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全面战争》 第一章 源之初 “叮,彩虹桥站,到了,到站的乘客的请下车。” 张继明听到熟悉的提示音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脑海中有些恍惚的走下车。 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几年了,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张继明依旧觉的自己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刚出学校的那股激情与热血,早已在进入社会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中消耗殆尽,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者,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成功者,人生的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些挫折。 “我这些年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每一次下班后,脱离了繁杂的工作环境,张继明的心头偶尔会涌现出这个疑问,一如现在站在街头的自己。 就在今天,张继明第一次顶撞了那个刁难排挤自己的上司,原本以为自己能忍住的张继明,看着同事们像看陌生人般惊讶的眼神,浑身难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公司人事浮动,原本的老上司在高层斗争中失败后,被发配到了分公司闲置,而一直兢兢业业的自己却被新来的上司看做老上司的“旧党”。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张继明想不通为什么新来的上司要打压自己,经常找一些小问题刁难自己,明明自己兢兢业业的做事,却依旧遭到排挤。日复一日的被注意着,终于在一次企划案事件上,被刁难责骂的张继明终于忍无可忍了。 绝对公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即使是团队的错误,总会有人去背黑锅,哪怕你的贡献再多再大,到只要牺牲一个人就能换回他人利益的时候,就会被所有人舍弃。 “权力,金钱,人脉,门第。”张继明心中默念着,慢慢的只化为心中的苦笑,新来的上司不仅比自己年轻,而且各方面的社会积累对自己几乎是碾压性质,自己拿什么和对方斗,就连自己忍不住怒拍桌子,朝对方爆发吼叫的时候,新来的上司脸上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眼神露出一副你死定了的模样。 “只有一种结果了吧,没有其他的选项了。”站在人行道上的张继明挥去脑海中的茫然,自己此刻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撕破了脸皮后,该离开总要离开的。 “年终大对决,国际电竞大热门就要开始了!”走在街道上的张继明被站台的广播声吸引住了。 “大热门吗,真是讽刺。”张继明扫了一眼站台上的广告,发现其也不出意外的换上了“国际电竞游戏大热门”的标语。也许是出于无聊,张继明拿出手机扫了广告上的二维码,开始翻看着其中的内容。 “果然是京都hy国际集团赞助的,这个董事长真是有钱,年复一年的砸钱做这种亏本的买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文明》系列游戏竞技?这种类型的游戏早就没有多少人玩了,居然还能砸钱砸出国际赛事出来,真是不可思议。”张继明很佩服这个做广告企划人的脸皮,明明是无人问津的存在,硬是能吹成国际大热门。 匆匆看完的内容的张继明本想操纵手机关闭页面,却鬼使神差的被最后几张图片吸引住了。看着那些似曾相似的图片,曾经和寝室的哥们一起放松熬夜打游戏的事情,从回忆中一点一滴的涌现,那种单纯的放纵,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是非常珍贵的存在了,进入社会后各奔东西,成为熟悉的陌生人渐渐疏远,背负着生存压力的人已经找不回当初单纯的放纵了。 “支付成功。”张继明按下了门票购买按钮,深呼吸了一口气,也许去看一下这个什么《文明》游戏竞赛也不错,自己需要放松一下了,哪怕只是今天晚上也好,暂时忘掉那些烦恼,忘掉那些杯酒酬酢。 循着手机地图导航,张继明一步步的靠近游戏场馆,在路过老城区的时候,却突然目睹到一名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小路的中央后,摔倒在路上。 “有老人摔倒了?!” 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在张继明的面前,曾经在网络上,自己也曾和众人一样痛斥着路人的冷血,但到了自己身上后,同样的疑问一个没少的冒了出来。 如果是碰瓷怎么办?如果扶动老人被其家属索赔怎么办?被老人临时起意诬陷成撞人者怎么办? 自己并不是离老人最近的人,没有天然的责任一定要去扶,周围的人很多,不扶也没有谁会指责自己。 “人人都是如此的想法吗?”张继明发现迟疑的不只是自己,周围所有人几乎都迟疑了,有的人甚至还加速远离开来,仿佛自己将要卷入不好的事情一般,倒是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张继明身旁一名中年男子甚至还拿出手机边拍摄、边抱怨道:“靠,都没有人去扶一下的吗。” 看热闹的人渐渐三三两两围拢过来,路过的汽车响起了喇叭声,整条小路瞬间开始堵塞。“这样下去不行。”张继明心中有些不安,一边是马上去扶的念头,一边是原地不动的念头,脑海中天人交战着,脚始终迈不出去。突然,张继明观察到了不远处的商店,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有监控在,不需要犹豫了,就算被碰瓷、被诬陷,到警察局也能调取监控说清楚的。”张继明心中一松,大步的走了出去。 “老人家,您没事吧,需要我扶您起来吗?”张继明靠近老人后蹲下身子,看着老人询问道。 “不要碰他。”正当张继明伸手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长发女子来到张继明的面前,握住了张继明的手腕,有些急切的制止道。 “嗯?”张继明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有些不解的扭头看向黑衣女子。 “我是医生。”被张继明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黑衣女子,松开了握着张继明的手腕,开口解释道:“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不能随意移动老人的身体,不然可能造成二次受伤,一切交给我。”黑衣女子说完,便不再看张继明,而是靠近老人,询问其身体是否有不适之处,简单的身体检查过后,黑衣女子从老人的身上摸出手机,拨打医院,还有其子女的电话,整个过程十分的自然,如同本能一般。 “这个女孩,感觉,,,好美。”虽然有些突兀,但张继明看着安慰老人的黑衣女子,看着对方扶动发梢,充满关心的眼神,姣好的面容如同电影慢放的场景一般,印入了张继明的脑海之中。 “目前看,只是小腿的表皮擦伤,具体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楞着做什么,过来帮把手啊。”黑衣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张继明脑海中的场景幻想,张继明回过神来,发现救护车已经来到现场了,于是起身帮助医生一起将老人抬上担架,所幸医院就在附近,而老人的家属也在老人抬上救护车后急匆匆的赶到现场,在接到黑衣女子递过的老人手机后,老人家属一阵千恩万谢。 “不用谢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快送老人去医院检查吧。”原本十分自然的黑衣女子,面对家属的感谢反倒有些苦笑起来,耐心的劝说道,坚持不肯收家属递过来的钱。 当救护车载着老人及其家属离开后,黑衣女子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张继明看着准备离开的黑衣女子,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冲动,出言叫住了对方。 “你有什么事吗?”黑衣女子面露疑惑的看着张继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哦,,,我,,,那个,,。”张继明发现自己居然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了,不知觉的脱口而出道:“你是一个好人,你的心地特别的好。” 黑衣女子闻言噗嗤一笑,看着脸色有些僵硬的张继明,还以为对方要说些什么事情,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话,于是礼貌的笑道:“谢谢,你也是一个好人。” 看着越过自己继续离去的黑衣女子,张继明转过身,看着黑衣女子的背影,鼓起勇气说道:“哦,我还有一件事情。” 黑衣女子刚刚从怀中拿出车钥匙,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又听见张继明的声音,于是停下了动作,看着张继明困惑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转过身的张继明那一句“可以认识你吗”在见到黑衣女子的座驾后,惊讶的被从嗓子眼硬生生堵了回去。 “这车,不是前一阵子在网上看到的,全球最新上线的豪车吗?!”张继明的心中,不停的回响起售价一千万、售价一千万、售价一千万的恐怖数字,眼睛看着那火红色的流线型车身,俊雅的外形中带着一丝可爱,集最前沿名流设计于一体的名作豪车,再看看站在车旁的黑衣女子,心中的那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没,,,没什么事情了。”张继明有些无奈的回应道,只能看着黑衣女子驾车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小路又恢复了通畅,街上人来人往,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许在几年前,我或许会无脑的去要联系方式吧。”张继明心中自嘲道,自己和黑衣女子生活在一个世界上,但却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万事无绝对,但当差距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种想要认识并发生些什么的想法,都会被自知之明给阻拦下来,只因为人,是不愿意去做无用功的,无论是什么事情。 手机持续导航游戏比赛场馆,张继明心情平复下来后,循着导航漫步着,一段时间后,终于站在了游戏场馆的大门口。场馆翻新的程度有些夸张,完全不是张继明记忆中的样子了,但是张继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地方给吸引了。 游戏场馆的停车场上,一辆火红色的豪车,鹤立鸡群般的停在其中。 “这不就是刚刚那辆豪车吗?!难道?”张继明见到那辆车后,心中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期待感,有些加快了进入游戏场馆的步伐。 拿着手机对着场馆自动门扫描了一下,张继明进入其中,看着提着袋子过来的接待员说:“赠品我不要了,哪边是通向观众席最近的道路?” “您好,赠品中包含了您的座位信息,请务必收下。”带着帽子的接待员露出职业的微笑,耐心的讲解道。 “哦,不好意思,我心急忘记了。”张继明回想起网页上的特殊描述内容,接过赠品袋子,朝接待员指引的通道方向走去。 就在看到通往观众席门口的时候,两个似乎是保安的人却将张继明给拦了下来。 “为什么拦我?我买过票的。”张继明拿出手机,翻出支付凭证展示在两名保安面前说道。 瘦高个的保安做出安抚张继明的动作,苦笑道:“请您务必将赠品袋中的腕表带上,这是进入观众席的凭证,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请不要为难我们。”说完,瘦高个保安还用手指了指门上的监控摄像头。 “什么奇奇怪怪的规定,送的东西就不能进去再戴吗,一定要在门口带上?”张继明虽然嘴上有些不满的说道,但心中还是只能理解对方,打开赠品袋子一看,其中的确有一个腕表,但其腕表的屏幕却是漆黑一片。 随意的将其戴在右手上,张继明意外的发现,腕表戴好后居然瞬间“启动”了一般,屏幕亮了起来,并浮现出“张继明———华夏”几个字,之后便慢慢的隐去,改变成了时间显示。 没有过多在意的张继明,终于进入了观众席,可以坐几千人的场地,一眼看去,零零散散的只坐了一千多人而已,大部分人都没有按照买票的位置坐着,张继明站在通道上不停的四处张目,想要寻找到那个身影。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明明知道是无用功的,但张继明心中涌现的这股期待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找不到吗?”张继明走遍了观众席所有的通道,却依旧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原路返回到了刚进来的通道,不禁叹息道:“我真是奇怪,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 正当失望的张继明准备顺着通道离开这里时,突然感觉到观众席的最后一排,有人看着自己。张继明无意间朝那个方向扭头看去,顿时心头涌现出欣喜。四目相对下,那些想要退缩的心思在黑衣女子的宛然一笑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努力使自己自然一些,张继明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坐到了黑衣女子的身旁,微笑道:“好巧。” 第二章 持有者 “第一届世界级文明游戏竞技就要开始了,各国的战队即将入场。”虽然观众席上透露出一股清冷,但是主持人的热情丝毫不减,面带笑容的营造“激情”迭起的氛围。“比赛分三大类,从战略对决,战术对拼,再到英雄对战,各国的战队将为我们呈现出一场场精彩的比赛,,,文明的魅力,文明的恢弘,即将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张继明的心思完全没有停留在注意这些,眼睛看着音乐响起后入场的各国“战队”,心中却在思索着,如何与黑衣女子对话并得知对方的姓名。一切都是冲动下的举措,直到坐在黑衣女子身旁后,张继明有些尴尬的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没想到你也对文明系列游戏感兴趣,,这可真是,,,,”张继明半晌憋出的一句话,刚说到一半便被黑衣女打断。 “我不是对这场比赛感兴趣。”黑衣女子眼神复杂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评委席,旋即收回目光面色如常的继续道:“我是为了一个人。” 张继明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能让对游戏不感兴趣的黑衣女子,来到场馆观看比赛,那很大概率就是因为场下的战队中,有黑衣女子的意中人存在,不然很难解释这一切。想到这里的张继明有些本能的忍不住问道:“男的?” 刚问完张继明就后悔了,黑衣女子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张继明微笑道:“恩,男的。”见到张继明的表情瞬间变的精彩起来后,又有些捉趣般的说道:“你是专门来看这场比赛的吗。” “哦,我啊。”张继明看了看场中开始落座比赛的各国战队,使自己有些放松般的说道:“是的,我是专门来看游戏比赛的。” 黑衣女子做了一个好奇的表情微笑道:“可是我见到某个人在观众席转圈转了几次,可能是找不到好的观看座位吧。” 张继明听到这句话情绪波动的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黑衣女子的身侧,连忙有些掩饰尴尬般的说道:“我去帮你买些喝的吧,你喜欢什么饮料,果汁吗。” “谢谢,不用了。”黑衣女子微笑着回应道。 气氛一瞬间变的有些微妙起来,张继明一时无言,只能装作观看比赛的样子。 半晌,等到张继明突然想继续询问黑衣女子时,主持人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喊道:“出现了,波兰选手施展出了经典的迂回穿插战术,这真是可惜,尽管三韩选手使用谋略手段,创造出局部战场的兵力优势,但波兰翼骑兵依旧展示出自己的英姿,真是以少战多的高端操作啊。三韩军左翼溃散,副将阵亡,看来胜负已定了。” 场馆中的大屏幕放映着众多选手比赛的画面,并且画面每过一段时间就开始切换,主持人也配合着激动的呼喊道:“7号战场的推进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维京军队已经攻入了东瀛军的出云城,本丸即将沦陷,啊,大家快看后方,原来是一场计策,东瀛军的赤备骑兵出现了,但维京选手似乎有所准备,战斗居然在城下町僵持住了,早早列出的维京盾墙依旧坚挺,战斗场面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数据板对损率相当,胜负难分啊。” “不敢置信,15号战场居然打出了完胜,匈牙利选手用十比一的战损率,将波斯选手的军队一次性全部消灭掉了,难以置信的全骑流操作,真的难以置信啊,简直如同上帝之鞭再临!!” 听着主持人激昂的呼喊,黑衣女子有些眉头微皱的说道:“文明的恢弘就是指的这些吗,我还以为只是如同五行棋一般的比赛,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的着迷这些存在呢。” “这是在问我吗?”张继明看着黑衣女子似自言自语的样子,明白是屏幕上那些鲜血四溅、尸横遍野的战场让她有些不适。游戏技术发展到现在,其画面的逼真程度看上如同真人一般,无论是代入感还是打击感都是十足的感官刺激,从刀剑相交,排枪齐鸣,再到隆隆的炮声,最后不变的结果只有人类相互厮杀后,大地上越积越多的鲜血,如此的画面对女孩子来说,的确有些血腥过度了。 想了想,张继明试着回答道:“这是人类真实的文明历史,虽然战斗不是文明的唯一,但战斗是文明生存的必要条件,并不是因为人类喜欢相互厮杀,相互仇恨,而是生存压力的抉择,迫使人类这样去做,那一个个文明便是生存下去的证明,是群体的记忆,而非哪一个人的抉择。战斗,捍卫,骄傲,荣耀,当人类自己生处于某一群体生存荣耀的时候,战斗便是有意义的,如果不属于任何群体,战斗便是没有意义的无关存在,所以关键在于出发点在哪里,这便是着迷的原因之一吧。” 像是重新认识到了张继明一般,黑衣女子注视着张继明笑道:“想不到你还懂这些,是在从事历史方面专业的工作吗?” “不,并不是。”张继明闻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道:“只是普通人的随意感慨而已,请不要放在心上。” 比赛依旧进行着,选手们从文明宏观层面上的各项抉择,科技树的不同选择与攀升,直接决定了战略比赛的筹码,而战略上的争夺又直接演化为一个个小的局部战场。 主持人依旧激情四射的呼喊着:“快把34号战场的画面展开全屏,罗马的将军和华夏的武将对决,太精彩了,这场遭遇战的对决最终竟然发展成了单挑,双方的选手都是微操达人,十分自信的将拥有士气影响力的统帅冲在最前锋,都是想着一战定胜负的疯狂战法,全部兵力都投入进来了!激烈战斗还在持续着!” 黑衣女子并不是很在意比赛,只是不时的看向评委席,时间不断的流逝着,大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化着,直到倒数计时的结束,场中比赛迎来了中场休息,黑衣女子便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是有什么认识的人吗。”张继明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好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黑衣女子看着评委席打电话的时间很短暂,对方只是确认了黑衣女子的位置,便挂断了电话。 “琳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没过多久,张继明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十分惊讶的声音,而黑衣女子在听到声音后,也起身看着对方,眼睛一瞬间竟然溢出了泪珠。 “感情这么深?”张继明看着身后的男子,感觉站起来的自己十分尴尬,难道自己一直在和别人的女朋友搭讪吗,待会被当成骚扰者就麻烦了。 “爸,我如果不来找你,你什么时候才会回家,你已经多久没有回去了。”黑衣女子瞬间情绪就变的激动起来,说着说着几乎快哭出声了。 “爸爸?!”张继明听到这句话,心头狂震,这思维转折太快,对面那名男子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十分的年轻,而且越看越觉的眼熟,“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一样,难道是,,?!”突然想到关键的张继明拿出手机,翻出自己购买游戏场馆门票的网页,瞬间,京都hy国际集团董事长亲临比赛现场的一张张图片映入眼球。 “刘源,京都hy国际集团董事长?”张继明重新看向刘源,眼光瞬间变的不一样了,自己想要去解释什么,看来也是多余的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刘源会如此重视这场比赛,但这并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正当张继明准备悄悄离开不打扰这对父女相会时,刘源的一句话瞬间将张继明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刘源急切的上前对其女儿说道:“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再不离开就走不掉了”边说边抓住对方的手腕,在见到其手腕上的腕表时,痛苦的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爸,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黑衣女子看着狠抓自己头发,露出痛苦表情的刘源,哭出声道。 “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快没有时间了,腕表取不下来。”刘源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对其女儿说道:“琳琳,你听我说,待会无论发什么,一定不要慌,尽快找到爸爸,爸爸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母亲啊。” “休息时间到,文明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参赛选手,你们准备好了吗。”主持人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大屏幕上也显示出三十秒的倒计时。 “什么意思?”张继明发觉自己手上的腕表也出现了倒计时,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听到刘源的声音,张继明的心头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手中的腕表像是定时炸弹一般将会改变自己的一切,“必须把这个东西给取下来。”打定主意的张继明用力一掐,却发现相同的戴上腕表的机关枢纽却无法再次打开了。 “怎么会这样?”试过很多办法的张继明就差没找工具去撬了,却怎么也没办法将右手的腕表给解下来。而腕表屏幕上的倒计时一直在继续。 当倒计时陷入最后三秒钟的时候,张继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不知名的存在给掐住了,身体都疼的颤抖起来,脚步怎么也无法向外迈去,而场馆内部也陷入一片混乱,很多人都发现了异状,但除了尖叫呼喊没有任何办法。 “这腕表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到底是卷入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里面啊,就要死了吗?”疼的倒在地上的张继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被压碎了,死亡的恐惧第一次笼罩在心头,张继明很想拿起自己的手机,想再说些什么,但随着倒计时的结束,张继明很快的便疼的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脑海中只残留着不知名的一缕电音:“第753号文明竞赛者腕表开始启用,持有者:华夏文明——张继明,已传送。” 第三章 文明守则 “这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吗?”苏醒过来的张继明忍着身体的疼痛,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明明自己之前还是处于游戏场馆内,但现在自己却站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一块电子屏幕突兀的展开在张继明的身侧,上面显示出“文明游乐城”几个大字,下面林林总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条款,自己每移动一步,这个浮空的电子屏幕也同步的跟着自己移动着。 “什么鬼东西,浮空的虚拟电子屏幕?这是什么科技?”张继明把手伸向电子屏幕,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移动对方,还能上下翻页,简直如同触屏电板一般。拨弄了几下,张继明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现在不是好奇科技的时候,必须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按照电子浮空屏幕的说法,自己此刻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外星空间站之中,而这个空间站不仅有引力,还有一座人类的小型城市“文明游乐城”,自己则成为了其中的一名居民,编号753号参赛者,在24小时之后,自己将会被传送进“比赛场地”文明竞赛星球,成为一个国王,以统治者的身份开始文明竞技游戏。 “以为我会信这个鬼玩意吗?这讲的也太玄乎了,一定有出口的,人怎么可能飞到异星宇宙,弄不好是什么可恶的电视恶搞节目,为了收视率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想看别人出丑的反应吗,太没道德了。”张继明左顾右盼,想要寻找摄像机和出口,然后发现场原本游戏场馆内的一千多人,都乱哄哄的四处走动着,大多数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想要寻找离开这里的出口。 “对了,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和刘源有关系,只要找他,就能问到出口了。”张继明一眼看去,立刻在人群中发现了刘源的身影,心中打定主意想道。此刻的刘源正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越来越靠近的张继明。 一手直接抓起刘源的领口,张继明拽着他,有些气愤的问道:“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快告诉我出口在哪里?” “你是?琳琳的朋友?”刘源被张继明拽住,急忙反过来抓住张继明的手腕,想要挣脱,口中惊呼道:“快帮帮我找我的女儿,只剩下24小时了,每一秒都很珍贵,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你是琳琳的朋友不是吗,找到她我就告诉你如何活着度过比赛。” “活着度过比赛?”张继明听到这句话,手拽的更紧了,不敢相信的说道:“你难道也觉的这电子浮空屏幕上的鬼话是真的吗,有生命危险的游戏比赛,谁会愿意去参加,快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不错,你可以理解这一切是我搞出来的,我这一辈子的遗憾只有这场比赛才能弥补过来。”刘源用力挣脱了张继明的双手,直视张继明继续说道:“你也许会觉的我很自私,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作为一个聪明人,在面临这种绝境的时候,你应该明白和知晓内幕的我站在一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帮我一起找我的女儿,站在我身后就能生存下去。” “我站你玛,,。”张继明看着那很快就恢复张气定神闲的那张脸,心中涌现出一股怒火,自私者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吗,想到自己真的有可能因参加比赛活不下去后,立刻挥拳朝刘源脸上挥去。 就在刚刚出手的时候,张继明的脑海中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开始渗透,瞬间就扩散到了身体其他部位,拳头怎么也挥不出去。身体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张继明无力的喘着气倒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会发生这种情况,自己明明很健康没有什么突发疾病啊。 “文明游乐城守则第八条,参赛者禁止相互攻击行为,违者将受到情绪抑制系统的惩罚。”刘源看着倒在地上的张继明,面无表情的说道。 “爸,你们怎么打起来了。”黑衣女子突然出现两人面前惊讶道,有些关切的看着倒地的张继明,看向刘源的眼神中有些指责的意味。 “琳琳,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见到黑衣女子的出现,刘源立刻露出笑容道:“快和我去一个地方,琳琳,只要帮爸爸做到这一切,我们就能见到你母亲了。” “这是真的吗?”黑衣女子听到刘源这样说,露出期待的眼神,但看着倒地的张继明,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他怎么办,爸爸你把他打成这样,,,,。” “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听到黑衣女子这样说,张继明咬牙试图站起来,但刚稍微直起来的身体,立刻又倒了下去,不仅如此,身体还开始轻微颤抖起来,痛的张继明倒吸一口凉气。 “琳琳,他是你的朋友吗?”刘源见到女儿如此关切这个人,于是皱眉问道。 “不,我不认识他。”黑衣女子摇了摇头,但还是说道:“可是不能这样扔下他不管啊。” “你是叫刘琳琳是吧。”张继明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有些吃力的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张继明绝对无法认同你父亲的这种做法,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让一千多名无辜的人去陪葬,简直是自私到了极点。” “不,我叫蒋琳,我随我母亲姓。”蒋琳看着张继明那倔强的眼神,有些纠结的解释道:“这一切或许是有些什么误会在里面,你不要激动,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不要管无关的人了,琳琳,24小时很宝贵,爸爸必须要尽可能多的告诉你一些事情。”刘源拉起蒋琳有些急切的说道。 “可是,他?”蒋琳看着躺在地上的张继明,还是有些不愿离去道。 刘源见状叹了口气,手指点在右手的腕表屏幕上,立刻就弹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蓝色电子浮空屏幕,伸手在上面飞速的操作几下,微光闪动后,一瓶装着紫色液体的小瓶立刻被刘源抓在手中。 “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给你一瓶精力复苏药剂,这可是用宝贵的文明点数兑换的。”刘源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将小瓶放在张继明身旁,接着,语气一转继续说道:“小子,你可以说我自私,可以说我对不起你,但现实是不会给每个人选择的权力,你被卷入这场比赛,何尝知道一定是坏事,这场比赛获胜者得到的奖励,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存在,为了琳琳的母亲,不要说是一千多个人,就算是一万个,十万个,我也不会犹豫半分。你的愤怒在这里一文不值,就算是在原来的世界里,面对那么多的自私自利者,你又能做到些什么吗。”说完,便拉着蒋琳的手,径直离开。 “能做些什么?”等到刘源嘲讽完自己走后,张继明的脑海中回想起一些事情,苦笑着伸手握住紫色小瓶,随即眼神坚定的自言自语道:“还能做些什么,大部分人类的本质便是在这世间挣扎着活下去,生存下去,努力使自己的处境变的更好,哪怕是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带着一丝决绝,张继明忍着身体的疼痛,手指颤抖的揭开瓶盖,然后喝下了瓶中的紫色液体。 第四章 大礼包 心中已经开始相信电子屏幕上说的那些鬼话了,从喝下紫色液体开始,几秒钟的时间,身体便复原到精神抖擞。即使张继明的心中不愿意去相信,但现实却一步步的“纠正”着自己的逃避,自己的确正在参加一场异时空的真人游戏竞赛,不知道设立者为何人,也不知道目的为何,但困于此间的自己,为了活下去只能做出有限的选择。 复原的张继明,没有犹豫的重新寻找到刘源的踪影,并且跟在了对方身后不远处,观察着他的动作。因为和文明游乐城的其他人相比,刘源的一切行动都是有目的的,而非其他人乱糟糟的好奇四处观察,刘源在文明游乐城中往往都是直奔目的地,没有一丝犹豫。 “我必须要活下去。”张继明没有在意刘源发现自己跟踪后,投过来的鄙夷目光,只是一直保持距离跟着,刘源有一点说的没有错,那就是他是知道内幕的人,从他所拥有的紫色小瓶可以看出,刘源不是普通的参赛者,一定有各种参赛前的先天优势。张继明无法说服自己去求刘源,但远远的观察对方,去获得游戏认知度还是能够做到的。 “文明点数?只有一百点吗。”通过观察刘源的动作,张继明很快便学会的使用腕表的基本方法,只是腕表弹出的浮空屏幕界面上显示的文明点数,自己却没有任何概念。 通过观察刘源的动作和初始电子屏幕内容,张继明有了一个基本的游戏认知。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站,是一个类似“商店”般的存在,而被空间站所围绕转动的那颗星球,就是所谓的“游戏场地”。 每一名参赛者24小时后,都将成为“天命者”,降临到星球上,成为一个国王,开始进行文明竞赛游戏。 “比赛的胜利,是登上月球?踏入月之殿堂?”当张继明到这一点时,心中不可抑制的开始恐惧起来,并且生出几乎无法胜利的想法。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点,是星球的科技水平,竟然还处于冷兵器时代,仅仅是科技树的攀升时间就长到让人绝望。第二点,便是自己的寿命问题了,科技树攀升到航天登月的时间,足够用光自己的生命长度了。 很明显一个设计如此恢弘的真人游戏,是不会有这样的漏洞的,之后张继明便在继续电子屏幕上的文明游乐城说明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文明点数可以购买和寿命有关的道具,而文明点数的获得方式,便是来自于星球文明竞赛游戏中的“统治”,当统治人口超过一百万的时候,每天都能获得一百点文明点数增加,“增加点数的界线是每多统治一百万人,每天就多增长一百点文明点数,这要求真是苛刻的很啊。”看着规则的张继明陷入深思,扩大国家版图从数字上看似乎很简单,但实际上困难重重,但想要加速攀升科技树的时间,就必须拥有一个版图辽阔的国家。再困难也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因为不做就会被其他参赛者比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死在这场游戏中。 如果能登上月球,取得最后的胜利,最终的奖励便是得到“生命节点”。 “生命节点?能自由选择载入地球文明的权限?”张继明开始不是很明白这个“奖励”有什么用处,待看完奖励解释后,才惊讶不已。 所谓的“自由选择载入”,便是能将自己送到地球时间跨度的任何一个点上,通俗的讲,就是穿越,而且是魂穿,肉身穿自由选择,只要是地球时间跨度上的人类,获胜者可以自由选择穿越到其身上,拥有对方的一切。 “这么说岂不是获得生命节点后,就能穿越到过去,甚至还能穿越到未来?”张继明的脑海中幻想了一阵,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自己的目的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中,而不是去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文明游乐城中有许许多多的现代风格建筑,也有很多风格奇异的建筑,张继明一路跟着刘源断断续续走了几个小时后,终于见到对方停了下来。 “肚子饿了开始吃东西了吗?”张继明观察到刘源带着蒋琳,在一个路边的露天餐厅停留下来后,有些明白过来道,于是自己也找了临近的一个街边躺椅,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食物。 在文明游乐城中,不仅可以在各种风格奇特的建筑中购买道具,还能使用文明点数购买一些现代食物,文明游乐城中有极多的自动商店,只要支付文明点数,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最基本的食物淡水,到各类服饰,甚至从自行车到跑车都一应俱全,只要文明点数充足,甚至可以在文明游乐城中买下可以居住的房子。 只拥有一百点初始文明点数的张继明,无疑是个“穷鬼”,只敢买最便宜的面包淡水充饥,跟着刘源逛过无数的街道后,才发现自己那一百点文明点数,几乎什么珍贵道具也买不了,只能维持自己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看着刘源如同变魔法一般,给蒋琳变出一桌火锅,张继明只能在一旁羡慕的干瞪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面包,张继明自我催眠道:“我吃的不是面包,是牛排,我吃的不是面包,是牛排,,,,,,” “张继明,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正把面包消灭一半的张继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打断,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蒋琳来到自己身旁。 “有什么事情吗?嗯,是你父亲想让我离你们远一点?”张继明瞥了一眼仍旧坐在远处享用火锅的刘源,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 “不是的。”蒋琳听到张继明这样说,顿时露出苦笑,语气诚恳道:“我是来邀请你一同过去吃饭的。” “不必了。”张继明闻言一愣,然后坚定的回应道:“我是不会和你爸爸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原因你知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我了。” 蒋琳闻言,并没有放弃,而是坐在了张继明旁边的躺椅上继续劝说,但是张继明始终无动于衷。于是蒋琳只好说道:“其实,,,我父亲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我以前一直误会他了,他做这一切是有苦衷的,你知道华夏国曾经那场大地震吧,我的母亲,就是在那场大地震中失去了生命。” “这是你们自己的家事。”张继明表面上语气冷冷的说道,心中却恍然大悟,原来刘源获取生命节点的目的,就是想要穿越回到大地震之前,去拯救自己的妻子。 蒋琳在讲叙中似乎沉浸在了其中,“,,,,母亲去世后,这些年我父亲一直在外面拼命的努力,但赚的钱越来越多,和我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他,到了今天才明白他一直生活在失去我母亲的痛苦之中。我很抱歉把你卷入这种事情,但我必须要帮助他,所以我恳求你,请不要把我父亲的事情告诉其他参赛者。” “原来如此,蒋琳是误会自己跟着她才进入游戏会馆的,不知道自己早就买了比赛门票,所以心中有一丝愧疚,加上对她父亲的担心,所以现在才找自己谈话。”张继明有些理解蒋琳的想法,只是对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于是看着蒋琳说道:“你太小看你父亲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即使我说出去,以你父亲的手腕,最后倒霉的也一定是我,你父亲这些年在社会上做的事情,我也算是略有耳闻,而且你看看你父亲操办那场亏钱的游戏竞技比赛,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即使是我,也能看出那一千多人中将近一半都是些学生,估计是从京都各大国际学校骗过来的吧,因为那些观众也很可能就是那些选手的同学和朋友,是因为开启比赛需要各种不同文明的人吗?为了降低比赛难度,所以多选一些没有多少社会阅历的学生?” 张继明说着说着,忍不住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道:“你知道吗,我在那些人中,还看到了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这就是你父亲的手段,你父亲的选择,一个这样的人,你还害怕他被针对吗。” 蒋琳闻言眼神有些暗淡,但还是勉力苦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我父亲保密。”说完,蒋琳便将一张卡片放在张继明的躺椅上,然后说道:“这个送给你,里面有文明游乐城的地图,还有一些道具。大概在几个小时后,就会开始传送了,按照编号,我在星球上的位置会离你很近,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早日结束这场漫长的游戏,既定的事情我们暂时无法改变,但是来到这里,我们便拥有改变过去的可能了。” 张继明看着起身离去的蒋琳,对面前的那张电子卡,犹豫了很久。 最终,张继明还是拿起卡片,弹出腕表浮空屏幕道:“指令——解析!” 微光闪动后,看着存入腕表的诸多道具,张继明才明白这张卡片的珍贵程度。 “这算是新手大礼包吗,真是作弊的东西。” 第五章 降临 张继明知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这些道具的帮助,很可能初级阶段都存活不下来,蒋琳给自己这些东西,很显然是因为王国位置相近,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盟友,顺便减少一个潜在敌人,一举两得。 “能给我这样的东西,说明她手里有更好的存在,为她谋划过的刘源一点也不害怕我站在她的敌对面。”张继明浏览着浮空屏幕上划过的一个个道具,心中沉思道。 游戏中的敌人,并不只是参赛者彼此,还有星球上的原生人类,根据游戏说明,星球上的现存国家将会分为两大类,一种是迎奉“天命者”的天命之国,另一种则是没有天命者的土著王国。敌人可能会来自参赛者自己统治百姓,也可能来自土著王国的进攻。 “每个参赛者统治的初始王国,人口最低一百万起,最高三百万起,还拥有随机性吗?”从“新手大礼包”中,张继明看到了更多的“内幕”,每个迎奉天命者的王国,似乎早就设定好了一切等待天命者降临,不仅在文明属性上和参赛选手自身保持一致,连星球降临位置都是按照编号排好的。 “这可比平台游戏难多了,原生人类迎奉天命者,视降临的天命者为半神,但如果自己表现出无能和昏庸,依旧会被原生人类推翻统治,可不是游戏中想怎么来都行的一堆数据。”张继明了解的越多,越对创造这个星球原生人类的存在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创造了这个游戏,又带有什么样的目的呢。“难道是外星人创造的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这颗星球上的人类眼中也是外星人呢。” 24小时内,有精力复苏药剂的作用在,张继明几乎走完了大部分文明游乐城的街道,按照蒋琳给自己的地图提示,整个文明游乐场的特殊建筑中,有三个地方最为重要。 第一个,是位于游乐城中心位置的“信息殿堂”,其中可以支付文明点数查询各种游戏相关信息,只是现在游戏尚未开始,很多功能都没有启动,以后还有待探索。 第二个,是位于游乐城入口的“灵魂殿堂”,其中有很多楼层,最底下的几层都是购买道具的展示楼,张继明时间不多并没有继续向上探索。 第三个,是整个文明游乐场中最为高大的建筑——“英雄殿堂”,除开其中的一些道具兑换功能外,最吸引人的便是其中的“英雄复活”功能。 在最后即将传送的时间里,张继明没有再跟着刘源,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英雄殿堂内部,殿堂内部的参赛者并不是很多,很多人都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不过他们和张继明相同的是,都无法使用“英雄复活”的功能。 “使用一千点文明点数,便能进入人类文明长河,与英雄们的意识进行交流吗,双向认可后便能提取对方的意识,进行英雄复活。”张继明细细的浏览着有关英雄复活的规则,心中思量着。脑海中划过华夏历史中那一个个英雄豪杰,奇谋鬼策的军师们,纵横战场的武将们,只要是获得双向认可,便能复活对方出来辅助自己。 “这个功能是初级阶段必须使用的,看来得抓紧了,星球游戏时间一个月才能返回空间站一天,现在的参赛者都没有足够的文明点数使用英雄复活功能,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有这座殿堂的存在,如果我借这个机会得到像诸葛亮这样的英雄辅助,那岂不是大大增加了获胜的可能性!”想到这里的张继明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如果有诸葛亮辅助,那前期几乎就是躺赢,英雄具有唯一性,一但被某一参赛者复活,其他参赛者便无法在英雄殿堂进行“访问”,成功复活几乎等于独占。 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几十点文明点数,张继明从英雄殿堂兑换了一把佩剑,还有一套金丝软甲,花光了剩下的所有点数。英雄殿堂只能兑换冷兵器道具,不懂武艺的自己没有更多的选择,一把剑防身,外加一套内穿的金丝软甲,就是目前的最优化选择了。 走出英雄殿堂,一直跟着自己的电子屏幕开始显示游戏传送的倒计时,张继明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神情落寂的参赛者,有些庆幸自己做了“提前准备”,很多人还在怀疑空间站的真假,很多人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出口,还有很多人缩在街边的角落无声的抽泣,自己却已经做了“准备”了。一个月后再回到空间站时,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吧。 “叮!” 当传送的倒计时结束后,张继明便感觉意识模糊了起来,周围的空间变的扭曲,自己像是从空间站猛烈的被弹射向了星球上,感觉如同坐着过山车一般不停的旋转,奇怪的是身体在此刻没有了一丝的痛觉,最后只剩下脑海中的阵阵空灵,和映入眼眶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至高指令,753传送入场!”位于月球上的一栋华丽建筑中,某块水晶荧幕上,奇异文字一闪即逝,更多的编号传送指令接肘而至。 ······ “华夏天子,天命所归之人,秉承天意治理万民!” 意识才刚刚恢复的张继明,立刻见到了腕表强制弹出的浮空屏幕,上面一段文字清晰的显示出自己此刻的王国统治状况。 “天子姓名:张继明” “文明属性:华夏。” “国家名号:景国。” “百姓人口:170万。每天可提供一百点文明点数。” 张继明伸手关闭了浮空屏幕,心想自己的运气也只是一般般,随机到的国家人口没有二百万,也没有三百万,只有一百多万而已。 眼光所看之处,自己此刻像是位于某个建筑内部,如同来到了华夏古代的小型宫殿之中。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张继明大步走出殿外。 “啊,天子降临了!天意,天命,天恩浩荡!大景国终成天命之国!” 刚走出殿外的张继明,立刻被一个身穿朝服者的喊叫声吓了一跳,还没等张继明回过神来,殿外乌压压的一片人立刻朝自己跪倒,齐声高呼道:“恭迎陛下!” “愿陛下天命永生,恩泽四海!”领头的朝服男子跪伏在地上,再次高声呼喊道。 “愿陛下天命永生,恩泽四海!”余者近千人同时跟着齐声呼喊道。 这一刻,从来没见过如此阵仗的张继明,彻底的懵了。 第六章 天命战争 即使做过心理准备了,但当真正的身临其境后,依旧有些紧张和害怕,手心都有些微汗。 上一次面对这多么人是什么时候了?张继明回想起从小学站到全校学生的对面,再到大学演讲时面对全校学生的目光,甚至是进入社会后站在公司会议上被众多领导、同事注视着,一切的一切统统都比不上现在的感受。 忘了是怎么让众臣平身的了,直到张继明一步步顺着指引,踏入一驾华丽的马车后,张继明才有些回过神来,打量起在场的随驾者。 “御林军统领,钟平,护卫陛下回宫。”一名身穿华丽盔甲的中年男子,骑着花哨装饰的战马来到马车旁,朝张继明低头拱手道。 张继明点了点头,心中想道:“这人就是我的保镖头子吧,麾下居然有三百人的御林军,好大的阵仗。” 除了御林军以外,那个大嗓门的朝服男子也骑着马,跟在张继明马车的一侧,似乎是地位十分重要一般。 “臣礼部尚书,姚经仲。”在张继明好奇的询问下,朝服男子朝张继明行礼道。 在姚经仲的徐徐介绍下,张继明有些明白此刻的现状了。就在一年前,群星坠落千国,有一颗陨石坠落到自己此刻所在的位置,陨石上刻有文字,预示将会有天命者降临,遵天意便会得天佑,国运昌盛风调雨顺。 预示日期根据历法推算,今天就是天命者降临的日子,之前大景国还为此动荡了一番,最终遵“天命”的一派占了上风,才在陨石坠落的地方大兴土木,建起了一座高台,等待天命者的“降临”。 “这么说来,岂不是有些参赛者,会遇到一个拒绝天命的国家?”张继明的思绪飘了一会,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从姚经仲的言语中,在大景国动荡时期,为了争夺国家政策的主导权,死了很多人,其中最关键的便是“清除”大景国的旧王族势力,虽然姚经仲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张继明还是注意到了。 这颗星球上的原生人类,并没有张继明想象的那般和自己有什么不同,简直就如同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华夏古国,听到有那么多人因为自己的降临而死去,张继明的心情变的有些复杂起来,原本新奇的看着随驾队伍的眼神也有些暗淡。 整个随驾队伍的总人数高达一千多人,行进的路上像是遵循着某种礼节一般层次分明,丝毫不乱。从“天命台”朝着大景国的都城——淅京城,一路进发。 张继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古代沿途风景,没有钢筋水泥,没有硬化路面,只有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田园景象,当队伍路过驰道旁的田野时,在田地中劳作的农夫集体停下了手中的农活,来到路边跪伏在地上,表情惶恐着丝毫不敢抬头。从马车上看过去的张继明,偶尔还能见到农夫身旁几个小孩好奇的朝自己张望,但很快便被各自的父母强制按下头颅跪在地上,就连忍不住哭闹的小孩,也会被其父母用力的捂住嘴巴。 见到路边那名小孩哭闹着,被其母亲用力捂住嘴巴的痛苦模样,张继明毫不怀疑对方就算是捂死小孩,也绝对不会松手,于是站起来大声喊道:“停车。” 这一声呼喊十分的突兀,御林军统领钟平虽然诧异,但仍旧高举手势,示意随侍传令队伍停止前进,天命者的话语不可不从,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在“天命”战争中获胜的一方,张继明对他们来说就是至高的大义名分。 从马车上跳下来,张继明可以感受到,那名捂着小孩嘴巴的农妇不可抑制的恐惧感,一千多人的队伍路过的时间,足够小孩被捂死了。走向前去的张继明一把将小孩从农妇手中夺过,看着小孩脸上的红色掐痕,心惊的说道:“你想把你自己的孩子掐死吗?” “草民有罪,冒犯天子,草民有罪,,有罪,,”农妇似乎情绪激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不住的磕头道,伴随着小孩的哭闹声,引起了随驾队伍的骚动,一些御林军士兵以为有人行刺,直接拔剑来到张继明附近,却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陛下这是做什么?”姚经仲见到张继明突然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从路边的农夫手中抢过一个小孩抱在怀中,于是上前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张继明哄了哄怀中的小孩,看着一脸疑问的姚经仲,说道:“为什么百姓如此害怕我们,为什么一个普通农妇宁可捂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敢惊动随驾队伍半分?” 姚经仲没有想到这个降临的“天子”会问这种事情,这可是十分平常的事情,难道回到淅京城登基的事情,还比不上路边一个草民小孩吗,登基的事情可是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于是上前劝道:“陛下,此刻淅京城已经准备好了新王登基仪式,就等陛下,,,,” 张继明见姚经仲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坚持打断对方话语的说道:“回答我这个问题。” 见到张继明那坚持的样子,姚经仲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解释道:“因为——礼!” 将怀中小孩返回给农夫,好言安抚着农妇一家后,张继明疑惑道:“礼?” “没错,就是礼。”姚经仲朝张继明行了一个礼节,然后详细的解释道:“陛下贵为天子,必须要遵循天子礼仪,臣子随侍陛下,必须要遵循臣子的礼仪,至于那些草民,见到陛下必须要懂得诚惶诚恐。” “就这些?”张继明听得出姚经仲说的很委婉,而且有些指责自己行为不当的感觉,但来自现代华夏国的自己,见到别人动不动就朝自己下跪的感觉,心中实在是难以接受,“废礼”这种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看来只能以后慢慢想办法改善了。 重新返回马车上,张继明朝御林军统领钟平下令道:“驱散道路上沿途的百姓,我不想看到有小孩被自己父母掐死的事情发生,记住,不能伤人。” 钟平面色不动的听着,不发一言,等到张继明说完后,立刻拱手道:“谨遵王令!” 很快,随驾队伍中就分出二十名甲胄鲜明的骑兵,手持赤色旗帜朝着前方的道路飞驰而去,骑兵们口中呼喊着:“速速退散,王令清道,抗令者斩!” 刚准备坐下的张继明,听到这句呼喊差点没坐稳,不管自己怎么讲,最后士兵还是如此严厉的驱赶,不过看到拖家带口离开此地的百姓们,心想自己的举措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他们不用再惶恐的跪在道路上忍受“折磨”了。 此刻,在张继明见不到的地方,一群背着包袱打扮成普通百姓装扮的人群,正激烈的争论着。 “刺杀地点只能选择在快入王城的时候了,想不到这个妖人如此的谨慎,居然将沿途百姓驱赶到三百米开外,我们无法混入其中突然动手。” “在王城动手?你疯了吗,真的觉的这个方案有可能性?王城的南营、北营近四千人的军队,可是将淅京城护卫的铁捅一般,我们哪里还有机会?” “早知道就在妖人降临的天命台动手了。” “我们还有机会的,北营的水门守卫长官是王族的私生子,这可是王爷还在的时候告诉我的,他一直渴望为自己正名入族,因为他才有了我们最后的计划。” “可以信任他吗?城内不比城外,一但失败,我们最后这五十多人的王族死士,全部都会困死在城中。” “五十多人?”领头的一人取下蒙面的布巾,露出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嗤笑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无所谓了,主人这一次可是准备将藏了几个月的野卒放了出来,妖人一入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城内,无暇顾及城外,这时只要我们通过水门入城,引导野卒入城作战,近千人的突然袭击下,就那些花哨的御林军废物,能护住妖人的性命多久?妖人一死,军中的骑墙派将领全部都会倒向主人这一边,大局就定下了。” “野卒?!”另一人闻言惊呼道:“首领,那些人可是烧杀抢掠,吞吃人肉的野人啊,让他们入了城,百姓们岂不是全部都会遭殃,我们的家人可都还在城中,一定还有别的机会的,万万不可放野卒入城!” 疤痕脸首领闻言一把抽出刀,指着反对之人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懂吗,这一年里死了那么多的人,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你想想你自己被剥夺的一切,真的想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罪人度过一生吗,这个国是我们一族的!不是那个妖人的。” 第七章 淅京城 随驾队伍一路行进到淅京城近郊,没有再发生什么风波,张继明一路上一直向姚经仲询问大景国的情况,而姚经仲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讲解给自己听,偶尔张继明还会向钟平询问一些军队方面的事情,只是身为御林军统领的钟平,似乎十分的警惕周围环境,每每都回答的十分简单,然后便将注意力转到队伍安全防卫上去了。 根据姚经仲的讲解,大景国经过一年的动荡,旧王族的势力基本被扫平,就等新王登基稳定人心后,就能整合国内势力重新与北边的祺国争锋了。 “祺国乘着大景国内乱,曾经兵临淅京城下!”姚经仲见张继明对祺国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于是特别着重的讲述道,祺国占据哪些原本属于大景国的城池,又有那些地方发生过战役。 张继明听的很认真,因为这都是关系到以后发展方向的事情,几百万人口的国家想要发展到上千万人口,就必须持续吞并周边国家,整合之后进行工业化科技树攀升,那样才有航天登月的可能性。 直到姚经仲给张继明讲到北方燧口城之战,祺国军队仓皇渡河北撤时,被大景国的邓维将军半渡而击,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后,姚经仲才停下了讲述,提醒张继明淅京城就在眼前了。 “到了吗?”张继明闻言朝前方看去,顿时,一座如同巨型影视城一般的古代城池,出现在张继明的眼中。 按照姚经仲的讲叙,淅京城是大景国的都城,人口足足有五万人之多,这对目前星球所处的时代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大的城市了。 高大的城门下,是早就等候在此的一众文武官员,随驾队伍刚靠近,迎接队伍中就开始打鼓奏乐,高呼恭迎陛下,精悍的士卒手持缠绕着红丝带的长枪,站在外城的道路两旁,等候天子的检阅。 “入城还自带bgm。”张继明看着城门鼓瑟齐鸣的奏乐队,脸上露出笑意,然后按照姚经仲讲述的礼仪,“安抚”众臣,准备入王城举行仪式回应上天。 淅京城,大景国的都城,分为内城与外城,这其中内城又被称作王城,是国王居住与处理国家政务之所在。大景国最大的一条河流——淅水河,流经都城将淅京城一分为二,外城因此分为北城区与南城区,而王城位于淅水河的南边,被南城区包围在其中。 淅京城的水门,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一道门,而是一处紧挨着城墙,在淅水河上修筑的水寨,因为主管出入城的商船、渔船一类而得名“水门”。 此刻的水门寨,守卫长官邓青杉将自己锁在一间屋子里面,拿着一封信沉默不语。自己身为王族私生子这件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在旧王族几乎被赶净杀绝的现在,自己似乎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信中说诸多旧势力的头目,都认可自己的王族身份了,并且事成以后拥戴自己做大景国之主。 年轻的邓青杉脸上看不出表情,直到听见南城门的欢呼声后,才站立起来,而门外也恰好传来声音道:“少主,最后一批野卒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全部藏在商船里。” 邓青杉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列队的士兵,冷声传令道:“立刻引领船队登陆南城区,集合全部水寨士兵,封锁西水门。” “是。”领命的士兵没有一丝犹豫的听命离去,很快水寨便开始频繁调动起了,除了一支插着黑色旗帜的船队被引导往南岸港口,其余的船队全部被战船拦截,禁止入城靠岸。 “阿西恶酋长,我们靠岸了。”黑色旗帜船队靠岸后,脸上抹着血痕的一名野卒,朝船中端坐的魁梧男子说道。 “不要急,景国人都是些狡猾的人。”阿西恶将抱胸的双手放下,握住放在一旁的铁锤,继续说道:“水寨的军队是否跟过来了?” “都过来了,是那个人的精锐亲卫没错。”观察的野卒便张望便传话道,然后像是见到什么发生似的,有些激动的说道:“动手了,那个人动手了,商贸停靠点的军队被他们制住了。” 听到了岸边百姓开始尖叫后,阿西恶嘴边泛出狞笑,持锤从船上飞奔到岸上,大声喝道:“山兹人,该战斗了,先灵庇护下,我们终将得到属于我们的东西!” “是野人啊,快跑!”“这里是京都啊,怎么可能会有野人?!”港口附近街道的百姓,在见到一个个坦胸赤足,头发散乱,面目狰狞的野人冲过来后,纷纷尖叫着逃跑着,许多跑的慢的百姓不及闪避,立刻被一枪刺穿身体,被一锤打碎头骨,哀嚎着鲜血直流,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踩着尸体,更多的野人开始登陆上岸,顺着街道朝城内涌去。 邓青杉看着街道上一名被刺穿身体,还没有死去的妇女,面容扭曲的痛苦爬行时,心中涌现出一丝不忍,但很快便克制住了。 被制服捆绑的士兵中,港口守卫长见到如此的惨状后,含着泪扭头对邓青杉怒骂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身为大景国的军队,居然对同僚动手,还偷放野人入城,你们难道做了祺国人的走狗吗,你们这些该死的走狗!” 邓青杉周遭的亲卫闻言一怒,正准备拔刀间,立刻被邓青杉所阻止。 冷漠的看了看被制住的几十名港口守卫,邓青杉出言道:“堵住他的嘴,留下十个人守在这里,其余人和我走。” 骚乱从港口处,开始往南蔓延,甚至一些偏僻的城中仓库中,也开始涌现出野人,当街杀人引发动乱,不仅如此,一些城内的府中也开始涌现出缠绕着白布的家丁队伍,冲上街道见到守卫便砍,这些人像是早就约好了一般,朝着护卫王驾的队伍冲杀过去。 张继明从听见附近街道传来惨叫声时,就开始觉的异常了,护驾的队伍依旧前行着,这时街边两侧的屋顶上,突然爬上去十几个穿着白袍的人影,张继明立刻警惕的朝马车内缩了缩,直到看到他们手上手持着弩弓,开始朝自己瞄准的时候,真的坐不住了。 不仅是三层楼上的屋顶,还有从百姓人群中突然抽刀砍向守卫士兵的“暴徒”,统一的披上白色围巾,直接攻向张继明的方向。 混乱之中,张继明分不清有多少“敌人”出现,此刻自己只知道,前所未有的危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什么文明游戏比赛,自己连王位登基仪式都没有开始,就会死在这里了。恐惧感一出现,脑海中便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护卫吾王,,杀贼!” 在张继明开始恐惧的时候,钟平的声音铿锵响起,右臂往前一挥,骑着华丽装饰战马的御林军骑兵,便怒吼着开始持枪往前方冲刺,随后钟平又收手握拳大声喊道:“御!” 令声一下,附近二十几名持盾的御林军士兵,立刻来到王驾马车旁,护卫着张继明从马车上下来,并搭起两层高的盾墙,护住张继明左右两侧,挡住来袭的箭矢。 钟平的指挥若定,让张继明恢复了一丝安全感,御林军中的弓弩手开始还击,射杀屋顶上的白袍人,想要袭击自己的“暴徒”也接二连三的被围攻而死。就在张继明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一声野兽般的哄叫响彻整个街道。 一名身高近两米的魁梧男子,掐着一名御林军士兵的脖子,拖着对方从一侧的巷子出现在的主道上,当他见到张继明后,兴奋举起铁锤高声道:“先灵庇护,山兹人终有兴盛之日,拿下那个天人的人头,我们就能得到应许之地了。” 第八章 骑墙与背叛 “山兹人?”张继明看着那个简单举起铁锤,便一锤打翻御林军骑兵的魁梧男子,不禁后退了一步。然后便发现姚经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其他众臣都已经各自散去,唯有姚经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张继明觉的很奇怪,特别的是自己在姚经仲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惊慌。 “陛下,请移驾吧。”姚经仲朝钟平点了点头,然后向张继明行礼道。 街道的前方不断从小巷中涌出野人,咆哮着冲向主道和御林军士兵混战在一起,张继明点了点头,在御林军士兵的护卫下,开始后撤。更多的持盾甲士开始出现,护卫在张继明身边缓缓往后移动。 阿西恶杀的很畅快,这些所谓的大景国御林军,比起自己杀过的祺国军队来说,实在是太弱了,区区三百御林军不到片刻便被“击退”,而自己这边的勇士根本就没死几个人,旧王族的势力开始和自己的部落勇士合流,说实话阿西恶除了邓青杉的势力和那几十名白袍人死士以外,不是很看的起其他旧王族势力,因为从城内冒出来的“援军”,大部分都是些手持短刀的家丁,只能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装装样子,城中已经大乱,有邓青杉的亲卫堵死御林军的退路,此战已经是必胜无疑了。 一想到山兹人可以占领大景国的都城,阿西恶的心中便激昂起来,这是多么崇高的勇武啊,此战过后,自己甚至能回到黄祺山脉,去争夺山兹人的王位。让众酋长跪伏自己,让自己的部落兴盛壮大,最后统一山兹人各部,建立属于山兹人的国家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阿西恶带着部落的勇士肆意的冲杀时,一队身穿赤色军服的士兵从御林军的后方,源源不断的涌入前方,齐齐列阵,封死了整条街道。 “怎么回事?!”阿西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援军,自己“杀溃”了御林军,但眼前这股新出现的军队,让阿西恶的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一员头发有些泛白的武将,从护卫张继明的御林军身边走过,一直走到阵前,拔剑往前一引,高呼道:“放~箭!” 阿西恶听到无数的弓弦震动声后,才回想起什么,大声的咒骂道:“该死的邓青杉,这不是你应该制住的淅京城南营军吗,怎么全部放过来了,这大景国的王位你不想要了吗。” 咒骂归咒骂,虽然想不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阿西恶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下去了,从四周抛射过来的箭矢,瞬间夺走了几十名勇士的性命,让回首撤退的阿西恶惊讶不已。 被阿西恶所咒骂的邓青杉此刻正带着亲卫,出现在了乱哄哄的“暴动家丁”的后方,很多人都是认得邓青杉队伍旗帜的,山兹人也一样,这是起事的时候就约定好的,只是山兹人不理解怎么自己的援军没有去堵住敌人的退路,反而出现在自己的后方呢。 一名山兹人手持长枪撞开乱哄哄的家丁,后撤到邓青杉的不远处,低声的叫骂,想要那些亲卫退开一条撤退的道路,邓青杉见对面嘈杂的样子,只是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杀!” 邓青杉的声音刚刚响起,持枪的山兹人便捂着咽喉处颤动不已的箭矢,倒在了地上。 准备后撤山兹人和家丁们都齐齐愣住了,怎么对自己人动手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列枪阵,前进!”在邓青杉的命令下,亲卫们没等众人思考的时间,接连射出箭矢后,一排排的长枪瞬间列队,开始向前方挺进,刺杀任何站立起来的敌人。南营军此刻也开始列出枪阵,朝前方挤压过去,将一个个山兹人刺倒在地。 如果此刻张继明有一架无人机鸟瞰现场,就能发现主道路上的敌人此刻乱哄哄的,两头被挤压着无处撤退,像一节无法发挥战斗力的“香肠”一般,被两头挺刺的剃刀不断的越削越薄,直到最后“香肠”几乎全部消失。很多人想从小巷子中逃走,甚至想逃入两侧街道的房屋中,但等待他们的依旧是南营军雪亮的砍刀,最后只能在一声声惨叫感受到绝望。 白袍人全部被从屋顶上击落了下来,疤脸首领此刻看着周围全部被刺倒的“友军”,心中悲凉不已,血红色的双眼看一眼邓青杉的方向却找不到对方的位置。身为王族死士,虽然是旁支中的旁支,但依旧是身负王族血脉,努力想要骄傲的再站起来,却感觉双腿早已不听使唤。疤脸首领知道自己这一战输的很彻底,最后的筹码也全部用完了,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了,看着走向自己的那名头发泛白的将领,悲愤道:“邓维,你这个乱臣贼子,先王当初真不该将南营军交到你手中,你真的要让先王绝后吗?” 屠杀般的战斗慢慢平息后,邓青杉越过地上的一众尸体,来到被疤连首领怒视的那名将领面前,低首道:“义父,逆党在城中各处制造的混乱已经全部平复下来,城外集结的逆党也已经被北营军击溃,目前各处的伤亡损失正在清点中。” “做的很好。”邓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的阿西恶,想要走过去,却被附近的疤脸首领抓住了自己身上红色长袍的一角。 疤脸首领怒道:“邓维,你这个叛徒,可恶的骑墙派,忘恩负义之人,,,” 邓维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一剑挥去,对方的头颅便被斩落,滚落到了街边的一角。 鲜血溅到了邓青杉的脸上,但他却不敢在此刻擦拭,只是撇了一眼头颅上不甘心的面容,心中的情感有些复杂。 阿西恶此刻双腿也被捅伤倒在地上,想到自己没有被杀死,猜测着很明显是邓维的命令所致,看着对方手持带血的佩剑接近自己,手中的铁锤握的更紧了。 “阿西恶,愿降否?”邓维走向前,一脚踢开对方手中的铁锤,然后踩着对方的胸膛,直视那双充血的眼眸道。 咳了一口鲜血,阿西恶努力使自己笑着说道:“山兹人可能会屈服于祺国人,但绝不可能做景国人的狗,你们景国人真是毫无信义可言,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们的承诺,给我个痛快吧。” 邓维闻言表情一变,接着说道:“敕封你游击将军之位,助我大景国拿下黄祺山脉的一线谷,祺国覆灭之后,祺国平原以西之地,予你建国。” “想让我的部落成为仆从军?”阿西恶闭上眼睛,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语气嘲讽的笑道:“别做梦了,给我个痛快吧。” 第九章 燃鼎 张继明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尸体,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场战斗,突然就开始了,没过多久便又结束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想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些断肢残尸,但一幕幕画面如此深刻的映入脑海。 “我真的可以统治这个国家吗。”街道上的尸体很快便被清理到道路两旁,护驾的队伍重新开始集结整队,张继明也重新坐上马车,回首看了一眼被马车车轮拖出来的两道血痕,心中忧虑的想道。 从姚经仲,到御林军统领钟平,再到朝自己行礼的南营军统领邓维,张继明可以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尊敬,但也仅仅是尊敬“天子”这个身份而已,这种尊敬是接近遵奉的意味,并非那种下级与上级的简单关系。此次叛乱很明显早有预谋,但没有谁来告诉自己,也没有谁觉的有必要,一切都在姚经仲等人的掌控之中。 身为天子如果没有掌控力,便是成为一个吉祥物,一个简单的符号象征。 张继明现阶段对这种状况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按照姚经仲说的去做,坐在马车上一路行进到王城内部。 王城比起淅京城整体来说,要“小”的多,整体架构如同四个堡垒由城墙相连,护住一座精巧的宫殿,位于南城区的中心位置,镇护四方。 张继明有些麻木感,进入王城从马车上下来后,就有数不清的文武大臣朝自己行礼,自报名字多到自己记都记不过来。刚开始张继明还想留心想记住一些,但当人数多到一定程度后,张继明便彻底放弃了,任谁也不可能一瞬间记住这么多名字吧,除非天赋异禀之人才能做到。 一步步登上阶梯,踏入自己的王宫,张继明见到了大内官,一个自称魏佸的年老男子,负责王宫的一切内务。张继明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的下身处,然后迅速收回目光,魏佸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张继明的目光。 在魏佸的指引下,张继明穿过王宫大殿,穿过了一片精致的花园,来到了一间放置着巨大铜镜的房间内。两名小黄门在魏佸的吩咐下,端上了一套服饰。 “这是做什么?”张继明还以为自己可以洗个澡轻松一下,但魏佸提醒自己登基仪式必须马上进行,必须现在就更换服饰。 “请陛下更换冕服,众臣已在王殿前等候了。”魏佸朝张继明行礼道。 成为统治者可以为所欲为吗,张继明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即使自己很想休息,但必须强打起精神来,面对这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 看着准备服侍自己的两名小黄门,张继明很想说让自己穿衣服就行了,但一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会穿这种从来没穿过的华夏服饰,只能坦然受之,有些东西总要习惯的。 放下自己手中的佩剑,张继明看着铜镜里映衬的自己,有些认不出来了。在小黄门的服侍下,自己身穿深色冕服,头戴平天冠,似乎真的有股王者之气散发而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主宰感,真切的沁入心中。 “这就是等级服饰的作用吗?身份地位的心理暗示?”张继明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王者之气,一切都是因为穿上这身衣服之后的心理作用,只是长此以往的被影响,还有谁还能保持住本心呢。“服饰的作用有很多种,最特殊的便是心理暗示了吧,这种暗示不仅仅是影响自己,也能影响别人,不知道其他参赛者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重新挂回佩剑,紧握着剑柄的张继明漫步穿过花园,重回王宫大殿,只是这一次,张继明的心态已经截然不同了。 殿外,众臣集结,分列成两个方阵面对大殿站立着,身着华丽装饰的御林军士兵则站立四方,在见到张继明从大殿的门口走出来的时候,众人齐声高呼道:“吾王天命永生,恩泽四海!” 高声唱罢后,众臣齐齐跪伏于地,四方的御林军士兵也半跪在地上,低首与众臣齐呼道:“敬天法祖!请陛下燃鼎!” 像是十分严格的礼仪一般,众臣高呼完后齐齐直起身子,然后朝张继明再次叩首,高喊道:“顺天应人!请陛下燃鼎!” 姚经仲此刻手持着礼器,站在大殿的阶级下,一脸正色的朝张继明行礼道:“承天之佑,得天子降临,为大景国之王,请陛下燃鼎,主四方,号天下,以祭上苍!” 姚经仲说完后,众臣再次叩首,齐声高喊道:“请陛下燃鼎,以祭上苍!” 四方的御林军士兵也齐声高呼道:“请陛下燃鼎,以祭上苍!” 张继明的面前,大殿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矗立着一座漆黑色的巨鼎,按照姚经仲和自己讲述的天子礼仪,自己此刻应该走过去,拿起随侍呈上的火把,点燃黑色巨鼎下的柴薪,煮沸巨鼎中的淅水,完成这段仪式。 “这便是礼仪的力量吗。”张继明昂首阔步向前走去,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前所未有的想法,鼎这种东西,象征的是国家,在华夏历史上,是由天下共主集九州之兵器,熔铸而成的至高礼器,燃鼎便是意味着主宰使用,成为鼎的主人,黑色巨鼎是景国的象征,自己使用了黑色巨鼎,便是象征着成为大景国的主宰。 走下阶梯来到黑色巨鼎的附近,手持着随侍呈上的火把后,张继明还注意到,面前跪伏的人中不仅仅是大景国的众臣,甚至还包含了十几个打着不同旗号的附属国成员,心中一阵明悟的想道:“还有附属国吗,靠着一次仪式,便让大景国的一切统治势力,全部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将这种权威的意识植入到他们的心中,这便是礼仪的力量。不过,这一切都是姚经仲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火把被张继明扔到柴薪之中,熊熊火焰便燃了起来,看着鼎中浮现出的一丝热气后,姚经仲高呼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请吾王入殿登王位,临朝主政,裁决国事。” 在张继明一步步登上阶梯,入殿坐上大景国那无上御座后,欢呼声沸腾了王城内外。张继明的脸上也洋溢着微笑,也许这一刻,才算是文明游戏竞赛的真正开始吧,掌控大景国后,与诸国、诸文明争锋,称霸一方进行工业化科技树攀升,自己就能在漫长的等待后登上月球,结束这场游戏比赛,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此刻,淅京城外,在张继明所不知道的地方,邓青杉站在一个挖好的大坑面前,看着那些从“暴动家丁”府邸中搜捕出来的逆党,对站立在逆党身后的士兵挥动手势。 “犯上作乱,斩!”令官遵命喊道后,士兵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间,几十颗人头便滚落到大坑之中,随后,那些无头的尸体也被推入其中。 很快,又有几十名被捆绑的逆党,押赴到大坑面前跪地着,其中一人看着邓青杉,面色激动的大骂道:“邓青杉,你这个狗杂种,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杂种,杂种,还有你那卑贱的母亲,,,你们,,,啊。”押解士卒见到邓青杉脸上浮现出怒色后,手持刀柄一击便直接将那人脸上砸的血肉模糊。 又是相同的手势挥下,几十把环首刀高高举起,瞄准了一个个脖颈。 “结党谋逆,斩!”令官遵命再次喊道,冷锋挥下,人头滚落,鲜血喷涌,浇灌大地。 又是几十名被捆绑的逆党,押解到大坑前。 “惑民从贼,斩!” 又是一批。 “斩!” “斩!” “斩!” 邓青杉背过身去,不再看那些无头的尸体,默默的率领亲卫返回淅京城,心想道:“这便是生存下去的代价吧,这便是所谓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吧。义父,,这样的世道,真是让人感到厌倦,无比的厌倦。” 第十章 探寻答案 旭日东升,微分吹拂,王宫玉苑处,张继明坐在花语亭内,一边吃着小黄门呈上的糕点甜品,喝着附属小国的贡茶,一边翻动着手中的书籍。距离登基临朝仪式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张继明已经开始适应自己在王宫内部的生活。 真正感觉到自己成为一国的统治者后,内心是有些激动的,甚至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只是经过三天后,张继明便没了这种激动的想法。 社会思维让张继明将大景国看做了一家公司,自己以一个职员的身份突然变成了董事长,想要一下子就做好董事长该做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其中面临的第一个困难,就是信息的缺失,对自己公司的全局把控不够。 怎样才能弥补这第一个短板呢,张继明知道自己没有捷径可选,只能靠认真的看,认真的学习才有可能慢慢弥补。其中,“看”便是高坐王位之上,坐看群臣议政、辩政甚至是“争吵”,从各个角度了解大景国所面临的困难,还有发展的方向。“学”便是利用王位带来的最高权力,调取大景国一切自己想要的书籍,学这片土地的历史沉淀,学现在大景国与周边诸国的经济、军事常识,还有相互之间的力量对比。 这三天内所看的书籍,所吸收的知识,比起自己在原来世界的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在随侍的小黄门眼中,这位天子简直就是在拼命一般,魏佸在知道张继明不眠不休的日常决定后,只能安排小黄门轮班服侍。对内官们来说,天子是半神而非凡人,即使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已经是喝下第三瓶精力复苏药剂了,之所以不惜使用珍贵的道具,是因为大景国面临的问题让张继明感到头皮发麻。 “臣,崔卢文参见陛下。”一名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在小黄门的接引下,来到王宫玉苑处,朝张继明叩首道。 张继明合上手中书籍,心想自己终于把人给等来了。面前的这个人是户部尚书,大景国六部的主事人之一。在张继明的观察中和姚经仲等人不同的是,崔卢文似乎倾向于“中立”派,既不在朝堂上附和姚经仲,也不附和邓维,始终一副坚守本职为重的样子。 大景国经过一年的内乱,行政体系涣散,六部许多职能名存实亡,朝中众多职位缺额严重,这种情况下的朝堂变局,便是集中在姚经仲与邓维二人身上,姚经仲想要得到相位缺额掌控朝堂,邓维则想得到大将军之位,双方没有达成协议的原因只是因为利益交换没有谈妥,名分只是最后朝张继明呈报的最后一步,这一点张继明花了三天时间才观察想明白。 召见崔卢文,是张继明初次使用稚嫩的政治手段,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第二个原因,张纪明在了解大景国情况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情况。 “为何大景国在一年前处于入出不敷的情况?”在扶起崔卢文后,张继明从书堆中拿起户部呈报上来册子,非常直接的看着崔卢文,翻页摊开最新的赋税统计问道:“为何动乱后的现在,赋税统计反而扭亏为盈了?” 崔卢文感受到张继明心中的急切,但还是语气平静的问道:“陛下是想知道过程,还是原因?” “我要真话!”张继明合上册子后,将册子放到一旁,直视崔卢文的眼睛说道:“我不要听那些全乃天子洪福,还有什么励精图治,谁谁英明统筹的鬼话,我已经听大臣们说烦了,他们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敷衍吗,既然在朝堂上谁也不愿意说,我只能直接召见你了。” 崔卢文闻言后,微不可查的撇了一眼远处的魏佸,还有随侍张继明的两名小黄门,然后出言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其实大景国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入出不敷了,如果陛下继续看下去的话就一定会明白的。” 张继明闻言脸色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早以前就入出不敷是什么概念?换成简单的概念理解,就是公司已经在倒闭的边缘了,发不出工资人心涣散。“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景国怎么可能还能坚持这么久。”张继明这样一想,反而更加不明白了。 让小黄门给崔卢文奉茶后,张继明拉着崔卢文的手说道:“你坐下,给我详细说说这个开始变化的关键点是怎么发生的。” “不可,不可,折煞臣下了。”崔卢文见到张继明急切间居然“失仪”的想要让自己坐于上首,立刻抗拒的低首后退。 见到崔卢文的坚决,张继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急切失当了,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崔卢文朝摆放书籍的地方走去。这些书籍都是张继明强令从各部,各府库抽调过来的。 路过一个个张继明放置“书签”的书堆,崔卢文不时点了点头,下一刻又摇了摇头,俯首从书堆中挑选出了几本册子后,习惯性了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张继明眼尖的发现,崔卢文挑出来那几本册子都是自己所忽略的。 崔卢文将册子放在石桌上,笑着朝张继明说道:“陛下是聪慧之人,大景国能有陛下在,必然兴盛强大,全乃陛下洪福,扫逆除恶,大景国才能有今天。” 张继明手想继续说话的时候,崔卢文却抢在张继明之前说道:“陛下勤于政务,乃国之幸事,臣不便继续打扰,请恩准臣告退。” “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怎么会是打扰呢?”张继明看着崔卢文,心中忍不住想道,但却并没有说出来,对方的眼神十分的坚决,强留不是合适的举动,于是张继明只能示意恩准。 等崔卢文的身影从玉苑消失后,张继明才拿起石桌上几本册子,低声自言自语道:“我要是真的像你拍的马屁说的那样好,就不会有这么多苦恼了。” 摇了摇头重新坐下,张继明开始翻看崔卢文挑选出来的册子。只是片刻,张继明便猛的站立起来,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连身边的小黄门都吓了一跳。只见张继明猛的翻到一本册子的关键之处后,又打开另外几本册子,将其放在一起相互比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用手敲击着最关键的一排文字,张继明有些释然的喝了一口贡茶,因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之一。 第十一章 打破历史惯性 崔卢文给自己挑选出来的册子,一本是关于武将升迁的记载,一本是有关土地管理的记载,还有一本是地方官员的上报记载。这些都是张继明在抽阅时所忽略的细节存在,此刻将这三本册子汇总起来相互对比,很快便理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大景国开始入出不敷的时候,如果无力向外,便只能向内只能一层一层往下压迫抽血,来延续王族的统治,当零界点到来的那一刻,便是民变。最底层的百姓是最无力抵抗这种抽血的,当起义军从国家最薄弱的地方开始席卷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大景国,只能选择出兵镇压这一条道路,但这也只能延缓衰亡而已。 “千星坠落的那一刻吗,历史的惯性改变了。”张继明回想起姚经仲说过的话,明白是那颗落在自己当初降临位置的陨石,让大景国有了第三种选择。原本大景国的结果只有两种,不是被起义军清扫全境诞生新的王族,就是被外来入侵打的直接亡国。 “陨石上的天意,让王族之外的人看到了出路,足以让姚经仲、邓维这些人的势力看到了他们团结在一起的可能性,高举迎接新王降临,清扫人间的旗帜,将王族打落成旧王族,甚至是逆党。”张继明眼神锐利的想道,清除旧王族势力的战争持续了半年便取得了胜利,而胜利的果实,便是各个势力取得了大景国近一半土地的支配权,还有不可计数的王族财富,将其中一些利益让出来,便把起义军的根本问题解决掉了,重新整合过的大景国不仅扭亏为盈,还击退了兵临淅京城下的祺国大军,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扫逆除恶,大景国才能有今天,这便是崔卢文想提醒我说的话吧,我居然把这句话看成了马屁。”张继明合上册子,很庆幸自己开始看明白这个国家的一些样貌了。大景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古代华夏国相比,不过是一个郡县的人口而已,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同样的问题依旧类似,千头万绪的问题太多太多,张继明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口一百多万的国家问题就这么复杂,让自己感到如此的吃力,当人口达到二百万、三百万,甚至一千万的时候,问题会复杂到什么样的程度,未来达到一个亿的时候呢,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那些华夏历史上统治千万人的帝王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自己又能做到何种程度呢,如果真的想要做好的话。 “我的存在便是他们的妥协维系点吧,这便是迎接新王对他们的意义。”张继明对比了自己和旧王族的差异,很快便得出结论,比起拥有一族力量的旧王族,自己孤身一人明显单薄的多,被直接倚重的他们便能将利益最大化,比起旧王族统治时期的利益要大几千倍不止。 张继明走出花语亭,朝魏佸招了招手,看着来到自己面前听命的魏佸,心想道:“自己不能只做象征符号,想成为实质主宰,就必须出手,现在看明白一些了,该出手了。这颗星球可不止我一个天命者,我也不是最优秀的人,很多人可能在第二天就做到我这种程度了,甚至第一天就做到了。将来还会遇到诸多文明的天命者,绝不能落后于他们,越是开端积累也越是重要,当天命之国相互间展全面战争的时候,就是决定命运的那一刻,国灭身死还是登上月球,就看我这一步步准备开始构建的基础了。” 魏佸看着心情不错的张继明,还以为这位陛下会命令他继续像昨日一般,奉上菜谱点选几个好菜换换口味,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命令让魏佸一阵犹豫不已,想要劝阻的念头刚刚浮上便打消了,最后只能面无表情的低首从命。 张继明十分果断的出手了,而且是人直接出了王宫,微服私访的那种。 短时间内,国王将要出宫的消息,立刻通过各种渠道在各势力上层传播开来,尤其是御林军统领钟平处,在王城宫门劝阻张继明失败后,只能命令五十名御林军亲卫乔装随同。张继明本想只带几名御林军士兵护卫就行,但在钟平的坚持下,只能同意贴身带着五名护卫,几十人在远处暗中保护的折中方案。 “和大景国各势力的头目相比,我还是太嫩了,主宰不动他们,就只能使用间接的方式了,好在我是大景国的最高统治者,这个象征符号可以保护我使用比较无赖的招数。”走出王城的张继明把目光投向了城外的贸易站,心中打定主意想道。 淅京城的商贸很发达,是周边诸多国家的贸易集散地,不过商贸中有些东西是无法在城内大规模经营的,这其中就包括马市。 由淅水河往西北去,途径荒原与沙漠上的十几个绿洲小国,便会到努翁人的草原盆地,淅水河是沿河诸国的交流桥梁,努翁人饲养的马匹则是诸国争相购买的对象,大景国毫无疑问是努翁马的最大主顾。每当有努翁战马到来的时候,便是淅京城马市最繁华的时候。 张继明虽然不会骑马,但还是借着看马这个理由下了一道王令,召见崔卢文的儿子,崔昕。说是召见,其实就是派人去打前站,因为张纪明是直奔对方的所在而去的。 对于崔昕这个人,魏佸曾经在张继明的询问下,透露过一些“笑谈”,其中便有崔昕的事迹,在魏佸的口中,崔昕是个不成器的人,武艺平庸不说,在学问研习上也没有什么建树,最大的爱好除了逛青楼,就是赛马了。曾经在祺国入侵的时候,瞒着父亲私自加入军队,却被得知后的崔卢文直接从军营中拽回了家,掌管军队的军官畏惧崔家的势力,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只是淅京城从此便开始流传崔家大少爷是个长不大的“犊子”风评。 马市附近的一处河岸庄子,便是崔昕圈养马匹的所在地之一,每当马市开始的时候,崔昕总会挑选马市的上等马,一掷千金的买下,然后呼朋唤友进行赛马比赛,若有余兴还要大肆野宴。 “陛下要见我儿子做什么?”崔卢文在淅京城内的府邸中刚坐下不久,便收到了如此消息,心中惊疑不已,消息是御林军传出来的,一想到自己儿子的那副德行,崔卢文就着急的开始呼唤仆人,准备更换整装出城去。 崔家的城外河岸庄园处,崔昕正搂着一名舞姬,举杯与众多好友开怀畅饮,庆贺自己今天买下了一匹千里良驹。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赤色军旗,落入露天野席中,稳稳的插入地面,惊醒一众半醉的宾朋。 第十二章 召见 “崔昕,陛下要见你,做好迎驾的准备吧。” 看着高头大马屹立在自己不远处的御林军骑兵,崔昕闻言犹遭雷击,新王怎么会突然想见自己呢,而且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啊。 “钟云盛!御林军统领钟平之子,居然亲自过来了。”半醒的崔昕连忙放开怀中的舞姬,扔掉手中的酒杯,此刻看清钟云盛的面容后,半醒也变的全醒了。 钟云盛那身华丽的御林军盔甲,拉风的金丝长袍,还有座下高大的纯色战马,看的崔昕心中一阵羡慕,曾几何时那是自己无比羡慕的的存在,可以护卫王城成为最接近君王的人,代表着大景国的最高荣誉。而现在的自己却被上层子弟们嘲讽为“犊子”,整日只能靠一堆狐朋狗友来排解寂寞,在赛马场上展现自己的豪情,与钟云盛相比自己实在是差的太远。 试图走进钟云盛的崔昕,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鄙视,那是自负优秀人士的眼神,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深深的刺痛着崔昕的内心。 传完令的钟云盛,面无表情扭转马头便走,无视了走过来的崔昕。这种放浪形骸的野宴让钟云盛感觉很不舒服,那一片舞姬玉体横陈,宾客衣衫凌乱的样子,让钟云盛实在想不通新王为什么要见这种人,为了所谓的“相马之术”?这种理由说出来都没有任何人相信,因为王城内就拥有更好相马之术的军官,没有必要舍近求远,特别是一个德行如此的人物,唯一让人能注意到的便是他的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崔卢文了,只有这一点才能让人给他仅有的一点尊重。 “钟云盛,,你居然无视我?,,你们都看不起我,个个都看不起我。”崔昕想要上前攀谈的举动被钟云盛彻底无视后,紧攥着拳头心中沉声道,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立刻就像泄了气一般,脸上只能露出苦笑。一众狐朋狗友只能装作没见到如此尴尬的场面,相互间继续喝酒,甚至开始吹捧崔昕受到新王的青睐,天纵英姿能力出众等等。 “能力出众?!”崔昕听到他们这样说自己,脸色变的更差劲了,忍不住咆哮道:“滚,都给我滚!全部从我眼前消失。” 此言一出,众人并没有遭遇喜怒无常的突兀感,而是立刻如蒙大赦一般迅速的离开现场,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停留的意思,但崔昕的怒骂仍在继续,“你们都在笑话我,笑话我作出来的平庸文章,笑话我在决斗中失败,笑话我不断的努力,却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是吧,全部都给我滚!” 众人离开后,庄园很快就冷清了下来,看着宴会造成满地狼藉的样子,崔昕沉默了。 “大少爷。”见到崔昕这个样子,一名老者上前有些不忍的说道:“陛下就要来了,大少爷必须得振作起来啊。” 崔昕闻言看了看老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苦笑道:“吴老,您不用担心我,我只是,,,”看着周围的下人不敢靠近自己的样子,崔昕变换语气道:“不说那些了,吴老您安排下人收拾收拾吧,我得去换身衣服迎驾。” 看着有些落寂走入庄内的崔昕,吴老叹了口气,随即便催促下人开始收拾野宴的狼藉场面。 淅水河,一艘战船徐徐往西面逆流行进着,在船头处,站着一身华服装扮的张继明。 虽然说了要低调,但张继明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变成大张旗鼓了,自己说了乔装出行,连御林军都跟着乔装,只是想乘坐船只便捷前往目的地时,南营军直接给安排了一艘战船,这让张继明有些无语,难道邓维不懂低调是什么意思吗,居然直接安排战船给自己乘坐。 在城区内的街道上还好,没有多少人注意自己,在港口上了战船开出城外后,站在船头的张继明便发现御林军的骑兵开始出动了,与南营军一起组织了人手,直接“封锁”了沿河两岸,驱散了一批又一批的百姓,战船行进的河段,所有遇到的商船、渔船统统让边靠岸不得异动。 邓青杉站立在张继明的不远处,一脸正色的执行护卫的职责,但也不时微微扭头看着那道背影,对这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新王有些好奇,在听到张继明对护卫的状况有些轻微的不满后,心中奇异的想道,这位新王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三天前的事情吗,连义父都要周密谋划才能清扫的逆党,此刻说不定仍有余孽,在这种时期走出严密保护的王城,不是明智的举措。 此刻,张继明看着那些被迫靠边的商船、渔船,感觉自己有些过度“扰民”了,自己理解这些都是出于保护天子的目的,所以自己不会对南营军的命令有什么意见,但是自己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来,而且短时间可以选择的目标只有崔昕一人而已。 “御林军队正,钟云盛,参见陛下。”战船到达目的地靠岸后,张继明还未下船,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戎装在身的钟云盛将背负的长袍一甩,十分正式的朝张继明行半跪礼道,其身后的几十名御林军骑兵见状,也齐齐下马,跟着钟云盛一起半跪在地上,齐声道:“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张继明走下战船,扶起钟云盛道:“甲胄在身,不必行跪礼了。”待到御林军众军士起身后,张继明目光搜寻着周围,有些疑惑的问道:“哪个是崔昕,人没有来吗?” 钟云盛闻言眉头微抖,新王倒底是为何如此重视崔昕呢,这种事情连父亲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这种疑惑越来越看不懂了。 “草民,崔昕,参见陛下。”此刻的崔昕换上了一身劲装,全无之前的浪荡姿态,从御林军的后方越众而出,来到张继明身前行礼道。 张继明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没有立刻示意对方起身,而是被对方说的话楞住了,“自称草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堂堂户部尚书,自己的儿子再平庸,也总会借机安排一个闲职吧,怎么会是白身?这是因为清廉公正,还是有别的原因?” 崔卢文还并不知道张继明对自己的疑问,此刻的他正坐在一辆马车中,有些急迫的不断催促车夫加快速度,朝着河岸的崔家庄园而去。 第十三章 犊子 河岸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的战马嘶鸣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待崔卢文赶到河岸庄园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众收拾庄园的下人。 急不可耐的从马车上下来,崔卢文大步的向庄内走去,却发现没有任何御林军守卫在庄内,“怎么回事,御林军护卫河岸四周,此处庄内却不见其人,难道陛下去了别处?” “恭迎老爷。”吴老见到四处张望的崔卢文,上前道:“陛下带着大少爷去了赛马场,老爷,陛下似乎很赏识大少爷,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赛马场?”崔卢文的脸上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反而因为听见“赏识”二字,脸上的表情变的更为凝重,急匆匆的再次出庄,头也没回的直接上了马车。 “老爷这是怎么了?”吴老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有些愣住的想道。 赛马场因为张继明的原因,直接被全部清场,往日人群进进出出的道路,此刻全部沾满了护卫的士兵。观望台上也全无一人,所有的马匹全部锁回马厩。 崔卢文赶到赛马场时,立刻就被值守的御林军士兵给拦了下来。 “给我让开,我乃堂堂户部尚书,有要事需要面见陛下。”御林军士兵不客气的举动,立刻让崔卢文怒道。 见到通道处的骚动,还有士兵的叫骂声后,附近的钟云盛纵马靠近质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嚷嚷成何体统,叨扰了陛下兴致,那可是死罪。” 御林军士兵立刻向钟云盛讲叙情况,并且让开了身子。在见到崔卢文的身影后,钟云盛脸色一变,连忙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来到崔卢文面前脸色有些错愕的低首道:“晚辈钟云盛,见过尚书大人。” 崔卢文负手而立的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无须多礼,快带我去见陛下吧。” 钟云盛闻言脸色露出为难的表情道:“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叨扰,尚书大人,非是晚辈不从,实在是王命难违。” “王命难违?”崔卢文听到钟云盛这么说,立刻有些动容的说道:“我要面见陛下,你说王命难违?就算是你父亲在这里,也不会与我这样说话,你这小辈真的执意如此吗,你可知若你执意如此,我可会将此看做你父亲的意思了。” “晚辈,,”钟云盛没想到崔卢文瞬间便将话语说道这种程度上了,印象中的崔卢文还从来没有如此过,微微思索了一下,钟云盛朝崔卢文行礼道:“既然如此,我立刻进去通禀,见与不见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王命仍旧是王命,就是晚辈的父亲在此,也会如此行事的。” “你!”崔卢文被这句话堵的没话说了,再说过份就是蔑视王命了,只能急迫无奈的看着钟云盛离去通禀。 “为了儿子如此的不顾一切吗,难怪养成一个犊子。”钟云盛驾马离去,心中不禁想道,这些年崔昕的风评很差劲,能被这么多人嘲讽的人,一定是有原因的,钟云盛觉的自己已经看到是什么原因了。 来到赛马道路上,钟云盛不出意外的见到了远处的张继明和崔昕。此刻张继明正坐在一匹赛马上,而赛马的缰绳却由崔昕牵引着,慢慢的往前移动,二人似乎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对话。 “启斌陛下,,”钟云盛纵马靠近,刚要禀报,就见到张继明扬起手势,示意自己禁声退到一边去。 “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钟云盛被打断后并没有离去,反而好奇的微微退到一边,细心的听着。说实话钟云盛对张继明如此看重崔昕实在是不能理解,能从对话中一窥究竟是解惑的最好途径。 此刻的张继明稳稳的坐在赛马上,看着给自己牵马的崔昕继续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最后只问你几个问题。” 赛马也在此时停下,崔昕一手牵着缰绳,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转过身低首面对张继明不发一言,认真的聆听着。 “你杀过人吗?”张继明语气深沉的问道。 崔昕身体微微一抖,抬头看了张继明一眼,随后立刻低首下去行礼道:“我杀过,堤阳城野郊剿匪战,手刃山贼头目,功升伍长。遂口城一战,阵斩祺国骑兵一人,杀弓手三人,俘其辅兵五人。” “哪为何风评你武艺平庸?”张继明听到崔昕报上的战绩,心中诧异的继续问道。 似乎被问到了痛楚,崔昕脸色有些难看的回应道:“堤阳城剿匪战后,负伤在家中修养了半月有余,遂口城一战后,在家中修养了有近半年的时间,之后,,,便,,,没了军职。”说道这里,崔昕仿佛整个人都泄气了一般,想要重回军营,却被自己的父亲带人硬生生的从军营中拉走,然后被取消军职,这种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不光彩了,而这种打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张继明闻言点头点头,简而言之就是崔昕做了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估计是急于立功,热血上头身先士卒,却又缺乏真正将领该拥有的武勇,才会在每一次的战斗中变成那个样子吧,也难怪被人说武艺平庸了,概括成两个字就是“强上”,也多亏有个户部尚书的父亲在,军队中的长官估计也都照顾有加,才不至于在每一次的战斗中变成地上的尸体,而且就算是被特殊照顾都伤到那种程度,可想而知崔昕是怎么战斗的。从大头兵做起,不想靠着关系升迁,但又没有出众的能力,这种执着的硬气最后得来的结果,就是自己遍体鳞伤最后还被剥夺了军职。 “那你救过人吗?”张继明换了轻松些的语气,看着崔昕问道。 崔昕闻言一愣,救过人吗?脑海中回忆了一阵,救人这种事情,自己还真的没有做过,而且不明白张继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想要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从怀中取下自己的佩剑,张继明握着剑身横在身前,然后对崔昕说道:“我不会对你强制下王令,因为你现在并没有军职,严格来说你只是一介平民,但是我给你一个选择,一个可以拯救上万人的使命选择,你可有胆量接受?一但你成功了,就能成为一军之首。不想靠关系升迁对吗,那就给我立下大大的功劳,去证明你自己吧!” “成为一军之首?我吗,,真的可能吗?”崔昕闻言,脑海中刚开始思索,面色便开始激动的潮红起来,看向张继明手中的佩剑,眼神炙热无比。 第十四章 对答 接过王剑,便是代表接受了王命。 钟云盛在一旁看着张继明将宝剑横在身前,递向崔昕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些愤愤不平了,因为张继明所说的王命,是化解大景国三大威胁之一,招安位于东部的一万余乱民军。“王命,招降乱民军?!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交给崔昕这样的人去做,更何况还承诺崔昕做一军之首,这是什么意思?有这么年轻的统军者吗。” 看着张继明手中的佩剑,崔昕虽然激动,但是还是犹豫了一瞬间,因为乱民军的问题很复杂,远远不是可以用简单的言语可以说动的,大景国肃清旧王族势力后,便开始打击吸收起义军的势力,有了可以分配的土地,直接瓦解了起义军底层士兵的意志力,之所以仍有起义军没有被消灭,是因为大景国对起义军定义为乱民,“首恶必除”这项政策一直没有变更,因为这关乎到民心,有异心又有组织能力的起义军首领不除掉,就永远无法安宁,大景国因“首恶必除”而快速安定下来,但占据东部最大城池的乱民军却是个例外,其首领不仅有民心支持,还拥有三万人规模的坚固城池,俨然成为国中国自给自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张继明见崔昕一瞬间有些犹豫时,十分自信的微笑道:“首恶必除这项政策,解决不了东颍城的乱民军问题,大景国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整体平复下来,来面对其他的威胁,所以,只要东颍城的乱民军接受招安,王令,不杀一人,不仅如此,东颍城还免税三年。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条件,这一趟只要你做成了,那只军队精减改编后,就交由你来统领!” 天大的任命,天大的功劳,天大的赏赐,就这样展现在钟云盛的面前,无论怎么想,钟云盛都觉的自己比崔昕更合适,淅京城内也有很多文武双全的子弟也比崔昕更合适,但这种情况偏偏在崔昕的身上发生了。“就因为他父亲是户部尚书吗,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钟云盛有些不甘心的想道,但这是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性。 张继明的话语,打消了崔昕心中的最后疑虑,面色凝重的用双手接过王剑,然后肃穆的跪伏在地上道:“吾王在上,臣崔昕,必将不辱使命,招降东颍城!” “他居然真的接受了!”钟云盛见到崔昕的动作后,彻底的愣住了。连张继明下马,走到自己旁边的时候,都还在出神。 “事情做完了,护卫我回宫吧。”张继明看到钟云盛一副出神的样子,笑着用手拍了拍钟云盛座下的战马。反应过来的钟云盛连声称罪,命令御林军骑兵赶快整队,护卫张继明坐上马车,因为这楞神的功夫,钟云盛连崔卢文求见的事情都忘记了,由于回城走的是另一条路,张继明连崔卢文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是怎么回事?”崔卢文见到值守的御林军开始收队离去,沿河的南营军也开始离去后,走进赛马场有些不明所以,待走到赛道后,只见到空荡荡的场上站着崔昕孤身一人。 一瞬间,崔卢文看着那道孤单的身影,感觉有些陌生,那持剑而立的样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陛下和你说了些什么?”走进赛道的崔卢文有些激动的询问道。 崔昕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复杂的站立着,父子站在一起陷入无言,良久,崔昕才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已经接受了王命,作为王使,招降东颍城!” “什么?”崔卢文怎么也没有想道,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和王命扯上关系,而且还是涉及到朝堂核心问题的关键议题,惊讶的问道:“你答应了?还是陛下强命你这样做的?儿子,不要着急,为父这就去王城,就算是拼上户部尚书这个官位,乞骸骨回乡,也要恳求陛下收回成命,不要着急,,,” “我没有着急,,”崔昕看到自己父亲那心急如焚的样子,有些心酸的说道:“是我自己答应的,并不是陛下强令的,我已经决心要重新恢复自己的军职,父亲,我希望您这一次不要再拦着我了。” 崔卢文听到自己的儿子这样说,顿时苦楚涌上心头,不由的闭眼摇了摇头,徐徐道:“儿啊,不是为父拦着你,你如果再这样走下去,你可能会失去性命啊。你知道吗,你每一次受伤被抬回家中的时候,你母亲哭的多么伤心,每一次听到你出战的消息,你母亲都提心吊胆,整夜不得安睡,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为父安排给你的文职你不想做,没关系,你整日纵情声色,也没关系,你喜欢赛马一掷千金,为父也能满足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入军职,你现在可是有妻儿的人了!为什么就一定要入军职!” 紧握手中的王剑,崔昕忍住眼中的泪珠,直视自己的父亲说道:“因为,,,,因为,您的儿子是一个男子汉,不是一头永远被您护着的犊子!!我讨厌看到他们欺压到您头上来,讨厌自己这么多年无能为力,就因为手中有兵权,他们就能肆意的打压别人,我也想有兵权,我也想有一天看到爹不用再为了偌大的崔家,在政事中活的那么累了。” 说到激动之处,崔昕忍不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中溢出的泪水,然后回过身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直到今天,陛下和我谈了那么多话,我才知道我缺少的只是机会而已,王命在身,父亲不必再劝了。” “你糊涂啊。”崔卢文看着自己儿子犯倔脾气的样子,犹如看到当初他第一次决定去投军的样子,自己一样没有拦住,结果等来的就是自己儿子满身的鲜血,和自己内心无穷的悔恨,用力抓住自己儿子的衣袖,崔卢文沉声道:“你的性子不适合参与朝政,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为父从来就没有觉的委屈过,你那么单纯的性子,不能登高位你明白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在了怎么办,你即使不为崔家考虑,也要为你自己的妻儿考虑考虑吧。” 看到那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双手,崔昕心中不忍的动摇了一下,随即便眼神坚定的握住那双手说道:“爹,那躺在床上的半年,我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我的确是做错了,,,” 听到崔昕这么说,崔卢文脸上露出喜色道:“真的吗,你愿意改变主意了?” “但是,,”崔昕停顿道,此言一出立刻让崔卢文脸上的喜色不见了,崔昕则继续说道:“我错,是错在我太过相信我自己的能力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这一次的王命十分的艰难,我不仅仅需要爹全力帮助我,还需要整个崔氏家族的帮助,现在这个世道是彻底的乱世,我已经看明白了,就算是如此强大的旧王族也说没就没了,更何况是崔家,,爹,您愿意帮助我吗?” 第十五章 虹体 突如其来的一道王命,牵动了整个大景国朝堂的心弦。 在没有经过任何朝堂商议的情况下,张继明就直接在“首恶必除”的平叛策略上开了一个特例,此举引起了众多大臣的异议,众臣多次想要求见张继明收回成命,却被王宫大门挡在外面,一概免见。 一连三天,众大臣多次求见未果,连姚经仲也不例外。而张继明在这三天里,只见了一个人,南营军统领邓维。 “陛下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在一座私人园林中,安坐在水亭中的姚经仲,对着面前慢慢品茶的邓维问道。 “姚大人,咱们这位陛下,可不能将其与旧王相提并论啊。”邓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附近水池中摇曳游动的鸳鸯,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刚刚出宫就被姚经仲相邀,原因非常简单,但自己也没有相瞒的必要。 “为何?”姚经仲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邓维,语气不解的说道:“邓老将军,说句不敬的话,观陛下这几日言行,不及旧王太甚,且不通俗物,心怀小仁小义,难道是不满我等现在尽力辅佐的方式吗,为何拒绝面见众臣?家国大事岂能朝令夕改,毫无章法原则!” “姚大人,你言重了!”见到姚经仲瞬间失去耐心的样子,邓维有些叹息的说道:“陛下之前就问过我,东颍城的叛贼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剿灭,我回答陛下说,需十户出一丁,集结出至少五万人的军力,再抽调北方与祺国对峙的北川军三千精锐南下,如此耗时三年围困之后,必能平叛。你知道陛下听过后和我说了什么吗?” 姚经仲闻言眉头微皱,疑惑道:“陛下是从听闻东颍城那件事后,开始想要变更国家军政战略吗,三年内平东颍城,使南方蠢蠢欲动的奚国彻底臣服,而后再集结全部力量灭掉祺国,如此根本的国策,岂能说变就变!” “姚大人莫要着急。”邓维伸手做出安抚的动作,缓了缓说道:“陛下那日听我说完后,没有说出任何的异见,只说几日后会召见我,今日,就在刚刚王宫里面,陛下对我说,与其耗费国力围困东颍城三年之久,最后得到一座废墟,不如特赦招安,免去首恶全部罪责,甚至对东颍城免税三年,如此既不必损耗国力,还能得到一万东颍城军队的效忠,还有,,,” “此事如何能行的通?!”姚经仲听到这里,激动的打断邓维话语说道:“老将军,陛下不知东颍城叛乱缘由,以至于有如此简单的想法,我等更需要劝谏才对,那东颍城中,都是些什么人?有背叛朝廷的大臣,有与贼寇同流合污的官兵,还有无知的从贼百姓,我们不下狠手剿灭了他们,反而赦免这群在捍卫天命之战时观望的贼子,岂不是告诉大景国的大臣,官兵,百姓们从贼无罪吗?日后大景国若陷入危机,还有谁敢站出来捍卫天命?怎能谁强就投靠谁,怎能怎么做都没有罪过,都可以招安?陛下说出这样的王命,不就是在掘自己的根基吗?” “王命已下!再无劝谏可能了。”邓维摇了摇头,回想起自己在张继明面前时,说出东颍城的复杂情况后,张继明只说了句我明白了的淡定表情,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看着姚经仲激动的样子,邓维平静的说道:“唯有另谋他策了。” 张继明并不知道这座私人园林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很多大臣是如何在私下场合中议论此事的,一连几天的异时空生活,让张继明感触很深。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七天了,离返回空间站还有二十多天,比起其他的文明游戏参赛者,有“新手大礼包”帮助的自己,几乎是占尽了优势。张继明深刻的感受到,参赛者在这颗星球上的半神角色,是如何违背常理的存在,只要使用仅存精力复苏药剂,自己就能一直不眠不休的做事,等二十多天后返回空间站,自己还将拥有三千多点的文明点数,可以选择进入英雄殿堂,尝试得到华夏英杰的强大助力了。而疏理全部道具后,最让张继明在意的,也是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张名为“虹体”的电子卡片道具。 按照新手大礼包中的情报显示,虹体的大概意思就是一具没有主体意识的人类躯体,使用方法很是惊人。第一种用途,是用来承载从英雄殿堂中,提取出来的英雄意识,使英雄复活再生人间的必要道具。第二种用途,则是能够以竞赛者腕表为媒介,将参赛者的意识投射到虹体之中,化作参赛者的第二分身。 新手大礼包中,只有一张虹体电子卡道具,按照文明游乐城中的兑换值,这一张虹体电子道具卡就价值一万点文明点数。虹体电子卡也是分等级的,由于没有身在空间站,张继明无法去探寻更多的情报,只知道自己手上这张仅有的虹体电子卡片,是属于五大虹体等级中的第四等,但就是第四等的虹体卡,也价值一万点文明点数了,最次等的五等虹体卡,只价值一千点文明点数。 本来张继明还打算将这张四等虹体卡,留给第一个认可自己的华夏英杰意识体,但事情发展到下达王命给崔昕的时候,张继明改变了主意,立刻动用虹体卡片进行了意识投射降临分身。东颍城一事自己必须要参与,确保万无一失,因为一但失败了,自己仅有的话语权也会全部丧失掉。 为了方便行事,张继明给自己的分身,安排了一个传达王命给崔昕的任务,同时让分身成为王命副使,随行崔昕一同前往东颍城招安。 “这具身体,好强大。”在崔昕安排的庄园中住下后,张继明细细的感受着分身独特的体会感,意识降临虹体,根据自己的精神强度,是无法同时操纵两具身体的,一但意识同时操纵两具身体,大脑就会有刺痛感,而且同时操纵两具身体走路说话的难度,比一手画圆一手画方的难度还要高,因此使用方法只能是本体处于半睡眠的“挂机”状态,虹体分身就能行动自如,反之亦然。身在王宫被御林军重重保护的本体,无疑危险性很低,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挂机”,分身就能充分的使用其他身份活跃在宫墙之外,收集到本体无法收集到的情报了。 四等虹体的力量,让张继明感觉自己如果还身在现代华夏国的话,就可以去参加国家队拿奥运会金牌了,这种力量比起自己原来的身体,差异实在是太明显了。 第十六章 热血之士 “张副使,以前也从军过吗?”新一天的清晨,看着正在用石锁练习力量的张继明,崔昕满脸笑容的热情询问道。 见到崔昕前来,张继明不由的放下双手的石锁,此刻这里不是本体拥有的天子身份,而是分身扮演的王命副使,于是行礼道:“崔大人,见笑了,只是一时兴起,希望没有打搅到众人习武。” “不敢不敢。”崔昕见到这位被天子派来的副使,居然叫自己大人,连忙露出急切的表情回应道:“我等年纪相仿,如果张副使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崔兄如何,或者直接叫我崔昕也行,叫大人实在是承受不起。” 听到崔昕这样说,张继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极力的想表现出明白自己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虽然崔昕是正使,但对派过来的张继明,崔昕很明白这是天子监察自己的手段,是不可以用对待手下的态度去对待的,如果能称兄道弟攀上交情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样的为人处世倒是和张继明之前了解的崔昕有些不一样了,毕竟人经历过一些事情是有几率会变的。 虹体分身使用的是张继明自己的真名,本体的名讳根本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的景国人,所以为了方便,张继明并没有使用化名之类的,只是虹体分身的相貌看起来和本体有几分相似,这样种情况也让见过张继明本体的崔昕浮想联翩,不敢将张副使这个分身看的太简单。 张继明照例和崔昕寒暄了几句后,崔昕便继续去准备东行的事项了。 “崔家的实力,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张继明看着庄园中那一个个身姿精悍的持剑劲装武者,感觉到书籍上记载的东西终究只是冰山一角。 除了大景国礼部给崔昕配给的招安仪仗队,崔昕自己还得到了近一百余名武者的随侍,这些人都是这几日陆陆续续从大景国各处赶来的,对外只声称自己是崔家的家丁,张继明多次想要试图了解他们的来源,却发现这些人口风甚严,致使自己接连碰壁。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了解,张继明感受到像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不仅拥有完备的私兵团体,还拥有相当规模的私人武库,庄园中不断被运来的各式武器,便是最好的证明,刀枪剑戟,弓弩盾牌,无一不是精工打造。至于战马方面,崔昕本人可以说是大景国私人收藏名马最多的人,为了这次东行统统拿了出来,作为随侍武者的坐骑。 “这样的实力,以此类推其他世家大族,以后自己想做的事情肯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张继明看着庄园中那些武者一同习武较技的场景,眼神中满是忧虑,自己并不是不知道东颍城的事情很复杂,也知道开特例招安是在动摇自己的统治权,但是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按照邓维的安排,三年才能基本安定大景国内部,从而转向外部竞争。对自己来说,不要说是三年,一年自己也等不起,邓维、姚经仲等人最多只想做个权臣,在顾忌家族利益的同时,还会向自己尽臣子本分,他们的愿望最多也只是毁灭极度敌视大景国的北方祺国,但自己的愿望可不是止步于吞并祺国,而是并吞四方诸国,得到至少一千万人口的地方性大国,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残酷的文明参赛者战斗中存活下去,如果三年止步于大景国内,三年之后世界都已经变了,因为一千多名参赛者可都是半神,都可以拥有从空间站兑换的道具加速文明进程,用人类的正常历史已经无法推断未来的一切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快,争取比任何人都要的达成目标,为此就算是短时间造成不安定因素也必须忍受,只要一直赢下去就不会出现问题,求稳这个选项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邓维,姚经仲等人无法理解的。 收回忧虑的目光,张继明继续自己的练习,虹体虽然很强大,但是自己的意识并不会任何武艺,甚至连骑马的能力也没有,只能算是一个四肢发达的无能者,发挥不出这具身体该有的实力,想要进步就必须一步步的练习,靠着副使的身份,虚心向武者求教,倒是没有遇到谁会拒绝教授自己。从张弓搭箭,再到握刀劈砍,如何站立、如何闪避、如何发力、如何攻击敌人的致命部位,武者们都一一对张继明进行着指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虹体的特殊情况,张继明发觉自己的进步十分的神速,不过短短几日,就能简单的御马而行,做出几个简单的马上劈砍动作了。 靠着这样的进步,张继明觉的自己很快就能够靠着这具身体,周游大景国各地,甚至是到其他参赛者统治的国家去。 手持一杆长枪,在武者的指点下做出连续刺杀的姿势,张继明再次苦练了一整天,就在准备休息的时候,听到了来自庄园外的欢呼声。 “发什么事情了?”看着周围的武者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高举兵器朝着庄园外欢呼,张继明朝最近的一名武者询问道。 “最后的帮手来了,是大少爷的结拜兄弟,杨潼。”武者闻言,立刻回应张继明道。 “杨潼?”张继明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武将升迁表,发现脑海中并没有此人的记载,而且大景国中并没有杨姓的世家大族,能和崔昕交上朋友称兄道弟,甚至结拜,这样的角色一定不简单。 崔昕早早就在道路上等候,见到一队骑着战马的男子们靠近后,立刻激动的迎了上去,而对面马队为首的那人,也大笑着从马上一跃而下,和迎过来的崔昕熊抱在一起。 “好兄弟。”杨潼放开崔昕后,一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眼神坚定的说道:“这一次就算是家里的老头子,也挡不住我来助你,听说你接受了王命,我立刻就带人赶过来了,有我在就算是东颍城全部的军队都出动来追杀你,我也能保你无事,放手去做吧,就像你信中和我说的一样,成为一军之首,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的,我杨潼的兄弟是个热血的战士!不是犊子!” 第十七章 暗毒 看着进入庄园的二十余名骑着战马的男子,张继明感觉到这些人的气质很特殊,从他们毫不掩饰随身携带的手弩、马鞍上的挂枪,还有身上穿的皮革甲来看,这是一支擅长奔袭的马队,精锐程度已经达到常备军的水准了。 “杨潼,此人不是景国人?”张继明很快便等来了崔昕的引见,很明显杨潼之前便从崔昕这边了解过情况了,对张继明十分坦然的介绍自己,礼节十足。 通过杨潼的说明,张继明才得知对方其实是来自大景国东面的一个大国——舒国,杨潼其家族与大景国素有贸易往来,因东颍城叛乱一事,景国与舒国的贸易往来中断了大部分,只有像杨潼这一类的世家,才有能力在如此险地中打通商道,赚取巨大的利益。 “恐怕这一路上的山贼,还有东颍城都已经接洽打点过了,才有自信拿下这条商道吧。”张继明回忆起自己看过的舒国记载,看着自信满满的杨潼心中想道,从接近东颍城的范围开始,由于官兵和叛乱军双方的收缩对峙,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缓冲范围,在这个缓冲范围内的权力真空便被山贼和流民团体所取代,想要带着商队经过这个地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昕随后便招待着杨潼来到庄内的堂上,宾客落座后,杨潼看了看张继明,稍微犹豫了一瞬,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对崔昕说道:“兄弟,不瞒你说,我这一次来除了是来帮你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相求。” “不要和我客气,但讲无妨。”崔昕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爽快道。 “昭国马上就会对舒国开战了,,,”杨潼看着崔昕,面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崔昕脸色立刻就变了,然后意识到杨潼还有下文,示意杨潼继续说下去。 “我在昭国的人给我的飞鸽传书,消息已经确定无疑了。”杨潼回想起书信的内容,慢慢的讲述道:“昭国,已经开始发布全域征兵令了,此刻正调动精锐军队往舒国边境集结,不仅如此,周边的数十个小国也开始陆续表明立场,估计大部分都会站在昭国一边,如此一来昭国可能会集结出接近二十万人的讨舒联合军,这是想要打一场灭国之战啊,舒洛城十万百姓此刻已经是人心惶惶,兄弟,我希望能帮你招安东颍城,然后让你得到大景国君王的青睐,如此之后希望能得到引见,希望大景国的君王能见一面舒国的王使。” 张继明听完杨潼的简述,有些明白杨潼的意思了,什么为了兄弟情义来帮忙,什么不顾长辈劝阻也要帮你,这些都是客套话,二人可能存在着深厚的友谊,但家国利益才是行动的根本目的,崔昕很可能向很多人求助过,杨潼只是其中一个,而刚好身在景国的杨潼收到求助信后,便以此为契机带着人马飞速赶过来了,很可能有长辈的授意。 杨潼不知道自己旁边的张继明,是大景国君王的虹体分身,其表面上是在求崔昕帮助他引见,其实这些话是想接着虹体分身的口,传到大景国君王那里去的,如此心机很可能是深思熟虑所为。张继明推测的想道,昭国发动全面战争,让舒国东面的处境很不妙,所以舒国急着和西面的景国修好是当务之急,可能在之后的日子里,昭国和舒国的王使都会前往淅京城求见自己。 “这么快就要涉及到天命之国的冲突了,完全没有任何的缓冲期啊。”张继明回忆自己看过的舒国与昭国的记载,很明显这两个国家是天命之国的体量,绝对是由参赛者降临统治的,舒国的人口有接近三百万人,而昭国的人口更是在三百万以上,比起只有一百七十万人口的景国,实力是强上一个级别的,这样一对比,张继明心中有些苦笑的想道:“别人的运气这么好,随机也能随机到三百万人口的国家,而我连两百万都没有。昭国的统治者这么快就发动全面战争,很明显是因为昭国几乎不存在什么内部问题,和自己一样出于抢时间的考虑,立刻就开始进行全面战争动员了。” “我答应你。”崔昕并不知道张继明的心理变化,而是听完杨潼的简述后,斩钉截铁的回应道:“就凭你今天来到这里帮助我,日后我若成为一军之首,定当全力引见舒国王使去见陛下。” 听到崔昕如此坚决的回答自己,杨潼心中高兴的笑道:“好兄弟,真是我杨潼的好兄弟,来,让下人上酒吧,今日痛饮一番,预祝明日的行程一帆风顺。” 崔昕微笑的点了点头,扭头对随侍的老者说道:“吴老,让他们上酒吧,今日我要和众兄弟一起喝个痛快!” 就在庄内杯酒酬酢的时候,淅京城外,某个港口上,邓青杉默然的站立在河岸边,此刻时间已经接近黄昏。 邓青杉并没有穿戴戎装,而是一身便衣打扮,看着东方的河道微微出神。 “少主,已经打探清楚了,根据线报传来的消息,崔家的人准备明日出发前往东颍城。”一名背负双剑的男子,来到邓青杉的面前单膝跪地的沉声道。 “明天吗?”邓青杉闻言微微思索了一阵,然后问道:“尹格尔,他们有多少人?” “回少主的话,除之前的百余崔家私兵外,今日还有一支二十余人的马队加入,能战者近一百五十余人。”尹格尔微微低首的答道。 “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崔昕就能聚集起一百多名精锐之士。”邓青杉闻言,微微有些意外,然后有些疑虑的说道:“这样的话正面搏杀是很难取胜的,尹格尔,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尹格尔闻言一愣,没想到邓青杉会询问自己的意见,抬头看向邓青杉冷声道:“回少主,如果我族勇士尽出,灭杀崔家私兵很简单,只需推测出对方的行进路线,在必经的驿站下毒,或可毒人,或可毒马,待其发作后伏兵尽出,可几乎不损一人而斩杀对方全部人马。” 第十八章 东颍城 “用毒药吗。”邓青杉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从灭杀的角度来看,无疑是很好的计划,只是这件事情不能牵扯到义父身上,如果动了沿途的驿站,很容易留下痕迹,那样的话就要杀很多无辜的人才能去掉痕迹,我不想这样做。” 渡着步子在河岸旁边来回走了几步,邓青杉接着说道:“还是让刺厄来吧,他不是求着要义父放了他父亲吗,这样,尹格尔你去通知刺厄,如果他答应帮我们做这件事情,就把北营军城外的巡防时间告诉他,让他带着野卒趁夜赶往东颍城,地点我也已经想好了,就在黄苞镇的废墟附近,那里是前往东颍城的必经之路,如果他全力来做这件事情,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他能毁掉招安文状,我就替他向义父求情放人。” “放了阿西恶?”尹格尔闻言,脸色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少主,山兹人可是我们的敌人啊,怎么能放过他们的酋长,阿西恶如果回到北方的黄祺山脉,岂不是对大景国很不利,请少主三思。”说完,尹格尔朝邓青杉跪地俯首,一副认真恳求的样子。 见到尹格尔如此郑重的跪伏在地上,邓青杉叹了口气,然后上前用力扶起尹格尔道:“我不会忘记山兹人夺走你们克梭一族家园的血债,只是目前山兹人各部落针对的主要是祺国,如果此刻兵伐黄祺山脉,只能是把山兹人推到祺国人那一边去了,现在的我没有这样的力量来帮助你,即使是义父也不能这样做,但请你相信,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北伐之战,只要消除了大景国的内患,那一天就不会远了。” 招安的队伍定好出发日期的那一天,无数的暗流开始涌动着,而在第二天队伍出发后,消息更是快速的向四方传播。 大景国国王下达王命,招安东颍城乱民军,开特例免去一切罪责,既往不咎,还对东颍城减免三年赋税。这样的消息在几天后,也传到了东颍城内。 乱民军的首领——丁鬼,此刻已经召集了手下几乎全部的大小头目,二十多名大小头目坐满了议政厅内,相互之间不停群起议论着,整个议政厅内顿时乱哄哄的,充斥了对招安的不屑和对新王的辱骂。 丁水作为首领的随侍亲卫,手握腰刀站在丁鬼的身后,有些皱眉的看着闹哄哄的现场,眼前的很多头目完全没有领兵者的沉稳,倒更像是城外那些山贼头子一般,咋咋呼呼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完全没有意识到首领召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阿水,让他们安静下来。”丁鬼的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后,对身后的丁水说道。 丁水点了点头,然后站直身体,大吼一声道:“禁声!统统禁声!首领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立刻就让议政厅内安静了下来,人人都把目光转回到丁鬼的身上,虽然这位年轻的首领只有二十岁出头,比在场的所有头目的年纪都要小,但是没有谁敢小看丁鬼,也没有谁敢不听丁鬼的命令,一切只因为丁鬼手中的三千少年兵,乃是东颍城最大的一股力量,这也是他们推崇丁鬼成为义军首领的根本原因。 等到现场安静后,丁鬼的眼神从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一一对视了过去,众头目在对视间纷纷低下自己的头颅,不敢看丁鬼的目光。 等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后,丁鬼才从上首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众人中间的位置说道:“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来决定今后的方略的,不是来听你们抱怨和发泄情绪的。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大景国新王给我们开出来的条件了,该怎么做,我无权给你们所有人做决定,但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来商议,王使一到东颍城,若无人迎接便是拒绝招安,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拼死一战,我今天要看到你们所有人都表态,都要说自己的真心话,一个一个说,全部都要说,郭馒,先从你开始吧。” 看到丁鬼指着自己直接点名,郭馒心中不是滋味,自己本是进剿东颍城乱民军的一员官兵将校,后来被手下逼着“从贼”变成了所谓的义军,但也为其他头目所不容,谁会喜欢曾经的敌人呢,此刻被丁鬼第一个点名表态,郭馒也不知道丁鬼是不是故意的,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接受招安,还是该说坚决抵抗了,万一说错了以后在东颍城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丁鬼这几天可没有流露出半分该招安还是该抵抗的倾向,自己根本就无法猜测。 看着满堂的眼神,郭馒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微微弯腰回答道:“我的选择很简单,那就是听丁大人您的吩咐嘛,您说该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听您的。” 见到郭馒那微微有些谄媚的样子,众多头目脸上都露出不屑的表情,甚至有些嘲弄般的看着郭馒,嘴角都挂出几分笑意。 丁鬼面无表情,只是等郭馒说完后,就示意对方坐下。随后,丁鬼的目光看向坐在郭馒身旁的一名文人装扮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赵先生,说说你的见教吧,想必你有些话很想和大家说吧。” 被唤作赵先生的中年男子,名叫赵季平,是大景国天命之战时,旧王族势力指派东颍城的官员,和郭馒一样都是被迫“从贼”当了义军,当旧王族势力战败后,立刻被丁鬼启用为东颍城的内政“总管”,借着赵季平的名头,丁鬼愣是收留了不少旧王族势力的残兵败将,让东颍城发展壮大,终于成为了大景国的三大威胁之一。旧王族战败后,想要回到朝堂已经是不可能了,赵季平便一心一意的发展东颍城内政,倒是帮助丁鬼得到了不少民心,让义军的处境愈发的优良稳固起来。 丁鬼不问那些草莽头目,倒是先问郭馒和自己,这让赵季平感觉到丁鬼的心中其实已经做出选择了,稍微推测一下,赵季平便想明白了丁鬼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之所以不能直接明说自己的选择,是因为丁鬼身为最高首领,是不能直接做出与其他头目意见相抵触的选择的,不能直接说,那就只能间接的说,这个间接是什么呢?赵季平明白那就是自己,是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影响到众人,然后丁鬼同意了,那就是间接。 “真是成长起来了,越来越有统军者的风范了。”赵季平的脑海中回忆起,当初那个恳求自己帮助时,眼角泛着泪花的少年模样,已经很难将那青涩的身影与现在成熟起来的丁鬼重合在一起了。 第十九章 根本利益 议事厅中的其他头目,都已经在先前的议论中表现出对招安的反感了,如何才能说服这群人,达成丁鬼的目的呢。赵季平扫视着那些草莽头目,心中思索的想道,这些草莽头目大部分人,在几年前只是普通的农民,屠夫,渔民,甚至是逃至此地的流民,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少则数百人,多则上千人的头目,他们看重的是什么呢。 “土地。”赵季平并没有说该招安还是该抵抗,而是说中了所有人都担心的问题,“自义军击退进剿军队以来,毁旧册,造新册,均分田土于百姓,使百姓耕者有其田,这些都是非常有成效的措施,但是,新王与旧王的天命之战,我等做壁上观,拒绝了双方的拉拢,也只能安居半年而已,旧王族势力覆灭后,景国原有的势力全部重新洗牌,现仅存姚家、邓家、崔家三家势力把控朝堂,而东颍城依据旧册,可是有近一半的土地归这三家所有,把控朝堂的他们怎会放过毁旧册,造新册的我们呢?谁会舍得放弃这么多土地?” 赵季平的这段话说到众多头目的心里去了,现有的土地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心思说好听点就是小富即安,说难听点就是胸无大志,这并没有什么错,只是想要生存下去,想要活的轻松点的朴实愿望,但是各种复杂的因素将他们推到了这个位置,成了手握众多下属命运的头目,让他们不得不面临这样的抉择,却又无法做出最明智的抉择。自打进了东颍城这几年来,各头目每个人都娶了几个老婆,住进了曾经那些“老爷”们的宅邸,还生了一堆儿女,他们或许还有勇气去抵抗进剿军,却已经丧失了进取更多生存利益的勇气了,因为他们要的就是如此而已,因为自己已经成了小地主自给自足了,为什么还要去拼。如果招安的话,自己岂不是要重新拿起兵器,离开自己的安逸窝,做那个新王的手中剑,受一堆规矩约束,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接受。 见到众头目纷纷点头赞同的表情,赵季平突然语气一转的说道:“然而新王却对我们提出了招安,一个三大世家都不可能支持的招安,个中曲折我们并不清楚,但从招安上的条件来分析,可以对这位新王有一个初步的认知。首先,这位新王是想要调东颍城的义军,去攻伐北方的祺国,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是十分清楚的,我就不多讲了。第二点,新王要对东颍城免税三年,这个免税三年是什么概念呢,相信大家还不是很清楚,我就讲一些和众位相关联的好了,如果选择了招安,义军就会获得官兵的身份,所有的武器、军饷、给养,全部都会由大景国负责统一调配,各位头目也能获得大小不等的正式官位,得到新王的财物厚赐,且三年内都不会有官员到东颍城来征收赋税。” 众头目听到这里,眼睛中都露出些许向往的光芒,赵季平则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后,继续说道:“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招安条件中并没有说到土地的问题,我个人猜测,要么是这位新王不了解东颍城的情况,要么就是新王想和义军谈条件,要我们做出退让。” “怎么可以退让?!”听到赵季平的嘴中说出退让的话语,一名身材魁梧的头目从座位上站起来激动的喊道:“我们自己打下来的土地,和那个鸟新王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们把土地让出来给那些世家大族?当我们手里没刀没弓箭吗?” “丁蛮,你给我坐下!”丁鬼看到丁蛮激动间打断赵季平讲话的样子,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训斥道:“谁让你站起来说话的,皮痒了是吧。” “鬼哥,我只是,,。”丁蛮还试图继续辩解下去,但是看到丁鬼那副狠狠逼视自己的样子,只能把话语咽了回去,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坐回自己的位置。如果继续顶撞丁鬼,丁蛮丝毫不会怀疑自己会挨上几鞭子,最后变成众头目中的笑柄。 “赵先生请继续说吧。”斥责了丁蛮后,丁鬼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示意赵季平继续讲述。 赵季平面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惊讶的样子,等到丁鬼发话后,才继续说道:“诸位对退让土地的问题十分敏感,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现实告诉我们有多大的力量,才能稳固住多大的利益。根据最新的探报,大景国最强大的军队,北川军,已经开拔南下了,虽然具体的数目还没有探知清楚,不过如果我们选择抵抗,那就是直接面对北川军的局面了,这位新王虽然提出招安,但很显然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我们选择抵抗,具体的最坏结果就是北川军的统领——黄靖,直接来到东颍城下与我等对决,然后变成义军各部无人敢出城一步的局面了。” “黄靖!!”“黄靖居然会亲自来吗?”“那个屠夫?!”听到北川军统领黄靖的名头,众头目的眼神中都露出了些许惧意,连莽莽撞撞的丁蛮也丝毫没有再站起来反对的意思。无人敢出战的结果,就是城外的土地再也无法继续收获粮食,只能靠着城内的积存粮食度日,虽说城内屯粮众多,可以支撑三年之久,但如果最终的结果是全军覆没,那就是能艰难的撑上三年之久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人心惶惶,肯定会有意志不坚的人去向北川军投降,那样的话待遇可就比不上招安了。 “所以,这才是我们首领带着诸位灭掉山镐国的原因,诸位还记得半年前那一战吗?那就是我们的退路啊。”赵季平边讲边引导着,终于将话语引导到了最后的一刻。 众头目这才想起,当初丁鬼一人独断专行,强行命令众人一起攻打那个只有二万多人口的山地小国——山镐国,为的是什么了。 第二十章 这就是战争 当初丁鬼带领众人冒充大景国的官兵,使诈突袭至山镐城内,拿下了那座易守难攻的山城,得到了一个茫茫大山中的据点,此举让众多头目不能理解。因为山镐国不仅物产贫瘠,人口稀少,而且身处群山之中交通不便,根本就没有多少占领的价值。还因为攻打山镐国,得罪了山镐国的姻亲国——峪单国,杀死了不少试图帮助山镐复国的峪单国军队,由于峪单国是东方舒国的附属小国,此举甚至惹的身为宗主国舒国军队进驻峪单国内,但碍于东颍城是大景国的地盘,义军虽被大景国视为叛乱军,但舒国军队仍旧没有靠近东颍城的意思,只是进驻峪单国内,保护住属国的地盘不被侵犯。 趁着新王与旧王的天命之战,义军如此的大动干戈,甚至得罪了东面的舒国,也不惜得到山镐城,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面对北川军时,得到一条退路。 赵季平的发言也没有说该招安,还是该抵抗,只是将两种选择的利弊全部都讲清楚了。接受招安,就要接受退让部分土地的现实,然后成为新王的手中剑,攻伐北方祺国。不接受招安,就要直面北川军的威胁,要么困守东颍城直到死去,要么带着老婆孩子退到山镐城去,在那贫瘠的山城中度过下半辈子。 见到火候差不多了,丁鬼看向众头目说道:“赵先生已经讲的十分清楚了,相信诸位的心中都已经有了决定,但无论做什么选择,义军各部都必须团结在一起,不然无论做什么选择,下场都是一死而已。如果选择招安,众位就必须准备迎接王使,如果选择抵抗,就必须开始武装全城,现在,,开始继续表态吧,,,” 时间过的很快,总是在不知觉中,从每个人的世界里悄悄的离开。 离传送回空间站只有十天的时间了,张继明觉的招安队伍走的实在是太慢了,按照正常的速度早就已经抵达东颍城了,但作为正使的崔昕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每到一处,崔昕就带着招安队伍,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生怕有人不知道他们是去东颍城招安的,这一路上到是见了不少的沿途官员,住了很多驿站。张继明感到最难能可贵的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古代的生活,虽然不知道崔昕为什么要刻意与人接触,刻意的大肆宣扬。 虽然大景国只是一个人口一百七十余万的国家,但张继明从沿途接触的百姓来看,没有哪个景国百姓觉的自己的国家是一个小国,甚至还有一股身为大国的自豪感,这对认为百万人口不过一小小郡县的张继明来说,是很大的认知差异。“因为曾经强盛辉煌过,虽然现在因为内战没落了,百姓们也不会忘记过去的一切,还是期待曾经的强盛的,只要自己能做到旧王之祖的那种程度,就能收获所有景国人的心。”张继明心中细细的思索道,这颗星球的人类似乎被不知名的力量刻意的压制过,自己所看的书籍记载中,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区域性大国,似乎只要某个国家人口达到一定界线,就会出现各种问题导致其分裂,像是专门等待自己这些参赛者降临,所刻意营造的千国相争环境。 “前方不远处,就要到黄苞镇的地界了,沿途的山贼我也都打过了招呼。”杨潼骑在马上,对一旁的崔昕说道,但脸上依旧露出警惕之色道:“但不排除有头脑发热的存在,窥视招安的赏赐品,兄弟一定要万分小心。” 崔昕闻言点了点头,队伍中不仅有重要的招安文状,还有增加招安成功率的重要砝码,整整装了一个小箱子的纯色金锭。财帛诱人心,不仅对乱民军起作用,还会对那些窥视的“苍蝇”们起作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防的还是得防,权力真空区不讲任何秩序道理,唯有混乱才是主宰。“传令下去,所有人保持警惕,刀剑出鞘,弩箭搭弦,不得有半分懈怠。”崔昕立刻对属下的私兵传令道,随后又扭头对张继明提醒道:“请张副使小心,千万不要离开私兵的保护范围。” “恩,我知道了。”张继明点了点头,自己在崔家庄园展示过虹体分身的力量,但技巧不足,甚至马术不精的事实,也被崔昕等人看在眼中,身为天子监察还是必须要重点保护的,崔昕已经和几名私兵下过命令了,重点保护张继明一人即可,无须理会其他任何事情。 这一路上即使是张继明,也能感觉到招安队伍被很多人尾随着,或明或暗的都有,不知道是哪方势力的探子。 张继明有时候猜测道,也许在远处的某片丛林中,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整个队伍也不一定。 “该死的景国人,终于来了。”某片丛林中的山坡上,一个眼睛充血的头发蓬乱男子,扔掉手中烤兔肉,立刻朝黄苞镇的方向奔跑过去。 黄苞镇,曾经是一个人口三千多人的小镇,在经过新王与旧王的天命之战,经过义军与官兵的势力争夺战,又遭受过山贼的掠夺后,彻底的化作了一片废墟,只有那些残破的房屋,在向路人述说着,这里曾经是周边很多村子赶集的市井,是一片繁华安居的乐土。 张继明还是第一次见到了如此残破的景象,驾马行进到黄苞镇的外围后,被那废墟散发出来的寂静惊到了,眼前所见之处,看不到一座完好的房屋,道路两旁的房屋毁坍的尤为明显,只有石质建筑才能保有相对完整的轮廓,木质建筑几乎全部烧毁,很多石头的隙缝中,还生长出了杂草,可见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脱离了官府保护的范围,脱离的东颍城乱民军的掌控范围,这片权力真空地带和其他地方相比简直如同两个世界。见到如此场景,让张继明不由的想到了在现代华夏国电视中,见到了那些热点冲突地区经历战火后,变成废墟的大型城市,也是一样的残破,一样的寂静。 “这就是战争吗?!”肉眼所见的一切,比在电视中看到的更加真实,张继明看着街边的一具具白骨,看着那些被箭镞射穿的骷髅头,没来由的心中一紧。 第二十一章 动容 在和平国家成长的人,很难想象战争可以残忍的制造出什么场景,目睹着那些不忍直视的腐烂躯壳,整个招安队伍的气氛有些安静了下来,加强了几分警惕。 “杨潼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统筹护卫着家族商队谋取利益吗。”张继明突然想道,然后看向镇定自若的杨潼,发现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如同司空见惯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张继明又瞥了一眼崔昕,发现崔昕的脸上也没有多大的动容,看上去更多是麻木的表情,好似见到黄苞镇废墟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感觉。 突然,一声异响从废墟的某个角落响起。 神经紧绷的众人立刻将箭矢瞄准了异响发出来的声音,仔细聆听间,杨潼驾马挡在崔昕的前方,示意整支队伍停止前进。 “这声音,,?,,原来不过是吃腐尸的野狗而已,继续前进。”待到听见几声狗叫声后,杨潼才放下手势,朝身后的众人说道。 “真是吓人,我还以为会遭到攻击了。”张继明握着长枪的手,都被杨潼这一声“暂停前行”,吓的都紧张出汗了,结果不过是有野狗路过而已。 队伍开始继续前进,私兵间甚至开始轻言调笑着那几个被野狗吓到额头冒汗的同伴,气氛又开始有些活络起来了。不过没人敢笑话张继明,即使护卫张继明的几名私兵发现张继明的手都有些紧张的颤抖起来后,也只是直着脖子警惕四周,装作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样子。 在路过一间倒塌的寺庙时,有些紧张的张继明突然奇怪的感觉到,自己听见了某个废墟的角落,有人的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越靠近,张继明发现不仅是传出来人的声音,还有野狗的叫声,似乎两个声音很近。 等到完全路过寺庙废墟后,张继明终于见到传出声音的那个角落,见到了十分震撼的一幕。 远处,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不停的驱赶着几只野狗,不住的沉声的呼喊着,而小孩子的身后的残垣断壁前,还躺着一个人,奇怪的是那个躺下的人面对小孩子的哽咽哭声毫无反应。 “张副使?!”崔昕突然见到张继明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而且还扔掉了手中的长枪,有些着急的朝远处的废墟角落跑去,顿时惊疑道。 杨潼同样的见到了远处的异状,不过比起远处被野狗围攻的小孩,张继明突然从马上跳下来,然后跑向废墟的举动,更让他感到惊讶,于是对一旁的崔昕说道:“崔兄,这位天子监察实在是奇怪的很,身为天子亲侍,怎么是如此的行事风格,这种事情需要亲自去做吗,遇到危险怎么办?这里可不是拥有秩序的淅京城郊野。” 看着那道跑向远处角落的背影,崔昕回应道:“我也觉的很奇怪,但是我动用了家族的势力人脉,也没有查到关于这位天子监察的半点痕迹,似乎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淅京城出现过一般,也许是来自某个偏远城镇的武家子弟吧,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天子看重任命成了副使,实在是很难了解。” “那还是小心应对为好,他要任性一把,也只能帮助他了。”杨潼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然天子监察被野狗咬伤的事情传出去,崔家的脸面都会被丢尽的。” 听到这里,崔昕的脸色一变,然后对那几名负责护卫张继明的私兵说道:“你们几个还楞着做什么,都给我下马去保护副使大人,张副使要是伤了一根汗毛,你们就等着回去领宗法刑罚吧。” 听到宗法刑罚几个字,几名私兵的脸色俱都一变,纷纷快速的跳下战马,端着弓弩朝张继明的背影追了过去。 在看到远处那个小孩子被野狗咬住,哭泣的喊叫时,张继明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了。 虽然武艺还很生疏,但是对付几只野狗,张继明还是觉的绰绰有余的,长枪在狭隘的废墟间很难发挥作用,抛掉长枪直接拔出佩剑才是正确的选择。手持三尺剑,张继明迅速的刺向其中一只野狗的头颅。 被野狗围攻的小孩子,见到突然出现的张继明似乎非常畏惧,极力的后退缩向断壁,眼光在地面上四处扫动,似乎在寻找可以逃跑的路径。但还没有找到地窖入口的时候,三只野狗就已经被瞬间飞过来的箭矢,钉死在了地面上。 “谁让你们射箭的,不怕射中小孩子吗?”将剑刃从野狗身上拔出后,张继明看着跑到自己身侧的几名私兵,有些不满的说道。其中一道箭矢几乎是擦着小孩子的耳侧,射中对方身后的一只野狗,可见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小孩子的生命。 几名私兵听到张继明的喝骂,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默然的收起弓弩,然后拔出刀剑,戒备着面前的那个手持木棍的孩子,在他们看来,如果被这个小孩子伤到了副使,他们依旧要受到家主的责罚,这才是需要在乎的。 见到私兵们没有回应自己,张继明也知道他们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只是职责所系而已,叹了口气,将佩剑收入剑鞘中。张继明慢慢走向缩在墙角的小孩,微微蹲下身子,用十分缓和的语气说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你饿了吗,我这里有吃的,还有水。” 小孩子一直恐惧的低声抽泣着,直到张继明从腰上解下水壶,又拿出干粮后,终于脸上露出动容了。试探性的往前走上几步,然后伸手握住了张继明递过来的一张面饼,见到张继明没有收回的意思后,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双手握着面饼吃了起来。 “慢点,别噎着了。”看着小孩子瘦黄的面容,张继明将水壶也递了过去,然后看着快速吃起来的小孩子,伸手撩起了对方额头蓬乱的头发,刚与小孩子的目光一对视,张继明便微微惊讶的想道:“这竟然是个小女孩?” 第二十二章 长命 只是稍微对视了一瞬间,小女孩便恐惧的收回目光垂下头,不敢再去看张继明的样子,只是吃东西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依旧继续消灭着手中的面饼。 直到这时,张继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小女孩身后那个“躺”着的人身上,这才发现对方早就没有了气息。 “还有一个小孩?!”走进之后的张继明发现,在那个躺着的人后面,还有一个五、六岁大小模样的小孩子。虽然张继明不是医生,但从这个小孩子昏睡的脸色来看,很明显是有生病的症状。“该不会被野狗咬到了吧,这里即没有医院派救护车,也没有狂犬疫苗,这该怎么办?”张继明蹲下身子,查看着小孩子的周身,想要看看有无咬痕。 “救护车?”“狂犬疫苗?”“这些是说的什么东西?”崔昕听完返回私兵的汇报后,有些不解的看向杨潼,杨潼也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搞不懂这个张副使想要做些什么。 崔昕只得无奈的下马道:“走吧,去看看吧。” 等到崔昕等人来到断壁角落的时候,正看到张继明和一个小女孩在说话,但小女孩却一声不吭,贴着墙角有些呆滞的蹲下身子,手中有些吃力的抱着一个昏睡的小孩。 “搜一下那具尸体吧,或许会有些发现。”杨潼打量了一下现场,然后朝崔昕提议道。 崔昕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朝一旁的私兵下令道:“去看看那具尸体。”令声一下,很快便有两名私兵来到尸体旁,十分仔细的搜索起来,连鞋底也没有放过。 “有发现。”很快,便有一名私兵手捧着一个锦帛袋子来到崔昕面前,双手呈上。 “这是什么?”接过锦帛袋子的崔昕,好奇的打开了绳索,待从其中抽出银链子连带的玉状物体后,惊奇的说道:“这里面居然是长命玉锁,而是还是两个!” “真的是玉锁,上面还有字,姜凡,,,姜小宓?,这是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吧。”杨潼接过玉锁后,猜测的说道:“看那具尸体的打扮,估计是个护卫,这两个孩子似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吧,因为战火和家人失散了。从那个护卫腿上的伤痕来看,估计走失有一段时间了,袋子里面还装着野菜和杂粮的残渣,应该是东躲西藏撑了很久才对。” “真不愧是杨兄,短时间内,居然能看出如此多的端倪。”崔昕把玩着手中的玉锁,有些评头论足的说道:“这玉锁的工艺倒是十分的精巧,不像是寻常匠户所打造之物。” 张继明自然也将这些话听入耳中,于是对着一言不发的小女孩问道:“你是叫姜小宓对吗?,,,,” 似乎是姜小宓三个字触动到了小女孩的内心,她微微抬起头,有些呆滞的脸庞和灰暗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丝神彩。当她继续往前看去,见到了崔昕手中的长命玉锁,还有那断裂的银色链条后,身体开始激动的颤抖起来。 “还给我,,,,”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艰难的发出,小女孩的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涌出,如豆子一般颗颗滴落。 “你在说什么吗?”张继明没有听清楚这嘶哑的声音,直到顺着小女孩的眼神朝后方看去,才发现小女孩一直盯着崔昕手中的长命玉锁,这个东西似乎对小女孩很重要一般。 “还给我,,,,”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大了许多,小女孩将怀中的小男孩放在地上,然后慢慢站立了起来。 “你,,”张继明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腰上绑着的一把匕首,突然被人用力抽走了,才反应过来时,小女孩已经拔出利刃冲向了崔昕。 “大胆!”“放肆!”崔昕和杨潼周围的私兵纷纷端起弓弩,瞄准了冲过来的小女孩,手指已经搭上了扳机。 杨潼瞬间便挡在崔昕的面前,有些惊讶的看着跑过来的小女孩,心中想道:“这握着匕首的姿势,是从小便开始习武了吗,居然有胆量去攻击无法战胜的人,这小孩有点意思,,,” 就在箭矢离弦声响起的时候,张继明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忍,时间太快了,自己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不但没有拯救到谁,反而害了一个小孩子的性命。 “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张继明发力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到小女孩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音,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 “居然格挡住了射过去的箭矢,这是巧合,还是,,,”杨潼瞪大了眼睛,有些新奇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匕首已经脱手飞到了一边,而小女孩也似乎是虚脱了一般,瘫在地上无法再站起来了。 “这种身手对小孩子来说已经称得上惊人了。”崔昕看着小女孩饥黄的面容,制止了私兵试图继续攻击的举动,又看了看她身旁检查伤口的张继明,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张副使,我们还身负着王命,该出发了,我会让属下准备一些食物和水给这两个孩子,请返回到大道上去吧。” “不行。”张继明直接出言拒绝,然后分别抱起两个孩子说道:“这个小男孩病的很重,必须要找到医师救治,不然可能会失去生命。” “副使大人,这似乎有些,,,,”杨潼闻言微微皱眉,正准备出言反驳时,被崔昕所制止,杨潼心中奇怪的想道,难道这位副使是从来没有见过战乱的人吗,混乱的废墟上,权力的真空地带,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冒出几个小孩或者老人,难道还一直救下去不成,这支队伍可是身负王命的,是去拯救千万人性命的,孰轻孰重为何如此分不清。 崔昕微微摇头,示意杨潼不要说话,然后对一名私兵说道:“去,把驮物资的马分一匹出来,带上这两个小孩上路。” 私兵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情愿,但还是很忠实的履行着崔昕的命令。很快,众人便又重新回到了大道上,准备继续出发前往东颍城。 待张继明扶着小女孩坐上驮马,将长命玉锁放回小女孩手中的时候,小女孩开口说话了,“你真的不是坏人,,,,我很害怕,我一直带着弟弟在躲他们,但他们一直守在附近不走,我等了几天,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带着弟弟出来,,想多找些吃的,,,” “躲他们?!等了几天时间了?”张继明刚听到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战马嘶鸣声,随后扭头看去便见到的杨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从战马上摔了下去。 “敌袭!!!” 第二十三章 血色战旗 脸上摔出鲜血的杨潼,奋力的疾声呼喊道。待挣扎着从中箭倒毙的战马身下出来后,杨潼见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身披兽皮头发散乱的野蛮人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 “竟然挖了藏兵坑?!为了掩饰突袭做到了这一步吗。”队伍突然遭受攻击后,崔昕的脑海中急速的思考着,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行动,藏兵坑不是短时间就能挖出来的,如果未知的敌人能做到这一步,那说明对方一定是十分了解己方的情报,布置了足以消灭崔家私兵的武装力量,那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小心,是毒箭。”目睹一名口吐白沫的私兵倒下后,杨潼飞快的跑向崔昕,朝所有人示警道:“所有人下马,散开退避到废墟建筑中自行躲避!” “山兹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那些越来越靠近的野人,张继明不禁回忆起第一天降临到这个世界后,在淅京城所见到的那场血腥屠杀,虽然淅京城最后的战斗结果,是山兹人被南营军全灭了,但是那些被山兹人杀死的百姓惨状,张继明觉的自己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将两个孩子从驮马上抱下,张继明飞快的跑向一处断壁,将他们放到角落躲避箭矢,然后回到战马处取回盾牌。被崔昕命令保护自己的几名私兵,此刻在人群慌乱中也不知道他们跑哪里去了,“私兵终究是私兵,可能单打独斗的能力几倍强于普通士卒,但是遇到这种情况,就很难像军队一般快速的协调一致了,我必须要靠自己。” 虽然这具身体只是虹体分身,虽然这具虹体分身有强于一般人的力量,但看着那些四面八方围攻过来,手持铁锤面目狰狞的野人,张继明心中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手持着盾牌站立在两个小孩的面前,扭头看着那稚嫩的脸庞上透露着惶恐情绪的双眸,张继明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将覆盖在对方脸上几缕长发撩到其耳后,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勉强挤出微笑对小女孩说道:“姜小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看到小女孩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后,露出些许期待的眼神,张继明感觉到心中有一股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决然情绪,从身体中迸发出来,似乎那些野人不再那么让自己感到恐惧了。 背护着狭小的角落,张继明将盾牌横举在胸前,抽出腰间的佩剑斜搭在盾牌上,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防御姿态。 “来战!”眼见一名魁梧的野人冲至眼前,张继明计算着距离,举着盾牌怒吼着反撞了过去,自己的剑术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比起用技巧取胜,发挥虹体的力量优势才是上策。 看着众多野人冲到主道上,与私兵开始短兵相接后,崔昕忧虑的对护着自己的杨潼说道:“这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陷阱,山兹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谋划能力,他们的背后有人,有一个知兵的统军者在谋划着这一切。” 擦了擦溅到眉角的鲜血,杨潼将捅穿野人咽喉的枪刃拔了出来,环顾四周后回首道:“敌人的数量约是我们的三倍以上,正面对战我还有信心杀溃他们,但此刻被包围突袭,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就算是拼光所有人的性命,也护不住招安文状了,崔昕你要有所决断啊!” “杨兄,你是要劝我突围吗,如果招安队伍被消灭了,大景国的声威都会受损的,我怎么去回见陛下,这可是我第一次执行王命啊。”看着四周不断和野人厮杀在一起的私兵们,崔昕心有不甘的说道,虽然想到过会被袭击,但从来没想到过会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连杨潼都说自己撑不住了。 杨潼刚一分心,手中长枪就被一名攻过来的野人持锤打断,危急时刻杨潼一个闪身肘击到野人的下巴处,然后急速抽出佩剑割断了对方的咽喉,看着喷溅到身上的鲜血,杨潼有些着急的劝说道:“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王命,先保住自己的命啊,如你所说敌人一定在外围周密部署了弓箭手,骑马突围很容易被毒箭射中,沿着废墟掩护逃到北面的丛林去,我定能护你周全!快下令突围吧。” “我不能输!”崔昕看了一眼手中的王剑,回忆起那一天在赛马场上时,接受王命时的场景,还有自己的父亲含泪的样子,咬牙说道:“如果我逃跑了,几乎所有随我出来的崔家子弟,都会惨死在这里,我绝不能抛下他们。” 定睛看向远处,一杆原始古朴的血色战旗正矗立在百米开外,崔昕下定决心道:“杨兄,不要管我的安危,现在只能靠你的勇武,杀了他们的酋长,此战就可以取得胜利。” “你这是在赌啊!”杨潼又将一名野人刺倒在地,有些不忍的回望崔昕道:“你在赌你自己的命,你知道吗?” 将王剑小心翼翼的绑回腰间,崔昕持盾后又拿起一杆长枪摆出防御的架势,大笑道:“杨兄你忘了吗,我可是在隧口城那地狱般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掉,区区野人,还杀不掉我。” 见到崔昕如此坚持,杨潼也不再犹豫,横下心一脚踹开扑过来的一名野人,跳上一匹正在惊慌游走的战马身上,驾马朝原始古朴的战旗奔去。 此刻,就在古朴的战旗之下,一名牙齿乌黑身披兽皮的山兹人,朝身旁的一人说道:“刺厄,这些人和你说的不一样啊,这哪里是什么商队,分明是大景的常备军所伪装的,就这么一下子厮杀,我白水部落的勇士都伤亡二十余人了,这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你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我是不会再打下去的。” “烀乌恶酋长,看到那辆马车了吗!”年轻的刺厄没有在乎对方不满的语言,而是提起手中的战斧,指了指主道上的一辆马车,用无比诱惑的言语说道:“就在那辆马车上,有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黄金!只要你帮助我们灰山部杀光这些景国人,那一箱子黄金全部都是你的,我一块金锭也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