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太子是病娇》 太监 漠北是个很寂寞的地方,一望无垠的黄沙让这块土地看起来很单调。 往前八百里,往后八百里,荒无人烟。 然而在这前后八百里的中央,有一间客栈,名为天之涯。 这么个鸟都嫌弃做粪池的地方,天之涯的存在显得突兀,一眼看过去,总让人觉得这是家黑店。 但凡事不要太悲观,天之涯并不是黑店,它只是妖女涂山姝的老巢 涂山姝一脚踩在正派人士的胸膛上,笑眯眯的说:“朋友,你中的三尸蛊是我的看家本领,三千两银子换解药,你考虑一下” 正派人士大义凛然的呸出一口老痰:“咳呸~妖女我今日为正义而战,你休想让我屈服” 涂山姝长长的咦~了一声,很认真的说,“痰稠而黄,勇士,你的肺上可能有点儿问题,你要不要快点买了命回家治病” 正派人士老脸涨红,“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今日要是吭一声,我xxx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涂山姝眼角一挑,露出敬佩的神色,“有种既然你这般有勇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言罢,一条五颜六色的毒蛇从她的发上翘起头来,扭动着细细的蛇腰,顺着她的脖颈、手臂,大腿,慢慢滑到黄色的沙地上,吐着鲜红的信子,朝着正派人士游过去。 涂山姝关切的提醒道:“你这三尸蛊还有得救,但小花要是下口了,蛊毒并发,神仙再难回春,你真的想好了” 花蛇只半尺长,细细的一条,但浑身上各样颜色足七八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剧毒之物,正派人士大义道,“不过是命一条,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妖女休想折我尊严” 半柱香后 正派人士留下三千两银票,连滚带爬的跑了,只在大漠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彰示他曾经来这里宣扬过正义。 涂山姝对着太阳弹了弹手中的银票,扬声道:“下一个” 半晌,没听见妖女拿命来的口号,涂山姝才抬眼去看那个光头锃亮的和尚,“佛门中人就是好素质不像他们上来就大喊大叫,我又不是听不见,不知道嚷嚷这么大声做什么 哎和尚,你想怎么死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儿上,我让你自己选死法。 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吧针蛊,这个行不行虽然有些疼,但是死得体面,别人来给你收作的时候你面上有光” 李婴说:“我是来吃饭的。” “嗯吃饭” “嗯,吃饭。” 涂山姝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把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 妖僧 涂山姝想,这一定是个妖僧 刚才顾着跟xxx说话,没怎么注意,此时仔细一看,才惊觉他的模样未免也太妖艳了。 和尚的五官深邃,眉眼飞扬,额间一点猩红的朱砂痣,颈间挂一串看不出材质的佛珠,他不穿袈裟,却着俗人衣裳,大红衣袍鲜艳夺目,衬得他肤如白玉,看一眼都能让人丢了魂魄一样的美。 这个和尚出现得无声无息,她好像只跟那正派人士唠嗑了两句,他就从大漠的尽头到了她面前。 出现之后既不动口也不动手,就那样安静的站着看她。 找来天之涯的人,他是第一个有心情来吃饭的,涂山姝对着地面勾了勾手指,对他说:“里面坐。”就率先进了客栈。 李婴看向地面,但那条剧毒的小花蛇已经不见了,等他再抬头,才发现女子的头上,多了一条颜色鲜艳的发饰。 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发饰,就是那条小花蛇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蛇重新伏在了她的发间,弯弯曲曲的盘在她的发髻上,与她钗环和抹额 弑君 临安新开了一家黑店,老板娘是个长得很骚气的苗女。 在这个颜值既正义的年代,老板娘长得好看还穿得凉快,于是黑店的生意极其兴隆,开张月余,便直接或间接干趴了附近三条街的酒肆、茶坊以及客栈。 生意场上冷酷无情,如同大浪淘沙,不干掉别人就要被别人干掉,不幸被淘出局的老板们组了个你死我活复仇小队,决定于八月一号联名讨伐黑店,势要将那搔首弄姿的老板娘赶出临安。 八月一日、正午时刻,你死我活小队全员到齐,成员共计八十一个半。 这多出来的半个,是百花街金掌柜特地花三十两重金从蒙古商人手中购来的獒犬,姑且算它半个人。 这獒犬长得跟头小牛犊子似的,站起来前脚能搭在成人的肩膀上,有一张血盆大口,一刻不停的在往下滴答口水。 此畜牲凶恶无比,一口能撕下二斤肉,约架的时候若是让它打头阵,两个武松都得跪下来叫它爸爸。 听说那老板娘会些邪恶的巫蛊之术,金掌柜特地买这獒犬来傍身。 商业复仇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三条街五条巷七个胡同,大张旗鼓来到黑店门口。 黑店不是黑店,而是一家客栈,起名为黑店。 客栈的大门很宽敞,匾额上黑店两个字歪歪扭扭,很有可能是没文化的老板娘亲手题字。 其上下共三层,一楼供应茶酒饭,二楼全都是雅间,顶层提供住宿,店中的工作人员拢共只有两个人 身兼厨子、杂役、保全、跑堂等数职的免费劳动力明之儿,以及兼任账房的老板娘涂山姝。 相比起死去活来小队,两个人的力量着实单薄,金掌柜牵着獒犬一进大门,就吓走了一半食客。 店里嘈杂的人声小了一半,涂山姝手里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金掌柜故意松了松手中獒犬的牵引绳,带着威胁意味的明知故问道:“你是涂山姝” 獒犬向前猛扑了一小段距离,朝着柜台内汪汪乱叫,一声比一声响亮凶恶,剩下的一半食客也被吓跑了。 啪 十指纤长的手按住算盘,涂山姝看向来人,眨了眨眼睛,“本人回答问题不议价,十两银子一问。” 金掌柜怒目而视,“你掉进钱眼里了” “非也,在商言商,金掌柜做生意的,怎么还不懂这个”涂山姝笑吟吟,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然后补刀一句,“难怪生意做垮了。” 金掌柜道:“涂山姝,你猪鼻子里插大葱,装什么象我们是谁你应该知道,来干什么你也应该明了,如果晓事的话,就趁早离开临安,免得届时闹得太难看,你下不来台。” 涂山姝:“金掌柜,你是水仙不开花装蒜,我要是怕你,一个月前就该走了,闹得太难看不用闹啊,你本身就已经长得难看到下不来台了。” “涂、山、姝”金掌柜咬牙切齿。 涂山姝站起来,缓步走出柜台,指着一群来势汹汹的人道:“叫这么多人来,金掌柜,你该不是想收保护费吧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这样欺负我很缺德啊~” 她离得稍近,一阵幽香扑鼻而来,金掌柜觉得此人当真是没皮没脸,光天化日袒胸露乳不说,还举止轻佻。 简直伤风败俗 獒犬闻见香味,焦躁的狂叫了起来,金掌柜想起自己手上还有只利器,不动声色将牵引绳一放,獒犬后腿一蹬,借力朝涂山姝生扑过去,腥臭的大嘴一张,感觉能一口叼了她的脑袋。 “哪里来的畜牲” 一道稚嫩却张狂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在獒犬利齿距离涂山姝脑袋仅有不到三寸距离时,一不明物体从斜后方急速飞来,精准的 禽兽 随着金掌柜说话,你死我活众人纷纷往前迈了一步,缩小包围圈,企图以人数上的优势镇压对方。 但让他们抑郁的是,被包围的这两人完全没有即将被围攻的自觉,明之儿不为所动,“二。” 金掌柜恼羞成怒,“看样子,你们是敬酒不吃,各位,我们也无须客气了” “一。” 与此同时,明之儿口中吐出最后一个数,宣告他的耐心就此告罄,两方人马同时动了起来。 包围圈瞬间变小,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伸手就来拿涂山姝的肩,她偏头躲过,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子骤然腾空起来,在那男人来不及收回的手臂上一踩,竟然一跃跳出了包围圈,翩然落于大堂内一张干净的桌面上,挥手大喊道:“明之儿加油明之儿最棒” 明之儿显然相当受用这种鼓舞,一管七刹在手,左冲右突,差点没把金掌柜的脑浆子敲出来煮火锅。 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为涂山姝说,“明之儿,中原有官府的,杀人要蹲号子,你意思意思就行了昂。” 他将一管紫竹良萧硬生生的挥成了打狗棒,下手刁钻毒辣,专敲人家的脑壳,生怕敲不傻。 金掌柜这才恍然发现,明涂不好惹的说法,竟然不是夸大其词。 原以为不过是女人和孩子 可刚才那女人纵身一跳,便跟飞起来的一样,那孩子身一动,便快到可以留下残影,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的吗 这是街口地摊儿上三文钱一本的武侠里才能看见的身手啊 从开始到结束,最多也不过半刻钟,地上就多了一堆抱头痛哭的七尺男人,明之儿踢了金掌柜一脚,“滚。” 金掌柜被他手中的紫竹萧敲得耳根子嗡嗡直响,压根儿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只能凭着他的唇形再结合此时的情境联系上下文,依稀辨别对方到底说了个什么字。 有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的,过来几乎是拖着尚在懵圈儿中的金掌柜,深刻诠释了一遍什么叫做连滚带爬。 涂山姝从桌子上跳下来,对金掌柜忘记牵走的那只獒犬招招手,“小可爱,过来。” 那獒犬野性难驯,刚一让它缓过劲儿来,竟然又对着涂山姝呲牙,她一下蹿到明之儿身后躲好,他横起一脚,直接把冲将过来的獒犬踹飞出去,砸在客栈的一面墙上,贴着墙根儿落在地上,彻底被收拾得奄奄一息 楼上雅间。 一扇能将大堂情景尽收眼底的梨木窗大大的开着,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三个人,看完底下的混乱,其中一个着道教打扮的人道:“晏左使,这小儿好厉害,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从未在江湖上听到过声名” 另一穿青衫的少年也道:“是啊师兄,不仅身手了得,心肠也毒辣得很,刚才要不是那女子让他下手轻些,您看他那招式,现在恐怕真就要让人来收尸了。” 晏自明正准备说话,底下大堂里的明之儿突然抬头,目光落进窗桓,眼里有些许杀意未去,似乎正在判断他们的危险性,几人心里都是突地一下,莫名有些怵。 晏自明定了定心神,又见那涂山姝抬头问他们,“几位客官,点菜吗” 那张脸浓妆艳抹,涂了颜色极其浓烈的红色口脂,穿着上十分大胆,中原女子不能让外人见的藕臂和玉足统统都暴露了出来,一身尽是妖媚的风骨。 晏自明动了动喉头,微微颔首,“报菜名。” 涂山姝完全不用看墙上挂的那一溜儿木牌,脱口念道:“木瓜血燕炖猴脑深海对虾烧熊掌枸杞鹿肉蒸驼峰糖醋豹胎佛跳墙” 方才那青衫人忍不住开口了,“老板娘,这些才你们店里都有” 有不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吃不起啊 属狗 三人都没有心情吃饭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大眼瞪小眼,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可谁都没胆子往嘴里送。 坐了一会儿,楼下又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吃饭,热闹了起来,晏自明的小师弟先受不了了,他试探问道:“师兄,要不我们走吧” 晏自明看向玄清,对方艰难的点头,“这饭是不敢吃了,还是走吧。” 楼下的涂山姝像是长了千里眼似的,他们几人一站起身,她就在大堂下面大声问,“几位吃好了” 玄清和小师弟没敢应,晏自明从窗口勉强回了一声,“吃好了。” 涂山姝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直响,待几人来结账时,她伸出手,笑眯眯道:“几位客官,一共十两银子。” 一听,小师弟就把什么赤尾环蛇、三生殿全忘了个干净,咋咋呼呼的跳起来,“十两我们才点了几个菜你开黑店的啊” 涂山姝惊讶道:“是啊,我门口不是写了吗你们没看啊” 小师弟哑口。 他们来时就是觉得黑店这个名字颇有趣,以为是掌柜的心思巧,没想到真的进了一家黑店 这时,大堂内有桌客人招手高呼,“老板娘,结账” 涂山姝歪头看了一眼喊结账的那张桌子,大声回道:“八钱。” 那桌客人便放了八钱银子在桌上,直接走了。 小师弟回头一看,又憋不住了,怒问:“为什么他们那么一大桌的席面只要八钱” 他们点了四菜一汤要十两银子,而刚才那桌结账的客人起码是八菜两汤的水准却只要八钱 这老板娘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玄清的态度比小师弟温和很多:“这位姑娘,贫道能不能知道,为什么我们的饭钱比别人贵那么多” 涂山姝认真的看着他,语重心长道:“道长,天下没有白看的大戏啊” 三人反应过来了,小师弟愤愤不平,“你们自己要在下面打架,又不是我们稀罕看的凭什么要我们这么多钱” 涂山姝对他扮了个鬼脸,用笔头指着柜台旁边萎靡不振的獒犬道:“凭我乐意啊,你要是敢吃霸王餐,我就放狗咬你。” 小师弟拍桌子,气得脸都红了,“你” 晏自明拦住他,给了他一个不要冲动的眼神,自掏了个银锭放在柜台上,“这样够了吗” 涂山姝捡起来掂了掂,笑着赶人,“客官慢走啊。” 小师弟杵在原地不愿意走,目光带钩子一样盯着涂山姝,最后被晏自明连拖带拉的拽走了。 他们一只脚跨出大门的时候,涂山姝扬声喊了一句,“几位下次再来~” 再来让我敲竹杠啊~ 晏自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涂山姝一脸小嘚瑟的笑,胸口里的小鹿用力过猛,差点一头撞死在他的胸腔里面。 他赶忙撇开目光,拉着小师弟离开。 一直走了两条街,匆匆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小师弟气愤道:“师兄,那个小童子虽然厉害,但他打得过你吗你为什么要怕她” 晏自明瞥了他一眼,“打得过。” 小师弟:“” 玄清一直闷着不吭声,此时突然问道:“晏左使,十年前三生殿殿主赤火凤凰的的本名叫什么” 晏自明一愣,想了很久,双目突然圆瞪,震惊道:“涂、山、梦” 十年前,三生殿是江湖上最大的魔教,殿主涂山梦是个女魔头,一手阴毒的巫蛊之术逮谁咬谁,而且武功比天高,胆子比地大,最爱穿一身烈焰红衣,绰号赤火凤凰。 三生殿老是祸祸完这里又祸祸那里,最终被江湖众侠士 绝杀 涂山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纸条,道:“是啊,在梳妆台上发现的你说到底是我睡得太死,还是那人功夫太了得在我身边来去这么多回,我竟然一次都没逮到他。” 说完,她自我感觉良好的补了一句,“不对啊,我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有谁比我更厉害” 明之儿手中筷子一顿,垂眸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不动声色道:“天外有天,中原高手如云,你低调些,别太嘚瑟了。” 涂山姝丝毫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继续道:“你说那人到底想干什么,将我从南疆引来中原,又没头没尾给我留下道士二字该不是引我来中原出家吧” 明之儿无奈,“做道士叫入道,当尼姑才叫出家,别想了,先吃饭,明天我去你房间弄个套,下次他再敢来装神弄鬼,抓他个现行。” 涂山姝嫌弃道:“你可用点儿心吧明之儿,你回回都是这样说,就没有一次抓到过,好在人家不是来害命的,不然我重新投胎现在都已经长到能打酱油的年纪了。” 明之儿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火锅汤底的香味煮了出来,馋得人流口水,涂山姝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伸筷子捞了块肉,正想往嘴里送,突然想起了什么,拿了个空碗,挑了一碗肉出来。 明之儿问她,“你干什么” “我的小可爱咦小可爱哪儿去了”涂山姝站起来,伸长脖子在整个大堂搜寻,“明之儿你看见小可爱没” 明之儿用筷子头敲了敲锅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然后道:“在这里。” hat 涂山姝僵硬的坐下来,“你把它煮了” 他神色冰冷,“不知死活的畜牲,便宜它了。” 涂山姝:“” 明之儿其实年长她几岁。 她七岁时,明之儿十岁。 她十岁时,明之儿十岁。 她十七岁时,明之儿还是十岁。 明之儿不会长大。 他永远都是一副十岁孩童的模样,他好像江湖传说的那种已经登仙、能够永驻容颜的道人,时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外表上看起来是这样。 身躯虽然是幼小的,但心智却实打实是一个成人,明之儿对她的保护欲很强烈,甚至有些极端,恨不得画地为牢,将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外,不让她有任何受伤的机会。 涂山姝痛心疾首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小可爱的肉,嚼了会儿眼睛突然一亮,“真香” 三日后,严华寺。 今日天色尚早,严华寺却早早的闭门谢香客,主持了尘问身旁一个小沙弥,“各派都来了哪些人” 小沙弥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师父,龙泉观来了观主拨云道长、龙泉七道;苍龙宗来了沈宗主、晏左使;无定盟来了王盟主。” 了尘暗暗心惊,喃喃道:“都来了啊” 龙泉观、苍龙宗、无定盟,其中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是要使江湖颤一颤的帮派,而几派中的核心人物,却在今日一个并不的特殊的日子,不打一声招呼,齐齐来到白塔寺。 了尘想了想,问道:“小师叔还没有出关吗” 小沙弥道:“回师父,弟子方才去紫霞峰下问过师兄了,师叔祖还没有出关。” 了尘整理了下身上的袈裟,朝禅院走去,并嘱咐小沙弥,“去,请小师叔出关,说有大事要请他主持大局。” 小沙弥匆匆应了声是,瞅了一眼禅院的方向,晓得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了,不敢耽搁,往紫霞峰一溜儿小跑过去。 紫霞峰坐落在严华寺背后,每日日暮十分, 我在 人们称呼和尚,一般都喊xx大师,比如了尘,人们就喊他了尘大师,然而到了李婴这儿,就相当不好办了。 你们听过什么静如大师、致远大师,可没听过谁直接把俗名后面缀一个大师的敬称吧 李婴大师 听起来不伦不类的。 然鹅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带刀,李婴有把宝刀,刀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官方加v的刀神,谁人在他面前拔刀都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宝刀到底长什么样。 传说他一身武功诡谲莫测,落步便可藏刀,曾一人屠过悍匪一百五十余人,无一活口,他在杀戮之后,却盘腿坐于尸山中,为百余匪徒诵经整七日以超度亡魂。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只有死人才知道他那把破刀长什么损样儿。 鉴于他藏媳妇儿一样藏一把破刀的尿性,江湖上都喊他藏刀和尚。 当然了,藏刀和尚是一个背称,背地里悄悄的喊,当面的时候,大家都敬称为藏刀大师。 江湖上不像严华寺看辈分,但是他们要看实力。 李婴进了禅院,微微回礼后道,“今日何事劳各位一同大驾。” 苍龙宗宗主沈诏上前一步,道:“大师,是这样的,临安最近出现了一个女人,我们怀疑是三生殿余孽。” 李婴找了个蒲团坐下来,道:“三生殿余孽,除去便是,何故如此大动周章。” 了尘越看这个小师叔,越觉得他就是天生属于佛门,那样妖美的面容,气质却温润极了,就算是口吐戾语,也没有半分杀气,像只是在讼一卷佛经。 沈诏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们门中左使恰巧看见她动了一次武,她实力非凡啊。” 晏自明还没有说话,做跟班儿的小师弟就迫不及待了,“大师,那妖女可厉害了,她身边还有个孩童,武功更是了得,我觉得比宗主还厉害。” 他口无遮拦,晏自明暗暗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薛水” 小师弟怏怏的呶了呶嘴。 为什么不让说,本来就是嘛 无定盟主王相蓝站出来,道:“姜域之战尤为惨烈,三生殿专爱些邪门歪道,巫蛊之术几乎是无可破解,当年我们数十高手联手,都差点败于那赤火凤凰之手,如今临安出现的那女子,也姓涂山,那些阴损之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且她还功夫了得。” 王相蓝专门避了喊李婴的称谓。 江湖上都说李婴如何如何厉害,但在他眼中,无非是个小子罢了,功夫诚然是可圈可点,却被过于神话了。 哪有人能一人战百手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秃驴,比他更有能耐的人不是没有,不知道江湖中人为何总是处处抬举他,连沈诏都要称他一声大师。 这次处理涂山姝的事件,他是主张绕过严华寺的的,但沈诏这个犟驴脾气,硬是要来过问李婴,也真是见了鬼了。 十年前他们在姜域拼命战斗的时候,这小子还没有门口的树苗高,他知道什么 “大师,你是不知道,十年前我也参加了那一战,涂山梦那女人,是真的邪门得诡异,那时候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弟子,那女人就对他笑了笑,当场就倒下去暴毙了,七窍流血,那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说话的还是沈诏。 他之所以推崇李婴,是因为两年前西域那边也有蛊女入中原,虽然不如涂山梦那样成气候,但下蛊的功夫还是很了不得的,当时李婴下山游历,他亲眼看见了,那蛊女的蛊术对他没用。 王相蓝最看不惯有人对李婴这般恭敬备至,转头问道,“拨云道长如何说” 被点名的那人眉眼和善,须发已经尽数白了,手里 灵偶 沈诏喋喋不休,正在教训私自逃出来的徒儿,王相蓝暗自沉思,敬星海与玄清互看一眼,各人都揣着各不同的心思。 柳北北最终还是没有掰过师父的大粗腿,当夜就被撵了回去,是沈诏亲自将他押下的普陀山,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算放心下来。 走出很远,转身再见不到沈诏的身影,柳北北忍不住抱怨起来 “凭什么师兄师弟都去得,就我去不得。” “我的功夫也没那么差,区区一个妖女,何足道哉” “” 沈诏押送爱徒下山的时间,众位宗主、盟主已经一致做出决定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启程前往临安。 翌日一早,众人从普陀山出发,了尘要留守山门,严华寺便去了一个李婴。 途中,敬星海试着和李婴接触了一下,发现这真是个十分对他胃口的人儿。 这老道士最喜欢跟他论道,一众人经常看见一个道士与一个和尚,一个侃侃而谈道法,一个面不改色的接佛法,两人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竟然也聊了一路。 每每这时候,王相蓝就在一旁冷哼。 出家人不打诳语,可这藏刀和尚,一旦跟他们说上三句话,有两句半都是假的。 明明前一秒还微笑着应承下来的事情,扭脸就不认账,真不知道佛家五戒都戒到哪里去了 若说这世上谁最虚伪,李婴当仁不让,披着一张伪善的皮,满嘴我佛慈悲,装出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哄骗无知世人。 世人都当他是渡众生的佛,却忘了,佛会渡人,不会杀人。 这牛鼻子还竟然以为这秃驴是什么好东西 第三日抵达临安,王相蓝建议先休整一日,先探清楚黑店的虚实再行动,众人便在临安城边的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黑店。 这日未时三刻,店中没什么人,为了算清楚上个月的账面,涂山姝两把算盘左右开弓,差点儿把算盘珠子拨飞。 正在她要减完最后一笔支出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叉着腰趾高气昂大喝道:“妖女涂山姝何在” 她手一抖,拨岔了一个数,算了老半天的帐,瞬间乱成一团麻,她唉声叹气这几天,怎么老有人找她的茬 涂山姝抬眼一看,只见一个白衫的年轻人,青葱笔挺的往大门口一站,一把青锋剑在手中一横,就将大门口赌了个严严实实,她颇为头痛,“憨货,姑奶奶在此,你想做甚” 那年轻人应该还是一字打头的年纪,满身年少轻狂,一看就是那种还在做着英雄梦的中二少年此人不是原本应该回苍龙宗的柳北北又是谁 他一看涂山姝轻衫覆体、满脸浓妆,立即心生厌弃,道:“果然是个妖女” 涂山姝被他给二笑了,问:“妖女又如何,你还有能耐收了我” 柳北北大义凛然,“不错,今日我便是来替天行道的拿命来吧” 话落便不等涂山姝反应,剑锋一转,朝她的面门直刺而去。 这种行为,可以直接定义为掩袭,无耻得很,望各位引以为鉴,不要学习。 涂山姝迅速反应过来,将手里的两把算盘一先一后的丢出去,也直摔对方的面门。 “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柳北北见此,轻蔑一笑,一剑将飞过来的第一把算盘劈成两半,算珠哗啦啦的如珍珠落玉盘般落了一地。 然而等他收剑,准备再攻的时候,却见涂山姝单手在柜台桌面上一撑,跳出柜台,飞跃至一半的时候,脚尖在第二把尚未落地的算盘上一点,一脚直朝他胸口踢过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大脑接受到这一连串 人祭 涂山姝早前一个月就隐隐有些感觉,自从入了中原以后,明之儿变得几乎有些草木皆兵了,但凡是有人对她表露出一点敌意,他就会生出杀心。 她捏住他的脉门,仔细的探查,一边问,“你最近都练的什么功法内力是不是行岔了” “不是,最近没怎么练功”明之儿别过头不看她,目光涣散在虚无空气里,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原不比南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怕自己不能保护你,十年前那样的你,我不想再看见了,我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涂山姝愣了愣,突然笑道:“明之儿,我不是十年前的我了,我现在贼厉害,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我要不比划两招证明一下” 她当真摆了个起手式,一副要过两招的模样,明之儿沉沉的看着她,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她的左臂,那里有一块被烈火灼烧后留下来的疤痕,狰狞着盘踞在她的整条小臂。 明之儿想起那年将她从土里刨出来,她浑身都是烂肉和燎泡,像只癞蛤蟆。 现在他抚着的这条小臂,曾被烧成一节黑色的炭条,她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怀里,嘴里喊着疼,还不忘嘱咐他要静心。 那时她才八岁啊 他怎么就没有保护好他的阿姝 中原风起云涌,她坚持要来,他便陪她来,可是他怕啊,他到底要怎么才能将她护的周周全全 涂山姝感受到明之儿剧烈起伏的心绪,再一看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眼中聚集了破碎的水光,她僵了一瞬间,纤臂一揽,就将明之儿夹在腋下,“怎么还哭起来了被这疤丑哭了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儿丑,改明儿我给纹个花样盖上纹个苞谷吧一个粒儿一个粒儿的。我肯定是第一个往身上纹苞谷的人,啧啧,牛x” 明之儿那点儿情绪全给她祸祸没了,一把拍开她的手臂,“你要是敢纹个苞谷我就打断你你的腿四条腿全打断” 涂山姝举起两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纠正道:“动物才四条腿,我这两条是手” 两人正闹得欢,突闻一声大呵,“涂山妖女拿命来”随即门口涌进来许多人,其中一个牛眼阔腮的中年男子单手掀起一张桌子,朝着她二人丢过来。 明之儿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收敛起来,一手将涂山姝护在身后,一脚踢碎了飞过来的木桌,“谁人寻衅活腻歪了吗” 涂山姝一看,来者共七人,一个秃驴两个牛鼻子四个憨货。 其中最扎眼的是那个光头锃光瓦亮的红衣和尚。 她刚才看清楚了,这群人进来的时候,这和尚不在其中,他是在那方脸中年人大喊妖女拿命来的时候才进来的。 他出现得无声无息,一瞬之间,只说短短几个字的时间,他就突然出现在了大堂内,身法极其诡异。 这群人,便是从严华寺来的李婴众人。 涂山姝收回目光,对喊她妖女的沈诏道:“一口一个妖女,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妖女了,撕烂你的嘴” 沈诏虽然长得糙了点,但一身刚正之气,架势很足,很有一派之长的气派。 只不过,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满面悲怆,满眼血丝,盯着涂山姝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吃了她一样,愤恨中一句话道出了前因后果,同时一记杀招击向涂山姝,“妖女你杀我爱徒,今日定叫你血债血偿” 涂山姝往明之儿身后一躲,那叫一个窦娥啊,“冤枉啊,我老老实实的一个生意人,没事儿杀你的徒弟干嘛” 明之儿一掌化去沈诏的攻势,微微后退了两步,“铁焰手” 涂山姝很没见识的问,“什么铁焰手” 明之儿解释道:“苍龙宗宗主沈诏,他那一双手力大无穷,坚硬如铁,中他一掌者,伤处如同 甲士 七刹置于唇边,悠扬缥缈的萧声挤出窗口门户,众人皆是一愣,不理解这样紧张的战斗,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吹什么萧。 很快,他们就理解了 随着萧声的渐渐激昂,那样多的蛇突然从客栈的各个角落里面游出来,仿佛世上所有的长虫皆听召唤而来。 在座的各位高手当然不会像小女生一样怕蛇,可就算是再不怕蛇,看见这仿佛狂蟒之灾的蛇涌来,背上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转瞬间,大量的蛇涌进客栈,沈诏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些蛇大多数颜色都十分鲜艳,是剧毒 许多蛇顺着柱子爬上了房梁,顷刻间便是一片从天而降的蛇雨,逼得沈诏等人捉襟见肘,连连闪躲。 王相蓝震惊的看向退至角落的明之儿,却看见对方正死死的盯着他,只见他尚未长开的脸上,被一根根鼓动的青筋悍然布满,眼中大片血红弥漫,瞳孔已经完全收缩成竖瞳,目光像地上的蛇群一样,紧紧的咬住他。 杀气 王相蓝发现,那小童身上爆发了铺天盖地的杀意朝他压过来,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驭蛇这小童会驭蛇”沈诏从痛失爱徒的悲怆中回过神来,震惊的大吼。 多么骇人听闻 一群没有灵智的长虫竟然会被人为指挥苗疆到底还有多少匪夷所思的秘术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这些蛇竟然大部分都对王相蓝群起攻之,王盟主手忙脚乱,险些被一口送上西天,慌乱中,他大声道:“抓住那童子,毁了他的萧” 沈诏正准备想动,涂山姝抬脚踢起一根断掉的桌子腿,抓在手中当做刀往他身前一劈,封了他得到去路,道:“当着我的面抓我的明之儿,你们考虑过我没有我不要面子的啊” 混乱中,只有一人稳如泰山 李婴。 他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就静静的立在哪里,蛇群却都绕开他,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偶尔有一两条凑上去,他口念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抬脚就直接把蛇头碾了个稀巴烂。 王相蓝总算是想起了他,朝他喊,“李婴快制住这小子,毁了他的萧,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在他话音落的同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从面前飞了过去,然后就见李婴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小花蛇盘踞。 那花蛇不长,堪堪绕李婴的脖颈一圈儿,小小的蛇头抵在他大动脉的位置,嘶嘶的吐着信子,涂山姝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蛮蛮,可别乱动哦,不然小花咬你我不负责、不赔钱哦。” 晏自明一震,立即去看涂山姝的头发她的那条花发带果然不见了。 可是 “刚才那蛇是飞过去的”他忍不住惊呼。 小师弟薛水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会、会飞的毒蛇” 几个多吃了几年干饭的长辈做不出像晏自明和薛水那样丟体面的咋咋呼呼样子,可是内心活动其实也跟这两个小辈是差不多的,只是碍于脸面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太掉以轻心了 他们开始后悔这么草率就杀上门来的,他们就应该像当年讨伐三生殿一样,召集天下侠士一同来围剿。 “两位施主,杀生有损阴德,我们谈判吧。”李婴被小花拿住了要害,果然没有乱动,只是他一开口,就颇有些出家人尽打诳语的意思。 涂山姝道:“蛮蛮,你脚下的蛇血还没干呢,你就不损阴德了” 李婴露了个大慈大悲的佛祖笑,“贫僧无心之失,改日自会为它们诵经超度,施主,我们谈谈吧。” 店内大动干戈,满地都是蛇,不少好事的群 好饿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敌我双方坐了下来,沈诏还是愤懑不平,却又因为忌惮明之儿那神鬼莫测的驭蛇能力,不敢妄动。 李婴道:“施主” “闭嘴。”话头被涂山姝无情打断,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算盘,埋头认真的念叨了起来,“桌子是红木的,地板是大理石的,这乱七八糟的一地,还要算上清洁费,那就是一千五百两加二千六百两再加五百两,等于四千六百两,我这人心肠好,给你们抹个零凑个整数,算你们五千两。” 话落,拨算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把把李婴众人扫视了一遍,问道:“五千两,谁结账” 薛水从地上捡了两条桌子腿,激动的比划道:“你这明明就是梨木,哪里是红木抹零是你这样抹的吗你这是明抢” 涂山姝摆出教导主任的架势,问道:“小孩儿,我这桌子是什么颜色” 薛水:“红色我不是小孩儿我十八了” 涂山姝无视他后半句话,笃定道:“红色的,就是红木。” 薛水愣了一瞬间,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这红色是刷上去的,还有,谁告诉你红色就是红木你个土包子” “那我不管,我这就是红木,你别跟我横,我还没算我和明之儿的医药费,再叨叨,给你再加一千两,赔吧各位,不然今天谁都别想走出这个大门。”涂山姝摆出一副无赖相。 众人面面相觑。 谁有这么多钱啊 李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踩在板凳上的右腿上。 她裙摆有微微的开叉,一抬脚就露出一截小腿,那上面有很漂亮的纹身,但是看不出来纹的什么,好像是一种植物,又像是某种神秘而又古老图腾,盖满了小腿,一直往上延伸,图案应该至少蔓延到了膝盖以上。 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敬星海将拂尘往臂弯上一放,老不正经道,“小女娃子,你这五千实在是太贵了,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要不给打个折一千如何” 涂山姝上下打量他一眼,“五千你给我还价一千,我把你砍成五段还一段给你好不好” 敬星海缩了缩脖子,“别别,我就是随口说说,不行就算了。” 王相蓝和沈诏同时冷哼一声,玄清忍不住捂眼睛。 看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爷子装孙子是什么体验 这观主,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诏气怒道:“妖女,你杀我爱徒的事情还没有完,你还有脸跟我们要钱” 他同意休战,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这小童吹箫驭蛇实在是太邪门儿了,涂山妖女也十分难缠,他们暂时无法对付,等想办法脱了身,定时要集结侠义之士来此处端了这妖女的老巢。 “我都说了不是我杀的,你这大叔一点也不讲道理,蛮蛮,你说他是不是在胡搅蛮缠。” 李婴被点名,他道:“贫僧这里有一解决方案,各位愿意一听” 涂山姝道:“你说。” “二位施主的店面既然已毁,那便关了这客栈,随拨云道长上山如何” “你想得美” “不行” 涂山姝和明之儿同时一口否决,她道:“合着你们钱不赔,还想把人都直接拐走,秃驴,你好厚的脸皮啊” 李婴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施主若是拜拨云道长为师,贫僧给你凑个整,两万两。” 众人:“” 真是好贫的贫僧啊 “不行”这次反对的是王相蓝和沈诏,王相蓝眼含警告,“李婴,你什么意思” 沈诏也不再跟李婴站在同一战线,转而投奔的王相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