。 要他血债血偿。 可南璃的话一直在他脑海环绕,控制住他的愤怒。 傍晚皇甫励从家里来了避暑山庄,还带着一脸焦急担忧的肖素琪和眼底同样藏着担忧的皇甫阳青。 因为肖素琪去找南璃,哪里都找不到,最后肖乐澄说漏嘴。 一家三口直接往南璃的房间走去,刚好遇到帮南璃换好药的宁温儿,看到肖素琪阴沉的脸色,连招呼都不敢打,连忙让开。 南璃听到声响,以为皇甫励来了,抬眼一看,无奈扯了扯嘴角,“青叔叔,素姨。” 肖素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紧盯着南璃,心疼道,“阿璃,你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皇甫阳青虽没有问出口,但眼底带着同样的问题。 南璃轻摇头,“没大碍,小伤。” “阿璃,我这么好骗吗?”肖素琪坐下,伸手握着南璃的手,急的不得了,“要是你只是小伤,那样你还会在这待了好几天,现在还需要卧床休养。” 肖素琪说完转头,朝皇甫励瞪去一枚恶狠狠的眼神,“阿励,你怎么保护阿璃的?” 皇甫阳青也转头朝自家儿子看去,带着浓浓的控诉和不满。 皇甫励也责怪自己,认下这些不满,“我的错。” 南璃则朝皇甫励送去一枚满是歉意的眼神,解释道,“不关皇甫的事,是诡影突然出现的。” 肖素琪转回头来,“阿璃,我们回家吧,在这里不安全。” “素姨,别担心,诡影跑了,而且我过两天就能下床了。”南璃安抚道,“皇甫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啊。” 皇甫阳青朝皇甫励看去,示意出去说。 两人悄悄走到外面的走廊,皇甫阳青儒雅温润的脸庞闪过一丝肃杀的凌厉,对自家儿子很不满,“怎么回事?” “我们也没想到诡影会和当年黎家惨案有关,他应该是听到阿南还在世的消息回来北城查了。”皇甫励一双黑眸浮现煞气,“诡影当年奉郑昱的命令去追杀黎家。” 皇甫阳青闻言有点意外,虽然郑家有野心,但是郑家和黎家却没有任何矛盾,黎家一家也是常年在西北,也碍不到郑家一丝一毫。 “查到什么吗?” 皇甫励又说,“当年的证据很难找了,唯有抓到诡影,让他指证郑昱,可诡影也不清楚原因。” “那么郑昱也肯定知道小楠的身份了。” “这瞒不了多久,表哥他们都知道了,或者等阿南好了就可以告诉娘。” 皇甫阳青抬眼看向自家儿子,眼底多了一丝揶揄,“等你娘知道小楠的身份,她肯定会打你的。” 皇甫励苦笑一声,“我知道我没有保护好阿南。” 皇甫阳青抬手拍了拍皇甫励的肩膀,知道他很内疚。 皇甫阳青和肖素琪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南璃对皇甫励说,“等我好了就告诉素姨吧。” 刚才看到肖素琪那心疼担忧的神情,南璃很内疚,但同时心又很暖。 “我和我爹也说过这个问题,阿南,到时候你可要顾着我,我娘肯定要打我。” 两天后黄昏时分,宁温儿略显慌乱又急从马车下来,直冲南璃的房间去。 皇甫励正在陪南璃下棋,看到宁温儿冲进来,挑眉戏谑道,“温儿,这么想你璃姐姐。” 宁温儿没空理会皇甫励的调侃,急忙对南璃惊恐道,“璃姐姐,隐岭村来信,村长叔叔带着风灵子姑姑他们三人出村了。” 南璃也被惊了一下,“为何?” “不清楚,他们已经出村两天了。”宁温儿实在是渴到不行,上前提壶倒水猛灌两杯,又说,“我在村里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村长叔叔出村,太不可思议了。” 南璃也有同感,她在隐岭村那五年,她的老爸真的一点出村的欲望都没有,因为他很懒,也不喜待在人多的地方。 皇甫励却奇怪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我义父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知发生何事能让他出村。” 皇甫励还没回话,门被敲响,周行天进来,“圣谷来信,大长老带着顾绍深出谷。” 皇甫励失笑,“这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个个都出来了。” 南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行天说的大长老说的是她外公,南儒。 猛地朝皇甫励看去,“你说了我受伤的事吗?” “我怎么敢说,我还不怕我师父揍我。”皇甫励也疑惑,消息他都按下了,除了诡影楼和郑昱,应该没有人知道了。 南璃无奈轻叹,“那我的伤还需要多久好?” “明天可以回城,但你的内伤要彻底好起码需要十天八天,我师父一把脉就能查出来。”皇甫励苦涩一笑。 在一旁休息完的宁温儿也开口,“虽然我不知道村长叔叔为何出村,但他一给璃姐姐把脉也一清二楚。” 皇甫励从宁温儿的语气里听出可怜的意思,不由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然后又看向南璃,“阿南,那我能怎么办?” 南璃失笑,“那我不给他们把脉。” 宁温儿闻言没控制住笑出声。 皇甫励从马车下来,然后伸手握着南璃的手,小心翼翼扶着她下马车。 进去后,皇甫励还是担心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家住吗?” “不用,去你家住像什么样,我还要不要脸了,你还是回去告诉素姨,让她别担心了。”南璃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刮着茶叶,闻着茶香神清气爽。 这些天喝药吃粥的,她都闷了。 皇甫励轻叹一声,勉强不了,“我让暗卫守在外面,还有你不准出去,账本只能看两本。” 要不是要进宫去,皇甫励是不会离开的。 “好,我知道了。” 虽然皇甫励很关心自己,但南璃此刻真心觉得这么唠叨的他很不附和他高高在上的身份,这些天真是有点烦他了。 皇甫励是不信南璃的话,但也只能信着,也没有其他人能管到她,一步三回头离开。 南璃扬起一抹浅笑朝他挥手,等看到欣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松了一口气,轻唤,“若风。” 若风从门口进来,“小姐。” “去叫阿宇过来。” “是。” 若风刚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南璃阁的管事,她举起手正要敲门,满脸焦急,“若风,楼主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在里面。” 管事越过她,快步进去,看到坐在客厅主位的南璃,“老板,出事了,好多客人来说我们的衣服让她们的皮肤都过敏了。”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在华茵街的南璃阁门前下车,里面人满为患,吵吵闹闹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报官 南璃在来的路上就听管事说了事情经过。 这几天买出去的衣服都有问题。 那些千金小姐和夫人穿过在南璃阁买的衣服后都起了红疹,有几个人去看了同一个郎中,聊起天来都说到都在南璃阁买了新衣服。 之后一人传十,十传百,最后竟然有十几个人都有红疹。 这些人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夫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纷纷来到南离阁要个说法。 客人再加婢女,所以整个南璃阁的大厅都挤满了人。 管事拧着眉头,担忧道,“老板,怎么办?” 南璃很淡定,歪头往左看了一眼,看到宁温儿急冲冲跑来,是她让若风通知她的,在医术方面宁温儿更专业。 “好了,进去吧。” 南璃三人进去,但吵闹的人都没有发现。 宁温儿板着脸在门板上敲了很多下,里面的人才安静下来,纷纷转身过来,看到南璃都愤怒上前。 “南璃,你这些都是些什么衣服?” “这衣服是不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 “南璃,你赔钱,给我们一个公道。” “南璃,你简直是黑心商人。” “···” 你一言我一句,吵到宁温儿和管事的脑子都疼了。 南璃淡淡看着,像是双耳都被堵住了,视线环视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好一会儿她才微微抬起手来,轻盈的声线提高,“各位客人,想要公道或者赔偿也要安静冷静下来,这么吵我们怎么谈。”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南璃走到柜台前,面向所有人,“各位客人,你们说我店里的衣服让你们都起了红疹,请问衣服你们拿来了吗?” “拿来,在这。”一个千金小姐愤怒夺过婢女手上拿着的衣服,气愤朝南璃扔去。 宁温儿伸手接过,回头恶狠狠瞪了那个女子一眼才开始查看衣服,整件衣服看了个遍,然后拿着凑近鼻子闻,闻到衣袖的时候拧了一下眉头。 再拿近些闻,然后歪头看向那些客人,“还有谁带衣服来了?” 宁温儿的话没人理会,南璃开口,“各位,想要赔偿和公道需要证据,衣服就是证据。” 这才又有几个人把衣服拿出来。 宁温儿一一检查过后对南璃说,“璃姐姐,这些衣服都被洒了一种莺水草炼制成水的东西,用清水是洗不干净的,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起红疹,有的在衣袖,有的在领口。” 南璃还没开口,那些在等待的人就按捺不住了。 “南璃,现在证据确凿了,该给我们大家一个公道了吧?” “对,没错。” “公道,还有赔偿。” “不然我们要你好看。” 顿时所有人又吵起来了。 南璃也不阻止,安静等着,等到她们自己安静下来,拿起一旁的账本翻开,看这几天卖出去多少衣服。 那些人自己吵到没趣了,渐渐安静下来,不过看着南璃的目光多是不善的。 南璃放下账本,抬起卷翘的眼睫,一个还算冷静的千金小姐上前一步,“南璃,你可是皇商,你做这样龌龊的事,你这可是欺君。” 南璃扬唇一笑,“这位小姐,你言重了,衣服上有莺水草是我的店监管不力,但欺君言之尚早。” “南璃,你这是想不承认吗?” 一道尖锐且带着浓浓嘲讽的声线从外面传来,所有人循声看去,只见刘安莹和颜语瞳走进来。 宁温儿凑近南璃的耳边,“璃姐姐,会不会又是颜语瞳做的?” “可能性不大,先看看情况吧。”南璃打量了一下刘安莹和颜语瞳,她们两个的表情多是幸灾乐祸,没有得意。 刘安莹和颜语瞳也走进来,两人脸上都浮现对南璃的嫉妒和怒意。 南璃微笑道,“两位小姐,不是我不想承认,而是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总不会那么蠢在衣服弄这些东西,让客人穿得不舒服,然后来找我算账。” 那些气愤来找公道的客人闻言也才想到这个道理。 南璃总不会想砸自己的招牌,而且之前的衣服都没有问题,质量也很好。 可是她们的红疹就是穿过南璃阁的衣服造成的,又是不争的事实。 刘安莹和颜语瞳也被噎住了。 可颜语瞳不会就这样放过一个踩南璃的机会,“就是你做的,你就是不想承担后果,或者你就是利用这个心理,想害人。” 宁温儿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恶狠狠道,“颜语瞳,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蠢啊,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 “宁温儿,你···” 颜语瞳还没骂完就被宁温儿点了哑穴,宁温儿是不想浪费时间和颜语瞳纠缠,转头朝刘安莹狠狠瞪去一眼,她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想到之前被她揪着衣领的凶恶模样。 南璃上前两步,“各位客人,衣服是从我南璃阁卖出去的,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事情。” 然后歪头对管事,“让人去报官。” “是。” 众人看着管事让人离开去报官,但有的人还是很不忿,“南璃老板,你不会就这样了事吧?” “当然不是,你们所有购买的衣服原价两倍的价格退回,店里暂停营业,所有衣服都下架,等官府查清楚所有事情再重新开业。” “各位客人可以到管事那边去登记退款。” 南璃如此果断的处理方式倒是让一些本来就对她还算信任的人也相信肯定是有人陷害南璃阁。 还有拿回银子又八卦的人,“南璃老板,你打算怎么查?” 南璃笑了笑,“那就先从南璃阁内部查起,毕竟那么多的衣服都有问题,有内鬼的可能大。” “各位,先到管事那边登记退款,如果事情有进展我会告诉各位的,我也希望各位也多多关注,监督我们。” 南璃坦荡且淡定的神情让不少还存在怀疑的人都重新相信她。 宁温儿走到还在看戏的刘安莹和颜语瞳跟前,“两位,你们没有在本店消费,更是没有衣服要退,所以请出去吧,别阻碍我们做事哦。” “宁温儿,你们这就是一间黑店。”颜语瞳恶狠狠怼着。 刘安莹看到宁温儿却后退几步,连眼神都不太敢接触,扯了扯颜语瞳的衣袖。 “呵,颜语瞳赶紧滚,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拳头。” 宁温儿举起拳头晃了晃,刘安莹真是怕极了,拉着不情不愿的颜语瞳离开。 退完所有人的衣服,南璃就让人关上门,看着面前站了两排的十个店员,淡漠的目光在她们的脸上一一划过。 “你们有什么想说吗?” 十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可就是没人敢先开口。 宁温儿没有南璃那么好耐心,一掌拍在柜台上,装起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坦白我们会放一条生路,等官府查出来就不是我们做主的事了。” 几个胆小的店员急了,争先拥后说自己是无辜的,不关她们的事,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璃倚在柜台边,淡淡看着她们,也不急着开口。 最后宁温儿都受不了,抬手,“都给我住嘴。” 所有店员都恐惧地住嘴,也低下头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宁温儿都有点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很可恶,顿时无奈朝南璃看去,耸耸肩,表示她没办法。 南璃站直,上前两步,“我不是怀疑你们,但有一个内鬼在你们之间,你们也不能安心。” 南璃留意着每一个人的脸色和动作,伸手拿起账本,翻看刚才所有的退款退货记录,“管事,这几天是哪几个人负责关门的?” 管事回答道,“钱嘉,李婷婷,你们两个上来。” 被点名的两人都颤了一下肩膀,慢慢挪脚上前,而其他人则松了一口气。 南璃头也不抬一下,继续看账本,“你们两个负责关门,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没,没有。”钱嘉焦急开口,双手摆动来证明她的话的真实性。 李婷婷闻言也连忙说道,“我也没有发现异常,我们每天都是做一样的工作,也没有外人来。” 南璃阖上账本,抬头,“你们站回去。” 钱嘉和李婷婷大大地呼出一口气,退回去。 南璃又开口,“环儿。” 站在第二排,离南璃最远的林环儿猛地心一惊,低着头慢慢蹭上前,“老板。” “环儿,你进风雨楼也有两年了,了解我对你们的要求。” 林环儿根本就不敢抬头,放在腹前交叠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轻声道,“楼主,我知道。” 南璃走到她跟前,“我刚才看了退货记录,你卖出去的衣服退了十件,一共退了十六件,你一个人占了十件。”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清秀的林环儿身上,她整个人都微微颤着,低着头。 南璃也不急,也不催促,不过宁温儿性子急,“林环儿,不会是你做的吧?” 林环儿猛抬头,双手摆动着,满脸焦急,一副很怕被冤枉的神情,“不,不,副楼主,真的不是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都知道 “不是你,那你倒是解释解释。”宁温儿也不想相信这个清秀胆小但又很会照顾人的姐姐会是内鬼,但又相信她璃姐姐无缘无故说她。 林环儿闻言朝南璃看去,只是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精致容颜面无表情的,根本就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声线带着哭腔,“楼主,真的不是我。” “环儿,不是你一句不是你就能解释清楚的,我需要你一个解释,或者你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林环儿又把头低下,怯怯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你··”宁温儿被气得想要骂人,但被南璃伸手拦住,只能气愤转过身去。 南璃也没再勉强,对管事说,“去看看官府的人来没有?” “是。” 南璃又说,“你们把店面所有的衣服都收起来,等官府的人来就在一起调查,温儿,你跟我进来。” 宁温儿不甘心跟在南璃后面进去书房,“璃姐姐,你觉得会是林环儿吗?她看着真的很不像啊,她那么胆小。” 南璃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温儿,别急,现在店里的每一个人我都怀疑。” 宁温儿嘟了嘟,圆溜黑亮大眼满是气愤。 南璃无奈一笑,只好转移话题,“温儿,莺水草难弄吗?” “不难,这种药草很常见,而且莺水草的气味类似茉莉花香,所以一般不熟悉药草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尤其加在衣服上,女人也大多数都用胭脂水粉的,更难分辨了。” “所以熟悉药草的人都能炼制,对吗?” 宁温儿撇嘴,“对,虽然用清水很难清洗,可会炼制就会知道清洗的方法,告诉下手的人很简单。” 南璃纤细十指相对,两只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碰着,垂下浓密眼睫,“温儿,你先回开心楼,其他事我处理。” 宁温儿反驳道,“不,你的伤还没好,你回去休息,我在这等官府的人。” 南璃还想劝说两句,管事进来,“老板,官府来人了,京兆府尹梁大人。” “你配合他们的调查,我很快就出去。” 等管事出去后,南璃对宁温儿说,“你去找一趟齐飞,回家等我。” 宁温儿那张艳红的小嘴嘟了又嘟,最后叮嘱道,“你半个时辰内也要到家啊。” “好,知道。” 宁温儿离开后,南璃沉思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才起身出去。 梁成看到南璃时被惊艳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正常,“你就是老板,南璃?” “是,大人好。”南璃也打量了一下梁成,五官虽然普通,但眼眸清明,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 “之前的事还要感谢大人查出真相,还我们南璃阁一个公道。” 之前郑中旻陷害南璃阁的事,虽然没有到郑中旻身上,但还是查到不少人,抓了很多人。 “这是我们该做的。”梁成把话题转到正题上,“这次的事,不知南璃老板有什么线索提供?” 南璃的视线在被每一个官差问着的店员掠过,“没有,大人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对吧?” 梁成闻言看着南璃的目光多了一丝深思,她的话里透着一股威严感,就像是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不像一个商人该有的,愣了一下才说,“当然。” “那就拜托了。”南璃微微颔首。 一炷香的时间后梁成带着官差离开了,所有的店员都被问询过一遍,没有带走。 南璃看着所有店员,“好了,今天你们也很累了,都回去休息,店铺会暂时关门,等找到事情真相再通知你们,这个月的工钱都在管事领取。” 南璃说完就离开了。 管事完全看不懂那里的做法,但不得不按照她的话做。 南璃才踏出南璃阁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在她面前停下,然后那抹深蓝色锦袍下来。 南璃那双清透的明眸划过心虚和被抓个正着的一丝尴尬。 “阿南,你没做到答应我的事。”皇甫励宠溺的目光多了一丝不满。 南璃不敢对视那双能看透她的黑眸,“先回去再说吧。” 皇甫励朝南璃伸出手,后者也没有迟疑,把手放上去。 上了马车后南璃靠着窗边,撩开一点窗帘看着外面,那心虚的模样让皇甫励眼底的宠溺和温柔都要溢出来。 “阿南,你心虚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南璃闻言秀眉挑了挑,当作没听到,继续看着外面,不过莹润嘴角上翘。 皇甫励见状也没再调侃南璃,伸手握着她的手,把脉。 见南璃没有挣扎,皇甫励也就不舍得放手。 郑家郑昱书房。 郑中旻眼底带着幸灾乐祸,“爹,南璃阁出事了。” 他看到父亲一点都不惊讶,所以郑中旻就猜测了,“爹,是你做的?” “阿旻,南璃是风雨楼的楼主,你去查一下风雨楼在北城的据点。” 郑中旻被惊到了,南璃到底有多少秘密。 “听到没?” 不满的声线让郑中旻回神,“知道。” “还有,颜家的女儿我想要你娶她。” 郑中旻闻言拧眉,颜语瞳喜欢皇甫励是众人皆知但又没说破的事,他才不想娶这样一个花痴女,“爹,为何?” 郑昱说,“颜宗成现在是尚书,在北城没有几个人有他如此雄厚的背景。” “可是··” 郑昱不耐烦打断,“好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和颜尚书商量好了,我会让你母亲去安排的,好了,你出去忙吧。” 郑中旻很不想娶一个喜欢皇甫励的女人,这偌大的北城里什么女人都有,为何要勉强自己,难得鼓起勇气,“爹,我不想。” 本来想提起笔的动作停下,郑昱仰头,眼带凌厉不满,压低声线,“阿旻,你想反抗我吗?” 郑中旻习惯身体一僵,每次他父亲这样严肃凌厉的神情一出现,声线一压低,他就会感到恐惧,可对皇甫励的不忿和恨让他此刻有抵抗这些恐惧的能力。 “爹,颜语瞳有什么好的?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成亲。” 郑昱往后靠坐,“阿旻,你不想我也不勉强。” 郑中旻都不敢相信他父亲就这样答应了,可他下一句话就让还没扬起来的笑意僵在脸上。 “我可以让阿宇回来娶。” “爹,你···你知道。”郑中旻心一凛,很是心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郑昱叹了一口气,“阿旻,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不,我都知道,包括以前的事,你母亲做的事,还有你之前对阿宇做的事。” 郑中旻垂着的双手微微颤着,心底的恐惧缓缓蔓延至全身,浑身发冷,猛地攥紧才控制住颤意,他想解释,但不知从何解释,脑子一片空白。 “所以阿旻,我只要听话的儿子,明白吗?” 郑中旻张了好几次嘴唇才发出声音,“爹,你是想要他回来吗?” “阿旻,他是你的兄长,我的儿子。” “哪怕我们打得头破血流吗?”郑中旻垂下眼睫,眼底渐渐凝聚起浓烈的戾气和杀意。 郑昱却笑了,“我不会干扰你们之间的事,但阿旻,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不想你们出事,所以别做错事。” 郑中旻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郑昱,他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的话。 片刻后开口,“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了。” 郑中旻刚走到院门外就遇到他的母亲。 文英察觉到自家儿子脸色有异常,担忧问道,“阿旻,怎么了?” 郑中旻略显涣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看向他的母亲,“娘,爹知道我们对叶昊宇做的事了,包括二十年前的事。” 文英猛地心一惊,端庄精致的妆容都被惊恐取代,手剧烈颤着,“怎么会,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知道了这么久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一分,他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郑中旻的目光愈发凌厉,“娘,我们要怎么做?” “我要想想。”文英现在也很乱。 以前她认为她对枕边人有一定的了解,可现在不觉得了。 一个人怎么能隐忍那么久,那么完美。 猛地想起上次他们的对话,原来上次他的提醒是这样的。 文英苦涩一笑,她现在才明白。 回到家连齐飞和宁温儿,叶昊宇已经在等着了。 连齐飞看到皇甫励也进来,眼底闪过惊恐,不过还是弯腰行礼,“见过励世子。” 皇甫励看到连齐飞也有点惊讶。 南璃开口,“都坐下吧。” 连齐飞没动,皇甫励开口,“免礼。” 南璃坐下后说,“华茵街的店铺我会暂时关店。”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她急。 “要不要我去查?”皇甫励问。 “不用,我暂时没心思管生意上的事,不管谁想针对我任由他们吧。”南璃话题一转,“郑昱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连齐飞回答道,“这几天颜宗成和郑昱走得很近,每天下朝后都是一起离开的,我有次经过他们时听到亲家两个字。” “亲家?”宁温儿撇嘴,“他们不会是想让郑中旻和颜语瞳成亲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南璃说,“不用管,颜宗成和郑昱联合在一起我不意外,郑昱当初选中颜宗成,刘总和赵和肯定是了解过他们的性格。不过赵和没动静我还觉得挺奇怪的,他的狡猾不亚于颜宗成。” 叶昊宇回答道,“赵和这几天都没怎么出府,他在朝堂上话也少了,对颜宗成和刘秦都很疏离,至于刘秦他倒是变了,和很多官员交流频繁,不像他之前的作风。” 南璃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头绪,又问,“你还查到什么吗?” 叶昊宇回答道,“查到郑昱这些年都会不定时去一间叫瀚棋轩的店。这是一间棋室,开了有十年左右,朝中大臣不少人会去,我查过,老板叫陈柏,是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能手,和很多官员的交情都不错,我正在调查他的来历底细,也暂时没查到郑昱和他有什么关系。” 皇甫励接过话,“不用查了,是郑昱的人,这间棋室我在五年前就查过了,陈柏是北城外一个小村庄的人,从小父母早逝,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从小就懂得看人脸色。” “十几岁就进了北城打工,什么工作都做过,有次因为偷东西而被人追赶,被经过的郑昱救了,之后陈柏失踪了两年,再次出现就是瀚棋轩的老板。” 宁温儿闻言戏谑道,“皇甫励,这么久远之前的事你都查到,你的情报网比我们的风雨楼还厉害。” 连齐飞虽然知道南璃和皇甫励的关系好,但没想到南璃连风雨楼的事都告诉了皇甫励。 惊讶的目光朝叶昊宇看去,只见他那张刚毅的脸像是被冻结了,面无表情。 “皇家有专门的情报网。”皇甫励解释完又说,“当然了,郑昱这些年的秘密有很多,我对郑家也没多少兴趣,查到瀚棋轩的背景是当时我无聊了。” 南璃看向皇甫励,“你对郑家有什么建议?” 皇甫励潇洒摇着桐骨扇,温润如玉的俊逸脸庞划过冷笑,“不如我们主动一些。” 宁温儿可同意皇甫励的话,顿时激动起来,“没错,我们总是别人追着打,再反击,一点都不爽,我同意皇甫励的建议。” 看着宁温儿激动气愤的模样,南璃失笑,看来宁温儿是被逼急了,“好,就按皇甫说的做,温儿,由你负责。” “真的吗?”宁温儿兴奋激动朝南璃看去,“璃姐姐,我可以动郑中旻吗?” 她就想帮叶昊宇报仇。 南璃嫣红似花瓣的唇翘了翘,“可以,没出人命,谨慎点,别留蛛丝马迹。” “好勒,我去药房研究一下。” 宁温儿如欢快的小鸟欢快蹦跳离开。 这时若风进来,“小姐,叶小姐来了。” 叶菱雨,她也一阵子没见她了。 南璃点头,“让她进来。” 然后对叶昊宇和连齐飞说,“你们先回去,吩咐下去都警惕下,郑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不排除他会那些分店。” “是。” 叶昊宇和连齐飞从后门离开。 连齐飞看着叶昊宇冰冷的脸庞,带着煞气的眼眸,想了想还是说,“阿宇,你没事吧?” 叶昊宇像是没有听到,脚尖一动就消失在原地。 连齐飞见状无奈轻叹一声,站在原地,垂下眼睫,好一会儿扬起一抹苦笑。 叶菱雨是听说南璃回来才上门的,之前南璃突然消失一阵子让她有点心慌。 进来看到皇甫励也在,本来被她有意识压抑的汹涌爱意顿时如海浪般袭来,差点她就失控了。 连忙低下头来遮掩眼底的变化。 可皇甫励和南璃还是察觉到,前者不在意,后者不关心,她觉得那是别人的权利。 南璃开口,“坐。” 叶菱雨回神朝南璃微微点头,“南璃老板。” “不用遮掩了,他知道。”南璃示意她坐下,“来找我什么事?” 叶菱雨心一惊,才十天八天的时间,皇甫励和南璃已经如此坦诚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闪过疑惑,叶菱雨妩媚的脸蛋儿没有表现出来一分,“是,楼主。” 叶菱雨在皇甫励对面坐下,视线还是控制不住朝他看去一眼,可他的目光却看着南璃,嫉妒地敛下眼睫,“我是听说南璃阁发生的事来的,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就让官府慢慢查吧。”南璃反问,“这段时间郑中旻有去过雨沁坊吗?” “有,今晚他会来,他昨天说来看我的演出。” 南璃了然点头。 谢乔乔房间,她把婢女都屏退出去,才从衣袖里拿出信看。 看到上面写着南璃阁被逼着关门时红艳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弧。 然后把信放到香薰炉里燃烧,看着信纸渐渐被烧尽,眼眸里也多一簇火焰,可也泛着丝丝寒意,“南璃,终于能赢你一次了。” 脑海回想前几天收到郑昱的信,信上说南璃受伤,不在北城,是下手对付南璃阁的好机会。 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办法。 她很喜欢看书,在书上看到莺水草的介绍,没想到炼制两次就成功了。 南璃阁的人也没有对南璃那么地忠心。 南璃,你的东西我会一样样毁灭的。 我会找到我父亲的。 也会得到阿宇的爱。 谢乔乔微微低着头,没有看到铜镜里的她,此刻清雅精致的脸蛋儿多恐怖。 傍晚宁温儿带着若风从家里出去,站在院门的皇甫励对着南璃戏谑道,“你不跟着去吗?” “不必了,只要诡影不在北城,没有几个人能打赢若风。”南璃对若风的身手是自信的。 “阿南,郑家有不少暗卫。” 南璃笑了笑,“皇甫,你可别小看温儿,她对药草的了解很深,会炼制很多药,现在她做好准备去的,一般的高手都伤害不了她。” 皇甫励顿时好奇宁温儿会用什么样的手段,“阿南,不如我们跟去看看?” “我可是病患。”南璃说完转身,想走进客厅。 皇甫励闻言失笑,快步上前跟上南璃,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环上她的细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的阿南难得如此自觉啊,我很欣慰,所以我们就待在家里等候好消息吧。” 皇甫励余光看到南璃抬起手,以为她要推开自己时她却是环上他的腰,一颗心顿时是从深渊升到天上。 这一举动让他心底迸发一股悸动。 南璃把自己完全放松靠在皇甫励的怀里,耳朵枕在他的心脏处,聆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让她心安。 片刻后才开口,“皇甫,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轻盈柔和的声线因为充满爱,所以多了一丝缠绵,更柔情似水了,听得皇甫励心湖一阵阵甜蜜涟漪。 他也没想到南璃会突然和他说这些话,语气还那么温柔,环抱她的手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阿南,比起感谢,我更想听另外一句话。” 皇甫励也是一时感慨,以为这次南璃又是忽略过去。 南璃仰起头来,明眸染上一抹笑意,宛如点缀了无数的星光,环抱着皇甫励腰的手伸起,到那张俊逸的脸庞上,一一轻划过那如雕刻般的五官。 怎么会有男子如此好看! 比起现代那些偶像更俊更帅。 明明那么高高在上,可在她面前却把自己放得很低,他到底多爱自己啊。 皇甫励安静等着,因为他此刻也猜不透南璃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皇甫,我喜欢你,我爱你。” 皇甫励只觉得脑海炸开来,这两句话从他爱上南璃后他就在期待着,可一次次被南璃拒绝后他不敢再期待了。 认为只要她能让自己待在她身边,不再疏离他就够了。 可现在这句话就如此突然蹿进他的耳际,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那么地渴望,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南璃的手轻抚着那张略显惊讶和发愣的脸上,心底升起一丝歉意,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一丝目的,没有一点要求在为她付出。 她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明眸盛满柔情缱绻,微微踮起脚尖,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微凉的红唇印上微微抿着的薄唇。 两唇触碰,皇甫励猛地颤了一下,回神过来,眼珠往下看。 细致到没有一丝毛孔且泛着粉色羞涩的脸颊。 南璃眼珠往上看,虽然羞涩,但依然轻贴着薄唇说,“皇甫励,我爱你。” 又再听到一次,这一次皇甫励才确定刚才听到的不是他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的。 他的阿南真的爱他。 双手抱紧南璃,微微将她提起来,黑眸的爱意都要溢满而出,薄唇动了,从温柔渐渐到霸道和激动,缠绵悱恻。 半盏茶的时间皇甫励才不舍松开南璃,额头轻贴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如苹果般红的俏脸,明眸含着妩媚的诱惑,时刻在诱惑着他。 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阿南,我爱你。” 南璃羞涩地把头枕回他的心脏处,眼睫垂着,嫣红的唇瓣勾起一抹绚丽甜蜜的笑弧。 “不过阿南,你怎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怀疑谁? “你不想听吗?”南璃戏谑反问,玉手轻轻刮着皇甫励衣裳上的刺绣花纹。 皇甫励低头亲了一下南璃的发顶,“想,很喜欢,如果你每天都和我说一句,我会更开心。” “你想得美。”南璃不依地槌打一下皇甫励的背部。 皇甫励却心满意足,“你不说,那我说,可以吗?” 南璃在皇甫励怀里摇着头,今天她的举动实在是太大胆了,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可以,我不想听,太肉麻了。” 皇甫励听着南璃语气声线里的柔情,嘴角扬到最大,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原因,“阿南,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你就当作我是突然想通了,而且你这么好,我不要好像有点太亏了。” “你可要好好珍惜。”皇甫励没有再逼南璃,只要她肯接受自己就够了。 月上枝头,微微的月光照耀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美的像一副画。 宁温儿和若风从雨沁阁的后门进去,莲溪早就在等着,她看到宁温儿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不满表现,“小姐好。” “郑中旻在哪?” “在二楼的贵宾包厢,他身上有很多公子哥。” 宁温儿想了想,“随便给我一个包厢。” 莲溪连连点头,“是是是,请跟我来。” 进了包厢后宁温儿就说,“给我拿壶郑中旻喝的酒过来。” “是。” 若风安静坐在一旁等,莲溪把酒壶拿进来后也站在一旁等着。 宁温儿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倒进酒壶,摇晃几下,拿起朝莲溪递过去,黑亮大眼闪过狡黠的坏意,“拿去给郑中旻喝了。” 莲溪有点为难,“宁小姐,这样会不会出事啊,毕竟还在雨沁楼里。” “不会出事,不会要郑中旻的命的,只会出点糗。”宁温儿不耐烦道,“快点去,叶菱雨知道的,对了,你要亲眼看着他喝了就来告诉我。” 莲溪忐忑拿着酒壶离开。 宁温儿在莲溪离开后就兴奋激动等着,脑海已经在幻想着郑中旻会怎样的糗样。 若风好奇道,“宁小姐,你放了什么下去?” “嘻嘻,说出来就不好玩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宁温儿愉悦地摇晃着脑袋。 约一盏茶的时间,莲溪回来了,脸色不好,眼底还有一丝慌乱不安,“宁小姐,郑公子已经喝了。” 宁温儿猛地蹦跳起来,“很好,若风,我们去看戏。” 宁温儿快步往外走,不知内情的若风和十分担心会出事的莲溪也连忙跟上。 还没到郑中旻所在的包厢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很杂,没听出说什么,门口更是围了很多人。 宁温儿挤开人群,正好看到郑中旻一手举着酒杯,一手举着酒壶在乱跳着,脸色红得不正常,带着傻笑,嘴里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 里面的摆设都乱了,桌布被扯,桌子上的酒杯,菜肴都掉落在地上。 眨眼间,郑中旻又开始大吼大叫。 “到底为什么?” “我哪不如那下贱的人。” “我不甘心。” 每个人就像看戏一样看着郑中旻,他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这样的情景很难得。 同郑中旻一起来的公子哥儿都被吓到了,连忙起身想去按住他,可这些公子哥儿怎么比练武的郑中旻有力,手一挥,手一推就把他们推得七倒八歪的。 顿时场面更好笑,更像是一出大戏。 宁温儿嘴角噙着坏坏又得意的笑,笑到弯了腰。 从知道叶昊宇是被郑中旻伤之后她就一直忍着的怒气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郑中旻就是活该。 不过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得你享受的。 莲溪见状怕急了,连忙转身就去找叶菱雨,在她的房间找到,焦急道,“小姐,出事了,郑公子不知道怎么了,你不出去看看吗?” 叶菱雨坐在梳妆台前,右手拿着眉笔去轻轻描着,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用管,而且我现在也管不了她。” “可是小姐,这可是你的雨沁坊,这样下去会毁了的,你去劝一下宁小姐吧。” 叶菱雨描着秀眉的手一僵,她的雨沁坊,还不是。 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描着,“你出去吧。” “可是···” 莲溪还没说完,叶菱雨就压低声线,很不耐烦道,“出去。” 莲溪被吼得心猛地一跳,连忙曲曲膝盖就出去了,“是。” 等门被关上的瞬间,叶菱雨压抑着的恨和怒就迸发而出,铜镜里的艳美妩媚的脸庞狰狞起来,手中的眉笔也扔出去,砸到地上,断成几截。 她何尝想让宁温儿在她的雨沁坊里生事,雨沁坊是叫雨沁坊,但做主的是南璃,她开口了,她不得不照做。 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反抗南璃的能力。 她甚至察觉到现在南璃好像有很多事都不会和她说。 就连南璃阁出事也没有找她。 是不是怀疑到她什么了? 脑海划过一个想法,叶菱雨猛地背脊一紧,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迅速笼罩着她整个人,她不敢想象南璃知道她背叛她后的后果。 楼规她一点都受不了。 好一会儿叶菱雨才冷静下来。 而且那个人也好久没找她了。 之后三天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郑中旻。 他在雨沁坊发酒疯,然后又发抖发疯,吐到昏天暗地的,浑身都臭了。 被送回到丞相府据说又高烧不退,找了全城的郎中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找到郑妃叫来御医才治好了。 宁温儿每天都让人出去八卦些消息回来告诉她。 而南璃阁的事官府也没有查到什么进展,宁温儿也是很急,连店都不去,待在家里,去书房找南璃。 看到她悠闲地画画,不由拧眉嘟嘴,“璃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急找南璃阁的内鬼吗?” “我已经在查了。”南璃头也不抬一下。 宁温儿激动地趴在桌上,“你怀疑谁?” “李婷婷,当时她说的一句话让我对她产生怀疑。” 宁温儿回想着当时的对话,可还是一头雾水的,“是什么话?” 南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收笔后,满意站起来,对宁温儿扬起一抹浅笑,“她说她也没有发现异常,每天都是做一样的工作,也没有外人来。” 宁温儿还是不懂,“哪里有问题?” “她说没有外人来,这句话。”南璃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拿着杯盖轻刮着杯沿,“我从未提过外人这个点。” “钱嘉呢?会不会是她们一起做的?”宁温儿依然不理解,“还有林环儿,她卖出去的衣服有问题的最多。” “这个才是我不怀疑环儿的原因,多蠢才会这样做,而且环儿我了解,她没这个胆子,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南璃轻抿一口茶,“外人是很难进到店里内部做手脚,但只要有人里应外合就可以了,人不一定到那,只要关门的时候动点手脚就可以了,至于钱嘉有没有份要查过才清楚。” “我已经让阿宇去查李婷婷这些天的状况,所以你可以去忙了,乐澄忙不过来了。” 宁温儿猛地直起身来,“那好吧。” 看着宁温儿蹦跳着的身影,南璃再次提笔在画上题字。 昼夜交替,朝阳升起不久,北城南城门进来一辆简朴的马车,驾马车的是两个带着帷帽的男人。 车厢里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声线,“先找客栈落脚,然后去打听消息。” 戴着黑色帷帽的男人回答,“是。” 因为现在南璃不用去华茵街的南璃阁,所以皇甫励吃了午饭才去找她。 刚坐上马车不久,皇甫励就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每当他警惕起来时又消失,好几次他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直到马车停下来,外面车夫的声音传进来,“世子爷,有刺客。” 皇甫励睁开眼,“开门。” 门被打开,皇甫励看到前方十丈远站着两个人。 一个双眼都粘合在一起,应该是瞎了,身形高大,虽然煞气戾气有所收敛,但隐隐环绕着他整个人。 另一个身形略瘦偏高,满脸麻子,嘴角微翘,看似很好说话,但眼眸隐约透着锋利的光芒。 皇甫励确定不认识他们,“两位,何事?” 张麻子打量着皇甫励,和打探来的消息没什么出入,“皇甫励,是吗?” “是,你们是谁?” “是就好。”张麻子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两人一跃而起,朝马车袭来。 皇甫励目光一沉,左手推开车夫,人也蹿出车厢,转眼间,三个人就在半空中打在一起。 皇甫励一出手就用了八成的功力,因为这两个人给了他很浓厚的震慑感,他不敢轻视。 一对上手就知道他们是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多余的花招,哪怕是赤手空拳也是杀招,都是往他的要害而去。 五十招后皇甫励看出刚才开口,满脸麻子的男子有不少招式和斗崎派相似,他宁王府,乃至藏剑山庄,都和斗崎派没有仇怨。 而另一个瞎子的招式异常凌厉,这样的招式是杀手出身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爸,我错了 张麻子和赵瞎子对皇甫励这个年纪有如此深厚的武功都挺惊讶的。 不过并没有一丝放水,而是下手更重。 皇甫励打着打着察觉到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招式很了解,仿佛在他出招之前就能预测到。 他们是对藏剑山庄的武功招式了解。 藏剑山庄的仇人吗? 正值响午,人来人往的,很难不引人注意,而且不少人认出皇甫励。 那个车夫也早就去找人了,很快官兵就来了。 张麻子往下看了一眼,几队人马往这边走来,一手按住赵瞎子的肩膀,“撤。” 赵瞎子没有一丝犹豫,一掌拍下去,不管有没有打中皇甫励都跟着张麻子离开。 皇甫励没有追,因为知道打不过,半眯着人看着早就不见踪影的方向。 那个瞎子的招式他现在回想也觉得有几分熟悉,和诡影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相似,可又凌厉几分。 而且他的眼睛虽然瞎了,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速度,闻风而动的高手他没有听说过。 斗崎派也没有听说有如此厉害的高手,比起现在的掌门宋川行还要厉害,如果斗崎派有这样的高手做掌门,不会压制在九大派的末端。 还有刚才他还隐隐觉得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盯着他。 如果他出手,自己没有反手之地。 之前对上诡影,拼上命去博也许还有胜的机会,可刚才那个背后之人给他的感觉是压制,没有一丝反抗力的感觉是他的唯一感受。 这种感觉只要他外祖给过他。 “世子爷,您没事吧?” 皇甫励回神,打发官兵后就继续朝南璃家去。 张麻子和赵瞎子回到下榻的客栈,一进房间看到坐着的男子。 高大健挺,身穿黑色长衫,半挽发髻,上面上白玉发冠,刚毅立体的五官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还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根本就不敢多看他那双锋利似冰的眼眸,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亵渎了他。 两人低下头,恭敬道,“村长。” 殇羽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低头轻抿一口,眉头轻轻一蹙,觉得茶的口感太杂了,随即把茶杯放下,面无表情把茶杯放下。 房间也就陷入诡异窒息的寂静中。 赵瞎子和张麻子觉得每一个呼吸都很难熬,刚才面对皇甫励的凌厉此刻都被殇羽散发出来的冷凝气息给冻结了。 一盏茶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也打破了寂静,张麻子和赵瞎子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怕再待下去会忘记呼吸的本能。 在隐岭村村长虽然也是面无表情,可很难有事让他生气。 风韵犹存的风灵子缓缓走进来,微微低头,“村长,打听到阿璃和皇甫励是从泰安城认识的,之后到北城又重逢,很多人一开始都不看好阿璃,说她的身份低微,配不上,不过皇甫励对她很不错,每天都去接阿璃去店里。” 殇羽闻言冷哼一声,威严锋利的眸子染上怒意,让房间里的其他三人都闭气,连呼吸都不敢,一动不敢动的。 “还查到什么?” 风灵子深呼一口气,继续说,“最近太后大寿,皇甫励甚至还带着阿璃一起去了,很多人在传阿璃很快就成为世子妃,宁王府的人对阿璃都很好,阿璃也经常出入宁王府。” “最近北城都流传着早该去世十三年的黎家女儿黎楠还在世,还有就是郑家公子这几天被恶整出糗,应该是温儿的手段,南璃阁一间服装店出了问题报官。” 风灵子一口气把查到事情都说出来。 片刻后殇羽开口,“出去继续查。” “是。” 三个人有点争先拥后离开。 皇甫励来得比昨天晚,南璃随口一问,“怎么迟了?” “遇到一点状况。” 南璃闻言歪头朝皇甫励看去,没有什么异样,倒是一向整齐的发丝有那么一丝的凌乱,衣服也有一些不明白皱痕,明眸一闪,“动手了?” 皇甫励也没打算隐瞒,“嗯,来了三个人,不过只要两个人动手。” “是诡影派来的吗?”南璃的悠闲感顿时被紧张取代。 皇甫励伸手握着南璃微凉的手,安抚道,“应该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比诡影的武功低,虽然他们每招每式都往我的要害去,看似都尽了全力,但我还是察觉到他们留手了,所以肯定不是诡影派来的人。” 南璃反问,“那你有什么头绪吗?” “两个人不是师从同门,一个的招式有几分斗崎派的意思,另外一个应该做过杀手,但我都没听说过他们,正在查,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就是他们对我,乃至藏剑山庄的武功招式都很熟悉,我等会儿回去问问我娘是不是仇人。” 南璃听着怎么越来越觉得熟悉,听到最后有五分的肯定,“他们长什么样的?” “一个是瞎子,一个是满脸麻子。” 南璃闻言抬手扶额,明眸划过暖暖的的笑意,他们来得这么快啊,怪不得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皇甫励听出南璃语气里有一丝愉悦,又有一丝激动,最后还藏着一丝无奈,“你认识?” 脑海闪过一道精光,猜测道,“你义父吧?” 可是刚才那两个人一点都没有宁温儿和南璃提起他时的样子,能文能武,什么都会的高手。 难道是隐藏在背后的第三个人? “是,他们俩是我的叔叔,我义父没出现,应该是进城就查了你我。”南璃好笑看着皇甫励突然切换的严肃脸色,“你也会紧张啊?” “他是你最敬重的人,我能不紧张吗?”皇甫励苦笑一声,“而且你两个叔叔我都打不过,更别说你义父了,要是他带走你,我能怎么办?” 殇羽他们的住址很容易找到,毕竟在这繁华的北城一次性包下一间客栈一个月的人不多,派人去客栈询问很快就问到。 南璃带着皇甫励刚踏进客栈大厅,就看到坐在三个人。 风灵子正好坐的方向面对门口的方向,一看到南璃就激动跳起来,妩媚艳丽的脸带着灿烂的笑容上前,“阿璃,我好想你。” “风姑姑,我也想你了。”南璃伸手抱了抱风灵子,然后又朝也都站起来的赵瞎子和张麻子扬起笑容,“张叔叔,赵叔叔。” 皇甫励一直都盯着南璃看,她罕见地露出如此开心的笑意,证明这三个人对她很重要。 和风灵子他们三个人闲聊几句,视线往楼上看了眼。 风灵子说,“阿璃,你上去,最里面的房间。” 南璃回头看了眼皇甫励,才上楼去。 南璃一离开,皇甫励就被三人给盯着,风灵子这是第一次见他,带着浓烈且一点修饰都没有的探究目光看着。 皇甫励一点躲藏都没有,坦荡被他们盯着。 南璃来到房间外,深呼吸一口气,手还没抬起来,里面就传出一道很不满的声音,“磨蹭什么?” 南璃有那么的一丝紧张顿时都消失了,是她熟悉思念的声音,扬起嘴角推门进去。 看到坐着窗户前,一手拿着书在看的殇羽。 还是一身黑色长衫,白玉玉冠半挽发髻,“老爸。” 殇羽像是没有听到,安静看着书。 如此傲娇的模样,南璃嘴角的弧度扩大最大,关上门上前,在殇羽跟前蹲下,仰头看着他板着的脸。 五年没见到的脸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帅气儒雅,要是不这样板着脸肯定迷倒很多女子,不过也有不少女子喜欢这样高冷的。 “老爸,我很想你,几年没见您还是那么帅气。” 殇羽本来还不想理睬南璃的,但听到她说想自己了,或者是年纪大了,心软了,放下书,斜看了一眼她,然后转身正视她,“起来坐,蹲着像什么样。” “谢谢老爸。”南璃起来在殇羽对面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殇羽嫌弃道,“水不净,茶叶差。” 南璃失笑,“这里的水当然比不了隐岭村的山泉,我明天让人到城外山上去取,茶叶我找别的来给您试试。” “温儿呢?” “温儿开了火锅店,很忙,我就没告诉她,等会儿我让人叫她。”南璃眼珠一转,“老爸,你出村是有什么事吗?” 南璃闻完立马被赏了一枚冷眼,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怎么了?” 殇羽冷声道,“五年多都不回家看看,你还怎么了?” 南璃顿时明白了,原来她的老爸想她了,应该是之前温儿回去的时候,自己没回去,她的老爸想她了。 一股浓浓的暖意从心底内心升起。 这个傲娇的老爸有时候就是嘴硬,不过是她做的不够,五年了,她想念他,想念隐岭村的所有人,想念所有一切,可她还不能回去。 “老爸,我错了。” 听到南璃主动认错,殇羽也确实是想这个女儿了,这才认真打量着她,片刻后说,“瘦了。” 南璃笑言,“想您做的饭了。” “想让我做,想得美。” 南璃失笑,“没想让您做,不过您要不要搬去我那,安静很多的。” 第一百八十章 被嫌弃 殇羽没回答,而是说,“皇甫励还不够强。” 刚才他在远处看着,是不错,但他是不会在南璃面前赞美他的。 “老爸,对于你来说他当然不怎么厉害,但对于同龄人来说是引领者了。”南璃解释道。 殇羽冷哼一声,不予置否,但就是不喜欢南璃帮皇甫励说话,“查到什么了吗?” 南璃脸上的笑意敛起来,她要出村报仇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殇羽,不然殇羽是不允许她出村的。 听南璃说完,殇羽也不打算管,就是听听,和她聊聊。 南璃也就是给殇羽倾诉,“我能搞定的。” “老爸,去我那吧,你可是一家之主。” 最后一句话让殇羽心情甚好,“让他们收拾东西吧。” 南璃下楼让风灵子他们上去收拾东西,朝坐着的皇甫励看去,“你们聊什么了吗?” 皇甫励苦涩一笑,“阿南,我最难的时候还没到。” 南璃挑了挑眉,朝楼上示意看了眼,有点幸灾乐祸,“很快来了。” 皇甫励顿时有点紧张了,也顾不得南璃的乐。 南璃想到同样出谷的南儒,“有外公的消息吗?” “应该这两天也到了,阿南,我已经想到我之后的日子会是如何难过了,你要帮我。” 南璃同情地看着皇甫励,“我帮不了你,我义父说你不够厉害。” “是我偷懒了,我以后更加勤快的。” 皇甫励才说完就感受到一到极寒的注视,转身,视线往上,入目是一张儒雅的脸庞,却又带着锋利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不寒而栗。 两种气场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虽然他不惧,但这样的人不是一村之长该有的。 皇甫励本就站直的身躯更绷紧,紧张所致,然后微微弯腰,语气严肃,“伯父好,我叫皇甫励。” 殇羽没有应声,缓缓下楼,不过视线一直盯着他,而皇甫励也一动不动,也不起来。 南璃上前到殇羽跟前,“老爸,差不多得了。” “哼,怎么了,不就弯一下腰,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男人还要来作甚。”殇羽看的是南璃,可话是说给皇甫励听的。 南璃看着皇甫励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由心湖荡漾起一圈圈涟漪,这个男人哪怕在皇帝面前都没有如此卑微过,都是因为她。 “老爸,你这是年纪大了,怎么那么爱计较啊。” 殇羽瞪了一眼朝自己笑着的南璃才看向皇甫励,“世子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皇甫励站直,抬头直视殇羽,“伯父言重了。” 南璃看两人之间的视线都要冒火了,连忙道,“好了,回去再聊吧。” 在上马车时,殇羽开口,“阿璃,你过来,世子,你该回家了,对了,房费付一下。” 本来要上皇甫励的马车的南璃只能朝皇甫励投去一枚歉意的眼神就转身离开。 马车上南璃都不敢说话,因为殇羽的脸色实在不好,他开心时还能调侃两句,这种时候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看着那辆简朴的马车远去,皇甫励无奈轻叹,这位村长义父很难缠。 付了房费皇甫励只能打道回府了。 肖素琪看到自家儿子这么早回来,甚是疑惑,“阿励,你不是去找小璃了吗?” 皇甫励坐下,“她的家人来了。” “家人来了?”肖素琪这时才想起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南璃家人的事。 猛地不满看着皇甫励,“那你怎么不陪着啊?这可是好好表现的机会。” “娘,我被嫌弃了。”皇甫励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南璃的义父是真的嫌弃自己。 这一刻皇甫励后悔没有勤奋练习。 肖素琪一开始是不信的,但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真的透着一丝挫败之意,顿时很是好奇,“儿啊,你有被人嫌弃的一天,为娘很好奇,说来听听。” 皇甫励瞟了一眼肖素琪,单手撑着太阳穴,“娘,想笑就笑,别忍着。” “哈哈哈···”肖素琪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皇甫励留,笑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你被小璃的爹嫌弃吧?” “嗯,是阿南的义父。”皇甫励在想着如何讨好殇羽。 “义父?”肖素琪敛起笑意,犹豫地问,“小璃的亲生父母是···” 肖素琪还没说完,皇甫励就接过话,“阿南的亲生父母去世了,娘,有些事我过两天会全部告诉你的。” 自家儿子忽然严肃起来,肖素琪顿时有点懵了,“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想到等他娘知道南璃的身份,皇甫励还是决定等有南璃在的时候再说,“不可以。” 肖素琪闻言撇嘴,“不说就不说,那小璃的伤势好了没?” “没有大碍了。” 这句话皇甫励说的有一丝心虚,因为南璃还没好全,只要不动内力就无碍,就怕等南儒来到就穿帮了。 肖素琪没有听出来,“对了,南璃阁关门了,怎么回事啊?” 皇甫励想到这薄唇扬起一抹冷笑,“娘,这件事你别急,阿南自有分寸。” “那就好,不过你也要盯紧点啊,别让小璃吃亏了。”肖素琪向来是皇甫励说什么她都信的。 “我知道。” “嗯,对了,你表哥哪去了,一天都不见人影了。” 皇甫励眼眸闪了一下,“应该是去开心楼了。” 肖素琪了然一笑,“原来是帮乐澄了,挺好的,这次我要让阿寒住久点,顺便物色一些姑娘给他看看,他也老大不小了,到成亲的年纪。” 皇甫励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郑中旻此刻正在房里砸东西,头发凌乱,愤怒非常,眼眸猩红,像个疯子一般。 文英和郑湘晴在一旁看着,想上前劝,但又被吓得不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房间被砸得体无完肤,就像大风刮过一样,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郑中旻的病还没好,加上情绪激动,猛地眼前一黑,跌坐在床上,想晃动头来换取清醒一些,但浑身无力。 文英和郑湘晴连忙上前。 “儿子,你别这样,我也已经让人把事情压下来了。”文英边说边轻拍着郑中旻的背部。 郑湘晴温婉秀丽的脸蛋儿满是担忧,这次从外祖家回来,她觉得家里的气氛变了。 尤其是近几天,她爹娘之间看似没有问题,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一丝疏离。 她兄长病了,她爹也一点都不关心。 还有兄长在外面发疯发飙的事,都很奇怪,可他们什么都不和她说。 郑中旻闭眼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娘,爹什么反应?” 文英闻言垂下眼睫,不敢看郑中旻,后者见状扬起一抹冷笑,往后靠在床板上,“娘,你也同意颜家之事?” 文英轻叹一声,“阿旻,这件事我是同意的,颜家的实力虽不及我们家,但相比其他家族要高出许多。” 郑湘晴完全听不懂,“娘,哥,你们在说什么?” “湘晴,你回房休息,我和你哥聊点事。”文英劝说道。 “娘,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别何事都瞒着我。”郑湘晴娴雅的脸庞浮现一层认真严肃和执着。 文英还想劝,但郑中旻抢先道,“湘晴,你还记得郑昊宇吗?” 郑湘晴瞪大双眸,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被唤醒,有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常偷偷给她做好吃的饭,还有一个带着她玩的哥哥。 虽然母亲和兄长常说他们是抢了父亲,可他们对自己却是真心的,也从不要求什么。 他们两个忽然就失踪了,她问遍家里所有人,他们都说不知道。 哪怕是她爹也说不知道,也不关心,也不让人去找。 看到自家妹妹的震惊,郑中旻就知道她是记得的,“他回来了,现在叫叶昊宇。” 文英不明白儿子为何要向女儿提起叶昊宇,当年她对叶燕母子很不错,他们失踪后也担心很长一段时间。 “叶··昊宇,他在哪,还有燕姨娘呢?”郑湘晴急问。 “他在南璃身边做事,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他。” 郑湘晴紧了紧双手,看了看母亲和兄长,转身离开。 “阿旻,你为何告诉湘晴?”文英的语气里带着责怪。 郑中旻眼底的不甘怒意快要溢出来,“娘,在郑府,叶昊宇唯一还会有牵挂的就只有湘晴了。” 文英愣了一下才说,“你想利用湘晴?可是湘晴又能做什么?” “娘,我们不能让叶昊宇踏进郑家一步,让人跟着湘晴,就能找到叶昊宇,杀了他。” “可湘晴知道了会生气的,你爹也不会同意。” “那也是之后的事,杀了叶昊宇还能让南璃失去一个得力助手。” 文英闻言想了想,心一恨,“好。” 另一边殇羽他们到了南璃家他就去休息了,南璃才有空和其他三人聊聊天。 而宁温儿也接到消息回来,人还没出现,欢快的声音就传来了,“风姑姑,张叔叔,赵叔叔。” 众人闻言都失笑,循声看去,宁温儿蹦跳的身影就出现了。 宁温儿冲进来先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殇羽的身影才继续冲进来,扑到风灵子的身上,“风姑姑,你们怎么来这么快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机会只有一次 风灵子闻言看向南璃,“村长想阿璃了,所以速度有点快。” 自从宁温儿回过村离开后,殇羽每天都冷着脸,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村,他们每天都是快马加鞭的。 南璃闻言心底暖暖的,“风姑姑,在隐岭村你们也待腻了,在北城待一段时间吧。” “这个要看村长的意思。”赵瞎子冷硬回答。 南璃闻言不意外,他们三人从来对她老爸言听计从,还没开口劝说,宁温儿猛地跳起来,转头看向南璃,“对了,我差点忘了,璃姐姐,我带了一个人回来,郑湘晴想见你,她来开心楼找你,现在在偏厅。” 南璃挑眉,她和郑家人都有过仇怨,和郑湘晴没什么交集。 郑湘晴频频看向门外,她本来是想去华茵街的南璃阁的,但去到才知道关门了,只能去开心楼撞撞运气。 刚好遇到开心回家的宁温儿。 郑湘晴收回视线,低下头,想着事情。 “郑小姐。” 郑湘晴闻声抬头,猛地站起来,焦急上前两步,“南璃姑娘。” 南璃轻抬手,示意郑湘晴请坐,“郑小姐坐下谈。” 郑湘晴把焦急忍下,退回椅子坐下才开口,“南璃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郑,不,叶昊宇。” 南璃是怎么都没想到郑湘晴会向她打听叶昊宇,他们应该没有见过,而且郑湘晴的神情是真的很急。 “不正好我朋友所为何事?” 郑湘晴闻言垂下浓密眼睫,略显无措,外人从不知道郑家还有其他小辈的存在,所以她不敢明说,“南璃姑娘,恕我不能说,不过我不是他的仇人,你能否告知他的所在之地。” 南璃盯着郑湘晴看,她的神情焦急,可又带着一丝真切的激动和期待,这很矛盾。 可是之前郑中旻明明想要叶昊宇的命。 “郑小姐,也恕我不能直接告知,但我可以转达。” 郑湘晴轻咬下唇,挣扎了一会儿,站起来,微微颔首,“那就烦请南璃姑娘了。” 次日吃过早饭皇甫励就带着准备的一些礼物来南璃家拜访殇羽。 只是今天来开门的不是若风,而是张麻子,他面无表情道,“世子爷,请吧,不过那些就不用了。” 张麻子用眼神示意车夫不用去搬那些礼盒。 皇甫励闻言开口,“你把东西带回去。” 随即就进去了,跟着到客厅,看到坐在主位之上的殇羽在看书。 不用殇羽开口,张麻子就离开了。 皇甫励微微颔首,“伯父好。” “坐。” 冷硬的声线传入耳际,皇甫励起身到左边的椅子坐下,腰板挺得直直的。 客厅却陷入寂静中,皇甫励虽脸上未表现出淡然自若,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一丝紧张。 不仅因为他完全察觉不到殇羽的武功有多高,更是因为在南璃心里,殇羽很重要。 殇羽盯着手中的书,余光留意着皇甫励,对于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殇羽放下书,“皇甫励,肖朗的外孙。” 皇甫励眉峰一挑,“伯父认识我的外祖。” “你不适合阿璃。” 殇羽的话题转的很快,可让皇甫励震惊的是殇羽如此笃定的语气且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嫌弃,心一凛,“伯父,能否告知缘由?” 殇羽盯着皇甫励脸上的每一个神情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是宁王世子,如果阿璃嫁入宁王府,她需要守无数的规矩,被无数的人盯着,可我的女儿无须守这些,更无须和那些女子争风吃醋。” 皇甫励刚要说话,殇羽没有给他机会,强势道,“不用和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看结果。” 皇甫励顿时明了,殇羽这是给他一次机会。 随即站起来,双手作揖,语气认真且带着誓言的意味,“伯父,我会向您证明的。” 殇羽瞪了一眼皇甫励,眼底还是带着不满,要不是南璃劝说自己快一整夜,心疼她。 还查到皇甫励这段时间对她是真的很不错,他是不会给皇甫励一次机会的。 但想想还是很不甘心。 “机会只有一次。” 殇羽起身离开,很快南璃就出来,看着皇甫励板着的脸色,“聊得如何了?” 皇甫励陷入自己的思绪,听到轻柔悦耳的声线抬头,黑眸瞬间被温柔取代,快步上前,伸手把南璃搂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薄唇微翘凑近她的耳边,“阿南,谢谢你。” 南璃双手环上皇甫励的腰,红唇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你可要好好把握,我义父可不是那么好劝说的。” “嗯,我会的,我会让你义父相信我。” 片刻后皇甫励松开南璃,“师父明天该到了,我打算把我事情都告诉娘。” “好,外公到了你就联系我。”南璃顿了一下又问,语气明显冷多了,“诡影还没有踪影吗?” 皇甫励还没回答,猛地一道充满极怒的声线响起,“阿璃,你认识诡影?” 皇甫励和南璃循声看去,是赵瞎子,只见他表情异常狰狞,双手攥拳,浑身散发着刺骨嗜血的戾气。 “赵叔叔,你怎么了?” 赵瞎子没有理会南璃关心的话语,追问道,“阿璃,回答我。” “认识,我的仇人,你怎么了?” 赵瞎子垂下头,深呼吸好几次才把胸腔滚涌着的怒火压下,“阿璃,村长找你,还有,找到诡影告诉我一声。” 赵瞎子话落离开,南璃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虽然他双目瞎了,看着很恐怖,但在隐岭村,他就和普通的村民没什么区别,戾气也会尽可能收敛。 平时话虽少,但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会教她很多本领。 皇甫励看着走出院子的赵瞎子,“我刚才在他身上察觉到浓烈的杀气,那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双手沾满血的刽子手。” “赵叔叔从来不说他以前的事,风姑姑和张叔叔也不说,除了我义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不过赵叔叔应该是个杀手。”南璃猛然想起之前诡影偷袭宁王府那次问自己,赵禹在哪? 赵? 会是赵叔叔吗? “算了,温儿说过,进了隐岭村就是村里人,以前做什么都不碍事,我先去找我义父,你回去吧。” 因为殇羽他们在家里,所以南璃直接来到风雨楼商量事,一进去就对叶昊宇说,“阿宇,郑湘晴想见你。”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叶昊宇直接愣住了,站在原地,脑海划过很多小时候的情景,冰冷的眼眸也有了裂痕。 南璃察觉叶昊宇没有跟上来,停下回头看着叶昊宇,但他微微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还有一丝感伤。 “怎么了?” 叶昊宇猛地回神,把眼底的悲伤压下,重新把自己武装起来,“没,我知道了。” 南璃本来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认识郑湘晴的,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转身继续走进客厅,坐下问,“查到什么吗?” “唐英龙在回北城的路上,擅自的。” 南璃还想说唐英龙要是回北城,皇甫励没理由不知道。 叶昊宇又说,“昨日郑昱去过一趟瀚棋轩,傍晚陈柏出城去了,我让人跟着。” 南璃了然点头,“郑昱这些年的事查清楚了吗?” 之前查到郑昱的都是一些生活资料,用处不大。 叶昊宇闻言猛地心一虚,他隐瞒了一些资料,不敢看南璃,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南璃以为叶昊宇没有查到什么所以转移话题,“李婷婷那边查到什么吗?” 叶昊宇压下情绪,“她回到住处后就没有出来过。” 南璃端起茶杯,敛下眼睫,“她是从西北跟过来的人,对吗?” 叶昊宇回答道,“是,她本是南方人,父母死于水患,她一路乞讨到西北,被我们的人救了,她是最早批来到北城打探消息的人,没有出过差错。” “那她来到北城有什么变化吗?” “这个不能确定。”叶昊宇略显歉意低下头。 南璃明眸闪了闪,“这个不急,查一下她在北城的生活轨迹。” “是。” 南璃放下茶杯,站起来,“这段时间我会过来的,有事就通知若风。” “是。” 皇甫励预计南儒起码傍晚时分才会进城,一早上守在各个城门口的暗卫就来禀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人就到了。 皇甫励第一次有股不敢见人的胆怯,让暗卫去联系南璃。 除了肖素琪很震惊之外,其他人都提前知道消息,不过肖素琪并没有察觉到。 “南叔,你怎么会出谷?应该是在谷里待闷了,在府里多住些日子,可好?”肖素琪很激动,只因南儒已经十三年没出圣谷了。 自从好友一家去世后,她要代替好友好好照顾他。 不过肖素琪还是猜测着,难道是因为小楠子还在世的消息传到圣谷里了? 南儒看着肖素琪激动感慨的脸,疑惑的目光落到一旁的皇甫阳青的脸上。 皇甫阳青当然接受到南儒的疑惑,想到等会儿的场面,嘴角不由轻勾,“南叔,不如先坐下,阿励等下就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 “对对,管家,快上茶,拿那什么白衣胜雪的茶叶,就是阿励珍藏那点茶叶。”肖素琪上前扶着南儒到主位坐下。 南儒坐下的同时又看了看肖素琪,难道她不知道? 皇甫励一踏进客厅就备受瞩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肖素琪站在南儒身边,看到他脸色在看到自家儿子时立马沉下,以为他不满,连忙道,“阿励,你在磨蹭什么,这么久没见你师父,还不快过来请安。” 肖珒寒和皇甫阳青,周行天是等着看好戏,顾绍深一脸懵,励师兄明明前阵子才回了圣谷,也没多久吧,一个月左右。 皇甫励暗暗苦笑,他师父的目光也太凶了,都快要冒火了,什么仙风道骨的气质此刻荡漾全无。 阿南,你怎么还没来,我快顶不住了。 “师父,许久未见,徒儿甚是想念。” “哼。” 南儒准备发飙,但肖素琪见状连忙安慰道,“南叔,别气别气,气坏身子不值得,你们这么早进城肯定饿了,我们先吃早膳,吃了早膳再慢慢给阿励算账。” 虽然肖素琪平时嫌弃皇甫励,对他也十分挑剔,但关键时候还是护着的,只因刚才看到南儒的脸色太难看了。 南儒对着肖素琪真切关怀的笑脸,气也发不出来。 正想起身,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顾绍深开口,“大长老,明明励师兄前阵子带着璃姐姐回谷看您,你们哪来的许久未见?” 顿时客厅陷入寂静中,除了顾绍深,所有人都带着看好戏的揶揄笑意看着肖素琪。 肖素琪伸手去扶南儒的动作停下,猛地看向皇甫励,“儿子,你之前是带小璃去圣谷了?” “嗯。”皇甫励不着痕迹地开始往后蹭,时刻准备逃跑。 肖素琪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皇甫励认定南璃,所以带她去见见他师父,可之前问他怎么又神神秘秘的,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些。 回头对南儒说,“南叔,你觉得小璃怎样?” 南儒愣住了,肖素琪没发现,自顾自地赞赏道,“小璃不仅长的美,还很聪慧能干,大方端庄,武功了得,比起北城那些柔弱的千金小姐简直好太多了,其实我觉得她配阿励是有点亏,不过是嫁到我家里来,这样一想就极好了。” 南儒越听,嘴角弧度扬的越高,不过听到后面就不爽了。 顾绍深又不懂,璃姐姐明明是大长老的外孙女,他很了解啊。 皇甫励看到顾绍深又张嘴,抢先道,“娘,还是让师父先吃早膳。” “啊,对。”肖素琪收起灿烂笑容,曲身扶着南儒的手臂。 这时婢女带着南璃进来,她看到南儒就笑着打招呼,“外公。” 皇甫励闻言已经蹭到门边,周行天,肖珒寒和皇甫阳青都留意到了,不由嘴角弯了。 南儒闻言,本来略沉的脸立马切换笑花,“小楠,你来了。” 顾绍深跳下椅子,欢快蹦跳到南璃身边,仰头道,“璃姐姐,我好想你啊。” 南璃蹲下,摸了摸顾绍深的脑袋,“璃姐姐也想小深了。” 肖素琪脸上的笑僵在那,双眸瞪到最大,瞳孔微颤,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猛地低头看着南儒,“南···南叔,小璃叫你外公?” 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南儒此刻才真的确定肖素琪不知道,慈祥道,“阿琪,她就是小楠子,她没死。” 南璃起身,回头看了眼皇甫励,只见他已经站到门口外了,顿时明白了他还没有告诉他娘,他被自己坑了。 南璃失笑到肖素琪跟前,看着她震惊到不敢相信的脸蛋儿,还有那渐渐红了的眼眸,眼泪已经瞬间眼角滑落。 南璃心一酸,伸手擦掉肖素琪脸颊的泪水,红唇微勾,“素姨,小楠子回来了,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肖素琪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不过话还是能听到,也从震惊中回神来,猛地伸手抱着南璃,失声痛哭,“小楠子···素姨不是在做梦吧?” 一声声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呼唤让南璃也红了眼,客厅里的人除了不知道缘由的顾绍深,其他人也被感染了。 肖素琪哭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些年藏起来的悲伤发泄出来,更是想到一件事,放开南璃,带着泪意的眸子环视一圈,只见他们一点都不惊讶,顿时想通了。 视线锁定皇甫励,猛地朝他冲去,抬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食指指着,恶狠狠道,“皇甫励,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也不告诉我,之前更是没有保护好小璃,你死定了。” 肖素琪追着皇甫励满院子跑,其他人都被逗笑了。 顾绍深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还是一脸懵。 南儒才想起自己是收到南璃受伤的消息才出谷,连忙握着她的手把脉,了解病情后也毫无预警站起来,跟上肖素琪的步伐,没有一丝仪态追着皇甫励喊打喊杀的。 “皇甫励,你答应我要好好保护小楠,她的内伤怎么那么严重。” 皇甫励不敢反抗,只能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追得如此狼狈。 南璃见状眼底的笑意沾上暖意。 皇甫阳青走到南璃身边,“小楠,你的身份很快就会传开,你准备好了吗?” 南儒如此出名,他进城的消息瞒不过,恐怕现在想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南璃闻言歪头看向皇甫阳青,他脸上带着温润关怀的笑意,“青叔叔,我准备好了,而且我还有你们。” “对,有我们,小楠可以无须忧心。”皇甫阳青没控制,抬手轻拍一下南璃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 皇甫励被追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肖素琪和南儒累到不行才停下来,皇甫励无奈看着低着停下休息,但目光依然不忿的两个人。 先是对肖素琪说,“娘,这不能怪我,提前告诉你会坏事的。” 然后又对南儒道,“师父,我是没保护好阿南,但你也别追了,我自己下去领罚。” “那就爽快点下来。”南儒此刻一丝仙风道骨的气质都没有,只想揍皇甫励。 南璃见状觉得差不多了,走出客厅,到南儒和肖素琪身边,“外公,素姨,是我让皇甫别说的,而且我现在也好了。” “还有,我义父来了,你们要不要见见?” 南儒和肖素琪立马被转移注意力,当然想见,她们想听南璃在隐岭村的所有事。 “我在家里设宴,一起吃午膳吧。”南璃挽着两人转身离开,转头朝屋檐上的皇甫励看去,带着歉意。 皇甫励这才跃下屋檐,不过心情很好,让周行天和肖珒寒带顾绍深去休息,然后和他爹也跟着离开。 殇羽本是冷情之人,唯独南璃能让他有那么一丝人情味。 南璃出门就和他说会带南儒他们来,所以他就坐在客厅看书边等着。 风灵子他们三人带着若风去厨房忙着。 南璃他们到了之后就给他们介绍。 殇羽和南儒都是话少之人,可肖素琪不是,她尤其关心南璃在隐岭村那段时间过的好不好。 说起南璃,殇羽的兴致又高出几分,所以到午膳前,客厅的气氛都很不错。 不过在肖素琪口快说出南璃受伤的事后,殇羽身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阴寒幽深的气势,迅速笼罩整个饭厅,连带着空气都压抑起来。 皇甫阳青和南儒不会武功,虽想控制那股寒意侵蚀自己,但心脏不少控制地剧烈颤了一下。 肖素琪被惊到,从见到殇羽时他没有察觉到他有一丝武功,他的气质外貌更像是一位有学问的智者,忽然间迸发出来的强大内力超出她的想象,她只在她父亲身上看到过。 顿时对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隐岭村很是好奇。 而皇甫励感受到的威严最强烈,咬牙运起内力来抵抗着,腰板挺直,脸上一点异样愣是没有。 南璃见状连忙看向殇羽,“老爸,我没事,那是之前的事了,而且伤也已经好了,还是他救的我,我可不想做恩将仇报之人,那会坏了你的名声。” 殇羽恍若未闻,看着皇甫励的冷漠眼眸更是泛起一丝丝毫不掩饰的杀气。 皇甫励开口,“伯父,是我的错,无论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你还让我见阿南。” “老爸,只要这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就跟你回村,他找不到的。” 殇羽冷哼一声,“他外祖能找到。” 南璃顿时被噎住了嘴,差点忘了肖老头子。 肖素琪疑惑了,怎么事情还扯到她父亲身上,想到之前看到南璃的武器时联想到她父亲在家提起的朋友,“小楠子的义父,你认识我父亲啊?” 殇羽心情不好,谁也别想他给面子,没有回答的意思。 南璃解释道,“肖老头,不,老庄主经常来村里找我老爸切磋,我和他也认识。” 南儒是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肖朗早就见过你?” “是,不过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是我见识过藏剑山庄的武功后才发现的。”南璃失笑回答。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富贵的老爸 肖素琪顿时不知气还是笑,“我爹嘴上说喜欢小楠子,竟然没认出来?” 南璃解释道,“我在村里见到他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可能是我样子变化有点大,我也没认出来肖爷爷来。” 主要是因为黎楠都是在藏剑山庄见的肖朗,只见过两三次,在山庄里他都是干干净净的,和她外公一样,仙风道骨的,让人高不可攀的大师。 而在隐岭村看到的肖朗,那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像个老乞丐,那张脸不知多久没洗,奇怪的是他又没有乞丐身上的臭味。 谁会想到高高在上,统领江湖十几年的前武林盟主会如此邋遢随意,还执着地追着殇羽切磋。 肖素琪和南儒根本就听不到南璃的解释,已经对肖朗给气上了。 远在沙漠游历的肖朗很不雅地打了喷嚏,仰头看了看灼热的太阳,热到汗流浃背了,怎么还背后一冷呢? 被肖素琪和南儒这样打岔,殇羽收起杀气和寒意,“皇甫励,仅此一次。” 南璃闻言松了一口气。 皇甫励站起来,朝殇羽和南儒的方向弯下腰,“师父,伯父,我不会再让阿南受伤的。” 皇甫阳青和肖素琪见状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很欣慰。 南儒和殇羽还算满意皇甫励的态度。 南璃开口,“外公,老爸,菜都凉了,先吃饭吧。” 殇羽收回视线,南儒还是给皇甫阳青夫妻面子的,“吃饭吧。” 一顿饭下来还是温馨,肖素琪还想多陪一下南璃的,但宁王府管家带了消息来,说皇上有旨意,宣宁王一家进宫。 皇甫励一家三口一离开,南儒和殇羽左右握着南璃的手被她把脉,查看病情,两人把脉完还热切讨论起来。 南璃看着他们心底暖暖的,不由升起一股感谢上苍的感受。 穿越而来的她得到太多了,友情亲情爱情。 皇甫励一家很明白被宣进宫的原因,恐怕是问南儒进北城的原因。 到了御书房,不仅皇帝在,太后也破天荒在,她向来不到御书房来,认为后宫之人不应该插手国事,而这里就是讨论国事的地方。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屏退出去。 皇甫阳青一家三口还没行礼,皇帝就急躁说,“免礼,阿青,南儒大长老为何突然出圣谷?是因为黎家之女吗?” 太后端庄沉静的脸也多了一丝急,几十年都泰然处之的理智此刻很不冷静。 皇甫阳青朝自己儿子看去,意思是说,你自己解释,我不帮你背锅。 皇甫励无奈上前,认真严肃道,“皇伯父,皇祖母,南璃就是黎楠。” 太后放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攥紧,眼底浮现惊喜,满是庆幸,嘴里说着,“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回想第一次见到南璃那双眼眸时的熟悉感,不是错觉,是真的很像南轻,她还以为她老了,感慨而已。 “黎楠,好一个南璃。”皇帝很是感慨。 太后猛地朝皇甫励看去,“所以南儒早就知道了?” 皇甫励把带南璃去圣谷的事说了一遍,也把他之前的怀疑说出来,但隐瞒了南璃要查真相的事。 皇帝听完回想了一下,看向皇甫阳青,“所以阿青,朕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皇甫阳青还没回答,太后也想起来了,不满道,“阿青,你也学会敷衍哀家了,让你们去查,早就知道也不说。” “母后,皇兄,那是我的错吗?明明是阿励的错。”皇甫阳青毫不犹豫地把锅背到自家儿子的身上。 皇甫励顿时接收到四道不满的目光,十分爽快承认错误,“皇祖母,皇伯父,阿励的错。” 肖素琪见状抬手捂嘴偷笑。 皇帝和太后看着皇甫励这个模样顿时也气不起来。 “阿励,给大长老传达一下我们要见他们的意思。” “是。” 南儒待到傍晚,皇甫励来接他离开,他本来是想住这里的,但南璃这里不大,住了太多人,也不想引人注意。 殇羽才开口,“你是被那个诡影的伤的吗?” 南璃扬起眼睫,朝在一旁守着的赵瞎子看去,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心里的猜测又多了一丝,收回视线,“对,我还打不过他。” 殇羽瞪了一眼南璃,“让你训练的时候你不勤快点。” “嗯,是我偷懒了。”南璃承认地很快。 “人呢?” 南璃被看得越发心虚,“还没找到。” “哼。”殇羽把视线看向张麻子,冷声道,“去查。” 张麻子还没回答,赵瞎子就抢先道,“村长,我也去查。” 殇羽这才把目光落到赵瞎子的脸上,一些他觉得无用的记忆才被唤醒,片刻后才说,“去吧,但查到后别擅自动手,记住我的话。” 赵瞎子心一紧,双手攥紧,手背青筋冒起,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自己,“是。” 等他们两人走后,南璃才戏谑道,“老爸,你有很多秘密啊,你的消息来源从哪来?” 殇羽看向南璃,“下盘棋。” 南璃撇嘴,对于下棋这种高雅的兴趣没有感受到乐趣,“老爸,等皇甫来,你和他下吧,我实在是没兴趣。” 殇羽顿时不满了,不过想到南璃那点棋艺也没勉强,“算了,风灵子,把东西给她。” 风灵子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类似小册子的本子递给南璃。 南璃接过翻开看了看,记录一些店名和类别,最后是地址,抬眼看了看殇羽,“是什么呀?” “我的产业。” 南璃再冷静淡定也被吓到,“这一本都是吗?您一个人的?” 殇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觉得南璃这个问题很多余。 南璃见状只能摸摸鼻子,继续翻开,大致数了数,竟然有四五百间店,遍布整个大陆,四个国。 而且还有矿,铁矿,铜矿之类竟然有十个之多。 虽然他穿的衣服,穿戴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但没想到如此富贵。 南璃看完后说,“老爸,这些都是你的信息来源,不过我平时都没看到你忙这些?” “有专人打理,以后都是你的了。”殇羽朝风灵子看了眼,后者立马说,“阿璃,这些以后都交给你管了,我老了。” 南璃明了,专人就是风灵子,现在开始甩责任了,“风姑姑,我的店我都管不过来的。” 风灵子像是没听到,“过两天账本送来我就拿过去给你,我去休息一会儿。” “风姑姑···”南璃无奈的声线没有得到回应。 南璃轻叹一口气,看向卷着书在看的殇羽,“老爸,你一个村长,哪来这么多店啊?” 殇羽头也不抬一下,“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你以为隐岭村就那么隐世吗?” 南璃明眸闪了闪,“所以那些管理的人都是隐岭村的人。” “隐岭村的村民祖上是我家的家仆,签了死契的,世代尊奉我家。” “老爸,你不娶妻生子,这些就便宜我?”南璃失笑反问。 “便宜你还不想要吗?”殇羽一枚冷眼射过去,南璃讨好一笑,“其实我更想个妹妹弟弟的。” 殇羽直接忽略,起身离开。 南璃低头看了看小册子,顿时觉得千斤重,甚至还有点烫手,“太富贵的老爸也有点烦人。” 次日南儒带着南璃进宫,早年南儒治好过太后的顽疾,赏赐令牌,可随意进宫。 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一打探才知道他带着南璃进宫,这才让人联想到两个都姓南,但他们又知道南儒只有一个女儿,不由猜测南璃会不会有隐藏的身份。 皇甫阳青一家三口也早就进宫等着了。 南儒和南璃被太监带着来到慈安宫,路上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南路都察觉到,但没理会,从她跟着南儒进宫时,这个场面就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场面应该会更大。 南儒时刻留意着南璃,不过看到她那张脸一点怯意都没有才觉得自己的担忧多余了,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们照顾爱护的小楠子了,能独当一面了。 南璃也当然留意到南儒对自己的紧张,扬唇一笑,“外公,我没事。” “比起你娘亲进宫来时自在多了。” 慈安宫主殿太后略显焦急,刻在骨子里的端庄仪态都压制不了的急,频频看向门口,还让人去看看。 肖素琪上前安抚着,“母后,小璃你都见过,不急。” “是见过,但那感觉不一样,就怕是我做梦。”太后回答的时候还是紧盯着门外。 太子皇甫御是里面唯一知道最晚的,是来之前被皇帝叫上,路上才知道的。 虽然之前就有几分肯定黎楠还在世,但没想过会是南璃,感到庆幸,黎家不应该就如此堙灭在世人眼里。 “南儒大长老到,南璃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门口,南儒和南璃缓缓而进,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南璃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他们之前见过南璃,但现在看着她缓缓走来,感受又不一样了,而且又从她身上看到黎家夫妻的神韵。 仿佛是他们一家三口走进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一切都值得 在场的人都很有感触,心头一震。 “草民南儒见过皇上,太后。” “草民南璃见过皇上,太后。” 两人弯腰低头行礼。 “免礼,快起来。”太后坐直身躯,探身向前,要不是仅有一丝冷静都要起来下去了。 等南璃站直,抬起头,那张温婉精致的俏颜露出来。 太后心一紧,眼眶一热,抬手向南璃招了一下,“孩子,上来。” 南璃慢慢走近,太后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是朝她伸着,南璃把手放进去,嘴角微翘,“太后好。” 太后感慨道,“孩子,你那双眼睛最像你母亲。” “我没有母亲那么好。” “你有你的好,这些年你受苦了。”太后都不敢想象一个五岁孩子流落在外,还能又现在如此好的生活到底受了多少苦难。 南璃笑言,“没有,我遇到很好的家人。” 皇帝一直盯着南璃看,那张深刻印在他记忆深处的脸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变得模糊了,可这一刻又重新清晰起来。 他不是爱南轻,而是知己。 在皇后早逝时,他一阕不振,是她开解了她,带着黎楠进宫来,她们母子就像天仙下凡来丞救他。 南璃察觉到右边那到目光太灼热了,不过没问,因为察觉的不是爱,而是怀念。 底下皇甫御对一直盯着南璃笑着的皇甫励轻声道,“阿励,你不厚道啊。” “哥,惊喜吗?”皇甫励的语气满是得意。 “惊喜,震惊,同时也庆幸。” 皇甫励眼底划过一丝柔光缱绻,“我也庆幸,其他事等真相水落水出时你会知道的。” 太后和南璃聊了好几句才把目光看向南儒,看到他一头华发很是感慨,“十三年未见,你都满头白发了,南儒。” 南儒却笑言,“太后,这一切都值得。” 太后又看了眼南璃才说,“对,这一切都值得。” 起码这个孩子回来了。 太后朝皇甫励看去,“阿励,还是你眼睛厉害,当年哀家就想赐婚你和小楠,最后自己也找回来了。” 南璃闻言也朝皇甫励看去,两人目光相接,相视一笑。 慈安宫里发生何事,说了什么,周围明里暗里都有禁军守着,这让所有想打探的人都无功而返。 一个时辰后南儒和南璃走出慈安宫。 南儒突然开口,“小楠,我们回家去看看吧?” “好。” 而皇甫家族的几个人还在慈安宫。 太后先开口,“皇帝,虽然南儒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不然南璃,不,小楠回到北城这么久都不表露身份,是吗?阿励?” 皇甫励一点都不意外他皇祖母会察觉到什么,她常说他的聪明才智都是从她那来的。 她也是聪慧之人,不然也不会在先帝早逝的情况守着两个儿子,扶皇甫阳明上位。 除了皇甫阳青,其他人都看着皇甫励,只见他面无改色地说,“皇祖母,你刚才怎么不问阿南?” “她们要是想说会主动说,你别磨蹭,快说。”太后瞪了眼他。 皇甫励知道浑水摸鱼是不行的了,只能卖惨,“皇祖母,您都说阿南不想说,那我说了她会生我的气的。” “哼,你不说,哀家现在就生气。” 看太后是铁了心想知道原因,皇甫励朝他父亲看去,他立马把视线移开,不打算管。 皇甫励只能挑着话说,“皇祖母,当年黎家出事不是山贼所为,而是另有阴谋,阿南在查,我也知道这些了。” 太后怎么听着就不信,不过一旁的皇帝一掌拍在扶手上,“阿励,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去查黎家出事的人欺君?” “皇伯父,欺君与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黎家一家三口被逼跳下悬崖,阿南清楚记得那些人不是山贼,而是被收买的一些武林高手,其中带头的是一个叫诡影的杀手。” “所以皇伯父,这一切还是让我们查吧。” 到了黎宅大门口,南儒在马车里挣扎好一会儿才有勇气伸手去打开窗户。 缓缓才抬起眼去看,入目的是整洁的门口和翻新过的红漆大门,略显惊讶歪头看向南璃,“小楠,你做的?” 南璃摇头,她倒是想,但想着会引人注意,所以忍住没有,“或者是皇甫吧?” 南儒收回视线,眼底感慨万千,他没想过自己还有天来到这里,曾经这里是他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不过幸好,外孙女回来了。 “小楠,你想进去吗?” “外公,等查到真相,接回爹娘,我们再一起回家,好吗?”南璃仰头看着黎宅的牌匾,明眸流动着冷厉和决心。 “好。”南儒猛然收回视线,“走吧。” 南璃放下窗帘,让车夫离开。 叶昊宇站在离丞相府远处的街角,冷冰淡漠的眼眸涌进一丝复杂的情绪,挣扎着。 郑湘晴可以说是在这个龌龊家里唯一对他们母子真心实意好的人。 可是这里他也是真的一步都不想踏进,充满太多的恨了。 叶昊宇在街角站了快一个时辰,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决定要离开,可这时郑昱出门,上了一辆马车,叶昊宇想了想还是跟上去,想着他会不会去见诡影。 叶昊宇没敢跟太近,因为察觉郑昱后面跟着好几个暗卫。 一直跟到城外,叶昊宇藏在远处的大树上,没敢跟进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宅子外又来一辆马车,下来叶昊宇没有想到的人,谢乔乔。 叶昊宇眯着眼眸,在树上站起来,想都没想就一跃而起,绕到宅子侧面去,可是所有的位置都守了人,他没有找到机会进去。 叶昊宇从背后偷袭一个守卫,从他的位置进去,里面的守卫倒是松散很多。 叶昊宇从后面靠近客厅,更没有守卫。 刚好听到里面传来的谈话。 “丞相,南璃阁关门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谢小姐,言之尚早,南璃阁只是关门了,可对南璃来说只是一点损伤,打败南璃是远远还不够。” 叶昊宇闻言猛地眸光凌厉起来。 “南璃根本就不让我靠近,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你有,只是你不想做而已,可谢小姐,你还不够狠啊,那样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里面寂静了好一阵儿才又响起话来。 “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需要你放··”郑昱猛地转头,“谁?出来。” 谢乔乔也紧张站起来,看向后面,当接触到那双似冰般的眸子时她连忙低下头,还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郑昱倒是一点惊讶都没有,“阿宇,你是跟着我还是跟着她?” 叶昊宇没有一点温度的目光终于肯主动落到谢乔乔的脸上,“是你收买了南璃阁的人。” 冰冷的话从耳际谢乔乔流淌到心湖里,整个人都透心凉。 她想解释,可被抓个正着,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甚至都不敢想叶昊宇会怎么看待她,她怕她仅剩在他心目中的一点形象都破灭了。 郑昱却笑了,“阿宇,坐下聊吧。” 叶昊宇冰冷的目光看向郑昱,完全不是在看一个亲生父亲的目光,而是带着仇恨愤慨的怒,“郑昱,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卑鄙,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阿宇,你的母亲只教你这些无礼的话吗?”郑昱收起嘴角的弧度。 “你不配提我的母亲。”叶昊宇双手攥拳才勉强控住胸腔翻涌着的恨,不过声线里的冷静被气愤取代。 郑昱一点都不在意叶昊宇的恨,“是吗?” 叶昊宇怕再看郑昱会忍不住动手,看回谢乔乔,“你为何要陷害南璃阁?” 谢乔乔咬着下唇,眼眸泛着挣扎,想解释,可声音就是发不出来。 “当然是因为南璃抓了他的父亲。” 叶昊宇眉峰一皱,心一凛,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查出来。 而谢乔乔看到叶昊宇没有立马回答,心渐渐沉下谷底,猜测道,“你也知道?还是你有份动手?” 其实她之前还是自我欺骗,叶昊宇虽然是南璃的部下,但不一定知道她所有的事。 半响叶昊宇义正言辞道,“你父亲该抓。” “你什么意思?”谢乔乔能听出叶昊宇这句话隐含着另一层意思,这让她心底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叶昊宇恍若未闻,再次看向郑昱,“你又想怎么对付南璃?” 郑昱面无表情,严肃回视,他比小儿子长得更像自己,可性格却完全不像,敢爱敢恨,很刚烈,就像他的母亲,“我才是你的父亲,你帮着南璃来对付我是大逆不道。” 叶昊宇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脸上全是讽刺的笑容,“对,你是我父亲,但你也是我最恨的人,在文英折磨我的母子,派人追杀我们母子时你怎么不出现来说你是我父亲,我宁愿你不是。” 这些话叶昊宇都是用吼的,脸被涨红,双眸猩红,额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有几分走火入魔的状态。 谢乔乔被这些话惊到了,伸手捂着嘴,她猜到叶昊宇是郑家的庶子,可没想到他过如此悲惨。 看到他如此抗拒郑昱,谢乔乔在想她是不是做错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需要冷静 郑昱却不为所动,冷漠地说,“阿宇,那样的母亲配不上你,回到我身边来,我能让你得到更多。” “不,不是,是你不配她,你是有权有势,但那都是你不择手段得来的,我不稀罕。”叶昊宇愤怒到极致倒是冷静下来。 “小时候我没有能力保护娘,但我现在有反抗的能力,哪怕我杀不了,但我可以为南璃去死,你别想再伤害她,不然我和你同归于尽。” 话落决然转身离开,谢乔乔眼底闪过对南璃的羡慕。 “你以为你可以离开吗?”郑昱威胁冷厉的话响起。 主要是叶昊宇的话太打听的脸,一点余地都不留。 叶昊宇停下脚步,歪头冷笑,“那你试试。” 他在选择跟进来时他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叶昊宇继续往外走,无数守卫从四面八方跑出来,把他围起来,叶昊宇无所畏惧,眼眸闪都没闪一下。 谢乔乔焦急无措地看向板着脸,神情十分难看且带着一丝阴鸷的郑昱,“他是你亲儿子,你想对他做什么?” “他是我儿子,我能对他做什么,关起来。” 谢乔乔闻言被气到了,那边已经打起来,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就帮不到叶昊宇。 叶昊宇是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到呕血,也被划了好几剑,谢乔乔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声痛哭,手紧紧捂住嘴,一盏茶的时间叶昊宇就被擒。 看着被打晕带走的叶昊宇,谢乔乔已经冷静下来,差掉泪痕,“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说过了,想要得到就要先把心狠起来。” 郑妃查了两天都没有查到慈安宫那天里说了什么,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只能找她兄长进宫来商议。 郑昱一进来后就直接说,“南璃就是黎楠。” 郑妃本就有一丝猜测,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此刻被点破,再不愿相信也要接受。 脸色一下就白透了,眼底划过一丝悲凉的笑意。 刚好来找郑妃的皇甫薇在门口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被她深深埋藏起来的一股恨渐渐被唤醒。 从小除了皇甫励最受宠之外,还有就是黎楠。 只因她父亲是镇守西北,立下无数战功的大将军,母亲是救人无数的医者,所有人尊敬他们,所以连带着黎楠都有想讨好她,她又是个很开朗的人,多人口中的开心果,很多人都喜欢她。 包括她的父王,每次黎楠在场,她的父王总是让她多学学黎楠。 好不容易她死了,也没有人再跟她抢父王的关注了。 之前那怕听到那样的消息她也没当回事,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她就当作听一个大笑话。 现在她真的回来了,竟然是南璃。 “舅舅,不是真的,对吗?” 皇甫薇开口才让里面两个人发现。 郑昱没回答,皇甫薇急切上前抓住郑昱的手臂,眼底带着不可置信,渴望他能给一个否定的答案,“舅舅,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吗?” “薇儿,你怎么来了?”郑妃起身下来,想拉开皇甫薇的手,但她抓的很紧,用力掰都扯不下来。 郑昱拍了拍皇甫薇的手,“薇儿,是真的,南璃就是黎楠,不然南儒不会出谷。” “怎么会···”皇甫薇满脸不可置信,踉跄退后几步。“她都死了十几年,怎么还能回来呢?不可能···” 郑妃想安慰皇甫薇,可她猛地跑了出去,追着急喊道,“薇儿。” 皇甫薇恍若未闻,转眼间就跑出主殿。 郑昱开口,“妹妹,薇儿只是需要冷静。” 郑妃脸色不佳收回视线,垂着卷翘的眼睫,她也需要冷静。 声线压低,带着一丝阴沉,“兄长,南璃刚到北城就和我郑家对上,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当年那件事她是知道的,每年黎家忌日那天她都找借口不去侍寝,自己藏起来,她怕在睡梦中把秘密说出来。 “这些我都能处理,你尽快把风印掌握在手里。” “呵,兄长,都十几年了,什么方法我没用过,可风印还是没有落到我手上,我还能怎么做。”郑妃的表情满是带着对自己的讽刺。 郑昱对于这一点也是有点无力,皇后都去世那么久了,皇上看似很宠爱他妹妹,可在位份上也只给到皇贵妃,口头上让她啊管理后宫。 “兄长,要不我们动手吧?” “不可,一旦动手,要是不成功,我们就没有机会了。”郑昱想了想,“妹妹,这几天你看管好阿靖和薇儿,别去惹南璃,她死而复生,皇上和太后,乃至宁王府对她都很看重。” 郑妃攥紧双手,风韵犹存又保养得当的容颜浮现满满的嫉妒恨,“兄长,我快熬不住了。” 郑昱能听出自家妹妹语气里的煎熬,“很快了,再等等。” 南璃看南儒和殇羽在下棋,无聊就去巡店,最后来到风雨楼,一问才知道叶昊宇不在,只当做他出去调查事情了,找来当值的管事。 “查到陈柏去哪了吗?” “查到了,他去北城附近的一个乡镇,住进那里唯一的客栈,两天没出来,我们的人进去查探过了,但没找到什么线索。” 南璃轻敲着玉指,陷入思索,片刻后说,“那就在外面等着,别轻举妄动。” “是。” “李婷婷那边呢?” 管事脸上闪过一丝冷厉,“查到李婷婷最近三个月和她隔壁新搬来的一个叫陆生的人很亲密。” “这个陆生是外地人,来参加科举的,可他没有考上,还到处拈花野草的,李婷婷所有的积蓄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出卖风雨楼。” 南璃目光一沉,“把人带回来审,叫上南璃阁所有人,让她们看看背叛者的下场。” “是。” 一个时辰后李婷婷和陆生都被带到南璃跟前,南璃阁所有的店员都到了,站在一旁。 南璃端着茶杯,平静看着李婷婷,她也是一脸不解的,像是完全不知道为何被叫来。 陆生本来无端被带来是不爽是,但看到南璃,被她那张精致温婉,倾国倾城的脸被迷住了。 肤如凝脂,如蝶翼般的浓密眼睫,明眸皓齿,鼻梁翘,一头青丝只是简单地用玉簪盘着一个发髻。 浑身散发着端庄高雅的气质,浅蓝色的衣裳把她衬托得多了一分高不可攀的仙气,安静坐在那就美得像一副画,让人无比向往又不敢靠近,就怕凡尘之气亵渎了她一丝一毫。 他没见过如此美丽,这么有气质的女子。 太美了,公主都不过如此。 李婷婷就没有像陆生那样有心思去打量南璃,她看到店里所有人都在,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脸上装平静。 微微曲身,低头,“楼主。” 南璃看着李婷婷,没有一丝的心虚和慌乱,她是不是把她培养得太好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婷婷,这位公子是你什么人?” “我的邻居,楼主,你把我们带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李婷婷垂在两腿侧的手微微攥紧。 南璃朝一旁候着的管事看了眼,后者上前一步,“李婷婷,这些年你攒的银子都用在陆生身上,可你知道他用你的银子去喝花酒找女人了?” 陆生还沉溺在南璃的美貌中,猛地听到这些话,瞬间心虚起来,看向说话的男人,伸手怒指,提高声线来掩饰,“你谁啊,胡说什么?” 李婷婷无视陆生的举动,被管事的话给惊到,伸手拉住陆生的手臂,沉着脸问,“是不是?” “是什么?你不会是信了他的话吧?”陆生气愤反问。 李婷婷盯着这张斯文有礼的脸庞,当初她就是被这张脸给迷住的,他会诗词歌赋,懂的事很多,那都是她所期待的。 此刻他的模样很气愤,也很真切,顿时她动摇了,一时间不知道信谁,或者说她不想相信管事所说的。 南璃开口,“婷婷,人可以选择喜欢的人,但也要看值不值得。” 陆生此刻心虚,也顾不得南璃的美貌,“这位姑娘···” 陆生还没说完,管事就呵斥道,“放肆。” “让他说。” 管事退后两步,南璃这才正眼看陆生,穿着虽普通,但束发的玉冠倒是个高档货,玉是美玉,但他配不上。 脸也不错,白净帅气,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那双眼睛却不够干净,不仅浑浊还带着算计。 “这位姑娘,你是婷婷的老板,但也不能胡乱造谣。”陆生看着南璃的目光愈发邪恶。 南璃把目光看回李婷婷,“你可以追求自己所爱,但你用背叛我来追求,那我就容不下你。” 李婷婷心一虚,但知道她不能承认,猛地跪下,一副快要急哭的楚楚可怜模样,“楼主,请你明察,我绝没背叛你。” 陆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李婷婷跪下,察觉自己的脸面也被打了,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人,上前把她拉起来,“婷婷,起来,哪怕她是你老板你也无须这样,这样的工作我们别做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婷婷反手握着他的手,“阿生别胡说。” 虽然南璃阁被逼关门,但她清楚南璃的本事,那根本就没损伤她什么利益,她也没想过离开风雨楼,只要把这次的事给圆过去了,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伤害风雨楼和南璃阁的事。 南璃看着李婷婷,她是不会主动承认的,“你那天说你没有看到外人进来,是吗?,” 李婷婷被眼睫挡住的瞳孔猛地一缩,收回握着陆生的手,脑海闪过很多想法,“楼主,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背叛你,是真的没有有别人进来。” “环儿卖出去的衣服是最多问题的,可就因为如此我才相信她,没人会那么蠢把事引到自己身上,钱嘉你上来。” 被点名的钱嘉怯怯上前,朝南璃曲一下身躯,“楼主。” “你和婷婷值班的那几天你说有没有外人来?” “外人?”钱嘉想了想回答道,“没有外人来。” “没有外人,那熟人见到没有?”南璃垂下眼睫,清透明眸染上一层冰霜,一丝威压渐渐从她的骨子里透出来,整个客厅所有人也在笼罩其中,背脊一紧,用力挺直来抵抗。 李婷婷闻言心脏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眼底的冷静终于多了一丝慌乱。 因为南璃在她面前总是大方得体,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有时她都不觉得南璃是楼主,是单纯的老板。 钱嘉回答道,“熟人,那也只是客人了,那几天生意都很好,我和李婷婷忙到最后,很晚,我们都是同时收拾东西,同时离开,啊,不是,有一天不是。” “有一天我有点事,提前走了,我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好像看到谢小姐进店了。” 南璃扬起眼睫,秀眉轻蹙,“谢乔乔?” “是她。” “李婷婷,是谢乔乔吗?” “楼主,谢小姐是来订衣服的。”李婷婷低着头解释,声线用尽全力才没有抖。 南璃抬手,一旁的南璃阁管事就把账本递给她。 南璃翻开,看到谢乔乔的最新订单,再联想她的变化,是因为叶昊宇吗? 时间久了所以生恨了。 “李婷婷,她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订了不少衣服啊。”南璃阖上账本,“六件,几乎是隔天一件,你们有这么熟悉吗?” 李婷婷解释道,“不是,谢小姐本来是想找你的,只是你没在,所以就找的我。” 李婷婷现在就赌南璃没有证据。 南璃也明白李婷婷坚持的原因,微微抬手,管事上前,把一叠信件扔到李婷婷跟前,“看看吧。” 李婷婷低头,捡起拆开看,里面记载着陆生这几个月的生活细节,和她在他嘴里所听到很不一样。 “李婷婷,你了解楼里最擅长查这些,不会拿这些骗你的,如果你不信,有证人慢慢把事情经过告诉你。” 李婷婷没有理会管事讽刺的话,刚才用尽全力才握着没抖的手现在颤的厉害,但还是一张一张看完。 她全心全意付出一切的男人是个伪君子。 她努力赚钱,他说谎骗她,说要银子去请好一点的先生,争取下一次能高中科举,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个以后的生活能过的好一点。 她信了,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了,可他把银子用到花街里去了。 这样还不够,用完就理所当然来找她要,她没有了,就背叛风雨楼。 她就是一个笑话。 李婷婷猛地抬起头,悔恨的泪水满脸都是,跪着爬上前,抓住南璃的膝盖,“楼主,对不起,我错了,我辜负了你的培养。” 南璃低头,平静看着哭得要肝肠寸断,后悔不已的李婷婷,“之前很多人都利用楼里的信息去赚银子,只要没有危害楼里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现。” 南璃这话一出,不少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南璃像是没有发现,“可是婷婷,这次你做的事是我的底线。” “楼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错了,我只做了这一次,我当时是实在没办法了,谢乔乔又刚好找到我,我猪油蒙心了,我错了。”李婷婷猛朝南璃叩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额头很快就红了。 南璃轻叹一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我的原则。” 李婷婷瘫在地上,满脸灰败,眸光黯淡,片刻转身,抬头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陆生,“陆生,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除了南璃,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陆生身上,他有些厌恶看着李婷婷那张花了的脸,敷衍一笑,“婷婷,那都是你自愿给我的。” “哈哈哈···我自愿给的,对,是我自愿··哈哈,是我太蠢了。”李婷婷狂笑着,狰狞且歇斯底里地痛哭着。 南璃阁的店员虽然恨她出卖南璃阁,但看到她这个模样,心底也不好受。 南璃很平静,但身为女子,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免有点唏嘘,一个女人可以很柔弱,但也能为一个男人付出一切。 “李婷婷,我只能按照楼规办事,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这句话仿佛把沉入深渊的李婷婷拉了一把,缓缓抬头看向南璃,黯淡的眸子透进一丝冷,扬起一抹悲戚的笑弧,“楼主,我的要求就是让这个男人陪着我一起吧,我的银子他能用,那我受的苦他也要受。”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就按你说的办,都拉下去。” 陆生闻言顿时慌了,转身就想跑,还没跑两步就被按住,押着跪在李婷婷身旁。 “你们不能这样做,放开我···” “太吵了。” 南璃话落陆生的嘴就被塞进一块布,他不死心挣扎着。 南璃站起来,居高临下,但目光看向门外,“拉下去吧。” 陆生剧烈挣扎着,可他一个弱书生,怎么能反抗练武的护卫。 李婷婷直起身来,朝南璃跪拜一下,扬起一抹笑弧,不是刚才的冷笑,而是带着一丝解脱,“楼主,谢谢你。” 南璃转身,李婷婷被护卫拉着起来,往外走,她回头看着南璃,直到被拉走,再也看不到。 很快外面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客厅所有人都是做信息收集的,这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心惊胆战的,有些胆小脸色都煞白了。 南璃背对着他们说,“如果不想待在风雨楼了,可以提出来,背叛者的下场希望你们牢牢记住。” 这两天谢乔乔都来看叶昊宇,而他什么都不吃,送进去的饭菜都原封不动拿出来。 谢乔乔走进房,把门关上,放下托盘,看着如石雕般坐着的叶昊宇,“你这样下去会饿死的,这样是帮不到南璃的。” 叶昊宇是听到‘南璃’这两个字时,如被冻住的眼眸动了一下,可还是没有理会的意思。 “吃点粥吧。” 谢乔乔走近叶昊宇,他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都证明了他连水都没喝过,“虎毒不食子,你爹不会想要害你的。” “是啊,不害,但会用刀子戳心窝,不是每一个父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叶昊宇两天没开口,也没喝水,本就冷漠的嗓音如被摩擦过,沙哑刺耳难听。 谢乔乔还是听得很清楚,能听出叶昊宇此刻在痛苦之中煎熬着,可她没办法帮他。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活着才能再见到南璃。” 南璃正陪着殇羽和南儒吃早餐,南儒每天一大早都让皇甫励带他过来。但到了就会把皇甫励赶走,说他在,南璃的注意力会被分走,别打扰他们家人团聚。 张麻子快步走进来,“村长,找到诡影的藏身之地了。” 殇羽恍若未闻,南儒倒是想知道,但南璃却站起来,“张叔,我们过去谈。” 张麻子看了眼殇羽,他眼角都瞟一下他,不过开口了,“阿璃会接替我的位置。” 张麻子顿时明白了,以后他们隐岭村的人就是南璃的下属。 南璃顿时不满了,“我说老爸,我可没时间做村长。” “去忙你们的事吧。” 殇羽赶人了,南璃只能带着张麻子离开,出去外面问,“赵叔在盯着吗?” “对,在北城以南五百里外一个叫黑海镇的地方,一共有五六十人,我们需要尽快过去,我怕他会冲动。” 南璃点头,“张叔,你带着若风先去,她会给我留暗记,我随后就到。” 南璃来到风雨楼,“阿宇没在吗?” “回楼主,叶堂主已经消失几天了。” “几天是几天?”南璃拧眉,叶昊宇要是离开北城会和她说,没理由消失几天。 管事察觉到南璃的语气不善,惶恐回答道,“三天了。” 南璃想到上次和叶昊宇的交谈,说起郑湘晴,“召集所有护卫,一个时辰后在西城门等我。” “是。” 南璃来到丞相府,但她没有进去,在远处的茶楼二楼能看到丞相府门口的位置等着。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郑湘晴出门了,南璃结账跟上去。 走了两条街南璃才快步上去,“郑小姐。” 郑湘晴本来还在发呆,还是婢女提醒她才回神来,转身看到南璃,眼眸亮了亮,“南璃老板。” 南璃笑了笑算是回应,“郑小姐。”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起来了 郑湘晴歪头吩咐婢女先去买东西,跟着南璃走到一旁巷子口,焦急道,“他想见我吗?” 南璃顿时得到答案了,叶昊宇没有来找郑湘晴,“我和他说了,我就是遇到你打个招呼。” 郑湘晴的失望在温婉端庄的脸上浮现。 “郑小姐,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郑湘晴看着南璃离开,嘴唇动了动,还是开口问,“南璃老板,你能帮我再说说吗?我真的想见他一面。” 南璃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扬唇一笑,“好。” 转过头后,南璃精致娴静的俏颜瞬间覆盖上一层极寒的冰霜。 叶昊宇的失踪,除了出事,南璃想不出其他任何原因了。 诡影不在北城,那就只能是郑中旻了。 可是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再冲动的。 南璃现在很矛盾,她怕叶昊宇出了事,可那边又找到诡影,她需要选择。 南璃和风雨楼的人汇合后,不意外看到皇甫励和宁温儿,顿时有办法了。 宁温儿双手叉腰,满脸不忿,“璃姐姐,你竟然不叫上我,太不仗义了。” 南璃没理会宁温儿,看向皇甫励,“我不是不联系你,我是时间太急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阿宇失踪三天了,我怀疑是郑中旻做的。” 皇甫励歪头对周行天说,“师兄,你去查。” 周行天明显不想离开,他更想去找诡影,找人这种事不适合他。 皇甫励见周行天不动,当然了解他的想法,转头对肖珒寒说,“表哥,那你带着温儿去查。” 宁温儿好不容易才来到这,怎么会轻易回去,“我才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南璃就接过话,“可以,那就麻烦肖少庄主帮我照顾一下温儿。” 肖珒寒的目光掠过皇甫励,南璃,最后到宁温儿那张明显写着不情愿的脸,想了想,“好,温儿,我们走吧。” 虽然宁温儿不愿意,但还是跟着肖珒寒离开。 南璃和皇甫励快马加鞭往黑海镇去。 过了午时三刻他们到达目的地,黑海镇也是附近最大的城镇,却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显露着异常,但此刻南璃没有关注那么多,冷着脸,“分四队,把镇给我包围起来,别伤无辜之人。” “是。” 五十个人分成四队迅速分散开来。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阿南,没人来接应,怎么走啊?” 不用南璃开口,跟着南璃的三个管事在四周找寻着。 很快三个管事回来,“楼主,在东南方向。” 南璃闻言抬脚离开,皇甫励好奇问,“阿南,解惑解惑。” “你去看看吧。” 皇甫励上前到一个柱子看了眼,他没懂,上面就有几道划痕,像是‘日’字,但右边又少一竖,还有一条像蛇一样的痕迹,指着的方向也不是东南边。 皇甫励快步跟上南璃,温润如玉又透着贵气的脸闪过疑惑,“没看懂。” 南璃此刻没有心情解释,“回去再告诉你。” 皇甫励还想说话分散一点南璃的注意力,猛地听到打斗声,“打起来了。” 南璃闻言不疑有他,脚尖一动,一道淡黄色的身影掠过。 皇甫励和其他人连忙跟上。 当南璃赶到,张麻子和若风被几十个人围攻,而赵瞎子和诡影在屋檐上打着,都没有用兵器,但招招往对方的要害而去。 两人之间那股恨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南璃伸手到嘴边,吹了一个口哨,四面八方的人涌过来。 除了南璃和皇甫励站着之外,所有人都打起来,兵器相碰,刺耳得很。 他们两个盯着赵瞎子和诡影。 皇甫励开口,“他们两个人的武功路数很相似,这让我想起一个人。” “诡影楼之前那个失踪的楼主。” 皇甫励点头,“要帮忙吗?” 南璃眸光渐渐沉下,“赵叔不会让我们插手的,那是他们之间的仇恨。” 比起她的仇,赵叔的恨更长。 “这些年赵叔的情绪都很平静冷静,好像什么事都勾不起他的情绪了,现在才知道他只是藏起来了。”南璃看着被打了一掌的赵瞎子,他像是没有痛觉,一口血吐出来就继续打。 南璃猛地攥紧双手,目光阴冷刺骨,“被自己人背叛是最难以接受的。” 这让她想到黎司空被唐英龙背叛的事。 皇甫励察觉到南璃的语气变冷,伸手握住她略凉的柔荑。 一股暖意从那只大掌传到南璃冰冷的心湖,把戾气压下。 诡影还以为赵禹瞎了,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武功不废也最多剩一半,可现在的他比起当年的还要高出两分,甚至有些武功他没见过的,和南璃如出一辙。 他不允许自己输,他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赵禹,你都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了就该藏在黑暗里,还敢出来受死。” “诡影,我们的仇该了结了。” 相对于刚知道诡影在北城时的极度愤怒,赵瞎子现在冷静到可怕。 “赵禹,你有这个本事吗?” “试试看吧。” 话落两人的杀招更直接,不要命般往对方打去。 风雨楼的人数和诡影楼的人数差不多,但他们这边有周行天,若风和张麻子,风雨楼这边是压倒性的胜利。 诡影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因为一分神就会输,高手过招,往往就在一招制敌。 正当南璃开口把所有人带回去时,四面八方又涌出很多蒙脸黑衣人,诡影楼的人立马奋起反抗。 南璃歪头看向皇甫励,“会是郑昱的人吗?” 虽然是带疑问,但语气却很肯定。 “每个家族多多少少都会养一些暗卫,郑家怎么会少。”皇甫励冷冷看着前方又打起来的人,大概数了一下,这郑家也藏了不少人啊。 南璃看到有几个人去帮诡影,身形一动,缠在腰间当装饰的银链梭镖就被挥出去,一下就把一个人缠上,扯到地上。 皇甫励没动,不过他很关注南璃,手中的桐骨扇看似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但只要南璃那边有偷袭他就会把扇子扔出去,要那个人的命。 但目前为止都没有扔过。 诡影和赵瞎子双掌对上,随即迅速分开来,落在两边的屋檐边,也同时呕出一口血。 诡影这才分神往下看了看,虽然他们这边人多,但基本上是二对一,继续下去会输。 想到这,诡影嗜血阴冷的眸子闪过不甘,他的视线移到南璃的身上,又看回赵瞎子,“赵禹,是你救了南璃?” 赵瞎子闻言冷笑一声,“诡影,你的仇人何止我和阿璃,只是他们的运气比我们差,而现在你的运气也到头了,我们被救活了,那死的就是你。” 南璃也解决所有靠近的黑衣人,仰头看着诡影,“诡影,郑昱就这么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诡影闻言冷笑一声,“南璃,找不到证据,才需要我这个人证,你不会有机会的。” 说话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两个黑色的圆球,往地上扔去,大声道,“撤退。” 黑色圆球在地上炸开,散出大量黑雾。 皇甫励大吼,“闭气,有毒。” 话落的同时朝南璃冲去。 等黑雾散去,黑衣人和诡影楼的人都走。 张麻子立马就发现原来站在屋檐上的赵瞎子也不见了,“赵瞎子跟去,阿璃,要追吗?” 皇甫励开口,“阿南,诡影肯定还有后招,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张叔,把赵叔带回来。”南璃顿了一下又补一句,“就说我老爸的命令。” “好。” 南璃沉着脸,环视一圈,“把受伤的人带回去治疗。” 几个管事吩咐没受伤的人扶着受伤的人离开。 南璃站着没动,俏脸阴沉得厉害,皇甫励上前,伸手把她的银链梭镖慢慢收回来,“别急,而且现在也不是扳倒郑昱的好时机。” “可是我找不到其他证据。”南璃闭眼深呼吸好几次,睁开眼道,“应该带温儿来的,失策了。” 她是担心宁温儿跟来会受伤。 “回去别告诉温儿,免得她笑我们。”皇甫励戏谑道。 “我老爸回去肯定嫌弃我。” “没事,有我陪你,一起被嫌弃吧。” 南璃失笑,朝皇甫励看去,那双黑眸充满柔情缱绻。 这个男人总是陪着她渡过很多艰难的时刻。 皇甫励扬唇一笑,转移话题,“现在能告诉我那个暗记的意思了吗?” 南璃转身往回走,“不能,那是风雨楼的秘密。” “阿南,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皇甫励连忙跟上,留意到南璃的阴沉之气散去不少。 “就这个不可以。” 其实风雨楼的暗记就是用东南西北的英文开头字母,除非再出现一个现代穿越的人才会看懂。 “阿南,看来我的重要性还不够风雨楼重。”皇甫励自我调侃着。 南璃侧头想皇甫励投去一枚你很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回去后殇羽知道南璃没抓到人,嫌弃地看了她和皇甫励一眼,两人只能摸摸鼻子忽略。 南璃和皇甫励回去后的两个时辰后张麻子带着赵瞎子回来了。 赵瞎子浑身充斥着阴森不甘的气息,南璃走到他跟前,“赵叔,我们会为我们报仇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来有往很正常 晨曦刚现,南璃打开房门出来,若风也到了,“小姐,外面一位谢小姐找你。” 谢乔乔? 她都没有去找她,她自己倒是送上门来。 “带到偏厅。” “是。” 南璃走进偏厅,看到的一个焦急无措,脸色憔悴不已的谢乔乔,挑了挑秀眉。 南璃还没开口,谢乔乔就发现她,看着南璃的目光很复杂,“南璃。” 要不是没有办法,她是不会来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叶昊宇死去。 “谢小姐,这么早来找我想说南璃阁的事吗?”南璃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垂下眼睫,双手轻轻整理着衣摆。 “你知道了。”谢乔乔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在想要如何开口,那就等于在给南璃求饶。 南璃没搭话,谢乔乔直截了当道,“是我做的,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件事,我想让你去救叶昊宇,他快死了。” 南璃垂着眼睫,猛地抬起,昨天宁温儿和肖珒寒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 她本来打算今天自己去找的。 “在哪?” 南璃冷着俏脸,站在郑昱的私宅外,从谢乔乔那知道叶昊宇被郑昱抓了,但她又没说原因,知道这里有多少暗卫。 门口没有人守着,但南璃能察觉到有不少人已经发现她的存在。 南璃抬脚踏上阶梯,到红漆大门前,抬手握着门环敲了敲,可没有人开门。 南璃退退后两步,右手微微抬起一挥,隐藏在树林里的风雨楼的人冲出来。 而藏在宅子围墙里的暗卫也出现。 两方人马就打起来。 若风出现在南璃的身边,双手运起内力,猛地往前一推,红漆被砸开,四分五裂弹飞出去无数碎木。 南璃平静冷漠走进去,若风跟在她身边,有人过来就解决了。 南璃根据谢乔乔说的方向,很快就来到关着叶昊宇的院子,门口有两个人守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若风解决了。 若风守在门口,南璃推门进去,往左边一看,叶昊宇躺在床上,脸白透了。 南璃上前,伸手到叶昊宇的鼻下探了一下鼻息,很轻微,解开他的穴道,谢乔乔说他被点了内力的穴位。 “若风,让人进来把阿宇带走。” 南璃带着人撤退到门口时,大门涌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郑中旻,他看着南璃的目光锋利到想生生活剥了她,咬牙切齿道,“南璃,我之前在雨沁坊出的事是你做的吧?” 因为那件事他这些天都不敢出门。 南璃面无表情道,“郑中旻,我们之间也斗了这么多次,有来有往很正常。” 郑中旻眸子半眯,压着急涌上来的怒意,看了眼被两个人架着昏迷过去的叶昊宇,“南璃,你对叶昊宇倒是有情有义,不知皇甫励知道会是有何想法。” “这个你管不着。”南璃大致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有五六十人,想着对策。 郑中旻本来是想着跟着他妹妹找到叶昊宇,可几天过去了都没有找到,不过昨天看到南璃去找他妹妹,转而今天让人跟着南璃,知道她武功好,只能远远跟着。 只是没想到叶昊宇会在他父亲的私宅,他们已经见过了,那么叶昊宇就更留不得了。 “南璃,今天你就和叶昊宇一起葬身此地。”郑中旻嗜血一笑,眼底满是疯狂的神色,狰狞一笑,“杀了南璃和叶昊宇,我重重有赏。” 话落,前面一排人让开,后面一排人举起弓箭,箭如雨一般射下。 南璃把银链梭镖抽出来,转动着挡箭,同时吩咐道,“若风,把阿宇带走。” 架着叶昊宇的两个人连忙离开,若风看了眼也跟着离开,郑中旻也派了很多人跟着追。 一阵阵箭雨落下,伤了风雨楼不少人,顿时他们都被围在中间,南璃见状挥动梭镖,把箭阵打乱。 郑中旻拔剑往南璃冲去,新仇旧恨一起算。 南璃根本就没想动郑中旻的,但他自己凑上来,那不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他。 “找突围口出去,不用管我。” 南璃话落把银链梭镖转成长枪,和郑中旻打起来。 风雨楼的人对南璃的话从来都不质疑,立马四面八方散开,连带郑中旻的人分散开来。 郑中旻根本就没有时间震惊南璃的兵器变化,此刻他只要一个想法,就想杀了南璃。 交手时最忌心浮气躁,郑中旻此刻就是如此,而且他的武功本就比南璃差。 没有帮手的他不是南璃的对手。 南璃也没打算和郑中旻纠缠下去,一掌把他拍飞出去,看到他撞到门框呕出一口血,脚尖一动去找若风他们。 “啊···南璃···”叶昊宇怒气攻心,一口心头血呕出来,染红他银色的锦袍,眼前一黑,侧倒在地上。 南璃刚赶到就看到有人举剑朝被放在一旁还昏迷着的叶昊宇,长枪一转,变回银链梭镖,一挥,缠上那人的腰,用力一扯把人掀飞出去。 身形一动就落到叶昊宇跟前,挡住所有人。 一盏茶的时间解决所有人,南璃清透明亮似冰的眸子还有一丝戾气,“回去。” 南璃他们前脚刚走,郑昱派来的人就到了,见状只能去宅子,一看郑中旻昏倒一旁,立马把他送回丞相府。 郑昱下朝回来,踏进家门就从管家嘴里知道郑中旻受伤了,也知道叶昊宇被南璃救走。 走到郑中旻的院门就看到自己女儿和妻子在门口焦急等着,“阿旻怎样了?” 文英红着眼,听到郑昱的声音,转头看去,猛地攥紧双手,端庄担忧的脸庞被狰狞怒意取代,隐忍了很长的恨再也控制不住,“郑昱,要是阿旻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会将叶昊宇碎尸万段。” “文英,注意你的态度。”郑昱沉下脸,本就不悦的脸多了一丝戾气。 他准备去上朝就收到南璃去救叶昊宇的消息,让人去拦截,下朝却听到一个儿子被带走,一个被重伤,他的心情也很不爽。 “态度,什么态度,郑昱,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一天,这个家只有我两个孩子姓郑。”文英猛地抬手,“你出去,我的儿子不用你管。” “文英,你能不能别发疯。” “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向谁发疯。”文英不顾形象大吼,此刻完全没有丞相夫人的仪态。 郑昱冷哼一声,“阿旻是南璃伤的,关我何事?” 文英闻言并没有对郑昱的怒少一丝,“南璃我不会放过,但叶昊宇我会让他去找他那个贱人的母亲。” “文英,叶燕的死我不计较,但昊宇是我的孩子,你最好收起你那个心思。” 现在的文英对郑昱已经撕破脸了,无视他的警告,“郑昱,我文家是商贾,没有你郑家有权有势,但你别忘了,是你主动上门来求亲的,我带了多少嫁妆来才让你郑家有今天的一切,我文家功不可没。” “当年答应我不会纳妾的,可你给我弄出一个叶昊宇,比我的阿旻还有大两个月,是你求我原谅,我才给你一次机会的。” “我当初对叶燕母子下手你不敢出声,那么现在就给闭嘴,想让叶昊宇回来,不可能。” 郑昱闻言也怒上心头,这些事都是他不想记起的,“不可理喻。” 拂袖而去。 郑湘晴在一旁很无措,根本就不知道劝谁,她担心她的哥哥,但叶昊宇她也同样担心。 不过从她父母的对话中,她知道一些隐藏的事,原来叶姨和阿宇哥哥是被她母亲追杀。 “娘,你怎么能这样做?” 文英转身看向女儿,她眼底的不赞同深深刺痛着她的心,“湘晴,娘要是不狠心,不先下手为强,我们母子三人就会在这个家没地位了。” “可是··” 郑湘晴还想说什么,房门被打开,郎中出来,文英和郑湘晴连忙迎上前。 郎中说,“郑少爷没有大碍,受了点内伤,怒火攻心,要静养。” “好,谢谢大夫。” “老夫先下去写药单。” 郎中走后,文英对郑湘晴说,“湘晴,刚才的事你就当作没听到,回去吧。” 话落进去,不等郑湘晴的回答。 南璃坐在叶昊宇的房间,宁温儿正在医治他,片刻后转身说,“没事,缺水,也是饿到极致了,应该三天多没进食了。” 宁温儿咬牙切齿的,恨死郑昱了,以为这是他对叶昊宇的酷刑。 南璃了然点头,管事在门口恭敬弯腰道,“楼主,谢乔乔带来了。” 南璃让宁温儿照顾好叶昊宇后就来到客厅,谢乔乔呆呆坐在一旁。 “谢小姐。” 谢乔乔猛回神,急的站起来,“阿宇怎样了?” 南璃无视她的问题,越过她到主位坐下,“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刚才谢乔乔说等救出叶昊宇后就会告诉南璃她陷害南璃阁的原因。 谢乔乔垂下眼睫转身,等再抬起看向南璃时清冷的眸子多了一丝怒,“南璃,是你抓了我的父亲。” “是。”南璃很坦然承认。 “为何?” 南璃反问,“郑昱告诉你的?” “对。”谢乔乔又问,“为何抓我的父亲?”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要让真相公布于天下 南璃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明眸覆盖上一层冰霜,把里面燃起的恨意也冻结了,这样才没有蔓延出来,“谢小姐,最近北城里传开的传闻你听过吗?” 所以谢乔乔没有察觉到南璃的异常,拧眉想了想,“黎家独女起死回生那个?” “对,黎家独女就是我。” 谢乔乔是有点惊讶,但对于不关自己的事,她不关心,正要追问,南璃的话又响起。 “而你父亲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你说我抓你父亲,死人偿命是不是很合理?” 南璃把问题抛给谢乔乔,她愣住了。 可是南璃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旋着,不敢相信,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轻喃着不可能,到最后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否决,“不可能,你骗我。” 南璃没回答,静静看着谢乔乔,她跌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发着颤,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谢乔乔陷入记忆中。 那年她还很小,五六岁,黎家夫妻去世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多少人为之惋惜,母亲和兄长也谈起,可是父亲把手中的杯子捏破了。 当时他解释说想事情想入神了,一时没注意。 现在看来,那是心虚吗? 之后每次在她父亲面前提起黎家夫妻,他总是有异常,不是离开就是不说话,以前觉得没问题的事,现在看来满是破绽。 南璃无意刁难谢乔乔,“谢小姐,我报仇只对人,不过你岳风派想要人,那就不可能了。” 谢乔乔回神,眸子一片灰暗,很艰难才发出声音,“南璃,我父亲···死了吗?” “没有,我要让真相公布于天下,而不是私下了结。”南璃要给黎家所有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谢乔乔抬头,满是疑惑,“你··什么意思?” 看着谢乔乔强装起来的脸色,南璃轻叹一声,“谢小姐,这些事情你不该参与进来的,你的父亲也不想,回岳风派去吧。” 看南璃起来,不打算说下去,谢乔乔却不想继续被瞒着,“南璃,我想知道我父亲为何去杀你的父母?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之前大家都说黎家夫妻是被山贼所杀,每个提起的人都会说这些山贼丧尽天良,而现在知道这个所谓的山贼是自己的父亲,谢乔乔根本就无法和自己那严肃的父亲看成一个人。 虽然他为了壮大岳风派想让她嫁到北城的官员子弟,她很不愿意,但他对自己也是真心的关爱疼惜。 谢乔乔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精光,母亲说她和兄长小时候岳风派还不是九大门派。 “是因为要壮大岳风派?” 她父亲为了岳风派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她的婚姻,所以杀人他也会做。 盯着那张清秀的容貌上的执着,南璃倏然笑了,谢乔乔确实聪慧,郑昱找到她是步好棋,只是她的心还不够狠,手段不够。 如果她早在被郑昱劝服后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对自己下手,那她损失的不会只是让南璃阁关门一段时间。 “你有想过郑昱为何会知道我抓了你父亲吗?” 谢乔乔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他说你挑衅他郑家的威严。” “我和郑家这几个月都有矛盾,但他想对付我有很多方法,为何要拉你下水?” 谢乔乔不懂南璃话里的意思,把最后的实话都说出来,“他还知道我喜欢阿宇。” 这次轮到南璃疑惑了,“关阿宇何事,他抓阿宇不是因为想对付我?” 谢乔乔盯着南璃看,拧眉,“郑昱是阿宇的父亲。” 南璃本随意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握起来,精致温婉的俏脸有那么一瞬间呆滞了。 看到南璃这样的震惊表情,谢乔乔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而且她震惊太过于大了,联想刚才她们的对话,脑海有一个猜测,“南璃,郑昱是不是和我爹做的事有关。” 好一会儿南璃才开口,“郑昱就是指使你爹的人,但你爹不知道是他,好了,你回岳风派吧,别再掺和这些事了。” 南璃冷漠地站起来,越过谢乔乔往外走,后者转身追了两步,“我能不能见我爹一面。” “在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天你会见到的。” “等等,郑昱让我把这个东西找机会下到你的身上,或者和你有关的人身上。” 是那天抓到叶昊宇,郑昱给谢乔乔的。 南璃转身,视线落到谢乔乔的手掌的一个小瓶子。 谢乔乔苦涩一笑,“我不想做,也做不到。” 南璃接过,“什么用处?” “不清楚,他没说。” 南璃把自己关在风雨楼的书房里,脑子很乱,想到之前叶昊宇遇到郑中旻的异常,对他的恨那么浓烈。 叶昊宇怎么会是郑昱的儿子呢? 怎么可以是她仇人的儿子? 她救了她害死黎楠全家凶手的儿子。 她做了什么? 懊恼且有一丝后悔的情绪迅速覆盖南璃整个人。 下一瞬,脑海又浮现叶昊宇这些年的陪伴,他陪着自己建立南璃阁,风雨楼,她让他做什么,他连原因都不问就去做。 受无次数的伤也没有任何怨言。 他就像是自己的兄长,不是作为黎楠的,而是南璃的,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她不想失去这位兄长般的朋友。 南璃双手捂着脸,心很不舒服,在挣扎着,煎熬着。 门被敲响,“楼主,叶堂主醒了。” “知道了。” 南璃深呼吸好几次才坐直,脸色略沉起来往外走。 南璃不是会躲避事情的人,这些年唯一躲避过的事就是当初皇甫励,那是她不会处理感情事。 而其他事她向来奉行立刻解决,不然事情只会更糟糕,所以现在来到叶昊宇房外。 南璃踏进房间就听到宁温儿在给叶昊宇说着要注意的事,不过后者立马就察觉到南璃进来,虚弱对宁温儿说,“温儿,我记不住,你给我去做点能吃的。” 宁温儿顺着叶昊宇的视线看了看,只见她璃姐姐面无表情,站起来,“好。” 宁温儿离开时还让门口守着的人都离开。 南璃就那样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一动不动的,垂着眼睫,叶昊宇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这样的动作带着一丝抗拒。 叶昊宇不蠢,无论是谢乔乔找南璃来救他,还是南璃自己找到他,他想隐藏的事都藏不了了。 叶昊宇心猛地刺痛一下,“阿璃,你不该救我的。” 虚弱但有着异常苦涩的声线让南璃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那张带着苦涩笑意,没有了那种生人勿近极寒气息的脸庞。 叶昊宇对自己的好又浮现在南璃的眼前,他为了风雨楼,为了自己受伤的次数太多了。 这样虚弱的模样每次都是因为她。 她是救了他,但他早就还完了。 其实他是谁儿子又如何,关心她的人,对她好的人是叶昊宇。 想到这,南璃释怀了,从心底释然,嘴角翘了翘,“阿宇,你是我的朋友,风雨楼的堂主,我救你是应该,也是必须的。” 叶昊宇顿时觉得足够了,只要南璃没有用仇视的目光看他,没有让他离开就够了。 他往后靠在床头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我恨郑昱,比起文英和郑中旻,我更恨郑昱,他不爱我的母亲,却让她有了我,有了我也不喜欢,甚至无视,留下我只是因为我是他的血脉。” “就是那样我和母亲也无所谓,我们住在比下人还要差的后院柴房,可我们过的很开心,母亲对我无微不至,什么好的都会先给我,我发誓,等长大了就带他离开。” “可是我母亲没有等到,哪怕我们躲得远远的,文英也看我们不顺眼,怪就怪在我比郑中旻大两个月,她趁着郑昱不在家,派人带我们离开,要杀我们,母亲拼死护着我。” 叶昊宇很平静陈述完这些在刨他心的话,心疼到极致就连痛觉都没有了。 南璃却听出叶昊宇在忍的很痛苦,缓缓走近他,坐下,看着他紧闭双眸,眉头皱如打结。 这一刻南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昊宇,他对郑昱的恨比自己只多不少。 可是弑父是不容于世的,那么就让她来做吧。 南璃走出叶昊宇的房间,宁温儿凑上来,盯着她看,“璃姐姐,你和叶大哥说什么了,你们有点不对劲哦。” 南璃带着宁温儿走远才开口,“郑昱是阿宇的父亲。” 宁温儿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圆溜黑亮大眼瞪到最大。 南璃大概把叶昊宇的事说了一遍。 宁温儿从震惊到为叶昊宇可怜,咬牙切齿道,“郑昱简直就是大混蛋。” “温儿,这件事别说出去,郑昱不配和阿宇放在一起谈论。”南璃的语气偏冷。 “知道。” 这时一个管事急冲冲上前来,“楼主,兰芷斋出事,薇公主她想见你,说你不出现她就砸店。” “皇甫薇又没事找事了。”宁温儿闻言顿时炸毛,撸起袖子就往外冲。 南璃眼疾手快抓住宁温儿,“你该回开心楼帮忙了,傍晚带乐澄回家吃饭。” 话落不管宁温儿那小嘴嘟得多高就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章 璃公主 当南璃来到兰芷斋门外就听到砸东西的声响。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看到南璃来了,分出一条路出来让她进去。 南璃进去正好看到皇甫薇手里拿着一条鞭子在抽,地上有不少碎片,所有的店员瑟瑟发抖躲在一旁,“薇儿公主。” 轻盈温柔的嗓音传入皇甫薇耳际,满腔怒火停下,转身正视南璃,使劲和脑海那张不怎么清晰的小脸作对比。 可是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果,所以她是不相信的。 “南璃,你不会是是黎楠的?” 皇甫薇的声音不大,充满不信,甚至有那么一丝恳求,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南璃猜测皇甫薇是从郑昱那知道的,“我是。” 几乎是同时,这个‘我是’刚说完,皇甫薇就举起手,鞭子往南璃抽去,这个动作甚至都不过脑子,是条件反射,她就像让南璃消失。 不少看戏的女子和兰芷斋的店员都伸手捂着嘴,这一鞭子抽下来肯定皮开肉绽的,为南璃担心。 南璃眼睫都不抬一下,左手抬起就精准握住鞭子,平静道,“薇儿公主,你想做什么?” 皇甫薇不管南璃为何能接住鞭子,近似怒吼般道,“黎楠早就死了,你怎么可以是黎楠,不可以,你骗我,欺瞒本公主,你该死。” 为何南璃要在这里,她抢走她爱上那个人的心,现在还来抢她的父王。 这些话皇甫薇说的很大声,一些年轻偏大的夫人闻言勾起她们记忆深处的一些记忆,纷纷看向南璃。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我也是想的那个人。” “这段时间不是都在传吗?” “不是乱传的吗?” “我倒想是真的,黎将军和南大夫多善良的人啊,当初我都不敢相信。” “你还别说,南璃老板的样子和黎将军,南大夫都有相似的地方。” “相似的人多的是,我才不信。” “我可信了,这是多好的事啊。” “···” 一些年轻姑娘倒是不记得,问她们身边的长辈。 “黎楠是谁啊?” “北城有黎家吗?” “···” 南璃听着后面的话,看着怒吼失控的皇甫薇,上前两步,精致温婉的容颜覆盖上一层严肃,“民女黎楠见过薇儿公主。” 虽是说行礼,但南璃站得挺直,下巴微抬,正式宣告。 不少记起黎家夫妻的妇人看着南璃顿时很是感慨,眼睛都红了。 皇甫薇却觉得天都塌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南璃就是黎家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儿黎楠的消息传遍北城,凑在一起聊着。 南璃回到家门口,皇甫励在等着,看到她立马迎上前,同时留意到她的眼底带着一丝疲惫,“去找叶昊宇了?” “嗯,找到了,先进去吃饭吧。” 皇甫励察觉到南璃不是很想聊下去,握着她的手进去。 皇甫励和南璃进来就看到宁温儿和肖乐澄在院子烤肉。 宁温儿笑嘻嘻道,“璃姐姐,村长叔叔说要吃烤肉。” “好,我去洗个手就来烤。”南璃微微一笑,转头对皇甫励说,“你回去接青叔叔他们一起来吃,人多热闹。” 南璃没有去洗手,而是来到殇羽的房间,敲门,“老爸。” “进。” 南璃推门进去,看到殇羽在画画,到书桌前,垂眼看着,静静等着。 殇羽头也不抬一下,“什么事?” “老爸,帮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南璃从衣袖内袋拿出从谢乔乔那拿来的小瓶子。 殇羽闻言没理会,等画好,放下毛笔才顺手拿起,坐下的同时拿起塞子,甚至都不用凑到鼻前就把塞子放回去,“幽花散,是一种在极寒环境下生长出来的花,在绽放瞬间摘下,再磨成粉末,只要皮肤沾到,或者燃烧出气味就能渗透到人体,半个月侵蚀内脏器官,从而慢慢侵蚀整个人,杀人于无形。” “幽花散我也研制出一次,培育极难,这个量起码有五朵幽花,这个炼制出来的人倒是人才。” 殇羽不是讽刺,而是真的赞赏。 南璃没有他的好兴致,“老爸,察觉不出来吗?” “那就看谁诊治了,侵蚀人体时的痛楚和肚子痛差不多。”殇羽把小瓶子抛向南璃。 “老爸,你炼制出来肯定也炼制解药吧?” “解药简单,就是幽花的叶子,磨成粉冲水喝,所以我没有解药,培育一朵幽花很费时间和精力。” 南璃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随即放回内袋,“老爸,我先出去烤肉了,你等会儿就出来。” 次日金銮殿上,处理好国事后皇上开口,“经圣谷南儒大长老证实,皇商南璃就是黎司空大将军和南轻医者独女黎楠。” “黎将军镇守西北,保我东安国安宁数年,劳苦功高,南轻医者医治无数恶疾,仁心仁术,两人为我东安国贡献无数,朕深感欣慰,可天妒英才,独留下其女,朕为之心疼,故而收其为义女,现册封其女黎楠为璃公主,赏公主府,黄金万两···” 皇帝这件事谁都没提起过,底下皇甫阳青和皇甫御都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惊讶。 更别说皇甫靖,他这段时间都在装听话,待在自己的宫殿,闻言正要开口反对,站在他身边的郑昱扯了一下他。 下朝后众臣议论着离开。 皇甫靖被郑昱拉着离开。 皇甫阳青看到,冷冷收回目光,看向皇甫御时变回温润,“太子,恭喜你又多了一个聪慧能干的妹妹。” 皇甫御失笑,“皇叔,侄子也恭喜你又多了一个貌似天仙的侄女。” 相对于皇甫阳青和皇甫御的互相调侃,另一边德喜宫的气氛差多了,郑昱和皇甫靖一进去,郑妃也听完太监回报的消息。 皇甫薇也慌乱冲进来,同样是知道消息来确认的。 郑昱却开口,“薇儿,你先回去,我们谈点事。” “舅舅,父王为何会册封南璃为公主,他又不是没有女儿。”皇甫薇昨天是被南璃气走的。 刚刚听到宫女说南璃被册封为公主她懵了,不相信。 郑昱侧身看向皇甫薇,“薇儿,你是东安国最名正言顺的公主,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一点像公主,和市井泼妇有何区别,要是你不想被比下去就回去好好休息,学会把情绪压下,这样才能帮到你,帮到你母妃和兄长。” 皇甫薇闻言却哭了,根本就没听进郑昱的话,她接受不了,哭着跑了出去。 郑昱像是没有看到,转身看向阴沉着脸的皇甫靖,沉声道,“阿靖,去找薇儿,别让她去找皇上闹。” “可是舅舅··” 皇甫靖反对的话还没说完,郑妃没有起伏的声线响起,“阿靖,去吧。” 皇甫靖紧了紧手,无奈疾步离开。 郑昱这才看向垂着头,看不清楚神情的妹妹,“妹妹,你要认命了吗?” 德喜宫正殿陷入寂静,郑昱没有催促,静静等着。 一盏茶的时间静静流逝,郑妃终于肯抬起头来,艳丽妩媚且又带着几分憔悴的脸覆盖上一层狠绝,“兄长,这么多年我忍够了,既然得不到回报,那就自己动手。” 郑昱闻言嘴角翘了一下,阴森的笑意染上犀利的眼底,这些年是因为妹妹不太肯动手,所以很多事只能他在外面做。 “兄长,要怎么做?” “先把阿靖抬上去。” 郑妃看着郑昱,想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了。” 当圣旨到南璃家时她正在陪着殇羽吃早膳,接完圣旨还是一脸懵。 皇甫励和南儒随后来到,南璃举起圣旨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们。 南儒摇头,“我才不稀罕这什么公主。” “我要是求旨意也是赐婚的,这公主有我世子妃香吗?”皇甫励也无比嫌弃。 南璃闻言嗔了皇甫励一眼,“那现在怎么做?” 皇甫励说,“换了公主装进宫感谢。” 南璃回头看向殇羽,只见他优雅地端起茶杯,“东安国比起其他三国还算不错,拿个公主做做也不错,去吧。” 等南璃和南儒进宫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去了拜谢皇上又去太后那,累得南璃够呛。 南璃回房换下那套华丽的公主宫装,走出门若风来到她身边,轻声道,“小姐,楼里来消息,陈柏回来,被带去楼里。” 陪着殇羽和南儒吃了晚饭南璃才去了风雨楼。 可是到了风雨楼分部前不远处却看到谢乔乔在徘徊。 南璃上前,“谢小姐,想见阿宇,对吗?” 谢乔乔还在想要不要进去,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猛抬头,看到是南璃倒是松了一口气,“是,不,不见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把事情写信告诉我母亲了,抱歉,我没办法瞒着他们。” “没关系。”南璃话落越过谢乔乔,后者急忙道,“南璃,能帮我把这封信给阿宇吗?” 南璃停下脚步,侧身接过,“好。” 看着南璃走远了,谢乔乔无声滑下愧疚的泪水。 之前她以为南璃虚伪,其实是她自己虚伪。 她也回去想了很多,从她认识南璃到现在的事情,南璃对她从没坏心。 她回去问过她舅舅了,黎家一家出事其实很多人都不相信是山贼所为,只是查出来的结果如此。 第一百九十一章 知己好友 南璃进去客厅看到被绑双手双脚,跪在地上的一个穿着深蓝色绸缎锦袍的男人,走到主位坐下,居高临下看着他,“陈柏。” 陈柏听到这悦耳轻盈的声线猛抬头,入目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容颜。 他做生意见惯无数美女,但都没有见过一张如此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肌肤白皙如上等美玉,五官精致,秀眉弯,眼眸清透如泉,鼻梁挺,朱唇嫣红似牡丹。 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陈柏看愣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个风雨楼护卫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回话。” 脸颊一疼,陈柏整个人往左倒下,又立马被扯回来,眼底划过一丝狠劲,但脸上却扬起笑意,“不知南璃老板为何抓我来?” 他也才想起这几个月在北城异常出名的南璃。 她有着出众的外貌,雄厚的财富,还和各家族的千金小姐乃至公主都有矛盾,俘获高高在上的励世子的心。 “陈柏,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你帮郑昱办了什么事?”南璃端起一旁放着的茶杯,垂下眼睫,语气很平静。 陈柏心一凛,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南璃老板,郑丞相小民认识,但都是生意上的往来。” “是吗?” 南璃话落一旁的管事上前一步,把陈柏拉起来,拖出去,动作十分粗鲁,在外面打了一顿才又拉回来扔在地上。 南璃顿时觉得这段时间风雨楼的人被她带得越来越暴力了,算了,以后改进。 抬起卷翘浓密的眼睫,眸光落鼻青脸肿的陈柏脸上,“现在能说了吗?” “咳咳··南璃老板,我和郑丞相真的只是生意上往来。”陈柏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不知道你想问何事?” “郑昱对你有救命之恩,你维护他正常,不过先要报恩之前要先把命保住,陈柏,生意人做生意最起码要不亏,对吗?” 陈柏笑了,讽刺道,“我陈某做生意讲究诚信。” 南璃也扯了扯嘴角,对陈柏有了多一层的认识,她查到的陈柏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没想到对郑昱倒是出乎意料的忠诚。 “挺有骨气,我敬佩,但郑昱的事你不想说也要说,带下去,看看骨头是不是一样硬。” 等陈柏被带下去后,南璃说,“留一口气后送回去。” 一旁的管事疑惑道,“楼主,这是为何?” 南璃站起来走到门口,仰头看着月上枝头,满天星光,很美,只是南璃的目光并没有欣赏是意思,明眸划过冷芒。 “陈柏对郑昱很忠心,哪怕要了他的命都不会说的,不过人残了,郑昱就少一个做事的人,那么陈柏负责的事就会换人,盯着就好。” 管事才明白南璃的计划。 南璃去看叶昊宇,顺便把谢乔乔的信给他,“谢乔乔其实心不坏,就是一时糊涂被利用了。” 叶昊宇没回话,南璃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叶昊宇在南璃离开后才拆开谢乔乔的信,写着她的道歉和忏悔。 看完后叶昊宇垂下手,仰头闭上眼,他和谢乔乔何其相似,他们都求而不得,只是方式不一样。 刚知道谢乔乔是郑昱派去陷害南璃阁时他对她很气愤,认为她很可恶,可现在一想,她只是被利用,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没有立场对她生气。 夕阳缓缓西下,黑暗取代,陈柏浑身血迹,没有一处是好的,无声无息被扔到瀚棋轩的门口。 郎中来诊治完说,“肋骨断了三根,浑身多处淤青,手脚多处骨折···需要一年半载都要躺在床上养着。” 当手下把这些情况汇报给郑昱后,他冷冽阴恻恻一笑,“南璃,你比黎司空更狠。” 手下低下头,噤若寒蝉。 “陈柏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他是被打晕带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他说南璃身边的人都不像是一般的手下,那些人对她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一个商人老板。” 郑昱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说,“你去接替陈柏的事,谨慎些。” 手下心一喜,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是。” “诡影呢?” 手下回答道,“他说南下去汇合诡影楼的其他人。” “通知他,让他给我藏好了,很快有用到他的地方。” “是。” 颜郑两家联姻的消息无声无息就在北城传遍了。 南璃听到挑了挑眉,歪头看向摇头桐骨扇,十分悠闲的皇甫励,“你怎么看?” “不是早就被温儿猜到,那就恭喜他们。”皇甫励从桌上的果盘拿起一个橘子,放下扇子剥开,又剥下一瓣递到南璃嘴边,“我哥让我带来给你的,尝尝。” 南璃垂下眼睫,看了看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掌,无奈张嘴,贝齿咬下。 自从她被册封成公主,太子送来很多用的,吃的,玩的,戴的,应有尽有。 “甜吗?” 南璃咽下橘子,“挺甜的。” “对了,诡影南下了。”皇甫励边说边给南璃递橘子,南璃嫌他麻烦,伸手抢过他手上整个橘子,自己吃。 “诡影楼副楼主厉鬼应该还带着一些人。” 南璃把手中的橘子吃完才开口,“赵叔说诡影曾经有次喝醉酒和他说过,他恨藏剑山庄,他南下,是不是对藏剑山庄出手?” 皇甫励浓眉一挑,黑眸划过一抹兴味,“这些年诡影楼和藏剑山庄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件事我要回去问问我娘。” 若风走过来,“小姐,宁王来了。” 南璃看向皇甫励,眸光带着询问的意思,问他知不知道。 皇甫励摇头,他出门时他爹陪着他娘去逛后花园,没说要来。 南璃和皇甫励走到客厅,不仅看到皇甫阳青,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那人侧着身躯,皇甫阳青又站在他的前面,南璃和皇甫励走进客厅才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皮肤略黑,应该是常年在外走动,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书生的气质,只因他的五官柔和,眉清目秀,不过眼角已经有几条经历过风霜的纹路。 南璃视线转到皇甫阳青身上,“青叔叔。” 虽然南璃被皇帝收为义女,她该叫皇甫阳青皇叔的,但她觉得叫青叔叔更亲近,皇甫阳青也这样认为。 “小楠。”皇甫阳青扬唇一笑,然后指着身边人介绍,“张凡,你爹的知己好友。” 刚才儿子刚出门不久,张凡就风尘仆仆来了,从黎司空一家出事后,张凡也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他突然出现倒是惊到他。 南璃又把目光落到张凡脸上,而他也在打量着南璃,似乎在找相似的地方,好久才缓缓开口,“你娘当年还想让我做你的教书先生,可你爹不愿意,说我的小楠子想学我自己教,不用别人。” 张凡的话把南璃都扯入当时的画面中,她突然想起来黎楠是见过张凡一次的。 也不算见过,就是听到声音,那时黎楠应该在南轻的怀里睡觉,隐约听到她爹说自己教这句话。 “张叔叔。” “当年还窝在嫂子怀里睡觉的小丫头长大了。”张凡顿时红了眼,连忙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爹交给我保管的。” 等南璃接过,张凡又说,“当年司空出事前一个月派人把这封信交给我,等我赶去的半路就收到他一家出事的消息,我看不懂信里画的是什么,但我知道这很重要,所以我藏起来了。” 张凡欣慰的目光落到南璃脸上,“藏了十几年,突然听到黎家独女还在世的消息,我的理智告诉我是假的,但我还是想来北城寻个究竟,却是真的,真好。” 皇甫阳青伸手拍了拍张凡的肩膀。 南璃把信封拆开,信封里有两张纸,打开信。 上面说让张凡保管一张图,如果他出事就带着图去找皇甫阳青,纸上的秘密就会被解开。 如果他没事就会通知他燃烧图。 南璃把那图放到面上来,皇甫励父子也凑上前看。 张凡的声音多了一丝挫败,“我看了十几年了也没有参透,是一座山,可是我找遍东安国所有山脉都没有相似的。” 皇甫阳青看了好久也摇头,没有头绪,“小楠,你呢?” 皇甫励猜测道,“黎叔叔常年待在西北,会不会是西北那边的山峰?” “不会,西北那边的山脉我很熟悉。”张凡否决。 南璃把图转了一个方向,明眸紧盯着,好一会儿才轻启嘴唇,“是一座山,但不一定是现实中的山,我爹虽是武将,但聪明才智都很高,不会那么浅白指一座山。”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顿时明白南璃的意思,图里的东西不是真实的,可以意指其他东西,或者地名之类。 张凡说,“那个时候司空已经待在西北一年多了,所以这张图指的肯定在西北。” 皇甫阳青接着说,“司空给我寄来钥匙,那这张图藏着的东西只能是盒子,他肯定藏在西北了,看来我们需要去一趟西北了。” 张凡看着南璃,立马抢先道,“让我去吧,西北我熟。” 第一百九十二章 那是我们的事 南璃闻言心里有一丝挣扎,她今天第一次见张凡,他目光清透,眉宇泛着一丝正气,但很多人都是人不可貌相的,她不知道能不能信他。 毕竟唐英龙都背叛了黎司空。 可是目光触及他那略黑又有几分沧桑的脸庞时,她心中相信他的天平倾斜了,他刚才说找遍东安国所有的山脉,只是因为她爹交给他的。 而且这张图在他手上十几年了,早就深深刻在脑子里,哪怕她不愿意让他去查,他要是有歹心她也阻止不了。 张凡能明白南璃没有立马答应的忧虑,在来找她的这段路上,皇甫阳青和他说了唐英龙背叛黎司空的事。 他也曾经认为谁都会背叛黎司空,唯独唐英龙不会,可事实却是那么残忍。 她当年目击自己的父母去世,如此警惕也是好事。 皇甫阳青看向南璃,“小楠,你的名字还是张凡起的。” 皇甫阳青这句话侧面告诉南璃,黎司空对张凡的信任不低于他。 南璃把图和信交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微微颔首,朝张凡递去,郑重道,“拜托张叔叔了。” 这一声拜托既是认可,也是信任。 张凡伸手接过,眼底浮现一抹感慨和严肃,“等我的消息,我立马出发。” “张凡,你才进城,休息一下吧。”皇甫阳青却不赞成。 南璃闻言心一紧,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张叔叔,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两天,休息两天再去吧。” 张凡坚决摇头,“不,我现在离开不引人注意,如果待两天就错失时机了,小楠子,听阿青说你厨艺很好,等张叔叔拿着东西回来再尝尝。” “好,小楠等张叔叔。” 皇甫阳青带着张凡急冲冲离开了。 南璃找来若风,“通知下去,沿路都派人保护张叔叔,少了一条毛发我决不轻饶。” “是。” “放心吧,我也会让奇宝阁的人保护的。”皇甫励伸手把南璃搂入怀中。 郑中旻知道他和颜语瞳的婚事散布出去了,他无所谓,他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鸷暴戾的气息,全部心思都放在找南璃和叶昊宇身上。 把他所有的人都发出去找,他想起之前他父亲让他找风雨楼的据点,这几天他差点把整个北城都找得翻转过来了,早出晚归的。 文英和郑湘晴都很担心,但两人担心的方式不一样。 文英把她所有的人都给了郑中旻。 而郑湘晴在郑中旻的院门前等他,想劝他,接近响午才等到人醒来出现,“哥。” 看到是自己妹妹,郑中旻把暴戾收起,只是脸色焦急,眼泛急躁,还有一丝红血丝,语气并不好,“怎么了?” “哥,你别再去找他了,我也不见了,我们就当作他没有存在过,好吗?”郑湘晴温婉的脸蛋儿带着一丝祈求和无力。 这句话让压制着怒和恨的郑中旻再也压不住了,怒吼,“郑湘晴,你记住了,我才是你哥哥,唯一的,但我的事你不需要管,还想嫁给皇甫励就乖乖在家等着。” “明白吗?” 郑中旻的眼眸本就带着红血丝,猛地瞪到最大,带着愤愤不平的怒意,帅气的脸庞此刻狰狞无比,郑湘晴怕得往后退了几步,垂着的双手猛地抬起,害怕般地在胸前攥起拳头,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虽然郑中旻在外肆无忌惮,狂傲无比,但以前在郑湘晴面前都是好兄长,此刻凶狠的一面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出现。 郑中旻此刻没有心思去照顾郑湘晴的情绪,看到她退后几步,直接越过她离开。 郑湘晴踉跄两步转身,看着郑中旻离开的背影,默默垂泪。 她觉得现在这个家越来越陌生了。 还是以前她被骗了,她以为的开心美满是他们给她伪造出来而已。 郑湘晴迷惑了。 若风带着刚收到的消息来找南璃,她正在看殇羽和南儒下棋。 南璃看到若风走来,起身往她走去。 “小姐,来消息了,陈柏去的那间客栈有一条暗道,我们的人把接替陈柏的人抓起来,暗道直通到一个山谷,里面有过铸兵器的痕迹,但没有找到任何兵器,只是把山谷控制住了。” 南璃歪了一下头,郑昱,你的胆子不会那么大吧? “把消息封锁,让那个人给郑昱回复,说一切正常。” “怕不怕他泄露消息给郑昱?” 南璃伸手摘下旁边盛开的一朵红花,“泄露就泄露吧,泄露也有好处,先看看郑昱怎么走一步,对了,郑昱现在在哪?” “就在瀚棋轩。” “去准备马车。” 若风微微躬身就离开了。 南璃把手中的花抛起,在花落地的瞬间转身走回去凉亭,“外公,老爸,你们俩天天下棋不无聊吗?要不要出去和别人切磋一下?我知道有一间棋室,那里还有棋盘这些卖。” 殇羽拧了拧好看的眉,不满的目光抬起,落到南璃脸上,后者直接忽略,看向南儒,“外公,要去吗?” “殇羽老弟,我挺感兴趣的,你呢?” 殇羽拒绝的话到嘴边了,南璃又说,“老爸,温儿店里来了一批上等极好的肉,火锅最合适,秋意正浓,更惬意了。” 殇羽站起来,对南儒做了个请的动作。 南璃精致眉眼弯了弯,嘴角含笑跟在后面。 张麻子驾车,到了目的地,南璃先下车,她是黎楠又被册封为公主,异常引人注意,接着是南儒,那一身白衣,一头白发,仙风道骨的气质,一下子就被认出来。 殇羽最后下来,儒雅俊逸,但冷着脸,一袭青色长衫,束发玉冠,腰束上的图案和玉石都是极等上品,浑身萦绕着高冷疏离的气质。 不认识他的人都会猜测他会不会是哪国的皇族。 南璃他们四人一进到瀚棋轩就引起里面所有人的注意,里面大多数都是官员,都认出南璃和南儒,纷纷站起来。 拱手作揖行礼,“微臣见过璃公主,见过圣谷大长老。” 南璃见状,眼角抽了抽,她觉得自己是不会习惯这种见人就行礼的行为的,愣了一下才开口,“各位大人请起。” 殇羽早就无视这些人,走到一旁看棋盘棋子这些去了,张麻子站在门边等着。 南璃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郑昱,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各位大人继续,我就陪外公和义父来看看。” 这时那些官员才知道那个高冷贵气的男人是南璃的义父,不过看着很年轻,可她不是被皇上收为义女吗? 不过这些官员也没敢说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帝就是听说南璃有一个很厉害的义父,所以才兴起这个念头。 众人散开来,但余光还是关注着南璃他们那边。 殇羽扫视一遍,很嫌弃对南璃说,“就这点货色也带我来?” 南璃略显心虚,虽然表情和眸光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但殇羽的目光锐利如利剑,一眼就看出来。 “义父,我叫来老板问问。”南璃对柜台里带着戒备的店员说,“听闻瀚棋轩有一间贵宾室,我想上去看看,不知需要何要求?” 店员心一凛,南璃的嗓音轻盈如黄鹂,但听在他耳朵里却如冷风刮进来,刺骨生寒的,“回公主,无须要求,请跟小人来。” 店员攥紧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才没有让声线明显抖起来,从柜台里出来,带领着南璃他们上楼去。 上楼时南璃突然发问,“丞相是否也在这?” 店员闻言心一虚,差点栽倒,侧回身回答,“在的,丞相是本店的常客。” “他现在也在贵宾室吗?” “啊,是,对,在。”店员结巴着把话说完。 店员打开贵宾室的门,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三位请进。” 殇羽和南儒都快步进去,南璃却看向店员,“对了,陈掌柜不在吗?” 店员很想回一句,你不是很清楚,但也只能回答道,“掌柜的有点私事忙去了,公主请。” “我义父和外公要喝上好的雨前龙井。” “是,小的立马去准备。” 南璃进去才发现不仅郑昱在,颜宗成在也,而南儒和殇羽没理会他们,径直在一旁的架子上打量着。 “郑丞相,颜大人。” 听到这略熟悉的嗓音,郑昱眼底掠过狠劲,南璃伤了他儿子,又打了他手下,每次都像是在打他的脸面。 而颜宗成却控制不住心底急速升起的恐惧。 那天在金銮殿听到皇上册封南璃为璃公主时,他慌了,以为南璃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他看到旁边的赵和也是一样惊慌不安。 但不远处的刘秦却一脸解脱,只是皇上宣布完后就没再说什么。 颜宗成都不敢看南璃和南儒,毕竟心虚,更是想找借口离开,可南璃没有给他机会,把门关上。 南璃就站在门前,视线在心虚躲避她目光的颜宗成掠过,落到郑昱面无改色的脸庞,“颜大人,和郑家结亲倒是好选择。” 颜宗成低下头,根本不敢回话,也不敢看南璃。 郑昱笑了笑,“璃公主,下官和谁家结亲,那是我们的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可我只能这样做 “当然是你们的事,南璃先在这里先恭喜两位,强强合作,但就不知道荣华富贵还能不能享受了。”南璃话说的很平静,一丝一毫的恨都没有,仿佛就是真心实意的。 可这句话说到颜宗成直戳颜宗成心里最害怕的地方,这段日子他都很惶恐。 虽然他选择依靠郑昱,但他依然有点犹豫不定。 南璃背后的势力他查不到,而且她还有皇甫励,甚至宁王府都是她的后盾,现在更是被册封为公主,当年皇上和太后对黎司空夫妻多看重他也是记得的。 现在南璃是没有证据,可她随意污蔑一次他就够他受了。 当时想到这他就慌乱了,所以就跑去投靠郑昱。 郑昱比颜宗成淡定多了,面无改色,知道南璃没有证据,不然早就动手了,现在就是心里不痛快,只能嘴上吓唬。 当年他能把老子给灭了,现在就剩一个女娃不足为惧。 “这就无须璃公主多虑了。” “是否多虑我们拭目以待,不过有句话不知两位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南璃笑了笑就往殇羽和南儒走去,只是越过他们后明眸里隐藏很好的戾气全部散发而出,“罪会回来找你们的。” 颜宗成再也待不下去了,黑着脸,眼带不安快步上前拉开门出去了。 郑昱回头看了看南璃他们三个才离开。 殇羽环视一圈,最后落到南璃脸上,“说完了?” 南璃讨好一笑,“好了,吃火锅去吧。” “一只手能解决的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殇羽把挑好的棋盘扔向南璃,后者笑着接过,“老爸,这里可不是隐岭村,而且为这样无耻之人脏了手实在不值得。” 在隐岭村,殇羽就是王,没有人敢违抗他的话,他肆意无为惯了。 虽然在外面他的武力到目前为止没谁能打得过。 但南璃更不想他为她多添杀戮。 颜宗成既烦躁又不安回到家,走到后院就看到好几个婢女哭着跑出来,都是捂着脸,不满大吼,“怎么回事啊?” 管家急冲冲赶来,弯着腰回答道,“老爷,是小姐在发脾气,砸到几个婢女,刚刚气晕过去了。” “叫郎中了吗?”颜宗成知道女儿的脾气,她都发了两天脾气了。 “叫了。” 管家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叫声,“郎中来了。” 颜宗成的脸黑透了,迅速往女儿的院落走去,管家惶恐跟上,背后伸手示意那些婢女快离开。 郎中进去诊治出来说,“小姐一时怒气攻心,还有就是两天未进食,没有大碍。” 自从颜语瞳知道自己和郑中旻有婚约后就大吵大闹要退婚,颜宗成没有同意,她就绝食。 颜宗成让郎中离开,把让所有人赶走才进去,看到自己妻子坐在床边垂泪,女儿躺着,脸色虚弱煞白的,但已经醒过来了。 颜宗成苦口婆心道,“语瞳,爹不会害你的。” 颜语瞳听到声音,艰难转头来,目光恳求,干裂泛白的嘴唇轻启,声线微弱,“爹,我··不要,不···想嫁·给郑中旻,呜呜··” 说着委屈的眼泪就从眼角滑落,脸色更是白透了。 颜夫人猛地抬起头,双眸泛红带着异常愤怒的目光看着颜宗成,起身往他走去,厉声道,“你跟我出来。” 颜宗成被这充满冷厉愤怒的声线给震愣了一下,而这时颜夫人已经越过他离开,他只能快步跟出去。 走到书房里,颜夫人背对着颜宗成冷着脸问,“给我一个理由,一定要逼女儿嫁到郑家的理由。” 这几天颜语瞳绝食,颜夫人心疼极了,她生颜语瞳时伤了身子,所以只有一个孩子,对她很溺爱,无论她想做什么她都想尽办法让她做到,想要什么她都找来,不惜一切代价。 可现在她的丈夫竟然要让女儿嫁给那样一个花心,手段狠辣的人,她怎么能接受。 颜宗成走到一旁坐下,抬手搓了搓脸,垂着头,“夫人,如果我有选择,我也不想选郑中旻那个浪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可我只能这样做。” 颜夫人能听出颜宗成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无奈,也冷静下来,转身看着他,“自从语瞳失踪找回来后你就变的心事重重的,到底是为何?” 最后一句话颜夫人问得很重,她想要一个答案。 颜宗成在挣扎着。 而颜夫人在耐心等着,可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没得到回答,她的冷静也渐渐消散了。 “颜宗成,不说是吧,可以,但我的女儿是不会嫁给郑中旻那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些年毁在他手上的女子我不知多少,他不会对我女儿好,我不求语瞳能否嫁到一个多富贵的家族里,但前提是那个人是她想嫁的,能对她好的。” “如果你硬是逼女儿,那我就进宫找皇上去解除,如果皇上不同意,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颜夫人眼底浮现一抹凌厉。 为母则刚,为了孩子,做母亲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话落颜夫人就气冲冲往外走,颜宗成猛地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夫人,我有把柄在郑昱手上。” 这不算假话,但不全是真话。 颜夫人猛地回头,疑惑反问,“这些年你做的事我十知八九,什么把柄?” 颜宗成拉着颜夫人的手缓缓收回,躲开她的目光,“夫人,你知道了对你无益。” “颜宗成你还不明白吗?语瞳是我的一切,你让她嫁到郑家和送她进火海一样,那我又怎么安心活下去,那样和杀了我没区别。” 颜宗成被震住了,“夫人。” 颜夫人轻叹一声,“宗成,我们是一家人,说出来吧,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颜宗成挫败地退后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无力的声线响起,“当年黎家···” 等颜夫人听完,她脸色苍白,嘴唇微颤,看着颜宗成想说什么,但最后所有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 这些年颜宗成做的事颜夫人都一清二楚,此刻她不是责怪他做这件事,而是怪他当初没和自己商量就去做。 书房里陷入寂静,好久颜夫人才重新找回声音,“刘秦和赵和都没有动静,你急什么,现在我们被动了,是你自己送上门去。” “夫人,我知道,但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南璃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你认为语瞳嫁到郑家,我们就没事吗?” 面对颜夫人的质问,颜宗成被噎住了嘴。 “宗成,以前你和郑昱总是带着一丝疏离,我不清楚原因,但我也没劝说过你去和他多接触,你可知为何?” “为何?” 颜夫人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无力,“那是因为我了解过郑家,他们的野心太大了,郑家人每一个都不是善茬。” “郑昱敢设计这样的圈套去害黎家,郑琳在后宫也不是没有手段的,当年皇后仙逝肯定有郑琳的手笔,不然你以为太后为何看她不顺眼,但某天太后有何不测,郑妃拿下风印手到擒来。” “和这样一家人与虎谋皮,最终自己吃亏,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被郑昱算计上了。” 颜夫人一口说完,分析得很通透,她本就是一个聪慧之人,不然颜宗成也不会事事和她商量,当年就是因为不在北城。 “夫人···”颜宗成的语气带着歉意,“是我害了你们。” “都是一家人,没有谁害谁,你都是为了我和语瞳,不过我还是不同意语瞳嫁进郑家,现在婚约也只是口头上的,媒婆没上门提亲就不算,最多让语瞳的声誉有几分损伤,把她送出北城,就说得了急病,出外看病。” 颜宗成反问,“能行吗?” 颜夫人眼底划过一道冷芒,“能,立马准备,郑昱自己也不会主动把事情戳破,至于南璃那边,之前她不把事情说出来,证明她还没真凭实据,我们还有时间。”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所以我要亲自去找南璃谈谈。”颜夫人双手缓缓攥紧。 今日是郑妃的寿辰,德喜殿的一众宫女太监都忙碌着,每年皇上都会来和郑妃过,在这偌大的后宫也仅有她一人有此殊荣。 皇甫靖兄妹心情哪怕再不好也强颜欢笑来了。 郑妃看着他们的脸色,提醒道,“等会儿你们父王来到别这样的脸色,知道吗?” “母妃,我做不到。”皇甫薇艳丽妩媚的脸庞因为这几天都恨的睡不着而变的憔悴疲惫,这已经用了很多脂粉才有还看得过去的模样。 皇甫靖阴沉着脸坐着,一声不吭,他本想让他表哥进宫来商量事情,但他却回绝了,说有要事处理。 郑妃脸色一沉,“做不到也要做到,如果激怒你父王,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清楚吗?” 所以说权利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郑妃攥紧手,眼底划过狠劲,这次她不会再心软。 皇甫薇还想反驳,外面响起细长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过配不上啊 郑妃瞪了一眼皇甫薇后,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堆起灿烂笑容,整理一下宫装和玉钗,端庄站着。 那抹黄色身影一出现就行礼,半曲身,微微低头,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媚意的柔和,“臣妾拜见皇上。” 皇甫靖起来,和皇甫薇站在一起,“儿臣见过父王。” 皇帝今天心情很不错,扬起笑意,“平身。” 郑妃上前去轻扶皇帝的左手臂,“皇上,臣妾已经备好酒菜了,我们用膳吧。” “好。” 坐下后皇上开口,“郑妃,今日是你寿辰,想要何礼?朕满足你。” 郑妃闻言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嘴角弧度扩大,“皇上,臣妾不需要什么珍贵珠宝,倒是有一件烦心事。” 皇上闻言倒是引起他的好奇,“何事?” “阿靖性格急躁,容易冲动,所以臣妾想让他成家,有人时刻管管,方能立业,为皇上分忧,这样臣妾也能放心,皇上,您觉得呢?” 被点名的皇甫靖倒是一愣,不明白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 皇上看了看皇甫靖,他的讶异看在眼里,又看回郑妃,她带着笑容,很真切的焦急,“阿靖也到了适婚年纪了,爱妃可有相中之人?” 郑妃心一喜,佯装深思的模样好一会儿,“皇上,乐郡主你认为如何?” 皇上挑眉,是没想到郑妃会提肖乐澄,“乐澄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不过她还小。” 郑妃耐着性子,“皇上,此言差矣,乐郡主已过碧玉年华,臣妾当年这个年纪都带有了阿靖了,皇上不想早点当皇祖父,臣妾倒是想带孙子了。” 皇上看向皇甫靖,“阿靖,你自己有何想法?” 郑妃也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思。 皇甫靖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他才不想娶肖乐澄那个一点都不淑女还泼辣的女人,可他母妃从不会做害他的事,而且肖乐澄是藏剑山庄的千金,娶回来放着也可以。 等肖乐澄嫁给他,那他以前在她身上吃的亏不就拿回来,还有她那间开心楼,生意好的不得了。 “父皇,我觉得肖乐澄挺好的,我挺喜欢她的。”皇甫靖说着违心话。 郑妃顿时放下心来,皇帝收回视线,看向没有说过话的皇甫薇,“先用膳吧,薇儿,朕看你脸色不好,是怎么了?” 皇甫薇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还是皇甫靖在桌底下用脚撞了撞她的脚。 皇甫薇回神来,勉强扯了扯嘴角,“父皇,我无碍,我就是没找到好的生辰礼给母妃。” 皇帝也只是用皇甫薇来转移话题,没有深究她的脸色为何不好,“起筷。” 用膳后皇帝还是赐了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给郑妃,之后就说去御书房忙。 皇上转身的瞬间,郑妃喜上颜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眸更是泛起阴鸷幽寒之意,精心修过的指甲更是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 皇甫阳明,说是给我无尽荣华,何事都会解忧,到最后都是一句空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你别怪我心狠,是你逼我的。 皇甫靖兄妹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母妃此刻浑身萦绕着阴沉冷冽刺骨的气息,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出声,都认为她这几天变了。 “阿靖,给你舅舅一个口信,说随他怎么做都可以。” “母妃,什么意思?” 郑妃微微低头转身,让他们都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你不用问,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好,你们回去吧。” 话落就离开了,留下兄妹俩一脸不安和疑惑。 “哥,你知道怎么了吗?” “不知,回去吧。” 那边本说要去御书房的皇帝却来到慈安宫。 太后看到他,倒是有点惊讶,每年郑妃生辰,皇帝都会陪她一整天,“皇帝怎么有空来?” “母后,儿臣有点事和您商量。” 太后放下茶杯,“何事?” “太子和阿靖也到了适婚年龄,朕想为他们赐婚,不知母后觉得如何?”皇上试探般问。 太后不信这是皇帝的真实想法,之前不提,突然提起,肯定有原因,不过太后没有直接问,“不知皇帝有何人选?” 皇帝抬头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见无异常才说,“朕觉得乐澄这孩子不错,天真可爱,还孝顺。” 太后戴着精致华丽指套的手指很轻微地动了动,“那皇帝觉得乐澄这孩子配谁更好?” 皇帝虽然比起弟弟皇甫阳青要差些,但也不是蠢人,而是对于自己母后也了解,她这样问绝对不是随便问问的。 “母后,太子温和,乐澄开朗,我倒是觉得两人正合适。” 太后抿着的嘴角勾了一下,“皇帝,这件事一时也急不来,而且乐澄这丫头是藏剑山庄的宝,这肯定需要问过肖家人。” “是,不知母后认为哪个千金适合阿靖?” 太后眼底划过冷意,“皇帝,这个你做主吧,哀家乏了。” 皇帝离开后太后一点乏意都没有,招来嬷嬷,冷冷道,“去查德喜宫郑妃说了什么?” “是,奴婢立马去。” 太后单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眸。 一炷香的时间嬷嬷就回来了,“禀告太后,郑妃向皇上提起想让二皇子求娶乐郡主,成家方能立业,为皇上分忧。” “哼,就凭他。”太后此刻端庄慈祥的脸庞冷漠一片,“不过郑妃倒是会找人,乐澄比起北城这些千金小姐,家底要雄厚太多了,不过配不上啊。” “把这件事告诉阿励,让他去解决,哀家可是乏了。” 皇甫励一段时间没来奇宝阁了,凌念竹也有点惊讶看到皇甫励突然到来,“阁主。” “去查诡影现在在何处?” 那天他回去问母亲肖素琪,诡影和藏剑山庄有没有仇,她说也不清楚,也没听说过。 所以他已经飞鸽传书去问他舅舅。 凌念竹连连应声,皇甫励又说,“明天把刘秦带到这里来。” 这段时间盯着刘秦的人汇报说他外出和很多官员都有交集,太频繁了。 “是,阁主,唐英龙擅自回北城,已经到北城外百里外的一个城镇,是他独自一人。” 皇甫励放在桌上的右手轻敲着,“西北那边有没有其他消息传回来?” “并没有,不过这段时间唐英龙经过外出,但他们跟去都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是盯着唐英龙才知道他擅自回来的,不过他把他的妻子送去嫁到铁城的女儿家中。” 唐英龙和他夫人的感情多好,皇甫励是调查过的,他现在竟然安排妻子离开,独自回北城,那是准备好回来送死吗? “给我盯紧他,看看他想做什么。” 这时周行天疾步进来,脸色阴沉,“师弟,宫里来信,郑妃看上乐澄了。” 皇甫励本来敲着的手指倏然停下,黑眸骤然聚拢无数寒意,其中还有一丝杀气,“郑琳倒是好眼光,不过皇甫靖不配。” 语气很淡很轻,不过在场的周行天和凌念竹猛地觉得肩膀无形中加上了千斤石,整个人无一丝反抗的能力。 皇甫励很快就把杀气收起,“师兄,还有什么?” “太后说皇上那边不是问题,其他让你自己解决。” “呵,是我皇祖母会说的话。”皇甫励修长好看的手指又敲起来,“师兄,去告诉舒宁,晚饭到开心楼吃。” 皇甫励接上南璃来到开心楼,舒宁也迎面走来,满脸喜悦地调侃,“南璃姑娘,不,黎小姐,也不是,璃公主才对。” 真是没想到啊,他爹娘在家可谓乐疯了,他以前都不知道他爹娘还会有如此关心的事。 “舒公子,只是一个称呼,随意就好。”南璃笑言。 “不,你现在可是公主,礼节不能少。” 皇甫励看了眼还有心思说笑的舒宁,“进来,有事和你说。” 察觉到皇甫励的语气和神情很认真严肃,舒宁倒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跟上去。 南璃见状明眸划过看戏的笑意,在来的路上皇甫励把事情都告诉她了,更把解决的办法说了。 晚饭时刻,开心楼高朋满座,肖乐澄和宁温儿都在忙着,这段时间肖珒寒也在这帮忙。 看到皇甫励他们进来都把事情交给店员,上楼到他们的包厢。 皇甫励坐下,看到两个主角进来才开口,“乐澄,皇甫靖你觉得如何?” 肖乐澄被问懵了。 除了已知事情缘由的南璃,宁温儿和舒宁也愣住了,倒是肖珒寒愣了一下就瞬间反应过来,俊逸刚毅的脸庞瞬间板起来,“阿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表哥,这样的事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肖珒寒看着皇甫励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板着,一想也是,这个表弟对自己妹妹如亲生妹妹般,这样的终身大事他不会乱说。 “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啊?”肖乐澄反问,语气略急。 不过舒宁在听到皇甫励和肖珒寒对话后也反应过来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划过一丝紧张,“阿励,怎么回事啊?” 南璃拉住想上前八卦的宁温儿坐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永绝后患的好办法 皇甫励垂下眼睫,深邃黑眸划过一丝兴味,“皇甫靖看上乐澄了,乐澄,二皇子妃有没有兴趣?” 肖乐澄顿时明了,可爱甜美,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直接垮了,急眼了,蹦跳一下,“表哥,什么二皇子妃我不稀罕,我才不要。” 说话的时候还朝舒宁看去,就怕他误会了。 肖乐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等做完了,她自己才回过神来。 舒宁倒是没留意到肖乐澄在看着自己,他则看向皇甫励,想要他把事情说清楚。 皇甫励当作没看到,扬起眼,里面的兴味被掩盖,平静道,“可是皇甫靖就是想娶你,我最多把他宫里的女人都赶走,以后让他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谁要他听我的话,我才不稀罕。”肖乐澄见状朝自家兄长看去,“哥,你想想办法呀,我不要嫁给皇甫靖,我不要。” 说着说着,肖乐澄的声音都带上几分哭腔了,小嘴瘪着。 皇甫励还是无动于衷,肖珒寒见状觉得很奇怪,他表弟不应该是这个无所谓的表情,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所以一时间陷入思考,没有回答。 宁温儿在一旁也由本来的看戏八卦模样变得严肃起来,她也不想自己的小姐妹嫁给皇甫靖那个混蛋,“璃姐姐,乐澄怎么可以嫁给皇甫靖那混蛋,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宁温儿的话也惊醒了肖乐澄,猛地朝南璃走去,在她跟前蹲下,抓住她的双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浮萍,红着的双眸像是被泉水洗过,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璃姐姐,你帮帮我,我不要嫁给皇甫靖,我不要。” 南璃伸手擦了擦肖乐澄的眼泪,扬起一抹安抚的笑意,“别急。” “我表哥和我哥都不管我了,我太可怜了,我怎么那么惨啊,呜呜呜···”肖乐澄直接扑在南璃的膝盖上大声痛哭。 皇甫励也是没料到肖乐澄反应那么大,顿时接收到南璃不悦且带着浓浓警告的眼神一枚,无奈摸了摸鼻子,“乐澄,别哭了,不想嫁给皇甫靖我有办法。” “真的吗?”肖乐澄猛地抬起头,脸颊上只有刚才的泪痕,说明她就扑在南璃膝盖上是假哭。 南璃见状失笑,把肖乐澄拉起来,取笑道,“乐澄,温儿教你的吗?” 宁温儿见状心虚摸了摸小巧的鼻子。 肖乐澄朝南璃笑了笑,然后又看向皇甫励,焦急催促道,“表哥,你快说呀,是什么办法啊?你要是不解决,那我就回去找姑姑姑丈。” “哟,还会威胁我了。” “表哥,人家急死了,你倒是快说呀。” 宁温儿,肖珒寒和隐忍着急躁,沉着脸,抿着唇的舒宁也都看向皇甫励,只见他嘴角含笑,带着一丝坏意,“简单,只要嫁人了就不用嫁给皇甫靖了。” 肖乐澄愣了一下,很是失望,“表哥,这样的废话怎么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乐澄,这可不是废话,而是永绝后患的好办法。”皇甫励嘴角弧度上扬,深邃好看的黑眸闪过坏坏的算计,只是隐藏的很好,除了南璃没人发现。 肖乐澄听着又要哭了,通透的眼珠在眼眶凝聚着,南璃用力瞪了眼皇甫励,意思是他过分了。 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乐澄,皇甫说的也不无道理,皇甫靖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就算这次能躲过,那下次呢?” “如果皇甫靖去求皇上下旨赐婚,我可是帮不到你的。”皇甫励嫌南璃说的还不够严重,又加一把火。 肖珒寒看到皇甫励和南璃对视的那一眼,没有一点担心,而是默契一笑,再想想他们说的话。 刚毅沉静的眸子一睁,想到原因了,肖珒寒还没开口,肖乐澄就抢先道,“璃姐姐,你说的好像是很道理,不过我还这么年轻,这么早就嫁人了就要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很惨的,有没有别的选择呀?” 南璃看着瘪着红彤彤小嘴,眨着灵动不甘的眸子,像是可怜被抛弃的小猫咪,让人很容易就对其心软,“不会,找一个爱你宠你的人就不会被关在深宅大院。” 肖乐澄听着,脑海却不自觉浮现一双好看又魅惑的桃花眼,白皙细致的脸颊缓缓发烫,立马低下头,不敢看人。 南璃和皇甫励,肖珒寒都察觉到肖乐澄的异样,除了宁温儿,“那太难了吧,现在去哪找啊?” 舒宁也发现了,他更是明白皇甫励说了这么多的原因,是在提示自己,所以鼓起勇气上前,“不难。”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舒宁脸上,除了宁温儿和肖乐澄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都了然一笑。 舒宁缓步上前,在离肖乐澄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下,那双好看勾人的桃花眼盛满认真,前所未有的柔情,和忐忑的紧张,双手握紧拳头,“乐澄,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从我第一次在宁王府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对于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你天真烂漫,我想做那个守护你这些的那个人,我是武痴,但每年你回家我都跟着去不仅是因为想学武,我想多看看你。” “嫁给我,你不会被关在深宅大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有你管我,没有我管你。” 舒宁猛地深呼一口气,“乐澄,你愿意吗?” 肖乐澄已经惊呆住了,脑海里舒宁的话一直是环绕着,喜悦席卷她整个人,仿佛突然被灌了蜜,甜丝丝的,还有种不真实感。 她和舒宁认识有十几年了,他们吵吵闹闹一起长大。 舒宁说他从见到自己的第一次就是特别,而她何尝不是。 第一眼看到舒宁,肖乐澄就被惊艳了,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眼睛,问了姑姑才知道那是叫桃花眼。 虽然她有很多师兄弟,甚至是亲哥表哥,可他们都没有舒宁对自己那么细心,舒宁有能力无须为自己出头,可在她需要某样东西时,他总是知道,也总是把自己逗开心。 甚至每年母亲忌日都安静地陪着自己。 肖乐澄现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舒宁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舒宁觉得每一个呼吸都是漫长的,他又不敢催肖乐澄,怕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倒是心急的宁温儿受不了,“乐澄,快回答呀。” 宁温儿的声音惊醒肖乐澄,从回忆中抽离,猛地看进那双紧张忐忑的桃花眼,瞳孔里有小小的自己。 答案已经涌上喉间,倏然她又把目光转向她兄长肖珒寒和表哥皇甫励,带着询问的意思。 皇甫励惬意地摇着桐骨扇,调侃道,“乐澄,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写信问问舅舅?” 肖珒寒则伸手把肖乐澄拉到身边,他已经从她的神情看到答案了。 抬头看向舒宁,严肃道,“舒宁,想求娶我妹妹就让媒婆上门提亲,到时自会给你答案。” 然后就拉着肖乐澄离开,她回头看了看愣住的舒宁,带着一丝呆,有点可爱,再朝他示意般眨了眨大眼,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舒宁顿时安心了,嘴角上扬,仿佛刚才绑在心上的一块大石顿时炸开来,变化烟花为他庆祝。 “好了,别笑的像个傻子,你也真是够迟钝啊。” 皇甫励略带嫌弃的嗓音让舒宁回神,转身朝他双手作揖,“兄弟,谢了。” “别谢的这么快,怎么看你都比皇甫靖好那么一点,我只能勉为其难了。”皇甫励薄唇微翘,“不过你敢对乐澄有一丝不好,你舒宁的日子就到头了。” 虽然皇甫励是笑着说的,但低沉磁性的嗓音却融入了无尽冰霜,一个不顺心就会攻击人。 舒宁立马敛起笑意,挺拔站直,严肃承诺,“当然,我会对乐澄好。” “先听着吧,我会看着。”皇甫励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眸。 宁温儿伸手拍了拍舒宁的肩膀,“恭喜啊。” “嘻嘻。”舒宁挠了挠后脑勺,傻笑。 南璃则看向皇甫励,相视一笑。 当皇甫励送南璃回去后回到家,进客厅就是一片寂静,里面的四个人都很安静坐着,挑眉,看向坐在主位的发着呆,带着几分的娘,又移向她旁边的爹,他倒是很淡定地品茶。 两人形成强烈对比。 再环视一圈,“乐澄呢?” “回房写信。”肖珒寒想到自家妹妹的焦急欢快的样子顿时有点心塞,对舒宁有点不爽了。 在这之前肖珒寒虽然察觉到舒宁和自家妹妹之间有超乎朋友的亲近,但他也是没想让妹妹这么早出嫁。 跟着南儒来到北城的顾绍深被皇甫励扔去学堂上学,每天傍晚才回来,此刻好奇道,“励师兄,谷外的成亲是不是很热闹啊?” 皇甫励上前,一把把顾绍深楸起来,自己坐下,“你的功课做完了吗?先生说你很调皮啊。” 顾绍深闻言缩了缩一下肩膀,眼神闪烁,最后道,“我去做功课了。” 等顾绍深逃一般离开后,皇甫励才开口,“娘,你不会是不同意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原谅 肖素琪回神,朝自家儿子恶狠狠地瞪了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娘,你可不想圣旨赐婚皇甫靖和乐澄吧?乐澄早晚要嫁的。” 皇甫励的反问让肖素琪噎了住嘴,好吧,她承认舒宁比皇甫靖好太多了,不仅家风好,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自家侄女喜欢舒宁。 “你舅舅知道后大概会杀过来找舒宁算账,这样能骗他来一次北城也不错。” 想到这肖素琪倒是很开心的。 皇甫励戏谑道,“娘,你不如说吧外公也骗来。” “我倒是想啊,可信要寄去哪我都不知道。”肖素琪没好气道,不过她还是想把她爹找来算账,猛地站起来,“我飞鸽传书让暗卫去找。” 说着拎起裙摆就冲出去。 皇甫阳青这才慢悠悠放下茶杯,不过扬起眼睫,露出的眼眸不再是温润含笑,而是泛着凌厉的光芒,“阿励,郑家还需要多久?” 这次郑家竟然把主意打到肖乐澄身上,比起皇甫励,肖素琪更在意肖乐澄,因为皇甫励谁都不会敢坑他,也坑不到他,无须担心。 皇甫阳青就是妻子奴,爱屋及乌,他也把肖乐澄当作亲女儿看待。 皇甫励嘴角含笑,笑意没延伸到眼里,“爹,急什么,有我盯着,你安心陪我娘去准备乐澄的嫁妆就好。” 皇甫阳青就是想要这句话,起来后还是叮嘱一句,“自己小心。” 在皇甫励还没来得及感动又来一句,“这样我才省心省事。” 皇甫阳青在皇甫励无奈的表情和肖珒寒失笑的模样下离开。 不过很快两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表哥,这几天你在开心楼盯紧了,郑家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其他事我处理。”皇甫励阖上桐骨扇。 有皇甫励在场,肖珒寒都是听从的。 南璃知道皇甫励今天要见刘秦,虽然已经查到南离阁的事是谢乔乔做的,但南璃只是通知官府不再追究,让官府出具一张声明,说是布料出了问题,被对家设计,等改善后才重新开业。 南璃现在就心思开店做生意,想着查出真相再说。 所以她很闲,跟着来到奇宝阁。 凌念竹看到南璃不奇怪,微微颔首,“南璃老板。” “凌小姐。” 皇甫励问,“人呢?” 凌念竹连忙回答,“在包厢里。” 凌念竹把皇甫励和南璃带到包厢外,打开门但没进去,等他们进去后就关上门,守在外面。 刘秦本来心里有点惊慌,以为是郑昱抓了他,但看到南璃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来,弯腰行礼,“璃公主。” 南璃无动于衷,走到一旁坐下,皇甫励也在她身边坐下,“刘大人,坐下吧,聊聊。” 刘秦略僵硬起来坐下,有点紧张。 “刘大人,最近你有很多动静啊,说说吧。” 刘秦闻言第一反应是看向南璃,只见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如何,只能回答,“我在查郑昱以前的一些事。” “应该什么都没有查到,还打草惊蛇了吧?”皇甫励放下扇子,悠闲地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 刘秦苦涩一笑,“是查到一点旧事,不过我也发现有人盯着我,而且颜宗成也来找我谈过,让我别再查下去,要么和他一样投靠郑昱,要么像赵和一样当缩头乌龟。” “查到什么?” 刘秦时刻关注着坐在那一声不吭的南璃,“查到郑昱十三年前还是尚书时有几件事都有问题,不过详情我还没全部了解到。” 南璃缓缓抬头,倏然开口,“现在做这些有何用?” 刘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视那双清透却泛着极寒的明眸,心一震,不是因为南璃的冷厉,而是和记忆中的那个守护东安国的人对上。 果然是黎司空的女儿。 黎司空有如此冷厉的眼神时都是守护边境,守护东安国的时候。 刘秦猛地站起来,朝南璃跪下,满脸愧疚,“黎楠,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利用他们来得到这些权势是卑鄙,我是罪人。” 话落就用力叩头,每一声都很大声,似乎想用这点疼痛换缓解一丝心中的内疚,最后却是于事无补。 南璃无动于衷,像是没看到,但放在腹前的右手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那疼痛在提醒着她要记住黎司空和南轻在崖底的模样多惨。 冷冽开口,“够了,我不需要,这些等你到我父母坟前再做吧,现在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把刘秦的一丝希翼都破碎了,没再叩头,他是自私的,想做点事来换取原谅,头抵在地上,没起来,愧疚的泪水顺着额头滑落,融入叩破头而流出来的血丝里。 皇甫励察觉到南璃浑身散着寒意,那紧抿着的红唇都有一丝泛白,她在隐忍着恨和怒,朝她伸手,落到她的手臂上,透过层层衣裳把温度传递给她。 骤然一股暖意透进身体里,温暖冰封起来般的心湖,南璃猛地回神,朝皇甫励看去,扯唇一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门被敲响,凌念竹的声音响起,“世子爷,有消息。” “进。” 凌念竹推门而进,走到皇甫励跟前,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皇甫励接过一看,握在手里搓,瞬间就成了粉末,“送刘大人去疗伤,再送他回去。” “是。”凌念竹在门外有听到一些,再加上现在皇甫励交给她的事情,她也了解事情缘由。 她的家族还在时她也是听说过黎司空大将军和南轻医者的事,他们的爱情故事羡慕多少人,他们为东安国的付出让人深深牢记,他们的逝去让多少痛惜。 她以为她过的很难,有时有比较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比你惨的人多的是,比你幸福的人也到处都是。 刘秦缓缓抬起头,叩头用力过度,不仅额头破了,有点晕,眼前发黑,晃了几下才踉跄着起来,满脸的血很刺目,看着很血腥,他不在意,双目空洞转身离开。 南璃被刘秦这个了无生趣的模样给惊了一下,强逼自己转开视线,“有什么事吗?” “唐英龙被郑昱追杀。” 南璃瞬间把所有情绪,“在哪?” 皇甫励挑眉,“你想亲自去?” “反正无事,去看看。”南璃率先站起来往外走,皇甫励只能跟上,“还在城外,骑马。” 当南璃和皇甫励赶到现场看到厮杀完的一片狼藉,一地的鲜血,一地的黑衣人,花草被摧毁,树干上满是剑痕刀痕,连空气都充斥着血腥味,可想而知刚才的战斗多惨烈。 环视一圈,看着依靠在一块大石头前,右胸前插着一把剑的唐英龙,深灰色的衣服和脸上满是鲜血。 唐英龙看到南璃到来艰难地扬起一抹笑,眼底那丝遗憾消散,想张嘴叫南璃,但先呕出一口血,激烈咳嗽。 皇甫励和南璃下马走到唐英龙跟前。 “皇甫,看看他。” 要不是南璃开口,皇甫励是不打算救人,他就是这么冷血。 蹲下伸手的时候,唐英龙艰难发出声音,“小··姐,不用··了。” 唐英龙到死也没想到那个可爱萌萌的小女娃还活着,从西北赶回来的路上他听到这个消息他失声痛哭,这次回北城是正确的,他可以瞑目了,无憾了。 南璃阁的大名在西北没有人不知道。 南璃他也远远见过一次,没看清楚,现在看着,她集齐了将军和夫人的优点,很好看,很聪慧,很厉害。 想到是因为自己让她变成孤儿,她本来可以过得无忧无虑,无须过的如此辛苦。 唐英龙话落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叠书信,已经染满了血,费力朝南璃递去,“小姐··咳咳,这是我在西北查···到郑昱的一些证··据。” “咳咳··我怕寄给你不···安全,我知道这些不够,但我只查到这些了。” 皇甫励才明白唐英龙冒着欺君砍头的危险回北城的原因,就是刘秦一样,为了赎罪。 南璃伸手接过,眼眸被这些红色刺痛了,抬眼看向那张粗狂又带着无尽风霜的脸,顿时她不知说什么,他和刘秦都一样,在赎罪,用他们各自的方式。 可现在的赎罪对她来说是一种变相的负担。 她知道他们都想得到黎楠的原谅,但她不配说那句原谅。 唐英龙的眼眸开始涣散,他晃了晃头,无视全身剔骨般的疼痛,想看清楚些,但无济于事,看着南璃越发模糊,“小姐,我无颜去见将军和夫人,但小姐,这事和我的家人无关,我的要求是过分了,但我还是卑鄙求你了。” “咳咳··”唐英龙又呕出一口血,许是回光返照,目光顿时清明起来,嘴角费力上扬,“小姐,唐叔去找将军和夫人赎罪了,你要好好的。” 唐英龙抬起手,想如十几年前那样去摸摸那个小女娃的脑袋瓜,但手抬到一半就无力跌落,跌回他的腹前,头一歪。 南璃视线往上看,那双眼已经阖上,可是嘴角的弧度还在,如果忽略那些血迹,看着像是睡着一般安详。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从这里滚出去 南璃心情很复杂,她恨唐英龙对黎家的背叛,那是多么惨烈的一件事,只因他一个自私的念头,可当他死在她面前时,心里竟有一丝不明的感伤。 南璃想了很久,许是黎楠对这位曾经真心关爱过她的伯伯的最后一丝尊敬吧。 皇甫励伸手揽着南璃,把她扶起来,轻声道,“回去吧,我让人来处理。” “皇甫,他到死都没有得到我的原谅,我错了吗?”南璃闭上眼,拿着那叠书信的手越发用力。 “没有,他不值得,他就该带着愧疚去找黎叔和轻姨忏悔。”皇甫励把南璃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不再让她看唐英龙。 南璃叹了一口气,“帮我照顾一下他的妻女吧,她们不知情。” “好。” 倏然黑眸异常凌厉起来,朝一棵大树上面看去,树上的人心一凛,一动不动,不是他怕被发现而不敢动,而是被那眼神给冻结了般,动不了。 而且他知道皇甫励已经发现他的所在。 南璃不想回家,怕南儒和殇羽担心,所以皇甫励把她带到风雨楼的分部。 叶昊宇已经好全了,看到南璃手上拿着带血的书信,她更是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极寒气质,带着询问的目光落到皇甫励脸上。 皇甫励说,“去准备点饭菜。” 叶昊宇又看了看南璃才开口,“好。” 南璃一点食欲都没有,来到房间外,“皇甫,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我在。”皇甫励抬手轻抚一下南璃略冰凉的脸颊才转身离开。 南璃抬起无波动的眼眸看到那抹欣长身影消失在院子石拱门才进去,没点燃蜡烛,借着黄昏的一丝光芒走到床边坐下。 手里依然紧紧握着那叠书信,哪怕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脑海浮现黎楠小时候在西北,唐英龙带着她去玩耍的模样,他甚至跪下让她骑在背上。 黎楠有点磕碰唐英龙也会很紧张。 可这样的一个人在一瞬间就变了。 皇甫励一出来叶昊宇就追问,“发生何事了?” “唐英龙死了。”皇甫励越过叶昊宇,随意找张椅子坐下,脸色不好,因为南璃的心情差。 叶昊宇愣了一下,微微垂着眼到皇甫励身边坐下,双手攥成拳头,“是郑昱做的吧?” “嗯,不知道唐英龙在西北查到什么了。” 皇甫励话落就听到外面暗卫传来的声音,起来对叶昊宇说,“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看着阿南。” 皇甫励疾步离开。 叶昊宇坐在偏厅,微微低着头,坚毅的眸子被阴沉怒恨覆盖,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死死握着,手背青筋狰狞浮现着。 郑昱,你就是一个恶魔。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外面响起凌乱的步伐声,很快手下出现,“叶堂主,有一股不明势力往我们分部来,约有百人。” 这个人刚说完,又有一个人赶来,“叶堂主,是郑中旻带来的人,起码百人。” 叶昊宇眉头一皱,反问,“有官府的人吗?” “天黑了,看不清楚。” 叶昊宇想了想,“让所有人都警戒起来,我去找楼主。” “是。” 叶昊宇快步来到南璃的房门外,“楼主,郑中旻带着来了,百人。” 很快门被打开,南璃冷着俏脸,一身冷凝气息出现在叶昊宇的眼前,那双清透如泉水的眸子此刻如深潭的水无波动,“现在分部有多少人?” “除去不会武功的探子和其他杂役,只有五十人。” “让不会武功的人从后门离开,到城外等我指令,所有资料带到我书房里的暗室。” 每一个分部都会有南璃书房,有一个不大的暗室,藏人不多,但放东西足够了。 “是。” “皇甫呢?” “他有事离开了。” “派轻功最好的人去我家找我两位叔叔。”南璃伸手转动一下右手的金镯子,抬起绣花鞋往外走。 丞相府郑昱书房,此刻气氛压抑,郑昱沉着脸坐在书桌后,“东西呢?” “老爷,唐英龙身上的东西在南璃手上,励世子在,我们没敢跟上去。” “废物。”郑昱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面的东西都移了位置。 手下立马单膝跪下,噤若寒蝉,心生畏惧。 但想到刚才皇甫励的眼神,那像是被地狱而来的恶魔盯上的感觉,他宁愿回来受罚。 “唐英龙呢?” “被励世子和南璃带进城了,之后被运到义庄,励世子派人进宫禀告皇上了。” 郑昱闻言沧桑的眸子划过阴森犀利的暗芒,“没留下痕迹吧?” 手下连忙回答道,“全都是死士。” 郑昱往后靠,门被敲响,“进。” 一名暗卫进来,“老爷,少爷带着人去围攻风雨楼分部。” “混账,去吧他带回来。”郑昱对郑中旻越发不满意了,他只是让他查,但没让他打草惊蛇。 “是。” 南璃带领叶昊宇一众下属刚走到大门前的院子,门就被砸开,几个护卫被踢到她跟前。 南璃蹲下伸手扶起两个人,把他们拉到后面,面无表情上前,对视上郑中旻那双充满阴鸷愤怒的眸子,还有他那狰狞的脸庞,红唇轻启,“郑中旻,从这里滚出去。” “南璃,不,黎楠,藏得够深啊。”郑中旻阴恻恻道,“让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秘密?” “郑中旻,我最大的秘密你恐怕不会想知道。”南璃又上前两步,完全无视对面站满的人,轻盈的嗓音夹杂着冰霜,“最后一次警告,从这里滚出来。” 郑中旻眼眸半眯,愤怒的火焰燃烧至最旺盛,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杀光所有人。” 后面百人拔剑冲上前。 南璃精致的容颜覆盖上一层刺骨的凌厉,双手运气往前一推,七八个人被弹飞。 不仅郑中旻和他的人被惊吓到,风雨楼的人也被惊了一下,才知道他们的美丽年轻楼主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只因她出手的机会太少,一般都是叶昊宇就解决了。 唯有叶昊宇知道,更知道南璃此刻的心情差到极点,她需要发泄,而郑中旻撞到板上了。 南璃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吓还是惊讶,一跃到郑中旻他们那边,打散了他们的阵型。 洁白月光下,那抹纤细苗条的身影如飘飘起舞,可靠近她的人非死即伤,虽然没有兵器,但那双白皙玉手却比任何兵器还致命。 那边叶昊宇是杀红了眼,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势。 不过尽管如此,风雨楼这边还是处于弱势。 郑中旻站得远远的,看着风雨楼的人一个倒下,嘴角扬起阴森得意的弧度。 南璃,你应该很心疼吧。 南璃在看到风雨楼的人一个个倒下时,她下手更凌厉,转头看到郑中旻,一掌拍飞一个人,一个旋身到郑中旻那边。 她那身清新简洁的衣裳沾满血迹,一双柔荑依然干净白皙,冷厉道,“郑中旻,你找死。” 郑中旻狂傲道,“南璃,是你逼我的,他们都是你害死的。” “那你去陪他们吧。”南璃很平静说完这句话,双手猛地攥紧,脚尖一动,蹿上前。 郑中旻知道自己不是南璃的对手,连连退后的同时大吼,“来人,给我杀了南璃,我赏他黄金万两。” 重金之下必有猛夫,多少人为了钱付出一切。 在周围的人连忙转身来对付南璃。 南璃本来不想用那么血腥的手段的,但人太多,严重阻碍到她,心底那股气凝聚地越发大。 南璃停下脚步,左手缓缓把右手手腕的金镯子取出来,找到微微凸出来的一点,双手用力一拧,金镯子分成两段。 南璃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不解,郑中旻被层层人护在最后面,见状嘲讽道,“南璃,这点东西你能收买谁?” 南璃恍若未闻,如结冰的眸子看向郑中旻如同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侧身,左手用力把一半的金镯子扔出去,深深嵌入树干里,紧接着纤细的身影一晃。 一个呼吸的时间,南璃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在众人只看到一个影子晃动了一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本来往南璃冲去的那一行七八个人的头颅和他们的身体分开,跌落在地上。 这时众人才知道南璃扔出去在金镯子不仅是是金镯子,断开的金镯子之间还有一条刚硬锋利的丝线,此刻上面滴落着嫣红刺眼的血珠。 当初宁温儿把金镯子带回来给南璃时,她们两个只知道从那凸起来的地方可以拉出来。 这次是殇羽来到才告诉南璃那里还可以掰开。 当时殇羽的原话是,“我的东西怎么只要一个用处。” 此刻郑中旻和他的人看着南璃就像是看到一个女煞神,郑中旻心底升起一丝慌乱的怯意,他不允许自己怕南璃,但他控制不住他的恐惧。 南璃右手一扯,另一边的金镯子回到她手上,蚕丝上的血迹被甩的干净,把金镯子接上,戴回手上,一步一步往郑中旻走去。 当皇甫励和张麻子,赵瞎子,若风赶到时就看到南璃浑身萦绕着浓浓的血腥气息,还有地上的恐怖场面。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挡着我的路了 张麻子他们三人和皇甫励的暗卫去帮风雨楼的人,一共十人,他们一加入,阵势一下子就反转了,只因张麻子和赵瞎子如收割禾苗一般轻易。 皇甫励一跃到南璃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让她面对自己,只见那双清透的明眸此刻冷到极致,没有一丝温度,精致的面容都是肃杀之意。 视线往下,因为衣袖略长,所以皇甫励只看到有几滴血珠在南璃右手位置下的地上,以为她受伤了。 心一慌,低沉的声线竟带着一丝微颤,“阿南,伤哪了?” “不是我的。” 皇甫励闻言慌乱的心也安静下来。 南璃挣脱皇甫励的手,再次转向郑中旻,眼底的冰霜越发多,脚尖一动,如一阵风掠过,中间拍飞所有挡在郑中旻前面的所有人。 最后一把掐住郑中旻的脖子,把他抵在门框上,双脚离地。 南璃微微仰头,嘴唇轻启,“郑中旻,我放了你多少次了,我见过很多无耻找死的人,但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一次次来挑战我的底线。” “咳··南璃,你不敢杀我··我可是·丞相的儿子。”郑中旻惊讶南璃如此轻易就抓到自己,却依然无所畏惧。 南璃哪怕被册封为公主,还有皇甫励,他都料定她不敢杀他。 南璃像是听到一个大笑话,眼底的冰霜碎了,染上猩红嗜血的恨,“你刚才说你想知道我还有什么秘密,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知道你爹杀了我黎家一家,你说我敢不敢杀了你?” 郑中旻震住了,黎家被谁杀了这件事他一点都不关心,可也知道很多人都很关心,唯独没想到会是自己的父亲。 一时没反应过来。 ‘咻’一声,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朝南璃的太阳穴而来,明显想要她的命。 南璃视若无睹,在利箭离她太阳穴还有一只大掌的距离时被一把扇子击飞出去。 同时皇甫励一个闪身到了南璃身侧,接回桐骨扇,眯着眼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歪头说,“郑昱没来。” “你在这,他当然不敢出现。”南璃冷笑一声。 她只是一个册封的公主,有名无实,哪怕她是黎家独女,但大将军的权力她没有,而皇甫励却是实在的皇家子弟,他的份量多大,郑昱那样的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 不说皇上和太后,一个藏剑山庄他就吃不消。 在皇城围杀皇家子弟,那是灭九族的罪名,郑昱只要不出现,这些死士哪怕被抓,没人供出他,他也没事。 南璃讽刺道,“郑中旻,你在你爹心里还不够重啊。” 郑中旻眼底闪过不甘,如果现在被擒的是叶昊宇,他爹是不是一样不在意,还是嘴硬道,“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 南璃回头看了看,里面的人都被叶昊宇他们给灭了,可都伤痕累累,累到够呛,而外面不止百人,还有弓箭。 对上只要死路一条。 南璃看向皇甫励,后者回答道,“人在路上。” 他本来是要进宫的,是皇上让他进去问唐英龙的情况,不过他还是担心南璃不想吃东西,半路返回,想让南璃吃了东西再去。 半路遇到若风,听她说了情况就让暗卫回去叫人。 张麻子和赵瞎子上前来,前者开口,“阿璃,你先走。” “我不。”南璃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她一走,他们就没有活着的可能。 赵瞎子抿着的嘴唇轻启,“你死了,我们也要死,村长叔叔不会放过这里活着回去的任何一个人。” 震怒的殇羽没有人敢惹。 张麻子闻言抿着嘴唇,赞同赵瞎子的话,在这里拼一下还有活下的可能。 郑中旻很诧异,南璃那个村长义父他听说过,但以为是一个小村落的村长,有何能力,但刚才这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和瞎了的男人的武功他看到了,很厉害,和诡影不分上下。 以为是皇甫励的人,没想到是南璃那个义父的人。 南璃本来盛怒的情绪此刻冷静下来,她刚才真的很想杀了郑中旻,但现在只能用他来换条件了。 “谁再敢动手,我就让郑中旻下地狱。” 声音不大,但利用内力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暗卫首领抬手,让弓箭队先住手,老爷说首要是救下公子,然后再杀南璃。 “把人放出来,你们就可以走。” 南璃还没回答,张麻子就上前接过郑中旻,他的力度不是南璃能比的,瞬间郑中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脸涨红了,“后退,你们少爷可没有时间等你们。” 暗卫首领眯起眼,虽然天很暗,但借着月光和火把光,练武之人的眼力又高些,他看到郑中旻快翻白眼了,脸狰狞且痛苦着。 顿时不敢动,权衡之下无奈开口,“后退可以,但把人放下。” 张麻子刚松了两分力度,就看到对面远处有很多人无端抛起来。 南璃失笑,扬起今天第一个由心而起的笑容,皇甫励疑惑了,“怎么了?” “死不了了。”南璃歪头对叶昊宇说,“带着风雨楼所有人从后面撤离,到镇江镇休整。” 叶昊宇一动不动,“不急。” 后面所有风雨楼的人也不约而同道,“楼主,我们不走。” 南璃眼眶一热,可嘴角弧度扩大,“好,那就等等吧。” 皇甫励已经知道南璃笑的原因了,是殇羽来了。 眼前一亮,他从来没见过如此霸道醇厚的内力,仿佛周围所有的气息都为其所用。 殇羽双手轻轻一挥,动作儒雅,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可他所经过之地三尺内没人能站着,两边起码被轰飞出去十几人,乌泱泱的百人硬是被他从中间破出一条路。 已经五十多人被他拍飞,一口口血喷出来,连空气都染上血气。 暗卫首领转身怒吼,“你是何人?” 殇羽却冷冷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他和张麻子他们同时出门,但他是慢悠悠走着来。 这一刻暗卫首领如被阎王盯上,下一瞬就会被要了命,而他的想法也得到印证。 殇羽看他一动不动的,没了耐心,左手一挥,暗卫首领在觉得胸腔一痛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飞出去,在空中他很想控制身体,却没用。 他不知道的是殇羽那股内力挥向他的时候打中他的穴位,把内力给控住了。 暗卫首领重重砸到地上,一口血喷出来,糊了一脸,眼前一黑,晕过去。 其他人见状恐惧往外退开,然后转身就跑,就怕跑慢些就和同伴落得一样的下场,虽然知道回去也没好下场,但起码现在先保住小命。 殇羽畅通无阻来到南璃跟前三尺,嫌弃的目光扫视她,“回家吃饭。” 南璃差点破防了,她的老爸总是用最冷的表情说着最让她感到温暖的话,“好。” 殇羽顿时满意了,多个眼神都不给,转身就走。 南璃对张麻子说,“张叔叔,你和赵叔先回去吧。” 张麻子像扔脏东西一般把郑中旻扔下,和赵瞎子跟在殇羽身后离开。 郑中旻被吓到了,略呆滞地坐在地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之人,人在他手上就像玩偶一般。 南璃转身面向叶昊宇他们,他们也是一副惊呆的模样,“阿宇,厚葬所有死去的弟兄,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然后带其他人离开,还带上他,别弄死就好。” 这个他当然指郑中旻。 “是。”叶昊宇带着若风去料理事。 顿时门口只剩下两人,皇甫励走近南璃,深邃的黑眸带着一丝异常的激动,“阿南,伯父这内力不低于我外祖,但伯父的内力很霸道。” 南璃抬脚往家的方向走,“那招叫排山倒海,只有一招,要站在瀑布下练习,老爸本来是不准我练的,说对女子不好,最后拧不过我,在村里我练了两年,这几年我一点进展都没有,没时间,现在用尽全力用一次我只能一次击飞七八个人。” “排山倒海,这名字很贴切。”皇甫励的语气里满是赞赏。 “你想学吗?” 皇甫励闻言歪头看向南璃,她很认真在询问,“不,那应该是不外传的绝学,隐岭村只要你能学吧?” “嗯。” 等南璃和皇甫励回去,皇甫阳青和肖素琪都在,应该是暗卫回去叫人时让他们知道了。 肖素琪看到南璃就冲上前,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担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的裙摆下沾了血迹,“小璃,你没受伤吧?” 南璃还没回答,肖素琪已经骂上皇甫励了,“阿励,你不是说要好好保护小璃吗?你就是这样保护的吗?” 南璃连忙开口,“素姨,我没事,皇甫有在保护我,我饿了。” 南璃回答的时候看向站在一旁板着脸,但眼底有藏不住担心的南儒,“外公,我没事。” “哼。”南儒哼了一声,不过眼底的担忧散了几分。 而肖素琪忽略南璃前面的话,只听到那句饿了,“那我们去吃饭,我从府里带了刚做好的菜来,快来,不过我们还是先换了衣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了 肖素琪说着就把南璃拉走,看都不看一眼皇甫励这个亲生儿子,哪怕看到他的衣服上也有血迹,也不关心他受伤没。 皇甫励已经习惯了,皇甫阳青这才收起温润的气息,冷声问,“怎么回事?” “郑中旻自己送上门来,爹,你先进去吧。” 皇甫阳青也不再问,皇甫励不说就证明他能搞定,还是不满地瞪了眼自家儿子才进去了。 皇甫励沉声道,“出来。” 一个暗卫从黑暗中出来,微微弯腰,恭敬道,“世子。” “我表哥他们呢?”皇甫励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他也向他表哥肖珒寒求救了,他没理由不来,只能是出事了。 “回世子,乐澄小姐在开心楼被人打晕,被带走了,肖少庄主和周少爷刚把人救回来。” 皇甫励闻言眼底掠过寒意的同时,不得不佩服郑昱,在知道儿子被擒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去布局,双管齐下,不愧是做到丞相的人。 但可惜啊,都失败了。 “乐澄有没有受伤?” “乐澄小姐只是晕过去,舒少爷手臂被划伤。” 皇甫励嘴角勾了一下,“舒宁这小子啊,还算有担当,这件事别告诉我娘。” 要是他娘知道,恐怕会提剑冲进宫里砍了皇甫靖,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 皇甫励又问,“皇甫靖现在在哪?” 不过人还是要教训一下。 “回城的路上。” “扔他进千汐湖里清醒清醒,敢觊觎乐澄,本世子不做点什么怎么能行。” 一个时辰后皇甫靖二皇子被人发现泡在北城全大的湖泊。 来救他的人觉得他是不是傻了,虽然是秋天,但晚上的秋风还是很锋利的。 皇甫靖气疯了,本来以为能把肖乐澄那个臭女人给抓住了,半路上又被救走了。 回城路上被伏击,用麻袋装着扔到湖里,肯定是皇甫励做的。 郑昱阴在书房里听着手下汇报情况,两边都失败了。 脸彻底黑了,如砚台上的墨汁。 “南璃的那个义父真有如此厉害吗?” “回老爷,首领当场断气。”手下回想刚才一幕,此刻心有余悸,那个人看着儒雅温润,毫无杀伤力,可要人命时不露一丝声色,就像挥走一些烦人的蚊子般,他没见过如此凌厉的武功。 “查到他的来历吗?” “没有,只知道是从西北方向来的,之前去帮诡影楼的人回来说,他身边的那个瞎子和满脸麻子的都是高手,那个瞎子更是能和诡影楼主打得不分上下,诡影楼主认识。” 郑昱微微垂下眼睫,一个南璃都如此难缠了,再来这么多高手,没有胜算,可儿子不能不救。 “公子被带去哪了?” “出城了,我们跟出城就失了踪迹。” ‘砰砰砰’门被拍响,紧接着是文英的声音传来,“郑昱,我有事问你。” 郑昱厌恶拧了一下眉头,“继续查。” 这里面蕴含两个意思,是郑中旻和殇羽都查。 “是。” 暗卫刚从窗户离开,门就被推开,文英气冲冲进来,以往端庄的丞相夫人现在就像市井泼妇,脸色憔悴蜡黄,快步走到书桌前,“儿子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现在文英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去看看两个儿女起来,就怕他们会不会出事,她已经去找了郑中旻两次了,现在已经接近子时,她怕了。 郑昱本就在烦心这些事,看到文英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顿时更不满了,“不知,你出去,我还要忙公事。” 郑昱这个敷衍的态度也刺激到文英了,本来就急,那条理智的线立马就崩断了,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充满愤怒道,“儿子都不见了,你一点都不关心吗?如果是叶昊宇那个下贱的庶子你就会关心?” “文英,你越来越过分了,要适可而止。”郑昱不说郑中旻在南璃手上是不想文英烦心,更重要的是不让她乱事。 “我过分还是你过分,阿旻在哪你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说他失踪更好,叶昊宇就能名正言顺回来。”文英越说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越发生气,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郑昱,不可能,你不找,我自己找。” “还有,最好阿旻没事,如果出事了我让你和叶昊宇都不好过。” 文英又气冲冲离开,郑昱的脸色沉到极致,眼底迸发刺骨阴诡的戾气,这段时间诸事不顺深深打击到他。 可能是太累了,南璃次日睡到响午才起。 风灵子给她做了碗面,南璃吃饱出来就看到这辈子她最牵挂的三个男人在下棋,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凉风习习,后花园的树叶虽然枯黄,但有种别样的诗意。 皇甫励和殇羽对声音敏感,尽管南璃走路够轻了也听出。 而南儒是坐在面对院子口的位置,抬头就看到,所以三人瞬间就发现南璃,目光一亮。 南璃含笑上前,“谁赢了?” “平局。” 因为皇甫励是站着看,立马转身朝南璃走去,自然地朝她伸手,南璃也笑笑的把手握上去。 南璃微微低头,南儒和殇羽都盯着她看,她失笑,“我没事,好了,你们继续下棋,我和皇甫去处理点事。” “吃东西了吗?”南儒追问。 “吃了,晚膳我回来做。” 殇羽哼了一声,“回来吃就好,走吧。” 南璃嘴角弧度扩大,明眸流淌过暖意,“好。” 南璃和皇甫励坐上马车,南璃从衣袖内袋拿出那叠染血的书信,血已经干了,朝皇甫励递去,“我没看过,你看吧。” 皇甫励接过的同时,南璃就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皇甫励才把书信分开再看完。 南璃睁开眼睛,明眸清亮,没有一丝迷茫,“有什么?” 皇甫励先下马车,然后伸手扶南璃下来,就顺势一直握着那只白皙柔软的玉手,“唐英龙也用了很多心思了,之前刘秦说找到郑昱一些旧事,唐英龙查的就是。” “郑昱十三年前奉皇命带着治疗瘟疫的药草去北方,他以次换好,从中牟利,无视人命,轻姨也去了,应该是察觉到问题,告诉黎叔。” “不过当年之事知道内情的人都被郑昱处理七八,剩下的人不多,唐英龙找到的这个人还只是一个负责煎熬的药童,他偷听来的。” “我记得那次瘟疫死了将近万人。” 南璃没搭话,因为叶昊宇出来接她。 南璃问,“弟兄们怎样了?” “无大碍。” “让他们分散开来去休养,再从四处抽调一些人过来,隐藏在北城就好,等待指令。” “是。” 南璃进去一看,所有人都到了,但有一个没有,“菱雨呢?” 昨天忽然被袭击她不出现正常,她武功也差,可今天通知了也没到。 叶昊宇回答道,“在来的路上。” “通知她不用来了,回去雨沁坊等我的。” 南璃很平静在说,而叶昊宇此刻也看不透南璃到底是怒还是不在意? “郑中旻呢?” “被关在后院天井。” 等到了后院才看到叶昊宇说的后院天井是何意思,郑中旻四脚朝天被铁链绑在天井上,秋天的太阳不烈,但晒了几个时辰了,人还是很难受的。 郑中旻被晒得头晕眼花,双眸不敢睁开,因为太阳光很亮,每一刻对于他来说很难熬,这样的苦他在遇到南璃后才会尝到。 听到声响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抬起头,看到最恨的三个人,涨红着脸大吼,“南璃,你放开我。” 南璃歪头看了看叶昊宇,“你想的?” “只是没有地方安置他。”叶昊宇丝毫不心虚。 南璃勾了勾莹润似花的唇瓣,在天井正对的走廊停下脚步,看着郑中旻,他双眸猩红嗜血回视她,“南璃,你找死,快放了我。” “郑中旻,别想着你爹来救你,昨天他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了。” 郑中旻才不信,这段时间他爹做的事让他心生不满,但他还是很崇拜他爹,认为没有事能难倒他,“南璃,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黎家已经是堙灭在历史中,你怎么做都挽救不了的,哈哈哈。” 郑中旻没有气到南璃一分,因为南璃知道和郑中旻这样无耻的人反驳是浪费口舌的。 “郑中旻,你对诡影了解多少?” 郑中旻被悬挂在天井上,大笑让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南璃的话题转的很快,一时间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璃,你以为我和你说吗?” 南璃轻轻一勾嘴角,清澈见底的明眸骤然一冷,语气肯定,“你会说的。” 要不是郑中旻还有那么一点作用,她会毫不犹豫要了他的命来祭奠昨晚死去的弟兄。 南璃转身对叶昊宇说,“阿宇,你可以报仇了,留一口气就好了。” 轻盈温婉的嗓音很悦耳,却说着最冷酷的话语。 叶昊宇心一震,刚毅的目光当落到郑中旻身上时变成冷厉的刀刃般,想生生用眼神活剥了他,“是。” 娘,他也让文英和郑昱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第二百章 能拆开吗 “对了,记得给郑丞相送去一点礼物。”南璃勾起一抹冷弧,现在杀不了郑昱,那就气气他,让他也尝尝亲人受苦是什么滋味。 这么多年都等来了,我有的是耐心。 郑中旻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安大吼,“南璃,你想做什么?你不可以把我交给叶昊宇。” 落到他最恨那个人手上,郑中旻觉得那是他的耻辱,而且他对自己的恨不亚于自己。 南璃抬起绣花鞋,边走边说,“郑公子,你伤了我风雨楼数十人,杀了我风雨楼十几人,我不要回点利息怎么能行,慢慢享受吧,等你无用时会送你下地狱的。” 皇甫励在一旁看着,薄唇扬起一抹笑意,一点都不在意南璃的狠辣,觉得很好,比起那些烂好人真诚多了。 南璃和皇甫励刚下马车就看到有另一辆马车在,那旁边站着的马夫立马对车厢里的人说,“夫人,璃公主回来了。” 南璃把视线落到车厢门上,下一刻就看到颜夫人出现在她眼前,南璃倒是有点意外,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颜夫人下马车,放在腹前的双手紧了紧,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南璃跟前,微微颔首行礼,“璃公主好。” 南璃没回答,她在等。 “我想和你谈一谈。” 南璃倒是好奇颜夫人会说什么,“请吧。” 南璃带着颜夫人到偏厅,让皇甫励先去找南儒他们。 若风上茶后也离开了。 南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升起的热晕,再低头轻抿一口气,一口热茶入口,整个人都暖和了,“颜夫人,可以说了吗?” 从进来到上茶,南璃喝茶,起码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不止,颜夫人都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颜夫人闭了闭眼,想到女儿和丈夫,再多的不甘也被压下去,猛地站起来,朝南璃跪下,“璃公主,妇人今日厚着脸皮上面是想求公主能饶过我女儿一命。” 南璃放下茶杯,轻眨眼睫,“颜夫人,颜小姐不是被你们夫妻秘密送出北城了吗?何须我放过?” 颜夫人闻言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心虚把头埋得更低,她刚才就是试探一下南璃,她竟然知道。 他们那天把女儿送出去,送到她的娘家,郑家那边都不知道。 南璃的手段很了得。 “璃公主,我知道了我丈夫当年所做之事,我自知他罪不可赦,但我女儿是无辜的,希望你能留她一命。” “颜夫人,还记得当初我刚到北城,颜语瞳和我只是有点口角,她就能找来诡影楼买我的命,如何狠辣之人我能留吗?” 颜夫人想反驳,但南璃被没有给她机会,“还有,你们夫妻要是在我手上没了命,照颜语瞳的性格,她能善罢甘休?我为何要给自己留一个隐患?” 颜夫人无法反驳南璃的话,她说的是事实。 她女儿被他们夫妻宠坏了,刁蛮任性很记仇,但她是我的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女儿。 她也只能违心道,“不,她不会的。” “璃公主,我有郑家的一个消息。” 南璃挑挑秀眉,眼底多了一丝兴味,这个颜夫人比起一般的大户夫人要厉害几分,“颜宗成这是后悔投靠郑昱了吗?” 颜夫人苦涩一笑,“郑昱是个狼子野心的人,而且我女儿嫁给郑中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璃公主,只要你肯放我女儿一命,我夫妻俩以死谢罪。” “颜夫人,说来听听。” 颜夫人深呼一口气,“郑家曾经还有一个孩子,不是郑夫人所出。” 南璃秀眉一蹙,已经猜到颜夫人说的是叶昊宇,“我不在意这些。” “我还没说完,这件事是那对看似相敬如宾的丞相夫妻是弱点,文家是郑昱的后盾,只要文英和郑昱不是同一条心,郑家就没有那么固若金汤,失去文家财力上的支持就像断了他一只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文家和郑家早在联合在一起,想抽身很难,而且这个孩子现在在哪呢?”南璃明知故问。 “我记得当年那天天在下雪,我从娘家回城,正好和郑家的马车相遇,一时好奇就让马夫跟上去了,远远地我看到那个孩子抱着他母亲跳河了,那双冰冷的眸子我现在还记得,他不会死的。” “还有,人在盛怒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文英对她两个孩子很在意,不然当年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颜夫人见南璃无动于衷,满脸恳求之意,“璃公主,我就知道那么多,求求你放我女儿一命,求求你。” 南璃冷冷看着,当初她和颜语瞳有仇怨,颜夫人看她的目光充满不屑,就如看着地上弱小的蚂蚁,而如今为了女儿下跪卑微求饶,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是孤儿,被父母抛弃,黎楠父母可以为她去死,同是父母,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南璃缓缓站起来,走到门边,仰头看着夕阳西下,满天彩霞铺满天际,照耀在每家的屋檐,很美好,但这一刻无法温暖南璃的心,这点美好她也抓不住。 “颜夫人你回去吧,告诉颜宗成他的错我永不原谅,颜宗成罪不可赦,他该受的罪我不会放过,无关之人我也不会牵连,只要颜语瞳不再来惹我。” 颜夫人重重磕头一下,仰望着南璃的背影,看到温暖的夕阳光从她头顶落下,秋风吹过,三千青丝随风飘然。 那背影纤细但站得异常挺直,萦绕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哪怕不看那张精致温婉,倾国倾城的容颜,这一刻南璃也高贵得让人不敢忽视,颜夫人苦涩一笑,果然是黎司空和南轻的女儿。 颜夫人有点失神离开,皇甫励走到南璃身边,把她搂入怀里,“聊什么了?” 南璃安心靠在皇甫励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冷厉又独特的气息,舒服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双手换上他的腰,“让我放颜语瞳一条命罢了。” “还说了文英或许是对付郑昱的利箭。” “我听我爹说过,当年郑昱的仕途有他父亲打点和提醒,还算顺,但家底不行,而上京文家是一方首富,全家人都擅长经商,文英的经商手段也出众,文英就被郑老爷子看上了。” 南璃说,“可是现在郑家和文家的命脉都联合在一起了,能拆开吗?” 皇甫励低头亲了亲南璃的洁白细致的额头,“我爹还说当年郑家上门求亲时答应文家一个要求,郑昱不能三妻四妾,如有违背,文家可随时切断合作,更是要两倍的赔偿,不然你以为郑昱真的那么好。” 这些年北城的模范夫妻中除了黎司空和南轻,皇甫阳青和肖素琪,郑昱和文英也令不少人羡慕。 南璃好奇反问,“青叔叔怎么会知道?” “那时他还没和我娘成亲,无聊。”皇甫励丝毫不觉得说自己父亲有什么不对。 南璃顿时失笑,看来文英也许真的有用,当年文英选择原谅,隐忍了几年后选择抹杀一切,而现在叶昊宇又回来了,应该狠狠地刺痛她。 猛地睁开眼,从皇甫励退出来,把他都弄懵了。 南璃没理会皇甫励,轻声道,“若风。” 若风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偏厅,“小姐。” “去和阿宇说,郑中旻的东西别送到郑昱那,给文英。”南璃打算试试,看看效果。 “是。” 皇甫励看着南璃嘴角含笑,那双黑亮的眸子露出一丝看戏的笑意,“怎么了?” 南璃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皇甫励关于叶昊宇的事,仰头讨好一笑,“没事。” “有事瞒着我。”皇甫励低下头,用额头贴着南璃的额头,黑眸满是宠溺和无奈。 南璃踮起脚尖,红唇凑上前亲一下那微微紧抿着的薄唇,作为补偿。 可皇甫励怎么会放过如此好又送上门的机会,温软的触感他渴望很久了,右手按住南璃的后脑勺,缠绵加深。 好久才松开南璃,把她按回自己的胸膛,嗓音略沉,带着无尽柔情,“那个药童我会去找的。” 南璃满意地又闭上眼。 送南儒和皇甫励离开后,南璃无声无息来到雨沁坊,直接进了叶菱雨的房间,坐在圆凳,手随意放在圆桌上,听着她的歌曲传进耳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动着。 歌曲声停下,顷刻,门被推开。 叶菱雨那张艳丽妩媚含着绚烂夺目笑容的脸骤然僵住了,“楼主。” 走在后面的莲溪心一惊,这段时间她深受叶菱雨的重用,也知道了南璃是风雨楼的楼主,连忙跟着说,“楼主。” 南璃瞟了眼后面的莲溪,“进来吧。” 叶菱雨和莲溪都很紧张进来,前者还带着一丝害怕,毕竟昨晚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没出现。 “风雨楼分部重创,所以北城里只会剩下你这里一个据点,不过其他南璃阁分部还会营业,只是管事们会离开。” 叶菱雨微微垂眼,不敢看南璃。 “所以这段时间你要谨慎些,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到家里找我。” 第二百零一章 别打草惊蛇 “是。”叶菱雨连忙转头,“莲溪上茶。” 莲溪这才转身要出去。 南璃开口,“不用了,我看一下账本就回去了。” 叶菱雨连忙走到里面去拿,南璃这才正眼看向莲溪,“你跟菱雨多久了?” “回楼主,有大半年了。”莲溪有点忐忑,毕竟之前她得罪过南璃。 南璃勾了勾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扬起,“她对你很信任啊。” 正当莲溪不知如何接话时,叶菱雨拿着账本来了,“楼主,莲溪很忠心。” 南璃闻言没再搭话,伸手去接账本的同时看了叶菱雨,她很平静,很淡定,收回视线,玉指翻开账本,“最近你收集情报的时候小心些。” “是。” 南璃随即不再说话,等看完,把账本放到桌子上,“菱雨,还记得王赫吗?” 叶菱雨心一凛,不明白南璃为何要提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敛下眼睫,挡住一丝控制不住的心虚,“记得。” “他的家人来北城找他了,你帮我去照料一下,别告诉他们王赫背叛我的事,就说出意外死了,给多一点银子他们。” 叶菱雨反问,“楼主,这是为何?” 可问完才察觉急躁了,连忙解释,“楼主,我的意思是王赫不值得。” 南璃静静看着叶菱雨,后者虽没有接触到南璃的视线,但能感受到,背脊不由自主地绷直,心底的不安越发扩大。 在叶菱雨就要受不了的时候,南璃站起来开口,“可能是昨晚杀的人多了,起善心了。” 叶菱雨的心脏猛地震了一下,背脊浮起一层冷汗,交叠放在腹前的双手紧了紧,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怕被南璃看透,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很锋利的。 而且她说这句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心虚的人总是想的很多。 “好了,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是。” 南璃越过叶菱雨的时候停顿一下,“菱雨,昨晚你收到楼里的求救信号没有?” 叶菱雨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胸膛跳出来,用力咬紧牙关后才回答,“当时我正在台上唱曲,所以很迟才收到。” 猛地单膝跪下,“楼主,请责罚。” 南璃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叶菱雨,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起来吧,你武功弱,到了那也没多大用处,自己小心点。” 话落抬脚离开,莲溪连忙上前打开门。 叶菱雨听到门被关上才缓缓抬起眼,堵在心坎上那口气才散开来,抖着声线,“过··过来扶我。” “是。” 莲溪把叶菱雨扶到椅子坐下,不明白叶菱雨为何看着如何慌乱不安。 “小姐,你不舒服吗?” “你出去,我接下来不上台了,我要休息。”叶菱雨低着头,刘海挡住她变得略白的脸。 莲溪不敢追问,怕被打,“是。” 莲溪走了起码一盏茶的时间叶菱雨才缓缓抬起头,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恢复正常。 但还是控制不住要胡思乱想。 重新把南璃刚才的话想一遍。 先是无端提起王赫,再来看似提醒她小心点。 会不会是在试探她? 想到这叶菱雨猛地站起来,拿上斗篷就出去了。 叶菱雨没有留意后面有人跟着她。 半夜时分叶菱雨才回到雨沁坊,慌乱不安的心才放下几分。 另一边南璃也收到若风从手下听来的消息,“他们不敢跟太近,说那个宅子戒备森严,很神秘,只看到叶菱雨离开后一刻钟里面才有人出来,那个穿着斗篷,虽不知是谁,但能确定是个女子。” “女子?”南璃把和她有仇的人都想了一遍,但没有对得上的。 “小姐,要继续查吗?” 南璃摆了摆手,“不用了,别打草惊蛇,先盯着雨沁坊的每个人就够了。” 这件事不急,南璃清亮透彻的明眸闪过冷意,刚才就是在逼叶菱雨,没想到她真的上钩了,只是没有钓到鱼。 晨曦照耀整个北城,如覆盖上一层金光。 城门刚被打开,一辆马车就快速通过。 很快马车在乔府前停下。 谢立森先下马车,然后伸手扶着自家母亲下来。 乔氏父子也急忙忙出来迎接,等他们进到客厅,谢乔乔提着裙子冲出来,看到憔悴苍老许多的母亲,她的眼眶一下子急涌上热意,心里升起浓烈的内疚,“娘。” 谢乔乔上前抱着谢夫人,也是泪流满面,“娘,女儿错了。” 乔夫人本来压制的疲惫在这一刻崩塌,眼眶发热,眼泪就滑落。 两母女哭在一起,感染周围的人。 好久两人才控住哭泣,谢夫人放开谢乔乔,心疼地帮她擦泪。 “娘,女儿没事。”谢乔乔扶着谢夫人坐下。 谢夫人把情绪稳定下来,“乔乔,你来信说找到你爹了,在哪?” 乔氏父子猛地朝谢乔乔看去,他们竟不知有这样的事。 谢乔乔垂下眼睫,开始从她帮郑昱做事说起,一直到最后她父亲对黎家所做之事。 当她说完,乔家大厅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震惊谢乔乔会做那样嫁祸之事,震惊谢峰如此心狠手辣。 谢夫人很想说不信,但她了解她的丈夫,他做的出来,只要是为岳风派好的事,他都会做,在这一方面没有人能挡住他。 只是还是感到很失望。 倒是谢立森根本就接受不了,他父亲虽然古板固执,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理智的。 可他竟然去杀了守护一方的大将军黎司空一家,怎么能下的去手。 他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崩塌。 谢夫人沙哑道,“我能去见一见黎楠吗?” 谢乔乔道,“她说等真相大白那天才可以见到爹,他没生命危险。” “那就等着吧。”乔夫人疲惫道。 文英就没有闭眼休息过,她的人都给郑中旻带走了,只剩下七八人,她只能把家里的家仆也出去找人。 但找了一天两夜都没有一丝消息,她受不了,晕了过去,此刻刚醒,坐靠在床上。 郑湘晴陪着她身侧,也在担心着。 一个婢女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夫人,外面来一个人,说这是少爷给您的。” “阿旻?”文英猛地坐直,起的太猛,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连忙撑着床板,一手扶着头轻轻晃着。 “母亲。”郑湘晴紧张地扶着她,“你怎样了?” 文英闭上眼静静等了等,“无碍无碍。” 好一会儿,等晕眩感过去一些,立马伸手朝婢女伸去,急躁道吗,“快拿过来。” 婢女恭敬地拿上前,郑湘晴接过。 文英立马迫不及待打开,入目失控尖叫,“啊··” 郑湘晴心一凛,耳际一痛,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脸色唰一下全白透了,心底起了排斥感,但手却僵住了,就那样愣愣看着。 文英捂着嘴,眼角滑落泪水,她认出来,那只断指是她儿子的。 双眸猩红,狰狞道,“谁送来的?” 婢女被文英这个凶狠恐怖的模样吓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回答道,“不清楚,是门房拿进来的,那个人也早就走了。” 文英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说法,正要起来,郑湘晴带着微颤的声线响起,“母亲,有张纸条。” 文英立马停下动作,歪头一看,郑湘晴抖着玉指从断指旁拿起纸条。 文英接过一看,又迅速揉成团,握在手里,眼睫掩下,挡住暗芒,另一只手把盒子拿过来,“湘晴,我饿了,我想吃你亲自做的粥。” 郑湘晴疑惑的目光落到文英脸上,只是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母亲,纸上说什么了?” “等我吃了粥再商量,我要冷静一下。” 郑湘晴闻言才起身出去。 文英下一瞬也掀起棉被起来,穿上外裳,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憔悴苍老许多的面容,半响后拿起胭脂水粉上妆,选取最好的玉钗珠宝戴上。 一盏茶的时间端庄高贵的丞相夫人出现在铜镜里,但眼底明显的疲惫还是藏不住。 文英冷着脸起来,对婢女说,“等小姐来了就告诉她在这等我。” “是。” “备马车。” “是。” 文英坐上马车才把刚才揉成团的纸条拿出来再看,上面写着‘想见儿子就到镇江镇来,一个人。’ 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下来,马夫问,“夫人要怎么走?” 文英睁开眼眸,犀利冷静如被寒冰冻结,“等着。” 约一刻钟,文英感受到马车动起来了,她心一慌,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哪怕是马夫的声音,“马叔。” “郑夫人,别急,你的车夫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文英把因为恐惧而微颤的手握紧。 “郑夫人,下来吧。” 话落车厢的门被推开,文英看到一座宅院,一个身穿深灰色衣裳的男子站在马车前。 文茵深呼吸一口气,把略略惶恐的心平静下来,她要去救儿子,她不能害怕。 下车后文英被带进去,还没到客厅就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南璃端庄优雅坐着,她右侧站在一个身形欣长高大的男子。 第二百零二章 你狮子大开口 等进去文英才看清楚男子的样貌,刚毅硬朗的脸庞,如刀削般的线条,当目光接触到眸子时她震了一下,那么熟悉,此刻浮现着毫不掩饰的恨的眸子。 哪怕十几年过去了,文英忘不了。 “郑昊宇。” “丞相夫人,我叫叶昊宇,别来无恙啊。”叶昊宇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不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去拧断文英的脖子。 文英对南璃还有用。 “丞相夫人,坐吧。” 文英被叶昊宇浓浓带恨的嗓音给震住了,空灵的声线把她扯回神来,想到儿子那只断手,“南璃,我儿子呢?” “把郑公子带上来。”南璃敛下卷翘浓密的眼睫,优雅地端起茶杯,右手轻拿起杯盖,闻着清新的茶香。 和文英焦急不安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很快就听到脚步声,文英猛地转身,被两人架着的郑中旻映入眼帘。 郑中旻昏迷了,左手的尾指没了,干枯的血迹沾满他的整只左手,身上看不到被打的痕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有几处脱皮了,嘴唇干裂。 文英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这是她儿子,从出生就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何尝受过一丝苦难,这要受了多少苦才变成这模样。 “丞相夫人,人看到了,坐下聊聊。” 南璃的声音点燃了文英的怒火,转身朝南璃冲去,举起手想抽她,但她还没靠近南璃就被叶昊宇一脚踢飞,他想做这件事很久。 “啊··” ‘砰’ 文英被踢飞出去,撞到门板跌下来。 文英从小到大都是掌上明珠,天之骄女,娇生惯养,嫁到郑家后也很得郑家二老的爱护,而郑昱也看在那些合作和丰厚的嫁妆对她也是处处忍耐的。 别说被打,骂也是极少的,就是最近和郑昱吵了几次。 现在被踹了一脚,如此备受屈辱的事她一时间更是接受不了,愣怔住了,连疼痛都忘暂时忘了。 南璃见状歪头看了看叶昊宇,只见他刚硬俊逸的脸庞此刻满是肃杀之意,眼底涌动着这辈子最强烈的恨。 算了,打了就打了,让他出出气吧。 南璃开口,“丞相夫人,还是坐下来谈谈,我的时间不多。” “咳咳··叶昊宇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踢我。”文英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膛下方被踢的位置,现在才感受到疼。 叶昊宇冷冷地看着文英,那一脚根本就不能缓解他万分之一的恨,他想上前再补几脚,南璃微微太手挡住他。 南璃缓缓站起来,走近文英,居高临下道,“丞相夫人,我找你来不是听你骂人,如果你不想谈,你可以离开,不过令公子就要多受点苦了。” 文英仰头,以往她看南璃只是以为她虚有其表,空有一副美丽的外貌,以此来魅惑男子来换取她的势力,而这一刻仰头看着她。 那张脸仿佛多了一层洗尽铅华的光芒,高贵到神圣不可侵犯。 文英伸手扶着门板起来,深呼吸一口气,但扯痛了胸膛的伤,但令她彻底冷静下来,直截了当问,“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母子离开?” 就凭现在南璃的势力,想杀她容易,无须那么麻烦骗她来。 南璃回身,到主位坐下,对于文英的直接她不意外,“听闻文家和郑家有很多生意,小女子要求不多,北城里我都要了。” “你狮子大开口。”文英觉得南璃是疯了。 这些年郑昱和文家的合作赚了很多,更是看上北城的繁荣,在北城开了很多店铺,数量是他们所有店铺的一半。 “丞相夫人,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每天我都会送令公子一样物品给你的。”南璃淡漠说着,精致温婉的脸蛋儿很平静,不在乎文英的话。 文英想骂南璃的话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南璃抓住了她的命门,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银子再多也没有儿子重要。 文英有了决定,“好,我答应你,但我需要时间。” “几日?” “三天,这三天你不能再伤害我儿,不然我和你鱼死网破。”文英的声线多了几分决然。 南璃勾了勾嘴角,讽刺无比,文英比起郑昱好太多了,但对于别人母子太残忍,“送丞相夫人回去。” 文英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自己才知道刚才她多怕南璃会不答应,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筹码,踉跄着走到被夹着的儿子跟前,抬起微颤的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 儿子,等着娘。 文英离开后,叶昊宇皱眉冷声问,“阿璃,你不怕文英会反悔吗?” 南璃摇头,“阿宇,文英可以为了她的孩子冷血追杀你和你母亲,那她今天就不敢用郑中旻来博” “颜语瞳母亲可以为了她向我下跪,你的母亲和我的父母可以护住你我而死,文英也可以,哪怕她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叶昊宇顿时无法反驳南璃的话,在为孩子这个方面上文英是个合格的母亲。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转移地方。” 南璃不是怕文英会反悔,而是怕郑昱逼文英。 郑昱和文英不同,他是个自私的人,凡事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不然当初不会不管叶昊宇母子,那天如果把全部人都用来救郑中旻,那今天她就不会有机会威胁文英。 “是。” 叶昊宇去准备转移事宜,南璃看了眼被放在一旁还没醒来的郑中旻才离开。 文英一回家就直冲她的房间,郑湘晴正焦急慌乱得要哭出来,看到她进来立刻迎上去,“母亲,你去哪了?” 文英被郑湘晴抓住双手,很紧很紧,这才让她从慌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湘晴。” 郑湘晴更慌了,“怎么了,母亲?” “没事,没事。”文英强挤出一丝笑意,“粥做好了吗?” “嗯。”郑湘晴打量着她母亲,她眼底有藏不住的担忧和急躁,但也清楚她母亲不想说的事她勉强不了。 文英其实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但为了不想女儿担心,硬是吃了一碗。 “湘晴,你也回去休息吧,娘已经找到你哥了。” 郑湘晴心一喜,“真的?他回来了吗?我去看看他。” “没回来,伤了,他心情也不好,所以我让他在城外休养,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娘也躺一下。” 文英说的很真切,郑湘晴没有怀疑,点点头就离开了。 文英开始清算她手上的店铺有多少。 这些年文英把一部分店转给两个儿女,虽然把女儿的店铺也拿去会对不起她,但这时也没办法了,只能以后再补偿。 但查完后才知道有四分之一的店铺写着郑昱的名字。 文英无力靠在椅背上,用胭脂水粉掩饰出来的冷静端庄消散不见。 只是想到受苦的儿子,文英再次坐直,起身往外走,来到郑昱的书房。 门口站着两个护卫,看到文英,恭敬行礼,“夫人好。” “开门。”文英冷声道。 “夫人,丞相还没回来,书房不能进。”左边的护卫回答道。 文英抬手就是一巴掌,“混账,我这个家的女主人,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进的,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都不敢再挡,打开门。 文英进去后把门关上,找到郑昱的私章离开。 傍晚皇甫励和南儒从南璃那回到家,周行天早就在门口等着,“大长老。” 皇甫励见状,“师父,您先进去。” 南儒微微点头,进去。 皇甫励说,“师兄,怎么了?” “来信。” 周行天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皇甫励,后者以为是他舅舅的回答,怎料是暗卫的汇报。 皇甫励看完把信折好,黑眸闪过丝丝暗芒,温润如玉的脸上冷了几分,“表哥呢?” “还没回来。” “我娘看了吗?” 周行天回答,“没有。” “把表哥找回来,别声张。” 周行天闻言脚尖一动,人就消失在宁王府门口。 皇甫励敛起冷厉,恢复平静进去,知道他父母在后花园散步消食没有过去,回到自己的书房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周行天和肖珒寒回来了。 肖珒寒开门见山问,“阿励,发生何事?” 皇甫励说,“诡影楼集结所有的人往泰安城去,之前我发出去的飞鸽传书,舅舅没回复。” “所以是诡影楼从中作梗,拦截了?”肖珒寒拧起浓眉。 “泰安或者会出事。” 周行天急了,“我们立马回去。” “师弟,别急。”肖珒寒比周行天要冷静几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眼看向皇甫励,“阿励,你有何良策?” 皇甫励说,“诡影楼切断了我们和泰安城之间的联系,我们是需要去一趟,不过要分开去,预防诡影楼在半路伏击,保证有援兵到。” 皇甫励刚才在等他们时想了很多对策,但没有一个能瞒住他母亲。 “师兄,你带着三十暗卫现在出发,从水路走。” 周行天想都不想就直接离开。 皇甫励又看向肖珒寒,“表哥,你召集在外藏剑山庄的弟子回去,我随后到。” 第二百零三章 你不是我的对手 肖珒寒走出宁王府正好遇到肖乐澄和宁温儿。 肖乐澄疑惑道,“哥,这么晚你还要去哪?顺便把温儿送回去吧。” 这些天的相处让宁温儿渐渐明白肖珒寒在她心中的重量越来越重了,每天看到他,她就觉得很开心,刚才看到肖珒寒无缘无故提前走,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才跟着肖乐澄来。 肖珒寒看着自家妹妹脸上灿烂的笑容有点不舍,可他从不会隐瞒她,藏剑山庄的人有权利知道,更何况她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 “乐澄,家里出事,为兄要回去一趟,你是要回去还是待在这等?” 肖乐澄惊了一下,然后想都没想就回答,“回去。” 她知道她武功不好,但她不能躲着,只享受。 “带上我。” 肖氏兄妹循声看去,只见宁温儿歪头笑着,“我了解各种毒药,上次璃姐姐没带上我可是亏了哦。” 肖珒寒顿时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肖乐澄说,“不可,太危险了,而且你还要看店。” 肖乐澄是不想连累宁温儿。 “乐郡主的店谁敢动,带上我只要好处哦。”宁温儿看向肖珒寒,“而且肖珒寒,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还你一次不为过。” 肖珒寒动摇了,可是还是不想把宁温儿牵扯进来,这些天在开心楼他见到宁温儿很多面,对她更了解,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明明前一刻还在骂不小心打破碗碟的店员,下一瞬就帮他们处理伤口。 自己能做的事从不假手于人。 宁温儿看出肖氏兄妹犹豫不定,“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不过乐澄,你要让人帮我告诉璃姐姐一声。” “温儿,这不好。”肖乐澄还想劝说。 宁温儿摆手,然后挽着肖乐澄的手臂扯着她离开,朝肖珒寒招手,“走了。” 肖珒寒只好让手下多准备两匹马,不过嘴角勾了勾。 他不知道的是走在前面的宁温儿也扬起红唇。 肖珒寒离开后皇甫励出去找他的父母,正好在偏厅走廊相遇。 皇甫阳青一看就看到儿子抿着嘴就知道是有事,“怎么了?” 肖素琪也好奇看向儿子。 皇甫励开口,“娘,我要去一趟泰安。” “发生何事了?”肖素琪脸上笑意瞬间消散,临近年末他很少离开北城。 “诡影楼似乎想围攻藏剑山庄,我们和泰安的联系断了。” 肖素琪虽担心,但还算冷静,这些年藏剑山庄多少艰难险阻都经历了过来了,这还不算严重,“阿寒和阿天呢?” 皇甫励回答道,“我让他们先出发,我随后就去。” “好。”肖素琪歪头朝皇甫阳青看去,“夫君,你在家等我吧。” 皇甫阳青丝毫不意外肖素琪的决定,扬唇一笑,“好,为夫等你安全归来。” 肖素琪回以灿烂一笑。 皇甫励看着也不由勾了勾嘴角,他本来是想着独自离开的,但看到父母如此改变主意了。 肖素琪带着二十暗卫先出城,皇甫励骑马来到南璃家。 南璃本来换了衣服要就寝了,若风来说皇甫励在门口等她,这个时候来,她觉得有异。 披上外裳快步出来,看到皇甫励站在马前,想到刚才宁温儿派人来说要和肖氏兄妹出去一趟泰安,让她无须担忧,秀眉一皱,“你也去泰安?” “嗯” “严重吗?” 皇甫励上前把南璃的外裳拢紧些,“不清楚,你在这等我回来,可好?” 南璃摇头,在皇甫励还没来得及失望时她又说,“我陪你一起去。” 之前她做什么,皇甫励总是在她身侧,那么现在她也要陪着他。 南璃甚至都没有给皇甫励拒绝的机会,“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 话落人就走了,留下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扬起灿烂笑容的皇甫励。 夜深来了,南璃快速写了两封信让若风转交,简单收拾包袱就出来了。 当朝阳升起,皇甫励南璃快马加鞭和肖素琪他们汇合时,肖素琪愣了一下,嘴角扬起笑弧。 一行人休息片刻后又启程了。 一路上基本都不怎么休息。 南璃没主动开口提起休息一次,让肖素琪很是感动,看着在帮忙烤肉的她,“小璃,辛苦你了。” 南璃闻言朝肖素琪笑了笑,“素姨,你对我如此客气,我可伤心了。” 肖素琪失笑,“是素姨错了。” “聊什么呢?” 两人抬眼一看,皇甫励捧着一手野果走来。 “说你坏话。”肖素琪调侃道。 皇甫励在南璃身边坐下,拿起一个野果在自己身上那套昂贵且料子少有的锦缎擦了擦,朝肖素琪递去,然后才给南璃,还说,“很甜,我尝过了。” “好。”南璃笑着接过,“还有多久到?” “没有意外的话,明天。”皇甫励话音刚落,那双含着温情缱绻的黑眸骤然凌厉起来,“御敌。” 在休息的暗卫没有一刻犹豫,立马拿起自己的兵器起来。 皇甫励站在南璃和肖素琪跟前,“娘,阿南,你们继续吃,别饿着。” “儿子,等娘吃饱就换你。” “好。” 所有人环顾周围的树林,远远地看到灰尘飞起,此刻无风,弄起如此大灰尘,可见来的人很多。 不到一刻,乌泱泱一群人呈半圆包围过来,为首的是诡影楼副楼主,厉鬼。 皇甫励他们在河边休息,他们此刻无路可退。 厉鬼上前两步,“励世子,还是打道回府吧,在下可不想见血。” 皇甫励连和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凌厉开口,“动手。” 两方人马顿时打起来,灰尘飞溅。 南璃见状有点嫌弃,右手一转,运气,再往河里一吸一挥,清澈干净的河水把扬起的灰尘被浇掉。 厉鬼和皇甫励打着,还是分神看到南璃的动作,眉头蹙了一下。 南璃看了看架在木架上的山鸡差不多熟了,用小刀给肖素琪切了鸡腿,自己切了只鸡翅。 “皇甫,等我吃了就换你,凉了不好吃。” 本来空气中飘来的肉香就在引诱着众人,南璃这一开口差点把诡影楼那边的人气死,一点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皇甫励薄唇一勾,本来用了五成的功力,速度猛然加重,锋利的扇子晃动着,一个虚招后直朝厉鬼的脖子掠去,后者没想到速度快了那么多,要不是对杀气敏感,往后退了半步,恐怕现在身首异处,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皇甫励没有给厉鬼停歇的机会,一举没得逞,右脚一抬一踹,正中厉鬼的胸膛。 厉鬼被踹得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丑陋的脸没有一点变化。 冷冷嗜血盯着皇甫励,“楼主说别小看你,果真没骗我。” “诡影扔你出来送死而已。”皇甫励右手悠闲摇着桐骨扇,黑眸冷意涌动。 “皇甫,你去吃饭。” 南璃话落人已经落在皇甫励跟前,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厉鬼,右手抬起银链梭镖垂下,在灿烂的阳光下很是刺眼,“说出诡影的位置,饶你不死。” 上下两句话却有天差万别,上一句带着柔情,下一句涌动着无尽戾气。 厉鬼看到南璃的变化,微微挑眉,嘲讽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 南璃右手用力一握,一挥,银链梭镖如毒蛇朝厉鬼的面门飞去,厉鬼抬起大刀,‘铮’一声,响彻天际。 和南璃打着,厉鬼才知道他低估了她,她的兵器此刻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游刃有余,得心应手,不得不收起漫不经心,认真起来。 皇甫励摇着扇子走回肖素琪身边坐下,后者嫌弃道,“儿子,你还真让小璃动手啊,你等等,我快吃饱了。” “娘,我这不是学我爹要听话吗?” 皇甫励的反问倒是让肖素琪无话反驳,“老娘也吃饱了,出去活动活动。” 皇甫励在伸手去拿起不烫的鸡腿,肖素琪已经利落解决一人。 惬意抬眼一看,南璃和厉鬼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在远处的树上,两人在树杈上跳动着。 厉鬼手上的大刀砍掉不少树杈树叶,硬是伤不到南璃一丝一毫,久而久之他有点急躁了,刚才伤不到皇甫励,现在又拿不下南璃,让他觉得打了他自己的脸。 南璃采取的方式是试探再针对性出手,留意到厉鬼出招有一丝乱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弧,她老爸说,高手过招输赢就是看心静。 挥动银链梭镖,缠上上方的树杈,用力一扯,硬生生把男人大腿般粗的树杈扯下来,朝厉鬼扔去,刚才她发现,每次厉鬼躲闪时有三次都是往左边去。 厉鬼眼眸微睁,瞳孔一缩,本能地往左边躲去,可等他抬起头来时,南璃已经在他三尺内,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感到左肩一疼。 不过南璃倒是没想到厉鬼硬生生受了一掌,都喷出血了,还能无动于衷反击,看到大刀的速度没有一丝迟钝朝自己袭来,南璃右手一扯,把银链梭镖拉回来,左手接住,横在胸前挡住大刀。 两个兵器再次碰撞在一起,这次两人都加入内力,一股气以圆形往外迸发,两人的发丝和裙摆随风而动,地上落叶和灰尘扬起。 第二百零四章 用脑的事别问我 远处肖素琪又解决一个诡影楼的人,往南璃那边看了看,猛地对坐着的儿子说,“阿励,你不去帮忙啊?” “娘,阿南还没开口,要相信她。”皇甫励在烧水冲茶,准备等南璃回来时有茶喝,虽然简陋了些,但南璃喜欢喝茶。 肖素琪踢飞一个来偷袭的人,再次看向南璃,她还和厉鬼在僵持。 倏然一道尖锐似鸟鸣的声音响起,厉鬼分神了,南璃双手一曲又是一推,内力加重,厉鬼被动后退几步,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厉鬼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阴森幽寒如野狼盯着南璃,“南璃,下次再打。” “撤退。” 厉鬼一声令下,所有还在和宁王府暗卫交手的诡影楼的人都撤退,也不管那些受伤动不了的同伴。 肖素琪疑惑走回去坐下,“怎么回事?” 皇甫励刚好把茶倒出来,一杯给肖素琪,一杯给南璃,才回答,“娘,别想了,休息好就启程。” “对。”肖素琪喝了一口茶,抬头招手,“都过来吃点,那些人管吗?” “不用了,浪费时间。”皇甫励瞟了眼那些偷偷起来离开的诡影楼的人。 南璃仰头喝茶的同时和皇甫励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厉鬼的撤离有点怪,他应该誓死拦住他们才对。 那边厉鬼带着诡影楼的人来到百里外的一处半山腰,朝一个戴着及地长帷帽,穿着白色花纹镂空衣裳的女子拱手作揖,“小姐,南璃的武功比想象中厉害。” “是吗?我也想和她交手试试。”女子转身朝山下看去,很远,但还是看到皇甫励他们已经启程了。 “小姐,我还要回去吗?” “不用了。” 叶昊宇在两天后收到文英的信后来找南璃,若风把信给他。 叶昊宇边看信边问,“楼主去哪了?” “不清楚,不过是和励世子出去的,宁小姐也去了。”若风回答完后就离开了。 叶昊宇看完信就离开,南璃让他把店先去收了,要大张旗鼓收。 叶昊宇带着风雨楼的人一间间店面去收,遇到不合作的直接赶出去。 那边郑昱也收到消息,在暗室里一看,察觉私章有被动过的痕迹,大声朝外面问,“夫人是不是进来过?” 这间密室的位置只要他和妻子知道。 门口护卫闻言心一震,硬着头皮回答,“是。” 郑昱猛地站起来,阴沉着脸往外走,直往他们的房间走,推开门就看到文英半倚在床上,无视她苍白的脸色,抬手指着她的鼻子,“文英你是不是疯了?” 文英顿时知道东窗事发了,冷笑一声,“你不管我儿子,那我只能自己管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那总比你狠心好多了,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要,要是你早和我说,那阿旻就不用被切了手指。”文英说着怒从心起,再也控制不住,手往后一探,把瓷枕头朝郑昱扔去。 郑昱没想到文英会有此举,一时不察,左肩被砸到,不过文英身体虚弱,没多少力气,但这很看重面子的郑昱来说是奇耻大辱。 郑昱也被气疯了,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掐住文英的脖子,把她提起来,咬牙切齿道,“文英,我真是受够你了。” 文英被吓愣了,感受到呼吸窒息才伸手拍打郑昱的手,“啊···” ‘砰’ 瓷碗破碎,把盛怒中的郑昱叫回神来,手也松了几分。 拿着药来的郑湘晴冲上来,抬手把郑昱的手扯开,挡在文英跟前,不可置信看着郑昱,“爹,你在做什么?” 郑昱胸膛起伏着,冷冷看了眼在喘气的文英一眼就拂袖而去。 郑湘晴连忙转身,担忧道,“娘,你怎么样了?” “湘晴,你爹想杀我?郑昱他竟敢杀我。”文英简直不能相信郑昱刚才竟然想杀她,红了眼,本就苍白的脸色直接白透了,心如刀割。 那些店铺不仅比她儿子重要,更比她重要。 她现在才明白,他们母子三人都不及那些冷冰冰的银子重要。 “娘。”郑湘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刚才她爹双眸猩红愤怒的模样此刻在她的脑海里还很深刻。 她不明白家里为何会变成这样,以往的欢乐仿佛已经离他们家很遥远。 伸手把文英搂入怀里。 痛苦的泪水从文英的眼角滑落。 那边叶昊宇收完所有的店铺就把昏迷的郑中旻扔在丞相府门口。 响午一刻皇甫励他们一行人就到了泰安城外百里的城镇。 皇甫励歪头说,“先去探一下情况。” “是。” 一个暗卫策马快速离开。 肖素琪和南璃也不问原因,下马走进一间饭馆。 暗卫四处散开警戒。 吃了午饭,暗卫回来禀告,“世子爷,泰安城没有异样,不过城外很安静,肖少主和周少爷还没有消息。” 皇甫励看向南璃,“阿南,你有什么看法?” “那就请君入瓮吧,诡影知道断了你和泰安的联系就不会放心的,我们一出现他就会出现的。”南璃转着被子,“不过在城里打容易伤及无辜,远处的玄山就不错。” 皇甫励薄唇一勾,朝肖素琪看去,“娘,你觉得呢?” “用脑的事别问我。”肖素琪未出阁之前,凡事有父亲兄长抉择,之后有丈夫,再之后还有儿子,用脑的事她还真的没烦过。 一个多时辰藏剑山庄所有人倾巢而出,连守门口的人都没有,泰安城的人不奇怪,每次有大事时藏剑山庄都是义不容辞去帮忙,只是好奇这次是为何事。 肖烈带着一众弟子出城不久就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犀利的眼眸被凌厉覆盖。 他当作不知快速前行。 玄山半山腰有一处很大的平地,夏日时不少泰安城的人来此看夜空。 不到半个时辰肖烈一众人就到了玄山脚下,他察觉后面的人越来越多,策马转身。“阁下还不出来吗?” “哈哈,果然是武林盟主,早就发现我的存在吧?” 肖烈半眯着眼看着前方站得挺直,仰头看着自己的灰衫男子,他左脸上那条疤痕异常引人注目,他不由多看两眼。 “诡影楼楼主?” 他虽然听说过诡影楼,但从未与其打过交道。 刚才外甥派人来说让他带着所有弟子出城到玄山,他不明白,但了解外甥,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做这样的事,肯定有原因。 “本座是。”诡影抬手轻抚左脸上的疤痕,“肖烈,你还记得我这条疤痕吗?” 一字一句是诡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浓烈的恨。 肖烈看着脸渐渐变得狰狞,眼眸仿佛带血般猩红的诡影,再认真看了看那条疤痕,陷入回忆去想。 而诡影就是在等这一刻,一跃而起,举起剑往肖烈劈下。 “师父。” 藏剑山庄弟子的叫唤声落下的同时,肖烈也拔出剑,挡住诡影的剑,他虽然陷入回忆,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诡影一举未成就后退,回到的位置,剑指肖烈,冷厉道,“肖烈,想到了吗?” 肖烈摇头,这一下他明白外甥让他带着众弟子出泰安城的原因了,但还是想不起和诡影有何仇怨。 这一下仿佛点燃了诡影心中埋藏了几十年的怒火,他的仇人不记得他,他就像一个笑话,“肖烈,你们藏剑山庄的人就是虚伪无耻,受死吧。” “给我杀。” 诡影一声令下,藏在树林里的诡影楼的人都冲出来,人数之多让肖烈微微蹙起,不过无所畏惧,“众弟子,可怕?” “无惧。” 肖烈闻言犀利严肃的眼眸掠过一丝笑意后再次凌厉起来,一跃而起,朝诡影掠去,后面的藏剑山庄弟子也冲上去。 皇甫励他们在半山腰看着,肖素琪急了,“儿子,我们不下去吗?” 南璃也看向皇甫励,只见他摇头,“娘,不急,诡影不止这些人。” “这里起码二百人,诡影楼之前损失不少人了,这些还不算倾巢而出?”肖素琪的语气带着质疑。 “不,诡影楼是没多少人了,但还有人有。” 南璃想到郑昱,如果诡影被擒,那他就危险了,所以他肯定会派人来。 肖素琪看到藏剑山庄不少弟子都受伤了,受不了,“我先下去帮忙,管不了。” 皇甫励根本就拦不住他娘。 南璃见状勾了勾嘴角,歪头看向皇甫励,他握着扇子的手背青筋都冒起来了,可见力度之大,“你也快忍不住了吧?” 皇甫励苦涩一笑,虽然他没什么同情心,但这些都是从小认识的师兄,怎能容许别人欺负,脚尖一动,朝山下掠去。 宁王府的暗卫也跟着冲下,南璃没动,静静看着,不是她不愿意陪着皇甫励,而是预防诡影或者郑昱的后手。 肖素琪的出现倒是让肖烈惊了一下,不过瞬间就了然了,他这个妹妹怎么会不管藏剑山庄的事,“阿琪,让为兄看看你的武功退步了没?” “哥,退步了,现在练练。”肖素琪边回答边利落踢飞一个想从后面偷袭她的人。 第二百零五章 事实就是如此 肖烈扬唇一笑,不过和诡影的交手速度并没有停歇一下。 有了皇甫励他们的加入,藏剑山庄这边不再处于被动。 骤然间风起云涌,刚才还艳阳高照,此刻乌云遮盖整个天空,电闪雷鸣,雨滴毫无预警落下。 南璃郁闷地抬头看了看天,晒晒太阳多好,淋雨可是很狼狈的,算了,冲走点血腥味也不错。 雨渐渐成倾盆大雨,落到人身上都生疼,打斗的人恍若未闻,拼死相搏。 南璃一步步往山下走,才走到一半,明眸猛然凌厉朝西边看去,那里全是草丛,可有无数箭在半山腰射出,在雨水的伴随落下,而下面在打斗的人在雨声下没有一丝察觉,大声喊道,“有箭,躲开。” 南璃的声音加了内力,不然会被兵器交缠响起的声音淹没。 不管是藏剑山庄的人还是诡影楼的人都闻声躲开或者举起兵器挡掉箭,他们都没有预料过这个场面。 箭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层又一层。 南璃一跃而起到肖素琪身边,转动银链梭镖挡去箭。 诡影和肖烈分开来,前者往后跃去,跳出箭雨落下的范围,见状仰头大笑,再看向肖烈时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肖烈,今日不死不休。” 他知道北城他是不能回去了,虽然知道现在来找藏剑山庄报仇不是好时机,但他等不了。 皇甫励落到肖烈身边,边挡箭边问,“舅舅,藏剑山庄和他有什么仇?” “不知,恐怕要问你外公了。”肖烈现在还没想起和诡影有什么仇,不过那条疤痕好像想到什么,但很快就在脑海闪过,他抓不住。 皇甫励顿时无语了,右手轻轻一挥,都不用看就把后面来的两只箭给扇飞出去。 南璃看着无尽的箭雨落下,顿时明了,郑昱之前的山洞所做的箭恐怕用途是在这了,他不仅是想杀他们,也想杀诡影,这样就没人可以指证他了,就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看着诡影那狰狞癫狂的模样,恐怕是还没看透。 “皇甫,这样下去不行。” 南璃再次出声肖烈才发现南璃的存在,讶异她会在这,不过没问,因为诡影又来了,肖烈又迎上去。 皇甫励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严肃冷厉的黑眸里透出一丝笑意,“人来了。” 下一瞬,箭停了,雨继续下着,南璃朝放箭的方向看去,刚才还藏匿在草丛里的人一一被打了出来,滚下山,很快看到肖珒寒他们的身影,尤其看到那个娇小身影时无奈扯唇。 少了要命的箭,两方人马又打起来。 诡影倏然大吼,“厉鬼,快出来。” 除了南璃和皇甫励之外,其他藏剑山庄的人眼底都闪过担忧,他们现在占了上风,如果有来人就又是一场硬仗了。 诡影得意狂傲的表情在等待中慢慢消散,除了雨和风,兵器交接的声响,没有其他回音。 渐渐地和肖烈的交手中也急了,一时间招式都乱了,被划伤左手手臂。 诡影被怒火覆盖的理智此刻回笼了几分,怒吼,“厉鬼,你竟然敢背叛我。” “诡影,你还不懂吗?你已经被抛弃了,你看看你诡影的人是多少死于箭下的。” 南璃的话像是一支支利箭射到他的心,把诡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撕破,逼他不得不承认。 刚好肖烈一掌拍过去,诡影愣了一下,被拍得正着,整个人飞出去,跌在泥泞里,一口血喷出。 诡影像是没有痛觉,把剑插在地上,撑着站起来,环视一圈,他的人被箭杀不少,郑昱不是派人来帮他,而是来杀他灭口。 手下背叛,郑昱杀人灭口。 他诡影太失败了。 “哈哈哈···” 诡影失控癫狂又充满悲伤的笑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诡影楼的人,都停下手来。 肖珒寒和周行天两行人都下来了,把诡影楼的人都包围起来。 肖乐澄跑到肖烈身边,担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爹,你没事吧?” 肖烈拍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没事。 宁温儿心虚地蹭到南璃身边,后者则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事就收回。 雨渐渐变小,诡异寂静的环境下倏然响起马蹄声。 由远到近,不远处转角出现一匹马,马背上有个人穿着蓑衣,摇晃着身躯。 宁温儿因为心虚,黑溜溜大眼四处张看着,好奇来人是谁,随着马越走越近,欢快大叫,“肖老头子。” 南璃抬眼一看,还真是,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马背上的人左手一撑,一个翻身,利落下地,把帽子拿下,一头白发,下颚留着三缕青须,嘴角上扬,面容慈祥,可不就是肖朗。 肖乐澄眉眼上扬,朝肖朗扑上去,挽着他的手臂,“爷爷。” 肖乐澄这一声‘爷爷’把诡影从癫狂的状态中拉回来,猩红的眼眸抬起。 要说诡影最恨藏剑山庄的谁,那就是肖朗,在他没有能力时他不敢去找他报仇,等他自认为有能力时,肖朗已经退任武林盟主后,经常失去踪影。 肖朗抬手慈爱拍了拍肖乐澄的脑袋,视线在宁温儿和南璃身上划过,带着疑惑,最后对上一双充满浓烈仇恨的眸子,白眉挑了挑,“洪滔?” “哈哈哈,肖朗,你比你儿子强多了,还记得我,我都快忘了我叫洪滔。”诡影撑着剑柄的手因为全身都涌动着恨而颤着。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肖朗现在已经千刀万剐了。 肖烈闻言,记忆之门仿佛被打开,那条疤痕终于想起来了,“爹,是北方洪门吗?” 肖朗板起脸,“是,洪滔,当年我放你一命,不是让你重蹈覆辙的。” “肖朗,你脸皮真厚,你放过我,不是,是我自己逃掉了。”诡影因为大吼,本就站的不稳,踉跄几下,抬手轻抚左脸的疤痕,“肖朗,这条疤痕是你儿子给我的,记得吗?你们父子都是虚伪无耻之人。” 肖烈用力回忆着,倏然开口,语气肯定,“不是我。” 这话像是踩到诡影的伤口,双眸浓浓似火焰的目光仿佛想要生生活剥了肖烈,“你敢做不敢当。” “不,那是你爹划的,当初你爹抓了我,带着你们一家逃出洪门,在破庙里你睡了,你爹觉得带着我是累赘,又想我爹伤心,所以想杀我。” “你娘不想伤害当时只有十岁的我,伸手推了一下你爹,只是没想到你爹踉跄一下,剑划到你的脸。” “他当时懵了,慌了,剑掉到我脚步,而你痛醒了。” 诡影根本不愿意相信,如野兽般大吼,“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忌惮我洪门日渐壮大,找的借口。” 肖烈拍了拍肖乐澄的手,让她松开,上前几步,“洪滔,当年你爹天赋好,如果心向善,武林盟主不一定是我,但他为了习的更高武学,不惜草菅人命,视人命如草芥来铺垫他的邪术,我不得不为武林除害。” “而你,是你娘救了我儿一命,她恳求我放过你,她希望你快乐安康,而你满心仇恨,在我知道你抢夺狼嚎,我在隐岭村看到赵禹后我就预料到今日,你和你爹一样一错再错。” “你,辜负了你娘的期望。” 诡影根本就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他所看到的是肖朗无故追杀他父亲,母亲殉情,他虎口脱险,最后导致洪门湮灭在历史中。 “不,不是这样的,肖朗,这都是你的辩解之词。”诡影因为大吼,这次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无力起来,依然摇着头,不愿相信,“我爹临死前让我报仇,他不会骗我。” “事实就是如此。” 冷硬如千年冰块的声线从后面传来,除了宁温儿和南璃认出是谁,所有人都循声看去。 赵瞎子和张麻子骑着马缓缓走来。 赵瞎子无须别人帮忙下马,且正确走到诡影前面三尺前,要不是他的眼睛都粘合在一起,还以为他没瞎。 “洪滔,当年肖老庄主早就知道你入了我狼嚎,他拜托我多照料你,至于你洪门之事,只要去询问一些年老长辈,他们都一清二楚,只是你一厢情愿觉得是肖老庄主之错,从来没有去查过真相。” “你只是想让你报仇的理由理直气壮些。” 肖朗走到赵瞎子跟前,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浓浓歉意,“赵老弟,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他所托,赵禹就不会相信诡影,对他诸多照顾,到最后被暗算,落到如此悲惨下场。 当他在隐岭村看到眼睛瞎了的赵禹时,他才知道当初错了,错的离谱。 “肖老,不是你的错,是他本质如此。”赵瞎子微微低着头,虽然看不到,但气势凌厉高傲,“当年他很清楚是肖老您的关系我才特别关照他,而他把这些当作你该做的而已。” 这些事是当年他被背叛,诡影以为他死定了才说出来的。 肖朗失望透了,当年放走他一次就算了,知道狼嚎赵禹时就不该再给机会诡影,是他心软了,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都是他的罪过。 第二百零六章 有事好说 诡影低下头,看着地上泥泞一片,幽幽话语响起,“肖烈,我爹哪怕有错,你也不能杀他,而你赵禹,所有阻碍到我的人都该死。” 说到最后猛抬起头,那张脸依然倔强,带恨狰狞,嗜血阴冷。 南璃闻言摇头,诡影太过执着了,性格太傲了,他不想接受的,不愿相信的只会找借口,短时间劝不了。 骤然间,诡影本来插在地上的剑被拔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朝赵瞎子刺去,众人还没反应过,他们两个又靠得近,就是肖朗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可赵瞎子手一抬就接住,鲜血顺着手腕话落,“诡影,我不允许自己在你手上输两次,上一次我对你没有防备,但现在,我面对你时不会松懈一刻一瞬。” ‘铮’一声,剑被赵瞎子硬生生掰断了,他一个箭步,右手拿着断剑一划,精确地在诡影双眸掠过去。 “啊···”诡影扔掉断剑,双手捂着双目,双手瞬间沾满血丝,在地上翻滚着。 诡影楼的人见状想反抗,但被藏剑山庄的人用剑抵着脖子,又不敢动了。 肖乐澄和宁温儿见状心一震,转过眼不敢继续看,虽然觉得诡影罪无可赦,但实在血腥。 赵瞎子无动于衷,几个呼吸的时间,剑尖在诡影划了十几刀,转眼间,诡影变成一个血人,卷缩在地上,痛不欲生,血蔓延开来。 “洪滔,当年你刺瞎我双眼,划了我数刀,今日你还我,就此两清。”赵瞎子扔掉断剑,转身离开。 南璃对张麻子说,“张叔,你先和赵叔回去,告诉我义父和外公,我很快回去。” 肖朗闻言挑了挑白眉,心底有疑惑,但没来得及问,肖烈抢先道,“把人全部带回去。” 皇甫励开口加一句,“不准让人死了。” 南璃闭了闭眼,眼底的冰霜在抬头看向山边那金灿灿的夕阳时被融化。 雨不知何时停了,七彩彩虹横跨天际。 皇甫励走到南璃身边,抬手把南璃额头上的刘海拨了拨,然后轻抚她略冰凉的脸颊,声线温柔缱绻,“回去吧,衣衫都湿了,会感冒。” “皇甫,风雨后见彩虹,很美吧?” “嗯,很美。”皇甫励薄唇一勾,“阿南更美。” 南璃闻言心底泛起蜜似的甜,歪头朝皇甫励看去,却撞入一双柔情似水的深邃黑眸,嘴角扬起笑花。 宁温儿看着相视一笑的两人,在夕阳的沐浴下,美的比画还夺目珍贵,“璃姐姐肯定会幸福的。” 肖珒寒低头看了看她,眼底的温柔只要自己知道。 “对啊,我觉得我表哥真的赚了,璃姐姐真好。”肖乐澄双手合拳抵在胸前。 肖素琪见状也十分愉悦满意。 肖朗和肖烈却一脸懵,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错过了什么?” 回到藏剑山庄天都黑了,肖烈父子带着皇甫励连湿衣服都没换就去处理受伤弟子的事,幸好没死亡的,不过有几个伤的很重。 而其他人换了衣服就到饭厅用膳。 肖烈盯着南璃看了看,“阿璃,你和我外孙阿励怎么回事啊?” 而一旁的肖素琪却抢先道,“爹,在说阿励和小璃的事之前,我们先说另外一件事。” 南璃闻言不由失笑,看着肖朗的目光带着一丝自求多福的意思。 肖朗留意到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很相信自己的预感,连忙道,“不了,还是先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他们先吃,我和您单聊,不碍事。”肖素琪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爹,听说你去过隐岭村,早就认识小璃。” 肖朗还以为什么事,立马把刚才的预感给忘的一干二净,“对,阿璃这孩子慧根很不错,天赋也好,完全不输阿励,也很勤快,好比当年司···” 肖朗猛刹住,心虚地瞟了眼自家女儿,以往说起黎家她都会黑脸,伤心,但现在却没有,不过瞳孔里跳跃着他不懂的火焰。 “爹,继续说呀,怎么不说了,好比司什么?” “女儿啊,你这样子为父有点慌啊。”肖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酷似妻子的女儿生气,她一生气他就慌。 肖素琪毫无预警伸出手去楸着她爹那些宝贝青须,“爹,您老是不是已经到了老眼昏花了,您竟然没认出来小璃。” 肖朗伸手拉住肖素琪的手,痛到他眼泪都快冒出来,哭丧着脸求饶,“乖女儿,有事好说,别扯,很难留的,而且很痛。” “还有什么阿璃没认出来,阿璃怎么了?” 宁温儿,肖乐澄和周行天边一头雾水看着戏边吃着饭。 “七八岁的阿璃你见过吧?”肖素琪咬牙切齿道,手更用力。 “见过呀。”肖朗顿时理直气壮道,所以扯痛了他的青须,直抽气,又立马弯下腰来。 肖素琪哼了一声,“见过就好,谁说最喜欢小璃了,谁说想把小璃偷回家里养,谁知道隔了两三年就把人给忘了,要不要让南叔给你看看眼睛。” 肖朗愣住了,顾不得疼,猛地把目光看向南璃,想到她刚才对张麻子那句话里的外公,一个想法在脑海形成,继而双眸瞪到最大,满是皱纹的脸满是震惊,语气不可置信,“不会吧?” “怎么不会,阿璃的眼睛多像阿轻,阿璃的天赋比司空还要好,怎么就不会了。” “如果当初你早点认出来,小璃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阿轻和司空也早些安心了。” 说到最后肖素琪的声音多了一丝哽咽,收回手在眼角擦了擦。 肖朗没发现,更没听到她那些责怪的话,双耳嗡嗡直响,直直盯着南璃。 南璃放下筷子,起身绕过肖素琪,来到肖朗跟前蹲下,扬起嘴角,“叫了这么久肖老头子,我也快忘了有个肖爷爷了。” “小楠子啊。”肖朗缓缓抬起手,放到南璃的脑袋上,这一下等了十几年,也仿佛回到十几年前。 肖朗性格刚朗冷静,多愁善感极少在他身上发生,上一次就是传来黎家一家噩耗的时候,他哭了。 而这一刻,他双眼泛红。 其实他在隐岭村时第一次看到南璃时他是觉得她眼熟的,但两三年过去了,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他更是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不过她给他的熟悉感让他主动靠近,还把刚独创不久的武功教给她。 原来真的是。 “小楠子,在隐岭村我认不出你,你也认不出我,我们的眼睛都要找外公看看。”肖朗调侃着。 肖朗猛地想起老友,眼泪立马憋回去了,“你外公知道了?” 南璃点头,“他现在在北城,对了,老爸也在。” “难得殇羽老弟肯出村,那我也要去北城找殇羽切磋切磋。”肖朗一想,顿时手都痒了,他本来想着回家看一眼就去隐岭村。 肖素琪把情绪收拾好,起了调侃她爹的心思,“爹,南叔知道你早就见过阿璃,但没认出来,您老还是想想怎么躲他的针吧。” 肖朗闻言猛地抬起双手捂着双臂,显然是被扎怕了,有点懊恼,挣扎着要不要去北城。 顿时惹到哄堂大笑。 这时肖烈和肖珒寒,皇甫励进来,所有人敛起笑意。 “安置妥当了?”肖朗严肃问。 肖烈点头,“有几个弟子虽然重伤但无生命之忧,阿励都看过了。” 皇甫励点头,在南璃身边坐下。 “肖庄主,诡影呢?”南璃站起来问。 肖烈还没回答,肖朗就抢先道,“阿璃,叫庄主多见过,以前你都叫肖大伯的。” 肖烈才想起之前女儿来信说的事,还记得那天看到信上的内容他都不敢相信,像个傻子般出去找了好几个弟子帮他看过才真的相信了。 刚才发生太多事了,一时间没想起来,看向南璃的目光顿时柔了下来,感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这么大了。” “肖大伯。”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虽然不再是甜甜的,但依然好听,回答道,“诡影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皇甫励看向南璃,“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肖朗心情甚好,“好了,用膳吧。” 厉鬼走进客栈的一间房间,对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戴着丝巾的女子弯腰,恭敬道,“小姐,肖珒寒和周行天都赶回来,诡影败了,被赵禹毁了双眼,重伤。” 厉鬼没见过赵禹,他是诡影坐上楼主后才进的诡影楼,不过听里面的老人说过。 “不意外,诡影毫无准备,何来胜算。”女子的话充满讽刺。 “小姐英明,料事如神。” 女子无视厉鬼的拍马屁,“还有什么消息吗?” 厉鬼回答道,“肖朗也回来了。”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眼眸透亮如冰霜,没有一丝起伏,“他待不久的,趁现在你去把诡影楼的势力都归拢吧,别便宜了藏剑山庄。” 厉鬼站直,微微颔首,“是。” 厉鬼转身,走到门口时,女子冷如冰霜的声线又传来,“对了,带上幽灵团,以防万一。” “谢小姐。” 厉鬼离开后,女子再次转身看向窗外,看着藏剑山庄的方向,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柔和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 你人生没有希望了 次日所有人都起晚了,赶了几天的路,又经历一场恶战,每个人都很累,除了肖朗和肖烈,两人早醒是习惯,还有就是无须赶路,一个在自家出去,一个本来就悠闲回家。 此刻两人在练武场上打坐。 南璃刚到他们就发现了,睁开眼,看到是南璃,肖朗愉悦朝她招手。 “肖老,不,肖爷爷早,肖大伯早。” “阿璃,你还是那么早醒。”肖朗笑言,“甚好。” “习惯了。” 肖烈问,“打算何时回北城?” “等诡影伤势好点,我需要他的证词。” 昨晚皇甫励和肖烈,肖朗说了黎家被害的来龙去脉,两人虽是习惯早醒,但更多是是被罪魁祸首给气的。 “郑昱是胆大包天了,唐英龙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肖朗爱笑无谓的表情猛地板起来,哪怕是昨日面对罪不可赦的诡影都没有迸发而出的威严冷厉幽寒气息。 以至于他手里拿着擦汗的面巾眨眼间成了灰尘。 肖烈虽没有如此,但正直板正的眼眸里也难得浮现一丝戾气。 南璃察觉到他们为黎司空和南轻的怜惜和痛心,上前说,“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我家小楠就是太懂事了。”肖朗上前,抬手拍了拍南璃的右肩膀,不过抬第二次手时加了一点内力,制住南璃。 南璃歪头,对上肖朗含笑慈祥又有几分坏意的眼眸,“小楠,许久没见,让老朽看看的武功长进多少?” “请赐教。” 南璃嘴角一翘,右手反手一挥,接着手肘一曲,两下就从肖朗的掣肘下出来,不过肖朗没有就此放过她,紧随其后,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肖烈看着在南璃的招式,多都是不认识的,顿时了然是父亲回来常挂在嘴边的隐岭村的殇羽老弟教的。 听说他现在在北城,有空可以到北城去切磋切磋。 渐渐肖烈不再是南璃的招式。 当年黎楠父母还在时,她五岁还没习武,那时黎司空夫妻不舍得她这么小就吃苦,那时问小楠子要不要学,她说更喜欢跟着母亲学医术。 而她现在有如此高深武功,证明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她也需要武功来保护自己,找到真相。 是他们太晚找到黎楠了,她才会如此艰辛。 他对不起黎师弟夫妻俩。 皇甫励走到满脸感慨又带着一丝自责的肖烈身边,“舅舅,觉得我家阿南武功如何?” “她比你习武要迟两年,而你又比她长两年,你比她多学了四年多,而现在她快超过你了,你该反省反省了。” 皇甫励直接忽略这些话,就把那句‘快朝过你了’听进去,语气嘚瑟,“我家阿南就是好。” 肖烈闻言不由转头看向皇甫励,他一脸愉悦,觉得太刺眼了,想到南儒,“南叔不会那么轻易让小楠嫁你。” 皇甫励失笑,脸垮了,“舅舅,帮帮忙。” “这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指望你外公吧。”肖烈也是不敢轻易得罪南儒,他父亲都搞不定的。 肖烈话落肖朗就落到他们跟前,南璃紧随其后。 “阿璃,进步了,看来没偷懒。” 南璃被赞的有点心虚,出村五年,练武的时间不多,不过这段时间动手的次数多了,逼出来的。 皇甫励看向南璃,“去看看诡影吗?” “好。” “去吧,我去酒窖拿几瓶好酒,到时和阿儒好好聊聊。”肖朗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想用酒来赔罪。 他这位老友可不轻易记仇,但一旦记仇可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他多的是办法整人,年轻时自己就被整的多。 想到这,肖朗的脚步不由加快。 皇甫励带着南璃来到诡影的房间,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翼,南璃无动于衷走近床边。 看到诡影躺在床上,四肢被铁链绑着,嘴里被塞了毛巾,被刺破的眼眸绑着绷带,上面有血丝透出来,身上盖着被子。 南璃看向皇甫励,询问,“这么夸张?” “他想死。” 南璃挑了挑秀眉,上前,注意到诡影的表情有一丝变化,不再是隐忍着痛楚,多了怒,知道他没睡,“诡影,就这样死了你甘心吗?” 诡影闻言双手猛地攥紧,身上多处伤口因此而崩裂开来,疼痛不已,可此刻他陷入回忆。 自从在北城遇到南璃,不,黎楠后,失败就仿佛沾上了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地步。 她当初怎么如此命大,身中一剑,中了毒,掉进那么高那么深的悬崖都能活着出来。 南璃留意到诡影情绪愈发愤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不远处的圆凳坐下,“诡影,你人生没有希望了。” 皇甫励嫌弃诡影身上血腥气太重,所以找了张最远的椅子坐下,听到南璃的话宠溺一笑。 他家阿南这嘴真是厉害,不过也好久没听了,甚是想念。 诡影被气到没有血色的脸都涨红了,再也忍不了,不顾身上的疼痛,剧烈挣扎着,想怒吼想骂,但嘴被堵住了,说不出,顿时如被落下陷阱的猛兽垂死挣扎着。 “难道不是吗?”南璃满意看到诡影的生气,她是想气一气诡影,这远远不够黎家所经历的,赵叔叔所受过的疼,但这也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你帮郑昱做了那么多事,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他在放弃你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一下。” “厉鬼是你背叛赵叔叔后找来的,不过你没想到厉鬼什么都听你的,就连背叛也学的一模一样,诡影,你说你这人做的是不是很失败啊。” 南璃一字一字说的尤其慢,就像是在用一把很钝的刀在诡影身上那些伤口磨,伤上加伤,诡影被激的怒火攻心,一口血从胸腔急涌而出,都被塞着的毛巾堵住了。 不少血回流从呛到他,诡影顿时十分狼狈,南璃视若无睹,“诡影,一个人落到如此落魄地步,要不要找点人陪你。” 南璃没有把诡影的毛巾拿下,听他的回答,而是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皇甫励跟上,等出去后才赞赏道,“阿南,攻心计啊。” “诡影这种人够自私,去问在他看来等于求他,没用,他就想看我们焦急无助的模样。” 这就是诡影的自私,他落魄了,也想看看别人得不所得。 “等诡影能坐起来就回北城,我会隐秘些的。” 南璃点头。 远在北城的郑昱也在听手下的回复。 听到诡影双目被刺瞎,身中十几剑时眼底掠过笑意。 南璃,这可是你自己灭的口,怨不得我。 郑昱心情好了些,追问,“还有多少人回来?” 单膝跪在地上的手下闻言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肩膀,把头低得更下,但还是要回答,“一个人都没有。” 郑昱扬起眼看着手下,刚愉悦的几分又瞬间消散,“再说一次。” “探子回禀,说他刚到时只有一个硬是撑着一口气的兄弟在,其他人不是牺牲了就是被抓了。” 郑昱半眯着眼,这回损失够大,不过人没了可以再找,能杀了诡影就值得。 “让底下的人加快进度。” “是。”手下站拱着身躯往后退,一直退出门口,正要关上门,左腰侧被踢了一脚,还没反应就飞出去了。 手下跌到地上,愤怒仰头一看,可看到来人后又立马低下头,“少爷。” 郑中旻整个人泛着阴鸷幽深的气息,直接进去。 郑昱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抬头一看,对上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眉头拧了拧,还没开口,郑中旻倒是先说话,“叶昊宇在哪?” 他身体刚恢复几分就想去找南璃,一打听南璃和皇甫励出城了。 “你的礼貌呢?”郑昱不耐反问。 “叶昊宇在哪?”郑中旻像是没听到他父亲的话,阴恻恻追问。 郑昱一巴掌拍在桌上,怒不可歇,但目光落到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尾指位置是空的时把所有怒气压下,“郑中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受伤了就回去好好休养。” 郑中旻闻言冷哼一声,讽刺道,“我的好父亲,你还会关心你儿子我,甚是感动。” 下一瞬整个人仿佛炸了般,面无表情的脸庞炸裂,愤怒不甘,嗜血暴戾,双手拍在桌子上,探身凑近郑昱,“但我不想要了,当我被南璃抓走时你怎么不来救,现在何须假惺惺。” “告诉我,叶昊宇在哪?” 郑中旻毫不留情且带着浓浓讽刺的话语让郑昱的脾气也扯出来了,冷声道,“我不清楚,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郑中旻站直,居高临下睨着他父亲,冷漠宣布,“我和叶昊宇只会活一个。” 话落不顾郑昱脸色多阴沉难看,转身离开。 郑昱脸色黑如墨汁,北城那些店铺都让文英给出去了,他造兵器的银子还没想到办法解决,而儿子又来烦他。 所有的事都没有一件顺心事。 一个暗卫从门口进来,看到郑昱阴沉的脸色不由把心提到嗓子眼,提心吊胆进去,“老爷,郑妃娘娘的信。” 郑昱伸手接过,暗卫退到一旁等着。 郑昱看完后放到香薰炉里,盯着燃尽,“告诉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耐心等着。” 第二百零八章 女大不中留啊 另一边城南南璃阁后院,风雨楼的探子朝坐在一旁擦拭着剑的叶昊宇汇报情况,“叶堂主,郑昱那边又开始在山洞里造兵器了。” 叶昊宇像是没听到,“楼主那边有消息吗?” “楼主一行人回了藏剑山庄,没受伤,但不清楚何时归。” “嗯,知道了,继续盯着,等候通知。” “还有,郑中旻发了疯般在你的踪迹。” 叶昊宇放下布,把剑插回剑鞘,刚硬的脸庞浮现一抹肃杀之意,倒是希望郑中旻会自己送上门来,要不是南璃在信里交代一定要把郑中旻放回去,他会拧断他的脖子。 郑中旻不足为患,他倒是更想知道郑昱的胆子有多大。 “不用管。” 又进来一个探子,“叶堂主,叶副堂主又出城去了。” “别跟,把雨沁坊的人撤回来,我倒是想看看她能做什么。”叶昊宇的语气冷厉刺骨,如极地的万年寒冰。 他只需要稳住现在的情况,等南璃回来处理。 傍晚,藏剑山庄大门前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一个浑身泥泞,脏兮兮的男人跌跌撞撞跑进藏剑山庄,守门的两个门卫对视一眼。 “是舒少爷吧?” “应该是吧,我就是觉得像才没拦住,不过这么脏的舒少爷我还没见过。” “我也是这样认为才愣了一下。” “要不要进去看看?” “应该不用,老庄主在,表少爷也在,没什么事。” 两个护卫又严肃起来守门。 来人就是舒宁,一路直奔肖乐澄的院子去,嘴里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 半路就遇到肖珒寒,他看到这人怪异,伸手把人拦下,半眯眼一看,略惊讶,“舒宁?你怎么来了?” “寒哥,乐澄呢?我听说你们回来抓诡影,她没受伤吧,你们也没事吧?”舒宁边说边想从肖珒寒手里挣脱开来,很是急躁。 肖珒寒还没回答,肖乐澄欢快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舒宁,你怎么来了?” 肖珒寒这才松开手,下一瞬舒宁就不见了,跑向肖乐澄,想伸手去抱她,但被她十分嫌弃伸手抵在他的左肩,把人挡住,另一只手捂着琼鼻,“舒宁,你太臭了,你几天没洗了?” 舒宁本来还担心肖乐澄的,顿时放心了,还会嫌弃就证明她没事,傻傻一笑,倒是很自觉往后几步,不熏到她,“我去了一趟宁王府,宁王说你们回家了,所以我就赶来了,只是当时你们已经出城一天了,我没赶上,这几天赶路。” “我们没事,你快去洗洗吧,准备开饭了。”肖乐澄顿时心暖暖的,也不嫌弃舒宁了,拉着他就往他常住的院子走去。 肖珒寒见状失笑,转身离开,让人多准备一副碗筷。 当肖乐澄和舒宁来到饭厅,所有人就等他们了。 舒宁一到就迎接四道十分不满的目光,顺着他们的视线低头一看,是他和肖乐澄相握的手。 舒宁虽然被看的心惊胆战的,但还是没松开肖乐澄,还更用力握紧,就怕被拆开。 南璃和宁温儿看着不由为肖乐澄开心,肖素琪也是很欣慰,要是舒宁被瞪了一眼就松开肖乐澄的手,那么这样胆怯的人嫁不得。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大事,一害怕就把人抛下该如何是好。 舒宁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朝肖烈看去,“伯父,请您把乐澄嫁给我,我会疼她,照顾她一辈子,绝不会欺负她。” 话落弯下腰,态度诚恳,诚意十足。 肖乐澄微微低头看着舒宁,他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甚至还有一点汗和颤,他在怕,而她的心却很甜,就像灌了蜜,所以她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 猛抬头看向板着脸,抿着唇,目光微沉的父亲,肖乐澄这时也看不懂他会不会同意,只想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爹,我喜欢舒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且你算看着他长大的,你什么时候看到他欺负过我,都是我欺负的他。” “所以请你同意我嫁给他。” 话落也学着舒宁的样子,弯下腰。 肖乐澄低下头时往舒宁看去,舒宁也刚好歪头朝她看去,前者俏皮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放心,我肯定会嫁给你的。 肖朗本来还想端着架子吓唬一下舒宁,可看到乖孙女这个模样,立马朝自家儿子恶狠狠瞪去一眼,“差不多得了。” “爹,刚才不是说好和我统一战线吗?”肖烈无奈反问。 “那是刚才的事,现在我看舒宁小子顺眼,而且他对我家乐澄也是好的没话说了,好了,都起来坐下吧,老头子我看不惯这么大礼。” 肖朗都开口了,肖烈也不好再计较下去,那么显得他小气,“起来坐下说话。” 肖乐澄立马起来,扯着舒宁在空位坐下。 肖烈沉着脸对舒宁说,“舒宁,我家乐澄虽出武林,比不上贵族千金小姐,如若有错,我们也认,但如若被欺负,那我们肖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南璃听到肖烈说的是肖家,而不是藏剑山庄,不由敬佩他的正直,从不用权压人。 舒宁猛地又站起来,义正言辞道,“谢谢伯父,我不会辜负乐澄。” “坐吧,记住你的话就好,好好和乐澄过日子,其他事无须忧心。”肖烈的目光落到灿烂笑着的女儿,女大不中留啊。 算了,她开心最重要。 可惜妻子没能看着女儿出嫁。 肖珒寒对舒宁说,“舒宁,我会时刻盯着你的。” “寒哥,随时欢迎。” 周行天没说话,但朝舒宁举起拳头示意了一下。 皇甫励阖上桐骨扇,笑言,“舒宁,我家乐澄虽然长的一般,性格大大咧咧,还挑食爱惹事,难养。” 肖乐澄还想着自家表哥会说什么恐吓舒宁的话,闻言顿时嘟起红唇,哀怨看着他。 皇甫励当作没看到,话锋一转,脸也沉下,“不过呢,你既选择娶了她,以后但凡她受了一丝不悦,我家暗牢就是你的晚年之所,懂了吗?” 皇甫励这话很霸道,旁人外人听着肯定会觉得过分,夫妻过日子,吵嘴正常,可他一点机会都不给舒宁留,但刚才还有点哀怨的肖乐澄顿时红了眼,她常年在宁王府住,皇甫励这个表哥比起亲哥肖珒寒对她的照顾还要多。 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都是因为这个表哥找来的。 坐在肖乐澄身边的肖素琪见状拿出手帕,温柔捧着她的脸蛋儿,边擦着她眼角的泪珠,“傻丫头哭什么,那是你表哥,帮你出头是应该的。” “呜呜,表哥太好了,呜呜呜。”肖乐澄这一哭一发不可收拾,感动的。 皇甫励起来走到肖乐澄身侧,伸手捏住她白皙的脸蛋儿,“现在还好吗?” “啊,呜呜,疼,不好了不好了。”肖乐澄猛拍他的手,不过话虽这样说,嘴角却是弯弯的。 肖珒寒一点都不嫉妒,他深知皇甫励对肖乐澄的好是帮他做的,他这个哥哥做的不够,是皇甫励帮他弥补回来的,让肖乐澄无忧无虑长大。 宁温儿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坐在她身边的南璃留意到了,在桌底下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煽情够了,开饭吧,老头子饿了,今天还是阿璃下厨做的,甚是想念。” 三天后皇甫励和南璃他们一行人就启程回北城,除了肖烈,他还是抽不开身来,让肖朗和肖珒寒去商议婚事日期,他会提前到。 比起来时的焦急,回程显得十分悠闲。 出了泰安城不久,一只飞鸽落到周行天的肩上,他拿下纸条,放飞飞鸽后看完对皇甫励说,“诡影楼的势力都被一群不明来历的人给瓜分了,可他们又很熟悉诡影楼的势力地点,动作迅速。” 皇甫励一手拉缰绳,一手悠闲摇着桐骨扇,“应该是厉鬼带来的人,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还会有谁如此熟悉诡影楼内部。” 肖珒寒闻言策马上前,“会是郑昱和厉鬼联手吗?” “不像。” 周行天反问,“师弟,你为何如此肯定?” 舒宁也策马跟到肖珒寒身侧听着。 皇甫励利落潇洒阖上扇子,“如果郑昱和厉鬼合作,那天厉鬼也会出现来伏击我们和诡影,确保成功,这是其一。” “其二,郑昱本就和诡影是合作关系,虽然厉鬼现在背叛了诡影,但诡影所掌握诡影楼的势力肯定比厉鬼多,郑昱没必要多此一举。” “其三,厉鬼不是蠢货,他想扳倒诡影,不屈于人下,不可能找郑昱,因为那是最蠢的做法,要是我会另找靠山,如果厉鬼就是这么蠢,那就不足为患。” 周行天,舒宁和肖珒寒顿时茅塞顿开。 “还要查吗?” 皇甫励闻言没回答周行天的问题,策马转头,到南璃的马车窗外,“阿南。” 南璃撩开窗帘,“怎么了?” 皇甫励把纸条递给她,南璃接过一看,挑了挑眉,不过不好奇,“我不会再查了,张叔叔那边有消息吗?” 皇甫励摇头,南璃放下窗帘。 第二百零九章 青梅竹马 皇甫励和南璃在进了北城后就分开,诡影被带到宁王府。 而南璃和宁温儿回家去,她们才下马车,叶昊宇迎面走来,应该是她们还没进城就收到消息了。 “阿宇,有急事吗?” “嗯,叶菱雨好像在悄悄转移一些钱财。”叶昊宇打量南璃,其实这些事可以等若风汇报的,但他想见一见南璃,很想她。 今天她穿着一身天蓝色水袖长裙,发髻斜插着的还是那支黑如树枝的玉簪,一头青丝随风飞扬。 温暖的夕阳光照在她那张清雅精致如幽兰的脸庞上,美轮美奂,让移不开眼,堪称人间绝色。 “你没受伤吧?” 最后叶昊宇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他只知道她被伏击好几次。 南璃闻言轻扬嘴角,摇头,示意叶昊宇跟着进屋,“至于叶菱雨,让她先蹦跶一会儿吧,我倒是想知道她靠上了谁,郑昱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郑昱又开始造兵器,招兵买马,文英和他基本上闹掰了,现在他没有文家的财力支撑,只能从郑琳那拿。” “挺好的,我就当作要回一点利息。”南璃清透如水的欧骤然冰封起来,泛起丝丝寒意,“先盯着,再等等,让我看看郑家的底还有多少。” 虽然她有诡影,也相信他最后会出来指证郑昱,但还是缺少证据。 叶昊宇没有说郑中旻的事,不想南璃烦,他能解决。 宁温儿没兴趣听,也很累,半路就回房了。 南璃一坐下,若风就端着茶出现。 “我外公没来吗?” “南大长老知道肖老庄主来了,说是要和他好好算账,今晚不过来吃晚饭。” 南璃闻言无奈失笑,那场面她都不敢想象,不过她也不打算去了,太累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叶昊宇在一旁看着南璃脸上明显真诚的愉悦觉得很好。 现在的南璃比起他刚认识的时候美好太多了。 以前的南璃也不是冷漠,而是很难让她显露出真实的情绪,她习惯用笑或者冷漠来伪装保护自己。 而现在脸上的笑意却是很真,不再是掩饰,做事也无需像以往那般束手束脚,万般周旋。 那是因为认识皇甫励吧。 “老爸他们呢?” “殇羽先生说太闷,带着三位去找点乐子。” 南璃好奇反问,“没说找什么乐子吗?” “好像是去找人报仇?” “报仇?”南璃想了想,赵叔叔的仇报了,张叔叔没仇,那就只能是风姑姑了,清海派。 南璃把视线再次落到叶昊宇脸上,见他竟然在发呆,“阿宇···” 叫了好几声,叶昊宇才回神来。 南璃问,“你怎么了?” “没,我先回去了。” “让华茵街店的管事准备重新开业。”南璃想着南璃阁关门的时间够久了,几位绣娘她们也做了很多衣服。 叶菱雨正在准备晚上歌曲的衣裳,听到莲溪说南璃回来了,手控制不住用力一握,柔软的布料立马就皱了,美好的心情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艳丽妩媚的脸沉下,精心描绘的妆容都没用一点用处,显露出来的不仅有怒,还有慌。 莲溪噤若寒蝉,把头埋得低低的,就怕被迁怒,每次说起南璃,叶菱雨总是阴晴不定的。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叶菱雨垂着眼想了好久。 她虽然把很多银子珠宝都转移出去了,但她还是不想离开,只因皇甫励,她不想放弃,可南璃只要还在一天,皇甫励眼里就没有她的存在。 而那个人不准她擅自动手,她也不敢动手,南璃的那个神秘义父来历成谜,而且他身边的三个人武力超群。 她不能急不能慌,考虑着要不要先找南璃探探口风。 后叶菱雨抬起头,看向皱的衣服,“拿那件艳红色的纱笼裙来。” “是。”莲溪看着叶菱雨这一时一个样的,有点心慌,但不敢显露出一丝。 而宁王府此刻可以用热闹来形容,谁能想到堂堂圣谷大长老会躲在大门口偷袭。 肖朗许久没见女婿,和他勾肩搭背进去,一时没防备,被南儒用针刺了笑穴,哪怕是拔了针也无济于事,这会儿两个老人在对骂着。 几个小辈像看戏一般坐在院子的阶梯,双手托腮看着,津津有味。 皇甫励则去盯着府里的大夫检查诡影的情况,舟车劳顿让他快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不过无生命之忧。 大夫重新包扎好伤口就被皇甫励打发了,皇甫励开口,“诡影,没想到还能回北城吧,期不期待郑昱知道你没死时的表情啊?不过你眼都瞎了,没机会看到了。” “我还挺想知道的,到时候我给你形容一下。” 皇甫励说完就走了,他和南璃每次都是去气一气诡影,但又不让他说话,让他无处发泄,渐渐人会想多了,这样就会想歪,他们现在需要我他更自私,才能拉郑昱下马。 次日舒家让媒婆到宁王府说亲,喜事瞬间传遍北城各个角落。 皇宫里郑妃听到,脸色狰狞把刚端来的茶杯给扔出去,碎片四溅,守在一旁的宫女立马惶恐跪下。 “肖乐澄,我儿怎么就比不上舒家小儿了,贱人。”郑妃的每一个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之前从皇上那边开口不行,后来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也失败了。 肖乐澄这几天没在北城,一打探才知道回了家,昨日知道她回来了,本想着今天她也擅自派媒婆去说亲,怎想舒家快她一步。 可恶。 “二皇子到,丞相到。” 郑妃猛地回神,朝一旁的宫女看去,不满呵斥,“还不快点捡干净,一个个都是废物。” “是。”宫女抖着身躯上前,为了快点收拾好,手都被割破。 郑昱和皇甫靖也是刚下朝,但也知道舒家之事,因为太傅舒雷在下朝前向皇帝禀告了。 皇甫励也是罕见上朝,当朝和他爹宁王表示代表肖家同意。 皇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说会给肖乐澄准备嫁妆。 郑昱沉着脸屏退所有宫女太监出去。 郑妃略急问,“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用了,皇上当场就下旨为他们赐婚。” “哈哈,皇上倒是够狠心,当初我让他赐婚阿靖他只会搪塞我,现在皇甫励一开口他什么都答应了。”郑妃修剪得很好很美的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咬牙切齿,目光冒火愤怒不甘。 皇甫靖的脸色如墨汁般黑,恨他父皇的偏心。 平时对他们兄妹很好,但只要遇到皇甫励的事就会偏颇他。 “皇甫励不会是父皇的野种吧?” 郑妃虽然气,但闻言不由心惊了,呵斥道,“阿靖,祸从口出。” 皇甫靖不忿地撇开脸。 郑昱开口,“好了,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肖乐澄就别想了,肖朗也来了,没人能他眼底下把她带出来,既然如此就选别人,而且那天很快到了。” 郑妃一听脸色也缓了几分,也只能这样了 皇甫靖却听不懂,但他没问,因为知道他母妃和舅舅是不会说的。 慈安宫那边也收到消息,太后慈祥一笑,“没想到乐澄喜欢舒家那小子,我还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撮合太子。” 嬷嬷在一旁笑言,“太后,舒少爷生的好看,从小也和乐郡主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小的看太子对乐郡主就是妹妹。” “也是,青梅竹马,多好啊。”太后很是感慨,“如若阿励和小楠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该多好。” 嬷嬷一听就知道太后又想到黎家的事,立马劝说道,“太后,璃公主回来就好,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的成就可是北城里那些深闺小姐追不上的。” 太后闻言看了看嬷嬷,“你这嘴啊就会说话,对,小楠回来就好,等这些事完了,阿励和小楠就能成婚了,太子也要抓紧了。” “太后要给璃公主准备嫁妆吗?” “当然了,南儒一个大老粗的会什么,虽然小楠有位义父,但那是我的心意,我要去我的小库房好好找找。” 嬷嬷看着兴致极好的太后,也跟着笑了。 两天后华茵街的南璃阁重新开业,这段日子北城里的千金小姐夫人都等的望穿秋水了。 门一开,客人就涌进来,那些千金小姐夫人连仪态都扔了,就怕迟一步没有买到心头好。 虽然还是控制客人的人数,但外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生意好的不得了。 南璃也要出来帮忙,帮了一个上午,午膳时间都过了才去吃。 南璃本来是想去开心楼的,但走出南璃阁就看到对面坐着的皇甫励,红唇勾起暖心带甜的笑弧。 皇甫励起身走到南璃身侧,“去云轩。” “好。”南璃主动伸手去握着皇甫励的左手。 皇甫励心一震,这是南璃第一次在外面主动去握他的手,以往他也想,但还是想着南璃的声誉而忍住。 南璃歪头看了眼皇甫励,高高在上,温润如玉的俊脸此刻是呆呆的,有被吓的,又有几分惊喜,调侃道,“怎么,不想握啊?” 其实她知道是她之前说过不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握她的手。 第二百一十章 记住你的决定 皇甫励的回答是和南璃十指相扣,很紧很紧。 南璃低头看着,颜笑如花,心湖扬起一阵阵甜甜的涟漪。 这个男人总是把她的话记住。 以往他为她付出,那现在就轮到她吧。 “皇甫,以后我握你,可好?” 皇甫励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震了一下,随即心花盛开,歪头看向南璃,“阿南,你可要握紧了。” “好。” 吃了午膳后南璃才问,“诡影怎么样了?” “每天都被我气到伤口又裂了,祸害遗千年,你要去看看吗?” 南璃想了想,今天会忙到很晚了,“晚上吧。” “去我家吃晚膳。” 皇甫励把南璃送到南离阁门口才离开,南璃看着皇甫励离开才准备进去。 “璃公主。” 猛然听到这个称呼,南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除了进宫,其他人还是像原来那样叫她,转身一看,是好久没见的皇甫奈。 一身浅粉色以上,发钗和耳环是晶莹通透的上好珍珠,把清丽秀雅的她衬托得更温婉高雅。 “奈郡主。” “璃公主,真的没想到你就是黎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也见过吗?” 南璃歪头想了想,好像有的,微微点头,“奈郡主是来看衣服吗?” “对啊,我可是等了好久南璃阁重新开业。”皇甫奈温婉一笑,“叫我阿奈就好,你现在可是公主。” 南璃回以一笑,“只是皇恩浩荡,请进。” “你和励堂哥真的很好。” 南璃想到皇甫励,嘴角的笑意染到眼里,“他很好。” “你们很配。” “谢谢。”南璃带着皇甫奈进去里面看限量版的衣服。 皇甫奈边看边问,“对了,之前不是还有位姑娘帮你吗?她很可爱,怎么没看到她?” 南璃回答道,“她开了间火锅店,叫开心楼。” 皇甫奈眼眸一亮,“是最近大家都在聊的开心楼啊,我只知道是乐澄开的,我还没去过,不过我听闻很好吃。” “是她和乐澄开的,晚上凉快,吃火锅最好。” 皇甫奈邀请道,“不如晚膳我们一起去吃,我父王母妃出城上香了,弟弟又去玩了,我回家也是一个人用膳。” 南璃看了看皇甫奈,只见她眼底划过孤单的神色,或者这段时间她得到的温暖太多了,想做做烂好人分享一点给别人,“好。” “就这么说定了。”皇甫奈把挑好的衣服交给店员,淡雅笑着对南璃说,“我傍晚来接你一起。” “好。” 皇甫奈付款就带着衣服离开了,很是愉悦。 南璃想到刚才答应皇甫励的事,只能吃了晚饭再去了。 皇甫奈很准时到南离阁接南璃,南璃交代管事几句就和她一起离开。 来到开心楼不远处就看到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皇甫奈惊讶道,“生意这么好。” “放心,我们有包厢。”南璃带着皇甫奈进去,高朋满座。 在店面帮忙的宁温儿立马就发现南璃,迎上前来,“璃姐姐。” 看到她和皇甫奈一起来有点意外,南璃还没开口解释,在另一边忙完的肖珒寒也上前来。 皇甫奈见状微笑打招呼,“肖少庄主,宁姑娘。” 肖珒寒微微昂首,“先上去吧。” 皇甫励有点事被耽搁了,等他来到南离阁,管事告诉他,南璃已经离开了,去了开心楼。 皇甫励只能转道开心楼,店员带他到楼上包厢,看到满满一桌人,都到齐了,还多了以往少见的皇甫奈。 皇甫奈立马站起来打招呼,略显拘谨,“励堂哥。” 皇甫励微微点头当作听到,径直走到含笑的南璃身边的空位坐下。 “先吃饭再去。”南璃空灵轻盈的带着一丝讨好,皇甫励只能宠溺点头,“开吃吧。” 看到大家都熟练地夹菜放到热汤里,皇甫奈第一次来,显得有点无措。 宁温儿刚好坐在她身边,“奈郡主,你吃牛肉吗?” 皇甫奈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宁温儿用公筷夹起一片牛肉,边解释,“这样放到汤里烫,七上八下就熟的刚刚好,试试。” 话落刚好把烫好的牛肉放到皇甫奈的碗里,宁温儿又说,“这是原味,你要调料就是这些,有辣和不辣的。” 皇甫奈低头看了看碗,又朝宁温儿扬唇一笑,“谢谢宁姑娘。” “不用客气,以后多多来帮衬好了。”宁温儿灿烂一笑,圆溜大眼冒起亮光,仿佛看到有银子朝她飞来。 宁温儿财迷的模样引得大家失笑,坐在她另一侧的南璃无奈失笑,还有肖珒寒眼底划过宠溺。 一顿火锅下来,宁温儿把皇甫奈教会怎么吃了,皇甫奈离开前笑着说明天还会来。 皇甫励带着南璃离开,肖珒寒和舒宁,周行天则留下继续帮忙。 来到宁王府,南璃先去给肖朗南儒他们打过招呼才到诡影的房间看他,还是被铁链绑着四肢,嘴被塞毛巾,不过眼睛上的绑带没再渗血了,血腥味没有那么重了。 南璃还没走近,床上的诡影就有反应了,扯动锁链。 “诡影,可还习惯瞎子的生活。” 诡影发出呜呜声,用力扯动着铁链。 “诡影,想说话吗?” 诡影猛点头,南璃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看来等的差不多了。 南璃上前想拿掉诡影嘴里的毛巾,但被皇甫励在她身边掠过,抢先一步,南璃见状失笑,这高高在上的励世子连这样的醋都吃。 “诡影,一次机会,可要抓紧了。”南璃居高临下看着。 “咳咳···”诡影猛地咳了很多声,十来天只有每次喂药喂饭才会被拿走毛巾,根本不给机会他开口说话,他怕再不开口,这口也会像眼睛那样没了,不想瞎了还变成鸭脖。 诡影张嘴好几下才发出声音,异常沙哑,“南璃,你想我指证郑昱,那我能得到什么?” 南璃眼底划过讽刺的暗芒,果然够自私,“诡影,要不是你还能指证郑昱我会留你到现在吗?” 诡影还想反驳,南璃又说,“诡影,我不一定要你的指证,别想着我多需要你。” “不可能,如果你不需要我,何须救我。”诡影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筹码,哪怕现在他恨郑昱和厉鬼入骨,想把他们碎尸万段,但前提是保住命离开,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南璃冷笑一声,“诡影,在明天朝阳升起那一刻你不想说的话,那么明天的夕阳你也感受不到。” 话落转身离开,皇甫励跟上。 诡影瞎了,但这些天他已经习惯黑暗了,耳朵更灵敏几分,听到脚步声往外走,急了,他了解南璃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等一下。” 走到门口的南璃和皇甫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得逞的光芒。 诡影就是需要激一激。 “你还想说什么?”南璃缓缓转身,看着挣扎着想挣脱铁链起来的诡影。 “我有一个条件,我想要厉鬼来陪我。” 相对于郑昱,诡影更恨厉鬼,郑昱是合作关系,利字先行,但厉鬼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 南璃一双透彻如冰的明眸划过冷芒,诡影好算计,他指证郑昱,无须再做什么,郑昱都活不了,而他又同她提出对厉鬼的要求,一箭双雕。 “诡影,现在我不是求你,你没有提要求的权利,我不想再听废话,记住了,明天早晨。” 诡影心一凛,没想到南璃看破他的计谋,咬牙道,“好,我说。” “很好,记住你的决定,如若反悔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此刻的伤只是小菜一碟,我有百种折磨你的方式。” 这次开口的不是南璃,而是皇甫励,低沉的声线蕴含着如高山大海的威严,诡影背脊一紧,冷汗瞬间冒出,双手攥拳都抵抗不了。 走远南璃才开口,“你信诡影的话吗?”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反口的,哪怕他反口郑昱也不会再要他,诡影没有那么蠢。” 南璃点头,“对了,明天你不用到家里接我,我要出云镇一趟,看看布料,起码三天。” 三天后,南璃带着若风去云镇看完布料,正赶着回城。 倏然驾着马车的若风把马车拉停,“小姐,前面有打斗声,我去看看。” 在闭目养神的南璃睁开眼眸,探身推开车门,往前看,隐约看到有士兵的身影。 顷刻间若风就回来了,“小姐,是太子被追杀。” “太子?看清楚了吗?”南璃想不明白太子此刻为何会出现在城外。 “百里外是皇陵。” 南璃这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皇甫励和太子感情好,他也是一位好的储君,“去帮忙。” 话落,往外掠去,越过十几棵树,落到一棵树干时刚好看到一个黑衣人朝逼到树下无路可退的皇甫御劈下。 南璃从衣袖里拿出白绫,一挥,眨眼间缠上那个黑衣人,一扯的同时越过树干,借力落到皇甫御跟前,歪头看了眼他,“太子,没事吧?” 相比于安全,皇甫御更好奇其他,“黎妹妹,你怎么在这?”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堪一击 南璃失笑,“太子,这不是重点。” 南璃回答的时候抬脚踢飞一个想偷袭的黑衣人。 若风也来到南璃身边,冷声道,“小姐,后面起码还有二十人。” 皇甫御一听,端正浓密的眉峰微蹙一下,“黎妹妹,你们快走吧,不关你们的事。” “太子,当我选择来帮你就不会中途离开,放心吧,我会带你回北城的。” 她可不想东安国失去一个好的储君。 南璃大概算了一下现场的黑衣人有十几个,士兵虽然有二十多个人,但后面还有二十个黑衣人在赶来,而这些士兵的战斗力不强。 总而言之,情况不妙。 但南璃还是没想离开,歪头看向若风,“保护太子,找机会突围。” 若风皱了一下秀眉,清冷的脸庞划过不愿意,但又不能违抗南璃的指令,只能护着皇甫御往后撤。 皇甫御很是不愿,但他更明白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留下是累赘,可若风没有给他时间选择,拉住他的手就拉走。 南璃脚尖一蹬就冲进黑衣人的阵营,白绫卷在手里,如风掠过,一掌拍飞一个,到另一头停下时已经有八个人被打飞,撞到树干上吐血。 这一招让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而黑衣人的后援部队又来到了,将近四十个人。 南璃面无改色,回头看了眼,若风带着皇甫御走了。 瞬间南璃和那些士兵就被包围了。 带头的士兵手一挥,士兵把南璃保护在中间,,她愣住了,一脸懵,然后听到,“黎小姐,黎将军保护我们东安国多年,现在轮到我们保护他的女儿。” 南璃是感动的,但她更愿意和他们一起面对,轻盈的声线压低,多了严肃,“我父亲能做的,我也能,也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一起保护太子,保护东安国。” 仅剩的十几士兵闻言心潮澎湃,一股热血急涌而出,迅速蔓延至全身,眼眶都热了,死而无憾了。 南璃一跃而起,双手运气,再一推,“排山倒海。” 一股气流随着她的双手迸发而出,击飞七八个黑衣人后,士兵们举起兵器,“冲啊···” 双方又立马打起来,虽然南璃武功好,但对方在人数上多,不少黑衣人越过他们去追皇甫御了。 南璃有心想去帮若风和皇甫御,但被人缠着,也不能放弃这些士兵,抢过一个黑衣人的剑,刚才还留了几分力。 此刻能一击毙命的,她绝不会下多一次手,黑衣人苟延残喘的下场就是他们这边的人伤亡。 等南璃击败所有黑衣人后靠在树干歇息,力气和内力都差不多耗尽了。 还剩十个士兵不到。 南璃歪头一看,看着他们在找有没有幸存者,眼眶一热,喉口一紧,“你们把伤员都带回北城,你们太子我去找。” 带头的士兵点头,南璃早已远去,他们朝着她离开的方向九十度弯腰,要不是她不放弃他们,他们早就像那些兄弟一样,被掩埋在泥土里。 黎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如此的舍己精神。 南璃虽然精疲力尽了,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去追上若风和皇甫御,刚才起码追出去十五个人,一个若风她不担心,但有皇甫御,她怕。 只是当南璃赶到时却懵了,皇甫御和若风安静乖巧站在一旁,而一边有一辆马车,风灵子,张麻子和赵瞎子在一旁生火,不远处躺着十几个黑衣人,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但了无生息。 南璃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上的血迹,嫌弃拧了拧秀眉,抬脚往马车走去,敲了一下车门,“老爸。” “进来。” 南璃上去,关上门,看着独自下棋对弈的殇羽,讨好道,“老爸,这么快回来了。” 殇羽抬眼瞟了眼讨好的南璃,又把视线看回棋盘,“不堪一击。” 南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说清海派不堪一击,所以用不了多少时间,她什么时候才能如此理直气壮说这句话,“肖老也来北城了,你有伴了。” “是吗?”殇羽的兴致明显高了几分。 南璃留意到了,“那我先去烤肉,趁天黑前回去。” 殇羽嫌弃道,“去吧,脏。” 南璃低头看了眼裙摆的血迹,“老爸,我错了,争取下次干净些。” 南璃利落下去,不过没关门,径直走到皇甫御和若风跟前,“没受伤吧?” 若风摇头,皇甫御视线打量一下南璃,见她无事才看向马车,“黎妹妹,你义父的人很厉害。” 刚才他们俩个被包围,他都以为他会葬身此地时,从天而降两个男子,眨眼间就搞定了。 南璃笑言,“是啊,太子,你先休息一下,若风回去找我们的马车。” “是。” 南璃正准备去那边烤肉,皇甫御叫住她,踌躇一下还是问出来,“黎妹妹,我的部下还有吗?” 他刚才抛弃了他们,不管是不是他愿意的,但最终他还是独自逃了。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南璃看到皇甫御那双充满正气的眼眸划过一丝自责,“你死了他们也活不了,你活着他们才有生机。” 皇甫御心一震,是他想的太狭隘了。 南璃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你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吗?” 皇甫御半响后点头,知道他这个时间会出皇城的人不多,南璃这就转身离开,她多少也猜出来了。 南璃在风灵子身边坐下,接过她的烤鸡接着烧,视线打量着她风韵犹存的脸,嘴角上扬,但眼底有一丝愁云,“风姑姑,不喜欢我烤的。” 风灵子回神,嘴角扯更高,但仍然没到眼底,“当然不是,阿璃做的最好吃。” “既然不是,那就是这次去玩的不开心了?” 风灵子嘴角的弧度变的苦涩,垂下眼睫。 她本名风如,当初是清海派最有实力的几个弟子之一,她爱上还不是掌门的石康海,为了他,她甘愿放弃竞选掌门之位,全心全身助他,可得到的是背叛。 石康海污蔑她联合别派陷害清海派,最后被抽了百鞭,浑身伤痕被扔下清海派,一路滚下山。 那时她一点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她倒在路边,等死。 但天不亡她,张麻子经过,看到晕倒的她救起来了,等她醒来已经在隐岭村了,就这样一天天活下来,一丝希望都没有,每天浑浑噩噩的,疯疯癫癫的。 直到把宁温儿从河上捡回来,后来又多来南璃,她的日子才多了一丝色彩。 这次村长带着她回清海派她是抗拒,可她必须去,她看似不敢违抗村长,但她知道其实是她怕,害怕去面对。 那天看到石康海被逼着在她面前跪着求饶活命时她是痛快的,觉得这么多年的恨有交代了,终于能发泄了。 只是看到石康海被自己一鞭子一鞭子折磨着时她仿佛看到当年被打的自己,她厌恶了,她不想成为像石康海那样的得意小人。 所以她没要他的命,只让他把当年污蔑她的事一字一句说清楚,证明她的清白,她没有背叛,她不想别人说起风如时都是鄙视的,厌恶的。 “阿璃,风姑姑是个懦弱之人。” 南璃很少看到风灵子有烦恼的样子,在隐岭村的她不是疯疯癫癫的时候是如大户人家的夫人,端庄优雅的,她也知道她是把事都藏的深深的。 “风姑姑,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自己活的舒服,开心就好,何须看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懦弱又如何,又不妨碍别人。” 这话不仅让风灵子很是感触,从旁边走来坐下的皇甫御也很是有想法。 这句话说的很容易,但做到的人不多,而南璃恰恰能做到,她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她只想着如何达到自己的目标。 风灵子笑了,一抹由心而起的笑意,如盛开的花般美艳,“阿璃,你年纪小,可想事情比我这个老东西可豁达多了。” 南璃把烤好的鸡递给张麻子,伸手抱着风灵子,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谁说风姑姑是老东西了,可年轻,可美了,我到你的这个年纪肯定没那么好看,我要向你要保养的秘籍了,你不能藏着掖着。” 风灵子心底的最后一丝郁闷都被南璃消散了,前半生毁了,不过后半生她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要护着,她足够了。 风灵子慈爱地拍了拍南璃的手,“好,风姑姑教你。” “可说了,不准耍赖哦,不然我让温儿缠着你哭,很恐怖的,会泪流成河。” 张麻子边听着边把烤鸡分好,嘴角含笑先给殇羽送去一些。 赵瞎子呆坐在一旁,但把她们的对话听进去,冷漠的脸庞也柔和几分。 皇甫御看着南璃,这样耍赖温柔的南璃他第一次见,很美,很吸引人,有如此好的妹妹他很荣幸。 南璃看到风灵子被逗开心了,也就放心了。 若风回来后,众人吃了点东西就启程回北城。 “太子,这次的事没有证据,要忍忍。” 皇甫御发愣坐着,猛地听到南璃开口吓了一跳,他以为她在闭目养神,再细想她的话,她猜到是谁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让人去查吧 “黎妹妹,这些年他们做这样的事太多了,是没有证据,但我也忍的够久了,哪怕为了那些保护而死去我的人,我这次不会再放任了。” 其实这次皇甫御如此决定是因为南璃刚才的话,他以往每次的隐忍是因为不想让他的父皇看到他们自己人相残杀,考虑到父皇的心情,把那一层伪装维持着。 可刚才南璃说做人只要自己活的开心,他并不开心,从他长大后知道母后早逝的真相后就一直忍着,他枉为人子。 这些年的刺杀为保护他而死去的人他都不敢数,忍的太久了。 南璃听出皇甫御的决然,睁开明眸,没有一丝朦胧迷茫,清明如冰,盯着那张儒雅端正又泛着丝丝威严贵气的脸,一国太子该有的担当。 这一刻所有想劝的话都梗在喉间。 北城那边也收到太子遇刺的事,整个皇宫都乱了,太后被吓的直接晕了过去,皇帝慌乱地派人去找。 皇甫励已经带着周行天和肖珒寒快马加鞭出城,刚好和南璃他们相遇。 “励世子,太子在这。” 若风清冷的话语让皇甫励三人迅速冷静下来,同时也勒住马。 马车窗帘被掀开,皇甫御的脸出现在皇甫励他们眼前,“阿励,黎妹妹救了我。” 皇甫励松了一口气,看到后面张麻子和赵瞎子的马车在后面,更放心了,脸色一凛,“回皇宫。” 殇羽他们的马车直接回家,南璃也想回家的,但皇甫御说要感谢她,硬是要她一起进宫。 到皇宫午门,南璃从马车下来,青色裙摆下的血迹尤为明显。 皇甫励快步到她身边,还是忍不住担忧道,“没事吧?” “没,就是累了。”南璃朝皇甫励扬唇一笑。 一行人进宫后直往慈安宫去,太后的房间外站满了人,皇甫御他们一行人则被堵住了,周行天上前扒拉开。 那个太监还在等着看消息,猛地被人拉开很是气愤,可看到是皇甫御他们一行人,太监心一喜,连忙大喊,“太子驾到,励世子驾到,璃公主···” 这一声声传到里面,皇帝正在发脾气,因为太医没有把太后救醒,正叫人去找把太医署的太医都叫来,还想让人出宫接南儒。 在门口守着的太监立马兴奋进来禀告,“皇上,太子回来了。” “回来了?没伤吧?”皇帝惊喜转身,正好看到太子皇甫御阔步入内,打量着他,只见他衣服凌乱些,其他都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甫御双手作揖,微微弯腰行礼,“儿臣见···” 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焦急朝后面的皇甫励招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了,阿励,快看看你皇祖母。” 皇帝这一叫让屋里所有人都不明就里,励世子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但都被赶出去。 皇甫励立马上前为太后诊脉,半响拧眉,“皇伯父,皇祖母是惊吓过度,我需要下针。” “好,都出去。” 皇帝走出来才看到南璃也在,裙摆有血迹,心猛地提起来,浓眉一皱,“阿璃,你怎么回事啊?” 南璃摇头,“是别人的。” 皇甫御解释道,“父皇,黎妹妹救了我,不然这次儿臣回不来了。” 皇帝又看向南璃,眸光很复杂,当年黎司空夫妻不知救他多少次,现在他们的女儿又救了他儿子。 “皇上,这是黎楠该做的。”南璃微微颔首。 皇上抬手在南璃的肩膀拍了拍,“好孩子。” 再看向皇甫御时目光复杂且挣扎,好一会儿,做了决定,“让人去查吧。” 南璃不知自己是否听错,她竟然在皇帝的话里听出一丝无力无奈和悲伤的情绪。 皇甫御愣愣看着他父皇好一会儿才应声,没想到这次他父皇也变了,抬手示意在不远处的周行天和肖珒寒去查。 一炷香的时间门被打开,皇甫励走出来,“皇伯父,皇祖母醒了。” 一行人急忙进去,南璃也跟着进去,但就站在靠门口的位置,视线一转,看到最远处有两个太监偷偷溜了,目光一沉,随即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没事,有人该害怕了。 还躺着的太后尽管虚弱,伸手把皇甫御的手抓的紧紧的,眼眶红红的,“你这孩子,下次你要出去就带多点人,哀家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是,是孙儿的错。”皇甫御也很自责。 太后猛地把目光看向皇帝,语气冷却几分,“知道阿御去皇陵祭祀的人不多,去查了吗?” 每年皇后诞辰皇甫御都独自去皇陵祭拜,这件事只要有心留意就会知道,但有这个心思的人不多。 太后的意有所指,皇帝很难忽视,“母后,已经派人去查了。” 太后哼了一声。 皇甫励见太后还想骂人,适时开口,“皇祖母,你该休息了,不然我们会担心的。” 太后也感觉很累,眼皮眨了眨就阖上了,但手还是把皇甫御握的紧紧不放。 等她睡着了,皇甫御才轻轻把手扯出来,皇帝带着他们走出来,让外面等着的太医都散了,叫嬷嬷好生伺候着。 皇帝略显低沉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让暗影去查。” 话落皇帝抬脚离开,皇甫御看着他高大但此刻带着一丝无力和孤独的背影,心一疼,强行把目光转开不看,他这次不会再心软了。 皇甫励伸手拍了拍皇甫御的肩膀,“哥,回去休息好才有精力。” “好。”皇甫御朝南璃看了看才离开。 出了皇宫天彻底黑了,今天的夜空很暗,没有一点星光,像暴风雨的前夕。 马车上,看着靠在车壁昏昏欲睡的南璃,皇甫励起身坐到她旁边,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靠在他的肩膀。 南璃抬手环抱着皇甫励的腰,脑袋动了动,找个更舒服的位置,轻声道,“你不嫌弃我身上的血腥啊?” “不嫌弃,谢谢你救了我哥。”皇甫励低头亲了一下南璃光洁白皙的额头。 这次是他们都疏忽了,没想到郑昱他们会如此大胆。 如果不是南璃把人救了,最后哪怕他们知道是郑昱,他皇伯父恐怕为了皇甫靖这一个成年的皇子而选择息事宁人,那么他们做什么都枉然。 “不是不准说谢谢。”南璃环着皇甫励腰的手不满地拧了一下他。 皇甫励右手抬起,轻抚她的脸颊,温柔道,“嗯,我说错了,睡吧,等会儿我抱你进去。” 南璃轻点头,放轻松,彻底睡了,皇甫励这时才给南璃把脉,知道她只是内力体力透支才真的放心,双手把她抱的更紧。 等到了南璃家,皇甫励公主抱把她抱进去,路上和殇羽,南儒相遇。 要不是看在南璃睡过去的份上,南儒要对皇甫励破口大骂了,殇羽目光幽深冷冽,带着明显的不满。 皇甫励把南璃放到床上,吩咐若风帮她换衣服。 皇甫励出来朝殇羽微微弯腰,“谢谢伯父出手相救。” 殇羽瞟了一眼皇甫励,没吭声,“下不为例,别让这些事烦到阿璃。” “伯父教训的是,晚辈谨记。” 殇羽这才转身离开。 皇甫励这才和南儒离开。 德喜宫,郑妃铁青着脸色坐着,心很乱,咕哝着又是南璃坏事,又失败这些话。 皇甫靖和皇甫薇站在下方,他们才知道太子遇刺的事就来了。 可看到他们母妃的脸色,他们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皇甫靖想了想开口,“母妃,太子安全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郑妃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 皇甫薇见状,拎着裙摆上前,伸手去拍郑妃的肩膀,“母妃···” 叫唤了好几声郑妃才回神来,语气不善,“什么?” “太子回来,我们怎么办?”皇甫靖又问一次。 “什么怎么办,不关我们的事,你们快回去休息。”郑妃抬手挥赶。 其实她现在也很乱,没有对策,要等明天宣她兄长进宫来商量。 皇甫靖才不信,也不想再被什么都瞒着,直截了当道,“母妃,是你和舅舅做的吧?” 郑妃闻言怒了,“胡说八道。” 皇甫靖一点都不怕,上前两步,继续追问,“母妃,是为了我吗?” 皇甫薇安静垂着眼听着。 郑妃静静看着皇甫靖,那双眼睛此刻充满坚决,想要知道答案的坚决,“对,是为了你,可你从来都不争气,可惜啊,失败了,以后很难再有机会了。” 这次不成功,皇甫御和皇甫励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母妃,还是先解决这次的麻烦先吧?” 皇甫薇冷不丁开口,把两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 郑妃自信道,“不会有事的,以往刺杀了多少次都是不了了之,这次也一样。” “会吗?”皇甫薇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不会像以往那么好了事的。 郑妃没有再理会皇甫薇,走到皇甫靖跟前,抬手放到他的左肩上,略为疲惫道,“阿靖,你该懂事些了。” 皇甫靖点头,“母妃,我会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说我做 东方天穹渐露鱼肚白,黎明破晓。 郑府,郑昱坐在书房里一夜未眠,双眸全是红血丝,满脸疲惫憔悴。 想不通,更是不想面对,这段时间以来次次的失败是他不能忍受的,付出的钱力人力比以往要多,可还是一败涂地。 想了一晚,他得出结论,南璃,这个女人出现在北城后,所有的事都变了。 还把从不关心事的皇甫励也扯进来。 这两个人就像是两把剑一样顶着他的喉口,让他一动都不能动,否则会落入死无葬身之地。 他真的想不明白当年死去的人到底是怎么从深渊里的。 郑昱此刻恨透诡影,不过想到他死了,那股气消了几分。 门被敲响,管家的声音响起,“老爷,该去上朝。” “嗯。” 郑昱换好朝服走到前院,刚好和郑中旻相遇,“阿旻,你这么早从哪回来?” 郑中旻恍若未闻,郑昱顿时又被气到,拂袖离开。 郑昱下朝后直接到德喜宫去,进去就看到郑妃单手撑着太阳穴在闭目养神。 “妹妹。” 郑妃肩膀一抖,睁开眼,坐直,强扯出一抹笑,“兄长。” 郑昱这才看到她的气色很差,和他相差无几,眼底带着红血丝,妆容很浓,“你很担心吗?” “只是可惜。”郑妃是一夜未眠,不是担心,是想了一夜,之后恐怕都很难再找到像这次如此好的机会。 “是可惜。”郑昱眼底划过阴沉幽深,昨天是多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之后皇甫励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但还是有机会的。” 郑妃却不像他那么有信心,“兄长,这一次次的失败我怕了,是不是阿靖没这个命。” 虽然昨晚皇甫靖答应她会懂事长进,但那是远远不够的。 “妹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我都没有退路。” 郑妃闻言苦涩一笑,对啊,他们没退路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再寻机会。” 南璃起晚了,日上三竿才走出房门,远远就听到打斗声,不意外,循声找来,是殇羽和肖朗在切磋。 一旁站满了人,连肖珒寒和周行天都在。 皇甫励是第一个察觉到南璃到来的人,上前去握着她的手,“想吃什么?” “让若风下碗面就好,不过我看她现在没空了。”南璃笑笑看着在看切磋的若风,她为数不多的兴致就是学武。 此刻她目光发亮,视线紧随着肖朗和殇羽。 皇甫励握着南璃往回走,“我去给你做。” 南璃调侃反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煮面的?” “我不会,你坐在一旁指导我,我能行的。”皇甫励的话说的信誓旦旦,而南璃却不太信。 来到厨房,皇甫励把南璃按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把桐骨扇给她,“你说我做,现在该做什么?” 南璃温婉精致的面容浮现一抹笑花,不想毁了他的兴致,“看看有没有现成的面,没有就和面,看看篮子里。” 皇甫励很幸运,篮子里有面。 南璃接着说,“打两个鸡蛋,摘点青菜。” 皇甫励找了一圈才找到鸡蛋,浓眉一挑,看向南璃,“怎么打?” “找个碗,找双筷子。”南璃利落展开桐骨扇,靠在墙壁,很是惬意,目光温柔似水看着他。 皇甫励照做,找来碗和筷子,拿起鸡蛋,不自觉用力一捏,鸡蛋爆了,鸡蛋液糊了一手,衣襟上也有,他懵了,黑眸微瞪,银铃般的笑声在耳际响起。 抬头一看,映入深邃黑眸的一张比花还娇丽的笑颜,宠溺无奈道,“阿南。” 南璃难得看到皇甫励如此狼狈,轻咬下唇忍着笑意,“在灶台上轻轻一敲,有裂痕就打开。” 皇甫励洗了手才又按照南璃的话做,“然后呢?” “顺着自己的方向把蛋打散。” 南璃看着皇甫励动作僵硬,按照他这个速度,她饿晕都没有面吃,起身把扇子放下,走到他身边把菜摘了。 当皇甫励打好蛋,南璃已经把火都生好了。 皇甫励见状难得瞪了眼南璃,“都说我做,我可以。” 南璃失笑让开,“好,你做,下油,先把鸡蛋炒了。” 在南璃的指导下,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终于把面煮好,虽然过程手忙脚乱,惹得南璃连连失笑。 皇甫励满怀期待坐在南璃身边,等待她尝试后的结果。 南璃在皇甫励热切的目光下吃了一口面,亲眼看着他做,不会太差,起码盐没下多,调料没下错。 秀眉一挑,眼眸亮了,南璃歪头看向竟然会紧张的皇甫励,咽下后笑言,“好吃,虽然过程有点狼狈,但真的好吃。” “没骗我?”皇甫励紧盯着南璃的眼眸,里面全都是笑意。 “没,你自己尝一下。”南璃夹起一点面到皇甫励嘴边,后者低头吃下,浓眉一挑,有点意外,顿时自信了,“以后阿南的饭我包了,不过你要在旁教我。” 南璃失笑,“好,都教你。” 两人窝在厨房半个时辰才出去,殇羽和肖朗才切磋完,加上南儒坐在一旁凉亭品茶。 肖珒寒他们几个看懵了,从来没见过有人切磋这么久,招式甚至都没有多少是重复的,打开他们新的认知大门,也让他们有新的领悟。 南璃早就看腻了,看到他们的惊呆样失笑,走到凉亭,“外公,老爸,肖爷爷,我出门了。” “去吧,早点回来,我做了药膳。”南儒知道南璃有很多事要忙,他只能照顾她的身体。 被关心的感觉真好,南璃笑着点头,“嗯,知道了。” 南璃和皇甫励一走,肖珒寒和周行天才回神来跟着离开。 肖珒寒追上前,“我对比过了,刺杀太子的人和当初在玄山下射的箭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 南璃开口,“郑昱造兵器的据点在北城外百里的一个城镇的一间客栈下。”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皇甫励反问。 “跟着陈柏找到的,我让阿宇带你们去。” “这个不急。”皇甫励看向周行天,后者立马开口,“那些人身上没有标记,也没有带任何配饰,不过我对比过他们的外貌,找到其中一个人的来历,来自城外一个村子,叫关正。” “他的家人说他离家三年了,除了寄银子回去之外,从来没回去,他的一个堂兄说他记得带走关正的人是长什么样子的,我找画师画好了,是郑家的管家。” 皇甫励扬起一抹笑,“师兄,厉害啊,这样都被你找到。” 南璃也看向周行天,一夜的时间,速度很快,不得不佩服皇甫励的情报网。 周行天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运气好,还有就是兄弟帮忙的。” “不过就算指证了郑昱的管家,但这个管家不一定能指证郑昱。”肖珒寒说。 皇甫励悠闲摇着桐骨扇,“不急,先查清这个管家的来历。” 周行天闻言转身离开。 南璃他们进了宫,到东宫去。 傍晚时分才从出宫来,到开心楼去,还带上皇甫御出来,他没来吃过,很是好奇。 皇甫奈也迎面走来,看到皇甫御微微一愣,“御堂哥,励堂哥,璃公主,肖少庄主。” 南璃笑言,“奈郡主果然是喜欢上火锅了,叫我阿璃就好。” 不是南璃想和皇甫奈套近乎,而是她不太喜欢被叫璃公主。 “那阿璃也可以叫我阿奈。”皇甫奈有点羞涩,“我连续来了几天了,实在美味,温儿说还有很多吃法。” 南璃一听有点意外宁温儿和皇甫奈如此亲近了。 皇甫励看到多人留意到她们,“先进去吧。” 到了里面肖乐澄和宁温儿迎上前来,两人默契十足把皇甫奈挽在中间,上楼去,直接无视他们,“阿奈,我们今天吃另外一种吃法。” “好。” 南璃听着她们的对话就知道皇甫奈的银子被宁温儿和肖乐澄盯上了,“这几天都这样吗?” 皇甫励摇着扇子,“有生意上门何乐而不为。” 南璃无奈失笑,对皇甫御说,“太子,走吧。” 到了包厢,宁温儿和肖乐澄已经帮皇甫奈点好菜了。 等他们都坐下,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肖乐澄开心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宁温儿第一次见到皇甫御,好奇打量着,半响赞扬道,“太子,你很好看。” 肖珒寒见状眸光微暗,心湖掠过一丝不爽。 南璃轻笑,“太子,别见怪,她是我的妹妹,宁温儿,温儿,不能没规矩。” “无碍,今天我只是一位食客,来尝尝鲜。”皇甫御温润说着。 宁温儿扬唇一笑,圆溜大眼更亮了,眼珠转着,在想着怎样让皇甫御也常来,那肯定大赚,“太子,你真是好人,所以我送一碗我们新推出的新的甜品,甜甜圈,璃姐姐新教我们做的。” 皇甫御回以一笑,“多谢。” 宁温儿欢快出去,很快就端着甜甜圈进来。 南璃他们本来还想聊点事情的,但看到皇甫奈在,就闲聊等着菜上。 一个小二进来,走到宁温儿身边,“老板,有位客人找你。”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不是我的风格 宁温儿倒是好奇是谁,起身离开,走到楼梯口探身一看,顿时明了,“带他们上来,到南边最后一个包厢等着。” “是。” 宁温儿回到包厢,到南璃身边坐下,轻声道,“谢乔乔,南边尽头包厢。” 南璃闻言放下筷子,起身,“你们先吃,我有点事。” 皇甫奈好奇问,“阿璃这是去哪?” 宁温儿抢先回答道,“有人找璃姐姐谈点事,我们先吃,你的牛肉烫过头了。” 被宁温儿一惊,皇甫奈手一抖,牛肉直接掉锅里,顿时脸都红了,不知如何是好。 宁温儿连忙用勺子捞起来放到自己的碗,又烫新鲜的,灿烂笑着,“我的错,我给你烫。” 说话的时间就烫好了,给皇甫奈和皇甫御都烫了几块,“快吃快吃,趁热才好吃。” 南璃来到包厢外,门没关,看到三人,她调查过岳风派,不难猜出这妇人是谢夫人,年轻男子是谢立森。 进去,顺手关门。 谢乔乔开口,“这是我的母亲和兄长。” 谢夫人本来是背对门口的,闻言立马转身,入目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俏颜,很美,很有气质,但这不是重点,是那熟悉的神韵和温雅高贵的气质让她的心触动到。 她本就是北城人,还没出嫁时她是见过黎司空和南轻的。 黎司空曾是很多少女的心里渴望想嫁之人,其中包括她。 而南轻又是很多少女所向往的之人,她的美,她的善良,她的医术让所有嫉妒她的女人也只能嫉妒,恨不起来。 南璃面无表情,抬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想聊谢掌门的事。” 谢夫人脸色一僵,她本来是打算是一直等的,可等待的日子太难熬了,夜不眠食不知味的,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来和南璃聊聊。 “是。” 谢夫人在南璃对面坐下,略显忐忑,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过忐忑的情绪了,尤其是面对南璃如此平静的表情。 好像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谢立森不是第一次见南璃,之前在泰安武林盟主选举时他远远看过她,那时就被她的外貌惊艳到,他没见过如此美丽有魅力的女子。 来到北城这段时间,他听说她很多事,她不仅有魅力有亮眼的外貌,还有实力,几年时间就建立如此大规模的南璃阁。 北城的少爷,小姐,公主和皇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南璃又说,“想见谢掌门?” 谢夫人不敢迎视南璃那双清透如冰的眸子,“黎小姐,我自知我丈夫罪孽深重,但我还是想见他一面,问清缘由。” 停顿一下,深呼一口气,“不知可否?” 南璃知晓他们三个之前都是不知情的,迁怒不了,“谢夫人,再等等吧,我会让你们见一面的。” 话落南璃以为无须再有交谈下去的必要,站起来就想离开。 谢夫人也跟着站起来,略急,眼底还有一丝无措,“黎小姐,我猜测我丈夫当年做这件事的缘由,为了岳风派,但岳风派几百弟子是无辜的,希望你别迁怒他们。” 南璃能看出谢夫人说这些话时自己都难以启齿,但为了岳风派的弟子她还是说出来。 “谢夫人,谢峰做的事,我不问原罪,只要他伏法,给我黎家一个公道。” 谢夫人,谢立森和谢乔乔闻言心一震,羞愧低下头,他们都知晓当初黎家一家死的多惨重,南璃如此理智,他们自问代入她的立场很难做到。 “黎小姐,谢谢。”谢夫人朝南璃弯腰,低下头。 “无须,我只是不想成为那样的罪恶之人。”南璃说完转身离开。 谢乔乔连忙道,“南璃,你不追究我的事吗?” 她还在等着官府的人何时来抓她,但南璃阁都重新开业了,都没有等到。 南璃在门口停下脚步,“不了,有太多事需要我去做。” 其实不是南璃大方,而是她现在没有这个时间计较。 谢乔乔怔怔看着南璃离开,是她狭隘了。 南璃回到包厢,皇甫励把剥好的虾放到她跟前,南璃低头一看,心一甜,精致温婉的脸庞扬起笑花。 “阿璃,谁找你?”皇甫奈端着茶杯笑问。 “只是一个无关之人。”南璃边拿起筷子边回答,然后把话题转开,“你吃饱了吗?” 皇甫奈点头,没再追问。 宁温儿笑问,“对了,还有酸梅汤,谁想要?” 一顿饭在笑声中结束,皇甫励送皇甫御回宫。 南璃回华茵街的南璃阁看账本,在门口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唐峻。 南璃想当作看不到的,还在南璃阁门口徘徊的唐峻已经发现她了,兴奋上前,“南璃。” 南璃冷淡多了,“唐公子。” “没想到你会是黎楠,我们小时候也是见过的,你记得吗?”唐峻很是欢快雀跃。 南璃歪头想了想,但没有想到,“不记得了,你今天来是有何事吗?” 唐峻闻言帅气的脸庞迅速切换不满,“还不是我外公,那时把我绑着送回家去。” 想想就来气。 南璃闻言失笑,应该是国公爷怕他惹怒皇甫励,“你不会是偷跑回来的吧?” 唐峻得意一笑,“你猜对了,我被送回家后被关着,不准出去,很无聊,我是钻狗洞出来的,一路上怕被抓回去,都不敢住客栈,可惨了。” 闻言,南璃脑海浮现唐峻钻狗洞和一路逃亡的画面,莹润红唇展露一朵笑花,而唐峻看呆了,“南璃,你太美了。” 南璃收敛笑容,伸手在唐峻的眼前挥了挥,“唐公子,我还有事,你该回家了,不然国公爷会担心的。” “这样啊,那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南璃微微颔首,转身踏上阶梯。 “对了,我还听说你被册封为公主,恭喜啊。”唐峻笑看着南璃,那双眼睛很亮。 南璃侧头挥了挥手,唐峻见状也欢快挥手。 次日唐峻果然又来了,还和皇甫励遇到,他刚送南璃到南离阁,出门看到唐峻,深邃好看的黑眸半眯,一身威严凌厉气息迅速往外蔓延。 唐峻本来要踏上阶梯的脚收回,还往后退了两步,抖了抖心脏,扬起一抹十分难看的笑容,“励世子,好巧啊。” “不巧,我每天都来,你呢?”皇甫励走下阶梯,桐骨扇悠闲摇着。 唐峻想理直气壮回答他是来南璃的,但对上那双犀利的黑眸,他说不出口,怕被一脚踹飞,“我来买衣服,对,就是来帮我母亲买衣服。” 皇甫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吗?” “是,我可孝顺了。”唐峻绕过皇甫励,慢慢朝门口蹭去,“励世子,我不打搅你了,告辞。” 皇甫励侧身,看了看唐峻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跟进去。 这时周行天来到皇甫励身边,一天的时间足够周行天把郑昱的管家来历查清楚了。 周行天说,“这个管家来历很简单,叫林彦,早年是来北城赶考的,落榜了,被郑昱赏识,父母早年去世,妻子是文英的远方亲戚,在郑家做厨娘,没孩子。” “表面上是个爱妻子的好丈夫,实际上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有一对儿女。” 皇甫励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弧,“那就足够了,去安排一下。” “你的意思是抓他的儿子威胁他吗?”周行天拧眉,不太想利用小孩子,“会不会太卑鄙了?” 皇甫励瞟了眼周行天,往前走,“师兄,谁说抓他的孩子了?那不是我的风格。” 周行天一脸懵,完全跟不上皇甫励的想法,“你的风格是什么?” “我的风格是让他的妻子知道事情,大闹一场,再让关正的堂哥刚好路过认出他,从而让世人知道丞相府私养死士,联想到太子遇刺的事和郑昱相关。” 周行天还是不懂皇甫励为何要把事情弄的如此复杂。 看到周行天还是一脸懵,皇甫励眼底浮现浓浓的坏意,“师兄,这样游戏才好玩,直接戳破多无趣。” 而且证据还没到,慢慢和郑昱玩。 周行天顿时明了,是他师弟的恶趣味又来了,他就不明白郑昱到底为何要惹他师弟,做人不好吗? 但他那严肃刚正的脸庞浮现一抹看戏的坏笑,“我立马去安排。” 不到一个时辰,东城一处街道就上演了一场大戏。 在傍晚时分,丞相私自养死士的消息卷席整个北城。 郑昱在书房里气到太阳穴青筋狰狞冒起,整张脸都涨红了,双眸猩红冒火,把书桌上的砚台,笔架,书籍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 “皇甫励,手段够毒啊。” 郑昱是怎么都想不到皇甫励的反击会是这样,一点防备都没有。 文英虽然不满郑昱之前的举动,但私自养死士这件事太严重了,一个不测,整个丞相府都会遭殃,走进满地狼藉的书房,“还是想想对策吧。” 郑昱闻言深呼吸好几次才口在胸口燃烧的怒火压下,走向椅子,“你有什么建议?” 文英直接道,“先进宫向皇上表明忠心,只要皇上相信你,什么事都好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保护太子有功 当郑家管家处理好家事回到丞相府,刚进前院就被护卫抓起来,押到郑昱跟前,他是一脸懵,完全不知为何,被押着跪下,“老爷,这是为何?” 郑昱抬眼,只见他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划痕,衣领皱如咸菜,发髻都不稳,阴鸷道,“外面发生何事你不清楚吗?” 管家以为郑昱说的是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的事,连忙解释,“老爷,小人实在是没办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郑昱气到失笑,一脚踹去,把人踢出去,“本相是在问你那龌龊的家事吗?” 郑昱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有天他的秘密会被因为这样一件龌龊事而引出来。 管家被踢出去滚了圈,又连忙爬回来,又想到刚才被人追着找家人的事,“老爷,暗卫之事小人会妥当的。” “哼,现在都满城都在议论本相私下养死士,意图谋反了,你还想如何处理。”郑昱抬起脚,对着管家的左肩又是一脚,这一刻他想亲手了结他的心都有。 管家愣住了,“不可能,刚才那人虽认出是我带走他的弟弟,但我已经劝住他了,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郑昱都不想再听,“带下去。” 管家猛地伸手抓住郑昱的脚,慌了乱了,“老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老爷,我可以将功赎罪的。” 郑昱弯下腰,眼底全是暴戾和阴沉,咬牙切齿道,“你跟在本相身边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无用之人的去处。” 管家更不肯放手了,边磕头边求饶,“老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林彦,你不是想要儿女双全,放心,他们很快就下去陪你。”郑昱坐直,眼眸全覆盖上一层肃杀冷血之意,“带走。” “不···,老爷,不要,他们是无辜···” 管家被拉走,直到没有声音传来。 郑昱想了一夜,最后还是听取文英的意见。 次日下朝后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跟着皇帝去了御书房,站在下面,面色略显紧张,双手作揖,半弯腰,“皇上,昨日北城渲染之事实属子虚乌有,请皇上明察。”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郑昱,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郑相,子虚乌有之事何须紧张解释。” 郑昱心一凛,与君相处十几载,他还是头一次被君如此凌厉质问,更是忍不住猜测皇上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时间反应慢了一分,“皇上,臣是怕有心之人在离间我们君臣之意,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那是谣言,臣那不是养的暗卫,而是看家护院的护卫,只是那人对于价格心有不满,从而造谣。” 皇帝倏然笑了,眼里全是意味不明的深意,“郑相,你对东安国的忠诚,如若是造谣,那就查清楚,回去吧。” 郑昱还在思考刚才他说的话皇帝会相信多少,闻言也只能行礼告退。 郑昱走远后一个嬷嬷迎面走来,嬷嬷停下行礼。 郑昱轻声道,“别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两人不知这一幕落到一双眼睛里。 当御书房的门被关上后,皇帝都是面无表情的,一盏茶的时间候才轻启嘴唇,“查到没?” 后面传出来一道恭敬的回答,“回皇上,励世子找到郑相私造兵器之地,只是暗中收集证据,他也把证据直接交给卑职。” 皇帝闻言笑意从眼底延伸而出,这个侄子总是反应迅速,“还有吗?” “近期郑相相继派出去的暗卫去了八成,但都没回来,剩下两成被郑少爷带走,像是在找人,应该是早年死去的那个孩子。” 皇帝往后靠在椅背上,难得放松下来,各家多多少少都在培养死士,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有的人是越来越放肆大胆了。 “分一部分人暗地里保护太子,其他事不用查了。” 他的儿子和侄子这次会查清楚的。 “是。” 片刻后皇帝又开口,“来人。” 守在门口的太监推门而进,弯腰恭敬道,“皇上。” “璃公主保护太子有功,赏赐黄金万两,令牌一个,见令牌如见朕。” 当太监带着圣旨来到南璃阁时她正好送客人出来,看到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监满脸喜悦到南璃跟前,“璃公主,接圣旨。” 人来人往的人都停下来,跪地听旨。 南璃半弯腰,低下头,太监见状没说什么,早在南璃被册封为公主后皇帝就说过她无须行跪拜之礼,说是对黎将军和南医者的亏欠。 “黎家之女,黎楠保护太子有功,朕甚是感激,故赏赐令牌一枚,见令牌···” “臣女黎楠谢主隆恩。”黎楠伸出双手接过圣旨和令牌。 太监示意禁军把黄金万两给南璃抬进店里,讨好地恭喜几声南璃才带着手下人回宫。 南璃抬头一看,周围全是看戏的人,不少人还开口恭喜,她倒是有种她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动物的感觉,无奈扬唇一笑,“为感谢圣上怜爱,今日南璃阁打八折。” 不少经过南璃阁无数次,但都被它高昂价格而止步的客人立马进去,毕竟华茵街这间南璃阁从开业到现在从未打个折扣,机会难得,或者就此一次。 南璃这样做不仅把众人的感恩记在皇帝头上,还带动生意,反正有这黄金万两兜着,不亏。 南璃因护太子有功而被赏赐,再到为感激圣上而打折的消息迅速蔓延整个北城,很多不打算来买衣服的千金小姐夫人都没忍住来看看。 南璃看了看门口的长队伍,清透明亮的眸子闪过笑意,仿佛看到无数银子朝她飞来,还是自己赚到的更让人开心。 她现在有几分宁温儿的财迷样。 所以今天南璃差点忙晕头了,关门打烊时店面的衣服还剩零星几件。 店员的脸都笑僵了,一是想到这个月的工钱多到笑,二是对着客人笑到僵硬。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晚半个时辰来。” “谢谢老板。” 南璃坐在书房里算账,门被敲响,冷毅如冰的声线传来,“楼主。” “进。”南璃头也不抬就听出来人是叶昊宇,“阿宇,怎么这么晚来?” “把谢峰和辛辉宇父子已经秘密带到北城。” 是南璃认为时机差不多到了,才让叶昊宇去樟城把人带来。 叶昊宇上前,把一个铁令牌放下,“谢峰想让你转交的。” 南璃放下毛笔,拿起铁令牌看了看,一面有‘岳风’二字,另一面则是雕刻着岳风派的主峰。 “你拿去到乔家。” “你不怕谢峰会耍诈?” 南璃把铁令牌朝叶昊宇抛去,“无碍,哪怕岳风派想救人,在这北城他们没这个实力,而且他们在我们的监视下。” “好。” 叶昊宇拿着铁令牌就要离开,南璃轻盈的声线又响起,“阿宇,要亲自交给谢家人。” 叶昊宇闻言眉头皱起,“为何?” 他本来打算交到乔家的门房。 “谢峰他们暂时是见不到,可以帮他们带封信。” “阿璃,你为何对谢家如此宽容?”叶昊宇不懂其中缘由。 南璃摇头,明亮的眸子冷如冰,“不是宽容,是为了确保谢峰不会反口。” 辛辉宇可以用辛明杰压制,但谢峰不能,虽然现在的岳风派不是那么难对付,但师出无名,她要让谢峰心甘情愿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交代出来。 在这件事上她不能容许有错。 叶昊宇抬眼看向南璃,只见她冷着脸,眼底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幽寒之意。 “好,我会亲自给谢家人。” 南璃瞬间把眼底的冷敛起,“对了,既然郑昱还没可以动,先把菱雨的事处理了,把她转出去的财宝收进风雨楼的库房。” 她要看叶菱雨自己做选择。 她实在是好奇叶菱雨找到的靠山是谁。 “是。”叶昊宇一直都让人盯着叶菱雨的所有举动,她的东西转移到何处都一清二楚,对于对南璃不利的人,他从不手软。 叶昊宇离开南璃阁后来到乔家外面不远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令牌,敛起所以情绪,冷着脸上前,“通报一声,叶昊宇。” 门房被叶昊宇这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厉的气息给震了一下,连忙进去禀告。 不到一刻钟,门房就出来请叶昊宇进去。 谢乔乔看到叶昊宇进来才真的相信是他来了,刚才还以为门房说错了。 她以为这辈子他们再无相见之日,呆呆看着他,目光复杂且带着歉意。 其他人看出谢乔乔的异样。 知女莫若母,再加上之前谢乔乔曾经写信告诉过谢夫人一些事,所以她了然了,但此刻见这冷漠男子也猜测到他对自己女儿没有同样的心思。 “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叶昊宇冷漠抬起手,铁令牌就摊在他掌上,“谢峰让我转交,我可以帮你们转交一封信。” 谢夫人愣住了,看到这铁令牌她就明白谢峰做的决定,他要忏悔,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也不想见他们,或者是想留给孩子一个不是坏透的印象。 第二百一十六章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谢夫人抖着手拿起铁令牌,顿时释然了,也好,他就该为自己的错承认后果,微微朝叶昊宇颔首,“公子,劳烦转告黎小姐,信就无须了,谢谢她没有迁怒岳风。” 谢立森和谢乔乔不明白他们母亲这个举动,乔家人亦是不懂。 而叶昊宇闻言直接转身离开,他只是转告南璃的话,既然对方不需要他也不会劝。 谢乔乔见状连忙追出去。 谢立森问,“母亲,为何不给爹写信?” “还能写什么?”谢夫人苦涩反问,“他既然把掌门铁令牌拿出来就证明他做出决定,不会再回来了。” 谢立森和乔家人才明白其中深意。 “立森,准备回岳风。” “母亲,不等了吗?” 谢夫人摇头,没有意义了,把手中的铁令牌朝他递出去,苦涩的眼眸骤然凌厉起来,“立森,以后岳风派就要交给你了,要秉承先祖意志,仁义先行,无愧于天地。” 不能像其父那般用他人鲜血来垫高岳风派,那随时会坠入深渊。 这句话谢夫人没说出来,但谢立森能懂,弯腰伸出双手,厉声道,“是。” 谢乔乔在大门前才叫住叶昊宇,或者是叶昊宇给她机会,不然谢乔乔追不上。 谢乔乔不敢上前直视叶昊宇,只能在他背后把话说了。 “叶公子,当初我的错···” 倏然一道冷厉的声线打断谢乔乔的话,“谢乔乔,当初之事我不想再提,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常说我之前救过你一次,但那只是我想看看岳风派的招式而顺手的,无关痛痒。” “但这次你让阿璃来救了我,我欠你一件事,只要力所能及的,我会帮你完全。” “至于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猛地听到叶昊宇说了如此长的一段话,谢乔乔清冷的容颜展露一抹笑,但很快就染上一丝苦涩,心底埋藏再多的话此刻都显得很苍白,就算说出来也没用了。 “叶公子,无论当初你救我所谓何事,我也救你一次,我们再无亏欠,后会有期。”谢乔乔竟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或许她早放下才是正确的选择。 叶昊宇听到后面脚步声远去,回头看了那抹纤细的身影,冷毅的眸子划过一丝复杂之色,他不懂一个女人为何执着的时候怎么劝都没用,但她一旦放弃又是那么轻易。 次日南璃在南璃阁书房听到叶昊宇的汇报,挑了挑秀眉,“知道了。” 谢夫人这些话让她放心,谢峰不会反口的。 叶昊宇又说,“叶菱雨的财宝已经到了樟城的库房,这是账本。” 南璃接过打开,边翻看着,眼底的讽刺越浓,看来她还是小看叶菱雨了,数目之多比的上她几个城里所有分店半个年所赚的利润。 她在救下叶菱雨那一刻就知道是个有野心之人。 三年时间,恐怕叶菱雨被她救下不久就开始为自己找退路了。 证明她对自己的忠诚没半年。 算了,不是每个人她都能看透的,而且人心是最让人看不透的。 叶昊宇冷声反问,“要我去把人带来吗?” “不用了,如若她连这些都不要,那就让她走,如果她舍不得,她会来的。”南璃倒想看看叶菱雨会如何选择。 叶昊宇离开后不久,南璃没有先等来叶菱雨,倒是谢乔乔先找来了。 让管事把她带到书房来。 听到脚步声南璃抬起头,阖上账本,起身走到圆桌前,抬手示意,“谢小姐,坐,所为何事?” 谢乔乔坐下后,垂下眼,深呼吸几次才抬头直视南璃那双通透明亮的眼睛,“我来辞行的。” 谢夫人不写信给谢峰南璃知道,但连人都不等倒是让她惊讶,毕竟很快了。 谢乔乔扬起一抹复杂的笑弧,“我娘说让我们就记得我爹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别学。” “南璃,你还记得那次在泰安赏梅回去,你告诉我,你很清楚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南璃闻言想了想才想起。 “那时我想到的是我想要叶昊宇,而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你,我让自己放弃,而郑昱的出现又让我燃起了希望,可最后我还是做错了。” 谢乔乔眼底升起一丝释怀,“发生这么多事后,我才明白你那句话的真正意思,自己想要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所得,不是用卑鄙的手段掠夺,那没用,勉强来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 南璃听的都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没有那么高尚,只是别人不来惹她,她也不会去主动害人,赚银子是她的兴趣和爱好。 查到黎家真相是她的使命,至于手段卑鄙与否那只是她想尽量让自己的手别沾太多的血。 谢乔乔没有察觉到南璃的那一丝窘迫,站起来,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出来,她好像放下一身的枷锁,轻松的很,“南璃,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她要回去辅助兄长,把岳风派重振,不靠别人,只靠他们自己。 南璃能做到了,她谢乔乔也能做到,南璃用了五年建立南璃阁这个商业王国,那她可以用十年让岳风派重振起来,为民而存在。 南璃站起来迎视谢乔乔,此刻的她神采飞扬,没有为情所困的苦愁,没有违心的阴谋,是堂堂岳风派千金该有的端庄和高贵。 扬唇一笑,“谢小姐,后会有期。” 叶菱雨在知道她转移出去的财宝被劫后就猜到是南璃做的,还是没能瞒过南璃。 她逃不掉了。 这是叶菱雨从知道消息想了几个时辰得出的结论。 在她选择背叛南璃那一刻就该想到的后果,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在想会不会有别的结果。 叶菱雨换上那次南璃说给她奖励的衣裳,是她喜欢的鲜红色。 坐在铜镜前,叶菱雨开始上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美艳妩媚又透着无尽风情的叶菱雨站起来,交握放在腹前的双手紧紧攥着。 可就算她逃不掉也要拉住南璃一起下地狱,她得不到的,那就一起灭亡。 叶菱雨走出雨沁坊,往华茵街的方向走去。 在南璃阁打烊时走进来,管事见状上前,微微颔首,“叶副堂主,楼主在里面等你。” 叶菱雨挺直腰板,越过众人往里走去,到了书房门口停了下来,里面传来悦耳灵动的声音,“菱雨来了。” 叶菱雨浓密好看的眼睫颤了颤,抬脚进去。 南璃并不是坐在书桌后处理事情,而是拿着书在窗前椅子看着,放下书,端起茶杯,示意叶菱雨坐。 叶菱雨盯着南璃看了好一会儿,她此刻和往常无异。 让她笃定的事动摇了。 南璃低头轻抿了口茶,放下后看到叶菱雨还站着,“在想你的东西在哪吗?” 叶菱雨心脏一震,果然是她,不过南璃真的很直接,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她面无表情但使她无比嫉妒的容貌。 她知道自己美,也很擅用美貌来换取想要的。 而南璃也美的让她嫉妒恨,更重要的是南璃从未委曲求全。 “南璃,这些年我为风雨楼所做没有功劳,苦劳也有,早已能抵掉当初你救我的恩情,那是我应得的。” 相对于叶菱雨的激动,南璃显得很平静,左手随意搭在扶手上,直视她,“菱雨,我虽没有像对温儿那么信任你,但除了阿宇之外,风雨楼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想要开口即可。” “我开口你会给吗?你要是想给无须我开口。”叶菱雨满脸的嘲讽,“你对我不是信任,而是利用,既然是互取互利,那我拿我该得的没错。” 南璃说,“我救了你,你也帮了我很多,情报在你的雨沁楼来的最快,所有的雨沁楼我都买下了,地契写的是你的名字。” 叶菱雨第一反应是否认,可她内心深知南璃从不屑说谎骗人,她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这样一来,显得她枉做小人了。 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什么时候怀疑我?” “我对你的怀疑是从李管事开始。” 叶菱雨反问,“从何看出?还是只因他是我提携上来的吗?” “不,他有能力,也没有露出破绽,直到他提议风雨楼要像诡影楼那样赚黑心钱。”南璃嘴角一扬,冷厉道,“人一旦起了贪念是很难控制的。” “就因为提了一次建议?”叶菱雨不可思议道,她隐藏了几年的秘密竟然因为这样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还有王赫的事,你处理的很干净,但急了些,还有做的假账,你太贪了,账虽然做得很好,可我还是看出来问题,你可以贪,但不应该从底下人的手上贪,这样是很蠢的,不是每个人都选择隐忍。” 叶菱雨心一凛,“有人出卖我?” “你都坑他们的血汗钱了,出卖不是很正常。”南璃又说,“还记得何隆吗?他可是知道你很多事。” 叶菱立马明白过来,“你救回了他。” 南璃坦诚点头,“我知道你之前只是想拿多点银子,但我想知道后来到布料被毁的事是谁帮的你?”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吃里扒外 叶菱雨没想到南璃单单从一件事就能看到她背后举动变化,那次布料的事是那个人考验一下南璃。 她自认为对南璃还有几分了解,但现在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没关系了,南璃和她一起坠入深渊,癫狂一笑,“南璃,我不会告诉你的。” 南璃撇了嘴,反问,“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你吗?” 叶菱雨看似镇定的表情下是慌乱不已的心,对于南璃,她有股不能控制的卑微。 但她又不想继续在南璃面前低她一等,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强逼着自己挺直胸膛迎视南璃,“南璃,那你觉得我会束手就擒吗?” 南璃抬起在扶手的左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叶菱雨眼底的变化,渐渐变冷带恨,表情狰狞嫉妒,“你不会,就像在当初那样艰难地情况下你都不屈服,现在怎么会轻易认输,不过我以为你会逃,毕竟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逃,我逃不掉,别人不清楚风雨楼的探子遍布整个大陆,我能逃去哪?”叶菱雨愤愤不平道,还有浓浓的讽刺。 “不,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再计较,毕竟你为风雨楼付出很多,你们常说那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是记得的。” 南璃随即坐直,“但可惜,你把我想的太狭隘小气了。” 叶菱雨一怔,随即反驳,“南璃,你从不会放过背叛你的人,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 “也对,我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这一点你倒是了解我。”南璃站起来,精致温婉的俏颜切换成严肃,“但你没查清楚我对背叛我的人也不全然都是赏他们一百鞭子的。” “你这些年帮我收集了很多情报,你的那些财宝就算是弥补了,可惜啊。” 叶菱雨闻言心一震,她是不是做错决定了。 不,事到如今,她没有退路了。 倏然叶菱雨眼底燃起前所未有的决然和恨意,如浓浓火焰,“南璃,那就一起去死吧。” 话落举起手,不知何时她手上多了一个小瓶子,用力扔在地上,应声而碎,叶菱雨右手运气,把落地的粉末都飞扬起来。 南璃也是没想到叶菱雨会有如此决然的举动,也不在意那些粉末沾到自己的皮肤上,缓缓起来,冷静反问,“值得吗?” “南璃,是你逼我的。”叶菱雨咬牙切齿道。 她不想被抽百鞭再如垃圾一样扔出去,哪怕要死也要拉上南璃,那样才不亏。 “既然都要死了,那能告诉我,是谁做了你的靠山吗?”南璃又问一次。 叶菱雨仰头大笑,目光癫狂,失控大声道,“南璃,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要让你带着困惑,心有不甘去死,有你陪着我不亏,皇甫励应该很痛苦,我得不到的,你也妄想。” “这种毒药粉末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迅速沾到人的皮肤上,洗不掉的,半个时辰就会七孔流血而亡,没有解药。” 南璃也是没想到叶菱雨对她有这么深的不满,从而也猜出几分,背后之人不简单啊,把叶菱雨的心思猜的很透,拿捏的紧紧的。 叶菱雨孤身一人,没有弱点,而那个人一点都不怕她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不了你了。” 叶菱雨闻言止住笑意,猩红的眼眸升起一丝慌乱。 南璃随即坐回去,“你听说免疫体质吗?” “类似百毒不侵的,虽然不是所有的毒药我都没反应,但你这种毒对我无效,看看你的手。”南璃静静看着叶菱雨那信心满满的模样渐渐慌乱到不可置信。 叶菱雨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起了红血丝,而南璃没有。 南璃她在隐岭村那五年,她老爸每天都会给她吃不同的药丸和汤药,说防这种毒那种毒的,最后还真的练就她对毒的免疫体质。 “不可能,不是的,怎么会?她给假的药吗?” 叶菱雨她宁愿相信那个人给的毒药是假的,都不相信南璃百毒不侵。 叶菱雨双手胡乱打着,踉跄着退后,眼底全是不可置信,绣花鞋踩到瓶子碎片,扎到脚底,血都渗透出来而无动于衷。 南璃也不想和叶菱雨继续多言,“出来吧。” 皇甫励和叶昊宇同时在门口出现,他们都想走近南璃,但最后叶昊宇停下脚步,看着那抹高大欣长的身影走去。 皇甫励快步到南璃身边,握起她的手把脉,半响后才真的放下心来,没中毒。 刚才在外面看到叶菱雨扔瓶子时他差点就冲进来了,只是南璃说了她不叫不准进来。 南璃朝皇甫励扬唇一笑,示意自己没事才开口,“你能解吗?” “不能。”皇甫励虽然厌恶叶菱雨,但对南璃不会说谎。 南璃朝叶昊宇说,“阿宇,让温儿过来。” 叶昊宇离开后,叶菱雨还是不敢相信南璃真的没事,跌坐在地上,满脸灰败,红唇微颤着。 皇甫励紧紧握着南璃的手,看了眼叶菱雨,仿佛在看一件死物,凌厉冷冽无比。 叶菱雨本来是失神的,猛地一股寒气从头顶直蹿至全身,一抬眼就对上那双冷漠无波动的犀利黑眸,心一震。 随即一股不甘迅速压下寒意,悲戚道,“励世子,如果南璃没有南璃阁,没有风雨楼,不是黎家人,你还会选择她吗?” 她也没想到南璃是黎家人,知道黎家独女还在世时她才猜出南璃建立风雨楼的目的。 南璃的身份更让她怨天道不公,为何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南璃身上。 可叶菱雨只想南璃得到的好,没想过她失去的有多少。 “没有如果,无论南璃是谁,有什么,没什么,我都只要她。”皇甫励耐着性子回答,只因这个问题关于南璃。 骤然间,一股杀机从黑眸蔓延而出,迅速笼罩整个书房,要不是南璃还想救叶菱雨,那么她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叶菱雨闻言心底控制不住升起一丝苦涩,她还是敌不过南璃。 一盏茶的时间叶昊宇和宁温儿来了,路上她都听说了事情来龙去脉,来到看到叶菱雨,宁温儿气到头顶冒火,没忍住,上前就是一脚,,把她都踢出一口血来,想着还想来一脚。 “温儿,够了,看看她。” 南璃的话让宁温儿咬牙放下脚,很不情愿拉过她的手把脉,随即十分嫌弃扔开,还拿出手帕擦了擦,“中了一种叫蚀粉的毒,炼制成时是液体,但放在密封的小瓶子半月就成了粉末,能迅速依附在人的皮肤上,迅速渗透到身体里,开始时有红血丝,半个时辰后红血丝长满全身,七孔流血而亡。” 南璃没接话,等着宁温儿说下去,很快她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能解。” “解了,她还有用。”南璃劝说道。 宁温儿深呼吸几次,把胸口汹涌翻滚着的怒火压下,低头瞪了瞪叶菱雨,“算你运气好。” 随即从衣袖里的暗袋找出一包药粉,蹲下,而叶菱雨接触到宁温儿那双充满愤怒的眸子,心一惊,挣扎着要起来。 她也不相信宁温儿真的能救她,她买这个药时,那个人说了这毒无解。 宁温儿的暴脾气顿时控制不住了,反手就是一巴掌,叶菱雨整个人被打趴下,嘴角破了。 宁温儿十分粗鲁把叶菱雨给拉到跟前,可爱的俏颜此刻覆盖着寒霜,“叶菱雨,你吃里扒外就算了,还想拉着我璃姐姐一起下地狱,谁给你的胆子?” “呵··宁温儿,你一个只会吃只会玩的废物,要不是南璃,你以为你能做到风雨楼的副楼主,楼里不服你的人多了去了。” 叶菱雨自知不会有活路了,以往不敢说的都说出来。 宁温儿像是没有听到,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叶菱雨,我从不在乎我能不能做副楼主,我只知道谁有害我璃姐姐的心,我就会让她生不如死,你该清楚我这个废物还有一技之长的。” 这一刻宁温儿不再是可爱甜美的邻家妹妹,而是一个仿若从地狱而来的女煞星,浑身泛着前所未有的阴冷戾气,目光幽寒如冰。 叶菱雨从未见过宁温儿这个模样,在她的认知里,宁温儿就是一个只能依靠南璃的傻白甜,说白了就是没脑子。 而她的话也提醒了她,宁温儿在炼药制毒上是高手。 皇甫励和叶昊宇都有点意外宁温儿的变化。 南璃莹润嘴角微翘,心湖暖暖的,宁温儿的好她从来都很清楚,无论在隐岭村时还是在外面,无论她找到什么,总是第一时候给她。 遇到危险,哪怕不敌她也不会抛下自己。 有人说她的一句不是,她就可以和别人拼命。 宁温儿扔开叶菱雨,把药粉包打开,一手捏住她的嘴,把药粉硬倒进她的嘴里。 粉末很干,叶菱雨被呛到了,但宁温儿无动于衷,“叶大哥,把水拿来。” 叶昊宇把桌上整个茶壶都递给宁温儿,后者直接对着叶菱雨的嘴灌。 叶菱雨根本就喝不来,温热的茶水只能顺着嘴角流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幸不辱命 宁温儿直到茶壶没水了才用力把叶菱雨扔开,站起来。 叶菱雨的妆容被茶弄花了,衣服湿透,有茶水有血迹,剧烈咳嗽着,很是狼狈,应该被南璃救下后首次如此难堪。 “关起来,别让她死了,再审审。”南璃还是想看看叶菱雨是不是真的那么嘴硬。 叶昊宇把叶菱雨拉起来,拧着往外走,十分粗鲁。 南璃突然问,“这次的蚀粉和之前郑昱拿出来的毒药,还是郑中旻想陷害肖庄主的毒药都是极为罕见的,对吗?” 宁温儿拧着眉头想了想,分析着那几种毒药的炼制过程,“是,很多都是极为罕见的药草,没有雄厚的财力去培植是没可能的。” 皇甫励黑眸半眯,“有一股势力隐藏的很深,在背后指挥着。” 之前利用了郑昱,现在利用叶菱雨,目的是阿南吗? 这句话皇甫励没说出来,只是猜测。 南璃和皇甫励,宁温儿三人刚走出南璃阁门口不远,皇甫奈和肖珒寒迎面走来。 宁温儿疑惑了,见肖珒寒的脸色也不好,板起来,很严肃,“你们怎么来了?” 肖珒寒快步上前到宁温儿跟前,严肃冷毅的眸子盯着她上下打量着。 宁温儿被看懵了,低头也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随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难道是叶菱雨的血沾到她脸上了,“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不是,没事了。”肖珒寒见宁温儿完好无损就放心了,他刚才只是进了厨房帮一下忙,出来宁温儿就不见了,每个店员当时都忙着,谁都没看到她去哪了。 出来找时遇到皇甫奈就一起来找。 皇甫励见自家表哥的紧张样,利落悠闲展开桐骨扇,“表哥,你紧张什么呀?” 肖珒寒回神,朝自家表弟瞪了眼。 南璃开口,“好了,饿了,先去吃饭。” 东方朝阳升起,南璃就从房间出来,经过后院就看到殇羽在采露水,走上前去,“老爸,你是没睡还是早早就起了?” 殇羽把葫芦递给南璃,意思明显。 南璃接过继续采露水。 殇羽到一旁凉亭坐下才开口,“我还没成为隐岭村村长时,曾经有一个人叛出隐岭村,我爹让我闲来无事就找找,可这些年实在是忙。” 南璃一听,差点把手里的葫芦给扔出去了,嘴角抽了一下,如果她老爸这么些年在忙,那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很勤快的。 不过南璃可不敢反驳,安静继续听着。 “出村了就顺便找找吧。” “老爸,之前你怎么没提过?” 殇羽瞪了一眼南璃,和他儒雅的脸庞十分不搭,“昨天才想起来。” 南璃失笑,“那人姓甚名谁?” “沙河,找到就把人带来见我。” 南璃点头,“好,时间不定啊。” 殇羽无所谓地点头,样子是一点都不在乎找不找到。 吃了早膳皇甫励和南儒,还有肖朗来了。 这些天南儒来和殇羽探讨医术,肖朗来和殇羽,日子很是惬意。 南璃和皇甫励走出门,周行天疾步走来,低沉道,“青叔让我来告诉你们,张凡回来了。” 南璃眼眸一亮,终于等到了,本来要去南璃阁的脚迅速一转,往宁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进去就看到张凡和皇甫阳青夫妻俩在等着。 “张叔叔。” 轻盈空灵的嗓音一起,三人循声看去,张凡反应最快,猛地站起来,朝南璃走了几步,“小楠。” 映入南璃眼帘的是一张经历了无尽风霜,满是疲惫的脸,但又带着激动的笑意。 南璃心一震,不是每个人都像唐英龙那样自私的,弯下腰,明眸是感激的,无论这次张凡有没有带回来有用的证据,他这份心就足够了,“张叔叔,辛苦了。” 张凡伸手虚抬一下南璃,“孩子,我幸不辱命。” 南璃整个人抖了一下,相握在腹前的双手紧紧攥住,终于找到了吗? 十三年了,黎楠,黎家父母,我找到了。 而其他人也是不自觉地站直,屏住呼吸。 南璃深呼吸一下,抬起眼眸时,张凡双手捧着一个盒子递到她眼前,“这是我在西北军军营附近一个叫山水村的地方找到的,军营方圆百里之中,只要这一个村子带山字,我一到达西北就先去了。” “那张画里面的山就是指山水村,我去到才想起来当年这个村子的名字还是你父亲起的,在村里,你母亲有一个药庐在那,村长一直守着,那张画就是信物。” “盒子我在药庐里面的一间暗室找到。” 张凡把盒子往南璃递去,“用你的钥匙试试。” 南璃从衣袖内袋拿出荷包,再把钥匙拿拿出来,钥匙她是随身携带的,钥匙很轻易顺利就开了盒子,众人围上来。 先是看到里面有一叠书信,南璃伸手拿出来,皇甫励接过翻看。 南璃还看到里面有一块很小的铁块,伸手拿出来看了看,没看出头绪。 “这里面记录着郑昱当初去北方送瘟疫药草的贪污证据。” 南璃伸手把铁块放回盒子里,锁上,拿着,“我父亲记录的吗?” 皇甫励摇头,“不是,是一个购买药草的管事记载的,最底还有一封信,是那个人写的,他不想赚这些黑心银子,自知靠自己是无法阻止的,所以都把以郑昱为首的一干人等如何偷换药草的事记录下来,拼死送到黎叔叔手上。” 肖素琪最急,“是不是能够指证郑昱了?” 皇甫阳青伸手搂着她,动作温柔,但严厉的眸子里泛着一丝丝寒意和威严,“足够了,还有他谋害太子的事加在一起,够重了。” 皇甫励抬眼看向南璃,只见她明眸通红了,泪水在眼眶里荡漾着,但就是咬着下唇,倔强不流下来。 看着心疼极了,皇甫励伸手把她搂入怀里,温柔轻声道,“哭出来吧。” “不,我不哭,还不是时候。”南璃握着盒子的手攥得死紧,微微颤着,用尽全身力气来压制想哭的冲动,再等等吧,眼泪不能白流了。 而皇甫阳青夫妻和张凡看着南璃被逼出的坚强模样,心酸极了。 她本该是他们的掌中宝,可以无忧无虑在父母亲人的关爱下长大的,被一个人的自私和阴谋害的。 南璃很快就把情绪收拾好,从皇甫励怀里起来,吸了吸鼻子,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了。” 皇甫励没有戳破南璃的勉强。 肖素琪上前,抬手轻抚南璃冰凉的脸颊,“阿璃,素姨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 “谢谢素姨。”南璃抬眼一看,皇甫阳青和张凡看着她的目光都是带着暖暖的笑意,微冷的心渐渐被捂暖了。 她不是当初那个在山崖底下独自醒来,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的南璃,她或者可以成为真正的黎楠了。 她为黎家报仇,那就再让她自私点,也接管这些人的爱护吧。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张凡问。 所有人都看向南璃,等她做决定。 只见南璃眸光凌厉坚韧,面容冷冽,“那就用最公正严明的方法。” 让郑昱付出该得到的后果。 皇甫励送南璃回去,她表面上虽然看着很冷静,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所以不让她去店里,而是陪她回家。 南璃前脚刚回到家,在后院的殇羽他们就知道了,猜到肯定是有事发生了,南璃不会这么早回家的。 皇甫励让南璃回房休息,他往后院走去,正面和殇羽他们三个遇上。 皇甫励说,“找到指证郑昱的证据了。” 当南儒听完后,连连说了几个好,可表情却是浓重的悲伤,眼眶发热。 他的女儿女婿该瞑目了。 他的外孙女终于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肖朗心底也是五陈杂味的。 殇羽不关心这些,只担心南璃,“她怎样了?” “回房休息了,她已经想好对策了。”皇甫励回答道,“明天就可以解决了。” “郑昱,你欠的债该还了。”南儒双眸猩红,有因为忍住泪意的原因,更是愤怒的。 肖朗抬手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些年老朋友过的很苦,好在天还给回他一点温暖,让黎楠回来。 皇甫奈来到南璃阁,“阿璃没在吗?” 管事上前回答道,“奈郡主好,老板今日有事,不来店里了。” 皇甫奈点头,环视一圈,“看来昨天你们生意很好。” “是,绣娘她们正在赶工。” “那我迟些日子再来。” 皇甫奈转身离开,朝开心楼的方向走去,这些天和宁温儿,肖乐澄她们两个接触下来,她们很好,和她们待在一起就很开心,无须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倒是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她吃胖了。 不仅是因为吃,还心宽体胖了。 皇甫奈却觉得很开心,是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皇甫奈来的时间还早,开心楼还没开门营业,不过店员在擦桌子,看到她连忙行礼,“奈郡主好。” 皇甫奈不在意摆手,“温儿和乐澄来了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状告当朝丞相 皇甫奈按照店员的话来到后院的厨房,看到忙碌的两人,“乐澄,温儿。” 两人循声起来往后看,肖乐澄欢快开口,“奈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本来是想去南璃阁找阿璃的,可是她没在,衣服都买光了,所以就来找你们,你们在做什么?”皇甫奈很好奇往桌上看。 宁温儿疑惑了,“不可能啊,璃姐姐比我还早出门,是皇甫励来接的,难道去巡店了?” 肖乐澄一点都不担心,“或者是我表哥带璃姐姐去玩了。” 宁温儿一听就同意了,“那倒可能。” 皇甫奈听着没搭话,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在忙什么?” “哦,我们在备菜,等会儿想做蛋糕,奈姐姐你肯定没吃过,很好吃的,等我来哥来了就做。”肖乐澄说着咽了咽口水。 “为何要等肖少庄主来才做?还有什么是蛋糕?” 两人神秘一笑。 三人等到午时前才等来肖珒寒,只是他神色很冷。 宁温儿一眼就发现了,“肖珒寒,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肖珒寒本想回答的,但看到后面跟着皇甫奈,把话咽下,“没事,只是刚去处理一些事。” 宁温儿点头表示知道,但她却觉得肖珒寒没有说实话。 肖乐澄开口,“哥,我们想做蛋糕,你快来打鸡蛋。” 肖珒寒被拉到后厨打鸡蛋。 皇甫奈好奇在一旁看着,宁温儿和肖乐澄出去忙了。 “肖少庄主,你这次在北城待很久吗?”皇甫奈见气氛太安静了,开口找话题。 “嗯,只要是为了乐澄的婚事。” “没想到最早嫁人的是乐澄。” 肖珒寒闻言冷毅的面庞柔和几分,“是啊,还像个大孩子就嫁人了。” 来后厨拿菜的宁温儿看到肖珒寒和皇甫奈气氛融洽聊着,心一酸,但没上前去打搅。 南璃一夜未眠,坐在窗前等着朝阳升起的那一刻。 温暖橙色的阳光普照大地,当清明如冰霜的明眸染上一抹暖色时南璃才起来去换上孝服,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布。 在柜子里拿出很久之前就雕好的牌位,低头看着上面的名字,莹润嘴角微翘。 她该去为黎家讨回公道。 南璃双手捧着牌位,神色严肃踏出房门,南儒已经在等着了,殇羽他们四人和若风也在。 南璃朝南儒说,“外公,我们走吧。” 殇羽不放心南璃,歪头对张麻子说,“你去驾马车。” “是。” 张麻子走后,殇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风灵子,把令牌找出来,进宫。” 赵瞎子闻言惊了一下,虽然在他的认知里,殇羽近乎无所不能,但说进宫就进宫,他的本事到底多大。 前后两辆马车离开,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金銮殿上,郑昱看着对面的皇甫励感到一丝奇怪,上一次皇甫励来上朝是西丘太子要回国的时候,所以今天皇甫励来上朝肯定是有目的。 这让郑昱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皇甫靖看到皇甫励只觉得很不爽,凑近郑昱,“舅舅,是不是又出事了?” “无事,你别惹皇甫励。”郑昱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皇甫御本来也想问问皇甫励,但里面响起唱和声,“皇上驾到。” 皇帝出来看到底下皇甫励也在,挑了挑眉,看来事情该有结果了。 “叩见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总管太监上前一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金銮殿上寂静一片,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总管太监见状回首看了看皇帝,征求他的意见,这时外面响起唱和声,“黎家独女,黎楠觐见,圣谷大长老南儒觐见。” 郑昱闻言心一凛,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皇帝看到皇甫励父子同时脸上扬起一抹笑,而眼底划过浮现冷厉的神色,疑惑开口,“宣。” 当众人看到南璃的穿着打扮时都惊到了,金銮殿上穿孝服,手捧牌位的人真是前所未见。 刘秦见状,心底的枷锁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打开了,脑海浮现一个猜测。 颜宗成和赵和对视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 郑昱的目光触及南璃手上的那两个牌位时眼眸微睁,瞳孔紧缩,流露出一丝慌乱不安,连忙收回视线,在心底猜测南璃此举为何? 难道她查到什么了吗? 皇帝也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顿时明白了,不是那件事,而是这件事。 南璃抬头挺胸,双手捧着两个牌位缓缓走到中间,微微弯腰,低头行礼,“臣女黎楠,叩见皇上。” 南儒走在她身边,微微低头行礼,“草民南儒,叩见皇上。” “免礼,阿璃,这是为何?” 南璃还没回答,一个收到郑昱眼神示意的官员先开口,“启禀皇上,金銮殿是商讨国事之地,璃公主此刻穿着打扮实在不合礼法,请皇上责罚。” 皇甫励冷冽开口,“陈大人说得好。” 陈大人可不信皇甫励是在帮他说话,然后下一瞬就听到他说,“而黎楠此举就是为了国事。” 皇帝开口,“阿璃你说。” 南璃缓缓转身,朝郑昱看去,目光冷厉似冰,又隐含着如岩浆般的怒火,轻启红唇,“我,黎司空和南轻之女,黎楠,状告当朝丞相郑昱,买凶杀害我的父母。” 南璃转回身面对皇帝,“请皇上彻查。” 轻盈空灵悦耳的嗓音被南璃压低,变得严肃冷硬,在辉煌偌大的金銮殿回荡,震撼到每一个的脑海深处。 除了南儒,皇甫阳青父子之外的所有人都被这些话震惊到了。 皇甫御也惊愣住了,猛地朝皇甫励看去,只见他很冷静很冷漠,看来早就一清二楚,就等这一天。 这件事不在郑昱的预想范围内,他以为诡影死了,南璃就该放弃了,我在回想自己遗留了什么证据或者证人被南璃找到了。 可是想了一圈都没有头绪。 皇甫靖第一个回神过来的,没有信不信,他只知道不能让南璃再说下去,“荒谬,南璃,不,黎楠,你这是污蔑,世人都知黎家是被山贼所杀。” 南璃直接忽略皇甫靖,转回身,微微抬头朝皇帝看去,他板着脸,眼眸半眯,“阿璃,你可有证据?” 皇甫励上前,从怀里拿出那叠书信,双手举起,“回皇伯父,这是证据,郑昱杀害黎司空将军的原因。” 总管太监连忙下去接过,再恭敬拿到皇帝跟前。 皇帝拿过,翻开查看,一时间没看懂,拧眉道,“阿励,这是记录的一些药草吗?” “回皇伯父,是的,是十三年前,当时还是尚书的郑相奉命去北方送医治瘟疫药草的账目,他以次充好,从中牟利,最后让无数百姓而丧命。” 皇甫励说的很慢,一字一字让在这偌大的金銮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而这些话也在众官员之中仿佛炸开来,纷纷讨论着。 “我记得是有这件事,可当初这件事郑相回来禀告不是这样说的,说瘟疫控制的很好。” “对,我也记得是这样,当时还有北方百姓呈上一份万名联书来赞赏郑相,之后郑相仕途畅通。” “没想到事情真相是这样。” “可这件事和黎将军有何关系?黎将军一家不是被山贼所杀吗?” “···” 南儒上前一步,“皇上,被替代的药草不仅是坏的,还有是胡乱充数,只是样子相似,但效果天差地别,那简直是草菅人命。” 龙椅上的皇帝也回想到此事,看向郑昱的目光一沉,凌厉道,“郑相,你有何解释?” 郑昱虽惊南璃会查到这件事,但脸上异常冷静淡定,因为当年之事所有有关人等不是让他叫诡影杀了就是为他所用,不会出卖他,死无对证。 郑昱上前,双手作揖,微微弯腰,“回皇上,这是污蔑,当年臣前去北方送草药,虽功劳不大,但当年北方百姓也是深感于心,送来对臣认可的万名联书,故臣无愧于心,请皇上明察。” “郑昱,好一个无愧于心,希望等会儿你也这样说。”南璃目视前方,冷声道。 南璃话落,皇甫励接起话,“皇伯父,有证人。” 皇帝把书信递给总管太监,“宣。” 周行天带着两个人走上前,单膝跪下,双手作揖,“草民周行天叩见皇帝。” “草民谢峰叩见皇上。” “草民辛辉宇叩见皇上。” “行天免礼,他们是何人?” 周行天起身回答,“回皇上,辛辉宇是玉衡派掌门,谢峰是岳风派掌门,都参与当年围攻杀害黎家一家的凶手。” 此刻的谢峰和辛辉宇早已没有身为九大掌门该有的高傲和风范,满脸胡须,一身修为武功被南璃封了,被关了数月看着比一般百姓还要潦倒。 皇帝都有点听乱了,南璃微微转身,正想找人,可看到刘秦已经走出来了。 刘秦双膝跪地,把头上的乌纱帽拿下放在地上,“启禀皇上,臣有罪,当年臣被派去彻查黎将军一家出事缘由,可臣愧对圣恩,被收买威胁,从而把黎将军一家被害真相掩埋。” 第二百二十章 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颜宗成和赵和再次对视一眼,同时走出来,在刘秦身边跪下,齐声道,“臣有罪。” 南璃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缓缓把目光转回。 皇帝龙颜大怒,一掌拍在龙椅上,“刘秦,颜宗成,赵和,你们说什么?” “皇上,当年我们三人奉命去彻查黎将军一家遇害真相,可有人送来威胁和收买的书信,我们妥协了,蒙骗了圣上。”刘秦说完弯腰趴在地上,“臣罪该万死。” 颜宗成知道南璃肯放过他女儿后就和妻子商量好了,认罪,跟着刘秦一样赎罪,“臣罪该万死。” 赵和也只能照做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郑昱看了眼颜宗成,之前他还派人去和他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怪不得次次都找各种理由搪塞推脱,原来是靠向南璃了。 真是愚蠢,南璃怎么可能放过他。 被欺瞒十几年,皇帝怎么能受得了,阴沉着脸看着他们三人,“来人,把这三个欺君罔上的人拉出去斩了。” 守在门外的禁军迅速进来。 南璃倏然开口,“皇上,刘秦他们三人掩盖真相,欺君罔上固然该死,但,更该死的是那个威胁收买他们的人。” 皇帝把怒气压下,挥了挥手让禁军先停下,抬手指了指谢峰和辛辉宇,“他们呢?” “请容许皇上再宣一人上殿。”南璃恳求道。 看着南璃纤细的身躯挺直站着,俏脸冷着,皇帝心底划过一丝心疼,“宣。” 这次是肖珒寒把人带上来,扯着一条锁链拉着他前进,郑昱侧身一看,眼眸瞪到最大,诡影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诡影双眼被缠着绑带,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不少文官见状都往后退了几步,害怕中还带着几分嫌弃。 肖珒寒双手作揖行礼,“草民肖珒寒叩见皇上。” “阿寒免礼,此人是谁?” 皇甫励回答,“回皇伯父,此人叫诡影,是民间一个杀手组织诡影楼的楼主,也是当年杀害黎将军一家的凶手,带领谢峰和辛辉宇,还有十几个武林高手围杀黎家一家。” “把他们逼的跳下悬崖,只剩黎楠一人。”皇甫励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南璃,她虽然冷着脸,仿佛把所有的情绪把冰冻起来,但他还是看到她握着牌位的手用力到发白。 心疼极了,但很快就好了。 “而这一切都来自郑相,郑昱的指使。” 郑昱立马站出来反驳,“励世子,子虚乌有的污蔑,臣并不认识这些人,更没做过你所说杀害黎将军一家的事。” 南璃竟然没杀诡影,不,许是她放出来迷惑他的假消息,而他也真的相信了。 诡影听到郑昱的声音,双手一紧,拉动锁链,发出响声,在这恢弘壮观的金銮殿异常突出。 诡影循声找到郑昱的方向,“郑昱,其他人你当然不认识,那都是我出面去做的肮脏事,但我诡影和你合作十几年了,你也不认识吗?” 诡影的话充满讽刺,郑昱虽然愤怒,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旦冲动就会出错,唯一的路就是他死都不能承认,“皇上明鉴,微臣不认识这个人。” “郑昱,这些年你让我杀的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当年你去北方送药草,从中牟利,你应该还记得你让杀的那个记录草药的管事,他叫庞庄。” “当你知道他偷偷在记录这些被替换的药草时你让我去灭口,只是你运气不好,黎司空带着南轻来了,庞庄有机会把账本给了黎司空。” “所以你让我召集高手去杀黎司空,我以为账本随着黎司空坠入深渊,可惜啊,你运气又差了,账本还在。” 皇甫励接过话,“皇伯父,那些证据所记录者就是叫庞庄,底下有他的遗书。” 郑昱整个心脏在剧烈跳动着,慌到不行,南璃和皇甫励所查到的东西比他想象要多,诡影的指证更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但他的脸上依然冷静,“励世子,这人是你找来的,所谓证据也是你呈上的,这里面我很难不怀疑是否有作假的成分。” “郑昱,果然是做丞相的人,你口才十分了得,可你还记得当年那些被你重新倒卖出去药草所赚的银子是怎么处理的,那时的你处事没有现在妥当,当时你所用的银票是经过很多人的手转换,但还是查出一丝痕迹。”皇甫励抬头看皇帝,“皇伯父,你可以查看书信最底下的一些账目。” 郑昱闻言心一震,才想起来这些事,当年以为所有相关之人都处理妥当了,在这个方面上就松懈了,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紧,都抖起来了,但脸上冷静的伪装出现裂痕。 皇甫靖算是听明白事情了,他舅舅因为贪污的事被黎司空发现,派人去杀人灭口,现在所有的事都被扯出来了。 他很震惊,但他也知道他舅舅不能被定罪,不然他们母子三人也会被牵连,连那个位置都是妄想。 “父皇,他们都是一面之词,不可信,而郑相这些年来为国为民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请父皇明察。” 皇甫御立马开口,“父皇,儿臣以为不会空穴来风。” “皇兄,此言差矣。” “好了。”皇上严肃看着郑昱,“郑相,这些书信里所写之事你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昱双手作揖,低下头,挡住心虚,提高声线,“皇上,臣实在是百口莫辩。” 安静许久的南璃再次看向郑昱,“郑昱,你百口莫辩,那就再来狡辩其他的,比如你谋杀太子,私自铸造兵器的事。” 郑昱冷静的伪装全部破碎,太子之事他猜测南璃和皇甫励会猜到几分,但铸造兵器的事是隐秘到连郑中旻都不知道的事。 皇甫励朝肖珒寒看去,他从衣袖内袋拿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掀开,“皇上,这是在北城百里外的一个山洞找到,而这个山洞是郑昱的。” 郑昱还想反驳,但皇甫御抢先道,“郑相,你也无须反驳了,这件事我早已禀告父皇,我亲自带人到你的山洞把所有的人都控制起来,把人带进来。” 肖珒寒的话只是一个引子。 郑昱猛地朝皇帝看去,只见他一点都不惊讶,阴沉冷厉地盯着自己,心渐渐往下沉。 明白一件事,哪怕今天没有南璃这事,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妹妹还说之前的事不要紧,不,这次太子不忍,皇上不装糊涂了。 很快禁军把五人押上来,跪下行礼。 “郑相,还是不认识这些人吗?还是说我也找人来污蔑你?” 皇甫御的质问郑昱没有听到,他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只有一个事实是知道的,那就是他完了。 “郑昱,当年你为了一人之利,枉顾无数百姓的性命,被发现后以绝后患,残杀我黎家一家十几口。” “再者你谋杀太子,私自铸造兵器,不是你百口莫辩,而是其罪难恕。” 南璃转身,猛地朝皇帝跪下,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跪下,双手举起两个牌位,“臣女黎楠恳求皇上彻查当年黎家被害真相,彻查当年瘟疫之下无数百姓死去的真相,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南儒紧接跪下,“恳请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以皇甫阳青宁王和皇甫御太子为首的人都跪下,齐声道,“恳请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皇甫靖看着跪了一大半的官员,心都凉了,他想开口帮他舅舅辩驳,但无话可说。 瞎了的诡影听着,顿时觉得憋屈的心舒坦了一半,“郑昱,你派人来追杀的时候没想到有这一天吧,哪怕这些罪过你能躲过,我那里还有无数的罪名记着,这些年我帮你杀的每一个人我都记住,一个你可以赖掉,但阻碍到你的人有很多,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嘴能赖多少。” 皇帝无视底下所有跪着的人,静静看着南璃那变得苍白的脸,这个倔强坚强的女子,为父母寻找真相十几年都不放弃,今日的公道她该得到。 当视线落到郑昱身上时,如山般重的威压从眼底蔓延而出,“来人,把郑昱收监到大理寺,由太子,太傅,大理寺卿共同彻底郑昱这些所有贪庄枉法之事,一证查实决不轻饶。” 太傅舒雷是懵的,从南璃穿着孝服,捧着牌位到金銮殿上他就懵了。 不过在听到郑昱所作所为时异常愤怒。 这些年他虽看不惯郑昱的处事做法,但只要他没有危害东安国,他就管不了,但现在他要管了。 舒雷大声道,“臣定不辱使命。” 大理寺卿也连忙站出来承诺。 皇帝看着底下的人,“所有人都收监大理寺,等查实事情来龙去脉再听候发落。” 郑昱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被押走。 一些跟随郑昱的官员顿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慌乱不已,就怕查到自己。 “谢皇上。”南璃整个人弯腰到地上。 皇甫励心疼坏了,上前把她扶起来。 南璃在站起来的瞬间毫无预警倒下,脸色早已白透了。 “阿南。” “小楠。” “阿璃。” “璃妹妹。” 第二百二十一章 禁军围府 郑妃和皇甫薇此刻刚在一起用早膳,一个嬷嬷脸色铁青,急冲冲跑来,“娘娘,出事了。” “嬷嬷,什么事让你如此急躁,成何体统。”郑妃放下筷子,拿起手帕端庄地擦嘴,不满斥道。 “娘娘,郑相被收监到大理寺。” 皇甫薇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舅舅向来很得她父皇的信任,“不可能。” 郑妃要比皇甫薇淡定,但也是不相信的,“怎么回事?” 嬷嬷回答道,“奴婢也不清楚,是在金銮殿外值班的太监远远看到的,原因不清楚,所有在金銮殿值班的人都被禁军带走了。” 郑妃半眯眼眸,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情况很少见,“阿靖呢?” “二皇子被皇上下旨禁足在德文宫里。” 郑妃这下明白事情或者她预想的还要严重,皇甫薇却有点懵了,不安追问,“母妃,这是怎么了?” 郑妃对着嬷嬷道,“还看到什么?” “璃公主和南儒大长老当时也在,肖少庄主和周行天先后带进去很多人。” 南璃,南儒都在? 猛地,一道精光在郑妃脑海划过,不会是那件事吧? 郑妃毫无预警站起来,脸色凝重,来回走动,在猜测这个可能性多大。 皇甫薇根本就听不懂,也跟着站起来,急躁道,“母妃,到底怎么了?” 郑妃完全没听到,略急朝嬷嬷看去,“南璃和以往有何不同?” “太监就远远看了一眼,说好像一身白,手里捧着东西。” 完了。 这两个字在郑妃脑海里浮现,她猜到了,肯定是那件事被查出来了,这件事的后果不亚于刺杀太子。 郑妃跌坐回椅子,端庄的妆容迅速被惨白的脸色取代,手微微颤着,一颗心渐渐往下坠。 皇甫薇见状慌了,急忙上前在她跟前蹲下,握着她的手,很冰凉,“母妃,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 “不不不。”郑妃猛地抓住皇甫薇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萍,“薇儿,你尽快出宫,带上所有的珠宝和银票,能走多远走远,我把心腹带你走。” 皇甫薇更懵了,“母妃,我为何要出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郑妃没有回答,而是向嬷嬷吩咐,“去收拾东西,把人找来。” “是。” 嬷嬷准备离开,但皇甫薇叫住她,“不,母妃我不走,你不会走的,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你勉强不了我,哪怕你把我打晕带出宫,我还会回来的。” 郑妃盯着女儿这张倔强又酷似自己的脸庞,轻叹一声,另一只手轻抬,轻抚她的脸颊,眼眸隐含着无力和心疼,“薇儿,你如果选择留下来,那你以后的日子会很苦的。” “只要和母妃兄长在一起,薇儿就不苦。”皇甫薇不明白母亲的悲戚从何而来,但她知道不能在此刻抛弃她而独自离开。 “罢了,要是走了,也是一个没有根的浮萍,母妃会保护你的。”郑妃把南璃搂入怀里,很紧很紧,目光坚定。 皇甫薇还想追问,但这个怀抱不仅紧,但颤着,她的母妃在害怕,极度害怕。 郑中旻刚走出家门,一队气势凛然的禁军往丞相府来,把他堵在门口前。 郑中旻还没开口,带队的禁军首领开口,“郑公子,还请你回府。” “大人为何?”郑中旻此刻虽然对谁都看不顺眼,但理智还是有的,禁军来围府,那肯定不是小事。 “郑公子,我无可奉告,但丞相府现在是不能进不能出,这是皇上的指令,请回去吧。”禁军首领虽然做出请的动作,但态度强势,而且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郑中旻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可禁军首领无动于衷,目不斜视,“郑公子请回。” 郑中旻被逼着回府,冷眼看着恢弘的红漆大门被关上,很不安,这样的情况他从未遇到。 文英和郑湘晴被下人通知出来,走向郑中旻。 “阿旻,怎么回事啊?” 郑中旻摇头,“不清楚,禁军围府,恐怕是他出大问题了。” 文英闻言心一震,难道是之前私自养暗卫的事情被皇上查实了。 “没说什么原因吗?” 郑中旻说,“他什么都不说,更不准人进出,禁军的态度很强硬。” 文英咬了咬牙,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把年纪无惧生死,可她的儿女不可以,郑昱但凡出一点事都不是小事。 猛地转身回自己的院落,郑湘晴抬眼看了看被关上的大门,再回头看,她的母亲和兄长都走远了。 这一刻她有种错觉,仿佛这一幕以后还会上演,但她无力挽救。 文英急冲冲回到院子,“来人。” 很快进来一个护卫,单膝跪地,“夫人。” “你现在能出去吗?”文英攥紧手。 护卫低头不敢看文英,“夫人,这次来的是禁军,是皇城里最好的一支军队,把丞相府每一个角落都围得死死的,别说人,就是苍蝇都难,除非有密道,不然出不去。” 文英脸上浮现挫败的神色,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她都熟悉,没有密道。 可她不能放弃,“去想办法。” 南璃昏迷了,被送到慈安宫,到响午时分才悠悠醒来。 南璃觉得浑身酸的,也没力气,眼皮一动,坐在一旁的皇甫励就立刻上前来查看,轻声道,“阿南···” 而在一旁等着的众人也闻言起身,往床边靠近。 虽然南儒和皇甫励,还有殇羽都为南璃诊脉过了,知道她是一天一夜没吃饭,没休息好,精神在前所未有的紧张下突然松懈才昏过去。 休息几个时辰后就好,但没看到她好起来还是担心。 肖乐澄和肖素琪带着宁温儿也进宫来了。 宁温儿最激动最焦急,直接扑到床上,紧张焦急看着南璃,抬手想摸一下南璃,但此时的她脸色苍白通透,虚弱无比,她不敢碰她。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昨晚她很晚才回家,是肖乐澄从肖珒寒那听到消息才带着她一起进宫来的。 在众人热切关心的目光下,南璃缓缓扬起眼睫,掀开眼皮,目光迷茫,好一会儿才清明几分,耳边响起关心的话语。 “阿南···” “小楠···” “阿璃···” “璃姐姐···” 南璃歪头看向他们,都是一张张担忧的脸,她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但同时是愧疚的,因为她让他们担心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璃姐姐,你没事就好,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宁温儿甜甜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眶红红的。 南璃想抬手摸摸宁温儿,但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实在是没力气,只能勉强扯唇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肖素琪扶着太后上前来,宁温儿和皇甫励让开,太后坐下,满脸的心疼,伸手握着南璃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太后,不苦,只要能找到真相就足够了。”南璃嘴角扬起最大的弧度。 “母后,小楠没事了,我们让她休息一下吧。”肖素琪虽然也心疼南璃,但此刻她更需要休息。 太后点头,起身离开。 而南璃这才看到她的老爸殇羽也在。 殇羽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带着风灵子跟在太后后面出去了。 南儒上前看了看南璃也离开。 宁温儿和肖乐澄打算亲自去做饭给南璃吃,顿时房间里只剩下皇甫励陪着南璃。 “皇甫,我想坐起来。” 皇甫励伸手,动作温柔把南璃扶起来,然后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双手把她拢在怀里,握着她的双手,低头亲一下她的发顶,这样才实在感受到南璃无碍。 南璃感受到皇甫励的担心,双手回握他的大掌,“我没事,就是一时松了梗在心底那口十几年的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才会这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怕皇甫励不信,南璃又承诺道,“我保证。” 南璃昂首看向皇甫励,目光含笑,带着一丝讨好。 如此娇羞的模样,皇甫励怎么受得了,可还是忍不住叮嘱,“说话算数?” 南璃直起身躯,嘟起红唇亲到那紧抿着的薄唇,“这是保证书。” 皇甫励的回答是低头吻住红唇,缠绵悱恻,南璃在他怀里转身,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投入他怀里。 南璃吃了宁温儿和肖乐澄亲自做的饭才出了房,脸色也红润几分,来到慈安殿正殿,看到她老爸殇羽和太后在下棋。 南璃挑了挑秀眉,眼眸划过好奇,“阿璃见过太后。” 太后循声抬头,看到南璃无须人扶,气色好多了,慈爱一笑,“免礼,赐座。” 等南璃坐下,太后才继续问,“阿璃,你觉得怎么样了?” “谢太后关心,我没事。” 殇羽抬眼一看,“我的珍贵药草是喂狗了吗?” 南璃顿时被噎住了嘴,但习惯了殇羽的说话方式,在场认识他的人都习惯。 她只能转移话题,“老爸,你怎么进宫了?” “就怕你像现在这样,我还能不来。” 南璃闻言心顿时暖暖的,扬唇一笑,“劳烦老爸担忧了,你和太后认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天要变了 太后微微点头,“对啊,殇羽小时候我还抱过,我和先皇认识他的父亲,当年我和先皇微服私访,遇刺受伤了,他父亲救了我们,他父亲当时带着殇羽在游历,所以把令牌作为回报给他。” “之前只知你有一位厉害的义父,没想到殇羽是你义父。”太后感慨道,“令牌一直都没出现,我还以为闭眼那天都不会看到。” 南璃看向殇羽,只见他冷着脸,可在她看来只是傲娇的,称赞道,“老爸,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殇羽闻言眉峰挑了挑,板着的脸庞也松动了几分。 南璃见状嘴角弧度扩大。 太后想到郑昱的事,脸色沉了几分,但在心底的遗憾也弥补几分。 目光看向下方那对璧人,过不了多久就有喜事了。 在御书房发呆的皇帝听到太监禀告南璃醒来才回神来,叮嘱道,“让太医署把需要的药材第一时间送去慈安宫。” “奴才已经吩咐过了。” 总管太监偷看了眼皇上,从下朝后就板着的脸此刻有融化的迹象,“皇上,郑妃娘娘还在外面侯着,虽是秋天,但响午的阳光还是烈。” 皇帝松动的情绪迅速冷冽,“让她回去吧。” 他现在都不敢想这件事郑妃到底知不知道? 现在思绪很乱,也不想听她的求情或者辩驳,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理。 “是。” 总管太监慢慢退出去,关上门转身就看到站在太阳底下的郑妃,她满头大汗,脸颊通红,这位主进宫二十多年了,今日恐怕是她首次如此卑微狼狈。 “娘娘,皇上在看奏折,您先回去吧。” 郑妃像是没有听到,端庄规矩站着,她现在离开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总管太监无奈摇头,只能转身离开,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但四周乌云慢慢向中间靠拢,天要变了。 那边皇甫薇来到德文宫,她要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只能来找她哥哥了。 但被禁军当在外面,怒目相向,斥声道,“给本公主让开。” 守在宫门外的禁军无奈道,“公主,恕难从命,你还是离开吧。” “我再说一次,给本公主让开。”皇甫薇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公主,抱歉。” 皇甫薇气笑了,“好,不让是吧,那就怪不了我了。” 皇甫薇毫无预警伸手把禁军的佩剑拔了出来,指着他们,“让不让开?” 那个被拔剑的禁军懵了,看到剑尖指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连忙劝说道,“公主,刀剑无眼,快放下。” 周围几个禁军立刻围过来,后面的宫女也慌了。 “滚开,今天本公主一定要进这个门。”皇甫薇指着禁军,慢慢往德文殿门走去。 可殿门被眼疾手快的禁军挡住,“公主,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要是今日让你进去了,我们就要受罚了。” 皇甫薇急了,见这样不行,急中生智,猛地把剑搭在自己的肩膀,贴着脖子,威胁道,“不让我进去,我就自尽,那你们就要跟着我一起陪葬,你们让不让?” 几个禁军被吓到差点要跪下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皇甫薇心一喜,大胆往前走,堵住门的禁军只能让开,受罚总比陪葬好。 在皇甫薇就要进去时,一道严肃低沉的声音响起,“薇儿,你在做什么?” 皇甫薇整个人都僵住了,往左看去,是她的太子哥哥,皇甫御。 原来是远处一个禁军看情况不对就想去禀告皇上,中途遇到皇甫御。 皇甫御快步上前,看到皇甫薇用剑抵着自己的脖子,儒雅端正的脸庞沉下,“薇儿,把剑放下。” “不,太子哥哥,我要见我哥。”皇甫薇犟声道。 “薇儿,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把剑放下。”皇甫御劝说道,“这门你今天是进不了的。” 此事要是被他们的父皇知道,她肯定会受罚的。 皇甫薇知道皇甫御从不会骗自己,而且他不让自己进去就肯定不让,她也根本就不敢自杀,手一松,剑从她手上滑落。 那个被抢剑的禁军立刻上前把剑捡回来。 皇甫御快步上前,查看皇甫薇的脖子,幸好只是一点划痕,“薇儿,你该懂事了。” 虽是责备的话,但语气却带着担忧,皇甫薇闻言眼眶一热,“太子哥哥,我错了。” 有时她在想,如果太子哥哥是她的亲生哥哥就好了,她无须烦恼那么多,可她又不舍得她的母妃,想到母妃,她立马想到来这的原因。 皇甫薇提醒道,“太子哥哥,你说会告诉我的。” “跟我来。”皇甫御转身对禁军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人谈论或者提起,明白吗?” 骤然间太子的威严瞬间弥补开来,禁军低头应声是。 回到东宫,皇甫御屏退所有人,看着脸色苍白,步伐虚浮,很不妥的皇甫薇,“薇儿坐下说。” 皇甫薇坐下后,抬眼晦暗的眸子看向皇甫御,放在腹前的双手攥紧,“太子哥哥,我舅舅到底出什么事了?” “薇儿,知道了对你无用。” “可是我不想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皇甫薇心里是很慌的,所以她才那么急切想知道发生何事。 皇甫御叹了一口气,“黎家是被郑相设计杀害的。” 皇甫薇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听错了,又问一遍,“太子哥哥,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 皇甫薇什么可能她都想过了,包括她舅舅刺杀太子哥哥都想了,唯独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她虽然对黎楠不满,是最恨的,根本不想她回来,可黎司空和南轻,她是敬佩的。 她的舅舅为了她的哥哥能成为储君而对太子哥哥下手她明白,但黎司空和南轻她记得是常年待在西北边境的,从不过问朝中储君之事,没有妨碍到她舅舅。 “不可能,舅舅没理由那样做。” 皇甫御说,“证据确凿,因为黎将军知道郑相贪污当时一次瘟疫的药材,薇儿,这件事不关你和你哥的事,你回去,别管。” 他父皇把皇甫靖关起来也是不想让这件事牵连到他身上。 虽然皇甫靖时刻在和他针锋相对,但这件事和他无关。 皇甫薇根本就听不进去,倏然想到她的母妃,她刚才那么急躁让她离开,她是否知情? 想到这,皇甫薇猛地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皇甫御站起来,但没有追出去,看着那么身影在他的视野中消失。 一名太监进来,“见过太子殿下,璃公主已经醒了。” 皇甫御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温柔,随即冷声问,“郑妃呢?” “郑妃娘娘还在御书房外等着。” 皇甫御挥了挥手,太监弯着腰退出去。 皇甫御往里走,走进书房,抬眼看向挂着的画,那是一个戴着凤冠的端庄优雅,含笑的女子,是他的母后,早逝的景皇后。 目光思念,坚定道,“母后,儿臣会找到真相的。” 虽然他的母后生下他后身体就不好,但也不至于一场感冒就要了她的命,他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皇甫薇找到御书房前,看到脸被晒的满脸通红,摇摇欲坠但又在坚持的母亲,上前抢过宫女手中的伞,打开到她身边,“母妃,我们回去吧。” 郑妃此刻已经头昏眼花了,听到叫唤声,晃了晃脑袋回神,嘴唇都干裂了,喉间更是干涩到不行,张嘴好几次才发出声音,“薇儿回去,母妃没事。” 声音沙哑如被摩擦过,皇甫薇闻言心疼极了,这时也把想说的话咽下,“母妃,我们先回去吧,等父皇消气了再来。” 郑妃僵硬地转头看向皇甫薇,强撑起精气神来,“你知道什么?” 皇甫蔚盯着她那双焦急不安的眼眸,抿了抿唇,“母妃,舅舅是杀黎将军一家,对吗?” “你听谁说的?”郑妃双眸瞪大,猛地抓住皇甫薇的手臂,很用力。 皇甫蔚被抓痛了,但她忍住了,“太子哥哥告诉我的。” 郑妃身躯一晃,往后踉跄几步,要不是皇甫薇眼疾手快扔掉雨伞去扶着她,她就跌坐在地上了,同时皇甫蔚从她的表现猜到她想知道的答案了。 原来她母妃是知道的。 郑妃本就差的脸色直接白透了,一丝血色都褪尽,这么多年了,她头次感到绝望,眼前一阵阵发黑,不仅是因为她被晒的这么久,还有因为如今她没有任何办法帮到她的兄长。 不仅郑家完了,她的儿子也不会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喉间涌起腥味,一口血毫无预警喷出来,随即眼前彻底黑了,身体一软。 皇甫薇吓到了,满手的鲜血,甚至还有几滴喷到她的脸上,她一个人根本扶不住,两人跌坐在地上,慌乱大吼,“来人,叫太医。”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涌上来。 总管太监见状连忙进去禀告给皇上。 皇帝听完后,眉宇皱起的肌肤松动一下,但想到郑昱所做的事,最后说,“把她送回德喜宫,召太医去看看。” 总管太监闻言知道郑妃大势已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会的,有我在 虽然太医医治了郑妃,但她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皇甫薇还是很不安,她让宫女去通知父皇,想让她的兄长和他来看看母妃。 但得到的是让太医照顾好,其他事都别管。 皇甫薇哪怕再蠢也知道她父皇迁怒了,不管她母妃知不知道这件事,他都当作知道了。 可他们是夫妻二十几年了,现在来看一眼都不愿。 帝王心,得到太难,失去太轻易了。 皇甫薇屏退所有人,独自陪着郑妃,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心很慌,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以前无论发生何事,都有她母妃和舅舅顶住,仿佛就像是顶天柱一般的存在。 可现在两个顶天柱都塌了,兄长也被幽禁,她还能找谁。 心更多是酸,心酸她母妃,虽然她现在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她兄长,但对于她父皇也是真心的。 或者掺杂了别的心思,所以真心显得不真。 德喜宫那边的寂寥和慈安宫这边的热闹形成强烈的对比。 太后早有耳闻开心楼的火锅,难得这么多人进宫来,所以宁温儿和肖乐澄出宫到店里拿了一套餐具过来。 南璃坐在一旁看着,因为所有人都不准她帮忙,“皇甫,郑昱和诡影关在一起吧?” 皇甫励把南璃身上的披风拉了拉,“嗯,我特意安排的,明日等你休息好了,我让你见。” 南璃朝皇甫励歪头一笑,“知我者莫若你。” 让诡影气一气郑昱也挺好的。 “当然。” 南璃把视线看回偏厅忙碌着的人,几个长辈在一旁聊天,肖珒寒带着进宫来蹭饭的舒宁去帮忙,那些宫女太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皇甫,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吗?” 皇甫励从南璃的嗓音中听出一丝不确定,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会的,有我在。” 南璃把头枕在皇甫励的肩膀,此刻的安逸很舒服,应该是这两世为人最好的,有家人朋友,还有爱人。 皇甫励也对现在很满意,曾经他以为他会一人孤独终老,那样也不错。 这一切在遇到南璃后就不一样了,她,他渴望,他深爱,他控制不住自己。 当皇帝带着太子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大大的圆桌坐满了人,十三个人。 除了太后和皇帝首次吃火锅,其他人都吃过。 其乐融融的,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 出宫回家路上,南璃看向殇羽,“老爸,我打算回一趟隐岭村。” 南璃没有问要不要一起回去,她其实想殇羽可以继续在北城和她一起住。 殇羽也听出弦外之音,挑了挑眉峰,“什么时候启程?” “过几天,等我处理好事情,你帮我在北城盯住一切,怎样?”南璃讨好笑着。 殇羽单手撑头,慵懒道,“把我的醉花酿拿来吧,是时候用了。” 南璃心一喜,端起茶杯递到殇羽跟前,“老爸,喝茶。” 城外的一间宅子。 暗卫来到灯火通明如白昼的客厅,对着画着山水画屏风后面的女子跪下,双手合拳高举,“小姐,查到了,根据在东宫的暗线所说,郑昱是杀害当年黎家的凶手。” 坐在书桌后的女子用薄纱蒙脸,一双清冷眸子划过讶异,但手中的画笔继续画着,“还查到什么?” “大理寺内的人说关了之前失踪的岳风派掌门和玉衡派掌门,还有诡影。” 呵,南璃,藏的够深啊,把两大掌门藏了几个月都没有被人察觉出一丝一毫,不容小觑。 女子没有开口,而是把画画完,还题字,放下毛笔才抬起眼睫看向跪着的人,“找到叶菱雨吗?” “没有,自从叶菱雨被叶昊宇带走后就找不到一丝痕迹。” 虽然她有把握叶菱雨不会把她出卖,但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继续查,还有,我要宁温儿的所有资料。” 文英想了一天的办法,但都没办法让人出府去。 哪怕是说出去买菜都被挡回来,说需要什么,会有人专门送来。 文英实在没有办法了,来到郑中旻的院子找他,还没进门,酒气直冲鼻尖,进去一看,只见他坐在地上,靠着椅脚,曲起左脚,身边有五六个酒瓶子。 文英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郁闷,以前从不让她费心儿子渐渐变了,从左手尾指断了后,越发偏执,她也不知如何处理。 之前顺着他,但现在他们郑家快完了,不能再这样了。 “阿旻,你喝了很多了。” 郑中旻闻言,带着醉意的眼眸瞟了眼他母亲,继续昂头大灌一口。 文英上前,弯腰抢下酒瓶,厉声道,“够了。” 郑中旻仍然无动于衷,低头拿起另外一个酒瓶。 文英顿时怒从心起,所有的不顺瞬间爆发了,用来把酒瓶扔在地上,碎片四溅,甚至有一块碎片在郑中旻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划痕,一丝血丝滑落。 要是以往文英会很心疼,但现在完全忽视,“阿旻,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先把那些事放一边,想想办法?” 郑中旻像是听到一个大笑话,嘴角带着自我的嘲讽,仰头看着他母亲,反问,“娘,你觉得我这个废人还有什么办法?” 文英怔怔看着郑中旻的表情,一颗心仿佛被无数的针在扎着,疼到不行,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儿子的自我嫌弃,自我放弃。 不过目光落到他左手尾指上时,怒气瞬间被压下。 文英深呼吸几次,缓缓蹲下,神色心疼,“阿旻,你怎么会是废人,你是郑家唯一的孙子,这一切以后都是你的。” 但前提要熬过这次的困境。 “娘,别自欺欺人了,你看看外边,哪个丞相会被禁军围府,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不会是小问题,而且这么久了,姑姑和阿靖都没有派人来,证明他们也出事了。” 文英最不想面对的话就这样被郑中旻说出来,脚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对啊,连盛宠不断的郑妃都没有消息,郑昱肯定是出大事了。 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要不用重金收买两个禁军,让你和阿晴离开。” “娘,我不走。” 温婉轻柔但又带着决然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文英和郑中旻转头,看到郑湘晴走进来,她缓缓走到他们身边,蹲下,伸手握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我不会离开。” 郑湘晴知道自己留下没有一点用处,但她不会抛弃家人,自己一人苟且偷生。 “阿晴,你··”文英很说她傻,但对上她那双充满认真决心的眸子,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以往这个女儿很听话,他们怎么说她怎么做,也做的很好,这次是她很罕见如此坚决。 郑中旻也看向郑湘晴,这个妹妹从来都是很听话,难得有次自己做主,倒是让他感受到几分喜悦。 “哥,饮酒过多不好,我们别喝了。”郑湘晴伸手拿下郑中旻的酒瓶,嫣然一笑。 郑中旻没有拒绝,反问,“阿晴,你不怕吗?” 郑湘晴闻言顿了一下,“怕,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未知是最可怕的,但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离开的,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文英和郑中旻闻言对视一眼,倏然笑了,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到现在这个情况,生死或者早已决定好了,有家人陪着是仅有的庆幸吧。 次日,皇甫励接了南璃来到大理寺的监狱。 一进去就看到谢峰和辛辉宇,各自被关到牢里,看到南璃。 谢峰只是眼皮动了动,面无表情,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对什么都没了欲望。 而辛辉宇激动多了,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木栏前,伸出手,激动道,“南璃,你想要我说的,我都说了,我儿子呢?” 南璃停下脚步,歪头看向辛辉宇,“辛辉宇,你儿子联合郑中旻意图毒害肖盟主,他会很快来陪你的。” 辛辉宇愣住了,这件事他不清楚,想再问清楚,南璃没兴趣继续等,转身离开,而她今天也让叶昊宇把人交给皇甫励了。 南璃经过关着刘秦他们三人牢房,再到诡影的牢房,他四肢依然被铁链锁着,双眸被缠着纱布,靠坐在墙边,不知是否睡了。 走到尽头,南璃转身,从木栏看进去。 当看到郑昱身穿囚服,落魄坐在草地上,心中涌起一丝畅爽,这一幕她等了很久,“郑昱,感觉如何?” 郑昱本来阖上眼眸,闻言睁眼看向木栏外的女子,一身华美的红衣将她衬托的肤色如雪,笔直而立,张扬着高贵和优雅。 整个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傲然的端庄,让人见到都会控制不住一丝自卑之心。 他仿佛看到当年的黎司空和南轻同时出现在他面前,在对着他说那些仁义道德,一副神圣高傲的模样,让嗤之以鼻。 那都是一些贱民,如蝼蚁般,死了就死了,可他们硬是要救,救人就算了,还想要揭穿他,就怪不得他先下手强了。 “黎楠,你比你的父母狠。” “不是我天生就狠,是被你逼的。”南璃朝皇甫励看了看,后者立马示意守卫把门打开。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要感谢你父亲了 守卫把门打开,还拉来一张椅子放下,皇甫励没动,南璃弯腰进去,在郑昱跟前坐下,“郑昱,这一天你应该没有想过吧?” 郑昱往后靠了靠,眼底划过不甘,“对,我从未想过黎家人还有人存活,黎楠,你是魔鬼吗?” 以为黎家一家在十三年前就死绝了,怎么会想到会因为这件事而锒铛入狱。 如果黎楠不是魔鬼,怎么会从那么高的深渊爬回来。 最后一句话郑昱带着浓浓的讽刺,黎楠却很坦荡道,“对,我是来向你讨命的魔鬼,不然怎么对付得了你这个恶魔。” 南璃今天是特意穿这身红衣来的,她要黎家一家看着,他们的仇人快伏法了。 “当年你派诡影来杀我一家,今天的后果你早该想到。” “哈哈哈··”郑昱仰头大笑,好久才看向南璃,十三年,当年那个奶娃已经强大到能扳倒他了。 “黎楠,其他人和这件事无关,放过他们。” 南璃红唇扬起一抹讽刺的冷弧,“文英为了儿子可以去追杀阿宇母子,郑中旻想杀我多少次了,皇甫靖和皇甫薇对我是恨之入骨。” “只要一个郑湘晴算的上是真正无辜的。” “至于郑妃,她知道当年之事吧?” 郑昱对视那双清澈透亮,宛若能看穿人心的眼眸,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否认的话梗在喉间。 南璃嘴角弧度扩大,得到答案了,“郑昱,你开口向我低头,让我放过他们,你只是想让郑家留个后,想让郑中旻有朝一日像我这样复仇而已。” 郑昱脸上那层淡定碎裂了,猩红渐渐爬上双眸,猛地站起来往南璃冲去,“黎楠,你就该死了。” 南璃坐着,冷漠看着郑昱失控朝她冲来。 郑昱还没靠近就被皇甫励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踹飞出去,撞到墙壁上,跌在地上,一口血呕出来。 “咳咳···”郑昱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都痛。 “郑昱,还有什么想说吗?” “黎楠,你来是想听我的忏悔吗?”郑昱愤愤不平仰头反问。 南璃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裙,居高临下睨视他,“我多傻才会去期待一个畜生忏悔,我来只是想欣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郑相的落魄模样多精彩,很好看。” 郑昱的脸色黑如墨汁,一气,一口血又从喉间呕出。 倏然左边却传来高昂的笑声,郑昱和南璃不用猜就知道是诡影。 “说的好,畜生,好一个畜生。” 郑昱瞪大双眸,气急反驳,“诡影,你何尝不是。” “郑昱,我诡影本就是烂命一条,怎么比得上你堂堂东安国的丞相。” 这句话直接扼住郑昱的喉咙,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南璃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狗咬狗的戏挺好看的。 走出大理寺,南璃抬头闭眼,迎接温暖的太阳光,凉风吹过,温度刚好,心情很爽,舒服到发出轻叹,嘴角扬起一抹绚丽笑弧。 皇甫励静静看着南璃,那抹笑弧就是他要守护的。 南璃睁眼,歪头看向皇甫励,“有兴趣去一趟隐岭村吗?” 皇甫励愣了一下,深邃黑眸闪过笑意,“阿南,这是要去接岳父岳母,我当然要去。” 南璃闻言戏谑反问,“你敢我老爸和外公面前说这句话吗?” 皇甫励瞬间蔫了,“阿南,我错了,是去接黎叔和轻姨。” “走吧。” 南璃走下阶梯,皇甫励愉悦展开桐骨扇连忙跟上,殷勤给南璃摇扇,“阿南,快到冬天了,隐岭村处于西北方,应该要更冷几分,要多带防寒衣物去吗?” “隐岭村里四季如春,不过西北却是很冷。” 说着南璃都有点怀念了,还可以顺便去看看上官隽飞。 不过南璃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到时再告诉皇甫励,看看是不是惊吓。 皇甫励送南璃去了店里后周行天找到他,“师弟,辛明杰招了。” 他都还没开始问,辛明杰就把一切都招了,看来在南璃那被吓到不轻。 “那就去抓人吧,这笔账等的有点久了。”皇甫励温润如玉的俊逸脸庞覆盖上一层冷冽幽深的狠厉。 丞相府依然被禁军围着,首领看到皇甫励立马上前,双手作揖,弯腰恭敬道,“励世子。” “我要带走郑中旻。” 禁军首领眉头紧了紧,“励世子,皇上的旨意是丞相府一干人等不能出,还望世子别为难我等。” 皇甫励也不再废话,从衣袖内袋拿出一块金色龙纹令牌,垂落在禁军首领的眼下,“现在能带人走了吗?” 禁军被那金色的光芒刺到眼,心一惊,立刻让开,那是龙纹令牌,是先皇仙逝前留给皇甫励周岁生辰礼,据说这个龙纹令牌可以号令东安国的一支暗影,连当今圣上都不知道的暗影。 还有个说法,就是这个龙纹令牌能让皇帝把龙位拱手相让。 皇甫励收起令牌的同时朝周行天,后者带着护卫迅速入内。 皇甫励看一眼禁军首领那惶恐的模样就猜到他在想什么,那些传言他听过不少,他皇伯父也知道。 其实这个龙纹令牌就是去世的皇祖父给他父亲的,让他监督当今圣上,如果他为国为民,爱民如子就好好辅导,但若反之就换人做。 他皇伯父当时也在场听着。 他父亲在他周岁生辰时找了个借口给他,从而提醒皇上他要好好做,他一点都不稀罕那个位置。 其实他皇伯父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信任他父亲和他。 皇甫励慢悠悠走进去,远远就听到打斗声,走到后院,和闻声赶来的文英和郑湘晴相遇到。 她们看到皇甫励也是一怔,有点疑惑。 “啊···” 突然想起一声痛苦的哀嚎把文英和郑湘晴拉回神,一时间顾不得皇甫励,连忙往后院去。 看到郑中旻的右手手臂被划破了,狼狈跌坐在地上,被周行天用大刀指着,其他护卫被宁王府的护卫制服。 文英和郑湘晴冲过来挡在郑中旻前面。 文英回头朝皇甫励问,“励世子,你这是为何?” “郑中旻在武林大会上联同辛明杰向肖盟主下毒,意图掌控整个武林,证据确凿,带走。”皇甫励没那么好耐心。 周行天立马收刀上前,但文英也反应很快,张开双手挡住,“谁都不能把我儿子带走。” 郑湘晴此刻面无表情,是被惊的。 以前她以为她的兄长嚣张跋扈些,最多就是在外欺负人,打打人,而现在却听到他大胆到想害死人,还是皇甫励的舅舅。 她母亲在她看来的最端庄的夫人,哪怕平时对仆人严厉凶些,可最后却是狠心到敢杀人。 那她的父亲呢? 禁军围府,人一直没有回来,又会因为什么大事。 郑湘晴不敢再想下去了。 郑中旻仰头看向皇甫励,本想要问的话在多想深几分后,一道精光划过,“辛明杰不是在你手上?” 如果辛明杰一早就在皇甫励手上他不会到现在才来抓他。 “对,不在,刚被人送来的。”皇甫励讽刺扬了扬嘴角。 郑中旻顿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是在南璃手上吧?” 除了南璃,他想不到其他可能,因为辛明杰无论在什么人手上,皇甫励都会用尽办法找来。 皇甫励薄唇扬起一抹冷笑,“郑中旻,这段日子你赚了,不过,这要感谢你父亲了。” “为何?”郑中旻追问。 文英急问,“我家老爷在哪?” 郑湘晴回神,焦急看向皇甫励。 只是皇甫励没有和他们继续说下去的耐性,“把郑中旻带走,其他人继续待在府里,违令者杀。” 在皇甫励转身的瞬间,周行天趁着文英没反应过来,点了她的穴,绕过郑湘晴把郑中旻十分粗鲁扯起来。 郑湘晴慌了,朝皇甫励追去,“励世子,等等。” 对于郑湘晴,皇甫励没有像对其他看到自己就犯花痴的千金那么厌恶,停下脚步,回头,“你父亲不会有机会回来。” 话落转身离开。 这句话直接把郑湘晴僵在原地,脑海一直回荡着,纵使这段时间父亲所做的事是她不能理解的,但总归是她的父亲。 不会有机会回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 被周汐带走的郑中旻闻言也停止挣扎,因为无用,他父亲都活不了,那他还挣扎什么。 文英不能动,只能大喊,“励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皇甫励早已走远了,周行天看向一个护卫,“等我们走了就解穴。” 一盏茶的时间,护卫才解了文英的穴,冷漠离开了。 文英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双手颤着,郑湘晴强忍住慌乱,上前去扶,她根本就不够力,也跌坐的地上。 “阿晴,我们要怎么办?”文英用力抓住郑湘晴,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着她,希望可以在她脸上看到希翼。 郑湘晴无力把母亲环着,眼角滑落泪水,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摧毁她的家,而她无能为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不会杀你的 南璃在店里处理好事情就离开,走出门口没几步就遇到皇甫奈,戏谑道,“阿奈,衣服还没有上新的。” “好吧,那我只能去开心楼了,你也是吗?”皇甫奈温婉一笑。 南璃摇头,“不,我还有去巡店,估计傍晚才会去。” 皇甫奈清丽的脸庞浮现一抹好奇,笑看着南璃,“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问完又立马解释,“我还挺想了解一下有什么生意适合我做的,还有就是我太无聊了,最近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以往我很少出门,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南璃盯着皇甫奈看了看,“可以。” “不会打扰到你吧?”皇甫奈跟上,但还是担心地问。 “不会,有人陪还没那么无聊。”南璃随意反问,“你想做什么生意啊?” 事情了结了,南璃打算接下来也扩大生意。 接下来的时间,南璃和皇甫奈就边聊边巡店。 一整天两人都一起巡店,连午饭都是走到哪就在附近吃了,到了傍晚才来到开心楼。 皇甫励也找来了,看到南璃和皇甫奈在马车下来,眼眸暗了暗,“阿南,你去哪了?” 皇甫奈开口道,“励堂哥,阿璃带着我去巡店了。” 南璃朝皇甫励扬唇一笑,伸出手,皇甫励见状,一腔的郁闷迅速消散,伸手去握着她柔荑。 南璃回头朝皇甫奈招手,后者回了她一个大拇指,她刚才看到沉着脸的堂哥心都颤了一下。 到楼上包厢坐下,宁温儿就端着托盘进来,“璃姐姐,是你刚教我们做的酸梅汤,试试。” “好。”南璃先把酸梅汤放到皇甫奈跟前,“很解渴的。” 皇甫奈微笑接过。 皇甫励跟着把碗放到南璃跟前,后着朝他甜甜一笑,“你也尝尝。” 吃饭时只有宁温儿和肖乐澄进来,皇甫奈问,“肖少庄主和周少侠呢?” 肖乐澄朝皇甫励努嘴,“表哥叫走了。” 顿时除了南璃之外的三人都看向皇甫励,只见他给南璃是涮肉,完全无视她们三个,她们继而对视一笑。 饭后皇甫奈先坐马车离开了。 南璃歪头对皇甫励说,“先别回家,去看看叶菱雨。” 她本是想去巡店的时候去的,但皇甫奈跟着一起去就算了。 “风雨楼的分部不是弃用了,你把人关哪了?”皇甫励有点好奇。 在郑中旻围攻过风雨楼分部时南璃就弃用那。 南璃闻言明眸划过一抹笑,“关一个人不难,跟着来。” 因为吃饱,南璃想走动消食,所以和皇甫励走着去,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南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么久了,终于按捺不住了。” 皇甫励闻言反问,“阿南,叶菱雨还在北城吗?” 他以为南璃只是想用叶菱雨钓鱼。 “当然了,我那么多店,藏一个人很容易。”南璃笑问,“后面跟着的尾巴你动还是我动?” 皇甫励停下脚步,骤然回身往后蹿去,同时问,“活的还是死的?” 南璃转身,看着皇甫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黑暗中的人揪出来,“随意吧,反正这些人我也不打算审问。” 这些人就是一些执行命令的死士,知道的事不多,不过用来吓吓叶菱雨还可以。 转眼间皇甫励就揪出来五个死士,还在暗里的死士见状迅速撤退。 南璃慢步走上来,低头看了看,全都一招毙命,然后又看向那把桐骨扇,“皇甫,这把扇子谁给造的?” 皇甫励正在用手帕擦扇子上的尖,“不清楚,我外公送的,说是祖上家传的。” 南璃点头,“带一个人来就可以。” 皇甫励微微抬手,藏在暗里的五个暗卫就出现,一个人扛起一个跟着,其他人被带走。 跟着南璃到一间酒馆,不同一般的酒馆,里面没有桌椅给客人坐,只能外带,地方占地很大,有很多酒埕。 管事看到南璃又来了,顿时明了,走在前面带路,一路到后院的一间房。 管事进去点燃蜡烛就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皇甫励示意把人放下就可以走,他也没进去,在外面等着。 南璃看向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毛巾,扔在角落的叶菱雨。 她脸色憔悴,瘦了圈,好些天没换的衣服很皱,不过看到自己,眼里瞬间精神了,恨意和愤怒不甘迅速覆盖。 南璃坐下,“让她说话。” 等管事把叶菱雨嘴里的毛巾拿走,南璃朝那死士示意一眼,“看出来了吗?派来杀你的。” “不会。”叶菱雨才不信南璃的话,几天没说话,吼完喉间很痒,咳了好几声。 南璃单手撑头,对于叶菱雨的自信有点好奇,“你为何如此笃定?” 叶菱雨扬起一抹冷笑,“南璃,你别费手段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样那个人才会扳倒南璃。 “呵,你以为这是假的吗?”南璃朝管事示意一眼,管事立马上前,把死士拖到叶菱雨的跟前,把脖子的伤口给她看。 叶菱雨虽武功不好,但也能看到这个人断气了,那个伤口很深,都见骨了。 “我有手段,但不会用一条命去骗你。”南璃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了解那个人的势力?” 叶菱雨想都没想就反驳,“我当然知道,南璃,我在你手上没得好,但不代表我在其他人手上也是处于下风,我和那个人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 “是吗?如果你处于上风,是合作关系,那人就不会派人来杀你,而是派人来救你。” 南璃一副不信的模样深深刺痛叶菱雨唯一仅剩的自尊心,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来救我的,我当然知道那人的来人,她是年轻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富家千金。” 南璃哪怕在听到叶菱雨说出来一些消息,她依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这样?骗我也要找点合适的,在北城里,每个世家千金我都了解过,没有符合你说的人。” 一股不忿的怒气在叶菱雨的头顶直蹿到脚底,她想挣扎起来,但被绑的太紧了,一个不稳直接侧倒在地上,更狼狈了,只能仰头,双眸猩红且癫狂看着南璃,想要咬她的肉,喝她的血。 南璃无视,继续刺激她,“叶菱雨,你不会就知道这么点东西吧?” “南璃,我知道的不多,那你为何要来问呢?”叶菱雨迅速冷静下来,很艰难地坐回去,朝南璃讽刺。 南璃扬唇一笑,不是讽刺,而是赞赏,这也是当初她救叶菱雨的原因,她的反应力很好,忍耐力也很不错,救她的时候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硬是熬过来了。 她会失败只是她忘了当初的落魄和狼狈。 养尊处优,过惯了好生活,还有就是野心太大而出了破绽。 “叶菱雨,不用气我,我不会杀你的,现在不想说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南璃站起来,往外走。 “南璃,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叶菱雨在后面怒吼着。 下一瞬,管事就把毛巾给她塞回去,再把死士拉出来。 皇甫励走向南璃,朝管事那边瞟了一眼,“要我处理吗?” “不用,走吧。” 走出酒馆南璃才问,“你有什么看法?” 皇甫励在外面也听到,“在北城里除了你,还有那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吗?” 南璃笑言,“我就当作你是在赞美我。” “当然是赞美你。”皇甫励伸手搂着南璃的肩膀。 南璃嘴角的弧度多了一丝如蜜的甜,不过瞬间即逝,严肃想了想,“在北城和我有仇的女子不多,颜语瞳和皇甫薇最为明显,不过她们都没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但,如果是她们之间中的一个,那她们就藏的很深了。” 她更不知道这个女子是针对她,还是其他原因。 皇甫励说,“不会是皇甫薇,她没有那个能力,至于颜语瞳我看也不会。” “算了,不想。”南璃仰头看向皇甫励,“我准备后天出发,这次我不打算带温儿回去,就我一个。” “好,其他事我会安排好的。”皇甫励深邃的黑眸在黑夜中掠过幽寒的冷意。 他有种感觉,北城的热闹还没落幕。 次日皇上忽然下令把丞相府的禁军撤掉。 文英卧病在床,知道后立马让人出去打探消息。 郑湘晴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床上摇摇欲坠,强撑起精神来的母亲,完全不知所措,也没有一点办法。 “阿晴,你和南璃没仇怨,去打探一下。”文英说完就剧烈咳嗽几声。 郑湘晴上前轻拍着,“娘,我去叫大夫来,先看病。” 文英抓住郑湘晴的手,把她推起来,虚弱但十分检查,“不,不用,娘没事,你快去。” 郑湘晴温婉又透着几分憔悴的脸很不愿,但她拗不过她母亲,走到门口叮嘱道,“娘,我让大夫来,你要先看病。” 为了让女儿放心,文英应声,“好。” 郑湘晴一步三回首离开,她一走,文英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了,直接倒在床上,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去扶,想开口被文英的眼神给噎在口里。 “等阿晴走远再叫大夫。”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杀人偿命 郑湘晴在马车上,已经停在南璃阁门口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南璃。 可想到被抓的父亲和兄长,还有病榻在床的母亲,郑湘晴探身出去,深呼一口气,挺直身躯走进南璃阁。 不少在看衣服的千金小姐看到郑湘晴出现都立马躲开几步,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 虽然家里大人都没说丞相府发生何事,但都叮嘱她们不能和郑家人有牵连。 郑湘晴努力忽略她们,走到管事跟前,“我想找璃公主。” 管事倒是和以往的态度没有什么不同,“郑小姐请稍后。” 在等待的这一阵子,郑湘晴觉得时间过的很漫长,不是因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充满嫌弃,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看自己,而是她怕自己知道了一些很难接受的原因。 不知为何突然就有这样的感觉。 管事很快就出来,“郑小姐请。” 到了书房门口,管事做了个请的动作,郑湘晴让婢女留下,交叠在腹前的双手用力握紧。 郑湘晴进去就看到南璃在沏茶。 南璃放下茶壶,轻抬左手,留意到郑湘晴眼睑下有乌青,虽然用胭脂遮掩了几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眼里也有红血丝,“郑小姐,坐。” 相比南璃的淡然,郑湘晴很忐忑,略显僵硬在她对面坐下。 南璃右手轻撩衣袖,左手把茶杯放到郑湘晴跟前,“喝口茶再说。” “璃公主,我有点事想问你。”郑湘晴轻咬着下唇,垂下眼睫。 “叫我南璃或者黎楠都可以。”南璃话锋一转,“想问你父亲还是你兄长的事?” 郑湘晴抬眼,对视上一双清亮透彻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你都知道?” 南璃坦然点头,郑湘晴的心渐渐往下谷底坠落,心里的感受越发不好,“你能告诉我发生何事吗?” “郑小姐,杀人偿命,你听说过不少吧。”南璃深呼一口气,目光骤然间凌厉起来,“郑昱杀了我全家,郑昱罪有应得。” 郑湘晴清丽的脸庞唰一下全白了,她当然知道杀人偿命,她也猜测过她父亲手上肯定是沾血的,但唯独没想到是黎家的。 她是年少,但也清楚黎司空曾经为东安国付出多少,带领着军队镇守最艰难的西北边境,不知挡住多少次西丘和北洲的进攻,是所有东安国百姓都该感谢的人。 南轻,那是个温柔善良,脸上总是含笑的女子,她记得小时候曾经见过她两次。 有次她跟着母亲去庙里上香,可人太多了,她被挤开来,和母亲走散了,遇到同样带着黎楠来上香的南轻,她记得她,上来询问,然后带着她去找母亲,看到她累了还抱起她温柔哄着。 那个怀抱很香,不是花香,是药草的味道,不是她以为的苦味,每当生病吃药的时候,闻到药味她会想念这个怀抱,但很快就传来她死去的消息。 每当黎家忌日的那天,她都会偷偷祭奠,念叨天不公。 可这一切原来是她的父亲造成的。 郑湘晴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为何?” 看着郑湘晴整张脸都白透了,身躯还摇晃了几下,像是三魂七魄都掉了一半。 南璃知道这个事实对于这个温婉清丽佳人来说太残忍了,顿时不想和她说了,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无辜的,但最后的结果都承担在她们肩上。 她找了十几年的真相。 而郑湘晴在往后的日子会过的很难,有个杀人凶手的父亲,兄长意图伤害武林盟主,而母亲,叶昊宇终究会讨回公道的。 宫里郑妃也自顾不暇,皇甫靖要夹紧尾巴做人,皇甫薇的情况和她差不多。 “你去你外祖家吧,我会让真相公布于天下,但只针对郑昱。” 哪怕以后郑湘晴来找她报仇,现在她也不会迁怒她,她不想成为那么冷血的人。 郑湘晴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垂下眼睫,执着问,“为何?” 南璃轻叹一声,“因为银子,当年他贪污被我父亲知道了。” “十几年前有何可贪的?”郑湘晴轻喃着,自己问自己。 她足不出户,喜欢看一些民间散文集,有些记录这些年所发生的事,她记忆力也好,想着十几年前她父亲的事。 南璃看着郑湘晴自言自语的,下唇都快被她给咬破了,她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正想叫她,郑湘晴猛抬头,眼眸瞪大,瞳孔紧缩,“是不是那年北方发生瘟疫,我父亲奉命去送药草的时候?” 她记得那次父亲外出很久,她母亲说北方有瘟疫。 那时她还在想南轻知道了肯定会去的。 郑湘晴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她怕,硬是逼着自己面对,她逃避不了。 “是。” 这个‘是’像是一个大锤子在郑湘晴脑海重重槌打下来,刚才还剩下的一般灵魂这时也被抽调,下唇被咬破了,红血丝在苍白的脸颊衬托下显得异常刺眼。 不可置信的事,可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 她的父亲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贪心到连救命的药草都贪,她想不通,她家明明很富有了。 南璃不知道该对郑湘晴说些什么,静静等着。 郑湘晴浑浑噩噩站起来,猛地朝南璃跪下,把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去扶她。 但郑湘晴伸手抓住她的手,仰头,苍白的脸颊带着浓浓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能选择自己父母,可他犯错了,她只能替父亲忏悔,这句话对不起她说再多次也于事无补,但还是要说的。 说着说着,晶莹泪水满脸。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走吧,离开这里,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南璃劝说道。 不是她多圣母,是郑湘晴是郑家这个大染缸里唯一有良知的人。 郑湘晴苦涩摇头,她怎么能走,走不了,哪怕她父亲千错万错,她都要陪着。 南璃该说的都说的,她没办法替别人做决定。 “我能见见我父亲吗?”郑湘晴知道她这个要求过分,但她还是想见见他。 南璃看着郑湘晴,以往她总是端庄优雅的,比起皇甫薇这个公主还像,像现在如此失态的模样没见过。 “可以。” 郑湘晴离开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失魂落魄上了马车,又引起那些客人的议论。 “郑湘晴到底来找璃公主何事啊?还哭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郑湘晴如此失态。” “不会是郑昱得罪了璃公主吧?” “我看像,璃公主可是黎家唯一的孩子,我还听我家那口子说皇上快准备赐婚她和励世子。” “对啊,璃公主还有励世子这个后台。” “别说这些,我更想知道郑昱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家那口子怎么都不肯说。” “我有姐妹在宫里做才人,说郑妃病了好几天,皇上没去看过,二皇子也被幽禁在德文殿。”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说到这,我还发现以往郑家的店都换了人,说换了老板。” “这郑家不会是要完了吧?” “···” 南璃目送马车远去,耳边那些嘲讽自动忽略。 这个时代,以父为尊,郑湘晴更是一个孝顺的人,但她还是希望郑湘晴别那么纠结,不一定为别人而活。 郑湘晴从马车下来,没留意到门房不在,而门却敞开着,一路进去也是安静的很。 最后还是婢女发现不对劲,“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郑湘晴回神来,没声没力道,“怎么了?” “这个时候快到响午了,不该那么安静的。” 郑湘晴回神一看,还真的是很安静。 婢女正要张嘴喊人,走廊跑出来五六个家仆,看到郑湘晴连滚带爬冲来,“小姐,你快去夫人那,来了一个男人,他二话不说就闯进来,一路上打伤很多人,像是夫人的仇人。” 郑湘晴闻言提起精神,脑海闪过一个影子,拎着裙摆往她母亲的院子跑去,用了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远远就听到哀嚎声。 当郑湘晴来到院门,看到一地在哀嚎的家仆,不是抱着脚就是抱着手,或者捂着腹部卷缩成一团,而她母亲头发凌乱,十分狼狈地跌坐在门口。 她跟前站着一个高大伟岸,却浑身散发着幽寒暴戾气息的男子,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了。 文英看到郑湘晴回来,慌乱朝她大喊,“阿晴快跑。” 郑湘晴恍若未闻,呆呆看着那抹高大身影,轻启破了唇,抖着声线问,“是阿宇哥哥吗?” 叶昊宇冷厉似冰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常的波动,稍纵即逝,没回应。 郑湘晴踉跄着步伐上前,跑到那人的左侧,看到一张如雕刻般的脸庞,条线刚硬,嘴唇紧抿着,眸光冷厉带着丝丝杀意。 虽然和记忆中的模样有着很大的差别,但郑湘晴确信他就是叶昊宇。 “阿宇哥哥。” 可下一瞬郑湘晴就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 叶昊宇抬眼看了一眼郑湘晴,冷声道,“走开。” 郑湘晴还红着的眼眶又滑落泪水,楚楚可怜,“不,阿宇哥哥,我知道是她的错,可我不能。”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道好轮回 文英仰头看着女儿,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拉开,自己面对叶昊宇,但因为惧怕和身体虚弱,所以声线颤着,“叶昊宇,你母亲是我下令杀的,不关湘晴的事,你让她离开,曾经她也帮过你们母子二人。” 郑湘晴还没开口,叶昊宇阴沉道,“文英,我不是你,我不滥杀无辜,但你的命我要用来祭奠我母亲。” 文英倒是松了一口气,手推着郑湘晴往外走,可她没多少力气,根本推不动,郑湘晴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朝叶昊宇看去,哭喊着,“阿宇哥哥,我知道我母亲错了,我替她还,我替她还。” 叶昊宇在看向郑湘晴时暴戾的眸光少了几分,但还是把剑缓缓拔出来,用剑尖指着,缓慢开口,“让开。” 文英怕剑会误伤郑湘晴,想把她推开,两人就开始在互相推着。 后面的家仆根本不敢动,刚才都被打怕了,但有些府里老人才记起来这个男子是当年那个早以为死去的大少爷。 说是大少爷,却是庶子,过的比下人还不如。 叶昊宇的耐心渐渐在消散,握着剑柄的手背冒起青筋,带着微颤,愤怒在慢慢淹没理智,眼眸渐渐发红。 “阿宇,把剑放下。” 一道轻盈空灵的嗓音从后面响起,像是及时雨一般也把空气里的暴戾气息给淋灭了。 文英脚一软,连带郑湘晴也被拉着跌坐在地上。 郑湘晴含泪的眸子看着南璃缓步走来,到叶昊宇左侧,抬手把他的剑夺下。 南璃在郑湘晴离开后才想起来她能出来肯定是禁军撤了,叶昊宇就是在等这一刻,所以她才连忙赶来,幸好没迟。 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文英,无论何原因都逃不掉。 郑昱还没定罪,还是丞相,文英就还是丞相夫人。 叶昊宇虽不愿,但他不能违抗南璃的话,带着不甘,“阿璃。” 南璃迎视他那双冷毅痛苦的眼眸,“她给你母亲偿命,你给她偿命,多亏,你知道我不会做亏本生意,那你也不可以。” 叶昊宇知道南璃是想帮自己,但心底如岩浆的恨意快把淹没,他等的够久了,他要文英也尝试过他母亲当初所受过的痛,千刀万剐。 郑湘晴垂泪仰头看着叶昊宇,他泛红的眼眸有着刺痛她的自责和愤恨。 南璃轻叹一声,“阿宇,我何尝不恨,但了结性命是最蠢的办法,不仅搭上自己,一剑下去的痛苦只是一刹那的,快到她根本就来不及体会就没了。” “阿璃,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证据。”叶昊宇双手攥紧,指尖泛白,深深自责着。 “没有证据也有其他方式,你母亲宁愿你忘记仇恨好好生活都不需要用命赔去帮她报仇,而且报仇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何要选择最蠢最无效的。”南璃伸手把他的剑鞘也拿回,把剑插回去,“先跟我回去,我们再想办法。” 叶昊宇垂下眼睫,南璃不再劝,她该说的都说了,不管今天叶昊宇能不能想通,她都要带他离开。 郑湘晴因为坐在地上,但距离有点远,只能看到叶昊宇紧抿着嘴唇,在挣扎着。 她知道南璃不是帮她母亲,或者后面她有更多的方式来对付她母亲,但此刻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杀,更不想杀她的人是她的阿宇哥哥。 好久,叶昊宇缓缓抬起头,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刚硬冷毅的脸庞面无表情,视线直视文英,“文英,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话落转身离开,南璃低头看了看郑湘晴,视线移到文英那张惨白的脸上,“天道好轮回。” 文英闻言抬眼看向南璃,目光复杂,她想问南璃为何开口救她,但她已经转身离开。 南璃也走远了,郑湘晴才有恢复一点力气转身看文英,担心道,“娘,你怎么样了?” 文英收回目光,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摇了摇头,不过她全身的骨头都是痛的。 刚才叶昊宇突然出现,被他从床上揪出来,扔到地上。 “来人。” 郑湘晴出声,那些躲到一旁的家仆才涌出来。 几个婢女把文英和郑湘晴扶到房间里,又去找大夫。 文英让所有人都出去,抓住郑湘晴的手,气若游丝但依然急,“怎样了?问到吗?” 郑湘晴才想起从南璃那听来的话,本就煞白的脸浮现一抹痛色,“娘,你还记得十三多年前我爹奉命去北方送草药的事。” 文英不明白女儿为何要提起十几年的事,想了想摇头,“怎么和那么久的事有关?” “娘,家里可曾缺钱?”郑湘晴心底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她父亲是事出有因,比起就是单纯的贪还有一丝人性。 文英在下一瞬就把郑湘晴的希望给破灭,“我家怎么会缺钱,哪怕家里没有,你外祖家有。” 郑湘晴还算挺直的腰板顿时垮,没有任何原因,是他贪得无厌而已。 看着女儿脸上竟然出现讽刺的神色,文英怀疑自己是看错了,“阿晴,怎么了?” “娘,爹怎么可以为了银子而枉顾人命呢,他身为东安国官员,不是应该为民请命,为民所想所谋吗?” 文英完全听不懂,急了,“到底怎么了?” 郑湘晴把从南璃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文英是狠,但那是因为自己的儿女,可听到郑昱为钱祸害无数人时还是震了一下,再听到黎司空和南轻也是他杀的时候,直接呆住了。 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寂静,直到婢女把大夫带来。 南璃和叶昊宇就近来到华茵街南璃阁。 书房里,南璃能看得出叶昊宇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浑身散发着寒意久而不散,“阿宇,我明天外出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觉得叶昊宇需要冷静一下。 叶昊宇没有立刻回答,南璃也不急着催促。 半响,叶昊宇看向南璃,“阿璃,我不想离开,我想等盯着郑家,看着它一步步衰败,看着郑昱和文英在乎一切变成尘埃,他们所在乎的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他想通了,明白了南璃刚才说的话的意义。 “我不会再冲动,我要连同我娘那份一起活着。” 南璃莹润的红唇扬起一抹笑弧,她知道叶昊宇说到做到,“好,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温儿,让她去找我外公和义父。” “好。” 傍晚皇甫励来接南璃。 “皇上为何突然撤掉禁军?”南璃边收拾账本边问。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我当初让我皇伯父下令围府,只是想着把郑中旻困住,现在抓拿归案了,再围府也没意义。” 南璃了然点头,“明天响午后出发吧,我和外公,义父吃了午饭后。” “好,我娘说明天到你家大展身手下厨。” 南璃闻言笑了笑,皇甫励又说,“郑昱那边有我表哥盯着,他留下准备乐澄的婚事。” “嗯。”南璃点头,目光冷厉几分,她会带着黎家父母回来看着郑昱的下场。 皇甫励察觉到南璃的情绪变化,走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搂入怀里,薄唇轻吻她的额头,“很快就解决了。” 南璃抬起双手环抱皇甫励的腰,闭上眼,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南璃回去后陪着殇羽和南儒吃了晚饭,等他们都回去休息后坐在客厅等着宁温儿。 亥时前一刻宁温儿欢快的身影出现,蹦跳着进来,看到南璃坐着看书,眼眸一亮,“璃姐姐,你在等我吗?” 南璃朝宁温儿招手,“过来,谈点事。” “怎么了?”宁温儿漾着灿烂的笑容,在她身边坐下。 “我明天要回隐岭村一趟,你乖乖在这等着我。” 宁温儿第一反应是想跟着去,但想到开心楼又不能全扔给肖乐澄。 顿时陷入两难之地。 南璃抬手揉了揉宁温儿微微鼓起来的脸蛋儿,“乖乖的,我带好吃的回来给你。” 宁温儿瘪嘴,“人家都不是想要好吃的,我想陪着你。” “我这次是快去快回,你陪着没用,不如在开心楼赚多点银子,等我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南璃笑问,“可好?” 宁温儿耸拉着,目光哀怨看着南璃,好像被抛弃的可怜小猫咪,南璃见状失笑,“我家温儿最乖了,而且我已经和外公谈过了,你可以随时去找他学习医术。” 宁温儿还是不应声,低着头看着葱白玉指绞着。 “温儿。”南璃一声温柔轻唤,宁温儿终于抬头了,眨巴着圆溜黑亮的大眼,妥协道,“好吧,我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乖乖赚银子,乖乖学习医术。” “真乖,等着。”南璃起来离开,很快又回来,手上捧着托盘,放下,宁温儿眼眸一亮,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水果冰沙。” “对啊,今年最后一次了,快入冬了。” 宁温儿猛地点头,如啄木鸟钻洞,双手捧着碗,用勺子勺起,朝南璃递去,“璃姐姐先吃。” 等南璃吃下一口,宁温儿才放肆吃,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南璃温暖一笑。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会很快回来的 次日皇甫阳青一家三口和肖氏三爷孙,连同周行天,南儒一早就来到南璃家。 几个长辈在屋里下棋,宁温儿和肖乐澄帮肖素琪一起下厨。 皇甫励他们三个在一旁聊天,南璃收拾好东西出来,往肖珒寒走去,“肖少庄主,聊聊。” 皇甫励见状挑了挑浓眉,肖珒寒也是有点意外,但还是点头。 看着远去的两人,周行天好奇问,“师弟,南璃姑娘和师兄有何可聊的?” “当然有了。”皇甫励黑眸亮了亮,不过想到以后很大可能要叫宁温儿表嫂,光芒瞬间消散,实在是叫不出来。 周行天不懂他师弟为何瞬间就一副遇到难题的模样。 南璃和肖珒寒走到外面的凉亭,抬眼直视肖珒寒,“肖少庄主,明人不说暗话,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曾经给过温儿你的令牌,也救过她几次性命,我想问你对她做这些只是仁义吗?” 南璃这段时间都有观察肖珒寒,他去开心楼帮忙是为了肖乐澄,但她也看到他为宁温儿的付出,经常默默帮她做了很多事。 那些已经超出朋友之间的帮助。 肖珒寒为人正直正义,性格温润,有耐心有侠义之心,这样的人照顾咋咋呼呼的宁温儿,南璃很放心。 但南璃也有担心的地方,肖珒寒家世也是顶好的,身为孤儿的宁温儿在世人眼中是配不上肖珒寒,哪怕肖家人不在乎这些,她也担心宁温儿会受不了藏剑山庄这么大的责任。 这是南璃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所以想再看看肖珒寒和宁温儿他们之间的相处。 可现在她要出远门,她需要一个人照顾宁温儿。 在家里她无须担心,但在外,意外这种事很难预料的,她也怕叶菱雨所说那个女子会不会因为她而迁怒宁温儿。 对于这个女子她还没头绪,更不清楚她的目的,有备无患很需要。 肖珒寒经常在开心楼,思前想后,他是最好的人选。 肖珒寒也回视南璃,她很认真严肃,其实这个问题他也问了自己很久,每次看到宁温儿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很愉悦。 她开心他也控制不住开心,看到她皱眉,他就想上前抚平,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看不腻。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他清楚他对宁温儿绝不是仁义。 “不。” 这一个‘不’字说的很坚定肯定,南璃轻弯嘴角,“我等会儿离开,但温儿不跟我走,所以我想拜托肖少庄主帮我照顾温儿,不知可否?” 肖珒寒脱口而出,“当然可以。” 说完才愣了一下,但不后悔。 南璃闻言,微微颔首,“多谢。” 吃了午饭皇甫励和南璃带着周行天就启程了。 肖素琪握着南璃的手千叮万嘱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才是母女。 南璃环视一圈这些她在乎的人,“我会很快回来的。” 皇甫励和南璃离开次日,丞相郑昱所做之事公布天下。 枉顾百姓人命,贪污行贿,谋害国家栋梁。 不少得过南轻恩惠和尊敬黎司空的百姓纷纷拿着烂菜叶和鸡蛋来到丞相府前砸,怒骂着。 “禽兽不如,杀人偿命。” “还黎家一个公道。” “刽子手。” “···” 丞相府本就大门紧闭,买菜的仆人刚出来就看到这个阵仗连忙退回去,把门关严。 文英房里,她脸色极差半倚在床上,眼眶都凹陷进去,眼眸无神,气若游丝的。 郑湘晴满眼无措,给她喂药,婢女急冲冲进来,“夫人,小姐,大门被百姓都砸了,都在骂老爷。” 文英抖着手把嘴边的勺子推开,想开口,但喉咙痒的很,咳嗽好几声才少说出话来,“是有消息了吗?” 婢女连忙低头,正准备回答,外面又急冲冲进来人,慌乱不已,“夫人,外面来了很多官兵,还有圣旨。” 下一瞬外面响起尖锐的唱和声,“圣旨到。” 文英心头满是不好的预感,被郑湘晴和婢女扶起出来跪下。 宣旨太监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郑昱枉顾人命,只知敛财,更为此事不被发现而杀害镇北将军黎司空一家,证据确凿,罪无可赦,责令秋后问斩,抄家,所有财产平均发放给因其死去百姓的家人。” “其子郑中旻谋害武林世家藏剑山庄其庄主,意图掀起纷争,其心可诛,发配西北,永世不得离开。” “文氏郑妻和其女郑湘晴不知情,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派去云善庵为逝者念经超度,永世不出,钦此。” “文氏,接旨吧。” 文英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脸灰败,根本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话,脑海只想到郑家完了的黑暗。 郑湘晴眼神空洞,但又有一丝放松,该还的总归要还的,用力着下唇,尝到浓浓的血腥味,还有刺痛感让她直起身躯,双手举起,以往温柔的声线此刻严肃起来,“罪臣接旨。” 宣旨太监看着郑湘晴,有一丝可惜,这位丞相千金向来高贵端庄,性格也好,如若没有这些事,太子妃的位置会是她的,但可惜了,有个如此狠辣父亲和兄长。 “郑小姐,咱家给你一个时辰收拾衣物。” “谢公公。”郑湘晴拿着圣旨去扶文英,但根本就没办法扶起,“娘。” 文英缓缓抬头,晦暗的眸子触及女儿的脸时骤然失声流泪,她可怜的女儿,是他们三人的错拖累了她。 云善庵都是罪臣的女眷的地方,一旦进去就是一辈子,她二十年华不到啊。 顿时想到南璃的话,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娘,我们走吧。”郑湘晴嘴角强扯起一个弧度,她不觉得苦,欠别人的是该还的。 文英猛地朝宣旨太监看去,把手腕上戴着的玉镯脱出来朝他塞去,讨好且焦急道,“公公,我能不能见见郑妃娘娘,拜托你。” 文英从未如此卑躬屈膝去求人,可现在去求一个卑微的太监。 宣旨太监见状眼眸闪过贪婪,快速伸手拿走,却说,“郑妃娘娘现在自身难保,你还是放弃吧。” 话落转身出去。 “呜呜···”文英哭倒在地上,郑湘晴已经没有泪可哭了,而且她觉得自己不配哭,这是他们该得到的结果。 一个时辰后文英和郑湘晴遣散所有家仆,走出丞相府,回首看到脏乱不堪的大门被贴上封条,坐上马车。 周围百姓见状都欢呼鼓掌。 叶昊宇站在远处,冷眼看着,心底五味杂陈,娘,你看到了吗? 你曾说这座房子太牢固了,想打破堪比登天,可现在它塌了。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下了,车厢门被打开,马夫开口,“郑小姐,我家公主承诺让你去见你父亲,请吧。” 郑湘晴还以为南璃忘了,扶着文英下来才发现是在大理寺后门。 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官兵,带着她们进去,走到地牢一股寒风吹过来,郑湘晴和文英冷不丁颤了一下,她们经过时看到刘秦他们三人,还有三个不认识的男子。 一直到尽头,官兵停下,“郑昱和郑中旻都在,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郑湘晴和文英根本就没留意,往牢里看去,只见他们父子被关到一起,不再是锦衣华缎在身,而是肮脏的囚服,头发凌乱,周围泛着恶臭味。 郑昱睁开眼,看到她们母女晦暗的眸子亮了一下,没想到,“你们怎么来了?” 文英没理会郑昱,心疼看着郑中旻,他躺在干草上,闭着眼,不知是否睡了还是晕了,带着哭腔,“阿旻。” 郑中旻像是耳朵堵住了,一动不动的。 文英又控制不住哭了,这辈子的泪都在这几天哭完了,本就病了,无力站着,缓缓蹲下朝郑中旻哭喊着,他还是无动于衷。 郑湘晴朝郑昱看去,干裂的嘴唇轻启,“爹,你后悔吗?” 郑昱没预料到女儿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狰狞道,“我不贪也会有别人贪,东安国有那么多人,死几百人有何影响,我只悔自己露出破绽。” 郑湘晴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到现在还在幻想她父亲会有一丝良知。 “那黎将军和南大夫呢?他们为国效力,为民做事,你为何那么狠?”郑湘晴的语气带着责怪。 “哈哈··”郑昱狂肆大笑,愤恨无比,“他们俩个就是多管闲事,死不足惜,要不他们,我就不会有今日。” 如果黎司空没管这件事,那么他就不用派人去杀他,现在他就不会被黎楠针对,落到如此下场。 郑湘晴再也忍不住了,“爹,为何你能如此理直气壮把自己的错归咎在别人身上,如若你不贪,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罪孽是自己种下的,怨不得人。” 这是郑湘晴第一次反驳郑昱,他愣住了,文英也停住哭泣。 “郑湘晴,你···” 郑昱气得想骂人,但被不再装聋作哑的郑中旻,睁开眼看向她,大声打断,“郑昱,事到如今你还有何颜面骂湘晴,我们都罪有应得,她最无辜。”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因果循环 郑昱被噎住了嘴,愤愤垂下眼睫,自从儿子也被关进来,他就把自己当作空气,无论他问什么都不理会。 郑湘晴把眸光看向郑中旻,“哥,我以后会照顾好娘的。” 郑中旻起来走到木栏前,定定看着憔悴疲惫的妹妹,没有以往的温婉高贵,“湘晴,你想离开吗?” 圣旨刚才来宣布了,郑中旻知道母亲和妹妹都要被带到云善庵,这个地方一旦进去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底下还有一批暗卫和私藏的银子,用重金让他们把郑湘晴救出北城还是有可能的。 文英闻言也站起来,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下照进来一抹阳光,焦急道,“湘晴,你还年轻,走吧,娘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她也不想女儿就这样一辈子被关在云善庵。 “不,我不会离开的,走了我就是逃犯,我不愿。”郑湘晴直接拒绝。 文英还是不死心劝说,“阿晴,那种清苦的日子你受不了的,娘也不想你就这样一辈子了,走了你还可以遇到好人家,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娘就足够了。” “不是这样一辈子了,我要每天念经赎罪,那些银子也有用在我的身上,我有罪孽。”郑湘晴微弯嘴角,她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后悔,但今天不后悔。 郑湘晴坚决的态度让郑中旻愣了一下,随即阴沉暴戾的眼眸多了一丝笑意,以前他们都认为郑湘晴柔弱到必须按照他们的话才能过的平稳顺遂,荣华富贵。 可忽略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有自己想法的大人了。 “好,哥尊重你的决定。” 文英还想劝,但无话可说,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她也算了。 郑昱在一旁听着,完全搭不进话,有种无形的排挤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下一瞬文英的眸光终于看向他,不是心疼,而是冷厉疏离,“郑昱,夫妻一场,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也不说你连累了我,就像湘晴说的,那些银子我也用了,这些罪我该受,我们就此诀别了,半月后我和阿晴恐怕是不能出来了。” 郑湘晴也看回他,不再是刚才的愤怒和失望,变回以前的乖巧,退后几步,跪下,“爹,无论你做过什么都是我父亲,你的错我去弥补,女儿是送不到你了,今日在此诀别,下辈子再还你的养育之恩。” 话落用力磕头三次,郑中旻和文英见状眼眶红了。 郑昱愣愣看着,以前觉得女儿娇柔,就像是菟丝花,要依附家里才能活,可今天她展现出来的坚定态度让他另眼相看。 此刻他才发现女儿早以长大了。 “阿晴,你变了。” 郑湘晴缓缓起来,额头都青了,苦涩道,“爹,以前都是你和娘,还有哥哥为我撑起一片天,我从未家里付出过一丝一毫,现在轮到我了,我也不能退缩。” 当年黎楠一个五岁小孩在父母死去后还能从深渊爬出来,能坚强长大,能回来找真相,她一个大人,怎么能逃避。 这句话郑湘晴在心底暗暗说着。 文英既心疼又有一丝欣慰。 这时狱卒进来,“时辰到了,该走了。” 文英急的从木栏伸手进去抓住郑中旻,“儿子,阿旻。” “娘,儿子不能尽孝了,下辈子再还你的养育之恩。”郑中旻眼中漾着一丝自责,他母亲为了他什么都能义无反顾去做,此刻他才让发现他好像没有孝顺过母亲。 文英哭的不能说话,猛地摇头,不想离开,这一离别就是永远了。 郑湘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以为泪流尽了,但到离别时还是不能接受,眼角滑落泪珠。 郑中旻红着眼看向郑湘晴,,另一只手放到她的头顶,“帮为兄照顾娘,妹妹,下辈子哥哥再报答你。” “哥,你别放弃,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答应我。” 看着妹妹满脸祈求的神色,郑中旻拒绝不了,“好,但下辈子哥还希望你是我妹妹。” 郑湘晴闻言扯出一抹笑弧,“好。” “好了好了,该走了。”狱卒催赶着,还上前把文英拉了一下,她本就病着,一个不稳,还是郑湘晴反应才扶着她。 郑中旻见状心如刀。 郑湘晴回首看了眼父亲兄长,泪模糊了眼,他们的面容也模糊了。 文英朝郑中旻伸出手,但扶着越走越远。 郑中旻和郑昱愣愣看着她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随后颓废跌坐在干草上,他们才深深感受到他们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 郑中旻起身跪着,朝门口的方向磕头三下。 德喜宫,病榻在床的郑妃此刻被皇甫薇和宫女扶起来跪下听太监带来的皇上口谕,“郑妃身体抱恙,近日安心静养,外人不准打扰,直到康复,钦此。” 郑妃眼底划过讽刺的笑意,皇甫阳明,你的心真狠。 “臣妾遵旨。” 太监离开后皇甫薇才扶着郑妃起来,看到她脸色更差了,“母妃,我叫太医再来看看。” “不用了。”郑妃抬头看向皇甫薇,“薇儿,去看看你皇兄,告诉他,别去你们父皇跟前帮你舅舅求情,安静待着。” 说起郑昱,皇甫薇眼眶一热,她父皇太狠心,连同舅母和表姐都被牵连了。 “母妃,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郑妃费力坐下,灰败地摇了摇头,“薇儿,这口谕说好听是是让我养病,但其实是禁足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遥遥无期了。” 皇甫薇想都没想就否决,“不是的,是父皇担心你而已。” “薇儿,何须自欺欺人,这些天你可见他来看过我。”郑妃话落,喉咙一痒,猛咳嗽好几声,用手帕捂着,当松开时上面沾了几许血迹。 皇甫薇见状顿时管不得其他,“母妃,我去找太医。” 话落急冲冲出去了,郑妃猝不及防,想阻止都晚了。 皇甫薇跑到院子就被惊呆住了,看到四周角落都有禁军,心一沉,质问道,“你们在这作甚?” 一个禁军上前来,双手作揖,“回公主,皇上派我们来好好保护郑妃娘娘,公主也尽快离开,别打扰娘娘休养。” 皇甫薇再迟钝,再蠢也反应过来,她父皇真的打算要禁足她母妃,猛地转身往回走,进去看到她母妃一点都不惊讶。 郑妃朝皇甫薇招手,后者抿着嘴,忍住泪上前蹲下,握着她的手,“母妃。” “薇儿,以后凡事都要和你兄长商量,切记别再冲动行事,记住了。”郑妃的语气充满担忧的叮嘱。 以后她再也没办法照顾他们了,那个位置她不敢想了,只求他们兄长安康顺遂。 “母妃,我去求父皇,他不能这样。”皇甫薇说着,泪再也忍不住了,“呜呜··我去求皇祖母和太子哥哥。” 她不懂为何他们就变成这样了,感觉天都塌下来。 “别傻了,太后和皇甫御不会帮我的。” 当年皇后去世,太后早就怀疑她,只是苦无证据,太子虽对她女儿有兄妹的关爱,但对于她恐怕恨之入骨。 郑妃另一只手抬起轻抚皇甫薇的脸颊,抹去她话落的泪,视线在她的五官上划过,这一别,她不知道她们母女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薇儿,记住母妃的话,别去惹南璃和皇甫励,那样你才活,明白吗?” 南璃,黎楠,是了,自从她回到北城来,凡事顺遂的她和郑家如同被厄运缠上,渐渐衰败。 还是说因果循环。 虽说她兄长杀害黎家她没有参与,但她兄长所做也只是为了她母子三人,为了郑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皇甫薇哭到说不出声,郑妃再次叮嘱,“要谨记母妃的话。” 刚才那个禁军进来,无视里面的悲伤画面,“公主,您该离开了。” 皇甫薇根本就没听到,紧紧抓住郑妃的手,心慌到不行,后者努力扬起一抹笑,希望她女儿能好受一丝一毫。 禁军见状,朝一旁的嬷嬷看去,两名嬷嬷也是伺候郑妃多年的老人了,虽不忍但不敢违抗,立刻上前把皇甫薇扶起来,拉走。 两人的手被硬生生拉开。 “母妃,你们放开我,我要留在这陪着母妃,再不放开本公主杀了你们。”皇甫薇怒吼着,但没人理会,她也挣脱不开两个嬷嬷。 “薇儿,要记住母妃的话。” 郑妃想起来再多看女儿几眼,但力不从心,垂泪看着女儿被拉走,看着殿门被关上,整个殿都暗了下来,仿佛在预示着她以后日子都处于黑暗中。 两个嬷嬷把皇甫薇拉到德喜宫外,等门关上就松开手,她冲上前去拍打着,“母妃···开门··” 不少经过的宫女太监见状都不免唏嘘,郑妃娘娘是唯一的贵妃,宠爱无尽,又有一双皇上疼爱的儿女,离皇后之位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如今可能永远禁足于此。 众人的目光落到曾经最受皇帝宠爱的女儿,薇公主身上,她以后日子恐怕很难熬了,母妃被禁足,二皇子失势,舅舅秋后问斩,表哥流放。 曾经郑家无人敢惹,却一朝散尽。 第二百三十章 等着吧 皇甫薇拍打到手都肿了,痛到无知觉了,她依然不放弃,她的宫女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公主,我们先回去吧,您这样娘娘会心疼的。” “母妃···”皇甫薇无力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更多是痛苦,更想不通她父皇的狠心。 两个宫女上前扶起皇甫薇,她没有反抗,因为没有力气,更因为她已经深刻知道没用,一脸灰败,眼神空洞,如三魂七魄都没了。 这一幕被总管太监看在眼里,回去禀告皇上。 皇上听完闭眼靠在椅背上,脑海倏然浮现郑妃进宫时的模样,再想到她为自己生育一对儿女,二十多年的陪伴。 片刻后,“李海,朕是不是太狠了?” 其实没有证据证明郑妃和郑昱当作所做之事有关,只是以他对郑妃的了解,她十有八九知情的。 那是他不能原谅的欺瞒。 总管太监叫李海,看了看皇帝的表情,带着一丝挣扎和不安,所以他此刻需要一个人赞同他的话,哪怕这个人很卑微,揣摩完后说,“皇上,你也是为了民心所向,郑相,不,郑昱犯下的是滔天大罪,罪无可赦皇上没有株连九族已是开恩。” “是啊,朕要给天下人一个公道。”皇帝猛地睁开双眸,优柔寡断完全消散,“让嬷嬷和太医照顾好她。” 总管太监了然皇帝的意思,除了这些,郑妃什么都不再拥有,哪怕见二皇子和薇公主,这辈子算是完了,他也是一阵感慨。 郑妃斗赢了后宫三千女子,最后却因一次欺瞒而毁了。 “是。” “薇儿就先让她冷静后再说吧。”皇帝对于这个向来宠爱的女儿还是关心的,“二皇子那边也盯着,别让他惹出事来。” 太子皇甫御在皇甫薇离开不久,众人都散去后来到德喜宫。 禁军看到太子连忙上前打宫门,“卑职参见太子。” 皇甫御微微颔首就越过他进去。 德喜宫占地很广,一草一木都有专人来悉心栽培的,因为郑妃受宠,每天来笼络讨好她的人有很多,和无人居住十几年的坤宁宫的寂寥形成强烈对比。 但从今日开始,德喜宫也走向衰败了。 皇甫御儒雅的脸庞罕见升起一丝讽刺,仅剩的嬷嬷和两名宫女见状都跪下行礼,“参见太子。” 皇甫御恍若未闻走到殿前,双手推开门。 郑妃还坐在那,满脸呆滞,眼神空洞,像是被抽掉了灵魂,只剩下躯壳,浑身萦绕着绝望的气息。 “郑妃。” 郑妃如双耳被堵住,一动不动的。 皇甫御也不在意,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郑琳,我母后的死和你有关吧?” 殿内陷入安静,皇甫御继续道,“我母后生病时,父皇恰好带着人微服私巡,皇祖母去了五台山祈福,整个皇宫都在你手里,这么多年我都在找证据,哪怕到今天我都没有找到,但我不会放弃,我今天来是告诉你。” “郑琳,别想不开,等着我来指证你。” 这些话是皇甫御说过最难听的话了。 郑妃终于动了,其实她在皇甫御开口时就回神来了,她一点武不意外他会来,扬起眼睫,眼神依旧空洞,话是狠的,“我只恨当初没把你一起归西。” 如若当年把皇甫御一起杀了,或者就没有今天。 可惜啊,皇后被她害死后,皇甫御突然不见了,等他再次出现时是肖素琪带他回来的,有肖素琪在,她不敢再动手,之后藏剑山庄的人就护着皇甫御。 皇甫御闻言双手攥紧才控制住如岩浆般涌起的恨意,儒雅端正的脸庞隐忍着,郑妃敢说就知道他是没有证据。 “可惜你没做到。”皇甫御站起来,坚定道,“郑林,等着吧。” 看着皇甫御离开了,郑妃又低下头,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再多一条罪也是如此,只是她不能再连累她的儿女了。 慈安宫,太后拿着一幅画在看,眼神带着思念,抬手轻抚画像人的脸颊,“阿汝,郑妃得到惩罚了,可姑母还是对不起你,没有找到她害你的证据。” 一旁的嬷嬷安慰道,“太后,皇后能明白的。” “当年阿茹要不是来给我祝寿,也不会被皇帝看上去求先帝赐婚,她是个好孩子,如若不是哀家劝说她,她也不会答应,没有这些事,她现在可能在南境快乐活着。” “太后,话不是这样说的,皇上和皇后也是互相爱慕的,皇后是孝顺,但她也是有主见的人。” 太后抬眼看了看嬷嬷,“你还是那么会说话,罢了,都过去了,等哀家下去再向阿茹道歉吧。” 嬷嬷心一惊,连忙跪下,“太后,这话可不能随意说,不好。” 太后却不在意,“起来,哀家也活够了,只希望太子能娶个能帮他,爱他的妻子,希望阿励和小楠成亲生子。” “太后您肯定长命百岁,看着太子和世子的孩子出生。” 太后笑了,“希望。” 皇甫励和南璃,周行天三人轻装上阵,每日都是快马加鞭往西北赶去。 五天不到就到了铁城外的客栈。 三人下马,看着这熟悉的客栈。 周行天都难得兴起一丝调侃的兴味,“时间过的很快啊,当时我还在想谁的轻功如此了得。” 南璃笑了笑,“今天就住这吧,明天再走。” 皇甫励和周行天都赞成。 三人进去立马引起众人的注意,俊男美女,气质不凡,不过也是多看两眼,他们的气势很强,有点眼色的人都能察觉他们出身不凡,还是少惹为妙。 小二迅速上前,灿烂笑问,“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周行天抛给小二一锭白银,“吃饭,也住店,三间上好客房,上几个菜。” “好嘞,三位是回房吃,还是在这吃?”小二喜笑颜开收下银子。 皇甫励看向南璃,后者开口,“在这吃。” 小二连忙带路,到一旁靠边略为安静的桌前,利落用抹布擦了擦,又倒了三杯茶,“三位客人请稍等。” 坐下后皇甫励问,“阿南,还有多久路程?” “明天早上出发,大后天响午前能到。”南璃端起茶杯,听到隔壁的谈话。 “你们听说没,林家少爷岳母又寻死觅活的。” “这段日子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都习惯了。” “这到底是为何啊?” “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外出,昨天才回来,这不,今天又要去临城办事。我记得林家少爷娶的可是镇北将军唐英龙的独女。” “是她,奈何唐英龙不知道为何私下回城,还死在半路,皇上看着唐将军这些年的功劳没追究,林家少爷那岳母接受不了,三天两头就寻死。” 周行天把视线看向南璃,其实他一直有件事是不明白的,为何当日指证郑昱的时候,南璃没有提唐英龙,哪怕在皇上那也帮他解释了,说了好话,最后皇上才没追究他私自回朝。 南璃很难忽略周行天眼中的求知欲望,“他镇守西北这么些年就当作赎罪吧,那是我父亲的遗愿。” 南璃当时也不知道为何隐瞒了唐英龙的事,或者不想让他的妻女对他失望吧,就算是这样他的妻子都受不了。 而他也为他所做之事付出代价了。 所以无需再多加两条人命了。 很快就上菜了,话题也终结了。 吃饱各自回房洗漱,南璃好些天没洗头了,这下洗了头,舒爽坐在窗前,看着弯月慢慢升起,繁星满天。 快入冬了,晚风很凉,南璃却觉得很舒服,她也好久没试过如此悠闲轻松了。 ‘扣扣··’ 南璃没回头,“谁?” “阿南。” “进。” 皇甫励推门入内,看到南璃衣着单薄,披散着青丝坐在窗前,黑眸暗了暗,走向一旁的架子拿起外衫,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 南璃回身仰头朝他一笑,“我不冷。” “披着。”皇甫励难得态度强硬,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不容拒绝。 南璃眼底笑意渐盛,心湖暖暖的,皇甫励弯腰把南璃抱起,自己坐下,再把她按坐在他的腿上,抬手把她耳边乱的发丝理顺,“在想什么?” 南璃把头枕在皇甫励的肩膀上,“没有,就是欣赏景色,难得有休息的时间。” 皇甫励低头亲了亲南璃的额头,“这里的夜空比北城要亮很多。” “西北的沙漠上看着更美,隐岭村的更美。” 对于南璃来说,隐岭村是她觉得两辈子中最美好的地方,让她有第一次有亲人的感觉,一切好事都是从那开始的。 皇甫励环着南璃纤腰的手紧了紧,“到时我可要好好欣赏。” “老爸珍藏了很多好东西,到时我带你去库房看看,有很多稀世珍宝···”南璃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了,最后没了。 皇甫励低头一看,发现她睡着了,温润如玉的俊脸覆盖上缱绻温柔的神色,这些天赶路累坏她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还不干,按着,运起内气烘干,再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亲了一下红唇才离开。 第二百三十一章 唐夫人,我叫黎楠 北城城外的宅院,烛火灯明的主厅,一个暗卫恭敬单膝跪地,“小姐,皇甫励和南璃带着周行天往西北方向去。” 屏风后戴着面纱的女子眼眸半眯,西北?他们去西北做甚,也不带人,“盯紧了,有消息立刻汇报。” “是。”暗卫转移话题,“宁温儿是孤儿,是跟着南璃在五年前一起在西北忽然出现,同样查不到来历。” 女子很不满,不过没有呵斥下属,除了从叶菱雨那知道宁温儿会炼药制毒外就没有过多的了解了,“叶菱雨呢?” “属下把南璃阁所有分店都调查过了,没有,应该是带出城了。” 那就如同大海捞针了,不过南璃没有任何行动,那就证明叶菱雨没有提过她的线索,但说不准叶菱雨什么时候会说。 “继续找。”女子挥了挥手,暗卫迅速无声离开,主厅彻底安静下来,片刻后女子才起身,绕过屏风离开。 次日皇甫励他们三个很早就醒了,在吃早膳时,皇甫励开口,“北城来消息,郑妃被软禁,郑昱等人秋后问斩,文英和郑湘晴进了云善庵,刘颜赵的家人免罪,但抄家。” 南璃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敛下如蝶翼的眼睫,“够时间了。” 突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这林家少爷岳母不见了,重金找人,快来找啊。” 不少住客连早饭都不吃就出去找人,唯独南璃他们三个不为所动。 南璃眯了眯眼,这唐夫人也真的够爱唐英龙年,生死相随。 饭后皇甫励他们继续上路,沿途看到很多人在找人,南璃视而不见,快速通过。 因为走小路比较快,所以他们三个绕过树林到山边小路去,可走着就看到一个妇人打扮的人在走着,经过她时,南璃歪头看了眼。 骑马过去后南璃回想了想,那张苍白憔悴又没有一丝希翼的脸有点熟悉,倏然勒停马,南璃在停下时才愣了一下。 皇甫励也迅速停下,疑惑看向南璃,“怎么了?” 南璃沉声道,“那人应该是唐英龙妻子。” 皇甫励没搭话,等着南璃说下去,她果真看了看自己,轻叹一声,“我想和她谈谈,你们到前面等我。” 皇甫励眼底全是宠溺的神色,他的阿南还是心软了,“好。” 南璃拉紧缰绳,调转马,明眸闪了闪,她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多管闲事了。 南璃回去刚才路过的地方却没找到人,下马低头查看脚印,顺着一条僻静且长满杂草的小路消失的。 南璃把马绑在一旁的树干,顺着小路进去,不到半刻就找到人了,她正往河中央走去,膝盖已经在水下。 “夫人,回来···” 南璃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像是耳朵被堵住了。 南璃手紧了紧,扬声道,“唐夫人,我叫黎楠。” 水中之人猛地停下脚步,如被雷劈中,晦暗的脸庞焕发一丝光芒,迅速转身,空洞无神的眼眸倏然亮了,迎着金灿灿的阳光看去,但看不清楚岸上女子的五官,所以她急忙上岸。 唐夫人慌乱上来无视自己的狼狈,当目光能接触那张脸庞时愣住了,肤如凝脂,五官绝美惊艳,气质出众,青丝随风飞舞,白衣飞扬,仿若超脱的仙子。 唐夫人惊到了,那顾熟悉感从内心深处急涌而上,只因那双熟悉眼眸,那神似的气韵,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红润了几分,声音颤着,“你真的是小姐吗?” 黎家独女死而复生的消息传遍整个东安国,她也听闻过,她为此感谢苍天,她本来想回北城看看的,但还没启程就收到丈夫去世的消息。 “唐夫人,我爹娘没有选择,你为何寻死呢?”南璃看到唐夫人就会想到唐英龙对黎家的背叛,所以语气略冷。 唐夫人这下确信了,扬起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抹由心而起的笑弧,甚至都没察觉对方的疏离,倏然跪下,“见过小姐。” “唐夫人起来吧。” 唐夫人觉得黎楠和小时侯不一样了,不过想到她自小父母早逝,一个小孩在外面坚强长大,想到之前的消息还说她是西北长大的,还是远近闻名南璃阁的老板。 肯定吃了常人所没有经历过的苦。 唐夫人没起来,“小姐,你为何不来找老唐?不回北城找宁王和王妃?” 那样她就无须吃那么多的苦。 南璃闻言很难不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弧,当年的她怎么还敢相信任何一个曾经认识她父母任何人,果然最后查到唐英龙的背叛。 唐夫人一直仰头盯着她看,才也看出来那丝一闪而过的嘲讽,只是疑惑她为何要这样神色,刚想问,南璃抢先道,“唐夫人,生命很珍贵,好好珍惜,言尽于此,告辞。” 南璃还没转身离开,一道尖锐的声线响起,“娘,你怎么了?” “是你为难我娘吗?” 随着质问声,南璃被七八个家仆给围住了。 唐月儿迅速上前把唐夫人扶起来,焦急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满脸担忧,看到她腰下方都湿了,“娘,你这是怎么了?她是谁?她欺负你了吗?” 唐夫人连忙说,“不准无礼,快些道歉,那是小姐。” 南璃看向唐夫人,“唐英龙不再是我父亲的部下,我也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看到你寻死多话一句而已。” 南璃抬脚离开,那些家仆连忙看向唐月儿,等待她的指令。 唐月儿则看着她母亲,只见她眼底有着浓浓的疑惑不解。 “小姐,你这是在气老唐抢了将军的位置吗?他只是想替将军守护西北边境。”唐夫人略急解释,“他最尊敬的还是将军,每年将军和夫人的忌日他都很伤心。” 这一刻唐月儿才理解这声小姐指的是谁,黎楠,黎家独女。 她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不久。 小时候会甜甜叫她月儿姐姐的可爱女娃没有死。 猛地把目光移向她,刚才担心她母亲,没有多加留意。 很美很有气质,一袭白衣飞扬,清新脱尘,样貌精致,哪怕是素脸朝天也美的让人惊叹。 小时候她就很可爱,长大长开了,集中了黎将军夫妻的优点。 “小姐,真的是你。” 南璃回首,清澈透亮的眸子覆盖上一层冰霜,唐英龙在家人和恩人之间选择了家人,她恨,在她看来他更不配在黎司空和南轻的忌日去祭拜。 但在唐家人眼中唐英龙他也是他们的天。 他的错她不想再提,只是刚才看到唐夫人寻死,想到南轻,当初南轻是费了心思和精力救的她,她觉得南轻不会希望她寻死。 反正闲事她也管这一回而已,以后再见就是陌生人。 “唐夫人,别浪费了别人曾经为你付出过的。” 南璃再次回身,抬脚离开,那些家仆刚刚清晰听到自家夫人叫这个女子小姐,再加上这个美丽的女子气势很强势凛然,对上她的眸子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渐渐地,家仆就往外扩散,让出一条路来。 唐夫人愣住,回想着那些话,南轻温婉柔和的脸庞在她脑海浮现,她的身体弱,是南轻帮她调理身体,这样才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怀孕时南轻也费了很多心思。 她们母女的命都是南轻救下的,而黎司空对唐英龙有知遇之恩,黎家夫妻是他们唐家的恩人。 小姐的意思是让她好好活着吗? 可唐夫人没有机会问出来,南璃已经走远了。 唐月儿有点不舍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此刻很冷漠,“娘,真的是黎楠小姐吗?” “是她。”唐夫人很肯定。 “她对我们没有以前的亲切了。”唐月儿有点失落。 唐夫人的目光复杂不解,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她既来救下自己,又有几分排斥。 到底是为何呢? 可唐夫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因了。 南璃走出小路,皇甫励和周行天在等着,“怎么来了?” 皇甫励看到南璃扬起笑弧,顺手把缰绳解出来,“走吧。” 其实是皇甫励看南璃这么就都没回来,担心。 南璃上前接过,利落上马,往河边看了眼就看向前方,决然道,“驾。” 两天后响午,南璃拉住缰绳,看到熟悉的地方,嘴角弯了弯,下马,“下来吧,接下来的路只能走,我们把马寄放在那边的人家,那是隐岭村的人。” “算是门卫?”皇甫励也下马。 “嗯,负责把村民需要的物质买回来。” “不怕有人尾随吗?”周行天。 南璃笑着摇头,“后面有暗道连到到村里,我们这次就是走暗道,也可以走大路,但是在另一边,那边比较远,但有很多我老爸准备的陷阱。” 农户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南璃恭敬弯腰,“阿璃小姐。” 之前风灵子已经传了殇羽的指令,说村长之位要传给南璃。 “阿叔好。”南璃边说边把缰绳递给对方。 放好马匹后南璃带着皇甫励和周行天离开,绕过农户的家,到后面的一个石碑前,上面刻着能活动的棋盘。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今天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南璃抬手按住左上角的白子拉到右上角,再到左下角,最后停在右下角。 ‘咔’一声后传来,轰隆的声音。 前方一块草地动了,往左移开,露出一个阶梯。 南璃接过农户递过来的火把,“走吧。” 下去后南璃伸出左手按了按墙壁的石板,草地又移动回去。 皇甫励以为暗道会很窄,但三人平行都可以,他也无须弯腰,也没有异味。 南璃走在前面带路,“要走一个时辰。” 皇甫励问,“隐岭村有多少人?” “在村里不多,千人左右,都是偏年长的人和小孩,村里有书塾,有先生教导。” 周行天好奇问,“是不是不能和外人成亲吗?” 南璃回答到,“要嫁出村的女子要脱离出去,家人只能出去看望,不能进村,不过也有人选择入赘,但要通过我老爸的同意,娶了外面的女子为妻也是同样的待遇,孩子可以送回来学习。”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保证隐岭村这片世外桃源不被发现。” “那我们进去是不是不合规矩?”皇甫励反问。 南璃嫣然一笑,“对啊,但更重要的是我老爸准了,在隐岭村村长是凌驾一切的存在,而且你们也不会说出去。” 皇甫励和周行天一路问着隐岭村的情况,一个时辰也很快就过去了。 南璃在石门前停下,把火把插在一旁,把它旁边手掌大的石板抠下来,和它下面的石板也抠下来,两者调转再放回去。 石门往上缩,三人通过,五个呼吸时间石门又落下。 皇甫励挑眉,这样的设计恐怕没人会想到吧,“阿南,这个设计谁想的?” “听村里老人说是我老爸,这条暗道也是他修的,他说外面的路太晒了。” 南璃话落走出通道。 映入皇甫励和周行天眼帘的是一幅如画的美景。 远处是湛蓝的天空,周围环绕的巍峨的高山为这个地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保障,大鸟自由飞翔着,高大的古树。 近处有各样的花草,蝴蝶蜜蜂纷飞,一边是一间间村屋,一边是还是绿油油没成熟的良田。 皇甫励和周行天常年走南闯北的,但如此美的地方还是罕见见到。 南璃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隐岭村的空气最清新,凉风吹过,很舒服。 睁开眼,看向皇甫励,向来淡定的他此刻眼底也有着一丝惊艳。 “走吧。” 轻盈悦耳的声线把皇甫励和周行天叫回神。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几个拿着扁担和箩的村民,应该是从田里上来,裤脚卷起,沾着泥土,看到南璃很惊喜,纷纷打招呼,“阿璃小姐回来了。” 可看到两个陌生男子,多了一丝警惕。 南璃上前解释道,“陆婶婶,章大伯···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回来帮老爸拿点东西。” 几个村民一听就安心了,和南璃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皇甫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真的很淳朴。” 他们很信南璃的话,眸光清澈。 “他们是没有出过村的,很善良,走这边。” 一刻钟在一个院子前停下,由外看去,一大片的药田,再进去是一个凉亭,之后是一个大湖泊,随风泛起阵阵涟漪。 南璃推开门,指着右边的房子,“最南边是两间客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邻居借点肉,菜在后面的田里现摘。” 南璃没有给皇甫励拒绝的机会就走了。 皇甫励和周行天只好进去,找到菜园摘菜。 不到一刻钟南璃就拿着一个篮子回来,径直到厨房,哪怕一段日子没人用,但依然干净。 隔壁的大婶每天都会过来打扫,以防殇羽突然回来,看到到处是脏的,他会生气的。 南璃准备生火,皇甫励就进来,放下扇子,“说好你说我做的。” 南璃闻言一笑,“好。” 两人合作,不用半个时辰就做了三菜一汤。 周行天在吃饭时知道这是皇甫励做的,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再知道除了南璃之外,他是第二个吃到的人时猛地跑出来看看太阳是不是往西边移去。 南璃见状失笑。 饭后三人回房休息,只是南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浮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十三年了,眨眼间就过了。 她答应的事也做到了。 等把黎家父母带回北城,看着郑昱偿命后她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要帮温儿找能爱护她照顾她的人,她的心愿就都完成了。 脑海倏然浮现那张惊艳绝伦的俊逸脸庞,一丝丝甜蜜从心湖泛起,皇甫励的出现让她尝到爱情的滋味,他的爱,他的照顾,他的付出像是一张编织的网把她牢牢网住了,她逃不了,也不想逃。 南璃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嘴角弯弯。 南璃离开的这些天,宁温儿一闲暇下来就坐在柜台,单手撑腮,圆溜大眼无神看着大门的方向。 肖珒寒从后厨出来,看到店员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晚饭。 转头一看就看到宁温儿又是这个模样,上前到她面前。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蓝色衣裳,宁温儿被吓回神,视线往上,有气无力道,“肖珒寒,怎么了?” 肖珒寒听到这个称呼,眼底划过无奈,“温儿,能不连名带姓叫我?” “为什么?”宁温儿倒是觉得叫的很顺口。 肖珒寒倒是被问住了,他只是觉得连名带姓叫,显得他们很不熟。 宁温儿又说,“而且没多少人敢这样叫你,显得我特别一点。” 说完还欢快地偷笑一声。 肖珒寒闻言想了想,还真的没几个人会连名带姓叫他,“好,随你。” 宁温儿嘴角的弧度瞬间消散,又变回蔫蔫的,“他们快马加鞭,这个时候差不多到了,我再等十天她就该回来了。” 肖珒寒看着宁温儿那思念的模样,不由有点羡慕南璃,不知何时宁温儿想起他时也会如此思念。 “谁到了?” 后面传来一声温柔含笑的声线。 宁温儿抬头,肖珒寒转身,看到皇甫奈缓缓入内。 宁温儿像是看到银子飞出来,扬起嘴角,来精神了,“是璃姐姐他们应该到了目的地了。” “阿璃和励堂哥去哪了?”皇甫奈顺口问下去。 宁温儿从柜台出来,“先不说这个了,我和乐澄又学了璃姐姐给的一个菜式,叫煲仔饭,我们今天尝试做腊味煲仔饭,很香的。” 皇甫奈闻言眼眸一亮,没再问下去,朝肖珒寒微微颔首就和宁温儿离开了。 次日一早南璃一身白衣带着皇甫励和周行天,还挽着一个篮子往黎司空夫妻埋葬的地方走去。 皇甫励和周行天手上都拎着一个木盒。 一路上都很安静,当南璃来到,看到石碑周围的杂草都除的很干净,莹润嘴角弯了弯,这里除了宁温儿知道之外,还剩殇羽知道。 如此干净,肯定是他离开出村前来过。 南璃跪下,把篮子放下,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来,精致温婉的脸庞划过一丝不属于南璃,只属于黎楠的思念,“爹娘,阿楠找到真相了,真凶落网,你们安息吧,今天来接你们回家了,外公在家等我们。” 皇甫励和周行天的目光落到墓碑上黎司空和南轻的名字上,五味杂陈。 两人跪下。 “黎叔叔,轻姨,阿励来看你们了。” “黎师叔,南师母,阿天来看你们了。” 话落同时磕头。 三人一个时辰才把黎司空和南轻的骸骨火化装到木盒里。 回去后南璃的情绪低沉,坐在凉亭里发呆,皇甫励让周行天去做饭,他走到她对面坐下,“在想黎叔和轻姨?” “嗯。”南璃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会让黎家一家出事,毕竟是她取代了黎楠的位置。 很傻的想法,但每次想到黎司空他们一家的遭遇时她就会这样想。 他们那么温暖和美的一家人,而她只是一个孤儿。 皇甫励不知道南璃在傻想这些,但也不想让她的情绪继续这样低沉下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伯父的库房吗?” 南璃闻言才想起要帮殇羽带醉花酿,猛地起来,“跟我来。” 走出院子,看到往山边走去,皇甫励见状问,“在山洞里吗?” “不是,要穿过山洞到瀑布后面,有一间石室,老祖宗留下来的,所有宝物都在里面,我有时候都怀疑我老爸祖上是不是王爷,乃至皇帝。” 皇甫励闻言保留意见,但他跟着南璃飞跃瀑布,当石室门被南璃打开,她点燃门边的油灯,照亮,让他看到里面的珍宝后他信了南璃的猜测。 一眼过去,放满木架子,上面也摆满珍宝。 有好些都是皇甫励只是听说过,但没见过的,失传已久的,没想到在这看到。 “阿南,我觉得伯父应该是皇族后代。”皇甫励拿起一个镂空白瓷仔细端详着,“这个鸟兽镂空白瓷我只是听说过。” 南璃没理会皇甫励,径直往里面走去,皇甫励见状放下白瓷,跟着去,走了十几丈看到一道暗门,打开门的瞬间就闻到酒香。 第二百三十三章 西丘皇城藏萨城 皇甫励虽不是好酒之人,但此刻闻着这酒香让人不自觉咽了一下唾液,清香而不呛,“这是什么酒?” “醉花酿,我老爸用很多奇花异草酿成的,反正我也不清楚是哪些,不过每天小酌一杯有益身体。”南璃边说边往下走。 “不过一大酒缸密封三年以上,年份越久越好喝,温儿学会了,她在风雨楼总部做的第一批今年才可以开封,我打算放在南璃阁买。” 下去后皇甫励看到酒窖有十埕酒放着。 南璃径直走到最里面,“这埕应该有十年了,我老爸这次叫我装两坛子可是很大方了。” 皇甫励上前,这下闻着更香了,“阿南,我能尝尝吗?” 很快就装了两酒坛,南璃用勺子装了点递到皇甫励的嘴边,后者喝了口,深邃黑眸微睁,“甜的?” 虽然甜,但不腻,比起其他的烈酒别有一番风味。 “对啊。” 南璃放好勺子,捧起一个,南璃用绣花鞋指了脚边的,“皇甫,拿这个。” 皇甫励弯腰抱起。 两人又走出来收藏室,南璃捧着酒坛回头,精致的俏脸带着戏谑,“有看上的吗?我偷偷给你。” “不要。”皇甫励想都没想就摇头,虽然这些物件都很罕见,堪比东安国国库的珍藏,他最多想欣赏一下,怎么敢拿准岳父的东西。 他倒是想把他的珍藏也送来这,让殇羽给答应他娶南璃。 南璃闻言失笑,“那你要不要在欣赏一下?” “不了,我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没的赔。”皇甫励罕见怕了,只因殇羽是南璃的义父,还因他的武功真的很高深莫测。 两人出来,周行天做好饭,吃了午饭后,三人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周围的村民见状很不舍。 南璃微笑道,“各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等阿璃处理好所有事还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阿璃小姐再见。” “阿璃小姐记得多回来。” “帮我们向村长问好。” 村民送他们到暗道口,看着他们进去才恋恋不舍离开。 皇甫励留意到南璃眼底一丝不舍,“以后我们有空就回来住一段时间。” 南璃歪头朝皇甫励甜甜一笑,皇甫励分出捧着酒坛的右手轻抚南璃的脸颊。 周行天见状当作没有看到,快步走过,想着以后再也别和他们两个一起出来,太虐了。 还不如在家练武。 一个时辰走出暗道,农户正在做种菜,见状立刻上前,“阿璃小姐。” “阿叔,这两坛子酒你让人谨慎小心带去北城给我义父,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南璃没有把骨灰也让他带去,自己提着。 农户闻言严肃点头,隐岭村的人都知道殇羽交代的事哪怕付出性命都要办好,不然生不如死。 他是好村长,护短,但也性格怪癖,除了南璃在的那五年好点,出了事有南璃求情,除非大事,一般都能被原谅,但南璃不在就变回以前那样了。 “阿璃小姐放心。” “拜托了,阿叔再见。”南璃话落,皇甫励和周行天都放下酒坛。 走到马棚皇甫励问,“我们还去哪?” 南璃灿烂一笑,明眸划过狡黠,“西丘皇城藏萨城。” 皇甫励闻言温润如玉,丰神俊朗的脸瞬间黑了,“早点回家不好吗?你不怕时间不够吗?” “够时间的,顺便去看看隽飞,你不想看我的总部吗?快点。”南璃把木盒稳妥绑在马背上,利落上马。 周行天看着皇甫励沉着脸,刚才在暗道的郁闷顿时散了,上马,戏谑道催促,“师弟,快点。” 皇甫励阴沉着脸上马。 隐岭村本就是在西丘和东安国的边界,西丘也不大,南璃他们三人快马加鞭两天就到了皇城藏萨城。 南璃没有告诉任何人要来,包括风雨楼的人,不过刚进城就有人靠上来,恭敬道,“老板,魏堂主已经在候着。” 皇甫励挑眉,风雨楼的探子真是无处不在,这人是提前在这等着,应该他们还在路上就收到消息了。 南璃微微颔首,下马,那人直起身接过缰绳走去前面带路。 “南璃姑娘,风雨楼的探子也太多了。”周行天梗直道,同时下马。 “风雨楼总部在这,所以要特别谨慎些。” 世人都知道风雨楼在藏萨城,但没人找到就是因为够谨慎。 南璃想到魏熙诺,那个谨慎又八面玲珑的男子,如若不是有他坐镇总部,她没那么放心去做想做的事。 叶昊宇冷漠,不会交际,叶菱雨倒是会交际,但心眼多,自私,南璃会提防她,这不,背叛她了。 所以魏熙诺是最好的人选,他的妻子曾被他的仇家下毒,找遍整个西丘的名医都没用,来到藏萨城贴悬赏找名医,是宁温儿看到悬赏好奇是何毒,又想赚银子就揭下救了他妻子。 魏熙诺很感激宁温儿,可宁温儿却说,“我璃姐姐还需要一个副堂主,你有兴趣吗?” 就这样南璃和魏熙诺认识了,成为好友。 南璃更不怕魏熙诺背叛,他的根在西丘。 一路走去,不少人都认出南璃,纷纷和她打招呼。 “南老板回来了。” “好久不见。” “南璃阁是不是要开新店了?” “···” 南璃都一一回答,走在她身边的皇甫励摇着桐骨扇,趁着空档才有机会说,“阿南,你很受欢迎啊。” 南璃笑了笑,朝一旁向她挥手的姑娘也挥手。 等走到目的地将近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远远就看到门口一男一女站着,一黑一白,男子俊逸,女子清丽,相得益彰。 男子还抱着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女娃。 南璃见状快步上前,“阿诺,阿贞,还有小甜。” 女娃看到南璃,可爱的小脸蛋儿顿时笑开花,伸长双手朝她伸去,奶甜奶甜道,“姨姨。” 这声姨姨简直叫到南璃的心坎上,连忙抱过女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小甜在家乖不乖?” 魏敏用力点头,“小甜可乖了,这个给姨姨吃。” “是真乖。”南璃接过糖葫芦,这才把目光看向女娃的父母,魏熙诺和戴羽贞,顺便介绍,“这是皇甫励和周行天。” 南璃歪头看皇甫励,“风雨楼副堂主和他的夫人,魏熙诺和戴羽贞。” 魏熙诺刚才就留意到南璃身边气宇轩昂的男子,走近一看,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有浑身散发着皇族才有的凛然贵气。 叶昊宇虽不差,但和皇甫励一比是差那一点,魏熙诺惋惜的同时微微颔首,“励世子,这是内人。” 戴羽贞跟着福身一下。 皇甫励看在南璃的面子上开口,“你好。” 不过也多看了眼魏熙诺,他出身富家,但父亲宠妾灭妻,母亲被害死了。 魏熙诺隐忍十年把他父亲扳倒,可在娶妻后不久忽然散尽家财,再次出现就是南璃阁的人。 “姨姨,我呢?你都没介绍小甜。”魏敏双手环着南璃的脖子,小身躯不满扭了扭。 这奶甜的声线一出,众人弯了嘴角,就连觉得孩子吵闹的皇甫励也看向南璃怀中女娃,她噘着嘴,带着一丝哀怨,眼睛眨了眨,甚是可爱。 南璃没忍住亲了亲魏敏白嫩的脸蛋,“姨姨错了,这是魏敏,小名小甜。” 魏敏顿时又开心了,举起小手挥了挥,“两位叔叔好,我叫魏敏,小命叫小甜。” “好了,先进去。”魏熙诺开口。 皇甫励和周行天才仰头看了一眼,金漆牌匾上写的是南璃阁,比他们之前见过所有分店都要大,五扇大门,每个门都有络绎不断的客人。 守在门口的两个店员弯腰恭敬,“老板好。” 进去后皇甫励和周行天都眼前一亮,外面的装潢和街道的店铺没什么不同,但里面装潢清雅中带着一丝贵气。 这是古董珍宝的店。 首先看到的往里凹进去,呈半圆的檀木架子,约有七八丈长,有三层,上面放着各种各样小件的珍宝。 沿着架子两边进去,贴墙两边是两层檀木架子,放着青瓷,白瓷等各种瓷器。 中间是圆形大架子,能转动,三层,分成一格格的,放着各种款式的首饰珍宝,项链,手镯,耳环这些。 前面站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千金小姐。 北城兰芷斋就仿造这里的。 里面很热闹,每个店员都在忙碌着。 皇甫励仰头看了看,还有二楼,有两边的楼梯通上去。 也有通向后面的走廊,中间是柜台,贴墙架上放着一些酒坛子,“阿南,还有酒?” “对啊,这里什么珍宝都有,还可以典当。” 一行人往二楼上去,二楼有七间包厢,南璃给皇甫励和周行天介绍,“有典当鉴赏室,休息室,还有四间贵宾室,都是一些孤品。” 南璃带头径直往尽头的包厢走去,戴羽贞上前接过女儿,“楼主,你们先忙,我去准备饭菜。” 南璃点头,抬手,把戴在发髻上的乌黑发钗拿下来,插到锁眼,‘咔擦’一声,锁开了,推门进去,“都坐吧。” 这是南璃的书房。 第二百三十四章 风雨楼大本营 傍晚时分,上官隽飞来了,看到南璃,斯文帅气的脸庞扬起如阳光般温暖的笑意,“阿璃。” 不过上官隽飞也没有漏掉南璃身边的皇甫励,“励世子。” “上官太子,许久未见,气色不错。”皇甫励皮笑肉不笑的。 来的还真快。 上官隽飞像是没看到,把目光看回南璃,“恭喜你。” 郑昱和刘秦他们秋后问斩的消息和所做之事已经传到各国。 上官隽飞没想到南璃会是当年镇守西北一方赫赫有名的名将黎司空的独女黎楠。 南璃弯了嘴角,转移话题,“最近你没麻烦吧?” 皇甫励听到南璃如此关心上官隽飞,黑眸暗了暗。 “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上官隽飞自己能搞定,他不想再麻烦南璃。 魏熙诺走进来,“开饭了,周公子呢?” 皇甫励回答道,“无须等我师兄,他有事。” 一行人到一旁的休息室,戴羽贞正指挥店员把菜放好。 南璃上前抱起乖巧坐在一旁的魏敏,在圆桌的圆凳坐下,把她放在腿上,其他人也坐下。 戴羽贞微笑道,“楼主,把小甜给我吧。” “不,我要在姨姨这。”魏敏连忙伸出短短的小手抱着南璃,一副我绝对不会离开的坚决模样,逗笑众人。 南璃笑言,“我抱着吧,我待两天就走了,小甜长大不少,下次再见我都抱不起了。” 上官隽飞闻言眼眸暗了几分,皇甫励的郁闷瞬间散了,算了,反正就两天,很快过去,就让他多看几眼。 他皇甫励温柔的眸光落到南璃身上,她正给魏敏夹菜,满脸笑意和耐性,以后她肯定会是个好母亲。 皇甫励不由想快点把南璃带回家,等处理好所有事,他就上门提亲。 饭还没吃饱周行天回来了,脸色严肃,眼底藏着一丝戾气,到皇甫励身边,轻声道,“师弟,出事了。” “说吧。”皇甫励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奇宝阁有一批货在西丘和东安交界被劫了。” 皇甫励薄唇扬起一抹兴味弧度,“还是第一次有人劫我的货。” 上官隽飞和魏熙诺才知道各国追捧的奇宝阁是皇甫励的。 “需要我查吗?”南璃边问边给魏敏夹块肉。 周行天说,“像是之前把诡影楼收归囊中的那群人。” 魏熙诺开口,“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个叫幽灵团的一群人,专门是半路打劫,很多门派和镖局的镖都被抢了,在傍晚和晚上才会出动。” “幽灵团,倒是有点意思。”皇甫励看向周行天,“师兄,坐下吃饭吧。” 南璃闻言抬头,看向皇甫励,“不查吗?” 皇甫励自信勾唇,“猜到一些思绪,不急。” “可是这批货要在三天后在藏萨城的奇宝阁拍卖,这样会开天窗的。”周行天担忧道,他师弟这样不计较的模样让他不解。 “师兄,别急,阿南这里有很多珍宝,买点应急。” 魏熙诺和上官隽飞闻言不由多看皇甫励一眼,够豪气。 南璃也不再问,继续给魏敏夹菜。 周行天一听顿时不再追问。 吃了晚膳后皇甫励就在南璃阁的贵宾室里挑了一批珍宝,带着周行天离开去忙,戴羽贞带走魏敏,南璃看向上官隽飞,“还有事?” 如果不是有事他该回宫了。 “嗯,最近各城都有人青壮男子消失。” 南璃看向魏熙诺,后者开口,“已经在调查了,只查到他们是被招揽去打工的,但一去不回,最久的有半年了,人不回,银子也没有寄回来,而且东安国也有人失踪,只是被压下没有上报。” “所以最近才发现情况。”上官接过上官隽飞的话。 南璃往后靠了靠,闭眼想了想,“你们试过派人跟着去吗?” “你是说让人去做卧底?”上官隽飞饭问。 “嗯。” 魏熙诺说,“派了两个人去了,但没消息。” “多久?” “半个月了,而且最近那些人也没有再找人去工作了。” 南璃睁开明眸,划过冷霜,“需要这么多人的工作不多,如若不是国家征收人。” 魏熙诺和上官隽飞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惊讶,然后就听到南璃说,“开矿,造兵器,再者就是需要人试药。” 南璃说完后猛地想到之前黎司空留下来的盒子里的那块铁块,难道当年他有所发现吗? “可是这边没有上报找到矿山。” 上官隽飞的话把南璃的思绪打断,“不上报不等于没有。” 魏熙诺说,“我现在派人去查。” 等魏熙诺离开了,上官隽飞才说,“阿璃,你以后会不会把风雨楼总部搬去北城?” 南璃本来伸手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不会,我是建立风雨楼,但很多人都在为它付出,当初选在这里是大家的选择,总部的人大多都是本地人。” 上官隽飞闻言并没有感到开心,“阿璃,你想做什么?” 南璃微翘嘴角,“还是你了解我,我打算让阿宇接替我的位置。” “当初我建立风雨楼只是想扩大势力,为黎家找到真相,现在我找到了,我想过放松的日子。” 和家人朋友爱人在一起。 而叶昊宇也需要一些压力和转移注意力,不然等他的仇报了,他会没有动力,失去方向和希望。 上官隽飞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你以后不会再来这吗?” “当然会来,南璃阁的生意我还是要做的,我喜欢赚银子的兴趣可不比温儿少。”南璃自我调侃着。 上官隽飞和南璃再闲聊几句就离开了,皇甫励后脚就回来了。 南璃问,“周公子呢?” “他有事。” “处理好奇宝阁的事了。” “三天后的拍卖不会开天窗,银子我明天到钱庄拿给你。” 这次出来的急,没带银票。 南璃边锁门边戏谑皇甫励,“我不怕你不给,反正宁王府肯定有。” 皇甫励宠溺抬手捏了捏南璃的脸颊,两人从后门离开。 南璃问,“查到什么吗?” “没有。” “你刚才说有一点思绪是什么?” 皇甫励想了想还是开口,“记得突然衰败的泰北派吗?” 南璃闻言眼眸微睁,“你觉得是吗?” “这个还要查过才知道。”皇甫励反问,“这里还不是真正的风雨楼大本营吧?” 南璃歪头看了眼皇甫励,“现在带你去。” 话落南璃停下脚步,皇甫励仰头一看,在一间赌坊,进去,里面的人完全没有留意他们的出现,激动大声喊着自己下注的,很是热闹。 南璃带路往后院的方向去,后院有两人守着,看到南璃立马上前,弯腰道,“楼主。” “嗯。”南璃边回应边走向中间的账房,推门进去。 等他们两人进去,两个手下立马关门。 皇甫励看到南璃走向一面墙,伸手敲墙,快速三下,停顿两个呼吸的时间又是缓慢的两下。 下一瞬,墙被移开。 南璃解释道,“外面没有机关,只能在里面开,日夜都有人轮流守着,保证时刻有人盯梢。” “很谨慎。” 这是皇甫励唯一的评价。 墙划开,一个男子守着,“楼主。” 露出一个往下走的楼梯,两边点了油灯。 走下去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中间有一个很十几丈长和两丈宽的桌子,上面放满需要归档的消息书信,有几十人在有条不紊忙碌着。 两边是很多柜子,是用来放收集归档的资料,等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南璃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弯腰齐声道,“楼主。” “辛苦大家了。” 众人散开继续忙碌时不由多看南璃身边的男子,很好奇他的身份,他是南璃第一个带进来的外人。 皇甫励则在留意四周,进来如白昼般亮,抬眼一看,横梁挂着很多油灯,不由好奇道,“阿南,这灯你们轻功上去点吗?” 南璃仰头看了看,这是她仿照现在的吊灯做的,这样方便些,如果油灯放在桌面,很容易弄倒烧起来,油灯放在一旁又不够亮。 不过需要人工去点燃,她用木头做了人字梯,“不是,用那个上去点,叫人字梯。” 皇甫励顺着南璃手指方向看去,是一个木制的梯子,但和他以往见过的不一样。 “往这边走。”南璃伸手去拉皇甫励。 这一下更让那些还在偷看南璃这边的人瞪大眼睛,他们还以为楼主和叶昊宇堂主是一对。 不过这个男子比起叶堂主一点都不逊色,气势更强势,一身贵气,他们做惯收集资料,察言观色是必须要会的。 所以能看出这个男子出身来历肯定不低。 皇甫励心情十分愉悦,只因南璃这样一握就相当于奠定他的身份。 从柜子后边的走廊走去,转角就看到一间间房间,到了尽头,停在一个房间前,南璃推开门,“你今晚住这,我就在隔壁,里面已经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了。” 皇甫励挑眉,“阿南,你也住这?” “对啊,这样方便,我以前很赶时间,而且安全。” “不会所有人都住这吧?” “不是,他们住在外围,这里是最中心。” 第二百三十五章 誓言 南璃没有给皇甫励再问下去,把他推进去,“今天我累了,明天带你逛一圈。” 皇甫励闻言也不再追问。 南璃回到房间,一眼看去,十分干净,被褥摆放整齐,也没有异味,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如此细心的肯定是戴羽贞。 次日南璃很早醒了,但睡的很舒适。 刚洗漱好就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戴羽贞端着早膳来,魏敏乖巧就跟在她身边,“姨姨早。” “小甜早。”南璃侧身让开身,戴羽贞母女进来。 戴羽贞放下早膳的同时说,“楼主,我没猜错,你还是起的那么早。” 南璃把魏敏抱到身旁的圆凳上,“习惯了,你也了解我,坐下一起吃。 说着把包子递给魏敏,“这是小甜最爱是不是?” “是,谢谢姨姨。”魏敏笑眯着眼吃。 戴羽贞坐下,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南璃看了眼,直接道,“阿贞,想说什么?” 戴羽贞鼓起勇气,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丝忧愁,“楼主,我有孕了。” “好事啊,小甜多了弟弟妹妹不好吗?”南璃还是不懂。 “可是阿诺不想要,楼主你也知道,小甜是我中毒前生的,虽然我现在康复了,但身体不比从前,经常有一些小毛病,阿诺怕我有危险,可是我想为他还生了孩子,无论男女,小甜也有个伴。” 南璃这下懂了,魏熙诺和戴羽贞都把对方看的比自己重要,凡事都把对方放在第一位。 他们的恩爱可是楼里所有人都羡慕的,尤其一些女子,魏熙诺专一,爱妻爱女,那些女子也想找到一个如魏熙诺那般好的。 “你想让我劝他吗?” “嗯,他很听你的话。”戴羽贞带着一丝祈求。 南璃笑了,“阿贞,你错了,在楼里事务上阿诺必须要听我的话,但你们的家事我还真的帮不了你。” 在戴羽贞失落前,南璃咽下口中的食物,“但是有人能帮你。” “谁啊?”戴羽贞略显急躁。 南璃神秘一笑,聆听着隔壁传来的开门声,等那抹欣长高大的身影出现时用眸光示意一下,戴羽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了眼疑惑看回南璃。 南璃又拿起一个包子,“皇甫,帮阿贞看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生育孩子。” 戴羽贞清丽的脸庞浮现惊讶,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励世子会医术。 皇甫励挑眉,刚醒就被南璃下任务了,不过还在坐下,朝南璃伸手的同时说,“伸手出来。” 南璃从衣袖内袋拿出手帕,放在戴羽贞那只因为忐忑而缓慢放下的手腕上。 皇甫励抬手把脉,约半刻钟,松开,浓密眉峰挑了挑,他好像知道魏熙诺散尽家财,为他的阿南卖命的原因了。 “你曾经中过一种叫荫芥花的毒,虽解毒了但毒性在你的身体里有一段时间,把你的身体磨坏了,现在能再次有孕是很幸运的事。” “对,我想要这个孩子。”戴羽贞双手放在腹部,垂眼看着,眼底全是温柔,但又几丝执着掺杂在其中。 南璃咽下包子,“你有办法吗?” 皇甫励看向南璃,黑眸漾着自信笑意,“当然。” 戴羽贞惊喜抬头,还没开口,门口传来略显激动的嗓音,“励世子,不知可否告知,魏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南璃和皇甫励早就察觉到魏熙诺来了。 魏敏看到父亲,乖巧出声,“爹爹。” 魏熙诺目光划过女儿,落在妻子感动激动的脸庞上,最后看向皇甫励,上前两步,双手作揖,“励世子。” 南璃一点都不意外,魏熙诺为了戴羽贞是什么都可以做的,当年散尽家财为她找名医解毒就能证明他对她的爱。 他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在孩子和戴羽贞之间他只能忍痛选择后者。 皇甫励看向南璃,见她眸光含笑,“我不需要你付出代价,只需要你永远忠诚阿南。” 魏熙诺毫不犹豫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严肃道,“我魏某在此发誓,绝不会背叛楼主南璃,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死无藏身之地。” 可皇甫励却不满意,当年唐英龙对黎司空何其尊敬,何其感激,最后还是因为家人背叛了,虽然他觉得誓言不是一个可靠的办法,但他还是要求,这是一种震慑。 “不够,我要的是,如若你背叛南璃,那么你的妻子,你的孩子死无藏身之地,敢说吗?” 南璃闻言明眸的笑意多了温暖的甜意,她曾经也羡慕过戴羽贞和魏熙诺的爱情,现在她不了,因为她也得到了。 这个男人总是帮她把事情想的很周到,她的事总是放在心坎上。 魏熙诺愣住了,他自己怎么都可以,可妻子孩子比他更重要,他不敢随便乱说,他怕成真,而且世事难料。 在他迟疑时,戴羽贞开口,“如若魏熙诺背叛楼主南璃,我戴羽贞天打五雷轰。” 魏熙诺想阻止妻子,但对上她含笑信任的眸光,他的话梗在喉间。 “阿诺,你如若背叛楼主,我不会原谅你的,所以你要记住这个誓言。” “魏夫人够爽快。” 皇甫励起身到书桌前,提笔在白纸写下两张药方,拿着递到魏熙诺跟前,“找个绝对信任的大夫熬药,第一张一天一次,温养一个月后换第二张,一直到六个月,让大夫每天把脉,如若在六个月时没有小产的迹象就能生。” 魏熙诺慎重接过药方,妻子有孕他也喜悦,但想到会危害到她的命,他不敢赌,可他也很了解妻子是个多执着的人。 但现在有解决的办法,他愿意试。 “谢谢励世子。” 戴羽贞站起来微微颔首,眼眶一热,这几天她和丈夫都在争论这件事,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有争吵。 南璃吃饱,把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眨着大眼的魏敏抱过来,用衣袖给她擦了擦嘴,“小甜快要做姐姐了,开心吗?” “是不是我有小弟使唤了?”魏敏甜甜道。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南璃解释道,“是弟弟,不是小弟,是谁教你这些话的。” 魏敏歪头想着,红艳的嘴嘟着,“林叔叔,他说爹爹和叶叔叔是姨姨的小弟,林叔叔和爹爹的小弟,小甜也想要。” 魏熙诺和戴羽贞闻言失笑,南璃笑言,“我们是女孩子,不要小弟,要弟弟或者妹妹。” “好耶,有人陪小甜玩。”魏敏欢快拍掌。 魏熙诺和戴羽贞心底划过一丝愧疚。 之后戴羽贞带着魏敏离开,皇甫励也出去找周行天。 南璃和魏熙诺到南离阁的书房,“说吧。” 刚才魏熙诺肯定是有事来找自己的。 魏熙诺俊逸斯文的脸庞严肃起来,“楼主,叶菱雨底下不少人不满你抓了她,想要个原因,不然都会把那些南璃阁都关门,那些管事都是叶菱雨提拔上来的,有五个管事因为找不到你而刚好来到藏萨城,只是不清楚大本营在哪。” 南璃不讶异,当年她救下叶菱雨在外面,为了省时间没有带她来大本营,直接在外面给银子她建立雨沁坊,不然这里该搬了。 但有个问题南璃一直没想通,那个幕后女子是没有从叶菱雨那知道她的身份吗? 不然为何没有对南璃阁下手? 回去再问问叶菱雨。 “他们在哪?” “被我安排在客栈。” “带他们上来。”南璃想着那这件事一起处理好。 魏熙诺立刻离开去安排。 南璃阁客栈就在附近,不到一刻钟魏熙诺就带了五个人进来,都是男子,不到有四个较为年长。 最后一个很年轻,应该二十岁出头不到,长相是那种有学识的,看着很有涵养,眸光很清澈,也站得很直,不像其他四个此刻微微弯腰,带着一丝讨好。 “楼主。” 南璃往后靠了靠,双手手肘抵在扶手上,目光掠过五人。 魏熙诺上前一一介绍名字,南璃开口,“来为叶菱雨鸣不平?” 对面五人都是叶菱雨手底下的,从未来过大本营,也都没有见过南璃。 她一袭水蓝色衣裳,盈盈水袖,把肌肤更衬托的细致白皙,如罕见美玉。 容颜俏丽精致,一眼惊艳。 可他们不敢多看,只因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一股凛然的威压从她那边向他们这边蔓延。 前面四个管事闻言对视一眼,最后都看向最后那个年轻男子。 南璃索性抬手,指着那个年轻男子,“周夏你出来说。” “小人周夏,是南易城的一个管事,见过楼主。”周夏对上南璃那双眸子,看着一点都不畏惧,除了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脏跳的多快。 身为南璃阁的管事,他听过不少南璃的事迹,她的外貌,她的能力,她的手段,还有她的坏话。 可听再多也不及见她一次。 她很美,是他见过这么多女子中最美最有气质的,不像满身铜臭的商人,更像底蕴深厚出来的千金小姐。 可矛盾的是她那浑身凛然凌厉的气势,却是一般女子都没有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给两条路你们选择 南璃没接话,等着下文。 周夏回神,顿了顿说,“我们想问叶副堂主为何被抓起来?” 南璃反问,“如果我没有理由,那你们打算把我的店都关了来威胁我?” 声线轻盈柔和悦耳,可听在在场所有人除了魏熙诺之外的耳朵里如冰天雪地里刮起的寒风,迅速渗透到骨血里,寒意从内向外扩散,整个人像是被冻僵住了。 四个管事都不自觉地把手缩到衣袖里,身躯弯了弯,仿佛这样才能抵抗。 唯独周夏咬牙忍着,坚持道,“还望楼主给我们一个理由。” “可以,叶菱雨背叛我算一个理由吗?”南璃淡然看着他。 四个管事和周易闻言都愣了一下,但又不太惊讶,像是他们早就预想过这个可能,但随即又表现出惊讶的模样来掩饰。 南璃从一旁拿出一叠书信,“看看吧,这是证据,证词。” 这是当初叶菱雨贪手下人银子的证据。 周夏上前拿起看,面无表情看完,然后递给其他四个人。 南璃盯着他们的神色,除了周夏都有一丝愤怒之外,其他慌了,红唇勾了勾,“怎么?不知道你们的银子都被叶菱雨坑了。” “那是因为你们也都坑下面的人的。”南璃声线微微调高,夹着一丝凌厉威严。 四个管事也不敢回答,把头埋的更低,肩膀抖了抖,在心底开始盘算。 南璃右手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我知道你们来找我问叶菱雨的原因,是怕财路断了。” “而现在财路是真的断了,我给两条路你们选择,一,把银子还回来,降为普通店员,二,受一百鞭子后离开风雨楼,银子我不要。” 四个管事彻底慌了怕了,互相看着。 风雨楼管事之下有副管事,资深店员,普通店员和实习店员。 他们进了风雨楼三年,都是被叶菱雨从别处高薪挖过来的,怎么能忍受回去做普通店员。 可是被抽一百鞭子哪怕幸好没死,也要卧床休息一年半载的。 南璃歪头,左手抬起撑着脑袋,一副慵懒的模样,可明眸眼底透着万年寒川的冰冷,连同声线都沾染几分寒,“很难选吗?” 最后四个管事还是觉得命重要,跪下求饶,齐声道,“楼主,我们会把银子还回来了,再也不敢了。” 南璃朝一旁站着的魏熙诺看去,“阿诺,带他们下去处理,这些分店重新派人去接管,彻查所有人。” “是。” 等书房只剩两人,南璃才把眸光看向周夏,有一丝好奇,“你没有同流合污,我很奇怪,可你为何跟着叶菱雨?” 她查过,凡是跟着叶菱雨的人都跟着一起贪,唯独这个周夏。 他是一年半以前加入风雨楼的。 本来她打算回到北城再找他来的。 周夏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多了一丝异样,南璃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是何意思。 “楼主,我能见一面叶菱雨吗?” 南璃更是没想到周夏会提出这个要求,顿了一下说,坐直,“给我一个理由。” 周夏垂下眼睫,苦涩无奈道,“叶菱雨有缓解我妹妹的药。” 南璃回想周夏的资料,是有个十二岁的妹妹,可叶菱雨对于医术药理完全不通,“你肯定?” “是,两年前我本是想带着妹妹到北城赶考,在半路上我们遇到劫匪,我们一路跑,可还是被追上,妹妹不慎跌到冰湖里,从此得了寒症。” “我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之后遇到叶菱雨,她有药可以缓解我妹妹的病情,我没银子给,只好给她打工,我知道她在贪底下人的银子,但我没办法。” “这段时间我妹妹没有药,快受不了了,很快到冬季了。” 周夏毫无预警跪下,“楼主,求你让我见一见叶菱雨。” 很多男子向来奉行膝下有黄金,从不轻易跪,唯独无路可走。 南璃明眸闪了闪,想到一件事,叶菱雨好像久不久就向楼里拿药材,她知道,但没多问,现在想来,不会是给周夏的妹妹吧? “起来。” 带着命令的语气,周夏疑惑抬眼看向南璃,只见又说一次,“起来。” 等周夏起来,南璃才说,“是什么药你知道吗?算了,我也不懂,你回去把妹妹带到北城的南璃阁找我,我会让人医治你妹妹,至于你隐瞒之罪之后再算。” 周夏挺拔的腰板弯成直角,垂下的眼眸发热,声线微颤,“谢谢楼主。” 南璃嘴角翘了翘,她记得南易城那些分店的生意可是叶菱雨所掌控的分店中最好的,人才她可不会放过。 响午皇甫励回来了,南璃没再问他奇宝阁的事,带着他出去吃饭。 俊男美女一出去回头率可高了,尤其南璃本就是藏萨城的名人,男女老少都认识她,这时不少人都在打量她身边的皇甫励。 风雨楼的人以为叶昊宇会是她以后的伴侣。 而藏萨城的百姓就以为太子上官隽飞是南璃以后的伴侣,毕竟每间南璃阁开业时上官隽飞都会送礼,有时会亲自到。 昨天虽然有不少人看到皇甫励和南璃态度亲近,但很多人还是不信的,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而且这个男子和上官隽飞相比一点都不输,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势。 皇甫励留意到经过的人都带着一丝疑惑和可惜,南璃没在意,“今天带你去吃本地菜,很不错的。” “好。” 南璃带着皇甫励走进一间饭馆,让小二带他们到常去的包厢,一道娇俏又有一丝刁蛮的声线响起,“南璃,太子殿下都不要你了,你竟然还会回来,太不知廉耻了。” 南璃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是何人。 下一瞬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南璃和皇甫励面前,样貌是张扬的美,脸上覆盖一丝轻蔑不屑,微微仰下巴,侧侧身躯斜瞟南璃。 发髻上插了好几根玉钗和玉簪,双手戴着珠子和手镯,过多的首饰让她多了俗气。 南璃直接忽略对方的嘲讽,“柳茵小姐,许久未见。” 柳茵哼了一声,视线落到她身边的男子身上,眼眸瞪大,满是惊艳。 一身宽大的黑袍,只有衣摆处有花纹和金线,简单大气。 容貌俊逸绝伦,如天人之姿,浑身萦绕着凛冽凌厉的气息,有种迫人的气势,又是一身贵气。 柳茵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世家千金,能看出他出身不凡。 柳茵被嫉妒气回神来,“南璃,你还是那么下贱,怎么,被太子殿下抛弃了,又看不上叶昊宇,又换了一个了。” 南璃倒是习惯柳茵对自己经常嘲讽,有时心情不好就在她身上出出气,但现在没这个闲心。 可皇甫励却容不得有人辱骂南璃,刚才就已经忍了,倏然上前一步,眸光暗了几分,涌动着冷厉寒意,“你想死。” 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危险,有风雨欲来之势,顷刻间,周围的气息仿佛一下子低沉不少。 周边众人瞬间感觉到一丝窒息感,感觉最严重的就是直面皇甫励的柳茵,不由往后退了三步,瞳孔紧了缩下,心头一震。 这男子是她见过最帅气最好看的男子,比她喜欢的上官太子还要好看。 他此刻却很恐怖,被那双黑眸盯上如被阎王看中,再多看一眼就会没命。 “皇甫,算了。”南璃不是不计较,而是柳茵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每次在她这吃亏了,但总记不住疼,下来看到又缠上来。 她也饿了。 更重要的是柳家在西丘还是有点底蕴的,她不想让皇甫励在西丘为她出头而惹上麻烦。 皇甫励闻言眼底的戾气散了几分,但还是不想就这样算了。 南璃又说一句,声线温柔似水,“我饿了。” 皇甫励这才转身朝南璃伸出手,眼底的寒意和戾气才全部收回,后者伸手握着。 皇甫励在经过如被冻僵住的柳茵时低沉道,“再让我听到你骂阿南,你,乃至你的家族我都会让其在西丘消失。” 一字衣顿,每个字都重重砸在柳茵的脑海中,把整个人都整懵了。 如此霸气的话让众人都惊呆了。 等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回神。 “你听到南老板叫那名男子皇甫?不会是东安国皇族的那个皇甫吧?” “不会吧,那可是皇族。” “怎么不可以,上官太子对南老板也是另眼相看的,而且他们看着很相配。” “我看像,那男子气势多凌厉啊,那浑身的贵气完全不输上官太子。” “那么霸气的话谁敢乱说。” “···” 柳茵听着心头一紧,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惧怕过后,心底又升起一丝嫉妒,嫉妒南璃的手段,她不仅把上官隽飞迷住,现在又缠上这个厉害男子。 而这一幕也被门口外马车上的上官隽飞看到,他本来就是出宫来找南璃的,远远看到她和皇甫励进了饭馆,想下马车时就看到柳茵上前去找事。 还没下来就看到皇甫励对南璃的维护,再来就看到南璃主动朝皇甫励伸出手。 那一刻,上官隽飞就知道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阿南真好 包厢里南璃伸手捏了捏那张板起来的俊脸,“有什么可气的,柳茵性格就那样,只是在嘴上骂人,手段没多少,毕竟和柳家还有合作,撕破脸不好。” “等我接管柳家一切,我会是更好的合作伙伴。”皇甫励眼底藏着的一丝戾气才散发出来,丝毫不把柳家放在眼底,哪怕柳家在西丘算得上排在前三的大家族。 南璃失笑,皇甫励每次总会找机会说这件事,但每次她都不同意。 她觉得他们以后会是一家人,合不合作都一样,但她以前就不说出来,让皇甫励急。 不过现在只好说出来让他开心。 “好了,我们一家人合什么作。” 皇甫励本来还有点气的,闻言瞬间什么气都没了,黑眸亮了,嘴角上扬,长臂一伸,握着南璃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手臂环着她的细腰,脑袋凑到她的颈窝,轻吻一下,“阿南,说真的?” 南璃心脏颤了一下,随即加速跳动,“你要是不想我也不勉强,还有你过分了,这可是在外面。” “现在没人进来,我做梦都想,只是师父和伯父不松口。”皇甫励头没抬,薄唇顺着南璃细腻的肌肤上移,细细吻着。 如果不碰南璃,皇甫励还能逼自己忍住,但一旦碰到他就控制不住了。 她身上有种魅惑力深深吸引他。 手环的越来越紧,吻越来越密。 南璃脸颊绯红,呼吸略急,本来想推开他手此刻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没问怎么知道他们不松口。” “我回去就问。”皇甫励话落,薄唇深深吻住南璃耳垂下的肌肤。 南璃抖了一下肩膀,再也说不出话来,轻咬下唇,忍住想脱口而出的声音。 不过皇甫励还仅存一丝理智,记得这是在外面。 当薄唇落在南璃细致白皙的耳珠后就停下了,轻启唇,“阿南···” 手臂环的更紧,想把她揉到他的骨血里。 一丝丝热气吹拂到南璃耳际,一声温柔叫唤直蹿到南璃的心湖,荡漾出一丝丝甜蜜涟漪。 南璃眉眼含笑,歪头,看向皇甫励,那张俊逸绝伦的脸庞怎么那么帅啊,那双黑眸还有一丝刺激着她心湖的暗芒,凑近亲一下薄唇,温柔道,“气散了没?” “不气了,阿南真好。”皇甫励不舍把南璃放回椅子上,手轻抚着她绯红含羞的脸颊,“阿南,我真想把你藏起来。” 南璃嘴角弧度扩大,戏谑道,“等你打赢我老爸才说,还是回去好好和他说。” 下一瞬门板被敲响,“客人,菜来了。” “进。”皇甫励收回手,思绪已经转到南璃说的事上。 饭后南璃说,“现在带你去逛逛风雨楼大本营。” 皇甫励看到不是走来时的路,而是反方向,没有问,挑了挑眉。 很快南璃就停下了,这次是在一间打铁店进去,一直到后院,这次进的柴房,同样有人在守着,也是进去敲墙。 顺着楼梯下去后皇甫励才说,“阿南,你建了一个地下城。” 这些店铺都不是用南璃阁的名字,没人会留意到。 “算是吧,资料库和我,温儿的房间在中间,一些孤家寡人的护卫和探子等其他人在外围,而其他有家的人就是在上方,所以上下都有保障。” 皇甫励歪头看了看南璃,“这个构思你想的?” “嗯,谨慎点好。”南璃拉住皇甫励来到一间房前,还是拿下发髻上乌黑的玉钗开锁,“这是我的藏宝室,私人的。” 皇甫励抬眼看进去,架子只有三个,但上面却放满珍宝,一旁放着六个大箱子。 “这是我这五年来的珍藏,来帮我鉴赏一下。”南璃伸手把一幅卷轴画拿起递给皇甫励。 南璃带着皇甫励逛了一圈出来都用了一个时辰了,刚回到南璃阁门口,魏熙诺找来。 “怎么了?” 魏熙诺眼眸有一丝怒,“柳家没有签约。” 南璃挑了挑秀眉,“原因是什么?” “说这是正常的加租,加五成。”魏熙诺早就看出柳家人眼红南璃阁的生意好。 皇甫励说,“什么租金?” 南璃解释道,“藏萨城里的南璃阁除了风雨楼大本营上这一圈,散布在四方的店铺都是柳家的。” 当初刚到藏萨城不够钱买下所有地,所以只能租一部分,这次回来刚好要重新签约。 南璃看向魏熙诺,“柳家忽然哪来的底气?” 她在原来的价格上加了一成。 魏熙诺眸光一沉,“最近西丘王常把柳家主进宫。” “是想给上官隽飞找太子妃吧。”皇甫励语气笃定。 南璃垂下卷长浓密的眼睫,明眸划过凌厉,“柳家有给限期吗?” “明天,柳家这是认为吃定我们了。”魏熙诺语气多了一丝不屑。 “现在你去回复,加两成,如果不签,你就在原地旁边找,我还不信只有柳家有店铺。” 魏熙诺闻言笑了,还是楼主办法好,那些店铺旁边的地不少是柳家的对手的,这些年南璃阁赚了很多,柳家眼红但没办法,他们当初是签了四年,柳家没有理由加租金。 魏熙诺离开后,皇甫励看向南璃,冷声道,“我就说让我把柳家收了。” 南璃摇头,“柳家家族庞大,这些年不少家族子弟都有建树,在西丘可是三方通吃,不仅生意做大,在朝堂和军中都有人,不过柳老爷子三年选继承人时选错了。” 不能硬碰硬,但她也是有办法的。 “我知道,唯独后宫没有,所以这次西丘主动向柳家抛橄榄枝可是让他们兴奋过头了。”皇甫励嘲讽道。 “西丘后宫安静了很多年了,不知隽飞会怎么做。”南璃期望上官隽飞找到他的命中女子,但这个人不会是柳茵,但她无权插手,只能看他自己的选择。 柳家主厅,柳家主在收到魏熙诺派人带来的口信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两成,南璃这是小看他们柳家吗? 两旁坐满柳家人。 柳家有三房人,大房柳兴亮是现任家主,也是柳茵的父亲。 他本来没想加南璃阁五成租金的,毕竟原来的价格他们柳家也是有的赚,是刚好看到女儿哭着回来,一听是被南璃给欺负了,再联想到西丘王最近宣他进宫所表达的意思后,他一气之下才会加五成。 四年前南璃来找他一次签下那么多店铺时他还以为自己赚了很多,但不到三个月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南璃阁的生意出乎他意料的好,他从未见过谁做生意三个月就回本的。 这三年来看着南璃阁日进斗金,他是眼红到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他怎么能放过。 可是他也没想到南璃一点面子都不给,加两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提提意见?” 坐在两侧首位的是柳兴亮的两个弟弟。 左侧二弟柳兴延开口,“哥,我认为可以签,两成够了。” 有时贪心过头会出事的。 “我反对。”右侧的柳兴天半眯眼眸,里面全都是贪婪,“二哥,这些年看着南璃阁大赚特赚,别说你不眼红,现在我们有机会,五成都算少了。” 柳兴亮闻言拧了拧眉,这两个弟弟一人一句,他都不知听谁的。 柳茵眼底划过恨意,她可不想放过这个整南璃的机会,“爹,我同意三叔的话,我们的店铺可是很抢手的,都在人流旺的位置,值这个价格,南璃不租有的是别人租。” “还是阿茵有见识。”柳兴天立马赞赏道。 柳兴亮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夫人张氏,她识文断字,娘家也是做生意的,这些年她帮自己不少,“夫人,你怎么看?” 张氏想了想,“老爷,以往我们惧怕南璃和太子的关系,可现在南璃有了别的男子,太子肯定是厌恶她了,我们无须再怕了,而且南璃阁那么多间店铺,她不开门亏的更多。” 张氏的话直接点到柳兴亮的心坎上,他也是这样想的,但就怕南璃有后招,毕竟这些年南璃在生意可是无往不利的,和她撕破脸怕牵连生意。 柳兴亮直了直身躯问,“谁还有意见?” 柳兴延是了解他兄长的,他虽这样问,但已经有决定了,想了想还是开口劝说,“哥,我觉得先签一年,等所有情况都落实再加不迟。” 柳兴延暗示的是柳茵会嫁给上官隽飞的事,如果这件事不成,再得罪南璃,得不偿失。 “二叔,南璃没那么可怕,除了太子之外没有别的后台了,现在她自己都把后台拆了。”柳茵很急,就怕她父亲改变主意。 但她脑海浮现那张绝伦俊逸的脸庞,再联想到那些百姓八卦的话,他不会是东安国皇族的人,南璃不会有那么好运气的。 柳茵安慰着自己。 柳兴天也不想到手的银子飞了,催促道,“哥,南璃肯定会签的,不然那么多店不开,她比我们亏。” “我们还是别小看南璃。”柳兴延还是坚持己见。 “好了,投票。”柳兴亮抬手,“赞成两成签约的举手。” 柳兴延和他妻子举手,其他人都一脸得意笑意。 柳兴亮一掌拍在桌上,略显激动,“来人,去回复,加五成才签。”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别等天安排 南璃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回复,柳家本那么贪,怎么会肯退让。 魏熙诺更是迅速把所有店铺附近的铺面资料找出来,放到南璃跟前,“楼主,这是我刚拟好的合同,我已经约赵绮儿来谈,不过有几个店铺隔壁都是柳家的,我再到隔壁街找。” 南璃翻了翻资料,“嗯。” 魏熙诺办事她放心,他的经商手段比自己好,要不是戴羽贞中毒,她没有这样一个好帮手,她的南璃阁和风雨楼不会发展的这么好。 门板被敲响,一个店员说,“老板,赵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南璃说话时看向皇甫励,“你无聊的话就准备明天回去的事。” 皇甫励也确实闷了,起身走到南璃身边,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好,晚膳前回来。” 魏熙诺也起身跟着皇甫励出去,他们和赵绮儿擦肩而过。 魏熙诺说,“赵小姐,老板在等你。” 赵绮儿点头,视线不由回头多看眼魏熙诺身边目不斜视的男子才走进南璃的书房。 此刻整个藏萨城的人都是八卦南璃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果真气势不凡,外貌出众,和上官隽飞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南璃起身,朝赵绮儿抬了抬,扬起嘴角,“赵小姐,请坐。” “南老板,许久不见。”赵绮儿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南璃开门见山道,“赵小姐,有兴趣再合作吗?” 要不是当初赵家的店铺都出租出去了,南璃也不会和柳家合作,就声誉而言,赵家要好一点。 不过这三年来她和也赵绮儿合作几次,很愉快,有野心但不贪不是她的钱。 “当然,有几间店铺一个月前就到期了,我都没续,就等着和你合作。”赵绮儿也很直白。 南璃闻言翘了翘嘴角,“看来你也知道西丘王接触过柳家,那也应该接触过赵家。” 赵绮儿昂首,“是,显然柳家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太子可看不上柳茵。” 南璃挑眉,看到赵绮儿那张清冷的俏颜浮现一丝嘲讽和苦涩,“那赵小姐你有想过太子妃这个位置吗?” 赵绮儿愣了一下,直视那双清透的明眸,很干净很率真,不是讽刺炫耀,“南老板,我们都知道他喜欢谁,我何必去让他厌恶。” 她希望在他的心里还保留着的是好形象。 南璃没有再说下去,上次皇甫薇已经坑过上官隽飞了,以后就让他自己选择吧。 “谈回正事。”南璃把魏熙诺刚才给她的合同递给赵绮儿,“这是所有店铺的合同,你看看。” 赵绮儿迅速切换表情,严肃精明起来,接过,开始翻看。 南璃静静坐着等。 一盏茶的时间,赵绮儿抬头,嘴角勾了勾,“南老板,我打听过你之前和柳家签的合约,现在这些价格,高出两成了。” “我本来就打算升两成给柳家,可他们太贪了。” 对于过于贪心的人是不会知足的。 南璃戏谑道,“赵小姐,合适吗?” 赵绮儿的回答是从怀里拿出印章,也扬起一抹笑,“南老板,借一下印泥。” 哪怕南璃按照柳家那个原价和她签约她赵家都赚了,整个藏萨城的人都知道和南璃合作只有赚没有亏,所以她没理由不签。 等赵绮儿把所有合同盖上印章后,南璃起身朝她伸出右手,“赵小姐,合作愉快。” 赵绮儿把印章放好,也伸出右手,两只白皙纤细的手交握在一起,相视一笑,“合作愉快。” 南璃把赵绮儿送到南璃阁大门口,“赵小姐,其他细节,阿诺和你商量的。” “你又离开了?”赵绮儿还以为南璃这次会待久点,毕竟她离开藏萨城大半年了。 那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嗯,明天离开,有缘再会。” 赵绮儿随即反应过来,“你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会少些。” 赵绮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被南璃捕抓到,想了想还是开口,“赵小姐,有点事不做只能保持原样,别等天安排,就像做生意一样,天是不会主动掉下来的,要主动才有收获,如果最后厌恶了就走的远远的不就好了,反正都不是你的。” 南璃话落转身离开。 赵绮儿心一震,主动吗?可以吗? 不过南璃最后倒是可以听,厌恶了就走的远远的。 那就放任她最后一次吧。 顿时赵绮儿下定决心了,心竟然神奇地松了几分。 柳兴亮派人盯着南璃阁大门,看到赵绮儿进去后就回去禀告一次,看到她出来又回去一次。 柳兴亮听完后就沉下脸,主厅的空气越发压抑。 最后柳兴延打破寂静,“我记得我们店铺周围都有赵家的店铺,南璃是不是和赵家合作了?” 柳兴延本来就管账的,所有店铺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 此刻南璃接触赵绮儿,他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不会吧?”柳兴天圆润的脸皱在一起,如果真是那样,他柳家不就亏死了。 柳兴亮闻言脸色直接黑了,柳茵也很讶异南璃会转和赵家合作。 焦急的步伐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高大魁梧男子进来,是柳兴亮的大儿子柳子建。 “子建你怎么回来了?”张氏很是疑惑。 柳子建脸上的浓眉上扬,带着一丝焦急看向他父亲,“爹,你和南璃说了要加租金的事没?” “怎么了?”柳兴亮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柳子建身上,只见他十分焦急道,“南璃她本名叫黎楠,是当年震慑西丘和北洲黎司空的女儿。” 众人震惊到嘴巴微张,柳兴延讶异问,“黎家不是一家都死了十几年了吗?” 柳兴天闻言回神,不屑道,“对啊,黎司空都死了十几年了,南璃就算是黎家人也不足为惧,黎司空再厉害也是死人,我们西丘柳家才不会放在眼里。” 柳茵本就看不上南璃,以为她就是孤儿,可刚刚听到她是黎司空的女儿时吓到,她虽年少,但也听说过黎司空的不败战绩。 但听到她三叔的话又舒心了,黎司空再厉害也死了,南璃就是孤儿,比不上她身份高贵,她以后会成为太子妃。 “黎司空是死了,架不住东安皇念旧,册封她为璃公主,更重要的是她将会是皇甫励的世子妃,整个东安国都知道了。” 柳子建话一出,所有人的脸直接白了。 世人都清楚皇甫励这个世子的后台比东安国太子皇甫御后台还硬。 皇甫御只有一个南景王府的外祖家。 皇甫励的外祖家可是号令整个武林的藏剑山庄,舅舅是武林盟主,外祖的武功深不可测,更有传言东安国先皇留给他一枚龙纹令牌,能号令皇室一支暗卫。 他本人也足够聪明才智,多少曾经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柳兴亮抖着心脏,还是不愿意相信,“子建,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和陈将军在一起喝酒,他在感慨黎司空被东安国丞相害死,说幸好黎司空还有一个女儿在世,就这样说出来的,我想起你之前说要加南璃阁五成租金的事就连忙赶回来。” 柳子建看到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迟疑问,“爹,你提了?” 柳茵不安低下头,真的是? 那个男人真的是皇甫励,怎么会呢? 南璃怎么可能和皇甫励在一起?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南璃这样一个孤儿。 不会的。 柳茵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完了。 这两个字在柳兴亮的脑海浮现,如果南璃真的是黎楠,那么圣谷大长老就是她外祖,南儒一句话,所有的医馆都不会再和柳家有合作。 药材生意别想再做了。 同时得罪南璃和皇甫励,柳家还有活路吗? 张氏虽然慌乱,但还算冷静,知道害怕是无济于事的,转动脑子,“老爷,我们降租金吧?反正原价我们也有的赚。” “对对对,还是夫人的提议好。” 现在还是先赔罪。 柳兴亮看向柳兴延,“二弟,你快去处理。” 柳兴延淡漠道,“哥,你忘了刚才下人说南璃和赵绮儿谈了好久。” 柳兴亮瘫坐在椅子上,手微颤,猛地抓住扶手才勉强忍住,整个人都慌了乱了。 主厅陷入一阵死寂中。 好久柳兴延才站起来,“我先去找南璃道歉吧,随便查实一下情况。” 虽然这种事后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好。 “好,二弟,你快去。”柳兴亮催促道。 柳兴延的妻子也跟着他一起离开,等走出院子,李氏才不忿道,“相公,你为何要揽下这件事做?你刚才是反对的,是他们不听。” 有时她不忿去世老爷子的决定,明明她的丈夫能力更好,但就因为不是长子,所以不能坐上家主之位。 这些年她丈夫都不知道帮大房补了多少次锅。 “娘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家好,我们的女儿才好。”柳兴延抬手拍了拍妻子的手。 李氏这才没话说,一直都是为了还年少的女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叔叔你好蠢哦 当柳兴延来到南璃阁找南璃时只能找到魏熙诺。 魏熙诺让他进到他的书房,到圆桌前提壶倒茶,开门见山,“柳二爷,想来谈租金的事吧?” “是,是柳家的错。”柳兴延和魏熙诺也常打交道,此刻留意着他的表情,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妥,但这并不能让他心底的不安消散。 魏熙诺抬眼对视上柳兴延那双正直的眸子,笑了笑,“柳二爷,做生意没有谁是错,谁是对,谁的价格合适就和谁合作,利字为上,这正常。” 柳兴延心一凛,顿时明白了,魏熙诺这是侧面在告诉他,南璃阁已经和赵家合作了。 不由轻叹一句,他们柳家还是晚了。 “魏堂主,这次不能再合作是柳家的损失,柳某还想请教一件事?” 说到后面,柳兴延自己都有一丝心虚。 魏熙诺端起茶杯,眼带疑惑,“何事?” 柳兴延深呼吸一口气,“不知和南老板回来的那位公子是否是东安国的皇甫励世子?” 魏熙诺思绪一转,瞬间明了,柳家这是打听到皇甫励的身份,怕会找他们麻烦,“柳二爷,我家老板常说,生意不成,仁义在,但给脸不要脸又是一种说法。” 柳兴延明白魏熙诺的意思了,这次算了,下次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柳兴延双手作揖,严肃的脸是满满的歉意,“魏堂主,柳某惭愧。” “柳二爷,魏某清楚这次的事与你无关,下次有机会再与你合作。” 柳兴延闻言不由多看几眼魏熙诺,这次却不太懂他的意思,和他合作就是和柳家合作,但据他所知,南璃阁不会再和弃用的合作的对象再合作的。 魏熙诺索性把话点破,“柳二爷,常言道,有能者居之,别拘泥于所谓不合理的规矩,自己过的如何无关紧要,但孩子的生活总归要好些才是父母想要的。” 一刻钟后柳兴延带着复杂的情绪离开。 南璃后脚和皇甫励回来。 魏熙诺抱着女儿魏敏进来,“楼主,不出你所料,是柳兴延来道歉,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他这个人向来一根筋,大道理都刻在他的骨子里了,把柳兴亮拉下来这样的事在他眼里可谓大逆不道。” 魏敏挣扎下地,扑到南璃的膝盖上,甜甜朝她笑着。 南璃弯了弯嘴角把她抱起来,捏了捏小可爱的脸蛋儿,“该说的都说了,他做就继续合作,不愿就算了。” 她也是看中柳兴延的能力,而不是柳家剩余的实力。 “嗯,我会时刻留意的。”魏熙诺顿了顿,“楼主,你们明天何时启程?” 魏敏虽然年纪小,但也五岁了,还是听懂启程是何意思,本来漾着灿烂笑容的小脸蛋儿迅速噘起嘴,圆溜大眼迅速冒起泪花,转身用力抱住南璃。 “呜呜··姨姨别走,小甜想你,呜呜···” 魏敏这一转变南璃和魏熙诺都习惯了,每次南璃离开她都是这样。 皇甫励被这说哭就哭的表现惊到。 皇甫励他不喜小孩,哪怕是皇宫的小皇子小公主也不喜欢,看到就走人,能躲就躲,而那些小孩看到皇甫励也不敢哭。 南璃连忙把魏敏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背部,她已经哭到打嗝了,“小甜乖,姨姨要回家了,姨姨想家人了,小甜离家久了也会想爹娘是不是?” 魏敏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小孩,一听哭声小了,但还是伤心到不行,眼睛和小鼻子红彤彤的,从南璃怀里直起身来,双手抱着她的脸,“姨姨,你要经常回来看小甜哦,嗝,我会非常非常想你的,嗝。” 本来略显悲伤的气氛,顿时被她自己给逗欢乐了。 魏熙诺满脸无奈,皇甫励失笑,这两天这个小孩给他带来很多欢乐,好像小屁孩也不是那么讨厌。 南璃一颗心顿时被填的满满的,有种想把小甜偷回去养的冲动,怜爱抬手擦掉她的泪,“好,小甜也可以让爹娘带来找姨姨,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宁姨姨也在。” 南璃安慰好一会儿魏敏才勉强止住哭泣,但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双小手紧紧抱着南璃的脖子,整个人蔫蔫的。 戴羽贞进来,“楼主,饭菜好了。” “好,先吃饭。”南璃抱着魏敏起来往外走。 戴羽贞只抬眼看了看女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每次楼主要离开,女儿都是这样的,有时她都以为自己抱了楼主的女儿。 饭后南璃打算再哄哄魏敏,一个店员进来,“楼主,太子殿下送来一封信。” 南璃伸手接过,看完朝皇甫励看去,“我出去一会儿,你帮我哄哄小甜。” 南璃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起身直接把小人儿放到他的膝盖上,然后快速离开。 皇甫励立马把目光看向魏熙诺夫妻俩,示意他们把人带走。 魏熙诺拉住想上前的妻子,眼底漾着一丝戏谑,“阿贞,你该喝药了,让小甜自己玩会儿。” 皇甫励想追都晚了,也不敢起身,顿时剩下他和魏敏大眼瞪小眼。 魏敏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皇甫励才在他的怀抱里起身,转身,面对他,一点都不怕,眨了眨大眼,“叔叔,你以后是要和姨姨成亲,就像我的爹娘那样吗?” “嗯。”皇甫励略显僵硬回应着。 “那会生小宝宝吗?”魏敏晃着小脑袋,认真盯着皇甫励。 皇甫励连忙伸手环着她的小身躯,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这一刻皇甫励都不信任自己的反应能力,“会。” 魏敏立马笑开花,还激动地拍了拍手掌,美滋滋道,“那我以后就是大姐姐了。” 虽然南璃和魏敏说过我们是女孩子,不要小弟,要弟弟或者妹妹,可魏敏还是想要小弟,觉得那样很威风。 “叔叔,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魏敏欢快带笑的脸已经严肃地板起来。 “问。”皇甫励的注意力都在魏敏的安全上。 魏敏说,“你会对姨姨一直都那么好吗?” 皇甫励脱口而出,“当然。” “那我们拉钩,姨姨说拉钩了就不能反悔。” 魏敏朝皇甫励伸出右手,小尾指俏皮地动了动,催促道,“叔叔,快点啊。” 皇甫励疑惑看着这抖动着的小指头,“什么拉钩?” “叔叔你好蠢哦。” 皇甫励人生第一次被嫌弃竟然一个五岁小女娃。 魏敏嫌弃完后还就低头把皇甫励的右手拉出来,再把尾指弄出来,自己再把尾指伸出去勾着,“这样,我们可是拉钩了,不能反悔,不然就会变成小狗哦,变成小狗很丑的,你不能反悔哦。” 皇甫励垂眼看向勾在一起的手,那只小尾指小小的,白白的,却有力,再抬眼,那张小脸蛋儿很认真,抿着的薄唇扬起一抹浅弧,“好。” “叔叔,你笑起来很帅气。”魏敏赞美完就滑下皇甫励的膝盖,握着他的大掌,扯他起来,“好了,我们去玩吧。” 皇甫励是一脸懵被顺着拉起来,“去哪?” “我有很多礼物要给姨姨,你来帮我收拾。” 那边柳兴延回到柳家,所有人都焦急等着他回来,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就急的站起来几个人。 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柳茵却不敢动,就怕听到坏消息,她更不敢她早就听到南璃和皇甫励认识的消息。 她身边的柳子建最急躁,“二叔,怎样?” 柳兴亮表面上端着家主的架子,但心脏剧烈跳动着,整个身躯微微起来,往前倾。 柳兴延开口,“这次南璃不会计较,但以后的合作也不会有。” 所有柳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一丝可惜,仿佛看在无数银子离他们远去。 柳兴延转身离开,但被叫住。 “二弟,我们去书房谈谈。” 柳兴亮话落起来率先往外走,柳兴延只能跟上。 到了书房,柳兴延关门时就听到他大哥的话从后面传来,“二弟,这次的事你有何看法?” 柳兴延眼眸暗了暗,脑海闪过魏熙诺的话,但瞬间就被压下,转身抬眼面对他哥,“以后南璃阁的生意别想了。” 本就预想到的事现在被挑明,柳兴亮的脸色肉眼可见白了,柳兴延视而不见等着。 书房也陷入寂静中,约半盏茶,柳兴亮开口,“二弟,能有别的办法吗?” 柳兴延想都不想就说,“没有,这么多年你该清楚南璃的性格,她向来奉行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反之一样。” 柳兴亮后悔了,伸手搓了搓脸,眼底尽是灰败之色,不过想到西丘王的话才强撑起一丝精力,“二弟,尽快把那些店铺租出去。” “价格是多少?” 柳兴亮瞬间被难住了,当初想在南璃身上大赚一笔,可现在却约都签不了,“你觉得多少合适?” 柳兴延算了算,“原价再降一成。” “那怎么可以。” “哥,你以为谁都像南璃阁那么财大气粗吗?” 柳兴亮立马被噎住了嘴,但还是不愿,有种割肉的感觉,“先按照原价找找。” 柳兴延还想再劝,知道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最后还是没开口,点头转身离开。 第二百四十章 我们该回家了 那边南璃来到信上写着的地址,是和上官隽飞常约的茶馆,他已经到了。 坐在窗边,远眺着远方。 入冬的微风吹拂而过,他的发丝随风而动,那张清逸的脸庞面无表情,但也有一丝无法忽视的孤寂感。 “隽飞。” 上官隽飞闻言才回神,才发现南璃来了,起身走到圆桌。 南璃扬唇坐下,“吃过了吗?” “嗯。”上官隽飞深邃的目光在看向南璃时多不舍和苦涩。 虽然隐藏的很好,可南璃还是发现了,可她只能忽视,有些事是该了断就不能拖泥带水,一直拖着对谁对不好。 “阿璃,明天我送不了你了,所以才约的你。” 南璃嘴角弯了弯,抬手提壶倒水,“无碍,总会相见。” 相比于南璃的淡然,上官隽飞略显急躁,只是对上她舒然的表情,一股释然油然而生,扬起一抹浅笑,“阿璃,祝福你。” 希望你和皇甫励幸福,希望磨难离你而去。 这些话上官隽飞没有说出来,南璃还是能感受到了。 “谢谢,你也会得到你的幸福,隽飞,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南璃留意着他,也看到他眼底的释然,本来不想说的话最后还是开口,“西丘现在的情况我不担心,你的能力也能让西丘子民过的好,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给自己机会,在不勉强自己的情况去尝试。” 上官隽飞不再想以往那般抗拒,或者是不想让南璃担心,“我会的。” 南璃闻言倒是愣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底最深处的担忧散了一半。 南璃和皇甫励,周行天吃了午膳就启程回北城,没让魏熙诺一家人送,魏敏准备给南璃的礼物让其他人送去,三人还是轻装上阵,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去。 当他们缓慢骑马走出城门,南璃察觉到又被人看着的感觉,但她没有回头,猜到是上官隽飞。 虽然他昨晚说不来送,但他可能改变主意了,如此热切的注视,南璃只能想到他。 城楼上,上官隽飞看着马背上那抹白色倩影,以后恐怕很难再见了。 赵绮儿缓步上来,看着上官隽飞的侧脸,上面的悲伤和眼底的不舍扯痛了她的心,失落垂下眼。 不过瞬间又精神起来,她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 既然决定了就不能退缩。 抬脚走近,赵绮儿鼓起勇气,“太子殿下。” 上官隽飞听见但视线还是不舍转开,“你说她会幸福吗?” 赵绮儿也看向那抹她羡慕的身影,多了一抹羡慕,“会的,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赵绮儿敬佩南璃的能力,羡慕她能得到上官隽飞的喜欢,但不恨,因为南璃没有一点错。 “对啊,她的苦难都过去了,会幸福的。”上官隽飞闭上眼睛,脑海浮现精致温雅的俏颜,要牢牢记住,以后他只能靠自己的回忆了。 赵绮儿咬唇,深呼吸一次,“太子殿下,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幸福,她也想你得到幸福。” 上官隽飞闻言睁开眼,苦涩渐渐消散,歪头一看,不是他印象中的清冷容颜,也不是只要干练的气息,此刻带着一丝女儿家的柔和,嘴角弯了弯。 南璃他们三人速度很快,有时没遇到客栈就干脆连夜赶路。 终于在郑昱他们问斩的前一天回到北城。 刚进城门就看到宁温儿和肖乐澄,还有皇甫奈在一辆马车上等着。 宁温儿一看到南璃就飞奔跃下马车,张开双手冲向南璃,欢快道,“璃姐姐。” 肖乐澄紧随其后,笑开花,眼眸弯弯。 南璃下马,嘴角含笑等着宁温儿和肖乐澄。 宁温扑到南璃身上,双手环上她的肩膀,兴奋跳着,“璃姐姐,我好想你。” 肖乐澄在她们的身边停下,也想抱南璃。 “我也想你们。”南璃抬手轻拍肖乐澄的肩膀,视线越过她看向后面走来的皇甫奈。 皇甫奈回以一笑。 一行人回到南璃家,皇甫奈是第一次来,进去看到那么多人在得体打招呼。 见到南璃安全回来,宁王府的人和皇甫奈先回去了。 南儒朝南璃看去,沧桑的眸子此刻隐忍着悲伤。 南璃把拎着的骨灰捧起来,“外公,明天过后,我们就回家。” “好。” 黎司空和南轻的骨灰要在看到郑昱他们伏法后就会安葬。 次日午时前,南璃一身白衣,面容肃穆捧着木盒出门,南儒和宁温儿跟在后面。 打开门时被惊了一下,站满百姓。 百姓看到南璃出来,分出一条路给她。 南璃一步一步往刑场走去。 另一边郑昱,刘秦等七人从大理寺监狱押出来,坐上囚车,缓缓往刑场出来。 北城的百姓早就在等这天,囚车才在大理寺转角,无数百姓涌出来,纷纷从篮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烂菜叶子和鸡蛋往囚车里的人扔去。 “杀人凶手杀之而后快。” “恶有恶报。” “活该。” “天道循环。” “要给黎家一个公道。” “···” 几乎是眨眼间,郑昱七人浑身都脏了,沾满鸡蛋液和烂叶子。 刘秦和谢峰无动于衷,仿佛已经坦然接受这个事实,更认为自己就该得到这样的后果。 辛辉宇和赵和,颜宗成很不甘,眼底更有着恐惧,他们还不想死。 诡影却仰头大笑,“郑昱,有你陪着一起死,我诡影不亏了。” 郑昱沉着脸,还是不敢接受他就这样败了。 游街一圈后,七人被扔到刑场,那些百姓才肯收手。 郑昱一到就看到在人群中异常突出的南璃,视线落到她手上的木盒,目光猩红,双手用力扯着木栏,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其他六人也顺着郑昱的视线看到南璃。 刘秦眼眶瞬间红了,愧疚垂下眼,不敢再看南璃,仿佛再多看一眼,南轻就出现,不是用仇视的目光,用她善良的眼神他更内疚。 皇甫励一家和肖家三爷孙也来到南璃身边。 皇甫励留意着南璃,她冷着脸,但这样他才更担心,只是她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监斩官来到,看到南璃他们这边连忙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宁王,王妃,世子,公主,大长老。” “午时到了,赶紧的。”肖素琪冷声道,愤怒的目光在刑场上的七个脸上划过。 她从来都没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的,这半个月她天天都数着日子。 “是是是,下官立刻执行。”监斩官连忙弯着腰离开。 这时旁边挤出来一行人,哭喊着。 “爹···” “老爷···” 现场很安静,这几声哭喊声显得异常大声,更是非常刺耳。 不少人循声一看,是刘安莹和赵华霖,还有她们的母亲,还有颜夫人。 她们不再是绫罗绸缎,而是粗糙的麻布衣服,更没有胭脂水粉来上妆,憔悴得很。 刘夫人看到南璃在,猛地跪下,开始磕头,哭着求饶,“黎小姐,求求你放过我们老爷,求求你。” 赵夫人见状也跟着跪下求饶,“黎小姐,求求你,以后我们做牛做马偿还,求求你饶我家老爷一命。” 赵华霖和刘安莹含泪看着,心底再多的不甘此刻也没有了,但又做不到跪下求饶,尤其在她们爱的人跟前。 颜夫人很清醒,朝颜宗成看去,两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都说尽了。 颜宗成的恐惧瞬间也散了。 南璃也不看一眼已经磕破头的刘夫人和赵夫人,冷冷看着刑场上的七人,抿着的唇瓣轻启,说出最冷冽的话,“杀人偿命很公平。” 刘夫人和赵夫人愣住了,僵在那,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刘秦大吼,“安莹,照顾好你母亲,夫人,我愧对你。” 刘夫人哭到不能言语,只能不舍摇头。 下一瞬响起威严的话语。 “犯人郑昱,诡影,刘秦,赵和,颜宗成,谢峰,辛辉宇斩立决,行刑。” 七个刽子手举起锋利的大刀,在烈阳的照耀下,在刘夫人她们失控大吼这不要的声线下,用力砍下去。 刘夫人和赵夫人当场昏了,赵华霖和刘安莹也吓到脸色煞白,但不能晕,叫唤着找人帮忙,但没人理会。 南璃微微仰头,闭上眼,任由温暖的阳光洒落。 黎楠,我做到了。 我们该回家了。 在场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张精致绝伦的容颜,美到动人心魄,但此刻更多的是心疼。 当南璃睁开眼,明眸里已经没有伤痛,而是有一抹释怀,歪头朝南儒看去,“外公,我们该回家了。” “好。” 凶手伏法,南儒以后唯一所愿就是外孙女好好的。 一行人往黎家走去,那些百姓也不愿意离开,跟在后面去。 当走到黎家大门,看到的不是满是灰尘和落叶。 大门敞开,简洁如新,红漆大门颜色鲜艳,门前的大狮子也比以往要威武些,仿佛那些晦暗的日子不复存在。 里面出来一行十八人,站成两行,对着南璃恭敬弯腰,“欢迎老爷夫人,老爷子,小姐回家。” 南璃不记得了,但南儒却记得,眼前这十八人不是随便找来的,是当初黎司空夫妻遇难后,他亲自遣散的仆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家都回来了。”南儒声线略带哽咽,眼眶发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可惜。 如果他的女儿和女婿还在世该多好啊。 南璃闻言歪头看向南儒,有一丝疑惑,他还没开口,站在第一行左边的中年男人上前来,目光关切,眼含热泪,满是感慨,“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不记得小人等人了。” 南璃抬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倏然脑海闪过很多熟悉的脸孔,和眼前的有差别,但也有过去十几年都没变的,那就是他们关切的眼神和亲切的笑容。 如同亲人的感觉渐渐把南璃微凉的心温暖了。 皇甫励留意到南璃眼眶红了,上前一步,“先进去吧。” 一行人进去后南璃略急对皇甫励问,“是你找他们回来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 “嗯。”皇甫励虽然承认得很快,但说出来这些人从他知道南璃的身份后就开始找,发动奇宝阁所有的暗线。 “虽然我们之间无须感谢,但我此刻只想对你说,皇甫,谢谢你。”南璃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皇甫励的细心超乎南璃的想象。 这个男人绝不负她,她也绝不负。 南儒在一旁听着也深感欣慰,他虽然有时在嘴上嫌弃这个聪明的弟子,但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中他在其中,有她照顾外孙女,他是最放心的。 南璃每次都是在黎家门口就停下了,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进来,更是黎楠再次回来,抬眼环视一圈,陌生中带着熟悉,心湖涌动,情绪复杂。 小时候一家人欢乐的画面仿佛在眼前浮现。 后面的肖素琪和皇甫阳青眼底也覆盖上一层思念,十三年间,他们不敢再踏入这里一步,就怕在这里看到熟悉的景象联想到黎司空和南轻。 宁温儿第一次来,看那都是新奇。 肖乐澄虽不是第一次来,但那时年纪很小,也不记得了。 所以两个人有伴一起张看着。 皇甫励开口,“师父,阿南,我把后院的一处院落改成祠堂了。” 黎司空是孤儿,早年间黎家是没有祠堂的,所以皇甫励擅自改了。 南儒也不得不感慨皇甫励的细心,“阿励,还是你心细。” 一行人往后院走去,进去祠堂,看到上面已经有黎司空夫妻的牌位。 南璃上前把木盒放到两个牌位后面中间的位置,弯腰拜了三次,“爹娘,我们回家了,我会照顾好外公的。” 后面站着的人瞬间红了眼,十三年了,这段路太漫长,太艰辛,全都压在这样一个纤细的肩膀上。 皇宫里,养心殿的皇帝和慈安宫的太后都在听底下人回禀刑场上的情况和南璃回到黎家的消息。 两人都走到门口,朝黎家的方向看着,久久不能回神。 哪怕是被幽禁在德喜宫的郑妃也有皇甫励安排的人去告知,他是有意的,就是想刺激郑妃。 这半月来郑妃每日都呆坐着,除了送饭的嬷嬷根本就没人愿意靠近这里。 送饭嬷嬷每日来两次,都不会对郑妃说话,放下饭菜就离开。 今天把饭菜放下后,冷眼中带着讽刺看着憔悴如市井妇人一般的郑妃。 失去华丽的宫装,昂首的珠宝,和精心描绘的妆容来装饰后,曾经高高在上,宠爱无尽的郑妃也不过如此。 “娘娘,奴婢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兄长郑昱已斩首示众,还黎家一个公道,皇上仁慈,准许郑中旻帮他父亲料理后事再流放,也把郑夫人和郑湘晴带出来去送他最后一程。” 郑妃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缓缓抬眼,眸子全是晦暗,没有一丝光彩,可有一抹决然隐藏其中,“我要见太子。” 好些日子都没开口说话,声线是哑的,听的更是刺耳。 嬷嬷嫌弃拧眉,“我叫你一声娘娘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别以为你还是往日高高在上,享尽宠爱的郑贵妃,太子不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郑妃无视嬷嬷的讽刺,还是那句话,“我要见太子。” 嬷嬷冷笑一声直接忽略,转身,打算离开。 “我要见太子,你帮我传达,你也不会吃亏。” 嬷嬷想抬起的脚放下,回身,看到郑妃拔下手腕上的玉镯举起来,她眼眸浮现贪婪之色,伸手去抢,但郑妃快速收回,“等我见到人后才给你,你也别想抢,哪怕我现在被幽禁,但我依然位份最高的妃子,我一声叫唤,外面的禁军哪怕不给我面子,也给面子我的二皇子,我的薇公主。” 郑妃面无表情,但仅剩的威严对付一个见钱眼开的嬷嬷还是卓卓有余的。 嬷嬷心一凛,后怕了一会儿,幸好这段日子没折磨郑妃,她都忘了郑妃还有两个皇子和公主,她现在没机会见到皇子公主,但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心情好放了她。 不过嬷嬷还是嘴硬回一句,“你可不能骗我,不然以后有你好看的。” 郑妃完全无视,“你就帮我传达一句话,就说他想知道的来了就知道。” “哼。”嬷嬷快步离开。 嬷嬷是接触不到太子的,但她为了那个手镯还是想尽办法的,买通东宫的太监,知道太子傍晚前若无事处理会从东宫出来到慈安宫去请安。 嬷嬷在必经之路等着他,远远看到人就冲上前。 太子皇甫御身后的太监立马上前,呵斥道,“大胆奴婢。” “太子赎罪,奴婢有事传达,是郑妃,她说您想知道的等到了就会知道。”嬷嬷怕没有机会说话,一开口就把话说完。 半个时辰后皇甫御来到德喜宫外,禁军见状立马打开门,把想跟进去拿玉镯的嬷嬷挡在外面。 皇甫励进去时看到的郑妃没有刚才的低沉,虽没有那些珠宝,但是她把自己收拾妥当,穿上那套象征她地位的宫装。 皇甫御一时间疑惑了,但也开门见山,“郑妃,我来了,说吧。” 郑妃摇头,抬眼直视皇甫御,“太子,我要出宫。” 皇甫御不会觉得郑妃失心疯,这个女人想要做的事从来都很有计划的,拧眉想了想,“你想去送郑昱?” “对,等我回来,我会向皇上承认我做的一切,如何?”郑妃交握在腹前的双手微微攥紧,有一丝紧张,对皇甫御的了解没有十分透彻。 如若他不肯,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现在只能赌皇甫御想要真相的急切。 皇甫御想了想,“好,但郑妃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如若你骗我,我不会介意我的手沾血的。” 皇甫御从来都是温润儒雅的,极少有如此阴沉的时候。 “跟我来。” 郑妃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入冬的天转眼就黑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朝宫门而来,皇甫御和郑妃坐在里面。 马车停下,禁军上前询问,驾车的太监拿出东宫令牌,“太子出宫找励世子。” 禁军不疑有他,太子也常出宫去找励世子,所以没有打开车门查看,恭敬退开,让人开宫门。 出了宫门郑妃才松了一口气。 皇甫御留意着郑妃,但还是想不透她。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停下,皇甫御冷声道,“郑妃,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别想着骗我,皇甫靖和皇甫薇还在宫里。” 皇甫御也不想说如此卑鄙的威胁话,可郑妃的手段太多了 话落皇甫御起身下马车。 郑妃视线随着皇甫御而动,他和皇后是她最恨的存在,他们母子妨碍到她和她的儿子,只是他实在是命大,一次次躲过追杀。 “太子,如果还让我选择一次,我还会那样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曾经以为我赢了一半,但最后我还是输了。” 皇甫御恍若未闻,径直下去,走进宁王府。 皇甫励早就接到暗卫送来的消息,在门口边等着,看着远去的马车,“哥,你信郑妃的话?” “阿励,我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当年郑妃的计划太天衣无缝了。”皇甫御目光暗了几分。 “那就看看吧,最多等皇伯父骂你时我让皇祖母去救你,先进去,我让人守着,她逃不了。”皇甫励却有另外一种预感。 马车一路出了城,往乱葬岗的方向去。 郑昱和那六个人被扔到那,家人也只能去那找,就算找到也不能进城,所以只能葬在城外。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下,郑妃没有立刻下来,而是从衣袖内袋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乌黑药丸。 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脑海浮现儿女的样貌,心如刀割。 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眸全是决然,把药丸放到嘴里咽下。 稍微整理衣服郑妃才下马车,一阵阵冷风吹过,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响起诡异的声响,如鬼哭狼嚎,听的人渗的慌。 郑妃无动于衷,往前方有火光的方向走,是郑中旻他们在烧纸钱,不远处站着十几个官兵在等着,等结束后就把人带回各自该回去的地方。 当目光触及墓碑上的名字,郑妃强忍着的镇定终于碎了,眼眶红了,“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哥,你惹事了 沉溺在悲伤情绪中的母子三人猛回头,看到郑妃此刻出现很惊讶,完全没料到她能出来。 郑妃踉跄着上前跪下,泪流满脸,抬手轻抚着冰冷的墓碑,悲戚道,“哥,妹妹来看你了,黄泉路上别走太快,妹妹很快就会跟着来。” 郑妃这话听的文英母子三人一阵心慌,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就发现郑妃有不妥,她跪着的身躯弯下,整个人卷缩在一起,微微颤着。 “姑姑,你怎么了?” 在郑妃旁边的郑湘晴立马抬手去扶,刚碰到她,她就侧身朝自己倒下,看到她嘴角流淌这黑血,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伸手去擦,惊慌道,“姑姑,姑姑,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郑中旻和文英连忙凑近,也被这状况给吓到。 郑妃靠在郑湘晴怀里,朝郑中旻抬手,“咳···” 一口血呕出来,郑妃整个人都抖了几下,血色瞬间从她脸色褪尽,忍着蚀骨的疼痛,“阿···阿旻,以后郑家就靠你了,别放弃,咳咳···姑姑只能帮你到这了,别恨姑姑。” “姑姑,我会的,你别说话,我们送你回宫,太医会救你的。”郑中旻伸手去握着郑妃的手,回头朝那些官兵失控大吼,“快去找大夫。” 文英本来还以为郑妃是被皇帝下令赐死的,但听了她的话才知道不是,这个小姑子对她还不错,对她的儿女也是真心的好,“阿琳,你太傻了。” 郑妃闻言朝文英看去,艰难扬起一抹笑,“嫂子,不傻,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能让郑家就这样断了,不然我和哥愧对郑家的祖宗,咳咳···” 郑妃又是一口血呕出来,脸色彻底白透了,“只是嫂子,帮··帮我照顾我的两个孩子。” 那个高位她不敢想了,她现在只希望她的两个孩子能平安。 “好,薇儿和阿靖也是郑家的孩子,也是我文英的孩子。”文英伸手去紧紧握着郑妃的另一只手,眼眶滑落泪水。 “把我怀里的信交给太子,咳咳··我只能博一下皇上的赦免,嫂子,我累了,先走了。” 郑妃话落嘴角弧度扩大,视线往漆黑但又布满星光的夜空看去,她向往自由,但为了郑家她愿意进宫,去了那个一旦进去,除了死亡就没有别的路出来的牢笼。 她曾经以为她是快乐幸福的,曾经她把六宫中的皇后都斗赢了。 这段时间她回想她之前的几十年,好像没有一件事是为自己做的。 但现在她终于自由了。 眼眸划过一抹亮光,瞬间消散,连眼皮也随之阖上。 “姑姑···” “阿琳···” 痛彻心扉的叫唤声在树林里回荡。 当皇甫励和皇甫御接到暗卫的通知赶到,郑妃都凉透了。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郑妃会选择自尽,可不得不说她的手段很厉害。 牺牲一人来换取郑家的保存。 想法很好,但能否如愿就不清楚了。 皇甫励歪头朝皇甫御看去,“哥,你惹事了。” 语气中有一丝兴味,皇甫御是个很谨慎的,极少出错,郑妃和郑昱找了他十几年都没有找到错处。 皇甫御一脸阴沉,他还是被郑妃给坑了,但她别以为这样郑家能好,“我得不到的,那她想的,我也不会给。” 郑妃要是敢带着她的罪孽自尽,那他只能卑鄙一些。 “呵呵,哥,你小看郑妃,她肯定给你留了东西。” 皇甫励话落,郑湘晴双眸红肿得厉害,步伐虚浮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太子,这是我姑姑说要交给你的。” 皇甫御接过,打开一看,还真的被他堂弟猜中了,这对他来说不满意,“来人,把他们都带回宫里。” 一行人进宫后直接往养心殿去。 皇上也是刚得知郑妃被皇甫御带出宫去,正想要找人把他找来问清楚。 看到一行进来,皇上还没开口,目光就触及被白布盖住,抬进来的担架,形状像躺了个人,没来由心一紧。 皇甫御等人行礼。 “儿臣叩见父皇。” “侄儿叩见皇伯父。” “罪臣叩见皇上。” 除了皇甫御和皇甫励,文英母子三人都跪下。 皇帝的目光还是在白布上,“那是谁?” “回父皇,是郑妃,儿臣有罪。”皇甫御撩起前袍,单膝下跪,双手作揖,“儿臣私自带郑妃出宫,请父皇降罪。” 皇帝只觉得脑海被大锤子狠狠打了一下,双耳耳鸣着嗡嗡响,完全没有听到儿子说了什么,抖着身躯起来,步伐虚浮往下走来。 一步步往那担架走去,还是不愿意相信郑妃死了。 说爱郑妃,不是深爱,可说不爱,但又有感情。 皇帝缓慢蹲下,微颤着手掀开,和他脑海那张张扬美艳的脸庞是截然不同的,只是半月没见,眼前这张脸憔悴煞白,没有一丝生机。 鬓角都有白发了。 “琳儿,你为何要那么傻?” 他虽然气愤郑妃在黎家这件事上的隐瞒,但也不会让她死。 这句‘琳儿’,皇帝已经很久没叫了,自从把郑妃提到贵妃的位置上后。 皇帝红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回到龙椅坐下,整个人的精气仿佛都被抽掉了一半。 靠在椅背,略显疲惫开口,“太子,你起来,还有何事?” 皇甫御没有起来,双手把郑琳那封信举起,“请父皇过目。” 因为皇甫励进来的时候就把所有人都屏退出去,所以皇甫励把信拿上去,“皇伯父。” 皇帝本不想看,但目光看到信封上的字很熟悉,瞬间就想到是郑妃的字。 “父皇,那是郑妃写的自述罪状。” 皇帝坐直,伸手接过,在疑惑间翻开看,可越看,眼底那丝悲伤渐渐被愤怒取代。 ‘砰’一声,皇上把信拍在桌上,底下除了皇甫励和皇甫御。 郑家三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完全不知道信上所写的内容,尤其是郑湘晴,脸色本就白,今日又经过两个至亲的死去,此刻整个人抖着,现在完全是靠意志力在硬撑着。 皇帝眼眸半眯,垂下眼。 郑琳在信上说当年谋害皇后的罪状,有过程有原因。 这是他从来未想过的,那时的郑琳在他看来温柔可人,还时常帮助体弱的皇后。 这些年他没把风印给她,也没把她提到皇后的位置是因为南景王府和他母后皇弟都不同意。 “父皇,儿臣请求彻查事情原委。” 皇甫御的声音把皇帝从思绪中拉回神来,抬眼一看,惊到。 这个儿子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冷厉严肃中带着幽深的执着。 这些年他知道儿子很想他母后,可他从不知他在调查他母后的死因。 他也从未怀疑过皇后去世有疑点。 “太子,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郑琳也认罪伏法。” 皇甫御听着他父皇的意思是打算到此为止,不意外,可愤怒。 双手攥紧,眸光微暗,刚想说话,但被皇甫励抢先,“皇伯父,侄儿觉得南景王府和皇祖母,乃至天下百姓都需要一个真相。” 皇甫励了解他皇伯父,他这个人不想家丑外扬,当年郑琳进宫是他自己选的,如果证实郑琳做了谋害皇后的大罪,那他就是识人不清,丢他的脸。 所以他需要被逼一逼。 皇帝闻言脸色更难看,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外面传来唱和声,“太后娘娘驾到。” 门被推开,嬷嬷扶着眼带急色的太后快步入内。 太后视线朝地上看去,本来带着一丝愠怒和焦急的眼眸顿时消散,目光划过郑家三人后朝上方看去,“皇帝,发生何事?” 太后是听闻郑妃被太子带出宫去了,怕皇上责罚才连忙赶来的。 皇帝连忙开口,“搬张凳子来。” 皇甫励立马把事情缘由说出来。 凳子搬来时太后已经听完了,心中猜测十几年的事实被证实了,是激动,是愤怒,整个人晃了几下,幸好嬷嬷稳稳扶着。 “母后。” “皇祖母。” 可也把皇甫家三人吓到,连忙往她冲去。 而郑家三人才清楚了解发生何事,本来文英以为郑琳用自杀会换取他们母子三字自由,可是现在看来难了。 太后被扶着坐下,她愤愤朝皇帝看去,质问道,“皇帝,你不打算彻查?” 这十几年来她都在怀疑皇后的死有问题,无奈怎么查都没有结果,可她对郑妃,郑家人从不放下心房,所以有郑家血脉的皇甫靖兄妹她是怎样都喜欢不了。 皇帝被噎住嘴,那个‘是’字说不出口,想了想,“母后,郑琳这罪妇已经伏法,往事过去十几年了,朕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信里最后郑琳也恳求他,事情到此结束,别牵连任何人,给郑家一条路。 他现在才明白郑妃自杀的原因,不是傻,而是太精明了。 “不。”太后厉声拒绝,推开皇帝的手,眼眸泛红,“皇帝,你欠阿茹一个公道。” “当年你向先帝求旨娶阿茹,哀家不求你一心一意对她,但郑琳也是你召进宫的,阿茹被害有郑琳的原因,有我的原因,但你也有,所以这个真相必须查清楚。” 第二百四十三章 算计 文英听着觉得情况不太好,她不能让郑琳的自杀一丝价值都没有。 连忙朝皇帝求饶,“皇上,郑妃这些年为你生了两个孩子,辛苦带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也为她的罪孽付出代价了,恳求皇上给她一个体面。” “放肆,哀家和皇上在说话,一个罪妇竟敢插嘴,来人,掌嘴。” 太后此刻处于异常愤怒的状态,文英这一开口就像是点燃怒火的引信。 身后的嬷嬷立刻上前,弯腰楸着文英的衣领,把她拉高,右手抬起正反两下就是两巴掌,文英的脸颊肉眼可见肿起来。 郑湘晴想求饶,无奈有心无力,整个人都在晃着,直接趴在地上。 郑中旻连忙开口,“求太后恕罪。” 太后现在看郑家人都不顺眼,“来人,把他们拉出去门外跪着。” 门口的禁军立马进来,把文英母子三人拉走,连嬷嬷都被打发出去,郑琳也被抬出去。 养心殿只剩四人。 太后气汹汹瞪着坐在上方,低着头的皇帝。 皇甫御依然跪着,表情肃穆认真。 皇甫励环视一圈轻启嘴唇,“皇祖母,皇伯父,我有一个建议。” 一句话引起另外三人的注意,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皇甫励说,“公布郑琳谋害皇后的事情,就照着她信上所说的公布,给南景王府一个真相。” 在皇帝想要拒绝时皇甫励把目光看向他,“皇伯父,你赦免郑家三人,永世流放西北,其后代不能回北城,不能为官,至于郑琳也让他们带走,这样就是不牵连无辜。” “皇祖母,皇伯父,你们觉得如何?” 皇甫励把两人想要的结果都考虑进去。 太后想要一个公道,一个真相。 皇帝想要自己的脸面。 现在公道真相都有了,皇帝赦免郑家这三人也算是给郑琳最后一丝脸面了。 只是到最后,还是让郑琳给算计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太后垂眼想了想,思前想后,然后朝皇甫御看去,“太子,你有何看法?” “皇祖母,孙儿觉得可行。”皇甫御知道皇甫励是在帮自己,他这样说就证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放了郑家三人他可以接受。 皇帝放在扶手的手紧了紧,轻叹一声,“好,就这样做。” 随后皇甫御和皇甫励扶着太后出来,太后冷眼再看一眼郑琳就离开。 皇甫御扶着她离开,皇甫励留下,居高临下看着文英母子三人,“郑琳好手段,但也是用性命换的。” 在文英和郑中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皇甫励说,“来人,把他们带回大理寺监狱,明日流放到西北,永世不得回,后代永不得为官。” 文英和郑中旻松了一口气。 皇甫励在郑中旻跟前蹲下,黑眸涌动着凌厉幽寒的光芒,“郑中旻,别以为留你一条命是幸运,有时活的像只狗才是最惨的,我舅舅那件事我会记住的,别想报仇,不然我新仇旧账一起算。” 皇甫励才站起来,远处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母妃··” 除了已经晕过去靠在文英身上的郑湘晴没动之外,其他三人都看过去。 是皇甫靖和皇甫薇急冲冲跑来,是皇帝离开养心殿后让人把他们叫来,让他们见郑琳最后一面。 皇甫励面无表情抬脚离开,生死离别的场面他可不喜欢看。 皇甫薇兄妹在担架前跪下,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已经死去的母亲。 “啊····”皇甫靖失控仰头大吼。 皇甫薇哭倒在郑琳胸前,伸手去摇着她,“母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起来看看薇儿,我来了,你快起来,呜呜···” 皇甫蔚还想着这两天去求她的父皇,让她去看看母妃,没想到上次的见面就是永远,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皇甫靖猩红癫狂的眼眸看向郑中旻,“我母妃为何死了?” 每一个字都缓慢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斥着无尽的恨。 “姑姑自尽的。” “不可能。”皇甫靖才不信他母妃会自杀,在他心里他母妃什么事都能解决,哪怕这次他舅舅出事被连累幽禁,皇甫靖觉得他母妃也很快就能解决。 刚才太监来告诉他时,他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中旻眼眸空洞,瘫坐在地上,“是真的,而且姑姑还承认是她杀了皇后。” 哭到不能控制的皇甫薇也被惊回神来,整个人都是乱的,“怎么会···” 可是话没说完,皇甫薇回想到之前她母妃对付皇甫御的狠劲,这样的事她做的出来。 皇甫靖也不意外,可是还是接受不了他母妃死了。 文英看向皇甫薇兄妹,她虽然答应了郑琳要照顾他们兄妹,但现在他们母子三人要被流放到西北,这是郑琳都没有预料到的。 她也是有心无力,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阿靖,薇儿,我们三人被流放到西北永世不得回北城,你们兄妹要好好的,凡事都要两人一起商量,别主动惹事,尽量讨好你们的父皇欢心,这样才能这吃人般的皇宫活下去,知道吗?” 皇甫薇红了眼,白着脸朝文英看去,才发现郑湘晴已经昏过去,才想起来今日她舅舅也死了。 自从那天从她母妃的德喜宫回去后她也被禁足了,这半月度日如年,而她也没有一丝办法。 现在天人永隔,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舅母,我再去求求父皇。” 文英抬手擦了擦皇甫薇脸上的泪痕,“薇儿,没用的,别去。” 要是皇甫蔚引起皇帝的不满,那她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呜呜··”皇甫薇无力瘫坐在地上。 皇甫靖朝郑中旻看去,如此无力灰败的表哥他首次见到,“表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郑中旻苦涩道,“表弟,郑家完了,我们几人都是姑姑用命换回来的,哪还有办法。” “舅舅和我母妃就这样白死吗?”皇甫靖是不甘心的。 “呵,表弟,皇甫御和皇甫励他们现在不是我们能对抗。”郑中旻抬手搓了搓脸,“表弟,别冲动,我们已经帮不了你了。” 这时一个禁军走过去,“二皇子,薇儿公主,皇上让你们回去。” 皇甫薇连忙俯下身抱着郑琳,本来止住的泪再次崩溃,“不,我不,我要陪着母妃。” 皇甫靖失控大吼,“滚开。” 可禁军也不敢违抗皇命,准备叫几个兄弟把他们带走。 “算了,让他们去安葬郑琳再回来吧,我会和父皇说的。” 一声温润又低沉的声线响起,是送太后回慈安宫后回来的皇甫御。 皇甫靖此刻看到皇甫御有种想杀他的冲动,但有自知之明,他做不到。 城外宅院,失踪已久的厉鬼单膝跪在主厅下方,略显忐忑,“小姐,我们的人被奇宝阁的人伏击了,是上次幽灵团抢了他们的货物。” “损失多少人?” 上方屏风后面的女子响起清冷的质问。 “三十人,而且奇宝阁还不打算就此罢手,一直在找幽灵团的人。”厉鬼微微低头,不太敢对视女子的眼眸。 戴着轻纱女子双眸半眯,声线多了一丝不满,“呵,谁让你们为何去惹奇宝阁?” 奇宝阁神秘的很,这些年来都没有查到一丝一毫的来历,所以她都叮嘱过别轻易去惹奇宝阁。 谁知下面的人还是做。 厉鬼连忙低下头,眼眸划过一丝心虚,“是幽灵团他们擅作主张,可能是这段时日他们太过雨顺利。” 厉鬼把责任推卸的同时还不免踩两脚幽灵团,最近小姐对幽灵团很看重,现在幽灵团躲着奇宝阁的追踪,不能出现,什么话都是他说的。 “让他们都给我藏好,被抓了我不会去救他们的,把之前抢走的东西还给奇宝阁,再把一箱宝物送给去,说是我们的赔礼,希望他们到此为止。” 女子觉得不宜过多被受关注,事情已经进展到重要关头了。 “是。” 厉鬼准备离开,清冷的声线又响起,“你也别进城,见过你的人很多,你在外面找叶菱雨,谨慎些,别打草惊蛇。” 这段时间没有叶菱心一丝线索,她总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南璃总归是一个不定数,再加上皇甫励,被他们盯上会坏事的。 厉鬼连忙点头,“是。” 南璃还以为睡认床睡不着,没想到一躺下下就睡着了,很习惯。 皇甫励还是照常来找南璃,肖乐澄也跟着来。 宁温儿也没去,一大早就开始逛黎家,肖乐澄听闻也加入她。 南璃正陪着南儒和殇羽吃早饭,看向皇甫励,“昨晚郑妃死了?” “嗯。” 等皇甫励把事情原委说完,南璃挑眉,“郑琳为了保存郑家也算是机关算尽。” 皇甫励说,“郑家三人今日被流放。” 南璃点头,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了,朝南儒和殇羽看去,“外公,老爸,我去店里了。” “你不多休息一天吗?”南儒问。 “不了,太多账目需要看,不过我会早点回来的。” 等南璃和皇甫励离开,殇羽才让风灵子把醉花酿拿出来和南儒一起喝,南璃是不准他早上饮酒的。 两人就像偷腥的猫一样躲着喝。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僭越了 去南璃阁的路上,南璃忽然想起奇宝阁,“之前的拍卖还顺利吗?” “顺利,你南璃阁的东西怎么会差。” 虽然现在入冬了,皇甫励还是有一下没一下摇头桐骨扇。 “之前你说有一点思绪,现在能说说吗?”南璃歪头瞟了眼那张如雕刻般俊逸绝伦的侧脸。 皇甫励察觉到南璃的视线,回以一笑,“你不觉得幽灵团出现的时候和一个门派消失的时间有点些吻合。” 南璃明眸一闪,“泰北派,当初它的衰落我就觉得有点问题,但不关我的事,所以没理会。” “对,我怀疑幽灵团就是失踪的赵迅带领的一群人。” 南璃看向前方,想了想,“当初泰北派的失踪也是在武林盟主大会后,半年时间又出现,可能是赵迅在这段时间彻底被驯服,或者被控制了,就像诡影楼那样用药物。” 皇甫励薄唇微翘,“我同意,我的人正在追查,暂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我查吗?” “暂时不用了。” 南璃还想说什么,但被前方涌现的人群给吸引了注意力,周围很多百姓都急忙忙冲上前。 低沉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是郑家被流放,现在出城,连同辛明杰。” 玉衡派在辛辉宇和辛明杰的事被爆出来后也迅速被一众小门派给瓜分了,肖烈也赶去处理。 南璃了然点头,本想绕路过去,只是百姓实在是太多,她和皇甫励只能先停下来,等人群走远才走。 “我会让人盯着郑中旻的,一有动静我就了结他。” 南璃歪头看向皇甫励,“他还会回来报仇吗?” “郑中旻不是一个轻言就放弃的,他的命可是郑琳的命换回来的,很有价值的。”皇甫励深邃的黑暗掠过一丝阴鸷。 南璃想到叶昊宇,她回来两天都没有空找他来,不由抬头环视一圈,都没有察觉到他,难道没来吗? 皇甫励随着南璃的视线而动,“怎么了?” 南璃收回视线,“没事,走吧。” 被南璃想起的叶昊宇此刻在城外等着,他不是要杀文英,只是想再看文英的落魄,一剑了结她,不是惩罚她的最好办法,看着她往后余生都在受苦煎熬才是最狠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被官兵押着的文英三母子就出了城,郑中旻用锁链锁着手脚,文英和郑湘晴没有。 辛明杰也被铁链锁着跟在后面。 后面还跟着不少百姓在骂着。 这对于他们三个从来都没受过苦的人来说太难熬了,但这算是苦难的开始而已。 叶昊宇阴沉带恨的目光滑过文英和郑中旻,在落到郑湘晴身上时多了一丝心疼。 这些事本不关她的事,他想过把她救走,但也清楚她的性格,从小就执着,是不会独自离开的。 叶昊宇一直在看着,直到看不到为止才舍得离开。 叶昊宇来到南离阁找南璃,刚好和离开的皇甫励擦肩而过,两人就像陌生人走过去。 在看账本的南璃听到熟悉的步伐声传来,提前抬头,看到叶昊宇阔步入内,扬起嘴角,“阿宇。” “楼主。” 南璃示意他坐下,“我有事和你谈。” 叶昊宇先把一个竹筒放到南璃跟前,“早上刚到的消息,西丘那边的。” 南璃把到嘴边的话咽下,拿起竹筒,拿出纸条,看完后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轻弧。 信上是写柳家的生意渐渐出现问题,柳兴延终于想通了,召集家族长老把柳兴亮拉下来,取而代之。 把纸条放到香薰炉里,南璃抬眼看向没有坐下的叶昊宇,留意到他眼底还有一丝冷厉,“你去看着文英他们离开了?” “嗯。”叶昊宇垂下眼,“我不会再动手,我要让文英尝遍这世上所有的苦楚,看着她最在乎的儿女跟着她受苦。” 南璃暗暗松了一口气,叶昊宇想通就好,没有心中那股嗜血的欲望就好,“坐下吧,我有事和你说。” 叶昊宇坐下。 “阿宇,我想把楼主的位置给你。” “不。”叶昊宇想都没想就拒绝,这件事他也是根本就没有想过。 猛然一听,心中有种浓烈的失落感。 “为何?” 叶昊宇直视那双清透的明眸,“阿璃,那你为何?” 南璃往后靠了靠,“我打算专心管南璃阁就好,而且以后我不会那么经常去西丘。” 叶昊宇不满意这个答案,“我可以代替你去,你不一定把楼主之位让出来。”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且我相信你可以把风雨楼经营的很好。”南璃嫣然一笑。 “我不会接受的,风雨楼只有一个楼主,那就是你。”叶昊宇话落站起来,不想再谈下去。 南璃也站起来,精致温婉的面容板起来,“阿宇,风雨楼不属于我一个人的,有能者居之,你的能力不差,可以胜任的。” 一股激动在叶昊宇的脑海急涌而起,“阿璃,你是想成亲了吗?” 南璃一愣,这件事她倒是没有想过,“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来?” “当然不是,以前我建立风雨楼是因为我需要强大的情报网来帮我查真相,现在我不需要了,我不想自己那么忙,我想多陪我外公和义父,所以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我才想让更有能力的人胜任。”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昊宇双手攥紧,连忙垂下眼,怕被南璃看到他不甘的模样,他常常和自己说要放下。 可说的容易,做起来很难。 “阿璃,我僭越了。” 南璃走近叶昊宇,柔和看着他,“阿宇,我们是朋友,没什么僭越可说,如果你不想接楼主之位,可以当做我没提过。” “对了,最近叶菱雨有松口吗?”南璃随便找个话题转开,让气氛别那么冷凝。 “没有,楼主,我先走了。” 叶昊宇有一点自我嫌弃,转身快步离开。 南璃走到门口,看着那抹高大墨色的身影远去,眼底有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叶昊宇的心中的结打开呢? 南璃坐回书桌后陷入沉思,没一炷香的时间又有人来找她,“阿璃。” 南璃闻言抬头一看,嘴角弯了弯,“阿奈。” “我打扰到你了吗?”皇甫奈清丽的脸上是得体的浅笑。 “没有,找我有事?”南璃索性把没看完的账本都阖上放到一旁。 “嗯。” 皇甫奈带着南璃来到一间茶馆。 南璃挑眉,“你是有事和我说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挺肯定的。 因为一路上皇甫奈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 这时有小二送茶进来,皇甫奈等着他离开才开口,“阿璃,我想问一些温儿的事。” 南璃倒是很意外皇甫奈会问宁温儿的问题,“你想问温儿何事?” 皇甫奈闻言又没有立刻说,南璃也耐心等着。 约半刻钟后,皇甫奈才想好怎么开口,“阿璃,我想送一些礼物给温儿,只是问她喜欢什么又没神秘感。” “为何送?”南璃还是不懂。 皇甫奈羞涩道,“其实我还想送给你和乐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日子,和你们在一起的喜悦超乎我的想象,以前我真的一点都没想过我人生还可以这样过,所以我想送你们一些礼物。” 南璃了然,“温儿和乐澄喜欢吃,我什么都不缺。” 皇甫奈顿时觉得遇到难题了,“可是我觉得现在北城最好吃的就是开心楼。” 南璃失笑,“也是,是个难题。” 之后南璃和皇甫奈出去逛街,顺便看看有什么适合送人,傍晚时分才到开心楼。 一进去就看到肖珒寒上前去接过宁温儿手中的菜,端去给客人,宁温儿则双眸含笑看着肖珒寒。 南璃见状嘴角微翘,看来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相处的不错。 皇甫奈轻启嘴唇,“温儿,肖少庄主。” 宁温儿听到叫唤才把视线从肖珒寒身上移开,欢快朝她们两人走去,“璃姐姐,阿奈,你们怎么一起来?” “我们去逛街。”皇甫奈解释道。 宁温儿闻言可羡慕了,红唇微嘟,“人家也好久没去逛街了。” 把菜端去给客人后走来的肖珒寒闻言说,“你去吧,店里有我看着。” 宁温儿一听可开心了,愉悦朝肖珒寒看去,“肖珒寒,真的吗?” “嗯,叫上乐澄去吧。”肖珒寒都没有发现自己眼底的温柔多浓烈。 南璃看着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 皇甫奈开口,“不如先坐下再聊,每个人都看着我们。” “快上楼,先休息会儿。”宁温儿挽着南璃的手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肖建涵说,“肖珒寒,把甜汤拿来给璃姐姐。” 肖珒寒闻言转身往后厨走去。 南璃见状笑言,“温儿,使唤的很顺口啊。” “有吗?”宁温儿歪头反问。 “没有吗?”南璃笑笑看着一脸迷茫回想的宁温儿。 三人进去包厢,宁温儿坐下后看着皇甫奈,“阿奈,我常使唤肖珒寒吗?” 皇甫奈没想到被点名,愣了一下回想,“好像是。”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步之遥 送甜汤上来的不是肖珒寒,而是肖乐澄,她笑眯眯的。 宁温儿好奇道,“乐澄,刚才你还喊累,现在怎么这么开心了?” “嘻嘻,我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给了几张银票我,说是让我们去逛街,叫我多买点东西。”肖乐澄把甜汤放下,欢快从衣袖内袋拿出一叠银票挥了挥。 她哥虽然很疼她,但在银子这上面也是有限制,不过她也从不缺银子,她表哥和姑姑姑父都会给她。。 只是她哥忽然这么大方有点惊喜。 南璃闻言嘴角上翘。 皇甫奈眼眸闪了闪。 宁温儿则低下头,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一双小手绞在一起,想着肖珒寒这样做的缘由,可是她又不敢去当面问。 肖乐澄以为会得到宁温儿欢快的迎合声,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个她完全看不透的神态,“怎么了?” 南璃开口,“没事,坐下喝甜汤,明天我们再去逛街。” 看来肖珒寒开窍了,甚好,看来有妹夫不远了。 “好。”肖乐澄也坐下,把甜汤给分了。 四个人喝着甜汤,各有各的心思。 皇甫靖的禁足被解除了,当他赶出宫去大理寺找郑家三人已经迟了。 他还想追出城,但被跟着的暗卫给拦住了。 “二皇子,哪怕你追上去也带不回来他们的,还是违抗皇命。” 皇甫靖知道现在他不能再惹他父皇不喜了。 最后他只好去他在城中买下的一间院宅喝闷酒,还把所有人都赶得远远的。 皇甫靖直接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三个酒坛子,脸色涨红,眼眸迷离中又全是不甘。 “母妃,你怎么那么傻?你让我和薇儿怎么办?” 皇甫靖咕哝几句又仰头灌一口酒,又想到郑湘晴,他刚才想追出城就是想把她留下。 他后悔昨天没有向他的父皇求情留下表妹,让她去西北受苦。 “湘晴···” 皇甫靖边喝边叫唤着,很快五六酒坛子下肚。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了,仰头靠在椅脚处,睡过去了。 傍晚时分,天微暗,从窗户进来两个蒙脸男人,看到皇甫靖喝醉了,上前扛起带走,整个院宅都没人发现。 皇甫靖是在半路被冷醒的,也有被颠的原因在,睁眼看着的画面是倒立的,他心一惊,晃了晃头,以为是自己饮酒喝懵。 再次睁开眼也是一样的,才发现自己被人扛着。 皇甫靖虽武功不好,但也是学过的,右手用力拍在扛着他的那个黑衣蒙脸人的后背。 黑衣蒙脸人没有防备,一口血呕出来,手一松,整个人往前倒,皇甫靖被抛出去,有点狼狈跌坐在地上,不过在瞬间就起来了,想都不想就转身跑。 另外一个黑衣蒙脸男子才反应过来,几个箭步就追上还带着醉意的皇甫靖。 一手扣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皇甫靖后退几步就被包围在中间。 皇甫靖双手攥紧,“你们可知本皇子是二皇子?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二皇子,跟我们走吧,我们主子想和谈一个合作。”黑衣蒙脸人也不打算伤了皇甫靖,他们俩个人的任务是把他带去见主子。 站在皇甫靖背后的那个黑衣蒙脸人趁着他陷入沉思,上前,一个手刀打在他的后脖子上,打晕了再次带走。 皇甫靖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一个装潢华丽主厅的椅子上,睁开就看到上方屏风后面坐着一个女子,后脖子处有点酸疼,晃了晃还有点晕眩的脑袋才坐直,“你是谁?” “二皇子,我们谈一个合作吧?” 以往清冷的声线今日微微压低。 皇甫靖闻言还是觉得有一丝熟悉,但又说不出来熟悉感从何而来,直接忽略了,“你到底是谁?” “二皇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到你。” 皇甫靖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他是不聪明,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现在他虽还有皇子的身份,可失去母妃和舅舅的他谁还会把他放在眼里,“那你说说,你能帮到我什么?” 语气里浓浓的嘲讽让屏风后面的女子眯了眯,仿佛没想到皇甫靖变了如此看不起自己,“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离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哈哈哈···”皇甫靖失控大笑,笑到眼角都流出泪来。 曾经他也认为只要那皇甫御拉下,那至尊之位就是他的,可这一步太难了,他和他母妃,舅舅走了这么久都走不到,现在还落到悲惨下场。 女子轻纱下的嘴角弯了弯,不是嘲讽,而是难得皇甫靖如此清醒,不过不重要,皇甫靖最后还是会和她合作的,“二皇子,这一步之遥看似很难,其实很简单,你们把皇甫御看得太厉害了。” 皇甫靖终于止住了笑,“你想和我合作?那你说说我还有什么能力,什么地方值得你来找我合作?” “你二皇子这个身份就足够了,皇甫御一死,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了。” 皇甫靖这下才认真审视屏风后面女子说的话,而且越听她的声音越觉得熟悉,甚至还想上前,绕过屏风去看,只是被守在一旁的黑衣蒙脸人挡住。 “二皇子,请止步。” “你到底是谁?不用真面目示人我怎么能信你?你甚至都不说出你的目的。”皇甫靖拂袖表示不满,打算离开。 两旁两个黑衣蒙脸人朝上方的女子看去,她没动,开口,“皇甫靖,和我合作是你唯一的选择。” 皇甫靖停下,但没转身,“你可知皇甫御有皇甫励和宁王府,还有南景王府。” “那又如何,皇甫御本身并不难对付,只要除了他,无论皇甫励,宁王府,乃至南景王府多厉害,你父皇都会保全你的。” 皇甫靖却不这样觉得,只因他们失败太多次了,抬脚继续往外走。 女子眼眸闪过冷厉的笑意,失去一切的皇甫靖也学会成长了。 “小姐,不把他拦下吗?” “不用了,送他走,他以后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最后还是会选择我们的。” “是。” 两个黑衣蒙脸男人迅速追上皇甫靖,把他打晕再走。 戴着轻纱的女子本来在想着如何让皇甫靖妥协,一道浑厚带冷的声线响起,“事情办的如何?” 女子猛地一惊,连忙站起来,绕过屏风走下去,对着一个身穿墨色长袍,带着面具的男人微微弯腰,“父亲,皇甫靖没有同意,但我会加快速度让他同意的。” “还有两个月就年底了,速度要快。” 女子察觉她父亲的语气有一丝不满,心一凛,“是。” 宁温儿一夜未眠,辗转反侧的,想着肖珒寒那样叮嘱肖乐澄有没有一丝关自己的事,可是一夜都想不透,所以早早就起了,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店里,店员都没回来。 宁温儿边在后厨忙着边等着,时不时就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可都没有出现那抹高大欣长的身影,每次都失望收回视线。 当肖乐澄来到就看到宁温儿在发呆,蹦跳到她跟前蹲下,这样她都没有发现自己,抬手一晃,那双圆溜大眼还是呆呆的,无神的。 “温儿。” 宁温儿这才发现跟前的肖乐澄,眉眼一喜,直起身来抬眼一看,却没有看到肖珒寒,“乐澄,你哥呢?没来吗?” “我哥说有事要忙,等会儿再来。”肖乐澄起来,把一旁的围裙给系上。 宁温儿地撇嘴,“哦。” 肖乐澄没留意到,激动兴奋道,“温儿,璃姐姐说中午和我们一起去逛街,那我们快点把事情都忙完,不然他们会忙不过来的。” “嗯。”宁温儿垂下眼睫,用力扯了菜叶。 一直到中午后肖珒寒都没有来,宁温儿彻底失望。 南璃和皇甫奈也来了,看到蔫蔫的宁温儿,皇甫奈担忧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去逛街吧。”宁温儿上前挽着南璃率先往外走,没气没力的。 皇甫奈把目光看向肖乐澄,顺便环视店面一圈嘴角微翘。 “我也不知道,逛街去了。”肖乐澄摊摊手,耸耸肩,略显兴奋。 入冬的响午没有了灼热,沐浴在阳光下更暖和,时不时有阵风吹过还很舒服。 四人走在路上的回头率超高,毕竟每一个都是美人,而且身份高贵。 南璃倏然回头对肖乐澄说,“乐澄,你的嫁衣准备好了没?” “嗯,姑姑找了七八个绣娘在赶制中。”肖乐澄眉眼弯弯。 她现在想起快到成亲,有种梦幻的感觉。 皇甫奈笑问,“是在月中吗?” “对啊,十六。” “恭喜乐澄。” 肖乐澄虽羞涩,但还是坦然道,“嘻嘻,你们也要快点哦。” 南璃差点都忘了肖乐澄和舒宁的好日子,她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皇甫奈闻言笑笑,垂下眼睫,挡着一丝羞涩。 四人逛了一圈,肖乐澄那一叠的银票用去一半,其他三人都没有相中的。 站在一间金饰店,肖乐澄刚买下一套首饰给她姑姑肖素琪,把银票收回怀里,疑惑看向四人,“你们不是说逛街吗?怎么都不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女人缘不错 “乐澄,不是我们不买,而是我们都没有看中合适的。”皇甫奈解释道。 肖乐澄看向南璃和宁温儿,前者笑着,后者蔫蔫的,“温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肖乐澄想伸手去摸摸宁温儿的额头,但立马又缩回去,因为她也不会看,立马朝南璃看去,“璃姐姐,你看看。” “我不会看,不如先找个茶馆坐坐,休息一会儿再逛。”南璃伸手拍了拍宁温儿挽在她手臂上的手背,知道她为何这样。 皇甫奈和肖乐澄都没有意见,往前找茶馆。 只是没走多久,一行四人停下脚步,因为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人,肖珒寒,而他正被一个女子抓住了手臂。 这个女子她们四个都认识,那就是赵华霖,此刻她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肖珒寒被赵华霖纠缠着,正在想办法脱身,所以一时没察觉到她们四人在不远处。 “赵小姐,我刚才只是路见不平,没有任何的意思。”肖珒寒右手抬起,把赵华霖紧紧抓住自己左手的双手给扒拉开,还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肖少庄主,只是路见不平我不相信。” 赵华霖本来还算清丽的容貌因为这段时间没有银子保养,又经历父亲去世而变得憔悴不已,但现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让不少经过的人心生怜爱,只是这个人不包括肖珒寒。 肖珒寒现在不禁有点懊恼,他刚才就是看不过一群富家子弟在欺负赵华霖而开口呵斥,没想到会就被缠上了。 “赵小姐,我真的只是路见不平而已,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肖珒寒眼底闪过一丝疏离,一个转身就僵在原地,才看到南璃她们一行人。 肖乐澄拧眉,快步上前,在肖珒寒和赵华霖插进去,挽着他的右手手臂,“哥,你和赵华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熟,我只是看到她有困难帮一下。”肖珒寒话是对自家妹妹说,但眼睛看的是宁温儿,她垂着眼,根本看不透她此刻的神情。 他不由有点心慌不安。 赵华霖还想反驳,但肖乐澄没有给她机会,转身挡住她,板起俏脸,“赵华霖,我哥说和你不熟,你快点走吧,我们也要回去了,下次你也要小心点,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哥那么好心的。” 不是肖乐澄看不起现在的赵华霖,哪怕她赵家还是当初那么好,她也不喜,只因为清楚了解赵华霖是欺善怕硬的性格,而且她哥明确说和她不熟,她肯定要帮她哥把人赶走,她哥向来不会对女子说狠话。 肖乐澄要保护她哥哥不给不好的女人缠上,不然以后会找不到嫂子的。 赵华霖是不敢用对肖珒寒的招数对肖乐澄,而且看肖珒寒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满了,只能悻悻离开,一步三回头。 肖珒寒有点无措走向南璃她们三人,视线一直留意着宁温儿。 南璃戏谑道,“肖少庄主,女人缘不错啊。” “南璃姑娘,你说笑了。”肖珒寒的目光还是在宁温儿身上,不过她就是不抬头,甚至拉着南璃转身,“璃姐姐,那边有茶馆。” 南璃侧头看了眼宁温儿,她挽着自己的手很用力拉着,那语气也透着一丝急躁和乱。 南璃朝肖珒寒说,“肖少庄主,你有事就先去忙,乐澄,阿奈,我们去茶馆。” 肖乐澄立马抛弃自己的兄长,乐颠颠地跟着南璃走了。 皇甫奈嘴角微翘,朝肖珒寒微微颔首才离开。 肖珒寒右脚抬了抬,想跟去,但最后还是放下,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茶馆的门口,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已经走上茶馆二楼的宁温儿这时才抬眼看向肖珒寒,也只看到欣长的背影,黑溜大眼划过一丝失落。 坐下后肖乐澄说,“没想到赵华霖还喜欢我哥。” 南璃看了看闷闷不乐的宁温儿一眼,“乐澄,你还看出来赵华霖喜欢你哥?” 肖乐澄立马坐直,“当然了,赵华霖以前对我可是诸多忍耐和百般讨好,我又不是我哥那个闷驼子,不过我看我哥对赵华霖没什么不同,我就当作不知道。” “嘻嘻,璃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 南璃看着把脸蛋凑到自己跟前要赞美的肖乐澄,失笑,抬手,“乐澄真厉害,不过你现在有看出来你哥对谁不一样吗?” 本来得到南璃赞美十分开心的肖乐澄顿时陷入沉思,咬着下唇在想。 皇甫奈在一旁含笑看着。 在南璃以为肖乐澄不会想到,端起茶杯喝茶时她忽然激动跳起来,大喊一声我知道了,甜美的容颜闪过一丝后知后觉的苦恼。 顿时二楼茶馆的人都看向她,宁温儿都被吼回神看着她,一脸懵,不知道她忽然这么激动是为何? 肖乐澄不好意思道歉,“对不起··” 然后坐下,凑近南璃,还用双手护着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南璃微微点头,“乐澄,观察力不错啊。” “嘻嘻,虽然我这么迟才发现,但我也很开心。”肖乐澄笑眯双眼,弯弯的。 宁温儿好奇了,“你们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快喝茶。”肖乐澄把茶杯推到宁温儿跟前。 宁温儿才不信,看向南璃,想要答案,可她端起茶杯看向远方,视而不见。 宁温儿不死心,看向一旁不说话的皇甫奈,“阿奈,你说。” “我也不清楚阿璃和乐澄在说什么?”皇甫奈笑了笑。 肖乐澄猛地把茶杯怼到宁温儿嘴边,“温儿,你渴了,快喝茶,然后再去逛街。” 宁温儿只能被逼着张嘴喝茶。 可之后无论宁温儿怎么问,肖乐澄和南璃都不说,坐了一会儿四人又继续去逛街。 走着经过奇宝阁,皇甫奈好奇停下脚步,和她走在后面的宁温儿问,“阿奈,你没来过这里吗?” 皇甫奈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我父王不准我来,我平时也少出去。” 南璃和肖乐澄闻言转身。 南璃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守在奇宝阁门口的两个店员看到南璃连忙弯腰打招呼,“璃公主好。” 南璃问,“今天有拍卖吗?” “有的,不过在半个时辰后。” 南璃朝她们三个说,“进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呀。”肖乐澄拉着皇甫奈就进去,银子放在她身上就想用完。 南璃和宁温儿走在后面 店员立马快步上前去带路,另一个立马去禀告找凌念竹。 南璃和皇甫励一起来过好几次奇宝阁,凌念竹都是亲自来接待的,她也吩咐过下面的人看到南璃和皇甫励态度一定要恭敬,不能有一丝怠慢。 所以店员的态度才那么好,他们不知道阁主是皇甫励。 店员带南璃她们进去二楼的一个包厢后就送上茶点和拍卖小册子。 凌念竹知道后让他们好好招待,然后就派人去告诉皇甫励。 皇甫励前脚到,后脚拍卖就开始,但他没有去南璃她们的包厢,而是去了奇宝阁专门留给他的包厢。 周行天比他要晚一刻钟进来,“师弟,西北方来信,说幽灵团把之前抢的货物都送回来了,还多送了一箱珍宝,说是赔礼,之前是抢错了。” 皇甫励冷哼一声,“什么抢错,借口而已,自己的东西留下,至于其他的扔了,继续查,我倒是很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为何又突然怕了?” 周行天闻言立刻出去回信。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继续看着底下的拍卖。 现在拍卖的是一套青铜制品。 很快凌念竹敲门进来,微微曲膝行礼,然后低着头,“阁主。” 皇甫励视线盯着下方的拍卖,“查到什么吗?” “查实幽灵团就是由赵迅带领的玉衡派弟子,有一个探子亲眼看到他面具下的样貌。” 皇甫励回头,放下扇子,端起茶杯。 果然啊。 只是赵迅是被逼的还是另有所谋。 凌念竹又说,“可是跟了幽灵团好几天了,他们只是西北方找地方躲藏,没有要去别的地方的迹象。” 不肯离开西北,西北有什么如此吸引他们? 皇甫励端着茶杯陷入沉思。 凌念竹安静站着等。 忽然左边响起一道轻盈悦耳的声音,“三十万两。” 皇甫励的思绪被打断,听出这是南璃的声音,回头往下看,现在拍卖的是一套凤冠,闪着金色的光芒,浓眉一挑,多了一丝兴味,难道是阿南想嫁了? 皇甫励想着要不要他叫价,拍下给南璃。 隔壁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线,“五十万两。” 肖乐澄她们不懂南璃为何叫价。 肖乐澄激动道,“璃姐姐,你想要嫁给我表哥吗?” 南璃抬手扶额,失笑,但没回答,继续叫价,“六十万两。” 南璃是想着拍下给宁温儿做嫁妆。 “六十五万两。” 宁温儿听着郁闷的心情顿时散了,觉得银子在飞走,“璃姐姐,我们不要了。” 南璃伸手拍了拍宁温儿的手背安抚着,“七十万两。” “谁这么大胆和本少爷抢东西。” 皇甫奈顿时一惊,这声音很熟悉,“阿璃,那边好像是我表哥。” 第二百四十七章 目的 南璃闻言看了看皇甫奈,“这套凤冠首饰我志在不得。” 随即提高声线,“价高者得,这是所有拍卖行的规矩。” 那边包厢的人顿时被挑衅了,“混账,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我姑姑可是衡王妃,不要命了。” 皇甫励闻言黑眸闪过一丝阴鸷,衡王妃,梁家,这些年倒是打着衡王的旗号做了不少欺善怕硬的事。 正想开口,那道悦耳声线又响起,“阁下还继续吗?” “你找死吗?”梁振江咬牙切齿,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的来历还敢这样,“敢不敢报上名来。” 皇甫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是觉得有点丢脸,二是怕他得罪南璃,连忙起身往外走,快步过去。 南璃扬声道,“黎楠。” 现在对外南璃这样介绍自己,毕竟她是黎楠的身体。 底下所有客人本来有不少人觉得声音耳熟,顿时才敢确定,知道梁振江撞到铁板上了。 梁振江真的被吓到了,而皇甫奈也推门而进,正好看到呆滞震惊的他,眼眸半眯,低声道,“表哥,够了。” 下方拍卖官开始数,“七十万两一次。” 梁振江胆战心惊看向皇甫奈,顾不得下面拍卖官的话,“听姑姑说你最近和黎楠很熟,你帮我解释一下,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是她。” 皇甫奈都不想回答,转身离开。 她表哥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下面又传来声音,“七十万两两次,七十万两三次,成交。” 梁振江慌了,连忙跟上,“阿奈,你帮帮我,不然我回去告诉姑姑。” 皇甫奈被气的眼眶都红了,轻咬下唇,无言反驳。 南璃走出来就看到清丽俏颜的楚楚可怜,视线落到她后面的绿色锦缎长袍男人身上,那张满是嚣张的神色。 南璃拧了一下秀眉,“梁公子,你在威胁我的朋友吗?” 梁振江闻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国色天香的绝色容颜,他曾经远远见过南璃,那是就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有气质了。 现在近看更是惊为天人,眼眸瞪大,闪过一丝邪念,被惊艳到了,不过想到她的身份和皇甫励,他又打了寒颤。 皇甫励的威名北城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梁振江略显惶恐且焦急解释,“黎楠小姐,不,璃公主,我和阿奈只是有点事在谈论而已,是吧,阿奈。” 南璃没有询问皇甫奈,因为没有必要,伸手把她拉到自己后面,“梁少爷,那现在你谈论完了吗?” “完了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梁振江落荒而逃。 南璃回身看向皇甫奈,“没事吧?” 皇甫奈摇了摇头,明显松了一口气,抿着的嘴唇轻启,“没有,阿璃,谢谢你。” “回去吧,温儿和乐澄又看上物件了。”南璃温婉一笑。 那边皇甫励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薄唇扬起一抹冷笑,“以后梁家人不准进,原因就说我看姓梁的不顺眼。” 凌念竹微微颔首,“是。” 宁温儿本来的郁闷心情被肖乐澄如此疯狂花钱的举动给吓没了,看着她一点都不在意价格的豪横架势不仅有点羡慕。 南璃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乐澄,教教温儿怎么花钱。” 肖乐澄正欢乐翻着小册子,闻言把宁温儿拉过来,“温儿,看看相中什么?别担心银子的事,我姑姑说了,女子该花就该花,别省银子,不然银票放着会被老鼠吃了,这是绝对亏本的。” 南璃和皇甫奈被肖乐澄的歪理给逗笑了。 宁温儿疑惑反驳,“可是不是要存着一些银子来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姑姑又说了,那是男人该想的事,我们就负责花就可以了。” “我是孤儿,只有璃姐姐,我要省点给她置办嫁妆,我不看了。”宁温儿说着就要坐远点。 肖乐澄眼疾手快拉住她,“璃姐姐都富的不得了,嫁妆不需要你,送上祝福就好,至于你说你是孤儿,那更要对自己好点了,先对自己好,才会有人对你好。” 肖乐澄眼珠狡黠一转,“不过温儿,你想不想以后都不再担心银子的事,可以肆无忌惮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宁温儿没有留意到肖乐澄话里的陷阱,呆呆点头,很是好奇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肖乐澄顿时又不说话了,宁温儿等了一会儿疑惑了,“乐澄,你怎么不说了?” “之后的话不用说了,以后你会知道的。”肖乐澄一副很神秘的模样,想着等会儿一回家就要和她哥好好聊聊。 南璃听着觉得肖乐澄可爱极了,同时也很聪慧,一点就明。 皇甫奈安静地在一旁看着,眼底含笑。 宁温儿被肖乐澄弄的一脸懵,正想要追问,可是肖乐澄激动站起来,“十万。” 肖乐澄因为开心激动,整个人都探在包厢的围栏上,声线很高,引得不少人都抬头一看,认出她的人都说出口的价格咽下。 旁边的皇甫励嫌弃摇头,但黑眸又有一丝宠溺,他其实可以直接送给表妹,可他也知道她就是喜欢这个过程。 宁温儿和肖乐澄回到开心楼,遇到在店面帮忙的肖珒寒,宁温儿一看到他就挣脱肖乐澄的手,圆溜大眼闪过一丝黯然,低头说,“我去厨房帮到。” 话落就快步越过肖珒寒,他浓眉微皱,俊朗的脸浮现一抹无措,想解释,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 肖乐澄嘴角噙笑,双手抱胸踱步到她哥跟前,一副戏谑的样子,“哥。” 肖珒寒闻言随意点头表示听到了,转身,打算去厨房找宁温儿,被肖乐澄一把抓住,“哥,别去了,你过来,我有非常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说着就硬是把人拉到后面的账房去。 肖乐澄眯着眼打量一圈她哥,帅是很帅,高大威猛,性格稳重,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哥不会哄女孩子。 这绝对是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不重要,有她,她什么话都会说。 肖珒寒本就有点急,看着妹妹把他拉上来又不说话,“乐澄,到底怎么了?” 肖乐澄猛回神,“哥,你想清楚再告诉我。” 目光严肃微沉,“哥,你来开心楼是不是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温儿,你喜欢温儿,对吗?” 肖珒寒倒是从没想到有被自家妹妹质问的时候,更没想到她能注意到这件事,想归想,他认真回答道,“是,我喜欢温儿。” “耶。”肖乐澄激动跳起来转了一圈,她可喜欢宁温儿,她做自己的嫂子那真是太好了,她以前可怕有个她不喜欢但她哥又非常喜欢的嫂子,现在不用为难了。 开心后又对着肖珒寒唉声叹气,“哥,你都来了开心楼帮忙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别学舒宁和我,这么多年才说透,我们会嫌弃你的,也会笑话你的。” 肖珒寒闻言失笑,他也有天被自家妹妹嫌弃,以前还说最爱自己,不过想到自己的办法也是有点慢,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你说怎么做?” “你向她表明爱意了吗?” “会不会吓到她?”肖珒寒就怕太唐突吓到宁温儿才采取这样缓慢的方式慢慢让她习惯自己。 肖乐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如果温儿习惯把你当朋友怎么办?而且温儿才不想那种娇滴滴的害羞姑娘,她怎么会被吓到?” 说到最后总结一句话,“哥,你不太了解温儿还是你太胆小了?” 肖珒寒觉得也很有道理,“那我等店铺打烊后和她说?” 肖乐澄右手环胸,左手捏着自己白皙小巧的下巴,很是严肃地想了想,“今日又好像太急了,而且哥,你这衣服脏了,脸有点油,虽然还是很帅,但不好吧。” 肖珒寒抬手摸了摸,还真的有点油,眉峰蹙了一下。 肖乐澄又说,“在店里表白显得很随意,要不你约温儿出去玩,城外的杏林去。” “这个我回去想想。”肖珒寒从未觉得他这个看似长不大的妹妹会想的如此周到。 “嗯,是要好好想想。” 南璃和皇甫奈本来打算回南璃阁的,但半路皇甫奈被衡王府的护卫来找回去了,南璃就自己换了路线,来到关着叶菱雨的店。 叶菱雨被关了大半个月,清瘦不少,艳丽妩媚的脸也憔悴了,看到南璃进来,眼底依然有恨,但没有那么激动强烈。 因为清楚知道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不用南璃吩咐,管事就上前把叶菱雨嘴里的布拿下来。 因为长期被塞着布,叶菱雨此刻想要把嘴阖上需要很用力,还很痛,如被无数针扎着,心底越发不甘。 南璃随意坐下,“叶菱雨,我风雨楼楼主的身份你没告诉那个人吗?” 叶菱雨没有回答,她不想再告诉南璃任何事了,垂下眼睫不打算理睬。 “那些人还在找你。”南璃收到下面探子的汇报,说陌生人时不时靠近各个分部打探消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别管我了 “不过可惜啊,他们以为你已经被我转移出了北城,所以不管他们是想来杀你还是想救你都没机会了。” 叶菱雨垂下的眼睫颤了一下,虽然细微,但南璃还是看到了,红唇微翘,“叶菱雨,你的雨沁楼我让你那个心腹莲溪打理。” “这个月以来管理的还不错。,你看人还是很准的。” 叶菱雨再也不能冷静下去,猛抬头,假装冷静的眸子此刻猩红一片,“南璃,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南璃淡然反问。 “她就是一个卑贱的下人,你不准让她侮辱了我的雨沁坊。”叶菱雨怒吼着。 南璃就知道说雨沁坊,叶菱雨就会有反应,那是她的心血,“叶菱雨,虽然我说过那些店面的地契写了你的名字,但那还是我的,我也已经改了,所以我想让谁管理就谁。” “好了,既然其他事你不想说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带莲溪来看看你,她还是挺想念你的。” 南璃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摆,抬脚要走。 “我回答你后,你让莲溪来陪我。” 南璃低头笑了,“其实我也只是无聊问一下而已,你不说就算,我无所谓。” 叶菱雨眼底满是阴冷,“南璃,你就是恶魔。” “是吗?”南璃耸耸肩,转身离开。 叶菱雨还是没有南璃那么淡然,“南璃,我说了,她没对付你我也不知道为何,或者你现在已经没有挡到她了。” 南璃闻言拧了秀眉,“说点我知道的就满足你的所愿。” 她是让莲溪去管理雨沁坊,但是莲溪也不是安分的人,一朝上位,不知道在她面前说了叶菱雨的坏话。 叶菱雨心竟然划过一丝快意,她这么惨,来一个人陪一下她也是很好,“我知道她武功深不可测,很年轻,和我们差不多。” 南璃追问,“还有呢?” 叶菱雨用力回想着每次和那个人见面时的情景,可是想了一圈都没有了。 余光看到南璃脚抬起来要走了,顿时急了,她不想再一个被关在这,虽然这里的环境不是很差,但孤独更恐怖,更折磨人,倏然一道精光闪过。 急忙大吼,“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一次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她让人去查宁温儿,对,就是查宁温儿。” 南璃闻言明眸骤然变冷,查温儿? “你确定吗?” “确定,我当时也以为我听错了,可现在想起就是宁温儿,你信我,我现在怎么能骗你。” 南璃眯着眼眸盯着叶菱雨看,她出奇坦然迎视自己,一点畏惧都没有,想了想,转身离开,同时说,“好,明天把人送来,有个伴吧。” “还想起什么就告诉和管事说,叶菱雨,你罪不至死,我不会让自己的手无端多了一条人命,所以好好珍惜啊。” 南璃了解叶菱雨,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不会放弃。 同时也了解人性,叶菱雨被关了那么久,什么性格都没磨灭了。 叶菱雨无力摊下,和南璃谈判实在是太难了。 南璃走出店铺就看到皇甫励,一身墨绿色长袍,随风飘扬,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那张俊逸非凡,温润如玉的俊脸不知魅惑了多少经过他的女子。 南璃微翘嘴唇,这个妖孽。 皇甫励缓步朝南璃走去,“怎么又来这?是想到什么吗?” 他是去到南璃没有找到人,想了一下才来到这等人的。 “只是无聊就来找叶菱雨聊聊,不过也聊到一点有用的。”南璃往南璃阁的方向走去,皇甫励跟上。 “聊到什么?” “叶菱雨说曾经听到那个女子让手下查温儿,温儿的背景很简单,就是一个孤儿,为何会查她呢?”南璃想不通这一点。 “皇甫,你觉得会是因为我吗?” 皇甫励否决这个可能,“不一定是因为你。” 南璃眼底还是有一点担忧,“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温儿现在开店,不会得罪人,就算得罪也不会隐藏这么深的人。”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阿南,凡事很有多可能,温儿是简单人,但是有时威胁都是在黑暗里,防不胜防的。” “你派人多加盯着开心楼。”南璃想了想,“我明天让张叔叔去开心楼帮忙。” 有张麻子在,北城应该没有高手能带走宁温儿。 皇甫励明白宁温儿对南璃的重要性,“好,我不会让温儿出事,而且你忘了,我表哥也在开心楼,他的武功虽不是顶尖,但是一般人,乃至小门派的掌门都不是他的对手。” 想起肖珒寒,南璃才安心些。 皇甫靖又在他的宅院里喝酒,整个院子都是浓浓的酒气,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皇甫薇出宫来找他,当看到醉醺醺半倒在地上的兄长,她恨,恨他的无能和不成熟,急躁上前,蹲下,伸手揪着他的衣领拉过来,“哥,你醒醒····” 可是叫到好几声,皇甫靖都没反应,头晃来晃去的。 皇甫薇见状眼眶红了,抬头环视一圈,看到桌上有水壶,气的去拿来,拿掉盖子,把茶水泼在她哥的脸上。 皇甫靖感受到凉意,倒是清醒几分,睁开迷离的双眸,本来想骂人的,但看到好几个妹妹的模糊影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薇儿,你来了,和皇兄一起喝酒。” 说着手在地上摸索着酒坛子,皇甫薇双手把附近所有的酒坛子都推开,气愤道,“皇兄,你能不能清醒些,你到底要这样到何时?” 皇甫靖仰头靠在椅脚边,满脸都是讽刺的笑容,“薇儿,这样不好吗?喝酒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用去面对母妃和舅舅已经死了,不用去想念表妹,不用去面对皇甫御和皇甫励的得意。” “皇兄,母妃不会想你一直都这样的。”皇甫薇眼角还是没有控制住留下眼泪。 她不想她现在唯一最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皇甫靖看到皇甫薇流泪心脏猛地像是被槌打了一下,心疼的,但是瞬间就被醉意给淹没了,“薇儿,你回宫去吧,别管我了。” 皇甫薇用手背擦了擦泪,虽然还是会有新的滑落,“皇兄,我们只能两个人相依为命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皇甫蔚咬着下唇,很用力,想压抑眼泪别再往下留,可是根本就没有用。 皇甫靖索性闭上双眼,不再看,他清醒的时候想到郑家没了,母妃没了,太痛苦了,他受不了,喝醉了还有一丝安宁,所以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皇甫薇无力跌坐在地上,也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垂泪。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薇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皇甫靖倒是没有睡得着,睁开眼,看到脸上满是泪痕的妹妹,叹了一声,抬手小心翼翼帮她擦掉泪痕。 倏然窗户那边响起一丝动静,皇甫靖抬头一看,一个黑影闪过,等看清楚时,一个戴着黑色帷帽的人就站在他跟前不到一丈远,看身形很纤瘦,应该是个女子。 皇甫靖心底划过一丝惧意,如果这个人想要自己的命,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下一瞬就清楚来人是上次那个女子,艰难挪动身躯,把皇甫薇挡住,“你又想做什么?” 女子轻纱下的嘴角微翘,“皇甫靖,你还是不改变主意吗?” “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合作的。” 女子右手一抬,一颗石子飞出去,打中皇甫薇的睡穴,本来听到声音要醒来又立刻睡过去了。 皇甫靖紧张回头,“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放心吧,我还想和你合作,她只是睡过去而已。”女子踱步到窗边的椅子优雅坐下,“皇甫靖,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妹妹,你失势了,你妹妹已经也嫁不到好人家,最大的可能就是联姻,但是西丘太子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娶她,你可想过你妹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皇甫靖心一凛,但还是不松口,“那也不关你的事,你滚。” 女子一点都不在意皇甫靖恶略的态度,她今天必须要和皇甫靖达成合作,“皇甫靖,你妹妹都比你坚强,怪不得皇甫御坐上太子之位,如果你妹妹是男子,或者你母妃和舅舅不用输的那么惨。” 皇甫靖像是被踩到尾巴,目光渐渐猩红且癫狂起来,“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滚,不然这满院的护卫你是逃不掉的。” “难道不是吗?”女子无所畏惧继续道,“如果你本事大一点,郑昱和郑妃就不用谋划那么多,早就把皇甫御拉下来,宁王府也就不足为惧,南璃哪怕是黎家独女,黎家的事也不会被查出来。”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皇甫靖所有的愤怒都被这一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给震住了,是这样吗? 他真的那么一无是处吗? “可你为何一定要和我合作?”皇甫靖是不冷静,但这一点他异常在意,他很清楚现在他一点本钱都没有。 女子冷漠的眼眸终于划过一丝笑意,“当然是因为皇甫薇始终是女子,由你坐上至尊之位才是名正言顺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喜欢你 皇甫靖还是坚持一个问题,“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最终目的,你说帮我登上至尊之位,那你能得到什么?” 皇甫靖不得不谨慎些,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至亲就剩下一个妹妹了,父皇也不会再对他了。 女子已经有这个问题的答案给皇甫靖了,“我想要宁王府和皇帝知道他们的选择是错的。” “你和我父皇,宁王有仇?还是和我们整个皇甫家族有仇?” 皇甫靖不是很信服这个答案,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听声音很年轻,而是那一丝熟悉感始终都存在这,可是他就是没有匹配到上,“我不信。” 女子站起来,“皇甫靖,信不信由你,可是机会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 对付皇甫靖这样心思不定的人就是要给他一点压力。 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点都不怕外面守着的护卫。 皇甫靖是心动的,上次他就有点心动,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上门的,还是天大的好处,所以才一再询问确认。 但上次他又不敢全信这个女子所说的话。 这是她说没有第三次,这让皇甫靖有点急躁,回头看了眼昏迷睡过去的妹妹,他下定决心,孤注一掷。 “你想要我做什么?” 走到门口的女子扬了扬卷翘的眼睫,划过暗芒,“二皇子,这个不急,你先韬光养晦,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女子走后,皇甫靖无力跌坐垂下双肩,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起身,把妹妹抱起来踉跄着放她在床上,自己跌坐在地上。 目光阴沉幽深。 反正他已经失去一切了,不成功便成仁,只要不把妹妹牵连就好。 肖珒寒一大早就穿上新做的衣服来到开心楼。 这套衣服本来是打算在肖乐澄和舒宁成亲的时候穿的,但找遍衣橱也只有这一套新衣服,所以就先穿上,再让人去新做一件。 可是肖珒寒等到所有店员都回来上工了,自家妹妹都姗姗来迟也没见到宁温儿出现。 肖乐澄看着她哥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顿时愉悦了,“哥,要不你去黎家找,我看你也等不下去了。” 肖珒寒想了想最后还是去黎家找人。 等他到大门前刚好看到皇甫励和南璃出来,“阿楠,温儿在家吗?” “没在,早就出去了,和阿奈不知去哪了。”南璃反问,“找她有急事?” 皇甫励抢先道,语气戏谑,“表哥,你可算是想清楚了,有所行动了。” 南璃这才认真打量一下肖珒寒,和以往差别不大,但是衣服崭新,换了一个新的束发玉冠,“肖少庄主,虽然我对你满意,但也要温儿同意接受。” 肖珒寒得到南璃的肯定松了一口去,因为清楚知道宁温儿心里南璃的位置很高。 离开后,肖珒寒满北城去找宁温儿,可是连南璃都不知道她们去哪,在这偌大的北城里一时间想找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的。 肖珒寒耐性很好,根据宁温儿吃货的属性开始找,在北城所有的商品街道找。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肖珒寒在一间凉果店前找到人。 皇甫奈和宁温儿对面而站,所以看到从她对面而来的肖珒寒,嘴角微弯,“肖少庄主,好巧。” 宁温儿闻言整个而僵了一下,也没有回头,垂下眼睫,挡住了眼底升起的复杂情绪。 肖珒寒潮皇甫奈微微颔首,“奈郡主,我找温儿有点事谈。” 皇甫奈把目光看向宁温儿,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随即又看向肖珒寒,“那你们聊,温儿,我先走了。” 可是宁温儿却突然伸手抓住皇甫奈的手臂,终于肯抬头看向肖珒寒,“肖少庄主,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和阿奈还有事。” 肖珒寒听到宁温儿说的这个称呼眼眸眯了一下,同时也看到那张甜美俏脸现在没有表情,黑亮大眼甚至有一丝急躁,想快点离开的样子。 肖珒寒心一紧,有一丝从未有过的心慌在滋生,宁温儿对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和表情。 所以突然出手,把宁温儿握着皇甫奈的手拉回来,语气罕见地霸道,“我有非常焦急的事和你单独,跟我来。” 宁温儿被肖珒寒的举动给吓到了,从来他的性格都是很温和的,突然这样,反应慢了半拍,就这样被拉走了。 皇甫奈也愣了一下才转身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片刻才转身离开。 在大街上,宁温儿也不敢大声呵斥,只能小声道,“肖珒寒,你堂堂藏剑山庄少庄主,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不要我还想要,当街拉着我的手成何体统。” 听到‘肖珒寒’这个熟悉且让他安心的称呼,肖珒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不后悔,不过还是松开宁温儿的手,为了她的名誉。 宁温儿就乖乖跟着肖珒寒,回到开心楼,追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珒寒没回答,“你在这等我,我去后院驾马车过来,我们出城。” 说完肖珒寒就走,可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回头,威胁道,“你不准走,不然我直接扛着你用轻功出城,丢脸的可是你。”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 肖珒寒没有理会宁温儿的追问,快步离开。 宁温儿嘟着嘴看着肖珒寒的背影,眼底有哀怨,不过瞬间被无力取代。 肖珒寒驾着马车把宁温儿带出城,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一个驾着马车,一个坐在里面。 来到城外的一处水溪边。 宁温儿下来,看到肖珒寒走在前方,虽疑惑,但这两天他们的相处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所以没有主动开口。 而是随便在溪边找了一个石头坐下,看到清澈的溪水,心思动了,脱下鞋袜子,双脚泡在冰凉的溪水里。 虽然冷,但很舒服,皱着眉间都舒坦开来。 那边肖珒寒把想说的话都想了一遍,转身看到美人戏水的美景画面,眼眸不由一暗,心脏剧烈跳动一下,把全身的血液都带动了,看呆了。 宁温儿觉得舒服极了,心情也舒爽,一时忘了烦恼,漾着灿烂的笑容朝肖珒寒看去,“肖珒寒快来,很舒服。” 一说完宁温儿才愣住,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连忙把头低下,脚丫子划动着溪水。 肖珒寒回神来,一步一步往宁温儿走去,双手紧了紧拳头。 宁温儿虽低着头,可注意力还在肖珒寒那边,余光偷瞄着。 那一步一步仿佛走进她的心湖里,荡漾着一圈圈涟漪,让她十分紧张忐忑,更是不清楚肖珒寒会和她说什么。 肖珒寒在宁温儿身侧蹲下,不由深吸一口气,”温儿,我喜欢你。” 话落两人都屏住呼吸。 宁温儿惊呆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歪头看向同样紧张到忘了呼吸的肖珒寒。 那张刚毅俊朗的脸此刻很严肃,眼眸直直盯着自己,专注认真。 宁温儿甚至能从黑眼珠里看到小小的自己,倒是让她觉得很新奇。 肖珒寒见宁温儿一直看着自己不开口,紧张渐渐被焦急取代,“温儿,你现在给不了我的回答,是吗?” 浑厚低沉的嗓音传入耳际,宁温儿猛地一震回神,“肖珒寒,我可能是听错了,你说了什么?” 肖珒寒顿时失笑,所有的紧张和焦急都消散了,双手去握着宁温儿的双肩,目光对上她的目光,再次认真道,“我肖珒寒喜欢宁温儿,宁温儿肯接受肖珒寒吗?” 宁温儿这次听的真切,心湖如被扔下一块大石头,泛起大水花,喜悦感瞬间淹没她整个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嘴角扬起最大的弧度,乌黑双眸如加入天上所有的星光,璀璨夺目。 肖珒寒没有催促,虽然宁温儿这个灿烂的表情仿佛在预示好的结果,可是事情往往有很多可能发生的。 下一瞬宁温儿就朝他扑过来,“肖珒寒,我也喜欢你。” 肖珒寒把宁温儿抱个满怀,就像是得到全世界一般,心口满满的,双手把她抱得很紧很紧,他就怕是假的。 好一会儿肖珒寒才把宁温儿松开,对她说,“温儿,把我之前给你的令牌还给我。” 宁温儿惊呆了,有种从天上掉到地狱的感觉,笑容僵住了,错愕道,“肖珒寒你说什么?” “我说把令牌还给我。”肖珒寒潮宁温儿伸出手,后者静静抬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失落地颤着魏微凉的手从怀里拿出令牌。 肖珒寒接过令牌的同时,另一只手把一块新令牌放到宁温儿即将要收回去的手上,“这是藏剑山庄少夫人的令牌。” “你可要收好了,不然掉了被人捡来可不能哭啊。” 宁温儿低头一看,这个令牌和之前的差不多,就是令牌上多了一个暗记花纹,双手接过,“好,我肯定贴身带着,就像之前那个一样。” 肖珒寒再次把宁温儿搂入怀里,后者也紧紧环抱着前者的腰,闻着他清冽好闻的气息。 第二百五十章 赏罚分明 申时过一刻,管事来到南璃书房外,敲门,“楼主,有一位客人来找你,叫周夏。” 南璃的视线从账本上抬起,挑了挑眉,来的比她预料的要快,“让他进来。” 话落南璃起身,往另一边的圆桌坐下,管事也把人带来门口。 南璃抬眼一看,周夏旁边跟着一个俏丽女孩,五官清雅俏丽,但皮肤很白,气色不好。 现在才初冬,但她已经穿上大棉袄了,就算是这样她都还在发颤,进来的几步路她都咳嗽好几声了。 南璃留意到两人的眉宇间都带着一丝疲惫,开口,“你们刚进城吗?” 周夏回答道,“不是,已经找到客栈安顿下来了。” 周夏把身旁胆小的妹妹拉上来,“楼主,这是舍妹,周沫儿。” 他不想再耽搁妹妹的病情,所以一到就来找南璃。 周沫儿虽然生性胆小害羞,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上前一步,双手规矩放在腹前,低头,曲膝一下,细声细语,“楼主好,我叫周沫儿,承蒙你对我兄长的照顾。” 南璃闻言弯了一下嘴角,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坐下吧。” 周夏兄妹坐下后,南璃提壶倒水,“先坐一会儿,我收拾好就带你们回去。” 然后起身到书桌前收拾东西。 周沫儿偷偷看南璃,她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小姐姐,就像仙女。 哥哥还说她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有百间店铺,如此大的成就是多少男子都望尘莫及的,她也想成为她这样的人。 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长大的一天。 想到这,周沫而的眸光暗了下去,周夏留意到了,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抚。 他无论付出什么都会把妹妹治好的。 周沫而强撑起精神回兄长一抹笑。 不用一刻钟南璃就带着周氏兄妹离开。 回到家里,找到后园和殇羽下棋的南儒,“外公。” 南儒闻声抬头,殇羽也慵懒抬起眼皮看了眼。 南璃开口,“外公,帮我看看这个妹妹,她曾经掉入冰湖里。” 说着南璃抬手握着周沫儿微凉的手上前,她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她的手会那么凉,就像摸到冰块,不由运起内力。 然后把周沫儿按坐在唯一剩下的石凳上。 周沫儿的目光一直在南璃身上,刚才被她握着手的那一刹那是这一年多以来最温暖的一次。 南儒早已留意到这个女孩的气色很差,还有咳嗽,轻声道,“女娃,伸手来。” “麻烦爷爷了。”周沫儿抬手放到石桌上,撩开衣袖。 南儒抬手把脉,眼眸闪了闪,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胡须。 一刻钟后收回手,“没事,我等会儿开张药方,喝一个月,然后再配合泡药浴,一个月后就是个健康的人了。” 周夏都不相信就如此简单,以往找了太多的大夫了,听了太多无能为力的话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周沫儿也是一样的表情,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璃见状没有催促,可下一瞬就看到周夏红了眼眶。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包括殇羽也惊了一下。 他从来都认为男子流血不流泪,他真的没想到这点小事,一个男人会哭。 “哥哥,我会没事了,对吗?” 周沫儿十分认真又带着一丝渴望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响起。 这样卑微的要求听的南璃一阵心痛,上前走到她的背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啊,以后沫儿会很健康,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再待在屋里,北城冬天下雪会很美的。” 殇羽此刻才明白那人为何会红了眼,对于他和南儒来说,这病症简单,但对于其他人来说狠难。 周夏握着妹妹的手朝南儒弯腰,“谢谢前辈。” 周氏兄妹没有留下吃饭,南璃让周夏明天去华茵街的南璃找她,他们前脚离开,后脚皇甫励就来了,他从管事那知道南璃回来了。 跟在后面的还有肖珒寒和宁温儿,远远就看到两人拉着手回来。 南璃嘴角弯了,明眸闪过明显的笑意。 皇甫励顿时有点郁闷了,在称呼上的问题他罕见地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宁温儿本来想收回手的,但肖珒寒握的很紧,所以就没有挣扎。 殇羽和南儒同样也看到。 宁温儿开口叫人,“村长叔叔,南爷爷。” 可两人的目光都落到肖珒寒的身上。 肖珒寒骤然感受到如山般重的威严,背脊不由绷紧来抵抗,握着宁温儿的手更用力了,运起内力,“南爷爷,伯父好,以后请让我照顾温儿。” 殇羽虽然对南璃之外的人都很冷漠,但宁温儿毕竟是他看着长大,又跟着他学习医术和炼药的孩子,多少肯定有感情的。 “小子,你敢欺负温儿,你祖父都保不了你。” 很平淡的声线,可肖珒寒的双耳却如同刮起冷风,刮得他生疼,“后辈定会谨记。” 南儒对肖家人对很满意,尤其肖珒寒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而宁温儿虽认识不久,但是是自己的开心果,这段时间带给自己很多欢乐,还是自家外孙女认的妹妹,那就是他的外孙女。 “阿寒,可要好好对温儿。” “是,南爷爷。” 宁温儿在一旁听着感动极了,她以为这辈子有南璃这个姐姐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了。 其实不然,璃姐姐是她幸运的开始,有了她,她不仅有了亲人,还有朋友,还遇到爱的人。 想着想着滚烫的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南璃上前,用衣袖擦了擦宁温儿的眼泪,“温儿,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宁温儿忍着泪点头。 南璃微弯嘴角,视线越过她朝肖珒寒看去,带着一丝威胁,后者且一点都无惧对上。 次日早晨,来到黎家的不仅有皇甫励,还有肖珒寒,要跟着后者向前者学习。 肖素琪一夜没睡,兴奋过头,因为知道了宁温儿和肖珒寒的事。 她本来也是来的,但早就和舒家约好要见面谈一下成亲那天的的问题,所以只能傍晚再来。 南璃看到肖珒寒也来了,想到那天叶菱雨所说的事,还是有点担心,起身走到他跟前,“肖少庄主,过来聊两句。” 肖珒寒看了眼还在吃早点,但朝自己绚丽一笑的宁温儿后才跟着南璃走到远处的角落。 南璃轻声道,“肖少庄主,这段时间你有察觉到温儿身边有何异样吗?” “异常?”肖珒寒想了想,这段时间他都在开心楼,没有察觉到什么,肯定道,“没有。” 南璃不怀疑肖珒寒的实力,那个女子本身就算很厉害,她也不亲自来跟踪温儿,手下的人的武功不会高过肖珒寒的。 南璃叮嘱道,“之后也多加留意温儿的情况。” “我知道了,放心。” 周夏因为不放心妹妹,所以也带她来找南璃,不过在进书房前让她自己在外面等着。 南璃是察觉到周沫儿也跟来了,“坐下吧。” 周夏坐下,南璃直接开门见山,“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等你妹妹好了以后带着她离开,以后和风雨楼,南璃阁都没有关系,只要不把风雨楼的秘密说出来。” “二,继续为我效力,只要不背叛,衣食无忧。” 话落南璃就低头继续看没看完的账,给时间周夏思考。 可下一瞬就听到十分肯定的话来。 “我选择二。” 南璃抬头,看向周夏,那张满是书生气的脸庞很认真,不由挑了一下秀眉,坐直,往后靠,双手放在扶手上,好以整暇看着他一会儿,“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不急的。” 周夏摇头,“不用了。” 南璃好奇了,“这么信任我?” “我进风雨楼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还是听到过不少人对你的评价,哪怕之前那些贪心的人都对你赞不绝口的。” 这样才证明南璃真的很好。 “怎么赞?”南璃右手抬起,撑头,有点好奇了。 周夏说,“赏罚分明,从不对手底下的人吝啬,你救了我妹妹,我无以为报,只能继续为你效力,薪酬随你。” 只要能让他妹妹好。 南璃点了点头,她才知道原来她在楼里的眼里还是不错的。 “我会让人带你在北城安顿下来,以后你管雨沁坊所有的账目,我会在下面挑一个人上来在明面管人,但做主的是你,有事直接来这里找我,至于薪酬账房该多少就得多少。” 对于有用之人她不会吝啬的。 南璃问,“有没有问题?” 周夏摇头,南璃给的待遇很好了。 南璃准备说下一句,而叶昊宇阔步入内,他没想到南璃有客人,只觉得那个人很眼熟。 南璃坐直,“阿宇,这是周夏,以后他管雨沁坊所有的账目。” 叶昊宇审视的目光落到周夏的脸上,他听说过他,叶菱雨底下最得力的人,只是能用吗? 周夏站起来,“叶堂主。” 叶昊宇冷漠地微微颔首。 周夏不在意,他之前就听说过叶昊宇的性格淡漠,不过不会乱骂人或者处罚人。 南璃开口,“周夏,你先回去吧,明天再上岗。” “是。”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难题 叶昊宇看着周夏抬脚离开才开口,“西丘那边来信,找不到矿山,阿诺问会不会是我们的猜测错了。” 周夏本来都走到门口了,知道他不该听,就算听到也不该管的,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一句,“楼主,你们在西北边找矿山吗?” 南璃和叶昊宇闻言抬头看向周夏。 “你知道?”南璃问。 周夏朝在外面等着,看到他,朝他灿烂挥手的妹妹看了眼,脚踝一转走回去,眼底有一丝藏不住的悲伤,“知道,我的父亲走在路上时被一个男人遇到后说介绍他去工作了,一去就是三个月没有音讯,后来有一天他半夜回来了。” 顿了顿才继续,喉咙哽咽着,“浑身是伤,骨瘦如柴,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他被带到一盒个铁矿山里开蔡,里面的人都是被骗来的,进去后就出不来了,他是做事做到晕死过去,他们以为他死了,才被扔出去,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 南璃注意到周夏双手攥紧,手背青筋尽冒,如挣扎的蚯蚓。 他在隐忍着痛苦和悲伤。 “可是父亲也不知道矿山在哪,他是被蒙着眼进去的,出来时是晕过去的,父亲临死前希望那些像他一样被骗的人能回家。” 周夏有一点私心,他希望南璃能找到这个矿山,这样他父亲的死才有价值。 南璃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周夏深呼吸一口气,把涌起的悲伤压下。“四年前,这些年我都系调查矿山的位置,可是一无所获,可我坚信我父亲的话,矿山肯定在西北。” 南璃陷入深思,这样就能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没错的,只是铁矿山的位置很隐秘。 半响,南璃对周夏说,“你先回去吧。” “是。” 等周夏走了,南璃对叶昊宇说,“让阿诺继续查,不过要谨慎些,别打草惊蛇了。” 她有预感找到这个铁矿山就会解决一切的问题。 “是。”叶昊宇话锋一转,“叶菱雨的人能信吗?” 毕竟叶菱雨底下所有的人都有问题,清查出来的都被赶走,极少数留下。 “能,他和其他人不一样,而且他的妹妹还需要我。”南璃虽然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也会防备的,错不会又跌一次。 “好。”叶昊宇说着就打算转身离开。 南璃倏然开口,“阿宇,我们再谈谈。” 叶昊宇转过来的身躯僵住了,冷漠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以为南璃又要说风雨楼楼主之位。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急。”南璃暗叹一口气,“而且我也和你谈的也不是楼主位置。” 叶昊宇这才坐回去。 南璃看着最近气息越发冷冽的叶昊宇,他的眼底还有红血丝,“阿宇,你是不是常练功到深夜?” 叶昊宇想都没想就否认,“没有。” “是不是我让温儿帮我看一下就知道了。”南璃的语气多了一丝怒,她气叶昊宇对自己的不在意,她就是怕这个情况。 叶昊宇没有回话,因为南璃说的是是事实,最近他总是睡不着,所以就整夜整夜习武,头疼得厉害。 南璃把怒气压下,平心静气道,“你傍晚来我家,我让我外公帮你看看,顺便一起吃顿饭,温儿和肖珒寒在一起了,如果不来就是不当我是朋友,就这样,你去忙吧。” 南璃话落低头继续忙,不再看叶昊宇,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发脾气。 虽然南璃下了逐客令,语气还不好,可叶昊宇却一点都不生气,而且还有一丝愉悦。 之前他以为南璃和皇甫励在一起后,他们之间只剩下上下级的关系,那是最后敢奢望的关系了。 现在南璃告诉他,他们还是朋友。 “我会去的。” 南璃闻言手顿了一下,听到步伐远去才抬头,嘴角扬起一抹浅弧。 傍晚时分,太阳缓缓西下,天空微暗,月亮高挂,闪烁星光开始点缀黑夜,灯火通明。 黎家十分热闹,皇甫阳青一家三口和肖氏三爷孙,还有舒宁都来了,宁温儿还把皇甫奈也带来了。 天渐渐冷了,所以南璃提早回来准备烧烤,在后花园的草地上架起烧烤架。 架子是南璃画图让铁匠打出来的。 皇甫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烧烤,以往都是看到架在木头架上烧的,很是新奇。 宁温儿带着她一起烧。 肖素琪看到舒宁和自家侄女肖乐澄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很是亲密的样子,眼眸闪了闪,蹭到儿子身边,然后拉着他走到一旁,小声又酸溜溜,“儿子,你看看人家舒宁都敢做的事,你怎么就怂了?” 皇甫励顿时了然了,他也在想这件事,黑眸闪了闪,划过一道精光,“娘,我已经在准备了。” 肖素琪一听,一时激动兴奋没控制好声音,大声道,“真的吗?”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肖素琪身上,带着疑惑和好奇,她后知后觉又略显尴尬抬手挥了挥,“你们继续,我和阿励说点事。” 肖素琪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这里的人都很了解,纷纷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 肖素琪看到南璃没有留意他们,转过身,背对众人,把皇甫励拉低些,“儿子啊,你可不能骗娘啊,我想喝媳妇茶可久了,我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娘,我敢骗你啊,还不怕你追着我打。”皇甫励戏谑道。 “那也是,你外公在,老娘我不怕。”肖素琪回头看了眼和自己父亲下棋的殇羽,和在一旁看下棋的南儒,“可是儿子,阿楠我不担心,你还有两个大难题啊。” “虽然你天资绝顶,可输在年轻上,武功你打不过殇羽,医术你斗不过南叔,可怎么办啊?”肖素琪很是头疼焦急。 皇甫励顿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娘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戳心了,算了,先说正事,“娘,只要阿南愿意,他们也不会太为难我吧。” 皇甫励这句话自己都说的不太自信,他就怕南璃还没有那个想成亲的心思,那样就没有办法了。 肖素琪对自己儿子还是了解的,一听就听出来了,“儿子啊,你这么不自信为娘甚忧啊。” “娘,要不你去找外公帮我和伯父聊聊,至于我师父那你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肖素琪本来还在想着对策,闻言顿时气笑,这小子早就想好了,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他聪明到完全不用他们夫妻两个管。 虽然有时会被他给气到,能打他的年纪错过就没有了,可现在双手痒得很,想揍一顿他,都算计到他们头上来了。 皇甫励当然察觉到自家母亲被自己气到了,抢先道,“娘,你还想不想喝媳妇茶,不会是想过五六年才有孙子抱吧。” 皇甫励第一句话让肖素琪的气散了一半,后一句话直接把气切换成喜悦,脑海甚至都在幻想着可爱的孙女。 肖素琪抬手拍了拍胸膛,信心十足,“事情交给我。” 肖素起嘴角含笑,步伐轻快走到自家相公身边,把人拉到一旁去商量。 南璃把烤肉的任务交给宁温儿他们几个人,来到皇甫励身边,看到他嘴角上扬,黑眸漾着自信的光芒,不由好奇,“你又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又再算计谁?” “阿南,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皇甫励悠闲地摇着桐骨扇,视线掠过他的父母,甚是满意。 皇甫励一副神秘的样子,更让南璃好奇,刚想说话,一声提醒声音响起,“小心。” 南璃和皇甫励循声看去,刚好看到皇甫奈和肖乐澄一起倒在地上,前者垫着后者。 宁温儿和舒宁上前去把两人扶起来。 肖乐澄不管舒宁焦急的神情,朝皇甫奈看去,询问道,“阿奈,你没事吧?” 原来是肖乐澄没有注意脚下一块小石头,一脚踩上去,不稳踉跄跌下,皇甫奈想扶她,谁知道两个人都倒下。 皇甫奈抬手摇了摇,但脚疼的她没忍住拧了一下眉,“没事,嘶··” 宁温儿低头一看,“是脚扭到了吗?” 皇甫奈动了动左脚,“左脚有点疼而已。” 南璃连忙走过来,“伤到了?” “阿奈为了救我伤到了。”肖乐澄满是内疚。 皇甫奈轻扯嘴角,“不关你的事,是我高估自己的力气。” “璃姐姐,我扶阿奈进去坐下看看。” 肖乐澄立马挣脱舒宁的手,去扶皇甫奈的另一只手臂,小心翼翼的。 南璃点头,“去吧,我来烤。” 舒宁看到肖乐澄没事也没跟去。 那边几个长辈看到没事就继续玩自己的。 皇甫励走过来,低头看了眼刚才肖乐澄和皇甫奈跌到的位置才在南璃身边坐下。 南璃看到皇甫励的动作,边翻鸡翅边问,“怎么了?” “没事。”皇甫励话虽那样说,可深邃如古井的黑眸还是有一丝深思。 进去偏厅,宁温儿蹲下给皇甫奈看了看左脚,仰头说,“小事,就是扭了一下,我去拿药膏来敷一下。” 话落人就站起来,几步就冲出去偏厅。 肖乐澄一脸歉意,“阿奈,痛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谋害郡主 皇甫奈能看出肖乐澄的不安和忐忑,“乐澄,我没事,换作你看到我要跌下,你也会救我的,而且这个小伤,你还不信温儿的话吗?” 肖乐澄的不安才缓和些。 不到半刻钟宁温儿就回来了,手上拿着纱布和药膏。 一刻钟后宁温儿就给皇甫奈上好药了,后者开口,“我先回去了。” “你不吃点东西吗?”宁温儿问。 “不了,脚不方便,我也怕晚了回去我父王母妃会生气。”皇甫奈解释道。 宁温儿转动眼珠,“我用盒子装一点给你在路上吃,我让若风准备马车。” 南璃他们知道皇甫奈要回去也没勉强,宁温儿和肖乐澄把她扶上马车,用膳盒装了一些烧烤给她。 马车上皇甫奈打开膳盒,闻到很香,看到烤肉的色泽很好,让人食欲大开,嘴角微翘,伸手拿起竹签。 若风送皇甫奈回去就回来向南璃复命,在门口遇到叶昊宇来了。 南璃还以为叶昊宇不会来了,上前带着他到南儒跟前,“外公,帮他看看。” 南儒打量着一下叶昊宇,“小伙子,睡不着吧?” 叶昊宇微微低头,“是的,头时不时疼。” “把手伸过来。” 叶昊宇手抬起就被南儒捏住脉门,半响后说,“小伙子,拿张药方回去熬药喝,可最只要的是别想太多,睡着的时候放空自己。” 南璃闻言挺担忧叶昊宇,他的性格就是闷闷的,什么都藏在心里,只有在她一再追问下才愿意说一点。 远处皇甫励看着,肖素琪蹭到他身边,“儿子,这是你的对手吗?” “娘,此言差矣,对于阿南而言,叶昊宇是伙伴和朋友,甚至是亲人,爱人只有我。” 虽然皇甫励看叶昊宇不顺眼,但是已经不吃味了,因为没必要。 南璃带着叶昊宇过来,因为看着气氛有点闷,宁温儿提议,“不如切磋一下,谁来?” 周行天本来在吃着烧烤,顿时来了兴致,舒宁顿时觉得手中的烤肉不香了,在一旁刚接过烤肉任务的若风也眼眸亮了一下。 张麻子和赵瞎子也从那边看下棋走过来。 南璃闻言抬头看了一圈,“若风,你来领教一下藏剑山庄的高招。” 若风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走出来。 南璃看向皇甫励,“皇甫,你们谁来?” 皇甫励摇着桐骨扇,轻启嘴唇,“师兄。” 周行天利落拔刀,同时一跃而起,眨眼间就到了若风的对面,“不拿兵器吗?” 若风双手往后腰一探,拉出一对弯刀。 南璃开口,“点到即止,切磋为上,开始。” 话落瞬间,两人同时在原地消失,下一瞬就听到兵器相对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宁温儿和肖乐澄十分羡慕。 舒宁凑到肖珒寒身边,“大舅子,你说谁会赢?” “难说,若风应该是杀手出身,轻功很好,以快狠准为主。”肖珒寒把目光落到周行天身上,“至于阿天,他擅长大刀,力度上更占优势,可对上若风这样的高手很难说。” 南璃也看向皇甫励,“你怎么看?” “平局,两人都不是拼命的打法,分不出高低。”皇甫励没看几眼就收回了,没多少兴趣。 南璃没追问下去,她也是这样认为。 一盏茶的时间若风和周行天同时落地,都双手作揖。 宁温儿和肖乐澄看的津津有味。 南璃又开口,“还有谁想来?” 舒宁实在没忍住,这边叶昊宇站出来。 舒宁这种养尊处优,学武只是兴趣的公子哥怎么会是叶昊宇的对手,五十招就落败了。 一晚上整个黎家后花园都是其乐融融的。 次日肖乐澄还是很担心皇甫奈,吃了早饭就拿着让管家准备的礼盒出了门,来到衡王府。 跟着婢女进来,婢女恭敬半屈一下膝盖,“乐郡主,请稍后,我去向郡主禀告。” “好。” 婢女离开后,肖乐澄安静坐着等,不到一刻钟衡王妃来了,含笑道,“乐澄来了。” 肖乐澄连忙站起来,微微颔首,“衡王妃好,阿奈是因为救我受伤的,我来看看她。” 衡王妃本想开口让肖乐澄坐下等会儿,外面响起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叫,“王妃···出事了。” 衡王妃不悦拧眉,回身呵斥,“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婢女吓的跪下来,“王妃赎罪,是郡主出事了,她的脚疼的厉害。” 听到女儿的脚疼,衡王妃急问,“大夫呢?” “已经去找了。” 衡王妃朝肖乐澄歉意道,“乐澄,你先回去吧。” “我也想去看看阿奈,要不我派人到开口楼叫我的朋友来,她很厉害的。”肖乐澄很担心。 衡王妃也不好拂了肖乐澄的意思,“好,你跟我一起来。” 肖乐澄让暗卫去开心楼找宁温儿后就跟着衡王妃来到皇甫奈的院落。 走进房门就看到靠在床上的皇甫奈满头大汗,轻咬着下唇忍着痛意。 肖乐澄见状更内疚了,“阿奈,你很痛吗?” 皇甫奈想开口和肖乐澄打招呼,可实在是受不了左脚上的刺痛,强扯出来的笑比哭更难看。 衡王妃连忙上前,拿出手帕给皇甫奈擦汗,“阿奈,你觉得如何了?” “母妃,我没事。”皇甫奈虽然很疼,但还是安慰着她。 王府里有专门的大夫,很快就来了,帮皇甫奈拆开纱布,把药膏擦干净。 皇甫奈顿时松了一口气,眉宇间也松开,痛楚少了很多。 衡王妃问,“大夫,如何?” 大夫起来转身,双手作揖,“回王妃,奈郡主的脚伤只是一般的扭伤。” 肖乐澄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下。 “那为何我女儿痛的如此厉害?” 大夫把身躯弯的更低,“那是因为药膏有问题。” 肖乐澄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不可能。” 皇甫奈也虚弱开口,“大夫,你肯定是搞错了。” 衡王妃沉着脸问,“大夫,你继续说。” “王妃,郡主敷的药膏看似止痛,实际效果是让伤情更严重,如果再敷两天,郡主的骨头会烂掉,到时无论是谁都无力回天。” “混账。”衡王妃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看向皇甫奈,“阿奈,你脚上的药膏谁给敷的?” 皇甫奈还没开口,外面响起声音,“王妃,肖少庄主带着一位小姐来找奈郡主。” 肖乐澄顿时急了,虽然她相信宁温儿,但就怕衡王妃和皇甫奈不信。 衡王妃忍下怒气,“让他们进来。” 下一瞬肖珒寒和宁温儿就走进来。 宁温儿看到皇甫奈脸色如此之差,不由讶异了,敷了她的药膏一晚上该好了,不该这样子的 因为担心和疑惑,所以没有留意到房内的气氛低沉。 肖珒寒留意到了,同时也微微颔首行礼,“肖珒寒见过衡王妃。” 宁温儿闻言回神,也跟着行礼,“宁温儿见过衡王妃。” 皇甫奈朝两人扯了扯嘴角,“你们怎么来了?” 宁温儿比肖乐澄要说的快,“乐澄派人来说你的脚疼的厉害,所以来看看。” 衡王妃立马反应过来,肖乐澄说要找的朋友就是宁温儿,“宁温儿,这个药膏是你给我女儿敷的吗?” 宁温儿瞟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药膏,“对啊,敷了我的药膏,现在该好了,不会痛的。” “你大胆。”衡王妃大怒,猛地站起来,抬手指着宁温儿,“来人,把宁温儿给我抓起来。” 肖珒寒第一时间把宁温儿拉近自己。 肖乐澄也退到他们跟前,“王妃娘娘,事情还没弄清楚,请别先下定论。” 皇甫奈也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想拉衡王妃,可实在是起不来,“母妃,事情肯定是有误会。” 衡王妃闻言回头,坐回去,伸手握着皇甫奈冰凉的手,“阿奈别怕,母妃一定为你抓到害你之人的。” 肖珒寒有点明白怎么回事,问题应该是出在药膏上,但宁温儿还是一脸懵的。 外面涌进来四个护卫。 衡王妃再次看向宁温儿,“把胆敢谋害郡主的宁温儿抓起来。” 宁温儿再不明白就太蠢了,伸手把肖乐澄拉开,“王妃娘娘,我什么时候谋害郡主?” “你还不承认,你给我女儿敷的药膏对她的伤只有害处,大夫说了,再多敷一天,我女儿的脚就坏了,你到底存了何种歹毒的心思。”衡王妃气得脸色难看到极致,“你问乐郡主,我可有冤枉你。” 宁温儿看向肖乐澄,皱着眉头,“乐澄,你说。” 肖珒寒也看向自己的妹妹,肖乐澄看着宁温儿,实话实说,“大夫是说药膏有问题,可这之间肯定有误会。” 宁温儿愣住了,她给皇甫奈敷的药膏不会有问题的,至少在给她敷上去的时候是肯定没问题的。 猛地走上前,蹲下捡起纱布,瞬间就分析出药膏的成分,和她的药膏气味很相似,但是有两种药草换了,效果就天差地别。 这个药膏如那大夫说的那样,再敷下去会烂脚的。 肖珒寒拧眉,他当然信宁温儿,“温儿,如何?” “这药膏真的有问题,可····” 第二百五十三章 嫌疑最大 宁温儿还没说完,衡王妃就再也忍不住胸腔涌动的怒气,打断她的话,手一挥,“宁温儿,你敢承认就好,给本宫抓她起来。” 哪怕清楚宁温儿是南璃的人,她还是不会放过的,她的女儿怎么可以任由人欺负。 而且她也只是南璃的一个属下。 四个护卫闻言想动,但他们都不够肖珒寒快,把他们都点了穴,看向脸色铁青的衡王妃,语气肯定,“王妃娘娘,事情还没有清楚,我的未婚妻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衡王妃闻言皱起的眉头更深,对于肖珒寒对宁温儿的维护很不满,只是还是不改变主意,“肖少庄主,如何阴狠之人你不怕娶回去祸害藏剑山庄吗?还是要慎重考虑清楚的好。” “衡王妃,这是肖某的事就不劳你担忧,还是说回奈郡主的事。”肖珒寒看向宁温儿,语气放缓些,“温儿,你继续说。” 宁温儿愣愣看着肖珒寒,他义无反顾相信自己的模样让她知道她没有爱错人。 鼓起勇气转身面对气愤不已,双眸狠狠瞪着自己,仿佛要活剥了她的衡王妃,“可是这药膏不是我昨晚给阿奈贴的。” “你还狡辩,你刚才明明说那是你的药膏,现在又不承认了。”衡王妃气笑了,“别以为肖珒寒帮你就反口。” 宁温儿摇头,“昨晚在家里,我是给阿奈贴上我自己做的药膏,直到她离开,上马车,那张药膏还在,可这张不是。” 宁温儿把手里的纱布扔下,板着俏脸,如果是她做的就承认,可不是她绝对不会承认。 肖乐澄是无条件相信宁温儿,她就肯定她不会做坏事,“王妃娘娘,事情还是要查清楚再定论。” 衡王妃冷冽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女儿自己换了有害的药膏来陷害宁温儿吗?荒谬。” 衡王妃的话点醒所有人,如果宁温儿没用有害的药膏来皇甫奈,那药膏是谁换,她自己没可能自己害自己吧? 肖珒寒这才看向脸色苍白的皇甫奈,“奈郡主,你的药膏是真的没换过吗?还是你睡着的时候被人换了?” 衡王妃抢先道,“当然没有,如果有,我就不会肯定是宁温儿,我衡王府还不至于让人来无影去无踪。” 肯定且极其愤怒的目光射向宁温儿,“所以宁温儿你别再狡辩了,就是你想害我的女儿,你到底何居心?” 宁温儿被衡王妃凶狠的模样吓的颤了一下肩膀,肖珒寒伸手把她拉到后面,挡在她前面,“衡王妃,你也会问我的未婚妻有何居心?那请问她为何要害奈郡主?她们无冤无仇的。” 衡王妃倒是没想到这个方面的原因,一时间也没回话。 皇甫奈用尽全身力气开口,“母妃,我真的没事,温儿也不会害我的,至于药膏有没有换过我真的不清楚,晚上我没察觉到什么动静,只是刚才实在是痛的厉害。” “可是会是谁害你?”衡王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还时不时在宁温儿身上飘过。 肖珒寒相信宁温儿,可是现在谜团不解开,如果事情传出来,人云亦云,很容易就把事实说的不一样,宁温儿的声誉会受损,他不允许对宁温儿有害的情况出现。 “奈郡主,你仔细想想药膏没有换过的痕迹?”肖珒寒再问一次。 一旁的大夫开口,“这位公子,从奈郡主的脚上敷药的痕迹,这药膏应该敷了六七个时辰左右。” 六七个时辰前就是从黎家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事情又绕到宁温儿身上。 房间陷入寂静中,宁温儿自己也乱了,她都开始自我怀疑,会不会是她自己一时情急下拿错了。 想到这宁温儿的脸色越发煞白,垂着的左手微微颤着,倏然伸前去攥着站在她前面肖珒寒的衣袖,这样做才让她有心安的感觉。 肖珒寒回头看了眼宁温儿,看到她这样心疼极了,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反手去握着她冰凉的手。 肖乐澄见状嘴角翘起,她哥太有气概了。 衡王妃和皇甫奈也看到了。 衡王妃说,“肖少庄主,事情又绕到宁温儿身上,那证明她的嫌疑最大,如若你不让我把她抓起来审问,让她也尝试一下我女儿所受之苦,那我只能让大理寺来管了。” 皇甫奈立马就不赞成,“母妃,不可。” 倒是肖珒寒觉得可以,回头和宁温儿对视一眼,她微微点头。 肖珒寒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转回头看向衡王妃,“那我们就让大理寺来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大理寺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答案。” 衡王妃还没开口,外面响起一道浑厚的声线,“阿奈受伤了?” 随后衡王皇甫裕谦阔步入内,才看到有这么多人都在,看到肖氏兄妹,“肖贤侄和乐澄来了。” 所有人都行礼。 “草民见过衡王。” “臣妾见过王爷。” “阿奈见过父王。” “免礼。”皇甫裕谦随即看向脸色极差的女儿,“阿奈怎么了?” 皇甫裕谦不用上朝,但他经常会出城游玩,刚刚回王府。 衡王妃立马把事情说了一遍,看着宁温儿的目光很凶狠,连带着看肖氏兄妹的目光都很不善。 肖珒寒开口,“王爷,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只是说我的未婚妻有嫌疑而已。” 皇甫裕谦坐下,低头想了想,抬头看向大夫,“阿奈的脚伤现在如何?” 大夫回答道,“回王爷,幸好奈郡主察觉得早,现在换药,再敷两天就无大碍。” “那好,你下去开药方。” “是。” 皇甫裕谦又说,“既然阿奈的脚没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没必要去麻烦大理寺。” 衡王妃可不想要这样一个结果,可抬眼接触到皇甫裕谦罕见冷冽的目光时,所有的话梗在喉间。 肖珒寒也觉得这样不妥,正想开口,皇甫裕谦已经预料到了,抬手打断他,“贤侄,你的担忧本王明白,我不会让一丝流言从府里传出去的,你们先回去吧,谢谢你们来看阿奈,至于药膏的事本王会查的,本王也听阿奈回来说认识她是很高兴的事,两人是那么好的朋友,也不相信会是这位姑娘做的。” 肖乐澄和宁温儿都看向肖珒寒,他想了想,他是想找到证据证明宁温儿是无辜,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结果,不如回去问问他表弟。 想到这,肖珒寒双手作揖,微微颔首,“王爷,我们先告辞。” “好,本王听说乐澄的饭馆很不错,找天去尝尝。”皇甫裕谦脸上挂上笑意。 肖珒寒点头,“静候王爷。” 肖珒寒三人离开后,衡王妃很是不解,“王爷,您怎么可以把宁温儿放走?” 皇甫裕谦屏退所有下人出去,“黎楠现在是皇上和太后跟前的红人,抓了她的人,她能罢休吗?” “那就让我们女儿白白被害成这样吗?”衡王妃很是委屈,坐下,抬手轻擦眼角。 皇甫奈抬手轻拍她母妃的背部,没有开口。 “大夫不是说阿奈的脚没事。”皇甫裕谦叹了一口气,“你别忘了,阿励的性格,还有刚才肖家小子的态度,我就算想把宁温儿留下,他一个人能把我整个王府给掀了。” 衡王妃知道皇甫裕谦说的在理,可是就是气不过,更气他的懦弱怕事。 皇甫裕谦看向皇甫奈,目光暗了暗,“阿奈,你好好在家养伤。” 皇甫奈垂下头,轻声道,“父王,阿奈知道了。” 肖珒寒三人没有回到开心楼,而是去了更近的南璃阁。 今天皇甫励没事做,所以就待久了些,所以他们时候,他还在。 南璃和皇甫励看到他们来了,有点奇怪,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开心楼忙着。 皇甫励的鼻子很灵,闻到一丝药草气息,而且知道肖乐澄一早出门去了衡王府,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南璃的目光划过三人,最后在不安忐忑的宁温儿脸上停下,这样的神情很罕见,“温儿,怎么了?” 肖乐澄最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皇甫励和南璃闻言都挑了一下眉头,他们几乎没有多想就信宁温儿不会做那样的事。 南璃起身走到坐在一旁蔫蔫的宁温儿跟前,“温儿,抬头看着我。” 宁温儿很听话抬头,嘴唇瘪这,黑溜大眼此刻无神,“璃姐姐,你说会不会是我拿错了?一时情急之下?” “温儿,在药草这方面你不该如此没有自信,你蒙着眼睛都能分辨出百种药草,怎么会拿错?” 南璃的话让皇甫励都再次对宁温儿另眼相看,她看着大大咧咧的,能蒙脸分辨百种药草。 肖乐澄也凑过来,“温儿,我十分相信你,你不能自我怀疑。” 肖珒寒看向皇甫励,“表弟,衡王妃有一句说得对,皇甫奈没道理自己害自己,借此来陷害温儿,她们是朋友。” 南璃闻言回身来,脑海浮现一句曾经在电视上听到的话,当所有可能都排除后,剩下的答案哪怕再不可能都是它。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南璃也看向皇甫励,“你有何看法?” 虽然和皇甫奈认识一段时间,但在她和宁温儿之间她当然相信宁温儿。 皇甫励往后靠了靠,把桐骨扇轻敲着自己的手,目光暗了几分,“我昨晚发现一个有趣的画面,乐澄倒下的时候皇甫奈的脚步要比她以往走路轻盈很多,才赶在乐澄跌倒前接住她。” 肖乐澄没有反应过来,“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珒寒刚毅的眼眸半眯,“阿励的意思是说皇甫奈可能会武功,最起码用了轻功。” “不会吧?”宁温儿觉得不太可能,皇甫奈看着就柔柔弱弱的,一副风大点都会被吹走的模样,能练武吗? 而且在轻功这个方面上她还算好,也没看到皇甫奈会。 “凡事都有可能,只是阿励,你能肯定吗?”南璃反问。 这一点她都没有发现,或者是因为皇甫奈进到她们视野的时候太无害了,不是那种忽然出现认识的,而是那种在无形中渗透进来的。 可她陷害宁温儿能图谋什么? 一个孤儿,一个吃货,一个饭馆老板之一。 无论哪个身份,皇甫奈都是处于优势之上。 南璃想不通。 皇甫励点头,他昨晚就觉得怪,这个堂妹和她父王衡王一样,存在感很低,他每年最多见五次。 要不是有衡王妃和她的娘家梁家常出来蹦跶,估计皇家都快忘了衡王府。 昨晚觉得她会点轻功也正常,许是学来防身,但今天又有这样一出,那他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个堂妹了。 “这么说,皇甫奈自己把药膏换了来陷害温儿吗?”肖珒寒虽然相信宁温儿,可是皇甫奈自己害自己来陷害别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他看不懂,也想不透。 “还有,大夫说她的药膏贴了六七个时辰,如果换就只能在马车上,或者回到家,那她也需要提前准备好,她是早就打算昨晚脚会伤吗?” 皇甫励和南璃也陷入沉思,其中缘由他们也暂时没有想通。 倏然一道精光同时在两人脑海浮现,猛地对视上,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光芒。 “你想到了吗?” 皇甫励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想到了。” “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吧?”南璃淡然的语气略提高,带着震惊。 皇甫励冷哼一声,“如果是,那她就很不一般了,而且我还没想通她这样做的原因。” 两人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把其他三人整懵了。 肖乐澄追问,“想到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想到,能不能让我们也加入话题里。” 她简直就说出肖珒寒和宁温儿的心声。 南璃开口,“事情没确定,等查清楚再说。” 南璃不说,皇甫励也不会说,所以他们三个人一脸懵回开心楼。 南璃很不安,皇甫励见状上前,把她拉到怀里,“没事,有我在,我现在让人去查皇甫奈。” “阿励,叶菱雨说那个女子在查温儿,而皇甫奈也对温儿出手,会是她吗?” 刚才南璃和皇甫励就是想到这。 皇甫励轻拍着南璃的背部,低头,薄唇轻贴一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是不是查过就知道了。” “以前我们没有察觉,现在有了裂痕,不难从里面把她揪出来,前提是真的是她。”皇甫励也不得不承认这次他看走眼了。 南璃双手环上皇甫励的腰,低声应了一下,“嗯。” 两人都安静下来,半响南璃在皇甫励的怀抱里仰头,“我想再去和叶菱雨聊聊。” 皇甫励松开南璃,双手捧着那张精致温婉又隐含着一丝担忧的脸庞,知道南璃担心宁温儿,“阿南,温儿是你的妹妹,但她的能力不小,她知道你小看她可会生气的。” 南璃失笑,“对,她很厉害的,在医术上她的造诣很高,不会出错。” 皇甫励把南璃送去见叶菱雨就离开了。 南璃进去,管事上前恭敬道,“楼主,莲溪也被绑在叶菱雨的房间,两人吃饭时,拿下布就会吵架。” 南璃明眸亮了一下,“是吗?你去忙吧。” 南璃走进房间,看到一个甚是搞笑的画面。 叶菱雨和莲溪互相瞪着,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还真如管事说的那样。 叶菱雨最快发现南璃来了,用力摇着头。 南璃上前把布拿开,其实她可以点了叶菱雨的哑穴,但是她就是想让她吃多点苦,狼狈。 “还想说什么?” 叶菱雨活动一下很酸痛的嘴巴才开口,“我想让莲溪像以往那样侍候我。” 这两天有莲溪来陪自己,她感觉比之前一个人待着时好多了。 南璃慵懒坐下,虽然她比以往更急在叶菱雨这问到有用的信息,但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你知道我的规矩的,你不是我的手下了,想要什么,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叶菱雨顿时为难了,她真的想不到什么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南璃盯着叶菱雨灰败的脸色,也清楚她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但叶菱雨又是她手上唯一接触到那个女子的人,那就再逼一逼。 单手撑头,表情还是那么淡然,“叶菱雨,如此那我就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了。” 叶菱雨如果是以前就能静下心来观察到南璃每次来找她都是问那个女子,哪怕不能威胁到她,也不至于让自己处于现在这个地步。 叶菱雨急了怕了,她不想又重新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南璃,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了,你问别的吧。” 南璃垂下眼睫,在思考,既然如此就挑明,悠悠话语传出,“叶菱雨,你见过皇甫奈吗?” 叶菱雨被这问题问懵了,完全不明白南璃怎么就把话题扯到皇甫奈身上,不过还是回答,“见过,她好音律,曾经也来过好几次雨沁坊听曲。” “在你眼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方得体,仪态万千,比皇甫薇更像公主,气质高雅。” 南璃倏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女子接触时是在见过皇甫奈前还是后?” 叶菱雨虽被关怕了,但南璃这样一直问皇甫奈,顿时也察觉到,“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子是皇甫奈吗?” “不能吧,她看着那么柔弱,那个女子见我的时候虽然隔着屏风,又戴着面纱,可气场很大。” 对于眼见为实,南璃始终都保持着一半的态度。 没有谁一定准确看透每个人的心思。 “回答我。”南璃这句话略提升声调,命令的语气。 叶菱雨心一凛,回想一下,“之后吧,我记得是见过她三四次之后。” 南璃眯起眼眸,皇甫奈的嫌疑很大啊,如果不是叶菱雨认识皇甫奈,那她也无须把自己藏的那么深。 看到在叶菱雨这里再也找不到新线索,南璃起身,叶菱雨急了,可是又没有办法。 南璃想抬脚离开时,余光看到莲溪也挣扎着,好奇问一句,“你也有话想说。” 莲溪用力猛点头,唯恐南璃不信,不给她机会开口。 她本来已经接替叶菱雨成为雨沁坊的管事,没想到被叶菱雨害到这里来。 南璃上前也把她的布拿下,莲溪顾不得嘴巴的疼就焦急道,“我有次送奈郡主出去,我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她对她骂的婢女怎么不扶她,我好奇回头看了眼,她很用力在拧她的婢女,那个婢女都哭了。” 南璃反问,“所以呢?” “所以奈郡主不像是表面看到那样柔弱,我当时以为她和一般千金大小姐一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而已。” 莲溪不知道这些话对南璃有没有用,但是她还是要说,这样才有机会向南璃求饶。 南璃闻言陷入沉思,对啊,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皇甫奈是成功的,没有任何人看出破绽,她和皇甫励都看走眼了。 叶菱雨见状眼底划过阴鸷急躁,她不能让莲溪有机会反扑自己,“南璃,你不会真的信莲溪的话吧,她就是想离开这而乱说的。” 南璃回神,目光盯着莲溪,看得她有一阵心慌,眼眶红,急哭了,“不是这样的,楼主,你要信我,我真的听到看到的,绝对不是假话。” “才不是,南璃,莲溪经常都是满口胡言的,信不得。” “叶菱雨,你才信不得,你还经常说楼主的坏话。”莲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南璃看着这狗咬狗的场面来了兴致,回到椅子坐下,“来,说说叶菱雨都说我什么?” 叶菱雨心虚了,大声来掩饰,“南璃,你不会相信一个贱人的话吧?” 南璃没看叶菱雨,顺手一挥,桌上的茶杯飞出去,打中叶菱雨的哑穴。 “莲溪你说。” 莲溪一听,挣扎着上前,“楼主,叶菱雨说要不是有她帮您收集这么多的情报,您的风雨楼不会有今天的规模。” “她还说您根本就配不上励世子,世子妃的位置早晚是她的,她还嫉妒您的美貌。” “还说您的父母活该死了,你也该去阴曹地府找您的父母。”莲溪一说完这些连忙又补充一句,“楼主,这不是我的说的,都是叶菱雨说的,我只是转述。” 第二百五十五章 胡思乱想 南璃表情不变,眼眸看向叶菱雨,她说什么她都不在意,但说黎家父母就不可饶恕。 叶菱雨心底升起一股惧意瞬间淹没她整个人,她额头满是冷汗,想开口解释,但无奈哑穴被点,说不出来,整个心脏剧烈跳动着,体会到要急哭的感受。 “莲溪,你继续说。” 莲溪闻言眼底迸发出一丝希翼,“叶菱雨还说等她坐上风雨楼楼主之位后就慢慢折磨你,让您向她求饶。” 南璃起身,一步一步很慢走到叶菱雨跟前蹲下,直视她微颤的瞳孔,知道她在害怕,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子里满是冰霜,“叶菱雨,看来关你一段时间还是有用的,知道害怕的感觉了,好好享受吧。” 叶菱雨害怕极了,南璃上次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宁温儿出事了,她把打了宁温儿的人绑在太阳底下晒一个月,每天只能喝一次水吊着性命。 那次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南璃的手段,吓到她一个月都不敢去找南璃。 南璃抬手解了叶菱雨的哑穴,后者立马辩解道,“南璃,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乱说,你放过我。” “叶菱雨,有些话是不能说,要是说了就要捂得严严的,被别人知道了会出事的,你说我要怎么对你才让那些从我的脑海消失呢?” “不不不,南璃,不是这样的,我那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我就是看到励世子对你太好,气不过才骂你两句,你知道的,女子嫉妒起来什么都会做的。” 南璃冷哼一声,不想再听,起身离开。 看到叶菱雨慌到哭了,莲溪冷冽一笑。 南璃走出房间,扬声道,“管事,弄晕她们,晚上我让人来带走。” 管事恭敬点头,“是。” “还有,让所有人去查奈郡主,皇甫奈,所有信息。” 耳边还听到叶菱雨求饶的话,南璃挥了挥手,管事立马进去。 宁温儿虽然回到开心楼去忙了,但心思还是在皇甫奈那。 肖珒寒看到她在一旁发呆,手中的菜叶都被她扯烂了,上前,从她手里解救菜叶,握着她微凉的手,“还在想?” 宁温儿手一暖,回神来,“嗯,肖珒寒,你说会是阿奈自己做的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们明明是朋友。 她更相信是有人在她们之间挑唆,而不是是皇甫奈做的,这个事实她不敢想象。 “事情还没查清楚,不一定是皇甫奈,许是有人想挑唆你们之间是关系的。” 宁温儿垂下浓密眼睫,“可会是谁呢?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人啊?” 肖珒寒抬起另一只手轻柔了一下宁温儿的后脑勺,“别急,等阿励和阿楠查清楚就知道,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不了,回去我也只是胡思乱想,我去店面帮忙吧,不用一个人乱想,忙点好。”宁温儿自知她是个一安静下来就乱想的人。 肖珒寒用力握着宁温儿的手,把她拉起来,“去吧。” 肖乐澄和宁温儿擦肩而过,看到她嘴角弯弯走,抬头对视她哥,“哥,温儿没事了吧?” “看着没事,但心里很在意。”肖珒寒眼底藏着一丝冷厉,和担忧,他一定找到这件事的真相。 肖乐澄叹了一口气,“当然在意了,我很明白她的感觉,本来我们朋友就少,和阿奈又玩的很好,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很难受的。” 肖珒寒没搭话,对于皇甫奈,他真的不熟,只是每年来到北城都会见到两三次,她看着不像是那么有心计的女子。 但人不可貌相他也见过不少,所以对她保留意见。 肖乐澄说,“哥,要不我们做点温儿喜欢吃的东西逗她?” 肖建涵回神,“好,我去做,你出去看着她。” “好勒,记得多做一份,我幼小的心灵也收到很大的冲击,爱你呦。” 这句话是肖乐澄听到宁温儿说过记下来的。 肖乐澄说完就跑了,肖珒寒失笑摇头,把所有思绪放下,走进厨房。 南璃没有回南璃阁,而是来到开心楼,刚好的午膳时间。 进去看到高朋满座,宁温儿忙碌着,满脸笑容,忙碌倒是让她暂时摒除烦恼。 肖珒寒放端出来的菜放下后,走到一旁倒了杯水,上前递给宁温儿,后者朝他一笑。 南璃见状心底那抹担心松了几分,倏然脑海闪过叶菱雨刚才的话,明眸一暗,难道是那样吗? 南璃还没想出答案,一道欢快的声线响起,“璃姐姐,你来了。” 南璃不用转头就猜到是宁温儿,收回思绪,扬唇一笑,“你去忙吧,我不饿。” “哦。”宁温儿立马朝叫她的客人走去。 南璃越过大厅,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肖珒寒兄妹在忙碌着,南璃扬声道,“乐澄,过来。” 肖乐澄听到这轻盈悦耳的声线,喜悦仰头,“璃姐姐,你来了。” 说着擦干双手,往南璃走去。 南璃带着肖乐澄走出去,在石凳坐下才开口问,“乐澄,以前你和阿奈关系如何?” 肖乐澄圆圆大眼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回答南璃的问题,“还算熟,都是在皇宫里见到说两句话,不过话题没有现在多。” 肖乐澄单手撑头,双眼飘向远方,“以前吧,皇甫薇总是喜欢欺负阿奈,阿奈也总是隐忍着,都是笑笑的,无所谓的,给我一种遥远的感觉。” “这段时间和她玩在一起,觉得她很亲切,就如姐妹,仿佛以前的疏离遥远是假的。”肖乐澄轻叹一声,“可现在又弄出这样一件事来。” 南璃听着,脑海想着她认识皇甫奈的感觉,和肖乐澄一样。 以前皇甫奈的存在感很低,很容易就把忽略了,但她开口说话时又不会很唐突。 可是这样的人如同藏在暗里的毒蛇,往往都是心思最深的,如果有坏心思那就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璃姐姐,你阿奈会自己弄伤自己来陷害温儿吗?”肖乐澄不相信有人会这么狠。 南璃回神,歪头看向肖乐澄,她眨着大眼,抿着嘴唇,“我们会查清楚的,但在这之前你们还是朋友。” 南璃话虽然这样安慰肖乐澄,但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出现裂痕,很难忽视的。 她本来还想问问皇甫奈的一些事,但现在看来很难问到什么。 “你果然在这。” 一道低沉又宠溺的嗓音从后面响起,南璃和肖乐澄不用回头都听出是皇甫励。 下一瞬,唯一剩下的石凳坐下一个银灰色的身影。 南璃对肖乐澄说,“乐澄,你去忙吧,我们回去了。” 肖乐澄点头离开。 南璃示意皇甫励离开,后者挑眉,他坐下的动作僵在那,不过还是跟着走。 走出开心楼,南璃开口,“皇甫励,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皇甫奈会不会喜欢你表哥?” 她刚才想到叶菱雨说女子嫉妒起来什么事都会做的,包括伤害自己,毕竟谁都不会觉得会有人这么傻。 皇甫励本来想打开桐骨扇,顿时停下,黑眸讶异,回想了一下这些年来皇甫奈和他表哥肖珒寒相处的时候,都是有礼疏离的,包括这段时间也是。 “应该不会,我没看出来什么,皇甫奈对哪个男子的态度都一样。” 南璃其实也回想过这段时间皇甫奈见到肖珒寒时的神情,也没什么异样,难道是她太多了吗? 可是她暂时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好了,别想了,我已经吩咐我师兄去查了。” 南璃微微点头,“我也让风雨楼去查了。” 皇甫励看南璃的情绪很低,转移话题,“我还找到合心意的礼物送给肖乐澄,要是送到她不喜欢,可会耍小脾气了。” 南璃闻言失笑,“乐澄才没那么小气,她什么都不缺,你送什么她都开心。” “是吗?” “不是吗?” 两人斗着嘴去了云轩吃饭。 眨眼间就到了肖乐澄和舒宁成亲的前一晚,她父亲肖烈也在中午赶来。 肖乐澄很紧张忐忑,也睡不着,宁温儿和南璃都没有回家,在宁王府陪她。 三人坐在肖乐澄的床上,她在南璃和宁温儿中间坐着,双手挽着她们,“璃姐姐,我有种心慌慌的感觉。” “紧张而已,放宽心。”南璃抬手拍了拍肖乐澄的手背。 宁温儿直起身来,坐肖乐澄的对面,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你可是肖乐澄,成亲这可是件喜事,不用怕,况且舒宁父母那么喜欢你,你还有那么厉害的祖父和父亲这些亲人和我们这些朋友。” ‘扑哧’一声,肖乐澄笑了,不是因为宁温儿的话,而是她的神情,很严肃,更因为她对自己的关心,整颗心都暖暖的。 南璃在一旁看着嘴角上扬。 “温儿,你嫁给我哥那天时也别紧张啊。”肖乐澄戏谑道,挤眉弄眼的。 宁温儿一听,红晕顿时覆盖整张可爱俏脸,转身趴在床上,“乐澄,你太坏了,人家在关心你,你还取笑我。” 肖乐澄也松开南璃,朝宁温儿欢快扑过去,“大坏狼来了。” 顿时两个人就互相挠对方的痒痒。 南璃本来是在一旁含笑看着的,但宁温儿和肖乐澄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转身朝她扑去,瞬间围攻她。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乐澄说一就一 三人欢快玩闹的笑声传到外面,肖素琪本来还担心肖乐澄,想来和她聊聊,听到里面如此大的笑声,转身回去睡觉,她也要一个好状态送侄女出嫁。 想想,还真的不舍得,就像是亲闺女一样。 不过嫁到舒家也就放心了,舒家是这朝中最正直大气的一个家庭,后院没有勾心斗角,对舒家也是知根知底的。 宁王府挂满红绸,每个婢女仆人都漾着喜庆的笑意在忙碌着。 肖乐澄穿着数十绣娘赶工出来的大红色霞帔,端坐在化妆桌上,让婢女上妆。 宁温儿和南璃在一旁看着。 宁温儿凑到南璃跟前,“璃姐姐,成亲要这么麻烦吗?” 肖乐澄很早就被叫起来洗漱,一顿事情下来,一个多时辰才坐在在上妆。 “对啊,到时候你成亲也是一样的。” 宁温儿顿时面露苦色,“那我不想成亲了,这也太麻烦了。” 南璃闻言把目光转到宁温儿的脸上,看到她一脸嫌弃和抗拒,取笑道,“嗯,我会告诉肖珒寒的。” 其实南璃自己也觉得很麻烦,还是想现代那种自由旅行结婚更好。 到时和皇甫励商量一下, 南璃猛地僵住,她怎么会想到这? 不过转念一想,这辈子除了皇甫励,她不会嫁其他人了。 宁温儿一听又慌了,抓住南璃的手摇了摇,嘟嘴,眼带哀怨,“璃姐姐,你也变坏了,老是取笑我。” “我哪取笑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转达给肖珒寒知道,还是说你想嫁他了?” 宁温儿想了想,挣扎一会儿,“等我想成亲再说。” 外面传来肖素琪愉悦的声音,“上好妆了吗?迎亲队伍快到了。” 肖素琪一身红衣衣裳进来,美艳的脸庞满是喜悦,走到肖乐澄后面,从铜镜里看着她,上妆的她少了清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我家乐澄眨眼间就嫁人。”肖素琪的语气略带哽咽,很是不舍。 肖乐澄抬眼,从铜镜里和她姑姑对视,眼眶红了,“姑姑,我不舍得你。” 从小到大,姑姑就如她的母亲一样,凡事关于她的事,她都是亲力亲为的,比起她表哥的放养式,她更像是她的亲女儿。 “乖孩子,今天可不许哭。”肖素琪笑言,伸手轻拍她的脸颊,然后朝嬷嬷说,“好了吗?” 嬷嬷回答道,“可以,把凤冠戴上,再把喜帕戴上就可以了。” 放在一旁金闪闪的凤冠是肖乐澄的母亲嫁进藏剑山庄时戴的,肖烈一直保存着,哪怕近二十年都光彩如新。 肖氏几人进来,看到身穿喜服,化着最精致的妆容,戴着最华丽的首饰凤冠,眼前一亮,很惊艳。 这一刻他们才真的体会到这个长不大的妹妹要嫁人了。 肖乐澄戴好喜帕,端坐在一旁,南璃和宁温儿出去了,迎亲队伍到了。 向来不穿红色衣服的皇甫励,今天也穿上暗红色的衣裳。 南璃打量一眼,皇甫励的肌肤本就白,暗红色的衣服把他衬的更亮眼,俊逸非凡中又多了魅惑人心的气质,这样的男人太抢眼了。 “皇甫,其实你很适合穿红色。” 皇甫励拧了拧眉,很是嫌弃,不过看到说的人是南璃,如果是别人早就一掌拍过去,让人有多远滚多远。 看到皇甫励当作没听到,南璃眉眼弯了弯,嘴角弧度带着一丝甜蜜,“过阵子我给你设计一些其他红色的,比如玫红色这些。” 皇甫励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个画面光是想象就够恐怖了,要不是他娘硬逼着他才不会穿,伸手握着南璃的手往外走,“我们到外面看看。” 南璃失笑,不过把事情记下,她做出来他就会穿。 出去大门,迎亲队伍还没有能进来,被肖珒寒,宁温儿和周行天带领的一群人给拦住。 宁温儿双手叉腰站在中间,圆圆大眼闪烁着光芒,带着一丝笑意,“舒宁新郎官,想娶媳妇,先展示出诚意。” 舒宁一身大红喜服,胸前戴着大红花,满脸喜悦,“来人,抬上来。” 话落,四个穿着红色外衫的家仆把两个大箱子抬上来,打开,全都是白银,亮到众人的眼。 远处的百姓看到都不由发出羡慕的惊叹。 宁温儿倒吸一口气,银子肯定知道舒宁有的,但一时间看到这么多吓到,这可是她的梦想,有数之不尽的银子,“舒宁,你真阔气。” “温儿,这些都是你的,我现在能进了吗?”舒宁略急。 宁温儿笑咪咪道,“当然可以了。” 话落迅速让开,两旁的肖珒寒和周行天又立马把门挡住,齐声道,“我们呢?” 舒宁又让人抬四箱上来。 最后轮到皇甫励上场,舒宁顿时打起全部精神,“兄弟。” “兄弟没用,来,先说说以后怎么对乐澄?” 皇甫励很悠闲摇着桐骨扇,可了解他的舒宁心一凛,这样看似平静的他心思才是最深沉的,“凡事先以乐澄的话为主,有好吃的好玩的先让乐澄,乐澄说一就一。” 皇甫励这边听的很满意,南璃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好了。” 舒宁朝南璃投去一枚感激的眼神。 之后肖烈和肖朗先后和舒宁说过话后就让他接上新娘子。 之后皇上和太后的赏赐也来了,显示出对肖乐澄的喜爱和看重。 两个新人拜过父母高堂就出了宁王府,肖家人凝望着队伍远去,心底满是不舍,肖烈几个男人都红了眼。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华茵街,引起很多百姓来观望。 在宴会上南璃他们看到皇甫奈跟在她父母身后,还是以往那般端庄大方得体,嘴角含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南璃觉得此刻看皇甫奈竟然是破绽百出,那嘴角的弧度有点假,以前不觉得。 这段时间她都没再来开心楼,虽说脚伤了,但那点伤势如何大家心底都清楚。 这样南璃才更加肯定之前的想法。 可查皇甫奈的资料都无可挑剔,和她所知道的一样。 存在感很低的一个人。 宁温儿也看到了,不过迅速低下头,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 坐在她身边的肖珒寒留意到了,在桌底下伸手去握着她的手。 宁温儿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心底那一丝乱顿时消散了,“肖珒寒,我没事啦。” 肖珒寒笑笑点头。 远处皇甫奈也看到南璃他们,但没过去,总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不知道说什么。 宴会到深夜,一众公子哥去闹喜房。 隔天,舒宁和肖乐澄拜别父母外出游玩了。 肖珒寒来接宁温儿去开心楼,两人刚到就看到皇甫奈在等着,两人都惊了一下。 皇甫奈上前,嘴角含笑,“肖少庄主,温儿,早。” 宁温儿动了动嘴唇,略显尴尬,但还是开口,“阿奈早,你怎么这么早来?” “我记得之前乐澄说婚后就和舒宁外出游玩,我的脚也好了,就想着来帮忙,不请自来,你们不会介意吧?” 听到皇甫奈的话,宁温儿觉得之前那样想皇甫奈是不是不太好,“不会,怎么会介意,求之不得。” “对吧?肖珒寒?”宁温儿歪头寻求同意。 肖珒寒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皇甫奈,仿佛要把她看穿。 这段时间对于她的调查没有进展,全部都是知道的消息。 宁温儿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扯了一下肖珒寒风衣袖。 肖珒寒回神,“奈郡主,你地位高尚,这些事不适合你的身份,你要是再受伤,我们是担待不起的。” 皇甫奈嘴角的弧度僵在那,有一丝不知所措。 宁温儿也没想到肖珒寒会这样说,扯他衣袖的手改为拧他。 肖珒寒如没有痛觉,还是平静看着皇甫奈,“奈郡主,你还是等开店时来帮衬吧,我们先失陪了。” 话落微微颔首,反手握着宁温儿的手走进店。 宁温儿只能被逼着抬脚离开,因为肖珒寒真的很用力,略带歉意道,“阿奈,下次见。” 皇甫奈点头,平静看着他们进去,可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嘴角弧度消散,眸光沉下来,一丝冷意控制不住涌现出来。 进去后厨,肖珒寒才松开宁温儿的手,去拿围裙给她系上。 宁温儿疑惑问,“肖珒寒,为什么不让阿奈帮忙?” “而且你刚才的态度很冷漠啊。” 肖珒寒把宁温儿的身躯摆正,帮她帮带子,“温儿,我们不缺人手,被别人看到她在我们这里帮忙对衡王府的声誉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温儿想了想,也是,他们也是不缺人,“好吧,那就等她来吃饭好了,这段时间我们出了不少新菜,她都没尝过,她肯定能给我很多意见。” 肖珒寒不想宁温儿的心思再在皇甫奈那,转移话题,“今天要多做一些汤水吧,天气渐渐变凉了。” 宁温儿顿时陷入沉思,好一会儿道,“好呀,璃姐姐说过两天教我们做多一些汤水,冬天更滋润,璃姐姐煲的汤可美味了。” “是吗?我很期待。”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有种没完的感觉 晚上宁温儿回家,看到南璃在偏厅看下棋,走进去到她身边,“璃姐姐,早上阿奈来开心楼了,” 南璃闻言把视线从一旁的棋局移开,示意宁温儿出去外面谈,别打扰殇羽和南儒下棋。 两人走到后面的凉亭,南璃问,“去做什么?” “说是知道乐澄和舒宁外出游玩了,来帮忙。”宁温儿坐下,双手托腮,歪头看着南璃。 南璃也坐下,“然后呢?” 宁温儿嘟嘴,“肖珒寒婉拒了。” 南璃挑了一下秀眉,“如何婉拒?” 宁温儿把肖珒寒对皇甫奈的话转达给南璃听。 南璃听完略显讶异,没想到肖珒寒有如此冷漠,不留情面的时候,不过想到他是因为宁温儿倒是很放心,证明他可以为了宁温儿愿意做从未做过的事。 “璃姐姐,你觉得肖珒寒会不会太凶对阿奈了?”宁温儿那双灵动大眼闪烁着疑惑,“午膳和晚膳她都没来。” 南璃回神,“肖少庄主的担忧也是正确的,她的出身和我们毕竟有很大的差别,以往坐在一旁吃饭还可以,让她帮忙不妥。好了,你该回去洗漱了,很晚了。” 宁温儿闻言乖巧点头,“璃姐姐晚安。” 看着宁温儿蹦蹦跳跳离开后,南璃嘴角上翘收回视线,对于肖珒寒的做法是赞同的,药膏之事查清楚之后无论是不是皇甫奈做的,她们和她都要疏离一些。 肖乐澄和宁温儿两个人都太单纯了,没有一丝心机。 她不会让她们两个其中一个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 又是几天过去了。 南璃躺在华茵街南璃阁书房的藤椅上,很休闲有一个午觉睡一下。 只因现在大仇得报,其他事还没有进展,而南璃也不急,南璃阁的事都有各分店的管事盯着,风雨楼更是无须她忧心,有叶昊宇和魏熙诺坐镇。 叶昊宇虽然不愿意接受楼主之位,但南璃硬是把他提到副楼主的位置,在她不在的时候可以全权负责楼里的事务。 他现在在重新拓展风雨楼在北城的分部。 虽进冬了,但盖上薄薄的棉被,微风吹拂而过很是舒坦,南璃睡的很舒服。 皇甫励走进来就看到一个睡美人,目光瞬间柔和下来,满是宠溺和缱绻,脚步放缓走近。 当他在身边的檀木圆凳坐下,南璃却睁开双眸,有一丝刚睡醒的朦胧感。 皇甫励伸手去握着南璃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柔荑,暖暖的,“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醒了一会儿,只是太舒服了,所以不想起来,打算再睡。”南璃眉眼弯弯,精致温雅俏脸泛着一丝红晕,“现在来找我,有事?” 皇甫励点头,“刚才回家拿东西,看到我娘在收拾乐澄的院子,看她很失落就陪她一会儿,说起小时候的事,她聊到皇甫奈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家,消失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对外说是生病,外出到温暖的地方养病,就连衡王妃都不知道,只有我大伯父衡王知道。”皇甫励猛地一僵,想到他之前漏掉的一件事。 南璃低头起来,没有留意到,棉被滑落到腰际,脑海倏然闪过一个疑惑,“皇甫,假设皇甫奈是那个神秘藏在背后的女子,无论她背后有什么阴谋,那所有事都是她一个人能做出的吗?” “包括拉拢叶菱雨,调查温儿,把泰北派的人收为己用,没有其他人在后面为她出谋划策,或者命令她,这个可能我不信。” 当初她能扎根下来,只是因为她是来自现代的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占据了一个年少的身体,而皇甫奈现在才十九岁,建立一个势力少说三五年,皇甫奈做不到。 可如果她能做到就太逆天恐怖了。 皇甫励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但没有延伸到眼眸里,“这些可能性我在来的时候想过了,我同意你的看法,无论这个幕后神秘女子是不是皇甫奈,背后肯定还有人。” 他建立奇宝阁也动用了他父王的一些人力。 “所以现在我们要调查皇甫奈小时候失踪那段时间去哪了,其他事我查了两遍了,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皇甫励紧了紧握着南璃手的大掌,“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去查了。” 南璃点头。 皇甫励看着南璃的明眸,后者疑惑回视他,总觉得他还有话要说,但又不想说,“还想说什么?直说吧,你可不这样扭扭捏捏的。” 对于南璃给自己的评价,皇甫励蹙了一下眉头,“阿南,你认为黎家的事完了吗?” 南璃心一凛,没想到皇甫励也有这种感觉,她一直以为是她终于能放下十几年的执着才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原来不是。 “我也有种没完的感觉,可是郑昱郑家都完了,我重新把事情想了好多次,没有什么是遗漏的。” 皇甫励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南璃因为刚睡醒不久还温暖的脸颊,“这些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实在是想不到不妥的地方,以为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南璃把还放在棉被下的手伸出来,搭在皇甫励握着自己的手的手背上,摩挲着。 这男子的肌肤怎么如此光滑,有时她都羡慕了。 揩油的同时,南璃还不忘问,“不过你为何会突然提出来?” 皇甫励收回双手,起身弯腰,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南璃整个人抱起来,他坐想藤椅,把怀中人安放在他的双腿上,双手环上她的纤腰,“阿南,你有没有想过黎叔为何会忽然关注到郑昱出了问题。” “虽然轻姨知道北方有瘟疫去帮忙,但那次北方瘟疫所沾染的地区很大,而且郑昱这个人做事谨慎,怎么忽然就有风透出来,还那么巧,风就吹到黎叔耳朵里?” “还有庞庄的信就那么顺利送到黎叔手上,你还记得诡影说是他去追杀庞庄的,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在诡影这个高手之下逃脱的,有点天方夜谭。” 南璃此刻才真的明白她始终觉得这件事有异样是在哪了? 就是皇甫励说出的这些问题,她之前只是在想事情缘由和事情过程,从来都没有想事情源头,觉得那根本就不重要。 唉,她一个活了近三十多年的灵魂都不及一个二十出头的脑子灵光。 “你还想到什么?” 皇甫励把头埋进南璃的颈窝,闻到她独特的清香气息。 好一会儿才传出他低沉的嗓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查一些资料,等查到我再告诉你。” 南璃听到他语气有一丝她不懂的冷凝和凌厉,“好。” “对了,乐澄和舒宁他们是不是先到藏剑山庄回门再去别的地方玩。” “嗯。”皇甫励抬头,抬起一只手轻挑南璃白皙的下巴,让她看自己,“你也想去吗?” 他听宁温儿说过,南璃这些年虽然到处开店,但从未有一刻是放下心来去游玩的,现在许是时候了。 南璃往后坐,直接靠在皇甫励的肩膀上,清透明亮的眸子泛起一丝希翼和期待,“我想把这片大陆所有的地方都去一遍,看看这片大陆有多大。” 南璃想到以前曾经在网上看到一封最牛逼的辞职信‘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以前她没时间,现在可以。 南璃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皇甫,你要陪我吗?” 问完南璃没敢看皇甫励,这句话在她看来就是给了皇甫励一个承诺了。 皇甫励整个身躯震了一下,一股喜悦如汹涌的潮水把他整个人都覆盖住,顿时把所有的事和思绪都抛之脑后,脑海里只有南璃这句‘皇甫,你要陪我吗?’ 强烈的喜悦过后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了,南璃也很有耐心等着。 因为她能感受到皇甫励的激动。 “阿南,别人都是男子上门求亲,你怎么调转身份了?” 皇甫励的语气满是愉悦,又有几分调侃。 南璃本来有几分羞涩的,闻言抬头,眼底不忿道,“谁说男子能做的事我们女子不能做了,我们女子会做的事你们男子多是不能做的。” 皇甫励温柔凝视着南璃,她眉眼上扬,略带一丝傲娇,没控制心湖涌起的波动,薄唇凑上前亲了一下细致白嫩的脸颊。 “当然能了,我家阿南最厉害,不过求亲的事还是让我来,辛苦我家阿南就不好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其实皇甫励听到南璃有这个想法就放心,毕竟她愿意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他坑了他的父母去和他师父南儒谈,还是让他外公去和殇羽切磋,都只是为了他们同意。 可最终还是要南璃愿意。 如若她还没这个想法,他会一直等到她愿意,他不愿为难她。 南璃闻言,顿时知道自己掉坑了,在皇甫励怀里转身,双手捧着那俊逸非凡的脸,撇嘴,“皇甫励,你不会和我外公,老爸说了什么吧?” “没有。”皇甫励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没去说,只是他父母亲人去说而已。 南璃怎么就不信呢,不过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皇甫励,用力蹂躏他的俊脸。 皇甫励含笑看着她。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想不起来了 皇甫励从南璃阁离开后就沉着脸进了宫,满脸沉思到了慈安宫去。 太后也是刚睡醒午觉,看到皇甫励这个时辰进宫来看她也有点讶异,“阿励,难得啊。” “皇祖母,我有一些事和你聊聊。” 太后含笑的目光在触及到孙子那严肃的神情,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有事要说,心一凛,每次他这样的神情就是他想不透一些事。 而这些事往往是很重要,很严重的。 之后太后屏退所有宫女嬷嬷,和皇甫励单独聊了近一个时辰。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包括皇帝。 皇甫励离开后,嬷嬷进来主殿,看到坐在上位的太后紧紧拧着眉头,眸光是泛着冷意的凌厉,“太后,您是不舒服吗?” “奴婢去找太医。” 太后抬手摇了摇,“不是,只是想起一些旧事而已。” 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了,是从南景王府陪嫁过来的,一生不嫁陪伴太后,她的事嬷嬷都知道。 嬷嬷看到太后这个情绪,肯定是想到不开心的事了,顿时劝解道,“太后,别太忧心了,有皇上和宁王在。” “当年我就不该手软。” 嬷嬷猛地听到这句话顿时想到太后想到哪件事了,吓得低下头来,连劝都不敢,这件事就是太后心中最不愿说起的事。 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呼出一口浊气,“算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该发生的都发生,阿励会处理。” 皇甫励走出慈安宫不远处,到御花园路口,迎面走来的是皇甫靖和皇甫薇。 皇甫薇还好,她本来就怕皇甫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敢对皇甫励说什么。 皇甫靖顿时换上一副如地狱而来鬼怪的凶恶模样,这段时间冷静沉寂下来的恨瞬间迸发。 在他看来,皇甫励和南璃是一样可恶,认为是他们害了他的母妃和舅舅,让郑家衰败。 现在他和妹妹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就像是异类一般被众人忽视,太监宫女,侍卫嬷嬷,无论何等地位卑微的人看到他们都是用嫌弃的目光。 这让一出生就享受高高在上的目光的皇甫靖每日过得很煎熬。 要不是那个女子的承诺还言犹在耳,他就早疯了。 现在看到皇甫励他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怒和恨。 皇甫励本不想理会他们的,对他而言,教训皇甫靖兄妹还是把他们从皇宫里弄出去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让他们继续在皇宫里生活不过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 只要他们不来惹他,他当作没有他们也是可以的。 可皇甫靖偏偏惹上来,冲上前,凶狠道,“皇甫励,你等着,你和南璃会不得好死的,我肯定会把你们挫骨扬灰来祭奠我母妃和舅舅。” 皇甫薇很怕兄长会惹到皇甫励,听到这些话眼前一黑,她急忙上前,想拉住她哥。 皇甫励嘴角上翘,一抹冷笑浮现,“皇甫靖,我本看在皇伯父的面子上放过你,但是你竟敢诅咒南璃,你想怎么死?” 南璃是皇甫励最大的逆鳞,这件事凡是熟络他的人都知道。 皇甫靖却以为骂到皇甫励的痛点上,还想骂,皇甫薇抢先道,“励堂哥,我哥就是喝醉了,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们这就走,不会再那些的话。” 皇甫薇又转身对皇甫靖说,“哥,我们该去父皇那了,快走吧。” 看到皇甫薇快急哭了,皇甫励也懒得计较了,越过他们离开。 皇甫靖被挑衅了,双眸猩红想追上去,但被皇甫薇用力抓住手,哭泣这道,“哥,不要再去惹堂··不,他了,我们斗不过的,我们去父皇那请安吧。” 现在唯一还算对他们好的,只要他们的父皇了。 太后那边早就下旨,让他们以后无须去慈安宫请安,原因他们清楚,本来他们两个就不得太后的欢心,现在更直接不愿意见。 可是现在得罪皇甫励,他们的父皇也不会开心的,只会惹得他不快。 皇甫靖本是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在看到妹妹满脸担忧,和急涌而出的泪水时顿时清醒过来,“妹妹,别怕,有哥哥在,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的。” 皇甫薇哭到说不出声,但是看到她哥不再去追皇甫励,她安心了,猛地点头。 皇甫靖心疼地把妹妹搂入怀里,“妹妹,别怕,哥哥不会一直这样的,我会把我们失去的都拿回来。” 他一直等,等那个女子再来找他。 为了妹妹,他什么都能忍现在。 皇甫薇的泪水沾湿了皇甫靖的锦袍。 三天后皇甫励照常到黎家接南璃。 今天他不是走路来的,而是让周行天驾着马车来了。 南璃出来看到有一丝疑惑,“要去哪?” “先上去,有点事要和你说。”皇甫励觉得在马车上说事最安全,不会被人偷听到。 南璃多看一眼皇甫励就上马车了。 等马车动了,皇甫励才开口,“三天前我说查清楚一些事我就会把事情告诉你,我查到了一些。” 南璃才想起那天的对话,想起皇甫励一闪而过的狠厉和冷凝,红唇轻启,“什么?” 皇甫励往后靠了靠,整张俊脸此刻很严肃,“我那天进宫了,和皇祖母聊了一些陈年旧事。” 南璃没有搭话,等着皇甫励的下文。 “阿南,你了解衡王这个人吗?” 南璃还以为皇甫励就开始说了,猛地被问,愣了一下,衡王这个人要不是因为皇甫奈,她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 现在关注也没有查他,所以南璃说她知道的,“衡王皇甫裕谦,我只听说他很随和,什么不管,也不上朝,也没有任职,经常外出游山玩水。” “对,他所有王爷里面显得最与众不同的,因为先帝在世时他很年轻就去了封地。” 南璃拧眉,“我没听说衡王有封地?” 有时有封地可不是因为得宠,或者是因为不待见。 “先帝在世时,西北有三大城曾经是衡王的封地,这件事也是我刚才问皇祖母,不过虽是他的封地,但黎叔才真正掌控的人,因为黎叔有虎符。” “新帝上位六年后他举家回来,这件事是我那天和你说起皇甫奈离家养病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当年是在西北。” “所以我才把事情想到衡王身上就进宫问皇祖母。” 南璃循着皇甫励的话想下去,想到衡王父女两人的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那种很容易忽略的人,“你又查到什么?” “这三天我问了很多老一辈的人,有些是从西北回来的,他们说当年黎叔在西北和衡王交情还不错,可是这件事我父皇都不了解,我还是去问了张凡叔。” 黎家的案子查清楚后,张凡没有再离开了,而是在北城住下,说走了这么多年,要闲暇下来休息休息。 “张凡叔说当年衡王经常去军营找黎叔把酒言欢的,还有一个叫周庭伟,他们四个都很熟。” 南璃闻言闭上双眸,用力回想黎楠小时候的记忆,张凡有点记忆,可是衡王和这个周庭伟在她的记忆里郑的没有。 “我想不起来了。” “张凡叔说他们经常都夜晚去,可能你小时候早睡,有时他们是去的衡王府。” 南璃睁开眼,“皇甫,你现在是肯定衡王有问题了吗?” 皇甫励顿了一下才回答,“不肯定,但嫌疑是有的。” “阿南,你想想,如果你是衡王,明明封地你的,可是却没有人把你当回事,你还愿意和那个抢了你位置的人做好朋友,一点介怀都没有?” 南璃想了想,那也是,“但也不能排除衡王就是这种心大的人。” “是不排除,皇祖母说当年衡王忽然上奏皇上,说是在西北过的太艰难了,把封地还给朝廷,换取回来北城的机会,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黎叔一死他却回来,明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掌控西北。” 南璃拧眉,也是没想到这一点。 皇甫励又说,“当年皇祖母和我父王是不同意的,可郑昱十分赞成最多不知道郑琳和我皇伯父说了什么,我皇伯父去找了皇祖母,最后衡王一家回来了,之后皇甫奈就常跟在皇甫薇身边。” 南璃冷声反问,“所以郑昱和衡王早就联合在一起?” 皇甫励摇头,“不清楚,因为这些年他们完全没有任何交集,除了正常的见面,比如新年还是一些大型宴会见到,不排除私下见面,所以我还没有查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我不想瞒着你。” 南璃伸手去握着皇甫励的大掌,皇甫励总是很了解她的性格,她宁愿和他一起寻找答案,都不愿意听那句为你好而一直被隐瞒,“皇甫励,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皇甫奈凑上前,用额头去贴着南璃的额头,“所以我们继续查,无论事情是否完结,我们再查一次,可好?” 这样他们才真正安心。 “好。”南璃嘴角上扬,绚丽如花,带着丝丝甜蜜。 有眼前这个男人陪着,她什么都不怕,很安心,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是她的后盾。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想了解一个人 叶昊宇一大早来南璃阁等南璃。 和皇甫励一起进来的南璃看到他略带讶异,明明之前他说出城几天,这才三天就回来了,“阿宇,有急事?” 叶昊宇点头,南璃示意他进去书房再说,回头看向皇甫励,“你要不要进去听?” 皇甫励收起桐骨扇,利落转身离开,他知道南璃不会瞒他事情,所以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 更明白叶昊宇来找南璃现在只剩下公事。 看着皇甫励略显傲娇的模样,南璃扬起红唇,失笑,才走进书房。 叶昊宇在一旁见状垂下眼睫,主动不去看那些令他心如刀割的画面。 进去坐下,南璃也示意叶昊宇坐下,“什么事?” “西北来消息,找到铁矿山的线索。” 南璃明眸一亮,叶昊宇接着说,“阿诺说西北偏西到沙漠前的那座深山里有动静。” “清雾山?”南璃的语气略显讶异。 “对。” 清雾山这个名字听着好听,但是是因为常年有白色大雾而起名。 人一旦进去就很容易失去方向,山上的植被也很少,仅剩下来的是有毒的植物。 当地的人都不会去,更别说外来人。 清雾山占地很广,绕过它要走百里的山路,不过绕过它就是沙漠地带,所以极少人去。 南璃在西北那么久都没有去过清雾山,那边的环境也一般,河流少,算是西北那边环境最恶略的,附近只要两条村,村民很少,连城镇都没有,所以南璃阁和风雨楼都没有据点在那。 “怎么查到这的?” 叶昊宇闻言想起魏熙诺的来信,难得勾了一下嘴角,回答道,“阿诺说,整个西北他都翻过来找了两遍,第三次时才发现把清雾山漏了,派人装作是路过的商人去打探。” “查到当地村民对清雾山有很大的忌讳,不过也从一些老人的嘴里听到说,曾经有人进去清雾山,说穿过里面有毒的森林就看到很大的山洞,不过那人早就死了十几二十年了,不能证实。” 南璃放在扶手上的玉指轻敲着,“所以这是阿诺在西北唯一觉得有可疑的地方?” “他是这样说的。”叶昊宇反问,“要怎么回复他?” 南璃闭眼想了想,再睁开时凌厉一片,“再派人办成商人去,说是要在当地开药店,看中清雾山占地大,想开发出来种草药,能打探到多少就多少,但别起冲突。” “如果铁矿山真在那,里面肯定有很多人。” 叶昊宇点头,南璃又说,“还有,之前我让你们去查皇甫奈,现在从衡王皇甫裕谦开始查起,我要他封王后所有的资料,大概二十多年开始。” 叶昊宇疑惑,但没有问,“是。” 叶昊宇离开后,南璃陷入沉思。 衡王,让我看看你到底藏的有多深。 皇甫励很无聊,无处可去就回家来,看到他父亲一人坐在偏厅看书,“爹,我娘呢?” 皇甫阳青闻言头都不抬一下,“去开心楼了,说在家很无聊,去帮忙,顺便帮帮阿寒。” 皇甫励失笑,她娘这是为他表哥急了。 不过正好,他可以和他爹聊聊。 在他爹身侧坐下,皇甫励把桐骨扇放在一旁,皇甫阳青倏然抢先开口,“你去找你皇祖母说什么了?” 皇甫励挑了一下浓眉,调侃道,“爹,你在宫里的眼线会不会太多了?皇伯父知道了会多心的。” 皇甫阳青终于肯放下他的书,抬眼瞟了他一脸戏谑的儿子,“他不会知道,所以很安稳地做他的皇帝,你也别岔开话题,说吧?聊了什么?” 皇甫励就知道他爹实在是太精明了,“聊了一些陈年旧事。” “你有什么陈年旧事可聊的,还是让我去和阿璃聊聊你小时候调皮的事迹,比如顽皮扯了你外祖的胡须而被打了,我记得那是你唯一一次被揍了,那场面我现在都记忆深刻。” 皇甫励觉得他爹不能好好聊天了,“爹,我娘有没有说过你有时很想让人打你。” 皇甫阳青儒雅的脸庞浮现一抹笑,悠闲靠在椅背上,“当然没有,而且小子,你敢打你老子吗?” 最后一句充满挑衅,让皇甫励失笑,“我是不敢,但是我娘敢,所以,你可别气我,我娘还是很疼我的。” 皇甫阳青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快说。” “我就是去问了皇祖母一些你们小时候到少年时的事情。” 末了皇甫励怕他爹不信,又加一句,“纯属是好奇。” 皇甫阳青直接忽略这句话,顿时坐直,目光顿时沉下来,皇甫励一直留意着,见状不难猜出他父亲肯定知道很多事。 “我们指的是谁?” “当然是你们所有的兄弟了。” 皇甫阳青双眸涌动着一丝暗芒,沉声问,“你们谈了多少?” 皇甫励反问,“爹,我不可以知道吗?” 皇甫阳青叹了一口气,“那你说为何想知道那些,你对这些事向来不感兴趣的。” 皇甫阳青了解自家儿子,不是个八卦的人,以前他妻子和他说一些他自己的事他都不想听,更何况是别人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肯定是有事了。 “想了解一个人。” “谁?” “大伯父。” 皇甫阳青其实已经猜到了,先帝有五个儿子还健在,在北城皇都的除了当今圣上和他,就只剩大皇兄衡王,其他两个兄弟在自己的封地。 “为何想了解他?你们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和阿奈也很熟络。” 皇甫励翘起二郎腿,“就是因为皇甫奈,所以才想了解大伯父。” 皇甫阳青这就听不懂了,心中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测,“说说。” “那天在黎家,皇甫奈的脚因为救乐澄受伤了,温儿给她敷了药,可隔天她脚上敷着的药膏被大夫诊断说是有害的,会让她脚上的骨头彻底烂掉。” 皇甫阳青皱起眉头,皇甫励继续说,“药膏说从未换过,所以爹,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皇甫阳青深思着,这边是自己侄女,还是看着长大,一向乖巧,而宁温儿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目光清透,不是那种害人的人。 一时间很难选择。 皇甫励又说,“爹,我们相信温儿,所以只能是皇甫奈出了问题。” 皇甫阳青了解南璃和宁温儿的感情好,相信她也是正常,可武断断定皇甫奈有问题是不是太草率,“阿奈很乖巧懂事。” “爹,这些年来她是很乖巧,哪怕被皇甫薇欺负着也不会不敢反抗,可是爹,这样的人要是是装的,那多恐怖。” “我查了皇甫奈,她小时候曾离家一段时间,除了大伯父没有知道她去哪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大家都忽略了,原来大伯父和黎叔是很熟的,把酒言欢的朋友。” 皇甫阳青略显讶异,这件事他倒是不知道,顿时想起一些旧事,目光迸发凌厉的光芒,“阿励,你是不是和皇祖母说起西北曾经是衡王封地的事。” “对,之前我和阿南都觉得黎家的事还没完。” 皇甫阳青向来睿智,立马把衡王和黎家的事连在一起,又听到儿子说。 “黎叔一个远在边塞的将军为何忽然关注在朝堂上的郑昱,我们觉得有人在其中引线,把他们两个连在一起,更准确来说,是想借郑昱的手除掉黎叔。” 皇甫阳青反问,“可也不能说是衡王,当年黎家出事后不久他就上奏愿意放弃封地回北城。” 皇甫励说,“回来北城不等于他和黎家被害的事无关,皇祖母说当年你是不同意他回来。” “对,我不同意。” “为何?” 皇甫阳青没有立刻回答,也不想回答,可最后还是开口,因为他儿子想知道的事难不到他,“因为我和你皇祖母都不想他回北城,衡王的母亲和我们这些皇子不一样。” “我们的母亲都是东安国人,而他的母亲是一个边塞部落的公主,被册封为良妃,而这个部落早就已经消失了。” “为何?” 皇甫阳青把视线看向外面,“我只知道衡王的母亲是被她父亲强制带来北城的,来换取减负赋税十年,之后和东安国的关系都很和谐,只是那个部落最终没有躲过天灾,在一次飓风下全族都灭了,那都是二十多年的事了。” 皇甫阳青的脸色越发凌厉,“当年衡王的母亲知晓此事当天就自尽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衡王发火,持剑冲去养心殿找父皇,质问他为何不帮他母亲的族人,他被幽禁不久他就被赐婚,册封为衡王,去了封地,良妃对外说病逝。” 皇甫励听完,“爹,你不同意是因为怕衡王带着不甘的心回来报复吗?” 皇甫阳青点头,“可是那次你皇伯父又异常坚持,最后我和母后同意了,但我盯了衡王府两年都没有看出什么就撤了。” 皇甫励顿时明了一件事,“怪不得每次皇祖母对大伯父一家都很冷淡。” “当年衡王是真的有想杀了我先皇的心,衡王和他母亲很亲近,因为是异族人,所以宫里很多人都多少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第二百六十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母亲去世让他的打击很大,或许是恨上父皇了,父皇去世他都没有回来。” 皇甫阳青轻叹一口浊气,“可是他回来后又变回以往潇洒悠闲的皇甫裕谦,没有任何问题。” 皇甫励往后靠,双手放在扶手上,修长好看的指头轻敲着,“爹,让我们先查清楚再说吧。” “再巩固的谎言一旦出现了裂痕就很容易攻破。” 皇甫阳青想了想,“阿励,这件事先别告诉你皇伯父。” “嗯,我有分寸。”皇甫励歪头看向他父亲,“爹,你有什么好建议的人选吗?” 皇甫阳青眯着眼想了想,“没有,当年良妃身边的人本就很少,都死去或者早就出宫去了,不知所踪。” “而大皇兄身边的人还跟着他,估计一问他们就被知道了。” “有点难办啊,算了,我去宫里查一下。” 皇甫励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皇甫阳青叫住他,“阿励,小心点。” 如果衡王真的有问题,那他就藏的实在太深了。 “爹,我知道了。” 皇甫励又进宫查了一下午,对外说是找资料。 次日皇甫励又驾着马车来接南璃。 这次南璃一上车就先开口,“西北那边铁矿我找到线索了。” 皇甫励听完南璃说的话,脑袋靠在车壁,把现在所有掌握的信息都总结到一起,“阿南,你说衡王和西北那个铁矿山有没有关系?” 南璃讶异反问,“为何有这样的猜测?” “那个铁矿山骗人去工作不是近段时间才有的,最早就像你说的周夏父亲,都是四年多前的,我不排除是更早之前的事。” “而衡王十几年前是西北的王,哪怕兵权在黎叔手上,可他的势力还是有的,他想瞒过黎叔简直易如反掌,所以··” “等会儿。” 骤然间南璃猛地想到木盒子里那块小铁块,大声打断皇甫励的话,“还记得和郑昱罪证放在一起的铁块吗?” “会不会是我父亲发现了什么?所以衡王才设计郑昱来对付他?” 南璃指尖发凉,整颗心都颤动了一下,脸色控制不住地白了几分。 皇甫励立马凑近她,伸手握着她微凉的手,“这个可能是有,但我们先别妄下猜测。” “可我现在就想到这一个猜测。” 南璃放在另一侧的手用力攥紧,微微颤着,“阿励,我想再亲自去一趟西北。” “好,我陪你去。”皇甫励松开南璃的手,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紧紧抱着她。 南璃双手环上皇甫励的腰,闭上眼,头枕在他的肩膀,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皇甫励低头看了一眼南璃,脑海思考着她说的猜测,其实他也同意。 如果是真的,那衡王的野心一点都比郑昱小,而且隐忍力和所掌握的势力比郑昱要雄厚很多。 皇甫奈带着婢女来到开心楼,刚好遇到送客人出来的肖珒寒,“肖少庄主。” 肖珒寒闻言,疏离道,“奈郡主。” 话落就打算转身回店里,皇甫奈冲口而出喊住他,“肖少庄主,我们能聊聊吗?” 肖珒寒转过去的身躯转回来,目光淡漠,“奈郡主,有话直说。” 皇甫奈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询问道,“我们去对面的茶馆说,可以吗?” “没必要,这里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肖珒寒其实是不想和皇甫奈说下去,但事情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撕破脸面也不好。 皇甫奈看到肖珒寒如此坚决的模样,轻咬下唇,最后还是说出口,“肖少庄主,你是不是也认为是我换了药膏来陷害温儿的?” “奈郡主,我不是怀疑你,而是相信我的未婚妻。”肖珒寒不怀疑任何人,只是无条件相信宁温儿的为人。 前一句话皇甫奈扬起嘴角,可下一句话又迅速让她坠落到地狱般。 清丽秀雅的脸庞瞬间白了几分,瞳孔紧缩一下,垂下双侧的手猛地紧握拳头,声线抖了抖,“温儿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吗?” “这辈子我只娶宁温儿为妻。” 肖珒寒本不会和一些不熟的人说这些事,但这一刻他的话就那样冲出来了。 “奈郡主,还有其他事要说吗?我要回去忙了。” 皇甫奈根本就没有听到肖珒寒后面说了什么,脑海只环绕着那句,‘这辈子我只娶宁温儿为妻’。 肖珒寒看到皇甫奈没有理睬的意思,转身离开。 站在后面的婢女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她熟悉皇甫奈发怒前的征兆,冷静到吓人,还有那阴沉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的时候是她最盛怒的时候。 肖珒寒进去后倏然回头看了眼,却看到皇甫奈眼底竟然划过一丝阴冷的杀意。 眉头一皱,或者她真的会做自我伤害来陷害温儿的事。 南璃和皇甫励打算去一趟西北的事在当天傍晚就回家说出来,但没说原因,他们就说是想外出游玩和顺便拓展生意。 南儒是第一个不同意,要是去就带上他一起,他想和南璃多相处一段时间。 宁温儿是第二个不同意,她也想跟着南璃。 南璃再次劝说道,“我很快回来,就是去游玩,还有就是看中一处商机。” “我不。”宁温儿双手环胸,嘟嘴否决,把头转开不看南璃。 南儒皱着眉头,不回话。 南璃把目光看向主位另一侧的殇羽,“老爸,你会同意吧?” “你没说真话。” 殇羽冷冷一句话顿时让南璃噎住了嘴,而宁温儿和南儒迅速看向南璃,三人的目光几乎让她想拔腿就跑。 南璃还是没跑了,“我是没说实话,我就想和皇甫励去玩一下,可以吗?” 南璃还是不想让南儒又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打算等查到再说,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最好。 所以只能把皇甫励摆出来了。 说完立刻低下头,安静好一会儿耳边才响起话来。 南儒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 接着是宁温儿充满哀怨的感慨,“璃姐姐,你不再爱我了。” “去吧。” 虽然殇羽这样说,但他不相信南璃说的话,因为她明显很心虚,才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南璃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明眸亮了,抬起头来看向南儒,“外公,我以后都陪着你。” “先听着吧。”南儒心底是喜悦的,但脸上还是傲娇一下。 南璃又看向宁温儿,“你还是和肖珒寒多相处吧。” 宁温儿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最后南璃看向殇羽,其实知道她骗不过他的,朝他微微一笑。 那边皇甫励也是用的南璃做借口,这样他娘才不会一直追问下去。 两人决定后先去找张凡。 张凡看到两人来了很是喜悦,但也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想到之前皇甫励来找过他的事,“你们是还有事想问我吗?” 南璃也开门见山,“张叔,你说我父亲和衡王是朋友,那你对衡王了解吗?” 他们两人一再说起衡王,很难不引起张凡的注意,“为何你们一直问衡王?” 皇甫励把他们所知道的事都告诉张凡,他和南璃在来找他之前就决定把事告诉他,因为知道瞒不过,也无须瞒。 不过有些皇家私事没说,比如衡王的母亲是自尽,只说衡王或者和黎家被害一案有关。 张凡还有些风霜的脸此刻异常严肃凌厉,“衡王当年和司空那是惺惺相惜的好友,他们很多理念都很相近,他们都表达出想保护百姓,想让他们不再受战火的牵连,能安居乐业。” “当年司空忽然出事,我不在西北,等我找到地方安定下来就开始查黎家出事的缘由,也顾不得去关注衡王,不过后来知道他回了北城也为他开心,他在西北时,常常都表露出不舍先帝的情绪,可恨不能回去孝顺。” 皇甫励和南璃听到这话对视一眼,这和他们知道的情况是相反的。 张凡没有留意,继续沉溺在自己的回忆里,“你们说的矿山之事好像是听司空说过一次,说有几个村民在清雾山附近不见了,附近村民来找司空帮忙找人。” “司空派人去找过,之后我就离开了,不知道其他了。” 张凡说的话证实了清雾山是有秘密的。 南璃说,“张叔,我们想去一趟西北。” 张凡几乎想都没想,“我跟你们去吧,我熟,而且我也想去找找老朋友了,我知道周庭伟还在西北,他和衡王关系更好。” 这也是南璃和皇甫励来找张凡的原因,他们两个人需要他的帮忙。 “张叔,谢谢你。”南璃站起来朝张凡弯腰,眼底全是感激。 张凡起身扶起南璃,“孩子,要是你爹还在,看到你对我这么客气,他可是会生气的,客气是对外人的。” 南璃扬唇一笑,“以后不会了。” 南璃和皇甫励在张凡又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离开。 一个时辰后张凡就租了一辆马车出城去了。 南璃和皇甫励回家收拾东西。 张凡先去,在明面,而南璃和皇甫励在出城后改头换脸在暗地里查。 这是他们三个商量出来的计策。 第二百六十一章 身世 南璃来到分部找叶昊宇。 这是后来又成立的。 叶昊宇看到南璃亲自来,问,“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西北,这段时间你盯紧所有事。”南璃在圆桌前坐下,单手曲起随意放在圆桌上。 “为何又要去西北?”叶昊宇拧眉。 南璃说,“我想亲自去查探一下清雾山,温儿那边你不用担心,如果出事就到家里找我老爸,任何事他都能解决,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叶昊宇想到那个比自己还要冷冽的男子,他的气势异常震撼人心,也从南璃口中知道他很多厉害的事迹,连皇宫都能来去自如。 “你和皇甫励去吗?”叶昊宇的语气难掩一丝苦涩,但比起之前好多了。 “嗯,我们出城后你不需要派人跟着我,皇甫会安排两个人假扮我们外出游玩,你让几个人远远跟着。” 防范于未然的同时也把视线转移开。 叶昊宇想了想,还是不懂南璃为何忽然和如此谨慎,但还是应下,“我知道了。” “我们会走玉翎山那条路线,如果有消息或者其他就让那边的分部挂出暗号,我会主动现身的。” 叶昊宇点头,“对了,皇甫奈的资料查到一点,这些年她有一个地方是每年都会经常去的,就是明净庵,我们找到一个在衡王府做了好几年,但又离开的马夫,他就驾马车送皇甫奈去了很多次。” 南璃反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明净庵里面全是尼姑,也是供奉神佛的地方,皇甫奈去祭拜也很正常。 她对明净庵的了解不多,上次在武林盟主大会上也只是见过一次代表明净庵的静逸师太。 叶昊宇回答道,“奇怪的地方是有一次这个马夫去后山偷偷乘凉的时候看到皇甫奈跟着一个尼姑去了后山,他好奇之下就跟上去,不过没走两步她们就回头来,马车就没胆子跟上去。” “明净庵后山是出名的禁地,除了掌门静逸师太谁都不能进去,所以和皇甫奈在一起的尼姑很大可能是静逸师太。” 南璃还真的很少关注明净庵,一时间也想不出明净庵和皇甫奈有何联系,“继续查,我要确定的答案。” “是。”叶昊宇顿了顿,还是说,“外出小心点。” 南璃闻言扬唇,对叶昊宇笑了笑,微微点头。 南璃和皇甫励出城隔天就出城了。 皇甫奈在响午时分来到开心楼,不过进去看到肖珒寒倒是没有再上前打招呼,而是朝宁温儿走去,扬起一抹笑弧,“温儿。” 刚给客人上菜的宁温儿回头,眉眼弯了,“阿奈,你来了。” “嗯,好些天没来了,我母妃担心我,所以让我多在家休息。”皇甫奈上前,不介意宁温儿沾了些许油和蘸料的手,握着。 宁温儿闻言又想到那件事,顿时嘴角的弧度少了些,不过还没有挣脱皇甫奈的手,而是转移话题,“阿奈,我们又出了新款的菜式,要不要试试?” 皇甫奈眼眸闪了闪,顺着话说,“当然了,我可是馋了好久的。” “走吧。” 宁温儿拉着皇甫奈上楼。 肖珒寒在给客人上菜后转身看到没有叫住宁温儿,事情没查清楚,所以他不会阻止宁温儿交朋友,但他会谨慎盯着一切想伤害她的人。 肖珒寒回过身去忙,皇甫奈此刻回头朝下面看了他一眼,眼眸眯了眯。 上去坐下后皇甫奈随口一问,“温儿,我刚才去南璃阁没看到阿璃,她又去巡店了?” “不是啊。”宁温儿猛地刹住嘴,南璃的话涌上脑海,她说别告诉其他人她和皇甫励去了西北,说去游玩。 这个其他人除了家里人以外所有的人。 “她和皇甫励外出游玩了,我也不知道她们会去哪?就说一两个月就会回来。” 皇甫奈闻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也留意到宁温儿的眼眸心虚闪烁了一下,话也停顿了一下。 宁温儿立刻把菜单放到她跟前,“阿奈,你看看,这边是我们新出的菜式。” 皇甫奈放下茶杯认真看起来,看到一些没能理解的菜名还向宁温儿询问,一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模样。 片刻宁温儿就出去下单,皇甫奈清丽秀雅的脸庞瞬间沉下,一丝杀机从眼眸里飘散而出,脑海在想着计策。 等宁温儿端菜上来,皇甫奈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言笑晏晏的,“温儿,你有没有听说过明净庵?” 宁温儿坐下,把托盘放在一旁,黑亮的眼珠转了转,“听说过,好像是在北城以南百里外的一座山上,很多女子都去那祈福,求姻缘健康最好的了,对吗?” “对,我明天要去为我的家人祈福,你要去吗?” “明天啊?”宁温儿想了想,“一天能来回吗?乐澄不在,我不能离开时间太长?” 她也想去祈福。 皇甫奈闻言心一喜,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当然可以了,早上去,傍晚就能回来,我每次都是这样来回的。” 宁温儿了然点头,“那好吧,我们早上去。” “我明天到黎家接你,可好?” “好。”宁温儿把鱼蛋面推到皇甫奈跟前,“快尝尝,鱼蛋都是我们早上刚打好的,很新鲜,不腥吧?” 皇甫奈眉眼弯了弯,端起碗,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嘴角微翘,“不腥,很鲜。” 宁温儿满意一笑,“那就好,快吃。” 送皇甫奈离开后宁温儿去找肖珒寒,“肖珒寒,我明天要和阿奈去明净庵,傍晚回来。” “怎么忽然去明净庵?”肖珒寒留意到皇甫奈离开时那笑若是发自真心的,不由提高警惕。 “阿奈说去那祈福,我想给璃姐姐,南外公,村长叔叔,所有人祈福。” 肖珒寒没有时间吃醋自己为何没有提到,他更在意皇甫奈约宁温儿出去的目的,他也没说跟去,而是点头表示知道。 宁温儿见状顿时愉悦离开去忙了。 皇甫励和南璃带上若风和周行天一起离开的,四人一辆马车。 不过出了北城,到下个城镇,皇甫励和南璃就易容成别的样子,再让别人扮成他们,次日让周行天和若风,驾着马车带他们离开。 南璃和皇甫励扮成一对样貌普通的年轻夫妻,再迟一个时辰才骑马离开。 到了一处溪边,南璃开口,“先休息一下吧。” “阿南,你竟然一点都不急。”皇甫励调侃道。 “不急。” 南璃把缰绳绑在树干上,走到溪边,蹲下,捧起溪水到红唇边喝了一口。 皇甫励来到她身边,“为何忽然就不急?” “西北那边还没有消息了,所以去到也没用,我还想看看有没有人察觉到我们的计策,跟在我们后面。” 南璃喝够水,抬手轻擦嘴边。 “我很肯定没人跟着,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扮成这么丑。” 皇甫励还想多说几句对这个样子的嫌弃,一只飞鸽飞过,他举起右臂,飞鸽落下,他那绑在脚侧的小竹筒拿下,再把飞鸽放飞。 南璃瞟了一眼皇甫励,只见他眉头轻扬,略显讶异的模样,“怎么了?” 皇甫励把手中的纸条捏得粉末,嘴角扬起一抹充满兴味的弧度,“去下一个城镇,有情报,关于皇甫奈的身世。” “身世?她不是衡王之女吗?” “不清楚,纸条上没有写得了那么多。”皇甫励也很好奇会听到一个怎么样的身世故事。 南璃点头,两人随即继续上马。 将近黄昏时辰才赶到城镇,很多商贩都已经回家休息了,街上的商店都关门了,挂上灯笼,很安静。 皇甫励带着南璃去了一间叫黄氏客栈,小二笑容灿烂从里面走出来,微微弯腰,“两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我要见你家掌柜。”皇甫励说着,把南璃手中的缰绳拿过来,递给小二。 小二闻言再次打量眼前这张普通的脸庞,没看出什么,但还是觉得对方气质非凡,和这外貌一点都不搭,他做了好几年小儿,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了,十分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眼前这两人的气质很好,绝不是和他们的样子那么一般。 态度恭敬起来,“好的,客官先请进。” 小二把皇甫励和南璃带到客房,“两位客人请稍等。” 皇甫励看小二态度不错,伸手朝他扔去,小二接住一锭白银,喜笑颜开离开。 南璃坐下,提壶倒水,“这里不是奇宝阁的据点,那就是藏剑山庄的据点了?” “阿南,真聪明。”皇甫励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这是藏剑山庄的一处暗桩。” 两人一杯茶都没喝完,门就被敲响了。 “进。” 一个身穿暗灰色的,有些许胡须的中年男子进来,进来看到和他预想不符的人,愣了一下。 皇甫励开口,“我是代表励世子的人。” 话落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扔到桌上,掌柜看到令牌上面的‘励’字,态度顿时恭敬起来。立马弯腰,“公子小姐好。” 南璃看着皇甫励用自己的名义作威作福,顿时失笑,嘴角上翘。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别碰我,你不配 “好了,说说查到的消息吧。” 掌柜立马把门关上,“日前励世子让我们查衡王府所有有关的人,刚好在这个城镇附近找到一个当年跟在衡王妃身边的一个老嬷嬷。” “已经告老还乡十余年,她说皇甫奈不是衡王妃亲生的,衡王妃当年生出来的女儿一落地就紫了脸,被抱去被太医医治了,可是抱回来的婴儿不是原来的那个,皇甫奈是外面抱回来的。” 南璃和皇甫励闻言都挑了一下眉头,虽然早就有猜测,但真的听到还是很震惊的。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皇甫励问,“谁换的?” 掌柜回答道,“嬷嬷没说,这件事她谁都不敢说,她也不清楚王妃知不知情,嬷嬷也不敢提起一点质疑,更不敢立刻走,怕引起衡王府人的怀疑,胆战心惊在衡王府做了两年才找到机会离开。” “她有什么证据?” “她清楚记得王妃生下的女孩左臂上有一个红色小圆形的印记,但隔天皇甫奈抱回来说太医治好了,她给皇甫奈洗澡的时候没有看到小圆形印记,她说不是血迹,她当时就擦过小婴儿的身体。” 南璃忽然开口,“可是皇甫奈长的和衡王有几分相似。” 皇甫励也同意,皇甫奈常被别人说像年轻时的衡王,年轻时的衡王俊逸非凡,曾经迷倒不少人,近年来也有不少侯门公子去衡王府求亲,只是衡王都没有同意。 皇甫奈倒是和衡王妃真的不像。 掌柜以为这个普通的女子也是代表皇甫励的,所以对她的态度很好,“详情我们还在查,可是当年接生的人和被抱起医治的太医也都死了,查起来有一定困难。” 皇甫励挥了挥手,等掌柜出去后才说,“阿南,你怎么看?” “你说你的。”南璃还觉得思绪有点乱。 “我说。”皇甫励轻敲着手指,“这些年衡王妃虽然更溺爱儿子,但对皇甫奈的紧张也不小,很真切,就像之前温儿那件事,衡王妃的性格也直白,不会藏事,不像是知道皇甫奈不是她女儿的样子,她更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机。” 皇甫励想到衡王,“至于我那个大伯父最近所知的事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他更大可能,我认为。” 南璃闻言也赞同,“所以最大可能就是皇甫奈是衡王的私生女,衡王妃的女儿夭折,正好带回来替代。” “看来这个大伯父的秘密有很多啊。”皇甫励温润如玉的脸庞满是戏谑,但深邃的黑眸划过一抹暗芒。 皇甫奈很早来接宁温儿,朝阳才升起不久就到了黎家外,让门房进去通报。 宁温儿睡眼惺忪出来,她已经很早没有那么早醒了,眯着眼出来,直接上了马车。 皇甫奈见状退到一旁,温婉道,“温儿,你靠着车壁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宁温儿几乎是合着眼回答的。 所以没有看到皇甫奈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 马车缓缓从黎家大门离开,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在黎家大门对面的街口出现,远远看着马车远去。 下一瞬黎家大门也出来张麻子,他左右张望着,和对面街口转角的肖珒寒对视一眼后就展现轻功去追马车。 肖珒寒等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才把马拉出来,利落上马就跟上前去。 城门一开,马车就到了,出了城往南边去。 皇甫奈手拿着一本书在看,可是思绪都不在上面,一直在等着。 一个时辰后皇甫奈放下书,抬眼去看宁温儿,轻声叫唤,“温儿···” 叫了几声宁温儿都没有反应,皇甫奈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包纸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抬起手,把粉末倾倒在宁温儿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手背倒下去,然后再用手帕擦了擦。 看到一些粉末擦进宁温儿的肌肤里,皇甫奈嘴角弯了弯,打开窗户通风,把手帕和剩下的粉末都藏起来。 再坐回原位,若无其事拿起书继续看。 又过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了,传来恭敬的声音,“奈郡主,到明净庵了。” “嗯。”皇甫奈轻声应了一下,随即放下书,抬手去推宁温儿,声线提高,“温儿···” 这次宁温儿被叫醒了,晃动几下脑袋,缓缓睁开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眸,声音蔫蔫的,“到了。” “到了,下去吧。” “好。” 宁温儿伸了一个懒腰,可收回左手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左手手背多了东西,她不着痕迹把左手伸到她的嘴边,装作打了个哈欠。 只是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皇甫奈下去了,看到还不动,疑惑道,“温儿,怎么了?” 宁温儿回神,朝她一笑,“没事,来了。” 宁温儿下去,皇甫奈立马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臂。 宁温儿心底警钟响起,之前南璃和肖珒寒对皇甫奈的警惕都在她的脑海响起,同时在想手背上无味的粉末是什么。 是皇甫奈擦下去的吗? 皇甫奈带着宁温儿走向人头涌动的大门,还同时殷勤给她介绍着。 宁温儿胡乱点头应对着,警惕着她,也留意着她的神情,眼底的笑意很真,嘴角的弧度也不假。 很快就有一个尼姑迎上来,毕竟皇甫奈是这里熟人了。 尼姑微微颔首,“奈郡主,静逸师太是等你。” “好,我们这就准备进去,麻烦师太前来告知。” 皇甫奈准备叫宁温儿一起进去时,后面响起一声叫唤,“温儿。” 两人对这低沉磁性的声音都很熟悉。 只是一个人的脸沉了几分,另一个人的脸绽放笑花。 宁温儿转身,果然看到从马背上下来的肖珒寒,挣脱皇甫奈的手,欢快冲上前,“肖珒寒,你怎么来了?” 皇甫奈没料想宁温儿会跑了,也不得不转身,尽量把眼底的冷意压下,“肖少庄主。” 肖珒寒直接忽略皇甫奈,双手展开接住宁温儿,刚毅的眼眸满是宠溺,“调皮。” “嘻嘻,你怎么来了?”宁温儿仰头,甜美可爱的俏颜满是喜悦。 “不放心你。”肖珒寒直截了当说,声音也没有降低,也不怕皇甫奈听到。 皇甫奈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端庄交叠放在腹前的双手猛地攥紧,轻咬下唇,“肖少庄主,你是怕我伤害温儿吗?我们是好朋友。” 要是之前宁温儿或者还是傻白甜一个,还有几分相信皇甫奈,但左手手背上的不明粉末让她不得不起了几分疑心,所以没有开口。 肖珒寒抬眼迎视皇甫奈的质问,“奈郡主,我只是担心宁温儿独自外出会出意外,更担心她说话直接而冲撞了你。” 皇甫奈被噎住了嘴,片刻后才把急涌而上的不甘压下,轻扯一抹假笑,“肖少庄主,明净庵不适合男子进去,不如你在外稍等片刻,我和温儿很快出来。” “温儿,我们进去吧。” 皇甫奈朝宁温儿伸出手,但后者却没有立刻上去,而是仅仅攥住肖珒寒的手臂,回头对皇甫奈说,“阿奈,我···” 肖珒寒察觉到宁温儿的不愿意,所以开口打断她的话,“奈郡主,今日温儿就不和你进去祈福了,我要带温儿去别的地方,告辞。” 话落,双手捧起宁温儿的双臂,一用力把她放到马背上,在宁温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利落上去,双手环着她,拉起缰绳,就走了。 根本就没有给皇甫奈说话的机会。 皇甫奈见状甚至不顾仪态追了两步。 宁温儿回头,刚好看到皇甫奈脸浮现的怒和一丝狰狞,心一凛,她认识皇甫奈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情绪。 她也从未想过这样的情绪会在温婉淡然的皇甫奈身上出现。 皇甫奈垂下眼睫,双手紧握着拳头,微微颤着。 在后面的尼姑都不敢开口叫她,因为她此刻浑身充斥着刺骨的冷意。 片刻后皇甫奈低着头转身进去,一直朝静逸师太的房间走去。 尼姑没有跟去。 静逸师太看到皇甫奈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弧,然后朝她后面看去,却没有看到人,“人呢?” 皇甫奈像是没有听到,径直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声线冷漠,“没来。” “为何?” “肖珒寒带走了。” 静逸师太闻言终于留意到皇甫奈的神态很不好,把盘起的脚放下,走到她身边坐下,“阿奈,没事的,还有机会。” 皇甫奈根本就没有听到静逸师太的安慰,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着他为何就看不到自己的好。 静逸师太很担心,抬手放到皇甫奈的肩膀上,下一瞬皇甫奈就反手挥开,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厌恶,“别碰我,你不配。” 静逸师太眼底划过一丝受伤,但不敢表露出来,嘴角强扯出一抹弧度,“阿奈,对不起,下次肯定找到机会的。” 皇甫奈闻言怒气直冲到头顶,歪头朝放在窗前桌上的紫色花,上前伸手拿起,高高举起,用力扔在地上,应声而碎,泥土和瓷片四处飞溅。 “可恶,明明就差一步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中毒了? 另一边肖珒寒骑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在一处有一块大石头的地方停下。 下马,肖珒寒把宁温儿抱下来。 宁温儿边用五指梳着凌乱的发丝,边说,“肖珒寒,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推辞阿奈。” “你不是答应去的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肖珒寒也是好奇宁温儿的转变。 他本来是打算让皇甫奈知道他跟来,让她有点忌惮才出声叫宁温儿的。 而且敏感察觉到宁温儿对皇甫奈的抗拒。 宁温儿抬起左手看了看,眼眸眯起,“肖珒寒,我的左手不知道沾染了什么粉末?” 肖珒寒猛地把目光看向宁温儿的左手,没看出什么异样,但猛地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你被下毒了吗?” “我不肯定,不过我能肯定我上马车的时候,左手很干净,而当我醒来,左手白了些许,虽然很淡很淡,有一丝滑滑的感觉,但我还是察觉到异样,可是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粉末。” 肖珒寒神色紧张又略带恐惧,立马又把宁温儿抱上马,“我们回去找南爷爷和你的村长叔叔。” 宁温儿直接没有反对的权利,肖珒寒已经利落一跃上马,策马奔腾,她只剩下风中凌乱了,不过心湖还是泛起一丝丝甜蜜的涟漪,因为肖珒寒对她的紧张。 可思绪想到皇甫奈时,心又是一涩,难道皇甫奈真的想要害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一个孤儿,什么都没有? 还是说利用她来牵制璃姐姐? 宁温儿平时反应不快,人看着也是憨憨的,但她只要把事想到南璃就会紧张起来。 本来坐马车去到明净庵用了将近两个时辰,肖珒寒骑马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带着宁温儿回来,差点把马都跑死了。 风灵子正坐在偏厅刺绣,看到两人急冲冲进来,被吓到了,“怎么了?” “风姑姑,南爷爷和殇羽前辈呢?”肖珒寒比宁温儿更慌,脸色煞白,仔细看手都有点抖。 宁温儿本来也挺慌的,只是一路上回来都一个多时辰了,她没有察觉到身体又一丝不适,所以提着的心又放下几分,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她搞错了,还觉得刚才对皇甫奈的态度会不会不太好。 风灵子没看到肖珒寒有这样焦急的时候,“都去午睡了,怎么了?” “温儿可能中毒了,她都不能肯定。” 肖珒寒话落,风灵子把刺绣放在桌上,人一晃就到了宁温儿跟前,紧张地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了眼,人又一动。 宁温儿和肖珒寒只觉得风一阵吹过,风灵子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肖珒寒早就听说风灵子的轻功厉害,可一直没机会见识到,他更知道现在不是赞赏她轻功的时候,但还是没忍住道,“风姑姑的轻功恐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宁温儿坐下,“我只看过村长叔叔的轻功比风姑姑厉害。” 话落提壶倒水,给两人倒一杯。 风灵子第一时间去拍殇羽的房门,虽然知道他会责罚她,因为殇羽最讨厌有人在他休息的时候吵他,但顾不得那么多。 现在宁温儿要紧。 殇羽本来是一掌拍出去的,但听到风灵子说宁温儿可能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剧毒才起来,他怕等南璃回来,看到宁温儿受伤过,他会被瞪死。 而且他也想知道有什么毒是宁温儿都不知道的。 殇羽阴沉着出来,看到宁温儿坐在一旁,脸色更是红润,眼神清亮,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歪头冷冽看了眼风灵子。 风灵子没有留意到,焦急道,“村长,您先看着,我去叫南老爷子。” 当风灵子和南儒步伐冲冲走来就看到殇羽那张俊逸的脸庞陷入沉思,宁温儿和肖珒寒挺直腰板在一旁等着。 南儒到宁温儿身边坐下,同时也打量着她的气色,“温儿,你中毒了?” 宁温儿抬起左手,“南爷爷,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中毒?这里被下了一些粉末,我闻着是无味的,但村长叔叔说里面有一丝丝很轻微的鱼芥草的味道。” “是吗?” 南儒话落,鼻子凑近宁温儿的左手手背,白眉微蹙,半响才直起身来,目光深沉看向殇羽,“殇羽老弟,你有何见解?” 殇羽随意放在扶手上修长好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我曾经在一本书籍看到一种配方,鱼芥草本来是没毒的,可它加入数种药草会炼制成一种毒药,最重要的是引子是要配一种叫紫芊花才能把毒勾出来,不然毒会一直在人体。” 南儒点着头,“老夫也曾经看到这种毒药的炼制方法,只是鱼芥草很罕有,而且需要很大量的鱼芥草才练制出来一点。” “只是我没想到会有人愿意炼制,鱼芥草的味道长在地上的时候气味很浓郁,需要炼制很久才把气味去掉,很复杂,吃力不讨好的。” “如果毒性被引出来会怎样?”肖珒寒颤着声线问。 殇羽冷声道,“不会立刻死,十个时辰后在人体慢慢侵蚀,让人昏睡,最后在睡梦中安然死掉,最后化成一堆白骨。” 话虽这样说,但殇羽的脑海却划过一丝头绪,眼底竟划过一丝兴味。 “那是一种很恶毒的毒。”南儒眼底也划过一丝凛然,这样的毒来害一个女娃,真是太黑心了。 这时张麻子回来了,阔步入内。 肖珒寒起身,“张叔叔,不知有没有收获?” 张麻子先把目光落到宁温儿的脸上,看到她没异样才开口,“我在静逸师太和皇甫奈的谈话中偷听到她们似乎是想把温儿骗到房间,可后来失败,皇甫奈很生气。” 殇羽问,“有没有看到一种紫色的花?” 张麻子回想了一下,他当时是趴在房顶外,拿开瓦往下偷看的,“有,一盘紫色花被皇甫奈扔在地上了,这女子和平时来这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宁温儿闻言心渐渐沉到谷底,真的是,皇甫奈真的想害她。 在场的人顿时都沉下来,风灵子更是气得双眸泛起一丝杀机。 肖珒寒更担心另一件事,“南爷爷,殇羽前辈,那宁温儿现在身体里的毒能解吗?” 南儒点头,“可以,温儿跟我来。” 宁温儿跟着南儒离开后,偏厅陷入寂静。 风灵子率先开口,双眸浮现一抹癫狂,“村长,我要去杀了皇甫奈。” 殇羽抬眼瞟了一下满脸气愤的风灵子,淡然道,“你有证据吗?” 风灵子顿时被噎住了嘴,可她不想放过对宁温儿不利的人,宁温儿对她而言就像是亲生女儿般。 “她可是皇亲国戚,动了她你也会陪葬。”殇羽和南璃一样,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殇羽把目光看到肖珒寒,“肖家小子,你怎么看?”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肖珒寒的身上,除了问这个问题的殇羽,端起茶细细品尝。 肖珒寒站起来,“阿璃他们正在查皇甫奈,所以我先不打草惊蛇,请各位见谅,但我不会忘的,我一定会给温儿一个交代。” 风灵子对这个回答是不满的,但殇羽没开口,她也不敢说什么。 只见殇羽把茶杯放下,再次把视线看向肖珒寒,“所以阿璃又在查什么?” 虽然殇羽的目光很淡,但肖珒寒还是感受到一股如山般重的压力,“晚辈不清楚,我表弟只告诉了我姑父。” 殇羽闻言眉头轻蹙了一下,看向风灵子,“动用所有人去查衡王府,我倒是想知道有秘密藏着。” “还有,去信给阿璃,问问她沙河的事。” 之后殇羽离开,风灵子和张麻子去查线索,所以宁温儿解毒后回到偏厅,只剩肖珒寒一脸阴沉坐着。 宁温儿蹦跳上前,倏然大叫,想吓一下肖珒寒,可他却没有吓到,不过眼底却有浓郁的自责,“肖珒寒,你怎么了?” 肖珒寒没有回答,猛地伸手把宁温儿搂入怀里。 宁温儿愣住了,“肖珒寒,怎么了?” 肖珒寒把头埋在宁温儿的颈窝里,用力闻着她的气质,好在她跟去了,不然他就失去她了。 想到这肖珒寒一阵心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甫奈,我不会忘记你对温儿所做的事的。 宁温儿没有得到回答,但能感受到肖珒寒竟然在微微颤着,抬手轻拍着他的背部,“没事没事。” “温儿,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外出了。”肖珒寒被吓了一次就怕了。 宁温儿甜甜应声,“好啊。” 另一边皇甫奈回到家,一进去猛就告诉她,“郡主,王爷让你回来就去找他。” 皇甫奈心一紧,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惧意,但还是往她父亲的书房走去。 路上遇到衡王妃,她看到皇甫奈扬起嘴角,“阿奈回来了,刚好晚膳做好,快来吃。” 皇甫奈也扬起一抹弧度,“母妃,父王叫我,我们等会儿来,你先去叫弟弟。” “好,快点啊。” 看着衡王妃走了,皇甫奈嘴角的弧度瞬间苦涩了,来到书房外,抬起手,但皇甫奈迟迟不能敲下去,直到里面传出声线,“进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是外人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皇甫奈整个人都抖了一下,颤着手去推开门,对视到那双平静如深井的眸子,垂下眼睫,轻声叫唤,“父亲。” 进去,顺手关上门,上前两步。 皇甫裕谦往后靠了靠,“你去哪了?” 皇甫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明净庵。” “和谁?”皇甫裕谦真的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敢忤逆他的意思。 “宁温儿。”皇甫奈很小声说。 ‘砰’一声,是皇甫裕谦一掌拍在檀木的书桌上,笔架上的毛笔都抛起来,掉在桌面上,“我不是说不让你别去找宁温儿吗?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皇甫奈低着头,不敢回话,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没想到她的事她父王了如指掌,心一凛,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回答我。”皇甫裕谦的语气多了一丝命令的语气,眼底多了一丝冷厉。 皇甫奈逼着自己抬头,立马认错,“父王,是我错了。” “这不是我想听的,你带宁温儿去明净庵做什么?” “只是想和修补一下关系。” 皇甫裕谦眯起眼,很是不信,“就只是这样吗?” 皇甫奈心脏剧烈跳动着,咬牙点头。 “阿奈,你最好别骗我。” “阿奈不敢。” “阿奈,我告诉你别再忤逆我的意思,不然别怪我。” 皇甫裕谦深呼吸一口气,把怒气压下,双眸恢复平静,“查到南璃他们去哪了?” “他们四处走。”皇甫奈回答道。 皇甫裕谦拧紧眉头,他心底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继续查。” 站起来,“出去吃饭吧。” 南璃和皇甫励离开吃了早饭就离开黄氏客栈,往下一个目的地赶,申时一过就来到一个城镇,比上一个城镇要大,要繁华很多。 两边的街道很大很整洁,都是两层高的店铺。 两人拉着马悠悠然走着,倏然南璃的目光在一根柱子上停留,上面有风雨楼的暗号。 皇甫励顺着南璃的目光看去,看到上面有一个交叉被一个圆圈圈着。 “怎么了?” “风雨楼有消息。”南璃收回视线,“走吧。” 南璃本不想去这里的风雨楼分部,但有消息就去。 皇甫励又好奇,“阿南,为何你们风雨楼的记号都那么与众不同。” 南璃闻言嘴角微翘,“与众不同才让外人看不透。” “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些记号如何分辨?” “我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的‘内人’,不是外人。” 南璃顿时无言以对,歪头狠狠瞪了眼十分愉悦的皇甫励。 风雨楼的分部在这边不是南璃阁伪装的,也是一处暗桩,是一间买药材的店面。 两人把马绑在门外的柱子就进去。 南璃没有用自己的名头,“你好,我是叶昊宇介绍来帮衬的。” 柜台里的掌柜闻言瞬间抬头,扒着算盘的手也停下,看着眼前女子好一会儿,“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是叶昊宇介绍来买药材的,他说有上等极好的灵芝到店,让我看看。” 叶昊宇的名字是预示,而上等极好的灵芝就是暗号。 掌柜顿时信了眼前人就是代表叶昊宇来的,连忙扬起笑容,从柜台出来,抬手示意,“两位,这边请。” 进去坐下后掌柜又十分殷勤地提壶倒水,“两位不知来这有何事?” 南璃直截了当道,“是不是衡王府又查到什么消息?” 掌柜不敢有一丝隐瞒,“是的,楼主让我们多加留意衡王府的消息,昨日查到之前和皇甫奈有接触的明净庵尼姑确定是静逸师太,所以我们也把静逸师太的资料也查了。” “静逸师太原名叫林静玉,进去明净庵约二十年不到,本来是北城外一个村庄里的人,但十五岁时被父母卖到花街去,十七岁就消失不见了,再次出现就改头换脸进了明净庵,一步步到现在是明净庵的掌门。” 南璃和皇甫励挺讶异的。 南璃问,“皇甫奈是什么时候开始去明净庵?” “查到的是五年前,每个月都会去,每次会待上一两天的时间。” 南璃看向皇甫励,后者摇头表示没有想问的。 南璃看向掌柜,“还有什么消息吗?” “西北那边的人已经渗透到清雾山附近的村落,那里的村民很感兴趣,也是开发清雾山。” 南璃点头,明天要赶路了。 次日天还没亮,城门刚开,南璃和皇甫励就离开了,一路上没有停歇往西北而去。 五天就到达西北一座大城,商域城,是东安国西北最大的一座城,当年黎司空就在这镇守。 南璃和皇甫励一进城先找一处饭馆坐下。 点好饭菜后皇甫励问,“阿南,现在去哪?” “先吃饭。”南璃的视线一直往外面马路上,留意着行人。 皇甫励好奇往外看,但没看出什么。 不到一刻钟菜就上来了。 两人吃得快,但吃相又文雅。 出来把马牵上,南璃开口,“我们先出城,往清雾山的方向去。” 皇甫励没有问原因,直接上马。 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一行商队,南璃勒住马,“皇甫,停下。” 停下后南璃对皇甫励说,“我们加入他们。” 皇甫励挑了一下眉头,南璃解释道,“刚才在饭馆有一个身穿西丘服饰的男人经过,在门口掉了手中的帽子,意思就是出城见。” “那你怎么知道是你的人?” 南璃举起左手,把食指和大拇指伸出来,“这个就是我们的记号。” 皇甫励回想一下,好像真的有,“现在我们往清雾山方向走,有查到什么吗?” 跟着商队一路走,南璃和皇甫励在商队中不突出,走了一天一夜到了。 来到一个村子里,安顿下来已经天黑了。 西北的夜晚很凉,风仿佛能入骨的。 南璃站在借宿的农家前,半眯着眼打量着前面自己看不清楚的清雾山。 皇甫励拿出一件披风到南璃后面给她披上,“想什么?” “在想这山后面到底有什么?”南璃把带子绑好。 皇甫励伸手搂入她,“很快就知道了。” “皇甫,张叔有消息吗?” “没有。”皇甫励说,“先回去休息吧。” 南璃点头,但还是回头看了眼。 回去后南璃睡不着,辗转反侧。 所以很早就起来了,南璃就披着衣服出来,看着朝阳缓缓升起,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 闭上眼睛享受着朝阳的沐浴,凉风都觉得不冷。 皇甫励察觉到南璃那边起来,也跟着起来,看到南璃闭着眼,精致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美的让人觉得仿佛看到了仙女下凡。 皇甫励走上前,“睡不着?” “嗯,吃了早饭就启程吧。” 皇甫励本来要走上前的,但脚踝一转就回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励就来叫南璃。 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出发了,昨晚就说好,他们就两个先进去。 两人往清雾山方向走去,后面一家农家出来一个人,眼底满是警惕。 两人没有骑马,带着水和干粮。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坐下休息。 南璃问,“皇甫,里面也不全是毒草药?” “你还认识。”皇甫励语气多了一丝戏谑 南璃失笑,“好歹我的母亲也是厉害的医者,而且温儿学习的时候我也看到不少。” 皇甫励打量着四周,“大概是有人散播的消息,这里面不仅毒草药少,很多都是名贵的草药,很罕见,要是附近的村民懂行,他们就不会过的那么苦。” “这里面的人藏的够深。”南璃眼底满是凌厉。 骤然间,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响起,把树林上的鸟都惊飞了。 南璃和皇甫励同时抬头,前者说,“阿南,启程了吗?” “启程吧。” 又往里面走了近一个时辰,南璃和皇甫励停下,一跃而起到树干上,把水和干粮都放下,远远看向东北方。 看到里面有很多人,是一个矿山。 “真的有铁矿。”南璃语气冷冽。 皇甫励眯着眼看,“里面大概有近百人,他们应该从另一面把铁运出去,不会运太远。” “所以我们要去另一面跟着吗?”南璃扶着树干,手指紧紧攥着树干。 皇甫励看了看,“我们先在这盯着,等天黑后找机会进去看看。” 南璃没有异议,坐下。 两人很安静,天渐渐暗下来,皇甫励懊恼没有多带件衣服出来。 铁矿山里面亮起火把,皇甫励和南璃本来要起来的,但瞬间又停下,因为火把又灭了。 南璃问,“怎么回事?” 皇甫励眯着眼看了看,“先别动,看看情况。” 他们只有两个人,武功虽好,但架不住对方人多。 两人又安静下来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火把又亮了起来。 远远看到那些在工作的人被驱赶回山洞里。 南璃见状秀眉拧在一起,“他们太没人性。” 刚才他们在这看了那么久,连饭都没有看到发。 皇甫励伸手握着南璃的手安抚着她,“别急,我们会救他们出来的,今天我还是觉得不去的好。” 南璃轻咬着下唇,挣扎着,她明白皇甫励的担忧,最后点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错了 南璃和皇甫励回到村子里已经是清晨了,已经有不少村民出来干活了。 皇甫励看着南璃的情绪很低沉,让她先回去休息。 南璃随意点了一下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进去刚坐下,门板被敲响,南璃抬眼看了眼,沉声道,“进。” “姑娘,有你的信。” 这支商队的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南璃的身份,可领队最起码知道眼前这个样貌普通的女子代表的是副楼主叶昊宇。 副楼主早就传令,和他们接头的人要对她十分恭敬,她的话代表他的命令。 南璃抬手接过,领队安静站在一旁候着。 南璃打开一看,秀眉挑了一下,竟然是她老爸殇羽通过叶昊宇给她发来的,问她沙河的事找的怎么样? 南璃抬手扶额,差点就忘了这件事,她也吩咐底下的人去找了,不过之后也就忘了过问。 “之前楼主让你们找一个叫沙河的人,有进展吗?” 领队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并没有线索,因为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我们已经把所有叫沙河,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都筛选出来,没有相对应的人,而且最近大家的精力都在西北这边。” 领队略显惶恐,把头埋得很低。 南璃把纸条揉在手中,垂着浓密卷翘的眼睫开始思考,片刻后说,“让所有分部分出一小部分的人去找沙河。” 她老爸吩咐的事还是要做好。 领队闻言微微颔首,“是的,姑娘。” “回去和村民说,山上可以开发,商量出来一个计划来,南璃阁要在这里种植药草。” “是。” 领队和皇甫励迎面而过,端着一碗热粥进来给南璃,皇甫励是看到领队来找她,所以才去厨房拿的。 南璃把手中的纸条碾成粉末,到一旁的水盆洗手,回头看了看,见状略显干燥红唇微勾一抹带甜的笑弧。 皇甫励把粥放下,“是有什么事吗?” 南璃拿着勺子轻刮着粥,“我老爸之前让我找一个沙河的人,让阿宇来问我进程。” “伯父还认识村子外的人?”皇甫励可是听说殇羽极少出村。 “不是,是隐岭村的人,一次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老爸说很想知道他的胆子到底多大才敢背叛他,不过我老爸很懒的,沙河都已经离村十四五年了,现在他想起来让我找。” 皇甫励闻言温润如玉的脸庞浮现一抹兴味,“我也想知道这个人的胆子多大。” 平时宁温儿他们都说殇羽生气时很恐怕,他想见识一下。 “对了,我也收到北城的消息。”皇甫励看着在喝粥的南璃,后者抬眼瞟了他一眼,意思就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皇甫励却伸手把南璃手中的勺子夺过,怕她听到消息把勺子弄碎,会弄伤手,“皇甫奈对温儿出手,想对她下一种鱼芥草的毒。” 南璃拧眉,明眸带着几分疑惑,“鱼芥草没毒?” “鱼芥草是没毒,但炼制出来后用到人的身体里,再闻道一种叫紫芊花的花香就会产生剧毒,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当场没有反应过来,等毒发的时候谁都救不了,包括我师父你外公,还有伯父。” “师父说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毒药,没有命名,因为炼制很难很麻烦。” 骤然间南璃眼底的平静变成狂肆的怒意,冷厉肃杀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释放出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压抑,放在桌上的双手攥在一起,整颗心提到嗓子眼,颤着声线问,“温儿呢?” “温儿没事,平时看温儿呆呆的,但警惕性还是很好,她和皇甫奈去明净庵,下马车后自己察觉到被下了不明粉末,没再敢和皇甫奈进去,刚好我表哥去接她。” 南璃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宁温儿很珍惜每一个朋友,哪怕之前她已经和她说过要提防皇甫奈,但因为实在没有找到证据是皇甫奈自己弄伤自己来陷害她,她还是存这一丝侥幸心理。 随即不满朝皇甫励看去,明明可以早点告诉她温儿没事的。 皇甫励接收到不满的眼神伸手摸了摸鼻子,他就是想看看宁温儿在南璃的心中的位置到底多重要。 果然很重要,差点撞到铁牌了。 立马说回正题,“我表哥说暂时没动皇甫奈,一是没有真凭实据,二是不想打草惊蛇,三是怕妨碍到我们。” “你想怎么做?” 南璃精致温婉的脸庞浮现冷厉冰霜,“上次的事我们没有找到证据,这次也没有证据,皇甫奈倒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我们都小看她,那就等回去再和她周旋。” “好,我表哥说不会再这样的事发生。” 南璃从不怀疑肖珒寒的能力,他这次也把宁温儿保护得很好。 黄昏时分,南璃才起,洗漱从房间出来,她睡了一整天。 皇甫励坐在远处悠闲地敲着桐骨扇,他的跟前有一个人正在向他汇报情况,态度十分恭敬。 南璃慢步走过去,皇甫励立刻朝她伸手,南璃把手放到大掌里,顿时温暖从掌心传到她整个人,“在说什么?” 皇甫励一挥手,等那人走了才说,“我早上回来的时候让人去清雾山另一边守着,有消息了,张叔那边也来了消息。” “你猜一下他们把开采出来的铁运到哪?” 南璃正等着答案,闻言顿时不满嗔了眼皇甫励,后者失笑,“我错了。” “铁送到一个铁匠铺。” 南璃挑眉,略显讶异,“如此明目张胆吗?” 皇甫励就猜到南璃会说这句话,松开她的手,改为轻捏住她的脸颊,“阿南,你还是做生意的,铁匠店来货不是很正常,不过他们不是送去一间铁匠铺,而是这周边所有的铁匠铺,他们垄断了这边的铁匠铺。” 南璃倒是没想到这个方法,“是个好方法,既能赚钱又能掩人耳目,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察觉出来一点问题。” 南璃把皇甫励的手拍走,又握在自己的手里,因为这只大掌太暖了,“张叔那边呢?” “他去了周庭伟的家,说周庭伟很警惕他。”皇甫励垂下看着南璃双手握着自己的手,嘴角含笑。 南璃的明眸划过一丝担忧,“张叔在那会不会太危险了,而且对方有了警惕很难找到线索的。” 皇甫励抬起头,“阿南,那你就太小看张叔了,当年张叔可是你父亲的智多星,张叔很聪明,只是他不喜欢拘束的生活才没有考取功名。” “还有,他本来以为周庭伟没有问题的,但对方如此警惕他才引起他的怀疑,这也说明张叔的出现让一些人警惕起来了,我们正靠近他们的目的。” 南璃同意皇甫励的说法,“衡王是吗?” 皇甫励深邃的黑眸闪了闪,没有回答,接着刚才的话题,“而且在周庭伟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张叔就把目光放到别人身上。” 南璃不了解周庭伟,“怎么说?” “张叔说周庭伟有两个很好抓住的弱点,好色和饮酒。” “张叔从伯父那讨要了一点醉花酿离开,用在周庭伟身上,他喝醉的时候说漏嘴,说这些年他都活在内疚中,说对不起黎叔,不过当张叔再想细问下去时他的管家进来了。” 南璃冷笑,“所以周庭伟活在别人的监控下。” 皇甫励点头,“我已经派人在查这个管家,而张叔把目光放在周庭伟的后院女人身上,不过他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南璃想到张凡说这些话的郁闷,这确实是难为他了,“我让人过去帮他。” “不用了,我已经让凌念竹过去。” “凌姑娘,在北城过去?” 皇甫励摇头,“不是,我之前让她北上开拓生意,过去很快。” 南璃点头,“那幽灵团找到线索吗?” “没有,上次把赔礼送来后就彻底失去消息,最近都没有再出现打劫,看来是怕我。”皇甫励的语气略显得意。 南璃闻言双手捧起那张易容后很普通的脸庞,“皇甫励,我忽然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起码说这些话时没有那么欠揍。” 皇甫励反问,“阿南,你不会喜欢我这张普通的脸吧?” “我觉得还好。”南璃话落松开皇甫励的大掌,快速转身快步离开,皇甫励起身去追。 皇甫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 因为她的父亲不准她再去找宁温儿,她也不敢去了。 那天宁温儿忽然离开让她不得不介怀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可是皇甫奈又是自负的,她认为宁温儿是个很蠢的女人,被她忽悠一下就相信她了。 只是皇甫奈觉得很可惜,那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啊。 衡王妃看皇甫奈待在家里好几天了,每天和吃饭时看到她都没有精神,怕她不舒服又不肯说,所以来看看她。 衡王妃进来就看到皇甫奈坐在窗前的椅子发呆,“阿奈···” 皇甫奈被叫了好几声才回神来,抬头一看,扯了扯嘴角,随即站起来,“母妃。” “阿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皇甫奈上前扶着衡王妃坐下,心一暖,“没,母妃别担心。”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个不留 衡王妃仔细端详着皇甫奈的神情和气色,看到不像是骗她才放心,“我们出去走走吧,这些天你待在家里肯定很闷了。” 皇甫奈不想衡王妃担心和拂了她的好意,点头。 不到一盏茶衡王妃和皇甫奈就坐上马车离府。 等上了马车皇甫奈才问,“母妃,我们这是去哪?” 衡王妃把茶杯放下,“去明净庵上香,这段时间你父亲都黑着脸,不知在烦心什么,你又受伤,你弟弟也睡不好,我去拜拜。” 皇甫奈本来伸去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才去端,垂下眼睫,“母妃,皇林寺庙更近。” “可是求健康去明净庵更灵验,我们在那住一晚,不用那么急着赶回来。” 皇甫奈笑言,“母妃,您是想念那里的斋菜吧。” “对啊,很美味。”衡王妃话落闭上双眸,养神。 皇甫奈也不再说话,把茶杯放下,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腹前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明净庵,皇甫奈扶着衡王妃进去,有个师太带着四个尼姑迎接。 师太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善意,“衡王妃好,还是住春葶院。” “谢谢师太。” 一行往后院走去,皇甫奈扶着衡王妃走着,不过还没到,视线在看到左方走廊一个柱子后面的一个灰色身影闪过时眯了眯眼。 已经坐下,吃了饭,等衡王妃去休息,皇甫奈出来,吩咐婢女好生守着才离开。 谨慎又十分防备去到明净庵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皇甫奈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进,里面静候的人见状不仅不怒,还扬起一抹由心而起的笑弧,“阿奈。” 皇甫奈无视对方的善意,进去反手关门,仿佛很怕有看到她来到这里。 坐下直接问,“叫我来有何事?” 静逸师太眼底控制不住闪过一丝受伤,但瞬间被她压下,强撑起笑意,“晚上去禁地,你好久没有练习。” “就说这点事?”皇甫奈不悦拧眉。 静逸师太心一紧,“不是,我让人跟着南璃和皇甫励,他们只是到处逛,没有去西北的迹象。” 皇甫奈闻言顿时安心,她就是怕南璃和皇甫励是借机去西北,尤其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最后一段时间了,他们要谨慎些。 随即站起来。 静逸师太连忙也跟着起来,“阿奈,你父王最近都在家吗?他好久没来找我了。” 皇甫奈闻言终于肯正眼看静逸师太,满是不悦和嫌弃,警告道,“我告诉你,你不准擅自去找父王,不然别怪我的手段。” 皇甫奈话落想离开,但脚抬起来又放下,“还有,这两天没事别出现我母妃面前。” 静逸师太被这话彻底伤到了,整个人呆滞了好一会儿,等她回神来,门开了又关了,只剩她一人。 双眸里的悲伤也被冷厉取代。 衡王妃的位置,总有一天是她的。 北城黎家主厅,张麻子等三人平行站在殇羽跟前。 风灵子开口,“村长,查到衡王皇甫裕谦和西北那边有联系,不过不能确定是访友的信还是另有所谋,他的信用的是皇家渠道,我们的人没敢动。” “衡王曾经是西北几城的王。” 殇羽慵懒坐着,左手撑头,右手放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表情十分悠闲,“那种毒药的来源找到了吗?” 这次张麻子回答,“我监视了几天皇甫奈,她没出过门,而明净庵那边静逸师太也没有出去,我去查探了整个明净庵,我怀疑禁地里有一个暗道通向外面。” “所以我派人进去查探。” “嗯。”殇羽的思绪还在那种毒药上。 这下轮到赵瞎子开口,“村长,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殇羽这时倒是好奇了,赵瞎子除了在诡影这个仇人上求过自己,其他事都是事不关己的,“何事?” 赵瞎子单膝跪下,“村长,我擅自用了村子里的暗桩,查到当初诡影楼还有一些在。” “所以你也想消灭他们吗?” “不是,那些人里面有一些是我当年的兄弟,他们当初还跟着诡影是因为被他的毒药威胁这,而现在他们又被厉鬼利用着,所以我想帮他们,还有厉鬼好像和衡王有关系。”赵瞎子双手作揖高高举起,“请村长帮我一次。” 殇羽无动于衷,也不说不,就那样等着,风灵子和张麻子也屏住呼吸。 赵瞎子一动不动等着。 片刻后殇羽才懒懒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人利用而不是真心想跟着他?” “他们说之前诡影用寒火沙威胁他们,厉鬼给他们解了,可是又给他们重新下了一种新的毒药,是从未耳闻的,每隔半月就要服下一种缓解疼痛的药,不然就会浑身如被毒虫撕咬般疼。” 这是赵瞎子和张麻子去查衡王府时出城遇到的一个诡影楼旧人,他认出了赵瞎子,才恳求他帮忙,还说有秘密告诉他,不过时间急他没法详尽说明。 殇羽现在听到毒药他都有那么一丝好奇,“你想我怎么帮?” 赵瞎子心一喜,“我需要解药,只要他们的毒解了就能反抗,我会带一个人来,希望村长能看看。” “可以,人带来就来找我。” “谢谢村长。” 风灵子接着说,“村长,阿璃回信,说正在沙河,只是没有进展,请您多等一阵子,她一切安好,请您不要挂心。” 殇羽冷凝如霜的眸子终于划过一丝暖,“还记得报平安,还不错。” 被殇羽挂念的南璃和皇甫励准备带人进清雾山,南璃可是忍了好几天了。 但是刚准备出发皇甫励就抬起手,深邃的黑眸闪过凌厉,“停下。” 南璃也察觉到不妥,下一瞬间四周涌出来很多人,手里都拿着刀剑,山贼一般的打扮。 商队的领队立马让所有人都保护南璃,在他的认知里,要是这个代表副楼主的女子出事了,他们也没命,还不如在这里拼一把。 而那些跟着南璃他们进山开采药草的村民被吓呆了,瑟瑟发抖和周围的人缩成一团,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南璃和皇甫励对视一眼。 “我们早就被盯上了。”皇甫励轻声道。 南璃环视一圈,“还是自己人出卖的。” 他们在如此偏僻的村子里,很少会有人经过出入,最大可能就是村子里本来就有人盯着,更何况有外人来很容易就被察觉。 皇甫励赞同南璃的话。 带头的人上前一步,打量着对面一圈,把目光锁定在商队保护在中间的两人中,“把东西留下,我留你们一命。” 南璃轻拍领队,让他让开,可是他不动,回头说,“姑娘,别担心,只要有我老秦在,你和公子就安然无恙。” 南璃闻言多看一眼领队,这个人她倒是没有印象,不过是叶昊宇亲自找来人,果然不差,“无碍。” 说着绕过他上前几步,“你们也不用装山贼,我知道你们不是,山贼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没有你们这么白的,更没有你们的鞋子那么好质量,光洁如新,山贼更多走的是小路山路。” 这些人虽然换上满是补丁的衣服,但鞋子没换。 商队和村民也根据南璃的话看了看,还真的是。 对面带头人眼瞳收缩了一下,没想到一眼就被这个女子看穿了,但神情没变化,破罐子破摔道,“我再说一次,把东西留下,你们就有命离开,不然别怪我这班兄弟手中的刀剑无情。” “可我南璃阁从不怕这些威胁。” 南璃也懒得和他们继续费口舌,脚尖一动,一跃而起,被她缠在腰间作为腰束的白绫让她抽出来,手一挥,挥向那个带头人。 带头人眼眸半眯,没想到对方忽然发难,看到白绫如白蛇般朝自己袭来,慌乱后退,可是白绫就像是有灵智般,一直追着自己而来,最后抬起刀去挡。 ‘砰’一声,刀竟然被击断了,白绫直接击中他的胸膛,一股腥甜急涌而上,从喉间到口腔,再喷出来。 南璃落地,利落转身,右脚抬起,一脚把人踹飞出去,带头人撞倒后面三人,最后倒在一个人身上,再呕出一口血来。 这一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嘴角含笑,眼眸宠溺的皇甫励。 他的阿南这是急了,她想快点去解救那些被禁锢的矿工,这些人现在这个时候来挡她时间不就是找死。 “我说了,我们南璃阁从不惧怕这些威胁。” 此刻的南璃虽然样貌普通,但那双明眸依然凌厉,散发出来的凛然气势让人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反抗之心,不然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领队呆住了,他还以为这个代表副楼主的女子就是一个弱女子,可转念一想,叶昊宇副楼主那么冷漠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另眼相看。 剩下那些人都怕得退后几步,带头人被扶着起来,发狠大怒,“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本来他以为这些人哪怕是南璃阁的人也是一般的商人,装装样子吓唬一下他们就怕得屁滚尿流跑了,没成想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如此厉害。 可一个人厉害,其他人不一定。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南璃明眸一眯,右手转了几圈,把白绫缠在手上,脚下一动,纤细的身躯往前方那群人冲去。 几乎她经过的地方,人都被她的双手拍走,还连带把后面的人都撞飞出去,地上的人七倒八歪的,剩下的人惊恐地往后退。 带头人的脸色更是直接铁青了。 而南璃阁这边的人作势要冲前去的动作就僵在那,因为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略显尴尬收回手和脚,乖乖站回去等着。 后面的村民也从原来的担心到惊讶,他们可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 皇甫励失笑,不过他可不舍得让南璃一个人忙活,让她发泄一下就够。 修长的身躯一跃而起。 有了皇甫励的加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进清雾山的路畅通无阻。 南璃回头,对着在后面,发丝全白,连胡须都白了的村长说,“村长,你们村子里出了内鬼了,不然不会有人来这里阻拦我们的。” 能做到村长的位置还是有点脑子了,做了几十年的村长当然十分了解村子的偏僻,村长转身环视一圈,略显沧桑的眸子还很犀利在每个人身上划过,每一张脸上和他对视的眼眸都是疑惑的。 只有一对眼睛是闪烁不安的,顿时心底有了计算。 南璃没有心思继续耗下去,“村长,今天你们先别进山了,把事情处理好,我留几个人给你,我们先进去。” 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点头,就现在而言,不把内鬼处理了,以后还是有后患的。 南璃和皇甫励本来打算进山后兵分两路,他们带着皇甫励已经派进去的人进矿山洞解救人,而领队带着村民去开拓山地。 现在所有人都去矿山洞。 南璃歪头对领队说,“派人把这些人绑起来,盯紧,带上那个带头的。” “是。” 进山时南璃问皇甫励,“要审问吗?” “你们先走,我审完再追上你们,如何?”皇甫励能看到南璃的急躁,这是最好的办法,全部人停下来等是太蠢了。 南璃想了想,“好。” 皇甫励上前把绑着的人接过,随即十分嫌弃扔在地上,等南璃他们走了才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带头人略恐惧仰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样貌普通的很,但刚才他展现出现的武功却是那么凌厉不凡,他下手比那个女子更快很准,丝毫不留情。 而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异常冰冷,平静无波,但十分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看他如一件无生命的死物。 皇甫励也不打算转弯抹角,冷厉问,“谁派你来的?” 一身凛然刺骨的强压气势骤然间迸发而出,连带周围的气息都变得压抑,带头人更是感受到丝丝杀机在朝他袭来。 喉间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开不了口,嘴唇张了好几次都发不出一个音。 皇甫励耐性有限,浓眉不满拧了一下,凌厉的气势多了一丝戾气,声线压低,“哑了?” 带头人猛地打了个寒颤,快速摇头,喉间哽咽了好几下才逼着自己发出声音,“我也是接命令行事。” “接谁的命令。” “我老大,关老大,他是这边的地头蛇,有很多分堂,很多手下。” 皇甫励对于这个答案很是不满,带头人感觉到了,连忙说道,“他就是叫关老大,当地人都知道,他是暗地里垄断了铁的人。” “县令大人是他小舅子。” 皇甫励冷冷扯了扯嘴角,“看来你也不知道多少。” 带头人当然清楚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仿佛在说了结了他是一件和呼吸一样简单的事。 带头人顿时怕极了,这个男子眼神在刚才那个女子还在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温暖,现在冷如冰,他感觉到无数的寒意把他整个人笼罩着。 思前想后,带头人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跪着朝他而去,“我知道,我还知道一些秘密,只要你放过我。” 皇甫励眼眸闪过一丝冷笑,人还是要逼一下的,轻挑一下眉头。 带头人看着他,见状立马说,“我知道县令上面还有人,有次我去县令府上拿东西,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在和县令,关老大说话,他们两个人的态度都对那个戴面具的人很恭敬谨慎,那腰都快弯断了。” “就这样?”皇甫励知道这个人没有把话说尽。 “不不不,我看到那个人的左手拇指戴着一枚碧绿色的扳指,很罕见,绝对是极品,应该只有一个而已。” 碧绿色的扳指。 皇甫励微微转身,眯了一下眼眸,有点耳熟啊,在脑海中更是闪过一个相似的。 不会真的是他吧? 带头人看到皇甫励微微转身,视线也不再是在他身上,顿时有了别的想法。 在心底挣扎了好一会儿,本来跪着的脚慢慢蹭着起来,然后出其不意地猛站起来往后跑,用了最快的速度。 带头人觉得与其在这求饶,还是靠自己逃跑更的好办法。 皇甫励在他跑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但没有理会,缓慢转身,看着那个人越跑越远,薄唇扬起一抹冷笑。 本来他不想沾血的。 可这人啊,就不要轻易动坏心思,不然很容易就出大事的。 皇甫励悠闲地走了几步,看到地上有一块如鸽子蛋般大的石子才停下,皮质黑色靴子一抬一踢,石子急速飞出去,击中带头人的后心。 “啊···” 随着一声惊恐叫声落幕,人也随着倒下。 皇甫励没有看着,在石子被踢飞的瞬间就转身一跃而起,继续追南璃他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不到一刻钟就用轻功追上大部队。 南璃走在最后面等着皇甫励,察觉到后面有动静,回身一看,嘴角含笑。 皇甫励在南璃身边落下。 皇甫励抬手轻抚一下南璃的头顶,“等急了吗?” 南璃摇头问,“问到什么吗?” 皇甫励把问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把那枚碧绿色扳指衡王也有一个类似的说了出来。 “我那个大伯父手上也戴着一个扳指,可是是不是一样的,现在死无对证,只是猜测。” 南璃了然点头,“不管怎样,他还是最大嫌疑,算了,先进去吧。” 两人随即追上去。 大约在响午,一众人来到之前南璃和皇甫励藏身的那个大树下。 南璃歪头对着皇甫励说,“怎么行动?” 皇甫励伸手到嘴边吹了一个口哨。 口哨落下,周围的树上动了,数十个人隐藏在树上的人跳下来,他们身上都有树叶的伪装。 南璃见状不由微挑,这古代的人也很聪明,还会伪装。 这些人都是皇甫励的人,提早一晚上进山的,没有人察觉到。 皇甫励看着南璃,“一人带一半人包围进去,简单直接。” 南璃也没有异样,示意领队把人分成两队,一左一右朝里面铁矿山而去。 铁矿洞前虽然有站哨,但或许是因为已经派人去拦截,所以很松散,被南璃随手检起的石子给打晕过去了。 南璃让手下占据站哨原来的位置,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 皇甫励那边也一样。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南璃和皇甫励就把所有的岗哨放倒。 不过到了矿山边缘山丘,两队人都慢了下来,看着铁矿山下的人,大概数了数,有近百人手里拿着刀的人在巡逻。 在工作的人也有近百个,每个人身上都很脏,眼神空洞,就像是没有感觉的工作机器。 南璃见状,双手不由攥紧,这些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现在还在工作就是被硬逼着。 南璃和皇甫励远远对视一眼。 皇甫励抬起右手指了指,意思是一起进攻,反正都来到这里,要是不进去那就错过机会了。 南璃朝他点了点头,再回头对手下的人轻声说,“我动你们就动,明白了吗?” 看到所有人都点头,南璃眼神凌厉看向前方。 下一瞬,南璃和皇甫励同时一跃而起,跃下山丘。 而所有人也跟着冲下去。 山丘这边忽然出现那么多的人,下方铁矿山的人也反应过来,连忙大吼,“有敌人···” 那些工人害怕极了,四处跑开,顿时场面一阵混乱。 两方人马打起来。 南璃和皇甫励都往矿洞的方向而去,凡是有阻挡到他们的人都被撂倒。 因为很多工人因为害怕而跑回矿洞,所以他们两人打算去那边保护他们。 铁矿山这边的人看到情况不对,立马燃起信号。 皇甫励和南璃见状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要速战速决。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速战速决,从运铁矿的暗道那边出去,再由皇甫励出面去到官府,就算县令是对方的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这些工人,动皇甫励。 皇甫励这边的人都是个中高手,和铁矿山这边的普通练家子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人打倒了。 南璃深呼吸一口气,走进洞里面,看到瑟瑟发抖的工人往里面挤,微笑道,“大家请别担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可是那些工人对南璃的话不仅无动于衷,还更往里缩去。 南璃也不再往前走,而是伸手把脸上的伪装撕下来,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露出来,“各位,我叫黎楠,大家不认识我,但应该听说过我父母的名字,他们叫黎司空和南轻。” 南璃的话让那些惶恐的工人停下往里缩的脚步,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 这里面的工人都是从西北各处被骗来,或者直接被打晕带来,所以对于黎家夫妻他们是略有耳闻。 更甚至有一些年纪偏大的还见过他们,受过他们的恩惠,顿时心底五味杂陈。 而后面跟进来的南璃阁众人也被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楼主南璃还有一个名字叫黎楠。 每个人不由想脑海里想着之前相处的那几天有没有得罪过她。 南璃察觉到那些矿工脸上有一丝松动,继续道,“我前来这里是因为这件事是家父当年出事之前查的,十三年过去,我只是想把父亲的遗志完成,所以各位不用担心我们是坏人,现在我们要尽快离开这。” 在听到南璃的话后,那些工人所有的戒备都放下来。 有些矿工甚至熬了十三年,眼眶发热,红了。 在听到这些话之前,他们以为哪天熬不了就自尽算了,许是他们的家人也已经当作他们去了。 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住他们。 南璃回头朝皇甫励看了眼,他刚才已经在后面向那些人那审出暗道的位置来。 很隐秘,走到尽头,之前还有人守着,有一堆干草挡住。 所以那些收到信号,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才赶到的人来到看到的是人去楼空的一片混乱。 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最后在暗道的位置找到脚印消失的方向。 皇甫励和南璃他们如早就商量好那样,直接带着一些伤的没有那么严重,能赶路的工人去了城镇的府衙。 而其他人则被带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 一行十几人此刻站在府衙上,等着姗姗来迟的县令。 皇甫励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南璃笑笑看着他,堂堂励世子应该没有谁敢这样让他等着。 下一瞬就听到脚步声,紧接着,一身官服的县令从后面出来。 南璃抬头看去,一身官服却没有该有的凛然正气,眼眸透着浑浊,虽然有算计的光芒,但不是有益于百姓,更甚有丝轻蔑。 县令坐下,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把自己的威严堆积起来,彰显气势,可是视线掠过那张惊艳绝美的脸庞时惊呆了,仿佛看到仙女下凡那样目瞪口呆。 浑浊的眼眸一亮,随即盘算着要如何得到。 南璃把易容的伪装撕下后就没有再戴上,她无视上方县令惊艳且有邪念的眼神,扬声道,“大人,我们可以开始陈述案情了吗?” 南璃轻盈悦耳的声音并没有把县令的神给喊回来。 皇甫励出了暗道后就把易容给撕下来了,深邃黑眸暗了暗,掠过戾气和冷芒,从怀里把那个龙纹令牌拿出来,扔到桌案上。 ‘砰’一声,倒是把县令的魂吓回来了,想开口骂人,但更想看到什么扔上来。 县令略显浑浊的眼眸往下看,虽然他远在西北,但对这个龙纹令牌有所耳闻,这个令牌可是能让当今圣上都能妥协的。 这个龙纹令牌更是宁王独子皇甫励的代名词。 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又连忙抬头,这才舍得把目光看向其他人。 入目的是一张俊逸且很有威严的脸庞,那一身的贵气和凛然气息,直接把县令吓得站起来,脸色白了几分,急忙走下来,弯腰道,“下官见过励世子,有失远迎。” 那些工人闻言也把目光看向半路把易容的脸面脱下的美男子身上,才惊觉他的来历如此厉害,他们本来还很担心来到府衙会被县令忽视,或者乱棍打出去。 他们本来想离开了矿山回家就好,但黎楠不准,说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公道。 “是有失远迎,可以开始审案,你把时间也拖的够久了。” 皇甫励每说一个字,县令的腰就更弯下一分,“是是是,下官的错。” 县令转身,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过眼神闪烁,有那么一点心虚,已经在心底开始有一些算计了。 县令坐回高位之上,习惯把惊堂木拿起,不过目光在皇甫励脸上划过时,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轻轻一放,“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南璃歪头朝她旁边的人看了一眼,他是这群人推举出来的,叫顾舟,曾经满怀壮志,到北城参加科举,奈何落榜,所以失魂落魄回家乡时被那群人打晕带到铁矿山里做苦工。 顾舟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双手作揖往前,“草民参见大人,草民名叫顾舟,我要状告关老大,关起峥,我们近百人被他无故抓到清雾山后的一个铁矿山洞里干活。” “被关最久者可达十四年以上,最少者也有几个月,请大人明察秋毫。” 话落后面一众矿工都弯下腰,齐声道,“请大人明察秋毫。” 县令大人闻言猛地坐直,所收到的惊吓比被皇甫励吓得更严重。 所有的精神都聚起来,把目光掠过后面那一排人,每个人的脸上和满是皱痕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黑色印记,双手粗糙且黑,肌肤黝黑。 一看就是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的人。 他开始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现在才发现这些人很明显就是矿工,心一虚,眼睫不自觉地快速眨了几下。 而这一幕被皇甫励和南璃看在眼里。 县令咳嗽两声,“可有证据?” 顾舟抬起头来,站直,手一挥,“我们这里这些人,还有近百人都是证人,亲身经历,每日我们都要工作八个时辰以上,三餐不饱,稍有一点慢就被毒打。” 说着顾舟把衣袖撩起来,手臂上青色紫色的鞭子痕。 南璃见状明眸闪过凌厉的冷霜。 县令大人闻言眉宇蹙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但视野中有皇甫励,话就那样梗在喉间,“来人,找关起峥来对质。” 可是看向衙役的眼神别有一番意思,衙役心神领会离开。 皇甫励和南璃当作没有看到,前者开口,“拿张椅子来。” 县令一震,连忙抬手,“抬张椅子来。” 椅子搬上来,皇甫励没坐,让南璃坐下,南璃也不客气,县令见状也不敢再看她,刚才还以为这个女子是个普通人,现在知道是皇甫励的女人,谁敢惦记。 约一炷香的时间,衙役才带着一个身穿亮灰色锦缎长袍,束发玉冠也是上好的白玉,腰间左右都挂着极好的玉雕吊坠。 手里拿着扇子在摇,手腕戴着佛珠串成的链,一身的富贵气息。 外貌倒是还算帅气,可气质像个痞子,年纪约三十五以上。 衙役早就把情况告诉关起峥。 关起峥走进来的时候视线已经把站在两侧里面的人都扫了一遍,目光在站在左侧很高,气质非凡的男子身上多逗留一会儿,已经在衙役口中知道来历。 走到中间,阖上扇子,双手作揖,微微低头,“见过姐···” “咳···” 那个‘夫’字还没出,就被县令的咳嗽声打断。 关起峥立马反应过来,“草民见过大人。” 县令大人又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关起峥,本官问你,你是否在清雾山有一个铁矿山洞?是否抓了这些人去做矿工?” 垂下头的关起峥嘴角微翘一下,“回大人的话,这纯属就是污蔑,草民在清雾山那边没有铁矿山,众所周知,清雾山上有毒气瘴,满山都是毒草,人根本就上不去,我更没有无故关押任何人,请大人明鉴。” 县令大人立马下定论,“顾舟,你的状告没有证据,所以你们回去吧。” 有几个矿工按捺不住火气,想开口,但一声悦耳的声线抢先响起,“大人,你就这样草率结案吗?” 那语气里的不满和怒气很明显,南璃也没打算隐藏。 关起峥现在才发现有一个女子在,循声看去,原来是皇甫励挡住了。 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虽然一身衣服的布料略显粗糙,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气质,温婉静逸,清灵高雅。 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出挑,一头青丝只是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只戴一支乌黑玉钗,可这样也足够衬托出她的美,她的魅。 县令大人被当众质疑,脸色不好看,只是看到她身边站着皇甫励,只好耐着脾气说,“这位姑娘,这件事和你无关。” 其另一层意思就是让她别多管闲事。 南璃站起来,正对县令,“大人,你错了,我黎楠身为黎家人,更是当今圣上册封的璃公主,看到不公之事当然要管管了。” 黎楠这个名字一出,县令和关起峥整个人猛地一震。 两人抬眼对视一眼,心虚惶恐不安在眼底一一闪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不会让他们回来的 皇甫励知道南璃把公主之名说出来就是想压一下县令,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是试探一下他们两个到底知道多少,如果知道实情会心虚心乱,从而看看能不能多套点东西。 而南璃也正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的神情,她也从县令和关起峥眼底闪过的不安中看出一些了。 县令先回神来,毕竟他经历的事要对关起峥要多些,站起来,双手作揖,微微颔首,“不知璃公主驾到,下官惶恐。” 南璃坐回去,一手放在扶手上,一手放在腹前,端庄大方,气势强大,“县令,客套话就不用说吧,可以继续审了吧?” 虽然是询问的话,但语气且是命令的。 县令缓缓坐回想,脑海已经闪过很多,视线再次和关起峥对视一眼,又看向顾舟,“你还有什么证据?” 顾舟求助般看向南璃,其实他的心是虚的,因为真的没有证据来指证关起峥,毕竟他们从矿山出来就直奔这里来。 南璃微微抬头,“既然大人这么多的证人的证词都不采纳,不如亲自去一趟矿山看看吧?” 这话一说关起峥倒是松了一口气,在衙役没来找他之前他的手下就说收到求救信号去了矿山。 他当时还纳闷矿山会出什么事,直到衙役来找他才知道原因,可现在那些手下早就到了那边,肯定已经收拾干净了。 想到这关起峥抬头朝县令大人看了一眼,之后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县令顿时了然,正了正身躯,“好,就按璃公主所说,去矿山那边看看。” 说着县令起身来,准备去。 而南璃也站起来,却说,“大人,还是明天去,现在已经是接近黄昏了,赶夜路不好,明天辰时一刻在府衙前等,希望大人别迟到。” 这样的安排在关起峥和县令大人听来只对他们有益,没理由不同意。 看到他们同意后,南璃转身离开,皇甫励也没有异议,顾舟他们一行人虽然疑惑,但相信南璃不会坑他们。 走出府衙,来到城镇里的南璃阁客栈,南璃转身对顾舟他们一行人说,“大家先吃饭,之后掌柜会安排你们住下,大家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和掌柜提,至于明天,除了顾舟,其他人都不用跟着矿山。” 顾舟他们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顾舟问出大家的疑惑,还道出大家的感激,“黎小姐,我们大伙很感激你,感谢你,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报答你。” “可我们···” 南璃抬手打断顾舟的话,“顾公子,我带你们到府衙去不是想在那要一个公平公正的公道,因为县令是关起峥的姐夫,他们蛇鼠一窝,我们只是想让你们光明正大出现,如果你们出事他们就脱不了关系。” “至于明天,我不会让他们回来的。” 顾舟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南璃的意思,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这句话的语气比之前的话要多了一丝冷凝。 这一刻凌厉的她让人心惊胆战。 南璃没有给机会他们问,微微颔首就和皇甫励走出客栈。 皇甫励用桐骨扇子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手掌,“阿南,你的做事方式简单粗暴多了。” 南璃没有否认,她这次她还真的打算怎么粗暴怎么来。 明眸掠过冷厉的光芒,因为那些人只配用那样的方式对待。 皇甫励当然没有错过南璃眼底的冷芒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明天你发出命令,现在吃饭去。” “去哪吃?”南璃眼底的冰霜藏起来,歪头看着皇甫励,他也正好歪头来,四目相对,漾开笑花。 “你不是该带我去享受西北的美食,我可是极少来西北的。”皇甫励伸手握着南璃的手。 南璃明眸一亮,把视线看回前方,“好,带你吃好吃的,犒劳你。” 黄昏时分的明净庵沐浴在一片橙黄色之下,美不胜收。 静逸师太让人给衡王妃带去一个口信,说要见她一面,还特意要在皇甫奈不在的时候才说。 一炷香后尼姑回来了,后面跟着衡王妃和她的婢女,静逸师太眉眼一挑。 等她们进来后静逸师太让小尼姑去冲茶,衡王妃也是有点眼色的,让婢女出去外面守着。 静逸师太见状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王妃娘娘好久不见。” 衡王妃对于静逸师太还算熟悉,以前她是不来明净庵的,因为觉得那是一个武林门派,可是后来知道女儿皇甫奈常来也就跟着来。 来到这里的空气环境,还有人都很不错,也就多来几次,和静逸师太也熟络些。 “师太好,不知师太找我来是有事吗?” 虽然和静逸师太熟络,但单独说话的机会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有女儿皇甫奈陪着。 现在只要她们两人,衡王妃觉得自己有点拘束,她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静逸师太脸上的笑意收起,变得严肃,“王妃娘娘,你昨天来到这里,我远远看你就觉得你脸色不佳,眉宇间更是有郁气,最近恐不是血光之灾就是家人遇事不顺。” “故此找你来提醒一句。” 衡王妃顿时心一惊,已经相信了静逸师太的话了,因为想到最近家里是不太平。 惶恐不安道,“师太,可有解决之法,你帮帮我,最近我家人最近也是诸事不顺。” 静逸师太闻言心一喜,脸上依然严肃一片,佯装为难地想了想,“解决之法是有,但需要很诚心才可以。” “我可以的,师太,要怎么做?你告诉我。”衡王妃身躯微微向前倾,略显急躁。 静逸师太把早就准备好的玉佩从衣袖的内袋拿出来,有一根编织好的红绳串起来,朝衡王妃递去,“王妃娘娘这是我师父去世前留给贫尼的一个护身符,我已经佩戴好些年,凡事都能逢凶化吉,此物最好是贴身佩戴,也别让人知道,每天诚心祈求,这样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衡王妃双手接过,阖上,朝静逸师太一笑,微微颔首,很是感激,“谢谢师太赠送。” 在衡王妃低头的瞬间,静逸师太眼底闪过刺骨的冷芒,话却截然相反,“王妃言重,能帮你是贫尼的幸事,要谨记贫尼的话,贴身佩戴。” “是,我会牢牢记住的。” 衡王妃回到厢房,门打开,走进去看到皇甫奈在等着。 皇甫奈立马发现她回来,连忙起身上前去扶着衡王妃,“母妃,你去哪了?” 衡王妃想到静逸师太的叮嘱,让她别告诉别人,所以到嘴边的话换了,“我看还有点时间就去外面逛逛,马车准备好了我们就离开吧。” 皇甫奈盯着衡王妃看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异样,点了点头,扶着她出去。 两人走出院子,有说有笑的,没有留意到从院子拱门出现的静逸师太,她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温柔的目光看着皇甫奈的背影。 可是当目光看向衡王妃时异常阴沉。 梁氏,你可要好好拿着我送给你的大礼,一定会有惊喜的。 皇甫奈像是察觉到什么,转头一看,只看到一块灰色的衣角闪过,快到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次日辰时南璃和皇甫励到南离阁客栈接上顾舟。 南璃问,“昨日休息得可好?” 她从掌柜那知道,昨晚有几个人来打探顾舟他们的消息。 “很好,昨晚是我们这些人这么久之中休息得最好的,饭菜也是最丰富的。”顾舟微微一笑,眼底满是感激。 要不是小二来叫他,他可能睡过头了。 南璃闻言心一紧,他们这是被压迫得太惨了。 “那就好,走吧,等会儿无论发生何事都要站在我们身边,明白吗?”南璃略带严肃道。 顾舟也感觉到了,点了点头。 皇甫励和南璃上了马车,因为顾舟说什么也不上,硬是坐在外面就好。 来到府衙门口,县令和关起峥本来在谈事,看到马车门边的顾舟立马停下来。 负责赶马车的车夫面无表情道,“世子和公主已经来了,可以出发了。” 县令和关起峥对视一眼也就上马车。 马车里,南璃开口问,“你派了多少人?” 皇甫励悠闲靠在车壁上,闻言,歪头朝南璃一笑,“阿南,有你和我还需要多少人,而且你我的伪装都撕下了,我师兄他们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南璃了然点头,“你说我们这招能不能吓唬到衡王?”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衡王和这边的事有关,索性摊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西北,在查矿山的事,看看衡王的反应。 昨晚深夜,县令府上离开一个人,出了城,往南方而去,而西北的南边有北城。 他们在等那人会去哪? 皇甫励伸手握着南璃的手,揉了一下,“别急,会有结果的。” 南璃闻言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坐马车要比走路快,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清雾山山脚。 而那已经有人在等着,是那个村长和几个村民。 第二百七十章 不认识 南璃和皇甫励下来,那些村民没有反应,因为他们没见过他们两个的真面目。 不过他们两个出众的外貌,高雅的气质倒是让他们以为是从大城来的公子小姐,不由拘束往后退后几步,把路让多些出来。 南璃走到村长跟前,“村长,今天还不可以进山,不过你们也别急。” 这轻盈的声音一出,村长觉得很熟悉,才认出眼前的精致美丽女子是之前那个普通女子,惊得目瞪口呆,后面的人也一样。 南璃失笑,声音提高,“村长···” 村长猛地回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姑娘,我们已经把内鬼抓起来了,你带走吗?” 南璃的视线往后看了眼就收回,“好,我们带走,你们先回家吧,过几天就有人过来带你们进山开采的。” 村长连连点头,“谢谢姑娘。” 南璃的视线落到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嘴里被塞了抹布的男子身上,然后把目光瞟了一眼县令和关起峥就和皇甫励对上。 不用南璃开口,皇甫励已经示意车夫去把人带上。 县令和关起峥远远看着,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到了这里想离开恐怕是不可能了。 皇甫励开口,“继续进山。” 那个被抓起来的人被绑在车厢后跟着跑。 马车约半个时辰就停下了,因为到了。 被绑在后面的男子已经累惨在地上,哪怕现在是冬季也浑身被汗水湿透。 南璃和皇甫励下来,看到矿山外没有一个人,甚至是之前工人的工具都没有,除了开采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县令和关起峥脸上有抑不住的喜悦。 顾舟的脸色沉了,看向南璃,她倒是淡定得很,顿时不安的心又安稳下来。 皇甫励环视一圈,最后停在县令和关起峥刚刚收回笑的脸上,虽然他们隐藏得很深,但还是看到他们眼底的得意,冷漠道,“进去看。” 皇甫励开口,县令和关起峥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南璃朝顾舟看了眼,“进去吧。” 一行人进去,县令和关起峥眼底的得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因为矿洞里面满是人,准确来说是被绑了很多人。 那些人全部蹲想洞里一角。 一旁有人在守着,看到皇甫励和南璃进来立马上前,恭敬道,“世子,公主。” 南璃微微颔首,然后歪头看向县令,“县令大人,过来看看这些人,是否认识? 关起峥其实一进来就看出这些人是谁了,脸色难看极了。 县令留意到小舅子的脸色难看,所以心底的不安更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随意看了眼,但心也提到嗓子眼,认出来了,呼吸急速一下,但说出来的语气很坚定,“不认识。” 皇甫励冷笑一声,“你去告诉县令,这些是什么人?” 站在皇甫励跟前的男子立马回答,“大人,这些可是你城里的人,还是你的小舅子关起峥的手下,据我所知,这些人时不时就会送东西到你府上,你一年也见过不少次,还是说洞里的光线太暗你看不清?” 话落转头,“拿个火把来。” 县令闻言很是尴尬,没想到当场就被拆穿了,又转头看向那些被绑着坐在地上的人,装装样子,“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像是是什么意思?”皇甫励微微转身,正对县令,嘴角扬起一抹冷弧,目光沉静,但又有一丝冷毅的凌厉。 让县令看着不寒而栗,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寒意瞬间笼罩整个人,立马把视线低下,“世子教训的是,我说话太不严谨了,这些人我见过,是我小舅子的手下,只是不是为何在这?” “那不如让关起峥来回答一下,他的人为何会在这?” 南璃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不由感受到如山般重的压力袭来,咬牙才忍住想后退的冲动,“我也不清楚。” 皇甫励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把人拖上来问。” 那些被绑着的人都没点了哑穴,皇甫励的手下立马扯来一个人,解了他的哑穴,开门见山道,“谁是你的主子?” 那人控制不住自己的的视线往关起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不回答。 其实那一眼就足够了,但皇甫励和南璃还是需要他说出来。 皇甫励微微晃了一下脑袋,他的手下本来按住那个人肩膀的双手猛地用力一按,在安静的洞里响起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 ‘咔擦’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打了寒颤。 “啊··” 那人失声大吼,面露痛色,更是把县令和关起峥吓了一跳,以往这样的场面他们见过不少,但都是他们开口的,受苦的都是不肯归顺他们或者他们看不顺眼的人。 南璃开口,“不说就换一个,这里少说有几十人,我不信每个都那么忠心。” 皇甫励手下立马把手中的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旁,走两步又抓来一个,“谁派你来的?” 这个人要比之前那个要年轻些,胆子更小,尤其刚刚那声哀嚎声实在是太令人惧怕了,“我是关老大的人,他派我们来的,求求你别打我。” 关起峥闻言心一惊,但还算冷静,“他是我手下,但也记恨我一些人,现在如此说,肯定是诬蔑,请世子明鉴。” 关起峥微微低头,双手作揖朝皇甫励弯腰,可是余光却十分凶狠盯着那群被绑着的人,满是威胁感。 南璃缓步上前,刚好挡住关起峥的余光视线,“既然你说他诬蔑你,那就把所有人都问完。” 南璃转身,端起架子,一身凛然的气势从她的骨血里散发而出,把洞里的空气都变得压抑,每个人都不自由地屏住呼吸。 “我叫黎楠,他叫皇甫励,宁王府的世子爷,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的侄子,所以你们每一句话都要是真话,不然欺骗他,他的手段可多得很,谁都保不住你们。” 站在后面的皇甫励一听,不由失笑,他的阿南也把他说的太坏了。 南璃就是想到吓唬一下这些人,他们已经在关起峥的恶势力下活得太久了,他们也没怎么出过西北,关起峥和县令就是他们见过实力最大的人了。 “现在回答我,如果是关起峥派你们来的就点头,反之摇头。” 话落那些人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心底对关起峥的恐惧让他们不自觉地看向他,但他又被南璃挡住,最后只能看到南璃精致绝美但又充满威严冷霜的脸庞。 此刻他们没有心思来欣赏她的美貌,被她的气势给震住。 “回答我的问题。” 南璃的声线压低,威严感更足,仿佛一个大锤狠狠砸在他们的心坎上,心跳急速跳动,连思考的能力都被砸掉一样,连忙摇头。 南璃很满意看到这个画面,回头看向脸色黑沉如墨的关起峥,“关起峥,还要解释吗?” 关起峥冷笑一声,也不再装,“黎楠是吧,公主是吧,我听说过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就算我真的私自关押那些矿工你能那我怎么样?” 关起峥完全没有留意到他后面县令的脸色多难看,还有一丝恐惧,他的视线往一旁嘴角含笑,看着南璃的皇甫励看去。 南璃就在等这句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抬右脚,踢中关起峥的腹部,把他踢飞出去,如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极其狼狈。 他的表情是愣住的,同样没想到会被踢,会如此狼狈。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毕竟南璃的气质温雅高贵,大家闺秀的感觉,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还那么粗暴。 只要皇甫励的表情还是那么地宠溺看着南璃。 知道能忍到现在是南璃的极限了。 南璃上前,做了这辈子最损人尊严的事,抬起右脚踩着关起峥的脸颊,垂下眼睫,明眸满是冰霜,“关起峥,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可此刻谁都救不了你,包括你背后的人。” 关起峥还没心惊南璃知道他背后有人,脸上更疼了。 南璃用力往下压,砂砾在摩擦这关起峥的脸。 南璃的目光微微抬起,朝县令看去,平静无波却暗藏汹涌,看得县令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后退一步,一点底气都没有。 南璃红唇勾起一抹弧度,“县令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你怕什么?” 县令尴尬一笑,走回刚才的位置,“公主说笑了,下官没有怕什么。” “是吗?可是你的小舅子现在被我踩着,你不气不怒吗?” 皇甫励的黑眸满是缱绻看着南璃难得兴起的恶趣味。 县令连忙说道,“不,如果关起峥真的做了一些丧尽天良的事,他现在如此是活该。” 南璃晃了一下脑袋,轻喃一下丧尽天良这四个字,随即反问,“那县令大人,你有份做丧尽天良的事吗?” 县令心一虚,可有关起峥的事在前,他也有一点心理准备了,还算淡定道,“公主,关起峥是关起峥,下官是下官,我们虽是亲戚,可事不一定一起做。”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想怎么死 “这话也有点道理。”南璃眨了一下卷翘浓密的眼睫,明眸的冰霜瞬间碎裂,变得犀利,仿佛利箭,能穿透人心,“县令大人,这个矿洞的事你丝毫不知情吗?” “不知,一点都不清楚。”县令的话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急切了,显得很假,平缓一下语气又解释一句,“关起峥做的事我不清楚,也不参与,平时他也很少来找我的,都是找我夫人。” 南璃低头,看了眼满是不甘和愤怒,但还在反抗着的关起峥,冷冷道,“你姐夫说不知道你做的事,那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 关起峥双眸猩红,眼珠努力等着南璃,双手在挣扎着,看着很滑稽,可关起峥却不管那些,嘶吼道,“黎楠,你放开我,你想找死。” 南璃倒是没觉得如何,这些威胁的话她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皇甫励可忍不了,两个箭步上前,一脚重重踩在关起峥的背心,南璃同时抬脚后退一步。 关起峥在众人的目光下哀嚎一声,随即一口血喷出来,浑身都疼到整个人都卷缩起来,五官皱着,满是痛苦之色。 南璃朝皇甫励看去,后者也刚好朝她看来,丝毫没有刚才对关起峥的狠辣,黑眸满是温柔,相视一笑。 皇甫励随即蹲下,用桐骨扇把关起峥顶起来,让他不得不迎视自己,俊脸面无表情,眼眸涌动着刺骨寒意和一丝戾气,“你想怎么死?” 本来皇甫励是打算让南璃自己解决关起峥,可他不该威胁南璃。 皇甫励这个问题的语气随便到像是问关起峥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可是听得他胆战心惊,惧意把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忍不住地颤,疼痛在这一刻都被忘却了。 拼命想要远离皇甫励,可是浑身实在是太疼了,关起峥无论如何用力都没挪动几分。 皇甫励耐着性子说,“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话落皇甫励收回桐骨扇,利落一展,连带尖刺也露出来,在火把的光芒下泛起刺目的寒芒,手一转,尖刺对着关起峥的颈脖比划一下,“这个位置貌似不错啊。” 关起峥还没有害怕,尖刺就已经落到他的颈脖,感觉到一凉,随即感受到血从颈脖处流下,鼻尖全都是血腥味。 一旁的县令看着眼瞳微缩,双手不自觉攥住,这样才压抑着因恐惧而颤着的手。 皇甫励的很多传闻县令都听说过,在北城上至皇子侯爷,下到各家公子千金都不敢惹他,不仅因为他自身太过聪明,还有他背后的势力和受宠。 他更听说落到他手上的人没有谁能全身而退的。 县令想到这,快速转动脑筋想办法。 皇甫励没有一下子割断关起峥的动脉,而是慢慢折磨他,“关起峥,刚才在外面你看到那么干净的场面很开心吧,以为我们找不到你的把柄。” “你的手下在我们走了之后才来的,可是很快就被我的人抓起来了,你不会以为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让带你们来看吧?” 皇甫励在和南璃带走了矿工后还埋伏了一些人在这守着,要把所有剩下的人一网打尽。 关起峥和县令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他们轻视皇甫励他们了,以为他们带走了矿工就已经是他们的手段了,没想到皇甫励在西北竟然又这么多人手。 关起峥此刻看着皇甫励的目光除了恐惧还有惊悚,因为他已经猜测到皇甫励他们两个来到西北,找这个矿洞是有预谋的。 皇甫励一直盯着关起峥看,他眼底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底,“关起峥,回答我,他知不知情?” 皇甫励没有指名道姓,但在此场的人都明白他说的是县令。 县令的心也咯噔一下,略显紧张地盯着关起峥看,就怕他一个点头,把他也拖下水。 其实就刚才的场面而言,皇甫励他们是没有实际证据的,只有这些人对关起峥的指证,皇甫励他们是不能如此对待关起峥。 可是县令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现在皇甫励他的人都守着,主导权不在他们手上。 关起峥没有立刻回答,陷入沉思,县令所想的,也是他现在所想,把他姐夫拉下水也无济于事,可是他一个人受苦他又不爽不甘心,所以他在挣扎着。 南璃上前两步,“关起峥,人还是要自私点的,可要想好了。” 关起峥闻言涣散的眼眸忽然亮了几分,县令的心提到嗓子眼。 南璃又说,“别想着你背后的主子会来救你,鞭长莫及你懂的。” 南璃这句话又试探的成分,如果真的是皇甫裕谦是他们背后的主子,那他现在在北城是救不了他们,她和皇甫励分别盯着县令和关起峥,都看到他们明显震了一下。 皇甫励手上更用力,关起峥吃疼,血流得更多,头开始晕,眼睛模糊,但思绪都却异常清晰,思前想后,很艰难才开口,“我姐夫也有份。” 县令闻言迅速往后退,但被皇甫励的人拦住退路。 南璃回身,冷笑道,“县令,你想去哪?” “没,没想去哪。” “没想去哪就好,那就先解释一下关起峥对你的控诉。” 县令脸色微沉,眼神闪烁,“公主,那都是关起峥想多拉一个人下水,请你不要相信。” 南璃嘴角弧度不变,可明眸不变,满是冰霜,“县令大人,废话我们就不多说了,要么承认,要么打到承认,选吧。” 县令还在脑子里想着对策,没想到南璃这么直接粗暴。 皇甫励示意手下,立马就有人把上前把县令给架起来。 县令脸色都吓白透了,挣扎道,“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皇甫励嫌吵,手一挥,手下立马把人拉到外面去打。 南璃回身,对皇甫励说,“这些人你处置吧,回去再审。” 顾舟在一旁看呆了,就这样解决了? 他还以为和关起峥他们有一场恶战。 没想到南璃他们早就处理好。 南璃叫了顾舟好几声,他才回神,“黎小姐,抱歉。” “无碍,你回去把多少人报给我,我给你们盘缠回家。” 顾舟点头,然后朝南璃鞠躬,真诚道,“黎小姐,我代表大家谢谢你。” 南璃笑笑,没开口,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真相,为了完成黎司空的遗愿。 一行人走出来,关起峥的颈脖已经止血了,被人架住出来,很虚弱,但还是听到远远传来比他刚才更惨的哀嚎声,不知为何,心情顿时好多。 北城,黎家。 赵瞎子带来一个很瘦很高的中年男人进来。 赵瞎子恭敬弯腰,“村长,这就是诡影楼的人,现在跟着厉鬼。” 殇羽闻言放下茶杯,瞟了一眼,随即守在一旁的张麻子心神领会,走到那个男人跟前,忽然出手,擒住他的手,右手拿出一根红绳缠上对方的手。 一顿动作快到让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完成了。 张麻子迅速退开,然后就把红绳拿到殇羽跟前,“村长,好了,” 殇羽伸手拿过红绳,垂下眼睫,不一会儿歪头一下,随即仰头,“过来。” 那个男人被殇羽的气势给震住了,被赵瞎子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前去。 殇羽把红绳扔掉,抓住他的手把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殇羽松开,“谁给下的?” 那个男人惶恐回答,“不清楚,是厉鬼给我们下的。” “等着。” 殇羽走了后,客厅陷入寂静。 还是那个男人忍不住开口,“楼主,他真的炼制出解药吗?” 赵瞎子没有回答,那个男人也不敢再追问。 一个时辰后殇羽回来了,但他背着手,看不到他的手有没有那些东西。 中年男人紧张着盯着殇羽。 殇羽坐下,手一转,把一个小瓶子放到桌上,“告诉我想知道的,这个就是你的。” 中年男人眸光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怕殇羽是哄骗他的,“你确定这个真的是解药吗?” 赵瞎子听到这个人竟然敢质疑殇羽,顿时心一惊,刚想开口,殇羽抢先道,“那你先吃了,谅你也逃不掉。” 这句话殇羽说的十分自信。 中年男人倒是不敢上前,张麻子上前拿起小瓶子,倒出药丸,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精准掐住他的脸颊,逼他张开嘴,把药丸塞到他的嘴里。 中年男人想吐,但药丸进口即溶,感受到清凉的感觉浑身舒爽。 感觉很好,中年男人眼眸一亮,“真的是解药吗?”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这时中年男人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的毒到底解没解,但此刻自我感觉很好,所以开口,“我知道的不多。” “我知道厉鬼是跟着一个女子,但他不告诉我们,厉鬼比诡影要谨慎很多。” 殇羽问,“厉鬼现在在哪?” “我是偷偷来的,他们现在都在城外的山丘上,等待指令,还有一个叫幽灵团的一群人,他们之前得罪了奇宝阁在躲着。”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又说,“那是泰北派的掌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刀剑无眼,请让开 张麻子立马接话,解释道,“村长,泰北派已经覆灭,原因不明,是在武林盟主大会之后的事,现在看来是被收编了。” 殇羽才不在意这点,“你知道的就这么点吗?不值我的解药啊?” 语气很平静的一句话,让中年男子心猛地跳了一下,感受到一股压迫力。 虽然已经吃了解药,但也知道赵瞎子,他的楼主现在听命于他,要是坐在上方的男子想要他的命,他的楼主是丝毫不犹豫要了他的命。 连忙说道,“我还偷听到幽灵团的人在谈论西北的事,说西北那边洞里的事快完工了,我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其他事我接触不到。” 中年男子很抱歉看向赵瞎子,赵瞎子没有察觉到,不是因为看不到,而是不在意,像个没有感知的人在等待殇羽的指令。 殇羽看向张麻子,“阿璃那边有消息回来没有?” “她和皇甫励用真面目在西北出现,关注他们的人都应该收到消息了,叶昊宇传消息过来,说他们会尽快回北城。” 殇羽点头,“先盯着厉鬼他们,等阿璃回来再说。” 能不管事就不管事是殇羽的宗旨,要不是这件事南璃在意,他是一点都不理会的。 张麻子颔首。 这时肖珒寒送宁温儿回来,先朝殇羽打招呼,“前辈好。” 殇羽看到肖珒寒,眉宇微扬,顿时改变主意了,“肖家小子,现在我交给你一件事。” 肖珒寒板正站着,“不知前辈有何事交代?” 宁温儿也来了兴致。 一刻钟后肖珒寒带着三人从黎府离开。 衡王府,皇甫裕谦的书房,他凌厉且十分不满的目光落到站在书桌前方,垂下头的皇甫奈身上,声线压低,“你不是说皇甫励和南璃没有在西北吗?” “父王,是我的错误,请您责罚。”皇甫奈没有辩驳,因为没有用。 她也没想到南璃和皇甫励用了障眼法,声东击西。 她的人跟着假扮的假货,察觉到那两个人很不熟络才发现不对劲。 皇甫裕谦深呼吸一口气,把怒气压下,成熟稳重的脸庞上的冷意依然有,“西北那边来消息了吗?” 皇甫奈回答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还没联系上关起峥,你的身份有没有泄露的可能?” 皇甫奈闻言心里无波动,因为清楚她父亲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怕牵扯到他,“不会,关起峥的儿子中了我们的毒,他不敢说。” 皇甫裕谦还是有点担心,“皇甫励会医术。” 皇甫奈语气肯定道,“那个人说这种毒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能解,他说那个人隐世了。” 皇甫裕谦闻言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正想说话,响起敲门声。 “王爷,急报。” “进。” 管家推门进来,关上门恭敬走到皇甫奈身边,对着皇甫裕谦回答,“王爷,城外出事了,发来求救信号。” 皇甫裕谦和皇甫奈同时都想到是厉鬼他们那群人。 皇甫裕谦并没有立刻开口,垂下眼,想了想,悠悠开口,“阿奈,你有什么想法?” 皇甫奈看向管家,“派人去打探没有?” “回郡主的话,派去了,但还没回来。” 皇甫奈看向她父亲,“父王,我们陷入两难之地了,贸然派人去帮他们,很容易会泄露我们的身份,但不派人救他们,他们被抓,我们依然有泄露的危险,而且他们那群人是一股不错的势力。” 皇甫裕谦同样明白这一点,看向管家,“再派人去打探,看看是谁去动他们?” 管家立马退出去。 皇甫裕谦父女安静在书房里等着,同时也在想着解决的方法,只是怎么想都是死胡同了。 不过皇甫奈想到一个疑问,“父王,厉鬼他们的行踪向来隐秘,谁会盯上他们?” 皇甫裕谦一时也想不到是谁,皇甫励和南璃都不在北城,还是说是他们两个离开前吩咐的? “你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发现吗?” 皇甫奈摇头,“没有,皇宫和宁王府都没有异样,难道是黎府里的人吗?” 一炷香的时间管家疾步进来了,脸色不好,声线微沉,“王爷,探子来报,说是肖少庄主,同行的还有住在黎府的三个中年男子,一个瞎子,一个满脸麻子,还有一个是厉鬼的手下。” 皇甫奈和皇甫裕谦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真的是黎府的人。 皇甫裕谦坐直,“然后呢?” “探子不敢走太近,远远看到厉鬼他们节节败退,实际情况还不清楚。” 皇甫裕谦想了想还是看向皇甫奈,“你去看看,切记小心,别暴露自己。” 皇甫奈立马起身,微微颔首就离开。 那边肖珒寒三人正畅快淋漓对战厉鬼一行人。 厉鬼像是看到恶鬼一般看着眼前三人,尤其是那两个中年男子,实力太恐怖,他们哪怕有比他们十几倍的人都节节败退,横扫一切挡住他们的人。 那个内鬼站在一旁看着。 厉鬼那边有一些诡影楼的旧人看到那个瞎子还放下兵器,一动不动站着。 厉鬼心底有一丝猜测,但没问,只能大吼着威胁,“你们想毒发身亡吗?还不动手。” 那群站着的人闻言身躯震了一下,有几个人的脚抬起来,挣扎一会儿,后来还是放回去。 紧接着一声浑厚的声线响彻云霄。 “兄弟们别怕,我的毒已经给高人解了,大家要相信我,别做无谓牺牲。”中年男子大吼着。 那群人一听立马就退到一边,他们刚才不动是认出赵瞎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武功太厉害了。 现在听到有解药了,当然不会那么傻。 厉鬼闻言想反驳,但对方哪怕只有三个人动手,他们这边也顶不住,他现在只能撤退,保住命再说其他。 肖珒寒才不会给机会厉鬼离开,一跃而起,同时扬声道,“两位叔叔,我先去追厉鬼。” 张麻子和赵瞎子齐声道,“好。” 厉鬼看到肖珒寒追着自己来,心一凛,把速度加到最快,还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头也不回就往后扔去。 肖珒寒右手一挥就把所有粉末都挥掉,同样加快速度。 厉鬼看到肖珒寒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急躁起来,不敢想象被抓到后他有什么后果。 倏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挡在肖珒寒的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厉鬼时不时就回头看眼,见状不由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转身到那白色身影身边,恭敬道,“小姐。” 皇甫奈透过帽子的轻纱看着眼前高大修长的身影,眸光闪过柔光缱绻。 肖珒寒打量着戴着长长帷帽,还能隐约看到她还戴了面纱,不难看出她很害怕有人认出她,“阁下想插手我们的事吗?” “这个人我要带走。” 响起来一道压低的声线。 或许是因为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肖珒寒还是能听出一丝熟悉感,“不可能。” 肖珒寒左手一转,利剑起势,剑指前方,目光凌厉,“姑娘,刀剑无眼,请让开。” 可白色身影一动不动,倒是厉鬼略显紧张盯着她,本来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凭我们两人之力能杀了肖珒寒的。” 厉鬼话落就察觉到身旁蔓延来极寒的气息,一抬头就对上一对满是冰霜且泛着杀意的眸子,厉鬼心一凛,连忙把头埋下。 随后皇甫奈看回肖珒寒,想了想,劝说道,“肖少庄主,你打不过我们,你走吧。” “不可能,既然姑娘不离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肖珒寒一跃而起,如雄鹰一般飞跃前去,利剑在阳光下泛起寒芒。 皇甫奈秀眉轻蹙,她很不想动手,但此刻不得不动手,玉手从后腰一探,一把软剑出鞘,轻盈一跃。 厉鬼觉得一阵风吹过,抬眼,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底杀意渐盛,看着在空中对战的两个人,准备伺机而动。 他不懂小姐为何不想杀肖珒寒,但留着肖珒寒觉得是个祸害。 肖珒寒也是心惊的,因为猜测到这个女子是谁,但这一刻他自我怀疑了,毕竟这很不符合她的形象。 她的武功挺高的,练武时间肯定很长,招式凌厉,内力深厚。 不过肖珒寒没有因为这而减慢速度和力度,利剑更是往对方的要害而去,没有丝毫手软,他还要时刻防备后面的厉鬼,因为察觉到他对自己浓烈的杀气。 皇甫奈虽然早就知道肖珒寒的武功好,可对上他才知道他很难缠,自己一个人是打不过的,同时心底又压不住对肖珒寒的崇拜。 厉鬼看着情况对他们越发不利,想着就动手,五指成爪形状朝肖珒寒的后心去。 在他就要触碰到肖珒寒时,他的后背仿佛长眼睛了,左手一转,锋利的剑锋刮来,要是厉鬼的手慢收回一步他的大掌就会割断。 厉鬼后退一步,心一惊,还是不放弃,和皇甫奈一起合攻肖珒寒。 皇甫奈本来是不想这样的,但现在实在没办法,她要保住厉鬼,其他人不重要,厉鬼知道她的底细,他要是被抓,总有一天会扛不住审问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有话说 肖珒寒在两人的夹击下依然面不改色,出招有条不紊,只是不敌两人也是事实,被拍了几掌,内息乱了,胸膛涌动着血腥味,都被他忍下。 更是不放弃。 左手耍剑的利落不变,肖珒寒在想办法,也是在拖延时间,等到张麻子和赵瞎子赶到就有胜的机会。 厉鬼和皇甫奈同样急,他们何尝看不出他们待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厉鬼的杀心越发浓郁,他更是看出皇甫奈对肖珒寒处处手下留情,不然他们现在就算不杀掉肖珒寒,也能全身而退。 他不得不开口提醒,“小姐,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走不了。” 皇甫奈闻言面纱下的唇快被她自己咬出血来了,眸光一沉,她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出手的速度骤然间快到极致,软剑快到只看到残影。 肖珒寒被厉鬼尽力缠住,一个不察,右肩被刺中。 皇甫奈收剑时带出一丝血,肖珒寒顿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紧接被厉鬼一掌拍到伤处,不得不后退几步,剑尖插在地上来撑着自己,一直被压住的血也从口中喷出来。 厉鬼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嗜血冷笑,想乘胜追击,把肖珒寒就地击杀,可皇甫奈举起软剑拦住他,冷声道,“走。” 厉鬼停下脚步,垂下眼看了眼快顶到他喉咙的剑尖,还有笼罩在他周围的冰冷气息,放下抬起来的脚,低下头,不敢反抗,“是。” 皇甫奈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收剑,看了一眼肖珒寒,虽然他此刻有些狼狈,但眉宇间依然透着倔强和不放弃的神色。 垂下眼睫,看着软剑,更是挡住眼底闪过内疚,“肖少庄主,得罪了。” 话落皇甫奈一跃而起,如飞雁般轻盈离开。 厉鬼不甘心,可不敢违抗指令,刚才他要是敢说不,他不怀疑皇甫奈的剑会划到他的喉咙。 张麻子和赵瞎子赶到刚好看到他们两个离开,看到肖珒寒受伤了就没有追。 肖珒寒再也撑不住了,单膝跪下,朝他们两个看去,语气带着歉意,“两位前辈,晚辈没有完成任务。” 张麻子失笑,“肖少庄主,你的任务没完成会有何后果我们不清楚,但我们很清楚,回去后我和老赵的耳朵会很惨。” 肖珒寒在回黎府后终于明白张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宁温儿从看到一身血迹的肖珒寒回来后就泪水爆发,在一旁大哭着,张麻子和赵瞎子在一旁劝说着,没有一点绝世高手该有的高傲。 奈何宁温儿一点面子都不给。 南儒在给肖珒寒把脉和上药,笑道,“阿寒,幸好你祖父又去游玩了,不然他可是笑话你几个月的。” 肖珒寒无奈一笑,别人家的长辈看到自己家的小辈受伤会气愤,会帮他们去报仇算账,但他家的祖父会笑他们不够强大,奉行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像他这样的情况绝对不管。 “好了,伤口别沾水,右肩能不动就不动。”南儒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休养三五天就好了。” 宁温儿虽不管张麻子和赵瞎子的解释,也一直哭着,但注意力都在南儒这,听到他的叮嘱虽然垂泪可还不忘点头表示知道。 肖珒寒看着她,眼底全是宠溺和柔光。 南儒收拾好东西,“我会派人到宁王府转告阿琪的,我们出去吧,让阿寒好好休息。” 张麻子和赵瞎子就等这句话了,连忙转身离开。 等房间只剩下两个人,肖珒寒朝宁温儿伸手左手,“温儿过来。” 宁温儿瘪着嘴伸手放到大掌上,坐下,但就是不看肖珒寒。 肖珒寒说,“温儿,生我的气?” 宁温儿不回答,也不抬头,像是没有失去听力。 肖珒寒见状俊脸闪过无奈,只能威胁道,“温儿,南爷爷可是说了,我的右肩能不动就不动,你再不理我,我可就抬起右手去抱你了,到时断了你可要承担。” 宁温儿闻言刚刚控制好的伤心和泪水再次决堤,抬起头,乌黑灵动的大眼满是泪水,白皙的脸颊都哭红了,“呜呜···” 肖珒寒顿时觉得心疼比他的伤口还要痛得多,他很内疚没有让自己安好无损回来,让宁温儿如此伤心,左手松开宁温儿的手,抬起轻柔擦着她那仿佛流不完的泪水。 声线温柔劝说着,“我没事,只是轻伤,很快就好了,你还不信南爷爷的医术吗?可是圣谷中最好的。”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自己受伤了,可好?” “你再哭下去,阿璃回来知道会生气的,不让我来找你的。” “还是我让人送好吃的来。” 肖珒寒什么话都说了,但宁温儿一股劲地哭,他只好静静陪着她,一次次地擦着她的泪水。 一刻钟后宁温儿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想通了,红彤彤的大眼收住了泪水,只是还是那么楚楚可怜的,弯腰朝肖珒寒的胸膛而去,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顾不得这样对她的声誉不好。 此刻她就想这样,这样才能感受肖珒寒的温度。 肖珒寒眸光一亮,心湖涌起滔天的喜悦和激动,仿佛所有的伤痛都治愈了,脸上挂上笑意,左手轻放在宁温儿的背部,有一下没一下拍着。 倏然悠悠的声音响起,“肖珒寒,你以后要是再让自己收这么严重的伤,我可是会生很大很大的气的。” 宁温儿的要求有点霸道,但肖珒寒却觉得很暖心,“好。” 衡王府,皇甫裕谦的书房。 厉鬼伪装后也跟着皇甫奈进了城,来到这,和皇甫奈并排站着,垂着头,向皇甫裕谦汇报情况。 厉鬼还把皇甫奈放了肖珒寒的事也说。 皇甫裕谦朝皇甫奈看去,那一眼隐含的威压和不满,冰冷,浓烈到皇甫奈不用抬头看都能感受到,背脊一紧,双手攥紧,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皇甫奈也不辩驳,就那样等着她父亲的斥责。 皇甫裕谦收回视线,“所以幽灵团和你的人都被灭了?” “不,赵迅父子有事去做,带走一小部分幽灵团的人,我的人全部没了。” 说到这厉鬼也不敢再看皇甫裕谦。 皇甫裕谦闭上眼,片刻后才开口,“厉鬼,你先出去休息。” “是。” 等听到门板关上的声音,皇甫裕谦才睁开眼,“不杀肖珒寒也好,可是你要拿下他,明白吗?” 皇甫奈闻言攥紧的双手松开,抬眼看向她父亲,目光很亮,然后说,“是。” 西北,南璃和皇甫励累了一天,没有立刻审问县令和关起峥,让人继续打,但又不会要他们的命。 次日睡醒,吃了早膳,皇甫励才带着南璃去到关着县令和关起峥的地方去。 路上南璃问,“私下抓了朝廷命官会有问题吗?” “没问题,有问题我顶住。” 南璃闻言满意一笑,歪头看向皇甫励的目光满是柔光,皇甫励像是察觉到,歪头,对视,心猛地急速跳动一下,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 大掌朝那只柔荑伸去握着,很紧很紧。 南璃垂下浓密卷翘眼睫,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底涌起一股天长地老的感觉,很美好,很奇妙。 很快皇甫励就带着南璃到了,看到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县令和关起峥,再也没有之前的光鲜亮丽和高傲。 县令趴在地上,鲜血模糊了双眼忽然出现一对金丝边的绣花鞋,很费力才扬起头,看到南璃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了。 南璃轻声道,“两位,有何想说吗?” 关起峥听到南璃的声音像是天籁之音,这被打了一夜比得上他这几十年的了。 他想回答,但却先咳出一口血出来,然后整个人都咳得厉害,痛苦卷缩着。 县令语气不忿,“你私自对朝廷命官用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县令每说一个字都能扯痛身上的伤口,但他还是要说。 皇甫励带南璃来可不是想听这些,上前,脚一抬,用力踩在县令的背部,响起肋骨断掉的声音,听得一旁的关起峥胆战心惊。 “白富凯,哪怕我要了你的命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包括你背后的主子。” 县令不知多久没听到没人全名这样叫他。 皇甫励的声线没有起伏,他的话让他心惊不已。 整个人如同被一股极寒之气笼罩着,在慢慢侵蚀他整个人,比断了的肋骨和无数的伤口都要让他痛。 关起峥要吓破胆了,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直接白透了,“我有话说,但我有个条件。” 县令闻言立马呵斥道,“关起峥,别糊涂,想想你的儿子。” 关起峥目光猩红,用尽全身力气反驳,“我就是想我的儿子我才说,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放过他们吗?” 所以关起峥现在只能博一下。 皇甫励和南璃对视一眼,没想到关起峥先妥协。 “什么条件?” 听到皇甫励的话,关起峥立马说,“我儿子中毒了,只要你们能帮他解毒,我知道的我都说,就连我的命也可以给你们。” 虽然关起峥在这边横行霸道,但对家人是真的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只是一个建议 皇甫励垂眼,盯着关起峥一会儿,“他比你知道得多吗?” 关起峥当然知道这个‘他’是指他姐夫,“他是联系上面的人,其他人都是我管着的。” 县令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瞬就皇甫励说,“联系上面的人,人是谁我都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就是没用的,拉出去埋了。” 县令急了,现在才真的怕了,他不怕皇甫励让人打他,因为笃定皇甫励不会敢杀他。 可是他现在淡漠的语气和话里的内容让他清楚明白,他杀了自己就像是杀了森林里一只野兽一样容易。 “皇甫励,你怎么敢?哪怕你是宁王世子,你也无权杀我,杀了我你也要填命的。” 南璃闻言抬起明眸看向皇甫励,只见他薄唇扬起一抹自信的浅弧,睨视着县令,“白富凯,你的主子有没有告诉你,我的龙纹令牌能杀一切贪官,你为官这么多年,找点你的证据很容易。” 南璃接过话,“县令,我南璃在西北不是白待的,这些年你贪来的赃物别说在你身上的,你母亲,你兄长,你妻子,你儿子名下都有,还要我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其实在风雨楼里一直都有白富凯的资料,但和他没有交集就没有管。 皇甫励看向南璃,只见现在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虽然他在来西北时也让人调查西北所有的势力,但相比南璃,了解是少点。 县令闻言无力瘫在地上,眼瞳空洞无神,白透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机。 倏然抬头,祈求道,“励世子,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我一条生路。” 皇甫励却冷冽道,“可我已经不想听了,拉出去。” “不不不···”县令惊恐道,他浑身疼痛着,已经没有力气反抗高大的人,只能想办法。 关起峥冷冷看着,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他自身难保,他姐夫的选择错了。 县令快被拉出门前,他挣扎着回头大吼着,“励世子,我能指证他。” “关起峥能做的事还要你何用。” “不,关起峥只是从我这里知道他是谁,关起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我见过,我能联系上面。” 南璃闻言看了眼关起峥,他很轻地点一头,“人证我需要,证据我也需要,你有吗?” 县令被难住,那个人很谨慎,怎么会有证据留下,而且他也只是亲自见过他三次,他也没有把握能否约见到他。 约等了片刻,皇甫励的耐性也没了,抬手挥了挥。 县令白着脸被抬出去。 南璃也没有再出声。 关起峥连呼吸都屏住了,怕自己的那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倏然耳边响起冷冽的嗓音,“你儿子在哪?” 关起峥猛回神,“在家里休养。” 关起峥的表情浮现浓浓的内疚,“当初我姐夫来找我,说是介绍一位贵人我认识,贵人是认识了,我们家也比以前更富贵了,可我儿子的命也被人拿捏住了,当年他被下毒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孩,眨眼间十三年过去了,因为中毒了,身体很差,根本就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出去玩,连去书塾都不能。” 南璃静静看着关起峥,之前是厌恶他的,因为觉得他把人命看得太轻贱了,但这一刻她却觉得关起峥不全是因为财。 “那人就是看中我在当地的势力,让我的儿子来威胁我不得不帮他开采铁矿。” 南璃问,“铁矿是你的?” 关起峥摇头,“不是,是当地一个富商的,清雾山后半边都是他的,只是近些年才发现是铁矿,本来那个富商打算上报朝廷,给朝廷的,只是被我姐夫截住了。” “后来富商被按上私通西丘的罪名,全家被杀了,全部家产包括铁矿也就充公,之后我负责开采。” 南璃和皇甫励对视一眼后说,“先去看看他儿子。” “可是我家有人盯着,我的管家是那个人派来的。” 南璃挑了一下秀眉,一样的手段控制着这些为他效命的人,“无论是我们过去,还是把人接出来都会被察觉到。” 皇甫励微翘嘴角,“那就半夜偷出来。” 转身对手下说,“准备明天回北城。” 关起峥没有跟上皇甫励的节奏,“励世子,你是要把我儿子带回北城医治吗?” 南璃解释道,“不用,晚上看完就会把人送回去。” 不管皇甫励能不能解毒,但他肯定能把什么毒看出来,再回去问问她老爸或者外公,炼制好解药再送来也是可以的。 可关起峥不知道,顿时急了,“励世子,你要为我儿子解毒我才说的,不然我宁死不屈。” 皇甫励冷瞟了一眼视死如归般的关起峥,“把命留着吧。” 话落抬脚离开。 南璃说,“关起峥,我们会说话算话,你的错我不会让你儿子还。” 毕竟他的儿子也是受害者。 那人真的太狠辣了,连两岁小孩都不放过。 关起峥不是很明白皇甫励和南璃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没人给他解释。 走出去,皇甫励和南璃刚好看到坑挖好,县令被扔下去,两个暗卫正要把泥土往坑里填回去。 县令用尽全力挣扎着,看到皇甫励出来焦急大吼,还哭了,“励世子,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 皇甫励和南璃恍若未闻离开。 走远了南璃才说,“一个县令就这样消失了很让人怀疑,你打算怎么做?” 皇甫励扬声,“来人。” 一个暗卫在皇甫励跟前落下,恭敬弯腰,“世子。” “放消息出去,说关起峥和县令冲撞了我,之后被我查出贪污罪证,都被杀了。” 南璃赞同皇甫励的做法,这样背后之人虽然怀疑,但也只能这样了。 “那白家和关家怎么处理?” 皇甫励说,“会有人去处理的,你不用挂念这些,没罪的人我不会牵连的。” 南璃嘴角弯了弯,“张叔有进展没?” 之前说凌念竹去帮忙在周庭伟的女人身边下手查消息,不知情况如何了。 “凌念竹在对付女人上很有办法,她会帮到张叔的。” 对于凌念竹的能力,皇甫励从不质疑。 皇甫励忽然话锋一转,“阿南,其实我觉得凌念竹和张叔挺配的。” 南璃被皇甫励的话震惊到停下脚步,愣愣看着他,“皇甫,你这样真的好吗?” 明明凌念竹喜欢的人是他。 “而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别人的事?” 皇甫励也停下脚步,正对南璃,甚是认真道,“虽然张叔年纪是大了点,但他要比我爹和你爹要小几岁,看着风华正茂,有文采,能力出众,性格温和有耐力,我这是为我爹排忧,他肯定在担心张叔。” 南璃听着都是对张凡的赞赏好词语,“那凌念竹呢?” “凌念竹能力不错,虽是女子,但能力一点不比男子差,交际能力强,做事稳妥,是个好帮手,至于在样貌来看,和张叔挺搭的,我也不勉强,只是一个建议。” 南璃失笑,“皇甫,你不怕到时你要叫凌念竹嫂嫂吗?” 一个问题就把皇甫励住嘴了,把话题转回正题,“张叔让我们先回北城,他会看着办,我也留了不少人保护他。” “好,等晚上看过关起峥的儿子后就回北城。”南璃目光深邃看向远方,是时候回去了。 北城城外偏僻的一间大宅院的书房里。 “西北来消息,皇甫励和南璃闯进矿山,带走了所有矿工,和白富凯,关起峥交锋,其他暂时还不知。”暗卫说完立马低下头,但还是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慢慢朝他袭来。 皇甫裕谦听着暗卫的话,脸色渐渐阴沉暴戾,完全没有一向在外示人的儒雅温和。 他从知道皇甫励和南璃让人假扮他们自己时就猜到他们肯定是去了西北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那么快。 那他们是不是猜到他和黎家的事有关了吗? 暗卫垂着头,不敢看皇甫裕谦,盛怒之下的他手段狠辣,他可不想去承受。 片刻后皇甫裕谦才开口,“皇甫励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皇甫裕谦可不敢小看这个侄子,就连他父亲宁王皇甫阳青都没有那么让他忌惮。 “没有更多的消息了,因为是他和南璃是忽然出现在白富凯面前的,他们带着矿工去直接到府衙状告关起峥,白富凯就说他会想办法摆平皇甫励和南璃。“ “呵,他倒是自大。”皇甫裕谦靠在椅背上,眯着眼,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传消息过去,把和白富凯的关系都断了。” “王爷,这是为何?他还不一定暴露了。” 皇甫裕谦扬起一抹冷笑,“被皇甫励盯上的人没有谁能全身而退。” 暗卫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皇甫裕谦又问,“查到肖珒寒为何忽然袭击厉鬼和幽灵团了吗?” 厉鬼那边的人都折损了。 “厉鬼自己猜测是诡影楼前任楼主联合诡影楼的那些人,他说是住在黎家的那个瞎子。” “至于幽灵团暂时躲在北边的山上等待指令。” “继续查。” 皇甫裕谦挥手,暗卫退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影月山庄 次日一早皇甫励和南璃就启程了。 马车上,南璃想到一个问题,“关起峥要怎样弄进北城?” 昨晚皇甫励看过关起峥儿子,当场他就写了药方,说毒虽然罕见,但他刚好刚看过。 所以关起峥没有后顾之忧,当场就说了这片区域所有铁匠店做好的兵器送往的地址。 皇甫励让人盯着,没有立刻行动。 因为存放的地址有五个,都是重兵把守。 皇甫励觉得毁了有点可惜,打草惊蛇也不是最佳的方法。 从这些兵器不难看出幕后之人的目的是打算起兵造反。 “他已经出发了,我师兄会去接头的,等到了北城外会装到我们的马车下的暗格进去。” “关起峥并不能指证衡王,带他回去你有什么打算?” 皇甫励回答道,“把他扔到衡王府看看能不能吓出点什么来?” 南璃闻言戏谑的目光对视上那双含笑的黑眸,她才不信皇甫励会是这个想法。 皇甫励摸了摸鼻子,“放心,我会善用关起峥的。” 南璃闻言就闭目养神。 皇甫励见状也不开口,不过看了看南璃,看到她眼睛下方有些许乌青,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南璃也没有那么快就睡着,没有抗拒,自己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闻着皇甫励身上清冽的气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这些天过得很漫长,且神经都绷得太紧,现在窝在皇甫励的怀里是最舒服的。 皇甫励低头,一直盯着南璃,察觉到她睡着了,薄唇轻吻一下南璃洁白细嫩的额头,心里满满的,揽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次回去,有的事可以提了。 温润如玉的俊逸脸庞覆盖上一层光亮的神色。 肖珒寒在黎府休养三天,宁温儿这几天都是急冲冲的,在午饭和晚饭时间才去店里帮忙,其他时间都在陪着肖珒寒,嘘寒问暖的,最贤惠的几天了。 让肖珒寒都不想离开。 这不,宁温儿又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肖珒寒,南爷爷说你喝完这次药就可以不用喝了,快点。” 肖珒寒接过碗,一口闷了。 宁温儿十分满意把碗拿过来,放回托盘上,拿起放在一旁的蜜枣塞到肖珒寒的嘴里,“对了,璃姐姐来消息,说和皇甫励在回来的路上,乐澄他们也是。” 肖珒寒边咬着蜜枣边点头,好不容易咽下,还想说什么,门板被敲响。 两人回头一看,是管家。 “肖少爷,宁王和宁王妃来了。” “知道了,谢谢管家叔叔。”宁温儿说完看向肖珒寒,有点不舍,“你要回家了吗?” 肖珒寒抬手放到宁温儿的头顶,“我又不是回泰安,每天还是能看到的。” 宁温儿嘟嘴,“我就是习惯了。” 两人走出客厅,皇甫阳青和肖素琪已经和南儒在聊天。 肖素琪虽然知道自家侄子受伤了,但料想到肯定伤不严重,不然南儒肯定会说的,所以等到今天才来看他。 现在一看,果然没什么事,脸色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和宁温儿更亲密了。 肖珒寒和南儒打完招呼看向肖素琪和皇甫阳青,“姑姑,姑丈,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肖素琪有点敷衍,倒是十分热切朝宁温儿招手,满脸笑容,“温儿,过来素姨这,看着都瘦了,肯定是照顾阿寒太辛苦了。” 宁温儿乖巧站在肖素琪的跟前,笑笑,没有开口。 肖素琪猛地朝肖珒寒瞪去一眼,后者只能摸了摸鼻子,把视线移开,当作没看到,更是把话题转开,“姑姑,阿励和阿璃在回来的路上。” 坐在上方主位的南儒闻言白眉轻扬,“可有说何时到?” 皇甫阳青他们三人吃了午饭才从黎家离开。 回到家,门房就说,“王爷,王妃,表少爷,奈郡主来了,等了约一刻。” 肖珒寒闻言眼眸暗了几分,皇甫阳青也回头,和他对视一眼,唯独肖素琪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觉得有点奇怪,因为皇甫奈很少一个人上门来。 进去客厅,看到皇甫奈端庄坐着,浑身散发着温婉大气的气息。 皇甫奈也时刻留意着门口的方向,看到他们三人进来就立马站起来,端庄地微微曲膝,嘴角轻轻上扬,颔首打招呼,“阿奈见过宁王叔,王妃婶婶,肖少庄主。” 皇甫阳青越过她在主位坐下,“阿奈坐吧,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皇甫奈坐下,可视线往对面的肖珒寒看了一眼才看向坐在主位的皇甫阳青,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罐子,“是父亲从城外带回来一些茶叶,让我送点过来,让宁王叔和婶婶尝尝。” “大皇兄倒是有心了,回去帮我道谢。” 听着如此疏离的话,皇甫奈捧着罐子的双手紧了紧,嘴角弧度不变,“阿奈谨记。” 见皇甫奈没有离开的意思,肖素琪也不知要和她说什么,更不能开口赶人走,只好自己找借口,“阿青,我去收拾一下阿励的院子,你们聊啊。” 肖素琪一离开,皇甫阳青也一声不吭且理所当然走了。 这对皇甫奈来说是机会,她本来还想着要怎样才能找到和肖珒寒单独相处的机会。 皇甫奈抬眼看向对面那张刚硬俊逸,气质非凡的脸庞,心悸动了一下,这个男子从他出现到她的世界的第一眼时她就倾心于他,只是他的眼中从不留恋任何一个女子。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却多了一个宁温儿,她不懂。 肖珒寒同样在打量着皇甫奈,只是在和三天前那个肃杀凌厉的女子作对比,两者之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现在的皇甫奈给人的感觉和以往一样,温婉清秀佳人,仿佛连蚂蚁都不敢踩的纤细柔弱女子。 而三天前的蒙脸女子武功高强,招式狠辣,气势冷厉如霜。 肖珒寒知道人可以有很多面,但皇甫奈却把每一面都表现到极致,完全没有连贯的地方,简直就是两个人。 皇甫奈深呼吸一口气,扬起卷翘的眼睫,对视那双眼眸,“肖少庄主,我们也认识快十年了。” 肖珒寒没有接话,这让皇甫奈想好的说辞都有点接不下去,但也硬着头皮说下去,“肖少庄主,不知道明天是否有时间,我想约你去一个地方,谈一些事。” 肖珒寒本能地想说不,但最后还是把话转了,“可以。” 皇甫奈闻言眉眼沾染了笑意,起身,微微颔首,“明天辰时到北门外的凉亭等。” “嗯。” 肖珒寒看着消失在院子外拱门的身影,眸光微沉。 他想试探一下皇甫奈。 肖珒寒次日辰时一刻到了和皇甫奈约好的地方,只是皇甫奈比他来得更早。 走近到马车前,马夫对车厢里的人说,“郡主,肖少庄主到了。” “请他上马车。” 马夫还没有开口,肖珒寒就先开口,“不用了,你告诉我去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肖珒寒向来对女子都很避嫌,现在除了自家妹妹和宁温儿,对其他女子更要远离。 在车厢里特意打扮过,妆容又十分精致的皇甫奈一听,眼底闪过不甘,她多少猜到肖珒寒拒绝的原因,随即平复下来,“影月山庄。” 得到答案肖珒寒一跃而起,几个起伏就消失了踪影。 马夫对着车厢恭敬道,“郡主,肖少庄主走远了。” “走吧。” 影月山庄是一间集天下美食的店,天南地北的美食都能在这找到,不过南璃阁出现后,南璃阁里的一些菜肴才打断了这个说法。 影月山庄还是客栈,有几十间上等客房,后花园可以媲美皇宫的御花园。 影月山庄已经存在五十多年了,凡事在里面闹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主人很神秘,但实力雄厚,连各国皇室的人都不会在影月山庄闹事。 不过影月山庄也是一众千金公子哥,皇子公主,世子郡主的常来之地,就像是身份的象征。 毕竟来这里的消费极高,哪怕是进门来喝杯都要比在其他餐馆豪吃一顿要贵得多。 不过冲茶的水是极为干净的山泉水,茶叶也是顶好的类种。 肖珒寒没有在外面等皇甫奈,来到直接进去里面坐下等。 皇甫奈姗姗来迟,让人去带肖珒寒来到她预订好的包厢。 肖珒寒进去坐下,小二就上菜,十几道精致的菜肴放下后就把门关上,包厢里陷入寂静。 皇甫奈轻声道,“肖少庄主,先用膳。” 肖珒寒抬眼,不是欣赏包厢里豪华的装潢,而是直视皇甫奈,“奈郡主,你找我来不是吃饭的吧?” 其实皇甫奈很想回一句就是找他来吃饭的。 可她见肖珒寒没有拿起筷子的意思,她也把筷子放下,双手规矩放在腹前,微微攥紧,垂下眼睫,悠悠道,“肖少庄主,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吃一顿而已,这样你都不愿意吗?” 肖珒寒倒是没想到皇甫奈用如此哀怨的语气说这样一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拿起筷子吃饭。 皇甫奈继续道,“我很令人讨厌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承蒙错爱 话落皇甫奈抬眼,眸子里漾着一丝执着。 肖珒寒愣住了,这种问题他不是没有被问过,只是从没想到这个问题会从皇甫奈在嘴里问出来。 她在他的印象里从不会做如此失礼的事,说出格的话。 而她现在这样的神情好像他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肖珒寒当作没有听到,没看到,“奈郡主,还是说说你找来我来的原因吧。” 皇甫奈苦涩地勾了勾嘴角,眼眸的光芒渐渐消散,昨天在听到肖珒寒答应今天来和她见面时她是觉得自己有希望的。 昨天一回家她就开始把所有的新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地穿,让婢女看哪件更好看。 每一样胭脂水粉她都试过,每一个妆容都在脸上描绘一次,找出最合适的。 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让肖珒寒看到最完美的自己。 可他都不愿和自己同一辆马车来,乃至到现在他进来了,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或者是他没有正眼看过她。 之后经过他一次两次如此冷漠的话,皇甫奈不得不接受肖珒寒肯来是有目的的。 “你以为我找你来是为何?” 皇甫奈问这个问题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和冰霜。 肖珒寒终于找到皇甫奈和几天前那个白衣蒙脸女子相似的地方了,她露出她该有的面目了,虽然皇甫奈没有说出找他来的真正原因,但他还是有所获。 “奈郡主,既然你找我无事,那我先告辞了。” 肖珒寒也不给皇甫奈一丝面子,立马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皇甫奈猛地站起来,俏脸上描绘的精致妆容因为被气而变得异常难看,这一刻她该有的理智和冷静都被她弃用了。 更准确来说是皇甫奈就不想再那么理智冷静和肖珒寒对话。 微微提高声线,带着微颤,“肖珒寒,那你又为何答应来?” 肖珒寒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斜看皇甫奈,她脸上的狰狞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这不是他在意的,淡漠道,“我来只是因为你邀请。” 看到肖珒寒的双手要去开门,皇甫奈仅剩的羞耻心瞬间被焦急覆盖,急吼,“肖珒寒,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对我动心过一丝一分?” 皇甫奈的询问和现在不能控制的失控让她看起来有点卑微。 肖珒寒僵住了,背脊一紧,他在对女子方面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在宁温儿之前,除了妹妹,在他眼里,每一个女子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对待的态度一样疏离。 所以他从未看出皇甫奈对他有何不同,更没想到他会喜欢自己。 更意想不到她在知道自己和宁温儿的关系还说出来,这有意义吗? 肖珒寒刚毅俊逸的脸庞没有表情,缓缓转身,正视皇甫奈,看到她双眸泛红,轻咬下唇忍住泪水,倔强又偏执在等他一个回答。 肖珒寒有一点讶异,他没有想到一个女子对待感情方面能如此执着,但心湖没有一丝波动,“奈郡主,承蒙错爱。” 话落毫不留情,转身直接开门出去,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歇,皇甫奈都没有反应过来门已经开了又关上。 就像这个包厢从来都只是有她一个人在,没有其他人存在过。 泛红的眸子再也忍不住了,不甘的泪水在白皙的脸颊滑落,一颗心仿佛受到无数针在扎着,鲜血淋漓。 皇甫奈最后跌坐在椅子上,精致的妆容毁了,流泪的眸子渐渐染上冷芒,双手缓缓攥紧,用力到柔软的掌心被她的指甲弄破,鲜血从手腕滑落。 仿佛这样能缓解一下心痛的感觉。 肖珒寒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开的,但走出来闻到饭菜香停下脚步,想到宁温儿,抿直的嘴角弯了,脚踝一转,去订餐。 拎着饭盒肖珒寒才从影月山庄离开。 同时在包厢里的皇甫奈也收到消息,冷冷凄戚一笑,“这个时候你还是能把宁温儿挂在心里。” 回到开心楼,午膳饭市还没开始,肖珒寒直接到后厨找宁温儿,她正坐在小圆桌跟前包饺子。 俏脸上红彤彤的,沾到一些面粉,心情应该不错,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 肖珒寒冰冷如石头的心此刻融化了,还多了丝甜蜜,步伐轻盈走到宁温儿跟前,把饭盒放下。 宁温儿是眼前忽然暗了下来才抬头的,眼眸映入那张帅气的脸庞,红唇扬起灿烂笑弧,“肖珒寒,你回来了。” “嗯,给你带了好吃的。”肖珒寒的右手轻拍饭盒。 宁温儿这才留意到饭盒,盒子边缘刻着影月山庄四个字,圆溜大眼眯了一下,“影月山庄,怎么那么耳熟啊?” 肖珒寒说,“影月山庄挺出名的,可能你听别人说过,洗手吃东西,去外面的凉亭吃。” 宁温儿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来在哪听说,最后同意肖珒寒说的,起身去洗手。 来到凉亭坐下,肖珒寒已经把饭盒的美食菜肴拿出来,看到色香俱全的菜肴,圆溜大眼亮晶晶的。 宁温儿吃饱后才疑惑道,“你怎么去影月山庄了?” “我去见了皇甫奈。”肖珒寒不会隐瞒宁温儿任何事情。 自从在明净庵的事发生后,宁温儿就没有再见过皇甫奈了,忽然听到她的名字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些美食都不香了。 看到宁温儿放下筷子,肖珒寒伸手握着她的柔荑,“我本来是想去试探一下她的,只是没有结果,她还说喜欢我,我明确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你。” 宁温儿猛抬头看肖珒寒,一时间心情很复杂,原来皇甫奈真的喜欢肖珒寒,是为他才伤害她。 皇甫奈失魂落魄回到家,衡王妃看到她这个模样吓到了,连忙上前想询问她怎么了,可是管家来得比她更快,“郡主,王爷找你。” 皇甫奈本来沉沦在悲伤的世界,可是管家的话很有穿透力,在她混沌的脑海中划过,抬眼,看到满脸担心的衡王妃,她扬起嘴角,“母妃,我先去找父王。” 衡王妃本来想让管家去和衡王说等会儿再让皇甫奈去的,但她都应下了就只能点点头。 去的路上,皇甫奈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压下,清秀的脸庞覆盖上一层冰霜,“是有什么情况吗?” 管家低着头回答,“西北的事。” 到了书房门口,管家只是恭敬地打开门,等皇甫奈进去了就关上,然后守着门外。 皇甫奈进去才发现厉鬼和暗卫首领也在,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坐在书桌后的父亲,“父王。” 皇甫裕谦微微点头,示意厉鬼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厉鬼说,“皇甫励杀了白富凯和关起峥,矿山被他们夺过去了,矿工的所有人都被遣散了,皇甫励和南璃在回北城的路上。” 皇甫奈立马反问,“因为什么原因杀了关起峥和白富凯?” 这个问题很重要。 这次回答的是暗卫首领,“据说是白富凯不知怎么得罪了皇甫励,被皇甫励查出他贪污的证据,当场击杀了他们。” 皇甫奈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铁矿的事就好,“那铁矿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这个暂时还没查到,只知道南璃阁有意开发清雾山,不知怎么地就查到铁矿里去了,我认为南璃和皇甫励是有目的去的。” 皇甫奈无视厉鬼的话,看向皇甫裕谦,只见他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接触到女儿的视线,“阿奈,让人盯着皇甫励和南璃,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查清楚白富凯和关起峥是不是真的死了。” “是。” 皇甫裕谦闭上眼,冷漠的声线响起,“所有人都提高警惕,让幽灵团随时待命。” 皇甫奈顿了一下问,“父王,铁矿那边不管吗?” 厉鬼和暗卫首领都看着皇甫裕谦,他依然闭着眼,三人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裕谦终于睁开眼,闪过冷芒,“那边不用管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把所有联系都断了,让他们保管好东西。” 皇甫裕谦坐直,“还有,人先别动,等待指令。” 皇甫裕谦怕皇甫励和南璃发现什么。 “是。” 厉鬼和暗卫首领领命离开。 皇甫奈也打算跟着离开。 “阿奈,和肖珒寒出去有没有进展?” 皇甫奈身躯一僵,本能地垂下头,“父王,没,没有进展。” 皇甫裕谦的目光愈发不善,凌厉幽深的气质把整个书房都笼罩起来,空气变得压抑。 皇甫奈此刻的感受就像是锋利的刀锋往她的身躯里刮来,虽没有出血,但感到疼痛感,攥紧双手,本来已经止血的掌心又透出血丝。 “阿奈,你最近做事没有一件是能完成的。” 声线和语气都很平静,皇甫奈却感受到如千斤石般重的压力,猛地单膝跪下,视线盯着地上,“请父王责罚。” 皇甫裕谦冷冷看着,“你堂堂一个郡主抢不过一个孤儿吗?” 皇甫奈顿感到一股屈辱,可她又无法反驳,在肖珒寒心里她确实比不过宁温儿。 “你不知道要怎么做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辛苦 皇甫奈能听出她父王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个想法也一直在她心里,只是没有成功,那一次她后就怕了,到现在她没有再找到机会。 “明白了吗?” 这次的声线要冷漠多了,冻的皇甫奈猛地一颤,连忙道,“是。” 话落就起身出去,皇甫奈一出院子就看到衡王妃坐在凉亭里。 衡王妃也看到皇甫奈,扬起嘴角,“阿奈,快来,我准备一些新糕点,来尝尝。” 皇甫奈在她身边坐下,“谢谢母妃。” “谢什么呀,我们是母女。”衡王妃抬手去握着皇甫奈的手,一惊,“阿奈,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啊?” 皇甫奈垂眼一看,看着那只有些许皱纹的手,眼底划过暖意,随即抬头朝衡王妃笑了笑,“母妃,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衡王妃不信,但看皇甫奈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另一只手把糕点推到她跟前,“每样都尝。” 皇甫奈乖巧地拿起糕点吃,冰冷的心还是有一处地方是暖和的。 皇甫励和南璃已经和周行天,若风汇合。 赶了好几天的路,今天傍晚前找到一处客栈住下。 房间里,若风站在南璃跟前,“小姐,寻找沙河有一点消息,说在北城郊外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看那人的年纪也对得上,不过等我们的人找过去后就找不到踪影。” 南璃单手撑头,她老爸交代的这件事有点难办啊,“嗯,这段时间北城有没有消息过来?” “没有。” 南璃也是随口一问,北城那边她最放心,“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若风出去后,南璃就闭上眼眸,闭目养神,也在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过一遍。 虽然她和皇甫励都把嫌疑定在衡王皇甫裕谦的身上,奈何没有一点证据可以指证他。 他身上太干净了。 这些年他就是一个只爱游山玩水,游戏人间的闲散王爷,比宁王皇甫阳青更悠闲。 自从从西北回来,这么多年没有踏进金銮殿一步。 三天后皇甫励和南璃他们到了北城北边的城门。 守城的士兵远远看到是周行天驾着的马车,没有拦下,而是微微弯腰行礼。 马车进城,立马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皇甫励把南璃送回家,但没有跟进去。 南璃今天回来的消息,南儒和殇羽昨天就收到了,宁温儿也没有回开心楼。 三人早早就坐在主厅等着,还让厨房准备好饭菜,等南璃一回家就有得吃。 当一身飘逸青衣踏进主厅外的院子拱门,主厅的三人中有两个人立马站起来,殇羽还好,端着架子,宁温儿和南儒就没有那样的矜持了。 两人立马把南璃左右两边都占领了。 “小楠回来了。” “璃姐姐,我好想你。” 南璃左右看了看,嘴角含笑,“外公,温儿。” 随即听到一声冷哼,南璃循声看去,入目的一张冷漠,面无表情的俊脸,她老爸可真傲娇,“老爸,阿璃回来了。” 殇羽冷漠的眼眸划过暖意。 饭后,南璃跟着殇羽去到在黎府新装潢好的药房。 “老爸,那个沙河你能给张画像我吗?只有名字很难找。” 殇羽反问,“你知道我为何忽然想到找他吗?” 南璃上前在殇羽手上接过药草放下,“为何啊?” 殇羽边分着药草边说,“这段时间出现的毒药才让我想起沙河,当年沙河是跟在我身边打下手的,天赋还不错,比温儿都好一点。” “被我派出去找药草就失踪影了。”殇羽把拿起来的药草放到一个炉子里熬。 “老爸,人不见了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殇羽眼皮都不掀一下,“人走了就走了,他就天赋好那么一点,有本事一辈子别让我看到,不过··” 南璃还在等着下文,可殇羽又安静了下来,抬眼看向殇羽,只见他一脸兴味,“老爸,你这个表情让我心慌慌啊。” 凡事让她老爸露出这样表情的事或者人都不是好事,好预兆。 殇羽坐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手,“不过他这些年医术精进不少。” 南璃挑了挑秀眉,脑海划过一道精光,“老爸,你不会是想说那些毒药都是出自沙河之手吧?” 殇羽眼眸微暗,“很大可能,如果给他足够的药草和时间,他能做到的。” 南璃明眸闪过暗芒,这么说,沙河应该在衡王手里了,有方向就好找,“我回去让多些人继续找。” “嗯。” 相比于迎接南璃的热切热情,皇甫励回到家听到的是。 “王爷和王妃出外游玩了,世子爷,你要用膳还是洗漱?” 皇甫励无奈失笑,他父母不会不知道他今天回来的。 歪头看向周行天,“师兄,让人放下东西,我们去开心楼找表哥吃。” 周行天颔首,随即把缰绳交给下人。 两人转身就离开宁王府。 走在路上,周行天说,“师弟,你在西北做了什么?一进城就被人盯上了。” 他们现在被不止三人盯着。 “师兄,别急,吃饱再烦。” 去到开心楼看到只要肖珒寒在,皇甫励在包厢坐下后取笑道,“表哥,你那双行侠仗义,救死扶伤的手变糙了。” 肖珒寒把托盘放下,看了看双手,又想到宁温儿,眸光柔和几分,“我这双手依然行侠仗义,救死扶伤,只是又学多了一样技能而已。” 肖珒寒随即把之前殇羽让他做的事和他发现皇甫奈会武功的事说出来。 皇甫励边听边吃,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倒是周行天没有绷着情绪,微惊挑眉,只能说皇甫奈之前温雅贤惠的印象太深刻了。 肖珒寒反问,“表弟,你怎么看?” 皇甫励放下筷子,像个大爷一般倚在椅背上,右手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着,“表哥,之前查到皇甫奈和静逸师太走得近,皇甫奈不是衡王妃亲生的,去查一下是不是静逸师太的。” “师兄,你去查一下幽灵团现在藏在哪,别杀了,我有用。” 周行天和肖珒寒点头应下。 饭后皇甫励独自进了宫,先去了东宫。 皇甫御看到忽然出现的皇甫励惊了一下,明明刚刚才收到消息他要回来,不到几个时辰就看到人出现。 皇甫励直接坐下,戏谑道,“哥,一段时间没见而已,不认识我了。” 皇甫御仔细看了几眼皇甫励,“黑了点,倒是没瘦,看来是不辛苦。” “不辛苦,还不错,等忙完所有事我就带阿南游历这片大陆。”皇甫励端起茶杯,眼眸一抬,示意宫女太监出去。 皇甫御没开口,等着皇甫励的下文。 “哥,这阵子宫里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皇甫靖都很安静,除了上朝和去找薇儿之外,哪都没有去就待在宫里,找来好几个先生。” 皇甫励没有入耳,“好吧,那你和我去找一趟皇伯父。” 皇甫御闻言挑眉,“这次外出有收获。” “嗯。” 两人来到养心殿,皇帝连太监总管都赶出去,“阿励,今天刚回来吗?” “嗯,我父王母妃都外出游玩了,所以侄儿只能进宫来蹭皇伯父了。” “哈哈···”皇帝昂首大笑,“皇伯父倒是想你住在宫里,这段时间和阿璃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皇甫励直奔主题,“回皇伯父,这次我和阿璃去了一趟西北,找到一个铁矿。” 皇帝脸上的笑容收起,眸光微暗。 皇甫御微惊,一个铁矿的引诱力太大了。 一个没有上报的铁矿,牵扯也重大。 皇甫励从衣袖内袋拿出一份证词,“皇伯父,这是一份证词,是强抢铁矿之人关起峥的证词。” 皇甫励上前把证词放下,皇帝没有立刻拿起看,而是看向皇甫励,目光复杂,“阿励,你怎么找到的?” “不是我找到的,是阿南的南璃阁看中那边的清雾山,想买下来种植药草,做医药生意,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找到当地的县令白富凯,后来我们查到县令和关起峥是一起隐瞒下来的黑手。” “侄儿查到白富凯这些年贪污了很多百姓的钱财,一气之下就要了白富凯和关起峥的命。” 皇帝这才翻开证词看了看,和皇甫励说的没有出入。 皇甫御朝皇甫励看去,后者嘴角勾了勾,当作没有看到。 片刻后皇帝阖上证词,“阿励,白富凯和关起峥杀的好,那铁矿现在是何情况?” “已经开采了十几年,一半的铁都运出去了,我还在查,现在我让人守着,等候皇伯父处置。” 皇帝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皇甫励和皇甫御从养心殿出去后,后者追问,“阿励,你和璃妹妹用游山玩水做掩饰去了西北,你们在查什么?” “在查一件事。”皇甫励没有把话说清楚,转移话题,“一起去慈安宫吗?” 皇甫御不在意皇甫励有事瞒着,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不了,我还有事,你需要我就派人来告诉我。” “好。” 皇甫励潇洒挥手离开,不过视线往不远处的草丛看了眼,黑眸闪过肃杀冷芒。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传说 用晚膳后皇甫励才从慈安宫离开,出宫去。 不到一刻钟,皇帝驾到慈安宫,他是看准皇甫励离开才来的。 太后一点都不意外皇帝会来,让心腹嬷嬷守在外面,抬眼看向坐在下方的皇帝,只见他脸色微沉,“皇帝,你来是想说什么?” 皇帝端着茶杯,右手拇指摩挲着杯沿,垂着眼皮,“母后,阿励来有没有和您说什么?” 太后端庄坐着,打量着皇帝的神情,已经变得紧张,“皇帝以为阿励会和哀家说些什么?” 皇帝被噎住了嘴,顿了一下才说,“母后,阿励去了一趟西北,给朕带回来一些消息。” 太后依然没有接话,等着皇帝的下文,后者本来是等着前者接话的,可惜啊。 “朕想了想,想到一些陈年旧事,阿励说在西北找到一个铁矿,被人强占十几年了,这个时间我有点在意。”皇帝把话说的更显白一点。 太后仿佛没有听出皇帝语气里的紧张忐忑,表情淡然,声线没有起伏,不过眼底掠过精光,“皇帝,十几年又如何?” “母后,你还记得衡王回朝的事是多少年前吗?”皇帝越想越不对,握着杯子的手越用力,心有点慌。 太后单手撑头,垂下眼睫,挡住沧桑的眼眸闪过凌厉冷芒,直接点出来,“十三年了,在黎家出事不久后。” 皇帝也没想到太后记得如此清楚,不由想到当年他母后和弟弟的态度,“母后,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不,皇帝,是你在怀疑什么?”太后猛地抬眼,直视皇帝的双眼,把皇帝心中的疑虑点破。 她其实是知道大儿子的才能不低,只是二儿子的才华太惊艳,大儿子的锋芒被掩盖住而已。 不过二儿子从不想登上那至尊之位,这件事她和大儿子,和先皇是二儿子十五岁生辰时他自己说的,这些年二儿子做出来的事也一如既往。 所以大儿子从不忌惮他弟弟,只是大儿子有时也会有一丝不得志的感觉,认为她和二儿子对他管太多了。 当年衡王皇甫裕谦放弃封地,回北城,她和二儿子是反对的。 可那次皇帝却大怒,是前所未有的怒,最后她和二儿子选择不出声,让他独自决定,不管这个决定以后有何后果。 现在他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皇帝脸色一沉,此刻却不敢对视他母后那双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眼睛,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有一丝后悔,又有一丝不想承认的倔强。 还有一股很大的预感,就是当年他或许做错决定了。 可这只是一件事,还不能说明问题,他还不想承认。 他就是心慌,想找他母后谈谈,还想找他弟弟,只是他不在北城。 “母后,要查一下衡王吗?” 太后轻叹一声,“皇帝,一个铁矿并不代表什么。” 虽然太后这样劝解皇帝,但心中另有想法,只是不想皇帝打草惊蛇。 而皇帝也并没有被安慰到,“母后,要不我明日阿青进宫来商讨?” 太后本来是想的话闻言没有说,改口,“你自己考虑吧。” 衡王府,皇甫裕谦收到皇甫励回北城的消息,看向暗卫首领。 “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暗卫首领低头,恭敬回答,“没有,他们和周行天汇合后就一路往北城回来,没有异样。” “而白富凯和关起峥的尸体也找到了,被埋了。” “确定是他们吗?” 暗卫首领回答,“我们的人只来得及查看白富凯,那里有人守着,不过关起峥是否死了也不重要,我们都是和白富凯联系的,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暗卫首领这样认为。 皇甫裕谦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他的威严足够威胁白富凯不敢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这时门被敲响,皇甫奈推门进来,走到书桌跟前,“父王,皇甫励去了养心殿,和皇甫御逗留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独自去了慈安宫。” “打探到说了什么吗?”皇甫裕谦反问。 “没有,包括太监总管都赶出去了。”皇甫奈顿了一下说,“皇帝在皇甫励离开慈安宫后去找太后,还有,南璃回了家。” 皇甫裕谦想到一件事,看向皇甫奈,“南璃义父查到来历了吗?” 皇甫奈回答道,“只查到他叫殇羽,西北方来的,他极少出门,其他的线索查不到。” 在看到皇甫裕谦脸色不善时,皇甫奈加快速度说,“我暂时只查到他身边三个人的资料。” “一脸麻子的张佐章,天资极高,当年年纪虽不大,但他那时就已经是斗崎派的长老级别的人,这人痴迷各家武功,只是已经失踪十几二十年了。” “那个瞎子叫赵禹,据厉鬼说他是被诡影害了的前任楼主,失踪十多年。” “风韵犹存的女子叫风如,清海派人,当年也是清海派的大弟子,和刚卸任的掌门石康海是师兄妹,当年风如被冤枉出卖清海派,风如被扔下山,所有人都以为风如早死了,没想到她最近带着人回清海派,就是殇羽等人,凭借四人之力就把清海派闹得鸡犬不宁。” “这三人都是高手,却都对殇羽很恭敬,更准确的说法是唯命是从。” 皇甫裕谦闻言陷入沉思,这三个人都是绝顶高手,但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臣服,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可他当年在西北那么些年都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如此厉害之人。 就连他都搜罗不到如此多的高手听从他的号令,不由心惊。 侯在一旁的管家忽然想到什么,“王爷,小人想到一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家的声音打破所有人的思绪。 皇甫裕谦昂首,想着听听,看看有没有多一点的头绪,“说。” “小人是地道西北人,从小就听家里老人说个一个传说,在西北深山之处有一个桃花源,名唤隐岭村,此村民自食其力,丰衣足食,那里美得似天上人间。” “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郡主别急,此村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这隐岭村的村长是某个皇族的后代,被别人篡位就退隐,也带走无数财宝,富可敌国,所以村里的人衣食无忧,更传说隐岭村村长都是武功高强,博学多才,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皇甫裕谦拧眉,眼眸微沉,“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殇羽就是隐岭村的村长吗?” 管家微微弯腰,“小人只是猜测,毕竟隐岭村对我们西北人来说只是一个传言,不知真假。” 皇甫裕谦却觉得空穴来风必然有它的道理,“让西北那边的人去查。” 有这样雄厚背景的人帮着皇甫励是个难题。 “是。” 管家出去后,皇甫裕谦看向皇甫奈,“阿奈,你的事也要抓紧了。” 皇甫奈身躯一震,她知道她父亲说的事是何事,垂下眼睫,眼眸里全是苦涩,她何尝不想抓紧,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敢靠近宁温儿,就连开心楼都不敢去。 她连宁温儿都瞒不住了,更何况南璃。 这个女子之前离开北城,现在回来了,不知道会做什么。 只是皇甫奈还要是应付着她父亲。 次日南璃才去南璃阁,有管事盯着,她就看看账本就好,没有什么问题。 南璃看完无事就去巡店,冬季的太阳灿烂,走在路上很舒适。 南璃慢悠悠走着,走着走着遇到人了,这北城这么小啊。 看到对面的人没有回避的意思,南璃走上前,眸光无波动,“奈郡主,许久未见。” 迎面走来的就是皇甫奈,相比于南璃的淡漠,她心里是有点心虚的,只是伪装惯了,面上装作没表情,“阿璃。” “谈谈?” 皇甫奈端庄放在腹前的手微攥一下,她没有拒绝,这次不说,还有下次。 两人就近走进一个茶楼的包厢,皇甫奈让婢女出去守着。 两人各坐一方,皇甫奈微微垂眼,南璃很直接盯着对方。 最先开口的是南璃,“你很聪明很谨慎,也伪装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的嫉妒出卖了你,我都没看出破绽。” 皇甫奈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也不再装下去,扬眼看向南璃,有点咬牙切齿,“我只是不甘。” “不甘肖珒寒看不上你,而对只是孤儿的温儿另眼相看,你以为自己多高贵。”南璃讽刺道。 这句话彻底让皇甫奈的冷静伪装面具破裂,“南璃,你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我心惊,不过那是我心急了。” 南璃也索性全摊开来说,“不是我的眼睛能看透人心,而是你小看别人。” 皇甫奈疑惑反问,“你什么意思?” “你从不把真心展示出来,怎么能得到真心,温儿是没有显赫的身世,但她比你活的真诚,肖珒寒也不需要显赫的妻子来辅助他。” “那天去逛街的路线是你提议,你有意让温儿看到肖珒寒和赵华霖纠缠在一起吧?” “对,可惜啊,宁温儿是蠢过头了还是卑微了,竟然没反应。”皇甫奈冷冽嘲讽。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好戏上演 南璃眸光微沉,闪过一丝怒,“温儿如何不关你的事,肖珒寒最后看不上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哪怕你自残来诬蔑温儿也无济于事,倒是把自己彻底暴露出来。” “这应该是你这么大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吧?” 虽然南璃用的是询问句,但语气却很实在,哪怕皇甫奈不承认,她也认定了。 皇甫奈攥紧双手,心如无数蚂蚁在撕咬着,面上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承认道,“是我诬蔑了宁温儿。” “你倒是承认的快,知道为何没人信你吗?”南璃立马给出答案,“因为这招式太蠢了。” 皇甫奈拧眉,显然不明白南璃的讽刺,这个招式有点下作,但向来都是十拿九稳的,她用过很多次。 南璃能看出皇甫奈眼底的疑惑,“因为你不了解温儿的性格,她这个人向来都直来直往,大大咧咧,想要什么就做什么,如此复杂的事她觉得做起来很复杂很费脑,她不屑做。” “既然温儿不会做的事,那么只能是你自己做的,损人不利己的事少人做,不代表没人做,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这样的事做过不少。” 皇甫奈听着,太阳穴的青筋在跳动着,觉得此刻无论是南璃这张精致绝美的外貌还是她轻盈悦耳的声线都是她的最恨。 可最后她只能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次算我输。” “呵,不是算你输,而是你确实输了。” 反正都撕破脸了,南璃一点面子都不留。 皇甫奈眼底覆盖上一层冰霜,涌动着几丝杀意。 南璃当作没有看到,“皇甫奈,想见叶菱雨吗?” 皇甫奈猛地心脏一颤,用力攥紧双手才没有露出心虚之意,“雨沁坊的老板叶菱雨吗?我不熟,没什么可见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她失踪很久了。” “不熟就不熟吧,她也没见过你的真面目,见到也没用。” 南璃觉得她们该说的都差不多说完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皇甫奈,我警告只给一次,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奉陪,慢慢和你玩,以前你对温儿做过的事既然没成功我就当作不知道,但是以后你最好别把心思用在温儿身上,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要了你的命。” 最后一句话南璃说的很平静,可她身上却迸发出浓烈的杀气和刺骨的寒意,把包厢里的空气都涌动起来,变得压抑拥挤。 皇甫奈微微仰头看着南璃,骤然间觉得有无数的利刃朝她袭来,要是她敢轻举妄动一下,那些无形的利刃就要割断她的喉咙。 南璃没有等皇甫奈的回答,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听到她的声音响起。 “南璃,其实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那天你在梁振江面前维护我,我是感动的,从未有人保护我,但你站在宁温儿那边,所以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 “别把事都推到温儿身上,你早就站在我的对立面,南璃阁那次的布料也是你做的吧,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我一件件和慢慢算,看看最后谁能赢。” 南璃的明眸划过一丝冷芒,拉开门出去。 皇甫励眯着眼盯着那抹浅紫色身影离开,冷厉的气息慢慢在聚拢。 南璃的能力她从不敢小看。 和叶菱雨刚合作的时候她就抢了南璃的布料,就是想试探一下南璃的能力,那次她大事化了的做法让她对南璃这个人另眼相看。 证明她不是个冲动的人,她的隐忍力强,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忍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而且她猜到她就是和叶菱雨合作的人,那么其他事还能瞒住吗? 想到这皇甫奈的心提到嗓子眼。 南璃巡店完后就去找叶昊宇。 叶昊宇是知道南璃回来了,只是忍住没去找她。 南璃随意问了风雨楼有没有事,叶昊宇说没有,她就不再细问,打量着他没什么变化也没问他最近如何。 “阿宇,我之前传信让你们盯着衡王府,有什么发现吗?” “看到厉鬼和一些暗卫出入,其他的暂时没有,只是这些动静一般的贵族都有,衡王最近也没像之前那么爱外出。” 南璃单手撑头,她刚才和皇甫奈近似摊牌,是不是有点急躁了? 还有关起峥,也不知皇甫励要用他做甚? 看到南璃陷入沉思,叶昊宇这才敢微抬视线去打量她,她外出一段时间没黑没瘦,精神气色也不错,皇甫励把她照顾的很好。 这样他也放心了。 此刻他的心也不再只有酸涩了。 他守护不了她,那他在一旁看着她过的好就好。 南璃没有察觉到叶昊宇的情绪变化,她也想通了,她不管皇甫励那边要怎么做,她现在要向皇甫奈要点利息吧,毕竟被按住打那么多次。 “阿宇,皇甫奈私下有产业吗?” 虽然皇甫奈和她说过想要和她合伙做生意,可那时她肯定就是装了。 叶昊宇回答道,“不能说她的生意,她名下没有,不过衡王妃名下有,不过都是皇甫奈去盯着打理的。” “衡王妃啊···” 南璃不太想对衡王妃下手,自从知道皇甫奈不是衡王妃的亲生女儿后,总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妃有点可怜。 如果可以,她不想对她下手。 既然从生意下不能下手,那就从别的方面动她。 叶昊宇留意到那双清透的明眸闪过一道冷芒,知道南璃有主意了。 三天后皇甫阳青和肖素琪终于在外游玩回来了。 皇甫阳青立马被召进宫。 肖素琪拦住想外出找南璃的皇甫励,凶神恶煞看着他,看得皇甫励都感觉到头皮发麻,“娘,有事直说。” 肖素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儿子啊,都一起外出玩了两次了,还没进展啊?” 皇甫励眼珠一转,瞬间明白,利落展开桐骨扇,“娘,有点事还没彻底解决了,阿南不会有那个心思的,所以别急,我尽快处理。” 肖素琪不问什么事,因为知道她管不了,也不需要她管,略显失望坐下,撇过头不看儿子,“都快过年了。” 皇甫励起身走到自家娘亲身后,把扇子放下,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按摩,“娘,我不想逼阿南,而且除了我阿南谁都不要。” 如此自信狂妄的话皇甫励说的理直气壮,而肖素琪十分满意点头,一样自信,“对,我家儿子虽然没什么成就,但胜在样子随我一样好看。” 站在后面的皇甫励失笑。 烦心完儿子的事,肖素琪终于想起被召进宫里的丈夫,“阿励啊,你皇伯父这几天遇到难题怎么没找你啊?” “我和爹本来还想多玩几天的,你皇伯父的暗卫急忙忙找来,真是煞风景。” 皇甫励闻言眼眸半眯,“娘,皇伯父更需要爹。” 肖素琪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也没想问清楚,“算了,我去找小楠。” 皇甫励本来要跟着去的,肖素琪一起身就立马转身,右手一抬,挡住,义正言辞道,“你不能来,我要和小楠单独玩,你去找你表哥吧。” “我又不会阻碍到你们。” “不,你的存在就已经阻碍到我们了,别跟着啊,不然我向小楠说你坏话。” 皇甫励满脸无奈看着自家娘亲欢快地哼着曲子离开。 周行天和肖素琪擦肩而过,“素姨。” “阿天晒黑了,不过挺好,看着更好看,晚上回来做好吃给你吃,我走了。” 周行天暖心一笑,看着肖素琪走远了才走向皇甫励,“师弟,安排好了。” “那就好戏上演吧。” 衡王府外,关起峥一身破旧衣服,头发散开,除了身上没有异味之外,怎么看都像是乞丐。 关起峥抬眼看了看金漆牌匾,垂下眼睫,想到皇甫励的话。 如果他能把这件事完成的他满意,他还能有命回家见家人。 想到这,关起峥心底对衡王的恐惧立马被压下。 关起峥深呼一口气,再次抬眼时,里面全是决然,抬脚上阶梯,只是没走几步就被呵斥住。 “哪来的乞丐,快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关起峥循声看去,不意外是衡王府的门房把自己拦下,面无表情,“我叫关起峥,我要见衡王,如果你们不帮我传达,你们可是会没命的。” 门房才不信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乞丐的话,两人快步上前,做出驱赶的动作。 关起峥被赶到石狮子边,只是他眼底的执念没有一丝消散,他也不走,在等。 有那样与众不同的人站在显赫的衡王府前很惹眼,人来人往,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一眼,关起峥也不在意,皇甫励说了,他越是惹人注目,那他就越安全。 毕竟这么多人看到他在衡王府门口,如果不见会让人怀疑的。 衡王在北城的声誉很好,不会让对他声誉不利的事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关起峥只知道他饿到前胸贴后背,他从皇甫励那离开就已经两顿没吃。 加上寒风吹拂,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晕的,靠意志力硬是站下来的。 夕阳西下,很快天就暗下来。 那两个门房看着这乞丐也站了一天了,很无奈,毕竟他站在路上,他们没理由赶人。 第二百八十章 如何证明 一阵马蹄声响起,远远一辆马车缓缓走来,在衡王府前停下。 门房立马上前去迎接。 首先下来的是皇甫奈,接着是衡王妃,她们去梁家住了两天。 皇甫奈一下来就发现有人去石狮子前站着一个人,只是距离有点远,加上天色很暗,她看不清楚是什么人,“那是何人?” 门房回答,“回郡主,是一个乞丐,怎么都赶不走。” “给他送点饭菜和银子打发走。”皇甫奈在外的形象都是温婉贤淑,有同情心。 “是,郡主。” 关起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能站在这完全是靠意志力,只是隐约听到‘郡主’两个字,立马联想到皇甫奈。 那是他仅剩的机会,双眸猛瞪到最大,歪头看去,用力全身力气张开干裂的嘴唇,“郡主,我叫关起峥。” 皇甫奈打算扶着衡王妃进去了,闻言猛地停下脚步,眸光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看向石狮子旁摇摇欲坠的人。 她没见过关起峥。 可暗卫首领不是说关起峥和白富凯死了吗? 但震惊也是瞬间的,皇甫奈装作无事,继续扶着衡王妃进去。 关起峥见状眼底的光芒瞬间消散,哪怕被门房塞来一锭银子和饭菜也不肯走。 他不能回去,他要回西北见家人。 皇甫奈把衡王妃送回房里后,走出院子叫来管家,“我父王呢?” “王爷进宫了,是宁王回来了,皇上把他们都召进宫。” 皇甫奈闻言,眸光闪了闪,“门口那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下人回禀说是乞丐,小的没有理会。” “他说他叫关起峥。” 管家闻言拧眉,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门房没谁那个是谁,然后又听到皇甫奈说,“让人把他带进来,别让人看到。” 管家立马领命去办。 皇甫奈抬头,看向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仿佛看到她以后的路一片黑暗。 这些天没有一件事是顺她心意或者妥当的。 这不是好兆头。 关起峥本来还是等着的,忽然后脖子一疼,眼前一黑,人倒下了,手里的饭菜和银子也掉了一地。 远远两个衡王府的门房看到了,不过想上前去把人拉走时就看到有人把他拉走。 关起峥被两个人架到衡王府的后门带进去,带到皇甫奈跟前。 关起峥被淋了一个透心凉,冬季夜里被浇了凉水,整个人都冻得发颤,嘴唇发紫,脸色煞白,不过当目光看到坐在上方的年轻女子后,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皇甫奈眯着眼打量一下眼前狼狈至极的男人,随即把视线看向一旁的管家,“人到了没?” “已经发消息去了,请郡主稍等。” 皇甫奈把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你说你叫关起峥?” 关起峥还没缓过来,想开口,但实在冷到不行,只能点头。 “如何证明?” 关起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舌头咬了一下,以前不自觉咬到舌头就会痛入心扉,而现在仅仅感受到痛觉,“我知道所有兵器放置的地点。” 皇甫奈闻言顿时信了五成眼前人就是关起峥,这个存放兵器的地点所知的人不超过五个,负责铁矿的关起峥是其中之一,“说说。” 当关起峥把一个个地点说出来,皇甫奈信了,但心底的疑惑更浓,“够了,你怎么知道来这找?” 暗卫首领不是说关起峥不知道白富凯的上线是谁吗? “我··是···” 关起峥支支吾吾的,让皇甫奈的耐心渐渐在流逝,厉声道,“说。” “是我姐夫一次喝醉酒说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我本来也当作没有听到的,只是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姐夫常在我耳边说主子很厉害,所以我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主子了。” 关起峥说完微微低着头,像是不敢看皇甫奈,但其实是在想刚才的话有没有错处或者漏洞。 “关起峥,你怎么逃出来的?”皇甫奈问出最疑惑最关心的问题,“皇甫励杀了白富凯,没理由留下你。” 关起峥早就记住了皇甫励交代好的话,一点都不心虚,“当日,皇甫励忽然带着所有矿工到我姐夫白富凯那状告我····” “之后我们和皇甫励黎楠去了矿山,他们对我们屈打成招,又把我们关起来,后来我姐夫在言语上辱骂了黎楠,皇甫励毫不留情杀了他。” 关起峥说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怕皇甫励,而是冷的。 不过这让皇甫奈对他的话的怀疑少了一丝。 他缓了一口气才接着说,“皇甫励也想杀我,一了百了,但他好像在查矿山开采出去的铁的去向,所以留了我一命,带着我回北城慢慢审,后来我找到机会就逃了,一路装成乞丐来找王爷。” 皇甫奈半眯清冷的眼眸,“你能从皇甫励和南璃手上逃掉?我可不相信你有这个能耐。” 语气充满质疑,关起峥早就准备好答案,“不是从皇甫励手上逃掉的,我被转移到一个叫周行天的人手上看管的。” “在转移的路上我找到机会逃了。” 皇甫奈一直盯着关起峥的脸看,没有放过他情绪变化的每一丝,有惶恐害怕,更有劫后余生的激动。 而且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在转移路上,在九死一生的时候,人迸发的潜能是无限的。 但皇甫奈还有一个疑问,“皇甫励为何不在西北审问你?而是要带你回北城?” 关起峥摇头,“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只是皇甫励是有想过用小人的家人威胁我的,只是黎楠不同意。” 皇甫奈闻言陷入思考,思量关起峥的话的真实性,片刻后,“管家。” 管家上前两步,“郡主。” “带关起峥到后厢房休息。” “是。” 关起峥艰难起身,朝皇甫奈微微弯腰才狼狈离开,只是心底有担忧,因为他看不出皇甫奈到底有没有信自己的话。 他又不能问。 皇甫励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他得到衡王的信任,让衡王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告诉皇甫励,皇甫励什么都没有查到。 让衡王放松警惕。 管家把关起峥带走后不到一刻钟,暗卫首领来了,双手作揖,“郡主。” “关起峥没死,来了。” 暗卫首领急忙被叫来,根本不知为何叫来,猛然一听被惊了一下,不过也很快恢复冷静,“我见过关起峥,我去查证。” “嗯,去吧,谨慎点。” 暗卫首领闻言微掀眼皮看了眼皇甫奈,只见她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杀意,“是。” 暗卫首领准备离开,可管家又来了,“郡主,王爷回来了,让你们去书房。” 到了书房,皇甫奈看到她父亲面无表情,不由心急开口询问,“父王,皇上召你进宫是因为皇甫励把铁矿的事说出来吗?” 皇甫裕谦摇头,皇帝召他进宫,哪怕到了现在他都没有看出是因为什么原因。 到了宫里,皇甫阳青也在,他们俩兄弟只是和他聊一下常聊的事,无关痛痒的蒜皮小事。 晚膳后他就和皇甫阳青一起离宫。 两人一起走出宫的那段路时,皇甫阳青和往常一样,一声不吭。 要是皇甫励知道什么,肯定会和皇甫阳青说,那他就不会如此平静。 只是皇甫阳青这个人想事情向来都很全面,深思熟虑的,就怕他在给自己下套。 见父亲陷入沉思,皇甫奈不敢开声打扰,而其他人更是连呼吸都不用用力。 直到皇甫裕谦自己回神来,把话题转开,“关起峥是怎么回事?” 皇甫奈把关起峥从出现到从他嘴里问出的消息都说了一遍。 “父王,我提议斩草除根,关起峥没有用处。” 皇甫裕谦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把人带来。” 管家立马离开。 在厢房的关起峥换上干净的棉衣,吃饱了饭,但很忐忑在等着,他知道他的危机还没有过,他整颗心都是提着的。 ‘扣···’ 敲门声被关起峥整个人都吓得跳起来,深呼吸几口气才开口,“谁?” “关公子,我家王爷有请。” 关起峥攥紧双手,目光坚定,“好。”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关起峥竟然感觉到自己刚才还颤抖害怕的心平静下来。 成败就此一下了。 来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平静无波又浑厚的声线传来,“进来。” 关起峥闭了闭眼,提着心抬脚进去。 管家在门外守着。 关起峥低着头进去,谁不敢看,一副谨小慎微的害怕模样。 “关起峥,抬起头来。” 很平静的声线却又不可忤逆的威严,听得关起峥心一抖,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严肃的脸,“王爷,小人关起峥。” “告诉我一个留下你命的理由。”皇甫裕谦盯着他,想看透他的心中有没有藏事。 关起峥缓缓直起身躯,勇敢对视皇甫裕谦,“皇甫励在我这没问出什么我就逃了,虽然我手上的产业和势力都没有了,但是我了解各个行业的内幕,能迅速帮赚钱。” 赚钱是皇甫裕谦现在的心头大事,做大事是需要无穷无尽的银子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面子我给了 次日,当皇甫励来接南璃,走在路上,南璃问,“关起峥进了衡王府,我大概猜到你留下他的用意了。” 皇甫励黑眸泛起丝丝笑意,又有几分兴味,“说说。” 南璃歪头嗔了一眼皇甫励,没有理睬他,他就是嘚瑟。 皇甫励立马讨好道,“阿南,我这不是想看看我们的心有灵犀有多深?” “如果没有的话,我能不能不要你?”南璃目视前方,压抑嘴角扬起的冲动,清透的明眸漾着甜甜笑意。 只是没想到南璃随口反问的一句让让皇甫励黑眸一刹那严肃起来,不说话。 南璃没有得到回答,回头看了一眼皇甫励,那张温润如玉的俊逸脸庞此刻覆盖上一层严肃,才发现他浑身萦绕这低气压。 收回视线,南璃想着她是不是话说重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和一直留意着皇甫励情绪的南璃终于看到南璃阁了。 南璃又歪头看了眼皇甫励,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和管事打过招呼,两人就进了书房。 南璃准备开口道歉,可右手手腕就被拉住,一个旋身,就被拉进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左手惯性一抬,落到皇甫励的肩膀上。 微微一愣,随即仰头,看进一双满是浓郁柔情缱绻的黑眸,而且还有一丝害怕。 就是害怕,南璃不明白皇甫励为何会有害怕? “怎么了?” 南璃在问问题的时候,为了在皇甫励的怀里更舒服,左手搂住他的脖子。 皇甫励松开南璃的右手,双手紧紧环着她的纤腰,那力度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那架势像是要永不分离。 低沉的声线响起,“阿南,永远不要说那句话?” 南璃一时没反应过来,精致绝美的俏颜微愣,“什么话?” “不要我那句话。” 南璃竟然在皇甫励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受到他贴着她纤腰的大掌颤了一下,她顿时明白皇甫励眼底的害怕是什么。 此刻南璃后悔了,后悔刚才那样轻易就说了那句话,她没有给皇甫励足够的安全感。 南璃的明眸漾着歉意,双手轻贴着皇甫励的脸颊。 很凉,还能感受到他整张脸的线条都绷得很紧,微微踮起脚尖,红唇先是落到他如雕刻般好看的下巴处。 “我南璃答应皇甫励,再也不说不要皇甫励的话了,是我说错了,原谅我这一次。” “南璃只要皇甫励。” 南璃话落,双手微微用力,把皇甫励的头拉低,红唇印上抿着的薄唇,温暖渐渐从红唇过渡到薄唇,再到皇甫励的心湖。 皇甫励其实在南璃主动亲下巴的那一下时,心就软得一塌糊涂了,再听到她的承诺,心底的一点不安也渐渐在消散。 所以在红唇送上门的情况,皇甫励抬起一只手,轻按着南璃的后脑勺,张开薄唇,反客为主。 南璃被亲着的红唇微微上扬,双手再次环上皇甫励的后脖子处,学着他的动作,让他感受到不仅是他在付出,她也在学习付出。 爱情之中,只有一个人付出的话是不能长久的。 这让皇甫励的心湖泛起汹涌的涟漪,本来轻柔吻着红唇,力度渐渐多了丝霸道。 不知多久,皇甫励终于肯松开南璃。 南璃靠在皇甫励的心脏处,闭着眼眸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呼吸略显急促。 片刻后南璃仰头,正好皇甫励也低着头,四目相对,对视中产生一丝甜蜜,渐渐散发在空气的周围,幸好没有其他人在场,不然狗粮肯定管饱。 “阿南,你太好了,我爱你。” 南璃闻言,嘴角翘起,甜言蜜语她不会,但她认定了皇甫励,所以她只能用她的方式来告诉他,抬头,在皇甫励的心脏处,隔着衣裳亲一下。 “皇甫,你也很好,我爱你。” 话落羞涩把头枕回去,鼻尖全是皇甫励清冽的气息。 虽然南璃的动作很快,但皇甫励还是看到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想说什么,听到外面响起走近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以往南璃也能察觉的脚步声的,但现在她耳边全是皇甫励的心跳声,把其他声音都忽略。 下一瞬门外响起管事的声音,“老板,一位叫周行天公子来找励世子。” 南璃站直,从皇甫励怀里出来,冷静取代羞涩,“请他进来。” 当周行天进来时,皇甫励坐在一旁,南璃则在书桌后。 周行天看向皇甫励,“关起峥来消息,暂时没事。” 皇甫励单手撑头,看向南璃,“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璃轻敲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你想让关起峥骗衡王,让他放松警惕,让关起峥做你的内应,方法是好,但我觉得关起峥接触的事情不会太深,毕竟他落到我们的手里一次。” 皇甫励闻言扬起嘴角,“对,我也不需要关起峥给我找到什么把柄,我只要皇甫裕谦放松警惕,相信我们什么都还没查到就够了,皇甫裕谦要是真的做那件事,肯定是需要关起峥。” 所以他才会没杀关起峥,别小看小人物,往往就是看似没什么用处的人能起大作用。 南璃挑了一下秀眉,“你想到对策了?” 皇甫励点头,“还没到时候,先把这件事放一下,这段时间我们享受一下生活,如何?” 南璃轻眨一下眼睫,把明眸里的疑惑和急躁收起,皇甫励这样说肯定有原因,“好,对了,乐澄和舒宁什么时候到?” “后天。” 南璃点头,想到一件事,“还有一件事,皇甫奈我想动,你有意见吗?” 皇甫励能听出南璃这句话明显多了一丝冷意,肯定是因为宁温儿,“没有。” 皇甫励和周行天离开后,南璃待到午膳时间就独自离开。 南璃来到一间叫竹海斋的饭馆,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小姐,请问预订桌子了吗?” “我找梁振江。”南璃把目光落到楼梯的方向。 小二闻言不由多看两眼跟前这个绝美如天仙下凡的女子,“是梁振江少爷的朋友吗?” “不是。”南璃能看出小二的为难,“你去告诉他,我叫南璃,他会见我的。” 小二听到‘南璃’两个字猛地弯腰,不敢再看她,虽然他是市井小民,但这大半年来,南璃,黎楠,这两个名字出现在大家嘴里的次数太多次。 而且黎家的案子被查清楚,不少人都为此感到苍天有眼,庆幸黎家还有人在。 “是,请璃公主稍等。” 很快,小二就下来了,恭敬道,“璃公主,这边请。” 到了包厢门口,小二打开门,让南璃进去。 南璃进去发现里面坐了满屋子的人,男男女女都有,看穿着打扮,佩戴的配饰,光鲜亮丽,应该是一些官家子女。 他们的目光都盯着门口,南璃一进来就备受瞩目,不少公子哥都被惊艳到。 这些公子哥虽然听说过南璃的美貌,但很少人都没有见过。 不过他们也只敢多看了两眼,想到南璃背后还有皇甫励,谁敢肖想南璃。 南璃无视那些男子的惊艳眼神,女子的嫉妒目光,视线精准落到坐在中间的梁振江的脸上,脸色红润,应该是喝了酒,“梁振江,聊聊。” “璃公主,坐下来聊就可以了。”梁振江双手大张,放到两旁的椅子上,姿态狂妄,眸光有些涣散,胆子被酒壮大了。 包厢里不少千金小姐看到南璃吃瘪,不由嘴角上扬。 南璃像是没有看到,径直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各位给点面子我南璃,到开心楼换换新口味,如何?” “不如何,开心楼那什么火锅有什么好吃的。”梁振江大吼一声,一点面子都不留。 屋子里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顿时都看向南璃,只见她脸色不改。 南璃给两次面子梁振江,随即站起来,“梁振江,面子我给了,你不要就别怪我了。” 南璃抬脚离开,这让那些看戏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都懵了。 有不少喜爱皇甫励的千金小姐不由心底一喜,南璃虽被册封为公主,也没有实权,而她现在连梁振江都不敢得罪,那证明皇甫励没有多爱她。 南璃离开后,梁振江心中大喜,“来来来,继续喝。” 南璃下楼,刚好看到叶昊宇来到,“在左边第一间包厢,我在开心楼等你,对了,走后门。” 她可不能影响了开心楼的生意。 叶昊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点了点头。 南璃悠闲走出门口,正好听到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和女子的尖叫声。 南璃不由感慨,或者她没到开心楼,叶昊宇就把人带来了。 竹海斋也在华茵街,离开心楼不到二百米的距离。 南璃从正门进去,叶昊宇带着梁振江从后门进去。 同时到预留出来的包厢。 南璃视若无睹坐下,叶昊宇拎着被他打晕过去的梁振江扔在地上,随即拿起桌上的水壶,对着他的脸上浇下去。 水壶的水早已经凉了,硬生生让晕过去的梁振江冷醒,“啊···” 梁振江整个人跳起来,想到刚才被打的事,“哪个王八蛋敢打我?找死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看不看上你是她的事 “梁振江,都说面子给完了。” 南璃压低且偏冷的声线响起,把梁振江仅剩的酒意都吓跑了,猛地抬头,入目那张惊艳的美颜,脑海里迅速把刚才在竹海斋的情景回忆一遍。 浑身湿透的梁振江打了个寒颤,一股后怕涌上心头,想对南璃讨好笑一下,但由于实在是太冷了,面部僵硬了,勉强扬起嘴角,看着有些许狰狞。 梁振江没发现,“璃公主好,刚才是我喝醉了,失礼了,别记在心上,不知道你找我来是有何事要谈?” 南璃不想和梁振江继续纠缠无谓的事,“我想和你谈个生意。” 梁振江看人脸色还是挺准的,看南璃把话题转开,那就是不再计较刚才的事,立马狗腿起身,期间还因为冷而狼狈踉跄一下。 不过很快就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不知璃公主想谈什么生意?” “你觉得皇甫奈做你妻子,如何?”南璃端起一旁叶昊宇刚拿进来的茶杯,用杯盖轻刮着茶水和茶叶,闻着茶香,清香扑鼻,秀眉不自觉地挑一下。 梁振江虽然是纨绔子弟,只会玩乐,不过小聪明还是有一点的。 梁府依靠的是衡王府,在众人眼里衡王是徒有名头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一些人得罪不得的。 纨绔子弟也是有标准的。 只是梁振江还有一点疑惑,“璃公主,你之前和我表妹不是很熟吗?” 南璃轻抿一口茶,扬起卷长浓密眼睫,明眸划过一丝对梁振江的兴味,觉得之前是小看他了,反问,“你以为我问你这个问题是为何?” 梁振江愣了一下,“璃公主,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而且上次你也看到了,我和这个表妹真的不熟,她除了陪我姑姑回来,或者他们全家人来之外,从不会单独回我们梁家的。” “所以她不会看上我的,我也没想娶她,她没这个烦恼,而你却问了这个问题,所以你们是反目成仇了?” 南璃也没打算隐瞒,“反目成仇算不上,最多算是她得罪我了,你觉得我刚才那个建议如何?” 梁振江摇头,“我那个表妹看似温婉大方,其实清冷的很,看似弱小,实则气场很大,单独几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有压抑感。” “最重要的是她看不上我。”梁振江双手搓着,实在太冷了。 南璃把茶杯放下,明眸闪过凌厉的暗芒,“看不看上你是她的事,我问的是你,你想不想?” 梁振江抬眼直视南璃,那张精致绝美的俏颜此刻面无表情,但他却觉得她此刻异常严肃认真在问他。 梁振江大脑快速在转动着,不过他的第一反应是说不。 对于那个清冷疏离,气场强大的表妹,他是没什么想法的,她的外貌虽然漂亮,皇族出身也很吸引人,但看到她那疏离的态度就什么想法都没有。 毕竟漂亮又温顺的女子可太多了。 他梁府本就依附着衡王府,娶不娶他表妹也一样,没必要找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 只是南璃明确说她和皇甫奈有仇,想利用他来对付,他说不,那就是得罪南璃了,得罪她那就等于得罪了皇甫励。 得罪皇甫励,他梁家整个家都担待不起。 他刚才是喝醉酒后才会发酒疯。 现在清醒了,他的胆子又变小了,欺软怕硬才是他的本性。 那现在陷入循环了,他要是答应南璃,那就算是背弃衡王府了,他可做不了主。 南璃留意着梁振江的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露出几分害怕,能猜出几分他的心思。 梁振江在挣扎。 也是,梁府和衡王府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只是不知道皇甫奈的身世被爆出来后还会不会一样,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也没有证据。 南璃是不想用这样的招式对付一个女子,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梁振江很显然就不是好的理想对象。 是皇甫奈一次次踩到她的底线了。 还有就是皇甫奈和她父亲要是真做那大逆不道的事,那皇甫奈嫁谁都一样。 虽然这个世界表兄妹可以成亲,更何况皇甫奈和梁振江不是亲表兄妹,成亲完全没毛病。 最后梁家要是和皇甫裕谦做的事无关,她会想办法把梁家摘出来。 她不会滥杀无辜。 梁府其他事她也管不着。 倏然耳边听到梁振江的声线响起,“璃公主,我回去会和父亲商量。” 南璃回神,再次看向梁振江后,他眼底流淌着一丝果决的坚定,“梁振江,这件事算是我南璃欠你一次,你想要金银财宝还是我一个承诺,当然了,这个承诺的前提是不损害东安国和南璃阁,还有我亲人朋友。” 梁振江笑了,“璃公主,我还是那句话,这些我不懂,我只会吃喝玩乐,不过吃喝玩乐也是需要本钱的,我回去和我父亲商量。” 南璃歪头,点了一下,这年头纨绔子弟也是心头清明的。 梁振江前脚离开,叶昊宇和宁温儿后脚进来。 宁温儿坐下,双手托腮,圆溜溜大眼疑惑看着南璃,很是好奇,“璃姐姐,你和梁振江聊什么呀?” 南璃没回答,反问,“肖珒寒呢?” 宁温儿闻言,秀眉弯了弯,眼眸仿若被藏起了无尽的星光,“嘻嘻,他在下面忙着,让我休息会儿。” 南璃闻言歪了一下头,很是满意,“那你等他忙完,说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啊?” “我饿了。” 南璃一句话就把宁温儿刚升起的求知欲给灭了,连忙跳起来,“我去拿菜,我都给忘了,璃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宁温儿蹦跳离开后,叶昊宇才开口问,“你想用梁振江来对付皇甫奈?” 那天南璃问过皇甫奈的事,今天找梁振江,很明显。 “嗯。” “有很多方法,为何要用梁振江?” “可是这个方法才能击伤皇甫奈,这件事你不用管,盯紧衡王府,对了,静逸师太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她昨天离开了明净庵,一个人离开,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 南璃想了想,“得到消息后立马告诉我。” 离开开心楼的梁振江走得远远才回头看了眼开心楼。 回想了刚才南璃的神情和说的事,顿时觉得心头被绑上一个千斤石。 晃了一下头,还是回家让他父亲烦吧。 开心楼的午膳过后,肖珒寒忙完才上去找南璃。 皇甫励正好阔步入内,“阿励,你怎么现在才来?璃妹妹都吃饱了。” “我也吃过了,来找她说点事。” “那一起上去。” 南璃看到皇甫励也来了,嘴角上翘,“有事?” 皇甫励说,“找到幽灵团,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南璃反问,“你先说说找幽灵团做什么?” 当初武林盟主大会上的事不关泰北派的事,皇甫励也从来不在意泰北派怎么被灭了,怎么现在突然来兴趣了。 皇甫励薄唇一勾,“无论赵迅父子是为何现在被别人收服了,可他的性格肯定是不甘心的,这样的人如果有反抗的能力,肯定会死死咬住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何况泰北派被灭,血海深仇啊,我需要这样的人帮我打前锋。” “阿南,你要是去吗?” 南璃想了想,“不了,你去吧,我有事和肖少庄主聊聊。” 皇甫励闻言朝肖珒寒看了几眼,最后才点头,“好吧,等我消息。” 皇甫励离开后肖珒寒在南璃对面坐下,温和道,“璃妹妹,你想和我聊什么?” 南璃脸色正了正,“聊聊你和温儿的事。” 肖珒寒一听也严肃起来,连忙坐正,深刻明白南璃在宁温儿心里的位置,南璃的话很重要。 南璃也不扭捏,直接发问,“虽然你和温儿的关系确定不久,不过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想法吗?” 肖珒寒一听一点都不觉得南璃的直接,或者他心底早就有些许想法,只是很乱很模糊没成型,所以才觉得这几天心思很乱,现在听到南璃的话他才恍然大悟。 他在想以后的生活里有宁温儿。 “虽然我和温儿认识的时间不到一年,确定关系也很短,但我肖珒寒非宁温儿不娶。” 南璃也没想到肖珒寒会和她说这些,其实她只是想要知道他对宁温儿的在意程度。 南璃失笑,“肖大哥,这些你和温儿说。” 一声‘大哥’让肖珒寒心底涌起一股喜悦,自从知道南璃的身份后,他叫她妹妹,把她当作自己亲妹妹如肖乐澄一样对待。 可她始终叫自己肖少庄主,对自己始终有一丝疏离。 现在肯叫自己大哥,想必是认可自己,这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璃妹妹,你肯叫我大哥了?”肖珒寒的语气还是那么不可置信。 南璃扬起真挚的笑意,“你都叫我妹妹,我叫你大哥不是很合理,只是想到以后要叫温儿嫂嫂,有点怪。” 肖珒寒失笑,“估计阿励也在想这个问题。” 南璃脑海浮现那张俊逸非凡的俊脸,嘴角微翘,不过想到正事,收回笑意。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上门提亲 话都说到这了,南璃也把话说开,“肖大哥,我去找皇甫奈算账了,很快就有消息,你介意吗?” “为何介意?我和皇甫奈不熟。”肖珒寒想到之前的事,连忙解释道,“之前我不动皇甫奈,是因为怕打乱了你和阿励的计划。” 南璃知道肖珒寒误解了,以为她在计较之前的事,“我知道,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计划后不生气。” 毕竟她的方法不太高尚,就怕肖珒寒误会,继而算在宁温儿身上。 肖珒寒刚毅俊朗的脸庞浮现一抹笑,“我不会,还挺期待。”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三章 上门提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 想要你的命 马车出了城,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到了北城之外一座山脚边,作为车夫的叶昊宇拉住马,“楼主,到了。” 南璃闻言睁开双眸,清亮透彻,没有一丝朦胧感。 南璃下马车,入目的是一片荒凉,虽然现在入冬了,可这里的花草树木也枯萎得太严重了。 南璃很难想象在东安国皇城外有这样的地方,以往这样的景象更多的是在西北。 繁花似锦才是北城该有的画面。 南璃开口,“比我想象中要荒凉很多。” 叶昊宇说,“这边在十年前有好几个村落,只是不知后......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四章 想要你的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不配和温儿做朋友 南璃阁的人和风雨楼的人有这么厉害吗? 她是从叶菱雨那知道南璃就是那个神秘风雨楼的楼主,但她从未放在眼里。 哪怕风雨楼这两年来势头愈发壮大,她都觉得那只是一个江湖上的一个小情报网,集结了一下无家可归之人,能有什么作为。 可这一刻皇甫奈质疑自己之前的看法了,她还是小看南璃了。 皇甫奈等不下去了,脚尖一动,持剑再次冲上前去。 宁温儿虽然被两人夹击,但还是时刻防备这偷袭的,毕竟对方是谁她还没确定,那股要自己的杀意却......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不配和温儿做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换了她的女儿 暗卫首领出去后,皇甫奈感受一股压抑的气势在向她袭来,呼吸也变得困难。 她清楚那是她父亲发怒了,她又失败了,他怎么会不怒,攥紧双手,咬着下唇来抵抗,下一瞬就尝到血腥味。 同时很不安,她虽然怕她父亲的责骂,但更怕他的忽视。 有时她也觉得自己挺矛盾的。 “你是疯了吗?怎么能让肖珒寒和宁温儿看到你的样子。”皇甫裕谦就怕因为皇甫奈而牵连到他,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完了,这怎么不让愤怒。 皇甫奈闻言也知道她父亲所担忧的事......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换了她的女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盖印了 皇甫励像是没有听到,沉着脸,握着南璃的手继续走,一直到她的房间,推开门,让她进去,自己进去,再关上门。 听到关门声,南璃有点忐忑转身,正想着要如何给皇甫励解释,下一瞬左手手腕的脉门被握住。 南璃悄悄扬起卷翘的眼睫,偷瞄一眼皇甫励,只见那张谪仙完美的俊逸脸庞此刻覆盖上一层阴森的严肃,心脏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不过还是开口,“皇甫,你别不出声,我错了。” 左手被放开,南璃还没来得及失落就被扯进一个宽大温暖的怀......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七章 我盖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对我有秘密了 皇甫励和南璃也从静逸师太的苍白脸色看出答案,两人对视一眼。 皇甫励又问,“知道原因吗?” 静逸师太颓废松下挺直的腰板,无力靠在墙边,“不知道,从他救了我,我为他生孩子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无论他想做什么我就帮他做什么,所以我从不问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我只需要在他身边辅助他。” 南璃看着静逸师太,她眼底虽然一片灰败,可始终有一点坚决,那是对皇甫裕谦的信任和支持,然后又听到她说,“哪怕让我死我都无惧。”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对我有秘密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要你的右手 皇甫奈把目光看向还在吐血的衡王妃,“太医,你能帮我母妃止血吗?” “这个微臣暂时可以下针止住,但时间不久,郡主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南儒大长老。” 皇甫奈随即点头,让所有人都赶出去,她也走到外面,垂着头,其实她还有一个选择,但她不敢。 可去黎府找南儒就是等于求南璃。 她才刺杀过宁温儿,这样和送上门被羞辱有何不一样,也不一定能让南儒来救她母妃。 但是她不能看着这个做了她近二十年的母妃的女人去死。 皇甫奈很乱,在挣扎着......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要你的右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章 我还不能走 等暗卫首领离开后,皇甫奈抬起眼睫,提着心,略忐忑问,“父王,不救她吗?” 皇甫裕谦知道女儿说的那个她是谁。 看到父亲没有回答的意思,皇甫奈又说,“父王,她知道的事很多。” 皇甫裕谦想都没想就说,语气还那么地肯定,“她不会说。” 顿时皇甫奈明了,“您不打算救她了,她还是有用的。” “无用之地救来何用,别浪费人力,快要结束了,她现在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武功好一点的人,这样的人我有的是。” 可是··· 皇甫奈在心底有想反......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章 我还不能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姐请问 南璃一回到家就去找殇羽,在他的房间外,“老爸,我把沙河带回来了。” 殇羽向来早眠,不过南璃看到里面的烛火还没灭才开口的。 里面响起慵懒的声音,“明天见。” 南璃不意外,这件事对她老爸来说本就是不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久才想起来。 转身回到主厅,对叶昊宇说,“把他送到客房休息,你也别回去了,也找间客房休息。” 叶昊宇带着沙河离开后,皇甫励依然悠闲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南璃眨了眨卷翘浓密好看的睫毛,“很晚了,你还......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姐请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自己决定 傍晚时分,皇甫励把南璃送回家后就来到开心楼。 正在算账的肖珒寒抬眼看了眼,眸子闪了闪,这个时候来肯定有事探,“有事?” “嗯。”皇甫励走到柜台前,转身倚着,“表哥,你该去黎家找阿南说一下温儿的事,是时候带她回家一趟了。” 肖珒寒停下手,微睁眼眸,认真思考皇甫励的话,片刻后,“会不会太急了?” 他就怕急了,吓到宁温儿,毕竟他们才在一起不久。 “急吗?”皇甫励淡然反问,“现在到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来回一次泰安刚好......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自己决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为兄会小心的 三天后皇甫阳青一家三口加上肖珒寒,宁温儿离开北城。 这个时候的离开让多疑的皇甫裕谦想了很多。 是不是他的事泄露出去了。 皇甫阳青和皇甫励此刻离开让他有点不安,怕他们在挖坑等自己甜跳下去。 可是他们离开的理由又没有破绽。 厉鬼就站在书桌后面,实在是受不了诡异的寂静,开口,“王爷,这应该是肖素琪回娘家玩几天,还有就是肖珒寒这次在北城待的时间太久了,您是不是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吗?”皇甫裕谦靠在椅背上,眸光微沉......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三章 为兄会小心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快点,城门该关了 半月的时间说快不快就过去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很快,但南璃却很漫长。 不仅心里挂着事,还想着人。 南璃坐在南璃阁的书房里,无心处理事务,单手撑着脑袋,温雅俏颜难得被思念覆盖。 脑海里想的都是皇甫励,这是她这些天的常态。 也许她整个人早习惯皇甫励每天都陪着她,有时就是两三天没见,这次半月之久让她无所适从。 清澈明亮的眸子失神看着窗外,考虑着现在去泰安找他好不好? 管事进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副思慕美人图,倒也是习惯了,“......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四章 快点,城门该关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走后门 这是世子该有的想法吗? 就只是为了早点见到心爱的女孩。 这对不懂情爱的周行天很难理解,不过他还是照做。 他也打不过他师弟。 而且还会被记仇,下次再被坑一次更惨的。 为了不暴露身份,周行天赤手空拳就走了。 皇甫励毫无心理压力在后面等着,看着周行天在前面放火,把所有人都骗走。 然后如疾风掠过,快到哪怕认真看也只看到一个影子而已,只会觉得自己眼花。 黎府的守卫不严,但安全问题南璃从不会担心。 皇甫励从黎府后门翻墙进去,可......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五章 走后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一黑就动手 南儒看到殇羽沉着脸回来,笑言,“殇羽老弟,我虽然也不想小楠这么快成亲,但阿励是个很好的依靠,处事稳重,遇事冷静。” 殇羽冷哼一声,他觉得天下男子都配不上他女儿。 能接受皇甫励是因为南璃喜欢。 南儒继续道,“阿励这个孩子是宁王世子,外面的人只知道他有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可危险也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只因为他还是肖朗的外孙,有些肖朗的仇家可不会害怕皇室,他这小子学什么都很有天赋,无论是学问,武功还是医术都学很......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一黑就动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七章 踏过此线者杀无赦 皇帝眼底有惊讶,可也不到震惊的地步,仿佛心底一直都有这样一个防备,但还是有一点痛心,“大哥,这是为何?” 皇帝是真的不明白皇甫裕谦为何要反,他自认为这些年对他,乃至他一家都没有亏欠的地方。 “皇甫阳明,皇甫阳青,如此浅显的事你还不清楚吗?”皇甫裕谦大吼一声,以往装作淡然温雅的脸庞此刻狰狞气愤。 压在心底最深的不甘和恨一旦发泄出来就不可控制。 皇帝疑惑感更浓了,不可置信道,“只因一个名字的不相似吗?” “可无......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七章 踏过此线者杀无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绝不后悔 金銮殿内气氛压抑且飘散着浓郁杀意,包括太后和皇帝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老爸,这些人就不劳烦您了。” 一声轻盈悦耳的声线就如同一支利箭冲破这压抑的屏障,从外面传来。 下一瞬,众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一个黑色影子在皇甫裕谦和殇羽之间飘飘落下。 南璃先是朝殇羽讨好一笑,“谢谢老爸,您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做好丰富早膳谢谢您。” 为了能让殇羽进宫来处理那些麻烦,南璃当然要付出点力气,做一桌的美食是少不了的。 没办法,人......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绝不后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他赔我,值了 南璃右手耍着长枪和皇甫奈的剑打着,左手毫不费力和厉鬼对了一掌。 一股刚烈的气息从他们对上大掌迸发而出。 这看得太后和皇帝心惊胆战的。 不过也才发现南璃的厉害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厉鬼以为南璃还是之前的南璃,虽没小看她,但也没用尽全力,他是不敢用命拼的。 所以这一掌用了八成内力,以为就算不能击败南璃,也能让她受伤。 可南璃的内力比自己想象要刚猛,内息从掌心传过来,胸腔只觉得被无数的利剑在刺。 厉鬼连忙后退几步,一口......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他赔我,值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章 仁慈一次就够了 皇宫里一片狼藉,太监和宫女都在忙碌收拾着。 可当朝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耀到这辉煌的皇宫时一切又变回灿烂高傲,如果不看地上未干的水迹和空气中仅剩的一丝血腥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南璃坐在金銮殿外的阶梯,双手抵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这偌大的皇宫。 有点失神,但眼底也充满光亮。 因为她现在无事一身轻,哪怕灵魂穿越而来,不知何时归去,她也是对未来是向往的。 当皇甫励找到她时就看到暖暖的橙色阳光笼罩着她整个人,......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章 仁慈一次就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一章 告诉你没用 “当年你母妃和幽兰族的事也不关皇伯父和我们的事,可你为何把仇恨放在我们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皇甫裕谦被噎住了嘴,一口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这两天被关在天牢,虽没有受到刑,但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厉害的。 现在被皇甫励再这样一逼,顿时觉得胸腔有无数的利刃在割他,痛入心扉却又说不出来。 南璃看着皇甫裕谦的目光更不善,还有鄙视,“你儿子你在乎,可你从未问过皇甫奈一句,她那天受伤了,......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零一章 告诉你没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二章 想摸就摸呀 在殇羽点头的瞬间,前厅迸发出欢快声。 最大声的就是肖素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成亲。 宁温儿和肖乐澄也激动跳起来击掌。 皇甫励和南璃闻言对视一笑,眼底全是甜蜜的爱意。 肖素琪兴奋激动过后向南儒和殇羽辞行了,连忙进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和皇帝。 皇甫励和肖家人也都离开了。 南璃陪着南儒和殇羽,“谢谢外公,谢谢老爸。” “你这丫头,有什么可谢的,阿励照顾你,外公很放心。”南儒满脸慈祥,眼角含笑,还藏着一丝感慨,“你......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零二章 想摸就摸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三章 准备好了,明天就走 虽然皇甫励和南璃有想离开北城的想法,但临近年末,两人想着还是过年后再离开。 这是南璃作为黎楠过的第一个年。 她有点激动和兴奋,虽然这些年过新年她都不孤独了,但意义不一样。 她有意义上真正的亲人,还有爱人。 走在街道上,每家每户都挂着红灯笼,欢乐融融的。 黎家也是一样,这是十几年来黎家最热闹的一个年。 南璃拿出早让南璃阁做好的新衣裳,每个人都有一件,包括家仆,对于黎楠来说他们也是亲人。 南儒尤其激动,这可是南璃第......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零三章 准备好了,明天就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四章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皇甫励和南璃在次日响午,两人面不改色且十分淡定各自在家里和家人吃了饭后就一起出城。 两人一个人,连暗卫都没带,就留下一封信,说是外出游玩,至于成亲的宴席不用了,回来再拜天地敬父母。 当众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事了,因为看到这么晚都不见人回来,再去追也不知道去哪找。 皇甫励和南璃此刻在前往南方的大船上。 一片汪洋被夕阳照耀着,波光粼粼,美似画。 站在甲板上,南璃倚在栏杆上,看着泰安城的方向,“皇甫,你说我外......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零四章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五章 我认定了他,何须不安 两人私自外出游玩把所有亲人朋友都惹生气了。 那天回来被围着说了一顿,也不敢回嘴一句。 之后两人都被限制只能待在家里,也不能出去,两人也不能单独见面。 皇甫励已经五天没能见到南璃,这对于之前半年天天拥着她入睡,醒来又能第一眼看到她的皇甫励来说是酷刑和折磨。 所以他打算夜闯黎府,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南璃。 只是皇甫励刚走出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他娘拿着剑在等他,一副好就预料他会出现的模样。 肖素琪利落拔剑,艳丽的面容满......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零五章 我认定了他,何须不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六章 我爱你 这到了宁王府,满脸喜悦在等着的皇甫阳青和肖素琪一众人看到那一车车嫁妆也忍不住瞪大眼。 肖素琪凑近皇甫阳青,小声道,“相公,我觉得是我们阿励配不上小楠。” 南璃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能力出众,有南璃阁,就不说是被御赐为公主。 就她的义父和外公的雄厚财力不亚于一个国家的库房。 别看圣谷低调,对珠宝钱财不在乎,那是因为最珍贵的是药草,往往一株罕见草药能换来无数财宝,还有那高超的医术,谁还不会生病,为了命,多少银子都...... 《这个女主太难追》第三百零六章 我爱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