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门嫡女》 第一章 重生逼婚 “灵儿,朵儿,大姑娘是不是还没有醒来?”陈妈妈进门看了眼安静的里间,扭头小声问着在外间侍候的两个小丫头。 灵儿一脸疲惫之色,点点头:“可不是,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陈妈妈闻言眼圈瞬间便红了起来,抹着泪叹到:“这可怎么办才好,刚刚夫人身边的小菊过来传话,说是……说是大姑娘和方家的亲事今儿已经定下来了,还说,大姑娘要再这样寻死觅活也没用,就是……就是死了,也要把大姑娘的……尸体和灵位给嫁过去!” 灵儿闻言银牙暗咬,啐了一口到:“她们这是要把大姑娘往死里推呢!谁不知道那方家三少爷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执绔子弟,家里连着小妾和通房丫头都十几房了,还成天往窑子里面逛,这种人也能配得上我们大姑娘?我呸!” 一旁的朵儿也为自家小姐不值:“大姑娘现在还晕迷不醒呢,她们就这么急着想把她给嫁出去,大姑娘怎么说也是嫡女的身份,他方家的门第虽也不差,可那方三少爷不过才是个庶子,居然要我家姑娘嫁给他做侧室,真真是欺人太甚。” 陈妈妈见两丫头越说越大声,忙喝斥到:“你俩都给我小声儿点,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传给夫人听见,你们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闻言顿时住了口,灵儿为人比较机灵,忙跑到门口瞧了瞧,见外面没人偷听,顿时松了口气。 “哎,说到底,夫人必竟不是大姑娘的生母,她哪儿能为大姑娘选那些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只是可怜了我们大姑娘,没生母慈爱,连着老爷和老太太也对她不闻不问。”刘妈妈红着眼圈又抹了把泪。 屋内床上,刘雪歌慢慢睁开眼睛,觉得满嘴的苦味儿,连脖子也火剌剌的疼得厉害……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一瞬间便蒙了,因为她发觉,这间屋子可不是她应该躺着的医院,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古式房屋! 床边一个小姑娘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水小心吹着,那苦苦的中药味儿闻着都觉得苦,若是喝到嘴里……想到这儿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觉得嘴里苦,原来她正在喝药! 守在床前正吹着汤水的平儿,一抬眼,正好看到那双秋波大眼正好奇的盯着她,不由大喜,连蹦带跳的站起来大叫一声,连手里的汤药撒了一身也顾不上抹,抬腿就往外面跑:“刘嬷嬷,灵儿,朵儿,太好了,大姑娘终于醒了,醒了。” 刘雪歌讶然的看着她匆匆跑出去,想要发出点声音喊住她问问情况,一抬手,却怔在当场,这,这手是她的吗?青葱修长,如玉白皙,再往身上瞅了一眼,连身子都缩小了!天呀!这是怎么回事? 正费力想着,脑子里“轰”的一下子炸开,无数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刘雪歌痛得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呀,大姑娘,大姑娘,你怎么了?哎呀,快,快去喊大夫来看看,大姑娘,你快醒醒呀!快醒醒!”进屋的几人见大姑娘刚醒又莫名晕了过去,一时间全慌了手脚…… 不知过了多久,待刘雪歌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全然接收到这个身体生前的全部记忆,尽管前世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的是穿越呀,灵魂附体呀,重生呀什么的,可却从来没想过这么狗血的穿越居然让她幸运的碰上了! 也不知道是她们有缘,还是只是个巧合,这身体的原主人叫江雪歌,而她叫刘雪歌,跟她就只相差了一个姓字不一样而已,不过倒还算是赚到了,她前世都三十多岁了,可这个身体怎么看都是还没成年的样子…… 还来不及多想,耳朵里便传进一个尖利的女声:“死蹄子,没事儿就知道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身体太弱晕过去了而已,叫叫嚷嚷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你们主子不懂事要死要活的,怎么你们做丫头的也没了规矩吗?慌慌张张跑来跟我要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嫡母苛待嫡女呢,我的体面先不论,这要是传到外面去,江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还有,这次大姑娘出事,我还没找你们算帐呢,要不是你们这些子狗奴才在大姑娘耳根子旁乱嚼舌头,她能想不开去寻死?你们都当我好糊弄是不是?来人,把这四个狗奴才拖出去每人打二十个板子,再扣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陈妈妈带着灵儿朵儿和平儿哭着跪在地上磕头:“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大姑娘现在还生着病,身边就我们四个奴婢侍候着,如若我们都挨了罚,那就没人照顾大姑娘了,求夫人饶命啊……” 夫人闻言神色狠厉的瞪向陈妈妈,她这是想用大姑娘生病来要胁她了?这要真狠罚了她们给传了出去,外人肯定会说是因为自己待见不得嫡女,才借着嫡女生病的机会趁机发落了她身边的人!自己由此便会落得个苛待嫡女的罪名! 好你个陈妈妈,仗着是江雪歌的奶娘,居然敢在她面前耍上心眼儿了?夫人一佛衣袖正待发作…… “母亲。”刘雪歌轻轻唤了一声,屋内杂乱的声音顿时停住,所有的人都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人。 片刻的安静过后,一个身着墨色锦缎袄裙,大红牡丹褙子衬的三十来岁美艳妇人走近床前,阴沉着一张描得精致的圆脸走近床沿,看着她不耐地说道:“哟,醒了?母亲还真怕你醒不了了呢,不过是定个亲事,大姑娘这般作死作活的是给谁看呢?知道的只会说你娇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嫡母怎么苛待了你呢!” 刘雪歌知道这个女人是这具身体的继母,这身体都上吊了,她还这般不依不饶的夹枪带棍,兴许还巴不得她再死一回呢! 刘雪歌低下眉眼隐去眼中的嘲讽,故作一副弱不禁风又带着一丝委曲低声说到:“母亲,都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江方氏见她居然不反驳,反而说上了软话,倒是怔了怔,随即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知道我为你担心就好,以后少给我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你也是母亲的宝贝心头肉,给你定的亲事自然是好的,何必听那些子下人胡嚼舌根,做出这等蠢事来,难道母亲还能害你不成?” ------题外话------ 求点击,求收藏,求关注,谢谢! 咳咳……青丝在此,隆重的向大家推荐好友无极至尊的宠文――《重生之法海诱宠白素贞》,此文天雷滚滚冬雷震震,构思新颖,文笔老练,实在是居家看文出游必备的……超极爽文!哈哈,想知道内容么,想知道法海和白素贞的另类爱情么?那还犹豫什么,快去点击收藏吧!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因为你一定会被雷到的,哈哈哈……咳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教训 好的?那么好的亲事怎么不配给你自己的女儿?当谁都是傻子不成?笑面虎!她也会! 刘雪歌不想在此事上跟这女人纠缠下去,眼下,首要的是不能让她借机发落了自己身边的人!“母亲,女儿知错了,以后定不敢再犯,母亲您也消消气,用不着跟陈妈妈她们几个下人一般计较,没得失了体面,又伤了身子,女儿自是会心疼的。” 江方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哪里能被她几句话就给唬弄过去的,“对这些子奴才你就是太宽和了,她们伺候好你,那是她们做下人的本分,难道还要谢她们不成,你这般纵容宽待她们岂不是坏了规矩,没得让这些子下人以为你好欺负,趁机逾越到你头上去兴风作浪!” “母亲……”刘雪歌的声音又软了几分。 江方氏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咱们老爷虽说是太医院的首医正,可论起官品来也不过才四品,那些子太医院的医官哪个不是想把你父亲从首医正的位置上拉下来好自己坐上去?你说说。这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若是为了几个没脑子的下人坏了规矩,岂不是让别人拿了短去说嘴?” 不等刘雪歌说话,扭过身指着跪在地上的陈妈妈几人骂到:“都是你们这些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成天就知道在大姑娘身前乱嚼舌根子,教这些有的没的,我岂能饶了你们?来人,给我掌她几人的嘴!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在主子面前乱说话!” 屋子里四个长相凶悍的老婆子立即撸起袖子,大步上前甩开手就啪啪扇了起来。 刘雪歌看着她狠厉的目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拿父亲大人官位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哪里还敢多嘴,恐怕她再为几人求情,她们会落得更为惨痛的下场! 刘雪歌垂下头听着屋子里几人那凄惨的哀嚎,心里一揪一揪的难受,手悄悄在被子里握紧,面上却半分没表露出来。 江方氏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挤出几分笑意,:“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这般不给你脸面,可我不能只顾着你的脸面,就置江府的脸面于不顾是不是,奴才就是奴才,你这个做主子的要有主意,要上得了台面,断不能让她们跑你头上去撒威风,否则坏了规矩出了事,就算我能容你,你祖母和你父亲可是不能容的,你好好休息吧,婚事你父亲已经定在了明年春天,这次可不能再容你做那不孝的傻事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顾着点你父亲的体面和江府的体面,知道了吗?” 刘雪歌忍了一肚子的气,却也知道现在跟她起冲突,自己是半分也得不到好,这个时候也只能委曲隐忍,做低姿态才是对自己好:“女儿知道母亲自是为了我好,不敢再如先前那般不懂事白白浪费了母亲的一翻好意,母亲尽可放心便是。” 江方氏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再次拍了拍她的手便领着一众奴仆转身走了。 此时侍候刘雪歌的陈妈妈和丫头也已挨完了罚。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陈妈妈的话起了点作用,江方氏到底还是顾及到自己的脸面怕别人说她苟待嫡女,便只是让婆子抽了她们几十个嘴巴子完了事儿,也没在喊着要拉她们几人去打板子了,否则,此时一屋子的伤员,可该如何是好! 刘雪歌浑身无力,却还是强撑着坐起身来,四个跪在地上的人忙几步奔过来,陈妈妈嘴角都打裂了,一说话流出一嘴的血,却只是胡乱的抹抹,急切的扶着她:“大姑娘,你身子还没好,快躺好,可别伤着了。” 刘雪歌心里很难受,她没想到几人都被打成这样了,第一时间却还担心自己会不会伤着,“我没事,倒是你们,快去找些药膏抹抹,仔细着别感染了。” 三个小丫头眼睛都哭肿了,嘴上红肿不堪却还一脸关切的帮她顺被子拿靠枕……陈妈妈想着自己一大把年纪不碍事,可三个丫头还小,可别落下什么印子才好,便边伸手推那仨丫头边说到:“大姑娘这儿用不上这么多人,我老皮老脸的不碍事,你们快去找点药抹抹,可别在脸上留下什么印子,等整理好了,再来个人换我就是,快去快去。” 三个小丫头这才抹着泪走了出去,刘雪歌拉着陈妈妈的手:“奶娘,委曲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陈妈妈心疼的看着她,连连摆手刚想说什么,刘雪歌拉下她的手有些伤感的说到:“这府里面,我是指望不上父亲和祖母能为我做上半分主了,以后,我也只有跟你们相依为命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有些事,该为我自己争取的,我绝不会放弃,不该我的,也别想死皮巴脸的扔给我……” 陈妈妈听着她这翻话,自是明白大姑娘经过此事已是想清楚了,忙抹着泪欣慰的点点头:“好好好,大姑娘能这般想自是最好不过的,好在此事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兴许事情还有转机也不一定,大姑娘从小就是心聪脑明之人,待放宽心静下来好好谋划谋划,这事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大姑娘放心,我们都是当初夫人亲自挑选给你的老人了,心自然是向着你的。” 刘雪歌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苦笑,那股酸涩难言百般绕过心头,古时的女子在婚事上哪里有什么发言权,只是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拿捏,这可是终身大事,她已经没有后退的选择,前世的她应该是已经死了,要不然也不会魂魄穿越到别人身上来。 她上辈子是个出色的医生,因为家里穷,所以从小到大看得太多的冷眼和轻视,让她下了狠心一定要活出个好模样儿来,读书,工作,样样都是拔尖的,三十多年来为了工作,她没牵过一次小手,没谈过一次恋爱,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就丢了命…… 那世的自己真是固执得有些傻,从小以为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想来,其实不过就是些虚无的事物罢了!而她却为了这些虚无没好好享受过一天生活,白白浪费了几十年光阴,真真是亏大发了! ------题外话------ 各位看官走过路过,请不要忘记收入书架哦,在这里先谢过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看诊 这一世,她现在应该叫江雪歌,正和国国都成京人氏,是江家的嫡长女,今年十五岁,生母江王氏出身珠宝商王家,在江雪歌一岁多时因病去世。 父亲江浦,乃太医院首医正,家中还经营着好些药铺和医馆,并为皇家提供药材,在成京也算是甚有体面的人家。 嫡母江方氏,乃江浦的继室,育有两子一女,二姑娘江夜月比江雪歌小一岁,今年十四岁,尚未定亲,大公子江夜明今年十三岁,已经开始在自家医馆行医问诊。二公子江夜怀十岁,却也自幼学医,只是现在年龄尚小,还不能去医馆行医问诊。 另外还有四房姨娘都无所出,这里就先暂且不提。 江方氏是现今兵部尚书方成正的小女儿,在家虽只是个庶女,却是极得宠爱。 江浦娶江方氏除却她年轻漂亮之外,更多的则是看中了其家中势力。 而江浦这人今年也才三十五不到,样貌英俊,风度翩翩,当初江方氏一眼相中,便应予嫁给他做了填房。 可怎么说,这江方氏自小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做填房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而这根刺的根源就是江雪歌! 只要看到江雪歌,便会让江方氏想到自己填房夫人的身份,暗地里不知道设计过多少次见不得光的鹌鹑事,目的就是想除掉江雪歌这个眼中丁肉中刺,可惜,却都没能如愿。(.) 江浦此人虽对这个嫡长女不冷也不热,可总归想得比江方氏多,他也多少知道点江方氏干的这些不干不净的事,也警告过江方氏不得再生是非,毕竟江雪歌的外祖家是财大气粗的珠宝商王家,因江雪歌生母江王氏过世的关系,王家便跟江家断了关系,可江浦却还是要顾及着些里子面子。 因此,江方氏只得在其它方面动起了脑筋,想以婚事为借口,早早把江雪歌给打发出去,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江雪歌从小因父亲不疼,母亲早世,又有继母和弟妹们不喜她,便养成了个懦弱胆小的性子。此次江方氏逼迫她嫁给庶侄子方标做侧室,那方标哪里算得上个良人,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嚣张跋扈,生性风流,才十六、七岁后院便有了一堆的侍妾通房,自己嫁过去哪还能有个好归宿,由此便觉此生已生无可恋,于是心灰意冷一根绳子上了吊。 真正的江雪歌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接了她身份的刘雪歌却又该如何继续她的生活下去? 红颜弹指老也不过刹那芳华而已,虽能再世为人,可刘雪歌也知道这个新的身份不会那么好过,是随遇而安听了江方氏的话,嫁给她那风流成性整日宿眠花街的侄子做小老婆,还是奋起反抗为自己搏得另一番境地? 在这门弟森严如壁垒的古代,怎么看,她这个从新时代来的新新女性也不过只是这世间的一片浮萍……路还长着,不管她要如何决择,想来都不会太容易就是了! 这府里住了有六七天,刘雪歌,哦,不,现在应该叫江雪歌,已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可那整日里往嘴里灌的苦汤水可真真是让她受不了。 此时看到灵儿又端来了黑漆漆的苦汤水,不由皱着眉头到:“我都好得差不多了,这药也别给我喝了,闻着都难受。” 灵儿一脸为难:“大姑娘,奴婢多嘴,良药虽苦口,可还是身体最要紧,大不了一会儿您多吃几颗蜜饯就好了。” 江雪歌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不由得乐了:“瞧你小小年纪说话跟个大人似的老成,像个老婆子似的,小心我把你打发了出去,省得耳根子不清静。” 灵儿吓得脸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不会多嘴了,求大姑娘不要把奴婢打发出去,奴婢以后一定改,定不会再扰大姑娘清静了。” 江雪歌一愣,不过是开个玩笑,这丫头也太不经逗了,“你快起来,我逗着你玩儿的,怎么还当真了,快起来快起来。” 灵儿可怜兮兮站起来,抹着眼泪看着江雪歌不是真的要打发了她,忙端过药递过去:“姑娘,喝药。” 江雪歌真想一掌把自己给拍晕过去,这小丫头也太死心眼儿,好吧好吧,人家也是为了她好,心一横,接过碗捏着鼻子便喝了下去,顿时嘴里喉间全是苦味,灵儿赶紧递过两颗蜜饯,使劲嚼了嚼,那股子厚重的苦味儿才稍冲淡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朵儿掀起门帘进来:“大姑娘,顾大夫来看你了。” 江雪歌接过灵儿手中的水喝了两口,想着,有些人是该会会了,便笑着点点头,朵儿便出门领进来一位五十来岁提着药箱的干瘪老头。 江雪歌记得他,这老头子仗着是从太医院出来的,便傲气得很,谁也不放在眼里。江家虽自身就是行医之人,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医者不自医,这顾老头虽脾气大得很,可医术却是不错的。 可是江雪歌前世就是医生,知道好些医生都脾气怪得很,不过那些不伤大雅的脾性都是可以理解的,可她却最是看不得医生黑心贪财心术不正! 这顾老头不光脾气大,心也黑,出一次诊就要收五十两,请他看个病,还得看他的脸色,这种没医德没素养的人真真让江雪歌有点犯恶心。 因此,她见顾老头进来,屁股都没动一下,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只是让灵儿抬了条小板凳给他,就连杯茶都未沏给他。 顾大夫见状脸色有些黑沉,他几时受过这等待遇,哪家请他不都是客客气气好茶好水侍候着,这江家大姑娘也太不懂规矩了,不由冷哼到:“江家小姐近日可觉哪里有不适?” 江雪歌放下茶杯,笑得自然随和:“拖您老的福,这几日身体不错,胃口也很好,身子倒是恢复许多了,只是,有些地方不怎么明白,想请教一下顾大夫,不知可否?” 顾大夫一愣,旁日里这江家小姐说话可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礼让三分,今儿怎么总觉着她像换了个人似的,还跟他请教?怎么他看不出来她有一点请教时该有的姿态! ------题外话------ 求点击,求收藏,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警告 江雪歌见顾大夫发愣,不由轻咳一声:“顾大夫平日里给我开的药方子,不知今天可有带在身边,顾大夫医术精深,连我这么病弱的身子都让您妙手回春给调理得好多了,想来顾大夫一定是下了翻心思的,我虽对医术只是略懂,但还是禁不住好学之心,想借您的方子打打眼,也算是病了一场学个知识,您看,可好?” 顾大夫回过神来,脸色瞬息万变,见江雪歌正眼也不眨的打量着他,忙垂下脸轻描淡写说到:“本来方子给小姐看看,学习学习也是无防的,只可惜今日老夫出门没带在身上,倒是要让小姐失望了。” 看着那双闪烁游移的老眼,江雪歌冷笑一声:“哦,这样呀,看来是我没眼福了,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想跟您请教学习一下,有一种草药名为附盆子,能活血化淤,养神凝气……雪歌见识浅薄,想问问顾大夫,不知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可否能用它调养身子?” 顾大夫心中一惊,他可不认为江雪歌只是随口一问,更没想到江雪歌不看方子就能这么准确的找出那味多出来的药,不过,这事他也是收了人家的银子才加进去的,现在就是不知道这江雪歌是真对这味药不了解呢,还是早就知道药效而故意来试探他的! 可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遂避重就轻淡淡说到:“江小姐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定是体内血气阻淤不畅,喝点附盆子对身体还是有利的。” “哦,是么,那如果不是一点,而是日日喝呢?”江雪歌脸上的笑越发随和。 顾大夫脸色一僵,正待回话。 江雪歌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到:“日日加量加次的喝对谁都没好处,尤其是女人,喝多了便会导致终身不孕不育,再无生儿育女的希望!以我这柔柔弱弱的身子,一点点其实还是无防的,多了,可就虚不受补反而有害身体了,我说的可对?顾大夫!” 顾大夫心下一颤,已明白她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由抹了把冷汗,硬着头皮说到:“想不到江小姐对药草也这么有研究,不愧是江医正的嫡长千金。” 江雪歌眼见这老匹夫跟自己玩太极,也不生气,皮笑肉不笑的说到:“顾大夫妙赞了,不过是多看了点医书,懂得些皮毛罢了。”说着话锋一转,似不经意的问到:“顾大夫懂得比我多,想来是不会给女子喝这些缺德害人有损身子的东西,是吧顾大夫?” 江雪歌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可顾大夫本就心虚,自己开过什么心里自然是最清楚明白不过!这个时候即然她知道了又不当面拆穿,想来也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略微警告一下而已! 这个面子,以他活了半辈子的心机,自然懂得如何接下,索性便顺着江雪歌这话下了个台阶,大义凛然的说到:“江小姐说的是,顾某乃医者,医者自当仁心,断不会做出那等害人害己之事。(.)” 江雪歌见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胃里的酸水差点没吐出来,不过即然话已点到,谅他也不敢再给自己的药里乱添材加料了。 懒得再看顾老头恶心人的丑样儿,江雪歌端起茶杯送客:“这天气越发的凉了,吹得我浑身发冷,朵儿你跟着顾大夫去拿药吧,顾大夫,天色不早,您请吧!” 顾大夫自知理亏,也怕这事真给捅出来对他的名声有损,便也默不作声正要退出去。 江雪歌却在这时给朵儿又嘱咐了一句:“朵儿,你给我看仔细了,每样药都按方子记个清楚明白,若是我吃出半点儿差错了,你的贱命事小,连累顾大夫落个谋害人命的罪过,坏了顾大夫的名声,你一家子的命都赔不起,可知道了?” 江雪歌这话一出,那顾大夫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若不是旁边站着的朵儿扶了他一把,他必会摔得个狗吃屎! 余光描了一眼仍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江雪歌,顾大夫佛袖一挥,臭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心虚,那顾大夫今儿走得倒比往日要来得匆忙,以往他每次来,许是自持医术了得目中无人倨傲惯了,就连起个身走个路都要自持身份动作优雅缓慢,喝个茶都要吹了又吹,盖碗子碰了又碰,才舍得喝下嘴的人,今儿个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走没了影儿! 江雪歌看了眼窗外那行色匆匆的背影冷笑,糟老头儿,老娘上辈子好歹跟你的职业也算是同行,你那点歪歪扭扭的坏心眼儿还能瞒得过我去?不管这次你有没有听到心里去,可若是再敢起那些害人的心思,你背后之人我没法子揪出来,可你,却也别想在这都城里面再有脸面混下去了! 她不是狠毒之人,却也不想被人当傻子一般的肆意拿捏,即然老天爷多给了一条命,那她就要好好珍惜,万不能让这些心思龌龊之人存心糟蹋了去。 连朝着那背影呸了几声,江雪歌起身回了卧室。 过了几日,江雪歌的身体已调整得差不多。 这日,江方氏身边的一个婆子来请江雪歌,说是老太太和夫人有请,老太太就是江雪歌的祖母,这病着的时候,可是连打发个丫头来看看都不曾有过,这怎么突然想起她这号小人物了。 也没往深处想太多,江雪歌出了门,就见那方婆子站在门口,一脸的笑却虚假得很,就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迎着她走了过来:“给大姑娘问好,夫人命我过来接您,您病了也好些日子了,老太太想您想得紧呢,若是大姑娘现下没什么事,就随老奴过去一趟吧,老太太和夫人正等着呢。” 江雪歌知她是江方氏的奶娘,在夫人跟前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婆子,自然不会怠慢,“那就有劳方妈妈了,天寒地滑的还辛苦您跑一趟,不好让祖母和母亲等太久,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给站在一旁的灵儿打了个眼色。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晾 灵儿灿然一笑,不动生色间把一小包东西塞进了方婆子手里。[] 那方婆子一愣,这大姑娘旁日里都是低眉顺眼,少言寡语的,自小也没见过她这般爽朗的笑,哪怕是打赏个下人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可没见过她像现下一样这么会说话,难道病了一场,性子都转了?不过有东西赏自然没人不乐意,当下笑着应和:“那请大姑娘抬步吧。” 江雪歌点点头,边走边顺手搭在方婆子手上,“方妈妈年纪大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记着您的风湿病往年一到冬日便发作,今年可好些了?” 方婆子闻言顿时苦了脸,叹到:“就大姑娘还念着我这把老骨头,这恼火的寒痛病哪里有半点儿好些,哎,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江雪歌立即担心到:“真的?那可是得好生调理调理才行,这事儿可马虎不得,灵儿,一会儿回来后记得给方妈妈送些去寒的补品过去,可别忘了。” 灵儿忙笑着应下,一旁的陈妈妈自是明白大姑娘的用意,心慰之余也倍感心酸,大姑娘怎么说也是江府的嫡长小姐,居然要委曲自己去讨好一个婆子…… 方婆子闻言心中一喜,这大姑娘历来都是跟她们这些人不对付的,旁日里甚是自许清高,连个正眼儿都不会瞧上自己一眼,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知斗不过夫人,服软了?方婆子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想通透了,立时眉开眼笑的说到:“哎哟,还是大姑娘体贴老奴。[.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几人出了院门,外面早有一顶青花小轿候在外面,待江雪歌上了轿,一行人便直接往老太太住的康乐园而去。 江雪歌的沁雪园位于整个江府内宅里最偏的地方,也是离前厅最远的地方,而老太太的康乐园离大厅最近,从沁雪园步行到康乐园约有两刻钟的时间,据说是因为嫡母体谅江雪歌从小身子弱,特意让她搬到最里面最安静的地方好好静养身体的。 不过,江雪歌可不认为她会那么好心,要真关心她,怎么会把她堂堂一个首医正嫡长女配给一个庶家子弟为侧室! 一路上,绕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假山,美不胜收,江雪歌从轿帘缝隙往外看,已不知道穿了多少道门,眼都有些花了,小轿才终于停了下来。 灵儿掀起轿帘,扶着江雪歌下了轿,一行人入了老太太的院子,刚进了门,便有着四五个婆子丫鬟上前见礼,江雪歌面上应着,也不敢轻易叫人,前身的江雪歌常年生病,基本上整日都呆在小院里很少出门,就连着平日里的请安,老太太也给全免了。因此,除了几个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她熟识的并不多。 跟着一个有些眼生的丫头走近正房外的月亮门,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双儿便笑着迎了上来。 “大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老太太这都念叨好几回了,您要再不来,老太太可要急上火了呢。” 双儿是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大丫头,江雪歌自然是要给些面子的,她这一个不得宠的嫡长女,过得兴许还不如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强呢,自己也只不过是挂了个主子的名头好听罢了,“让老太太为我忧心,真真是我的不孝了,姐姐快进屋去吧,天冷可别冻着了。” 双儿闻言一怔,往日里这大姑娘总是板着一张冷清清的面孔,对她们这些个下人更是鲜少搭腔,这病了一回,性子反倒活络了? 当下也不好多作他想,连忙回道:“大姑娘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一个丫头,哪里敢让大姑娘称声姐姐,这若是让老太太听见了,怕是该要罚我了。”说着,扭头一指月门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丫鬟,“也没个眼力劲儿,没见着天寒地冷的么,要是大姑娘被冻坏了,仔细着你的皮,还不快去给大姑娘拿个手炉来。” 这双儿嘴上功夫甚是利索,可她嘴上说得热呼,却也没急着让江雪歌进屋,反而一直拉着她在月亮门外说话,若是真心怕她冻着,根本就不必费心费力的去拿什么手炉了,直接就让她进屋里去不就得了,屋子里可是暖和着呢。 江雪歌心中自然明白这双儿定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才故意把她留在院子里晾一会儿,便也静下心来不急不燥,也不多言。 差不多等了约有一刻钟,那取手炉的小丫鬟才跑了回来,江雪歌让灵儿拿了几个铜钱赏了她,又从灵儿身上取了个梅花儿手绢子,亲自塞到双儿手里,“还是姐姐关心我,这手绢子是旁日里没事儿时我自己绣的,不值钱,若是姐姐不嫌弃,就当个小物件收着吧。” 双儿也不扭捏,当下笑着接过,福身给江雪歌行了一礼,“那奴婢就谢过大姑娘赏了,天怪冷的,冻着大姑娘可就是我的不是了,老太太怕也是等急了,大姑娘快快跟我去见老太太吧。” 江雪歌点点头,含笑随着双儿进了主屋。 进门的瞬间,一道灼热的视线射来,江雪歌一怔,抬头看了一下,不经意对上一双明亮娇美的眼睛,不过对方那凌厉不屑的目光,真是让人不舒服呀! 江雪歌看清了她的模样,心里不自觉一抽。 是她啊,记忆里出现最多的人――江夜月,江家现任嫡夫人江方氏亲出的二小姐,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也是自己最好的知己好友,闺蜜姐妹呀。 在没发生那些事之前,这江府里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不管是开心,还是悲伤,都一起共享,就连自己有什么烦心事有什么秘密事,只要跟这个好妹妹一说,她都会轻言好语温和宽慰自己,那时候她俩可真真是姐妹情深呀。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从小就跟丘府定了娃娃亲的江雪歌,却突然被嫡母江方氏以她的生辰八字跟丘家大少不合为由,把本该属于江雪歌的好亲事利落的换给了江夜月! 从那以后,江夜月对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亲切随和对她关心友爱,反而事事挑毛病,处处为难她。 这才让她回过味儿来,原来当初的姐妹情深也不过是人家母女俩耍的一种手段罢了!亲近她的目的只是看中了配给她的亲事而已! ------题外话------ 求点击,求收藏,谢谢大家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请罪 失去一门绝好的亲事虽让江雪歌难过非常,可失去她一直真心相待的亲情友谊,却更让江雪歌心伤自郁不已! 可还没等江雪歌从临时换婚和亲人欺骗算计的沉重打击中恢复过来,紧接着,江方氏便以主母的身份出面,为她配了自个儿娘家那即上不得台面又为庶子的侄子为夫! 这双重打击等于直接要了江雪歌的命,前身的江雪歌本就性格清冷软弱,在无可奈何又身处绝望之下才一根绳子上了吊,这才是引发江雪歌自杀的真正原因。 江雪歌微微勾起嘴角,她可不是前身那个傻得糊涂的江雪歌,这江夜月一看就是跟她那娘一个样,都是不省油的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她就不信,这个口蜜腹剑的好妹妹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 视线转到堂上主位上坐着的一身锦绣华服的老太太,心知这便是祖母,老太太下手还坐着一中年俊雅男子,此人便是她的父亲大人江浦,他身旁坐着的自然是她见过的嫡母江方氏,依下便是江雪歌的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妹,江夜明,江夜怀,江夜月。 秀雅的小脸换上一副自责凄苦的表情,江雪歌走到老太太跟前,跪下给她嗑了三个头,“给祖母请安,雪歌年幼无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一时脑子糊涂,犯下大错,让祖母和父亲大人还有母亲为我费心伤神,实在是大不孝的罪过,休养的这段时间,日思夜想,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您们嫌了我……”说着,轻轻用抹了辣椒水的手绢试了试眼,眼泪便哗啦啦止也止不住。(.无弹窗广告) 江雪歌抽咽着还未说完,老太太便唤人扶了她起来,“好了好了,起来吧,快别哭了,你能省悟到自个做的是错事,还不算太蠢!” 待江雪歌低泣着走到她跟前,老太太皱着老脸拉过她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叹到:“哎哟哟,看看这小脸儿,又尖又没血色,祖母这心都疼了,你呀,是想吓死祖母么,可别再犯傻了,在家中跟家里人闹闹小脾气就算了,可以后等你嫁了人,夫家可不会像自个家里的人一样包容了你。” 说着,又看向江浦和江方氏说道:“你这次可是吓坏了你父亲和母亲,还不快去给他们赔个不是,哎,这事儿闹的,可真是吓死人了!” 江雪歌也知这老太太还是有点心疼自己这个孙女的,可她在府中却很少管事儿,江府现在的主事儿乃是江方氏,依着现状看来,只要不触到老太太的利益,老太太是不会为她出头的,更别说她能护着自己了。 遂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过去给江浦和江方氏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未语泪先落了下来,“女儿让父亲母亲失望了,请二老责罚。” 江方氏看了眼墨不着声的江浦,又瞄了眼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便一脸慈母的姿态笑呵呵的拉起江雪歌说到:“瞧这哭得小脸都成花猫了,你说说你这起子小心眼儿,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家里哪个不是心疼你的,还能害你不成,父亲母亲为你挑的亲事,那自然是顶好的,你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来问问我们,真是害得家里人为你好一阵担心呢!呵呵,好在,现在你也知道错了,遭了那么大个罪,你也算是得了个训,我和你父亲向来都是把你当心肝宝贝儿来疼爱,哪里还舍得再责罚你。” 江雪歌垂眼隐去眼中的嘲讽,轻轻用袖子抹干净眼泪,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感动的福了福身,“雪歌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是雪歌的不对,以后定不敢再犯这种不孝的错事了,这些时日也是悔不当初,不敢奢求父亲母亲的原谅,但我也诚心悔过,休养身子这段时间,日日诚心为家人祈祷安康和乐,以报祖母和二老对雪歌的疼爱。” 江方氏眼底嘲弄一闪,正待说什么,江浦站起身来,语气略显不耐烦说到:“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多去你母亲跟前儿学学规矩,省得以后嫁出去让夫家笑话我江家教女无方!行了,吃饭吧,过两日老四一家子就要到了,下午赶紧的把后院西湘房收拾出来给他们住,有得忙呢。” 江方氏本还想借此教训教训江雪歌,可江浦这几句话训斥得甚合她心意,当着夫君和老太太的面,她也不好抓着这话柄说个没完没了,斜目睨了江雪歌一眼,那眸子里全是不屑和得意。随后站起身也跟着去了饭厅。 江雪歌忙过去扶了老太太一起走,身后一道若隐若现的探究射来,江雪歌心里冷笑一声,也不回头去看,面子上她还不会傻到跟一个小丫头去计较什么。 江夜月看着那道温婉自信的挺直背影,咬了咬唇,低下头走在后面,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席间,江雪歌主动在一旁伺候老太太用餐,老太太胃口不错,常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嘴也养得很叼,桌上尽是些山珍美味,比起江雪歌自个儿屋里的吃食,那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老太太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笑着拍拍她的手说到:“好孩子,知道孝顺祖母了,一会儿吃东西,看你这风都能吹跑的身子,着实太让人心疼了。别光顾着我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呵呵。” 老太太这话听在江方氏耳朵里便有些变了味儿,那描着精致装容的媚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抬头不悦的扫了江雪歌一眼,心知这是老太太借大姑娘作伐子来说道她呢!如今那江雪歌装模作样的上去伺候她一小会儿,她就夸赞起来,这是在隐射自己没做好儿媳该有的规矩么?哼,以老卖老的老东西,真以为自个儿是那天上的菩萨,还得天天拿供桌把她供起来起来不成?江浦不也从来没为此说过她半句不是! 江方氏的心里越想越有些恼怒,却碍着江浦在一旁,不好多说什么。 老太太身后的双儿笑着上前,接过江雪歌伺候的位置,江雪歌便笑着应了,规矩地退到一旁,又给老太太盛了碗鲜汤,这才坐上桌开始小口吃饭。 一直暗暗注意着江雪歌的江夜月,此时瞅见母亲有些黑沉的脸,也有些不悦,不屑的扫了眼正专心吃饭的江雪歌,扭过头低声跟侍候一旁的贴身丫鬟春菊吩咐了两句,一小会儿,春菊便拿了个干净的小碗过来,又在桌上盛了碗鸡汤小心的递给江夜月。 江夜月接过小碗站起身,隔着桌子把汤递向江雪歌,嘴里甜甜含笑说到:“大姐姐,看你脸色苍白得没丁点血色,怕是身子还没恢复过来,还虚着呢吧,来,快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哦,给!” ------题外话------ 求各位看官大大走过路过,记得也收藏一个,谢谢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陷害 江雪歌停下筷子,看着一脸乖巧的江夜月,轻轻笑了! 恶毒,太恶毒了! 以这个二妹妹深沉的心机,从发生了那些事后,用猪脑子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突然这么好心跑来关心她! 可现在一桌子的人明里暗里都看着她俩呢,这碗爱心汤如若她不接,便是佛了妹妹的一片好意,更落了被妹妹换了亲事而心怀妒恨的恶名! 可如若她接了,那等着自己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说,这接与不接,她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看着那张笑得亲切友善的巴掌小脸,江雪歌真想给她一巴掌,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长大了那还得了? 可现在,她不但不能无视那一碗充满“友爱”的鸡汤,还不能落了江夜月的面子,所以,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她这个脸面都是要给的!而且还不能让别人代她接过。 心思百转绕过心间,江雪歌满面笑容站起身来,伸手过去接汤碗,“二妹妹有心了,姐姐还真有点渴了呢。” 手碰着了碗,可江夜月却含着笑不松手,江雪歌抬起眼,恍见她眼里闪过丝诡异! 江雪歌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正打算松手,那碗飘着层厚重油水的滚烫鸡汤,便猛然间向江夜月那纤白如玉的小手上顷斜过去…… 江雪歌心下一颤,虽早知她没安什么好心,却不想她心机如此之深,居然敢冒着被高汤烫伤的后果来陷害于她,如若这汤真流到江夜月手上,那么,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便付诸东流不说,还得摊上个不睦姐妹,阴险狠毒的罪名,这一招玩得不可谓――不高呀! 自古女人都非常爱惜自己容貌,江雪歌也知道江夜月玩的这一手,最终肯定是不会烫到她自身,可不管烫或不烫到,自己今天努力表现出来的一切便会付诸东流不说,还会给祖母和江浦留下不好的印象,到那时,以后不管自己想做什么,都会更难! 江雪歌银牙暗咬,即然你如此费尽心机对付我,若我不成全一下,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好,你即要玩,那我便陪你玩个更大的。 当下便用手指在碗底不着痕迹的用力一掀,那飘着油水的滚烫汤水便瞬间向老太太泼了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江雪歌吓得脸色苍白,然后便奋力往老太太身上扑去…… 江夜月含笑的脸僵住,她想不到江雪歌会跟她来这一手,这汤要真泼过去,烫伤江雪歌倒正好可以毁了她的容貌,也正合了自己的意! 可那死女人能躲得开一次,她就不会蠢到认为江雪歌会躲不开第二次。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女人对她早就有了防范,还将计就计狡猾的往老太太身上泼!老太太养尊处优惯了,心宽体胖,那里能像那女人一般身手敏捷躲得开来! 如此一来,这汤烫不烫得到江雪歌不好说,可老太太却是肯定会被烫到的! 那结果可就是大罪了,到时就算有母亲护着,那向来自私的老太太还有一向孝顺的江浦,都不会轻饶了她! 所以,就是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真伤着老太太! 眼见着汤快泼出去,江夜月一发狠,手用力一挥,那汤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啊~”一声惨叫,一个刚好进门的丫头便被泼了个正着,立时便捂着痛嚎着翻滚在地。 江雪歌看得清楚,那烫着的丫头好巧不巧,正好是江浦书房里伺候的小丫鬟!江浦早就收到屋里的通房丫头――灵巧! 心下有些不忍,不过,这个意外倒真真巧了呀!她都有些怀疑这江夜月是真无心,还是顺水推舟为江方氏扫除个对手…… 眼角轻轻一扫,老太太早就吓白了脸呆了! 而江浦此时也是一脸怒气,当场就拍了桌子,“二丫头你搞什么?吃顿饭都不消停,递个汤还能泼了?这要真烫着老太太怎么办?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想着刚刚那凶险的一幕,他就心有余悸,这要真伤着老太太,可如何是好! 看着那痛得满地打滚的灵巧,他一阵心疼,那可是他一直打心尖里喜欢的丫头,又漂亮,又伶俐,还温顺乖巧,一向伺候得当!好几次想提了她为妾,都被江方氏以各种理由给驳了回来! 而此时江夜月却好巧不巧,正好毁了她的容,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她们母女俩早就串通好了的! 江夜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音哭到:“父亲,夜月不是有意的,夜月只是心疼大姐的身子,一片诚心想关心一下她而已!谁想,谁想大姐却,却把汤给泼了,呜呜……我,我眼见着那么烫的汤向祖母泼过去,当下怕伤着祖母,这才,这才把碗摔出去的,父亲,夜月也是太紧张祖母了,您看,夜月,夜月的手都被烫伤了,呜呜……” 江雪歌闻言,眉稍一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二妹妹,居然在如此不利于她的情况下,还能编排出这种低毁自己的话来,这要是坐实了,自己岂不成了那别有用心的罪恶之人? 江浦还未说话,江方氏便尖叫着嗷一声扑到江夜月身前,抓着那双被烫了两三个小红点的纤纤玉手心疼得不得了,那金贵的眼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 随后,便怒火冲天的指着江雪歌骂到:“你这个毒妇,夜月好心好意关心你,你不领情便罢了,为何还要故意使坏把汤往老太太身上泼,老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却如此对待疼你关心你的家人,你说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妹妹一片孝心为了救祖母,都被烫伤了……” 说着,一脸悲切拉住江浦的衣角凄婉的哭到:“老爷,夜月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故意泼了汤呢,她不是存心要烫伤灵巧的,她这可是为了救祖母连自己都被烫伤了呢,你看看,这手都被烫成这样了,呜呜……” 说着,话锋一转,指着江雪歌咬牙切齿说到:“都怪雪歌这死丫头,一定是,一定是她妒恨夜月换了她的亲事,心有不满,才故意陷害夜月的,呜呜……老爷呀,你可一定要为夜月做主呀,呜呜……” ------题外话------ 求点击呀,打滚求收藏了呀,我先在这里谢过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乱 那江方氏这些年在府里过得甚是滋润,又一直得江浦的宠,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却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也就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此番哭得那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妩媚模样,立时就让江浦有些不舍了。 江雪歌最是鄙视这种没主见,又耳根子软的男人,眼见着江浦有被说动的趋势,立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素白的小脸眼泪滚滚而下,委委曲曲轻泣到:“都是雪歌的错,纵是那汤真撒在身上,雪歌也该咬牙接下的,那样就算真烫着了,也不会惊吓到祖母,更不会烫着二妹妹,还累得一向得父亲倚重的灵巧姐姐受伤,雪歌……雪歌知错,求父亲大人和母亲责罚。”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江雪歌这番请罪自责的话,让一屋子的大小婆子丫鬟都有些侧目,大家看到的明明就是二小姐泼的汤,二小姐惹了事不认就算了,却为了躲避责罚,还和夫人一起把责任都推到大小姐身上,这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之人,身后没有一个可倚傍的人,就是明知不是自己的错,也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还得为别人犯下的过错请求责罚。 众人心下都有些不耻夫人和二小姐的作为,反而都有些同情那虽然看起来无依无势却又温婉有气度的大小姐。 就连江浦都有些动容,还是大女儿深明大义,两姐妹的话一对比,当真是天差地别,一个为了推卸责任,便把什么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以求自保。 而另一个明明就没有错,反而为了家宅安宁和睦,委曲隐忍把错事都揽自个儿身上扛着! 而二女儿惹出的事,还让老太太受惊,自己疼爱的灵巧受伤,江方氏护女心切他明白,虽然他也一直不怎么把大女儿放在心上,可她也不能为了给自个儿的女儿撇清关系,就对大女儿步步紧逼! 何况这事儿还牵扯到老太太,他就算想护着她们,也不能太过呀!江浦现下对江方氏和二女儿犯了错事还不依不饶的态度有些不喜。 江雪歌余眼扫到众人的表情,自然猜得到这些人心中大概所想,可她这番作为,不过是以弱示人,并不是真的傻到任她母女拿捏! 那江浦没定力耳根子软容易被她们母女俩糊弄,就算眼见着了事情经过,也不会为了她这个从来不受重视的女儿主什么理! 但此时还有一个首当其冲受到惊吓,又向来爱惜自个儿的老太太没吭声呢! 老太太这回可吓得不轻,好一会功夫才缓过神来,看着江雪歌委曲求全的悲泣,又见着那母女俩哭天喊地一唱一合的无耻嘴脸,心里的火噌就冒了上来,恼怒着一把摔了面前的白瓷茶盏,“这么急着往大姑娘头上扣死盆子,你们都当我死了是不是?方氏,你们这番颠倒黑白的浑说糊话是作给谁看呢?你当大家的眼睛都瞎了不成,刚才要不是大姑娘不顾自身安危冲过来护着我,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跟那灵巧丫头一个下场了!” 说完,亲自把还跪在地上的江雪歌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小手,一脸慈爱的说到:“别怕,有祖母呢。” 江雪歌红肿着眼睛点点头,一声不吭站在老太太身旁任由她拉着。 江方氏一怔,自她嫁过来,老太太可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今天居然为了那死丫头一再难为自己,心下不由更恨上了江雪歌几分,那描得精细的媚眼狠瞪了江雪歌一眼,似要把她吃了吃似的。 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江方氏看看老太太咬牙说到:“老太太,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夜月可是为了救您,连手都被烫伤了呢,您这样偏袒着那死丫头,可真真是寒了人心呢。” 江浦一向孝顺,听着江方氏这话有些皱眉,可也没说什么,只是略警告的瞪了江方氏一眼,让她不要说得太过。 江雪歌见江方氏这样对老太太说话江浦都不吭声,不由心中有些后悔刚刚怎么没把那汤往江浦身上引去,不关其身,他便不涉其事,更不知其害!如此便会以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的心态来对待事情!真真是可恨! 老太太闻言当即气得直捶胸,手颤抖着指着江方氏:“你,你还有没有点儿媳妇该有规矩,这是跟母亲说话该有的态度吗?江浦你个软柿子,也不管管你媳妇,我这还活着呢,她就敢这样跟我顶嘴了,她这是在嫌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是家里多余的人呀!” 说着,便掏出手绢子抹着眼泪哭到:“江浦他爹呀,你看看,你没在了,连孙女和儿媳妇都敢明目张胆的泼我的汤顶我的嘴了,这是想要我的命呀,呜呜……连一向孝顺我的儿子也不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哎呀喂,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在这家里招人烦若人厌呀……” 江雪歌看老太太哭天抹地的演戏,暗赞了声姜不愧是老的辣,瞧人家这眼泪,说来就来,真真是实力派呀,她可得好好学学,省得次次拿辣椒水抹眼睛,疼死了! 感叹归感叹,面子上的功夫一样不能少,一众丫鬟婆子眼见老太太伤心成这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江雪歌忙上前帮她扶胸拍背顺着气,温言细语好声安慰之际还偷眼看了几人一眼。 江浦脸上的表情真真是好看呐,青紫红绿…… 而江方氏和江夜月则是青白着脸愤愤不平,那江夜明和江夜怀两兄弟眼见着母亲和姐姐被如此不留情面的责骂,自然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而地上,最大的受害者,被烫伤的灵巧早就痛晕了过去,孤零零躺在地上反而没有一人过问关心! 江雪歌不由有些叹息,这就是古代时候身份级别上的差别对待,大人物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而小人物就是死在一旁,也无人过问! 不过,这灵巧怎么说也是因她和江夜月的彼此算计,才无辜被牵累,江浦寡情,毁了容的丫头他自然不会再放在心上,那等待灵巧的除了自生自灭就是江方氏的报复了! ------题外话------ 打滚求点击,求收藏,青丝在此谢过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罚 也就是说,主子要一个丫鬟生还是死,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当初有江浦护着,灵巧能平安无事,现在毁了容,谁还会把她放在眼里,说白了,也就是一等死的人! 江浦铁青着脸,不孝的罪名可是相当大,这要是传了出去,对他的声誉可不好,有可能还会影响到他的仕途,老太太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此时惹再不表态就说不过去了。(.)只是他心里也对江方氏很是不满,说事就说事,干什么非得跟老太太顶上嘴,还让他平白戴上个不孝的罪名,不由火大的扯开被江方氏一直捏在手里的衣角,斥到:“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莫不是我平日里太过宠爱你,把你的脾气惯起来了?居然敢目无尊长顶状母亲大人!这般不知进退如何好得好一家主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过去给母亲好好认个错!” 江方氏闻言心下一颤,虽然被江浦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斥责,觉得脸面都没了,可她也不是没脑子的女人,老太太虽很多年没当过家了,可老太太精明着呢,可不代表她不会趁此机会夺了自己的当家大权! 江方氏能有今天这么风光,自然是因为她能抓住江浦的心,她深深知道这个男人才是她在江府里最大的依傍,他一句话能让她风光无限,也能一句话就让她下地狱!如若今日不按他的话去认错,那她和江浦便很可能会因此事而起隔阂!白白便宜了那几个姨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心思这么一转,江方氏当下便有了打算,掩下眼中的恨意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去,冲老太太重重磕了个头,言词恳切到:“母亲,是媳妇急糊涂了,一时忘了规矩冲撞了您老人家,还求您看在媳妇这些年诚心伺奉您的份上,饶了媳妇这回吧,媳妇以后定谨守媳妇该有的本份,不敢再逾越半分。(.无弹窗广告)” 老太太抹着泪的手顿了顿,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搭理她。 江方氏跪在地上顿时尴尬得很,她当家作主母这些年一向春风得意,几时被这样轻视过,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一时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真恨不得地上此时能有条缝让她钻进去才好。 江浦看江方氏受了冷待,自然有些心疼,不忍心娇妻下不了台面,忙笑着过去哄老太太:“母亲,您消消气儿,您看,容儿和二丫头其实也不是有意的,她们现下也都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们这回吧,可别因为这些误会就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冷冷的一句话回过去:“你给我闭嘴,什么叫误会,什么叫知道错了,一个泼我汤,一个顶我嘴,眼里哪里还有我这老太婆,她们能犯这一回,定是能犯第二回,第三回!哼,别家的儿媳妇哪个不是嫁进夫家就要在母亲身前立规矩的,她倒好,在我面前从来没什么规矩不说,还处处不容人,说到底,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给纵容出来的,这才让她娘俩无法无天的没了规矩本份。” 江浦被骂一顿,自然不敢再帮着江方氏说好话了,无奈的闭上嘴,转过身,狠狠瞪了怔怔忘了哭的二姑娘一眼,都是她惹出来的祸,还累得自己在这儿里外不是人。 江夜月被江浦那份凌厉瞪得抖了下,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江雪歌心里明白,老太太这一次,是要好好教教江方氏规矩才对,这些年,江方氏的嚣张已是隐隐有些凌驾于老太太头上了,这才让老太太无法忍耐,借着这个机会提醒她,这个府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看着江方氏和江夜月跪在地上青红交白的那副脸色,江雪歌心里真是有份说不出的快意。 江浦被骂退,江方氏心下虽不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老太太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多说多错,可她养尊处优久了,身子金贵得很,这么一小会功夫,额头上已见了汗,膝下更是隐隐作疼。 江夜明和江夜怀两兄弟见父亲吃瘪,有些担心母亲和姐姐,忙跑到老太太跟前跪下,“祖母,您就饶了母亲和姐姐吧,她们也是一时糊涂,不是有意的,您就别恼了。” 老太太这回却是铁了心想治治江方氏,虽一向心疼这两个孙子,可自己的威严更不可被冒犯,遂敛下眼中的心疼,斥到:“还不快给我退下去,大人的事,何时轮到你两兄弟来插嘴了。” 两兄弟被斥得也不敢再多言,汕汕的退到一旁,有些担优的眼神看着母亲和姐姐。 老太太冷冷扫了江方氏一眼,便故意晾着她跪在地上,也不叫她起来,过了好半响,终于在江雪歌的柔声安慰宽导下才止了泪。 江雪歌忙唤丫鬟打了洗脸水给她净了脸,老太太神情才稳定下来,淡淡的看了在地上跪了半天,满头是汗的江方氏和江夜月,老太太面色沉静的说了一句:“方氏,今儿个你和二丫头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自个儿做下错事不承认错处便罢了,居然把脏水泼在大丫头身上,还敢以下犯上欺凌到我老太婆身上,看来你们娘俩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江方氏面色难看,低下头差点把自己的衣角给捏烂,却也只能跪着听训。 老太太顿了顿,接着说到:“从今儿起,你好好在你房里闭思过吧,至于二丫头……我会替你好好教导的。” 江方氏险些摊在地上,半响才脸色惨白的嗫嚅:“老爷一向是歇在我那里……” 老太太头也不抬:“老爷离了你还不成了?” 江方氏终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这个时候,她知道,她说什么,都只能让老太太更加生气更加讨厌她而已! 江雪歌有些失望,不过事情这样的发展却也在她意料之中,在老太太看来,江方氏在府中怎么说也是嫡夫人,又是一直管着府中事宜,更是一直得江浦的宠爱,她为了母子关系着想,也不会真的下狠心去惩治那两母女。 尤其是,这样的事情,也算是一桩丑闻了,孙女儿泼祖母汤,儿媳妇冲撞母亲,传出去对江府的名声也不好,因此,老太太不会深究,就是有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 不过,老太太此番对那俩母女的印象却也不如之前就是了。 老太太处置完这些,着实有些累了,便挥挥手让人都散了。 面色不甘的江方氏也被江浦强行拖走了,剩下的两兄弟一脸暗色上前对着江夜月轻声安慰了几句,便也走了,屋子里一会儿功夫,除了一干下人,便就剩仍跪在地上的江夜月和站在一旁的江雪歌。 慢慢渡到她跟前,江雪歌冷眼看着愤恨瞪着自己的江夜月,回她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慢慢弯下腰俯在她耳旁,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到:“自作孽不可活!” 江夜月眼神一凌,正待发作,江雪歌却已直起身,在灵儿的挽扶下飘飘然出了屋…… 这一仗,江雪歌完胜,心下真是畅快舒坦呀! ------题外话------ 如果,本文能得亲的喜欢,劳亲辛苦一下,点击收入书架,青丝感激不尽,在此谢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立威 江雪歌回了屋,先是由灵儿和朵儿伺候着洗漱换衣,平儿去沏茶水,屋里就剩下陈妈妈一人。 此时没了旁人,陈妈妈一脸后怕又疼惜的看着她:“苦了大姑娘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今儿个大姑娘聪惠,怕是又要受罪了……可老奴不明白,大姑娘刚刚怎么不为自个儿辩解辩解,还要去给二小姐顶罪?” 江雪歌也知这陈妈妈才是真疼自己的人,看旁人带着的奶娘都是光鲜体面,可陈妈妈却常年这粗布旧衣,连那手里都是厚茧子,她这心里自然有些心酸,抓着陈妈妈的手安慰着:“奶娘,刚刚如若我能替自个儿申辩几句,我定是会为自己辩几句的,可我不能!我在这府里没个人能依靠,谁会真心将我放在心里爱护,所以,我除了隐忍别无他法!不过,我虽请罚,可我也没有傻到替她认罪呀,这也是以退为进没了法子的办法而已!看,她们不是都遭报应了么!奶娘你放心,我再不是当初任她母女拿捏的傻子,也不会任人欺侮了。” 陈妈妈听她这么说,一颗心倒是欣慰起来,可是又忍不住担心:“大姑娘,你这次让她们吃了亏,她们怕是会更恨你了,这往后……哎!你也是个可怜的,要是夫人还在世就好了,她定会把大姑娘当宝贝似的护着,绝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陈妈妈说的夫人,江雪歌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生母,叹了口气说道:“我母亲也是个福薄之人,奶娘你放心,我也里是有数的,她们就算再恨我,可上头不是还有祖母和父亲在么,只要往后我得了他们的欢心,江方氏母女俩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再欺到我头上去!奶娘,我可还盼着,我心下自有计较的。” 江雪歌心下自是不甘就这样被江方氏给随意的打发出去,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自然要为将来好好谋划一番,如若将来实在扭转不过嫁到方家的命运,她也不会就那么软弱的认了,到时非得要找个由头让那方标休了自己不可,然后,再拿着体己钱带着陈妈妈和几个丫头远远的离开京都,虽说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不高,可她前世凭着一己之力不也过得比很多人强!她可不信凭着她的医术会过不下去!她才不管这江府到时丢不丢脸呢,反正他们也不顾自己的死活把她往火坑里推,她何苦要为这些人留什么脸面? 可这些想法现在还不能让陈妈妈知道,省得她又要担心了。 陈妈妈见她这么说,便以为她真的有十分的把握能不再受苦,心下自然更加欣慰,也很开心江雪歌终于开窍了!便放下心来低头去做着针钱活,却没有注意到江雪歌眼里的无奈。(.好看的小说) 等到晚间的时候,江方氏在老太太的吩咐下拨了几个下人过来,以前她这院子里除了陈妈妈便只有一等丫鬟灵儿和两个二等丫鬟朵儿和平儿而已,平日里的打扫和洗衣做饭等粗活都是她们四人轮流着做,就连江雪歌有时也会帮着做点轻松的活计,哪里还有半点大家小姐该有的尊荣和体面! 也不知是老太太良心发现,还是因为江雪歌此次舍身护了她,让她眼里终于有了江雪歌这个孙女来,可不管如何,能让老太太重视起自己来,也是个好迹象不是! 两个小丫鬟和两个婆子都上前来见礼,可那礼行得却是腰不弯,头不低的,眼睛还个个都长在了头顶上,那样子分明就是没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江雪歌见此哪儿能不生气,江方氏欺负她是一回事,可些个丫鬟婆子也敢来欺负她,就真的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怎么说她也是这江府里的嫡长女,是她们的主子,怎能容得这些欺主的仆子爬到自己头上去撒野! 这下,就连一向宽和大度的陈妈妈和灵儿几个都看得直皱了眉头。 江雪歌当下就“咣当”一声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搁在桌子上,吓得那四人全都抬头看着她,眼神中有着不屑和诧异之色。 江雪歌嘴角微扬,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按说你们是母亲派来的人,不该跟你们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母亲能派你们来伺候我,应该是信任你们,认为你们懂规矩明尊卑之分才对,我旁日里也是鲜少跟下人计较的,可你们终归是母亲挑出来的人,你们见了我就是这么立规矩的?你们这不是在丢母亲的脸面么!这若是外人见了,还以为是母亲不会管教下人,江府的规矩都是假的了!母亲好心给了你们这份体面,你们可曾为母亲想过她的体面!嗯?” 江雪歌似笑非笑的说着,可谁都听得出来那话里的冷意。 那几个婆子丫鬟皆被江雪歌训得怔了怔,这大姑娘什么时候竟然突然转了性子,以前不是个软弱的主么,怎么今天口气这么硬,还敢训起主母派来的人了!可江雪歌说的话却没半分错,她们自是不能反驳了去,如今就连夫人都被她拿出来说事儿了,几人更不敢回嘴,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下,“给大姑娘请安。” 几人不甘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就等着江雪歌叫她们起来,可左等右等,半天了都没有听到喊起的声音,心里更是恼了江雪歌。 这府里谁不知道这江雪歌是个软蛋子,说得好听点是这江府里的嫡长女!说得难听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姐罢了!再难听点说,这大小姐过得还不如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头好呢!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调来伺候她,看她这屋里丫鬟婆子穿的旧袄,就知道旁日里是个穷光蛋,往后要真的跟了她,不是连个油水都捞不着了?一个不受宠的破落户也敢给她们脸子看,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可几人心里敢这般腹诽不满,嘴上却不敢当真说出来,主子和下人的区别就在这里,主子就算再失势,那也是主子,下人就算再得利,也终究是下人,这叫主仆有别!就算今天江雪歌借此打罚了她们,旁人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所以,几人就算再不甘心,却也只能被江雪歌这么凉着不敢多嘴。 江雪歌这身子还是虚了些,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疲累,索性让朵儿和平儿去搬了把贵妃椅放在堂上躺了上去,又让灵儿沏了茶,一杯接一杯的续着。 ------题外话------ 亲们,给点动力吧,看了文收藏一下吧,青丝每天看着那收藏,真是要泪喷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援兵 半个时辰过后,地上跪着的几人有些坚持不住了,有个婆子干脆坐在了地上,要是地上有张床,江雪歌估计这婆子都能躺上去了,遂不轻不重的哼了声,衣袖一挥,那桌上的半盏茶便直直地落在了那婆子身前“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那婆子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刚想破口大骂,一抬眼却见到江雪歌正冷冷的盯着她,顿时没了气慌忙跪直了身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个丫鬟婆子腿都疼木了,那比苦瓜还苦的脸上也全是汗水,可江雪歌不发话,她们还不敢乱动,心里可把江雪歌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可此江雪歌非彼江雪歌,本来就不把江浦等人当成亲人看待,自然也不会在意她们骂那些跟她根本就不相关的人了。 约摸着过了三刻钟的时间,门口突然传来了方婆子的声音,“大姑娘在吗?” 江雪歌听着外面方婆子的喊声,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一抹冷笑,随即换上一副亲切温和的笑脸迎了出去。 而堂下跪着的四个丫鬟婆子则松了口气,她们几个敢不把江雪歌放在眼里,正是因为背后有江方氏做她们的靠山。 “方妈妈怎么也没去歇着,有什么事指使个小丫鬟来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看这天多冷呀,方妈妈快快随我进屋子里暖和暖和吧,灵儿,快去把我的手炉拿来给方妈妈暖一暖。”江雪歌笑着把方婆子让进了屋。 方婆子进屋一眼就瞧见了那跪在地上的四个丫鬟婆子,先是故作一怔,接着便像随口问到:“哟,这是怎么的了,刚派你们过来就惹了你们大姑娘不高兴了?” 江雪歌见那方婆子故意做出来的惊讶,眼底闪过丝嘲弄,却也不动声色! 她处置这几人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要瞒过谁,江方氏能这么快派方婆子带人过来,那自己这院子外头必定还另有人看着自己才对,想来是得了消息便去报了信,要不然这方婆子此时也不会过来。 “方妈妈安。”灵儿很快把手炉取了来,一脸乖巧的递给方婆子,朵儿也给上了茶,两人便又站回到江雪歌身后去了。 方婆子说着话,却见江雪歌没接口,有些汕汕的摸摸鼻头,笑着说到:“明儿个四老爷和四夫人一家就要到了,夫人命我过来瞧瞧,看看大姑娘明日的穿戴可有什么短缺的,其实吧,大姑娘也知道,四老爷为人倒还是不错的,可四夫人总是有些……呵呵,老奴不好说主子的不是,您自个儿心里也应该是有数的。哎呀,不说这个了,大姑娘,若是您这屋子里有什么缺了短了的,就跟老奴说一声儿,回头呀,夫人也好给您补齐了。” 江雪歌抿了口茶,笑到:“辛苦方妈妈了,您来得可真是时候,我这儿还正愁着明儿个不知该如何穿戴才好,您就来了,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呢!呵呵,还是母亲心疼我。” 方婆子一直偷偷打量着她,见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像是真的很感动似的,那张老脸便越发笑得像朵老菊花:“呵呵,大姑娘说笑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不过大姑娘说得对,夫人自然是真真心疼您的,您虽不是夫人嫡出,可夫人却一直拿您当她亲生的来疼爱,这母亲关心女儿也是应当的。” 江雪歌含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恨得有些牙痒痒! 当谁是傻子不成,亲生的就她这般待遇?那若不当她是亲生的又该是啥待遇?还不得被几板子打死了直接扔出去!口蜜腹剑的老婆子,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有什么样儿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仆子!能睁着眼睛说出这么不要脸的瞎话来,啧啧,那脸皮子得有多厚才行呀! 方婆子说话间转过身,看向那还跪在地上的几人,满脸堆笑的说到:“大姑娘,您也别嫌老奴多嘴,今儿夫人和二小姐才被罚了,您就这么置下人,知道的,明白您是因为心疼夫人和妹妹受罚心中难受才处置下人的。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量小容不得人呢!这若传了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好呀!呵呵,眼看着这转眼就要嫁了的姑娘家,可不能让这些流言碎语,传到婆家耳朵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才是!呵呵,老奴说这些话,也是打心眼儿里为着大姑娘的名声着想,这才多了几句嘴,大姑娘可千万别恼老奴才好。” 江雪歌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委曲的叹口气,“哎,我知道方妈妈是为了我着想,我哪里能生方妈妈的气呢!可是方妈妈,不是我一个姑娘家的乐意这样闹,我也不愿意让母亲为了我担心,可我这心里堵呀,您也知道,母亲旁日里是最注重这些规矩和体面的,对下人也是赏罚分明,咱们家本就是医官之家,又担着宫里的药材生意,在京都里也算是甚有体面的人家,自然,这府里的规矩就更不能坏!您想想,若是不好好敲打敲打这些个没了规矩的丫头婆子,日后指不定就会让她们坏了江府的名声,到时白白让外人拿短说嘴不说,还会丢了父亲和母亲的体面?” 方婆子那脸上的笑一怔,只能听着江雪歌继续说到:“母亲体贴我,才给我派了这几个下人过来伺候我,我心里本是非常欢喜的,可她们这一进院子,脸上没个笑不说,还敢摆冷脸子给我看!给我请安本就是她们的本份,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不跪就算了,可她们福个身子却是连腰都不肯低下去!刚来我这里就敢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那眼里可还有指派她们过来伺候我的母亲大人?这不是在打母亲和我的脸么!这要传出去,母亲和我的体面可就全让她们给丢光了!” 方婆子一听江雪歌这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目光扫向地上跪着的几人,那几个丫头婆子连忙心虚的低下头去,连点儿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江雪歌说的是实情。 方婆子心中便有些怒了,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连这么点差事儿都办不好,还让人拿捏住了短处说事儿!真真是些猪脑子! ------题外话------ 各位看官,如果喜欢此文,请帮忙点入书架,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打 这些子下人可真是蠢笨如猪,只要进了大姑娘的院子,还怕以后没机会给她添堵不成?再说了,江方氏派她们来,可不是让她们来摆谱的,是让她们来做眼线的,这下可好,刚来就被人家揪出了错处,实在是让人恼恨。 这几个人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是在给江方氏丢脸么,依着这欺主的名头,别说江雪歌罚她们是应该的,就算因此事打死了她们几个也不算重的! “太不懂规矩了,大姑娘是主,你们是仆,居然也敢胆包天的甩脸子给大姑娘看,就连夫人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大姑娘良善,旁日里不跟你们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可你们不感激便算了,居然敢借此蹬鼻子上脸的爬到主子头上去撒威风?这要是传了出去,不是让外人笑话咱们府里没规矩么?” 方婆子说着又转过身来看着江雪歌,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道l“大姑娘放心,今儿个老奴既然遇着了,就绝不会包庇了她们,定是会给您个说法的,您也消消气儿,可别为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奴才气坏了身子,跟几个奴才还犯不上。再说了,夫人可是最重规矩的,要是知道这几个奴才如此没了规矩,定是不会轻饶了她们的,老奴这就让长生家的把人伢子叫来,把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都打了板子卖出去,敢欺负到主子头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瞧瞧她们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方婆子说着便一叠声的使唤她的人出去叫人,心里本来还以为江雪歌会怕得罪夫人而拦上一拦,可这大姑娘却面色淡淡稳稳坐在椅子上吃茶,连声都没吭一声! 这下子说出口的话却是收不回来了,方婆子既然说出口的话就只得去办,没过多一会儿,那长生家的媳妇子便带了人前来。 先是笑着给江雪歌请了安,接着便瞄了一瞄方婆子,却见方婆子那张老脸甚是难看,当下便不再犹豫,转过身一挥手,身后跟来的几个小厮便立即上去拽住这几个丫头婆子,动手熟练的往几人嘴里塞了破布,然后有拉衣服的有拉头发的,七手八脚拖了人就往处走。 这几个丫鬟婆子哭嚎挣扎,无奈嘴里堵了东西,声音闷在了喉咙,弄得几个呛咳不出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这些小厮二话不说,把人拖到院子里直接押在条凳上按住腿脚,两侧早已等候好的婆子便举着长条木棍左右开弓打了起来! 这些被仗刑之人是退了衣裤的,那厚实的棍子一下一下砸在臀部下方,白花花的屁股上顿时留下一道道血痕。 长生家的媳妇子在一旁盯着,待几个老婆子手脚利落劈里啪啦打完二十个板子,那板子都全成了红色,她这才又扬着笑脸的给江雪歌行了个礼,便领着人直接把这几个丫鬟婆子给拖了出去。 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屁股,看得众人心里怕怕的。 可江雪歌却神色淡漠面不改色,她前世在手术台上不知救过多少人,见过的血腥多了去了,这么点小场面她还不放在眼里! 这几人敢给自己脸色看,不就是仗着自己在府里不受宠,又有江方氏给她们撑腰么,她敢罚了这几人,便是要告诉府里那些迎高踩低的奴才,她如今就算再不得宠,她也是这江府的正经主子,不是这些子下人能随意的欺负了去的,就算得了江方氏的默许又如何,这府里能管事儿的可不止她一人!再说了,江浦就算再不重视她,却也容不得这些子奴才们爬他自个女儿头上去撒野的! 见人都被打发走了,江雪歌这才站起身来一副温婉恬淡的模样,“刚才多亏方妈妈为我出头,要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雪歌在此谢过了。” 方婆子还从没被主子道个谢,心下自是受用不已,连带着因此事的不爽快,也片刻间被得意给吹散了去,“哎哟,老奴哪敢当大姑娘的谢,可是折煞老奴了。” “方妈妈就是会说笑,您既然是雪歌的长辈,那自是当得的,对了,一会我可要跟着方妈妈去母亲屋里诉诉委曲,免得背后有人说我的不是,那我可委曲死了。”说着便吩咐灵儿给她换衣梳洗。 那方婆子自是乐得听奉承话,便扬着笑脸目送江雪歌去换衣,然后寻了个座喝着上好的茶水等着。 没过一会儿功夫,江雪歌便出了来。 方婆子顿时眼前一亮,不由夸赞道:,“大姑娘这身打扮可真好看,人比花娇,看着就让人欢喜呢!” “方妈妈就会笑话我。”江雪歌闻言似有些难为情。 “哎哟喂,就是借老奴十个胆,奴才也是不敢笑话大姑娘的,还好夫人没听见,不然,老婆子我怕是得被罚几句了。”方婆子也是个会说话的,见江雪歌这副娇羞的模样,自是笑着打趣两句。 “瞧方妈妈说的,您可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母亲哪里能舍得罚了您,往后雪歌要仰仗妈妈的地方还多着呢,方妈妈可不要这样说。”江雪歌自是不会真把她好听话放了心里去。灵儿又上前为她披上个玫瑰色的兔毛镶边披风,江雪歌顿时又多了分明艳,让人瞬间眼前一亮。 方婆子一连声的夸她,江雪歌也很满意,便带着灵儿随着方婆子一起去了夫人的锦绣苑。 锦绣苑里种的都是些常青的花木,就算到了这寒冷的冬天,院子里也是青翠盎然生机勃勃,最惹眼的便是院落中一角翩然伸出的簇簇火艳红梅,着实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自己那偏僻小院跟这里一比,可真真是太过寒碜了! 江方氏此时正在塌上躺着,听方婆子使回来的丫鬟回着江雪歌院子里的事,江方氏本就因被老太太当众驳了她的脸正恼着,这下再听派去江雪歌院里的人那般不给她涨脸,当下就炸了毛:“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敢这般丢我的脸,就该几棍子打死了事,还留着她们的命做什么?给我传话下去,把那几人再给我补二十板子,把她们家里头的人也一块儿卖了,省得见着闹心!还有,不许她们带走任何东西,全都给我净身出户,丢了我的脸面,他们就得付出点代价!” 江方氏此时真恨不得打死了那几个丢人现眼的狗奴才,那里还能便宜了她们,这会儿子正恼着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便知是江雪歌来了。 ------题外话------ 每天看着吭爹的收藏,泪喷!今天什么也不想说了,谢谢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软 江雪歌随着方婆子一进屋,就见着了江方氏黑沉沉的脸,心里自然知道江方氏定是已经知晓了自己院里的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便扬着笑进了屋。 江方氏冷着脸盯着江雪歌,方婆子领了人进来回了话,便出去了。 江雪歌见江方氏冷着眼瞅她,赶紧低敛眉目上前见了礼,“给母亲请安。” “安什么安,我能安得下心来么,成天就不能让人省省心么,刚躺下一会儿,就听到你院里一堆鬼哭狼嚎的声音,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么。”江方氏此时看江雪歌自是没有好脸色,今儿个在老太太那里她害得自己和宝贝女儿落了里子和面子,现在一看到她,就是一肚子的火! 江雪歌勾唇微微笑了起来,腹诽到,我那院子在北边,你这院子在东边,中间离了那么远你都能听见,难道你成顺风耳了不成? 江雪歌也不反驳,只笑着上前给江方氏续了杯茶亲自端到她手里,这才说到,“影响了母亲休息,可是我的错了,这不赶紧就来赔罪了么,母亲最是慈爱了,可别因着这些子小事气着了自个儿的身子才好,我可还指望着母亲长命百岁呢,呵呵!” 江方氏憋着一肚子的火,本以为江雪歌会跟她争辩,她也好借机好好教训教训她,可没想到自己这般不客气,江雪歌却半点也不生气,这下也不好再冲她发火了,“长命百岁?我倒是想,可你也得让我省心才成啊,看你这主子当得多窝囊,居然能让那些个狗奴才爬到你头上去耍威风,你这个正经主子倒成了奴才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惹得旁人笑话?你说说,你这以后嫁到了婆家可怎么办,丢了你自个儿的脸面是小事,可丢了江府的脸面可不行!我看呐,过两日还是去请个教习嬷嬷来好好教教你正经规矩才是正理。[]” 江雪歌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贬骂,上去给她捏着肩膀乐呵呵呵笑到:“呵呵,我就知道母亲还是心疼我,才舍不得不管我呢!” 江方氏被她这自以为是的话气得翻了个白眼,真是给点鼻子就上脸,还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现在想到要来讨好自己了?哼,也得看她给不给她这份脸才是,当下便不客气地挥开江雪歌的手,“行了,一会儿我的肩都要让你捏散架了,手下一点轻重都没有,要孝顺,也得先把规矩学好了再来!” 见江雪歌听话的住了手,这才又说到,“既然这事提了出来,那明儿个我便去跟你祖母说一声,看看什么时候得了空,就为你找个教习嬷嬷回来好好教教你。还有,明儿个让长生家的叫上人伢子过来,你自己挑人,省得你到时候又不让人省心!” “那就有劳母亲了,女儿自是会好好学的,定不让母亲伤神着恼,呵呵,过两日四叔一家便要回来了,母亲您的衣裳头饰可挑好了,您可是咱江家的嫡长夫人,可不能被旁人给压了过去。”江雪歌自动忽略江方氏那句句带刺的话,要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里生活下去,光有聪明才智是不够的,还得有够厚的脸皮才行。 江方氏见她问起这个也是一怔,没想到自己话已经说得够难听了,江雪歌却也不恼,还扬着笑脸上来巴结她!心里自是更瞧不上她了,江方氏眼里的嘲讽闪了几闪,嘴中却道:“还没呢,本意是准备今儿个出去好好挑挑的,可你祖母这不是刚罚了我禁闭么?我哪还有功夫出去挑衣服。” 说着,江方氏脸上又扬起一丝得意,似随意的说道:“哎哎,虽然我不能出府去,不过呀,这不,刚刚你祖母又传了话过来,说是就关这一天禁闭,剩下的等到以后再说,你也知道,这府里离了我还真不行,你祖母虽身体强健,可必竟也是一大堆子的事等着人来置办呢,可不能累着她老人家了!必竟不能让你四叔一家子瞧了咱大房的笑话不是,呵呵,我呀,就是一操劳的命。” 江雪歌想不到老太太这么快就松了口,不过她也知道,若真的禁闭江方氏一个月,府里肯定会乱了套,府里老太太年纪太大不能操劳,而几个姨娘也是不顶事儿的,除了江方氏还真是没个合适的人选!按说老太太既然开口罚了江方氏,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她出去的,可怎么说江方氏也是这江府的当家主母,应酬按排诸多事宜还需她这个主母夫人亲自出面才应理儿,倘若这个时候还关着,传了出去也只会对江府的名声有损! 再说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就算有心想亲力操办,也没得那份心力不是! 江雪歌心下冷哼,江方氏当着她说出这番话,无非就是想在自己面前炫耀一下!心下虽明白大家族里少不了这些弯弯绕绕,可还是有些鄙视这些的面子工程,说是惩罚,哼,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那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像放屁一样让人恶心! 江方氏刚得意了一下,心中又想起那四夫人江白氏,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那江白氏虽不是像她一样出身官宦之家有官家小姐的尊贵,却也是出身于北方有名的富家嫡小姐,仗着娘家有钱,这几年的年礼和给老太太的寿礼,江白氏出手大方得很,那气势上可不比她这兵部尚书的庶女低半分,已经隐隐有压过她的架势!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些,江方氏的心里总是别扭得很,可却又不能当着江雪歌骂出来做了话柄,自然是心里不顺畅的。 遂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春儿几眼,心下便有了计较,嘴中张口便骂道:“都有你这个死丫头,老早的时候方妈妈就让你提前备好后儿个要穿的衣服,可你就知道偷懒耍滑,害得我都没有衣裳穿出去,你这安的是什么心,难不成你得了别人的好处,才故意不备好衣服的?你个缺得的狗奴才,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居然想让我穿着那这些个压箱底子的旧衣服出去丢人,你是想看着我在那满身铜臭味儿的女人面前丢人现眼不成?” ------题外话------ 气若游丝的飘来――求收藏……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讨好 江雪歌静静坐在一旁喝着茶,不动声色的看着江方氏骂人,她对江方氏转眼间就翻脸见怪不怪,在这个身体的记忆里,这种情况是经常出现的,只是以前是发作在自己身上,而现在是发作在她的丫鬟身上。 瞧着江方氏那副恨不得吃了小春儿的模样,显然这是她在故意找茬! 也难怪,江浦长得那么俊雅,有钱有地位,三十来岁的年纪,浑身正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这些正处于青春萌动期的小姑娘哪里抵抗得了?私下里,哪个不是卯足了劲动着小心思,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得了江浦怜惜提了姨娘当上半个主子么! 那小春被无故骂了一通,自是吓得当即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赔不是。 可江方氏却仍张口就骂,“还敢顶嘴,旁日里不好好当差,成天就知道涂脂抹粉,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你这是想打扮给谁看?当我眼睛瞎了不是,每次老爷一来,你就上赶着往前凑,那眉梢眼角的狐媚样儿,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借上茶的机会故意摔倒在老爷的怀里,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居然也敢存这份心思,想爬主子的床,也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才行!” 江方氏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一出,小春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头“咚咚”磕在地上,已见了血迹,却是吓得浑身打了抖,“夫人误会了,奴婢……奴婢从来不敢存这种心思,求夫人明鉴啊!” 江方氏本就是个容不下人的,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侍候的丫鬟,真是防来防去,却没防到自个儿身边的人,早就恨不得几棍子打死了她,可又觉得让她死了全是便宜了,遂一脚把小春儿踹了个倒仰,嘴中则阴测测的说道:“来人,把这个小贱人关到柴房里去,再把长生家的媳妇子叫过来把人,今儿个就把她领走卖到窑子里去,哼哼,你不是风骚么?你不是很喜欢爬男人的床么?我就让你这一辈子都爬在上面下不来!” 小春儿闻言顿时吓得差点没晕了过去,那惊慌失措的眼里瞬间涌上绝望,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头死劲往坚硬的地上磕,“求夫人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江方氏见她这般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那个畅快得很,自是站在一旁欣赏着小春跪了半晌,这才诡笑着挥了挥手。(.无弹窗广告) 立时,便有两个婆子上去架了小春儿就往外拖,小春儿死命挣扎,可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挣得过两个婆子的力气,当下便被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那绝望凄厉的哭喊声传出老远。[] 江雪歌认出这两婆子就是当初在自己屋里,掌了陈妈妈几人嘴的其中两个婆子,暗暗记在了心里,面上却神情淡淡。 江方氏处置小春儿的过程中,一直暗暗打量着江雪歌,她当着江雪歌的面处置下人,也是想给让她明白个道理,别说是下人,就是江雪歌如若在她手里犯了事,她照样会毫不留情的处置了事! 江雪歌自是知道这江方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目的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不过,她还真不把江方氏这套放在眼里,这会儿见她处置完了人,江雪歌便笑着站起身来,“母亲可别气坏了身子,为着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可不值当,呵呵,若是母亲信得过女儿,女儿帮您搭配搭配,您看我选的这正红牡丹富贵长折裙,里面搭个紫金纱流云袄裙可好?您身材这样好,皮肤又细腻光滑,又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光这份气质就是旁人比不了的,穿这个正好能把您的那份威严撑托得更出众呢。” 江方氏看着明显讨好的江雪歌,眉头皱了皱,不过,看着她搭配出来的颜色,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欢,面上却仍摆着谱:“即然是大姑娘挑的,那我就试试看吧。” 候在一旁的小菊闻言忙上前去伺候着江方氏换衣。 换好后,拿着镜子一瞧,果然很配,那流金紫的颜色衬得江方氏肤白美艳,气质也越发福贵,江方氏何时见过自己这般与众不同,当下便喜笑颜开了。 江雪歌见状心里才算是落了地,刚刚江方氏训斥小春儿,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堂上听着父亲的艳事,传了出去江浦可真就更不待见自己了! 江雪歌见她照了半天镜子,又从一旁的首饰盒里挑了根溜金凤凰簪子给她斜插了上去,随后又挑了几朵金玉富贵珠花别到发上,打量了一番,这才住了手。 江方氏对这身打扮自是非常满意的,斜着眼睛睨了江雪歌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份能耐,说起来,倒是比我屋里的梳头丫鬟还能干些呢。” 江雪歌自是明白江方氏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把她比作了下等的奴才! 江雪歌自然装作听不懂,脸上的笑不减半分,“都是母亲教得好。” 江方氏又碰了个软钉子回来,自觉没趣,便也不再说什么。 本来江雪歌是准备再挑一上些头面搭配那支簪子的,可在眼角不经意描到院子一角时改了主意。走到门口唤来方婆子,小声的在方婆子耳朵旁嘀咕了几句,那方婆子先是一愣,随即看了外面一眼,接着便走了出去。 江方氏挑挑眉,有些不悦的说到:“大姑娘好本事,竟然支使得动方妈妈为你办事儿了!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我说,非得学着那些个丫鬟婆子一样,喜欢在背后说事!” 江雪歌就好像没听出她话里的贬义,只笑着回话道:“母亲就笑话我,我哪儿敢使唤方妈妈呀,这不是为母亲办事么,您呀,一会儿就知道我和方妈妈说的什么悄悄话了。” 一会儿功夫,方婆子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枝鲜艳似火的红梅,江雪歌道了声谢,接了过来,把那枝上的花一朵朵摘下来,然后挑出最好的,再给江方氏别到头上去,那花虽不大,可全簇拥在一起,却越发衬得梅艳发黑,肤白如雪! 江雪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端了铜镜给江方氏瞧,“母亲可真是美艳动人,连我都舍不得挪开眼了呢!” 江方氏也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比往常多了几分娇艳,人也好像年轻了几岁,心下很是欢喜,正心里高兴着呢,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说什么呢,谁舍不得挪开眼了?” ------题外话------ 鞠躬求收藏,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老太太放心尖的人 江方氏脸上一喜,就见到江浦已经进了门。 江浦看到江雪歌怔了怔,要知道,江雪歌是从不到江方氏这里来的。 江雪歌温婉恬淡的上前,“女儿给父亲请安,女儿正在说母亲长得美,气质又福贵,女儿见了都羡慕呢。” 江浦闻言便看向江方氏,眼里顿时有几分惊艳,又见她脸上带着娇羞之色正看着自己,当下便有些燥动,“嗯,的确不错。” 说着,江浦便一直笑眯眯的盯着江方氏看,倒是把江雪歌给看的不好意思了,见状,便知趣的带着灵儿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虽坐着轿,但身上还是感觉浸了一股子凉气,回到院子,陈妈妈心疼的赶紧上了热茶,招呼着灵儿也一起喝了杯热茶暖和暖和。 见江雪歌脸色红润起来,陈妈妈这才问道:“大姑娘,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江雪歌心中一暖,笑到,“奶娘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又没做错事,她怎么会为难我呢!” 陈妈妈这才松了口气,连连说到:“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灵儿接口到,“陈妈妈,您是没看到夫人那脸色,明明就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还偏偏拿咱大姑娘没办法,呵呵,就是可怜了那一心想攀高枝当姨娘的小春儿,被夫人拿着错处给处置了呢!” 江雪歌嗔了灵儿一眼,“就你话多,哪天非得让奶娘把你这小嘴给缝上,省得出去被人嫌了,跑回来哭鼻子。[]” 陈妈妈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小春儿?可是那长得很漂亮又很傲气的那个?” 灵儿点点头,“可不就是她,平日里仗着是夫人跟前的人,看人从来都不带正眼儿的,这回可好,被夫人一句话,给到卖窑子里头去了。” 陈妈妈听了一阵唏嘘,连连摇头叹息,“想不到夫人这般狠心,必竟也是侍候了她好长时间的贴身丫鬟,怎么说卖就卖了,还被送去那种地方,这辈子可算是毁了呀!” 灵儿也有些感叹,“哎,谁让她犯了夫人的大忌呢!” 众人又是一翻长嘘,奴才的命,在主子眼里跟本就不算命,一个不高兴,不是被打个半死,就是被发卖,自个儿是半点主都做不得,心下不由都庆幸,虽说江雪歌不得势,可这府里怕是也只有她,才会真心对待她们! 又过了两日,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江雪歌就在灵儿等人的伺候下起了身,待洗漱梳妆完毕,便带着灵儿去了前厅。[] 本以为她起得够早了,可进了大厅才发现,老太太居然早就等在屋子里,江雪歌上前问了安,老太太慈爱的笑笑,也没多说什么,不过,那时不时看向门口的眼里却透着股急切。 看来,老太太很疼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江雪歌也不多话,寻了个坐儿也安静的等着。 在厅里还未呆上一盏茶的功夫,江浦便携着江方氏和大少爷江夜明,二少爷江夜怀,还有眼睛略还有些红肿的江夜月进了屋。 江夜月见着江雪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后才上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江雪歌也懒得搭理她,自己前世这世加起来都几十岁了,还会跟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计较不成?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才进来回禀,四老爷一家人已经到了。 老太太一听,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做不得假的,江方氏见状,大红的嘴巴轻轻撇了撇,可老太太一门心思都在门口,哪里还会去注意她的小动作。 约摸着过了半刻钟,几顶青花小轿陆陆续续抬进了院子,丫鬟婆子们一起上前伺候着四老爷和四夫人一干人下轿,后面还跟着四老爷家的大儿子江书复,二儿子江书表,女儿江苏绣。江书复是四夫人嫡出,二儿子江书表和江苏绣是王姨娘所生。王姨娘是早先伺候四老爷的大丫鬟。 江雪歌站在江方氏的身后,看着四老爷一家进了来,暗暗打量这一位传说中最得老太太宠爱的四叔――江淮。 这四老爷听说可是负责着江家在北方的所有药材生意,想必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江淮也生得相当俊气,虽没有江浦的成熟俊雅,却带着一卷书生的秀气,四夫人江黄氏长得并不算漂亮,身材却高桃凹凸有致,浑身散发着北方女人特有的麻利劲。 老太太当即一把搂住了江淮,眼里的泪一个劲的往下落,嘴中喃喃个不停,“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快让我好好看看!”那目光里满满都是慈爱和激动。 江方氏见状不着痕迹的歪了歪嘴。 江淮从小就被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疼着,跟老太太自然是亲,当下也是红了眼眶,随即便跪冲老太太跪下,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儿子不孝,不能长守母亲身边,让母亲挂念了!” 老太太的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当下心疼的拉了他起来,嘴中连连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也是为了家里的生计才有家归不得的,母亲又怎么会怪你,只要你还能记得年年回来探望我,就是有心了!”老太太说着抹了一把泪,“书复呢?快过来给祖母看看,一年没见了,有没有长高呀!” 江书复一听,便立时走了出来,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太磕了头,这才说道:“给祖母请安,孙儿也甚是想念祖母,如今见着了祖母身体康健,孙儿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老太太自然心肝宝贝儿的把他拉起来,又拉着他仔仔细细的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见他又长高了一头,身子也越发的壮实,这才高兴的笑了。 “母亲,还是快让四弟他们进屋去吧,外边冷,仔细着别冻坏了孩子们。”江浦在一旁看着老太太只顾着看孙子,便不得不上前插了一句。 江淮忙唤上媳妇带着孩子上前行礼。 “儿媳江黄氏给母亲请安!” “孙儿江书复给祖母请安!” “孙儿江书表……” “孙女儿江苏绣……” 老太太见着一个个乖巧可爱的孙子孙女儿,自然笑得嘴都合不拢,慈爱的抬着手,“好好,都是乖孩子,都赏!” ------题外话------ 求各位点击的时候顺便收藏一下,谢谢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挑事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曲儿端上来一托盘,里面是老太太早就预备好给孙子、孙女儿的礼,连江黄氏这儿媳妇都得了一个品色极好的翡翠镯子。 江黄氏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当即就把手腕上的一只金灿灿的黄金镯子给取下来,换上了老太太赏的翡翠玉镯,其它的孩子们得了礼物,自然高兴得很,个个都向老太太又行了一道礼,让老太太高兴得又是好一通夸赞。 江方氏眼睁睁看着那通透水绿的翡翠镯子,肺都快气炸了,这老太太也太偏心眼儿了,那只玉镯子她老早的时候就看上眼了,暗地里也跟老太太讨要过好几次,可老太太拿腔捏调的就是不给她!本以为她是自己喜欢,要留着自个儿戴的,却没想到,此时竟然拿出来送给了小儿媳妇!还一点不带心疼的! 哼,小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那江浦这个大儿子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屋子里全是人,倒是没谁去注意江方氏脸上那有些挂不住了的笑。 江淮给老太太问了安,又转过身脸上带着恭敬之色,给江浦和江方氏行了礼,“大哥,大嫂。” 江浦虚扶了他一把,笑着说到,“路上一定累着了吧,到家了就好,一会儿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大老远的,你们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正好,今年过完年你们也先别走了,你大侄女等到春天的时候就要出嫁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正好热闹热闹。[.超多好看小说]” 江淮点点头,“嗯,这是大喜事,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江黄氏一听这话,顿时满脸欣喜的拉着江雪歌仔细端详了半天,讶然到,“哎哟喂,这是雪歌么?才两年工夫没见着,可是出落得越发出挑了,去年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你病着,所以都没有机会见着面,这回可好,再见却都是要嫁了的人了。”江黄氏边说着,边含笑回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快快去把我给大姑娘预备添妆的礼单拿过来,这事儿可不能含糊了。” 江方氏眉头一挑,心中很想看看江黄氏给的礼单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却又碍着老太太在旁边,又不敢明着张口跟人家要,心中一时有些着急。 画得精致的媚眼无意中扫到坐在一旁表情木讷的江夜月,江方氏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当口上,也不知道花点心思去讨讨老太太欢心,指不定老太太一高兴,就忘了昨儿个发生的事了呢。 江雪歌柔柔的笑了笑,“四婶好,雪歌看您倒是没什么变化呢,还是这么光彩照人,离得那么远,还劳您费心惦记着我的婚事。” 江黄氏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到,“早前听说你原先那绝好的婚事换给二姑……哎呀,瞧我这张嘴,呵呵,四婶不是有意要惹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的,雪歌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说着,眼角似无意般描了江方氏一眼。 江方氏这个时候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听到江黄氏刚刚那番话,要不然,以她那好强的性子,必定会生出些事端来。 倒是一旁的江夜月听了个正着,可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岂能拿羞人的亲事去跟人理论的,因此,那本就阴沉的脸越发不好看了。 江雪歌心下冷笑,看来这江黄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呵呵,她来了府里也不错,正好可以给江方氏添添堵,省得她一天到晚的找自己晦气! 但江黄氏如此费心思的挑拨,她哪里能白费了人家一番心思,当下眼眶便有些发红,又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低下头去半天不吭一声。 江黄氏看着江雪歌的情绪变化,眼里闪过一丝不明之色,心疼的看着江雪歌说到,“哎呀,其实来之前我们才得知你……咳咳,嗯,这门亲事定得这么匆忙,我们来的时候一大堆子事儿,又要收拾一大家子的东西赶过来,又要给你备结婚的东西,所以,时间上便仓促了些,你先看看这单子上的东西,跟你嫁妆里的东西有什么重复的没有,若是有重复的就知会四婶一声,我好给你更换,呵呵。” 她倒是真会做人,跟江雪歌说完这番话,便又朝着江夜明两兄弟和江夜月笑着安抚到,“呵呵,你们几个可不要妒忌啊,四婶可是早早就给你们备了礼物的,这会儿已经使人送去各院子了,呵呵。” 江黄氏这话让大房的两兄弟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江夜月听到后,那脸上的不屑和妒恨却有些明显。 江黄氏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她才懒得去跟一个小孩子家家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 江雪歌接过礼单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些女儿家用的金银玉饰,上好的绸缎,还有几匹北绵绣的上等绸料,其它的便是一些古玩字画,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江雪歌本来是想着先把礼单放起来,等回了自个儿小院的时候再拿出来看,可江黄氏却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一脸亲热的说到,“快看看这些可还合你意,呵呵,话说我那嫡嫂子家可是出了名的富贵之家,当初嫁进江家的时候那十里红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可是轰动了整个京都呢,那时候,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家!现下,她虽然人不在了,可留给你的嫁妆肯定也不是寻常人家比得了的!” 江方氏本来寻思着,找个机会从老太太那儿捞点儿别的物件回来填填怨气,这个时候一回神就听到江黄氏这番话,那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江雪歌心下略一想,便知道这江黄氏是故意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说事,其目的就是想让江方氏――难堪! 若是前身的江雪歌,说不定就会借着四婶江黄氏这个借口,张嘴跟江方氏要嫁妆钥匙了,可江雪歌却还不会糊涂到这份上,这江黄氏虽说受老太太待见,可她本身却不住在江府,就算老太太再青眼她,在这个江府里头,她终归也只是个客! 可江方氏却是江雪歌每天都要面对的人,而且还是江府的主母大人,可是这家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哪里是她这个小小的嫡长女惹得了的! 因此,就更不可能因为江黄氏几句看似帮她的话,就傻兮兮的跑去让江方氏下不了台! ------题外话------ 求点击,求收藏,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暗斗 江夜月瞪了一眼江雪歌手中的礼单,不屑的说到,“哼,不过是点小玩意儿罢了,就稀罕成这样,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今天的江夜月打扮得格外隆重,珍贵而精美的衣裳自是不必说,单单头上戴的几朵宝石珠花,就直接压过了在场所有人,脖子上带着嵌宝赤金琉璃项圈,手腕上也带着两个足赤金的红宝石镯子,就连小小的绣花鞋也缀上了两粒珍珠。 她这身行头,甚至比老太太还要来得华贵,一身珠光宝气险些闪花了众人的眼睛!当然,前提是忽略掉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的话,就完美了! 这其实也是江方氏和江夜月的好胜心作祟,不光是江方氏打扮得富贵逼人,一心想压过四房一头的心思,让她对江夜月也下了血本! 只是这必竟都是家里人,又不是出去见什么客人,何必打扮成这样,活像个上不得台面的爆发户! 当然,现下她穿着这满身金光闪闪的行头,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来,似也甚有底气! 江雪歌今天的打扮就很素静,只一根碧玉簪子轻轻挽住一头青丝,耳上坠着两粒翠绿的玉珠子,配上一身淡粉色的素衣,全身上下,就再不见别的多余的珠宝首饰,往江夜月身旁一站,显得甚是寒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雪歌看起来却没有输给江夜月一分半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清雅舒服,柔美中还透着股子灵气的聪慧。(.好看的小说) 比起那盛装打扮的江夜月,大家更喜这妆容淡雅的江雪歌!此时再听江夜月那甚是不屑的话,顿时让人有些反感。 江雪歌倒是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招来了怨恨,却也没恼,故作委曲的说着,“妹妹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说也是江家的嫡长女,妹妹觉得我是乡下人,那妹妹不也跟我一样成了乡下人么,再说了,这可是四婶对我一番心意。” “哼,谁跟你一样,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江夜月阴阳怪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话却过份的尖酸刻薄了。 老太太在一旁闻言,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江黄氏乍听江夜月的话,心中甚是有些着恼,这上面哪件东西不是好的?怎的到了她嘴里就成了小玩意?可见也是个喜争风捏醋的主儿! 想归想,江黄氏必竟不是吃素的主,当下也接口到,“哟哟,瞧瞧我们二姑娘,不愧是大嫂跟前儿长大的孩子,那眼力介就是高呀,呵呵,我这点子东西入不了二姑娘的眼,那也不难怪!” 说着话锋一转,打趣到,“不过呀,这可是四婶的一片心意,有大姑娘的,那当然不会忘了你那份的,等你出嫁的时候呀,四婶一定也给你好好的备上一份。” 江夜月傲娇的扭过头去不看她,嘴里嘀咕到,“哼,当谁都跟那穷酸户一样,会稀罕这些小东西!” 那话虽小声,可却还是让旁边的几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江黄氏顿时被呛了个正着,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江浦看在眼里,不得不批上几句,“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尖酸刻薄,牙尖嘴利,都是哪儿学来的规矩!” 江方氏眼见丈夫如此斥责自己的亲生女儿,心疼的把江夜月拉到身后,也挂了满脸的不悦,“你们两姐妹为着这么点儿事,吵什么呀,今儿个老太太难得这么高兴,你们一人都给我少说一句,别在这里说些不好听的话惹你们祖母不高兴。” 江方氏说完了若有所指的瞄了江雪歌一眼,江雪歌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江方氏自觉没趣,瞪了江雪歌一眼,便拉着江夜月走到一旁去。 江黄氏眼见她如此维护江夜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倒也不好跟个小辈计较,省得落下话柄,说她欺负小孩子! 江雪歌看了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江方氏,想了想,走上前去把江黄氏给的礼单递给了江方氏,然后朝江黄氏福了福,“还请母亲代劳了,四婶可不要怪罪,母亲今儿允了雪歌,会请教习嬷嬷来教规矩,恐怕雪歌没有时间来打理自己的琐事了,而且,以往也没有待嫁姑娘自个儿料理婚事的例子,雪歌也不好逾越了去。” 江黄氏闻言怔了怔,若有所思的瞧了两眼江雪歌,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更没想到她没趁机把东西握在自个儿手中,倒是让她自个儿唱了个独角戏,顿感没趣,汕汕的笑了笑,“这倒是我考虑得不周了。” 江方氏自然对江雪歌这番表现很满意,低头看那礼单上物件,心下也很是惊讶于江黄氏的大手笔,这可不是江夜月口中所说的小玩意,当下心情便悦了些,“倒是让四弟妹费心了,呵呵,大姑娘虽不是我亲生,却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打小呀我也是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放在心尖上疼的,我自然也不会亏了她的。” “瞧大嫂说的,这些我哪儿能不知道,倒是我好心办坏事儿了。”江黄氏摆出一副委曲苦涩的模样。 江方氏最是厌烦她这种装腔作势的样子了,见状也不去接她的话。 江浦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不得不说到,“呵呵,还有件喜事没跟四弟你们说呢,等明年春天雪歌嫁人后,夜月也要定亲了,本是想今年就定下来的,可这眼看都快过年了,日子太紧,都是大门大户的,杂事太多怕忙不过来,所以,就商量干脆等到明年的时候,再定下来。” 江夜月本阴沉着的脸,此时一听到长辈提起自个儿的亲事,终归是个姑娘家,当下便羞红着脸低下头去。 江方氏瞅了一眼江雪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那可是她谋划了好长时间,才从江雪歌那傻子身上谋划来的,将来女儿有好归属,自己也能跟着沾不少光。 江黄氏见着江方氏眼底的得意,眼珠一转,“哟,那可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能这么幸运的娶到咱们江家二姑娘?” ------题外话------ 泪奔求点击,求收藏,谢谢大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婚事 江方氏看着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就恶心,这事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她这样假惺惺的故意问出来,是存心想给自己难堪么!笑话,这事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自己还会怕了她,不敢说出来不成? 当下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说到:“自然是兵部的丘将军之长子――丘陵!” 江黄氏闻言震惊的捂了嘴,叫到:“这丘大少不是雪歌的未婚夫么?难道大嫂是想让她们两姐妹共侍一夫不成?” 江方氏闻言心中顿时便怒了。 江黄氏说完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这话给吸引过来,好像才突然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堪,不待江方氏说话,接着叹息到,“哎呀,大嫂,不是我这话难听,夜月好歹也是你的嫡亲女儿,不管是模样还是品性各方面都是出挑的,你怎么就忍心让她去给人家做小呢,还是两姐妹共侍一夫,这传出去……未免也太难听了些,以她这份品貌,就算去大户人家做个当家主母,那也是应当的。” 江方氏那脸都快给气绿了,咬牙切齿的说到,“谁说我女儿要去做小了,夜月这嫁过去,可是丘家堂堂正正的丘家大奶奶,你胡说什么!” 江黄氏这下显得更惊诧了,“什么,夜月嫁过去做丘大奶奶,那雪歌嫁过去是做小了?原先不是早就定下雪歌嫁过去是做正夫人的么,这不可能有两位正夫人吧,难不成……是让雪歌这个姐姐的去做小?哎哟喂,大嫂,雪歌好歹也是江府的嫡长女,居然自个儿妹子嫁过去做正夫人,她这个姐姐却给人家做小的,这传出去……对江府的体面可是……不好吧!” 江方氏听她这番说词,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烂嘴,可这厅里老老少少一大帮子人,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顾及着自个儿当家主母的身份,只好忍着气喝到:“你瞎说什么,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乱说,雪歌跟丘家大少八字不合,已经退了这门亲事!再则,两家相交了多年,如若冒然取消婚约,对两家的体面总是不好的,因此两家商议后,才决定让夜月嫁过去。” 江黄氏这才恍然大悟般看了那脸色有些不好的江夜月,接口到,“哦,原来是这样呀,哟,那夜月可结了门好亲事了,四婶在这里恭喜你了哦。” 江夜月冷哼了声,扭过头去不看她。 江黄氏不以为意的笑笑,看了眼有些委曲的江雪歌话锋一转,“那不知,雪歌嫁的又是哪家高门?” 此话一出,老太太和江浦等人脸色都有些汕汕的,只有江方氏不以为然的说到,“自然是不错的人家,我娘家那一表人才的三侄子――方标。” 江方氏还待说什么,江浦轻咳一声,瞄了眼眼眶有些发红的江雪歌,心中泛起一丝不自在,似也觉得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有些不好看,此时也不得不岔开这个敏感的话题说到,“书复一年没见,这个子又长了不少,呵呵,也该到议亲的时候了,不过,好男儿当立业成家,学业上可也不能荒废半分。” 江书复听见江浦提到自己,自上前回话,“大伯教训的是,侄儿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 “嗯,好好,我们江家几代行医终是无人有意科举仕途,你不贪恋富贵荣华肯下苦功读书,这想法十分的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大伯帮肋,尽管开口。”江浦对江书复很是赞赏,转头对江方氏说到,“回头让人把我书房里头那套紫沙砚台给书复送去。” 江方氏瞪大了眼睛,“老爷,那可是当今圣上赏的。” “当今圣上乃是至理明君,自然不会为了这一块砚台找我的麻烦,况且我旁日里也不过是修写医书药方而已,用不着这么好的砚台,倒是白白埋没了它,就送与书复表表心意吧。”江浦大手一挥,这事儿就如此定下。 江方氏心里不爽却也不好驳了江浦的面子,而站在她身后的江夜明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藏在袖中的手却攥得关节发白。 江书复朝江浦行了大礼道谢,心里自是不无得意。 “哎哟,这个是书表吧,都长这么大了,去年还没这么高呢,看着就是个聪明的,读书了吗?”江方氏笑着看向那个庶出的江书表,满脸的笑意。 江黄氏脸色一冷,可江方氏却让人把江书表给推了出来。 江书表没想到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他身上了,带着怯懦的看着他的父亲和满脸冷色的江黄氏,有些局促不安。 “看看,这乖孩子长得可像极了他父亲了,长得可真俊,来,这是大伯母赏的,拿去玩吧。”江方氏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江书表的眉眼更似他的生母,她这话说出,可就是为了给江黄氏添难堪了。 江方氏拿了个荷包挂在了江书表的身上,又使人给了江苏绣和江苏雅一人一个同样的,那看向江黄氏的眼中不无得意。 她嫁入江府这么多年以来,江浦的几个姨娘从未所出,除了江雪歌这个之前留下来的孩子,其他的两子一女都是她亲生,这就比江黄氏要强上许多。 而且听说那王姨娘生了江书表后,很得江淮宠爱,而江黄氏平旁日里对待江书表也十分刻薄,江方氏此时不拿这个事来恶心恶心江黄氏,可就真不是她的作风了。 “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赶路早就饿了吧,可快些让人传饭去,吃饱了早早回院子里休息休息,待休息好了再来孝顺我这老太婆,可不差着这一时半会儿的。”老太太什么场面没见过,人老心里却精得很,都是一家人,说谁都不好,便打着圆场把一家人都辗转到饭厅用饭。 席间自是男人一席,女人一席,可女人这桌上除了大眼瞪小眼,却没什么可说的,即便有也是捧老太太福寿安康之类的客套话,一顿饭吃是桌上的女人甚是别扭,才大半个时辰就让人撤了桌子上了茶。 老太太吃过饭便觉得困乏了,一大早就爬起来等着,就是精力再好,必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便遣了众人回去。 ------题外话------ 求点击和收藏,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自有打算 这会儿,江苏绣也跟江雪歌混熟了,便拉着江雪歌说到,“大堂姐,你院子里有没有好玩儿的,带我去玩嘛。” 江雪歌见着这粉团团的小姑娘也甚是喜欢,刚想点头,却突然想起来她院子里如今也没几个伺候的,昨天那几个可都全让她给打发了,今天一大早过来,那长生家的媳妇也不知道领没领人回来,此时她若是带着江苏绣过去,岂不是打江方氏的脸,说她连个侍候的人都舍不得给自己?这样一想,江雪歌便瞧向了江方氏。 江方氏似乎也是一愣,立即笑呵呵的看着江苏绣说到:“你大堂姐那里能有什么好玩儿的,不如去大伯母的院子可好,我那里可是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哦,去年你不是说想吃梅花糕么,今儿我特意让人备着了。” 江苏绣今年也就才八岁,最是好玩贪吃的时候,听了江方氏的话,看了江雪歌一眼,终是没有禁住好吃好玩的诱惑,点了点头。 江方氏明显不想跟江黄氏呆在一起,便笑着转头说到,“弟妹今儿个也累了,快去歇着吧,苏绣我就带走了,让丫鬟跟着就行了。” 江黄氏也同样不想跟她呆在一处,嘱咐江苏绣两句便带着江书复和江书表跟着江淮走了,他们今儿个刚到,院子里还有一大堆事需要整理。 江雪歌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便也带着灵儿回了沁雪园,好在陈妈妈早就烧好了炭盆,否则这屋子里头能冻死人。 让灵儿先下去洗漱暖和一下,朵儿和平儿伺候着江雪歌洗漱,朵儿手下不停,嘴中小声说到,“大姑娘,您昨儿个让我打听的消息,奴婢打听到了。” 江雪歌转过头,“是么,然后呢。” 朵儿拎了把热毛巾递给她,说到,“那灵巧昨儿个被夫人带下去后便被直接扔到了下等丫鬟的院子里,听说,夫人不给她吃药,还不让人请大夫,今儿个早上,我偷偷进去瞧了一眼,那灵巧一脸水泡,有好些地方还破了皮,连里面的血肉都翻了出来,太可怕了。” 江雪歌表情淡淡,“她当初想攀高枝儿爬上了父亲的床,母亲自然对她恨之入骨,这回没了容颜,谁还会怜惜她可怜她?如今再落在母亲手里,以母亲的心性,必会让她生不如死!”朵儿点点头,“那可不是,听那院子里的丫鬟私下里说,方妈妈昨儿晚上还领着人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一晚上都听到她在哭喊,我说怎么今天看见她,那身上会青一块紫一块的。” 平儿在一旁接口道,“大姑娘就是好心,还去关心那不要脸的丫头做什么,谁让她当初不安份了,这也是她的报应,大姑娘,您可别犯糊涂去趟那滩子浑水,可别到时候还沾上一身腥。” 江雪歌拢了拢衣袖,走到炭盆边烤着手,“那灵巧想攀高枝儿,也是人之常情,她本就长得俊俏,又天天在父亲跟前儿伺候,时间久了,哪儿还能没点别的想法,再说了,就算她没想法,难道像父亲那样风流之人就会没有想法了么,人不都是总想过得更好的么,她只是选择了条她认为对自己更好的路。” 往常大姑娘可是最看不起这等往主子床上爬的人,怎么今儿个却会说出这番话来,几人心下虽不赞同灵巧的做法,却也不得不承认江雪歌说的话不无道理,是呀,谁不想过得更好,只是人和人选择的路不一样而已,而灵巧现下的境遇,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罢了。 江雪歌接过朵儿递过的茶喝了一口,看了眼平儿,说到,“平儿,你去看看灵儿洗漱好没有,一大早就跟着我出去,可别冻着了。” 平儿应了声,便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出了门,江雪歌才把朵儿招到跟前,说到:“想必灵巧现在对母亲也恨之入骨了吧!今儿也够忙的,府中的那些丫鬟婆子们现下一定都在四婶和母亲那边忙着,朵儿,一会儿你再跑一趟,把这两粒药给灵巧,红的这个是护住心脉的,先吃。黑的这粒是能让人呼吸停止的,后吃。告诉她,想要活着,就把这药吃了。” 朵儿微讶,“大姑娘这是……想要救她?” 江雪歌淡笑着点点头,“对,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去打听她!去吧,顺便提醒她,如果她够聪明的话,最好在合适的时候再吃,这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我自会为她安排好好后路的。” 朵儿自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福了福身,便走了出去。 陈妈妈不解的看着江雪歌,“大姑娘为什么要救她?她以前还冲撞过你呢,难道你不记得了?” 江雪歌把陈妈妈拉到身旁坐下,笑呵呵的说到,“奶娘,虽说她以前是有不对的地方,可终归也是服伺过父亲的人,自是有些功劳的,就冲着这份功劳,我帮帮她也算不得什么,再说,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人一命还能积福,您说是不是。” 陈妈妈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拍拍江雪歌的手欣慰到,“大姑娘就是心善。” 江雪歌乖巧的靠在陈妈妈肩上光笑没接话,她可不是心善,她保下灵巧这条命,自是有打算的,老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说不定就是朋友,江方氏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顺风顺水,闲得天天找自己麻烦么,呵呵,那她就为她找点小麻烦,顺便添点堵。 两人正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忽听院门口有人叫门,陈妈妈去打开院门,原来是长生家的带了些下人过来。 灵儿和平儿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江雪歌收拾妥当,灵儿便让长生家的媳妇进屋回话。 “给大姑娘请安。”长生家的也是个伶俐人,她家那口子是江府的二门管事,她在内宅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差事的,只是江方氏有什么琐事便使唤她,尤其是这些处罚下人或是卖买下人之类的事,时间长了,便都一贯交由她来办。 “哟,这么晚了,还劳你跑一趟。”江雪歌昨儿个就见过她,便让灵儿给她倒了杯茶水。 ------题外话------ 路过看过,麻烦也帮我收入书架一个,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挑人 “回大姑娘,本来今儿一早就该过来的,可您一大早就忙着,我也就没敢来打扰您,夫人说您这院子里缺人,让我叫人伢子带人过来给您挑一挑,事儿来得急,人伢子那儿最近也是缺人缺得厉害,我这也是没办了,左右不能让大姑娘没人侍候吧,所以就临时从家生子里找了几个过来,夫人也同意了,怕您今儿个没伺候的人不爽利。”长生家的吃着灵儿上的茶,看出那是上好的龙井,脸上不自觉的一笑。 江雪歌心里一笑,显然是今儿江方氏差点让江黄氏看了笑话,才匆忙的使了人过来,若是当时江苏绣执意要到自己院子里来,而江黄氏也随行的话,那江方氏这次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把人带进来吧,夫人瞧过了吗?” “呵呵,夫人已经瞧过了,这几个都是家生子,婆子们也是家里头在府里当差的,夫人说您可着顺心顺眼的留就成。”长生家的转而把人叫进来,站成一排,一共是四个丫鬟四个婆子。 江雪歌仔细的一一看过去,开口问到,“你们说吧,都会些什么?有会识字的么?” “奴婢叫小叶,我爹是府里的门房,不识字,会绣花,会梳头,厨房的活计也会些。” “奴婢叫陆儿,我爹是老爷的车夫,识几个大字。” “……” 江雪歌一一听过这些人回话,留下了陆儿和另外一个小丫头小玉,倒是没有留下那小叶,那丫头进屋一双眼睛就到处瞄着,显然是个不安份的! 另外再留下了两个婆子,一个擅长厨房灶上活计的王婆子,另一个之前做过绣娘的刘婆子,绣活做得很是不错,其他的人则让长生家的带下去了。 江雪歌示意陈妈妈拿了铜钱塞在长生家的手里,“这么晚还劳妈妈跑一趟,这几个钱拿去喝点小酒,去去寒气吧。” “哟,那就谢过大姑娘了。”长生家的拿了赏钱也不多废话,带着人走了。 江雪歌看着陆儿和小玉以及另外两个婆子,作为主子她不得不说上两句,“来我这之前,想必你们也听人说了,之前那四个丫鬟婆子是为何从这院子里出去的,我这沁雪园人少,旁日里的粗活计也不多,留着你们都是看在你们手里有份本事,不过你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照着我的规矩来,若是有那不省心混日子的,或有心攀高枝儿的,趁早提出来,我送了你们去,也免得日后大家翻了脸皮,你们的爹妈男人也都是这府里头的,不给自己留份体面,也为你们的老子娘和孩子想想。(.)” 江雪歌这话说的有些重,可她必须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即然进了她的院子,就得听自己的使唤,她知道江方氏必定会往这里头安插眼线,有时候你越想防住,越防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收下,她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会怕江方氏那点子小心思,。 “一切都听大姑娘吩咐。”四个人跪下给江雪歌磕了头算是认了她这个主子。 江雪歌见她们都规规矩矩的,语气便也没那么硬了,“都起来吧,只要你们在我这院子里头好好当差,我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了你们,旁日里有好吃好喝的也不会短了你们的,天不早了,你们跟着陈妈妈领一下活计,就开始上工吧。” 安排完下人的事,灵儿便伺候着江雪歌躺下,今天可是一大早就起来,江雪歌也有些乏了,想了想又坐起来说到,“你去看看陈妈妈安排完了没有,天儿这么冷,你们都到我这屋里来暖和暖和吧,有个炭盆总比没有的强。” 灵儿乐得去找陈妈妈,不大一会儿两人便进了来。 陈妈妈一进屋便说到,“大姑娘,我看那叫小玉的丫头就不是个省心的,这一路上就她问东问西的,话忒多,您怎么就留了她呢?” 江雪歌笑着说,“留她就是因为她话多,她有本事把话传到那位的耳朵里,你怎知她就没本事把话给传回来?” 她是从不相信话唠能憋得住嘴的,当时选这小玉就是为了她那八卦的性子和能说会道的嘴,在这府里头过日子,消息才是最主要的! 陈妈妈听江雪歌这般说便是欣慰的笑了,起码她眼中的大姑娘如今不再是那任性倔强的大姑娘,已经开始会为自己作真正的打算了。 可惜陈妈妈却不可能知道,这副皮囊之下早已经换了人了。 “听灵儿回来说,那四房家的说起你的生母来了,这四房和大房斗了这么些年,如今却拿你说嘴,真是个缺德的,唉!” “她爱说就让她说去,她俩互相揪着不放才好呢,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再说了,她们想拿捏我就真的能拿捏了?”江雪歌的脑海里浮现出江黄氏那春风得意的模样,钱,一切都是钱闹的,江方氏这官家小姐出身的也比不上人家有钱的,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在古代更适用。 江雪歌自小在穷苦人家长大,自然知道钱虽不是万能的,却又是万万不能缺的,此时想到这个,便问到,“奶娘,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陈妈妈一脸的愁容,“哪里有什么钱啊,大姑娘的月例银子是三两,每月总是紧紧巴巴的,旁日里就算再省着花,也都被那帮子迎高踩低的奴才们给扣吃走了,现在手里也就只剩下还不到一两的银子呢。” 江雪歌听了只觉得头疼,两辈子为人,这世还投生个大户人家,可她照样是穷人,本来对这古代的钱她是没什么概念的,可这几日打赏银钱下来才知道,这钱可实在不禁花,“放心吧,日子会好的。” 江雪歌的脑袋里已经开始在想着,怎么才能弄点钱出来让自己富裕起来,眼下四老爷一家回来对江方氏来说不是好事,可对自己未尝不是,起码江方氏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四房,只要自己不做太过份的事,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找自己麻烦。 现在的关键就是她的嫁妆! ------题外话------ 走过路过,麻烦收藏一个,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疑惑 江黄氏今儿拿她的嫁妆出来说事儿,江方氏那张阴冷的脸显然充满了怨恨,恐怕她想把生母的嫁妆从江方氏的手中扣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应该怎么办呢? 眼下她正是需要站稳脚跟的时候,没有钱可是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还是得想法子弄点钱出来才是正理。(.) 上一次的风波,老太太对江方氏的禁足也不过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并没有真罚了她,必竟四叔一家回来住,也不能在四房一家子面前丢了她嫡母的脸面! 而江夜月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自那日后,她便真的在老太太处住了下来,而且,每日必定早起去老太太跟前立规矩。 虽然江方氏没真受罚,可经由此事却也让她在老太太跟前没以前那么得利了,许是想挽回些在老太太心中的好感,这次请教习嬷嬷的事她做得格外的麻利。 这日一大清早,江雪歌装扮了一番便先去老太太屋里请安,还未等到进屋子就听见老太太愉悦的笑声,待使了人过去问才知道,原来是四老爷在给老太太讲笑话,逗的老太太早饭也不用了一个劲的乐不停。 江雪歌心道,这四老爷一家为了哄老太太,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却不知这里面又有几分真纯的孝心。 她也不好先进去,故意放慢了脚步,待屋里的欢笑声消的差不多了,这才使人掀了帘子进去,“给老太太请安,母亲安好,四叔四婶安好。” “雪歌今儿来的晚,没听着刚才你四叔耍活宝讲笑话的样子,可是逗人了。”老太太笑着让丫鬟搬了椅子给她坐,看得出来老太太今儿个是真的高兴。 江雪歌笑着坐下不吱声,她就是为了避免看见二叔扮丑的样子才故意来得晚些,而老太太这话她更是不能回,回了说什么?说四叔演得好还是讲得好?老太太是乐了,可四叔和四婶心里面估计会以为自己暗自讽刺他们吧!而江方氏则会以为自己身为大房的人,心却向着外人! 所以,这话不管怎么回,都会招人不待见的。 “你四叔常年在外,也惯会这些个民间的把戏,可不像他大哥那般老气。”江方氏见江雪歌没吭声,倒是阴阳怪气的接了句。 “大嫂谬赞了。”四老爷拱手相谢,江雪歌倒是挺佩服他这什么话都能当成好话听的定力。 “成了成了,知道你们是为了哄我这老婆子高兴,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闹腾,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为老不尊,就是你媳妇都该笑话你了。”老太太摆摆手,那脸上却是笑意不减。 “能博老太太一笑,他就是豁出那张脸皮子也值了,”江黄氏掩嘴淡笑,一双眼睛却是笑得弯弯的,那模样看起来甚讨喜。 江雪歌看见江黄氏身后的江书复嘴角抿着笑,老太太身边的曲儿一直用眼睛偷偷的瞄着他。 “老大今儿没在家吗?”老太太扫了屋子一圈,独独缺了江浦一人。 “回老太太话,他天没亮就被召进了宫里,说是有位贵人病了。”江方氏冷眼扫了江黄氏一眼,继续说到,“宫里的贵人们都倚重他,这传召也不分早晚晨昏,说去就得去,哪怕是休沐也照宣不误。” “大哥这些年是辛苦了。”四老爷自是会说话,江黄氏不动声色, 老太太长叹一声,“是啊,老大这些年为了家里也受了不少委曲,宫里的贵人可都是好相与的?罢了罢了,今儿晚了,你们回院子早饭也都冷了,今儿就一并在我这里用了吧。” 许是因为老太太说了句公道话,江方氏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陪护着老太太往饭厅而去,扭头看见江雪歌在后面跟着,便说到,“今天下晌教习嬷嬷就到府里了,是宫里淑妃娘娘亲自挑选的人,最是擅长教规矩,你可得给我好好学学规矩,省得将来嫁出去丢了江府的脸面!往后老太太这里,你只需早晚过来露个脸就行,我那儿你就不用特意去了,眼瞅着就要嫁了,你的嫁衣也要抓紧绣出来。” 江雪歌没想到江方氏的动作这么快,不过,能不去她的院子,倒是极好的,忽略她话中的难听话,说到,“一切都听母亲的,那二妹妹那里?” 江方氏想都不想的回道,“自然是一起学,回头我让她去你那院子里一起学吧。” 江雪歌点头应着,心中却有些疑惑,淑妃是老太太的二女儿――江丽莲,自己唯一的姑姑,老太太本来还有一子,排行老三,老太太在怀他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所以那老三生下来便体弱多病,一直拿药保着,却还是没熬过一岁便夭折了,因此老太太才会对最小的四叔疼爱非常! 可这淑妃到底想要干什么?要知道,这宫里出来的教习嬷嬷一般出宫后,都会被许多达官贵人抢着请回家供奉教养自家的女儿,这样的女子将来不管是嫁人还是入宫,那都是上得了台面的。 可江府大房这边未婚女子就自己和江夜月,自己已经定了人家,而江夜月虽还没定下来,可也已物色好了人家……按说这根本就不值得淑妃为娘家特意亲自挑选个教习嬷嬷才对! 她这做法太奇怪了,可脑子里也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来,只好作罢。 不过学规矩这件事上,她倒不认为一定会被穿小鞋,想来淑妃挑来的人也不会受江方氏拿捏,可按着江夜月那从小娇生惯养惯出来的跋扈性格,用屁股想也知道她到时肯定不会好受,一想到有她跟自己一块受罪,江雪歌心里就有了些小小的期待。 一顿早饭因为有四老爷一家子在的关系,倒比往常多吃了半个时辰,院子里的管事来找江方氏说院中的差事,老太太才让人都散了。 江雪歌回了沁雪园,便使了灵儿叫了刘婆子来,刘婆子以前做过绣娘,江雪歌对于亲手绣嫁衣的事完全没有兴趣,更何况她最多只会缝衣服,绣花?还是算了吧,她连从哪里开始缝都不知道! ------题外话------ 走过看过的同学,麻烦也帮我收藏一个吧,谢谢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添妆 刚把活计交待下去,院子里便来了人,是个江雪歌未见过的小丫鬟,说是北院儿的肖姨娘想要来看看大姑娘,问问大姑娘是否有时间。 江雪歌心里纳闷,她记忆里就对府中的几个姨娘没什么印象,而这肖姨娘更是从没注意过,今儿怎么会突然寻上门来呢? 心下虽有疑问,却也不好拒了她,便让灵儿跟着过去,请肖姨娘过来一叙。 “奶娘,这肖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江雪歌眼下只能先问问陈妈妈这肖姨娘的来路,免得人家到了的时候,她一问三不知,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再得罪了人。 陈妈妈一怔,随即释然,“大姑娘不记得她也是正常,她这些年也不常出来走动,她是你生母的陪嫁丫鬟,后来开了脸抬了姨娘,很是得宠过一段时间,还曾怀过一次孩子,不过却不小心流了产,便一直将养着,后来老爷续弦娶了现在的夫人后,她就深居简出,很少在人前露面了。” 江雪歌没想到肖姨娘还怀过江浦的孩子,倒是有几分本事。说话间,那肖姨娘便进了院子,江雪歌亲自出门迎了她进来,却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那容貌也是好的,只是如今身着暗色夹袄,脸上头上也没特意修饰,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大姑娘安好。”肖姨娘的声音很柔和,看起来本本份份的样子。 “肖姨娘安好,早就说该请肖姨娘常过来坐坐的,却不想反倒是姨娘先来了,这可真真是雪歌的不是了。”江雪歌利落的把肖姨娘让进了屋,并让灵儿上了好茶。 肖姨娘一副温和的模样,面上浅浅笑了笑,“旁日里都只敢远远的看大姑娘两眼,也不敢上前来跟你说上两句,大姑娘已经够不易了,我现在这般模样,自是更不能的拖累了你。” “肖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您既然是我生母的陪嫁,就算跟我走得近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的。”江雪歌话里透着几分亲热,可心里面却一直在打量着这位肖姨娘。 “那是大姑娘宽和,我自是不敢仗着这个便没了规矩,今儿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前儿个听说大姑娘快准备出阁了,便让人收拾些物什出来给大姑娘添妆,自是比不得府里给预备的,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正好我也能找个由头亲自来走一趟瞧瞧大姑娘,这以后也便放心了。”肖姨娘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瞧我,这是作甚。”肖姨娘一指旁边伺候的丫鬟,“快把东西给拿出来给大姑娘看看。” 那是一个大包,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个包袱和一个盒子,盒子打开立时晃花了众人的眼睛,那里面竟然装满了首饰,玉石,翡翠,宝石,珍珠,还有三套纯金的头面首饰,最底屋的盒子里是几根金条。 江雪歌心下骇然,再看包袱里却是一套纯金线绣的大红嫁衣,打开来看金光闪闪,晃的江雪歌眼睛直疼! “肖姨娘,您这是……”江雪歌心里有些微怒,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嫁过去是做侧室的,怎么会送一件大红的金线嫁衣给自己!这不是给自己难堪么! 肖姨娘连忙解释,“大姑娘不要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这嫁衣是你生母当年留下的,还有这些个首饰也都是她当年赏我的,我今儿也不过只是借花献佛,把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江雪歌把东西放下,心里五味杂陈,这位肖姨娘十几年不曾登门来看过自己,一来便是送了生母的遗物,还有那套生母曾穿过的大红金线嫁衣,她这巴掌不打也是打了!这何尝不是告诉江雪歌,她的外祖家出身名门大户,虽比不得那些皇亲贵戚,可却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赶得上的,她生母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也绝不愿看到女儿给人做小,而且还是嫁那么个纨绔之人! 江雪歌直觉得这些东西烫手,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烦燥。 屋内的气氛陡降,肖姨娘眼见江雪歌那沉默不语紧绷着的脸,也知她是明白了自个儿的心意,“东西即然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待大姑娘出嫁的时候,我再前来送嫁。” “陈妈妈,替我送送肖姨娘。”江雪歌使了陈妈妈,便是让她二人有机会说上两句,都曾是伺候过她生母的人,有些话问起来自然不会显得太唐突。 肖姨娘走了,可却给江雪歌留下了难题,难道当她不愿意穿那金丝大红嫁衣,嫁她心中的良人吗?可前身的江雪歌以命想挟,不也于事无补么,虽然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深宅大院里又能如何?连自保都是问题,还拿什么跟江方氏斗?凭什么跟江方氏斗?单拿这江府嫡长女的名头吗?还是发发狠心给江方氏灌点毒药下去毒死她?必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她云淡风轻的去取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还做不到! 正烦躁着,陈妈妈已送完人回来了。 江雪歌瞧见她进了屋,只得把这问题抛给她,“奶娘,你怎么看这事?” 陈妈妈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的!” 江雪歌心下一怔,陈妈妈这话可又有了别的意味,难道是这肖姨娘有什么企图? 陈妈妈似看出了江雪歌的心思,苦笑着说,“大姑娘多心了,就算她有什么心思,寻你来又有何用,不管怎样,她把这东西给了你,也给你解了一时之难不是吗?昨儿个你不是还愁着咱们手里不宽裕么。” 江雪歌看着那宝箱中的金条苦笑几声,这钱是有了,可心里却添了堵了,陈妈妈说得对,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盒子中的首饰一看可都是贵重的物件,尽管这些东西放了十多年,可放在如今也是值钱的好东西,江雪歌从中挑了三只银钗赏了灵儿,“另外两只给朵儿和平儿,可惜这箱子里没有合适奶娘的东西,我又出不去府,等有机会出府的时候,拿根金条给奶娘打一套您可心的。”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同学呀,看完能不能帮着收一个呀,表光看不收呀,偶在此谢过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撒泼 陈妈妈感激的笑到,“大姑娘心里有老奴便成了,我这整里里都跟着大姑娘,还戴那些个累赘作甚。” “陈哥儿比我还要长一岁,早晚要娶亲的。”江雪歌的话让陈妈妈一怔,“他……” “别说这些个有的没的,都是为了我,陈叔和陈哥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不会忘记奶娘一家对我的好。”说到这儿忽有了主意,从箱子里拿了一根金条出来,“奶娘,这根金条拿出去给陈哥儿。” 陈妈妈心下一惊,脸上惶惶到,“不可不可,怎么能要大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 江雪歌笑到,“奶娘,我不是白给陈哥儿的,这金条拿出去也能换不少银钱吧,我寻思着,钱放在手里也是放着,不如拿出去让它钱生钱更好些。” 陈妈妈闻言顿时喜不自禁,“大姑娘想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江雪歌失笑,看着一脸兴奋的陈妈妈说到,“这钱来得太突然了,我暂时还没想到要做什么,不过可以先让陈哥儿去市面上瞧瞧,看看做什么好些,若是有合适的铺子,先兑下来也可以。” 陈妈妈喜笑颜开的接过金条,大姑娘终于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哎哎,好,待我下次出府的时候,就去找他,让他一定仔细着找。(.无弹窗广告)” 江雪歌笑着点点头,其他的东西都让陈妈妈分地方放好,既然手里有了钱,她就得想办法变出更多的钱来,只要有了钱,以后若有什么事,也能有个后路不是。 江方氏当初为什么会选江浦,难道真的是觉得江浦帅得迷死人么?她可不认为一个从深宅大院中出来的得宠庶女会有如此单纯的心思,江浦可不单单只是个御医,他还经营着皇家的药材生意和民间的药材生意,几乎是垄断了整个京都的药材药店!说到底,方家还是看上了江家的钱,否则方成正一个兵部尚书怎么会与一个商人结亲? 而江方氏怂恿着她亲侄子娶自己,不也是为了自己那批不菲的嫁妆吗,江方氏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在江黄氏跟前都矮了半头,不就是江黄氏出身于北方首富之家,而且出手阔气吗! 嘴上都说是士农工商,可除了皇亲贵戚,能横着走的还是有钱人,什么商人是最底层没地位的人,全是瞎话!江雪歌两辈子为人,对钱这个字的体会实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刻骨铭心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叫骂声,一抬眼,却是江夜月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指着江雪歌就骂到,“你个恶毒的女人,成日里装腔作势,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敢背地里使阴招害我,你给我说清楚,干什么让母亲喊我跟你一起学规矩?” 江雪歌面色淡淡的看着她,“我何时说让你跟着一起学规矩了?” “你装,你给我接着装,我呸,真让人恶心,有种做,就有种承认,别做了还没胆子认,你要没说,母亲还能让我也跟着学去?”江夜月长长的指甲差点戳上江雪歌的脸,嘴中一点不停“你个坏心眼儿的东西,成成想拉着我跟你一起遭罪,真是太恶毒了!” 江雪歌当即便沉了脸,厉声喝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跟那些子市井妇人有什么区别?我当时只是提了你一句,哪里有说让你跟着学了?” 江夜月一愣,回忆起早间她跟母亲说的话,好像是没当面直说,更是气愤不已,“你是没把那话说出口,可你就是那个意思!” “二妹妹,你过分了!”江雪歌手中的茶杯猛的撩在桌上,冷冷的看着她,“那话本是你自己误听,就算我当面要求你跟我一起学规矩,可母亲若是没有那让你学的心思,也不会答应的,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又何必跟你多废话,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乖乖听祖母的话,好好学学规矩吧,跑到我这里来大呼小叫,闹的鸡飞狗跳的,你就不怕别人家笑话你长幼不分么?” “哼,我就从未认过你这个姐姐!”江夜月不屑的昂起头。 “虽然你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我就是这江府嫡长女的身份!”江雪歌狠狠撂下这话,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江夜月心下恼怒,嫡长女的身份就像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江夜月的心口,她就是恨江雪歌,凭什么她一个死了生母的孩子能当江府的嫡长女?而她从小就被江浦和江方氏疼爱,所有的宠爱都应该是她的,可惜无论她多么惹父母喜爱,受外人夸赞,可旁人提起江府的嫡长女却永远不是她,为什么她总要排在江雪歌的名字之后?凭什么?她就应该是江府最受宠的人,她凭什么要排在这个女人的身后?她就是不要名字排在这个女人之后,她不要!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打死你!”江夜月怒极攻心,破口大骂,完全像疯了般冲着江雪歌扑了上去。 可她那掌还未落下,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江夜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抬眼怔怔的看着江雪歌云淡风轻的收回巴掌,顿时尖叫到,“你这个贱人,你,你居然敢打我,你不怕我去告诉……” “你告诉谁?告诉母亲还是父亲?告诉他们你骂我贱人?我是贱人的话你又是什么?父亲母亲又是什么?你难道不知江府女儿的名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就算你再不情愿认我这个姐姐,可你也不能抹杀这个事实,我的名声要是坏了,你以为你马上要就要定亲的丘家还会要你?” 江雪歌步步逼近江夜月,她脸上的冷漠让江夜月觉得陌生。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以前随意欺负肆意捏在掌心玩弄的那个女人,“你……” “我什么?你若不怕丢脸就出去说,说你骂你自己姐姐是贱人,我倒要看看最重规矩的母亲会有个什么样的说法!”江雪歌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不屑与你争什么,不过你也最好也别来惹我,我一个即将嫁了的人,谁又能把我如何?倒是你那门好亲事,可就不好说了!” ------题外话------ 虽不想再说,可还是想说,亲们,就帮忙收一个吧,谢谢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教习嬷嬷 江夜月捂着脸听完她这番话,当下红了眼睛,却又让她连点反驳的借口都找不到,当下气得狠狠跺了跺脚,便哭着冲出了门去。 江雪歌心中长舒了口气,今儿是她冲动了,不过她这一巴掌打出去心里头却是没来由的舒坦,江夜月就是个被父母惯坏了的孩子,她的争宠不管是表面还是背后,都让人寒透了心!再说了,她一个马上就要嫁了的人,还会怕什么! 看着江夜月哭着跑出去,陈妈妈担忧的叹到,“大姑娘,你冲动了。” “奶娘,您不用担心我,她若是有胆子去找江方氏告状,我就有胆子把她骂过的话说出来,前一个时辰我都不会这么做,可眼下咱们手里有钱了,若是江府把我撵出去的话,我就带着您和灵儿三个丫头一起去外面过日子。”江雪歌不能否认自己眼下是手里有钱底气足了,可她也真是出了口恶气! “大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出了江府你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在外抛头露面?可使不得呀!”陈妈妈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她是真担心江雪歌犯傻吃大亏。 “奶娘,您放心吧,她不敢说出去的。”江雪歌敢肯定江夜月不敢去告状,四叔一家刚刚回来,江方氏和江黄氏正是斗得欢的时候,若是江夜月这时候把姐妹不和甚至口出恶言的话宣扬开来,不但大房丢了体面,就连江方氏也定不会饶过她的,凡事都有个底线,别看江夜月是江方氏的亲生女儿,可一旦触犯了江方氏的利益底线,她是绝不会让步的。 陈妈妈还是小心的嘱咐了刚刚瞧见的几个奴才都把嘴巴闭紧了,谁也不许出去浑说,江雪歌看着事事都为她着想的陈妈妈,心里暖暖的。 事实果然未出江雪歌所料,下午江方氏带着教习嬷嬷过来时,江夜月也乖乖的跟在后面,虽然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仍带着凶狠怨恨,却未在江方氏和教习嬷嬷跟前器张跋扈。 “今儿你们俩就都交给房嬷嬷管了,每日最少学两个时辰,记得好好的学,别给我丢脸!”江方氏特意咬重了最后的几个字。 江雪歌和江夜月只得应声称是。 江方氏又转头看着房嬷嬷,笑得亲切随和到,“那就有劳房嬷嬷了。” 房嬷嬷点点头,面色淡淡的开口,“不敢当,淑妃娘娘交待的差事,老奴定会尽心做好。” 江方氏笑着应是,便留下房嬷嬷转身离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房嬷嬷竟是非常严厉,简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江夜月第一天便被这位房嬷嬷训斥得哭了鼻子,因为她在学规矩的时候一直没有做好。(.无弹窗广告) 从这日起,两女开始了每日水深火热的学习。 “呀,大姐可真是轻闲呀,昨儿房嬷嬷罚你的二十遍《女训》你可写完了?居然还有空坐在这里吃茶!”江夜月一大早就跑到江雪歌的院子里想看笑话,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笑话没看成。 江雪歌和江夜月自房嬷嬷到来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半月过去了,俩女几乎每天都挨罚,坐姿不对,罚!站资不对,罚!说话声音不够温婉,罚!吃饭筷子碰碗出了声响,罚!喝汤吸出动静,罚!走路步子迈的大,罚!行礼腿弯得太小,罚!弯得过大,罚!…… 这回江雪歌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小燕子学规矩时的痛苦,怪不得小燕子最后炸了毛,她都想炸毛了,这哪里是学规矩,这明明就是在受罪! 可是每每在受罚时,看到被罚后一脸痛苦的江夜月,她这心里头就那个――爽呀…… 这种痛苦伴随着快乐,渐渐让江雪歌觉得,这或许已经不算的是在教规矩,而是在往她们身上套规矩了!而且,这些规矩也很奇怪,并不只是女戒上所写的那些只是对一般女孩子的举止行为要求了。 或许,这位房嬷嬷教导的是宫中的规矩,这样一个念头,从江雪歌的心里冒出来。 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了房嬷嬷最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但是总又找不出到到底哪里不一样! 因此,这段时间她不敢在房嬷嬷面前表现得太过,总是没有大错,但是也会故意留些小错,以此来和江夜月保持一致,不会让自己太过显眼。 此时听到江夜月的声音,江雪歌连看都未看她一眼,这种针锋相对的讽刺她听了无数句了,也懒得还嘴,有时候,最大的蔑视就是不予理睬,所以,她对待江夜月便是采取了这样的政策,当她是空气。 江夜月没得到回应,自是有些下不了台,冷哼着骂到,“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的过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朝着院门口瞄了一眼,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 灵儿给她上了杯茶水,她便一边吃茶一边冷眼瞧着江雪歌,暗恨找不到机会报复她,这一阵子她千方百计的挑畔,可江雪歌就是不接招,任凭她骂得有多难听,她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气得江夜月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她身边的丫鬟们这些日子各个脸上都是一副惨样,显然是被江夜月当成了出气筒。 “房嬷嬷,您来啦。”江夜月见房嬷嬷进了院,巴巴的赶上前去打招呼,她这几日方方面面都势必要抢江雪歌一头,狠狠的压制着不让她出挑,甚至下绊子让她出错,可她显然是睡了一觉就忘记了房嬷嬷的规矩,这话刚一出口便被房嬷嬷冷面刺了回来,“才隔了一个晚上便长幼不分了?大姑娘即在屋里头,哪轮得到你先来请安!” 江雪歌不动声色迎上去福了福,“房嬷嬷安好。” 房嬷嬷也照规矩还了一礼,“大姑娘安好。” 江夜月在一旁只得又重新规规矩矩的行了一遍礼,闹了个自讨没趣,心里更是把房嬷嬷恨上了,这个老太婆简直就是个刁婆子,实在可恶! 江夜月心里恨的痒痒的,却也拿房嬷嬷没有半分办法,她不是没找江方氏抱怨过,可却刚刚开口就被江方氏骂了个狗血喷头! ------题外话------ 走过路过,帮忙收一个呗,谢谢各位看官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尾随 房嬷嬷可是淑妃娘娘亲自挑选来的人,江方氏自然也知道这个嬷嬷不简单,在各大家族里都当过教习嬷嬷,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规矩,那岂不是一传传百家,到时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说,在淑妃娘娘那里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不止是江夜月要学好规矩,江夜月更要学好,她还指望着这房嬷嬷出门能夸赞江家这两个女儿如何知书达礼,温婉贤淑,自己这个嫡母也脸上有光不是,由此怎会容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这件事上给她没脸? 江夜月走江方氏这条路自是走不通的,只好咬牙忍着,一想再挨上两天就算了事,眼瞅着快过年了,房嬷嬷自是会回家过年,而江雪歌也要开始备嫁了。 房嬷嬷淡淡扫过江家俩女儿的面色,面上是一贯的冷漠,她早听说江府这嫡长女是个倔强性子,这几日相处下来,却发现江雪歌不但性子倔强,却还是个很有城府的姑娘,每次那苛刻到细微的要求,她都能做的很好,甚至面对刻薄的刁难也能面不改色,这份隐忍就不是旁人能有的,若是再好好栽培一番,定是个能熬出头的。 那二姑娘江夜月明显就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房嬷嬷倒是对她并没有多加苛刻,反而比江雪歌的要求松的多,一是看在江方氏的面子上不予太过严苛责罚。二也是懒得受她那冷脸子的脾气。这三嘛,自然是因为淑妃娘娘让她来教规矩的目的!规矩不是第一要紧的,品性才是首要的。 虽然名义上,江家女儿是主,房嬷嬷是仆,可江夜月这点儿小城府,房嬷嬷还真就不忿她。 让这两位姑娘把礼节规矩都重新演练了一遍,房嬷嬷冷言的挑了几处错,无非是下蹲时膝盖的弯度不对,或是捏的兰花指不够美观这些细节问题,江雪歌则是照着房嬷嬷的演示又学了几遍,可江夜月则是满脸的不耐烦只想应付完了事。 “今儿就到这儿吧,二姑娘今儿犯了两次错,回去把《女戒》抄写十遍,明儿拿来给我看,如若再让我发现笔迹不对,那就再抄五十遍。”房嬷嬷话一出,江夜月脸上尴尬的笑笑,她前儿让丫鬟们帮抄《女戒》的事被房嬷嬷发现了,不过即然房嬷嬷允了她回去,她可不想在这里受苦受罪,但江雪歌今儿也被训了,她还想听听房嬷嬷会怎么罚她呢,自然就没先急着走。 果然,房嬷嬷说完了她,便看向江雪歌说到,“大姑娘今儿犯了三处错,罚《女戒》二十遍。”。 江雪歌面色淡淡点头应下。 而江夜月就有些喜形于色,她今儿犯的错可比江雪歌还多,可房嬷嬷却只点了自己两处错,反而重罚了错处没她多的江雪歌,她自是认为这房嬷嬷是故意给江雪歌小鞋穿,这般自我臆断着,脸上便带着喜滋滋的颜色告退了,走时还不忘挑畔的瞧了江雪歌一眼,她自是想讽刺两句,可碍于房嬷嬷还在一旁,也只好把话给憋回了肚子里,心中却道,早晚我要亲手还你十个巴掌,最好是让你声名尽毁,众人唾弃,然后被赶出江府! 江雪歌把房嬷嬷送出了院子,刚转过身,眼角却瞄到房嬷嬷的身影转了个弯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要知道,这个房嬷嬷自到了府里,一向都是教完规矩便会回她自个儿的住处,从来不会到别处去的。[] 房嬷嬷这是要去哪?江雪歌忍不住有些好奇,想想这段时日房嬷嬷对待她和江夜月的明显不同,心中打了个突,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悄悄跟了上去。 房嬷嬷去的方向正是东面,那边住着老太太和江方氏,就是不知这嬷嬷到底想做什么。 一路尾随过去,房嬷嬷却突然拐了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江雪歌心里纳闷,这是要往哪里去,那边可是府中的大花园,江雪歌可不会认为这房嬷嬷是去赏景的,宫里的景可比这江府强大多了去,这房嬷嬷从宫中出来,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哪儿会将江府的景看入眼中,那么,自然的,她这般作为定是为了掩人耳目,难道她发现自己了?这样一想,江雪歌便不敢跟太近了,越发的小心谨慎,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到了大花园,江雪歌果然发现她是去见人,那园中的亭子里不是老太太是谁! 房嬷嬷左右看了看,这才走快几步上了亭子,而老太太似早就等在此处,见了房嬷嬷一点不惊讶的样子,还笑着挥了挥手。 江雪歌此时却不敢跟过去了,去了怎么说?说是偶遇?也太牵强了,别说老太太不信,就是自己都不会信,再说了,人家房嬷嬷前脚刚到,她后脚就来了,这种巧遇,实在难免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房嬷嬷此次受淑妃娘娘之命前来教导她们,直觉里,她就觉得很有问题,而这问题很可能关系着她以后的路会怎么走,何况房嬷嬷为什么要特意拐了个弯来找老太太,显然是想避开人,而老太太也同样不想让旁人知道她们说的话,这种刻意为之的行为就更会让人觉得里面大有深意了! 江雪歌此时不便现身,可让她就此打道回去,又有些不甘心,看了看那亭子周围零零散散包围的下人,江雪歌悄悄闪到一旁的假山上去,那里是高处,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亭子,而且也比较隐避,平日很少有人会上去,虽离亭子有些远了,可好歹多少能听着点声音。 可这一闪身不打紧,她刚爬到上面,就见到那亭子背后的假山旁竟然蹲着一个婆子。没想到竟还有人比她先到一步,此时,那婆子正鬼鬼祟祟的平息静气伸长了脖子偷听! 因着这段时日每天都去给老太太请安,因此她认得这个婆子是老太太院子里头的一个粗使婆子,平日里看上去也老老实实的,可没想到竟然…… 江雪歌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她上次处置院里人的时候,江方氏为何会那么快得知消息派人上门来查看,不就是因为有人偷听了她院里的动静么!她可是恨透了这些个背主弃义的下人! 看这架势,分明这婆子就是别人的眼线,否则,哪里有正经奴才敢去偷听主子的谈话? 可这婆子是哪个人的眼线?江方氏?江黄氏?还是哪个姨娘?江雪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江方氏的嫌疑最大,因在这府里,只有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 江雪歌本想叫人来抓住这个婆子,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也是偷听,她要是喊了人,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自己也是来偷听的么? 偷听自己祖母的墙角,让人知道了这怎么得了?纵然她是因为关心自己的命运,可也摆脱不了偷窥长辈这种大不敬的罪名!这个罪名可不小,不管在哪个时代,尊老敬老都是被人所看重的,她要真被定下大不敬的罪名,就算不被扭送官府,她的声益也算是毁了! ------题外话------ 求点击和收藏啦啦,谢谢!明日更新时间上午10:55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灭口 先不说老太太到时会如何厌恶她,就以江方氏对她的暗恨程度,她就绝对不会放过一切能够把自己打压得毫无反翻身之力的机会! 因此,不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别人人发现了自己! 可她又不甘心放过这老婆子,脑子里突然想起电视里一个场景,一个小嫔妃无意中偷听了掌权妃子的谈话,被另一个在旁边监视的妃子一颗石头给打了出来。 江雪歌微微一笑,便从旁边捡起一颗小石头,掂量了一下,估摸着能扔到那婆子藏身的地方,左右看了看,便一个扬手给扔了出去。 随后便迅速缩了回来,藏在了山石之后,这上面只要是藏好了,下面的人只要不上来,是不可能发现她的。 本来她只是想敲在哪个地方发出点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一下子就扔在了那个婆子的脸上。 “哎哟。”那婆子正听得出神,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石头给砸了个倒仰,顿时痛呼出声。 “谁!”老太太立时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亭子边向旁边看去。 那婆子顿时懊悔的想抽自己两嘴巴子,见自己被发现了,当即便用袖遮了脸就往水里一跳! 看样子是想遁到水里逃走,老太太站在亭子里又惊又怒,一叠声的怒吼,“该死的婆子,竟然敢偷听主子说话,快来人,给我下水抓住她,可别让她给跑了!” 亭子周围的下人迅速跑了过来,可这些人都是些女人,还都不会游泳,哪里能下水抓人去。(.好看的小说) 房嬷嬷见状,便迅速奔下亭子,把脚下的厚底鞋子一脱,衣服也不褪,便一个猛扎跃入了池中。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虽未下雪,可池里的水却是能把人给冻僵了去,想不到这房嬷嬷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江雪歌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明了老太太和房嬷嬷说的事定是很重要,重要到不能让旁人听了去,要不然,那房嬷嬷一把年纪,怎么还会不顾安危冒然下水去抓人,毕竟这是江府的私事,还用不着她一个外人来操心这些。 老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怕人没抓到,还连累了房嬷嬷,当即便叠声儿使了丫鬟去唤了几个小厮过来。 几个小厮来得了快,定是得了吩咐不能拖延,到了池边便“扑通扑通”跳了下去。 江雪歌躲在山石之上大气也不敢出,此时更是不敢让人发现了她,只偷偷从石头缝里往下面看去。 一群丫鬟婆子围在水边,而一个府里的池子能有多大,不多时,那婆子便被房嬷嬷给一把抓住,那婆子自是拼了命的挣扎,一时间两人倒是在水里纠缠得难分难解。 从江雪歌的角度看去,不知那房嬷嬷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只要一出手,便是发了狠的把那婆子往水里按,那面上一副狰狞之色。(.好看的小说) 这样,待到那几个小厮游过去的时候,那婆子都被灌了一肚子的水,哪里还有半分力气,不消片刻便沉了下去,几个小厮忙游过去把她给捞了上来,分出两个去接应房嬷嬷,而另两人则拖着那婆子游回了岸。 老太太忙上前去扶了房嬷嬷,两人对视一眼,一切不言而喻,江雪歌看得分明,老太太那脸上此时完全没了恼怒之色,居然还透着股子满意,接着便见老太太吩咐人把房嬷嬷送了回去。 而那被捞上来的婆子则像条死狗似的摊在地上,老太太上前看了两眼,一个小厮探了探那波子的鼻息,然后便冲老太太摇了摇头。 老太太嘴角含着丝冷笑,随意的挥了挥手,便被人簇拥着走了。 那婆子自是被那几个小厮给拖了下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刚刚还暄闹的大花园便一个人影也没了。 江雪歌看了看周围,却不敢掉以轻心,仍在山石之上等了一个多时辰,见真的没有人过来,这才几步跳了下来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那房嬷嬷和老太太这是明显的杀人灭口,虽然做得隐晦,可不代表看不出来,不过,就算这婆子若是刚刚没被淹死,又被抓住的话,定是活不了的。这才又飞快的从蔷薇丛里钻了出来,捡起那一块石头随手扔到蔷薇丛里,这才悄悄的退出小花园。 刚回了小院儿,灵儿就急急的迎了上来,“哎哟,大姑娘您这是上哪儿去了,奴婢刚一转身您就不见了,可急死我了。” 江雪歌掩下心中的慌乱,浅浅笑道:“看把你急的,我这些日子天天学规矩,着实闷得慌,不过是出去透口气随便转转罢了。” 灵儿见她的确像是没事的样子,当下也没多想,便是迎了她进去,待洗漱换完衣,便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姑娘在吗?” 灵儿掀了帘子出去,江雪歌面上虽平静无波,可心下却砰砰跳个不停,此时来人,应是跟那老婆子脱不了干系。 一个有些面熟的丫鬟进了来,江雪歌想起曾在老太太院子里见过,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进门恭敬的福了福,“奴婢青儿给大姑娘请安。” 江雪歌面容带笑,“呵呵,青儿妹妹今儿怎么有空到我处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青儿有礼的回到,“回大姑娘,老太太说是有事请姑娘过去一趟。” 江雪歌点点头,想了想又问到,“祖母除了叫了我一人,可还唤了旁人?” 青儿接口到,“还请了夫人和二姑娘过去。” 江雪歌心下松了口气,如若只请了她一人过去,那说明自己已经暴露了,必竟那还是一件很隐晦的事! 现下连江方氏和江夜月也请了过去,那就说明自己没被人发现,心下虽着实松了口气,可面上却半分也没露,当下说到,“辛苦青儿妹妹跑这一趟了,你先去回了祖母,待我梳洗一下,马上就过去。” 青儿福了福身,灵儿有眼色的塞了个东西在她手里,入手有些沉,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又说了一句,“那大姑娘还是快些,可别让老太太等急了。” 她这话可是有些深意,大意是老太太心情不是太好,去慢了可没好果子吃!江雪歌自是懂了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算是领了她这份情。 待灵儿送了她出去,江雪歌却皱了眉,老太太此时叫她们过去又会是什么事? 江雪歌收拾妥当,便带了灵儿一起过去。 进了屋,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老太太的脸色有些阴沉,江方氏抿着个嘴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水,而江夜月则是见她进来狠狠的刮了她一眼。 江雪歌上前恭敬的给老太太和江方氏行了礼,老太太见了她脸色稍微好了些,摆摆手说到,“去坐着吧。” 待江雪歌寻了个座坐上去,老太太跟前儿的双儿笑着给她上了茶,江雪歌自是满面和善的回了一笑。 老太太微眯着眼睨了江方氏一眼,江雪歌从那眼里分明看到了丝厌恶…… ------题外话------ 为什么收藏这么低……难道真的很难看……啊啊啊……求收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落脸子 不动声色间老太太已是暗自打量了几人一番,又抹了半响子的茶碗盖子,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淑妃娘娘着人传话下来,说是快过年了,想提前见见我们家的几个孩子,让半个月后寻个时间带进宫给她看看。” 所有人都是一惊,不由自主的看向老太太,江方氏是惊喜,江雪歌是震惊,而江夜月则是两种都有。 江方氏没想到老太太绷着一张老脸,说出来的事儿居然是这样的好事,顿时眉头一挑,喜不自胜,“母亲,淑妃娘娘真这么说,那娘娘可还说了别的。” 老太太懒洋洋的扫了她一眼,“你还想听到什么?” 江方氏一怔,当下有些汕汕的,却还是忍不住喜色说道:“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哪里有什么别的心思。” 老太太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江方氏一眼:“没有最好!” 说完,便看向江雪歌和江夜月说道:“到时你们俩姐妹都好好准备准备,出去可就是代表了我江府的体面,规矩这几日都给我好好学着,进了宫可不能给我忘了规矩丢了脸面,否则,不管是谁,我也绝不轻饶。” 江方氏待老太太这话一说完,便笑眯眯的扫了江雪歌一眼,接口到,“那是自然,她们这段时日都跟着房嬷嬷学了规矩,自然也学到不少东西,虽然大姑娘被罚得最多,但想来这些罚也不是白挨的,应是不会丢了江府的体面才是。(.)” 她这番话,无非是在说江雪歌不懂规矩,学得不好,就算是出去丢了脸,那也是应该的!和着江夜月就好多了,罚的少,自然学得认真用心!自然是个懂规矩的! 老太太今儿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听了江方氏这番不着调的话,脸上更是沉了几分,不耐烦的说到,“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到时见着了淑妃你也这般没规矩的嚼舌头?这个样子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市井妇人有什么区别?还有没有个嫡母的样子?你这样又如何能给孩子们立个好榜样?” 江方氏被老太太斥得愣了愣,半响才回过神来,老太太怎么说话的,越来越不给她脸不说,当着孩子们的面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教训她,真是越来越过份了,讨人厌的老刁婆子! 江方氏心下越想越不是滋味,面上自然没了笑容,可明面上却还是不能顶回去,省得她又跑到江浦面前去哭诉自己的不是!当下只好垂下眼皮掩去眼里的恨意,“母亲教训的是,媳妇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一抬眼,却看见江雪歌淡笑着注视着她,心下立即认为江雪歌是在嘲笑她,要不是老太太在一旁,她真想上去撕了她那张虚假的嘴脸! 又说了些进宫需要注意的事项,老太太便让人都散了,自个儿先回了里屋去休息。 江雪歌心下有些烦燥,此时也不想跟江方氏俩母女虚情假意多说什么,于是,在江方氏的轻视和江夜月凶狠的目光下,江雪歌目不斜视的冲江方氏福了福身,便面色淡淡目送她们先行离去。 待她们走出了院子,江雪歌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刚刚一直阴沉着脸,肯定是因为今天逮着那个偷听的婆子心下恼怒,才故意落脸子给江方氏看的,这想看来,那婆子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显然,她此番叫了人过来,却连提都没提那婆子的事儿,肯定是不准备把那事儿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必竟能指使得动她院子里的婆子,在府里怎么也得是有些势力的主子才做得到! 而这样的主子除了江方氏和江黄氏,就没了别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从老太太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江方氏的可能性要大些,必竟江黄氏一年才回来一次,在府里的根基也不稳,就算要安插人进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可不管是她们俩人中的谁,闹大了动静,丢脸的可都是江府! 而老太太最看重的就是江府的体面,她哪里能容得这样的丑事传扬出去,白白让外人看笑话!何况这里面还有些东西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管如何,老太太心下不管有多么的气愤恼怒,最后也只得无奈的装作没有发生过那事一样绝口不提! 江雪歌叹了口气,就算在江府拥有着生杀大权的老太太,也照样有着许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而她这个在江府不受重视的嫡长女,未来的路又会是什么样呢…… 本来离着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往年都是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候,大家才会进宫去请安,可今年淑妃突然要提前见面,有些东西就要提前准备了。 从老太太发话起,整个江家都明显忙活起来了,准备过年的东西自是不用说,更主要的是,准备给淑妃的节礼,以及要进宫的人还要裁剪新衣什么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那死了的婆子那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但江雪歌还是耐下心来等了好几日,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经由此事,她想起了上次自己院里发生的那事,想来想去,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处置下人的时候,明明是关着院门的,又是如何让旁人偷听去的,还把报告打到了江方氏处! 左想右想,眼神无意中扫过屋中窗户,脑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遂站起身便走了过去,手下微一用力,那窗便被轻易的推了开来。 江雪歌只探出半个脑袋扫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 她这屋后是个小花园,因无人打理,便一直荒废着,里面的杂草丛生,长得比人都高。 而她那窗根子底下,却明显有被踩蹭的痕迹,新旧不一,看样子这里是经常被人光顾啊。 江雪歌当下便唤了灵儿一起去了后园,推开破败的小门,走到后窗下,见草丛中居然还有些瓜果纸皮,心顿时一凌,这些人当真可恨,敢情是把她这后园当成休闲之地了,居然还带了吃食!看这情形,怕是天天都有人蹲在这里听她的墙根吧! 值得庆幸的是,自她穿过来后,有什么要紧事都是小声吩咐,而且也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否则,她最后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雪歌见此情景,脸上越发的冷了:“灵儿,一会儿去找把大锁把这门给我锁上。” 灵儿不傻,看这情形自然也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下也是恼恨不已,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 江雪歌沉默不语的在园中站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灵儿见她这样子,知道她心里定是不好受,也是,谁被算计都会不舒坦,何况还是一家人,哼,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江雪歌面上有些发苦,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本欲回屋,刚走了一步,“砰!”的一声闷响,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轱辘辘的便滚到了江雪歌的脚边。 ------题外话------ 还是那话,求收藏,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救人 那是个男人,一身锦衣华服,那衣服一见便知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可那人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雪歌登时被吓了一大跳,而灵儿则直接吓出了声,更是几步窜到江雪歌身前,以防那人突然发难。 可等了半晌,那人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江雪歌小心谨慎地看了他半天,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却范着降紫色,心中略怔,随即便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 “啊!大姑娘您可不能可去,这万一是个坏人可如何是好!”灵儿自是拉着江雪歌,不让她过去查看。 江雪歌眉头皱了皱,却摇摇头仍要往前。 灵儿见状,便死命的拉住她,嘴中颤声说道:“大姑娘别过去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别怕,我看他昏迷不醒,不像是会伤人的样子,你先放开我,让我过去查看一番再说。”江雪歌刚抽回自己的手,却又瞬间被灵儿给抓了回来,“别,别去,若是有危险可怎么办!还是我去吧!” 江雪歌哭笑不得地看着灵儿,明明都怕得要死,却还要硬撑着,“得了吧,看你那小猫胆子,别一会吓得哭鼻子才好,行了,你等着,我去看看。” 自己住房后园突然多出个男人,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脱不了声益尽毁的下场,说不定还会挨上人命官司! 江雪歌慢慢靠了过去,手中却拿出几根银针,这还是她让陈妈妈帮她买回来的,现在不为救人,却被她拿了来防身,倒是有些汗颜,江雪歌站离他两步之远,把脚伸过去轻轻的踢了他一脚,“喂,还活着不?” 那人被踢了一脚,倒是微微动了一下,却转瞬间又没了动静,江雪歌见状又踢了他两脚,却不想,那人猛一睁眼看向江雪歌,顿时把她吓得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儿。 虽然他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又晕了过去,可那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朗眉,挺鼻,薄唇,一张甚是俊郎的脸上,却有一双狠厉的双眸,而她感觉自己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那是一又充满了杀机的眼睛,森寒的杀意喷薄欲出!让人生生打个寒颤!这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江雪歌尽管有些恐惧,可是看这人的样子,定是中了毒!如若自己对他不管不顾一走了之,此人怕是会死在她园子里,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她终归脱不了关系。因此,不管是当做善事,还是为了自己打算,她都得救他。江雪歌又捅了捅他,确定他是真的晕过去后,这才小声问灵儿,“灵儿,外面有没有人?” 灵儿心下也怕有人过来,一直哆哆嗦嗦的守在门口小心打量着外面只想赶快离开这儿,要是让人发现了,大姑娘可就完了,“没有人,大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 江雪歌却没有回应她,反而上前去拖了那人的腿就往外拉,“快过来帮我一把,帮我把他移到窗台下去。” 江雪歌必竟大病初愈,手上自是没什么力气,拖了半天却只摞动了一小步。 灵儿心下焦急,可看着自家小姐是打定了主意要救此人,也只好上前帮忙,她虽然年纪小却经常干活,倒是比江雪歌的力气还大些,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将此人拖到了窗台下,却无力将他抬到窗户里去。 江雪歌想了想,让灵儿先进屋,又找了根绳子系在男子腰上,这样一个在屋里往里拉,一个在窗外往里推,费了吃奶的劲,两人才好不容易把人给弄进屋。 “大姑娘,你快进来,可别让人发现了。”灵儿看着那晕死过去的人有些怕,不光是怕他突然醒了,更怕此时有人进来发现了。 “你把门锁好,等我来了你再开。”江雪歌说完便蹬蹬离开了窗户边。 如此折腾一番,江雪歌回到屋里已经是累的坐在凳子上都没了力气,灵儿更是吓得站在一旁哆嗦着看着那人昏迷不醒之人。 晕死过去的人最是沉了,她们俩人又折腾了半天把这人摞到了江雪歌的寝屋,然后在角落里打了个地铺,把那人往上面一扔,再拿了张屏风挡在前面,这样,只要不搬开屏风,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这人的。 江雪歌刚刚已探过那人的脉搏,知道救人如救火,时间拖得越久,对那人越不利,当下便顾不上休息,几步走到桌前写下三张单子吹了吹,然后递给灵儿慎重说道:“去吩咐厨房,就说我现在就想喝绿豆汤,让她们赶紧的给我熬了送过来,另外,你哥哥不是守着咱北院的后门么,你吩咐完了就赶紧从后门出去,然后把这三张单子上的药给我找齐了,记住,别全在一家药店买,你辛苦点多跑几家,否则,怕是会出事!” 灵儿闻言心下也是有些慌了,“大姑娘,你真打算救他?” 江雪歌此时已取了整套银针出来,头也不抬回到,“不救,他会死。” “可将他放在在姑娘的寝室总是不好,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大姑娘的清白可就完了!”灵儿还是很不放心。 “没事,我只要不让人进卧室便没事,再说房嬷嬷的规矩也教完了,此时应该是没有人会来才对,不说这些了,你快去快回。”江雪歌担心这人的伤势,不由分说推着她出了门。 灵儿见江雪歌是铁了心要救此人,而那人的情况明显是耽搁不得的,虽然好奇江雪歌怎么突然懂治病救人了,可现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也不敢多作停留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江雪歌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拿出被白酒泡过的银针找准穴位扎了下去,她现在不过是帮此人拖延一点时间,先封住一些穴位,以免毒气攻心!最后能不能救下此人,还得看灵儿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把药给配齐了。 江雪歌时不时的探探那人鼻息,生怕他忽然死了过去,此人一看便不是简单之人,何况还被人给暗算了,想来那些下毒的人要是不蠢,自是会派人盯着各家药房,以此来找到这个人,而江雪歌就算心知危险,却也不得不去拿药,否则,此人便没救了,若是真为此丢了性命她也就认了,反正这人放在园里等死,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题外话------ 如若这书还能合您的眼,请帮我收一个吧,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失踪 江雪歌给他扎了针,便在屋内焦急地等着。 又过了一刻钟,外面突然传来平儿的声音,“大姑娘,您要的绿豆粥好了。” 江雪歌闻言忙把屏风给关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去了外屋,“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对了,你给我去盯着那帮我绣嫁衣的婆子,看着她绣,可不能让她偷懒不好好做事,要是到了时间还绣不出来,母亲又要来唠叨了。” 平儿笑着把粥放下,不就是去盯着绣嫁衣么,反正也不用做事,自是乐不得能偷了懒去,当下便高高兴兴的领了差事出去了。 江雪歌见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几步起身去把外室门从里面反锁上,这才端了粥去了里屋。 好在现在是冬天,再加上她一直在搅拌,粥倒是凉得快,她这才把那人扶了起来一碗接一碗的喂着,直到那人喝得肚皮溜圆,吃了又吐,吐了又吃,倒是终于把粥都给喝了个干净,江雪歌这才真的松了口气,刚才她就查看过了,此人身上并无伤口,而那种毒除了从伤口处能中毒外,便只有吃这一种方法了,因此她才给这人喂了绿豆粥,这绿豆可是好东西,能清热也能解毒,虽不说能完全清除毒素,可却也能把他胃里的毒物给解掉一部份。 忙碌了一通,这时灵儿也回了来,那头上全是汗,江雪歌忙上前问道:“可有被人发现。[]” 灵儿喘着大气摇了摇头,“没有。” 江雪歌松了口气,便二话不说地接过她手中的药,转身便就着屋内的炭盆搬到窗台下,又把刚刚盛绿豆粥的空沙锅放在了上面,然后加上了水,把药倒进去,再把后窗给打开,这才开始熬药。 中药的味道很大,这味儿要是散不出去,今天晚上可是要被薰着了。所以这才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 灵儿休息了一会儿,自是怕累着了主子,便也上前来帮忙。 待药熬好,喂了那人服下,又等了一个时辰,见那人的脸色终于没那难看,而唇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灵儿见状也是欢喜,“大姑娘,这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只等他体内的毒全解了,便没事了。”江雪歌也是头一次救中毒之人,前世她主修是外科,因本身喜爱这份职业,又下了苦功学习了妇科和中医之术,但前世这两科却没机会用到,这世却让她有了用武之地。 坐下踹口气,却发觉天色都有些暗了,每日晚饭正是这个时候,便和灵儿一起快速的把屏风挡好,屋子又收拾了一番,那药灌子却是没多管任它放在屋子里。随后江雪歌和灵儿便坐了屋里等着。没过多一会儿,平儿的声音便在外室响起,“大姑娘,该用晚膳了。” 江雪歌闻言便当即躺到了床上去,而灵儿则把那此污物拿到了外室。 江雪歌刚才已给灵儿交待过,这受伤男子的事除了她俩,谁也不能说,倒不是怕平儿朵儿还有陈妈妈出去乱说,而是怕她们胆子小吓着她们,到时候要是让外人看出她们的异样可就不好了。 好在今儿个陈妈妈出府去看陈哥儿了,而她不放心陈妈妈一人出府,便使了朵儿陪着她一起出去,而平日里,她这屋子也就只有这几人才能进来,此时倒是不必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而现在,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江雪歌只得装起了病,否则这一屋子的药味实在是不好解释。 平儿一进屋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儿,便捂着鼻子皱了眉头,“灵儿姐姐,这屋里怎么有一大股子的药味儿。” 说话间便把饭菜放到桌上,又蹬蹬跑去把外间的各个门窗都打开通风。 “平儿,你小点儿声儿,大姑娘昨晚受了凉,刚刚才吃了药睡了,里间的门窗就不用开了,天这么冷,你若进去开了门窗,那屋子里的炭火好不容易才捂出来的暖意就白瞎了。”灵儿面不改色的制止住想奔去里屋的平儿。 平儿一想也对,一开窗那炭可不就是白烧了,姑娘院里的炭本来就有些紧巴,还是省着点用的好,只是一听大姑娘又病了,有些着急,“大姑娘没事儿吧,要不我进去看看,不会吵醒她的。” “去什么去,大姑娘好不容易才睡着,你这一去,屋里的热呼气都要被你给弄没了,那大姑娘的病不是会更加重了。”灵儿自是不赞同。 平儿一想也对,便也不再说要进去,只是苦着脸问道:“那这晚饭怎么办?” “给大姑娘留着吧,待她醒了想吃的时候再吃吧,你也跑了一天了,这会儿子也没什么事儿,大姑娘这儿有我守着就好,你快去休息吧。”灵儿说着便接过食盒把平儿温言劝了出去。 平儿虽有些担心大姑娘的病,但想着人守着的人太多也怕扰了大姑娘的休息,便也听话的走了。 待平儿走了,灵儿才去关了房门,提着食盒进了里屋。 江雪歌从床上下来,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压得住场子的,几句话便把平儿给打发了。” 灵儿掩嘴笑道:“让大姑娘笑话了,平儿打小就没什么心眼儿,旁日里也是个实诚的,所以才会被奴婢几句话给哄走了。” 说着,又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趁着饭菜还热呼,大姑娘赶快吃吧,累了一下午,您定是饿坏了。” 江雪歌走到桌前,顺便拉了灵儿一把,“你也没吃呢,一起吃吧。” 灵儿便笑着应了去添了副碗筷。 夜深了,江雪歌又去查看了一下那人,看他呼吸平稳,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去了外室的塌上跟灵儿一起挤着睡下,虽然那伤者未睡在床上,可男女同屋而居她仍是介意的,或许是劳累了一日,江雪歌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梦里,她似乎感觉有一个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真的看清,却是那人躺在杂草丛中回眸的凛冽凶光! 江雪歌被吓得忽然惊醒,才发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而此时,院外很远的地方却响起了一片嘈杂之声。 “大姑娘,您怎么了?”灵儿被江雪歌扰醒,却看到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发呆。 江雪歌穿好衣服本欲走到院外去瞧瞧,忽然想起那内间里还有个人,心中突然大骇,不会是这个人被发现了,找到这里来了吧?若真是那样,那她可就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想着,江雪歌匆匆奔进内间,可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当场怔住! ------题外话------ 各位看官,看了喜欢请帮我收一个吧,谢谢哦,大么么一个。 另外,今天14:55二更,别忘了来看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涨脸 那屏风的中毒之人不见了! 这一整日,江雪歌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昨天的记忆太深刻,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从来没出现过。(.好看的小说) 而一晚上,府里的管事则带着众多家丁挨院挨门的找人,刚刚也来了她的院子里瞧过,兴许是她在府里本就不受重视,那陌生的管事领着人也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了。 江雪歌有心想问上两句,却又怕自己如此关注他们的行动而露了马脚,毕竟到现在也不知那人身份,万一把自己不小心牵扯进去可就不妙了。 好容易挨到早上,平儿提了食盒过来,江雪歌便装着刚病愈的样子把她叫到里间问话,平儿歪着个小脑袋说到,“奴婢刚刚去提饭食的时候,听厨娘们说好像是昨晚府里进来了小贼,后来被人发现了,总管便领着人各院查找,闹了一晚上,听说人还没抓着,府内人都有些心不安,不知道那小贼是逃出去了,还是找个地儿藏了起来,所以,今儿一早,夫人便遣了管事去报官了。” 江雪歌心下顿时松了口气,那人应该就是昨天她救下的人吧,没抓着人就好,那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兴许这会儿已经出了府吧。 果然,没过多久,官府派了人进府挨院查看,这次查得就比那些个护院小厮要精细得多,可那人就像是没出现过一样,任凭官府的人把江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个可疑的人来。 于是,府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开始说是贼,到最后都被传成妖魔鬼怪了,各种版本的妖魔鬼怪故事满天飞,且越传越离谱! 江方氏终于看不下去了,下了禁口令,谁要再胡乱编排,便赶出府去,这才让那满天的传言消了下去。 府里安定下来,江雪歌更是放了心,这日也闲着没什么事,便去看了看刘婆子给自己绣的嫁衣,她也只能是瞧着却插不上手,索性回书房继续去看书。 那书房其实简陋得很,就两排书架,上面寥寥无几的几本医书和杂文,这都还是江浦怕人说他苛待嫡女,才特意准她建的,可那几本书,她每日看了又看,都快背下来了。 江雪歌瞧着离给老太太请安也差不多时辰了,便遣了灵儿来侍候她梳洗,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呢? 江雪歌还未走到院子里就听见江书复背书的声音,进去一看,却是江浦在考校他的课业。 只听江书复朗声说道:“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说话中气十足,那双明眸透露着他的智慧和无比的自信。 江雪歌站在一旁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心情看起来非常好,居然还摆手让她进去。 江浦对江书复的表现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个立世之道,将来的前程定是不会差的!”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自己儿子说到,“夜明,你也来答一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何意啊?” “这是孔子首倡学思并重,罔,迷惘,犹罔罔无知貌。‘殆’有两义:一为危殆,疑不能定。一为疲殆,精神疲怠无所得。意思是温故而不能知新者,学而不思也,不温故而欲知新者,思而不学也。言博学慎思,学思不可偏废也。”江夜明比江书复小两岁,却并没下过苦功去修习文章,自幼学医,将来是准备要接掌家业的。 “嗯,凑合。”江浦心中自然满意的,但嘴上却不夸自己的儿子,“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何意?” 江浦满脸期待的看着江夜明,他考校完江书复,又来考江夜明,本就是打算让自己的儿子能压上江书复一头,他毕竟是大房长子,也是江家的家主,如果教出的儿子不如四房,岂不是丢了脸? 可此时的江夜明却并没给他父亲长这份脸,他的双手握在一起,微微发抖,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额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磕磕巴巴的答道,“孔子的意思是说,人要像松柏,要……要……” 江浦见他磕磕巴巴的答不上来,当下面色便沉了几分,四老爷不动声色的看着江夜明,江黄氏的嘴角绷着一丝微笑,江方氏则在一旁着急的看着自己儿子,“夜明,快说啊!” 可江夜明喃喃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明白来。 “夜明才十三岁,不知道也没什么的,回去好好温习功课,咱们江家的人向来都是聪慧的,这些个东西能有多难,下去好好学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的说着,貌似在帮着江夜明说话,可这话听在大房人的耳朵里却更像是嘲讽!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雕,凋谢;松柏,喻栋梁之材。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见君子无日不在是。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 众人看着声音的发出者,却是一直站在江方氏身后的江雪歌,那声音温婉恬淡,不娇不燥。 一家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江雪歌的身上,江雪歌面色如常地福了福,“女儿多嘴了。” “子曰: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何意?”江浦的眼神中闪着几许期待的神色,想借此来压压四房的威风,可是又怕江雪歌像江夜明一样答不上来会失了大房的面子,便补上一句,“你一个闺阁女儿家能知晓这些已是不错,自不用担心答得不好,只说说你的看法即可。” “是,依照女儿的理解,孔子这话的意思大意是,有言者,不必有德,故不可以言举人也。意谓不因某人之言中听而举荐他,也不因某人有缺失而鄙弃其言。”江雪歌的回答很简单,“女儿乱言了。” “大姑娘自谦了。”四老爷主动站出来说话,也是满是欣赏的看着江雪歌,“这话虽是至理名言,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呵呵,想不到雪歌倒是个有见识的才女!” 江浦乐呵呵的看着江雪歌,显然是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口中却自谦道:“四弟说笑了,雪歌也不过是懂些皮毛,算不得什么的。” 江雪歌静静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不说话。 江书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而江夜明的目光则是复杂的,其他几个小的倒是没多少花花心思。 江雪歌明显感觉到了江夜月那不忿的目光,遂回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江雪歌这无意的一眼,顿时便让江夜月炸了毛,以为她是在故意挑衅,当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啊,大姐可是大才女呢,天天都被房嬷嬷罚抄《女戒》、《女训》!” ------题外话------ 求收藏啦,求给力啦,求动力啦,谢谢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借题发挥 江夜月那话出的,顿时就让江浦的笑挂不住了,而四老爷一家则似笑非笑的看起了戏。 江方氏冷哼一声,没好脸色的指着江雪歌便训斥道:“教习嬷嬷不是教完规矩都走了么,怎么你的罚还没有抄完?你到底是怎么学的?淑妃娘娘舍了脸面亲自请了房嬷嬷来教你,为的是什么?你却拿着银子打水漂似的糊弄着淑妃娘娘,糊弄着老太太,糊弄着父母!这是孝顺吗?你这简直就是丢我们的脸!” 江方氏本就不岔江雪歌抢了自己儿子风头,此时抓住了伐子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江雪歌温婉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听着她的训,待她说完了,面上仍是挂着笑,“母亲教训的是。” 江方氏自是个逮到机会就没完的,“有功夫好好的学女红学持家,少读那些个没用的书,能当饭吃吗?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的《女戒》、《女训》抄了百遍难道都还未明白这个道理么?” “是。”江雪歌仍是低眉顺眼的应和着。 江方氏又欲说些什么,却被江浦一个冷眼给憋了回去,“读书怎么了?江家的女儿怎么可以是那目不识丁的蠢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有才怎么有德?这话以后莫要再说。” 江方氏一怔,愣愣的看了江浦两眼旋即不再说话,她虽心中气恼,却也不敢明面上顶撞江浦,要是当着四房的人拂了江浦的面子,她必定也讨不到好去。 “以后想看什么书就到我的书房去拿,只要好好爱惜书本就行了。”江浦沉了半响对着江雪歌说道。 江雪歌立即道谢。 江方氏的面色更加的冷了,想说什么却又终归忍了下去。 老太太也笑着应和到,“什么有才无才的,德才兼备才是我江家的好姑娘,好了,让人摆饭吧,都过了饭时了,可别饿坏了孩子们。” 江雪歌看着老太太,心中暗笑,一到关键时刻,老太太就总会拿吃饭来转移众人视线,其实这老太太才是最精明的人,而且老太太这前半句话显然是在敲打江方氏。 众人又是吃了一顿不咸不淡的饭,江方氏故意刁难,让江雪歌伺候老太太用饭。 可老太太却没给她那个脸,让江雪歌坐在自己旁边只管自己用。老太太身边有的是丫鬟和婆子,哪里还用得着让嫡亲孙女来伺候自己用饭!这大媳妇真是越来越胡搅了。 江方氏见状憋着一口气在胸口出不来,却也无可奈何,这一顿饭她吃得也甚是难受,心中实在是不明白这江雪歌何时变得有几分才情了,居然还能得到江浦的夸赞!要知道,江雪歌以前是从不会这般会说话的,还才情?识几个字就算才情了,那天下不全是才女了? 这小蹄子自从上过吊后,事事都守着规矩,哪怕是故意挑刺,她也从来都不怒不恼的,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似的,江方氏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却只当江雪歌是故意所为,只恨没有抓住合适的机会狠狠的教训她一番。(.) 吃过饭,江方氏也没再找江雪歌的麻烦,而是带着人回了她的院子,反正挑毛病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而江雪歌则带着心满意足回了沁雪园,今儿出风头她是故意的。 想起江方氏那一脸的憋闷,江浦的赞叹,四老爷探寻的目光,兄弟们的惊诧,江夜月的嫉恨,老太太的喜色,江雪歌心下便不由一阵畅快。 江雪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是为了跟江浦缓和父女关系,无论她是在府中生活,还是将来嫁了人,江浦都是她娘家的当家人,是她的保障,就算江雪歌不愿,也不可泯灭娘家的支持对一个姑娘的重要性,所以,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而且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她也看了个明白,无论四老爷和江黄氏如何在老太太跟前争宠,无论老太太对四房如何的偏心!可这江家的决策者还是江浦,就连江方氏也不敢在江浦发怒时触他的逆鳞。 能袭三代官商,三十几岁就身居太医院正四品医正一职的人绝不可能是简单的人物,所以江雪歌早看准了江浦的重要性,而且这府里也只有江浦跟她的血缘关系最近,尽管江雪歌对他多有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讨好了江浦对她来说,只有数不尽的好处。 江雪歌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屋里的炭盆,终于能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的对自己说到,“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日江雪歌带着灵儿去给老太太请安,看着时辰还早,她也不想坐轿去,那轿每次坐在里头都晃呀晃的,看着光鲜有气派,其实只有亲自坐在里头才知道那滋味有多不舒服,而且她至从到了这里,还从未细细的看过江府的景致,今儿也是起得有些早了,便索性步行过去当是散散步。 主仆二人走走停停,虽是冬日,没有夏日的百花争艳,翠绿青郁,却又别有一番冬日的宁静景致,灵儿平日也甚少有这般悠闲,一路上都兴致很高的叽叽喳喳说着,江雪歌心下有心事,便只听着她说,偶尔也回一两句。 两人走至府里最大的一个池塘边,忽然前方传来一个男声,江雪歌忙拽了灵儿躲到一旁的假山后,仔细瞧去,那说话的二人却是老太太屋里的曲儿和江夜明! “你这段时日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难不成还害羞了?”江夜明面色恼怒,手中却紧紧拉着曲儿不放手。 “大少爷,我哪儿有躲着您,不过是近日事儿多,便没来找你,您可别恼了我才好。”曲儿自是娇滴滴的红了脸。 “真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去跟祖母要了您回去,省得这样见不着你难受。”江夜明见她这副模样,脸色自是缓和下来。 曲儿见江夜明这样说,当下便有些着急,连忙开口说道:“别,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可要怎么看我,再说了,大夫人也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我勾引了你。” “胡说,母亲最疼我了,我自小要什么,母亲都会给我的,更别说你是我看上的人了,你不用担心,母亲那里自有我去说和的,定是不会委曲了你。”江夜明自信的开口,哪里注意到曲儿听了他这番话不但不喜,眼里反而染上了一股忧色。 “不,不,这样不行的,奴婢打小便在老太太身边侍候,若是突然间离开了老太太,心中定是会不适应的,这事儿还是……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曲儿当即变了脸色。 ------题外话------ 走过路过,喜欢看的话,请帮我收入书架一个,谢谢啦。 另注,每日更新时间如果没有意外,都定在早上10:55分。请关注,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丑事 江夜明越听越不对劲,按理说丫鬟得了主子的宠爱应该是高兴才对,而曲儿却为何百般推脱,当即便沉了脸子,“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离了老太太你便活不了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大堂哥一回来你那眼睛就跟长在他脸上了似的,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真我看不出来么?我告诉你,你趁早给我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难道还想爬上他的床不成?你以为像江书复那样的人,会去捡我穿过的破鞋穿么?你省省吧!” 曲儿被他一通抢白,顿时红了眼眶,“大少爷,你别凭白的污蔑我,我什么时候惦记过堂大少爷了,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这样的污我清白,何况奴婢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想好好的伺候着老太太,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 江夜明听她这话更是不忿,当下指着曲儿连番质问道:“哼,难听?你若是要脸,就从了我跟我回去,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难道还想肖想别的男人不成?我说呢,当初我去向祖母要你,祖母明明都已经应了下来要把你许给我,可你却为何不应下?为何你要拒了我?难道我堂堂江家大少爷还比不上他江书复么?” 江夜明越说越觉得气愤,咬牙切齿的瞪着曲儿,也不给她一丁点申辩的机会,继续呵斥道:“你别给我狡辩,哪一次他回来,你不是巴巴的跑去伺候,又是端茶递水,又是迎来送往的!老太太屋里有四个大丫头,每次怎么就那么巧都是你去伺候?这里面要是没什么别的心思,说出去都没人信!我告诉你,你今儿必须给我个准话,你若是真觉得他好,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我马上就去跟祖母讨了你,如了你的愿把你送给他,也算全了你的心思!” 江夜明这话说得又快又急,显然是怒气攻了心,听得藏在假山后的江雪歌和灵儿两人心头骇然,灵儿更是惊讶的都差点喊出声,好在被江雪歌眼明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嘴。 江雪歌不屑的看着那气急败坏的江夜明,心头冷笑,这就是江方氏生出来的好儿子,口出污言,德行尽失,还跟个丫鬟滚到了床上去,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子弟该有的风度!哼,江方氏那个天天把规矩挂在嘴边上的女人,教出来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嘛! 她现下倒是不介意多看几眼这笑话,就是不知道江方氏那个最重规矩的女人,若知道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做出此等混事,脸上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呵呵,想来,肯定是很精彩! “奴婢没有啊,大少爷,为堂大少爷做事确是老太太吩咐奴婢的,奴婢真的没有半分别的心思!”曲儿连连的摆手,哭得已然是个泪人。 “好啊,既然你没有想攀他的心思,那就是心里还恋着少爷我了?你这就随我回院子,晚上就让老太太做主把你给了我,省的夜长梦多。”说罢,江夜明拽着曲儿就往他院子的方向走。 曲儿见他真要拉自己回去,顿时慌了神,拼了命的挣扎,“不要啊,少爷,奴婢不能去,求你放过奴婢吧,奴婢真不能跟你走啊!” “tmd贱货!”江夜明见拉不走她,顿时怒吼着朝曲儿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你不过是江家的一个奴才,爷给你脸,你就是这江府的半个主子,不给你脸,你不过就是江家养的一条狗!爷想做的事,还由不得你说不!” “少爷,少爷,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曲儿死命抓住身旁的一棵树干,跪在冰冷的地上不停的哭求着。 江夜明用力拉了几次还是没拉动她,气恼之下便毫不客气的朝着她的肚子一脚踹了过去,“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放手。”说着又用力去掰扯曲儿那死死扣在树干上的手指。 “不要啊,少爷,主子们不会同意的,求你放过奴婢啊……”曲儿忽然不喊叫了,脸色惨白一片,捂着肚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打滚。 江夜明怔了怔,看她的样子不像是作假,顿时慌了神,蹲在地上看着曲儿不停的问道:“曲儿,你怎么了?我没使劲踹你啊,你这是怎么了?” 曲儿似乎疼痛难忍,满头的虚汗顺着脸颊淌下,口中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大少爷不用管我。”说着,一股猩红的血迹从她的下身缓缓流出,染红了周围的青石板,并迅速蔓延开来。 江夜明也只是个十三岁多的少年,看着这一地的鲜红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往后退着,嘴里喃喃念叨着,“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想要杀你的,你……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说完,江夜明根本不敢再去看一眼那躺在血泊中的疼得快晕死过去的曲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跑了。 江雪歌见曲儿仍旧躺在地上疼得抽搐,而江夜明早就跑的没了影,她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几步走过去看她,即发现曲儿已然是昏昏沉沉的了。 曲儿半睁着眼看向来人,一看之下那已经快闭上的眼睛迅速睁大,脸上全是惊慌失措,“大……大姑娘!” 江雪歌是个医生,她这种情况只看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才问道:“你肚子里的是大哥哥的的孩子?” 曲儿闻言浑身一僵,随后便咬着唇摇了摇头,哭道:“大姑娘您别逼奴婢了,奴婢也是身不由已,就让奴婢死在这里吧,一了白了。” 江雪歌甚是见不得曲儿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可也不忍心见死不救,女人小产,而且还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大冬日里,趴在这冰冷潮湿的水池边这么久,一个不当心,命便会没了。 “闭嘴,什么死不死的,若真是身不由己,便更要争口气!”江雪歌低声斥了她两句,见她的下身仍然在不断的淌着血,她不敢耽搁时间,便和灵儿一起把她架住,两人便脚步匆匆带着一脸快昏过去的曲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江雪歌自知把曲儿带回来是瞒不过去的,此事究竟该如何了结也不是她说的算,让平儿去烧了热热的水,陆儿则拿来一套干爽的棉衣替曲儿换下。 她们在那边忙活着,江雪歌便走到桌边迅速写下了一副止血的方子,然后交给平儿去库房处拿药,流了那么多的血,她肚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下了,能保住她这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 曲儿躺在塌上喝了些红糖水,倒是清醒了几分,只是仍哭过不停,“大姑娘,你不该救我。” 江雪歌看不惯她那副作死作活的样子,脸色也冷了下来,斥道:“你这条命,现在不是你作得了数的,你是江家签了死契的奴婢,不管是死是活都只有江家的主子们说了才算,你也别跟我这里要死要活的,我可不是大弟弟,会由着你的性子来!” ------题外话------ 求――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 另注,青丝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明日更新时间提前一小时,改为早上9:55分更新,谢谢大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惩戒 说着,江雪歌回头看着陆儿,“陆儿,你给我好好看着她,若是她真的寻了短见,咱们院子可说不清楚。” 陆儿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虽然她是个姑娘家,却也已经知晓了些人事,这曲儿显然是自作孽,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因此她在对待曲儿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半分的客气。 曲儿闻言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仍不停的哭。 江雪歌听着她凄凄哀哀的哭声,心下甚是不耐烦,转身领着灵儿便大踏步的离去,此时已经过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自己现下才过去肯定是晚了,也不知道那边儿一会儿要如何对待自己呢。 自从四老爷一家到来后,老太太图儿孙们在一起热闹,便把全家的用饭地点定在了她屋里,待江雪歌到老太太处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开了席,长辈们坐在一大桌上,小辈的人则在旁边的小桌上挤着,由丫鬟们伺候着。 见江雪歌进了来,江方氏当即落了脸子,“不知道一家子都等着你么,怎么来的这么晚?前些日子学的那些规矩我看你是白学了,别以为你要嫁出去了我就说不得你,我告诉你,只要你人还在江府里一天,你就得时时给我守着江府的规矩,还不快过来给老太太跪下认错!” 江夜月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待江方氏说完了还不忘跟着讽刺上两句,“许是昨儿个得了几句夸赞的话,今儿个便自以为了不得了,请个安吃个饭还拿起了娇!幸好刚刚母亲央了祖母让大家先吃着,不然这会儿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闻言脸上也不怎么好看,江黄氏坐在桌上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四老爷转头瞄了江浦一眼,却也没说话。 江浦的表情十分严肃,面无表情的看着江雪歌也没半句言语。 江雪歌并没因江方氏母女的话而惊慌失措,只目光淡淡的扫过小辈那一桌,最后落在了江夜明的脸上。 江夜明眼见江雪歌在看他,不知是因自个做了错事而心虚还是怎么的,目光游移躲闪,就是不敢跟江雪歌对视。 江雪歌本来路上是没拿定主意此事要如何办才好的,可此时眼见江方氏和江夜月对自己落井下石步步紧逼的恶心嘴脸,心思百转间,她心下便也有了主意。[] 遂走到老太太跟前跪下回话,声音不焦不燥,透着股温婉如玉,“给祖母赔罪,孙女今儿来得迟了。” 老太太搁下筷子,皱着眉头扫了江雪歌一眼,沉声问道,“旁日里你也是个懂规矩的,今儿怎的如此不知分寸?难道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哎,祖母年纪虽大,可也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会凭白的就定了你的罪,说吧,来的晚了是否有什么原因?”说着,微眯着眸子有意无意的瞄了江方氏一眼。 江雪歌闻言却并没有立即为自己辩白,而是面露难色的在众人脸上一一扫了过去,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找个什么由头为自个儿辩辩的时候,她却又收回视线,表情淡淡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江方氏看了老太太一眼,冷哼一声,“她还能有什么原因?还不就是觉得自个快要嫁出去了,昨儿又得了老爷几句夸赞,心气高了,觉得我们管不得她了呗!我就说嘛,这几日我就瞧着她走路都带着风,那眼睛要不是走路时还要用来看路,怕是都能到长头顶上去了,哼,我倒想问问大姑娘,你在家里就摆出这么副目中无人的架子来,你这是想摆给谁看呢?” 江黄氏最是见不惯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眸中嘲讽闪过,便接口道,“哟,大嫂,您可消消气儿,雪歌再怎么不对,可终归也是您的闺女,您当着大家的面教训她两句就罢了,说多了不是让雪歌难堪么,总是个姑娘家,还是得给她留点体面才好吧!” 江黄氏特意加重了“闺女”二字,虽没明说,可那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不是自己的亲生的女儿就是不受待见,不过是做错了一点点事,江方氏至于非得说得这么严重么!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江黄氏这话说的难听,可也并不为过,江方氏本想刺两句回去,可一想又忍了下来,今儿要对付的人是江雪歌,如若她此时跟江黄氏对上,岂不是让大家的注意力都从江雪歌那丫头身上转移到她和江黄氏身上了,到时,谁还会再去计较江雪歌今儿是来得迟点还是早点的小事!今儿好不容易才逮着这个机会能惩惩她,可不能因江黄氏的几句话就轻饶了她! 江浦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失望,昨儿他这个女儿才给自己长了面子,怎么今儿就犯了糊涂?如若身子不适,遣个丫头过来说一声便是了,却连个口信儿也不传过来!居然还让一家子的长辈饿着肚子去等她一个小辈!真是太不像话,太不懂规矩了,江浦想着,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摇头。 老太太见江雪歌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就算不得多大的事儿,便想着随便给她个台阶下了就算了。 江方氏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不待老太太开口,她嘴中便不依不饶的说道,“老太太,大姑娘管教不严是媳妇的过错,虽然我也心疼她,可咱们府里的规矩不能废,如若现在就纵得她没大没小的目中无人,那将来嫁入夫家可如何是好?人家就算看在江府的面子上不会嘴上说她娇纵顽劣,可要真出了事,丢的可是江府的体面,因此,我就算再心疼她,也不得不狠下这份心来为江府的体面着想!按照府里的规矩,对长辈不敬要罚十个板子,可大姑娘毕竟是要嫁了的人了,我这个嫡母也是不忍心见她受那般罪遭苦,所以,还得请老太太宽宏做主,改罚她三十下戒尺,以示惩戒吧。” ------题外话------ 若亲喜欢此文,请帮青丝个忙,请点击――收入书架――谢谢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惩戒(二) 江方氏面上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心下却兴奋得差点绷不住脸,她本就一直在找机会作伐子,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想着法的挑起点事端,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了个这么名正言顺的机会自是不能白白浪费掉。(.) 而前些日子,自打江夜月被江雪歌赏了几巴掌后,江夜月对她更是恨之入骨,这些时日在江方氏跟前更是变本加厉的数落江雪歌的不是,虽然她并没有说出江雪歌给她巴掌的事,可这脏水污水却没少往江雪歌的身上泼。 江方氏近些日子眼瞧着江雪歌的地位在府里是越来越高,老太太跟老爷也开始打心眼里赞赏她,这让江方氏如鲠在喉,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费神留意着江雪歌的一举一动,但始终没能找到个恰当的机会来收拾她,眼下怎可轻易放过! 老太太心疼江雪歌身子弱,又如此的乖巧懂事,心下其实是不忍心罚她的,更知道江方氏这是故意在为难江雪歌,可碍着一大家子老的少的都看着,江方氏又把府里的规矩和体面搬了出来,她当下也不好再包庇于她,如此,这规矩也不得不罚了。 不过,老太太心中还是想着只要江雪歌能扯出个差不多的理由,糊弄过去,她就给江雪歌做主,免了她的罚。(.好看的小说)老太太的眼睛直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雪歌,用眼神示意她随意找个借口好行。 可是江雪歌跪在地上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最终仍是摇了头。 老太太见她依旧不为自己辩解,即使再有心想给她个台阶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儿她不想管了。 江方氏见状立即叫了自己的奶娘方婆子去取戒尺,生怕江雪歌张口为自己辩解,老太太改了主意,戒尺取来就让方婆子上去代为惩罚。 江雪歌默默的伸开自己的左手,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打这只吧,右手我还要写字做事,伤着了不方便。” 方婆子面色一怔,抬头看了江方氏一眼,江方氏冷笑一声,心中想着全打在一只上更好,这三十戒尺打下去,就算不能废了她这只手,起码也会伤得很重。 见江方氏没反对,方婆子手中的戒尺便毫不犹豫地打下去,屋里顿时响起了“啪啪”的声音,随着那声响,戒尺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江雪歌的手上,那三指宽的板子抽在那娇嫩的手上,只几下便渗出了血,那血红的颜色甚是刺目,晃的人眼睛都不忍相看。 这一下下的戒尺声,仿佛也打在江书复的心上,江书复眼中含着抹心疼,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想为她求情,却被江黄氏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他叹息一声,只好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江夜明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一下下抽在江雪歌手上的戒尺,嘴角抽搐了几下,不知是不是联想到他自己今日犯下的错,怕有朝一日会受到比这更严厉的惩罚,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站在另一边的江书表和江书雅看着江雪歌那渗血的手,脸上同样惨白一片,显然是这二人也经常受罚,有些感同身受。 而江夜怀则是见惯了大姐被罚,心下没有太多的感觉,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漠然的看着。 江浦摆手让人撤了桌子,现下这般场景还有谁能吃得下饭,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只有江方氏和江夜月母女二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幸灾乐祸,特别是江夜月,只差没笑出声了。 三十下戒尺打完,江雪歌的手掌早已鲜血淋淋,好在江雪歌之前曾给过方婆子好处,所以现在即使手上流了不少血,江雪歌却知道这方婆子是手下留了分寸的,这些个婆子若是真狠下心来罚人,恐怕这三十下戒尺还未打完,她的整个手就已经被打骨折了。 老太太看着江雪歌那鲜红的手掌,心疼不已,立即吩咐双儿去取水并拿伤药和绷带,江雪歌的脸上从头到尾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甚至在挨打的时候她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双儿拿来伤药和绷带,要帮她清理伤口,江雪歌却是拒绝了,反而让双儿再去取些干净的棉花和烈酒来。 江浦冷哼了一声,“折腾什么?还不快赶紧的包扎上,难道非要给你请个大夫来瞧,你才会包扎么?”江浦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江雪歌再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骨肉,特别是刚刚江雪歌挨打的时候,那张素雅的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手上开始被抽得血糊糊的一片时,她的眉头也没皱一下,想必之前她一定挨过不少罚,所以挨这血淋淋的板子才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这让他的心里怎么能不觉得难受? 想到这里,江浦的心里也多了几分自责,都怪自己曾经疏远这个女儿,对她漠不关心,府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势利眼,再加上江方氏这个嫡母,受到的待遇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同时对江方氏的咄咄逼人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怨怼! 江雪歌心知江浦这话是关心自己,便恭敬地回答道:“回父亲的话,女儿并不是拿娇,干净的棉花柔软,用它沾了烈酒擦试伤口,在把手上的血污消去之余,还不会引起伤口感染,这样更利于伤口愈合。女儿是要嫁了的人了,自是不好带着伤嫁出去,好让旁人见了拿来说嘴。” 江浦一怔,“你怎么知道烈酒有这番作用?”江浦乃太医院的首医正,他都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消毒方法,而江雪歌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家又是如何知道呢? 江雪歌粉唇微微一扯,又抛下一句虽软却如利刺的话,“久病自成良医。” 江浦闻言,心中顿时好像被利刃狠狠剜了一刀,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这话听在江方氏耳中甚是刺耳,那张本是幸灾乐祸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绷着脸正准备上前说江雪歌几句,却被老太太一声轻咳给慑的退了回去,脸色非常难看的狠狠瞪了江雪歌一眼。 ------题外话------ 各位看官,看过喜欢的话,请帮青丝――收入书架――哦,谢谢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隐忍 四老爷的脸上也露出几抹疼爱和不忍,江黄氏则是脸色淡淡的看着。(.无弹窗广告) 而此时,双儿已端着江雪歌要的烈酒和干净的棉花回了来,“大姑娘,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江雪歌感激的冲她点点头,随即拿了些棉花浸着点烈酒擦在自己的手上,那烈酒沾上了伤口瞬间疼痛不已,一股火辣辣的如火烧般的疼痛袭上心头,江雪歌顿时痛得嘴角抽搐,眼中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却又被她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那眼泪在湿润眼眶里打着转,屋内所有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各个脸上表情不一,有幸灾乐祸,有心疼,有担心,有漠视,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 江雪歌拿着绷带自己往手上缠绕,疼痛之余单手很不利索,以至裹来裹去,半天都未裹上一圈,手上仍是疼痛难忍,她咬着牙齿忍着痛,硬是把嘴唇都咬出了血,配上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都是干什么吃的?家里几辈子学医的人也没一个人上去帮帮忙,让姑娘自己动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个人帮着点儿!”老太太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坐在那里叫骂着。 江浦正犹豫之余,江书复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堂妹,逾越了。[]” 江雪歌回以微笑,便把手交给了江书复。 江书复颤抖着双手,生怕把江雪歌弄疼了,小心翼翼地为她擦着伤口,然后又均匀的撒上药,看他那表情就好像比江雪歌还疼似的。忙碌了半天,伤口终于清理干净也敷上药了,江书复这才仔仔细细的把江雪歌的伤口包扎上。 “有劳堂哥了。”江雪歌客气的向江书复执了同辈礼,江书复也抱拳朝着江雪歌鞠了鞠躬,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江黄氏埋怨的看了江书复几眼,怪他多管闲事,却也不好出声说他什么。 江雪歌的伤口虽然很疼,心也很疼,却仍是走到老太太跟前跪了下去,“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好了好了,可心疼死我了,身体这才好了几天,就又遭罪了,你啊,就是个命苦的孩子!”老太太边说边抹着眼泪,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扎在了江方氏的心尖上,江浦听在耳中,心里对江方氏愈发的不满,那张本就阴沉的脸也更是难看。 “你们都散了吧,大姑娘先别走,留下来陪祖母说说话。”老太太开口撵人,这些人自是不好在此多呆下去,便都纷纷起身来告辞。 江浦当然第一个就起身,欲带着大房的一行人回去,还没走出两步,江雪歌就忽然开口叫住了他,“父亲,请您稍等一下,女儿有事想跟父亲商量一下。” 江浦顿住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而江方氏的疑心立即提了起来,语气更多了几分不屑,“有什么事刚刚为什么不能说,非要等到现在才来说?” “回母亲,女儿是想要与父亲商量一下为生母祭奠之事,不好劳母亲费心。”江雪歌这话,硬是把江方氏后面本想继续发难的话生生的给噎了回去。 江浦不知道江雪歌此时把亡妻搬出来是何原因,但看她一副坚持的神情,只好打发江方氏先行回去,“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去刘姨娘那里。” 江方氏见他又要去找那个骚蹄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狠狠的咬了咬牙,转身带着江夜月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老太太是个精明人,自然知道江雪歌把江浦留下来是有话要说,就把屋内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慈爱的看着她说道,“乖孙女儿啊,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挨了打,也不为自个儿辩解几句,祖母知道你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看着你这般的受着委曲,祖母这心里也跟着心疼呢!” 江浦看着她,略带斥责的说:“你今天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也不能全怨你母亲罚了你。” 江雪歌听着他这番维护江方氏的话,心下有些发冷,但想到现在主要该解决的事情,也不想跟他争辩,只扑通一声跪下,“给祖母和父亲赔罪了,孩儿的确是有事要说,可是为了江府的体面,不得不瞒了下来,而且还扯了生母祭奠之事做了幌子,是孩儿不孝,请祖母和父亲原谅!” “有话起来说,别动不动就跪。”江浦的语气中已带着几分的不耐,光这今儿一早上他就看她跪了多少次了。 江雪歌顿了顿神,这才缓缓的开口,“祖母先答应孙女不得生气,否则孙女也不敢说了。” 老太太也有些等的不耐烦,摆摆手,“答应你,答应你,快些说出来吧,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祖母么,祖母还能不给你做主吗?” 江雪歌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不再卖关子,正了正色开口说道:“孙女今儿来请安的路上,见着曲儿姑娘躺在冰冷的水池边,下身流了许多的血,许是……许是……”江雪歌故作难为情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可那表情是个人都知道她后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曲儿?”老太太的声音忽然拔高,此时也顾不得江雪歌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气的大声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做的?畜生!畜生啊!居然连……连我身边的人都敢动!” 老太太越想越是恼怒,怒气上涌,手都跟着气发了抖,“定是夜明那个混账东西,头几天他就来跟我要人,我看着他执拗的非要曲儿,没有法子,我就糊弄着应下了他,可谁想,他……他居然敢……混账!这个混账东西!” 说着又心疼的看着江雪歌,“你这个丫头也真是的,为了他的脸面,还帮他把这个事儿藏着掖着,他自己都不要那个脸面了,你又何苦替他瞒着不说出来?哼,还有他那个亲娘,都是些不省心的,你这般为他们着想,她竟还如此,却是苦了我的乖孙女儿了,真是作孽啊!” 老太太气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江雪歌忙起身替她顺着气,目光却轻轻扫向了江浦。 ------题外话------ 各位看官,表光看不收啊,请帮我点击――收入书架――吧!青丝在此谢过啦,么么一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处置 江浦怎么会不知江雪歌这目光是何意!老脸没来由的一红,一佛前襟,忽然跪在了老太太跟前,“孩儿不孝,惹母亲难过了!” “啊?”老太太被江浦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半晌才慢慢缓过神来,指着江浦骂道:“你你你,你个畜生啊,你这做的是哪门子的孽啊?你想要人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我难道还能不许了你?非得在背地里做下这等荒唐事来,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江雪歌心中落了地,她果然没有猜错,曲儿肚子里的孩子确是江浦的。其实这事儿并不难猜,只有江夜明那个傻子慌慌张张的,才会以为是杀了人。 这府里头的男人虽不少,可大多数都是小的,还都不懂这些事,成年的除去江浦,也就是江夜明了,四老爷一家子刚刚才回府不到十日,怎么可能会跟曲儿有瓜葛?若不是江夜明,那就必定是江浦了!如果不是跟府里的男人有关,曲儿也不会支支唔唔的说着自己不该救她。 江雪歌仍旧为老太太顺着气,目光并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江浦,父亲跪的是老太太,她若是往那边看去,岂不是父女都很尴尬。 “是……是上次一时酒醉,就……就……请母亲责罚!”江浦低头叹了口气,似乎他为自己的过错后悔不已。(.无弹窗广告) “哼,这也不能全怪你,都是你屋里头那个不省心的,若她是个大度的人,怎么可能这些年你屋里头都不添人?怎么可能那四个姨娘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她以为我这老婆子人老了,眼睛也瞎的不成!”老太太骂了江方氏一通之后,又开口问道,“这事儿你屋里头的知道吗?” 江浦想了想,摇了摇头,“应是不知。” 老太太说着见站在身旁的江雪歌面上一副尴尬的模样,便叫了江浦起来改罚他站着,“今儿个你这亲闺女为了江府的体面,更是为你瞒下这等丑事,还代你受过,你是要领情的,雪歌是个稳重懂事的孩子,比那刁蛮任性的强得多!”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此时可能觉得委曲,觉得这件事说出来,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再好好想想,若是哪个不省心的听了去,在大家面前把这事儿说了出来,你这脸面丢了不说,让人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说你行为不检,你这官也就只能做到这儿了!我都替你感到后怕啊,只是苦了雪歌了,如今又不招嫡母待见!那个容不下人的女人,许是把我这乖孙女给恨上了啊!”老太太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江雪歌。(.无弹窗广告) 江雪歌自是知道老太太一来是为她抱屈,二则是给江浦提个醒,旁日里那江方氏张扬惯了,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不吭声,可心中却是有数的,眼下正是个打压她的机会,哪里还能轻易放过她? 江浦一直低头站在那里,听老太太训斥,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此时这件事情仔细想来也是一阵后怕。现在见老太太把矛头指向了江方氏,开始骂媳妇儿,他哪里还敢插嘴,而且他也觉得这件事江方氏做得过分了,如果不是她这般小心眼,容不下旁人,他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却并未把这事的原因找在他自己身上。 江雪歌见老太太为难江浦,只好出面打打圆场,“祖母,孙女代父受过是应当的,也不值一提,只是曲儿姑娘如今还在我院子里头,而且情况并不是太好,这般寒冬腊月的天气,她那个样子在冰冷潮湿的地方躺了许久,若不是我恰巧路过,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孙女过来之前刚喂了她些止血的汤药,她现在已无大碍,可她这般样子也总不好一直呆在我院子里,所以,只好厚着脸皮来祖母这里请示一下,如今又该如何处置曲儿姑娘的事呢?” 刚说完,江雪歌便见江浦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用想也知道,江浦是想问曲儿肚子里孩子的事,对于江浦来说,一个丫鬟的命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子嗣来得重要! 她也没犹豫,直接冲江浦轻轻摇了摇头,果然,江浦见状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落,那是对没了孩子惋惜,以及痛心!然而,那份失落里却没有对曲儿一分一毫的关心之情,他至此至终也没 问过曲儿一句半句。 老太太揉揉太阳穴,半晌才叹道:“哎,这丫头自是留不得了,留在府中也是个碍眼的,你屋里那个女人就定是容不下她的,与其留在这府里挂半个主子的名声受罪,还不如打发出府去过小日子来得舒坦,毕竟也是伺候过我的人,我也一直把她当成半个闺女来疼着,最是看不得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捏圆搓扁活得窝囊难受!罢了罢了,一会儿我就命人把她悄悄的带回来,改日再找个由头打发出府去,给她老子娘多拿点银子,算是补尝吧,她虽然只是咱们府里的一个奴婢,可这事也终归是咱们的不是。”老太太处置得很随意,就像是在打发一条狗一样,话里话外句句都与曲儿无关,字字都是直指江方氏的妒嫉和不容。 江雪歌听在耳中直感觉心里都是冰凉的,可她也知道,这还是老太太看在曲儿曾经伺候过她的份上才给予的宽大处理,若是换成个看不顺眼的,恐怕就是拉出去几棍子打死了都有可能。 江浦根本就不会为了个奴婢去忤逆了老太太,不过是个丫鬟,又是用过了的,哪里还有半分怜惜,有老太太帮他做善后处理,他自是乐得高兴,“一切听母亲吩咐。” 江雪歌眼见江浦如此这般寡情薄义,心下自然对她这父亲有些失望,可这事儿,她并没有立场能说得上话。况且,那曲儿得如今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事情交待过了,老太太也是乏了,便撵了江浦回去,江雪歌也福了福跟在江浦身后退了出去。 ------题外话------ 啊啊,最近收很不给力呀呀,各位亲,如果喜欢此文,麻烦帮青丝点击――收入书架――吧!谢谢了。 每日更新时间,上午10:55分。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教导 又过了两日,宫里传来了话,说是淑妃娘娘宣她们两日后进宫。 传话公公进屋的时候,江雪歌没想到随行的人中居然还有个熟人――房嬷嬷。 房嬷嬷进老太太屋里的时候,江夜月不屑的哼了哼,她本就极不喜这房嬷嬷,自然是连个正眼也懒得给。 房嬷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她这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放在眼里,更不会去跟她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 在老太太跟前儿本本份份的转达了淑妃娘娘的意思,房嬷嬷婉拒了老太太的留茶,便随着宫里的人退了出去,江雪歌想着她怎么也算是教导过自己的老师,虽然只教过十几天的时间,可这份师徒情意是免不了的,便一路送了出来。 房嬷嬷转头看向江雪歌,那张表情一向甚严的脸微暖了些,“大姑娘最近可好。” 江雪歌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劳嬷嬷惦记,雪歌很好。” 房嬷嬷点点头,忽然说到,“我记得你院里有间小书房,写写字给我看看。” 江雪歌一愣,没想到房嬷嬷会忽然要看她习字,这是为何,不过江雪歌并未拒绝,她以前跟着房嬷嬷学习规矩时,虽时常被罚,可她的直觉却并不认为这房嬷嬷是故意针对自己,而是她的本性就是这副冷脾气。 房嬷嬷见江雪歌点头,便走到前方跟宫中的传话公公低声说了几句,那公公也并未说什么,只转头淡淡看了眼江雪歌,便点了点头领着带来的人出了府。 房嬷嬷看着宫里的人走了,这才折了回来,“走吧。” 江雪歌并没有问房嬷嬷为何会突然想看她习字,只引着她回了自己在小院中的书房,让灵儿上了好茶,她便展开宣纸,研了墨,提笔思索了片刻,便写下了一首她记忆中的诗句:“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江雪歌闲时没事便练练字打发时间,倒是把这一手簪花小楷练的十分熟稔,待写完最后一笔,江雪歌双手捧到房嬷嬷面前,“得嬷嬷前些时日悉心教导,雪歌受益良多,这诗便送给嬷嬷聊表谢意,还请嬷嬷不要嫌弃。” 房嬷嬷拿着江雪歌写的诗念出声,细细品味一番,才道:“倒是有几分才情,只是大姑娘这字未免傲气太盛,不过嫁给他人为侧室……也罢!” 江雪歌心里一惊,显然房嬷嬷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的意思是若是自己嫁给方标那样的纨绔子弟也就罢了,若是嫁入皇亲国戚,这字傲气过剩容易给人过于刻薄的感觉,是需要收敛锋芒的! 江雪歌心知房嬷嬷话里的意思,却也不能点破,“谢嬷嬷提点。(.)” 房嬷嬷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满意的点点头,“你这点儿才情自是比那些普通的女子要好的多,但若是比照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还差得远,女人,要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 “谢嬷嬷教诲。”江雪歌看房嬷嬷的样子并不像是刻意刁难,倒有些像在教导她。 房嬷嬷铺开宣纸,一手秀雅的字迹赫然而上,笔墨飞舞,以隶、篆、楷、行四种字体分别写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那首诗,江雪歌看在眼里,心中自是惊讶万分,她不过是只扫了一遍而已,居然就能够默写下来,这份记忆力也实在太好了吧! 江雪歌还未缓过神来,就听到房嬷嬷边写边说,“字会透露一个人的性格,主子总是有不同的喜好,做奴才的自然要依照主子的喜好而选择喜好,按照主子的性格来改变自己的性格,让自己时刻保持在主子满意的状态。”房嬷嬷点墨停笔,把那张纸递给了江雪歌,“女人的世界永远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江雪歌看着那几张纸沉思着,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教自己如何生存么?是在告诉自己自求多福么?还是提醒自己即使嫁过去只是个侧室也会被斗的体无完肤,头破血流? 江雪歌知道房嬷嬷这是在教导她,心下自然领了房嬷嬷这份情,只是房嬷嬷错看了她,她志不在那一府一院,与一群女人去争抢一个她并不爱的人的宠爱?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房嬷嬷又交待了一遍前些日子所学的东西,便向江雪歌告辞,虽然她是个冷漠的人,可分别之时,江雪歌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情。 送房嬷嬷到院门口,房嬷嬷回头说道:“前儿个的事儿,我听说了,虽然你受了皮肉之苦,但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还是小瞧了你,可惜了……” 江雪歌听着这话未回答,房嬷嬷能看得出她的用意这并不奇怪,她甚至觉得这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是陪在她身边朝夕相处的奶娘和灵儿,倒是这相处了十来天的房嬷嬷! 看着房嬷嬷的小轿慢慢离去,江雪歌仔细的品味着她的话,可惜了?可惜什么?是可惜她即将要嫁给那个废物么? 头几日因她手上有伤,老太太心疼她,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被勒令在自己的小院里养着,只是江雪歌仍然坚持着早晚两遍的请安,一是不想被江方氏抓住了把柄拿自己作伐子,二来她刚刚才在老太太跟前说得上几句话,自是不想让老太太淡了自己。 眼见离给老太太请安还有些时辰,江雪歌便到小书房翻书看,可这些医书杂书她已经看过多遍,心下一琢磨,便使灵儿预备了小轿,她要去江浦的书房借书。 江浦的书房在东院,那房子周围种植了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旁日里来往的人也十分稀少,更显得静逸别致,倒的确是一处读书的好地方。 到了门口,江浦的小厮顾勇远远就看见了江雪歌,上前行礼,“给大姑娘请安。” 江雪歌赏了他一串铜钱,“前些日子跟父亲请示过了,今儿过来借几本书。” “雪歌来了?进来吧。”江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题外话------ 泪奔求――收入书架――感谢看文的亲对青丝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赞赏 江雪歌故作一愣,其实她知道江浦此时在书房的几率很大,面子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无弹窗广告) 果然,她进屋时就发现,江浦正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想必若是她刚刚面露喜色,此时江浦看她的脸色绝不会是笑着的吧,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被算计,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一样。 “给父亲请安。”江雪歌依旧是循着规矩给江浦行了礼。 江浦点点头,眼睛扫过江雪歌那只受过伤的手,似是随意的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伤口已经结痂了,想必不出几日便能痊愈,劳父亲挂念了。”江雪歌知道江浦只要见到自己这只受伤的手,便会想起她这手是因为他的风流艳事而受的伤,心里肯定会觉得尴尬。 因此,她也只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道:“女儿这几日闲来无事,又做不得女红,写不得字,便想寻几本书解解闷,我房中的书大多都已经看过,所以今儿才来父亲这里借书。” 江浦似是听进去了,张口问道:“你想找哪方面的书?” 江雪歌思索片刻回道:“闲闻杂记,诗书词句都可以,如若父亲方便的话,女儿还想跟父亲借几本医书看一看。” “哦?怎么想起来要看医书了?”江浦惊诧的挑眉问道,闲闻杂记,诗书词句他可以理解,可为何这女儿想起要看医书了? 江雪歌淡笑着回道:“女儿如今就快要离家了,又体质虚弱,自是希望能够了解些病症医理,如若遇上也能缓一时之急,况且,旁人都知道女儿是出身医药世家,又有父亲身为太医院医正的身份,如若有人遇难问起,女儿一问三不知,岂不是丢了父亲的脸面,疑难杂症便罢,如若连头疼风寒之类的小毛病都不得知,却是不应该了。” 江浦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为父就替你选几本调养身体方面的医书,你且先看着,如若有不明白的问题可以前来问我,那些个闲闻杂记的不看也罢,诗书的却是有不少,我一会儿也给你拿几本,你且拿去解闷吧。” 江雪歌自是笑着道了谢,抬眼又瞧见江浦桌上摊开的纸张上绘了一幅水墨梅花画,忽然想起进院时那角落里有几株梅花,与这纸上的很是相像,想必是江浦一时兴起之作,江雪歌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是个如此雅致之人,以前只当他为人清高,医术高明,却不想还有这等才情,怪不得当初迷得江方氏下嫁于他。 想到这儿,江雪歌不由出声问道:“父亲画的这是院中南墙角处的梅花么?” 江浦正在为江雪歌挑着书,却未想到她见到了自己的画作,“不错,呵呵,一时兴起之作罢了,这几株梅树每年冬天都会开几枝,倒是给这院中添了不少色。” “父亲为此画题诗了吗?”江雪歌继续问道,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古人都喜欢给画作题诗才对。 江浦摇了摇头,“还没有,一直未想出好句来,便先空着。” “女儿这有一首,父亲听听可好?”江雪歌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讨好江浦的机会,她是不会赋诗作对,可不代表脑子里没有这些句子,前世学过的几百首唐诗宋词那可不是白学的。 “哦?你什么时候还会作诗了?不防说来听听。”江浦心中很是惊讶,他并未觉得江雪歌能作出多美的句子,只当随意听听,不想驳了她的兴致。 江雪歌沉吟了一下,便缓缓开口念出,“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江浦没想到江雪歌居然能做出如此绝妙的诗句来,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却是做不得假,“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好句,好句啊!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能作诗,就是父也难以做出如此贴切的诗句来,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哈哈,好,好!不愧是我江浦的女儿,有文采!哈哈!” 江雪歌得了夸,却也不骄傲自满,自是懂得进退的分寸,更不会让江浦觉得他自己的才情不如女儿而失了面子,不过是奉承两句罢了,又当不得饭吃,“父亲可是折煞我了,您不肯落笔题诗,想必是爱极了这副傲雪寒梅图,觉得任何诗词都难以配得上它,却是女儿这胆大的胡诌两句,恰好合了父亲的意,也是父亲有意抬举女儿罢了。” 江浦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江雪歌的奉承,却也知道她的确是个有才情的,“旁日里也不见你读什么书,没想到却能作得出诗来,倒真是让为父刮目相看了。” 江雪歌知道他是疑心自己从未入过学,现下却能作出诗句来,这若是旁人定是不信的,可江雪歌早就为此想好了托词,“女儿闲来无事就喜读书,我母亲……的遗物中也有不少书籍。” 江浦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母亲便是他的亡妻,不由得心生感慨,看向江雪歌的目光赞赏之色中无不夹杂着惋惜,“哎,可惜了你是女儿身啊!” 江雪歌只笑未答,有些话题点到即可,如若深挖下去便禁不起推敲了,含笑着主动上前帮着江浦研磨,转了这个话题,“父亲如若觉得此诗配的上您这画作,不妨就此题诗上去,如何?” “嗯,说的对,这就题!”江浦也是兴致颇高,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又盖上自己的名章,仍是余兴未尽,当即随口唤道,“灵巧,快进来把这画拿去……”话没说完,江浦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那没出口的话当即顿住。 江雪歌一愣,抬眼看去,却见江浦的脸色有些难看,也对,那灵巧已死了好些时日了,听说是在一个晚上被方婆子上门看过之后就死了,这人突然之间没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也能想明白这灵巧的死肯定跟方婆子脱不了干系,可方婆子毕竟只是江府的一个下人,她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随意处置一个丫头的。 方婆子只能是受人指使才会去找灵巧,而受何人指使,这个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那人是谁!如此明显的事,江浦哪里会不明白。 ------题外话------ 亲们,给点动力吧,请帮青丝点击――收入书架!谢谢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各人反应 那灵巧怎么说也伺候过江浦几年,又得过他几日宠爱,虽说被毁了容,可这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人没死的时候吧,哪里会有多的心思去心疼在意一个毁了容貌的丫鬟!可这人一死,那些藏匿在身体深处的愧疚和不舍就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因此,江浦只要一想起这个,心里就会埋怨起对江方氏的不容来。 江雪歌自是知道江浦心中所想,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只低了头去欣赏那副寒梅图。 江浦也是一瞬间就回过神来,瞄了一眼江雪歌,见她似是未听到他冲口而出的话,脸色稍微好了些,也低了头看向桌上的自己的题的诗,当下更是越看越是喜欢,很快便忘了刚刚的不悦,当即又把门口的顾勇唤了进来,“快快拿去让人装裱一番,以后就挂在这书桌后的墙壁上。” “是。”顾勇还是头一次看见江浦和大姑娘单独在一起如此开心的时候,看到这一副父女融融的情景,他都不敢相信之前这个大姑娘是个不得宠的! 江雪歌自知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便拿了江浦为她选的几本书告退,“天色不早了,女儿便不打扰父亲了,还要去给祖母请安。” “哦!”江浦像是突然想起这事儿来,说道,“让人把书送回你院子就行了,你便跟着为父一起过去吧。” “是。”江雪歌低眉跟在江浦的后面坐进了小轿,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出了灵巧那茬事儿,不过好在今儿江浦是真的高兴,也是对她另眼相待了,否则也不会主动的让自己跟他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她能够想得到今日之后,这府里的下人再也不会对自己冷言冷语,再也不会无赏不作为,如若说头几日江浦夸赞了她不能说明问题的话,那今日江浦将她题诗的画作挂入书房,又跟她一起到老太太处请安,这在那些子势力的下人们眼中,自是会觉得江府的嫡长女复宠了。 而江雪歌也从这一刻起,才算的上是在府中暂时的站稳了。 这一路上,所有遇见江浦和江雪歌小轿的下人都惊讶不已,甚至顾不得主子还没过去就已经议论纷纷,而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其他人早就先到了,各院子的丫鬟婆子眼见江浦和江雪歌父女同行,都是心中惊讶一番,甚至有些人的脸上都未掩藏住那份惊诧,就差点惊呼出声了。 下人们是如此反应,落到老太太眼里却是喜的高兴,四房的人虽也惊讶却也未动声色,毕竟江雪歌是个女儿,如若是个男儿身的话,恐怕就要想到继承之位了。 江黄氏微勾着嘴等着看笑话,也难怪,江浦和江雪歌同行进院时,江方氏的那一张脸就难看到了极点,甚至有些隐隐不自知的愤怒于其中。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好啦,每天都说这些个话早就听腻了,你父女二人今儿怎么一起来的,倒是少见。”老太太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话音刚落,这屋子中便不知竖起了多少个耳朵听着。 “雪歌想要借几本医书看看,正巧时辰差不多,便一道过来了。”江浦并未觉得他二人同行有何不妥,很随意的便回答了。 “一个女儿家家的,看什么医书,你的女红做得怎么样了?嫁衣绣得如何了?净做那些个没用的。”江方氏连珠炮似的训斥着,只差恨不得骂上江雪歌两句了。 江方氏这态度让老太太不乐意了,“女儿家怎么了?出身医药世家,自是要懂得些医理常识,我年轻的时候还曾随过你们父亲出过诊,而你们的祖母,曾祖母都不是那目不识丁,连个白芷和白芍都分不清的蠢人,也就是到了你们这一辈,日子过的好了,养尊处优惯了才什么都不懂!” 江方氏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官家小姐出身,哪里晓得这江家几辈子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却不料自己一句话便捅了马蜂窝,她虽嫁给江浦十多年,可却正是老太太口中那分不清白芷和白芍的人。 江方氏心里知道这会再多言便是认了老太太口中那蠢人,可她偏偏又是那不服软的性子,一时情急便又多言了几句,“您和前几辈的老祖宗自是不一样的,可大姑娘如今马上就要嫁人了,那嫁衣却还未绣好呢,怎么有空去看那些子的闲书,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着什么急,不是有绣娘么,实在不行就在府外雇一个回来,她那手还伤着呢,你就忍心看着她受累?”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落了下来,江雪歌为何受的伤?还不是为了江夜明那个混帐东西,老太太眼下是看不得江方氏在她面前还敢嚣张,更是把曲儿小产的所有责难都归到了江夜明的身上,况且在老太太的眼里,儿子跟爹争女人那就是做儿子的不是,父慈子孝,子不孝是有江浦的责任,但更多的原因则是江方氏没有教育好! 如今江雪歌的手都还未好,江方氏就逼着江雪歌去绣嫁衣,老太太当然会不乐意,虽然江夜明也是自己的孙子,可她最宝贝的孙子却是四老爷家的江书复,而不是江方氏所出的江夜明。 江方氏又欲回话,却被江浦给狠狠瞪了回去,如若往日江方氏如此斥责两句江雪歌,恐怕老太太和江浦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可如今江雪歌在他们二人的心目中已然地位不同了,江方氏如今再如以前那般行事就显得碍眼了,况且,四房一家子都还在旁边看着呢,她却在此咄咄逼人的不依不饶,岂不是让四房的人白白看了笑话不说,还丢了大房的脸面么! 江黄氏心下明了这江雪歌如今已不同往日,笑着把江雪歌拉到她身边,“给四婶瞧瞧,这手上的伤好得如何了?可千万别碰着了水,也别沾了脏东西,你是江府的嫡长女,是主子!有什么活就让下人们去干就成了,哪里有让你这个正经主子亲自动手的说法。” ------题外话------ 亲爱的看官们,走过路过,还请支持一个,请帮青丝点击――收入书架,谢谢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得宠 江黄氏这话无非就是想给江方氏心里添添堵,江方氏越是难受,越是没脸,她心里就越是高兴! 可江雪歌却不愿意让她们妯娌之间的斗争烧到自己身上来,连忙抽身而退,“多谢四婶了,雪歌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母亲每日都叮嘱着换药,自然是会好得快。” 江雪歌不着痕迹的奉承了江方氏几句,江黄氏见状也自知自己讨了个没趣,只抿着嘴笑了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江方氏倒没想到江雪歌会帮着她说好话,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接着便挑着眉带着嘲弄的表情冷冷的扫了江黄氏一眼,那张细细描画过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 只是,江方氏却不知她这几分得意落在了老太太的眼里,则是越发的让人瞧不上她了。 老太太瞧不上江方氏,却对江雪歌的识大体很是赞赏,她近些时日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自然,老太太心下对这孙女更多了几分满意。 这些鸡毛蒜皮的斗争一直都是女人的强项,江浦早已经把她们这些个针锋相对的刺话抛到了脑后,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独自低吟,却又不自觉的露出此许唏嘘赞叹之意。 四老爷见状侧目问道:“大哥这是想起了什么吗?如此的回味无穷!” 江浦一愣,才见屋中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便笑着说道:“今儿发现我书房院中的梅花开了,看着很是喜人,我便即兴的画了一幅,却又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诗能配得上那画,便空着摆在桌上,今儿雪歌去我那儿借书时刚巧就见着了,便为我想出了一首诗,那诗不管是意境还是配那副画都甚合我意,真真是让我觉得妙极了。(.无弹窗广告)” 这屋中人听罢,那目光便一下子都聚集到了江雪歌的身上。 坐在一旁的江方氏那刚好了半分的脸色闻言又是没了模样,而一旁被冷落了半天,憋了一肚子气的江夜月张口便讽刺道:“她作诗?她能作什么诗!哼,又没去念过学,怎么可能会作诗,别是从哪儿抄来的吧!” “闭嘴。”江方氏冷冷的斥责了江夜月一句,这个时候她开口无非是长了江雪歌的气焰,也只会更不招老太太的待见,江方氏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暗骂江夜月怎么这般的越来越没脑子,她这话说出来,一会儿恐怕又要让江雪歌出风头了! 果然,四老爷就势的问下去,“大哥不妨吟来听听。” 江浦当然是乐得在四老爷跟前显摆一下,便张口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也不怎么样嘛……”江夜明在一旁不忿的嘀咕着,他自幼便不好学习,又是家中的长子,自小便被人捧惯了的,虽然江雪歌是个女儿身,可他还是不愿意见到有人压到他的头上去!再则,他旁日里就跟江夜月一个鼻孔里出气,此时哪里能见得江雪歌得意的。 “好诗!”江书复在一旁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他这声叫好其实并不是要故意驳了江夜明的面子,而是他刚刚是真的沉浸在了这诗中,“大伯刚刚说起他院中的梅花,自是墙角独树几枝,侄儿从这诗中已能想到皑皑白雪下那孤芳自赏的梅花落于纸上的模样,再配上堂妹的这首佳作,实在是绝妙啊!” 江书复是个喜读书的,心里是真的觉得这画这诗是真美,他的性子里有文人墨客的自视清高,又有着酸书生的不通事故!自然,那酸腐的脑袋瓜子里,怎么可能会知道这背后那些个弯弯绕绕,就连自己一时兴奋开口称赞了江雪歌,又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表情甚是诚挚的看着江雪歌,江书复夸赞道:“堂妹果真是好才情,我在北方也知晓些书香门弟的小姐吟诗作对,可却从未有一首能如堂妹这首般吟诵出了那超然的意境,堂兄真真是受教了!” 江雪歌笑着回了一礼,却并未多言。 四老爷常年在外经商,虽常常跟一些文人雅客打交道,可那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应酬而已,他自个儿肚子里的墨水却是不多的,而如今连他的儿子都称了好,他自然会顺着台阶下,“大侄女哪里是那些个小家子气的女子可比得的!呵呵,我们还是待大哥装裱好那画后,再赖着去欣赏一番吧。” 女儿给自己又涨了脸,江浦自然是笑得很开心,这下,也不会再有人在这时去触他的霉头说这诗不好了,屋里的人都各怀心事,又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闲话,老太太自然而然的又把话题拐到了吃饭上。 饭时虽说是食不言、寝不语,可老太太高兴,众人便都附和着陪老太太说说家常,又说到明日进宫的事,还说起房嬷嬷看重江雪歌,传完了话老太太都没能留住她说几句话,江雪歌却有能耐让房嬷嬷单独去了她的院中! 江方氏越听那脸色越是阴沉的可怕,这几日,她已经是接二连三的得到对她不利的消息,先是江雪歌得宠,而后江夜明闯了祸,江雪歌今儿又了出风头,再又有房嬷嬷看重江雪歌!她都教授完了礼仪规矩,又跑去见江雪歌干什么?她这样看重江雪歌,难不成是奉了淑妃娘娘的意思?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烦心事接踵而来,哪一样都如同剜了江方氏的心窝一刀一般。 不过瞧着江黄氏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江方氏却仍是挤着笑夸赞了江雪歌几句,毕竟那房嬷嬷是淑妃娘娘派来的人,便是代表了淑妃娘娘,她哪里还敢言半个不字? 江浦虽然对她很是呵护,旁日里跋扈些也不会挑她的不是,哪怕是之前对江雪歌过多的刻薄,江浦都没有多说过一句,可若是涉及到老太太或淑妃娘娘的事,江浦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吃过饭,众人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才散了,江方氏走到院门口时叫住了江雪歌。 ------题外话------ 谢谢各位看官对青丝的支持,您们的支持便是对青丝最大的动力,如果喜欢此文,请帮青丝点击――收入书架!谢谢各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失仪 “明儿一早就要去宫里,你记得要比旁日里早起两个时辰梳洗准备着,如若到时你贪睡误了进宫的时辰,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饶你,就是老太太和你父亲也饶不了你。” 江雪歌知道她这是心里有气借题发挥而已,哪里能让她抓着话柄,此时也懒得跟她耍嘴皮子上的功夫,低眉便应了下来。 她不回嘴,不生气,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看得江方氏牙根直痒痒,江方氏本想借着这个伐子来整治训斥她两句,泄泄憋在心里头的火气,可她这种反应不疼不痒的,着实让人抓不住把柄,江方氏无奈,只好愤愤的甩了衣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实话,江雪歌冷冷的看着挥袖而去的江方氏慢慢走远,心下去甚是不屑,不过是找不着伐子来对付自己罢了,却非要揪着些小事不放手,还真是让人看不起,白白丢了大家嫡母该有的风度。 今儿晚上老太太显得特别的高兴,竟是多吃了半碗饭,还喝了小半碗的汤,许是因为明日就要进宫了,更因为她能见到自己女儿了吧,古代并不像现代,没有什么规矩,想看自己的女儿打声招呼,坐着车就去了,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除了逢年过节,她平日也是不能随意进宫请安的。 自上次宫里传话让提前进宫,江浦本是打算让江方氏为江雪歌准备新衣的,不过老太太担心江方氏借此机会做手脚,对江雪歌不尽心,到时候进了宫,出了纰漏,谁也负责不起。[.超多好看小说]所以,就干脆直接把这个活给揽了过去,说是反正她也要裁新衣,两人并着一起做就行了。 这件事情当时被江方氏知道了,又是一阵咬牙,对江雪歌的恨意又深了一层。虽然不过只是一件衣裳,可这却是脸面问题,大房就这么两个女儿,凭什么就只顾着给江雪歌一个人做!江雪歌是她的孙女儿,难道江夜月就不是了?老太太这明摆着就是偏心! 不过正是因为老太太插手进来,也激起了江方氏的好胜心,两个女儿都要进宫,江方氏自然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能给她涨脸,一心要让江夜月压过江雪歌一头去。因此,进宫前的日子她是亲自天天教导着江夜月――谈吐、礼仪,衣着,首饰样样不落,可谓是下了血本。 到了第二日,众人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江雪歌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更不可能让人抓着错处借此来罚了她,所以早早的就梳洗完毕,去了老太太屋里,而江方氏则像是在拿架子似的,领着江夜月姗姗来迟。 今天的江夜月格外的漂亮,被江方氏精心打扮得如同朵娇嫩鲜艳含苞待放的花朵,那身华美的衣服,那满头的珠花玉簪子,整个人打扮得珠光宝气,比上次四叔一家回府还要来得隆重耀眼! 江雪歌看着都替她觉得累,她这一身华贵的行头,活像个爆发户,什么贵的好的全挂了身上去,人家宫里的贵人什么没见过,这不是炫富么,清贵人家的人出来,虽说也注重排场,可更注意身份,她这一身珠光宝器落在了那些贵人眼里,怕是越发让人瞧不上了。(.) 看着这棵挂满了金玉珠宝的圣诞树,江雪歌真担心那上头的东西会不会走一步,就从圣诞树上掉下来! 江夜月戴着这一身的行头,虽说活动起来甚是不方便,可是女人毕竟都喜爱这些珠宝首饰,尤其是她这样爱美虚容的性子,那张描画得精细的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怎么遮也遮不住。 老太太看到江夜月这身行头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走吧,可别耽搁了进宫的时辰。” 说完,老太太就拉着江雪歌目不斜视地上了最前面那辆最华贵的马车。 老太太那眼里的嘲讽,自是被江方氏瞧了个正着,顿时便恼了,可却不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开口骂人,咬牙切齿的瞪了那祖孙两人一眼,江方氏这才满脸怒色的上了马车。 江夜月满脸妒恨看着前面那辆华贵的马车,狠狠跺了一下脚,一转身便跟着江方氏上了马车,可是那酸话却忍不住冒了出来,“凭什么那女人能坐祖母的车子,而我却只能坐在这里。” 江方氏当下便发了火,“你要是嫌弃这个车子,你现在就去跟了你祖母去,别以为我会拉着你。” 江夜月被呛得顿时没了言语,看着江方氏的便便脸,自是不敢再说什么。 一行浩浩荡荡到了宫门口,而那里竟是停了许多马车,想来也是进宫请安的妃嫔家眷或朝廷命妇的车辆。 老太太刚一下车,便有淑妃娘娘宫里的嬷嬷上来接应,这是宫里,几人也不敢随意乱开口,更不敢随意乱看,便跟了老嬷嬷一行人缓缓进了宫门。 按照规矩,是要先去给太后请安,接下来就是皇后,最后才是给自家娘娘请安,不过听说太后娘娘最近身子不适,已是免了全部的请安探望,所以便直接去了太后那处。 皇后处已经有不少命妇和皇族亲贵女眷,这些人各个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自是有着身居高位的傲气,光看那些贵妇的气势,便不是江雪歌这种医官家的人可以比的。 于是,江家各人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揪出了错处,丢了江家的脸面。 给皇后行礼的时候,江雪歌在房嬷嬷处学到的规矩派上了用场,行的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老太太见状自然是满意的。 可是没想到,江夜月却出了错处,江夜月以往并未进宫过,本就有些紧张,看见如此大的阵仗更是多了些害怕,偏生跪下去伏在地上磕头时,头上的宝石珠子太沉的缘故,直接上面掉了下来,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磕出了清脆的声响,那珠子更是滴溜溜的滚到了其中一个贵妇的脚边。 江夜月顿时便吓坏了,整个人哆哆嗦嗦缩成一团跪在地上。 这一幕当即让所有人都看了去,瞬间,便有各色或打量,或不屑,或轻视,或嘲讽的目光射到江夜月的身上,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方氏见状,只觉得头痛,早知她这个女儿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可没想到居然给她丢了这么大的脸,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跟那些贵妇们打交道,这不是打了她的脸么!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们,动动手指,点击【放入书架】,青丝感激不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庶不如嫡 在贵人面前失了仪态,若是皇后追究下来,就算是要了江夜月这条命都不为过。(.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见状,面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可这里却没有她说话的份,心中实在后悔不该带她来。 皇后倒并没有为此而撂了脸子,毕竟在坐的都是各个官宦家的女眷,若是她因为这件小事而处置了江家小姐,那便会失了皇后的威仪,甚至还会落得个不宽和的名声,能坐上后位的女人,自然是个不简单的人,当下便温和着说道,“快去把珠子给她捡回来,可别吓坏了小姑娘。” 说着又笑道:“这孩子打扮得倒是精致,定是长得不错,快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的模样。” 但江夜月因刚刚丢脸的事,早就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现下满心里都在担心皇后会不会因此杀了她,哪里还能听到别人说什么。 连皇后都开口缓和气氛了,可这江夜月却半天没有动静,这下可把江方氏给急坏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掐了江夜月一把,本是想让江夜月抬头来的,可是没想到却捅了搂子。 江夜月算算年纪,如果在现代也就是个还在读初中的小孩子而已,在这么多贵人面前丢了脸面,又担心自个儿性命不保,心里自是又慌又急,这下被江方氏狠掐了一把,心里更是觉得委屈,当下嘴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 江方氏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就吓白了脸,恨不得立刻上去抽她几嘴巴子,可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她哪里有这个胆?甚至连呼吸都更轻了,更别说教训江夜月了。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江方氏刚刚的动作可没逃过老太太的眼睛,心里只恨不得不认识她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能让人省心,看来这次是逃不过责罚了。 皇后好不容易调和的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这江家小姐连皇后问话都敢不遵重,胆子也太肥了,这不是当众让皇后下不来台么。 在坐各位贵人也是大气也不敢出,只偷瞄着皇后那渐渐冷却下来的脸,各人眼中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有嘲笑的,还有好些是看戏的,不过,她们心中却都在暗想这江家怕是要遭殃了。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凝重,江雪歌却笑盈盈的开了口,先是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温婉有礼的说道:“谢皇后娘娘宽和,不怪臣女妹妹殿前失仪之罪!更请皇后娘娘谅解,臣女妹妹年幼,又因第一次进宫,被天家威仪震慑,所以才会如此,并非有意拂逆皇后娘娘的好意,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江雪歌这清澈如水般的女声顿时让所有人都怔了怔,不少贵女贵妇都忍不住看着江雪歌镇定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惊愕和赞赏来,再看看江雪歌和江夜月各自的教养和打扮,心里也生出些不同的想法。 老太太却是急出一身冷汗来――在皇后面前,岂可随意开口回话! 皇后自然不会因江雪歌出言而发怒,反而乐得有个台阶下,毕竟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一个小丫头计较,那也未免失了身份不是,于是笑着说道:“哟,瞧瞧,这姑娘倒是很爱护妹妹呢,最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说话清楚明了,这气质也是不错的,看来,江老夫人教导有方啊。” 皇后说的是江老夫人,却不说是江方氏,这里面所隐含的意思可就大了去了。 江方氏跪在堂下听着皇后娘娘那席话,心里自是懂的,当着这么多贵妇贵女的面,她感觉自个儿这脸都快丢光了,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难看得紧,可就算她心里再不甘,再不服气,却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表露出一分一毫的不满来。 自然,这笔帐她又算到了江雪歌的头上。 老太太听完皇后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回道:“谢皇后娘娘赞赏。” 江雪歌也跟着磕头拜谢。 皇后又道:“你是淑妃的侄女吧?过来给本宫好好看看,可是也如淑妃般出众。” 江雪歌只得站起身来低着头走到皇后跟前站定,却也不敢抬头打量皇后。 皇后笑着端祥了一阵,接着便赞赏道:“倒真不比淑妃差,生得甚是水嫩漂亮呢,单这份优雅的气质就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贵女贵妇们各个都是心思玲珑的,见皇后都夸赞起来,她们便也纷纷出言赞美。 老太太自是乐得高兴,能被皇后和贵人们亲口夸赞,那可是江家的荣耀,这要是传到了宫外去,更是涨了江家的脸面,以后谁还敢轻易小瞧了江家。 皇后接下来又和老太太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无非就是一些身体安康之类的事,然后才让人领了她们下去。 老太太从皇后的宫里出来后,那笑脸登时便落了下来,冷冷的扫了一眼江方氏和江夜月,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我看看以后谁还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江方氏在身后听到这话,脸色越发的难看,她知道这是老太太故意说给她听的。 江雪歌今日出口帮江夜月解了围,却是为了江家和自己,一荣皆荣,一损俱损,不管怎么样说,她都是江家的人,若是江家有事,她也逃不掉,一笑写不出两个江字,她现在既然挂着江家嫡小姐的名字,那么就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恶劣下去。 更何况,经由此事,老太太和江浦将会更加看中自己,而她在府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相对的,江方氏也不敢再随意的压制自己。 这样有利于自己的事,江雪歌岂能放过! 而老太太心中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江方氏和江夜月是怎么对这个嫡孙女的,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可难得的是江雪歌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不计前嫌的出面替江夜月解了围!单这份气量和气魄就不是江方氏母女俩能比得了的! 这样想着,老太太不由又想起了江雪歌那时候的表现,两个孙女相差的岁数不大,可行为处事的差距却大了去了,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嫡庶有别。江方氏在娘家就算再怎么得宠,却到底是个庶出的,教养和气度怎么也比不上嫡出的,自然,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前还觉得这二姑娘也是好的,可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没有嫡出的上得了台面。 一路走到淑妃的宫里,众人都走出了一身的细汗。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们,动动手指,点击【放入书架】,青丝感激不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淑妃 江方氏还在为刚刚的事后怕,那后背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会儿也是格外的恼怒后悔,但是恼怒之余却又更恨上了江雪歌,要不是夜月,今儿哪儿能轮到她来出风头,不过是踩着自家妹妹才得了皇后的赞赏,有什么好得意的,看把老太太给高兴的,好像她立了多大的功劳,也太不知耻了。[] 眼里见着老太太和江雪歌一身利落的装扮,心中更是有气,自己又没进过宫,哪里知道要走这么多的路,可见她俩这样子,定是一早就吩咐过江雪歌的,可为什么进宫前偏不告诉自己一声呢,害得自己和女儿如今这般的狼狈,这是不是成心的谁信? 到了淑妃宫门前,几个也不能就此进去,而是要等太监进去通报请示了娘娘意思后才能进。 江夜月此时的装也花了,头发乱蓬蓬的,那上面的宝石珠花摇摇欲坠,但凡是个人都看不下去,何况这还是去见宫里的娘娘,这不是太失仪了么,一个宫女实在受不了她这模样,便忍不住开口说道:“不如我先带这位小姐去梳洗一下吧?” 老太太也早就看江夜月的狼狈不顺眼,恨不得不认识她,当下立即感激的笑了笑,“那可甚好,老身在此谢过了。”说完,又用眼神暗示江方氏跟着宫女一起过去,免得到时又出了什么岔子。 江方氏如今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正好跟着一起去收拾一下,不然这个模样见了淑妃,岂不是让淑妃瞧不起! 她们俩人刚走,小太监便出来传了话,说是淑妃请老太太一行人进去。 淑妃是娘娘,自是不能因为江方氏母女俩耽搁了请安的时间,何况进宫的时间是不规定的,旁日里见一次也是甚不容易的,当下,老太太便领着江雪歌进了去。 规矩不可废,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必得按着宫里的规矩来,淑妃见到老太太进来忙站起身来,小嘴微张,一双美目中已是含了泪。 老太太一进来便瞧见了日夜思念的女儿,心中激动,却仍是按着规矩给淑妃跪下请安。 淑妃等着老太太请完安,忙奔过去亲自扶了老太太起来,只软软的唤了一声:“母亲。”那眼里的泪珠便像断了线的风筝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老太太也忍不住鼻子发酸,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半晌,这才止了眼泪,又细细的端详了好半天,这才突然想起了江雪歌还跪着。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又哭又笑的说道:“莫哭莫哭,哭得母亲这心都疼了,呵呵,该高兴才是。(.好看的小说)” 淑妃也是笑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帕由擦了擦脸,说道:“是该高兴,瞧我,还把母亲给弄哭了,真是不孝!对了,这是侄女儿吧,瞧我,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侄女还跪着,真是不应当,快起来快起来。” 江雪歌这才笑着起了身,不过也不随意说话,只是规矩的站在一旁。 淑妃盯着江雪歌看了半晌,她已是很多年未见过自己的侄女,还是不能确认这到底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于是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忙笑着介绍,“这是你哥哥的嫡长女――雪歌,她小时你还抱过呢。” 淑妃一听,便笑着拉起了江雪歌的手看着老太太道:“是大姑娘呀,记得我出府之前,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这才几年的功夫,都变成大姑娘了,长得可真是水灵,看着就让人喜欢。” 老太太笑着说道:“可不是,眼看着都快嫁人了。” 江雪歌闻言面上涌上些许羞意,随即便温和恬淡的回道,“劳淑妃娘娘还记得这些,雪歌不胜荣幸。” 淑妃笑着打趣道:“看看,母亲都把大姑娘给说得不好意思了,呵呵,这儿没外人,叫我姑姑就好了。” 于是江雪歌便低头着温婉的改了口,这一下,连老太太都笑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似是想起今儿之事,遂后怕的说道:“今儿可是吓坏我了,那二姑娘也太不争气了,差点惹得皇后娘娘生气,当时若不是大姑娘聪明,怕是你今儿都见不着母亲了。” 淑妃笑着拉过老太太的手拍了拍,“母亲不用害怕,皇后娘娘是个大度可亲的,怎么会为了这个生气?不过,我瞧着大姑娘还真是不错呢。” 说着,淑妃话锋一转,看着江雪歌不无可惜的说道:“只可惜大姑娘是个有了婚约的,不然我就能为她在皇后跟前求一门好亲事了。” 江雪歌闻言吓了一跳,飞快的瞄了一眼淑妃,又赶快垂下头去。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娘娘的意思是?” 淑妃亲自给老太太倒了杯茶水,这才说道:“女儿的意思母亲还不明白?上次房嬷嬷去府里的目的,想来母亲都知道了吧,不管如何,你们没问过我便草草的给她结了这门亲事,着实是有些不妥了,如若是原来丘家那门亲事,女儿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嫂子当初自作主张换了丘家的亲事给二姑娘,我看在母亲和大哥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多过问,可现在她却给大姑娘配了这门上不得台面的亲事,我就不得不过问两声了,大姑娘她好歹是江家的嫡长女,又是女儿的亲侄女,单这身份就是个尊贵的,不说配个皇子亲王,就是去个品级高的人家做主母也是应当的,母亲你说说,那方家的庶子如何能配得起?最可气的是,竟然还只是嫁过去做个小妾,这……这不是在打江家和我这个淑妃的脸吗?” 老太太脸色有些难堪,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淑妃叹道:“我当然知道这必定不是母亲的主意,您自然也是疼自个儿孙女儿的,可咱们怎么的也得为雪歌想想,为江府的体面想想,为我这个姑姑想想,好歹女儿我也是位列妃位的宫妃,自己的侄女儿却去给人做小,如若是个庶女倒也罢了,可雪歌却是江府正正经经的嫡长女,你们给她定的这门亲事,实在是欠妥了!” 老太太听到这儿也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江雪歌,看了眼垂目不语的江雪歌,心中微微有些惋惜和懊悔,叹息一声,“的确是有些欠考虑了,雪歌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当初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你嫂子当时选这门亲事的时候,我也是不怎么赞同的……哎,可如今都快嫁过去了,想反悔,怕也是晚了。” ------题外话------ 碎碎念――收入书架!收入书架!收入书架! 谢谢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发怒 淑妃见老太太有些松动,嘴角便扬起了笑说道:“不晚不晚,现在改了还来得及,这不是还没嫁过去么,有我这个姑姑给她做主,谁还能逼着她嫁过去不成,只要雪歌自己争气,我再去皇后跟前求上一求,将来她的婚事必定是差不了的。” 老太太眉头一跳,顿时笑逐颜开,倘若将来皇后真的能给大姑娘赐婚,那婚事绝不会差了去,能结上一门对江家有利的好亲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何况还是那么涨脸的事,想来,江浦也会赞同的。只可惜当初听了江方氏的花言巧语,草草为江雪歌定了亲事,现在还得多此费一番周折,真真是伤神,“我就怕到时候,那方家不依可该如何是好?必竟你嫂子的哥哥是兵部尚书,要是得罪了他们,定是会被记恨上的,你大哥只是一个太医,可如何能与他方家作得了对?” “母亲担心这个作什?这不是还有女儿么,再则,待我给大姑娘求一门上佳的亲事,那方家到时候来巴结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来找咱们的事儿,母亲就放心吧,女儿自有打算,现今就等着你们赶紧去把那门丢人的婚事退了,我才好出面不是。” 江雪歌在一旁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心中有些发苦,她们哪里是真为自个儿着想,不过是为了江府的体面和淑妃的体面而已,觉得这份亲事丢了她们的脸面,可当初定的时候怎么没人反对,现在却又觉得丢人了?江雪歌心中虽有些不岔,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能贸然插话的。 说了一阵子话后,江方氏终于姗姗来迟,拉着江夜月缓缓拜倒在淑妃跟前。 淑妃打量了好半响,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容姐姐?” 江方氏喜不自胜的抬起头来,笑容灿烂:“正是,娘娘真是好记性。” 淑妃笑笑,却没接江方氏的话,更没有多看一眼江夜月,只淡淡开口让她们不用拘束,便换了个话题跟老太太说了起来,毕竟老太太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宫里,时间有限。 江方氏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不自在。 江夜月自进来后,淑妃就没搭理过她,现下眼见着淑妃亲热的拉着江雪歌的手,她心里自然是妒忌不甘的,因此,那张描画得精致的小脸扭曲得非常难看。 又坐了好一会儿,就有宫女上来提醒,“娘娘,请安的时辰快到了。” 淑妃一听,眼里便涌出不舍来。 老太太也很识趣的起身告辞,只是那眼里却又有些湿润,明显是带着不舍的。 淑妃抹了抹眼角,便吩咐宫女把江方氏几人带去了偏殿,看样子,淑妃是想跟老太太单独说些话。 江方氏和江夜月这次进宫差点丢脸不说,还在淑妃这里受了冷遇,心中自然不好受,这跟她们先前进宫之前所想出来的荣耀确实偏差了太多,而江雪歌这回进宫受了贵人的赞赏不说,还得了淑妃的亲近。自然,母女俩就更是待见不得江雪歌了。 三人坐在偏殿里,母女俩看向江雪歌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要不是心中还顾忌着这是宫中,怕是那难听的话早就骂出来了。 江雪歌也不言语,只垂目规规矩矩的坐着,其实她心中也是想早点离开这里,今日淑妃的话让她心里多了份忧虑,她不会傻到认为淑妃是真个儿的心疼她才会让老太太退了她那门上不得台面的亲事,淑妃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一早就有了想法,要不然当初也不可劳动得她派人来教规矩了。 约摸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老太太才被淑妃娘娘亲自送了出来。 几人出了淑妃宫里,任由着宦官带着出宫去,谁也不敢多话,都看得出来,老太太面色很难看,想来心情是很不好的,有些伤感。 江雪歌也有些索然,想到自己那身不由己的亲事,想到那不能自己把握的未来,又想起淑妃说的话,一切都让人担心,顿时心中一阵黯然。 回了府里大家各自回院梳洗换衣,江雪歌也是有些累,便嘱咐灵儿一会晚间时叫醒她,好去老太太那儿请安用晚饭。 她心中有心事,身体虽疲乏,可还是忍不住想起今儿淑妃的话,虽然不知道淑妃的打算,不过她能开口让家里为自己退了方家的婚事,倒也是解了她现时的麻烦,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就是不知道江方氏会不会就此罢休真把她的婚事给退了……这么想着想着,便也迷迷登登的睡了过去。 到了晚间的时候,灵儿看着时间唤了她起来,梳洗一番,便去了老太太处。 可还没进到院子里,便陡然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吓了江雪歌一跳。 眼见这个情形,她此时也不好进去了,便站在外头先等着,虽然看不到屋里头的情况,她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屋里头老太太震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娘娘可是好糊弄的,这事儿……二丫头的婚事你想拖到什么时候……你少给我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头的……小心到时鸡飞蛋打一场空……” 这时候,屋里另一个女声响起,却因声音小而有些模糊,江雪歌并没有听清说了些什么,但却听出来是江方氏的声音。 正准备细听,老太太的吼声又传来,“你少给我打马虎,这门亲退也得退……你当初怎么退的丘家……就怎么退方家。” “八字?到如今了,你还想唬了谁去……哼,大姑娘……丘家……合不合你自己最清楚……娘娘那儿你就别惦记着了……赶明儿你就给我按着娘娘的……去方家退了那门丢人现眼的亲事……” 灵儿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大姑娘,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江雪歌摇摇头,“先看看再说。” 话刚说完,就听见屋里老太太的厉喝:“蠢货,你给我滚出去!” 接着,就见到江方氏灰头土脸的开门出来了,衣裙下摆上一片湿润,还沾着几片茶叶,狼狈至极。 被院子里一干的丫鬟婆子还有江雪歌看了个正着,江方氏的脸上自然是万分难堪,恼羞成怒的吼道:“看什么?都没事做了?” 江雪歌忙低下头,顺带拽了一下看得呆了的灵儿。 江方氏咬呀切齿的看着江雪歌哼了一声,终归还是不敢多做停留,绷着一张脸飞快的走了。 江雪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里屋,屋里此时已安静下来,老太太也没了反应。 大概除了江雪歌,没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些丫鬟婆子看到江方氏那模样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揣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江雪歌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旁日里是很少发脾气的,而这一次,竟然会如此生气,看样子,老太太是让江方氏去退了方家的亲事,而以江方氏的性子,她惦记着自己那份丰厚的嫁妆那么多年,现下哪里肯善罢甘休,想都能想到她肯定会在老太太跟前百般找借口推脱的。 不过老太太还提到了江夜月的婚事,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看来江方氏迟迟没给江夜月定下丘家的亲事来,肯定还打着什么别的主意才对。 至于她打的主意跟淑妃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正想着,老太太屋里的双儿出来给她行了礼,笑着说道:“大姑娘,今儿老太太身子有些不适,就不留大姑娘用饭了,大姑娘请回吧。” ------题外话------ 啐啐念――收入书架!收入书架!啊啊――求各位亲们帮我――收入书架! 接着啐啐念――谢谢谢谢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传言 江雪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面上的功夫却得做足了,当即担忧的问道:“祖母身子不适?可有去请了大夫过来看看?” 双儿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回大姑娘,老太太今儿许是累着了,没什么胃口,不碍事的。” 江雪歌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定是今儿走的路多才累着了,那我就不去打扰祖母休息了,还劳双儿姐姐一会儿给祖母温着点好消化的吃食,待祖母休息好了,想吃时再吃吧。” 双儿笑着应下,江雪歌这才带着灵儿回了自个儿的沁雪院。 进了院子,江雪歌便使唤朵儿吩咐婆子们打热水她要沐浴,今儿在宫里一直都是在走路,要不是下晌眯了一会儿,这会儿怕是腿都摞不动了,泡个热水澡解解乏那是再舒服不过了。 刚进了屋子还没坐下,平儿就鬼头鬼脑的凑到江雪歌跟前,小声说道:“大姑娘,我今儿去大厨房取饭的时候听婆子们说,曲儿死了。” 江雪歌的心里一紧,看向平儿的目光多了几分谨慎,“什么时候的事?” 平儿本就是个八卦性子,见江雪歌问起,更是说得起劲,“听说曲儿被她老子娘带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养着病,老太太之前不是赏了她不少银子么,所以她被送回家,她老子娘也没说什么,可是有人说看到大少爷去了她家一次,然后曲儿就……” 平儿那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江雪歌,“外面现在都在传,说是大少爷逼死了曲儿,还说这事儿跟老爷也有关系……” “闭嘴!”江雪歌呵斥着,“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出去被哪个不知好歹的听了去,你这张嘴还不得被撕烂了!” “奴婢逾越了!”虽然江雪歌斥了她,可平儿却并未多往心里去,眼下到处都这么传,又不是她一个人如此说。 灵儿在旁暗暗瞪了平儿一眼,平儿悄悄吐了吐舌头,便也不敢再多嘴了。 朵儿替江雪歌卸了头,江雪歌却在想着曲儿的死,这是个草芥人命的时代,如果曲儿当初争一争,兴许老太太顾念着江府的体面和这么多年的情分,会让江方氏抬了她做姨娘也不一定,这样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也会保得住,虽然做了姨娘会被江方氏视为眼中钉,可好在这人是活着的吧? 随即江雪歌便又否定了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苦笑着自嘲了两句,她有些想当然了,以江方氏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容得曲儿生下孩子来,哪怕是为了她那宝贝儿子江夜明,她也不会容许曲儿在她眼前晃着,这样一来,曲儿早晚还是躲不过一死。(.好看的小说) 也许,曲儿的自行了断对她来说,也是个解脱吧! 江雪歌踏进浴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遣了其他人去休息,只留下了陈妈妈陪她说话。 “今儿在宫里淑妃跟祖母说起了我的婚事,说是那门亲事不妥当。”她不得不怀疑淑妃开口的目的,毕竟淑妃如若是真有意要帮自己退了那方家的亲事,为何在当初江方氏定下亲事的时候不出来反对,非要等到快嫁了的时候才说呢?显然,淑妃也是突然才有了这个想法的。 “淑妃那个人最是重规矩的,如若觉着不妥当,怎么会现在才说出来呢?”陈妈妈也怀疑起淑妃是否有别的意图。 重规矩?如若真重规矩,她现在跳出来说不妥当可就真的是不懂规矩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想来淑妃这样做的目的必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了。 江雪歌心里冷笑一声,“随她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她真能让家里帮我退了那门不如意的亲事,终归也算是解了我一时之困不是。” “嗯,也是,要真是能退了当然是好的,也省得以后嫁过去了遭那份罪。”陈妈妈说着又慎重道:“不过,就是不知道淑妃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咱们还是谨慎着些,多提防着点总是好的。” 江雪歌也不想让陈妈妈担太多心,自是点着头应了下来,接着靠在浴桶上闭目不再说话。 只有每日沐浴之时才是她能够完全的放下身心之时,也只有陈妈妈在一旁守着,她才能有这惬意的片刻,想到此,她便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妈妈,只盼着以后日子好些便放她跟老伴和儿子享福去,可是她自己的福气又在哪儿呢?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亮,江雪歌便早早的起来梳妆完毕,去了老太太处请安。 到的时候,大房和四房的人除了江方氏,倒是都到齐了。 给长辈们请了安,江雪歌便规规矩矩的坐下。 江黄氏睇了眼大房的人,笑着开口,“今儿怎么没见着大嫂?旁日里,每次来给母亲请安大嫂可是最积极的。” 老太太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笑着看了江雪歌一眼,心情不错的说到,“你大嫂今儿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方家离咱们江府虽不远,可也不是天天儿都能见着面的,总归也是要多叙一叙话才是,想来怎么的也要到晚间才能回得来。” 老太太说完,也不给江黄氏再问下去的机会,便笑着站起身来招呼着,“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开饭吧,可别饿着孩子们了。” 江黄氏本想多问两句,却见老太太换了话题,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她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忙上前去扶了老太太去饭厅用餐。 江雪歌听了老太太那番话,心头却是猛一跳,难不成江方氏真的去方家退亲去了?要不然老太太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要真是能退了那门恶心人的亲事倒的确是好事,就是不知以后他们又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婚事,想来也是对江家或淑妃有利的亲事才对!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捏圆搓扁的江雪歌了,以后的路还是要一步步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早间没了江方氏在一旁,气氛倒更显得其乐融融,又有四叔一家子在旁捧着老太太开心,倒也是一片欢愉。 ------题外话------ 各位亲们,青丝的收藏不怎么给力呀,所以,嘿嘿,我只好又在这里来拉收了,啊啊,求――收入书架,收入书架,收入书架!好了,谢谢各位看官了,大么一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敲打 这一天倒也没什么事情,江雪歌便在屋里练练字,看看书打发着时间,很快就到了晚间的时候,江雪歌收拾妥当便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一进屋,便见着了回了府的江方氏已经带着江夜月和两个儿子坐在了屋里。 江方氏看着江雪歌进来,描了一眼老太太,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大姑娘怎么才来?你四婶子他们都来了。” 这话说得可跟早间江黄氏说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说的人和说的对象不同罢了! 言下之意,江方氏就是说江雪歌现在架子大了,这个时候才来,没规矩。 江黄氏闻言撇了撇嘴,倒是没说什么。 江雪歌脸色微微一怔,随后果然看到四婶领着四房的孩子们坐在屋里,可她心中却忍不住皱眉,不过是件小事,偏让江方氏说得如此严重。 当下,她便不等老太太开口,就先给老太太和江方氏及四婶请了安,然后笑盈盈的从灵儿手上拿过一束梅花,“祖母,孙女儿刚刚过来时瞧见院子里那梅花开得甚是喜人,便想着给祖母摘几枝过来插了屋里头,让祖母看着也能欢喜欢喜。” 老太太一听便笑了起来,“还是雪歌解我意,今儿一早我还想着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好,想着让人去摘几枝过来放屋里摆着润润眼呢,谁知我老太婆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怎么好了,一时间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呵呵,想不到,你就给送来了。”说着便让双儿去接了过来。 说完,老太太又瞪了江方氏一眼,“迟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的?左右又没外人,昨儿个孩子一起进宫走了许多路,来晚一些也是正常的,何况还是因为孝顺我这老太婆。” 江方氏被老太太的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讪讪的回道,“是,媳妇也是怕饿着孩子们了,这才多说了一句。” 老太太哼了一声,然后一叠声儿的吩咐丫头们去拿点心。 江雪歌笑眯眯的看了江方氏一眼。 江方氏一愣,心中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来,她怎么觉得,这丫头是故意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由江雪歌借花献佛后,气氛一下子便缓和了下来,既然老太太都发了话,四房哪里还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倒是都觉得江方氏有些小题大做了。 江雪歌刚坐下,就见江浦和四叔两兄弟进来了。 只是两人那脸上似乎都有些不愉之色,两人进屋先给老太太请了安,便各自坐了下来。 老太太瞅了一眼江浦,又看看四叔,微微一笑,“你们两兄弟这是怎么了?怎么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倒是都气鼓鼓的?难不成还像是小时候那样争着糖吃,互相置气了?” 江浦和四叔脸色一缓,互相看一眼后也笑起来,江浦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方才和四弟聊到了今年南边的生意,听说又不是很好,所以这才有些生气,年年因为南僵蛮子进犯战乱,咱们都要损失大半的收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老太太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明年再看看,若是还不好,就关了那边的铺子吧。” 江浦和四叔点点头,都没在说话。 但是江雪歌直觉的认为,刚才江浦和四叔绝不是为了此事而不高兴,只是他们都不肯在老太太跟前说罢了。 老太太又问起江浦最近在太医院的差事顺不顺利,又问起四叔在北方的生意如何,江浦二人自然都是报喜不报忧,毕竟这个时候,谁愿意说些不好的事情坏了气氛? 又闲话了许久,老太太说起了淑妃,有些怀念道:“往常你们兄妹四人,年节的时候最喜欢作诗写联了,可惜以后也不能够了。” 四叔也有些伤感,不过却仍旧勉强笑道:“娘娘能进宫伴驾,那是常人不能得的福分,况且圣上对娘娘也眷顾有加,就连太后也是连口称赞,咱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老太太点点头,又说起昨儿个宫里的事情,遂看了一眼江浦,“你也该在几个儿女身上多尽点心了,别成日里除了宫里的差事就是往你媳妇儿的屋子里跑,昨儿个若不是雪歌机灵,咱们江家的脸怕是都要丢尽了!” 江方氏和江夜月一听,那脸色青红紫白的甚是难看,毕竟是她们做得不好,就算心中再是不服气,却也不敢说什么。 江浦脸上一红,转头狠瞪了江夜月一眼,当下也不敢分辩:“是,母亲说得极是,儿子以后一定多管管他们。” 老太太说完,又看向脸色阴沉的江方氏说道:“咱们家是清贵人家,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暴发户,不该像那些粗鄙之人那样炫耀,南方的铺子最近亏了不少,你一个月的月例才多少?也该打算着些过日子了。” 其实,江家的家产丰厚,江方氏和江夜月的那些行头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今儿老太太特特的说了这一番话,就是在打江方氏的脸。 一来,是说江方氏和江夜月胡乱打扮,和那些爱炫耀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没什么区别,失了清贵人家的身份和体面。 二来,也是说江方氏该收敛些了,别成日里就知道挥霍,毕竟家产再多又如何?总是会败光的。 老太太当着四房一家的面如此不给她留脸面,江方氏的脸上涨得通红,却又碍着昨儿才得了老太太一顿训斥,只得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母亲教训得是。” 江黄氏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怎么也绷不住,又不好让老太太看到她的表情,便拿了块手绢掩了唇。 老太太人虽上了年纪,心里面却精着呢,江黄氏那副偷着乐的表情早被老太太看了去。老太太叹了口气,看了眼四房一家,又看着了大房一家,告诫道:“不论如何,你们都要勤俭持家才是,有道是创业容易守业难,咱们江家也是经过几代人的积攒才换来如今的家当,要多想想前辈们的不容易,也要为后辈们多想想以后的发展,这些才是紧要的,旁日里那些个用度什么的就是为了儿孙们,你们便更不应当胡乱挥霍才是。” ------题外话------ 青丝今儿还是不得不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啐啐念――收入书架!收入书架!收入书架……嘿嘿,接着啐啐念――谢谢谢谢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赏赐 两个媳妇听了老太太的告诫,脸上都有些发红,忙站起身来齐声应了,面上自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头来报,“老太太,宫里淑妃娘娘派人送了赏赐来了,老太太快出去接吧!” 老太太顿时一喜,忙起身往外迎了出去,其他人忙跟在后头。 来的果然是淑妃宫里的宦官,看着老太太出来,忙是作揖请安:“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忙扶起来,“大人多礼了。” 宦官手里拿着册子,笑眯眯的展开道:“请老夫人跪接。” 老太太忙跪了下去,其他人则自发的按照顺序也跪在老太太身后。 宦官见人都跪好了,便开始唱念册子上的赏赐。 老太太得的赏自然是最多的,可见淑妃的确是一片孝心,思念母亲。 其次就是给各房的赏赐,各房得的都是一样的物件,想来淑妃也是怕东西给的不一样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扰,便对哥哥和弟弟都一视同仁了。 本来都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竟然单独还有江雪歌的赏赐,虽然只是一套头面并一只碧玉手串,外加两匹锦缎,可是贵在这是宫里的东西。 江雪歌愣了半响,没想到淑妃会单独给她赏赐。 还是老太太喜滋滋的谢了恩,她这才回过神来。 江雪歌心中有些不安,按说不过才见了一次而已,淑妃不会真对她喜欢到哪儿去才对,若说是对小辈的喜爱,可是为何偏独独她有? 宦官念了礼,便将册子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笑道:“劳烦大人大老远的专门跑了这么一趟,不如吃顿便饭再回宫去吧?” 宦官却是笑着拒绝了,“再晚宫门就要关了,况且娘娘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实在是不敢多留。” 老太太点点头,“即便如此,那我也不便多留了。” 用不着老太太提醒,江浦便迎了上去,“我送大人。” 宦官一面客气,一面笑着跟着江浦往外去了。 四房一家都上前来恭贺老太太,直把老太太哄得笑开了花。 江方氏虽也得了赏,可眼见着江雪歌居然独独得了淑妃娘娘的厚爱,那脸色自是阴沉得可怕。 待江浦送完宦官回来,那脸上的喜色自是绷都绷不住,大约是觉得江雪歌又给他长了脸,竟然还没进屋就连连的夸耀道:“不愧是我的女儿,端的是聪明伶俐。[]” 江雪歌温婉恬淡的笑道:“都是祖母教导得好。” 老太太听江雪歌把功劳推到自己身上,自然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江夜月心下不服气,哪里忍得住心里直往外冒的酸气,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接口道:“哼,不过是点子小聪明,用得着这么得意么。” 江雪歌听她这拈酸带醋的话也不往心里去,只淡淡的笑了笑,“二妹妹说的是,不过是点子小聪明,当不得真的。” 她不生气,可不代表老太太和江浦不生气,两人一听江夜月这话,那笑着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不等老太太说话,江浦便斥道:“小聪明?你连这点子小聪明都没有,昨儿个若不是你大姐反应快,咱们江家的脸面怕是都要被你给丢光了,做得不如你大姐,就该多学学,却还这般的不知进退不懂规矩,前些日子学的那些规矩我看你是白学了!” 江夜月被骂得当即红了眼,却又不敢回嘴,只得抿着嘴不敢吭声。 江方氏见女儿被这般毫不留情的斥责,心中自然心疼万分,更对江雪歌充满了怨愤,“好了好了,娘娘赏赐物件下来本是一件喜事,可别为了旁的事坏了今儿的喜气才是。” 老太太本来兴致很不错,被江夜月这么一搅,顿时也淡了,不想气氛被破坏得更差,老太太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把大家拐到了吃饭上去。 长辈们都走在前头,几个小辈的走在后头,江夜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挤了一下江雪歌,嘴里恶狠狠的说道,“哼!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雪歌被她猛的挤到一旁,差点没摔到地上去,好在灵儿一把扶稳了她,她这才没有当众出丑,江雪歌看向那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往饭厅而去的背影,倒是被气笑了,不过是个小丫头,她还懒得根她一般计较。 灵儿在旁边赶紧扶好了江雪歌以防她跌倒,不服气的说道:“大姑娘,这二姑娘也欺人太甚了,咱们要不要去告诉老太太一声,让老太太好好惩治惩治一下二姑娘。” 江雪歌摇摇头,淡淡开口:“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何必跟她置气,走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灵儿见江雪歌似真没往心里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还有些气,便冲着江夜月的背影悄悄碎了一口,这才扶着江雪歌往饭厅而去。 江雪歌好笑的睨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或许是今儿心里高兴,江浦便多喝了些酒,看样子是有些醉了,散席的时候,江方氏忙不迭的上前去扶他,“老爷您喝多了,我伺候您歇着吧。” 江雪歌看向站在一旁伺候老太太用餐的刘姨娘,刘姨娘眼底有一丝失落和酸楚,她想了想,于是推了推刘姨娘,压低声音道:“父亲醉了,刘姨娘应当去照顾一下父亲。” 刘姨娘得了鼓励,终于咬牙走了过去,“老爷,先喝杯解酒汤吧。” 刘姨娘的行为让江方氏好一阵惊愕,要知道,以往刘姨娘可从来不敢跟她抢人的,这一次? 江方氏碍着一大家子人都在,也不好当面斥了刘姨娘回去,恨恨的瞪了一眼刘姨娘,她心中自然是不甘心让刘姨娘得了便宜去,当下更加温声软语的要江浦跟了她回去。 江浦已经很久没见过江方氏这般温言软语的说话,那温柔如水的模样看在他眼里,甚是娇媚可人。 这下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江浦显然更乐意跟着江方氏回去。 ------题外话------ 各位看官如若喜欢此文,请帮青丝点击――收入书架!谢谢谢谢谢谢! 前几日答应过一位读者,明日的文提前更,时间从原来的10:55改为早上8:55,在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意 就在眼看着江浦就要应下的时候,老太太却淡淡的开了口,“刘姨娘好好照顾你家老爷吧,今儿也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连带着江雪歌都忍不住看了老太太一眼,谁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帮着一向胆小懦弱的刘姨娘说话。 江方氏闻言,咬着牙根瞪了刘姨娘一眼,便阴沉着脸带着江夜月和两个儿子告退走了。 刘姨娘感激的冲老太太福了福,忙扶着江浦走了,四叔一家看着人都散了,便也不多作停留,跟老太太告了退,都走了。屋子里渐渐冷清下来。 江雪歌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发觉老太太今天看上去格外的苍老,满脸的疲惫和倦怠,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要支撑这么大一家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眼见老太太乏了,江雪歌便吩咐丫头们服侍老太太睡下,她这才回了自个儿的沁雪院。 还没进院子,便见着陈妈妈挑着灯笼等在院门处,江雪歌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暖洋洋的。 “奶娘,这大冷天儿的你怎么还出来了,要是冻出病来可怎么是好。”江雪歌说话间,便几步上前扶了陈妈妈往院里走去。 陈妈妈笑呵呵的说道:“我穿得厚实着呢,不碍事的,再说这么晚了还没见大姑娘回来,我这心里总是踏实不下来,反正在屋里坐着也是干等着,倒不如在门口等着舒坦呢。[.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搀着陈妈妈进了院子,朵儿和平儿便迎了上来,几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 朵儿侍候着江雪歌换了衣裳,又梳洗了一番,看着天儿真的是太冷了,下人的屋里是没有炭火的,几人又跟她也亲厚,江雪歌自然是心疼她们的,便把她们都留在了屋子里一起睡。 “对了,朵儿,那人身上的伤可好些了?现今恢复得如何?”江雪歌忽然想起那被无辜烫伤的灵巧。 朵儿自然知道江雪歌问的是谁,“府外传来悄息,说是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那脸上被烫过的地方看着甚是吓人,说她现今那模样,怕是也只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她自个儿心里也是死了心,整日里像个游魂似的,还寻了好几次短,幸亏被发现得极时,要不然大姑娘可就白救她了。” “好好看着点,可别让她轻贱了去,下次托个口信出去给她,想要活着报仇,就安份着点好好活着,否则谁也帮不了她。”江雪歌也只能这样说了,如若跟她说能帮她恢复样貌,别说灵巧不会信,怕是换了谁也不会信,毕竟这个时代还根本就没有整容术的。 朵儿边收拾床铺,边点点头自是应了下来。 平儿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姑娘何苦对个死了心的人这般相助,她都不想活了,您还救她做什么?” 江雪歌笑了笑,浅浅笑着开口道:“我救她自是有打算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平儿见江雪歌不说,也就不再多问,几人在地上打了两个地铺,收拾收拾便说笑着躺了上去。 江雪歌担心陈妈妈年纪大了挨着地气晾到身子,便让她到床上跟自己挤一挤。 陈妈妈面上惶惶,当了一辈子的下人,那规矩是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奴才哪里能跟主子睡在一起的,太不合规矩了,当下自然是连连摆手百般推脱。 不过最终却还是没挨过江雪歌的半哄半劝,被江雪歌强行给拽到了床上,面上虽有些不自在,可想着这也是江雪歌心疼自己这把老骨头才这样不合规矩的,她心里便像抹了蜜似的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这日,江雪歌来给老太太请安,还没时屋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江方氏的笑声。 进屋给老太太和江方氏请了安,江雪歌便寻了个座静静的坐了一旁。 江方氏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江雪歌,一面替老太太捏肩膀,一面柔声开了口:“母亲,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媳妇想着是不是趁着过年前去庙里为家里人祈祈福,求一个安康。” 老太太眼皮睁开一丝,心里想着近段时间的确是诸事不太顺,便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江雪歌在一旁开口笑道:“祖母是福寿绵长之人,我们这些晚辈跟着祖母同去,还能跟着沾点祖母的福气呢。” 老太太一听便笑了,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大姑娘大约是在家里呆得烦闷了吧,呵呵,还有山上的斋饭,定是头几日听我提起过,便记了心里去馋了嘴吧。” 江雪歌脸上透出一丝红晕来,似有些羞涩:“还是祖母了解我。” 老太太笑容更盛,想了想后便道:“既然如些,反正这几日也无事,你们明日便去吧,在山上呆两日,做场法事再回来。” 江雪歌一愣,“祖母不去么?” 老太太摆摆手,“你们去吧,这两日身子骨有些不适,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 江雪歌接口道:“身子要紧,那祖母就好生在家中休息吧。” 江方氏点点头,“就按母亲说的办,就是不知道四弟媳妇明儿个可有空闲,能不能去?” 老太太微眯着眼睛淡淡看了江方氏一眼,“去问问吧,她回府来也一直不怎么出门,趁着这个机会也让她带着孩子们出去转转,好好在菩萨面前祈个福佑。” 江方氏自是笑着应了下来。 江雪歌总觉得去上香这事儿太突然了,怎么先前从没听人提起过会去上香这回事儿?于是,从老太太处回来后,江雪歌便找到陈嬷嬷,挥退了旁人小声问道:“母亲说明日去灵隐寺上香,以前母亲可有在年前去上香的习惯?” 江雪歌提前打听着,刚刚江方氏说这事儿的时候,那眼神怪怪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江方氏的目的,毕竟江雪歌这些时日过得甚是如意,而江方氏则在老太太和江浦跟前屡屡吃瘪。 “她那个人是从不信鬼神之说的,怎么会突然想去庙里了?”陈妈妈也怀疑起江方氏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题外话------ 昨天的收挺给力的,青丝好高兴,呵呵,不过还是要在这里求亲们帮我点击――收入书架!感谢大家了。 另外,为了不让亲们盼得太辛苦,以后每日的更新时间提前为早上8:55分。谢谢亲们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出行 不信鬼神?那就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江雪歌眼里涌上些冷意,“罢了,既然祖母已经同意了,我若是不去,她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妖娥子,出行带的人必定不能多了,明儿个我就带着灵儿去吧,平儿和朵儿就留下来不用去了。” 陈妈妈点点头,接口道:“也好,灵儿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做事还不张扬,倒是个不错的。” 江雪歌听她这话倒是想得更多,方家的亲事虽然淑妃给家里发了话,可是最终能不能退成,却是很难说的,所以,这几日她也是在琢磨着这事儿的确是该提前做好打算了,若是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那肯定是不行的,朵儿虽聪慧能干却性子过于刚了些,而平儿性子太直且话还有点多!总的来说,灵儿的确是这三人里最灵最稳的,做事也合她心意。 第二日,倒是个不错的天气。 江雪歌起了个大早,收拾妥贴之后便去老太太处,因是去祈福,她便穿得素静,首饰什么的也没戴多少。 她到的时候,江方氏和江黄氏都陆续带了人过来,待到人都到齐,食不言寝不语,匆匆吃罢了早饭,一行人便出了门。 同行的除了江方氏带着江夜明,江夜月,江夜怀三兄妹。 四房的江黄氏自然也跟着去,不仅带了江书复,还带上了庶子江书表,庶女江苏雅。而四房的王姨娘则负责带着孩子。 江方氏带着大房的几个孩子一辆车,可江黄氏嫌人多车挤,便让王姨娘带着孩子们单独乘了一辆画,而她自己则拉了江雪歌单坐一辆车,其他随行的丫鬟婆子或坐车辕或是步行的跟着。 出行的都是妇人,没个男人是不行的,江浦便特意派了顾勇带了两个小厮一路跟着。 江方氏咬牙切齿的看着江黄氏和江雪歌单独坐了一辆马车,心里的火腾腾往上冒,昨儿个,她问江黄氏的时候,江黄氏不是说不去么,怎么今儿一大早却又巴巴的带着四房的人跑到老太太院里要与其同行,真是说话像放屁一样,一点数都不作!可四房的人都已经到门口了,江方氏哪里还能说什么,她虽百般不待见江黄氏,却也只得咬着牙忍了,心里却是一肚子的火气。 江夜月见满满的挤了一辆车,心中自是万般不乐意的,“凭什么她两人就能舒舒服服的单坐一辆车子,而咱们这么多人却要挤着在一起,真是太过份了。” 江方氏本就心里有火,正愁着没处发,江夜月这下可刚好撞到了她的枪口下,顿时便被江方氏骂了个没脸:“就你身子娇贵,你哥哥都没说计较,你做什么好不满的?既然那么羡慕人家,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这里没人会留你!” 江夜月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自是不敢再说什么,而江夜明和江夜怀两兄弟早就看出了江方氏的不悦,哪里会多嘴计较什么,就只有江夜月那傻子会看不懂脸色,去触了霉头,被骂也是活该的。 按理说江方氏和江黄氏两位主母才应该坐在同一辆车上的,而这些儿子女儿们也该分别开来各坐一辆车,这才合规矩!只是江方氏与江黄氏向来是不对付的,自然,这规矩不规矩的,也就没人会真计较那么多了。 只是江雪歌没想到江黄氏会拉着她同坐一辆马车,本来她跟江方氏的关系就紧张,江黄氏如此一来,不是让江方氏更加的恨自己么,再则,江雪歌对江黄氏这人没什么好感,总是喜欢和稀泥,巴不得她和江方氏的关系越差越好,从遇到她,自己就一直被她拿来作伐子,这让自己如何能喜了她! 可江黄氏却不管这些,只要能气到江方氏,她就高兴,何况,她还有好些话要跟江雪歌好好聊聊呢,于是一上车嘴里便说个不停,都在跟江雪歌说着她生母的事,还有她生母那笔丰厚的嫁妆,车都行了半个时辰了,她那张利落的嘴还没停下来。 直把江雪歌给说的烦了,便索性装着困了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睡去过了,倒是把江黄氏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许是为了来年讨个好兆头,江家的马车在辰时二刻就到了灵隐寺的山下,还未行至山脚下,就已经看到不少的马车和人,光看那些马车就知晓,来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贵人。 灵隐寺离京城不远,又因许愿灵验,所以香火格外的鼎盛,除了这个之外,灵隐寺又因为斋饭难得的可口精致也很有名,正因如此,所以不少显贵人家的家眷都喜欢到这里来。 此时车全都停了下来,顾勇同步跟到江方氏车前来回话,“回大夫人,前方不知何故堵了路,现在眼看着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是过不去了,若是大夫人急着上香,便只能步行过去了。” 江方氏本就一肚子火,却听到要走路过去,哪里能乐意,“不知道原因就过去看,这还要我教你么?车上都是姑娘、少爷们,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你担得了责么!” 顾勇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只得苦着一张脸跑去查看。 “母亲,我才不要走着过去呢,这么远的路,走过去那还不累死个人,我不管,反正马车要是不能过去,那我就坐在车里等着好了,可不去凑这份子热闹。” 江夜月不停的报怨着,江方氏拿她这千金小姐的性子也是没辙,“浑说这些个没用的做什么,我今儿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去办呢,你少在这里给我端那什子千金小姐脾气!” 江夜月闻言一怔,当即好奇地问道:“母亲有什么重要的事?” 江方氏不耐烦地挥挥手,“问那么多做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江方氏这话明显是搪塞,更是激起了江夜月的探究之心,非要拉着江方氏问个清楚明白。 江方氏被她烦得没法,只得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而江夜月则是越听越兴奋,这下什么走不走路的,就算路再远一倍,她也是定要跟着去的。 没过多久,顾勇抹着汗回来了,“回大夫人的话,前方是您娘家府上的人跟礼部侍郎大人府上的人起了争执,前方道路只能过一辆车,两家谁也不让谁的都想先过去,不过,奴才看到您娘家府上的人是三公子。” ------题外话------ 亲们的支持,是青丝码字的动力,求亲们继续给力吧,啊啊,求收入书架!收入书架!收入书架!谢谢谢谢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唾弃 不大一会儿马车就停到了山脚下,众人先后下了车,开始步行上山。(.好看的小说) 一路行到山上,江方氏便引领着众人去各个殿里叩拜上香,也添了不少的香火钱,众人折腾一番,便已是接近晌午,江家一行人则由着女尼领着她们到了后殿的斋堂,江方氏昨日便使了人来包了院子。 几个男孩子自是坐不住的,请示过江方氏和江黄氏后,几个人便约着一起出去玩了。 江夜月今天很奇怪,旁日里她就是个静不下来的主,这次竟然没跟着江夜明几个人出去凑热闹,倒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江方氏和江黄氏历来不对付,而江方氏母女俩更是仇视江雪歌,江黄氏则是不待见王姨娘和江苏绣,而江方氏更是懒得搭理那些个小妾庶女,这关系弯弯绕绕,倒是全都没话说了,一干人坐在屋里头,大眼瞪小眼的光喝着茶水。 眼见着这般情景,江方氏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这些人不走,自己要办的事如何能办成,当下不得不装作一副疲累的样子说道:“大家伙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我若是拘了你们,怕是该怨我了,呵呵,正好我也累了,你们各个的院子都是提早备好了的,要是累了,便也去休息一下,都散了吧。(.)” 说着,便看也不看江黄氏一眼,就着方婆子的手便站起身去了里间休息去了。 这么赤裸裸的漠视,怎么能不让江黄氏恼恨,可碍着这是在庙里,她也不好发作,遂佛了衣袖便走了出去。 而四房的王姨娘见当家夫人都走了,哪里还敢多留,自是牵了江苏绣的手便跟了上去。 厅里只剩下江夜月和江雪歌两人大眼瞪小眼儿,江夜月今日倒是没给她脸色看,居然还站起身走到江雪歌身前,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开口笑着说道:“大姐,妹妹今儿也累了,便不陪姐姐了,姐姐请自便。” 江雪歌倒着实被她这副样子惊讶了一番,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便也笑着站起来说道:“那二妹妹还是快些去休息吧,晚饭的时候再见。” 说完便转身带着灵儿走了出去。 江夜月见江雪歌走了,面上那副温婉良善的面具瞬息之间便落了下来,目光阴测测的看着江雪歌的背影冷笑一声,“再见?呵呵,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子,不过,我倒是很期待呢。” 江雪歌出了屋,却并不打算就此去休息,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岂能白白浪费掉,便冲灵儿笑着说道:“咱们也别回院子了,反正在屋里坐着也是烦闷,倒不如出去走走来得好。” 灵儿自然不反对,笑着接口:“姑娘这主意甚好,奴婢旁日里就一直听人说这灵隐寺的景物很美呢,反正呆在这处也没什意思,倒真不如出去赏赏景来得爽利。” 江雪歌就着灵儿的手淡淡一笑,主仆两人便出了院子。 灵隐寺依山而建,庙宇楼台层层叠叠,风景也甚是优美,放眼四周,江雪歌突然觉得眼前清亮不少,偶尔还能见到几株开得正艳丽的红梅,寺中大多都是四季青葱的树木,那些白蕊红梅在绿意的点缀中倒显得格外的醒目。 本是有些紧绷的神经见此美景倒也略有缓和,江雪歌一边前进,目光一边追逐着那些红梅,心情也跟着变得生动起来,罢了,不管将来如何,她现在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动了,至少她现在就比江方氏过得要如意些。 穿过一片梅园,又走过几条卵石小路,眼前豁然开朗,想不到这山顶之上居然有一个天然的大糊泊,看面积很是不小,青山碧水,看着甚是让人心旷神怡,江雪歌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气,笑着说道:“想不到此处还有如此美景,倒是不虚此行了,灵儿,咱们下去看看。” 灵儿好久没见过大姑娘如些爽利的笑了,自然乐得陪了她去。 两人缓缓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湖边,再拐过一道山腰挡住的弯,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暄哗之声,抬眼望去,蓝天白云下,却见一大群人把一个人团团围困在了水边上,眼看着那快把那人给逼到了水中去。 而那群人似乎还不解气,吵吵嚷嚷的骂着各种难听的话,江雪歌离得远了,只隐约听到一个“病”字,当下便上前去查看。 离得近了,灵儿却听得分明,忙拉住了江雪歌说道:“大姑娘别去,他们说那个人得了脏病呢!” 江雪歌闻言皱了皱眉,她虽懂医术,可一听是这种病,当下便不想节外生枝的生出事端来,所以略一踌躇,便站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 灵儿见状松了口气,只小心的护在江雪歌身旁,不让旁人把大姑娘冲撞了去。 江雪歌站的地方是个高处,正好可以把前面看个清楚明白,此时仔细看了,才发现那被围困之人竟是一个女子,头面都包在围巾之中,只露出一对哭得通红的眼睛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可江雪歌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女子隆起的腹部之上,当即便叹了口气,那竟是一个孕妇! “打死这个下作的东西,得了这种脏病竟然还敢跑到菩萨面前来参拜,真是太过份了。” “这贱人定是从烟花柳巷中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得这种见不得人的病,大家可不要同情了她,快让她投湖自尽才是,省是污了大伙的眼。” “就是,就是,快投湖,快投湖!” 这些人嘴里骂得痛快,可却没有人敢靠近那女子一分,而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向她掷投东西,想把她给逼到湖中去,那女子的样子甚是狼狈,可又不敢还嘴,一边抹着眼泪哭着,一边躲着那抛来的物件。 自古向来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却多,那女子已经如此可怜了,这些人还要逼着她去死,真真是让人寒了心。 虽然离得远,江雪歌却能感觉到那个女子此刻的无助,那削瘦的肩膀一直抖个不停,低垂着头微微弓着身子不停的哭,只是那双手却紧紧地护着肚子…… 就是这个动作,让江雪歌瞬间改变了初衷,抬步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人群。 ------题外话------ 今天修文修到零晨六点半,已经尽力了,天都亮了实在是太困了,剩下的等我休息一下再说吧,希望大家多包容,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救人 那女子护着腹部的双手慢慢收紧,其中一只少了布带遮掩的手上长了几块红褐色的斑点,慢慢扫过那些指着她不停谩骂的人,她的眼里绝望越来越深,似是终于坚持不下去,一直强撑着的身体一软,便坐在了地上。(.无弹窗广告) “啪!”一块小石头猛地砸到了她头上,血瞬息之间便顺着额头趟了下来,那女子毫无招架之力般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们都想我死,都想我的孩儿死!好,好!”那女子满脸是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燃烧着滔滔恨意的眼慢慢扫过那些围攻她的人,口中狠厉道:“那么,我便如了你们的愿,死在你们面前,不过,你们且记住,我们娘俩是被你们这些冷漠无情的人逼死的,哈哈……我就算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围攻的人们被她眼里的恨意吓得齐齐后退,却是没一个人敢去接她的话,纷纷别开眼不敢跟她对视。 那女子眼里闪过嘲讽,随后便轻轻抚上腹部,温柔似水的叹道:“我的儿,是母亲连累了你,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做不到,不过你放心,黄泉路上,母亲自会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便猛然转身向着湖中纵身一跃…… “别跳!” 就在那女子刚跃起的时候,一只细腻白皙的手及时的拽住了她。 那女子怔怔地回头,在这样众人声讨的声浪中,这道声音却犹如梵音天簌,她不敢相信,只能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还有眼前那个绝美的少女。 那少女脸上虽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可女子心里却感觉到什么地方开始暖了起来,未语便泪先流了下来。 江雪歌叹息一声,“怎可随意轻生,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你不能因为受不了这些辱骂,便轻易的剥夺了他生的权利。” 那女子闻言顿时痛哭失声,“是……是我对不住他,可我也是被逼得没法了!” 江雪歌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她了,只淡淡道:“罢了,既然遇到了,便是种缘份,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吧!” “这位姑娘莫要管她,得了这样的脏病早该死了才是!”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还理她做什么,可不要惹祸上身啊!” 刚刚还有些心虚不敢说话的人,这会儿见有人同情起了那女子,哪里能甘心,一时间,场面又开始吵闹起来,他们最是鄙视这种下作的女人,见有人上去相帮,自然是万般不乐意的。 那些难听的话,顿时让那女子刚刚抬起的手又哆哆嗦嗦的缩了回去。 江雪歌见状皱了皱眉,这些人还真是见不得人好,心下虽有些气恼,却也并不去理会,而是轻轻拉过她的手,仔细的查看起来。 那女子的手背上有几块圆形红褐色斑点,手心里却是一个个降红色的水泡,水泡有些溃烂了,正流着黄白色的浓水…… 江雪歌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头,随即抬起头看着那女子,“我能再看看你的脸吗?” 那女子闻言怔了怔,似是没想到江雪歌会说这话,不过刚才要不是她拽回了自己,怕是这会儿这湖中便多了两个冤魂,因此,她只稍稍的犹豫了一秒,便轻轻扯下了一直围在脸上的丝巾。 一张清丽柔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她脸上和脖子也并无斑点水泡,没人想到那女子的容貌竟生得这般的美丽,一时间周围都静了下来。 察觉到众人窥探的目光,那女子连忙低下头去,将围巾再度围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渐渐的,又开始有些窃窃私语传来。 江雪歌并未让现场再次变得不可收拾,看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围观之人,江雪歌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么?” 那女子陡然抬起头,以为江雪歌跟那些人一样,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而已,当下便恼羞成怒的挣开江雪歌的手,抽身就往后退去。 江雪歌担心自己硬拉着她会让她再次失控,便由着她松了手,只微微扬高了音调,“你这湿皮疹虽然不好治,但也并非无药可医,你若是相信我,我便能治好你的病。” “你说什么?”听得江雪歌的话,那女子不敢置信的一把拉住江雪歌,那双清亮的凤眼瞬间涌上一丝希望,“你再说一遍,我……我得的是什么病?” 那女子激动之下,手上的力道让江雪歌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面色平和的说道:“我说,你得的不是脏病,而是湿皮疹,只要好好诊治,便能痊愈!不知你可看过大夫没有?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女子脸上涌上几分难堪,更多的却是惊恐和气愤,眼中却又夹杂了些许的欣喜和期望在里面,“真的……真的只是寻常的疹子么?” 江雪歌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回头一扫周围众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刚刚是谁说她得了脏病的?可否让上前来让我讨教两句?” 等了半天,却并无人上前,只是议论声渐大,又有些不服的高声喊道:“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姑娘家家的会看什么病?” “就是,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在家中好好的绣花,居然还敢跑出来口出狂言,简直是胡闹。” “别不是和她一伙的,想让咱们都染了这等下作的病吧!” 岸边的人越说越是难听,要不是看江雪歌衣着上等,不似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人,怕是都要逼着她跟着那女子一起跳湖了。 江雪歌透过面纱看向众人,淡淡一笑,张口不轻不重的说道:“江府太医院首医正之嫡长女,江雪歌。” 短短几个字,刚刚还群起而攻之的岸边倾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灵儿惟恐江雪歌吃亏,忙站到江雪歌身前大声说道:“我们姑娘已把身份明了,若是还有人不信,还请走上前来,我们自会派人证明身份。” 灵人虽不赞同江雪歌上去揽事儿,可如今这般情形,若是不挑明身份,怕是会被这些子狠心之人把大姑娘一起给害了去,因此,这才说了这通话,太医院首医正之嫡长女的名头可不是谁都能冒认的。 ------题外话------ 谢谢大家帮我收文,青丝会努力码字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丫鬟夏荷 果然,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家之人自是认得江太医的,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闻言便不着痕迹的开始往后退去。 那太医院的人可是专门给宫里头的贵人们看病的,能混到首医正的人物,哪里是个简单的,若是今日因此等小事而得罪了这江家嫡小姐,那岂不是也得罪了江太医,到时,江太医若成心在哪个贵人面前不小心提上自家几句不得利的话,那自个儿家里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管它是什么病,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犯不着去多管闲事害了自己,再说了,若这女子真得了那等脏病,第一个要传染的,便是这江家小姐,到时,可就有好戏看了。 围攻之人里大多为平民百姓,见那些有头有脸的贵人都陆陆续续的散了,他们哪里还敢多留,尤其是刚才说话大声的,还生怕走得慢了,被江雪歌给盯上报复呢。 没过多会儿功夫,湖边的人便都走了个干净。 刚刚还吵闹喧哗的湖边片刻间便只剩下了江雪歌三人 见人群都散了,江雪歌这才回头看着那个女子,浅浅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却不想那女子却当即跪倒在地,“不知小姐乃是贵人,妇人失礼了。” 江雪歌见她那副惶恐不安中又带着喜悦之色的模样,心里暗叹了一声,“你身怀有孕,不用行如此大礼,我即应了你,便自当为你尽力诊治,你且起吧。” 说着便扶了那女子起来,那女子自是感激地回以一笑。 江雪歌这才转头与灵儿道:“去寺里找个房间先将这位夫人安置下来,回头我再去看她。” 灵儿诧异:“大姑娘难道不与奴婢同去么?此处景色虽美,可若留您一人在此,奴婢实在是不放心,不如……”说着,那目光便扫了那孕妇一眼。 江雪歌明白灵儿是想让那女子自己去找住处,可她忆起刚刚发生的事,当即便摇了头,若是让这个苦命的女子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怕是那女子也活不了了,“无防,出来一趟不易,此处美景更是难得,我自是要好好欣赏一番才是,何况这里离大殿也不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且先在这儿赏赏景等着你,你快去快回便是了。” 灵儿自小便跟在江雪歌身边,此时见她的神情不容拒绝,也清楚她的性格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易再更改,便也只好应了。 而那女人显然还有话说,但见江雪歌还有旁事,便也不敢打扰,只低声道谢。 当下,灵儿便带着那千恩万谢的女子走了。 江雪歌目送着灵儿两人走远,便转身看着那碧水蓝天良久,正准备四处转转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 江雪歌回头,一眼瞧着个穿着江府下人服饰,又有些面生的丫鬟静静地站在身后。 那丫鬟见江雪歌回过身来,微微欠了欠身,“大姑娘安好,奴婢夏荷,奉了大夫人之命,特来寻您回去,斋饭已经备好,主子们也都到齐了,就等大姑娘一个人未回,还请您这就跟奴婢过去。” 江雪歌看着那轻声细语的丫鬟,脑中对她一点印象也无,何况这丫鬟生得如此美貌,若真是见过,必会有点印象才对。 虽跟平常丫鬟一样的青衣素裙,可这丫头那皮肤就跟青葱似的水嫩,两道细眉弯如柳叶,似乎还修过了,不仅身材窈窕面色红润,那一双美目中更是如蕴了两汪秋水一般水波流转,甚有一番媚骨风情。 这是丫鬟么?要不是她那身衣裳摆明了她的身份,江雪歌还真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种资质,做丫鬟当真是可惜了啊!若她真是江府的下人,为何自己从没见过她,而且以她这种姿质,就是放眼整个江府,也没几人能比得过的,就是跟那些姨娘相比,都要出挑几分。 心下如此一想,江雪歌便越发的谨慎,微眯着眼又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紧盯着她道:“你是在哪儿当差的?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你!” 丫鬟垂目一福,温言回道:“回大姑娘,奴婢在大夫人院儿里当差,是个三等丫鬟,才入府没几日,也甚少出来,大姑娘若是没见过奴婢也属正常。” 话说到这里已然是明了,此番出来上香本就挂着心,江雪歌对她起疑心也是应当的,何况还是个从未见过的丫鬟。 “嗯,我知道了,既然准备好了斋饭,让大家等我一人倒是不好,这样,你先去回了母亲,让大家不用等我,就先食吧,我一会儿便回。”江雪歌并未见过这夏荷,哪里肯全信她的话。 “大姑娘。”夏荷见江雪歌没有要跟着走的意思,急道:“请大姑娘随奴婢一道回吧,奴婢出来时,大夫人便给了令的,说若是奴婢没寻回大姑娘,便要罚奴婢十个大板子,何况四夫人也说了,一定要等着大姑娘回去,才肯上桌,如今各位少爷和小姐都饿着肚子等着呢,若是一会儿奴婢自己一人回去,那今儿这顿板子奴婢怕是……” 夏荷期期艾艾的道出这话,江雪歌心里的疑虑顿时去了大半,本来她是想着避了这夏荷,自己回去的,可她能说出四房的人来,还了解江方氏的脾性,又见她那副懦弱害怕的模样儿倒是信了几分,以江方氏的性子,的确会因此而牵怒了这丫头。 江雪歌皱了皱眉头,心下还有几分犹豫,“不是我不跟你回去,而是跟着我出来的丫鬟,刚刚被我差去办事了,若是我先走了,她回来见不着我,定是会着急的。” 夏荷不在意的笑笑,“这个大姑娘用不着担心,喏,那边还有个与我同时进府的冬儿,也是在大夫人院里当差的,一会奴婢便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在此处等着灵儿姐姐就好了。” 见她能说出灵儿,江雪歌此时才算是真信了她,见那冬儿正立在不远处规规矩矩的站着,便点了点头,“如此,你便去跟冬儿知会一声,让她一定在此等着灵儿回来,然后再和灵儿一道回去。” ------题外话------ 这两天码字有点累,若是写得不好,还请大家谅解一下,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演戏 夏荷面上一喜,忙欠了欠身应了下来,转身便去跟那冬儿嘱咐去了。 远远见着夏荷跟那冬儿说了几句话,便见着冬儿在远处冲着她福了福身,江雪歌便知那冬儿应了下来。 待那夏荷回来,江雪歌便淡淡说道:“带路吧。” 夏荷自是满面带笑的应了,转身时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冬儿,这才走到前方带路。 跟着夏荷绕过青松木林,江雪歌发现夏荷领她走的却并不是刚刚她和灵儿来时的路,不过寺庙里本就小路条条交错相接,倒也没什么。 走了好一会儿,果然瞧见了几百米开外江府众人落脚的院子。 江雪歌不想让江方氏又说她拿架子回得晚,便加快了脚步,却不想,前面领路的夏荷在此时,却忽地站定在一个小院前,一副着急的模样在身上找来找去半天无果后,便回过头来满眼急色的看着江雪歌说道:“大姑娘,奴婢的手帕掉了,定是刚刚回来时走得太急,不知落在何处了,奴婢斗胆,还请大姑娘在此处稍等一下,奴婢去寻了那帕子就回。” 江雪歌怔了怔,见她神情焦急不似作假,以为这帕子是江方氏赏给她的,便开口道:“不过是一张帕子,你若是怕母亲知道了责罚,一会儿我去帮你说说便是。” 却不想,那夏荷却并没有因江雪歌这话而放松下来,反而满脸急色回道:“大姑娘有所不知,那方手帕并不是大夫人赏给奴婢的,乃是奴婢的娘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那帕子虽是个不值钱的物件,可在奴婢心中的意义却很重,旁日里也甚是珍惜,一直小心存放,记得刚刚出林子时那物件还在奴婢身上,可现下却没了,奴婢……奴婢实在是不孝!” 江雪歌一听,不由得皱眉,若这帕子真对夏荷如此重要,为何她却随意的放在身上,重要的东西,不是放在越安全的地方越好么? 抬眼再见那夏荷哭得甚是期艾,可那眼里却分明未趟下几滴泪来,反而更像是在硬挤,这般想着,江雪歌心中不由得冷笑几声,前世看过那么多的电影电视剧,若她连真哭假哭都分辩不出,那她看的那些影视剧不是白看了?这夏荷分明就是在演戏!她说这夏荷为什么非得让她跟着一起回来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啊! 江雪歌的脸色越发的冷了,却也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看看这夏荷倒底想做什么。 这夏荷哭哭啼啼了半天,眼角偷偷一扫,却见江雪歌站在一旁神色淡淡,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当下便有些急了,她也是个没眼色的,没看出来江雪歌早就看出她是在演戏,嘴中却还在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可她说半天,口水都快说干了,那眼里也挤不出泪来了,江雪歌却还是连吭都没吭一声! 夏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下虽恼,可也不敢放肆,便自动的闭了嘴,只是那副委委曲曲的模样甚是我见犹怜。 江雪歌见她闭了嘴,这才淡淡开口:“哭完了?那就走吧!” 夏荷怔了怔,对江雪歌这话自是反应不过来,当即便条件反射的抬头,却正撞见江雪歌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一时倒有些慌了,可想起事情还未办妥当,便可怜兮兮的看着江雪歌说道:“可奴婢那方手帕还未……” 江雪歌一挑眉:“与我何干?” 夏荷面上瞬间一滞,许是未想到江雪歌会如此一说,那张樱桃小嘴张了张,却是不知该如何回了! 江雪歌冷哼一声,也不再多作停留,当先便往前走去。 夏荷站在原处狠跺了下脚,常人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安慰一番再让她去找回东西么,怎么这大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心肠未免也太硬了些。 见江雪歌要不犹豫的离开,夏荷心中着急,正不知道该如何留她在此时,眼角却扫到小院大门缓缓打开一条大缝,夏荷顿时一喜,眼中诡异闪过,张口便喊道:“谁?” 这道尖利的女声,着实把正走着的江雪歌吓了一跳,心中不由恼了,这夏荷又想做什?就这么喜欢当小丑么?遂不耐烦地回身正想斥了她,却陡然瞧见旁边那间小院的门后有一道青衣裙角一闪而过,稍犹豫了一下,她随即就提步追了上去。 那种款式的青色素裙是江家的婢子服饰,此处离江府众人的院子不远,在这里见着个婢子丫鬟虽也不足为奇,可问题是,那裙角下摆上清清楚楚的有一圈很特别的图案。 而这个图案在这个世上怕是也只有她最熟悉不过了,那裙摆上亦然绣的便是白色的超萌卡通兔,这图还是出自她之手。 那还是当初她无聊时画着玩儿的时候,被灵儿几个丫头瞧见了,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当时便跟她讨了原图去,再绣到了衣摆之下,虽只绣了小小的六只,可江雪歌对这种只属于她那个世界的东西,却是异常敏感的。 “灵儿……”走至那虚掩的门前,江雪歌就着门缝向里看去,那小院里却空无一人,心中有些疑惑,刚刚她明明看到灵儿的衣裙的,怎么会没人,难道是出事了? 这样一想,心中便更谨慎了几分,转过头看着夏荷,江雪歌厉声说道:“你快去寻了顾勇速速过来,我先进去看看。” 那夏荷闻言,眼中顿时涌上喜色,自是一口应下便走了开去。 江雪歌眸子瞧着她走远了,这才抬手推门而入。 这个院子很小,也有些落败,院落里还堆了好些杂物,可里面一眼望去,却并未见到半个人影,江雪歌稍犹豫了一下,便拾阶而上,步入房门半敞的正房,房中也是空无一人,本就不大的空间被屏风遮起一半,看起来更加狭小。 探头而看,屏风内侧置着一张简单的木床,旁边还梵了香,丝丝袅袅的烟在屋里许许散开,泛着股子香香甜甜的味道。 江雪歌皱了皱眉,灵儿呢?刚刚明明见着灵儿那衣摆的,怎么屋里也没人?不知为何,一股不安涌上心间,江雪歌当下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刚刚那个衣角并不是灵儿的?而是有人故意要引自己进来? ------题外话------ 各位亲们的支持,是青丝努力码字的动力,谢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入局 见此情景,脑中又突然忆起夏荷刚刚那虚假的做派,江雪歌心中顿时一沉,也越发的不安!当下便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往外走,却在即将出门时差点撞上了一人,那人身材细长,竟似一直在门侧等着她出来,好堵住她似的。 江雪歌立时后退一步,再看来人,并不认识,而这人身材消瘦,面带邪笑,约摸十八、九岁年纪,五官虽正,却长得艳丽似女人,而且面色苍白眼睛浮肿,双颊又隐约透出一层不正常的淡粉色来,江雪歌学医多年,只消一眼,便看出他这是因为某种事情做得多了的缘故,心中不由得暗暗戒备起来。 江雪歌见此心里猛然打了个突,太大意了,她居然连身后有人都不知道! 那人背着手迈着小方步进了屋子,便随意地往门口一站,却立时将出路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口中轻笑,“大姑娘这是要往哪儿去呢?不是在等我么?还是在等谁?哦,看我,差点儿忘了,大姑娘的侍女还在我这里呢!” 说着便从身后拖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来。 江雪歌心下一颤,那躺在地上之人不是灵儿又是谁! 这是个圈套! 有人引了她进小院来想要毁她清白! 不管是夏荷?还是方标,或者幕后就是江方氏!她现今已是入了这个局,要想轻易脱身怕是不容易! 不过,有一点却是能想得到的,那就是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有许多人赶到这里来抓她的奸了! 如今她即已入局,又该如何脱身呢? 江雪歌看着那一脸邪笑之人,面色凝重,“是谁让你来的?不论让你来的人许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我必定双倍奉上,你现在就放我出去。[]” 男子抿嘴暧昧一笑,“大姑娘原来好这口欲拒还迎的调调呀!昨儿个我那通房丫头荷儿跑来跟我提起,说是大姑娘今日想见本公子,本公子还以为听错了呢,荷儿还说大姑娘应了她,若是我今日肯前来会一会大姑娘,大姑娘便会求了本公子充了小荷儿为我的第十七房妾室呢!荷儿的话可是让本公子好生为难了半天呢,来吧,又怕唐突了大姑娘,不来吧,又怕伤了大姑娘的心,可左思右想,即然大姑娘如此良苦用心的按排了今日之约,我若不来,岂不是伤了大姑娘的心!我这般怜香惜玉之人,又哪里舍得让你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呢!” 他这般做派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与人早就串谋好的,还是也被蒙在鼓里。[] 还有那他口中的荷儿,必是那夏荷,居然如此费尽心机的引了自己过来,想必这会儿,那夏荷定是去引人过来抓现场了吧! 多浪费一分时间,便多一分危险,当下,江雪歌便张口斥到:“一派胡言,快让开放我出去。” “呵呵,大姑娘的娇声可真真动人呢,不过,你即已进来,又何必装腔作势的急着出去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条青裙放到鼻尖闻了闻,“想不到你的丫鬟也这般的香,虽没有大姑娘的国色天香,却也算个清粥小菜,拿来调调味正好,大姑娘觉得呢?” 几只绣于青裙上的小白兔被那男子放在鼻尖表情陶醉的轻嗅着,让江雪歌一阵恶心。 “这里可是佛门清静之地,公子在此处生出事端,难道就不怕佛祖怪罪于你么!”江雪歌不进反退,意图将那人引进来,让出去路。 可那人却似看出了江雪歌的意图,仍站在门口处半步也没动,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江雪歌不紧不慢地笑道,“本公子与小妾在此处行周公之礼有何过错?佛祖又怎会因此而怪了我呢?哦,忘了告诉大姑娘一声,本公子便是你未来的夫婿――方标!当然,你也可以唤我标标或是方方,我都喜欢,嘻嘻,显得格外亲近呢!” 标标!方方!还小甜甜呢!江雪歌被他雷得外焦里嫩。 心中虽恶,可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尤其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堪忧,若是真惹急了他,怕是会更难办,心思百转,江雪歌便放缓了声音说道:“原来是方公子,雪歌在此有礼了,只是雪歌和公子还未成婚,人言可畏,婚前见面却是不妥!公子也不想让外人对雪歌说三道四吧!再说了,雪歌反正早晚也是公子的人,公子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不如,待到了新婚之时雪歌再陪公子尽兴聊之,可好?” 方标风情万种的勾唇一笑,却不为所动,“大姑娘也说了,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早聊晚聊又有何分别呢,倒是新婚之前多聊一聊,反而能增加不少情份呢,嘻嘻,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吧,咱们今儿个玩个尽兴可好,指不定到了新婚之时,你这肚子里还能提前怀上本公子的种呢,那可真真是美事一桩!来吧,大姑娘是想玩得粗鲁一点的,还是别致一点的?本公子今日都随了你!” 这人硬的软的都不吃,倒是让人恼恨,江雪歌无奈退到了屏风旁,看着那张木板床,她的手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她现在是气得头晕脑涨,没有时间与他纠缠,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便强定心神,将左手悄悄伸到衣袖里。 刚刚拿在手里,江雪歌突然觉得胸口发闷,脑子也有些发晕,连忙憋气。 那方标见状大笑,“大姑娘这就动情了?呵呵,看来这香还真是不错呢!” 方标话音刚落,江雪歌便双脚一软跪坐在了地上,看着屋里燃得正欢的薰香,不禁咬了咬牙,忙右手一抖,一物掉入手中,江雪歌装作不胜娇羞的模样,以手捂嘴顺势将手中的东西悄悄放进了嘴里。 是这方标想害她,还是方标和江方氏串谋好了要害她,待会自然会见分晓,可现在……自己刚咽下去的药还得有一会儿才能见效,怎么办! 江雪歌心中焦急万分,却没了别的法子,趁着自己现在还是清醒的,心一横,她便忽地朝那方标柔美地笑了,本就是极盛的容颜,此情此景一笑之下更添了几分惊艳和暧昧之色。 ------题外话------ 最近眼睛很不舒服,看字有点花,可能是盯着电脑太久了,若是有错别字什么的,还请大家谅解一下,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江方氏出手 方标见她这样的做派,当即也笑了,回手便关上了房门。[.超多好看小说] “我身上怎么这般无力,公子能扶我起来么。”江雪歌娇娇软软的说着,便轻轻抬起手来。 方标添着唇直直地盯着江雪歌,显然是早就服用过了解药,并不会被屋中的迷香所迷,可香不迷人,人自迷,和他欢好的女人没有百个也有几十,但却从未在这佛门之地行过此事,心中顿时觉得新鲜刺激得不行,再见那似水柔情娇滴滴半卧在地的鲜嫩美人儿,他哪里还忍耐得住,当即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待近了身,他便眉开眼笑的一把握住了江雪歌那仿若无骨般的小手,慢慢俯下身去。 他事先可是得了令的,一定要和这江雪歌慢慢的玩,好好的玩,故而也不着急强了她去,只握住了美人的指尖,便觉入手触感滑腻犹如白玉,心中更是心痒难捺。 江雪歌此时又是柔柔的一笑,反手一转便将他的大手紧紧握住。 美人暗示至此,方标那厮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三下五除二扯了自己的衣裳便扑了下去…… 江方氏一直在等消息。 这次上香不过是个借口,把江雪歌引出来毁了她的清白才是目的,先前她好心,只想着让方标如愿的娶到江雪歌便是,可却没成想淑妃临插一脚进来,打乱了她的计划,非逼着自己回娘家去退亲,她计划了那么久,眼见着便能如愿了,哪里能这般就甘了心。 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干脆毁了她的清白来得爽快些,如此,这江雪歌不嫁方家也得嫁了,而那笔丰厚的嫁妆也不必担心落到旁人之手!再往远了去,江雪歌没了清白,淑妃到时打死她都是轻的了,哪还会再把她放到心里去! 哼,不过是一个仗着有几分聪明便目中无人的蠢货罢了,待过了今天,看这假清高的贱人还有何颜面存于这世上苟活。 思及至此,江方氏近来堵闷的心情终于好了许多,被淑妃搅黄了计划的怒意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消散。眼看着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江方氏眼里眉稍都是得意,那美妙的感觉简直舒畅得难以言喻,若不是想事情更进行得更完美些,她早就着人抓奸去了。 正喝着茶,一抬头便见着自门外进来的江黄氏一家子,江方氏心中一喜,便慢悠悠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虽然心情上佳,但江方氏对时间的关注尤为重视,自得到江雪歌进了那小院儿的消息,也有段时间了,算了算时辰也应该差不多得手了,她可是打算好了要带着人去看这场好戏呢,江黄氏来的时间正好,此时不开口,又待何时? 江夜月正在一旁喝茶,闻言双手激动得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她自然也在算计着时间,这事儿她也是在马车上才听江方氏说出来,按照江方氏的计划,她们一定要在江雪歌好事已成之时闯入,这样才能让她辩无可辩,如此,才能给江雪歌沉重一击,也能给淑妃重新考虑人选的机会。[] 江夜月自是知道江方氏的意思,开口道:“都午时了呢,母亲,斋饭都快凉了,大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别是因为何事耽搁了吧,要不要使个丫头去瞧瞧。” 江方氏闻言一笑,轻轻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体,“我看你大姐定是贪玩儿忘了吃饭的时辰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若是我们先用了倒是显得对佛祖不敬了,方妈妈,你快使唤个丫头去把大姑娘赶紧唤回来,可别因着她不懂规矩,便把弟弟妹妹们都饿着了。” 一旁的方婆子忙诡笑着应下,当即便掀了帘子出去了。 江黄氏此时领着四房的人也才从自个儿的小院休息回来,自是听到了她们的话,扬着笑脸便自责道:“哟,嫂子起得可真早,倒是我贪睡来的晚了,你可千万别恼了我才是,出门在外好在还有嫂子细心着能时时想着孩子们,要换作我呀,怕是什么都处不好了。” 江方氏此时心情甚好,也懒得跟她闲扯,“都是江家的血脉,我不心疼他们心疼谁去。”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方婆子此时却进了来,面上带着几分怪异之色看了看江方氏和江黄氏,这才福了福身说道:“回大夫人,老奴刚才着人去找了大姑娘,却没找着人,刚刚有个丫鬟来回,说是好像见着大姑娘去了前面的一个小院,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是至今都未出来。” 江方氏一副诧异的模样,“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到用饭时间了么,怎的还有时间去旁的小院儿闲逛?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忌讳,怎么能随意的便进了旁的屋里,我看她前段时日学的规矩怕是全都白学了,这般不知礼义妇守,岂不是丢了我江家的体面。” 说着扫了一眼江黄氏,又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她给唤回来。” 方婆子闻言,顿时苦着脸回道:“回大夫人,老奴刚刚已亲自跑了一趟,可不知为甚,那小院儿的门却是被人从里面给反锁住了,门外还守着一个丫头,却不是大姑娘的丫鬟灵儿,而是……而是您娘家三公子的近侍丫鬟夏荷!老奴见着便觉不妥,心中又着实担心大姑娘,当即便上去叫门,岂料那夏荷挡着奴婢死活也不让开门,奴婢当时便想着这夏荷到底是夫人娘家的人,便也不好硬闯,这才赶紧着回来请示一下大夫人的意思。” 江方氏一听便重重的撂了茶杯,满脸怒色喝道:“什么?竟有此等事!这大姑娘也太不知分寸了,旁日里我纵着点她也没什么,可这里可是佛门清静之地,怎可由着她胡闹,这不是成心丢我的脸么!这标儿也是,他俩虽早有婚约,可这毕竟不是还没嫁过去么,怎的两人就这般的急不可耐不要了脸面……,哎哟喂,可真真是丢死个人了!方妈妈,快快带路,我今儿倒是要看看,这俩人究竟是要闹出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方婆子自是应了,江方氏便领着丫鬟婆子们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江黄氏听了方婆子的话,心下当即就嘎嘣一声,这可是出大事了! ------题外话------ 有亲说更的太少,青丝今天便更两章,另外一章定于下午12:55分,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捉jian 这事儿也太过蹊跷了些,先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单说以大姑娘旁日里的为人,可不会做这等自掘坟墓的糊涂事!江黄氏看着江方氏毫不迟疑出去的背影,心中顿时明了,今儿这事,怕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吧,?她这般做派也太明显了些,就算想除去大姑娘这颗眼中钉肉中刺,这样二话不说就去抓人,也未免太急切了些! 再者,做为江府的当家主母,不管是为了大姑娘的声誉,还是为了江府的名声和体面,江方氏都不该如此大张旗鼓的闹上门去,而是应该处理得越隐密越好! 她这般做派,倒像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似的! 江黄氏就算不为了江雪歌考虑,可也断不能让江方氏得意了去,心下一想通透,江黄氏便毫不犹豫的当即追了上去。 一个挺身往江方氏身前一站,江黄氏面上带了几分笑,只是眼中却带了寒意,“嫂子如此领着众人出去,怕是不妥吧!此间的事实是如何的还未可知,你又何必如此着恼,若真是大姑娘不懂规矩,嫂子随便使个得力的人去寻了大姑娘悄悄回来不就得了,吵吵闹闹的一堆人去,岂不是白白让旁人笑话我江家没规矩!再则,那夏荷不过是方家的一个下人,又如何敢得罪于你?我看还是让方妈妈再跑一趟,去把人领回来就成了,嫂子以为呢?” 江方氏淡淡扫了江黄氏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我如何行事还需你来教么?弟妹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你不是也说了么,事情还未可知!就是因为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的,我身为大姑娘的母亲,出了这等子的糟心事,心中自然是着急担心的!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的冷性子,大姑娘好歹也是江家的嫡长女,若要我跟你一样对她不上半点心,岂不是陷她于危境之中?你也别拿话来阻了我前去,今儿个哪怕是下刀子,我也定是要亲自去查看一番才能安心!” 说着衣袖一挥,理都未再理江黄氏一眼便领着众多下人径自走了,她好不容易布了今天这个局,怎么可能为了江黄氏几句威胁的话,便缩了回去,今儿个不把江雪歌做下的丑事闹得人尽得知,岂不是白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江黄氏被她这顿看似义正词严,实则假仁假义的话呛了个倒仰,她倒是会倒打一耙,合着自己就是那没心肝的坏人,巴不得大姑娘出事似的!而她反而成了那一心为女着想心疼孩子的好母亲了! 江黄氏心中这个气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江方氏是铁了心的想除了江雪歌才能罢休,她心中虽百般气恼,却仍拦不住那女人的脚步,可她却不甘心让江方氏得了手,当下便牙一咬跟了上去。(.无弹窗广告) 方婆子半侧着回头扫了一眼,随即凑到江方氏耳边低声说道:“夫人,四夫人跟上来了。” 江方氏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我还怕她不来呢。”说着又暗中特别嘱咐了方婆子,要她待会小心行事,莫要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方婆子领着众人来到小院儿门口,便见着了守在院门口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人,却正是那已换回自己衣裳的通房丫头夏荷! 方婆子扫了眼夏荷,见夏荷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便冲着江方氏说道:“回夫人,就是此处。” 江方氏看也未看夏荷,只眉头一挑便喝道:“把门给我撞开。” 夏荷闻言目光连闪,脸上却是猛然变色,随即几步冲到门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欠了欠身,“给……给夫人请安。” 江方氏冷眼瞅着她,“让开!” 夏荷面上的神色越发不安,惊惶道:“夫人进不得,公子……公子正在里间呢。” 见夏荷仍挡在门前,江方氏顿时沉了脸,“小贱蹄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腻味了,居然肥了胆儿的连本夫人也敢拦,还不快快给本夫人滚开。” 夏荷被江方氏几句厉色斥得面无血色慌乱不已,手足无措在站在院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副隐隐不安之色,越发让人觉得里面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方婆子给旁边的人打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两个婆子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了夏荷便扔到一旁。 顾勇得了话,自是领着两个小厮上去踹门。 那小门年久失修,有些破败,哪经得起几个男人的力气,几脚便被踹了开来。 江方氏冷着脸,领了人便踏了进去。 夏荷紧咬着下唇,美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见众人往院中行去,只筹措了片刻,便快步跟至屋门前,不理众人错愕,大声道:“回大夫人,公子正在午睡,不宜见客,还请夫人止步。” 江夜月见戏也做得差不多了,便上前几步面色舒缓地看着夏荷说道:“都是自家人,无防的,只是我大姐姐不见了,我们得了信儿,说有人瞧见她进了此处,出门在外,自是要相互照应的,我们这也是见不着她心下担心,既然寻到了这里,自然是要进去看看才行的,若是她真不在此处,那我们便马上出去就是,不会碍着表哥休息的。” 说着已越过夏荷,推开了屋中的房门。 屋门一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儿便飘了出来。 江黄氏在门外几丈远的地方嗅了嗅,眉头微皱,她常年跟药材打交道自也是个精的,想到夏荷之前的焦急神态,向前的脚步便多了几分迟疑。 她这一缓,在她身旁的江方氏朝身边的丫鬟小菊看了一眼,小菊便一个趔趄低头撞上了江黄氏,又手忙脚乱地拥着她到了屋门口,口中连连道歉,又向江方氏请罪。 江方氏假意怪责了两句,盯着屋中的屏风微微眯了眯眼,想到即将要发生的状况,丰润的红唇画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江方氏站定了身子,淡淡道,“小菊,过去看看。” 小菊早得了江方氏吩咐,进屋无论见到什么,一定要立时冲出来大喊,务必要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久在江方氏身边,龌龊事也见过不少,今天这架式摆明了是有好戏开锣的,当下利落地冲进屋去。 可她才进了屋子,便觉一股呛人的甜香直灌口鼻,她不加防备狠吸了一大口,脑子登时便有些迷糊,再绕过屏风看到里面的情景,顿时血液上涌寒毛倒竖,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随即抓着屏风便猛然尖叫…… ------题外话------ 啊啊啊,我把文拿到后台修改,结果一不小心点没了,又重头修过,郁闷啊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方标之死 听到这尖利得过份的叫声,所有人都怔住了,江方氏的眼角浅浅地抽搐一下,这丫头,演得也太过了些吧,那拔尖的声音简直刺耳得吓人。 江方氏故作沉稳地开口:“小菊,何事如此没了规矩。” 她等着小菊出来陈述“事实”,可等了半晌,小菊不但不出来回话,反而仍是一个劲的尖叫。 江方氏恼怒不已,一眼扫向方婆子,凌厉的目光使得方婆子惊恐得连丫头都忘了使唤,自己蹬蹬跑了进去绕过屏风,才探头看了一眼,竟也是尖叫一声倒退着出来,房门口是台阶,她惊恐万状的退出来时又一脚踩空了台阶,身子一歪便跌了下来。 “到底何事?” 先后两人如此,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上前,江方氏咬牙切齿,恨不能在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的小菊身上踹上几脚解解火气。 方婆子哆嗦着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却仍能听到牙齿相碰的“咯咯”声,“死,死了……” 死了?江方氏先是脸色一变,继而心中一喜,难道江雪歌醒来发现木已成舟,自尽当场了么? 这倒便宜了她! 江方氏喜不自地禁地几步跨了进去,江黄氏也紧紧跟上,二人到屏风后一瞧,江黄氏惊呼一声继而吓得面色惨白,蹬蹬几步就跑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江方氏的目光在扫过屋内地上那后脑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大血窟窿,淌了一地鲜血赤着身子的方标后,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标怎么死了,她怎么跟方家交待?那江雪歌呢?又在何处?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江方氏心中自是恼得差点咬碎了牙,怔怔地站在屋中过了好半晌才慢慢缓过神来,心中又瞬间想起来此的目的,当下便急着在屋中四处巡视,可直到吓得失了魂的小菊掀开了床单,看清床下并没有人的时候,江方氏才惊怒交加地倒退几步。 江雪歌呢?竟跑了么? 江方氏又惊又怒之际,已有好些下人发现了屋内异样,不知是谁第一个尖叫着跑出小院,不过片刻,小院中便被尖叫声陆陆续续吸引进来好些人。 突然,一个好奇的声音在进来的人群中响起,“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么多人在此?” 听到这个声音,江方氏猛然回头,便见一个窈窕身影自院门处慢慢踱入,来人腰肢挺直,面带浅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不是江雪歌又是哪个? “母亲为何如此看我?”江雪歌行至江方氏身边,向屋内扫了一眼,此时屏风已被顾勇等人摞了开来,因此,江雪歌只一眼,便瞧见了里面的情景,那双原本含着浅笑的小脸登时被吓得一白,人也猛地退了一步,同时低呼出声,状似极为惊恐。 那害怕的神情倒不似作伪! 江方氏心生疑惑,再看她衣着整齐不见丝毫凌乱……难道方标并不是她杀的人灭的口? 那会是谁?想到或许还有旁人知晓了整个计划,江方氏心底一慌,可转眼间便已将慌乱压下,并将手交到江夜月手上,“佛门净地竟会出此命案,王妈妈,速派人去通知寺院主持。” 王婆子此时正扶着扭了脚脖子的方婆子,见主子吩咐差事,忙小声应是,将方婆子利落地交给旁边的小丫鬟照顾着,她便一路小跑着奔了出去。 江夜月哪里见过这等血腥之事,而且还是自己熟识之人,刚刚虽只瞄了一眼,却仍是吓得小脸发白,那握着江方氏手掌的双手不住地轻颤,对站在一旁的江雪歌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此时江雪歌心中也难掩平静,屋内躺着的赫然就是方标,可……他怎么死了!还死得那般恐怖!不过也是罪有应得,若他不是心生罪恶,岂会有这种下场。 那时江雪歌身受迷香之困,又逃不出去,方标扯下外袍压到她的身上之时,许是为了方便行事,那方标的袍子下竟是未着寸缕。 江雪歌当时强忍着恶心快速地攀上了他的脖颈,随后便手腕翻转骤然用力,只一瞬间,那针便没入了方标的后脖颈内…… 于是,满脸喜色的方标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便神色一萎,如烂泥般昏倒向一旁。 江雪歌那时才算真正体会到了自己懂穴位的好处,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任那方标事先做了怎样的准备,还是抵不过那细若发丝的一针威力。 待江雪歌回复些力气,正打算起来的时候,屋中房门却猛然被人从外面给踹了开来。 她心中当即一颤,以为来的是捉奸之人,心下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人闪电般冲了进来,那人脸上犹如寒霜过境,端的是肃杀凌厉之气。 见着屋中情形时,那人也是愣了愣,随即便奔到方标跟前,眼中透着股子杀气一个窝心脚便把他给踢到了一旁,那方标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如一只死猪滩在了地上。 江雪歌见此,稍稍松了口气,这个人赫然便是上次那个中毒晕死在她后院,被她所救后,又悄然失了踪迹的男子!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他对自己却并无恶意。 江雪歌有点无措,毕竟被人发现跟个赤身男子单独处在一个屋中,任谁都会误会了去,张了张嘴,她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那男子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狠狠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直看得江雪歌心中有些发毛,不知如何是好时,男子却咬牙切齿地嘣出一句,“笨蛋!” 笨蛋?江雪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可以理解为,他这是在关心她么?“你说什么?” 可那男子却冷着脸不再开口,只一个俯身便将她横抱在胸。 江雪歌目瞪口呆的忘了反应,随即一股血色瞬间便涌了上来,直涨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低首瞅着江雪歌那副带了羞涩和恼怒的模样,面上的寒意倒是去了几分,随后便搂紧了她一个跨步便往外行去。 “你……你放我下来。”被个陌生男子这般轻薄,任是江雪歌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新人类也有些恼了。 ------题外话------ 最近有事,比较忙,时间有些不够用,我码字一直熬到半夜,腰酸背疼眼睛花,还请大家不要嫌更得少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助她脱困 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却未停半分,“你还能走么?不能就闭嘴,否则就把你扔在这里等着别人寻上门来定你的罪!” 江雪歌一听这话,顿时便焉了,口气也软了,“你先放我下来,我的侍女还晕着呢,我不能把她一人留在这里。” “我的人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你……我有正事,那些阴毒之人如此对我,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江雪歌无奈,只得如实相说。 男子听罢倒是停了下来,挑了挑那刀锋般凌厉的眉头,盯着江雪歌的眸中划过一丝赞赏,随即便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江雪歌下地后,便快速奔到灵儿身边把扔在地上的青裙给她穿好,又走到那正燃得欢的香前,又取下头上的簪子小心地刮了些香灰沫下来放入香囊中收好,这才走到那男子身前红着脸点点头,示意她的事做完了。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一个横抱拥了她足尖一点便离开此处。 江雪歌惊呼一声,快速跃起的时候眼角描到那屋门口还直挺挺的立着一个黑衣人,眼中景物闪过,再看时,正好见着那人一个闪身快速的隐入屋中,她心下顿时一松。 男子可能也是多少顾着点她的清誉,一路上倒是小心地避开了人,直到进了一间小院中,他才停下了脚步。 院中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尼似一直等在此处,见了他们什么话也没问,便把他俩人迎了进去。 一番洗漱,那女尼才祥和地看着江雪歌说道:“苦命的孩子,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在这寺中,我佛便会保佑你。” 江雪歌没来由的心下一酸,就像见到了最慈爱的亲人,眼中顿时涌上些许湿意,“多谢师太今日相助之恩,雪歌必记于心中不敢忘。” 慧明平静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叫我慧明师太便好,记与不记无防,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若是在此处呆得太久,怕是不妥,贫尼观你面相,心有怨,面含煞,定是心有不甘,若是不释放出来,日后怕是会折了自己的福气,想做什么便却做吧,有事只管来找我便是。” 说着,便未再多言转身进了里屋没再出来。 江雪歌心下感激,冲着里屋福了福身,这才起身倒了些水在盆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香囊,倒出两粒药置于水中,便把手放了进去浸泡着。 一直坐于一旁的男子静静地看着她做这些事,并未多问。 待江雪歌把手收拾妥当,那男子的人也把灵儿送进了屋,江雪歌一喜,奔过去从黑衣人手中扶了她坐到椅子上,又给她探了探脉,却是无碍,只是被迷晕过去而已,心下终是放下心来,又取出一粒药喂了她吃。(.好看的小说) 等了片刻,灵儿悠悠醒了过来,一睁眼见着江雪歌的笑脸,张嘴便“哇!”的一声哭出了起来。 江雪歌知她是受了惊吓,自是拉着她的手好好安慰了一番,然后才在灵儿抽抽咽咽的叙述中知道了她晕过去的经过。 原来灵儿把那孕妇送到寺中安置好后,便脚不停步的赶去了湖边,谁想,刚进了林子,便被人从背后用帕子给捂晕了过去,然后再醒之时,便是到了这里。 江雪歌听了心中自是恼怒不已,这些人端的阴狠毒辣,竟是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若是她再一味隐忍下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中已打定了主意,既然她们那么想除了她,她若是不还击过去,岂不是太亏了。 略一思索过后,她便嘱咐灵儿,若有人问起,便说她们一直在一起,否则今儿的事怕是不好善了。 想了想,又走到那男子身前福了福,语气诚挚毫不做作,“今日之事,小女自是感激不尽,现下那边也不知闹成了什么样子,我想过去看看,还请公子再帮小女一次,送我过去。” 那男子略一点头,却并未说什么,只看着那黑衣人指了指灵儿,随后便抱了江雪歌飞掠而出。 那黑衣人可没有他主子的怜香惜玉,这般急急忙忙的刚把人给送了过来,现在又要把人给送回去,心下自是有几分不乐意,可主子的吩咐哪敢不从,只瞪着眼走过去,大手一伸,在灵儿的惊呼声中拎了她便跟了出去。 那男子把她俩送到离那小院不远的地方便停了下为,锦衣男子放下江雪歌,抿着嘴看了江雪歌几眼,这才淡淡地说了声,“保重!”便领着黑衣男子一个几个飞跃便走了。 江雪歌心下微暖,自是知道他的关心之意,只是有些事她不甘心,不想让那些人得了好去,定是要出来讨几分说法的。 目送着那男子不见了,江雪歌才深呼吸几口,拉着灵儿走向前面的小院。 刚走近,便听得小路那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江雪歌立时便和灵儿悄悄躲在了院后,直到耳中听到那群人奔着小院而来,踹门,进院,开门,入屋,尖叫,嚷乱过后,院外已陆陆续续被引来许多好奇的人,她这才领着灵儿现了身。 看来是那黑衣人杀了方标灭了口,她还是太妇人之心了,若是这方标没死,醒来后一口咬定跟她有染,那她便会被坐实了那通奸之罪,自是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不必再看,只要一想到方标那血肉模糊的脑袋,江雪歌便觉得胃里隐隐翻腾,连忙避下台阶,心中虽惊,可却没忘记是谁将她逼到如此境地,如果不是她应变快,懂医术,又有贵人相助,怕是今儿就出不来了! 而做下这一切的人,除了江方氏还会有谁? 寺内出了人命,寺院方此时也得知了消息,自是匆匆派了女尼过来查看,也不得不将所有人都请离了小院,却也不敢任人离开,一群人只得聚在小院之前,等着官府的人派人前来查看。 刚刚被叫声引来的人里,有好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女眷,自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历经了初时的慌张之后,早已经稳定下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院里的人命案子。 江雪歌等人被女尼请出小院之时,便一手一个护着江方氏的江夜月出去,像是生怕被别人挤着了似的,在旁人眼里,她这般做法,被那些外人看了去,自是夸赞她关心母亲疼爱妹妹。 ------题外话------ 今天十一点五十五分加更一章,谢谢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欢愉香 到了院外,江雪歌自然与江方氏等人聚在一处,听别人说话,她虽不多言,却不时地皱着眉头轻嗅着。 来瞧热闹的人里有个姓王的官家小姐,叫王宛儿,乃礼部侍郎王大人之嫡亲女儿,见江雪歌不时的嗅来嗅去,便好奇的上前问道:“江姐姐在闻什么?” 江雪歌面现忧色,“刚刚在院中我已闻到了,屋内燃的香里加了迷香,我们不宜多嗅,还是离院子远些!” 众人闻言连忙又走开些,王宛儿拍着胸口道:“我说我怎么晕晕的,还好你发现得早,不然一会儿我们都得晕在这儿了。” 王宛儿今年只有十四岁,满脸的娇憨之色,江雪歌在前殿时倒是见过,两家长辈自也是认得的,江雪歌对这王宛儿的印象不错,闻言笑笑,“不过似乎还有一种别的香……像是……” 说着,她有些难言的看了眼王宛儿,微微靠向江方氏,“像是欢愉香。” 她虽然是向着江方氏说话,可声音并未压低,在场已经成家的妇人们莫不低呼出声,欢愉香是一味顶有名的助兴香,众人就算不曾用过,却也都听过它的大名,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识言辩意,也都微红了脸颊转过身去,只有王宛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一副茫然之色。 江雪歌便拉了她一把,将她往院子更远的地方扯去,众人也都随着移动,可再没人谈论院子里的命案了,既有欢愉香,那么这人命到底是如何丢的可就难说了,如果只有一人,要欢愉香干什么?要是两人,另外一人又在何处?是男?是女?还是…… 众人都默契地将猜测藏在心中,江雪歌见冷了场,便笑道:“诸位夫人不用担心,欢愉香的药效不俗,连香味都与众不同,只要曾经触碰过,那香味便会绕于身上整日不散,不过大家只是在门前经过,空气流通之下应该是不会沾染上的,对身体也无碍,再不放心大家可以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染上香味,如果有,马上去清洗换衣也就无防了。” 在场众人都是知道江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且江家大房还是宫中的首医正,对江家嫡长女说的这番话自然十分相信,有的已抬起袖子置于鼻下轻嗅,而后缓下神色,纷纷与江雪歌攀谈起来。 看江雪歌应对有度如鱼得水的样子,江方氏气得牙根发紧,不能以此除掉江雪歌也就罢了,现在竟又让亲侄子丢了性命,她心中恨不得上去撕了她,只盼着一会儿让夏荷出来指认了江雪歌,不然…… 正想着,王宛儿突然伸出手来给江雪歌,“江姐姐,你闻闻我的手上,是不是还有一股子香味?” 江雪歌探身过去闻了闻,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是有一点,按理说你没有碰过,不会有这么重的香啊……呀!” 江雪歌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轻闪,低呼道:“你刚刚碰了谁?” 江雪歌这一问,顿时让在场的人都紧张起来,刚知道屋里点了欢愉香,而这香又是如此独特,如果在院中的人身上带有这种香味,那是不是可以说明…… 这个人如果真的还呆在院子这里,那么此事似乎更是难以善了了,那些体面人家的女眷们哪个不是人精,一想到此,各个脸上的神情也越加深不可测起来,刚刚还是抱团说话,此刻却是各自为政,不管看向谁,目光中都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刚刚那么乱,我也不知道碰了谁。”江小姐皱着小脸急着去找净水要水洗手,余下众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很有问题,一个个似笑非笑的,仿佛都掌握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江方氏越发地心虚了,不耐地轻斥,“这件事自有官府的人出面,你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儿家不要乱说,以免扰乱视听,再者这话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刚刚可是你拉着王家小姐过来的。” 江方氏话里的意思虽未明说,可在场哪个是傻的,江方氏话里话外就是想让人以为那香是江雪歌染给王家小姐的。 江雪歌闻言怔了怔,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掌心,又让身边的一位夫人闻了闻,那夫人笑道:“香没闻到,倒是有一股子的药味,江家小姐果然是不负医药世家之名啊。” 江雪歌轻笑,“夫人取笑了。” 而后又走近江方氏跟前浅浅地欠了欠身,因为距离太近,险些贴到她的身上,“母亲教训得是,女儿知道了。” 说着话,她直起身子,虽然只有一瞬,可明眼人都看得到她那一刹那间的身体轻滞,面上的神情更是错愕至极,定定地看了江方氏两眼,这才垂下头去。 她的表现并不显眼,连江方氏都没有察觉,可在她们对面的几位夫人却是把江雪歌的神情尽收眼中,再看江雪歌,垂下头后双手轻轻交叠至小腹之前,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手里捏着的帕子却是在指尖微微绞起,还时不时地轻颤一下。 “诸位……夫人小姐……”江雪歌隐隐地结巴了一下,“我……我有些不适,就不陪着夫人和小姐们说话了。”说完,便逃也似的迅速走开。 直走到老远后,才和她身边的丫鬟一同站定了,又偷偷回头连瞄了数眼。 “真是失礼。”江方氏厌恶地转过身子,与众人道:“我们家大姑娘从小就是个不懂规矩的,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纵容,才让她如此的失礼于人,倒是让大家见笑了,还请多担待了。” 众人对此一笑置之,没一会儿便有人借口离开,她们并不是第一现场之人,只是被暄闹吸引过来的,自然想走也没人会说什么,不过三四个人,可离开前无不走近与江方氏道别,又都不着痕迹地轻嗅几下,顺带的,站于江方氏身旁的江夜月自然也不可幸免地被嗅了去,而后各人面上皆浮出一种讶异又意味深长的神色。 她们离开后视线偶有碰触,却都掩饰一笑并不攀谈,只在心里想着……果然是带香的! ------题外话------ 谢谢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治疗 王宛儿手上的香需要贴近鼻端细细闻嗅才能闻出,可江方氏和江夜月俩母女身上的香……却浓郁到只贴近少许便有所查,这说明什么?这下子京都里可是有大好戏看了! 离开的三四人都自以为接触到了真相,而其他不明就理之人仍是围在小院外继续说着闲话。 江雪歌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几位夫人面色古怪地离开,唇边不由泛出一丝冷笑,江方氏,你以为这就完了么?这才刚刚开始呢!泥菩萨都还有三分脾性,这江方氏和江夜月母女俩几次三番的挑事儿,江雪歌本也懒得跟她计较,可这次她俩竟伙同着方标那烂人想置她于死地,这就越过了自己忍耐的底线了! “灵儿,今日之事,就当从来不曾发生过,对谁也不能提起,否则,你我的命……”江雪歌神色凝重地瞥向脸色有些苍白,神态却又如常的灵儿,心中知道她也不过是强撑而已。 灵儿闻言轻颤了下,自是慎重的应下。 忍下心中的后怕,江雪歌将自己随身的药物香囊自袖中取出重新挂于腰上,香囊因为大力的揉捏微微有些变形,她小心地扶平,又收了收自己仍轻颤不休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开口却是没有丝毫迟疑,“之前留下的那个得病的孕妇呢?一会散了之后,我要第一时间见到她。[]” 江方氏本来是准备好要捉奸的,可现在发生的事和事先预想的着实相差太多,江雪歌不仅全身而退,似乎还颇得众位贵妇喜爱,时不时地便有人过去与她攀谈一二,这些京城中的大家族,各家与各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几乎都是连着骨头缠着筋的,江方氏发现其中有几位还是手掌实权的官员家眷,这可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而寺庙方因为自己的地方出了人命,也着实地恼怒,不过这些人里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贵人,寺方自是不敢随意得罪了去,便先派了女尼来严肃认真地安抚了众人,更派了寺里懂功夫的女尼保护好现场。 得知消息的时候寺方便立即着人去通知官府,刚刚走了的几人因为不是第一现场之人,因此寺方并未阻拦,而留下的众人除江家众人和夏荷外,余下的便是一些闻声后赶来瞧热闹的,因好些都是贵人,而且也算是今天在场的目击者,寺方也不敢轻待了去,便把众人都安排在了几个精舍养神压惊,件件做得有条不紊,很快便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纷纷夸赞院方安排得当。 江家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则一个也不许离开,尤其是那夏荷,更是被严加看管起来,都是要留到官府派人问询完毕才可离开。 这个下午人人都过得不太平静,江雪歌却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感概,住进寺方安排好的屋子,趁人没注意的时候,灵儿便快速地将之前遇到的那个孕妇请了过来。 那妇人自我介绍夫家姓石,旁的却不肯多说了,除了道谢,便只一味的追问自己的病情,江雪歌坐定了身子淡淡地看着她,“刚刚在大殿说你得的是湿皮疹,是为了救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才这么说的,你得的是菌毒疮!虽不是脏病,可也的确和脏病差不了太多,都是带有传染性的病症,且若是不尽快治疗,你腹中的孩儿也必定会被你传染上。” 石夫人一呆,像是一时间想不明白江雪歌的话。 江雪歌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不用太担心,这两者的病症虽然很相似,但却还是有区别的,你心中有疑虑我明白,不过,我是大夫,若不是因为这些个原因,自是不会为你着想的当着众人编出那些个谎话出来骗你的。还是那句话,你若信得过我,你这病,我现下就可以开始为你治疗!” 石夫人见江雪歌说得一板一眼的,也慢慢从初时的惊慌失措平静下来,心下更因着江雪歌这番开窗之谈,多了几分希望和感动。 江雪歌见她神色缓和下来,又问道:“你之前看过哪个大夫?他给你诊出来的是什么病?” 石夫人面现愧色,“之前看过回济世堂的张大夫,他说……他说是……霉疮!” “是霉毒疮?” “是。”石夫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多久之前的事?最近可又去瞧过?” 石氏紧掩着手上的布料借以盖住疮处,“妇人无知,但仍存羞耻之心,未曾再找过别的大夫医治,可是……可是张大夫误诊了么?” 江雪歌不置可否,只命灵儿取来银针,“张大夫医术精湛,济世堂也是百年老字号,自然不会轻易误诊,不过大夫一行,纵然经验再深,偶尔辩错症也是难免的,你这病我能治,不过事后,你莫要去寻那张大夫的麻烦。” 霉毒疮不同于一般病症,断错了是会要人命的,如果张大夫真是误诊,自然理亏在先,就是砸了他的招牌都不算过份,可江雪歌怎么会不许她去找回公道呢?况且石夫人回忆过去,她的确曾与霉毒疮患者有过接触,只是事前不知,事后她的身上便开始瘙痒溃烂,这才忆起,所以自己也是深信不疑,又怎么会…… 石夫人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多问,她这几月来心力交瘁,连家也不敢回,此时已无余力再去想其他,不管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她只盼着江雪歌能妙手回春治好自己,不要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江雪歌将银针消毒,又让灵儿去屋外守着,这才让石夫人除去衣物。 石夫人咬咬牙,将衣服一件件除去,江雪歌之前虽见过她的容貌,可未细看,此时才看清,这位夫人竟如此年轻,约么也就二十岁左右,又言语有度,不似小家出身,只是不知因何才染上这种恶疾。 石夫人所得的菌毒疮和霉毒疮还是有根本性的区别,只是两者出现的症状非常相似,是以就有很多人会把这两种病给弄混淆了,而且这两种病都是带有传染性的。若是得了毒霉疮也就基本算是无救了,但若是得了菌毒疮,好好医治调理,却是能治好的。 ------题外话------ 咳咳……青丝在此,隆重的向大家推荐好友无极至尊的宠文――《重生之法海诱宠白素贞》,此文天雷滚滚冬雷震震,构思新颖,文笔老练,实在是居家看文出游必备的……超极爽文!哈哈,想知道内容么,想知道法海和白素贞的另类爱情么?那还犹豫什么,快去点击收藏吧!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因为你一定会被雷到的,哈哈哈……咳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各自算计 这石夫人很幸运遇到了江雪歌,前世江雪歌虽主修外科,但涉猎却颇多,中医,妇科也是专长。 石夫人身上的菌毒疮已经蔓延到了手上,属于二期症状,如不尽快医治,将来孩子气出生时是必会染上的,江雪歌也是见她大腹便便,这才起了怜悯之心,无论原因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 当时江雪歌是为了堵住众人之口,这才说她是湿皮疹,不敢说菌毒疮是因为菌毒疮也是种会传染的妇科病,当时在场的人中虽都是些不识医术的人,不过,却不代表没人听说过那些脏病的名称。她若是不这样说,那石夫人照样会被众人唾弃。 这种病在江雪歌眼里其实算不得什么的,明明只是顺手为之,没想到却出了那件事,这石夫人身上的病,竟是让她有了别的用处。 想到今日之事,江雪歌仍是手脚冰凉寒战连连,可所有的惊恐都被她死死压下,未来刚刚亮起一丝希望,她怎么可以没等到便先一步倒下了呢?只是没想到,江方氏此番会行动得这样快速,而且还做得如此的狠绝,这让她也不得不下了狠心。 她还是太弱了啊,虽是一直都有计划对付江方氏母女俩,不过也是徐徐图之罢了,却少了江方氏母女俩这样的阴狠毒辣,说起来也终究是她的心不够狠,虽想计谋,却并未言死,今日之事倒是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教训,也更让她警醒,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人权,没有同等,她身在狼穴,怎能怀有一丝大意之心,若再如今日这般大意,将来死的不仅是她,还会牵连到她身边的人,比如她在意的陈妈妈,还有对她一直都忠心不二的几个丫头。 这样的事,她江雪歌决不能容下。 江方氏不是喜欢栽赃嫁祸么?江雪歌目光恻恻地自石夫人身上收针,“你这病看起来吓人,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我给你开几个方子,你服用几日也就好了,这几日你就以灵儿远房表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我保你痊愈。” 江雪歌自信的态度引得石夫人欣喜若狂,刚刚经过施针,她就感觉身子轻快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下身也没那么痒了,她心性聪敏,早看出江雪歌对她的病症言之不祥,可那又怎么样?若不是江雪歌,她今日早已淹死在了湖水里了,一个早报了已死之心的人,心中又有什么可怕的。 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模样,江雪歌也是柔柔地笑了起来,这个礼物,江方氏定然喜欢。 江雪歌叫来灵儿仔细嘱咐,又让她和石夫人对了对说辞,江雪歌这才让石夫人去隔壁房间休息,自己则片刻不停地赶往江方氏的住处。 江雪歌还未到房门之前,便听见里面一声怒喝,接着便有瓷片碎裂之声传来。 扶着江雪歌的灵儿脚下一滞,小声问道:“大姑娘,咱们还要进去么?” 江雪歌浅浅一笑,继续跨上石阶,“进,为何不进!”为了准备给江方氏的这份礼物,她可是花了心思的。 江雪歌不管门口的婆子阻拦,直接让灵儿掀开了棉帘走了进去。 室内温暖如春,可地上却四下散落着碎瓷和一些残茶叶子,江雪歌见了淡淡一笑,“母亲何故生了这么大的气?” 见是她,江方氏怒不可遏,顺手操起一旁小几上的手炉便掷了过来。 江雪歌不防,灵儿却是动作极快地挡了上去,手炉闷响一声,却是正中灵儿额角,灵儿一声痛呼,额上便见了血。 江雪歌连忙替灵儿止血,江方氏仍不掩怒色,看也不看那满脸是血的灵儿,便对着江雪歌怒斥骂道,“你到底与旁人胡说了什么?你自己做下的脏事,竟敢把我也牵连进去。” 江雪歌面色惶然,不解地看着江方氏问道:“母亲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江方氏的面目因愤怒隐隐有些扭曲,“说什么?就是你先提起的那什么欢愉香,又一定是你在背后胡说,外面才会传我身上有香,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恶毒贱人,自己做过的好事,居然也敢往我身上泼。” 江雪歌大惊,立时跪下,膝行两步上前一把扶住江方氏的腿,手中细若发细的银针往江方氏的大腿麻穴里轻轻一扎,立时便收了回来,却趁着摇摆的劲道又快速地轻扎了几针下去。 嘴中却惶惶然说道:“母亲息怒,女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今天这事儿女儿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去说这样的糊话?况且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就算旁日里与母亲相处得不算太愉快,可那都是关起门来的家里事,现在在外面,污蔑了母亲丢了江府的脸面,于女儿又有什么好处?这其中定是有误会的,若是母亲不信,可以问问灵儿,她可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我说了什么她也是全都知情的。” 瞥了一眼头上血流不止的灵儿,江方氏厌恶地皱了皱眉,她这腿被江雪歌给掐得一疼一疼的,自是有些不耐烦的想甩开江雪歌,但她自己是坐着行动不便,加上江雪歌死不松手,一时间竟是被她给缠住了。 江雪歌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她嗅了嗅江方氏的衣料,急着道:“母亲是用惯了香料的,身上有香味那也是自然的,不止是您,京中哪位夫人身上无香?他们所说的香是不是指的薰衣香料?此事女儿当真不知啊,母亲一定要明查,不然叫父亲知道……我,我该如何是好!” 说着,江雪歌终于松了手,那副惶然无助的模样,眼看着竟是快急哭了。 你也知道怕了么?看着江雪歌神色慌张惧怕的样子,江方氏心中恼怒之余又升起一丝快意,任你再聪颖,今日还不是得跪在我脚下苦苦哀求?只可惜,任你形容再惨,心中再后悔,已然开始的事是不会停下来的。 她侄子虽然是死了,可却不能白死,而今可是有那么多人看着的,那夏荷可不是个现成的人证!哼,经由此事,她不止要让江雪歌这个小贱人身败名裂丑名远扬,还要让她吃上谋人性命的人命官司,想回江府?这辈子也别想了! ------题外话------ 飘过,谢谢大家的去持。 并在此向大家推荐好友无极至尊的宠文――《重生之法海诱宠白素贞》,此文天雷滚滚冬雷震震,构思新颖,文笔老练,实在是居家看文出游必备的……超极爽文!哈哈,想知道内容么,想知道法海和白素贞的另类爱情么?那还犹豫什么,快去点击收藏吧!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因为你一定会被雷到的,哈哈哈……咳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官府来人 “行了,你起来吧。[]”江方氏告诫自己不能冲动坏事,遂强忍下心头之气,开口道:“或许真的是误会,料想那些人也不敢出去胡说的,只是你得管好你这张脸面,你身为江府的嫡长女,就不要把什么事都拿出来卖弄。” 江雪歌立时躬身称是,起身站到了一旁,“女儿这次前来是想向母亲道歉的,以前女儿不懂事,在府里没少惹母亲不高兴,对母亲的态度也甚为不佳,白白辜负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和细心教导!此番到了寺庙里拜过了菩萨,不知怎的突然毛塞顿开,心中自是有了悔悟与自责,每每想起心中便惴惴不安,自不敢奢求母亲的谅解,却只求母亲不要厌了女儿才好。” 江方氏一心惦记着人证的事,盼着那边的京兆府尹能早些过来,好对此事早下定论,此时哪还有多余的心思跟江雪歌闲谈,只当她是受了惊吓,便随意的安慰了几句。 随后,江雪歌说要去料理灵儿的伤势,江方氏也未加在意,便任由着她走了。 江雪歌神清气爽地出了江方氏的房间,又看了看灵儿的伤势,伤口倒不是很大,却有些深,心中不由得歉然,心疼地帮她试了拭:“今儿个可是多亏了你了,不然以我的速度定然是避不过去的,回头我就给你调一味好药,绝不会让你留下丁点儿的疤痕!” 灵儿顾不得头上的痛,立时感激的回道:“姑娘不必难过,为大姑娘做事乃是奴婢的份内之事,何况也不是多大的伤,碍不着事的,倒是因为这点子小伤让大姑娘为奴婢伤神费心,却是奴婢的不是了。” 江雪歌耳听她这番毫无怨言的说词,心中自是感动不已,这丫头都被伤成这个样子了,却还一心里只为了她着想,待渡过了这次难关,日子好了,定要为灵儿和几个丫头好好作一番打算才是,不说大富大贵之家,但为她们寻个小康良人还是不算难的。 待主仆二人回了小院,江雪歌便立即为灵儿好好诊治了一番,清创口,消毒,上药,包扎,样样都极其小心仔细,可还是把灵儿给痛得掉了不少金豆子,倒是让江雪歌越发的愧疚了。 好不容易弄完这些,江黄氏便寻了过来,满脸的急色:“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有人说亲眼见到你去了那小院,江方氏便兴师动众的领了人出去寻你,我心知这事儿蹊跷,当下便去拦了她,却不想她是铁了心的要去,我自是拦都拦不住,见她执意要去,我心下便知道这事怕是有鬼,便也跟了过去,好在佛祖保佑你没在那里,否则这事儿怕是……听说方标那通房丫头夏荷一口咬定亲眼见你进了屋子,这倒有些难办!雪歌,你可得好好想想应对之法才是!” 江雪歌的脸色有些难看,江黄氏自然瞧见了,话峰一转又道:“当然,婶子是知道你的为人的,哪里真会信了那些个阴人所说的浑话!这事摆明了就是有人里应外合的挖好了一个坑等着你跳下去,想借此来害了你!却不想事情出了变故,结果也偏离了她们的计划,还因此搭上了方标的一条性命,新仇旧恨累在一起,那人怕是更恨了你!想来,如今她们定是更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了!” 江黄氏说着叹息一声,“雪歌,你若信得过婶子,便跟婶子好好说说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要来了,若那夏荷等人一口咬定你进去过,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到时恐怕,轻则吃牢饭!重则――死!” “雪歌,你跟婶子说句准话,你到底有没有去过那院子,若没去过倒还好,若真去过――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了的,就算那些人一会儿怎么的编排你,婶子也会拼了全力帮你,定不让人把你欺了去!” 江雪歌虽不知道她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可脑子里却清楚的知道――这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好,就算现在的江黄氏心里真的念着她护着她,不会把实情说出,可保不齐她将来不会借此拿捏要胁自己! 多一个人知道实情,便是为自己的将来多埋下一个隐患,江雪歌自是不会犯下这种蠢事!因此,便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只以旁观者的角度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讲了一遍,又道:“灵儿的远房表姐生了顽疾,听说我今儿会在这里特地赶来,我之前出去便是去见她了,后来也是听说母亲带了人去了那个小院子,以为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这才赶了过去,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无弹窗广告)” 江黄氏见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镇定,神情自然,不似作假的样子,便信了几分,何况今儿个眼见着江方氏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她自是乐得看江方氏的笑话,便也不在多言。 两人正坐着吃茶,江方氏跟前的一个小丫鬟便急急地进了屋,福了福身道:“四夫人,大姑娘,官府的人来了,大夫人让我来通知两位主子去前厅问话。” 江黄氏冷冷一笑,便拉着江雪歌起身,“走吧,去看看她们一会儿要如何编排这事儿!” 江雪歌自是淡淡一笑,便随了她一起往前厅而去。 大厅之中聚集了许多人,有江家众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大家女眷和一些对好奇心作祟的平民老百姓。 江雪歌和江黄氏一进去,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江黄氏轻轻拉了江雪歌一下,让她看立于厅中的一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这是京兆府尹陈大人,没想到一桩命案,竟惊动了京兆府尹大人亲自出马!” 江雪歌浅浅一笑,“那方标怎么说也是兵部尚书方大人的儿子,若是随随便便派个份量轻的人来,怕是方大人那边交待不过去,方大人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若是因此被方家记上这一笔,首当其冲的陈府尹怕是也会被穿小鞋。” 江黄氏顿时恍然大悟,见众人都盯着她们,便不再说什么。 江方氏本就对江雪歌一肚子的恨意,此时有官府的人出来问话,她顿时便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大姑娘怎的这个时候才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和礼数了,不知道府尹大人亲自前来问话么,还不快过去给陈大人请罪!” 陈府尹一怔,江方氏这话怎么让人听着那么不舒服呢,这江家小姐也没来得多晚啊,她这番说词,倒显得自己是个小心眼儿会跟个小丫头计较似的!自己一个堂堂京都府尹难道就这般的容不了人?就这般的爱显摆官威?这话说的,不是在打他的脸么!立时,这陈府尹便对这江方氏很是不喜。 在如此多的外人面前当众被斥,换作是旁人,定是会不服气的上前为自己争辩几句,可江雪歌却一句都未反驳,只低首淡淡应到:“母亲教训得是,是女儿失礼了!” 说着,便垂眸上前走到陈府尹几步之遥处,浅浅一笑,轻施一礼,“江医正之嫡长女江雪歌向陈大人请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江方氏和江夜月在一旁看着江雪歌在众多贵人面前失了面子还得陪罪,心中自是畅快,那眼中的幸灾乐祸绷都绷不住,尤其是江夜月,只差没有拍手称快了。 陈大人连忙回礼,他也是刚刚才到,江雪歌也就比他晚到了一步而已,哪里有什么陪罪之说,何况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若真和一个小姑娘一般置气,未免失了身份不说,传了出去,也只会让旁人觉得他气量小,跟个小丫头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 最重要的是朝中的那些个成天闲得蛋疼的言官,个个自喻清正眼里见不得半点沙子!每时每刻莫不伸长了脖子盯着官员们的一言一行!一个不当心,便会被他们给抓着小辫子小题大作的兴风起浪,到时若借此参他一本,那他不是有苦说不出? 江雪歌早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门口被两个衙役拘禁着跪在地上的夏荷,知道一会儿定然有不利于自己的证词出现,不由得眉头轻皱。 ------题外话------ 飘过……鞠躬感谢亲们对青丝的关注和支持及包容,送上超级大么么一个……飘走…… 咳咳……先飘回来一下,青丝在此,隆重的向大家推荐好友无极至尊的宠文――《重生之法海诱宠白素贞》,此文天雷滚滚冬雷震震,构思新颖,文笔老练,实在是居家看文出游必备的……超极爽文!哈哈,想知道内容么,想知道法海和白素贞的另类爱情么?那还犹豫什么,快去点击收藏吧!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因为你一定会被雷到的,哈哈哈……咳咳……马上飘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强安罪名 见人都到齐了,陈府尹这才坐了主位开始问审。 “堂下之人速速报上名来,跟此案有何干系,跟死者又有何关系,不可隐瞒一句半句,否则,一旦查清事实真相与所说之言不相符――则按律严惩!” 夏荷闻言跪在堂下轻颤了下,便偷偷抬眼看向江方氏,正好与江方氏那意味深长的眸子对上,江方氏眼里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她便心神领会的移开目光,开口说道:“回大人,奴婢夏荷,乃兵部尚书方大人之第三子――方标的通房丫鬟,此次跟随主子来寺中上香,却是因着主子昨日与人书信相约在此,今日便是来赴昨日之约的。可谁也想到,公子巴巴的赶来赴约却变成了赴死!” 夏荷说着轻抬衣袖掩了半张脸低低哭泣起来,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甚让男人心疼,却更让场中女人皱眉。 陈府尹却不把她这份凄美放入眼中,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岂会因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掉几滴眼泪便心软了骨头,当下一拍桌案,沉声喝道:“大堂之上哭哭涕涕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事情经过细细叙来!” 江雪歌冷眼瞧着夏荷故作柔弱的姿态,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静静立于一旁听着。 “是……是奴婢逾越了,望大人见谅!”说着,夏荷似努力咬唇止住轻轻颤抖的身子,接着说道:“昨日,我家主子忽得了一封信,拆了信一观却道是佳人有约,虽知道私下与未婚女子见面不合礼数,可主子早就心系佳人,怕失了药会惹得佳人不痛快,今日便早早的奔了寺中而来,又不想让旁人知道此事坏了那位姑娘的清誉,主子便包下了那处破旧却不会引人注意的小院,更让奴婢与另一个近侍丫鬟冬儿一直守在院外等着姑娘来相会。” “到了午时,果真来了位姿容绝色的貌美姑娘,而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秀的丫鬟,衣着打扮言谈举止甚是不俗,一眼便知是位大家千金,公子在院里见到当即便唤了她的名字――雪歌,更是亲自出来迎了她二人进去,奴婢们怕唐突了姑娘惹了主子不高兴,自是不敢多问多说什么。” 众人纷纷抬头,眼中皆带了不敢置信看向立于堂中的江雪歌,这江家大姑娘气质高雅,知书达理,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不知检点的女人啊? 正在大家思量之时,江方氏却是怒不可遏的陡然踏出两步,染着腥红长甲的手指一抬,指着江雪歌便破口大骂,“我就说不对劲,当初方妈妈说见着你去了我侄子的院子,我还不信,却不想你个不要脸的下作货,居然真的去了那院子跟男人相会,我那侄子死的时候身上未着寸缕,定是跟你行了那苟且之事才被你给害死的!如今证据确凿,看你还怎么抵赖?” 江方氏像疯了似的叫骂着,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今儿个就算是为了江府的体面,我也要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东西!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江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一向疼你的老太太和老爷!又怎么对得起我那不明不白死得冤枉的亲侄子!来人!快快给我绑了她,我这便捉了她去给我那苦命的侄子偿命!” 厅里顿时乱了起来,众人想不到江方氏居然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了杀人凶手,虽然对这个结果众人都是将信将疑,可是见江方氏说得言之凿凿,厅中各人便信了几分,只惊恐的看着厅中那道衣裙素然身量纤细的身影几秒,随即,便如见到洪水猛兽般,各自四散逃开…… 江雪歌一直低垂的眼慢慢抬起,双目泛红看向江方氏,嘴角浅浅一笑,便冰冷的开口:“母亲这便定了女儿的罪么?是否太草率了些?何况今日是陈大人审案,母亲这般做法,怕是逾越了本份吧!” 江方氏正向她扑过来的身子一怔,随即便条件反射般看向陈府尹,果然,陈大人那张脸已经黑沉得堪比锅底灰了! 可她是个得了便宜便会不依不饶的,好不容易给江雪歌扣了顶烂帽子,现下哪儿甘心就这样被江雪歌几句话给厥了回去,自是挑起眉头张口便骂道:“你便是这般与母亲说话的么?没有规矩,不知廉耻,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江家有你这种女儿真是脸都丢尽了。” 江黄氏从来都是个会和稀泥的,当下也是冷笑着走上前去,故作惊呀的说道:“哎哟喂,大家伙儿快瞧瞧大嫂这架势!这气派!可真是威风,简直是比陈大人的派头还大呢!不过,大搜,弟妹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自是知道您最疼爱的侄子失了性命,你心中难过,气晕了脑子才会胡乱说话,可那些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您是因为待见不得嫡长女才这般激动呢,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出门在外,不说守望相助,却也不能落井下石啊,否则,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江方氏一怒,她什么时候派头比府尹大人还大了?这不是成心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么?哼,落井下石?她不过是除之而后快罢了,“江黄氏,你浑说什么?难道你今儿要与我作对,为这个下作的娼妇出头么?” 江夜月自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当下便见缝插针的顺着江方氏的话说道:“母亲,这小贱人都作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了,婶婶怎么会帮她出头呢?除非……除非她二人是一伙的?啊啊,我什么都未说,什么都未说!” 厅中众人这会也看出来了,又是一出后宅斗争罢了,只是战场从宅子里移到了外面!移到了公堂之上而已!啧啧,还真是想不到这一向自喻清贵人家的江府,出来的人骨子里既是这般的不堪,居然能不顾脸面的闹到了府外,白白的让人瞧了笑话去。 江黄氏也不是个吃素的,当下便不客气的回敬道:“说都说出来了,还装什么假?不过,婶子今儿个倒是实实在在的领教到了二姑娘的本事,想不到二姑娘不仅牙尖嘴利,那性子也是跟你母亲一样的厉害,几句话便能随意的给别人定了罪呢!” 江雪歌自是知道江黄氏被自己拖下了水,既然江方氏母女俩都不顾她的死活,不顾江家的脸面,那她一个不被重视的女儿又为何要为她们护着那块遮羞布呢。 “四婶婶,不用多说什么,清者自清,雪歌未做过的事,自是不会让人凭白的诬陷了去!” 说着,江雪歌便正色地走到被冷落了半晌,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陈府尹跟前缓缓跪下,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不卑不亢,“陈大人,夏荷之说倒底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不过,雪歌却知有一种方法能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到底是谁与方标死之前接触过。” 陈府尹略挑眉,这江家小姐倒是个知礼数的人,“江小姐不防说来听听。” ------题外话------ 那,亲们,咱们女主的要反攻了,尽请期待喔! 还是那句话,走过路过的亲,动动手指,点击【放入书架】,青丝跪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江雪歌微微欠了欠身,淡淡回道:“闻香识人!” 陈府尹一怔,他没经过江雪歌识香那段事儿,自是没明白过来江雪歌的意思。 可厅中众人都是一道从小院里过来的,耳听江雪歌这番话,个个心下明镜似的亮,立时便让这些夫人们忆起某些有意思的事来,那目光测测,自是都齐齐的射向江方氏和江夜月母女俩,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的迅速移开,只是里面闪烁着的东西却让人觉得越发的暧昧不明…… 江夜月听她这话顿时慌了神,脸上更是刷的没了血色,而江方氏更是气得个倒仰,当下便尖着嗓子叫道:“闻什么香?识什么人?仗着识几个字就越发的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文邹邹的嚼上几个字,就能把你做下的龌蹉事掩盖了过去?哼,少扯这些个有的没的,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好糊弄么?陈妈妈可是亲眼见着你进了我侄子的院子,我告诉你,你现下就算扯出诸多的借口拿出来狡辩,都是没有用的!你就是个谋人性命的下作娼妇!” 说着便急急的扯出身后一个婆子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居然由着那个下作货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快把她给本夫人绑了,再给我堵了她那张烂嘴。” 那婆子也不是个傻的,之前江方氏和江夜月两人从小院儿回来后身上就带了异香,又是换衣又是洗浴的一通忙碌,那香味却像是附到了皮肤里,怎么也没洗掉味儿,江方氏没法,只得在两人身上喷了大半瓶的香水来掩盖,如今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就算没有一里,也是香飘无限远了! 那婆子当即阴测测一笑,便脚下生风般猛然扑向江雪歌,可还不待近前,陈大人便双目喷火身子一侧,左腿凌厉向前一踢,那肥壮的婆子口中只来得及“嗷”了一声,便如只熟透的肥虾般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听着都让人肉痛的声音传来,那婆子迅速撞到厅中一根柱子上,然后“啪!”的一声扬起无数尘掉在了地上,接着便如一只死狗般滩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吓得呆了,江夜月更是不济,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 江雪歌暗暗叫了声好,这江方氏也太不自量力了,这陈大人一再的容忍她,可不代表是怕了她,不过是看在江浦的几分薄面上没跟她一般计较罢了,可她却不知进退,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能做到京都府尹的人岂是个简单的,又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后宅妇人一再的越俎代庖挑战他的权威! “放肆!审案之处岂容得你个狗奴才胡来,来人,把这婆子扔出去!” 两个衙役听令,自是二话不说上前拖了那婆子就走,那婆子早昏死过去,连吭都没吭一声儿,便被直接从屋里扔了出去,。 众位夫人小姐齐齐倒吸口冷气,扔得这般使力,那老婆子本就受了不轻的伤,这下就算命大死不了,回去怕是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陈大人却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冷眼看着江方氏悠悠道:“江夫人好大的官威,可夫人怕是忘了,这里虽然是寺庙,不是公堂之上,可这里也不是江家的后宅大院儿!还请江夫人自重些的好!” 他这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若江浦只是个小官小吏,若江家没有一个在宫中得宠的淑妃,怕是这江方氏今儿也得被他给打出去。 江方氏一时间脸色红绿紫黑,这般的不给她脸面,岂不是让她下不来台?若不是身后一个丫鬟扶着她,怕是也得和江夜月一样坐在了地上丢了体面。 可江方氏并未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只认为陈大人这番话让她丢了面子里子,等于是当众打了她的脸,这让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她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官家夫人,岂能如此不客气的对她说出这般让她丢脸的话来? 当下,江方氏也毫不客气的张口便驳了回去:“陈大人此话差异,这桩事情本就是江家和方家的事,我们两家自会私下商议如何处置跟此案有干系的人等,陈大人放心,我们自当不会冤了一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既然现下案子已经明了,那就用不着再让大人来审案子了,大人请回吧!” 江雪歌冷笑着看着江方氏的自以为是,在寺中出了命案,且出事的还是朝中三品官员之子,京府尹若是放任她一个妇人一言定之,那他这府尹大人的位置怕也是坐到头了,再说此案理应由官府接手处理,又怎能是她一介妇人能做得了主的。 陈府尹怒极而笑,轻嗤道:“江夫人,这事儿可不是您说了算的,当事人方标虽是您的亲侄子,可却不是您府中的奴才,并不是你想怎么想就能怎么样的,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本官就怕了你,来人,请江夫人出去,待审到她时,再传!” 衙役得了令,可不管江方氏是不是几品官员之妻,京府尹可是三品大员,掌管着京中所有的治安和案子,岂会怕了一个太医之妻,当下便不由分说,去架了江方氏便走。 江方氏哪儿想得到这陈府尹如此的强势,她若真被这么赶出去,那让她以后还如何有脸在京都贵妇圈里混下去,当即便尖声叫骂道:“你敢,我夫君乃正四品医官,宫中淑妃娘娘乃江家之女,你就不怕……” 江黄氏冷哼一声,不待她说完便说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京中出了命案自是由陈大人办理,嫂子是什么官品?居然想越了陈大人过去,这话若是传到淑妃娘娘跟前,娘娘便是第一个饶不了你,莫再给江家抹黑了,还不快快闭上你的嘴。” 江方氏似是还不甘心,死劲挣扎着不让衙役把她带出去,没一会儿功夫便钗歪发乱,锦衣折皱,哪里还有半点贵妇人该有的体面! 而两个衙役顾忌着她的身份,还真不敢对她用强,而一干江方氏带出来的刁丫鬟恶婆子更是怕主母吃了亏回去挨罚,自是使了命的对两个衙役又抓又扯…… 一时间,厅里乱作一团,衙役们想上去帮那两个兄弟的忙,却被几个不要脸的婆子用硕大的大奶子撞过去,使命抱住小伙子不放手不说,还一直用大奶子不停的蹭人家小伙…… 那些年轻衙役被那些个恶心的婆子蹭得个个涨红了脸,想用武力挣开,却又怕闹更多的事儿来,当下便被缠住脱不开身,个个都急红了眼。[] 而那两个架着江方氏的衙役却是最惨的,衣服被扯破了,脸被抓挂彩了,帽子也歪了,裤子也快被扯掉了……两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只手扯着江方氏,另一只手却拼命的扯着自己的裤子不让掉下去…… 泥菩萨都有三分泥性子,何况是人,两个也真是恼了,面子里子都被这帮子下人给弄没了不说,说不定回去还得被衙里的兄弟笑话是软蛋?如此这般羞侮,哪里还能忍得下去,当下便一脚一个把那些个丫鬟婆子一个个给踢飞出去…… 士可忍,哥不可忍,早恶心死这帮子不要脸的婆子了,那些被老婆子缠住的衙役哪里还会客气,当下便也有样学样,一脚一个便把人给踢了出去, 而陈大人早在那些婆子丫鬟涌上去之时,便黑了脸,这不是当众打他堂堂府尹大人的脸么,这江家主母也太上不得台面了,这以后他还不得被同僚们笑话了去,说他连个妇人都治不住! 眼见衙役们火大的回击过去,陈大人心中的怒气终于消了一些,待人都打完了,陈府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行了,赵大赵二你们先下去吧。” 赵大赵二立时收手,沉着脸和一干衙役退到一旁站好,可人人那眼里的怒色和不屑却是毫不掩饰。 “既然江夫人执意在此,那本官也不再强求,不过京中命案向来是由本官负责,江夫人搬出淑妃娘娘来压本官,想强抢此案过去,本官也不会怕了你,此事由不得你糊来,就算将来闹到皇上那儿去,本官也没半分错处!” 江方氏这一闹,早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和里子,各个都有些瞧她不上,可她却没有这份自觉,见陈大人遣回衙役,还以为陈大人怕了她,正准备扬眉吐气一番之时,却不想耳中忽听到皇上二字,当下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淑妃就算权大势大有着天大的恩宠,那也是皇上给的,若因此事闹到皇上那儿,让淑妃下不来台失了恩宠,怕是娘娘第一个就得撕了她!何况她本就只是拿淑妃出来吓唬吓唬陈府尹,只打算把江雪歌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处置了去再作打算,这样,就算事后有人追究起此事来,那江雪歌已死,事情成了定局,还有几个人会为了她来找自己麻烦? 可江方氏没想到这陈府尹倒是个毫不让步的家伙,脸上神色几变,江方氏也不得不软了下来,当下忙陪笑道:“看陈大人说的,也忒严重了吧,本夫人不过是随便说说跟大人开个玩笑罢了,大人怎可当真?说起来,陈大人的表妹跟我还是手帕交呢,都是熟人,改天可一定要让她约上陈夫人一起出来喝喝茶才是!呵呵,既然陈大人要审案子,那我就不打扰大人审案子了,呵呵,我在一旁听着便是了,陈大人您继续……继续!” 在场各人等眼见她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的模样,却是越发的瞧不上她了,不管江雪歌是不是亲生的,可怎么的也是一家人,哪儿有这般拼了命的想辱了自家人的名声?这不是在丢自家的脸么?就算那方标是她的亲侄子,江雪歌不是她的亲女儿,可到底侄子是外姓,女儿才是自家的,就算旁日里待见不得,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毁了自家人的清白才是!这江方氏为了除掉嫡长女,也忒不要脸了,还是个不讲理的泼妇,旁日里瞧着还有些子贵妇人的派头,可今日在众人面前露出了本性,实在是让人不齿了她。 陈府尹冷哼一声,“如此甚好!” 说着回到桌前坐好,一拍桌案,“本官先不论你们的身份,但凡事总得讲证据,若让本官查出谁不说实话,可别怪律法无情。” 陈府尹说完,便先让江雪歌说说怎么个闻香识人。 江雪歌在脑中思虑了一下,这才回道:“回大人,死者方标的屋中死前燃有欢愉香,那欢愉香乃是一种顶有名的……助兴香,只要曾接触过或是跟燃着的欢愉香呆的时间够一刻钟,这种香味便会停留在身上三天才会消失掉!” 陈大人以前也听过此香,可却没有多留意过,但江雪歌的意思已很明了,杀江标之人在那屋中呆过,自然身上会留有此香,只要找出这个带香之人,那案子说不定就会明了,“你说的这个本官明白,不过那人说不定早就洗掉了香味,更有可能已经不在寺中,想要找出这个人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雪歌淡然一笑,“大人不必担心这个,小女能确定,此人现下一定还未离开寺中。” “哦?你又如何如此肯定呢?”陈大人对江雪歌的自信有几分好奇。 “来瞧热闹的人里有个姓王的官家小姐,叫王宛儿,乃礼部侍郎王大人之嫡亲女儿,当时她并未进过那屋中,可手中却沾有少量的香味,那一定是她曾接触过身染此香之人,而寺中为了助官府查案,事发后并没有放当时出现在第一现场的任何人出寺,相关人等因着这案子都被集中在了此处,大人只需派人去那小院取点欢愉香的香灰过来,对各人身上的体香进行对比,便能找出此人。” 江方氏和江夜月耳听她这番话,脸色难看至极,都恨不得上去当场撕了江雪歌的嘴,可有了刚才的一幕,两人现下也不敢如先前那般嚣张行事,只得先暂忍下心中的恶气! 江夜月身上带香心中自是慌乱,见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江雪歌身上,便想趁着无人注意到她偷偷溜出去,却被江方氏不着痕迹的一把拉住,这个时候离开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么,何况此时这院子的里里外外全都有官府的人把守着,又如何能出得去?不想让她坏了大事儿,便只好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江夜月这才勉强忍下心中的害怕,强自镇定的留了下来。 陈大人顿时笑了,“此法不错,那便依了姑娘的法子来办。” 说着又唤来赵大赵二,“你俩不得耽搁,速去取香回来。” 赵大赵二忙令命快速奔了出去,陈大人这才眉目舒展让江雪歌先在一旁候着,那跪在地上的夏荷还未审完呢。 江雪歌依言起身先在一旁候着,陈府尹便让那夏荷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叙完。 夏荷偷瞧了江方氏一眼,见江方氏瞪着她,忙低下头娇柔说道:“那位姑娘领着丫鬟进去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会出事,直到江家大夫人领着众人来强行打开了院门冲进去后,我们才发现……才发现公子他一身是血的早被人给害死了……” “可里面除了公子以外,却未见到旁人,那位姑娘和那个小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也没见她们从院门外出来,就像突然失踪一般不见了!可她们的的确确是进了院子里了,这个奴婢和冬儿都能证明,呜呜……还请大人为我家公子主持公道,为公子申冤啊!求大人了,求大人了!” 那夏荷说着便似不觉得疼似的一个头一个头的重重磕在了地上,额上一会儿功夫便见了血。 江方氏见状,嘴角勾起,看向夏荷的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满意。 江雪歌心中冷冷一笑,这般唱作俱佳,倒是比引她到那小院时要来得逼真不少,看来这些人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除了自己,否则她夏荷从事发到现在一直都被人看管着,根本就没有时间与旁人对说词,又哪儿来的现在这般言之凿凿的话。 江雪歌淡淡扫过江方氏和江夜月,能想出如此完美的计谋来对付她,倒是让自己对她们高看了一分。 陈大人耳听这番说词,却是面无表情,只威严的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那姑娘姓什名谁,现在可在此处,若是在,你便指出来。” 夏荷凄凄哀哀哭得好不伤心,听陈府尹问话,脸上故作姿态扫向场中众人,最后才看向江雪歌,却正好江雪歌的冷眼撞在一起,不知怎的心下一颤,眼中闪过些许的慌乱,却又立时想起江方氏许给她的好处,当下,便从地上直起身子,纤纤玉手朝着人群中毫不迟疑的一指,“便是这位小姐,我家公子的还未过门的侧室,太医院江医正之嫡长女――江雪歌!” 于是,厅中众人的眸光又齐齐全落在了江雪歌的身上。 这江家的大姑娘听说不久前才许了那方三公子为侧室,年后春分便会嫁过去,夏荷说他二人私下相会,倒也能说得过去!只是未婚女子私下里约见未婚夫婿,的确是没了规矩伤了风化,可看那江家大姑娘人长得水水灵灵一副温言知理的模样,却是不像那不知检点的女子! 这样想着的同时,各人心中又同时闪过江方氏和江夜月母女俩身上的异香,于是,各个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意味深长了! 江方氏自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窥视和打量,那个中的不屑、轻蔑、鄙视,不由得心中暗怒,可她已得罪了陈府尹,此时若再得罪这些大员之妻,岂不是给江浦和自己找麻烦,四品夫人的头衔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自是极被她看重的,却是不能因着此事便失了去,反正江雪歌已然跑不了,她忍忍一时之气又有何防呢? 江雪歌冷眼看着夏荷,略挑了下眉头却并未出言斥她,只面色如常坦坦荡荡的稳站厅中,至始至终都未表现出一丝的恼羞成怒。 陈府尹也是个明白人,自知此事有鬼,更是不会因为夏荷一人之言便定了江雪歌的罪,凡事讲证据,当下便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江家小姐约了你家公子,但在律法面前,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你可有证人,能证明你这番的真伪?” 夏荷立时点头回道:“回大人,奴婢自是不敢有半句虚言!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可寻了与我同来的冬儿前来一问便知奴婢说的是真是假。” 陈府尹看了江雪歌一眼,这才沉声吩咐下首的衙役:“速速去寻了那叫冬儿的丫鬟过堂问审。” 此时一个寺中女尼上前几步,口中说道:“禀大人,事发之时,本寺便从这夏荷姑娘口中知道了那叫冬儿的丫鬟,也派了人在寺中寻找了半日,却是到现在也未寻着此人。” 江黄氏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别是夏荷随意编排出来的人吧,要不然怎么人影都寻不着。” 江书复自是向着江雪歌的,见母亲说话便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大堂姐的为人一向是好的,定是这人想把脏水泼了大堂姐身上浑说的。” 江方氏冷冷一笑,“没寻着不代表没有此人,我以前回娘家的时候就见过那冬儿姑娘,怎么会没有此人?” 江夜月见矛头又指向江雪歌,心下自是松了口气,哪里会放过这般落井下石的机会,当即在一旁接口道:“我也曾见过那冬儿呢,进寺的时候还在山脚下见到她了呢,怎么会找不着了呢?哎呀,不会是被某些阴毒之人给害了吧?” 江黄氏见着江方氏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像是巴不得由此定了江雪歌的罪似的,更是瞧不得她俩这般做派,便故作惊讶道:“哎呀,二姑娘原来见过方公子啊?我们来的时候一直都在一起,怎么我们就没见到呢?” 江夜月一滞,自是明白她这话是想说自己不懂规矩私下里和方家的人见面,虽是表哥,却不是亲哥哥,私下里和外男见面极是不妥,应该避着些嫌的,不由得恼羞成怒的回道:“四婶子少浑说,我什么时候见过三表哥了?不过是来的时候听人说三表哥的车子停在前面阻了路,便好奇的看了一眼,这才见着那冬儿的。” “哎呀,婶婶又没说什么,二姑娘如此着恼做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长辈的欺负小辈呢!那可真真是冤了我了!” 江夜月一听,当即便要恼了回去…… 陈府尹却“啪”的一声猛然拍了桌子,眼带冷意,口中怒喝:“本府审案,谁再敢上前胡乱插话,别怪本官不给各位贵人面子――按律处置!” 这帮子女人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不给点厉害,怕是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家后院儿嚣张到他的头上去了! 陈府尹冷若冰霜的扫过江黄氏和江夜月,那眸中的狠厉渗人,江黄氏倒没什么,可江夜月毕竟心虚,竟是给吓白了脸,立时闭了嘴后退几步不敢跟陈府尹对视。 陈府尹面色冷凝,又开口说道,“既然夏荷口口声声指证了江家小姐,还请江家小姐上前回话。” 江雪歌神色恬淡上前两步,不卑不亢的跪下,“臣女江雪歌拜见大人,臣女不知这夏荷姑娘为何要如此这般的低毁于我,臣女虽年少,可也深知礼议廉耻对一个女子是如何的重要,旁日里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从不敢逾越了半分去,我自认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从未见过姑娘,更不知在何时得罪过你。因此,敢问夏荷姑娘,为何要这般的毁我清白?毁我江府的名声?” 江雪歌这番话说着不慌不乱且条理清楚,既没有过激的言语,也没有过激的举止,至始至终都是据事而理,倒是让旁人高看了几分。 陈府尹暗暗点头,江家众人还数这嫡出的大小姐有大家小姐的风范,懂规矩明事理,不似江方氏母女二人那般的遭人厌恶。 夏荷哭得悲悲切切,身子弱不禁风的半跪半坐于地上,满是委曲的眼里充满了愤怒,“江小姐如此做派也不怕糟了雷劈,奴婢身为公子的人,自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您为了攀附高枝,自是瞧不上公子这个未婚夫婿了,前几日江夫人不是去过方府为你退亲么,公子的心里一心一意全都是你,又如何能舍得退了这门亲事,如此,你便怀恨在心,定是觉得公子碍了你的富贵路,便起了杀心……呜呜……可怜我家公子还满含心喜的以为你心中有了他……” 陈府尹转头眼中略带寻问的看向江方氏,江方氏忙上前,故作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回大人,因雪歌……不满这门亲事,臣妇心里疼惜女儿,确实于几日前去过方家想退了这门亲事,不过……因着我那侄子心里一直喜着雪歌,便未退成!” 江雪歌却不管江方氏和夏荷的一唱一和,只冷笑道:“母亲这话可实在让女儿不解,这退亲一事怎么从未听您说起过,若不是夏荷今儿说出来,女儿怕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便不待江方氏开口,转过身便冲着陈大人磕了一个头,“请大人明查,臣女从不曾写过任何书信与旁人,更不曾不知廉耻的相约陌生男子,臣女今儿随着众人进去之时,确是第一次见着这方三公子,何来相约一事,且夏荷口口声声说亲眼见到臣女进去,可我去时,才得知那院门是从里面反锁被人给踹开的,臣女不是那有武傍身之人,就算进去了,又怎么可能从那高门院墙里走得出来!” 江雪歌说到此处,不甘和委曲显于脸上,眼中已是隐隐有了水光,却故作坚强的不让眼中湿润掉下来,接着说道:“再则,江府里的人都知道,臣女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常年休弱多病足不出户,又怎会与那方公子相识,方公子既没见过臣女,又如何会一心里喜了臣女,这些说词实在是漏洞百出,何况,那屋里还点了欢愉香,若真去过里面,那香味必定会沾染在身上一天都散不去的,可臣女身上并无此香,以此,便能证明臣女是清白的。” 江黄氏撇撇嘴,“可不止夏荷和冬儿见你进了小院,我跟前的方妈妈也说亲眼见着了呢,这可是有三个实打实的人证了,大姑娘还想狡辩到何时?” 江黄氏怕随意开口又惹恼了陈府尹,便上前冲陈府尹欠了欠身,这才看着江方氏说道:“嫂子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方妈妈来回话的时候,我们四房的人皆在场,可从未听到方妈妈说亲眼见着大姑娘去了那院,嫂子当着陈大人的面,怎可如此不谨言慎行呢?” 江方氏阴着脸瞪着江黄氏,她最恨别人说她老,说她年纪大了,正想刺两句回去,却见到陈府尹转过头正挑眉看着她,当下便一个激灵,出口的话便变了样,“哎,怪我,许是刚刚被气糊涂记错了,幸好被弟妹提醒了,这才想起来方妈妈当时说的是有人见着大姑娘进去一直未出来,才对。” 说着便装着不知的唤来方婆子问道:“方妈妈,你当时说有人见着大姑娘进去,那人是谁?可不能让旁人说我包庇下人呢,还不快快把人叫出来给陈大人过过审,。” 方婆子一怔,她当时只是为了计划才随口一说的,现下让她怎么找人?不过那方婆子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只怔了两秒,便随手揪出站在江方氏身后的小菊,说道:“回夫人,当时奴婢着了几个人去寻大姑娘回来用饭,小菊当时便是其中一人,小菊当时回来便跟奴婢说她亲眼见着了大姑娘进了院,奴婢才来跟夫人回话的。” 那被方婆子推出来的小菊一脸茫然之色,却又不敢违了方婆子,咬了咬牙便跪于地上,“回大夫人,奴婢当时确实见着了,可奴婢身份卑微,自是不敢上前拦了去,这才急忙回来禀了方妈妈此事。” 江方氏眼中闪过得意,“现下已经有两个证人了,大姑娘还有何话说?我看还是速速认了罪的好,免得到时候受皮肉之苦!” 陈大人对江雪歌的印象不错,还是想给她一点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机会,“不知江家小姐可有能为自己证明不在场的人证?若是有,就说出来,本官自会派人去寻。” 江黄氏闻言焦急的看着江雪歌,恨不得自己跳出去当她的证人,可是她当时领着四房所有的人和江方氏在一起,就算是有心相帮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江夜月似笑非笑的来了句,“大姐姐不会是想说灵儿可以为你作证吧?那可是没用的,谁不知道灵儿是你的人,自然是会为你圆话,所以她的话却是当不得真的。” 江方氏赞赏的看了江夜月一眼,“二姑娘说得不错,亲近之人说的话自是作不了数的。” 说着又看向陈府尹,“陈大人觉得呢?” 陈府尹挑了挑眉扫了江方氏一眼,却没反驳她的话,在律法上,的确有这种规定,有血缘关系或是亲近之人所说之言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我可以为江家小姐作证!”一个声音自院中响起,倒是吓了江方氏母女俩一跳。 江夜月一抬头,却是一锦衣华服的青年和他的仆从。 江雪歌闻声也回头看去,心下咯噔一声涌上些许的不自在,那不是刚刚助她离开小院的男子么!他怎么还在这里,又怎么会再次帮她?当初救他一命虽不易,可刚才他已经救过她了,也算两清,怎么…… “哟,我说为什么大姐姐要死要活的求母亲去退了跟三表哥的亲事呢,原来早就有了情郎啊!哼,江雪歌,你也是个订了婚的姑娘家,怎么如此的不守妇道,说不定三表哥就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合谋害死的!”江夜月就是个没眼力介的,哪里认得出这个男子的身份何等尊贵,岂是她能出言相辱的。 北风烈今日是便服出巡,没有带世子仪仗,身边只带了五个贴身侍卫便服跟随,旁人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绝不会认定他是世子爷。 北风烈今日来此便是为了远远的看一眼江雪歌,他自知江雪歌是个倔强不堪受辱的女子,当日那般救他已是不易,如若贸然上前恐会引起反感,坏了了自己的形象,可不料他一跟寻来便见着她差点受辱,这才不得不现身救她,心里更知道此事定是未完,便一直留意着事情的发展,眼见着江方氏母女俩一二再,再而三的把脏水往江雪歌的身上泼,北风烈又怎可忍得她俩继续嚣张下去? “放肆!此乃当今镇南王世子,威远大将军北大人大此,你个奴才却敢如此出言不逊!”北风烈的随身侍卫首领北一怒斥一声。 江夜月吓了一个激灵,眼神中带着几许不信的探寻。 北风烈寒若刀锋的眼神看了江夜月一眼,随即,那冷漠的声音响起,“来人,先重打三十大板,再交由江太医好生管教!” 江方氏一怔,正想为江夜月求一下情免了罚,却不想北风烈身后的侍卫动作比她还快,上前抓了满眼他皇失措的江夜月按倒在地,那带着凌厉之风的板子便“啪啪啪……”落了下去。 不夜月对这突然袭击还未缓过神来,待那板子落下屁股上疼得钻心的痛时,她尖叫着哭出嚎出声,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麻烦,而此时却为时已晚,那板子又宽又粗,还不待五下,她屁股上的袄裙便浸出了血渍! 三十板子,还是由行伍出身的侍卫执板,那板子落下自是比旁人要疼上百分,饶是个寻常男子都受不了,何况是这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江夜月? 江雪歌看在眼中,却是一点也不同情她,恶有恶报,她自问从来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江方氏母女,而她两人却一再加害自己,现下,也算是种报应!挨上这三十板子,她就算不死,回去也得在床上躺上三个月才能恢复过来,不过那屁股上肯定是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了。 而此时,江方氏也终于从最初的呆愣中回过神来,眼见着那沾了血的板子一下一下落在江夜月的身上,她眼前一黑差点儿昏死过去,连忙扑到北风烈跟前跪下求情道:“臣妇乃太医院首医正江浦的夫人,被打的女子是臣妇的女儿,她人小不懂事,不知世子爷在此多有冒犯,还请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次吧!” 北风烈对这母女俩自是厌恶万分,和自家子侄合谋污秽嫡女清白,事后又千方百计想定了嫡女的罪名,这种人实在是让人恶心,当即便沉声道:“本世子一言既出,怎可轻易收回!” 江方氏眼见江夜月哭叫得撕心烈肺,她这心里就疼得一揪一揪的,哪里能甘心被北风烈两句话就打发了?嘴中仍是不甘心的说道:“宫中淑妃娘娘乃小女的亲姑姑,还请世子爷看在淑妃娘娘的份上……” 北风烈冷哼一声,吓得江方氏闭了嘴,那凌厉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扎入江方氏的心底,“淑妃娘娘的侄女就可以随意的往本世子身上泼脏水?就可随意的折辱本世子?就可以下犯上冒犯皇室之人?哼,淑妃?你这是想拿淑妃来压本世子么?你可知,冲撞世子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若是按律处置的话,就算本世子现在要了她的命也不为过!就算淑妃因此而告到皇上跟前,本世子也是没有半分错处的。” 说着,北风烈头也不回的沉声道:“江夫人管教子女无方,冲撞本世子理应同罪,念在江夫人年纪大,便由其女江家二小姐为其代罚,再加十板!” 北风烈说罢,便带着北一进屋,陈府尹亲自把他给迎进去坐到主位上,又忙吩咐人上了茶。 江方氏摊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想再为江夜月求求情,可又怕再次惹恼了北风烈,便不敢再随意开口,只一个劲心疼的看着挨罚的江夜月哭个不停。 北风烈交代的三十大板加上代母受过的十大板子,侍卫自然是一下都不会少打,也不会多打一下。 待四十板子挨完,那江夜月早就昏了过去只剩了半口气,这还是北风烈私下嘱咐过侍卫的结果,否刚江夜月早就见阎王去了。 厅中众人早就被那血腥的一幕吓得呆住,只有江雪歌面不改色的看着,其实刚刚北风烈就算不出声,她也是有办法为自己脱身的,不过就是要麻烦些,何况北风烈此时站出来说话,未免不会让旁人想多了去,将来怕是会生出不少流言蜚语! ------题外话------ 今天是青丝第一天入v,感谢亲们对偶一路的支持和宽容,青丝定努力码字来回报大家,还望大家不要放弃青丝,再次鞠躬感谢!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五章 辱者自辱 看着江夜月挨了板子躺在地上进气儿多出气少,江方氏更是哭得晕了又醒,醒了又再次昏过去,她跟前的丫鬟婆子也是乱成一团。 江黄氏见江方氏那模样实在是不中用,也不得不安排下人去把江夜月给抬了下去。 经此一闹,江方氏倒也消停下来,她身边的那些个刁丫鬟恶婆子更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当心便引来了世子爷的板子。 陈府尹此时也有些头疼,刚刚江方氏就闹得他一肚子的鬼火,现下北风烈又来插一脚,他可是皇室中人,得罪了那些官家太太最多就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若是得罪了这位阎王,那可是会丢脑袋的,想到这儿,陈府尹的头就更疼了。 北风烈背脊挺直端坐在陈府尹一旁,淡淡开口,“陈大人审得如何了?” 陈府尹面现难色,“回世子爷,这……这个……”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现在一切证据都对江雪歌不利?他还不会傻到这个份上,这世子爷明摆着就是为了江雪歌才出头的,那江雪歌在他心中自是有着不轻的份量才对,否则一个小小的医官之女又岂能请得动他出手相助。 北风烈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遂轻轻拍了拍惶恐万分的陈府尹,“陈大人不必有顾虑,本世子只是来作个旁证,不会对案子多加干涉,何况京都乃是天子治下,虽然此处并不是公堂,查既然已着手在此审案,便法纪纲常不能乱,不管是谁,哪怕是皇亲国戚,只要是有嫌疑的,都应听候大人问审,陈大人还是继续审案吧。” 他这话说得公正,自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出来。 不过,说者有没有意没人清楚,但听者却不这么想,陈府尹面色一肃,可不会认为北风烈这话只是随便说说,更不敢二到真信了他说的这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不多加干涉?他现下为了江家大小姐出头,不干涉也是干涉了,陈府尹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也敢不坐下,世子爷坐着,他哪里敢跟世子爷平起平坐,站定后便低头谦躬的开口道:“世子爷说得极是,下官定会禀公执法,绝不敢徇了私去!” 说着目光便瞟向江雪歌,面上的神色微变,刚刚想开口说话,那北风烈却忽地又开了口,“慢着。”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过去,北风烈看向陈府尹正色问道:“不知死者是谁,又为何出现在灵隐寺中,死因为何?大人总要与我说清楚才好,不然我也是一头雾水的,大人让我听什么呢?北一,你说是吗?” 北一站在北风烈身后,自是知道该怎么说,当即恭敬的点头道:“世子爷说的不错,陈大人的确是该为我等说明一下情由,不说世子大人,就是卑职到现在为止都还迷糊着呢,刚一进来就只听到一群女人在吵个不停,卑职刚刚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陈大人抹抹汗珠,“是是是,世子爷说得极是,死者是朝中兵部尚书方成正大人的第三子――方标,死因是头部遭受重击而死,岂死后身无寸缕,屋中还燃有一种……助兴香!” 北风烈看着江雪歌那微微扬起的唇角,不由得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倒是种新奇的死法,想来陈大人已审得差不多了,那你继续审吧,本世子为了案子的公正,理当一切配合着陈大人来。” 陈府尹忙低头应了句不敢当,才接着说道:“既然世子爷说能为江家小姐作证,那下官斗胆,还请世子爷叙一叙事情的经过。” 北风烈眼皮抬了抬,便见着一听此问面色就有些微红的江雪歌,心情甚佳,面上却没露半分正色道:“本世子今儿来寺中,本是打算去寻那道法高深的慧明师太讲讲经文,可到的时候,却不想被人捷足先蹬了,而这个人便是江家大小姐,眼见着她跟着慧明师太进了小院,我身为男子,自是要避嫌不敢贸然上前唐突了人家姑娘的,可本世子公务繁忙,好不容易今天抽出点空闲时间上来听经文,自是不想空手而归,便远远的一直在慧明师太的小院外候着,直到午时一刻才眼见江家小姐出来,然后便一直等着江家小姐走远了,本世子才敢现身去找慧明师太诵经讲文。” 北风烈说着,便又一指自己的侍卫首领北一,“这些,本世子的部下都可作证,若有人还不信,也自可去请了慧明师太来断个真假!” 那午时一刻说晚不晚,却正好是江方氏领着人冲进方标院中之时,这慧明师太的院子和方标的院子可是离着一大段距离的,岂江雪歌之前一直跟慧明师太在一起,又如何有时间过去杀人呢? “讲经?哼,保不齐你俩就是去私会了。”江方氏在一旁哭丧着脸,心中恨死了这半路杀出的北风烈搅了她的好事儿,更让她女儿无端受累,自是不甘得很,心中这样想着,脱口便小声嘀咕出来。 她这话说得甚是小声,除了站在她身旁的两位贵妇人听到外,便只有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才听了去。 那俩贵妇人当下就皱眉走到一旁去,这江方氏得了训还不知道收敛,也太蠢了些,若再跟她站在一起,怕是连她们都得被连累上。 北风烈自然也听见了,那本就冷硬的面孔更是沉了下去,北一当下就喝斥出声,“大胆,世子爷也是你个奴才能编排得了的,来人,给我掌嘴二十!” 当下便有一个带刀侍卫出例,不由分说的上前“啪啪啪……”轮圆了胳膊左右开弓便扇了起来,那习武之人的手中满是厚茧子,力道又狠又凌厉。 待二十下轮完,江方氏的脸也肿了,嘴也破了,牙还被打掉一颗,满脸是血,自是狼狈至及,却又担心北风烈还要还不肯放过她,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早哭花了的眼中那泪不要钱的往下趟,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陈府尹刚刚受了江方氏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见江方氏没了气焰,又如此狼狈,心情一时间倒是好了起来,“有世子爷这番话,又有得高望重的慧明师太作保,那江家小姐的嫌疑自然是可以去了,当然,一会儿下官也定会亲自去寻了慧明师太作个证词笔录。” 北风烈点点头没有反对,陈府尹这才又微笑着看向江雪歌,“不过,一会赵大他们寻了香灰回来,还要请江家小姐帮忙确认一番才好,毕竟江小姐是江医正之嫡女,那医术定是错不了的,还望江小姐不要推迟才好!” 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还能给众人留下个好印象,江雪歌自是不会推了去,当下淡雅浅笑,自是应了。 北风烈这会儿心情极好,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江雪歌,看得江雪歌脸色微红,他这才语调平缓的转向陈府尹,打趣道:“陈大人倒是会捡便宜,江太医自身医术便高明,想来江太医之女的医术也定差不到哪儿去,有了江家小姐相助于你,陈大人想破此案自是容易得多了。” 陈府尹搞不懂北风烈这番话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敢让江雪歌帮他做事,当下忙惶恐不安的回道:“不敢不敢,下官只是请江小姐帮忙辨认一下香的种类而已,却是不敢累着江小姐的。” 正说着,那赵大赵二正好寻了香灰回到厅中,江雪歌便也不拿乔,自是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很快便确认了他们取回的就是欢愉香。 官府中人全都是男子,自是不敢冒了犯场中的各位夫人和小姐,便唤了寺中女尼一一上前去挨个的嗅,待嗅到江方氏跟前时,江方氏肿得像猪头的脸立时便变了,而那女尼的脸也变了。 江方氏怕她说出自己自上的香有异,便趁人不注意褪下手腕上的玉镯,悄悄塞了过去。 那女尼脸上一怔,却是回过味儿来,正准备来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接过来时,北一却猛然哼了一声,吓得那女尼一个激灵,江方氏手中的玉镯便“啪”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便轱辘辘滚到了一旁…… 这下,便一下子被厅中众人看了个正着,江方氏气得浑身发抖,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却立时察觉到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那些夹杂了疑惑、不屑、嘲笑与蔑视的目光齐齐射在她身上…… 这下还用得着找什么借口,谁也不是傻子,她若真是心下没鬼,又怎么会做贼心虚的想贿赂了闻香的女尼呢? 江方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借口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脚下忽地一软,便靠在了王婆子身上。 那女尼也不是个傻的,怕一时贪心为自个儿惹来贵人们的问责,自是不敢耽搁,忙上前回话,“回大人,贫尼在各位施主身上都闻过了,只有两位施主带有此香,一位便是这位江大夫人,而另一位便是在客房休息的江家二姑娘!” 陈府尹脸色一凝,当即斥道:“江方氏,你如今还有何话说?” 江方氏身子一颤,立即哭叫道:“冤枉啊大人,我当时进过那燃了香的屋子,身上这香定是当时不小心才沾染上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寻了人来问,我是进过那屋中的,还请大人明查!” 说着,便哭天抹泪的坐在地上捶胸顿足,那样子似是委曲至极,可却也更没了半分官家太太该有的体面! 陈大人正准备喝斥,厅外一阵暄哗传来,众人看去,却是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领着若干下人冲开了衙役的阻拦闯了进来。 待进了厅中,她却是看也不看堂上之人,口中只喝道:“冬儿,把那个害了我儿性命的下作贱人给本夫人指出来。” 妇人身后立归站出一个有几分清秀的尖脸丫鬟,她上前一步在厅中扫了一眼,便指着江雪歌说着,“就是她!” 那闯进来的妇人便是方成正的侧夫人方罗氏,也正是方标的生母,她自嫁到方家后,便只生了方标一个儿子,从小到大自是当心肝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中怕摔了,这会却忽闻儿子身死的噩耗,哪里还能呆得住,自是领了人便寻上了寺庙。 方罗氏瞪着江雪歌睚眦欲裂,伸手猛然一指,便骂道:“就是你这只恶毒的狐狸精害了我儿性命?下作的东西,我今儿个若是不为我儿报仇血恨,我便也不用活了,来人,给我打,给我狠狠地往死里打,我要让她为我儿偿命!” 江方氏见状,也不哭了,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瞪着江雪歌阴测测的笑着,有人收拾江雪歌,她自是乐得在一旁看戏。 方罗氏如得了失心疯般的疯狂,自是让江雪歌惊得退后一步,而方罗氏带来的一干下人得了令,自是个个凶狠着冲江雪歌扑过去…… 这时候别说江雪歌吓呆了,就连陈大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得呆了去,眼见着那几十只手向着江雪歌抓将过去,陈大人这才想起来去护人…… 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北风烈眼见情况不对,便悄悄嘱咐了北一几句,这会儿北一见主子的救命恩人受难,哪里还会犹豫,当下手一挥,脚下一个跃起,便当先冲了过去,而另外几个世子护卫也紧随其后护在了江雪歌的四周,以防那些子下人伤着了她。 那些寻常家丁哪里是这些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博弈的侍卫的对手,只几个回合间,那方罗氏带来的人便全被打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而方罗氏更是吓白了脸,愣愣的指着北一喃喃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夫君是谁?怎么敢……” “无知妇人休得胡闹,公堂之上岂由得你乱闯,还不快快向世子大人和江家小姐陪罪。”厅外传来一个冷沉的男声。 众人回头,便见着一身材高壮,面目带着几分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方罗氏不明其意,面上带着不解之色看着中年男子低呼,“老爷……” 那中年男子自然便是方标的亲生父亲,更是江方氏的亲哥哥,方家的第三房庶子――方成正!“闭嘴,这里不是你该胡闹的地方,还不领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奴才滚下去!”说着还悄悄地给方罗氏打了个眼色,让她快快离去。 “慢着!”北风烈慢悠悠的开口,微眯着眼看向方成正,“方大人想让你的小妾离开,是不是该先问过本世子同不同意?哼,当着本世子的面就喊打喊杀,何况此处还是京都府尹审案之地,岂容得她一个小妾胡作非为搅乱审案现场,来人,把这些人全给本世子抓起来,关到府尹牢中交由陈大人审理!” 北风烈不给方成正开口的机会,便又接着说道:“冲撞世子,搅乱公堂,应判个什么罪,陈大人可一定要按律处置,不得徇私才是!” 方罗氏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回不过神来,这就被定了罪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世子爷会在此处?冬儿跑回府中告诉她的时候,可没提到过世子爷也在场,若是早得了信儿,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闯进来的。 方成正一滞,忙上前躬身求情,“她一个后宅妇人成天只知绣花弄线,哪里知道审案之地不可乱闯,更不知道世子爷也在此处,还请世子爷看在她没见过世面,又不懂律法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哼,律法面前就连皇室中人也是一视同仁,若按大人这般说法,岂不是太没规矩?律法无情,方大人还是退下吧!”北风烈可不把他一个区区的兵部尚书放在眼里,何况这方成正历来便是太子一堂的人,他又如何能放过打击太子一堂人的机会! 方成正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用,便也不再开口,只恼恨的瞪了江方氏一眼,一切都是她给惹出来的事,若不是她耍那些子小聪明,他的儿子也不会死,方罗氏也不会大闹公堂被关到牢里面去。 江方氏心下一颤,自知他是恼了自己,更是慌乱的移开眼睛不敢与自己的亲哥哥对视。 方罗氏还愣着,便被衙役的人上前拖了就走,她立时醒过神来,忙扭头看向方成正口中呼天抢地的喊道:“老爷,老爷救我,救我啊……” 方成正脸色难看,可方罗氏的做法实在让他再没了借口去求情,想不到只晚到了一步,事情便成了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境地,他心中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既然世子爷如此公正,那下官便请世子爷与陈大人为小儿禀公做主,把那害我儿性命的人抓起来依法处置还我儿一个公道才是!”方成正说着,那眸子更是狠厉的看向被众侍卫护在中间的江雪歌。 “那是自然,这点不用方大人提醒,陈大人也自会给方大人一个满意的交待……”北风烈的话还未说完,就忽听得江黄氏一声代呼,“大嫂,你的手……” 接着便见离江方氏最近的江黄氏面色一白,惊得退后一步,随后另几位夫人也或带不解之色,或带惊俱之色纷纷退开。 江方氏不明其意,低头一看,她原来光洁细腻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红褐色的疮疤,疮上还有几个紧挨着长在一起的小水泡,欲破不破,样子极为丑恶,旁边还有一些血色小点散布在手上各处。 江方氏自己也惊叫起来,“这是什么?”刚刚还好好的。 她这边一乱,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去,而江雪歌则当即抢上两步,推开一个大着胆子欲抓起江方氏双手查看的夫人,严厉的制止道:“莫碰,这是梅毒疮!” 那夫人闻言当下便吓得一脸惧色急退数步,如见了鬼似的盯着江方氏,旁人也都听到了江雪歌的话,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可纵是如此,江方氏身边的人已在慢慢退开,没一会功夫,便形成一个小小的圈子,方成正却被大家彻底忘在了脑后。 “你你你……胡说什么?”江方氏猛然指向江雪歌,心下除了惊涛骇浪不敢置信之外,便是怒火中烧,“你个下作的娼妇,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婿不说,如今还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谁给你的胆子?不就是仗着有世子爷为你撑腰么?不就是攀了个高枝儿么?得意什么?来人,快给我掌了她的烂嘴,快给我掌她的嘴!” 江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早就吓呆了去,就连方婆子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方成正冷静,几步上前挡在江方氏的身前,朝着江雪歌怒道:“不过是一点误会,江大姑娘何必在众人面前如此污蔑你的嫡母?你是江家的女儿,可不要为了一已之私堕了江府的体面才是!” 江方氏有没有病他们自己人最为清楚,梅毒疮这样的脏病却是绝对不会有的,方成正一时间虽然难以断定自己亲妹妹手上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疮疤,但要说江方氏是那行为不端之人,他却是第一个不信的,在他想来,无非是江雪歌早前发现了他们的计划,恼羞成怒之下便想给江方氏难堪,意图以脏病之名砸在江方氏身上转移众人视线,再制造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舆论罢了,他又怎么会中计! 可他却不知刚刚北风烈已为江雪歌洗脱了嫌疑,更是在江方氏身上发现了欢愉香的香味儿,他再这般找由头,众人也不会真信了他的话。 看着方成正眼中那满满的自信与了然,江雪歌暗暗一笑,之前给江方氏下针的时候,她便又在里面加了好些别的料进去,就算随便来个大夫,也只会诊出她想要的结果,可她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极为肃穆的说道:“方大人快快让开,莫要离得太近染病上身,就算今儿个我与母亲有什么误会,可这病岂是做得了假的?你不信我的医术,那就请方大人自去请了信得过的大夫,让他们前来一诊便知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江雪歌语气诚挚,岂言之凿凿,最后又提出了让方成正请人前来诊治的提议,不由得让人不信,而她见方成正还不信,便连连催促道:“方大人还是快去请大夫来吧,这事儿可是耽搁不得的。” 说完又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道:“各位夫人小姐,因此处发现梅毒疮,雪歌逾越多言几句,今日在场之人都不可离开这间屋子,待方大人请了大夫过来确诊后,我自会开一些消毒汤剂给大家服下,以保诸位夫人小姐的身体健康无虞。” 接着,江雪歌又对厅中的女尼嘱咐道:“今儿江家主母居住过的房间一定要彻底消毒,三个月之内不能再招待香客,手巾被褥茶具这类用过的贴身物品切记要全部焚烧干净,此事重大,可记下了?” 她这一番安排虽然急促,但却条理分明安排有序,厅中众人眼中皆现信服之色,纷纷看向方成正,那意思可就不言而喻……人家江家大姑娘都说了不介意你去请大夫,你怎么还不去找?莫不是真心中有鬼,心虚了吧? 江方氏满腔的怨恨愤怒无从发泄,心中自是又急又怒,恨不能立即就冲上去掐死那个辱她清白的小贱人,可方成正不想事情闹得更加不可收拾,便死死的拦着不让她过去,怕再让她失了仅存的那点子体面! 可江方氏心中却比方成正明白得更多,江雪歌刚才一说完那话,她心中便顿时咯噔一声――完了,不管这病是真是假,她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江雪歌面色担忧的看着气得快疯癫的江方氏,口中关切的说道:“母亲,您一定要冷静,出了这种事儿女儿心中也心疼万分,更知道您的心里也定是不好受,可女儿也是怕您这病累着了各位夫人小姐,才如实说出,母亲恼了女儿也是应当的,可却不要因此而气着了您自己,那可是女儿的罪过了!” 江方氏耳听她这番虚情假意的话,当即气得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怒急攻心的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居然敢如此的辱我清白,你到底是何居心?自己做下了龌龊事还想赖到我身上来,你这个阴毒的娼妇,你就是个娼妇……” 江雪歌捂着嘴眼里泛上些许的湿意,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方氏骂着这般下作的话,那眼中的委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母亲,您快别说了,这般难听的话让别人听着,女儿往后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江方氏眼里涌上阴毒,她就是要让江雪歌丢脸,就是要让江雪歌活不下去,若真能把她骂得没脸见人寻了短,那才叫称心如意呢,“脸面?你还有什么脸面,你的脸面全都记你给丢光了,你就算没有被我侄子用过,你也跟别的男人有一腿,当谁都是傻子不成,若没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别的男人又怎么会巴巴的跑来为你作证?” 她虽不敢把世子爷的名号喊出来,可谁还能听不出她话中说的是谁,看来这江方氏是豁出去的不要命了,居然连世子爷也敢一块骂了去,可她却似还未骂得尽兴,口中仍骂骂咧咧喊叫着,“不就是当初给你退了丘家大郎的亲事么?不就是让你妹妹顶了你的位置么?不就是让你嫁给我侄子么?你有什么不满的?要黑了心的如此害我?我向来待你不薄,样样都是给你最好的,把你当心肝宝贝儿似的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一心为了你好,退了丘家大郎的亲事你便恨上我了,恨上你的亲妹妹了,可你的八字跟丘家大郎不合,又岂是我能改得了的?你要真嫁过去,岂不是要害了丘家又害了自己么?” “我一心一意不想委曲了你,才为你寻了自家侄子为夫婿,可全都是为了你好,都是自家人,方家还能委曲了你不成?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贱人居然背着我侄子,跟别的男人有染不说,还跟外男合谋害了我侄子的性命,你个杀千刀的,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贪上你这么个下作的玩意儿!如今竟是连我这个母亲也容不下了,你这是盼着我死啊,待我死了,你定也不会放过你妹妹的,到时你可就称心如意了,可就得意了……” 江方氏是越骂越顺溜,可场中众人却越听越心惊,这抢了嫡女好婚事再配给自个女儿的事,她居然也好意思拿出来当由头,这些妇人们哪个家中是省心的?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自是上不得台面,不就是眼馋嫡女的婚事么?不就是待见不得嫡女么,却偏要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越发的让人恶心了! 方成正眼见因着江方氏这番指桑骂槐,理智全无的叫骂,让世子爷的脸都冷得快凝成冰了,哪里还敢任由着江方氏乱来,当下咬牙一发狠,手竖立成刀扬起便劈向江方氏的后脖颈,江方氏眼前一黑,当下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方成正心下也是暗恼江方氏的愚蠢,可必竟是他的亲妹妹,他若再不帮她,怕是今儿也没人会帮她了,何况他见江雪歌对江方氏身上的病症如此自信,他也是颇为心惊,但这个时候他却不能相让,否则便真应了那句老话――做贼心虚! 方成正小心地把江方氏放在厅中椅子上,这才转头冲自己人喝道:“速回京都请济世堂的大夫前来诊治,记得多请几位!” 方家小厮得了令,也知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丝毫不敢耽搁一溜烟儿的便奔了出去。 方成正眼见小厮跑远,心中却并未放松下来,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在其中,转首便怒视着江雪歌,“今日还请江大姑娘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一会儿大夫的诊断与大姑娘有出入,还请大姑娘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可别怪我不顾亲戚情份恼了你才是!今儿个若是不还我妹妹一个清白,我便狂为人兄!” 江雪歌面若扶柳,语气却毫不退缩,“方大人这是在怪雪歌说了实情恼了我么?若方大人执意如此,雪歌也无话可说,不过,雪歌还是想提醒一下方大人,话不要说得太早,江方氏是否有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况且雪歌和方大人立场不同,江方氏有病在身这是事实,方大人身为江方氏的兄长,一心里想维护着江方氏也并无不妥,可我提醒众人远离病源难道也错了么?再者,没人要污蔑江方氏的清白,雪歌只是实事求事不想连累了这厅中的各人,江方氏得了病,治病便是了,又与清白有何干系?难道方大人以为梅毒疮之症只能经由那一种方法传播不成?若是如此,雪歌又何必提醒大家?还是说……方大人早知实情,被踩到了尾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雪歌连母亲都不叫了,直呼江方氏的称为,这不是撕破脸皮? 方成正目光沉沉地盯着江雪歌,那恼羞成怒的眼底隐隐现出杀意…… 而江雪歌却似毫无所觉,只泰然自若地站在厅中,更是回头与陈府尹道:“陈大人,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谁的嫌疑最大,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陈府尹汗如雨下,一双袖子已擦得尽透,来一个世子就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个手握实权的兵部尚书,岂他身后之人还是当朝太子,他如今若是向着江雪歌这边,便会得罪了世子爷!可他若是向着方成正这边,那他便会得罪了太子!所以不管他如何做,都是那边都得不了好的,今儿个就算他不想管,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这两方的人也定是不会应了他的!你说,他能不流汗么! 现下又耳听江雪歌这番话,陈府尹忙连声的应着就要开口,方成正的目光却猛然一闪,断喝一声,“岂慢!” 话一出口,才觉得语气有些过于严厉了,余光扫了眼脸色有些阴沉的北风烈,方成正立时缓下语气说道:“既然是命案的关键所在,而现下事务杂乱,确是不适宜就地过堂吧?我看为了慎重起见,陈大人还是把一干人等都带回衙门再审更稳妥些!” 虽是商议的口气,意思却是明确的,陈大人本就对这些两派之争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听此一言更是巴不得赶快离开才好,可他还算有几分理智,没忘了这里还有位比方尚书更大的佛爷没开口呢,他又哪里敢不吭一声便走,当下立即恭谦的看向北风烈,口中虽没说出他想离开的想法,可他的眼神却实实在在的把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北风烈是个聪明的,自是知道陈府尹心中是怎么个想法,反正江雪歌的嫌疑已经没了,他也不会去难为了陈府尹,当下便也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了。 陈府尹心下一喜,连忙跟世子爷道了个歉,说是要回去仔细审理证人,便匆匆带着人离去了。 陈府尹都走了,北风烈只是个出来作证的人,再留在此处也是有些不妥,岂他身份尊贵,自是不想让人把他和江雪歌的关系多加惴测,让别人看轻了江雪歌去,便睇给江雪歌一个安心的眼神,只留了北一在此处继续保护江雪歌,他起身就带着人走了。 方成正松了口气,可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因着北一还在场中,他也不好对着江雪歌发难,可北风烈留下北一在此,却让他不得不怀疑北风烈和江雪歌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待再看向江雪歌的时候,他眼中也多了许多的探寻之色,以前常听江方氏回娘家炫耀如何拿捏苛待这江家大姑娘,原以为她也不过是个蠢妇,便从来没仔细留意过她,却没想到,今儿个倒是发现她竟然也有几分急智。 刚刚若是让陈府尹继续审问下去,纵然所有的人证都指向江雪歌,可众人也不会相信了去,还只会觉得这是他们在蓄意报复,那么江方氏的病,可就要被座实了。 陈府尹和世子爷相继都走后,一些未婚的姑娘家也都退了出去,而院中那些平民老百姓更是不敢多待,一眨眼的功夫便跑了个干干净净,这可是大官家里的丑事,现下却被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看了去,若是因此让这些权大势大的官老爷记恨了去,那他们哪里还有活路,此时不跑又更待何时? 厅中一时间走得个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名流贵妇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事到如今,人人都看出了江方氏与江雪歌之间的嫌隙,她们今儿也只是过来看个热闹,先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却让人不得不担心自个儿会不会被江方氏连累染上了脏病! 再者,这本就是江家和方家的家事,她们这些子外人是没人愿意搅这趟子浑水的,岂还有世子爷插手其中,于是,那些贵妇人产便颇有默契的同时寻了事情去做,有的说是今儿家中有事要赶回去,有的则说是要去前殿颂经安神,还有的说饿了渴了困了之类的,总之人人拿出来的理由全都不重样儿,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满满当当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江家的人和方家的人,还有一个世子爷的侍卫首领――北一! 江雪歌则稍微有些失望,没人瞧热闹了,倒是能为江方氏保留一点体面,不过江方氏的病势已发,就算将来被人给查出来得的不是脏病,她也别想再有脸再出来害人了。 江雪歌以目光示意,让江黄氏先领着大房和四房的兄弟妹妹们先下去,江黄氏面容微白地颤了颤,虽不放心,但也怕江方氏真得了脏病传染给孩子们,便也只得寻了借口退了出去。 江夜明和江夜怀临走之时,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俱是满满的恨意,是她毁了母亲的名声,是她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而现下却没有法子来对付她,那心中的愤怒自是压都压不住。 江雪歌却未多加理会他俩兄弟,不过是两个孩子,没必要把他们也牵扯进来,毕竟他俩也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坏透了的事儿。 方成正的脸色异常难看,他自然是想要留下那些人,等大夫前来为江方氏诊症后正名的,可那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太太,现下正是太子笼络人心的时候,自是不能强硬的把人家给留下来当见证人,如此一来,腿长在了人家的身上,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下倒好,人都散了,就算济世堂的大夫过来证明江方氏身上并没有患上梅毒疮,估计也没人会信了! 江方氏这个时候也悠悠转醒,见着空荡荡的大厅,她顿时瘫倒在椅子上,今儿就算她得的不是脏病,也会被安上脏病的帽子,她一想到这些,心里头就拔凉拔凉的,早已无多余的精力再去斥骂江雪歌,又想到江浦知道此事后的震怒,她的手便猛颤个不停,止都止不住!只恨恨地盯着江雪歌的目光中,充满了咒怨和恶毒之色,脸色已是灰败至极! “大姑娘好谋算。”方成正纵然后悔小瞧了江雪歌,却也是晚了,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眼中更是杀意迸现,已再无掩饰。 北一眼见方成正面含杀机,自是上前挡在江雪歌前面寸步不让,世子爷可是把江家小姐的安危交到了他的手中,他若是让江家大小姐掉了一根头发,那他也不用回去,直接自裁当场得了! 江雪歌却并不如方成正所想那般找借口想要离开,反而慢悠悠地坐到了江方氏对面,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敢,雪歌只是就事论事,我知道,方大人心下定是以为江方氏的病是我胡诌出来的,可我却绝没有参杂半点个人的私怨在里头,你若不信,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一同等济世堂的大夫前来问诊便是,看看究竟是我错诊还是胡诌,不过……” 江雪歌清美的脸上忽地一笑,看着方成正似开玩笑般说道:“不过,眼下方大人目露凶光,难不成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有北一护在一旁,她自然是可以走的,可就怕她有命走出这个门口,却没命回到京都,北一身手就算再好,可终究只有一人,这方成正一见便知道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否则又怎会以一个方家庶子的身份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她可不敢小看了他去! 方成正眼中的凶意已然显现,“杀了你?倒是便宜你了!” “啧啧啧……”江雪歌摇摇头,“你怎么还如此固执的不肯相信呢?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自个儿的亲妹妹,你问问她,除了手上,她身上其它地上可还有不妥之处?这种事旁人不知道,可自己却是最明白的。” 江雪歌一再地强调江方氏的病症属实,饶是方成正恨她坏了江方氏的名声,但在面对着她这般自信的模样时,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便不由自主地看向江方氏。 江方氏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已然是气到了极点,她除了手上不舒服,下身也是隐隐瘙痒不已,此时又见亲哥哥看向她,不知怎的,也中便是一慌!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那小院回来后,她就依稀觉得身上有些不妥,可那时她的注意力全都用在了陷害江雪歌的事情上,所以当时并没有把这种不适当成一回事,现在经江雪歌提起来,似乎那种不适感又增加了不少,不仅私密之处,连后背前胸都有了异样的感觉。 江方氏脑中猛然划过一道光亮,“你……一定是你!”江方氏陡然跳起朝着江雪歌便冲了过来,“定是你给我下药了!” 江雪歌稳坐椅中却是动也没动,因为北一早已迎了上去,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轻轻一拨,江方氏便倒向了方成正。 “越说越没劲了。”江雪歌沉下脸色,“你得的是病,不是中毒,就是随便来一个大夫都看得出来的,不过母亲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才是,您现下身患梅毒疮症,这样的事,实在是丢父亲和江家的脸面,在京都之内,怕是没有大夫敢医你了。” 江方氏脸色骤然铁青,江雪歌浅浅笑道:“所以说,今儿个就算方大人杀了我也是没用的,有这个时间,母亲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如何应对父亲的怒火才是正理!” 说着,江雪歌话峰一转,意味深长的扫了江方氏和方成正两人一眼,“当然,还有江家和方家将来会丢的脸面,这事儿里可不只有母亲的事儿,还有方大人之子――方标也在其中呢!呵呵,姑姑和亲侄子乱来……” “你这个毒妇……”只要一想到江浦暴怒的脸,还有外间将会流传出来的不堪谣言,江方氏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颤。 江雪歌看也不看她,“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而现今看来,母亲的时候是到了,依女儿之见,母亲与其在这里胡乱咬人,不如赶快去找大夫看看自己的病势,省得认不清事实,总是说是我污蔑了你!” ------题外话------ 啊啊,谢谢亲们对青丝的支持和鼓励,青丝一定不负众望,多多码字来回报大家的支持!么么大家!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六章 痛下杀手 江方氏早有此意,忿忿地转入厅内一侧屏风之后,方马正便对方婆子一使眼色,方婆子咬咬下唇,抬腿也跟了上去。[] “现在方大人对我定然是欲除之而后快吧。”江雪歌靠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雪歌心里也明白,今儿个要走出这间寺庙的机会很小了,不过,雪歌还是想奉劝方大人一句,人心隔肚子,纵然你与江方氏是兄妹,可也有说不得的秘密,刚刚我虽然对众人说这病也可通过别的途径传播,但那样的机率实在是少之又少!” “想来经由此事后,坊间定会传出不利于江家和方家的流言蜚语,我江家嘛倒是无所谓,毕竟说起来我江家也只是被江方氏连累了的受害者,不管流言如何个传法,同情的定是会比那此中伤的要来得多,再说了,江家也断容不下一个失了妇德贞节的女人继续留在府里丢人现眼,最后的结果,大不了就是江家一纸休书弃了江方氏而已,江家就算这样做了也断不算过份,别人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好呢,所以,这事儿对江家来说,根本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江雪歌说着微微往前靠了靠,半笑不笑的抬起眼皮看着方成正,又道:“可方家却不同了,江方氏可是从方家出来的女儿,得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脏病,一旦外间的人知道了这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定是方家育人的品性,第二个想到的更是方家其他女人的妇德操守,再则,今儿江方氏的病又恰巧与方大人的儿子之死扯到了一块儿,且方三公子还是那种不堪的死法,光这点,这就不得不让人往深了想去……方大人觉得雪歌说得可有几分在理?” 方成正心中一惊,江雪歌说的这番话句句切中要害,单不论江方氏得的是不是脏病,就舆论而言,便会连累了方家所有女人的名声和方家男子将来的富贵前程!再则,如果江方氏所患的确实是梅毒疮,那也不必去管她到底是怎么被感染上的,因为这本就是说不清楚的事,依着那自喻清贵把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江家老太太和江浦,到时候,确实做得出一纸休书赶了江方氏出江府的事情来,到时江方氏无处可去,便只能回方家来求个自保,那方家可就更会被她连累了去…… 如此这般,不如…… 才想到这里,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声方婆子的惊呼,接着,便见方婆子仓惶失色的跌坐在地上,半边颤抖着的身子自屏风后露出来。 紧跟着,又听到一声江方氏的尖叫声,而后便重物落地之声接踵而至,方婆子连忙爬起来连声喊道:“三老爷,夫人晕倒了!夫人晕倒了!” 方成正大步走过去,又是一番忙乱过后,江方氏便未再从那屏风之后出来了,而方婆子也留在了屏风后照看着…… 待方成正从里面出来之时,江雪歌便看到他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方大人,这回看清了么?”江雪歌眯着眼笑问,“那可是作不了假的脏病呢,方大人这下可赖不到我身上了吧?” 方成正没有说话,只阴测测的盯着江雪歌,那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却让江雪歌感受到了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凌厉,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心中自是不敢大意了去,更知道方成正此时的心中正在做着最坏的思想斗争,稍稍偏头扫了一眼护在她身侧满脸肃然的北一,心下知道方成正定然还留了后手,而北一就算武功再厉害再勇猛过人,可毕竟只有他一人!因此,江雪歌也不敢托大把自己和灵儿的性命全交到北一一个人的手中。 与其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不可预知的未来,不如以退为进保得暂时的无忧,心思百绕过心头,江雪歌心中便有了打算,遂在方成正还未开口前,她便沉声道:“我可以帮忙!” 方成正略一扬眉,江雪歌便说道:“说到底,方大人不过是怕被此事给牵连进去,如果江方氏……突患急症――没了!你说,外间的流言还会不会对方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方家的女儿还会不会被累了名声嫁不出去?方家的女人还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江方氏和方标姑侄有染的传闻还会不会被坐实?到时候,如果再由方大人请那德高望重的大夫出面亲证江方氏的清白,那么将来就算有流言传入,也不会对方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些话说得直白,可江雪歌却是有意这么说的,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了,那方成正便不会同意了她的提议。可她这话中也不算太过缜密,自是为了话中的余地。 果然,方成正一听,便目现探究之色,“突患奇症?” 江雪歌微微一笑,“我有一种秘药,服用后可使人呼吸全无,性命却不失,只需沉睡五日,便能自行苏醒,方大人与江方氏是亲兄妹,自然是不会忍心让她没了性命的,到时候,大人只需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她从棺中悄然换出来,再悄无声息的把她送到一个隐密的地方去安置下来便可,方大人觉得呢?” 方成正目光猛然一闪,突地又狞笑起来,却是冷哼道:“江雪歌,你打的好算盘,真当谁都是傻子,好糊弄不成?” 谁知道她给的是真药,还是杀人性命的毒药!这狡猾的小丫头,让他去给自己妹妹下药?让他去做这谋人性命的事?真当他跟江方氏一样蠢么?若他真信了她的话,到时候江方氏死了,江雪歌定是会马上跳出来将他给揭发出去,到时候,别说是江方氏没了性命,就连他也得栽在这丫头片子手里! 最后,她不仅除掉了江方氏这个碍眼的后母,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帮北风烈除掉自己这个在太子派系里举足轻重的人,让世子爷坐享渔人之利? “方大人不信我?以为我是那阴险之人不成?”江雪歌面色不变,只正色言道:“只要方大人答应今日留下我等人的性命,药,就由我去下!” 北一虎目一瞪,当即不赞同地哼了哼! 世子爷把江雪歌的性命交在了他手中,便是信得过他能保得了江雪歌的安全,若江雪歌去谋了自己嫡母的性命,到时出了事儿,就算是世子爷亲自出面也难保下她的命了。 江雪歌自是清楚北一心中是如何想的,可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遂不着痕迹地睇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说道:“不过,我要方大人保证,事成之后便立刻送我出关,反正经由此事,外间也定会流出对我不利的传言,与其留在这里让人说三道四,过着生不如死没有奔头的日子,不如远走他乡重新开始来得实惠!我保证,只要出去后,此生便不会再踏足京都半步!” 换言之,什么江家嫡长女,不做了! 方成正耳听她这番话,不但没信了去,反而不屑地嗤笑道:“你这些虚话是说给谁听呢?你以为我会信你?” “相信方大人必然有让我乖乖听命的法子,那些用以挟制的慢性毒药什么的,方大人不必客气,对我可以随便用!”江雪歌面不改色,自是知道方成正狡诈多疑,若是不把态度表达得够明了,怕是方成正也不会轻信于她。[.超多好看小说] “江浦位例宫中最高医官的――首医正,定是医术超群才能坐得稳的。”方成正慢慢坐下,伸掌轻抚着衣袖,看起来倒是悠然至极,“而你是他的女儿,能一眼瞧出我妹妹的病症,想来也是个医术不弱的,你说,我怎能轻易相信你――就解不了我下的毒呢?” 看着他已经微现斟酌的神情,江雪歌也悠悠靠向椅背,看着方成正缓缓一笑,“我是懂些医术不错,可方大人身边应该也有医术不错的人才对吧?难道还怕我连累了你不成?” 江雪歌早想得清楚,今儿江方氏合着方标来陷害她的这件事,方家不可能就只有方标一个人知道,要不然方家的人来得不会有这么快,且进来后连问都不问便认定了是她杀了方标,而且今天也多有反常之处,灵隐寺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方家的人这么快的便赶了过来,而江家的人却至今都还未有人出现,这说明什么?说明方家的人一早就在留意着寺中发生的事情,不然,方成正和方罗氏哪里会来得这么迅捷! 而方家的人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却恰恰在江方氏被众人质疑的时候才出来?这里面更多的可能便是方家尽可能的不愿多插足进来跟此事有所牵扯,进而露出什么破绽,毕竟,陷害江家嫡长女失节不贞的事,闹将起来绝不会光彩! 而江方氏么,江雪歌嗤笑一声,她不跟江方氏争抢什么,却只因自己的嫡长女身份、生母留下的丰厚钱财,还有宫中淑妃的看中,便让江方氏恶从胆边生,拼了命的想置她于死地!虽然自己脱困的过程很惊险,却也不让她意外,她早就知道,江方氏这个人,为了利字,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方成正半垂着眼帘沉默不语,似乎仍在考虑着江雪歌的提议,不过也没立时反对,只是隐晦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心腹,便闭目不语。 不消多时,那小厮回来便献上了一个小盒子,方成正接过来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装着的便是一枚红色的药丸。 方成正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下去,轻轻摩挲了盒盖一会儿,又托着小盒走到江雪歌面前,笑道:“江大姑娘医术了得,不知可认得这是什么?” 江雪歌粗粗一看,缓缓地摇了摇头。 方成正轻轻一笑,低声说道:“如果让我用江大姑娘的药,我确是有些不放心,不过,江大姑娘可以拿我这药去奉给一向疼你的嫡母大人……” 江雪歌面上一惊,抬眼便看向他,却见他面色如常,唇边扬起的笑容却越发的意味不明。 方成正将盒子轻轻放在江雪歌手边的小几上,而后便唤出了屏风后的方婆子,只微眯着眼看着江雪歌,浅浅一笑:“江大姑娘今儿个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可就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方婆子一怔,随即似是察觉出什么来,有些慌乱地问道:“三老爷,这到底是……” 方成正不耐地挥挥手,便立时有人上前强行将方婆子带走,随后,他对着江雪歌笑得好比春日暖阳,“我先出去,大姑娘可得想清楚了,否则……”笑了笑,方成正便只留给江雪歌一个充满寒意的眼神,走了出去。 这么一来,室内就只剩了江雪歌、灵儿、北一和被自己病情吓昏过去的江方氏四个人。 江雪歌苦笑一声,拿起那药丸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用指甲抠下一点放在桌子上抹开,简单地分辩了一下药性,便确定了这是毒药,而且是毒性极强的猛药! “权势,富贵,体面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至亲血缘也能面不改色的痛下杀手?江雪歌看着那枚药丸,久外不语。 让她毒死江方氏,方成正除了失去了一个亲妹妹外,他挽回来的东西可是整个方家的未来! “江小姐,此事我可以代劳,不必脏了您的手。”北一的声调平淡,似乎这就跟吃饭喝水一般平常,他动手无事,正好可以拿出江方氏之前对世子爷以下犯上的事来作个由头,就算杀了她也不为过。 灵儿则站在一旁惴惴不安地打着哆嗦,又惊又恐地看着江雪歌不知如何是好。 江雪歌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坐在椅上略一思索,便看着北一淡淡开口道:“麻烦这位大人帮个忙,去看着江方氏,她若是醒了,请不要让她出声。” 北一皱了皱眉,正要进去的时候,江雪歌又重复道:“请大人记好了,是不要让她出声,我需要让她活着。” 北一怔了怔,也没多问,江雪歌这么说,定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其实她用不着这样思前顾后的辛苦,世子爷向来是个聪明人,临走之前早就给了他暗示,想来这会儿寺中内外都隐了不少世子爷的人吧。 可这个他却不能跟江雪歌提起,只点了点头便退至屏风之后。 灵儿的双手紧握在一起,那脸上的样子恐惧极了,江雪歌本想安慰她一下,可才看过去,灵儿就快哭了似的,想想这也不是解释的好时机,江雪歌便只得作罢。 算了,先让她怕一会儿吧。 江雪歌端坐在大厅内不言不语,时间一点一点慢慢过去,事先送药过来的小厮已经在门口探进头来张望了两次,江雪歌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时辰,方成正再次出现在厅中,面色微沉,那眼中的耐心似是早已消磨怠尽。 “大姑娘对一向苛待自己的嫡母也下不了手,可当真是慈善呢,可惜,慈善有时候是要赔上自己性命的。” 听着他阴沉沉的语气,江雪歌笑了笑,慢慢舒展了一下自己坐僵了的身子,淡淡开口:“方大人倒是心狠手辣,为了自家的富贵前程,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能痛下杀手,雪歌倒是佩服得很呢!” 方成正不屑地轻嗤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江雪歌,“大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是我痛下杀手呢?江家嫡母明明是死在你的手里的。”说罢,他便朝外一招手,厉喝道:“江雪歌毒害自己嫡母,实在是罪大恶极,来人,速速将她拿下!” 说话间,几个虎目壮汉便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灵儿见此变故,直吓得双腿发软嘴唇发抖,但却仍咬牙一个挺身便站在江雪歌的身前,挡着来人不让人靠近江雪歌,面对一脸凶相的壮汉她虽然吓得都快哭了,可却仍未曾就退缩过一步。 “慢着。”江雪歌将灵儿轻轻拉到自己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成正,纤纤玉手却慢慢地抬起,“方大人不必如此,我延误时间只是于心不忍,不过性命悠关,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我也不贪心,只要方大人答应放我走,我这就将药丸送给江方氏服下。” 方成正将信将疑地盯着她,如果江雪歌给江方氏下毒后出逃,当然要比他捉了江雪歌再诬陷她杀人,来得更自然和可信得多…… 见他不言语,江雪歌上前一步,“不过,我希望方大人能给我个安心的东西,请你立下重誓――放我一条生路!” 方成正眼中闪烁不明,却是未立时应下来。 江雪歌见状,又道:“我身负弑母之罪,断不能再取信于方大人,方大人早已无后顾之忧!又何故还对我如此放心不下呢?” 方成正心中嗤笑一声,说来说去,这女人也不过是只想得到他的一句亲口承诺罢了,到底是女人,想得也太简单了些,到了如斯地步竟然还会有如此的天真的想法,真是愚不可及! “既然大姑娘想求个心安,那我便随了你,就此立誓又如何!”说着,方成正便竖起三指,口中自是立下重誓,保证事后定会放了江雪歌一条生路。 江雪歌面上缓缓地舒了口气,随即点点头,拿着那个装着药丸的小盒缓步转入了屏风之后。 方成正没有跟过去,只静站在厅中倾身细听,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江方氏那含含糊糊的惊惧和咒骂之声,他眼中稍稍划过一丝不忍,不过很快,他便将这份不忍压了下去,江方氏患了那样的恶疾,无论她是因何种原因染上的,她都不应该再存于这个世上连累了她自己的儿子女儿和方家的人,相信她自己也能明白到这一点! “方大人……”江雪歌的声音自屏风后淡淡传来。 方成正却并未马上过去,而是示意自己的心腹上前查看,那人自是绕到屏风后看了一眼,随即便慢慢转出来,面露戚色,“回老爷,大夫人她……” 方成正一听,立时便冲了进去,一眼便见到江方氏面若白纸地瘫软在美人榻上,双目紧闭口鼻渗血,与那毒药毒发之状完全相附,待再过去探看江方氏的鼻息,早已是气息全无了。 “妹妹……”方成正压抑地唤了一声,而后便转向江雪歌,目光里有着复杂的难明之色,“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此话当真不假!” 江雪歌立即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还希望方大人能谨遵誓言,放我等离去!” 方成正笑了笑,再次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憋,确定江雪歌离开此地要比捉她去见官更利于自己之后,当下便转出屏风,朝着左右示意道,“送江大姑娘出寺。” 出了灵隐寺,江雪歌是生是死是走是留,就都不是他的过错了! ------题外话------ 亲们,请愿谅这一章只有五千多个字,青在这里表示歉意,不过,青丝保证,下午五点之前,便会再传一万字上来,这是青丝补偿给一直支持本文的亲的。爱你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七章 他的话说完,立即便有人进来。 江雪歌却并未动身,反而有些迟疑地瞟了眼外头已然有些发暗的天色,淡淡说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还是一向朝夕相处的母亲大人,心中甚是难安,还请方大人再等一下,容我为江方氏颂一篇超渡亡魂的经文再动身吧!” 方成正面露讥讽,女人就是麻烦,既然人都敢杀,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惺惺作态,“所以我才说江大姑娘心地慈善啊!” 江雪歌淡然一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听外面喧哗四起,又有刀兵相接之声传来…… 方成正脸色大变,立时遣了人出去查看,而江雪歌却闭了闭眼,长长地,长长地出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方成正却是惊惶不已,来人竟是那早就走了的京都陈府尹和北风烈! 他们怎么会来? 方成正心思急转,此时此地,最有可能的便是他身边被安插了眼线,陈府尹才会回来一探究竟,可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且还跟北风烈一道过来! 没时间细想,方成正立即悲怆不已地迎了上去,目含热泪悲忿不已,“世子爷,陈大人可要为我妹妹江方氏做主啊,我刚刚才走开一会儿,回来便见江方氏被奸人所害――毒死了,幸而天理昭昭,凶手已我当场抓住,还请陈大人速拿凶手,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陈府尹一干官府中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有些莫名之意,他们得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只有北风烈领着满身肃杀之气的侍卫立于场中冷眼看着方成正,并未说什么。 正在这时,江雪歌却踏出大厅,立于石阶之上声音微扬,“世子大人,陈大人安好,便是我着人通报的消息,请将我与江方氏还有方大人带回府尹,世子大人和陈大人自能明了。” 乍听此言,方成正便有些发懵,江雪歌是什么时候派人出去传的信?他大意了,居然没注意到! 陈大人回首跟冷凝着脸的北风烈低声说了几句,便几步上前围住了江雪歌和方成正两人,又有几人进屋查看,不消多时,灵儿,北一和一个身材丰腴面色却十分憔悴的身影被带了出来。 方成正看清了出来的人骤然尖叫一声,再顾不得维持面上故作的悲痛之色倒退两步,神情中满满的惊恐像是见了鬼――他是真以为自己见了鬼,那跟在北一身后的,不正是刚刚服毒而亡的江方氏又是哪个? 江方氏的精神万分颓萎,嘴角还渗着鲜血,头发散乱,满脸的失魂落魄,目光没有焦点地游移着,看到江雪歌的时候痛苦地别过眼去,又看到失态的亲哥哥时,两行泪水瞬时不受控制地流出。 方成正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方氏,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没有死?她不应该没死的! 方成正此时的面色灰败得有如死人,比起对亲妹妹的歉疚,他内心里更多的则是惊惧难安,刚刚他已探过的,她明明是……已经死了! 是江雪歌!方成正猛然怒视着江雪歌,是她,这都是她的阴谋!是她与北风烈的阴谋!他们想借了此事来作文章打压自己,打压太子一党!她果然和北风烈有染! “妹妹!”方成正跌跌撞撞地冲至江方氏跟前,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是哥哥疏忽大意了,竟累得妹妹受苦差点被奸人所害,幸而妹妹如今安然无恙,哥哥今后定然全力护着妹妹不让旁人再伤害于你的!” 江方氏面容萎靡不振,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她看着泪痕满布的亲哥哥,心里有恨也有蚀心的难过,以往哥哥总是护着她的,心疼她的,可……只要一想到刚刚她在屏风后听到的,她躺在那美人塌上时所听到的话,她就心如刀割般伤心不已!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这就是自己一向敬重的亲哥哥么?不但不护着她,反而怕丢了自个儿的富贵体面对她动了杀机,她在亲哥哥心里难道还比不上那些富贵体面来得重要么? 更何况,在她“死”后,哥哥却连一滴眼泪都懒得奉上!利啊!一切都是利字惹的,她身为方家的小姐,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结果的不是吗? “哥哥……”江方氏形如枯槁,呆呆地唤了一句,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转过头去,对上江雪歌那双充满同情的美丽眼睛,江方氏头一次觉得这一次……不值啊…… 江方氏的心灰意冷尽数落在江雪歌的眼中,可她不会天真的就此以为,江方氏会因为刚刚发生的事便站在自己这边指证自己的亲哥哥弑妹,待她们去了府尹大堂之上,面对陈府尹的询问,江方氏照样会针对自己。 目光越过官府众人身后的江黄氏,江雪歌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官府的人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她在人们都离开之后,就了然方成正眼中的杀机,也知道这事不会善了,可若当时让她跟着众人出去,怕是方成正也不会放任她有机会回到江家。 在那居心叵测,一心想陷害她的江方氏和想杀她泄愤的方成正面前,她别无他法,只能率先出击,用计引得方成正信了她,借此有意拖延时间,保得暂时的性命。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方成正会做下弑妹的决定,她让北一看着江方氏,其中不乏有想让江方氏听听方成正的言行之意,然后她入屏风后,喂江方氏吃下份量很轻的毒药,又在她身上扎了银针暂时闭了江方氏的呼吸而已!所以方成正查看江方氏的时候才会认为江方氏是真的死了。 看着身前不远处走得摇摇晃晃的江方氏,江雪歌心中多少有点同情,但也仅止而已,现下江方氏虽然没因此而丢了性命,可她身上得的却是自己加了料的菌毒疮,现在再和毒丸的双重毒性混在一起,纵然日后细心将养凋理死不了,却于她的寿命大大有损! 她先前在江方氏母女身上撒香,又抽空去见石夫人给她治病,再回来加了料传给江方氏,目的便是让江方氏和江夜月成为最有嫌疑的人,这么一来,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方氏母女俩身上,可她却没想到方成正会来,若不是北一护着她,怕是等人离开后,方成正便会当场置她于死地了! 方成正可不怕世子爷的报复,太子一方的人还正愁找不到借口来对付北风烈呢!所以她不敢把希望全寄托在北风烈的身上,与其等人痛下杀手,不如自救。 因此在江黄氏出去的时候,她才会悄悄让江黄氏避着人去追离开了的陈府尹,说是寺中发现了贼人,让他速速前来查看。 只有这么说,陈府尹不管相不相信,都会立即领人回来查看,只要他的人一来,江雪歌自然可以脱身! 若是以前,江雪歌就算再气再恨也断断做不出这样阴毒的事来,可今天这事至今仍让她心悸不已,饶是今天没有贵人相助,她现在定是已然不在这个世上了,更会拖累了自己身边的人,为了性命,为了真心关爱她的人,她怎么能继续良善下去?江方氏几人毁她清白,想要了她的性命,她以报还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她没想到北风烈也会出现,想来是故意做给陈府尹看的吧,毕竟太子权大势大,难保陈府尹到时不会因着权势而偏了公正。 接下来就是面对府尹的询问,可江雪歌不怕,她有没有杀人,灵儿和北一自会为她作证,只是她并不认为就此便能让方成正得到惩戒,因为江方氏不会蠢笨到亲口指证自己的亲哥哥,就算今天方成正要毒杀她又如何,出了这个屋,她仍然得依靠着方家做自己的靠山,做儿女们的靠山!若是方家倒了,那儿女们将来的日子怕是也会像她如今这般――不会善了! 少了来时的悠闲惬意,一队人马策马疾驰,待回到京都的时候,已是到了后半夜,陈府尹冲城门守卫亮出府尹官牌,一行人得以顺利入京,而北风烈进城后便只低声跟陈府尹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只留下了北一,没有多看她一眼,尽自带着侍卫策马离去。 江雪歌自是知道他不好太过参与其中,否则此事闹大了便真成了世子一派和太子一党互相争斗的大事。若是往日,北风烈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这种能打击到太子派系的事,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江雪歌,他不得不稳妥行事以保江雪歌不会被牵扯到党派之争里――成为牺牲品。 不消多时,江雪歌与江方氏等人已站在了府尹大堂之前,等候传询。 在堂外稍候了没多久,便有人来传,却不叫江方氏和方成正,只叫了江雪歌进去。 进了大堂,江雪歌便一眼见着了端坐于大堂之上的陈大人和另一个面色阴沉的人――江浦! 江雪歌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嘲弄,江浦的为人她是知道的,是非不分,耳根子软,好面子,为了女人连亲生女儿也不放在心上,这种人也配称为她的父亲? “跪下!” 果然,冷漠的声音在江雪歌耳边响起,江雪歌故作一愣,抬眼看向江浦,却见他满眼的恼羞成怒。 呵,她刚刚居然还有一丝饶性,以为他这个父亲能护着她一些,却是又傻了一回,他心里更想维护的是他今天丢的那些里子和面子吧,想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当众揭发了江方氏的脏病,无异于当众狠狠打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让他丢了男人的尊严和江家的体面,他这种心思,自己若是还指望着他能明事理,那就真是白痴了。 江雪歌却是动也未动,“女儿不懂父亲大人的意思,今儿个女儿哪里做错了?” 江浦“啪”地将手中的茶重重撂在一旁的小几上,容色已是极怒,“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难道你就真那么狠她,非得污蔑了自己嫡母的清白?她到底是江家的主母,是我的妻子,更是你的母亲,你这样污蔑于她,便是给江府头上抹黑,给我这个父亲抹黑!你还说你没有做错?” 呵,到了此时,他既然还想着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想着挽回早就丢光了的颜面?真是自欺欺人得可以,“女儿从没污蔑过任何人,女儿只是陈述事实,若是父亲大人不信,自可亲去探脉一番,相信父亲大人的医术定不会断不出来母亲得的到底是何种病症?” 陈府尹在一旁闲闲开口,“本府里到是有现成的医官呢,先前路上之时便见江夫人形容憔悴,脸色苍白,担心她有大碍不好向江太医交待,便在刚刚唤江小姐进来之时,已派了医官前去为江夫人诊治,江太医不必着急,一会医官自会上来禀报江夫人的病情的。” 陈府尹这话自是特特向着江浦说的,若是江浦为着颜面驳了先前江雪歌的话,那么,江雪歌便会落得过阴毒的罪名,弃一个女儿来保江家所有人的体面,在江浦看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个女儿本就跟他不亲。 江浦耳听陈府尹这番话,脸色的神情阴沉得可怕,却是反驳不出一句话来,若是他张口拒了府尹的好意,那便坐实了他的别有用心。 江雪歌此时也不想跟江浦闹得太僵,毕竟她还要在江府里住下去,就不得不顾着些江浦的面子,于是向陈府尹欠了欠身,便几步行到江浦跟前小声说道:“女儿不会信口胡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母亲患有恶疾的事,自是为了父亲大人的颜面着想,当时已有人看到母亲身上的异样,女儿不敢确保将来会不会有人拿出此事来作文章对江府不利,方标旁日里便是个风评不好之人,母亲身有恶疾难保和方标没有半点干系……可有心之人却不会将方标之事扯进来,只会利用母亲的恶疾来抹黑江家,到时又跟方家有何关系?岂不是只让父亲丢脸?” “正好方标死了,女儿逾越,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母亲的恶疾与方标之死扯在一起,将来就算外间流出不利于江府的传言,父亲大人自可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方家和母亲的身上去,一来可让旁人不耻了方家,二来又可博得旁人的同情,到时候再以失德之名休了母亲,江府便能避了那悠悠众口指三道四!” 江雪歌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竟是带着几分决绝之意,让江浦都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而江雪歌说完,脸上的表情从容平静,丝毫不顾忌江浦对自己所言的惊诧,还有那带着怀疑审视的目光。只定定地注视着江浦,她不担心江浦会多想,这番说词是早就思虑过了的,若不然,不说方家,就是江浦定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屋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默起来,江浦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神色隐晦不明,心下里却百转迂回,却是越想越觉得江雪歌这番做法倒是不至让他太过丢脸,又能博得旁人同情,倒算得上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待他再看向江雪歌的时候,目光中自是多了几分复杂。 江雪歌倒是平静的说道:“女儿此举也是情非得已,方府这些年仗着势头,已是隐隐不将江家放在了眼里,出了此事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知道此中的厉害关系,刚刚方成正更在寺中强迫我毒杀母亲,那毒药也是方成正拿出来的,定是想把此事的罪责都推到江家身上来,不过女儿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不会遂了他的愿把祸事引到自家身上来,便暗中施针将母亲又救了回来,如果是因为救下母亲一事,父亲要处置女儿,那么女儿不敢有半句怨言,请父亲赐我毒药,女儿马上再毒死母亲一次,以求将功补过。” 关于弑母一事,他也是刚刚听陈府尹简单叙述过了,则是从头到尾也没相信是江雪歌所为,他自己就是个凉薄的性子,对一些非常手段自然知之甚深,如果江方氏的病情是真的,换作他时在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以除去自己的累赘,他即如此,又何况是那狡诈成性的方成正! 江浦颇感意外地看了看江雪歌,他却是没想到江雪歌能将事情看到这个深度,不过,他的脸色却更沉了,他这个女儿虽然不亲,但还不至于在危急之间能想得如此全面,江浦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江雪歌的背后替她出谋划策,目的不纯! “谁教你说这番话的?” 江雪歌清楚江浦疑心重,若是今儿个不把江浦心里的疑问解释清楚,江浦是绝对不会轻信了她的。 江雪歌故作不解地看着江浦,带着些许无奈和苦涩回答着江浦的话,“父亲为何会如此猜测?女儿自幼长在深闺,唯一出过几次府那也是有数的,身旁的丫鬟婆子也都是母亲一手安排的,谁又能为我出谋划策?女儿只是见多了府中的人情冷暖,便想着和府之间的权益争斗,和一个府邸之中的争斗又有何区别?雪歌身为江府的女儿,凡事自会以江家为首想,江家安了,女儿才能安得了不是!若江家不好了,那身为江家女儿的我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江浦耳听她这番话,却是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可不就是如此?虽然心中还是对江雪歌今天的表现有诸多怀疑,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江雪歌说得有几分在理。 不过江浦习惯了当家之人的发号施令,前些日子虽然对江雪歌的态度好了些,却也没有认为她一个姑娘家有权利先斩后奏行当家之权的地位,心中自是有些不满,不过又想到她这番做法也是为了江府着想,便也缓和了语气,沉声道:“以后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若是判断稍有失误,江家丢的可不单单只是那几分脸面了,而是全府的性命!” 江雪歌感激地福了福,自是知道江浦这关算是过了。 “大人。”一个衙役走了进来,“李医官求见。” 江雪歌瞟了一眼,见说话的正是下晌间差点被江方氏的婆子扯掉裤子的越二。 见她看过去,赵大腼腆的红了红脸,似乎还冲她友善地笑了笑。 “请李医官进来。”早在江雪歌下晌说出江方氏的病情之时,陈府尹对她的说辞便已信了八成,病这种东西只要派大夫一看便能水落石出,是无论如何也做假不得的。 赵二便转身出去传了李太医进来,李太医并未多看江浦一眼,只躬身对着陈府尹行了一礼,便低声道:“江夫人病情不轻,下官认为江夫人需要静心调养,最好能远居人群,方能有所起色。” 此言一出,江浦的眸子便陡然精厉起来,“这贱妇,果真……哼,活着也是多余!” 李医官之言虽然隐晦,但都是大夫,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遂起身报拳说道:“因家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我便不在此处打扰陈大人审案了,失礼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就此向陈大人告辞了。” 陈府尹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只眉梢一挑,“既然江太医事务繁忙,那本官就不多留江太医了,江太医好走!” 说着又淡淡冲江雪歌点点头,便垂目看向桌案上的文案不再多言。 江雪歌微微欠了欠身,便跟着江浦出了大堂。 江方氏此时还站于堂外,只是那副心灰意冷的神情在看到江浦之时隐隐有了惊慌失措之态,江浦当着众人自是不好多说什么,只让方婆子扶好了她一同回府,在经过方成正之时,江浦则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没空同情江方氏,江雪歌自出了大堂,今儿个才算是真正地舒了口气,垂手跟在江浦身后,一声也不多出,这个时候的江浦是敏感神精的,多说多错,她自是不会犯傻上去触了他的逆鳞。 可江方氏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一回到府中便被江浦给关了禁闭,一时间江府内鸡飞狗跳,连丫鬟婆子们都战战兢兢的,看向江方氏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异样,而江浦更是遣出了锦绣园内所有的丫鬟婆子,只留下方婆子守在江方氏跟前。 这还是他念着几分曾经的夫妻之情,否则当场便能打死了事。 因天色太晚,众人便没去打扰早就休息了的老太太,有什么事也只好等到明天再说。 江雪歌回到了沁雪园,却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陈妈妈几人也是听从跟着江黄氏归府的人口中听到了些许的风言风语,自是知道江雪歌这会定是心力憔悴,便也没敢多问什么。 江雪歌身心疲惫地在朵儿几人的服侍下简单洗漱一番,便躺到了床上去,可眼中困得不行,却是半天也睡不着,在床上躺了许外,江雪歌才逐渐的回过神来,问着身边一直护着她的灵儿,“那方标真的死了?” 灵儿自是肯定的点头,大姑娘不是亲眼见着了么? 江雪歌想的却不是这个,只是那眼睛里去闪烁着无限的期望,“那我和方家的婚事不就结不成了?” 灵儿自是觉得理应如此,可又觉得此事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的善了,遂想了想,说道:“大姑娘难为奴婢了,这哪里是咱们想当然的事,若是方家不肯罢休,定要强娶了姑娘过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题外话------ 青丝食言了,感冒头昏脑涨,只码了六千四百多个字上来,只能待晚上脑子清醒一点再接着码字了,还望亲们谅解一下,谢谢大家。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八章 两党之争 “嗯,也对,是我想当然了。[]”江雪歌在寺里跟方成正闹了一那出,其目的也不乏有让江家跟方家交恶的打算,就是不知道江浦和老太太更看重利一些呢,还是更看重脸皮一些!这方家都欺到江家的头上来了,若是他们还是选择利益,那她也只好另想办法了,总之是不能让自己成为江家卖女求荣的棋子! 第二日天刚亮,江雪歌还在洗漱,就见平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是二姑娘一大早听说江方氏被关了禁闭还不给治病,便让人抬着她去了老太太院里大闹了一通,听说当场就把老太太给气晕了过去,可江夜月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又哭又叫,发了疯的想让老太太放了江方氏出去治病…… 老太太昏了过去,那些丫鬟婆子也拿她个主子没法,老太太院里自然是被闹得一团乱,后来还是江浦赶过去当场甩了她一个大巴掌,又好一顿痛骂后才让她消停下来,然后便被江浦着人抬回她的小院,还给关了起来! 江雪歌心中冷笑,这江夜月昨儿个挨了几十板子看来是白挨了,到现在都还不长点记性,这事是能闹腾得了的么?江家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对此事忌讳莫深,个个都巴不得从没听过此事一般紧闭着耳朵和嘴巴,可江夜月倒好,居然不知死活跑去闹老太太,这不是存心气人么?这不是当众给江浦难看么?这不是给老太太气受不孝么? 江浦若不是念着往日的父女之情,又心疼她刚挨了板子,只怕是下手不会这么轻,只打了她一巴掌,再关个禁闭能了得了事的! 江雪歌担心平儿管不住嘴,自是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这段时日少出去,该说不该说的更是要想好了再说。 平儿虽然嘴啐了一些,但也知道此事不同以往,不是可以拿出来随便说的,否则,就是江雪歌也保不了她,因此倒也乖巧的应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下晌间的时候,江雪歌又听说了一件事,说是今儿早朝的时候,方成正被御使给弹劾了,说他教子不严,纵子于寺庙佛堂之地行龌龊之事,还死在了里面脏了佛门圣地的清静!圣上大怒,已着京都府尹严办,方大人被重罚了三年的俸禄,还被暂免了官职回家自省…… 江雪歌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闹到了朝堂之上,恐怕她想善了的想法是不太可能了,方家这会儿想必是把江家给恨上了! 此事她不能先乱了阵脚,就算方家现在想硬娶了她过去泄愤,方成正现在被停了官职,江家是商人,自是把利字看得最重,没有官职的方家,江浦等人自是不会怕了他,除非方家拿得出让江家足够动心的――利益! 以此时看来,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这口气还没有松下来,接下来几天,便接二连三的一串串事情接憧而至,先是江浦被人弹劾教女不严,纵容江夜月在大厅广众之下冒犯皇室中人,以下犯上,口出污言,其罪当诛! 这还不算完,江浦还被冠上了家风不严,妻子大闹审案现场目无律法,且还品性不端的事由,上厅念其身患恶疾,才免了对江方氏的罚惩! 不过,江浦则是被这母女俩连累,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且还要停职回家自省! 而江夜月则没那么幸运了,屁股上还带着伤呢,就被官差上门来抓了直接押往了大理寺审理。 老太太接连受到冲击,人老了,自是扛不住,都气昏了好几回了,那苦死了的药更是日日不离口,心中自是把江方氏俩母女给恨了个透。 接下来的情况更糟了,方家紧跟着也闹上了门,直扬江家和方家当初是互相交过了婚约书的,现在方标虽然死了,却礼不能废! 当初定婚约书的时候,江雪歌便是要嫁过去做侧室的,由此,方家便口口声声自喻良善大义,许给了江雪歌平妻的位置,算是抬举了她!可方标都死了,一个平妻就是富贵了天去,也断不会有人稀罕的,这般惺惺作态,无非就是铁了心的想强娶了江雪歌过门做方家的媳妇! 什么良善大义,方家不过是为了把江雪歌娶过去泄愤而已! 方家此时被暂免了官职,什么时候能官复原职,还能不能复职没人知道,可谁也不能保方家不会重新复起,而江家这个重利的商人之家,更是不傻,这个时候自是持观望状态,找着各种由头不肯就此把江雪歌随随便便的嫁过去了事! 其实,这个时候江雪歌的婚事,已经不是江家老太太和江浦说了能算数的,因为,这里面不止有淑妃插手其中,更是有半路闯进来横插一脚的世子爷!不过,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和江浦有没有这个觉悟罢了! 这事儿不止是方、江两家,就是北风烈也没能幸免了去,自是有言官弹劾他公然插手京都府尹审理案件,不在其位,自是不谋其职!世子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他本就手握镇北之地的兵政大权,现在又插足京中事务,难免不让人往深了想去,更是会让圣上因此而猜忌了他。[] 这其间种种,江雪歌自是回过味儿来,方标之死就是个由头,本来这件事只是个极平常的刑事案件,却因为北风烈突然插足其中,这里面的味道自然便有些不一样了! 方家死了儿子,关了小老婆,心中本就气愤难当,再加上江雪歌又设计戏耍了方成正,让方成正和江方氏生了隔阂不说,还让江家对方家生出了不满之心!最后,更是让陈府尹和北风烈给逮了个正着看尽了方成正的笑话! 方家经由这些,不得不怀疑江雪歌是不是和北风烈有关系,不得不怀疑江家是不是和北风烈有关系,江家是不是早就背着方家入了北风烈的阵营! 否则,江雪歌一个既不是王公贵族之女,又不是重政大臣之后的太医之女,怎么能请得动堂堂世子爷为她出头? 方家背后靠的大树是太子!而谁都知道太子与世子是不和的,由此,两方人马便就着这里面的事儿拿出来在朝堂之上大做文章,互相攻击!自是各不相让! 而江府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家,自然不能幸免地被搅进了两派之争,成了那无辜的牺牲品! 这事儿已经不是江家和方家的事儿了,而是两个党派之争的事儿了,江雪歌眉头紧皱,接连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不止让江家措手不及,更是让江雪歌措手不及,她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得这般难料!更难办! 陈妈妈看着江雪歌这几日都惨白的脸色,自是不知如何是好,“大姑娘,这……这往后可怎么办?” 事情来得太急,江雪歌心里也全是乱麻麻的,眼下的情形已经比她所预料到最坏的结果还要更糟一些,“奶娘别急,这事儿容我再想一想,再说吧!” 陈妈妈这几日看着江雪歌的寝食难安,自是又心疼又着急,担心得不得了,她就怕到最后,江浦和老太太为了自保,把江雪歌给推出去了事!那可就真是比嫁给活着的方标还要糟罪十倍不止了! 可是看着江雪歌在屋中来回的踱步转来转去,陈妈妈也只能是干着急的想不出什么办法。 “灵儿,伺候我梳妆吧,咱们去老太太的屋子。”江雪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未曾有过如此这般的镇定,她已经想过了,如今事情闹到了这般境地,方家恐怕是会拿江家来泄愤了,而江家若是抵制不过去,怕是也只有把自己给推出去才能算了事! 眼下就看老太太和江浦会如何选择了,如若江家真狠了心要把她给推出去,以此来平了方家愤怒,那她就是豁出去自个儿这张脸皮,也定要去求一求世子爷为自己博上一回,就是不知道世子爷到时候会不会为了不惹火烧身而避了自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如何,她都要为自己争上一争,否则,就算是死,她也定不会如了那些人的愿。 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江雪歌正撩开轿帘往处瞅着,远远却是瞧见前方树下站着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人影,那人瞧见她们这一行人过去,稍顿了顿便快步迎了上来。 江雪歌待那人走近一些,却认出那是肖姨娘身边的贴身小丫鬟,江雪歌看出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便使了灵儿上前去问话,自己则在轿中等着。 不大一会儿灵儿便回来了,回话道:“肖姨娘传话来说,想请大姑娘得空的时候,能去她屋中坐上一坐,喝喝茶。” 江雪歌却是皱了眉,这肖姨娘都沉寂了十几年了,自上回来却她院里添了妆后,就再也没在江雪歌的面前出现过,今儿怎么突然想起要请自己喝茶了?怕是这喝茶是假,说事儿才是真吧! 独自坐在轿中想了好一会儿,江雪歌便淡淡开口,“灵儿,咱们调个方向,去肖姨娘的院子。” 灵儿不解地问道:“大姑娘不去老太太屋里了?” “今儿先不去了,老太太最近身子也不利索,咱们还是先别去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才是。”江雪歌思来想去,这个时候去找老太太的确有些不太妥当,若是因此而让老太太恼了自己,一气之下应了方家的婚事,那可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何况她至今都还有点看不透这个肖姨娘,更不会单纯的以为肖姨娘在这个关头,还会有闲心来请她去闲话家常,她倒是想看看这肖姨娘倒底想打什么主意! 一路转往肖姨娘的院子而去,待她到时,已远远看到肖姨娘正站在小院儿门口等着,而她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个传话的小丫鬟。 眼见江雪歌真来了,肖姨娘的目光中反而有些复杂,却立时迎了上去,“大姑娘安好,大老远的,还劳烦大姑娘亲自过来,却是我的不是了!” 江雪歌心下冷哼,你请了我,我也来了,现下又非要做作地说这些假惺惺的场面话,不闲累?江雪歌此时并没有什么好心情跟她多扯闲话,“听说肖姨娘找我有事?” 肖姨娘没想到江雪歌这么直白,刚见面就把这话给问出来了,习惯了大家族里人说话的弯弯绕绕,肖姨娘自是有些不适应,“咳咳……还请大姑娘先进屋喝口茶再说吧。” 江雪歌这个时候也不急着去找老太太了,反正也无事,便也不客气,自是跟着肖姨娘进了院子。 肖姨娘的这个院子不大,却甚有几分清幽之雅,青葱翠绿又印着盆栽小景儿,倒是别有一番美妙之处。 在江方氏长达十多年的独宠、强势撑权之下,肖姨娘这十来年的日子过得虽然一直很低调,可若是没进这个院子,谁又能知道她这份低调里的慈润味道?单单这个,便让人明了这肖姨娘定不是个简单的! 随着肖姨娘进了屋中,肖姨娘身边那个小丫鬟上了茶便关上门退了出去,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江雪歌和灵儿主仆两人,还有就是肖姨娘自己。 江雪歌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做甚?难不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关了门才能说? 肖姨娘自是看出了江雪歌的不悦,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头段时间身体有恙,也有好些日子未曾出过院子了,连主母病了都没有心力过去探望一下,也不曾去看过大姑娘,倒是我的不是了,不知大姑娘最近可好?”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可这番话却是大大的有问题,江方氏因恶疾本就被关了禁闭,江浦更是发了话,严禁府中人等去探望江方氏,肖姨娘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何况,她若是不知府中情形,又如何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可没有人事前知道她会出去的,更没有外人知道她是要去老太太的院子! 除非……除非她事先得知自己要出去,而且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去老太太处! 想到这些,就不得不让江雪歌起了疑心,她身边是不是被肖姨娘安插了眼线,且这个眼线还是她亲近之人!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想到这里,江雪哥的脸便沉了几分,自是不会给她好脸,“我好不好,肖姨娘难道会不知道?” ------题外话------ 晕啊,正好00:00,本来想做为今天的文传给亲们看,这样也算不食言,结果慢了几秒!还望亲们不要生气哈,大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九章 不知悔改 肖姨娘眼见江雪歌冷了脸,却只是不在意地笑笑,“这些年我一直深居简出,我的情况你也看得到,这府中哪里有我们这几个姨娘的位置?以前对你的事虽时时留意,却总是没能力帮上一把,大姑娘心中对我有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挑挑眉,脸上的神情却很淡。 肖姨娘又道:“府中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我是跟着夫人从王家出来的,自是不愿看着你将来受苦,这次请大姑娘来便正是为了此事,不知大姑娘可有何打算?” “打算?有何打算?我能有何打算?”江雪歌似笑非笑的看着肖姨娘,语气中却带了几分自嘲,“我在这府中向来是个不受宠的,身后又没有可依傍的家族,肖姨娘认为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势女子,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肖姨娘略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大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事不是你想或不想便能成的,而是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的问题,大姑娘可想过你外祖家?” 江雪歌抬眼看向肖姨娘,“外祖?王家?我生母的娘家?” 肖姨娘微笑着点点头。 江雪歌当即嗤笑道:“肖姨娘这话可真真是好笑,我虽不知肖姨娘这个时候,提起我生母的娘家是何意思,可我却不相信肖姨娘会不知道他们就从未认过我这个外孙女,雪歌可不想巴巴的跑上门去自取其辱,让别人笑话我厚脸皮……我竟不知肖姨娘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姨娘是想让雪歌去自讨没趣?” 肖姨娘摇摇头,叹息一声,“我旁日里从没照佛过你,自知我就算说得再多,你也不会信了是关心你的……罢了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个给你,是你大舅母给你的。” 江雪歌黑幽幽的眼里变得晦涩不明,却并未立时去接那封自肖姨娘手中递过来的信! 自从江雪歌的生母死后,王家就断绝了和江家的联系,这十多年里,更是从未对她照佛过一丝半点,这次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是突然想起来她这号小人物了?何况这信却不是亲自交到她这个正主儿的手上,反而多此一举的让一个生母的陪房来转送!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正想着,肖姨娘却是满脸慈爱的看着她,“看看吧,终归是有血缘亲情的亲人,有些事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各人自有各人的难处,不管如何,他们心里总是还惦念着你几分的。” 江雪歌低下头去,心里却在暗笑,若真惦念着她,这十多年来就不会对她不闻不问,就算不知她在江府过得艰难,难道不会派个人来看上一眼么?肖姨娘到了江府都十多年了,不过是个陪房而已,居然还跟他们有联系,却跟自己没有半分联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并不是对自己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毫无所觉,说明他们并没有把自己放到心里半分! 虽然不知道王家这次为什么会向她示好,不过,凡事总离不开个利字,有利才有用,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便物尽其用吧! 江雪歌缓了缓神色,接过了肖姨娘手中的信,却并未多说什么。 肖姨娘知她心中定是有些不是滋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便也识趣的转了话题,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江雪歌便从肖姨娘处出来了,待坐上了轿,江雪歌便抽出袖中的信简单看了看,整篇有四分之三的话都是些关心思念的说词,只到了最后才提了句让她抽个时间回外祖家坐坐! 江雪歌淡淡笑了,如今这王家既是也打上了自己的主意,好,很好,她现在的处境还真不怕被人惦记着,她能怕什么,还有什么是比嫁给个死人更糟心的事?还有什么是比嫁过去便被当成泄愤对象更憋闷的事?既然现今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为自己博一把,怎么的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了。 江雪歌显得很平静,轻轻折好了信放入袖中,刚想闭目养养神,却听得轿外传来了阵阵暄哗,伸手探开轿帘,江雪歌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婆子! 江雪歌怔了怔,这方婆子不是跟江方氏一起关在绵绣苑中了么,怎么会在大花园里?是谁放她出来的? “老爷,老爷不要走,求您去救救夫人吧……你们放开我,快放开,老爷,夫人真的好难受,求老爷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开开恩,给夫人请个大夫瞧瞧吧,求老爷了……”方婆子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江浦? 江雪歌果然看到远处甩了衣袖愤怒离去的身影,不是江浦又是谁? 江雪歌嘴角慢慢勾起,江方氏也有今天?怕是她自己都想不到吧,压抑了好些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江雪歌领着灵儿刚回到沁雪园,陈妈妈便迎了上来,“大姑娘,刚刚四夫人给你送了一个人过来,说是让你随意处置。” 以前江府一直是由江方氏主事,至从江方氏被江浦关了禁闭后,老太太便收回了她的中馈之权,本想自个儿主事的,可却被发疯癫的江夜月给气得病倒了,本来好好休养调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可人老了,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给老太太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而自那后,老太太的身体便一直没有好起来,而府里的中馈之事老太太就算是想管,也力不从心了。 可老太太是个最重体面的人,自是不可能把中馈大权交给大房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来主持,于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便是江黄氏,虽然让四房的人来管着大房的事,不过现今这般的状况,也管不得这些了,何况这个也只是暂时性的,待老太太身体好些了,定是要收回中馈大权自己主事,毕竟江黄氏是四房的人,一直让她来管着大房的事也不是太妥当。 江雪歌有些疑惑地看向脸色很难看的陈妈妈,“怎么回事?” 陈妈妈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又用眼角扫过院中正在做事的丫鬟婆子,低声道:“这里不好说,大姑娘还是先进屋吧。” 江雪歌点点头,陈妈妈便唤来平儿守在门口,这才随着江雪歌一起进了屋子。 刚打开帘子,便见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单薄身影跪在堂中,朵儿则冷着脸守在一旁,见江雪歌进来,朵儿便迎上去恨声道:“大姑娘这回可不能轻饶了她去,这些子人可是太阴毒了,居然敢在大姑娘的饭食里下毒。幸好被四夫人身边的锦姐姐给逮了个现形,否则,大姑娘可就又着了她们的道儿了!” 江雪歌慢慢走到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身影前面,当即皱了眉,这不是一直侍候江方氏的小菊么?江方氏被关了后,这小菊便被打发到杂役房做了个粗使丫头。 想不到江方氏都病成那样了,还有多余的心思来想着法儿的来对付自己,且她一直被关在锦绣苑里,居然还能使唤得锦绣苑外的下人,哼哼,看来江黄氏清理得还不够干净啊。 眼见是江方氏的人,江雪歌心底的怒火便噌地一下冒了出来,转身寻了个座坐了下来,口中的语气却是能冷得冻死人,“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菊头也不敢抬,头猛磕在地上哭道:“求大姑娘开恩,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也是不得已啊,求您了,求您了!” 江雪歌冷冷一笑,却是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慢条斯理说着,“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么?哼,除了那个女人,这府中还会有谁能这么恨我?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想给我下什么样的毒?是想一下毒死我呢,还是想把我给毒瞎毒聋了去?” 小菊却是不敢接江雪歌的话,却是把头垂得更低了。她哪里能说,说了还不得被江雪歌给撕了去。 江雪歌见她到现在还不肯说,当下就重重地撂了茶杯,“说,否则我就把你扔到锦绣苑里跟江方氏关到一起去,让你也跟着染上那等子脏病,到时,你就算不难受死,也会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小菊当即吓得白了脸,若真被扔进锦绣苑去,那她就别想好着出来了,越想越怕,小菊仓惶失措不停磕头连连求饶,“求大姑娘开恩,不要把奴婢送到大夫人那里去,奴婢说,奴婢都说。” “大夫人让奴婢把她换下来的脏裤子用水浸了,再把那浸过的水倒在您的饭食里,这样大姑娘过些日子也定会跟大夫人一样得了脏病的……大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夫人说如果奴婢不按她说的去做,她便会找人给奴婢下这种脏病水,奴婢真的是没了法子,才……求大姑娘饶命,求大姑娘饶命……” 朵儿气得一脚就踹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阴毒的小蹄子,这么下作的恶心事居然亏你们想得出来,你们这些人就该几棍子打死了才好……” 陈妈妈和灵儿也是被气得不轻,谁能想到江方氏能阴毒到这种程度,且还下作。 多看一眼小菊,江雪歌都觉得无比的恶心,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理由或托词,害人就是害人,是容不得她抵赖得了的,江雪歌咬着牙沉声道:“把她交给四夫人,让她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能轻饶了便是。” 相比三人的气愤,江雪歌更多的却是恶心,江方氏身上的病是她下的,难道自己还能解不开么?不过也亏得她想得出来这么恶毒的点子,居然用她穿过的脏内裤泡水想下到食物里让自己也得病,江雪歌只要一想到这个,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最毒妇人心,江方氏到了这种地步还要想着出来害人,看来她是过得太轻闲了。 江方氏能使得动一个小菊,便能使得动第二个小菊,这次运气好没中了江方氏的阴招,可不代表她会一直这么幸运下去,且江方氏和方婆子都被江浦给关了禁闭,按理是出不来的,可今儿个她不止在府中见着了鬼哭狼嚎的方婆子,还差点被江方氏给阴了去,看来,江方氏在府中的根不可畏不深! 朵儿唤了平儿进来,两人一起堵了小菊的嘴,扭着她便直接找江黄氏去了。 江雪歌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了半晌,脸色自是难看,看了眼仍气愤不已的陈妈妈和灵儿,江雪歌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灵儿,马上去把灵巧接到府中来,记着带着人从后门进来的时候,避着点儿人。” 灵儿正恨得牙痒痒,见江雪歌那满眼小意的笑,自是知道江雪歌定是想到了什么对付江方氏的法子,当下便开开心心地应下便出去了。 陈妈妈想了一会儿便是明白过来,“大姑娘这是要让灵巧去盯着她?” 江雪歌笑着点点头,“江方氏不是闲得很么,那我便给她找点事做,呵呵,想来灵巧定会做得极不错的。” 她原先的本意是想给灵巧修整容貌,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送到江浦的跟前,想信经过精雕细作的修复工作后,灵巧的容貌定是能让江浦动心的,到时江浦收了灵巧进府,以她对江方氏的仇恨程度,自是不会让江方氏好过。 不过,如今江方氏已经很不好过了,江雪歌本意是不想再搭理她的,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收敛,就是不懂理看清形式,即然她那么有精力,那江雪歌就成全她,让盼儿去陪她慢慢玩! 陈妈妈耳听江雪歌的打算,也自是笑而不语。 灵儿动作很快,到了晚间的时候,她便把灵巧从府外接了进来,江雪歌看着那留着厚厚的留海,脸上围着丝帕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灵巧,开口说道:“知道我今儿个为什么寻你来么?” 灵巧没出声,只恭敬地垂着眼轻轻摇了摇头。 江雪歌让灵儿抬了张小凳给她,灵巧自是谢过江雪歌的抬举,却不敢逾越半分,福过身后便只轻挨着凳子边缘坐着。 江雪歌不免多看了她两眼,记得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想来也是经过了那些变故,才让她有了改变,性子倒是比以前沉稳得多。“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现在伤已经好了,我也不能一直这么养着你一辈子不是,毕竟该帮的我都帮过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会给你一些体已钱,只要你不懒,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灵巧认真地听完江雪歌的第一个提议,眼中似带出几许不甘,犹豫了片刻便张口问道:“奴婢逾越,大姑娘答应过奴婢……” 江雪歌见她这个样子,便知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当下便又道:“我说了是两个选择,刚刚说的是第一个,你若不同意,那我便再跟你说说第二个,原先我答应过你的事,只要你仍坚持,那我自然会帮你实现,现下便有一个机会,就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了。” 说着,江雪歌停下来,只静静地打量着灵巧的神色。 一听能报仇,灵巧当即便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幽光,想都没想便马上跪倒在地,口中也是激动得有些打颤,“愿意,奴婢愿意,无论是什么样的机会,奴婢都不愿意错过,求大姑娘成全了奴婢,奴婢一个早就该死了的婢子,能活到今天,全靠大姑娘仁慈,且若不是当初大姑娘给了奴婢报仇的希望,奴婢是绝对活不下去的,因此,还请大姑娘成全了奴婢,奴婢以后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了姑娘的大恩大德的。” 江雪歌没有拒绝,脸上的笑却越发地随和:“如此,我便尊重你的选择,如你所愿!” 江雪歌也没耽搁时间,当下便带着灵儿和灵巧去了锦绣苑,她可是很期待江方氏的反应呢。 锦绣苑外面有两个婆子守着,见江雪歌来,自是恭敬地迎了上来,眼见隐在灵儿身后的灵巧,两个婆子眼中都闪过一丝探寻之色。 “邓妈妈,柳妈妈不必客气,我听说母亲的病越发严重了,一心里总是胆心母亲,便想着过来看看。”说着,便给灵儿使了个眼色。 灵儿便从袖中摸出两个小荷包递了过去,那两个婆子都是明白人,自是知道里面放着的会是什么,不着痕迹地惦了惦念,两个婆子脸上的笑越发的讨好了,“回大姑娘,老爷早就交待过不准备任何进锦绣苑的,不过,奴才们也知您是出于一片孝心,自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不过还请您动作快着些,莫要被人看见了。” 江雪歌自是笑着应下,便带着灵儿和灵巧进了锦绣苑。 方婆子正坐在屋廊下有些发怔地拿着手中的蒲扇一下一下扇着正煨着的汤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都没有发现进来的江雪歌三人。 待江雪歌三人走得近了,她恍然间听到有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却见到是江雪歌,当下,那脸上便有了几分不虞,连身子都未动半分地淡漠问道:“大姑娘怎么来了?夫人都被你给害成这个模样了,难不成大姑娘还不放过?” 江雪歌没说话,却是身旁的灵儿受不得方婆子这份冷言冷语:“方妈妈这话可就没理儿了,这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府中上下谁人不知,却非得赖到了我们姑娘的头上,也忒不像话了。何况这话是你一个奴才该说的么?真真是越发没得规矩了。” 方婆子被灵儿给反驳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说不出话来。 江雪歌未多理会方婆子,领着人就要往里走。 方婆子却是反应过来,肥硕的身子往门口一挡,却被灵儿给一个用力挤到了旁边。待她回过神来,三人早已进了屋。 方婆子心下忐忑,怕几人对江方氏不妥,便急急地跟在三人身后奔了进去。 江方氏平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瞧着床两旁的帐子,脸色苍白无色,嘴唇也有几分干裂,仿佛几天的时间便老了十岁不止,连保养得一向平滑的眼角都生了一丝细纹。 听见屋门口有响动,江方氏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待看到江雪歌站于门口之时,她那双无神的眼睛瞬间瞪大,自是惊愕一般的坐了起来! 江雪歌皱眉看过去,江方氏如今连脖子上都生了疮,却是没有半分同情,若她还能有半分的良善,江雪歌出手为也治治也不过是举手之事而已,可她到了如今这般境地竟还不知悔改的想害了自己,哪里还能饶了她去。 “母亲这是什么表情?女儿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江方氏的眼中闪过滔天恨意,自是抓起一个茶杯便砸了过来,“你个贱人,跑来做什么?我被你害得还不够么?难不成你一定要看着我死了你才能甘心?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了你的愿的。” 江雪歌几人立时退开几步,躲开了那来势汹汹的攻击,江雪歌当时便恼了,口中唱道:“江方氏!你有如今这般的下场全是你自作孽作出来的!一直害人的都是你自己,谁又曾来主动害过你?你竟是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仍是不知悔过自新,可见你心思之阴暗恶毒!今儿个居然还想着让人来害了我去,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想让谁死?” “你……”江方氏一听她这番话,顿时如瘫了身似的又躺回床上,“你知道了?” 江雪歌也懒得跟她多说,只冷声道:“我只是想来提醒一下母亲,别把事情做绝了,否则,受苦的总是那作恶的人。” 江方氏眼中的恨意却是未退下半分,转过头怒视着江雪歌,“你以为你能吓得死我?哼,就算我不收拾你,往后也定有人收拾你,你以为你就能避得过去么?哈哈,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江雪歌懒得理她这般要疯癫的样子,“怎么说咱们以前也有几分母女情份在里头,你这屋里头就方妈妈一个人侍候着,总是不方便,我便做主,给你送了个丫鬟过来。” 说着,灵巧便从江雪歌身后走了出来,那眼中的恨意却是丝毫不输于江方氏。 江方氏皱眉喝道:“少假惺惺的做好人,我这里不需要多余的人,给我滚出去,都滚出去。” “夫人可还记得我?”灵巧悠悠开口,手抬起,脸上的丝帕落了下来。 江方氏瞬见瞪大了眼睛,那看着灵巧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你……你是人……是鬼?” 对,那叫盼儿的丫鬟便是被毁了容貌的灵巧,当初被江夜月一碗烫没烫死,却差点被江方氏给折磨死,若不是江雪歌救了她,怕是这会她坟头上的草都快有人高了吧。 “呵呵,看来夫人还能记起我是谁来,那也不枉灵巧巴巴的赶过来亲俸于你呢。”灵巧脸上的伤虽然好了,可是皮肉却凹凸不平地交织沾连在一起,一眼看过去,比那恶鬼还要吓人。 江方氏不敢相信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这是以为这是恶鬼来向她索命了,一个劲的歇斯底里哭喊着,更是不停地往被子里躲,她自得病以来神精一直处于绷紧了的状态,此时再让那死而复生的灵巧一吓,哪里还分得清那灵巧到底是人还是鬼。 方婆子这时候也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认出了灵巧的影子,当下自是跑过去把江方氏护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 江雪歌冷若冰霜地看着江方氏的疯癫,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以后,江方氏也只能这样过下去了,可不能怨她狠心,要怪只能怪江方氏太过阴毒。 江雪歌不想再多看江方氏一眼,领着灵儿便走了出去,而灵巧则闪烁着阴测测的笑留了下来。 一切有因便有果,江方氏自己种下的应,自也是要自尝她自个种下的果,根本值不得旁人的半分同情。 江雪歌回去后,便着人去支会了江黄氏一声,江黄氏本就见不得江方氏,自然是什么话都未多说,还配合地把方婆子给调出了锦绣苑,只留下灵巧和江方氏两人在里面互掐着。 这些日子府中虽是铁序有度,可谁都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阴霾。 更糟的事出现了,江家大房长子在外面闯了祸,把左相大人的小儿子给打了。 事情来得急,江浦和四老爷两人都未在家中。 这是老太太自病了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江雪歌不声不响的坐在位置上吃着茶,祖孙俩谁都没有说话。 ------题外话------ 木花花,木打尝,最近还掉收掉得厉害呢,呜呜……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章 出大事 待江黄氏赶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黄氏不敢有半点隐瞒,“刚刚书复使人来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说是夜明在铺子里与人发生了争执,才和人打起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老太太拍拍桌子,“这个不省心的,到底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尽给府里面添乱,就不能让人有片刻的安生。” 江黄氏的目光闪了闪,却是没敢把原话说出来,怕又刺激到老太太,“是有人传他母亲和妹妹的谣言,说是大嫂和夜月……夜明这才与对方纠缠起来的,对方人多,他没讨了好去,还被人家给揍了一顿。” “那也不能打左相的儿子啊,那岂是咱们这种人家能惹得了的?这下可怎么是好?老大和老四也不在府中。”老太太心下里自是急得恼火,“有没有着人去给老大他们传话?” “已经着人去了,且铺子里还有书复在。”江黄氏忙为自己的儿子争功,“书复是个稳当的,母亲莫要急坏了身子。” 现下在府里干着急也不是个办法,就怕以江夜明那性子受不了气,又闹将起来,江浦和四老爷一时半会儿怕是也赶不回来,老太太有些等得不耐烦。 江黄氏瞧着老太太的脸色,也不敢随意的开口。 江雪歌在一旁请示道,“祖母,这般等着也是干着急不顶事,不如去个人看看吧。” 老太太目光中有些犹豫,主要是最近的事出得多,府里现在都是一干女人。 “要不我去看看吧。”江黄氏自是怕儿子被江夜明给连累了。 老太太抬头看了江黄氏一眼,江黄氏一个女眷独自出府有些不妥,“如今天府中老的老,小的小,还是让大姑娘陪你去一趟吧。”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江雪歌,嘱咐道:“出去跟着点你四婶,别让旁人轻瞧了去。” 江黄氏和江雪歌自是领命称是,江黄氏心中也是有着着恼那不懂事的江夜明,府中都乱成这样了,还要惹是生非,就是个累赘!若不是怕连累了四房,她才不会去管这大房的烂事,可如今不管也得管了。 使了小厮取了马车,丫鬟婆子们则帮着打点她二人出行的行装,江雪歌脸上遮了纱帕,又带了帷帽,这才随着江黄氏上了马车,匆匆朝着江家的铺子驶去。 江黄氏与江雪歌二人乘着马车赶到的时候,江书复正好在门口,见了自家的马车忙便迎了出来,见江雪歌也在车里的时候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未失礼数,“母亲,大堂妹。” 江黄氏有些心疼他,忙问,“你有没有事?” 江书复忙摇头,“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夜明现在后堂里休息,母亲,大堂妹随我来吧。” 江书复在前面领路,马车从店铺后绕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内,这里是旁日里坐诊大夫休息之处,江书复进去后便让小厮清了闲杂之人出去。 江黄氏和江雪歌进去的时候,江夜明正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着,一只眉骨上青肿了一块,嘴角也破了,手上还缠着绷带,眼见江黄氏两人进来,却是坐在原地动也未动,脸上有些不虞之色,“你们怎么来了?” 江黄氏一滞,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江雪歌不想外间的事还没处理,他们自己人又闹起来了,便上去打圆场,“大家都担心你,祖母便着了四婶和我过来看看。” 江夜明冷哼一声,他心下里自是恨急了江雪歌,若不是因为她,江方氏也不会被关起来,更不会被外间的人传得那么难听,且江夜月还被关在牢中不知情况如何,他哪里能待见得她,当下便不客气地瞪了江雪歌一眼,“少假惺惺的关心我,我恶心。” 江雪歌并未生气,江夜明自他母亲和妹妹出事之后,便对她有意见,更是从未有过好脸色,江雪歌对此并不奇怪。 江黄氏和江雪歌两人好心过来看看,居然还要被他嫌弃,江黄氏当下也不客气地斥道:“你当谁愿意来不成?自己捅出了娄子,没本事收拾,还要让旁人来帮你擦屁股,你也好意思甩脸子给人看?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江夜明从小到大都是被江方氏宝贝似的疼着,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便委曲得眼睛有些涨红,当下站起身便跑进了屋子。 江黄氏没想到他居然跑了,自是气得咬牙切齿,江雪歌见状便主动向江书复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是那张御使家的公子与左相府的小公子私下里闲话,正巧被堂弟给听见了。”江书复简单地说了缘由,“我那时正巧过来,便使人拉开了二人,那时候堂弟便受了伤。” 这第二句话显然是为了他自己开脱,江雪歌并未说什么,“是前日里弹劾世子爷的那位张御使么?” 江书复点点头,“正是。[]”江书复想了片刻又补上一句,“张御使他妹妹是左相的侧室。” 江雪歌了解地点了点头,怕是这次又着了人家的道了。 正说着,前头有小厮跑进来回江书复的话,“张夫人来了。” 江雪歌没想到张夫人来得这般快,江黄氏也刚刚才知晓事情的因由,虽然心中不悦,却也知道这御使夫人她得罪不起,便是亲自到院门口迎客。 张夫人进门虽不是冷着脸的,可那脸上的表神却也不是太好看,“哟,这位姑娘长得可真俊?可是江方氏的女儿?” 江黄氏脸色一僵,张夫人这话可就有些不好听了,说话便说话,干什么还非得加一句江方氏的女儿,现在谁不知江方氏得了那下作的脏病,这不是明摆着故意给江雪歌难看么。 江雪歌只淡淡看了张夫人一眼,脸上的神色却是半分未变,“我是江家嫡长女,江方氏是我的嫡母。” 张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江雪歌是江家嫡长女,却不是江方氏的亲生女儿。张夫人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那还不是一样!听说你不愿嫁给方家当媳妇?呵呵,那倒也是,谁愿意嫁给个死人守活寡呢,也巧了,左相家的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见过你,一直对你是念念怀忘呢,他瞧上了你,也是你的福份,左相夫人便让我来搓合搓合,想让你嫁给三公子为妾室,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呢。左相位高权重,小公子又是个得宠的,你若是嫁了过去,那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嫁到方家可要强多了。” 这一下,屋里的气氛立时便冷了下来,江黄氏和江雪歌当即沉了脸色,这不是侮辱人么?江黄氏冷哼道:“还请张夫人慎言,我江家也不是随便给人欺辱的。” “哟哟哟,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们恼我做什么,左相最疼爱的小公子被打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左相大人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左相夫人也说了,既然江家大姑娘没嫁到方家,那便把江家大姑娘嫁到左相家去,左相家门第可比方家高多了,也不算辱没了你江家。” 这话明摆着就是想要此事善了,要不就嫁到方家去,要不就嫁给左相小公子为妾,否则左相家便不会就此罢休。 江黄氏不是江方氏,自然也不会帮着外人来让江雪歌难堪,便也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夫人请便吧。” 张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嗤笑道:“还真当你江家了不得了,如今肯有人娶江家的小姐都是江家小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般乔情做作的是想做给谁看呢?哼,当我愿意在这里啊,多呆一刻我都嫌恶心……” “滚出去。”江雪歌忍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忍不下去了,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碗便猛地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茶碗碎裂,正好落在正喋喋不休的张夫人脚边,吓得张夫人一个激灵从座位上毫无形相地失声尖叫,“啊啊啊……你想干什么?还想杀人不成,我呸,装什么清高,如今有人愿意要你便是不错了,还敢摆什么谱,谁知道江家是不是只有江方氏才得了那见不得人的脏病,说不定……” 江黄氏刚刚被江雪歌那摔杯子的架势吓了一大跳,想不到旁日里温温柔柔的大姑娘也有这么爽利的时候,心里正解气呢,又听到那张夫人口中说出那更难听的话,正想发作…… 江雪歌却比她还快,抄起江黄氏面前的茶杯一个用力又是砸了过去…… 那张夫人立时吓得一个跳了起来,当下便不顾形相地从屋中边叫边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咒骂着:“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得罪了左相大人,若是不交出个人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江雪歌气恼得抓起那张夫人用过的茶杯便砸到了门口,可心中的气却是怎么也顺不过来。 江黄氏也是被气得不轻,这事明摆着就是江夜明着了人家的道,如今方家连手左相和王御使家的人来对付江家,目的不仅是要强娶了江雪歌过去泄愤,更是要当众给江家难堪。 “行了,行了,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江黄氏自然是轻声宽慰了几句,二人此时心中虽都气得不轻,可是却更不能因此让外人看轻了去。 江黄氏正说着,前头便有小厮来报,说是老太太请她二人速速回府,江黄氏两二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便带着人即刻反回江府。 与此同时,江家书房内,方成正起身踱步到门口,语气不容置疑的冷言道:“我言尽于此,望江医正看清当下形势,莫走了歪路,连累了江府一家子人便是不妥,我等候江医正的消息。” 江浦和四老爷满脸的颓丧…… 待江雪歌二人回了府,才知道她们出去没多久,方成正便带着家仆大张旗鼓的到了江府,颇有气势汹汹之势,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再联想到当下的谣言,江家欲与方府退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两府的斗争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江黄氏带着江雪歌赶回老太太院中之时,江浦和四老爷正在老太太院中叙话,江浦并未斥责江夜明,倒是老太太多说了江夜明两句。 江黄氏自然把铺子里发生的事拿出来埋怨了一通,江雪歌低头红头眼睛不语,江浦看她的目光中有了几分心疼和遗憾,只是谁都不知他这份遗憾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听着江黄氏的话,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却并没有人为此发表点什么意见,江雪歌见状,心里更沉了几分。 江黄氏见众人不语,便问四老爷,“方家又来说什么了?” 四老爷摇摇头,“与内宅的事无关,你莫要多问了。”显然这是江淮不想告诉她。 老太太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江夜明的伤上,众人说了几句便散了,江雪歌感觉到了江浦临出门时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几许犹豫,可他仍是没有跟自己说什么。 江雪歌侍候完老太太才往沁雪园回,如今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全是对江府不利的,恐怕江浦与老太太这是要牺牲她了,对他们来说,嫁一个女儿保一府平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别看以前江夜月是个受宠的,她早晚也脱不过这个命运,何况她现在还被关在大牢中呢。 主仆二人这回没有坐轿,江雪歌心下有事,便想溜达着回去,正好可以让自己冷静的想一些事,可刚走到回廊处的地方,便听到两个小丫鬟在回廊另一边小声议论着,江雪歌凑过去听,却正是在说自己,灵儿皱着眉便要上前去斥责,却被江雪歌拦住了,她就是要听听现在外界的真实传言还有府中人的反应,她出不去这个府,自是不太清楚外间如今到底是怎么个传法。 “今儿我去大厨房的时候,听负责采买的婆子说处面现在都在说另一个事呢,说是咱们府的大姑娘跟世子爷……”那声音忽然弱了又起,“说是早就跟世子爷勾搭上了,所以当初才闹的宁可自缢也不肯嫁给方府的三公子。” “净瞎说,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大姑娘常年都不出府,怎么会认识世子爷。” “怎么是我瞎说,不出府又怎么了?大姑娘常年在沁雪园中,那院里侍候的人也少得可怜,大夫人以前也是懒得管她的,难道世子爷就不会晚上悄悄的来?” “浑说,让人听见不撕了你的嘴,不过我倒是听外面现在说的是夫人的事呢……” “哦,你是说夫人和方家三公子的事?呵呵。” “你知道?” “谁不知道啊,听说夫人当时身带异香,还被大姑娘给看出来得了那种病,那方三公子屋中听说燃的就是夫人身上那种香呢,啧啧,听说死的时候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你说说,这里面……” “是呢是呢,听说当时二姑娘身上也有香呢。” “嘿嘿,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三人……” “嗯,这个还真不好说,要不然怎么会……” …… 灵儿的小脸憋得通红,江雪歌拽着她悄悄的离开。 江雪歌和灵儿回了屋,灵儿急的直跳脚,“大姑娘,你为何不让我去骂那两个长舌头的,居然这样在背后议论主子,怎么能不教训她们一下?回了老太太打她们的板子!” “你急什么?”江雪歌笑着拉过她,“议论了又能怎么样?如今外面早都议论开了,你还能去堵了全部人的嘴?再说了,也正好让我听听,免得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了什么样!” 灵儿是不明白江雪歌心中所想,只是在一旁边嘟着嘴巴生闷气,江雪歌出言逗她,“瞧那小嘴嘟的,都能挂油瓶子了,小心将来嫁作人妇被人家说你脾气大!” “大姑娘怎么拿我说起嘴了。”灵儿气红了脸,低头不语。 江雪歌侧目瞧她,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如今她若是也乱了阵脚,那可就真没奔头了。 江雪歌想着江浦今天瞧自己的表情,不免想到了方府的来意,四老爷说是与内宅之事无关,也就是说方成正并不是来逼婚的,那便是来跟江家谈利益的,这一点江雪歌笃信不疑,除却这两件事,她实在是不认为江家还有何事能与江家相商。 而看江浦和四老爷的表情,恐怕方家背后代表的那一系利益已经竖起了一把刀,就悬在江府的头上,如若江府不从,便立即一刀落下,如今却不知江浦有何打算了。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去请安的时候,在老太太院门口见着一个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的陌生婆子,那人见着她的时候还悄悄打量了她一下,江雪歌也没往深处想,正好江黄氏也在院里,江雪歌便上前去。 “大姑娘,你可知刚刚那婆子是来做什么的?”江黄氏的脸上怎么瞧着都有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江雪歌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江黄氏自是捂嘴偷乐着,“是丘家老夫人跟前的得力婆子,今儿个是特意上门来送请柬的,他家大公子原先不是定了年后便要和二姑娘定婚约书的么,呵呵,这下可好,人家另娶了,这动作可真是快,就是不知道江方氏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疯了去。” 江雪歌挑挑眉头,丘家大公子?不就是自己以前的未婚夫,后来又被江方氏以八字不合给退了再配给二姑娘的亲事么,怪不得江黄氏要这么偷着乐,这可不是打了江方氏的脸么,不过,如今江家的处境早已不如以前,还丑事连连,谁还愿意跟江家有关系,都巴不得离得越远才越好呢。 两人正说着,双儿出来请安,说是老太太和江浦请她进去。 江雪歌心下一凛,这是老太太和江浦要跟她摊牌了么。 江黄氏也知这是老太太有话要说,自是不会多留,便当先的走了。 祖孙三人坐在这屋子中议事,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却是因着曲儿之事,江雪歌借着苦肉计在江府站稳了脚,而这一次却是比上一次要复杂得多,江雪歌从江浦瞧她的目光中就可以推测得出,江浦的心里在做着某种决定。 “方家仍是坚持要你嫁过去。”江浦开口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也瞧着江雪歌说道:“不然,你便要嫁到左相家去给那小公子当小妾,若是江家不选择一家的话,那夜明怕是……不过,那左相家的小公子的正房是个出了名的妒的,在里面被打死的通房小妾都好些个了,祖母和你父亲哪里舍得让你过去受罪。” 江雪歌的心里却也是一叹,江家这是要牺牲自己了吗?为了利益!为了保住江家长子!便舍了她这个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女儿! 瞧着江雪歌没有答话,那脸上甚至未有半丝表情,倒是让江浦准备了一肚子的安慰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方成正年后便要重回兵部了,且还是升任正三品的官职。”江浦许久才冒了这样一句。 江雪歌自知江浦这话的意思,方成正乃方标之父,江浦是想说她嫁给三品官员的儿子为平妻不没了她的身份吧,虽然是嫁给一个死人,不过,如果江浦的官职一直没有恢复的话,那还真算是江雪歌高攀了呢。 可江雪歌仍面无表情未有半句回答。 江浦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江浦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便起身离开,他临走之时那脸上带着些许的晦涩,江雪歌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一事,绝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对自己愧疚,这个时代的父爱许是就像那夜晚水中倒影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 老太太握了江雪歌的手,“祖母知道你心里苦,可女人这辈子哪有由得自己的时候?” 江雪歌强挤出一丝笑,“祖母放心,孙女知道该如何做,断不会让江府为难的。”江雪歌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可是她心中却已是另外一番打算。 老太太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怜惜,江雪歌知她是真有几分不舍,却也有几分动容,可这并不能让江雪歌抹去心中的怨,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已自缢的前身,二人都想摆脱这份恶心透顶的婚姻,却谁都没有得逞。 也许生活就是如此,委曲不算难受,委曲还要无怨才是难受,江雪歌第一次有些忍不下去,便跟老太太辞别回了自己的沁雪园。 自到第二日一早,她都半句话未言过,谁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陈妈妈几次欲上前劝慰,却都只见她手中捏着一方空白的信纸狠狠地攥着…… 直到午间的时候,江雪歌才唤来灵儿低声耳语了一番,却是半封信也没拿出来。 灵儿心中一惊,却是点头应下便出去了。 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也只能这么等着了! 这一日,江雪歌便一句话未再说过,就是连水米都未沾过一滴! 待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江雪歌眼睛下面明显有两片黑影,精神头也不太足,倒让陈妈妈自责半晌,说是大姑娘的糟心事她帮不上忙不说还没照顾好她。 平儿提了食盒进来,江雪歌昨儿个饿了一天,这会心里却是没那么难受了,人是铁饭是钢,事情还不到最后的时候,什么事都会有变化的,她不能让自己没了希望便先跨了! 两碟子青菜萝卜干,就着一碗小米粥,江雪歌虽还是没什么胃口,可还是端起了碗。 正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一阵嘈杂声响起! 江雪歌疑惑地放下碗筷,抬眼便瞧着陈妈妈几个也是跟她一样的茫然,便是问道:“怎么回事?平儿快去看看。” 平儿立时应了,刚转过身正准备出去,江黄氏却已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走近瞧着江雪歌那很不好的脸色,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醒了。” “四婶,出什么事了?”江雪歌瞧她的脸色也甚是难看。 江黄氏一把抓住江雪歌的手,“雪歌,你听了可不要慌……” “四婶您尽管说。”江雪歌瞧她这模样已然有些焦急。 “刚刚宫中来人,说是太后病重将你父亲召进宫了……”江黄氏的脸色带着些许惶恐不安。 “太后病重……我父亲……”江雪歌心中一惊,“我父亲他不是正在家中自省么?怎么还会被召进宫去?” 江黄氏瞧了瞧周围,便是嘘声说道:“来宣人的太监偷偷说,太后今早起来突然间便昏过去了,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圣上勃然大怒,已经……已经连砍了俩个了……现在又将你父亲召进……哎,这可如何是好!” 江黄氏的说话声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快听不到了,江雪歌的头皮顿时像炸了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让江浦送死?让江家倒霉?还是只是个巧合?太后病重几名太医都束手无策怎么就会有人想起江浦的?还是江浦医术高明有人将他推了出来?可无论如何,如若太后真的薨了,那……那江家不就…… 江雪歌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只是个巧合,现在都不是理这个的时候,江雪歌唤来灵儿,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旦江家出事,想办法去找世子爷!若是见不着人,那便找世子爷的侍卫首领北一,可记住了!” 江雪歌已经顾不上揪心别的了,能够保住一家子的命才是真的。 江黄氏和江雪歌也不敢多耽搁,两人坐了轿子便往老太太的院中赶去,江雪歌的心里却是想起了那个男人,他会再一次帮她吗? 这个时候,江家已经是一团混乱,两人下了轿,江雪歌便直奔老太太屋子里而去,此时,江家一家子除了被召进宫中的江浦、被软禁起来的江方氏,还有仍被关在大理寺的江夜月,一家子全都在此,没有一个人缺席。 老太太瞧见江雪歌进来,立时便红着眼眶,一把抓住江雪歌的手连连说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几个小的都坐在一旁边灰着脸,也没有了往日斗嘴玩闹的精神,许是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各个都老实的很。 四老爷瞧见祖孙俩又要落泪,便是安慰道:“母亲稍安勿躁,太后的糖尿病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了,一直都是大哥专门诊治,说不定能逢凶化吉,且宫中不是还有淑妃娘娘么,定是不会看着大哥出事的。” 其实四老爷这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太后如今都已是七十余岁的年龄,在古人中就算是高寿了,而且还是有糖尿病,那还不是说没就没,可惜一干诊治的太医却一个都得不了好,如今已经连砍了两个,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四老爷不敢再想下去。 江雪歌听说是糖尿病,便是继续问道:“父亲可说明具体症状了吗?” 四老爷摇头,“宫中的事不许外传,除了几名诊治的太医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众人皆无语,只有默默的等着消息,这一天显得无比的长,江家的人都呆在老太太院中不敢离开。 到了晚间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丫鬟们端上来晚膳,却无一人能食得下。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小厮边跑动的声音,边喊还边回着话,“回老太太的话,宫中来人了,刚刚进府了门口。” 老太太一听,忽觉得心里忽悠一下,颤抖着手看向四老爷,四老爷也是面色晦暗,“早来晚来都是一样,大家准备一下快出去吧。” 江黄氏此时也慌了,连忙召唤着孩子们随着众人到府门口,江雪歌扶着老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着江黄氏,“婶婶一会备些银钱。” 江黄氏一愣,便是反应过来,宫中来人必是要打点一番探听点消息,她却是把这最重要的事儿给忘记了,老太太便是回头说道:“别回去拿了,双儿,去我屋里拿银票来。” 双儿领了差事立即跑回了屋,众人则上了小轿往府门口赶去,老太太年事高,行动慢,此时却也急不可待,“快着点儿,快着点儿,别担心我,我挺得住……” 一干人到了府门口,那前来宣示的公公已经等了半天,老太太让双儿把银票给了四老爷,四老爷看都没看便直接塞进了公公的袖子中,“敢问这位公公,我大哥如今?” ------题外话------ 不好意思,明天青丝过生日,今天家中来人了,一直没得时间上来更文,还请大家谅解一下哦,大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一章 生死存亡之际 那公公捏了捏袖中银票的厚度,便是绽出了一个笑,却是那般的假,那细腻的嗓子有些尖锐,“放心,江太医如今还在太后宫中伺候着,咱家来江府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众人听见江浦暂且没事,一颗心算是暂时放了下来,老太太忙问,“这位公公有何指示尽管吩咐,我们江府一定全力配合着。” 那公公尖锐的声音甚是刺耳,“咱家是来江府取药的,这是江太医写的药单子,其中有几味是江府特制的药,只有江府才有,便让咱家过府来取了,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什么……回春丸,咱家便是不懂了,还请哪位动作快些的,快去把药都取了来,太后她老人家在宫中还等着用呢!” 众人听到那“回春丸”三个字脸色都刷地变了色,四老爷更是上前一接接过了药单子,口中快速说道:“还请公公稍后片刻,我这就却取了来。” 四老爷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用上了他这辈子最快的奔跑速度,一会儿功夫的时间,一盒子的药全都放在他手上跑了回来,更是立时就递过去给那公公。 可那公公脸上扬起了笑,手却是动都未动,那样子显然是不准备接,“你们府上哪位跟咱家一起入宫送药?” 众人一愣,四老爷最先反应过来,这太监是怕药有问题担责任,便是站出来说道:“我跟公公去。” 那公公却是摆了摆手,尖声嗤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如何进得了太后的宫中?” 四老爷瞧了瞧身后的女眷们,脸上带着些许难为的神色,这一堆老的老,小的小,谁能担得了这个责? 老太太颤了颤,江黄氏有些胆怯,更是摞了下脚往四老爷的身后退了一步,那些姨娘们就更别说了,个个都低着头生怕被四老爷唤出来。 “我去。”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着说话的声音,却是江雪歌,江黄氏面露惊诧,老太太则是惊过之后流露出几分不忍,江夜明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呆了,谁都没想到江雪歌此时会主动的站了出来。 江雪歌却不理众人的惊诧,毅然走上前便朝着那太监福了福,“民女乃江太医的嫡长女,见过这位公公。” 那太监眯着细眼上上下下瞧了江雪歌两眼,再一看那府中老老小小的也更没个妥当的人,便是说道:“是当初瞧出江家主母身患恶疾的大小姐?那这就跟咱家上路吧。” 众人耳听这番话,脸上都闪过些许不自在的神色,尤其是江夜明两兄弟,那眼中甚至流露出些许的恨意。 “雪歌……”四老爷却是没想那些,只是有些担忧地唤了江雪歌一声。 江雪歌也顾不得众人那复杂的目光,只面色镇定地朝着四老爷点了点头,便毅然从四老爷的手中接过药跟着那公公就上了马车。 江府的众人都知道,这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因为江府的回春丸是江浦特制的药,这药除非是到了生死一刻之时是不会随意拿出来给人用的,所以就连御药房中都未曾留有这个药,从那太监不愿意接药便可以看得出来,如今太后的病情已经到了很不好的时步,这个时候只要是谁沾上一点儿,便都有可能就此丢了性命。 江雪歌如此毅然的前往,一是除了她无人可以前往,二是,她毕竟是现代人,许是还有另外救好太后的办法。 这也是赌了,赌的却是江家所有人的命! 马车的速度飞快,就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一般,此时街道上还不算太晚,路上自是有好些行人,却都被开路的侍卫连呼带喊的挥退到了两旁,江雪歌的一颗心却在这时候异常的平静下来,是生是死,就看这次了,就好像是一面平静的水面,没有半分波澜。 越是到这种紧争的时候,她越是能异常的清醒,这是江雪歌上一世就留下来的习惯,这一路上她都只是在想着一个问题,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活太后! 庄严的皇宫透着肃静,江雪歌上一辈子只在电视中见过那传说中的故宫,却从未亲身参观一番,那是她的遗憾,可如今却是亲眼见到这一座恢弘、雄伟的皇宫,她却已没了半点儿的好奇之心,反而觉得这肃穆宽宏得让人心里压抑,发寒! 开路的侍卫拿着慈宁宫的令牌,马车一路驶进了宫中,而在内宫门口则是有两顶轿子在等候着,江雪歌下了马车便被塞进了轿子之中,无人多言论一句,几个小太监抬着她便是往太后的慈宁宫跑去…… 江雪歌在小轿内被颠得七荤八素,连连忍着胃中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她将帘子掀开一个小缝,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一些,这才让她好受了一些。 到了慈宁宫门口,那太监便是领着江雪歌就是一路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江太医所需的药来了。” 江雪歌冷眼看着这太监,刚刚在江府里倒是摆足了架子,如今天却是跑得飞快,人的忠心果真是有限的。 心中虽然不满,江雪歌却仍是紧紧地跟在那太监的后头,想起曾经房嬷嬷对她讲过的那些宫中规矩,此时却是一样都用不上,江雪歌也从未想过,她这辈子会有机会进宫,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慈宁宫中有许多焦急等待的人,江雪歌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余光却是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太监引着她叩见皇上、皇后,“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此女乃江太医之嫡长女,便是送药之人。” 江雪歌的腿还未等跪下行叩拜之礼,便听见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男人焦急的响起,却是当今皇上齐成帝,“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个虚礼,太后的身子要紧,赶紧的送进去!” 那太监自是不敢怠慢,立即领了命便带着江雪歌往殿内小跑而去,江雪歌捧着手中的药却是心头一凛,怎么他也在? 太后的寝殿中透着一股子沉闷的压抑,显得这偌大的华丽宫殿越发的死沉沉。 殿外跪着一溜的人,其中一个身影便是江浦。[] 听见身后有簇簇的脚步声,跪着的人都只是微微回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江太医。”太监上前轻声唤道,江浦此时已经看到了跟在太监身后的江雪歌,眉头微微紧皱,却是连忙爬起身来,嘘声的道:“刘公公。” 那领着江雪歌进来的太监便是道:“江太医不必多礼,药已送到,您还是快着些服侍太后她老人家用下才是。” 江浦连连点头,接过江雪歌手中的药,自是亲历亲为的烧水化药,太后此是已处于昏迷之中,这一药下去,太后的生死也决定着江家的生死存亡,江浦端药的手不免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的一碗热水洒出了半碗,江雪歌一把扶住他的手,小声道:“父亲,交给我来做吧。” 江浦抬眼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是斥责道:“不懂规矩,太后不是你随便能伺候的。” 江雪歌却是面不改色仍是坚持着,问一旁的刘公公,“刘公公,父亲身体有佯,由民女伺候太后服药可行?” 刘公公不敢擅自做主,却听得身后一个泠清的声音响起:“去吧,本世子在一旁看着。” 江雪歌浑身一个激灵,她自然听得出这个声音是谁,不就是那世子爷北风烈么!她低着头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这屋子中忽然多了许多的人,余光更是看到几片明黄色的衣角,许是皇上和皇后等人都已经进来了吧。 江雪歌心中不敢多想,跪下叩头谢恩,便是拿着回春丸和江家秘方配好的药用热水化开,又用托盘端着往太后的塌上而去,因江雪歌是女眷,更是得了应允便直接进了珠帘之后,江雪歌这才得以见到太后的真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皇室中人,江雪歌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尽管是处于昏迷之中,太后的身上仍是透着尊贵与显耀之气,只是脸色因病症显得苍白无色,周围八名宫女在旁守着,而寝殿之中还有着一种淡淡的腥臊味,不禁有点奇怪,按理说这种地方是绝不会有这种味道的……江雪歌将药放于一旁,仔细观察了太后的面色和身体。 这似乎并不止是糖尿病,更像是另一种病,似乎还合并了心脏衰竭,江雪歌不着痕迹地看向太后指尖,顿时不再有疑! 就算在医学比较发达的现代,糖尿病也是一种无法治愈的一种难症,何况是现在这医学落后的古代?且还被一众人给错诊了…… 其实说起来,历朝历代,最倒霉的官职就是太医,医治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后宫嫔妃,小病得大养,大病得慢养,还不能把病情说得太重,而一旦治疗效果缓慢,常常就会有人威胁着说,“要是治不好他,你就一起陪葬!” 以前每当江雪歌看到这种情节的时候都会感叹下令的人好痴情或者好重友情,但是当她如今站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沉得,人家一拿工资的,要求别太多啊! 她又觉得,御医这行真不好做啊,除了和病人同生共死之外,还得卷入无边的皇宫争斗之中,做个假病历啦,弄个假肚子啦,下个堕胎药啦……这些事情总是开头很美,你的上司会给你画一张大大的饼,最后你才会发现大饼成了杀手――谁让御医知道的多呢! 所以,简单的来说,做御医,真的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得不偿失啊! 有些扯远了,江雪歌见太后的症状自是心中有数,在长呼一口气之后,心中便立时涌上一股子的恐惧感,心衰到昏迷,显然太后的病症已经是非常严重,如若她无法将太后救醒,恐怕江家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江雪歌立时回身跪在地上,“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因病症而昏迷,开窗增加空气流通对太后的病情更为有利,民女恳请皇上应允。” “哦?江太医?”齐成帝带着疑问看向江浦。 “理应如此,对服药有利。”江浦自是顺着自己女儿的话说,可是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在打鼓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江雪歌为何如些要求,一身冷汗顺着江浦的后背便是流了下来。 “准!” 宫女们得了圣命,便是将几个小窗通通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顺着窗户流了进来,让本是烧得暖暖的屋内多了一份清冷。 江雪歌深吸入一口气,“回禀皇上,服药之前请允了江太医为太后施针,民女在旁辅以按摩穴位手法,这样效果会更好些,还请皇上应允。” 江浦的心里一听这话,更是咯噔一下,却是半分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后身上的汗却越发的多了,口中却是只得回道:“理应如此。” 齐成帝的好江浦一眼,便是点头道:“准!” 见江浦去准备东西,齐成帝怕扰了他们,便挥手让众人都去了外殿候着消息。 江浦额上冷汗尽出,一边挽着袖子拿针具,一边探寻地看向江雪歌…… 江雪歌自是镇定地看向太后的指尖,冲他点点头,这个时候不是解释的时候,何况还隔墙有耳,江浦本就医术精湛,这一点之下当即便恍然大悟,是他大意了,这不是他先前断出的糖尿病!而是糖尿病中的一种! 江雪歌什么也没说,只把调成了水的回春丸先喂了太后服下,便开始给太后身上的几个穴位按摩,又不着痕迹地为站在一旁的江浦把要扎的几处穴位暗暗指出…… 江浦见眼那几处穴位,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了一声江雪歌点出的穴位精妙!他没想到这个女儿的医术如今居然不输于他了!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多想,生或者是死也就看今儿个了,当下一咬牙,便按着江雪歌指出的穴位一一扎去…… 几分钟过后,太后突然极短地“呓”了一声,而后江雪歌便见太后下身处的衣裤迅速湿濡,竟是失禁了! 江浦与江雪歌见状却是极喜,齐齐唤道,“快来人,为太后进水!” 纱帘外的宫女立时鱼贯而入,她们显然已极为适应这种状况,干净的衬衫衣服都已准备妥当,将江浦父女二人暂时请出后,只消片刻便已打理妥当,这才又将江浦和江雪歌复请回去。 江雪歌便见江浦又亲手调理好一碗汁水示意一个宫女给太后服下,可那宫女却犹豫了一下,看向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宫女,那宫女没有接那玉碗,而是先闻了闻,向江浦开口问道:“江太医,这可是白梨汁?” 江浦略一点头,那宫女恳切道:“江太医医术超绝,江小姐也医术不凡,奴婢自是不敢非议,只是宫中太医为太后诊治糖尿病之症便说过,太后必禁甜食,太后乃千金之躯,若有半分差池,这个责任不是奴婢能承担得了的,还请江太医请了旁的太医们进来,当面示之,也好解了奴婢之难。” 江雪歌理解她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太后得的是糖尿病,你们还给她喝甜的,若是出了事情你们父女俩自己扛着,可别连累了她们。 这是在质疑江浦的医术了,江浦的面色变得有点难看,“花姑姑请便。” 那花姑姑仿佛没看到江浦难看的脸色一般,毫不客气地示意宫女向外报讯,没过多久,便听得脚步之声接踵而至,齐成帝的声音在外响起,“母后可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江浦连忙把手中的梨汁交给江雪歌,快步朝外室而去,而后便又听到他的声音,“参见皇上。” 江雪歌知江浦敢如此做,便是知道怎么回,她也不去操心那个,便是跪于太后塌前又细心地为太后按摩起穴位来,好像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这无关系一般。 那边江浦正在给齐成帝讲解太后的病情,当说到要铺以梨汁的时候,另一个稍贪怒意的声音急道:“江太医莫非对我们的诊治有所怀疑?江太医之前也诊断太后乃是糖尿病之症,是万不能进补甜食的,如今太后病水已排,只消喂以清水即可,以免加重肾膀负担,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江医正不懂?” 这个拧着气的声音很陌生,许是哪个之前为太后疹治的太医。 又听江浦的声音传来,“糖尿病也分多种,太后如今这症状只是糖尿病中的一种――消竭症!消肿症并无并发眼疾和水肿,亦无经络损伤,只是单纯肾不摄水的水崩之症,始于太后多年前产时损伤,与食不食甜并无半点关系,太后如今身虚体弱,不可直接再用药了,梨有治风热,润肺凉心,消痰降炎和解毒的功效,是一味治疗消竭症的良药,《本草笔录》中也有以梨治消竭症之记载,陆太医若是不信,自可去查阅便知道真假。” “江太医的话恕陆某不能赞同!”陆太医的声音拔高了一调,“太后细博游数,舌质潮红,津唾不足,时常口干头晕,腰腿酸痛,食甜则面色涨红脉络不畅,俱是糖尿病的表现,江太医之前也不是认同太后为糖尿病的么,怎么如今却出尔反尔,前后矛盾,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居心?” ------题外话------ 今天青丝过生日,码得不多,还请大家谅解一下啦,大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二章 以身试之 “你……”江浦的声音里终于也掺了些怒意,即时驳道:“先前回来得急,只是听陆太医一口咬定太后得的乃糖尿病,江某上前诊治之时,陆太医又一直在旁干扰,这才让江某认为太后得的是糖尿病,可江某为着谨慎刚刚又重新细细诊查了一番,却立时推翻了先前的诊断,陆太医若还是不信江某之言,可自行进去诊看一番,若还如这般执意要按照错误方法为太后医治,使得太后病重昏迷,那才是真正的庸医。(.)” “哼,休得狡辩,先前陆某与宫中数位太医数次诊断,怎会有错,你如今定是拿不出诊治方法,一心想要糊弄了皇上与皇后去为自己开罪,居然还敢信口胡邹,想污蔑了本太医,难道你以为如此做法就能抹杀掉太医院众位医官的诊断不成?”陆太医自是不能让江浦驳了自己等人的诊断结果,若是这般,那自己等人的医术定会被旁人所质疑。 “江某岂是那种没有医德,敢拿太后身体安康来糊弄之人?江某已说得很明白清楚,若是陆太医不信,自可去为太后再辩上一辩,便自知陆某所说真假,陆太医只在这里与江某一味的辩驳,却不去为太后重新诊断一番,难不成是心虚了?” “胡言乱语……” 这是要吵架了吧?江雪歌在内室听得囧囧有神,果然大夫都是骄傲的啊,小心翼翼如江浦,就算当着皇上的面也不容许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甚至据理力争,倒让江雪歌对他有所改观。 江雪歌这个时候一直在里面坚持不断的给太后按摩,每当按到心脏之处,她的手便用上一些力道,刺激心脏的脉动,虽然她的力气有限,但这总是一种激活心脏脉动动的方式。 趁着外边争吵之时,江雪歌将太后翻转过来背部朝上,隔着丝质中衣,几乎不必费神认穴,几枝细若发丝的银针趁着按摩之时不着痕迹地刺入太后腰肾处,几枝银针在她的施展下时而辗转,时而点刺,时而轻振,手法极其快速而隐蔽…… 许是江雪歌的方法起了作用,不大一会儿,太后的下身便又有了反应,江雪歌迅雷不及掩耳地拔掉太后身上的银针,然后换来宫女们为太后换下湿了的衣裤和锦被,而太后接连几次排水,一时间寝宫内的宫女们忙碌个不停…… 而江雪歌则是坚持不断的给太后按摩扎针,因不准喂食梨汁,江雪歌必须要让太后身体里的废水排出,只得不停用清水代替梨汁喂于太后喝下……如此循环的折腾了一个时辰,江雪歌的额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她的手也因不断的用力麻木得没有半分力气,所有的动作已经变成了最原始的机械动作,只是她略感欣慰的便是太后手指尖的淡紫色有消去的迹象……这也是她继续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江雪歌能够感觉到帘子后面几道凌厉的光芒正瞧向这里,而齐成帝已经几次出声询问进度,江雪歌却都只是回答,“还须些时辰才能奏效。” 次次这样一个答案,江雪歌不知道何时齐成帝便会一个不耐烦下令将自己父女俩推出去问斩,帝王的心思不是她这种蝼蚁似的存在可以猜度得了的,江雪歌父女俩此时更像是在跟时间,跟命运赛跑,如若太后一旦醒不过来,那她和江浦便可以以死谢罪了。 只是江雪歌心中虽急,却并未有强烈的恐惧之意,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救醒太后!只要她能醒过来…… 这会儿外头也没消停下来,争辩声渐大,听起来是又有人加入了太医团表示支持陆太医,不过江浦也不算差,江雪歌隐隐听到几嗓子别的男声的支持声,应该是太医院与江浦有着相同想法之人吧。 就在外面声音吵杂的时候,一个人影进了内室,江雪歌只看清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美妇,衣裳华丽仪态端庄,便听到身旁宫女齐声道:“参见长公主。” “不必多礼。”长公主的声音柔和动听,又和蔼可亲,让人一听便心生亲近之意,她走到江雪歌身边,又看了看置于小几上的玉碗,问道:“这就是给太后进食的梨汁?” 江雪歌连忙曲膝,“是,现在就等这一铺助之物了。” 长公主点点头,“你便是当初瞧出你嫡母恶疾的江家嫡长女?” 江雪歌垂下眉眼,不卑不亢淡然回道:“是。” 长公主刚刚那话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说事而已,又道“刚刚江太医在外所说的结论,可是你二人共同确诊所得?” 江雪歌略一躬身,“不错。” “既然如此,还耽误什么?”长公主回身便将玉碗端起,动作可比她的声音爽利多了,她径自走到床前,示意身后的宫女将太后扶起,自己则亲自动手给太后喂食梨汁。 长公主动手,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就连花姑姑也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直到长公主将一碗梨汁全给太后喂下去,花姑姑才上前请江雪歌她们出去,却是太后又行水了。 此后,依着江雪歌所说,长公主又连给太后喂了五六碗梨汁,太后也每每汁水才下肚便有水行出,但几次下来,行水的时间已大大延迟了。 内室都换了好几回被褥了,外头的辩论还没结束,不仅如此,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又过了许久,江雪歌仍旧在不停的为太后身上几处穴位做着按摩,却是没有再扎针了,该扎的都扎过了,再扎下去便是不妥了。 而长公主则一直喂食梨汁…… 猛的,江雪歌忽然感觉手上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是太后醒了…… 江雪歌猛然一惊,立即跪于地上低声泣道:“太后万安!” 长公主端着碗的手一颤,低头一看,便是喜极而泣地喊了声,“母后……” 听到江雪歌和长公主的声音,几名宫女全抬起头看了过来,更是激动得全跪于地上,花姑姑颤声冲外面回禀:“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醒了!” 太后醒了!太后醒了! 这四个字瞬间让江浦整个人不由得跪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刚刚受到以陆太医为首的好几位医官的质疑,他都没有失态,此时的他却因着这一句话伏于地上,老泪纵横…… 这句话虽再简单不过,可听在江浦的耳中,却简直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激动人心的话,只因这话让江家所有人的命都——保住了! 太后醒了!所有人纷纷叩跪,所有人喜极而泣,这一刻,江雪歌的心才算是真正沉回了肚子里。 江雪歌始终低头跪在地上,她这会儿才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种心悸的后怕,若是刚刚江浦没有意识到太后真正的病症,若是刚刚没有长公主毫不迟疑的信任,若是刚刚没有救醒太后……这一刻的结果兴许便会截然不同! 跪地之余,江雪歌感觉到几个衣着明黄色的人影闪到了帘子里,不断地询问着太后身体的情况,江雪歌的身体微微的发出颤抖,她的后背冷汗这个时候才开始渐出,那开着窗的冷风吹在她的身上,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此时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着她,她却不敢抬头,因为她感觉此人便是他——北风烈。(.) 几许对太后的询问之后,齐成帝开口道:“江太医父女救太后有功,赏黄金千两,各色锦缎百匹,江太医仍居医正之位,江太医之女……”那个浑厚的声音说到这里顿了顿,许是不知该如何封赏江雪歌。 江雪歌此时更不敢随意插话,只是跪在地上叩拜着。 “留她在哀家身边,哀家自有打算。”一直躺着的太后发话了,江雪歌能感觉到,太后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她。 “这……”齐成帝似是有些为难,江家的事他也是听说过,可却又不好在此时驳了太后,“一切都听母后的意思。” 太后未言一句,便是转身闭上眼睛歇下了。 齐成帝怕扰了太后休息,他便也不再多留,领着众人便去了外殿。 陆太医眼锋如刀般凌厉,只身立于众人身后的脸色极差,江雪歌跟在长公主身后看得很清楚,陆太医的眼睛瞪得像探照灯似的,当然他不敢照长公主,全照在了江浦一人身上。 由于前面有长公主做掩护,江雪歌在后面便少了几分约束也终于放下心来,这才算看清了这一大群人。 走到外殿后,齐成帝也是满脸疲倦地坐于上首,江雪歌悄悄抬头看了眼,便见齐成帝的脸色白中泛青,不是什么健康的底子,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太后的病症急的或是被刚刚那场辩论赛给闹腾出来的。 齐成帝旁边那个拥有着狭长笑眸的男子,便是当今太子北风礼,此时面上微微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却没见入了几公进眼里。 而北风礼之旁便是面色淡淡眼中却透着股喜意的北风烈,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北风烈抬眸反视,正与江雪歌对视个正着,江雪歌脸上一怔,慌忙垂下眼去。 过了一会儿江雪歌压下心中的慌乱,再偷偷抬头看去,竟还是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居然一直都在看着她! 北风烈那眼中似乎还含着一丝笑意,视线越过众人还朝着她安抚地点了点头,而后才移开目光,好像刚刚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只是为了安抚,让她不要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双冷清清的眸子,江雪歌的脸突然间就热了起来。 齐成帝坐于上首,淡淡开口,“江太医之女便留于太后宫中随时侍奉吧。” 江浦和江雪歌齐声称是。 只有陆太医还是忿忿不平的,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既然江太医坚持自己论断,将来太后有何不妥,江太医是否能够承担所有的责任?” 江浦面色微红显然是在刚刚的辩论中被气得不轻,他正要说话,便听江雪歌出声说道:“陆太医,其实想要知道太后到底是糖尿病还是消竭症,很简单。” 江雪歌说完,便朝着一个宫人说道:“麻烦这位姐姐将太后刚刚换下的被褥拿来。” 那宫女看了看齐成帝,齐成帝淡淡扫了一眼自信的江雪歌,便微点了点头,宫女见状这才连忙下去了。 不一会儿那宫女便回来了,手中还抱着两条被子,上面沾了些湿濡的痕迹。 江雪歌指着那湿处道:“若是糖尿病,行水必甜,如为水崩消歇则无甜味,陆太医既然不信我父亲的论断,那么只需一尝便可辩定是非。” 江浦差点为自己的女儿拍手叫好,真是高招啊,如此将了陆太医一军,如果他不尝,自然占不住理据,如果他尝了……咳咳,江浦忽然觉得胃里有点搅…… 陆太医听完这话也是极怒,一双眼睛瞪得极圆,那表情也瞬间变成了一副便便脸……江雪歌觉得以自己平凡的词汇量是难以形容出来的。 江浦哪里能让他退缩了去,不当众回他一巴掌,刚刚岂不是白受气了,江浦面容一整,当下便极其严肃地上前几步,然后出乎所有人预料地伸手便毫不犹豫地沾上了那湿濡之外,而后又迅速地将食指含入口中,微微皱眉,似在品味…… 这一下,陆太医没招了。 本来么,身为医者为明辩医理有什么是做不得的?何况那人还是太后,别说是……就是……咳咳……嗯,这个大家都懂的。 最关键的是,江浦这招比江雪歌还要狠,人家都亲自动手了,你陆太医这个时候怎么能退?就算明知是输,为表忠君之义也是必须得出手了! 于是,陆太医板着便便脸,用了以毫不逊色于江浦的速度迅速沾取那湿褥后放入口中,然后细细品味一番后脸上便涌上了愧色,并立时跪至齐成帝面前道:“为臣无知,险些耽误了太后的病情,请皇上治以重罪。” 陆太医这么说,便是证明了江浦与江雪歌的话是真的,同样的频渴频尿,但行水不甜,说明太后只是水崩消竭之症,而并非糖尿病之症! 虽然而陆太医输了,可他的举动赢得了齐成帝的认同,因此,齐成帝并未降罪,反而还勉励了他几句,让他往后定要吏细心用心忠心地为皇家好好效力。 最后陆太医当众表示要向江浦江医正的细心学习,注意,是细心,把医术无视了。 这又是试验,又是表白的,也耽搁了一阵时间,当齐成帝宣布散场的时候已近深夜了,江雪歌被安排留在了慈宁宫侍奉太后。 江雪歌待人散之时,悄悄拉住了江浦,江浦刚刚以身试真理,让江雪歌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若是她自己,却是不知敢不敢下得了口! 江浦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严肃地对她道:“医者虽应不畏肮脏,但有时更要相信自己的医术,而非舌蕾,你这次没有令为夫失望,以后再多用些功在上面,定能做得更好。” 江雪歌连忙应是,江浦又道:“至于遇到像陆太医那样的偏激之人,更不可强辩,智取方为上路。” “智取?”江雪歌顿时觉得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江浦这时才慢悠悠地伸出刚刚试验的左手,眼中透着股意味深长,“刚刚我是以中指相沾,尝以食指,而他……啧啧……太后的废水,定能让陆太医是回味悠远啊!” 江雪歌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相当受教! 想不到江浦也有这么阴的时候! 江浦说完这些,看向脸色仍有些苍白的江雪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便出声叮嘱道:“在宫中不比家里,你也要事事多留点心,若是碰到强取不得之事,便想一想今天为父做的,事事都有相通点,你好自为知吧!” 江浦让她在此好生侍奉太后,自是不敢久留,只匆匆嘱咐了她几句,便跟在别人身后匆匆离开了太后的寝殿,江雪歌瞧见江浦临走之前那担忧的目光,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生死线上又走了一遭,她此时已无太多杂念,起码,太后留她于宫中,与方家的婚事许是就这样的算了吧?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如今这个目的虽然达到了,可是她却又陷入了另一个让人迷茫的境地,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江雪歌便留在了太后宫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偌大的宫殿不过是一间空旷的屋子,倒显得有些冷清。 太后这一睡便一直未醒,江雪歌便一直在旁候着,以防太后突然醒了会有何需要,就这样,一直到第二日早间,在江雪歌都有些迷迷瞪瞪之时,太后宫中的刘公公悄声的叫她出去,给她传了个话,是江浦传进来的,叫她好生在宫中侍候着太后,不必惦记着家中的事。 江雪歌知道江浦这话定是回去跟老太太商议后才给出来的话,怎么的也算是给她的一个答复,她与方家那死人的婚约定是就此作罢了。 江雪歌也不知自己要在这宫里呆多久,身边也没个相熟的人,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只与这刘公公有过一面之缘,身上也没什么可给刘公公当作谢礼的,便摘下手上那串老太太以前赏给她的翡翠珠子,刘公公是个有眼色的,一看这便知是个好货色,其实江家早已给他塞了银子的,可钱这东西谁都不会嫌多,便是笑着收了下来,再抬头之时,对江雪歌的态度也好了几分,“……江姑娘如若有何需要的,只管来找咱家,咱家便是这慈宁宫里伺候的。” 江雪歌福了福身,算是道谢,便是匆匆的赶回到太后身边,而这一会儿,太后便已是醒来。 “民女江雪歌叩见太后。”江雪歌感觉到太后那威严的目光正在打量着她。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仍能感觉到虚弱。 江雪歌缓缓的抬起头来,她早在太后熟睡之时去清洗了,此时只因劳累而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太后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这样看着江雪歌,良久才吐了一句,“……倒是个俊的,难怪……就是出身差了些。” 江雪歌不知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深想了去,更是不敢随意去接话。 半晌,太后又说了一句,“听说几天后便是你大喜的日子?” 江雪歌浑身一怔,却不敢迟疑,“回太后的话,是。” “如若哀家想留你下来,你可愿意?” ------题外话------ 今天没什么想说的,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吧。大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三章 回报 “嫁个死人,你心下定是不愿吧?” 江雪歌这回没出声,只咬了咬唇立在太后跟前。 太后抿了抿嘴,似是自言自语,“若是哀家给你免了那桩婚事,你可愿意?” 江雪歌立时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上,回道:“民女愿意。” 太后嘴角扯起一抹淡薄的笑,“留在我这老婆子身边,跟守那活寡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你真能甘心?” “民女宁愿守在太后跟前侍候一辈子,也不愿去嫁个死人。”江雪歌自是没有半分迟疑。 “嗯,那便好。”太后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宫女见太后醒来,自是把温着的端了上来,江雪歌忙接过小心地服侍太后喝下。 “母后,您可好些了。”齐成帝领着皇后娘娘进来探望。 江雪歌立时退于一旁,正想出去,却被太后唤着留了下来。 齐成帝看了眼江雪歌,说道:“那些子太医院的庸医,旁日里个个自喻医术高明,在关键之时却半点事儿也做不成,还差点延误了母后的病情,幸好江太医医术高明,让母后转危为安。” 皇后自是附和着齐成帝的话说着:“想不到江太医的女儿也有几分本事,真不愧是医药世家出来的人。” 齐成帝接着皇后之话,又道:“嗯,江太医医术不错,不过他已位例太医院医正之位,实在是赏无可赏,倒是江家小姐……” “江太医就恢复他首医正之位,至于这丫头……哀家便亲自为她指一门好婚事,也算是报了她父女二人救了哀家之命的回报吧。”太后扫了一眼江雪歌,那眼里的却是淡淡的神色,什么也让人瞧不出来。 皇后看了一眼长得甚是明丽的江雪歌,有些摸不准太后的意思,遂笑着试探问道:“不知太后心中可有中意的人家。” 太后似笑非笑的睇了皇后一眼,“不急,过些时日你们便知道了。” 皇后一听明白过来,太后并没有想把江雪歌指给皇上的意思,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自是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齐成帝看了看江雪歌,只笑道,“都依了母后的意思便是,母后好好休息,御书房还有好些奏章未处理完,儿子先去处理政事,待午膳时再过来陪母后一起用膳。” 太后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来陪我这老婆子了,你的政事要紧,这里有这丫头陪着我便成,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说着便是重新闭上了眼,齐成帝见状便携了皇后一同悄声走了出去。 刘公公在慈宁宫后面的偏殿为江雪歌寻了一处屋子,离太后的寝殿不算远,倒也清静得很,太后一日不发话,江雪歌便一日不得离开皇宫,江雪歌在这皇宫一呆,便是半个月,这些日子下来,江雪歌除了照顾太后外,倒也无旁的事,再说谁也不敢让她做别的差事,那可是专门照顾太后的人,谁有这个胆敢指使了她去,如此,江雪歌倒是在太后宫中相安无事的住了下来,一些时日相处下来,还与慈宁宫中的宫女太监混了个熟。 这日,那外殿的一个叫丝丝的宫女唤了她,将她拉到了无人处便说道:“江小姐,你妹妹来宫中了,听说是去了淑妃娘娘的宫里,你可要去求了太后去见见你妹妹?” 江雪歌一怔,妹妹?她倒是有不止一个妹妹,就是不知进宫来的这是大房的二妹妹还是四房的庶妹妹?不过想来应该是庶妹妹吧,江夜月不是还被关在大理寺么,这些日子也没听说了她被放回家中,不过四房的庶妹妹还很小,且是个姨娘所出,按理说是入不得宫才对……这么一想,江雪歌倒是有些不确定了。(.好看的小说) “我家中有两个妹妹,不知丝姑姑说的是哪个妹妹?” 丝姑姑一怔,也是回过神来,这大家族里哪家不是兄弟姐妹成群,忙道:“我也不知道是江家的哪位小姐,不过看年纪估摸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 “十四五岁……”那便只有江夜月了,江雪歌虽然不知道江夜月怎么又突然被放出来了,不过,想来江家和方家也不会任由着她一直被关着,出大理寺也只是个早晚的事。 “左右也不是外人,我也不能因着见自家的妹妹,而耽搁了照顾太后的安康,还是算了罢,反正都是自家姐妹,见与不见都无碍的。” 丝姑姑见江雪歌如此说,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些日子,江雪歌一直细心照料着,药膳药材饮食汤水自是亲历亲为的一一嘱咐给刘公公,刘公公自是请示过了江太医,便是按着江雪歌的安排来,太后的身体在如此细心的将养之下,这些日子倒是能下床了。 而没几日便过了年,这个年江雪歌在宫中过得甚是冷清,太后赏了她一小桌菜品,然后江雪歌便邀请了几个相熟的宫女太监一起围坐着吃了便算过了年! 不过就算是在江家,想来那份子热闹也不过是面上的的东西,暖不了心的。 二日一早,乃是大年初一,内外命妇在这一日都纷纷前来朝见,以太后如今仍虚弱的身子,本来是不应该强撑着起来的,可有时候,身在其位,便得谋其职,何况是太后这样强势的人。 太后一早便身着明黄色九凤朝阳袍,袍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看着那沉重的朝冠压在太后的头上,江雪歌总是有些担心,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这无异是对太后虚弱的身体加了太重的负担,可有心劝阻,却又怕触了什么规矩而不敢开口。 太后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如何不知江雪歌的欲言又止代表着什么意思,便是道:“人生在世,有人为富贵活着,有人为权为势活着,而宫中的人不光是为了权势和富贵活着,更是为了这身份的体面和生活的平静而活着。” 江雪歌抿嘴不语,太后却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由着宫人扶着上了凤辇,“你跟哀家一道去吧,见见世面。” “是。”江雪歌随同太后凤辇朝着正殿而去,却时不时地抬眼瞧一瞧这位年已七旬的太后,太后自个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却硬撑着起来,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后,她必须要撑起这一片属于她的天空,她的威严和她的傲气丝毫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活得太累,尊贵如太后也得随时保持着自身的体面和威严,若是只图个活得安逸自如,兴许付出的便是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慈宁宫的正殿之中,皇后及几位皇贵妃早已等候在此,眼见太后乘坐凤辇而至,众人齐齐跪拜,待众人见礼之后,江雪歌便服侍着太后坐上首座,待太后端坐安稳,江雪歌便要回避于殿后,太后却出声唤住了她,“不用下去,你就站在一旁先候着吧。” 江雪歌怔了怔,虽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却也不敢多言,便站在太后指定的地方低眉顺眼看着地面,不敢东张西望,她感觉到有几股目光正打量着自己,生生的让人不自在。 “母后大病初愈,不易操劳了,今儿递了牌子请见的命妇都在这本名册之上,母后不如就点了您想见的人,其他的便让其回了吧,如若是真有心孝敬,也不差着这一时半会儿的。” 太后目光淡淡地看了皇后一眼,却没去接皇后手中的名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镇南王府和忠孝候府两家来了吗?” 皇后立即回道:“已在门外候见。” “嗯,先传镇南王一家吧。” 忠孝候府,江雪歌以前听过却没见过,是太后娘家哥哥苏候府,乃正二八经的皇亲贵族,像她这种小人物,旁日里是见不着的。 而镇南王府,不就是世子爷那一家吗?不过来太后处请安的都是些皇家妃子或是命妇,想来镇南王府里来的必是女眷,而世子爷的世子妃应该也在其中,江雪歌有些好奇,她很想知道,那位张左相的嫡女,世子爷的正妃长得是什么模样,当初张左相家还和方家挖了道想强娶了江雪歌去做那左相小公子的小妾…… 刘太监得了令便到门口通传,不一会儿便进来五名身着命妇朝服的女眷,其中两名年龄偏大,应该是镇南王的两位侧妃,而另外三位则乖巧地站在两位侧妃后面,齐齐给太后、皇后叩拜行礼。 “起吧。”太后的话语里透着股冷淡。 这三位年轻女眷之中,其中一名身着世子妃朝服,长得娇艳明丽,身姿挺直的便是世子爷北风烈的世子妃,张左相的嫡女张君好,而皇后等人则都叫着她的闺名――君好。 “头几日得知太后凤体有佯,心中甚是忧心,可又怕来了扰了太后的清养……今日一见却是气色大好……”镇南王的侧妃李氏笑着道,她嫁给镇南王多年,当初是镇南王的贴身丫鬟,后得了脸怀了镇南王的长子,镇南王妃便去求了太后,允了她侧妃的位置,后来镇南王妃过世,王府里的一切内宅锁事均由李氏掌管。 太后这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李氏也不过是奉承着太后说话罢了,谁都知道太后年纪虽大,可却是服侍了三代帝王的女中豪杰,如今跺一跺脚,连朝庭都要抖上三抖,就算是齐成帝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太后这一生为先帝生养了三个儿女,长女容乐长公主,二子齐成帝,最后的小儿子便是这手握重兵的――镇南王,太后亲出的小儿子,这里面的情份自是旁人比不了的。 太后看都未看李侧妃一眼,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茶碗中的龙井,淡淡开口道:“君好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么?” 太后只一句话,便让张君好浑身一僵,脸色刷地惨白无色,只低了头不敢出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皇后都不免诧异了去,只转头瞧了瞧太后却不敢多言,而另外几名贵妃更是立即噤声,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李氏原意是想讨好太后几句,却未曾想到太后突然会问到这个,此时不由得面色涌上几分尴尬,而张君好的两个妯娌都低头不语。 太后把眼神扫向镇南王一家子,最后眼神落在了张君好身上,“你嫁到王府几年了?” 见张君好不出声,太后接着说道:“五年了,足足五年了,可是你那不争气的肚子却连个泡都见不着,可找过太医瞧过了?可是身体有佯?可莫要瞒了人去。” 江雪歌悄悄抬头看去,便见张君好的身体已经噤若寒蝉地发着抖,别说是皇室宗亲,就算是平常人家,无所出都是大罪,何况还是这视子嗣为首任的皇室之家。 张君好咬了咬牙,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回禀太后,不是我……” “嗯?”太后“啪!”地撂了茶杯,看向张君好的眸子里更是添了几分不满,生不出来还想把责任推到她嫡亲孙子身上去,太后岂能不冷了脸子。 张君好见太后甩了脸子,立即把后半句要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那满脸的委曲和不甘,却是收都收不住。 “别找那些个借口来为自个儿开脱,上回不是说烈儿的小妾都怀上了么,而你身为堂堂世子妃居然连个小妾都不如,别说是个孙子,就连个丫头都生不出来,五年了,世子就算不急,可哀家都跟着急!你还要让哀家盼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哀家可没有那么多个五年等着你生!” 太后这话一出,连皇后都不得不出声附和着两句,可脸色却是颇为尴尬,这张君好可是齐成帝和她为北风烈物色的世子妃,而且还亲自指了婚,“太后说的正是,镇南王府子嗣本就不多。 ”是啊,世子可是太后的心头肉呢。“其中一位许贵妃开口接道,这话无非就是给皇后的心里添堵,皇后听她这般说辞,果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李氏更是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觉得如坐针毡,她瞧向身后的张君好,张君好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里全是意味不明之意,更是羞恼得一张脸通红,却也不敢反驳了去,无所出可是皇家最大的忌讳,她就算是有再大的委曲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太后瞧着众人的表现莫不是不屑和冷笑,再抬眼瞧向站在一旁的江雪歌,江雪歌此时仍是低眉顺眼的垂目立于一旁,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透出,太后缓缓点头,便开口道:”这乃是江太医之嫡长女,就是这一次救了哀家的那个丫头,哀家这就做主,把她许给烈儿了。“ 李氏心里一惊,而张君好更是猛地抬头看向江雪歌,满脸的骇然与愤怒…… 江雪歌也是震惊得一抬头,却正好与张君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江雪歌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跪下,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后,这怕是不太妥当吧……呵呵,当然,这江家小姐自然是顶好的姑娘,就连我看着也是喜欢得紧呢,可她却有那样一个……嫡母,外面对江小姐嫡母的风评……怕是嫁给世子有碍皇家的体面……“皇后也是知道前些个发生的种种事情,倒不是怕江雪歌嫁给北风烈丢了皇家的体面,而是怕给北风烈添一个助力。 虽然当初她也对江家女儿存了些心思,可淑妃办事不着力,且江家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江家是不是与北风烈早站了一条线上,因此,太子一方的人才会紧着江家的事来做由头打击世子一方! ”有什么不妥当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嫡母留着做什么?休了便是,反正也不是嫡亲的母女,只要没了干系,还有何不妥的?“太后眼都未抬,直接驳了皇后的话。 皇后听了太后这安排,一时间倒是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了,倒是那许贵妃在一旁用眼神提醒了皇后,镇南王府一家子还没回应太后的话呢,而太后已经明显的沉了脸。 皇后心中有气无处泄,便略带点埋怨的冲着镇南王一家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过太后恩典?“ 李氏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立即带着镇南王府的女眷齐齐跪下谢恩,”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随意的一抬手,便是让众人起了,张君好则是到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中更是沉重,满脸的沮丧和不忿,连起身都忘了,还是皇后看不过眼,让大房的媳妇扶了她起来。 李氏起身后似是还有些未从这震惊中缓过来,才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还请太后明示,这……这婚事应按照什么规格来操办?这还得请您老人家拿个章程……“ 李氏为番话无非就是问太后,这江雪歌将来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嫁入王府。江雪歌虽是官商之女,可这等身份在王府之内可实在是太低微了,就连王府中的那些子侍妾都是朝中官吏人家出来的,而江雪歌这等官商之女的身份实在是――差了些。 李氏这话一出,皇后的眉头便皱了皱,却是没说话,而另外几个贵妃则是看向太后,张君好的身子绷得很紧,王府里的其他女眷也是竖着耳朵听着。 江雪歌的一颗心此时也是提到了嗓了眼,王府的门槛是她这种官商之家想都不敢想的事,她本以为太后会将她许给某个官员做一嫡妻便是恩典了,可让她进王府,那可真是攀了高枝,且还是很高的高枝!可是太后亲自指的人会是什么名份?侍妾? 太后淡淡转过眼扫向李氏,嘴中只冷冷笑了两声,眼神里全是不屑与轻蔑…… 李氏当下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却又不敢再问以免惹了太后不悦。 ------题外话------ 这几日更得不多,还请大家见谅,等过些时日没那么忙了,青丝自会多码字上来,谢谢大家的支持,大爱你们,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四章 绑架 李氏被太后这一眼瞧的浑身的不自在,心里头有点蒙,更是摸不准太后道底是何想法,却又不敢再问以免惹了太后不悦。 太后却是瞧都未再瞧李氏一眼,只挥挥手让江雪歌先下去,她还要见一见忠孝候府的娘家人呢。 江雪歌不敢多言,自是行了礼躬身退到了后殿去候着,只是脑中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太后怎么会想把自己指给他?这到底是太后早就想好的,还是只是太后临时起意做出的这个决定,江雪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在脑中又仔仔细细地过滤了一遍太后曾经说过的话,却是越发的觉得太后这不是临时起意的想法,可此事没有她说话做主的份,也更是不能推脱了去! 太后在大殿中见忠孝候府中人,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太后才让刘公公把江雪歌给唤回了正殿,此时殿中除了镇南王府一家,还有另外几个女眷,想来应该是忠孝候府上的人,只是江雪歌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只悄无声息的走到太后身后去规规矩矩的候着。 太后一早就起来,且还拖着病体,这个时候自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口中说道:“后面那些命妇哀家便不见了,人老了,累得也快,皇后便代了哀家见见罢了。” “是。”皇后立时应下,又率领着众妃和命妇起身躬送太后,太后一起身,江雪歌忙过去挽扶着,太后睇眼瞧了瞧她,眼神中有着丝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是拥着太后坐上凤辇,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和宫嬷嬷朝着太后的寝殿而去。 太后这一走,这正殿中便只剩下皇后最为尊贵了,而面对皇后,李氏似乎是要轻松许多,太后虽然走了,可她这心里头还没醒过神来,便开口请示道:“皇后娘娘,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 皇后瞧了她一眼,似也有些不满,怎的这李氏脑子到了如今还转不过弯来,便不耐烦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母后都发话了,你还能那么问,你用自个的笨脑子好好想一想,母后她老人家亲自指的婚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若是还想不明白,你也别再问我,只回去问了你家镇南王爷便知了。” 太后亲自指的婚事,妃子们自是要捧场的,许贵妃在一旁一边与其他几位妃子商量着打赏江雪歌的事情,一边斜眼瞧着李氏那副仍摸不着头脑的蠢模样乐着当笑话看。 李氏也不是个蠢的人,只是刚刚事情来得太突然,脑子一时间蒙了而已,且她私心里是不愿意太后为北风烈指婚的,北风烈身边少一个人,她儿子以后在府中便会少一分阻力,可皇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是再继续蒙下去便是真的蠢了! 张君好这会也是跨着一张脸,太后一走,她那眼中的水珠子便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那模样悲悲切切被皇后看在眼中更是厌恶,“君好,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么多年了都没怀上过,难怪太后她老公家埋怨了你,你父亲虽然常带话来让本宫照看着你,可你自个儿不争气,又让本宫怎么帮你说话?大过节的,你哭丧个脸是想给谁看?还不快给本宫收起来,你要时时刻刻记着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丢了你世子妃该有的脸面!” 张君好被皇后一顿训诫,那眼中的泪立时便憋了回去,她的婚事是皇上和皇后亲自指的婚,她的父亲乃是当朝左相,她自己的身份尊贵无比,何时受过这样的委曲,可是这委曲却是只能放在自个儿的肚子里,却是不敢说出来。 皇后也懒得再瞧她这副苦水脸,便是又跟几位命女说了会儿子的闲话,便让她一家子回了。 太后寝殿中,江雪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因为直到现在她都还有如在梦中,太后是什么时候存了这种想法的?为什么又要把她嫁给那个人? “怎么?可是不愿意?”太后许是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是出言问道。 江雪歌哪敢有半句不满,自是立即跪在太后跟前磕头谢恩,“没有的事,太后指的婚事自然是极好的,民女谢过太后恩典。” 太后闻言,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唤了刘公公支取了一个锦盒子出来,“即是哀家指的婚,自然是要送你一份礼的,打开瞧瞧吧。” 江雪歌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那个锦盒,却见是一只祖母绿凤凰金丝手镯,这可是极品祖母绿,且里面还有天然的凤凰金丝图案隐于其中,一眼看过去,江雪歌心里却是停跳了半拍,她……她居然看到了那金丝凤凰在翠玉中缓缓流动,竟似在傲然展翅飞翔一般……待细细看去,却又觉得是眼花,可江雪歌刚刚是真的看到那凤凰在飞…… 这……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且还有灵性的东西,江雪歌当下便吓得差点拿不住手中的东西,然后又生怕掉了忙赶紧的抱在怀里,连连告罪,“太后恕罪……” 太后屏退了周围的人,也不叫江雪歌起身,目光却未从江雪歌身上挪开,淡淡开口:“这东西乃是有灵性的宝物,发现这凤凰金丝翡翠的时候,它旁边还有一块天然的龙吟血翡,这也是一百年多前的事了,发现之人请了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将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凤凰金丝翡翠做成了手镯,而龙吟血翡则做成了玉佩,这两物是一块翠种里出来变种级品祖母绿,自然是成双成对在一起才好,你这块定要好好保存,另一块你以后也定会见着的。[.超多好看小说]” “把它放好了,天下间惦记着它们的人太多,切莫让旁人知晓了去。” 江雪歌下意识地把那盒子抱得更紧,这东西可真是价值连城,可她还真是不想要,不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若是让旁人知晓了她有这么个宝物,那她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可这是太后亲赐,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退还给太后,当下便也只能应了太后的话。 太后身子本就还虚着,这会也是累得有些受不住了,便说道:“要时刻记住你的本份,莫要让哀家失望,这物什哀家替他送你了,这些日子你用心侍候,哀家也看在了眼里,今儿个不用你侍候了,下去好好休息一天吧,一会让刘公公去知会了你父亲,明日便送你出宫吧,回家准备待嫁,只需记住莫要丢了哀家的脸面便是。” 太后说罢,便不再理会仍旧跪在地上的江雪歌,由着宫女扶着走了。 江雪歌耳听太后之言,当即便惊在地上半晌都无法起身,居然……居然是这样……太后将她许给北风烈,原来根本就不是太后的意思,而是北风烈的意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北风烈的打算,也不知他是何时央求了太后搅了她和方家的婚事,只是太后阴差阳错的正巧赶上了消歇症突发,便借了这个台阶将江雪歌顺理成章的塞入了镇南王府,而且这一切一点痕迹都找不着,更没有见着北风烈半点儿相干的影子! 可是北风烈为何早不行动,非要这个时候动?江雪歌将江家所有的事贯穿起来后终是苦笑几声,原来他是早就存了这个打算,先是搅得江家和方家不得安宁,然后再等着江府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下,再让太后出手,让江家存了感激之心去抱上镇南王府这棵大树……这世子爷的心机也太深了吧? 江雪歌浑身一个哆嗦,她突然想起了那张君好与自己四目相对之时,那眼中透露出来的愤怒和怨恨,就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一般,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江雪歌只有接受的份,嫁入镇南王府总比她嫁去方家要强上百倍不止,太后这份恩典江雪歌自是记下感恩在心,只是等着她的恐怕不是什么富贵安逸的日子,而是一场腥风血雨吧! 江雪歌倒吸一口冷气,镇南王一家手握兵权,齐成帝和皇后亲自指婚张左相之女为世子妃,太后当着张君好的面将自己指给了北风烈,无形中把她放到了世子妃的对立面不说,还间接的把皇后给得罪了,皇后自是不会去跟太后较劲,可却不代表不会跟她计较!且那张左相一直是支持太子的重臣,太后能这么用心的帮着北风烈,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与利益…… 江雪歌越想头越大,往后的日子怕是安生不了的! 刘公公送了太后回去歇息后,便出来了,此时见江雪歌仍捧着那个盒子跪在原处一动不动,浑身都似僵了般模样,忙上前去扶了她,“哎哟,江姑娘您怎么还跪在这里啊,快快起来,恭喜江姑娘了,咱家先给您道喜了,一会啊就去跟您父亲报了这个喜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刘公公。”江雪歌搭着刘公公的手起身,却是腿已跪得酸麻不堪,刚一站起身,那两条腿一个受不了力登时便软了下去,江雪歌苦笑道:“让刘公公见笑了,我许是跪得太久有些缓不过来。” 刘公公见状,便拿了个坐垫给她,“先拿这个坐会儿,莫急着起来,省得又摔了。” 江雪歌朝着刘公公感激的笑了笑,这刘公公虽是个见钱眼开,逢高踩低的人,可江雪歌心里头对他却没有半分厌恶,这皇宫中的人有哪个不是靠着心眼儿过活的,像刘公公这种人才是活得最长久的人,何况刘公公拿了江家塞的银子,这些时日对她也的确是颇为照顾,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便已是不错的人了,总比拿了钱不办事的强。 瞧着刘公公还站在一旁,江雪歌也不敢多歇,活动活动了手脚,江雪歌站起了身,便朝着刘公公欠了欠身,“多谢刘公公了。” “歇好了?那便先去后殿休息一下,顺便收拾收拾你的物件,我这便去跟江太医报喜去了。”刘公公满脸堆笑,就好像得了喜事儿的人是他一样。 江雪歌突然想起她还未与太后谢恩,便回头看了看太后的内殿…… 刘公公似看出江雪歌的想法,便说道:“太后已经歇下了,且刚才太后已经发过了话,不必再去谢恩,如果江姑娘心中念着这份恩宠,以后多念着太后的好就成了。” 江雪歌却是知道这宫规的,也不多话,只老老实实地跪于地上朝着太后正寝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了身。 刘公公见状脸上露出几许满意的笑,这江家大姑娘倒是个懂礼知进退的人。 目送着刘公公出去给江浦报喜,江雪歌在心中叹了口气,便是回了自个儿在后殿的小屋。 第二日一早,慈宁宫外,江雪歌看着马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物件,瞬间有些茫然,“刘公公,这些是……” 刘公公只是笑,“这些都是太后和各宫娘娘赏赐给您的。” 江雪歌有些吃惊,刘公公见她一脸迷茫,便是笑道:“江姑娘可真是个实诚人,您恐怕还不知道吧?太后昨儿个已经下了懿旨,许您为镇南王府的世子侧妃,六月初六的吉日呢。[.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这次是真的惊了,她没想到太后居然会给了她一个侧妃的身份,当下也顾不得目瞪口呆,连忙不确信的看向刘公公,见刘公公一脸笑意的冲她点了点头,她这心中才算是真的相信了这个事实,她本以为有个世子侍妾的身份就是不错了,却没想到还能捞到个侧妃的位置坐坐。 跟着刘公公上了马车,江雪歌手脚都是抖的,是啊,太后亲自指婚怎么可能是身份低下的侍妾,就是不知道这个侧妃的位置,是太后给的,还是北风烈特特的授意去求来的?太后可不是个随意能哄过去的人,且江家现下在外的名声并不好,难道是他跟太后坦白自己救过他?还是外面有传言她跟世子有染,他就借着根杆子顺着爬认下了?想到这儿,江雪歌的心头猛地一颤,她想起了太后那缕缕探究的目光,后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了太后临别时说的那话,“莫要让哀家失望!莫要给哀家丢脸!” 江雪歌这回是真的认命了,太后这是明着告诉她,无论你之前如何,既然抬了你的身份,那以前的事便一笔勾消,至于你能不能在王府中生存下去,那便要凭你自个儿的本事了,赢了,这是太后提携的恩典,输了,太后不但不会提携反而第一个便会治她,只因她丢了太后的脸! 太后不喜那张君好是真的,太后偏爱北风烈也是真的,可张君好是齐成帝与皇后亲指的婚,难道北风烈与张君好之间并不如外间人以为的恩恩爱爱?江雪歌觉得自己的信息不够用,想开口向坐在一旁的刘公公打听打听一下内情,可筹措了片刻,她又不敢开口,像刘公公这样能近侍于太后身边的人,心里就算没有十个心眼儿也有八个心眼儿的,她别到时候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而让刘公公给套了话去,那才是笑话了,算了算了,还是罢了吧。 江雪歌不好冷落了刘公公,便是跟刘公公聊着闲话,给他说了几个养生的方子,都是针对刘公公这种常年在主子跟前没日没夜伺候,累的腰酸背疼的毛病,许是江雪歌太度谦卑温和,刘公公倒是与她相淡甚欢,江雪歌深知这些宦官都有着心理扭曲的一面,最怕别人瞧不起他们,江雪歌便句句捧着他说,却又不捧得太高,倒让刘公公觉得江雪歌是真心实意的替他着想,没有嫌弃他这废人之间,临到宫门口的时候,刘公公还嘘声提点了江雪歌两句,“世子爷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子,只是世子爷近些年带兵在外,不常回来,因此,太后旁日里可是想念得很呢。” 江雪歌自知刘公公这话含着深意,无非就是告诉她,太后对北风烈比对皇孙还好,世子爷不在京都王府,那张君好五年无所出是北风烈的问题,而非这张君好不愿,这两个信息的背后查有着太多的含义可以挖掘,江雪歌自是感激地朝着刘公公福了福,不管刘公公背后的目的如何,他的信息对江雪歌来说,却是大为有利的。 江府的人此时早已候在了宫门外,江雪歌一下马车,便瞧见了江浦立于车前,而这个时候,那停在一旁的江府马车上,一双盈白的手伸了出来,随即,江雪歌便见着了江夜月那张有些消瘦的小脸,虽然没有以前瞧着红润,但却因为削尖的小脸显得我见尤怜,凭添了几分柔美之色。 “大姐姐在宫中可好?许久未见,夜月想姐姐想得紧,今儿特意求了父亲来接大姐姐回府呢。”江夜月乖巧地看着江雪歌,那眼里一片真诚,让人瞧不出半分作假来。 江雪歌看了眼江浦与刘公公在一旁寒暄着,又悄然送上一份厚厚的谢礼,刘公公则满意的收下,随意侍卫回宫了,江雪歌才看着笑得满脸讨好的江夜月,眼中有着些许的复杂,“二妹妹身上的伤可好了,不在家中好好养着,怎的还出来了,若是又磕着碰着扯到了伤处,可如何是好。” 江夜月脸上仍是一片乖巧之色,见江雪歌提到她的伤处,只在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彻骨的恨意,只是她立时便垂下眼隐了过去,再抬眼时,则是俏皮的吐吐舌头,“还是大姐姐心疼我,不过那伤早就好了,大姐姐不用担心的,哎呀,说了这么半天,姐姐还在外面站着,若是累着了姐姐,可就是妹妹的不是了,姐姐还是快快进来吧。” 江雪歌已很久没见过江夜月这样说话了,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不过有江浦在一旁,想来她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再瞧了一眼江浦已经上了宫中那辆拉满了物件的马车,她也只好跟江夜月挤到一个马车里了。 待江雪歌上了马车,江夜月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看向那辆装满赏赐的车子,眼底涌上浓浓的妒恨…… 马车一路往江家而去,可江夜月的神色却有些魂不守舍,江雪歌懒得多搭理她,上了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些时日江雪歌在宫中一直是提着心吊着胆,不敢有片刻的疏忽大意,就怕触了不该触的规矩,这会儿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功夫,她便开始迷迷瞪瞪的快睡了过去…… 忽然,马车不知怎么像受惊了似的,一个急转弯,那马车转了个方向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江雪歌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车框上,立时便红了一大块,额上一疼,她的睡意瞬间便跑了个干干净净,当下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立即欣了帘子怒斥车夫,“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这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可那车夫耳听江雪歌这般问,却是连头也没回,一个劲的往旁里驰去。 车子跑得太快,江雪歌一个不稳便又跌回了车里,一回头,却是见到江夜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口中更是急急说道:“大姐姐,马车怎么了?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江雪歌抿着嘴没吭声,江夜月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与她旁日里的性子简直是相差得太远,就算是在大理寺呆了一段时日,那性子也不可能是这么快就能变得了的,这让江雪歌不得不怀疑起了江夜月。 马车轮子被不平的路颠得左右摇晃,江雪歌只面无表情的扶着一旁的车壁稳住身体,但她的心脏却在胸膛里砰砰直跳,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害人的事,事事都守着礼制守着规矩,被这个时代给消磨得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现代人的身份,那些前世的事情仿佛成为了午夜里的梦一场……她不跟人争不跟人抢,为何却总是避不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网,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而接下来自己又将要面临着什么? 砰! 车子像是突然撞上了什么,忽然之间就从车外伸进来一个男人的手,一把扯了江雪歌便扔到了车外。 江雪歌瞬间被摔了个七晕八素,却还没回过神来,忽然之间就看到一双手臂伸到了她的眼前,接着自己便被人猛然提了起来,然后那人一手卡着她的脖子,另一手拿了一块白色的粗布巾,直接就把她的口鼻用力一捂。 江雪歌心头大惊,从未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这是要对她下手了么? 这是一条小巷子,看不到半个人影,江雪歌慌乱之间看向马车,却只见到厚重的帘子盖住了里面的一切,她看不到江夜月,更不知道这里面倒底有没有江夜月的份?也或者,这些人要对付的只有自己? 可还来不及多想,那车夫便直接把她的脖子一勒,口唇都捂住,生生地就往巷子里面用力地拖去。 江雪歌惊恐万状的连踢向身后之人,口中更是惊呼道:“放开我!放开……唔……放……” 无奈她只有十五岁的年纪,身体又是千金小姐,自然没有几分力气,且她今天虽有带银针在身上,却在刚刚被摔出车外的时候掉了出来,还没来得急捡,便被身后这个车夫给拖了起来。 江雪歌拼了命的挣扎,可那车夫足足高出她一个头,膀大腰圆,勒住她的手臂捂住她脸的手掌都几乎要将她勒得喘不上气,根本就动弹不得半分,生生地就被那人往巷子深入拖了过去。 待将江雪歌整个人都拖拉到了巷子里的一个小院子前,他便一把将江雪歌给拖了进去,立时,那院里便有人马上把院门给掩好。 紧接着,那两人便没有一丝迟疑地把她拖到了一个小黑屋前,再把她往里面用力一扔,两人后脚便跟着踏了进去,接着反手便关上了屋门。 江雪歌心想着完了,难道今天她便要死在这里吗? 心下慌乱,可她仍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在心底为自己仔细打算,兴许才能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这两个把她劫过来的粗壮男人,穿着粗布旧衣,五大三粗,却借着屋子里唯一一扇破旧的纸窗透过来的光线,一眼就看清了这个被绑过来的年轻女子的样貌过人。 掩门的那个男人立时转身奸笑道:‘喂,这小妞长得真好看啊,果然是那大门大户里养出来的小姐,细皮嫩肉的,看得人心里都痒痒的。“ 说着,那掩门的粗壮男人伸手过来就想要摸江雪歌的脸一把。 江雪歌慌忙把脸往旁边一扭,那粗壮男人便摸了个空。 拖着江雪歌进门的那个车夫却把他的手一隔,道:”别乱动,没有财主的吩咐,你若是心急把她给做了,别说到时候钱拿不到,就是那老婆子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粗壮男人猥琐地舔了舔那肥厚的嘴唇,大嘴一咧,露出一口大黄牙,”我这不是没见过大府里的小姐么,瞧着可真是水嫩啊,这不就想着摸一下试试手感嘛!“ 江雪歌听他们的话,知道他们不会立刻对她动手,心里头到是放了点心,但是他们那话中的”老婆子“又会是谁?为什么只抓了她,却对江夜月理也没理?会不会这幕后之人便是江夜月?或许是另有其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一碰到点事儿便要死要活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要发现自己在哪里,再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 这样一想,江雪歌便先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地方。 趁着纸窗扇微弱的光线,她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是个庙,而且还是个非常破旧的小城隍庙!可除了这些,她也实在是看不出别的东西来。 这个时候,那壮汉男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绳索,把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捆了一圈,手臂也绑得死死的,手腕也是紧紧地拴住。 江雪悄悄地在他绑的时候把拳头攥了起来,而且是两个拳头横着隔在一起,这是她当年看电视上防狼妙招上所说的,一定要这样攥起拳头来,才能在被害人看起来捆绑得很紧的情况下,为自己的手臂争取一些宽松和脱困的空隙,这古人并不明白这点,只是觉得把她死死地绑住,她便跑不了了,这一捆完,更是放心地把她扔在了一边。 江雪歌虽然知道向这些人求饶是没有什么用的,但还是开口道:”两位大哥,你们绑了我,不过是为了钱,你们想要多少,我身上有碎银子,头上也有金钗,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我都让家里送来,行不行?“ 那壮汉男人一听立刻眼冒星星,接口便道:”你有多少钱?你家能给我们多少钱?“ 江雪歌连忙说道:”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们放了我!“ 壮汉男人一听这话,那眼里都快要泛上金元宝了,正想向江雪歌问个清楚之时,那车夫却把那壮汉推了一把,”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要是放了她,她还不得转身就把官府的人叫来把我们给抓到牢里去吃牢饭。“ 江雪歌眼见那壮汉男人都动心了,哪里肯就此放弃脱困的希望,哪怕希望再小,她也得尽力一试,连忙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会让家里人送很多很多钱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们钱的!“ 那壮汉男人见江雪歌说得甚是向往,便是越发的动了心,当下便向着江雪歌凑了过去,这个时候,小黑屋的门却被人狠狠一推,有个老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叫道:”你们若敢听她的,回头我便让人杀了你们家里头的人。“ 壮汉男人一听这话,当即便吓得向后一退,那车夫嘴中更是连忙叫道:”哎哟,妈妈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那人背着光立在门口,庙门外的阳光投在她的背后,只映出那晃眼的光线,而她朝着里侧的脸孔,更是掩在阴影里浑浑的看不真切,只隐药间觉着这声音甚是耳熟,却又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江雪歌努力地眯着眼睛,可怎么也看不清这个被称为妈妈的人到底是谁? 直到她一步踏进庙里,庙门关闭…… 幽幽暗影之下,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几丝微弱光线,那身形肥胖,表情冰冷,目光阴狠的模样,才让江雪歌瞬间看清了她是谁! ”方妈妈!“ 方婆子站在江雪歌的面前,矮胖的身形,臃肿而肥硕! 方婆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调到了杂役房做了粗使婆子么,她又是怎么从江府里出来的? 江雪歌看着那白着一张脸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方婆子,很明显这两个男人都是她找来的,她当初伙同着江方氏曾经做过的那些阴毒之事就非常让人恼恨,可江雪歌当时心软,看着她年纪大又没有一儿半女的傍身着实可怜,便没让江黄氏把她给驱逐出江府,可没想到这方婆子不但不思悔改,居然还怀恨在心肥了胆子敢做出这等歹毒的事来。 江雪歌倒不认为江方氏也参与其中,如今江方氏被江黄氏重新派了人看守着,且锦绣苑中还有那灵巧守着她,谅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那方院子,更何况与这方婆子一起合谋害人了。 方婆子冷冷地站在江雪歌的面前,低下头来看着江雪歌。 那细长的三角眼里,眸色如冰似箭,透着满满的恨意,方婆子冷冷开口,”大姑娘不必害怕,我把你绑来这里,并非是想杀你泄恨。“ 江雪歌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她,”那你想如何?“ 方婆子从自己的袖筒里拿出一张纸来,对着江雪歌面前一展,”我只需要你在这个上面签个字画个押便成,不会为难你的,事后也会不伤你分毫立即放了你。“ 江雪歌一愣,下意识的便低头看下去。 这方婆子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张卖身契!且还是卖身给醉红楼的死契!契约上竟还写着,把她卖给醉红楼做最低等的娼妓! ”若是大姑娘惜命签了契约书,老奴拿了契约书便放大姑娘安然离开,如果不然,老奴便只好直接杀了大姑娘了事!“ 江雪歌的心中有一股邪火腾地便冒了上来,这方婆子好生恶毒,居然想把自己卖了,还是卖去做最下等的妓女,这比要了江雪歌的命更狠毒百倍! 江雪歌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了她,可她被绑得动弹不得,只得张口斥道:”方婆子,你竟敢做出这等卖主的事来,你以为把我卖了,江家能放过你?镇南王府能放过你?太后能放过你?“ ”哼,我拿了契约书便走,谁又能把我找得出来?“方婆子瞪着她,狠狠地揪住江雪歌的衣领,”我没要了你的命便是仁慈了,你还想着拿旁人来威胁我,哼,且不说谁会把我怎么样,就江家便是第一个不会饶了你,镇南王府?太后?哼,你以为你的面子有多太,到时候你成了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谁还会愿意跟你扯上半分关系?怕是都巴不得你死了才好呢,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快些把这个签了,我也好放你走!“ ------题外话------ 飘过,睡觉觉去,快天亮了,大么么大家。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五章 垂死 江雪歌被方婆子的狠厉弄得有些愕然,可若是她签了契约书,那她这一辈子便真的毁了,“方婆子,你弄出这么个东西,你以为你一个婆子能走得了么?别说是你,就连外边的江夜月还有你的主子江方氏也不会有好下场。[.超多好看小说]” “大姑娘,你以为随便两句话便能吓唬了我?哈哈……我告诉你,江雪歌,我不止恨你,也恨那自私自利的老太太,可我更恨的却是那薄情寡义的老爷,夫人自从嫁到江家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心一意的为着你们江家,为着儿子女儿着想,可她这般用心的为江府打理内宅处,孝敬婆婆,侍候老爷,做尽了烦事累事脏事!最后换来的却是什么?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却是你们的唾弃和欺辱,值得么?不值得!夫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是不值得的!夫人和二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夫人更是吃着我的奶水长大的,我这心里一直是把她们当作我的亲生孩子般疼爱,怎么能容得了你们这般的待她?所以,我恨你们,恨不得杀了你们,恨不得把你们全都千刀万剐!” “你们个个都骂夫人,都说她犯了错事活该受罚,但是这个府里人人的冷漠无情,夫人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她若是不争取不用上手段,你便会成为压在她和二姑娘头上的一根刺!疼入骨髓后连拔都拔不出来!” “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淑妃娘娘是准备把你嫁到皇家为妾室的,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像江家这样的官商之家,这种机会更是难得,夫人得为二姑娘考虑,不过是想让你把拉置让一让,可你却不肯!哼,你想要那荣华富贵,难道别人就不能想么?哪个母亲不是为着自己孩子打算的,若是你的生母还在世,她也定会为了你而不择手段去夺得那份荣耀富贵……都是母爱,只是用的方式不同罢了,我不认为夫人的这种母爱用得有什么错?如果非要有错,也是错在她没有在你的生母之前嫁入江府!错在当初没能除了你这个嫡长女,错在你如今挡在了二姑娘的富贵荣华前面!错在当初淑妃为什么相中的是你而不是二姑娘!” “可你如今不但攀上了高枝儿,还害得夫人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二姑娘又被丘家悔婚……你做的这些事哪个不是坏透了?我最是瞧不得你这种做作的人,旁日里整天的总是摆着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其实你跟江家里的那些主子们一个样,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江雪歌冷眼看着已有些魔怔了的方婆子,“这就是你绑了我来的原因?呵呵,好一个忠仆,想不到江方氏母女俩坏事做尽了,身边还能有你这种忠心耿耿的下人,不过,你别忘记了,若是你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别说你走不出这个京都半步,就是江方氏和江夜月母女俩也会被你连累!别忘了,今天跟着我一起的还有江夜月呢,我若是出事,她第一个便跑不了!” 方婆子冷笑道:“连累?大姑娘想得太多了吧,我老婆子一人做下的事,又怎么会拖累了夫人和二姑娘!且二姑娘已经被老奴给迷晕了过去,怎么会跟她扯上干系?哼,今儿个把你收拾了,我就算走不了也是值了,只要能为二姑娘清扫了你这颗挡着她富贵荣华的碍眼石子儿,我老婆子就算是舍了这条老命又如何?我告诉你,今儿这个书信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老婆子我可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主,会舍不得下重手!” 说着,方婆子便直接抓住江雪歌的手往纸上按,“你给我签,快签!” “你这个疯婆子,我不会签的。”江雪歌咬牙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立时便把方婆子给踹了个倒仰。 方婆子“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哎哟哎哟连连叫痛个不停,自是躺在地上半天都动弹不得,打眼又见那车夫和壮汉傻站在一旁光看不动,也不知道过来扶她一把,心头顿时火起:“你俩个蠢货,是傻了还是痴了?没看到我摔了么?蠢货,还不快过来把我扶起来。” 那车夫和壮汉男人眼看着江雪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脚便把方婆子给踹翻过去,心里头还没回过神来正傻着眼呢,就生生被方婆子这一声怒吼给吓回了神,忙陪着笑跑过去手忙脚乱的把方婆子给扶了起来,嘴中更是一个劲的道歉,就怕这老婆子恼了他们,完事后不给他们出劳力钱,那他们可就亏大发了。 方婆子站起身揉了揉被摔得快散了架的腰,便嚷嚷着喝了旁边的壮汉:“去把笔墨拿过来,松开她的右手,她不是不签么,你们就给我按着她的手签,我就不信三个大活人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车夫心眼活泛些,见财神婆吩咐了事,连忙拿了笔墨过来,而那个壮汉则马上解开了江雪歌手上的绳子,然后一只手扣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便放开了她的右手,而方婆子则直接上前抓住了江雪歌的右手,就把长笔塞进她的手掌里,“签!你给我签!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不会签的!”江雪歌大叫,“你死了这条心,今儿就是把我这条命丢在这儿了,我也是不会让你这阴毒的婆子得逞了去的!” “少给我说那些子废话!”方婆子狠狠地按住江雪歌的手,“快点给我签了!” “我不签!滚开,拿开你们的脏手!”江雪歌使命的缩着手,就是不让手中的笔落到了那纸上。 方婆子真的怒了,她一手就夺掉了江雪歌手里的笔,接着把江雪歌的右手狠狠地就往砚台上一按,江雪歌的手立即沾满了浓浓的墨汁,然后方婆子便扭曲着脸抓着江雪歌的手就往那书信上用力的按下去! “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不签,就给我按指印!” “不,放开!”江雪歌也急眼了。 方婆子死死地掐住江雪歌的手腕,力气大得都要把江雪歌的皮肤磨破,“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就把你的手剁下来按!” 江雪歌惊骇,更是奋力挣扎。 方婆子这会儿怒红了眼,大声冲捉着江雪歌的壮汉男人叫道:“把刀给我拿来!” 那壮汉一听,二话不说便立刻从身后摸出一把利刃,毫不迟疑地便递给了方婆子。 方婆子肥胖的脸上还着阴测测的笑,手中接过那刀,便眼睛眨也不眨地一个抡起,瞬时那手中的刀在空中划过一个残影,便狠狠地朝着江雪歌的右手生生地剁了下去! 江雪歌只看到寒光一闪,自己的右手就要被方婆子按着手腕处生生砍断!当下更是急得咬破了唇。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不过,惨叫的不是江雪歌,而是方婆子。 江雪歌见她挥着刀砍下,急的也是不行,若真是被砍了手,那她不止离死不远了,还会被卖到醉红楼去,心惊肉跳之下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个使力从方婆子的手中挣出手来,趁着她手起刀落的片刻,更是伸手便抓住了那块石砚台,再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方婆子的额头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大声,方婆子额头上鲜血和墨汁同时迸了出来。 而方婆子手里的刀也当地一声落到了地上,江雪歌趁着那两个男人愣住的当口,又是转身一甩,那块砚台便又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壮汉的鼻子上! 壮汉男人当即被砸得眼冒金星眼前发黑,墨汁和鲜血糊了他一脸一头,可他却生怕江雪歌还有有后手,连还手都顾不得便急急捂着鼻子往后大步退去。 江雪歌手上一松,已脱了被压制的束缚,这种难得的逃命机会不跑,更待何时?当下她便拼了命的一迈脚就往屋外跑去。 方婆子疼得头昏眼花之中一眼瞧见江雪歌跑向了门口,哪里能甘心让她跑了,当下也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只捂住了额头上的伤口,便对着车夫大叫,“别让她跑了,快给我抓住她,直接勒死她,死了再把那手给切下来!我要让她死也死得没脸!” 方婆子煞费苦心的绑了她来,哪里能让她逃脱了去,既然江雪歌不配合,她也不用再对她客气下去,恼羞成怒的后果便是直接撕票! 江雪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救自己,可她没有时间等下去,何况跑是一死,不跑也是一死,还不如拼尽了全力,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耳听方婆子的大叫声,江雪歌更是拼了命的往那个虚掩上的庙门跑去,可手还没有抓到门框,就已经被车夫在身后用力一抓,死死地扯住了她的袖子,江雪歌用尽全力的挣扎,可车夫的力气岂是她能比得了的,只听嘶的一声,江雪歌的整个袖子都被撕开,而白皙的手臂上还被车夫给生生地抓出五道血印出来! 江雪歌疼得身子一抖,却还是挣扎着想往前扑,但车夫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来,握紧拳头便狠狠地朝着江雪歌的后背上袭去。[.超多好看小说] “咚!” 江雪歌后背一阵剧痛,立时便被那大力狠狠地打得跌扑在地上,额头更是“砰”的一声闷响撞在了青石台阶之上,鲜红的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车夫立即扑了过去,边用手死死地按住她,边回头冲着方婆子喊道:“妈妈,我抓住她了,您要怎么处置?” 方婆子拿着布巾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冷着脸恨声说道:“把她的手给我剁下来,然后直接勒死了事!” 壮汉一脸是血的捂着鼻子跑到方婆子跟前,叫道“哎哟喂,妈妈啊,就这么勒死了也太浪费了吧,一瞧她就还是个处呢,这不是糟蹋东西么,妈妈不如把她的手砍了,身子就留给我们兄弟尝尝鲜吧!” 方婆子恨恨地望了江雪歌一眼,让她死了也没了清白更好,当即便勾着嘴角阴测测地笑了,“好,就便宜你们两人了,哈哈……最好是把她给我狠狠地弄到死更好!” 车夫闻言心中一乐,当即便舔着嘴唇掐住了江雪歌的脖子,又伸了手从怀中抽出刀,刀影闪过,眼看着就要一刀划向江雪歌的那只右手…… 江雪歌惊恐万状的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只觉得完了完了,今天是真的完了…… 正在那刀要落下来的时候,庙门外忽然却传来一声,“就在这里!” 江雪歌耳尖地听到了这个声音,当即便拼了命的大喊,“救命啊……” 这一声,足足穿破了半空! 方婆子惊骇,拿着手里的布巾就蹬蹬跑过去死死地捂住江雪歌的嘴,车夫和方婆子两人七手八脚的按住了挣扎个不停的江雪歌,车夫挥着刀还要去割江雪歌的手,方婆子却咬牙吼道:“来不及了,快割她的脖子,割她的脖子,快,快杀了她!” 车夫也被吓坏了,见方婆子红着眼喊着,便想也没想一刀就朝着江雪歌的脖子上抹了过去! 噗……血喷溅出来的这一刻,庙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推开! 鲜艳夺目的血点子同一时刻也溅了奔进来的那人一脸一身! “江雪歌!” 来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肝胆俱裂,他疯了一样地冲进来,对着按住江雪歌的那个车夫就是拼尽全力的挥出一拳! 车夫没有防备,当即便被打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而方婆子也被吓了一大跳,看着眼前那个如疯癫了一般的人,她连忙往后退去,但是来的人已经怒红了眼,看到江雪歌浑身是血,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剐了一刀似的痛不欲生。 他本就是个霸道的人,哪里容得自己在乎的人被这般伤害,直接是抄起庙中破旧碎裂的椅子便狠狠地,不要命一般砸向方婆子。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去死!去死!” “砰!哐!” 椅子从方婆子的头上当头砸下,碎成了无数的细碎小块,而方婆子则咣地一声向着后面栽倒下去,满头满脸的血从头上汹涌而出…… 而江雪歌的血,已经从脖颈上的伤口处流了一身一地,渗红了她粉色的袄裙,浸红了黄黑的地面,一点点地扩大在地上又慢慢的晕染开来…… 他红着眼扑了过去,疯了般地抱住了她,用自己的一只手去捂着她的伤口,可血却仍从手指缝隙间缓缓流出,他眼中的泪终于淌了下来,忙改用自己的衣袖想要阻止她喷流而出的鲜红…… “江雪歌!江雪歌!你醒醒,你快给我醒过来!”他抱着江雪歌,大喊出声,从未在人前落过一滴眼泪的他,此时却泪如雨下。 江雪歌瘫软在他的怀里,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他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庞,墨黑而幽深的眼眸。 竟然……是北风烈! 江雪歌从来没想到,最先来救她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江浦,而是这个和自己才有过三面之缘,又即将要嫁于的镇南王世子――北风烈! 江雪歌想笑,但是她这会儿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连嘴角都再也不能动上一分,眼里的北风烈越来越模糊,江雪歌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江雪歌!雪歌!”北风烈死死地抱住她,泪雨滂沱。 北一带着人冲了进来,见满地是血,顿时惊叫,“世子!” “杀光!把他们全都给本世子杀光!”北风烈眼中闪过冰冷的寒意,抱着江雪歌软下去的身子,心如刀割。 北一听领,不用后面的侍卫动手,当即怒不可遏地冲过去手起刀落,车夫和壮汉男人两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当场双双身首分离,头先掉到了一旁,而无首的身子紧跟着也扑通倒在地上,脖颈里的血当即便喷涌而出淌了一地。 “世子,外面马车里被人迷晕过去的江家二小姐如何处置?”北一收刀,几个跳跃间跟上了抱着江雪歌急奔出去的北风烈请示道。 “把她捆了,拿着我的令牌交给京都府尹严审。”北风烈头也没回地扔了块令牌过去。 北一忙伸手接了过去,自是打了个手势,便分出两个人出来跟着他去捆江夜月去了,而其他侍卫则紧紧地跟着北风烈而去。 江家内宅里,人来人往,江家医堂里近二十位手法最好的大夫和宫中几个医术最好的御医都来了,江医堂的苏大夫和太医院的沈太医更是守在江雪歌所住的小院大厅里,彻夜都没有回去。 沁雪园里灯火通明,丫鬟们来来往往,很少用到的小厨房也燃起了火,整夜的煎药烧水,人来人往里个个都是不敢发出半点儿的声响。 陈妈妈和灵儿守在江雪歌的床边,不停的抹泪,朵儿和平儿则站在旁边不停的接过那浸透了的红巾,再递过去干净的布条。 北风烈沉着一张冰块脸破例坐在沁雪园的正堂里,江浦也是整夜未眠,一直在正堂里守着。 而江黄氏和四老爷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几乎是半个时辰就过来看一趟,老太太还在东院里焦急地等着消息呢,但是他们次次来,次次都是失望,江黄氏更是每看一次,就眼圈发红。 坐在堂中的北风烈脸色越来越黑,一众镇南王府的侍卫也是面无表情的驻守在沁雪园的园子中,而江家一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熬到下半夜的时候,北风烈手中的茶水都换了十几盏了,灵儿这个时候捧着又湿透的里衣和枕巾,一出内间便扑嗵一声跪在了所有人面前。 江黄氏一看,血都把衣裳浸得透透的,凝成了紫黑色。 即便江雪歌不是江黄氏生的,江黄氏都红了眼圈,转头看着四老爷唤道:“老爷……” 四老爷也看到了那血衣,他多年从医从药,这等厉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旁边的江浦自是也看到了,心头也是涌上些许的伤感,连忙开口吩咐一旁的顾勇,“快去叫药房里再送千年人参来,还有回春丸也拿来,给大姑娘研碎了混在药水里喂下去!” 朵儿跟在灵儿后头哭着回道:“回老爷,已喂不下去了!” 灵儿跪在那里,眼泪刷地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连连磕头道:“求老爷和各位太医、大夫,求您们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您们救救她,只要救活了小姐,我愿意给各位老爷做牛做马,做奴做仆,一辈子服侍您!” 那几位太医和大夫都被求得面露难色,连江浦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黄氏叫朵儿去扶了灵儿起来,红着眼睛开口道:“好孩子,这里的各位大夫都知道你对大姑娘的一片心,几位太医是世子爷请来的,而江医堂更是咱们家的,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一定会想的,你快起来到屋里去守着你们小姐,她现在可能时时刻刻都离不得人呢,你们这些跟她亲近的人更是不能有半分的松懈!” “是,四夫人。”灵儿哭得双眼红肿,把血衣交给外头洗涮的小丫头,又哭着和朵儿进屋里去了。 北风烈坐在椅子上,冰块似的脸上满眼都是霜色,江雪歌倒下去之时,那喷溅而出的鲜血,一股一股带着她的体温的艳红漫进他的掌心里,那种几乎要流入他身体的疼痛,令他心痛之余更是自责不已,若是……若是他早点赶到……若是北一不被人拖住脚步…… 他以为派了北一在宫外候着,她便不会有事,但是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那些人是想了法的不让自己好过,竟敢和江府的人里应外合想除去他身边的人! 江雪歌,若是你不能醒过来,我不止要杀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便是要连这江府也一起毁了! 这边北风烈还没自责完,里屋里突然又传来了哭声,接着便是药碗被打翻的声音,然后朵儿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出来就往地上扑通一跪,哭着回道:“世子爷,老爷,大姑娘怕是不行了,药已经一点儿都灌不下去了,人也已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现今只有进去的气,没有……没有出来的气儿了!求老爷快想想办法,救救大姑娘吧!” 众人一听,都惊得全部站了起来。 江浦立时冲朵儿叫道:“你们快进去整理一个,我们马上便进去。” 江黄氏立即拉了朵儿,急急地往屋里跑,只稍稍收拾了两下,便立即叫道:“你们快进来吧。” 江浦领着太医和江医堂的大夫急急忙忙的入了里屋。 里头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打翻的药碗碎在地上,药水与血水在铺床上混成了一团,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迎面扑来,而江雪歌则没有一点生气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颈上缠着厚厚的白织布的药巾,但是鲜艳夺目的血还是点点慢慢地从布巾之下浸透出来,一点一点染红了跟在后面的北风烈眼中。 此时的江雪歌已经像将要枯萎的花瓣般,惨白,凋零,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白得像纸片一样吓人,只了无声息的躺在那床上似睡着了般,那脖颈上的血一点点地渗出来,却仿佛便是她正在流逝走的生命,正随着那血水的透出,一点点地离开这个人世…… 江浦二话不说,急得冲过去就忙摸向江雪歌手上的脉。 脉象浮动若水,已经轻飘飘得像是那风中的羽毛,几乎将要摸不到了,江浦的脸色,立时间便白了。 沈太医一看他这副模样,也急忙过去把了一下脉,可手指按在那脉点之上后,不用开口,众人便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已经沉了下去。 苏大夫见两位太医都是这样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现在用不着再去把脉了。 江黄氏在旁边急急地问,“大哥,众位大夫们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么?可一定要救救雪歌啊!” 江浦自身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若有旁的法子能救下自己的女儿,他哪里还用得着这般的着急,而沈太医更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太医了,用药下方,基本上到了药到病除的境界,他几乎把自己手里最狠的药方子都下了,却依然还是吊不回来江雪歌将要离去的性命! 苏大夫这个时候却看着沈太医,筹措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沈太医,我曾经听说过有人会用那针缝之术为病人缝合伤口……” 沈太医闻言脸色立时大变,大骇道:“那等医术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万一针丝入骨,扎错了地方,病人便会立即命丧当场,而且此术也只有当年的云娘子才精通个中针法,旁人哪里能及得了她半分?若是她还在世还可寻了她来,可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罢了罢了,现在这个世间能做到云娘子那般精湛手法的医界中人,怕是一个也找不出来。” 四老爷在旁边也点头道:“沈太医说得是,大姑娘现在失血如此之多,怎么可能经得起那般折腾……” 江黄氏看着几个大夫议论无果,只急着道:“那,便是无法医治了吗?” 沈太医叹了口气,江浦眼中也泛上些许的湿意,却是扭过头悄悄的抹了去。 守在床边的陈妈妈眼中的泪哗啦啦地一下子流了出来,灵儿几个丫头更是泣不成声。 北风烈站在门口,忽然听到这样的话,本来还怀着一丝希望,如今,却刹那间被浇了一盆子冷水般,整个都熄灭了。 江雪歌……已经不行了吗? 北风烈冷着张脸站在门口,那脸上僵硬的面部肌肉都有些颤抖了。 “老爷,让我试一试吧!”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瞬间便把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题外话------ 大家猜一猜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嘿嘿,怕是有点难猜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六章 回该回的地方去 众人一回头,便看到了一个脸色有些苍白,下巴肖尖的女人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而江浦见着来人,脸色却是忽地一沉,两步变成一步,一下子便急冲到那个女人的面前,开口就斥责道:“你跑来添什么乱?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没看到世子爷在这里么?这里岂是你这个妇道人家能随意浑说的地方,还不快快给我回去。” 江雪歌眼见是不行了,若是由着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乱来,让江雪歌提前丢了命,别说老太太会发怒生气,就是北风烈那个煞星就会立即掀了整个江府。 江浦虽然有些心疼江雪歌,但他更怕北风烈因着方婆子做下的事而迁怒于江府,毕竟方婆子是江府的人,北风烈如今若不是看在江雪歌的面子上没有当众给自己落脸子,可那整个冰块脸却也冷得吓人,江浦这个时候只求无过,不求无功!自然就不会任由着一个半点都不懂医术的女人乱来了,他嘴里说着,手上更是一把就拉着她便要出去。 “慢着。”冷厉的男声在屋中响起。 江浦身子一僵,便是回身看向说话的北风烈,连忙开口道:“还请世子爷恕罪,妇人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这才胡言乱语说出糊话来,望世子爷不要往心上去,我这就让她出去。” 北风烈冷冷地扫了江浦一眼,却是问道:“江太医,你有几成把握能救你女儿?” 江浦一滞,头上的冷汗立时便冒了出来,可他是嘴巴开开合合的来回了半天,却最终又痛苦地闭上了嘴,他哪里有什么法子能救得了自己的女儿,还几分?他是半分都未有,可这话他却不敢当着冷如寒冰的北风烈说出口来,他怕北风烈一气之下把他给拍飞出去! 江浦的沉默,让北风烈面无表情的脸上又阴沉了几分,北风烈不再看他,便是又转向身旁的一众太医和江医堂的大夫,那些人眼见他阴沉着脸看过来,个个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北风烈冷哼一声,心中对他们失望至极,便转头看向那刚刚出声的女人,“你呢?你有几分把握?” 那女人见北风烈问话,想开口,却又碍着江浦在一旁,便轻轻地看了江浦一眼,江浦轻叹,便是放开了她的手,那女人这才向前走了一步,冲着北风烈轻轻福了福,“民妇乃江浦的妾室肖氏,幼时曾随着一位医者学过几年的医术,后来医者去世,卑妾没了依靠,才入了王家去做了丫鬟的!卑妾自认跟众位大夫相比,医术自是不精的,可卑妾对那针缝之术却尤为感兴趣,几十年来更是一直都不曾荒废过,我虽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可五分的把握却还是有的,但卑妾却不得不多说一句,依着目前的情形来看,大姑娘定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需得马上动针缝术,否则,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大姑娘了……” 北风烈闻言当即便皱了眉头,回身抬手指着一众大夫说道:“这里面坐堂的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都说江小姐没有明天了,凭你这片面之词又让我如何能相信你救得了她呢?” 肖姨娘抿着唇,只是垂目回道:“世子爷,现下众位大夫都没了法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姑娘如今这情形实在是凶险,那脖颈上的血一直都止不干净,照这样的流法,怕是连天亮都挺不过去的……既然众位大夫都没有办法,世子爷何不就让卑妾试上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总好过等死的强!再则,若是卑妾今儿个救不了大姑娘的命,卑妾便随了世子爷处置便是,若是幸运地救活了大姑娘,那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姑娘命不该绝!时不等人,还请世子爷早作打算。” 江浦耳听这番话,却是当即怔住,这肖姨娘做了他十多年的小妾,怎么他从未听说过她还懂医术,且还是这等甚难的针缝之术? 陈妈妈耳听肖姨娘这番说词,当即便扑通跪在地上,“老奴逾越,既然众位大夫都没了法子,世子爷何不就让肖姨娘上去试上一试呢?求世子爷就让肖姨娘去救救大姑娘吧,大姑娘如今是等不得了,也没时间等了,老奴求求世子爷了,求求您了……” 陈妈妈泪眼朦胧,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北风烈猛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没几下下去,石板上就已经血迹斑斑,陈妈妈的眼泪和着血水跪求着,那额头上的伤处,血珠子顺着额头滴滴答答地淌下来…… 江黄氏见状,忙是使了丫鬟强行的扶了她起来,江黄氏明白世子爷这样问,自是因为谨慎才如此多问几句的,若是他不把江雪歌放在心上,又何必在意肖姨娘到底有没有真功夫! 北风烈心里其实是比陈妈妈还要急,若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不愿放过,但是他不能拿江雪歌的生命来冒险,不冒险,江雪歌兴许还能多活一些时辰,如果冒险一试,那兴许便就立时要了江雪歌的命。[.超多好看小说] “的确时不等人,江小姐的情况更是拖延不得,但本世子不能把江小姐的生命就这样草率地交到你手上,你且说说你要如何为江小姐缝合伤口止住血保住命!” 此事人命关天,北风烈不敢轻易的赌,更不能赌,若是这肖姨娘真有几分本事,她自是能回答得出来。 肖姨娘自是知道北风烈心中所想,当下也不乔情,便是回道:“在山中打猎的猎户在林中是常遇到飞禽猛兽的,就算身手再是了得,也免不了被抓破撕咬的情况,而那种伤口大多都是深及骨间,卑妾小时便为好几个猎户做过针缝之术,无一人因感染而丢命的!卑妾从老师那里习得的针缝之术与旁的医者有些不一样,旁的医者都是用丝线缝合伤处,那样极易让伤口感染不说,丝线还会腐烂在肉中,因此大多数患者都经常因伤口感染而丧命,而卑妾从小练就一套独特的缝合技术,能让伤口的创处贴合得更加紧密,还有一个重要的便是用来缝合伤口的线是羊皮线,自是不必拆丝,针法也不会伤动到骨头,只需要层层缝合伤口,便能令伤口不易感染且痊愈后肌肤恢复如初,大姑娘被割破颈上,也只有这等医术才能救她!” 肖姨娘刚说完,屋子里便忽然间又传出阵阵哭声,却是灵儿和两个丫头又哭了起来,北风烈的手一抖,他惊慌的回过头去看,不知道这样的哭声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江雪歌……江雪歌不能死,她不能。 肖姨娘自是听到了灵儿几人的哭声,立时便跪在了地上对着北风烈磕头道:“世了爷,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大姑娘是大小姐在这个世间唯一留下来的血脉,还求世子爷怜惜大姑娘,给卑妾一个机会,给卑妾机会去救救大姑娘,只要能救活她,让卑妾做什么都成,求世子爷了,让卑妾救活大姑娘,只要她活着,卑妾就算是死了也甘愿了,求您了……” 北风烈冰冷的脸上,在午夜时分的灯火下,眉头都快皱在了一起,其实他耳听了肖姨娘这般说词心中已经是信了几分,可他心中的纠结却让他始终下不了决心,他那样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也会有怕的时候,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太在乎江雪歌的生死了,他非常怕,怕因为他的一时失误,便让江雪歌魂飞天外…… 江浦作为大夫,已经信了肖姨娘几分,若是真能救活江雪歌,江家不止不会得罪了北风烈,且还会靠上镇南王府这棵大树,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若是连这个小小的希望都放弃掉,那便是真的只能等死了,这样想着,江浦便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北风烈跟前,“世子爷,让她去吧!” 北风烈皱紧了眉头,却是没立时答应下来,而是慢慢走到江雪歌床前,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江雪歌…… 床前围着的陈妈妈,江黄氏,灵儿,朵儿,平儿……还有地上跪着的江浦和肖姨娘,每个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他看到她就像那枯萎的花朵,静静地躺在那里,失血过多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惨白而泛着青色,就如那秋风里的落叶即将要随着风飘走…… 心像被切碎了一般,他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痛恨自己,不能代她受苦……可是他的眼泪不能落下来,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都在等着他做决定,若是成功了自是上天保佑,可若是失败了,他便真的会失去了她…… 可北风烈如今已经没了退路,不救便是死,救了才能有一线希望!罢了罢了,不管肖姨娘是不是真能救江雪歌,这万分之几的希望他都不能错过,北风烈闭了闭眼,当下一个转身便向着外间走去,嘴中却快速说道:“去吧,一定要救活她。” 众人见状都松了口气,肖姨娘自是磕了个头便站起来奔着江雪歌便走了过去,江浦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肖姨娘,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配合地把一屋子的人都请了出去。 肖姨娘唤过站在一旁的灵儿和朵儿及平儿,便是开口吩咐道:“你们快快去打了热水,取几枚绣针来,还有一定要拿几盏烛火来,然后再用滚水烫几块布巾过来,动作要快,快去。” 灵儿几个丫头得了吩咐,连忙跑着出去准备。 江浦把多余的人请出去后,心里边担心肖姨娘出状况,便留下了沈太医和苏大夫和他自己在一旁守着,以防出现凶险的时候好应急。 肖姨娘过来之时便已备好了羊肠,待灵儿几人将东西都备齐之后,肖姨娘低下头,动作利落地将散落下来的长发全束了起来。 沈太医以前是试过缝合伤口的,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是从灵儿手中快速地接过中号的绣花针在烛火之上烧灼之后,又在羊肠上勒出细细的丝线,然后便用绣线系住作引,他便忙把羊肠线递给了肖姨娘。 肖姨娘回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便一言不发拿了旁边的一个陶瓷罐子过来,一掌将罐子的封口拍开,瞬间屋里便散出了一股刺鼻的药酒味,接着肖姨娘便用细软干净的棉布蘸了那药酒,一手解开江雪歌脖颈上的白布巾子,一手就把那药酒往她的伤处抹去。 白布一散开,被割开了皮肉的血肉便立即翻了开来,随即,伤口处便缓缓流出了鲜红的血来,虽然那车夫并未割破江雪歌脖子上的要害部位,但是那伤口却依然深及皮肉,江医堂所用的止血创伤药虽然能暂时帮她缓住流血的速度,但是只要一拆开缠饶在脖子上的布巾子,那伤处便有滴滴的刺目的艳红从割口处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 肖姨娘见状也是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竟是流了这么多的血,连着那伤处的皮肉都有些泛肿了,可她顾不得这些,忙是凑近了,拿起手中的绣针肠线,一手用那蘸满了烈性黄药酒的布巾子按住她的伤口,一手就捏着那绣花针往她的伤口处小心地缝了下去…… 立时那针便刺入了江雪歌的肌肤里! 江雪歌此时早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其实本身早已没了多少感觉,可就算肖姨娘担心她受不了疼痛,还在江雪歌伤口处的布巾上沾酒了不少的麻药,却依然不能止住那入骨的疼痛,针尖刺入肉中,她的身子便条件反射般立即颤了颤。 肖姨娘却是顾不得江雪歌疼不疼,若是不继续缝下去,她必定会血流不止,最后便会连命也流走了,江雪歌的情形已经十分凶险,肖姨娘早先是没想到她会这般严重的,此时肖姨娘也是在争分夺秒地和时间赛跑,针穿刺过伤处,再拉紧再刺入…… 江浦与沈太医苏大夫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没人多说一句话,就连着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扰着了肖姨娘刺错了地方…… 屋里的陈妈妈几人也不敢说话,连着外面的人也没有半点动静,人人都在等着,都在屏神静气的候着,整个江府里安静极了,仿佛像是睡着了一般沉静。 北风烈靠在雕花大椅上,只觉得这个深夜一片幽黑,幽黑到他望不到边际,身边的人像是静止了的画面,他耳中听不到一点儿的声音,就像是所有人都成了空气,让他感觉不到存在…… 慢慢的,他感觉到这屋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这正厅里,望着那在昏黄的烛光里飘摇的火苗,他的心仿佛也跟着飘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他的眼里只有那跳跃的烛火,闪烁着,闪烁着…… 忽然,那昏黄的烛火晕出了一个淡淡的光晕,他微眯着眼看去过,在那光晕之后,却仿佛忽然有个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越走那身影越是熟悉,北风烈定睛一看,心头立时大骇,便是猛然的站起身来一伸手便抓住了她,口中不敢置信地说着:“江雪歌,你……你怎么出来了?” 江雪歌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这才像是恍然梦醒般地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他。 那墨黑的大眼里,似乎还有着一份迷茫,在看到是北风烈后,那表情即不吃惊,也不惊惶,就只是淡淡的表情说道:“是你。” “江雪歌,你怎么了?”北风烈脑子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是眸子怔怔地看着江雪歌,仿佛觉得这样的江雪歌,似乎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似乎这个是江雪歌,却又觉得这个不是江雪歌。 江雪歌的脸上扬起了几许温和的微笑,便是慢慢开了口,“没什么,我要回去了。” “回去?”北风烈一听她这话,却是立即大惊失色,连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紧了几分,连连问道,“你要回哪里去?” 江雪歌说着这样的话,怎么能不让北风烈惊惶,这样的话,仿佛都是将要不行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回去,她要回到哪里去? “不用担心我,我自是从哪里来,便就回哪里去。”江雪歌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只是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别的情绪在里头。 这样的江雪歌越发让北风烈觉得陌生,可也越发让他感到害怕,他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惊道:“回什么回,我不许你走,我不能让你走。” “你不许我走?不能让我走?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陌生,都让我觉得阴暗得踹不过气,人人都戴着一张张虚假伪善的面具,你不好,她们便巴不得你更不好,你好了,她们便巴不得好的是她们自己,我每日时时刻刻的隐忍,每日每日的处处提防着,可还是没逃开那些阴毒的手……这样的日子我过得真的好辛苦!好累!我真的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不过好在,我终于要离开这个见不着阳光的地方了,便再也不想留下来了!你不用难过,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累了想回家了,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从来的地方来,回来的地方去罢了。”江雪歌的眼神一直飘飘渺渺,却越发的让人心疼。 北风烈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色,越发的心疼如绞,明明是没见过几次的人,为何偏偏就如此的上心了呢,北风烈不敢放开手,只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不放,“不行!不行!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也不管你要到哪里去,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你就算是那天上下凡的神仙,是人间落地的精灵,你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马上就要成为我决定厮守一生的妻子了,我怎么能放了你走呢!江雪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若是你累了,我便陪着你,若是你疼了,我便把你疼的地方捂好,就算这辈子你都不再醒来,我也守着你,就算这辈子你都躺在床上,我便天天陪着你,就算你累了不想说话,大不了我每天说,你每天听,就算你再也不想睁开眼睛,只要我每天能睁开眼睛看到你就好!雪歌,求你别走……别走……你若是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我又该如何办?” 北风烈这一番脱口而出的话让江雪歌微微地回过头来,那脸上温和的笑不见了,只用着那飘渺空洞的眼神淡淡地看着北风烈,说道:“你这话说得奇了,你是我什么人?未婚夫?我还没嫁给你呢,且这个未婚夫还是你算计来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算计,你也不例外,只是你不像别人一样算计的是我的命,但你终归还是算计了……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了,世子爷,你还是放手吧,你不用担心没人关心你,该疼你的人自然会疼你,该陪你的人自然也会陪着你,你又何必念着我呢?再不济还有太后疼着你呢……” “不,无论是谁,都比不得你!我承认我算计了你是我的不对,可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跳到那个火坑里去受罪不成么?若是你因着这个恼了我,那我向你道歉,向你承认错误好不好……你知道么,我如今的心里……只有你!既然当初你把我救了回来,那你便要对我负责,你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想抛了我,自己快活去,雪歌别走好么?留下来,我答应你,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的。” 江雪歌怔住了,看着北风烈有些朦胧了的眼睛,她叹了口气,“哎,你这又是何必呢?天下间的好女子那么多,你又何必要把我放在心里去?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并非是这个地方的人,本就不该留在这里,有可能我的命都不是我自己都操控得了的,或许不知道哪一天,我便走了,你若真用了心思在我身上,到时候岂不更伤感,岂不更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难过……不如现在就让我走吧,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去,大家等我死了,一切……也就干净了……” “不行!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的!”北风烈死死地把她的手抓在手中,如果不是想着男女大防,他简直想把她抱在怀里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只想你留下来,活着留下来,一定要活,我要你一定要活,否则,我便是杀光整个江府为你陪葬也在所不惜,你听到了么?你给我活,给我活下去听到了吗?你若是敢死,我就把整个江府里跟你有关系和没关系的人都杀光了,包括你的父亲,你的兄弟姐妹……” 江雪歌被北风烈这样狠厉的话给吓到了。 她墨黑的眼一直看着北风烈,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这个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声不怎么真切的惊叫,“啊……不好了,大姑娘吐血了!” 江雪歌闻言,不自觉地回头…… ------题外话------ 你们说柿子见到的江雪歌是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七章 是她?不是她! 北风烈心下一颤,当下便想也没想,趁着她回头的这个瞬间,一个推手就把她往内屋里狠狠地推了过去! “咚!” “江雪歌!”北风烈身子一歪,额头便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当即痛得一声闷哼,接着额头上便有阵阵的痛感袭来,一睁开眼整个人却蓦地回过神来。(.) 眼前烛火跳跃,外面漆黑一片。 原来,刚刚那一场,不过是午夜梦一场。 此时,他脑中陡然想起梦中江雪歌所说的话,当即便惊得站起身来,恰在此时,内间的门帘响了一下,北风烈立时看过去,便见着肖姨娘红肿着双眼,拖着有些站不稳的身子由着一个小丫鬟扶着她从里间出来,那副虚弱的模样,似是疲累至极。 肖姨娘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她是特意拖到江雪歌伤势最危极的时候才过来施救的,原因无他,只因江雪歌的伤势越凶险,旁人越是没法子救下她,便对肖姨娘越有利!肖姨娘一直在等时机,她一直在算着时间,算着江浦等人没了法子,算到大家都开始绝望的时候,她才显身来来出手相救,只有这个时候救人,旁人才会真正的感激她,才能深刻地记住,是她,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江雪歌的命! 可她算来算去,却没算到江雪歌因失血过多,伤势竟然到了这般凶险的地步!她不由得自问,难道今儿她――做错了? 北风烈看着疲累不堪的肖姨娘,正准备上前去询问几句江雪歌的情况,肖姨娘却突然眼皮一翻,身子便跟着软了下去。 屋内顿时又是一阵忙乱,丫鬟婆子们惊呼着拥了上去,江黄氏见状忙是着人将肖姨娘扶到椅子上坐好,一个江医堂的大夫自是上前把脉,把了半晌却只道是身子虚弱及疲累过度!众人听此言不由得松了口气,江黄氏便立即着了人把肖姨娘送回她自己的小院好好照顾。 肖姨娘前脚刚被送走,江浦和沈太医及苏大夫这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三人头上脸上都是汗水,江浦此刻正拿着湿布巾子擦着手,手指头上都是鲜红的血渍。 北风烈一看到江浦手上的血迹便觉得心头发凉,连忙问道:“江太医,江小姐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江浦稍微犹豫了一下,抬起眼打量了下北风烈的神色,见他虽还是冷的一张脸,但那脸上关心的神色似乎更多一些,他这才口张回道:“回世子爷,大姑娘脖颈上的伤已经都缝合上了,外头又涂了秘制的伤药,应该会消肿止血,但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能不能醒过来,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沈太医接口道:“是啊,那伤刚刚缝合好,怕她身子太虚抗不住,便立即拿了千年人参汤给她进补,结果一口都没灌进去不说,反而还吐出了血……哎,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北风烈一听他俩毫无把握的话,咚的一声便跌坐在了椅子上。 整整三日,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落下。 晨昏夜起,屋里的灯亮了又息,息了又明。 江府里的气氛压抑到了顶点,老太太对下人们下了令,说不过那天是大姑娘坐的马车受了惊,方婆子因怀恨江雪歌道出江方氏的病症,便在马车乱跑的过程中趁机刺伤了大姑娘的脖子,所以才受了伤!而世子爷偶遇大姑娘受惊了的马车,这才将大姑娘救了下来。 而老太太更是严令府中人等对大姑娘被北风烈抱回江府之事,只字不能提,府里上上下下都不得胡言乱语,更不得说三道四,不然一律按家法处置,乱棍打死。 府里的下人们自是不敢多嘴,且那天江雪歌在外发生之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详情如何,只真道是方婆子为了江方氏才报复伤了江雪歌,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另外两个男人的事,即便有几个真知道内情的,也不过都是几个主子,大姑娘被两个大男人掠走,本就是极伤江府体面和毁江雪歌清白的事,江浦等人更是不会让旁人知晓了此事,让江府丢脸。 北风烈也派人去回了太后,对太后也是如此说法,太后得知此事后,甚是不悦,先是派了刘公公送了很多珍贵的药材给江浦,叫他给江雪歌用上,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得江雪歌的性命。随后又下了口喻,身为皇家的侧妃,怎么能有如此身患恶疾的嫡母,岂不是给皇家丢脸,着江浦立即休掉上不得台面的江方氏,并即刻去了江夜月的嫡女身份,降为庶女。 江浦早就想休掉让他丢尽脸面的江方氏,若不是老太太顾及着多事之秋不想再增烦扰,怕是江家的大门都不会让江方氏进! 不过对于降江夜月为庶女的身份,江浦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江夜月是从小在他跟前长大的女儿,曾经也是疼过十来年的,且嫡女和庶女的身份相差太多,若是江夜月仍是嫡女身份,将来自是能嫁到一户对江家利益上有帮助的家族,可如今江夜月被降了身份,自是没了太大的利用价值。 太后说出口的话,江家自是不敢违,也不能违,在得了令的当天,江浦连面都没有出现在江方氏跟前,便一纸休书扔到了锦绣苑中。 锦绣苑里,江方氏在一眼看到休书的那一刻,当即便气得一口浊气没上来立时昏死过去。 而贴身服侍江方氏多日的灵巧,看着江方氏像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不止半点怜悯之心都未有,还满脸兴奋地蹬蹬跑去水缸里拎了满满一桶冰凉的冷水,又蹬蹬地跑回来,当头便泼了江方氏一脸一身,斥笑道:“江方氏,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果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这是报应啊!报应!” 当初江雪歌把灵巧送到江方氏院儿里的时候,灵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江方氏的锦衣厚袄全都给不是剪了就是烧了,如果不是怕江方氏冻死了,她连那床很薄的夏巾被都不会给江方氏留下来!如今江方氏身上只着了一身很薄的春衬,本就被冻得打颤,这下被冰水一浇,江方氏还昏迷着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那张瘦到皮包骨头,长了一块又一块烂斑疹的脸上更是被冻得脸色青紫。 这还没入春呢,那水泼在身上立时便如刀子般渗到皮肤里,只一下,便立即让江方氏苏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便见到灵巧顶着那张面目全非的丑脸正笑得异常恐怖地看着她,手里还拎着只空了的水桶! 江方氏立时便明白过来,这灵巧又折磨上她了,心中刻骨的恨意立时便涌了上来。 自灵巧来了锦绣苑后,江主氏便一直被灵巧想着法子的折磨,整日里是身心疲惫精神紧绷,这会被休弃的恼怒还没过去,见灵巧又欺上来了,也不知是冷得浑身打哆嗦,还是被气的,她当即便再也顾不得灵巧对付她的恶毒手段了,只睁大眼睛怒视着灵巧,声嘶力竭地尖声叫骂道:“你这个变态……你这个丑八怪,你居然敢如此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待我将来好了,我一定要撕了你的皮,把你的手脚全都砍了仍去喂狗,再把你的身子丢到粪池里去喂蛆……” 灵巧自是不会把江方氏这般威胁的话放到心里去,只是眼神轻蔑地斜睨着她,嗤笑道:“你以为说这些,我就能怕了你?我看你是病得不轻呢,你都已经落到了这般不堪的地步了,居然还不死心!你当你得了这种脏病还能够有机会治好?你当你还能有机会翻身?别做梦了,现在京都里谁不知道你是个得了脏病的下作货,只要你出了这方院子,去到了外面,京都里的百姓只要见着了你,还不得全拿了石头上来砸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娼妇!” 江方氏被灵巧这翻不客气的话气得心头怒火起,拔了头上的木头簪子便从地上挣扎着扑向灵巧,口中更是尖声叫骂着:“你这个小贱人,你才是个不要脸的,你才是个下作的娼妇,我杀了你……杀了你……” 灵巧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躲不闪,只抡起了手中的空水桶便向江方氏猛力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木桶正好砸在了江方氏的一条腿上,江方氏痛呼一声,立时便又倒回了地上,手中的簪子掉在地上,江方氏两只手捂着左腿像只虾米似的弓着身子缩在冰冷的地上,嘴中则是哭嚎着叫个不停…… 灵巧慢慢走到江方氏的身前,用着那张被江夜月毁掉的脸慢慢凑近江方氏,轻轻的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宝贝女儿因为你,已经被江浦去了她的嫡女身份,被降为庶女了,而且她现在还被关在京都府尹的大牢里出不来呢,哈哈……真是好消息呢,你觉得呢?” 江方氏心下一片悲凉,腿上的巨痛让她痛得脸都全皱在了一起,只恨恨地叫骂道:“你个恶妇,你不得好死,你和那下作的小贱人一起都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和江雪歌将来被千人轮,被万人操……死无全尸……” “啪!”灵巧耳听江方氏这般恶毒的诅咒,当即便怒不可歇地一个巴掌便狠狠地甩了过去,骂她就算了,居然还敢骂她的救命恩人,现在江雪歌受了重伤,还生死未卜命垂一线,这一切全都是拜江方氏母女和方婆子所为,江方氏居然还敢这样恶毒地诅咒江雪歌,这让灵巧怎么能不怒!怎么能不恨! “不许你说这种话,你才是下作贱人,你女儿将来才会被千人骑,万人轮,你们母女俩这种阴毒的恶人才会不得好死,才会死无全尸……我打死你这个毒妇,让你乱说……叫你乱说……” 灵巧疯了般扑上去按着江方氏便是一顿暴打,用拳头揍,用脚踹,用手掐…… 江方氏本就被折磨得虚弱不堪的身子,哪里是身康体健的灵巧的对手,没多大功夫,便是被灵巧抱着她的头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当即便又昏死了过去…… 那边锦绣苑中的暴力还在持续着,而这边江医堂的苏大夫三日内来来往往,把江家药铺中最贵最好的药全都给江雪歌用上了。 但江浦等人一直守到了第三日的黄昏,江雪歌依然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北风烈这几日都没回镇南王府,一直坐在沁雪园的正厅里,一日一日的过去,他的心也越来越沉,若不是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怕是连他都要坚持不住而崩溃了。 天空中,在夕阳落下去的当口,忽然之间乌云密布,狂风阵阵,一颗炸雷轰隆隆地响在头顶,一道紫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接着,豆大般的暴雨便倾盆而至…… 北风烈被惊雷震得回过神来,耳中听着外面哗哗而至的雨声,心中似是有感应般抬起眼皮看向外面,却看到那朦胧的大雨中,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在雨中闲庭信步般……缓缓地走近,修长而窕条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素裙,青丝半挽,墨发飞扬,没着伞,未避雨,就这么悠悠然地走在倾盆的大雨里,越来越近…… 北风烈眼皮一跳,努力睁大眼睛看去,却是越看越心惊,当下便从雕花大椅中猛然站起不管不顾的冲到了雨里…… “雪歌……”仓皇失措! 几日来的疲倦、疼痛、折磨、等待、在再见到她的时候齐齐涌上了北风烈的心头,几欲让他崩溃! 可那个在雨中熟悉无比的身影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不见了…… 雨水模糊了北风烈的视线,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渗入身体,北风烈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傻傻地立在雨中左顾右盼,却仍见不着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她就从来未出现过一般了无痕迹! 漫天的大雨,像是一场冰冷的刀子,生生地下在他的心里。 北风烈的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悲凉,明明……明明见着了的,为什么忽然之间却不见了,难道……难道她不愿再见自己了…… 北风烈在雨中站了许久,却是不敢走开,他怕,怕那个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来不及跑过去,他更怕回到那寂静得如寒霜般的屋里,生生受着等待的煎熬! 慢慢回过身去,北风烈看向江雪歌的房间,那里面躺着他这一生第一个倾了心的女人,第一个他盼着娶回家的女人…… 就那么看着,脸上一片潮湿,也不知是那冰凉的雨水,还是眼中流下的咸湿,只定定地看着……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淋雨?我看你好像是在找人,你在找谁?”一个略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熟悉中透着股子陌生的感觉。 北风烈心下一颤,便似不敢相信般掉转过头去,入眼,便是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线! 北风烈只感觉眼中又开始模糊起来,“雪歌……” “你认识我?你是谁?”面前的人有着和江雪歌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声音,却是显得更清冷温软一些。 北风烈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世子啊,是北风烈啊,是你快嫁了的未婚夫婿啊!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了?你怎么能这样忘记了我……” 那女子微皱了皱眉就,声音却是更清冷了些,“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世子北风烈,你也不要再说这种惹人厌的浑话了,这里雨大,你快些进去吧,莫要被雨淋病了。” 北风烈神情越发的悲伤,眼睛也不敢眨地直直的盯着她,开口道:“惹人厌?浑话?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哪点又让你不喜了?你就这么的讨厌我?连认都不想认识我了么?江雪歌!你休要这般装腔作势的拒开我,我说过,你若是醒不过来,我便连着江府也一起毁了,我说到做到,你敢走了试试看!” 说着便是伸手去拉那女子的手,却没想想,这次却不同于上次,手伸过去后却从她的身体里直接透穿了过去…… 北风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不放弃地连试了好多次,却仍然是次次都抓不住她的手,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清冷地立在倾盆的大雨里,豆大的雨却是半分也没把她的身子淋湿,而雨点则是毫无阻碍地穿插过她的身体直接落在了地面上…… 连碰都不让他碰了么?北风烈的眼中涌上一阵绝望…… 那女子这个时候却扬起唇角笑了,笑得温和似水般的柔婉,熟悉中还透着股子陌生的冷漠,“你一定是在找她吧!你真的找错人了,我不是她,虽然我以前也是她,可是我现在却不是她了!” 北风烈突然觉得眼前的江雪歌真的变得陌生起来,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可感觉却不一样了,江雪歌以前是从来没有这般的笑过,也没有这般的清冷漠然,且她的话说得太让人费解了些,北风烈听不懂,也明不了,便是皱紧了眉头看着那笑得柔婉又清冷的女子。 “你听不明白很正常,我只想说,我本不该再回来的,只是我和她的缘份太深,我若是不帮她,就没人能帮得了她了,已经好几天了,她还在犹豫不决,不肯再回去,我知她在这里的缘份还未尽,若是任由着她走了,怕是会多生事端,由着这些便前来走一趟帮一帮她,因此,你要找的人必定不是我,而是她!”那女子说着,便轻轻抬手指向了江雪歌的房间。 北风烈脑子有些回不过神来,这番莫明其妙的话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越看,心中却越发疑惑,眼前的人明明就是江雪歌本人,可为什么他看着她,心中却没了那种爱慕心跳的感觉?难道……他也不喜欢她了么? “啊……大姑娘醒了……大姑娘醒了……”屋内这个时候陡然传来灵儿惊喜的欢呼声。 北风烈一愣,当即便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向江雪歌的房间,心中却更是乱成了一团,江雪歌明明就在他跟前,那屋中怎么…… 对了,这个江雪歌说过,她不是她,他认错了人!难道……难道她们并不是一个人? 北风烈猛然回过头去,却突然发现原本站在他身旁的江雪歌又不见了,心下略怔后,他便左右回顾……却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了,她,是真的不见了! “世子爷,江小姐醒了,终于醒了,您……嗯?世子爷,您怎么在雨里站着啊,快,快进来……”北一站在屋门口,却是想不明白,他一直都在屋子里,怎么不知道北风烈什么时候出去的?难道是刚刚自己太困不小心睡着了么? 北风烈回头看着北一满脸焦急地冲着自己奔了过来,却是又回过头去再左右看了看,仍是没见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终是叹息一声,掉转回身便抬步往屋内大步行去。 “记得……一定要好好对她,一定要珍惜、要幸福……” 空气中传来一声悠悠的清冷,北风烈脚步一滞,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涌上一股微酸,却没有回头,仍是往屋内毫不迟疑地迈了进去。 屋中那个女子,才应该是在他心中留下烙印的女子,才应该是他该去关心爱护的女子,她说得极对,一定要好好珍惜!一定要幸福! 远处的风雨中,有一个看着不是很真切的白色身影站在一棵大树下,眼神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这边的屋子,嘴角的笑一直挂在脸上,一直看着北风烈走进了屋,她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去,轻抬步伐便是悠悠然然的走入了雨幕里,越走越远……素白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屋子里,北风烈顾不得男女有别,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江雪歌的房间里。 床上,江雪歌眼睫轻颤,眼睛慢慢地张开了,长而浓密地睫毛,如黑色美丽的羽蝶翅膀,一点一点,缓缓地,露出了那双墨黑幽深的眼眸来…… 北风烈看着这面前的她,心中那种心跳的感觉突然间又回来了,这让他肯定了先前的猜测,眼前这个女子,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才是他应该珍惜的那个女人! 北风烈站在床前眼也不敢眨地看着她慢慢地张开了眼睛,那种欣喜的神色,也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的脸庞。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开口,也没有惊叫,也没有欢呼出声,他只是静静地深深地看着她,等着她,慢慢地醒过来。 江雪歌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眼睛开开合合,慢慢地适应了屋中的暗光,眨眨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北风烈俊朗刚硬的脸上,幽深的黑眸带着让脸红心跳的情意和关切,深深地看着她! 江雪歌不知为何,脸上涌上了些许的燥热,她看着他,努力地想要笑起来,但是嘴角唇边的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困难和疼痛,她努力了又努力,终于,也只是说出几个字,“我……回……来……了!” 北风烈眼中的笑满满地溢了出来,轻轻开口:“欢迎回来!” 这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里面却似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江雪歌看着北风烈的熬得通红的眼睛,微微地眨眨自己的长睫毛,却是忍不住涌上心头的酸涩和复杂,更止不住眼中那晶莹的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大么么! 猜猜这个在雨中的女子是谁!啦啦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八章 江家人的打算 春天的脚步悄悄来临,江雪歌的身体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那些前梦旧事,就好像梦一场,梦魇之后,分外清晰,她每日躺在床上,望着灵儿她们打开的窗户,望着窗外柳枝抽芽,桃红盛开,一日一日,气温渐升,春天,真的来了。 春分时节雨纷纷,不知怎的,心头却有一点点微凉的感觉,仿佛那冬日的冷意还未散去,春日的湿气里带着微微的寒意。 江雪歌的伤势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那颈上不必拆去的肉线,也随着日头的过去,而慢慢地变成了一条淡粉色的线。 只是至那日后,北风烈再也没有来过,江雪歌知道他这是为了她着想,毕竟还女未嫁,男女还是要大妨的。 方婆子那日便被北风烈活活砸死了,而江夜月则因未有实质证据证明她参与了此事,且淑妃出面做保,也从京都府尹中放了出来。 只是出来后,没开口问过一句江方氏的事,更没有去探望过江方氏一次,有时候江夜明和江夜怀两兄弟去看她,她也是爱搭不理,只是自己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小景,冷着脸久久地不说一句话,凭的让两兄弟感觉与她添了许多的生疏,只是时常在不经意间,从江夜月那凹陷下去的淡漠眼底,会看到偶尔滑过的一丝彻骨恨意。 陈妈妈坐在江雪歌身边,细细地看了看她的神色,感觉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点淡淡的红润之色了,便是开口言道,“大姑娘往后可不能再如先前那般良善了,若是当初硬下心肠,将那恶毒的方婆子赶出江府,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糟心事了,但好在你回来了,只要你回来了,便好。” 江雪歌听到陈妈妈这一句话,眼神有些飘渺,喃喃道:“如果……不是他推了我……不是她劝说了我……” 她话说了一半,却是又咽了回去。 如果不是在昏迷中,梦到他死命地拖住她,也许,她就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回去她来的那个地方了,不过她说得对,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体兴许早就不在了,兴许早就死了,若真的不管不顾回去,兴许也会如她那般,成了孤魂野鬼!兴许她曾经受的苦太多了,多到她累了倦了,竟是宁愿继续做孤魂野鬼也不愿再和自己换回身体… 日复一日过去,春天不知不觉中走了,夏天又来了,而一直静养的江雪歌身体也基本恢复过来,一大清早,灵儿便打了水为江雪歌洗漱,自她身子康复后,每日去老太太处的晨昏定省也又放到了日程上。 在床上躺得太久,江雪歌现在很喜欢多走走,便没坐轿领着灵儿一路走走停停往老太太院中行去,路过大花园地时候,江雪歌见着园子里的那一簇簇开得正艳的芍药,便让灵儿摘了几枝一会儿送到老太太屋子里去。 主仆两人从锦绣园旁走过的时候,忽然听到那里传来几声吵吵嚷嚷的声音。 江雪歌迎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两个老婆子带着几个小厮和一个丫鬟,正往外收拾了一些包袱细软,又拿了些平常所用之物,往大门口的两张青布帘子的落魄马车上放了上去。 那两个婆子吵吵着,“方氏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动作快着些点儿,前头老太太早就吩咐过了,别耽搁太久,收拾完了东西就赶紧的离开这里,你拖拖拉拉的一会儿这样忘了,一会那样忘了……我知道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也告诉你,你就算是磨到天黑也是没用的,老太太早就吩咐下来,谁敢来送你就跟你一起逐出江府,你就别拖累别人了,两位少爷和二姑娘今儿个是不会来送你的,你还是快快收起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吧,再不走怕是又要落老太太的埋怨了,连带着还要让我们跟着挨骂,你可别拖累了我们,还不快赶紧的出来,给我快着点儿,走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脸上包着布巾的丫鬟从锦绣苑中扶了一个妇人走出来,步子一摇一摆的,像是身子很虚弱,腿脚也不太利索的样子,身上只穿着破旧的布裙,单薄而瘦弱。 江雪歌淡漠地看着那个脸上溃烂,身上露出皮肤的地方还淌着浓水的江方氏,未有半分的心软,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而江方氏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是自前年那次送灵巧到锦绣苑中过后,江雪歌第一次见着她。 江方氏今天特别沉默,不言不语,任由着灵巧半拖半拽地扯着她从院中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江方氏似乎腿脚不利索,差点儿被门槛儿给拌了一跤,待她有些甚是狼狈地稳住身形的时候,一抬头,隔着花坛,也正好看到了站在这边的江雪歌。 江方氏冰冷的目光里顿时透出了浓浓的愤怒和恨意,对着江雪歌狠狠地瞪着眼,那些透过眸子而流出的恨意,一点儿也不比当初少,而那同样长了烂疮泡的薄唇开合了几下,江雪歌却毫不意外地一下子便看出了她嘴中咬牙切齿而出的话是什么,那分明就是在骂她――小贱人! 江雪歌冷笑地看着她,眼里全是不屑和漠然。 江方氏的脸更是沉了几分,却是朝着江雪歌的方向往地上猛地吐了口痰,似乎这样便能辱蔑了江雪歌一般。 江雪歌表情淡淡地看着江方氏,没动,也没出声,江方氏这种人,你越是理她,她便是会越上脸,且江方氏如今这般模样,她还真是不屑得理她。 江方氏阴着脸嘲着江雪歌又呸了一声,这才朝着马车走去,而那两个婆子和几个小厮立即离得她远远的,生怕被传染上江方氏身上那见不得人的脏病,江方氏狠狠地瞪了那两个婆子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爬上了其中一辆青布帘子的破旧小马车,那两婆子这才把手中剩下的包袱细软都丢了上去。 灵巧这个时候也是看到了江雪歌,便是走了过来,“给大姑娘请安。” “这是怎么回事?”江雪在病中的时候,没有人跟在她面前提起过半句江方氏的事。 “回大姑娘,这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方氏年前就已经被休弃出了江家,只是她那个时候刚好不小心摔断了腿,老爷良善,便允了方氏留在府中把腿伤养好了再出去,现在她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是不能再留在这里给江府抹黑,本来是想把她送回方家的,可方氏的娘家人容不了她,不让老爷把方氏送回去,而老爷念着多年的夫妻之情,不忍见她流落街头,前些日子便给方氏在京郊乡下买了块地,盖了三间房子,还买了一个小丫鬟一个老婆子,今早老太太又给了三百两银子,便让她今日立即起程搬到京都乡下去。”灵巧这些时日看起来倒比当初更添了几分精神气,说话也不似当初伤刚好的时候那般畏畏缩缩,看来她在锦绣苑中与江方氏处得很不错呢。 江方氏的腿其实是被灵巧那次给打断的,只是她这种得了下作病的人,谁还会去关心她是真摔伤的,还是另有隐情,这些都不是旁人会关心的事,因此,就算她说破了嘴,也没有半个人理她。 “京都乡下?”江雪歌倒是没想到竟然连方家都不肯收留了江方氏,官家薄情,果真如此。 “是,那里现在已经收拾妥当,奴婢这就要与方氏起程前往。” “江夜明两兄弟和二姑娘怎么没来送她一送?” 灵巧回道:“老太太发了话,府里谁都不允去送方氏,否则,便随了方氏一起出府,永生不得再回京都。” 江雪歌听到这话,还是惊了一下,老太太这次看来是真被气着了,可她的心里却是越发的瞧不上江夜明两兄弟和江夜月了,为了自己的富贵容华,竟是怕被连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敢来送一上一送,若是担心老太太责罚,大可悄悄的来看上一眼,送上一送,这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那话其实明眼人一听便知是气话,大房就这几个孩子,难道还真能赶了他们出去不成? 江雪歌对那母子几个都没好印象,也懒得去多管闲事,便回头看向灵巧,“那乡下定是比城里清冷许多,你若是不想去,我便去跟四婶婶说一声,让她换了别人去便是。” 灵巧忙摇着头回道:“谢大姑娘好意,奴婢这副样子也没什么可求的了,只要能有口饭吃,能天天跟在方氏身边看着她一日不如一日的苟延残喘,奴婢便知足了,且奴婢在她身边,还能盯着她不让她再出来害人。” 江雪歌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勉强她,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你的药快吃完了吧,一会儿我差个人去沁雪园让朵儿给你送些药过来,你放心,往后每隔三个月,我便会让人给你送药过去,这样你才不会被江方氏传染了去。”江雪歌说的是避感染江方氏病症的药物,灵巧成天与江方氏处在一起,若是不吃点预防药预防一下,怕是早就被江方氏给传染上那难言之隐的病症了。 “奴婢谢过大姑娘。”灵巧自是弯着笑眼谢了恩。 灵儿立即便唤了一个小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让她去把朵儿寻了过来,就说是让朵儿把灵巧治脸的药带些过来。 那小丫鬟偷偷抬眼看了看灵巧那被布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便是信以为真,立时就蹦蹦跳跳往沁雪园的方向跑了去,心下里却是想着她现在为即将成为世子侧妃的大姑娘办事,说不定将来大姑娘记得她,还能顺带着把她也一块带到镇南王府中去过好日子呢。 江雪歌又和灵巧说了会儿话,朵儿便跟着那个跑得脸蛋红扑扑的小丫鬟走过了来,灵儿拿了几个小钱赏了那传话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知道她们定是有话要说,便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江雪歌这才从朵儿手里亲自拿了药放到灵巧的手里,灵巧忙感激的收下。 那边站在车边的两个婆子脸上带着急色,频频地向这边看过来,江雪歌知那婆子定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要尽快带江方氏出府,便也不再多留灵巧说话。 灵巧欠了欠身,便是说道:“大姑娘当初救下奴婢,奴婢这一生都会紧记在心中,只是奴婢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自是没有福气侍候大姑娘报那救命之恩了,唯一能做的,便是看紧了方氏,让她在乡下不再出来害人,也定不会再让她踏回京都半步。” 灵巧说完,便当即跪下给江雪歌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跑回了马车旁,掀了那青布帘子便上了车。 一个小丫鬟,一个小厮和一个赶车的老头,再加上车里的灵巧和江方氏,几个人就赶了两辆破旧的小马车,从锦绣苑的后门匆匆地走了。 那帮着收拾东西的几个小厮远远地冲江雪歌行了礼,便退了下去,而那两个刚刚一直催着江方氏走的老婆子则是过来给江雪歌问了安,江雪歌点了头,她们才退了下去,江雪歌淡淡看着她们走远的方向,应该是去给老太太回话去了。 想着这分怕是都过了请安的时间,若是再不过去,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江雪歌也不再说什么,带着灵儿紧走几步往老太太院里行去。 江雪歌到老太太屋里的时候,江家的老老少少早都坐在了里面,见着她来,也没人怪她来得迟,老太太更是眉开眼笑的唤了她过去。 江雪歌向老太太和江黄氏行了礼,老太太便是笑着说道:“快过来,快过来,还没跟你说呢,今儿个可是有大喜事呢,你不知道吧,镇南王府的聘礼刚刚送来了,整整九十八抬呢,全是珠光宝器,晃花了人眼呢,呵呵,这可真是大喜事呢……哎,你这孩子先前也是个命苦了,受了那么多的罪,忍了方氏那些年的气,好在如今终于是熬出头了,待到了六月,便是要嫁过去做皇家的媳妇了,这可是咱们江家的大喜事,可得好好操办操办才行!” 江夜月在一旁脸色复杂地看着江雪歌,几次欲开口说话又生生地被她压了下去,如今江雪歌的身份不同,乃是太后亲自指婚于镇南王世子的皇家侧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由着她和母亲拿捏的大姑娘了,她自觉现下不管怎么开口说话都显得有些气短巴结,索性就闭嘴不言。 江黄氏则是满脸的笑,“大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前些日子遭了那么大的罪都能挺过来,眼瞧着马上就要嫁到天家去做皇室的媳妇儿了,可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得是上辈子积了福才换来了如今这般的体面,是大姑娘的福气,也是江家前世修来的福气呢,真是光耀门楣啊。” 江黄氏说着便捅了捅江书复,让他也上前说几句话捧着点江雪歌,现在跟江雪歌打好关系,将来才会有说不尽的好处呢,江书复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有了手握兵权的世子爷作为江书复的靠山,那往后江书复在官途上定是会一帆风顺的。 江书复被江黄氏挤眉弄眼的眼神威逼下,则带着几许的尴尬开口道:“给大堂妹道喜了。” 江雪歌颔首微笑,福了福身算是谢过,四老爷对江雪歌也满是赞赏,到如今,他仍然记得当日往宫内送药之时江雪歌那毅然坚决的面容,是那么的沉稳和勇敢,饶是他一个大男人都自觉胆颤的事儿,江雪歌却做得那么的镇定,所以,江雪歌能得到太后的垂帘,他也并非太过意外,“此事的确乃是江家五代以来最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的办。” “是啊,那嫁妆物什的都要拿出来好好的斟酌斟酌才好。”老太太亲自发话,颇有着要大操大办的意思,“时候也不多了,要按照世子侧妃的规制赶紧的绣一套嫁衣出来,哦哦,趁着还有些时间,多做几套首饰和衣服出来,春夏秋冬的都各做三套,还有鞋子什么的,都要好好的备下,对了,雪歌生母留下来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自也是要给雪歌的,明儿个就让顾总管都拿出来好好的归顺归顺。” 江浦也是点头,“这是太后给的恩典,自然不能怠慢了去,不然就显得我们不够尊敬了。” “父亲此言差矣。”江雪歌瞧着江家众人便是驳道:“雪歌更觉得低调行事为妥。” 众人颇为惊讶地瞧着江雪歌,江雪歌却是面色不变地说道:“江家本就是官商之家,如若嫁与旁人家里许是操办得当,能衬得了女儿身家贵气,可嫁入王府,再贵气也比不得王府的门槛,雪歌倒觉得低调点更妥一些,省得让外人说我们江家张扬,失了体面。” 江雪歌话语一出,倒是让老太太和江浦等人都神色一僵,江浦却是省过味儿来,便是点头道:“雪歌说得有几分道理。” 江夜月最是看不得江雪歌那副得意的面孔,心里暗自的恨着,她恨不得当初自己没在大理寺关着,恨不得她才是江府的嫡长女,若是她当时在家,那送药之人说不定便是她自己,而如今被太后指婚的便也定会是自己,为什么总是让江雪歌夺了属于她的好处?为什么江雪歌就那么幸运地走了狗屎运!这明明是自己的好事,如今却落到了江雪歌的头上……江夜月此时早已将江雪歌的世子侧妃身份理所当然地想成应是她的,那一股子怨气生生地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硬是把江夜月那张漂亮的脸蛋给憋得脸色黑。 老太太自是没理会江夜月的异色,便是道:“大姑娘所住的沁雪园实在是太过偏僻窄小了一些。” “是啊,雪歌生病之时,世子爷来的时候,我就瞧他在打量着那院子,怕也是觉得有些寒酸入不了世子爷的眼!这样吧,今儿就让顾总管去雇了工匠过来把那院子好好的打理打理,往南边再扩大一倍出来,这事儿就交给四弟来办吧。”江浦说着又抬眼瞧了瞧江雪歌,又添了一句,“你自己若是有什么想法可跟你四叔提出来,他定会按着你的想法来修整的。” 江雪歌心中却在暗笑,这一个世子爷的小老婆身份还真是管用,连江浦都破天荒地征求了她的意见,即是江府给她长体面,江雪歌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女儿想在院子中修一个荷花池。” “荷花池?嗯,那倒也不错,只是临着屋子修池子,夏日里蚊虫定会很多,到时,怕是会扰人不得清静了吧。”四老爷倒是没过心思便说了出来。 “那有什么碍事的,到时只要在屋子的四周都撒上些驱蚊虫的药粉便是了,再说了,那荷花夏里开满了池子,粉的红的配着绿叶,让人看在眼里就赏心悦目,且莲子和莲藕还能添菜,荷叶可做荷叶糕,花还可晒干了泡水喝,全身都是宝呢。”江黄氏嘴快,一溜的说了种荷能得的好处。 老太太见江黄氏嘴里说出的全是吃的,便是打趣道:“就你嘴馋,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这脑子里想着的全是吃食!” 江黄氏知道老太太心情好,自是笑着附和了老太太几句,一脸的讨喜。 江浦点点头应了下来,“确是不错,那明日便让人开始动工吧,早些动工,赶在大婚之前修好,到时候也是个不错的景。” 江夜月脸色更是难看,本想讽刺几句却是不敢,如今的江雪歌在江家水涨船高,后面还有世子爷为她撑腰,如若她跟江雪歌起争执,不用脑子想,便也知江浦等人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索性只能强忍着。 “女儿再无其他要求了。”江雪歌坐在一旁不再言语,以前她只是角落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直到太后亲自赐婚,世子对她看重,如今她便在这江府里不但有了一席之位,还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这种情形她绝对不会拒绝,反而很乐意看到江夜明,江夜月两兄妹那憋着一肚子火气的黑脸。 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许多事,却更让如今的江雪歌明白一个道理,日子是靠自己去挣的,人活着的就是这个身份,这份体面,若是她也像江方氏一样失了身份体面,那她的下场说不定,也会落得跟江方氏一般的下场,甚至更惨!当初若不是太后赐婚,世子爷亲自救她回来守了几天几夜,怕是江府这个医药之家也不会倾了大力来救治于她,故而,江府现在对她的态度,她坦然接受,也毫无半分压力。 江雪歌越是如此淡然的态度,江夜月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好了,好了,旁个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楚的,雪歌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不能累着了,快点儿摆饭吧,吃过了好让雪歌回去好好休息。”老太太此时怎么看江雪歌都是好的,众人自是没有什么异议,便是一家从转到了饭厅用饭。 老太太拉了江雪歌在自己旁边坐下,中间还有她和江黄氏不停的给她夹菜,江雪歌只是笑着,却并未拒绝,她不亏欠江家人半分,老太太之前虽对她有几分好,可惜在方家和江家的利益关头仍能舍了她而保江府,江浦虽是犹豫了几分,可在关键时刻却也是想牺牲了她的幸福而要亲手将她送到方家去泄愤。 江黄氏这些时对她虽也有几分真心,但江黄氏是从商人之家出来的人,未识字,便先学会了打算盘,自是把利看得更重些,若是把利和江雪歌摆在了江黄氏跟前,不用想,便也知道江黄氏会选择利,而不是自己,否则现在也用不着这般的巴结讨好她了,不过江雪歌不排斥江黄氏这样的人,至少她什么都摆在脸上,不会在背地里阴人。 而江家人里,只有肖姨娘的态度有些让人看不明了,听说她当初救了自己之后,便脱力晕了过去,之后就一直呆在她那方小院儿里静养着身子,江雪歌伤好后,想着应该去道个谢,结果几次登门,却次次都被拒在了门外面,连肖姨娘的面都没见到过一次,听府中下人说是她身体有佯,怕过给了旁人,才不见客的。 吃过了饭,老太太留了江雪歌说了会儿子的话,说是待沁雪园翻修的时候便让她住到老太太的院子去,等将来那院子都修好扩建之后再搬回去,江雪歌也没拒绝,只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带着灵儿回了沁雪园。 如今的沁雪园不同于往日的清冷,屋子里早就被炭火烧得暖暖的,连陈妈妈几人的脸上都是成日里堆着笑,眼瞧着江雪歌的日子好过起来,马上就要嫁入皇家去,以前那些苦日子终于是熬出头了,她们自是心里为江雪歌高兴。 这边江雪歌刚进沁雪园的院门,后脚便跟来了一个婆子,见着江雪歌还没进堂屋,便是立刻上前请安道:“给大姑娘请安了。” “有什么事?”江雪歌回头一看,却是长生家的,上一次见到长生家的媳妇,还是她领着人来沁雪园让江雪歌挑人的时候,而这一次,却是长生家的自个儿找来,江雪歌心里头自是有着几分戒备,这媳妇子以前一向是江方氏跟前得利的人,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念着她的前主子,她心中犯着忌讳也是难免的。 “老太太说你这新院子扩建后必定缺人,便使唤了奴婢先领了人来给大姑娘瞧着,先定下来,免得院子扩建之后再选人耽误了大姑娘的好事。”长生家的笑容满面,那巴结之色全摆在了脸上。 “领着人来给我瞧瞧吧。”江雪歌有些疑惑,刚刚在老太太那儿的时候,老太太可没说要让她挑人的事。 长生家的一听,自是笑着出去把人都领了进来,一共是十五个小丫鬟,却是个个白晰可人,有可爱型的,有柔若扶柳型的,还有娇艳明媚型的,尤其是其中还有好几个生得特别出挑的,那脸长得甚是如花似玉,身段妖绕,柔美水灵的模样,瞧着就不是来当奴婢的,反而像是来当主子的。 江雪歌心中冷笑,这哪里是给她选奴婢,老太太这分明就是在让她选陪嫁的通房,她这还没嫁过去呢,老太太就打上了她的主意,还真是亲亲好祖母呢! 怪不得刚刚在老太太那儿的时候,老太太提都没提这事,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啊!只一瞬间,江雪歌便是明白过来江家人的打算,他们这是仍想着把自己给攥在手心里,怕她一朝进了皇家大门便心气高了,不把江府当回事儿了,老太太当初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了皇宫做了淑妃,江家自是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就单皇家药商这一条,就让江家嫌了个满盆响。 而今,他们便是又将主意打到了自个儿身上,许是还认为能拿捏了自己,看来送人这事绝非是老太太自个儿的主意,定也是得了江浦的赞同才如此明着来的。 长生家的瞧着江雪歌没搭腔,却也不敢任意的说话,只能在一旁满脸堆笑的等着,如若是旁日里的江雪歌,她许是就搬出了老太太来说嘴了,可今日不同往日,全都得看这位大姑娘想怎么做了。 老太太在让她来之前,便已经私下里透话给她,这事是江家所有主子都赞同了的意思,容不得江雪歌自个不愿意,就是强塞,也要把人给塞到世子府中去,长生家的得了令,自是不敢把差事给办砸了吃瓜落,那眯眯笑着的眼转了转,便是开口说道:“大姑娘瞧着里面可有入眼的?这些个丫头您放心,都是干净人家出身,又经过了人伢子调教过的,个个都识得字,绣活也都是拿得出手的,也都是懂规矩的,绝不会丢了大姑娘的体面。” 江雪歌压下心头冒上来的怒气,脸上的神色却是半分未变,只道:“都把头抬起来,让我好好的瞧瞧,陈妈妈,你也过来帮我好生的看看,可有瞧着中意的。” 十五个丫头都面带羞涩地抬起头来,却是没有左顾右盼的,显然来之前就被人提点过的。 陈妈妈也是看出里面的味道来,便是板着脸上前扶着江雪歌站了起来,挨个的走近了看着,这十五个人里,有的一脸巴结讨好,有的眼神躲闪,有的则眼含秋水,面若桃花般的羞涩,只有那么一两个神色平淡,江雪歌绕着看了一圈,便是面色淡淡地回到了座位之上,“陈妈妈,你瞧着可有入眼的。” 陈妈妈便是笑着点了两个丫头出来,却是里面姿色最平常不过的,江雪歌懂陈妈妈的意思,陈妈妈竟能明白江家人的打算,自是不想如了老太太他们的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九章 江府恶心到她了 江雪歌笑着看了陈妈妈一眼,却是未说什么,转眼看着下面站着的十八个丫头,便抬手指着其中两个。 长生家的自是个会看眼色的,立即叫了那两个丫头出来,“大姑娘点了你二人,还不快报上名字,自个儿的出身,都会什么手艺。” 最左边那个似更爱抢风头些,不待另一个出来,她便立时笑着站了出来福了福,“回大姑娘的话,奴婢名叫桃花,父母已经不在世了,以前一直是跟着哥哥嫂嫂过日子的,后来嫂嫂说家里养不下那么多人,便是把奴婢送了出来,奴婢会很多东西,女红,厨艺,琴棋书画都懂一些。” 桃花说着,便拿来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字贴递了上去,江雪歌看了两眼,没说话,便把那字贴放在了一旁。 桃花见江雪歌对她冷冷淡淡的,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又福了福退了下去。 另一个丫头见桃花说了那么多,而江雪歌对她却甚是冷淡,自是不敢如桃花般那样多言反而让人不喜,便是上前欠身道:“回大姑娘的话,奴婢名叫叶子,识得几个字,女红,琴棋书画也会一些。” 江雪歌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淡淡,点了点头让她先下去,便是又抬手指了两个出来,各人自是上前报名字和手艺。 被点到的那几个丫头自是心中高兴,而那还没被点到人的则是神色有的焦急,有的彷徨,有的失落,在她们来之前,人伢子就告诉过她们,今儿挑人的乃是未来的镇南王世子侧妃,能跟着这位主子,日后定是有着说不尽的好处,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人,哪个心里不想着以后能过上那吃香的喝辣的,让人羡慕的好日子,瞧江家婆子来人伢子处挑人的时候,专挑那些个长得最出挑最好看的人,她们便知道这次挑人可是有着某种打算的,再经人伢子点化点化,心下便是个个都通透这选人的目的,只要她们其中的人被世子侧妃青眼选中,那将来便很有可能成为世子爷的通房丫头,各个人的心中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自是都巴不得被江雪歌一眼相中带入王府中去过好日子。 “行了,就这样,把这六个留下来,其余的带回去吧。”江雪歌不再选人了,当即便让剩下的其他的人都好一通的失落,可却又不敢多嘴,各个人的眼中都或羡慕或妒忌地瞧着那六个被选中的人。 长生家的瞧见江雪歌选了其中长得最出挑的那两个,心中倒是放下了心,不过,来之前老太太叮嘱过,这次选的人都是大有用处的,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大姑娘在这里头多挑上几个,长生家的自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不就是多一点准备便是多一分机会么,若是选的人少了,世子爷一个没相中怎么办? 再说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万一世子爷不喜那长得最好看最娇眉的,反而喜欢那青粥小菜怎么办? 就是想着这些,老太太才让她各种型样儿的都挑了些,老太太吩咐过的事,长生家的自是不敢马虎了去,如今江方氏不在了,这府里便是老太太最大,老太太都看重的事情,她怎么敢不尽心尽力的去做,她要想在这江府里面好好的呆下去,首先便得先讨了老太太的欢心,因此,只要是老太太交给她的差事,每一样她都是做规规矩矩,不敢糊弄半分。 心里边这样想着,长生家的便朝着那些没被选中的丫头们看去,眼睛在十来个人里面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她便瞧着了里边还有好几个模样长得甚是不错的丫头没被江雪歌挑走。 长生家自是想把老太太交待下来的差事给办美了,当即眼珠子一转,便是笑得一脸的老菊花开口道:“大姑娘眼光就是好,挑出来的人个个都通透水灵,瞧着就乖巧得很呢,呵呵,不过,大姑娘您看这里边还剩了不少顶好的丫头呢,就这样放着不要还真是有点可惜了,对了,大姑娘还不知道吧,老太太已经吩咐过了,往后这些个丫头们的月例银子是不用王府拿的,都从江府的公帐里面出,到时候,不用大姑娘派人回江府取,每月老太太自会让人给大姑娘送过去的,也省得大姑娘为这些子小事劳神,虽然王府里不缺这么几个小钱,不过总归也是江府对大姑娘的一片心意。” 长生家的边说边打量着江雪歌的神情,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模样,便是接着说道:“老太太还说了,江府是大姑娘的亲娘家,自是将大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不管做什么也都是为着大姑娘好的,江府虽不是高官权贵的大富大贵人家,可在这京都里也还是有几分体面的,现在让大姑娘多挑些人出来,自是为着大姑娘着想,身边儿的人多了才能不让旁人小瞧了去,再则大姑娘您将来嫁到了王府里,那用人的地方也定是少不了的,自个儿手里的人不管做什么事,用起来总是要比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要顺手许多……呵呵,奴婢也不会说话,反正老太太的意思,便是心疼您,想让您在家的时候多挑几个出来,这样也能更好地侍候您,这样,老太太就不用成天惦记着怕您过得不舒坦,也能安些心。” 江雪歌慢悠悠地瞧了她一眼,没开口说话,她哪里会不知道江家人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不过就是想遍地撒网,重点捞鱼,这里边的丫头个个都是江家精挑细选挑出来的,那模样哪个不是水灵灵粉嫩嫩的,江家人这个时候让江雪歌多挑几个出来,将来她出嫁的时候定是要带到王府中去的,只要这些个丫头进了王府,便有机会接近世子爷,更有机会成为通房丫头,而她们打的那些个如意算盘则更容易办成。 可江雪歌厌恶他们连自己的婚事都要算计,却更瞧不上他们的这些子做法,做了这般恶心人的事,还非得要搬出那些个好听的话来遮掩他们的丑恶,不就是想在世子爷身边多放几只听话的棋子么!不就是怕将来拿捏不住自己如不了他们的利么!不就是为了江府中人的利益么!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其实里面全都是见不得人的恶心事! 当谁是傻子呢?她有这么蠢笨么? 江雪歌吹着手中的茶叶沫子,心里边泛膈应,仍是没开口说一句话,且这回就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了,只因长生家说的这些话,句句都让江雪歌倒胃口! 长生家的瞧着江雪歌这个样子,自是猜不出江雪歌心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眼中不免有了些忐忑,却是不敢再多说下去了。 长生家的这番话,若按着话面上的意思听着,里面句句都是江府怎么怎么看重江雪歌,江府怎么怎么疼爱江雪歌,江府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心为了江雪歌好……可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做下这番上不得台面的事来膈应她? 陈妈妈听了她这番虚情假意的话,心里头自是恼了,便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瞧你这话说的,让旁人听了,还以为镇南王府里已经穷得连几个小丫头都养不起了,养丫头的小钱都拿不出来,还得让江家出钱来养,这不是当众打镇南王府的脸么!那个时候,大姑娘嫁过去还能得了好?还能有半分体面?” 长生家的被陈妈妈这几句话给呛的,脸上的笑立时变得有几分尴尬,却是看着江雪歌陪笑道:“哎哟,是奴婢不会说话,哪里会有那种意思在里头,不过是老太太的一点心意罢了,大姑娘可千万别误会了去。” 江雪歌神色冷淡地半眯着眼,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陈妈妈心里头气恼江家人给江雪歌添堵,自是不客气地又道:“老太太的心意大姑娘自是感激的,心里头自是知道老太太一心里是为了她好,可镇南王府是什么地方?是权贵之家,是皇家贵胄,那里面还能少了这些个侍候的下人不成?呼啦啦的带着这么多人过去,难不成还怕王府里没人侍候大姑娘?不过是嫁过去做侧妃,又不是做正妃,领着那么多人过去,没得让人家笑话江家不懂规矩,更会让人家拿着这事来说嘴,说咱们大姑娘端架子摆谱!那不是给咱们大姑娘添堵么!” 陈妈妈连镇南王府都拿出来说嘴了,长生家的还能说什么,自是只能一个劲地说自己不懂这些,没见过世面,脑子不好使,让大姑娘不要恼了她,恼了老太太才是,总归老太太是心疼她才有这想法的云云…… 江雪歌耳听陈妈妈说出那么多的道道出来,自是满意的,只是她没想到陈妈妈也有这么硬气的时候,心里感动陈妈妈对她的好,便是点了点头开口道:“陈妈妈说得对,王府那种高门大户不是咱们这种官商之家可以比拟的,要带过去的人不能多了,只要精就好,如若带太多人过去,人家难免会生出些旁的想法来,那样反而不美了,当然,祖母对我的好,我自是省得的,心里边也自是感动的,不过,人真的够了,又不是去打架,带那么多人也不好,你便去回了祖母,就说我很满意便是了。” 长生家的连忙点头哈腰的笑着,“是奴婢想得不够周全,还是大姑娘有见识,那就按着大姑娘的意思来办!那大姑娘先歇着,奴婢这就带着人先走了,一会儿就去老太太处回了大姑娘的意思,奴婢告退了。” 江雪歌勾了勾嘴角点了头,灵儿是个会来事儿的,便抓了一把铜钱塞到了长生家的怀里,长生家的开始还推脱,死活拒了不肯收,江雪歌便说道:“几个铜钱儿而已,妈妈不必挂在心上。” 长生家的也是个惯会瞧人脸色的,眼见江雪歌脸上有了些许的不耐之色,便也不敢再推脱了,自是笑着把钱收了下来,然后又给江雪歌谢了赏,这才连忙带着人走了。 屋子里六个丫头规规矩矩地站在江雪歌跟前,江雪歌坐在椅子上又仔仔细细地把她们都打量了一番,便是叫了那两个模样生得最漂亮的丫头出来,“以后,你们两人的名字不要叫桃花和叶子了,跟你们的模样甚是不合适,既然长得这般出挑,那桃花以后便叫春花,叶子以后便叫秋月吧,春花秋月一听便是很美的。” 桃花叶子!是美丽新鲜的桃花叶子,还是昙花一现的烂桃花叶子,就得看她们往后有没有那份本事。 春花,秋月自是上前跪谢江雪歌赐名,“奴婢春花,奴婢秋月见过大姑娘,谢大姑娘赏名。” 江雪歌点了点头,便是让她们退到一旁,这两人都是从贫苦人家出来的,一个是被兄嫂给卖了,一个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卖了,卖的人虽然不同,却都是被最亲的人所卖!模样这般出挑,境遇却这般的不好,再看她二人眼中的傲娇之气,想来她们的心中定是不甘只做个丫头的。 且这两人琴棋书画都懂些,一看便知道是人伢子用了心调教出来的,估计也是存了想把她二人卖得更高价的想法,想来,江家买下这两人的价钱银子怕是不会少, 江雪歌对她俩没有另眼相待的意思,越是这种仗着有几分姿色,有几分才气,便心气高的人,你越是给她上脸,她便越是不知东南西北。 心气再高又如何,那身份就摆在那里,就算她们往后爬上了主子的床得了脸,左右也越不过姨娘的份位去,姨娘说难听点,也只能算半个主子,当不得台面的! 江雪歌眼睛扫向余下的四人,随即便指了其中两个丫头出来,“你们俩的女红不错,那以后就叫织云和织绣吧。” 织云、织绣两人忙上前跪下磕头,这两个人瞧着就是会巴结主子会来事儿的,绣活看着也都很不错,所以江雪歌才给她俩取了跟女红有关的名字,织云是家里头的家生子,她老子是江府马房里的一个马夫,而她老子娘则是洗衣房的一名粗使婆子,而她自个儿原先则是绣房里的一名绣娘,今儿个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她的模样生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被长生家的选中送到江雪歌这里来了。 而另一个叫织绣则是在外头买来的,她老子是个赌鬼,不但把织绣的娘卖给人伢子换了钱,后来又把他这个唯一的女儿给卖了。 江雪歌心里有了些底,便是看向最先被陈妈妈挑出来的那两个人,不得不说,陈妈妈还是很有眼光的,这两人瞧着便是很稳重妥当的模样,一举一动即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特意的巴结,还识得些字,且女红也不错,瞧着那姿色虽只是这六个人里最不起眼的,却是江雪歌瞧着最满意的,“你们两人以后就叫绮纹,入画。” 绮文和入画自是规规矩矩的上前跪拜主子,江雪歌点了头,便算是认了主子,她俩这才低眉顺眼的退到一旁,眼睛则是只盯着自己的鞋面,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来。 江雪歌暗自点了点头,这两个的确是不错,比那四个要强上太多,她将来到了王府里,身边只有灵儿和朵儿,人手是少了些,再多瞧瞧些日子,若真是稳妥又忠主的人,江雪歌自是会好好待她们的。 江雪歌不动声色地看着站在堂中的六个俏生生的丫头,开口说道:“府里的规矩多,你们六人今儿个刚来,先不急着上差事,按着二等丫鬟的份例领月钱,从明儿个开始,先跟着陈妈妈学好规矩,好好学,用心学,省得将来出了府丢了我的脸面,待你们都学好规矩,再过来侍候就成,都先下去吧。” 江雪歌说完,便给灵儿使了个眼色,灵儿自是个精明的,知道江雪歌是想让她带着这六个人下去训话,便是也不多言,领了人便下去了。 陈妈妈脸色有些不愉,想不通江雪歌即然能明了江家人的打算,为什么还会留了那两个姿色最好的下来,便是开口说道:“大姑娘又何必委曲了自己如了那些人的小算盘,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就算是挑了那最差的,他们又能把你如何?” 陈妈妈口中说的那两个姿色最好的,自然指的是春花和秋月,那两个丫头一看就不是能让人省心的,长的一副娇媚勾人的模样,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留下这两人在屋里,定是会出乱子的,且江家人心里头打的是个什么样的主意,只要不是傻的,都能闻出个味儿来。 江雪歌自是知道陈妈妈是真心为她着想,便是笑着拉了陈妈妈坐下,这才说道:“妈妈不用担心,我以前吃了那么多的亏,若还是一味的不长进,任凭着她们拿捏了我,那我岂不是白活了,放心好了,这个亏我自是不会就这么吃了的,再则,如若今儿我没挑中那两个最好的出来,她们定是不会甘了心,过些日子肯定还会想了旁的主意,想着法子的在我身边放人上的,与其到时候再花心思提防,倒不如现在先稳住她们,这两个人我先留下,不过要怎么用,那还得看我自个儿的意思不是?” 陈妈妈耳听她这番话,便知她心中是有数的,便是笑着道:“大姑娘说得是,如今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就是想要再拿捏你,也得先掂量掂量他们自个儿有没有那份量不是!” 江雪歌自是笑着点了头,又瞧着正在一旁收拾衣裳的平儿,心中便是有了主意,“妈妈,你也不用成天的守着我,明儿个我也是闲着没事,倒不如你趁着明儿个轻闲,出府去看看陈哥儿吧,你也好久没见着陈哥儿和陈叔了,也该聚上聚了!平儿这丫头旁日里最是个贪玩的,你便也把她带出去好好玩玩,省得成天的在我耳根子边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让人不清静。” 陈妈妈一愣,随即便省过味来,自是笑逐颜开地说道:“难为你还惦记着他,让平儿跟着他倒是有些委曲了。” 江雪歌瞧着陈妈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遮掩,“平儿虽话多了些,但却是个乖巧懂事的,不过就是性子软了些,王府那种深宅大户的人家里,定是比咱们府中还要复杂得多,她不适合跟着我去,倒不如趁着现在为她寻个好的,正好陈哥儿的年龄与她也正好相当,你且先让他们两人见上一见,若真的没那心思,我再给陈哥儿重新物色物色,若是有戏的话,先订下来,待平儿及笄了就把他俩的婚事给办了。” 江雪歌其实一早便有心将平儿许给陈妈妈当儿媳妇,只是发生的事儿多,便把这事给耽搁下来了,如今有了空闲,便是又想起了这事,平儿是江雪歌身边的三个丫头里最没心眼儿,最乖巧最听话的,王府大宅里弯弯绕绕的事儿太多,平儿若是进了里面,怕是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所以,江雪歌是不想带她去的,而陈哥儿这人待人处事瞧着也是个稳妥的,把平儿嫁给陈哥儿,陈哥儿定是会好好待她的。 再一个原因便是陈哥儿的年纪与江雪歌也差不多,江雪歌生母给她留下的嫁妆里,听陈妈妈说可是有着好些个嫁妆铺子的,而这些嫁妆铺子将来定是要交回到江雪歌手中,她自己的营生,自是要用上心思的,更要寻个信得过的人帮自己打理才稳妥,而这陈哥儿人很踏实,又是陈妈妈的儿子,无异便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是将平儿许给了他,更是能将关系拉得更亲近些。 不过,就算抛开这一层的关系不说,江雪歌也是真心希望平儿能有个好归宿的。 平儿是陈妈妈看着长大的,对她的性子,脾气,喜好什么的都通透,在灵儿、朵儿、平儿三个丫头里,灵儿和朵儿两人聪明伶俐,却都是太有主意的人,以陈哥儿那厚道的性子,若是娶了她俩其中的一个,到时怕是会被拿捏住,且她俩心气儿高,还不一定能看得上陈哥儿呢! 而平儿则不同,她虽然没那俩丫头灵,话还有些多,旁日里又是个爱瞧热闹的,但却是这三人里头最没心眼儿的,最乖巧安份的,陈妈妈选儿媳妇,自是想要个乖乖巧巧,安安份份,能和陈哥儿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儿媳妇,因此,陈妈妈自是满意平儿的。 一旁还不明真相的平儿倒是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地跟江雪歌说着那些陈衣旧裙,又旧又老气,一点儿也不适合江雪歌如今的身份和体面如何如何……而江雪歌则是和陈妈妈互相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着。 江雪歌这边正跟陈妈妈说着话,陆儿却突然撂了帘子进了来,便是道:“回大姑娘,老太太跟前的双儿姐姐要见您,现下正在堂外等着。” 江雪歌有些纳闷的看向陈妈妈,陈妈妈却是也摇了摇头。 江雪歌瞧了瞧陆儿,寻思了一会儿,便是道:“让她进来吧。” 陆儿自是出去把双儿给领了进来。 双儿进来便是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姑娘。” 江雪歌笑着喊她起来,然后又让平儿给她拿了条小凳子过去,便是道:“何时这么客套了,坐下说话吧。” 双儿神色颇有些不自在,却仍是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江雪歌自是瞧见了她脸上那有些忐忑不安的神色,却并未说什么,只装做没看到般言道:“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我这儿刚刚挑完人,正想着一会儿过去跟祖母回个话呢。” 双儿怔了怔,抿着嘴看了江雪歌一眼,又垂下眸子说道:“大姑娘,今儿我来并不是老太太的意思,是……是奴婢自己有事找您。” “哦,是么?”江雪歌笑着看向她,“双儿姐姐有什么事不防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双儿的神色有些慌乱,却仍是一咬牙跪在了地上,一脸的乞求的之色道:“奴婢不敢当大姑娘一声姐姐,大姑娘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此事前来,是希望大姑娘能跟老太太说一声,把我要到你身边来,随着大姑娘去镇南王府。” 江雪歌的眉毛一挑,刚刚才收了六个,这会儿又来了一个自荐枕席的? 这江府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老太太跟她来这手,现在连丫鬟也跟着学上了?若是旁的丫头也有人跟她起了一样的心思,个个都来求她带到王府去,那她到时候嫁过去还有没有脸?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从没听说过哪家嫁女儿,还额外附送赠品的!且还不只一个,而是好些个!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的主子都不要脸了,这些个下人便也有样学样,越发的来劲了。 江雪歌的脸当即便有些难看,目光也淡了下来,只是看着双儿,却没说话。 双儿眼瞧着江雪歌沉了脸,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大姑娘莫要多想,奴婢绝没有旁的心思。” 双儿说着,又瞧了瞧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似有些难言开口,江雪歌眼见她如此,自是有些不舒坦,便说道:“双儿姑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就算我帮不了你,我这屋子里头的人也断不会出去胡乱说话。” 双儿的脸上一红,声音中已是带了哭腔,垂着头却是低声道:“大姑娘莫怪,奴婢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雪歌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却是没看她一眼,只垂眸轻轻地吹着手中刚沏的龙井,而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淡漠了。 双儿人聪明,自是个会看脸色的,眼瞧着江雪歌不去接她的话,且还沉了脸了,心下更是添了几分慌乱,便是一咬牙,接着就跪行到了江雪歌的跟前,说道:“求大姑娘看在往日的份上,救我这一回吧。” 江雪歌扒拉开双儿的手,冷眼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帮你,你却连原因都不肯说出来,你认为我是个良善的,只要你一求我就必定会帮你这个忙是吧?可你想过我凭什么帮你?” 双儿怔在当口,立时便被江雪歌说得哑口无言,她贸然来找江雪歌的确是觉得江雪歌是个善良的,只要她一求,江雪歌一定能够答应她的要求,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凭什么让江雪歌帮她?如今的江雪歌乃是准世子侧妃的身份,不是她一个丫鬟能随意巴结得上的了。 江雪歌皱眉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地看着双儿,双儿跌坐在地上小声儿地哭着,平儿心软,见她哭得伤心,便想上前帮她说说话,却被江雪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双儿如若不说,江雪歌也绝不会追问,虽然她在江府的日子里,双儿多多少少会带人传个话什么的,江雪歌领她的情,却不代表江雪歌会分不轻事情的轻重,分不清主仆之间的身份,而且她跑来求自己帮忙却又不说出实情,这本就是对江雪歌的不尊重,江雪歌怎么能容得了她这嚣张的气焰? “你就在这里哭吧,等哭够了想说的时候再来找我,如若是不想说,便让陈妈妈送你回院子去。”江雪歌有些烦了,便是起身要回寝房休息,双儿见她要走,忙着上前一步拦在江雪歌跟前急急说道:“求大姑娘救救我,刚刚老爷在老太太屋里头说事儿,老太太有意要把奴婢许给老爷做姨娘,奴婢不愿……”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谁跟你说的?”江雪歌皱着眉头转回身坐了回去,她实在没想到老太太会有这样的打算。 “是柳儿偷偷告诉奴婢的,旁日里我俩处得最好,她自是不会拿那话来唬我的。”双儿低着头哭着。 “老太太要把你给父亲是抬举你,你这要死要活的是做给谁看?你本就是江家签了死契的奴婢,现在江方氏也不在了,府里的几个姨娘也都是不得宠的,你现在若是跟了父亲,他定是不会薄待了你的!哼,你倒是个有主意的,老太太怜惜你,疼你,给你这份体面,你却跑到我这儿来求助来了,弄得好像是江家要坑害了你似的,谁给你的胆子?” 江雪歌的话凛冽如刀,倒是唬得双儿的面色一僵,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道:“奴婢对老太太绝没有半点儿违逆的心思,只是奴婢不想做姨娘,如若大姑娘收留奴婢,奴婢便终身不嫁,一辈子侍候大姑娘。” 江雪歌却是未全信了她的话,“宁肯终身不嫁却也不愿做姨娘,难不成江府还能吃了你不成?我父亲还配不上你不成?” “不是,不是,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奴婢……奴婢的娘……就是别人家被主母赶出来的姨娘……奴婢……奴婢早就明白高门里的姨娘,不会有几个过得如意的,奴婢……奴婢过那那种日子,更不想落得跟我娘当初一样的下场,奴婢真的不想做姨娘,求求大姑娘救救奴婢,求求您了,现在就只有您能救得了奴婢了……求您了,求求您……”双儿说着便泣不成声,越哭越厉害。 陈妈妈朝着江雪歌摇了摇头,江雪歌知道陈妈妈是不想让她趟这滩子浑水,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得好。 平儿带着些许的同情之色,朵儿则看不出什么表情,而陆儿则目光有些复杂。 江雪歌叹了一口气,双儿在老太太跟前是个得利的人,为人也是伶俐聪慧,做事管家都是有一套的,她过了年就十八了,不配人的话就晚了,老太太之所以一直留着没把她许了人,许就是给江浦留的人,江方氏是个不能容人的,若江方氏还在,双儿跟了江浦定是过不了什么安生的日子,不过,如今江方氏虽不在了,却还有那些个姨娘们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盯着呢,好不容易现在大房的主母不在了,她们自是要卯足了劲的往江浦跟前凑,双儿又是老太太跟前得利的,人也比那些个姨娘们要年轻貌美得多,即便是老太太给的人,可那些姨娘隐忍了这么多年,又哪里能让一个小丫头得了便宜去,到时候,大房这边怕是要闹翻天了……“ ”若你真不想做姨娘,那回头我便跟祖母说说,让她在管事中给你挑一个。“江雪歌思前想后,还是想试探试探她。 双儿却是立即便摇了头,”不是奴婢拿乔,奴婢自也知道老太太这般做,是为着奴婢好的,许给老爷也是想为奴婢寻个好的归宿,可奴婢真心不愿意成为姨娘,可若是许给江府的管事们,奴婢也是不愿的,不是因为奴婢眼介高,而是因为府中的管事们不是年纪比奴婢大了许多,便是年纪比奴婢小太多,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年纪相当的,却也都是成了家的……奴婢即不愿做大户人家的姨娘,也不愿做小户人家的小妾……奴婢只想一个人好好地活着,若是去做姨娘,那奴婢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这些都是奴婢的真心话,求大姑娘可怜可怜奴婢,大姑娘若是不信,奴婢现在就发誓终身不嫁,愿意一辈子都侍候大姑娘……“ 江雪歌除了对顾管事有些熟悉,对府中的其他管事们还真没注意过,听了她这番话便不由得用寻问的眼神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是府中的老人了,自是知道这些个管事们家里头的事,知道双儿没有说假,便是朝着江雪歌点了点头。 江雪歌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悲悲切切的双儿没说话,让她嫁与父亲为姨娘她不愿,却也不愿意低了自己的身段配个小厮,这双儿哪里是眼介不高,而是眼介太高了吧,可以她的身份想做大户人家的正妻,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先起来吧,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就算老太太要把你许给父亲,也绝不会在这一日两日就会办了的,你先放下心来,该做什么就仍做什么,别因着这个便耽搁了你自个的差事。“江雪歌准备再等上两天,若是双儿能用的话,自然是个得利的人,可她就是瞧不得双儿这副傲娇的性子,还得再打磨打磨才行。 双儿虽有些不情愿,可江雪歌的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让她心里有了些底,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了江雪歌不高兴,只跪在又给江雪歌磕了个头,”奴婢谢过大姑娘的恩典,奴婢先回去做事了。“ 江雪歌点了点头,双儿这才起身,平儿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双儿自是感激的谢了,便垂目退了出去。 瞧着双儿离去,江雪歌心中却是苦笑,老太太刚给她来这么一手,府里的下人们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没被赐婚前,她这沁雪园可是府中最清静的地方,谁都不愿意来,可如今却是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她这里钻。 对待江府,江雪歌自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若是江府不能顺着她,为她所用的话,那江府无异便是她江雪歌最大的累赘,她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否则,将来她嫁入镇南王府,王府里的那些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她自己到时都怕是应付得艰难!若是在哪个节骨眼儿江府也凑上来跟她闹腾,那岂不是给她使绊子要了她的命?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刚起床,便听到院子里来了人,朵儿自是掀了帘子进来回道:”大姑娘,四夫人屋子里的如意来了。“ 江雪歌微微皱眉,这一大早的会有什么事儿? 江雪歌心下疑惑,却是说道:”让她在外间堂里等着,我梳妆好了便出去。“ 朵儿自是出去说话。 灵儿则给江雪歌穿衣梳洗,待梳洗好之后,江雪歌这才去了外间。 如意见着江雪歌出来,忙上前福了福,”奴婢给大姑娘请安。“ ”坐吧,朵儿,给如意拿些点心过来。“江雪歌使唤着朵儿打点,却没有主动问过如意的来意,如意是个姿色一般的,旁日里也是个守规矩从不多话的人。 ”奴婢谢过大姑娘赏,是四夫人使了奴婢前来请大姑娘过去一趟。“如意没有敢坐下去,仍是低着头站在一旁回话。 ”说了什么事吗?“江雪歌到是想不出来江黄氏找她做什么。 ------题外话------ 江黄氏来找江雪歌是有什么事捏,嘿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章 真怒了 如意自是知道江黄氏找江雪歌的目的,可这主子之间的事不是她一个丫头能掺和的,便是回道“回大姑娘,奴婢不知。” 江雪歌眼瞧着如意有些躲闪的眼神,也没逼问她,只是皱了下眉头道:“你去回了四婶婶,就说我稍后便到。” 如意行了礼便是退下,江雪歌琢磨了一番,便让灵儿叫了小轿,收拾了一番后便朝着江黄氏的院子里行去。 看来江府里的人各个都把心思打到她身上来了,如今竟是连江黄氏都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无论江黄氏出什么招,她接着便是,她一个快嫁了的人,还怕什么? 到了江黄氏的院子,江黄氏正坐在厅中等着,见她来了,忙是迎了上来。 江雪歌微微福了福身,“四婶婶安好。”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套。”说着,江黄氏便眉开眼笑的牵了她的手往座位上走去,然后又让如意给江雪歌上了茶,这才故作不知地道:“听说昨儿个老太太给你院里送了人?” “嗯,祖母心疼雪歌,怕过了王府身边没有个得利的人不方便,便是送了好些子人过来让我挑,我瞧着都挺不错的,便是留下了六个。”江雪歌也未细说昨天的事,江黄氏现在管着江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昨儿个的事情,江雪歌不相信那里面没有她的份。 “老太太自是心疼你的,哪里能让你受半分委曲,选了就好,自个儿带过去的人总是要亲近些,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江黄氏脸上的笑越发地随和了,略顿了顿,话锋一转,便是又道:“你身边的这个丫头叫灵儿吧?瞧着就是个聪慧伶俐的,让人一看就喜欢得紧呢,对了,如今灵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吧,你父亲身边的顾勇是个实诚的,跟灵儿的年纪也相当,昨儿个老太太还跟我提起顾勇办差稳妥,想为他在府中给寻一个得利的丫头做媳妇子呢,当时,二姑娘也在场,便是说起了你身边的这个丫头,老太太一听点头了,自也是知道你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里,就数灵儿最聪慧可人,老太太也是喜欢得紧呢,便当即做了主,待你出嫁之后便给他二人把亲事办了,呵呵,我这也是先跟你通个气,省得到时候你不知情,不给灵儿添嫁妆银子。” 江黄氏倒是把事情给推了个一干二净,又是提了老太太,又是说了江夜月,却独独把她自个儿从里面给摘了出来,江雪歌就不信这里面没有她的主意。 江雪歌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黄氏自演自唱,心里边却是见不得她这副笑里藏刀的样子,便是冷笑着回道:“灵儿我自有安排,就不劳祖母和四婶婶费心了,至于那顾管事,还是请祖母再选个旁人许给他吧,我看你屋里的如意便是不错。” 江家人果真是好算计,送了暖床的丫头还不算,如今居然还打起了她身边人的主意,还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了不成? “瞧大姑娘这话说的,如意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哪里能入得了顾勇的眼,再说了,顾勇可是你父亲身边得利的管事,灵儿嫁与她定是不会吃了亏的,往后她成了管事媳妇在这府中也算是个有几分体面的人,这般的好事,大姑娘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难不成大姑娘如今攀了高枝,便是连身边的丫鬟身份都高过主子了?连她这个奴婢的主老太太都做不得了?别忘了,她是江府的奴婢,她的那卖身契如今还在江府里放着呢。”江黄氏其实也不愿做那恶人,得罪了江雪歌去的。 可老太太的吩咐她也不得不听,否则老太太便是要往她的屋中塞人了,如今她都成了那秋后黄花菜了,哪里是那些个小妖精的对手,若是老太太一发狠,往四房扔过来几个年轻漂亮的,那她在这府中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 江书复的事她不是太担心,她儿子一向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且江雪歌不管嫁到谁家里,也抹不掉跟江府是一家人的事实,江书复将来好了,也能给江雪歌涨脸不是,江雪歌只要不傻,将来就不会对江书复不管! 再说了,反正这事儿里她也只是个说客,又不是她把灵儿推出来的,江雪歌要怨也只能怨老太太,怨江夜月去,跟她可没什么干系。 灵儿可是自小便在江雪歌身边服侍的,那里面的情份自是旁人比不了的,老太太为灵儿做媒之事,也是不想让江雪歌就这样嫁入王府后,便忘记了江府的好,总得找点儿人出来攥在手中牵着她,若不是陈妈妈是个老婆子,家里的老头还在,老太太怕是会连陈妈妈都不放过,随便在府中给她找个老头子嫁了也有可能!毕竟,陈妈妈是江雪歌的奶娘,论亲近,自是比灵儿跟江雪歌两人的情份还要更亲厚一些的。 只要江府手中捏上这么一个江雪歌心里头再意的人,江府往后让她办起事来,也不怕她不听! 江雪歌如何不知道江黄氏的心思,又如何不知道老太太和江夜月的心思,老太太这是想捏着个人来牵绊着她,让她乖乖听话,而江夜月则是本就见不得她有好日子过,不给自己整点幺蛾子出来恶心恶心自己,她如何能甘心。 “还请四婶婶自重,那些攀高枝的话是当不得说的,雪歌的婚事乃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指的婚事,莫非四婶婶是在说太后她老人家指的亲事不对?”江雪歌哪里能如了她们的意,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冲自己来的,她一个要嫁了的人,倒是不怕跟江家的人闹上一闹,闹大了,倒是也能给老太太和江浦提个醒,让他们把心里边的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她的事如今可不是他们能随意做得了主的。 “大姑娘这话可是不对了,我这儿在说的可是灵儿的事,何曾有过对太后不敬的说法了,我心里知道你定是舍不得她离了你,可是你也别拿话来堵了我啊,灵儿之事又不是我定下来的,而是老太太亲口说定了的。”江黄氏见江雪歌沉了脸,自是把这事都推到了老太太身上去,她心里头还是不想把江雪歌给得罪死了,可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否则,老太太可是会让她安生不了的。 江雪歌瞧着她这副推脱得一干二净的模样,便心中来气,“四婶婶既是如些说,那就跟我一起去老太太跟前说个清楚吧,而且我也要跟四婶婶说上一句,灵儿乃是我的人,就算卖身契如今不在我的手中,她的婚事也是得我说了才算的,旁人不管如何都是插不得嘴的,就算老太太做了主又如何?只要我说了做不得数,就便就做不得数的!谁说了都没用!” “雪歌,你也太没规矩了,旁日里老太太纵着你,我们顺着你,你就能拿起乔来了?你也不想想,你这话让旁人听了可怎么了得,你可别忘记了,你可是江府的人,如今这还没嫁到王府去做世子侧妃呢,就能说出这般没了规矩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定是会说你是个不孝的,那后果你自个儿想想,可是你能得了好的?”江黄氏又想要全了老太太的意思,又不能对江雪歌给得罪死了,生生的夹在中间,自是也有些气恼了。 江黄氏这话里显然是带了些威胁的成分。 江雪歌没想到江黄氏也会有威胁自己的一天,昨儿个还对自己百般讨好捧着哄着,今儿个就变了脸,看来自己当初没看错她们的本性,江府里的人果真个个都是重利而轻情的。 如此,江雪歌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的狠厉,开口道:“我有没有规矩,得不得了好,用不着四婶婶来为我劳神操心,四婶婶既也说我是江家人,那也请您提醒我的时候也别忘记了您身为江家人的身份,我若是让外人说了嘴,想必江家的人也讨不得好去,您可别忘记了,我这婚事可是太后亲定,若是因此而坏了我的婚事,便是得罪了当今太后,得罪了镇南王府!” “你……你如今天还没嫁过去呢,就在家里人面前摆起了谱,这规矩是谁教的?老太太若是听到了,还不得被你给气病了?”江黄氏见江雪歌分毫不给她留脸面,自也是毫不退让。 “我就算如今还没嫁过去,也是被太后指婚的亲王世子侧妃,谁也否定不了的,你也别老拿着老太太来压了我,更别打我另外几个丫头的主意,今儿个咱们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那我索性也把话给说个明白透亮的好了,我身边的这些个人待我出嫁的时候都是要带走的,今儿就算是老太太亲自来说,我也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四婶婶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上一试,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江家能承受得了的。”江雪歌说罢,便是冷着脸毫不退让地看着江黄氏。 “你……你……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你也别跟我这儿甩脸子,这事里本就没我什么事,若不是老太太非得让我管,我还真是不想管呢,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若是你打定了主意要跟老太太抢人,那你便自个去跟老太太回话吧,我可是不管了,没得惹来一身腥!”江黄氏也是恼了老太太,好事儿不想着她,坏事全扔给她,真真是狡猾。 江黄氏先软了下来,江雪歌也懒得再跟她计较,毕竟她以前也曾帮过自己,没必要非得在这事儿上跟她较劲,便是说道:“四婶婶既然再无吩咐,雪歌这便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说罢,江雪歌仍是有礼地福了福,便是带着灵儿转身就走了,留下江黄氏坐在屋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走远。(.好看的小说) 江雪歌冷着脸坐在小轿中,想起刚刚的事便心头来气,虽然如今府里的人个个都巴结着自己,可她的心里却冰冷得发寒,江家人为着个“利”字,先是能把自己推出去牺牲掉,如今却又为着利字,想着法儿的来拿捏自己,还真真是欺她是个良善的不成? 她并非是个有了富贵就忘了娘的人,落井下石的事她做不出来,即便江家做的这些事对不起她,可她从头到尾也没想过入了王府便一脚将江家给踢开的想法,江家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她往后不管过得好还是不好,总归有用到娘家人的地方,这个时候,她也不能把江家的人通通都给得罪了,可该为自己争取的,她也定是不会手软的。 小轿抬进了老太太的院子,江雪歌强忍下心中的酸涩,起身便下了轿,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沉的。 进了屋,却是除了江黄氏,一家子的人都在,江雪歌上前福了福,“给祖母请安,父亲安好,四叔安好。” 老太太看着她行了礼,这才一脸慈爱地说道:“刚刚还说起你呢,这是你生母嫁到江府时的礼单,还有嫁妆钥匙,现在都交给你了。” 老太太说着便是又唤了柳儿进来,“去把顾总管叫来,让他叫上小厮去把嫡夫人的嫁妆都抬到我院子里来,给雪歌过过目,核对核对,免得有那不长眼的奴才偷了去,家贼最是难防。” 江方氏都被弃出府了,老太太这个时候还不忘讽上两句,江府里谁不知道江雪歌生母的嫁妆一直都是由江方氏保管着的,若是里面少了缺了点儿什么东西,自然这笔帐就落到了江方氏的头上,跟江府里的其他人可没半点子的关系。 江雪歌接过嫁妆单子和礼单谢过老太太,便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脸上没有半分别的表情。 老太太这个时候拿嫁妆出来给她,定是已经知晓了她与江黄氏的争执,这是要堵她的嘴呢。 不大会儿功夫,江雪歌生母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便全都摆在了老太太的院子里,除却宗室皇亲嫁女,通常人家多数都是六十四抬,三十二抬,小门小户的自是十八抬等等,像江方氏和江黄氏当初嫁入江家的时候,便都是六十四台。 老太太笑着让人把箱子挨个的打开看,江雪歌一眼看过去,都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虽然有些是江雪歌生母之前用过或是赏人不少,可到了今天,这一百二十八抬的箱子仍然是满满的,除了杭稠苏缎,古玩字画,金银珠宝,里面还有一只樟木小箱子,里面一箱子的店铺地契,不得不让人看了眼热。 老太太将江雪歌的神情看在眼里,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你那铺子里我也使唤人一直帮你打理着,改日便把掌柜的都叫来,让他们来认认主子。” 几个小一辈的看着这么多好东西,便全都跑出来新奇的挨个看着,大房这边的江夜明脸色阴霾地站在江浦身后盯着江雪歌看,而江夜怀年纪小,自是到处翻着好玩,那边四房的江书复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却没有上去翻看,而江书表和江苏绣这两个庶子庶女则是满脸的惊讶和羡慕,却是因着四老爷在一旁不敢上去乱动。 江夜月的脸色非常难看,当初江方氏可是只打算给江雪歌六十四抬嫁妆的,剩下的另一半可都是早就计划好要给自己留着的,她那心里头可早就把这里的一半物件,早都看做了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可如今江方氏被休了,老太太却把这些个好东西全都拿了出来给了江雪歌,她心里头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江雪歌抢了她的东西,不由得对江雪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再者,她如今已被降为了庶女,待到她嫁人之时,江府绝对不会给她这么多的嫁妆,而江方氏嫁到江府时的六十四抬嫁妆,老太太到时也未必舍得给她! 这怎么能不让江夜月愤恨妒忌,那紧紧抿着的嘴都成了一条线,手中更是不停的绞着她的丝帕。 江雪歌在其中一个装满玉器的小盒子里选出了几件玩意送给了兄弟姐妹,江书复得的是一块翠玉印章,江夜明得的是一只如意佩件,江夜怀得的是一只雕得活灵活现的小金鱼,江书表得的则是一只平安扣,江苏绣得的是一只玉簪子,最后轮到江夜月,江雪歌便挑了一只玻璃种飘花绿的翡翠镯子,“二妹妹,你皮肤白,这个送给你戴,定是会好看的。” 江夜月看着那玻璃种的翡翠镯子自是动心的,可是眼里瞧着江雪歌那淡笑的脸,她心下便认为江雪歌是在可怜她,便是一抓了那镯子扔在了江雪歌的身上,“装什么大方,谁稀罕你这破烂玩意儿了。” 场面一下子冷了,老太太本就对江方氏有成见,江夜月也两次被人扔进了大牢,简直是丢尽了江府的脸面,这会儿回了家还不知道收敛收敛,老太太自是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开口便斥责道:“怎么说话的?这是姑娘家该有的规矩么?去了两回大牢了,还不知道悔改,我看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江浦也是脸色阴沉,只不过心里头还念着点父女情份,便是开口说道:“二丫头你也太不懂事了,看把你祖母给气的,还不快给你祖母和大姐姐认个错儿。”说着又话锋一转,转过头看着老太太笑道:“母亲莫气,一会儿下去我定是会好好的教训她的,一定不会让她再这般的没规矩了。” 老太太冷哼两声,却是特特地看了江雪歌一眼,见江雪歌站在一旁神色如常,这才缓了缓脸色,儿子都给江夜月圆话了,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也懒得受她那不情不愿的歉。” 这事儿被江夜月给搅的,大家都没了心情再赏这些个物件,老太太便是让人把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都放到了自个儿的库房里,江浦和四老爷还有生意上的事要谈,便先走了。 这会儿子屋中便只剩下了老太太和一干子小辈的人,江雪歌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又跟老太太说了会儿子闲话,这才似不经意的说道:“听四婶婶说祖母想把灵儿留在府中,雪歌逾越,想问问祖母可是有这事?” 老太太神色僵了僵,今儿个她把王氏的嫁妆全拿出来给了江雪歌,为的就是堵了江雪歌的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跟一个丫头比,哪边更重,是个人都分得清,这种时候,就是稍微有点眼力介的人都应该懂得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怎的这个孙女儿得了那么大的好处,还不知足? 不过是个丫头,她居然也敢明着跟自己叫上板了,未免也太张狂了些,这还未嫁到王府便敢这般跟自己对着来,将来若是嫁了出去,岂不是更难以控制? 老太太心下想着,脸上却仍是一副慈爱的模样,“呵呵,是有这么回事儿,我瞧着灵儿这丫头年纪也开始大了,你旁日里也甚是看中她,我自是也不能委曲了她不是,眼看着你马上就嫁到镇南王府中去做世子侧妃了,到时候定是忙得很,哪里还有功夫来忙这些,倒不如就在江府里为她寻一个好的,省得将来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可就不好了。” “再则,那顾勇瞧着也是个可靠的,有我为她做主,定是没人敢欺负了她去,你放心,我自是会好好待她的,等你嫁到王府后,我便把她调到身边来当差,定是不会委曲了她的……” 江雪歌心中冷笑,却是说道:“劳祖母帮我挂记了,雪歌自是知道祖母是一心里为着我打算,不想委曲了我身边的人,既然昨儿个祖母已经给我送了新人过来,我便准备把屋里的几个许出去,我琢磨着先将平儿放出去,昨儿晚上就跟陈妈妈商量过了,男方就是陈妈妈的儿子,人是个可靠的,我婚事前选个日子,就先把她的婚事给办了,嫁妆就由我来出……” 老太太的神色一怔,似是在找江黄氏的人,可惜江黄氏这会可不会过来给自己找挂落吃,老太太便是脸色有些淡了下来。 江雪歌可不管她脸色淡不淡的,又道:“我那院子里还有几个年纪也够了的,到时候便留在府中,祖母便给她们配个合适的亲事便成了,至于灵儿和朵儿两个丫头,我自是有打算的,她们打小便在孙女儿身边侍候的,都是我用惯了的人,我也舍不得放她们离开我,再则,王府里规矩多,身边有知根知底的人办事总是安心些,祖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所以呢,我出嫁的时候定是要带着她们一起去王府的。” 这些话便是把老太太的打算都给堵了回去,老太太那样精明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心下打了个转,便是开口道:“祖母知道你舍不得那几个丫头,既然灵儿和朵儿你舍不下,那你便带去王府就是了,不过……陈妈妈虽然照料大姑娘多年,可她的儿子终究不是咱们江府上的人,平儿那丫头也是个乖巧伶俐的,嫁到府外终归没有咱们自己府中的人来得安心,若是到时候亏了平儿或是怎么的,那你还不得难受了去。” 老太太这话,其实就是在暗示着江雪歌在江府里边挑上个家生子。 “回祖母的话,这事我都已经许过话了,陈妈妈也是高兴得很,一个丫鬟而已,什么亏不亏的,许个老实巴交的会过日子就成了,哪里还有她挑的份儿。”江雪歌神情淡淡的开口说着,脸上也微微有了些不悦的模样。 老太太却是还不甘心,“话是这么说,可总归是侍候过你多年的得利人,还是要为她好好的挑一个牢靠的才行,我一直便觉着顾勇是个不错的,做事稳妥,又实诚,可是个好孩子呢……既然灵儿你一定要带过去,那便把平儿许给她吧,我昨儿个就给顾勇许了话的,这事儿便不能当没有了,他俩年纪看着也相当,相貌也相配,就这么定了,你若是舍不下,那便在你出嫁之前,就先给她把婚事办了就成。” 江雪歌听老太太略带强势的话,便是当即回道,“此事我既已给陈妈妈许过话了,自是得作数的,不然这事传了出去,我将来在王府里也会失了信用,到时在王府中又将如何自处?祖母不必多说,此事就这么定了。” 老太太很不满意江雪歌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再则,若是在自个儿的孙女儿面前妥协了去,那可是极没面子的事,便是开口道:“既然大姑娘要守信,那便按着大姑娘的意思来办吧,回头跟顾总管打一声招呼,让他按照府上的大丫鬟嫁的例给赏钱,嫁妆也由公中出,你既是不打算带着平儿去王府,不如就留在府中做个媳妇子好了,正好我这身边也缺人,就让她来我这院儿里吧。” 老太太虽说是让了步,可那口气却强硬得很,总归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攥了一个人在手里,否则江雪歌一出江家门,天高皇帝远的,她若是一心只顾着她自己不管娘家人,江家到时候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白忙活了! 江雪歌这回可真是挂不住脸了,当即便回道:“此事就不劳祖母费心了,我自有安排。” 老太太脸色一僵,却是当即说道:“既然这几个丫头你都有安排,那便把陈妈妈留下来吧,我瞧着她也是个不错的,就留在府中帮着打理大厨房,做个管事婆子吧。” 大厨房可是整个府中油水最肥的地方,老太太连这个都抛了出来,自是想尽了法子一定要留一个人下来。 江雪歌却是冷了脸子,“祖母这话可就不对了,陈妈妈是我的奶娘,自是要跟着我一起走的,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府中嫁女儿连奶娘都不跟着的,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么,我还是那话,陈妈妈和三个丫头我都自有安排,就不劳祖母费心劳力了。” “你!”老太太也恼了,不过是跟她要个人,怎么就这么难,还敢甩脸子给她看,当即便斥道:“怎么说话的?有跟自个儿祖母这样说话的么?别以为你成了王府的世子侧妃就能够瞧不上江府了,我终究是你的祖母,江府终究是你的娘家,你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丢了江府的体面!” 江雪歌也是毫不退缩地冷言道:“祖母若当我是您的孙女儿,就该绝了这些个不该有的心思,如今我就是太后亲自指婚的亲王世子侧妃,我身边就这么几个得利的人,你却还想着跟我要了去,祖母让我到时嫁到了王府该如何生存下去?若是办砸了事,别说是我得不了好,就是江府也别想跑了去。” “你这是威胁祖母了?还没嫁过去,便开始在娘家摆起了世子侧妃的架子了,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若祖母真看重规矩,就不该跟我要人,我今天就把话给说明白了,要丫头不可能,要陈妈妈更不可能,还请祖母绝了这些心思,让孙女儿安安心心的备嫁吧。” 老太太一张脸涨得通红,这是在教训她这个老婆子了?老太太气得张口便要骂,下首的江夜月却是站起身来,冷嘲热讽道:“哟,在这儿就跟我们摆起了世子侧妃的架子了?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啪!” 江雪歌两步上前就给了江夜月一个狠狠的巴掌! 那红红的巴掌印赫然印在了江夜月的脸上! 一屋子的人全都惊呆了,老太太当即便怔住了,而江夜明两兄弟想要上去帮江夜月的忙,却是被江雪歌脸上的狠厉给吓得不敢上前,而四房的江书复几人却是齐齐地低下头去……屋内瞬间静了好几秒钟,便听得江夜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老太太被江夜月惊天动地的哭声给惊得回过神来,当即便气得直哆嗦,指着江雪歌道:“你,你居然当着我的面也敢打人?”这不是等于也打了老太太一巴掌么,老太太能不气? ------题外话------ 飘过飘过……求点击,求花花,求票票,求包养,各种求,啦啦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一章 通房丫头变姨娘 江雪歌冷冷的回头道:“我就是打了她又如何,一个庶女罢了,居然敢当着长辈,当着嫡姐姐的面口无遮拦,目无尊长,说出如此不知进退的话来,岂不是让旁人笑话我江府没有规矩!雪歌倒想问问,祖母旁日里不是最重规矩的么?怎的能容得下她如此的放肆?如此的不尊长者?如此的不尊我这个嫡姐姐?今儿个老太太舍不得教训二妹妹,那我便代您教训她一番又有何不可?” “你……”老太太被江雪歌这番话给气得说不出话,差点昏了过去,而江夜月则是捂着脸一个劲的哭,这是江雪歌第二次打她了,她心里恨不得上去杀了江雪歌,可是瞧着江雪歌面上那副狠厉的模样,她又怕再挨打,便只敢带着愤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雪歌,却不敢再口出恶言了。[] “我怎么了?难不成祖母认为我这个正经的嫡长姐姐还没有资格教训一个庶妹妹?莫说是打她一巴掌,就是今儿个我赏她个几十板子,旁人也是挑不出错处来的,现在就这般的目无尊长,没上没下,将来嫁到旁人家里还不得被夫家笑话我江府不会教女?再则,她的那些话若是传到了府外,别人定是会认为江府是个没规矩的人家,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爬到嫡长姐的头上去耍威风,江府岂不是丢脸?到那时,江府的脸面还要不要?”江雪歌的声音透着冷冰冰的寒意,身姿挺直,毫不退让地站在堂中,与老太太对视着。 老太太一滞,却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的确如此,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庶女欺嫡,怕是会被人质疑江府的家教有问题,老太太被江雪歌驳得哑口无言,心中那个气啊恼啊……可还不能对着江雪歌发泄出来,因为江雪歌说得没有错! 可老太太心里头不痛快,不能对江雪歌发,还不能对江夜月发么?立时,老太太便恼羞成怒地把枪口对准了江夜月,怒吼道:“你给我闭嘴,成天就知道哭哭哭!跟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母亲一个样儿,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看着你我就不舒坦,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江夜月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太太,江雪歌那么张狂她不骂,而自己帮着老太太说话反而挨却了斥,怎的就这么欺软怕硬的只敢骂自己?这老太婆也太不要脸了,骂得那样难听不说,居然还将她与她母亲比,她母亲得了脏病,她又没得!干什么这样作践自己?难道她就是那么好拿捏的么?哼,不就是因为如今的江雪歌是世子侧妃了么?不就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么?死老太婆居然这样的对自己,都是孙女儿,难道江雪歌是她孙女儿,她就不是了吗?死老太婆跟那贱女人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夜月看着老太太的眸子里渐渐涌上恨意,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更不会让瞧不起自己的人如意的,总有一天…… “不中用的东西,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还不快给我――滚!”老太太见不得江夜月看她的目光,手往小几上猛地挥了过去,几上的白瓷茶杯便在空中一翻,“啪!”地落在了江夜月的脚边,散了一地的茶水叶子合着破碎瓷片。 江夜月被老太太的狠厉吓得一个激灵,愤恨的目光死瞪了老太太和江雪歌一眼,随即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厅里几个小的从来没见过江雪歌发狠,更没见过老太太这般发怒,自是个个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吭声儿。 江雪歌心里冷笑几声,眸子淡漠地看向盛怒中的老太太,出口的话却是半点不留情面,“孙女还要提醒祖母几句,如今江府与镇南王府已是姻亲,我虽还未过门,却已是太后亲赐的正经世子侧妃,我身边的人莫说祖母现在动不得,就是江府的任何人也动不得,还请祖母多思量思量,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丢了江府的体面。” 老太太本就气得不轻,这会儿被江雪歌这番不客气的说词给堵得一口气上不下,立即涨红了一张老脸,可江雪歌这话说得却是没错,若是因为一两个丫鬟婆子而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镇南王府恼了,太后恼了,最后倒霉的肯定只能是江府,老太太心思深沉,自是知道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回还真不敢再跟江雪歌强行抢人了。 江雪歌似是很满意老太太现在的表现,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恬淡,欠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便是道:“祖母既无别的吩咐,那孙女儿便先告退了。” 说罢,江雪歌直起身,带着灵儿转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人,虽然众人心中各有计较,可他们却都有了一个共识,那便是――如今的江雪歌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凭着人拿捏的大姑娘了! 老太太颓废地倒在椅子里,满眼的憔悴,仿佛一息之间便苍老了十岁似的,江府的如意算盘怕是得落空了!这个孙女儿将来……定是个不简单的! 江雪歌这回可算是把心里边的怒气全都给痛快地发泄出来了,只要一想起老太太那张憋得发红的老脸,她心中那个痛快那个解恨啊,就甭提了! 江雪歌一路神清气爽地坐了小轿回了沁雪园,刚踏进屋中,灵儿便陡然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头,满脸满眼都是感激和感动的泪水,她知道,今儿个若是大姑娘再软那么一点点,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被留在江府中嫁给顾勇,也不是说顾勇不好,而是江府把她留下来明显是带有目的性的,她不想成为江雪歌的包袱,更不想成为江府拿捏江雪歌的质子。 江雪歌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正想说什么,这个时候陈妈妈却带着平儿回来了,朵儿一掀帘子,三人便见着这场景,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灵儿被人撞见哭,自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忙抹了泪走到了一旁。 江雪歌却是笑着没说什么,便让陈妈妈和朵儿先带着灵儿下去梳洗一番,只留下了平儿一人在屋里,她其实是想试探试探平儿的意思,若是有旁人在场,平儿定是放不开的。 陈妈妈今儿个特意带了她去看望陈哥儿,却并未跟平儿挑明了话说,江雪歌自是要看看她是什么想法,若是平儿不愿意,她自然也会尊重平儿的决定。 “平儿,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吧。”江雪歌笑着拉她到跟前。 平儿不明白江雪歌为什么提起这个,一脸莫名的看着江雪歌点了点头。 “你从小便跟在我身边,我向来都知你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对我也真心,可是我这次去王府,不想带着你去。”江雪歌索性开门见山的说了,她知道绕太多的弯弯,平儿怕是会想多了去。 平儿立即慌了,急急地开口问道:“大姑娘可是嫌弃奴婢话太多、还贪玩!不想要奴婢了?奴婢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一定不会再恼了大姑娘的,求求大姑娘不要赶我走。” 江雪歌叹了口气,“莫慌莫慌,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你这么忠心的丫头,就是别人拿多少银子来跟我换,我也不会换的。” 江雪歌说着便拍了拍她的手,接着说道:“王府那种高门大院里的复杂和变数实在太多,你性子软,心眼儿实,又是个良善的,到了王府里面定是会被人欺负了去的,我哪里舍得让你受那些个气!” 平儿咬着唇不吭声。 江雪歌看着平儿的模样,便知道她定是想多了,又道:“看你这委委曲曲的小模样,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好了好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是这样的,我有心给你先许门亲事,你觉得陈妈妈的陈哥儿如何?今儿个你跟着陈妈妈出去,也是见着了的。” 灵儿猛然抬起头来,就算再没心眼儿也知道了今儿个陈妈妈带她出去是大姑娘授意的了,脸上顿时涨了个通红,却见到江雪歌正笑看着她,忙又把头低了下去,只搓着自个儿的衣角低头不吭声。 “怎么了?是不是不乐意?还是瞧着他在外面没有正经的差事,只是个打杂的?还是怎么着?”江雪歌眼瞧着平儿那模样,便知道她定是不讨厌陈哥儿的,况且江雪歌也见过陈哥儿,陈哥儿虽不说长得很英俊,可也是眉清目秀身板挺直,也算是个清秀型的小帅哥。 在这个时代,主子给一个丫鬟指婚乃是荣耀,断没有丫鬟能拒绝的道理,可江雪歌仍是想听听平儿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江雪歌也绝不会勉强了的。 耳听江雪歌这般问话,平儿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是愿意了?”江雪歌笑着故意打趣她。 平儿呢呢喃喃地扭捏了半天,这才涨红着脸小声儿道:“大姑娘指的亲事,奴婢知道定是个好的,只是奴婢从小便跟在大姑娘身边,服侍惯了,奴婢……奴婢舍不得离开大姑娘……” 平儿说着说着,眼睛里便畜上了水汽,大眼一眨便是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掉。 江雪歌忙拿了手绢子给她擦着,开口道:“瞧瞧,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就你这样的软性子,我若是把你许给了旁人,哪里还能放得了心,快别哭了,这可是喜事,没得还有哭的道理。” 平儿便是不好意思的抹了泪,抽抽嗒嗒地说着,“可奴婢若是嫁出去了,大姑娘又去了王府,以后想要再见,怕是难了,这……这可怎么办?奴婢真的舍不得大姑娘……” 江雪歌一边帮她抹着泪,一边安慰道:“我哪里又舍得你了,你放心,我不是就此不管你了,等你嫁给了陈哥儿,也是一个能管家的媳妇子了,到时候,你和陈哥儿一起来帮我打理我的那些嫁妆铺子,都是自己人,我也能放心。” 平儿听江雪歌这般说着,却是哭得更凶了,连忙跪在地上给江雪歌磕头,“奴婢一定不会辜负了大姑娘的期望,将来一定好好为大姑娘办差事。” 江雪歌连忙拉了她起来,陈妈妈三人这个时候也正巧进来,陈妈妈便是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是哭,问了也不说。” 陈妈妈说的是刚刚灵儿哭,现在平儿又哭。 江雪歌却是笑着喊了她们进来,平儿一见陈妈妈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躲闪闪的,连着耳根子都红了。 陈妈妈眼里瞧着她这个模样,再一看江雪歌那意味深长的笑,便是瞬间明白过来,笑着对江雪歌点了点头,显然陈妈妈今儿个也是问过了自己儿子的意思,陈哥儿这也是同意了的。 平儿性子虽是个软的,模样却也不是个差的,属中上等耐看型,陈哥儿能同意,江雪歌并不意外。 事情既然这般定了,江雪歌便想早点把事情办了,省得老太太又出幺蛾子,便是道:“妈妈这两天跟陈哥儿打个招呼,过几日铺子上的掌柜们要过来见见,到时候通知他也一起来。” 陈妈妈自是感激了几句,又瞧见平儿在一旁羞羞搭搭的模样,真是婆婆看媳妇,越瞧越满意。 江雪歌这几日照样日日去请安,老太太对她的态度自是没了以前的热呼,可也没敢拿冷脸子给她看,江浦则似也能她有些不满,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四房一家对她还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毕竟江黄氏也是个脸皮厚的,能讨好江雪歌自是不会拿脸子给江雪歌看。 而几个小的则是看着她,却是比以前规矩了许多。 江雪歌一早起来,便去老太太的院里里请安,身边除了灵儿,还带上了经过陈妈妈悉调教好了的春花和秋月。 老太太院里人都在,江雪歌上前去行了礼,老太太便是淡笑着说道:“今儿个王府的赵管事一早便来过了,拿了你的庚贴,虽然是太后指的婚事,可该有的礼数也得走,不能怠慢了。” “是啊,王府特意派了大管事亲自前来。”江黄氏此话倒是让老太太和江浦的脸上添了几分笑意,这无非是显着王府对此婚事的重视。 江雪歌心中有数,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江浦和四老爷全都在此,原来是王府中来人,江雪歌并未针对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说道:“我前些日子见父亲身边也没个得利的人,连磨个墨都要自己亲自来,心里边着实是有些不是滋味,自灵巧不在了后,父亲书房里打扫什么的都是顾勇在做,毕竟是个男子,做起事来没有姑娘家细心,我瞧着那角落缝隙间都是些细尘,心里边可难受了。” 江浦一怔,倒是没想到江雪歌观察得这般仔细。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是有些不满地看向江黄氏,自江方氏被禁闭后,府中事项一直是江黄氏在打理,却是江浦的书房中没个贴身丫头也不知道给补上,这是怎么当的家? 江黄氏一见老太太看过来的目光,便知坏事了,这大姑娘还真是呲牙必报,不就是上回传了老太太的话么,跟她有什么关系,怎的才几日就给她上了眼药,看来这大姑娘往后还真不能得罪了去,就不是个善了的。 “哎哟,这可是我的疏忽了,前些日子太忙,一时间没注意到这个,弟媳妇在这里跟大哥赔礼了,还请大哥莫恼了我才好,大哥放心,一会儿下去我给您安排个伶俐的过来,自是不能因着这些个小事而耽误了大哥的差事。”江黄氏说着,便亲自走到江浦身边福了个赔礼。 江浦哪里能让自己的弟媳妇给他行赔礼,便是忙站起身道:“不过是小事,弟妹用不着如此,随便挑个能识几个字的丫头过来便成了。” 江雪歌便是笑着接口道:“这个好办,女儿这里就有现成的。” 说着,便是将春花从身后拉出来,笑着道:“这是我院子里的春花,不仅是个识字的,琴棋书画样样都懂一些,旁日里也是个稳妥懂事的,可是个有些才情的丫头呢,放在我这儿却是有些埋没了,不如便给了父亲使唤吧,跟在父亲身边帮着磨磨墨,添添茶,父亲当差累了还能与您聊聊诗词什么的,再合适不过了。” 江浦抬眼看去,却是眼前一亮,他虽然知道老太太给江雪歌挑了丫头,可却是没见过的,虽然心里边多少有些猜到这春花就是老太太要送去王府的通房丫头,可眼见着这么俊俏的丫头还真有些动心,那身段,那脸蛋,那皮肤,那丰满的上围,盈盈一握的水蛇小腰,还有那挺翘的丰臀……整个人就跟那水葱似的嫩!江浦一下子便看得有些呆了。 江雪歌将江浦的神情看在眼中,自是一点都不意外,江浦屋里已经很多年未添过新人了,那几个姨娘也都是徐娘半老的,哪里有这水嫩年华的小姑娘年轻迷人,且这春花本就长得勾人,江浦看入了眼是再正常不过的。 四老爷扫了一眼江雪歌,便是低头吃茶,江黄氏也是不言不语的稳坐着吃茶,只是眼睛却有些似笑非笑的扫向老太太,心里边却是想着,这报应来得可真是快,刚刚江雪歌给她伐子,她还有些气闷,这回看到老太太亲自挑来要送给世子做通房的人,却被江雪歌给打发回来,老太太心里边怕是舒坦不了。 春花的身子也是有些僵硬,她来之前便知江府挑她是为了什么,虽然江浦也是个成熟又有魅力的美男子,可哪里有世子府来得有体面,这般想着,眼中便顿时有些不情不愿。 老太太脸色一僵,这不是头几日送到江雪歌院里,为世子爷挑的通房丫头的丫头么,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那些个丫头堆里挑出来的,模样,姿色,品貌,样样都是出挑的!给江浦有些可惜了。 老太太此时对江雪歌又多了几分不满,话语上更是冷了几分,声音冷冷淡淡,“这怎么成,这本就是挑来侍候你的,若是给了你父亲,那你身边不就缺人了?不成不成,府里边有的是丫头,哪里能用你身边的。” 江雪歌瞄了一眼双儿,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便是接口道:“雪歌还正好有个事想请示下祖母和父亲呢。” 老太太冷淡地看向她,“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江府不会亏了你的。” 江雪歌只是笑,“此事还真得老太太做主,孙女儿想跟您要个人。” 老太太一愣,江雪歌感觉到双儿的身子一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双儿立即往老太太身后退了半步。 江雪歌抿嘴道:“我将平儿放了出去配人,也是因她是个性子软,没什么心眼又不机灵的,许是在王府中呆不长久,可这样一来,身边就只剩下了灵儿和朵儿,新挑的丫头本性什么的还不熟,去了王府身边侍候的人定是不够用的,因此,这才有了这个主意,孙女儿也是没法子了,才厚着脸皮来求老太太赏个人。” 江雪歌说着,便是看了眼双儿,笑道:“我倒是相中了双儿,就是不知道祖母您舍不舍得给孙女了。” 说完话,江雪歌便是一脸淡笑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颇感有些意外,江浦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诧异之色。 老太太略一思索,随即便是释然,脸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双儿的确是个懂事的,打小进府便跟在我身边,不过你说得对,王府那等地方不是我们江府这种小门户,丫鬟如若选不好,丢的便是主子的体面。”老太太说话间就指了双儿,问道:“你可愿意跟了大姑娘?” 双儿立即站出来跪在老太太跟前,低眉顺眼的回道:“奴婢一切听老太太的吩咐。” 江黄氏便抢白道:“跟了大姑娘入王府可是双儿的福气了!” 老太太似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感概,“你年纪也到了,本来我还打算把你抬了身份托付给老大的,可惜如今随了大姑娘,这婚事就要耽搁了!” 江浦脸色一红,连忙转过头去喝茶。 江雪歌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故意拿乔,不想让她求得那么痛快,免得好似坐实了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人一般,毕竟头几日才发生了那件不怎么愉快的事,老太太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的。 江雪歌倒也不拆穿,便是笑着调侃了两句,“此事雪歌可不知,倒是抢了父亲的人了。” 江浦脸色讪讪的,欲言又止,可他能跟自己的女儿说什么? “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浑说话!”老太太笑着斥骂,却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笑着看了眼双儿便是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儿个双儿就回去收拾了,到大姑娘的院子里去吧。” “谢老太太恩典。”双儿顾不得满脸通红的连忙磕头,只低眉垂目地下去收拾东西了。 老太太此时看着江雪歌只剩下笑,头几日江雪歌顶了她想留人的打算,老太太的确心中很不高兴,连江浦也是对江雪歌颇有不满,刚刚封了世子侧妃便想着一脚将江府踢开,这不得不让老太太和江浦多想,可江雪歌虽是顶了灵儿平儿的婚事,可却主动跟老太太要了双儿,这无疑是让老太太和江浦更放心了,说明江雪歌还是有良心的,根本没想着抛开江府! 再则,抛开这一层不说,灵儿和平儿毕竟是江雪歌的人,即便是留在府里也不见得能勾得住江雪歌,可如若双儿跟了去可就太不一样了! 双儿可是老太太亲自培养出来的,她是绝对相信双儿不会忘了旧主子的。 江雪歌自是知道老太太和江浦的想法,她本想沉着双儿几天,可如今看来,她若是不给老太太和江浦吃一定心丸,说不定他们这些天还会弄出些什么其他的事来,索性就顺坡下驴,倒是把双儿顺水推舟的要来了自己身边,不过任凭老太太也好,江浦也罢,他们是绝对想不到,这事儿是双儿自己求的。 江雪歌并不怕双儿有什么小九九,她如若连一个丫鬟都治不了,也就别进王府那虎狼之地了。 江雪歌正想着,便见江浦的眼睛时不时地描向春花,而春花自是发现了江浦在看她,满脸通红地低着头。 “祖母,您看我都把您给父亲的人要走了,若是不交出个人来,怕是父亲得恼了我,正好,春花也是一得利的丫头,跟在父亲身边定是个知冷知热的,祖母您可千万别拒了我才是,这可是雪歌对父亲的一番孝心呢。” 老太太早就把江浦的样子看在了眼中,心里边也确实有些心疼他,且那春花也是才在外边买回来的,老太太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她拿捏住,若是将来她得了世子爷的宠,便将江府踢到一边,那可就真的为她人做嫁衣了,这么想来,还是自个的孙女更牢靠些,便是笑着点头道:“难为你有这片孝心,还想着给你父亲找个知冷知热的,那我便允了,把春花给了你父亲做个姨娘吧。” 江浦眼中闪过喜色,却还是矜持地稳坐着吃茶,不过看向江雪歌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慈父之态。 春花眼见这事已经定下不可能再逆转了,也只得满脸通红的谢了恩,再抬眼偷偷瞧去,却正好与江浦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心里边顿时急跳如鼓,江浦自是个俊朗的,又因着三十来岁的黄金年纪而比年轻的男子多了几分成熟的稳重,自是最能吸引那些年少的小姑娘了。 虽说是个姨娘,比不上尊贵的世子府来得有体面,可身份却是比世子府中的通房丫鬟要高得多,且世子府中定是不缺那貌美之人,自己到时候去了王府,能不能被世子相中还不一定,若是世子爷看不上自己,那她便只能做一辈子的下人了,倒不如在这江府中做个有些体面的姨娘来得富贵些。 春花这么一想,心里边便又高兴起来,只小脸通红的给老太太跪下谢了恩,便随着老太太的人下去收拾东西去了。 江黄氏瞧着江浦脸上淡淡的喜色,便是道:“这春姨娘也是个有福的,我可得在这里先恭喜大哥得了个如花美眷呢。” 江浦心下高兴,便是含笑着点了点头。 江雪歌瞧了江黄氏一眼,抿嘴一笑,便开口道:“好事成双,我哪里能光顾着父亲,就忘了四叔呢,来这里之前,我便已经为四叔挑好了人,还望四叔不要驳了我的这一番心意才好。” 说着,便是唤出了身后的秋月道:“这可是跟春花差不厘的丫头呢,叫秋月,跟春花一样能识文断字,懂琴棋书画,女红那更是能手,将来给四叔绣个荷包巾帕什么的,可是最精细了。” 秋月可是比春花要通透得多,王府那种地方看着美好,进去却是难测,倒不如在个大户人家做个姨娘来得爽利,刚刚她还在后边妒忌着春花得了个好归宿,却没想到幸福来得这般快,秋波大眼忍不住偷偷睇了眼四老爷,却是瞧得四老爷也是个俊雅不凡的,便是心里更喜了几分。 秋月立时便温柔知礼地给主子们行了礼,这才收眉垂目红着小脸站回江雪歌的身旁,任由着几个主子打量着她。 四老爷耳听江雪歌也要送个人给自己,脸上自是有些不自在,却又有些好奇江雪歌会送他个什么样的人,便是抬眼看了看秋月,却没想到这秋月真是个跟春花不相上下的美人,春花看着便是个妩媚多情的,而秋月看起来则是有着似水柔情般的娇柔,只一眼,他便很满意,他一向很喜秋月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温柔乖巧,看起来又听话,可比江黄氏好太多去了! 江黄氏想不到江雪歌居然往她的院子里送人,心里那个气啊,那个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帮老太太去得罪了江雪歌了,这回可真真是现时报啊…… 江黄氏不能对江雪歌怎么样,可她心里憋了口怒气,自是将满腔的愤恨都用在了秋月的身上,恨不得用眼神把秋月给灭了! ------题外话------ 天天有点击,日日有票票,这种日子太美好了,爱你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二章 无利不起早 “咳……”江黄氏面色不悦地扭头瞪了四老爷一眼,那眼里的意思很明了,这事儿她不好出面拒了,省人让旁人说她是个善妒的,便想着让四老爷开口推了江雪歌要送人的打算。 四老爷哪里会听不出她这声咳嗽里面的意思,却假装没听到没看到她的暗示,自个儿端了杯子低头吃起茶来。 江黄氏见他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当见不着她似的,心里那股子火顿时就冒了出来,死男人,就喜欢那勾人的狐狸精!当即便顾不得旁人会不会说她善妒,只看着江雪歌皮笑肉不笑地道:“哟,大姑娘可真是个孝的,这么好的丫头都舍得送出来,可真是个大方的!不过啊,你四叔是个糙人,诗词什么的旁日里也不过是附拥一下风雅,装装样子的……这么有才情的丫头放他身边可是糟蹋了……” 老太太本来是想拒了江雪歌送人的打算,毕竟江雪歌已经送了春花给江浦,手里边便只剩下五个当通房丫头的人选了,若是再让将把秋月也送了出来,将来带进王府里的人便只有四个了,成功的机率自是小了很多。 可这会儿耳朵里听到江黄氏竟然如此的贬低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心里的火气立时便冒了上来,张口便道:“你给我闭上嘴,老四向来是个好的,怎的到了你嘴里就是个糙的了?不就是容不下个人么,不想让秋月进屋,你便是挑明了说,非得拿你屋里头的来说事,糟蹋了他,你那心里边就如意了?不必多说,今儿个我就给老四做主,把秋月收了做姨娘,晚上就把脸给开了,许是过些日子还能给我这老太婆再添个乖孙子呢。” 江黄氏一怔,那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却也不敢驳了老太太的话,老太太都开了口,四老爷也不反对,她若是再把秋月给推了出去,别说老太太不会给她好脸看,就是四老爷也会冷了她。 江黄氏心里边有苦说不出,对江雪歌又是忿恨,又是畏惧,一双眼睛似是长在了江雪歌身上一般。 江雪歌仿佛看不到江黄氏的恼怒一般,一脸温婉恬淡的笑着,“秋月,还不快给老太太谢恩。” 秋月莲步轻移,自是跪下给老太太谢了恩,随后又低眉顺眼的去拜见了四老爷跟江黄氏,四老爷自是面带喜色地点了头,江黄氏则是不情不愿的哼了两声,算是认了她的身份,随即便唤了个丫鬟带她回四房的院子里去了。 江黄氏的不悦,老太太自是看在了眼中,却是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道:“眼瞅着离大婚也没几日了,这两日便寻个人去跟王家商议一声,请大姑娘铺子上的掌柜们来认认主子。”说话间,老太太转头看向江浦和四老爷,“你们也帮着在一旁提点一番,免得那些个掌柜们年久不识主子了,糊弄了大姑娘去。” 江黄氏正心里不痛快呢,刚刚被江雪歌给添了个堵,这会儿不给江雪歌上点儿眼药心里边就难受得紧,“按说这些铺子一直是江,王两家帮忙打理,江雪歌一个姑娘家哪里懂得什么生意经,让人来认了主子便是了,有大老爷和四老爷帮忙看着才是正理。” 江黄氏这话众人心里都明白得很,她这是不想让这些铺子那么容易的就进了江雪歌的手。 江雪歌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家几何,她自得了嫁妆单子还未来得及仔细的查看过,可如今见着江黄氏那副有些眼热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的那些铺子定是不错的。 老太太和江浦倒并非是贪江雪歌的铺子,却是想到另外一方面了,“王府进出可不能随意,这些个掌柜将来报帐回话什么的怕是不方便吧。” “这个简单,使唤个有把握的人盯着,每个月来给我报一次帐便得了,本就是赚个零花钱的玩意儿,又不是指着吃喝的营生,操不了多少心的。” 江雪歌自话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插手进来的意思,老太太和江浦等人也不好说什么,江雪歌本就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倒是看向一旁的江书复,“大堂哥可是到了七月便要参加科考了?” 江书复没想到这话题说着说着就转到了自个身上,更没想到江雪歌会主动问起这个,怔了怔随即便温润笑道:“堂妹说得正是。” “大堂哥可有把握?”江雪歌继续问道。 江书复略思索了一下,却是没敢把话给说死了,“尽力而为。” “江家几代官商,却从未在科举仕途上出过一位入朝之人,我虽是待嫁之人,根却在江府,如若往后有何需要,尽可跟我说,能帮衬得上的,我自会帮衬着的。” 江雪歌此话倒是让江书复有些迷茫,听着却道是江雪歌在与他亲近,他便是道了谢,“谢大堂妹惦念。” 江雪歌笑眯眯的继续吃茶,可老太太和江浦等人都是些老精老精的,自然是明白了江雪歌的意思,她即便是进了王府,也是不会瞧着江府不管的,只要江府不做出让她难堪的事,不会拖了她的后腿,她定是会全了众人的体面。 老太太心怀宽慰,江浦感慨不已,四老爷心中大喜,就连一直臭着张脸的江黄氏都不自觉地挂出了笑,虽然江雪歌给她添了堵,可现在却又还了她一个实在的甜枣,心里边倒是没那么恼了,虽不知江雪歌进了王府之后的日子如何,可光有着她这亲王世子侧妃的身份,江书复将来便能借上她的势,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江雪歌给江府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先是给了众人一顿棒子,接着又给众人一框枣,不过是想让他们明白,她不是个好糊弄拿捏的,若是真惹恼了她,江府也别想从她这儿捞着实惠的东西。 再则,江雪歌这番威恩并施的做法,其实也是为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时了王府会是个什么样的境遇,虽然北风烈心里边有她,可王府却不是北风烈一个人的,多为自己打算几分也是好的,如果江府真的能够全心全意的帮着她,将来有了什么事怎么说也是个助力,现在自也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该缓和的还是要缓和。 江书复也不是个傻的,这个时候也是把江雪歌的话想了个通透,那看向江雪歌的目光里自是多了几分敬畏。 江夜明的心里却是气恼得很,因为江雪歌提了江书复,却独独没有提到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江雪歌的亲弟弟,虽不是一母同胞,可怎么的也比跟江书复的血缘亲近许多吧,而江雪歌帮他却不帮自己,这怎么能让江夜明的心中不恨? 他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全是不忿,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多言半句,否则便会惹得老太太和四房一家子都不痛快,心里边只想着,这个该死的江雪歌居然去拉拢四房的人,也不来帮着他,实在是可恶至极! 江雪歌自是把江夜明的恼恨看在了眼中,可她却并未太过在意,不过是个被娇纵惯了的大少爷,还值不得她放在眼里。 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顾大总管匆匆的进了院子,老太太便叫他直接进了来,“什么事这么急?” 顾总管给屋内的各位主子行了礼之后,便是回道:“方府的管事刚刚送了贴子来,说是方老太太许久未见着姑娘和少爷们了,甚是记挂,问大少爷和二少爷二姑娘明日是否有空,如若得空的话方府明日便派人来接两位少爷和二姑娘回方府去聚一聚。” 江夜明和江夜月的脸色一凝,他们的母亲江方氏被休弃出府的时候,方府不收留母亲不说,却是连话都未曾传过一句过来,而今日方府又来…… 老太太则看向了江浦,江浦思索了片刻,便是道:“你去回了方管事的话,请方府明日来接他们三兄妹便是了。” 老太太看了江雪歌一眼,见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便是松了一口气。 而江夜明与江夜月两妹虽然心中气恼,其实他们还是惦记着外祖家的,现下耳听江浦应下了此事,也算是放下心来,这些日子没了江方氏护着他们,也没了方府来做他们的后盾,他们在府中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连着气焰也是消了不少,而眼下方府派人来接,他们便不自觉地直了直身板,目光则是瞧向了江雪歌。 江夜怀岁数还小,心思单纯,倒是没想了那么多,一听到能去外祖家玩,便是高兴的咧开嘴笑着。 江雪歌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心中暗道,就算方府来接又能如何?难道方府还能帮着他们来找自己的麻烦不成?方府里的人又不是傻子,就算心里边记恨着自己,也得先惦量惦量他们的份量,能不能强势过镇南王府,能不能惹得起太后! 方府这个时候来,无非就是想从江夜明几兄妹这里探听点消息而已,江雪歌并未在意,此时任凭着方府再厉害,量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腾出来事来! 众人在老太太屋子里吃了饭,便是各回各的院子。[] 江雪歌刚回到屋中,门口便传来了双儿请见的声音。 心里边琢磨了一番,江雪歌便是让双儿进来了。 双儿进屋便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奴婢谢大姑娘恩典。” 江雪歌摆手让她起来,“起来吧,有些话放在心里不必说,既然跟了我,我虽不指望你能做出什么大事,可却要你忠心对我,好好当差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去了王府莫要丢了我的脸面便成。” 双儿知道这是江雪歌在敲打自己,“奴婢一定尽力做好自己的差事,绝不会辜负了大姑娘的期望。”她若是想成为江雪歌的心腹,必是要做出些成绩来看的,眼下说什么漂亮话都是没用的,双儿知道江雪歌不是那用甜话便能糊弄住的人,索性也就闭口不说那些虚话了。 江雪歌倒是很满意她现在的这种态度,“下去吧,跟院子里的人好好熟悉熟悉,这段日子你就负责教那四个新来的丫鬟规矩,正好把陈妈妈替下来,她年纪大了,当不得这么整日的陪着丫鬟们闹腾。” 双儿得了差事,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就怕江雪歌把她晾起来不得用,那可比什么都难受,只要江雪歌肯给她差事,便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要如何把握,就得看她自己了,“大姑娘请放心,奴婢一定将她们教好,为大姑娘效力。” 江雪歌知她是个聪明能干的,便点了头让她下去了。 第二日是江夜明三兄妹回方府的日子,一大早便来给老太太请安,之后便出府奔着方家而去。 江雪歌这一天也只是给老太太请了安,陪着用了饭,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下响的时候,江夜明几人从方府中归来,还带回了不少方府的回礼,江雪歌没上前去凑那个热闹。 只到了晚间的时候,老太太使唤了人过来,说是第二日王家的人要过来。 江雪歌当时还怔了半晌,王家就是她生母的娘家,已经有十多年未曾联系过了,却在这个时候送了贴子上门,许是要跟江家重新打好关系吧。 江雪歌也没多想,反正王家这个时候上门,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其中定是有想跟自己示好的意思,毕竟她如今的身份不同了,商人重利,有利便会起早,跟自己打好关系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二日一早,江雪歌便早早的收拾妥当,还特意换上了头几日刚做好的新裳,手上带了串蜜蜡串子,头上饰物虽只有一根碧玉簪子,却是通透莹绿成色极好,插在乌黑的墨发间,越发衬得她墨发肤白,多了几分典雅高贵的气质。 装扮了一番之后,江雪歌便带着丫鬟们去了老太太院子里,江浦与四老爷已经到前院去迎王家人去了,江黄氏领着大房和四房的人在老太太的屋中等着。 众人说着闲话在老太太屋子里等着,不一会儿,小厮便来传话说是已经进了府门。 老太太显得很高兴,毕竟是多少年的姻亲了,总是有一份感情在的,特别是人年老了更容易想起以前的人,以前的事,也就更有着期待。 江黄氏也在一旁感慨着,跟老太太还聊起了十几年前的话题,又说着江雪歌是个有福的人,怎样怎样,边说还边不时地扫一眼坐在一旁的江夜月。 江黄氏那夸赞江雪歌的话和看江夜月的眼神,惹得江夜月面沉如墨,江雪歌往后若是有了王家人做后盾,怕是要更得意了,若不是顾及着老太太和江浦不高兴,江夜月怕是早就有走人了。 江雪歌倒有些不喜江黄氏这般挑事,就算她不喜江夜月,也看不惯江黄氏这般作为,明知江夜月跟她母亲一样,都是心眼儿跟针尖一样小的性子,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江雪歌倒不是怕了江夜月,而是在这个日子里不想多出些事来,便是出言打断了江黄氏的话,“应是快到了,还是派两个妥当的人去接一接……” 江黄氏的话正说一半,却被江雪歌给打断了,面色当即便有些不悦,却又不好说什么,而老太太其实也不想一直扯着王家人和江雪歌的事说个没完没了,江雪歌一插话,老太太便借机转了话题,“大姑娘说的是,柳儿,叫几个大丫鬟到院子门口去迎一迎,莫失了礼数。” 屋内的几个大丫鬟便是领命而去,江夜月半晌都未开口,这个时候瞧着江黄氏吃了个瘪,倒是笑得温柔慊和:“四婶婶说了半天的话,这会子定是口渴了吧?快吃杯茶润润嗓子。” 江黄氏横了她一眼,却是闷着轻哼了一声,便理也不理她。 而就在这一会儿,院子里便是落了几顶小轿,丫鬟们则是匆匆的前来回道:“回老太太,四夫人,王家的舅夫人和表小姐都到了!” 陈妈妈小声地在江雪歌耳边将来人的身份说了个清楚,江雪歌仔细地听着,目光却是看向来人,王家来的是大舅夫人,三舅夫人和四舅夫人,带着两个媳妇儿晴纱,晚瑶和四舅的女儿梦溪。 “给老太太问好了。”大舅夫人一看便是个爽利的人,人还未走近便已是闻其声了。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站了起来,笑得甚是开心,“快进来,快进来,哎哟,多少年都不来瞧我这老婆子了,可是老了就没人惦让着了。” 大舅夫人笑道回道:“这可真是我的罪过了,我任您罚!” 老太太笑着看向后面的三舅夫人和四舅夫人,二人也自是上前跟老太太请安问好,江,王两家人如今就老太太一个年长的长辈,自是都以老太太为尊。 说着话,老太太又把江黄氏引见给这三位舅夫人,大舅夫人也听说过江黄氏的这人,只是面子上过得去便罢,即没有太过亲近,却也没有太过疏远。 大舅夫人眼睛在众人中转了转,便是停在江雪歌脸上,笑着说道:“这便是雪歌吧,瞧瞧,就跟她娘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可真是太像了……哎,本就早应该来的,却拖延到这个时候才来瞧你……” 大舅夫人的脸色有些怪,江雪歌却未往心里去。 “王家也是一大家子人,都托你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着,哪就挑你的理了!”老太太把话接了过去,倒是抬举了大舅夫人两句。 三舅夫人和四舅夫人却是笑着应和,脸上没有半分的嫉妒之色,倒是让江黄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底估计也在揣摩这二人伪装得够深。 几人说着话便去了里屋,老太太和大舅夫人絮叨着些陈年旧事,江黄氏和江雪歌及两位舅夫人也就是在一旁听着,偶尔附和上一两句。 到了用饭地时间,丫鬟们来请示,“回老太太的话,老爷让奴婢来请示您,这席面摆在您这院子里可行?” “行,有什么不行的,都是自家亲戚,哪有那么多的避讳。”老太太自然愿意热闹,丫鬟得了令自是下去了。 席面开在了老太太这里,丫鬟们倒在饭厅中间挂了帘子,男女分席,小辈们各自一席。 要开席之前,大舅夫人想要去净个手,老太太正要唤人领着她去,大舅夫人却道:“叫大姑娘陪着我就成。” 江雪歌知道大舅母是有话要说,便告了老太太,带着她到了边上的耳房中。 “早就想来瞧你,可一直脱不开身……”大舅母把身边的丫鬟们都屏退了,这才拉着江雪歌说话。 江雪歌笑道:“二舅母可是当家主母,旁日里定是忙得很,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您呢!” 大舅母瞧着江雪歌也没跟她有生分,心里自是高兴,便拉着江雪歌嘘声说道:“今儿来是有个事跟你说,你听了心里也有点数。” “大舅母尽管说。”江雪歌心中却是想不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 “你姑姑,就是淑妃娘娘,她旁日里跟皇后走得很近,行事也一向以皇后为尊,而皇后跟太子与镇南王府一家却是有些不合,你到时候入了王府,怕是有几分尴尬……”大舅母说着,便是瞧着江雪歌的脸色。 江雪歌心里一冷,突然想起淑妃当初对自己的确是有意图,却因为后来出了许多的事,从而搅乱了淑妃的打算,因此,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淑妃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大舅母瞧见江雪歌的脸色有些冷,便是说道:“不是大舅母多心,该防着点儿的终究要防着点儿,且那世子妃是左相之女,左相又是支持太子的人,你常年不出府,这些个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是牵扯的东西太多,今儿个与你说这些,就是想给你警个醒,做什么事都要留点儿心眼,莫要让人给糊弄了去。” 有些话自是不必多说,里面的意思江雪歌自是懂的,便是谢过了大舅母的提点。 大舅母还想再说什么,便有丫鬟前来寻她两人,说是前院儿已经开席了,大舅母也无机会再说什么,也只得作罢。 江雪歌瞧着前来传话的是老太太跟前的柳儿,便知是老太太有些多心了。 王家这边来的自是大舅老爷,三舅老爷和四舅老爷,带着王杏林,王杏树两兄弟。 三位舅老爷自是与江浦和四老爷同席,瞧这样是之前也都给老太太请过安了,两个表兄还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自是赏了他们两个成色极好的佩饰。 江雪歌自是少不了上前拜见了一番。 大舅老爷便是道:“外甥女快快请起,江家,王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出色的,你生母虽已不在,却也流着王家的血,王江两府的姻亲是断不开的。” 江浦自然知道大舅老爷这话说的是何意,而今儿闲谈之间,大舅老爷话里话外都透着王家背后的主子便是镇南王府,而江雪歌又刚被指给北风烈为世子侧妃,这横竖瞧来,江家跟王家都是拴在一起的蚂蚱,往后的关系应该更紧密才是。 “大舅哥这话说的没错,雪歌可要谨记啊!”江浦这话虽是说给江雪歌,可也是说给王家人听的。 江雪歌自是笑着应承,大舅母的兄长便是北风烈的手下,王家拴上江家,也是想拴上江雪歌这个世子侧妃的身份而已,有了这一层关系在,江雪歌也相当于多了一份支持,既是有着共同利益,江雪歌当然乐意,但却并没有过于迫切和殷勤,话虽说是王江两府两大皇商的支持,可跟王府中的女人那强势的后台却是根本没得比,大舅老爷想光拿甜话来哄着江雪歌,可江雪歌哪是那一两句话就能感动得唏哩哗啦的主! “大舅谬赞了,雪歌不过是命好。” 江雪歌这般回话,倒是让大舅老爷有些摸不着江雪歌的意思了。 “嫁妆铺子上的掌柜们可来见了?”大舅老爷扯了一个话头出来。 江雪歌便是道:“还未曾见过。” “那五间铺子都是顶好的,经营得善,自是比得旁人家的十间铺子。” 大舅老爷此话的意思,江雪歌又如何不懂,他这是在说这铺子乃是王家的陪嫁! 不过江雪歌却不领这个情,这铺子本就是她生母的陪嫁,如今传给了江雪歌本就是她应得的,大舅老爷居然还想让她再领一遍人情不成?她这大舅还真不愧是商人出身,真是好算计。 江浦自是瞧向江雪歌,目光中隐隐有些不满大舅老爷的托词,四老爷也是看向江雪歌,似是在等着看她如何回答。 江雪歌倒是简单的回了话,“经营之道雪歌不懂,倒是苦了雪歌生母陪嫁的那两位大掌柜了,待见面时,理应好好的酬谢一番才是正理。” 大舅老爷一愣,再瞧另外两个舅老爷的脸色,他心中便是苦笑,他还真是低估了自己这个外甥女了,可别因为一点儿事就把她给得罪了,连忙笑着把话给补救回来,“无妨,待你大婚之时,你这些做舅舅的自会再送上一份大礼,你是王江两府如今最宝贝的晚辈,自是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才行。” “那雪歌就先谢过各位舅舅了。”江雪歌不想再纠缠这些个话题,便是笑着退了出去,回到了女眷的桌席。 刚刚大舅老爷与江雪歌的对话,女眷这边的桌子也是听到了,老太太瞧着江雪歌的目光中全是满意,见她过来,自是眉开眼笑的如呼着她坐在自己身旁。 ------题外话------ 青丝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天天有点击,日日有月票,谢谢亲们的支持,大么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三章 事 这一席饭吃了许久才散。 吃完席面,江府安排王家人去早已备好的客院休息,大舅夫人却趁这个时间,单独去见了还在养身子的肖姨娘,两人关着门摒退了下人,在屋子里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却无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大舅夫人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是一副挂满了笑意的模样。 下晌的时候,王家人便动身回府,临走之时也定下了由四舅老爷王守诚帮江雪歌打理婚嫁之事,江家人自是承了他们这份情,并说表达了谢意,王家人又说了一些往来和客套话便是坐着马车离去了。 江浦的情绪一直很不错,直到送了王家的马车离去了很远,他这才折回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显然是跟王家大舅老爷达成了什么协议。 老太太热闹了一天,这个时候也是有些累着了,便是唤了丫鬟伺候着歇下,众人也都各回各院,全散了。 今儿大舅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有着试探之意,试探她的态度,试探她与淑妃的关系,试探她在北风烈心中的地位! 江雪歌很是不喜她这种做法,明明是亲人,却半点没把亲人间该有的情份和信任,一边跟你示好,一边却又跟来试探,还得让你承他们的情,对于王家人,江雪歌真是半分的信任都拿不出来。 太后亲自赐婚,江雪歌出宫差点儿丧命,北风烈亲自了救她回府,然后又不眠不休地守在她身边几天几夜,这些事,无异的却是把江雪歌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这些人的心眼儿都是长了无数个的,不管北风烈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他做的这些事无形中已经为她树了敌,更注定了她还未嫁过去,便已经成了正室以及北风烈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也注定了,待江雪歌以后嫁入了王府之后,便不得不跟张君好斗,跟北风烈的那些女人们斗! 沉沉的叹了口气,江雪歌苦笑,她如今背后有江家和王家牵着,前面的王府更不会是那好相的地方,再深想又涉及到宫中的事,她忽然把绷紧的神轻放松下来,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今就是想再多也是无用的,也只能是走一步瞧一步了! 回到了院里,江雪歌进了屋子沉了沉,便是问道:“……那四个最近有什么动静?” 江雪歌瞧着那四个丫鬟最近有些活泛,许是瞧着江雪歌是个和善的,便有些放开了,而江雪歌也没约束着。 “最近织云和织绣总是打听王府中的事,其余两个倒是没太活泛,走的也比较近。”灵儿自是如实的回着。 江雪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织云和织绣自认为她们六个里,长得最出挑的春花和秋月如今都已经被她给送走了,她们便自是四人里那姿色最好的,心里边一定在想着入了王府之后就等着当通房的打算吧,这个时候自是要提前打听好王府的事了,只是她们想要爬北风烈的床可没那么容易! 正说话间,织云却在外求见,江雪歌听见双儿跟她们说着,“过几日大姑娘就要出嫁了,丫鬟婆子们都在收拾东西,你怎的不去帮忙?却到这儿来了?” 江雪歌看了灵儿一眼,见灵儿也是支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她便也继续听着。 只听织云说道:“双儿姐姐,我那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是有其他事要回大姑娘。” 双儿没吭声,江雪歌知道她是有些吃不准是不是自己叫的织云过来,便给灵儿使了个眼色。 灵儿抿着嘴走到门口,双儿也是瞧了过来,见灵儿出来便用眼神询问江雪歌的意思。 灵儿淡淡的说道:“大姑娘今儿累了,现在已经躺着歇下了,你有何事不妨与我们说就是了,我跟双儿能帮衬你的,定是不会亏你。” 织云瞧了灵儿与双儿一眼,低下头踌躇了片刻,便是抬起头来,口中却是道:“即是如此,那我明儿再来给大姑娘请安吧。” “……叫他进来吧。”江雪歌耳听织云如是说,便在屋内吩咐着,这织云若是不敲打一番也太跳了! 双儿瞧着织云的脸上明显的一喜,便是退开让出了通道,灵儿自是带了织云进屋,而双儿又去忙别的事了。 “奴婢织云给大姑娘请安。” 江雪歌抬眸打量了她几眼,便是淡淡的开口道:“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织云回头瞧着灵儿也在,可惜江雪歌却是丝毫没有要让灵儿回避,给她单独回话的意思,便也只得上前回话,“回大姑娘的话,奴婢这几日经常看到织绣往姨娘的院子里跑,却不知她所为何事。” “她去姨娘的院子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江雪歌反问道,这个织云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织云被问得语塞,却只得又说道:“回大姑娘的话,如若是旁的,奴婢自是不会来回大姑娘,只是,织绣她不但去了姨娘的院子,而且昨儿个更是一夜未归……” 江雪歌挑了挑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织云低头回道:“奴婢早上去寻小玉,却见屋中少了织绣。(.好看的小说)” “所以你就说她一夜未归?”江雪歌冷笑,“到我这儿来当个二等丫鬟倒是委曲你了,你应该去衙门里当差才不会曲了你的才。” 江雪歌的话音一落,织云便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模样楚楚可怜,“虽然奴婢没能近身伺候大姑娘,可却也知道应念着大姑娘的好,凡事不应隐瞒了主子才是,今儿想了一日这才过来回话,大姑娘请想信息奴婢,奴婢对您绝无他心,一心里只想着一辈子都服侍大姑娘!” “就你这俊模样一辈子都服侍我,岂不是太可惜了?”江雪歌冷笑,这织云是拿她当傻子呢? 织云浑身一怔,便是匍匐在地言道:“请大姑娘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心里边也愿意一辈子服侍大姑娘。” 江雪歌却是有些不耐了,冷冷地开口道:“行了,这儿用不着你,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学规矩,旁的事用不着你来插嘴,下去吧。” 这织云也不是个善的,这还没入王府呢,便是想着法的要除了对手,若是织绣被江雪歌抓住错处,自是不可能再带到王府中去了,这样,三个丫鬟便只剩下她一人是只有姿色的,而成为北风烈通房的机会自会大大增加不少。 织云明显有些失望,可瞧着江雪歌冷了脸子,她自是不敢再多嘴,便是低着头下去了。 江雪歌瞧着她出了屋,便把双儿唤了进来,“织绣是怎么回事?” 双儿刚刚听了灵儿简单的说了说事情的经过,也是知道了这个事,而这四人,江雪歌如今是交给了她管着的,这会儿听到这些子烂事,那脸色自是有些难看,“是奴婢疏忽了,求大姑娘责罚!” 灵儿在一旁解释道:“许是趁着这两日事儿多,双儿姐姐又忙着盯人收拾东西,没有时间注意到下面的人,倒是奴婢一直都在院子里,却没看住人。” 江雪歌瞧这两人争相请罪,倒是一副和气的模样,也就作了罢,“行了,你俩也用不着上杆子的往自个身上揽责了,着个人去打听打听织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别闹出事儿来了,咱们倒成了那最后才知道的!” 双儿立即领了差事就下去了,她好不容易才在江雪歌这里取得些信任,如今却毁在这一时的疏忽之上,她怎么能没有怨气?可这事儿出都出了,光恼也是没有用的,现下也只得先把这事给弄个清清楚楚,也算是将功补过。 江雪歌瞧着灵儿的脸色有些犹豫,便是道:“让她去吧,本就是她的错。” 江雪歌经历过那些事,心里边早就认识到,做个烂好人并不一定就会有好报的,这个事儿,灵儿不易插手进去。 灵儿点了点头,江雪歌的意思她懂,如若她贸然去帮双儿,反倒会让双儿心中不舒坦,好似她自个儿没有能力来办好这事儿一般。 陈妈妈自得了平儿这个乖巧的媳妇,成天都欢欢喜喜的,见着谁都是笑,这会儿打了帘子进来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江雪歌瞧着她高兴,自个儿心里也跟着心情不错,便是从身后拿出五根金条说道:“平儿虽是在您跟前,却也是得按规矩嫁人,还是要请了正经谋人,跟府里走个过场才能应理儿,这个先拿去置办着,回头我再给添。” 这些日子江雪歌鲜少让平儿做事,只让她专心绣她的嫁衣。 陈妈妈推脱不要,这一根金条可就能顶六十两银子,五根就是三百两银子,对陈妈妈来说可是笔巨款,她怎么肯收,“使不得,这些年我也有些积蓄……你手中也不宽裕……” 江雪歌虽是得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可那些都是些能看不能用的物件,却不是现成的银子,且还要当做嫁妆出嫁用的,江雪歌手里有多少银子,陈妈妈可是一清二楚。 “我向来都将妈妈当成最亲近之人,妈妈若是再推脱我可就要生气了,您不肯收下,难不成心里边拿我当成外人了?”江雪歌故作恼怒,陈妈妈怕她真生了气,也只好收下,便是道:“大姑娘想哪儿去了,我收下便是,若是用不完我就攒起来,回头你有事急用的时候也能拿出来应应急。” 江雪歌便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却不再继续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反倒是让灵儿帮忙给平儿选嫁妆,灵儿难得在一旁边打趣道,“大姑娘可是当完了婆家人又当娘家人了……” 江雪歌却是笑看着她,也毫不含糊地回了一句,“还知道来打趣我了,甭急,等你到了年纪出嫁的时候,我自是不会少了你的,自是会为你办得风风光光,不让婆家人小瞧了去。” 灵儿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倒是让江雪歌与陈妈妈好一通笑话。 正说笑着,朵儿掀了帘子,却是柳儿来了。 柳儿一进门瞧见江雪歌三个笑个不停,便是立即上前福了福,“给大姑娘请安,陈妈妈好,灵儿姐姐好。” “你怎么来了?我们这儿正在给平儿选嫁妆呢。”灵儿旁日里跟柳儿也是很相熟的,言语间也就少了些客套。 柳儿自是笑着回话道:“回大姑娘的话,刚刚老太太让奴婢过来给您传个话,明儿个下晌,您那铺子上的掌柜们要来见您。” “今儿刚说了,明儿就来?这动作还真够快的!”江雪歌撂下礼品单子,她这外祖家的动作还真是快呢,便是说道:“行,你一会儿去回了祖母,就说我知道了。” 柳儿回了话,正要走,却是见着了双儿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那脸上的神色可是有些难看。 双儿见着柳儿在这里却是愣了下,随即便是缓了缓脸色,跟柳儿说了两句闲话。 柳儿自是看出她像有事要回大姑娘的样子,便也知趣地没有多跟她叙什么话,只是笑着简单地说了两句便下去了。 待柳儿走了之后,双儿这才上前回道:“回大姑娘的话,奴婢把织绣的事查清楚了。”双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屋中的陈妈妈及灵儿和朵儿,却是未再说下去。 江雪歌还真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见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是让朵儿去门口守着,这才让双儿继续说。 双儿看着朵儿去了外面,这才说道:“织绣不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却是跟杨掌柜有关,她离开的那一晚是去了肖姨娘那里。” 江雪歌眉头一皱,这织绣怎么跟肖姨娘扯上关系了。 见江雪歌瞧着自己,双儿便继续说着,“我去问了织绣,她也没有否认,说她跟杨掌柜的女儿乃是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要好,便托肖姨娘给杨家的女儿送些东西,肖姨娘见天色晚了,便没让她回来。” 江雪歌对这肖姨娘总是有些摸不透,按说她上次主动站出来救了自己,可事后自己几次三番的上门去道谢,她却又将自己婉拒在门外,面都不见一个,她这态度着实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织绣还跟府里旁的人走得近么?” 双儿想了想,摇了摇头,却是又道:“这院儿里除了织绣,还有一人与肖姨娘走动得多些……” 双儿说到这里却是闭上嘴未再说下去,而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灵儿和陈妈妈,似是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江雪歌挑了挑眉,便是开口道:“说吧,还有谁?” 双儿抿了抿嘴,再次看了陈妈妈和灵儿一眼,筹措了片刻后,略一咬牙就凑近江雪歌的耳边,用只有江雪歌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江雪歌一听,立时便睁大了眼睛,随即诧异地看向双儿,双儿在说之前就大概猜到了江雪歌会有这样的反应,见江雪歌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双儿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而后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说什么。 江雪歌沉了沉脸色,静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后看向双儿问道:“这事儿还有旁人知道么?” 双儿摇了摇头,江雪歌这才说道:“嗯,那你记在心里边就成了,莫要再与旁人说起,容我好好的想一想再说吧,你先下去吧。” 双儿自是低眉垂眼地退了下去,其实这事儿她兴许不说更好,可她自认既是到了江雪歌身边,就得把知道的事儿对江雪歌禀明了,就得对江雪歌表明忠心!不管江雪歌是否会信她的话,或者却反而疑心起她的忠心与目的,她也不会担心,反正信与不信,日子长了便自然会清楚她今日的话有没有说假。 江雪歌越想这事儿越是想不明了,她倒不是疑心双儿会说假,这个事双儿没必要编排了假话来糊弄她,只因为那人既是跟肖姨娘有了牵扯,日子久了,就算行事再隐密,也定是会有旁人看到的。 可这肖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织绣与那个人都与她扯上了关系,她若是敌人,当初又为何要出手救她?可她若不是敌人,那她又为何要背着自己与自己院里的丫鬟走那么近?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 江雪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透,便也只得作罢,反正待日子久了,这肖姨娘到底是友是敌,自会清楚明了! 且那个人是江雪歌信任了多年的人,在事情没有弄个清楚明白之前,江雪歌还不想把她揪出来,总是有些情份在里头的,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第二日下晌,江雪歌便早早的端坐在主屋的正位上,她虽是许了北风烈,可如今还没嫁过去,而那掌柜属外男,自是要避讳着些不落了旁人的话柄才是正理,便在屋子中间挂了一块帘子,挡开了她与外人的直接相见。 不大一会儿,门口的丫鬟们来传,说是两位大掌柜到了。 江雪歌心中一凛,怎么是只有他二人到了?几间铺子里的二掌柜呢? 正在江雪歌纳闷不解的时候,两位掌柜便已经进了屋子。 “奴才何德才,奴才杨喜六见过大姑娘。” 二人说完便等着江雪歌叫起,腿已经悬在了半空,可江雪歌却是沉了半晌也未叫他二人起来,主子未叫起,他二人便只得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乱动,可这样却是比跪着还要让人难受。 约莫着过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江雪歌似才想起了他二人,便是轻声开口道:“哟,二位掌柜怎么还跪在地上呢?快快请起!” 何德才与杨喜六此时的腿都已经僵了,起身时还哆嗦着踉跄了两步,险些又摔回了地上去。 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定是江雪歌故意所为。 江雪歌透过纱帘仔细地打量了他二人,何德才的年岁比杨喜六要大上一些,总是低头含胸,已是有些微微的驼背,看起来就是一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而何喜六却是年轻许多,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体强壮健硕,看着也就是一普通得让人瞧不出任何特点的中年男子。 “两位掌柜请坐,莫要客气。”江雪歌让人搬了椅子给他们,便是继续道:“往年都有收到杨掌柜送进来的年礼,这么些年了,今儿才得以一见,倒是劳您有心了!” 杨喜六立即站起来弯着腰回道:“大姑娘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何德才轻轻扫了何喜六一眼,却是挑了眉,似是不知杨喜六每年都送年礼给江雪歌的事,而杨喜六的脸上却是一片坦然。 江雪歌点了点头,便是问道:“另外五位二掌柜为何未到?可是铺子上太忙走不开身?” 何掌柜出来道:“回大姑娘的话,过些日子忙季就要到了,店里边有许多的琐事要打理,走不开人。” “无妨,有您二位前来也是一样的。”江雪歌的语气似是有这五人与无这五人都一般似的,“今儿把你们叫来也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如今这铺子从我生母的手中又转入了我的手中,这些年都劳你们二位照看着,一来是为了给你二人道谢,二来也是我们主仆见上一见。” “老奴不敢当个谢字,所做的一切都是分内之事。”杨掌柜显得更拘谨一些,何掌柜却只是躬身行礼,并未答话。 “我是个不懂经营的,您二位是行家,今后这铺子还得托付给您二位。”江雪歌感觉她说完此话,杨喜六似是松了一口气,而何德才却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江雪歌端详了他二人半晌,才是继续道:“另外还有个事要跟您二位说一下。” 江雪歌这话一说,明显感觉到他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杨喜六的脸色则是一僵,而何德才则是皱了皱眉。 “一切听大姑娘的吩咐”即便二人有旁的心思,却也不敢逆了江雪歌的意思。 “我奶娘陈妈妈不知二位掌柜可有印象?”江雪歌瞧着两人道。 “自是认识的,不知大姑娘有何吩咐?”何德才似是有些急性子,他本以为江雪歌所说的是帐目上的事情,可却不知江雪歌为何会忽然提起她的奶娘陈妈妈。 江雪歌笑着言道:“陈妈妈的儿子陈哥儿一直都在外面打些闲工杂事,也没个正经的差事,我倒是许了他到你二人的铺子上做事,不知可是方便?”江雪歌却是未提陈哥儿与平儿的婚嫁之事。 “大姑娘直接吩咐便是,我等一定尽力安排妥当,绝不会亏了他的。”杨喜六回答着,这铺子乃是江雪歌的,她要塞个学徒进来,他们二人还敢说个不字? 何德才却是面露犹豫了半天后,才是一口应了下来。 江雪歌也不再多问只又随意又说了几句话,便让他二人回了。 如若没有昨日织绣与肖姨娘的事,江雪歌兴许还会再多谈两句铺子上的事,可如今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两个掌柜哪个背后都有事,都不干净,所以江雪歌故意把陈哥儿的事提了出来,吊了二人的心却又只是个小事,江雪歌不是那鲁莽之人,即便一下子夺了铺子过来,她现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接手,这二人如今也只能逐步的收服,待将来收服不了再作打算。 而且江雪歌心中有种预感,肖姨娘定是在谋划着什么事,她今天特意注意了杨喜六,只是个中年汉子,虽是一副本本份份的模样,却也不能让江雪歌真信了他,这人看样子与肖姨娘有些关系,可里面到底有着些什么样的弯弯绕绕,却让人一时间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肖姨娘救过她一命,可江雪歌并不是那让人胁恩便从之人,如若肖姨娘把手伸到她这边来,坏了自己的事,她也是绝不会轻易的放过的。 江雪歌找来陈妈妈,“明儿一早便让陈哥儿先去找何德才,他和平儿的婚事先不要跟何德才提起,我自会再使人传话与何德才的,让陈哥儿在铺子里好好的干着,先不用打探什么消息,一切都待我入了王府之后再说。” 陈妈妈自是点头应下,满心里都是对江雪歌的感激,江雪歌却不喜她总有这样的心思,倒显得生份了,还未等陈妈妈感激的话说出口,江雪歌便已是打消了她的念头,“我让陈哥儿去铺子可不光是为了您,还为了我自己,他如今是先做着闲差,待以后将铺子的情况都摸清了,往后的事却只会越来越多,他到时定是闲不下来的。” 陈妈妈也知她这是安慰自己,只是感慨着,感激的话终究未能说出口。 接下来的日子,江雪歌这边唯一的大事便只有平儿的婚事。 整个沁雪院的人都带着股子喜气儿,这可是江雪歌亲自保的媒,也是沁雪院里第一个放出的大丫鬟,怎能不让其她的小丫鬟也跟着动了心思?兴许将来她们得了大姑娘的照佛,也能让江雪歌亲自为她们保媒,说出去那也是甚有体面的事。 府上给平儿的嫁妆已是不少,江雪歌又贴补了一百两银子,临嫁的头一天晚上,各院的丫鬟们都来给平儿添妆,连老太太屋里的几个大丫鬟和四夫人跟前儿的大丫鬟都来了,几个姨娘也自是派人送来了物件,也算是一点儿心意。 平儿趴在江雪歌的腿上一个劲的哭,她几岁时就跟着江雪歌身边伺候着,虽她只是个奴婢,可江雪歌却待她如妹妹一般,几个人相依为命到今日,她是发自内心的舍不得离开江雪歌。 江雪歌又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平儿这些日子都躲着她,就是怕一想起来要分别就难受,让江雪歌多心,江雪歌其实也舍不得平儿,可她自己的未来都充满了未知,她是发自内心的舍不得让没心眼儿的平儿跟着自己过那看似风光,实则却是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了,好了,莫哭了。”江雪歌也是暗自抹了把眼泪,便是打趣道:“要是今儿晚上把眼睛哭肿了,明儿个消不了肿,可就难看死了,到时可别把陈哥儿给吓晕过去,还以为新娘子被人掉包了呢。” 平儿脸红了红,眼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呜……难看就难看……奴婢往后不在您的身边……大姑娘,您可一定要多保重,天冷了记得加衣,天热了也少吃些冷食……” 江雪歌自是笑着点头,这才道:“灵儿,快带她去用冷水敷一敷眼睛,看那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难看死了,今儿要是不好好弄弄,明儿一早上妆的时候准是丑死了。” 灵儿领了命,自是哄着平儿下去收拾去了。 陈妈妈今儿不在,是特意先回陈哥儿和平儿新置办的宅子里云打点布置了,依着陈妈妈的意思,弄出个新房的模样便成了,江雪歌却逼着她掏钱买了个二进的宅院,说是将来陈妈妈回去探亲的时候也能有地方住,即便是将来平儿有了孩子也住得开不是。 二日一早,江雪歌便放了丫鬟们的假,全都去送亲了,平儿是她亲近之人,自是要人多点热闹些才更有体面,屋里便只留了绮纹和入画陪着自己。 约摸着过了一个多时辰,送亲的丫鬟们也陆续回来了,灵儿和朵儿的脸上喜气洋洋的,似是在为平儿高兴着,而双儿的脸色却似有些忧虑,江雪歌瞧在眼里,便是问:“可是后悔跟了我?” 双儿一怔,便是摇头道:“回大姑娘的话,奴婢并非是在想自己,倒是想起曲儿了。” 江雪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别想太多,人各有命,往后的路还要靠自己走,凡事多往好处想才是正理。”曲儿一直是江府的禁忌话题,可江雪歌每当看到江夜明的时候,便能想起当初那个倒在地上流着鲜血的曲儿。 双儿自是点了点头,“倒是如今平儿的婚事了了,大姑娘的婚期却也是更近了。” 江雪歌忽然想起今已是五月二十八,离她出嫁的日子也就只有八天的时间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四章 婚礼之前使计 下晌地时候,去老太太屋子里叙话,老太太便是笑眯眯的拿出了一套新做好的精致绣衣来,说是府外顶顶有名儿的绣坊阁刚送来的。 江雪歌瞧着那些个绣品上的图案,一眼便喜欢上了,试了试,除了不是正室才能穿的正红色,其它的都好,上面绣的景儿就跟活了似的,不说丝毫不会绣工的江雪歌,就是老太太和江黄氏都看得爱不释手。 而江夜月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那脸上满满的妒忌,可众人都当作没看到的样子,只围着江雪歌一个劲的夸着。 “这绣坊阁绣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看看人家这针法,就是照着绣,都学不来呢。”江黄氏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精丝细线,眼里满满的都是喜爱之色。 老太太则是笑着说道:“人家绣坊阁可是京都第一绣坊,能不好么,大姑娘好生的瞧瞧,可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趁着还有几日时间,若想修改还还得及。” 江雪歌也是满口的满意,这套嫁衣除了不是正红色,其它地方江雪歌都很满意,不过,她只是个侧室,按规矩是不能穿正红的。 嫁衣定下了,老太太又说了些旁的婚嫁之事,吃过了饭,江雪歌便将嫁衣拿回了沁雪园,灵儿小心地收了起来。 江雪歌坐在塌上想了想,便是说道:“这几日留下灵儿便行了,朵儿和双儿先帮着陈妈妈整理要陪嫁的东西,那绮纹和入画瞧着还行,便让她们跟着帮你们的忙,让织云和织绣来我身边伺候着吧。” 灵儿几人自是从江雪歌这话中听出了些东西,看样子江雪歌这是要朝着那两个不安份的人动手了,几人自是乐得点头,省得将来入了府还不好找由头处置了她二人,那两人还没入王府呢,现在就开始了窝里斗,大家自然是瞧不上她们这两个凭着姿色一心要爬床的。 灵儿便出去唤了织云和织绣来,两人听了能近身伺候江雪歌都很高兴,整日的跟在江雪歌身边殷勤的伺候着,江雪歌还常常赏她们些小玩意儿,这两人哪里见过什么好东西,自是高兴得够呛,更是把江雪歌当祖宗似的供着。 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便是六月初四了,再过一日便是江雪歌大喜的日子,江家人全都忙得脚不沾地儿,沁雪园也是人来人往,多数都是各府上的女眷们前来庆贺添妆的,江雪歌自是候在院子里全程接待,那脸上的笑,都扬了一天快僵掉了。 晚间的时候,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江雪歌便是累得腰酸背疼的倒在了贵妃塌上,只是让灵儿去将织绣喊了来,她这是要先对织绣下手了。 后日便是大嫁了,灵儿瞧着这两人还没有被江雪歌给打发了,心里边着实是有些担忧,依着那两个成天寻了心思想爬床的丫鬟,将来入了王府,定是个麻烦,“大姑娘,您难道真要将她们两人带到王府中去么?” 江雪歌半靠在塌上慵懒地伸了个腰,便是笑了起来,只看着灵儿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觉得呢?” “回大姑娘,这几日她们两人越发的张扬了,连带着使唤小丫鬟们做事都是一副主子的做派,外面的婆子和丫鬟们可都跟我报怨了好多回了,像她们这样儿的若是不趁早处置了,将来带到王府中也定是个祸害,大姑娘可千万别把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灵儿自是一心为江雪歌打算。 江雪歌点点头,“本想着给她们两人一个机会,便特意嘱咐双儿让下面的人抬举抬举她们,没成想,她们还真是有个台阶就往上迈,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自江雪歌唤了织云和织绣近身伺候之后,这两人便觉得江雪歌是有意要抬了她们的身份让她们做通房,心里边自是得意得很,除了在江雪歌面前仍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其余的事却全没了章法不说,对江雪歌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也开始颐指气使起来,那模样傲气得很,还真拿自己当主子看了。(.无弹窗广告) 江雪歌瞧在眼里,却一直未动,她等的便是在最后的关头一棒子把她们的妄想给打回原位去,想做北风烈的通房?哼,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 一会儿的功夫,织绣便进了来,那脸上一副喜不自禁的笑意,似是马上要办喜事儿的不是江雪歌,而是她一般。 “奴婢织绣见过大姑娘。”织绣在江雪歌面前仍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江雪歌笑眯眯的看着她,却是打量了半天也未说话,织绣性子急,被打量得有些沉不住气,便是开口问道:“大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江雪歌脸上的笑越发的随和了,说道:“嗯,是这样的,后日我便要离府了,你去书房找大老爷,就说我想要一些养身的医书……拿来后就直接装到箱笼里,后儿个好带走。” 织绣倒也没往深处想,以为又有机会讨江雪歌欢心了,便是立即领了差事出去了。 江雪歌看着一脸喜色出去的织绣,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过是想爬爷们儿的床,爬谁的又会有什么分别! 江雪歌不屑地看着织绣走了出去后,又唤来了双儿,“你想个法子,去弄一样大老爷的物件来,记住,要贴身又不扎眼的东西,然后再想法子放到织云的身上去。” 双儿略一思索,便是省过味儿来,笑着问道:“大姑娘可是想到法子要整治她了?” 江雪歌笑着瞅了她一眼,便是说道,“这事儿还真得让你帮个忙,你且附耳过来。” 双儿便是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待江雪歌小声儿地说了,她立时一口应下,“大姑娘就等着看好戏吧,这事包在奴婢身上,定是给您办好了。” 江雪歌却是道:“知道我的意思便好,眼瞧着也没多少时间了,这事你得抓紧时间办,争取在今儿晚饭之前就把它给办妥了,省得夜长梦多。” 不是江雪歌心狠,这事她必须这样做,否则将来入了王府,便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便见双儿笑容满面的回来,看她那副模样,江雪歌便知道事情成了,便是优雅地起身说道:“走,叫上织云,咱们去老太太院儿里请安用晚饭。” 灵儿和双儿相视一笑,便是跟在江雪歌身后走了出去。 前院老太太院中,江浦,四老爷,江黄氏和几个小的都在。 织绣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旁边丫鬟婆子守在她跟前。 江雪歌进屋便见着这样的情形,便是故作不明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说着又瞧向跪在地上哭花了一张艳脸的织绣问道:“织绣,你怎么在这里?” 织绣梨花带雨的扑到江雪歌跟前,哭道:“大姑娘,您跟大老爷和老太太说说,是您让奴婢去书房取书的,奴婢不是去勾引大老爷的……” “取书?我何时让你去取书了?”江雪歌疑惑地看着她,随即便是回头看向灵儿和双儿,“谁让她去父亲院子里办差事了?” 灵儿和双儿都是一副莫名的样子,似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般,灵儿上前回道:“回大姑娘的话,奴婢们不知。” 织绣浑身一僵,满脸不可置信的瞧向江雪歌,口中急急地开口道:“大姑娘,您……您怎么这样说?不是您让我去……” “放肆!”织云自是乐意织绣被污了名声,当即便上前喝道:“一点规矩也没有,跟大姑娘说话也敢自称”我“么?你这眼里还有没有主子?自己被人抓了个现形,难不成还想耍赖,把你自个做下的浑事推到大姑娘身上不成?” 江雪歌淡淡地看了织云一眼,却是没说什么。 灵儿和双儿则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织绣恼怒地瞪了织云一眼,便可怜兮兮地说道,“你胡说,奴婢哪里有那些个意思,奴婢是要服伺大姑娘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老太太一听她这话,那脸色更是难看的很,她虽是怀疑这是江雪歌故意下的套,让织绣往里钻了进去,可是她没有抓住把柄,而送去江雪歌身边儿的六个丫头,将来是要放在江雪歌屋里头给世子爷当通房的,头几日已经被江雪歌给送出了两个,这余下的四人里这织绣也算是姿色最好的,江雪歌容不下她也难免会做出……不过,也不能排除这织绣是头几日见着了春花和秋月被抬了身份,做了大房和四房的姨娘后,心里边因此而起了些旁的心思,然后自作主张的想要爬了江浦的床……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如今,织绣都不可能再跟着江雪歌去王府了。 显然织绣去江浦书房时,江浦正好在里面,而织绣又不是个安生的,行为做派都透着股子风骚劲,所以,织绣就被误以为是另有所图,一个长得颇有姿色的丫鬟,跑到大老爷们的书房,如果不是有正经差事,谁能往好处去想? 再者,江浦早就把该给江雪歌的医书全都装在了嫁妆箱子里,织绣说来借书是不可能的,江浦几日前才收了春花,这才几日,织绣就撞上了上去,江浦能不疑心? 所以,织绣这么一来,要么被江浦给收了,要么就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江浦果然怒了,江雪歌送的人,那是孝心,且老太太也是准了的,可这丫鬟自己个的送上门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品性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有问题! 再则,江浦那么自负的一个人,且能让一个丫鬟算计到自个儿的头上去? 如今内宅乃是江黄氏在管理,织绣跑到了大老爷跟前去卖骚,跟江黄氏的管理不得力也脱不了干系,因此,江黄氏这个时候自是不敢多言,即便是她怀疑江雪歌是故意的,她也不能说出口! 织绣仍是哭个不停,江浦瞧着她这副模样就心烦,便是怒道:“内宅之事我不愿插手,可这等子上不得台面的人也往院子里领,而且还往大姑娘的院子里放?大姑娘后日便是吉日,这等子污秽之事如若是传了出去,大姑娘还要怎么做人?江府又要如何做人?体面都给这种乌七八糟的下作人丢光了,我今儿个就不多说什么了,该怎么处置了,就怎么处置!” “父亲说得是,大姐姐身边出来的人,跑到了父亲的书房去,知道的,是这起子丫鬟不要脸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姐姐不会管束下人呢,这种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江府的脸面怕是都要被丢光了。”江夜月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那眼中满满是不屑。 江夜月这话的意思,谁都能听出味儿来,她就差没有明说是江雪歌不会教导人,身边的丫鬟居然跑去勾引老爷,这下人都这般模样,做为主子的江雪歌定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却忘记了,这织绣到了江雪歌身边才几日?且人又是老太太亲自挑回府中的,她这样一说,不就是质疑老太太不会挑人么? 江雪歌只淡淡地看了江夜月一眼,没开口,这江夜月怕是脑子进水了,要给自己做伐子,也得看看时候对不对,那话完全就像是没过脑子似的,越发让人觉得她蠢了。 果然! “够了!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老太太怒喝一声,瞪了江夜月一眼,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江夜月更是委曲地撇了撇嘴,不敢再吭声。 老太太冷哼一声,便是不悦地看向江黄氏。 江黄氏心下一凛,自是知道老太太恼了她这个管理内宅的人,没看好下人,忙上前低头说道:“这事儿我也有错,还请大哥不要恼了我才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给大哥一个交待的。” 江黄氏说着,便使唤了几个丫鬟婆子上去拖了那仍哭个不停的织绣下去,至于如何处置,就没人知道了。 江黄氏自认错处,倒是让江浦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弟媳妇,怎么的也不能真给脸子瞧,便是也点了头,算是这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双儿看了那满脸幸灾乐祸的织云一眼,转头看了江雪歌一眼,见江雪歌不着痕迹的轻点了一下头,她便不着痕迹地在后面轻轻推了织云一下。 织云正高兴着呢,冷不防被人一推,立时便向前扑云,却正好倒在了江浦的跟前,江浦一愣,随即便是面带不悦地低头看去,却一眼,便是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地一脚便踹了过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织云的身子便被江浦给一脚踢飞出去。 老太太惊诧地看向江浦,江浦则是道:“下作的东西,与那丫头一个下作德性,居然敢偷了我的手巾子,难不成还妄想着做姨娘?” 江黄氏一听这话,当下也恼了,怎的这些子人都是这般的让人省不了心,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这不是给她难堪么,这老太太若是恼了,岂不是要收回她的中馈之权,当下便是道:“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后逐出府去。” 江夜月自是知道这织云织绣是选去王府做通房的,若是都被江雪歌给打发了,那江雪歌不是太好过了,便是上前阻止道:“四婶婶,那可是给大姐姐选的陪嫁……”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江夜月一眼,“你给我闭嘴,难道还要让她跑到王府中去丢人现眼不成?” 江夜月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可是她又很不甘心就这样让江雪歌好过,“……可是大姐姐身边岂不没人了……” 老太太一拍桌子,“大姑娘身边没了一两个人,就没人伺候了不成?”有些话自是不能挑明了的说,若是让江夜月嚷嚷出来这是给世子爷挑选的通房,再传到了世子爷耳朵里,世子爷定是会误会江家另有图谋! 江夜月立时被骂了个没脸,虽然很是不甘心,可老太太都恼了她,她自是不敢再多话了,只盯着江雪歌恼恨地看着。 江黄氏见老太太都发了话,自是让人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被踢晕过去的织云给拖下去打板子去了。 江雪歌看着老太太那张恼怒不已的脸,自是心下畅快,自己还未嫁过去呢,江府就要给自己男人选通房来遏制自己,这怎么能让她们如愿了去。 日子一晃便过去,嫁人的头天晚上,江黄氏派了个婆子给江雪歌送来了一本画册,并带了老太太的话,让她可别羞了不看,这可是做为人妇该学的东西。 江雪歌对那画册一点兴趣都没有,前世网上什么没有,这种画册跟那一比,太小意思了,便是放在了一旁,看也懒得看。 灵儿晚间收拾床铺的时候,无意间翻开,立时就像摸着了炸雷似的赶紧扔了出去,那脸上也是羞了个通红,嘴中却是嘀咕埋怨着:“大姑娘也真是的,这个也不知道收好……” 江雪歌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眼里满是打趣。 朵儿也是红着小脸在一旁偷笑着,倒是双儿瞧见灵儿真的是羞得不行了,才连忙换了个话题,“大姑娘可别笑话她了,本就是个面子薄的,一会儿该恼哭了,您还是早点歇了吧,明儿个一早还要早起,有得忙呢。” 第二日一大早,江雪歌便被灵儿等人从被子里拉了起来,连江黄氏都来了,江雪歌便是上前福了福,江黄氏则是拉着她一脸的笑意,便是招呼着人来为江雪歌梳妆,换上世子侧妃的嫁衣。 江雪歌本就生得俊,待换上流光溢彩的新嫁衣,再细细地在脸上描画一翻,那模样更是让人惊艳。 妆扮好之后,灵儿又为江雪歌换上了手工精绣的玫红锦鞋,铺开长长的尾裙,大妆完毕,站起身来,高挑秀致,华丽动人。 一通人等又是笑着夸了番,老太太恰在这时进门来,一看到已经妆扮好的江雪歌,便立时上前拉住江雪歌的手道:“哟,好孩子,快让我瞧瞧。” 江雪歌有些脸红地微低着头。 老太太则是上上下下的把江雪歌好生打量了一番,便是道:“可真是精致,想当年你还是个那么小的奶娃娃,如今却是都要嫁作人妇的大姑娘了,这叫我生生看得可是有些心酸。” 江雪歌低头着,温声细语道:“让祖母费心了。” “且别说这些,我知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握着江雪歌的手,“江府的这些孩子里,你是最懂事明事理的,我不替你担心,即便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比旁人府里还要复杂一些,我知道你定然也会处理周全的,不过,有些话祖母也不得不再啰嗦两句,也算是我们祖孙一场。” 江雪歌点点头。 老太太便握着她的手道:“到了王府中后,记得你是做了媳妇的人,再不是家里的女儿了,即便有什么要出头的事,也万万谨记,多说多错,少说多做,孝敬长辈,而最最重要的,是要抓住你家男人的心,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有他这一张挡箭牌,便是千难万难,他也会帮你挡了去的,我看世子爷对你还是上了心的,虽然王府中人口多,烦心事少不了,但你们头上有太后的指婚,那府中便谁也不会为难了你,但是你切记住,不让你出声,不是代表你要受气,记住我的话,不是不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好的谋划,旁人欺你一时,却不能欺你一世,待能反击之时,你便决不能手软!明白了吗?” 江雪歌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慢慢地点点头。 老太太疼爱地拍了拍江雪歌的小手,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只如意玉坠子,放到了江雪歌手中,“这是我让人去庙里开过光的,你且把它带在身边,定保你这辈子都平平安安,幸福如意。” 江雪歌将老太太那玉坠子挂在自己脖子上之后,便是恭恭敬敬地跪下,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肃目道:“多谢祖母这些年的教养之恩,祖母今日教导之言,孙女定谨记于心。” 老太太忙让江黄氏扶了她起来,口中连连说着:“快起来,快起来,乖孙女儿,乖孩子! 江雪歌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外头锣鼓喧天的热闹了起来,众人便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江雪歌嫁过去乃是世子侧妃,也算是娶妻,按说为了区别于世子正妃的婚礼,有些规矩是可以省下来的,不过镇南王府却道是太后亲自指的婚事,规矩省不得,就瞧着江雪歌这婚事比旁人家娶正妻还要热闹几分,只除了那一身嫁衣是玫红而不是正红色之外! ------题外话------ 明天就是大婚了,请亲们关注,谢谢大家,么么。 今天还是躺到晚上才起来码字的,还望大家谅解一下,明天身体好些了,一定早些上来传文,对不住大家了。 第八十五章 大婚 门外院中,江浦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 他没有进门来,只是隔着众人,看着全身盛装打扮的江雪歌,不知道是不是血脉里有血缘的相系,又或者是那一身玫红嫁衣,也映红了他的眼睛,这些年来的种种回忆,一起涌上江浦的心头,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他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的女儿,如今竟是这般给他涨脸,沉稳聪慧,不娇不燥,却是比那个他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江夜月要强上了许多! 想起那个令他付出了父爱却让他失望二姑娘,江浦终是长叹一声,江夜月如今只是个庶女,又名声有损,还被丘家给退了亲,将来若是想要找个好的婆家,怕是有些困难……如果江雪歌嫁入王府后,能宽厚一些,让江夜月也入王府…… 江雪歌一转头,便是看见了站在院中的江浦,他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微微深沉的幽暗,嘴角却是又诡异地勾起,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江雪歌透过珠帘看着江浦,想起过去种种,一时间百般滋味也是涌上心头,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着几分父爱吧!可就算是有,也抵不过江府的体面,江府的容耀来得更多! 微微垂下眼帘,江雪歌叹了一口气,终归心里还是有着几分介怀,因此她并没有上前去磕头拜别,江浦却是换上一副慈父之态走了过来,“好孩子,时辰快到了,再整理一下,王府来接亲的人已经到了府门处,不好让人久等,为父这就送你出去吧。” 江浦说着,从灵儿捧着的盘子里亲自拿过那一顶玫红镶金的盖头,慢慢地,盖在了江雪歌的头上。 玫锦盖头透着蒙胧的光,江雪歌隐隐看着身边交错的人影,却只觉得心中泛起一股子酸涩和凉意,若是她今儿个嫁的是方家,身份只是个小妾,江家还会这样兴师动众的为她筹办婚礼么?还会一片喜气洋洋的送她出嫁么?老太太和江浦还会亲自来送她么? 乐鼓齐呜,鞭炮震天,外面暄闹声越来越近,江雪歌忍下眼中的湿意,由着喜婆扶着她出了闺房的大门。 从今天起,她便不再是这个江府里无足轻重的嫡长女,不再是江府能再随意拿捏算计的嫡长女,更不再是江府拿着去换取利益的牺牲品!而是权势滔天的镇南王府――世子侧妃!战功赫赫的北风烈门媒正娶的――平妻! 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狠凌地盯着自己的男子!那个第二次见面时,急切地冲到庙里救下自己的男子!那个第三次见面时,为她作证相助的男子!那个第四次见面时,泪流满面求着自己留下来的男子! 那个在她生死之际承诺过要与她首望相助的男子! 从今往后,那个男子便是她的天,便是与她相依相首一辈子的夫君,或许他不是最好的,可他却是自己在这个时代,遇到过对她最好的男子。 或许,成为他的妻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东院大门口停了一顶描金绣喜的大轿,宽大,华贵! 喜婆和陪嫁丫头灵儿扶了江雪歌慢慢向大轿走去。 外头有礼仪司唱喊,“请――小姐拜别亲人,从今嫁作他人妇,跪谢,养育亲恩!” 江雪歌缓缓跪了下去,向着老太太和江浦行了拜别礼。 老太太看着江雪歌身披嫁衣,还是略红了红眼眶。 江浦勾着嘴角,那脸上的笑始终有些意味不明,却仍是透着浓浓的喜色。 待拜完,这边礼司又唱道:“请――小姐着苹果,捧如意,从今后日子红红火火,平安如意!” 这些礼不过都是祈吉祥之兆,如若今天江雪歌出嫁只是做为一个上不得如面的妾室,这些寓意吉祥的东西自是不必为她准备。 这边喜婆拿了一个苹果,一个玉如意塞到了江雪歌的手中,要她一定要拿住了,并说着,“新娘子,这可是来日生活的吉祥如意,万万不能掉了摔了,若是碎了破了,可就大大不吉利呢。” 听着喜婆在红锦盖头外面叮嘱,江雪歌便是握着那两样东西,点了点头。 谁知道她手中的苹果才刚刚拿住,旁边不知道有什么人,忽然之间就狠狠地撞了过来! 江雪歌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灵儿给一把扶住,可手中的那颗苹果却“咚”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又咕噜噜地滚远…… 所有观礼的宾客以及王府来迎亲的人都看到了,锣鼓喧天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喜婆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老太太和江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江黄氏则捂着嘴和诧异的四老爷一起直接看向那个冲撞过来的人,那人穿了一身的素白罗裙,仿佛人家在行喜事,她却在办丧事一般,头上别着几朵小白花,脸上却覆了一层厚厚的白粉,配着那消瘦的单薄身子,越发的弱不禁风,更越发的惨白似鬼! 而她脸上此时却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口中连连告罪,“对不起,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是想过来祝贺你出嫁的,我这两日风寒没好,才一时没站稳撞到了你,可苹果现在破了,这可如何是好?大姐姐如今这般风光出嫁,这将来万一破了吉祥平安,家无宁日,可真真是不好了,可大姐姐却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大姐姐自己以前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却还能这样风光出嫁,实在是你自己将自己的吉利平安给破掉的,根本怨不得旁人,呀,大姐姐,你可千万恼了再打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雪歌透过丝锦盖头的边缘,冷冷地看着那个一身素白裙角的白色绣鞋的身影,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江家除了那个刻薄,善忌,见不得自己好的江夜月,还会是谁! 喜婆是王府请来的,虽没见过江夜月,不过却凭着王府的势,开口便是不客气的道:“这是谁家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明明知道今儿个是我们世子侧妃出阁的大喜日子,居然敢穿这一身白的来冲煞,这是在给谁戴孝呢?难不成是眼馋我们世子侧妃的位置,自己也想上赶着往王府里边凑?哼!可你也得问问我们世子爷愿意不愿意,就你那排骨精似的模样,我们王府里的打扫丫头都长得比你好,你也配在这里来给我们世子侧妃上眼药?” 江夜月被这喜婆这样不给脸的一通骂,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张口便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骂我,我在和我大姐姐说话呢,轮得到你个下等人来指手画脚……” “啪!”江浦上去便狠狠甩了她一个大巴掌,江雪歌挑挑眉头,便是轻轻缩回了正想扬起的手,即是江浦出手了,那自是省得她再动手了。 江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夜月,眼里满满都是失望,江夜月敢骂江镇南王府请来的喜婆是下等人,这不是在打王府的脸吗?这不是连着王府也一块骂了吗?若是镇南王府因着这事追究起来,就是有十个江府也不够陪的! “父亲!”江夜月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怒中的江浦,心中一酸,眼里的泪水便瞬间跌了下来,江浦从小到大都是疼爱她的,更是从来不舍得动自己一根手指头,就算她当初常常欺负江雪歌,夺了江雪歌的亲事,父亲也从未责骂过她半句,可如今,他却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 江浦狠狠地瞪着她,口中责骂道:“你给我闭嘴,今儿是你大姐姐的喜日子,你也敢这样闹,看来我旁日里是太过宠爱你了,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江夜月耳听江浦之言,却是倔强地站在原地未动,那不甘心的眸子狠狠地瞪向江雪歌,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和愤怒。 老太太这个时候脸上早没了先前的慈爱和喜气,也是被江夜月给气得不行,立时便叫着站在一旁的老婆子骂道:“你们都傻了不成,怎的还容得她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把二姑娘拉下去吃药!” 几个婆子互看一眼,便是立即都冲了过去,拉的拉,拖的拖,扯着她就往外走。 江夜月一边被拉走,一边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江雪歌,你不会好过的,你的苹果没了,你以后定是不会平安如意的,你是被丘家退了亲,不要了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做世子侧妃?你克死了你的母亲,你就是个不祥的人……” 江家人耳听她这般不要命的乱喊乱叫,都是心中胆颤,老太太当即便急了,“快堵了她的嘴!” 有个老婆子立时便从身上摸出块手巾子出来堵上了江夜月的嘴,然后几个婆子使力,直接就把她往后院的方向拖拽着走了。 幸好这里不是前院,只是在东院里,观礼的宾客大多都候在外头,倒是没几个人看清这一幕,而王府中来的人,自是不会跑出去乱说给镇南王府没脸,可江雪歌手里的苹果如今被撞掉了地上,而且还被摔裂了一角,掉在离江雪歌几步远的地方,上面还沾上了脏泥巴。 喜婆不屑地看着江夜月被拖走,一低头又见着了那个破了相的苹果,便是苦着脸道:“哎哟喂,这可如何是好,今儿个过来的时候,可就只带了一个……” 老太太连忙唤人去屋中取现成的,可话还没吩咐完,院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着一件二色金百莽穿云大红袍,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脚上登着一双青缎翻云锦靴,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凌眸,高挺的鼻子,稍薄而完美的唇紧紧地抿着,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股子冷凝扫向院中的众人。 老太太和江浦心下一颤,便是微低下头去,今儿个的事,的确是江府理亏了! 北风烈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是看向一身玫红嫁衣江雪歌,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又慢慢化成了淡淡的柔情,抬步便是走到了那颗红彤彤的大苹果旁边停下。 江雪歌透过丝锦盖头,只能看到地双翻云锦锻的靴子。 北风烈微微变下腰,捡起了那颗摔裂了的苹果,便转身缓缓走到江雪歌身前停下,略向前凑了凑,便是用只有江雪歌才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暧昧与溺意说道:“蠢!” 江雪歌脸上一红,却是微低下头去。 北风烈似是很满意她这种态度,便是直起身子,“平安如意自在心间,这些子东西不过是个喻意,哪里有夫妻恩爱同心来得实在。”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巾帕子把苹果仔细地擦试了个干净,然后便带着浅笑大大地咬了一口,随即又将咬过一大口的苹果递给了红盖头下的江雪歌,温言说道:“你是我的侧妃,也是我的娘子,咱们夫妻要恩爱到白头,你也来咬一口,把吉祥平安都吃到肚子里去,我们定能一辈子都平安吉祥!” 江雪歌微微一怔,这个冷凝的男子也有这么柔情的时候,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立时把刚刚的尴尬气氛,瞬息之间化了个干净,几乎是看到江夜月闹场而僵住的众人,都哄然笑了起来,更是起哄着,“新娘子,来一口,亲娘子,来一口……” 老太太和江浦绷起来的神经,终是舒缓下来。 江雪歌伸出白皙小手接过北风烈啃过一大口的那个苹果,透过红盖头蒙胧的光看着有些模糊不清的北风烈,眼中却微微涌上些许感动的湿意。 喜婆站在旁边,可最是会来事,连忙对着江雪歌说道:“世子爷对大姑娘可真是情真呢,大姑娘快快咬一口,一人一口,百头相守,幸福永久!” 江雪歌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她却能感受到北风烈的期待与情意,便是红着脸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立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迎亲上的这点小插曲,就这么被北风烈一笔带过。 接着,礼仪司便是大声唱道:“请――新嫁娘上轿,出门!” 立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北风烈轻轻伸过大掌把江雪歌的小手牢牢地握在手中,亲自拉着她,将她轻柔地送上了花轿。 江雪歌坐在花轿里,外面北风烈骑着高头大马亲自迎了她去王府,这是历上亲王皇家取侧妃从未有过亲自迎嫁的先例,江雪歌知道,这是北风烈不想委曲了她,既然不能给她正妃的位置,那便给她旁人所没有的体面和荣耀,将来她不管是在外人眼里,还是在王府中人的眼中,她的身份,她在北风烈心中的地位,都是毋庸置疑的! 花轿外鼓乐暄天,鞭炮声声,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丝毫不比迎取正妃的婚礼差上半分,十八里红妆,一百二十八抬装满了古玩字画,金银器皿,珠宝玉件,绫罗绸缎的嫁妆箱子披着大红喜花,每个箱子都由八名小厮抬着,长长迎亲送亲队伍从江府铺满了到王府的街道,后面王府中和江府中的小丫鬟在外头一路撒着喜糖和装着小钱的小红包,外面围观的百姓纷纷高举着双手兴奋地抢着喜糖和红包,一派喜乐洋洋的样子…… 江雪歌坐在花轿中,四下摇动,她略微扶着轿边,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手里一边握着那柄雪白的玉如意,而一边则握着那被咬了一个大口和一个小口的红苹果,人家成亲都是红彤彤的大苹果,而他们的则是大苹果上两口深深的牙印! 江雪歌忆起北风烈那略带暧昧的话语,脸上又是微微发红,这个给了她恩爱到白头承诺的男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挤到了她的心里。 一路脸红心跳地坐在轿中,便听到有人喊,“停轿!请世子侧妃下轿,入王府。” 外边摇晃了半天的轿子终是停了下来,接着喜婆从外面将帘子掀开,笑着将她扶了下来。 江雪歌轻轻走了出来,却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裙摆太长,她身子一个不稳,便向前一歪,她心中一慌,便是想着这回可真要出丑了…… 身边一个身影却比她动作更快,大掌一伸,便将她熊抱在怀中,江雪歌透红红盖头看着那锦缎红袍,便是心跳如鼓,不知所措的想要挣扎出来。 北风烈却是闷笑一声,低声道:“笨蛋!” 那胸膛上的震动隔着布料传到江雪歌身上,江雪歌顿时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北风烈却是伸手一捞,便将一声惊呼的江雪歌纳入了怀中,接着抱了她便往府中稳步走去。 外边众人齐齐地一声惊呼,都震惊地看着那新娘子被世子爷给抱进了王府,心下不由不思量,这世子侧妃还未进王府呢,便被世子爷这般宠爱,将来怕是个极得宠的!心下这般想着,不由得对这个新世子侧妃都高看了几分,而那心里边的小心思更是开始活泛起来…… 江雪歌愣了一下,随即便小小声扯着他的衣服说道:“你……这……于理不合……快放……” 北风烈却是不理她。 江雪歌没法,挣脱不下来,只好伏在她宽厚的胸膛中羞得抬不起头来。 这样一抱,外面的宾客从最开始的惊诧中回过神来,一个个哄笑着打趣着,笑声不断。 正厅里,主位上一边摆了一张椅子,一个位置空着,那是镇南王府的当家人――镇南王的位置,因他还在镇南边境未回,便是只留了位置。 而另一张空着的椅子则是北风烈已过世的生母,镇南王妃的位置,上面放着一个灵牌。 下首两边各坐着两位镇南王的侧妃李氏和秦氏,再下头是王府的嫡四子北风驰,北风驰的正妻曾氏,北风驰与北风烈乃一母同胞所出。 接着便是镇南王长子北风平,旁边站着长子的正妻王氏,三子北风齐,正妻许氏,这两位均是由李侧妃所出。 而秦侧妃则无所出,秦侧妃旁边则站着世子正妃――张君好。 江雪歌直接被北风烈给抱到了正厅里,只除了张君好的脸色微微有些异样外,两位侧妃与众人都是一脸的喜气的笑。 李氏笑得一团和气的直对旁边的秦氏说道:“瞧瞧这一对碧人儿,可真真是般配呢!” 秦氏连忙点点头,也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北风烈没有看两位侧妃一眼,只领着江雪歌行到那两个主位之前,便是对旁边的礼仪司点了点头。 礼仪司自是扬开了嗓子唱开了,“一拜天地!” 江雪歌与北风烈一起转过身面朝外面跪下磕了头,外面的人自是让开了道,笑话,谁敢让世子爷跪他们。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来对着主位跪下磕头。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行了夫妻礼仪。 如此这般拜完了,李氏便立时笑容满面地说道:“来,这是侧母妃给你们的红包,从此之后,你们两个人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百头到老!” 北风烈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却是没有说什么。 而江雪歌自是懂规矩的,自是上前接过李侧妃的赏,便是跪下磕了头。 秦氏也自身上拿出个红包递了上去,江雪歌自是又对秦氏磕了头。 待她行完礼,北风烈似有些不耐烦了,便听礼仪司高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那喜婆和几个婆子与灵儿都过来拥着两人,把他们送进了装饰一新的洞房。 张君好看着那从头到尾连看都未看过自己一眼的北风烈,又见那始终被北风烈握在手中的细白小手,眼底透出股子幽深的妒意,面上却始终扬着完美的笑脸,高贵,雍容,不失半分世子妃该有的体面。 王府很大,比江府大了不知多少,江雪歌被人拥着,被北风烈一只拉着小手,一路上弯变绕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了新房。 房间里燃着配了松香的香烛,淡淡的清香,闻不出半分刺鼻的味道,红帐薄纱,灯烛跳跃,一屋子的喜气,灯火暖人意,也不知是屋里的奢靡乱了人的眼,还是人的心本就有了期待,倒是让人觉着了些许的暧昧在里头。 两人被喜婆拥着进了那暖意喜气的屋子,江雪歌便被喜婆牵着坐在了新床上,床边珠幔四垂,身边还坐着一身阳刚之气的北风烈,江雪歌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微低着头,手中捏紧了玉如意和那被啃过两口的大苹果。 喜婆从一个盘中捧了好些的桂圆连子花生往床上撒去,口中却是唱道:“百子百孙,百孙百福,愿世子侧妃来年就为世子爷生个大胖小子,一年抱一娃,两年抱两娃,多子多福,连绵幸福!” 江雪歌在红盖头下听得一头黑线,一年抱一娃,两年抱两娃,这样下去……她不成母猪了么? 北风烈倒是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只微勾着个嘴角,可那脸上的神情却是带着喜色的。 这时候,喜婆又端来了一碗水饺,先是喂了北风烈一口,喂完便是喜滋滋地问:“世子爷,咸不咸?” 北风烈已经结过一次大婚,自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勾着嘴角瞧了江雪歌一眼,才道:“不咸!” 江雪歌虽知这不过是走程序,但耳听他这般毫不犹豫地说着不咸,心里边还是有些甜的。 那婆子便是又乐呵呵的端着碗走到江雪歌跟前,也喂了江雪歌一口饺子,喂完便是笑眯眯地问道:“新娘子,生不生?” 江雪歌咬在嘴里,立时吃出了一股子的生面粉味儿,没过心思张口便说道:“生!” 喜婆立即大声问道:“生?生几个?” 说着便又拿了筷子要往江雪歌嘴里送,江雪歌刚刚咬了一口难吃死了,可不想再尝第二口,便是连忙说道:“生,都生!” 喜婆可高兴坏了,大声儿地对外头喊着:“新娘子可是说了,生!都生!” 外头一阵哄笑。 北风烈的嘴角也是勾得更大,而江雪歌这时候却是突然回过神来,幸好头上盖着红盖头,否则她那脸都能滴出血来了。 可刚这样庆幸着,喜婆子便递了挑杆给北风烈,口中说着,“请世子爷挑盖头。” 北风烈自是喜洋洋地接过挑杆,便是轻轻挑起了江雪歌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肤如玉,眉如画,秋波大眼流转莹莹,盛装过后的容颜更是迷花了人的眼,江雪歌羞涩地垂下眸子,微抿着红唇,便是那一副含意带怯的模样,甚是动人心炫…… 北风烈自是看得入了神,而江雪歌也察觉到了他那灼热的视线,更是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直到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喜婆对二人行了礼,笑容满面地说道:“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愿新郎新娘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北风烈才转了视线,江雪歌也稍微好受些。 待江雪歌端起酒杯,迎着北风烈那浓情灼灼的眼睛,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好不容易顶着羞意喝下了合卺酒,坐回了原位,这才算松了口气。 这样,一伙人才轰隆隆地褪了出去,就连灵儿几个丫头也被喜婆给笑嘻嘻的拉了出去,并好心地为他二人掩上了房门。 ------题外话------ 今日大婚,明日洞房,亲们想看清水洞房呢,还是来点有料的,嘿嘿! 第八十六章 洞房 整个喜房里安静了下来,红烛摇摆闪动,一时间安静得连对面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江雪歌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低着头不敢看北风烈。 北风烈看着那都快把脑袋给埋进胸口的女人,不由得闷笑出声,“我能吃了你不成?也不怕把自个儿给憋坏了!” 说着,便往江雪歌身边凑了凑,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入掌中。 江雪歌面皮薄,被北风烈的大手一碰,立时便红着小脸想往回缩手,却被北风烈坏笑着死死地扣在大掌中,江雪歌涨红着小脸偷描了他一眼,却正巧与他那墨黑的眸子对了个正着,顿时羞得心跳如雷,赶紧又低下头去。 北风烈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深深地吻了一下,接着便张开双臂将她轻以地搂进怀中,江雪歌身子瞬间绷紧,当下便以为他要跟自己那啥那啥了,身子更是紧张得都快僵了。 却不想耳中只听到北风烈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感叹,又似满足,言道:“江雪歌,我终于――娶到你了!” 江雪歌一直紧绷的心因着他这句简简单单,又毫不做作的话瞬间崩塌,北风烈那声饱含着百感交集的叹息,深深扎进江雪歌的心底,不由得让她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却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该对他也说些什么,便只好静静地任由着他拥在怀中,眼底却是漫上兴许的湿意,脑子里更是想起了以前曾经经历过的总总事情…… 江雪歌因着他那声感叹,正伤春秋悲地感怀着,耳中却突然传来一句让她满头黑线的话,“你饿不饿?” 江雪歌在初时的怔愣过后,便伏在他怀中差点笑出声来,实在是没想到他说的第二句话,会是这样,这人的脑子跳跃的也太快了,不过他既然是问了,江雪歌便是忍着笑,慢慢地点了点头。 北风烈倒也没有取笑她贪嘴,只是笑着将她扶坐正了,这才走到前面摆的那张宴席桌上去拿了一小碟桂花糕过来,江雪歌正要伸手去拿,北风烈却已经从盘里拿了一小块递到了她的嘴边,江雪歌脸上又开始燥热起来,不过,却还是顺从地轻轻咬了一小口。 那桂花糕香甜懦软,入口即化,自是比她以前吃的过桂花糕要好吃许多,那馋虫一出来,肚子里不由得更饿了,待她正想咬第二口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桂花糕不见了,疑惑地抬头看去,便见北风烈将她咬过一口的糕点扔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江雪歌这下脸上可真的快滴出血来了,这……这算不算间接性接吻!哎妈,太让人难为情了! 北风烈却是不管她心中这会是怎么想的,一手端着小碟子,一只手拿了糕点来先喂她一口,于喂自己一口,却还不准江雪歌自己伸手拿来吃,真真是个霸道的人。 江雪歌确实是饿了,折腾了一日都未进任何食物,眼见着一桌子满满的吃食,自是馋得不行,可北风烈在这霸道的厮在这里,她还真没敢好意思去拿,为了不饿着自己的肚子,她也只好就着北风烈的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一会儿功夫,那碟子便见了底,而北风烈却是没打算要再去拿吃的过来,反而凑近她添了一口香,江雪歌惊呼一声,便见北风烈坏坏的添添嘴唇,笑道:“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吃得满嘴都是。” 江雪歌一怔,脸上一红,当下便不由自主地去抹自己的嘴角,北风烈见她如此,自是裂开嘴角低低地笑了起来,江雪歌见他这个样子,自然回过神来知道被他给捉弄了,心里边也是生了些许的恼意,索性便赌气地低下头去不理他。 江雪歌那满脸涨红,有一点可爱,又有一点娇羞,却更是盛妆动人的模样……越发让北风烈的眸子渐渐幽深,当下便心猿意马地将她拥在怀中轻啄了一口,嘴中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等着我,我先出去应酬一下,若是饿了,就吃点东西垫上一垫,莫饿着了。” 说完又意犹未尽在她脸上狠狠地啄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走到了门口叫了他的丫鬟和江雪歌的贴身丫鬟进来,由着他自个儿的丫鬟伺候着他更了衣之后,就出去应酬宾客去了。 江雪歌瞧着北风烈唤进来的两个丫鬟,长得都是端庄,温婉,楚楚动人的模样,再一想江府为北风烈挑的那六个通房丫鬟,就是里边最漂亮的春花和秋月,跟这两位站着一比,都是差了不止一分两分,这会儿,便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在江府的时候,就把她们给打发了没带来,否则定是要整出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了。 “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北风烈身边的丫鬟,江雪歌自是要处理好关系。 “回江侧妃的话,奴婢叫春晓,她叫夏雨。”说话的是春晓。 江雪歌点了点头,让灵儿拿了两个荷包出来,“初次见面,讨个喜气吧。” 每个荷包里都是六个银锭子,意寓吉祥顺利的意思。 春晓与夏雨也没有推脱,面色如常地收下了荷包,便跪下谢了恩。 “春晓,我这几个丫鬟跟着我跑前跑后了一整天,如今她们几人都还水米未进,还想劳烦你带她们下去吃点东西。”灵儿朵儿和双儿还有刚提了大丫鬟的陆儿四个丫头从早上就一直陪着江雪歌折腾到现在,硬是跟江雪歌一样滴水未进。 灵儿担心刚来就给人家留下那不懂规矩的印象,连忙摆手说道:“奴婢们没事,大姑娘用不着操心奴婢们。” 春晓和夏雨倒是没想到江雪歌还是个体贴下人的主,便是开口道:“回江侧妃的话,赵管家早已吩咐过了,各位姑娘的饭菜都事先留在大厨房温着呢,只待一会儿侍候完了主子,便可去用了,江侧妃不必惦记。” 北风烈许是刚刚跟春晓和夏雨吩咐过别让江雪歌饿着的事,那春晓便去桌上盛了一小碗吃食过来,只面有白米饭和一些肉丝及青菜。 江雪歌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她俩笑了笑,这才接过了碗筷,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可那吃食刚入口,她就差点给吐了出来,那一碗色香味儿看着十分诱伯食,闻着香死人,可白米饭就没熟透,还是夹生的,而那肉丝上面也是带着点点的血丝在上面,只青菜还行,脆生生的还是挺好吃的。 江雪歌苦着脸看向碗中的吃食,想吃吧,又有点咽不下去,不吃吧,又着实是饿得不行,这么在心里边犹豫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耐住腹中的饥肠辘辘,硬是咬着牙把整碗吃食都咽到了肚子里,虽说夹生的东西有点难以下咽,可肚子里这会儿有了些东西,还真是舒服了许多,至少没有那种抓狂的感觉了。 春晓和夏雨自是见着了江雪歌那张苦瓜脸,眼里都是带着善意笑着看她将那小碗半生不熟的饭给吃进了肚子里,待她用完后,这才上前去将空碗收走了。 江雪歌有些难为情地冲她笑笑,灵儿便连忙拿了清水过去给她漱口。 有春晓和夏雨在屋中,灵儿几个也不好多话,江雪歌更是累得不想开口,便是半靠在床幔边上,静静地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从外面给轻轻推开了,江雪歌一个激灵,立时便坐正了身子抬眼看去,便见着北风烈脸上带着几分醉意抬步走了进来,浑身上下也是带着股浓重的酒气,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嬷嬷,进来后给江雪歌恭恭敬敬地行了福礼,便手脚利落地把一张白绫铺在了床铺上,然后才微欠着身子退了出去。 “去备水,我要沐浴。”北风烈的声音有些醉意,却带着一股子旁人不得违逆的霸气。 春晓和夏雨自是下去准备,灵儿和三个丫头想要退出去,却又不知道江雪歌还需不需要她们伺候,正犹豫不决之时,便瞧见江雪歌偷偷的给她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退出去。 灵儿四人自是得了令便退到了外面,却担心江雪歌一会儿要人伺候,便是没敢走远,只在外间静静地候着。 屋内只剩下了北风烈和江雪歌两个人,江雪歌看着那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北风烈,只觉着嗓子有点干,那胸腔里的心跳声也是砰砰地跳个不停。 北风烈眼里看着她这副小媳妇儿模样,自是勾起嘴角上前牵起她的白皙柔嫩的小手,“来,一起洗个澡,解解乏!” 这话听在江雪歌耳中,却是越发的暧昧了,却还是抿着嘴,顺从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了一会儿,春晓和夏雨前来回禀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妥当,北风烈便头也未回地挥手让她二人退了下去,眼睛却一直盯着江雪歌,大男人主义的言道“你来给我更衣。” 江雪歌一怔,却发现北风烈已经朝着净房而去,她只得跟了上去,只是这一身的喜服还未换下,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下,没人扶着,她顿时觉得那衣物沉重非常,走起路来更是拖泥带水的不利索。 北风烈一回头,便是瞧见了走得磕磕绊绊的江雪歌,不免皱了眉头,低声笑骂道:“笨蛋!” 江雪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北风烈阔步走了回来,随即站在她跟前,将她身上繁复的嫁衣三下两下全给扒了下来,只给她留下了亵衣亵裤在身上,接着自己又动手将自己扒了个干净透亮,一个俯身便将已经吓呆了的江雪歌抱在了怀中,随后便大踏步迈入了那偌大的浴涌。 被温度正好的热水一薰,江雪歌立时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如烧着了般滚烫,想挣脱北风烈的那双不老实的大手,自己的身体又在不经意间,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北风烈修长而未着寸缕的大腿,立时就像触电了一般,忙缩着身子不敢乱动。 而北风烈却是脸不红气不踹地坐在浴涌中,手上更是不老实地开始游走在她身上,江雪歌身子瞬间绷得死紧,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北风烈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一个大力便将她板正身子横坐在他的身上,“别怕,一切有我呢。” 这话更是让江雪歌羞红了脸,且这个姿势让江雪歌紧紧地贴坐在他身上,更是立即感受到了某处的起了变化的……,她不由得绷直了身子将手抵住北风烈的肩膀,红透了的脸低下去不敢看他。 江雪歌那白色的里衣被水一浇,紧紧地贴合在身上,映出了她里面的玫红色鸳鸯肚兜,胸前高耸的饱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更显得人比花娇,景色撩人…… 北风烈的呼吸一紧,细长眸子更幽深了几分,便是霸道地搂过她的脖子,一个带着压抑的热切便压在了江雪歌的樱花唇瓣上…… 江雪歌只觉脑里里轰的一声,口中无意识地嘤咛出声,北风烈更是趁着她张开小嘴的一瞬间,奋起直追将滑软的舌尖钻了进去,立时唇齿相依,缠绵悱恻…… 江雪歌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由开始的抵触渐渐软化下来,北风烈灵活的大掌在她身上游走,江雪歌只感觉那手就像是带着能灼伤皮肤的温度,游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陈涟漪…… 隔着衣物看着虽然很赏心悦目,可北风烈更想要实际点儿的,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扯掉了她身上被水浸成透明色的里亵衣亵裤,江雪歌身上便只剩了一个红肚兜,瓷白色的肌肤在大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娇媚明艳,肚兜的系绳已经快散开了,那薄薄的一层遮不住后面高高隆起的风光,上面贴着些许的晶莹水珠,随着呼吸间的起伏,水珠顺着深深的沟渠滑了下来…… 北风烈放开了被呼吸得差点窒息的江雪歌,指尖带着电流轻轻抚上那高耸而起的山峰,所过之处,阵阵电流窜入江雪歌的心尖,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吟自微张的小嘴里溢出,北风烈眼眸加深,视线移到那被红艳肚兜挡去了一半的美丽,嘴角微扬,手上用力一扯,那碍事儿的肚兜便落入了水中,入眼的美丽瞬间晃花了北风烈的眼…… 江雪歌只觉身上一凉,有些迷糊的脑子渐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便见着了自己寸缕地被北风烈搂在怀里,一只手搂住她的腰间,而一只却更是四处捣乱,江雪歌当时羞得忙用手去挡! 北风烈哪能让她如愿,嘴角一勾,低下头便俯了上去…… 江雪歌不由自主地嘤咛一声,瞬间便瘫软在北风烈身上,只有手却紧紧地攀着他的脖颈,北风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不老实的手更是在她的屁屁上重重拍了一掌…… 江雪歌屁屁上一疼,却是身子更软了,身上虽然没有力气,可脑子却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北风烈那只灵巧的手所过之处无不战粟连连,滚烫灼人,待察觉到那只不安份的手,江雪歌瞬间不知所措地胡乱扭躲,修长的双腿立时夹紧,北风烈感觉到她的躲闪,却是轻笑一声,拥着她沉入了水中**,正努力严守阵地的江雪歌顿时便毫无招架之力的丢盔弃甲,墨黑长发微微向后昂着,贝齿轻咬红唇,眸子半睁半合,透出丝丝魅惑,越发的勾魂动人…… 江雪歌告诉自己要放松,可她还是有些害怕,北风烈的薄唇离开山峰沟渠,霸道地落在她身上各外,每一处都留下一个淡淡的青紫,让江雪歌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肩膀,北风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中喃喃低语了一声,“太医说,在水中不会太疼……” 江雪歌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北风烈便把她猛然抬起,她的半个身子立时露在了水外面,水波荡漾,身子轻颤,江雪歌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感觉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嘶……”江雪歌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太疼了,前世网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说过第一次只有一点点痛的?这也叫一点点痛?这叫真tm的痛! 北风烈似是感受到了江雪歌的不适,便轻轻放缓了节奏,俯身以唇试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越发的轻缓了。 提着的一口冷气终于因为疼痛的缓解而放松下来,一睁眼便见着了他眼中的怜惜,江雪歌淡淡回了他一个笑容,北风烈便似得到了鼓励般,霸道地压了上去…… 江雪歌初经人事,没多大功夫,便是被北风烈的生猛给折腾得浑身瘫软,北风烈嘴角嚼着笑,满足地坏笑着这才任由着她倒在自己怀中,可他却是没舍得放开她的身子,在渐凉的水中将她紧紧地拥住…… 江雪歌被折腾了半晚上,疲累袭上心头,早忘记了他们是在浴涌里,而不是在床塌之上,像散了架似的身子趴在北风烈的颈窝间沉沉睡去,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一张小脸上更是因为激情过后而蒙着一层红晕,那嘴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似是在控诉着北风烈的霸道! 北风烈瞧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轻笑,大手一捞,便将她抱出了浴桶,又拿过一旁的大布巾子裹在她身上,把她抱回了床上去。 给她擦试了几下头发,北风烈将她拉进自己的被窝里,似是感觉到有人碰触自己的身体,江雪歌惊醒,待一看是北风烈,便又躺下认命地随他折腾,她实在是太累了…… 北风烈顿时有些气恼,便是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那声音,又脆又响,疼倒是不怎么疼,可却暧昧得不得了,江雪歌恼怒地转过身去,便见北风烈得寸进尺地一把将她拉进被子…… 江雪歌倒吸口气,接着,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地溢出…… 门外的灵儿和双儿与北风烈的两个贴身丫鬟守着夜,而朵儿和陆儿已经去休息去了,春晓和夏雨似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没什么特别的神情。 而灵儿和双儿则是一直与江雪歌在闺中,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那里面的声声儿破碎呻吟,还有男子沉闷民的踹息……一切都让门外的两个丫头听得脸红心跳,自是都低垂着头站在外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被人迷迷糊糊地唤醒,一睁眼,就看到灵儿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江雪歌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是散的,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就想一直躺在这温软的床上一直睡下去。 “主子快起来吧,世子爷正在沐浴更衣呢,您还赖在床上不起来,传出去可要惹人笑话了。”灵儿一脸心疼地看着江雪歌,她那脖颈上锁骨上全是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痕迹,瞧的灵儿脸上的红意一直都未褪下去。 江雪歌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满身酸疼,被灵儿和朵儿扶着进了净房,双儿和陆儿早已预备好了浴桶,里面撒了些青茶尖,起舒缓的作用。 江雪歌连走路都是打着颤的,哪还有力气抬腿迈进浴桶,灵儿几人便是上前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浴桶之前,江雪歌这才在几人的搀扶下坐了进去。 一股子青茶的清香和热水浸入肌肤的爽劲,让她舒服得呻吟出声,差点儿在浴桶中又睡了过去。 沐浴完后,灵儿为江雪歌换上了一身水红色彩丝绣袍,走出净房时便见北风烈端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样糕点,青粥小菜,还有腌过的素食,两副碗筷,春晓和夏雨在一旁侍立。 “妾身给世子爷请安。”江雪歌上前见礼,北风烈似是一直在等她,见她行完了礼便是微勾着嘴角将她拉到桌前坐好。 江雪歌昨日就吃了北风烈给她的半小碟糕点,还有春晓给她盛的一小碗半生不熟的饭菜,这会儿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了,一闻到桌上的清粥和糕点香味儿,口水差点没淌下来。 北风烈端起碗,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便是道:“今儿起来得有些晚了,用快些,王爷昨儿半夜从镇南回来了,现在正和侧母妃在大厅里等着敬茶。” 江雪歌点点头,也不说话,待北风烈动了筷子,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便低头小口吃了起来,瞧着她吃得很斯文的样子,可速度却是极快的。 待吃饱过后,江雪歌就回了寝间,由着灵儿和朵儿上前伺候着给她上妆,瞧着镜子里那满身的青紫吻痕,江雪歌纵是脸皮再厚,也是羞了个脸满通红。 灵儿和朵儿很厚道地没有打趣她,就是眼睛都没往她那羞恼的地方瞧上一眼,这时候,陈妈妈笑着从外面进来,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慈爱,帮着灵儿两人给她梳起了落霞鬓,又插上了一支通体碧玉的翡翠簪子,别了两朵红粉桃,脸上薄施了脂粉,江雪歌一夜之间,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那脸上自是多了分少妇的妩媚风情,陈妈妈看在眼里,自是乐得见牙不见眼,越发让江雪歌脸红了个透。 正巧这个时候,一个笑眯眯的老婆子进了来,先是给江雪歌见了礼,这才转到床铺上,将那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绫拿了起来展开,上面赫然几滴鲜艳的红梅,老婆子自是乐呵呵的退了下去。 江雪歌一阵脸红,想起昨儿个他俩是在浴桶里行事的,这白绫上不可能有血,想来一定是北风烈后来给弄上去的,一想到这个,她脸上不由得又烧起来。 待收拾妥当,江雪歌便去了外间与北风烈一道去了正厅。 两人下了轿,院子中便有人唱道:“世子爷,江侧妃到!” 灵儿上前掀了轿帘,双儿扶着江雪歌下了轿,江雪哥一抬头,便瞧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在看着她,便是面带微笑地随着北风烈一起理了主厅。 正厅内,镇南王爷独自一人坐于主位之上,左手边的位置是两位侧妃李侧妃和秦侧妃,接下来是北风烈的亲弟弟北风驰,后面是李侧妃的两个儿子北风平和北风齐。再下面坐着的便是世子正妃张君好和众女眷,这个时候,瞧着他二人进来,都侧目看过来。 江雪歌与北风烈进来,便示意江雪歌上前给镇南王爷敬茶。 一个丫鬟上前摆好蒲团,江雪歌便是上前恭敬地磕头,敬茶。 镇南王爷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便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算是全了礼,赏了她一只玉如意,便由着丫鬟引着她敬下去。 江雪歌又上前给李侧妃敬了茶,李侧妃吃过茶后,自是笑着赏了江雪歌一套纯金的头面首饰,“且免了,王爷和侧母妃知你是好孩子,江侧妃又是江府里知书达礼的嫡第女,这礼仪规矩,万万都是学得周全的,不过就是早上贪睡,成亲第一天本就该小辈进来候厅,反而让长辈在这里等着你们,就着实有些不像样了,像我当年进门,那可是日日早起,夜夜晚睡,对长辈对王爷恭恭敬敬,长气不出,那才是一个媳妇的样子,咱们是皇亲宗室,自是要讲究礼仪规矩,往后且记得这些,好好伺候世子爷,我也不多说了,快起来罢。” 太有气势了,瞧着这一大通话说的! 江雪歌还跪在那里呢,就听到这一连串的话,还说不多说了,那说的这一大通又是什么?明夸暗贬的,还说当年她做媳妇如何如何,又讲她现在如何如何,又说江雪歌的家教如何如何,又暗斥她起床晚让长辈等如何如何…… 江雪歌忍不住心头冷笑,这才进门第一天,连个坐都还没挨上呢,这李侧妃就已经先找了伐子来说嘴了。镇南王爷的母亲是太后,谁不对她恭恭敬敬,日日早起?夜夜晚睡?谁见着了? 北风烈冷漠地看了李侧妃一眼,却是没说话,他想看看江雪歌会如何说,若是江雪歌连这个也处理不好,那她在这王府中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江雪歌从地上直起身子,对着李侧妃微微笑着:“侧母妃教训得是,今日是婢妾成亲第一日,本就该我们小辈早起候厅,侍候长辈们晨起用饭,恭敬礼孝,便昨日是世子爷与婢妾成亲,整日婚礼仪式,疲惫不堪,这才不小心贪睡了些,侧母妃当年便也是这样过来的,自然比婢妾更有体会,若侧母妃垂爱,必定舍不得就这样的事来责备于婢妾,婢妾日后自是按时请安,还请侧母妃宽恩,对小辈多多提点才是。” 这不软不硬的话还了回去,虽然没有给李侧妃难堪,但是却点明了既然你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自是知道个中辛苦,又何必现在用那一套来压一个小辈,若心胸宽容,自是不会责备于人。 这颗软钉子,可是直直地将李侧妃的话给驳了回去,李侧妃当即被噎得差点儿没被口水给呛着,连着脸上的笑都越发的挂不住了。 “咱们王府可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又不是没有丫鬟婆子伺候,何必一大早的过来候厅,再则,当年侧母妃可根本就未行过大婚,只是从通房提了侧妃的位份而已,这还是母妃当年去求了太后,才成了半个主子的,侧母妃,你说可是这样?”北风烈似笑非笑地看了李侧妃一眼,那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李侧妃一滞,这是她心里的忌讳,自是容不得旁人提起,可今儿个说这话的是世子,那是王府内除了镇南王爷以外,最尊贵的主子,除了镇南王爷,谁敢跟他对着来,李侧妃是平妻,不是嫡妻,自是更不敢了,就算心里边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当面顶回去。 可北风烈当着众人这样不给她留脸,她心头自是不甘心的,当即更是红了眼眶,她不敢去惹北风烈那个煞星,便期期艾艾地看向镇南王爷,一副委曲的模样儿,“王爷,您看……” 镇南王爷却是没理她,反而有些意外地看了北风烈一眼,北风烈可从来没有为了个女人而当众让人难堪的!不过李侧妃的做法确实是有些欠妥当!毕竟是太后亲自赐婚,怎么的也不该第一日便当着众人说江雪歌的不是。 镇南王爷淡淡地扫了李侧妃一眼,“行了,不过是起得晚了些,当不得大事。” 说着,便示意丫鬟领着江雪歌往下敬茶。 李侧妃一怔,这还是镇南王爷第一次帮着北风烈说话,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不过,既是王爷都这样说了,李侧妃就算心中有气,也只得忍下去。 这边江雪歌给秦氏敬了茶,秦氏自是一副温和的笑脸,说道:“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家这又添了人进来了,江侧妃可是太后亲自替世子爷挑定的媳妇儿,看着他们两个一对碧人儿似的模样儿,侧母妃这心里边啊就欢喜,来,这是我见面礼,以后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伺候世子爷,来年为咱镇南王府添个大胖小子就成了。” 秦侧妃说着,便拿了一套金镶玉的红宝首饰递给了江雪歌。 江雪歌听到大胖小子,脸上不由得有些窘迫,却是连忙接过来,磕头道:“多谢秦侧母妃垂爱。” 接下去,便是要拜正室――世子正妃张君好了,北风烈坐于镇南王右手首位,自是瞧着江雪歌的一举一动。 “婢妾请世子爷,世子妃用茶!”江雪歌将托盘高举过头,北风烈端了一杯,而张君好却迟迟未动。 正厅内顿时一片安静,连镇南王爷都不免抬头看了张君好一眼。 李侧妃见张君好如此,自是扬着唇角在一旁吃着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儿。 而秦侧妃则不愿张君好在这个时候生出旁的事端来,便是温言提醒道:“君好?” 张君好瞧着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那眼里有打量的,有探究的,有瞧热闹的,更有幸灾乐祸的,她心中更是涌上了几分不悦,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发作了江雪歌,一是她没有正当的由头,二是这事儿若让宫里头那位知晓了,更是不会给自己好脸瞧了。 这么想着,张君好便是好像突然间才注意到江雪歌,脸上扬起笑脸接过茶,一脸的喜意说着,“妹妹还真是长得俊呢,上次在宫中都没怎么瞧仔细,今儿再一见果然是人比花娇,怪不得今儿个连一向沉稳的世子爷都来得迟了呢,往后可要好好的服侍世子爷,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 张君好拿着茶一口未喝,便直接放在了一旁,从袖中拿了一根白玉梨花簪子出来。 张君好会说一些带刺的话,众人并不意外,可最让人意外的却是那根梨花簪子。 此时,屋中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她手上那枝梨花簪子,纷纷现出惊讶的神色,连镇南王爷都无例外地皱了一下眉头,当然,这其中也有如李侧妃般,似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脸上自是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目光。 梨花簪子如若是旁日里自戴却是没什么的,可如若是当成礼物来送却很是不妥当了,如若是正室送给侧室,那更是不妥,梨花梨花,谐音就是离,这刚刚才成婚,她便给个这种物甚,仿佛是在咒江雪歌被北风烈休弃! 虽然这并非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个理儿,旁日里也自是避讳的。 张君好此举根本就是故意给江雪歌难堪,江雪歌瞧着众人都往自己这边看过来,自是知道众人都在等着看她会做出何种反应。 ------题外话------ 审文姐姐啊,我改了一下午了,就让我通过吧,谢谢啦,大么么啦,求求你啦!呜呜…… 第八十七章 敬茶 “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梨花傲然寒香,洁白如雪,乃高洁之物,世子妃勉励婢妾要有梨花般的傲骨和高洁,实在是对婢妾的厚爱,且梨花在诗人眼中还常常被视为不可分离的寓意!世子妃寓意世子爷与婢妾永不分离,婢妾心喜,定不会喜辜负了世子妃的期望,好生侍奉世子爷与世子妃!” 江雪歌婉转地把寓意给扭转了过来,张君好的赏赐不妥是她的事,平妻第一日敬茶她便容不得人落了宽厚之心,也是她的事,但江雪歌却不能不接,可怎么接也是个有学问,如若她刚刚一声不吭的接了,那此事定会在府中成为别人的笑柄,自己丢了体面不说,张君好也会轻看了她,更会下力度继续打压她。 所以,江雪歌此番话一出,倒是全了她与世子妃的体面,也全了王府的体面,旁人只会认为世子妃容不得人,认为自己识大体明事理,张君好在心里边为此做何感想,江雪歌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张君好第一天便当着众人发难她,只会让自己赚了。 果然,待江雪歌这一番话说完,连镇南王爷都不免正眼瞧了她一眼,北风烈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紧皱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李侧妃看向张君好的目光里透着份幸灾乐祸,而秦侧妃的眸子在看向张君好的时候则带着一丝不悦。 江雪歌仍是跪在地上,却是不卑不亢,腰板挺直,面上恭顺谦和,让人看着就是那识大体的女子。 而张君好被江雪歌轻飘飘的就将局面扳了回来,面色自是有些不好看,嘴中便说道:“想不到江侧妃倒是个能说会道的……” “敬个茶也这许多话。”北风烈警告性地瞪了张君好一眼,便是直接打断了她下面要说的话,接着看向江雪歌言道:“你起来罢,继续。” 江雪歌对着北风烈略一颔首,面色沉静地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自是向旁人敬茶。 张君好咬着唇,面色难看地绞着手中的丝巾绢子,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可她心里边却已是把江雪歌恨了个透,正生着闷气,却感觉到旁边有人正在瞧着她,张君好顺着感觉看过去,便见秦侧妃朝着她摇了摇头。 张君好自是知道秦侧妃这是不让她再出差错,王爷那里已经掉了脸色,世子爷也是冷了脸,张君好如若是再为难这江雪歌,怕是更讨不了好,就算她心中有气,也不能在这里发作,待过了今日,回到了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她一个世子正妻,难不成还怕没有机会拿捏江雪歌这个平妻? 而这厢,江雪歌在丫鬟的引领之下,一一见过了北风烈的兄弟嫂嫂弟妹。 年长的自是要给江雪歌一份见面礼,而年幼的江雪歌也早已预备好礼品送上,瞧着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却并不显得张扬。 几位妯娌有礼拿在手中,面上对江雪歌也多了几分笑。 镇南王爷见着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开口道:“就这样吧,太后宫中莫忘了去谢恩。” 说完,便一言不发地走了,而北风烈也是跟她随意聊了两句,便做事去了,另外几个兄弟也是各有事做,陆陆续续的离开,一会功夫,厅中便只剩了一群女眷。 虽没有抬头,但江雪歌能感觉到许多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有一道最为凌厉,应是世子正妃张君好,也是,她原意是要给自己落脸子,结果却被自己给落了脸子,她心里边能舒坦了才怪呢。 秦侧妃一如既往地热络,不停地说着些事由来活跃气氛,倒是让屋中的气氛放松了许多,镇南王爷的嫡四子北风驰,是北风烈的嫡亲弟弟,大家都称他为四公子,四公子的嫡妻曾氏还特地与人换了位置,坐到江雪歌身边,小声地跟她说着,“听说你的医术不错,我最近总觉得不舒服,一会儿你帮我看看,可好?” 曾氏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有些消瘦,脸蛋也是尖尖的那种瓜子脸,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江雪歌见她主动跟自己亲近,且北风驰又是北风烈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自是要与之相处好关系的,便是笑着点了头。[] 曾氏立时笑眯眯的说道:“那可得先谢谢你了,之前我就找过好多位太医,可他们总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付诊金,还方便,可让我捡着便宜了。” 曾氏说话大大例例的,江雪歌耳听她这话,不由得失笑,她这毫不做作的模样倒是挺对自己的味口,真难得,嫁进王府这么久还能保持这么开朗的性格,早就听说镇南王最宠的便是这位由镇南正妃所出的嫡四子,镇南王妃早丧,作为嫡亲小儿子,自是要比旁人更能惹镇南王上心些。 江雪歌这么一点头,之前偷看她反应的几房妯娌也都纷纷开口,一时间气氛倒是热络起来。 坐在一旁的李侧妃与张君好看着众人都和江雪歌热络起来,脸色便更不好看了,李侧妃更是瞪了张君好一眼,张君好自是更不痛快了。 李侧妃见不惯北风烈的人得意,便是道:“行了,江侧妃昨儿个也累了一天,先回去歇着吧,晚间就甭过来了。” 说着,李侧妃又转过头与张君说着,“下晌的时候,你若是得了空,便带着江侧妃认认你院子里的人,往后都是姐妹,要好好相处才是。” 江雪歌明白李侧妃说的姐妹,乃是北风烈的几房妾室,便是回道:“婢妾谢过李侧母妃。” 张君好的心中自是很不情愿的,可李侧妃虽只是亲王侧妃,却掌管着府中大小事情,没有正妃的名分,却能行使正妃的权利,她都如此发话了,张君好自是不敢有半分违逆之意,也只得应了下来。 只是张君好的心中却是不平,不但恨江雪歌,对李侧妃也没有半分好感,按说她嫁于北风烈时,王府内没有亲王正妃,理应着就该由她来掌管府中事宜,可李侧妃却一直霸占着不肯撒手,完全把她这个世子正妃的权抻给架空了起来! 李侧妃即是让回了,江雪歌便与秦侧妃及其他几位妯娌分别道了别,便带着自个儿的丫鬟回了。 秦侧妃却是与张君好一同走出来,待走到院中的时候,李侧妃便是拉住她斥道:,“你这个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这事做得实在不妥当,哪里有当着众人的面,且还当着王爷的面,就给人瓜落吃的?”秦侧妃毫不客气地斥责着:“我知你这心里边不情愿,更见不得世子爷眼里有她,可在怎么样说,你也不能在面子上过不去啊,这可是太后亲自指的婚事,当初还指名了是为王府开枝散叶的,你自个儿怀不上,还能怨得了旁人不成?你今儿个的做法太落下乘了,不但扫了太后的脸面,还让她趁机耍了回威风,你没看到刚刚王爷和世子爷的脸色么?他们何时会为了一个女人落脸子的?这里边的原因你到现在都还没想通透么?那还不是因为她是太后亲赐的人,这份荣耀就是旁人比不得的。” 张君好听着秦侧妃一大通的训斥,心中本就气不平,这会儿子更是冷着脸说道:“那又如何?我心里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秦侧妃见她半点听不进去,还固执已见,便是瞧着她,言道:“咽不下又如何?你虽是皇上与皇后亲自指的婚事,可却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再说了,皇上和皇后能越得过太后去么?若真是惹恼了太后,你以为皇上与皇后能饶得了你?好歹你也是从相府那高门里出来的嫡长女,规矩礼仪自是样样都好的,可今儿你却犯糊涂了,连王爷都撂了脸色,你却还在不依不饶,怎么这般的不懂事?” 张君好被李侧妃说得语塞,心中自是委曲得很,却又辩驳不出一句两句,只得闭着嘴生闷气。 李侧妃却并未因此而客气,“我也不想说你了,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那是你们自己院子头的事,太后赏的婚事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多少人盼都还盼不来这份荣耀呢,你却闹出这么一出来,我看你下次再进宫见着太后的时候,你到时候要如何说辞!” 张君好却是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声都不吭地阴霾着脸。 秦侧妃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泄了气懒得再说她,自己当先走了出去。 张君好面无表情地看着秦侧妃走远了,她这才冷着脸走出正厅的院子,可心里边更是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江雪歌的头上去! 江雪歌坐着小轿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她住的院子叫雪沁园,在王府小花园的东南面,与她当初在江府时的院名差不多,只是字调过了而已,想来应是北风烈的授意。 雪沁园的面积比她在江府住的沁雪园要大上四倍不止,后院儿还有一方小池塘,里面种着荷花,此时花开正盛,碧叶粉红的池中,印着两旁的青青垂柳,自是美不胜收。而雪沁园正房前边,还有着一个小花园,里面蘩花似锦,青葱翠绿,午后若是抬一张软塌到大树下,闻着那百花清香,自是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进了院子,灵儿上前掀了轿帘,双儿扶了江雪歌下轿,刚抬起头,便瞧见一众不认识的丫鬟婆子们站在院子当中。 “奴婢给江主子请安。”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江雪歌便是淡淡叫了她们起来,心里边却是想着,这些人许是在雪沁园中侍候的。 一个嬷嬷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福礼,这才道:“老奴见过江主子,老奴夫家姓罗,昨儿个领了差事儿分到了这雪沁园中办差。” 江雪歌瞧着这罗嬷嬷身上那与旁人不同的服饰,便知她是这些人里管事嬷嬷,笑着说道:“那往后可就有劳罗嬷嬷了。” 罗嬷嬷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脸上虽有了许多皱纹,可衣装整洁,头发梳拢平整,说话行事绝不行差半步,这管理一个院中事的管事嬷嬷多为府中得利儿的人,就是不知她是李侧妃派来的,还是张君好派来的! 江雪歌瞧着那低眉顺眼站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便是问着罗嬷嬷道:“不知这些个丫鬟和嬷嬷们,要在何处当差?” 罗嬷嬷自是上前回话道:“回江主子,这些奴婢不在前院当差,都是在后面小院子里当差的,今儿个是上前来给江方子磕个头,让江主子先认认人,至于您院中的粗使丫鬟,还请江主子先入厅堂,随后再让她们上前拜见。” 江雪歌点了点头,便由着灵儿和双儿扶着她到了主屋正厅从下,而这些奴婢们才开始分批上前磕头请安。“ 先磕头的乃是王府拔下来的四名粗使婆子和四个小丫鬟,加上江雪歌从江家带过来的四个大丫鬟,四个粗使婆子,四个粗使丫鬟,这会儿便是二十人了,而后院的那些粗使婆子丫鬟还没算进去,当然这些人自是也归江雪歌管,因为那后院是给小妾住的,只是江雪歌刚搬进来,府中还未将人分配过来。 ”往后都在这院子里头当差,你们都莫要偷懒耍滑,用心做事,我自是不会亏了你们的……“江雪歌看向下面跪着的一众人等,淡淡的开口。 无非就是几句场面上的话,众人也是高高兴兴地拿了赏钱便退了下去。 后边小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也自是上前来磕头认主子,江雪歌也是人人发了赏钱,便打发了她们先下去了。 这些个丫鬟婆子们来拜见,也无非是走个形式,只是这群人中想必定是少不了各个院中的眼线,但终究真正主事的乃是这位罗嬷嬷。 按理说,应该是由着陈妈妈来做这雪沁园的主事嬷嬷,可王府里却派了人来,无论这是谁的主意,都是有着警告成份在里头,无非是想告诉江雪歌,就算她是太后亲自指的世子侧妃,这里是王府,不是宫中,更没在太后跟前,行事什么的也莫要太过张狂不知收敛! 江雪歌初来乍道自是不会跟王府中人争这个风头,况且陈妈妈那软绵绵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做这种狠厉的管事嬷嬷,她倒是起了跟这罗嬷嬷交好的心思,虽然对这罗嬷嬷不甚了解,但日子长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自是能看得明白,最起码,她现在不能换人,而且她对王府中事也不了解,在很多方面还需要从这位罗嬷嬷的嘴里打探。 ”如此,往后便要烦劳罗嬷嬷来操心雪沁园里的事儿了,辛苦您了!“江雪歌拿了个小银元宝的荷包递在了她的手上,”一点儿心意,还望罗嬷嬷莫要嫌弃。“ 荷包一入手中,罗嬷嬷便知里面是多少银钱,见江雪歌出手大方,罗嬷嬷的脸上自是多了几分笑容,”江主子这话可真真是折杀老奴了,主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老奴定当全心全力为主子办好。“ 江雪歌这边的四个大丫鬟自是灵儿,朵儿,双儿,陆儿,二等丫鬟只有绮纹,入画,还有四个空额需要江雪歌自己添上,江雪歌倒是想借此卖给罗嬷嬷一个面子,便是笑着言道:”如今院中的二等丫鬟只有两人,还有四个空额,我这边还有两个人选,别外两个不知罗嬷嬷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举荐于我?“ 罗嬷嬷倒是有些诧异,她心中虽也有这心思,可却没想到江雪歌会先提了出来,看来这位江主子倒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只靠运气好,才获得太后她老人家的青睐的。 江雪歌淡笑的眼暗自打量着罗嬷嬷,见她听到自己这话后,面上露出来的惊诧之色,江雪歌便也先不动声色地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罗嬷嬷见江雪歌并没有拿来主子的架子,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主子看得起老奴,那老奴便为主子举荐锦儿和悦儿这两个丫头,她二人行事还算稳妥,也是个勤快老实的,回头便让她二人来给江主子磕头谢恩。“ 江雪歌自是笑着应下,罗嬷嬷没有旁的事要回了,便自请退下去做事了。 江雪歌心中略有了数,罗嬷嬷此人暂时还是当得起用的,起码她刚刚推荐的这两个人都是有些来历的,一个是系着府中的大厨房,是府中消息最杂的地方,而另一个却是秦侧妃跟前的,王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秦侧妃的院子里起码是比她这个雪沁园知道得快得多。 如此说来,罗嬷嬷举荐的这两个人还算是真心为江雪歌着想,难不成她是秦侧妃的人? 江雪歌一时不敢下任何的定论,只能暂时走一步瞧一步了。 江雪歌唤来了双儿嘱咐道:”你去看看从江府带过的几个粗使丫头里有没有能使得了的,若是有,你便提了当二等丫鬟,旁日里你跟罗嬷嬷多亲近亲近,别舍不得银钱。“ ”奴婢知道了,主子还有何吩咐?“双儿自是一口应了下来,这王府里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就得靠她们自己了。 江雪歌摇了摇头,对双儿做事,江雪歌还是放心的,她玲珑机敏,会打交道,是最合适做这些个活计了。 江雪歌寻思了一会儿,便是又看着灵儿说道:”另外王府派来的那些个不熟悉的,灵儿也多盯着点儿,可别让她们在咱们背后使绊子。“江雪歌拿了碎银子给了双儿和灵儿,又道:”交给你们我自是放心的,只是记得莫要为我省银子,若是手上银钱不够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我自会再拿。“ 灵儿和双儿领了银子便各自放好,江雪歌一向是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时间还长着呢,她可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屋中只剩下了江雪歌与她的四个大丫鬟及陈妈妈,这会儿忙了一上午,又经历了新婚,自是感觉身上酸疼不已,陈妈妈是过来人,自是知道江雪歌身子不适,便是道:”去屋里躺一躺吧。“ 江雪歌也是不硬扛着,不过却没有到床上去躺着,而是到了贵妃塌上去半靠着,又问着陈妈妈,”妈妈,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银钱?“ 陈妈妈自是去取了帐册过来,”嫁妆里的金银玉器不算的话,还有你大舅老爷给的一千两银票,五间铺子的收益要每个季度才结算,之前的老太太说是都填补在嫁妆里,倒是两位大掌柜送来了一千两现银。“ 江雪歌长啥了一口气,这些银钱瞧着倒是不少,可她也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自是花不了多久的,那五间铺子往年的帐册她也是看过了的,每年都是上缴一千两的银子,虽是收益,却成了定例,这里面必定有着不少的猫腻,而她如今刚入王府,却跟都还没有站稳,自是顾不上铺子里的事,只能让陈哥儿先在那里瞧着,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庄子上的事现在也还是原先的人打理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是空不出时间安排个妥当的人过去接替…… 正想着,便见外头的绮纹掀了帘子进来回话,说是世子妃跟前的宋嬷嬷来了。 江雪歌皱了皱眉头,这世子妃这个时候派人来会有什么事?不过,既然来了,江雪歌自是不能将她轰了回去,便是从塌上坐起来,冲着绮纹点了头。 绮纹这才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一个身形削瘦穿着锦缎夹袄的老婆子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先是打量了江雪歌几眼,而后才微不可见的弯了弯腰算是行了礼,接着便一言不发地抬了抬手。 这时候,她身后的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便走上前来,江雪歌看过去,那托盘中有一个瓷碗,里面正不断的有着热气腾腾冒出。 江雪歌前世就学过中医,在江府更是常常医书不离手,自是对医理药理有着一番了解与研究,此时见那小丫鬟走近,她顿时皱了皱眉头,无须查看,只凭着那瓷碗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她便知那里面定是装着藏红花无疑。 江雪歌看着眼前那碗暗黑色的汤药,半晌没动,只是脸上却是冷了下来。 宋嬷嬷见状,便是冷声儿开口道:”这是‘附子汤’,江主子也是大家出身,应该懂得些规矩,请服了吧。“ 所谓的规矩,无非就是正室未生嫡子之前,侧室是不准生养孩子的,以此来保证嫡子的地位。 江雪歌倒是轻笑出声,”规矩嘛,谁都懂,可本侧妃当初便是被太后以子嗣之名才赐与婚事的,这个世子妃当时也在场,这般做岂不是想驳了太后的意思?未免也太不将太后放在眼中了。“ 那碗里,江雪歌刚刚嗅了嗅,里面只有藏红花一种药物,倒是并未加入其他的药材,但从药味的浓重气味上看,里面藏红花的份量定是下得不轻。 藏红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气味甘,平,无毒,活血化瘀,散郁开结,宽胸平隔,开胃进食,久服有滋阴美容之效,对女人而言可谓是美容佳品,不过功效再好,它毕竟还是药,如果没有瘀结之症的人随意服用藏红花,则会容易引发破血之症,又因为藏红花的活血功效十分强大,对子宫有所作用,可致子宫兴奋收缩,故而在经期,孕期或是有出血症状之时是要避免服用的,正因此药对孕妇的作用最显著,便常被人拿来作为堕胎的药物,或者是用藏红花煎水清洗下身,作用也是相同。 ”江主子这话不妥,我们世子妃只是想着江方子年纪还小,自个儿的身子都还未发育完整,现下定是不适宜为世子爷孕育健康子嗣的,既是太后的旨意,世子妃定是要好好的尊从,为着王府子嗣优秀作打算,不得不请江主子为着王府作打算,还请江主子不要为难了老奴,请喝了吧。“ 江雪歌看着把歪理说得义正严词的老婆子,不由得失笑,便是问道:”敢问嬷嬷可有受过王爷之命或是世子爷之命才来的?“ 宋嬷嬷微愣,”没有。“ ”那就是请示过了李侧妃之命?“ ”也没有,老奴只奉了世子妃之命前来,我劝江方子还是快快喝下吧,难道还要老奴动手不成?“宋嬷娘微扬起下颔,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阴沉与不耐。 江雪歌安安静静地一笑,”嬷嬷既不是王爷派来的,也不是世子爷派来的,连李侧母妃都未请示过,子嗣为大,我既奉了太后之命为王府开枝散叶,自是要尊太后为先,世子妃这药嘛,恕我不能从命,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说完,她便端起茶杯送客,”宋嬷嬷慢走,请吧。“ 宋嬷嬷眼见江雪歌如此这般,她面上的神情更是阴沉了几分,便是上前两步行到江雪歌跟前说道:”请江主子莫要让老奴难做,老奴到这儿来自是经过了秦侧妃点过了头的,世子妃也交待过,不论如何,还请江主子以皇室优良血统为首要,将这药喝了吧。“ 第八十八章 处置 江雪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这么说,嬷嬷是想要硬逼着我喝了?” 宋嬷嬷微微向后昂着头,嘴里冷哼一声,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却很清楚,若江雪歌不喝,那她便是硬灌,也要将药给江雪歌灌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冷笑着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那碗汤药之前,便是轻飘飘看向那碗冒着浓重药味的汤水,轻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去王爷或者世子爷跟前去讨个说法吧,如果到时候,连王爷也赞同世子妃的说话,命我服药,那我自是也不敢不从。” 江雪歌说着,便示意灵儿给自己拿遮阳伞具,都是夏日了,这会儿外面的太阳可是大呢,她可不想被晒中署了。 宋嬷嬷耳听她这般说法,心下顿时有些惶惶,面上的神色更是沉了沉,她哪里能让江雪歌跑到王爷或世子爷跟前去评理,今儿她做的这事本就欠妥,若不是主子吩咐下来,她也是不愿来这里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宋嬷嬷这般想着,便是向旁一个抬步横身挡在了门前,口中更是冲着江雪歌厉声道:“还请江主子自重,老奴到这儿来是受了世子妃之意,这世子院中的事,一向都是由世子妃在打理,王爷公务繁忙,哪里有闲工夫来搭理这世子后宅之中的事,以后江主子院子里的事,也自是有世子妃来打理,用不着江主子再费心劳神了。” 江雪歌却是自顾自地整理着衣裳,“既然是世子妃亲自授意,那嬷嬷更要与我同去见见王爷了,王爷就算再忙,也得顾着这王府的子嗣之事,若王爷能当面示下这事理该如此的话,那我心里也能有个谱,往后自是会遵循着王府的规矩来行事。” 宋嬷嬷闻言脸上的冷色都有些绷不住了,更是微现了怒容,当即便强势地开口道:“江主子可要打算好了,如此与世子妃过不去,一旦世子妃与秦侧妃怪罪下来,对江主子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呵,这是开始威胁了?江雪歌眼见宋嬷嬷如此做派,还真不鸟她,不过是个狗奴罢了,还真不把她这份威胁放在心上去。 江雪歌自是不急不忙地开口驳道:“既然世子妃与秦侧母妃以皇室优良为首要之重,那便更要请上她二人一同去面见王爷,请示个清楚明白的好,我既然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嫁入王府,自是以尊从太后她老人家的旨意,为江府开枝散叶为首任,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也得先想想太后的意思才好吧,可我这昨日才进门呢,今日便有世子妃与秦侧母妃硬逼着我喝这落子汤,岂不是有违太后的旨意?我道是想问问宋嬷嬷,这对世子妃与秦侧母妃又有何好处?如今我并未为难于你,只是你如今身无王爷,又无世子爷之命,便拿了一碗药性不明的药物强行要我喝下,这是谁给你的权柄?世子妃?秦侧母妃?别说世子妃没有这个权力来逼我喝这落子汤,就是那秦侧妃更是没有权力来管了世子爷的房中事,若是我因为这药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能负责?世子妃可能负责?秦侧妃可能负得了这个责?别说太后将来的怒火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就是世子爷知道此事后,也定是不能轻饶了你们的!宋嬷嬷可得想好了,到时,谋害世子侧妃之罪,是否由你,由世子妃,由秦侧妃担当?或者只是由你一个奴才来全力承担?” 江雪歌的话徐徐而出,却是让宋嬷嬷一时间,也没了话来应对,只动了动薄薄的嘴唇,宋嬷嬷想起了世子妃的狠厉,当下想起了家中的老少爷们来,便是只得硬着头皮强硬地说道:“药是老奴端来的,出了事,自是有老奴来一力承担,江主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想喝了这药,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得不奉劝江主子一声,莫要与世子妃与秦侧妃对着来,对你是没有丁点儿好处的……” 江雪歌似恍然大悟般挑了眉头,不待她说完,便是道:“哦,由你一人来承担后果?嬷嬷的意思,便是这落了汤一事完全是你个人的意思?与世子妃与秦侧妃没有半点干系了?” 宋嬷嬷一听江雪歌之言,神色间更是气恼,可想否认,又觉不妥,想承认了,更是不妥,若到时真出了事,她一家子大小都得跟着受牵连,别说江雪歌不会放过她,就是世子妃也断不会放过她! 脑子里这么想着,宋嬷嬷便是一咬牙,瞪着江雪歌强硬地道:“江主子还是少扯那些有的没有,今儿这碗落子汤,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说着,便是向后一挥手,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自是端着药碗便向江雪歌走了过来。 江雪歌一怔,想不到这死婆子居然想跟她来硬的,她哪能让这婆子如了愿,当下便是两步往后退去,而她身后的灵儿四个丫鬟与陈嬷嬷等人自是纷纷上前,挡在了江雪歌的前面。 江雪歌趁乱更是向门口的绮纹打了个眼色,绮纹刚想进来帮忙,却瞧见了江雪歌的暗示,心中自是省悟过来,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向门外跑了出去。 宋嬷嬷眼梢子淡淡扫了眼跑出去的绮纹,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等这死丫头搬来了救兵,事情早就成了定局,也便懒得去拦她了,只是上前两步,抬起脚便想踹陈妈妈,陈妈妈又不是个傻的,哪里能站着让她踹,自是往旁边一扭,就想躲开。 而灵儿却动作比陈妈妈还快,当下抓起旁边的杯子便冲着宋嬷嬷砸了过去…… 宋嬷嬷正得意着,眼见着脚就要踹到了陈妈妈,转眼却正好瞧见那个飞速而至的茶杯,吓得她当时便立即缩回了腿,正想往旁边躲了,却被双儿看准了机会,抬脚便绊了宋嬷嬷一下。 “砰!” “哎哟喂……”宋嬷嬷没躲过去,自是被茶杯给砸了个正着,当下便歪倒在地,两只手捧着她的左腿嗷嗷叫着,跟着她来的两个小丫鬟自是看到宋嬷嬷吃了亏,不过却都没有过去相帮,反而一人端着药,一人伸手便向灵儿几人抓了过去…… 江雪歌一看,顿时有点心惊,这丫头居然会功夫!看来这世子妃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她怀上,居然派来的丫鬟都是会武功的! 江雪歌自知不秒,当下便冲着外头喊着,“来人,快来人……” 果然,灵儿几人没两下便被人家一掌一个给拍飞出去。 可江雪歌喊了半天,外面却见没一个人进来,江雪歌有心想上前帮忙,可就她这小身板,只有被抓的份,还会让陈妈妈几人担心,唯今若不想被灌药,那便只有跑出去了。 灵儿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屁股上被踹得生疼,便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了那个丫鬟的腿,嘴中却是喊着,“大姑娘,快跑……快出去……” 一旁的朵儿见状,也是有样学样,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了那丫鬟的身子就不松手…… 那丫鬟被两人缠住,一时间还真脱不开身。 江雪歌心中很担心她们,可她心中更知道,若是现在她还在这里,更是会拖累了一心护着她的灵儿她们,当下趁着那丫鬟脱不开身,一咬牙,就往外跑去。 宋嬷嬷眼中闪过不屑,眼睛便冲另一个端着药碗的绿衣丫鬟,使了个眼色,她自己则忍着腿上的疼痛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那绿衣丫鬟嘴角轻轻一扯,便是伸手拍向了江雪歌,那凌厉的一掌,一看便是个会功夫的,江雪歌心下一凛,便往旁边躲了过去,接着伸手一扯,便将那还没站稳的宋嬷嬷给扯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绿衣丫鬟眼中一怔,立时收回掌力避开了宋嬷嬷,可江雪歌去趁着这功夫,跑到了门口,眼见着她掀了帘子便冲了出去。 宋嬷嬷眼中闪过气恼,此事她可是在妃子妃跟前保证过了的,还亲自带了懂些功夫的晨风,晨烟过来,想不到居然也能让江雪歌给跑了,她这心里怎么能甘得了心,当下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抬腿便追了上去…… “砰!”门帘自外掀起,一只锦缎云纹的长靴伸进来狠狠地踹上了宋嬷嬷的胸口,宋嬷嬷当时便惨嚎着倒飞进屋,屋中的晨风,晨烟正往门边赶的脚步生生顿下,全都惊异地看向门口。 门帘掀开,北风烈那张冷凝到阴沉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宋嬷子“扑”地吐出一口鲜血,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眼神中的慌乱,却是怎么也掩不下去。 晨风和晨烟两人惊得倒退两步,当即顾不得许多,跪在地上冲着北风烈行礼,心中却都是泛起一股子凉意,本以为趁着北风烈不在,院子里的人又都被事先调离,此事便是十拿九稳,能让江雪歌从此再无生育能力的,却不想北风烈会来得这么快! 这药碗里可不止有藏红花,还加入了毒医制出来的绝育药,只是这药无色无味,别说旁人分辩不出来,就是医术高深的大夫也很难查觉出来,宋婆子没想到江雪歌屋中的奴婢居然如此忠心,全心的护着她,让这么好的机会都溜走了! 不过也幸好此药隐蔽,不然,此事怕是更不好应付了。 北风烈缓缓踏进屋中,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江雪歌,江雪歌旁边站着的却是那见情况不对,便跑了出去的绮纹,她此时也是满头大汗的一个劲踹着,江雪歌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换来她一个愉悦的笑容,主仆二人便行到屋中,静静地站在一旁。 北风烈走到宋嬷嬷跟前,话也没问,便是又狠踹了一脚过去,那结结实实的一脚正好踹在宋嬷嬷的腰侧,宋嬷嬷立时便被疼得冷汗尽出,这回却是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北风烈这才冷着脸走到一旁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宋嬷嬷,声音里毫无感情地言道:“你说,你这落子汤是奉了世子妃与秦侧母妃之意?” 宋嬷嬷身子一僵,却是没说话。 北风烈轻哼一声,却是将外面的北一唤了进来,“去,请世子妃与秦侧妃过来。” 宋嬷嬷脸上闪过异色,便是挣扎着爬跪在地,口中却是道:“回世子爷,这落子汤不是世子妃与秦侧妃所赐,乃是老奴一人的主意,世子爷要打要罚,就罚老奴吧,此事与世子妃与秦侧妃绝无半点干系!” 北风烈冷漠的挥了挥手,示意北一回来,脸上看不出其他半点神色,只是冷冷地瞧着宋嬷嬷,“倒是个忠的,你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那我倒是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这个胆,敢谋害本世子的子嗣?敢谋害镇南王府的子嗣?说,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宋嬷嬷却是哭着喊冤,口中辩驳道:“哎哟喂,世子爷这可是冤枉老奴了,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断不敢谋害王府的子嗣啊,有人指使一说,就更是强加之词了!” “世子妃来之前,的确是吩咐老奴拿药过来给江侧妃服用,但世子妃吩咐的是‘得子汤’,而不是‘落子汤’,世子妃整颗心里都是为着王府着想,世子爷这膝下如今只有顾氏怀上了身孕,妃子妃心里边一直都急得不得了,就担心世子爷房中子嗣单薄了,一直都想着法子的为世子爷寻着方子,那‘得子汤’便是世子妃从太医那儿求来的方子!” “可世子妃如此为世子爷打算,却不想今儿个早间敬茶的事,居然在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在府中都传遍了,说是世子妃故意为难江侧妃,是个容不得人的!天地良心啊,世子妃一心为着世子爷,一心为着王府,想不到却换来这种结果!不过是个误会,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传得人人尽知,老奴想来,这其中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让人非议世子妃,好从中获得好处!” “妃子妃是多么良善的一个人,她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老奴自是知道世子妃的心里定是极难过的,老奴忠心为主,哪里见得主子有半分的伤心难过,这才逾了越,擅自做主拿了落子汤过来,可这落子汤里也只有藏红花一物,功效也不过只能避几日的孕而已,哪里是谋害啊,还请世子爷开恩,看在老奴一心为主的份上,饶过老奴吧!” 宋嬷嬷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撇了世子妃与秦侧妃的嫌疑,江雪歌冷冷地看着,没有言语。 陈妈妈几人看着她狡辩,脸上都显出愤怒来,可主子不开口,自是没有她们说话的份,便是都一言不发地静候在一旁。 北风烈挑挑眉头,一副恍然的表情,开口说道:“依嬷嬷之意,本世子不但不能责问了世子妃,还得感激她了?” 宋嬷嬷一滞,眼见北风烈这神情,那语气,便知他是不打算善了此事了,心中自是定下了主意,只低下眉眼,恭敬地磕头道:“世子妃的一片真心,还望世子爷怜惜,今儿之事,确是老奴一人所为,与旁人没有半点干系,还请世子爷不要怨了无辜之人……” 说着,便是心一横,毫不犹豫地就往旁边柱子上撞了上去…… 她早做好了被牺牲的准备,不管这事儿是做成了,还是没做成,最终世子妃都不会留下她来,与其到时候留下一条残命在世子爷的手里,连累了自己家中的老汉和儿子,孙子,倒不如死她一人,保下全家来得划算! 众人一片惊呼,江雪歌更是惊诧得捂了嘴,想不到这宋嬷嬷居然要寻死!不过,想想也是,不管这事是不是世子妃授意,这宋嬷嬷最终都得陪上性命,这就是她刚刚为什么会执意要自己喝落子汤了。 北风烈却是面色未改,只快速地从旁边抓了只点心碟子一使力便甩了过去! 那碟子顿时飞旋着,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便猛然砸到了宋嬷嬷的脚上,宋嬷嬷先前那腿上便被灵儿给一杯子砸伤了,这会儿跑起来都是一拐一拐的,现下哪里还经得起北风烈那狠凌的力道,当下便身子一歪,嘴中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北风烈淡漠地开口,“要死,也别脏了侧妃的地儿!” 说着,便是开口唤了一个侍卫进来,吩咐着:“将这胆敢谋害皇家子嗣的老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交由大理寺审理,记得莫要让她早早的死了,一定要好好的拷问出那幕后指使她的,是何人!” 宋嬷嬷脸色灰白地瘫软在地,直到那侍卫上去往她口中塞了张巾帕,以防她咬舌自尽了去,这才毫不手软地将她拖了下去,而她可能也早就想到了会出现这种结果,却是半分也没有挣扎地被拖出了屋子。 江雪歌一直都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对这宋嬷嬷的下场也没有半分的怜悯,既能做出这种有违天理的事,那便得承受事情所带来的后果,只是她没想到,这才是刚入王府的第一日,后宅中的争宠谋害戏码便开始上演了,想来,这种事,以后不但不会少,反而只会更多! 北风烈处置完了宋嬷嬷,这才冷着脸看向那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晨风,晨烟二人。 那两人感觉到北风烈含着冷意的视线,脑中顿时想起了他处事的狠厉手段,两人的额上冷汗尽出,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北风烈嘴角勾起,略挑着眉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二人半晌,便是开口毫不在意地道:“将这二人废去武功,发配到军营,充作下等军妓!永生为妓!” 这冷凝的话一出,自是有侍卫上前要便拎了她二人。 晨风与晨烟二人的容貌都是相当出色的,两人的眼介也向来高,哪里能受得了作妓女的下场,刚刚心中还存着侥幸,可此时一听北风烈居然要将她二人充作军妓,两人眼中都闪过绝望,当即互视一眼,便与刚擒住她二人的侍卫大打出手,那两个侍卫不屑地冷哼两声,便是伸掌为刀,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便劈了过去。 晨风晨烟二人似也自知她二人根本就不是北风烈近身侍卫的对手,刚一脱离侍卫的禁固,便张开嘴咬了下去。 那样子一看便是想咬舌自尽,那俩侍卫哪儿能让她们如愿,当下一人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踹在了那两丫鬟的下巴上,晨风晨烟眼中闪过惊惶失措,便是身子一歪,猛然跌倒在地。 众人看去,却见她二人的下巴都歪向了一旁,自是被踹脱了臼! 接着,那俩侍卫自是面无表情地,上前便拎了已没有反抗之力的两人便出去了。 江雪歌长长地吁了口气,北风烈却是皱眉看向她,江雪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是开口道:“……世子爷。” 北风烈则是挑了挑眉头,“还知道跑,也不算太傻,记着,以后莫要再被人欺了,我不可能天天都在王府里,若不是太过原则上的事,你是太后挑的人,就算强势一些,旁人也是不敢对你太过份的。” 江雪歌自是低着头称是。 北风烈点了头,便说道:“回头我会派两个人懂功夫的人过来,以后就算再有今天这样的事,也不用担心。” 江雪歌身边的人不是年老的婆子便是弱身板儿的小丫鬟,与后台强硬的世子妃一比,自是比不得的,心里边还正愁着想法子从北风烈手中要两个懂武功的人过来呢,北风烈却是自己开了口,她心里边自是高兴的。 北风烈见江雪歌并不排斥他安排的人,也放心了,便是提起了别的事,“这几日别乱走,宫中册封的恩典许是这两日就到了。” 江雪歌一愣,连忙点头,她虽是世子侧妃,却也是要上宗室名册的,是正经八百的世子媳妇儿。 “……那后日回门怎么办?”江雪歌忽然想起,不免问道。 北风烈却是笑看她一眼,“等不到回门,恩典就会到的。” 江雪歌点了点头,正想问问世子妃那边要怎么个算法,可再一扭头,却发现北风烈歪在椅子上闭眼睡着了。 江雪歌很想把这个人唤起来,可却又怕吵醒了她,只得悄悄去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在身上。 江雪歌这午觉是睡不成了,北风烈的态度自是表明了此事他现在不会追究,虽然江雪歌心中有气,可也不能逼着他表态,毕竟张君好身后牵扯的人太多,再则,那宋嬷嬷刚刚在北风烈跟前并没有承认此事是张君好与秦侧妃所为,张君好与秦侧妃到时也定是会寻了由头为自己开脱,自己刚入府中根基未稳,对许多事不明,现下并不是回击的最佳时机,何况只凭一碗落子汤便想定了张君好与秦侧妃的罪,未免也太想当然了些。 沉沉地叹了口气,江雪歌便也只好作罢,小声儿唤了人来收拾了一番屋子,又把人都带到旁边的屋中去,吩咐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灵儿几人诊看了一番,大夫道几人只是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只需服两贴药,休息两日便可了。 江雪歌自是打赏了大夫,然后又唤来了几个小丫鬟将灵儿几人扶下去休息,这才将绮纹和入画叫到跟前来,这么问了一番才知,原来是绮纹得江雪歌的暗示之后,便出去与入画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去寻院子中的罗嬷嬷,一人去院外寻世子爷,可入画到了院中却找不着半个人影,连罗嬷嬷也不知去向,整个雪沁园像是空了一般。 而去院外世子爷的绮纹却是极幸运的正好遇着了北一,北一知道了事由,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当下便二话没说飞身便去寻世子爷了,好在,世子爷今日没有出府,就在王爷的书房商议事情,王爷的书房离着雪沁院不算太远,北风烈找了由头便赶了回来,刚好在门口堵着了正要追出去的宋嬷嬷。 江雪歌心下感叹,自己还是太轻敌了,世子妃入王府已多年,在府中的人脉自是强过她太多,如若今儿个不是绮纹幸运地遇上了北一,这后面的事还不知会怎样呢,还有雪沁院中的那些个婆子丫鬟一定是得了吩咐才会避开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拿她们开刀的时候,一切都得待自己在府中站稳了脚跟,才好行事! 江雪歌自是重赏了二人,又道:“今儿个你们做得不错,灵儿几人这两日身子不适,这两天便由你二人顶了她们的差事,来我跟前侍候吧。” 绮纹和入画自是喜笑颜开地谢了恩。 江雪歌瞧着天色不早,她便让陈妈妈重新给她梳了下头发,准备去张君好的院子,宋嬷嬷的事,想来张君好自是有百般的理由不会承认了去的,而自己在王府中脚跟未稳,既然北风烈都未开口提起要责问世子妃,自是有原因的,自己便也不打算再去揭了这些个讨不了好的事。 不过,她还要去见一见北风烈的那些个侍妾,自然要整齐贵气一点儿才好。 陈妈妈瞧着江雪歌皱着的眉头,便是问道:“您现下去世子妃处,不怕世子妃对您……” 江雪歌却是微挑了下眉头,口中道:“妈妈不用担心,我还正愁着她不找我的麻烦呢,今日之事,她毕竟是没有出面,让人抓不着她的话柄,如若她不是那种蠢笨到家的人,自是不会在这个当口上再添事端。若她真要乱来,我也正好有了由头……” 陈妈妈也自觉得担心过度了,想了想又说道:“那世子爷那儿怎么办?若是醒了见不着你……” 江雪歌无奈地道:“能怎么办?又不知他何时才醒,该干嘛就干嘛吧!” 陈妈妈想了想,便觉得世子爷现今歇在江雪歌这里不正是宠溺的表现么?旁人还能怎么样?想到这儿便是欣慰的笑了。 江雪歌瞧着陈妈妈脸色的变化,便知她在想什么,这北风烈来了便歇在她这里午睡,这是在表示他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江雪歌刚收拾妥当,便有“碧玉园”的丫鬟前来请江雪歌过去,“碧玉园”便是张君好的居处。 江雪歌瞧着那丫鬟目光朝着旁边寝间瞄着,便知已有人知道北风烈歇在她屋子里,这动作还真是快啊……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江雪歌忽然发问,让那目光闪烁的丫鬟一怔,瞧着江雪歌在看她,连忙回话道:“回江主子的话,奴婢叫连儿。” “我这边已收拾妥当了,就请连儿姑娘带路吧。”江雪歌的语气淡漠。 连儿摸不透江雪歌的脾气,连忙躬身退后请江雪歌先行。 江雪歌抬步走了出去,连儿落后了江雪歌半步,可那眸子却仍是不停地往内间瞄着,江雪歌自是把她的样子看在眼中,却是理也懒得理她,既然那些人想知道北风烈是否歇在自个儿院里,那便让她们瞧个够吧。 绮纹扶着江雪歌坐上了四名粗使婆子抬的小轿,朝着“碧玉园”而去,都在一个世子院中,路程倒也不远,绮纹与入画分别走在两侧,连儿试着跟绮纹两人套话,却在绮纹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便也识趣地不再言语。 行至碧玉园中,入画扶了江雪歌下轿,院子中的丫鬟婆子分侍两侧,纷纷与江雪歌行礼,江雪只是笑着叫起,便有丫鬟唱起:“江侧妃到。” 自是有丫鬟上前为江雪歌掀了帘子,江雪歌便缓步进了屋中,瞧见屋中有几个女人坐着,上座的便是张君好。 江雪歌上前躬身行礼道:“婢妾给世子妃请安。” 张君好似是不知道那宋嬷嬷的事一般,见着她一点面色都未改,只是微微笑着言道:“瞧着你似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这身子骨可是有些弱了呢,咱爷可不喜欢那成天病歪歪的。” 满屋子的女人一听这话,目光便都集中到江雪歌的身上,似打量,似好奇,但更多的却是不屑和妒忌。 张君好这话听着有些刺耳,说的好像江雪歌就只会伺候爷们儿似的,江雪歌却似当作未听出她话中之意般,只淡笑着回道:“谢世子妃惦念,婢妾定当好生调养身子,绝不碍着世子爷的眼。” 江雪歌又是软钉子挡了回去,这屋子中的女人都知道北风烈中午去了雪沁院,何谈“碍眼”之说? 张君好自知江雪歌的伶牙俐齿,而她身为嫡妻正室,在众人面前又必须要端庄、贤淑、做出宽容之态,不能与其斗嘴,否则难堪的就必定是她自己。 脑子里想着刚刚奶娘周嬷嬷与她说的话,“那江雪歌不过是个官商之女,府中那两个刺头的侍妾出身都要强过于她,您又何必非得让宋嬷嬷去送药落了话柄,与其自己出手,倒不如挑着让她们斗上,您到时再坐收渔人之利,妥当些不说,更让旁人拿不着您的话柄!”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求打赏……求包养……飘走…… 第八十九章 歹毒的妾 这般想着,张君好便瞧了一眼侍候在一旁的奶娘周嬷嬷,周嬷嬷见她瞧过来,自是微微对她点了点头。 张君好这才看向江地歌,笑着言道:“今儿个找妹妹过来,也是替众位妹妹们请的,如今你贵为世子侧妃,理应受众位妹妹们的茶,本来是准备去你的院子里的,可听人说世子爷歇在了你那儿,大家便不好去打扰世子爷休息,就只好请你到这里来了。” 张君好这话说得甚是婉转,可里面的意思却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 果然,待张君好的话音一落,江雪歌就感觉到了那些火辣辣的目光像刺儿一样的扎了过来,江雪歌挑挑眉头,张君好这是想挑事儿? 这张君好早上敬茶的时候还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上午的时候还派了个宋嬷嬷来送药,这会儿怎么忽然之间变聪明了?居然学会离间计了?难不成她背后有人指点? 可无论张君好心里边打的到底是个什么主意,江雪歌此时却不能让人当成软柿子般退却了,便是也笑言道:“还是世子妃想得周到,事事都为世子爷着想,这可是妹妹们望尘莫及的呢,如此,那就只好叨扰世子妃了。” 周嬷嬷皱了皱眉头,这江雪歌倒不是个软的,两三句话便将刺给拨了回来。 张君好却似没听出江雪歌之言,神情中反而闪过一丝得意,好像江雪歌说她最关心世子爷,是理所当然的事,却没察觉到下首那些女人们在听到此言后有些不满的目光,这里的女人们哪个不是关心世子爷的,哪个不是将世子爷放里心里边最重要的地方,怎么就变成了世子妃才是最关心世子爷的。 张君好此时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江雪歌身上,倒是并未注意到旁人那有些异样的目光,只热情地招呼着江雪歌,“哟,瞧瞧我,光顾着说话,倒是冷落了妹妹,让妹妹站了半天呢,这若是因此而累着了,世子爷可得恼我了,呵呵,妹妹,快过来坐。”张君好边说着,那目光边扫了一眼她左下手的第一个位置。 张君好这话音一落,顿时,屋中那些女人们的脸上都起了异色,自是瞬间便转移了她们先前对张君好不满的目光,那个位置,可是世子妃之下第一人的座位,屋中之人除了张君好之外哪一个不是盯着那个位置眼热着?心痒着? 这里面哪一个的身份是差的?哪一个又不想坐了上去,可却没想到,如今却让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商人之女给霸占了,若不是太后亲自赐婚,她连这镇南王府都进不了,更别提这世子侧妃之位了!这岂能让那些女人们服气?这些个侍妾之中,其中就有两位侍妾的父亲是朝中的官员,虽然她们自身并不是嫡女,但是论身份,论家族,却是都比江雪歌这个商人嫡长女要高贵得多,如今这世子妃却把那个位置许给她,这些人又哪里咽得下心中的那口气! 江雪歌站在厅中,只觉得屋中无数道含着杀气般的眼神盯在她身上,可她是太后亲自赐的位份,这个时候她怎么能退却?怎么能软弱?若是今儿她退缩了,她以后便只能被人轻瞧了去,这侧妃之位也就只能行同虚设,到时,王府中的人还不是人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人人都上来拿捏一番,还有谁会尊重自己?还有谁会瞧得起自己?别说是旁人,若真是那样,就是江雪歌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如此,这个时候,她怎能退缩? 再则,这屋中除了张君好一人,就属她的位份是最高的,那些侍妾再家世高贵又如何,既然入了这个王府,便只得是这个王府中的人,一切便只得按着王府的规矩来,就算心中再是不服,也不能越过了她的世子侧妃身份去!张君好如今位份比她高,她比不得,可若是连这些个侍妾都想挑战她,那她奉陪便是,由不得那些人眼热。 江雪歌眸子淡淡扫过张君好那副瞧热闹的模样,便是目光清澈,缓行稳踏,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上,先是朝着张众君好微笑着福了福身,随即便是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江雪歌稳坐在位置上,眸子一一扫过那群侍妾,周身更是带着一股子不可亵渎的气势,她乃是太后亲自指婚,岂能让这些个没有位份的女人们吓着了?若是她今儿个不敢坐,那不止是丢了自己的脸面,更是丢了太后的脸面!莫说到时太后会弃了自己,就是北风烈也会恼了她! 江雪歌瞧着众人微微一笑,面上云淡风轻,却是让众人从这有些冷凝的气氛中缓和过来。 张君好略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江雪歌倒是个不怕事儿的。 江雪歌这时却是转头笑看着张君好,言道:“婢妾初来王府,对府中众位姐妹还不相熟,往后都是一个院中的人了,自是要亲近些才好呢,这回还得有劳烦世子妃姐姐帮着婢妾,引见一下众位姐妹们才好呢。” 张君好脸上扬起抹端庄贤淑的笑容,自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周嬷嬷见状,自是示意丫鬟上茶,下首四个侍妾则是起身先拜过了张君好,这才轮流着过来给江雪歌跪拜敬茶。 江雪歌打量着眼前这第一个上来敬茶的娇柔美人儿,看起来约莫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她的身份虽只是个侍妾,可她那周身上下的那身行头却甚是华贵,一头珠光宝气,脖子上戴着个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的金项圈,手腕上带着一只通透的黄翡玻璃种镯子,青葱细指上戴着一只璀璨光耀的红宝石戒指,耳朵上搭配了与指上同款的红宝石坠子,连她身上的夏裳也是上等的金丝流光云锦纱,面上妆容精致妩媚,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贱妾顾氏见过江主子,早前儿在家的时候,就常听家父说起太医院的江医正妙手神医,而如今见到了江主子,才道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江主子这周身上下可都透着一股只有医药世家才有的清喻之气呢,贱妾给您请安,为您奉茶了,不过还请恕贱妾有孕在身,不能为您行跪礼了,江主子可千万莫恼了贱妾才是,毕竟世子爷院子中,如今也只有贱妾一人才怀有子嗣,世子爷自是有些着紧的。”顾氏说话的声音柔软绵长,可话中却是句句刺耳,不但直指江雪歌出身低,她的出身比江雪歌高,还仗着身怀子嗣,不将江雪歌放在眼里。 而其他几个妾室耳听她这软绵之言,各个都不免掩着小嘴偷偷笑起来,那瞧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个个都有着轻视不屑之意。 张君好面上扬着一副端庄贤淑的微笑,心里边却是极为得意的,她让顾氏第一个上去敬茶,心里边自是早就清楚这顾氏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自这顾氏进了王府后,仗着有世子爷的宠爱,不但目中无人,还处处明里暗里的与张君好作对,且北风烈后院中的各房妻妾也只有她一人才怀上了孩子,这便让她更得意了,这又如何不让张君好气愤不已! 而且张君好早就打算好了,待顾氏生下了孩子后,就将孩子抱到自己的名下来将养,可没想到,北风烈却一口拒了她的意思,并亲口对顾氏承诺了待孩子生下后允顾氏亲自奉养,旁日里更是对顾氏宠溺无边,以至顾氏如今连她都不放在眼中了,这怎么能不让张君好恨得牙痒痒! 可因着北风烈宠爱顾氏,张君好就算心中对顾氏再恨,再气,却也拿她无可奈何,不过,现下让她多得意几天又如何呢,待将来她生下了孩子,自己随便寻个机会除了她便是了,那孩子最终不还是得送到自己的名下将养着。 只是如今江雪歌入了府,把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不说太后亲自赐婚,就是世子爷对江雪歌好像也很看重,这便不得不让张君好的心中有了紧逼感,若是江雪歌在她之前怀上了孩子,那就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正妃地位,甚至有可能会因着这个被降了位份,无所出是大罪,不管她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强硬后台,也是脱不开这种无所出的大罪,她心里边着急,又慌,这才有了今儿个让宋嬷嬷去给江雪歌下药之事,只是那事儿如今已经失败了,她现在自是更不能亲自出面对付江雪歌,可若要挑唆着顾氏跟江雪歌斗,还是轻易而举的事,若是最后能斗得她俩都两败俱伤了,那才更好呢! 江雪歌瞧着顾氏这架势,便知这些妾室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过她也不是个鲁莽的性子,当下便是连礼都未让顾氏行下去,便开口道:“妹妹快快请起,可千万别闪着了身子,世子爷的子嗣为重,这孩子可是宝贝着呢,你可莫因为自己要讲这些个虚礼就委曲了孩子!那我可是不依的!” 顾氏正得意着的脸上微微一怔,江雪歌口口声声称的是世子爷的子嗣,可跟她顾氏没有半点关系,不就是意喻她的身份低,做不了孩子的母亲,这就是在身份上压了她一头,北风烈虽然允了她亲自养子,却并不代表这孩子就是她的,生下来也要尊张君好一声嫡母,尊江雪歌一声庶母,而叫她则只能是一声姨娘罢了! 顾氏心中郁闷,可是对江雪歌的话却挑不出半分的理儿来,只得闭口不言地吃了这个闷亏。 而江雪歌则是让绮纹拿出了见面礼,便是笑着对顾氏道:“一点儿小心意,还望妹妹莫要嫌弃。”江雪歌早就备好了送与妾室的礼,都是玻璃种的翡翠玉镯,只是雕花与飘花有所不同罢了,倒是没有任何的偏颇。 顾氏嘴抿成了条直线,心下虽是万般不甘,可却也不得不拿了赏还得谢了恩,这才由着丫鬟扶着回去坐了。 其他三妾眼见着顾氏这个刺头都没在江雪歌手里讨得了好,自是心中各自有了主意。 江雪歌随即便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其他三妾,如若她刚刚被顾氏拿捏住了,恐怕这三妾定不会恭恭敬敬地奉茶,到时定是会又整些幺蛾子出来生事,可惜,顾氏却不声不响地在她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其他三妾不知还会不会有旁的心思来讨这个没趣! 第二位上前来奉茶的是冯氏,父亲是镇南王旗下的一员大将,她是姨娘所生的庶女,因生得美貌,又是个能说会道讨人欢喜的,便被她父亲送入王府来做了侍妾,北风烈对其的宠爱不亚于顾氏,二人一向不分高低,暗地里也是争宠不断,只因现下顾氏怀上了身孕,这才在气势上高出了冯氏一分。 “贱妾给江主子奉茶,江主子安。”冯氏跪在地上面带喜色,乖巧地捧着茶碗奉了上去,好似她拜的不是情敌,而是拜的亲姐姐般。 顾氏瞧着冯氏那讨好的模样,眼中顿时涌上不屑,这冯氏就是个惯会拍马屁的! 江雪歌却是对她多瞧了几眼,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接着便亲自扶了她起来,“妹妹有心了,快快请起。” 冯氏模样看着水水灵灵,那双眼睛更似透着无限的风情,流转生辉,再加上那乖巧又楚楚可怜的劲儿,连江雪歌都不免生出些上前呵护一番的冲动,只是越是这样的女人,心计越是深沉,面上对着你千般恭顺,背地里却能毫不留情地捅你一刀。 江雪歌心中清楚,可面子上功夫自是要做足的,自是也拿了镯子递了过去,冯氏接过来满眼都是笑,直接便套在了手腕上,口中更是道:“可真好看,贱妾一直都想要一只这种玻璃种的雕花镯子呢,可惜却一直都未寻得称心的,江主子就真好似能猜出人心似的,贱妾心里边一直惦着,江主子便给送来了……” 江雪歌待她一通讨好卖乖溜完了,才淡笑着说道:“喜欢就好!” 冯氏又再次道了谢,这才乐呵呵的摸着腕上的镯子坐了回去,接下来便是另两位侍妾上前来奉茶。 这上来敬茶的孔氏和吕氏,乃是宫中选透时皇上御赐给北风烈的秀女,入了王府便做了北风烈的侍妾,论姿色样貌自是比不得顾氏与冯氏的出挑,可她们却也有着各自的特点,一个温婉,一个纯柔,对着江雪歌温柔地一笑,自是让人的心里都跟着软了几分。 江雪歌自是拿了同样的镯子赏了她二人,那两人对江雪歌也没有特别亲近,也没有骄傲与巴结,只寻着规矩跪拜奉茶,全程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来。 张君好见江雪歌并没有吃着半分亏,心里边自是有些失望,不过她已经成功地挑起了顾氏对江雪歌的不满,且那冯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背地里捅刀子的事她可做得多了去,往后可有得江雪歌烦的时候。 “呵呵,瞧着妹妹们亲近,我这心里边也是高兴得很,不如今儿个就在我这儿开个席吧,与众位妹妹们一起聊聊天,那岂不是能更亲近几分。”张君好说着便是看见江雪歌,似是在征询她的意思。 而其他人则都抿着嘴笑看着江雪歌,谁都知道北风烈如今是歇在江雪歌的院子里,而张君好此时留下江雪歌用饭,岂不就是故意的想牵着江雪歌,让她心里边着急。 江雪歌岂会不知道张君好的心思,却是笑着言道:“那正好不过,婢妾刚认识了众位姐妹,自是要多亲近些才好,倒是世子妃到时可莫要嫌了我们众人吵着了您才是呢!” 张君好却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哪儿能呢,我这人最喜欢热闹呢。” 说着,便吩咐人去准备席面,众人瞧着江雪歌被留了下来,各自都有着幸灾乐祸的小心思,便是在厅中边闲聊着,边等着那边传席面。 没多大功夫,便有丫鬟上前来回话,席面已经备好了。 张君好自是起身由着丫鬟扶着往饭厅而去,众人自是落在世子妃身后依着规矩而去。 那饭厅中的纱帘已被人放了下来,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烈日,屋中又放着几盆冰块,倒是一进去就让人凉爽不少,而屋中间的桌子上此时已摆好了满桌的美味菜肴,许是屋中被遮了纱帘有些暗,桌子四角却是放了几盏油灯。 待众人坐好,顾氏却是笑盈盈地端着酒杯向着江雪歌走了过来,“贱妾第一次见江主子,便觉甚是亲近呢,这杯酒是贱妾敬江主子的,还望江主子莫要嫌弃妹妹的一番心意才好。” 江雪歌淡笑着看她,正准备去拿自己的酒杯,那顾氏却将她自己的酒杯送了过来,江雪歌一怔,却是装作没瞧见,只自顾自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顾氏见她如此,反正她的本意也不是让江雪歌喝自己的酒,不要自己的便不要吧,只脸上扬着笑端着酒杯去与江雪歌碰杯,却不知是她肚子大了重心不稳,还是被什么东西给绊着了脚,身子一个不稳便向着江雪歌歪了过去…… 江雪歌见此,忙站起身将她扶稳了,可她手中的酒却全洒在了江雪歌身上,江雪歌倒是没在意那些,只是将她扶稳了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顾氏眼见酒撒到了江雪歌身上,却是面色惶恐不安地顾不得自己,忙着拿出手绢子出来给江雪歌擦拭,可那挥出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直直地将桌上的油灯猛然扫向了江雪歌的脸…… 江雪歌心中一惊,自是知道这油灯若是泼到了自个儿身上会有何种下场,再加上她身上还有顾氏撒的酒,两者相加……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想不到这顾氏竟是这般歹毒,竟是刚见面就想除了自己! 江雪歌眼中闪过狠厉,便似无意中挥手一拍,那装着油的灯,便向着顾氏脸上泼了回去…… 顾氏脸上瞬间变得惊惶,想不到江雪歌的动作会这么快,居然趁着油没泼出来,便给自己挡了回来,那热油混着火,若是泼到自己脸上,那她岂不是作茧自缚? 顾氏吓得忘了反应,只觉着那明晃晃的火光朝着自己便飞了过来,她吓得睁大双眼,却是吓呆了…… “呼……”空中传来风声,那油灯带着凌厉之力,却并没有撒在她的脸上,而是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丁丁当当几声,便落到了她身后一丈远的地方! 顾氏脸上一阵惨白与后怕,额上更是冷汗尽出,那看向江雪歌的眼中惊怒交加! 江雪歌却顾不得自己,只满脸急切地看着顾氏问道:“妹妹,妹妹你没事吧?” 江雪歌刚刚那一下的确是可以将油泼到顾氏脸上,可她却不能那么做,一则顾氏身怀有孕,若是她有个闪失,自己定是脱不了干系,二则,她这才刚入王府,若是就传出了灭妾之事,别说是北风烈,就是太后都护不了她。 可如若她不给顾氏点威慑,这些人怕是会蹬鼻子上脸,烦事不断了! 顾氏脸色惊惶地看着江雪歌,似是在后怕,又夹杂着些许的愤怒在里头,脸上神色变换,却是忽然皱着小脸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地叫道:“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张君好刚刚见着那油灯飞来飞去,心都差点儿吓了出来,好在是顾氏没出事,北风烈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孩子,这顾氏肚子里的孩子自是被看得紧,如若顾氏在她的院子里出了什么事,少不得她要担些干系,且那个孩子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若是个男孩儿,将来只要寻个机会除了顾氏便可,那孩子自然是能抱到自己身边养着的,因此,她对顾氏腹中的孩子也甚是看重。 可这会儿她心里头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放下,耳中却又听到顾氏那哀嚎声,胸口那刚落下去的心便又提了起来,心中一慌,正想上前查看,周嬷嬷却是轻轻拉了她一把,又附嘴在她耳旁小声儿地说了两句,张君好心里的念头顿时打了一个转,便是有了主意,暗暗冲周嬷嬷点了点头,便转头使唤着外面的丫鬟道:“快去请世子爷过来,片刻都别耽误了,快去!” 丫鬟得了令,自是匆忙跑了出去,张君好这边话锋一转,却是满眼急切地说着,“这可怎么是好,莫不是被那灯火吓着了?还是先前行礼的时候闪着了……” 张君好一句话,便把全部责任都转嫁到了江雪歌身上,而顾氏听着张君好的话,嘴中喊的声儿便更大了。 刚刚油灯飞来飞去那么大的动静,江雪歌与顾氏成了屋中的焦点,这会张君好的话音一落,那些饱含着各色异样的目光自是全落在了江雪歌身上,就好似在这一个瞬间,便做成了江雪歌因嫉恨顾氏,而迫害于顾氏的罪名了! 江雪歌的心中一沉,便知这是张君好在拿她作伐子,绮纹与入画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江雪歌差点被油灯泼了,她俩就吓得个半死,恨自个儿没来得及上前帮她挡了去,这会见众人将目光对准了江雪歌,自是都上前两步瞧向江雪歌,似是在等她拿主意。 江雪歌却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慌,也是顾不得众人复杂的目光,将围着顾氏的众人挤开,便是伸出手去欲为顾氏探脉,不料,顾氏的丫鬟梅花却是忽然上前一把打开江雪歌的手,口中更是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这一下,屋中的人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梅花会忽然跳出来动手责问江雪歌,江雪歌再不济也是世子侧妃,不说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能顶撞的,就是她的主子顾氏也顶撞不得江雪歌半分的。 而她做出这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似是江雪歌就是那要迫害顾氏之人! “梅花,你这是做什么?”冯氏上前喝斥道。 梅花这时候心里边也有了些慌意,她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江雪歌要对顾氏不利,自家主子对江雪歌的身份不屑一顾,连带着她也没把江雪歌这个世子侧妃的身份真的放到心里去,而她刚刚顶撞江雪歌时根本就没有过脑子,现在面对冯氏的指责,她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以为她要……” “滚开!”江雪歌一声怒喝,绮纹立即上前将梅花给挡开,江雪歌顾不得说什么,上前便将手搭在了顾氏的手腕上…… 一搭上去,江雪歌便知这顾氏是假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不适,完全是她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故意作伐子来让北风烈迁怒于江雪歌! 江雪歌心中闪过一丝怒意,自是已明了真相,再看那顾氏脸色苍白,头上的汗珠子直出,全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张君好在一旁不知真假,只瞧着江雪歌的脸色相当难看,忙是上前问道:“江妹妹,顾氏怎么样了,她腹中的孩子有没有事?” 江雪歌便是淡淡回道:“瞧着倒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不过还是容婢妾为顾氏好好的推拿一番,让她暂缓几分疼痛,其他的事等世子爷来了再商议可好?” 张君好自是连连点头,她此时不怕江雪歌动手,若是能用一个还在腹中的孩子换得江雪歌的不是,江雪歌就算是太后亲自指婚,在这王府中落了口实,往后也绝对兴不起风浪了,倒是能为她省一些力气来对付!反正孩子以后定会再有,这世子院中永远都是自己最大,谁怀不是怀呢! 张君好不知顾氏是假,可顾氏自己却是知道,现在耳听江雪歌与张君好的对话,她便有些迟疑,心中更是把江雪歌给骂了个透,若是江雪歌趁这个机会对她动手,那她岂不是…… 可还未等她开口拒绝,江雪歌的手便已经搭到了顾氏的手腕处,两只拇指狠狠地按下去,顾氏顿时便痛得惨叫出声,而那额头上的汗却是真的许许而出。 江雪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说着,“你再忍着点儿,待我为你推拿过后,就没事了!” 顾氏刚要惊呼让江雪歌滚开,却见北风烈走了进来。 顾氏目光中立时涌上慌张,可她此时却不敢说自己是作假的,江雪歌可是下了死手的按,她也只得忍着不敢推开江雪歌。 北风烈大步走了进来,脸上闪过些许的焦急与不耐,先是打量了屋中众人一圈,接着便沉着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君好立即上前,满脸的急切担心,口中却是道:“回爷的话,顾氏刚刚忽然喊肚子疼,不知道是刚刚差点儿被油灯泼脸吓着了,还是先前给江妹妹行礼的时候闪着了,江妹妹现在正在为她推拿,您看要不要去请个太医来?” 张君好满脸的急色,可话里的意思却无不在透露出一个信息,那便是江雪歌的动机很有问题。 冯氏也立时上前,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弱弱地看着北风烈,“爷,您看顾姐姐疼的好吓人啊!” 而顾氏此时一副痛苦的模样,脸色惨白,眼睛里的泪不停地流了出来,只是瞧着北风烈的目光里满是期待,只差没有说出希望他能处置江雪歌,让她尽快逃离江雪歌的魔掌了。 可别人不信江雪歌的医术,北风烈却是非常相信的,因为别人不知道江雪歌曾救过北风烈,且还能解毒! 北风烈转头看向江雪歌,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那面上的表情似是只要他说一声,她便会立即停手。 北风烈自是相信江雪歌的,便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道:“全都闭嘴,一切都听雪歌的,顾氏你坚持住!” 顾氏耳听北风烈这话,恨不能连死的心都有了,那江雪歌对她可是真是下了死手摁啊,“爷……” 北风烈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在一旁瞧着,顾氏见状,就是满心的悔恨也不敢说出口了,她若是敢有半点儿违逆北风烈的意思,恐怕便会遭受北风烈的雷霆之怒了,他是不允许有任何人违逆欺瞒于他的,顾氏侍奉北风烈有两年时间了,自是清楚北风烈的脾气,因此,这个时候就算她再受不了这份疼痛,也只得硬着头皮挨着这份煎熬! 江雪歌瞧着顾氏这副模样,心里边早就笑翻了,可脸上却是半分未露,只是摆出一副凝重的神情,似是接了一个异常沉重的任务! 得了北风烈的令,江雪歌索性在手上又加重了力道,顾氏这下更是痛得不行,那哀嚎的惨叫声,让在场的女人们个个都心惊胆颤,各个都捂着嘴,纷纷朝着北风烈那里投去惹人怜爱的目光。 只可惜北风烈现在表情凝重,一颗心都系在了顾氏与江雪歌的身上,对旁边那些狂蜂浪蝶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反应! 所有人都以为北风烈是在惦记着顾氏的肚子,连江雪歌也是这般认为,可北风烈的目光却至始自终一直落在江雪歌的身上,他仿佛想起了那时昏迷中,朦胧的瞧见江雪歌救他时的情景…… 江雪歌的眼睛盯着顾氏,而顾氏也在盯着江雪歌,只是顾氏那目光里满满都是愤恨,只恨不得上前将江雪歌给杀了才能解了她心头的恨意,可惜她的愤恨每多一分,江雪歌手上的力道便会更重一分! 江雪歌手下所按的穴位都是保胎的按摩穴位,本就是酸疼的穴位,只是她的力度大了点儿,顾氏又太娇气了,自然就疼得哇哇乱叫,不过耳中听着顾氏的喊痛声,江雪歌心里边却是很享受这发泄的快感,这个哑巴亏顾氏是吃定了! 屋中众人耳听顾氏那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再看向江雪歌时,眼中都不再是先前那般漫不经心,不屑一顾的目光了,瞧着江雪歌那下了力道的手,便让她们自己浑身的不自在,就似那只手,下一个要摁的人,便是她们自己似的! 江雪歌这次实实在在地让顾氏吃了个哑巴亏,顾氏却还不敢吐露半点真言,江雪歌心里边虽然爽了,可她也知道这戏不能做得太过,只约摸着又让顾氏疼了一小会儿,江雪歌这才终于松开了手,自是接过入画递过来的帕子擦着额头,仿佛她才是那最辛苦最不易的人。 江雪歌眼瞧着北风烈投过来询问的目光,自是上前回话,“婢妾终是不负世子爷,世子妃之托,顾氏现下已无大碍,只是她身体虚弱,婢妾倒是建议她在生产之前还是少出门比较好,如今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很容易将暑气过给了腹中的胎儿,即便有不得已的事需要外出走动,也不能走远了!” “嗯,都依你说的来办。”北风烈这话一出,张君好便是满眼的惊诧,其他几个女人更是不解地看向北风烈,旁日里世子爷可是又多疑又霸道,而今居然对江雪歌的医术有着无比的信赖?这又是什么原因? 转眼间,众人瞧向江雪歌的目光又不一样了,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北风烈对江雪歌这般信任,定是有着什么她们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只是这个原因她们却也无从得知。 江雪歌福了福身,算是道谢。 顾氏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抓着北风烈的衣角就是哭,“……呜呜……世子爷,贱妾刚刚……险些就……就……” 北风烈的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把衣角从顾氏的手中抽了出来,妻妾全都在这里,她就这般的邀宠撒娇,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顾氏吓成这样也不怪她,谁让那燃着的油灯差点儿就烧到了她呢……”张君好在一旁似无意地感叹着。 ------题外话------ 啊啊……今天在后台写文,一不小心,全没了,郁闷……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 不过,还是要厚着脸皮,来求月票,求点击,求包养,谢谢各位亲们,大么么! 第九十章 耍手段 冯氏在一旁适时地做出一副后怕的表情,“就是啊,刚刚油灯好吓人,那火苗呼呼的,差点儿就泼到了顾姐姐的头上,可吓死人了。” 北风烈皱皱眉头,低头看了顾氏一眼,顾氏立即轻咬着嘴唇,眼里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让人怜惜。 北风烈却是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移开了目光,只沉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君好看了江雪歌一眼,便是笑着说道:“哎,其实也没什么,刚刚顾氏去给江妹妹敬酒,刚到江妹妹跟前,不知是怎的,却是差点摔着了,当时可真吓了妾身一大跳,若是摔着了世子爷的子嗣可如何是好,妾身知道顾氏向来沉稳的,对腹中的孩子一向着紧,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了呢,定是踩着什么了,或是被什么东西给绊着了脚,才会这样不当心的。” 江雪歌冷眼看着张君好那张一副贤淑的脸孔,却是在心中冷哼了两声,瞧她这话说的,什么叫刚到自己面前就摔了?什么叫无缘无故的摔了?什么叫被什么东西给绊着了?她这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告诉北风烈,此事是自己故意使绊子想迫害了顾氏!自己本身就是个医者,医者仁心,顾氏就算再坏,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也断不会对顾氏做出这种阴毒的事来!这张君好还真敢说,几句话便想定了自己的罪! 张君好叹了口气,便又道:“老天保佑,幸好顾氏后来没事,也没伤着腹中的孩子,不过,顾氏手中的那杯酒却在无意中撒到江妹妹的身上了,这其实只是小事,顾氏生性温柔胆小,当时见弄湿了江妹妹的衣裳,怕江妹妹恼了她,便赶紧拿了丝帕去给江妹妹擦拭,谁成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妹妹也不知是真恼了顾氏,还是真不小心,一挥手便将油灯向顾氏泼了过去……” 张君好说着,便是眼神故作复杂地瞧了江雪歌一眼,立时又移了开去,只是面上却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拍了拍胸口,这才又接着说道:“哎哟,当时那情形,可真真是要吓死人了,那滚烫的热油混着明晃晃的火烛,如若真的浇到了身怀子嗣的顾氏身上,那顾氏可不得成火人儿了,那肚子里的宝贝岂不是也得……阿弥陀佛,好在吉人自有天相,顾妹妹有惊无险,那油灯擦着顾氏的脸颊飞了过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伤着了顾氏,若真是那样,爷这会儿怕是都见不着她了……不过饶是如此,顾氏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差点儿因此而滑了胎,她这会儿惊魂未定,吓着了也是应当的,爷可千万别怪她才是啊。” 顾氏耳听张君好如此说,那悲悲切切哭着的声音更大声儿了,似是她真的有多委曲似的。 张君好话里,句句以北风烈子嗣为重,句句以顾氏如何如何无辜,刚刚的情形又是如何如何的惊险,惊险到顾氏差点儿因此而丧命!然后其中又夹杂着对江雪歌的控诉,控诉着江雪歌先是故意迫害顾氏,妒忌顾氏身怀有孕,后又借撒酒之事,蓄意报复,乃心胸狭窄,容不得妾室之人…… 北风烈皱了眉头,低头扫了一眼顾氏,见她身上并无烧伤的痕迹,便是略微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只要顾氏腹中的孩子没事便好! 北风烈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江雪歌,也确实见着了她身上湿了一大片,想来应该就是撒的酒,张君好之言虽是未明确指出江雪歌是蓄意的,可却将江雪歌心思不正的意思隐晦地表达了出来,如若今儿这事换作是旁人,北风烈兴许会信了几分,可对象换作是江雪歌,他便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便是言道:“雪歌,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众人一怔,却是没想到北风烈并没有听信张君好这个正妻之言,居然还要让江雪歌来重述一遍。 张君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与北风烈五年的夫妻情份,居然抵不过一个才刚进府一天的女人,这江雪歌倒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能勾引得北风烈如此看重于她,不仅三番四次的为她说话?还不信自己之言!立时,张君好看向江雪歌的眼神便充满了妒忌与怨毒,却碍着北风烈在场,又发作不得,只好强忍着心中不忿不再言语。 而顾氏更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江雪歌,那眼神里的恨意似要将她撕碎一般,为何自己差点没命,北风烈不仅不来安慰自己一番,却还要偏袒于江雪歌?难不成,江雪歌在他心中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顾了?可她却忘记了,由始至终,都是她在挑事儿,都是她要迫害江雪歌,而江雪歌却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冯氏眼见北风烈对江雪歌的偏袒,自是心中有了一番思量,那看向江雪歌的眼神即时变得不一样起来。 北风烈眼睛瞧着江雪歌,不管别人如何说江雪歌用心不纯,可北风烈却是相当信得过江雪歌的人品的,一个能在毫不相识,且又男女大防的前题下,能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阴毒之事来?岂这话还是从一向善忌的张君好口中所出,北风烈便更是不信了。 江雪歌刚刚也是在等,等北风烈开口,北风烈当初对自己的深情表白,对自己的念念不舍,江雪歌不信是假的,可入了这个王府,她却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事都不能改变的,一旦两人心中有了隔阂,以后就算再怎么修补也终归是有了嫌隙,她虽然信现在的北风烈心里是有她的,可如若今儿个北风烈不问青红皂白,便只听信于张君好的片面之词,那北风烈这个人也值不得自己付出真心来交付了,这便是刚刚张君好说的时候,她没开口辩驳的原因。 此时,耳中听到北风烈之言,她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不是担心被问责,不是担心被降罪,而是害怕北风烈出口之言便是怀疑,便是不信她!现在,北风烈亲口说出想听她说话,这便代表北风烈并不是个容易被人给糊弄的人。 江雪歌挺直了背脊,目光清澈明亮地回视着北风烈,面色沉稳毫不心虚,缓缓开口言道:“回爷的话,刚刚开席之后,顾氏确实过来给婢妾敬酒,婢妾自是心喜姐妹们亲近,虽是担心顾氏身怀有孕不宜饮酒,可顾氏一片心意,婢妾也不好拒了好,自是要饮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不知顾氏是肚子太大重心不稳,还是怎么回来,突然就冲着婢妾摔了过来,婢妾当时心都差点儿吓出来了,她腹中可是怀着世子爷的子嗣,若是摔着了孩子可如何是好,当时婢妾也没有多想,便是赶紧站起身扶住了她,好在,婢妾就在她跟前儿,虽是有惊,却也是无险地托稳了她,让世子爷的子嗣免受无妄之灾。” 江雪歌这话里话外,自是轻飘飘撇清了自个儿的干系,是顾氏你自己没站好的,又为何没站好,这可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又关着了我何事?我可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扶了你一把,你若是想心思不纯地死赖到我身上,我可是不会依的! “可不是,顾姐姐刚刚离着江主子可是有两步远呢,顾姐姐身后又是空的,怎么会被什么给绊着了呢,定是顾姐姐肚子太大重心不稳,却还要逞能非得给江主子敬酒,这怀着身子的人啊,自己旁日里就一定要随时当心,若真是出了事,伤着了爷的孩子,谁负得起这个责,再说了,若是因此还连累了无辜的旁人,旁人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爷,您说贱妾说得可对?” 北风烈微眯着眼看向顾氏,眼里的责备之意自是不言而喻,怀着孩子就应该自己当心些,跑去敬什么酒?还差点儿摔着,若是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北风烈自是不会放过她的。 张君好脸色不愉地瞪了冯氏一眼,冯氏却是装作没看见,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看着北风烈。 江雪歌顿了顿,便是接着说道:“顾氏的酒当时便撒到了婢妾身上,婢妾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心里担心她有没有事,便小心地扶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些张君好刚刚却是提都未曾提到过,北风烈目光阴沉地扫了张君好一眼,自是有着警告之意,随即便看向江雪歌言道:“继续。” 江雪歌又道:“后来,婢妾忙问顾氏身上可有不适之处,顾氏不知是受了惊,还是怎么的,却是一挥手,便将桌上的油灯泼了过来,那油灯当时直扑婢妾的面门,婢妾当时也是吓坏了,尤其是身上还撒了好些的酒,若是被一丁点的火苗沾到身上,怕是立刻就会被火给吞没了。” 江雪歌说着,便是一副后怕的模样,不过她倒不是故意作出害怕的样子,而是刚刚确实是吓着了。 北风烈本是个冷清的人,一听此言,却是仍忍不住泄露出些许的担优之色,那眼神更是在江雪歌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晌,似要找出她身上有没有被烧着烫着的地方。 而顾氏一见北风烈那毫不作假的着紧模样,心里边自是气得不行,自己刚刚也差点儿被油烧着了,也差点没命了,可北风烈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一个着紧的眼神都未有,难不成,自己在他眼里就如那路边的一棵草,与他毫不相干么?自己这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孩子呢! 可她却不知,北风烈对江雪歌的感情,是旁人取代不了的,对他这几个妻妾更是从未放到心上过,若不是因为她们自身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扭带,他现在动弹不得,需要平衡好的关系,他却是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们的。 这里面,也只有江雪歌一人,才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女人,才是他想与之共度的妻子,而顾氏身上,唯一让他上心的,便只有她腹中的孩子!且江雪歌刚刚已经为她诊过脉了,自是知道她现在没有碍的,他本就对顾氏无爱,自是不会像对江雪歌一样来对顾氏了! 江雪歌自是看出他心里的担忧,便是言道:“当时婢妾也是吓坏了,没来得急多想,伸手便挡了那扑面而来的油灯一下,却不想,那油灯却正好被婢妾给扫向了前方,而前方正好坐着顾氏,婢妾当时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这若是伤着了顾氏腹中的孩儿,婢妾就是死也赎不了罪的,无计可施又情急之下,便只来得及拉扯了顾氏一把,却正好躲过了那呼呼的油灯,这才没让顾氏受到半分的伤害。” 顾氏怔了怔,刚才好像的确是被人扯了一下,只是那会吓坏了,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么看来,确实是江雪歌救了她,可这也不能避得了江雪歌泼她油火的事实。 江雪歌说完,却是微欠了欠身,一副愧疚难安的模样,说道:“还请爷降责,婢妾刚刚无心之下,可能有些吓着了顾氏,还令她差点儿受到了火烧之险,婢妾这心下一想起来,便是有些难安……” 北风烈阴沉着脸狠瞪了顾氏一眼,这明摆着便是顾氏想除掉江雪歌,什么被绊了脚,不过是想以此定了江雪歌谋害子嗣的罪,一计不成,居然阴毒地往江雪歌身上撒了酒,又寻着机会将油灯往江雪歌身上泼,这不是欲除之而后快么?他早就知道这几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旁日里故意做出一副宠受顾氏与冯氏的样子,目的便是要让她们与张君好分庭抗衡,将皇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这颗棋子拔除,却不想这几人如今竟为了争宠,居然联起手来欲对他在意的女人动手!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不过,看在顾氏怀着他的子嗣,这个时候不欲对她动手,否则,就是杀她一百次,也不够他解恨的。 北风烈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将即将爆发出来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便是开口言道:“行了,此事本就与你没关系,何必往自个儿身上揽责。” 江雪歌这才抿嘴不再言语。 北风烈说着便面色冷凝地看向顾氏与张君好,面色冷沉,顾氏被北风烈那凌厉的眼神一瞧,自是哆嗦了一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看向北风烈,口中怯怯唤道:“爷……” “住嘴”北风烈沉声道,“你既然怀了身孕,便该谨守本份,好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怀着孩子还敬什么酒?这是一个即将为人母应该做出的事么?荒唐!看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今日我便先不追究你的错处,你自回院中自省吧。” 说着,北风烈便使唤着顾氏的丫鬟,“送顾氏回院子,没有我的令,不许出院门半步,且旁人也不得去探望她,若是让我知道谁背地里去她的院子,可别念我不念旧日情份,一律禁闭!” 顾氏耳听北风烈这毫不留情的惩罚,自是嘤嘤地又哭了起来,那哭声里,满满都是委曲与羸弱! 北风烈却是看都未看她一眼,只冷冷地看向张君好,张君好眼见北风烈看过来,忙心虚地低下头去,北风烈那如刀子般冷凝的眼神像刀子般割在自己身上,让张君好心里一阵慌乱,而心里边更是肠子都快悔青了!她自个儿心里清楚,定是因着江雪歌刚刚之言,北风烈心里边这会定是恼了自己了,可她又哪里想得到,北风烈会不信自己之言,让江雪歌为她自己开口辩驳呢? 江雪歌淡漠地看着那哭得悲悲切切好不伤心的顾氏,再看向那一副心虚模样的张君好,不由得心中冷哼两声,害人终害已!她们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之前,怕是没想到过,会有这种后果吧! 顾氏身边的大丫鬟梅花,耳听北风烈的吩咐,连忙上前想要扶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顾氏走。 江雪歌眼角扫过那急急忙忙想扶了顾氏出去的梅花,却是忽然开口叫道:“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地看向江雪歌,只有北风烈投过来的目光中没有探寻之意,虽然他不是那种乐于周旋在后宅之中的人,今儿个停留在此的时间也实在是多了些,不过江雪歌即是有话要说,他自是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江雪歌转头看了北风烈一眼,见北风烈并没有不耐之意,便是扭过头去瞟了梅花一眼,发现她正心虚地躲避着自己的目光,江雪歌目中涌上冷意,便是走到北风烈跟前说道:“回爷的话,刚刚顾氏不适之时,婢妾心中担忧,便是上前为顾氏诊诒的时候,顾氏身边的丫鬟梅花,却对婢妾口出污言,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莫说是这等视规矩甚严的王府,就是那外面有几分体面的府邸里,也断没有这种目无主子的规矩,这若是传到了外面,王府中众位主子的体面该如何自处?王府的体面又该如何自处?依婢妾看来,此事若不寻着规矩来,怕是下人们都会有样学样,不将主子们放在眼里了,那可就全乱套了!因此,还请世子妃能依着规矩,如何治她的罪?” 江雪歌说着,目光便直直地看向张君好,刚刚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也或许是故意忽略了这个事,可唯独江雪歌和梅花没忘,江雪歌没忘,是有自己的道理,而梅花却是存了躲避之心,不然,刚刚她就不会一直缩着身子躲在了一众丫鬟身后,直到北风烈唤人,她才跑出来了。 梅花想借此逃脱责任,可江雪歌却绝对不会放过她,不是她想无事生非,心眼儿小硬要跟一个丫鬟计较,而是如若江雪歌此时放过了梅花,那她迫害顾氏的罪名可就真的被人确凿了,只要出了这个厅堂,到时候任由着张君好与这众多女人们的嘴上一说,即便是北风烈信她,不会怪罪于她,可江雪歌从此以后却不得不背上这个污名,以后又要如何在这王府中立足?又要如何避开旁人对她的污蔑?所以,她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当着北风烈和张君好的面,求来这份处置,求来对梅花的治罪。 张君好倒吸一口冷气,因她瞧见了北风烈正微眯着目光又看向了她,那里面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原本北风烈就因着她刚刚那不既言实的话便对她有了怒恼之意,这会儿江雪歌却当着北风烈的面扯出这个事来,她身为世子妃,这后院儿之事本就是该她来打理的,一个下人都敢对主子以下犯上口出污言,她这个世子妃却没有做出任何惩处,北风烈自是不满的,如若此时她对这个事情,再来个不清不楚,怕是北风烈也不会再顾着她世子妃的体面了…… “回世子爷,刚刚梅花的确有些行为过激……”张君好这回可不敢扯谎了,可她心中却是对江雪歌恨得咬牙切齿,江雪歌并不直接禀告北风烈,反而却请她来定夺,面子上是以自己为尊,可其实江雪歌这是将得罪人的事扔回给了自己不说,还让北风烈因此怀疑她管理后宅的能力!这如何能让她不气恨? 江雪歌面色不变,只侧目瞧着张君好,正巧对上张君好那投来的不悦目光,江雪歌却是一片坦然相对,不悦又如何?刚刚若她真处事公正,就该当即治了那梅花的罪,却反而对梅花以下犯上之事置若罔闻,这不是想借了此事来给自己作伐子么?自己又不是那榆木脑袋,若是连这个也省不出味儿来,也就不进这个王府了! 江雪歌冷若冰霜地移开与张君好对视的目光,又转头看向顾氏,顾氏此时也是满脸的恼意,梅花乃是她的大丫鬟,是跟着她一道从顾家嫁到王府的陪嫁丫鬟,若是让人处置了梅花,也就是相当于扫了她自己的脸面,依着顾氏那傲娇的性子,定是会不依的。 梅花脸色惨白,吓得扑通一声便给北风烈跪下磕头,哭得是梨花带雨,满脸的悔意,那看向北风烈的单凤眼更是带着说不明的软意绵绵,“回世子爷的话,奴婢刚刚并非故意顶撞江主子,实在是情急之下才逾越了的,还请世子爷饶命……” “爷,您就饶了她吧,梅花一向谨小慎微,做事从不会越了本份,今儿个也是情急之下才如此的,她绝不是有意的……”顾氏也在一旁求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好似她才是那被人欺压的苦主。 张君好有心把梅花这事儿给遮掩过去,卖顾氏一个好,更想着将此事小事化了,免了自己的处理不当的过失,便是上前温言道:“世子爷,刚刚顾氏忽然腹痛得很,大家都是慌乱着,谁也没顾得上规矩分寸,就算逾越了点本份,也是梅花因着护主心切才一时忙忘了规矩的,如今顾氏又身怀有孕,梅花也是在顾氏身旁一向伺候惯了的人,如若就此罚了梅花,倒叫顾氏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一时间不习惯了……” 北风烈瞧着一脸委曲的顾氏,心中仍着恼顾氏对江雪歌耍手段,因此,脸上并未因着她装可怜,便有任何的表示。 江雪歌在一旁瞧着梅花,却淡淡地开口道:“护主心切?世子妃这话婢妾可是不能认同得了的,这话里的意思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说起来的意思倒像是婢妾要害顾氏了……不过就是个丫鬟冲上来推搡了婢妾一把罢了,一个奴婢而已,婢妾还犯不上跟她置气,只是这污名婢妾可担待不得,谁人不知世子爷最重子嗣,宫中的太后也是瞧得紧的,这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婢妾到时候,可就是赔了上了性命都是抵不得的。” 江雪歌慢条斯理地说着,可这话却有没一句是想轻易了事的意思,句句都是在逼着张君好以家规处置了那以下犯上的梅花。 “爷……梅花跟了贱妾这么些年向来都是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贱妾一向是习惯了她的伺候,这若是换了旁人,我定是习惯不了的,爷放心,待回去后,贱妾定当好生的训斥她,让她好好的学好规矩,往后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还请爷这次就饶过了她吧,爷不想别的,就只为贱妾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若是身边没个得利的人伺候怎么能顺心养胎,若是贱妾离了她,我与腹中的孩儿可怎么办……”顾氏在一旁哭闹着,分明就是要跟江雪歌唱对台戏了。 冯氏瞧了眼顾氏与张君好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珠子转了转,便凑到北风烈跟前儿,小声儿地嘟囔着,似是在自言自语的嘀咕,“……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这王府中却是连个奴婢都能大过主子去了,断不说是这梅花没扶好自个的主子,本就是失了本份,现下倒成了江主子要为个奴婢担过失了……” 冯氏说着,努努嘴,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概,张君好狠狠地瞪了冯氏一眼,怪她又出来搅局,冯氏对上张君好的目光连连向后缩了回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扯着北风烈的袖子就往他身后躲着。 北风烈皱着眉头扫了冯氏一眼,却是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冯氏的手中扯了回来,接着便是一脸不耐地看了顾氏与张君好一眼,这才面色冷沉地瞧向张君好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内宅之事由你做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得让个奴婢爬到主子头上去耍威风的。” 张君好倒吸了一口气,北风烈居然又驳了自己与顾氏的意思,而他虽说没有说出如何处置,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已经很明确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这是要自己依着规矩处置梅花了?就连顾氏用腹中孩子来当由头,也没让北风烈松了口,显然这一局又是江雪歌赢了! 张君好心中对江雪歌又不满了几分,认为定是她使了什么法子,这才让北风烈事事都顺着她来处理,可她就算心中再不乐意,现在却也不敢当众违逆了北风烈的意思,“爷说得是,梅花犯了错自是理应受罚的,不过,念在她伺候顾氏一场,便打四十板子,罚半年的月例银子,驳了她一等丫鬟的差事,降到三等丫鬟罢。” 北风烈当众算是表了态,张君好现下又发落了梅花,江雪歌自是个知道进退有度的,便是上前福了福身,“婢妾谢过世子爷,世子妃为婢妾做主。” 这一局她赢定了,不但顾氏因着自己的一番话而被禁了足不得出门,还搭上了个心腹的大丫鬟,虽然江雪歌此举算是彻底得罪了顾氏,不过她也不会怕,她们这些人本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亲热姐妹,且先前还对自己步步紧逼,想着法儿的要北风烈恼了自己,她这会儿更是不吝第一次便下手狠一点儿,让其他人也长长眼色。 张君好心里边尽管对江雪歌恨得牙根痒痒,却也只能将那口闷气咽回自己的肚子里,这一时却也要摆一摆世子妃的架子,便是开口道:“不懂规矩的丫鬟我也罚了,可我还得多说两句,这府中的规矩不但是给奴婢们定的,也是给主子们定的,奖惩均得有道可循,按规矩办事妹妹们也才能心服口服,妹妹们将来若是犯了规矩,可莫要说我处置不当委曲了你们大伙才是。” 江雪歌站于一旁默不作声,冯氏低头不语,顾氏这会儿子就算心中再不甘心,却也只得任由着两个婆子将梅花拉了下去打板子。 梅花刚刚已是吓得傻了,如今被婆子们架着自是回过神来,当下便是拼了命的哭喊着饶命,顾氏眼泪汪汪地看着北风烈,北风烈却是不为所动。 而北风烈的另两个妾室吕氏和孔氏,在一旁冷眼瞧了半天都未开口,这会儿子吕氏却是温柔地开口道:“可别在这里了,嬷嬷们还是将她拖出去打吧,在这院子里吓着了姐姐们可就不好了!” 北风烈沉沉地扫了顾氏一眼,便是皱眉吩咐道:“使人送顾氏先回去,再派两个得利的过去伺候着。” 张君好自是一口应了下来,随后却又似是感慨般的说道:“哎,可惜了江妹妹正是新婚,否则妾身倒是想请江妹妹照料下顾氏了,这院子里如今也就只有江妹妹才懂得医术,且医术还相当高明,自是照料顾氏母子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爷,您说可是?” 江雪歌在一旁挑眉瞧着张君好,她还真瞧不得自己好啊,居然想让自己这个堂堂世子侧妃的身份去侍奉一个小小的侍妾,她还真敢说!也真有脸说! 北风烈想着顾氏腹中的孩子,显然有些动心,便是瞧着江雪歌,似是在等着她自己提出来,可他一个男子,却是忽略了后宅中的女人们为了达到争宠的目的,而手段百出的各种血腥残酷的斗争,别说是一个妻妾,就是个孩子,她们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北风烈没想到的事,江雪歌却是早想到了,前世宅斗的文她可是没少看,自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有多恐怖,只要北风烈不亲自提出让她去照顾了顾氏母子,她自是不会主动去讨这个嫌的,谁知道这王府内的水到底有多深,万一哪个心狠手辣的对顾氏做了手脚,让顾氏与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江雪歌到时候,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处说理去。 其他的妾室们此时都闷声不语,似是在瞧热闹似的,江雪歌新婚第一日就出了这么些个事情,她们也乐得看笑话,谁让她坐了那侧妃的位置呢! 北风烈瞧着江雪歌未应,脸上显然有些不悦,虽然他心里非常在乎江雪歌,可他至今却还未有一个子嗣,心里自是相当看中这第一个孩子的,不过江雪歌新婚第一日就要她过去伺候一个妾室也的确是有些不妥,他心中恼的却是江雪歌不肯圆他这个脸面,见江雪歌仍是没有自荐的意思,北风烈便沉着一张脸言道:“此事再议。” 张君好又是一计未得逞,心里生着闷气,顾氏也是恨得牙根痒痒,却只能装着委曲,巴巴地瞧着北风烈。 北风烈心下烦闷,却是未理顾氏的期待,而是一挥衣袖,便走了出去。 顾氏眼见着北风烈走了,她心里边有委曲也无处发,自是与世子妃打了个招呼,便坐了小轿回自个儿的院子去了。 因着出了这些个事,张君好这里的席面也无人有意再吃,便叫人都散了。 江雪歌长叹一口气,她感觉到了北风烈的不满,只是这是她的底线,有一个尊贵的正室在她上面,还有出身比自己好的妾室在下面,她如若一口答应下来,那才是这府中最大的笑话呢! 北风烈碍着面子不说,还偏要让她自己请这个差事,她是绝对不会应的,讨好并不意味着就要事事妥协! 这古代的男人,就算心中再看中你,可却也同样看中子嗣的重要性。 江雪歌带着绮纹等人正欲回自己的院子,倒是冯氏在门口叫住了她,“江主子……江主子等等……” 江雪歌让人停了轿,从小轿中探出头来瞧她,冯氏却是从自己的小轿上下来钻进了江雪歌的小轿中,“江主子可有急事?如若无急事,贱妾到江主子那儿讨个晚饭吃可行?本来想着能吃顿好的,却叫顾氏给搅和了,这一饿啊,心里边就慌得很……” 冯氏拉着江雪歌撒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今儿冯氏后来帮着江雪歌说了话,江雪歌也不好当面拒了她,便是笑着言道:“如若不嫌我那里冷清,就尽管来!” 冯氏全当听不懂江雪歌的话,笑嘻嘻地让婆子们起轿,王府的小轿倒是也宽敞,两人同座也是一点儿也不挤,只是抬轿的婆子们要受些罪。 这一路上,冯氏嘴上不停地跟江雪歌说着王府的事,似是有意无意的说起府内的情况。 “……府中的邹管家的母亲是已逝王妃的奶娘,虽说如今王府内是李侧妃主事,可其实都脱不了邹管家的手,每个主院的嬷嬷们都厉害着呢,就像世子妃跟前的周嬷嬷其实就是她的奶娘,常克扣小院子丫鬟婆子们的银钱,却无人敢吭声儿,遇上好的主子贴补些也就罢了,遇上主子不得势的,连下人们都跟着遭罪。”冯氏自顾自的说着,江雪歌只是面色不改地听着,好似她讲的事与自己无关似的。 冯氏说了半天,见江雪歌没什么反应,也就少了说这些的兴致,话锋一转便说到了顾氏身上去,“瞧着江主子您就是个心慈的,不然今儿个就梅花那做派,就是打死了都是应该的,不过江主子第一日来就得了世子爷的信任,旁日里可都是未有过的事呢,贱妾真是为江主子高兴。” 冯氏似是在为江雪歌抱不平,其实不过也是在挑拨离间,最后一句则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事,为何北风烈对江雪歌的医术如此深信不疑? “瞧你说的,好似我就成了那狠厉之人似的,丫鬟也是人,只是碍着规矩不好不提,不然还真不愿得罪这个人呢!”江雪歌笑着道,话里话外却是提都未提冯氏最想知道的事,冯氏倒并不气馁,倒是继续问着,能说的江雪歌就答上两句,不能说的,自是一笑揭过。 二人正叙着话,忽然冯氏的大丫鬟递了话进来,“……冯小主,奴婢刚刚想起来,您今儿个可是约了朱大夫来诊脉,这会儿,那朱大夫许是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冯氏一怔,随即便是埋怨道:“哟,倒是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你这个蹄子,怎么这会儿才说?” 春桃连忙回道:“奴婢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江雪歌叫了落轿,冯氏急忙赔罪告退,“改日再去叨扰江主子,到时您可别嫌贱妾烦!” 江雪歌笑着应了,瞧着冯氏回了她自己的小轿,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她自个儿的院子而去,入画瞧着冯氏的小轿走远,便是小声儿跟江雪歌道:“奴婢刚刚瞧见世子爷的暖轿一直在后面……刚刚却又朝着‘朝暮堂’的方向去了。” 江雪歌听入画这么一说,再一想冯氏的做派却是笑了,怪不得要跟着自己走呢,原来是想捡个漏,来个巧遇啊!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求打赏……求包养……谢谢……飘走…… 第九十一章 抢嫁妆,打婆子 “回吧。(.无弹窗广告)”江雪歌淡淡开口。 入画有些犹豫地看了江雪歌一眼,便是轻声问着:“主子不过去看看吗?那冯小主这会儿定是绕了个弯跟着世子爷去了。” 江雪歌淡笑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咱们回沁雪园吧。” 入画瞧了绮纹一眼,却见绮纹冲着她摇了摇头,便是轻叹一声,吩咐了婆子起轿,一行人往沁雪园而去。 江雪歌坐在轿中轻轻闭上眼睛,王府内女人们的争宠看来比她当初想象的还要凶猛,瞧着今天张君好与顾氏对她的步步紧逼,刚刚冯氏与她的丫鬟春桃的做派,哪个不是耍尽了手段想要博得北风烈的宠爱? 不过,江雪歌可不打算去凑这份子热闹,这个封建的时代培养了男人们的喜新厌旧,男人们理所当然的三妻四妾,男人们的大男子主义,无论是百姓人家还是宗室皇亲家里,哪个不是瞧着漂亮的新鲜些时日就忘到脖颈之后,男人多情,但男人更薄情,今日他就算能将你捧在手心中如珠如宝的呵护着,却不能保证他下一刻,会不会马上就将你弃如敝履看都懒得再看上一眼。 这个时代注定女人的地位低下,想要获得权势,地位,尊重,不仅仅是靠男人的宠爱才能得到的,还得要靠自己的努力和脑子的谋算,美貌虽说是一种筹码,也能当作一种手段来吸引男人,但这样得来的宠爱,并不会长久,且江雪歌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凭美貌她比不得顾氏的媚骨风骚,比不得冯氏的小鸟依人,就连吕氏与孔氏的温柔似水,她也做不来,所以,用美色来博取北风烈的欢喜是下乘,她江雪歌断不会这般做,也不屑于这般做,那样得来的宠爱能维持几天?几月?或是几年?若是想要得到真正的爱情与尊重,那她要夺的,便是北风烈的整颗心! 只是今儿这一天下来,江雪歌却有个疑惑,为何北风烈的妻妾之中只有顾氏一人才怀有身孕?而刚刚她听冯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和顾氏孔氏及吕氏入王府已有两三年了,而张君好嫁给北风烈更早,算算时间也有五年多了,可为何这五个女人中,却只有顾氏一人才怀了北风烈的孩子呢?这显然不对,难道是北风烈的问题?江雪歌这一念头刚一冒出来就立时打消了,若他真有问题,这顾氏就不会怀上了! 可如若不是北风烈的问题,那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里面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江雪歌苦想了半天,却仍是一头雾水不得而知,这个问题不是她这个刚入王府的人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的,不过今儿她倒是得了个有用的信息,那便是邹总管,如按冯氏那般说辞,如今王府虽是李氏在掌管着,可邹管家的权利却也很大,可以说权力不会比李侧妃小多少,这又是怎么回事?王爷为何会给一个下人那么大的权限?甚至连李侧妃管理府中事宜都得要经过邹管事的手,难不成王爷相信一个下人更多?还是对他自己的平妻不放心? 若说对他的平妻不放心,那为何又要让她来管理府中事宜?为何不让秦侧妃来管理……还有那雪沁院中的罗嬷嬷会不会是邹管家的人?而邹管家是已逝王妃的人,那定是对北风烈忠心耿耿! 可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如若这罗嬷嬷是邹管家的人,那为何宋嬷嬷来送避子汤给自己的时候,入画却在院中未寻到一个人,罗嬷嬷也是不见踪影?想到此处,江雪歌的眼神一凌,有些事她不得不过问了,否则哪天被人给卖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小轿已经进了雪沁院,江雪歌一下轿便瞧见罗嬷嬷率领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在门口恭迎,江雪歌换上三分笑意,便是叫了起。 锦儿自是上前问道:“江主子现在可摆饭?”各院中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配备两个厨娘,大厨房的饭菜只做给丫鬟婆子们吃,故而丫鬟们的吃食定是少不了冷饭冷菜之类的,不过现下是入夏了,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入了秋,再吃那凉饭凉菜,的确是会不适的。 想到这儿,江雪歌便直接命锦儿道:“大厨房离咱雪沁院也不算太近,怕是等人送饭菜过来的时候,那些吃食早都冷了吧,现下虽已入夏,但总吃凉食对胃还是不好的,今儿这个时候确是有些晚了,锦儿,你去让小厨房的人做个新鲜的时令汤,给大家就着饭,有个热食儿,吃起来总是要舒坦些的,还有,记得跟厨娘说一声儿,从明儿个开始起,每日熬一锅骨头汤给大家泡饭吃,有口热食儿,大伙做起差事儿来,也定会有力气些的……不差那两个银钱,只要大伙好好当差,我这个做主子的,定是不会亏子大伙的。” 江雪歌这般体恤下人的作为,让罗嬷嬷都不免侧目几分,而院子里头的那些些丫鬟婆子们个个都喜笑颜开地谢了恩,她们在王府办差,比起旁的府上,那生活虽然要好上许多,可那肉却并不是天天都能见着的,也就一个星期才吃上那么两回,而那一大盘菜里还只有那么两三片肉在里面,再从大厨房拿到她们手上,早都凉透了,那骨头汤旁日里更是一个月才喝得到那么一两次,其余的日子便只能在脑子里回味回味那个鲜味儿,哪儿能想像得到这往后日日都能喝得上呢,因此,她们自是高兴得很,雪沁院中一时间人人脸上都扬着笑,就跟过节似的。(.无弹窗广告) 罗嬷嬷也是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便是说道:“有江主子这样菩萨心肠的主子,实在是奴婢们的福气,老奴替大家谢过江主子的体恤。” 江雪歌自是笑眯眯地让罗嬷嬷起身,便是看向锦儿说道:“先不用摆饭了,罗嬷嬷进来一下,我有话想与罗嬷嬷说说。”说着,便当先往屋中行去。 江雪歌进到屋中在主位上坐下后,脸上的笑便是淡了下来,罗嬷嬷跟在后面进了屋,此时一见江雪歌的脸色,心中自是有数的,想起上午那会儿,她从外院回来后听到的事儿,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当下便冲着江雪歌跪了下来,“请江主子责罚,今儿个老奴有过失,差点儿让江主子让个外人欺了去,实在是老奴的疏忽,没能尽到奴婢该尽的责任,请江主子罚奴婢吧!” 罗嬷嬷的主动请罚,倒是让江雪歌有些侧目,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在梨花木的桌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脑中却在想着,这罗嬷嬷倒是个聪明的,自己这还没开口呢,她便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这如若是换了个旁人,恐怕上来的第一句话,定然不是先请罚,反而会是为了给自己撇清过失责任,而百般推脱了,如此看来,这罗嬷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而此时,罗嬷嬷却仍是低眉垂目,恭恭敬敬地跪在堂下,脸上不但没有一丝的慌乱与心虚,反而却有着满满的自责与愧疚。 江雪歌看着她这个样子,却是没有开口便罚她,反而开口问道,“哦,请罚?罗嬷嬷有何过失与罪责呢?可否说与本侧妃听听?”江雪歌在省味儿她刚刚说的那话,她话里说了一句‘外人’!按常理来说,一个王府中的人,是不可能被称之为外人的,可各院儿的人心自是向着自个儿的,就比如入了雪沁园自是江雪歌的人,而雪沁园外面的人,自是被当作外人了,这罗嬷嬷是在向她示好? “回江主子的话,今儿个晌午间的时候,世子妃派人过来说是江主子的嫁妆进府时候,院中众人都在忙碌,如今全都堆在了碧玉园中的空屋里,到今儿个上午都还没有入库,世子妃言道这些是江主子的东西,自是要江主子自己院中的人来整理才合适,便是要老奴领着人去库房中核对记帐,这些都是江主子的物件,老奴不敢轻慢,自是要去一件件造册入库,本是想先来请示过江主子才应该的,可那婆子却说那些因物件太多又无人看守,若是丢了或是少了什么东西,她们可是不会负责的,老奴也是心急,那些物件都是江主子娘家的陪嫁,若是丢了少了一样儿东西,老奴都难以向江主子交待,因此,这才急急忙慌地连回禀都未有一声儿,便使唤了院中的丫鬟婆子们一起过去了,而院中则是留下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看着院子。” 罗嬷嬷说着,便是从袖中抽出一本帐册,江雪歌接过翻看了两眼便放在了一旁,问道:“我的那些嫁妆怎么会在世子妃那里?按理儿应该是抬到雪沁院中才对……” 罗嬷嬷自是恭敬地回话道:“回江主子的话,昨儿个本来是要抬到雪沁院中的,可世子妃说雪沁院中的库房还未造好,便拦下了人,把东西转到了她的院子里去,说是待将来雪沁园中的库房打理好了,再将东西给江主子送过来,世子妃还说了,说是这事儿她昨日就已经请示过李侧妃的意思了,说李侧妃也是同意了的。” 江雪歌听到这儿,心中不由得腾腾升起一股子火气来,她自个儿的嫁妆,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居然连问都不问过她一声儿,更是连吱会自己一声儿的意思都未有,居然就这么把她的嫁妆给扣下来了!也太过份了些,何况,从赐婚到现在,时间都过去大半年了,为何那库房却到如今都还未造好?不说赶工,就是一天往上面添一尺的砖,半年的时间,怎么的也能添完工了吧? 这张君好不是明摆着打她嫁妆的主意么,莫说那库房什么时候造好,能不能造好,只说那些嫁妆物件一旦真的进入了世子妃的库房中,到时候,她若要说那些东西是她自个儿的,而自己又能如何?难不成跟她明抢?去她的库房中抢? 罗嬷嬷自是知道江雪歌心中所想,便是道:“老奴自是知道东西一旦离开了江主子的手上,若是想要再拿回来,怕是有些难了,所以,老奴这才急急地赶了过去,且老奴以物件未核对完成的由头,还留着咱们雪沁院中的人在里边守着那些东西呢,这个时候,还没有入库,不过,若是拖得晚了,怕是就不好说了……” 江雪歌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刚刚她本欲是去寻了北风烈要回嫁妆的,却没想到这罗嬷嬷倒是先帮着她看守起来了,看来,她真有可能是邹总管的人,若不然,怎么会帮着自己打算呢? “老奴自知今儿之事鲁莽了,且还差点陷江主子于险地,自知有罪,该有的责罚自是不敢抵赖,但是现下那些东西若是再不想法拿回来,怕是要入了世子妃的库房了……”说着,便是低头磕了下去。 江雪歌这才换上笑脸,上前扶了罗嬷嬷起来,“罗嬷嬷不必如此,我也知你是为我着想才忘了分寸的,行事虽有些不妥,可也算是情有可愿,不过,那两个丫鬟和婆子为何不在院中,我也就不亲自审问了,此事便交给罗嬷嬷来做吧,到时有了结果,来跟我回一声儿便是了。” 罗嬷嬷自知这是江雪歌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未推脱,只福了福身便面色严谨地回道:“谢江主子宽恩,老奴定会给江主子一个满意的交待。” 江雪歌瞧她的这做派,便知这罗嬷嬷之前定不是个普通的管事嬷嬷,如今她相帮自己,看来她现在还是向着自己的,她若是邹总管安排的人,而邹总管又是个对北风烈忠心的,如此说来,自己身边的人极有可能是北风烈安排的。 江雪歌这般想着,脸上却是更是笑得温和几分,“不过,我初入王府,又不是那高门大户出身,王府中的规矩都不太懂得,倒是要向嬷嬷请教一番了,如今我又要如何寻个由头,将自己的嫁妆拿回来呢?” 罗嬷嬷耳听江雪歌之言,脸上却是笑了,“容老奴逾越地说一句,那些物件本就是江主子的东西,要拿回来,又何须经过别人的同意呢?再则,若是江主子不趁着今儿个还没入库之前拿回来,怕是往后能不能拿回来?又能拿回来多少?都不好说了!” 江雪歌脸上也是笑得亲切,“罗嬷嬷这话深得我心,不知派何人去拿回更好呢?” 罗嬷嬷当即跪下请命道:“老奴不才,做这些事倒是不怕得罪人,若是江主子现在想拿回自个儿的东西,只管开口吩咐老奴一声儿便成!” 江雪歌自是笑着扶起了罗嬷嬷,“往后无人的时候,这些个虚礼什么的,您就免了吧。” 罗嬷嬷忙笑着谢了恩。正想退出去的时候,江雪歌却是开口道:“罗嬷嬷莫急,此事如若只有您去,那些子眼高手低的人怕是不会让您那么如意的搬走东西,这样吧,我随你一起去。” 说着,江雪歌便唤来了绮纹和入画,又好好地整理了一番,这才和满脸笑意的罗嬷嬷一起出了屋。 罗嬷嬷让人准备了小轿,又叫上了院中好些个丫鬟婆子小厮,便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世子妃院中的临时库房而去。 江雪歌坐在轿中冷冷地笑着,张君好想要吞她的嫁妆,也要看她吞不吞得下,如今她领着众人前去拿自己的东西,旁人就算见着了,也不会说自己什么,却反而会说世子妃不厚道,居然连侧室的嫁妆都要扣起来不给,到时候,看谁才是最丢脸的那个人! 那库房在边院儿的地方,离着世子妃的主屋还有好大一段距离,江雪歌却是未入主院,进了那摆嫁妆的地方,便是直接吩咐了罗嬷嬷唤了人就往外搬东西! 那院中此时还留着几个世子妃的婆子丫鬟,本来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指挥着雪沁院早先留下来的婆子丫鬟们,将东西搬来搬去的耍威风,可一转眼,却见着罗嬷嬷当先领着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本还想要奚落几句损损人,却那话还没出说口,便见着后面小轿上下来的江雪歌,那几个婆子丫鬟脸色自是怔忡,哪里想得到江雪歌会来,更想不到,江雪歌一进来便指使着人搬东西。 几个婆子丫鬟哪儿能让人将快到到手的东西再拿走,自是个个上前拦着众人不让搬,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婆子还走到江雪歌跟前,却是连礼都未行一个,便开口道:“哟,江主子这是做什么啊,世子妃下了令,这些东西一会儿便要入大库房了,您这会儿来搬东西……可有请示过世子妃的意思了?” 江雪歌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婆子一眼,却是没说话。 罗嬷嬷自是知道江雪歌的意思,立时便看向那个婆子,接着上前便甩了她“啪啪”两个巴掌,张口便骂道:“混帐东西,见着江主子就是这规矩,连个礼都不行了么?世子妃的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那婆子脸上火剌剌疼,脸上两个大巴掌印更是显眼,那婆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罗嬷嬷,她一向仗着是世子妃的人,在这世子后院中向来是横着走的,几时招过这种待遇,当下便气得怒指着罗嬷子便骂道:“好你个罗婆子,居然敢跟我动手,如若今儿个我不修理你,我就不姓何!” 说着,便是想上前对罗嬷嬷动粗,可是手刚扬起,脸上便顿时又挨了两个火烧火燎的巴掌,脸上还夹杂着阵阵刺痛,何嬷嬷一怔,却发现这回不是罗嬷嬷动的手。 可何嬷嬷接连挨了四个巴掌,心中自是怒不可遏,当即看也不看,转身便将手甩了出去…… “放肆!”绮纹上前一把捉住何嬷嬷的手,抻手使力一推,便将何婆子给推掇到了地上。 江雪歌从绮纹身后慢慢走出,脸上冷嘲地看着何嬷嬷,“这位嬷嬷好大的架势啊,居然连本侧妃也敢打了?” 何嬷嬷脸上闪过惊惶,忙爬着跪好,嘴中却是说道:“老奴给江主子请安,还请江主子恕罪,刚刚老奴眼拙,竟是没瞧见江主子也在,还请江主子莫与老奴一个婆子计较。” 江雪歌好笑地看着她,“哟,瞧嬷嬷说的,倒像是本侧妃故意为难你似的,其实吧,本侧妃还真不愿与你计较这些,可世子爷刚刚才在世子妃的屋中说过,无规矩不成方圆呢,你现下犯了规矩,自是应该受罚,就算现下世子妃在场,也定是会依着规矩来处置于你的,可世子妃事忙,现在不在此处。” 江雪歌说到这儿顿了顿,轻慢地扫了何嬷嬷一眼,却是凌厉道:“……那便由本侧妃替世子妃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尊卑有别!奴才就是奴才,居然敢仗着世子妃姐姐的势,对本侧妃不行礼不问安不说,竟然还敢对本侧妃动手,来人,将这个目无主子的老刁奴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何嬷嬷想不到江雪歌说风就是雨,明知道她是世子妃的人,居然还敢对她动手,心中哪里能甘心,不待罗嬷嬷领着小厮上来,便是硬声儿叫唤道:“江主子,老奴可是世子妃的人……” 江雪歌微眯着眼看向何嬷嬷,嘴角转扬,抬手便是一巴掌,“啪!” 何婆子本就有些红肿的脸,登时更是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江雪歌却冷冷言道:“这一掌是本侧妃代世子妃教训你的,既然是在世子妃跟前伺候的,就更该时刻谨记规矩本份,分得清上下尊卑,不能给世子妃丢脸才是正理儿!如若让外面的人瞧见你这个样子,世子妃的体面岂不是都被你给丢光了!” 何婆子怔怔的看着江雪歌,本想驳回去两句,可江雪歌句句都以世子妃的脸面,体面说事,她哪儿还敢说什么,可就让她这样被拉下去打板子,她却是无讨如何都不能甘心的,这么想着,何婆子便看向了在后边站着的另一个婆子和三个小丫鬟,眼睛子转了转,便是打了个眼色。 那婆子也是个精的,扯了扯那三个小丫鬟,几人便是悄悄地往旁边摞了过去…… 罗嬷嬷早就盯着那几人的一举一动,当即给旁边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小厮们便立即跑到了门口,将院儿门给堵了起来,而另外两个小厮则拖着何婆子到一旁已经备好的长凳子上,扒了裤子便摁在了上面,另两个雪沁院的婆子则是挥着板子,左右开弓板子便狠厉地落了下去。 这些婆子丫鬟们,哪个没受过碧玉园里那些个婆子丫头的气,这会儿总算逮着了机会,自是将以前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给撒在了板子上,那厚重的板子被俩婆子挥得呼呼作响,只四五板子下去,那何婆子白花花的屁股上便见了红,而何婆子何时受过这种罪,自是哭天抹地的哭嚎不停,这会儿才是真怕了! 可她就算再求饶,也是没用的,江雪歌就是要拿她开刀,就是要拿她来给自己立威,若是现在饶了她,不是白做派头了么! 绮纹抬了张椅子来,江雪歌便稳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让人去堵了她的嘴,她不止要让那几个丫鬟婆子们听着,还要让自己院中那些个不省心的奴才们听着,不给点眼色瞧瞧,人人都当她是个软的好欺负。 再说了,今儿个这事儿,就算是闹到了世子爷,王爷跟前,她也不怕,世子妃就算有再顶天儿的借口,扣着自己的嫁妆不给就难免不会让人寻思她的动机,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子更是活该,若是世子妃拿这个狗奴才作伐子闹事儿,她还巴不得呢,北风烈不但大男子主义,还是个霸道的,若是让他知道一个狗奴才也敢对主子动手,怕是直接要将这个婆子给杖毙了才行! 罗嬷嬷目光冷厉地盯着那几个想出院门去通风报信的丫鬟婆子,心中自是知道江雪歌并不是故意不让她们走,而是要她们也长长眼色,在心中畏惧了江雪歌,然后待这何嬷嬷的四十板子打完了才会让她们走,否则,这板子还没打几下,那张君好就来了,还立什么威? 门口的小厮只留出一条搬嫁妆的通道,而那几个世子妃的人却被他们给挡在了一旁。 那几人眼见着何嬷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屁股,一个个吓得直打哆嗦,吭都不敢吭一声儿,就生怕下一个挨板子的就是她们。 待四十个大板子打完之时,那何嬷嬷早就在瘫在长凳子上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而此时,院子里的嫁妆也被江雪歌的人给全搬了出去,那两个动手打板子的婆子,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兴奋成那样儿的,只双双扔掉手中那已经染成了红色的板子,过来给江雪歌回话,江雪歌这才笑着唤了众人打道回雪沁院。 待回到了自个儿院中,罗嬷嬷便一脸喜色地吩咐着众人将嫁妆都放置到空着的屋子里去,对了数,上了册子,又加了把大锁,派了两个小厮当门房守着这临时的库房,又吩咐下去,闲人一律要得了江雪歌的令,才能打开。 雪沁院中的人哪里这般扬眉吐气过,自是个个都脸带喜色,如今世子爷宠江雪歌,江雪歌待她们也善,最重要的是,她们早就受够了碧玉园那些人的欺负,今儿个江雪歌给她们出了气,这让她们如何不开心,如何不敬畏江雪歌。 罗嬷嬷去江雪歌处交了帐册,江雪歌便是笑着打了她的赏,又嘱咐了两句让罗嬷嬷审那三个丫鬟婆子的事,便让罗嬷嬷下去了。 瞧着天色已是不早,北风烈今儿个定是不会来了,江雪歌今天没有应她照顾那顾氏的事,他心中必定会有气,不可江雪歌的心中也是有气的,却是气北风烈把她千方百计地弄进府来,却是来受气来了? 他定是感念自己救过他,对自己也兴许是有那么些情意,便是想着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身份,自己也应该巴巴的上赶着巴结他才是?可江雪歌的心里是现代人的思维,她想的却是我救了你,你也救过我,可这却不代表我就得给你当小老婆受气!这算哪门子的爱?倒像是怨了! 不过就是不知张君好知道自己打了她的人,她会不会气疯了,不过,江雪歌可不怕她,北风烈本就是有意让自己跟张君好对立,而张君好也视她为眼中钉,自是不用在意什么关系和不和之事,若是张君好还要她那张脸的话,就自不会上门来拿着何嬷嬷的事来生事惹人讨嫌。 再说那嫁妆如今都搬回自个儿院子里了,那张君好就算再气,也得顾着她世子妃的体面,不可能再厚着脸皮来跟她抢嫁妆,丢份! 锦儿和悦儿传了饭进来,江雪歌便是赏了绮纹与入画锦儿悦儿一桌,又单独让人在小厨房给灵儿几人做了几个小菜送了过去,那边有陈妈妈照看着,江雪歌倒是不用太操心。 食不言寝不语,江雪歌许是今天有些疲累,倒是没有吃多少,而绮纹几人吃得也快,一会儿功夫,便将桌子收了个干净。 “主子可要休息一下,今儿个忙了一天,怕是累着了。”绮纹在一旁有些担心,刚刚她就见江雪歌没吃多少饭,眉眼间也尽是疲累。 江雪歌点点头,毕竟昨儿晚上就没睡好,今儿个一天又跑来跑去的,这会儿一静下来,浑身上下的酸痛便冒了出来。 不过,江雪歌倒是没回床上去,瞧着天色还有些早,若是睡得太沉了,怕是晚上会睡不着了,便到了塌上去躺着,绮纹和入画怕打扰她休息,自是消消的出去了。 江雪歌正闭目快睡着的时候,冷不丁后面冒出个低沉的声音道:“怎么在这里睡?也不怕受凉!” 江雪歌猛地惊醒,迅速地回头看去,去发现北风烈不知何时进来了,此时正站在贵妃塌旁边看着自己!而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却仍带着丝丝的怒意!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江雪歌居然不知道!看着他快贴到自己脸上的面孔,江雪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瞧着江雪歌躺在贵妃塌上发呆,北风烈忽然起了调侃之意,“怎么着,见着了爷,也不知道行礼了吗?这是哪儿学来的规矩?” 江雪歌感觉自己想吐血,自己连他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好不好,何况现在他还贴在自己身前,路都被他挡了,又要如何给他行礼?这人也太霸道了些吧…… 瞧着北风烈嘴角的调侃,江雪歌牙根直痒痒,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他这明显就是为了白天折了面子,来给自己找回场子来的!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求打赏……谢谢……飘走…… 哦哦,飘回来谢谢喜喜打赏的四朵鲜花,大么么……接着飘走…… 第九十二章 霸道的男人 北风烈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雪歌,他在等着江雪歌给他行礼。 可他嘴里这般说着,可双手却是动都不动半分仍撑在贵妃榻两侧,身子向下倾着,半个身子都紧挨着江雪歌。 江雪歌看他坚持,便想起身,可他那一张脸就贴在自己脸前,半个身子还压着她,江雪歌就是有心想站起来给他行礼,却又不好推他,一张脸自是憋得通红,就像秋天熟透的大苹果。 而北风烈显然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没有要起身让开的意思,那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江雪歌看,面上却摆出一副若是江雪歌不行礼,他便不罢休的架势。 江雪歌看他那副耍赖的模样,真想一巴掌把他给拍飞出去,可也只敢在心里边想想,不敢真的做出来,其实江雪歌心里头明白,只要她做个姿态,说两句软话,今儿个落了北风烈面子的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如今他这般调戏自己,实在是让江雪歌感到难堪也更不能接受! 江雪歌与他对持了半晌,心中也有了几分恼意,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作不出来那种为了讨好一个男人,便不管事情的对错,不管自己是不是有理,都一味的低声下气顺着他,哄着他,她做不到那般低微卑小到没有自尊!她也有自己的底线,也有着自己的尊严! 江雪歌心中不爽,身子往下一缩,便从北风烈撑起的臂弯下钻了出来,直起身子站好后,又整了整衣裳,这才面色淡淡,规规矩矩地给北风烈行了礼,“婢妾给世子爷请安。” 北风烈没想到她竟是宁愿逃开,也不愿在他面前低了半分,便是挑眉看着她,眼中自是闪过一丝恼意,显然是对江雪歌没有附和他的心意而有些着恼。 江雪歌面色冷清,只当看不见他眼中的恼意,只恭敬地对北风烈说着,“婢妾有事要禀世子爷。” 北风烈的面色不愉,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几分不耐之色。 “您的指尖略泛淡紫色,显然是以前留在身上的毒素还未清理干净……”江雪歌也不想两人的关系闹得太僵,适时地把这件事说出来,起码也算是表了自己的姿态,她可以对北风烈好,可以对他关心,但是却不会用那骚道弄姿,娇媚争宠的低劣手段来讨得他的欢心,就算是在这两人独处之时,她江雪歌也是要一份体面的。 北风烈倒是愣了,他没想到江雪歌会提起这件事,看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的迟疑与审视,显然他在踌躇江雪歌所说之事,她这会儿提起这事儿是想借此邀功?还是想借此让自己一直记得她的恩?她曾救过自己的性命?想要以恩胁之? 江雪歌知道皇家的人疑心都比较重,这种疑心就算是在面对亲生父母,亲兄弟姐妹之间也是不可避免的,更知她此时提起这件事,定是会让心思本就长了八个的北风烈产生怀疑,可她却真没有那些个意思,何况北风烈还救过自己呢,因此,她更不想让两人之间因此而产生出什么不愉快的误会。 江雪歌沉了沉,索性便直白地说道:“并非婢妾提出此事来向您邀功,而是这毒霸道凶猛,如若留在人的身体中时间过长,又处置不妥当的话,就算是只有一丝的毒素残留在身上,也会对世子爷的身体产生严重的危害的,时间久了,还会……掉头发……” 江雪歌说到这里,不由得看向面前那丰神俊逸的北风烈头上那乌黑垂顺的长发,再一想到他如若掉了头发,变成地中海的模样,额……有点倒胃口! 北风烈瞧着江雪歌那略带调侃与笑意的眼神,似是知道了江雪歌心中所想一般,脸上的神色一沉,嘴角绷直,当即便上前拉了江雪歌到跟前,接着再猛然将她的身体调了个方向,让江雪歌背对着自己,那抿着的嘴角这才扬起一抹坏笑,瞄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江雪歌,北风烈扬起一只手便拍向了江雪歌的屁屁,“啪啪!” “居然敢笑话爷,爷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怕是都要跑到爷的头上去撒威风了……”北风烈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恼意,但更多的却是几许的哭笑不得,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他有一天也会让一个女人给笑话了,且这女人还是他的妻子,这让他那强烈的男性自尊如何接受得了?也太没面子了吧! 虽然江雪歌也不是第一次被北风烈这般二话不说地动手,还暧昧得很,江雪歌此时却仍是羞得面红耳赤,而且那巴掌拍得还真的很疼,江雪歌疼得眼泪差点没掉出来,口中便不自觉地大声抱怨道,“哎呀,讨厌,疼死了,快放手……” 可这一抱怨完,江雪歌才忽然有些怔住了,她刚刚那语气? 北风烈也是一怔,手中正拍得欢的动作登时便停了下来,一个翻转,便将江雪歌转过身来,又挑着眉头直直地盯着江雪歌,可他的脸上却是看不出神色。 江雪歌自知嘴快,一时间倒是忘了这男人是如何的自大强势,可话说都说出来了,就是想收回去也来不及了,只好有些忐忑不安地瞧着北风烈,她刚刚是不是太凶了些?惹恼了他…… 北风烈却是嘴角抿紧,根本没有搭理江雪歌的忐忑不安,二话不说便单手一搂她的腰,顺势就把她扛在了自个儿的肩膀上! “呀!世子爷,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江雪歌这忽然被北风烈给扛了起来,倒挂在他那宽厚的肩膀之上,立时就像个小号麻袋似晃来晃去,且北风烈一迈步,更是晃得她头晕目眩。 北风烈却是压根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迈着大四方步子便朝着内间的寝房而去…… 绮纹与入画在外间突然听到江雪歌这两句惊呼声儿,还以为江雪歌与北风烈是不是起了什么冲突,心里边着急江雪歌会不会出生么事,连问也没问一声儿,推开了门便奔了进来,可那脚步还未踏入屋中,就看到北风烈扛着她们的主子神色不明地往里间走去,当即便吓得要急冲进去的二人,步子生生顿在半空之中,而她二人的嘴更是张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绮纹与入画在一怔神之后,随即便是回过神来,连忙跪地低头,可两人都是红着一张小脸,心中还在各自震惊之中没有恢复过来,入画悄悄地看了绮纹一眼,便冲着绮纹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绮纹姐姐……我看到了什么?” 绮纹红着小脸瞪了入画一眼,却是头垂得更低了。 入画吐了吐舌头,当下也不敢再多话,自是学着绮纹的样子把头垂得更低了。 江雪歌自然是瞧见了绮纹与入画两人进来,当下便忍不住抚着额头皱起了脸,只感觉这次丢脸可真是丢大发了,居然被自己跟前的两个丫鬟瞧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这让她往后还如何见人啊? 江雪歌面色尴尬不已,自是挣扎了几下,想要让北风烈放她下来,可北风烈却是一挑眉,扬手便朝着她的屁股上又是“啪啪”的拍了两下,似是非常不满意的说道:“笨女人,乱动什么?给我安静点儿!” 江雪歌瞬间僵住,那脸上的神色不自在极了,悄悄抬头看了绮纹与入画一眼,却见她俩的脑袋都快垂到胸口去了,江雪歌敢确定,她俩定是听见那两个巴掌声儿了,一时间心中顿时羞愤不已,可这羞愤刚升上来几分,一转眼,却又瞧见了正躲在外间门后面的锦儿与悦儿以及陈嬷嬷几人,她这下便彻底地崩溃了…… 北风烈扛着江雪歌进了里间,弯腿一勾,便将里间的门给“啪”地一声儿关上了,顿时就将外间那些红透了的脸隔绝开来。 “呀~”被北风烈俯身扔在床上,江雪歌惊呼一声儿,脑子里仍是有些晕晕呼呼的,可还未等反应过来,她的一张小嘴就已经被两片冰冷的嘴唇给堵上了,紧接着,一只大手将她笼罩,江雪歌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俊脸,似是在作无声的抗议。 北风烈见她这般不解风情,眉头拢紧,似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动作略一停顿,便是又继续下去。 缠绵悱恻……这一次的他没了上次的小心翼翼,却是极尽温柔…… 待江雪歌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北风烈牢牢地圈在臂弯之中,那霸道的感觉,却是在睡觉之时也不曾变过一分。 江雪歌悄悄地动了动,想要从他的怀中抽身出来,谁知刚一动,头顶便响起一个声音,“你要干嘛去?” 江雪歌吓了一跳,抬眼便瞧见北风烈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江雪歌连忙将自己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婢妾口渴了……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北风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便是言道:“刚天亮,还早,等着。” 江雪歌眨眨眼睛,这话也太简单了吧,多说一句难道会怀孕?等着?等着啥?可她没想明白他这最后那句等着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便见他穿着条宽大的白裤裤,大摇大摆地下了地…… 北风烈去桌边倒了杯茶水,先是浅尝了一口,觉着温度刚好,便转身折了回来。 江雪歌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茶水,有些不敢置信地瞧向北风烈,想不到这么强势又霸道的人,居然也会伺候人?这可不像是他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笨女人,看什么看,爷知道爷很俊朗,可光看你就能解渴了么?”北风烈难得地开了句玩笑,说着便把她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 江雪歌惊悚地看着北风烈,对她来说,就是猪能上树,也没有他开玩笑来得让人惊讶…… 北风烈好笑地将手中的茶水灌到她的嘴里,她倒是配合,茶水一碰到嘴,便滋滋给吸了进去! 北风烈瞧见她这副傻傻的模样,心中想起那次她救自己时,专注地给自己喂药,小手抚在他额上试温度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涌上几分暖意,心情也突然间变得极好起来,当下更是兴冲冲地拿起旁边凳子上,似早已备好的一套衣裳,笨拙而温柔地给她一件件穿上…… 可能是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那身衣服让他足足穿了有半个时辰,才算是满头大汗地给江雪歌穿好了那繁琐的衣裙,最后便只差腰上的玉带还未系,北风烈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伸手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意,便拿起了一旁的玉带低头系到了江雪歌的腰上去,可是,不知是那玉带的绳子太难系了,还是那玉带本身太过平滑了,北风烈来来回回的试了好多次都均以失败告终,他何时做过这种小意的事情,且还老是做不好,心中渐渐的也涌上了恼意,就好像跟那条玉带卯上了劲似的,那皱着眉头,抿着薄唇的模样,十分认真!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再来…… 江雪歌有些不适应他给自己穿衣,可他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能放下身段来伺候她,却是非常不易的,因此,江雪歌自是不好驳了他的兴致,一直只任由着他折腾着。 可北风烈都快将那绳子给折腾断了,也没还是没将那玉带给系好,看样子终于是失去了耐性,猛地将那玉带一扯,扬起手便将玉带给陡然砸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玉带摔在地上,由四条宽薄连接而成的玉带顿时便摔成了七八段,北风烈却似仍不解气般,还晃着小裤裤几步走了上去,抬起脚下便狠踩了下去,那满脸的恼怒,有些咬牙切齿! 江雪歌想不到北风烈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当即便是弯着嘴角哧哧笑了起来。 北风烈猛然回头,眸子里还带着些许未消的恼怒,似是对江雪歌的态度很不满,微昂着头阔步走到江雪歌跟前,抬起双手,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拽拽地开口言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爷更衣!” 说着,北风烈便是一副很得意的模样瞧着她,等着江雪歌来侍候自己。 江雪歌神色一怔,随即便是释然,他这么强势的一个人,能放下世子爷的身段来伺候自己已属非常不易,而他累得满头大汗,不但没得来一句温柔似水的夸赞,却还被人笑话了,他心里边的大男子主义自是有些下不了台阶,自是要耍耍威风找回点面子里子了。 江雪歌刚刚只顾着注意衣服,倒是没注意太多,这会入目看到他那线条均匀,肌肉结实的修长身躯,江雪歌只觉得自己这一张脸迅速发烧,忙是移开视线走到一旁去拿了北风烈的锦服过来。 可江雪歌才刚一转身,却正好瞧见北风烈那一脸调侃和得瑟的表情,江雪歌的嘴立时抿成了一条直线,拽什么啊,不过就是笑了他两声,这人怎么这样小心眼儿,还非得找回场子来,心下这般想着,可江雪歌的面上却只当看不到,只垂目,着衣,迅速地给他穿戴整齐,便是退到了一旁去,忽然想起他身上的毒,便开口提起来:“世子爷,您身上的毒素需要清理干净,否则定是会落下病根的。” 北风烈见她说起了正事,这才不再打趣她了,正了正神色,便点头应允下来,“行,这事你来办吧。” 江雪歌见他应了下来,心里边自是松了口气,医者父母心嘛,有不适就得看病吃药……可她却有些咽不下心里边的那口气,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自己结婚第一天,他的那些妻妾们便闹了个自己不安宁,他的正妻还过份地想强夺了自己的嫁妆,他如今也来欺负她,竟然让自己在丫鬟们和陈妈妈面前丢脸,也实在是太过份了,就算他是世子爷又如何?她还是现代女呢! 江雪歌这会儿似是忘记了北风烈是她的男人,或者说是她心里现在还未真正当北风烈是她的丈夫,心里摩拳擦掌的想发泄一下怨气,面子上却是慢条斯理地行到桌旁研了墨,摊了纸后,这才抬眼看向北风烈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儿,开口说道:“世子爷,可能这药会有些苦!” 北风烈挑眉看向江雪歌,“你只管开方子便是,难道爷还怕苦不成?”北风烈显然是在嫌江雪歌啰嗦。 江雪歌瞧他这般拿大,当下便也不再客气,手中的笔霍霍挥就,一手簪花小转便跃于纸上,待写好后,江雪歌面上温柔地冲北风烈一笑,本就出色的容颜因这突如其来的嫣然一笑,顿时容颜更盛,“那婢妾这就让人抓药去了,哦,对了,世子爷是在婢妾这儿用药呢?还是一会儿将药给您送过去,您自己使人熬?” 北风烈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道:“不用使人送了,在你这儿就成。” 江雪歌自是笑着出去,其实这些药里有几味药,在王府里的大库房中定是有的,不过江雪歌却是多了个心眼,王府中的水太深,若是让人趁机往里添了什么不该添的东西,那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冤了。 不过,她还是得寻个可靠的人才行,她倒是想让灵儿或朵儿去拿药,可她们几人如今还养着伤,自是不能使唤她们了,倒是绮纹那丫头,这段时日观察下来,瞧着倒是个稳重踏实的,江雪歌掀了帘子,正打算唤绮纹,却一抬眼,正好瞧见北一直挺挺地站在外间门口,江雪歌心思一转,便是上前道:“北侍卫,还劳烦你使唤个人跑一趟,出府去按着这方子抓药回来,这些是世子爷要的,还请你派个稳当点的人去办。” 北一恭恭敬敬地给江雪歌行了礼,便是垂目接过那药方子,也没多问,走到院中唤了两个侍卫低声儿吩咐了几句,那两人便转身出了雪沁院。 北一接着又回过身来,冲着仍站在门口的江雪歌恭敬地略一点头,江雪歌这才笑着回了屋。 这种抓药的事,还是交给北风烈的人更为妥当些,毕竟能近身跟随在北风烈身边当差的人,自是得北风烈信任的,而且,他们的动作更迅捷! 江雪歌整了整神色回了里间,面上却是仍是一副忧虑的神色,再次提醒北风烈道,“世子爷,那药真的会很苦!婢妾担心您会受不了,要不,您再去寻个太医,重开一副不苦的方子可好!” 北风烈眉头一皱,大男子的威严有些受损,便是开口道:“废话,爷我一大男人,还会怕那点子苦不成?你就这么瞧不上你家爷么?” 江雪歌面上扬起笑脸,心里边却更是笑欢了,激将法,果然有用,就怕到时候,你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拿大了,“婢妾这不是担心爷么!不过,您用药的这些日子要少食辛辣,油腻之物。” 北风烈目光直视着江雪歌,里面带着些许的审度,江雪歌似是早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便是答道:“这有助于您的毒素清理,如若是为了身体好,最好连甜食都不要进口!” 江雪歌脸不红心不跳,满眼都是对北风烈的担忧,可心里边却是腹诽,我看你苦到想吐的时候,还不能吃个甜食润润嘴,一定难受得很吧! 北风烈没有表态,只瞧着站在一旁一脸关切地看向他的江雪歌,心中涌上一阵暖意,伸手一捞,便猛地将其拉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江雪歌吓了一跳,不解地低下头去,唤道:“爷……” 北风烈将头埋在江雪歌的肚子上,却并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低声的叱喝道:“……不要动!” 江雪歌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埋在腹间的北风烈,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却是不敢乱动,这个霸道的男人…… 两人相拥着,北风烈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久久地,久久地伏在她肚子上不曾动过…… 直到,北一在门口有事请示,北风烈这才轻轻放开了江雪歌,只是那看向江雪歌的眼中带着一丝暖意,随后整了整衣服,北风烈便阔步走了出去。 绮纹与入画见北风烈走了,这才进来伺候着,江雪歌看着两人那满含笑意的眼睛,忽地想起了昨天晚上那糗事,硬是涨红了脸。 绮纹与入画见江雪歌那红着小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便是“哧哧”的笑着。最后还是陈妈妈厚道,进来将两个丫头给撵了出去,这才说道:“一早还要去世子妃处请安,规矩坏不得!” 江雪歌也知这事马虎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在陈妈妈那带着慈爱的目光下梳洗了一番,这才又唤了绮纹与入画进来,可是这一早上江雪歌的脸都红着,还撅着嘴不跟绮纹与入画说话。 “……江主子怎么能怨人呢,明明就不是奴婢们的错,倒成了奴婢们的不是了,咱们都高兴着世子爷宝贝您还来不及呢,哪敢笑话您!”绮纹胆子大,不由得调侃了江雪歌两句,入画在一旁自是附和着点头。 江雪歌也知是她自己理亏,却又不肯服软,“死丫头,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如今竟是敢排揎上主子了?回头让陈妈妈打你的板子,看你还敢不敢牙尖嘴利!” 绮纹自然知道江雪歌是在说笑,也不会往心里去,可主子的面子还是要哄着的,便连忙上前笑着陪罪道:“哎哟,奴婢错了,我可是怕了江主子了,您可千万别让陈妈妈打了我,陈妈妈那么慈善的一个人,可别累着她了。奴婢给您陪罪,你就饶了奴婢吧!” 江雪歌羞涩地笑着,入画此时已是为她挽好了飞凤鬓,又插了支金步摇的长簪子,铜镜中的人本来就姿色上佳,如今又因羞涩而添了几分妩媚之色,更显得明艳亮丽。 江雪歌赶到‘碧玉园’中的时候,冯氏和孔氏及吕氏都已经先到了,江雪歌给张君好行过礼之后,冯氏等侍妾又分别上前与她行礼。 似是昨日的事让三妾的心中有了顾忌,今儿个对江雪歌的态度虽不像昨天那般冷漠,却也并不亲近。 江雪歌倒是很喜欢这种状态,看来是因为昨日她治了顾氏,让顾氏受了苦楚,又被禁了足,还陪上了个一等丫鬟,才不得不让这三妾收敛了些许,不过,江雪歌却也知道,归根到底还是因她收拾了顾氏后,北风烈昨晚却依旧歇在了江雪歌的院子里,这才是根本! 如若北风烈昨日对江雪歌不理不睬,恐怕江雪歌在这王府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而这些个面上瞧着对她恭恭敬敬的妾室们,定是会一拥而上的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样想着,江雪歌倒是觉得昨日北风烈晚间到她那里去,应是为了替她长这份体面,也是做给这些人瞧的吧? 张君好自然知道北风烈昨儿个晚上依旧歇在了江雪歌那里,心里边虽然又气又恨,可她面子上却也不敢对江雪歌太过,经过昨日之事,张君好能感觉得到江雪歌在北风烈心目中的份量不轻,只是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张君好在打量着江雪歌,江雪歌自是感觉到了,只是当作未知。 “江妹妹新婚这几日也不多休息休息,身体乏得慌的话,随便使唤个丫头过来知唤一声儿便罢了,都是侍候世子爷的姐妹,我还能落了你的脸子不成?”张君好这话说的听着似没什么,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却是不对,听着里面的意思似在体恤江雪歌,可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的那分愤恨,却让人听得浑身的不自在。 江雪歌并不想再跟她生什么事端,只是应着面子上的话说着,“虽是世子妃体恤婢妾,可府中的规矩却是断断坏不得的,婢妾岂能例外。” “哟,瞧江主子这话说的,这规矩可早就被人给坏了,还有何坏不得的……”冯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着,她话中指的,自然是顾氏。 冯氏昨天的时候,还跟江雪歌姐姐长,姐姐短的,可今儿个见着了江雪歌却带上了几分疏离之感,显然也是因为昨日北风烈歇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而嫉妒罢了,而她刚刚这话显然是趁着顾氏不在,想挑拨着江雪歌想昨天的事。 江雪歌只笑不语地听着,可却半声儿未吭,完全就当作听不懂冯氏话中意思一般,江雪歌不是这古代的女人,不会为了讨好一个男人,便骚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地博北风烈的喜爱和注意,也不会像张君好那般视所有北风烈的其他女人们都为眼中钉,肉中刺!只因她所争的,并非是北风烈,她只是在为自己争个轻松过活的日子。 经过昨日一晚,江雪歌更确定了自己的心,她对北风烈没有任何的感情,一个只见过几次面就嫁给他的男人,如何能让江雪歌对他有欢喜,有爱?起码,现在是丝毫没有,江雪歌只当他是一个能依附着生活的靠山而已,她如今所做的事,就是让北风烈这个靠山真的能靠得住,起码是在她有能力之前…… 几人闲话着,前院便有人进来传话,“禀世子妃,宫里的公公来为江主子送册封名册了,李侧妃请世子妃和江主子快到前院儿去。” 张君好的脸色一沉,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了些怨气,强挤出一丝笑来对江雪歌言道:“恭喜江妹妹了!” “恭喜江主子!”冯氏和孔氏、吕氏自是上前说着吉祥话,可这笑中却带着股子嫉恨之色。 江雪歌上前福了福身,张君好也不敢怠慢了宫中之人,便是起身道:“走吧,可莫让公公等久了。” 三妾不够身份,自是不能出去见宫中之人,便行了礼,各自散去,江雪歌则错了张君好一个身位上了小轿,直朝着二门处行去。 到了前院儿的时候,已是有宫中的传令管等候着了,江雪歌看去,却是太后身边的刘公公,而李侧妃与秦侧妃也都是身着正服在此等候,另有李侧妃的大媳妇在此,而另外几位夫人却没见着身影。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各种求……备注:不求虐,谢谢……挥挥手,接着飘走…… 第九十三章 册封,回门 江雪歌落后张君好两步走到众人跟前,江雪歌这才上前先给李侧妃与秦侧妃按规矩行了福礼,又与李侧妃的大儿媳妇宁氏问候了两句,江雪歌便是行到正厅中跪下听封。 刘公公面色带笑地看了看江雪歌,便是双手恭敬地捧起名册,嘴中按着规矩说了一大堆的官话。 而江雪歌自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着,待刘公公慢条斯理地念唱完毕,这才双手捧着名册递到了江雪歌的眼前,江雪歌忙磕头跪谢太后恩典后,自是恭敬地接了名册站起身来。 “呵呵,咱家恭喜江主子了!太后对您的期望很大,还请世子侧妃莫辜负了太后对您的期盼才好。”刘公公自是满面笑容的双手作揖。 江雪歌自是知道太后将她许给北风烈,本就是存着让她为北风烈开枝散叶的心思,连忙回道:“太后对雪歌的恩典,雪歌永不敢忘,自当时时放在心中,尽力做好世子侧妃该有的本份。”说着,江雪歌便是朝着宫中东殿太后住所的方向又磕了个头。 刘公公满意地点点头,便是道:“江侧妃能有这份感恩之心,太后她老人家定是会高兴的,若是来年再为她老人家添上个大胖曾孙子,那可就更美了……” 江雪歌面色涌上几分红润,不好意思低了头,却仍是恭顺地福了福,便转了个话题道:“敢问刘公公,太后她老人家如今身子如何?可是康健?” 刘公公面上的笑意不减,便是回道:“还是江主子贴心,新婚还惦念着太后她老人家的身体,太后若是知道了你有这份心,定是高兴的,江主子放心,太后她老人家现在好着呢,若不然,怎么会派了咱家亲自来给江主子送名册呢?” 刘公公说着,又转过身与李侧妃开口言道:“今儿个一早,太后她老人家就接到了您递上去的牌子,便是让咱家来给您报个信儿,这谢恩的事就免了,世子爷娶妻乃是喜事,各宫娘娘们送来的赏也是应该的,您只心中记着这份情就成了,太后还说了,叫您也甭惦记着她的身子,如今有江太医专门一人服侍着,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好着呢,只要江主子尽心的伺候好世子爷,就算是对太后她老人家最大的孝心了!” 刘公公面上带笑,说话一溜一溜的,这话更是一句套着一句,其实那话里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刘公公这些话可不止是单说给李侧妃一人听,说给江雪歌一人听,也是在说给王府中的众人听的,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表明了是在给江雪歌涨脸,更表明了不止是看重江雪歌一人,还对江雪歌娘家的人重用,光这份体面就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刘公公说完这些话后,李侧妃脸上的神情未变,仍是笑眯眯的,江雪歌也是恭顺谦和地面不改色,只有张君好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而大夫人宁氏则是因着刘公公之言多瞧了江雪歌几眼。 李侧妃笑着使人拿了赏塞到刘公公手里,刘公公也未推脱,自然笑着纳入袖中,而江雪歌又问候了几句刘公公腰腿酸疼的毛病,刘公公自是对江雪歌笑得越发和善了,“咱家谢过江主子惦念,可多亏了您呢,咱家按着江主子给的法子试了试,如今可真的好了许多了,咱家这心里边感激着您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江雪歌心意表到,也不好太过出风头,免得锋芒太过,遭人忌恨。 李侧妃一直瞧着江雪歌与刘公公叙话,这会子见着她不再言语,便是笑着上前又与刘公公闲话几句,不过宫中的人哪是那么好打探的,能言语的刘公公自是乐得卖个人情,可不能说的,便是拿了话来遮了过去,宫中的人都惯有一套交际的手腕,能混到刘公公这个位置的,更是个人精,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自是让人拿不着半分的话柄。 李侧妃套了半天的话,却是一句有用的话也没问出来,自是不再自讨没趣的惹人厌烦,便是说笑着转了话题,而刘公公也乐得如此,话中的语气自然是随和了些许。 这边大夫人宁氏却是走到江雪歌身旁,主动与江雪歌闲聊了起来,“听说弟妹昨儿个被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给气着了,可真是没了规矩,你入王府中才一日呢,就有那不长眼的往头上爬,可真真是恼人呢……弟妹你也甭跟她们这些子上不得台面的奴才客气,该下手治的时候,就莫要手轻了,不然,那些子奴才还道你是个好拿捏的,宰相门前三品官,这王府中的下人们在咱们面前是低声下气的,可他们在外人跟前可是都抖着呢,如今天这抖份抖惯了,却是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奴大欺主啊!” 宁氏这话虽似替江雪歌报不平,可其实那后半句却是说给张君好听的,什么奴大欺主,这不是影射张君好不容人,纵容着奴婢欺负主子么?侍妾只是半个主子,在正妻与平妻面前,那就是个奴婢!是个奴才!顾氏能给江雪歌气受,那不就是奴大欺主么! 江雪歌很快从她这话里省出味儿来,却只当作听不出那话里影射的意思,便是笑着回道:“大夫人莫跟着生气,不过是个妾室的丫鬟和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子,跟她们置气反倒是失了体面,打了板子让她们长长记性就是了,如此说来还亏得世子妃替婢妾撑腰呢。” 江雪歌一句话就将张君好给搅和了进来,不过她这话却算是替张君好圆了个脸面,江雪歌不是那浑人,自然懂得自家院子里的事自家关起门来怎么掐都行,可在外人面前却仍是要保持着自家的和睦,不能让外人给笑话了去,何况,在外人面前闹出事儿来,到时候,丢的可是北风烈的脸面,江雪歌不傻,自是不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蠢事,在这一点上,江雪歌自是比被妒忌迷了眼的张君好要清醒得许多。 张君好本来听着宁氏那故意落她脸子的话,心里边就憋上了气,只是江雪歌这番话倒不像是落井下石,她反倒觉得有些惊讶不疑惑,却独独没有感激之色,不过她的这份惊讶也是瞬间便被她给掩盖了过去,自是开口说道:“江妹妹是王府里正经的主子,我也将她当作亲妹妹般看待,又岂能让那些个没有眼色的奴婢给欺负了去呢?再说了,如若不是瞧着顾氏如今身怀有孕,又得世子爷的着紧,而顾氏一向是习惯了她伺候着,早狠狠地发落了。” 张君好得了江雪歌帮着圆话,这会倒也知趣,知道不能让外人看世子院儿里的笑话,自是没为难了江雪歌。 可宁氏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便似随意地提起一般,言道:“哦,是么,可是我听说昨儿个弟妹的嫁妆可是被那个老婆子给扣下来了,呵呵,这婆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呢,不过是个奴才,居然敢连主子的东西也敢惦着,这是谁给的胆子……世子妃,你说可是?” 张君好脸色一僵,眸子里顿时涌上几分恼怒,这宁氏真是个让人厌恶的人,非得揪着她不放是不是,一个奴才而已,若没有主子的吩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定是不敢打主子的主意,这不是在明着说是张君好扣了江雪歌的东西么?这若是传了出去,别人还怎么看她?还怎么看左相府? 江雪歌却是笑道:“哪儿有的事儿,不过是婢妾成婚之日太过忙乱,世子妃便先将那些嫁妆给婢妾存放起来,第二日,便即时着了人来让婢妾去搬回嫁妆,婢妾可是感激着世子妃呢,若不然,婢妾那院儿当时那般忙乱,定是没有功夫收拾嫁妆的!” 宁氏一怔,倒是若有所思地多瞧了江雪歌一眼,知道今儿个是挑不起事儿来了,便也聪明地不再扯着这个话题不放了,只笑着便换了个话题,而张君好那张阴沉着的脸自是好了几分。 三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那一边李侧妃已经送走了刘公公,转过头来便是问着江雪歌,“明儿是回门日,礼可都备下了?早去早归!” 江雪歌自是应和着李侧妃说话,她感觉到李侧妃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应是对江雪歌与刘公公的熟稔感觉好奇罢了,随后,李侧妃又是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 宁氏欲拉着江雪歌说多两句,却不正好有小丫鬟来找宁氏禀事,江雪歌便顺势与宁氏告辞,宁氏好客套着,“……得空儿的时候啊,可一定要到我那儿去坐坐,叫上三弟妹,四弟妹一起摸摸叶子牌。” 江雪歌并不愿与宁氏多来少去,便是道:“婢妾笨得很呢,这么久都未曾学会,不过等大夫人得了闲时,自会前去叨扰。”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江雪歌便带着丫鬟走了,她能够感觉到张君好瞧见她与宁氏亲近之时那不屑的目光,甚至还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在里头,倒是让江雪歌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雪歌回到了小院中便独自坐于塌上琢磨着刘公公捎带的话,还有那李侧妃意味深长的打量。 太后免了自己谢恩,其实是在告诫自己,莫要因她的恩典便忘胡乎所以,狂妄而不自知,可刘公公还说到江浦如今只负责侍奉太后一人,也就是说在告诉众人,太后对江家的宠信是旁人比不得的,也是在为江雪歌的身份造势,莫让她因为出身低,便在王府中被人轻瞧了去! 江雪歌思前想后,都觉得太后是在鼓动着江雪歌与张君好争,争什么呢?孩子?如今府中除了顾氏外,其他妻妾均无所出,这个事江雪歌还未曾想明白呢,太后这边又在给她施加压力! 也或者,太后要让她与张君好争的是――正妃之位?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她见着的情况来看,太后明显是不怎么喜张君好的,且张君好的父亲左相大人还是北风烈的政敌!可张君好的正妃之位乃是皇上和皇后亲自指婚而得的,就算太后不满这桩婚事,当时也定不好驳了皇上的旨意,让皇上下不了台阶!如若太后想让正妃之位易主,那最好的办法便是另寻它法――抓住张君好的错处,将她从正妃之位上拉下来! 当然,也或者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在里头,只是现在江雪歌初入王府,对王府中的事一概不清楚,自己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索性明日回门与江浦和四老爷好好打探一番,倒是应见一见大舅母,似是这些各府中的事,女人了解得应该更清楚一些。 晚间的时候,北风烈仍是来了雪沁园,江雪歌伺候着他吃了饭,便提起了今天刘公公来送名册之事,“……太后免了婢妾进宫谢恩,各宫娘娘那儿也都一并免了。” 北风烈对此没有什么表示,“不去是好事。” 江雪歌没想到他蹦出来这样一句,便是点头应了,看来北风烈很厌烦宫中的事,江歌没再多言,倒是想起宁氏邀她去摸叶子牌,又觉得张君好今儿那表情似是在看什么笑话似的,江雪歌也懒得自己瞎猜,就直接的问着北风烈,“今儿接名册之时,遇见了大夫人,她邀婢妾去跟三夫人和四夫人摸叶子牌,婢妾不会那些个东西,又不好一口回绝了,就说改日得了空再去坐坐。” 北风烈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就沉了,瞧着江雪歌正在瞧着他,目光中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他的情绪缓和了几分,“宁氏……实在推脱不掉就去应酬一下吧,莫失了礼数就是。” 江雪歌心中叹气,显然北风烈对他这位大嫂很不感冒,不然不也不会直称她宁氏,也不用尊称,恐怕这其中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缘故在里面了,江雪歌倒是庆幸自己直接问了北风烈的意思,否则宁氏真的再来邀约,她不知所以的就去了,反倒是触了北风烈的霉头,这般想着,她便是答道:“婢妾不善应酬,就怕贸然拒绝了倒得罪了几位夫人,丢了爷的脸面。” 北风烈很满意江雪歌这种态度,“闲了你就看看书,以前不是好读书写字还好作诗么?想要什么书就使唤人去涯海堂拿给你。” 江雪歌僵在原地,他连自己作过诗都知道?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江雪歌感觉自己的后背窜上了一股子寒意……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江雪歌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只作过一首诗,且那一次还是在江浦的书房里,只是家里人知道而已!可北风烈为何会知道? 江雪歌此时不由得很庆幸自己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个男人的坏话,否则…… 饭后,江雪歌将早已熬好的药端了上来,北风烈面不改色地接过,起端起便送到了嘴里,可那药刚入口,他就差点儿没给吐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江雪歌为什么要反复地跟他说这药苦!可北风烈看着手中的药,想的却是这药何止是苦,可真是太苦了,就跟那黄莲水似的,让人实在无法下咽! 北风烈抬眼看向江雪歌,眼里有着审视之色,他喝过最苦最难喝的药,也没有这么苦的。 江雪歌被他那猜疑的眼神看得颇有些心虚,不过心里边却是一阵暗爽,而面上却是一副担忧又心疼的模样,甚至还关心地说道:“爷,若是您受不了这苦药,那就算了吧,另外寻个太医给您再开一副方子便是了!” 江雪歌这话听着是关心之言,可听在北风烈的耳中,却像是他这个大男人居然连个药都不敢喝,这让他的男性自尊情何以堪,若是他这药喝不下去,岂不是让自个儿的女人给小瞧了去?不就是苦了点么,爷还会怕苦不成?当下,北风烈便是头一昂,手一抬,那碗苦得渗人的药被他闭着眼两大口咽了下去。 江雪歌在一旁看得佩服不已,那可是他加了一两黄莲粉熬出来的,若是让她喝一口,她定是会受不了吐出来的,而北风烈却是连整碗都喝了下去! 北风烈刚一喝完,便立时仍下手中的空药碗,拿起了桌上的茶水猛灌了起来,那口中的苦味儿,差点没把他给苦吐了……直到喝空了壶中的茶水,北风烈那张便便脸才终于好看了些。 江雪歌虽然报复成功,心里很爽,不过还是知道有些事不可太过,便是道:“世子爷可真厉害,这若是换了旁人,定是喝不下去的,不过,这第一付药是引子,对清除身体里的毒素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待往后的药便不会这般难以下咽了。” 江雪歌这两句简单的马屁拍得北风烈很是受用,他高傲的男性自尊立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是开口道:“嗯,你看着办吧。” 又闲话了几句,洗漱了一番之后两人便睡觉去了,看他那沾床便睡着了的模样,似是很累似的。 可江雪歌却还在琢磨着北风烈今儿的话,虽只是短暂的两句,却也是在告诉她,他不喜宫中的事,对李侧妃与大夫人一房更是没有什么好感,第一日敬茶之时北风烈便落了李侧妃的面子,而今日听他之言,对大夫人也是不喜,而大夫人又是李侧妃的亲儿媳妇,难不成北风烈跟李侧妃的大儿子北风平不合? 仔细一想,倒也并不奇怪,北风烈是嫡亲世子爷,可他却不是王府的长子,而北风平是庶长子,母妃虽是侧妃却又掌管着王府中的大小事务,他们兄弟不合定是因为利益牵扯得太多,不过江雪歌不愿掺和进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里去,而且,她还寻出了一条跟北风烈的相处之道,北风烈人虽然霸道大男子主义一些,但是只要自己之前问过他,他便不会恼,而且还会给些指示或建议,这倒是省了江雪歌很多猜度的心思。 很多事其实简单,却因人心复杂而变得复杂,反而倒会徒增了烦燥。 二日一早,四老爷江淮前来接江雪歌回门,江雪歌特意的装扮的贵气一些,穿了亲王世子侧妃的正服,梳着飞凤朝天鬓,带了镶着血翡的雕花金簪子,脖子上挂着太后新赏的纯金项圈,项圈上坠着一颗极品祖母绿翡翠坠子,镶在纯金打造的如意圈里,甚是耀眼。 先是与镇南王爷,李侧妃和秦侧妃行过礼之后,又跟张君好福别,江雪歌这才上了早已备好的镇南王府专属皇家马车,里面北风烈已经等着她了,北一见世子爷与世子侧妃都到齐了,便指使着王府的侍卫护送着,大队人马朝着江府而去。 江雪歌心里清楚,她既然是入了王府的门,往后再想与家中人常见面是不可能的事,兴许一年能见上一次都不错了,所以,今儿她有很多事要办,免得过了这个好机会,她就再无从得知外面的消息了。 江府的人早就巴巴地等候在了府门口,恭迎世子爷和世子侧妃回门,瞧着王府侍卫的仪仗,街面上的人都自动地散开,小厮忙将江府大门的门槛卸掉,马车便直接驶入了江宅之内,江雪歌却是在想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江府的正门进府…… 北风烈似是瞧见了江雪歌那复杂的脸色,又看她今儿如此盛装打份,再联想到她之前在江府的生活,便对江雪歌的心思了解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北风烈便开口道:“……一会儿不用跪拜父母。” 江雪歌瞧向他,面露疑惑,北风烈便是笑着握住她的小手,“你是宗室亲王世子侧妃,理应享受他人的跑拜。” 江雪歌倒吸一口冷气,她倒是忘记了自己也成了特权阶层了,不过北风烈这番特意的嘱咐,倒是让北风烈略感诧异,他这话是不是在告诉自己,如今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 如若是之前,江雪对踩一番江方氏与江夜月许是还能感觉到几分爽快,可如今江方氏早就被休弃出江府,而江夜月在江府过得也不如当初那般风光如意……似乎才短短三日,她就对江方氏母女及江家人以前的恩恩怨怨淡了许多,只是淡了却并非遗忘,江雪歌很诧异自己心态上的变化,她并非是什么大度的人,只是因着身份上的变化,让她的目光也放得远了…… 马车一直行至江府主厅大门,王府的侍卫已是在江府中的各个角落中驻守,如若不是江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马车旁又跟着一众的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倒不像是姑奶奶回门,反倒像是在抄家…… 北风烈率先下了马车,又有丫鬟婆子们恭恭敬敬地扶着江雪歌从车上下来,江家所有人立时齐齐跪拜在地行礼,“请世子爷,世子侧妃安!” 北风烈淡叫请起,江雪歌瞧见老太太也在跪拜行列之中,本是自己踏出了半步,却是又退了回来,只吩咐着丫鬟道:“去将老太太扶起。” 绮纹与入画二人上前扶起老太太,老太太瞧着江雪歌这盛装的模样含着眼泪的笑着,江夜明看着如今风光无限的大姐,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而江夜月则是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有着浓浓的妒忌与恨意,仿佛江雪歌如今的风光本应是她的,而她如今却要跪在地上向江雪歌行礼,应该是江雪歌给她行礼还差不多…… 江浦自是瞧见了江夜月眼中的不忿与愤恨,便是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里面警告的含义颇重,江夜月一怔,只好强忍下不甘,隐下眼中的恼恨低下头去。 江浦上前躬身道:“外面炎热,还请世子爷到厅中叙话。” 北风烈看不出表情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嘱咐着江雪歌,“你不用在一旁陪着,用过饭我们就回。” 江雪歌知道北风烈能跟着她回门,就算是全了她的脸面,如今又答应留下来用饭,便是谢道:“……爷如若累了可回‘沁雪园’歇着。” 北风烈扬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与江浦和四老爷一起朝着主厅内而去。 而江雪歌则是又上了马车,带着大队的人马去了内宅。 厅堂之上,以前江雪歌一直是坐于最末尾的,可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自是要端坐在主座之上。 灵儿,朵儿,双儿,陆儿四婢休息了两日,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回门自是要跟着江雪歌的,这会儿她们四婢与绮纹入画两个二等丫鬟伺候在一旁,处处都透着江雪歌的尊贵。 看着灵儿撤了厅堂主座位置之上的垫子,又将座位仔仔细细地扫了三四遍,接着才铺上了从王府带过来的冬暖夏凉的翡翠玉坐垫之后,才请江雪歌入坐,江雪歌瞧着她这番做派,心里边有些哭笑不得。 瞧着灵儿背着人吐了舌头,江雪歌只是笑,这丫头显摆得也太过了! 果然,众人瞧着灵儿的做派,脸上都带着几分尴尬,只是尴尬的背后似是还有着无比的艳羡…… 江雪歌看到江夜月嫉妒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在偷偷地看着自己,江雪歌的目光对过去,江夜月马上低下头去。 “瞧见老太太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江雪歌自是跟老太太叙话,跟别人她还真是无话可说。 老太太抹了眼泪,脸上却是带着满满的自豪之色,“都好都好,就是心里惦记着你!” 江雪歌脸上的笑越发地深了,老太太心里边或许真有几分惦记她,只不过她怕是更惦记着她如今在王府中的情况和地位吧? 江夜月看着江雪歌一身盛装,端坐在主位之上贵不可言,心中自是翻腾着强烈的忌妒,刚刚她跪拜江雪歌之时,心里更是有着强烈的耻辱感,曾几何时,这个在她眼里连个丫鬟都不如的人,如今却端坐在高位之上,还要自己下跪去拜,这让她怎么能坦然面对? ------题外话------ 飘过……求月票……求点击……求打赏……飞吻n个……接着飘走…… 第九十四章 江家人厚脸皮 江黄氏满脸的讨好,“江主子如今可是光耀咱们江家的门楣了,呵呵,现在外面谁不说江主子是个有福气的,可是托了您的福,连带着咱们出去,都跟着沾光呢。” 老太太自是笑着接口道:“江主子虽然成了王府的主子,却也是咱们江家的大姑奶奶,左右写不出两个江字,莫说是跟着借点光,涨涨江府众人的脸面,就是帮称着娘家那也是应该应当的……往后啊,家里的两个妹妹的婚事可还得劳她大姐姐帮着寻摸寻摸了。” 老太太这话让江雪歌几人心下都涌起了几分不舒服的感觉,其实自家姐妹的婚事,长姐帮着掌掌眼,帮帮忙,那也的确是应理儿的,可老太太却不该拿着长辈的身份,江雪歌的娘家人身份,来压江雪歌的!再说了,宫里不是还有个淑妃娘娘么,她的身份可是高出了江雪歌不少呢,自是能为江家的女儿们谋个好婚事,老太太怎么不去让淑妃出面为江家姑娘们寻摸寻摸,却要来找她撑眼的?淑妃她可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当初怎么就没见着淑妃为江雪歌谋划谋划?帮着她免了方家的逼婚?江家拿捏不住淑妃,却能厚着脸皮想来拿捏自己?这是什么理儿?真当她是个良善好欺负的么? 江黄氏眼中闪过亮光,便是接口道:“这个自是应该的,说起来,苏绣今年也快九岁了,再过几年啊也要及竿了,女大不中留,自是要早早作打算才是对的,若是能早些为她寻摸个妥当又门当户对的人家,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开心,也能让老太太宽心不是。” 老太太抬眼瞧向江雪歌,见她脸上并未有什么旁的神情,便是笑容满面地看向江黄氏,口中打趣道:“瞧瞧,瞧瞧,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太着急了些,苏绣才这么大点,你就想给她说亲事,也不怕苏绣那小丫头害臊!虽说大家知道你是个疼孩子的,不过现在提这个确是太早了些,这要是传了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你心急……呵呵,我看啊,还是待她再长大些再说这些也是不算晚的,你啊,就是爱瞎操心。” 江黄氏一怔,老太太先前不是特特地与自己过了话,待江雪歌回门之时探探她的口风么?怎么江雪歌还未表示什么,老太太却先驳了自己的话?江黄氏心中虽有疑惑,可瞧见老太太正在暗暗给她打着眼色,她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得笑着改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苏绣那孩子虽说不是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可我却一直当她是亲生的来疼爱,她的婚事可是终身大事,我自是要多操些心才应该……不过啊,老太太也说得对,她如今的确是小了些……” 江黄氏说着,便是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江夜月,“倒是咱们二姑娘,今年也十五了,可是该好好打算打算了。” 江夜月没想到江黄氏两句话便将话题绕到了自个儿身上,她心中涌上愤恨,现今她从江家的正经嫡女被降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且还被丘家给退了亲事,这份折辱全拜江雪歌所赐,江黄氏却在江雪歌面前提起这个,不是让她没脸么?这般想着,她不由得对江雪歌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老太太不管江黄氏是如何的想法,更不会管江夜月又是如何想的,她心中对江家女儿的婚事早就作好了打算,即是江家的女儿,不管是嫡还是庶,都应该自觉地为江府分忧,不得有半分的违逆才是应该的……老太太接过江黄氏的话,便一脸慈爱地说着:“四媳妇这话应理儿,姑娘大了不中留,自是该为她寻一份合适的亲事了,不过,如今江主子贵为世子侧妃,光这身份这体面就比旁人荣耀了许多,自是与以前不一样了,二姑娘如今虽只是个庶女,可总归是江主子的亲妹妹,若是随意配个一般的人家,怕是会落了江主子的体面和身份,我看倒不如就让江主子为二姑娘上上心,寻个合适又体面的人家才是应当的!” 江黄氏是存了嘲讽江夜月之意,才提到了江夜月的婚事,可她没想到老太太竟是打蛇上棍,居然真存了这样的心思,怪不得先前悄悄暗示自己提起江家姑娘的亲事,她还以为老太太真是为四房考虑才如此的,想不到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还把她也给算计了进去。 江黄氏恼怒老太太的算计,可老太太是长辈,她就算心里边有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眼睛扫到江夜月时,江黄氏神色中立时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就如今二姑娘那样儿的名声,还想借着大姑娘的势,配个好人家?真真是白日做大头梦,脑子不清醒了吧! 江雪歌虽不知老太太与江黄氏各自的小心思,不过眼瞧看着她二人一唱一合的给自己添麻烦,心里边的确是上了怒气,她这才嫁到王府三天,江家的所有人便打起了她的主意,上心?上什么心?就江夜月以前对自己做下的那些恶毒之事,自己不追究她的罪责,就已经是慈善了,居然还想着从自己这儿为江夜月谋取好处,她就那么好欺负?就那么好拿捏不成? 再说了,就算她真不计前嫌,有心为江夜月寻一门好亲事,也得江夜月争气才成啊,如今就以江夜月那样不堪的名声,不但有个身染下作脏病的母亲,还入过京都府尹大牢一次,入过大理寺大牢一次,又被丘家退了亲事,更被太后亲自摘了她嫡女的名头,贬为了庶女!这里面,条条都让人不能容忍,条条都让人瞧不上她,光那声名狼藉的名声,就把她止在了好人家的门外,莫说是大门大户,就是那些寻常的小户寒门,怕是也容不下她这样没了好名声的女子做媳妇! 老太太又如何不明白这些,可她却偏要说出来让自己为难,不就是以江家养育之恩以恩胁自己么?哦?江府现在为江夜月寻不着好人家了,就厚着脸皮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竟然想借着她如今这世子侧妃的皇家身份,为江夜月谋划个好亲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捡便宜也得看人看事,江家若是为着正经的事,江雪歌不会这样恼江府的,可他们这样明摆着算计着自己,那就不行了,江雪歌又如何能如了他们的意! 老太太不知江雪歌心中已经存了恼意,还在自顾自地打着如意算盘,江雪歌却面色不变,只是笑,却是一句没接老太太的话,倒是让老太太认为这事儿有戏,说得更加来劲了…… 江雪歌对江家人的厚脸皮真是无语了,这老太太也真是够青光眼的,自己一句话未接,她难道还看不出来自己的态度么?也不知她是真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故意忽视了之,江雪歌倒认为以老太太那样精明脑子,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如此想来,倒是为难她了,为了江家的利益竟是能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江雪歌对老太太的自说自话有些嗤鼻,莫说旁人卖不卖自己这个世子侧妃的身份,就算卖了,人家心里边也必定是因为不能得罪王府才应下来的,那样的话,人家定是不甘愿这门亲事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她为江夜月寻着了好亲事,江夜月嫁过去也必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最后,不管是那户人家还是江夜月自己,心里边定会因此而怨怼上自己这个搓合之人,自己倒是里外不是人了!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岂是江雪歌会做的? 恐怕老太太确是连这些结果想都没想过吧,也或许老太太根本就无需费心这种事情,毕竟在老太太和江浦心里边,江府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江家的儿子们才是他们真正看中的,而江家的女儿们却是可以被牺牲的筹码,而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如何利用手中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将手中的筹码转换为对江府最有利的果实!他们指不定还在心中想着,江家的女儿们将来不管过得好与不好,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江府即是为她们寻了亲事,她们不止不能有半分抵抗和怨言,还得对江府为她们操心而感恩戴德的报答了他们,才是应该的! 江夜月一听说到自个儿的婚事,就算旁日里再刁蛮跋扈,却还是有着小女儿家的羞涩,自是低下头去不吭声儿,只是两只耳朵却又悄悄地竖了起来,心里有着紧张,又有着不忿,更多的则是复杂,她即希望江雪歌能应下老太太的话,这样,自己将来也能有份好婚事,出入什么的不止风光,也有体面!可她心里边却又矛盾地不希望江雪歌应下此事,这样她就不必看江雪歌那高高在上的脸色,不必看她那副对自己施舍的表情,好像自己就是个要饭的,还得靠江雪歌这个小贱人来给自己涨脸面!这让她那颗一向傲娇的心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老太太对旁人是如何想的,自是一点没放在心上,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江夜月这个当事人,也都未转过脸去看上一眼,她现在,只在乎江雪歌会如何回她的话,会不会给自己这个做祖母的一份脸面,会不会为江府的利益作想,忘记与江夜月母女曾经的那些恩恩怨怨! 虽然她也知道江夜月母女俩以前的十几年是如何对待江雪歌的,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江雪歌已经贵为世子侧妃,就算不待见江夜月,却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己的娘家做些事以报养育之恩才是应该的…… 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神情看着江雪歌,她心中有七成的把握江雪会应下此事,因为江雪歌是从江府里出去的,就理该为娘家人作打算才对,她都开始想着待江雪歌应下此事后,就该为江夜月筹备婚嫁之事了,可她却没想过,江雪歌又岂是当初那具任凭江府拿捏的大姑娘又岂是能任凭江府算计的人? 老太太面上一慈爱,心里边打的小算盘,江雪歌又岂能不知,不过,她还真不在乎老太太那点子小心思,便淡淡地开口道:“家中弟妹们的亲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说自是由家中长辈们来安排才应理儿的……再不济也还有宫中的淑妃娘娘能为江家的姑娘们做主呢,哪里又容得我这个做大姐姐的越了规矩呢,这要传了出去,也是于理不合的!老太太说可是这个理儿?” 老太太一怔,似是没想到江雪歌竟会一口回拒了她这个祖母的话,且还有淑妃与规矩来堵了自己,老太太脸色不由得一沉,刚想开口驳斥回去,却是眼角描到了江雪歌那一身流光溢彩的世子侧妃正服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又不得不强咽了回去,如今江雪歌的身份不一样了,就是连她这个祖母见了江雪歌也不得不行跪拜之礼,她若是再强逼江雪歌,怕是会适得其反,没得因为江夜月一个早没了什么利用价值的丫头片子便得罪了江雪歌,让她与江府生份了,那可是太得不偿失了,罢了罢了,此事还是再从长计议吧,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这般想着,老太太脸上便又重新扬起那慈爱的笑容,“哎哟,瞧我这老太婆,却是思虑不周了,江主子说得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家的事情,自是由家里的长辈来操心才更应理儿的,呵呵……|” 江夜月那本忐忑不安的心,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闪烁着怨毒之色,她早该想到的,江雪歌那小贱人如今得了势,又怎会将她放在眼里呢,自是巴不得自己将来嫁个不如她的人家,这样,江雪歌才能永远压着她,永远瞧不起她…… 江黄氏眼见老太太也没讨得了好,自是心里乐得高兴,便是顺势转了话题,“说起淑妃娘娘,不知江主子可有进宫去拜见,许久未见过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娘娘呢。” 江雪歌瞧了一眼听到淑妃二字就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太太,便是淡笑着说道:“太后给了话,不用去宫中谢恩,各宫娘娘处那儿也免了礼,自是没得见淑妃娘娘。” 老太太充满希翼的眼睛顿时暗淡了几分,江黄氏见状便是又说起了旁的事儿,“对了,江主子还不知道吧,如今那肖姨娘已经被你父亲提了平妻的位份,现在也是江府里正经的主子了,本来今儿个按理儿她也应该来拜见江主子的,不过昨儿个才刚诊出怀了一月身孕,身体一向又是个虚的,你父亲怕到时她撑不住冲撞了世子爷和您,便免了她来请安……” 江雪歌诧异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一听江黄氏说起这个,心里边便又高兴了起来,江府已经许久未有人怀过子嗣了,这肖氏一怀孕,老太太和江浦自是高兴得不行,不但立即提了肖氏的位份,还将她住的小院又重新修整过一番,面积比原先扩大了两倍不止,一时间,肖氏在江府中风光无限。 只不过,肖氏一下子便从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成为了江浦的平妻,这其中其实也有当初肖氏救治江雪歌有功的成份在里头,只不过,老太太存着想另寻一位江府有利又对门当户对的女子进门做当家主母,所以对肖氏救治江雪歌之事,当初也只是打赏了事,并未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对待,倒是江浦因此对她宠爱了不少! 却没成想,这肖氏倒是争气,竟上怀上了身孕,江家子嗣本就不算多,老太太自然是希望能再添几个孙子才更好,且肖氏还对江雪歌有恩,若是将来肖氏对江雪歌提出什么请求,江雪歌因着救命的恩情定是不好拒了的,基于这些原因,老太太思前想后,这才点头同意了江浦提了肖氏为平妻的请示! 江雪歌对肖氏接触的次数应该来说只有两次,一次是肖氏主动来为她添妆,而另一次,则是方家逼婚之时,肖氏送给江雪歌王家大舅母的信,而肖氏救她那次,因她一直晕厥着,当时的情况还是后来听陈妈妈她们说起,她才知道的,对肖氏,江雪歌说不上来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感觉,感激?有!复杂?有!疑心?也有!可她对这肖氏更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江雪歌对肖氏提了位份之事,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她已经不住在江府了,由谁来做这江家的主子与她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若是将来有谁对自己不利,就算是对自己有恩之人,她也不会手软的。 又说了会儿子闲话,江雪歌对江府中人的心思越来越不耐,不过是说说闲话,老太太和江黄氏便能几句话提到江家对江雪歌的养育之恩啊,江家往后的体面还要靠她来撑起啊什么什么的,真是三句不忘为江府谋取利益…… 再次三言两句堵回了老太太打着关心之名实则打探她在王府中的情况的叙话,江雪歌便是跟众人道:“……折腾着大家跟着劳累,我们姐妹几个聊聊便罢,不用大家都陪着,老太太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还是先散了吧!” 江雪歌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她跟众人没什么可说的。 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人,虽然她今天的确是有些厚脸皮,可却并不代表她听不出江雪歌话里话外的意思,更看出了江雪歌言语之间的不耐,便是让江黄氏带着江夜明,江苏复,和几个男孩子都散了,只留下了江夜月与江苏绣在厅中陪着江雪歌。 江雪歌又与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江雪歌便是带着江夜月和江苏绣回了她出嫁之前住的“沁雪园”,毕竟是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还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 江夜月显得很别扭,一直低着头撇着嘴,那脸上的神情也是飘忽不定。 “你对自己的亲事有何看法?”江雪歌沉默了很久,还是开了口,老太太和江浦打着牺牲女儿的想法,江雪歌自是不屑的,她想听听作为当事者的江夜月是何种想法,若是她真的改了,江雪歌也不是个心硬的人,能帮上她忙的,还是不会推脱开的。 江夜月怔了怔,似是没想到江雪歌会主动地问起她的想法,脸上闪过些许的复杂之色,心思一转,便以为江雪歌是在排遣她,江夜月深深沉了口气,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开口说不客气地说道:“你别以为你如今成了世子侧妃风光了,你就可以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我以后也定不会比你差的!” “还这么不识好歹!”江雪歌的心里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一时好心想关心一下她,却反而遭来她的妒恨,看来还真的是好心没好报啊! “将来要嫁了人,就改改你那臭脾气,当谁都能受得了?现在还这样尖酸刻薄的,回头嫁到了别人的家里做了媳妇,你当你还能像在家里一样这般任性?你婆婆,你丈夫还能忍你这个不成?” 江夜月被江雪歌这一顿训斥,心里边自是又气又恨,只别过了身去,抹了抹眼睛,便咬着嘴唇酸溜溜地说道:“哼,就你说话好听,别人都是不如你,都是尖酸刻薄的,你当谁都像你那么好命,能嫁到王府去做富贵主子!” 江雪歌被她这话给堵得,差点没背过气候去,怎么她说什么,这江夜月都能想到她身上去,真是对她无语了,江雪歌无力地嘘出一口气,话都懒得再跟她说了,正准备再与江苏绣说说话,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江雪歌抬头看去,却是北风烈也过来了。 瞧着江雪歌与姐妹们叙话,北风烈倒是一愣,江雪歌连忙迎了上去,“爷可是累了?要不进去休息一会吧!” 北风烈点点头,没有多瞧江夜月与江苏绣两人一眼,便阔步朝着里间走了进去。 江夜月在北风烈进来的时候,悄悄抬头瞧了北风烈一眼,见着北风烈那充满阳刚又俊逸非凡的模样,江夜月那张精心描绘过的俏脸瞬息之间便红了个透…… ------题外话------ 鞠躬感谢:zz111000送了1颗钻石,marytan送了1颗钻石。 jiangshurong送了一朵鲜花,marytan送了1朵鲜花,cy916cy送了3朵鲜花。 英子789投了2票,cy916cy投了2票,晴天圆月投了1票。 今天又更晚了,潇湘后台抽风了,一直打不开,用了两个小时也传不上去,最后还是请朋友帮忙折腾了半个小时才传上来了,真是对不住亲们了,最近太忙,还请亲们谅解,明天的文不会这么晚了,今天晚上青丝熬一下夜,将明天的字码出来,早上大家就能看到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大么么。 第九十五章 投怀送抱 江苏绣一向胆子小,见着江雪歌虽然很高兴,可却也知道自己这大堂姐今非昔比,不是她一个小庶女能随意巴结的,至从跟着江夜月到了沁雪园,便一直低眉顺眼地没吭过声,就算江雪歌跟她说话,她也是小心翼翼地思虑过后才回着话,一句旁的话都不敢多说,本就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子见着北风烈顶着那张冰块脸进来,更是惧怕,便急急地站起身来跪拜北风烈。 不过,她却是错怪白风烈了,北风烈常年都是那冷凝的性子,见着谁都是冰快脸,却并不是心中不快才如此表情的。 而江夜月见江苏绣这谨小慎微的模样,自是有些不屑,庶女就是庶女,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可她却忘记了,她如今早不是江府的嫡女了,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而已! 江夜月心思百转,只瞬息之间便有了主意,却并没有如江苏绣那般,见着北风烈的面就吓得跪了下去,而是等北风烈大步迈进厅中之时,才像突然注意到北风烈似的,面上一副小女儿之态,往前急走两步特特地跪向了北风烈的斜前方,可是,也不知她是走得太急,还是被自个儿裙子给绊了一下,正要行礼下去之时,却忽然身子一歪一晃,便一副惊慌失色的神色朝着北风烈便直直地摔了过去…… 那盈盈一握的小腰,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那连摔倒都摔得这么优美的身姿…… 啧啧,江雪歌忽然扬起嘴角笑了,原来江夜月不是对她自己的婚事没有心思没有想法,而是太有心思了太有想法了,瞧瞧,这么明显的心思和想法可全都打到了北风烈的身上去了! 江夜月自认姿色不比江雪歌差,既然江雪歌能入了世子爷的眼,那她自是也能入了北风烈的眼,江雪歌虽然有着清雅之姿,可她却没有自己的娇媚明艳,她就不信北风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会抵御得了她的这份弱不禁风与出色的面孔身姿,心中已经在幻想着英雄救的传奇佳话,幻想着北风烈抱着她一眼便被她迷住的情景,幻想着北风烈与她对视的眼神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怜惜…… 江夜月眼波流转,楚楚动人地看向北风烈,只待他伸出手来接住自己…… 不过,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更残酷的!江夜月对北风烈使出的这招投怀送抱,注定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以北风烈那样的冷凝的一个人,对不上心的人,自是没有那多余的怜香惜玉之心!若不是看在江雪歌的面子上,他早将这敢跟他耍心眼儿的女人一脚踹飞了,因此,眼见着江夜月向着他扑了过来,北风烈不但没有接住她,反而马上错身一让…… “扑……”江夜月无比狼狈地摔在地上,她是踌定了北风烈会如一般的男子那般,定是会接住她的,因此她摔的力道一点都没有要收住的意思,却不想,北风烈根本就不搭理她,反而还跳到了一边去,让她结结实实地摔得眼歪鼻子斜的,眼泪当即便疼得掉了下来…… 江夜月无比狼狈地横躺在地上,早没了刚刚的楚楚动人之姿,头钗乱了,发鬓散了,连衣裙都摔凌乱不整了,看过去,只让人觉得不堪入目,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女子该有的风范与仪态!却是与那勾栏院中的女子似的,巴巴的将自己往男人的怀里送,可人家却还不要!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北风烈冷若冰霜地扫了江夜月一眼,那眼中的凌厉仿佛似早已洞查了一切般,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难堪,江夜月吓得一个激灵,当即便低下头去不敢与北风烈对视。 北风烈嘴中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更是没有去扶她起来的意思,当即抬步便走了开去,似是那躺在地上的美艳女子是个很脏的东西般,让他不想与之多呆一刻。 北风烈那如见了脏东西般嫌弃的神情,让江夜月心里边那点仅存的傲娇气被瞬间泼灭了个干干净净,神情呆滞得就似傻了一般,像只斗败的公鸡挫败地躺在地上失了神…… 江夜月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是自信的,一向是目中无人的,可她却万万想不到这个尊贵的男子竟是瞧不上她,连碰都不想碰她一下,难不成是因她如今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的关系?还是因为他顾及着江雪歌在这里的关系?这般想着,江夜月那低垂下去的眼中顿时涌上深深的恨意,恨江雪歌为何要在这里,恨江雪歌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世子侧妃的荣耀…… 灵儿几人都一副轻蔑之色,屋中丫鬟婆子也不少,都只用冷嘲热讽的眼神瞧着倒在地上半天还没动静的江夜月,却没有一个上前去扶她! 江夜月慢慢坐起身来,她本以为就算北风烈不去扶她,也自会有丫鬟婆子上去搀她起来,可她一抬头,才惊觉房中那些射向她的种种目光中无不透着嘲笑之色,里面有不屑的,有讥讽的,有鄙夷的……各种不明之色,生生地让坐卧在地的江夜月无地自容。(.) 江苏绣早就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她虽然还小,可早不是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那些姨娘们的争宠,她耳濡目染,自是瞧出了些什么,心下虽有些不齿江夜月的行为,可她却也不是个傻的,这里先不说没有她一个庶女说话的份!就以江夜月做得这样明显的举动,连她这个才九岁的孩子都能瞧得出来她心中打的主意,而作为世子侧妃的江雪歌又如何会瞧不出来呢? 淡淡的阳光从窗口流泄进来,房内出奇地安静,静到只能听见一屋子人的呼吸声,江雪歌深深地看了眼仍躺在地上没了动作的江夜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二妹妹莫不是被裙子给绊了,竟是连这么平的路都踏不稳,往后走路可得好好看清了再踏出去,省得见天的摔了,疼的可是你自己!” 江雪歌虽然没有明着说江夜月是故意的,可江夜月却有种被拆穿心思的窘迫,当即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自地上跳起来,指着江雪歌便是极委曲地小声哼道:“我摔不摔,疼不疼关你何事?用不着你来假好心!” 江夜月说着便捂着脸转身哭着跑了出去,江雪歌挑挑眉头,这江夜月心思可真多啊,竟是连回嘴都特特地放小了声音,怕也是因为她还未死心,担心被北风烈给听见吧! 江苏绣看着江夜月跑了出去,她却还跪在地上,忙是站起身来,想起北风烈那张冷脸,她是一刻也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可如今江雪歌的身份不同往日,她又怕贸然地跟着江夜月走了,会惹得江雪歌连带着也不待见她了!可不走吧,她又浑身的不自在,这般想着,江苏绣便悄悄抬起头瞧了瞧江雪歌,却发现江雪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正注视着院门口江夜月已经跑远了的背影!江苏绣猜不透江雪歌的心思,更是手足无措地立于厅中,脸上带着惶惶之色! 江雪歌沉沉地叹了口气,转回头来便瞧见了江苏绣那惶然不安的神色,心下略一思量,便是知道她心里边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江雪歌也没有什么心思再与她说什么,便吩咐丫鬟将江苏绣给带着下去。 待江苏绣一脸如释重负地模样跟着丫鬟退了出去,江雪歌这才吩咐着灵儿道:“一会你去找顾勇,告诉他我要跟老爷单独谈谈,然后你再去打听打听江府这两日的情况。” 灵儿领了命就去了,江雪歌则是踱步进了内间,北风烈此时正歪在床上,瞧着江雪歌进来,便调侃道,“你这妹妹如此不给你涨脸,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江雪歌自是知道他说的是江夜月给自己姐夫投怀送抱,让自己脸上无光之事,可她对北风烈没有爱,自是不会吃醋,心中虽有些不悦,却也只是因为江夜月的无耻,便是撇了撇嘴道:“……以前对她的脾性就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嘛……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雪歌对并风烈如此快的就到了沁雪园而来并不意外,凭着他的身份,让他如何跟江浦与四老爷这些人相处? “婢妾一会儿要去拜见父亲,爷若是累了,便先歇会儿吧。”江雪歌不想在那个事上多扯什么,便替北风烈拿了条毯子过来盖在他身上,可北风烈却是皱着眉头将毯子扔到了一旁,“这是什么味儿,真难闻,怎么不是你身上的药香?” 江雪歌倒是愣了,“她们又不知道爷您喜欢药香味儿,许是以为像爷您这种尊贵之人,定是日日都熏那百花香吧。” 北风烈拢了着眉头嫌弃地将那条毯子又踢远了一些,却是没再说什么。 而江雪则是苦笑,想必她回门这一天,江府从上到下都未得消停过吧,除了刻意的讨好,更是弄了熏香,只可惜没人知道北风烈的喜好,反倒是因此而弄巧成拙了。 北风烈索性也不想躺了,便是走到一旁抽出书架上的书来看,这时候,有个小丫鬟来报,说是江浦已经来了,现下正在次间里等她,江雪跟北风烈招呼了一声儿,便去了。 江浦瞧见江雪歌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北风烈,“世子爷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江雪歌的话里透着淡漠,江浦也觉得亏欠女儿太多,脸上闪过些许的愧色,便是道:“以前为父护不住你,如今却要你来护着江家……” “说这些有何意义。”江雪歌可不想听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女儿有几件事想问问父亲。” “何事?你尽管说。”江浦的表情很是认真。 江雪歌正了正神色,便是道:“女儿想知道如何从脉象上分辩男胎女胎。” 江浦没想到江雪歌所问是这事,便给她讲了一下孕妇的脉象,“这个不难,怀了身孕之人,脉象自会分为两股,大概妊娠四个月,便可从脉象上分出是男是女,向来是男左女右,若左重右轻,那便是男,若右重左轻,那便是女,若是二者相差无几,那便是男女双生子,若是多出了脉象,则是可能怀的是多胎,还有种最好辩别之法,那便是肚圆为女孩儿,肚尖则为男孩儿,不过也有少数情况例外,这便要依着脉象来定了。” 江雪歌了解地点了点头,古人的确有古人的法子,“父亲可知李侧妃此人?无论知晓什么,还请父亲详细说来。” 说到这个,江浦倒是慎重点了点头,“此事的确应与你说个清楚才是,你虽只是世子侧妃,可即入了王府的门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个利益纷争。” 江雪歌只是点头,等着江浦继续说下去。 江浦见江雪歌听得认真,可他对这些事知道得也不算多,怕让她失望。便不得不说道:“为父也只是太医院医正,旁日里也好明哲保身,鲜少参与和打听政事,不过常年与宫内之人打交道,这些个消息也还是听说过一些,便与你讲一讲,免得你在府中触了不该触的事。” “父亲知道多少便说多少吧,总比将来犯了忌讳的好。”江雪歌知道以江浦一个毫无权势的太医,又向来与王府中并无什么瓜葛,知道得消息少也是自然的。 江浦将听过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才言道:“李侧妃最早乃是镇南王爷的贴身婢女,因一直跟随着王爷多年,便被抬举成了通房,而后生育一子,才提了侧妃之名,只是她这侧妃之名,却是镇南王妃嫁给王爷后,由镇南王妃亲自向太后求来的。” 江雪歌听到这个倒是有些意外,当初李侧妃当着众人给自己说教,怕是故意做出来,想让自己对她放松警惕的吧,依着当年的情况来看,如若她只是通房的话,那北风平理应是要记在镇南王妃名下的,可她却能精心侍奉,让王妃亲自提了她的名分,这个女人看来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且还是个心计很深的女人,她能从一个小小的丫鬟做到镇南王爷的侧妃,又能在王妃过世之后,手掌整个王府的中馈大权……江雪歌早就觉得李侧妃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猜对了。 ------题外话------ 今天就码到这里,还请亲们将就着点,青丝已经很努力码字了,熬夜的滋味好难受,啊啊,好困,四点过了,青丝要去睡觉觉了,早上还要早起。 谢谢yj520玖兰枢送了2朵鲜花,2颗钻石。 第九十六章 王府辛密 “镇南王妃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一直体弱多病,只嫁到王府中十多年便薨了,王妃去世的时候世子爷也就才十岁吧,听说世子爷从小就与众不同,很得太后慈爱,就连宫中的皇子们都比不得他在太后心里的份量的,不过,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王妃去世后,才十岁的世子爷便孤身去了镇南军中,十四岁就开始上战场杀敌……” “十四岁?那还是个孩子,刀剑无眼,个中艰辛怕是常人体会不到的吧,是王爷带着他一起上阵的么?”江雪歌想起那个冷眸的男子,那么小便没了生母,府又是父亲的其他女人把折府中大事,想来,他在王府中的日子定不会好过吧! 江浦摇摇头,“不是,虽然镇南军是由王爷统领,但是王爷并不常驻镇南之地,那边还有一个世代为将的大家族――郑氏,乃是镇南王爷的部下,也就是镇南王妃的娘家,在那边也是个名门旺族……” 江浦说到这儿便是顿了下来,只是说完后便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瞧着江雪歌,显然他这话里是有话的,不过,就这需要江雪歌自己去揣摩了…… 江雪歌现下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一时之间也寻思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父亲可知镇南王妃是因何病而去世的……” 江浦耳听江雪歌问起这个,脸色微微有些异样,却是摇头道:“那个时候父亲刚入太医院,只是个跑脚打杂的,还没为皇家任何人出过诊,更不可能接触到王妃的脉案了,又哪里会知道这些个中秘辛?” 江浦显然不想在此事上多说什么,江雪歌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不信他会不知,皇家的诊脉向来都会备有卷宗的,以便让太医院对各位主子的身体状况有脉可寻,有案可查!而江浦早几年前便已是太医院首医正,怎么会没有看过?这种说词一点也站不住脚……不过既然江浦不想说,江雪歌就算再问,怕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再问这个事,再则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即便当初王妃去世之时,真的是有人动了手脚,怕是早已将痕迹抹得差不多了吧,而且就算自己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为王妃申冤不成?莫说王爷会不会允她这样做,就是皇宫里的那些个主子,也定不能允的,若真有问题,那查出来后,丢的也只是皇家的脸面!这种皇室辛密丑闻,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世子侧妃能去探查的! “李侧妃虽然从小便伺候镇南王爷,后又被王爷收入房中,还为王爷育有两子,不过,在王妃去世后,王爷却也没有将她扶正……”江浦似是无意间说起这一句,便是笑着看向江雪歌,这话里的个中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雪歌却也是个聪慧的,显然是听明白了江浦之言,便是接口道:“李侧妃之子已为王府的庶长子,本就年长世子爷十几岁,若是提了她的位份,那庶长子便成了嫡长子,向来爵位都是立长不立幼,到时候,镇南王府的世子爷由谁来做可就不好说了,别说镇南之地的郑氏一族到时不会答应,就是宫中太后那一关便过不去……且王妃还出自镇南,若是世子换作他人来做,也定会寒了边关那些镇南兵士的心,光这点,就是镇南王爷也不会答应的!” 江雪歌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宫中之时,太后对李侧妃那不屑甚至还带着轻蔑的目光,心中更是了然,刘公公曾经说过,太后最疼爱北风烈,甚至超过了其他的皇子皇孙们,如若镇南王爷提了李侧妃的名份,那谁才是嫡亲的世子?将来镇南王爷的亲王之位又该由谁来当?所以为了北风烈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将来的亲王之位,别说是从小伺候王爷的李侧妃,就是换作任何一个女人来做王妃,太后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一旦新王妃产下嫡子,那北风烈的世子之位便定会生出许多变故,谁不想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做世子?将来再接了王爷爵位成为亲王?人心都是难测的,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太后就绝不会容许有人来填补镇南王妃这一位置的空白! 可话虽是这样说,但李侧妃也定是不会就此放弃自己儿子成为世子的希望,她与镇南王爷乃是从小的情份,又深得王爷的信任,儿子为长子,又是在王府中土生土长,李侧妃在王府中的人脉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可以延伸到王府的各个角落,明明垂手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她又如何不想争?当一个人面对着只差一步就能拥有无上的地位之时,谁又能不动心? 但一直以来,北风烈便是那个阻了她儿子向上跃进的石子,李侧妃想让她儿子成为人上人,便只有清理掉这颗碍眼的堵路石,那她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亲王世子,更是将来名正言顺的亲王! 江雪歌想起那次北风烈身中剧毒差点丧命的事,若不是他遇到了自己,怕是这世上早就没了北风烈这个人,按这样来说,这种事怕是不会少,那他从小到大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天天置身在无时无刻不想取他性命的人身边,他又是如何挺过来的?怪不得他在王妃去世后,就立即离开了王府,宁愿小小年纪就征战刀剑无影的沙场,也不愿默默无闻地死在权利争斗的阴暗之下。 想来,前儿个张君好派宋嬷嬷来给自己送避子汤,且还存着非逼自己喝下不可的态度来看,也定是怕将来出现与北风烈同样的事情吧,自己的位份只差她一步之遥,若是将来在她之前生出下了孩子,那这个孩子不止能自己养在身边,且还是北风烈的长子,再则,如果张君好一直怀不上孩子,那她便很有可能被太后以无所出为大罪,废了她的世子妃之位,到时候,自己的孩子便能明正言顺地成为嫡长子,且母凭子贵,世子正妃的位置自然会理所当然地由自己来坐……这些种种有可能会出现的事,又让张君好如何能不怕? 江雪歌一直低头思索着,江浦也不打扰她,这里面的事情的确牵扯太多东西,江雪歌要在王府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得知晓个中的关系,否则,一旦稍有偏差,便只能成为王府斗争中的牺牲品。 过了半晌,江雪歌才长舒一口气,“女儿知道该如何做了,只是有件事情一直隔在女儿心中,还请父亲能告诉女儿,上一次兵部尚书方成正到府上与您谈的是何事?”那次江浦与方成正谈过之后,便妥协地打算将江雪歌嫁过去,成为方家泄恨的牺牲品,这如何能让江雪歌不恼恨。 江浦似没想到江雪歌会忽然提起这个,神色顿时僵了一下,那嘴张了又张,却似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江雪歌心中一直对此事有着介怀,自是想知道个中缘由,因此便很直白地问道:“此事已过去了半年多,又有什么不可说的,父亲如今难道还是不打算与女儿说上一说么?” 江浦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江雪歌一眼,脸上有着几分苍凉之色,“罢了,当初的事乃是江府对不住你,是为父的错,一心只想着求稳求妥协,差点儿委曲了你……只是那些事说了也与你无益,其中的细节现下说了也只会让你徒增烦扰,倒不如省省心,不知道反而能省省心……只是你是官商出身,为父没有本事,不能为你挣来更体面的身份,你既入了王府,平时与人言谈之时切记多留一些心眼,一院一府一朝堂,能入王府的女人哪个背后没有着强大的实力?只唯有你是个例外,不过你也是个极聪慧的,为父信你定是能在王府中好好生存下去。” 江浦说来说去,却仍是没将当初的事说出来,江雪歌寻思片刻,便知他咬紧了不说,无非就是不想丢了他身为父亲的架子,如若他真的说出来了,许是他往后便会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不过,江浦虽然没说那事,不过却提示了另一个事,那便是王府中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张君好不但是由皇上与皇后亲自赐婚入驻王府,她的父亲更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宰相,这后台可说是相当硬的!而顾氏与冯氏二人出身虽为庶女,可其背后的父亲一个是朝中官员,一个是军中将领,那身份也不算差的,就是那孔氏和吕氏,她二人的父亲虽只是一方官员小吏,可她们却都是皇上亲自赏赐给北风烈的……这些可不仅仅代表着她们的出身地位,同时还是权力和利益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 江浦见江雪歌没有追问,倒是松了一口气,“王府之地也不能随意出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使了人传话过来便成,旁的为父帮不上忙,不过钱财方面的事,你尽管开口就是!” 江雪歌却是摇头道,“这事回头再说,对了,父亲可有听说过王府中的另一位侧妃秦氏?” “秦侧妃?自然是知道的,听说她这人待人接物很是谦和,与京中贵妇们的关系也颇为交好……其实这位秦侧妃的身份倒是比那位李侧妃要高出许多,她家中父亲与兄长都是礼部的官员,而她也是秦家正经的嫡女,只是可惜她没有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否则,王府如今后宅的主事者还是不是那李侧妃,可就很难说了……不过,雪歌你也要记住,她虽然一生都未曾有过子女,可她却仍能在王府中占有着不轻的份量,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道是越是和善,越是不可小看!多少你还是要防着些的。”江浦也不是对王府中事一无所知,那王爷后院儿里可不单单只有李秦二位侧妃,还有着另外几位侍妾的,可旁人却是从未听说过半点那些侍妾的事,而没有子嗣的秦侧妃却能活跃在众人的视线中,这里边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江雪歌点点头,便是笑着言道:“父亲的意思女儿懂,有道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王府中的水实在太深……如今女儿唯有稳中求稳,不让人拿着错处,才是最妥当的生存之道!” 江浦点头笑道,“不错,你能悟出此中之道,为父信你定能在王府中生活得很好。” 江雪歌对江浦的赞许有些不以为然,王府中哪是个好相与的地方,她可是才入王府便遭遇了种种事情,这里面的阴谋陷阱实在让人防不胜防,往后想要安生的生活下去,哪里像江浦讲的,光是聪慧便能轻松应付过去的? 不过,她到是想起另一件事情,“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于父亲,有没有一种药会让人的指尖总是泛着淡淡的紫色?且那症状断断续续,并不是一直都泛着紫色。” 北风烈指尖上的紫色,她总觉得不似半年多前中毒时留下来的毒素,虽然与中毒后没清理干净的症状很是相似,可都过了那么久,怎么还会没清干净?她前儿个看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残留下来的毒素,可昨儿个晚上和今天早上出来之时,她却并没见着北风烈的指尖是泛紫的,她就算是给他用了药,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果的,而最奇怪的是,刚刚她与北风烈说话之时,却忽然发现了他指尖又变成了淡紫色,现在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对。 江浦低头思索着,淡紫色的指尖……猛地,江浦抬起头来看向江雪歌,那脸色很是难看,“你见着谁身上有这种症状了?” 江雪歌怔了怔,却是没想到江浦会是这种反应,难道北风烈手指尖的淡紫色有问题?“女儿只是无意中见到,还请父亲如实相告。” 江浦立即明白江雪歌并不想说出这人是谁,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小心地瞧了瞧外面守着门口的侍卫,起身直接走到了书架之前,抽出了一本医书,快速地翻到了某一页上递给了江雪歌,“这种症状有很多,不过像你说的时断时续的情况,却很少,不知这个是不是你所说的症状……” 江雪歌拿起那书看着,是一种她从未听说过的药,名为紫丁叶,小有毒,呈青苹果香味,少量服用,可清肺热,这种东西并不一定要服用才有效果,也可研磨成汁加入到别的吃食,或者是香料,香熏中也有同样的功效……指尖会时断时续地泛淡紫色,不过,孕妇禁忌…… 江雪歌心中一颤,便神色不变地将书还给了江浦,“多谢父亲。” 如若北风烈指尖上的淡紫色真是服用了紫丁叶,那他又是从哪里沾染上的呢?府中有孕之人只有顾氏一人,而其他妻妾都未曾有过孩子,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北风烈下了药?所以北风烈才子嗣艰难? 江浦的目光中有些担忧,想了想,便似是随意地说道:“你在王府中也不易,家中只有你二妹妹与你年龄相当,还能说上些话,不如得空的时候,就让你二妹妹过府去陪陪你,说说话解解闷什么的,总比你一人在王府中闷着的强。” 江雪歌淡淡看了江浦一眼,不得不认为江浦对她是另有所图,毕竟江夜月刚刚才在沁雪园来了那么一出,且江浦一直都知道她二人不和,又如何会无故让江夜月去陪她解闷儿呢?“不用了,她刚刚在沁雪园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怕是伤着了身子,我看还是让她在家中好生休养为好,就不累她拖着病体来陪我了!” 江浦一怔,却是有些没回过神来,摔着了?这又不是雨天路滑,沁雪园中又是才修整扩建过的,那地面上也全都让工匠们磨得平整得很,怎么会无故摔了?不过看江雪歌那张有些冷一去的脸,江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是随意地换了话题。 江雪歌也没与江浦多说什么,只又随意地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江浦却是出了沁雪园外间,便直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待唤了当时跟着二姑娘去过沁雪园的丫鬟过来问话,这才知道江雪歌为何会落了脸子,不由得又是将江夜月唤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虽然江浦与老太太早就有了让江夜月也入王府的心思,可他二人却是另有盘算,必须得稳妥得当,才能让江夜月名正言顺的进入王府做主子……可江夜月今儿的表现却太让人失望了,不但不事先征求一下长辈们的意思,却急切地想以那种最下等的法子入驻王府,也太蠢了些,这种事情哪里能做得这般明显,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江雪歌难堪,让江府丢脸,还会让世子爷瞧轻了江府去! 江雪歌回到里间的时候却没见着北风烈,一问才知他去了后院新修的荷花池,江雪歌寻去的时候,正瞧见北风烈看着那一池子的绿叶红荷有些出神,“爷,怎么没歇着?” 北风烈背着手转头看着她,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缓缓的道:“为何要弄这么一池子的荷花?” 江雪歌瞧不出来他心中的意思,只回道:“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有高洁之傲,且它全身都是宝,荷花,莲子、莲衣、莲房、莲须、莲子心、荷叶、荷梗、藕节等均可药用。荷花能活血止血、去湿消风、清心凉血、解热解毒。莲子能养心、益肾、补脾、涩肠。莲须能清心、益肾、涩精、止血、解暑除烦,生津止渴。荷叶能清暑利湿、升阳止血,减肥瘦身,其中荷叶简成分对于清洗肠胃,减脂排瘀有奇效。藕节能止血、散瘀、解热毒。荷梗能清热解暑、通气行水、泻火清心……说起来,还是托了爷的福气,婢妾才能有这一片荷花池。” 旁人说到荷花的好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各种吃法,可江雪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药!还例出了这么多的好处来,不得不说,果然是出身医药世家,以治病养身为首要! 北风烈脸上涌上些许笑意,开口却是轻叹口气,“其实,在王府中也有一个荷花池,只不过,你看不到!” 江雪歌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那片荷花池在‘宁德居’。”北风烈说着便背过身慢慢向屋中行去,江雪歌的身形却是一怔,“宁德居”,那是已逝王妃之前的居处…… 在江府中用过饭后,江雪歌便与北风烈一同回了镇南王府。 北风烈回府后,便去了书房,而江雪歌则回了雪沁园,灵儿上前回着今儿在江府打听到的事,“……春花虽已被老爷收入房中,却还未被开过脸,不过据柳儿说,自江主子嫁入王府之后的这几日,老爷都是歇在肖姨娘的院子里。” 江雪歌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眉头却是紧拧,肖姨娘?消沉了十几年,如今又身怀有孕,她定是不甘心再这么沉寂下去的,只是江雪歌实在是猜不透这个人,便只得作罢,让灵儿接着回话。 “还有一事……”灵儿看了看江雪歌的神情,这才小声说道:“二姑娘如今已跟江方氏断绝了母女关系,听说,这事儿还是宫中淑妃娘娘的意思……” 江雪歌眉头更是打紧了几分,这淑妃又想打什么主意?当初她就将主意打到自个儿身上,若不是后来出了那些事,怕是自己如今是何等境遇就不得而知了!这淑妃心思颇深,让人实在喜不上来,且每次江府有难,她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分毫不参与进来,可她却又无时无刻的,不在打着江家女儿们的主意,这品性就有问题! 江雪歌暂且不想提起淑妃这个人,她给江雪歌的感觉非常不好,“是只二姑娘一人与江方氏脱离了母女关系,还是大房的孩子们都与江方氏脱离了母子关系?” “听说就只有二姑娘一人!”灵儿小声儿道。 江雪歌摇了摇头,看来江府与淑妃打的主意可不一样,否则,江夜月也不会主动想勾引了北风烈,而老太太与江浦显然也有让江夜月入王府的打算,只不过,看淑妃的做派,却有些不像有这种打算的意思。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打赏……求月票……大么么…… 鞠躬感谢:不喜虐文送了2颗钻石,10朵鲜花,大么么。 明天的文定在早上发,还请大家支持一下,谢谢大家。 第九十七章 持宠而娇 江雪歌心头不由得苦笑,此事她不得不如此做,她给灵儿指的几个药都是含有避孕成分在里面,一来江雪歌暂时不想生孩子,她虽说有着成年人的智慧,可这身子却是才十六岁,连长都还未长开呢,若是怀了身孕,将来生出来不止孩子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忧,且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毕竟自己现在还在发育呢,她总想着既然要生,那便生一个健健康康的才行。 二来,那紫丁叶的事让江雪歌耿耿于怀,显然北风烈的妻妾中只有一人怀有身孕,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想来,必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才是,江雪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李侧妃,只因为她的动机最深,不过在原因还未查清楚之前,江雪歌不想以身涉险,那不但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孩子! 而且这件事情,江雪歌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靠着自己慢慢地去摸索,正如江浦所说的,一院一府一朝堂,如若这背后真的有人故意下黑手的话,那便是谋害皇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哪儿敢胡乱去跟别人说? 想起江浦提到北风烈说起的事,生母早逝,镇南王爷也不常在府中,北风烈从小在王府里每天过着时时有人想取他性命的日子,怕是极不易的,府中生存艰难,小小年纪便开始征战沙场,想来,他那性格孤傲霸道许就是如此培养出来的…… 不过,今日北风烈提到“宁德居”,倒是让江雪歌大吃一惊,而后北风烈便一直情绪低落,怕是因为那片荷花池勾起了他对镇南王妃的思念吧…… 第二日一大早,灵儿伺候着江雪歌起床洗漱,其他三个婢子,朵儿铺床叠被,双儿去小厨房瞧江雪歌的早餐,陆儿则去提水泡茶,灵儿趁人都出去后,这才鬼鬼祟祟地塞给江雪歌一个香包,神情不甘不愿,似是做了多不情愿的事。 江雪歌便是笑着夸了她两句,将那香包塞到了枕头之下,还安慰着灵儿道:“……放心好了,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做此事是有缘由的,不会无故乱来。” 灵儿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叹气,双儿这时候端了早饭进来,口中却埋怨着,“明知道世子爷昨儿没歇在这里,厨娘们却仍是做了世子爷爷份,如今只能江主子一人用了,我瞧着她们就是故意的,知道主子您心善,旁日里用不了的也不舍得扔,就赏了她们,便用这些个小伎俩来骗吃混喝,可真是让人讨厌,主子可不能惯着她们这些个坏毛病……” “好了,不过是一点子早餐而已,也值得你气一早上?”江雪歌哭笑不得地瞧着双儿,便是又言道:“回头跟罗嬷嬷说一声儿便是了。” 正说着话,绮纹进来回话,说是曾氏来了。 江雪歌闻言连忙起身出去将曾氏给亲自迎了进屋,“弟妹可是稀客,快进来坐,朵儿,快上茶。” 曾氏便是笑着道:“瞧你这连声儿的说话,也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没得生份了去。” 江雪歌却是笑着接口,“若是外人我才懒得这样现殷勤呢,这不是见你来了,高兴么。” 曾氏听着这话心里边也是高兴,知道江雪歌没把她当外人看,和江雪歌说说笑笑着落了坐,曾氏也不乔情,便是伸出手来直接说道:“我过来可是要劳你再帮我看看,我那体寒的毛病好了没有?” 江雪歌失笑,知她是心急想怀个孩子,却是并没有帮她把脉,只轻打了她的手一下,便是道:“瞧你这急性子,这才几天功夫,哪儿有这么快好的?你这体寒之症是自小便落下的毛病,小时候不注意,爱吃冷食,受了凉也不当回事,现在可是都找来了。” 曾氏讪讪一笑,“那时我随着父母在镇南边关驻防,成天的在外头野惯了,那边紧挨着倭寇那寒瘠之地,冬天可是又干又冷了,可比京都这边要冷上许多的,不过那时候还小,玩起来可就什么也不顾了。” “所以你别急,就是急也没有用,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治好了的,你啊就放宽心,我说能帮你调养好身子,那自然不是胡口乱言来糊弄你的。”江雪歌说着,便去首饰盒子里拿了一个小吊坠出来,只笑着递到曾氏的手中,“这是暖玉,不论何时都温和暖润,不但能养人,还能吸收身体里的寒气,可是个好东西,对你这体寒之人可最是再好不过了,快拿去戴着,对你身体的恢复可是极好的。” 曾氏见了那白润如云的暖玉,虽然心下有些心动,可却也是听说过此物的,心里边自是知道这物件,可不是光有钱就能随意买得到的,连忙站起身来推却着,“不行,不行,这东西如此贵重,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现在不是有你配药给我吃了么,我吃那药便成了,这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了……” 江雪歌却是不理她这百般推却,一把便将那暖玉给塞到了曾氏手中,“旁人我可是舍不得给的,不过,咱们都是自家人,自是用不着这么客套的,留在我身边也是作用不大,倒不如给了你,这物件对你的身体好,戴在身上再配上我给你开的药,那功效可是比光吃药要快了许多,你若是再推脱不要,倒是显得与我生份了,我既是送出了的东西,就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好看的小说)” 江雪歌的话直接毫不做作,倒是让曾氏心里边很是欢喜,只有亲近之人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她与江雪歌本就是亲妯娌,心里边自然是希望能更亲近些的,江雪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曾氏若是再不要,倒真显得与江雪歌生份客套了,便是高兴地接过了玉坠子直接戴到了脖子上,嘴中又道了几声儿谢,这东西对她这种体寒之人可是样不可多得的宝贝,有了这个东西,她的病也能好得快些,说不定过些日子便能为四爷怀上一个子嗣了。 江雪歌见她收下了,这才笑着回了坐位之上,又道:“昨儿个晚间你派人送过来的食谱,我已经看过了,水果太多,肉食也太小了,这都会加重你体内寒气的淤积,另外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不要总是坐在屋里,经常坐着腰腹会血脉不通,会致痛经还会让面部长斑,而气血不顺,时长了手脚还会冰凉,慢慢的体质自然就寒了,注意平时多用热水泡脚,常吃核桃花生牛奶子补充血气,慢慢的就调理好了,等过几天我再为你施针消瘀,待过了这个夏天,秋天的时候啊,你就可以准备受孕了。” 曾氏脸上一红,不过心里边对这事还是很着急的,她嫁与北风驰也有三年多了,可却一直没有怀上子嗣,连跟着北风驰的通房丫头如今都怀上了,可她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怎么能不急?这两年也找过不少大夫来看,都说是气虚体寒,可自家男人也不是那什么体贴入微的人,她自己又是个大大例例的性子,那些个禁忌什么的,都是坚持了两天就放下了,等想起来重头再来,断断续续的效果也不太好,以致这身体的虚寒之症便一直拖着好不全,更累得这许久也怀不上一个孩子。 “哎!以前都怪我自个儿粗心,就是记不住事儿……”说着,曾氏突地又神神秘秘地道:“我前儿个从大夫人宁氏那里得了一个美容佳品,用起来还挺有效果的,你也试试?” 女人都是爱美的,江雪歌也不例外,不过这方子若是从宁氏手中得的,却让江雪歌不得不犯犯嘀咕,不过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说道:“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 曾氏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芦荟啊,生服了几日,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畅快了,脸色也好了不少,你看看,我的皮肤是不是水润了好多?” 江雪歌无须上前,也能看得出曾氏的确较往常的气色好了不少,不过,这府中谁不知曾氏身子是个虚寒的?而宁氏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居然让曾氏服用芦荟,这里面若是让人觉着她没有点旁的心思,还真是很难呢。 江雪歌叹息一声,这些却是不好当面说与曾氏听的,不说这心思单纯的曾氏会不会信她,说不定还会认为江雪歌是在挑拨离间呢,便绝口没提宁氏,只言道:“芦荟倒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的,旁人偶尔用一些自然是好的,但也不可常用,而像你这种体虚身寒之人,这东西于你却是大忌,旁日里莫说是经常用,就是吃上几口对你都没有半点好处的,而你居然还敢生服?我问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曾氏吓了一跳,“怎么了?难不成这个东西它能避孕?” “不是。”江雪歌耐着性子说着,“芦荟性凉,消炎解毒的功效极佳,外用甚至可以治疗烫伤,你说它生性该有多凉?就是正常体质的人都不应该多食这东西,你说说就你这气虚体寒的身子,还敢吃它?” 曾氏闻言捂着肚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脸上一副后悔死了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急着问道:“可现在怎么办?我都吃了两天了,且还吃了许多,这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会不是让这几日吃的药全都白废了?啊啊,我会不会病情加重怀不上孩子了……” 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让江雪歌也挺没招的,便是趁着她说话的空隙间立时将话给接了过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不过你可得记住,以后不要再随便听谁说吃什么好,你就跟着乱吃东西,有些时候,就算是同一种东西也会分着个人的体质不同,而产生不同的作用,对别人好的,未必就是对你好!” 曾氏连连点头,“嗯嗯,记下了,以后我吃什么都先过来问过你。” 江雪歌轻笑,就以曾氏这大大例例的脾气,肯定转头就不知道把她的话给忘到哪儿去了,以后还得她多问着点才行。[] 两人正说着话,陆儿进来回话,“回江主子,顾小主跟前的小丫鬟要求见。” 江雪歌纳闷,顾氏的人找她来干什么? 曾氏坐在一旁没吱声儿,江雪歌顿了顿,顾氏历来就与她针锋相对的,实在是没什么交集,江雪歌也没避了曾氏,便开口说道:“问她有什么事儿?”江雪歌不认为顾氏能有什么好事。 陆儿抬头瞄了曾氏一眼,这才回道:“说是顾小主忽然感觉身子有些不适,想求世子爷过去瞧瞧……” 江雪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顾氏这一出,不是让曾氏看北风烈后宅的笑话么,“怎么找世子爷还找到我这里来了,你去回了她,就跟她说世子爷不在这里,叫她去别处找去。” 江雪歌的心头不由得冷笑,这顾氏还真不是个安生的主,不过想到顾氏能到这里来找人,难道昨儿个北风烈没有歇在张君好的院子里?那四妾可都是在张君好的碧玉园后面的小院子里居住着呢。 瞧着那小丫鬟走了,曾氏瞧着江雪歌似有些不自在,也不是个傻的,自是知道在这里多呆下去也只会讨人嫌,便也没再多聊什么,便随便的寻了个借口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江雪歌主仆几人,双儿自是心里边对顾氏有气,抱怨着,“瞧瞧,这丢人都丢到四夫人跟前了,都是些什么人啊,找人都找到这儿来了……” 江雪歌没说话,只使了灵儿去安排了小轿,便朝着张君好的院子而去。 进了张君好的碧玉园子,江雪歌瞧见了张君好与三妾都在里面,江雪歌缓缓踏进门中,几人的目光便都投到了她的身上,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诧异。 “听说早上顾氏的丫鬟去你院子里寻世子爷了?”张君好心下这般想着,面上更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而其他三妾也都是竖着耳朵的听着。 江雪歌心中实在是有些厌烦,这府中还真是没什么隐私,这才多大的功夫,不过是从雪沁园到碧玉园的时间,顾氏的丫鬟去雪沁园中请世子爷的事便全部的人都知道了。 “婢妾给世子妃请安,早上的时候,的确是有顾氏的丫鬟去婢妾的院子中寻世子爷,只可惜昨儿个跟世子爷回来后,便在门口分了手,婢妾也不知爷的去向。”江雪歌这话一出,立时感觉到众人泄了一大口气,那瞧着江雪歌的目光都有些许的不同了。 江雪歌倒是觉得这府中的女人们真是变脸变得真够快的,不过是北风烈昨儿个没有歇在雪沁园中一晚上,这些人的脸色就变了。 “真是没有规矩了,居然还使唤着丫鬟去江主要子院里去请人,还真当她自己是个尊贵人了?”孔氏早就对顾氏很是不满,这会趁着她不在,自是随口便在一旁报怨着。 冯氏瞧了孔氏一眼,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可不是她尊贵,而是爷的孩子尊贵!” 张君好心中也是有气的,可她却不打算自己出这个头,而是转头瞧向江雪歌说着,“哎,这顾氏也太不懂事了些,倒是委屈了江妹妹了,妹妹你可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啊……” 江雪歌哪里会不知道张君好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她居然想让自己当枪使去触这个霉头?还真当她是个傻的不成?江雪歌也没有含糊,当即便将话挡了回去,“回世子妃的话,婢妾不委曲,反倒是高兴呢,顾氏这也不过是因为关心爷的孩子罢了,婢妾岂能跟爷的子嗣过不去?如此一来倒显得婢妾小气了。” 江雪歌心下冷哼两声,这屋子里的人一早便知道这事,而顾氏就住在张君好院子后面的小院里,如若张君好是真有心用规矩来教训顾氏一番的话,抬脚便去了,还用得着等着她来说这些个不着边际的话么?不过,自己这话却是在提醒张君好,顾氏这般作为,挑衅的可不止是江雪歌,更是在挑衅张君好,顾氏与张君好同住一院,遇到事情却越过张君好直接到“沁雪园”中去找北风烈,这不是不将张君好放在眼中,正是在打张君好的脸么? 江雪歌嘴中话一说完,顿时便感觉到了其他三妾们似是泄了口气,没有了刚才那股子精神头了。 张君好自是省出江雪歌话中的意思来,脸上立时便沉了几分,虽然心中对顾氏又多了几分不满,不过,总归还是要顾着她世子妃的面子的,便开口道:“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嫡长女,规矩本份做得样样好,比那些子持宠而娇的可是要强了许多,江妹妹明白大义,这般想得开,我也就放心了。” 江雪歌耳听张君好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随和了,想不开的可不是自己,应该是她自己吧! 一群女人都是各怀心思,也没什么话好说,只随意闲聊了些个话,便各自散了,江雪歌刚回到小院不久,北风烈便进了来,江雪歌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怎么呢?我还不能来了?”北风烈问道。 江雪歌替他换下了正服,穿上了便装,却也不知道北风烈这是刚从哪儿回来,便是道:“婢妾可没有说过爷不能来这儿,只是顾氏上午闹病,着了小丫鬟来寻过爷呢。” “是么,你去瞧过了?”北风烈挑眉反问。 江雪歌摇了摇头,“没有呢,小丫鬟没寻着人,便走了。” 北风烈坐下吃着茶,似是随意的问道:“可有使唤人请太医了?” 江雪歌端了两碟糕点到北风烈跟前,言道:“婢妾不知。” 北风烈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情绪有些皱眉,江雪歌见状便是叹了口气道:“爷,这事还轮不到婢妾来管吧?婢妾上头可还有着世子妃呢,怎么能轮得到婢妾开口,莫不是爷走错院子了?” 看着江雪歌这带着点抱怨的嘟着小嘴,北风烈这才恍然,这事儿他的确不应该问江雪歌,她并非是正室,这话倒是他疏忽了,不过就算北风烈自己理亏,他也不是那能出言赔罪之人,只是瞪了江雪歌一眼便不再言语。 江雪歌为北风烈续上茶,“爷,您晚上在这儿用饭么?若是用的话,婢妾好吩咐厨房准备着。” 北风烈点了点头,“准备吧。” 两人说说聊聊便到了晚饭时间,堂上摆上了饭,江雪歌正伺候着北风烈用着,双儿却是沉着脸进来禀报,“回世子爷,江主子,世子妃的丫鬟前来回话。” 北风烈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何事?” 那丫鬟进了门,便跪在门口道:“回世子爷,江主子,世子妃命奴婢前来请示爷,顾小主身体不适,已请了太医过来瞧了,却仍是不见好转……” 江雪歌挑眉冷笑,这显然是张君好得知了北风烈回府,便来了沁雪园,只不过是拿着顾氏的毛病来做个话由子,想引了北风烈过去罢了。 北风烈放下碗筷,瞧着江雪歌,那意思似是想让江雪歌过去瞧瞧顾氏,江雪歌心里琢磨了下,便是道:“既然是如此的急事,婢妾就随爷一起过去看看吧。” “不急,咱们用完饭再过去。”北风烈看着江雪歌那有些单薄的身子皱了下眉头,便拉了她一起坐下用饭,江雪歌便也只好先用了饭,才陪着北风烈出了门。 瞧着北风烈的暖轿进了“碧玉园”,张君好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整理仪装到门口相迎,瞧着北风烈下轿,她刚要上前,却又瞧见江雪歌也从暖轿中出来,张君好的那份喜悦的脸色立时便僵在了脸上,旋即又快速的散了去…… “妾身给世子爷请安。”张君好端庄地行了礼,江雪歌也上前福了福,便算是礼过。 北风烈皱着眉头淡淡扫了张君好一眼,便是道:“走吧,去顾氏的院子。” 张君好低着眉眼跟在他身后,自是没有发觉到北风烈看她那有些厌恶的神色,江雪歌错后一步跟在张君好之后,也跟着进了后跨院,刚入院,便瞧见冯氏,孔氏和吕氏都在,她们几人瞧见北风烈都是脸上挂着娇美的笑,可一转眼瞧见江雪歌也在的时候,几人面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大自在。 “世子爷……”瞧见北风烈出现在门口,顾氏在床上摆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瞧着他,满脸都是楚楚可怜之色,眼睛里还含着眼泪,颇有些病美人的姿态,只是当她瞧见还有一众女眷跟在北风烈身后进来的时候,顾氏的脸色明显地僵了一下。 江雪歌感觉自己见到了真人版的林黛玉,只是眼前儿这个做派更像是尤二姐。 北风烈皱眉看向她,“太医如何说?” 顾氏含羞低头,旁边的大丫鬟适时地上前回话道:“回世子爷的话,太医说顾小主情绪不稳,开了安神的药。” “为何会情绪不稳?”北风烈这话一问,顾氏更是含羞脉脉的低下头去,“这几日都未见到爷……” “胡闹!”北风烈忽然怒斥,当即让顾氏吓了一跳,那娇媚的大眼顿时一红就要哭了出来。 张君好和其他三妾在一旁看戏似的瞧着,心里纷纷暗爽顾氏终于碰了一次钉子,不过这几人倒是偷偷地瞧向了江雪歌,爷可是从她那里过来的,转而就对顾氏发了脾气?莫不是江雪歌跟世子爷说了什么? 几人各怀心思,都不抢着碰这个霉头,只等着瞧顾氏的笑话罢了。 江雪歌在一旁瞧着,再一瞧众人看她的眼神,便知自己又被嫉恨上了,这事儿倒有些无辜,不过,看这样子,这顾氏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邀宠了,已经让北风烈感到了不耐。 不过既然江雪歌来了,便是要做些事的,便是使唤着顾氏的大丫鬟九儿,“太医的方子拿来给我瞧瞧。” 梅花被驳成了三等,如今这伺候顾氏的大丫鬟叫九儿。 九儿一怔,便是瞧向了顾氏,顾氏不知江雪歌为何忽然要瞧太医的方子,面上的神色自是有些不悦。 北风烈仍是一脸的怒意,眉头紧皱的催促道:“等什么呢?还不快去将方子拿来!” 发儿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蹬蹬蹬地跑去拿太医的方子,江雪歌则上前走到顾氏的跟前,也不管顾氏那双对她充满憎恨的眼睛,只言道:“怀着孩子可不能总哭,对孩子会有不好意影响,每日让丫鬟扶着在院子里走上两刻钟,将来也会有利于生产,还有你这些个珠钗手串,项圈之类的也不能再带,胭脂水粉什么的也不要再抹了,这些都对子嗣的健康有影响。” 顾氏的目光一冷,咬着半个嘴唇狠狠地瞪着江雪歌,那模样就像恨不能将江雪歌给吃了。 张君好倒是诧异江雪所讲这些,不过瞧着北风烈没有反对,自是适时的插话,对顾氏的丫鬟们道:“可都记下了,往后就按着你们江主子说的去办,如若被我发现有不从的,一概家法处置,你们如今伺候的并非是你们的顾小主,而是爷的子嗣!” 张君好这一席话说的是真痛快了,连带着其他三妾的脸上都隐隐藏着笑。 “爷……”顾氏一脸的委曲,张君好那话仿佛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才是最紧要的……再则,她本就是想让北风烈过她这儿来,却不料北风烈虽然是来了,可所有人却都跟来了,而且还有这个最可恨的江雪歌不但来了,还对着自己指手画脚,颐指气使,不过是个商人之女,却比她的位份还要高,却还不知自敛处处与她作对,这怎么能让她咽得下心中这口恶气?关键是世子爷居然对此一句反驳和质疑的话都没有,这更让顾氏恨透了江雪歌。 江雪歌又如何不知顾氏的心思,索性她都恨自己了,莫不如让她恨到底,恨到她再也不想见到自己才好。 “胳膊伸过来给我瞧瞧。”江雪歌目不转睛地瞧着顾氏。 顾氏则看着北风烈,却见北风烈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江雪歌一人的身上,她心中对江雪歌的慷意更是强烈了,可顾氏知道江雪歌这般做定是得了北风烈的授意的,却不得不听从江雪歌的话,将手伸到了江雪歌跟前。 江雪歌搭上顾氏的手腕,又搭了她另外的手腕,诊了许久,又撂起了她的被子,用手摸了摸她的腹部,顾氏有些挣扎,可一瞧见北风烈皱紧的眉头,便又老老实实地不敢乱动了。 虽然这是江雪歌第一次诊男辩女,可顾氏孩子都快七个月了,肚子里的男胎还是女胎,江雪歌已是分辩了个清楚。 九儿此时已拿来了太医开的方子,顾氏使了个眼色,九儿便将方子递给了北风烈,北风烈接过来却是未看一眼,便直接递给了江雪歌。 顾氏的脸色很难看,张君好在一旁出言问道:“江妹妹可看出有何不妥了?” “没有什么不妥,太医所开的方子没有问题。”江雪歌将方子又递还给了九儿,只瞄了顾氏一眼,“恐怕是顾妹妹……忧思成疾了。” 北风烈的脸色顿时铁青阴沉,显然是在厌烦顾氏仗着怀了身孕便拿乔恃宠,张君好也是露出几分不满之色,对顾氏的话里也多了几分严厉,“如今你身怀爷的子嗣,便是要为孩子着想,怎可如此任性而为?” “贱妾……”顾氏有心分辩两句,却是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将满腔的恨意都积在了江雪歌的身上。 江雪歌不愿在这里继续呆着,便朝着北风烈福了福身,“如今顾妹妹已无大碍,爷如若再无吩咐,婢妾便回去歇着了,免得吵了顾妹妹休息。” 北风顿了顿才点了头,江雪歌又与张君好行了礼便带着四婢回去了。 江雪歌之所以会同意来瞧顾氏,一是不好两次都抚北风烈的面子,二来,她也是想知道顾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想着顾氏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剐的模样,江雪歌便在心中冷笑,恐怕这一次,顾氏要失望了…… ------题外话------ 鞠躬感谢:花月幽兰投了1票,xiaoyilihai投了1票,lzzpig520投了1票。 飘过……求点击……求票票……谢谢…… 第九十八章 北风烈的心思 几人回了沁雪园,陈妈妈便是把归拢好的帐册拿了出来,“这是刚整理出来的帐册,其中嫁妆一百二十八抬,去了您如今用的,这里记着的是宫里赏赐的物件,还有您赏了人的,来添妆的,屋内摆的,都标清楚了,之前的那份如今已是做不得数了。(.)” 江雪歌拿过帐册仔细地瞧着,陈妈妈向来细心,这单子上的物件一目了然,“这份帐册还得另做,既是宫中赏的,咱们便只能自用,免得拿出来用了惹了是非倒不好,将这份与咱们自个儿的物件分开来放,册子也分开成两本来记着,往后赏了人的便从咱们这册子上直接勾抹了去,免得将来没注意到拿错了东西,出什么漏子倒是不好了。” “行,还是您比我想得仔细,这事儿就交给双儿来做啊,我瞧了这几日,眼都是花的。”陈妈妈瞧着双儿是个稳重细心的,便想着好好培养她成为江雪歌的左右手,毕竟灵儿几人将来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永远留在江雪歌身边,而这双儿却是立志不嫁,定是要跟着江雪歌一辈子的。 江雪歌自是明白陈妈妈的意思,不过心里头却仍是有些犹豫不决,“……这事儿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模样长得也不错,若是就此跟着我,倒是有些可惜了,如若她将来后悔了,不是该怨上我留下她了?” 陈妈妈却是摆着手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我也与她聊过,看得出她的态度很是坚决,虽然一辈子不嫁是很可惜,不过她心里边一直对她娘的遭遇有着很大的阴影,如今她娘也不在了,想来也是灰心了的,罢了,就依着她吧,将来若是她真的后悔了,也是怨不得旁人的,总归这是她自己个儿选的路,就得由她自己来承担。” 江雪歌想了想,这才点了头,“行,就依着妈妈的意思来,回头您带着她些,即便是将来反悔了想寻个依靠,我也不会恼了她的,都是女人,我又怎会为难了她呢。” 陈妈妈知道江雪歌是个良善的,只要下面的人不做出卖主之事,江雪歌也不会下狠手的整治的,不过,陈妈妈到是想起了另一个事儿,“今儿个陈哥儿传话进来,说是有事要禀报,您看看哪天儿有空,要不要见见?” 江雪歌倒是有些诧异,陈哥儿去铺子上也有半月了,难不成是摸着什么东西想要跟自己说?便是点了点头,“好,陈哥儿的事儿就由妈妈来按排吧,正好,您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我也怪想平儿的,让他来的时候,将平儿也带过来吧。” 能见着自己儿子,陈妈妈自是乐得高兴,“行,我这就去按排,着个人去跟他说一声儿,让他带着平儿赶紧上府中来。” 江雪歌想起平儿那丫头,还真是有些想得紧呢,她身边儿的人就平儿是个最没心眼儿的,不过却也是个相当忠心的,若不是她那性子实在不适合进王府来,江雪歌还真有些舍不得她呢。 “对了,妈妈去帮我将双儿唤进来,我有事想问问她。”江雪歌忽然想起她交待给双儿的事,从昨儿个回来,她身边就一直有人,来来回回的也一直有事耽搁着,想来双儿就算有心想来给她回话,也寻不着个机会。 陈妈妈点了点头,便出门去将双儿唤了进来,而她自己则又出去忙了。 屋里就江雪歌一人,双儿自是知道江雪歌唤她来是何事,她也早就想跟江雪歌回话儿了,只可惜江雪歌身边一直都有人……这一进屋,先给江雪歌行了礼,便是左右看了看,这才凑到江雪歌跟前小声儿地回道:“回主子的话,昨儿个您去见老爷的时候,她就避着人去了‘静园’,呆了约摸就半刻钟的时间才出来。” “静园”是肖姨娘的院子,而双儿所指的,便是江雪歌身边的人去见了肖姨娘。 江雪歌的眉头猛然拧紧,眼中透着股子的凌厉,“可知她与肖姨娘都说了些什么?” 双儿摇摇头,“奴婢进不去那院子,那门口有肖姨娘的丫鬟守着,奴婢便只好在外面等着她出来,后来又一路都跟着,却没见她去寻了旁人,就连她在府中的家人,她都未去见……” 江雪歌实在是不愿将她与肖姨娘联系到一处去,也不信她会背叛自己,只当她是有难处,便是道:“以后多看着她点儿,若是府外有人跟她接触,记得来回了我,另外……再寻了人去看看她家中的情况,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有难处!” 双儿知江雪歌是放不下,便是叹了口气点头应了下来。 正说着,门帘一掀,北风烈从外面进了来,江雪歌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爷来了,怎么不多陪陪顾妹妹……” 北风烈一听江雪歌这话,便是挑着眉头看向她,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沉郁之色,“我又不是大夫,留在她哪儿做什么?怎的,爷还不能过来了?” 江雪歌被他这话给呛的,差点儿吐血,男人不都是喜欢贤惠的妻子么?她这不是想努力做好一个贤惠妻子么,怎的还招埋怨了? “婢妾可没这样说,只不过是瞧见顾妹妹几日不见世子爷,就会身子不适,婢妾这不是怕她又犯病了么,到时候,顾妹妹又着了人上婢妾这儿来寻爷,如若是又让旁人瞧了去,婢妾这脸怕是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北风烈眉头一拧,便问道:“让旁人瞧了去?今儿谁来过你这里了?” 江雪歌叹了口气,便说道:“你弟弟的媳妇,曾氏!今儿是过来让婢妾给她诊脉的,却正巧碰着了顾氏的丫鬟前来寻世子爷……” 北风烈一听,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厉声沉喝道:“蠢货,越发的不知收敛了……” 江雪歌倒是被他给吓一跳,突地想起今日诊脉之事,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爷,顾氏怀的……不是男胎!” 江雪歌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着北风烈,生怕他忽然发怒,可这事儿她却是必须要说出来的,她今日给顾氏诊了脉,那顾氏腹中怀的是男是女,她摸了出来就必须得跟北风烈说,省得将来顾氏生下女儿后,让北风烈想起今日之事来埋怨她早知道却不跟他说,到时候,自己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北风烈听到此言的反应,却是让江雪歌有些出乎意料,他那有些阴沉的脸却是好了许多,而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般,只是道:“不是更好,免得将来嫡庶不分!” 江雪歌立时便知北风烈这话说的,是他自己和李侧妃之子北风平,不过她心中明了,面上却是没有插话,而且听北风烈的这个意思,看来他是早就知道顾氏所怀的不是男胎了,显然他心里是非常介意嫡庶之位的。 可是,北风烈刚刚的表现,却是对顾氏的肚子完全不同于他面子上所表露出来的重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江雪歌想不明白,不过却因此而忽然想到了自己,如若她怀了孩子,北风烈又该是何种的反应? 可还未等江雪歌想明白这个问题,北风烈却已是拉她入怀,深深地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开口言道:“你给爷生个儿子吧!” 江雪歌突然听到他这话,便是浑身一怔,满脸的震惊地回不过神来,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北风烈会说这话,他既然这么在意嫡庶之分,那他更应该让张君好来给他生儿子才是应理儿的,为何却开口让自己生? 难不成……江雪歌突地想起前世看过的甄嬛传里的如妃,如妃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皇帝却是一直防着她,未让她生下一儿半女! 而张君好的父亲乃是左相,又一直是支持太子一派的人,跟本就与北风烈是敌对关系,这样说来,北风烈一定会有心防着张君好,就是宫里疼爱孙儿的太后也是断不能容得敌派之女为北风烈怀上一儿半女的,算起来,张君好嫁给北风烈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一直都未怀上身孕,怕是…… 可还未等她想个清楚透亮,江雪歌那樱红的小嘴便被堵上了,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北风烈给抱回了里间…… 江雪歌瞧着北风烈眼中的希翼,心中却是叹息一声儿,恐怕生儿子这个事儿,她要让北风烈失望了…… 第二日一早,北风烈走之前留给了江雪歌两个人,一个是北二,一个是北三,都是北风烈的近身侍卫,身手仅次于北一,江雪歌初闻这两人的名字之时,被雷得那个外焦里嫩啊! 原先初听到北一的名字时还觉得这名字相当有性格,可如今再瞧瞧门口站着的那两个身姿挺拔,模样又生得甚是俊朗的小伙儿,江雪歌立时对他们充满了同情,遇到北风烈这样随性的主子,也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居然连名字都省成这样了,直接就以一二三四来给人家命名,也忒俗气了些,想到北风烈的其他侍卫里面还有着什么北四北五北六……江雪歌这心里边就又是一阵无语! 想到这里,江雪歌却是又忽然想起昨儿个北风烈要她生孩子的事,她心里边便立时有些抑郁,在她的心里,她依旧没有完全的与这个世界融入,心中仍有着一丝隐隐作崇的隔阂,对于生孩子她的心情更是矛盾,虽然已嫁为人妻,北风烈也是她未来所要仰仗的依靠,能为他生一个孩子对自己将来更是最大的保障,可江雪歌依旧犹豫不已,害怕年龄太小不易生产,害怕怀了身孕后有人动手脚防不胜防,最关键的还是她的心! 江雪歌始终认为孩子应该是爱的结晶,而非是利用争夺权势的牺牲品,即便是孩子出生会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更有着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可江雪歌的心中仍是不愿…… 沁雪园中,至从有了两个英俊的小伙儿站在门口当门神,沁雪园中的小丫头们都激动了,每次寻着由头的在两个小伙子跟前来来回回的晃荡着,却又总是在走过之后,又偷偷瞄上人家两眼,再低声地与别的丫头说上两句悄悄话,接着才嘻嘻哈哈的偷笑着走远…… 在被小丫鬟们一整天的精神轰炸之下,任是脸皮再厚的人也有些扛不住,何况是这两个甚少与女子打交道北二和北三这两个毛头小子?一天下来,他们俩人的脸上就一直腓红着没有退过,又是窘迫,又是不自在…… 后来还是江雪歌实在看不下去了,使唤了陈妈妈才将那些有着恶趣味的小丫头们给轰了下去,北二和北三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超多好看小说] 早间的时候,江雪歌去碧玉园去请安,一进去,便发现人都到齐了,众人见她进来,都投过去各种复杂的目光,大部份是妒忌,还有些是不屑和愤忿,江雪歌知她们是因为北风烈单独给了她两个侍卫,让这些女人们羡慕忌妒恨了! 江雪歌不管她们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依旧如往日一般走到张君好跟前福了福身,“婢妾给世子妃请安!” 张君好的嘴色露出一丝妒恨的笑,“江妹妹可是真得爷的青眼呢,出入都还有侍卫贴身跟随,可好生让人羡慕呢!” 其他三妾耳听张君好这番话,眼中顿时涌上不忿之色,北风烈何时对别的女人这样上心过,居然还给她专门派了侍卫,光这份荣宠就不是旁人能比拟得了的,这般想着,几人更是频频看向站在院中的北二和北三,恨不得北风烈也能给她们配上两个侍卫,让她们也好抖抖这份威风。 江雪歌哪里不知张君好是故意想让自己引起公愤,却是淡笑着说道:“妃子妃严重了,不过是头几日出了那谋害主子的老刁奴,居然带着会功夫的打手想强行给婢妾灌避子汤喝……”江雪歌说到此处顿了下,似不经意地看了张君好一眼,果然,张君好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江雪歌心中闪过丝嘲讽,似是没瞧见她那张难看的脸色般,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谁不知道爷是最重子嗣的,哪里能容忍得了那些子心黑手毒之人,再次将手伸到爷的后院里来害人,这不,爷放心不下,这才临时安排了两人护着婢妾的安全……” 江雪歌可不怕这事儿捅出来,反正旁人敢做,她就不怕说出来,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装什么啊,还想在这事儿上让其他人仇视她,她还真不怕这份恨,本就不是一路的人,还能怕了她们不成? 三妾的注意力,立时便被江雪歌的话给转移了去,自是知道头两日那宋嬷嬷之事,便是都带着一份幸灾乐祸之色看向张君好,张君好被几人那若有似无的目光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她想不到江雪歌会这样明着将事儿给挑出来,这事儿事后虽然北风烈都没来找她的麻烦,让她庆幸不已,可庆幸之余却仍是有着一分后怕的。 “那些子目无尊卑的狗奴才,敢将主意打到了主子身上,按我说就是该杖毙了才好,省得让旁的奴才们也跟着学了去,到时候,咱们这些个主子可就真的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江雪歌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脸皮这样厚的,张君好这般做派,就不怕寒了她身边奴才们的心?“这事儿有世子爷做主就成了,可是轮不着婢妾来操这份子心。” 张君好脸色一怔,江雪歌这话是在向她炫耀?不过是个商人之女,也敢跟她这个左相府出来的嫡长女一较高低,可真是太高看她自己了,不就是仗着如今世子爷宠着她么,张君好倒是想看看,她这份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此事总归让张君好有着几分不自在,她不想在此事上多扯,便似随意地开口说道,“昨儿个江妹妹回门,瞧着今儿个这精神头倒是不错。” 这话便是在暗讽江雪歌官商之家的出身,其他三妾哪个不是人精似的,闻言各个都用帕子掩了嘴偷偷笑着,那眼神更是含着轻视之意落在江雪歌的身上。 江雪歌却故作不知般开口道:“托世子妃的福,婢妾倒还真觉得这身子轻便不少呢,许是天气清朗的关系吧,倒是瞧着世子妃您最近都圆润了几分呢,还正想问问您是否得了什么养颜的方子,也让婢妾跟着沾沾福气?” 经江雪歌这么一说,其他三妾倒还真觉着张君好瞧着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免都带着好奇之色的看向她。 张君好倒是被瞧得有些心虚,自上一次被太后斥责无所出后,相府送来了大量的补品,她也就一直吃着,心想着,身体康健了,才有助于怀孩子,可是这身子是补圆润了,可北风烈却是一直都未曾与她…… “不过是最近饭用得多了些,胖了些而已,哪儿有什么养颜的方子。”张君好这般说着,其他人也就收回了目光,倒是冯氏瞧了江雪歌一眼,心中自是叹道这江雪歌还真是个会转移话题的。 “江主子,听说你家二妹妹昨儿个见着了世子爷都吓得摔了呢,可真真儿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江主子可有好生帮她瞧瞧,可有什么摔着的地方了?”冯氏这般问着,心中却是忍不住的笑,外人都知江雪歌出嫁之前与那江夜月是不和的,如今这亲妹子竟是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姐姐的头上来,这不是在打江雪歌的脸么? 有人给江雪歌添堵,且还是她自己娘家的亲人,自是让人当笑话来看,这份脸丢得,可真是大了。 孔氏和吕氏目光中也带了几分嘲笑之色,都想看江雪歌的笑话。 张君好虽未开口,可她那双眸子里的不屑与讥讽却是毫不掩饰的,只不过,她面上仍带着她那份惯有的端庄笑意,静坐在上首,眸子却是毫不放过江雪歌会有的反应,显然是想置身事外,想瞧着几人争斗。 “我二妹妹年纪小,又一直养在深闺之中,自是从未见过世子爷的威严,昨儿个一瞧见,自是被爷威严所摄,当即便匍匐在地给世子爷跪拜了下去,按理儿说,不用行此大礼的,不过我二妹妹她从小便是一个懂规矩的,自是不能让旁人闲话江府的不是,她这份打自内心的敬仰,倒是婢妾都感动不已呢!”江雪歌面不改色地说着,倒让几人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这嘴可真是利落,黑的都能让她给说成白的,还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 江雪歌顿了顿,瞧着冯氏又想说什么,便是抢在她之前又接着说道:“昨儿个爷回来还与婢妾说起这事儿呢,爷说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哪人,见着他第一面就行如此大礼的,可见江府几代清喻真是名不虚传,到如今都仍然这般的注重礼仪规矩,真真是不辱没了清喻之家的名头……世子爷对江府这般高的评价,倒是让婢妾都不知说什么好呢!” 张君好的眉头微皱,她不能想象北风烈这样自傲之人,被别的女人算计后,没追究那个江夜月就算了,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宽慰江雪歌的心…… 张君好可从来没见过北风烈会为了哪个女子能会到这么多的心思,心中不既隐隐有些乱了,她觉得自己以前似乎都有些低估了江雪歌在北风烈心目中的地位,头几日她与顾氏联手想陷害江雪歌,张君好本以为北风烈会更看重子嗣,从而严惩了江雪歌,却不想,北风烈不但没给江雪歌难看,反而还让她与顾氏吃了挂落。 且江雪歌新婚第二日,她便让宋嬷嬷给江雪歌喝避子汤,想着不过是个侧室,北风烈怎么的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可结果却太让人意外了,北风烈不仅严惩了宋嬷嬷,还将她一直看中的那两个懂武的丫头给扔到了军营中做了最下等的军妓,直接打了自己的脸……本以为北风烈事后会因着此事来对自己大发雷霆,可他却是连跟自己提都未提起过这件事,却是让张君好一想起这些个事儿,便好一阵的后怕! 这一连串的事儿,已经超出了众人所了解的北风烈的性格,可北风烈又何时如顾及江雪歌的感受那般,顾忌过内宅里其他女人们的想法?自己这世子妃的位置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旁人不知,可张君好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北风烈不喜欢她,张君好尽管百般的讨好,他却却仍未曾对她露过一次笑脸,而后来四妾进府,他虽然会去,可四妾却也不敢触他半片逆鳞,唯独这个江雪歌是个例外!北风烈不尽百般推护她,还会花心思顾及到她的感受,这如何能不让人妒忌万分。 可旁日里也不见得江雪歌对北风烈有多么的巴结,甚至都不见江雪歌的丫鬟去请过北风烈去“沁雪园”,可每次在最关键的时刻,北风烈却都会站在她的那一边,告诉众人江雪歌是他庇护的! 这些事不仅仅是张君好一人心里惊涛骇浪,就是其他四妾心里都是震荡不已,虽然想法比不得张君好这般的透彻,可瞧向江雪歌的目光中却都带上了复杂之色…… 江雪歌不动声色,任由着几人心中猜度,她不会多说什么,那些话北风烈虽然从不曾说过,不过量她们也没那个胆,敢亲自去向北风烈求证,不过这些并不是关键,北风烈这些时日都是宿在“雪沁园”中的举动,已是在对内宅中的其他人表明了他看重江雪歌的态度。 众人心中纵是不甘心江雪歌的受宠,可却也不敢轻易的再得罪了她,话题也自然转向了其他的方向,冯氏对江雪歌多了几分的亲近,主动跟江雪歌讨教起了养生的方子,而孔氏与吕氏也在一旁笑着附和着,唯独只有张君好一人未言,因为她已是感觉到,她世子妃的地位遭受到了空前的威胁…… 从“碧玉园”中出来,江雪歌不由得沉沉的舒了一口气,今儿个如若她不搬出北风烈来,恐怕这几个女人会一直揪着她不放,定是要弄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安到她身上,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虽说江雪歌是太后亲自指婚嫁入王府的,可江雪歌却不敢指望着这位当靠山,那才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了。 从这日过后,张君好与那三妾倒是安生了许多,也没有时时再找江雪歌的麻烦,而北风烈这些日子许是公务太过繁忙,已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出现过了,而江雪歌这些时日有了北二和北三这两个侍卫的护航,出入什么的也没有人敢再给她使绊子了, 而她得了空后便开始打算起了旁的事,如今她的嫁妆铺子一时间定是插不上手进去的,这样熬着等,倒不如趁着手里还有闲钱,重开个新的铺子来添点进帐更为实在些,反正时间长着呢,这铺子在她手里,她就不怕被人给弄跑了。 江雪歌从私房中拿出了些银钱,让陈哥儿去外寻了一间地理位置都相当不错的铺子,准备开一家火锅店,又亲自出了装修方案,人员培训,运作方式的单子,便权权交给了陈哥儿去运作,不过陈哥儿并没有因此而辞了嫁妆铺子的职,只是道家中有事请了些时日的假,陈哥儿本就是江雪歌的人,那两位掌柜自是巴不得他不在铺子里晃荡呢,连想都未想便同意了他的假,这样,陈哥儿便将全部的心思用在了忙火锅店的事上。 而陈哥儿进府见了江雪歌的时候,还透露了另外一件事儿,就是原先这五间嫁妆铺子的原掌柜并不是现在的这两个人,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江雪歌的外祖家寻着了错处,给撵出了铺子,听陈哥儿打听来的意思,却是这两位都是极忠厚本份之人,想来应该不会随意犯错儿的。 江雪歌自是对这事儿上了心,便是让他多留心着点,得了空去将那二人的品性什么的都打听清楚来回她,若是那两人真能当得大用,江雪歌自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求打赏……大么么,谢谢亲们的支持。 鞠躬感谢:jjm123投了2票。 第九十九章 鸿门宴 陈妈妈打了帘子进来,笑容满面地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到江雪歌面前的桌上,“这是您要的药材,陈哥儿刚送来的,里面有好几味药跑了好几家药铺才凑齐的,可真是难找,其中有一味药只有咱们江家药铺才有,而且量也不多,听说是用得着的地方太少了……不过,听您说往后都用得着的,陈哥便越个了矩,将这味药都包了下来,往后就让江家只供着咱们使用便是了。” 江雪歌笑着点点头,从里面翻出一包干扁的针叶型小尖叶子,是了,这味药与前世的罂树壳子的药性很相似,可以止痛,吃多了也会有点上隐,就跟前世人们抽香烟会上隐差不多,不过,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负作用,倒是比罂树壳子要好上许多。 “嗯,陈哥儿做得很不错,生意上的事,他能做主的就让他自己决定好了,以后他是要做大掌柜的人,独挡一面的地方往后也定会很多,只要是为铺子好就成,总是该有点决断才好。” 陈妈妈自是高兴江雪歌这般看得起陈哥儿,不过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江家铺子上的东西,还要花钱去买的,去跟老爷说一声,难不成老爷还能为难她,不给不成? 江雪歌似是看出了陈妈妈的疑惑,便是冷笑着言道:“虽说我是从江家出来的,不过,这些药材能花几个小钱?都是小事,没必要为了这一点点的小利,就欠着他们的情,你应是知道他们成天都想着算计我,我若不是留点心眼儿防着,可不想让他们又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陈妈妈想起江家人对江雪歌的做派,顿时不喜,便是道:“还是您想得周全,咱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些个小钱,可没必要去贪他们这些个小利的,说不得到时还会惹得一身腥,倒是得不偿失了。” 江雪歌瞧着陈妈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自是点头笑了,“下次陈妈妈见着了陈哥儿,也记得跟他提个醒儿,别随意的欠了旁人的情,能自己办到的事,便自己做,尤其是江府的,咱们更不能欠着,省得让他们认为有恩于我,便想着法儿的往王府中塞人进来。” 陈妈妈自是点头应了下来,江雪歌见她听了进去,便边摆弄手中的东西边说着,“一会儿让人送个炭炉进来,再让灵儿去小厨房弄些吃食过来,生的熟的都可以,还有肉片,生的青菜,蘑菇什么的都拿些来,咱们今儿个先偿个鲜,吃火锅。” 陈妈妈早就听江雪歌说了许多次火锅了,可却是从未曾吃过,更未曾听过,倒是对这种吃法好奇得很,当下便笑着将双儿和陆儿唤了进来侍候着,自己则叫上灵儿和朵儿下去准备了。 双儿和陆儿看着江雪歌在那里一样一样挑捡着,想上前帮忙,可又对药材一窍不通,怕上去帮忙反而变成添乱,便只好在一旁瞧着插不上手。 江雪歌一样一样地挑捡着药材分类,这些都是要放到火锅店里去用的,得分好类别,她早就打算好了,将自己的火锅店打造成药膳火锅,有养颜美容的,有清脂减肥的,还有清火消热的,壮阳的,滋补的,润肺的,这些火锅药膳都与前世的火锅店一样,分成了三种口味,辣,微辣,高汤不辣的。 她还让人去定制了许多的鸳鸯火锅盆,到进候,吃起来就跟前世的一个样子了,一想起火锅的辣爽麻,江雪歌嘴中的口水便多了好些,兴冲冲地准备着一会儿要用到的清火药材,准备一会好好地吃上一顿,这个时候,门口的绮纹却掀了帘子进来,冲着江雪歌福了福,便是道:“回江主子,大夫人使唤人过来请您过去摸叶子牌。” 江雪歌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声儿大夫人给全破坏干净了,不过,既是李侧妃的大媳妇派来的人,江雪歌也不好不见,便是点了头让绮纹去将人带了进来,而她则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双儿与陆儿忙上前帮她净手,待整理干净了,江雪歌这才去了主位上坐定。 帘子一掀,一个长得很喜庆的小丫鬟在绮纹身后入了屋,见着江雪歌便是笑眯眯地福了福,“请江主子安,奴婢是大夫人屋里伺候的,大夫人使唤奴婢来问问江主子,请问您这会儿是否有时间,大夫人,三夫人,还有大夫人的媳妇子这会儿都在,想请您过去摸叶子牌。” 江雪歌心中冷笑,这些人还真是不安生,摸什么叶子牌?不过是见北风烈待她好,她们便寻着法儿的来跟自己套近乎,江雪歌可不信她们心里面是真想与她打好关系,王府中这些主子,就她的出身是最低的,一无权二无势,哪里值得她们来与她示好? 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想起宁氏那张笑得温和如水的脸,江雪歌便有些作呕,便是道:“回了你们夫人,我这会儿还有些个事儿要处理一下,待下晌的时候得空了,再过去给两位夫人请安!” 江雪歌说的两位夫人,自是大夫人和三夫人,而大夫人的媳妇儿却是江雪歌的晚辈,自是应该她来向江雪歌行礼才是。 双儿拿了个小荷包给了那个小丫鬟,便是让她先回去了。 “……瞧着当初江主子进门敬茶的时候,李侧妃给咱主子使脸子,这大夫人是她儿媳妇儿,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来也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才对,主子却为何要应了她?”双儿在一旁撇嘴说着。 江雪歌瞄了她一眼,“你向来是个稳重的,怎的今儿个说话这样的没规没矩,这些子话如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有得你哭的时候。” 双儿一听这个,倒是小脸微红,吐了吐舌头便是开口笑着说道:“奴婢错了,这张臭嘴就是管不住话,往后可不敢再这样了,还请主子莫要怪罪,若是惹了主子您生气了,要不您就罚了我板子吧,也让奴婢长长教训。” 江雪歌去换衣,净手,嘴上却是说着,“罚你的板子?那谁来给我干活,你伤着了,我还得陪上医药银子来给你治伤,太不划算了,就罚你绣两套枕套来抵错吧。” 双儿知道江雪歌也就是给她警个醒,自是不会当真罚了她的,便是笑着应了,“呵呵,甭说是两套,只要主子喜欢,就是十套,奴婢也定是要给您绣出来的。” 瞧着双儿讨好卖乖的模样,江雪歌伸手戳了她一下,这才抿嘴笑了。 “主子,您下晌真要过去么?要不要使唤北二和北三去跟世子爷说一声儿,奴婢这心里边总是觉得不踏实……”双儿脸上笑着,可是那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踏实。 陆儿在一旁虽是没说话,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也甚是有些担扰。 江雪歌叹了口气,北风烈和李侧妃之子北风平不和之事,是江雪歌自己猜测的,而且从北风烈的态度上看来也确实如此,可宁氏来找自己叙话亲近,她一定是以为江雪歌进府时间短,不知道北风烈与北风烈不和的内情,认为自己对王府中的事也知之甚少,便想拉着江雪歌去与张君好斗?然后她们便可以瞧着北风烈后宅的笑话?还是想从自己这儿打探到北风烈这边的什么消息?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反正宁氏请她过去,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江主子,罗嬷嬷来了。” 绮纹把罗嬷嬷请进屋中,又搬来了锦墩来,江雪歌忙道:“罗嬷嬷快坐。” 罗嬷嬷谢过之后便是坐了锦墩上与江雪歌回话,“……本来也没甚太紧要的事儿,不过是咱们后面小园子靠着二门东侧的角门处还缺个看门的,旁日里都是锁着,也没什么差事,就是要在外面守着,风吹日晒些难免,就是苦了些……老奴手里边没有空闲的人,所以才跑来请示江主子,不知江主子手里可有闲着的人,若是有,倒是可以安排过去当个门房。” 江雪歌早知罗嬷嬷在这府中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安插两三个人应该也是没多大的问题的,只是没想到罗嬷嬷会主动来跟江雪歌要人,那小园子旁日里鲜少有人去,后面的角门虽是不起眼的,可那门却是能直接通向府外,若是有了自己的人守着门,那么将来即便是不能出府,但传个信儿什么的却是极可行的,罗嬷嬷这是在为江雪歌打算呢。 江雪歌思量了一小会儿,不由得抿嘴一笑,罗嬷嬷这个情她还真得承呢,“我的陪房里倒还有两个小子没得差事,早先的时候也不知府中有没有空闲的位置能插进去,便是一直让他们做些闲杂之事,都是本份人,拿了月例银子不干活,他们心里边也总是不踏实……回头我就从他俩人里挑出一人去当这份差,宰相门前三品官,角门也能顶个七八品了,这可不是苦差事!倒是嬷嬷有心了。” 罗嬷嬷只是笑着点了头,“就依江主子的意思办,既是还有另外一个闲着的,那便容老奴为江主子分忧,去打听一番,看看哪里能插进去人,再来回江主子的话。” 江雪歌点点头,如今与罗嬷嬷相处下来一些时日,倒是能让江雪歌看出这罗嬷嬷却是一直都在为自己打算着想,可是,今儿这角门的门房一差,怕也是罗嬷嬷一早就打听好了才来回的吧,罗嬷嬷这般为她着想,到底是为何?难不成真是因为北风烈的关系? 不是江雪歌多疑想,而是这府中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容不得她敢轻易的去信了人…… 本来想晚上吃火锅的,眼瞧着这会儿是吃不上,不过,想起都说了晚上要吃这个的,江雪歌也不好食言,她自己吃不上,但是陈妈妈等人却是可以自己做来吃的…… 江雪歌唤了陈妈妈来,细细地与她说了这些东西的吃法,然后又交给她一小包刚整理出来的清肺去火的药材,让她记得放在锅里与汤水一起煮……然后这收拾了一番带着四婢朝着大夫人宁氏的院子而去,即是应下了要去,她若是寻着借口不去倒显得拿乔了。 宁氏所居之地题名为“秋雨苑”,离着江雪歌的“沁雪园”距离有些远,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江雪歌一路上瞧着王府内的景色,亭台楼阁,水榭曲桥,又瞧见远处两座二居的小楼,具体是何处江雪歌却是不知,只是瞧着气派,肃穆,处处显着尊贵与荣耀…… 轿子刚进入“秋雨苑”的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们便全都迎了上来,中午去请江雪歌的那个小丫鬟上前一步道:“回江主子的话,三位夫人正在”水融亭“,特命奴婢前来候着您。” “嗯,那就请姑娘在前带路吧。”江雪歌没有多说什么,与这小丫鬟更是没什么可说的,且北风烈不喜宁氏,她若是做得太过亲近了,到时传入北风烈的耳中,反而会招了北风烈的忌讳。 “水融亭”此时已被帘子围了起来,用来阻隔外面阳光的直晒,而几位夫人正坐在亭中摇着小扇说笑着,江雪歌的小轿一到,几人说话的声音渐小,江雪歌下轿之后便瞧见大夫人宁氏,三夫人沈氏,大夫人的儿媳妇顾氏,正在亭子中央朝着这边瞧过来。 丫鬟婆子们簇拥着江雪歌进了“水融亭”中,大家各自见过礼之后,江雪歌便是笑着道:“今儿个院子里临时有事,倒是来得迟了,还望各位夫人们莫要怪罪。”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且是那般小心眼儿之人,你可是稀客呢,早就备上了上好的龙井茶候着你,若是你真有心赔罪的话,就亲手煮了茶给咱们吃吧!”宁氏笑着招呼,大夫人的儿媳妇顾氏也是笑得一脸和善,倒是三夫人沈氏在一旁不太言语,只是盯着江雪歌瞧。 “夫人不怪罪就好,煮茶而已,还难不住我呢。”江雪歌笑着净了手,那白嫩的柔荑动作优雅,让三位夫人好一顿感叹。 让丫鬟们焚上特级的凉爽型熏香,亭子中顿时一片清凉之味,闻着倒让人神清气爽。 小丫鬟在一旁煮着水,宁氏便笑着说道:“这可是知你来才特意弄的甘泉水,旁日里我们都舍不得喝呢!” 江雪歌只是笑,“大夫人这般说可不是让三夫人,与顾小夫人吃醋?回头再到侧母妃那里排揎我一顿,婢妾可是吃不消呢。” “又不是在你们的院子里,别婢妾长婢妾短的,听着就怪刺耳的,好似我们特意的叫了你来,就是让你伺候着吃茶的!”宁氏这般面上带笑,话中却又带着刺儿的说着,倒是沈氏也跟着点了头。 江雪歌知道这宁氏是故意这般说的,目的便是好挑唆着她对张君好的忌恨,想必这三位都不知道,她与张君好的梁子可是在当初太后赐婚之时便已经结下了吧! ------题外话------ 飘过……今天码得少,不好意思了,明天一定多码点上来,谢谢大家的支持,大么么。 鞠躬感谢:13185091565投了1票,zuolili1982投了1票,武汉清风投了1票,maogu投了1票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章 难缠的宁氏 “大夫人说笑了,婢妾虽然刚进府不久,可这规矩却是万万坏不得的,再说了,若是让我们爷知道了,可得恼了我,那婢妾可就惨了!” 宁氏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笑,转头看了沈氏和顾小氏一眼便是道:“若是怕坏了规矩的话,你就说自己的闺名便是了,这样还显得亲近呢。[.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脸上笑意未减半分,但却未开口接了宁氏的话,只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煮茶上。 静心备具,冲泡高档绿茶其实要用透明无花的玻璃杯最好,这样以便能更好的欣赏到茶叶在水中上下翻飞,翩翩起舞的仙姿,观赏碧绿的汤色,细嫩的茸毫,领略清新的茶香,不过,这个时代是没有玻璃杯的,江雪歌有些失望,不过,鲁讯先生不是说过么,‘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能享受这煮茶的过程,再喝着这上等天然无污染的好茶,便是一种清福! 前世的龙井茶贵的便宜的市面上都有,寻常百姓也是能喝得起的,可在这个万恶的封建旧社会,龙井茶却是只有富人阶层才能享受到的。 悉心置茶,敬茶惜茶,是茶人应有的修养,若是江雪歌不小心掉了半片茶叶子在外面,怕是这些子无风不起浪的女人们,又该寻着由头来生事了。 温润茶芽,回旋斟水,浸润茶芽,干茶吸水舒展,杯中的茶叶慢慢散发出一缕清香,江雪歌拿过新煮开的开水高提水壶,让水直泻而下,接着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反复三次,让茶叶在水中翻动,这一冲泡手法,雅称凤凰三点头……江雪歌整套手法使得行云流水,姿态优美。 待一切都冲泡好了,江雪歌这才将自己精心泡制的清茶一一均匀地分给宁氏,沈氏与小顾氏。 江雪歌整番煮茶冲茶倒茶过程中,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毫不拖泥带水,让旁观的人瞧着都是一种享受,且如她这般十分讲究的煮茶方法,可是闻所未闻,倒是让三位夫人都看得暗中惊奇不已! 这个时代所说的煮茶虽已有了茶道之说,可却远远没有像江雪歌这般煮得讲究与优雅的。 “哎呀,今儿个咱们才算是真正见识到美人儿煮茶时的美轮美奂了,这哪里是吃茶,全都是在看美人了。”宁氏嘴中说笑着,纤纤十指便托起了茶杯,一番轻闻浅尝,随后,便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说着,“果然是有着与众不同之味呢,茶虽然还是原来的茶,可是这味道却是比以前咱们喝过的都要纯正浓厚得许多呢……呵呵,一直就知道你们爷宠你宠得不得了,这一番相处下来,心里边这可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什么叫做美人如茶,茶如美人了,有道是茶不醉人,人自醉,雪歌这般的有才艺,怪不得当初世子竟不惜得罪方家,被御史弹劾,被圣上斥责,也要救你于危难之中,将你从方家抢入王府了!” 江雪歌耳听这番似调侃的笑言,面上的笑越发地深了,这宁氏终于要开始进入正题了…… 听着宁氏的话,沈氏在一旁喝着茶拿眼瞧着江雪歌,脸上却是也笑了起来,而小顾氏则露出了些尴尬,毕竟她只是宁氏的儿媳妇,在辈份上怎么算,也是要比江雪歌小上一个辈份的,现在听着自己的婆婆这般随意的开着江雪歌与世子爷之间那儿女情长的玩笑话,她脸上自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江雪歌哪里会听不出她这番话的意思,却是故作娇嗔的模样,言道:“大夫人这话可说得冤枉我们爷了,亲王世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身边岂会缺得了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婢妾不过是医官之女,又是商家出身,一无那倾城国色之姿,二无才情出彩之人,只凭着这副薄柳之姿,哪里入得了世子爷的青眼,又如何能让世子爷有此厚爱……再说了,婢妾能嫁入王府,也是太后她老人家垂爱,这才赐婚于世子爷嫁入王府,这婚事又不是世子爷开口求得的,又与他有何相干呢?大夫人可是在排揎婢妾了,下回啊,可不为您煮茶了,没得了还得被您给挤兑笑话!” 宁氏瞧着江雪歌这轻笑软语间的软刀子使得,竟是三言两语间便将话给圆了过去,不仅拿出世子爷来阻她的话,连宫中的太后都被她拿来出来说事儿了,强抢民女的话她可是真不敢再拿出来当玩笑使了,省得传入宫中那位的耳朵里,她定是得不了好的,便是收了收这个话头,可心里边却仍是有些不甘心,便似又如开玩笑般说笑着:“什么薄柳之姿,你这话说的谁会信,就你这般如花似玉的俊模样,煮顿茶都让我们几个女眷看得呆了去,更何况是爷们儿了,要我说啊,就该好好放在手心里疼着,还赖我们排揎你,可真真儿是不得理儿呢!” 宁氏捂着嘴调侃的笑,可她这笑中的含义却值得让人深思了,而沈氏自是从这话中听出些旁的味儿来,便是拿着小扇掩了小嘴,面上却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扬唇咯咯地笑了起来,而小顾氏却是脸色有些发红,毕竟年纪还小,听着自己婆婆开着这种让人误会的笑话来,她的脸色更是不自然起来。 江雪歌心中冷笑,宁氏这话可就有辱人之嫌了,什么爷们?竟是将她比作那些专门勾引男人的不安份女子!看呆了去?她在这王府之中又不出去,还能被哪个爷们看了去?真是用心恶毒!这话若是让有心人给传了出去,怕是旁人都会以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了吧? “大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府中女眷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哪个拎出来能是丑的?单大夫人就比婢妾要美艳十分呢,那岂不是更迷花了爷们的眼?”江雪歌可不是软性子,由着她胡说八道来生出莫须有的是非来,今儿个若是不将这话给她一五一十的顶回去,指不定自己刚一转身,回头外面就会传出损她颜面的流言来。 宁氏正笑得开心的脸,被江雪歌这番话给顶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心中顿时涌上几分恼意,江雪歌说她美艳,迷爷们的眼,岂不就是拿她与那些子,专门勾引男人的下作烟花女子相提并论?真是个毒妇! 宁氏心中恼怒,自是不甘心被江雪歌这般说笑着便被贬低身份,在一瞬间的暗恼之后,脸上又恢复了如初的笑颜,张口刚想说什么,江雪歌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只故作一副娇憨的模样嘟着嘴撒娇道:“大夫人生得这般的好看,府中众位夫人们也个个美艳如花,大夫人却单单要拿我一个人来说嘴?明明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恩典,却硬是把我们世子爷给说成了强盗了,这是哪儿的理?大夫人再这般说,婢妾可是不依的,可是要递了牌子去宫中拜了太后来请示请示,当初赐婚的事是不是太后之意了!” 江雪歌心中恼这宁氏的险恶用心,可却又不能明着跟她翻脸,更不想在这个事上跟她扯个没完没了下去,有道是越描越黑,何况是这心思都快绕成结了的宁氏,索性便将话给点明了,如若宁氏再说的话,那就是在折太后的面子了,想当初,就是李侧妃都丝毫不敢驳了太后的面子,何况她还只是李侧妃的庶儿媳妇? 宁氏准备了一肚子的刺话,正要给江雪歌还击回去,却立时被江雪歌这番看似撒娇,实则警告的话给硬生生的堵得吞回了肚子里,那张描绘得精细的脸上,憋得由粉转白,又从白转了黑,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小蹄子,总是要拿太后出来说嘴,自己就是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有半分违逆太后的意思的!若是她再在这个事上扯着不放,怕是宫中的那一位就该拿自己开刀了!这江雪歌还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小贱人! “啧啧,瞧你这牙尖嘴利的,可真是个吃不得半分亏的主儿呢!大夫人哪里有那种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开开玩笑罢了,你可千万别忘放到心上去才是,都是自家人,没得为了这些玩笑话便去劳烦太后她老人家的,雪歌,你说是吧!”沈氏半天未说话,这会儿瞧着宁氏吃了哑巴亏,自是笑着出来圆话,而小顾氏反应也是个快的,担心江雪歌到时候真跑去宫中寻了太后说起这事儿,让几人被太后责骂,便是也开口打起了圆场话,没说几句便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了衣着打扮胭脂水粉之上去了。 似是瞧见了江雪歌那身嫩黄的水色罗烟裙,宁氏眼珠子转了转,便是指着那身衣服笑道,“……这衣裳是今年刚出的新款式吧,瞧着可真是好看呢,颜色也娇嫩鲜艳得很,你穿着倒是显得越发的水嫩了……说起来,我那儿还有一套新做的夏裳没穿过呢,一直觉得那颜色太过娇嫩得很,硬是没敢穿出来,瞧着你穿这种水色的衣裳倒是好看得很,那就送了你吧,省得再说我们排揎你!” 宁氏这话是在说她显老么?穿个衣服还得配个嫩色的衣裙才能显得她年轻?宁氏自己不想要的衣服拿来送给她?还非得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来,当她是街边收破烂的不成?这若是让张君好那些个自喻身份高贵的女人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自己?不说收了宁氏不穿的衣裳会让自己没脸,就是北风烈也会面上无光,就像是北风烈已经穷得,连给自己女人买身衣服的钱都没拿不出来似的,还要靠别人来施舍! 江雪歌心下冷笑,这衣服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收的,可以现在还不能跟宁氏闹翻了脸,便是故意做了个埋怨的模样嘟着嘴道:“眼瞧着夏天都快过去了,大夫人却到现在才拿出来,可是不要了才给婢妾的?婢妾可不收大夫人自己都瞧不上眼的东西呢!” 宁氏没想到又在江雪歌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心下虽是恼得咬牙切齿,可面上却也只能打着哈哈,“瞧你这刁蛮的小性子,怎的又埋怨上我了!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能被你给说成这般的小气,可真是让人不知怎么说你才好呢~” “那也是雪歌讨人喜,这如若是换作了旁人,您怕是早就赏了她巴掌吃了!”沈氏在一旁溜着缝儿的打趣着,将宁氏的尴尬谈笑间轻轻化了去,宁氏眼中的恼意这才下去了一些,便仍旧扬着一副亲切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雪歌瞧着她们这般一唱一和的做派,心里边只觉得她们真是虚伪得很,宁氏今儿对她处处挑衅,而沈氏则以宁氏惟命是从,小顾氏虽然年纪小,可那眼中的笑意却是带着几分暗讽与不屑,话虽说得很少,不过瞧着却是个有主意却又不愿意多说的主。 宁氏今儿个提都未提过方标的死,却是处处揪着她嫁前的传闻不放手,想必宁氏就是想通过自己来抓住北风烈的把柄吧,如若不是江雪歌不吝几人的排揎打趣,不让她们给拿捏住,几人谈笑间的谣言一旦被她们给散了出去,那便是止也止不住的,王府中各房人的丫鬟婆子们全都在边上伺候着,夫人们谈笑间说的话,谁耳朵聋了能听不见?谁还管你是不是当玩笑话说的?再则,这里边四拨丫鬟婆子,除了江雪歌自己带来的人,其余三拨全都是她们的人,到时候,下去了要怎么说,还不是人家的一张嘴的事儿……所以,宁氏此人心地太过阴险,此人绝不是好相与之人。 “碧玉园”中。 “回世子妃,江侧妃下晌去了大夫人的‘秋雨苑’,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呢!”一个小丫鬟站在张君好跟前小声儿地说着,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咧嘴笑着。 “什么?你说得可是真的?她真的去了‘秋雨苑’至今未回?”张君好从椅中直起身子,满脸惊讶的看向那一脸讨好的小丫鬟。 “回世子妃,奴婢听得真真儿的,是大夫人跟前儿的丫鬟中午特意去沁雪园请的!”小丫鬟语气肯定。 张君好得了准信儿,脸上自是露出了大大的笑意,轻轻靠向椅背,便是看着那小丫鬟吩咐道:“嗯,这次你做得很好,记着,往后‘沁雪园’若是还有什么动静,便马上来回了我,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下去吧!” 周嬷嬷拿了个小荷包打了小丫鬟的赏,便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小丫鬟立即拿着荷包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 周嬷嬷冷笑两声儿,便是瞧向张君好开口道:“这江雪歌还真是个不知死活了,却是不知世子爷一向都与大房隔阂着呢,她今儿个居然蠢得去赴了宁氏的约,真是不知死活,她这下子可是触了世子爷的忌讳了……呵呵,若是让世子爷知道了,可是有得她受的!” 张君好扬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她越是如此的有恃无恐才好呢,我就怕她是个不张扬,让人揪不着错儿处的人,她越是与大房的人走得近,世子爷便越会因此而厌了她,最好是厌恶得将她休弃出府,那才是称心如意呢!” 周嬷嬷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过,她老谋深算,脑子自是要转得比张君好快得多,只在心中思量了一下,便是张口唤了个丫鬟进屋,“世子爷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二门说是去了王爷处。”小丫鬟低眉顺眼的回着。 周嬷嬷点点头,便挥挥手让她下去了,然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张君好,一副慎重的模样开口道:“主子,这回您可得好好思量思量,绝不能手软放过她!” 张君好点点头,江雪歌如今的宠爱,无人能及,就算世子爷晚间不在府中住,白日里也照样会抽出些时间去见上一见江雪歌,光这份心思与在意,便是旁人比不了的。 “最起码,不能让她在您前面有了……”周嬷嬷想起顾氏的肚子,便是又提醒了张君好一句。 顾氏有了孩子不怕,虽然北风烈允了顾氏自己将养孩子,可顾氏只是个侍妾,将来孩子怎么说也要唤张君好一声母亲,若是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儿,就更好办了,顾氏不过只是个侍妾,又不如江雪歌在北风烈心中的地位那般重要,到时候随便使点儿手脚,让顾氏悄无声息的死掉,自是没有人会费心地去追究她真正的死因,而顾氏所生的儿子,最后自然便明正言顺的抱到了张君好的身边儿来养。 可若是江雪歌怀了孩子可就不一样了,侧妃是属于平妻,孩子能自己养不说,她身后还有太后与世子爷为她撑腰,若是将来生下了儿子,那便是长子,太后一向便不喜张君好,到时定会寻着这个由头驳了张君好的世子妃之位,而后让她中意的江雪歌来坐这个世子妃的位置,那张君好的这一辈子可就算全完了,这种事,张君好与周嬷嬷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张君好自是知道周嬷嬷的意思,便是叹息道:“这些个事儿我又何偿不知,可她院子里的人都是邹总管一手安排的,就算收卖下来的人也近不了她的身,且她后面小院子里的那些子人如今也是得不着下手的机会,我这一次不能再弄巧成拙让世子爷心里边再怀疑上我了,这事儿还是要做得隐晦自然些才好!” 周嬷嬷见张君好行事比之前要有心眼儿得多,心下倒是宽慰了不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一味的不长进,怕是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说着,北风烈便进了‘碧玉园’的院子,门口的丫鬟一通报,张君好连忙起身到门口去相迎。 “世子爷,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张君好满脸的笑,要知道旁日里北风烈是甚少来她的院子的。 北风烈阔步往里走,却是没理会她这话,只面无表情地言道:“使人传饭吧。” 张君好耳听北风烈要在此用饭,忙吩咐着丫鬟婆子们去传饭,随后便端着她世子妃的端庄贤淑,准备给北风烈更衣,而北风烈却是错开她一步摆了手,叫来了春晓和夏雨为他净完手去了外袍。 这些本应是身为妻子该做的事,北风烈却不允她做,反而让丫鬟取而代之,张君好立时便被北风烈这做派给弄得有些尴尬,瞧着春晓和夏雨那娇嫩如花份外美丽的小脸,张君好的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不过,面上的神色却是分毫未变。 北风烈整理一番坐了下来,张君好忙让人上了茶,正寻思着要如何不着痕迹地道出江雪歌去大夫人院子中的事,北风烈却是忽然开了口:“顾氏今日如何?” 张君好正愁着没杆爬,这下便故作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今日还是有些不舒适,妾身见她成天儿的歪在床上,也是有些担心呢,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请太医来给她瞧瞧……” 北风烈挑起眉头看向张君好,脸色有些不悦,“不舒适就去请了太医来瞧,有什么可犹豫的?” “爷别恼,太医院的太医们终归都是男的,也只能诊诊脉,听听病症,总是瞧着不够仔细的,妾身倒是犹豫着要不要请雪歌来给顾氏瞧上一瞧,可又怕三番两次的让雪歌给一个妾室瞧病,让她心里边多想,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又是刚进门没多久,怕她心气儿高,瞧不上顾氏她们……”张君好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向了江雪歌,可嘴中将话引到了江雪歌身上,却还是忍不住想编排上她两句,看得一旁的周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好一顿翻白眼。 北风烈冷凝地睨了张君好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道:“瞧上一回两回倒罢了,若是老是让雪歌去给一个妾室瞧病,也太于理不合了,不过,倒是可以问问雪歌,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要不妾身去告诉厨房多加两个菜,请雪歌一起过来用饭可好?顺便也可以将这事儿给她提上一提。”张君好似是想得十分周全,又摆出一副宽厚的大度之态来。 北风烈心里边想着反正一会儿也要去沁雪园,江雪歌若是来了,吃完饭两人倒是正好可以一起回沁雪园,便是点头应了。 张君好心头一喜,便是对着外面使了一个眼色过去,站在门口的大丫鬟便是出门去请江雪歌了,当然,她肯定是会去“沁雪园”请的。 一会儿功夫,饭菜便摆到了桌上,北风烈半闭着眼坐在桌上等着,一点也没有要与张君好多说什么的样子,而张君好似是早已习惯了他这般模样,也只端坐于桌前吃着茶水,与他一起等着江雪歌过来用饭。 过了好半晌,那大丫鬟才回来,北风烈抬眼看去,却是没有见着江雪歌的影子,那大丫鬟福了福身回道:“回世子爷,世子妃的话,‘沁雪园’的人说江主子今儿下晌就去大夫人那里做客去了,此时还没有回,应是还在大夫人处。” 张君好心下偷着乐,眼睛却是偷偷的打量着北风烈的神情,却见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张君好便试探着说道:“去了这么久还未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爷,咱们是使唤个人去接雪歌回来一同用饭?还是咱们先用?” 北风烈却是神色淡淡地开口道:“不用了,吃饭吧。” 北风烈好不容易来一次,张君好心里边欢喜,便想着上前伺候着北风烈用饭,却是没想到,又被北风烈给淡漠地拒了回来,张君好的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通失落,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坐在一旁小口地用着饭,不过,却一直偷偷地打量着北风烈的脸色,似是非要在他脸上找出些许生气的证据来…… 可这一顿饭都吃完,张君好却愣是没有在北风烈脸上看出半分的端倪来。 想着北风烈对江雪歌的宠爱,张君好便是一阵愤恨,心里边自是盼着北风烈能恼了江雪歌的,可北风烈如今这般模样,实在是让人瞧不出半分别的情绪来,张君好拿捏不准北风烈心里边到底是恼了还是没恼,却是又想起前些日子北风烈护着江雪歌的态度,她不由得自问,难不成今天她又是白忙活了一场? 饭毕,北风烈便起身离开了“碧玉园”,张君好不得了结果,心中自是不甘心的,便是叫了人跟了上去,“……跟着爷,瞧瞧他去哪儿了!” “秋雨苑”中。 宁氏与沈氏拉着江雪歌不让走,定是要留了她一起用饭,道都是自家人,吃顿饭罢了,没得这么客气的。 江雪歌推脱了半晌,宁氏便道:“莫不是雪歌瞧不上咱们,一定要跟咱们这么生份不成?” 这软刀子使的,让江雪歌实在是不好再推脱了,省得她们又要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再说她们这般的拉着自己不放,她哪里走得脱,如此这般,便也只能应了下来,不过,心中却道这个宁氏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很快,席面都摆好了,宁氏瞧了沈氏一眼,便是开口提议道:“既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若是没有酒来祝祝兴,却是有些冷清了。” 沈氏自是笑眯眯地完全赞同,而小顾氏只是笑着,没有反对的意思,三人都没意见,便只转头瞧着江雪歌。 “婢妾可喝不得酒,一碰便会醉的,你们只管开怀便是,不用管我的……”江雪歌不想醉,醉酒便会误事,她自己也知道自个儿的酒量如何,如若是真的喝醉了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坏了事儿,那时候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这可不行,你不喝可是瞧不上我们?不过是吃杯小酒,能有多大的事儿,再说也是在自己的府里,就算醉了也没事儿,我们把你送回去便是了,还能吃了你不成?”宁氏边劝着,边指使着人上了酒水。 而沈氏也在一旁开口道:“是百花酿,用花和着酒做出来的,又香又纯,吃一杯醉不了的。” 江雪歌面色为难,旁边伺候的四婢脸色也有些着急,却又不敢上前却拦了,而宁氏这时候已是强行的为江雪歌倒满了一杯酒,脸上笑得亲切而随和,端起酒杯硬塞到江雪歌的手里,言道:“就吃一杯,碍不着事的!” 北二与北三远远地瞧见,却碍于身份不能上前阻了宁氏,北二抿着嘴想了想,便低头凑近北三小声儿地说了几句话,北四略一点头,左右瞧了瞧,趁着没人注意之时,一个闪身便跃出了“秋雨苑”。 江雪歌瞧着手中的酒眉头紧皱,宁氏却是哄道:“这百花酿就是个小孩子都吃不醉的,又何况是个大人,喝吧,醉不了你的!” 江雪歌眼瞧着她若是不喝,宁氏定是不会罢手的,便只得道:“那就只吃一杯,多的婢妾可真不喝的。”江雪歌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宁氏将自己灌醉,便是轻轻抿了一口,却立即苦着脸道:“好辣!” 宁氏,沈氏见她开始喝酒,那面上亲切和善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只一个劲的瞧着她笑,可那笑还没扬得更开,便见着江雪歌想放下手中的杯子,便是连忙上前嘴中说着软话,实则却是逼着江雪歌将那杯酒都喝完。 江雪歌用手绢抹了抹嘴,顺势便将口中的酒吐到了手绢上,又顺着手绢流向抬起的手臂,那酒水便顺着胳膊流到了衣服里去,江雪歌这才捂着嘴说道:“可饶了婢妾吧,再不能喝了。” 宁氏哪里能这般轻易的放过江雪歌,便是又欲给江雪歌倒酒,而这次江雪歌却是再也不肯喝了,可宁氏和沈氏却仍是不依不饶的劝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瞧你,这一杯下去,小脸儿都没红上一分,哪里像醉了的样子,再说了,醉了我使人送你回去,还怕找不着回去的路么,来,来,再喝一杯……” &65279;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求支持……大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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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氏巴不得将手中的酒给扔出去,这会儿有宁氏为她解围,忙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去,可她这还没放下,江雪歌却是伸出一手拦住了小顾氏,“大夫人说什么呢,我这个长辈亲厚晚辈,自是应该的,怎么的也该赐她一份体面才是,俗话说得好,长者赐,不可辞,今儿个这杯酒她可是一定得喝的,否则,我这脸面可是没地儿放了,大夫人,您说可是?” 江雪歌这话虽是冲着宁氏说的,可她至始至终都是满含笑意的注视着小顾氏。(.) 小顾氏被她这般盯着看,脸上隐隐涌上几分急切,这酒她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喝的,若是喝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回江婶婶,莉儿不会吃酒,沾酒便会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可是喝了酒才会这样?”江雪歌忙关心道。 小顾氏一怔,忙点头,“是的……” “那正好,我还从未瞧过这种病症,不如你喝了后,让婶婶好好给你瞧瞧,看看是否能为你治治!”江雪歌哪里能容得她退却,自是一副担犹的模样上前拉住了小顾氏。 小顾氏自以为这般说,江雪歌就不会为难于她,可却没想到江雪歌却是借着这个由头来逼迫于她,这让她要如何反驳?小顾氏不知该如何才好,便是带着些许的乞求看向了宁氏,而宁氏这会儿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思绪几转,便是朝着小顾氏狠狠瞪了一眼。 小顾氏如遭重击,眼中涌上几许湿意,宁氏这是要牺牲她来成事了,小顾氏心中不由得对宁氏生了几分恨意,可她如今骑虎难下,不接江雪歌的酒,便会引起江雪歌的怀疑,坏了宁氏的事,可若是接下,她便必须得喝,可喝下的结果……却必定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江雪歌本来只是心中怀疑,不过却是瞧着小顾氏这反应,却是万分肯定她的杯中酒有问题了,这些女人也太歹毒了,居然敢在酒中下药,只是这杯中到底下的是何种药? 江雪歌面上的笑越发的和蔼可亲,“瞧你,不过是一杯酒,竟是吓成这般模样,难不成这酒中有毒不成……” 江雪歌似开玩笑地说着,宁氏与沈氏闻言却是满眼的惊骇,脸上的笑都差点儿给吓没了,双双向江雪歌瞧去,可从江雪歌那张笑得明艳的脸上,却又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宁氏心中不敢肯定江雪歌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可却万万不能让小顾氏露出什么马脚来,便是道:“长者赐,不可辞!你江婶婶给的酒,你自是要喝的,放心,若是喝出个什么毛病来,还有你江婶婶呢,她可是个懂医术的!” 江雪歌耳听宁氏这般说着,心中不由得冷笑,宁氏这时候都还不忘倒打一耙,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小顾氏若是喝出什么问题来,那自然是江雪歌的责任了,这般强压罪名的做派,真是让人鄙夷,“大夫人可是说笑了,婢妾虽会点子医术,却也只是略通,与宫中的太医们一比,那可是搬门弄斧让人笑话了,再说了,这酒是大夫人拿出来的,能喝出什么问题呢?” 宁氏没想到江雪歌轻轻松松两句话,又将话给扔了回来,她刚刚还真动了点心思,想在小顾氏身上动点手脚,好推到江雪歌身上去,可江雪歌都这般的说了,她倒不能做出来了,便是笑着道:“瞧你这张小嘴,当初若不是你治好了太后,太后又岂能开金口,将你嫁入王府呢,可见你的医术一定是个顶好的……” 意思便是,没有太后的指婚,以江雪歌这种身份,是万不可能进入王府这种高门大户的,这是在暗喻江雪歌出身低! 江雪歌却是不以为意,只淡笑着不接她的话。 宁氏眼瞧着小顾氏的模样,便知她一定不会听话地喝下酒的,生怕她逼迫顾氏喝酒,而让顾氏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让江雪歌抓着了把柄来生事儿,便说说笑笑间开始转移话题,而沈氏也有此顾虑,便是也笑眯眯与江雪歌聊起了旁的事情来。 江雪歌也知她若是强行逼迫小顾氏喝,宁氏最多舍了小顾氏来保全大房,而江雪歌却有可能因此而担上谋害之罪,便只笑着,却也不再强势地要小顾氏喝酒了。 小顾氏与宁氏及沈氏见状,心中自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江雪歌却是不耐与她们多闲扯什么,便是道“瞧着天儿也不早了,婢妾许是有些上头,也该回去了……” 宁氏与沈氏好不容易才把江雪歌请过来,自是不愿就这样放她离开,“许是与我们聊不上话罢?这才刚吃上呢,就要走了,那怎么成?怎么的也得喝上几杯才成,刚刚还说自己不会喝,瞧瞧,这小脸儿可都一点没红呢,就说上醉了,醉了怕甚?我使人送你回去便是,难不成还怕世子爷恼了你?” 宁氏与沈氏的不依不饶,让江雪歌很是反感,且心中已知那酒定定是有问题的,这会儿自是怎么也不肯再喝了,而灵儿几人有心想上前帮忙,可丫鬟的身份便容不得她们上去给江雪歌添乱,只能眼瞧着几人挣脱不下,心里边着急得不行时,门口有丫鬟上前来报,“回大夫人,江主子,三夫人,小夫人,世子爷来了!” 宁氏几人脸上闪过惊诧之色,而宁氏与沈氏脸上都涌上几分不甘,江雪歌心里边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宁氏与沈氏也太难缠了,往后若是她们再来请自己,自己情愿得罪了她们,也绝不会再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便瞧见一身降紫锦衣的北风烈行至“水融亭”,面上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冷漠,“给大嫂请安。” 北风烈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一个是北一,而另一个则是北三,江雪歌瞧在眼里,自是明白北三刚刚定是去寻北风烈来为她解围了。 宁氏回了礼,沈氏和小顾氏也上前与北风烈见礼。 “我是来接她的!”北风烈未等众人问话,眼神淡淡地扫了眼江雪歌,便道出了来由。 宁氏不知该如何接话,因她实在是没料到北风烈会过来,沈氏瞧向宁氏,而小顾氏更是不语,宁氏没法,又只得出来圆话周旋,“世子爷倒是来得巧了,我们这里也正要散了呢。” 北风烈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只转头跟江雪歌道:“走吧。” 江雪歌点点头,分别与宁氏与沈氏行了礼,而小顾氏也上前与江雪歌行了礼,江雪歌便是随着北风烈而去。 瞧着北风烈一行人的车走出了“秋雨苑”,宁氏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是变换为一副冷厉之色,转身扬起手便狠狠地给了小顾氏一巴掌,“蠢货,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要你来做甚?你若是干脆地喝了她的酒,再回敬她几杯,她还能寻着借口的不喝晚辈敬的酒不成?” 小顾氏脸上顶着个五指印,眼睛里的泪珠子瞬间便落了下来,心里边纵是有百般的不服气,可宁氏到底是她的婆婆,她就算有再大的委曲,也是不敢跟宁氏顶嘴对着来的,便只得委委曲曲地低着头。温顺地听着宁氏恼怒的训斥! “哭哭哭!就知道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难不成还怕渝儿他往后亏了你?你今儿若是能舍了小我,为你公公和你夫君出力,将来难道还能少了你的好处?”宁氏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而小顾氏则是依旧哭个不停,半句话也不敢反驳回去。 沈氏见小顾氏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便是上前打着圆场,“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又什么用,她只喝了一杯,也不知道……” 宁氏一听这个便气不打一处来,半分脸面也未给沈氏留,便是道:“若不是你坚持要少放些进去,别说是一杯,就是一滴,也是有用的!” 沈氏被宁氏这般没脸地骂着,脸色也沉了下来,只是如今得罪不得宁氏,大房必须得一条心,将来才好成事,待成事之后,她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这从不将她放在眼中的宁氏。 “大嫂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你也知她是自医药世家出来的人,又是个懂医的,若是东西放得多了,难免不会让她有所察觉,到时候,别说是一杯,就是一滴,她也不会喝下去的!” 宁氏刚刚也不过是气小顾氏的不争气,其实也自知沈氏说得有理,可她实在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才请了江雪歌来,下次再想有这种机会,怕是难了,只盼着那些份量能起到作用。 与北风烈一起坐着暖轿回去,江雪歌刚刚喝那一杯酒有些上头,脸上红扑扑的,就像是涂多了的胭脂,“爷怎么自己来了?使唤个人来叫我回去便罢。” 北风烈冷着脸不说话,显然是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江雪歌也不再多问,省得说多了又惹得他更不高兴,只是自己揉着微微发疼的头,心中只是庆幸着北风烈突然出现,否则她今儿必醉!且那酒一定有什么问题,不过,她们是不敢在酒中下毒药来毒杀她的,那么这酒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迷药?春药?还是什么? 回到了“沁雪园”,四婢本欲服侍着江雪歌净面更衣,却不料刚一下轿,北风烈便拉着江雪歌飞快地进了内间,四婢谁也不好意思再进去打扰,只能在外面担忧的等着。 “爷,你做什么?你拽疼我了……”江雪歌的头晕晕的,又被北风烈连拖带拉的,胃里一阵阵地翻涌。 北风烈坐在床上,抓过江雪歌就放倒在自己的腿上,扬手便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屁股“啪啪啪”的打了下去! “呀!”江雪歌被这突然而来的巴掌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屁股疼! 江雪歌挣扎着起来,捂着屁股,冲着北风烈便吼道:“你要干嘛?凭什么打人?”江雪歌此时可不管他是不是世子爷,心里边只恼个不得了。 北风烈把她抓了回来,便斥道:“还出去喝酒?不该打你?” ------题外话------ 今天码得少,就不好意思求啥了,只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的文,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传,谢谢大家的支持,大么么。 第103章 问诊 这些人拿着她的前尘旧事来作由头伐子想坑害北风烈,想想都觉得头疼,她不过只是一个商人之女罢了,何德何能让这些个大人物们全都惦记上了?看来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值钱了呢。[.超多好看小说] 许是看出了江雪歌心里边的不平,北风烈轻叹口气,便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桌上的宫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亮,映在两人的脸庞上,让本是有些压抑的气氛变得柔和了起来。 在快睡着之前,江雪歌忽然说道:“爷,婢妾身体不太舒服,明儿个爷给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北风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瞧见了江雪歌的脸上隐隐有着一分隐忍之色,便是点头应道:“好。”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赶在北风烈之前就醒了,兴冲冲地亲自下厨弄了两样清粥小菜,端进屋的时候,北风烈刚好起身。 “爷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江雪歌在一旁帮他拿了衣服换上,北风烈就着江雪歌的手穿上衣服,说道:“一会儿还有事,倒是你,今儿又不用去碧玉园请安,怎么起得这样早?” 江雪歌边给他系着衣带,边笑着回道:“好不容易偷了清闲,若是全拿来睡觉了,岂不可惜?” 北风烈笑笑,也不再多说,待北风烈洗漱完毕,两人一起往饭厅而去,江雪歌将候在饭厅等着伺候主子的丫鬟们都挥了下去,亲自给北风烈盛了碗粥,“婢妾今早亲自起来做了两样早点,爷您尝尝?” 北风烈瞧着江雪歌第一次如此殷勤的讨好,心里边倒是很高兴,“别站着伺候了,坐下来一起吃。” 江雪歌依言坐下,虽然自己也吃着,不过却仍是不停的给北风烈夹着菜,北风瞧了她半天,以为江雪歌伺候得这样殷勤,是想让他解了她的禁足令,便是道:“这两天代若是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便出去走走……” 北风烈这话的意思,便是解除了江雪歌的禁足令了。 北风烈本以为江雪歌听到这话会高兴得很,不想,江雪歌却是当即便急了,忙着说道:“哎呀,可千万别啊,还正想跟爷您商量一下,让您多禁闭我两天呢!” 北风烈一口粥刚喝到嘴里,差点没给喷出来,不过倒是被呛了个正着,捂着嘴咳得那个惊天动地…… 江雪歌哪儿知道他的反应会这样大,连忙拿着帕子帮他抹嘴,又帮他顺了半天的气,北风烈这才慢慢缓过劲儿来,只是对她这想法却是奇怪得很,便是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 江雪歌便是笑着道:“您不是说婢妾笨死了么?索性婢妾也就这样了,莫不如趁着这个出不去的功夫,先把自己院子里的事儿先归理归理,省得成天儿的有点风吹草动,就让整个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江雪歌的确是有心想要清理一番自个儿的院子,而让北风烈禁自己的足,是因为她还没有搞明白宁氏那个酒里到底下了什么药,而且张君好的娘家出了此事,她此时又出去在她眼前晃悠,这岂不是跟张君好挑衅没两样,而且,如若是贸然的就这么解了禁足令,她定会又成了那风口浪尖上的人了,到时候,她应付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来清理自个儿的眼线? 瞧着江雪歌那巴巴的模样,北风烈一寻思便也明白过来,合着这位今儿个一大早的就如此给他献殷勤的巴结,是为了让他继续关着她啊?北风烈对江雪歌这请求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又有点儿的郁闷,别的女人巴结自己都是为了想要争宠,可江雪歌这第一次主动巴结他,却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关着她…… 不过,北风可没有就此应承了她的话,只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早点,而江雪歌瞧着他这般不言不语的模样,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他心中是何种想法了,不过,还是一直殷勤地给他夹着菜。 北风烈临走的时候,虽然仍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却拉过她,狠狠地亲了江雪歌的小嘴一口,便什么话都没留的走了。 江雪歌揉揉自己被亲得有点疼的嘴,心中便只当北风烈是答应了她的话。 “双儿,你代表我去‘碧玉园’问候一下世子妃,就说是爷的禁足令还没有撤,我也不敢贸然的出去触了爷的忌讳。”江雪歌把这事儿交给了双儿来办,“就说是我的身体也不舒服,她们若是问起是什么病,你就表现出一副不好说的模样就是了。” 江雪歌想着那群女人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惹恼了北风烈而郁郁气结,还会以为自己是以这个姿态来巴结北风烈,不过那些女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江雪歌可懒得去管她们会怎么样的幸灾乐祸,她现下只将自己当作病人,除了四婢与陈妈妈之外,她任何人都不见。 “主子放心,奴婢省得怎么做的。”双儿领了差事便出去了。 江雪歌闲来无事,便翻看翻看医书,想找出那个酸涩味道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药物。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双儿才从‘碧玉园’中回来了。 “回江主子的话,奴婢去传话的时候,就瞧见了世子妃的脸色非常不好,便只说江主子您听说了消息,过去问候一声儿,世子妃倒是问了问您的病,奴婢按着您的意思做出为难的样子,世子妃的脸色才好了些……后来,奴婢出来的时候,使了些银子跟一个打扫院子的婆子打听了一下,昨儿个左相府来王府中给世子妃回禀的时候,那婆子正好在窗户下洒扫,便不经意的听见了……才知道是相府的一个小妾与老相爷的小儿子好上了……当时便被人给捉奸在床,最惊奇的是,这小公子被抓个现行的时候,还拿着布巾子蒙着头,结果相府的人看也没看,将他揪下了床就是一顿狠揍,直到后来大棍子都打了半天,才有人听出那惨叫声很似相府的小公子,才打开蒙着的布巾子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真是自家府中的少爷,可是那么多人围着他打了半天,虽然没有将他给当场打死,可是他那双腿却被打残了……相府对外称,说小公子是被入府的歹人所伤。” 江雪歌手中的茶杯差点儿掉了地上,脸色有些僵,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狗血…… 双儿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巴巴的凑到江雪歌跟前接着说道:“……听说那小妾是方家的一个旁系庶女,当初听说还是方大人亲自送去给左相大人当小妾的呢!” 江雪歌一怔,脑中思绪百转,却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太子一系的人马拿着方标之死来做文章,而就有人一手导演了张左相小妾跟儿子的奸情出来?看谁的脸上挂不住么?那这个人……最大的可能便是――北风烈! 虽然事后,又有人利用左相府与方婆子扯上了关系,一来遮掩自家丑事,二来嘛还可以栽赃给北风烈!不过,看北风烈的样子,似是胸有成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似的,难道他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不过,这事儿要想撇清关系,也并不难,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左相府的人就算是想尽办法来遮掩此事,时间一长,事实自然会有露出水面的一天,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不过,方家送去左相府的那个小妾,左相府是断不会留下她的命来的,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如若是还留着,那岂不是得气出个好歹来?而且江雪歌相信,经此一事,相府与方家之间定会出现隔阂,他们两家都是支持太子一派的人,若是他俩起了争斗,那对北风烈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他们之间有着利益上的纠缠,不会真的闹得不可开交,可两家的关系也定不会如之前的那般亲密无间了。 好个一箭双雕,北风烈的手段不但狠辣,还非常阴险,江雪歌可是早领略过北风烈的手段,心中却仍是有些犯冷,因她知道,太后和北风烈是希望她能够与张君好斗的,原因江雪歌也摸到了一些,张君好在王府中的地位是尴尬的,明明是王府的世子妃,身份高贵,出身名门,若是她出身于旁的人家,许是北风烈也不会这样冷漠待她,可偏偏她的娘家却是北风烈暗藏的政敌,这也难怪北风烈会不喜张君好了。 江雪歌摸出了自己枕下的荷包,她一直都随身的带着,这里面含有麝香,且里面还有着其它的避孕药物,随身的带着会对人产生不好的影响,只是江雪歌依旧不愿把孩子当做是争宠的工具,起码以她现下连自保的能力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怀上孩子,让她们母子两人都成为王府利益中心的靶子。 下晌的时候,绮纹进来回话,说是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请脉了。 江雪歌让她去将人请进来,待人进来之后,江雪歌一抬头,却是没想到来的还是个熟人,却是江雪歌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给她瞧过病,又在她的汤药中偷偷下绝育药的顾大夫! “微臣给江主子请安!”顾大夫低身跪拜,江雪歌淡淡地叫他起身,心里边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北风烈怎么会将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大夫给她派过来?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江雪歌也不能就此将他给推出去再让北风烈给她换一个来,便是道:“顾大夫不是早退出太医院了么?如今怎的又回去任职了?” “回江主子的话,微臣有幸再得圣上青睐,回太医院任职,镇南边外倭寇进范,祸乱再起,年轻的医官时日不久便要远赴镇南边境,宫中医官空缺,这才将微臣召回,再得任用。”顾大夫临来之时,心中也甚是忐忑不安,他自然知道江雪歌便是他当初下了绝育药坑害的女子,可她如今却早已不是那个无依无凭任由着人拿捏的江家大姑娘了,而是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亲王世子侧妃了。 而今日,顾大夫在接得这个任务之时,便是汗流浃背,可是世子爷亲自来要人,谁敢不给?于是顾大夫便只能舔着这张老脸来了,只期盼着这江雪歌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他这一条老命还想着安享晚年呢…… “顾大医的医术一向是公认的妙手神医,定会手到病除的!”江雪歌慢条斯理的说着,可听在顾大夫的耳朵里就异常的刺耳,当初他可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揭穿过的,所谓瞒人不瞒识,江雪歌出身于医药世家,可不是他能蒙得住的。 “微臣定当竭力为江主子效力,愿江主子安康!”顾大夫一张老脸算是豁出去了,江雪歌瞧着他在哆嗦,似是认为她会借此机会报复于他吧? 江雪歌也不给他看座,更不给他上茶,只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问着他,“今儿个倒是有个问题要请教您一下,就是不知顾大夫可会与本妃好好解说一番?” “江主子尽管问,微臣不敢担请教二字,只要是知道的,定不敢相瞒。”顾大夫头上隐隐见汗,心里知道江雪歌会拿他作伐子,心头一颤,这话却也只得接下去。 “有一种药,带着淡淡的青苹果香味,吃了后会指尖泛紫,且症状时断时续,不知这是什么药物?”江雪歌先抛出了一个由头,她倒是要瞧瞧这糟老头子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顾大夫果真神情一顿,抬眼偷瞄着江雪歌,却发现江雪歌犀利的目光正瞧着他,顿时额头上便冒出一一层细细的汗珠,当即便回道:“回江主子的话,此药乃是紫丁叶,有治肺热的作用,亦有治疗腹涨之功效。” 江雪歌听了他这答案倒是点了点头,虽是他只说了一半,那孕妇禁忌的话没说出口,但也算是没蒙自己。 “此药除了能治疗肺热和腹涨之外,还小有毒,孕妇禁忌,顾大夫,本妃说得可对?”江雪歌这轻飘飘的话一出,顾大夫顿时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栽倒在地! “江主子所言丝毫不差,的确如此!”顾大夫的声音带着丝不自觉的颤抖,只觉着自己这一趟诊病就如同走鬼门关一样…… 江雪歌瞧见顾大夫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便是冷笑,她顿了顿才又开口说道:“还想请问顾大夫,还有一种药,有些酸涩之味,与酒混合后喝下,可使人瞬间的眩晕,顾大夫,这又是何物?” 顾大夫浑身一怔,脸色陡然间变白,就如同是听到了炸雷灌入耳中般,而那两条老腿更是不听使唤的就跪在了地上……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感冒了,吃了药后头有些晕,还望大家应谅解一下,谢谢! 第104章 引鱼上钩 顾大夫瘫跪在地上,眼里瞧着江雪歌那张似笑非笑冷着股子冷意的脸,他心下微颤,实在是拿不准江雪歌那心里边儿是怎么想的,如果江雪歌知道这味药是什么,那么来考校他又是为何?是想要借他的手去除什么人?还是她被人下了这种药?可是不管怎么说,各府都有各府上的辛密,作为医者最不愿触及的便是这些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恨不得拿个耳塞子将两只耳朵都捂严实了听不见才好呢,因为越是这些高门大户,越是位高权重,相要取他们这些个小医官的命,实在是太轻易不过了,何况这里还是王府,可不是那寻常的官宦人家可以比拟的。(.无弹窗广告) 顾大夫那张干瘪的老嘴张了又张,却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就怕一个不好,落在了江雪歌挖好的坑里,毕竟,以前他对江雪歌可是做出过很出格的事。 江雪歌高坐于堂上,眯着眼将顾大夫的反应全看在了眸子里,只言道“”顾大夫可想好了?“江雪歌故意将那个‘好’字拖得老长,语气里也透出些不耐烦的味道来。 顾大夫果然被江雪歌这种带了几分威胁的口吻吓得一个激灵,立时一五一十地将这种药的药性全都倒竹桶似的,全倒了出来…… 顾大夫本以为江雪歌会让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是做点别的事,可是却没想到江雪歌问过话后,只是让他给切了切脉,顾大夫只道脉像平稳,无碍。 江雪歌知道了想知道的事,便也没有为难顾大夫,本就是个让人生厌的糟老头,多看一眼都烦,便端了茶杯让他走了。 顾大夫出沁雪园的时候,是迈着老腿小跑出沁雪园的,待出了王府之后,一上车,便不停的催促着马车快一些,他只想离王府里这个心机深沉的江雪歌越远越好,更想马上回到家就去递上病辞的折子,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孙子回老家去安享晚年去,这京都里边的水太深了,最重要的是,若是江雪歌哪天突然想追究起他以前下绝孕药的事,怕是他全家都要被杀头的…… 江雪歌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坐于大椅之上,心里边却是翻江倒海的涌上怒意,刚刚顾大夫不敢说,是因为他以为江雪歌问他这种药,是想要与他秋后算帐,拿这种药来毒杀他!却不知,江雪歌根本就不知这是何种药物。 宁氏果然够阴狠毒辣! 血皮草,一种少量服用后能使人眩晕的药,多服之后可使人绝育,若是服得再多些,便会在一月之内毙命!且事后还让人寻不出死因!江雪歌从未想过酒里边会有如此阴毒的东西,宁氏够狠,不仅一次就想要让江雪歌生不出孩子,更想夺了江雪歌的性命! 好在当日江雪歌吐出了大半多后只喝下了少许,顶多会有晕眩的感觉而不会伤及根本。 不过,江雪歌这会儿才终于知道北风烈为何会点了顾大夫来给她诊脉了,因为他根本就知道江雪歌没病,而顾大夫医术虽然高超,可名声却是极差的,对这些子歪门邪道的东西最是了解得很,不找他来找谁来? 江雪歌拿捏着顾大夫根本就不需要客气,这等贪财黑心的医官早就该入土为安了,他出去后若是敢多说半个不该说的字,江雪歌便能让他永远的说不出话来。 对于这顾大夫,江雪歌也不用多理会,北风烈既是点了他来,事后会如何处置顾大夫,便是北风烈的事了! 而宁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定是有所依仗,而她背后最大的依仗便是李侧妃与北风平! 北风烈的女人里,只有顾氏怀了孩子,而顾氏只是一个小妾,就算将来生下了儿子,也不会有多大的威胁,而张君好与江雪歌生出来的孩子却是不一样的,一个正妻,一个平妻,两人生出的孩子将来是可以明正言顺地继承了北风烈的世子之位的。 而宁氏斗不过张君好,现在便朝着江雪歌下手,江雪歌背后有着太后,有着北风烈的宠爱,如若将来真让江雪歌怀上了子嗣,那么,威胁却是比被北风烈不喜的张君好还要大上几分,倒不如趁着江雪歌还未在王府中坐大之时,便先除了她。 且现在就算知道了那酒有问题,江雪歌也不能将宁氏几人如何,就算是闹到了王爷处,也是讨不了好的,毕竟凭着一张沾有酒的帕子是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的,这帕子根本就做不了证据,再者,镇南王爷难不成还能因为江雪歌一人,而去发落了他的两个儿媳妇和一个孙媳妇不成?而最后闹大的结果,兴许还会被她们给反咬一口,说江雪歌污蔑她们,权衡利弊之下,也只有她自己吃亏。 江雪歌如今只得将这件事先放下,如此看来,自己往后的日常饮用和生活习惯都需要多加注意,免得被人给钻了空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江雪歌心中的这口恶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定是想要寻个法子给她们还回去,只是现在动作不能过大,毕竟张君好那边也盯着自己,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如何将院子里的这些个眼线都拔出去。 江雪歌便是唤了灵儿进来,”去,跟厨房说说,每日给我煮一碗热牛乳送来,就说我想喝这个,另外再叫厨房从今日开始,每顿加一个酸辣菜式,问起来,就说我忽然想吃酸的了。“ 牛奶有解毒的功效,顾大夫虽说那药少量服用没有大碍,但江雪歌还是有些不放心,反正喝喝牛奶对身体也有好处,而那酸辣之物则是要引鱼上钩的重要东西了。 灵儿虽然不知江雪歌为什么会忽然想吃这些个东西了,不过主子想要换换口味,她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江雪歌这才又将双儿唤了进来,”这几日你多留点心,看着点,凡是有人来打听我最近的饮食习惯,还有打听旁的事儿,就说我最近身子乏得很,成天嗜睡!“ 双儿没有多问,只是领了命便下去了,虽然不明白江雪歌为什么这样吩咐,可她是主子,又是个极聪慧之人,这样做必是有着她自己的道理的,她只需要做好主子吩咐下来的差事便成了。(.无弹窗广告) 一连着吃了三四天的酸辣菜,灵儿几人的脸都是酸的,她几人都是在北方土生土长的,吃的口味自是都清淡得很,而今,天天都被江雪歌逼着吃酸辣菜式,可是吃得脸都绿了。 ”……江主子点了这些个菜,自己又不吃,奴婢这两日吃这酸辣的,牙都快倒了,肚子里都给辣得火刺刺,太烧心了。“灵儿捂着腮帮子抱怨着。 ”是啊,若是个荤菜倒还罢了,且这些个酸辣菜式还全都是素的,吃得肚子里都剐得慌,我这两天被这酸得连豆腐都咬不动了……“朵儿也是苦着脸唉声叹气。 江雪歌端着热腾腾的牛乳,一边轻轻吹着,一边眼也不抬地说着,”一个个嘴巴都养叼了,这若是将你们给丢到大山沟子里去,天天啃白菜帮子萝卜秧子,看你们还抱怨不抱怨。“ 几人一听同,顿时脸更苦了,朵儿可怜兮兮的叹着,”那还得吃几日啊?奴婢这牙都成软的了。“ 江雪歌捂着嘴笑得咯咯的,”那正好,以后省粮食了,光喝点粥就养活了。“ 朵儿一听,顿时哀嚎连连,而另外三个婢子也都是苦着脸叹气。 ”江主子,这几日已有好几个小丫鬟来打听事儿了,不过却都不是跟奴婢们打听,而是跟绮纹与入画打听来着,多数都是问起您的吃食什么的。“双儿得了江雪歌的吩咐,自是要将这些回报给她。 江雪歌便是轻笑着点点头,”嗯,你们的酸辣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你说她还在吃那酸辣菜?还顿顿都吃?“张君好听着那个粗使小丫鬟的回禀,一张俏脸满是阴厉。 那小丫鬟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回世子妃的话,奴婢亲自去厨房打听到的,而且江主子如今除了身边贴身的四个大丫鬟和奶娘陈妈妈外,连二等丫鬟都不允进屋子,什么事都是由着她身边的四婢来伺候。“ 张君好脸上阴沉沉的瞧着甚是吓人,小丫鬟瞧着她这副样子,也不敢多话,周嬷嬷却是沉着脸想了想,便是道:”她进府也有一个多月了,若是真有了,也不奇怪!“ ”头几日不是招了个太医去瞧病么?怎么说的也没来回话?“张君好心里边气恼,若是江雪歌真的怀上了,那就会打乱她早就计划好的一切。 ”回世子妃,那位太医诊病之时,江主子将人都打发出去了的,屋中就只留了陈妈妈一个人,而四婢都在外间守着,就算是想去听个风声,都没有机会……“小丫鬟见张君好发了怒,自是不敢隐瞒。 见小丫鬟如此说着,张君好便是叹了口气,”行了,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你倒是能说出这么多话来,你回去给我继续的盯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来给我回报。“ 小丫鬟自是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张君好无力地靠向椅背,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沮丧,”看来,咱们还是下手晚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些,就算她是真的有了又如何,怀胎可得十月才生得出来,若是这期间出了个什么事儿,那可就是她自己没那福份了,再说了,咱们虽然着急,可却还有比咱们更急的,就算咱们不动手,也会有人对付她的!“周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东边的方向,那边却是宁氏的”秋雨苑“的方向。 ”她?一个小将领出身的女子还妄想图个高位名份?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张君好提起宁氏,便是满心的轻蔑。 ”今时不同往日,她若是真怀上了孩子,咱们必不能让她生下来……不过,您也不能光想着对付世子爷后宅中的女人,这女人多的是,除了一个还有一个,倒不如好好的讨世子爷的欢心,怀上个孩子才是正事,毕竟,孩子才是您将来的依仗!“周嬷嬷不想让张君好将心思都用在旁事上,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张君好一听这个便是满脸的恼色,”你以为我不想怀个孩子?不想为自己将来寻个将来?可我出自相府高门,难道要我像后院儿里的那些子狐媚女人们一样骚首弄姿的拖他上床不成?那么下作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周嬷嬷瞧着张君好急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虽然相府是您的娘家,可如今你既是嫁于了世子爷,就得为世子爷多想想,不要再为着娘家人去做那些子上不得台面的事了,若是将来世子爷倒了,您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张君好闻言心中苦涩,这些她又如何不知道,可是面对娘家人的咄咄逼人,面对北风烈对她的冷漠,她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 ”我现在管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那个女人生出孩子来!“ 周嬷嬷点点头,”这个老奴自然省得的,您放心,老奴定会想办法,您就把心都放到世子爷身上便是了,那才是您在王府中一辈子的依靠。“ 张君好闭着眼沉沉叹了口气,却是不再言语。 ”秋雨苑“中。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天天吃酸的?“宁氏狠厉地盯着眼前回话的小丫鬟,满眼的恼怒之色。 ”回大夫人,的确如此,且如今江主子只让她跟前的四婢与奶娘贴身伺候,旁的人都近不得她的身。“小丫鬟小心地回着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得宁氏将怒气转到了她的身上来。 宁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便是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若是那边有什么事,你记得马上来回了我。“ 小丫鬟自是领了命便下去了。 沈氏在一旁叹了口气,却是淡淡道,”瞧着吧,王府的天要变了!“ 宁氏扫她一眼,却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早就该变了……“却是没了下文。 至江雪歌这几日的口味起了变化,连着她的吃食上也起了变化,先是白米饭的颜色不对,又白又亮,米饭里的香味传得老远都能闻到,香味是米饭的,可里面却又夹杂着淡淡的香甜味儿,却是明显被人动过手脚了。 菜里的东西也是五花十色,不是颜色不对,就是香味儿不对,再不就是看着没什么,可只要挑一根扔到一旁养鱼的缸里,那鱼准是立即翻着肚皮飘上来。 就连拿去洗衣房浆洗回来的衣服,上面都带着一股子的香气,江雪歌一闻,便知道这衣服是被麝香给熏过的,连着她这几日让人送的酸辣菜,里边也很不对劲,不过,江雪歌只让四婢吃了两日的酸辣菜便停了,每天仍是让人在小厨房给她做着吃食,而她却分着灵儿几人的吃食吃着,那些个有问题的饭菜自然是被统统的倒掉了。 灵儿拿着银针又戳进刚端进来的吃食,果然,那银针又慢慢的变了颜色,灵儿瞧在眼中,脸都气黑了,”这些子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这样对江主子!“ 江雪歌倒是笑了,”瞧你急的,又没吃进嘴里,怕什么?“ 灵儿却是道:”可也不能由着她们这样下去啊,这成天防来防去,何时才是个头?“ ”就是,江主子,要不您去跟世子爷回了这事儿吧,省得让这些子不省心的人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江雪歌倒是不以为然地喝吃着茶水,”不急,现在才刚刚开始,若是心急出手,那才是打草惊蛇了呢,我要的,是将她们安插在我院中的那些子眼线都统统的清理出去,省得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安不了心!“ 短短几日时间,便让灵儿几人见识到了这王府中的阴暗,心中为自己的主子有着不忿,也有着复杂,越是尊贵的高门大户,便越是肮脏不堪,这是江雪歌说过的,之前灵儿几人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这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如今江雪歌一直让厨房做好的补品送来,俨然一副要安心头胎的架势,越发的让人深信她是真的怀上了,而江雪歌等的就是要外面的人动手脚,待寻着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些人给一举清除出去。 正说着,陆儿进来回禀,”禀江主子的话,您娘家的肖夫人与二姑娘递了贴子来王府,说是想来给您请安。“ 肖夫人?哦,就是那个如今已被江浦给提了平夫人的肖姨娘! 她不是怀了身孕在府中养胎么?算算日子,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不在江府里安心养胎,跑到王府中来看自己是想做什么?而且还带着那个尖酸刻薄不安好心的江夜月? 江雪歌摸不准她俩怎么会突然想来看她,毕竟自己与肖氏接触的交数非常少,对她一点也不了解,而她与江夜月更是一点也不对付,哪次相处是愉快高兴的?次次都是不欢而散……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若是拒了她们也不太好,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再则她也想瞧瞧这两人这会儿上门来见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票票…… 感谢昨天位亲的提醒,下次一定会注意,只是今天的已经码好了,就没改,谢谢! 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05章 自荐枕席 王府中,飞亭玉阁,小桥高山流水,大花园小池塘,美轮美奂,成群的丫鬟婆子来来回回,时不时还有一队带刀的王府侍卫走过……这份真正的高门气派却是江夜月从未见过的,瞧着王府中富贵华丽与那份皇家宗室的派头,江夜月想起嫁入到王府中享受着这一切荣耀的江雪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浓浓的妒意,不过,很快便意识到旁边还坐着肖氏,便立时将这份不甘与妒意压了下去。(.无弹窗广告) 肖氏半睁半眯的眼睛,淡淡地扫了掀着帘角打量着王府的江夜月一眼,却是没有阻了她这般不懂规矩的做法,只是勾了勾嘴角,便装作没瞧见的样子,又闭上了眼假眯起来。 双儿早已去门口与北二等侍卫传了江雪歌的话,北二等人之前便得过北风烈的令,一切以江雪歌的意思来行事,因此,当肖氏与江夜月的小轿行至“沁雪园”门外之时,北二等人也没有为难,只是例行的检查了一番,便放了她二人进入了园子。 肖氏与江夜月见沁雪园外居然还有带刀侍卫把守,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诧,想不到江雪歌在王府中居然如此受宠,竟是院子外边都有侍卫守着,这是何等的荣宠?却是根本没想到,江雪歌是被禁足了。 肖氏与江夜月在一个小丫鬟的引领之下,下了小轿步行到了院中。 “肖夫人与二姑娘来了。”江雪歌跟前的双儿一直在外头候着,待看到肖氏一行人的影子,便朝着里屋通报了一声,随后便上前几步扶了肖氏,笑着言道:“江主子可是都念叨了好些日子,可肖夫人一直身体有佯,却是一直未能与肖夫人道谢呢,今日还得烦你亲自过府才得相见,可真真是不容易。” 双儿这话肖氏哪里能听不出来,不过是说江雪歌虽是入了王府,可是心里边却是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当初的相救之情,另一个意思却是道肖氏的做派太过乔情,江雪歌几次三番的亲自上门示谢,却都被肖氏寻了借口而拒之门外,便是有些胁恩自处了。 双儿以前便是在老太太跟前服侍的,如今又是江雪歌身边的大丫鬟,肖氏自是要给些面子的,“让江主子挂念,这是我的罪过,本来早就想见上江主子一面的,可怎这身子实在是不利索,倒是让江主子操心了。” 双儿微微一怔,这肖氏以前还是姨娘的时候,她也是见过几次的,旁日里鲜少跟她们这些个下人搭腔,且还话少,如今到底是身份不一样了,连着性子都活泛了起来? 江夜月瞧着眼前穿得甚是光鲜的双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初不嫁给她爹做姨娘,原来,不过是想到这王府中来做姨娘罢了,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心下想着,嘴中却是笑着道:“双儿姐姐快快进屋去吧,这外边怪热的,二夫人如今可是还怀着身孕呢,若是热着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双儿听着江夜月说话,这时候才将目光移到江夜月身上,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是道:“可不敢担二姑娘称奴婢姐姐,可真真是折煞奴婢了呢,这若是让江主子听见了,我可是逃不了的罪过。”双儿说着便一指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丫鬟道:“天儿这么热,也不知给肖夫人打把扇子,真是越发的没有眼力介了。” 肖氏站在院中,面色未改半分,只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不说话,自知这是双儿得了江雪歌的吩咐,在院子里晾她一会儿,若是真有心怕她热着,那还不早就请她进屋去了,不过是想借此给自己一个警告,她江雪歌不是自己能借恩拿捏的! 江夜月却是没有肖氏有耐心,眼见着双儿斥着那小丫鬟没完没了的,便是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双儿姐姐还是饶过她罢!” 江夜月跟着肖氏来王府中,入王府要通报,入院子要通报,如今这都入了江雪歌的院里了,却还要被双儿给挡在门外面不能直接入屋,心里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对江雪歌的恨意自是又涨了几分,见自家人还要端着她世子侧妃的架子,这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摆谱吗?如若当初不是因为她被关在大理寺,说不得那进宫送药的好差事就是由她来做了,如此,而今坐在里边享受着富贵荣华的便是自己!在里边端着世子侧妃架子的也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心思恶毒的江雪歌了! 肖氏倒是没什么,毕竟王府不是一般的人家,规矩做派自是旁人家比不得的,而且她的年龄要年长江夜月许多,遇事自是比她要沉得住气些。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双儿这才让那个小丫鬟退了下去,便是道:“肖夫人来一趟不容易,这便跟我去见江主子吧。” 肖氏自是笑着随双儿进了主屋,江夜月本是有些阴沉下去的脸,这才重新扬起笑脸,双儿将江夜月的神色瞧在眼里,却是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两声。 屋中,江雪歌脸上带着分小意的笑,便是问道:“京郊离城中来回最快要多少个时辰?” 灵儿忙上前道:“奴婢刚刚去跟北二说的时候,北二派了北四去,说是路上不遇着什么事儿的话,骑马一个时辰之内便可回了。” 江雪歌含笑着点头,“如此甚好,肖氏与江夜月来得正是时候,那些子女人们都憋着劲儿的削尖了脑袋想往‘沁雪园’中钻,都恨不能将咱们的院子挖出个洞来打探消息呢,有了这等子机会,她们岂能错过?” “那江主子您为何又要故意晾一晾肖夫人与二姑娘呢?”朵儿自是不解地问着。 江雪歌抬头瞧了朵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随即便是看着外头不屑地一笑:“我若是不如此大张旗鼓的做,外院儿的那些子人又如何知晓我这儿来了客人呢?这是在给她们准备的时间呢!” 朵儿抿着嘴仔细地瞧了瞧江雪歌的神情,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陆儿脑子活泛,听着江雪歌这般说着,心中便是想了个明白,便是问道:“那她们会不会起疑?” 江雪歌勾起唇角冷笑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她们才会起疑呢,再说现在我还在禁足期间呢,院门口又有着四个侍卫守着,想进来谈何容易,如今肖氏她二人来探望我,那几个挖空了心思的人还不得赶紧出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她们自是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 “可世子爷的禁足令如今还未撤呢,您便将人放进‘沁雪园’中,若是闹将起来,会不会对江主子您不利?”灵儿在一旁说着,心中虽是有着顾虑,不过她那双眼珠子可是闪烁着兴奋。 江雪歌笑着白了她一眼,便是训道:“瞧着你旁日里也是个聪慧的,怎的今儿个又开始犯傻了?爷虽然禁了我的足,可没说不准我见娘家人的,一会儿你出去传个风声,就说世子爷传了话过来,说是只禁我的足,旁人来沁雪园的禁便免了,我倒是想看看,没了那层阻挠,她们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灵儿愣愣地点点头,这也行?这不是在钻世子爷的话空子么?世子爷可是早说过不允旁人来沁雪园中的,可如今江主子不但允了人进来,且还假传圣旨,她可没听世子爷说过解了旁人的禁,这外边的禁令一解,那些子人还不立即的往沁雪园中钻啊? 不过,倒是正合了江雪歌的意,江雪歌既是设了这个局,就还真怕那些人不来呢! 双儿在门口通报了一声,灵儿便掀了帘子迎了肖氏与江夜月进来,江雪歌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瞧向她二人,肖氏忙跪拜行礼,而江夜月的表情却是有些不情不愿,可瞧着江雪歌高坐于堂上,一副雍容华贵的派头,她也明白江雪歌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只好膝盖一低,便是跪了下去。 江雪歌待她二人行了礼,这才笑着上前扶了肖氏起来,“二夫人何必这样客气,您可是我的恩人呢,怎能受您这般大礼,却是我的不是了,快快请坐。”说着,便是吩咐着朵儿赶紧上茶。 肖氏面色温柔,自是知道江雪歌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江雪歌的心思她哪儿有不懂的,便是细声细语的笑道:“不敢称江主子的恩人,不过是刚好会那么点手艺,倒是正好用到地方罢了,若是换了个旁人,我也定会相救的。” 江雪歌却是笑着没说话,肖氏识大体便好,虽然自己一直对这肖氏看不透,不过,只要她不威胁到自己便成,不过,以着之前的一些事情,江雪歌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她实在是瞧不出来这肖氏与她到底是敌是友? 江夜月进屋后,那眼神便一个劲儿的往里间瞧着,江雪歌眼中瞧着她这般模样,顿时不喜,便是道:“二妹妹怎么想起来看我了?”瞧在肖氏的面子上,江雪歌却是没有提起上次江夜月故意摔倒之事。 江夜月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头,江雪歌问了半晌她也没回话,似是根本就没听到江雪歌的话似的,还是肖氏看不下去,便悄悄捅了她一下,江夜月正凝神观察着江雪歌寝间的动静,这会儿被人给一捅,顿时有些不耐烦,回身便想骂人,却是一转头便瞧着江雪歌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而肖氏却是一副尴尬的模样。 江夜月嘴中的谩骂硬生生吞回了肚中,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却是笑着道:“大姐姐说什么?” 江雪歌将她的异样瞧在眼中,却是心下冷笑几声,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莫不是生病了?” 江雪歌脸上闪过一分尴尬,却是干笑几声道:“大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妹妹不过是走得有些累了,歇一歇便没事了。” 江雪歌见她如此说,便也没再多问,只是与肖氏聊着,而江夜月见江雪歌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便是咬唇给肖氏打了个眼色。 肖氏瞧着江夜月这般急不可待的模样,心中越发的瞧不上她,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一分,只似无意地问道:“江主子,怎么不见世子爷呢?” 江雪歌一听这话,瞬时间也明白过来,她说这两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来府中看自己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怪不得江夜月的两只眼珠子不停的往内间瞧着,原来是想寻北风烈啊,看来这江夜月得的教训还不够,到了如今,竟是还打着这种自荐枕席的主意。 “哦,世子爷公务繁忙,已有好几日都未曾回府了,怎么,二夫人找世子爷有事么?”江雪歌装作不知的地问道。 江夜月闻言脸上瞬间涌上失望,人也似一下子没了精神似的委坐于椅上,只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而肖氏则是打着哈哈道:“没事没事,不过是想着来了王府中,怎的也该给世子爷请个安才合规矩不是!” 江雪歌笑着道:“世子爷长不在府中,你们来了见不着自是不用请安问好的,用不着这般在意。” 肖氏自是应和着江雪歌的意思说着,而江夜月却是冷着脸道:“我们既是来到了,若是不给世子爷请个安便走了,旁人该说咱们没规矩了,大姐姐您是世子侧妃,这些事自是应该更要上心些才是,哪里能这般的随意的呢?” 江雪歌扭头转向她,冷言道:“世子爷岂是谁想见便能见的?你这番话说的,哪里还有半点清喻人家该有的规矩?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说的话么?往日的规矩礼仪都学到肚子里去了么?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江夜月一滞,眼中瞧着江雪歌那金丝银线勾织出来的锦衣华服,心里边的妒恨之意更是堵满了心口,被江雪歌给训得,想反驳回去,可又不敢,便是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肖氏瞧着江夜月的做派有些头痛,出府之时老太太便千叮呤万嘱咐的,进了王府一定要守着规矩,千万不能把江雪歌给得罪了去,可这江夜月是不是脑子被门给挤了,竟是一上来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居然还敢教训起江雪歌了?江方氏那样小家子气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也跟她一样上不得台面!就这样,又如何能入得了王府?入得了北风烈的眼? 里边说着话,外边的小院子里却是开始热闹起来,两顶青花小轿前后脚的进了“沁雪园”,直接的抬进了主院之中,却是宁氏跟前的两个大丫鬟春梅与冬月,而另两个人则是世子妃张君好跟前的大丫鬟香玉与香云。 ------题外话------ 今天上完班回到家,却停电了,到了很晚才来电,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 鞠躬感谢:不喜虐文送了10朵鲜花,宫青投了5票,凌羽晴投了1票,风吹絮落漫天投了1票。 第106章 送上门来 绮纹与入画对视了一眼,绮纹忙上前言道:“几位姐姐好,不知今儿个来沁雪园有何事?” 春梅是个能说会道的,便笑着上前道:“哟,是绮纹妹妹啊,这不是大夫人一直都惦记着江主子这些日子身体有佯么,可一直都没能探望得了,这才便派了奴婢来给江主子请个安问个好。” 听着春梅这般说着,香云也应和着,“我们世子妃也派了奴婢们来给江主子请安,不知江主子身子可有好些了?” 两人这般说着,绮纹哪里会不明白,这些子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瞧江雪歌,瞧瞧她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或者是……反正,请安不过是个幌子罢子。 绮纹早得了吩咐,自是没有将她们几人推了出去,只是笑着回道:“有劳大夫人与世子妃挂念我们江主子了,我这就去跟我们主子回一声,还请几位姐姐稍等片刻。” 春梅等人一见有戏,自是眉开眼笑的点头应下来,只在院中站着等。 绮纹给入画打了个眼色,入画便是笑着上前与几人闲聊着,倒是一派热闹。 绮纹掀了帘子进了江雪歌的屋子,瞧见江雪歌正与肖氏闲聊着,而江夜月则是冷着一张便便脸坐在一旁无聊地东看看西瞧瞧。 陈妈妈抬头瞧见绮纹进来,心里边自是明白怎么回事,便是笑着冲她点点头,绮纹会心地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只是到了院中见了春梅几人,面上的神色有几分为难的说道:“江主子最近常困乏得很,这会儿江主子的娘家人正在里头,不便请安,不如几位姑娘到小次间坐着,待江主子与娘家人叙完了话,再请各位姑娘去问安。” 绮纹这般说着,春梅脸上的疑色一闪而过,而香玉与香云对视了一眼,仿佛是认定了江雪歌怀孕的传闻。 春梅便是言道:“倒是来得不巧,那咱们便先到小次间去等会儿吧,回头也好给大夫人交差。” 香云也是笑着附和,“这个自然,既是得了主子的令来请安问好,若是就这样回去,可是不知该如何给主子回话了,莫不如先咱们就先候着,待江主子什么时候得空了,咱们再进去请安问好,也算是全了主子们的心意不是。” 绮纹与入画便是笑着将她们让进了小次间,虽然心知这几人上沁雪园中来,请安问好是假,打探江雪歌的事才是真,不过既然江主子吩咐好了,一定要好好的接待这些人,那她们自是要将这里子面子都做足了才行。 绮纹与入画心中也知张君好与大夫人是不对付的,春梅二人与香玉二人刚刚要去给江雪歌请安的时候有着共同的目的,倒还相安无事,这会儿子几人一坐下来,说话间便不免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了。 “一直听说沁雪园对奴婢都体恤得很,每日还有大骨汤喝着暖胃,可真真儿让人羡慕呢……”春梅笑着说话,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主子体恤奴婢们,这是奴婢们的福气,不过怎么也比不得春梅姑娘的,这府里谁不知道春梅姑娘旁日里最得大夫人的赏识,可是有体面得很,连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比不得呢!”绮纹将话题转到了春梅身上。 这时候香玉也是插话道:“就是,姐们们都羡慕得紧呢,春梅姑娘就莫要谦虚了,听说大夫人有意将你许给邹总管家的?倒是要提前恭喜春梅姑娘了!” 香玉这话一说完,屋子里的人脸色各异,连与她同来的冬月都多瞧了春梅两眼,显然是这个消息连她也不知道。 春梅脸上的笑意沉了几分,立即急色的道:“根本就没有的事,也不知香玉姑娘从哪儿听来的这起子闲话,可莫要再说了。” “没有呀?”香玉将最后那个“呀”字拉得老长,“倒是妹妹的不是了,我给您赔罪,不过是上次听我们碧玉园的管事嬷嬷提起的,说是相中了春梅姑娘想讨来做媳妇儿,还是你们院子的管事嬷嬷给挡了,说是大夫人心中早有了人选,让我们嬷嬷别去与大夫人争人!” 春梅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府中多数丫鬟婆子都知道她的一颗心都系在了大老爷的身上,这般说,岂不是让她难堪? 香云拿了小扇掩嘴偷笑着,而香玉则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冬月却是扭头瞧了春梅几眼,却是没有说话。[] 绮纹冷眼瞧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却是没有插话。 没过多大功夫,却是双儿打了帘子进了来,一脸的笑意,“江主子现下得了空,请各位姑娘们过去。” 众人连忙从凳子上起了身,跟着双儿去了主屋。 屋中,已摆好了一桌席面,江雪歌与肖氏,江夜月都围桌而坐,今日的江雪歌脸上施了厚厚的一层脂粉,画着有些浓艳的妆,身上穿着的也是紫金菲色摆裙,看上去甚是明媚,不过,多瞧两眼,便会看出那张明艳的脸上却是有着掩不住的疲态。 各人心中自是认定江雪歌这是真的病了,她这番浓妆艳抹也不过是用来掩饰她的憔悴罢了。 江雪将几人的目光都瞧在了眼里,心中却是暗自冷笑。 几人给江雪歌见了礼,春梅便是道:“瞧着江主子气色不错,我们大夫人惦记着来瞧您,可又怕您多有不便……” “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客套。”江雪歌只是把话给圆了过去,却没说领不领这个情,倒是香云与香玉二人一直都在打量着江雪歌。 江雪歌脸上随和地笑着,嘴中便是道:“难得你们来我院中一回,不如留下来跟灵儿几个丫头吃了晌午饭再回去。” 说着,便是不等几人开口,便转头吩咐起了双儿,双儿自是笑着应下,便出去准备了,春梅几人心想着,本就是得了令过来探江雪歌的,若是能从灵儿几人嘴中探听到江雪歌的事儿,倒是不错呢,于是便纷纷谢了恩。 见几人应了下来,江雪歌又指着桌上的吃食道:“对了,这是前儿个世子妃送来的宫中特供的珍珠米,吃着特别香,还有大夫人头儿个送来的燕窝,都分出一些来,给四位姑娘每人一盅尝尝,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难得来一回,可不能让人说我亏着了你们。” 江雪歌笑着赏了吃食,可转脸就瞧着几个丫鬟的脸色都变了! 几人都是大夫人与张君好跟前儿的人,谁不知道这里边的隐私,这些东西还都是经过几人的手才入了江雪歌的院子的,那米是被血皮叶给泡过的,那燕窝是被掺了落胎凉草的,谁敢吃? 香玉与香云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而春梅与冬月二人的脸上也满是焦虑,灵儿几人只冷眼瞧着她们四人。 江雪歌面上带着亲切随和的笑,可那笑却未达眼底,看她们几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子的腌攒事是逃不过她们之手的,今儿个既然她们主动的上门了,那就怪不得江雪歌对她几人下狠手了! 按说这些吃食是主子赏的,若是推脱不吃,那自是会引起江雪的怀疑,可如若真的吃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几人都知里面有那些子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谁愿意自己吃了遭这份罪?都是惜命之人,又有谁愿意白白的丢了自己这条命? 再说了,如若真的吃出了问题,这事儿追究起来,也是经她们之手送出去的,一旦江雪歌知道这里边的东西有问题,岂是能放过她们?这哪里是在赏吃食,分明就是在赏毒药,只是这毒药她们就算再不想接,也只得接了! “怎么?瞧不上我们院子里的吃食?”江雪歌说着,已是冷了脸子,“也对,你们几人都是主子跟前儿的红人,谁还差这两碗东西吃!” 肖氏抬了眼睑扫过桌上那几样东西,眼中闪烁了一下,便是又垂下了眼,只抿着嘴坐于桌上抚上了自己还未凸起的肚子,连一口茶水都未动过。 而江夜月虽说脑子不算太聪明,不过还算不太蠢,这会儿功夫从几个丫鬟的表情上,自是瞧出了些东西,心中虽然惊诧,不过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眼瞧着江雪歌冷了脸子,春梅立即上前福了福身,这才回话道:“回江主子的话,奴婢们断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大夫人与世子妃送与江主子的,奴婢们哪敢妄动,奴婢们心中领江主子的这份恩典!” 香玉也是道:“奴婢们领了江主子的恩典,可是主子的东西,奴婢们万万不敢动。” “既然这些东西都送与我了,那便是我的,不过是一些稀罕的东西大家尝个新鲜罢了,我今儿个赏了你们,便是给你们这份体面,可若是打赏与你们,你们却不要,这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么?再说了,大夫人与世子妃还会挑你们这些个理儿?让你们这样一说,倒好像是你们的主子苛待了你们似的,今儿我在这里说了,如若是怕你们的主子怪罪下来,莫怕,我自会为你们担着的!”江雪歌的话尖锐带刺,丝毫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江雪歌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春梅与香玉等人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几人是主动的跳进了江雪歌挖好的坑里,就等着被她埋了!都说好奇心害死人,听着沁雪园解的探禁,几人便觉得这是个打探的消息的好机会,却未成想这其中却是个大陷阱,她们如今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江雪歌冷眼瞧着堂下几人,刚刚打赏的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这四人之中定是有经手过给自己下药的人,这些人是想趁着北风烈这些时日忙碌,便想先下手为强?真当她是傻子么?她们送的东西她怎么会吃? 要治这些子婢子,江雪歌没有半点儿的心软,她倒是想看一看这些人为了保命敢不敢将这些子腌攒事给捅出来! 肖氏与江夜月一句话也没说,只静静的坐着旁观,毕竟这是王府中事,就算江夜月想出来搅和几句,可这里的主子就江雪歌一人,说什么还不是她一人说了算,就算是搅,也搅不出什么风浪来的,倒不如坐在一旁当戏看。 宁氏的大丫鬟春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心里边一个劲的盘算着,她是大夫人的人,若是顶了江雪歌,想必江雪歌顾忌着大夫人也不会真敢拿她怎么样,除非是江雪歌真的恼了,将世子妃与大夫人都喊了过来,那么这件事就不是她们几个丫鬟能控制的事了,而是几个主子之间的事了! 而且瞧着眼下这情形,这些东西可不是只有自家宁氏一人所为,世子妃也在这里边参了一脚,若是真闹起来,想必世子妃也脱不了干系……春梅前后一寻思,心中便有了主意,只要将这事闹将起来,区区一个世子侧妃难道还是大夫人宁氏与世子妃的对手? 这般想着,春梅也就不再畏惧江雪歌的威胁了,便是道:“江主子这话太过严重了,谁敢拿主子的事儿来浑说?谁又敢笑话主子?再则,即便是旁日里各位主子高看奴婢们几眼,但奴婢终究是奴婢,哪里敢贪图主子们的赏赐,哪里就能随便吃这些个主子才能吃的东西,主子们赏赐给奴婢,是奴婢们的体面,但奴婢们可不敢贪图享用,这可是会坏了府里边儿的规矩的!”春梅这话虽是听着软的,可那气势却是足足的,她心中想着,她可是宁氏的人,即便是有错,也不是这江雪歌能处置得了的。 江雪歌冷笑着看着春梅,这个狗奴才是想把事情闹大?难不成她心里边觉得自己不能越了权收拾了她?她还真是看得起她自己,不过是个下等的婢子,江雪歌还真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要收拾的,可是她背后的主子,江雪歌这会还真不怕她们闹,她怕的是她们不闹! 江雪歌冷眼瞧着春梅,而春梅面上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是她的做派却是一副不怎么把江雪歌放在眼中的态度。 本来有些气弱的冬儿一见春梅这般做派,顿时也挺了挺腰板,显然是打算跟江雪歌硬抗了。 双儿给绮纹和入画使了个眼色,她二人便去了门口与北二交待了几句,北二几人自知江雪歌这是要拿人开刀,便是敬忠值守的守在院门口,若是有人进出,一律阻了,省得去别的院子里通风报信。 “春梅姑娘可真真是有颗七巧玲珑的心眼儿啊,三句话不离规矩二字,今儿个我倒是要跟你好好讨教一番,我一个主子好心赏了奴婢们吃的,又与王府中的哪条规矩不合了?”江雪歌的话咄咄逼人,说着话脸上也带着笑,可是谁都能瞧得出来她这会儿是怒了。 冬儿悄悄的看了春梅一眼,却见春梅的脸色异常难看,便是插话道:“回江主子的话,奴婢们绝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奴婢们吃主子的东西确是不合规矩的……” “奴婢私自吃主子东西,的确不合规矩,可若是说主子打赏奴婢的东西也不合规矩,这话可真真提欠妥了!”江雪歌打断了冬儿的话,说话间目光又转向春梅,眼里厉色直射春梅,言道:“哼,主子好心赏了你们吃食,你们不接便罢了了,居然还反过来跟主子谈规矩?这是谁教给你们的规矩?我倒是要听听哪家的规矩这么定的!” 顿了顿,眼里瞧着几人的脸色都变了,江雪歌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儿,吓得几人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就连肖氏与江夜月都被江雪歌这凌厉的气势给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子婢子真是越发的胆大了,竟是敢爬到主子头上来撒野,竟是敢教起主子规矩来了?谁给你们的胆?赏你们东西,那是给你们体面,可你们如今竟是不接主子的这份赏,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江雪歌的声音拉得长长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堂下春梅几人,那目光中的狠厉让春梅等人心底有些发颤! 春梅听着江雪歌未完的话,心中一紧,而香玉与香云二人却是承受不住这份凌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冬月则是神色有些忐忑,只一个劲的瞧着春梅。 “难不成你们觉得我这吃食里有毒不成?会害了你们的命不成?哼,可你们也得好好想想,这些可都是你们各自的主子送过来的……”江雪歌的话一出,吓得几人惊呼出声。 这些个事谁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敢说出来,可如今江雪歌却是赤裸裸的将这事儿给捅了出来,这如何不让几人吓得心肝乱跳? 春梅的脸色也是瞬间变白,她从来没想过,江雪歌居然会这么直白的将事儿给说出来,“江主子这话可真真是严重了,奴婢们不识抬举,与奴婢们的主子们可是毫不相干的,还望江主子莫要污了大夫人与世子妃的名声!”春梅也是个机灵的,她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错,而非是惧怕了什么,再说了,即便是闹大了也不怕,她背后可是有宁氏呢,若是真出了事,宁氏不可能不保她! 冬儿也出来附和着说道:“奴婢们犯错认罚,还望江主子莫要情急之下损了几位主子的名声和体面!”冬儿说着便跪下一个劲的给江雪歌磕头,那眼泪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掉,哭得那个委曲伤心,若是个不知真相的看见了,还道是江雪歌多么刻薄的逼迫冬儿一般。 江雪歌冷眼瞧着她二人的做派,这二人一唱一合,几句就想将赏食的事儿给揭过去,而一个劲的咬定自己想污了宁氏和张君好的名声,且还做出这一副委曲的模样来,这心思可转得真够快的。 香玉与香云瞧着春梅二人这般会扭转局势,立即也学着她二人给江雪歌跪下,“江主子的一片好心,奴婢们却不识抬举,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愿认罚,还请江主子莫要将奴婢们的过错放到世子妃与大夫人身上去。” 江雪歌目光淡淡扫过几人,便是让灵儿将罗嬷嬷唤了进来,“还想请教下罗嬷嬷,主子们赏奴婢们吃食,可是触了王府中的规矩?” 刚刚灵儿已将大概的经过与罗嬷嬷简单说了一遍,此时罗嬷嬷哪里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是恭恭敬敬地给江雪歌福了福,这才回道:“回江主子的话,奴婢在王府中当了几十年的差,可是从未听说过府中有这等子的规矩,却是不知为何各位姑娘们宁可逆了江主子的意思,也不肯用这吃食,奴婢只知道,主子的令,婢子们就该遵从,这才是王府中应有的规矩,而做为奴婢不接赏便罢了,竟是敢与主子说教起规矩来了,这便是犯了王府中的规矩,不说是打了板子便能了事的,即便是打了板子再撵出王府或是发卖出去,也是应当的。” 春梅几人心中一颤,没想到这罗嬷嬷竟是会落井下石,她们可是大夫人与世子妃身边儿的人,罗嬷嬷竟是敢如此下刀子的害她们,几人心下顿时将这罗嬷嬷给恨了个透。 双儿也是上前福身道:“回江主子的话,奴婢们也是心有疑问,为何春梅姑娘与冬儿姑娘会这般的想江主子您呢?奴婢虽说是刚进府不久,可府中的规矩早已有罗嬷嬷教导过,却也是从未听说过有这般规矩,如若是有,还请春梅姑娘与冬儿姑娘教教奴婢?” “许是王府规矩大,姐姐初入王府还未省得这些个规矩吧,妹妹看她几人都这般说着,定是有这回事才如此的,姐姐便莫要为难了她们几人,给世子爷丢了体面才是!”一声黄莺般的女声婉转而出,众人瞧去,却是坐于桌上一直都没吭过声的江夜月。 陈妈妈几人想不到这江夜月这般恶毒,竟是帮着外人来对负江雪歌,就连堂下的春梅几人都有些不敢直信这江雪歌的妹妹会帮着她们说话,她们之间难不成有仇?不过有仇才最好呢,若是能帮得了她们脱了这个困,那大夫人与世子妃那儿也好交待,说不定,还能让主子做主,将这位二姑娘给接入王府,到那时,就只瞧着她姐妹二人一起斗便是了。 肖氏略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瞧了江夜月一眼,又瞧了江雪歌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却是什么都没说,又垂目下去。 “你闭嘴!王府中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江雪歌一个碗便砸了过去,“啪”的摔落在江夜月身后的地上,江夜月吓得小脸儿都白了,这会儿才想起江雪歌以前对她发狠时的模样,顿时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奴婢也是不懂,为何她几位不肯领了江主子的好意,反而还来污江主子败坏世子妃与大夫人的名声,江主子倒成了那好心办成恶事的人了!”灵儿眼见江夜月两句话,便差点坏了江雪歌的事,自是上前附和双儿的话说着。 江雪歌满意地瞧了眼灵儿,便是道:“说得好,既然大家都不明白这几位主子跟前的姑娘们为何不肯赏我这个面子,那咱们就请教一番,如若是你们说出个道理来,这错我来认,如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江雪歌的目光忽地变得异常冰冷,“那我就要到你们主子的跟前去问问,到氏是我不够这这赏你们吃食的份量,还是你们奴大欺主!” 春梅与冬儿和香玉香云四人心中一跳,面色都相当的难看,江雪歌却是没有放过香云与香玉的打算,“你们二人都是世子妃跟前得利的人,又是周嬷嬷亲手调教出来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规矩到底是如何定的?” 香玉与香云对视一眼,却是说不出话来,这话让她们如何接…… 春梅与冬儿对视一眼,便是忽然冲着香玉与香云冲过去打骂起来,“都是你们两个小蹄子,主子的吃食哪里是我们这些个奴婢们能吃的,你们若是嘴馋想贪了主子的吃食,可真真是越了规矩……” 香玉与香云眼中闪过迷茫之色,这两人是要作甚? 可春梅与冬儿此时已不管不顾的冲撞上来,香玉与香云哪里是肯吃亏的人,世子妃本来就与大夫人不和,她们这些个做奴婢的自是也瞧着对方不顺眼,这会见对方冲杀过来,自是伸出手伸抓了上去…… 春梅二人与香玉二人扭打在一起,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愣住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四人会打起来,不过,这屋中都是江雪歌的人,自是乐得见她四人打的,便是都在一处看起戏来。 春梅与香玉贴身撕打在一起,趁着没人注意,春梅便是小声在香玉耳边说了句话,香玉身子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两人作势越打越凶,边打边推,而那边的冬月与香云也是不知为何扭打得越来越厉害,只是四人扭打间不知为何,打着打着竟是扭成了一团,然后像蛮牛一般朝着江雪歌冲了过去……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谢谢大家。 鞠躬感谢:chenpurely投了2票,xiao123xuan投了1票 第107章 闹 肖氏与江夜月哪里见这过种状况,生怕被那几个奴婢给撞到,当即便吓得双双从桌上起身,迅速的退到了一旁,而肖氏的手更是紧紧的护着她自个儿的肚子,这肚里可是她今后在江府生活下去的保障,当初江方氏给江浦的妾室们下药,以为她不知?却是不知她的医术虽是没有江浦的好,可那些子歪门邪道的东西却最是精通,岂是江方氏那个蠢女人耍点小手段就能害得了的?当初不过是不想生,而今眼见江雪歌都嫁出江府了,她总归是个女人,还是想要一个孩子贴贴心的。(.) 灵儿几人本就站在江雪歌身旁,这个时候,自是立即闪身护在江雪歌身前,而陈妈妈也是像老牛护犊子似的张着双手挡在江雪歌前面,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江雪歌眼瞧着四人扭作一团冲着她撞了过来,却是眉头都未皱一下,身子更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未动过半分。 “砰!砰!”一道身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个飞旋抬腿横扫前方,透着股子秋风扫落叶般的凌厉,立时间,本是扭作一团的春梅等人瞬间便被那人给踹得倒飞出去,滚作一地。 肖氏与江夜月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收腿,束腰,挺立,接着面无表情地退后到江雪歌身后的年轻带刀侍卫,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骇!这人难道刚刚一直都隐在屋子里?怎么刚刚她们坐在这里,一点都没有发现他?这人隐匿的功夫可真是高! 江夜月刚刚瞧见有人冲着江雪歌撞过去,心里边还一个劲的兴奋着,以为能见到江雪歌被人撞翻后怎么个丢脸呢,却想不到江雪歌身边竟然还有侍卫随身保护着她的安全,真是太可恨了,难道世子爷就那么的宠爱她么?她有什么好的?论长相,她的长相不比江雪歌的差,为何世子爷却是不理会自己,而眼中只有江雪歌呢?若是使点法子除去江雪歌,自己再来给江雪歌守丧,到那时,她在王府中,近水楼台先得月,凭着她的出挑的样貌,有料的身材,再使点小手段,还怕迷不倒世子爷…… 江雪歌满意的瞧了瞧北五,她至从有了上次那老婆子灌避子汤的经历,只要有外人的时候,都会调一个侍卫隐在暗处保自己周全,这可是北风烈给她的福利,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哼,这些子歪心眼儿的人,果然都是没一个安好心的,以为她真的怀了身孕,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冲撞于她,好让她流产?心真是大大的坏呢! 春梅几人被踹落于地,个个都皱着脸捂着痛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江雪歌瞧着几人的狼狈,冷笑着,“好啊,竟是在主子跟前也撒起泼来了,这还真是豁得出去你们那张脸,你们不嫌丢人,我都为你们丢人,旁日里个个都是主子跟前儿得利的人儿,却不想今日竟是做出这等子丢份儿的事,你们主子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今儿个好心赏你们吃食,一个个的不接便罢,居然还敢在主子跟前动起手来了,这还有没有规矩?难不成这吃食中有毒?竟是让你们宁愿打翻桌子也不想吃?” 春梅等人先前被江雪歌逼着吃那带毒的吃食,刚刚冲撞江雪歌,本来是存着两个主意,一个是将桌上有毒的吃食给撞翻了,这样江雪歌就没有东西再逼着她们吃了,第二个,便是想顺便除去江雪歌肚中的孩子!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却是被横空出现的一个侍卫给破坏了,这让她们如何不恨。(.) 刚刚北五的大脚可是结结实实的踹在她们身上,这会儿就连喘口气儿都疼,几人心里边自是把江雪歌与那恶侍卫都给恨得牙根直痒痒,此时再面对江雪歌的责难,却是一句得理儿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边只期盼着有人能快快去通知她们各自的主子,莫要让这江雪歌再猖狂下去,明明就是被世子爷禁足的人,却还如此狂妄拿大…… 屋内气氛冷凝,江雪歌的怒气谁都能感觉出来,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吭声,江夜月虽是也不想让江雪歌好过,可这屋里头现在就江雪歌最大,岂刚刚才被江雪歌给斥得没脸,这会儿也只有站在一旁看的份,丝毫不敢再乱说话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头传来一阵暄闹的声音,江雪歌与双儿对视一眼,双儿便出屋去查看,没多久,双儿就掀了帘子进来,回话道:“回江主子的话,门口有两个小丫鬟在闹事儿……” “闹事儿?哼,将她们拿下,用绳子绑了!”江雪歌的话语冰冷,丝毫没有了往日里的温和与柔顺,面色带着股子尖锐的凌厉,让屋子里听的人都不免心中发寒。 春梅几人下意识的朝着门外瞧了一眼,说是小丫鬟闹事儿,定是有人趁机想出去报信,而她们过来之时,春梅和冬儿,香玉与香云的确都各自带了两个小丫鬟一起过来,只是给主子请安,还轮不到那几个粗使的小丫鬟,自是让她们在院子中候着,就是不知这外边闹事儿的是哪边的人。 双儿转身出去,江雪歌又叫了罗嬷嬷,“罗嬷嬷先出去帮双儿一把,免得有人不知好歹的出去乱嚼舌头,再有闹事的,一并绑了,打了板子再来回话。” 罗嬷嬷一句多的话都没有,立即领了差事便退出去了。(.无弹窗广告) 江雪歌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只瞧着躺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的四人冷笑,倒是将几人看得一阵心颤,香玉知道这会儿再不说什么,怕是真被江雪歌给拿捏住了,便是从地上艰难地爬跪着,“奴婢们今儿个不懂规矩动手,惹了江主子生气,是奴婢们的错,可是江主子赏的这吃食,确实不是奴婢们喜吃的东西,旁日里世子妃赏下的东西,奴婢们也有不用的时候,倒并非是对主子不敬,而是都有个人喜好而已,江主子已是病佯在身,不易动怒,倒是让世子爷和世子妃担心了!” 香玉壮着胆子搬出了北风烈和张君好,搬出北风烈是想让江雪歌明白,她如今还是被北风烈禁足之人,如若再惹了世子爷生气,她的处境可就更不好过了,而提到张君好,则是有着以势压人的心思,毕竟张君好才是正室,而江雪歌只是个侧妃而已,打狗还要看主人,也是希望江雪歌莫要跟张君好撕破脸皮,否则凭她一个商人之女,定是惹不起世子妃的! 江雪歌冷若冰霜的扫了香玉一眼,嘴角嘲讽地勾起,忽然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香玉一见江雪歌忽然起身,心里边不知道江雪歌想做什么,脸色自是有些发慌,可却又隐忍着不敢发作。 江雪歌缓步行至香玉跟前,脸上的笑透着冰寒的冷意,“这就是你们的道理?” 香玉被她这副冰冷的样子盯着,心中发毛,不敢随意接江雪歌的话。 江雪歌勾唇轻笑一声,转身扬手,一巴掌便抽在了春梅的脸上! “啪”的一声翠响,春梅白皙娇嫩的小脸上便立时出现了一个紫红色的巴掌印,嘴角更是渗出了丝丝血丝! 春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抬眼看向江雪歌,满眼的怒意与愤慨,江雪歌冷目盯着她,“我打你有错吗?” 春梅不吭声,却是睁大着眼直直地瞪着江雪歌,她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江雪歌好大的胆子,今儿个不但让侍卫打了她们,她竟也也动起了手,真的是太嚣张了。 江雪歌瞧着她这副模样便是不爽,当即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口中怒喝道:“怎么?不服?我就是打你了又怎么样?我打你有错吗?” 春梅眼中闪过怨毒的恨意,却是垂下了双目,只捂着脸不言不语。 冬月眼见春梅挨了两巴掌,心里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香玉的心刚刚也是吓了一大跳,哪里会想到江雪歌说翻脸就翻脸,只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敢随意开口,而香云则是下意识的便朝着香玉的身后躲去,却立即被灵儿给挡住了。 挨打的春梅心里边已是把江雪歌给恨了个透,而众人也不明白,明明是香玉顶撞了江雪歌,为何现在挨打的却是春梅? 江雪歌走到香玉跟前,冷若冰霜的道:“你既然是叫我一江主子,那你就得分得清这里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婢,我如何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教,既然是你们不识抬举,那我就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否则若是传了出去,莫说我性格软弱被几个奴婢给欺辱住了,也是你们各自的主子脸上也没了体面,我讲规矩你们信不得,我亲自去求李侧妃来断上一断,让你们心服口服!” 屋内几人一听江雪歌之言,心中顿时一慌,眼神中全都是惊恐之色,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江雪歌居然会直接绕过世子妃与大夫人去求李侧妃来主事,心里边顿时凉了半截! 春梅旁日里跟在宁氏身边,更是常与李侧妃见面,这个掌管着王府内宅的女人,手段有多么的狠厉,她心里边最是清楚! 一旦江雪歌去求了李侧妃,那这件事就算是闹大了,无论最后如何处置,她们这些个丫鬟都不会有好结果,可卖主的事,她们更是死路一条,如今又该怎么办? 春梅眼珠子乱转,这会儿子心里边的肠子都悔青了,她本是想将事情闹大,然后将大夫人给闹过来,却不想这江雪歌竟是要直接去找李侧妃,心里边一团乱麻,眼见着江雪歌要出去,春梅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忍着身上的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跪着挡在了房门口,嘴中却是尖声道:“江主子难道忘了您如今还被世子爷禁着足么?难不成江主子要违了世子爷的意思?若是世子爷知道江主子私自出去,怕是会恼了江主子的,还请江主子莫要冲动,今儿个是奴婢们不对,奴婢在这里给江主子磕头了,还请江主子莫要生气,奴婢们任凭江主子责罚便是……” 江雪歌冷笑着看向挡在门前的春梅,悠悠向前走了两步,轻蔑道:“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拿世子爷来压我?哼,你也配?”话音落下,江雪歌抬腿便踹了春梅一个窝心脚,春梅身子一歪,当即便尖声叫着向后仰倒。 灵儿与朵儿两个上前,拎了她便扔到了一旁,江雪歌冰冷的眼扫了像只狗似的趴在地上的春梅,冷笑两声,不等这几人再有什么旁的心思,转身便踏步出门,只让绮纹与入画还有北五守住了屋子,不得让任何人离开。 一行人抬了小轿便向李侧妃的院子“南平苑”行去,想着北风烈虽是将自己从方府那狼窝之地给揪了出来,可是如今却是又将她给扔进了虎窝,从她进府之后,就没有过片刻的安宁,时时面对着来自各方的刁难与危险,这些全是要她自己来面对,北风烈虽然救了她出来,可是这王府中又岂是那好相与之地?王府与方府的唯一区别,便是在王府中她还有一个拼搏的机会,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也是委曲的,若是有更好的路,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呆下去了。 她心里边委曲,对北风烈也是有怨的,王府中人个个都想要来拿捏她,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好捏不成?江雪歌越想越是气,这眼里的泪更是许许的往下掉,一直是哭着到了李侧妃的院子。 待下轿的时候,她两双凤眼已是肿得成了两个核桃似的,灵儿与朵儿扶她出来,一抬眼瞧见她这个模样都着实的吓了一大跳,这江主子做戏也做得太过了吧,却不知,江雪歌根本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觉着自己委曲难过,才会哭成这般模样的。 江雪歌站在“南平苑”的院子中,让李侧妃屋外的一个丫鬟进去通传一声,那丫鬟抬眼便瞧着江雪歌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下虽然惊诧,不过却还是连忙跑进主屋之内禀报去了。 李侧妃听说江雪歌是哭着来的,眉头深锁,沁雪园中的事情被江雪歌给堵在了院里头,外边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李侧妃又哪里会知道沁雪园中如今已是闹翻了天,自是想不出来江雪歌为何会这般哭天抹泪,更不知道江雪歌跑来找她又是为了何事,便是叫丫鬟速速请进来。 秦侧妃此时也刚好在“南平苑”,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便说道:“也不知是闹出了什么事儿来,竟是都找到您这儿来了?” 李侧妃眉头紧皱,却是没有接秦侧妃的话,江雪歌都闹到她这里来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往常北风烈很是忌讳与李侧妃相处的,可这江雪歌却似乎不知这事儿似的,居然还大张着旗鼓的来? ------题外话------ 今天去挂水的时候,被实习的护士在手背上连着扎了五针也没扎准血管,瞧着她一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模样,我便心软的没说什么,这时候,护士长进来了,问道:怎么回事?还没打完针么?小护士回头便来了句,不怪我,是她的血管太细了不好扎!我当即便怒了,看你是实习的不容易,我才忍着痛给你练手,居然自己扎错了还将错推到我身上,这心眼儿也太不正了!我血管根根都似小吸管似的,小护士你眼睛几度,这都扎不准,害得我的手又疼又肿,看来心软就是不好,我当即果断的喊,护士长,这护士眼睛不好使!不要让她再虐我的手了,你来给我扎针吧! 第108章 反咬一口 一会儿功夫,江雪歌便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屋,先是按着规矩给李侧妃与秦侧妃行了礼,“婢妾给两位侧母妃请安。” 李侧妃与秦侧妃眼见她是真的哭得双眼红肿,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边更是不知出了何事,两人互视一眼,李侧妃便开口道:“哎哟喂,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哭成这个样子,瞧瞧,都不美了,快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我们给你做主去。” 江雪歌一听这话,眼泪珠子更是流得哗哗的,便是哭着将“沁雪园”中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婢妾也是一片好心赏奴婢们吃食,她们不肯接便罢了,还说是奴婢随意的将世子妃与大夫人送的东西拿来赏人是坏了府里的规矩,不但如此,还当着婢妾的面动起了手,若不是有侍卫护着,婢妾这会儿都被她们给伤到了……” 江雪歌说得简单,可李侧妃与秦侧妃都是聪明人,联想到这几日传闻江雪歌怀孕的事,便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了,李侧妃心中也是恼了,这宁氏做事也太鲁莽了,这种事应该做得更低调些才行,怎的还闹出这些个事来,那两个大丫鬟也是不中用,打探个消息都办不好,留着何用? “竟有此等事?这些子奴才也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在主子面前都动起了手来……”李侧妃说着,便话锋一转,“你也是,那些子不懂规矩的狗奴才就该几棍子打死便罢了,没得还让她们给欺到了你的头上去,这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似主子的,你一个做主子的难不成还做不了几个奴才的主?你这就回去,将那几个奴大欺主的玩意儿给杖毙了事,若是旁人说什么,让她来找我,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服!” 李侧妃面上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可这话中可是有话,连肖带打的,一边骂着那些奴婢,一边又说江雪歌连几个丫鬟都震不住,这个主子当得也太窝囊,简直是丢了王府主子的体面云云。 江雪歌心中不由得为李侧妃鼓掌,竟是在这个时候都不忘贬低自己几句,难不成这样损她几句,就会让北风烈也跟着不好过?歪歪心眼儿可真多!由此也可以瞧得出她那心眼有多么的小! 面上瞧着是帮江雪歌出气,可她是真帮自己出气呢还是想帮着宁氏灭口呢?杖毙?那几个奴婢可不是自己的奴才,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如若真是处置了那几个奴婢,怕是自己会落得个狠毒的名声不说,还得被李侧妃等人事后拿着这事儿来作伐子找自己的霉头吧!当她是傻子?好糊弄不成? 江雪歌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拿着帕子抹着泪,哭得悲悲切切,“婢妾也知奴才犯了规矩就该罚,可那几个丫鬟可是大夫人与世子妃跟前儿的得利人,婢妾若是处置了她们,大夫人与世子妃还不得怨上婢妾么……可让婢妾就这样将苦往肚子里吞了,还不得被旁人给笑话死?还不得被旁的奴才们有样学样都欺到婢妾的头上来撒威风了?这让婢妾往后在王府中还如何过得下去……婢妾这也是没法子了,只得来请侧母妃给婢妾做主,这种歪风邪气若是不及早制止,往后府中怕是会乱了套了!” 江雪歌不上当,李侧妃也是头疼,心里边更是将这几个不中用的废物给骂了个遍,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几个坏事儿的丫头给拍飞了。 “好孩子,可别哭了,为了几个不懂规矩的丫鬟,把自己个儿给气成这样,可是不值当呢,回头若是让世子爷瞧见你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不得心疼死!”秦侧妃瞧着气氛有些不对,便是笑着出来圆场,打趣了江雪歌几句。 江雪歌耳听她这般说着,便是红着脸不依,“侧母妃没得笑话婢妾,婢妾进王府本就出身不如旁人,如今竟是连几个奴婢都不将婢妾放在眼中,这般的欺辱,婢妾这心里边都难过死了,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哪儿还有心思去争世子爷的宠爱……” 江雪歌抬出身份低这事儿来,无疑是在李侧妃的心里狠狠地扎了根刺,出身低一直是她最忌讳的事儿,谁不知道李侧妃身份低微?只是个丫鬟的出身!就连江雪歌的商女出身都还比不上呢,如若不是从小便侍奉着镇南王爷,她哪儿来今日的这份风光体面?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荣辱心酸又有何人能知? 秦侧妃也没成想自己一句打趣的话,却是让江雪歌搬出了出身来说事儿,眼里边瞧着李侧妃忽地落下来的脸子,秦侧妃便知李侧妃心里边是怎么想的了,便是道:“姐姐,莫不如咱们过去看看?世子爷如今不在家中,倒是让雪歌给几个奴婢给欺辱了,确实说不过去,且那些子奴婢如今也真是无法无天了,府中给了她们体面,她们却如此的不懂规矩,竟是连主子都敢顶撞了!” 李侧妃脸色有些阴沉,瞧了哭哭啼啼的江雪歌一眼,言道:“嗯,你说得在理儿,今儿这事儿有我做主,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子狗奴才到底是狂到了什么份儿上,竟是连主子都敢欺辱了!” 李侧妃的身声音虽然不大,可江雪歌却能感觉出她异常的愤怒,也就不再不依不饶,只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便是道:“谢二位侧母妃为婢妾做主。[.超多好看小说]” 李侧妃与秦侧妃随着江雪歌一起坐了小轿便往“沁雪园”中行去,刚踏入院中,便见着院子里已是绑了四个小丫鬟,而主屋里这会儿正在吵闹个不停,显然是春梅与冬月,还有香玉与香云意欲离开,却被绮纹与入画等人拦着不允。 李侧妃脸色沉了几分,刚要进屋,便听到里边传出香玉的声音,“……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如此扣着不让我等离开,到底是何居心?我们就算是犯了错处,也有我们自个儿的主子来罚,还轮不到你们的主子来处置,我们主子好心使了我等来给江主子请安,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江主子不懂府中的规矩,你们非但不拦着不说,还纵容江主子到李侧妃处去讨说法?你们难道忘记了?世子爷今儿解的可只是外面人的探令,可没有解了江主子的禁足令,江主子这般张扬的出了院子,不但是抗了世子爷的令,还触了世子爷的规矩!世子爷回来知道了,可不会轻易饶了江主子的,你们还不快快将我等放了,去将江主子给寻回来,省得世子爷回来恼了她!” “各位姑娘别恼,也别急,江主子去请了李侧妃便会回来,是非对错自有主子们来主事,我们既然奉命伺候江主子,江主子吩咐下来的事,奴婢便得听从,奴婢们不懂什么旁的规矩,只知听从主子的吩咐才是规矩!”这般不软不硬的回话,江雪歌听出是绮纹的声音,心里边不由得点点头,无论何时,让人捏不到错处的话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大夫人与世子妃知道你们如此待我等,看她们不将你们给撕了,江主子不过是个侧妃,难不成还敢越了大夫人与世子妃去?快将我等放了,我等到时还能帮着你们说说好话,免得到时候让你们吃板子!”春梅也是急了,一旦江雪歌真的请动了李侧妃等人过来,那她们绝无好下场,她们可不止是顶撞江雪歌,还在江雪歌面前动了手,这里边不论是哪一条,都有得她们受的,所以只好期盼着这几个刚进府的小丫鬟能软上半分,故而软硬兼施,只要今日能在江雪歌请人回来之前出了“沁雪园”,她们便不怕了,到时候自有大夫人与世子妃为她们做主,说不定还能倒打江雪歌一耙! 只可惜这绮纹与入画两人却是两个硬茬子,油盐不进,想硬闯,门外还杵着北五那个毫不怜香惜玉的恶侍卫,而就算她们出得了房门,那院子门口可还有着北二等侍卫把着院子门呢,摸摸身上被北五给踹得生疼生疼的地方,几人心中害怕,哪里敢硬闯出去,只盼得绮纹与入画出言放了她们,她们也省得再挨顿凑,不过,这绮纹与入画丝毫没有要放了她们的意思,这也让春梅恼了! “胆子肥了,这些子浑话也敢乱说,都给我拖出来绑了!”李侧妃越听春梅这话说的,越是没了边儿,心里边顿时就火了! “南平苑”随着李侧妃而来的嬷嬷们立即上前,打开正屋的门便将里面的丫鬟们都拖了出来。 春梅几人一出门口便瞧见了李侧妃与秦侧妃等人,吓得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即便跪拜下去,“李侧妃、秦侧妃安好。” 江雪歌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沁雪园”的丫鬟们搬来了椅子,请李侧妃与秦侧妃坐。 “安什么安?好什么好?大吵大闹的,还有没有规矩?这般的嚷嚷着,成何体统?”李侧妃并没有像她说的那般是来为江雪歌做主的,反而开始借着训人的机会圆起了场面。 江雪歌哪里会瞧不出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边冷笑两声,便是上前一步,丝毫不肯退让半分,“春梅,今儿个李侧妃与秦侧妃都在这里,你倒是说一说,我赏你吃食可算是坏了府中的规矩?” 春梅心里七上八下的,江雪歌这话可真算是将她给逼得没了退路,权衡利弊之下,她心里只盼望着护住了自己的主子宁氏,宁氏会念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能出来保她一条性命,心里这般想着,嘴上自是回道:“回李侧妃的话,奴婢并没有江主子所说的意思,只是因江主子所赏的物什是世子妃与大夫人所送,奴婢一个卑贱的下人怎么可以逾越吃了主子的好东西?江主子多心了,真的误解了奴婢的意思!” 冬月瞧着春梅如此说,便也跟着跪拜道:“奴婢给江主子磕头了,奴婢们断没有忤逆江主子的意思,只是请江主子珍惜世子妃与大夫人的一片情意,那般的好物什,给奴婢们这些卑贱的下人用了,岂不是太糟蹋了!” 冬月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李侧妃见状眉目舒展了一些,显然这春梅与冬月还不算太笨,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临时反咬一口虽是个下策,但这却不失为一个逃避错误的好办法,且还能借此让江雪歌没脸,也等于是让北风烈没脸,这样好的事,李侧妃怎么会放过,如今就只要看江雪歌会如何应对了。 江雪歌冷眼瞧着这些不要脸的女人,心里边有的只有嘲讽,让春梅与冬月如此一说,事情倒成了江雪歌不敬大夫人与世子妃了,意思是江雪歌拿她们两人的脸面随意的践踏了!这人不要脸,可真是天下无敌,黑的都能被她们给说成是白的! 江雪歌既然敢去请李侧妃出来,早就知道她不可能真心的为自己做主,以为这个时候被春梅等人临时反咬一口,她就治不了她们了么?真以为她是真没了法子才去请的李侧妃与秦侧妃过来做主的么?哼,如若是江雪歌只单纯的想收拾这几个人,刚刚就命人把她们给绑了直接先打一顿板子解了心头之恨再说,可惜她今儿可并非是只要这些个奴婢们的命,她还要幕后那阴毒的张君好与宁氏没脸! 李侧妃眼睛扫过春梅脸上的巴掌印,便是皱了眉头看向了江雪歌,那种略带不满的目光似是在说江雪歌今儿是有意挑起事端,不自重自个儿的身份般。 江雪歌却是毫不示弱,冷声道:“那依你们的意思,就是我若是不亲自将世子妃与大夫人所赠的物什给全吃了,就是糟蹋了她们的情意?就是不将世子妃与大夫人放在眼里了么?” 李侧妃挑挑眉头,倒是有些搞不懂江雪歌这样说是想做什么了,不过,她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一旁冷眼瞧着。 “江主子息怒,奴婢不敢!”春梅自是不能说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哼,你不敢?既是你不敢,那就是说我赏你们吃食是没有错的,那么便是你错了?”江雪歌这话算是把春梅给绕得有些慌乱与不知所措,回话的时候也不知该如何接口,可面对江雪歌的咄咄逼人,春梅却是不敢多想,张嘴便回道:“奴婢没有那种意思,奴婢只是真心的希望江主子能珍惜世子妃与大夫人对您的这份情谊,而非是指责于您,奴婢从没有说过江主子有错,但是也并非是说奴婢错了……” 江雪歌眼见她掉到自己挖好的坑里,便是笑了,“哦……既然你这样说,那便是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了!那你的意思是说……说这些东西的人错了?” 春梅耳听江雪歌如此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江雪歌也太会钻话里的空子了吧!她何时有这种意思过? 江雪歌却是不给她多想,只冷笑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不过就是一碗米饭,一盅燕窝罢了,怎么就当得你们如此的大惊小怪?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江雪歌这般说着,那声音却是拉得很长,一句话便让跪在地上的春梅、冬月,还有跪在她二人后边的香玉和香云两人激灵灵的打了个抖,而香云更是吓得身子一软,差点儿歪到一旁去,却是被她旁边的香玉给一把扶住,这才没有出丑! 李侧妃将这些瞧在眼里,心里边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显然是那宁氏与张君好送来的两样吃食都是有问题的,江雪歌如今赏了她们,这些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自是不肯乖乖的吃了,可是她们越是这样,却越是引起了江雪歌的疑心,没过来之前,李侧妃也只是心里边猜测,现在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好猜的,一定是那些子东西有问题了。 李侧妃的目光阴冷,心里边只恨这几个坏事儿的丫鬟,若是江雪歌不依不饶,当着众人的面撕破脸把吃食里的东西给查出什么问题来,那后边肯定会牵扯出很多人来,别说是宁氏,就是她自己也少不得会被镇南王爷给甩脸子,这会儿倒不如将这几个丫鬟给处置了,卖江雪歌一个人情,消了她的火气…… 春梅察觉到李侧妃那阴测测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顿时心中一冷,李侧妃那冷凛的目光似是能穿透身体,将她给刺得体无完肤,春梅早知李侧妃的手段,只要她出了手,那势必是要死人才会了事的,瞧着如今这情形,李侧妃是想第一个拿她来泄江雪歌的愤了!谁都不想死,更不想成为替死鬼,这个时候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能保得了自己这条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心思飞转,春梅索性破釜沉舟,将这滩水搅得更浑一些…… 不给李侧妃开口要她们命的机会,春梅立即开口道:“江主子这话是何意?奴婢不懂!更不敢认同,这些吃食虽然是大夫人与世子妃送过来的,但是这些子物什都送到江主子这里有两三日了,谁知道这几日有没有被人给动过手脚?谁知道这东西还是不是干净的?如此,就算这里边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不见得就是世子妃和大夫人的问题,兴许是……” “闭嘴!”李侧妃一听这话当即便怒了,她没想到春梅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反咬一口,说出这种浑话来,如此一来,就算是江雪歌刚刚愿意领她的这个情,打死这几个丫鬟了事,这会听了她这话,也是绝不可能再退让了! 跪着的冬月与香玉和香云哪里会瞧不出来春梅为何会这般说法,又哪里会瞧不出来李侧妃已经对她们动了杀心,这会儿眼见春梅如此说,便都哭着爬到李侧妃跟前,一个劲的磕头道:“奴婢们绝没有旁有心思,还请李侧妃为奴婢们做主……” 绮纹等在后边跪着的都愣住了,怎么一转眼到她们这里,黑的都被她们说成是白的了?怎么反而成了江主子要下毒坑害她们了?这也太恶心人了,入画想站出来为江主子说话,却被绮纹给拦了下来,只对着她摇了摇头,此时不管她们说什么,都只会是错什么,而且她们也不知道江雪歌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此时贸贸然的站出云乱讲,很可可能会坏了江主子的事,还会给春梅几人留下话柄! 现在,一切的发展都只能看江主子自己如何来做了! 入画面色愤慨心中不甘,可是绮纹拦着她肯定是有道理的,入画自知没有绮纹遇事想得周全,也没有绮纹的玲珑心思,便只好按奈下心中的焦急,在后边旁观着不出声。 江雪歌耳听春梅如此栽赃,却是不怒反笑,眸子则是不屑的瞧向春梅,“依着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今儿个这事儿是我故意所为,目的便是要陷害你们的主子,说她们要毒死我?是么?” 江雪歌这话声说得不大,可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犹如千重般沉重。 李侧妃有意想阻拦,江雪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只两步上前行到李侧妃跟前福了福身:“请李侧妃让她们说下云,如今这事已不是损害婢妾一人的声誉,还连带着世子妃与大夫人的声誉都被累及,婢妾自问行事为人都端端正正,从未有过害人伤人之心,如今却被个奴婢泼上这样的脏水,落得如此不堪的污名,婢妾今儿个若是不将这份莫须有的污蔑给洗脱了,婢妾就是告到太后那儿,也定是要为自己挣回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李侧妃与秦侧妃倒吸一口冷气,江雪歌竟是连宫中那位也给搬出来了,原先还想着反咬江雪歌一口,如今看来,就算是李侧妃退一步,杀了这几个不省心的丫鬟来了事儿,也不一定能平得了江雪歌的怒气。 可李侧妃却是不愿将事情闹得那么大的,不说太后不待见她,就是王爷知道了此事也定会恼了她的,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江雪歌将事情给闹到宫中去,否则,她绝没有好果子吃! 李侧妃一思及止,目光顿时凛冽,当场摔了杯子喝道:“来人,给我把这几个贱婢拉下去先打了板子再来回话,王府中还有没有规矩?居然敢说出这些个浑话来。”李侧妃说话间就要命人动手,那眼神冷凛,分明是想杀人灭口,如若将这几个人给杀了,没了当事人,就算江雪歌将来闹到了太后那里去,也说明不了什么的,且自己还能担得个为江雪歌做主的名声!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打赏……求月票……谢谢! 鞠躬感谢:marytan送了1颗钻石,我是无极至尊送了6颗钻石,marytan送了1朵鲜花,我是无极至尊送了20朵鲜花,qq123op投了1票,我是无极至尊投了1票。 第109章 正主现身 江雪歌岂能不知李侧妃打的是什么主意,当即便上前拦阻道:“且慢,今儿个这事儿还是理个明白的好,省得将来旁人误会,还以为是婢妾行主子之权不让她们开口!还请侧母妃息怒,先让她们将话说清楚之后再行责罚,不然外人还道是王府冤枉了好人呢!” 李侧妃没想到江雪歌居然敢当面驳了她的令,面色当即有些难看,便是冷言道:“是么?那依你之意,是想怎么办?” 这几个丫鬟不过就是宁氏与世子妃放出来咬人的狗,死不死,江雪歌根本不会在意,可她现在却不会任由着李侧妃将她们打死就把事了了,那几人就算真被打死了,张君好与宁氏最多也不过就是个治下不严,事后被李侧妃随意的训斥两句便没事了,江雪歌又怎么会如了李侧妃的愿,让宁氏与张君好如此轻松的过关? 江雪歌目光清凛,正言道:“回李侧母妃,下面丫鬟犯了规矩,自是由李侧母妃来做主,不过,虽然打死几个不懂规矩的奴婢也不算是多大的事儿,可王府中的奴婢们都是瞧着主子们行事的,咱们不能让下面的奴婢们对此事有误解而起了旁的心思,自是要让她们都知道个清楚明白才是最好,此事既然是出了,那咱们就将它办好了才正理儿,一是给府中旁的奴婢们一个说法,二也是给这几个以下犯上的奴婢们一个开口辩解的机会,让她们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让她们认得心服口服!” 李侧妃一怔,扫了一眼跪在院中战战兢兢的奴婢们,虽然很想将这几个坏事儿的奴婢给打死了事,可也知道江雪歌这话有几分在理,虽说此时打死几个奴婢便能将此事遮掩过去,但是事后,下人们之间肯定会有着各种各样的谣言传出来,甚至会出现对王府不利的传言,虽说她如今掌管着王府的中馈之事,打死几个下人只是个小事,可她本就与北风烈之间有嫌隙,如此一来,先不说会不会引起北风烈的不满,就是镇南王爷那里也会对她起了怀疑之心,府中盯着她这位置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到时候定是会被人趁机落井下石,到那时,她的地位肯定会受到打击,那后果却是非常难以收拾的。 李侧妃思潮起伏,将这几个关键点过虑了一遍,便也只好同意了江雪歌的法子,可她心里边却是怒意难消,更是将春梅给恨了个牙痒痒。 “既然雪歌都如此说了,那今儿个咱们就将此事审个清楚明白,来人,去将大夫人与世子妃都请到‘沁雪园’中来,让她们也来说上一说,定是要将此事查上个水落石出,省得落了旁人的话柄,我倒是要瞧一瞧,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王府中兴风作浪,竟是敢牵连到如此多的主子们跟着受连累!” 李侧妃这几句狠厉的话,让春梅等人听得心里打突发凉,春梅似是已经能预见到她事后的命运将会是多么的悲惨,那小嘴里的牙齿不停地打着颤,身子更是抖个不停,恨不能一头撞死省了将要受到的非人折磨,可是她眼瞧着周围的丫鬟婆子们眼中那向她投来的,各色不明意味的目光,她心里边就不甘心,不过是一碗吃食,江雪歌竟是将她逼到了这个份上,这是存了心的不止要夺了她的命,还要毁了她的名声!她心里边怎么能不恨,只恨不得扑到江雪歌身上将她给撕个粉碎,挖她的心,喝她的血…… 院子里已经被李侧妃的人把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就连江雪歌的人也是不能随意进出,而刚刚在屋中的人除了北五,其余的人此时全都跪在了院子里,包括看守春梅等人的绮纹,入画,还有陈妈妈! 可江雪歌此时却是顾不得这些,瞧着陈妈妈那投来的担忧目光,江雪歌朝着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陈妈妈见江雪歌如此,自是明白江雪歌这是叫她们几人放心,莫要心急出头说话,此时越说越错,不说才是最好的法子,陈妈妈心里边便也放下些心来。 天色惭惭暗淡下来,夏日夜间比白日凉爽了许多,可此时跪着的人却心如寒冰,莫不瑟瑟发抖,而院中蚊虫甚多,院中的众人被蚊虫叮咬还能扬着手挥一挥,而那些跪着的人却是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江雪歌瞧着陈妈妈几个被叮得苦着脸忍耐着,心里边也是心疼得很,可此时她也不能为她们说话,否则,定是会为她几人牵扯出窝端来! 江雪歌转眼瞧着李侧妃与秦侧妃虽说有着小丫鬟在旁边打着扇驱虫,可也是被叮得一脸的烦燥,便是道:“两们侧母妃,不如咱们还是先移进主厅之中去吧,一入夜间,这院中便蚊虫甚多,可莫伤着了您二位的身子才好。” 秦侧妃瞧了江雪歌一眼,便也开口言道:“嗯,雪歌说得对,这年岁大了,可是经不住这些阴毒之物烦扰的,咱们还是进屋等吧!” 秦侧妃自进入沁雪园中后,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也只在此时才开口说了两句,可这话中的意思却不得不让人多想几分,阴毒之物?她这是在说蚊虫呢还是在隐喻人?江雪歌听着秦侧妃之言,不免多瞧了她几眼,可是在秦侧妃那张温和的面上却是什么旁的心思也没有瞧出来。 李侧妃冷冷的瞧了李侧妃一眼,抿了抿嘴,却是没说什么,只淡淡点头,算是同意了江雪歌二人的提议,带着人离开了院中,而外边这跪了一地的丫鬟们则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依旧跪在院子中给蚊虫当大餐。 约摸着过了半个多时辰,张君好与大夫人宁氏这才先后带着人赶到了沁雪园,而派去请这二人的婆子早就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她们两人说过了,因此,张君好与宁氏到沁雪园中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是相当的难看,再瞧见跪在院子中的那些个奴婢们,心里边更是将她们给恨了个透。 “妾身给两位侧母妃请安!”张君好和宁氏进屋后,分别跟李侧妃与秦侧妃见了礼,江雪歌待她二人行完了礼,这才上前与她二人见礼。 张君好心中将江雪歌恨得个半死,可此时面上却不能露出半分来,而是上前虚情假意的说着:“我也是才听说了此事,本是好心让她们来给江妹妹请个安问个好,谁知道竟是出了这等子不让人省心的事,可是叫江妹妹受委曲了?哎,都怪我旁日里太纵着这些个奴婢了,居然敢如此的不识抬举,竟是连主子的赏赐都敢推却,这也太过狂妄得连自己的身份都分不清楚了,按我说,莫不如将这些子狗奴才们直接杖毙,给江妹妹出一口恶气,也让下面这些子奴婢们知道,主子的脸面可不是她们这些个奴婢能佛的!” 宁氏也是一副亲切和气的上前劝慰着:“雪歌可千万别再气了,为了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奴才不值当,世子妃说得对,这事都这样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此奴大欺主的恶奴就是杖毙了她们都是便宜了呢,你又何必跟她们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莫不如现在就拖下去,直接打死了事!也让你将心里边这口恶气给出了,省得给气出个好歹来,世子爷可是得心疼了!” 张君好与宁氏说的话如此的狠厉,院子外面跪着的人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二人一上来,连一句话都未曾问过,便要直接打死人了事,这便是春梅等人掏了心窝子侍奉的主子? 春梅的心瞬间便沉入了谷底,她先前一直在盼着宁氏能来为她做主,能保下她一条命来,可是如今,人她是盼来了,可是她盼来的却不是救星,反而是道催命符!一直认为宁氏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惜宁氏开口的话却是那么的寒透人心…… 冬月这个时候早已是吓白了脸,她不想死,那些个有问题的吃食根本就没有经过她的手,她哆嗦着身体想为自己辩驳上几句,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她说破了嘴,也只会被认为是狡辩,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死得更快!她行事一直以来都是以春梅为首,这个时候,连比她聪明的春梅都吓得抖成了一团,她还能有什么好的法子? 香玉与香云两人听着张君好那透着狠厉的语气,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惊恐,当即便吓得浑身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就是她们一直忠心的主子,如今出了事,就被张君好给弃之如敝履,连给她们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要将她们给打死了事,也太过让人心寒了! 江雪歌自知张君好与宁氏心中是如何想的,哼,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得问过她同不同意,如若今儿个让她二人将那几个丫鬟给打死了事,事后的事情还不得由着她们的嘴来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到时候还不得将过错都推到江雪歌的身上来?说江雪歌因着一碗吃食便打死了几个奴婢,这如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定是会受损!旁人还得不认为她是个毒妇? 而这样一来,张君好与宁氏可就将此情给撇得个干干净净,还会让旁人认为江雪歌仗着太后赐婚和北风烈的宠爱,不将她二人放在眼中,以此来博得旁人同情,则更落实自己的毒辣!这算盘可打得真是好,可是,她们真当她没脑子,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想不明白么? 江雪歌自是不会如了她二人的愿,便是拿着帕子抹着泪珠子,委曲的低泣着:“世子妃与大夫人肯为婢妾出头,那是婢妾的福份,可是婢妾刚刚也跟侧母妃说了,如此不明不白的打死人了事,事后岂不是让外人说嘴?而且刚刚春梅姑娘还道是婢妾给她们下了毒的东西吃,这叫婢妾情何以堪?今儿个如若不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婢妾宁可一死!也不愿担了那莫须有的恶名!” 江雪歌直接点出了春梅,可是把宁氏给气了一个倒仰,心里边更是恨不得想立即杀了春梅那个死丫头来解恨! 张君好耳听江雪歌拖出春梅来说事,便是瞧了一眼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的宁氏,她与宁氏一直便不对付,这个时候有忘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哪里能放过,便是故作诧异地说道:“春梅?她为什么如此说呢?可是有证据?” 春梅刚刚听了宁氏要打死她的话,心里边本是已经凉了个心灰意冷,这会子听着张君好提到了她,心中立即又燃起了一分生的希望,便是在屋外大喊着“冤枉”,更是挣扎着要冲进主厅之内来,却又被旁边的两个婆子给死死的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在外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主子宽恩,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 张君好的幸灾乐祸,宁氏自是瞧在眼中,耳听着春梅在外边喊个不停,宁氏这心里边对不安好心的张君好和不让人省心的春梅恨得牙根直痒痒,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脸阴测测的张君好抢了个先,“去将她带进来,有何冤情让她讲个清楚明白,让她死也能闭上这个眼睛,免得让人说咱们王府草菅人命,坏了王爷的名声!” 宁氏被张君好这话给气得差点一头栽倒过去,恨恨地瞪了张君好一眼,宁氏没好气的吩咐着旁边的婆子道:“好,既然世子妃都这般说了,咱们今儿个就将此事给问个清楚明白,省得让人说咱们这些做主子的不分青红皂白冤了好人!不过,即是要问清缘由,那便将外边儿的人全都给我带进来,一个都不许落下,一定要把话都给我说个清楚明白才行!” 张君好一滞,自知宁氏是故意针对她,她的意思只是让人将春梅给带进来,可宁氏却是要将全部的人给带进来,这会儿都开了口,想反悔,也是没有由头,心下也只能忐忑不安地希望香玉与香云到时候别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来,便是目光冷凛的盯着进了屋的香玉与香云二人不放,显然是在警告她们一会儿莫要胡乱说话! 香玉和香云两人一见张君好的目光,自是清楚张君好的意思,她们除了自己还有家人,老子娘都是在王府中当着差,如若是她二人为了保命说出什么不应当说的话,别说是她们俩人,就是她们一家子的命也别想落了…… 香玉两人心里边慌乱不已,这个时候,她们也只有将责任给推脱出去,兴许才能保下一条命来,心中仔细的思量一番,瞧着在一旁红肿着眼睛的江雪歌,两人互视一眼,便是有了主意,一会儿只要一口咬死了是江雪歌故意害世子妃,想要谋夺了正室之位,说不定这事儿还有一丝转机…… ------题外话------ 今天出差,晚上才回家,更得晚了还请见谅,鞠躬谢谢大家! 第110章 谋害 春梅这个时候也被两个粗使婆子给拖入了主厅之中,她因着刚刚宁氏要打死她的话,此时的整个精神状态已经接近崩溃了,刚被婆子们按在地上跪下,她便匍匐在地一个劲的磕着头,口中急切的为自己辩解着:“回李侧妃的话,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这些子事全都是江主子一手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害了我们大夫人,她故意在吃食中下了毒,然后趁着奴婢们来给她请安的时候赏赐给我们,如若我们吃下去便会立即被毒死,然后,江主子再待奴婢们都死了,她便会借着这个由头作伐子,将罪责都嫁祸到大夫人头上去,那燕窝虽然是大夫人送来的,可谁知道这些燕窝还是不是大夫人所送的那些燕窝?兴许私底下早就被江主子给换成了别的有毒物什,最重要的,便是江主子乃是医药世家出身,想要弄些个毒药出来更是轻易而举的事……” 李侧妃目中冷光闪过,便是大喝道:“浑说八道,污蔑主子的罪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承担得起的?来人,先给我掌她的嘴!” 李侧妃话音一落,立即便有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抓着春梅就左右开弓的抽上了大巴掌,两大巴掌抽下去,春梅的嘴角便被打出了血……待行罚的老婆子冷着脸抽了二十个大嘴巴子之后,春梅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已经是青紫红肿不堪,整张脸都被血给模糊了,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脸颊两边,此时肿得非常高,瞧着已是完全变了型,哪里还能瞧出原先的那份娇美模样来,让人瞧一眼都觉着恐怖! 李侧妃冷漠的瞧着瘫软在地上的春梅,口中则是冷凛地言道:“念着你是王府中的大丫鬟,今儿个就只抽你二十个嘴巴子,罚的就是你的胡乱猜忌,就是要提醒你,无论你在主子面前有多得利儿,也应该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当奴婢的就得认清自己的本份,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行,而怎么做是主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奴婢的来指手画脚!” 李侧妃说着淡淡扫了江雪歌一眼,便又立即转回了眼,只冷目瞧着春梅,声音里透着股阴测测的狠厉,“现在,我就再来问你一次,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是冤枉的,那你便立即将这个中缘由都交待个清楚明白,你可是什么证据来证明今儿这事儿是江主子故意要坑害你们,江主子又是如何意图想要嫁祸给大夫人的?” 春梅此时被打得头晕眼花,浑身瘫软的趴在地上,连坐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她的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一听李侧妃给了她一个申冤的机会,便立即强撑着虚弱回道,“回李侧妃的话,事情的因由,全是因为江主子到大夫人处做客,结果却是不甚酒意的醉了,因此而惹恼了世子爷……才被世子爷给禁足在园中不得出……兴许是世子爷的禁足让她觉得自己在王府众人面前丢了体面,所以……所以她就恨上了我们大夫人,才……才想出这么狠毒的计谋想要报复我们大夫人……” 春梅因着刚刚那二十个大巴掌,此时说话已经是有些口齿不清,可是屋中的众人却是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众人那瞧向江雪歌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异样之色。(.好看的小说) 而李侧妃与宁氏也是目光阴冷看向江雪歌,两人虽然没有开口相问,不过那眼里的意思却是显然要江雪歌给出一个说法来。 “回李侧妃的话,所有分来婢妾院子里的物件都是有份例的,自是有单据可查,侧母妃可以去唤了人来查单子,分派到婢妾这里的燕窝都是血燕,而前儿个大夫人送到‘沁雪园’中的却是宫燕,宫燕向来是进贡入宫中给各位贵人们享用的,婢妾只是一个侧室,又去哪里弄这些个宫燕来陷害大夫人?再说了,就算王府中有宫中分赏下来的宫燕,那也不是婢妾所能随意讨要的,婢妾哪里能用上那么好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有据可查,只要李侧母妃一查份例单子便知道婢妾所说是真是假,还有那宫中特供的珍珠玉,那可是泰珠女儿国所独产,自是珍贵得很,只有宫中的主子们才能享用,与咱们这边的稻米可是有很大的不同,婢妾的院子里也从未有过泰珠女儿国稻米的份例,就算王府中有,那也不是婢妾能够拿得到的,还请侧母妃明查。” 江雪歌这话刚说完,便立即有人上前否定了她的话,江雪歌瞧去,却是香玉。 “回各位主子的话,如若江主子真的存了心思要用计来陷害世子妃与大夫人,根本就不必要用其他的物什来替换,只需要在原本的宫燕和稻米上动上些手脚,添些东西进去便成!”香玉自是不愿为此丢了性命,江雪歌的话让她立时寻着了空子,当即便反驳出声,只是她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连带着那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屋中的众人闻听此言,莫不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连“沁雪园”中的下人们都跟着心里发了颤,明明是自己主子占理的事儿,此时被众人一说,江雪歌反倒成了那罪大恶极的阴毒之人? 绮纹与入画两人听着这话也是心头一紧,如若她们真的一口咬定了是江雪歌往里边下的毒,那可怎么是好?如今这事态忽然转变成了这个样子,倒是让一众“沁雪园”中的人心里没了几分底了。 李侧妃目光淡淡地扫了张君好与宁氏一眼,心里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二人心里边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她们这是想趁机反咬江雪歌一口,将她给一举拿了,可是她却总觉得此事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几句话便能将江雪歌给定了罪的! 迎着众人投过来的各色目光,江雪歌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神色未变一分,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子不安好心之人的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落井下石的反咬她一口,一能撇清她们自个做出的阴毒之事,二还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除去自己这个碍眼的人,下毒谋害宗室之人,那罪名可是很重的,如若是真让她们给坐实了这个欲加之罪,莫说是世子爷北风烈保不下江雪歌,就是宫中太后她老人家都不一定能保得了她,再则,就算太后到时候真能保得她一条命下来,她事后也得一辈子担着这样的阴毒的罪名,那样的话,她活与不活,这一生也就算是真的完了,如此,江雪歌又如何能让人给自己定下这些个她承受不起的罪名呢? 绮纹与入画此时早已慌了神,此时心里也是一片茫茫然,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才能为江雪歌正名,生怕江雪歌为此被担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两人都惊慌失措的瞧着江雪歌急得不行,而陈妈妈心里边也是一片冰凉,不过她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如若是这些人真的落井下石诬赖了江雪歌,那自己无论如何也定要保全了她,江雪歌的生母与王家大舅那几房根本就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因此,江雪歌也算是王家大房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若是江雪歌此时出了事情,那王家大房这边便是真的断了血脉了,这让她将来到了地下又如何向江雪歌的生母交待,又如何有脸面去见夫人呢……如此,倒不如由她来将这罪名给主动的承认了,说这毒是她下的! 绮纹虽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江雪歌身上,可是陈妈妈就与她跪在一起,这个时候她自是发现了陈妈妈的异样,便是用手悄悄的捅了捅她,陈妈妈转过头瞧了一眼绮纹,那双眼睛里露出的却是决绝之色,而入画显然也有此意,可绮纹想得却比她们多些,便是朝她们二人摇了摇头,现在事态未明,只凭着那几人如此这般说着,是说明不了什么的,一切只是猜忌,而江雪歌现在还未说话,她摸不清江雪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此时贸贸然的就跳出去将罪给揽了下来,指不定便会坏事儿! 瞧着李侧妃等人都看着自己,江雪歌便是站出来道:“香玉姑娘怎么会对下毒之事如此了解呢?难不成你以前做过这些阴毒之事?不过,今儿个我也只是想要讨个清楚明白,你心里边儿可一定要想清楚了,你今日这般说辞,传了出去,不但是污了我的名声,而且也定会污了世子妃与大夫人的名声,挑拨主子之间不和,到时候,你也定是难逃一死!” 春梅心里边早将江雪歌给恨得不得了,若是她死能拉上江雪歌这个世子侧妃当垫背的,那她就算是死了,也算是赚了,便是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坚持着跪坐在地回道:“还请李侧妃做主,今儿个奴婢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江主子那些想要陷害大夫人的阴谋得逞了去,请李侧妃莫要轻信于她的狡辩,奴婢愿以死明鉴,江主子就是那下毒之人,还请各位主子莫要中了江主子的诡计才好……” 香玉眼瞧着此事开始有了转机,又见春梅都做出了保证,若是把江雪歌的罪名给定下来,那她们这几个丫鬟最多就是被责罚一顿,命却是能得以保全的,便也磕着头道:“奴婢也愿以死明鉴,请李侧妃为奴婢们做主,那燕窝如若用落胎凉草给泡过根本就让人瞧不出异样来的,而如若米做熟之前,先用血皮叶水给泡过,也会让人瞧不出来的,且这两样药都会对胎儿不利!” 香玉索性把事情都挑明了的说,眼中带着彻骨的恨意看向江雪歌,言道:“旁日里瞧着江主子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想不到你的心里竟是这般的狠毒,居然肯用自残的法子来陷害了世子妃与大夫人,而且还要让奴婢们此生都无法生育,您可真真是太毒辣了!” “奴婢们请李侧妃做主,莫要被江主子给骗了过去!”冬月与香云二人也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额头上便是见了血,她二人也是想立即定了江雪歌的罪,只要坐实了江雪歌的罪,那么她们便可借此逃过一死,便都一口咬定了就是江雪歌要用计来陷害了众人。 李侧妃心中满意这几人这弯转得够快,可面上却是一副冷凛之色的瞧着江雪歌,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江雪歌自是将李侧妃的心思猜了个透,想要凭着几个丫鬟的话,便想坐实了她的罪名,也未免太小看了她,不过,江雪歌却是故作一副委曲的模样小声儿的哭着,“婢妾不知香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她又如何会知道得这般的详细?又是如何知道我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害人?婢妾可是听都未曾听说过这种下毒害人的法子,而且我屋中也没有凉草与血皮叶,如若侧母妃不信的话,自可以派人去搜婢妾的院子,看看婢妾所说是真是假,婢妾真是冤得很,从来就没有生过什么陷害世子妃与大夫人之意,这几个奴婢所说之话真是让婢妾不明白,更是不敢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还请侧母妃明鉴!” “你这个阴毒的女人,莫要再做出那副虚假的嘴脸来骗人了,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不肯承认,你定是觊觎世子妃之位,想要取而代之,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下毒嫁祸给世子妃的方法,目的便是想要坐上世子妃的位置!”香玉声嘶力竭的怒指着江雪歌,那眼里的恨意喷涌而出,就像是江雪歌真的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被她逮到了似的。 “真是笑话,婢妾没有做过,为何要认?既然你们如此言之凿凿,那还请你们拿出有力的证明来,否则,可别怪侧母妃将你们严惩不贷!”江雪歌身姿挺直,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婢妾被世子爷给禁足于院中,是你们自个巴巴的跑了来请安,转头却立即变脸说我使计坑害于你们?这又是何故?难不成你几人这么特特的上门来,目的却不是请安而是想要诬陷于我么?” 李侧妃眯着眼瞧了香玉等人几眼,却是并未允了此事,如若真能在沁雪园中搜出个什么来,那自是可以将江雪歌给定下罪来,可如若是没有搜出来呢?又该如何结局?可不能就因着几个丫鬟之言,便真做出这样的事来,到时候什么也没有找出来,却将江雪歌给惹急了告到了太后跟前,她们这些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这些子事由哪里还会瞧不出来道底是怎么一回事?“浑说,江侧妃是主子,怎么可以因着几个婢子的话便轻易的搜了院子?也太没有规矩了!” 张君好与宁氏眼瞧着事态的发展,嘴上虽说没有说什么,不过她们各自的心里却是一直在算计着。 江雪歌见李侧妃如此说,便是故作的松了一口气,朝着李侧妃福了福身,“谢侧母妃对婢妾的信任。” 张君好眼珠子转了转,便是站出来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此事很好分晓,根本用不着搜什么院子,只要将桌上的吃食拿来验上一验,便可知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有问题,所谓清者自清,也用不着让江妹妹无端端的担上这样一个莫须有有罪名!侧母妃您说这法子可行否?” 宁氏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这些子东西是经她们之手送到沁雪园中的,里面可是实实在在的真有问题,只要拿出来一验,便能以此定下江雪歌意图陷害的罪名,自己还能成为那受害者被人同情,就算世子爷回来也是挑不出理儿来的,便是也上前言道:“世子妃说得对,清者自清,若是吃食没有问题,那自是能证明了江妹妹的清白,咱们王府这种宗室大家,自是要将这些事都理个清清白白的,可不能凭白的冤枉了好人,而放过了真正的恶人!” 宁氏说完,还不忘诡笑着的瞧了江雪歌一眼,似是已经能预见到江雪歌那悲惨的下场! 张君好与宁氏心里边只想着拿那两样吃食来验上一验,这东西有毒没毒,她们心里边可是再清楚不过,只要验出来毒物,便可直接反咬江雪歌是故意害人,趁着北风烈不在府中的时候,迅速的给她坐实了这个意图谋害皇室成员的罪名!就算北风烈事后回到了府中,事情已成定局,任他也是没有辙的,更何况如今江雪歌身怀有孕之事还未曾被传出去,这个时候下手最是再好不过了,她们就不信了,难道她们这两房的人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江雪歌? 张君好与宁氏一直留意着江雪歌,此事她俩的话一说完,便瞧见了江雪歌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心里边顿时更加笃定了她们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李侧妃端坐于主位之上眯着眼,将这个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迅速的在脑中过了一遍,眼里瞧着张君好与宁氏那副笃定的姿态,便是越发的肯定了那吃食是真有问题,便是点了头允了。 此时用来宴请肖氏与江夜月的席面早已冰凉,丫鬟婆子们从桌上端了那燕窝与米饭放在地上,便自行退到了一旁。 陈妈妈几人瞧着那两样吃食心中都是急得不行,眼下的情形已是再清楚不过,李侧妃,宁氏与张君好这三方人都统一了阵线,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将江雪歌给一举拿下,虽然香玉与春梅二人所说的话漏洞百出,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在江雪歌一方为她说话,江雪歌凭着一已之力,就算是再能说会道,此时也是百口难辩! 李侧妃此时已经让人到后厨房抱来了两只母鸡,人如若吃了有问题的话,那么这种小畜生吃了自是必死无疑! 绮纹瞧着陈妈妈那急得变了色的脸,便知道那吃食一旦是真有问题,陈妈妈定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认下这下毒之事,她的心里边满是酸楚,江主子这一次恐怕是难逃这些人的毒手了…… 李侧妃跟前的婆子将那鸡抱过去喂了吃食,众人心中有数,只等待着那两只鸡随时的毙命,张君好与宁氏的嘴角已是有些绷不住的露了笑意,就只等着那鸡一死,便马上坐实了江雪歌的罪……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那两只老母鸡却还是好端端的在屋中扑腾着翅膀活蹦乱跳的,还不时的昂着脑袋“咯咯”的叫上那么两声。 张君好与宁氏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的不敢置信,不约而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解,难道那药时间久了失效了不成?可是怎么可能呢? 李侧妃也是皱着眉头一直盯着那两只老母鸡,眼底涌上一丝急切,就盼着那两只鸡能立即死了,好让她能以谋害之罪将江雪歌给一举拿下,可是瞪得眼都发酸了,那鸡却似没事似的,根本就没有一丝中毒快死掉的迹象!李侧妃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失望,难不成这吃食里根本就没有毒? 江雪歌自是知道她们几人心中是何种想法,心中冷笑几声,便是忽地跪到了李侧妃跟前,开口道:“还请侧母妃为婢妾做主,明明是上好的吃食,想给她们几分体面这才赏下的,可是婢妾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片好心,却会被她们如此的厌恶,居然还污蔑婢妾在里边下毒,说婢妾故意想要陷害世子妃与大夫人,婢妾气不过赏奴婢吃食被拒,却还说婢妾赏个吃食还坏了府中的规矩,婢妾难不成连赏个物甚的体面都没有么?不过是因此而想讨一个说法罢了,却还被这些子奴婢们给污蔑出下毒谋害的大罪来了,到底是婢妾心太善了容易被人欺,还是……呜呜呜……侧母妃可一定要为婢妾做这份主……” 江雪歌坐在主厅的地上便开始哭,一个劲的抹着泪哭得昏天暗地,痛不欲生,哭得连李侧妃的心都有些慌了! 张君好与宁氏两人稳中有降自怀揣着心思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明是有毒的东西,怎么这两只鸡吃了就是不死呢?可是这会儿她们自是不能将这话给说出来,瞧着江雪歌哭得那个悲切,她两人只觉这这脸都没地方放了,只满脸的尴尬立在一旁不出声。 而陈妈妈几人等虽不知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如此戏剧般的化险为夷,让她们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江雪歌可不管她们尴不尴尬,有没有脸,只一个劲的哭天抹泪,口中更是不依不饶的说着,“这几个不安好心的奴婢,口出污言,不但污了婢妾的名声就罢了,反倒还污了世子妃和大夫人的名声,挑拨婢妾跟世子妃与大夫人的关系,这可如何得了?世子妃一向待婢妾情同姐妹,为何要害婢妾?而大夫人待婢妾也是亲切得很,还特意的请了婢妾去吃酒,更是不会有那害人的心思了,好在此事还有侧母妃还婢妾一个清白,否则婢妾今儿个就是死,都难以逃脱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了……” 李侧妃眼见着她当着这许多的人哭个不停,此时也是头大了,看着张君好与宁氏二人心里边也是含了恼意,也不得不出声安慰道:“哎哟,可快别哭了,若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了得?” 此时的张君好与宁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们两人是被江雪歌给耍了! 可她二人将事情给端了出来,就不得不往回圆着场,张君好也不得不赔着笑脸,连忙上前扶了江雪歌起来,口中也是劝慰着:“快起来快起来,我的好妹妹可千万别哭了,都是我没教导好下边的奴婢,让妹妹受委曲了,我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你可别哭了,若是哭坏了身子,世子爷回来瞧见了还不得心疼死了,都明身子的人了,可得注意着身子才是!” 江雪歌耳听张君好之言,心中发笑,可她面上却是故作一愣,脸上更是一副茫茫然之色看向张君好,不解的问道:“世子妃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婢妾何时有身子了?” 宁氏也想把这乱糟糟的事儿给揭过去,便是也笑着调侃道:“哟,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瞒着么?都吃了这么些天的酸辣菜了,若不是有了,谁没事儿成天吃这些个倒牙的吃食?” 江雪歌却不理她的调侃,只面现恼意的道:“哪里有的事,这是谁造的谣言胡乱编排的?婢妾如若真有了身子,还能不马上跟侧母妃与世子妃报喜?哪里还会瞒着?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不过是婢妾就喜这口味,只是世子爷讨厌酸辣的东西,婢妾一直都不敢吃,怕吃了会碍着世子爷的眼,这几日世子爷都不在府中,婢妾这才一得口服,吩咐了厨房每日做了出来解解馋!怎的会让人误解成这样……” 李侧妃与张君好及宁氏,包括那一直都冷眼旁观的秦侧妃此时耳听此言,都不免倒吸一口子的冷气,竟是想不到江雪歌根本就没有怀孕!那她们整出的这些个事岂不是瞎折腾了?几人的心里边儿那个恨呐,那个恼呐,恨不得将那些子胡乱报信的丫鬟们都给撕碎了才能解了心里头的郁闷之气,却不想想没有她们的授意,那些子奴婢们敢乱说话么?一切不过是她们自己一相情愿的臆测罢了! “罢罢罢,算是我们大家冤枉了你,让你受委曲了,快快过来,可别伤心了,这眼睛肿得都跟那核桃仁似的了,可是不美了!”李侧妃眼瞧着这事办的那个糟心,可也只得将画给圆了起来。 春梅,冬月,香玉与香云四人跪在地上已是满脸的震惊与不敢置信,那些个东西明明是有毒的,怎么会吃了没事?怎么可能? 春梅眼瞧着江雪歌免脱了罪责,心里边哪里能甘得了心,便是大声叫道:“回李侧妃,世子妃,大夫人,那燕窝怎么可能吃了会没事,明明就是有毒的……” 春梅仍是一口咬定那么些吃食有毒,却是让宁氏几人都恼了,她们几人本就是正在竭力的想将此事掩饰过去,此时却又被这不知轻重的春梅给挑了出来,几人的脸子当即便沉重了下来。 “浑说八道什么?府中就是有你们这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奴,整日里无事生非,如今竟是敢将脏水都泼到了主子身上来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妄言不思悔敢,我看是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真的分不清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婢了,来人,将这几个人都给我拖出去打,全都打死!我倒要看看,往后这王府中还有谁搞不清自个儿的身份,敢随意的污蔑了主子!”宁氏这个时候也是巴不得事情能消无声息的了了,可春梅却不识抬举,非得咬着此事不放,这让她如何不怒?便是发了狠,只想着赶快的将这几个坏事的丫鬟给处理掉,省得一会她们又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坏事儿! 张君好也与宁氏存着一样的想法,留着这几个人定是个祸害,虽然香玉与香云两人是她的心腹,可此时留下她们只会坏事儿,该弃就要及时的弃掉,省得夜长梦多,再生出旁的事端来不好收拾! 江雪歌知道她们这是想杀人灭口,可她岂会就此如了她们的愿,便是上前阻拦道:“且慢!” 张君好与宁氏一怔,想不到江雪歌竟是如此的难缠,两人心里边着急,脸色自然有些难看,张君好立即上前言道:“知道江妹妹良善,可王府中自是有王府的规矩,这些个不安好心的贱婢们竟敢挑拨主子们的关系,用心险恶,早就应该几板子打死,怎么可以还任由着留在府中用着?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都有侧母妃为你做主,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分的委曲……来人,将这几人都拖下去,统统杖毙!” ------题外话------ 飘过……求点击,求月票,求打赏,不求催更票,谢谢大家,啊啊啊,还好喜喜没有投个十票八票的,要不然我今天只有哭的份了,还有四千多今天要完成,呜呜,做饭去,吃完饭接着码…… 鞠躬感谢:乐善好施投了1票,凌羽晴投了1票。 第111章 反击 “回世子妃,有侧母妃为婢妾做主,婢妾不委曲,可是这些都是您和大夫人跟前的大丫鬟,都是得利的人,都是您旁日里的亲信,即便是出了府去也是比得过旁人家的小姐,既然她们对此提出了异议,那婢妾自是要给她们一个申辩的机会,让她们就算是死,也死得心服口服,也让王府中的这些个奴婢们都瞧个清楚,不是婢妾要害人,而是她们这几个刁奴串通起来挑拨主子们的关系,是她们存了心的谋害主子,是她们罪有应得的报应!”江雪歌目光直直的盯着张君好说着,反倒是盯得张君好有些心虚。 江雪歌这话说得自如,可是这话却是狠狠的打在了张君好与宁氏的脸上,一口一个主子跟前得利的人,一口一个亲信,可她们对待这些得利的亲信,就是这般的直接打死了事,这可不是让追随于她二人的丫鬟们都寒了心么?这不就是等同于扬着巴掌往她二人的脸上扇么? 可是就算如此,她们两人也不敢反驳了江雪歌的话,因为江雪歌说的话根本就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来,她二人就算是心中对江雪歌有怨,此时也只得将这怨气往自个儿的肚子里边咽! 李侧妃自是瞧着了张君好与宁氏的尴尬,便是适时的出来说话,也是为了彰显她所谓的“公平”,“雪歌说得对,是要说个明白才好!” 江雪歌朝着李侧妃行了个福礼,便是走到了春梅几人跟前,面色冷凝,淡淡的瞧了她几人一眼,便又转过身吩咐着灵儿,“去拿一碗米饭和一盅燕窝来!” 灵儿得了令,自是快速的从桌上拿来了这两样东西,江雪歌接过那两只碗拿到春梅的根前,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可是要瞧瞧这两样吃食?” 春梅挣扎着身体爬到那两只碗跟前,仔仔细细的将碗里的东西瞧了个清楚,却是忽然起身厉声尖叫道:“不对……这两样东西不对,这不是大夫人送过来的宫燕……绝对不是!” 本来已经是下了定论的事情,被春梅这般一叫嚷立时又将众人的心给悬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君好与宁氏两人也是忽然被弄糊涂了,便是都将目光瞧向了江雪歌,就连李侧妃与一向镇定的秦侧妃也都皱着眉头瞧了过去。 江雪歌冷笑的瞧着快疯癫了的春梅,便是故作不解的开口问道:“呀,你说什么?你是说这些东西不是大夫人和世子妃送的?” 春梅满心里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拼命的点着头,她这一天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这个时候却又忽然冒出这个情况来,她立时便激动得浑身颤抖,精神已是接近于崩溃,更是伸出一双手拼命的抓着江雪歌不放,那眼里的疯狂让人瞧着都骇人。 江雪歌皱着眉头,立时便有婆子上前来将春梅给两脚踹开,而江雪歌则是又拿着吃食到了香玉与香云跟前,问道:“你们两人再来瞧一瞧,可得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世子妃送过来的东西?” 香玉与香云两人立即睁大双眼上前仔细的瞧了半晌,只恨不能将那吃食给瞧到眼睛里去,却是异口同声的尖叫道:“不,这绝对不是世子妃送过来的东西,奴婢敢对天发誓,这根本就不是泰珠女儿国所进贡过来的珍珠米!” 春梅满脸的血泪模糊,两手颤颤的指着江雪歌,嘴中却仍是在尖声叫嚷个不停,“你这个坏女人,是你在骗人,你用这些东西来到骗我们大家,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世子妃和大夫人所送的东西,你居然用这些旁的东西来糊弄我们,让我们误以为是有毒的,这都是你的陷阱,是你早就设计好了的陷阱,你这是存了心的要让我们往里跳,你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春梅此时已经是魔怔得癫狂了,哪里还能分得清自己说了什么,可是众人在她如此语无论论次的话语里,却是听出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张君好与宁氏送给江雪歌的东西是有问题的! 一时间,整个“沁雪园”都安静了下来! 张君好那张如玉的脸是沉了又沉,而宁氏的脸上也满是尴尬与愤怒,江雪歌却在这个时候若有所指的瞧了她二人两眼,只瞧得张君好与宁氏两人浑身的不自在,本以为江雪歌会借此向她们两人发难…… 却不想江雪歌却是忽然扭过头去,张口便怒斥着春梅道:“春梅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你说我糊弄你们?我又是怎么糊弄你们的?我如今被世子爷禁足于‘沁雪园’中,我又没有拉着你们进来,更没有请你们进来,可既然你们来给我请安,我自是要好心好意的回了你们这番子心意才过得去,这才将那稀罕的吃食赏了你们,可没想到,到头来你们不但拒了我的赏赐不说,却还道我不懂规矩,更是口口声声的污蔑我和你们的主子往吃食里下毒?你好歹也是跟了大夫人多年的亲信,居然敢如此狠心的污蔑了你主子的名声,你的良心何在?难不成是被狗吃了么?” 张君好与宁氏这心里只觉得突突的跳个不停,江雪歌每说一句话,她二人都只觉得脸上被人给扇了一巴掌似的,火烧火燎的难受! 江雪歌的一番质问将春梅给说得不知该如何接口,只是一个劲的哭着,边哭边指着江雪歌道:“你是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香玉和香云这个时候也是猛然一怔,像从梦中突然清醒了过来似的,从开始的震惊中终于想通了这陷阱的始末,她们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江雪歌,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全都被江雪歌用计给折到了里面,心里不由得悔恨交加,那看向江雪歌的目光里满是恨意,恨不得将江雪歌给立即杀了! “你这个骗子,我们全上了你的当了,你这个阴毒的女人,我跟你拼了……”香玉说着,便是张牙舞爪的向江雪歌冲了过来,只可惜她们身边都有着两个粗使婆子押着,哪里又能由得她上前去撒泼?自是一把便将她给扯了回去。[] 江雪歌却是满脸的疑惑,非常真诚的瞧着香玉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吩咐让厨房将世子妃与大夫人送过来的吃食做了送上来,怎么会不是呢?难不成……有人将这些东西偷梁换柱?早就被人给调包了?” 江雪歌说到这儿,脸色立即便沉了下去,转身就吩咐道:“来人,去给我搜院子,一间一间的搜,我倒是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是敢连世子妃与大夫人所赠的东西都敢偷!” 江雪歌自知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将张君好与宁氏给扳倒,李侧妃不会做这个主,王爷也不会同意,断说她没有吃下这些个有毒的燕窝与米饭,就算是她真的吃了下去中了毒,也不见到得就能因此而治了张君好与宁氏的罪,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有怀世子爷的孩子,人微言轻,她在王府中的地位与她二人还差得远,如今也不过是恶心恶心她二人,再借着此事清理一下院子,再给宁氏一个回礼罢了! “好了好了,还搜什么院子啊,我们还能不信江妹妹你么?就凭着她们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几句话,便要搜院子,她们还不够份量,她们有什么见识,怎么会知道这些个东西不是我所送出的?依照我看啊,她们分明就是想要逃脱罪责,才这样信口胡邹的!江妹妹可莫要轻信于她们,莫得让她们给糊弄了过去!”张君好听着江雪歌之言,立即便出来说话,她是绝不能够让江雪歌搜院子,否则真的搜出个什么东西来,那谁也是说不清楚的,她宁可说这没有毒的东西是她所赠,把这闷亏给吃了算了,也不愿此事越闹越糟心! 江雪歌心下冷笑,瞧着张君好睁着眼睛却说着瞎话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屑,她从一开始便已归划好了一切,这个时候自是不会退却,便是坚定的道:“世子妃信任婢妾,那是婢妾的福份,但是今儿这事悠关婢妾的名声与几个丫鬟的性命,婢妾自是不能就此轻纵,定是要将此事给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婢妾主意已定,还请世子妃莫要再劝。” 宁氏这个时候心里边自是跟张君好是一样的心思,江雪歌既然都说了这没有毒的燕窝是她所赠,难道还要让人去将那有毒的吃食给找出来埋汰她自己?那她岂不是自己跟自己找事儿?便是也上前劝着:“算了算了,多大点的事,都是自家人,这屋中的吃食就是我所赠的那份,哪里还会不是呢,依我看还是不用查了,没得因为几个贱婢几句胡言便伤了大家的和气!” 虽然张君好与宁氏心里边都是非常不甘心与恼怒,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来,自是只有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不说,还得上前劝说着,两人都恨不得立即杀了那几个卖主的奴婢才能解心头之恨! “说得有对,来人,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贱婢都拖出去杖毙,别以为是主子跟前的得利人便可以为所欲为,让丫鬟婆子们都去瞧着行刑,省得往后再出现这种刁奴,坏了王府的名声!”李侧妃适时的开口,自是想赶紧的将这事儿给平息下去。 江雪歌瞧着李侧妃看向自己的目光,自是明白李侧妃眸子里所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说这事儿她闹腾也闹腾够了,张君好与宁氏的大丫鬟也杖毙了,江雪歌应该适可而止,莫要再穷追猛打的得罪死了人…… 江雪歌眼底闪过丝不明之色,便似明白了李侧妃的意思似的,不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瞧向了那跪在地上的春梅、冬月、香玉和香云四人那早已呆滞了的面孔,转了一圈之后,便将目光停在了冬月的身上。 冬月的性子本就胆小怕事,而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过,那有毒的吃食没有经过她的手,进了这沁雪中也一直是跟着春梅的步子走,可如果今却也要受到连累,她心中哪里能甘心……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瞧着她,冬月下意识的抬眼,却立即撞进了江雪歌那充满了怜悯的眼里,她的心中打了一个颤,立时之间便如梦初醒,这些事儿她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为什么她也要跟着死?她是被春梅几人给牵连的,她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没过上好日子,她为什么要为着别人的过错去送死?不,她不甘心! “不……这些事情都是春梅等人做的,跟奴婢没有半点儿的关系,是她说大夫人要让她打探下江主子是否是真的怀孕了,还有瞧瞧江主子有没有吃那些有毒的燕窝……江主子不应该还活着的啊……她早就应该被毒死了才对,怎么会没事呢?春梅明明说大夫人送过来的燕窝是参了毒的……我说我都说……求求李侧妃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冬月似是怕被立即拖出去给打死,因此她的语速说得非常的快,可是刚说到这儿,宁氏的眼睛一瞪,便有婆子立即上前将冬月的嘴给堵了个结实,冬月眼神惊恐,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活下去,而那婆子也是狠辣,上前一巴掌便将冬月给打得眼冒金星,那血把嘴巴里塞的破布都染了个通红,那触目惊心的血色更是顺着嘴角淌下,瞧上去十分的骇人,让屋子里站着的其他小丫鬟们见了都心生不忍,纷纷捂着眼睛往婆子们的后面躲去! “反了你们,竟是敢往主子的身上泼污水,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直接杖毙!”李侧妃眼瞧着冬月为了保命将事情给全都吐了出来,她心里边自是怒不可遏,宁氏是她的儿媳妇,冬月供出了宁氏,旁人自是会疑心上她,到时候,王爷若是知晓了此事,定也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来,到时候,后果难以收拾。 宁氏也是怒火冲天,那张薄唇不停的颤抖着,眼神毒辣的盯在冬月身上,恨不得立即上前去撕了冬月的嘴! 张君好担心香玉与香云也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来,便是朝着那些婆子们使了个眼色,那些粗使婆子们便立即将其余三人的嘴她给堵上了,生怕她们再胡乱的说出些不妥当的话来让主子丢脸! 那些婆子们也是狠的,连着江雪歌院子里的绮纹与入画还有陈妈妈也是要一起绑了,江雪歌见状,立即站出来说道:“乱绑什么?这些是我‘沁雪园’中的奴婢,有错的你们绑便是,没错的为何也要绑?” 那管事婆子仗着是李侧妃跟前的人,自是不将江雪歌放在眼里,冷冷的瞧了江雪歌一眼,口中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回江主子的话,同是府中的奴婢,她们瞧见旁的婢子犯错却不站出来拦着,自也是有错的,也应该受罚!” 江雪歌自然知道这是李侧妃故意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可是她却不会让她如愿,“如此说来,你们刚刚也在这屋中,却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任由着那些个奴婢说出那污了主子的话来,没有及时的拦住她们,岂不是连你们也都要罚?” 那管事婆子被江雪歌这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江雪歌却是不给她思索狡辩的机会,便是上前两步,咄咄逼人的又道:“本就是闹得整个王府都不得消停了,就有你们这群无事生非的婆子,非要把事情闹得更大才开心吗?就不知道替主子的体面想想?就是不知道息事宁人?府中就是有你们这群人才风气败坏,带坏了这群主子跟前伺候的大丫鬟们,污言秽语,乱嚼舌根,把主子们的话混淆视听,仗着主子给的体面,在府中兴风作浪,不得消停!如今又想要将这份威风抖到了我的院子里来么?你们这是将王府的规矩置于何处?又将主子们的体面置于何处?” 江雪歌指着那管事婆子便是骂了个痛快,揪着体面规矩骂个不停,可她的话却是谁都挑不出错来,李侧妃眼瞧着她竟是连自己跟前伺候的人也敢如此不给脸面的骂着,心里边那个气恼,却也是发作不得。 这里的下人们都在瞧着呢,尽管她是这王府中掌管内院的当家人,可这王府是主子们的,却也是这些个奴才们的,她本就出身低微,如若再有个旁的闲话传出来,定是会影响到她地位的稳固,李侧妃把自己这点儿权利看得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罢了罢了,都是这府中的老人了,兔死狐悲,瞧着这些人也要反省反省你们自己,旁日里的那些小动作不说,却不代表我不知道,以后该收敛的都给我收敛了,否则就好好的想一想,今日这些个奴婢们的下场!”李侧妃的话里带着无限的冷漠来彰显着她的权威。 管事婆子的气焰立时间便灭了下去,连忙跪向地上认了错! “府中的规矩大于天,不但是这些子奴婢们要遵守着规矩来行事,就是主子们也一样要守着规矩,不能逾越了去,否则,我也定不会轻饶!”李侧妃说着,便是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江雪歌。 江雪歌却似装作瞧不出李侧妃目光里的含义,只守着规矩行了一礼道:“侧母妃教训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婢妾受教了!” 正当院子里的婆子们要执行家法,处置了春梅等人的时候,双儿却是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奴婢拜见李侧妃,秦侧妃,世子妃,大夫人,江主子……” 双儿话说得急,却是让李侧妃等人都皱了眉头心生不悦,生怕此时再冒出些什么旁的事来让人揪心! 而张君好与宁氏则都想快速的把那四个大丫鬟给立即处置了,只要灭了她们的口,那么事后便谁也不会再知道那燕窝与米的事了! 江雪歌瞧着双儿,便是问道:“慢点说,何事这般着急?” 双儿上前回道:“回江主子的话,刚刚院子里有几个婆子起了争执,奴婢过去问话,她们却都一副鬼祟的模样,奴婢瞧着不对劲,便唤了人将她们几人都拿了下来,而后一番查问,才知道她们私自拿了旁的碎燕窝替换了大夫人所送出的宫燕,想要拿出去卖钱,还有世子妃送过来的泰珠女儿国珍珠米也被她们给私吞了,人现在已经绑了,人证物证俱在,请江主子示下!” 听了双儿的回话,张君好与宁氏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此时她们若是再想不明白这是江雪歌早就设计好了的计谋,那她们就是傻子了! 而春梅、冬月还有香玉和香云四人的目光中已是死灰一片,只无声的淌着绝望的眼泪,她们谁都没有想到过,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不止是她们被江雪歌给算计了,就是李侧妃和张君好,以及宁氏也是早就被江雪歌给一并算计了进去,而她们却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手段!玩得太高明了! 一旁的绮纹与入画还有陈妈妈三人的心终于算是沉回了肚子里,只是几人的目光中不止有着欣慰,还有着几分淡淡的失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们自是知道这一切都江雪歌所设计出来的,恐怕给东西调包这事儿也是江雪歌早就设计好了的,可是她们三人却不知道…… 江雪歌自然不知陈妈妈三人心中的想法,事前她没有与她三人细说,自是想着越少人知道事情的详情,那便越好行事,陈妈妈三人也只是略知她要对负那些奴婢们,却是没想到她谋算得这样多。 江雪歌皱了眉头道:“东西呢?拿上来给我瞧瞧!” 双儿立即端了东西上来,一份是残破的碎燕窝,还有一份是整块的上好宫燕,这整块的燕窝才是宁氏送来的东西,还有那泰珠女儿国的珍珠米,也整整齐齐的码在一个盒了里,那米粒粒都珠圆玉润,还泛着雪白透亮的光渍!而旁边放着的则是颜色要差上一些用来替换的稻米…… 双儿趁着递东西上前的时候,悄悄给江雪歌打了个眼色,江雪歌接收了她的暗示,便是借着查看的机会,悄悄从双儿手中接过了那细若发丝的银针。 江雪歌眸子瞧着托盘里的这些个物件,脸上自是愤慨不已,转身便朝着李侧妃道:“婢妾管教不严,竟是出了这样的疏忽,都是婢妾的错,还请侧母妃责罚!” 李侧妃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些事,全都是江雪歌一手给导出来的,她从一进来便一直被江雪歌给牵着鼻子走,她何时被人这样给算计过,心里边自是怒意甚浓,可事已至此,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恐怕那些个厨娘胎和丫鬟就是她想要铲除的人吧! 宁氏在一旁被气得差点晕过去,那被江雪歌给算计了的恶气生生的憋在胸口生疼生疼的,可她曾经是害过江雪歌的,而双儿此时手中端上来的吃食也真的是有问题,因此,这个时候她心里边就算再恼怒,也只得将这口气给憋在心里而不敢发作出来。 张君好心中有气,倒是不阴不阳的开口道:“江妹妹的奴婢可真是会偷呢,旁的东西都没有偷去,就偷了我和大夫人所赠之物,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江雪歌耳听着张君好的冷嘲热讽,却是一点怒气都未有,面上竟还摆出一副愧色的姿态来,受教道:“世子妃教训得是,这都是婢妾的疏忽,如此看来,婢妾原先对下面的人实在是太过宽松,本是想着莫要苛待了奴婢们,为王府博上好名声,却没想到这些个奴婢们竟是如此的胆大包天,婢妾一味的宽待她们,反倒是纵容得她们越发的有恃无恐,竟是敢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人来,既然世子妃为婢妾指出了错处,那婢妾一定要纠正这股子歪风邪气,她们即是连世子妃与大夫人的东西都敢拿,那旁日里指不定还拿了多少旁的物件,如此婢妾更是不能姑息养奸的纵了她们,如此恶奴,婢妾一定不会轻饶了!” 江雪歌说着,便转过身去吩咐着双儿与灵儿,朵儿还有陆儿四个大丫鬟,“双儿与陆儿带着人去搜院子,每个奴婢的院子都给我搜仔细了,而灵儿与朵儿去叫上北五跟着去负责绑人,凡是有私藏、私吞物件,手脚不干净的人,不论是多大的物件,都将人给我绑了,先打了板子再来回话! 双儿等人立即便领了命出去,丝毫没有片刻的犹豫! 张君好与宁氏眼瞧着四个大丫鬟出去,两人想阻拦却是已来不及,心里边只气得直骂人,却还说不出江雪歌半分错处来! 院子里又是被折腾得一番人仰马翻,李侧妃被气得脑袋疼,有心想斥责江雪歌几句,可却又寻不着借口,心中的怒火被憋在心里边发泄不出来,直将那张风韵犹存的脸给气得发绿! 而宁氏也是气得恼恨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瞧着她们安插在这院子里的眼线全都被江雪歌的人给绑了,几乎是没落下几个,谁能不气得想杀人? 江雪歌哪里瞧不出李侧妃几人的心思,瞧着宁氏生生的将一张小白脸给憋得发黑,江雪歌故作担忧的上前扶了她,手中却是趁着她不注意,指尖轻轻转动,那细若发丝的银针便立即扎在了宁氏的后腰上…… ------题外话------ 飘过……求票票……求点击……求打赏……谢谢各位亲们! 这是喜喜今日投的催更票,啊啊,好不容易终于码完了,上帝啊,让我在梦中咬喜喜两口解解恨吧,阿门! 鞠躬感谢:wxf620127投了1票,白色耳环投了1票。 第112章 处置 江雪歌一扎即收,宁氏正气得咬牙切齿,觉着腰上似乎麻了一下,瞬间又没事了,倒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站得过久,身子有些累了罢了! “大夫人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差?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江雪歌满脸的担忧,一副真诚的模样。 宁氏倒是愣了一下,没成想江雪歌还会来扶她,便是点点头,就着江雪歌的搀扶坐到了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丫鬟进来禀报,“回李侧妃,秦侧妃,王爷已经回府了,请您二位过去。” 李侧妃心下一突,王爷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如若他知道今儿府中发生的事,不知道会如何的震怒…… 秦侧妃一个晚上都作着旁观者没怎么说过什么话,这会儿却是开口道:“姐姐,既然事情都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你也累了一晚上,咱们还是回吧,这里有她们在看着,定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咱们还是先去见王爷吧!” 秦侧妃说着便是瞧着李侧妃,李侧妃这会儿也是心力交瘁,也懒得再管这些子糟烂之事了,便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秦侧妃见状,这才又转过头跟张君好与宁氏和江雪歌说道:“今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是体面人,事情既然是出了,那处事的时候便要多为王府的体面想一想,不过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犯了错,却是闹的整个王府都不得安宁,你们几个做主子的也都要好好的反省反省,当主子的便要有当主子的样子,没得跟个奴婢还较劲的,这若是传了出去,丢的可是王府的体面!” “侧母妃教训得是!”张君好三人自是一副受教的模样,秦侧妃这话有着警告的成份在里面,意思即是让她们几人别再将事情闹得更大了,否则闹到了王爷处,她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待李侧妃与秦侧妃离开后,张君好却是忽地扭过头来冷若冰霜的斜了江雪歌一眼,那眼里的寒意是毫不遮掩。 江雪歌却是装着没瞧见,只转过身随着宁氏便要回主厅里去。 院子里这时候已经绑了八九个丫鬟和婆子,旁边由着“沁雪园”中的人看守着。 李侧妃一走,此时沁雪园中论品级最高的自然是张君好,张君好瞧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便是阴阳怪气的开了口:“既然江妹妹将这些人绑了来,怎么的也得要问上一问,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们做的才应理儿,省得让别有用心的人浑水摸了鱼,冤枉了好人,却放过了真正的恶人!那样岂不是寒了其他奴婢们的心?” 这些丫鬟婆子们里有大半都是张君好放进来的眼线,她自是不愿全都被江雪歌给一锅端了。 江雪歌闻言顿住脚步,正想开口,门口却传来一个低沉冷凝的声音,“还有什么可问的?全都杖毙!” 众人齐齐转过头去,却瞧见北风烈从轿子上走了下来,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仍旧是冷清清的模样,只是众人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的寒意。 北风烈算起来也有七八天没有进过内宅了,刚刚回来就瞧见这院子里鸡飞狗跳的,而且在门口还瞧见了两位侧妃的小轿,自然知道定是出事了,便一路快速的赶了回来,正好看到院子里绑了一堆的丫鬟婆子,还有的已经被堵上了嘴,其中便有宁氏跟前的大丫鬟春梅与冬月,还有张君好跟前的大丫鬟香玉与香云,其他的人北风烈却是认不出来,不过,瞧着守在一旁的北五还有灵儿等人,北风烈这心里边也有了数。 张君好刚刚说的话,北风烈正好听了个正着,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便堵了张君好的话。 瞧着北风烈阔步向着主厅而去,一帮子绑在院中的丫鬟婆子们吓得个个肝胆俱裂,耳中听着北风烈直接下令杖毙她们,一个个都拼命的往地上磕着头,可她们嘴中早就被堵上了破布,这会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嘴中一个劲儿的想求饶,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却是将脸都给憋了个通红。 北风烈走过张君好身边的时候,那冷凝的眸子凌厉的扫了她一眼,吓得张君好浑身打了个抖,立即便低下头去。 宁氏眼瞧着北风烈走了过来,面上顿时闪过几分慌乱。 江雪歌也是没想到北风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便是让丫鬟婆子们先不急着行刑。 北风烈这个时候自然也瞧见了宁氏,脸上面无表情,却仍是行礼道:“大嫂。” 宁氏脸上想摆出一副笑脸来,可努力了半天,却是怎么也笑不出,一张脸僵着却是越发的难看了,“世子爷回来了。” 北风烈却是没有理会宁氏的话,而是转过身去了主位上坐定,张君好与江雪歌两人忙上前去行礼。 “世子爷,今儿……”张君好有心想上前解释两句,可惜北风烈却是不给她机会,只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去把人都带下去,晚上给我一份口供,再抄录一份送到王爷跟前!” 张君好与宁氏闻听此言,差点没有晕厥过去,张君好顿时也急了,立即上前道:“世子爷,刚刚已经审问过了,李侧妃与秦侧妃也是才离开,内宅之事还是不用打扰王爷了,由着李侧母妃来主事便……” 北风烈淡淡的看向张君好,那眸子中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让张君好心中一颤,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退到了后面。 江雪歌给北风烈行过礼后便站在一旁不吭声,感觉到北风烈的目光扫向她,她也是站在原地低眉顺眼的只作没有瞧见,毕竟还是被禁足的人,她就是做做样子也要显出北风烈的威严,如若她此时太过殷勤,倒反而会引起张君好与宁氏的怀疑。 感觉到北风烈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江雪歌的心里叹了口气。 北风烈的侍卫们将春梅等人还有那些被捆绑着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拖了下去,张君好与宁氏心里边着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些人被拖了下去,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宁氏的脸色相当难看,显然是对北风烈没有给她留任何的面子而感到不悦,本以为就算证据摆在面前,她仍然可以趁着北风烈未回之时做上点手脚,但如今面对着北风烈,她心中却是有着份不由自主的心颤,自是不敢太过放肆,况且刚刚北风烈还吩咐了要将口供送一份到王爷处,她心中揪心不已,只盼着早些回去寻了李侧妃好好说道说道,这个时候她虽是着恼北风烈,可也照样不敢过于得罪了他。 “今天大嫂劳心劳力,定是累得不轻,待这件事查清楚后定会给大嫂一个交代,如今天色已晚,大哥也回府了,就不留大嫂在此用饭了!”北风烈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宁氏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怎么的,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些嘲讽来,可她却是不敢多说什么,便是道:“自家人没得劳心劳力一说,如若一会儿审人的时候,世子爷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北风烈眼睛瞧着别处,却是没有接宁氏的话,宁氏这个时候顿时尴尬不已,眼瞧着北风烈不给她留脸面,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脸再呆下去了,便是与众人行礼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对于北风烈这个冷面世子,宁氏还是心有畏惧的,自是不敢真惹恼了他,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宁氏的目光全落在了江雪歌的身上,今日之事显然是江雪歌挖了个坑让她们都跳了下去,竟是将她们全部的人都给算计了进去,她倒是小看了江雪歌的手段了,宁氏心里边暗自将这笔帐给记了下来,总有一天,她要让江雪歌加倍偿还! 宁氏离开之后,这院子里也清净了许多,张君好与江雪歌立在一旁,北风烈瞧着那放在桌上的燕窝与珍珠米,这才是那掺杂了凉草与血皮叶的吃食,也是江雪歌提前让人给掉包了的东西。 张君好眼瞧着北风烈的目光落在那些吃食上,心里边顿时揪了起来,而站在她身后的周嬷嬷也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江雪歌淡淡的扫了张君好一眼,自是将她的紧张都瞧在了眼里,她虽然不知北风烈会如何处置张君好,可是她却是瞧得出北风烈这会儿心里定是恼了的。 北风烈半倚在椅子上,目光却是未离开过那两样吃食,屋中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儿的声响,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北风烈,那后果不是她们可以承受得了的。 半晌,北风烈才将那两样东西拿到自己面前来,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那盒中的米,嘴角却是慢慢的扬起了一丝冷笑,张君好见状,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张君好心中慌乱不已,有些受不住这份冷凝的气氛,便是率先开口道:“世子爷,今儿这事乃是突发之事,妾身这心里边也是恼得很,那些子以下犯上的奴才也是该打,竟是敢欺到了主子身上,倒是让江妹妹受委曲了,不过,世子爷可别恼了她,她定是气极了才擅自离开‘沁雪园’的,还望世子爷莫要怪罪于她违了您的禁足令才好!” 江雪歌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冷笑,却是抬目向络君好看过去,张君好还真是会避重就轻,怕北风烈查出那米有问题而处置于她,这个时候找着话的转了话题,面上瞧着是在为她讲情,其实是在提醒北风烈,江雪歌违了北风烈的令,触犯了规矩,这是想将话题扯到江雪歌的错处上来,而避开北风烈对那米的查问。 “是么,那依着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呢?”北风烈头都未抬,却是突然开口反问,倒是让张君好诧异不已,北风烈做事何时问过她的意见? “回世子爷,依……妾身来看,不如……不如就罚得轻一些,莫要伤了江妹妹的脸面!”张君好的话说得很轻,似是害怕北风烈真将江雪歌罚得很重一般,如若是不知真相的人或许还会认为这张君好是发自真心的在为江雪歌求情呢。 北风烈忽地抬起来头来看向张君好,面上却是一片冷意,“你倒是好心得很!” 张君好立即垂目回道:“回世子爷,妾身一向视江妹妹为亲妹妹,自是真心关心她,这也是妾身应该做的!” 北风烈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却是忽地站起身来,伸手拿过桌上那两样吃食,便是瞧着张君好,冷厉道:“我看你还是少操心别人的事,先管好你自己吧,今儿这事我也不多说了,这些日子你就别出院子了,后宅之事你也不用管了,自会有邹总管来安排处理……还有这些个好东西你拿回去留着自己补身子吧,好事先紧着你自己,就不用惦记着别人了,那燕窝明日还了大夫人,咱们还不差她那点子的东西!” 北风烈将那一盒子的米扔到了张君好的面前,吓得张君好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连连的后退了好几步。 江雪歌心中一惊,北风烈这就算是表态了?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张君好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眼眶发红,却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北风烈的话就如同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到了她的心上,不允许她料理后宅之事,又禁了她的足,这等于是将张君好的管理之权夺了,架空权力禁她出院子……张君好颤抖着双唇,满心的怨恨都随着她眼中的泪一起涌了出来,她知道,今日这一场后宅之斗,江雪歌,她又赢了! 北风烈看都不再看张君好一眼,只是冷着脸叫来了北一,吩咐道:“跟邹大总管说一声,明日带着人来补上‘沁雪园’的空缺。” 张君好一听此言,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世子后宅选人挑人之事本应由她这位世子妃来做才是正理儿,可北风烈却当着她的面,直接安排起了这件事情,那意思显然是要让江雪歌自己亲自挑选了,北风烈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将她这世子妃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踏作贱,哪里还将她这位世子妃放在眼里……这回,她在众人面前可真是即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当真是比给她一巴掌还要让人难受! ------题外话------ 鞠躬感谢:bookyach投了1票,无情绝爱投了1票。 喜喜昨日送的催更票,昨日码过了,今天就报歉不码了,喜喜要体谅青丝啊,大么么! 第113章 献媚 周嬷嬷眼瞧着张君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盯着北风烈的目光中透着满满的不甘与激愤之色,便是一直着急的给她打眼色,示意她不可冲动,先给北风烈服个软,先把这事儿给遮掩过去了再说。 可惜张君好满心的愤恨难平,她生来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连皇上和皇后都赞不绝口的佳人,在外间人的眼里,她也是有才情远播的高门嫡女……可是,为何到了北风烈的眼里却只当她是一棵草?难道她这个堂堂的世子正妃之位只是形同虚设?难道她就那般的入不了他的眼? 她不甘心,她有着她自己的傲骄与自尊,她绝不服这个软! 北风烈却是没那么好的心情让她在自己跟前碍眼,便是直接叫了侍卫进来,“送世子妃回去。” “是!”两名侍卫领了差事,便行到了张君好的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世子妃,请!” 被北风烈这般不留情面的逐客,张君好的整张脸差点气绿了,可是碍着她世子妃的体面,张君好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之时,仍旧端足了她正妃之位的架子,昂首挺胸的出了正厅。 只是在出厅门的时候,张君好那回首的一眼,却是让江雪歌感受到了她眼里那浓浓的恨意。 院中的丫鬟婆子们都被绑走了,张君好也走了,沁雪园中的奴婢们也各司其职,灵儿几人瞧着冷着脸的世子爷,还有沉默不语的江雪歌,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便是想带着人悄悄的退下去。 这个时候,院中却又忽地起了暄哗,北风烈眉头一皱,江雪歌也是挑了眉头,双儿蹬蹬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便又跑了进来,回道:“回世子爷,江主子,是江府的肖夫人与江家二姑娘要来给世子爷请安,绮纹与陈妈妈道世子爷累了,不允她二人进来,二姑娘便闹了起来!” 早先的时候,怕留着江夜月与肖氏在厅中给她添乱,且这些子腌攒事本就是王府内宅之事,让外人瞧着总是难看丢人的,江雪歌便将她二人安排在了东次间歇着,后来一直忙着对付张君好几人,倒是一时间将她二人给忘记了,这个时候天色都黑下来了,得赶紧的将她二人送回江府才好,省得老太太等人着急。 不过,她们二人也是太没有分寸了,这个时候还敢闹,不就是江夜月那点子小心思么?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以她那种德行,怎么可能入得了北风烈的眼? 都怪这死男人太招眼了,有权有钱有地位,也难怪被江夜月给盯住不放了……江雪歌心中瞧不上江夜月的做派,却又有点恼北风烈的烂桃花,便是撇着嘴睨了北风烈一眼,却是正好与北风烈那双冷眸子撞到了一块,江雪歌便是心下一跳,马上收回了视线,面色有些不自在的道:“去跟她二人说,世子爷累了,不会与她们计较这些个虚礼,让北二着人将她二人送回江府。(.)” 正说着,正厅的闹帘一掀,却是江夜月冲了进来,绮纹与入画两人满脸的恼意与自责,一瞧便是没能拦得住撒了泼的江夜月。 见着冲进来的江夜月,江雪歌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想不到江夜月竟是如此的大胆,在王府中也敢这般乱闯,太没规矩了! 江雪歌目光不悦地看向随后跟进来的肖氏,肖氏这会儿也是满脸的尴尬,瞧向江雪歌的眼睛里都是歉意,嘴张了又张,却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得讪讪的低下头去不敢与江雪歌对视。 江夜月进屋中后,一眼便瞧见了坐于上位的北风烈,立即温柔款款的走到北风烈身前,声如黄莺,千娇百媚的冲着北风烈盈盈一福,“民女江夜月,给世子爷请安!” 北风烈眉头一拢,却是撇开眼去,没有吭声。 江雪歌见惯了江夜月跋扈凶悍的模样,猛一瞧见她这般扶风弱柳的姿态,胃里的酸水差点儿没有给倒出来,对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却是怎么也无法与她认识的江夜月挂上勾来,只皮笑肉不笑的下了逐客令:“安也请了,二妹妹可以回了!” “我……我只不放心……”江夜月却是看也没看江雪歌一眼,只柔情似水的走到北风烈身旁,“瞧世子爷眉头深锁,定是姐姐惹恼了您?还求世子爷别恼了姐姐才好,您心里边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您不愿意与姐姐说,那您……您同民女说上一说,虽然民女不一定能为您解决,但多少,民女还是希望能与您分担的……” 北风烈的脸瞬间便古怪起来,烦躁地挥开了江夜月伸过来的手,却仍是没作声。 江夜月被北风烈拒了,瞬间便双目盈泪,楚楚可怜的瞧着他,充分摆出了“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神”的坚贞表情,不放弃地重新扒拉回他的衣袖,情真意切的道:“世子爷……民女,民女知道您因为姐姐惹恼了您,便也不待见我,可是姐姐不是有意的,您千万别与姐姐计较才好,一想到您心里边恼了姐姐,我就……就心疼姐姐,怕姐姐一个人抗着,难受……我,我只恨自己身为妹妹却不能为姐姐分忧……” 这肉麻程度,不说是江雪歌受不了,就是肖氏与屋中的四妾和两名带刀侍卫也是忍不住的掉了一地鸡皮…… 而首当其冲的北风烈则是默默的别开脸,面无表情的甩开江夜月的手,起身,抬步,凝着一张冰山脸阔步走进了内间,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江雪歌额上暴起黑线,北风烈这是将烂摊子留给她来处理了?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承认,江夜月这“嗔”功,实在是了得,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男的还是女的,只要听了都能掉屋皮――鸡皮!真不知她这是从谁那儿学来的,啊啊……实在让人太恶心了! 四婢嘲讽的瞧着那被北风烈拒了后,失魂落魄的江夜月,就连那两个带刀侍卫也是满脸的不屑,给北风烈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们瞧得多了,还没瞧见过挖自己姐姐墙角的女人,且还挖得这般理直气壮毫不羞愧的无耻女人。 江雪歌的双眼在江夜月与肖氏的身上绕了一圈,便是似笑非笑的道:“行了,礼也行过了,安也问过了,肖夫人带着二妹妹回吧,再晚老太太与父亲便要担心了,来人,送客!” 肖氏忙点头应下,接着便上前去拉被北风烈给打击得身心俱疼的江夜月,不想,肖氏刚一扯过她的身子,江夜月却是身子一软,便猛地向后倒去。 肖氏面上一愣,当即便伸手扶住了她,而江雪歌也是吓了一跳,这怎么说晕就晕,难不成真被北风烈的无情给打击到了? 肖氏面色担忧,扭头对江雪歌道:“江主子,二姑娘晕过去了,可如何是好,她跟着我出来,现在却是出了差子,这让我回去后如何向老太太和老爷交待,还请江主子宽恩,先将二姑娘送至客居,先为请个大夫来瞧瞧才好啊!” 送至客居?肖氏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江夜月留下来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夜月只是来王府中请个安都这么难送走,若是留她一夜,怕是赶都赶不走了,兴许还会生出许多旁的事来,江雪歌又如何能允了? “二夫人莫急,我来瞧瞧!”江雪歌说着便起身行至江夜月跟前,肖氏见江雪歌走过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暗恼,随后又立即隐了下去。却还是被一直注意着她的江雪歌给瞧了个正着。 江雪歌心中不由得冷笑,这肖氏与江夜月怕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赖在王府,才出了这么一招拙劣的法子吧! 江雪歌拂袖探上江夜月的手腕,却是眉头猛然皱紧,江夜月确实不是装晕,而是真的晕厥过去,不过,她的身上有古怪,却是……被人给动了手脚! 其实要让一个人晕过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人身上有十一个穴位可以使人晕厥,只要精通这些地方的穴位,便可轻易让人晕过去,而刚刚肖氏的手曾扶过江夜月的项后枕骨下两筋中间,那里是风府穴,又名天星穴,只要随手一扎,江夜月必晕无疑!如此看来,这肖氏也是没安好心呢! 江雪歌心中明了,却也当真是恼怒了起来,呵斥道:“二夫人这话不妥,王府中岂是那小门小户,怎么能随便留人下来,再则如今宫门已关,上哪里去请太医?去街上请更是不妥,王府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出的?家中有父亲大人在,我看二夫人还是快快将二妹妹送回去,让父亲给诊治吧!省得耽误了救治的时辰,来人,送二夫人与二姑娘出去!” 肖氏满脸尴尬,却是没想到江雪歌这般不给她脸面,她怎么说也是江雪歌的救命恩人,不说好言好语的报答她的恩情,还敢落脸子给她看,当真是进了王府攀了高枝儿便翻脸无情了! 却不想想,若不是她与江夜月算计上她,又怎么会被江雪歌给这般不给脸! 江雪歌不再看肖氏一眼,四婢这个时候也是听出些旁的意思来,瞧着江雪歌一脸的怒意,她们自是立即上前将江夜月给抬到了外间的小轿上,而肖氏这会儿也是脸色发白,只阴沉地看了江雪歌一眼,也拂袖而去。 屋中顿时清净下来,江雪歌却是余怒未消,进内间之前不悦的留下话来,“往后她们再来请安,一律不见!” 双儿等人低头应下,便也退了出去! 进了内间,江雪歌便瞧见北风烈冷着脸瞧着她,江雪歌头疼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便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着声。 “怎么不说话?”北风烈盯着她。 江雪歌叹了口气,便是回道:“让爷恼了,是婢妾的错,往后婢妾一定不会再让她们进府……” 北风烈墨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却是忽地走到她的跟前,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江雪歌却立即感觉到了她的怒气,“那些人也值得爷生气?你怎么也不问爷饿不饿?爷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你也不心疼?” 江雪歌一怔,却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随即便是回道:“爷饿了?那婢妾这就去吩咐人准备晚饭!” 江雪歌正要转身,却被北风烈给猛地拽了回来,“是不是又想吃酸辣菜了?” 江雪歌诧异地抬起头来,北风烈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最近发生的事他全都知道,她还以为北风烈不知道这些个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呢,可是他既然都知道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心下一松,江雪歌反倒是调查侃的开口问道:“爷想吃?那婢妾这就去让人做了送过来……” 说话间,江雪歌便是想逃窜,却不料还未等走出两步,便被北风烈给捞进了怀里,那硬实的胳膊紧紧的将她禁锢着动弹不得。 “你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北风烈咬了她的脖颈一口,引得江雪歌起了一身的鸡皮,他又说道:“难不成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是聪明人?” 江雪歌的脸上挂着委曲,“婢妾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府中除了爷,谁都不想让婢妾好过,大夫人上次还差点儿要发婢妾的命,而这次她们又使出这招狠毒的法子来害婢妾,婢妾又是不是案板上的肉,随着她们拿捏处置?为何就不能将计就计的让她们也吃点苦头?” “还将计就计,你这计里漏洞百出!如若是想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就报复到宁氏,你也太天真了!”北风烈将她搂在怀中,不时的揉揉她的墨发。 “婢妾可不这么想,既然敢对付她,婢妾就有自己的法子,不过,此事还需要爷来帮婢妾一把,争取将这事儿给办得更完美……嘿嘿,再说了,经这么一闹,还顺便把院子里的眼线给拔了。”江雪歌一句没提张君好。 “哼,还有你自己的法子?胡闹,你就不怕我恼了你?”北风烈抱着江雪歌到一旁坐下,却仍是搂着她不放。 江雪歌撇撇嘴,挑眉反问道:“爷才不会呢,这不是您所期望的么?再说了,若是不回敬宁氏,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北风烈目光紧紧的盯着江雪歌,看着她那双坚定而清澈的眸子,问道:“那些钉子拔了也好,不过,你真有法子对付宁氏?” 江雪歌笑眯眯的将小嘴凑近北风烈的耳朵…… 北风烈听着,嘴角却是慢慢的勾了起来,待江雪歌说完,北风烈却是笑骂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的是什么?旁日里瞧着笨死了,可是这些子歪门邪道的东西道是灵得很!” 江雪歌本是等着他表扬自己,却没想到北风烈会说出话来,他这是在褒她呢还是在贬她呢?可是还未等江雪歌回话,她的双唇便被北风烈给侵占…… ------题外话------ 鞠躬感谢:原宿情话投了1票,bookyach投了1票。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青丝待身体好后,一定努力码字,大么么。 第114章 挑人 “这日头还没到午时呢,怎的这般让人热得受不了。(.好看的小说)”江雪歌一边啃着水晶梨一边跟陈妈妈抱怨,身边儿给她打着扇的灵儿很无奈的说,“江主子,就这么会儿功夫,您已经吃了两个梨子一碗冰镇酸梅汤了……” 陈妈妈也是说,“灵儿说得是,主子啊,今儿的风挺大的,您试着静静心,这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好……” 江雪歌两指捏着啃剩的半个梨胡,发泄似的扔进了盘子里,便是恨声儿道:“让我怎么静心?王府里的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的给我添着堵让人消停不了,这会儿江家人又跑来给我的背后捅上一刀,她江夜月晕迷那是她与肖氏耍的手段,我不说那是给肖氏留一份体面,却是没想到,连带着肖氏也回去就受了惊?怎的都这样的巧?当谁是傻子呢?真以为当初对我有相救之恩,我便不能把她怎么样?可真是当我太良善好欺了?” “如今宫中来了赐婚的旨意,她们便觉得可以报复我昨儿个没给她们脸了?想给我瓜落吃了?还真是太高看她们自己了!一个不过是个姨娘出身,一个又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两人那心思没往正道上长便罢了!竟是寻着法儿的不让人消停!我以前可曾得罪过她们了?哪次不是江夜月自己来挑衅生事,而肖氏,我更是与她没有什么交集,怎的都这般给我使绊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淑妃让江家传了这样的话来给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意喻我阴狠毒辣?连自己的妹妹与庶母都要下手么?却是也不想想,就她们那样的也配?” 陈妈妈见她又恼上了,便是哄道,“好了好了,咱不提那些个不要脸皮子的人了,不过,皇后为何会突然赐婚?这事儿来得也太突然了些,咱们先前可是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过呢,让二姑娘给太子爷做侍妾?以江家的门第与二姑娘如今庶女的身份,还有那样张扬的名声,怕是还不够不上皇家的门槛儿吧……” 江雪歌思索几番,便是轻哼道:“这事儿许是连她都不知道吧,否则以着她那种攀慕富贵的心性儿,又怎么会跑来王府丢这份脸?不过,想来老太太与父亲却定是知道这个事的,恐怕这事儿还是淑妃一手促成……只不过,他二人心中定是与淑妃娘娘意见相左,若不然,江夜月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动了进王府的心思!” 江雪歌面上泛着嘲讽,说出来的话自是毫不客气。 江夜月与江方氏一样的阴狠毒辣,又心胸狭窄呲牙必报,陈妈妈一向是瞧不惯她们母女二人的,一想着江夜月昨儿个那丑恶的嘴脸,心里面顿时不屑,言道,“二姑娘如今不过只是个庶出,江主子给她脸面昨儿个才让她进了王府,若是不给她这份脸,直接都不让她踏进王府半步,这人的心里就是太贪了,贪得越多,想得到的就越多,瞧着旁人过得比她好,她心里边便是恨不得别人都过得不如她,她如今是怨上江主子您了,竟是拿着这事儿来做由头,让淑妃以为您德行有失,不待见您呢!” 江雪歌却是直接冷笑道:“哼,她早就恨我入骨,又岂是昨儿个才怨上的?不过是我阻了她享富贵的路,她只不过更怨恨我罢了!不过,我还真是不吝她这个!若不是想着当初肖氏对我有相救之恩,我又岂会将她二人好心相待,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好人都是要比恶人难做呢!” 陈妈妈赞同的点了点头,却是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遂凑过来道:“江主子,您说,如若今儿这事儿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岂不是会让皇后也恼了您?到时候,怕是不好办……” 江雪歌一听陈妈妈这话却是笑了,只轻嘲道:“如若是我那好二妹妹,说不定还真会让皇后给我瓜落吃,不过,以着老太太与淑妃的精明,她们也不敢做得太过,毕竟昨儿个的事儿还有世子爷在场,若是闹得大了,不只是会让江家没脸,更会让江夜月失了这份淑妃好不容易才为她求来的高枝儿!而老太太这样做的最主要目的,便是想要给我一个警告,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我如今就算是入了王府做了世子侧妃,当起了主子,我也不能忘了本家!忘记了江家对我的生养之恩!” “哼,她们心里边的这些个道道绕得肠子都能打结了,也不知道她们怎的这般能闹腾,二姑娘是江家的女儿,难道江主子就不是么?怎的好事不想着您,却只知道成天的打着您的主意?真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二姑娘说得好听,嫁的是太子府,可论起来,也不过就是个侍妾罢了,这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灵儿不以为然的撇着嘴。 “那可说不准呢,等将来太子登了基做了皇帝,背后有着淑妃与方家为她撑腰,那她江夜月怎么的也能捞上个排得上份位的嫔妃,到时候,可是也算光耀门楣了……不过,既然淑妃早就存了这样的主意,那老太太与父亲事先应该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老太太与父亲都知道淑妃的安排,为何他们却违着淑妃之意,舍得下太子府中的那份荣耀,而费尽心机的想将二妹妹送入王府中来……”江雪歌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江夜月就算能入王府,那也只能做个妾,而入太子府也是个妾,这妾听着虽一样,可身份上却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现在虽然为妾,可将来却是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妃嫔的,这般浅显的道理,以着老太太与江浦的精明,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可为何江家人为何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旁的隐情不成?无端的,江雪歌的脑子里闪过肖氏那张隐晦不明的脸。 就在江雪歌还没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北二一头撞了进来,“江主子,世子爷让您赶紧的换衣服,东华门接驾,世子爷已经先过去了,请您与李侧妃等主子们一道过去,太后娘娘回宫了!” 江雪歌惊诧的瞧着跑得满脸是汗的北二,“什么?接驾?太后她们都回来了?” 皇后留在了宫中打理宫中事宜,而太后与皇帝早前已去了行宫避暑?这个时候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怎么皇帝与太后这就回来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北二一边抹汗一边喘着,“回江主子,皇上还在回宫的路上,是太后先回来了……永乐公主薨了!” 江雪歌心中一惊,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公主?”哪个公主?皇帝的女儿那么多,能让太后皇帝这般重视的,难不成是太后的女儿――长平长公主? 还是双儿反应快,“江主子,世子爷都过去了,您还是先准备准备进宫去吧,奴婢伺候您更衣……” 说着就和灵儿两人拥着江雪歌进了里间,江雪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永乐公主?”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可江雪歌想了半天,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这道底是哪一位! 双儿一边从衣箱里取出素色常服,一边往江雪歌的身上套,“江主子您忘记啦,永乐公主是丽妃娘娘的女儿,听说丽妃天生丽质,生性温婉,进入宫中后就一直盛宠不衰,那份风头当初可是都能与皇后娘娘相比得呢,只可惜后来在生永乐公主的时候却死于难产……丽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永乐公主可怜自小便没了亲娘,太后心疼她,便将她抱到了身边亲自抚养,只是这永乐公主听说出生之时在娘胎里憋出了个心悸的毛病,不易动气,不易累着,因此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一直都被太后当成心肝宝贝儿似的护在身边,那份荣宠可是旁的公主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直到后来永乐公主出嫁了,这才离开了太后的身边,只是想不到如今却是……” “啊?是她啊?”江雪歌终于想起来这位公主是谁了,这个人她听别人说过,两年前被太后亲自指婚,然后风光无限地嫁到了京都享誉盛名的书香大儒柳家,她可是皇上与太后心尖尖上的人物,永乐公主,十里红妆嫁入豪门,听说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未出嫁的皇女们对她是羡慕嫉妒恨,齐成帝的女儿不少,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却几乎没有留在京城的,而这一位永乐公主却是个特例,是唯一一个留在京都的公主,由此,就可以想见这位永乐公主有多么的受太后与齐成帝的宠爱,但是受宠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逃不过公主贵人们早逝的宿命? 一边往身上套着世子侧妃的正装,一边顶着夏日炎热到院门口坐了小轿往府门而去,待江雪歌到达的时候,李侧妃与秦侧妃领着宁氏、沈氏、小顾氏也刚好到了。 宁氏见着了江雪歌仍是摆着一副温和可亲的无害笑脸,似是昨儿个的事儿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江雪歌瞧着那张温柔得能掐出水的脸,也是冲着她笑得一脸的和善,笑里藏刀?谁不会?不过,就是不知道,再过些时日这宁氏还能不能再如今天这般笑颜如花? 只过了一会儿功夫,张君好与北风驰的嫡妻曾氏也陆续的赶了过来,李侧妃一见人都到齐了,便是直接吩咐大家上车,一众人坐着马车快速的往宫门口赶去。 张君好瞧着江雪歌却是没有宁氏那份定力与忍功,一见着江雪歌就刷刷的甩了两个眼刀过来,接着便高昂着那颗美丽的头颅从江雪歌身前傲娇的走了过去,就连江雪歌给她行礼,她都是摆着一张冷脸子直接当没瞧见。 江雪歌知张君好心里边儿定是恨极了自己,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便是与曾氏坐到了一辆马车之上,随后就开始听着曾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刚打听来的消息。 经她这么一说,江雪歌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公主自小娇贵,夏日太热,她每一年的夏日都会跟着齐成帝与太后去到行宫中避暑,谁知道几日前的晚饭后在花园散步之时,这位永乐公主却一不小心失足掉入了池水里,当即便引发了心悸发作,虽说随后永乐公主便被宫人们从水中捞了起来,但是经过太医的一番奋力抢救终还是无效死亡,太后为此伤心欲绝,齐成帝看着太后情况不妙,便把太后先着人送了回来,而他则是扶着自己女儿的棺椁回京都。 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一早都聚集在了东华门,由皇后领着众人顶着酷热的大太阳迎接太后大驾,江雪歌位份低,便是与曾氏一起站在人群的最后一言不发,曾氏惦着脚尖瞧着前面,随后却是拉拉江雪歌的袖子,神神密密的道:“你说永乐公主这事儿……” 江雪歌知她的意思,许是在怀疑永乐公主之死的真正原因,皇家这些子见不得光的腌攒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这永乐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溺水而引发的心悸谁也不知道,兴许真的是被人给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毕竟永乐长公主背后可是大家豪门…… 不过这些话却不能她们能随意议论的,若是一个不当心给旁人听了去,那可是会掉脑袋的!因此,当江雪歌听到曾氏这话的时候,当即便皱了眉头,皇家的事岂是能随便猜忌的?这曾氏也太没心眼儿了,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周围站着的又都是些什么人,当即便打断了她的话,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江雪歌却又只得当作没听出她那话中意思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也不清楚啊……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太后她老人家定是很伤心……” 曾氏话没说完便被江雪歌给打断了,立时便醒悟过来自己失言了,这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曾氏想到这儿,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回过神来便是感激的看了江雪歌一眼,也只叹道:“是啊,真是可惜了,永乐公主也才双十年华……” 江雪歌此时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刚刚在车上听曾氏谈起这永乐公主的婆家,这才知道这柳家可是开国元老之后,而永乐公主的公公――柳居明,当年曾是齐成帝的太傅,在朝中与民间甚是有威望,后来年纪大了,这才隐退下来,不过他在朝中的威望却是相当高的,虽然表面上瞧着这柳家在朝中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的位置,柳家的人在朝中所任的官职虽说都并不怎么显眼与重要,可是他们整个家族之人及其门下的门生却是遍布了整个正和国,甚至隐隐有影响天下文人墨客走向的趋势,就连朝中大半的官员都是这位太傅的门生……可见其势力之大! 而听说永乐公主自小便与北风烈与三皇子北风墨关系非常要好,反而与太子北风礼不怎么亲近……虽说这柳家在明面上一直是保持着中立的的立场,可这暗地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又有谁能知道呢?如若是三皇子北风墨有了北风烈的支持,再加上个这个柳家在朝中的影响与在民间的声望,那么,齐成帝挂掉后,这个江山最后会由谁来坐,还真是说不准! 永乐公主虽说只是个受宠的公主,但是她在北风墨与柳家之间起到的作用却是相当大的,如若柳家暗地里支持三皇子北风墨夺皇位,那对北风烈来说,无疑于是就是在他头顶上悬了一把无形的刀,这又如何能让皇后与北风礼心中能安下心来?而如今永乐公主薨了,对太子北风礼来说可是大大的喜事呢,这等于是在无形中剪断了三皇子与柳家的亲厚关系,着着实实的帮他除去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正想着,斜前方忽然隐隐射来一道凌厉的视线,江雪歌立时便感觉到了,只是她却没有抬头去看,她记得那个方向,应该是淑妃站的位置!淑妃一生未生育子女,如若将来齐成帝死了,按着宫中的惯例,她的余生就只能在尼姑庵带发修行渡过。 只要心中还有希望,那么就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一生都长伴青灯古佛,淑妃那般有心计的女子,自是不甘心落得那样的下场,定是要为自己的将来提前做些打算,从淑妃的角度来看,投入太子一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旦北风礼继承了帝位,善待一个毫无威胁的妃嫔,太容易不过了,前朝也不是没有将妃嫔留置宫中继续享受荣华的先例,到时候将淑妃封为太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而淑妃先前打着江雪歌的主意,从一些事里话间倒是让江雪歌给听出些意思来,淑妃当初是想让江家的女儿嫁到镇南王府中去做太子的眼线,而淑妃显然就是想让江雪歌做这个眼线,可惜,事与原违,她在江家出事后一直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在皇后、方家、江家,这三处摇摆不定,以至于错失了讨好皇后的机会,让太后与北风烈比她先一步将江雪歌给娶进了王府,她的主意自然是落了空! 她背后只有一个官商出身的江家,对于处于权势中心的皇后与太子来说,这种支持的力量可以直接忽视掉,于是她便又打起了用江家女儿来换得自己余生的荣华,江夜月的背后可不止是一个江家,还有着时任兵部尚书的舅舅方标为后盾,皇后与太子想要与支持太子党的人保持好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就像皇帝后宫的妃子大多都是出自朝中官员家族一样,宠与不宠都与朝中的风向有着很大的关系,因此才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 方家如今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送进太子府,而江夜月自然便成了最好的联姻人选,虽然江夜月如今的名声不是很好,又成了庶女的身份,但是只要宫中的皇后与太子不嫌弃,那旁人又说得了什么呢?他们只是要一个能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的人或是物罢了,这个人或是物倒不是最重要的。 远处隐隐有着马蹄的踏踏声,江雪歌抬眼看去,便瞧见了太后的车驾出现在了视线里,站在最前面的皇后领着诸多宫妃与皇子们最先接驾,后面的是北风烈几兄弟与太后娘家哥哥忠孝候府中的家眷,江雪歌与曾氏站在最后面,却是连太后的衣角都没有看见一片,却是不经意间一抬头,便与站在前方的北风烈转过来的视线撞到了一起,虽然北风烈随即又马上将头转了回去,可江雪歌还是注意到了隐在北风烈眼底的那一丝悲怒之意,江雪歌心中一怔,便是知道他的心中定是极不好受的,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江雪歌不发一言,拉上曾氏跟在大部队的后面进了宫中。 而太后回到慈宁宫中后,却是让刘公公出来宣了太后的旨意,说是太后一路上周车劳顿,身子疲乏,不见任何人,于是大家便谁也没敢去劝,皇后这个时候也是不敢去挑战太后的权威,只将张君好单独留了下来叙话,让其余众人都散了各回各府。 本以为太后也就是伤心一阵子就好了的,谁知道,到了第二日晚间的时候,宫中却是传出了太后病了的消息,江浦被留在了宫中日夜照顾太后病体,而江雪歌心中也是着急,可没有太后的旨意,她哪里敢随意进宫为太后瞧病?心里边也是干着急而没有法子。 江雪歌心里着急,但是有人比她更着急,那便是北风烈,这几天他显然是休息得很少,眼下两个黑色的阴影非常明显,连带着身子都消瘦下去不少,江雪歌见着他的时间也越发的少了,常常是他人回来瞧上自己一眼,话没说上一句便又急急忙忙的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听说皇后天天都去给太后请安,可是太后的慈宁宫紧闭,一次也不见她,这皇后也不气馁,太后不见她,她就跪在慈宁宫的宫门外,听说都晕过去好几回了,被她这么一来,其他的妃子们可就坐不住了,就连李侧妃与张君好都齐齐的往慈宁宫中涌去,江雪歌倒是真心想去瞧瞧太后,可奈何她如今的身份还够不上,如今慈宁宫门外跪着的那些子人,谁站出来,品级都比她要高!如若她就这般子的上赶着跑去,还不得被人怀疑说她居心不良? ------题外话------ 更晚了,不好意思,青丝啥都不求,只求大家表因此而弃了偶,谢谢大家了! 第115章 永乐公主薨了 “这日头还没到午时呢,怎的这般让人热得受不了。”江雪歌一边啃着水晶梨一边跟陈妈妈抱怨,身边儿给她打着扇的灵儿很无奈的说,“江主子,就这么会儿功夫,您已经吃了两个梨子一碗冰镇酸梅汤了……” 陈妈妈也是说,“灵儿说得是,主子啊,今儿的风挺大的,您试着静静心,这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好……” 江雪歌两指捏着啃剩的半个梨胡,发泄似的扔进了盘子里,便是恨声儿道:“让我怎么静心?王府里的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的给我添着堵让人消停不了,这会儿江家人又跑来给我的背后捅上一刀,她江夜月晕迷那是她与肖氏耍的手段,我不说那是给肖氏留一份体面,却是没想到,连带着肖氏也回去就受了惊?怎的都这样的巧?当谁是傻子呢?真以为当初对我有相救之恩,我便不能把她怎么样?可真是当我太良善好欺了?” “如今宫中来了赐婚的旨意,她们便觉得可以报复我昨儿个没给她们脸了?想给我瓜落吃了?还真是太高看她们自己了!一个不过是个姨娘出身,一个又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两人那心思没往正道上长便罢了!竟是寻着法儿的不让人消停!我以前可曾得罪过她们了?哪次不是江夜月自己来挑衅生事,而肖氏,我更是与她没有什么交集,怎的都这般给我使绊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淑妃让江家传了这样的话来给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意喻我阴狠毒辣?连自己的妹妹与庶母都要下手么?却是也不想想,就她们那样的也配?” 陈妈妈见她又恼上了,便是哄道,“好了好了,咱不提那些个不要脸皮子的人了,不过,皇后为何会突然赐婚?这事儿来得也太突然了些,咱们先前可是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过呢,让二姑娘给太子爷做侍妾?以江家的门第与二姑娘如今庶女的身份,还有那样张扬的名声,怕是还不够不上皇家的门槛儿吧……” 江雪歌思索几番,便是轻哼道:“这事儿许是连她都不知道吧,否则以着她那种攀慕富贵的心性儿,又怎么会跑来王府丢这份脸?不过,想来老太太与父亲却定是知道这个事的,恐怕这事儿还是淑妃一手促成……只不过,他二人心中定是与淑妃娘娘意见相左,若不然,江夜月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动了进王府的心思!” 江雪歌面上泛着嘲讽,说出来的话自是毫不客气。 江夜月与江方氏一样的阴狠毒辣,又心胸狭窄呲牙必报,陈妈妈一向是瞧不惯她们母女二人的,一想着江夜月昨儿个那丑恶的嘴脸,心里面顿时不屑,言道,“二姑娘如今不过只是个庶出,江主子给她脸面昨儿个才让她进了王府,若是不给她这份脸,直接都不让她踏进王府半步,这人的心里就是太贪了,贪得越多,想得到的就越多,瞧着旁人过得比她好,她心里边便是恨不得别人都过得不如她,她如今是怨上江主子您了,竟是拿着这事儿来做由头,让淑妃以为您德行有失,不待见您呢!” 江雪歌却是直接冷笑道:“哼,她早就恨我入骨,又岂是昨儿个才怨上的?不过是我阻了她享富贵的路,她只不过更怨恨我罢了!不过,我还真是不吝她这个!若不是想着当初肖氏对我有相救之恩,我又岂会将她二人好心相待,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好人都是要比恶人难做呢!” 陈妈妈赞同的点了点头,却是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遂凑过来道:“江主子,您说,如若今儿这事儿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岂不是会让皇后也恼了您?到时候,怕是不好办……” 江雪歌一听陈妈妈这话却是笑了,只轻嘲道:“如若是我那好二妹妹,说不定还真会让皇后给我瓜落吃,不过,以着老太太与淑妃的精明,她们也不敢做得太过,毕竟昨儿个的事儿还有世子爷在场,若是闹得大了,不只是会让江家没脸,更会让江夜月失了这份淑妃好不容易才为她求来的高枝儿!而老太太这样做的最主要目的,便是想要给我一个警告,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我如今就算是入了王府做了世子侧妃,当起了主子,我也不能忘了本家!忘记了江家对我的生养之恩!” “哼,她们心里边的这些个道道绕得肠子都能打结了,也不知道她们怎的这般能闹腾,二姑娘是江家的女儿,难道江主子就不是么?怎的好事不想着您,却只知道成天的打着您的主意?真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二姑娘说得好听,嫁的是太子府,可论起来,也不过就是个侍妾罢了,这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灵儿不以为然的撇着嘴。[] “那可说不准呢,等将来太子登了基做了皇帝,背后有着淑妃与方家为她撑腰,那她江夜月怎么的也能捞上个排得上份位的嫔妃,到时候,可是也算光耀门楣了……不过,既然淑妃早就存了这样的主意,那老太太与父亲事先应该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老太太与父亲都知道淑妃的安排,为何他们却违着淑妃之意,舍得下太子府中的那份荣耀,而费尽心机的想将二妹妹送入王府中来……”江雪歌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江夜月就算能入王府,那也只能做个妾,而入太子府也是个妾,这妾听着虽一样,可身份上却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现在虽然为妾,可将来却是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妃嫔的,这般浅显的道理,以着老太太与江浦的精明,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可为何江家人为何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旁的隐情不成?无端的,江雪歌的脑子里闪过肖氏那张隐晦不明的脸。 就在江雪歌还没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北二一头撞了进来,“江主子,世子爷让您赶紧的换衣服,东华门接驾,世子爷已经先过去了,请您与李侧妃等主子们一道过去,太后娘娘回宫了!” 江雪歌惊诧的瞧着跑得满脸是汗的北二,“什么?接驾?太后她们都回来了?” 皇后留在了宫中打理宫中事宜,而太后与皇帝早前已去了行宫避暑?这个时候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怎么皇帝与太后这就回来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北二一边抹汗一边喘着,“回江主子,皇上还在回宫的路上,是太后先回来了……永乐公主薨了!” 江雪歌心中一惊,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公主?”哪个公主?皇帝的女儿那么多,能让太后皇帝这般重视的,难不成是太后的女儿――长平长公主? 还是双儿反应快,“江主子,世子爷都过去了,您还是先准备准备进宫去吧,奴婢伺候您更衣……” 说着就和灵儿两人拥着江雪歌进了里间,江雪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永乐公主?”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可江雪歌想了半天,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这道底是哪一位! 双儿一边从衣箱里取出素色常服,一边往江雪歌的身上套,“江主子您忘记啦,永乐公主是丽妃娘娘的女儿,听说丽妃天生丽质,生性温婉,进入宫中后就一直盛宠不衰,那份风头当初可是都能与皇后娘娘相比得呢,只可惜后来在生永乐公主的时候却死于难产……丽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永乐公主可怜自小便没了亲娘,太后心疼她,便将她抱到了身边亲自抚养,只是这永乐公主听说出生之时在娘胎里憋出了个心悸的毛病,不易动气,不易累着,因此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一直都被太后当成心肝宝贝儿似的护在身边,那份荣宠可是旁的公主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直到后来永乐公主出嫁了,这才离开了太后的身边,只是想不到如今却是……” “啊?是她啊?”江雪歌终于想起来这位公主是谁了,这个人她听别人说过,两年前被太后亲自指婚,然后风光无限地嫁到了京都享誉盛名的书香大儒柳家,她可是皇上与太后心尖尖上的人物,永乐公主,十里红妆嫁入豪门,听说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未出嫁的皇女们对她是羡慕嫉妒恨,齐成帝的女儿不少,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却几乎没有留在京城的,而这一位永乐公主却是个特例,是唯一一个留在京都的公主,由此,就可以想见这位永乐公主有多么的受太后与齐成帝的宠爱,但是受宠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逃不过公主贵人们早逝的宿命? 一边往身上套着世子侧妃的正装,一边顶着夏日炎热到院门口坐了小轿往府门而去,待江雪歌到达的时候,李侧妃与秦侧妃领着宁氏、沈氏、小顾氏也刚好到了。 宁氏见着了江雪歌仍是摆着一副温和可亲的无害笑脸,似是昨儿个的事儿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江雪歌瞧着那张温柔得能掐出水的脸,也是冲着她笑得一脸的和善,笑里藏刀?谁不会?不过,就是不知道,再过些时日这宁氏还能不能再如今天这般笑颜如花? 只过了一会儿功夫,张君好与北风驰的嫡妻曾氏也陆续的赶了过来,李侧妃一见人都到齐了,便是直接吩咐大家上车,一众人坐着马车快速的往宫门口赶去。 张君好瞧着江雪歌却是没有宁氏那份定力与忍功,一见着江雪歌就刷刷的甩了两个眼刀过来,接着便高昂着那颗美丽的头颅从江雪歌身前傲娇的走了过去,就连江雪歌给她行礼,她都是摆着一张冷脸子直接当没瞧见。 江雪歌知张君好心里边儿定是恨极了自己,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便是与曾氏坐到了一辆马车之上,随后就开始听着曾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刚打听来的消息。 经她这么一说,江雪歌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公主自小娇贵,夏日太热,她每一年的夏日都会跟着齐成帝与太后去到行宫中避暑,谁知道几日前的晚饭后在花园散步之时,这位永乐公主却一不小心失足掉入了池水里,当即便引发了心悸发作,虽说随后永乐公主便被宫人们从水中捞了起来,但是经过太医的一番奋力抢救终还是无效死亡,太后为此伤心欲绝,齐成帝看着太后情况不妙,便把太后先着人送了回来,而他则是扶着自己女儿的棺椁回京都。 得到消息的一众人一早都聚集在了东华门,由皇后领着众人顶着酷热的大太阳迎接太后大驾,江雪歌位份低,便是与曾氏一起站在人群的最后一言不发,曾氏惦着脚尖瞧着前面,随后却是拉拉江雪歌的袖子,神神密密的道:“你说永乐公主这事儿……” 江雪歌知她的意思,许是在怀疑永乐公主之死的真正原因,皇家这些子见不得光的腌攒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这永乐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溺水而引发的心悸谁也不知道,兴许真的是被人给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毕竟永乐长公主背后可是大家豪门…… 不过这些话却不能她们能随意议论的,若是一个不当心给旁人听了去,那可是会掉脑袋的!因此,当江雪歌听到曾氏这话的时候,当即便皱了眉头,皇家的事岂是能随便猜忌的?这曾氏也太没心眼儿了,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周围站着的又都是些什么人,当即便打断了她的话,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江雪歌却又只得当作没听出她那话中意思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也不清楚啊……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太后她老人家定是很伤心……” 曾氏话没说完便被江雪歌给打断了,立时便醒悟过来自己失言了,这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曾氏想到这儿,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回过神来便是感激的看了江雪歌一眼,也只叹道:“是啊,真是可惜了,永乐公主也才双十年华……” 江雪歌此时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刚刚在车上听曾氏谈起这永乐公主的婆家,这才知道这柳家可是开国元老之后,而永乐公主的公公――柳居明,当年曾是齐成帝的太傅,在朝中与民间甚是有威望,后来年纪大了,这才隐退下来,不过他在朝中的威望却是相当高的,虽然表面上瞧着这柳家在朝中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的位置,柳家的人在朝中所任的官职虽说都并不怎么显眼与重要,可是他们整个家族之人及其门下的门生却是遍布了整个正和国,甚至隐隐有影响天下文人墨客走向的趋势,就连朝中大半的官员都是这位太傅的门生……可见其势力之大! 而听说永乐公主自小便与北风烈与三皇子北风墨关系非常要好,反而与太子北风礼不怎么亲近……虽说这柳家在明面上一直是保持着中立的的立场,可这暗地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又有谁能知道呢?如若是三皇子北风墨有了北风烈的支持,再加上个这个柳家在朝中的影响与在民间的声望,那么,齐成帝挂掉后,这个江山最后会由谁来坐,还真是说不准! 永乐公主虽说只是个受宠的公主,但是她在北风墨与柳家之间起到的作用却是相当大的,如若柳家暗地里支持三皇子北风墨夺皇位,那对北风烈来说,无疑于是就是在他头顶上悬了一把无形的刀,这又如何能让皇后与北风礼心中能安下心来?而如今永乐公主薨了,对太子北风礼来说可是大大的喜事呢,这等于是在无形中剪断了三皇子与柳家的亲厚关系,着着实实的帮他除去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正想着,斜前方忽然隐隐射来一道凌厉的视线,江雪歌立时便感觉到了,只是她却没有抬头去看,她记得那个方向,应该是淑妃站的位置!淑妃一生未生育子女,如若将来齐成帝死了,按着宫中的惯例,她的余生就只能在尼姑庵带发修行渡过。 只要心中还有希望,那么就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一生都长伴青灯古佛,淑妃那般有心计的女子,自是不甘心落得那样的下场,定是要为自己的将来提前做些打算,从淑妃的角度来看,投入太子一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旦北风礼继承了帝位,善待一个毫无威胁的妃嫔,太容易不过了,前朝也不是没有将妃嫔留置宫中继续享受荣华的先例,到时候将淑妃封为太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而淑妃先前打着江雪歌的主意,从一些事里话间倒是让江雪歌给听出些意思来,淑妃当初是想让江家的女儿嫁到镇南王府中去做太子的眼线,而淑妃显然就是想让江雪歌做这个眼线,可惜,事与原违,她在江家出事后一直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在皇后、方家、江家,这三处摇摆不定,以至于错失了讨好皇后的机会,让太后与北风烈比她先一步将江雪歌给娶进了王府,她的主意自然是落了空! 她背后只有一个官商出身的江家,对于处于权势中心的皇后与太子来说,这种支持的力量可以直接忽视掉,于是她便又打起了用江家女儿来换得自己余生的荣华,江夜月的背后可不止是一个江家,还有着时任兵部尚书的舅舅方标为后盾,皇后与太子想要与支持太子党的人保持好一个良好的关系,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就像皇帝后宫的妃子大多都是出自朝中官员家族一样,宠与不宠都与朝中的风向有着很大的关系,因此才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 方家如今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送进太子府,而江夜月自然便成了最好的联姻人选,虽然江夜月如今的名声不是很好,又成了庶女的身份,但是只要宫中的皇后与太子不嫌弃,那旁人又说得了什么呢?他们只是要一个能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的人或是物罢了,这个人或是物倒不是最重要的。 远处隐隐有着马蹄的踏踏声,江雪歌抬眼看去,便瞧见了太后的车驾出现在了视线里,站在最前面的皇后领着诸多宫妃与皇子们最先接驾,后面的是北风烈几兄弟与太后娘家哥哥忠孝候府中的家眷,江雪歌与曾氏站在最后面,却是连太后的衣角都没有看见一片,却是不经意间一抬头,便与站在前方的北风烈转过来的视线撞到了一起,虽然北风烈随即又马上将头转了回去,可江雪歌还是注意到了隐在北风烈眼底的那一丝悲怒之意,江雪歌心中一怔,便是知道他的心中定是极不好受的,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江雪歌不发一言,拉上曾氏跟在大部队的后面进了宫中。 而太后回到慈宁宫中后,却是让刘公公出来宣了太后的旨意,说是太后一路上周车劳顿,身子疲乏,不见任何人,于是大家便谁也没敢去劝,皇后这个时候也是不敢去挑战太后的权威,只将张君好单独留了下来叙话,让其余众人都散了各回各府。 本以为太后也就是伤心一阵子就好了的,谁知道,到了第二日晚间的时候,宫中却是传出了太后病了的消息,江浦被留在了宫中日夜照顾太后病体,而江雪歌心中也是着急,可没有太后的旨意,她哪里敢随意进宫为太后瞧病?心里边也是干着急而没有法子。 江雪歌心里着急,但是有人比她更着急,那便是北风烈,这几天他显然是休息得很少,眼下两个黑色的阴影非常明显,连带着身子都消瘦下去不少,江雪歌见着他的时间也越发的少了,常常是他人回来瞧上自己一眼,话没说上一句便又急急忙忙的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听说皇后天天都去给太后请安,可是太后的慈宁宫紧闭,一次也不见她,这皇后也不气馁,太后不见她,她就跪在慈宁宫的宫门外,听说都晕过去好几回了,被她这么一来,其他的妃子们可就坐不住了,就连李侧妃与张君好都齐齐的往慈宁宫中涌去,江雪歌倒是真心想去瞧瞧太后,可奈何她如今的身份还够不上,如今慈宁宫门外跪着的那些子人,谁站出来,品级都比她要高!如若她就这般子的上赶着跑去,还不得被人怀疑说她居心不良? ------题外话------ 更晚了,不好意思,青丝啥都不求,只求大家表因此而弃了偶,谢谢大家了! 第116章 心思涌动 晚间的时候,北风烈回来了,江雪歌这个时候正在屋中看着这个月庄子上的帐册,庄子上种的是稻谷和一些蔬菜,实在是让江雪歌看得无语,那么大的地方,怎的种出来的居然入不敷出?这些人也太没用了,没个得力的人在那边守着,那庄子上的人也太不尽心了,看来,还是得抽出个时间过去瞧上一瞧,若是能重新整顿一番,兴许还能赚上不少呢。(.好看的小说) 江雪歌听到动静一抬头,便看见灯光下的北风烈,一脸的疲惫与憔悴,脸上还透着股子不正常的潮红,几乎是晃着身子走到了屋中,江雪歌吓了一跳,立时迎了上去,担忧地问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北风烈看着江雪歌走近,居然整个人就朝着她倒了下去,江雪歌一下子便懵了,而后面跟着进来的北一也是吓了一大跳,“世子爷……您这是……” 江雪歌差点被他的重量压得摔倒,堪堪的扶着他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跟,灵儿四婢连忙上前来将北风烈给搀进了内间,北一飞奔着出去找太医,却是忘记了江雪歌本身就懂医术。 江雪歌刚想唤住往外跑的北一,结果他却一溜烟的跑没了影,江雪歌叹了口气,便转身去给北风烈探起了脉。 他……这是中暑脱水了!瞧着他面色潮红,皮肤干热,呼吸急促,心率加快,却是属于重度中暑, 江雪歌瞧着北风烈那张明显消瘦下去的脸,叹息一声,他自小与永乐公主亲厚,如今永乐公主薨了,他心里定是极难受的吧…… 江雪歌现在急需要冰块来给他降温,可她只是个侧室,哪里能享受到冰的高级待遇,想了想,便是走到外间唤来了北二,让他去跟王府的邹大总管要冰,就说是世子爷要的,并嘱咐说是急用,不管用什么法子,马上取来,北二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紧急,点了个头便向远处跃去,竟是在府中也用上了功夫…… 江雪歌不担心邹大总管不送冰过来,毕竟世子爷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灵儿与朵儿一边一个帮北风烈扇着扇子,江雪歌帮他把身上那繁锁的衣服剥得只剩下了内衫,然后快速的开了张药单子让双儿去库房取药,待双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江雪歌又让陆儿去调了一杯盐水给他灌了下去, 邹大总管本就是王妃的人,一听说是急用,立即就屁颠颠儿的亲自领着人送来了好几大盆的冰块,江雪歌也来不及跟他多讲,只感激地冲邹大总管点了点头,便命北二领着侍卫往屋中放冰,江雪歌拿布巾包了一些碎冰置在北风烈的额头与颈部两侧,这般一顿忙乱,双儿也将药给煎好端了上来。 江雪歌伸手把北风烈的身子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叠好的枕头上,便是将药一勺一勺的喂进他嘴里,他倒是配合,那般苦的药他竟是一点都没抗拒,全都喝了下去,倒是让江雪歌心里边啧啧称奇了半晌。 这个时候北一终于跑了回来,这会儿宫中已经闭了宫门,也不知道他是跑到哪家去拎了个老太医来,瞧着那一脸惊吓,又满脸无奈,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小老头,江雪歌心里边默默的同情了这小老头一把。 这小老头见着江雪歌刚要行福礼,却被北一给直接拎着冲进了里屋,江雪歌也没拦着他,有个正规的大夫瞧一瞧,也能让这些侍卫们安安心。 那小老头瞧着北风烈额上颈间的冰布包倒是眼中疑惑,待给他再摸过脉后,顿时释然,不过这等解暑的法子倒是闻所未闻,以后却是可以借鉴一番了。 江雪歌适时的将开好的药方递给他看,小老头又是一顿惊诧,这药单子瞧着下得有些重,不过却是能更快解了重症患者的热症,旁日里他们这些太医开药可不敢开这么重,只是因为怕患者一时受不了而加重病情,但江雪歌的药单子里又加了一味米线草,立即就将药性中的猛烈的给中和了,小老头如梦初醒般叹道:“妙,实在是妙啊!” 小老头两眼冒着星星,立即便问起这个妙极的药方子是谁开的,待知道是江雪歌写的后,小老头顿时一脸的诧异之色,早就听说过江浦之女懂些医术,本以为只不过是略懂得些皮毛罢了,却没想到还真是有几分真功夫,小老头恭恭敬敬的冲江雪歌行了一礼,便是真诚的道:“江主子医术高明,用法独道,宋某受教了!” 江雪歌笑着还了一礼,“宋太医妙赞了,我也不过只是懂得些皮毛罢了。” 江雪歌的谦虚,立时便赢得了宋老头的好感,若不是现在时机有些不对,这宋老头还真想留下来与江雪歌好好讨论一番药理,可瞧着北风烈那满脸的潮红,宋老头终是没敢厚着脸皮开这个口。 待送走了宋太医,北一却是颇不自在的站在外间,他是关心则乱,却忘记了江雪歌也是个懂医的…… 江雪歌却是没有理会北一心中是怎么想的,只叫了他到一旁问起了事情的经过,可是北一却是含糊道:“回江主子,世子爷这几日都在外奔波,没有好好休息,这才累病了,卑职跟在世子爷身边,却没有照顾好爷,还请江主子责罚!” 江雪歌瞧着他一脸的愧疚之色,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便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只言道:“世子爷的脾性我了解,他认准了的事谁也劝不住的,你也不用自责,下去吧。” 北二这些时日跟着江雪歌时间久了,倒是对江雪歌的性子有了些了解,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怪北一,便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江主子在呢。” 北一抬头看了北二一眼,抿了抿嘴,这才点点头与北二一起退了出去。 江雪歌回到里间让四婢都下去休息,屋中需要流动新鲜的空气,人多了反而不好,瞧着北风烈喝过药之后,脸色渐渐的恢复了些正常的红润,呼吸也趋于平稳,江雪歌这才吁了一口气,回想着当初她救他时的情景,也是这么一个晚上,他在床上睡着,而她也是这么看着,只不过当初他是陌生的人,而今却成了她的夫君,这心态上自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江雪歌的目光落在他那张睡着了也冷凝的脸上,烛光掩映中,竟是让江雪歌感觉到了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浓浓悲伤…… 他与永乐公主的情份难道真有那么的深?可旁日里江雪歌却是从未听他提起过这永乐公主一句半句!这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就不能说出来让人帮他分担一下么? 床上的北风烈睫毛抖了半天,终于睁开了眼睛,江雪歌连忙探过去,北风烈迷迷糊糊的看过去,恍惚中似是又见着了那个温柔似水的人儿,“婉婉……” 江雪歌一怔,凑过去问道:“你说什么?” 北风烈一听江雪歌的声音,立时睁大眼再看过去,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江雪歌时,北风烈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却是又瞬间隐了下去,只避开江雪歌的问话,只虚弱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江雪歌其实刚刚是听清了他喊出来的名字,见他不肯说,也并未再问,只轻声回道:“天快亮了,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北风烈别开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弄杯盐水,补充一下水份吧。”江雪歌心下叹了口气,刚想站起身来,北风烈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用了,你陪我躺会儿吧!” 江雪歌愣了愣,瞧着他满眼的疲惫之色,点了点头。 “永乐公主的闺名……叫婉婉么?”江雪歌想起了刚刚北风烈看她的眼神,那股子的温柔是装不出来的,难道北风烈心里边爱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永乐公主? 北风烈身子一僵,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冷意,下意识的手便往旁边一扯,江雪歌当即只觉得头皮猛地一痛,“啊……疼!”转首一看,诧异的看着北风烈道:“你……你干嘛抓我的头发?” 待江雪歌对了北风烈的眼睛,当下一怔,她从未在他看自己的目光中看过这般的冷若冰霜,难道就因为她问了婉婉这个名字,他便恼了么?她没有错过北风烈眼中那一晃而过的杀意,竟是让江雪歌端端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如坠冰窖。 北风烈感觉到江雪歌身子的颤抖,立时清醒过来,手中的力道放轻下来,只是仍然扣着她的发丝不放,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若无其事的言道“我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来。” 江雪歌瞧不出他心里边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嘴角的那丝微笑却透着一丝冷意,江雪歌的心底闪过一丝寒意,便是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 这个叫婉婉的女子究竟是谁?是永乐公主?还是另有其人?江雪歌想不出来,不过却知道北风烈的心里定是极在意这个人的,在意到旁人提起这个名字,他都会失控!想起他刚刚对自己那毫不留情的抓扯,毫不迟疑的杀意,江雪歌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就是她要与之生活一生的人? 第二日一早,宫中传出了消息,太后身体好转起来,而皇帝与长乐公主的灵柩也回到了京都,接着便是参加葬礼,江雪歌随着王府中的一干女眷出席,极目望去,全是人,这规模却是浩大,江雪歌站得远,连墓碑都没有看到,不过却是听说永乐公主下葬之时的第一把土,是齐成帝亲自在棺椁上撒的,意喻恩宠!而最疼爱永乐公主的太后却并没有出席,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怕是会受不了才没来吧。 参加完葬礼,江雪歌便随着李侧妃等人回了王府。 而太后宫中。 “当我是死人不成,永乐好好的怎么会掉到水里去?身边跟着那么多的宫女太监,难道都是死人不成……你就这么纵着他们?永乐也是你的亲心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忍得下这个心?”太后看着眼前那个微低头着的人,眸子是全是失望。 “母后,咱们北家的江山不能乱,若是因为一个女儿便天下不宁,儿子宁愿做这个罪人!”齐成帝面上沉痛,可语气却甚是坚定。 太后猛然拍上桌子,大怒道:“为了那未可知的事,你连亲骨肉都不顾了?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 “母后息怒,当初母后将永乐赐婚于柳家的时候,儿子就曾极力反对过,可母后却一意孤行……”齐成帝的眉毛拧得很紧,却是将面上的那份悲意都生生的盖了过去。 “你这是在说永乐之死都是母后的错了?好!好!好!”太后怒极反笑,一连着说了三个好,随即便将杯子砸到了齐成帝的额上…… 齐成帝闷哼一声,便是捂着渗了血的额看向太后,却是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恼羞成怒与不耐之色,恭敬的回道:“母后息怒,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帝是何意思?永乐是丽儿用命换来的孩子,你就算不念旧情,却也该想想永乐也是你疼了这么些年的好孩子啊……当初哀家为永乐挑中了柳家大墨,不过是为着老了老了享个儿孙之福,让她离我近些,且放眼京都里的贵公子哥儿们,又有几个配得上我的永乐?柳家大郎家世好,人品好,样貌也好,配我的永乐那自是极好的,却是没想到竟是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给害了去……你这个做父亲的也是狠心肠,知道是他们下的毒手,你也纵着……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么?”太后气得捶胸顿足,指着齐成帝便是一个劲的骂着。 齐成帝被骂得满脸涨红,瞧着太后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也是有些不耐了,便是道:“儿子这不是亲自将她送回了京都,又亲自给她撒了恩土以示隆宠么?” 太后一听他这话,当即便是气得身子打抖,怒斥道:“你……你还有没有心?她是你……你的亲生女儿啊,你给她撒个恩土那本就是应该的……你就宠着他们吧,宠着他们害死你身边的一个一个亲人……人的心都是贪得无厌的,他们尝到甜头,自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到时后,他们害完了你身边的亲人,就会轮到你身上……养虎为患啊!到时候这个江山还是不是姓北的,就没人知道了!” 齐成帝旁的没听进去,不过那种轮到他的话却是让他当即便抿了嘴,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凌厉之色,他这个帝位得来不易,是与太后和弟弟镇南王一起拼死才得来的,如今他的儿子们一个一个都长大了,手里边儿有点权势了便开始惦着他坐着的那张椅子,永乐?一个女儿罢了,为了让母后开心,闲时给她点恩宠便是天恩了,毕竟他的女儿们很多,不差这一个,而母后身后的娘家却是一直都让他忌惮,虽然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但是他也知道在太后的心里,镇南王爷才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三皇子他并不放在心上,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能翻出什么浪来,他在意的是柳家与镇南王府联手,到时候太后向着的定会是他的亲弟弟镇南王,而不是他这个大儿子,若是镇南王与太后娘家及柳家,再加上个镇南军,他这个位置定是坐不稳的! 因此,齐成帝明知道皇后与太子向永乐下手,他也只是旁观,并没有阻止,太子也示过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只是在借着太子之手斩断镇南王与柳家的联系,太后就算生气又如何?他毕竟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再大的过错总是比隔了一层血缘的孙女要亲厚得多。 太子阴狠毒辣,他知道,可他现在要他的这份毒辣,这才能借着他的手帮他除去许多他想除去的人,比如说太后的娘家两兄弟,一个是候爷,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另一个却是手握西北军权的大将军!他不可不防! 他要防的太多,防儿子,防太后,防亲弟弟,眼瞧着儿子们一个一个的长大了,可他还年轻,这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位置,绝不能放! 太子宫中,北风烈搂着一个太监把玩着,眼中透着淫意,色眯眯的看着在他怀中羞红了脸的小太监,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二皇子与四皇子一直都乖乖的很听话,这点他很满意,而三皇子那个无权无势的病夫子,他还没将他放在眼里,五皇子嘛,母妃出身太低,还够不上他的眼,而余下的皇子们都还太小,对他还构不成威胁……镇南王府,西北太后娘家,虽也是他要防范的,但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却不是这两处…… 北风礼的眼睛往身下娇喘着的太监身上瞄了一眼,却是狠狠地捏了他一把,心中涌上齐成帝那张还很年轻的脸,心中的恨意泛上眼底,他最大的威胁是他的亲生父亲,齐成帝!那个疼他宠他的父皇,如今是他最大的敌人,他是正和国的储君,可是他已经储了太久太久了,这个男人的儿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长大,将来对付起来还是要颇费一番功夫…… 其实北风礼心里也明白,弟弟们渐渐大了,他的位置有可能变成他们的护身符,让他成为朝臣们的靶子,他又如何不知齐成帝是将他当作一颗棋子来对使,这些他都不怕,唯一要怕的,是自己渐渐老去,而他的父皇却依然健在,越过越健康,甚至连北风礼的儿子都虎虎生威了,可那个位置,离他还是那么远,远到有些遥不可及,他有点等不及了呢…… ------题外话------ 飘过……谢谢大家的支持,大么么! 第117章 妖男 这几日江雪歌都将自己沉寂在各种帐册中,火锅店已经开始营业,江雪歌当初跟北风烈提过开业时要去看看,结果北风烈自永乐公主下葬后,便再也没有在后宅过出现过。 也不知是北风烈忘记了,还是那日晚间提到那个叫婉婉的名字惹恼了他,江雪歌如今的禁足令还是没有被被撤销,不过好在陈哥儿回禀过来的消息却是生意异常的火爆。 而好景不长啊,难得的安宁却被人给破坏掉了,张君好在这个时候跑来给江雪歌添堵,将冯氏与孔氏及吕氏都塞到了江雪歌的沁雪园中来,而她却独独留下了怀了身孕的顾氏在碧玉园中,江雪歌知道,张君好这是想等顾氏的孩子生下来后抱到她自己的名下来将养,只不过,张君好注定要失望了,顾氏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男胎! 瞧着面前那三位心不甘情不愿站在自己面的三个小妾,江雪歌随意的与她们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便交她们三个打发到后面的小院中去了。 江雪歌瞧着那三个摇曳生姿的背影,心中却是冷笑几声,这报应来得可真是快啊,张君好在自己手里吃了亏,便将这三个女人弄到自个儿院子里,这是想让这几个女人给自己添乱呢,张君好怕是还存了想让这三个女人分了北风烈对自己的宠爱? 江雪歌无法拒绝,因为张君好安排的这事儿连李侧妃也同意了的,她如若将此事推脱出去,怕是李侧妃马上就会找个借口来治她的罪,那日的风头太盛了,她不能再露锋芒,因此,她只能将此事给应了下来! 李侧妃这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江雪歌明白一件事,在这个王府后宅中,无论她多么的聪明,多么的有手段,可这王府之中,主事的人仍然是李侧妃,而不是江雪歌耍几分心计便能得了便宜去的,而张君好却是故意的报复,她安排这三个侍妾到自己的院子里来,是想揪自己的把柄顺便找找茬,然后她好坐山观虎斗! 江雪歌忽然想起那日北风烈亲口吩咐过让人把口供给镇南王爷一份的事,不知道王爷对此事有何看法,不过,想必李侧妃定是遭了本爷的训斥,否则对自己的报复为何来得这样的快? 脑中闪过那天夜里北风烈看她时那冰刀似的眸子,江雪歌叹了口气,北风烈对她的这份宠爱倒底有几分真,恐怕也只有北风烈自己才知道吧,可他为何会看着自己唤别的女人的名字?是自己长得与那个女人相似?还是他意识不清之下的下意识反应?江雪歌不知道,不过,她却是明白,想要在这个封建社会的统治下好好的生活下去,她必须要开始为自己多做打算了,且不管是配合太后和北风烈帮他们对付张君好,还是为着小命帮着北风烈对付李侧妃等人,她都得比以前更加用心,还有她的那些个嫁妆铺子,若是将来与北风烈过不下去了,她好歹手里还有些钱可以生活下去。 碧玉园中。 “那三个不省心的已经搬过去了?”张君好半靠在软榻之上,慵懒的声音透着无限的风情。 周嬷嬷勾着嘴角点点头,“您和李侧妃分配过去的人,她敢不收么?” “量她也不敢,她若是敢,我就有办法给她做伐子,不过,这个女人倒是油盐不进,旁日里行事让人抓不着半点的错处!我这回倒是要看看,有那三个不省心的女人在她身边,她还怎么安得了心,世子爷还怎么独宠她一个人!”张君好一提到江雪歌便是满心满眼的愤恨。 “有那三个能折腾的,还能有她的好?依老奴看,她这回心里边定是恼得不得了!”周嬷嬷微眯着眼狞笑起来,张君好扫了她一眼,自是心神领会的对视一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张君好便是问道:“顾氏那儿还是没有打听出什么来?” 周嬷嬷一听张君好问起这个,也是叹了一口气,“那个专门给顾氏瞧脉的陈太医,嘴巴实在是太紧了,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那江雪歌是个懂医术的,又给顾氏把过脉,自是能瞧得出顾氏肚子里的到底是男胎还是女胎,而世子爷也必定是知道的,而且世子爷无论有多忙都会抽出些时间到院子里来瞧瞧顾氏,十分的看重,依老奴看来,顾氏怀的定是男胎错不了。” “每次给顾氏探脉都是世子爷亲自过问,咱们却是插不上手,如若能知顾氏怀的是男胎女胎就好了。”张君好一提起这个话题也是懊恼,每次请太医来查脉都是那一个太医,嘴严实得很,而脉案更是被世子爷给捂得紧,旁人根本就探不出什么来,想请旁的太医来瞧瞧,却是一个都请不动,想来定是世子爷给下了令的,“给那太医使了多少的压力这消息也都没有探出来,而我娘家使力了几次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周嬷嬷却是道:“主子,不管是瞧得出来还是瞧不出来,这顾氏都必须要紧紧的抓在咱们自个儿的手里,这样,才不会有什么闪失……” 张君好闻言也是坚定的点点头,却是不再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沁雪园中又来了一个让江雪歌头痛的人,是李侧妃跟前的一个嬷嬷,姓杨。这杨嬷嬷瞧着五十来岁的模样,仗着是李侧妃跟前的人,瞧着江雪歌都带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江主子安好,江主子刚入王府时日短,王府中的规矩许是还不全都省得,侍妾们的衣食住行都是有规制所在,断不可有半分的差错,如若被外人拿捏了去,扣下一顶驭下不严的帽子,让王府因此而丢了体面,可就是大家的罪过了,因此李侧妃特地派了老奴来沁雪园中协助江主子管理后院之事!” 杨嬷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欺着江雪歌说,更有质疑江雪歌能力的意思。[.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也不恼,她如今在王府中说得好听是世子侧妃,在外人眼里还是个得宠的,可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江雪歌自己知道,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不是她想要过的,可她现在却不得不过,且还要更用心的应对,让旁人都抓不着一点错处,她才能有命活下去。 江雪歌笑着道:“杨嬷嬷乃是李侧妃身边得利的人,有您在这里坐镇,我倒是能省了不少心思呢!” 杨嬷嬷一听这话很满意,连着脸上的笑都带了几分自大的傲气,“老奴定当好好协助江主子管理后院之事。” 江雪歌不愿与她多说什么,便是唤了罗嬷嬷来将她带下去安排住的屋子去了。 待杨嬷嬷走后,江雪歌自是恼得想骂人,李侧妃想这样安插人进沁雪园中来也实在是欺人太甚,而这杨嬷嬷又是个喜托大的,在自己这个主子面前还摆着这种臭架子,显然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江雪歌也不是那任人欺辱的主,你想来管事?好,我就让你管个够! 晚间的时候,北风烈却是回来了,几日不见,他的气色倒是较前几日好了许多,江雪歌此时再见到他,不知是不是心理关系,心中却是忽然觉得与他生疏了许多。 江雪歌以为自己将那份心思隐藏得再好,不想却还是被北风烈给瞧了出来,北风烈不说话,可是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江雪歌那双秋波大眼,看着她那双清澈而透着股子疏远的眸子,北风烈脸上的微笑瞬息之间变得冷漠,大踏步欺身到江雪歌跟前皱眉道:“你在怨我?” 江雪歌一怔,却是心中一惊,忙福了福身回道:“回爷的话,婢妾不知爷这话为何意?” 北风烈却是不听她这话,一把将江雪歌给扯到了怀里,便是狠狠的吻了上去,江雪歌只觉得那吻带着狠厉,吻得她连呼吸都顺畅不过来了,可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北风烈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只将头放在了江雪歌的肩上靠着,轻轻叹了口气,“笨女人,死人的醋你也吃!看来,爷真是太过宠爱你了!” 江雪歌一滞,她听到了什么?北风烈这是在为那晚的事做解释么?可为何他那天晚上不说?还对她露出了那样的眼神?死人?那个叫婉婉的真的是永乐公主么?还是另有其人?江雪歌不得而知,不过她却不会再去问这个会触怒北风烈的话题了,有些事是别人的逆鳞,是碰不得的! 江雪歌的温顺让北风烈颇有些不是滋味,纵然知道这不是同一个人,可那张相似得有七成的模样,却还是让他终于忍不下心再说她什么,只轻轻地将江雪歌推开,便拂袖离开了沁雪园。 江雪歌紧绷的神精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至那夜之后,她只要一想起北风烈那寒冰似的杀意便精神紧绷,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他就命丧当场,摸了摸有些疼的嘴,江雪歌摇了摇头,北风烈就算对她解释了又如何,他兴许待她是有几分不同,可却抹杀不了他对自己动了杀意的心思! 这些事总是乱心的,江雪歌心中烦躁,索性也不再多想,只让灵儿打水来洗漱了便睡下。 夜已深,一阵幽幽的花香弥漫了室内,外间守夜的双儿此时已熟睡过去。 床上睡得迷边糊糊的江雪歌却是忽然间感觉到几分不安,霍然间便睁开眼,立时便与趴在她床边的一个红发少年那泛着妖异而魅惑的大眼对上。 那少年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的警醒,当即便愣了愣,不过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过来,随即便用着他那充满诱惑的声音低哑的道:“也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你我的相遇,小生路过此地,不知为何,却是被小姐的气场所吸引,不由自主的便寻了进来,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小姐莫怪。” 江雪歌睁大着眼看着那个美得妖异的少年,对他的这番表白毫无所动,这少年瞧着无害,可江雪歌的直觉却是觉得他很危险,能越过众多的王府侍卫进得她的内室来,想来他的功夫相当的高,如若她此时叫人,恐怕立时便会被这个少年给咔嚓掉。 不过,最令江雪歌诧异的却不是这个,瞧着那满头妖艳的红发,江雪歌却是透过一层薄雾,竟是看出了他的真身!这让她如何不惊奇?难道她与孙悟空一样,穿了一次,便练就了一双火眼精睛?不过,他身上的气息虽然危险而妖异,可江雪歌却觉得他比旁日里那些口是心非的人要让人安心得多,倒是对他也没了那么害怕,便是想也没想的开口道:“你不是人!” 这不是在骂人,而是一句肯定句! 那少年愣了愣,却是立刻惊喜万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难道你认识我?好巧啊,小生也是与小姐有相同的感觉,怪不得刚刚过府时心神不宁,原来是同道中人啊,小生虽瞧不出小姐的真身是何物,可却也知道小姐不过是放了个魂魄在这个身体里罢了……” 少年的这几句话让江雪歌心中惊涛骇浪,他竟是能瞧得出这个身体不是她的! 少年不管江雪歌的表情有多么的怔忡,嘴中却是仍喜滋滋的说着,“小生初见小姐时便觉得似曾相识,想来咱们定是前身有缘,今生再续……” 江雪歌心中原有的那一点点紧张顿时被他这句话给冲淡了,瞧着他那双干净得尤如天使般的凤眼,江雪歌随口便说道:“不可能,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前世不在这里,更没有见过你,怎么可能会与你有前缘!” 少年正叨叨的嘴角僵了一秒,但语气依然是丝毫未受她打击一般,妖娆无比的笑意挂在脸上,“这样么,原来小姐还记得自己的前世之事,想来道法自是相当的精通,不过,小生见到小姐真的是感到非常的亲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份么?” 江雪歌嘴角抽了抽,觉得和这少年绕那些弯弯道道实在是累,便是毫不客气的拆了他的台,“那个……嗯,小生,你能笑得再假点么?哦哦,其实我不介意你笑得再假点的,谢谢!” 那少年被如此直白的话语说着,却丝毫不生气,反而仍是笑得无比热情的道:“小姐真是冤枉小生了,怎么会这般的误会小生呢?如若不是缘份使然,我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与小姐说这些呢?” 江雪歌虽然知道这个少年的本质是危险的,可是与他说话感觉很轻松,竟是有种回到了前世与朋友聊天时的感觉,只停顿了几秒,便索性开诚布公的道:“我可没有误会,我说……你的真身是彼岸花吧!嗯,而且是花株,不是叶子……” 少年:“……” 江雪歌好笑的看着那个呆若木鸡的少年,似笑非笑的接着说道:“你来这里也不是觉得你和我有缘,而是嗅出了我身上与常人所不同的异常罢了,进来查探嘛,却是想要……吃了我吧?” 少年:“……” 江雪歌:“话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妖呢,你是第一个,唔,这红头发真好看,真想也去染一个……” ------题外话------ 今天来一个重口味的,有没有雷到大家?嘿嘿嘿,偶这寻思了一天,想着平常的什么候爷啊皇子啊神马的,要想带走女主,可是很难呢,因此,所以,最后,偶就来了这么个重口味,嘿嘿嘿…… 好了,现在鞠躬感谢:飘飘红叶投了1票,sally8202003投了1票《昨天走得太急,所以没有来得急贴上来,现在补上,大么么。》 求票票啊……求点击啊……求收藏啊……求赏啊……好了,啰嗦完了,谢谢大家。 第118章 彼岸 初次见面,这少了丝人类气息的女子,竟能一眼识破他的真身! 红发少年心中诧异,那张妖媚的脸上却依然笑得人畜无害,只是那双迷人的凤眼中已然隐隐泛起一丝煞气,他低哑着声音魅惑地挨近江雪歌,轻笑道:“小姐这是在同小生开玩笑么?旁人瞧着小生这头妖异的红发莫不避让,何来好看之说?难不成小姐已经喜欢上小生了,觉得小生在小姐的眼里,什么都是好的?” 江雪歌看着那张萌萌的正太脸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的抱头,喃喃自语道:“拜托,不要让我想象那个画面,姐姐我很正常的,不会催残祖国的花朵,就算是妖也不行!”眼前一脸魅惑的少年的模样,太像个等着被摧残的小受了。[] “什么画面?什么催残祖国的花朵?这与小姐正不正常有何关系?”少年低声诱哄道,他向来自认很聪明,可江雪歌的话听着却让他有些不懂,莫非其中藏有玄机? 江雪歌努力挥去脑中晃个不停,自己拿着小皮鞭抽少年的血腥画面,十分诚恳地建议道:“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森林去吧!” 少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赶,脸上的笑都差点没挂住,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仍然扬着无比灿烂的笑容道:“小姐这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么?看来小姐真的对小生一见钟情了呢!” “啊,一见钟情?”江雪歌一脸诧异的看着那张妖媚的脸,无比认真的道:“哦,这个倒没有……不过,既然你不急着走,那么还请你务必帮我解几个惑,听说妖可以变化成很多种形态,是真的么?” “……” “听说妖可以隐身,可以上天入地?” “……” “听说妖的法术高强,靠吸食人类的精气存活?” “……” “哦哦,对了,有一样我知道,彼岸花还有好别的名字吧,有什么曼珠沙华,那是红色的彼岸花,而另一促叫曼陀罗华,是白色的彼岸花!”江雪歌说着透过薄雾瞧着少年头顶上那棵开得妖红似火的彼岸花,满眼的星星,道:“看你头顶大红花,气度非凡,一定是曼珠沙华了,佛经上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是这样的么?是不是你真的没有见过彼岸花的叶子?” “……” 少年闭了闭眼,强自按捺住想掐死她的冲动,完美的脸孔拉开一个更加完美的笑容,逼近她的脸开始施放媚术,哑声道:“那些都是以讹传讹罢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难道小姐不觉得我们该聊点什么别的……嗯,更有趣的话题么?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 江雪歌疑惑的回望着他那双迷离诱惑的媚眼,半晌后,啧啧嘴,道,“嗯,你的眼角……在抽青筋!” “……” “啊,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江雪歌不解地看着少年那张同衣服一样乌黑的脸。[.超多好看小说] “你……你没中我的媚术?”少年一字一句的道,她是第一个丝毫不受他媚术影响的人,难道是因为她的灵魂是寄生的关系? 江雪歌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妖怪真的会使用媚术勾引人呢,江雪歌看着那张黑得似锅底的正太脸歉疚的道:“啊……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你事前先提醒我一下,我一定配合你。” 毕竟她除了在电视里见过千奇百怪的妖怪,现实中还是头一次见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直觉里,她就觉得这少年不会真的伤害她,因此这个时候瞧见少年一脸挫败的正太模样,江雪歌还是有些不忍心呢。 少年一听江雪歌这话,差点跳起来冲她大吼,谁要你不好意思?谁要你配合?还竟敢用那种歉疚无比的眼神来看他,少年顿觉他那颗傲骄无比的心被江雪歌给一刀刀扎得千疮百孔…… “你到底是何人?”少年凝神戒备。 “我就是我啊,哦,身份是人类。” “啧,不过是只孤魂野鬼,找了个身体寄居罢了,最多也只能算半个人罢了!”红发少年也不屑再伪装,凤眼在江雪歌周身仔细的梭巡几个圈,确定眼前看似莫测高深的女子不过就是个连鬼都算不上的废材后,便放心地一屁股坐在了江雪歌的床边,“喂,你这身体有异,人魂没有根本的结合在一起,怎么就没有被道士收了呢?” 江雪歌看着他那自来熟的模样,摸摸鼻子,回道:“老实说,我来了这么久,还真没有遇见过什么道士呢,不过尼姑倒是遇见过好些,寺庙也去过了,可是,也没人说要收我啊?” 少年嗤道,“那只能说你运气好,你身上没有造过杀孽,而碰到的姑子们都是心肠好的,若是碰到个不分青红皂白,什么妖鬼异类都收的臭道士或臭和尚,那你可就连魂魄都留不下了,我劝你还是少出门为好,省得碰到那种不讲道理的恶人。” 江雪歌好奇的看着他,“你不想吸我的精气,吃掉我了吗?” “哦,这个么,没心情了……”红发少年斜着眼睛睨了江雪歌一眼,便是道:“你要庆幸本大爷性格不错,这两天胃口也填得饱饱的,没有什么兴趣对一只死了很久的尸体和一个死得更久的魂魄动口。” “我现在是人类,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很合拍,即没有手脚不灵便,也没有脑子不好使……我身体里的血是新鲜温热而流动的,不是死了很久的尸体。”江雪歌努力捍卫下人类的尊严,正常的人类和一具尸体不是一个档次的。 “还不都一样,以后你也会变成一具尸体!”少年无所谓的挑眉,“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身?” 江雪歌抿抿嘴,再次看了那朵妖红似火的艳花,老实的道:“你头上顶着那么大朵的大红花,想要让人无视掉……真的好难!” 少年:“……” 虽然每每与她对谈都会被气得快吐血,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很有趣,竟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萌生出一种诡异的亲近感来。 “等一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江雪歌叫住想要调头离开的少年,嘴角的笑自然而随和。 少年皱头眉头瞪着江雪歌那笑得嘴角弯弯,眉眼也弯弯的模样,抿了抿唇不耐地道:“真是啰嗦,大娘,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了我吧?” ……大娘! 大娘! 江雪歌按捺住一掌拍死他的冲动(事实是不敢拍),身为理智的成年女性,这种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哪里有眼光懂得欣赏成熟女人的魅力,亏自己刚刚还担心自己辣手摧花,原来人家刚刚一直就是在演戏啊!(虽然演得有些过头了……) “彼岸……我叫彼岸。” 屋中的红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余留空气里却那一句暗哑的声音。 彼岸么?还真是方便快捷的名字,可是这名字也不能偷懒到这种地步吧…… 后园花圃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小片的彼岸花,开得繁盛妖娆。 日子一连过去两三日,那个红发少年没有再出现过,江雪歌也只将他当作是个路人甲来游览了一回王府罢了。 如今江雪歌仍是被北风烈禁足在院子里,头些日子的事,谁不知道是北风烈对世子妃发了火?而世子妃听说回去后便病了,而北风烈却是一次都未去看过,这便是给后宅的女人们散发了一个信号,世子妃失宠了,而现在正得宠的便是世子侧妃江雪歌。 即便有人不信,但瞧着江雪歌被禁足后,北风烈唯一一次回后宅都是去了“沁雪园”中,王府里不单是主子们心思缜密,连下人们都恨不一个人长两个心眼儿,冯氏这三个侍妾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到上次的事中,可却也知道,江雪歌如今在府中已算是立住了。 可是旁人这般想,江雪歌却只能苦笑,她和北风烈之间的事情似乎只有她们二人最为清楚,经过那只婉的事件,让江雪歌明白,北风烈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喜欢她,他将自己弄进王府中来,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只能依靠他存活,又有几分手段的女人来对付张君好与李侧妃等人罢了。 这些时日,冯氏等人自搬来后,便天天来与江雪歌请安。 江雪歌侧目瞧着这三个人,冯氏三人的脸色没有一个是好看的。 “贱妾给江主子请安。”冯氏三人给江雪歌请着安,可面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江雪歌故作诧异的看着她们三人,一脸的茫然,“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一副委曲的模样,难道是不愿意跟我同住?倒是叫我有些伤心呢!” 冯氏瞧了瞧吕氏与孔氏,便是站出来抱怨道:“江主子,哪里是贱妾不愿与您同住,而是江主子这里明摆着就是不欢迎咱们……” 江雪歌心里自然知道这几日那杨嬷嬷在沁雪园中做了些什么好事,面上却只当作不知道:“瞧你这话说的,这可真是冤枉我了,知道你们几人要搬过来,我就紧赶着让人来修整院子,还贴上了自己的体已银子,哪里就不欢迎你们了,你们今儿个若是不说出个道道来,我可是不依的!” 冯氏皱眉不解,瞧着江雪歌的模样不似在乱说,又与吕氏二人对视了两眼,也瞧见了她们二人目光中的疑惑。 江雪歌却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面上闪过一丝恍然,便是带着尴尬问道:“可是杨嬷嬷惹着你们了?她人是厉害了些,是李侧妃特意派来管这‘沁雪园’后院的……” 冯氏等人一听江雪歌如此说,顿时满脸的惊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瞧着江雪歌面上那副即无奈又苦涩的模样,又提到那杨嬷嬷是李侧妃的人,三妾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时日,杨嬷嬷自搬进了来后,便把“沁雪园”中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去,不说是旁的丫鬟婆子,就是江雪歌跟前的四个大丫鬟,杨嬷嬷也要端着架子上来说上两句,不管是谁,做错事不但要挨骂还要扣月钱,整日里将规矩二字挂在嘴边,俨然一副管事嬷娘的派头,一时间,便把沁雪园中的所有丫鬟婆子们都给得罪了个遍。 而她旁日里,连江雪歌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又如何会将这三个侍妾给放在眼里,侍妾们想要换个什么,想要做点什么,就是想饭间加个小菜,这杨嬷嬷都是不允的,说是规制不合…… ‘沁雪园’中如今没有人不恨这杨嬷嬷的,可这杨嬷嬷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半点儿的错处,旁日里行事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态,以整治教训人为乐子! 江雪歌对这些早就知晓,却不闻不问,故作不知,但是双儿却每日都会跟江雪歌汇报一次,前儿个这杨嬷嬷又短了冯氏的补品,被冯氏的丫头指着鼻子骂了一通,结果便被这杨嬷嬷给掌了嘴。 诸如此类的事,这几日发生得可不算少。 江雪歌将这三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心里边却是暗暗讽笑着,这日子是要越过越热闹了! 到下晌的时候,双儿却给江雪歌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便是杨嬷嬷的儿子被人给抓起来了,听说在府外仗着自己是王府的人,便与一个商人抢夺万花楼的一位姑娘,还将人给打伤了,却没想到,这个商人是京都府尹的小舅子! 杨嬷嬷的儿子打了人,这会儿闯了祸事,正急得焦头烂额,到处凑钱,都借到江雪歌这儿来了,江雪歌却是含糊地暗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侧妃,又被禁足中,哪里有多余的银钱能帮得了她,不过府中除了她,哪个不是非富即贵,杨嬷嬷顿时省悟过来。 杨嬷嬷不敢去求李侧妃,毕竟她儿子在府中是做着采买的差事,可是她求了李侧妃好久才求来的,如若让李侧妃出钱,怕是她儿子的差事就得泡汤了。 于是宁氏与张君好倒成了杨嬷嬷最好的选择。 江雪歌不知这杨嬷嬷的儿子是被冯氏给整了,还是被北风烈选出来的倒霉蛋,不过,这回可是有得杨嬷嬷受的了。 ------题外话------ 鞠躬感谢:云紫曦投了1票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霉运当空,头段时间生病,昨天扭着了脚,今天吃坏了肚子,从下午一直吐到现在,太难受了,哎,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妙!今晚去把红内内翻出来穿上避避邪! 哦哦,对了,今天各位亲的留言,青丝明天再来回吧,实在是太难受了,对不住大家了!还有喜喜的留言又是乱码…… 第119章 恶奴 陈哥儿安插在江雪歌另外五家铺子里的人。在里边摸底了一个多月,这才传回了那几家铺子的销售盈利信息,按照铺子现在的经营状况来讲,一个铺子每个季度最少的盈利都在六百两以上,可无论是何德才还是杨喜六,每年都只给江家交一千两的利润,而剩下的钱都被他俩给私吞了去,这么大笔的贪污却是让江雪歌恼怒不已。 这两人的胆子也真是大,吞的可不是小数,而这铺子到了他们两人手里已经有了十多年的时间,按着这个利润,这十几年贪下来,他二人的荷包可是能赚得满满的! 江雪歌把陈妈妈叫了来,把大概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如今咱们在王府中生活,旁日里的日常开销也是不小,陈哥儿现在管着的火锅店生意虽说不错,可咱们也不能光指着这一家店子过日子,另外五家铺子上的事却是该想个辙了。” 陈妈妈点点头,江雪歌又让灵儿把帐册拿来,“我的例钱是每月三十两,这点儿钱远远不够咱们日常开销,那几家铺子如今虽是每年上两千两银子的利钱,可既是那两个掌柜已是早有了私心,我们也不能不防备上一手,免得到时候他们贪得狠了,咱们就是连那每年的两千两利钱银子也甭想得着。” 双儿心中有些不忿,在一旁皱着眉头道:“您如今也是世子爷的侧妃,他们还敢这般张扬?” “人的心总是贪不够的,他们都这般吞了十几年了,个中的甜头早就迷了他们的眼,如若不是我入了王府,怕是他们只会越给越少,如今铺子里的事都是他们在经手,欺着我不知铺子中的情况,又不能随意的出去,他们更加有持无恐,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他们自是不会因为我的身份改变了就乖乖送上钱来的。”人都是越贪胆越大,何况贪了十几年都没出过事,他们的胆子只会更肥不会缩小,哪里还会愿意将怀中早捂热了的钱拿出来? 灵儿却是不以为然的道:“他们这是奴大欺主,就该报了官府将他们全都给抓起来吃牢饭,还要让他们把这十几年吞下去的钱全都吐出来!” 江雪歌翻着帐册摇摇头,“咱们得想另外的法子才行,若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将钱全部转移,说是没了,就算官府将他二人给收了监,那些钱不还是在他们的手里么,到时候,咱们虽说是出了口恶气,可那十几年亏出去的银钱也别想拿回来了,倒是有些得不偿失,白白便宜了他们。” 江雪歌现在手里头虽说还算宽余不紧巴,可入王府后这一个来月的开销就将近有四百两,虽说这与她初入王府需要打点的人和事儿多一些有关系,可这花钱如流水的开销还是让江雪歌有些吃不消,这时日若是长了,用到钱的地方更是多,自己手里头若是不多点余钱,怕是应付不过去,府中的人都是势利小人,没有钱就是奴才也给你脸子看,江雪歌虽说背后还有江府做支撑,但江雪歌却不想让江府以此为胁之,此事还是得她自己来想法子才行。 陈妈妈几人对此都爱莫能助,让她们打理个日常锁事还成,可若是说起生意来她们几人却都是一窍不通。 江雪歌撂了帐册也是头疼,想了半晌后,心中慢慢的有了个主意,只是还需要多斟酌斟酌才能实行,便是看向陈妈妈道:“妈妈您放心,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断不会动他们的,回头您让人给陈哥儿捎个信儿,就说事情我知道了,让他先别轻举妄动,好好的守着火锅店子就成,待我都筹备好了,自会告诉他该如何行事。” 陈妈妈点点头,叹了口气便是道:“江主子说得是,王府进出都甚严,即便咱们有心却也不好行事,那两位大掌柜暂时动不得,陈哥儿那边我会让人知会他的。” 江雪歌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而这个时候,三个侍妾已是过来请安了。 冯氏与另外两个侍妾每日都到“碧玉园”中去给张君好请安,回来后就会到江雪歌这里来坐上一会儿说上几句闲话,不是抱怨杨嬷嬷旁日里的恶行,就是说上两句怀着身孕的顾氏如今是如何如何的娇贵,竟是她们三人想去探探她的身子聊个天什么的,世子妃也不允。(.无弹窗广告) 江雪歌自是知道张君好在紧张着什么,在顾氏生下孩子之前,是不能让她出事的,张君好自己生不出来,自是将全部的指望都盯在了顾氏的身上…… 而杨嬷嬷的事,江雪歌知道得可是比这三妾要清楚得多,自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对她三人的说词,也只是只听不答,偶而说上两句也都是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罢了,倒是让这三人满肚子的坏水没有办法施展出来。 “江主子,今儿贱妾去给世子妃请安的路上,回来的路上瞧见了一个人,您猜猜是谁?”冯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一副贼精精的模样。 吕氏与孔氏面上也是一副差不多的神色,都巴巴的瞧着江雪歌看她是否能猜得出来,江雪歌瞧着这三人兴致如此的高,便是道,“谁啊?难不成是世子爷?” 冯氏顿时一副没趣的模样道:“江主子您这是故意调侃咱们吧,如若是爷的话,咱们还能说话这般的不恭敬?” “瞧你这张小嘴,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来回,再说了,这府里头除了世子爷,谁还让能你们三个都惦记着?”江雪歌也是调侃了几句,不过话里却是丝毫不带任何的醋意,这几个女人要的是北风烈的宠爱,而她要的却是北风烈的信任,虽然北风烈对她或许真有几分情谊在,可她自己也只是稍微动了一点点心而已,头几日是她自己没想明白,现在再想想,却是醒过神来。 什么事都是公平的,不能因为北风烈心中有着别的女人,她就对北风烈有怨,毕竟她自己不也是没将心全交付出去么!平心静气来说,北风烈待她也不差,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过她的事,对目前的情况来说,她与北风烈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互惠互利,不谈情爱,否则一旦自己陷了下去,没了自我,到最后,也只有被利用完丢弃的份了! 吕氏意味深长的瞧了江雪歌一眼,便是用扇子掩了小嘴笑道:“瞧江主子这话说得,难道这府里就咱们惦记世子爷么?难道江主子心里边就不惦记爷了?可没得光拿咱们三人来打趣的事,江主子如此排揎人,咱们可是不依的!” 江雪歌白了吕氏一眼道:“瞧瞧,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嘴都厉害得很呢,不过是说了你们两句,你们竟是连我也打趣上了……好了好了,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快说说你们到底看到了谁吧,我现在倒真是有些好奇,谁会让你们三人都这般的上心?” 江雪歌嘴上这般说着,不过心里边已是隐隐猜到这三个人说的或许就是杨嬷嬷,这老婆子这些时日可没少跟这三个侍妾你来我往的斗得不可开交。 “还能有谁啊,就是后院那成天让人消停不了的杨嬷嬷呗!”冯氏提起那个老婆子便是一脸的不屑,“咱们三人刚刚从‘碧玉园’中请安出来,便瞧见那老婆子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坏事儿,一见着咱们三个出来,她就像是见着了鬼似的,吓得一溜烟儿的就跑没了影儿,还差点儿摔了一跤,那样子可着实是丑恶得很……瞧着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想来,定是又有了什么坏心思想害人了!” “就是啊,院子里的丫鬟们每月不就指着这点月例银子过活么,可好容易盼到了发放月例的日子,却被杨嬷嬷给寻着各种借口的左扣右扣,等到发到自个儿手里的时候哪里还剩多少?人家小丫鬟可还盼着这点例钱银子养家呢,被她这样一整,也就只剩买朵绢花的钱了……说到底,这些钱还不是都被她给私吞了去,那些丫鬟们心中不忿,便是都来找贱妾诉苦,可贱妾又有什么法子?瞧着丫鬟们也是可怜得很,也只得拿了自己的体己钱来补贴她们一下,可这补贴也不是长远之计,贱妾这也不能总为杨嬷嬷克扣下的银子填份子啊,没有这个理儿不是?再说了,这种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让旁人说王府苛待下人……”孔氏这话说得甚是不忿,不过她那双柔美的大眼睛却是一直瞟着江雪歌。 “她不是李侧妃跟前得利的人么?丫鬟们手里这点儿小钱她也瞧得上?真是连那张老脸都不要了,听着都觉得丢人!”吕氏在一旁也是一副嘲讽的模样。 江雪歌心里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这杨嬷嬷的儿子是被冯氏给阴了一把,还是被北风烈给拖下了水,反正现在杨嬷嬷为了救她儿子出大牢来,想着法儿的到处去找钱筹钱,只可惜她不敢去触李侧妃的霉头,求江雪歌也是什么都没有求来,不过江雪歌却是给她提了个暗醒,去求宁氏和张君好! 听冯氏这么一说,江雪歌倒是觉得这杨嬷嬷的心思可真是深呢,自己没有借她钱,许是被她给恨上了,她深知自己跟张君好有矛盾,而一旦张君好肯出钱帮她,她除了李侧妃,便又靠上了张君好这棵大树,还能以权谋私,整治整个沁雪园中的人,一是能给李侧妃当眼线,二又能给自己和张君好出口气,这结果,可是比去求宁氏要来得划算得多呢,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分真给她指明道路,这个时候,谁沾上她,谁就得不了好。 “听说他儿子打伤了人被抓进京都府尹大牢了,许是因为这个才急着弄钱吧,李侧妃旁日里对下人们向来都是宽松得很,可她为何却没有去找李侧妃求上一求呢?”江雪歌这话却是明知故问了。 冯氏不屑的轻哼一声,便是道:“听说她儿子是因为在万花楼跟别人抢姑娘,才犯下了事儿,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她哪里还有脸去敢去求李侧妃?还不得被骂死?此事她不敢去求李侧妃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她儿子那应着采买的肥差,若是她自己凑够了钱将她儿子给赎出来,她儿子回来后自是仍然可以任着原先的差事,可若是她去求了李侧妃,那好差事儿还是不是由她儿子来做,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些事儿咱们还是少理会一些为好,若是管得多了,反倒是会让李侧妃多想,她自个儿的奴婢不去求她?却来求咱们?这不是拂了李侧妃的脸面么?”江雪歌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懂,反正本来就没打算过借钱给杨嬷嬷,且巴不得杨嬷嬷不得好,哪里还会去多管闲事?不过李侧妃那儿还是得顾忌着点,别让这杨嬷嬷求到自个儿的头上来,旁日里绕着她点走才是正理儿。 三个侍妾也是都心中有数,便是不再扯着这个话题。 而江雪歌自杨嬷嬷来求过一次后,便一直躲着她,即便是她有事来回,也让绮纹等人将她堵了,江雪歌可不信杨嬷嬷儿子出事李侧妃会不知道,她没吭一声想来也是深知杨嬷嬷的为人,二来也许也是在瞧着这杨嬷嬷出了事后会投靠向谁?那才是根本所在,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就能将她儿子保出来的事儿,别说这点钱在李侧妃手里算不上钱,即便是在冯氏几个小妾的眼里,也都是不当回事的。 虽然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可关键就在于谁会出手搭了这个茬! 谁揽了杨嬷嬷这个事儿非但不会让李侧妃觉得亲近,反而还会因此而惹恼了李侧妃,且说不定还会因此惹上一身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漫说江雪歌不会做,就是冯氏几个小妾也绝对不会做的,而宁氏做为李侧妃的儿媳,自是不会给自己的婆婆添堵,因此宁氏也不可能理会这个杨嬷嬷的,如今,就瞧着张君好有没有这份心思了。 三个侍妾走后,双儿这才到江雪歌跟前来回话,“杨嬷嬷今儿去了世子妃的院子,瞧那模样许是得手了,回来的时候眉开眼笑的,连厨房里打杂的丫鬟碎了一个碗,她都没有骂,只是罚了银子而已,瞧着似是心情极好,也没了以往的苛刻!” 江雪歌心中冷笑不已,想不到这张君好还真敢应了这杨嬷嬷,看来张君好为了对付自己可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想来自己这边也得防备着点,这杨嬷嬷心思坏透了,再加上个张君好,指不定会弄出个什么阴损的事儿来! “你们最近都多注意着点儿,日常吃食用品什么的都瞧着点儿,屋里有绮纹与入画守着,外人也进不来,就怕她捉了什么旁的把柄来作伐子,你们自己也注意着些,别让她拿着了错处让你们吃苦头。”江雪歌不得不跟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提个醒,毕竟她让张君好损失了两个大丫鬟,张君好心里边定是咬着牙,想将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正说着,却是院子里传来一阵暄哗,江雪歌让朵儿出去瞧瞧,朵儿回来却道是回家省亲的罗嬷嬷回来了,可惜这才刚进门就与杨嬷嬷那个刺儿头对上了。 江雪歌使了双儿与陆儿两人出去象征似的拦了拦,而自己则是坐了窗户边儿上侧耳听着。 杨嬷嬷指责罗嬷嬷省亲的假多超出了两天,是坏了府中的规矩,可罗嬷嬷却是冷笑着顶了回去,“坏不坏规矩还轮不到你这个后院的管事嬷嬷来说三道四,做好你自己的本份才是正理儿。” 杨嬷嬷这些天被江雪歌故意放水而惯出了脾气,都当沁雪园中的人是好欺负的,立时便恼了顶回去,“你当你是谁?坏了规矩还不准人说道,就没见过你这般拿大的奴才,连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又怎么能做得好大管事嬷嬷?就你这样儿的,还不得教坏了下面的奴婢们?还不得连累了主子得个驭下不严的名声?” 罗嬷嬷让三等丫鬟锦儿和悦儿将行礼给送回了房,也是跟这杨嬷嬷对着理上了,“哟,这才几日没有回来呀,这院子里何时多了个主子都不知道呢?杨嬷嬷,你可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了点?竟是管起了外院儿的事儿了?” 杨嬷嬷被罗嬷嬷这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心中自是不忿的,这沁雪园中就连江雪歌这个世子侧妃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何况是这个沁雪园的总管事嬷嬷?她可是李侧妃派过来的人,谁不给她几分脸面?谁不看着她的脸色来做事? 杨嬷嬷这般想着,便是仍摆着那副不可一世的架子,当即就要给罗嬷嬷顶回去,却不想,罗嬷嬷却是未再理会她,反而瞧着双儿开口问道:“几日不见双儿姑娘,可是越发的水灵了,对了,江主子可在屋中?” 双儿给罗嬷嬷福了福身,便是笑着回道:“罗嬷嬷妙赞了,江主子此时正在屋中歇着,这就给您通传一声。” 罗嬷嬷回了礼,便随着双儿朝着主屋行去,临走之时瞧着杨嬷嬷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便是冷着脸子道:“没事做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李侧妃派你过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你来养老的,前院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事儿了?要耍威风回你的后院儿耍去!成天往前院儿跑还有没有规矩?还不快回你的后院儿去!” 说完,罗嬷嬷便不再理会她,直接就往江雪歌的主屋走去,把嚣张惯了的罗嬷嬷给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江雪歌听着罗嬷嬷进来,便是回了主位上坐着,然后绮纹打了帘子将罗嬷嬷迎了进来,罗嬷嬷连忙给江雪歌行了礼,“请江主子安。” 江雪歌瞧着罗嬷嬷也是满脸的笑意,道:“罗嬷嬷一路周车劳顿,定是累着了,这些时日也没什么正经的事要忙,嬷嬷就先歇上两日,院子里的事儿就先放一放,待养好了精神再做也不迟。” 罗嬷嬷一听江雪歌这话,便知刚刚院子里头的那番争吵江雪歌定是听见了的,可她却一副不知道的模样,还让她先休息莫管事儿,罗嬷嬷心思百转,心里便有了计较,“老奴谢过江主子的恩典,有您这样体恤奴才的主子实在是老奴的福份。” “您歇着的这些天院子里的事儿倒是不少,回头让双儿和陆儿一一跟您回了,省得到时候嬷嬷不清楚不好管事儿。”江雪歌这般说着,罗嬷嬷也是听明白过来,江雪歌不是要夺她的权,而是心中定是有着一番打算才是,否则也不会让双儿和陆儿给她讲这几日院中发生的事了。 有些事江雪歌这个做主子的不方便说,也只有让双儿和陆儿在中间做个传话筒,这样,即是不会伤了主子的体面,也免得有些事让罗嬷嬷觉得尴尬。 江雪歌给双儿和陆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随着罗嬷嬷下去了,而没过多久,随着罗嬷嬷回家省亲的锦儿便是前来回话,“罗嬷嬷这些日子并未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在京都的一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瞧着应该是她的老宅子,旁日里也很少跟领居们多来少往,偶尔倒是会带着奴婢和悦儿出去转上一转,而这几日,罗嬷嬷的院子里也只有一个年岁与她相仿的妇人来过一次,但也是避开了奴婢们说的话,奴婢和悦儿两人离得远,并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锦儿的脸上多了几分愧色,“奴婢辜负江主子了。” “这怪不得你,她若是不想让你们听见,你就是削尖了脑袋也不可能听得到的。”锦儿查探不到什么,江雪歌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罗嬷嬷那么谨慎的一个人,锦儿这个有点小心思的小丫鬟是斗不过的。 锦儿脸上的愧色稍微显得好了些,便是道:“谢江主子不怪之恩,不过,奴婢虽然没有听见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是那位妇儿瞧着说话行事都不像是寻常之人,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子的尊贵与气派,瞧着便是指使人使惯了的,一口的官腔,听着倒是好听得很。” “官腔?还有什么?那妇人是自己一个人呢还是身边跟着随从?那随从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江雪歌虽不知罗嬷嬷去见的是什么人,不过一听锦儿之言,却也知这妇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锦儿低头仔仔细细的想了半晌,这才回道:“那妇人身边儿带了两名年纪不小的丫鬟,瞧人的目光凌厉得很,而且也不理人,而另个还跟着两名随从,年纪约摸着三十岁左右,看那模样跟咱们王府中的侍卫差不多,那眼神都凶得很。” 江雪歌眉头一跳,忙问道:“那妇人和她身旁的丫鬟穿着如何?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普通官家妇人的打扮,但是瞧着却很低调,身上也并没有太贵重的首饰。”锦儿想了想有些拿捏不准,便是道:“奴婢眼力有限,也有些吃不准。” 江雪歌点了点头,便是道:“嗯,这一趟你做得很好,倒是辛苦你了,往后跟罗嬷嬷也多亲近亲近,你和悦儿是罗嬷嬷举荐做的三等丫鬟,要有知遇之恩。” 锦儿自是笑着应了下来,她的姐姐才是秦侧妃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而她已经在江主子这里做到了三等丫鬟,不但月例银子拿得多,而且还得了江主子的赞赏,自己在家里也是能说上几句话了,虽然江雪歌说罗嬷嬷对她有知遇之恩,但是锦儿心知这一次是江雪歌对她的试探和考验,便是笑着回道:“罗嬷嬷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定当尽心孝敬,江主子对奴婢有提拔之恩,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江主子所望。” 江雪歌满意的笑了笑,便让她下去了,心里边儿却是琢磨起了这罗嬷嬷来。 按着锦儿所说,罗嬷嬷根本就没有探亲访友,而且还故意的晚回了两日,这又是为什么呢?而锦儿所说那前来拜访的妇人不是普通的人家,身边还带着侍卫……莫非是皇家的人? 可皇家的人除了宫中的那些个主子,宫外也就只有镇南王府才配有侍卫!难道那妇人是从宫里出来的?那宫中又是哪一位对自己如此的关注,竟将人都安排到了她的院子里来了? 不过,瞧着这罗嬷嬷也是从没有做过什么不利于她的事,那么,这罗嬷嬷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你们这些人类每天都玩这些见不得人的阴谋手段,难道不累么?我倒是瞧着都累了!”一个低哑的声音自江雪歌的脑海里响起,江雪歌一怔,便是在屋中看过去,却是除了灵儿与朵儿却没有旁人…… “你那双招子是白长了,看这里,哎呀,看哪儿呢?哎呀,笨蛋……看窗子边儿……”低哑的声音不耐烦的提醒着。 江雪歌心头低骂了一声,你是妖,谁知道你在哪儿啊,听着提示,便是回过头去,一眼,便瞧见了在窗户外面正开得艳丽的一株妖红,正在微微的风里左右摇摆着,似是在嘲笑她的迟钝……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今天青丝也能吃下一碗粥了,更得晚了,还请大家谅解一下,给大家鞠躬道歉了! 鞠躬感谢:as立脚点工友0064投了1票。 第120章 前戏 江雪歌瞄着那抹招摇的妖红,便是让屋中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这才抬起手指朝他勾了勾,仿佛……仿佛是在召唤一只顽皮的宠物! 彼岸不爽地低哼一声,第n次懊悔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天天注意着这个女人! 彼岸火红的花以着诡异的角度扭过头去,只拿着花瓣屁股朝着江雪歌,一副懒得理会江雪歌的模样! 江雪歌见状翘起嘴角露出一弯灿烂的笑容,便是走过去不知死活的扒拉了一下他那支招摇的花朵。 “啊啊,喂……别,别碰那里……不要乱摸……啊,啊~好痛……” 江雪歌愣了愣,终于一脸黑线的停了下来,“彼岸,你再发出这种的叫声,我就让你变成朵阉花!” “歌歌,你好过份哦。”彼岸风骚的朝她飞去一记媚眼,却是忘记了他现在只是朵彼岸花…… 江雪歌默默的转过脸,强忍住眉角的抽搐,便是一掌拍了过去,“别叫我歌歌,我跟你还没这么熟!” 彼岸嗤之以鼻,便是道:“没这么熟还随便乱摸人家,难道不知道雌雄有别么?既然生为雌性,你就应该含蓄点!” 江雪歌挑眉弹了那支妖红一下,引得红火的花朵在空中来回的晃着,口中却是说着,“没文化真可怕,身为植物就要有植物的自觉,要明白,咱们不是同一种类,又何来雌雄之说?” 彼岸闻言顶着那朵大红花蹭了过来,“好吧,既然姐姐不承认自己是雌性,那么请问姐姐是不是母的啊?如果是母的,那就请不要随意的骚扰公的!” 江雪歌头上黑线无数,便是将它捧在手心里左右搓揉着解恨! 彼岸用力的挣扎着蹦出来,“喂喂,很讨厌呢,这样让本大爷很没有尊严啦!” “啊?好吧,我很抱歉……”江雪歌忍俊不禁,便是松开了手,半趴在窗台上看着那朵似乎更红艳了几分的花朵,心中腹腓着,它不会是脸红了吧? “哼,本大爷是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彼岸不停的花枝甩来甩去,没有叶子的花枝上,更显得花色艳丽似火一般。 “唔~好吧,那你想怎样才能找回你丢失的雄性自尊呢?”江雪歌无奈的看着它,眼中是她都未曾发现的宠腻。 彼岸花枝一阵摇晃,一个眨眼间便化身为了那个红衣少年,临风而立,眉目华美,游若惊鸿…… 江雪歌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化身为人的模样了,可这次却是在阳光之下第一次看得这样清晰,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妖娆艳丽……一时间,竟将他看得呆了去。 彼岸孤傲地回视着江雪歌,自是将她那副看呆了的表情瞧在了眼里,心中立时便泛上几分得意,“你一个小小的半人类,又岂能明白一个妖的尊严丢失了又是如何能弥补得回来的呢?不过嘛……若是你能让本大爷也摸回来的话……那本大爷兴许能不计前嫌哦!” 他从来没有见这么不怕妖的女人,而自己这一头一向让人厌恶的红发,在她眼里却是真心的极喜的,而且她的笑容很温暖,仿佛是那初夏里最温暖人心的阳光,不知不觉间竟是照进了他的心间,这是他在弱肉强食的妖界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居然有一点点贪恋上这种感觉了呢! 江雪歌却只是弯起嘴角,看着那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放在现代,还在读中学吧?心中觉得好笑,便是道:“小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小男生是不可以随便调戏大姐姐的哦。[.超多好看小说]” 彼岸一听这话,当即便跳了脚,“谁是小男生,本大爷都五百多岁了,比你大了可不知多少岁,你……你意是敢如此的欺侮本少爷,你……你放肆!” 彼岸的脸色涨得通红,江雪歌更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样的大,跟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敢说出来,便是陪着笑道:“好好,是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么?真是的,还以为你很能开玩笑呢,想不到竟是这般的激厉……也太无趣了!” 彼岸刚开始听着还行,怎的越到后边越不对劲,最后更是被江雪歌后面那话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即便道:“你……哼,不理你!” 江雪歌见他要走的样子,便是伸长了手位住了彼岸的袖子,笑逐颜开的摇着他的衣袖道:“啊,小彼彼你先别走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哈,你这位大爷可一定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那样就显得太不大度了是不是?呵呵,再说了,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呢?” 彼岸强仰住一掌将她拍飞的冲动,伸出两指拎起她的后领拉开两人的距离,便是傲骄吐出一字:“说!” 江雪歌便是将脑袋凑了过去,“你有没有认识的画师,能将人照着给画下来,不用十分相像,只要有六七分相似便成!” 彼岸警惕的看着她,便是问道:“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你要做什么?” 江雪歌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倒真没想到他真认识这种人,便是眯着眼凑了过去,小声的说道:“呵呵,这个,嘿嘿,是这样的……” “你……你竟是要本大爷去帮你弄那种东西?你……想拿来做什么?”彼岸的表情和心情都很郁闷,虽然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雪歌一个女儿家家的,竟是要他去找那种东西,找来做什么?要和谁一起研究?是与她的夫君么?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种可能,彼岸的心中便是一阵别扭。 江雪歌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便是轻描淡写的道:“还能做什么?你拿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呗。” 彼岸登时便急了,按着窗台差点跳起来,可是脚刚抬起来就又缩了回去,心里却是在嘀咕着……好险……差点儿就被套了进去…… “本大爷可是正人君子!”彼岸不知从什么地方抓出一把小扇子扇了两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瞄了江雪歌一眼,这才又道:“要不是受人所托,对这种秘戏图,本大爷根本就不屑一顾……” 江雪歌听着他这番装腔作势的话,当即便乐了,这小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女子的闺房诱惑别人,虽然目的是想吸人类的精气,与情爱无关,可瞧着他那熟略的哄女孩子的手法,还敢自喻正人君子?江雪歌第一个不信!呀呀,这妖男还真是厚颜无耻啊,“是啊,你都看真人的,当然对图不屑一顾了。” 彼岸吃了一瘪,有心想辩上两句,可对方是江雪歌,对于这种话题终是不好与她大肆谈论,便是扭过身子一个劲的扇着扇子,江雪歌也不急,反正他若是搞不到,她最多去跟北风烈说上一说,以着北风烈那只达目的不计过程的心性,自是会帮她处理好这事的,可她并不想依靠他太多,那样显得她自己也太无能了。 彼岸背对着江雪歌,过了好半晌心里边儿的郁闷才渐消下去,这才又回过头来不甘心的追问道:“你要是不说,下次别想再找我帮忙啊!” 江雪歌今天心情不错,计划中的事一直都在撑控中,便是笑眯眯的道:“先不说这个,你找的画师可不光认识就行,还得是个可靠的,就是专画那种画的,你认识么?” 彼岸半晌没有言语,这还是陷阱啊,刚刚他才正人君子了一把,怎么能又认识秘戏画师呢?可事实上,他还真认识这样的一只妖呢…… “咳咳……你要什么风格的……”彼岸还是以江雪歌的要求为先,不要脸了,毕竟江雪歌身上的暖意是他贪恋的,他不想失去这份温暖。 江雪歌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慢慢地伸出手指勾了勾,彼岸叹了一口气,这是女人么?却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江雪歌倾身过去,小声儿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彼岸那张妖媚的脸越听越精彩,最后还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竖起了大拇指夸了江雪歌一句,“你可真是太坏了,我本来还想你是不是给你那夫君的妻妾们弄的,没想到你盯上的是另有其人啊。” 彼岸在王府中几日,早就将这里面的道道给知晓了个七七八八,这府中瞧着光鲜亮丽,实则暗地里全是见不得人的肮脏,而江雪歌在王府中举步维艰的处境也是让他都鞠了一把同情泪,这也是他留下来的原因之一,虽然不知道他自己何时有了慈悲之心,不过,他不想看着这个在群狼四环之下仍不折不饶的挣扎生存的女子,就这样成为各种斗争利益下的牺牲品。 “嘿嘿,过奖过奖,不过这事儿还得让你的画师瞧准了再画啊,可别画成了李侧妃或是她的儿媳妇……”江雪歌怕他到时候画错了人,那于她的计划可不好。 “放心,那种大婶,本大爷怎么可能会认错,一准给你画好了再交给你过目!”他的理解能力有那么差么?连个人都认不准?白活几百年了! “嗯,到时给我看看也成,然后你再拿去放好,哦,这事儿记得要快,时间不等人啊!” “那你为何不早点找人弄这个?这会儿就是着急也没用,得了,本大爷认识你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就给你找人弄去。”彼岸说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晃身子,原地便只剩下一朵红艳艳的彼岸花。 江雪歌怔了怔,左右看了看,便是试探地喊道:“这不是寻不着人做么,你当我不想早点做啊……喂~彼岸……彼岸……你还在听么?喂……你还在么?” 那花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风中却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无奈叹息,江雪歌的心底随即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蠢女人,那不过是一朵平常的花罢了,你神精啊,对着它鬼叫什么,本大爷去帮你办正事去了,你有什么事儿就在心底里呼我就成,我已经在你身上使了法术,你只要默默的在心底连呼我三声,我便会回应你的!好了,没事儿别乱叫我……” 江雪歌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在确认了面前那朵开得迎风招展的彼岸花真的只是朵普通的彼岸花后,默默的惭愧了一把,便是将头缩回了屋里。 罗嬷嬷回来后,只歇了半日,将沁雪园这些时间里发生的事都知晓了个遍,便是异常高调的将主院里的事全部都接手了过去,而杨嬷嬷则是被她给赶到了后院去,即便她到主院来找小丫鬟们做事,也都被罗嬷嬷软刀子的拒绝了回去,让杨嬷嬷心中好一阵气恼,可又发作不出来,便只得把气都撒到了后面三个小院的人身上,让冯氏与吕氏及孔氏三人心里边直给恨得牙痒痒。 还没过两天时间,冯氏便因为屋中的吃食不对份儿,而跟罗嬷嬷对峙了起来,指着罗嬷嬷的鼻子骂了一顿,甚至是把这理儿都嚷到了张君好的院子里去了。 可张君好早与杨嬷嬷勾搭在了一起,旁日里本就待见不冯氏,自是巴不得有人给那些个侧室与侍妾们添堵,这些个事她更是巴不得越多越好,哪里还会管这种小事,不过,她也知道没个人出来说道说道,这事就会闹个没完,便是让她跟前的周嬷嬷出来说道了两句,几句话便将冯氏的话给顶了回去,说道是永乐公主薨了,现在大忌期间,各房屋中的吃食用度要从简,而吃食份例列是应该减份例,让冯氏莫要再这般没规矩的闹腾下去…… 气得冯氏窝在自个儿的屋子里装了三天的病没有出来,而江雪歌早知了此事,不过却仍是装作不知一般,直到第二天了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了此事,然后便是到了后院去看了她两次,不过,她就算在冯氏的跟前,却也不过是听着她抱怨个不停,而她却是旁的多余话一句也未有,也不过只是在口头上安慰了她一番罢了。 “经过这件事之后,杨嬷嬷如今的气势可是较之以往更盛了几分,奴婢瞧着,这‘沁雪园’里都快装不下她了!”双儿来回话的时候也是满心的无奈,显然也是被这杨嬷嬷给闹的头疼。 江雪歌半靠在榻吃着冰镇梨子,一听这个,便是不屑的轻哼两声,言道:“就随她折腾吧,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不过,这火候瞧着也是差不多了,大家都憋了很久的气也快要到顶了,咱们还好说,后院那三个如今可是火都快烧上房了,她怕是也蹦跶不了几日了……对了,听说前儿个儿她还打听着你的家事来着?” 一说到这个,双儿就是一阵气恼,那张小脸瞬间便红了个透,咬牙切齿的愤愤道:“江主子知道了还来排揎奴婢,那死老婆子,也太不要脸了,奴婢就是宁死都不会嫁给她那腌攒儿子的,什么玩意儿,让人想想都觉得恶心!呸!” “瞧你这张厉嘴,越发的说得没边儿了,说得好似我跟你有仇,故意拿这种恶心事儿来臊你似的,我就那么狠儿会把你扔给那么个腌攒东西不成?哼,她儿子如今还在牢里没放出来呢,她竟是开始为她儿子张罗起婚事来了,难道她以为她那儿子还能回得王府来?也不瞧瞧她儿子得罪的人是谁,而她如今在府中也是不得人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了后院儿那三个心眼儿小的,就算攀着了‘碧玉园’那位又如何?也不想想,后院那三个的娘家,就冯氏一家在里边儿使点手脚,也够她儿子受的,还想着用银子换她儿子回来?可真是蠢钝如猪……如今竟是还敢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来了,我若是再纵着她,这院子也别想消停下去了!” 江雪歌还是个护短的,如若这次不是杨嬷嬷把主意打到了双儿的身上,她许是还会再沉上两日再来整治她。 双儿红着小脸问道:“主子您心中可是有主意了?” 江雪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主意嘛……呵呵,只是现在还需要个引子罢了……这样,你去跟冯氏的大丫鬟春桃说,杨嬷嬷问起了她的出身,道是相中了她的姿色却又觉得出身差了点儿,正想着到世子妃的奶娘周嬷嬷跟前去问一问,如若是生辰八字合得上,便要去跟世子妃求了她来当儿媳妇……” 双儿并未完全明白江雪歌的意思,江雪歌瞧着她满眼的迷惑,便是道:“再让人传话出去,就说杨嬷嬷与‘碧玉园’走得很近……” “哦~奴婢明白了!”双儿一听这话,自是明白过来,便是笑着应了下来,不过随即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可咱们将春桃给推了出去,会不会让冯氏起疑心?” “后院子的大丫鬟里就属春桃的姿色是最好的,比得当初那满肚子坏水的春梅可都是不差的,何况这春桃可是冯氏从娘家带过来当通房丫头的,世子爷瞧不上归瞧不上,可却也不是杨嬷嬷那种腌攒人能动得了心思的!”江雪歌轻笑着继续道:“再说了,那春桃的脾气性子就跟她的主子一个样儿,瞧着虽是圆滑得很,可那骨子里可是傲得很呢!” ------题外话------ 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与留言,大么么! 鞠躬感谢:wxf620127投了1票。 第121章 捉贼 双儿仔细的一想,便是笑了,依着春桃那既傲娇又泼辣的性子,又岂能让杨嬷嬷将主意打到自己个儿的身上?她的心性儿一向是高的,哪里会瞧得上杨嬷嬷那腌攒儿子?只要是让她知晓了此事,定是会跟杨嬷嬷大闹一场的,而前儿个她的主子冯氏才与杨嬷嬷干了一场,还吃了闷亏,春桃在旁日里也是受了这老妖婆子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再整这么个事儿来,怕是春桃当即便会气得跳脚,冯氏也会被气得更恨这老婆子,又哪里还会有旁的心思会往深了去想别的? 双儿这么一寻思,自是将事情都想了个通透,便是眉开眼笑的应了这个差事,就退出去开始着手办此事了。 下晌的时候,消失了一日的彼岸也回来了,只是在交给江雪歌图纸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自然。 江雪歌只当他是故作扭捏,却也没有多理会他,只是拿过图纸翻看着,这些秘戏图一共有三张,张张精彩绝纶啊,想不到彼岸找的这个画师还真的有几分本事,画中的女子与那人的面貌虽不算完全相像,但六七分的相似度却是有的,而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是完全一模一样,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心。 彼岸在旁边等了半天,却是没等到江雪歌开口,最后他实在是绷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问道:“那个,咳……图画得怎么样?可还满意?” “嗯,不错不错,很满意呢。”江雪歌连连点头,然后将画纸小心的折叠起来后,又交还给了彼岸,笑容满面的说道:“你收好了,回头就放到那人的屋子里去,哦,对了,回头可要好好的赏一下那个画师,人家这手艺可真是没得说,画得还真是既传神又精彩呢!” 彼岸自是笑着将画纸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的收入袖中,再接着就是在坐一旁不说话,可是左等右等,这么等了半天,却是见江雪歌没了下文,彼岸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即就伸出手去递到了江雪歌面前。 “做什么?”江雪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是将目光睇向彼岸的手掌,仔细的看了半晌,然后略有感概的说道:“唔~你的生命线可真够长的啊……嗯,就是婚姻不太顺利……” 彼岸耳听江雪歌冒出这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当即便没好气的收回了手,“你这脑子里成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呢?还当起算命先生了?想糊弄是不是?你不是说要打赏画师么?给赏钱啊?要不然点处子血也成啊,我那画师朋友是只山精妖怪,旁日里最喜这个东西了!哦,也不用给太我,意思意思的给个一斤半斤就成了!” 江雪歌正扬着笑的脸,当即便落了下来,气得差点儿没有吐血,处子血?还一斤半斤的只算意思意思?他可真好意思开这个口!这脸皮也厚得太没边儿了吧,她又不是神仙,上哪儿找这个东西去?莫说半斤八两,就是一丁点儿也没有! 江雪歌鄙视的瞧了彼岸一眼,“你那只朋友可真变态!那个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弄得到?这不是为难人么?不过,女子的经血却是要多少有多少,反正府里的女子多,若是你那朋友好这口,那我倒不介意寻了这东西送给他,当然,如果你也好这口的话,我一定也会让你喝个够的!” 彼岸差点儿没被江雪歌这话给气得吐血,这还是不是女人啊?一点正常女人该有的矜持都没有,这种话岂是能随意出口的?还给他,呕……想想都很反胃也! 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想不到竟是把自己给气着了,彼岸气得都不想跟她说话了,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对,便是道,“女子家家的,说话怎的这般粗俗?哎呀,行了行了,别瞪我,就当我刚刚那是得了失心疯,糊言乱语当不得真的!不过,大婶,赏钱你总得给吧?这画可是你要的,钱当然也得你自己来出了吧!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可别指望着我会给你出,我是只妖,身上可没有那些个俗物!” 江雪歌盯着他看了半天,直看得彼岸都有些发毛了,江雪歌这才如见了怪物般的神情,言道:“你们不是妖么?难道就不会什么点石成金的法术?或是随手变点银子银票出来的幻术?” “喂,你别当谁都法力通天好不好?那些用法术变出来的银子支撑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自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想想,若是你到了手的银子突然间却变成了块一文不值的石头,你会不会生气?大婶,妖也是有做妖的道德基准的!才不会像人类一样没有原则,为了一已之利便去做这种缺德的事!”彼岸一副鄙视的模样。 江雪歌眨眨眼,看着那只口沫横飞,一副正义凛然高赞着妖品妖格的某只半晌,便是突然转过身去指着外头感叹道:“唔~今儿的天气不错啊,很适合出去散个步啊,采个花啊什么的……” 不是她不给钱啊,她最近手头也是紧巴巴的,拿不出钱来啊,火锅店的生意还得用她手里的资金来周转,而王府中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她是一个子儿都不敢乱花啊! “散什么步?采什么花?大婶,外面烈阳高照,这个时候出去既赏不了景儿,也赏不了花儿,只会被晒成个人干的份!”彼岸狠狠的鄙视了她一把,这假话说得,也太没有水准了,彼岸不由得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便是一副无语的模样叹道:“大婶,你不是吧,连这么点儿银子你也舍不得出?你也太抠了吧?” 江雪歌双手一摊,便是苦着脸叹道:“不是我不给你啊,我现在也只是刚解决温饱问题,要不你先帮我垫着,回头等我手头有了余钱再给你成不?” “你……”彼岸看着那张皱成了一团的小脸,刚想损她两句,可又忽然想起了她在王府中的各种不易,只得认栽的叹了一口气,“我这是积了哪辈子的德啊?帮你跑腿不说,还得帮你打赏银钱,你可真是抠门儿死了!罢了罢了,算我倒霉,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就是专门来还你的!” 江雪歌闻言当即便乐了,“乖,就知道你最好了。”说着便是去揉他那头招摇的红发,这颜色正得可真是好看呢,比前世那些美发店里染出来的可是漂亮多了,最重要的是永远不会变色,永远不会掉色,真正的天然无污染!真想也去染一个! 彼岸瞧着那只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磨了磨牙,便是忽地将她的手抓了下来,探头过去作势就要咬,不过,这么磨了半天牙,最终也是没有咬下去。 “想咬我啊?”江雪歌另一只手不客气的拍了他一下,“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把你这头漂亮的红头发给剪了当毽子踢!不信你试试看,别以为我下不了手哦。” 彼岸心中好笑,却还是故意的朝她呲了呲牙,对着她的手腕空咬了一口,牙齿与牙齿间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然后这才抬起晶亮亮的眼睛看着她,笑道:“哎,怎么办?本大爷又有些舍不得了!” 他的神情十分的认真,眼中也没有了调笑的意味,如此妖孽得过份的正太脸,再加上正太脸上那闪着灼热的目光,当即便让江雪歌有些抵抗不住,只觉得自己的脸莫名的热了,然后便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往回收手,可是彼岸却似故意的一般,竟是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江雪歌连扯了两回,彼岸都没有松手,她干脆就放弃挣扎了,只是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问道:“你这样,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调戏我么?” 寂静…… 看着江雪歌那张严肃得过份的脸,一股浓重的挫败感瞬间袭遍彼岸的全身,他抿了抿嘴,然后终是松开了手,只无力的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会破坏气氛!”她就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子般娇羞一点点么? 江雪歌讪讪的笑了一下,缩回手拢在了袖子里,然后抿了半天的唇,终于又开了口:“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帮我想一想?” 彼岸挑眉看了过去,江雪歌便将江府明知淑妃的打算与意图,却仍执意的想把江夜月给嫁进王府中来的事情说了一说,然后怕彼岸不清楚她娘家的事,又将江家上上下下的人物关系都说了一通,然后才问道:“你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彼岸理了理思维,重新把江雪歌刚刚说所的事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便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叹得这么无奈了,这个女人旁日里瞧着很聪明很有心计,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卡壳呢?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看不出来,一想便知道是她想得太多了,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绕糊涂了,便是道:“很简单啊,王府这个地方或者是王府中的某个人身上,有他们想要图谋的东西!” “嗯?”江雪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样子有些呆呆的,瞧在彼岸的眼里,虽然着实很可爱,可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彼岸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便是道:“就是说他们在算计着王府里的某个人或者是某个事。” 算计着某个人或者事?江雪歌脑中闪过江家人的做派,猛地瞪圆了眼睛,“他们一直在打世子的主意,就是想要让江夜月爬北风烈的床,而她为何不去找王府里别的男人?王爷或是大公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呀,为何单单是只想进世子后宅?难道他们只是在打世子的主意?还是……在打我的主意?” “行了行了,不用这么激动。”彼岸万分同情这个被自己家人给算计的女人,便是叹道:“……你这个女人虽然使起坏来的时候挺损的,不过就是反应太慢了!本大爷就是太良善了,这事儿既然知道了,怎么的也帮你一把不是?你也甭乱猜了,等我去帮你查看查看再说,总之是不会让他们将来在你的背后给你捅阴刀子的。” “啊?真的?会不会太为难了?”江雪歌这话说得有些勉强,果然,她话锋一转,便是冒出一句让彼岸满头黑线的话来,“不过,先说好我现在可没有钱给你啊……”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抠啊?罢了罢了,反正我用钱的地方也少得很,算我义务帮忙吧!反正这事儿也不算太难办,不过就是打探个消息什么的,去问问她身边的那些个娇花娇草就成了,我就不信,他们做的事没有人类看见,难道还没有花花草草看见?” 江雪歌一听这话就乐了,朝着他挤眉弄眼了半天,便是调侃道:“你就直接说你想去跟那些娇花娇草交流感情得了!” 彼岸当即便挫败地垂下了肩膀,连那头招摇的红发都瞬间耷拉了下来,他暂时不想和江雪歌说话了,这女人总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彼岸无力的冲江雪歌摆了摆手,身子在屋中一晃,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江雪歌啧啧嘴,做妖就是好哇,来无影去无踪,可比做个人类要强太多了,她当初穿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直接穿到一个妖怪身上去啊?若是穿到个法力高强的妖怪身上去,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的做人了! 江雪歌知道彼岸是去放画纸去了,看了看刚刚被彼岸抓过的那只手腕,江雪歌的脑子有些乱,不过,说实话,她对彼岸的第一印象有些复杂,既觉得他是个危险的人物,又无端的觉得有些亲近,而这几次相处下来,感觉他人还是不错的,可是,也仅限于此了,她只当彼岸是一个朋友,一个能随心所欲聊天的朋友!虽然她隐隐察觉到了彼岸对自己,好像有那么点点的意思,可是,她却根本不知道彼岸为什么会对她起了意思?难道是因为她夸过他的红头发好看么?噗!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过,想到那么妖孽的一个漂亮正太刚才拉着她的手不放,她又有点脸红,不过她很快便失笑,自己这是想多了吧?那只妖孽哄骗女子的手段可是高明得很,这种事情肯定是经常做的,又怎么会真对她有意思呢,再说了,自己也只是把他当成个像弟弟一样的朋友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回过神来,江雪歌便是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开始把精力用在了正事上,将这几日的事在脑中又过滤了一遍,便是将朵儿与陆儿唤了进来,然后小小声儿的跟二人说道:“院子里的事差不多该结了,双儿已经去着手办了,你们俩也别闲着,就这样……东西不见了……捉贼……” 朵儿与陆儿自是一口应了下来,对付那种人,她们俩可一点也不会手软,何况这些日子她二人也没少折腾这杨嬷嬷。 开始的时候江雪歌用枸杞子,淫羊藿,沙苑子,五味子,山芋肉这几样东西配了副提神茶,让陆儿说是养身茶送给了杨嬷嬷喝,旁日里还日日夜夜的给她屋子里点了种能提神醒脑的迷跌香,跟她当然只说是能活血化瘀的好东西,对上了点年纪的老人家最好不过了,这老婆子也是个贪心的,想着好东西有人送,就怕用不完,别人就不送给她了,就差出个门也在手上拿杯养神茶和活血香了,旁日里自是毫无顾忌的天天都用着。 然后陆儿与朵儿又在江雪歌这儿学了点辩穴位与按摩的手法,便跑去拿杨嬷嬷练手,嘴上却说是孝敬她给她推拿,杨嬷嬷想着世子侧妃的大丫鬟给她按摩那可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因此,就算陆儿两个丫头给她按身子的时候那力气使得大,下手也没轻没重的,将杨嬷嬷给捏得浑身酸疼不已,可这杨嬷嬷却仍贪恋着这份旁人求不来的虚荣与自得,硬是将这份活罪给扛了下来,也没有拒了她二人的这份孝敬! 其实陆儿与朵儿两人显然是下了黑手的,这杨嬷嬷虽是个奴才,却甚是好个体面,好个虚荣心,就算是被两人给捏得呲牙咧齿的疼,也硬是咬着牙帮子挺着,倒是让陆儿与朵儿两人暗自偷笑不已。 而旁日里,陆儿与朵儿两人,不管是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去找这杨嬷嬷帮忙,特别是吃饭后,和临睡之前,陆儿两人伙同着旁的丫鬟们轮流着去找杨嬷嬷请教事情,虽然每次都会孝敬杨嬷嬷一些碎银子或者是小物件,但这老婆子毕竟是个上了年岁的人,旁日里被那些提神醒脑的茶水和香给提得精神百倍,然后又被诸多的锁事给缠不开身,一到了晚上的时候,眼睛就算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可一躺到了床上去,却又硬是睡不着觉了,这才来“沁雪园”没多久,她头上的白发却是多了不少。 晚上失眠得厉害,杨嬷嬷到了白日里便常常的犯困打盹儿,可是一旦她打盹,就立刻会有小丫鬟过去向她请教事情,杨嬷嬷因为睡眠不足,本就不好的脾气更是越发的暴躁了,每每总是将那些个来请教事情的小丫鬟们给骂上一顿解气,可她心里边却又是一个将权力看得极重的人,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她都想包揽到自己的身上心里边才踏实,尤其是在罗嬷嬷回来之后,她的管事儿权被收走了一些,便将那跟她夺权的罗嬷嬷给暗暗恨上了,旁日里有事没事都想跟这罗嬷嬷争一争高低,于是,揽权也揽得更凶了。 江雪歌交待完了事情,便是坐在屋中练练字看看书打发时间,这些日子她隐忍不发,就是在等着一个爆发的机会,她旁日里不管事儿纵着杨嬷嬷,让她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而一旦她嚣张到了极点,犯下了错事被揭发出来,她便会被无数的人落井下石,而她如今又与张君好勾搭成奸,旁人见了,摆明了就是张君好善妒,暗自指使着杨嬷嬷拿捏侍妾出气!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李侧妃是绝对不会插手的,说不定还会亲手治了她,因为杨嬷嬷如若出了错处,丢的可是李侧妃这个主子的脸,就算这杨嬷嬷是她的人,可任凭着李侧妃说破了天也是脱不了驭下不严的干系,可杨嬷嬷这般的拿大,却是张君好在背后给纵容出来的,李侧妃心里边有苦说不出,就算心里边儿将杨嬷嬷和张君好给恨了个透,最终也只得暗自咽下这口闷气,不来个大义灭亲将杨嬷嬷拿了,她是压不住众怒的,到时候,不管她治与不治这个老刁奴,她在府中的威信都会被杨嬷嬷给连累受到影响。 李侧妃想要在这件事上将自己摘个干净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她事后处置了杨嬷嬷平了众怒,可是后面,江雪歌可还给李侧妃准备了一出重头好戏呢,到时候,她这份王府掌事女主人的威严还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一想到张君好为了整治江雪歌,即出了银子收卖杨嬷嬷帮她办事,事后在这里边儿却讨不了好处不说,在旁人眼里她还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更会因为此事而跟李侧妃的大房结上梁子,江雪歌的心中便是一阵的畅快,李侧妃与张君好给自己下马威,给自己添堵使手段,她认了,可惜,就是不知道这个结果她们能够不能够接受得了? 到了第二日,双儿的话便是传入了后院丫鬟们的口中,据说春桃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当即便卷着袖子冲了出去,当着杨嬷嬷的面连砸了二十个杯子茶盘,然后又把二十两闪闪发亮的银子扔到了杨嬷嬷的老脸之上,还指着杨嬷嬷的鼻子,骂了一顿老腌攒货痴心妄想之类的狠话! 而杨嬷嬷自是嚣张惯了的,何时被个丫鬟这样指着鼻子的骂得这般难听没脸?不说旁人,就是江雪歌跟前的那四个大丫鬟,何时见着了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给她脸面,又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了?杨嬷嬷当被个丫鬟当着众人这般指着骂,当即也是恼羞成怒了,撸了袖子就跟春桃狠狠的对骂了一通,随后跟春桃吵完了架,她还不解气,回到了自个儿的屋中,便对着伺候她的小丫鬟白荷又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外面人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直听到百荷在屋里一个劲儿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再接着,后面的小院儿中便传出了冯氏屋中丢了贵重东西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沁雪院”又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戏码,冯氏拿着绢子掩着泪脸到江雪歌跟前来便是哭闹个不停,说是丢了世子爷赏的金镯子,是个贵重的物件儿,旁日里她都舍不得戴,当宝贝儿似的收着,谁成想竟是突然不见了,冯氏捶胸顿足的,非要闹着江雪歌使唤人搜院子把东西给找出来。 而吕氏与孔氏两人不免有些多心,冯氏屋中丢了东西,那最先怀疑的人便是她们两个?虽说那东西是世子爷赏给冯氏的,她们瞧着是有些眼热,可那也是因为是世子爷的赏,而不是因为金镯子这种东西,她们虽说没有冯氏与顾氏的出身好,可旁日里又哪里会吝这些个小物件? 于是吕氏与孔氏二人都跟到江雪歌跟前来,说道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手脚都是很干净的,绝对做不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下作事儿来,定是有外人来偷才对的,也是闹着让江雪歌搜院子,还她两人一个清白! 冯氏向来珍惜世子爷赏的东西,便是坐在一旁哭个不停,而吕氏与孔氏则是在旁边不停的抱怨着,一个劲儿的表明自己是清白的,江雪歌心中明了,面上却是一副为难之色,被三人给闹得头疼,眼瞧着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是叹息着故作一副推脱不掉的模样,便是将罗嬷嬷给叫了进来,言道:“……后边儿院子里丢了贵重的东西,且还是冯小主的物件,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是敢连主子的东西都惦记上了,的确是应该好好的查一查才是,这出了内贼若是不揪出来的话,往后咱们住着也是不得安生的!” 罗嬷嬷自是以江雪歌的吩咐为首任,当即便应了下来,可还未等她集结好人手,站在旁边的杨嬷嬷却是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抢着说道:“回江主子的话,既然是后边小院儿里丢了东西,那么理应就该由老奴带着人去搜才是,还请江主子让老奴来着手处理此事。” 江雪歌的面容当即便有些不愉,让罗嬷嬷搜院子是因为她是江雪歌的人,可这杨嬷嬷却是李侧妃的人,这个时候跳出来要搜江雪歌的院子,可就有些于理不合了。 罗嬷嬷不屑杨嬷嬷那股子上窜下跳的得瑟劲儿,沁雪园本就归杨嬷嬷总管,哪里轮得着一个后院的小管事嬷嬷来插手?何况说起来,她也不算是正经的沁雪园奴婢,不过只是被李侧妃临时派过来协理后院的管事婆子罢了,哪里容得着她跳出来指手画脚的想夺了自己的权? 且江雪歌的不悦罗嬷嬷也是瞧在了眼里,这个时候自是要站出来维护江雪歌的体面与自己的权利,省得一个个的奴婢们有样学样儿,都不将江雪歌这位世子侧妃放在了眼里!也不将她这个总管事嬷嬷给放在眼里,便是冷哼着上前言道:“按说小院里丢了东西,你没有看好也是有责任的,这个时候不在一旁好好的反省自己的过错,还想着把手伸到主院里来?这手也伸得也未免太长了些!你好歹也是在王府中当了几十年差的老嬷嬷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江主子的院子也是你这个后院管事嬷嬷能搜得的?” 杨嬷嬷其实早将江雪歌的神色看在了眼里,自是知道江雪歌心里边这会儿是恼了,可是自她进了这沁雪园中后,江雪歌的步步退让早已纵得她的胆子越来越肥,又仗着身后有李侧妃与世子妃张君好为她撑腰,哪里还会真将江雪歌这个世子侧妃放在眼里?这个时候她若是退了,岂不是让张君好觉得她没胆气成不了事?那她以后也别想在张君好手里得到半点的好处了! 这般想着,杨嬷嬷的腰又挺了起来,上前硬要跟这罗嬷嬷较一较劲儿,“江主子自是不会贪那么个金镯子,但是下人房里就不知道了,兴许就是被哪个起了贪心的奴婢给偷走了的,老奴只带着人搜下人房而已,哪里来的不懂规矩?我看是有人做贼心虚,不敢让老奴去搜吧?” 杨嬷嬷说完这话,便是昂着头不带正眼的斜瞟着罗嬷嬷,那意味深长又嘲讽的模样就似在说罗嬷嬷就是那偷东西的贼一般。 罗嬷嬷哪里能让她给乱泼脏水,张嘴便要给她顶回去,江雪歌却是摆了手,只冷冷的开口道:“行了,既然杨嬷嬷想当这个差事儿,那便让她当吧,让双儿和陆儿还有绮纹与入画四人跟着,另外再去将北二和北五唤进来一起去,省得有人鱼目混珠把真正的贼给漏了去,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让我发现是谁的手脚不干净,可莫怪我翻脸不认这份主仆之情!” 江雪歌说完,便是转身回了主屋去,吕氏与孔氏跟在后头,而冯氏还在为弄丢了世子爷的赏赐而低低的哭泣着,旁边伺候着冯氏的大丫鬟春桃则是在不停的骂着杨嬷嬷。 冯氏的心里边越想越是气不过,更因着春桃的事儿让她的心里边怒火止都止不住,杨嬷嬷嘴上说是嫌春桃的出身低,其实她定是暗指春桃只是个侍妾的大丫鬟,与那些正经主子跟前的大丫鬟是比不得的,这不就是在意喻冯氏这个侍妾的身份低么?这就像在冯氏的心里边狠狠扎了根拔不出来的刺?疼啊!恼啊!火气大啊! 不过瞧着也是被杨嬷嬷给气得够呛的江雪歌,冯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江雪歌的霉头,除了哭着给江雪歌增加点压力,她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了。 吕氏的心眼儿比较多,面上瞧着一副文弱的模样,可心里边却是相当有主见的,冯氏丢了世子爷赏的东西,而如今那一肚子坏水的杨嬷嬷又领了搜院子的差事,若是在搜的过程中,在她与孔氏的院子里做点什么手脚,那她与孔氏岂不是说破嘴也说不清了?这般想着,越发的坐不住了,便是行到江雪歌跟前主动的要求带着丫鬟随着众人去搜院子,“回江主子的话,如若就任这群奴婢们搜,旁边也没个主子跟着,怕是有些不妥,如今有些个奴婢的谱都大过了主子了,万一要是有那不长眼睛的糊弄了咱们,或者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往里边儿钻了空子,可怎么是好?” 江雪歌明白她的意思,便是点头允了,“我这会儿也是头疼得很,你若是方便就去盯着些吧,对了,杨嬷嬷年纪大了,让春桃过去搀着她点,省得一会儿累病了杨嬷嬷可就不好了!” “江主子放心,贱妾一定会好好的看着的!”吕氏当即便应了下来,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和冯氏的大丫鬟春桃一起,便出去了。 春桃本就对杨嬷嬷恨得咬牙切齿,哪里会放过一切能报复杨嬷嬷的机会,江雪歌故意让她去搀扶杨嬷嬷,呵,到时候,是往地上摔还是真的搀,就没人知道了! 这边江雪歌也懒得理会那一个哭,一个抱怨的侍妾二人,便是回到了里间的床上躺着,陈妈妈忙过去嘘寒问暖,就好似她真的头疼欲裂一般,冯氏与孔氏瞧着她那样不似作假,还真当江雪歌是被那杨嬷嬷给气着了,两人连那哭声儿与骂声也消停了下去,就怕真的把江雪歌给气出个好歹来她们二人没好果子吃,只好干坐在屋中等着那边搜院子出结果了。 本以为要过许久才能出结果来,毕竟一间一间的搜下人房还是很费时间的,可还没有过半个时辰,门口传传来了急切的暄闹声,一连多个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主屋内间走来,灵儿掀了帘子往外一看,却是绮纹与入画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江雪歌忙叫了几人进来,还未开口问,冯氏便先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可是找到偷东西的贼人了?” 孔氏也是朝着绮纹几人看着,眼里也是有了几分急切,而绮纹脸上一阵急色,只给冯氏与孔氏行过了礼,便是到江雪歌跟前回话道:“回江主子,出事儿了,咱们在主院的下人房里没有搜出什么东西,便是去了后面三个小院子去搜,结果……结果到了杨嬷嬷的屋子里时,却看到伺候杨嬷嬷的小丫鬟百荷姑娘上吊了!” “什么?”冯氏与孔氏只觉得今儿这事儿已超出了她二人的承受范围,震惊得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是搜院子么?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江雪歌闻言也是当即变了脸色,猛的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问道:“上吊了?人呢?有没有救活过来?” ------题外话------ 飘过……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至于男主的问题,青丝一定会安排好的,一定不会让大家接受不了,谢谢大家。 第122章 手段 绮纹连忙点头回道:“江主子莫担心,好在救得及时,那百荷姑娘如今已经救回来了,现在双儿姑娘与陆儿姑娘正在那边劝慰着她,听旁的小丫鬟说,是瞧见今儿个杨嬷嬷又训了她,她许是一时间想不开这才寻了短见,只是百荷姑娘身上有很多伤……奴婢们问她那伤是怎么来的,可是无论奴婢们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只是一直哭个不停,现在那边已经由罗嬷嬷接手主事儿了,可那罗嬷嬷的气焰很盛,见百荷姑娘醒了她就开始指着骂,说她晦气!吕小主瞧不过,就说了她两句,结果她又跟吕小主争吵起来了,双儿姐姐瞧着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特意让奴婢过来请江主子过去瞧瞧。(.好看的小说)” 江雪歌一听那边闹了起来,立时便从床上下来冲了出去,吓得冯氏与孔氏两人连忙起身跟随,可江雪歌走到了半路却是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副恼怒之色的道:“灵儿,快去将邹大总管请到‘沁雪园’中来,他若是问起何事,你就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回了他,一字不落!” 冯氏与孔氏瞧见江雪歌一副被气得脸色苍白模样,自是知道杨嬷嬷这些时日的嚣张让江雪歌忍了不少的气,这会儿显然是爆发了,冯氏心思一转,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杨嬷嬷给办了……冯氏这般想着,连忙上前去扶了江雪歌添油加醋的道:“这个老婆子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小丫鬟好容易救回来,她竟是还不依不饶的逼迫人家,这心怕是被狗吃了,如今还敢跟主子叫起了板,江主子,这种奴大欺主,又心思恶毒的老刁奴,咱们可不能再纵着她害人了!” 江雪歌故作迟疑的看了冯氏一眼,冯氏担心江雪歌一时心软放过那个老婆子,便赶紧给孔氏打了一个眼色,孔氏心神领会,自是立即上前附和着:“江主子,冯姐姐说得对,这个老刁奴实在是太过份了,能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逼得上吊,就知道她旁日里定是虐待人虐得狠了,此次若是不办了她,还由着她在院子里糊来,怕是咱们这些个做的主子都不得安宁了,江主子如今可真不能再容她了!” 江雪歌听到这里抿着嘴寻思了一会儿,便是点了点头道:“你们说得对,旁日里总觉得都是府中的老人,便是给她几分脸面,省得旁人说咱们这些个做主子的不宽容,可如今瞧来,却是不再纵容着她了,今儿这事儿也实在是闹得太过份了,竟是差点儿闹出了人命……不过,现在咱们也不好私下的办了此事了事,因为,人命关天,总是得拿出个章程来才是,我看由着邹大总管来处理此事才是妥当。” 冯氏马上点头附和,“江主子说得对,这事儿已经不单单是咱们沁雪园中的事儿了,这还好人救回来了,可若是没有救回来,岂不是让人家姑娘白白丢了性命?这若是传了出去,说是王府逼死小丫鬟,丢的可不是那老婆子的名声,而是整个王府的名声,既然江主子都请了邹大总管来,咱们自是要上去好好说道说道,省得这老婆子诡辩!” 江雪歌对冯氏说的话没有异议,便是就着她的手正准备走,却忽然身子一软,差点儿就摔到了地上,冯氏与孔氏一怔,便自以为是江雪歌被那杨嬷嬷给气得快晕了,冯氏赶紧的搀扶好她,而一旁的陈妈妈与朵儿马上走上前来扶着她道:“江主子消消火气,为了一个奴才把自气成这样可不值当,依照着老奴看,江主子身体要紧,本就是身子骨弱,可当不得这般气受,还是先歇上一歇再过去也不迟,那边儿不是还有吕小主盯着么,应是闹不出什么天大的事来,如若您还是不放心,冯小主和孔小主两位也在,莫不如让她二位先过去瞧瞧……” 陈妈妈说着,便将江雪歌扶到了边上坐下,江雪歌手扶着头装晕,便是点点头道:“罢了罢了,我这头也是疼得厉害,走路都没甚力气,还是你们二人先过去好生瞧着点,可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才好……我先在这里歇上一歇,待邹大总管来了,我再过去便罢。” 那杨嬷嬷背后就算有天大的依仗,明面上却也不敢越过邹大总管去,毕竟这王府中的下人都统归邹大总管来管理,莫说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嬷嬷,就是李侧妃见着了邹总管,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只因为这邹总管在府中的权势堪比李侧妃,且他背后还有王爷! 冯氏与孔氏瞧着江雪歌将邹大总管都请了出来,心中自是明白,只要一旦惊动了邹大总管,那老刁婆子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会儿两人早就极不可待的想过去痛打落水狗了,一得了江雪歌的吩咐,立即便告了声退,就脚步匆匆的往后边儿小院子赶去了。 瞧着那两个匆匆而去的背影,江雪歌嘴角淡淡的勾了起来,陈妈妈自然知道这事儿是江雪歌安排的,却还是感概道:“这事儿可弄得够吓人的,这若是去得不及时可如何是好?” 江雪歌也是叹了一口气,“她也是被逼得急了,天天被那老婆子关在屋里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也没得选择,虽然这上吊是假的,可她那一身的伤却是真的,与其留在那里天天被杨婆子虐待,莫不如豁出去拼一把,而且提前就叫双儿和陆儿教了她许多遍,又掐着点儿的来,不会出人命的,往后就留在咱们院子里做个帮手吧。” 江雪歌这事儿一连着挖了好几个坑,算准了这杨嬷嬷贪功,倒是不负她的辛苦安排,接二连三的往里边儿跳,如今就看邹大总管那边是否借得上力了! 上次北风烈让邹大总管刚往自己院子里补了人,后脚李侧妃便将这杨嬷嬷给放了进来,邹总管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可这心里边定是对李侧妃很有怨念的,而且,经过此事,也让江雪歌知道,李侧妃与邹大总管争权之事在王府中定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二人私下里定是争得厉害,如今就看邹大总管是否会借着此事,在与李侧妃争权中能不能扳回一局了。 陈妈妈是个心善的,一想到那杨嬷嬷的狠心便止不住的摇头。 几人在这边廊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没过多大一会儿的功夫,邹大总管便被请了过来,瞧着江雪歌在这边坐着,连忙快步过来给江雪歌请安,江雪歌这会儿仍旧是苍白着一张脸,按着胸口无奈的说道:“这事儿也是忽然之间闹起来的,我如今还在禁足之中,这个时候也是不太方便出面,这事儿便要劳烦邹大总管来管一管了。” 邹大总管微垂着双目,闻言立即回道:“江主子身子要紧,为着个奴才气着自己不值当,再说,这本就是奴才的职责所在,江主子还是回屋中去歇着罢,免得气坏了身子,这便是奴才们的罪过了。” 江雪歌点点头,“有您这话我便放心了,那边儿我就不过去了,一切您看着办便是了。” 邹大总管忙回道:“江主子客套了,奴才定将此事办好,绝不会纵着恶奴在王府中生事。” 说着,邹大总管便是给江雪歌又行了一礼,这才领着人去后院儿中查事去了。 而这个时候杨嬷嬷已经被人给绑了起来,嘴上却仍是在不停的咒骂着众人,待看到邹大总管也来了院子的时候,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色,不过嘴中却仍是不依道:“邹大总管您来得正好,我行事样样依着规矩来,自认对差事问心无愧,那个小蹄子上吊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绑了我?” 杨嬷嬷旁日里作恶不少,她这般拿大的做派在小丫鬟的跟前撑得起来,可邹大总管岂会将她这份拿大的做派放在眼里? 邹大总管只是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便是斥道:“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规矩?还没轮到你说话,你抢着说做什么?” 杨嬷嬷在“沁雪园”中一向是嚣张惯了,可在邹总管面前她还真是得瑟不起来,当即便撇撇嘴焉了下去,不敢再乱吭声儿抢话了。 百荷此时被众人给劝慰了好一通,这才哭着开了口,自是把杨嬷嬷旁日里对她的苛刻都说了个遍,还由着邹大总管带来的管事嬷嬷们私下里查检了身上的伤,边边百荷控诉完了,便有其他的丫鬟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杨嬷嬷克扣下人月例银子,公报私仇,假公济私,责骂下人……等等事情。 随后,又在双儿与陆儿的撺掇下,还在杨嬷嬷的屋里搜出了不少的银钱,其中还有个五十两的大金元宝,这可不是她这个月银才二两的管事嬷嬷能得的。 邹大总管让她说说这钱的来历,杨嬷嬷不敢往李侧妃的身上说,便说这是世子妃赏给她的…… 于是,“碧玉园”也给惊动了,周嬷嬷代表了张君好前来回邹大总管的话,说是头几日杨嬷嬷去“碧玉园”中求了世子妃,说是她儿子不小心将人给伤着了,需要银钱给人家治伤如何云云。 可周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多大的伤啊?即是不小心,那又能出多大的伤来,再说了,再大的伤也用不了五十两的金元宝吧?何况王府中人哪个不知道杨嬷嬷儿子的事?什么给人治病,不过是她那腌攒儿子跟别人抢花姑娘,打伤了人被丢进了牢里,杨嬷嬷要使钱将她儿子给赎出来罢了…… 反正不管如何,治个伤肯定是用不了那么多的钱的,何况张君好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怎么会给个不相干的婆子那么多的钱?这里边儿的意思是个人都瞧得出来,又何况是首当其冲的那三个人呢? 于是,冯氏,吕氏和孔氏心里边自是把张君好给恨上了,显然是这世子妃妒忌,故意给“沁雪园”中的人小鞋穿,怪不得这杨嬷嬷在沁雪园中张扬跋扈,成天没事找事儿的给那几个小主吃排头呢! 这个时候已经不单单是后边小院子的丫鬟婆子们出来指证了,就连带着主院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掺和了进来,说是杨嬷嬷趁着罗嬷嬷不在的时候,常让主院的大厨房给她上好菜,例菜吃得比江主子都好,而且当差的时候还喝酒,还让伺候江主子的大丫鬟陆儿和朵儿给她捶背…… 丫鬟婆子们都把杨嬷嬷给恨得咬牙切齿,旁日里瞧着她是李侧妃派过来的人,就是挨骂挨罚了也不敢说,但是今儿瞧见杨嬷嬷已经被绑了起来,而且还有邹大总管来做主,自是把心里边早就积攒了很久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脏水污水统统都往杨嬷嬷的身上泼。 这时候的杨嬷嬷就好似过街老鼠一般,人人都上来骂上几句,气得杨嬷嬷直跳脚,可此时就算她骂得有多么的难听,都敌不过“沁雪园”这么多的丫鬟婆子们一起骂她,杨嬷嬷几次差点儿被气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又有人跳出来说冯氏的金镯子不见了还没搜到,沁雪园中的屋子都搜过了,可还是没有找着,兴许就是被这杨嬷嬷给偷了去,只不定被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接着众人便又是一通落井下石,好像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似的,就差没有直接的定了杨嬷嬷贼人的罪名了,可是那镯子在杨嬷嬷住的屋子里却也是没有找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兴许是被她放在了她儿子那里,于是众人便是吵嚷着要邹大总管去搜杨嬷嬷儿子的房间。 杨嬷嬷脸都气绿了,直骂着众人不安好心,这是要故意的要抹黑她云云。 可邹大总管却是不吝她这个,直接使唤了人去她儿子的住处搜东西,然后趁着这段空闲,邹大总管让人把“沁雪园”中发生的事情始末都写了下来,还让问过了话的人都摁了手印,足足拿了一厚叠子的口供,全都是丫鬟婆子们说的杨嬷嬷的恶事。 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边搜杨嬷嬷儿子房间的人回来了,只是那些人的脸色相当的古怪,邹大总管不明就里,不过却是没有开口多问。 那个领头搜屋的小厮给邹大总管行了一礼,便是回道:“回邹大总管,金镯子搜到了。”说着,便是双手将那个溜金雕花的金镯子呈了上去。 邹大总管拿着那个金灿灿的镯子还没开口,旁边的冯氏便惊呼道:“就是这个,世子爷赏给贱妾的镯子就是这个。” 旁边的杨嬷嬷一听,当即便嗷的一声晕死过去,显然是急怒攻心,可在晕过去之前,她却是明白了过来,今儿她是真的栽了!这显然是有人要害她,那金镯子根本就是有人拿出来做伐子,故意陷害她的! 邹大总管将那只金镯子还给了欢天喜地的冯氏,本以为完事儿了,可那小厮却是又将一样东西呈了上来。 邹大总管眉头一挑,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脏物?可这样东西看着也不像啊,这不过只是几张折叠在一起的纸罢了! 可看着那小厮的慎重的神情又不像,便是疑惑地打开来扫了一眼,可只一眼,就惊得邹大总管瞬间瞪大了双眼,嘴张成个o型,随即,那张老脸便是涨了个通红,似是不敢相信般又看向那个小厮,不确定的问道:“这……是在杨嬷嬷儿子的屋中搜出来的?” 那个小厮肯定的点点头,脸上也是有些可疑的红色,而就在邹大总管拿着那三张小画纸惊得膛目结舌,忘记了遮掩的时候,就有好奇的丫鬟婆子们凑了过去看,可也是只瞧了一眼,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倒吸冷气,而邹大总管这个时候也显然是回过神来,忙将那三张小画给收了起来,然后便什么也没说,只带着人去主院找江雪歌去了。 这事儿虽然只算是一个小插曲,可是还是有眼尖的人认出那画中的女人非常像一个人,画里绘的是春宫秘戏图,而且是那种非常精彩激烈生动的…… 一些好奇凑上去见着了春宫图的小丫鬟们,个个燥得满脸通红,就连那些个成了婚的婆子们脸上都有着几分的红润,这事儿怕是不出半天,便会传遍整个王府吧? 显然邹大总管也知道流言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刚刚他明知道那些个丫鬟婆子们也瞧见了那小画纸,可他仍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替那人遮掩! 邹大总管拿着那些个口供直接去寻了江雪歌商议,“……事情的大概现在已经清楚了,却是这杨嬷嬷贪婪成性,贼喊捉贼,竟是连主子的东西都惦记上了,而且还苛骂下人,她责虐百荷姑娘,让百荷一时想不开便寻了短见,这事儿已是有几人听到了责骂声,有人作证的,而她旁日里克扣银钱引起了院子里的众怒,期间还惹了江主子的不悦,倒是老奴用人不淑,疏忽了!” 邹大总管说的不过是场面话,江雪歌又怎么会不知道,便是道:“既是查清楚了便好,那些个丫鬟婆子们也都不容易,她居然还如此苛刻,如今竟是连小主的物见也寻思上了,唉……瞒人不瞒识,邹大总管是府中的长辈,却也知道我如今天处境的难处,可这一次却实在是太险了,也容不得咱们再往后退步,不过此人毕竟是李侧妃赏来‘沁雪园’的,如今您瞧着是否跟李侧妃回一声儿?免得好像咱们撵人似的……” 邹大总管与江雪歌两人心领神会自也不必多言,待邹大总管将那份口供提交给李侧妃瞧的时候,李侧妃当即便怒得摔了手中的青瓷茶杯! 满地的茶水和龙井叶子,李侧妃那张怒急的脸让整个屋中侍候的丫鬟婆子们都战战兢兢,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有坐于堂中的邹大总管仍然面色如常,分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这个不省心的,居然做出这种腌攒事儿来丢我的脸,简单直是太过份了!”李侧妃咬牙切齿的说着,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扭曲,她早就知道这杨嬷嬷是个贪财的又狠毒的,她不怕她的贪,只怕她不够太毒,可如今就是她不放在心上的那个贪字,将她的脸都丢尽了,如今闹出这等子的恶劣事情来,李侧妃的心中自是懊悔不已。 李侧妃当初派杨嬷嬷去‘沁雪园’,一是想插手沁雪园中的事,二也是想使个人去给江雪歌添添堵,而且还特意嘱咐过杨嬷嬷,她是自己派去的人,行事什么都要多斟酌,可是那没脑子的杨嬷嬷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竟是到‘沁雪园’中去抖起了威风,克扣打骂丫鬟婆子便罢,还跟张君好勾搭在了一起,最可恶的是手脚也不干净,竟是连个侍妾的物件也惦记上了! 杨嬷嬷可是她派过去的人,她偷东西不就是在打她的脸么?这简直是让李侧妃气得胸口疼,恨不得将那杨嬷嬷给马上杀了解恨,她不过是有心想要安插个人到沁雪园中把江雪歌看住而已,可如今这么一闹,简直是让她颜面扫地,而最最可恨的是,此事还是经由邹大总管办理,那这事儿王爷必定也会知道! 想起上一次因为宁氏的事,镇南王爷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看来,这一次恐怕也难逃王爷的责怒了! 该死的老婆子,就该立即拖出去几棍子打死了事,省得活着给她丢人现眼! 还有那个该死的张君好,胆大包天的竟是把手都伸到了自己人身边了,着实可恶! 最最该死的便是那个江雪歌,一想到这个女人,李侧妃只觉得心头的怒火更盛,旁人不知道江雪歌的手段,可李侧妃这个在王府中斗了多少年才斗出头的女人,又如何瞧不出江雪歌的心计和手段?这件事儿面上瞧着,她好似什么都没做,可这整件事情的发展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李侧妃只要稍微一想便知这是江雪歌故意纵容杨嬷嬷的脾气,然后再待杨嬷嬷在“沁雪园”中作威作福个够,激起了所有人的怒意之后,她再一举出手,不但是将这杨嬷嬷给扫出了‘沁雪园’,建立了她的威信,而且还让自己和张君好两个人都有苦说不出,这份心计与手段,就是连李侧妃她自己都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李侧妃瞧了一眼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邹大总管,便是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摆了摆手,便立即有丫鬟上来将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都清理干净,而她则是端庄优雅的坐在位置上,似是刚刚那暴跳如雷之人不是她一般。 邹大总管微垂着的双眸底闪过一丝轻嘲,瞬息之间又隐了下去,却是稳稳坐于下首,一言不发。 “她虽是我派过去的人,可如今她犯下如此大错,我自是不会徇私姑息,以免寒了下人们的心,也省得让其他人觉得有机可乘,一切都依着规矩来办吧!”李侧妃淡淡瞧了一直垂目的邹大总管一眼,眸底却是快速闪过一丝阴厉。 邹大总管面色如常,李侧妃这个说法让他一点都不意外,便是回话道:“李侧妃深明大义,是奴才们的福份,如若按照安规处置,杨嬷嬷数罪在身,理应责罚一百个板子,杖毙处置,以儆效尤,可此事牵扯到多位主子,杖毙下人总是有碍主子们的名声,不如子代母过,杨嬷嬷责罚五十板子,其子代母受过五十大板子,不知李侧妃觉得如何?” 邹大总管这话一出,李侧妃的脸色当即便变了,邹大总管这是想把杨嬷嬷的儿子从府中采买的位置上给踢出去,五十大板子,漫说杨嬷嬷挺不挺得过,但其子代母受过这五十大板子下去,可铁定是残废了!而王府中又怎么会用残废了的下人?这与体面不合! 这般想着,李侧妃便是道:“如今那杨嬷嬷的儿子听说还被关押在大牢中,什么时候回来也未可知,也是个可怜的……不若就先把这板子放着吧!” 邹大总管一听这话,便是一副感概的模样,附和道:“李侧妃说得是,是老奴疏忽了,是怪可怜的,连给他母亲敬孝的机会都没有……”这般感叹了一通,邹大总管却又话锋一转:“他被关押在牢中也不知道归期……可王府中的差事可不能因着他就不做了,老奴寻思着,二堂外的二民不错,脑子灵活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倒是可是先让他顶了这份采买的差事,将来待杨嬷嬷的儿子回来了,那五十板子再补上也不迟,然后在另外给他安排份差事便罢了,李侧妃觉得有好?” 李侧妃一怔,当即便是明白过来自己着了这小老头的道了,看着邹大总管那副得意的模样,李侧妃如若此时拒绝了这个提议,便是要由杨嬷嬷一人来独立承担一百大板子,必死无疑,事后也定会传出她心思狠毒的名声,难免会让一众忠心于她的人寒了心! 可那个采卖的差事确真真的是个肥差,她心中自是很不甘心将这个赚钱的位置让给邹大总管的人…… 邹大总管自是将李侧妃的不甘愿瞧在了眼里,心知想要如愿拿到这个采买的位置怕是用点手段了……于是,邹大总管在喝茶的时候,手中那份厚厚的口供也不知是没拿稳,还是怎么回事,却是不小心掉了一地,邹大总管见状,忙蹲下去捡……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那三张折叠起来与众不同的纸张竟是正好落在了李侧妃的脚前,李侧妃低头看了看,旁边一个小丫鬟立即上前捡起来,正要递给李侧妃,邹大总管却是一步冲上来将那纸给夺了过去,并连连给李侧妃告罪。 他越是如此,越是让李侧妃觉得有问题,便是冷哼道:“邹大总管也不怕闪了腰,竟是连这身份和体面都不顾了么?那纸里面有什么?给我看看!” 而此时已有旁的小丫鬟帮他捡起了散落的口供交还给了他,可邹大总管听得李侧妃这话,却是仍将那纸紧紧地捏在手里,只淡淡回道:“这物件不过是从杨嬷嬷儿子的屋中搜得的,怕污了李侧妃的眼睛,依着老奴来看,李侧妃还是莫看为好!” 李侧妃旁日里虽然顾忌着这邹大总管是王爷的人,可却并不代表着她能忍受邹大总管欺压到她的头上去耍威风,她是堂堂的亲王侧妃,要怎么行事难道还要让一个奴才来教她么?李侧妃本就压抑着的怒气,当即便喷发了出来,“放肆,本妃想要做什么,何时开始竟是需要经过邹大总管的首肯了?拿过来给我!” 说着,便是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个丫鬟便是立即上前行到邹大总管的跟前,那意思,显然是要硬夺了。 邹大总管叹了一口气,便是给李侧妃行了一礼,道:“李侧妃息怒,老奴不敢,既是李侧妃执意要看,那老奴自是不敢多言。” 说着,便是直接绕过那个丫鬟,将那折叠的纸片,亲自交到了李侧妃的手里,然后立即又退了下去。 李侧妃轻哼了声,算他识相,别以为是王爷的人就敢明着跟她对着干了,他说到底,权力再大,也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奴才,而她却是掌管着整个王府后宅的女主人! 邹大总管退下后,并没有回座位上去坐着,反而微垂着头立于下首,因为他知道,他一会儿就得出去了。 果然,李侧妃展开那画纸后,便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面上就尤如受到了什么惊吓,不敢置信的盯着手中的画纸说不出话来! 而这个时候,邹大总管却是面色如常的请示道:“老奴刚刚的提议,不知李侧妃觉得如何?” 李侧妃一听邹大总管之言,那张原本惊骇的脸瞬间便冰寒一片,整个屋子里都似如坠冰窖,那双细长的单凤眼冷凝得如刀,生生的射到邹大总管的身上! 李侧妃强压着心头的震怒,冷言问道:“这真的是从杨嬷嬷儿子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邹大总管垂目语气不变,却是肯定的回道:“回李侧妃,是!” 李侧妃手捏着那三张小纸画,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好一个邹大总管,竟是拿着这个来要胁自己让出采卖的位置,好!好!好!一个个都来算计上她了,李侧妃磨着牙齿看着那个垂目立于堂下的人,心中虽是将他给恨了个透,可嘴上却又不得不言道:“即然如此,那便依了邹大总管的意思来办吧!” 邹大总管心中一笑,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领了命便离开了。 看着邹大总管那昂首离去的背影,李侧妃的目光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狠,一想起这些个算计她的人,她的胸口就隐隐作痛,邹总管,江雪歌,你二人好样的,竟是联起手来算计我,好,好,我如若是不收拾了你们,我都堕了自己这亲王侧妃的名头! 最可恶的还有那个不甘寂寞的贱人,竟是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来,“来人,把大少爷给我请过来!” ------题外话------ 飘过……有木有票票啊……感谢大家的支持……偶接着飘走…… 第123章 绿帽子 北风平不知自己的母妃为何寻得他这样急,他刚刚正与小妾玩得正兴起呢,这会儿被打扰了,心情明显有几分不好,不过北风平心下虽然有些不耐,不过却还是扔下了小妾急忙往李侧妃处赶了过去,因为他自己的母亲,他了解,若是没有急事,定是不会这般无故的来寻他,且还寻得这样的急。 一入李侧妃的主院,北风平就发现了今日的气氛有几分不同,透着几分压抑的感觉,李侧妃在王府中顺风顺水的许多年,北风平并不认为出了多大的事,最多不过是被谁给气着了吧,这般想着,北风平的心中便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女人,就是烦事儿多!小丫鬟给北风平掀了帘子,北风平瞧着丫鬟那张俊俏的小脸,便是冲着她暧昧的眨了眨眼,那小丫鬟脸一红,急忙将头低了下去,北风烈翘着嘴角风流地笑了笑,然后这才抬步进了屋,便是立即看到李侧妃坐在里面,那张面若冰霜的脸上隐隐有着极怒的压抑,北风平心中一凝,难不成真的出什么事了?如此想着,便是几步上前道:“儿子给侧母妃请安。” 李侧妃不是亲王正妃,因此就是她的亲生儿子见了她,也只得尊称一声侧母妃。 “安?安什么安?我能安得了么?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一个个的都想着算计我,我还安什么心?”李侧妃一见着北风平那张俊逸温文的脸,就想起了那个让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女人,刚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是腾腾的冒了上来。 北风平眉头一皱,自是瞧出了李侧妃这会儿的心情定是相当的不爽,便是给屋里的下人打了个眼色,那些一直都处于紧绷神精的丫鬟婆子们巴不得马上离开李侧妃这个不定时炸弹,省得当成了出气桶,各人在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立即便退了个干净。 “母妃,这是怎么了?难道谁又惹您生气了么?难道又是那个江贱人?您给儿子说,儿子一定帮您好好的教训他!”北风平上前对着李侧妃温声的劝慰着。 “要是那个贱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哪里还会生气,哼,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了呢?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媳妇儿究竟做了什么丑事?究竟有多么的不满咱们母子?难道咱们二人待她不够好么?还是你在房里不能满足她?她怎么就这般的不要脸,竟是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来?哎哟喂啊,我只要想一想,都觉得羞人啊,这张老脸都被她给丢尽了……”李侧妃这会儿在自己儿子跟前,自是不用继续摆着她的侧妃架子了,一说起这个来,便是捶胸顿足的责骂着。 北风平眼中涌上厉色,宁氏怎么会将他的母亲气成这个样子?旁日里宁氏可不像这么不懂规矩的人啊?这里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北风平自是想不明白,便是上前道:“母妃您消消气,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馨儿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儿?她兴许不是有意的,母亲您可别气着自己,惹她真的做借了事惹您不高兴,儿子一会儿回去就好好的教训她帮您出气!可好?” “我的傻儿子啊,到了现在你还在帮着她说话?你可真是傻啊!什么不是有意的,她做出这事儿来还能分有意还是无意?我现在恨不得掐死她,而你身为她的枕边人,却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做下的好事?哎哟喂啊,你头上这顶绿帽子也不知道是被她何时给戴上的……你那不要脸的媳妇儿背着你偷人呢,还什么事,哼,你自己看看这个!看看你的儿媳妇儿有多么的不要脸!有多么的恶心!”李侧妃恼怒的将那三张小纸画,狠狠的扔到了北风平的脸上,便是尤自在一旁生着气。 北风平疑惑的捡起掉落在地的纸张,便是打了开来…… 纸张上一个颠鸾倒凤,连私位都绘得相当清楚的妇人跃于纸上,那画上的男女纵情交缠着搂抱在一起,画面实在是糜淫得不堪入目……北风烈的脸瞬间便聚起了狂风暴雨,一连三张,张张都是同一个女人的脸,而那个与男子交缠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的女人――宁氏! 虽然北风平不信宁氏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可画中那女人屁股上的那棵黑痣却与宁氏的一模一样,就连生的位置都在同一个地方,这如何能不让北风平不信?不怒?当即便气得将李侧妃屋中的椅子桌子全都给砸了,然后招呼也没跟李侧妃打一个,便怒发冲冠的奔了出去。 李侧妃早料到了北风平会恼羞成怒,也是懒得管他,反正这个宁氏是让她失望透顶了,居然这般的不甘寂寞去跟个小厮勾搭在一起,难道她的儿子满足不了她么?真是个荡妇!若不是瞧在她父亲对北风平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李侧妃恨不得将她直接扔到春楼里去做那千人骑万人轮的那窑姐儿! 北风平出了李侧妃的院子,就直奔宁氏的“秋雨苑”,没等门口的丫鬟禀报,一脚便踹开了宁氏的房门,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去将床上正躺着休息的宁氏给揪下来,甩开手脚便是一顿暴打…… “他妈的,我说这些日子为什么不让爷碰,原来是瞧上了比爷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贱人,敢给爷戴绿帽子,爷杀了你……”北风平双目中的恨意喷薄欲出,怒不可遏之下哪还管宁氏的死活,那张在人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模样,此时早已荡然无存,狠厉的拳脚全使在了宁氏的身上,那下手极其凶狠,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不明就里的宁氏给打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可北风平却仍是不解恨,还在一个劲儿的踹着,伺候宁氏的丫鬟婆子们此时都吓傻了,根本就想不明白北风平为何会对宁氏下如此狠手,直到宁氏晕了过去,宁氏的贴身丫鬟和奶娘才回过神来,当即便吓得嗷嗷尖叫个不停,奶娘更是冲上去将宁氏给护在了身下…… 而这个时候,李侧妃派来的侍卫也进了屋,随即便将北风平给架了开来。 北风平心中的怒气难平,一个劲儿的挣脱扎着想再冲上去踹上几脚,可那拉架的侍卫却是紧抓着她不放,并悄悄在北风平的耳边小声儿道:“李侧妃让卑职给大少爷带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望您行事三思而后行,您如今气儿也出了,适时便应收手,宁氏不能死!” 北风平的身子一凛,便是陡然想起了宁氏的父亲,这个时候若是将宁氏打死了,岂不是生生将她的父亲逼到北风烈的阵营上去?宁氏死事小,可这后果却不是北风平能承受得了的…… 北风平也是个相当有脑子的人,刚刚也不过是被气昏了头,才下手没有轻重,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便是挣脱了侍卫的手,神情冷漠的将身上弄皱了的华服慢慢抚平,然后这才让人出去唤太医来给晕死过去的宁氏瞧伤。 侍卫见北风平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便知他是听进了李侧妃的话,自是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李侧妃果然对自己的儿子了解得够深,知道若是拦着北风平,不让他将心中那口恶气散出来,怕是北风平心中会更加恼怒憋气,她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儿子憋出什么内伤来,因此,才在北风平出手教训了宁氏之后,才让人上前阻拦,反正不过是一个女人,现在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先留着她一条性命,待将来北风平拥有了实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将这个女人的父亲放在眼里? 屋中一通忙乱,宁氏的奶娘和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将她给抬回了床上去,北风平坐在椅子上喝着刚送上来的热茶,却是连动都未动一下,只在一旁吹着茶碗冷眼旁观着。 宁氏的奶娘和一屋子的丫鬟们见状,不免有些寒心,北风平虽然平日里不是太宠爱宁氏,可是却也相敬如宾,何时见他对女人出过手?且还是对他自己的正妻下如此狠手? 这些日子,宁氏的身子一直都不怎么舒服,总是说身上到处都痒,连下身也痒,好些地方都被她给挠破了皮,而且身上也隐隐出现一些奇怪的褐色斑点还有一些小水泡,奇痒无比,宁氏的奶娘想去为她寻个太医来瞧瞧,可宁氏觉得这病有些难以启齿,若是让人知道她得了妇科病,怕是丢死人了,便是不让奶娘去请宫中的太医,只着了人去府外抓了一些治泡疹和瘙痒的药吃着,可这病症却是一点也没有好的迹象,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因此,有好几次北风平来她的屋中过夜,却都被她以各种由头避了开去,如若北风平跟她行了房,那么北风平定是会发现她的下身早已被她给抓得破烂出了脓水……她虽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北风平的疑心非常重,到时候定是会怀疑她的作风问题,她这几年在府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只要将来北风平夺得了世子的位置,那她便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将来更会成为尊贵的王妃,她不能冒任何的风险失去北风平的信任。 宁氏一直以为她得的不过是寻常的泡疹和妇科病罢了,可是待北风平请来的太医给宁氏瞧病之后,她的这种认知便被毫不留情的分裂瓦解,生生将她打到了地狱,当然,那是后话,现在的宁氏早昏得连一点知觉都没有。 没等多久的功夫,宫中的太医便被请了进来,这位太医在治疗跌打损伤方面是个高手,就算是胸骨断了,只要内脏受损不太严重,他都能给治好,因此,北风平派出去的侍卫直接将这位给请了过来。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位太医原先没入太医院之前,其实除了治伤之外,还精通妇科之症,因此,待他的手刚探上宁氏的脉之后,便立时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待小心翼翼的扒开宁氏的袖子查看了手臂,然后又查看了宁氏捂得严严实实的脖颈,便是当即吓得猛退数步。 北风平诧异的看向那位姓龚的太医,一副非常担忧宁氏的模样,开口问道:“内人刚刚不小心摔着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可是情况不太好?龚太医怎的吓成这样了?” 龚太医暗自翻了个白眼,真是青天白日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是专治这种伤病的大夫,岂会看不出摔伤和打伤的区别?摔伤能将身上摔成这样?你去摔一个给我看看? 不过,越是这种高门大户,越是隐晦的事儿多,做为太医,更是深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给陪了进去,偷偷瞧了北风平一眼,看他的样子怕是还不知这宁氏得了脏病,若是他这个时候说出来,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能走得出这个王府? 龚太医一想到这儿个,便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抬起手抹了把冷汗,便是决定将宁氏的病情隐瞒下来,“回大公子,令夫人摔得有些严重,胸骨断了一根,左手骨折了,还有内脏也受了损伤,并伴着有内出血的症状,必须得好好处理一番,然后控制着不并发炎症,才能保下令夫人的命!” 龚太医不得不将宁氏的伤说得严重一些,否则以着这位大公子的深沉心思,定是会对他起疑心的。 北风平闻言,便是皱了眉头,无论如何,现在宁氏不能死,否则,她的父亲那儿定是不好交待,便是道:“那就有劳龚太医了。” 龚太医见北风平没有起疑心,倒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急急的开了张药方,然后又拿出他旁日里很少用到的羊皮手套给戴在了手上,宁氏这个可是脏病,若是不小心些,定是会被她给传染上的,他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只想等到请退的请示下来,便回老家去好好的安享晚年,可不想这个时候被无辜牵连,而害自己受累名声不保! 这边有条不紊的开始医治,而那边江雪歌也是得知了李侧妃对杨嬷嬷的处置,她并不惊讶,倒是对邹大总管趁机捞回个采买的差事颇有点佩服,敢明目张胆的在李侧妃的手里挖油水,这个府中也就只有这位邹大总管敢了! 江雪歌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便是勾着嘴角道:“这一次,她定是把我给恨死了……” 双儿在一旁解恨的笑着:“那也是她们自己个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的,还是江主子您高明,这坑挖得,一个接一个,可让她们吃了大亏了!” 入画人要单纯一些,此时还有些想不明白,便是不解的嘀咕着,“奴婢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何江主子只是安排了这么几件事,就把那杨嬷嬷给拿了?而且还让那背后指使的人有苦都说不出来?” 江雪歌笑着看她一眼,只言道:“这可就只能怪她们自己个儿太贪心了,否则这事儿又怎么可能会办得如此的顺当?” 绮纹笑看了入画一眼,倒是没有取笑她笨,只是给她解释道:“江主子此次便是借助了杨嬷嬷的贪婪,咱们不动声色的由着她跟那三位小主斗气,小主们定是会心中恨上她,然后刚好遇着杨嬷嬷儿子被抓进大牢之事,杨嬷嬷急需用钱,可在沁雪园中又讹不出几个银钱来,而杨嬷嬷虽说是李侧妃的人,可她又怕被李侧妃责骂并落了她儿子的差事儿,便想了坏主意去寻了世子妃,世子妃一向瞧不得咱们主子,便许了银钱给她整治咱们和后院那三位小主,可她这番做法却是触怒了李侧妃,毕竟这杨嬷嬷是李侧妃的人,不管如何都不应该跟世子妃牵扯在一起!” 灵儿点点头,便是接着绮纹的话说了下去,“对,不过就是一些银钱而已,其实只要是杨嬷嬷偷偷的做,李侧妃和世子妃又哪里会因为这个而着恼呢?可惜贪婪的人永远都不会收敛,而咱们的主子又因为还在被禁足之中,对杨嬷嬷行恶的事也只能暂时隐忍,然后到了大家都快忍无可忍的时候,这才将所有的事都给一并捅出来,那杨嬷嬷一月的月银才多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钱?不就是旁日里敛财敛来的么?再加上百荷对她恨之入骨,众人对她也是积怨颇深,哪里能容得她一直这般作恶下去?因此,一瞧见她出了事,便都一起落井下石对付她了!” 陆儿也是说道:“奴婢倒是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邹大总管接了此事,他在王府中的威信高,否则大家是不敢轻易吐出这些委曲的!” 江雪歌笑着点头道,“你们说得都不错,对了,世子妃那边儿有什么动静没有?” 双儿立即上前道:“回江主子,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嗯,旁日里多注意着些,瞧着吧,王府这几日是消停不下来的。”江雪歌说着,便是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灵儿和双儿两人在屋里,便是跟两人耳语了一番。 两人闻言一笑,便是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江雪歌站起身,行到窗户边上瞧着外面开得红艳的彼岸花,脸上的笑越发的深了,那些阴毒之人总是想来算计自己,这回她倒要看看,李侧妃等人要如何应付即接下来的事? &65279; ------题外话------ 飘过……谢谢大家的支持与留言与关注……飘走…… 第124章 往事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古坏消息总是传得要比好消息快许多,这不,还没到晚间的时候,宫中的皇后娘娘便遣了宫人来王府中斥责张君好善妒,并勒令她罚抄“女德”五十遍,好好在家反省! 张君好刚被江雪歌给摆了一道,本就心里边恼恨着,这还没出两个时辰,又被皇后娘娘派了人来训斥她,自是心中怒火中烧,她自是不信皇后娘娘会因着这种妻妾争宠而耍手段的小事,而专程派人来斥责她!这其中必是有蹊跷的,便是花了银子去打点了宫中相熟的宫人,才知道原来是太后恼了皇后,怨她给北风烈指了一个容不得人的妒妇为世子妃,不但自己无所出还嫉恨她人,北风烈如今子嗣艰难都怨皇后当初识人不淑…… 其实太后责骂皇后,其中不乏还有着永乐公主之死的关系,当然,这些事外人是不可能得知的。[] 而皇后因着张君好的关系,让太后寻着了伐子斥责了她一通,这心中自然是怨气难平的,虽然她也知道太后训她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张君好,可却也是因着张君好的事,才让太后有了借口责骂于她,因此,皇后自是将这份怨气迁怒到了张君好的身上! 不过,只是碍着张君好毕竟是出身相府,不好将左相也得罪了去,便只使了宫人来斥责了她几句而已,不过,这份斥责弄得王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自是让张君好觉得不但丢了她世子妃的面子,就是连里子都给丢没了,这份难堪却是比让她进宫去挨一顿骂还要难受! “碧玉园”的主厅之中,张君好把屋中所有能砸的物件,全都给扒拉下来摔个粉碎,似是那些个物件就是江雪歌一般,倒是把一旁的周嬷嬷给瞧得好一阵心疼,那些个物件可都是成色极好的东西啊,可是糟蹋了! “江雪歌,这个恶毒的贱货,贱女人,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张君好流着眼泪怒吼着,周嬷嬷在一旁看着,自是知道她的心中不好受,可是却也力不从心,一边怕她伤着自己心疼的小声劝慰着,一边又在心里边感叹着自家主子的性格太过倔强,如若她肯服个软,宽容大度些,再把相府的大小姐的脾气给收起来,还能不让世子爷怜惜?男人不都是喜欢那种柔得跟水似的女人么? 可张君好这般的端着大小姐的脾气,世子爷会搭理她这个派头才怪,就算她是相府出身又如何?哪里又比得过世子爷的身份尊贵?闹个一次两次倒是无妨,可时间一长,这关系却是越来越僵,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张君好怒不可遏地将屋中最后一个青花瓷瓶给摔了个粉碎,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咽咽的哭着,每次被太后和皇后斥责她无所出,张君好这心里边便是又恨又委曲,北风烈根本就不来她这里,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她哪里能怀得上孩子?可是这些话她又哪里敢说出来,若如实说出,旁人只会说她没本事,拴不住自家男人的心,不止会让旁人白白看她的笑话,还会因此而瞧不起她,她向来自傲,又如何会将自己置于那种丢人的境地呢?而如若不说,旁人也只会道是她自己不争气,连个种也怀不出来!因此,不管是说与不说,最后都是她的错,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指责北风烈半句的不是,这个中的委曲和苦闷又有谁能知道呢? 而自从邹大总管成功的把李侧妃的人,从王府采买的位置上给踢下去之后,便是换上了他自己的人,李侧妃对此什么都没有说,本来还因为图纸到手了,她想提出质疑的,可是宫中来人将张君好给斥责后,李侧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因为她担心自己也会收到太后或者是皇后的告戒,可是等到了第二日,宫中却是半句斥责的话都没有传过来,甚至连王爷对此事都没有问过一句。(.) 虽说没有如张君好一样挨斥丢脸,可是李侧妃却知道,这绝对不是太后和皇后对她没有意见,而是显然已经都懒得再出口了,而王爷自出了那事之后,却是一句话都未跟她说过,就是去军营办差,也只是跟秦侧妃打了个招呼却仍未搭理她半句就走了,这些迹象都表明了,王爷心里边儿定是恼了她的,因此,李侧妃自是把性子给收敛了不少,除了打理府中的日常事务,旁的动作倒是没有再做。 邹大总管在这次的夺权之中争来了一个采买的位置,自是感激江雪歌的,这个人情他是欠下了。 到了晚间饭点儿的时候,门口便有人回来传话,道是北风烈回来了。 江雪歌心中好笑,这个人还真是缺德,每次出事的时候他都不在,可每次出完事了他却赶回来了,这是赶回来收拾残局的么? 江雪歌收拾妥当便出去迎他,正巧北风烈已经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一脸的胡子拉渣,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厚厚一层灰,似是赶了多远的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北风烈的模样瞧着又清瘦了下去,不过满脸的胡子倒是显得他更有阳刚的味道了,江雪歌忙上前道,“爷这是打哪儿回来,怎么搞得这样狼狈?” 北风烈似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似的,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瞧见了她,便是嘴角扬了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一把将她给扯过来摁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爷?”江雪歌拍拍他的胳膊,却是被扬起的灰呛了个正着,立时便咳嗽起来。 北风烈见状,便是歉意的放开她,却又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笑道:“我这都好些天没洗澡了,可呛着你了吧?哈哈……” 江雪歌倒是从没见过他这样大笑过,虽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便是唤了灵儿等人去准备热水给北风烈沐浴。 待灵儿她们将淋浴的热水准备好了,便全都退了下去。 北风烈也没避着江雪歌,自己几下将衣服给剥了干净便踏进了浴桶,当时便舒服得低吟一声,接着就像个大爷似的唤着江雪歌进去给他沐浴。[.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忍不住嘀咕,你是残疾人还是小孩子?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要别人给你洗?可是心下这般鄙视着,嘴上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便是只好认命的进去给他擦身,可刚拿了帕子,便见着了他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伤口虽瞧着都不大,可现在一沾水,隐隐从伤口处透出一点点的血丝,瞧在眼里还是有些渗人…… 江雪歌心中很是好奇,他一个堂堂的亲王世子身上为何总是会出现这样的伤口?难不成他的处境真的这般难么? “爷这身上怎的又添新伤了?” 江雪歌这话虽然算不上多关心,可却是让北风烈心中涌上了一股子的暖意,可瞧着那张有些相似的面容,北风烈瞬间想起了那个让他寒透了心的人,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杀意,便是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动了那样的念头,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或是起了什么隔阂,既是当初花了心思娶了你,我自是要对你负责……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江雪歌正在给他擦背的手颤了一下,却又立即恢复过来,便是笑道:“爷整的般的严肃,倒是让婢妾有些忐忑,不敢听了呢。” 北风烈抿着嘴无奈的叹息一声,自是知道江雪歌有逃避的心思,可他容不得她逃避,他是准备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的,自是该清的事得理清了才行,便是回头睨了她一眼,无奈的叹息道:“你就给我打马虎吧,你还有什么不敢听的?你的胆子大着呢,连李侧妃和宁氏都被你给算计了进去,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江雪歌撇撇嘴,嘟着嘴不满的道:“瞧爷这话说得,就好像婢妾就是个不讲理的人,如若她们不来算计婢妾,婢妾又怎么会理会她们?这还不都是被她们给逼出来的,这天天儿的往婢妾头上算计着,婢妾若是不回敬回去,怕是等爷回来,这沁雪园早都换人了!” “你这张嘴就是个厉害的,太后亲自指的婚,谁敢换人?我如若是不在府中,宫中不是还有太后么?”北风烈勾着嘴淡淡的说着。 江雪歌知道北风烈的意思,如若是她在府中有了事处理不了,只管去宫中递了牌子去找太后做主,太后自是会向着她的。 有了北风烈这话,江雪歌心里边儿自是有了数,便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北风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对着江雪歌,半晌没有言语,直过了好半天,北风烈才开口道,“我这些天……是去镇南边境了!” 江雪歌不置可否,只静静的给他梳洗着头发。 “婉婉是镇南郑氏家族的二房女儿!” 江雪歌心中一惊,手上的动作顿时便失了轻重,差点儿没把北风烈的头发给扯下来,疼得北风烈直邹眉! “对……对不起!”江雪歌讪讪的道歉,其实心里边儿却是暗爽得很。 北风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示意她继续,便是接着说道:“郑家是我母妃的娘家,自我十岁去了镇南军中后,我就一直是住在郑家的,郑婉婉比我小三岁,那个时候我十岁,她七岁,只要我不训练或是上战场杀敌,她旁日里都喜欢跟在我的身边……她待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我分享,慢慢的七年过去,我十七岁了,她也十四岁了,我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和婉婉的感情郑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也并没有阻止我们在一起,于是,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婉婉长大后,郑家便会将她许给我做妻子。” 北风烈说着,眼中便是涌上一层郁色,“可是,我等啊等,郑家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我便想着,莫不是要等我亲自去提亲?于是,我便花了很多心思去寻了礼物,准备去跟舅舅说让他将婉婉嫁给我做妻子,可是这个时候,婉婉却来阻了我,她说,她不想让我再上战场去拼命了,因为战场上刀剑无眼,她怕我哪天突然丢了性命留下她一个人,说我应该回京都来做尊贵的世子……当初,我母妃去世的时候,留给了我四十个忠心的侍卫,他们护着我,一路从王府拼杀奔逃到了镇南边境的时候,我的身边最后也只剩下了十个侍卫……我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了,便没想过要回来,可是婉婉想要做世子妃,她想要尊贵的身份,因此,虽然我真的很不想再回到这个肮脏的地方,但是为了她,我最后还是允了。” 江雪歌听着北风烈回忆着他与旧情人的事,心中却是叹了一声,“王爷呢?你那时那么小,难道王爷不管你的性命,纵着那些人伤害你么?” 北风烈眼中闪过嘲讽,便是轻嗤道:“王爷?他这一辈子,有半辈子都在镇南军中抵御倭寇,就算有心想管,也鞭长莫及,再说他的心思全在他的镇南兵士身上,又怎么有闲心去管千里之外的王府?” 江雪歌摇了摇头,王爷以国为家,以自己的兵和抵御外敌为首任,却是将真正的家置若罔闻,他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 北风烈垂下眉眼,便是继续道:“我回到了王府之后,便去跟父王提了要迎娶郑婉婉做世子妃的请求,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如何说如何的求他,王爷却是根本不同意,可他却又不跟我道明原因,只是道,我若是执意娶郑婉婉,便滚回镇南去,但是这个世子之位便不是我的了,二选其一,选了世子的位置,我便不能娶郑婉婉!” “这个世子之位看起来尊贵无比,可我瞧着那些人天天眼巴巴的揪着这个位置的嘴脸,真是恶心极了,不过就是个虚名罢了,如若不是郑婉婉非要我回来,我还真没有将这个世子之位放在心上!我那个时候一心一意的只想跟她在一起,苦苦求而不得,我也恼了,便又偷偷回了镇南,我本以为去了那边,只要我与她情投意合,她定是能理解我的,就算王爷不同意又如何?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自是能在一起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见我回去了却没有一丝的欣喜之色,反而当即便跟我闹了好大一通的脾气,说我不为她着想,不为她的将来着想,竟是糊涂到连世子的身份都不要了……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然后就开始一直躲着不见我……”北风烈说着,似是想起了当初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的恍惚。 “之后,舅舅,舅妈们便是来轮流劝说,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回王府做世子,这样才能给婉婉一个好的归宿,一个尊贵的身份!其实我又如何不想让自己的心爱之人天天开心?可王爷不同意让我迎娶她,我就是回去做了世子,也没有办法娶她做我的世子妃!于是,时日一长,郑家的人见劝说我无效,慢慢的也对我灰了心,我本以为只要我们真心在一起,那么这个世子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那个时候,天天去求舅舅,舅妈们,只希望他们能理解我,可是,显然郑家并不是这样想的,就是郑婉婉也不是这样想的,当时只以为他们是为了郑婉婉好,为了我好,才让我回来当这个世子的,可是现在想来,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江雪歌默默的听着,却是想不到北风烈还有这般青春的时候,为了心爱的女人,竟是能做到这般。 北风烈叹了一声,便是自顾自的继续道:“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却突然传来了噩耗,婉婉去海边游船的时候,不慎落水被大浪冲走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都急疯了,冲着去了她出事的地方,跳到了那片海里搜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最后累晕过去,郑家当时也派了许多的人搜寻着,可是连着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将她给寻回来,我心中明白,她定是被海浪卷到深海,再也回不来了……” 江雪歌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这郑家的人明显是没怀好心思,而那与他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其实贪恋的,也不过是这个世子妃的位置罢了,而当局者迷,像北风烈这样精明的人,只是身在局中才没有将这些看透罢了! 北风烈将头依在江雪歌的手上,却是苦笑几声,那声音透着几分的悲凉,“我当时伤心欲绝,一醒了就去出事的那个地方守着,就盼着有一日能再见到她……直到,王爷派人将我给绑回了王府,我接了世子的位置,但是对郑家的人也是存了不满,怨他们没有照顾好郑婉婉,怨他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而我也怨父王,怨他逼迫我做选择,虽然我明白他是担心郑家的人权势过大乱了正和国的江山,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怨他!我将这满心的怨气与恨意都用在了对付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人,因此,在皇上与皇后赐婚张君好为我的正妃的时候,我没有反对,官员们往我身边塞女人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只每日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江雪歌知道他的心中难受,可对此她却无能为力。 “就这样,直到有一天,我中了埋伏,被你给救了……” ------题外话------ 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明天的早点更,争取在明天十二点之前传,谢谢大家的支持! 鞠躬感谢投票的亲:632057949投了1票,bookyach投了1票,笑容2009xf投了3票。 鞠躬感谢亲爱的不喜虐文送了10朵鲜花。 第125章 赐死 江雪歌心中微动,眼神复杂的看了北风烈一眼,却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没有与你说过,你与郑婉婉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了是见到了她,后来,你睡着了,我在旁边看了你许久,终于确定你不是她,但是我那棵干涸的心因为你的出现,又活了过来,于是我去求了太后,让她将你赐婚于我……”北风烈说着,转过身来看着江雪歌。 江雪歌心中涌起了一丝愤怒,想不到这个男人娶她,只是因为她有一张与他旧情人相似的脸?她这算不算一个笑话,自己当初竟是还为了他的哭求而感动不已! 北风烈又如何不知她心中是怎么想的,便是叹息着拉住她的手,道:“当初我确实是因为你救过我,又与郑婉婉长得像,才娶的你……这个我向你道歉!但是后来我们相处下来之后,我发现你与她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性子,你外表瞧着柔顺,可内心却相当的有主见和坚强,时而有些小笨,时而狡黠,偶尔还会耍耍小性子……呵呵,很可爱呢!” 江雪歌瞅了他一眼,却是暗自撇了撇嘴仍是没有吭声,她倒是想听听北风烈又如何解释他对自己的杀意? “永乐公主薨的时候,我安插在镇南的暗卫却在这个时候,给我传回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也愤怒!”北风烈眼中涌上了寒冰之色,“你知道么,郑婉婉她不止没有死,现在她还过得相当的滋润呢,我为她伤心难过了这么多年,想不到她却是早已嫁作他人妇,若是她真心与那人相爱,我成全她便罢了,可是她却是嫁给了扶桑国的皇帝为妃子!” 北风烈咬着牙冷言道:“郑婉婉当初落海是假的,死也是假的,郑家想让郑婉婉做我的世子妃,倒是真的,可他们心里边儿惦记的却是我父王手中的镇南兵权!只有继承了世子之位的人,将来才有资格承袭这些兵权,镇南现在有一半以上的兵权握在我父王的手中,剩下的一小部份在我手里,还有的就是在郑家人的手里了,当初我若是执意娶了郑婉婉,那么,将来镇南的兵权定是会被他们给蚕食过去,现在想来,我父王当初不同意,定是早就发现了郑家的异心!只是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这郑家为了一已私心竟是敢与那些倭寇暗中勾结,我看他们是想反了!” 江雪歌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瞧着北风烈的样子,怕也是难以接受这种结果吧? “我当时还不相信,便是日夜兼程的赶去了镇南,并暗中潜入了舅舅的书房,在里面,我发现了郑婉婉写给他们的信件,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而郑家事后为了掩人耳目,先后将一些知道实情的人都杀了,这其中还包括郑婉婉的奶娘,而这个出主意的人,居然是那个旁日里瞧着温柔如水的女子――郑婉婉!”北风烈闭着眼叹了口气,便是接着说道:“我当时的心都凉了,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子竟是这般的阴狠毒辣,居然连自己的奶娘都不放过,那份荣华富贵对她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么?虽然你们面容有些相似,但是你们完全不一样,我当时真是为自己当初的付出感到不值当,在我心伤的时候,我脑中想起了你,我那棵悲凉的心慢慢的又暖了起来,我想着,这样也好,我就当她真的死了,以后终于可以一心一意的待你,与你好好过日子了,于是,我赶了回来,只想早点见到你,可是却在归途中不小心中了暑气,可我仍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等回到了你的身边才晕过去的。” 江雪歌心中复杂难明,不知道北风烈这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但是对那叫郑婉婉的女子却是相当的鄙夷,为了一份荣华,竟是连自己的奶娘也灭杀,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不过北风烈她倒一点也不同情,有道是一个原打,一个愿挨! 江雪歌没有任何时的言语,让北风烈有点小失望,便是接着说道:“是我的错,那天晚上不该把你当作是她,就算我的心中有怨气有愤怒,可也不该将这份恨意用在你的身上,当时,是我糊涂了,我既是娶了你,我就该好好的对你,而不是让你伤心难过,我想着,这样对你不公平,我自己也平不了心里这份不甘心,于是,这些时日我便领着人悄悄去了扶桑国,并潜入了皇帝的行宫,我真的见着她了,可郑婉婉与当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梳着可笑的元宝头,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上抹着腥红有胭脂,浓装艳抹,曲意讨好着那个可以当她爷爷了的老皇帝!她为了一份荣华,竟是这般的不堪!这个时候,我才惊觉,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她是她,你是你,我当初猪油蒙了心,才没有看出她的那份虚荣,她何时真心的将我放在心上过?她在意的永远是身份与荣华!” 北风烈说着,便是看进江雪歌的眼里,温声道:“而你不同,你善良,温和,可爱,我在远处看着郑婉婉,心中想的却是你,这个时候,我才突然醒悟,我早已将你放在了心里,我现在真正在意的人只有你,于是,我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就只为能早点见到你……我知道你的心里定是怨了我的,这不怪你,你生气,你恼怒都是应该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当初虽然是因为你们相似和你的救命之恩才娶的你,可婚后相处下来,我却并没有将你当作是她,也并不是将你当作救命之人来待之,只因你就是你!你就是我认定的妻子!我今日与你坦诚相告,就是希望咱们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因为这个而让咱们之间生份了!” 江雪歌心里边儿其实是有怨气的,谁也不愿意被别人当做是另外一个人,而北风烈虽说将这些全告诉了她,可这也不能就抹杀掉当初北风烈娶她,就是因为她和那个女人长得相似,因此,她当时只是抿了嘴,却没有说任何的话,然后复杂难明的看了北风烈一眼,便默默的离开了净房。(.无弹窗广告) 这一晚,北风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江雪歌,而是去了书房就寝,为此,不明就里的陈妈妈还对江雪歌好一通埋怨,怪她没有将北风烈给留下来,对此,江雪歌却只是苦笑几声,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日一早,北风烈让人给她送来了一个大箱子,灵儿和双儿嘻笑着上前将箱子打开,却是一整箱还未处理过的貂皮里…… 江雪歌心中惊诧,就算她再没有什么见识,也知道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专门养殖貂的地方,一张上好的貂皮可是能卖上不少的银子,而这样箱子上好的紫貂,北风烈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别说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貂皮大衣,就连弄一个貂皮的披风都是极难的,只因所猎貂皮是不同色,即便能攒到同色的貂皮,也都是宫中的妃子们才有幸能得到,就是连一些品级低点的贵人们也都是没有的。 当初江府为她置办嫁妆的时候,也弄了几张上好的貂皮,做了帽子和围领,那些个边边角角的也都没有浪费,全都做成了小件缝在了冬袄上做袖子领子,太小的就做成点缀衣服的小饰物。 瞧着那一箱子的紫貂皮,旁边侍奉的丫鬟婆子们无一不露出艳羡的目光,纷纷感概自家主子得了世子爷这般的宠爱,旁的人哪比得了? 江雪歌心中乏起一丝难言的苦涩,北风烈这是在向她示好么?还是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所以才费劲心思的去寻了这些个稀罕的物件来哄她开心? 其实江雪歌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早就已经想明白了,她既是嫁给了北风烈,北风烈虽说先前有点渣,但是贵在他向自己坦白了一切,向自己道歉了,以着他那孤傲的性子也是不易的,北风烈说起来,也就这一件事不对,旁的待她还是极好的,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她总不能因为另一个女人,便与北风烈的关系闹僵了,毕竟,他们现在是夫妻,现在四周都是群狼环伺,他们俩人若是不同心,那么,定是会被那些人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让北风烈知道她已经愿谅他了,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就得先凉一凉他,否则他越发的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不过看着那满箱子的好东西,江雪歌的脸上也露了笑意,不管如何说,北风烈有这份哄她的心,有这番亲近的心意还是难得的,便是让侍卫们将这箱子抬到了江雪歌的库房里去。 到了下晌间的时候,府中悄悄传出了流言,道宁氏不甘寂寞,与杨嬷嬷的儿子有染,那小厮还将与宁氏通奸时的模样给画了出来,说是有好些人都亲自瞧见了的,那画的内容更是不堪入目,下作到极点……这事儿越传越离谱,又有说看见宁氏和小厮在小花园里偷情的,又说宁氏还勾引过旁的俊俏小厮……反正流言这个东西,传来传去就变了样,当然,只会越来越糟,不会越来越好! 而李侧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都砸了她最喜欢的白玉茶杯,更是下令府中的下人不得再乱传,若是让她发现有谁私下里浑说,便一律杖毙! 这般狠厉的话一下,府中的奴才们哪里还敢说?自是都消停了下来,可是这流言早就传了大半天了,那速度却是止都止不住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则丑闻已经传到了府外去了。 这还不算,到了第三日的时候,一个在此事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杨嬷嬷的儿子――石蛋回来了,此时他还对府中发生的一切事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老娘已经被杖毙了。 他被放回来,其实并不是京府尹大发慈悲,而是这石蛋得病了,且还是脏病,这可是会传染的,陈府尹得了吩咐,其实也只是配合一个某些人的行动,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将这人放了便成,可是陈府尹却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得脏病,本想再关他几日沉上一沉,可瞧着他得了脏病,陈府尹哪里还敢多留他?于是,当即大笔一挥,便将这石蛋给放了回来。 这石蛋一回府中,却立即被邹大总管的人给拿下了,然后在石蛋惊恐尖叫之下,小厮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他给拖到长条凳上去代母受过那五十大板子再说,可是在脱了石蛋的裤子行刑的时候,大家瞬间便怔住了,这石蛋的屁股上就没有一个好地儿,全都长满了烂疮和暗褐色的斑点,还有一个一个还没破掉的泡疹,而那些破烂了的地方正流着黄浓水,瞧着实在是太让人惊悚又恶心了! 邹大总管眼睛毒辣,瞧着那石蛋身上的斑点和泡疹不像一般的病,便是使了个心眼儿,指使着人去府外请了个大夫过来瞧,可是这一下可是查出大问题了,这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石蛋这个腌攒货竟是得了那下作的霉毒之症! 这一下,可吓坏了碰过他的那些个小厮,尤其是那两个扒他裤子的人,立即哭丧着脸奔回去将手给洗了又洗,搓了又搓,差点没有将身上给搓掉一层皮下来。 于是,邹大总管也懒得给他行刑了,这种人如若打死在王府中,都是晦气!便是直接将这石蛋给赶出了王府! 而这个消息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王府内外,一时间,各种流言纷纷又起,有说是石蛋经常去花街柳巷寻花姑娘,这得脏病嘛肯定也是早晚的事……而前一天才压下去的流言这个时候又死灰复燃了,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下人们都在传,说是这宁氏与石蛋通奸,然后定是也被石蛋给传染上了这等子的下作脏病,要不然昨儿个怎么会传了太医过府中来瞧病?早不摔伤晚不摔伤,这个时候摔伤了,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吧?这里边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她得了那等子见不得人的脏病,又不敢让人知道,才寻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让太医来悄悄瞧病吧? 这流言传得又快又凶猛,快得传到李侧妃与北风平的耳中之时,就是想止都止不住了! 虽然李侧妃仍然是严令禁止府中下人传流言,可是到了晚间的时候,这件事儿早就在府外坊间传得个沸沸扬扬,而更有好事者,将这件事给上报到了宫中去,于是王爷被皇帝下了折子训了几句,世子爷也被太子一党的人揪着这个事儿好一通嘲笑,不过北风烈可不吝他们这个,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太子一党的人有些挂不住脸了,于是纷纷转道,去看北风平的笑话去了,于是北风平悲催了,各种各样的怀疑,不耻,嘲笑……的话语或是目光,都快将他给逼疯了,可他除了心里边恨死了给他丢人的宁氏,却也只有躲在家里边不敢再出门! 没过一日,一道旨意赐了下来,宁氏善妒成性,私自用刑残害妾室,令其流产至死,另恶毒之举数不胜数,罪不可赦,赐白绫一匹毒酒一杯。 而另一道旨意却是赐与李侧妃的,道李侧妃深蒙天恩,恩封侧妃,本应帮着王爷好好打理王府内宅,然却纵容自己儿媳残害宗室之后,又不思进取,不承孝道,骄奢淫逸,多番劝阻,仍一意孤行,着日搬去宗庙自省。 这一番连削带打,宁氏的旨意是皇后下的,皇家容不得这样的丑闻,更容不得留下她来给皇家抹黑,因此,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得了脏病,宁氏都必须得死,且皇后问寻过那个给宁氏瞧病的龚太医,宁氏是真的得了脏病,这样铁一般的事实不容辩驳,只不过皇家得顾着皇家的颜面,得寻一个合适又拿得出来的借口去堵天下间的悠悠之口,因此,北风平另一个怀了身孕的小妾便无辜受累,被皇后拿来当成了遮掩皇室丑闻的遮羞布,当了替死鬼,被宫中派来的侍卫暗中毒死。 而还在床上养伤的宁氏更是一头雾水的便被侍卫给揪了起来,强行灌下了毒酒,又一根白绫将她绞死了事! 而李侧妃的旨意是太后亲自下的,此时的李侧妃已经瘫倒在地,她在王府中得意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若是去了宗庙,谁又来为她的儿子谋算?又如何与北风烈这个嫡子争夺世子之位? 而北风平则是懊悔愤怒,他真恨不得当时就打死了宁氏,也省去了这后边的事,将他的一个宠妾与腹中的孩子给连累害死了,还将他与母妃也都给连累了进去,北风平直直的瞪着宁氏那张因为毒酒发作而扭曲变型的脸,直觉得恶心不已…… 虽说此事在府中震动不小,可各人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北风烈每日都来沁雪园中陪陪江雪歌,江雪歌也不算热情可也不冷着脸,反正该说说,不想说就不说,北风烈知道这个女人小心眼儿了,便也只是无奈的哄着。 这一日,北风烈又来到了沁雪园,可能江雪歌看到他的面色晦暗,嘴唇紧抿,显然是生气了的模样,便是上前问道:“爷这是怎么了?谁惹着您了?” 北风烈去屋中坐了下来,这才转头跟江雪歌说道:“你妹妹要嫁给太子为侍妾,你可知道此事?” 江雪歌一愣,没想到北风烈会说起这件事来,“婢妾前些日子收到家中的话,也是才知道不久,听说还是淑妃给牵的媒,不过,太子是何许人,又岂是我那庶妹妹能配得上的,可是皇后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婢妾这些时日事儿多,给忙忘记了。” 北风烈冷着脸子,骂道:“什么腌攒东西,我娶了你,他就娶你妹妹来恶心我?他也配?” 江雪歌瞧着他这脾气耍得,倒是有几分好笑,便是道:“爷,咱不气,咱们也着个人去皇后的娘家问问,可是有如花的美人儿,咱也给爷娶进府中来,咱们也落她个没脸!” 北风烈提了一口气看着江雪歌,那张俊脸当即便黑了,将江雪歌扯了过来摁在腿上就在她的屁股上“啪啪”的打了两下,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江雪歌尖叫一声,随即便是闭了嘴,这可是在正厅里,外边除了灵儿几个丫鬟还有北风烈的侍卫守在外面呢! “爷干嘛打我?”江雪歌嘟着嘴不满的报怨着,“给您收个美人儿回来到您还不乐意?” “你是故意的吧?”北风烈抿着嘴咬着后嘈牙说着。 江雪歌诧异的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怎么故意了?” “你不知道皇后的娘家姑娘如今只有一个丑得无人提亲的三十多岁老女人?却还要给爷娶进来?爷就那么不值钱?就配那么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爷要配也只能配你这个年轻点的丑女人,那种老的,爷可瞧不上!”北风烈瞧着她那张面若桃花般的俏脸就忍不住上去咬了一口。 江雪歌迅速的躲开,却是忍不住的惊诧,捂嘴笑个不停,“咯咯咯,爷冤枉人了,婢妾可真的不知道这个事儿,真是无意的,要早点知道,就是配个丑女人也不配那种老女人的。” 北风烈恼羞成怒的瞪着江雪歌,那张脸就根冰块似的冷着,而北风烈越是故作冷漠,江雪歌便越是忍不住的笑,不过,也是怕将北风烈给笑急了,连忙陪不是道:“爷不气了哈,都是婢妾不好,婢妾认罚还不成么?” 北风烈抓过她便狠狠的亲了一口,江雪歌则是脸色涨红的将他给推开,“爷太不守规矩了,这可是在厅里呢!” “你就仗着我宠着你,你就越发的张狂了!看你这张小嘴还敢不敢埋汰爷!”北风烈看着她笑成了月牙似的眼睛,恨恨的说着。 江雪歌只是抿着嘴笑,这些时日北风烈待她的用心,她又如何不知,便是道:“那也是爷纵容的。” 北风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便是拉着她的手道,“走,爷带你出府去逛逛。”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鞠躬感谢:晴天圆月投了1票,漫长等待中送了1颗钻石。 第126章 多事的生日宴 “爷今儿怎么想起来要带婢妾出去?”江雪歌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想出去?”北风烈假意的反问着,换来江雪歌一个白眼,北风烈便是笑道:“今儿个成郡王妃过寿,你打扮正式一些,我先带你去成郡王府,然后出来后再带你到别的地方去逛逛。”北风烈的口气很随意。 江雪歌明白北风烈的意思不过是过去走一下过场,不过,她还是有些诧异,成郡王妃过生日,按理来说,北风烈是应该带着世子妃去出席的,怎么会带她这个侧妃呢? 不过,江雪歌随即又想到,张君好自被北风烈禁足后,在自己手里吃了个闷亏不说,还被皇后娘娘派人来斥责了一通,这心里边儿定是很不好受,这个时候出去,怕是她自己也觉得没脸吧? 不过,其实是江雪歌多想了,北风烈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带张君好出去。 来了这个世界上,江雪歌其实很少出府过,还不太知道这京都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即便是有机会出府,可也都是在马车里,哪里有机会去逛啊?说实话,她这心里还真是有些小期待呢,不知道一会儿参加完了生日会,北风烈会带她到什么地方去转转。 一切收拾妥当,北风烈的暖轿已经是抬到了沁雪园的门口,江雪歌带了灵儿四个大丫鬟,陈妈妈也在随行的行列之中。 北风烈瞧着江雪歌身上那套世子侧妃正服,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是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什么时候给爷生个儿子?” 江雪歌心中一怔,不知道北风烈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不过,她却是瞬间想起了她放在枕下的那个避孕香包,一时间倒是有些心虚,可是又怕北风烈瞧出什么来,便说道,“爷真是能说笑,婢妾刚入王府未足两月,哪就那么容易怀得上?世子妃与那三位妹妹都入府多年了,还都没……再说了,这又不是婢妾能说了算的!” 北风烈忽然落了脸子,便是目光冰冷的瞧着碧玉园的方向,低沉冷言道:“哼,爷的孩子,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 江雪歌没想到北风烈会忽然翻脸,不过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在对着自己生气,不过,北风烈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孩子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如此说来,张君好自嫁入王府后一直都未所出,是北风烈故意而为之的了?而妾室里只有顾氏有了孩子,这是个意外?还是也是故意为之的?江雪歌的脑子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很荒唐但又十分有可能的想法,那紫丁叶不会是北风烈他自己整的吧? 北风烈很希望她能生孩子,可是江雪歌对此却有着心结,一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做母亲,二是她还没有爱上北风烈,不是说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么?没有爱,结合出来的结晶会幸福么? 江雪歌猜得不假,北风烈当然不是甩脸子给她看,不过是想到一些事不乐意罢了,待北风烈转回头来的时候,那脸上自是又恢复了笑意,便是满眼调侃的看着她道:“不过,爷倒是想你能快点儿给爷生一个出来!你不是说,你说了不算么?那就是爷我说的算了?” 江雪歌心知北风烈这话的意思,直接就从脸红到了耳朵根了,便是瞅着北风烈抱怨着:“婢妾在府中受了委曲,您不安慰两句便罢了,如今还来调戏婢妾,爷的心眼儿越发的坏了!” 北风烈用手刮了她的小脸,这才好笑的说道:“你还委曲,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哪次不是你把别人整治的挺惨的?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越发的使小性子了!” “那也是她们没安好心!成天的就想算计到我的头上来,爷又不常在府中,婢妾如若不声不吭的,怕是早被人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爷没得就会排揎婢妾,难不成婢妾被人给欺负了,您高兴?”江雪歌这话有着试探的意味在其中,北风烈虽然待她很好,一直纵宠着她,可是常言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如若她拿这份纵宠来做依仗,那她就是个傻的,因此,她一直在寻找北风烈的底线,看他能容忍自己闹到什么程度的底线。(.无弹窗广告) 北风烈那么个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江雪歌的话外之意,不过,却是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无奈道:“随便说你两句,就有这么多的话来回,就数你的心眼儿最多!” 北风烈虽然没有正面的回答,但却也算是给了江雪歌一个答案,那便是他根本就不管她在府中如何的折腾,而且瞧着他的那个神情,倒似是很乐意见到这副局面的样子。 江雪歌心里边儿知道,这一次李侧妃与北风平,还有宁氏与张君好都被连削带打的死的死,禁的禁,责的责,无异,这些人的暂时落败,对北风烈来讲是一个好的局面的开始,否则,李侧妃越是春风得意,北风烈的这个世子之位就越是危险!不过,江雪歌倒是有些疑惑,太后为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将李侧妃也给拿下?虽然李侧妃被禁在家庙里出来不得,可她若是要使什么坏,旁人也是不知道的! 而北风烈对待张君好的不满,则完全是来自于左相府。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江雪歌随着北风烈到了院门口,便是搭着他的手上了暖轿,到了王府门口再换上马车,江雪歌正准备上车时候,刚好看到另外一辆马车正要进府来,一瞧,却是李侧妃的大儿子北风平。 这是江雪歌入王府以来,第二次见到北风平,第一次却是在刚入王府敬茶的时候。 没法子,江雪歌便只得停下了上车的步子,上前去福身见了礼,可她虽然垂着眸子,可却仍是感觉到了北风平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看,那没有半丝善意的目光就尤如是刀子般的割在她身上,生生的让人生出一股子的寒意来。 江雪歌心里边自是知道这北风平是恨上自己了,如若不是北风烈在这里,怕是他会更加的放肆,江雪歌心里边一阵的不屑,这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做下了坏事得了报应,却还要将这报应算到旁人的身上去,却是太不要脸了! 有北风烈在一旁给她壮着胆,江雪歌自是也不吝他的这份凛冽,该有的礼数半分让人寻不出错处来,慌乱的神色更是没有,镇定的行完了礼,便是看也不看北风平一眼,便是向着北风烈温言说道:“婢妾先回马车上去等世子爷。” 北风烈点了点头,便是让丫鬟们小心扶着江雪歌上了车,而他自己则是与北风平冷淡的随意说了几句话,随后也跟着上了马车,就吩咐着侍卫开道,马车缓缓而动。 北风烈自上车后,江雪歌就没与他说过一句话,瞧着她偷偷的从轿帘缝隙里往外看,便是知道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自是有些不满江雪歌对他的忽视,问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江雪歌回头瞅他一眼,便是直言道:“婢妾从未出过府,好奇些罢了。” 北风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心道是她以前在江府的时候也不过是上香的时候才出过府,旁日里江方氏定不会带着她到处做客吧? “一会儿咱们不在那边用饭,去随便坐坐就出来,爷带你去吃顿好的。”北风烈一想到她在江府中被江方氏给圈养在家里长大,心中便是有些心疼。[.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是只笑着点点头,不一会儿,这一行人便是到了成郡王府。 成郡王是齐成帝的第二个儿子,是最早封了王的皇子,几年前,便搬到了宫外建了府邸。 两人在前院儿的时候便分开了,北风烈去了主厅,而江雪歌则是被小轿抬着去了内宅。 下轿的时候,自是有丫鬟婆子们上前来迎着她进去,厅中已是有好几位皇子妃与众位贵妇们,见她进去,各种打量,不屑,轻嘲,善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毕竟江雪歌只是一个官商之女的出身,放在这些豪门贵妇圈里,可真是不够看的。 可这些人在瞧见江雪歌身后跟着的北一之时,这些目光就全都变了,一时间,各人都上来与她攀谈上两句,说的无非就是她的福气好,嫁了人品出众的世子爷,出个门还有贴身的侍卫跟随,可见北风烈对她的宠爱如何如何云云。 江雪歌这才明白,北风烈刚刚让北一跟在自己身边,是来给她撑场面的,要知道,北一是北风烈的一等侍卫,向来北风烈走到哪里,这北一便会跟到哪里,可以说,这北一已经成了北风烈的标签了!如今,他这个标签往江雪歌的身边儿这么一站,起到的作用可就等于是半个北风烈了! 江雪歌心中冷哼几声,面上却只是笑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句也没有,接着便是进去拜见今儿的主角――过生日的成郡王妃! 这位成郡王妃二十来岁的模样,瞧着倒是一副精明的模样,一抬眼,瞧见跟在江雪歌身后的北一,成郡王妃的眼神闪了闪,便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拽着她热络的说着话…… 可刚还没说上两句话,这个时候外面却是冲进来一个华服的少妇,指着江雪歌的鼻子就是骂,“你这个狐狸精,世子妃待你那样好,你居然这样对她?你就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江雪歌莫名的看着她,心里边也有了点火气,便是冷言道:“这位夫人还是说清楚点的好,我怎么对世子妃了?我又怎么忘恩负义了?” 成郡王妃一瞧这江雪歌沉了脸,她心里边也是有些怒了,北风烈与镇南王爷手中的兵权可是能撑起正和国的半边天,他若是想要支持谁,谁就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正和国君!她还正愁着接近不了世子妃拉近自己爷与北风烈之间的关系,瞧着这位江侧妃似是比那目中无人的张君好要好相处得多,且看着那跟在她身后的北一,便知道这位江侧妃是个相当得宠的,这个时候,自是不能将她给得罪了去,要知道,得罪了这位,说不定便会因此而得罪北风烈,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成郡王妃心中一番思量,当即指着那个少妇便是一声大喝,“放肆!大吵大闹,还有没有规矩?还不快滚出去!”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明明就是她不对,是她抢走了我的世子爷,我才应该是世子侧妃,世子妃当初亲自……” 成郡王妃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立时喝斥着打断了她的话:“浑说八道什么?这话是说得越发的没边儿了!来人,把五姑娘请出去静静心!” 成郡王妃的话一落,便立时有几个像门面一样宽阔的婆子出来,“五小姐,请吧!” 那个少妇不依不饶的跺着脚,“表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本来就是她抢走了我的世……” 那个少妇的无理取闹,让成郡王妃恼得想一巴掌拍飞她,整张脸冷得能冻死人,看也不看她,只凌厉的喝道:“堵上她的嘴,马上给我带出去!” 江雪歌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儿,北风烈你还不是一般的抢手呢,看样子,这个什么五姑娘与这成郡王妃应该是表姐妹吧,而且,依着这个少妇话里的意思,她旁日里与那张君好的关系也应该是不错的,不过瞧着这位的脾气,张君好打的可真是好算盘,这种没有心眼儿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女人做北风烈的女人,倒是比自己这个侧妃要好控制得多! 不过,对于张君好的这份私心,江雪歌也只有冷笑,北风烈的正妃之位,已经被先下手为强的皇后一派之人给占了去,这世子侧妃的位置她们竟是还想要巴着不放?还真是贪心呢!可是她们也不想想,吃了个闷亏的太后与北风烈这位正主儿会不会同意?眼下北风烈的身边被她们安的眼线已经够多的了,哪里还容得她们再得寸进尺?北风烈的世子侧妃之位莫说她们做不得主,没有太后的开口,就是连齐成帝也做不了主! 虽然她不知道这成郡王妃为何会这样愤怒,不过,这个少妇在成郡王妃的生日宴上大吵大闹,也实在是不成体统,如若是让她继续闹下去,这么多的皇子妃与命妇们瞧在眼里,到最后,丢的可是成郡王妃的脸!因此,不管是因着何种理由,成郡王妃都是容不得这个脑残的女人在她的宴会上,给自己丢人现眼! 成郡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个还挣扎个不停的少妇被婆子们强行架走,她这才回转脸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看着江雪歌道:“让弟妹看笑话了,佳如的脾气就是这样的,弟妹你可别往心里去……” 正说着,外面有丫鬟唱念着太子妃到了,成郡王妃一听,也顾不得与江雪歌再多说什么,忙领着三皇子妃,四皇子妃,五皇子妃,六皇子妃与众位命妇女眷们迎了出去。 江雪歌跟在一群女人的中间,暗暗的打量了一下这位身着世子妃正服,一脸孤傲的二十多岁年轻女子,她的面貌算不上多漂亮,顶多不过只算是清秀罢了,听说她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先前听北风烈说皇后娘家的女子长得丑,江雪歌还不信,这会儿瞧着这位太子妃,江雪歌倒是有些信了,就这种姿色也能当太子妃,想来皇后的娘家还真是缺少人才呢! 一行人与太子妃见了礼,成郡王妃忙是将太子妃给迎入了正厅。 太子妃在往厅中走的时候,瞧见了被奶嬷嬷抱着在一旁的成郡王妃之子,二岁多的耀晖,不知是不是因为自个儿没有生出孩子,一看到孩子就喜欢得很,便是走过去摸了摸他…… 可是,这一摸可就摸出问题来了,因为这位小祖宗被摸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两岁多的小家伙手脚已经很灵活了,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边挣扎着一边裂着嘴哭闹着,奶嬷嬷一下子吓得慌了手脚,一边给主子们请罪,一边不停的哄着小家伙,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怎么哄也哄不住。 成郡王妃心疼得不行,连忙上去亲自哄着,其他的皇子妃们也都上前来围着小家伙,可耀晖却仍是哭闹个不停,江雪歌在一旁瞧着小家伙哭得有些不对劲,听着那嗓子都哭哑了去,便是一时心软的把手伸了过去。 可是这一摸之下,她却是惊得差点儿没叫出声儿来,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人对他下毒? 江雪歌看着那个哭得好不可怜的孩子,也实在是狠不下心不管,当下便是顾不得许多,立即挤开了人群,轻轻扒拉开了小家伙的衣襟来查看,顿时便怔住了,孩子的皮肤上此时已经出现了红疹,一大片一大片的。 这一下子,女人们都一下子退开得老远,太子妃也是吓得脸色刹白,母子连心,成郡王妃当即眼泪便下来了,一叠叠声儿的喊着宣太医。 江雪歌眼见着孩子浑身不舒服的扭着,便是顾不得许多,从奶嬷嬷的手里抱过耀晖看了看,便是对成郡王妃道:“二皇嫂,还请取一些干净的衣服来,最好是棉质的。” 成郡王妃连忙着丫鬟去拿,而太子妃这个时候却是惊叫着:“快,快把他给抱到出去。” 成郡王妃一听她这句嫌弃的话,脸上隐隐涌上了怒色,这可是成郡王府,不是太子府,太子妃这未免也太不合规矩了,竟是敢在别人的家时嫌弃别人的孩子?这太子妃的威风未免也耍得有些太过了! 旁边的皇子妃与众女眷们都将头垂得低低的,这里只有太子妃与成郡王妃的品级最高,谁敢在这个时候随便的乱说话?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那可就不是站错队的事儿了,而是等着吃挂落了。 成郡王妃心里边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且今儿是她过生日,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也只好将心中的不满先收了起来,便是直接将孩子送到了正厅的里间去。 江雪歌可懒得理会这些女人们心中的小九九,现在太医没有来,她也顾不得现场那些品级比她高许多的人,直接便把孩子身上的衣服都剥了个干净,耀晖的身上手上那密密麻麻连成一块块的红色小疹子,瞧在各人的眼里,实在是让人好一阵心惊。 好在这还是夏日,不怕孩子被冻着,江雪歌将那些衣服都扔到了一旁,便是道:“回二皇嫂,小公子的这些衣服恐怕是脏了,小孩子的皮肤娇嫩,瞧着许是过敏了,也就是被脏东西给蜇了。” 成郡王妃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江弟妹,此话当真?” 江雪歌一边摁住耀晖想要抓挠的双手,一边说着,“面上瞧着是这样,具体是如何情形,一会儿太医来了,自会有更详细的诊断。” 江雪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意的乱说话,如若她道这孩子被人下了毒,那么,她也会被牵扯进这些腌攒事儿里去,皇家里面,这种事太过平常了,她就算是再心软,也知道适可而止,今儿的风头有些盛了。 江雪歌唤了人煮了些牛乳过来先喂给小家伙喝,牛乳对小孩子的身体最有益,还有着解毒的功效,这会儿时间急,也只好先让他喝点儿这个缓和一下。 太医连滚带爬进来的时候,太子和成郡王及三、四、五、六皇子都过来了,北风烈站在一旁,脸上仍旧是旁日里那副冷冷的表情,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些担忧的看着江雪歌。 江雪歌看了他一眼,便是站起来跟成郡王妃说道:“二皇嫂,你摁着小公子的手,免得他将身上的皮挠破了感染。” 成郡王妃依言过来,心疼得眼里全都是泪水。 江雪歌退了出去,自知北风烈这会儿正看着她,却是仍依着规矩先给几位皇子行了礼,二皇子成郡王便是开口问道:“耀儿是怎么回事?” 江雪歌低下头如实相告,“小公子的衣服不干净,导致他被脏东西给蜇了。” 成郡王闻言脸一下子便寒了,太子站在一旁瞧了里间一眼,眼神闪了闪,便是一副凶厉的模样道:“大夏天的,衣服又不厚,怎么会有东西蜇呢?”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鞠躬感谢:tyatya投了1票,晴天圆月投了1票,随云夜送了1颗钻石。 第127章 左相府家的闹事 江雪歌没说话,这几位皇子都是正和国最尊贵的人,自是没有她能随意插嘴的份儿,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说才能没错,省得让这位给揪着错处做伐子,再说这位太子爷明显不是在征询她的意思。[] 听着太子这明显有话外之意的口气,成郡王的眉头皱紧,却是没有接他的话,其他的皇子们也是沉默着,至于他们心里边儿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太子瞟了眼江雪歌,那看她的眼神是不屑的,甚至是带着嘲讽,让江雪歌瞬间想起了刚刚太子妃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是同样的轻蔑!江雪歌撇了撇嘴,他和世子妃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路边捡来的一样!她的身份很不堪么?配不上北风烈么? 江雪歌回完了话,正想往北风烈走去,这位太子爷却是忽然说了一句让她汗毛竖的话,“小烈儿,你向来是最有主见的人儿,这事儿你怎么看呢?” 江雪歌脚下一晃,差点儿坐地上去,幸好拽住了旁边丫鬟的手站稳了,抬眼看向北风烈,果然,某人的脸正白里透着红,红里转着黑! 江雪歌想笑又不敢笑,太子,您这声小烈儿可真是让人肝儿颤啊,这称呼,这语气,可真是暧昧得让人想扁他一顿。 二皇子首先便忍不住了,“太子殿下慎言,弟妹在这儿呢。” 啊?其实江雪歌很想说她无所谓啊,你们继续,反正太子恶心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没想到太子听了这话,立时便横了江雪歌一眼,那有些狭长的凤目中划过一丝嘲讽,“男人说话的时候,哪里有女人说话的份儿?她只要好好的侍奉我们小烈儿就成了!” 江雪歌身上的鸡皮掉了一地,嘴角更是忍得好辛苦啊,她真的好想笑啊!太子你到底与北风烈是什么关系啊?“我们小烈儿!”江雪歌努力再努力,头就差没有埋到胸口去了,然后对着太子的方向屈膝,死死的抿着唇,生怕一张嘴,那笑就从里边儿给漏出来! 北风烈没有开口,只淡淡的瞧了太子一眼,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里透着凛冽的寒意,吓得太子登时往后退了一步,北风烈冷哼一声,这才将那冰冷的视线转到了别处去。 太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立时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瞧着旁边兄弟们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太子心中对北风烈的强势恨得咬牙切齿,哼,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不识抬举的表弟狠狠的压在他的跨下痛苦求饶! 没过多一会儿,太医退出来回了耀晖的病情,便被下人带出去领赏去了,而成郡王妃这时候也抱着换好衣服上了药的小家伙出来跟江雪歌道谢。(.无弹窗广告) 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北风烈便与成郡王请辞,成郡王与成郡王妃一个劲的挽留,无奈北风烈道家中还有事需处理,成郡王与王妃也只好放人,但是两人却亲自将北风烈和江雪歌送出了门,成郡王妃感激江雪歌,更是位着江雪歌的手依依惜别,说是以后要常来走动,搞得似她们有多熟似的。 江雪歌微笑着点头,却一言不发,这里可是是非之地,她虽对朝中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却深知以着北风烈所处的位置与手中的权势,她若是与这些皇子皇妃们走得太近,定是会为北风烈招惹来猜忌与祸事。 北风烈的脸色有些难看,许是还因着刚刚太子那亲热的“兄友弟恭”,江雪歌心中发笑,不过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便是拉着北风烈道:“爷不是说要带婢妾去吃顿好的么?” 北风烈吁了口气,便是直接吩咐车夫,“去南街口。” 江雪歌笑眯眯的挽着北风烈的胳膊,北风烈则是搂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头依在她的肩上,却是皱眉道:“怎么不是药香了?一股子的花香……这是什么花?” 江雪歌怔了怔,抬起手闻了闻,确实是没有药香味儿了,却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闻着有些像……彼岸花的味道! 江雪歌有些心虚的瞧了北风烈一眼,便打着哈哈道:“……哦,后院儿开了许多的花,我闻着味道不错,便使人摘了些来熏衣服,爷觉得好闻不?” 北风烈皱皱眉,“还行,不难闻。” 江雪歌挑了挑眉头,这男人可真奇怪,喜欢闻药香。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停了下来,北风烈掀了帘子,江雪歌瞧着拐角那边有一处三层的酒楼,上方题有“醉仙楼”三字。 “醉仙楼”乃是京都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旁日里进出这里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一桌普通的酒菜她要三十两银子以上,普通的百姓根本就吃不起,以前她也是听说过这个地方,好像是哪位皇亲的产业,却是没想到北风烈这么大方,竟是选了这地方来请她。 前方除了醉仙楼,旁边已是没了路,但她们的马车却是停滞不前,北风烈问着前方何事,侍卫连忙过来回话道:“回世子爷的话,前方左相府的马车在前面!” 江雪歌心中一紧,那不是张君好的娘家么! 北风烈闻言,眉头当即便拧了起来,随即便是将北一唤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北一便是领命匆匆而去。 江雪歌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瞧着,没有多问半句,前方左相府的人定是瞧见了镇南王府的专属马车,却仍停滞在前面,显然是故意为之了。江雪歌虽然知道北风烈与左相府明枪暗战是政敌,可真的遇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究竟北风烈是面子上一团和气,还是要针锋相对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多一会儿,前方便是出来一个人,朝着左相府的马车就是嚷嚷着道:“哪个缺心眼儿的人把马车挡在爷家的大门口?耽误了爷做生意,你们赔银子不成?赶紧给我弄走,否则爷就给你拆了!” 相府马车上的小厮瞧着那人,立即上前作揖,低声的说着什么,江雪歌瞧着那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却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不过,能驳了相府面子的人,想必也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江雪歌看向北风烈,显然这是他安排的,看来北风烈对左相府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连面子上的事儿都不愿意圆了。 “少跟爷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才懒得管你是哪家的,碍着了爷做生意就是不行,快点给我弄走,否则可别怪爷我不客气!” 那小厮一瞧那个年轻人的做派气势,便知人家根本就不卖左相府的面子了,便是只好灰溜溜的赶着马车驶走了。 北风烈不屑地哼了哼,便是退回到了马车上去,车夫扬起鞭子将马车直接驶到了醉仙楼的正门口,北风烈当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小心地把江雪歌给扶了下来。 江雪歌一下车,就瞧见了那个华服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北风烈瞪了那年轻人一眼,便是给江雪歌引见道:‘这是忠孝候府的小公爷――苏墨。“ 江雪歌上前去行了福礼:”见过小公爷。“ 苏墨长得很帅气,尤其是脸上那一双桃花眼,一眯起来,端的是风情无限,瞧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若是再长大些,怕是不知要迷死多少千金小姐。 他的打扮很招摇,浑身上下的行头无一不是贵重的物件,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晃眼,江雪歌瞧着他那副贵公子哥儿的模样,却是怎么也和刚刚那站在门口扯着脖子吼左相府马车的人联系在一起。 ”给小嫂子请安了!“苏墨一脸的笑回了礼,嘴就根抹了蜜似的,”早就听二哥提起过小嫂子多次了,可却一直无缘得见,刚刚得了消息小嫂子要来,弟弟便一直在这儿等着,今儿您可得赏弟弟一份脸面,帮弟弟好好尝几个新菜?“ 这苏墨瞧着就是个自来熟的,一点儿也不把他自己当外人,不过他说话倒是让人觉得很亲近,江雪歌只是笑着道:”那可谢谢小公爷的招待了。“ 北风烈在一旁笑着道:”一会儿你可别跟他客气,什么贵,什么好吃,你就点什么,反正他不缺这点儿银子。“ 苏墨摆摆手,嚷道:”二哥,我这赚的可是血汗钱,你也太黑了……“说着,又转过头来看着江雪歌,一脸的笑,”不过,若是小嫂子的话,就是天天来,弟弟也是欢迎的!“ 江雪歌掩了嘴笑,北风烈便是一巴掌拍在苏墨的头上,”油嘴滑舌。“说着便是又转向江雪歌,道:”你先进去,我跟苏墨谈点儿事,一会儿就上来找你。“ 江雪歌笑着点点头,苏墨立即唤了一个小厮过来,那小厮自是熟知北风烈的,瞧着自家主子对江雪歌都那般的客气,那小厮自是不敢怠慢了,立即扬着满脸的笑把江雪歌给迎了进去。 江雪歌带着四婢和侍卫先行上了楼上的包间。 ”江主子吉祥,这间是世子爷独用的雅间,您先请歇着!“引路的小厮把江雪歌等人带到了楼上一间装璜豪华的大包间前,便是停了下来,北二带着北三进去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请江雪歌进了包间。 包间里已经备上了龙井茶和一些糕点炸果之类的小吃食,江雪歌瞧了一眼,还真是有些饿了,便是让灵儿给她取了一小碟的干果先吃着。 正吃着,门口忽然传来争吵的声音,江雪歌侧耳听着,却是有人与侍卫吵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便有人撂了帘子进来,北二挡在那人前面,想阻她,却是因着她是个姑娘家,又不好伸手去拉,便是被这个姑娘给闯了进去。 江雪歌瞧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皱起了眉头。 四婢立时站在了江雪歌的跟前,似是一旦出现危险便立刻上前。 那姑娘瞧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身紫纱富贵牡丹长裙,头上金翠珠钗,脖子上珍珠项链,手腕上一边是两只金丝扭丝镯子,一边是一只玻璃种的飘花绿翡翠,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瞧着便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昂着头看向江雪歌,目光不屑的上下打量着,随即便是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口气更是不客气的骂道:”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江雪歌腹腓:你才是不要脸的狐媚子,你全家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 北二耳听这女子那粗鄙的话,当即眉头便皱了起来,江雪歌现在可是他的主子,哪里能容得她这般的欺辱于江雪歌?而旁边的北三北四北五也面现怒容,几人立时便欲上前阻拦…… 江雪歌却是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她倒是要瞧瞧这是哪方来的大人物,竟是敢这般的张扬生事! 江雪歌的脸上一片淡然,便是似笑非笑的睨着眼前的女子:”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哼,我叫张君美!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见着我来了还坐着,还不快给我行礼!“那女子挑着眉毛,目光中满是轻蔑和张扬,高人一等似的斜视着江雪歌。 张君美?难道说刚刚左相府的马车是她的?听着名字似是那张君好的姐妹。 可江雪歌却是不将她这份做派放在眼里,对她的挑衅更是不屑一顾,动都未动一下,只慢腾腾的端起茶水来轻抿了一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回道:”张君美?不认识,更没有听说过,是哪里来的阿猫还是阿狗?“ 四婢自是从她的名字反应过来,双儿瞧着江雪歌的做派,便是有眼色的上前,斥道:”北二,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也不问清楚了就乱放些狗进来乱咬人,这若是冲撞了江主子,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快撵出去!省得污了江主子的眼!“ 江雪歌淡淡的瞄了双儿一眼,暗中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有眼力劲儿,够胆! 北二脸上一红,也自知失职,便是当即躬身请罪,随即便是不客气的要将张君美给赶出去。 张君好却是在家跋扈惯了的,哪里容得江雪歌不将她放在眼里,更是愤恨一个丫鬟也敢对她出言不逊,不等北二上前,张君美便是冲到双儿跟前扬手便要打,却不料,江雪歌当即站起,挥手便毫不客气的甩了她一巴掌。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竟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商女!不止敢跟我顶嘴,还敢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张君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瞧着江雪歌,那副样子似是要把江雪歌给吃了似的。 ------题外话------ 今天偷懒了,不好意思,更晚了,大家拍我吧,偶不闪,不过拍轻点哈,偶明天一定早点更,谢谢大家的支持!大么么! 第128章 辱人自辱 “啪!”又是凌厉的一巴掌。[] 江雪歌甩甩手,这打人还真是个力气活和技术活,被打的人疼,打人的也挺疼的,不过江雪歌这心里边可是暗爽得很,憋了张君好多少的气,正愁着找不到出气的地方,她这个脑残的妹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给她出气了。 张君美捂着另一边的脸,怒指着江雪歌,却是颤抖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雪歌云淡风轻的看着她,便是冷凝着开口“不想活了?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不想活了,我乃正经的宗室世子侧妃,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当众谩骂本侧妃,藐视皇室宗亲,不止让宗室世子侧妃给你行礼,还敢对宗室动手,到底是谁不想活了?若是真计较起来,就不是这两巴掌能了事的了,论其罪……理当诛九族!” “你……你少威胁我,我告诉你,我的姐姐可是世子妃!”张君美高昂着头,瞧着江雪歌的眼里全是愤恨与不屑,“不过是一个皇商出身的低贱之人,在本小姐面前装什么清高?你也配?哼,外人都传世子爷宠你,我还真当你是个美人儿呢,可是如今瞧着,却是连我姐姐都比不上,而且还是个泼妇……谁知道你私底下,是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才勾搭上了世子爷的,我看啊,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江雪歌这回倒是没再动手,刚刚也不过是仗着她没有表明身份占了个便宜,“哟,你这是在为你姐姐打抱不平么?还是……你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口口声声说说我如何如何,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如何又跟你有什么干系?瞧着你的样貌,倒还算是个美人,就是不知道这心里边是不是也如面上那般的美了……不过,你好歹也是高门里出来的大家小姐,可是这口中说出的话,怎么这般的没有礼议与规矩?这一口一个狐狸精的骂着,你自己都不觉得刺耳吗?你可得知道,你这样口无遮拦的谩骂之言,可不单单是骂了我一人,却也是骂了太后与世子爷,我的婚事可是太后亲自指的,你这般说着,岂不是在怀疑世子爷的人品?更是在指责太后她老人家!啧啧,这人与人之间还真是没得比呢,像世子妃那般温婉贤淑,高贵优雅的女人,居然会有你这样一个没有规矩,没有家教的妹妹,可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的折辱于我?你以为你搬出太后与世子爷来压我,我就会怕了你么?世子爷如今不过是图个新鲜才会宠着你,待世子爷过了这个新鲜劲儿,看你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再说了,你当你是谁?太后她老人家会管你?还真是会往你自个儿的脸上贴金!不过是个低贱的皇商之女,你也配在本小姐面前端架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张君好刚刚被江雪歌抽了两巴掌,这会儿回过神来,自是要将场子给找回来,这说话间便是要上前,却立即被北二给挡在了下来,便是恼怒的指着北二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小姐?滚开!” 北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却是异常的坚定,“保护世子侧妃是卑职的职责,如若张小姐再不停歇,那卑职就只好冒犯了!” 张君好扬起一个茶碗就要往北二的身上砸,北二身后便是江雪歌,他自是不会躲,但是北二也不敢对左相家的千金动手,那可是以下犯上,弄不好北二的命便因此而陪在里面了。[] 他不敢动,可不代表江雪歌不敢动,论身份,江雪歌虽只是候世子侧妃,可这份位却是要比个相府小姐要高得多。 江雪歌身子躲在北二的身后,却是猛一抬腿,就将那位娇蛮的小姐给踹得往后倒去,江雪歌优雅的收回小脚,便是轻蔑的瞧着那一身狼狈的张君美,“敢对本侧妃动手,也不先惦惦你自个儿的份量!” 王府宗亲是属于皇室成员,左相的位置就算坐得再高,说白了,也不过只是皇家的一个奴才,就算今儿江雪歌打了她又如何?就是论到宫里去,也是这相府千金挑衅宗室在先,江雪歌维护皇家身份还击在后,她就算有皇后给她撑腰又如何,她江雪歌后面还有太后给她撑腰呢,哼,皇后与太后比,哪个更大? 其实江雪歌踹得并不重,只不过是给张君美一点教训罢了,因此下脚是相当有分寸的,可这张君美一向娇贵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份罪,当即便扯开了嗓子哭了起来,指着江雪歌便是谩骂个不停,又知道江雪歌她们人多,自己打不过,便是抓着手边的东西就要给江雪歌砸过来,双儿与灵儿几人大惊,生怕一个不小心让江雪歌受了伤,便是都冲到江雪歌的身前挡着,可还未等张君美手中的东西砸出去,就被门口来的人一嗓子给吼住了,“住手!” 转眼看去,却是瞧见北风烈与苏墨先后走了进来。 北风烈脸上沉得如锅底色,苏墨则是一把拉过张君美,狠狠的问道:“你刚刚口无遮拦的在骂谁?这是撒泼给谁看?还有没有规矩?” 张君美瞧见苏墨顿时有些气短,连哭都忘记了,“苏墨哥哥,是那个女人先跟我顶嘴,还打……” “那个女人?小嫂子也是你能叫的?你们相府就是这样学规矩的?用不用爷教教你什么叫规矩?还是爷跟宫里头说一声,把你送去太后她老人家有学学什么叫规矩?”苏墨那一张笑脸忽的冷下来瞧着却甚是阴狠,当即便吓得张君美突突的打了一个激灵。 苏墨却是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今儿我招待贵客,不与你一般计较,不过,这京都城里边谁都知道我苏墨是个混的,连女人都打,你若是不服的话,尽可以再来试试!” 张君好连忙讨好的道:“苏墨哥哥,我不是说太后……” “滚!”北风烈冷冷的声音响起,张君美的脸色一凝,双眼立即又涌上了泪水,委曲的道:“姐夫,她刚刚打……” “滚!”北风烈这一声却是怒吼,张君好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便是满脸的愤恨却又是敢怒不敢言,显然她很怕北风烈,张君美阴狠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江雪歌,指着江雪歌便又想要骂,却立即被北风烈一个眼刀给噎的半句话都不敢再说,只恨恨的冷哼一声,便一跺脚转身打了帘子匆匆的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北风烈安慰的看了一眼江雪歌,江雪歌却是回以一笑,“爷放心,婢妾没事,不过她有没有事,婢妾可就不知道了。” 北风烈挑挑眉,眼神扫向一旁的北二,北二心中一惊,知道北风烈这是在怪他没有拦住张君好,让她闯进来闹事了,连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通,不过,对于江雪歌出手打人的事他却是一句带过,回完了话,北二便是垂手立于一旁等着挨训,可左等右等了半天,北风烈却只是淡淡地让他以后注意,便是让他退了下去,倒是让北二一直提着的心有些七上八下,谁知道世子爷是不是要等到回去后再跟他秋后算帐? 北风烈挑着眉看向江雪歌,便是淡淡道:“胆子不小,连她也敢打?你就不怕她去皇后那儿告你一状?” 江雪歌撇了撇嘴,“她冒犯宗亲,口出污言,就算是论到了宫里去,婢妾也是不怕她的!” 苏墨刚刚还一脸的晦暗,觉得好不容易请江雪歌过来吃顿饭,却是让张君美给搅和了,这会儿正觉得丢了面子,可听完北二的回话,苏墨那张有些阴沉的脸立时便眉开眼笑了,竟是还凑过去冲着江雪歌竖起了大拇指,“小嫂子有魄力,这死丫头片子就是该治治,省得一天到晚的张扬跋扈四处生事儿!” 北风烈似笑非笑的睨了苏墨一眼,便是倜侃道:‘她最近成天的往这儿跑,莫非……她看上你了?“ 苏墨的嘴角抽抽着,”二哥,你可就饶了弟弟吧,那种小辣椒弟弟可消受不起!“ 江雪歌掩了嘴偷笑,北风烈也是勾起了嘴,苏墨摇着头坐在凳子上不吭声。 看着苏墨的脸色有些尴尬,江雪歌也不好意思再取笑人家了,便是寻了个话头将这事儿给转了开去,”早就听说醉仙楼的菜是这京都城是一流的,如今得偿所愿来了一回,还是托了世子爷和小公爷的福气呢!“ 一说到这个,苏墨便是瞬间又扬起了笑脸,一扫刚刚的阴霾,便是道:”让小嫂子久等了,都是弟弟的不是。“说着,苏墨便是拍了几下巴掌,门口便是一道一道的往雅间里传菜,头盘冷拼四道,荤菜八道,素菜四道,糕点果子四道,汤品两道一荤一素,一共二十二道道摆满了一桌子。 江雪歌笑着看这席面,虽说这些吃食瞧着也不是多么金贵的玩意儿,可那摆盘却是一流,每一道菜装点得都富丽堂皇,就似一道道艺术品似的让人不忍下筷。 所有的碗盘都是青一色的青花瓷,所有的餐具都是银匙银碗银筷,瞧着甚是讲究。 待所有的菜都上完之后,苏墨便是道:”这都是厨子们这个月新研究出来的新菜式,请二哥和小嫂子赏个脸好好尝尝,如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一定要给弟弟指出来,弟弟也好改进不是?“ 北风烈率先拿了筷子,江雪歌则是侍奉着北风烈用餐,随即才是说道:”小公爷莫客气,这京都城内谁人不知醉仙楼是最上等的馆子?来了便是寻美味的,可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来。“ 北风烈示意她坐下一起用饭,便是给她夹了一个酥香丸子,”跟他不需要客气,你好好吃,吃了不满意,尽管跟他提出来,省得他成天的显摆。“ 苏墨眼见北风烈待江雪歌这般的宠爱,目光中倒是闪过一丝惊讶,便是连忙招呼着,”小嫂子莫谦虚,二哥说得对,有什么意见,可一定要给弟弟提出来,弟弟这还指望着它们生银子出来呢!“ 江雪歌淡笑着不说话,这苏墨倒真是个会说话的,便是每样菜品尝了一口,都是色香味俱全,却还真是吃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不敢轻易的言语,倒是北风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看得苏墨一惊一乍的,”二哥,这东西好不好吃您倒是给个话啊,别光摇头啊,好歹你给个意见啊!“ 北风烈扫了苏墨一眼,便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还行吧!“ 江雪歌倒是很诧异的瞧了北风烈一眼,这些菜式她吃着很美味啊,他居然才说还行?这嘴可真够刁的! 苏墨的嘴角抽搐两下,便是苦笑着道:”二哥这嘴可真是难伺候,从来就没有二哥说过什么东西好吃过。“ 北风烈撇了撇嘴,瞧着那桌上有一道醋溜辣牛肉丝,便是坏笑着给江雪歌夹了一筷子,江雪歌看着碗里的菜,却是苦笑,北风烈这是故意的吧,知道她前些日子假怀孕天天吃酸辣的,这是在报复她啊啊啊!凸凸! 咬着嘴里的牛肉丝,江雪歌无比怨念的将这肉当作了北风烈…… ”小嫂子觉得如何?弟弟我没有别的本事,就是爱吃,好吃,这才开了这家醉仙楼,这一道道菜都是经我品尝之后才拿出来请宾客试菜的。“苏墨似乎是在北风烈那里碰了钉子,很想找些安慰似的看着江雪歌。 ”都很美味,不愧是醉仙楼出来的菜,所谓人生在世,上至高官权贵,下至平民百姓,不就是为了活着么,而活着就得吃饭,爱吃好吃才是最懂得享受生活之人,所谓民以食为天,小公爷才是真正的大雅之人。“这些菜的确很好吃,江雪歌是真心的夸了两句。 而苏墨听后却是哈哈大笑,”小嫂子果真是个妙人儿,怪不得二哥这般的看重于您,人活着就是为了吃,这还是弟弟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不过,却是至理呢!好一个民以食为天,这话可真真是说到了弟弟的心坎里去了,来人,拿文房四宝来!“ 江雪歌却是露出惊诧,这才想到自己这句”民以食为天“好似不是这个时代的话,便是有些担忧的看向北风烈,却立即看到北风烈也是面露惊诧的看着她。 小厮取来了文房四宝,苏墨却是要请江雪歌题字,”……既是小嫂子所言,还请小嫂子赏个脸,帮弟弟这醉仙楼提字如何?“ 苏墨虽是这般的亲近,可江雪歌却不敢妄图这份体面,她的位份还不够给小公爷开的酒楼题字,便是瞧向了北风烈,”小公爷莫怪,世子爷也知道婢妾不擅写大字,却是不敢献丑的!“ 北风烈许是也不愿江雪歌出这个风头,便是站起身言道:”我来写。“ 苏墨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却是没有想到北风烈竟是这样的维护江雪歌,好半晌才道:”那我可是托了小嫂子的福气了,您许是不知道,弟弟我求了许多回了,二哥却是也没帮弟弟写上一个大字,呵呵,这世上二哥这般护着的人可真是不多呢!“ 江雪歌只笑不语,北风烈却是皱着眉头瞪了苏墨一眼,”废话这么多,你到底还写不写?“ 苏墨闻言,连忙上前亲自去伺候笔墨,就生怕动作慢了,北风烈不写了,”写,当然得写,为了二哥这幅字,回头我得送小嫂子一份大礼,您瞧着我这醉仙楼如何?往后凡是醉仙楼出了新菜,小嫂子定是第一个受邀来品尝菜肴的宾客,您就是我这醉仙楼的贵宾了,往后来醉仙楼的一切花费全免。“ 江雪歌面上笑着,心里边却只觉得这苏墨虽然笑得和善得很,可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人家不是常道,笑面虎么?这苏墨就算一个!不过,瞧着北风烈与他之间的关系似是非常的亲近,便也没有太多的防备,”哪里能得小公爷如此的大礼,这可是当不得的!“ 北风烈皮笑肉不笑的扫了苏墨一眼,便是轻嗤着:”你倒是很会算帐,你小嫂子一个内宅之人能出几次门?又吃你多少的吃食?可真是算帐算起自己人来了,你也好意思开这个口?“ 话毕,便是挥笔下墨,一气呵成,几笔就将字给勾就完毕。 纸上那”民以食为天“五个字刚劲有力,飘逸潇洒,挥就自如,放在现代,绝对可以堪称一代大家之作了,苏墨喜不自禁的将字看了半晌,这才捧着交给了旁边的小厮,让马上去装裱上。 然后便是嘴上不停的说着,”瞧二哥说得,弟弟是那样抠门儿的人么?再说了,还没瞧过二歌这般的宠过谁,如若是我不出点血回报一二,二哥定是要恼了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便送小嫂子一成醉仙楼的干股如何?“ 江雪歌的心中一惊,虽然北风烈宠她,可苏墨这回礼却是太大了,醉仙楼的生意相当的好,收费又贵,别小看这一成,可却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且这醉仙楼的干股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这苏墨有什么目的? ------题外话------ 顶着锅盖飘过……谢谢大家的支持! 鞠躬感谢:houhou626投了1票,大么么。 第129章 商机 江雪歌实在是摸不透苏墨心中是怎么想的,也不敢轻易的答应下来,便是看向北风烈。 北风烈知道江雪歌的顾虑,却是淡淡的道:“收下吧,他有的是银子,不差这么一点儿!” 苏墨立即苦着脸,“二哥这话说得,弟弟我赚的可是血汗钱啊,什么叫有的是银子?” 北风烈一挑眉,“血汗钱?一个青菜丸子汤要四两银子,也叫血汗钱?” 苏墨立即垮了嘴角,“这肉可是要经过许多道工序才……” “行了,既是拿出来给你小嫂嫂,就别弄得像逼你似的。”北风烈鄙视的轻哼一声。 苏墨摸摸鼻子,便是讪讪的笑道:“哪儿能呢,这自然是弟弟的一片心意,二哥怎么会这般想呢?” 北风烈斜着眸子睨了他一眼,却是不言语,江雪歌便是掩了嘴笑。 这个时候,外边帘子一打,一个小厮走了进来,便是小声跟苏墨说着,“回爷的话,那边送河蚌来的渔民来了,说是给的五十吊钱买一筐河蚌太少了些,他们很辛苦才从河里捞上来的,问问爷能不能再给他多添一点儿银钱?” 苏墨眉头一挑,“五十吊钱还少?我能收他的河蚌是看他养着一家老小不容易,这才一时好心买了他的河蚌,这个东西在这整个京都城里除了爷我会收,谁还会收他的?真是不知所谓,跟他说,要卖就卖,不卖让他上别地儿去,可不贪他这个便宜……” 河蚌?江雪歌心中立时想起了前世在外面吃的河鲜馆,那生意可是火爆得很,而且河蚌肉对人体有良好的保健功效,它有滋阴平肝,明目防眼疾等作用,是上好的食材和药材,蚌的软体部,还可以制出许多搞病毒的药物,有很大的实用价值。 阴虚内热的人食用对身体很好,但蚌肉性寒,对脾胃虚寒、腹泻便墉之人忌食……可这东西怎么在这里这般的不值钱? 眼瞅着那小厮得了令要出去,江雪歌便是出声将他喊了回来,笑着看向苏墨:“小公爷,这河蚌可是好东西,你且先收下来,给那渔民多加点银子也无防,我即是收了你的好处,那便回你一个赚钱的方子。” 苏墨虽然不知道江雪歌有什么能赚钱的法子,不过,江雪歌既是开了这个口,这个面子他自是必须得给的,再说了,不过是区区五十吊钱他哪里会放在心上,先前也不过是因为他觉得那渔民有些得寸进尺,这才不加钱的! 江雪歌这般说了,苏墨便是吩咐小厮给那渔民多加五十吊钱,等小厮出去了,苏墨这才疑惑的看向江雪歌,“小嫂子,这河蚌又不值钱,很腥,贵人们是不吃这个东西的,这些不过是弟弟买来给下人们充作食用的荤菜。” “这东西性寒,带着土腥气,的确让很多人不喜,不过,那是没有做好,这河蚌如若不能腌制足够的时间,便一定要撒盐反复抓洗许多遍洗去黏液,否则腥,里面的泥肠一定要去干净……”江雪歌徐徐说着,又将河蚌的药用价值与好处都说了一遍,这才停住了口。 苏墨果然越听眼睛越亮,便是眯着眼讨好道:“小嫂子果然是弟弟我的福星啊,这么好的东西竟是无人识,可真真是浪费啊!如若弟弟能早些认识小嫂子,那得多好啊,那样,弟弟可得多赚多少钱啊!哦……不知小嫂嫂能否将河蚌的做法告诉弟弟,弟弟感激不尽!” 北风烈冷哼一声,“你就这点儿出息,成天的钻研银钱,也不去寻个正经差事做做,也不怕你家老爷子恼了你……” 苏墨嘿嘿笑着,便是不再意的摆摆手,说道:“我家老爷子才管不了我呢,官场有什么好的,成天的勾心斗角,提心吊胆,头发都得掉多少?多累啊,不值当不值当!再说老爷子知道我天生就喜欢银子,当初拿着棍子撵了我好几条街,我也都没有向他屈服,他也是没辙了,现在啊,他早就懒得管我了……” 北风烈一听这个就笑了,然后看向江雪歌说道:“你知道他抓周的时候,抓的是什么?” 江雪歌想了想,苏墨这般的喜欢银子,那一定是跟钱有关了,“银子?” “不对,再猜……”北风烈摇摇头,而苏墨则是脸有些不自在。 “珠宝?”江雪歌继续猜着。 北风烈继续摇头,而苏墨都快将脑袋给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弓箭?”江雪歌再猜。 苏墨一听这个,立即抬起头来回了一句,“那是他!” 江雪歌看了北风烈一眼,他上阵杀敌,倒真是应了弓箭…… 而北风烈则是直接瞪着苏墨,说道:“你抓的是银盘子,抓起来就咬,你家老爷子说的……” 江雪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连忙拿了帕子掩了,便是说道:“小公爷你可真有创意……” 苏墨涨红了脸,却只是嘿嘿的干笑着,江雪歌也不好多笑话他,便是起身走到一旁,挥笔写了几道河蚌肉的做法,然后又另写了一些河蚌对人身体有哪些好处,哪些禁忌,一一都写明白了,这才交给苏墨道,“这几道菜都很鲜,汤,炒,炖,我都各写了两道,你先用着,别一天就全拿出来用了,几天推出一道,这样收入应该更好!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你到时候看好了,可别什么人都给吃!” 苏墨双眼放光的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眼睛里就像是看到了许多的银子般,一个劲儿的乐呵着点头,“那是自然,弟弟对这些事还是很上心的,小嫂子放心便是了。” 北风烈与江雪歌吃完了饭,苏墨将他二人亲自送上了马车,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去试验新菜去了。 而江雪歌却是跟北风烈说是想去她的两个庄子上看看,北风烈没有说什么,便是吩咐了车夫往城外而去。 其实也就是简单的看了看,那庄子上虽说有她头些时日派去的人瞧着,可十多年都没有主子去看过,那些佃户们也没什么责任心,再说了,就算做得再好,也没有他们的利益,于是人人做事都是应付了事,江雪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说便与北风烈回了。 不过,她在视察庄子的时候,倒是意外的让她见着了一样东西,当时看到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东西名叫长芯草,可是个宝贝,当然,得再配上另一种药材才行,她问了庄子上的人,说是这东西最喜欢长在田埂上,到处都是,老农们都是拿这个东西来编草帽,旁的用处都没有,连猪都不吃的! 江雪歌当时一听,真是差点儿吐血,这可真是浪费啊,要知道这东西用好了,就是日进千金都不算多的,当然,还是要配上好的营销策略才行,这种事嘛,江雪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不过现在东西还没有试验出来,瞧着虽是一样的物件,就是不知道药用效果是不是也一样了,如若是好东西,那么,找苏墨这个精明的商人来运营这个,不怕赚不着大钱! 北风烈只当她是随便看看,也没多说,回了府,北风烈便又出去忙了,江雪歌在回来之前,便让小厮去割了好大一捆的叶芯草,然后便交给灵儿和陆儿,让她俩拿到厨房去用大锅煮,一定要水开后,慢火煮到锅水只剩五分之一才行。 然后,她又让双儿去库房里取了一些灯笼草来,让拿去熬水,三碗水熬成一碗…… 而江雪歌忙完这些,则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对庄子进行改建的计划,开辟鱼塘,果园,蔬菜,然后田里全种上叶芯草,订立了年终奖励,并且按人头给佃户们分配了自留地,产出不用上缴,这样佃户们才没有温饱之忧,积极性自然就提高了,干得好了,年底还有钱拿,自然是不怕他们不都挥开了膀子的给庄子上卖力。 待晚间北风烈回来的时候,江雪歌才刚刚把企划写完,北风烈便是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回来也不歇一歇,不累么?” 江雪歌上前去迎了他,便是笑着道:“回爷的话,婢妾不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点事来做做,打发打发时间。” 北风烈点点头,倒也没有多问,江雪歌搓了搓沾了墨迹的手,便是道:“婢妾这手太脏了,爷先坐会儿,我先去洗个手……” 北风烈笑着点头,江雪歌便是去了外间让朵儿打水净手,等她洗完了手回来,却看到北风烈正拿着她写的企划和表格发呆,她走到北风烈的边上,想把那些纸移开点,谁知道北风烈却是突然激动的拉着她的手道,“这是你弄的?” 江雪歌一惊,不会有什么不妥吧?“爷,你怎么了?婢妾是闲着没事儿糊弄的……” “你写的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学来的?还有这个格子是怎么做的?”北风烈严肃的看着手中的纸。 “哦,这些不过是婢妾随意想出来的,然后列的有些数字得分类,看久了眼花还容易出错,我就想办法把它们整理一下…”江雪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在意这么普通的东西,便是小心翼翼的措辞。 谁知道,北风烈听了她的话后,却是突然放开了她的手,二话不说,抓着纸就往外面冲,“晚膳送书房来。”便是蹬蹬几下便跑没了影儿。 江雪歌抿嘴,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这般想着,突然想起了她那企划上写的允许自留地与年终奖励的事……她额上淌下一滴冷汗,她怎么忘记了,这里是古代,这种东西许是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她这样会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发展轨道? 越这般想着,越是坐立不安,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北一却是过来请她,说是北风烈请她去书房。 江雪歌不知道他又想要问什么,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不安,便是跟着北一出了门,临走的时候,特地拿上了下午刚让灵儿去做的长木薄尺板子还有削尖了的炭笔。 一进书房门,就看见一桌子的饭菜纹丝未动,透过屏风看隔间里,却见满地都是纸张,北风烈正皱着眉头站在书桌前。 ------题外话------ 今天有事,现在才传上来,大家想拍,就死劲拍青丝吧,偶最多顶个锅盖…… 鞠躬感谢:张余玲玲投了3票,沐清风投了1票,tammy904投了1票。大么么。 第130章 回阳水 江雪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北风烈见她过来,便是说着,“你这图是怎么绘出来的,画给我看看。[]” 江雪歌扫了一眼北风烈手中的毛笔,心中无语了,这么软的笔能绘出直线来才怪,便是上前拿着炭笔和木尺子在纸上开始量绘,没一会儿的工夫,便画好了一张递给他。 北风烈却是看着她手上的炭笔好奇道:“这是什么?也是笔么?” 江雪歌将炭笔递了过去,笑着道:“爷,这是烧过的木炭做出来的,婢妾以前在家时,闲着无事,便拿这个来画画,却发现画线条什么的,要比毛笔好用许多,便是一直都拿这个当笔来使。” 北风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你说说,你画这种图样是准备拿来做什么?” 江雪歌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倒是眼睛贼,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用的,却一眼就瞧出这是个好东西,真是无语了,江雪歌强忍着抚额的冲动,便是回道:“爷,这个东西是婢妾简化了的,就是把您想知道的东西从很多复杂的内容里边儿挑出来,单独列项填写在分好类别的空格里,这样方便查阅,比如想知道我那些庄子上的进项和花销,我就分别填写每日进货,每日开支,然后在下面再填上总进货,和总开支便可以了,列在一张纸上,这样盈利亏损便能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那如果想知道一个人的俸禄与他干的活儿是不是匹配呢?”北风烈看着手中的空格单子沉思着。 “这很简单,列一张单子,他每月的俸禄是多少,工作内容,做的工作分成优,良,差三等,然后每月让上级根据单子给出评语,再进行奖,扣,罚!”江雪歌想也没想,便把前世在医院时候的那种奖惩制度给倒了出来,说完了,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却是瞧着北风烈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有时候觉得你笨得很,有时候却又灵得很,兴许,爷还真的捡到宝了!” 江雪歌心中一惊,她心中知道北风烈想到了什么,有政治家心思的人眼光永远是犀利而独到的,这些东西在她这里,也就只是个管理自己产业的单子罢了,但是到了他的手里,却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政治,永远是摸不透的东西,也是她不愿去掺和的东西! 心思百转,江雪歌便是呵呵笑着转了个话题,“爷还没吃晚饭吧,婢妾这就叫人去把饭菜热一热。[.超多好看小说]” 说着,便要出去,却不想,被北风烈给的把扯了回来,江雪歌有些忐忑的扭回头去,便见北风烈那双墨黑的眼正灼灼的盯着她看。 江雪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脑中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叫婉婉的女人,虽说北风烈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可她这心里边还是有些犯隔应,便是垂了头避开了北风烈的目光。 北风烈眼神一暗,知她定是还没有完全放下那事,便是叹了口气放开了她,随即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江雪歌先前写的企划还给她,“你这个东西是好东西,但是以皇上的性格和心性,他需要的是绝对的统治,自是不会让下面的百姓过得太过舒畅,他怕百姓们饭饱后起私欲,欲念会生事……” 江雪歌耳听北风烈之言,倒是对这齐成帝的脑子实在有些明白不了,做为皇帝,不是都想让下面的百姓们过得安居乐业,生活无忧么?他这是什么思维?“可是今儿,婢妾还在城门外见着许多头插着稻草,被当牲口一样贩卖的人,这样于皇家的统治就好了么?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就是水,而皇帝就是那舟,风平浪静之时,自然悠闲无事,可如若这水上起了风浪,这漂在水上的一叶小舟,怕是难以安生了……皇上就不怕那些过不下去的百姓们反么?” 北风烈惊诧的看向江雪歌,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女人竟是能说出这种大理之言来,她先前说,民以食为天,如若百姓都吃不饱饭了,还怎么过下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的意思更是深了,这般的才情女子,若是生为男儿身…… “没到最糟糕的境地,他们又岂会将心思放在这些未可知的事情上去?他们在意的,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这是北风烈第一次在江雪歌面前说起这些,江雪歌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嘴快了,好在这里没有旁人,不会有人将这些话传出去,否则,若是让宫里的人知道这些话,怕是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许是也觉得在江雪歌一个妇道人家面前,不该论起这些,北风烈便是转了话题,“爷有些饿了,你去唤了人将饭菜重热过送进来。”说着,许是又想到什么,便是道:“你也还没吃吧?正好,就在这里吃吧,省得跑来跑去的麻烦。” 江雪歌点了头,便是留在北风烈的书房吃了饭才回去的,而北风烈许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并没有随着江雪歌回沁雪园。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兴冲冲的将那两种冷却后的长芯草与灯笼草汁,按十比一的份量搭配在一起,然后便是用力的搅动,将这两种汁水完全的搅匀…… 四婢轮流着上前搅拌,到了下晌的时候,已经充分溶合在一起的汁水,现在变成了淡青色,江雪歌让双儿去找了只公猫来试验,却是又觉得让几个黄花大闺女瞧着有些不好,便是将她们统统都给赶了出去,然后这才将汁水滴了半滴到猫的嘴巴里。 十分钟过后,那只猫果然起了反应,江雪歌心中一乐,成了! 看着桌子上那一小盆的汁水,江雪歌就似看到了许多的银子在眼前闪似的,随手将那只不安的扭来扭去的猫从窗台上扔了出去,江雪歌便是唤了四婢进来开始对这些汁水装瓶,大大小小的瓶子一共装了五十多瓶,这里没有密封的东西,注定了这些汁水的药用价值不会超过半个月,江雪歌这会儿又犯了愁,自己的火锅店子可以拿一起过去先试试看效果,可是剩下的这些药,她该怎么和北风烈开口,让他拿到苏墨的醉仙楼去放在菜里卖呢? 这般一会儿笑着,一会又苦着脸,让四婢和陈妈妈都偷笑不已,几人在一旁悄悄说,江主子这是在想世子爷了! 过了许久,江雪歌这才终于想了个好主意,让她直接跑去跟北风烈说这个东西可以壮阳,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可不是还有纸么,她只要将这东西的功效与用量用法都写在纸上,然后让人拿去给北风烈,不就可以避免了尴尬了么? 这般一想,江雪歌便忙是兴冲冲的跑去铺纸磨墨,然后,四婢要上前去帮忙,她却将几人给赶了出来,倒是惹得几个丫头一阵格格乐,都道江雪歌这是要给世子爷写私信如何云云,倒是将江雪歌给闹了个满脸通红。 纸笔挥就,江雪歌很快便将要写的都写好了,然后吹了吹墨汁,便将纸装进了信封里,再让灵儿拿了个盒子,将十个小瓶的汁水与信都放了进去,这才将北二唤了进来,让他将这些物件亲自给北风烈送去,并嘱咐他,这些东西不可给旁人瞧见了。 北二看着江雪歌慎重的模样,以为这里面的东西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自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几个飞奔之间,便没了影儿。 江雪歌如些的着紧,灵儿几人不知道她写了些什么,只以为她是想世子爷了,这才给世子爷写情信,又怕被别人给瞧见了难为情,这才如此慎重行事,便是都捂着嘴一脸调侃的瞧着她笑。 江雪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种东西自是不好跟她们多做解释,便故作恼怒的回了里间。 灵儿几人一见江雪歌落了脸子,还以为她真的是脸皮薄,生了几人的气呢,几人这会儿心中都有些不安了,便是呼啦啦的跟了进去,一个劲儿的讨好着。 灵儿讨好着,“江主子渴不渴,要不要奴婢给您泡杯龙井茶来?” 江雪歌轻轻瞟了她一眼,故意很冷淡的道:“天儿这么热,茶又那么热,不想喝。” 灵儿怔了怔,便是讪讪的退了下去,双儿便是接着上前道:“主子,今儿世子爷着人送了些进供的葡萄来,奴婢已经用井水冰过了,这会吃着正好,主子要不要吃一些解解暑气?” 江雪歌抬起自己的指甲看着,“太冰了,冻牙!” 双儿抽抽嘴角,这么热的天,冻牙?谁信啊? 陆儿则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蹬蹬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便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然后便笑眯眯的端到了江雪歌的面前。 江雪歌嘴角有些绷不住了,闻着面前那碗酸酸甜甜的汤水,感觉着那又冰又凉的冷气儿,她还真是有些渴了! 朵儿抬眼瞧了陆儿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陆儿与双儿都是后来才被江雪歌给带在身边的,可江雪歌现在对双儿与陆儿的信任却不比对她与灵儿少,凭什么?她与灵儿可是从小就伺候江雪歌的丫鬟,那情份又岂是双儿与陆儿两人能比得了的? 江雪歌最终还是抵不过酸梅汤的诱惑,便是端过来喝着,又说道:“瞧你们一个个的,竟是敢排揎上我了,我看还是早早的为你们都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得了,省得拿我来寻开心!” 灵儿几人自是知道江雪歌是因着刚刚的事,脸皮上有些不好意思,现下,不过是打趣她们几句找回些脸面罢了,便是都咯咯的笑着不当回事。 没过多大功夫,北二便回来了,说是将物件已经亲自交给了世子爷,江雪歌心下吁了口气,这第一步是走出去了,苏墨能不能将这个东西用到好处,那就要看他有没有眼光了,后面的事儿,还多着呢,如若这东西市场好,她还想专门开个这种店子呢。 到了晚间的时候,江雪歌正在用饭,外面却道北风烈来了,江雪歌忙用帕子抹了嘴,又整了整衣服,这才迎了上去。 北风烈一见着她,便是拉过她的手免了礼,然后牵着江雪歌的手,在四婢与陈妈妈那暧昧的目光中进了饭厅。 江雪歌给北风烈倒了杯茶水,便是说道:“爷还没有用晚饭吧,婢妾这就叫人去重新传饭过来。” 北风烈看着桌上的一荤两素一汤,脸色顿时有些落了下来,“你就吃这些东西?” 江雪歌看了眼桌上的菜,一个炒肉丝,一个炖豆腐,一盘青菜,加一个鸡汤,这菜色不算差啊?不过,按着世子侧妃的菜例,这些的确是寒碜了些,便是不在意的笑着回道:“回爷的话,世子妃道永乐公主新丧,府中不应在此时铺张浪费,便都按着份例肖减了菜例,婢妾一荤两素一汤,侍妾一荤一素一汤……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的菜,这些也够了……”北风烈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却是当即言道:“浑说,你瞧瞧你这风一吹就要跑的身子,这些子的东西怎么能将你的身子补起来?永乐公主新丧,太后都没有开口要大家肖减吃食,她倒是会拍马屁,来人,将这些个吃食都给我撤了,恢复往日的菜例!” 江雪歌瞧着北风烈脸色很难看,自是不多说什么,菜多菜少其实她是不挑的,能吃饱就是好的,不过菜上得多,倒是可以让灵儿四婢与陈妈妈也跟着沾沾光。 婢子们大气也不敢出,默默的进屋来将桌上的吃食都收走,然后没过一会儿,四荤四素两汤两甜品的份例又端到了桌上,不过,因着北风烈在这里用饭,厨房又多上了几道菜,然后一干人这才退了出去。 两人用着饭,北风烈便是与江雪歌说起了那汁水的事儿,“我回来的时候,苏墨着人来跟我回了话,说是你给的那东西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是个好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大批购买,或者是找着这个店家,他想参股投资……” 江雪歌愣了愣,想不到苏墨竟是如此的有商业眼光,不止是瞧出这个东西是好物件,还盘算起了掺股投资的打算来,江雪歌想了想,便是回道:“回爷的话,这东西是婢妾糊乱研制出来的,瞧着功效不错,这才让爷拿去给小公爷试试看,名字么,就叫它回阳水吧。” ------题外话------ 鞠躬感谢:11335500投了3票,yian19741222投了1票,闲起睡睡投了1票,蒲公英史投了1票,liu907098投了1票。大么么。 这两天有事,所以更得都很晚,还请大家谅解一下,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第131章 出手训人 北风烈想了想,说道:“嗯,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成,如若他真有心,自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若是有心做这个生意,就让他出银子,你出物件,到时候利润对半分就成了。[]” 江雪歌点了点头,这事儿只要北风烈开了口,那事情就好办了,正好,她手里边也没有多少的余钱,能让苏墨出钱投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正说着,外面灵儿进来报,“回世子爷,江主子,四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要见江主子……” 江雪歌有些诧异,这曾氏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了,她还正准备抽个时间去看看她呢,就是不知曾氏这么晚了使人过来是有何事,“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灵儿摇了摇头,江雪歌想了想,说道:“许是有什么急事,你让她进来吧。” 灵儿得了令,便去门口将人领了进来,这个丫鬟,江雪歌曾经看过几次,是曾氏身边儿得力的大丫鬟,她先是给世子爷与江雪歌行了礼,然后朝着二人就猛的跪了下去,那张清秀的小脸上一片惊慌之色,“江主子,您快去看看我们夫人吧……” 江雪歌皱了皱眉,疑惑道:“这是怎么了?起来回话吧……” 那丫鬟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便是回道:“回江主了,我们夫人前两日身子不舒服,今儿个就着了人去请了太医来看了看,竟是有喜了,夫人高兴得不得了,正想着明儿个来感谢江主子呢,可是……” 江雪歌闻言立时笑了起来,扭头看去,就连北风烈的脸上都涌上了一丝喜色,曾氏怀上了,倒真是喜事一桩,不过,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儿?这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这不是成心的让人着急么?“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别说一半的打话吊子……” 那丫鬟眼圈红了起来,“可是,刚才……我们主子又不舒服了,太医刚刚又来看了一回,说是夫人受了激,可能会小产,奴婢这也是没了法子,请您过去看看我们夫人吧……” “什么?小产?到底怎么回事?”江雪歌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可不是小事,曾氏的身体本就寒,如若这第一回小产,定是会落下病根,往后要是想再怀上,可就要难得多了。 江雪歌心中着急,正想跟北风烈说想过去,北风烈却似早知她的想法,开口道:“你快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老四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我马上就让北一去将他给寻回来,你先去吧。” 那个小丫鬟在地上给北风烈和江雪歌磕头,“谢世子爷,江主子,奴婢给两位主子磕头了。” 这个时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江雪歌心中有些烦燥,自是瞧不得她这不怕疼似的磕头,“好了,起来吧,我这就去!” 说着,便给北风烈告退,然后整了整衣服,就与那个小丫鬟一起往曾氏的院子赶去。 天色虽然有点暗了,不过抬小轿的婆子得了江雪歌的吩咐,还是赶得很快,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曾氏的院子,可刚到了主屋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娇软的女声,“夫人,您可是冤枉贱妾了,您就是借贱妾一百个胆子,贱妾也是不敢伤害我们爷的子嗣不是?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这才刚怀上,可不能说没就没了呀,我们爷可是盼着呢!” 这左一声右一声的“我们爷”听得江雪歌心头的火气腾腾往外冒,就是灵儿四婢听了都一个劲儿的皱了眉头,在曾氏这个嫡妻的屋中,谁敢这么放肆?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是哪个贱婢敢在四弟妹的主屋里如此放肆?”江雪歌当即怒斥道。 里边儿一听外边传来的怒喝,立即便炸开了锅,一排溜的姑娘们从里屋中涌了出来,最前面一个身着桃红色薄纱夏裙的貌美女子当先出来,见着了江雪歌,挥着手中的小团扇就往江雪歌的身上招呼,“你是谁,敢……” 这才蹦出几个字,江雪歌扬手便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立即留下了五个红艳的手指印。 这一声脆响,不止震住了那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就是曾氏跟前的那个小丫鬟都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小丫鬟的眼中却是涌上些许的快意,这些无法无天的女人就是该有人来收拾收拾了,省得她们仗着曾氏良善,就天天儿的跑过来生事儿。 江雪歌掏了张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好像嫌脏似的,直接就将帕子给扔到了地上不要了,那份主子的做派,根本没有将这些个女人看在眼里,气得那个挨打的女人恨得牙痒痒,不过看着江雪歌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子和侍卫,她却是不敢还手过去。 江雪歌打得虽然很爽,可是这心里边儿却是后悔啊,今天都抽过两个人了,身为世子侧妃亲自上阵打人,实在是有失身份啊有失身份,有机会一定要将灵儿和双儿好好的培养一下,往后动手神马的粗活,就让她们来做吧,省得自己不淑女啊不淑女。 “见到本侧妃也不请安问好,这是哪个教养嬷嬷教出来的规矩?真是败坏了王府的门风,这如若让外人瞧见了,还当咱们府中的人都是这般的上不得台面,传了出去,岂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 江雪歌这话一出,门口这些女人们就是再傻,也知道她是谁了,这么年轻,又有侍卫跟随,除了那个受尽世子爷宠爱的江雪歌,还有谁,顿时,院子里呼啦啦的跪了一片,那个挨打的女人低着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道:“贱妾不知江主子来了,给江主子赔罪,还请江主子莫要往心里去……” 江雪歌一阵嫌恶,想起了江夜月那个想爬上北风烈床上的女人,再看看眼前的这几个女人,她心里边儿一阵的不舒服,冷言斥道:“没有主子的吩咐,你们几个侍妾竟敢擅闯嫡夫人的主屋,胆子是不是太肥了?居然敢不将嫡夫人的身份放在眼里,岂不是让外人误会四弟宠妾灭妻,坏了四弟与王府的名声?你们眼中可还有王府的规矩?” 那几个女人立即低下头,还是那个女人开的口,“回江主子的话,我们只是关心夫人的身体,只是过来问安罢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立即被江雪歌不给脸面的打断了,“问安?四夫人请你们来了?没请的话就该在院子外头跪着,什么时候主子的内室,竟成了侍妾的院子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们眼中可还有四夫人这个正妻?”江雪歌心中恼恨这些个就知道争宠,不安好心的女人,而曾氏瞧着大大例例的,还以为是个有主见的主儿,想不过竟是这样的软弱。 那些女人被斥得面红耳赤,心中自是把江雪歌给恨了个透,却是却又惧江雪歌的强势,她如今正得世子爷的宠,如若是当众惹恼了她,世子爷定是不会轻饶了她们的,一时间,谁也不敢回驳了江雪歌的话,只一个个的低头着做认错状,可那心里边儿却是恨得不行。 江雪歌知道她们心中恨上了自己,可她还真是不将她们的这份恨意放到心里边儿去,眼睛一眯,就喝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一众女人被斥得声儿都不敢吭,全都站起身来匆匆的出了院子,江雪歌口中冷哼一声,这才昂首阔步掠过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奴婢们进了屋。 刚进去,就听到曾氏那带着份欣喜的声音,“外头是小嫂嫂来了么?” 江雪歌心中对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还是放缓了声音道:“四弟妹,是我!” 江雪歌一边说着,一边打了帘子往里走,一眼,便看着了曾氏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上,便是上前去坐在了床头,言道:“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以前不是天天都盼着自己能怀上么,现在终于有了身子,你就要自己多当心些,怎么能由着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来生事?也不怕气着孩子?你是咱们镇南王府嫡亲的四公子夫人,还能怕了她们?往后拿出你这个嫡夫人的派头来,对那些不省心的人,该罚就罚,该治就治,她们就算再得宠,那身份也只是个侍妾,怎么也越不过你这个正妻去,我就不信了,你这个正经的嫡夫人难道还治不住她们?” 曾氏被江雪歌给数落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江雪歌一眼,口中却是委委曲曲的小声道,“我……爷宠着她们,我怕会……惹了爷不高兴……” 江雪歌抚额,恨不得扒开曾氏那颗脑袋来看看,里边儿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难道她就甘心让那些个嚣张的小妾们爬到她的头上去撒威风?“行了行了,说你,你也听不进去,我刚刚已经让她们回去了,不过,四弟妹,我可得告诉你一句话,你肚中怀的孩子可是宗亲子嗣,更是太后的亲曾孙子,如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就是有十条命也都不够赔的!” 曾氏一听这话,立即就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可是爷那儿……” 江雪歌拉过她的手摸起了脉,口中却是说着,“你的奴婢很关心你,知道你病了,就立即来通知了我,可是外面那些个算是怎么回事?我这还没进屋呢,就听到那些个不中听的话,你居然也任由着她们胡作非为?要知道,人善被人欺,你越是退让,她们一点也不会感激,反而只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曾氏红了眼眶,被江雪歌给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是寻着借口为自己的软弱开脱,“其实……其实她们都是关心我……又都是爷喜欢的……” 江雪歌一听,顿时有种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咬着牙忍住想骂出口的脏话,便是道:“四弟妹,按理说这是你这院子里的家务事,我这个小嫂嫂无权过问,可是哪府哪院儿也没有你这样管家的,宠妾灭妻,是个什么样的罪名?你难道想让外人去圣上那里参四爷一本么?还是让言官去参王爷一本教子无方的罪名?你这个性子和想法得改改了,你越是这样,那些个不省心的就越是会蹬鼻子上脸!” 曾氏看着江雪歌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嫂嫂,是我没有用,我如若有你一半的魄力就好了……” 江雪歌叹了一口气,“不是你没用,是你的良善用错了地方,我旁的不说,你就算不为你自个儿着想,也得为你肚中的孩子着想啊,哪儿有正经的嫡夫人看着小妾的眼色过日子的道理?该有的规矩就得有,你连你自个儿的院子也看不住,还管得了四爷的心么?你本就身子弱,小时就落下的寒症,又不注意调养,怎么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子?如若你再不调整好心态,今儿的事情,定是还会出现,你自己个儿的事儿,自己就要多操点心,多上点心,别人就算再帮,也得你自己争气才行。” 曾氏一副受教的表情,点头着道:“谢谢小嫂嫂的提醒,我往后一定会注意的。” 江雪歌点点头,便是又回过头来瞧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斥道:“你们主子的性子弱,你们这些个做奴婢的就该多护着她一点儿,主子好了,才有你们的好处,如若让旁人欺到你家主子的头上去,你们的脸也不好看,往后都给我拿出点嫡夫人身边人的派头来,若是再有那不省心的来生事,一律给我打出去!” 那些个丫鬟婆子们刚刚见识过了江雪歌的彪悍,这会儿听着江雪歌训话,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认真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江雪歌瞧着她们这副怯懦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跟她们多费口舌,心里边儿却是开始寻思着,自己在北风驰这院子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惹了北风驰这个疼花惜花的多情种,让他心里边儿不痛快了,往王爷那儿告一状,自己这样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摸完了脉,江雪歌终于放下了心,“这回算你幸运,只是动了些胎气,一会儿我给你开几副食补的方子,每日按时吃便是了,旁的药就不要乱吃了,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就算是那些个保胎的药吃多了,对身体也是没有好处的。” 曾氏感激的点了头,“还是小嫂嫂待我最真心,如若没有你,我可如何是好?” 正说着,外面丫鬟唱喊着世子爷与四爷来了,江雪歌怔了怔,便是站了起来,刚回头,便瞧见了北风驰那张俊逸清秀的脸,还有看不出表情的北风烈。 北风驰许是知道江雪歌在这里,倒是没有惊讶,只上前来打着招呼,一脸的尴尬,“让小嫂嫂看笑话了。” 江雪歌回了礼,淡淡的回道:“四弟说笑了,不过是今儿个开了回眼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北风驰被江雪歌这话给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尴尬着一张脸立在原地。 江雪歌看了北风烈一眼,见他并没有要恼她多言的意思,想起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没个强势护得到主的,便是道“四弟,今儿个小嫂嫂也得多说一句,四弟妹如今身子不一样了,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嫡亲孙子,也是四弟的第一个孩子,自是金贵得很,你看,是不是该给四弟妹寻几个得力的嬷嬷跟在身边,好生的护着?” 北风驰立即点头,“小嫂嫂说得是,我一会儿就让奴才去府中挑几个得力的嬷嬷过来……” 一直都没言语的北风烈,这个时候插口道:“不用了,这事使个人去跟邹总管说一声便是,他自会按排妥当的。” 北风驰对北风烈这个哥哥向来敬重得很,他的话,北风驰自是不会有异议,只点着头应了下来。 江雪歌眼珠子转了转,便是勾唇一笑,“对了,四弟,我刚刚打了某个不长眼的奴婢,也不知道是谁,四弟可千万不要恼了我才好啊……” ------题外话------ 鞠躬感谢:漫长等待中送了1颗钻石―不好意思,昨天没注意到,今天补上,谢谢亲的支持。 鞠躬感谢:雪山寒晓投了1票,游到这里来投了1票,197287投了2票。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对青丝的支持和关心,感谢,爱大家! 第132章 暴风雨之前 北风驰一张脸涨得通红,苦着脸道:“小嫂嫂可是折煞弟弟了……” 江雪歌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无弹窗广告) 北风烈转头看看北风驰,似也有些不满,“自己院子里的人,你要有分寸,莫得让些个小妾欺到正妻的头上去。” 北风驰低着头,“二哥教训得是,弟弟受教了。” 北风烈点点头,便拉上江雪歌一道回去了。 江雪歌回到沁雪园中,立刻将罗嬷嬷叫了来,让她去库房中取了上好的人参与旁的补品都打了包,让她给曾氏送了过去,不过,她的心中却是隐隐的担忧,北风驰别看年纪不大,可却是个爱美人的,他院子里的那些个侍妾就有七个,虽然还没有纳侧室,可那七个侍妾却个个是美人儿,而曾氏的性子太过单纯,又没什么心机,未来的日子,像今天这样的事儿,怕是还会继续发生,如若靠外人,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除非她自个儿变得强势起来,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北风烈并没有跟着江雪歌回沁雪园,而是在回来的半途中被王爷的侍卫给叫走了,江雪歌也没有多想。 待第二日,江雪歌再去曾氏院子里的时候,主屋门口多了四个像门板一样宽阔的婆子,见着了江雪歌客客气气的让道,江雪歌再看曾氏,气色依然不是太好,但是眉宇间的愁容倒是舒展了不少。 北风驰昨儿个在自己的亲哥哥和小嫂嫂面前失了脸面,也自知待曾氏这个嫡妻有些凉薄了,虽然曾氏没有那些小妾们好看,可终归是太后亲自指的婚,性子也是个好的,一时间也是有了些悔意,今儿个一大早,就又为曾氏找了太医来把脉,然后又规定小妾们在曾氏怀孕期间不得踏进主屋一步,曾氏这才清静了下来,不过,也等于是变相软禁了。 江雪歌叹气,性格决定命运,你再怎么教她敲打她,她若是没有决心改,旁人也是没有办法,只希望她这一胎一举得男,这样母凭子贵,北风驰会待她好一些。 跟曾氏这种在温室里宝贝出来的花朵相比,自己就像那路边野生的狗尾巴草,官商的身份在这个时代是很低的,而在家中的时候,也是个不得待见的女儿,如若不是自己有几分谋划的心思,怕是这日子过得还不如这曾氏呢。 又给曾氏把了脉,然后又叮嘱了一番,江雪歌这才打道回自己的院子,可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北风烈便大阔步走了进来。 江雪歌还没来得及行礼,北风烈便说道:“扶桑国大举进犯镇南边境,那边已接连丢失了三座城池,皇上昨晚连夜招见王爷,回府后就将我寻了过去商议了一夜,今日早间,皇上便在朝中宣旨,便王爷与我马上启程出发抵御外敌,此次战事着紧,一时半会儿我可能回不来,可留你一人在府中我又甚不放心,寻思了好半天,我决定留下北二,北三,北四,北五在你身边,有什么事,你可让他们传信于我,而府中如若有事拿不定主意,你可去寻邹大总管商量,他是只忠于王爷与我的人,你大可放心……” 江雪歌诧异的听着,这事儿也来得太急了些吧?“爷将北二四个侍卫留给婢妾,您可怎么办?婢妾一个女流,在府中平平安安的,出不了什么事,爷还是将他们带去……” 北风烈当即止住江雪歌的话,“我身边的侍卫够,你不用担心,我与王爷都不在府中,这里表面上瞧着风平浪静,但实则比战场上更凶险几分,如若不安排人留在你身边,我实在是不能安心上阵杀敌,此事就这样定了,你不必为我挂心!” 江雪歌见他如此说,也只好不再反对,北风烈说得对,先不说外边儿的那些个对王府不安好心的人,就是这府中的人,也随时得防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家贼则最是难防的,江雪歌点点头,便是说道:“既如此,那婢妾就收下他们,爷只管上阵杀敌,不用挂心婢妾,有国才有家,男子汉大丈夫,自是要以保家卫国为首任,婢妾在家中自会照顾好自己,等着爷打胜仗回来……” 北风烈有些粗燥的大手抚过江雪歌的面容,似是要把江雪歌的面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接着便一把将江雪歌给纳入了怀中,头搁在江雪歌的肩膀上,而放在江雪歌腰间的手却收紧,沉沉的叹了口气,便是说道:“我不在府中,你行事记着一定要多转几个弯,有人来请你出去,你就寻了借口避了,省得着了某些小人的道,还有,无事就少出院子,府中有事,自有邹大总管会处理,如今府中是秦侧妃主事,有事,你切莫往上凑,她不是个简单的人,反正你避着她点儿就好,还有,世子妃那边你也不用去请安,她的禁足令我还没有拆,这便是最好的借口,而顾氏那边……你也帮我看着点,虽说是个女儿,可总归也是我的血脉,不能让旁人打了不该打的主意……” 北风烈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四那边已经得了消息,他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去为他们多操心,还有,我一直没有与你说过,罗嬷嬷是太后的人,有什么事,你自可放心与罗嬷嬷说……如若真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你便让北二去府外寻苏墨,他是我的好兄弟,自会全力相帮于你,如若真的遇上了苏墨也不好处理的事,你便拿了牌子让北二直接去宫中找太后,一切自有太后为你做主,凡事……莫逞强!莫让我……担心!” 北风烈这一大堆的叮嘱,让江雪歌的心也有了隐隐的不安,以前她就在猜测这罗嬷嬷,本以为她是邹大总管的人,却想不到来头更大,居然是太后安插在王府中的人,想来,自己旁日里的一举一动,定是都被她详细的报给了太后知晓吧!想到这里,江雪歌的背后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旁日里没有做过什么不妥的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事情来得这样急,北风烈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的事情都给安排了妥当,又叮嘱了该注意与应急的办法,一时间,倒是让江雪歌的心中有了几分暖意,对北风烈曾经将她当作替身的做法,倒是有了些释然,何况现在北风烈的心思已经完全没有在那只碗身上了,自己这些时日是不是待北风烈太冷淡了点? 江雪歌贴在北风烈的胸口,听着传进耳中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江雪歌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回拥了过去,然后收紧。 北风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这些时日江雪歌虽然面上待他虽然还是温温和和,可他却直觉江雪歌的心里有些疏远他,而这一次,他再次感受到了江雪歌的亲近,这如何能不让他高兴呢? 北风烈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温馨,静静的拥着江雪歌…… 外面,再一次传来了北一有些急切的催促声,北风烈轻叹口气,这才轻轻放开江雪歌,墨黑的眸子深深地看向江雪歌,似是要将江雪歌的容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般。 江雪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是红着脸垂目,北风烈爱极了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当即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啃了几口,才丢下一句,“等我回来!”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疾走而去。 江雪歌怔怔的摸了摸有点疼的嘴,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心底隐隐有丝还安,战场上刀剑无情,敌国进犯,王府作为镇南的统领,按理的确是该全力抗敌,可是皇帝竟然将王爷与世子都一起派了出去,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尤其是丢命的事儿!镇南王爷与北风烈如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那么,朝中的势力必会重新划分,而镇南王府没有了这两位,怕是会大凶!而镇南的兵权自会被齐成帝给收回去! 当初镇南王爷助齐成帝夺得帝位,而齐成帝感激这个弟弟,回报的便是镇南的兵权,可如今时过境迁,齐成帝的心态怕是早就与当初不一样了,功高震主,镇南王爷在南边抗敌,在朝中与民间又甚有威望,如若镇南王爷真起了夺位的心思,齐成帝这个位置,怕是也坐不牢靠了!因此,近些年,齐成帝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收回镇南王爷手中的兵权!可镇南王府如若没了这个兵权,便保不了身,齐成帝念在兄弟的情份上,不会为难于镇南王府,可一向视镇南王府为眼中钉的太子,定是不会放过王府中人的! 不是江雪歌疑心重想得多,而是齐成帝的用意实在太让人想不明白了,就算前线战事紧急,只需要派镇南王爷一人,或者是世子一人前去统领,然后再派得力的将领跟随就行了的事,为何却非要将这两位王府主力军全给派了出去?这心思也未免太过明显了些吧! 而此事来得急了些,瞧着这个样子,兴许就连太后都是事后才得知了消息,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了齐成帝的旨意吧?否则,以太后对镇南王府的看重,又岂会同意齐成帝的安排?恐怕这齐成帝也是担心太后阻挠,才来了个先斩后奏吧! 江雪歌叹了一口气,政治永远是让人摸不透,又变化多端的东西,而她虽是二十一世纪来的新女性,可如今受身份之困,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后宅妇人,对一些事就算是看得明白,也有心想在里面做点什么,可也是没有那份能力帮上什么忙啊,哎,还是安心的呆在院子里头,将王府给看住不出乱子了才好。 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宫中却忽然派了人来沁雪园,江雪歌整了衣装,出去时,便见着刘公公正扬着笑看着她,江雪歌连忙上前,刘公公弯腰正要向江雪歌行福礼,江雪歌连忙上前两步将虚扶了一把,自是不敢让太后跟前的红人给自己行这个礼。 刘公公也没有推脱江雪歌给的这份体面,只笑眯眯的问了个好,就势便直起了身子。 江雪歌满面笑容的给刘公公问了个好,便是道:“许久不见,刘公公近来可好,您那腰腿疼的湿症可好些了……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可还康健?您今儿过府,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有什么吩咐下来?” 刘公公也是笑得一脸的亲切,回道:“回江主子的话,太后她老人家好着呢,这不是惦记着您,今儿个特意派杂家过府来瞧瞧江主子么……托江主子的福,您给杂家的那些个药方子好使得很,如今杂家这腰腿可是比以前利索多了……其实,杂家今儿个过府来,除了替太后看看江主子,还奉了太后之意,给江主子送个物件来。”说着,便从袖手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江雪歌。 江雪歌低头看去,见刘公公手中是一块长方形的黄金牌子,江雪歌心中一惊,自然知道这个牌子是什么东西,这黄金牌子是不用通报,能直接进慈宁宫中的牌子! 北风烈与镇南王爷一起上阵杀敌,太后阻止不了齐成帝的旨意,却一定要将镇南王府中人给守护起来,让镇南王爷与世子爷就算身在战场上,也在心中没有后顾之忧,尽早退敌,还家国安宁!早日归府! 江雪歌收下牌子,立即向着宫中慈宁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当是谢了太后这的份恩典,刘公公笑眯眯的看着,待她磕完了头,刘公公便是立即上前把江雪歌给扶了起来,“江主子能明白太后的一番心思,太后定是欣慰的,如若有什么事,您便直接进宫来,若是您自个有事来不了,就将牌子给了亲信,到宫中来传过话什么的,这牌子也同样当得用!” 江雪歌点了头,又感激了太后一通,然后又与刘公公说了一些养身的方子,又说了几句闲话,刘公公也没有多留便走了。 江雪歌亲自将刘公公送到了院子门口,看着刘公公上了小轿走远,她这才心情有些沉重的回了院子,而手中却是攥紧了那块黄金牌子,太后今儿亲自使了刘公公送牌子过来,怕是太后的心中也是起了不好的预感吧! 可是自己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又能为镇南王府做些什么呢?不过,太后为什么不把牌子给北风驰呢?他是北风烈的亲弟弟,是这王府中的嫡子,如若真出了什么事,那北风驰自会在太后的扶持下成为新一任的镇南王府当家人!按理来说,北风驰才应该是更适合得到这个牌子的人才是! 可是太后为什么却将牌子给了自己……江雪歌心思百转的寻思了半晌后,心中陡然闪过一道光亮,难道太后这样做,是在力保北风驰这个镇南王府的嫡子?如若北风烈与镇南王爷在战场上出了什么忿子,那么,北风驰立即便会成为各方势力注意的对象,很可能还会因此而受到牵连,被齐成帝给寻了借口给…… 江雪歌眯着眼看向慈宁宫的方向,心中却是想着,对了,太后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阻止北风驰入宫!这就意味着,一旦镇南王爷与世子出事,入宫定是会有危险! 江雪歌心中忐忑不安,难道太后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吗? 一日又一日的过去,前线时不时的会有消息传回来,前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先是后方运送粮草的道路因为连日来的大雨,而泥泞不堪,有些地方还塌了方,粮草运不过去,而前方的将士因运输不及时,已有许多伤员缺衣少药,一时间,前线各种物资都紧缺不够! 而此次扶桑人却似拼了命般要打赢这场战争,镇南王爷率领着镇南军将敌军阻在了南鲜一带,双方就此陷入对对持的僵局,我奈何不了你,你也攻不进来的局面! 江雪歌每日都过得忧心不已,这些时日,北风平已经去了家庙找过了李侧妃好几次了,虽然王爷临行前已吩咐过看守的人,不允旁人前去探望李侧妃,但如今王爷与世子都不在府中,如若北风平真趁着这个时候弄出点什么事来,江雪歌却也是没有辙的。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瞧着顾氏也快生了,江雪歌几次想去看望她,却都被张君好寻着借口的阻了,江雪歌不好硬闯,旁日里便悄悄的使了北五这个轻功最好的侍卫,每日悄悄的过去瞧上一眼,安安心!毕竟北风烈走之前吩咐过的,而这也是北风烈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别的女人怀的,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大人之间的事,就将孩子给连累进去。 这日,江雪歌刚用完了早饭,双儿却在这个时候进了来,先是给江雪歌行了礼,便是上前两步凑到江雪歌跟前小声道:“回江主子,今儿个邹大总管那边使了人过来回话,说是有人瞧见世子妃跟前的周嬷嬷领着个小丫鬟一大早就出了府,也不知是什么事,刚刚见她们回来了,手中却是多了一个篮子,开始的时候小厮没有多注意,可待她们走远了,那小厮却听到了两声像是小婴儿的哭声,邹大总管那边摸不准,就着了人过来给江主子说一声……” 北风烈走之前,便是吩咐过邹大总管,世子后宅如若有什么事,先来回禀了江雪歌,而不是去回秦侧妃。 自从李侧妃被禁家庙之后,王府的中馈大权便落到了秦侧妃的头上,虽说秦侧妃瞧着倒是个好说话的,可她自上任以来,几次行事都有打压世子后宅的意思,这不得不让江雪歌多想,不过,好在邹大总管是忠于王爷与世子爷的人,倒是不怕秦侧妃会闹出个什么事儿来。 江雪歌听着双儿之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小几上,世子妃的奶娘周嬷嬷,一大早出府……回府多了个篮子……有疑似小婴儿的哭声…… 江雪歌沉思了半晌,脑中却陡然划过一道亮光,倒吸一口冷气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满脸的惊骇,失口道:“不好,要出大事儿了!” ------题外话------ 鞠躬感谢:额……今天打不开网页显示,一会儿能打开了,再补上来,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第133章 硬闯 双儿似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当即也变了,不敢置信的捂着嘴,“难道……不会吧,这可是大罪,如若让人抓住,混淆宗室血脉,可是……”双儿用手在脖子上比划着抹了一下。 江雪歌沉着脸又坐了回去,心中思考着应对的法子,算算月份,顾氏的生产期应该还有半月才对,可张君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就说明事情有变,想来顾氏应该今日就要生了,难道是早产了?还是张君好趁着王爷与世子爷都不在府中,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让顾氏早产? 如果事情是真的,她猜得没错的话,此时的碧玉园中必定已经加强了侍卫力量,眼下如若硬闯,怕是有些难,可是现在碧玉园中全都是张君好的人,如若真的让她得了手,就等于是确定了那个孩子的身份!事后就算北风烈回来了,就算心里边儿明知那个孩子是冒牌的宗亲血脉,怕是也不好处置。 如此想来,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硬闯去阻止张君好偷龙转凤! 不过,此事不能就她一人去,还得找点助力,成功的把握才会大一些。 这般想着,江雪歌让灵儿去门口将北二与北五喊了进来,然后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便从袖中拿出那个黄金牌子给了北二,让他与北五避着人立即去顾氏的院子查实一番,如若事情真的属实,就让北二不用回来回禀,直接拿着黄金牌子去宫中见刘公公叙事,看太后怎么处置,然后又交待北五去落实了事情,就马上回她这里来回话,她也好行事。 灵儿四婢与陈妈妈陪着江雪歌在屋中等着消息,江雪歌攥紧拳头,心神怎么也静不下来,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如果真的让张君好成了事,别说是后院里的三个侍妾,就是她都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张君好稳坐了世子妃的位置,就是谁也拿她没办法了,而张君好有了子嗣,母凭子贵,到时候要怎么拿捏江雪歌与那些个侍妾,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而如果事后让旁人查出张君好混淆宗室血脉,张君好被处置是小事,她们这些个在府中却没有制止的人,也定会受到牵连,降位份是小事,说不定还会被皇后寻着由头一举处置了事,这其中的凶险,旁人又如何能体会? 四婢与陈妈妈的心中也甚是不安,其中尤其是朵儿,眼神中的急切怎么掩也掩不住,虽说她掩饰得很好,可江雪歌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而一直暗中注意着朵儿的双儿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便是与江雪歌对视了一眼,江雪歌摇了摇头,意思是先不要动。 双儿自是明白江雪歌的意思,便是收敛了眼神,面上瞧着是眼观鼻,鼻观心,可那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暗中注意着朵儿。 江雪歌的心沉了沉,转了转心思,便是开口道:“朵儿,你去府中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若是发现了什么形迹可疑之人,立即来回了我,去吧!” 朵儿似是早就等着这句话,眉宇间立即涌上了一丝喜色,便是给江雪歌福了福,领了令便匆匆的出去了。 双儿皱了皱眉头,便是疑惑的看向江雪歌,因着灵儿在屋中,她不好多问,毕竟灵儿与朵儿从小一起伺候江雪歌,灵儿与朵儿的感情向来是最好的,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当着灵儿说什么,免得坏了事儿。 江雪歌半眯着眼看着朵儿急急忙忙走出去的身影,眉头陡然皱紧,便是转过眼看向双儿,暗中给她打了个眼色,双儿心领神会,眼珠子转了转,便是上前两步冲江雪歌福了福身,说道:“江主子,奴婢去院门口等着,若是有什么信儿,便立即来回了江主子。” 江雪歌点了点头,便是垂目不再言语。 等待的时间总觉得一分钟都是那么的漫长,江雪歌感觉似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北五终于从外面奔了进来,江雪歌眼瞧着只他一人回来,心顿时便沉了下来。 果然,北五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回江主子,顾小主要生了!” 江雪歌双手猛然抓紧椅子扶手,心中想的却是,看来张君好果然开始动手了! 想了想,江雪歌便是坐直身子,问道:“你去那院中的时候,那边有没有增强侍卫?你查看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踪迹?”北五的身手虽不如前面的几个侍卫,可他的轻功却是除了北一外,最好的,可江雪歌还是有些担心,怕被张君好发现了,狗急跳墙,不让顾氏顺利产下孩子,而是硬取那腹中的孩子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回江主子,卑职行动很小心,没有被别人发现,查到了事情,便立即赶了回来,不过,碧玉园中的侍卫的确是增加了不少,全都围在了碧玉园的四周,而顾小主的院子里侍卫倒一个都没有……江主子放心,北二与卑职分开后,就已经直接前往宫中去了。”北五垂目恭敬的回着,此事紧急,又事关世子爷的血脉正统,他自是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江雪歌松了口气,便是吩咐道:“那好,你现在想法子去顾氏的院子守着,如若有什么突发的状况,我又赶不及进去,你不用来回了我再行事,直接处置,放心,如若出了事,我自会为你挡着,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如若我挡不住,咱们的上头还有太后呢,如今王爷与世子爷都不在府中,能靠的,也就只有我们自己了,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的诡计得逞!” 北五跪下便是回道:“请江主子放心,卑职知道该如何办,就算赔上了卑职这条命,也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旁人混淆了世子爷的血脉,也不用江主子为卑职出头挡着,卑职这条命是世子爷给的,为主子分忧是卑职的职责,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就卑职来受着就是!还请江主子莫要拒了卑职的这份敬忠之心!”说完,便重重地给江雪歌磕了一个头,然后不待江雪歌说什么,他便毅然起身疾走而去。 江雪歌看着那个昂首挺胸阔步而出的背影,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她听北五提到过,王妃给北风烈留下来的侍卫,有大半都损失在了陪着北风烈杀到镇南的路上,而后来补上的近身侍卫,大多都是北风烈在镇南收留下来的孤儿,然后由北一北二统一训练,经过层层筛选,留下来的成了北风烈的近身侍卫,不合格的,按着自己的意愿,要么加入镇南军,要么自行领上一份银钱外出安家,而北五如若不是因着轻功好,以他的身手,是不可能被留下来的,他们这些人本就是孤儿,北风烈收留下他们,又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就等于是重新给了他们一个新的人生,因此,他们对北风烈是存着一份感激之心来效忠贞之心的! 江雪歌叹了一口气,便是将陆儿叫了过来,“你去后院,将冯氏,孔氏,吕氏三位小主请过来,先别告诉她们是什么事,只说我有要事相商。” 陆儿得了令,立即去了后院请人,而江雪歌则是让陈妈妈去门口与北三传令,让他立即去侍卫院中将所有能调动的侍卫都集合起来,在侍卫院中等着她的消息。 陈妈妈担忧的看了江雪歌一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闲话的时候,也是叹了口气就立即出去了。 而门口,江雪歌则是绮纹与入画好好守着,除了冯氏三位小主,旁的人谁来了也不许进。 江雪歌闭目在屋中等着,没过多久,冯氏三人也是得了信儿进了来,三人的神色中都有些不解,自是不知江雪歌为何这般急的将她三人找了来。 江雪歌也没有客气,直接让她三人的丫鬟都先出去,三个侍妾面色都有些难看,江雪歌这做派也太大了,连她们身边儿的人也指使起来,可江雪歌的份位比她们高,她们就算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 江雪歌待屋中只剩下四人,便是顾不得许多,起身过去给三人福了福,“姐姐今儿个有事要事相求,事关重大,还请几位妹妹成全。” 冯氏三人俱是一惊,当即起身福了回去,便是道:“妹妹们怎敢得江主子如此大礼,到底出了何事,江主子不乏直说,能相帮的,妹妹们自会倾力相助,可不敢受江主子如此大礼啊!” 这三个人也都是人精,见江雪歌如此行事,自知江雪歌要求的事定不是小事,嘴中说得好听是倾力相助,可却没有当即应承下来。 江雪歌明白她们的猜忌与自顾,便也不拐弯,直接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与三人说了,冯氏三人闻言心中惊涛骇浪,都各自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冯氏当即上前两步,“江主子此话当真?” 江雪歌慎重的点点头,“不敢瞒几位妹妹,此事千真万确,事关重大,我哪里敢浑说?而且刚刚我已经派了人过去确认,顾氏怕是快生了,何况,如若真让世子妃得了手,母凭子贵,咱们几位将来定是被她拿捏在手中,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冯氏几人自是明白江雪歌之意,如若真让世子妃夺了顾氏的孩子,倒不算得什么,毕竟世子妃乃是世子正妃,将侍妾的孩子接到身边儿来将养也平常得很,可如若顾氏生下的是女孩儿,而世子妃在外面寻了个男孩儿来冒充世子血脉,可是大罪啊,说不定,将来事发后,她们几个也得受到连累!这如何不让几人心惊胆颤。 冯氏心思转了几转,便是示探的问道:“妹妹斗胆,江主子曾经为顾妹妹探过脉,不知顾妹妹腹中怀的……” 江雪歌明白她的意思,便是毫不犹豫的道:“女孩儿!”说完,眼中自是瞧出了她们三人的眼中都有些质疑的神情,也想起了北风烈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很着紧顾氏肚中孩子的样子,又加了一句,“几位妹妹不用怀疑,此事儿世子爷也是知道的!” 冯氏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计较了一番,想着如若此事不与江雪歌统一了战线,如若让世子妃暗中换了孩子,那么世子爷回来得知她们明知世子妃行事,却不出手阻止,到时候定是不会轻饶了她们,何况世子妃善妒,如果真让她母凭子贵,那这府中哪里还有她们几人的位置,怕是世子妃得了儿子后,趁着世子爷与王爷都不在府中,一并将她们给处置了,也是可能的事! 这般想着,冯氏几人的后背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当即给江雪歌跪了下去,“此事万不能让她得逞,还请江主子给个主意,贱妾们一定全力配合。” 江雪歌见她几人肯配合,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事态紧急,她如若不是因为自己一人不好成事,哪里会多费口舌在这里与她们磨牙,便是亲自上前将她三人都扶了起来,面上一副感激的神情,“有几位妹妹这话,我这心里边也算是有了主心骨,将来世子爷回来了,也定会满意妹妹们的做法,好了,先不多说,现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硬闯了!” 孔氏想了想,便是言道:“如今王府后宅主事乃是秦侧妃,咱们要不要先使个人去跟秦侧妃……” “不可!”吕氏出声阻止道,“这是咱们世子院中的事,现在知道得人越少,才越好,否则人多必定生乱,何况,咱们也不知道秦侧妃的心中道底是何意思,如若她有旁的心思,那咱们大家的命怕是会丢在里面……” 江雪歌闻言,倒是多看了吕氏一眼,想不到这吕氏旁日里不声不响,可这眼睛却是个毒的,如果不是平时注意得多,又如何会与她一样发现秦侧妃有腌攒心思呢,便是赞同的点点头,“吕妹妹说得有理,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再出什么旁的乱子,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阻止,不过,我可把话先说在前头,一会儿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定要闯进去,否则,事情就挽回不了了!” 几人都做了保证,便是各自叫上身边儿的丫鬟婆子,江雪歌让小丫鬟去暗中通知邹大总管,而她则是叫上罗嬷嬷还有北四一起前往碧玉园中。 还没行到张君好的院子,就迎面遇着急走过来的双儿,江雪歌眼神闪了闪,便是上前两步,低声道:“如何?” 双儿也是压低了声音,回道:“回江主子,她果然有异心,刚刚奴婢见她鬼鬼祟祟的去了秦侧妃的院子……” 江雪歌眼神一冷,胸中有一团火气压都压不住,可回头看着赶上来的冯氏三人,江雪歌硬生生的将这口火气给强压了回去,也不多话,领着众人往张君好的院子行去。 碧玉园中,门口瞧着倒是与平常没什么区别,可江雪歌的人刚到院子门口,那院门口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便立即挡在了门口,嘴中说着客气的话,可面上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给江主子,几位小主请安,不知几位主子来世子妃处有何事?” 江雪歌笑了笑,便是上前道:“瞧着今儿天气好,我们几人便过来给世子妃请安,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世子妃了,可是想念得紧呢!” 那个一脸幽黑的婆子皮笑肉不笑的福了福,便是回道:“那可是不巧,今儿个世子妃身子不适,不宜相见,几位主子的心意老奴定会转达给世子妃,今日就不请几位主子进去了,还请几位改日再来,请回吧!” 冯氏闻言,面上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上前道:“许嬷嬷,世子妃身子不适么?可是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世子爷不在府中,世子妃可就是咱们几个的主心骨啊,可不能有什么差池,咱们几个既是知道了此事,定是要去瞧上一瞧才能安心,还请许嬷嬷容我们几人进去,就只给世子妃请请安便回。” 说着,便是将手腕上的一只足金镯子褪了下来,直接塞到了许嬷嬷的手中。 许嬷嬷瞧着手中的金镯子,眼中的贪婪尽显,心中其实是非常想收下来的,可又想起一早周嬷嬷便吩咐过,今儿个谁来了也不许进,周嬷嬷的狠厉,她可是再清楚不过,命与钱财哪个更重要,许嬷嬷自是分得清楚,当下,也只好恋恋不舍的将金镯子给退还给了冯氏,言语也客气了不少,只道:“小主的心意,老奴领了,可今儿真的不能让几位主子进去,世子妃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还请几位主子莫要为难了老奴才是!” 冯氏握着手中的镯子,看着许嬷嬷挡在门口一副毫不退让的表情,便是叹了口气看向江雪歌,这里就江雪歌的份位最高,她们这些个侍妾自是不被这些个世子妃跟前的婆子给放在眼里,可江雪歌却不同,如今便看江雪歌要如何闯进去了。 江雪歌眯着眼看向那两个婆子,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便是摆出世子侧妃的架势,喝道:“大胆,世子妃既是身体不适,我们做为世子妃的妹妹,自是要进去慰问一二,否则传了出去,岂不让旁人说我们几个不懂规矩?你们几个奴才竟敢阻挠我们去进去看望世子妃,也太过放肆了,还不让开!” 许嬷嬷与另外那个婆子当即脸色也难看起来,这江雪歌虽说是世子侧妃,可她们的主子是世子正妃,她们还真不将江雪歌给放在眼里,便是也冷了脸子,“不敢,老奴只是奉了世子妃的令行事罢了,还请江主子莫要让老奴为难,请回吧!” 说着,便是身子往后退进门中,抬手就要关门。 江雪歌见状,哪里能让她们如愿,上前一脚便将那将要关上的门给踹了开来,随即,上前便是左右各一个巴掌扇在了那两个婆子的脸上,“放肆,敢给本侧妃脸子看,谁给你们的胆子?还有没有规矩?” 那两个婆子脸色当即难看得很,咬牙切齿的瞪着江雪歌,却是不敢回驳了江雪歌的话,而许嬷嬷则是见着情况不对,刚想往里边儿跑,北四却是上前一脚便将她给踹翻在地,而罗嬷嬷也立即使了四个粗使婆子上前将她二人给拿了下来。 许嬷嬷惊恐的看着江雪歌等人的架势,便是尖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反了,反了,在碧玉园中你们也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押着她俩的婆子用破布给堵了嘴,然后双双被悄无声息的拖了出去。 江雪歌也不停留,这个时候,时间便是决定一切输赢的关分键,当即领着众人就往顾氏的院子疾走而去,可才刚行了一半的路,碧玉园中却是冲出来许多的带刀侍卫,几个转眼间,便将江雪歌等人围在了中间。 冯氏几人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惊骇的靠向江雪歌,而北四与双儿等人自是把江雪歌给护在了中间,江雪歌目视着围住自己等人的带刀侍卫,心中虽然早知道想要硬闯很有难度,可想不到张君好胆子竟是这样肥,敢围困住她们! 江雪歌镇了镇心神,便是厉声道:“放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是敢对本侧妃无礼?” “哼!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放肆,没有经过本妃同意,竟敢擅闯‘碧玉园’!江侧妃,你该当何罪?”侍卫身后,缓缓传来一个冷凝的女声,江雪歌看过去,便见着侍卫慢慢让开一条道,张君好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那模样,竟是满脸的凶厉。 江雪歌面上扬起了一分笑意,淡淡的言道:“给世子妃请安,婢妾听说顾妹妹身体有佯,特地过来瞧瞧,如若有冒犯世子妃的地方,还请世子妃看在婢妾心急顾氏的心情,谅解了婢妾才是。” “谁说她身子有佯?顾氏好得很,现在正在屋中静心养胎,不宜打扰,你们如若没有旁的事,便回吧!”张君好虽然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借着硬闯院子这个由头将江雪歌几人给一举灭杀在院子里,可这个时候正是紧急关头,她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出旁的乱子来,反正,只要自己成了事,还怕没有机会整治她们几个贱女人么?现在最重要的事,自是得先让顾氏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如果是男孩儿最好,可如若是女孩儿,她不得已之下,只好按着先前的打算来行事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此时是不会对江雪歌等人动手的,可如若江雪歌等人不识抬举,那可就怪不得她恨心了! 江雪歌自是瞧见了张君好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也是揪紧了起来,此时北三等人应该是得了消息,正在赶来的途中,这个时候她们这些人里,只有北四是一个男子,也只有他一人才有战力,哪里是张君好的对手?如今,也只有先拖拖时间,等北三领着人过来了,才能与她有一拼之力,这般想着,便是笑着回道:“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走之前,曾让婢妾多过来看望看望顾妹妹,可世子爷这都走了两个多月了,婢妾却一次也未见过顾妹妹,也不知顾妹妹身体怎么样了,想去为她探索个脉,将来世子爷回来了,婢妾才好有个交待不是?如此,还请世子妃成全!” 张君好其实已经猜出了江雪歌几人过来的意图,她们定是在外面得了什么风声,这才赶过来想查个究竟,她哪里能让江雪歌等人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今儿个顾氏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便喊着肚子疼,她本想派人去请太医,可这话还没有说出,就得知顾氏流血了,她便知这顾氏定是要早产,这个时候请了太医来,定是会不利于她的行动,好在,她已经在外面花重金买了几个怀了男胎的孕妇待产着,昨儿个刚好有个女子生了孩子,可真是天助也,今儿个一早,顾氏开始流血,她便让周嬷嬷出府去将孩子给带回来,以便顾氏生不出儿子来,便用这个男孩儿来替换! 张君好这会儿连客气也懒得跟江雪歌装了,一副轻蔑的神情看向江雪歌,不屑道:“交待?世子爷那儿需要你来做什么交待,要交待也是我这个世子正妃来给世子爷交待,何需你这个侧室来越这个权?顾氏在本妃这里吃好喝好,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怀疑本妃苛待了顾氏不成?真是好笑,你不要仗着世子爷宠你,本妃就拿你没有办法,今儿个本妃就告诉你,想进去,不可能,现在马上给我退出碧玉园,否则,可别怪本妃不客气!” 四周的侍卫随着张君好的话音落,同步向江雪歌几人逼进了两步,手握着刀柄,而刀已是出鞘,那冰冷的刀锋印在江雪歌等人眼里,生生的让人头皮绷紧。 冯氏等人慌作一团,纷纷看向江雪歌,如今瞧着张君好的架势,想要闯进去,怕是会血渍当场了!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大老远的就听到这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是出了何事?”一个凛冽的女声自门口传来,众人回过头去,便见着秦侧妃领着人走了进来,而她旁边的婆子手里,则是押着六个婆子,江雪歌一看,其中两人是那看门的许嬷嬷两个婆子,而另外四个,则是罗嬷嬷派出去看守许嬷嬷两人的婆子。 江雪歌眉头紧邹,这个时候,秦侧妃跑出来插上一手,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题外话------ 鞠躬感谢:菁锋05投了1票,我是无极至尊投了1票,chenpurely投了1票。 感谢大家的支持,大么么。 第134章 三方对峙 张君好没有动,她在王府中生活了五年了,心中自是对秦侧妃这个女人的脾性有所了解,虽然秦侧妃无论在何时,面上都摆着一副温柔和善的面孔,旁日里也不多言不多语,瞧着她好像一直都被李侧妃打压着一样,可张君好却是不信她的,如若秦侧妃真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就不可能这么多年稳坐在亲王侧妃的位置上了!几年间,张君好有好几次都差点吃亏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她自是深知这个女人的可怕,瞧着李侧妃在王府中一手遮天,狠厉非常,可如若跟这秦侧妃比起来,那李侧妃也不过只能算是个纸老虎!瞧着她旁日里不声不响,可她真要做出什么事来,怕是要比那李侧妃都还要阴毒十倍不止! 江雪歌眼神沉了沉,自是知道秦侧妃定是得了信儿才这般快速的赶了过来,就是不知她今儿个会如何行事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之下,江雪歌也只好先不动声色,领着冯氏等人便是齐齐的向秦侧妃行礼,“秦侧母妃安。” “安?安什么安?我能安得了么?你若是少生点事,这府中才是真正能安得了!”秦侧妃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旁日里的和蔼可亲,冷冷的看了江雪歌一眼,又将视线转到了张君好身上,嘴角慢慢扬了起来,明知故问道:“哟!世子妃这般大的架势,是为何啊?” 张君好冷眸从秦侧妃与江雪歌身上扫过,悠悠开口道:“秦侧母妃这话怕是应该问江妹妹吧?未经过本妃同意,江妹妹就领着人闯入碧玉园中,这是什么罪,秦侧妃应该比我清楚吧?” 秦侧妃闻言,却并没有因为张君好这般不算客气的话生气,反而视线一转,便将目光悠悠的转到了江雪歌身上,脸上仍是那副温婉可亲的笑,可那笑却是未入眼底,“哦,是么,竟有此等事?江侧妃胆子不小啊,竟敢做出欺辱正妻的事来,你好歹也是太后亲自赐婚下来的媳妇儿,怎的这般没有规矩?你这不是在丢太后她老人家的脸么?你这般所为,可真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有违太后的期望,又目无王府的规矩,仗着有世子爷宠你,你便不将皇上与皇后亲自赐婚的世子妃放在眼中,岂不是让外人道我王府宠妾灭妻?” 秦侧妃根本不给江雪歌说话的机会,便是狠厉道:“既然王爷让我来主持内宅,那我便不能由着你糊来!更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便丢了王府的体面,来人,将江侧妃给我拿下!” 秦侧妃这是想借机除去自己么?江雪歌也懒得再跟她摆面子工程了,抬头挺胸,瞬息之间气场立时便变了,已是没有了旁日里的谦和温顺,冷嘲道:“秦侧妃不问清事情原由,便要将雪歌发落了么?您现在虽是王府的内宅主事,可本侧妃自认无过错,岂能被您与世子妃一句话就强安了罪犯名?秦侧妃的处置,雪歌不能认!” 秦侧妃闻言,转扬着团扇掩嘴吃吃笑了起来,便是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公了?呵呵,这话可真真是好笑,今日你不顾祖宗规矩,擅闯世子妃的主屋,便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就是将你打了板子都是轻的,就算将你赶出王府也是应该的,这事儿谁对谁错,一眼分明,就算是说到了宫中去,你也没有半分理儿!你有何不服的?” 张君好眯着眼看着秦侧妃,心中却是想不明白秦侧妃为何会出手帮她?虽然江雪歌的确可恨,可秦侧妃却比江雪歌还要阴毒百倍,她可不相信凭白无故的,秦侧妃会那么好心帮助她? 江雪歌冷哼一声,便是道:“以下犯上之罪,如若是放在旁日里也就罢了,可今儿个雪歌与三位妹妹听说顾妹妹身子不舒坦,便想过来看看,可门口守门的两个婆子不但不让雪歌与三位妹妹进来,居然还对本侧妃出言不逊,又糊乱编排世子妃身体有佯,雪歌这才使了人将她二人制了,又担心世子妃与顾妹妹的身体,这才斗胆进来看一看,可想不到的是,世子妃不领雪歌与三位妹妹的这份心意便罢了,竟是还指使着侍卫要对雪歌动刀子,这又是何道理?雪歌自是不服。” 江雪歌暗自算着北三带着人赶过来的时间,应是差不多了,这会儿能拖一时便是一时,本来她是想唤彼岸来的,可她在心中连着呼喊了许久,彼岸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彼岸出什么事了?可他是一个道行高深的妖怪,又有什么能奈何得了他呢? 秦侧妃那双单凤眼笑得眯成了条缝,轻轻摇着扇子道:“你以为你狡辩几句,我便会信了你的话么?今儿个场中的人可是不少,都可以出来证明谁对谁错,且世子妃的人品向来是好的,自是可以做最有力的人证,岂能容得了你几句狡辩便能糊弄得过去的?我看你还是莫要再抵赖了,乖乖束手就擒,也免得一会儿丢了自个儿的体面……来人,给我将江侧妃等人全部拿下,关入沁雪园中,没有我的令,谁也不许放她们出来!” 秦侧妃的话一落,门口立即涌进来大批的带刀侍卫,江雪歌一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是属于王爷守卫王府的侍卫,怎么会听令于秦侧妃?难道王爷去镇南之前将这些人交给了秦侧妃? 可不对啊,这些人虽然穿着王府的侍卫服,可全都是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江雪歌心下起了疑心,顿时眯着眼仔细的看过去,立时,便让她发现了另一处不同的地方,这些人的脚上穿的根本就不是王府侍卫的鞋子!而是…… 北四眼瞧着大批凶悍的侍卫冲了进来,怕江雪歌有事,立即拔出配剑挡在了江雪歌的跟前警戒着,而江雪歌则是趁着人不注意之时,便是凑近北四,小声说道:“北四,你仔细看看,那些侍卫脚上穿的可是……” 北四下意识的看去,可这一瞧,却是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全是震惊之色,便是惊骇的回头看向江雪歌,江雪歌见他看来过,便立即用眼神看了眼宫中的方向,北四心神转了转,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双向来清冷的眼中瞬间便涌上了愤怒,却是肯定的冲江雪歌点了点头。 江雪歌心中一颤,这些人是要向镇南王府动手了么?可这背后之人道底是皇后与太子呢?还是齐成帝?或者是他们三人都在这里面插了一手?江雪歌越想越是胆战心惊,身上冷汗全都冒了出来,后背也在瞬间被汗水给渗湿了个透,他们这是想趁着镇南王府里没有主事的人,要对她们这些人动手了么?他们敢在镇南王爷与世子在前线杀敌的时候对王府中人动手,想来,镇南王爷与世子他们在前线也是凶险得很,怕是宫中的人根本就不会容他二人回来了! 江雪歌越想越心惊,神线落在了秦侧妃的脸上,却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秦侧妃竟是宫中安插在镇南王府长达二十多年的眼线! 此事,镇南王爷可知?北风烈可知?太后又知不知道?现今看来,这秦侧妃却是要比李侧妃更加危险得多! 世子妃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瞧着,她虽然不明白秦侧妃心中是怎么想的,可能看到江雪歌吃憋,也是一大快事啊,更何况这江雪歌刚刚还想坏了自己的大事,如果江雪歌刚刚要硬闯进去,她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跟江雪歌来硬的了,兴许还能趁乱将她给杀了,可现在一切有秦侧妃出手教训江雪歌,张君好自是求之不得,现在她万事以孩子为首要,如若不到万不得已,她也是不想让事情闹得更大,秦侧妃此事真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啊,只要一会儿秦侧妃将江雪歌拿了下来,又不与自己为难,张君好也自是不会与秦侧妃硬碰硬的! “怎么?秦侧妃就这般心急,想趁着王爷与世子爷都不在府中的时候,想将王府中的所有人都全一锅端了?”江雪歌这会儿连侧母妃也懒得再叫了,只似笑非笑的看向秦侧妃,扬唇一笑,本就明艳非常的容貌更甚,“你真当别人是傻的?王爷留在府中的侍卫怎么会听命于你?侍卫,怕是早就被你给暗中换掉了吧?呵呵……你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你的心底是如何打算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别人安插在王府中的眼线,这二十多年来在府中,有多少王府密事被你给传了出去?又有多少人被你给算计了进去?你与外人里应外合算谋镇南王府,你应该是那个人的手下吧?” 江雪歌此话一出,不仅是秦侧妃的脸当即变了色,就是张君好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秦侧妃面色难看至及,不过这个时候,她既是敢出手,也不怕这些人将事情给传了出去,因为,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王府! 秦侧妃阴冷着脸,保养得如玉般的纤纤玉手轻轻抬了起来,然后随意的一挥,她身边的侍卫们便是立即上前,就要将江雪歌几人给当场拿了…… 北四冷若冰霜盯着过来的侍卫,正准备动手之际,碧玉园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秦侧妃那张脸沉了沉,立即转过头看去,而张君好的心也是揪了起来,今天这里已经够乱了,可别再生出什么旁的事儿来误了她的大事儿才好……在这个多事儿的时候,除了江雪歌,谁也不愿意再多生事端。 秦侧妃一回头,便见着北三冷凝着脸领着一众全副武装的侍卫快速的奔了进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个身手敏捷的侍卫们便哦啦啦的从门口挤了进来,二话不说,挥起配刀拿冲杀进来,立即便将围在门口的秦侧妃的侍卫们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纷纷避让开来,北三等侍卫在人群中生生的打开了一个通道,全都冲到了江雪歌的身边,然后立即摆出了防御的阵型,将江雪歌的四周都围了起来,那阵型,滴水不漏。 一时间,三方人马全都对持了起来,秦侧妃一方人,世子妃一方人,江雪歌一方人,三足鼎立!侍卫的数量都相差不多,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乱动。 秦侧妃的脸色变得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想不到她来得这样快,却还是算漏了江雪歌会给她来这一手,本以为世子爷出门只留了四个侍卫给江雪歌,其他的全都领走了,却没想到原来北风烈居然还留了后手,竟是在别处藏了后备力量! 秦侧妃的凤眼冷悠悠的盯着江雪歌,就似一条毒蛇般的阴冷,可也只是转瞬即逝,秦侧妃的目光只在江雪歌身上转了一个圈,随即便落在了张君好的头上,脸上又重新摆出了那副温和可亲的笑脸,带着笑音说道:“君好,按说世子爷后宅中的人,理应该由着你来管,侧母妃想着你今儿个事儿忙,这才好心来帮上一把,以助你心想事成!” 张君心眼神闪了闪,不知道秦侧妃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说,还是故弄玄虚,自是不动声色的没有搭她的话。 江雪歌却是眉头陡然皱紧,不好,这老妖婆子是想与张君好联手,如若张君好动了心,那二比一的情况下,自己这方的人的性命,怕是今儿个都得丢在这里! 果然,秦侧妃顿了顿,眼神在江雪歌身上隐晦不明的轻扫一眼,便是将视线又转到了张君好的身上,那张精细勾画的脸上笑意也越发的深了,“可你也看到了,侧母妃就算是有心相帮,可也奈何不了啊,想不到世子爷竟是这般的宠爱江侧妃,自己上阵杀敌,却将保护自己的贴身侍卫全都留下来保护了江侧妃,这份恩宠,可真是让人羡慕呢!” 秦侧妃边说边瞧着张君好的脸色,果然,张君好听了这番话,那张美丽的脸上已是隐隐的带了妒恨的神色,秦侧妃脸上的笑越发亲切,可嘴中却是话锋一转,“难道……君好就不怕,将来有一日,被人给……取而代之?” 秦侧妃最后四个字拖得很常,却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张君好心底的最深处,张君好一日一日看着北风烈对江雪歌越甚的宠爱,早就妒忌得要疯了,只恨不得能立即杀了江雪歌来泄了心底的恨意,她怕啊,是真的怕啊,她怕江雪歌有一天,将她从世子正妃的位置上踢下来,然后她自己坐上去…… 江雪歌眼瞧着张君好的脸色变了,当即喊道:“世子妃,你别信她的话,今儿个她不止是想除了我,就是你,也在她除之的范围内,你仔细的瞧一瞧,那些个侍卫根本就不是王府的侍卫,全是些生面孔……” “给我拿下她……如若反抗,格杀勿论!”秦侧妃这会儿不得不先动了,没有再给江雪歌说话的机会,当即便指着江雪歌,狠厉的下了格杀令。 秦侧妃的侍卫们得令,立即冲着江雪歌等人杀了过来,而北三也立即领着一半的侍卫奋勇的迎了上去,另一半侍卫则是由北四领着留下来保护江雪歌,以防张君好趁此机会对江雪歌动手。 张君好咬着牙看着院中杀成了一片的侍卫,心中权衡犹豫了半晌,恨恨的盯着江雪歌,却是没有动手,而是挥手让自己的人退后,以免被乱剑中伤。 江雪歌看着场中的争斗,北三等人虽说只有秦侧妃人手的一半,可好在这院中有树有花有假山,场地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的拼杀,而且北三等人又是一直随着北风烈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的血雨腥风,杀起人来,可半点不手软,那手下的功夫半点花哨都没有,刀刀夺人性命,倒是比秦侧妃的那些个侍卫要凶厉得多。 秦侧妃也是心急的看着场中的拼杀,她在镇南王爷出府之后,便将王府的侍卫暗中给一个个的除了去,为的就是趁着镇南王与世子外出,将王府中人给一锅端了,这些场中的侍卫全都是上面的人派下来给她的,身手更是一等一的好,可这场中太过窄小,那些个侍卫的功夫根本就施展不开来,而江雪歌的侍卫却是一个个狡猾得很,出手阴狠毒辣,半点规矩都不讲,阴损的,狠毒的招数全都使了出来,还专门在背后搞偷袭,瞧着自己这边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去,秦侧妃气恨得差点咬碎了银牙! 混乱的打斗还在继续,可谁都看得出来这场争斗开始往江雪歌一方倒去,秦侧妃的人虽然身手都是好的,可还是在北三等人的阴招下一个又一个的损失着…… 张君好在外围看着,心思却是不停的转动,她本就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打算,本想趁着秦侧妃与江雪歌的人两败俱伤,然后她再来个渔翁得利,可秦侧妃的人也太不经打了,这才几个回合,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这让张君好如何能安心? 不过,张君好也是瞧出了北三等侍卫们的凶悍,如若等江雪歌胜了,她怕是会对自己动手了,而张君好自知以着手中侍卫们的功夫,却是没有太多的把握能打赢得了北三这些个身经百练的好手……这个时候,她若是再不跟秦侧妃一起联手对付江雪歌,怕是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般想着,张君好心中也不再有半分的犹豫,冷着面孔慢慢的举起手,然后手向前一指,冲着江雪歌的方向,便猛然向下一挥! 跟随在张君好身侧的侍卫们见状,立即面无表情的抽出配刀冲向了被北四等人团团保护在中心的江雪歌! 对面沉着一张脸的秦侧妃见状,眼神闪了闪,嘴角却是慢慢勾了起来! ------题外话------ 鞠躬感谢:yinian789投了1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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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的侍卫越来越多,其中以张君好的损失最大,她手中本来就只有四十个侍卫,如今却是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这如何不让她心浮气躁? 江雪歌这边的人除去进了宫中的北二,这里共有四十三个侍卫,人的能力再强,可也有疲惫的时候,因此,江雪歌这边除了一个侍卫被几人合围砍死,剩下的也是负了大小不一的伤口,江雪歌瞧在眼里,也是心疼得不得了,这些可都是北风烈的忠诚心腹,就是死掉了一个,也是让人揪心不已。 而这个时候,最奇怪的却是秦侧妃了,张君好与江雪歌都是心急如焚,可秦侧妃的面上瞧着虽也有着焦急之色,可她的眼中却根本就没有在意的神色,江雪歌无意中注意到,心中顿时便起了不好的预感。 杀戮还在进行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秦侧妃的人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人,而张君好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也只有七个人还站立着…… 场中,江雪歌这方的人算是最强的,虽说负伤的人很多,可除了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外,其他的人虽然疲惫不堪,可却只是负了些轻伤而已,最后倒成了最有实力的人。 秦侧妃与张君好都想不到江雪歌手中的侍卫实力竟是这样的强,这个时候手中的人越剩越少,张君好无奈的将那七个伤伤不轻的人唤了回去,而秦侧妃见江雪歌的人根本就没有损失,心中自是诧异不已,想不到北风烈身边的人实力这般强悍,竟是能以一敌十,怪不得她背后的人下了决心要除掉镇南王府,无论是谁身边有这样的猛虎,谁都放不下这个心啊! 秦侧妃扬手击了三次掌,秦侧妃的侍卫听到命令,当下也不恋战,使了猛力将江雪歌的人击开,他们便是迅速的退回到秦侧妃跟前。 江雪歌与冯氏几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北三北四见状也不追击,只打了一个手势,一向严守命令的侍卫们自是收手,迅速退后跃去,将江雪歌这些个女眷团团的围护在了人墙中间。而此时,院中只留下了几十具没有声息的尸体,遍地血迹,连小石子路旁边的土壤都被渗成了暗黑色,女眷看着场地上堆满了的尸体,都吓得瑟瑟发抖,而孔氏则是直接吓晕了过去,被她自己的丫鬟拉扯着扶在一旁。 江雪歌沉着脸看着秦侧妃,清冷的声音响起,“秦侧妃,你打的好算盘,竟是想将镇南王府中人全都灭杀了,我想,你敢在此时动手,想来你背后之人,也定是对正在镇南边境上杀敌的镇南王爷与世子爷,动手了吧?” 其实江雪歌猜测秦侧妃背后之人,定是给她下过令,让她留下张君好的命,毕竟张君好乃是左相大人的嫡亲女儿,左相又是忠心于太子的人,那些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张君好动手的,不过,江雪歌没有将这个说出来,因为,她不想让张君好彻底的投入秦侧妃的阵营。 江雪歌的话音一落,秦侧妃面上便是扬起了温婉柔顺的笑意,却是没有反驳了江雪歌的话。而张君好听在耳中,却如雷重击般站立不稳,秦侧妃居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她,她怎么敢?怎么能这样做?她不是王爷的侧妃么?她怎么能对自己的夫君下这样的毒手?那么多年与王爷的夫妻情份,难道全是假的么?全是虚情假意的么? 张君好不敢想像,可瞧着秦侧妃没有辩驳的笑脸,张君好也是瞬间想到了远在镇南的北风烈,谁要除掉北风烈?不,应该说是,谁敢动镇南王府,又敢对镇南王爷与世子爷动手?当今天下,也只有四个人敢这般做! 张君好心胆俱裂的差点软倒在地,却被她旁边的丫鬟婆子给立即扶住了,而张君好却是如失了力气般的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心中想的却是,当今天下,除了宫中的皇上,皇后,太子敢对北风烈动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她的亲生父亲――左相! 张君好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支持太子的人,与北风烈是政敌,当初将她嫁入镇南王府,也是打着让她做眼线的盘算,可张君好自嫁给了北风烈,眼里心里全都被北风烈的身影给填满了,哪里还将父亲与皇后交待给她的话话在心中,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自是以自己的夫君为天,哪里能见得北风烈受到伤害? 她多次与左相争辩,想着就算左相不向着北风烈,可也不要与北风烈为敌,毕竟,她如今已经嫁给了北风烈为妻,作为父亲,也应该为自己的女儿作打算,怎么能为了帮助太子,就将自己的幸福置于不顾呢?张君好的心凉透了,自己的父亲为了家族的强盛,竟能将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整个人生都牺牲掉,这就是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一个为了大业就能牺牲女儿灭杀女婿的父亲? 张君好双眼无神的靠在丫鬟的肩上,心中万念俱灰般的想着,如若父亲最初就打算着除掉镇南王府,那么,又为何要将她嫁给北风烈?为什么?张君好摇着头,想着今日的行事,如若北风烈都被人害死了,那她还换孩子做什么?有用么?没用!那些人又怎么能容得下北风烈留有子嗣? 江雪歌没有管张君好是如何想的,只接着说道:“你今天是打算将世子后宅中人全都除掉吧?呵,你本想借着张君好偷龙换凤的时机,来这么一出,又用话语刺激张君好,让她与你站在同一阵线上,想先除掉了我,然后再除掉张君好这个世子妃,而接下来,你要除掉的,便是镇南王爷的嫡子四公子,与另外两个庶子及庶孙吧?呵呵,你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呢,也就张君好这个一门心思为了私欲的傻女人才会信了你的话,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定是还留有后手吧?” 秦侧妃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却是轻轻摇着小团扇开口道:“哦?江侧妃为何会如此说?” 江雪歌不屑地轻哼一声,便是道:“你身边的人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可你却不见丝毫慌乱,也没有立即撤走,如若不是你太蠢,便是你还有别的打算!” 秦侧妃呵呵的笑出声来,赞扬道:“不愧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女人,果然有几分头脑,不像李侧妃那个蠢货,成天就只知道张牙舞爪的乱咬人!倒是配做我的对手。” 江雪歌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顾氏的孩子身上了,这个时候,还是保下自己这条命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浮云,好在北五已经过去了,如若连北五也阻止不了张君好的行动,那顾氏与她腹中的孩子的命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哦,是么?想不到秦侧妃对我的评价这样高,我却是不敢当得很呢!”江雪歌也是似笑非笑的两句话损了回去,这个时候,能拖则拖,算算时间,北二早就应该回来了啊,怎么还不见身影?难道,是路上遇着了什么人…… 秦侧妃轻笑着,“你倒是谦虚得很,不过,你可知我今儿个为何会这般快的得了消息赶过来?” 江雪歌一听这个,立时想起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闪过一丝疼痛,不过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便是道:“不过是个丫头,秦侧妃既然喜欢,那便送了你,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这个主我却还是做得了的。” 朵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苍白着一张脸,头垂得很低,却是连看都不敢看江雪歌等人。 秦侧妃怔了怔,她知道这个朵儿是从小与江雪歌一起长大的,按说这感情应该是亲近得很才对,可想不到江雪歌竟是这般的不在意,难道她的心这么狠么?或者说……她早就怀疑起了朵儿的忠心? 灵儿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秦侧妃身后的朵儿,眼圈当即便红了,眼睛里涌上失望,便是斥责道:“朵儿,想不到你……你……竟敢背叛大姑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朵儿听着最好的姐妹指责自己,也是双眼发红,那头垂得更低了,只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中却是道:对不起大姑娘,对不起灵儿,我不得不这样做,请原谅我…… 秦侧妃却是懒得管两个丫鬟之间的情感小事,只眯着眼看着江雪歌,却是猜测不透江雪歌的心思,不过,她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猜了,因为她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响哨声,秦侧妃那张柔媚的脸上笑意更甚…… 碧玉园中的人全都听到了这个声音,而除了秦侧妃,其余的人全都瞬间绷紧了神精,目不转睛的盯着秦侧妃的一举一动。 秦侧妃看着众人紧张的神情,却是笑得更加的得意,心中想的却是,今儿个事情来得急,她其实在朵儿来告诉她之前,她就得到了消息,只不过,她这些时日除掉王府侍卫的时候不敢弄得动静太大,因此,只换掉了小部份的侍卫,可今儿个却没有时间给她慢慢行事了,早间的时候,她在所有王府侍卫的早饭中加了毒药,这才将他们给全换掉了,然后宫中派过来的人只来得及换上衣服,便跟着她赶到了碧玉园中,而宫中的主子怕她失手,当然还留有后手,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集结罢了,听着这个暗号,秦侧妃知道人来了,便是对着江雪歌等人意味深长地一笑,纤手一挥,便领着人从门口退了出去,然后瞬间便将院门给关了起来。 秦侧妃自进门后就一直都站在门口那边,原来打的竟是这个能攻能退的好主意!江雪歌等人反应过来,想要制止,却已经晚了,那用铜浇灌出来的坚固大门已经从外面牢牢的锁上了! 院中的人都慌了,连江雪歌也是怔住了,想不到她竟是猜错了,这秦侧妃竟是要将张君好这个左相嫡女也一并的除掉,难道,他们是打算牺牲掉张君好这个起了异心的女儿么? 北三与北四神情也是一凝,当即想要跃起上墙头杀到外面去,可这时候,院墙上却是跃上来上百个手持弓箭手,那手中闪着寒光的尖锐齐齐对准了院中的众人…… 江雪歌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站满了整个院墙的弓箭手,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题外话------ 鞠躬感谢:yinian789投了1票,大么么。 第136章 峰回路转 江雪歌看着铺满了整个墙头的弓箭手,心瞬间凉了,北二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难道他去宫中也受阻了么? 秦侧妃站在院外,看着紧闭的碧玉园,嘴角扬起一丝解脱的笑意,二十多年了,她忍辱负重呆在这个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上斗了这么多年,虽说与镇南王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可她一点也不爱他,甚至是对他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她的父亲多年前曾是镇南王爷的手下的一员大将,有一日出外巡逻,却中了敌军的埋伏,敌军押着她的父亲到了镇南城门下,要求镇南王开城门一战,镇南王爷不允,于是她的父亲被格杀当场! 事后,她的父亲被追封,而她则被镇南王迎娶入王府做了侧妃,她知道,这是镇南王爷出于对她父亲的愧疚而做出的补偿,给一个侧妃的位置容耀她的家族! 她的族人是欣喜的,家里叔父们升迁的升迁,奖赏的奖赏,无比的容耀……可她的母亲却因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杯毒酒了结了性命追随父亲而去,只留下她一人嫁入镇南王府。 她是恨的,如若当初镇南王爷敢出城与敌军一战,她的父亲又如何会死?她的母亲又如何会自杀?她们幸福的一家三口全因镇南王爷的一个决定,便得了如此的结局,她如何能不恨?多少次,在半夜里,看着身边躺着的那个英挺男人,她都要一刀杀了他,可她知道,她不能,她杀不了他,他武功高强,她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她要的是整个王府人的命,她也要镇南王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如今,这一天来了,刚刚得来的消息,李侧妃的两个儿子,北风平与北风齐都被灭杀了,而他们的家小也自然没有放过,只是那个嫡子北风驰与曾氏却不知所踪,今儿也未见他们出府,怎的会找不着人…… 秦侧妃微皱着眉头,不过一想起被关在院中的世子家眷们,她的嘴角又勾起了笑意,镇南王爷的儿子中,也只有世子与李侧妃的大儿子难对付些,尤其是这个北风烈,只要将他的女人和孩子都一并的杀了,一个一向只将心思放在风流上的镇南王嫡子,她还不放在眼中,而远在镇南的王爷与世子,呵呵,今生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秦侧妃轻轻扬起纤手,云淡风轻的挥下,顿时,满天的箭雨如雨点般落向了院中…… “主子……”灵儿等人眼睛都红了,当下顾不得自身,全都猛地扑向了江雪歌。[.超多好看小说] 而北三北四等人也是目赤如裂,一众的侍卫全都挥着配箭涌到了江雪歌四周挥挡着箭雨…… 江雪歌被人群团团护在了身下,从人缝中看着那将要落下来的森寒箭尖,心头却忽然忘记了害怕,反而涌上阵阵的酸涩之意,这些人全都为了保护她而不顾性命,说不感动是假的,如若今天真的死在了这里,她虽然会不甘心,但有这么多对她忠心的人,就算是死了也觉得值了! 张君好这回是彻底的傻了,看着那漫天的箭雨,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当即便软了下去,而她身边的侍卫们则是立即拖着她快速的往屋中退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紧了大门。 江雪歌等人不是没想过进屋,可是太远了,根本来不及,这个时候如果往里跑,立即便会被射成个刺猬,因此,众人才全力护着江雪歌,不让她暴露在箭雨之下。 秦侧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似乎已经看到了院中的众人全都被射杀至死的下场…… “轰……”一声巨响,漫天的箭雨并没有如期落入院中,而是像射到了什么有弹力的东西上,以级快的速度全都弹了回去,一时间,院中的人呆了,而院墙上的弓箭手则是全都傻了,不容他们反应过来,那凌厉的箭雨便呼啸着穿透他们的身体…… 瞬间,院里院外落满了从墙头上掉下来的人,北三众人见此,欣喜若狂,当即挥着配刀拿冲了上去,没死透的补上几刀,死透的也补上一刀…… 秦侧妃站在外面,被身侧所剩不多的侍卫用身体保护着,只瞬息之间的功夫,她身边就只剩下了五六个护卫,她睁大眼睛看向院子,而眼里则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院中的女眷们本已绝望的眼神,瞬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虽然就连院中的人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心中仍然是欣喜若狂。 江雪歌笑了,她虽然也不明白这诡异的情情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世间,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做到此事的,江雪歌脑中唯一想到的,便是那妖红似火的彼岸…… “你妹的,还好老娘来得急时,否则可就没法跟岸岸交待了……”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众人一怔,便是四处张望,想找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可场中除了一个人,无人能看得到那个坐在一棵柳树上的人,哦,不,应该说非人类,微风吹过,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一头酒红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柔软的身体坐在薄细的柳枝上随着风荡来荡去,就像一缕游魂…… 江雪歌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话语,眼睛顿时闪闪发光的看着那个亦男亦女的人,这人说话太像二十一世纪的人了,难不成她是跟自己一样,从中国来的?而他口中说着的岸岸,会不会是彼岸那斯? “喂,丑女人,别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我,偶会恶心……”那人鄙视的瞧了江雪歌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明显的敌视。 江雪歌心中对他的印象瞬间下跌,便是鄙视用口型说道:“猥你妹,你大爷的,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彼岸让你过来的?” 那人一听这话,瞬间从柳枝上暴跳起来,身形往前一倾,瞬间便在原地消失,江雪歌再一眨眼,便见他漂浮在自己的正前方,那张美得阴柔的绝色脸孔差点贴到了江雪歌脸上去…… 江雪歌一怔,便是皱着眉头往后仰去。 那人笑眯了眼,对着江雪歌说了一句话,却是把江雪歌给轰得外焦里嫩,“我爱中华……后面那句是什么?” “人民共和国……”江雪歌下意识的接了上去。 那人惊喜的一把抱住了江雪歌,激动的叫道:“我靠,老娘终于找到组识了!哦哈哈哈……” 江雪歌黑线的看着那个呈疯癫状态,一副忘我的人……咳咳……妖,便是说道:“喂,帅哥,先放开我,咱们的事儿一会儿再说,现在这边还有事儿没解决呢!” 那 “我去,什么帅哥,偶是女人,正常的女人……你是说外面那些小罗罗么?等着,老娘去帮你搞定……”某妖捧起江雪歌的粉脸,便是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叫喜喜,是一只很强力的曼陀罗花妖,记住了哦。”说着,身影一闪,原地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江雪歌满头黑线的抬手将脸上的口水擦掉,还女人呢,连胸都没有,脖子上还有一个大喉结,这也叫正常的女人?我去,什么世道?这个死人妖! 秦侧妃倒在地上,小腿上插着一支透穿血肉的利箭,身旁是满地的侍卫尸体,而她旁边现在只剩下三个人还能站着的侍卫,几人将她扶了起来正准备离开。 “做了坏事还想跑?别说窗,就是门儿都没有……”说着,喜喜十指往四人的方向猛一甩,一道绿色的蔓藤便似有生命般迅速将他们给捆了个严实,喜喜这才拍拍手,跑过去打开了院子大门。 北三等人发现院门突然开了,都有些诧异,疑心有诈,自是小心翼翼的领着十多名侍卫向门口探了过去,喜喜飞腾入空中,看着众人小心的动作,撇了撇嘴,这才又跑了进去。 江雪歌含笑向她招招手,正想问问彼岸的情况,这时候张君好的屋门轻轻的打开,江雪歌听到声音回头看去,便是见到了张君好那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江雪歌的脑中猛然划过顾氏,当下便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提起裙子便向后碧玉园的后院跑去。 喜喜疑惑的看着她跑走了,便也身形一闪,跟了过去,不紧不慢的跟在江雪歌身侧,好奇的问道:“喂,大姐,你这么急的,是要去哪儿啊?” 江雪歌头也不回的道:“后面的一个女人正在生孩子,我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去看看……” 江雪歌也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只奋力往后院冲刺着,而在江雪歌身后,则是跟着一众的侍卫和丫鬟,连冯氏与吕氏都跟了过去,而已经晕过去还没有醒过来的孔氏,则被留在了前院。 顾氏的院门紧闭,江雪歌喘着粗气奔过去,一掌推在门上,门却纹丝不动,江雪歌正准备请喜喜帮忙,喜喜却是早已自告奋勇的跃过墙头将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江雪歌只来得急说了个谢谢,便领着众人冲了进去…… 血腥味…… 院中是浓浓的腥甜,江雪歌先前在前院因为精神太过紧张,闻着这个味道倒没有多大的反应,这个时候精神放松些许,再闻这个味道,立时有种作呕的感觉,她的心中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院中丫鬟婆子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处,顾氏的正厅屋门大开,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四周安静得诡异…… ------题外话------ 鞠躬感谢“qq123op投了2票,ruoqingzhd投了1票,sxl123投了1票,柳叶123投了1票 第137章 惨不忍睹 随后跟进来的张君好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顿时发黑,脚一软,当即便晕了过去。 她身侧的丫鬟婆子们大声惊呼着,手忙脚乱的上前扶着她坐下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扇扇子…… 江雪歌听到动静,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是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而是喊了一声北三,让他领着人先行进屋查看。 北三领命,立即领着十个只受了些轻伤的侍卫奔了进去,而江雪歌则是跟在后面。 一阵忙碌,张君好才终于慢悠悠的清醒过来,先是茫然地看向四周,随即看到了江雪歌正往屋中行去,似是想到了什么,立时便从地上猛然站起,以着让人惊诧的速度越过江雪歌奔入了屋内。 江雪歌只是紧了紧眉头,却也没有伸手阻拦她,反正北三等侍卫已经进去了,她这个时候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江雪歌后脚刚要踏入屋中,屋中却陡然传来张君好那尖利的惊叫声,随即便见着张君好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不顾形象的从屋中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江雪歌心下一颤,难道屋中的人也遇害了?为般想着,便是急忙奔了进去。 北三等人见着里面的场景也是惊骇的怔在当场,待听得张君好那刺耳的尖叫声,他们这才陡然回过神来,一回头,便见着江雪歌也冲了进来,正想阻止,可江雪歌却已经见着了屋中的情形…… 屋中浓重的血腥味薰得江雪歌差点儿呕了出来,只见顾氏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一张脸因为扭曲已经变形,双目圆睁,口中溢血,双手呈爪状弯曲着胳膊放在身体两侧,那样子狰狞而恐怖,可最让人觉得骇人的是,她的胸部以下全裸着,肚子被什么利器划开,看那不规则的伤口,应该是被剪刀之类的东西给强行绞开的肚子…… 而她的下身,两条腿被分得很开,完全将私处裸露出来,那个地方血肉模糊一片,血肉翻飞,也是有被利器绞开过的痕迹,而私处下方,果然有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剪子…… 床上一个婆子横倒在顾氏的身侧,脖颈处有一刀深深的剑横,地上躺着两个丫鬟,一个是顾氏的一等大丫鬟,被捆绑在椅子上,嘴中堵着一张破布,胸中被刺中身亡!而另一个丫鬟,江雪歌见过几次,虽说名字叫不出来,可她记得这人是天天跟在周嬷嬷身边的小丫鬟,也是一刀毙命!再旁边一个被一剑刺中腹部怒睁着眼睛死去的婆子,则是跟随着张君好的奶娘――周嬷嬷,而她的怀中却是抱着一个已经断了气的小婴儿,那小婴儿身子小,锋利的刀口差点把孩子的身体给砍成了两半,那模样……惨不忍睹! 江雪歌瞧着眼前这让人发寒的场境,身子有些发颤,北风烈走之前还让她帮着注意一下顾氏和孩子,可现在…… “江主子,这里面太污秽,您还是先出去吧……”饶是北三这些见过无数死人的侍卫,见着这骇人的场面都有些动容,何况是江雪歌这个女子,而北三怕惊吓着江雪歌,更是将身体挡住了江雪歌那有些发直的目光。(.好看的小说) 江雪歌闭了闭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府中大乱,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否则,一切更乱了,不忍地转过身去,便是道:“北三,你去看看周嬷嬷怀中的孩子是男婴还是女婴。” 北三应下,便是转过身走过去查看,而喜喜这只妖,似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虽然是一只妖,可他的灵魂却是二十一世纪来的,虽说来了这里后,也见过不少的死人,可却从没有见过这等恐怖的场境,这要多狠的人啊,才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喜喜实在是受不了这满屋的腥甜味儿,当即捂着嘴便奔出了屋子,江雪歌其实也很想跑出去,可她现在还不能,她得等北三确认那个孩子是不是北风烈的血脉。 灵儿四婢与罗嬷嬷及冯氏与吕氏也随后跟了进来,却只一眼,就吓得个个尖叫着转身就跑了出去,而吕氏则是当即吓昏了过去,被她的丫鬟婆子给手忙脚乱的拖出了屋。 众人跑出去就开始吐,实在是太吓人了,这顾氏旁日里在府中虽然有些嚣张阴毒,可如今落得这般的下场,众人心里边却也觉得不忍得很,而冯氏则是边吐边哭,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她旁日里与顾氏的关系虽说不好,落井下石明争暗斗的事做得多了,可现在眼瞧着她因为生孩子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心中也是后怕得很,这会儿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庆幸这怀了身孕的人不是她自己,否则,自己怕是也逃不了这种悲惨的结局。 冯氏几人这心里边儿自是将张君好这个始作俑者恨了个透,虽说她们如今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她们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当初能嫁入宗室皇家做侍妾,于她们的身份与家族来说,当时觉得是无比荣耀的,可如今,她们却深深的为着这个身份悲哀,侍妾,不管是在一般的府邸中,还是在高门里,都不过是个比奴婢要高些的身份罢了,无论她们在外人眼里有多么的风光,可在这后宅中,她们却只能是被正室压迫欺凌的份儿,而顾氏的下场,便是最好的证明!如若她是正室,又岂会落得这般可怜的下场? 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全都是因张君好这个女人的私心而引导出来的,如若她不夺顾氏的孩子,让这个孩子正常出生,又哪里会发生后面那让人心惊肉跳的事?还差点让冯氏等人丢了性命……因此,这会儿除了张君好的人,场中的人无不将张君好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恨上了。 北三上前将那个死婴从周嬷嬷的怀中抱了出来,心中虽然不忍心这个孩子的遭遇,可还是尽责的将孩子的衣服解了开来查看了一下,然后又动作轻柔的将衣服给孩子穿了回去,这才起身回到江雪歌跟前回话:“回江主子,是个男婴!” 江雪歌心头一顿,立即转过身看着北三,带着些微的激动开口道:“男婴?你……确定?” 北三非常肯定的点头,江雪歌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想来应该是张君好使人从府外抱来准备替换顾氏女婴的孩子,倒也是个可怜的,瞧着模样也是刚出生没多久,连这个世界都没有来得急仔细看看,便被人给一刀杀死了,这行凶之人得有多狠厉的心,才会对一个婴儿下如此杀手! 江雪歌沉沉叹了一口气,便是道:“这屋中的丫鬟婆子除了顾氏的贴身大丫鬟,其余的全部拖到乱葬坑暴尸!”顿了顿,接着到门口去唤了几个沁雪园的婆子进来,说道:“你们几人将顾氏好好的收拾收拾,然后将顾氏的小丫鬟也整理整理。” 几个婆子虽然对屋中的情形心惊肉跳,怕得全身都在打抖,可主子有吩咐,她们也不得不做,如今王府中,秦侧妃被抓,张君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二人的结局肯定不会好,而瞧着府中,也只有江雪歌这个侧妃的位份是最高的了,她们可不敢得罪这位,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便落得身死的下场!几人恭恭敬敬的冲江雪歌福了礼,然后便是进屋开始整理。 而北三等人则是毫无顾忌的将周嬷嬷等人的尸体从屋中拖了出去,张君好蹲在院中的角落里,全身打着颤,眼瞧着周嬷嬷的尸体被拖了出来,她心中顿时悲从中来,毕竟周嬷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奶娘,那份亲厚,自是旁人比不得的,刚想扑上去,可周嬷嬷的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侍卫拉扯着在甩了一下,却是将脸正好转到了张君好的方向,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直直的瞪视着前方,而不知是不是张君好的错觉,竟是觉得周嬷嬷那双怒眼正在瞪着她,是那么的狰狞和恐怖,而那直直的双眼里,似是在向张君好控诉着愤恨和不甘!立时,便让张君好正要冲上去的步子生生的顿在当地,心虚害怕得掩面不敢再看! 江雪歌叹了一口气,瞧顾氏那双死不瞑目的眼里那浓浓的怨恨与恐惧,闭了闭眼,叹息道:“你不用不甘心,害你的人很快便会得到报应的!”说完,也不再多看屋中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心里边回想着刚刚在屋中见到的情形,江雪歌便是能大概猜得出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想来定是顾氏早产,孩子一直生不下来,而周嬷嬷等人怕孩子憋死在顾氏腹中,先是强行用剪子绞顾氏的私处,后顾氏失血过多,孩子仍是生不下来,于是她们便丧尽天良地用剪刀破腹取子!照这样看来,她们原先就根本没有想过要顾氏活下来,而为了得到她腹中的孩子,这么凶残的事也敢做下!可以说真是太没有人性了,难道地位和权势真的能将人性都吞噬了么?张君好以为弄个儿子在身边养着便能保住她世子妃的位置?便能让她母凭子贵?江雪歌嗤之以鼻,先不说北风烈不会容得了她有孩子,就是宫中的太后也不会同意,她连这个也看不透,如若不是当局者迷,便只能是她蠢! 虽说江雪歌旁日里与顾氏并不待见,可如今瞧着她死得这般可怕,心中也是同情不已,不过,也仅仅是同情,毕竟,她与顾氏的关系并不好,而且当初顾氏还使计陷害过自己! 顾氏生前一定很痛苦吧,本来生孩子就是一件极痛苦的事,可她却还要承受着周嬷嬷等人的活刑折磨,那种恐惧与疼痛,又有谁能受得了,而这一切,就只因为张君好想要巩固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只是想要为她自己多添一份保障,而她的这份私欲,将她们变成了恶魔,做出了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来,真真是让人心底发寒! 何况今天还有许多人因为她这个导火索惨死在碧玉园中,江雪歌现在,已经能想像得到张君好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了! 想了想,江雪歌对一直跟在身侧的北四说道:“屋中那个孩子不是世子爷的,先前我派了北五守在顾氏的院中,北五现在不知所踪,而顾氏所生的孩子也见不着踪影,兴许是被北五给救了出去……如若我的推断没有错,他现在的情形一定很危险,你马上领着人亲自去查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尽快将北五和孩子找出来,记住,此事事关世子爷的血脉,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一切都要在暗中探查,否则,让某些人得了消息,北五与孩子的处境会更危险!” 北四点头领命,从侍卫中抽出了十人,便领着人出去了。 江雪歌又将北三喊了过来,“你去府中查看一下,看看除了碧玉园,还有什么院子出了事,另外……看看是否还有秦侧妃的同党,如若发现有异常之人,全部拿下!”江雪歌冷凝着的下了令,北四领命也退了下去,不过却并没有走开,而是去一旁低声与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见着那个侍卫领着十数人走了,他便又立即回到了江雪歌的身侧。 江雪歌知道他是得了北风烈的令,要在她身边保护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顾氏院子里的尸体虽然已经被人给抬了下去,不过这屋子里那腥腻的血味儿仍是令江雪歌不舒服得很,便是也不多呆,领着自己的人便向院门口走去,当走到了张君好跟前时,江雪歌顿住了脚步,轻蔑的目光淡淡落在张君好身上,冰冷开口道:“来人,将世子妃押回碧玉园中,着人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探望,也不许她走出碧玉园一步!” 张君好闻言,当即愤恨的站起身来,指着江雪歌便是怒骂,“贱人,都是你,今天若不是你跑过来闹事儿,孩子又怎么会死?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的事?都是你害的,这一一切全都是你害的,你如今竟然还胆大包天的敢关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世子正妃,我才是!你想要趁机坐我的位子,门儿都没有,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不会的……” 看着近乎疯狂的张君好,江雪歌眼里全都是轻视不屑,张君好果然是个蠢的,到了如今,她心里边儿心心念念的仍然是她的正妃位置,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么?保下这一个妃位又有何用?何况,就算如今王府中没有能主事的人,可宫中的太后却在,她又如何能容得了张君好这个恶毒的女人仍然坐在这个世子妃的位置上? 江雪歌觉得再跟张君好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恶心,便是看也懒得再看她一眼,便领着人走出了顾氏的院子,而身后,自有侍卫上前去将仍不甘心满口漫骂的张君好给拖走…… 刚走出碧玉园中,江雪歌便瞧见转角处跌跌撞撞冲过来一人,仔细看去,却是江雪歌命了他去宫中报信的北二! 江雪歌心中一凛,难道,北二也遇着了埋伏? 北四连忙跑过去将北二扶了,北二见着众人,那紧绷着的脸顿时放松些许,他是强撑着身体才逃了回来,这会儿见着了众人,心下自是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他得来的消息,便是顾不得身体上正在渗血的伤口,急急的喊道:“江主子……朝中有人参王爷与世子爷在镇南通敌卖国,皇上震怒,着人过府抓人……江主子快走,禁卫军如今正朝着王府来拿人了……” ------题外话------ 鞠躬感谢:jiangshurong投了1票,大么么。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38章 慈宁宫中 “混帐东西,想不到你竟这般的狠毒,竟是连自己的亲弟弟也容不下了么?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是谁帮你夺得了这个天下?是谁抛家弃子在边境为你抵御外敌让你稳坐这个安定的江山?是你的弟弟,是镇南王!他与你一样,是从我的肚子里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能下得了这个狠心?你又怎么能忍心?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太后说完,当即扬手一巴掌狠厉的扇在了齐成帝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而太后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则是老泪纵横! 齐成帝低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似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太后说这个江山是镇南王为他夺为他守!而自己亲政这么多年的苦劳,太后却是提都没有提及过一句!这怎么能不让他心酸不甘? 齐成帝压下心中的不快,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儿子没有容不下弟弟,弟弟当年为儿子争下这个江山,又在边境十年如一日的保家为国,他的功劳就是整个正和国都没有人能比得了的,可是……儿子不能因他一人,就将整个正和国陷入不安的动乱中,如若到时候他起了异心,要来与儿子争这个江山,战乱定是会祸及整个天下,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自然是天下的百姓,而到时候,一直对我们国家虎视眈眈的扶桑国更会趁虚而入……”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随便巧言狡辩几句,我就会信了你么?你是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以为你心里边儿的那些个腌攒心思还能瞒得过我这个母亲么?什么动乱?什么百姓,什么敌国,不过是你为了你的私心而找出来的托词!你弟弟有没有异心,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还不清楚么?如若他真的想要坐这个皇位,如今坐在这个皇位上的就不是你!而是他!简直是欲加之词!” 太后气极怒骂,她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按能力,按品性,小儿子不管在哪个方面都要比这个大儿子出色许多,当初她就意属让小儿子来当这个皇帝,可小儿子的一门心思全在战场之上,却并不愿意当皇帝,因此这个帝位才让齐成帝给坐了,因此,齐成帝的这番话,根本就是漏洞百出,镇南王年轻的时候就不想要当皇帝,难道一大把年纪了反而想要做皇帝了?齐成帝简直是一派糊言! 齐成帝一听此话,脸色当即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自是清楚二十年多前太后是想让镇南王来坐这个皇位的,如若当时镇南王答应了,哪里还他今天的风光?虽说最后镇南王的退出成全了他的帝王梦,可他的心中一想到此事,便非常的不舒服,非常的别扭,就好像是他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帝位是镇南王不要了才施舍给他的!齐成帝的心性一向高得很,虽说当了皇帝让他心想事成,可一想到这个位置是自己的弟弟让给他的,他的心中便尤如扎了一根尖刺,让他拔也拔不出,暗自恼恨不已! 可更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是,他怕哪一天他这个亲弟弟忽然改变了想法,又想要坐这个皇位了怎么办?依照着太后对弟弟的信任与疼爱,又一向不满自己的能力,到时候,镇南王一有这个心思,太后怕是会立即出手助之!那时,镇南二十多万的兵力再加上太后镇北娘家的二十万兵力,镇南王要坐上这个帝位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可镇南王做了皇帝,那自己这个现任的皇帝又该怎么办?到时候,是默默退让?还是坚持不让位?不让位他打不过,退出他又不甘心,这个位置他还没有坐够,又岂会随便让人给夺了去?别说是镇南王这个亲弟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想跟他抢皇帝宝座,他也定会痛下杀手毫不迟疑的除之……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个至尊无上的位置得来的权力与尊贵重要,就算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行!又何况是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因此,他才想要在一切猜忌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花了这许多年的时候来谋划,来算计,来寻找机会! 终于,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现在终于等来了机会,哪里会轻易的因为太后几句话就放弃?就算太后会愤怒会伤心难过又如何?他计划了这么多年的大事,又哪里容得太后从中干预? “母亲,儿子知道弟弟的理想是在战场之上,他也从来都没有将这个皇位放在眼中,可他不想,却并不代表他的儿子孙子们不想!他的孩子们现在都长大了,手中又有兵权,如若他们起了什么旁的心思,天下的百姓便会受苦受难,到时候,太后能阻止得了么?儿子失了这个帝位算不得什么,可儿子却不能置天下的百姓于不顾,到时候战事一起,民不聊生,正和国会有何种结局,谁也不知道,儿子既是做了这个帝位,便要将百姓排在前面,而将个人感情放在最后面……” “依你这般说法,倒是你弟弟一家全都是叛贼,而你这个皇帝却是全天下最大公无私的人了?还真是好笑,我自己的大儿子有这般的伟大,我这个做母亲的居然都不知道?”太后嗤笑着打断齐成帝的大言不惭,神色却是越发的冷凝,“皇帝可真是劳苦功高啊,一边要为天下百姓谋福,一边却还要着紧着自己的弟弟!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样用尽心思,也不累么?” 齐成帝面对着太后的冷嘲热讽,眼底立时漫上一丝羞恼之意,可他这个时候还不能跟太后翻脸,毕竟这是他的亲生母亲,如若没有她的杀伐果断与顶力帮助,他这个先帝的第六子,又如何能坐上皇帝的位置?他心中自是对太后有着敬重又有着些怕意的! 最重要的是,太后的娘家除了一个候府外,还有一个远在镇北统领着二十万兵力的亲兄弟!这个时候,镇南虽然已经控制在了他的手中,可一旦镇北因为太后起了反叛之心,以着他手中那还没有养熟的镇南军,又哪里是镇北军的对手? 这般权衡利弊之后,齐成帝便是回道:“母亲过虑了,儿子只是想要收回镇南兵权而已,自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外甥们的,这个母亲大可放心!” 此时的齐成帝还不知道皇后与太子已经出手了,秦侧妃虽然是齐成帝拉拢过去的人,可秦侧妃的心中对镇南王却是恨之入骨的,而皇后与太子就利用了秦侧妃报仇心切的想法,而与秦侧妃连成一气,瞒着齐成帝对镇南王府大开了杀戒! 太后心中对这个大儿子已经失望透顶,沉沉地叹息道:“我问你,镇南王爷如若手中没了兵权,又如何能称之为镇南王?又如何能应付得了朝中那些个早就对镇南王虎视眈眈的狼子野心之人?这些你应该比我这个母亲还要清楚不过,他们既是能对你的亲生女儿永乐公主下得了狠手,又如何能放过一直有隔阂的镇南王一家?到时候,不用想,谁都猜得到,怕是等不到我这个老太婆闭眼,镇南王府中的众人便会被那些个恶人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呵呵……当然,这个天下,也就只有我这个快入黄土了的老太婆才会理会镇南王府一家的死活吧,而你……” 太后摇了摇头,只悲痛欲绝的看向齐成帝,声线拉得很长,“而你这个亲哥哥,怕是巴不得他们一家早点死掉才好吧……” 齐成帝一听此言,眉头当即便皱紧,他不过是想要收回镇南王的兵权罢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夺了弟弟一家的性命,又怎么会巴不得弟弟早点死掉呢?太后这话也太过了些,这般愤愤不平的想着,刚想反驳几句…… 太后却是没给他机会,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苍天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竟是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这就是我生出来的儿子么?如若早知他这般狠毒,我情原从没生过他!” 太后悲怆着又哭又笑,便是猛然抬手怒指着齐成帝,“他用尽了一生在战场上杀敌保家为国,为了国家的安定,与家中妻小,与我这个母亲,聚少离多,多少次徘徊在生死线上,身上又有多少条敌人留下的伤疤……可如今,他自己一心效忠的人,你这个亲哥哥却要一心要置他一家于死地!要让我这个白发人去送黑发人!这样狠毒的心肠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与生母,你到底还有没有心?难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畜生,滚!滚出去!” 齐成帝闻听着母亲这般的指控与怒骂,心中顿时涌上酸涩,为什么母亲的心里弟弟永远是排在第一位?为什么他这个同样是她亲生的儿子,却从来都排在弟弟的后面?为什么?难道母亲的心里,自己就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么?齐成帝刚刚被太后怒骂责打也没有现在的这一番话来得让他难受,眼中渐渐泛上温润,齐成帝却是不想在太后面前显示出自己半分的软弱,更不想显示出自己不如弟弟半分! 齐成帝仰首将眼中的泪意生生逼了回去,便是躬身对着太后行礼,沉声道:“既然太后心中已定了朕的罪名,朕也无话可说,不过,太后因身体有佯,需在慈宁宫中好好的休养,就莫要为了旁的事过多操劳,以身体安康为重,这样儿子才能安心!” 齐成帝如今连母后也不喊了,直接以太后尊称和朕来述事,明摆着是让太后将公事与私事分开,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就算太后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妇人也不行! “放肆!”太后闻言当即拍了桌子,怒指着齐成帝的手已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显然内心是的愤怒已然到了极至,“你是怕我阻了你的好事?阻了你与皇后和太子狼狈为奸的害我的亲生儿子?你这个混帐东西,居然敢将哀家禁足于慈宁宫中!谁给你的胆?敢禁自己生母的足?你就不怕天下的人指责你不孝?指责你不配做这个皇帝?” 齐成帝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向了别处,看也不看太后,声音则是毫无感情的平线,淡淡道:“这些就不用太后为朕操心了,好生在慈宁宫中休养身体才是太后现在应该做的事!”齐成帝说完,不再给太后说话的机会,恭敬的躬了躬身子,便是道:“时辰也不早了,朕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告退!”说着,当即便拂袖转身,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外走去。[] 太后看着那个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心再也控制不住,抓起手边的价值不菲的翡翠茶杯便冲着齐成帝砸去…… “啪!”的一声,碧色的茶杯落在齐成帝的身后,发出清脆的响声,齐成帝的身影顿了顿,却仍是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慈宁宫中,只是置于两侧的手却是攥得更紧了几分! 刘公公在隔间听见齐成帝走了,这才敢从里面走了出来,齐成帝的话他自是听了个全,可这皇家的事,以他一个小小的首领太监,手中又无权无势,就算有心想帮太后分忧,却也是半分手也插不进去的,便也只好小心翼翼的唤了小宫女进来将地上的茶渍和杯子收拾了,然后便是立于一旁不敢吭声。 太后强撑着的身体终于软软地靠在了榻上,眼中的泪已经不再流下,只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慈宁宫中的气氛此时压抑到了极点,各人都战战兢兢的眼观鼻,鼻观心,一丝的声响也不敢发出来惊扰了心情很差的太后,一时间,慈宁宫中安静得近乎可怕! 太后心中细细的思量着应对之策,这个时候,皇帝既然敢来跟她摊牌,怕是前边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了,这个时候,就算她有心想做点什么,怕是也有点晚了,不过,如若真让她就这样置镇南王府中人不管,她却是做不到的,虽说齐成帝将慈宁宫看守起来,可却不代表她没有办法使人出去办事!估摸着齐成帝这会儿已经出了慈宁宫外,太后一直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沉声将屋中的众人都遣了下去,太后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冷凝道,“暗部听令,拿着这块领牌去候府寻小候爷,让他拿着令牌去城南东楼持牌招聚夜部,立即前往城南门暗中拿下守城军,换上夜部守住城南出城的大门,接应镇南王府的人出城!” 屋中悄无声息,回应太后的只有一声猫叫声,而太后则淡淡的点了点头,又立即接着说道:“余下暗部,立即前往镇南王府,不计后果必须将镇南王家中的小孩和世子侧妃,嫡子北风驰及嫡妻救出,如若此时镇南府中已生变故,拼力救出嫡子北风驰为重!去吧!” 诺大的宫中回应太后的仍旧是猫叫声,只不过从一声,变成了三声罢了! 太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是看向镇南边境的方向,喃喃低语道:“儿子,母亲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命大不大,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而你,母亲却只能天天为你祈诵祷告,希望你和世子两人能平安渡过此劫!” 说着,太后话锋一转,目光中透出狠厉的杀意,“……至于那些敢动你们的腌攒之人,母亲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必定让他们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京都城中,血雨腥风的时刻即将到来,而镇南王府中…… ------题外话------ 鞠躬感谢:chenpurely投了1票iqin投了3票,漫长等待中投了1票,jiangshurong投了1票。 第139章 花妖的障眼法 正在这个时候,北四从前方奔来,看到北二浑身是血的被北三与另一个侍卫搀扶着,脚步顿了顿,心中虽然很担心北二的情况,可现在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回江雪歌,便是快步奔到江雪歌跟前行了一礼,道:“回江主子,四公子院中的小妾们和一干丫鬟婆子们全都死了,而四公子与曾夫人不见踪影,大公子,三公子与两家的妻小全部被灭杀,没有留一个活口,邹大总管不知所踪,而沁雪园中没有任何损失……” 江雪歌怔了怔,沁雪园是她住的院子,如今里面的主子们都到碧玉园中来了,里面只剩了一堆的丫鬟婆子,秦侧妃的人怕是早得了消息,因此才懒得对沁雪园的人动手,倒是在意料之中,可这秦侧妃也太狠了点,大公子与三公子院子里还有几个才几岁的小孩,想不到竟也没有逃过毒手,看来这些人是存了心的要将镇南王府的人全部除之! 曾氏与北风驰虽然不见踪影,不过,却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想来,应该是见着情况不对,不是溜了就是藏起来了,而江雪歌首先想到的便是这诺大的一个王府中,肯定是有密道或是密室的,就是不知他们是逃出了镇南王府,还是藏匿了起来!倒是让江雪歌放了些心。[.超多好看小说] 江雪歌看了看北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避什么嫌了,两步上前摸了摸脉,眉头微皱,北二的伤势不轻,不过好在他的身体强健,短时间内倒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北二强撑着伤势回来报了信,此时已经有些呈半昏迷状态,不过,他却还是迷糊间看到江雪歌疾步上前为他查看伤势,他的身上的伤虽然已经疼得麻木了,可此时感受到江雪歌那发自内心的关心,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虽然他很不赞成江雪歌此举,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心中却因为江雪歌这个小小的动作而感受到了一份暖意…… 江雪歌此时也顾不得暴露喜喜这只花妖了,先是命令北三将府中余下的侍卫全都招集过来,她看许多小说不是都说,什么侍卫啊杀手啊神马的,都有暗号集合么?果然,她话音一落,北三便是伸了两指放入口中,然后昂着头对着空中便打了一声响哨…… 没一会儿功夫,便从四面飞略而来数十道身影,江雪歌点点头,又接着招手将喜喜喊了过去,然后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看着江雪歌像中了邪一样,对着空气说话,“你不是有法力么,现在情况紧急,你先将他身上的血止住,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将他身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喜喜先是怔了怔,随即便尖着嗓子嚷嚷道:“我靠,你玄幻看多了吧,以为你是穿越到了光明大陆?当我是光明魔法师?一个神之光耀就能在瞬息之间治愈好病人?靠,我是花妖,最多只能帮他暂时止血罢了……” 喜喜此时已经显露出了身形,那绝美的容艳,及长得阴柔分不清男女的面孔,立时便迷花了众人的眼睛,喜喜眯眼看见男人们一副看呆了的模样,内心里相当自恋又臭美的心态让她很是沾沾自喜,可一转眼,看到院中一打的丫鬟婆子们用着更痴迷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喜喜瞬间便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当即便暴怒了,修长挺拔的身资后大退一步,然后翘起兰花指,尖着嗓子怒指着众多的女人就开始骂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掉当球踢!” 众人一听这话,当即个个垂下眼去不敢再看,可随即便慢慢的回过神来,这人是从哪儿来的?听声音倒是能听出来是跟刚刚那在院中出现的声音完全是一个人,而就是他帮着众人挡下了利箭,可他却是忽然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难道他……他不是人! 人类的天性都是排外的,又生性害怕这些妖魔鬼怪,一时间,院中便陡然响起的一声声的尖利叫喊声,而众人更是有默契的齐齐往后退去,立即便跟喜喜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更有甚者,更是尖叫着四散奔逃而去,那速度之快,瞬间便没了踪影…… 连江雪歌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好在逃跑的都是冯氏身边的丫鬟婆子,而跟着江雪歌的四婢及罗嬷嬷虽然也吓得不得了,可却还是忠心的守在江雪歌跟前。 这里的妾室除了晕过去被抬回沁雪园的吕氏与孔氏,也只有冯氏经历了那些恐怖的事后,还能坚持跟在江雪歌身后,其实也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要比另外两个侍妾要聪明几分,此时府中遭逢大变,虽说已经被江雪歌的人给平息了,可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此时就算她心中仍然是害怕得要命,可如若跟着江雪歌,生存的机率总是要大上许多! 而她现在就在无比的庆幸,此时皇上派人来捉王府中人,虽说她不知道江雪歌有没有应变之策,可如若她像吕氏与孔氏一般单独呆在一处,定是会被抓个正着! 虽然冯氏的心中已有几分心分猜测出这个美得妖孽的男子是江雪歌的朋友,可她仍然是害怕得发抖,这亦男亦女的人可不认识她,听说妖魔都古怪得很,又从来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如若因为一个看不顺眼,就取了她的性命,那她可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侍卫们心中虽然也有些胆颤,不过却仍是尽责的齐齐奔到江雪歌身前护卫着,江雪歌抚了抚额头,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喜喜显身后,会引来如此大的恐慌,倒是她疏忽了,如今众人跑的跑,逃的逃,除了侍卫们,其他的女眷除了冯氏独自一人,其余的就只有江雪歌与四婢及罗嬷嬷了。 喜喜也是没想到他只是显了一个身,威力就这般的大,先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女人们逃跑,接着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nnd,太伤自尊了,好歹他也是一个大美人,怎么这些人这么不给面子,太可恶了,下次再见着她们,哼,一定要将她们全都做成――花肥! 江雪歌轻轻推开众侍卫与四婢,然后开口道:“大家不必惊慌,他是我的朋友,是个会法术的世外高人,刚刚就是多亏了他,才让大家逃过一劫,因此,他不会伤害大家的。” 喜喜听着江雪歌这番话,脸色略有些缓和过来,世外高人?嘿嘿,倒是比妖听着要有气势得多呢,哦哦,这个称呼很不错,听着就觉得很仙风道骨呢,心里这般美着,然后喜喜便是略挺了挺背脊,让他那修长的身资更加的……咳咳……有仙气! 众人一听是世外高人,立时便也不害怕了,这种大人物可是只在传说中听到过,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呢,此时能这么近距离的与高人站在一起,众人的心中那个激动,如若不是此时情况危急,又害怕亵渎了高人,他们怕是都想冲上去找喜喜要签名了……咳咳……不过,他们虽然不敢上前玷污了高人,可那一双双看向喜喜的目光中则全都换成了一副崇拜之色,让本就有些飘飘然的喜喜更加的得意不已! 江雪歌翻了个白眼,看来追星是古今都有啊,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怎么逃过正向王府而来的官兵!江雪歌看着那就快飞起来了的喜喜,心思转了转,此时想要逃出府去,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此,此时能帮她们的也只有这只臭美的花妖了,这般想着,江雪歌便是两步走到喜喜跟前,道:“行了,过过大明星的隐就行了,皇上派来的人就快到了,你快想个法子,怎么让大家逃过抓捕!” 喜喜看也不看江雪歌,不在意的回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一会儿老娘就给你露一手大变活人……” 江雪歌看着他这副神棍的模样,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大家的生命全都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江雪歌也只好忍下那份怒意,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是道:“我院子里还有一个奶娘和两个二等丫鬟绮纹和入画,你快去将她们三人全都带过来……”江雪歌见喜喜仍摆着神棍脸,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当即也是忍不下那份怒气了,伸手一把将喜喜给扯来面对着自己,便是道:“有完没完?要得瑟也得分时候不是,这个时候大家的生命全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就不能认真点儿?” 喜喜怔了怔,虽说明星隐还没怎么享受够,不过一听江雪歌说众人的生命全在他一人身上,心中顿时便生出一种强烈的责任感,随即,便是也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开口道:“大姐,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可问题是我不知道沁雪园在哪儿啊!” 江雪歌见他终于摆正了心态,便是用手一指前方,“在那个方向,你一人来回得快,我就不派人领你过去了,你绕过大花园,再拐过两个院子,便能见着一个院子,院门上写着三个沁雪园的大字,那便是了,记住,如若能多带些人出来,你就带,如果带不了那么多人,你记着,一定要将她们三人带出来……” 喜喜看着江雪歌那副非常认真的神情,便是好奇的问道:“她们是你什么人?这般着紧?” 江雪歌抿了抿嘴,便是一字一句说道:“她们是我的……亲人!” 众人一听此话,心都莫名的暖了一下,江雪歌能将一个奶娘和两个丫鬟称之为亲人,那他们这些与江雪歌生死相随的人,也定是被江雪歌当做亲人来看待的,这般想着,除了四婢与罗嬷嬷感动外,另外那些个侍卫也由原先的效命,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效忠! 喜喜闻听此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打算飞身向沁雪园奔去,可刚要跃起的身形却在这时突然顿住,然后凝神侧耳听了听,便是猛然抬头看向江雪歌道:“不好,官兵已经将王府围困起来了,我现在赶过去,你们怕是跑不掉,这样,我先将你们藏起来……” 江雪歌心头一紧,正待说什么,喜喜却是一叠声的让众人都站到花池子里去…… 江雪歌不知喜喜要怎么将这么多人都给藏起来躲过抓捕,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靠他了,而余下的众人完全是没有二话,出于对神棍喜的盲目崇拜,立即便听话的全都靠墙排排站到了花池里。 喜喜也不浪费时间,见着众人都进去了,他立即双手在空中虚画,伸手捏指,随即点点波纹自空中一圈一圈荡出,喜喜双眼一凝,喝道:“出,幻化!” 随即,波纹将众人笼罩进去,空气一阵扭曲,再一眨眼,花池里的众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里面,却多了一支支红艳似火的曼陀罗花…… 江雪歌瞬间黑线,抬起双手看了看,手已经被变成了两片细长的绿叶子,而头却变成了一朵妖艳的大红花……“你妹的,就不能有点创意?” 喜喜:“……” 靠,他是花妖也,不变花难道变石头?“想要创意,可以啊,我还会将人变成马桶,你要不要试试?”喜喜随口说着,他可不信江雪歌能忍受得了自己变成只马桶,哈哈哈,只要一想到一只镶着花边的江雪歌牌马桶,他就忍不住喷笑! 江雪歌额上滴下一滴冷汗,当即没力气的回道:“算了,你可以当我没说,谢谢!” 而被变成了一朵朵娇艳花朵的众人也是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些男侍卫们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变成娇花的一天,脸都涨红了,当然,前提是他们现在还有脸的话! 而其余的女人们则是叽叽喳喳的尖声叫嚷个不停,说出的话,更是让一众男侍卫面红耳赤…… “呀……好疼呀……谁踩到我的脚了……” “讨厌,是谁在摸我的屁股,色狼……” “喂,你能不能摞过去一点,你挤到我了……喂,别装着没听到似的,说的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男的,就想占本姑娘的便宜,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啊?哦……冒犯了姑娘,实在是对不起……” 都变成花了,哪里来的脚?那是根好不好?还屁股!花有屁股么?没见识的土包子,还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是花,不是人,哪里来的男女?挤也得忍着,谁让你们刚才站得太近了?现在全都种在花池子里了,还摞个屁! “都给老娘闭嘴!”喜喜双手叉腰,尖着嗓子来了一声河东狮吼,立即便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危急关头,还在意这些小事做什么?都给老娘闭紧了嘴巴,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如果一会儿有人发现了你们这些花会说话,肯定会将你们全都当成妖怪砍光的,想要活命的,就老实的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着,喜喜也懒得再理会众花,那修长的身子一扭,瞬间便消失不见! 众花双手捂着嘴……咳咳,应该是用两片细叶子捂着硕大的红花,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全都将自己的嘴巴给闭紧了……&65279; ------题外话------ 鞠躬感谢:胡儿111投了1票,炫丽红投了1票,小豌豆投了1票。(又看到熟悉的名字,激动一个,谢谢各位的票票,大么么。) 第140章 拿下城南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渐渐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耳中听得这些个脚步声,都有些心慌,毕竟此时神棍喜已经去沁雪园中寻陈妈妈三人去了,化身为曼陀罗的侍卫们与奴婢们别说是反击,就是连移动都做不到,不过,侍卫与四婢却仍是尽量将花枝向江雪歌靠拢过去,将她护在花朵之后…… “给我搜,不管是主子还是丫鬟婆子小厮,一个都不许放出去……”外面传来呼喝声,众人立即大气也不敢出,而冯氏与四婢因为害怕,花身子一直在抖个不停…… 城南门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脸上扣着银色面具的挺身而立的男子领着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慢慢向城南门靠拢。 在要接近城角之时,面具男子悄悄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黑衣人瞬息之间跳跃而出,向着事先就寻好的目标略了过去,手起刀落,一刀划下,半点声息也没有发出,然后立即将尸体拖到了隐蔽的角落藏好,再身手敏捷地跃向下一个目标…… 面具男将这群人的干净利落看在眼里,心里全是震惊,想不到太后手中还藏有这么厉害的部下,这些人的存在兴许就是连齐成帝也不知道吧,就是不知道太后手中这样的部下还有多少?不过,这与他也没有多大的干系,反正他也不参政,碍不着皇家的事儿,便不会成为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若这些人是齐成帝的人,怕是许多与镇南王府靠拢的官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不过,只要一想到齐成帝居然敢对自己的亲弟弟一家动手,面具男心底就窜起一股子的冷汗,今天他能对镇南王府动手,也许,下一个轮到的,便是他的亲舅舅统领的镇北军了吧? 没错,这个人就是得了太后密令,必须要拿下城南门的苏墨! 此时的城南门与旁日里没什么两样,不过,苏墨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同,城门口的兵士暗中增加了,进出城门的盘查也比旁日里更加的严厉…… 夜部首领夜鹰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苏墨外围的桩子已拔,苏墨立即从暗处一略而出,然后与众黑衣人齐齐往旁边的城南门统领的房间跃去。 此时的统领房间内,城南军是由皇后的娘家侄子白战马统领,此人生性狠辣,仗着身后有皇后和太子做依仗,旁日里在京都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收受贿赂,强收进京商家高额的进城费,让众多人怨声载道,可又怕得罪皇后与太子,而让一家老小受牵连,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是苏墨本人,也跟这个白统领干过两次架,不过苏墨可是一点亏都没有吃过,次次都让这白战马吃了憋又倒不出苦来,苏墨不怕他,是因为他可是宗室正经的小候爷,太后又一向疼他,就算这只白战马将事情闹到宫中去又如何,苏墨可是太后的亲侄子,又有镇北军的舅舅做靠山,哪里会怕他这一个小小的守门马? 屋中白战马正与两位城门官商议着怎么对付镇南王府,这个地方离镇南王府最近,因此,宫中才特地将这里例为重点,城墙上有许多的小方洞,白战马在那些地方都藏了许多的弓箭手,此时正商议着皇后刚下的密令――如若世子侧妃江雪歌逃出了王府,不论代价,一定要将她生擒住! 伏在窗户后的苏墨听着屋中传来的说话声,眉头皱紧,皇后为何会下这道莫名其妙的密令?按理说镇南王的儿子们与侧妃及世子妃才是最应该抓的人,为何会是这位小嫂子呢?苏墨沉了沉,难道这位小嫂子身上有什么让皇后惦记的东西?可她一个官商之女,又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呢?难道是世子走之前交给了她东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苏墨听了一会儿,也听不出什么旁的话来了,便是冲身边的夜鹰打了一个眼色,夜鹰领会,立即举起五指做了个扣的动作,隐于房间外面的黑衣人立即行动,齐齐点足跳跃而起冲进了屋里…… 白战马与两位城门官听得动静,纷纷抬头,看着众多冲进屋中的黑衣人,三人心中一惊,自知来者不善,白战马当即便反应过来,张开大嘴就要喊卫兵…… 黑衣人却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夜鹰甩手一个柳叶刀飞过去,立即刺中白战马的大腿,白战马惨叫一声,腿上尖锐的刺疼传来,当即便歪倒在地,而另外两名城门官此时也是反应过来,拔腿就想跑,却被一拥而上的黑衣人手起刀落,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黑衣人捂着嘴给杀了。 苏墨抬步进屋,看着倒在地上被刀架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白战马,口中冷哼两声,便是几步行到他跟前,沉声道:“说,城门令牌在哪里?” 白战马惊骇的看了看四周全蒙了布巾看不见真面目的黑衣人和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高挺男子,心中虽然怕得要死,可却是抿紧了嘴不吭声。 苏墨冷眼看着他,也不多说什么,蹲下身握住那支扎入白战马大腿上的柳叶刀,单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便是猛然一拧…… “唔……”白战马当即疼得冷汗直冒,咬点没有将牙齿给咬碎了! 苏墨却是没有停,手中的刀子仍是在一圈一圈的转着,白战马脸上的血色尽失,那种蚀骨的疼痛让他痛哭出声! 苏墨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女人似的统领大人,眸子里全是轻蔑,见折磨得差不多了,他才停下手,云淡风轻的开口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城门令牌在哪里?如果你想要挑战我的耐性,尽官闭紧了嘴,呵呵……不过,下一次捅的可就不是腿了……”苏墨那意味深长的眸子在白战马的跨间故意停了停,当即便吓得白战马激灵灵的打了个抖!“我说我说,请您放过小的,令牌就在,在我的鞋子里……” 众黑衣人一听,当即露出嫌恶的表情来,苏墨也是瞬间拢紧了眉头,便是眸子一瞪,阴侧侧的道:“希望你没有骗我,哼,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等着本大爷来给你脱鞋子?还不快自己拿出来!” 白战马旁日里虽说是张扬跋扈,可此时危极关头,自然是小命要紧,当即便二话不说,忍着痛将左脚的长靴子给脱下! 额……屋中顿时飘散出一股子浓浓的臭咸鱼味儿,臭不可闻…… 苏墨捂着鼻子便是怒骂道:“你他娘的,想臭死本大爷啊?” 白战马苦着脸陪着笑,如若换成旁日里,有人敢说他的脚臭,他早就发飙了,可这会心中虽将苏墨给恨了个透,却仍是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伸着手进靴子里摸了摸,便是摸出一块银色的牌子,然后讨好地双手捧着向苏墨递了过去。 苏墨见状,当即抬腿便给了他一脚,“这么臭,让爷怎么拿?” 白战马一个不稳便被踹翻在地,苏墨哼了哼,便是随意指了一个黑衣人,道:“你去拿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可别被这老小子给糊弄了过去!” 被指的黑衣人一听,当即便是苦了脸,可上头有令,今儿个一切都听这位候爷的,他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仍是上前去将那块散发着臭咸鱼味儿的令牌给拿了起来,然后双手伸得笔直,尽量让那块牌子离自己远一点,便是捧着令牌递到了苏墨的面前。 苏墨双手捂鼻,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小候爷的身份体面了,凑上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在确定了这牌子是真的后,便是立即往后退去,吩咐道:“牌子是真的,你们拿着牌子将外面守着重要位置的人都悄悄的换下来,然后换上城卫兵的衣服去顶了位置……” 黑鹰点头应下,便是简单的分派了人,然后便将人遣了出去,白战马趴在地上,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淌着血,可他却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就怕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位阎王而受皮肉之苦。 苏墨鄙视的睨了一眼白战马,便是不屑的说道:“还是皇亲国戚呢,我呸,你也配?” 说着便看也不看他一眼,向一旁的黑衣人虚划了一下,立时,在白战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锋利的剑便从他的后背直接穿过了前胸…… 白战马痛苦的看向透胸而出的剑尖,便是猛然抬头对着苏墨怒目而视,嘴中刚想说什么,却立即被从喉头涌上来的血给堵住,接着,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两名黑衣人一声不吭地上前将他给拖到了书桌后,苏墨转首看向黑鹰,说道:“世子走之前曾拜托我照顾镇南王府,现在王府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过去亲眼看看,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我担心宫中的人对王府中人下毒手,现在就得赶过去,如果我顺利接到人,自会立即往这里赶过来,到时候还请你们接应一二,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余下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黑鹰皱着眉头看向苏墨,太后吩咐的是让苏墨与夜部守在城南门接应镇南王府中人,此时拦着他不让走,怕是这位小候爷要不依的,何况这里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不让他去,他怕是也安不了心,这般想着,墨鹰这才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道:“夜部一定会死守城门接应,您路上小心!” 苏墨感激地冲他点点头,便是使出轻功,身体便向着镇南王府的方向飞跃而出…… 镇南统领书房内,一波接一波的城门兵被人拿着城门令以各种由头喊了进去,而一会儿功夫过后,出来的兵士却已然是另一副面孔…… 镇南王府中…… “放肆!快放开我,我是镇南王府世子正妃,是左相的嫡长女,你们这些个狗奴才竟敢如此待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心我到皇后跟前去告你们一状,让你们这帮子狗奴才都没有好果子吃……” 从碧玉园里传出阵阵的漫骂声,娇花们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那阴狠毒辣的张君好,全都纷纷探头探脑的看过去,没多大功夫,便见着碧玉园中的一干子丫鬟婆子被官兵给押了出来,而当首一个,便是那张君好,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旁日里世子正妃的雍容华贵,发乱钗歪,脸色苍白,衣裙因为挣扎而凌乱不堪…… ------题外话------ 感谢老朋友――飘飘红叶投了1票。 更得少,请原谅,明天尽量抽出时间多更一些,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41章 抹黑 张君好骂骂咧咧的被官兵给架着出来,那毫无形象的模样就跟个市井泼妇没有两样,而押着她的两个官兵也是被她骂得尴尬得很,想骂回去,可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对骂,实在是丢脸,但是就这么被她漫骂着,他二人又觉不舒服得很,如此,两人的脸色都是难看得很! 不过,虽然男人的自尊让他俩不好回嘴与她对骂,可却不代表他们不会在手上做些动作,因此张君好一路被他两人毫不怜惜的从院子里拖拽出来,身上自是疼痛不已,她自小就在蜂窝里长大,哪里受过这等子的对待,于是,便骂得更加的凶了! 那两人眼中瞧着张君好撒泼的模样,心中都充满了轻蔑,就这种德性也能称之为贵妇人?我呸,还没有他们家中的娘子来得知书达理呢! 张君好边挣扎着嘴中仍是骂个不停歇,此时从外面走来一个兵官模样的人,见着张君好骂得太难听,皱了皱眉头,正想喝斥,心中猛然想起了那位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这张君好如今虽说成了落难的凤凰,可她的父亲却在朝中如日中天,这个时候若是对张君好落井下石,怕是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吃挂落,而像他这种小人物,旁日里就是想给左相大人献献媚,拍拍马屁,都没有机会!而这个时候,他的嫡亲女儿落难,却正好是向左相大人表忠诚的最佳时机,说不定,左相大人一高兴,自己一心想着的升官发财岂不是就有望了? 这个小兵官如今能成为一个带领着二十来个兵的小官士,也是旁日里会拍上面人的马屁,旁的本事倒没有,不过,心思也还算是个机灵的! 心中这般盘算了一番,那个小兵官便像见了亲妈似的笑得见牙不眼见,大踏步走到张君好跟前,就冲着张君好恭敬谦卑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又点头哈腰的给张君好问了安,接着便直起身子张嘴就对着那两个正拉拽着张君好往外走的官兵,骂道:“你们是怎么办的差事?竟敢对世子妃如此的无礼?世子妃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能随便碰触的么?真是吃了狗胆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你们的脏手拿开,若是惊吓到了世子妃,你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那两个士兵一怔,心中虽然对这个只会拍马屁的小兵官鄙夷得很,可又怕得罪了这个心眼儿小得跟针尖似的小人,以后会寻着机会抓他们的小辫子公报私仇,心中虽说起了怒意,不过,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立即便将张君好给放开了。 这个小兵官的言词,倒是让张君好有些意外,不过,张君好一向处于上位惯了的,旁日里的奉承巴结早就当成了理受当然的事,自是半点也没有将这个小小的兵官放在眼中,便是冷哼了两声,回头扬起手就狠狠地甩了那两个官兵两巴掌,口中更是骂道:“狗东西,也敢对本妃无礼,等本妃见着了皇后,一定让她下旨把你们全族都统统抄斩!” 那两个士兵一听,吓得腿一抖,心中顿时对这个狠毒的女人恨了个透,可碍着皇上还没有给镇南王府中的人定下罪名,她父亲又是权大势大的左相大人,怕她事后脱罪,真的会对自己家人不利,便是双双忍着怒意给张君好跪下请罪。 张君好哼了哼,一脚一个,便将毫无论防备的二人给踹翻倒地,见他俩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沾染了不少的泥土,心中自是一阵快意,对着他二人就是呸了两口,张君好便是看也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只转过身来孤傲地对着那个小兵官问道:“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你们这些小小的京中小兵也敢擅闯王府来拿人?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 那个小兵官打了个辑,便是歉意道:“让世子妃受惊了,下官等人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前来王府中拿人罢了,还请世子妃莫怪!” 张君好心中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府中来来往往的众多官兵,心中却是想着,皇上下的旨?这……不可能,她父亲可是太子一派的人,而镇南王爷一家也都是忠君之人,从来没有过反叛之心,皇上为何会对镇南王府如此?镇南王可是他的亲弟弟! 似是看出了张君好的疑惑,那小兵官便是解释道:“今儿个早朝的时候,有人参了镇南王爷与世子爷的本,说是两位爷通敌叛国,还承上了铁证,而这举报之人……便是镇南边境的郑大将军!” 张君好闻方,眼前立即一阵发黑,镇南的郑将军?镇南王爷的王妃娘家?这……这怎么可能?郑家与镇南王府可是亲戚啊,而郑将军更是世子爷的亲舅舅!他们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出卖亲外甥的事来……张君好想到这里,脑中猛然闪过在碧玉园中那呼啸而至的满天箭雨,脸色陡然惨白一片,心中更是涌上阵阵的酸楚,她的父亲就连她这个亲生的女儿都能牺牲,又何况郑家与镇南王府的世子爷还隔了层血缘关系呢? 江雪歌众人在花池中听得这个消息,全都震惊了,想不到出卖镇南王府的竟然是世子爷的亲舅舅――郑家!江雪歌猛然想起当初北风烈曾说过,郑婉婉死遁嫁给了扶桑的老皇帝,郑家有谋反之心,当时她也没往心里去,想不到,这么快,王府就成了郑家第一个开刀的宗室! 江雪歌看向镇南边境的方向,心中为镇南王爷与北风烈很是不值,他们在前线拼力杀敌保家为国,可宫中的人和郑家这些个下作之人却在他二人的背后捅阴刀子,实在是其心可诛!也不知道北风烈他们在边境如何了,想来,情形一定不会太好,毕竟此事来得太过突然,就算北风烈对郑家早就有了防范之心,也怕被杀个措手不及啊! 北二因为身受重伤,因此他化身的曼陀罗焉焉的耷拉着花枝没有多少的生气,不过,他却仍是听到了张君好他们的对话,北二的心中闪过一丝悲凉,世子爷那么一个重情的人,当初为了郑家的二小姐连世子之位也不要,可郑家如今竟是做出这种污蔑镇南王爷与世子爷清白的事来,当初如果不是镇南王爷娶了郑家大小姐为王妃,郑家哪来的今天的风光?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他们难道以为下手除掉了镇南王府,镇南的兵权便会全落在他们的手中么? 哼,他们有私心,配合郑家对镇南王府下手的皇上,难道就没有私心么?皇上还是镇南王爷的亲哥哥呢,说穿了,他们这些个不顾手足情谊的腌攒人,私心里还不是全都惦记着镇南边境的兵权! 张君好的神情萎靡不振,通敌叛国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而且此事还是世子爷的亲舅舅大义灭亲,想要有回旋的余地,怕是难了!张君好的眼中一片死灰,遥望着镇南的方向,心中默默问道:“世子爷,若是君好这次逃不过,死了,您心中会有一丝的难过么?” 这般想着,张君好心中猛然闪过江雪歌那张娇艳明媚的小脸,眼中便是陡然一冷,眸子在院中扫了一圈,见官兵们押着的全是些丫鬟婆子,并没有见江雪歌的身影,就连她身边的奴婢们都一个没见着,心中顿时愤怒,眼睛瞪着那个个小兵官,急切地问道:“世子的江侧妃为何不见身影?你们有没有抓到她?” 小兵官看着张君好那双凶厉的眸子,心中打了个突,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蚀骨的仇人!他这种小人物旁日里是不可能与这种高门贵妇有交集的,跟她也是才第一次见面,那么这位世子妃眼里的刻骨恨意肯定不是因为他了,定是她口中的那位江侧妃才是,早就听外间传言,说是这位这位江侧妃至嫁入王府中后,世子爷对她是百般宠爱,原先还将信将疑,如今看着眼前这位世子妃那满脸的愤恨忌妒之色,怕是外间的传言是真的了。 心中这般想着,那小兵官却是不敢怠慢了这个不好惹的女人,便是回道:“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过来之时,并没有见到江侧妃,许是见着官兵拿人,她藏匿起来了吧!” 小兵官顿了顿,又问了一句,“不知道世子妃今儿个可曾在府中见着了江侧妃?她是不是出府去了?又是去了何处?如果世子妃知道,还请您不吝告诉小的一声,小的感激不尽!” 张君好一听江雪歌还没有被捉,当即便气得咬牙切齿,恨恨道:“没找到她?不可能,我刚刚还跟她在一起,才刚走一小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根本就不可能出得了府门!肯定是藏在哪个狗洞里了,你们可得给我好好的把她找出来,今儿个世子爷的侍妾早产,她仗着旁日里得宠,趁着世子爷与王爷不在府中的时候,将顾氏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和她与她刚生下来的孩儿统统都残忍地虐杀了,这般阴狠毒辣的女人,你们可一定要抓住她,让圣上治她满族的罪!” 小兵官一怔,脑中晃过在顾氏院中看到的惨境,又探头看了看碧玉园中满地的侍卫尸首,心中打了个突,看这情形,一定是这两位妃子已经交过手了,而顾氏的院子在碧玉园的后面,要过去,必定得经过碧玉园的正院才行,照这么看来,应该是那位世子侧妃打赢了才对。 小兵官心中冷汗直冒,想不到这些个高门大户的妻妾之间的争斗竟是这般的明目张胆而惨烈,不由又想起了家中的那些个妻妾们,身子生生的打了个颤,往后可得多花点心思在他的后院里了,省得哪天回去孩子就少了一个,女人嘛斗没了就斗没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可以有借口换个新鲜漂亮的,可这孩子却是他的亲骨肉,自然得宝贝着。 “想不到这位江侧妃竟是这般的狠厉,连个婴儿也不放过,请世子妃放心,小的若是找到了江侧妃,一定不会让这种蛇蝎妇人好过的!” 张君好满意的点点头,阴测测的道:“若是捉住了她,记住,就地格杀!”张君好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想求的是什么,此事若是办好了,本妃重重有赏,莫说是你心中所想,就是旁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兵官心中一惊,便是骇然的看向张君好,皇后已经暗中下了密令,生擒世子侧妃,而张君好却是想杀了江侧妃,以此看来,这位世子妃对那位得宠的江侧妃定是恨之入骨了! 小兵官心下这样般想着,可却不敢将皇后下密令的事说出来,皇后与一个落难的世子妃,哪个更有权势,就是傻子都能分辨得出来,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谁也不想得罪人不是,何况他本就有求于这位世子妃,想了想,便是道:“世子妃言重了,小的心中明白该怎么做,还请世子妃放宽心!” 张君好虽然对小兵官有些模棱两可的话有些不太满意,不过现在是她在求人家办事,自是不能将话说得太过了,便是道:“嗯,如此甚好,希望你不要让本妃失望,否则……本妃有的是法子办了你!” 小兵官心中瞧不得张君好落了难还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模样来,不过,却仍是不敢反驳了她的话,只点头哈腰的连连称不敢,马屁拍了半天,见张君好的脸色好看了点,这才说道:“小的今儿是奉命办差,还请世子妃屈驾移步,莫要让小的为难了。” 张君好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满府的官兵推搡着王府的下人往府外赶着,心中虽然不愿,却也知道皇帝下的命令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兵官能违得了的,便也不再多言,理了理身上的衣裙,便是往外走去,不过,却仍是端着她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架子,让人侧目之际不免有些嘲讽。 江雪歌等人静静的在花池中,早就将张君好之言听了个全程,各人心中都暗怒不已,这张君好也太过颠倒黑白了,她明知江雪歌是赶着去救顾氏与孩子的,却仍是将顾氏满院人之死污蔑到了江雪歌的头上,其心也未免太过阴毒,何况她还让人杀江雪歌,更是惹得江雪歌等人的愤怒,不过现在情势比人强,他们如今也只好委委曲曲的当着花园的景观,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各人心中却是将张君好给诅咒了个遍! 碧玉园子里面和外面的尸首全都被一具一具抬了出去,江雪歌等人在其中看到了一身是血毫无声息的朵儿被人给拖了出来,数十只的箭羽插满了她的身体,而她面上则凝固着一副惊恐的表情,一脸的死灰……就这么被人毫不怜惜的在地上拖着一路向外走…… 江雪歌与四婢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都有些五味杂陈,有不屑,有难过,有恨意,也有疼惜…… 朵儿当初背叛众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可曾想过她的下场竟是这般的可怜?她死前,对待她如姐妹的灵儿,将她视妹妹的江雪歌,可曾有过一丝的悔意?这个,兴许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在这里……就是这里……”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众人回神,看过去,立即便将被官兵押过来的几个人,正是刚刚见着了神棍喜而吓得逃跑了的冯氏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 冯氏见此,心中立时涌上恼怒,想不到她身边儿的人竟都是卖国求荣的下作货,竟然将官兵都带到这里来找人了,哼,跑了也好,不跟在她的身边倒是好事,省得逃跑的时候被她们给出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官兵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她们口中所说的江侧妃一行人,便是推搡了那个说话的丫鬟一把,骂道:“人呢?你不是说人在这里吗?” 那个丫鬟是冯氏的大丫鬟――春桃,此时的她左右瞧了半天,也没见着江侧妃等人的踪迹,便是哭哭啼啼的回道:“她们刚刚真的在这里,有江侧妃与她的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世子爷的侍妾冯小主,另外还有好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贴身跟随,奴婢真的没有乱说,不信你问问她们……” 春桃手指向另外几个被捉着的丫鬟婆子,那几人立即连连点头,跟春桃的说法完全一致,那些个官兵瞧她们也不像是说慌的样子,便是抽出一些人开始对这附近里里外外的搜索开来…… 冯氏如果此时还是人身,肯定早就忍不住扑上去将春桃给撕了个粉碎,想不到她最信任的人,竟是第一个站出来出卖她的人,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还想着将她送到世子爷的床上去做通房丫鬟,这般出卖主子的奴才,就该立即死掉才称心如意,冯氏心中愤恨交加,心中想着遇到危险的时候,江雪歌身边的人每次都顾不得自身,将她给挡在身后,那般的忠心护主,可再瞧瞧她自己身边儿这些个婢子,莫说是保护她,为了邀功求活,还敢将她给出卖了! 官兵们忙乱的搜寻着江雪歌等人的身影,却是根本就不知道,江雪歌众人却就在他们的眼前,不过,谅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变成花…… 又是一波搜寻人人过去,从一旁拐出来两个小兵士,其中一个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然后便是捅了旁边另一人道:“喂,帮我看着点,我得放点水。” 那人不赞同的说着,“忍着,现在可是当差时间,若是让老大知道你当差的时候放水,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那小兵闻言立即苦着脸回道:“哎呀,实在是憋不住了,再憋就要尿在身上了,这儿是拐角处,你帮我挡着点就没人看到了,哎呀不行了,要撒出来了……” 小兵说着,便是心急火燎的跑到花池子前,裤子扯,对着一排的曼陀罗花花们,便从裤挡里扒拉出一只丑陋的物什来…… 池中的娇花们当即便黑了脸,女花花们更是被那只来得灰常突然的小物什给惊吓了个正着…… &65279; ------题外话------ 凌羽晴投了1票,醒着33xx投了1票,晴天圆月投了2票,wxf620127投了1票。(谢谢亲们的爱心票票及对青丝的支持,大么么你们!)[2012―12―11][2012―12―11][2012―12―11] 第142章 交战 江雪歌等人悲愤欲裂,变朵花都能被人给这般折辱了,实在是丢人,早知道,还不如拼上一命跟官兵们实打实的交战一番来得痛快,如今眼瞧着要被浇灌施肥,众人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为了保护好江雪歌,也为了护住众人的性命,大家也只得强忍下心中的愤怒与恼恨,紧紧地闭上各自的眼睛,痛不欲生的……咳咳……等待着那恶心的黄汤浴…… “你妹的,真无耻,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随地大小便,难道你娘没有教过你公德心么?”一道恼怒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 池里正闭眼等施肥的娇花儿们闻言立即精神振奋,纷纷抬起硕大的红脑袋向声音的出处看去,当下,众人悔之晚矣,因为在大家抬头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又重温了一遍小鸟出巢的生动景观…… 这声音来得突然,立即就将那个小兵的黄汤给生生憋了回去,可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脚下坚硬的地面却是有生命般,忽然裂开了一个两米多宽的大口子,而两个小兵还来不及发出生声,便立即被地面给吞噬进去,随即,地面便猛然一合,再看不出丝毫裂开过的痕迹! 众娇花们眼瞧着地面将两个大活人给吞噬了进去,都忍不住的生生打了个哆嗦,再看向凌空飞跃而来的喜喜,众人的目光里除了敬畏,又多了一丝恐惧。 江雪歌顾不得抱怨什么,便是着急的问道:“我的奶娘呢?还有两个小丫头,她们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过来?” 喜喜闻言,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小花盆,而盆里则是三枝鲜艳夺目的曼陀罗花! 江雪歌头上三条黑线,又是花,她就不能变点别的?经过刚刚那恐怖的经历,江雪歌再也不想变成花了。 正了正神色,江雪歌问道:“喜喜,你有没有办法将我们都带出城去?” 喜喜扫了一眼花池里曼陀罗花的枝数,想了想便摇头道:“如果少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你拖儿带口的一大帮子人,要我怎么带出去?” 江雪歌被他这话给雷得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叫拖儿带口?她连孩子都没生过好不好,再说了,她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来,江雪歌告诉自己,忍住,咱是大人,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便是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这好办啊,你把我们分批带出去不就得了?” 喜喜想都不想便摇头道:“不行不行,得等到晚上才行,现在青天白日的,太醒目了。” 江雪歌自是不信他这番话,便是反问道:“你不是会隐身么?怎么会被人发现?” 喜喜仍是摇头,“不是我不带你们出去,而是这附近有一个法力高强的臭道……咳咳……妖孽,岸岸就是在过来找你的途中被他给打伤的,因此岸岸才让我过来跟你送信,却正巧赶上你们这里出事,我不是那人的对手,自然不敢带你们出去了。” “彼岸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江雪歌心中惊诧,她虽然不知道彼岸的道行有多高,但也知道旁人想要伤他却也是不容易的。 喜喜叹了一口气,便摇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还是以后有时间再说吧,现在也只好先委曲你们呆在这里,等到天黑之时,我便分批带你们出去。” 说着,喜喜把手中的花盆轻轻放到了花池一角,便摇身一变,也幻化成了一枝曼陀罗不再言语。 事发前一天,镇南边境…… “烈表哥……烈表哥……”一个身着嫩芽黄裙的娇美女子在一个营帐前娇滴滴的呼喊着,想要进去,却被门口那两个冷面侍卫给挡在了外头。 女子不满地喝斥着,“喂,你们两个狗奴才敢挡着本小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给本小姐让开,否则,我去告诉烈哥哥你们欺负我,哼,看他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名侍卫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却是没有半分表情,只不卑不亢的沉声道:“王爷与各位将军正在里面商议军机要事,还请郑姑娘止步,莫要让在下为难!” 女子娇美的小脸上全是恼意,指着两人便骂道:“放肆,你当你是谁?不过是个看门的下等奴才罢了,竟然还敢让本小姐听你的话?还敢骗我,简直是找死,王爷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里可是世子爷的营帐,当我是傻的不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别怪本小姐对你不客气,快滚开!” 侍卫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女子,直挺的身子立于帐门前,却仍是没有摞动半步,显然是将这个女子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女子当即更怒了,也顾不得北风烈会不会生气,呼喝着家中带出来的小厮和丫鬟婆子去拉开侍卫,然后她便要往里冲…… 北风烈与镇南王爷和参谋将领们正在商议着战术,闻听这道女声,北风烈当即皱起了眉头。 镇南王爷眼睛一瞪,便是喝道:“胡闹!这里是军营,又不是后宅,这般的没有规矩,成何体统?郑将军,你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么?” 郑青峰被镇南王爷当着众人骂得脸涨得通红,心中不满于镇南王的不留情面,又有些恼怒郑圆圆的娇纵不懂事,看着一屋子的将领参事眼中那透射过来的嘲讽与讥笑,郑青峰感觉自个儿的脸都快被这个小女儿给丢尽了,便是向镇南王爷告了一声罪,便脸色难看的往向阔步走去。 郑圆圆一见帘子掀开,以为是北风烈听见自己的喊声出来见自己了,立时笑逐颜开的便要扑上去,眼中却陡然出郑青峰那张冷得阴沉的脸,身子当即僵在原地,那嚣张的气焰也随之落了下去,便是喃喃地喊了一声,“……父亲!” 郑青峰刚刚在屋中被众人当笑话看的丢了脸面,这会儿心中正恼羞成怒无处发泄,刚好又让他见到了自己女儿对北风烈这般不值钱的倒贴,更是怒上加怒,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太过伤自己爱女的面子,便是压着怒气喝斥道:“这里是军营重地,岂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来的地方?还有没有规矩?快回去!” 郑圆圆在家中因为是排行最小,又得郑青峰的宠,一向是被大家捧在手里里哄着的,早就被宠坏了,哪里会被郑青峰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的,便是嘟着嘴撒娇道:“父亲,今儿个哥哥去山中猎到一头鹿,祖母特意让女儿请世子爷过去尝尝鲜,又哪里没有规矩了?如若女儿就这样回去,岂不是没法给祖母交待?” 郑青峰一见女儿如此撒娇便有些招架不住,便是叹了一口气,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世子爷那儿,父亲会为你代为转答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吧,省得回去晚了让你母亲担心!” “父亲……”郑圆圆见郑青峰的神色好了些,便是娇笑着扯住郑青峰的袖子来回摇着,“可是祖母说了,让女儿亲自去请世子爷……” 郑青峰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那些子小心思,见她如此不依不饶的往北风烈跟前凑,也太失身份了,心中的怒气当即又涌了上来,便是眼一瞪,低斥道:“浑说什么?王爷与世子爷正在里边儿商议大事,哪里容得你一个姑娘家乱闯的?也太没有分寸了……”郑青峰眼见着郑圆圆还有些不甘心,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是道:“莫再闹了,马上给我回去,否则,家法侍候!” 郑青峰说着,便是看着郑圆圆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将三小姐带回去!” 郑圆圆从来没被郑青峰说过如此重的话,当即委曲得红了眼眶,可郑青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圆圆也怕真惹恼了他后,回去不好过,便也只好冲郑青峰福了福,便是气鼓鼓的领着一众人走了。 郑青峰其实也不愿对宝贝女儿说重话,不过如今还不能将镇南王爷与世子爷给惹恼了,毕竟,此时正是关分健的时刻,万事都不可大意了去…… 郑青峰见郑圆圆走远了,这才放缓了表情转身往帐中行去,面上虽然瞧不出来什么神色,可他进帐见着镇南王爷与北风烈正低着头认真的在地图上说着什么,心中便是冷笑两声,镇南王与北风烈,看你们还能得意到几时?那些能将镇南王府所有人通通都打入地狱的证据,虽然都是让人伪造的,不过,谁在乎这个呢?只要皇上认为这个是真的,旁的人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通敌卖国的大罪!呵呵,信件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京都了吧?兴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将这两个压了自己几十年的父子,狠狠地踩在脚底! 众人商议完军事,太阳都快落山了,镇南王爷让众人都散了,脸上终于显露出疲惫之色,看了一眼仍精神头十足地盯着地图研究的北风烈,镇南王爷心中很欣慰,这个儿子是他的儿子中最出色最优秀……也最像他的儿子! 在北风烈的成长过程中,他虽然没有尽到一个好父亲的责任,便他却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着这个最爱的儿子,为他挡住了多少次的暗杀与下毒,如若不是如此,就算北风烈再聪明机灵,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不过,这些他都从来没有对北风烈说过,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默默的付出,是不需要回报的! 难得的享受了一小会清静,北一却是从外间走了进来,向镇南王爷与北风烈行了礼,便是上前小声道:“回王爷,世子爷,刚刚接到密报,郑家已经向京中递了伪证,污蔑王爷与世子爷谋反,通敌买国!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京都了……” 镇南王爷眉头一凝,气得当即砸了茶杯子,刚想破口大骂,却又想起隔墙有耳,便是强压下怒火看向北风烈。 北风烈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神色,郑家早就有了谋反之心,要想夺了镇南的兵权已经图谋了许多年了,此次扶桑进犯,而齐成帝却将他与镇南王一起调到了边境抗敌,为的,不过是与郑家联手除掉功高震主的镇南王府罢了! 沉了沉,北风烈便是将北一叫到身边,小声儿地吩咐了一通,然后,北一脸上便是慢慢涌上一丝笑意,然后得了令,便行礼躬身退了出去办事去了。 镇南王爷疑惑地看着北风烈,现在情况这般紧急,这个兔崽子还在他面前打起了哑迷,也不给个痛快的应对法子,真是太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可心下虽这般想着,镇南王爷想问问北风烈刚刚跟北一说了什么,却又有些抹不开面子,便是故意咳嗽两声,然后便板着面孔等着北风烈自己来跟他回话。 北风烈挑了挑眉头,看着父亲冲自己挤眉弄眼,就知道他的心思,却是也学着镇南王,板着一张冷面孔,话都不吭一声,便又低头去研究地图去了…… 镇南王爷见北风烈这个样子,心中是又气又无奈,他自己的儿子,他又如何不了解?不过是心中对自己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有想法,这是在根自己较劲儿,想让自己先开口向他服个软而已!这性子虽然有些讨人厌,不过,却与自己太相似了,这般想着,镇南王也舍不得再摆什么父亲的架子了,握紧拳头放在嘴边掩饰性的咳了咳,扫了一眼北风烈,镇南王爷的面上颇有几分不自在开口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应付过去?总得拿个章程才好吧!” 北风烈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便是看向镇南王爷,“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既然他们跟上头的人勾结在一起想夺权,那咱们便配合他们一下,总得让人家过过隐不是?” 镇南王爷看着北风烈看向自己的眼中那份得意,有些咬牙切齿,不过,见北风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镇南王爷顿了顿,便是惊诧地看着北风烈,问道:“你……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了?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 北风烈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便走到镇南王爷旁边坐下,凑上前小声道:“明儿个不是有场硬仗要打么?呵呵,也是该跟那些倭寇清算清算旧帐了,到时候咱们就这样……” 二日一早,两军对垒于战场之上,镇南十五万大军对阵扶桑二十万大军,双方打了这么多日,都已经知道规矩了,也不急燥,只等着号角一响,两方的前锋军便举着刀剑奔跑上前,开始了首战的第一轮冲击,战斗正式开始…… 山风猎猎,北风烈骑在战马之上纵目看去,随着两军如水波一般绵延交叠在一起…… 而后方的镇南城池之上,郑青峰脸上勾着淡淡的冷笑,将远处交战的战场尽收眼底,看着镇南王爷与北风烈插着大旗的后方,眼神越发的冷了! 在镇南军和扶桑军队的交锋处,草丛间闪烁的露珠信如犹带着鲜血般,浸淫了多次征战的痕迹,每次厮杀结束之后,双方都会将战死者拖回营地,就地安葬,因此,虽然两军交锋之日,战场上却没有尸横遍野,但那一摊摊早就凝固定格了的血渍,却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随着时间的过去,两军交锋间的小型战斗也越发激烈频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这场大战,镇南全军下上毅然一副破釜沉舟的决然之势! 扶桑人凶残,一波接一波的挥着刀冲上来,不过镇南军也不差,个个都悍不畏死的拼杀着,大丈夫固有一死,就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能换得后方所有亲人的安全,战死,也值了! 半个多月以来的对峙,双方都在不断的试探接触对方的底限,研究对策,终于,硝烟在这个时候攀至顶峰! 北风烈一身墨黑战甲,盔甲下那双墨眸充溢着杀气,随着又一波大战的拉开,北风烈高举长剑一马当先的冲杀入阵! 狼烟滚滚,苍茫的大地隐隐都震动了起来,他们是真正的军队,金戈铁马气势逼人,由北风烈亲自率领着的重甲骑兵压阵冲刺到了敌军中,虽只有五千的余人,但那久经积淀下来的血腥煞气,却无不令与他们正面相接的士兵胆寒! 这支队伍就像一把峰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对方的腹地之中! ------题外话------ 鞠躬感谢:jjlin79投了1票,漫长等待中送了2朵鲜花,wxf620127送了1朵鲜花。 (感谢大家对青丝的支持,大么么。)今天更得晚了,明天一定早点更文。 第143章 撕杀 这支万余人的队伍冲刺在战场之上,所过之处仿如一道飓风,带着漫天的杀气狂猛猛席卷而过,沿途所过之处皆被血洗…… 远远高立在城池之上的郑青峰已经惊呆了,这般凶悍的军队,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他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想不到北风烈的手中竟握有一支这般恐怖的兵,郑青峰双手扣在城墙之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队伍,里面全是贪婪之色,如若他的手中有这么一支虎狼之狮,还何愁得不到这个万里江山? 扶桑将领看着自己的士兵被镇南军挥着刀剑,尤如镰刀切割野草般轻易地收走,他们所过之处简直成了人间地狱,各位将领的眼底心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这分明就是一群挥舞着镰刀杀戮收割人命的死神! 可是,当初郑青峰却根本提都没有提起过镇南军中有着这样一支队伍强悍的队伍,是他有意隐瞒?还是他也不知?可如若说连郑青峰也不知道这支队伍的存在,没有一个扶桑人会信! 这郑青峰想要结盟,却言不尽语不实,诚意大大的有问题,扶桑人一心想称霸中原,当初同意与郑青峰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可如今眼瞧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扶桑人不得不怀疑郑青峰是在利用他们帮他对付镇南王,根本就没有想要让他们进入正和国的打算! 当初双方谈妥的条件是,扶桑人帮助郑青峰夺位,郑青峰从正和国划出十座城池给扶桑国,可照现在看来,他们这么多天的奋勇拼杀,除了损失掉不少已方的军力,旁的好处却是一点也没有看到,这怎么能不让他们起了疑心? 这十多次对战,除了郑青峰新招募进来的新兵蛋子在一轮又一轮的拼杀中被抹掉,剩下的镇南军都是在战场上拼杀了多年,跟随着镇南王活下来的老士兵,他们皆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正悍兵杀将,此时早已经杀红了眼,眼瞧着北风烈尤如天神般不可匹敌,心中的崇拜已到了膜拜的地步,兵贵神速,十多万的兵士们尤如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纷纷默契地跟随在一万余重甲骑兵身后追赶打扫着战场上的每一个扶桑军,即便是在狂奔拼杀中,镇南军的阵形依然不乱! 看着离战旗冲杀逼近的十多万镇南军,扶桑将领们有些慌了,“弓箭手!弓箭手!” 十多排两米多高的大型弓箭被摆在了阵地前,上弓,拉弓,描准,森寒的箭尖全对准了那冲在最前方的一万余重甲兵! 箭离弦……遮天蔽地的箭矢自扶桑后方袭向战场,不顾场上正同镇南军纠缠得难以区分的扶桑军,立时,惊起无数的哀嚎声混合着弓箭击打在盾牌之上的叮叮声…… 扶桑将领目赤欲裂,镇南军竟然都在背后配了盾牌,一见箭头飞去,纷纷利落地从背后抽出挡在身前!就算有被击中,也只是很少数的兵,而扶桑兵却因此而损失过万! “杀……杀……杀!”杀声震天! 镇南军的士兵们斗志昂扬,嘶吼着挥戈,趁机向刚刚侥幸逃脱利箭,此时却还有些怔仲的扶桑军杀伐而去…… 这场战斗从日出打到了日落,扶桑军越打越发的胆寒,明明对方十五万的军力,就比已方要少五万,可为何,直杀到天黑,自己一方人在逐步减少,而镇南军却似怎么杀也杀不尽! 暮色沉沉,能见度越来越低,双方呜金收兵,扶桑军终于吁了一口气,将遍地的战友的尸体拖回营地。(.无弹窗广告) 此战之中,扶桑军损失了五万多,但镇南军除了最开始冲锋的那些郑青峰招回来的几千炮灰,竟只折损了六千多人! 如此大的差距,怎么能不让扶桑军胆寒,当初只是旗鼓相当的两支军队,直到今天,才让扶桑人看到了真正的实力,这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扶桑将领山本太郎心有余悸,进谏将军左滕健雄,“将军,镇南军勇猛善战,久攻过我方不利,强攻一时又拿不下,不如我们以精兵诱使出镇南军入山林,然后再分散他们――各个击破!” 左滕健雄思及镇南军的狠戾,不免有些忌惮,沉吟片刻后,才道:“镇南军勇猛,我们扶桑军也不差,即便他们有骑兵,也只有万余人,何况,郑将军想要吃下整个镇南军,自会使办法除去镇南王两父子,现在他们比我们更耗不起时间,郑将军不是来了消息么,快了,他父子二人也就只有这两日风光了!” 山本太郎点点头,思及今日镇南铁甲骑兵,郑青峰却是提都没有提及过,心中总是有些不放心,“铁甲骑兵的事,郑将军却从未跟我们说起过,否则今日我们也不会折损这么多的兵力,将军,这郑青峰实在是狡诈得很,咱们不得不防,以免他在背后捅咱们刀子!” 左滕健雄眯起小眼,撇嘴道:“他?不过是想捡好处罢了,听说他是那位世子的舅舅,他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出卖了,又何况是我们这种只有利益的合作对像?本就是各取所需罢了,不必太过当真,到时候,如果他当上了新皇,事后敢不履行合约,本将军也自有办法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左滕健雄能想到的,山本太郎也想到了,那便是郑青峰与扶桑人暗中来往的信件,上面可是有他的亲笔签名和印章!到时候,不管这些东西是真是假,只要让正和国的百姓们知道了,郑青峰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左滕健雄心思转到镇南军上,想了想,便是道:“大战刚刚结束,敌我双方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今晚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休整一夜,明日起,我军派出先遣队袭击镇南军,诱使其追击进入山林,然后再一步步将他们引入埋伏之地,分个歼击他们。(.好看的小说)” 山本太郎敛眉轻皱,“这个方法好是好,不过,若是镇南军不肯入局追击,那我们的埋伏岂不是功亏一篑……” 左滕健雄闻言,阴测测的笑着打断他,“如果镇南军不肯入局还想跟我们对峙下去,岂不是正中下怀?郑青峰不会给他们几日风光的时间了,到时候,他们不出战,我们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入主正和国,到时候与郑青峰里应外合,轻松换来十座城池,或是整个……正和国,岂不妙哉!” 山本太郎一听左滕之言,当即也是诡笑起来,到时候,镇南军不管是入不入这个局,镇南王与世子都不会好过! 主帐内淡论得口沫横飞,营帐外疲惫的士兵抹去脸上未干的血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饥肠辘辘的捧着饭碗排队等着领饭,而已经领到饭食的士兵则是端着饭盆就地而蹲,开始狼吞虎咽…… 这个时候,谁都不相信,在敌我双方都疲惫不堪的状态下,镇南军竟在此刻谋划了一场夜袭! 月色撩人,有道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在如墨色般的夜色里,一支三千人余人的精骑,悄悄向扶桑军营前进,而另外十多万镇南军却是化整为零,借着对地型的熟悉及树影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镇南大山之中,仿如鬼魅般在夜色中潜行。 这三千余人快行到扶桑军营之时,将战马拴好,便是向军营中跃进,这些全都是胆识过人又武艺高超的士兵,是北风烈亲自挑选出来的将士,此去,领队之人便跟随了北风烈十多年的北一! 此次夜袭必须要熟悉镇南地势,又有过人的领军组织经验能力的统领人,而是护卫出身又跟随着北风烈在镇南战场拼杀多年的北一,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兵贵神速,北一只要领着人进去将敌军的粮草烧毁,做出拼死一博的样子,让敌军在夜色中误以为来的是镇南军主力,以掩护真正的镇南军顺利潜入山林之中藏匿! 这些镇南军全是由镇南王与世子一手带领出来的将士,父子二人都不想让这些人落入郑青峰的手中当作棋子一样被牺牲掉,如此,便有了这次夜袭的计划。 这关乎着全军能不能顺利退避,关乎着镇南王一生的心血,更关乎着正和江山与百姓的生与死,虽然这十多万人不是整个正和国兵力,却一定不能让他们落入到野心家的手中去,如此,北一又怎么会推辞! 山风呼啸,镇南边境外就是一片茫茫的大海,此时已经快接近秋日了,可镇南却仍是闷热不堪,蚊虫更是多如牛毛,可这三千余人却是无人顾及这些,只提气小心翼翼的往扶桑营中潜去…… 越来越近了,将外围的桩子利落地拔除,众人已经能看到营中那燃着的篝火,北一等人悄无声息的拔出手中的利剑,染黑的剑身似融入到了夜色里,可挥动间,却仍能让人感觉到那森寒的锋利! 这是一个血染之夜,在墨色的黑夜之下,北一等人毫不迟疑地向扶桑粮仓跃去,沿途的巡逻士兵皆被一个一个无声无息的放倒。 “喂,该轮到我睡觉了,你,别走,过来替我!”一个巡逻兵招手将一个低着头的兵士唤住,然后也不等那人回答,就困倦着打着连连的哈欠头也不回的入账中行去。 那个被喊住的兵士不发一言地低头跟在他的身后,等跟进帐中后,他霍然拔出利剑凌厉地刺入那个扶桑兵的身体里,然后拔出沾满了血迹的剑,眼神在营帐中正熟睡着的扶桑兵士身上毫无温度的扫过…… 几条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身入内,与那先进入的人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营帐中那此起彼落的打呼声戛然而止! 北一扫了眼满身是血从营帐中走出来的同伴,然后起手打了个手势,众人顿时四散开来,一路小心的潜行,一路在沿途经过的营帐周围悄悄洒上一圈清油…… 北一低声道:“差不多了,速度再快一点……” “是!” 夜更深了,忽然扶桑军中的兵士们全都被一阵疯狂的军鼓声吵醒! 伴随着急促的敲击声,自营帐之外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扶桑话,“镇南军攻进来了……” “快逃啊……” “二十万镇南大军偷袭进来了……” 八嘎,这帮子东洋病夫都他妈的不用休息吗? 帐中的士兵们边骂着边急急地穿好衣服,有些士兵甚至连上衣都来不及穿,匆匆抓起长枪就往处冲去! 可谁也没有想到,刚一掀开营帐,眼前腾地炸起一阵冲天大火,瞬息之间便席卷了整个营帐,大火在夜风之下烧起来的速度是惊人的,而营帐中的众人更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呼啸而至的大火瞬间吞噬,营帐内霎时变成了人间炼狱! 从远处看去,熊熊大火从扶桑军的粮仓一路漫延而下,沿途营帐工事全被吞没,而那些来不及逃出来的扶桑兵,则被大火围困在里面冲不出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整个扶桑军营全炸开了锅,军鼓声声急促而起,传令兵此起彼伏的吼叫着,“集合,全体兵士集合迎战!” 这个时候,从扶桑营地外围猛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整齐的铁蹄踏踏声在夜色中格外的响亮! “杀!杀!杀!” 扶桑人白天在战场上经历过的梦魇,在此刻又再度重现,北风烈领着一万余铁甲骑兵冲杀而至,整齐划一的马蹄踏起阵阵烟尘,一面面镇南军旗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醒目。 放眼望去,竟是整片山野都是红色鲜艳的旗帜,夜色中难辩人影,但这阵势和铺天盖地的旗子看在眼里,让扶桑军自心底忍不住的胆寒! 幸存下来的扶桑军他促应战,挥着长戈列阵,而镇南军动作迅捷,不到片刻的时间就攻上营地之中,在距离几百米的地方就开始了更为快速的冲刺,瞬间,便如猛兽出笼呼啸着冲入扶桑军中,不断的撕吼着将扶桑人撕碎…… ------题外话------ 鞠躬感谢:tvsba投了1票,13568018333投了1票,海姑子投了1票。 第144章 战 扶桑军的阵还没来得及列好,登时便被这股大力冲给冲刺得七零八落! 扶桑将军北滕健雄立于主帐之前,看着眼前被铁骑军撕扯吞噬着的军队,心如刀绞,这可是他从祖国带出来的精锐部队,当初是跟天皇立下了保证,最少也给扶桑拿下十座正各国城池回去,可如今?城池还没见着,他的人便已经损失过半,这让他如何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回去后,又要如何向天皇大人交待? 白天与镇南军的对战已损失惊人,而现在在已方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这损失更是恐怖,山本太郎在场边上急切地让士兵不停的击打着退避的鼓声,然后又仓促地让弓箭手备弓,“预备……” 此时的山本太郎看着向主帐这边冲刺而至的铁骑军,当下也顾不得场中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退下的扶桑军,只叠声高叫道:“放箭!快放箭!” 漫天的箭雨落下,场中毫无掩点的扶桑军立时被射了个对穿,而镇南军全身着盔甲,左手举盾,右手握戈,依然迅猛无比地冲杀前进,不断撕扯着扶桑军仓促之下拉起来的防线…… 突然,自扶桑军的大后方原本远离粮仓的各个尚且安全的营地忽然轰地一声燃起大火,而后火势便越发不可收拾地漫延开来! 在冲天的火光中,无数的旗帜和喊杀声传来…… 目光所及之处,漫山遍野的都是镇南军的喊杀声,接着便传来阵阵刀兵相接的声音! 北风烈领着众人冲杀至扶桑军将领正前方,两军天始短兵相接,镇南军直接扔掉了手中长戈,抽出腰间配刀疯狂的劈砍着眼前所有能看到的扶桑士兵,而扶桑军则是越打越是心惊胆战,却又不得不直面这群凶厉之徒,而就在这时,从扶桑军营四面突然传来阵阵奔跑的脚步声,那宏大的脚步声和呐喊音,差点没将扶桑兵士的脚吓软了!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句,“快逃啊!” 后面便接二连三的传来用扶桑话高喊的声音,“快逃啊,三十万镇南军杀进来了……” “东南西三面都被镇南军包围了,大家快往北边逃啊……” 一时间,整个扶桑军营军心动摇,人心惶惶,原本就已经被这帮疯狂的镇南铁骑军杀得几乎快崩溃的扶桑军最前方的兵士开始支持不住,终于,当第一个士兵扔下兵器开始逃跑,接下来扔下兵器向后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最后漫山遍野全都是扔下兵器四处奔跑的逃兵。(.好看的小说) 扶桑军后方,北一一身血衣同部下四处纵火,虚张旗帜,扶桑人的战马被他们全都绑上树枝赶出了围栏,死士们大声嘶叫喊杀着制造出大军包围营地的假象,却不知,镇南王终归是放心不下北风烈这个最爱的儿子,领着本已退至山林的大半镇南军去增援北风烈率领的铁骑军! 毕竟北一等人是在扶桑军的最内部生事,一行三千多人如今已是折损过半,北一手中的黑剑已经折成了两段,余下的死士背抵背站在一起,终于被蜂拥而至的扶桑军堵住。 “来得好,今晚杀得这么多的扶桑狗,本大爷也不亏!”北一昂首挺胸,大笑着从脚下的尸体上抽出一把配刀,挥刀直指对面的扶桑军! “杀!杀!杀!血战到死!”死士们齐声高吼! 三千多人被近四万的扶桑兵围困在阵中,可他们却悍不畏死,人数虽比扶桑军少了数倍,但其势却如狼似虎,他们只攻不守,眼中只有杀机,挥舞着配刀直接撞进扶桑方阵中…… 一人身中数十刀也要在临死之前拖着对方一起死,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战至最后,他们身边已然叠起一圈高高的尸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外围的扶桑军开始骚动起来! 周身几乎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之处,北一艰涩地挥动着手中已经砍钝了的配刀,脸上全是一片血红,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扶桑兵士的血,北一抬手抹去眼睑上有些糊糊了视线的湿润,也终于在躁动起来的人潮中看见了远处那抹鲜艳夺目的旗帜。 世子攻进来了么? 北一仰天大笑一声,便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带领着残余的部下向着那面鲜红的旗帜冲峰而去。 爷!我没有让您失望…… 远远地,北风烈骑着战马奔腾而至,远远地,便看见了北一等人挥着刀剑在人潮中奋力拼杀着,顿时心如刀绞,“北一,坚持住……” 此次行动,他是不赞成让北一带队的,可北一坚持!道:男儿保家为国,义不容辞!北风烈虽有心阻止,却也不得不同意! 四面八方都是扶桑军,北一低吼一声,手中的刀剑挥动得更急,蓦地,他大腿一疼,一根长枪自后方刺入,穿透过他的大腿! 北一咬牙扔掉配刀,单手抓住长枪一端用力掰断,随即将长枪头快速一转,便刺入身侧一个想要偷袭的扶桑兵胸前,而另一只手中的断剑则是反手倒刺入后方那正想拔出长枪的扶桑兵! 鲜艳的血不断从身体的各处伤口中流淌而下,北一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而已经杀红了眼的扶桑军依然如潮水般不断向他们扑过来…… 天空中闪过几声炸雷,北一抬头望去,硕大的闪电带着诡异的腥红划破长空…… 北一终于脱力地倒了下去,眼睛看向远处,将视线定格在火光中那面飘摇着的鲜红旗帜之上,“世子爷,报歉了,北一往后不能再跟随您了……” 北风烈远远地看着瞬间被人潮淹没了的北一,目赤欲裂,催动着身下的战马奔腾着往北一的方向冲杀进去! 同一时刻,天空中轰然一道炸雷落下,照亮了周围整片的山林和一片狼藉满是尸首的营地,镇南王爷率领着大部队杀入阵中,将扶桑将领与兵士冲散后分个击毙,山本太郎眼见大势已去,领着精锐护着扶桑军最高将领北滕健雄往海边逃去,那里有他们的战船! 镇南天空之上,气流涌动,一个红衣少年立于云彩之上,在狂风中衣袂飘飞,青丝飞扬,那张妖媚漂亮的脸上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斜挑的凤眼附视着镇南下方那火光冲天的战场,将视线定格在那道骑在铁甲战马之上的墨色身影上,眼底慢慢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惺惺相惜,但更多的却是凌厉! 红衣少年缓缓摊开手掌,掌心上方霍然升腾而起一柄绘着血红彼岸花的半月型墨色弯刀,与此同时,他周身也猛地出现数十把半透明的墨色弯刀,上面同样绘着鲜艳夺目的彼岸花,数十把刀呈环形整文齐地悬浮在他的四周,刀尖直指下方战场上那道墨色的铁甲身影! 突然,红衣少年眉心一拧,身型陡然向后转去,立时便将站在他身后数百米的一个黑衣少年看了个正着。 黑衣少年周身烈焰滚滚,血红的瞳仁中紧锁住那抹红衣,战意冲天! 红衣少年眉心轻皱,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他弯起红唇,脸上的笑越发地妖娆而魅惑,单手将墨色的弯刀握在手中,眼中涌上一丝冷意,与此同时,杀意迸发! “真是无聊啊,你什么时候竟开始对平凡的人类动起了杀心?”黑衣少年轻轻把玩着手中那簇跳跃着的火焰,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淡然。 红衣少年闻言,当即嗤笑一声,“哦?黑蛇什么时候也这般的八卦了?吐着信子的跟踪别人?不觉得太缺德了么?” 黑衣少年皮笑肉不笑的盯视着他,啧啧道:“缺德?我怎么觉得这话用在你身上更合适呢?毕竟某只花妖正准备在人家的背后捅冷刀子呢!” “那干你何事?难不成你想阻止本少爷?”红衣少年瞟了眼天空下方,那抹墨色铁甲已杀开一条血路,与那些死士汇合到了一起…… “或许吧,你若要对旁人动手我自不会插手干预,但是……”黑衣少年挥手一指下方,坚定地说道:“他,你不能动!” 红衣少年眉峰一挑,面色有些难看,“怎么?你与他认识?如若今天我非要动他呢?” 黑衣少年手中的火焰腾地涨大了一倍,坚持道:“如果你真的执意如此,那只好得罪了!” 随着音落,天空中立即风云变色,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天际,当又一道闪电落下的那一刻,一条巨大的黑蛇自黑衣人的身后显出身形,这是黑衣人的本体,两只眼睛血红,头呈三角形,血盆大口中那腥红的蛇信吞吐着,两只肉色小角在头顶之上…… 红衣少年眯眼看见那两只肉色小角,脸色猛然变色,这是……龙角?虽然还只是两只小肉角,但红衣少年却知道,一旦他渡过下一次的天劫,那么,这个黑衣少年便真的能破蛇身而腾飞成龙! 一声长啸自黑蛇的口中溢出,随即那庞大的身型便如闪电般急射而出,黑衣少年脚尖一点,一跃而起立于黑色的头顶之上,持刀率先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红衣少年神情一凝,无数朵鲜艳的巨大血色花朵在他身周盛开,在墨色的天空中,透着股妖异的凄美…… ------题外话------ 鞠躬感谢:tvsba投了1票,海姑子投了1票,13568018333投了1票,wxf620127投了1票。 第145章 突变 刀尖之上跳跃着火焰形成一只巨大的火莲,飞速旋转着划破长空向着红衣少年攻击过去,而腥红的蛇口则是猛地张开,里面两颗象牙似的利齿上垂涎着森森的毒液,蛇身一摆,带着破空声腾地袭击而至…… 红衣少年单手握刀,一片片艳红的花瓣至花朵之上凋零飘落,透着股凄迷的美丽,蓦地将火莲包裹在内,同时,周身的墨色弯刀携着狂猛的劲风呼啸着朝黑衣少年挥去…… 以双方的对战为始,满天的乌云被双方的气劲旋转绞动翻滚着,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云旋涡! 虽然战斗才刚刚开始,可光是那不经意间至天空中泄出的气劲,就已经让脚下的镇南山林晃动不止令人难以站立,刹那之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黑衣少年察觉到下方的异常,立即使伸手捏决在镇南山林周围下了层保护结界,幸好刚刚两人之间的对决只是互相试探,否则光是第一波的战波,就能将整个镇南山脉夷为平地! 红衣少年睨了眼那层护罩,却是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天空中红色的花瓣,墨色的弯刀,金色的烈焰,在翻滚的乌云中涌动…… 黑衣少年加法力,将散那些妖异而美丽的花瓣挥刀粉碎,突然座下的黑蛇一声悲鸣,他分神望子云,便见蛇身上一朵硕大的红花紧紧地镶嵌在蛇皮上,并不断的往里面使力钻去…… 那是黑衣少年的本体,就算他不停的攻击黑衣少年,只要本体不受伤,他也能很快恢复过来,因此,红衣少年的刚刚只不过是声东击西,他的目标一直都在他身下的本体之上! 黑衣少一火红的眼睛一凝,蛇身狠狠地甩摆起来,而他则是挥刀向妖红斩去,“砰!”的一声,红花至蛇身上掉落,却硬生生地从那黑蛇的身上咬下一大块带皮的血肉! 黑蛇立时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悲吼,身子更是无法控股制地颤动起来,掉下血肉的地方鲜血狂喷而出…… 红衣少年挑衅地朝黑衣少年投去一眼,那朵被砍得只剩下花芯的红花,张开花蕊露出森森的利齿将那块蛇肉慢条斯理的吃下,而后花朵似是长了眼睛似的,贪婪地将利齿移到了黑衣少年的头上。 黑衣少年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腰身,勃然大怒,挥手甩了个烈焰到伤口之上,那血立时便止住,而他周身的火焰则是一圈圈地扩散开来,嘲弄地伸手一指红衣少胸口间内丹的位置,漫天的火焰当头便罩向了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勾起一个艳丽无比的笑,倏地退开身体! 那火焰就尤如是长了眼睛一般,对着红衣少年紧追不舍,一路跟随着他绕了几个大圈,到了脚下那片战场的正上方,而红衣少年快速地在身前扬起一片血红色的花海,瞬间将那些火焰抵挡住…… “以为这样就能挡住么?哼,愚蠢!”见他竟只是挡下那簇簇火焰,却不避开,黑衣少年趁势捏决低吟,身下的黑色长嘶一声,被红衣少年抵挡在花海之外的火焰刹那间暴涨为一米左右的大火球,随即凝成一条直线,跳跃着向后缩了缩,便快如闪电般集中在一个点上,猛然攻击而下! 天空中火红的花朵似感应到危险般,纷纷向中间聚拢,但这匆匆聚拢的速度远不如火球的疾驰来得快,红衣少年闪避不及,手臂蓦地被烈焰边缘一擦而过,立时便被在臂上留下一道被烧焦的长长凹陷!而红衣少年眼底闪了闪,身子猛然退至一旁! 而那道凝聚成一束的烈焰则猛地向下方冲击而去! 黑衣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道烈焰带着长长的尾巴向下方的战场冲去,而他与火焰之间的联系却越来越少,越来越力不从心……蓦地喉中一甜,那层细弱游丝的联生活联系终于被粗暴地斩断,半空中那束失去控制的火焰立时越过空中翻滚的乌云朝着下界猛烈地撞去! 黑衣少年身子猛地一震,那个位置……是战场的正上方,而下面则是数万的人类! 红衣少年见状,嘴角那抹艳丽妖治的笑容越发地扩大,身子旋飞至一朵硕大的红色血花之上,口中连呕出几口鲜血,略单薄的身子踉跄着站稳,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那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火焰,猛然抬头看向黑衣少年喝问道:“仙界,妖界,早就规定过不可在凡界大开杀戒,干扰人类命数,你如今为了私欲,竟至下方众多人命于不顾,你该当何罪?” 黑衣少年看着眼前一副义正词严的少年,瞳孔猛地收缩,面上涌上愤怒怨恨,当即反驳道:“浑说,明明是你使诈……”那冲击而下的火焰早就与自己切断了联系,而如今烈焰的控制权明明已经被他给夺去了! 话还没有说完,黑衣少年的口中却是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原来之前咬附在蛇身之上的血色红花早已经悄无声息地钻了一丝进入了蛇身之内,此时那丝妖红正在黑蛇的咽喉间畅快的游动着,一丝丝缠绕拉扯生生堵住了本体的声音和呼吸…… 镇南山脉之上,墨黑的天空之上乌云翻滚,山体开始更为剧烈的颤抖起来,各方正在交战的士兵以为是地震了,纷纷停止争斗开始为自己找立足点…… 天空之中的翻腾的乌云之后隐隐透射出一丝丝金色的光芒,一股令人窒的威压感自天空之上慢慢压了下来! 正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努力扒拉着的北风烈感受到致命的危险,当即停下动作向危险来临的方向看过去,天空之中那金色耀眼的光芒越来越大…… 京都之中,一波黑衣人悄悄地跃进了王府,小心地躲开搜寻的官兵,开始从北风驰的后院搜寻起来,院中此时已经没有了人影,黑衣人却仍是仔细地搜索着,动作很快,一个黑衣人很快发现了留于一处不打眼的墙角之上,被利刃画了个不规则的半月形的图案,当即退出去跟黑衣人首领汇报,“报,王爷嫡子与嫡妻已经安全逃了出去!” 此时,另一个黑衣人从外间奔了进来,“报,大人,如今除了王爷嫡子北风驰与其嫡妻,及世子侧妃和冯侍妾了无踪影之外,府中除了死去的女眷,唯有秦侧妃,世子妃,与远在家庙中的李侧妃还活着,现在已经被官兵抓了去,而王爷的庶子庶孙已经被屠杀干净,没留下一个活口!” 黑衣人统领点了点头,向众人打了一个手势,便纷纷向着沁雪园中奔去,可入目的,却是已经人去楼空沁雪园,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黑衣人凝眉叹息,“全府搜查,务必找出世子侧妃!” 而王府另一侧,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从墙外翻跃而进,小心地避开官兵,便在府中熟门熟路的一间间搜寻起来…… 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在王府中抓捕的官兵已经做了最后的清扫,在确定王府之中已经没有了漏网之鱼后,这才退出去将王府大门锁牢,贴上了封条后退兵而去。[](.) 而黑衣人在了无收获的状况下,也只好领着人退出王府向宫中复命去了。 面具男子看着在黑夜中寂静得诡异的王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来晚了么?二哥,弟弟对不住你的嘱托!”说完,人影一跃,便消失在原地。 午夜时分,喜喜凝神探出一丝精神之力,确定府中除了几十个暗哨之后,扭着纤细的花茎从土中拔出根当先从花池中跳了出去,然后又回过身用嫩叶冲着花池中的众花们招了招手,“出来出来,快点,一会儿那些暗哨得换班了!” 众娇花们张大嘴,纷纷用嫩叶撑着自个儿大大的花盘,惊讶地盯着那扭着纤细的腰肢在地上行动着自如的喜喜,这是什么情况?花也可以满地跑了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出来,难道是不会么?来,来,都跟着我学,先抬起一边的根部,然后往外拔,再抬另一边的根,再往外拔,这样……这样……就出来了,好了好了,大家速度出来,不要浪费时间!”喜喜摇摆着硕大的花盘在地上指挥着,时不时还要纠正一下某朵花错误的脚法。 花池里的花花们纷纷提气拔根,开始了颇为壮观的转移阵地,尤如一个个萝卜,从花池中拔出根就往外跳。 冯氏摇摇晃晃地从土中费力拔出根,她虽然只是个侍妾,可一向也是养尊处优的惯了,哪里忍受得住在花池中站一天?这会儿全身上下都觉得酸疼不已,跳出花池就用两片嫩叶扶着自己纤细的花茎叫唤着,“哎哟喂,我的腰啊……” 侍卫们本就吃惯了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受,都有样学样的从土中拔出根跃出了花池,而江雪歌与六婢,陈妈妈还有罗嬷嬷则是颤动着腰肢七歪八扭的从土里住外扒拉着脚,江雪歌更是骂道:“娘呐,你不会将我们变回人身再出来?非得以这种别扭的方式,难道你不觉得这花盘真的好重么?哎哟,我的脖子啊啊啊,都快被压断了……” “哎呀,叽叽歪歪的干什么?这不是掩人耳目么?府中还有许多暗哨,咱们还是以安全为重,花这么小,天又这么黑,只要咱们小心点,动作再快点,是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快点,快点,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喜喜颠颠着跑过去把将雪歌给拖出了花池,然后又顺带扶了一把陈妈妈和罗嬷嬷,然后便冲大家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好她,然后便当先往外走去。 众花花们虽然顶着这花身子走路很是别扭,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左右看了看,然后这才不甘情愿的跟随上去,这一路颠颠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队伍尽量贴着墙根往前移动着,如果现在是白天,一定能够清晰地将这壮观的队伍看个清清楚楚,可现下月色如勾,树影婆娑,王府中没有一丝的灯火,在蒙笼的月光下,谁又能看得到那墙根处的诡异…… 江雪歌怔忡的看着眼前那个杂草丛生的小洞,喃喃道:“你……你居然要我们钻狗洞?” 喜喜不在意地拔开一人高的杂草,向大家挥挥手,回道:“狗洞又怎么了?这里是最安全的,我刚才用神力在府中查看了这么久,才在找到了这处地方,难道你不想活了,还想着从正门出去?”那里虽然从里外都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可喜喜却知道,那里至少隐匿了一个排的官兵! 江雪歌摇摇头,她情愿钻这个小洞,谁知道别处有没有埋伏?什么身份体面?与生命比起来不过是浮云罢了,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喜喜便钻了过去! 耷拉着硕大花盘的冯氏虽觉得钻狗洞很丢份儿,可眼瞧着江雪歌这位身份比她还尊贵的人都钻进去了,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于是也躬下身子跟着随上去。 待一行人……咳咳……一群花,小心翼翼地出了京都城门之外,喜喜这才念决使出法力打在众人身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众人终于恢复了自由的人身! “呼,终于出城了,对了,你们现在准备去哪里?我可以送送你们!”喜喜嘻笑着凑到江雪歌跟前,江雪歌却是皱眉不知如何作答,对啊,他们现在要去哪里?去镇南?可是那里正在与扶桑军交战,且镇南王爷与世子爷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何况路途遥远,喜喜虽然能使法术带人快速的过去,可这么多人,她一人肯定是带不了的。 北二上前行礼,道:“江主子,世子爷在京都外有一外隐蔽之所,咱们可以去那里暂避,待将来世子爷回来后,也不用到处寻我们。” 江雪歌想了想,其实她这个时候并不是太想去,这次遇险虽是危险重重,但是她却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远离镇南王府,天大地大,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岂不逍遥快活? 不过,如若她在镇南王府落难的关头只想着她自己,未免也太自私了些,何况北风烈现在还在边关不知生死,她这样做,自己的良心很不安。 一众人都在等着江雪歌下决定,而冯氏更是生怕江雪歌丢下她,急切地上前劝着,“北侍卫说得对,咱们不如先暂避到世子爷的地方去,省得一路上逃避追兵不安全……” 江雪歌正纠结着,当空却陡然传来一道悠长的剑吟,随即一道冷声响起,“妖孽,终于逮到你了,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喜喜的脸色猛然一变,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倏地飞驰而下一道素白的身影,临风御剑,眉目华美,游若惊鸿,颇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身姿! 喜喜认出是这两日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少年,这两日一直被他苦苦相逼,非要让她说出彼岸的下落,今日才好不容易用分身甩开了他,想不到还是被他给追上了。 喜喜当即苦着脸说道:“喂,帅锅,你到底想要如何?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何况,他都已经被你给打伤了,你还想如何?不就是为了五百年前那几颗玄丹么?他吃都吃了,早就化成便便拉出来了,你就算是打死他,他也吐不出来的啊啊啊……” 那白衣少年一听喜喜这般粗俗的话,当即黑了脸,冷哼一声,便是将视线淡淡从她身后的一众人类身后轻轻略过,待扫过江雪歌之后,白衣少年目光猛地一顿,当即又扫了回去,这一眼,却是越看越心惊,指着江雪歌便喝道:“妖孽,竟敢霸占她人躯体据为已有,还不快快退去,否则便让你受魂飞魄散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题外话------ 鞠躬感谢:wxf620127送了1朵鲜花,oversky2008送了3朵鲜花,云紫曦投了1票,xiaoyilihai投了1票。(大么么。) 第146章 对决 江雪歌心神一震,看着那双如利箭般直射自己的眸子,当即往后倒退两步。 而众人虽说听不明白这白衣少年话里的意思,不过,却知道他似要对江雪歌不利,北三等人立时上前,摆出一副随时开打的架势。 喜喜一听他的话,便知道这臭道士定是看出了江雪歌的魂与身不是一体,上前挡在江雪歌身前道:“什么妖不妖的,在你眼里,看谁都是妖,怪不得这么多年还不能飞升入仙界,就你这种是非不分,善恶不分,又心胸狭窄的小人,就是再修行一万年也是别想得道成仙!” 白衣少年清冷的眸子扫向喜喜,微微蹙起眉,“看在你修行不易,今日我便不与你为难,但是,她!”白衣少年说着抬手指向江雪歌,“早就不该存在于世,如若她只是夺了别人的身,倒也罢了,可本应于十年之后才会起的战争,如今,却因她的出现而天下将乱,战事即起!更何况,世间命数,上天自有定数,她的出现已在有意无意间扰乱了某些人的命数,命数未到的人因她而死,命数已绝的人却因她而生!” 江雪歌听到这儿,脸色也是沉了下来,她从未夺过这身躯体,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从未主动生过害人之心,就算有因她而死的人,也不过是她出于自卫的反击罢了,而战争因她而提前,这个罪名还真大,不过她却不能认,她一直身处后宅,不管是直接还是简接,都没有与战争政治扯上过关系,又如何能将这么大的罪名强摁到她的头上去? “这位侠士请慎言,雪歌自认从未生过害人之心,更是身处后宅不问政事,你也说了,命数自有天定,以我一个小小的凡世俗人,又如何能干扰得了别人的命数,何况,战争提不提前又与我有何关系?我自问不管是朝政,还是战事,都从未插足过,你的话,岂不是欲加之罪?古往今来的战争,皆因贪婪之人而起,你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按摁到我的头上,不觉得没有道理么?” 白衣少年立于半空俯视着江雪歌,神情有些复杂,沉了沉,这才道:“你虽并未直接插手于旁人的命数或是政治战争,可动乱却因你的出现而提前降世,这其中的要害关联,不管你认与不认,你都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如此,本道看在你还未造成过多的杀孽之前,且劝你一句,快快离开这具躯体,我自会将你送入轮回之道,让你重新投胎个好人家,好好做人!否则,为了这个世界的命数,我也不能轻纵于你,必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江雪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这少年也太过偏执,这般说词,怎么能让她心服口服! 喜喜这个时候也知这白衣少年是铁了心要为难江雪歌了,手指在空中虚划两下,一把艳丽红艳的长刀拿显于手中,喜喜单手横刀,向江雪歌等人加了层保护结界,便独自一人上前两步,站在白衣少年身前,长刀直指他,“若你要为难好,先过了老娘这关再说!” 白衣少年高站在飞剑之上,长发如墨,服贴在直披肩下,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清冷,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喜喜,“妖孽,竟敢挑衅于吾,当真是不知死活!” “少tmd废话,打还是不打?不打就放我们走,打就男人点,别磨磨叽叽的像个女人!”喜喜只执着地挡在江雪歌身前,身后“轰”地一声,霍然现出一朵巨大而艳丽非常的血色曼陀罗花,花瓣的边缘飘浮着上千朵小红花苞,却是环绕着喜喜的周身不停地旋转飞舞,那红火似血的花苞纷纷绕绕,上面片片花瓣慢慢盛开,待盛得极艳之时,纷纷自半空中一片片洒落而下…… 白衣少年阴厉着脸看向坚持护着江雪歌的喜喜,居然敢说他像个女人!简直是找死! 喜喜一向嘻嘻哈哈的脸此刻慢慢沉静下来,只坚定地看着白衣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放她走,否则,今日我决不干休!”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你二人,皆是一丘之貉,既然你们听不进劝言,那吾便送你们这两个妖女一起上路!” 言罢,白衣少年当空厉喝一声,脚下之剑发出尖锐的长吟声,便快如闪电般从剑身之中疾射出数百把小剑,数剑长吟,凌空呼啸着击向喜喜而去…… 一时间,整个场中飞沙走石,喜喜身后的众人闪避不及,当即便被这疾风吹得连连后退数步,而冯氏身子娇弱,更是踉跄着跌倒在地。[.超多好看小说] 喜喜一头长发在空中疯狂翻飞,红艳的唇轻轻抿紧,双掌握着长刀慢慢旋转,其势看起来虽柔而慢,可他面前却是瞬息之间便陡然隐现出了一面巨大的火盾,如实质般凝聚成型挡在身前,而刀尖之上的血色光波而是如奔雷急速般向白衣少年急驰而去…… 数百的锐剑以势不可当之势飞跃而至,轰隆一声飞击在这面火盾之上,击起了簇簇火焰噼噼啪啪作响,火球四散飞落掉地,伴随着火焰落地的轰鸣声,四周地面上的花昔树木纷纷被火焰点燃,一时间火光冲天! 白衣少年眉宇间腾起杀意,金剑飞迅旋转形成一圈圈的圆圈,卷起了地下一大片的泥沙朝着被笼罩在火焰中的树木包裹而去,阻止火势趁风进一步蔓延至整个山林!“妖孽,山中生灵无数,你竟敢引火烧山,今日吾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只妖孽为天下生灵除害!” 喜喜不屑地轻哼一声,只凝不语,将注意力全用在了白衣少年的攻击之上,见他的分神灭火,当即见缝插针地一跃而上至巨大的曼陀罗花之上,举着手中的长刀便俯冲向白衣少年,其势之猛,势不可挡,长刀之上飞舞缠绕着无数朵美到极至的曼陀罗花,刀一横,便猛然向了白衣少年那颗漂亮若仙的脑袋切了下去! 白衣少年平站在飞剑之上,那数百的金剑还朱来得及收回,他面色不变,平稳的身姿竟也不闪不避,硬生生凝出一只透明的光剑接下了喜喜这全力的一击! 只听得刺耳的刀击哧啦声在耳边响起,白衣少年承接住喜喜的力道,霎时,喜喜从半空之中跌落于地! 喜喜竖刀插地,双手在胸前十指捏决,有如实质的波光刀型至掌中快迅飞出,与白衣少年随后挥过来的剑影在空中对接而撞! 只听得半空中几声沉闷的砰击声,喜喜嘴角溢出丝丝血渍,倒飞出数米远,随后在半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重新停在半空之中。 而他身后散发着浓郁血色的那朵巨大曼陀罗花则是轰然一声,被击飞至地面,撞出一个数十米的深坑后才停了下来,而花身之上却已经残破不堪! 而白衣少年也是被这两股相撞的气劲震得气血翻涌,勉力按捺下胸中四散的真气,从飞剑之上飞身而下。 那飞剑尤如有生命般哀鸣几声,摇摇晃晃地在空中摆了几下,白衣少年便是伸手轻轻将它握在了手中,再缓缓地抚了抚了剑身,往它身上注入一道真气,飞剑却仍是焉焉的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 白衣少年沉了沉,随后将眸子对准了喜喜的方向,眼中的杀意却是越发的高涨。 “喜喜!” 剑拔弩张之际,江雪歌看着喜喜抬手粗鲁地抹去嘴角的血丝,不由得脱口担忧地唤了一声,立时便将白衣少年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白衣少年目光触及到在保护结界中一脸忧心的望着喜喜的江雪歌,倏地瞳孔收缩,眼中的冷意更甚! 喜喜循声望去,不在意地冲她扬了个艳丽无比的笑容,便是将目光转向了正凝视着江雪歌的白衣少年,知道他是对江雪歌起了杀意,便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喂,没见过美女么?真不害臊,盯着人家看得眼都不眨一下,无耻!” 白衣少年闻言,清冷的脸色也涌上丝愤怒,将双眼移向喜喜,道:“手下败将,还敢口出污言,当真不可饶恕!”话才刚落,白衣少年手中的透明光剑立时便如闪电般对着喜喜轰击而去! 喜喜虽然有些落于下风,可反应却是极快,当即错身在半空中挥刀连砍,朵朵如血液般鲜红的曼陀罗如流星般在空中盛开飞驰,高速而精准地涌向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骤然一惊,及进纵身而起,知是方才有些托大,小觑了这只花妖,那避开的一掌落到了他身后的地上,无声无息,却在一阵几不可查的微风之后,那地面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竟如冬雪一般,瞬息之间便消融不见,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数宽的深坑! 众人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白衣少年当即把双眸锁住了被众侍卫保护在后的江雪歌,如今天下战乱即起,战争皆因她的出现而提早了十年的时间,天下苍生到时必将被累,他修行就是为了除魔卫道,是断断容不得天下生灵再因她这个祸首而受到屠害! 眼中厉芒一闪而逝,白衣少年悄然提起全身的真气,对着江雪歌便将手中的光剑一抛而出…… 喜喜只来得骂了一声,“你妹的搞偷袭……”便见那光剑以着势不可挡之力,一剑刺穿了他先前所设下的保护结界,而结界在空气中晃了晃,便应声而碎…… 而剑身则只是在半空稍顿了顿,随即,越过众人的头顶,似长了眼睛般对着江雪歌直刺而去…… ------题外话------ 感谢老朋友――乐善好施投了青丝1票,大么么。 明天要出发了,今天一直在打包和收拾东西,更得晚了,请大家见谅,谢谢亲们长久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第147章 黑洞 江雪歌闷哼一声,只觉得肩上猛然一疼,身子便软软地倒向地上,众人惊呼一声,纷纷围了过去,可刚一进前,便被那光剑透出的光波给弹飞出数丈远,而剑光在江雪歌身上不断的流转着淡淡的莹光,便开始慢慢往外抽离,江雪歌身子抽搐两下,一个半透明的身子便被光剑从身上慢慢抽扯出来,而她的肉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与血迹,灵魂却离那躯肉身越来越远。(.好看的小说) 江雪歌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灵魂离开,看着那突然间变得毫无声息的躯体,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悲凉,难道上天真的容不得她活么? 一旁的曼陀罗看着江雪歌的灵魂被刀剑生生拉扯出肉体,吓得心胆欲裂,挥臂甩出一朵巨大的曼陀罗花跳上去飞奔向江雪歌,随即伸指成爪,猛然向光剑探了过去! 白衣少年阴霾地冷哼一声,当即念决加快光剑的抽离速度,喜喜眼神一凝,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头血在指上,手掌顿时放大数倍,当空便朝着光剑凌厉地抓探过去,手指在光剑上一握,抓紧便往外扯,锋利的刀口瞬间便将喜喜的手给划出了口子,鲜红的血的指节缝隙间往下滴去,江雪歌看在眼中,心中却是莫名的收紧,喜喜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人,居然这般舍命待她,如此情谊,让她怎么承受得了? 喜喜眼中狠厉闪过,手中陡然使力,终于将光剑从江雪歌的灵魂中抽离而出,而光剑则是被喜喜的一口心头血喷在上面,剑身应血而碎,随即,喜喜双手接过江雪歌的魂魄,动作无比的轻柔与不知所措,“雪歌……” 江雪歌此时的灵魂已与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有前世的轮廓,也有江雪歌的面容,也许是灵魂与身体之间已经开如了一体融合,此时的她看起来,即是江雪歌,又有着些许的不同。 江雪歌转过头看着喜喜,微微一笑,“喜喜,没事的,我上一世早就死了,这一世能活这么久,也算是赚了,莫要为我难过,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报歉,让你受伤了……” 喜喜忍不住移开视线,“你别说这些,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也不会让这个臭道士伤害你!否则,他会伤心……” 江雪歌顿了顿,潜意识的笃定他口的中他,应该是彼岸,其实她与彼岸之间不过是数面之交,她却不认为彼岸会为了一个数面之缘的人类而伤心难过,将视线移到远处那道白衣胜雪的清冷身姿之上,江雪歌看出他眼里那凌厉的杀意,便是叹息一声,转过头看向喜喜,“别逞强,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如若有机会,你就快逃!” 喜喜余光瞟见那个白衣少年站在远处,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偷袭,似乎是认定了他与江雪歌都跑不出他的手掌似的,在心中权横利弊了半晌,而后坚定地道:“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你不用再多说!” 说着,喜喜咬破手指,在空中虚画连点,一朵更为巨大浓艳的曼陀罗在半空中显现出来,喜喜把江雪歌轻轻地放在上首,“你现在虽说魂魄离体,应该尽早回归躯体,可你的魂魄是被仙道之力生生扯出,我没有办法把你魂归原位,何况现在危险还未解除,莫不如,先暂时呆在花中保住魂魄……” 喜喜还未说完,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巨大的吸力,江雪歌回头一看,天空之上隐隐出现一道黑色的漩涡正疯狂地旋转扭曲着,喜喜与白衣少年见状也是诧异,喜喜当即将江雪歌摁进花蕊之中,鲜艳夺目的花瓣立时便将江雪歌给包裹住,随即,拼尽全力挥出无数绿色蔓藤将花朵给扯在手中! 地上的花草树木被黑洞的吸力给扯了进去,一时间地上飞沙走石,白衣少年此时也顾不得对付江雪歌与喜喜,全力打出一个波光护照将众人保护在内,手指连飞,层层的护罩将黑洞与众人隔离开来。 空中撕扯的力道越来越大,喜喜的双手已然麻木渗血,可他却仍是咬紧牙关奋力往回拽着包裹着江雪歌的巨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绿色的蔓藤似终于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吸力,开始一根一根的崩断,在喜喜还来不及重新挥出蔓藤之即,所有的蔓藤全部崩断,巨大的红花就像一颗失去控制的圆球被黑洞给吸了进去…… 喜喜目赤欲裂,只来得及唤了一声,“雪歌……”红色花球便瞬间被黑洞吞噬了进去。 处于保护罩之内的众人见状,纷纷向前奔跃而去,可刚跨了几步,便猛然撞在了透明的波光护罩之上被弹了回去,白衣少年也是在奋力抵挡着这股巨大的吸力,见罩中的众人被撞得头破血流仍在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当即冷哼道:“愚蠢!”说着,分出一丝法力打向波光罩中的众人,众人只觉身子一软,便纷纷软倒在地没了知觉! 喜喜努力抵挡着,心中的愤怒不可控制地爆发出来,将目光移向正努力保持着结界的白衣少年,喜喜的眼中的恼恨之意喷薄欲出。 天空之中的黑洞慢慢沉寂下来,而下方,除了被结界保护住的地方还算完好之外,其它地方则满是狼藉,断树残坑,没有一处好地。 若不是这满地的疮痍,刚刚那个惊天动地吞噬着万物的黑洞就仿佛没有出现过,在一片逼人的死寂中,喜喜率先对白衣少年发动了攻击,这次他动了全部的法力,隆隆的巨大空气震荡声自喜喜身周的空气中接连不断地响起,难以计数的曼陀罗花形成的光晕一圈一圈荡漾开来,随即便是呼啸着狠狠地向着白衣少年奔腾而去…… 白衣少年身前的结界浑厚而结实,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半仙,眼见着喜喜拼尽全力不惜以燃烧生命之力来对付自己,当即冷嗤一声,手指轻弹,一支莹莹生辉的透明箭宇自他指尖延伸而出,远远看去,上面就像是闪烁着无数的莹光透着股无以言语的美丽,下一秒,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透明光弦,将那支箭宇全部轻叩在弦上,白衣少年冲着喜喜微微一笑,一道微风佛过,轻轻拂开了他耳畔那流动着光华的长发露出了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喜喜神色冷凝地看着那抹白衣,看着他轻轻地偏了偏头,便是轻轻松开了指间那支闪着莹光的长箭,一只巨大的成焰在箭尖绽放,瞬间点亮了这漆黑的天幕! 那道光箭在迎上喜喜的攻击之时,箭尖的龙焰完全化身为了一头墨龙,不断的咆哮着猛烈地撕扯着对方的花型光晕,两方互不相让,在第十次交锋之后,喜喜的喉间蓦地一甜,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 白衣少年嘴角轻扬,看着那咬紧牙关坚持着的阴柔男子,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涌上一丝怜惜,手中正要挥出的光剑却是慢了下来,这只花妖其实也并未造过多少杀孽,杀的也全都是该杀之人,他如若将他就此除去,世间也不过只是少了一只妖怪而已,而世上的坏妖却仍然没有少!莫不如,就此放过他,也算是积善行德! 喜喜强压下喉间又一投涌上来的腥甜,狭长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出手却是越发的狠辣,趁着白衣少年分神之即,一支小花苞藏匿在无数朵血色大花之后向着白衣少年一拥而上,白衣少年瞬时回过神来,当即挥着光剑将那些曼陀罗花一朵朵砍成粉碎,可无数朵血色的曼陀罗仍是源源不断地冲着白衣少年涌过去! 白衣少年的眼中慢慢显出一丝不耐之色,当即把光剑又加大了一倍,然后冲着漫天的曼陀罗猛然一刀便划了下去,一瞬间,天空中纷纷扬扬飘满了被切成无数细小碎片的花瓣,而一朵非常小的曼陀罗却是略过众花,一瞬间便没入了白衣少年的额间,白衣少年猛然回神,却已经阻挡不及,任由着那朵小花苞钻进去进入自己的身体,顺着头,喉,再进入到他的心脏,瞬间散漫开来! 白衣少年只觉得心中腾地一疼,接着,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再抬眼看向喜喜之时,却觉得那张阴柔面容美得惊心动魄,让他再也舍不得别开眼了! 喜喜冰冷的面容上慢慢勾起红唇,心中却是得意道,老娘给你种下的花,这辈子你再也得不了道成不了仙了,因为,那只小花苞,是情花!如今进入了已与白衣少年的身体融化为一体,再也拔不出来了! 喜喜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着白衣少年走去,白衣少年此时的眼中除了那张美艳如花的脸,再也容不下其他,只觉得那道身影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物事! 正在喜喜准备对白衣少年出手之即,他的眉心处却突然慢慢地浮现出一个火红的花型印记,此刻仿如一个含羞待发的花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得额头上的皮肤似是动了一下,不由得疑惑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指尖刚一触到,喜喜的面色却是霍然大变,“你妹的,花信期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48章 太后懿旨 慈宁宫中…… 太后靠在凤榻之上微眯着眼,身旁站着苏墨,而殿前跪着黑衣人。[] “还是没有江侧妃的消息么?” 黑衣人低着头跪着,“回太后,暗部与夜部已联手出动,可搜遍了全城,仍是没有见到江侧妃的身影,就连她身边的奶娘与丫鬟也毫无踪影,而属下得来的消息,则是称官兵进府的时候,江侧妃等人仍在府中,可属下等人搜寻了整个王府,也未找到……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脸上瞧不出半点别的神色,心中却对当初给了江雪歌那只凤佩有了一丝悔意,当初那些子人对自己手中的物件早已垂涎欲滴,不知从谁口中得知龙凤佩在自己的手中,这二十几年来,到慈宁宫中来寻宝的人已不计其数,虽说她手中有暗部守卫,可她总有西去的一天,为了不让那两个物件落到有心人手中乱了整个正和国,她才将东西分次给了北风烈与江雪歌,当初给江雪歌之时,也并未对她言明那物件的作用,自是因为对她的人品还不了解,因此,她才在江雪歌身边安插了人手! 按目前的情况看来,江雪歌虽然是淑妃的亲侄女,可看她二人也并不亲近,否则,淑妃不也会将江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二姑娘送至太子府中为妾拉关系了,论聪明,心机,这二姑娘没有一点比得过江雪歌的,淑妃拉笼不了江雪歌,无计可施又怕将来没有依靠,才在无奈之下选择了那个江夜月拉笼方家为棋子! 而方家与江夜月一向视江雪歌为眼中钉,而皇后显然也对江雪歌不待见,秦侧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铲除江雪歌等人,那么,江雪歌应该不是皇后一派的人才对! 太后将这里边儿的关系都理了理,将目光移至苏墨的身上,沉了沉开口道:“你说皇后新下的密令,要活捉江雪歌?” 苏墨点点头,情绪有些低沉,应是还对自己有负北风烈的嘱托而自责,“回太后,的确如此,只是不知道皇后为何会下这种密令,按说小嫂嫂终日深处后宅,与各大家的关系也不亲密,而政事上更是不可能接触得到,可皇后怎么会下这样的令?难不成,小嫂嫂身上有什么值得皇后惦念的物事?” 太后点点头,当初她给江雪歌凤佩的时候,殿中除了她们二人,还有一个人在场,那个人便是刘公公!如若是刘公公将此事透露给了皇后,那么皇后将主意打到了江雪歌身上也不足为奇,可刘公公跟了她几十年,他的为人,太后还是清楚的,旁日里慈宁宫中的所有人,暗中都有暗部的人在盯梢,稍有异常之人,都会立即被消无声息的处理干净,而刘公公虽说有喜贪财,但却不是个糊涂的人,忠心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何况,暗部的人也从未发现他与皇后一派的人暗中有过什么接触,此事应该是别的原因才对,不过,又是什么原因让皇后都惦记上了呢? 太后拢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看向黑衣人沉声问道:“今儿个谁与皇后有过接触?” 黑衣人不敢迟疑,细细地将下属回禀来的消息在脑中整理了一番,便是回道:“回太后,今儿个皇后宫中瞧着与旁日没什么两样,除了太子去请过安后,众位妃嫔过去请安之时,都被皇后娘娘一如往常的以身子有佯而免了请安!不过……下晌的时候,淑妃娘娘过去了一趟,但是也只呆了片刻的工夫便离开了,也并未与皇后娘娘直接接触,而只是与皇后身边的仇嬷嬷说过几句话,走的时候还绊了一下,还是那位仇嬷嬷亲自去扶的……” 太后闻言,半晌不语,脑中却是觉得皇后突然下了那道密令,应该与淑妃有些关系,不过,太后却并不认为淑妃是为了保她亲侄女的命,才去求的皇后,何况今日王府之事来得突然,淑妃又怎么会那么巧的未卜先知?最重要的是,淑妃这个女人旁日里是最注重规矩和体面的,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在皇后殿前绊了跤呢? 以着太后的精明与老道,只稍思索一番,便是回过神来,而一旁的苏墨略想了想,便恍然道:“难不成她暗中递了东西给仇嬷嬷?而这个东西便是皇后突然下密令的原因?” 太后慈爱地看了苏墨一眼,便是点了点头,“应是如此,否则,以着皇后对镇南王府的忌惮,又怎么会对烈儿院中的人留活口……”稍顿了顿,太后接着说道:“那东西现在怕是早就被东宫那位给毁了,咱们如若想要知道真相,只需要对淑妃那里下手便成,还有……江府中人,江家人当初十里红妆嫁出嫡长女,可背地里,却是待这位江侧妃很不怎么样呢,否则,也不会那般狠心地要将嫡亲女儿推到那个明之是火坑的方家为妾了!” 苏墨撇撇嘴,便是道:“当初江二姑娘与她那个下作的娘,还屡次三番的陷害小嫂嫂,而江府的老太太与江太医却是放任她母女二人为非作代歹,简直不配为亲人!” “嗯,有这样的亲人,的确让人心寒……”太后冷哼两声,便是对着黑衣人吩道:“此次他们倒是做得很隐秘,竟将哀家都瞒了过去,不过,你们事前未能得到消息,的确是你们暗部失职了,按说应该对你们严惩,不过今儿如若罚了你们,那谁还来为哀家办事?如此,倒不如让你们代罪立功,立即分派人手去将淑妃还有江府中的人事,都仔细地盘查一番,务必给哀家查出来,这些个腌攒人暗地里都在图谋着什么事!哀家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出些什么花浪来!” 黑衣人当即磕头谢恩,“诺,”说完,便身影一闪,殿中已然没了黑衣人的踪影。(.) 太后转首看向苏墨,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墨儿,你也莫过于自责,虽说你二哥让你照佛王府,可谁也料不到那些人敢在这个时候对王府中人动手,好在,老四与老四媳妇被邹大管家护着逃出来了,否则,王府便被他们这些狼子野心之人给连锅端了,你如若真过意不去,那么,便彻力将烈儿最在意之人找出来,不管是生还是死,也能对烈儿有一个交待不是,这样,也总比你一味的自责来得强!” 苏墨凝眉点点头,便是对太后深鞠一躬道:“谢太后宽恩,墨儿一定去将小嫂嫂找出来,一定给二哥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 太后慈爱的笑看着他,又开解了一番,见苏墨的心情好些了,这才让他下去了,待苏墨的身影走得远了,太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去,将刘公公叫了进来,便是冷冷地开口道:“传哀家懿旨,镇南王府世子正妃张君好,自嫁入王府后一直无所出,是为七出之罪,身为世子正妻,嚣张跋扈,善妒不容人,残害宗室子嗣,手段阴狠毒辣,数罪并罚,着日废去其世子正妃之位,削去贵女之名,贬为贱奴,立即流放到北寒之地一生作苦役,永世不得回京!”顿了顿,太后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另外,告诉她,如若她胆敢寻死,哀家就将她的生母,亲妹,全都贬为最下等的娼妓,亲弟流放北方苦寒之地……” 太后面容带笑,眼底却是满满的阴厉之色,“哀家不要她的命,便是对她最大的宽恩,可莫要辜负了哀家的一片心意才好,当然,选择权在她自己个儿的手里,她要如何做,哀家不管,哀家只付责下旨罢了!” 刘公公神色一震,知世子妃这回是犯到了太后的手里,彻底的栽了,以着世子妃那孤傲又自负的性子,这道旨意却是比杀了张君好,还要让她难受百倍! 刘公公心中这般想着,却是半分也不同情张君好,这叫恶人自有恶报,便是恭敬地回道:“谨遵太后懿旨!奴才马上去办!” 太后点点头,又接着说道:“镇南王爷之侧妃秦氏,阴险毒辣,因一已之私,谋害宗亲血脉,罪不可赎,着日削去其侧妃封号,赐千刀万剐剔肉削骨之刑,血肉扔入污秽粪池之中不得捞出,尸骨喂狗腹,其家族,有在朝为官者,削去官职,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九族发配北寒之地,永不允回京半步,其家产全数查抄!” 顿了顿,太后嘴角勾起一丝深意,“查抄秦家九族之事,交由二皇子全力督办,不得有务,即刻实施!” 刘公公胆战心惊的跪在下首,听着太后这一叠番的下旨,知道这回,这些人是真触到了太后的底线了,而张君好跟秦侧妃不过是太后下手的第一步,那些背地里对镇南王府下了最大黑手的幕后之人,才应该是太后最恨的人,想来,这些人的将来一定不会好过才是,兴许,会落得比张君好与秦侧妃更悲惨的下场也说不定! 这个天下,怕是要乱了! 第149章 处置 大理寺。 张君好与秦侧妃,还有被禁足于家庙中的李侧妃都被关押在此处,李侧妃在得知自己两个儿子与孙子孙女已经全死于非命后,于牢房中咬舌自尽! 秦侧妃此时安静地跪在地上听着刘公公宣读太后的懿旨,许是当初起事之时,就早已料到会有这般的结局,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色,半点也没有即将被凌迟处死的恐慌。 刘公公宣读完旨意,也不废话,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秦侧妃,便挥手让人将她给带下去行刑去了。 而被关押在旁边牢房中的张君好,自是将太后下达的旨意听了个清楚明白,她进来之时心中一直存着份自欺欺人的想法,以为自己的父亲会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一定能想办法救自己出去,可她却没想到,这才进大理寺半天的时间,太后便迫不及待地下了处置的旨意,看着秦侧妃被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毫不留情地拽了出去,张君好的心中立时泛起了不安,尤其是看到刘公公面色不善地向着自己走过来,那看自己的眼神,就尤如是看死人一般,张君好当即便慌了! 狱卒一脸谄媚地将牢门打开,然后便是点头哈腰的将刘公公请进了张君好的牢房之中,刘公公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那狱卒立即乐得眉开眼笑,谁不知道刘公公是太后宫中得利的大太监,像这种大人物,只要打个喷嚏,都有得自己这种小人物受的,若是得罪了刘公公,丢差事儿都是小的了,说不定连小命都保不住,狱卒自是得将刘公公给侍候好,侍候高兴了才行,否则,人家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将他给办了! 刘公公将目光移向紧贴着墙角站着的张君好,自是将她眼中的惊惶失措看在眼里,面上不由得泛上一丝轻蔑之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即是敢向天借胆做下偷龙转凤的恶事,就该有遭受报应的觉悟,瞧她这副心惊胆颤的模样,还不如秦侧妃的敢作敢为来得让人高看一眼,真真是丢尽了世子正妃的体面与尊贵! 刘公公侧目将张君好的神情看了个清楚,清了清喉咙,便是冷若冰霜地开口道:“张君好听旨!” 张君好一见刘公公进来后,不行礼,不问安,竟是连她世子正妃的尊称都省了,心中的不安更是多了些许,可不管她心中是如何想,这会儿都只得跪下听旨。 “太后懿旨,左相嫡长女张君好,身为镇南王府世子正妃,嫁于世子多年,却一直无所出,是为七出之大罪,且其善妒成性,屡次逼害侧室侍妾,多次劝诫却仍不思悔改,今竟胆大妄为,做出弑杀宗室子嗣,残杀妾室之大罪,其罪行令人发指,不配为宗室之妻,着即刻剥其世子正妃之尊位,除去贵女之头衔,贬为贱奴,发配北寒之地永生为奴,永世不允踏出北寒之地一步!” 刘公公刚将太后的旨意念完,张君好便跪立不稳软倒在了地上,面上一片死灰之色,贱奴!发配北寒之地永生为奴!狠,狠啊!太后这一道旨意倒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她在京中的贵女中一向是翘楚,莫说是那些个小官小吏之女她瞧不起,就是那些个大臣之女也唯她是首,她一向以自己的身份为傲,嫁入镇南王府之后,身份更是尊贵无比,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了这种结果?贱奴?就是平民的身份她都接受不了,又何况是比平民的身份还要低贱百倍的下贱之人? 张君好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她不过是为了保住世子正妃之位,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体面,才会做出偷龙换凤的胆大之事来,可弑杀世子的子嗣,弑杀侍妾之事,根本就不是她做上的,太后为何要将此罪加到她的头上去?难道就因为她是左相的女儿?就因为她的父亲与镇南王府是政敌?可她何其无辜,为何要为秦侧妃犯下的恶事承担罪责? 不,她不甘心,张君好心中涌上强烈的不甘,莫说是发配北寒,就是剥了她的正妃之位她的自尊心都承受不了,又何况是贬为连低贱的平民都不如的贱奴! 张君好当即似疯了般冲到刘公公跟前,一把抓住刘公公的手臂,便是急切地辩解道:“不,刘公公,顾氏不是我杀的,顾氏的孩子也不是我杀的,真的,那些事都是秦侧妃那个贱人做下的,全都与我没有关系……刘公公,您行行好,帮我去跟太后说说,让太后见我一面,只要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给太后听了,太后自是不会再误会于我,更不会下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求求你,帮帮我……” 张君好说着,也不等刘公公回话,便一股脑的将头发上,脖胫之上,还有手腕手指上的全部金银珠玉首饰都扒拉下来,硬塞到了刘公公的手中。 刘公公看着手中那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却是不发一语,只淡淡地看了张君好一眼,便是冷笑道:“杂家只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狗奴才,可当不得您如此看得起……” 刘公公可没忘记当初张君好就因为自己在宫中遇见她,请安的时候,腰弯得不够低,而被张君好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如何不吝体面的训斥于他,让他当众受辱,或许张君好早就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可刘公公却是一刻都没敢忘,今日瞧着张君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刘公公只觉得心中爽利得很! 张君好一听刘公公之言,便知刘公公仍是记恨着当初她当众羞辱于他的事,心中自是悔不当初,可如今,左相府与皇后已将她作为弃子,她现在能求的,也只有面前这个她折辱过的这个狗奴才了,“刘公公,我知道当初是本妃错责于您了,您就看在当初我没有请皇后处置于您的份上,就莫要再计较当初的事了,求您,行行好,帮帮我,只要您帮了我,事后,我一定重重的谢您,金银珠宝,翡翠古玩,豪宅奴婢,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迟,请您……” 张君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公公给打断了,她不说还好,一说,刘公公心中的气恼更甚,合着当初张君好当众羞辱于他,倒还有理?倒还是仁慈了? 刘公公不知道以着张君好这种被驴踢过的脑袋,是怎么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正妃而没被人踹下去的,居然都落魄到了这般竟地,居然还不肯为自己做过的事屈一屈她那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尊贵与体面! “张姑娘此话从何讲起?杂家不过是传达太后的旨意罢了,又与旁事有何干系?还请姑娘莫要乱言,否则,杂家可一定要向太后禀明,以示清白!” 张君好闻听刘公公之言,当即僵住,她怎么忘记了这刘公公旁日里虽说最是贪财,却更注重名声之人,如若此话传了出去,旁人一定会认为刘公公此举是在公报私仇,岂不是让刘公公误会她是故意要坏他的名声?张君好讪讪的扯了扯面皮,却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刘公公其实也不是心狠之人,不过是在宫中见惯了各种手段计谋,见惯了迎高踩低,心自然也就漠然了,只不过,当现在瞧着张君好这副头发松散,落魄狼狈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却是涌上了一丝同情,张君好其实没什么大错,错的,不过是生错了人家,又嫁错了夫君,又傲娇善妒,心思用错了地方,才落得了如今这般下场,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悲可怜之人罢了! 刘公公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必再求,此事不管你有没有做,只要你扯上了关系,便摆脱不了这种结局,若要怨,你也只能怨老天,怨他为何让你生错了人家罢了,怨你自己个儿的心――太贪!” 张君好闻言,眼中的神色当即便暗淡下去,如一具失了魂的美丽娃娃没了生气,心中全是绝望,是啊,怨只怨上天让她错投了人家,若是她不是左相的女儿,兴许,她与北风烈应该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才对,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怨只怨,她的心太贪,如若她不贪那个世子正妃之位,不起贪念与别的女人争宠,争孩子,她就不会被太后一道旨意贬得一文不值,至少,不会落得这般丑恶的名声!兴许,她就是死,也能保得住自己的世子正妃之位! 可是,世间没有若是!世间更没有后悔的药,她当初看不清这些事实,总是心存侥幸,以为只要有了孩子,除去了北风烈别的女人,那么,北风烈总是会将心放到她的身上的,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以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场笑话,一场自欺欺人的白日梦罢了! 刘公公自是将她的心思看在眼中,知她这会儿定是心如死灰,虽说瞧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忍,却还是尽责地将太后之言转达了,“太后另外还下了旨意……”刘公公看了张君好一眼,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若你寻死,你的生母,亲妹将被贬为最下等的娼妓,一生受尽凌辱……而你的亲弟弟,则会被发配北方作一辈子的苦役,怎么选择,太后说了,让你自己选择,太后她老人家只管下旨,旁的不会多管,你好自为知吧!” 说着,刘公公收好手中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虽说收了张君好的东西,可他也对张君好知无不言了,这些个东西,张君好已经不需要了,就当做是张君好对他当初的赔礼道歉吧! 张君好涌上心间的死意,当即被刘公公之言给卡在了心间,身子一晃,便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太后,你竟恨我如此,可为何当初皇上与皇后赐婚之时,您却不加阻拦,如今却要让我来承受您对皇后,对太子,对左相府的恼怒与恨意?为何将这些不公强加到我这个弱女子的身上来?上天待我太不公了!我恨,我恨所有的人! ------题外话------ 感谢所有支持的读者,最近在外省,整天在外面跑,很少有时间上网,更得不给力,还请大家谅解一个,谢谢大家,祝大家天开开心! 第150章 原来是生魂 镇南山下的兵士们全都匍匐在地,不管是扶桑士兵还是镇南官兵,全都摆着一样的姿势,仰头眼也不眨地凝望着头顶上那片光的洪流越来越近…… 忽然,不管是处于天空之上的正俯视着下方那个铁甲身影的红衣少年――彼岸!还是处于战场之上正仰望着天空之上的金色光芒的铁甲男子――北风烈,心中都同时泛上了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不知为何,心中同时如被尖刀扎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痛,两人同时将目光对谁京都的方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似是突然失去了什么似的,难仰疼痛! 整个世界的气氛凝重的几欲令人窒息,天空之上的彼岸与黑衣少年宫青对持而立,宫青愤怒而憋屈地用力一甩蛇尾,光滑巨大的尾部带着呼啸之声击向彼岸,而他的嘴型开开合合,透着无尽的恼意,“你陷害我!” 彼岸眼见这凌厉的攻击,立时收回心神,快速地向旁边一闪,堪堪地避开了黑蛇那凶猛的一击! 彼岸冷冷地看向宫青,“是又如何” 宫青闻言,当即更怒,可天空之中的火球已离地面越来越近,宫青看了看阴霾着神情的彼岸,忿忿地望着那远去的火球,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再跟彼岸这只花妖再纠缠下去,否则,恩人的命将不保,这般想着,宫青已顾不得再计较彼岸算计自己的愤怒,当即,指挥着黑蛇,头尾一甩,一个猛扎,便向着下方飞驰而去,不管如何,一定要在灾难没有发生之前,将危险全部清除,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必须将恩人的命保全下来,否则,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此次的大意! 彼岸冷眼看着宫青往下方飞略而去,缓缓地将视线移向下方那道冷凝着神情的北风烈身上,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彼岸将这种不安归到了北风烈的身上,如若他不死,那么,以着那个女人的心性,怕是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与她在一起了,这般想着,彼岸周身立时散发出一股子令人恐怖的压迫感,那股子的威压,就是已经飞跃而出百米之外的宫青都感到了一阵战栗不安! 宫青立时回首看去过,立即见到了彼岸已化为血红的身体,他……竟是催动了本体,以燃烧本命之源来让自己的法力到达巅峰的状态,宫青的面色猛然一变,知道以自己未化身成龙的妖体,根本就不是催动本体之后的彼岸花的对手,当即仰天发出一声尖厉的响哨,而彼岸则只是略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转瞬便消失在天空之中。(.好看的小说) 还不待宫青反应过来,彼岸却已经是一闪而显,以着恐怖的速度离他已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宫青怒火高涨,忍着巨痛,两指抠向了黑蛇大嘴之内,修长的手指在喉间摸索着,一会儿功夫后,似是终于摸到了什么东西,当即凝眉腾地往外一扯,顺着他的指尖,一片腥红的花瓣连带着一大块的血肉被甩了出去,宫青脸上冷汗尽出,而黑蛇也是嘶吼着痛鸣两声,但是,宫青终于除去了隐在自己喉间的禁制,看着那道忽闪忽显的身影,宫青怒吼道“难道你真的打算逆天打乱人类的命数?你应该知道,你就算瞒得过天,也瞒不过你自己的良心,若是将来被天帝发现你今日做下的恶事,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彼岸冷冷地盯着宫青,却是不发一言,那越忽隐忽显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近了,宫青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形,向下方略去的身影更快了! 彼岸一心想阻止他的救下北风烈,当即也加快追击速度,正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嘶吼声,彼岸凝眉望去,便见着从山林中飞跃而起了无数的身影,居然全是镇南山脉中的大小妖怪! 众妖们此时怒焰高织,它们至出生到现在世代都生活于镇南山脉之中,这里便是它们的家,而此时,彼岸居然要对镇南山发动毁灭性的攻击,这让它们如何能够不愤怒,如若镇南山脉没有了,那它们为了生存,势必得迁到别的山林中去,可向来山林之中的妖怪都会划分自己的属地,而整个镇南山脉的大小妖怪就有数万,到时候,哪个山林敢收下它们这帮流民? 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众妖们纷纷赶至战场之下,向着那漫天的火球飞跃过去,不管如何,一定要将这些能将整个山林烧毁干将的火球统统消灭干净! 只见天空之下一片密密麻麻的乌云涌上天空……应该说,是由密密麻麻无法计数的妖怪组成的黑云,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整个天空便被妖怪们给笼罩了下来,那漫天的妖怪将整个天空中的金色光芒都遮了过去! 宫青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伸手捏决,开始对付起了天空之中一那一朵朵向下落去的火球,而跃入半空的众妖们也很快投入到了消灭火球的队伍之中。(.好看的小说) 同一时刻…… 天空之中蓦地出现一道五彩斑斓的流光,随即,彩色的光芒撕破了天空,从里面陡然窜出一个巨大的血红花球,划破天际,向着下方掉落了下去,天空中的众妖们立时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常,纷纷仰头看去…… 那巨大的血色花朵带着风声,极快地擦过彼岸的身体,彼岸也是瞬间地流意到了那朵大红色的巨花,本没有放在心上,正要转移开视线,却突然发现那是一朵曼陀罗的时候停住了目光,那是……喜喜的幻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京都么? 彼岸心中顿时又涌上了刚刚那种强烈的不安,当即使了个法术加快了速度飞跃着追去,正巧,那朵血色的花朵在这个时候慢慢地打开,在空中一如既往的妖艳美丽,竟是透着股血色的凄迷之感…… 彼岸眼也不眨地盯着那盛开的花朵,当花瓣一片一片地打开,彼岸的心中当即惊恐万状,那花朵之中躺着一个身影模糊的美丽女子,而那个女子,竟是他一心想要得到的人――江雪歌! 在漫天的火球中,那朵盛开着的花朵是那么的耀眼与美丽,而那花蕊之中躺着如熟睡般的半透明女子是那么的美丽与恬雅,让天空之上一众大小妖怪们纷纷看直了眼! 彼岸不知为何,脑中猛然划过一个身着大给嫁衣的女子微笑着投入到烈焰之中,生生被烧死的画面,彼岸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也不知这画面从何而来,可它就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是那么的清晰与……让他痛不欲生……渐渐地,那个红衣女子那张绝色的面容与江雪歌那张清雅美丽的脸慢慢重叠在了一起,彼岸的眸子停在江雪歌的身上,眼中渐渐变成了一片血色……“雪歌……” 江雪歌在一片窒息的感觉中慢慢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那燃烧了整个天空的金色光芒,而金色之上,迎着像烟火一样美丽的空中,一个惊艳绝伦的红衣少年面色急切地飞驰而下,那双血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江雪歌微微一顿,便是回过神来,从花蕊之中坐起身形,然后,仰起头,将着那个绝色的少年扬起了浅浅的笑,是那般的温婉与甜美! 彼岸只觉心间涌上什么,一股子难言的酸楚卡在了喉间,手下的动作又加快了不少,法术似不要钱似的一个又一个的甩了出去,可半空之中的火球却似突然之间与他失去了联系,竟是半分也不受他的控制,看着那一个个擦着曼陀罗花身而过的火球,彼岸目赤欲烈,无奈之下,只好一个法术一个法术的挥开落向江雪歌的火球! 江雪歌怔了一下,这个时候才算是彻底的回过神来,天空之中那看似美丽无比如流星般的金芒,竟是一个个充满着死亡的烈焰!一抹剧痛席卷而来,竟是有一点流火掉在了江雪歌的手上,江雪歌连忙将那火星甩了开去,可她那抹半透明的身影却是越发的模糊了起来! 彼岸见状,心中的焦急不言而喻,明明看起来,他离着江雪歌看似很近的距离,却每每在以为近了之时,又觉得是那么的远,明明似触手可及,却犹如在天际般的触摸不到,这种生生的无力感,让彼岸心中的恐惧之意越发的深了…… 大地在不断地颤抖着,在一片火与血的战场上,士兵们瑟瑟发抖,虽说能看得见天空之上那越来越近的光芒,可谁也不知道下一时刻,他们的头顶上有数千枚足以将这整个镇南战场夷为平地的火球降临! 就算宫青与彼岸还有众妖们都倾尽了全力,可无奈空中的火球太过分散与数目众多,还是有许多没有被顾及到或是速度过快的火球越过众妖落向地面的战场之上落了下去,近了,越来越近了…… 宫青与众妖的心中涌上了阵阵绝望…… 江雪歌似也察觉到了异常,越过花瓣向下方扫视了过去,随即,目光在一道仰天凝视着的铁甲身影之上停了下来,那是……北风烈?不知为何,江雪歌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疼痛,看着那漫天的火焰争先恐后地落向地面,江雪歌的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泪…… 彼岸将江雪歌的神情看在眼中,心底腾地一痛! 蓦地…… 一阵银色的光芒突然席卷了原本金黄的天空! 只见镇南山脉头顶之上的银色气流,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飞快流动扭曲着金色的光芒,士兵们这才看见他们的头顶上正悬停着数不清的金色火球,各人的心中立时涌上疯狂的惊恐,可还来不及起身逃避,只见那漫天的火球仿佛被银色的江芒吸收吞噬一般,渐渐缩小直至整个天空被银色的光芒占据,很快,银色的光芒也跟着消失不见…… 士兵们这才感觉到空气陡然稀薄起来,几欲窒息…… 天空中慢慢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形,一个冷漠如冰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停在曼陀罗花之旁,冷冷道:“原来是生魂……”说着,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立时又陡然的移了回去,皱眉道:“不对,我记得你……” ------题外话------ 鞠躬感谢亲们在青丝又是抽风又是不给力的情况下,还一如即往的支持青丝,青丝真是感动不已,在这里,对大家,青丝感谢,再感谢! 非常感谢在这种情况下还去持着青丝的亲们:绝地优雅投了1票,紫灵雪雪雪投了6票,静秋听雨1投了1票。听语邀歌1送了6朵鲜花。还有关注支持留言亲们,大么么! 第151章 黄泉之花 江雪歌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入目便是对上一双细长而斜挑的凤眼,那双银色的眼极冷,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的眼中都激不起一丝涟漪,一头垂至足踝的银色长发似流动着淡淡的银色光华,影照着那张姿容冷艳到极致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 银色的光华下,男子半眯着眼睛微微垂下眼睫看着花蕊中的她,从江雪歌的角度看过去,男子美得迷人极了,让近距离的江雪歌看得都快失了心魂! 男子微微拢了拢眉头,便是低声道:“你的前世……应该是头雪狐……” 江雪歌怔了怔,看着他诧异地问道:“雪狐?我么?” 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是头一次有人竟敢这般直视于他,男子凝眉直射江雪歌的眼睛,江雪歌现在本就只是灵体之身,骤然之间被男子直接攻击,只觉一股窒息的威压感突袭至全身,本就透明的身体更是迅速地黯淡下去,而灵体本身的生气更是快速流失…… “无极大人,还请手下留情……”从天空之上终于追到了江雪歌身边的彼岸没有想到无痕山之上的无极尊者,竟然会攻击江雪歌这个人类的灵魂之体,眼见来不及阻止,只好匆忙地边飞跃过去边呼喊着! 无极尊者没有因为彼岸这一句话就停手,只是神情冷淡地转头看向飞略而来的彼岸,口中冷斥道:“放肆,竟敢阻挠本尊行事!” 话音落下,彼岸正在飞行中的身体此时毫无防备,陡然间只觉仿佛被巨石压下一般,身子立时不由自己的往地面坠了下去! 而彼岸落下的方向,下方正好是北风烈的方向,此时的他正好微仰着头看着天上那片片乌云之后银少闪烁的天空,虽说以凡人的眼睛,是瞧不见半空之中那密密麻麻的大小妖怪,更瞧不见高空之上还有一个跟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可也许是心有感应,他隐隐觉得那片天空之上有着什么很重要的物事,竟是让他心神不宁,久久回不过神来! 无极尊者的眼睛扫向落下的彼岸,无意中也看到了那个趴在尸体堆前的身影,无极尊者的眼神顿了顿,捏指掐算,心中闪过一丝讶异,眼神扫向在花蕊中身影越发透明的江雪歌,无极尊者收回了对江雪歌的威及对彼岸的惩治,只喃喃出口言道:“原来如此,孽缘……果真是孽缘……” 江雪歌身上的压迫之感陡然消失,只觉浑身一松,这才慢慢缓和过来,虽说耳中听得了无极尊者之言,可却根本不明其意。[.超多好看小说] 彼岸身上的巨力消失,心中担心江雪歌,立时顾不得无极尊者会不会再对他出手,当即聚集法力,又向天空之上飞跃而去。 无极尊者眼神淡淡地看了江雪歌一眼,便是什么也没说,便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在百米开外,却正好立于彼岸跃回之路上,彼岸心中莫名地紧了一下,看了一眼半空之中那朵盛开得妖艳的血色红花,仍是毫不犹豫地向前奔去。 无极尊者待他快行到跟前之时,漠然开口将他堵住,“彼岸花,千年之前的那场悲剧,你可还……记得?” 彼岸闻言脚步当即顿下,扭头不解地看向无极尊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那神情,全是莫名之色。 无极尊者见他这神情,便是心中了然,淡言道:“千年之前,你还是天庭之上玉露池旁的一棵彼岸花,因常年沾染仙气而修练成了花仙,可你奈不住天庭的寂寞,偷跑下凡间,留连于花花世界乐不思归,一日,你路过青丘,在那里,你遇见了一只九尾狐,它聪慧善良,温婉美丽,深深地吸引了你,于是,你不顾她马上就要与另一只九尾狐大婚,强行将她掠走……” 无极尊者将彼岸诧异的神情看在眼里,便是接着说道:“你那时候,还不知道,她是九尾狐族长老之女,身份相当于人类的公主,将来是要接掌青丘一族的,自然,你的举动当即引起了青丘一族的众怒,青丘九尾狐族长老将此事上报天庭,天帝大怒,派了天将下凡捉拿于你,你知道犯下大错,带着她东躲西藏,更是不思悔改,强行要与根本就不爱你的她举行婚礼!” 说到这里,无极尊者眼中闪过一丝嘲弄,道:“其实,你心中也深知,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你,可你仍执意如此,成婚当日,天将终于追寻到你们的踪迹,派下大将捉拿于你,你怕她趁机逃走,将她锁于火焰山之中,并于来捉拿你的天将与青丘狐族大发厥词,言之凿凿她已是你的人,至青丘一族与她未婚夫的颜面扫地……在你们几方打得天晕地暗之时,她为了脱困,自断了被禁的双手,可待她逃出山洞之时,却正巧见到了你将她的未婚夫一剑刺死……” 彼岸闻听着这些对他来说非常陌生,虽说没有一丝的印象,却是能够将当时所发生的情景在脑中想象出来,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痛疼,却又根本想不起来这些事他真的经历过!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忘了个干净,她深爱着她的未婚夫,眼见她的未婚夫被你刺死,心痛难耐,又生无可恋之下,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引,以狐族的密法将整个火焰山引炸了,漫天的火焰冲天而起,她身着大红嫁衣飞跃着冲进了火海之中,让青丘一族根本就来不及救下她,而你虽说除去了情敌,却也生生将她给逼死!” 彼岸脑中轰然一声,似有无数的片断快速闪过,却在那些零碎的片断中什么也理不出来,而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过,接着,嘴中立即尝到了咸咸的东西,彼岸抻手摸了摸,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已流了泪! 无极尊者冷清清的神情未动半分,似是在说故事一般,接着说下去,“天帝怜她二人情深,特允了十世的夫妻于她二人,而你,跋扈轻纵,不思悔改,妄顾天条私自下凡,天帝着命剥去你的仙骨,封印了你的神记,打入凡间重新修练……” 无极尊者将神线投到彼岸身上,冷漠道:“这是她们的第五世,下面那个铁甲男子,就是千年之前九尾狐的未婚夫,她们这十世是天帝亲自允了的,只要她们顺顺利利地经历十世的夫妻,她们便可以重回青丘,本来一切都是按着轮回顺利进行着的,可你却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难道你还想断了她们的姻缘?重蹈千年之前那场悲剧么?” 彼岸一听这话,脑中顿时猛地闪过所有的片断,千年前,初次见到那个轻灵美丽的可爱女子,那个笑着说他好看的女子,那个哀求着自己放她回青丘的女子,那个见到未婚夫死后,义无反顾地投入火海的女子……彼岸眼中的泪止都要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原来千年前,他就错过她了,原来,千年前,他就伤害过她了,而今天,他是不是又一次伤害了她?如若他再一次杀了下面那个铁甲男子,她是不是还会如当初那般义无反顾地绝不独活…… 无极尊者淡漠地开口,“你此次又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差点引得凡间大乱,你以为,用一点小心机,便能将此次的所有罪责都推脱到宫青那只蛇妖身上去?可你难道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做下的罪孽,自会有遭报应的一天,今日如若不是本尊恰巧路过此地,怕是这下面已无活人,你为了儿女私情,竟将凡间人类的命数至之不顾,彼岸花,你可知罪?” 彼岸闻听此言,心中闪过一丝悔意,可眼角扫过上方那朵艳如血的红花,眼中立时又涌上一丝不甘,一想到又不能与她长相厮守,心中只觉痛不欲生! 无极尊者眼见彼岸的神情,哪里会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神情当即也冷凝下来,便是道:“到了如今,你竟还心存妄想,不思悔改,本尊如若不惩治于你,你必将犯下更大的错处,如此,本尊便将你打入地狱,绝你的念想,何时你的心性平和下来,再让你重返人间!” 彼岸似是早知落到无极尊者手里,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面上倒没有什么旁的表情,只是那双妖艳的眸子却是仍紧紧地盯在那朵红花之上,看到江雪歌那半透明的脸从花瓣之上探出头来,彼岸只觉心中一暖,什么疼痛难过全都消息了,此时的他才明白,为何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江雪歌的时候,会有那种莫名的亲切感,会有莫名的依恋及极强的占有欲,原来,他的心,早就在千年之前,就已经遗失到了她的身上! 无极尊者顺着他的视线仰起头,待看到江雪歌那张透明得过份的小脸之时,眼中终于涌上一丝波动,沉了沉,无极尊者淡淡地开口道:“本尊念在你如此痴恋,千年执着,便给你一次机会,将你至于轮回之路上做接引生魂的黄泉之花……每次她投抬转世,你就会看到她,待她与北风烈十世的情缘了结,如若她看到你,肯为你停留下脚步,与你说上一句话,本尊便去求天帝,给你一世的机会,去正大光明的追求她……机会,给了你,你自己珍惜!” ------题外话------ 感谢:wllc28投了2票,hanten投了1票。 第152章 乱 无极尊者的出现,拯救了下方战场上数万的兵士,而天空之中的妖怪们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彼岸被无极尊者打入地狱做了黄泉接引使者,临走之时,看着江雪歌的方向良久,他才慢慢地闭上眼,脑中突然朦胧地想起,千年之前,也是这样一个墨黑的夜晚,精灵美丽的少女浅笑轻吟坐在高高的山石之上,看到他的时候,笑着说,“你是花妖?长得真好看呐!”那一日,就如昨日才发生过一般,是那样的清晰,彼岸再度睁开那双妖媚的凤眼,看着那在血色红花之上担忧地看着他的美丽女子,缓缓地,他的嘴角牵起一抹轻柔得让人心碎的温柔微笑。 半空之中一道撕裂空间的裂缝缓缓打开,彼岸最后再看了江雪歌一眼,脸上那艳丽温柔的笑意美得令人窒息,没有道别,彼岸转过身不发一言地向裂缝慢慢踱去,眼神俯过脚下那个铁甲男子,半空中的他红衣翻飞,漆黑如墨的长发在夜空下如泼墨般漾开,抬手轻拂过脸颊之上的湿润,他终是叹息一声,那抹红衣踏入漆墨一团的裂缝之中,直至与裂缝一道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江雪歌看着那道慢慢消失的身影,心中不知为何却是陡然一紧,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却还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见了。 宫青修练千年,一日在山中修练之时遇天劫,当时九死一生,凭着坚韧的毅力才最终逃过天劫,却被一直藏匿在旁的狼妖突袭夺取他的元丹,幸遇当时带队路过此地的北风烈看到,将狼妖逐走,这才保下宫青的性命,如此,宫青身体恢复后,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北风烈。 此次若不是他及时出手阻止彼岸,怕是镇南山脉中的兵士没一个能逃得了,无极尊者念其知恩图报,又心存善念,今日这番救下数万人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便赐其一粒筑基丹巩固元神,只要他下次经历天劫之时元神不灭,他日飞升成龙便指日可待,倒是圆了他一桩心愿! 无极尊者淡淡看了江雪歌一眼,“有因便有果,命运转轮出了一点小偏差,让你投错了时空,好在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了定数,终还是将一切又重归于正轨,虽说你今世是借尸还魂,但这错不在你,看你灵体之上的无痕刀伤,伤你的应该是紫灵雪山之上的小八,你也不必怨他,他道行不精深,自是看不出你的魂之所在……本尊念你命数多折,也是不易,这便将你送归本体,你可愿意?” 江雪歌看着那银色光华中美得惊人的银眸男子,心中莫名地平静下来,也不敢多言,只温顺地点了点头。 无极尊者挥手捏决,一道银色的灵力打入江雪歌的身体,血红的曼陀罗似是承受不住这般纯正的仙力,片片叶瓣化为细小的碎片,而江雪歌的身体则在一瞬之间迸发出刺眼的银色光芒,刹那之间便照亮了整个天空! 短短的一瞬,江雪歌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如被电击中般,剧烈地颤抖疼痛起来,身影忽隐忽现,慢慢地,那透明得都快消失的身影又慢慢恢复成了半透明……下一瞬,江雪歌脑中的画面突然跳转成了北一那张苍白的脸! 凡间由于有结界的保护,下边的人们自然看不见头顶之上发生的事情,在经历过了刚刚那诡异莫名的异常天象之后,下方的士兵们只知道惶恐不安地四散奔逃。 在混乱的人潮中,北风烈已被挤到了远处,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江雪歌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北风烈急切呼唤北一的声音,承载着江雪歌的血色曼陀罗此时已化为了粉尘,江雪歌的灵体微微飘浮在半空之中,低首间,与在下方战场之上正焦急地寻找北一的北风烈目光陡然撞到了一起。 乌云散尽,天空之中的大小妖怪们见危机已解除,自是都默默地退回了山林之中,一弯半月悄然浮出云层,皎洁的月色之下,江雪歌与北风烈遥遥相望…… 子不语怪力乱神,北风烈在望见漂浮在半空之中长发飞散的江雪歌之时,霎那间呆住,只怔怔地盯着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刚刚他心中的不安是缘于此! 江雪歌看着他笑了笑,伸手指向北一的方向,而后看向京都的方向冲北风烈摇了摇头,在无极尊者无声的叹息中,江雪歌的身影渐渐模糊在夜色之中…… “雪歌……” 北风烈目眦欲裂,当看到那个半透明的身子越来越淡,他踉跄着追上前去,北风烈的部下眼见他如着了魔般的模样向前冲过去,皆上前去拦住他,此时扶桑军经此一战已然大乱,败相早显,可北风烈是镇南军的将领,他们自是将他的生命看作为首重之事,自然半点马虎不得。[] “雪歌……”北风烈看着半空之中的那一幕,只觉心神剧颤,呼喊着奋不顾身地奔上前去。 江雪歌看着北风烈那双悲戚惊惶,丝毫不作假的眸子,释然地朝着他笑了笑,身后的吸力越来越强,江雪歌那越发淡薄的身子眨眼之间便被吸了进去…… 空气中,只余留北风烈那哀哀的嘶哑叫声久久不散! 正和元年,镇南边境发生叛乱,镇南王爷与世子北风烈通敌卖国,里应外合着扶桑国围攻镇南边境,镇南边将郑青峰为保后家国,领着十余万镇南军奋勇挥兵抗敌,灭杀扶桑军二十万于城下,而镇南王爷与世子北风烈在大败之后不知所踪,传言,他二人眼见大势已去,领着旧部投靠扶桑国去了。 消息传至京都,齐成帝大怒,下旨捉拿镇南王爷与北风烈,以正国纲,镇南军经此一役,战力大损,只余五万余镇南军镇守边关,郑青峰递折上朝庭,请求齐成帝在国内快速招兵,以免扶桑国趁着防守薄弱又来进范,齐成帝大喜,赐郑青峰官至二品大员,统领镇南军士,赐神勇大将军称号,一时间,郑家在整个正和国风头无双! 齐成帝虽说如愿地将镇南军从镇南王爷手中夺了过来,可镇南军如今仍不在齐成帝的手中,郑家虽说帮他得到了兵权,可这兵权若是不亲手握在手中,那现在的郑家,多年后,无疑将是别一个镇南王! 齐成帝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皇后也不会任由着郑家坐大,而太子在朝中虽说有不少的支持者,可他如若在登基之前,有军功伴身,又有镇南军权在手,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才会更加的牢靠! 由皇后娘家人及支持太子一派的人出面上折子,请求让太子领着新兵去镇南边境追击扶桑余孽及奖赏边防将士。 当初“镇南王”三个字只要一提起,便足以让敌军闻风丧胆,镇南王与世子二人道底有没有投敌,齐成帝比谁都清楚,且如今他二人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齐成帝只要一想到镇南王两父子许是正在暗处隐匿着,等待着,给自己致命的一击,齐成帝的心中便是越发的难以安心,不等国中的新兵招募好,齐成帝便发出一道圣旨,让太子立刻领着新招集的五万大军前往镇南边境劳军! 而二皇子的生母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被查出香炉之中投了合欢香,齐成帝震怒,当即却了她的妃位,打入冷宫,而二皇子则被齐成帝连带着责罚,收了他在兵部的差事,直接被贬去京都之外守皇陵去了。 太后宫中…… 苏墨立于太后身旁,犹豫了半晌,终是有些担心地开口道:“太子如若此次去了边关,莫说是杀敌,就是在这当口上死了一个扶桑兵,太子也等于是立了军功,到时风头更甚,太子之位更是稳如泰山,能与他有一拼之力的二皇子此次又被惠妃连累,被贬去了皇陵,到时候,这天下,怕真成了皇后娘家的天下了!” 太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上的盆栽,淡言道:“照这般下去,的确如此,惠妃此次不小心,着了皇后的道,想必她身边定是出了内鬼,眼下,太子风头无双,二皇子在此时能暂避锋芒,其实也不算坏事,总比在京都之中被太子与皇后夺了性命要来得强,你可别忘了,皇陵虽说清苦,但远离京都,旁人没有旨意,根本就进不去,如若二皇子在里面做些什么手脚,那么,将来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苏墨闻言低下头思索了一番,本就是极聪慧之人,自是立即从太后的话中省出些味儿来,便是惊诧道:“太后之意,莫非二皇子会在皇陵之内藏匿兵马……” 太后转头慈爱地看了苏墨一眼,便是道:“就知道你那脑袋瓜不傻,如若旁日里肯把心思用些在政事上,在朝中还怕握不了实权?哪里又会像如今这般伤脑筋!” 苏墨一听此言便是苦了脸,“太后又来说教外甥了,朝中之事不适合我的性子,太后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这般挺好,虽说于大事上起不到什么力,但也不会让那些腌攒之人将心思打到候府上去,太后您说可是?” 太后轻叹一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是道:“你倒不是个傻的!”顿了顿,便是问道:“对了,江侧妃现在如何了?” 苏墨神情暗了暗,便是叹息道:“回太后的话,我找到他们的时候,江侧妃已然晕迷不醒,问那些子侍卫和丫鬟婆子,竟是没有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城,更不知道是怎么去了二哥在京都之外的宅子!就像是全部都失忆了一般,我也是怎么也问不出来,请了许多大夫去瞧,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沉了沉,便是道:“无防,只要她还活着,咱们便能给你二哥一个交待,总比丢了性命要来得强!你也不必过忧,你二哥定是不会责怪于你的!” 苏墨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 边关…… 太子抵达了镇南边境,可没过半月,边关便乱了,扶桑军郑土重来,对镇南边境进行了猛烈的进攻,丢了几十里的地……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53章 太子被俘 镇南边境上的兵,一半是郑青峰所领的五万军士,而另外五万,则是太子北风礼所带去还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蛋子,因此,这十万兵士加起来,其实战力也就只有五六万罢了,在太子刚抵达镇南边境的时候,本是风平浪静,扶桑士兵当初被镇南王爷与北风烈夜袭,死伤惨重,本已退走,但镇南王与世子自那夜之后,同时失踪,连他们手中所带领的十五六万将士也像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了无踪影。 这些,只有郑青峰知道,而齐成帝与太子则是毫不知情,郑青峰只要一想到镇南王与世子领着大军正躲在哪处深山中伺机而动,就惶惶不可终日,自是暗中加快了夺取正和国江山的步伐! 如果说,凭着他现在手中的十万士兵就想要夺下整个正和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说镇南王藏匿起来的士兵就比他的多,比他手中的兵精,就是镇北边境上的太后娘家哥哥苏将军所统领的兵士也有二十万之多,这还没有算上各地方军及京中的禁卫军和城防军在内! 若说郑青峰暗地里没有私兵,那是不可能的,这才是镇南王与世子在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之前先隐匿起来的原因,何况,如若镇南王在此时与郑青峰对上,只会落实了谋反的罪名,如此,也只好暂避其锋,伺机而后动! 郑青峰暗中联络了犹自不甘心的北滕健雄,利用其手中的残兵七万,再加上扶桑皇帝为了这最后的夺击战,自国内又增派了十万大军至镇南沿海登陆,而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太子对这些事却一无所知,天高皇帝远,在京都中要处处注意自己的形象,上面又有齐成帝看着,朝中又有言官盯着,太子在京都中早就憋得快发霉了,而在镇南,只有他的官衔最高,谁也管不了他不说,郑青峰为了讨好他,自是投其所好的送了几十个大美女给他,太子妃本就无盐之貌,而他收的侧妃及侍妾也基本是朝中入了太子党的下属官员之女,绝色的还真没有,就算有两三个好看的,也早就玩腻味了,郑青峰所送的这些女子,全都是在镇南之地仔细搜罗而来的,又挑挑选选,剩下的,不说是绝色,也都是姿色极佳的女子,自是让太子乐不思蜀,夜夜楚歌,早就将战事丢到了脑后去了。 太子在镇南醉生梦死大半多个月之后,扶桑军与郑青峰里应外合,扶桑猛烈进攻,郑青峰故意不敌,携着早就慌作了一团的太子往内地退去,一路丢盔弃甲,根本就不堪一击,而战败的消息自是如雪花般飞向了京都,上面的折子写的却是扶桑拥军五十万,镇南兵士寡不敌众,郑青峰受拼死护着太子正往内地撤退,一路丢了几十里地! 京都齐成帝闻听战报,自是心急如焚,连夜下旨,命镇北大将苏将军领兵增援镇南,可就在这个当口,镇北再出大事,镇北边境紧靠着的便是泰侏女儿国,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泰侏国与扶桑国已达成某种协议,在扶桑国大举进犯镇南的时候,泰侏国也在这个时候领兵三十万进犯镇北,一时间,正和国两面受击,根本就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增援镇南军。 这个时候,齐成帝只得将城防军抽调出六万,前往已向京都逼来的扶桑军,而城防军此时也只剩四万留守京都,保卫皇城! 而就在城防军出发了几日之后,冷宫的黄门发现惠妃死在了房里,而这个消息,没有通过皇后,直妾报到了齐成帝的耳中,而巧合的是,头一天晚上,皇后亲自去过冷宫看望惠妃! 齐成帝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此时本就是多事之秋,各地战事不断,此时宫中死了人自是极为晦气的事!惠妃虽然犯了忌讳被打入冷宫,却并不代表齐成帝心中就厌了她,惠妃在宫中一直盛宠不衰,自是深得齐成帝的喜爱,若不是此次出事,在宫中,能与皇后平起平座的,自是这位温柔似水又善解人意的惠妃莫属! 而齐成帝也不是个傻的,在知道惠妃出事后,便知道她定是受人暗算了,而且,这个暗算她的人,极有可能是中宫的皇后!但是,这个时候,太子正领兵抗击扶桑军,而城防军全是皇后娘家的人,他如何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惠妃翻案?何况,齐成帝在明面上虽然最宠的是太子,可其实,在他的心中,一直是最宠惠妃这朵解语花的,爱屋及乌之下,二皇子才是那个他最疼爱的儿子,只不过,因着太子是嫡子,及白家权势太大的关系,二皇子才一直被他故意冷落,此次虽然他被齐成帝贬去看守了皇陵,可这也算是齐成帝对他的一种保护,要知道,此时京中除了禁卫军,城防全都是白家的人,惠妃一出事,白家的人自是不会放过能与太子争夺太子之位的二皇子!也只有将二皇子打发出去,才能保他一时的平安! 仵作和太医同时去查验了惠妃的死因,得出的结论是惠妃死于中毒,毒发时间在昨晚子时左右,而冷宫的黄门在这个时候,又悄悄地在齐成帝面前小声地说了句,“回皇上,昨夜子时之前,皇后娘娘子曾来过冷宫看望惠妃娘娘,倒是没待多久,也就半刻钟左右就回了!” 一听这话,齐成帝的脸都绿了,可此时,京都中,还有镇南,都全要仰仗着白家手中的兵士渡过难关,而且在这个当口上,白家如若出了事,朝庭必定会大乱,定会给有野心的人创造有利的机会,齐成帝权衡利弊之下,就算心中再气再怒,也只能将此事压了下去! 而惠妃薨逝,二皇子自是要回京送丧的,他此次回来,为了避嫌,只带了二十来个贴身侍卫回京,并不招摇,但是,就是这二十几个人,却将京都搅了个天翻地覆! 二皇子回了京都后,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成郡王府坻,急匆匆地赶到了皇宫之中,而惠妃因是待罪之身,自是不能大办,齐成帝格外开恩同意将惠妃的灵柩停至冷宫之中,二皇子成郡王行至冷宫,待看到惠妃的棺椁狐零零地停在房中,冷冷清清,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心中一痛,差点落下泪来,可心中想到惠妃之前曾对他说过的话,成郡王又硬生生地将这份酸楚压了回去,只脸色阴沉地跪在惠妃的灵前久久不发一语,眼中也不曾流下一滴泪水! 上过香之后,成郡王才去见齐成帝,一向稳重懂事的成郡王进了宫却不先去拜见皇帝,却先去见惠妃,这本就是极不合理数的事,不过,齐成帝念在他刚刚丧母,也没有计较他这出格的举动! 也没有多说什么,齐成帝简单地问了些皇陵的事,便让成郡王退下了,口中却是一句也没有提及惠妃的死,倒是让成郡王心中又多了分失望,临走之时,成郡王红着眼睛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终是没有忍住,颤着音问出了口,“父皇对母妃……可有不舍?” 齐成帝怔了怔,许是没想到成郡王会问出这种有失规矩的话来,不过,看着成郡王那张像极了惠妃的脸,齐成帝也忍不住湿了眼眶,沉了沉,才道:“郡儿,父皇一向知道,你是为父皇的儿子中最懂事明事理的,有些话,放在心中便罢,不必说出来……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或许你呆在皇陵会更好……哎,罢了,你刚回来,就先在宫中住上两日,好好给你的母亲守守灵,你媳妇儿和孩子也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了,一会儿父皇就派人去将她们接进宫中来,让你们好好的聚上一聚!” 成郡王心中越发的失望,听齐成帝的意思,就算明知他母妃是遭人暗害,却仍不打算追究,兴许,在齐成帝的心中,只有他自己的皇位,还有他那个宝贝太子,才是他心中的最爱吧! 成郡王暗自叹息一声,只低垂下眼帘,果断起身,道:“谢父皇恩典!” 齐成帝也没多说什么,只随意宽慰了他两句,便让他退下了! 两日后,惠妃下葬,因是罪人之身,不能葬入皇陵,而是在京都城外,选了一块风水极好的地安葬,成郡王与成郡王妃亲自送葬出城,倒也是全了成郡王的孝心。 而没过几日,就在成郡王快要回皇陵之时,十六万扶桑军却绕过六万向镇南增援的城防军,直达京都城外,京都告急,而最让人头疼的是,镇南军大败,太子被扶桑军当场俘获,而扶桑军挟持太子向齐成帝要正和国的十五座城池,齐成帝闻听此事,当即怒砸了折子,十五座城池?当初镇南被扶桑军夺走了十座城池,被镇南王爷和世子全数追讨了回来,如今镇南王与世子不在,扶桑军又卷土重来,攻到了京都城外,竟是想要用十五座城池换取太子的性命!齐成帝不是个傻子,更不能让正和国在他的手中败没了,一个太子他不牺牲得起,因此,扶桑军的这个无理要求,齐成帝根本就不予理会! 可齐成帝不在乎太子的性命,皇后却不能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命,如若太子死了,那白家这么多年做出的努力,就全白废了! 如此,皇后与白家,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动! ------题外话------ 感谢:游到这里来投了1票。谢谢大家的支持,祝各位圣诞节快乐! 第154章 宫变 齐成帝坚决不同意用城池换回太子,遭到了所有支持太子的官员,他们齐齐上折子,奏请齐成帝先口头上答应扶桑国的要求,光务之急是先将太子安全换回来再说,但齐成帝心意已决,当前扶桑十六万军士围困京都,如若他到时再反悔与扶桑之间的约定,那么,到时候,正和国还是要与扶桑军对决,而虚与尾蛇的结果,不是齐成帝能承受得了的,不但会失去在正和国中的民心,还会成为千古罪人,这种结果,齐成帝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是一个儿子,他多的是,失了一个北风礼,他还可以扶持二皇子为太子,可失去了民心,他便什么也没有了! 皇后知晓了齐成帝的意思,倒也没有什么意外,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不等到齐成帝下令,皇后便暗中联略了白家,开始了暗中的部署,一切都在悄悄的进行,时间紧急,白家虽然派出去了六万的军士,可城防军还有四万未动,这四万军士,再加上太子的暗部及白家的私兵,要想在皇城中做点什么,实在是再轻易不过,毕竟,在京都中在兵力上对太子有最大威胁镇南王一家,此时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在白家还没有开始动作之前,齐成帝动了,他暗中调派了只忠于皇帝一人命令的十万皇城军,让二皇子带领,于子时悄悄从南城门出去,仗着对地型的熟悉,暗中对扶桑军进行了悄无声息的合围,然后,夜袭开始! 一时间,浪烟四起,杀声震天,城外的扶桑军没想到太子在他们的手中,齐成帝还敢派军队夜袭自己,这明摆着,是不想理会北风礼的死活了,好在北滕健雄上次已经经历过北风烈那恐怖的夜袭,至那次之后,扶桑军不管是在什么时间,在防卫上都极为严格,倒是没有被成郡王打得措手不及! 齐成帝不止让成郡王领兵出战,还派了官兵通知了城中的所有百姓,让正和国中的所有人,凡是能举起刀剑的,能有一战之力的,男女老幼全都集中到了京都的四个城门处,作好了拼死抵抗的准备! 城外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城中人人心紧,而宫中此时却悄悄起了变化,皇后以请安之名,不顾二十多年的夫妻之情,用药将齐成帝制住,齐成帝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这般大胆,大骇之即正要大喊,可已然来不及,皇后此时已将锋利的匕首横在了齐成帝的喉咙上,而皇后的脸上却仍是端庄温柔,口中出来的话,却是冷寒至及,“皇上可是怕了?别怕,妾身不会为难皇上的,虽说旁日里皇上的心中始终没有过臣妾,可臣妾与皇上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皇上不顾夫妻情份,不顾父子情份,要至臣妾与太子于死地,可臣妾的心中却仍是念着情谊,不会对皇上如何的!” 齐成帝怒目瞪视着皇后那张描绘得极精细的脸,恨声道:“皇后你也太大胆了!口口声声说不会对朕如何,却拿着刀对着朕?不会如何,你如今这般作为又是为何?是不是朕旁日里太过纵容了你,竟让你做出这等弑君的恶事来……” 皇后不等齐成帝说完,便是大笑着打断他的话,满脸的轻嗤嘲讽,“纵容臣妾?好一个纵容了我,我竟不知道皇上待臣妾这般的好?哈哈,皇上,您真当臣妾是傻子不成,旁日里,你做出的那些以示恩宠的面目,不过是做给天下的人看罢了,真的纵不纵,宠不宠,臣妾全不知道?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最宠最爱的,不过是那个死在冷宫中的贱人――惠妃!你心中理想的太子人选,不过是那个贱人的儿子――成郡王!你旁日里看似纵容臣妾与太子,其实私底下不过是拿我与太子做你除去政敌的工具,不过是为了给成郡王登上皇位做铺路石!你真当谁都不知道你心中是如何的腌攒?如若你真心爱着臣妾与太子,又如何会在此时不顾太子的死活,夜袭扶桑军?又如何会让罪妃之子统领十万大军的兵权?” 齐成帝震惊地看着皇后,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他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女人,可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一直没有防过,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小瞧了的皇后,心思竟是这般的深,竟是将他心中的算计早就看了个通透,他一直防着镇南王一家,一直防着镇北将军一家,一直防着他自己的母亲――太后!也一直防着皇后的娘家――白家!可他却没有防到他自己的枕边人――皇后!果然是白家出来的人,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 “原来,朕一直都小瞧了你!朕千防万防,防了至亲,防了外狼,却没有防到朕的枕边人,皇后,你等这一天,一定等了很久了吧?” 皇后勾起红艳的嘴角,冷笑道:“皇上英明,臣妾等这一天的确等了太久,等得臣妾的头发都已经起了白丝,等得太子都成了父亲,等得你的儿子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可您却还是身体康健,一丝要退位于太子的迹象都让臣妾看不到,臣妾算计了这么多年,争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臣妾的耐心都已经快要磨光了,臣妾不想等到自己都头发全白,孙子曾孙都满堂了,却还没有成为皇太后,太子仍然还是太子,而皇位却仍离礼儿那般的远,臣妾真的等不及了,如此,也只好委曲一下皇上,请皇上下旨,同意扶桑的要求,用十五座城池换回臣妾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儿子!” 齐成帝冷若冰霜地看着那个笑得越发温和的皇后,口中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似是觉得看见她都觉得嫌恶,看也不看皇后一眼,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皇后自是将齐成帝眼中的嫌恶看在眼中,心中对惠妃的恨意又深了一层,对齐成帝的薄情寡义更是心中泛冷,便是轻哼道:“皇上还是别指望着您的暗卫来救您了,更别指望着太后与候府的人会过来救您,这个时候,您的暗卫早已被臣妾的人除了,而太后早先被您禁闭于慈宁宫中,却是帮了臣妾的一个大忙,没有您的旨意,没有大事,太后是不会不顾您的脸面踏出慈宁宫中的一步,而候府中人,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被我的人擒住了,您还是赶快将与扶桑的协议拟定下来,臣妾还等着皇上开恩,将臣妾的儿子救回皇城呢!” 齐成帝闻听此言,感受着喉咙上那透着刺骨寒意的锋利,就算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最终,却也只能沉沉地叹了口气,身子便是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慈宁宫中…… 太后微闭着眼斜靠在凤榻之上,长长的护指长甲有一达没一达地轻敲在榻旁的小几上,而堂下规规矩矩地立着三个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之后,太后才慢腾腾地睁开凤眸,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将视线移到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身上,轻轻开了口,“你说,皇后子时入了皇帝的书房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宫中的侍卫也调动频繁……消息可准确?” 黑衣人片刻不敢犹豫,当即点头称是。(.无弹窗广告) 太后扬起嘴角嘲讽地笑了,“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呵呵,皇帝纵容了她母子这么多年,这回,怕是得自咽苦果了……这会儿,想必宫中的御林军不是被他们给控制住,就是已经换成白家的人了吧?皇后怕失去儿子,白家怕失去太子这张挟制天下的王牌,心思目的或许各不想同,但这个时候,他们自是会同心协力全力救出太子,可救出太子之后呢?哼!怕是这个天下,就不是姓北,而是姓白了吧!” 黑衣人全都低垂着眼,只听不言语,而得知了皇后和白家的所为,下面该如何做,北家的天下还保不保得住,就全得看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如何做了! “你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在太子没有救回之前,皇帝的命,皇后与白家都不敢动,咱们现在要做的事,还有好几件呢,这会儿想必宫中的皇子皇妃都被控制起来了,而宫中的侍卫也应该是白家的人,你们暗中去找三皇子,让他想如此做……然后再派人去城外,通知诚郡王,就说宫中生变,让他速归……” 黑衣人听了太后之言,略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回太后,诚郡王此时正在城外与扶桑军作战,若是让诚郡王回来,那城外之战怎么办?再则,他会不会疑有诈,不肯回来?” 太后点点头,诚郡王此人面上看起来温和默言,可心性却是多疑的,便是道:“这个哀家自有主意,你们若是就这样去,他自是不会信你们之言,这是哀家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去,他自会信你们,带话给他,迟则生变!速回!他只要不傻,自会明白哀家话里的意思!去吧!” “诺!”黑衣人含首领命退下,而另两个黑衣人,一个被派去寻三皇子,而另一个,则被派往了城外。 消息很快被仔细打探过的暗部回到了太后宫中,得到的确切消息是,皇帝被擒,皇子们也皆被制住,白家人虽说没有将宫中的侍卫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可却是带着京畿卫的人控制了整个宫中的御林军,皇后囚禁了所有的后妃,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对外,却是宣称皇帝因为担心战事,身体有佯,如若有政事需要定夺,直接禀报白太尉和左相大人,由他二人统领大臣,共同协商决议! 此时,纵然太后手中有暗部,齐成帝自己也有暗卫,可想要从皇后及白家人手中安然将皇帝救出,此时也真的无计可施! 太后心思百转,便是轻唤了一声:“墨儿!” 太后的话音刚落,从屏风之后走出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却是候府的小候爷――苏墨! “太后……”苏墨一改旁日里嘻皮笑脸的模样,面上一副凝重之色! ------题外话------ 感谢:zz111000投了1票,359644872投了1票,飘飘红叶投了2票。谢谢大家对青丝一即往的支持,爱你们!大么么!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155章 太子后宅 太后知他心有担忧,便是轻叹口气问道:“你父亲他们已经转至安全之地了吧?” 苏墨点点头,“太后安心,自得了扶桑军进犯京都的消息,父亲就带着全家人都去了隐密之处,白家的人就算有心为难,也定寻不着的。[]” 太后闻言松了一口气,便是言道:“如今宫中全都乱套了,你今儿个就甭出宫了,跟在哀家身边,咱们就在这慈宁宫中慢慢等,看看这些子人到底谁,才能成为最大的赢家!” 苏墨犹豫片刻,便是点头应了下来,心思转到了镇南王身上,便是说道:“二哥他们……” 太后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言道:“你不必担心他们,他们自知该如何做,这个时候,该担心的,是你舅舅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 苏墨点头,眼睛看向镇北的方向,却是什么也不再多说,与太后静静地坐在慈宁宫中,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太子妃宫中。 江夜月坐于下首,看向坐于正位之上那端着太子妃的架子高高在上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妒恨,如若不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早在她怀孕的初期,太子就已将她从侍妾提为了贵妾,何至于到如今她都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却仍还是个小小的妾室! “太子妃,您可知太子何时才能归来?贱妾……妾只要一想到太子在外受苦,贱妾这心里边儿就难受得紧,心疼得恨不能为太子分担一二……” 太子妃眼瞧着江夜月这般扭捏造作,眼中的不耐之色更浓,便是冷言打断江夜月道:“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好好养胎,给太子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旁的事儿你操心这么多作甚?太子何时回来得皇上说了算,本宫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太子何时才能归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担心太子的安危?旁的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不心疼么?” 旁首一个长相清雅的女子闻听太子妃之言,便是掩着嘴轻笑着接过话头,“太子妃说得有理,江妹妹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妥,让人听着就觉着不舒服得很呢,合着就妹妹一人担心太子似的,这些话如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还不得让人笑话了去?” 这是先江夜月之前入太子府的一位玉侍妾,在江夜月未入太子府之前,她是最得太子宠的女人,模样瞧着清雅可人,可却最喜落井下石,自江夜月来了后,她便一直被太子冷落至今,心中自是把江夜月给恨了个透,旁日里仗着有太子的宠爱,一向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如今更是仗着身怀太子的子嗣,更是目中无人,如若不是有太子妃在此,她怕是连正眼也不会瞧自己一眼,一想到这些个事儿,玉氏心中便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眼瞧着太子妃拿话来挤兑江夜月,玉氏自是不会放过这般打击江夜月的机会。(.无弹窗广告) 江夜月一听玉氏的话,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太子妃身为正妃,数落她几句也就罢了,玉氏算个什么东西,人老珠黄,自她来了后,太子连去都不去她的院子了,今儿个竟敢趁着太子不在,对她嘲讽暗斥,简直是找死,等太子回来后,她一定要让玉氏不得好死! 江夜月的眼中泛上不屑之色,咬牙正要反击玉氏几句,“你……” 太子妃扬手打断江夜月即将出口的话,便是面色冷凝地斥道:“玉氏说得对,今儿个本宫也不得不多说你两句,别以为有太子宠着你,便不将规矩礼法放在心中,你如今虽然身怀太子的子嗣,又一向得太子的宠,可你也得明白自个儿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是应该分清才是,如若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懂?太子府的体面岂不是都被你给丢光了?” “太子妃,贱妾没有这个意思,贱妾……”太子妃将太子府的体面都搬了出来,自是将江夜月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口中更是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 太子妃一掌拍在扶手上,毫不给脸地斥责道:“你闭嘴,本宫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还有没有规矩?这般的不知进退,也太过放肆!来人,把江氏送回‘海棠苑’,扣月银三月,禁闭一月,没有本宫的令,谁也不许去探望,否则一律同罪处之!” 江夜月闻听此言,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里,心底更是对太子妃当众责骂自己愤恨不已,她自己长得没有姿色,入不了太子的眼,自是瞧不得自己得太子的宠,如今不过是终于寻着了机会,趁着太子不在府中,便立即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早没了当初在太子面前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和颜悦色,哼,瞧着吧,等她为太子生下了儿子,她这个毫无颜色的无盐女还怎么跟自己斗?到时候,这个太子妃之位她要定了,到时候,就瞧着吧,她必定将这些时日得到的折辱加倍奉还给这些贱女人! 江夜月心知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更知这个时候如若她再多说什么,怕是更落了错处在太子妃的手中让她回重对自己的处罚,这般想着,便是低垂下眉眼,温顺地回道:“贱妾知错,谢太子妃宽恩,贱妾回去后一定好好自省,往后定不会再如今天这般轻言了!” 玉氏在一旁瞧着江夜月一副低眉顺眼,做小伏低的模样,心里边就畅快不已,自是乐得在一旁瞧江夜月吃憋。 江夜月眼角扫到玉氏的神色,自是将她眼中的得意瞧了个全,她虽说只是官商之女,可也自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心性自是傲娇得很,哼,等太子回来了,她若不报今日之辱,她就不姓江! 太子妃瞧着伏在地上那满头珠钗的头顶,眼中闪过轻蔑之色,到底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女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穿着打扮就像个乡下来的暴发户,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都没有,便是不耐地挥了挥手,看也不看江夜月一眼,淡淡道“行了,知道自个儿错了就好,回去好好省省自己的错处,如若往后再犯了错,可莫怪本宫不念同侍太子的情谊……好了,今儿天也晚了,本宫乏了,就不留你们用饭了,都回吧!” 说着,太子妃也不再多言,便是端起茶杯,明摆着一副送客姿态。 玉氏眼神闪了闪,自知刚刚自己的一番言语若了太子妃的不喜,便是温顺地起身向太子妃告辞,便走了。 江夜月低垂下眼帘,将眼底的恨意掩了过去,冲太子妃福了福,便是挺着刚刚才凸起一点的肚子,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出了太子妃的院子。 太子妃眯眼瞧着江夜月那副捧着肚子宝贝得不行的模样,心中渐渐眨起冷意,江氏如今四个多月的身孕,已能从脉中摸出她腹中是男胎还是女胎,今儿个点了太医去探平安脉,也不知瞧出结果来没有,便是轻轻开口道:“白嬷嬷,太医那儿怎么说?江氏肚子里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白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娘,是太子妃从白家带到太子府中的人,自是对太子妃忠心耿耿,便是上前回道:“回太子妃,脉像已经出来了,江氏腹中是……男胎!” 太子妃眼神一凝,当即恼恨得拍了桌子,便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男胎?哼,她倒是个会怀的,刚进府便怀上了,现在仗着太子的宠和腹中的孩子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如若让她生出了儿子,她母凭子贵,到时候她还不得爬到本宫的头上去撒威风?” 白嬷嬷面上一副阴厉之色,附和道:“太子妃所言极是,老奴瞧着那江氏就不是个好东西,整个一狐媚子,将太子迷得团团转不说,还在太子面前抵毁于您,害得太子对您也不如先前那般了,何况,她如若生出了儿子,背后有淑妃帮称,又有方家的人相助,现在虽说她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可待她有了儿子,岂不是会对太子妃您不利?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一样东西,便想得到更多,到时候,江氏心中想得到的,又何止是太子妃您的位置,更甚者,会胆大包天地对大公子……” 太子妃一听这话,当即便怒不可遏地摔了茶杯,便是喝道:“她敢!” 白嬷嬷摇摇头,凑到太子妃跟前,面色阴霾地回道:“她现在是不敢,可将来敢不敢,可就不好说了!” 白嬷嬷说完,眼瞧着太子妃脸上的怒色更甚,便是加紧劝道:“老奴知道太子妃向来和善宽厚,可您得为大公子的将来好好想想,太子如今就只有大公子一个儿子,自是宠爱得很,可如若将来江氏也生出了儿子,自是会对大公子的的位置产生威胁,更甚者会对大公子不利,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自古为了帝位,不省亲生父子兄弟自相残杀,又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以着江氏那心如天高的心性,自是不某只做个侍妾或是妃子,怕是会……太子妃,您不得不防啊!” 太子妃冷哼两声,便是咬牙道:“本宫能让太子府中只有一个大公子,本宫就能让江氏腹中的儿子,也生不出来!本宫怕什么,皇后娘娘是本宫的亲姑妈,太子是本宫的表哥,本宫就算捏死她,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嬷嬷立即笑容满面地点头应和着,“那是!太子妃是什么身份的人,岂是那般上不得台面的官商之女能比得了的?不过,您如今身为尊贵的太子妃,自是不能让旁人寻出半点的错处来,此事,老奴自知该如何办,到时候,太子妃只要依法公正处置便罢,就算闹大了事儿,上头还有皇后娘娘为您撑腰呢,一个小小的淑妃和方家,不过是仰仗着皇后娘娘和太子的鼻息生存罢了,闹不出什么事来的!何况,老奴也不会给他们寻着错处的机会!” 说着,白嬷嬷便是凑到太子妃的耳边,小声地将计划说了一通…… 太子妃越听,眼睛越亮,待白嬷嬷说完,太子妃的眼中已是泛起了笑意,转首与白嬷嬷相视一笑,二人眼中那意味深长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题外话------ 鞠躬感谢:亲爱的nilin1980投了青丝1票,么么哒!祝大家天天开心! 第156章 事儿大了 至晚间的时候,皇后将齐成帝制于宫中,而太子妃则也没有闲下,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太子妃宫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嚎叫声,一时间,灯全亮了起来,太子妃衣裳都未穿好,便冲进了大公子的房间之中。(.好看的小说) 宫中留守的太医都被请了来,一众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太医们战战兢兢,得出的结论,均是大公子中毒了!好在中毒并不算深,又被发现得及时,被太医用约给救醒了! 妃子妃闻听太医的诊断,当即疯了似的哭嚎了起来,白嬷嬷也是泪如雨下上前劝慰不停,太子妃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小丫鬟,指着一帮子太医便是吼叫道:“查,你们全都给本宫仔仔细细的查,一定要将那毒物给本宫找出来,更要将害本宫儿子的歹毒之人揪出来!否则,本宫绝不轻饶你们!” 太医们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宫中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皇后的人,而朝政更是被白家和左相把持在手中,这个时候,这些太医们自是胆战心惊,全都跪在地上不停的哆嗦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没过多久,那有毒的物什自是被太医给寻了出来,是一只博浪鼓,上面被下了很轻份量的毒,而大公子年幼,玩博浪鼓之时,手上沾染上少许,小孩子又喜欢拿着鼓凑到嘴边舔食,自是将毒物给吃到了肚中去。 而侍候大公子的奶娘也被人押着到了一旁,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太子妃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眼看着那脑门都磕出了血,殷红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太子妃红着眼睛怒容满面,那眼中满是凶光,恨声道:“不关你的事?说,这个博浪鼓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你往上面抹了有毒的东西?若是不给本宫从实招来,本宫灭你九族!” 奶娘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哆哆嗦嗦的伏在地上,哭嚎着为自己辩解着:“回太子妃的话,奴婢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博浪鼓也不是奴婢拿来的,太子妃明查啊,奴婢真的是清白的,请太子妃饶命啊!” 太子妃根本不理奶娘的言语,厉声吩咐着白嬷嬷和丫鬟婆子们道:“去给我把她的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翻一遍,身上也检查一遍,最近接触过谁,见过谁,都给本宫问个清楚明白,全都给本宫揪出来!” 白嬷嬷得了令,自是不敢有半点儿的怠慢,指使着屋中的婆子们去了奶娘的屋子里就是一通翻腾,而白嬷嬷自己则是领着两个丫鬟挨个的把这两日接触过这屋子的丫鬟婆子们都给找了出来。 太子妃守在大公子的床前一边抹着泪哭着,一边叮嘱着太医一定要好好医治大公子,不得有半点闪失,而余光则是轻轻飘向了正在旁边审人的白嬷嬷,而白嬷嬷也是个厉害的,审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只几句话就将跪于地上的几个丫鬟婆子吓得哆嗦个不停! 没过多一会儿功夫,那些搜屋子的婆子们出来了,便是到太子妃跟前回道:“回太子妃,奴婢们在奶娘的屋中都翻遍了,没有发现奶娘的房里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白嬷嬷此时也审完了那些个丫鬟婆子,便是上前回话:“回太子妃的话,丫鬟婆子们都各审了一遍,都没发现她们身上有什么问题。” 太子妃的脸色如冰山一般的冷,抹了眼中的泪,狠狠地瞪了那奶娘一眼,吓得那奶娘的身子哆嗦得更加厉害,脸上的神色也是惊慌失措,生怕太子妃一怒之下,将这大罪加到她的头上去,那可真得冤枉死!“太子妃明查啊,那个东西真的与奴婢无关啊……”奶娘苦着脸为自己辩解着,。(.无弹窗广告) 太子妃的脸上阴晴不定,满脸的厉色瞪着奶娘,大声怒喝着斥道:“你给本宫闭嘴,大公子一向是你照料,你敢说大公子出事没有你的责任?今儿个如若不是发现得及时,大公子的命岂不是被你们这些个不上心的人给害了?哼,如若今儿个不给本宫交待个清楚明白,你们就别怪本宫心狠!” 旁边的丫鬟们也都不敢吭声,各个低眉顺眼的战着,太子妃旁日里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清高而温柔,而此时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全然没有了信日的和善,那凛冽的目光冷冷地将大公子屋中的丫鬟婆子们挨个的打量了一遍,吓得那些个丫鬟婆子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奶娘眼瞧着太子妃又将目光移到了她的头上,身子一颤,脑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影,猛然抬起头往前急跪两步,急急地言道:“奴婢……奴婢想起来了,前儿个江小主与丽小主在园中的时候见着了大公子,当时,奴婢也没注意,但是回来的时候大公子手中就好像有了这个博浪鼓……” 白嬷嬷眼神闪了闪,便是将目光阴测测地对准了跪于地上的一个小丫鬟,那是贴身照顾大公子的大丫鬟,一见白嬷嬷那目光的深意,小丫鬟身子颤了一下,便是立即伏于地上附和着奶娘的话,言道:“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也想起来了,那个博浪鼓是……是江小主给大公子的,说是……说是见着大公子喜欢得紧,特意让人去宫外寻来的……”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脸上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一掌拍在桌上喝道:“你说什么?这博浪鼓是江氏送给大公子的?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否则污蔑皇室的罪名,可不是你一个小丫鬟能承受得了的!” 太子妃的心里,已经开始欢喜的紧了,她知道,有些事情貌似、好像、似乎、应该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在走,她眼里的笑,让她有些得意这事情的发生。 而太子妃的这一下子发怒,便是吓到了那惶恐的小丫鬟,“扑通”一声,小丫鬟跪伏于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口中更是连连回着,“回太子妃的话,当时奴婢就在跟前,亲眼见到江小主将那个物件递到了大公子的手中,何况,当时也不止奴婢一个人看到,太子妃可问问旁人便知奴婢此话是真是假,而且,当时丽小主也在场,太子妃可派了人去问丽小主,便知道真假了!” 太子妃嘴角不经意的一挑,不过随即,她便又换了一副嘴脸,冷若冰霜地听完小丫鬟的回禀,当即站起身,蕴藉了又蕴藉,怒气冲冲地喝道:“来人,去把江小主请过来,本宫今儿个倒是要瞧瞧,她有多大的胆子,旁日里依仗着太子的宠爱,目中无人,持宠生娇,今儿个竟是胆大包天,敢将手伸到本宫的院子里来了!” 白嬷嬷一听完太子妃之言,立刻明白了,便是立即领着一众的丫鬟婆子去江夜月的屋中拿人。 而太子妃则是又叮嘱了太医在屋中守着大公子,随时观察着大公子的病情,便是领着人回了她的屋中,更是让人将院子里的其他侧室与侍妾都唤了来,还着人去中宫去支会了皇后娘娘一声太子府中所发生的事,便是在正厅之中一言不发地坐着。 丫鬟们端上茶水,太子妃看着面前香气四溢的茶水,嘴角挑了挑,眼角眉梢的笑意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不过,不管怎样,她也还是要装出一副十分悲切的神情来,十分愠怒的神情来。 脸上挂着悲切的笑,太子妃的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江夜月,不是本宫心狠要对付你,要怪就怪你自个儿的肚子太争气,竟然怀上了男孩儿,也只能怪你自己持宠生娇,居然敢不将本太子妃放在眼中,旁日里有事无事就喜到处显摆太子对你的宠爱,这如何不让人心生恼意?太子妃已是忍耐江夜月多时,如今正好趁着太子不在宫中,将江夜月与她腹中的孽种都一并的除了! 京都之外的某处山中的一处别院里,林阴环饶,风景优美,此时正是盛夏的末日时节,各处繁花绿盈,一眼看过去,满目的郁郁葱葱,身处于此,身心都觉得清透凉爽不已。 别院的一间屋子里,陈妈妈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美丽女子,眼中渐渐地又起了泪花,灵儿在一旁见到,连忙上前小声儿地劝着,“陈妈妈莫担心,大夫不是来瞧过了么,江主子只是睡着了,没有大碍的,等她睡醒了,自是会醒来的!” 灵儿嘴上说着这话宽慰着陈妈妈的心,可她自个儿的心中却也是忐忑焦急,都这么些天了,江雪歌仍是没有一丝清醒过来的迹象,已经去各处请了许多的大夫过来瞧过了,喝了多少的药,如今却仍是一点起色都没有,每个大夫回的话,都是一个样,都说是心疲而睡着,药是开了一副又一副,病情却是一点起色都未有,这怎么能不让人忧心不已! 陈妈妈叹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抹掉,心中也是知道灵儿是怕她忧伤过度累坏了,可是雪歌是她看着长大的,是夫人留下的骨血啊! 哎,幽幽的一声叹息! 第157章 忧心 北二本是身受重伤,可也不知为何,待他醒来之时,身上的伤已是好得七七八八,再经过这大半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然恢复如初,他与北三北四在外间守着,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如今江雪歌晕迷不醒,他们这么些子人却是连主子的安全都保护不了,大家还似都了中邪似的,竟是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天天躲在这深山之中不能杀回京都去报仇血恨!各人都觉得窝囊极了! 众人已经从苏墨的口中知道了世子爷和王爷如今是安全的,倒是不担心世子爷他们,虽说想出去跟着爷上阵杀敌,可又怕被外面的人寻到这处隐密之所来伤害到江雪歌,也只好将那份咬牙的恨意强压在了心中,只时不时地派几个侍卫出去打探打探外面的消息。 当初,在听到镇南王爷与世子爷失踪,而郑青峰却大败扶桑军的消息,各人心中都是愤愤不已,郑青峰是有几分本事,可如若真论起来,他与王爷和世子爷比起来,却是差得不得一丁半点儿,又怎么可能以少胜多的打败那帮子向来凶厉的扶桑军?以着北二等人在镇南多年,对郑青峰的了解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他们这些远离镇南的人能猜得到的了! 然后,事情还没有结束,先是太子带领着新兵前往镇南劳军,而后扶桑军重整旗鼓卷土重来,领着十多万的大军一路挥兵南上直捣京都,一路城池更是被扶桑军给轻易攻下,而郑青峰则是带着太子丢盔弃甲一路奔逃,简直如丧家之犬一般往京都的方向逃去! 以着郑青峰的能力,何至于败到这种份上?北二等人早知郑家早就有不轨之心,自是察觉出这里面出了问题,可如今大家都还在被朝庭通缉,以王爷和世子爷的精明,自是不会让郑青峰如了愿的,他们如今最大的任务便是照顾好江雪歌,让江雪歌快点好起来,哪里有那些子的闲心去管郑青峰的事?倒还不如多抽出点时间和精力去给江主子再多寻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得好呢! “对了,那个孩子如何了?”北二怕吵着里面的江雪歌,轻声的问着北四。[] 北四摇摇头,叹息一道:“还是那个样子,看了许多的大夫,都说是脑子里许是有血块,让孩子发不出声音来!” 北三眼中涌上怜悯,也感叹着:“当初北五拼死才从里面将孩子给抢出来,可那周嬷嬷也忒狠了,孩子才刚出生连哭都没来得及哭一声儿,就被她给一巴掌抡晕过去了,如若不是有那些闯进王府的贼人,北五又怎么可能让周婆子有机会伤了世子爷的孩子?这一大堆的事儿,都是那个张君好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她想弄个儿子在身边,又何至于让王府被人给打得措手不及?” 北四看了北三一眼,点点头道:“张君好那个女人一向心狠手辣,她整出来的事儿就是一根导火索,而这根导火索就是引爆了全部事情的罪魁祸首,太后下旨将她贬为奴籍,发配北寒之地,真是便宜她了,依着我看,就应该对她也行那千刀万剐之刑,将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片下来,像割秦侧妃一样,将她拉到菜市口上割个三千六百四十八刀,割她三天,让她活活疼死才好,这种阴毒的女人不杀了,真是不解气!” 北三耳中听着北四之言,当即赞同地直点头,如若不是张君好引出这一大堆的事儿,江雪歌怎么回晕迷不醒?北二和北五怎么会受重伤差点死掉?而世子爷的庶长女又何至于会成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北二无奈地扫了他二人一眼,开口说道:“杀了她就能解气了?依我说,人死如灯灭,倒不如太后这一招来得痛快,你们想一想,以着张君好那自视清高又注重名份体面的女人,剥了她的世子妃之位又贬她为贱奴,是死让她痛快,还是让她生不如死来得痛快?何况,这样一来,还能让左相府家的都抬不起头来!” 北四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便是疑惑道:“太后这般折辱她和左相府,以张君好那傲娇的性子却为何没有自杀呢?从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到下堂贱奴,活着让人百般折辱,还不如一刀了结来得轻松呢!” 北二扬手便给了北四头上一个巴掌,“就你那榆木脑子,当然猜不出这个中的奥妙了,太后即是敢让天下人瞧她的笑话,必定是有万全的把所握要胁于她才是,太后那般精明的人,又岂是咱们能看通透的?” 几人正说着话,从拐角处慢腾腾地走来一个人影,北四看过去,却是那护着孩子拼了命才躲过杀手追击的北五,三人连忙过去将他扶住,北三更是埋怨道:“你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跑出来干什么?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北五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虚弱地回道:“这点子小伤不碍事的,我是来瞧瞧江主子醒了没有……” 几人闻言,脸色顿时有些暗然,北五一眼就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结果,便是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江主子交给我的任务做好不说,还让小主子受伤落了残疾……” 北二一听他又开始怨自己,当即出言打断他的话,“这哪儿能怪你?当初如若不是你拼死救下小主子,世子爷的女儿怕是早就……,再说了,你为了不让杀手冲进去阻碍顾小主生孩子,将一条胳膊都舍了去,这等的舍命护主,世子爷感激你还来不及,又如何会责怪于你呢?你也莫多想了,虽说少了一条胳膊,但你放心,将来,兄弟们就是你少了的那条胳膊,咱们将来仍然并肩作战,仍然是好兄弟!” 北三,北四自是与北二一样的说词,那坚定的神色不容置疑,北五早前还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怕这些个以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会嫌弃他这个残废的人,到今儿个,这心中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下来,心中自是欢喜不已,眼中更是险些掉下泪来! 不过,一想到还在晕迷不醒的江雪歌,北五心中又顿时涌上几分酸涩,江雪歌是个好主子,不阴狠毒辣,又没有一般官家小姐的娇弱做作,对她身边的人向来是宽和维护的,时不时还跟他们开点小玩笑,说个小笑话什么的,在北五的心里,再也找不出比江雪歌更容易相处又更体贴下人的主子了! 北三看着北五刚刚缓和一点的神色,瞬间又落了下来,以为他是担心将来受罚,安慰道:“你可是担心世子爷回来后会责怪于你?你莫乱想,世子爷不是那是非不分,不讲理的糙人,江主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主子,再说,还有咱们这些兄弟呢,自是会为你力证……” 北五摇摇头,他自是知道世子爷的脾性,定是不会将小主子落下残疾的事怪罪到他的头上去,何况他天天贴身跟随在江雪歌的身边,对江雪歌的为人更是比北二等人了解得还要多些,那般良善的女子又怎么会怪他没有保护好世子爷的庶长女呢! 几人说着话,而江雪歌的屋中,陈妈妈已经被平儿和陆儿给劝慰了下去,屋中就只剩下了灵儿和双儿两人守在床前。(.无弹窗广告) 房中人眼看不到地地方,一个波涛汹涌的女子凑到江雪歌跟前看了半天,然后便是转头冲着一个出尘清绝的男子吼道:“死小八,你不是说她的魂魄归来了么?怎么还是醒不过来?你y的是不是又骗老娘?” 女子说着,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一个绝色的男子旁边,伸手将男子的耳朵一把捏住,直接将他给扯到自己的眼前,眼中满是凶光,“老娘告诉你,如果我的好姐妹儿有什么闪失,老娘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让你当成不爹!” 小八忍着耳朵上的疼痛,不敢怒也不敢怨,只苦着一张绝色的脸一副小媳妇儿状,陪着笑的说道:“喜喜,好喜喜,江雪歌醒不过来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无极尊者不小心伤了她的魂魄,你怎么能将这个罪责推到为夫的身上呢?无极尊者不是说过了么,等她的魂魄修复好了,便自会醒过来的,娘子莫忧心,省得对腹中的孩子不好,那可是咱俩的亲儿子啊,你可不能……” “我呸,儿子?你怎么知道老娘肚子里怀的是儿子?就不能是女儿?你个重男轻女的死男人,老娘如果怀的是女儿,你是不是就嫌弃了?哼,当初如果不是碰到老娘花信期到了,能便宜你这个榆木脑袋?老娘这般青春貌美,能看得上你这种没情调,没姿色,没浪漫,没出息的男人?修个道还是非不分,胡乱伤人,怪不得到现在还只是个半仙……天下男人多得是,老娘为什么要憋屈自己,给你怀孩子?”喜喜挺了挺波涛汹涌的胸部,当了好几年的男人,突然有了这么壮观的上围,还真是不习惯呢! 那凶涌的玫丽就在眼前晃着,小八鼻血差点没喷出来,“不不,儿子女儿为夫都喜欢,只要是娘子生的,为夫都一视同仁,绝不会嫌弃娘子半分的,再说了,为夫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得为做过的事负责了,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喜喜你就是为夫一辈子的娘子……” ------题外话------ 鞠躬感谢:wxf620127投了1票。感谢宝贝们对青丝的支持,飞吻无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