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的Emperoider》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orag柑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强大,只是有点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而已。 与同伴一起竞争,磨炼自己的才能。 不过、也许只有那家伙不一样—— 明明很低调,却莫名的强势、顽固、根据不明的奇妙男子,只有那个才牙虚宇介…… 稍微脱离了世界的少年少女们所聚集的np学校。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正处于被统和机构监视下的危险立场,继续着天真无邪的游戏。 他既是虚空之王,又是螺旋的"帝王"。 世界的未来和过去,希望和绝望、胜利和失败、称霸一切的存在投下阴影的时候, 逼近孩子们的是光辉的将来,还是崩溃的脚步声……? 『拥有想要像皇帝一样支配一切的欲望,表明这个人正被某种东西所支配着。支配、被支配———正因自以为那个状况是正确的』 ——雾间诚一 〈虚空的帝国〉 introduction 才牙空与那个男人见面是半年前的事。 * 「呐——,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吧?」 才牙听着这个声音——那个穿着紫色衣服,像少年一样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他一脸疑惑的问着少女。然后看着上面 「你究竟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头顶之上只有无际的晴空。 他把小女孩抱在了怀里——以公主抱的形式 就在刚才,他知道了少女的事。 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飞机或直升机之类的飞行物一概不存在。 然而,他却接受了天上掉下来少女这种事—— 对于那种不自然、不合理…他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异变。 因为他所站立的地方本来就不正常。 山中电波塔顶端的一点 然而就这样全身都牢牢的固定住了。 由于地势高,周围刮起了强风,唯独他的周围完全处于无风状态 「我虽然不知道哥哥是谁——但哥哥的确是统和机构最强的存在吧?」 才牙空面带微笑。 「———」 那个被称为最强的男人、表情却变得有些平静。 「那个——」 她噘起嘴,然后说出了惊人的言论 「你是想要被我杀死吗? 你期待我突然出现、由于条件反射而攻击你吗?」 对于突然的质问,才牙微微的笑了。 「难道我是自杀志愿者?」 「难道不是吗? 还是说你有和我抗衡的力量?」 「啊,虽然不能满足这样的期待,但是——至少、可能会给你发挥能力的机会吧?」 少女话音刚落,周围就发生了无数次爆炸。 但是、男人的身旁并没有风、所以爆炸的冲击波也不会到达两人身边。 「——」 男人只是皱着眉头,丝毫不为所动。接着接近电波塔的是直升机。 旁边的舱门开着,有人从里面探出身子。 虽然是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家伙——我知道。确实是战斗用合成人——」 抱着少女的男人稍加思索,摇了摇头。 「嘛、就连名字也记不清了吗?」 面对这破罐破摔的发言,直升机上的人脸色铁青。 「难、难道说——福尔迪西摩?!」 随着一声惨叫。然后机上人员慌慌张张的说道 「不,不是、刚才的炮击,并不是想袭击你——」 对方用力挥着手辩解道。 被称为福尔迪西摩的男人几乎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直升机上,而是看着怀中的少女。 「也就是说——你被统和机构盯上了?」 「好像是那样」 才牙空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 「你是统和机构里最强的,想要攻击我吗?」 被称为福尔迪西摩的男人面露苦涩、随后望向直升机。 「喂——这家伙到底干什么了?」 听到这个质问,对面的人依然面色僵硬。 「那、那是一级危险的存在吗」 在说明之后、福尔迪西摩歪着嘴发出了「啊?」的声音。 「什么?不会是谁被干掉了吧? 还是说对方只是逃跑了吗?」 「这种说法——虽然的确是那样……」 福尔迪西摩无视对方为难的语气、又把视线移回少女身上。 「你是怎么逃走的。你不避讳我吗」 「你是统和机构里最强的吧? 所以我才会落到你这里来啊——」 「什么意思?」 「统和机构的其他人也无法违抗你的决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似乎不是最厉害的,但存在着谁也不能干涉的强硬做派。你是统和机构的"终点"————至少、关于战斗和杀伐」 「——」 「所以,你想、杀掉我吗?」 「——」 「如果你要杀我,就永远是统和机构的敌人……如果你不这么想,那我对统和机构其实没有多大意义。至少不比你重要」 「……唔」 福尔迪西摩歪着头。 「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换句话说,只要站在你这边,我说不定就能与统和机构为敌?」 听到这种回答,少女的表情显得格外高兴。 「哥哥好像很想战斗呢」 「统和机构太无聊了——我对那种无聊完全没有抵抗力,把他们当成敌人也太愚蠢了,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合作,如果完全变成敌人的话,倒不如说是痛快了」 福尔迪西摩说着,看向直升机 「喂,怎么样? 还要和我为敌吗? 即便如此,还想杀了我吗?」 「不、不是——那个……」 对方的脸变得铁青。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驾驶直升机的飞行员正在拼命通信。应该是在和高层商量吧。福尔迪西摩笑嘻嘻的对少女问道 「所以——你是什么人。被统和机构追杀的理由是什么?」 面对质问,对方微微一笑 「一般情况下不正好相反吗? 明明不知道我是谁,在决定为此而战之后,才会问吗?」 福尔迪西摩轻飘飘的、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么说来——那件事吗?你就是"帝王"吗? 征战全世界、却不需要领土的皇帝——那样吗?」 对于这种提问。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帝王"乃是虚无之王——为了尚未实现的未来而存在的皇帝。被那样的东西折腾——真是可悲啊」 这么一说,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然后——从她的双眼里涌出了眼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眼看着脸颊就湿润了。 「为什么要哭?」 面对提问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用平静的声音说 「可怜的人们,可怜的世界——那将是一直围绕着"帝王"、而接下来的战斗——也是不停的螺旋,被卷入螺旋的漩涡而已」 这是、半年前的事。 故事从半年后开始。那是关于被称为"帝王"的某人的故事。 是强者还是弱者、胜者还是败者、阴还是阳。 一切都像对立面的镜子一样,始终融入表里一体的螺旋之中……。 第一旋回「橡皮」 『拥有无法与任何人产生共鸣而苦恼的人是孤独的,但如果能将这种苦恼转换为武器,就能对这个钝感的世界行使强大的威力,但这并不能拯救孤独』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先要从十四岁的少女志邑咲樱说起。 np学校位于离城市中心稍远、但地处繁华街一角的大楼内。据公开报道,出钱的是某大企业,作为社会贡献的一环,几乎是无偿运营。 主要是专科学校或私塾的规模。 据说只有通过独特考试的人才能进入那里。作为管理大楼的物业公司服务的一环,负责入场管理的警备工作,所以每一个来的学生都会听到: "要在进入前出示证明书" 但是,只要经过了一段时间,就可以使用面部识别通道,这一点看起来哪里都一样。 「你好,叔叔」 志邑咲樱今天在进入学校时也对警卫们露出亲切的笑容、点头致意。 「啊啊,你好,咲樱」 被可爱女孩打招呼的保安也很和气。 时间是傍晚——很快这栋楼其他租户的企业就要下班了,在这段时间里,np学校的学生们会一起上学。 「喂,志邑」 跟她同岁的少年在后面搭话。 「什么,日高桑」 「听说你已经写报告了?那个剪彩应该是下个月吧?」 「不马上整理的话,我心里不踏实」 「你这么急,里面空着也没办法啊」 「你踏踏实实的、最多充实一下内容就行了。不用管我」 「不、我——」 「你在闹什么呀?」 两人后面又来了一个女生。是个子不高的三谷文。她看起来几乎像个小学生。 「日高,你别因为咲樱我最近状态好而嫉妒,所以跟我扯上关系。像卧蚕眼一样」 「和眼睛没有关系吧!」 少年禁不住反驳了文的毒舌。然后又有一个人来了,是风洞枫 「声音还是那么大。改名为扬声器迅八郎怎么样?」 他调侃道。 「我是日高迅八郎。不要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哈哈哈。生气了吧」 「明明是这个名字很奇怪」 「吵死了。纠缠在一起的不是你们吗」 上学的少年少女正在吵吵嚷嚷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仰慕的声音。 「你们——还是早点去教室比较好」 大家都转向那边。站在那里的是御堂璃央。在学校里也是被大家刮目相看的优等生。 「不,御堂。我是——」 「男人的借口真不像话」 璃央说完,向保安出示了身份证,迅速消失在电梯间。 「你们还是早点去教室比较好。再闹的话,学校的名声会变坏的」 文呼了一声,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有种威严的感觉」 「不,她很特别。不是吗? 已经在做实际的工作了吧?」 「和上面的大人物有直接联系的传闻,好像也不完全是假的——也有那样的存在呢」 文和枫说着说着,日高插嘴道 「最好、不要这样说吧」 「什么啊,扩音器,刚才被人瞧不起的是你吧。你却偏袒那个姑娘?」 「所以才劝你们不要这样。什么包庇、什么不负责任的谣言之类的」 「不是不负责任。因为那家伙上次没来吧。不过,那并不是缺席。 老师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做与学校有关的事情,所以没什么不好」 「我是说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事——」 就在气氛变得十分紧张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要迟到了呢」 是少年的声音。 日高回应了一声,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削的同学。 「嗯,如果迟到就——我是这么想的……」 用一种莫名感慨的语气说道。 「啊,才牙。这么说来,你最近也没来吧?」 听咲樱这么说,少年点了点头。 「嗯、之前我发烧了——啊,现在已经好了」 然而,他还是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才牙君很辛苦吧。还要照顾妹妹」 「不,恰恰相反,所以才迟到了……」 「等、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离开了。少女们也耸着肩往前走。 当场只剩下咲樱和戴眼镜的少年。 他想拿出要出示的身份证,却找不到,于是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咲樱等着他,他同时把报告文件、铅笔盒、折叠伞等东西捡起来后又放进去,却不小心又将包里的东西撒了出来。 「那个,志邑先—」 「不,我等你。一起去」 她微笑着说。少年一边焦急地说 「好着急啊」一边翻着书包。 「不,今天可以不用了。下次可别忘了」 警备员说道 少年苦笑着点了点头,向其鞠了一躬,急匆匆地走向电梯间。咲樱也跟在他旁边。 「不错、真是有青春感呢」 送走他们的警卫们苦笑着自语到。 「那些孩子们都是被选中的精英侯补生吧? 身份真不错」 「不,当然也不全是那样的,因为有时候也会有再也看不到的孩子。 那就是落选者」 「结果,实际上不是不论哪里都很严格吗」 在夹杂着叹息的声音中,电梯上升了。去了十七楼。 「喂,才牙你是怎么被np学校看中的?」 在只有两人的电梯轿厢里,咲樱问少年。 「呃? 不,那个的话我想——一定和大家一样……」 少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把歪在鼻子上的眼镜支好。 他的名字是才牙虚宇介。很少有人特别注意这个名字。 2. 「那么,在今天上课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诉大家」 教室里讲师告诉孩子们。 「这周六将进行〈不插电狩猎〉。全员均有参加的义务,如果有人谢绝的话,请在今天之内提出」 这个消息让大家一时骚动起来。 「喂,间隔这么短啊……」 「距离上次,还不到两个星期……」 「怎么办,还准备不够啊……」 「问题在于配置。会被转到哪里……」 「这可是洗刷污名的好机会。这次不会失败的…」 讲师把吵吵嚷嚷的学生们放在一边,安静的继续说明。 「今天按计划进行。由代表进行分析和观察。选出的标准是随机的,对了——现在在坐的座位上,从前面数第三位的人,共四个人——」 志邑咲樱举手说明 「老师,这样的话我想我就要和日高他们一起了——老实说,我觉得和他们一起也没什么意义」 「哦,为什么」 「因为之前的三次,我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和他们再在一起对我也没有好处」 咲樱毫不客气的说着,被指向的人脸色稍微变了。 「……你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啊,简直就像自己赢了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不是吗?」 「别开玩笑了!」 「且慢——那么志邑,你有想合作的人吗」 「倒不如说,他们和才牙一起比较好」 咲樱说出了意外的话。 「为什么?」 「与其说我是——其实才牙一次都没和日高、室井一起参加过游戏。 所以,考虑到顺序,我觉得应该和他先合作」 「呼——」 讲师看向才牙。 少年眨着眼镜后面的眼睛。 「那个——」 「这么说来也是。才牙君。你还没有完全理解数学的课程」 「不,也没人让我做——我也不太喜欢」 「‘不喜欢’的,是指教学方法吗?」 「不,是和别人争吵」 才牙虚宇介用无力的语气说。 「和别人争吵是没完没了的,我觉得这是一种空虚的行为……」 「嗯。那么,你是说要拒绝现在的提案?」 「嗯,那样的话,就会有其他人来做了吧?」 「的确是那样」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总是把事情推给别人,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那么,四个人请到前面来」 讲师拍了拍手,四个人默默按照老师的指示走了出来。 其他三个人都避开了才牙虚宇介。 对咲樱轻视自己的愤怒直接指向了他。但不知少年自己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是一脸茫然。 「那么——这次就选这个吧。这个"橡皮"」 讲师边说边把一块橡皮放在讲台上。 「你们四个人,在接下来的十三分钟里,请互相抢夺橡皮———最后的瞬间,抢到橡皮的人就是胜利。当然不论是个手段……倒不如说我期待着独居创意的手段」 讲师瞥了一眼上方。再次确认天花板上的摄像机正在拍摄这个房间。 「各自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能力名后,在开始的信号发出后开始。其他人观察他们的样子,然后把印象整理成报告,之后提交——请」 讲师挥了挥手,第一个少女稍微吸了口气,然后自报家门。 「室井梢。能力名是〈arrogance·aro〉———」 * 为了方便起见,有一种机构被称为统和机构。它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影响力,反复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干涉。 这个组织,其全貌是模糊的,其所谓的支配,则是不着边际的,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组织的存在,但对于相关人员来说,这个名字是绝对需要敬畏的对象。 那个统和机构进行的活动之一,就是找出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进行狩猎。——这样的行为,是为了阻止现在的人类被更进化的存在所取代、还是试图介入进化来扩大自己的力量,至今还没有明确的界线。 聚集在这所np学校的孩子们,在大型活动中处于最末端。 有特别的能力……但无法确认,是否危险到应该立即抹杀。所以一边监视,一边培养。期待孩子们成长为可以利用的存在,但也警惕他们变得过于强大———这是一个摇摆不定的组织。 反过来说,这里的孩子们都是被判定为特殊能力 “还过得去” 的人。 他们当然不了解这件事。 日高讯八郎。能力名〈sultan·of·cinder〉」 「箕山晶子。能力名〈quasar·sphere〉」 其他人的自我介绍都结束了。呆呆的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轮到最后一个参赛者自报姓名了。 「我叫才牙虚宇介。能力是〈vinza·domestica〉——」 这时启动灯亮了,台上的模拟计时器咔嚓一声开始计时,开始了13分钟的橡皮争夺战。 3. 「那个,虽然对大家都不好,但可以输给我吗?」 突然开口的是室井梢。 「你们看我的能力〈arrogance·aro〉、是不是感觉不能马虎应对? 让大家受伤也太可怜了。所以只要把胜利让给我,就能圆满解决了」 「这句话有两个错误」 箕山晶子马上反驳道。 「一是你的能力实际上太弱了,就算稍加修饰也没用; 二是,如果你赢了,不但不能圆满收场,反而会因为大家无法接受而被嘲笑」 「哎,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因为你只会耍嘴皮子、爱慕虚荣,是被讨厌的人」 「我的座右铭是言出必行。我可不会说实际上做不到的大话。说谎的人是你吧? 之前也是——」 「适可而止,你们两个都——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吧?」 日高迅八郎提醒,两个少女都笑了 「闭嘴、笨蛋扩音器」 与此同时,他略带迟疑的说 其他学生都在看着他。 「璃央,你觉得谁会赢?」 坐在旁边的少女对璃央耳语说道、 「用你的〈whiter.shade〉来鉴定的话,不是很容易就能知道胜者是谁吗?」 「我不是预言家,无法预知未来。」 「但在现在进行德米战术 (ps: 原文是デミタクティクス,这里可能说的是堡垒战术) 测试的时候、你自己并没有参与抢夺,而是在猜谁能夺到。如果要说谁合格的话,实际上不是可以猜对吗?」 「说得太多了会被警告的——被扣分的话就太蠢了」 璃央微微噘起嘴,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在她眼里,看到的是和其他人不同的东西。 从人们的头部长出来的 `角` 那个`角`看起来并不像角,很细,而且长着好几根。 形状像湖中漂浮的水草,轻飘飘的浮在空中——枫是这么看的。 每当有人说什么的时候,那个角就会晃来晃去。也不是不能说像线香花火那样,但是没有光。倒不如说是乌黑。 光看`角`的动作、大小以及其生长的位置,就知道璃央是多么认真。这就是她的能力〈whiter.shade〉 (大家都很在意学生们的胜败——)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男讲师。 (那个老师,刚才志邑闹事的时候,一次也没有阻止——如果是普通的课,绝对不会有这种事。但是……被指责的时候,他对对方完全没有反感。`角`没有转向她那边,比起这场胜负的走向更有问题吧……) 这个np学校并不是单纯的超能力开发学院。 他们作为学生接受教育,并不是被保护,而是被讲师们 "研究" 的对象——这个事实, 在这个班级里,只有御堂璃央能够切实的理解。 (然后——更大的问题是……) 璃央望着志邑咲樱。 再次确认咲樱身上长出的`角`是朝向哪个方向的。 好像对其他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似的,一直指向一个地方—— 才牙虚字介那里。 (但是,总觉得不对劲……有些异样。她有一种过度的执着和专注,而不是单纯的在意他、关心他……) 就在璃央左思右想的时候,13分钟已经飞快的过去了。 「日高,如果你有提醒自己休息的余裕,还不如先把橡皮拿下吧」 「挑衅啊——看得出啊。但是…」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把手伸向了谁都没能拿取的台上的橡皮。 他的指尖慢慢接近目标——然后,那只手突然消失了,橡皮周围的空间,半径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被圆形的灰色所包围。 只有那里的颜色被抹去了,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能力〈quasar sphere〉可以操纵空气,改变光的折射率,使其无法被识别为任何形状。在那灰色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咔嗒咔嗒的弹开。 迅八郎从黑暗中抽出手,但那里没有橡皮。 只有扑通、扑通的声音从灰色球体传来。 「就算把光线调暗,让其他的家伙看不见——在这之中我的〈arrogance·aro〉已经开始撞击了。在这黑暗中,现在非常容易产生静电。谁也碰不到」 室井梢笑着说。 「弄不好会因为触电的冲击而心肺停止。怎么办?」 「怎么办——那样的话你自己也抢不到啊。总有一刻必须解除。不是吗?」 被晶子这么一问,梢笑着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定。 在这期间,计时器的指针也在不停地转动……一边发出声音一边慢慢的旋转着。朝着设定好的终点移动。 四个少年少女们围着讲台面对面,像是在威胁着对方一样互相诅咒着。 但也有一个人在视线的交错之外低着头。 「…………」 只有才牙虚宇介从大家的斗志冲突中抽离,一脸茫然。眼镜后面的眼睛的焦点,不知道在何处。 「———」 只有志邑咲樱一直注视着他,她一次也不看其他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快要结束的地方,终于、 「这样对抗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这里已经只能强行突破了吧?」 日高迅八郎说着,再次伸出手。 触摸灰色的球体,将手沉入其中。"啪嗒啪嗒" 空气中回响着静电的声音. 但是,他没有收手,也没有表现出很疼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上衣袖口,眼看着就烧黑了,开始冒烟。 他手部受到的伤害转移了出去,转移到袖口——被化解了。 〈sultan·of·cinder〉———他这样称呼自己的能力。 `哇!`其他学生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日高的手正在灰色的里面摸索。 突然,这个动作停止了。就在指尖碰到固体物的瞬间,箕山品子动了起来。 她探出身子,举起手,突然扇了日高一巴掌。 少年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趔趄……看来一次只能承受一个地方的伤害。在保护自己不受静电伤害的时候,其他部分是没有防备的。 他失去支撑后仰,手臂向上抬起……那个时候,灰色的球体已经被解除了,不稳捏着橡皮的手也露出来了。 晶子一边往后退,一边把橡皮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她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总共花了不到一秒。 「拿到了!」 她大声的宣告着,想把抓着橡皮的手举起来——就在那时、 「辛苦了——」 室井梢嘟囔着,打了个响指。 "啪嗒啪嗒" 的声音再次响起,晶子突然 `呜` 的叫了一声。 她的手肘皮肤和衣服摩擦的地方产生了火花。摩擦产生的静电——刺激了她的肘部的肌腱。 无论怎么想用意识控制,肉体反射都无能为力。晶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张开了手。 砰……橡皮掉了下来,在空中被静电弹了一下,改变了方向。 橡皮像被吸进去似的传到了梢的手中。 这时,台上的计时器"叮铃铃"的响了一声。这是结束的信号。 「哈哈——我赢了。所以我说了吧,从一开始就应该把胜利让给别人什么的」 她转向讲师,把橡皮扔向他。 讲师接过橡皮,点了点头,回到了讲台上。 「那么——」 讲师正要开口,才牙虚宇介怯生生的走了出来,捡起台上的橡皮。 拿在手里,举到前面,不时的看着其它学生们。 胜负早已分出来了吧、这是在干什么啊——在大家都惊讶的时候、讲师用平静的声音说 「那么——这次〈不插电狩猎〉的胜者是才牙虚宇介」 4. 「哈啊?!」 风洞枫大声惊讶了一下,手指的方向是挂在教室墙上的时钟。 「现在是——十三分……!」 "诶?" 其他人也看了看时钟,又看了看台上的计时器。 「难道……那家伙的能力——」 才牙虚宇介的视线从他人身上离开,他毫不在意,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把橡皮还给了讲师。 「计时器的指针——只向前推进了一点点吗? 只有那种程度吗?」 「但是,那具体是怎么实现的呢? 不伸手就能加速指针的能力———」 「……(vinza·domestica〉———究竟是什么能力……」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知道自己输了。 「———」 虽然他一脸平静,但没有人抱怨他。 因为——他们理解。 讲师说过十三分钟后,拿橡皮的人获胜。没错、而不是说计时器停止的时候。 在计时器的操作上没有考虑的自己是失败的——那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提出了不恰当的抗议,就算这次狩猎失败,上面也会判断为 "有抗争的个性",这也太愚蠢了……不过才牙这家伙,比想象的要狡猾得多,大意了啊——) 室井梢咬紧牙关,强忍着对自己粗心大意的愤怒,重新审视着作为胜利者少年。 四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其他学生的吵闹声久久不能平息。 在这期间,只有咲樱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才牙虚宇介。 她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表情一直很严肃, 即便他赢了的时候、面部的表情还是很僵硬。 讲师说今天的印象报告两天后交,然后开始了日常的授课。授课的内容是普通学校所不能比拟的高等数学,对敌人和自己的间距数值化以及计算出相对速度公式的方法等——微积分对他们这样的学生来说,只是实用技术的一环。在这里学习的话,就像在普通学校的课堂上学习 "为了前进,先迈出右脚,然后再左脚" 这样的走路方法学习一样,既单调又低级。 而且时间不长。无论多么难懂的讲义,都不会超过三十分钟。即使中途说"明天继续",也会被中断。这样的课程完成三个左右,一天的计划就结束了。 即使从傍晚开始,一般到晚上八点就差不多结束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谁都会认为这个np学校只是单纯的学习班,所以不会产生怀疑。 所有的课程结束后,御堂璃央有些发愣,这时箕山晶子问道, 「啊,你好。可以稍等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什么事……我能说几句话吗?」 「没关系」 「谢谢。那么……正直的事,你怎么想?」 「你们测试德米战术的事?」 「嗯。在优秀的你看来,简直就是愚蠢的做法」 「不,我达不到那种程度。在实际的战斗中,反而是完全跟不上的」 「不过观察力还是有的吧。我觉得自己赢了、但却失败了。你应该知道原因是什么吧」 「嗯,有一点可以肯定,日高根本不想赢。 因为她的能力不适用于那个规则,所以积极的先发制人,实际上胜负是次要的——话说,你也有一半是这样的吧」 「啊哈,看来被看穿了? 因为啊,在那么小的范围内,我〈quasar·sphere〉的优点完全用不上」 「所以才会刻画给人一种支配全局状况的假象」 「不过,我觉得最终还是能拿下的!……那么、梢一直是认真的吗?」 「只想赢。 她的能力更适合那种范围狭窄的争斗吧」 「没想到瞄准设定的那么好。明明手臂在动,而且被衣服包裹——搞砸了啊。但是,虽然最后还是输了」 她叹了口气 「喂,才牙是个什么来头啊。他是认真的吗? 因为那个嘛,如果梢持有橡皮的时间再长一点,不就完了吗? 他是所幸获胜,还是一切都是算计?」 「———」 璃央沉默了一会儿。晶子看着她,她无奈的说 「才牙、长的是什么样子呢」 听了璃央的话,晶子笑了起来。 「啊哈哈、好过分! 确实给人的印象很模糊。 只能说是神秘的眼镜男了啊——」 「啊,他戴着眼镜」 「哈哈哈哈,这也太过分了吧———」 晶子笑得满地打滚,璃央则持续着面无表情。 (我不是在开玩笑,对我来说是——) 御堂璃央的能力〈whiter·shade〉是将人的意向作为像 `角` 一样的幻象来看待。当然也能看到才牙虚宇介的意向———但是,他的 `角`看起来却像是黑线将他双眼的部分涂得乱七八糟的感觉。那简直就像是在案件里无关的人物的照片被排除一样。 所以璃央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 遮盖双眼——这是什么意思,璃央不明白。对于她的能力,有些人认为是 "这个人是如何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所以总的来说、才牙虚宇介—— (是他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还是——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的意图……?) * 从np学校回家的路上,才牙虚宇介走在人行道上,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再加上一个像是母亲的女人嘴里发出的 "给我适可而止吧" 的声音。 「………」 虚宇介朝那边瞥了一眼,随即转身走进附近的便利店。 毫不犹豫的走到冷冻区,拿起一根冰淇淋。 这时,旁边有人搭话。 「什么啊、『咕噜咕噜』先生。天这么冷还吃那种东西吗?」 回头一看,志邑咲樱站在那里。 「诶、啊……不不」 正当他含糊不清嘟囔着的时候,咲樱走到他身边 「好吃吗? 说起来,我还没吃过呢」 「那个……嗯、挺好吃……的」 「嗯。不过我还是觉得巧克力口味的比较好」 说完后,她就离开了,朝点心区走去。 虚宇介把冰激凌拿到收银台,结账后走了出去。 在他背后、咲樱跟了上来。 「不是马上吃吗? 看起来还是作为礼物呢?」 「啊、嗯……」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马路对面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和母亲的叫声 「呜~呜~呜~」 「太烦人了,扔了你算了」 「哇~哇~哇~」 虚宇介听着,咲樱凑到他耳边说 「那是什么情况啊,感觉好辛苦」 「呜、那个……是的」 「不过,那个母亲看起来和那个被骂的孩子其实水平差不多」 「诶?」 [是吧——不了解这个世界真正的事实,只觉得自己通过身边的事情就能了解这个世界,这一点完全和孩子一样吧?」 咲樱盯着虚宇介的眼睛。 5. 「才牙啊。你会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吗?」 「不,当然……没那回事」 「不过,我们至少比其他普通人知道得多。有关统和机构的事」 「呜……那又怎样呢」 「因为知道,所以快乐吗?」 「那个——」 「说实话,我不怎么开心」 咲樱 「嗯」 了一声,挺直了身子,然后看着虚宇介的脸 「喂,要不要走一会?」 对于这样的邀请,虚宇介显得很犹豫。 「嗯………」 他最终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夜晚的大街上。 少年肩上挎着的包里露出一把折叠伞的伞柄。她看到了 「今天天气很好,不是不需要伞吗?」 「不,万一有的话,这样、也不会困扰」 「真是慎重呢,小心翼翼的」 「实际也不是那样的……」 「才牙,你决定好将来要成为什么了吗?」 「呜,怎么办呢……」 「我还没决定呢。 我也在想,怎么办才好呢?」 「但愿、不行……吗」 「遵从统和机构为我们准备的未来?」 「如果真是亲切的用意、就好了呢」 「啊,才牙你也这么想吗? 是啊。统和机构现在对我们说的话是多么的不亲切啊。培养有能力的孩子,让他们成为战斗力之类的——真不知道有几分是认真的。但是日高他们却认真的完成了德米战术、虽然有点大意了。 但也不是才牙的对手」 「那个啊——」 「实际上,他们不是看起来很傻吗? 和才牙的水平差太多了」 「他们的段位太高了,我只是旁观而已」 「真的吗?」 「她们在上面互相竞争、我在下面观望,仅此而已」 听虚宇介这么说,咲樱微微皱起眉头 「很有趣的说法呢」 「那样啊」 「那个,一般不正好相反吗? 地位高的人不是会俯视和观察地位低的人吗? 但是你却在下面看———这是怎么回事」 「呃……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才牙,你不想往上走吗?」 听她这么说,少年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是找不到合适的回答,还是不想回答,从他那暧昧的表情中什么也读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少女嘟囔到、 「我的话、不太想看讨厌的东西」 并且咳嗽了一声。 虚宇介看向咲樱,咲樱抬头看着夜空。 「不论向上、向下、都看到了各种各样讨厌的事情,我因此也不想去任何一个地方——」 咲樱说完后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你的妹妹,是叫 "空" 吧] 换了个话题 「呜、嗯。 是的」 「我也有妹妹。名字叫"诗歌",比我小一岁,很狂妄,总是说些挑我毛病的话」 「哈」 「对于我在这所np学校上学,她总是抱怨说去那种地方上学没有意义。 不,那家伙并没有什么能力、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学习狂而已。 但我有时也会想,也许她说的才是正确的」 「那是指什么?」 「我们究竟是什么呢? 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虽说有不同于一般人的特殊力量,但也不能因此而改变世界吧」 「嗯,世界啊……」 「才牙是怎么想的呢? 有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变得清爽?」 「那个的话……嗯」 「就像把讨厌的事、不想看到的事、让人不舒服的事,用橡皮擦一下就能擦掉一样,你不觉得能把这些当作从未存在过就好了吗?」 「呃……感觉很难」 「才牙,你想消除什么?」 「……呃」 两人无力的走在昏暗的路上,这时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和母亲的尖叫声。 「那孩子可能也很痛苦吧」 「…………」 「我已经无意识的领悟到、即便长大了也没什么好事。 所以想要得到别人的帮助,才哭成那样的」 「才牙的话,能救那个孩子吗」 「…………」 虚宇介停下脚步,朝哭声的方向看去。 咲樱的视线、朝向着他, 在后脑勺上。 不只是热切的眼神——那是她的能力〈tipicar·corapus〉的眼光。 在np学校一次也没有表现出认真的他,毫不留情的火力全开的攻击。 只听见 "啪" 的一声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才牙虚宇介戴着的眼镜正中央插着红色、从眉间弹成了两半的、———他的身体被弹了出去。 向右、向左倾斜,不久……恢复原状。 「———」 之后,咲樱突然把手放在胸口。她以一种奇怪的力道压迫着自己的胸口。 「……原来如此」 她小声咳嗽,声音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啊、———也就是说,果然是、帝王啊」 眼镜不见了的才牙虚宇介,一脸茫然地看着少女。 他伸手去拿包,从里面拿出一把折叠伞。少女点点头 「啊,所以才需要伞……我明白了」 说着,她用力按住胸口,脸颊抽动着,仿佛要把脸撑开似的。 「喂,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啊……能走到你这一步的人,有很多吗」 「你是第二十四个人」 少年平静的说。 少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在其中排第几呢……完全被小看了吗」 她呻吟着说到。少年说 「你是第一,志邑咲樱」 那是一种平淡的语气。 「……哈」 少女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笑了出来。 「哎……真意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完全没有兴趣,只知道自己不知道……呵呵」 少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抬起头,凝视着他, 「嗯,非常意外——真是体贴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由于用尽力气掉了下去。 她捂着的胸口上,被开了一个大洞。然后,血液以惊人的速度从破裂的心脏动脉喷涌而出。 这时,少年已经打开了手里的折叠伞。 红色的飞沫被伞挡住,啪嗒啪嗒的飞散。 少女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血就像喷泉一样,从胸口的洞里涌向天空。 但是,几秒钟后发生了变化。 那个洞在微妙的扭曲着。被插进一根看不见的透明棒子,就像被拧成螺丝钉一样开始旋转。 速度越来越快,不久她的尸体也被卷入旋转之中。 就像液体从拔下塞子的水槽中流动一样,曾经是志邑咲樱的物体被吸进了自己留下的洞里,然后消失了。 从她身上喷出来的血,也一起被吸进去了。虚宇介手中的 伞也被这股劲扯破,瞬间就像被卷入台风中一样崩溃。 然后——那之后,什么都没剩下。 就像用橡皮擦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呆呆站立的才牙虚宇介身后,方才哭喊的孩子和他的母亲,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6. 「———啊啊,竟然在这种地方!」 背后传来少女的声音,才牙虚宇介回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刚才进行德米战术的其中一人室井梢。 「真是的,赶紧回去吧。不是找过了吗」 「你说什么? 室井梢」 「嗯? 什么啊。 你为什么拿着坏掉的伞啊」 「不,一摔倒就从包里掉出来了、然后被车压了」 「哈哈。真蠢啊」 梢惊讶的笑着,然后皱起眉头 「不过,那样的失误算是我输了」 说完后,她的脸凑了过来, 「吶、才牙。 我为什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呢?」 虚宇介正要收起坏伞的手停了下来,回看着她。 「那个、是什么意思」 「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我也完全被你看穿了吧?」 梢叹了口气。 「我是开窍了吗? 感觉就像被你玩弄在手心一样」 「——我想并不是那样的」 「那么、那又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是顺其自然吧」 「什么啊那个? 不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我觉得算计什么的没什么用」 「哇,那是什么? 那是胜利者的从容吗? 真让人厌烦」 "所以" 梢仰天叹息。然后用手捂着眼睛问道。 「你不觉得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吗?」 「…………」 「我啊,不知不觉就为这种事烦恼了,不过———你好像没想过」 「那样啊」 「是啊。所以才会一脸若无其事,就算打败别人取得了胜利,也会觉得很丢脸。 没有更多的喜悦,坦率来说。 还是说,你和其他人的水平差距太大,所以没有什么成就感?」 「…………」 「想赢,或者说,觉得自己赢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那样太大意了。 所以我学会了,在完全确定胜利之前,不能轻易放手」 「是啊,我也在成长……下次我可不会再大意了、会更加努力的。 不能总是输,下次会赢的。 我是认真的」 「我只想在今天之内把我的想法说出来。那么,明天见!」 "啪"的一声,梢转身走掉了。 才牙虚宇介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的另一边。 当他再次独处时,才窸窸窣窣的收拾行李,取出刚买好的冰棒,打开信封。 在寒冷的天空下,他一边咔嚓咔嚓的吃着冰棒,一边小声咳嗽,声音只在嘴里回荡。 「……不过、"皇帝"的话、到底是指什么呢———」 第二旋回『不插电狩猎』 『如果存在一个征服一切的帝国,它会在吞没世界之前,先用自己的牙伤害自己、就像虫子聚集在腐肉上一样,被周围的存在寄生』 ——雾间诚一〈虚空的帝国〉 志邑咲樱消失了。 在哪里都不存在。 父母向警察发出了搜索申请,从np学校的某栋大楼出来的地方被监控摄像头留下了最后的身影,所以消失的情况应该是在那之后吧,所以还没有确认是否属于案件。 就这样,搜索继续进行着。 但是,学校的学生们都隐约察觉到了。 她被淘汰了、就是那样。 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年少女们——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无法作为普通人生活的。如果没有与世界之敌战斗到底的毅力,未来只能在统和机构中得到认可。 一旦踏上那条路,前方的将是……所以即使咲樱不在了,也没有人会担心。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而且,他们对明天会成为自己的存在抱有戒心,不去触碰,更不想去了解。 但是在这其中,只有一名学生得到了上面的说明。 那便是是御堂璃央。 「…………」 在绷着脸的她面前,有人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话。 「杀死志邑咲樱的不是我们,也并不是被统和机构处理的」 告诉璃央这句话的,是一个长得像孩子一样的白衣女子。虽然看上去像个小学生,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成年女性,据说是博士。 「哈啊——那个」 「利斯基。我的名字是菲·利斯基(フェイ·リスキイ)、我一开始不是说了吗?」 这里是np学校租用的大楼里,位于其他楼层的一个房间。空旷的室内只有两把椅子。璃央坐着,菲却站着、走来走去、不停的说着话。 「虽然知道了,但是志邑咲樱好像对我们隐藏了真正的能力。她很有可能对统和机构有不良企图——你察觉到了吗?」 「……志邑对周围的人毫无意义的挑衅,我想全班同学都注意到了。因为太明显了」 「不需要用她的〈white shade〉感知,你是这么想的吗?」 「…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志邑是怎么死的呢? 确认了吗?」 听到璃央这么说,菲停了下来,微微一笑、 「啊啊——看来、你真的很优秀」 璃央吞吞吐吐的说。 菲继续说道、 「那就是,姿势吧? 因为你知道那是事实吧? 因为能看到我的"本心",就是那样的能力吧? 你知道,实际上我已经确认了志邑咲樱的死亡——但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看穿,所以不想被别人警惕——你是怕那个吧。 而且,如果说了担心志邑咲樱的话,可能会被怀疑是那家伙的同伙。像这样,会让别人看到了一些愚蠢的地方——嗯,算计的很深啊。 哎呀,真了不起」 「…………」 璃央沉默了。 不管怎么说,她并没有考虑到那种事, 确实被猜忌得太多了。 即使菲真的这么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确认志邑咲樱的死亡的——虽然很想反驳,但又觉得没有意义。 (是那样的人啊,这位老师——) 也许头脑很好,但有点自以为是。一旦决定了,再反对也没用了吧。 (而且也没有告诉我——确认咲樱死了的"方法"。大概和某种秘密能力有关吧——) 璃央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只有我被教导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菲微微一笑、 「我想聪明的你应该已经知道别人期待你做什么了吧?」 对于这种用提问来回答问题的说法。璃央表情凝重 「……难道你认为我知道凶手是谁?」 对于进一步的提问。菲依然笑眯眯的,不做回答。 沉默持续了一会,璃央没办法, 「老实说——奇怪的是」 「嗯嗯」 「全班同学」 璃央这么一说,菲微微扬起眉毛。 「大家都在想办法把对手踢下去,所以没有差别吧」 「以我的能力,除了观测大家是否是认真的以外,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话虽如此,却有一个人不在其中。 璃央所无法理解"本心"的那个人, (才牙虚宇介——只有他) 那是一种想要把视线掩盖住的认真。 她无法把握。 无法想象他想要做什么。 (…………) 璃央思索着,菲突然开口。 「呐、御堂。你听说过 "帝王" emperor 吗?」 「诶? …什么意思?」 听不惯这个词,璃央有些不知所措。菲点点头, 「追求这一点的人,就有了获得世界的资格——这就是emperor(帝王)」 「没有准确的定义。说起来好像谁都不知道其的真面目。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以它的名字来称呼,因为被隐藏了起来,所以也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不过」 菲直勾勾的盯着璃央。 「我只知道一件事,真正想要得到它的人,是想要支配世界的。它的名字是作为诱饵来钓那些家伙的」 「你听谁说过这句话吗? 说出这个名字的人,就等于表明了自己即使与一切为敌也要战斗的意思——怎么样?」 「不、那个、说起来的话……」 「还是说,你自己就是这样呢。你也在寻求"帝王"吗?」 「…………」 璃央困惑的闭上了嘴。菲愉快的望着她,过了一会儿、 「志邑咲樱肯定是想得到"帝王"的——或许她比我们更想要接近"帝王"。所以……被反击了。也可以这么想」 「也就是说——咲樱跳过统和机构,直接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战斗了?」 「全部、都是假设——以上全是假设」 菲自暴自弃的说。 * 即使志邑咲樱失踪了,np学校还是按照当初的计划实施了被称为〈不插电狩猎〉的校外行动。 这对统和机构来说是一石二鸟的行动——即把拥有特殊才能的人作为危险的mpls排除的同时、也使能够控制它们的少男少女们自己来做,从而拉拢它们。 入读np学校的少年们都是被统和机构发现能力的人,但大部分都是对秘密散布于世界各地的药物产生反应而生成的能力。 其结果是成为了特别的存在,这便是因果关系——身份的保证,但现在是这样, 因此只能认为她们是有能力的,但还不知道她们的能力来源于什么,为了方便起见,将她们称为〈upplugged〉(不插电),以示区别。 成功的例子很少。 九成以上的人, 在遇到其他的能力受到冲击后,其结果一般是,能力会消失——这也符合统和机构的目的。 「在不被注意到的情况下接近〈不插电〉,看清其能力——从这次开始、就算事先预测到,最终也会落空的」 话虽如此,她视线却在空中飘忽不定,无法和枫对视。 「先下定论是不好的,无论什么事都是这样吧?」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很自以为是,枫明显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2. 虹上实野理是女子高中生。 大约三个月前,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持有特殊的能力)。 (我的印象中有力量……我是被选中的存在) 使用那个能力,最初的时候挣钱买衣服、到处玩,但是很快就厌倦了。 以为什么都能做,却感觉不到任何价值。 最重要的是总要注意别人的看法,我觉得那样很无聊。 从那以后,对外倒不如说是变得温和了。 从外面看,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不良的女孩,可以马上就恢复正经的程度,但是内心却不同。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输给任何人的决心) 她体内燃烧的火焰、滚烫的血,虽然无法从外面看见,但却是那么的浓密厚重。 回过神来,她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啊咧,看起来心情很好啊、虹上」 跟她搭话的是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同学。她现在是咖啡店的客人,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在喝拿铁咖啡。 「没什么,和往常一样」 「是吗,总觉得看起来很开心啊。 比平常还漂亮一点吧?」 「レバ君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吧? 同样的话前几天也和山田说过」 「啊哈哈。 嘛、只要是可爱的女孩子,谁都可以。 但是」 这个叫レバ的男人明明还在打工,却滔滔不绝的搭着讪,久久不从她面前离开。 不过,她并没有露出一丝不快的表情,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小实野理、什么,被男人甩了? 最近突然染了头发感觉变得可爱了、又变得认真了,这难道不是受男朋友的影响吗?」 「也许吧」 「那么,果然是被搭讪了吧? 到底是怎样的声音呢?」 他兴致勃勃的问道。 他是个肤浅的俗人,实野理当然不喜欢他。 但现在,她并没有特别不耐烦,而是装作在听这家伙说话。 因为她想给人留下和同班同学友好交谈的女高中生的印象。 这也是为了让在远处监视她的统和机构的人放松警惕。 * 「和男人说话…」 日高迅八郎用望远镜观察着咖啡馆的情况,并压低声音咳嗽。 「但双方的表情很微妙,感觉不是男女朋友」 「连这种恋爱相关的事都不知道吗? 你个卧蚕眼」 旁边的室井梢说。 她的视力异于常人,所以可以直接用裸眼观察。 「和眼睛没有关系吧……」 迅八郎一边发牢骚一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 「不过听说她最近变老实了,也许能力已经消失了」 「即便如此,总得先把她抓起来吧? 我可不是为了好玩」 「没有啊——不过她看起来还挺冷静的。不像高中生,更像大人」 「什么? 你是姐控? 你觉得她很h吗? 哇,好恶心」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如果能力突然觉醒的话,性格会不会变得很不稳定?」 「嗯,也许是吧」 梢噘着嘴,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那、要不要试试?」 她笑了笑。 「用我的〈arrogance·aro〉来标记周围」 「别着急。要等执行命令下达之后」 「我只是做个小小的调查——」 她"啪"的打了个响指。于是,咖啡店的内部照明全部关闭了。 停电了。梢的〈arrogance·aro〉是一种能够操纵静电的能力,使建筑物内部的配电盘产生火花。由于控制得当,电力很快就恢复了。 那个男店员神色慌张。 不过,虹上现在 「…依然在笑?」 迅八郎确实看到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感觉就像等待已久终于轮到自己时的笑容。 (不会吧,那家伙——)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发给所有人的通信器提示灯亮了起来。 「作战开始——从晶子开始,依次行动」 梢从监视场所探出身子。迅八郎慌忙说, 「等等——难道那个目标是——」 他想要叫住她,但此时〈不插电狩猎〉已经开始了。 从外面可以看到咖啡店里突然一片漆黑。 那不是停电的程度,而是像被墨涂了一层似的黑暗。 「啊啊,是晶子的〈quasar·sphere〉。 好像开始了」 风洞枫点点头。 「目标会不会逃到这边来? 那就是我〈wind chime〉的精彩表演」 在她这么嘀咕的时候,身后的才牙虚宇介说 「你想战斗吗?」 他问道。 枫哼了一声, 「你看起来很高兴吧,因为之前在德米战术中表现得不错。不过我最近不太爽快。这次要在我后面」 对于不满的抱怨,虚宇介说 「但是那个风险更小吧。 对那个好处视而不见吗」 枫皱着眉头 「你指什么?」 对方摆脱了自己,虚宇介对此不以为意。 「不想做危险的事,不想接近可怕的事,这是生物的本能吧? 为什么非要触及危险的地方呢」 对于他一本正经的说法,枫一脸惊讶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啊」 「一般不太好吧」 「不,我们本来就不普通。 因为是特别的存在,和那些家伙可不一样啊」 「不是人类、吗?」 「……说得真难听啊」 「我们算是例外吧。 虽然确实是不一般的存在,但这与人和人之间的不同没有太大区别吧。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觉,大家都大同小异,实际上都是普通人罢了」 「还是被同样的东西吸引,做出同样的行动? 虽然也有那样的一面」 「话说……你觉得自己怎么样,觉得和其他人一样? 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就只是在说别人」 「我——是啊、我是怎么样呢?」 虚宇介的语气很随意。枫有些不耐烦, 「你不是也有梦想吗,想成为那样的人。你究竟想用〈vinza domestica〉这种奇怪的能力做什么? 如果没有那样的愿望,根本就不可能进入统和机构。或者np学校—— 就在她大声喊出来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 「哇,那是什么……」 每个班都有一个通信器,里面传来少女的尖叫声,是箕山晶子的声音。 就在她的能力将咖啡厅内部的视野全部挡住的时候,那个声音传来了。接着、 "啊,晶子——晶子被袭击了!" 那个悲鸣是同班少女的声音,枫把视线转回咖啡厅。然而,窗子的另一边依然漆黑如墨。 晶子还没有解开她的能力吗…… 「不,不是——那已经不是〈quasar·sphere〉了。是对方的"能力"」 虚宇介说 3. 「一什么时候!」 室井梢等人也听到了惨叫声。应该去救她吗? 但状况不明——梢直打哆嗦,咖啡店那边还是一片漆黑,为了掩护,她决定再用〈arrogance·aro〉攻击那间屋子。 她不会再手软了,让那个室内产生强力的静电。对身体虚弱的人来说,这威力足以导致心脏麻痹。 咔拉咔拉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但声音很奇怪。 (声音太大——反应太戏剧化) 静电发出的声响,会随着接触到什么而变化。只有触电的那一瞬间才能发出声音。那声音很大、而且很长——感觉是、持续的? 「可恶——真的有效吗?」 她那样呻吟的时候,感受到了那个、 异臭。 突然有一股刺鼻的、苦涩的恶臭、随着风飘到了少女的周围。 「什、什么啊这是」 焦味——但不只是像东西被烧焦了,那种更像是锁绕于生理上不适本能所拒绝的气味。 而且,那种强烈感很单纯,量很多。这究竟是、有只手从背后伸出来了。 「一危险,趴下!」 日高迅八郎抓住她的衣服,粗暴的将她拽倒在地。 她的视线一瞬间转向昏暗的天空。在被染红的晚霞映入眼帘的地方,有一层覆盖着的东西。 一个黑影从头顶掠过———虽然密度大得像涂了一层又一层,但那既不是幻影也不是错觉,而是实体。 实质的……生物。 飞来飞去的数量多得几乎淹没了视野。 各种各样的、那是昆虫。 有闪着黑光的,也有从翅膀泼撒鳞粉的,还有长着下巴的。 有毫米单位的,也有达到几厘米的。 这座城市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昆虫,令人难以置信,但它们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聚集到了这里。 「什……」 对于哑然的梢、迅八郎怒吼道、 「用能力防守吧——来这边!」 谈话间,虫群改变飞行方向,朝她们这边袭来。 「唔、唔哇哇哇哇!」 梢向身体周围发出像网状一般的静电,把虫群弹了下来。 下面瞬间变得焦黑,周围弥漫着几丁质的身体组织被烧焦的异臭。 「什、什么——这是什么啊!」 「这就是目标——那个女高中生的能力。能操纵昆虫——而且,不限数量。 迅八郎从虫群的缝隙往下看,咖啡馆已经不黑了。 因为在那里的虫群都飞出去了,然后有人打开玄关,慢慢走出来。 虹上实野理、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 (没错——这就是我的能力〈myu-zu·tu、pharaoh〉——) 实野理从咖啡店走到街上,没有特别的目标,只是静静的走着。 周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虫子,大家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虽然也有人想拍视频,但很快就被大群虫子包围,全身都是细小的伤口,陷入呼吸困难,只能悲鸣着离开。那一定会作为奇怪的新闻被报道吧。会被认为是奇妙的事情,作为被消费的怪闻之一,很快就会被淡化吧。 但对现在在场的人来说,却是决定性的冲击。 「——」 实野理看到一个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停下了脚步。 是风洞枫。 「不是会帮我吗、虹上实野理——突然发起攻击,难道是……你已经听说统和机构的事了吧?」 即使枫尖锐的提问,实野理也没有消除脸上的微笑。 枫也没有移开视线,接着说道,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客气了——做好觉悟吧」 那之后、 不知为何,她的周围没有昆虫靠近。 虽然也会靠近,但接近到一定程度后,虫子们就会失去方向感,跑到别处去。 「什么声音?一」 实野理咳嗽了一声,枫的眉毛动了一下 (——你听到了吗?难道……) 风洞枫的能力〈wind chimes〉 >可以操纵各种各样的声音。 不是用嘴,而是用细胞的微动来产生声波。 而现在,它不断发出昆虫讨厌的超高频声音。 它会干扰昆虫的感觉器官,使其失去正常的行动。 所以飞到她身边的虫子,都飞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其声音之细腻令人惊异,即使在人耳听不到的超声波领域也能发出。当然,枫自己也听不到,但她可以切身体会到。但是、 (虹上实野理是听不到的——虽然只是推理。 而且似乎也无法超越障碍来控制虫子。我的能力和这家伙很凑巧——) 她吸了一口气。然后改变身体发出的声音。 把超声波撒向四面八方。 它撞击着各处,回响、反弹,然后重叠在一起。 (在虹上实野理所处的地方——使之聚焦!) 虽说是用声音攻击,但并不一定是用巨大的声音破坏鼓膜这样直接的攻击。声音原本就是一种振动。而且,所有的物质一旦受到与固有振动重叠声音的影响,就会产生共振现象而遭到破坏。有一种魔术,不用手触摸就能打破杯子,那大多是利用共鸣现象的诡计。 而枫的〈wind chimes〉,也能使对象适应于更柔和的事物——比如人的皮肤组织。 (用看不见的超音波刀片,把你剁碎……!) 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枫的攻击,实野理直直的盯着她。 然后,那几个地方突然出现了红色的裂缝,血流了出来。 (太棒了,有效果——) 就在枫确信自己会胜利的时候。实野理慢慢伸出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 然后把指尖伸向枫.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指上明明摸到了伤口,却一点血也没有沾到。 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是真心觉得会伤害到我吗?」 诶? 枫正要皱起眉头,突然一阵剧痛在她的脸上袭来。 红色的裂缝就在她的眼球里。只是把这些重叠在对方身上而已。 血是自己渗出来的,马上就会变成奔流,把她的视野染得通红。 「——呜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仰起身子,这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的〈myu-zu·tu、pharaoh〉、是认真的认为只是操纵昆虫的能力吗? 真是一群非常值得庆贺的家伙啊,所谓的统和机——」 对方冷笑着。 发生的事情——枫即使讨厌也明白了。 (这、这是我自己的攻击——明明是集中在那家伙身上的,为什么……却伤害了自己——被操纵了……这就是她的能力?) 不仅是昆虫,连人的感觉也能自由操纵的话,那真是无敌的能力。我觉得任何人的任何能力都赢不了。 (这、这家伙不对。和我们之前猎杀的那些不插电的根本不在一个次元………这家伙是被统和机构定为mpls的"敌人"——是绝对危险的存在……!) 失去视力的她,想要匍匐在地上逃跑——但肩膀却被人粗暴的抓住。 「呼一?」 她的耳边响起了悲鸣。 「混蛋! 那边是敌人!」 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哈、日高一?」 「总之先离开那里!」 日高迅八郎冲了出来,抱起枫轻盈的身体,跑了起来。他全身有无数虫子留下的细小伤痕,但眼睛、耳朵、嘴巴等感觉器官和要害部位都没有受伤。 通过将伤害转移到其他地方的〈sultan·of·cinder〉能力来避免致命伤。 (但、但是——) 室井梢从上往下看,她的臼齿一直咔咔作响。 (有办法解决吗? 光逃跑是不能决胜负的——只不过被蹂躏得稍晚而已……) 她不断在自己周围布下静电之网,设法抑制昆虫的侵袭……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因为受不了虫子烧焦的味道,已经吐了三次。 脚下都被呕吐物弄脏了。 但是,她无法离开那里。 如果动作不当,静电接触到某个金属时,就有可能变成地线流出。这样一来,网就无法维持,会被虫子聚集。 我知道。 尽管如此,像日高迅八郎那样,不管受多少伤都必须移动。 但我动不了,已经吓得腿都蜷缩了。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她混乱的视线前方,虹上实野理微微歪着头。 她望着逃跑的迅八郎的背影,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追上去。但马上轻轻摇了摇头,移开视线。她的决定是,逃跑的家伙暂且不管。 她抬起头,往上看。 与梢对视。 梢的喉咙发出一声不像声音的泄气声。 实野理举起手,做了一个拧门把手的动作,梢周围的静电网有一部分就像门打开了一样被扯破了。 虫子蜂拥而至,到达了她的身体。 她慌忙想用手拍下去,但那只手上也爬了上来。 无可救药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 「——啊,我有一个疑问」 奇怪的是,她的声音有些愚蠢,缺乏紧张感。 虽然声音并不大,却非常容易传到周围。 梢吓了一跳,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虹上实野理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知何时,那个少年已经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 两个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从哪里出现的。当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场了。 「那个,是叫虹上——来着?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才牙虚宇介用发自内心不可思议的表情和语气问眼前的mpls。 4. (这家伙到底躲在哪里了?) 虚宇介突然出现,虹上实野理有些不知所措,但还不至于动摇。 她确实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但同时也感觉不到对方的魄力,所以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对手——实野理立刻将昆虫群移向少年。 全身密密麻麻的贴满了虫子——但才牙虚宇介既没有想要甩掉它,也没有想要逃避更接近他的虫子,只是呆呆的站着。 但是……在这里,实野理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少年的衣服上虽然有虫子,但皮肤上一只也没有。 当然也有想从衣服上爬进去的虫子,但那些虫子会“啪嗒啪嗒”的掉到地上,然后就不动了 「……?」 实野理的眼神有点变了。 少年完全不理会在眼镜上爬来爬去的虫子,继续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东西过剩了。实在是太极端了、或者说」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心不在焉。 就好像重要的不是自己现在被袭击了一样。 「现在你行动是因为被统和机构袭击了…这样解释就可以了吧,但还是有一点反应——怎么说呢,太戏剧化了……」 "嗯……" 他陷入沉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其间,不断有虫子掉下来。 「总觉得太生气了,或者说——不自然啊,总之,你有没有想到呢」 他的提问方式就像在和同学说话一样轻松。 「——怎么回事? 你这家伙」 实野理的眉头紧锁。 「你有什么能力? 只会使虫掉下来,为什么不攻击呢?」 「啊啊,能力名是〈vinza·domestica〉。不过,我想大概和你完全不合」 「……什么?」 「我的能力对自己不起作用,所以你的能力对我来说几乎没有意义。然后你的是——〈myu-zu·tu、pharaoh〉来着? 而且我也无能为力」 「没有意义?」 实野理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只是想稍微提高防御力,然后征服我? 别小看我了……!」 她伸出双臂,然后左右交叉挥动。 虚宇介的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被人抓住脚下,跌倒——然后头朝向了地面。 每当实野理的手动一下,少年的身体就会翻滚。 对方的动作就像在粗鲁的挥舞着——吊在线上的人偶。 「什么………」 实野理大吼一声,虚宇介仿佛被声压压得飞了出去,一头撞进沿街店铺的橱窗里。 玻璃散落一地——人体模型的手脚四分五裂、滚到墙上被摔碎了。 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这样认为。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脸色严峻的并不是才牙虚宇介,而是虹上实野理。 「什么——在搞什么? 你这家伙……?」 明明是被她吹走的,她却很惊讶—— 虚宇介的身体又被弹了一下,从店铺里飞了出来。 落到路面上,然后一边旋转一边滑行。 但是,那个表情还是那么不自然。 「所以我才说——无意义。对我只是徒劳无功、你的能力——那个 "局部麻醉" 的力量,呐」 他平静地说着,语气还是有些恍惚…… * (什、你在说什么呢……?) 室井梢一直在上面观察着两人的动静,两人的声音听不清楚。 但知道对面的动作,感觉才牙虚宇介不只是被耍了…… (对,对了——通信机……) 如果虚宇介有配备的通信器的话,或许可以从那里听到声音——梢打开了通信器的开关。 然而,从那里传来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嘈杂声。 「——唔哇!」 慌忙把它扔在一边 「这、这是——通讯故障? 电波异常? 为什么突然……」 通信器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最后喇叭损坏了。在这期间,虹上实野理和才牙虚宇介的对话还在继续。 * 「…你怎么、知道的?」 听了实野理的话,虚宇介点了点头、 「你看,就是这样啊——早早说实话吧? 明明应该也能被别人知道、为什么那么坦率呢……」 他说。然后抬起头,看着她。 「对了——差不多该放弃能力了。」 这么说之后,才牙虚宇介的身体在脸微微僵硬的实野理面前又动了起来。 看起来是被折腾得团团转——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方向似乎是一定的。 以实野理为中心,画了个圈。路线似乎一直由左到右,大致上是一条直线,呈锯齿状、或呈螺旋状来回旋转,它的半径越来越小——但其实是一个旋涡。 被她的下方的位置,微妙的吸引着……不,这未必是她的意思。 「越来越近了……?」 从实野理口中说出的话可以看出,这对她来说也很意外。 她的视线朝着才牙虚宇介之前的轨迹,然后……发现了什么。 之后、她明显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动着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才牙虚宇介的动作也停住了,因为惯性,撞到了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垃圾桶上,他倒在地上,空罐散落在人行道上。 「好痛——」 他终于在那里咳嗽了,明明到现在为止都是压倒性的全身被撞击——看到这个,实野理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险峻,然后、 「你这家伙——是什么鬼?」 之后停顿了一下。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虽然在这里是我先来的,刚才风洞也说过类似的话……不,只是因为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想弄明白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想知道,仅此而已。你的不自然——我不认为你是凭自己的意志选择了这场强行的战斗。这种能力和情感发生了偏差——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虚宇介这句奇怪的话,实野理没有回答。 「这样啊——你就是"帝王"吗?」 听了这话,虚宇介皱起眉头。 「又是这样吗——大家,到底在哪里取下了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他不满的撅起嘴。 实野理用锐利的目光看着那样的他。 这两个人的对话太过特殊,让其他人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实野理旁边的空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扑哧一声炸开了。 是虫子的碎片。在她周围飞来飞去的一只飞虫被撞得粉碎。 与此同时,附近的路面上也响起了“啪”的一声,仿佛鞭炮炸裂的声音。 「…………」 但是,实野理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只是一味的回避虚宇介。 虚宇介依然疑惑的看着她。 在这期间,实野理周围不断有虫子被弹飞,使得地面被打了个洞。 不知从哪里有人在狙击她,弹道中途受到虫子的干扰而偏离了攻击。 「…………」 实野理咬紧牙关,然后背对着虚字介走了出去。 「啊啊、且慢,我想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对于少年搭话,她也没有搭理。 「——在这里我先退出吧。因为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处理"帝王"——但是」 她刚走到地铁入口,就回过头来、 「下次一定——我要从你这家伙那里得到……!」 「不,所以为什么——」 少年问道时,她已经转过身,快步走下通往地下的楼梯。 那之后——统和机构的调查员们为了追踪她的行踪,在地铁站内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但在那里发现的只是一个连附近的地下街都贯通的巨大洞穴,而她的去向却杳无音信。从洞的边缘看过去,那似乎是蚂蚁凿开的,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个拥有力量的少女就这样潜伏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对未来来说是非常危险的状况——但实际上,真正严重的事态,在这之前,虹上实野理和才牙虚宇介的初次对决结束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5. ……呀咧呀咧,那个男人在黑暗中微微叹了口气。 似乎比预想的还要手忙脚乱。 他原以为统和机构的人会被杀光,然后调查队就会来——看来虹上实野理无法消灭敌人,但对方好像直接逃走了。 (这样的话不是要一直装作昏厥的样子吗——啊,好麻烦啊———) 男人的视野是黑暗的,因为他闭着双眼。半张着嘴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四肢无力,以半扭曲的不自然姿势躺在地板上,也是为了伪装,使人认为自己已经失去意识。 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欺诈——— 几分钟后,其他人进入了那个男人所在的空间。 「——是这家咖啡店吗? 虹上实野理开始攻击的地点——」 「到处都是虫子的尸体。说什么都不可能……」 「喂,有人倒在那里!」 「是被牵连而死的普通人吗? 这家伙真不走运啊」 男人的身体被踹了一脚,但他还是没有反应,继续装出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不过,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音。 「喂,等等。这家伙好像还有气」 「怎么回事?那么激烈的能力战斗近在眼前,靠什么活着? 这家伙,难道是——」 「总之先回收吧。也许,和当初的计划不一样,不过,不插电狩猎的猎物,也许已经得到了一个——」 「不好笑的笑话。真是讽刺啊」 男人的脑袋又被踢了一脚,但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连下意识就会做的条件反射的力量都没有。 就像事先知道会被踢一样。或者是——他自己让对方踢了一样。 (呀咧呀咧——真麻烦) 男人始终不动。 完全无害——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改变这种想法,也不会留下任何怀疑的余地。 「嗯,这是学生手册吧。可以证明身份——啊啊、虹上实野理的同学啊。 ? 这是怎么读的?」 「用很小的字写着假名。那个 "れば" ……不 "ながれば" 吗一」 「流刃昂夕——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父母太蠢了吧」 响起了笑声。就算被人嘲笑,男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宠物店的店员不会因为狗在笼子里叫就生气,与此同理。 (呀咧呀咧——真是麻烦啊。生活在无知、愚钝、未发达的原始人的世界里……)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名字是流刃昂夕,但连这究竟是不是他的正确名称都搞不清楚。 在遥远的未来、遥远的命运、遥远的世界中,身份不明却被称为 "枢机王" 的 "吸血" 奇迹使,就这样在无人怀疑的情况下侵入了统和机构。 * 「——唔」 日高迅八郎回到街上,发现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原本躲在暗处的学生们都走了出来,在周围探索。 「啊、卧蝉眼回来了。 枫呢?」 「交给医疗组了——怎么,已经结束了吗?」 「对方逃走了。很遗憾」 反町碧说着耸了耸肩。是个身材瘦高、皮肤晒得黝黑的少女。 「用我的〈straight·no.chaser〉试着狙击,结果对方撤退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赢不了吧」 「逃跑了………?」 迅八郎皱起眉头。不认为对方是那种轻易就会退缩的人……说实话,她自己也做好了有可能全军覆没的觉悟,但是—— 「不过,你倒是捡回了一条命啊,才牙」 在众人中,有一个少年呆呆的站在那里,碧"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诶?」 「能跑到那家伙面前,暂时拖延时间,算是帮了大忙。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你一定会被干掉的」 「啊、唔——那个」 「真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总之得救了吗? 高兴吧」 「唔……」 才牙虚宇介仍然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有一个少女在橱窗破了的店铺里偷偷的观察他。她是np学校的学生三谷文、是班上最小的少女,看上去很幼,但是现在—— 「…………」 虽然是一张娃娃脸,不过她的眼神过于锐利。 她的视线从虚宇介身上落了下来,想要捡起散落在被破坏的店铺里的人体模型的手臂。 她轻轻一碰,那东西就碎了。 (劣化,不,是风化了——) 然后她把手伸向地板,慎重地捡起掉落的虫子的尸体,放进了嘴里。 温柔的嚼碎、用舌头细细品味, (死因、是衰老吗……) 她小声自言自语着 (才牙虚宇介在遭受敌人攻击时接触过的虫子、人体模型和玻璃,全都变得异常陈旧……?) 她又抬起头、看着少年。 对方只顾沉思,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更没有其它人注意到三谷文在偷偷摸摸地进行验证。 (就算不在意、那家伙……刚才虹上实野理说的那个词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到其他学生朝这边走来,她立刻离开,假装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她一边回到大家身边、一边在心里想, (要让纪德去调查一下——"帝王"之类的) 第三旋回「被吊起来的少女」 『要想支配别人,最简单的方法也许就是变弱。当面对弱小的人时,人很容易把自己塞进"强者"的狭小范畴,主动放弃各种可能性』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和大家是初次见面。 之后、我是流刃昂夕。 请多关照」 这个中等身高、肩膀却显得格外宽阔的男人,一边低着头一边开玩笑似的向同学们介绍自己。 「怎么说呢、很突然、以这样的感觉进入了这个世界,请大家一定要好好相处哦——无论如何」 面对少年那爽朗的腔调,np学校的其他学生都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那家伙应该是最近被敌对mpls袭击的受害者吧…) (不明白自己处于危险的状况吗——险些被同班的女同学杀掉的时候) (不,现在不是还在被人盯上吗? 所以我们要保护他,是吗?) 就在学生之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时,男讲师说道, 「流刃接受了检查,确认了能力的觉醒——也就是说,作为正式np学校的学生进入了学校」 这时,其中一个学生反町碧举手说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我想事先了解一下」 对于这个提问,讲师看着她,碧点点头。 「是那样吧? 那个他——也许因为是受到了之前那个〈myu-zu·tu、pharaoh〉的敌人影响才拥有了这种能力。当然、和那家伙交手过的我们有权利知道详细信息、也有必要知道。对吧?」 对于这种挑拨的问法,“是啊是啊”,班上到处都传来这样的骚动。 「那个——」 男讲师刚要开口,流刃本人就说了 「啊啊,好呀、当然。嗯。」 他还是用轻松的语气、然后走到教室最前排的女生面前,问了“可以吗”,拿起放在对方桌子上的自动铅笔。之后——用舌头舔了一下。 尽管能听到类似惨叫声的声音,流刃仍不停的转动着铅笔、然后说道 「啊啊——你从昨天开始就为蛀牙的问题烦恼吧?」 听到这句话,对方有些漠然、 「……所以」 对方以呻吟的声音回应。流刃微微一笑。 「没错、就是这样」 他面向大家鞠了一躬。 「什么?接触物品就能知道主人的身体状况吗?」 「说是物品,是最后接触那个的人。那个人的弱点、就可以被我感知——那究竟是什么呢? 是能看到事件的原委、还是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我还是门外汉,你们可以猜测一下」 流刃滔滔不绝的简单说明了一下。他那种敞开心扉的态度让大家有些无语。 (这个——我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最初力量觉醒的时候,大概都会存在矛盾吧——) (虽然性格看起来很开朗,但是能力很真实,危险性也很低——) 日高迅八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悄悄问坐在旁边的御堂璃央。 「怎么样?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用你的〈white shade〉能感应到吗?」 但是璃央说 「不——我又不是鉴定师」 对方噘起嘴,不回答。 迅八郎耸了耸肩,视线回到流刃上。 但璃央并不是故意不回答。 (唔……这个……) 她很困惑。 那个叫流刃昂夕的少年——外表看起来非常轻浮、开朗,是个阳光的人。而以她感知他人“认真”程度的能力来观察的话,那就是—— (不……确实只能让人感到轻浮。可是——会有这种事吗) 她至今为止观察了很多人。 然后领悟到的真相是——谁都有另一面。 她也有无法把握的复杂精神,人的性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是这样。 但是——这个流刃昂夕,外观和所感知到的内容、几乎没有差别。表里如一 (虽然说不太自然——) 她瞥了一眼另一个不自然的家伙。 「——」 才牙虚宇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发着呆。也没有特别在意那个“转校生”的样子 男讲师似乎很喜欢他这种漠不关心的样子,对虚宇介说 「才牙,在流刃适应之前,暂时由你来照顾他吧」 「我、吗?」 「没错。不满吗?」 「不,没关系——你那边呢?」 被反问的流刃、满脸笑容 「不、怎么可能会不满呢? 前辈,请多多关照」 「前辈的话——比我更年长吧、你的话」 「不不不,这方面先入学的才是前辈。在军队里也总是先任者很了不起吧?」 「啊——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走在前面的人更伟大。不论是什么」 「只是在前面,那样吗?」 「优先顺序总是由走在前面的人来选择。所以那些被后来者超越的人」 流刃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选择了自己能够超越的道路,只是特意选择失败而已。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被淘汰的——」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不太靠谱,其他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流刃对此、 「所以我想向聪明的大家学习,尽量不做多余的事。请各位多多指教」 夸张的深深低下头。 室井梢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被〈myu-zu·tu·pharaoh〉袭击时候的事、记忆还不清楚,可以说缺乏实感吧? 这边已经、紧张起来了呢——) 被大群虫子袭击时的感觉瞬间复苏,她吓得浑身发抖。 (被那家伙袭击的枫的眼伤还没好、正在住院——说实话,她再也不想见到那家伙了。希望能不能找个专门干粗事的战斗用合成人小组来干掉对方——) 只能觉得担子太重了……她瞥了一眼先前战斗中第一个被袭击的受害者——〈quasar sphere〉的箕山晶子。 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晶子凝视着天空、不停自言自语。嘴唇不停的动着,却听不到清晰的声音。她低声呻吟着。 (等、等一下——你没事吧?)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梢焦躁的表情——晶子终于闭上了嘴,然后面无表情。 像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喂喂——是不是受到了打击? 好好休息不是更好吗) 梢多少还会读唇术,所以她总算读懂了晶子最后喃喃自语的话。 但那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唔 "——以上" 什么的……简直就像在和看不见的人交流一样……) * 「是吗——我知道了」 虹上实野理小声嘟囔着、 地点在城市中心——高级酒店顶层的套房。 在她坐着的沙发后面,一个男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嘴里吐着泡沫,却完全发不出声音,一动也不动。男人是这家酒店的常客,几乎包租了这个套房,是个暴发户富翁,但现在却成了一个人体模型。 替代房间主人的是虹上实野理,她轻轻哼了一声、不快的皱起眉头。 「——流刃昂夕没有死吗? 嘛、不过只是随便处理了一下而已……但是,我还是有些在意。因为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所以才会向统和机构大肆宣扬我的存在吧——」 2. 那天的课刚结束,日高迅八郎就被学校的工作人员叫去了。 「呀、你就是〈sarutan·of·swing〉吗」 「…为什么会有穿白大褂的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比你年长很多。抽烟喝酒都无所谓,是个地道的成年女性。叫我利斯基老师。嘛、菲小姐也是可以的」 菲·利斯基笑着说道。 「然后、sarutan、有件事拜托你」 「我演不了过家家的爸爸」 「哈哈。说起来、不,这是真的委托,我想让你当侦探」 「啊? 那是什么? 你是要我调查什么吗?」 「你能猜到吗」 「……是志邑吗」 「乒嘭乒嘭、正解哦、sarutan。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乒嘭乒嘭,你猜对了。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 「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初次见面的你看上的啊」 面对迅八郎挖苦的反问、菲泰然自若 「我对你做了很多研究。这几年你的喜好我都知道。以前最喜欢的牛奶巧克力,从两年前开始不那么喜欢了,最近把口味换成了黑咖啡————我也确认了,在之前的战斗中,你是最冷静应对事态的人」 说完、迅八郎眨了眨眼、皱起眉头。 「那是——虽然很不甘心,但那是在前面挡住了敌人的才牙和狙击并赶走了敌人的反町的功劳吧。我只是、逃走了而已」 「背着受伤的女孩、呢。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被人从背后攻击。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通话记录上还留有你早就看穿敌人能力的发言。反应最快的、正式你呢」 「搞什么呀,连老师都觉得莫名其妙吗」 「你怎么看?」 「我们每个人、都是特殊的。那家伙不熟悉大家的态度就是一个例子、才牙那边做了很多意思不明、不是特别会引起注意的事」 「真是优等生的回答啊……上次也输了吗」 「不认输就行了吧」 「哦哦,果然是男孩子呀——」 说到这里,菲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下、然后问道、 「sarutan、你对"帝王"有兴趣吗?」 「那是什么?」 「统和机构所追求的"和谐"——限制危险的突触、将成长的可能性最大化,我们暂且称其为君临其上的人」 「传说中的"中枢"是指那个家伙吗?」 「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觉得已经相当厉害了——但不是的、中枢始终是管理者,而不是统治者。 而且统和机构确实是世界性的存在、但不会是世界本身。"帝王"是关于拥有世界的假设之一」 「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是当然,因为我也不太清楚」 「哈啊?」 「所以也有人认为值得追求的价值。没错——志邑咲樱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 「或许她比我们更接近对方的真实身份——我是这么想的」 菲一边笑着,一边继续盯着迅八郎。 「怎么样——你不想代替她得到"帝王"吗?」 「不巧的是,我的想象力还没有丰富到能对不懂的东西产生兴趣的程度——不过、调查志邑的事,我是自愿的」 「啊啦、你喜欢她吗?」 「不是那样……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在教室里、和其它所有人为敌时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是……换句话说、你也在考虑与大家为敌吗?」 「那么。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吧? 作为正式的命令是不彻底的」 「不错呢、不愧是卧蚕眼」 (…真是认真的在调查我吗) 菲知道班上的女生都这样嘲笑他。 迅八郎心里有些不快,闭上了嘴、 (也就是说——这家伙当然也知道那件事……) * 第二天,迅八郎开始调查。他决定暂时向学校请病假,从一早就开始行动。 决定先去志邑咲樱就读的学校看看。 因为自己家附近的人行踪不明之后,警方应该会进行调查,所以接近他们会很麻烦。 而且—— (如果是我的话、如果真的被偷偷调查了,那个证据绝对不会留在家里——) 但学校本身也没有她的痕迹吧。学校、np学校和家,应该是在她经常移动的那个三角形的某处。 (如果放置在了离得太远的地方、去那里本身也会引人注目——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埋没在日常生活中」 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完全违背预想的情况,但总之目前什么都没有,先确认这一点并不是多余的,虽说也许过于慎重了、但这次对日高迅八郎来说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所以他认为首先要避免失败是最优先的。 (但是统和机构那边、大概完全把我当成“诱饵”了吧——) 在志邑咲樱消失的地方、不施加任何对策的设下一个来看看情况。洒下诱饵、弃之不顾。因此,将防御力特殊化,以坚固性为长处的〈sarutan·of·swing〉置于那里。什么都可以、只要被敌人攻击一次,就是这样。 (不过我也不想轻易被干掉——反而要感谢机会的到来) 在np学校中,御堂璃央已经担任了正式的任务,应该会比其它人领先一步,但如果成功的话,自己也会站在这个位置。 大学也是几乎所有的学生都通过推荐进入的名牌学校,是典型的大小姐学校。 (那家伙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不过,怎么说呢,应该说是穷苦的、硬撑着的感觉,并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样子——) 当然要避免过于接近学校。只是远远观察穿着校服上学的学生们。 (从背后偷偷摸摸的看着女生们、怎么说都有点偷窥狂的感觉呢,有点变态、另人讨厌的感觉——如果被发现了、从别的意义上就是这样) 带着些许愧疚,他爬到旁边山的树上、用望远镜窥视。 隐藏在了连山路都没有的树木密集区域,只有松鼠或猴子才能到达的位置,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但总感觉是有点神经质般的在隐藏气息。 就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发生了令本人像战场上的游击兵一样小心翼翼的事态。 咔嚓一声,传来树叶和树枝摩擦的声音。 是从上面开始。对于风来说只是一小部分,那声音好像是飞鼠飞到树上来了。 嗯?——迅八郎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和那视线的移动、正好擦身而过。 那东西向下掉了下来,在他面前上下翻滚,然后——啪的一声停了下来。 对方悬挂着、 双手和双脚都并没有被卡住。 之后——四肢脱力。歪斜的脖子左右晃来晃去。 是一个穿着制服、年幼的少女。 吊死后不久——只能说是那种状态、不过那个少女的眼睛动了。 「……」 对方似乎一直盯着迅八郎哑口无言的脸,眼睛似乎只是朝向这边——然后 「一呜」 那混浊的一声响起。接着、少女那看不出意思的眼睛渐渐失去焦点、某种东西从那里溢出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滴落,她注视着迅八郎,无言的哭个不停。 迅八郎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盯着落魄的少女—— 「你哥哥呢……」 「一诶?」 「哥哥——我总觉得你很可怜……」 3. 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背上书包的皮带挂在了树枝上。 少女不是吊死、而且毫发无伤。 「喂,你是怎么回事?」 迅八郎把少女放下、问道。 对方呆呆的看着上方。 「——空」 「空? 天上怎么了?」 「…呜、咕呜呜……」 对方又哭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不,所以啊——你」 是敌人吗? 迅八郎刚这么想,就觉得很荒唐。 这么没有防备的敌人、就算出其不意,之后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校服——你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吧。大概才小学五年级或六年级吧。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山里? 爬树还好、但是也不至于下不来了这种程度吧?」 「呜、咕呜呜」 「不否定吗……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你有在上面。你也太消沉了吧。完全没有自信呢……」 「哥哥、什么的——好可怜……」 对方又重复了一次、眼泪一直流淌着。迅八郎不耐烦的说 「不不、不是的。我并没有偷窥。那么——」 "不要再可怜我了" 这句话刚要出口、他却闭上了嘴 少女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或蔑视。她的眼泪中带着一种奇妙的透明感,仿佛只是在悲痛的面前。 「——哥哥之所以可怜,是因为太勉强了」 「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了伤害……不过,不光是哥哥、大家都是这样……大家都好可怜——」 少女的两眼滴落着泪水,声音却异常平静。 「喂、喂——」 「但是——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和其他人一样。所以……就算我哭也毫无意义」 下一瞬间、少女的眼泪戛然而止。 刚才的大哭仿佛是假的、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 迅八郎哑口无言,少女说 「既然哭也没用、还是笑着吧,我总是这么想」 说完、她笑了、只能用满面笑容来形容、真是无忧无虑的笑 「因为不管我怎么哭,结果大家还是很悲伤,就算是哥哥也不会气馁的吧?」 「那个……嘛、怎样都可以、总之求你回去吧」 「一个人回不去」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哎、真拿你没办法」 最终、迅八郎背着少女,跑下山去。 「哇、好快好快。哥哥、你像马一样呢」 「马下不了坡。硬要说的话、也是鹿和豹啦」 「头脑也很好呢。但是如果只是聪明的话,就只能悲伤的呆着了」 「所以才不会悲伤。要说哪个的话、应该是很生气哦」 「啊啊——没有那个必要」 两人从山里出来、翻过架子来到公路上时,少女说了奇怪的话。 「啊?」 「所以,没有必要愤怒,也没有必要反省。那是错的」 「什么意思?」 「所以没有意义——哥哥、正是因为感觉不到我的气息,所以才焦躁的吧。 说自己还不成熟。但是,那是错误的感觉。他不是因为温柔才没骂我、而是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徒劳、那种感觉」 「…………」 少女嘿呦一声从迅八郎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在马路上,并拍了拍把制服上的叶子都抖掉了。 「因为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所以在那之前不可能有什么动静」 「……你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会掉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掉下去了。被什么吸引了、于是坠落了。那就是我的〈night fall〉——」 少女只是平静的微笑着。迅八郎哑口无言……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另一个走在人行道上的身影。 熟悉的面孔——应该说是目标人物。 (那个是——) 他看向那边、与少女的视线重叠起来。 「啊、这样啊——哥哥、是找诗歌有事吗。于是、我就被吸引了」 志邑诗歌、便是出现的那个人的名字。是失去音讯〈tipicar·corapus〉志邑咲樱的亲妹妹、正是迅八郎想要观察的对象。 而迅八郎没有时间在脑海中整理这混乱的状况。 志邑诗歌的身影出现了,紧接着、其他的东西也出现了。 走在上学路上的诗歌背后有一个急速逼近的影子。 泥头车——而且,很明显是一辆失控的车。 「——!」 迅八郎条件反射般的跳出来。 压在受到惊吓的诗歌身上,将其纤弱的身体推倒,并扑在上面。 就在这时,卡车完全没有减速、冲了过来。 车身的保险杠毫不留情的碰在迅八郎的背上,巨大的轮胎抬起,然后通过了——。 车子仿佛在确认已经完全碾过了两人似的,又往前开了一点就停了下来。 驾驶席的车门打开了,司机出现了。他的头发倒竖、皮肤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个子很矮。 「——」 男人看了看泥头车的轨迹,然后——微微一笑。 日高迅八郎和志邑诗歌平安无事的横在那里。旁边的柏油路面凹陷了一大块、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卡车的冲击都集中在了那里。 「原来如此——那就是〈sarutan·of·swing〉吗。可以将身体承受的负荷转移——」 男人一脸得意的说明了情况、迅八郎站了起来,瞪着对方。 「你这个——」 男人露出恶心的笑容 「所以、你也是"帝王"吗,还是在寻找那个? 不管怎样、加油吧——哈哈哈哈!」 他大声笑了起来、然后迅速移动了泥头车。 连想追上去的机会都没有、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外。 「……啊、啊……?」 志邑诗歌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倒在了道路上。在那里、 「没事吧? 诗歌小姐——没有受伤吗?」 少女动了起来。看到了他的样子、 「才、才牙——?」 她这么一说,迅八郎吓了一跳 「什么啊——你刚才说了什么?」 诗歌看了看两人。少女点点头、 「我的名字——才牙空。果然、知道的吗?」 不知为何、对方有些害羞 4. 「才牙前辈,将来想怎样、有具体的愿景吗?」 流刃昂夕这么一问,才牙虚宇介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啊、所以我的前辈、果然还是放弃吧」 这样的交流。那是np学校开始上课之前的事。 「不不不、那方面要好好做。我无法告诉你很多」 「是对谁说的、那句话?」 「是对这个世界。 世界永远都是由上下关系构成的」 「不仅仅是这样吧」 「不、正是。 有人站在上面、有人站在下面,这就是世界的构造。分为支配者和被支配者」 流刃奇怪的如此断言道。 唔、 虚宇介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于是流刃露出了笑容、 「啊啊、难道你觉得支配别人很麻烦吗?」 虚宇介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倒没那么想——或者说,站在支配的一方、就好像是在做决定一样」 「不、那倒也是。拥有被特别挑选的能力、隶属于从背后支配世界的统和机构,说实话,那些普通人看起来都像傻瓜吧?」 「你之前不也是那样的普通人吗?」 「所以我知道、什么都不懂的人的立场。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人从左到右的操纵着、被人利用」 「真刻薄呢,所以说——当你知道统和机构的存在时、生气了吗?」 「不不,我并没有生气。"果然是这样啊" 就是那种感觉。前辈呢」 「就算你问我怎么样——」 虚宇介想了想,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这两个人的谈话、大家都沉默着。 「嗯?」 虚宇介环视四周,流刃窃笑道 「不,前辈,大家都很关注你呢」 「难道不是觉得你这个新入生很稀奇吗」 「前辈,我想是你更受关注吧」 「?为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好像在之前的战斗中很引人注目吧。 所以、不是吗?」 「是那样吗——」 「前辈一个人、挡在虹上的前面了吧? 那是因为勇气吗? 不畏惧未知的敌人、勇敢的战斗——」 「我想不是那样的」 「那么、为什么呢」 「嗯、怎么说呢——太不自然了、那个女人」 「那倒也是。特殊能力者不会是自然的吧」 「不、不是那个意思——应该说、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虚宇介凝视着流刃的眼睛、 「总觉得、自己是处于支配的一方,这样想太多了吧」 「所以、那家伙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强吧」 「感觉不仅如此。 好像被"必须站在支配一方的立场上"这样的想法支配着、或者可以这么说」 「自信过剰、是那样的吧」 「也不是。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麻痹了」 虚宇介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似乎在试探自己心中的困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支配者,那么仅仅存在强者是无法产生这种结构的。有很多弱者,其中应该会产生强者——但在她的情况下,对于支配什么,总觉得有些暧昧——如果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弱者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阻碍。所谓支配,换句话说,就是照顾别人。这对追求更高目标的人来说是多余的负担。虹上实野理在成长的过程中,看她粗暴的使用能力就知道。她虽然想要成长、但是好像放弃了那个负担。是的——好不容易发了大财,却为了撑门面买了不必要的高价东西而破产……」 他咕咕叽叽的说着,流刃终于哧哧的笑了起来。 「破产吗? 真是居高临下的说法啊」 「自己充实的时候、应该不会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她选择了一条比起自身的成就感、更能扩大对他人影响的道路……怎么想都不自然、那个女人。只能认为是被什么麻痹了,到底是什么麻痹了……或者说是受谁的影响」 「难道说、她暗地里和统和机构勾结了吗,那家伙」 流刃没完没了的说着。 班上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因为这样的阴谋论总是在大家的心中留下阴影。 但是虚宇介却很淡然 「不、不是的。那不可能」 他否定了。这时、忍受不了的反町碧反问道, 「你从刚才还在说什么呢? 那个敌人露出真面目、是因为我们袭击了她吧? 把对方逼到不得不采取攻击的境地,所以她才会卸下伪装的皮。还那太不自然了——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失策找借口。自己单方面的滚来滚去,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勉强自己。太丢人现眼了」 她焦躁的提高了声音。 「你总是这样。明明在发呆、却突然说出这么有趣的话——」 在她反驳时、有一个人——教室里有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现在,那家伙——) 御堂璃央。 她注视着流刃昂夕。 (你确实撒了谎——完全不是本心,说了和真心话完全相反的内容…那样的反应只有一瞬间——不过,究竟是哪里说谎了呢?) 流刃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璃央的视线,只是看着虚宇介和碧的争吵——说起来、有什么。 「那是什么表情? 笑? 怒? 眼神不纯粹啊、那个眼神。嘴巴怎么也是半张着的——」 碧说到一半,有人的手机来电了。 是虚宇介的电话。 「啊、不好意思」 虚宇介说着,把手伸向口袋、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不是说这个时间在私塾吗——诶? 不过啊——唔、 嘛、 如果这么说……没办法啊。我知道了」 嘀咕嘀咕、应该是在和谁通话、挂断电话后、 「啊啊、我今天有点事,要早退了。 如果老师问了、你们就这么跟他说好吗」 他站了起来。 「诶诶? 怎么这么唐突——」 「不、我也不太清楚,妹妹突然要把我叫出去了。她的命令我是无法违抗的~」 诶……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流刃好像在装傻 「那个、我可以跟着去吗?」 5. (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日高迅八郎十分困惑。 走在他前面的两个穿制服的少女,一个像是在沉思、另一个则迈着轻飘飘的步伐。 「绝对、咲樱姐姐是被卷入了什么事——平时她绝对不会离家出走的」 志邑诗歌滔滔不绝的说着、一旁的才牙说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接受的、对吧?」 不知道是鼓励还是赞同,一直说着立意不明的话。 「唔……」 迅八郎忍不住叹了口气,两人回头看着他、 「请认真点!」 发怒了起来。 「不、本来我是认真的,结果是你们从旁边横插一手……」 「什么嘛,磨磨唧唧找借口,不像个男人。所以才是卧蚕眼吧」 「和卧蚕眼没有关系吧!」 「本来就是你们np学校的错、请负责!」 诗歌直直的瞪过来、眼神非常锐利,迅八郎被震慑住了。 说起来、他被这两个少女纠缠,是在那辆泥头车事件之后,空对着诗歌说: 「我哥哥也是np学校的学生、他也是我的同学」 就这样散开了。看来这个妹妹、哥哥好像给她看了同学的照片。所以当被问到「到底在干什么」 这样的问题时、他终于坦白说「在调查行踪不明的志邑咲樱」 。 「我会找到姐姐的!」 诗歌这样宣告着、向迅八郎逼近。对他而言,这个少女确实是被神秘男子盯上了,所以无法碍于情面。 今天两个人都没去上学,诗歌从迅八郎那里刨根问低的打听姐姐在np学校的样子、态度、成绩等等。迅八郎当然不能说统和机构的事,但能说的都说明了。作为交换、她也毫不懈怠的抛出从她那里获取的关于咲樱的情报,但最后只知道,咲樱在np学校的某些地方也表现出了冷漠和排斥的态度。 只是——唯独对作为妹妹的诗歌很温柔。关于这一点,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诗歌,因为你是我的替代品——你的任务是代替我度过普通而幸福的人生,所以你必须珍惜自己」 这句话表明咲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所涉足的领域、或许就是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领域…… 诗歌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尽管如此、她似乎仍有想要了解姐姐的强烈决心。 但是另一个少女、才牙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说了半天之后,迅八郎说 "接下来会再调查一段时间,请你们先回去吧" 不过两人都不听。于是现在——他就这样带着少女们走在路上。 「才牙小姐、我不喜欢这样说法」 「嗯、我知道」 「在明白姐姐在想什么之前,我一步也不能退」 「只要继续前进、就一定能找到什么」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我相信」 「我也愿意继续相信着——相信姐姐。爸爸妈妈因为姐姐有一段时间变得有点奇怪,所以好像已经放弃了——但是、我」 「只要小诗歌还在相信、就没问题」 「是啊——如果连我都不相信的话……」 诗歌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紧握着姐姐留下的手帕。 「喂、喂——」 迅八郎悄悄从后面、用诗歌听不到的声音、询问空。 「什么?」 「为什么那个女人管你叫 "才牙桑" 、你为什么却称对方为 "小诗歌" 呢?」 「哈啊? 好像是这样。我和班上的同学交流、都在名字前面附加了"小"这样的称呼。单纯的来讲、这样的语癖不是很有趣吗?」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与其这样,哥哥、你还是继续保护诗歌吧」 空叮嘱他、之后接着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已经、卷入了螺旋的漩涡之中了——违抗只会使你痛苦」 「呃?你在说什么?」 「哥哥是英雄啊」 空话音刚落、诗歌回过头来、 「在说什么?」 「我提醒过这个人了。不要中途逃走」 听了那句话、迅八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逃啊、没什么——」 他叹了口气。 (这个才牙——是有什么能力的人吗?当哥哥还在np学校的时候、统和机构当然也知道这一点……难道对方已经在某个实战部队服役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的印象。 甚至觉得他可能比迅八郎更熟悉场合。 「日高——姐姐去的地方、你实际上已经猜到了吧?」 迅八郎点了点头、 「你的姐姐两个月前曾经逃课出去了一次——那时候、不知为何一个人去了游乐场」 「一个人吗?」 「嗯」 设施入口的监控摄像头留下了影像,所以不会有错。 问题是、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那里、是相当远离城市的地方。 「咲樱姐姐——果然是没有朋友吧。是太寂寞了吧」 「是的呢」 荀八郎附和着、 他点了点头。 这时、诗歌的鼻子里流露出了呜咽的声音。 「啊、不——也许只是我不了解……不能随便断言、嗯」 慌忙跟进。 但是诗歌却没有回应、咬着嘴唇继续往前走。 「——唔」 迅八郎有些为难,瞄了才牙空一眼。 但是,她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表情、侧脸看起来很平静。 (说起来——) 迅八郎悄悄问了一些在意的事情。 「那个——才牙」 「什么~」 「为什么你——看到我的时候哭成那样,面对诗歌却不哭?」 这个失去姐姐的少女更适合引人同情、使人流下共鸣的眼泪。空一次也没有表现出那样的样子。只是一直在鼓励。这有点难以接受。 「啊——是啊」 空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可是、小诗歌并不可怜啊」 「诶?」 到底在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想、志邑诗歌都是个处境不幸的人吧? 可是、空似乎无视这种一般的见解、继续说道, 「诗歌她、知道自己很悲伤——正面接受了那个现实。所以、她并不可怜。默默承受着。和卧蚕眼的哥哥不同。哥哥才是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怜人——就像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 「…………」 少女淡淡的说着、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笃定, 迅八郎有些无语。 但无视这样的他,空继续说着、 「对了——把那家伙、也先叫来吧」 空说着掏出手机,开始联系某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诗歌问道、 「在联系谁?」 「我的哥哥」 就在这时、对方好像接起了电话,语气突然变了。 「来找我。立刻——怎样都无所谓吧、那种事」 用不高兴的、低沉声音,像是在威逼对方似的小声说着。 迅八郎目瞪口呆、空却毫不在意 「不要和我开玩笑——令人不快。通告到此为止」 她自顾自的说着、之后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这种对话即使只是发生在家人之间的奇妙关系中、也显得未免太过怪异。 「——那个」 诗歌小心翼翼的问到、空微微一笑,爽朗的说道 「我觉得还是增加人手比较好。没关系。只要我让那家伙闭嘴、他就不会向任何人开口」 「那、那样啊——」 对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迅八郎一直惊讶的张大嘴巴、终于回过神来 (オ牙这家伙要来吗? 大体上、上级下达了禁止向班里其他人透露的指示) 迅八郎很烦恼该怎么办、但又觉得无可奈何。就在他叹息只能放弃、坦然接受事态的时候,背后又发生了些许变故。 一只停在电线杆上的蝴蝶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然后一躲到暗处、就完全看不见了。 在那里的细小身影、颜色很深。完全漆黑、就像用颜料涂过一样。 那是被称为〈quasar·sphere〉的一片漆黒。 影子立刻缩成一团消失了,那里已经找不到一丝蝴蝶的残影了。 第四旋回「黑漆漆」 『过度的残酷、大多是对过去背叛的报复、没有人能区分这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与生俱来的攻击性被正当化后被放大的结果』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箕山晶子从记事起就感到孤独。 她的父母双双死于车祸。 为了躲避从横道冲出来的自行车,撞上了墙壁。 她最终被亲戚家收养了、 「你的父母就是因为做了私奔这种无聊的事才受到惩罚的」 一直备受指责、过着没有容身之处的生活。 箕山家是富裕的一族,没有金钱上的困难,但取而代之的是变得优秀的要求。 被送到私立学校,必须在那里取得顶尖的成绩、 她从未为此感到痛苦。 因为可以作弊。 她的〈quasar·sphere〉——从喜欢的地方夺取光、创造出黑暗的阴影,桌子底下一片漆黑,可以在那里摊开笔记本,也可以用手机搜索答案。而且她总是在合适的时机、无论是谁的视线都能在一瞬间夺走,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的情况。 但是,因为这样的能力、无论成绩多么好,她都交不到朋友。 无论何时、都在阴影之下隐藏着什么——尽管大家都察觉到了那样的她,但她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过了几年,她被np学校看中了。虽然本人不打算暴露,学校事先也并不知道,她的能力却被统和机构识破了。 如果普通学校的同学看到她在np学校的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吧。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个无聊的书呆子,和谁都无法打成一片的老实少女。但在np学校里,她却和别人吵架、骂人、挑衅。 在np学校的她,暴露了在其他地方决不表现出的“斗争心”。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完全是表里如一。 像在普通学校时一样,浑身无力,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她的视线所及之处、两个少年正在说话。 是才牙虚宇介和流刃昂夕。 「那个、为什么想一起去? 我只是被妹妹叫出去、也不知道她要我做什么……」 「哎呀、我只是想学习前辈的种种行为而已。你看,我还是个门外汉吧? 在日常生活中应该如何运用能力呢? 我想参考一下」 流刃笑眯眯的说着。 在他后面听他说话的其他学生都有些吃惊的苦笑着。 「才牙、你是靠什么把他驯服了、 品德吗?」 反町碧窃笑着说。 「我什么都没做啊、流刃、你刚进np学校,还是先认真上课比较好」 「那是命令吗?」 「不、建议而已」 「嗯、既然前辈那么讨厌我,那我就放弃了。不过、你就那么不想和妹妹在一起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 「啊啊、确实有点乐趣——才牙好像不太会跟妹妹说话。不是挺好的嘛、带他去吧? 我们之后会给流刃进行特别的补习的」 碧的语气似乎很执拗。她认为在上次的战斗中,自己立下了最大的功劳,但对此时成为重要角色的虚字介感到些许自卑,反而想让对方稍微为难一下。 「啊,那太好了。呐、才牙前辈,大家都说到这里了」 对流刃完全不放心 「嗯……不、其实我觉得没什么有趣的——」 「那就这么定了。那么大家、我和前辈先出去了、以后就拜托了」 流刃说完就推着虚宇介的背往外走。动作麻利得不得了 「真是奇怪的关系啊、那两个人」 「对了、碧,你真的想为那个新生补习吗?」 「不,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她毫不胆怯的说、果然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 「真是扮演了“坏人角色”呢——」 「才牙不是也和大家保持一些距离吗? 那个新生会不会在这方面有所改善呢?、我在想」 「啊,也许是有的——」 少女们不负责任的闲聊着。 大家都被她说的话吸引住了注意力、所以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箕山晶子已经从教室里消失了。 * 「流刃、刚才说了很奇怪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什么吗?」 「不、所以你看——」 "优先顺序、总是由走在前面的人来选择。被后面来的家伙超越的人常常是选择了自己会被超越的道路。只是特意选择失败而已。全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被淘汰的" 「——说了这些吧」 「那是什么? 是很普通的话吧」 「普通吗? 我认为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 两个少年走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行走。人行道旁边不断有车辆驶过。因为附近有通往高速公路的辅路、所以车流量很大。 「你所说的变化,是和什么相比的呢? 是和那些普通的人相比吗」 流刃昂夕以轻盈的步伐来回踱步、反问道。 「说那种话,说明前辈对其他人很了解啊」 「不、也不是那样——也有我不了解的人」 才牙虚宇介一边盯着左右不停移动的流刃、一边低语。 「那么、前辈选择了怎样的道路呢?」 「我吗? 我——还没决定」 「参加统和机构的理由是什么? 是被劝导了吗?」 「啊啊、这种事还是不要问得太多比较好、在np学校。我以前也提醒过你」 「是问过同样的问题被讨厌了吗?」 「之前也被警告过了。至少我的理由是“不能说”」 尽管已经警告过了、流刃还是满不在乎地继续问道。 「会不会、和你妹妹有关?」 话说到这。虚宇介停住了脚步。流刃像卫星一样绕着他旋转。 「才牙前辈不是为了妹妹才献身给统和机构的吗? 我是这么想的。感觉不到野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而行动。所以经常被别人说"无聊"吧。像这种明确的、意志?像这样的东西全部都是被妹妹拿捏着,是这样的感觉吗?」 对方轻松的喋喋不休。虚宇介叹了口气、 「所以不管怎样、我对你什么都不能说——你明白吧」 说着再次迈开脚步。 流刃跟在后面。然后、 「就是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实际上、我认为踌躇于优先顺序的人是笨蛋」 突然把话题拉了回来。 「如果有这样的感觉的话,应该马上就能知道哪个更优秀。根据情况选择的人应该会有所改变。因为说只有那些了不起的人才能决定、所以世界上总是不协调的话。 真是愚蠢透顶」 「不过你不是说过、先手的人有优先顺序吗?」 「嗯」 「那不奇怪吗」 「当然很奇怪」 「那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个世界才奇怪」 流刃若无其事的断言道。 「因为世界上没有人拥有正确的感觉、我们必须提前决定谁更伟大。全是笨蛋。啊、不过现在当然是前辈更优秀,所以我服从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着个没有焦点的话题上、虚宇介皱起眉头、 「你……好像认为统和机构也不伟大」 流刃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前辈——"皇帝"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诶?皇帝? 那个、就是说」 「嗯。应该是"帝王"。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根据、为什么皇帝是最伟大的人、你觉得自己处在这样的立场上吗?」 「…………」 「皇帝这个词所象征的最伟大的人、那个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呢? 是命令大家吧。 因为必须要下很多命令、所以结果基本上都是为了承认别人的想法,只是多次的浪费时间吧」 流刃像是在哼歌。即使虚宇介不回答、他还是继续说 「呐、前辈,我是这么想的——当我们真正需要皇帝的时候、作为那个国家、文化、文明的代表、当我们与其他文明接触时、它才有意义、而且必须决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他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 然后皱起眉头说、 「——这需要多次吗?」 就在他莫名其妙闲聊的同时,两个少年的身影被黑暗所包围。 是箕山晶子〈quasar·sphere〉的奇袭。 那就像在白纸上滴了墨水一样、把少年们的周围染成了黑暗……。 * 箕山晶子从小就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 对不过是普通人的父母也隐瞒了、然后双亲在事故中死了,她的真实身份就这样结束了。被统和机构识破后,她也一直隐藏着。 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非常坏的孩子"——那种罪悪感。 这本身没有任何根据。她在幼年时期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没有连带责任。但是,无论何时、内心的某处都带着罪恶感生活。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大家指责,所以一直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反而一直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进入统和机构的时候、也摆出了"因为有很多特殊能力者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的姿势、也没有出现什么崩溃的情况。当知道御堂璃央的〈whiter shaid〉能察觉别人的认真程度时,产生了动摇、不过她只能感知到感觉的强烈程度、却读不出其中的内在。很快就明白了那个以后、就决定不再介意了。周围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多虑的少女、这并没有错。 只是——这个“程度”是个问题。 扎进她内心深处的罪恶感——这在平时是被隐藏的、 对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 直到她败给〈muse·tu·pharaoh〉的那一刻。 那一大群虫子的袭击、让整个视野都变得一片漆黑。 她完全败下阵来、其精神也在恐惧中被蹂躏了。 那个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消失了。 现在、她对本是同伴的才牙虚宇介、进行毫不留情的攻击 因为对方是自己人所以不可以攻击这样的认知变得荡然无存。 她内心深处的"我是个坏孩子"的罪恶感、现在、那种错觉——逆转过来了。 她是个坏孩子,对背叛同伴没什么感觉。 犯了罪的人要想蒙混过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做更坏的事。 她心中压抑着毫无根据的罪恶感的那堵墙——消失了。她现在、为了没有意义的内疚、排除一切其他东西的决心——被要把一切都涂黑的冲动支配着。 站在她背后的是〈muse·tu·pharaoh〉。那个敌人带给她的恐惧,成了她现在行动的基准点。 才牙虚宇介和流刃昂夕曾经在她面前走过的人行道一角被染成了黑色。她的〈quasar·sphere〉把他们的身影完全抹去了。 身在其中的人们,视野自然变成了零。听不到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平衡感。 如果只是这样,只能暂时使对方退缩,使其行动迟缓,并没有杀伤力……但是没有了宽恕的她,不管到哪里都会残忍的使用那个能力。 夺走了行驶在道路上、汽车司机的视线。当司机无法识别眼前的弯道时、连刹车都没踩就直接冲进了人行道。 将才牙虚宇介和流刃昂夕卷入被包围的黑暗中。 碰撞应该会产生猛烈的轰鸣声,但轰鸣声被〈quasar·sphere〉淹没,完全无法向外传播。只有黑暗的影子在那里,除此之外什么也传达不了。 她让后面的车也做同样的事情。三辆车不断冲入影子团中。最后一辆是油罐车。 它冲进了黑暗中、虽然还是什么也没传到外面,但不久周围的花木开始蔓延燃烧。看到那个火焰的势头,她终于解除了能力。 那里是一幅地狱绘图的景象。但是晶子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确认了才牙虚宇介和流刃昂夕所在的地方完全被业火所覆盖,两个少年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已经知道了要去的地方。那个指示是通过她心中的空洞传达出来的。 前往才牙空、志邑诗歌、还有日高迅八郎他们所在的游乐园——对此毫无疑问。 2. 志邑咲樱消失之前去过的问题游乐园,已经处于无期限休园中。 入口的门上挂着两三层粗铁链、给人一种再也不会打开的隔绝感。 「这里是上周关闭的——理由是经营不善,所以那家伙来的时候已经很冷清、没什么客人了。志邑的目的不明」 日高迅八郎这么说着,才恍然大悟、 「啊、啊啊、所以你姐姐、是吧」 「————」 听到这句话、志邑诗歌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站在旁边的才牙空、嗖的一下、握着她的手说 「没关系、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诗歌点点头、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于是迅八郎试着说 「你们也可以先回去、等会儿把我调查的情况告诉你们——」 「别说傻话了」 诗歌立刻拒绝了。 迅八郎叹了口气、 「我想是吧——但是你们进不了正面的大门、等我把墙壁的某个地方打开吧」 他这样指示后、爬上了铁丝网保护的墙壁。虽然尖尖的铁丝网尖会刺伤他的手,但凭借能够分散冲击的〈sultan·of·swing〉能力,破坏会转移到袖口处、只会把衣服弄破。 「ok——」 翻过墙、对面是一片废弃的城堡。 就在几周前,该设施还能正常运营、但现在却丧失了所有的生命力。旋转木马和过山车的轨道看上去都已经锈迹斑斑。打了厚厚一层尘土、铺着柏油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 (稍等一下——是不是老化得太快了? 好像已经过去好几年的样子……) 呆立了一会儿、墙的另一边传来了声音。 「在那里做什么? 快给我们让路吧」 少女的催促声传来。迅八郎一边没好气地应付着、一边寻找着墙壁有可能老化的地方。 然后从背上的背包里、拿出以防万一的撬棍。 他挥舞着合金撬棍、敲打墙壁。 把这种冲击、不是用熊力把它们分散,而是集中在一点上、它的破坏力会是几十倍、墙壁开始大幅凹陷倒塌。连续两次、三次的击打同一个部位,很快那里就出现了一个洞。只要能穿透一点点,后面就轻松多了。每次敲打边缘,洞就会变大、不到一分钟,就达到了孩子能通过的程度。 因为使用了能力,所以几乎没有噪音。迅八郎从那里探出头,在外面等着的少女们、呼唤了一声"喂" 「你真的让我们进去了啊……其实我有点怀疑」 从洞里钻进来的诗歌说着、看着迅八郎的脸。 「我不喜欢说谎」 「谢谢。确实是个好人啊」 听对方一本正经的道谢、迅八郎有些不知所措 「不、并不是这样……」 对这样的他、后来进来的才牙空用安静的声音低声说 「这样会比较轻松的」 对于这句话、迅八郎皱着眉头 「什么啊?」 对于提问、空却把头扭向一边 「没有比没有自觉的勇者更坏的了吧……」 只是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迅八郎感到焦躁,但也不能一直混乱下去 (总之、要找出志邑咲樱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线索——) 转换了心情、看着诗歌 「怎么样、有没有姐姐喜欢的东西」 试着问了、但诗歌摇了摇头 「姐姐喜欢什么、我不太清楚——」 对方一脸悲伤。迅八郎慌忙摆手 「啊啊、不知道的话就算了。别在意」 这时、才牙空问道 「反过来想想不就好了吗」 「也许去小诗歌不想去的地方就好了、大概」 「……什么意思?」 「也就是——咲樱姐姐想要保护小诗歌、不是说过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吗? 如果接近她、她一定会感到不快——所以她去的地方、应该是不怎么想去的地方吧」 空的声音平静而不凌乱。就像在谨慎的说明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 「小诗歌大概、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感觉不想去的那里」 「我吗……?」 诗歌抬起头、环视着废城般的游乐园。 然后,她咬紧牙关、向前迈出了一步。 就这样慢慢的、向里面走去。 「喂、喂——」 即便迅八郎搭话,她也不停下。就这样继续走着。 空跟在后面。迅八郎动摇了、但没办法只好跟着少女们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空、她压低声音说、 「你可不能打断小诗歌的专注。安静」 对方提醒道。 迅八郎皱着眉头、压低音量说 「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 「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我也不认识小诗歌的姐姐」 「不、说的你——和你哥哥」 说到这里、迅八郎想起来了 「对了、你刚才不是把哥哥叫出来了吗? 没等他就进来了真的好吗?」 「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呢」 空的声音突然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这个声音、迅八郎感到背脊一阵发冷。 「但是」 「如果他运气好的话、应该会到我这里来吧。要是来不了,那也就算了」 这是一种毫不客气的说法。 「运气、吗……」 「也可以说是星星的轮回、这种情况」 「什么情况?」 迅八郎觉得自己被误导了、他这么嘀咕着、空看向他 「至少、迅八郎哥哥、已经被命运愚弄了。被流星击中了——」 她一本正经的说 「……诶?」 「我先说一下——如果哥哥被迫在我和小诗歌之间二选一、千万不要犹豫——请无视我」 「喂、说什么呢」 「你只专注于帮助小诗歌、我无视那一点。这就是哥哥的宿命、违抗是没有意义的」 空的声音很平淡、并没有虚张声势的做作。 「什么啊……好像知道接下来会遇到危险似的」 「哥哥是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存在、因为被选中了,所以把其他的人都抛在一边走在前面吗?」 「哈啊? 没那回事——」 「没错。每个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当某人到达某处时,其他人也会到达同样的位置。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其他人一定也已经追上了」 空将视线、转回走在前面的志邑诗歌。 「诗歌在姐姐后面追来的旋涡开始卷曲。所以我才会掉下来」 散布着可能性的线索。 「喂、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哦?」 「不、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会掉进其他人在黑暗中挣扎的地方。那就是我的〈night·fall〉」 她的声音很小,诗歌听不到、只有迅八郎能听到。 「你——是统和机构的什么人吗?」 迅八郎终于说出了这个词、问道。 她微微一笑 「统和机构的人来我家是半年前的事,而才牙虚字介是在那三个月后进入np学校的。但那时、那个浪费人力的机构已经不再关心我了——因为、我没有意义」 说了些奇怪的话。对方冷静的态度也很奇妙。可以说是从背后支配着世界的"系统"、应该不存在这么简单、这么合适的女孩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迅八郎正要大声说话时,走在他们前面的志邑诗歌突然身体一缩、下一瞬间就跑了过去 清楚的明白了未来的方向——就是这样的行动。 3. (……好冷) 带着那样的感觉、志邑诗歌继续前进。 废墟游乐场上方广阔的天空开始转阴。气温也下降了吧。 然而、诗歌现在所感受到的寒气却并非如此。 (冷起来了——渐渐的) 每当一步一步向前走的时候、从身体深处开始变冷——有那样的感觉。 本能告诉她,不能去那里。 但现在、她却硬要往那个方向去。 (我——不、这一定不是我的感觉) 她的姐姐,咲樱感受到的东西、现在也被诗歌感知了。 在冷清的设施里、几乎没有拐弯的一直走着。 到处都堆积着落叶和沙土、三人一边踢开那些一边快步前进。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在并不宽敞的游乐场里应该没经过多少时间。诗歌却感到了一种仿佛走了百年的疲劳感。精疲力竭、被笼罩全身的寒气冻的瑟瑟发抖。迅八郎好几次从后面问她没事吧、但她一次也没有回答。 然后——不久、她看到了游乐场角落里的那个东西。 不、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广场上铺满了各种颜色的瓷砖。 当然、这里也和其他地方一样,沾满了堆积的污垢。 「…………」 在广场前、诗歌停下了脚步。 咕嘟一声、喉咙里发出咽口水的声音。 牙齿咔嗒咔嗒的吱吱作响。 「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嘛——」 迅八郎话音刚落、诗歌就像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样跪在地上。 「——呜呜呜……」 她一边发出呻吟、一边拂去地上的落叶。手臂沙沙作响的动了两三下、下面的地面就显露出来了。 在那里的瓷砖上、有个圆洞。埋在那里的东西是一枚硬币。 它的尺寸稍大,表面也有些模糊、几乎看不出花纹,但可以确定是外国的货币。 表面虽然有些灰尘、但还是奇怪的闪着金光。 「……呜呜呜——」 诗歌战战兢兢的把手伸向硬币的正面。 而指尖触碰的那一瞬间——她的精神仿佛被抛入无底虚空之中。 可怕的寒气涌来、似乎要把她冻住了一样——。 「——诶?」 迅八郎看着志邑诗歌战战兢兢触摸硬币的样子。下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向后飞了出去,讯八郎慌忙冲过去扶住她的身体。 「什、什么……怎么了?」 对于询问、对方没有回答。 她瞳孔张大、视线朝向另一个方向,什么也不看。 只是嘴巴一张一合的开闭着、感觉不到有什么意思。 「喂、没事吧——是什么发作了吗?」 痉挛和呼吸急促等症状并没有出现。 「振、振作点! 总之先去医院」 迅八郎抱起她、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嘴唇突然闭上了 之后—— 「emperor……?」 突然用清晰的言语说。 迅八郎吃了一惊。那个单词对于他来说、因为刚才刚听菲利斯基博士说过。当然,这个少女不可能知道统和机构的机密事项。一直保密的姐姐告诉她的可能性也为零。也就是说、刚才……触摸那枚硬币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传递给了她——迅八郎想要展开思考、但直到最后都没有头绪。 因为在那之前,他的视野一角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现象。 ぼつん、看到一个黑点浮现了出来。那是什么、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在np学校见过。 那个黑点本身并不是肉眼可见的。而且并不是黑色的。 因为没有发出任何反射光、所以只是黑掉了而已 (这是——〈quasar·sphere〉?) 当他想起那个同学的能力时、他和他所抱着的志邑诗歌两人的身影已经被阴影覆盖、与周围完全隔绝了。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感觉不到——不妙、他立刻用身体保护着少女 千钧一发。 下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后背。 那是子弹。 对方把自己封闭在黑暗中、剥夺了自己对状况的判断力。 子弹划破了他的皮肤、很快他的〈sarutan·of·swing〉能力将冲击波转移到地面、瓷砖破了个洞。子弹本体应该啪嗒一声从上面掉了下来、但外面当然看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箕山会来袭击?) 无数的疑问在脑中盘旋。并且,在这之前的战斗中、最先接触到〈muse·tu·pharaoh〉对方的也是箕山晶子。和那个能自由操纵昆虫的敌人—— (难道……那个敌人不仅能操纵虫子、还能操纵人类?) 虫子和人的机能复杂度相距过大,如果最多只能操纵一个人的话,在紧急时刻之前、就应该把对方藏起来吧。 如果那是"现在"的话—— (这、这可不妙——) 实在很糟糕。他的能力是防御特殊型、但是范围非常狭窄。在被黑暗夺去视线的情况下,能保护的只有此刻怀中的志邑诗歌,而另一个少女—— "被迫二选一的时候——请无视我" 迅八郎战栗的回想起对方说过的话。 * 「…………」 才牙空一副似乎有些放心的表情、看了看封着日高迅八郎和志邑诗歌的黑暗团块、然后把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 箕山晶子手持手枪站在那里。 她拿着枪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随时都能从街上的警察手中拿到武器。即使用锁链拴着、她也能在内部用钳子将其剪断、从外面看不见也听不到。只要专注、统和机构的每个成员都能游刃有余。 「…………」 才牙空、面对着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晶子、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然后说 「真无聊——也没什么可怜的。最终只是、无聊而已」 她的视线所达之处并不是把枪对准自己的晶子本人、而是站在她背后的另一个人。 她完全无视晶子的存在。 「我知道你的事、才牙空」 那个人——虹上实野理现出可怕的微笑、平静的说道。 「我调查了很多——不过你哥哥、虚宇介似乎对我有点不耐烦呢」 「母亲、哥哥和你的三口之家,监护人才牙真幌经营着七家企业,因为工作关系,海外活动很多,几乎处于分居状态——但是因为向学校缴纳了巨额的捐款、所以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户籍上记载的父亲的名字。那个已经去世的男人的名字」 说到这里、实野理收起了微笑,露出充满杀气的眼神。 她毫不掩饰对这个名字抱有敌意。 「寺月恭一郎——那个曾经被统和机构认定为危险存在而被暗杀的男人」 听对方这么说、才牙的表情并没有慌乱。实野理再次笑着扬起嘴角、 「嘛、对我来说那家伙算是"先驱者"了。选择与统和机构敌对的先驱者——嘛、虽然他终究是个失败者、但是寺月恭一郎做了很多准备、把那些隐藏起来之后才死去、所以都保留了。没错——这个游乐园、就是其中之一。我刚知道这里的建设和寺月的公司mce有关……于是、你们就来了。这看起来并不是偶然的」 「…………」 虹上实野理并未理会沉默不语的空、慢悠悠的走了起来,来回抚摸着刚才志邑诗歌接触过的瓷砖、之后、 「这个硬币、知道吗——」 对此、空说 「想得到皇帝金币的、只有对自己没有自信的胆小鬼哦、姐姐」 实野理抬起头来,哼了一声。 「果然知道啊——不过、我并不想依赖这种东西。只是偶然碰到了"附近"的家伙——这也许就是我被选中的证据」 「还不能肯定」 「不不、志邑咲樱、和她的妹妹——两个人都出现了觉醒现象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皇帝金币的传说本身就是谣言……嘛、那也没关系。那样就不会增加多余的敌人了」 一边说着、她用手指把硬币弹了起来、于是硬币飞了出去。地面有蚂蚁堆积起来。 啪的一声、硬币飞到空中,实野理再次握住。 她笑着回过头、才牙空冷冷的看着她 「诗歌的姐姐、只是担心妹妹——跟那种金币没有关系」 听到那句话、实野理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啊? 什么意思?……算了。反正你们、都是会被我处理掉的」 几乎就在对方说完的同时,散布在游乐园的绿地丛中传来了声音、是几乎让他人以为是间歇泉喷出的密度 〈muse·tu·pharaoh〉的必杀攻撃——昆虫的密集突击。 数以千万计的虫群一齐向才牙空小小的身体袭来、她的身影瞬间被那黑烟般的可怕虫群包围、无法辨别——然后消失了。 虫群在出现的一小段时间内、持续在那里盘旋、然后突然就像失去了焦点一样渐渐凋零、四散开来。 「什么——?」 虹上实野理的脸上浮现出狐疑的神色,同时、那声音从稍远的草丛里传来。 那是类似于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碰到盆栽所发出的声音。 实野理回过头来、睁开了眼睛。 在那里出现的、正是才牙空, 她就像躺在吊床上一样、侧着身子吊着。 确实到现在为止、作为她的攻击对象应该出现在别的地方的少女——为什么、对方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下落,这超出了实野理的理解。 瞬间移动——不、即便如此,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不是那种合乎逻辑的现象、而是发生了更不合理的事情。而且、 「袭击的虫群、失去目标四散奔逃——没错、这就是小姐姐能力的缺点之一一旦下达了命令、在完成之前就不能再下别的命令」 空保持着悬空的姿势、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然后那个身体缓慢的下落。 她并没有被树枝缠住。在她身后、有人接住了下落的她。 虹上实野理当然知道那样的脸。 「才牙虚宇介……!」 明明应该已经解决掉的少年,却以把妹妹抱在怀里的姿态、站在那里。 4. 「落到你身上真是太屈辱了……不过、我已经掉下来了,说明这件事的结论是虚宇介、是你的责任」 才牙空旁若无人般的对支撑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对方面露难色的说 「你在嫌弃什么、我还真搞不懂。作为哥哥、真是太没出息了——」 他把妹妹的身体轻轻放下来。 「算了、你赶紧去收拾一下」 「好好、了解——」 虚宇介丝毫没有犹豫、突然朝两个敌人走去。 箕山晶子、突然用枪口指着他。 看到凶器暗淡的光泽、虚宇介的表情既没有动摇也没有紧张。 他含混不清的说着 「箕山、虽然对现在的你说没有意义。不过、被你牵连的那些机动车司机,全都安然无恙。我是怎么救下他们的、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嘛」 话刚说到一半、晶子便开了枪。毫不犹豫的瞄准他的眉间扣动了扳机——但就在这一瞬间、虚宇介啪的一下挥了挥手。 "砰"……在枪声的余音中,箕山晶子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红色的伤痕。 射出的子弹被弹回、掠过晶子的面颊。 才牙虚宇介用一如既往的声音说道 「不、并不是用手弹开的。现在的心情——不过、肯定是使用了能力。我的〈vinza domestica〉、虽然很难理解、但却是控制万物所包含的"螺旋"的运动——不、你大概不理解吧。总之、越是动着的东西越容易解决。比如冲过来的车、发射的子弹——不过、有一点要注意」 他毫无干劲的指着晶子的脸。 「既然子弹擦过了、那个地方的螺旋运动、当然——被余波搅乱了」 下一个瞬间、晶子脸颊上的伤痕处、喷出了大量的血液。 从擦伤处涌出难以置信的出血量使得晶子的身体立刻因为失血过多而摇晃起来、最终失去力量倒下……这时、出血已经停止了。 那一瞬间的出血量、虽然已经达到了不至于危及生命的程度、但她自己也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如此、虚宇介还是对她说 「那个箕山、虽然怎样都无所谓——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但也不是好孩子。归根结底、你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性格普通的女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 话音刚落、箕山晶子就因贫血而昏厥过去,倒在地上、阵阵痉挛。 从旁边、才牙虚宇介看也不看就走了过去。并未伸出援手。 他的视线已经转向了另一个人。 「———」 虹上实野理、也一直在盯着才牙虚宇介。 * 眼前豁然开朗。 日高迅八郎抬起头,包围他们〈quasar·sphere〉的黑暗已经完全消失。 他抱着失去意识的志邑诗歌站了起来。 在那视线的一隅、两位对峙的能力者进入了他的视线,正当他为这件事而感到混乱的时候,才牙空在稍远的树丛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少女说着"这边这边"向两人招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别无它法,只能抱着诗歌跑向空。 「喂、喂——发生了什么——」 「啊、辛苦了。你好好的保护了诗歌。了不起了不起」 啪叽啪叽。拍了拍手。 然后、她把手伸向诗歌的脸,温柔的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虽然有点混乱、但肯定没问题。因为小诗歌是个坚强的孩子」 「不、所以啊——」 「不好意思、卧蚕眼的哥哥——至少要看那两个人的结果、才有闲工夫说得很详细。在那之前、你也要像以前一样,守护着我和诗歌」 听空这么一说,迅八郎也转过头来。 看向虚宇介和虹上实野理那边。 随着虚宇介的移动、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那、那两个家伙——谁更强?」 「在执着于强者的世界里、无法预测那两个人的对决。那是、越轨行为者之间的对峙」 才牙空用冷淡的语气断言道。 在那期间、〈vinza domestica〉和〈muse·tu·pharaoh〉再战的瞬间不断逼近……。 * 不远处、有一群人站在可以望见游乐园的小山丘上观察着情况。 「喂、我们不去也可以吗?」 发言的事〈arrogance·aro〉室井梢。 「不、既然知道贸然接近可能会被洗脑,就不应该草率的大张旗鼓的过去。即使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首先让那个使得敌人的能力失效的才牙接触才是上策」 三谷文冷静的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那里聚集了np学校的学生。才牙虚字介他们从袭击中逃脱出来后、立刻叫来了同伴。 「毕竟这里的位置刚好在我的〈straight no chaser〉射程之内。关键时刻还可以掩护」 对于反町碧充满自信的说法。梢眉头一紧、 「那样的话、才牙君要是对那家伙不管用、那就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日高那家伙、反正也不能离开那个地方」 不快的咋舌。 虽然提议了、但实际上她也没有勇气去那里。如果对对方的恐惧感是被洗脑的诱因,那么她对虹上实野理的惧怕已经足够了。无论如何也不想首先出动…… 「现在,才牙、是怎么打算的呢…?」 她小声嘟囔着、背后传来声音 「也许、是"无心"吧」 传来悠闲的声音,是流刃昂夕。他站在大家的身后、尽量克制着自己。 梢转过身来、他笑眯眯的点点头、爽朗的说道 「才牙前辈不会预先判断——只是不断的在应对出现在眼前的问题、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梢皱起了眉头 「头疼吗——你不是也、差点死掉吗? 上次也是——哈啊啊。真羡慕你那种轻松」 梢马上别开了视线。只剩流刃一人在那里笑 (难道不是"无心"吗? 才牙虚宇介——那便是你的极限。你不知道你妹妹是怎样的) 他的眼神望着远方。 那眼神与其说是在观望才牙虚宇介他们,不如说是在眺望周围的世界。 (你好像还不明白、皇帝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它既不是领导、也不是统治——当更强大、绝对的敌人出现、需要放弃一切、只有投降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彻底放弃一切的失败决断——只有那时才是需要帝王的时候……) 孤独——他的侧脸上只能体现这些,却没有一丝悲愁缠绕着这个孤高的存在。 总之、流刃昂夕就像水中滴下的一粒油滴、孤零零的浮在那样的世界中。 (如果你要输了、你想输掉什么? 呐、"帝王"们——) 第五旋回「齿形」 『无论是谁、都是戴着面具活着。被他人强加、还是自己选择,这种差异并没有什么意义。当注意到的时候,它已经嵌进了肉里、脱不下来了』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才牙虚宇介——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合成人、我明白了。不是靠药物进行能力觉醒那种简单的存在」 虹上实野理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说 「因此、反而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要在那种水平很低的np学校继续玩下去呢?」 「…………」 「太狭隘了——」 才牙虚宇介以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感叹道。 「你说什么?」 「你的想法、就是如此狭隘——思想狭隘、视野狭隘——」 他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真是没办法啊、怎么做才能说服你呢」 听到这句话、实野理的脸色一下子变红了。 「喂——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说服你。能不能商量一下解决、这样?」 就在虚宇介说着的瞬间、一群昆虫涌向他的脸。 实野理的〈muse·tu·pharaoh〉的攻击——一般情况下、虚宇介脸上的每一个洞都会被虫子堵住,压迫引起的血流截断和神经被咬破导致的休克症状混合在一起使其窒息、被瞬间杀死。 不过当昆虫接触到他的皮肤时、却不断落下来———马上死去了。 脚下、不断堆积着虫子的尸体。 之后、用脚尖踢开了散落的虫子尸体。 完全没有动摇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他、实野理淡淡的问道 「想要说服我吗、你这家伙——确实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有什么意思、那样——」 「虽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应该有更适合的生活方式、为此应该马上停止现在所做的事情……」 他刚说到一半、那个已经飞了过来。 虫群所组成的、类似矛尖部一样的形状——这些组合的密度如同机关枪子弹一般、大量的飞来了。 才牙虚宇介瞬间向后仰、侧身躲开了。 ……不、不可能躲开。 可是这些全部射进了地里、并未打到对方身上。 「一别开玩笑了!」 实野理大喊道。 「你这混蛋就是怪物、真是怪物! 什么嘛——说得像个优等生一样!」 一边喊叫一边继续攻击。虚宇介继续在地上打滚。 一边滚一边说道 「你看、所以就是那一点——狭隘。非常狭隘。为什么你的能力、就这样和世界之敌的臆想直接联系到一起了呢?」 他在地上滚动、敌人的攻击也会被他的旋转所带动。 就像转动的轮胎溅起的水花一样。 * 「…………」 远处有人在观察他的样子。 流刃昂夕。 (那就是——回旋工业能源的利用、不是那个次元啊——螺旋、吗) 他躲在其他np学校的学生的身后、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绝对不出风头、不妨碍任何人的位置。 (螺旋是什么呢? 遗传因子……怎么可能。但至少有两种以上的力量流动、那就是螺旋吧——那两个就是关键。那家伙的性格、也是因为经常考虑两种问题、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很暧昧,只有在方向一致的时候才会显得敏锐————真是深不见底啊) 不知什么时候、他笑了起来,然后当其他学生都屏息凝神的注视着战斗的走向时、轻快的移动了位置。 就在操纵擅长远距离狙击的能力〈straight no chaser〉的反町碧身边。 然后把那张脸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 碧那一边、好像没听见一样、看也不看他。 流刃就那样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抱着胳膊再次恢复为观察事态的姿态。 稍稍——把视线移向另一边。 那里、才牙虚宇介和虹上实野理对抗的另一侧、日高迅八郎和他保护的少女们藏身其中。 虚宇介的妹妹、才牙空。 (那个、少女——) 流刃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个少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那个女孩、我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呢——实际上,那是最奇怪的、在这种情况下——) 想着想着、流刃的脸突然僵住了。 (……难道、和我一样、完全被罩住了,所以感知不到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水平肯定比我高得多……难道那是——) 流刃后退了一步——没有人能敏锐的意识到那其中的含义——他、真的很想逃走。 但是,即使自己后退、才牙也完全没有看他、也没有察觉的样子,确认了这一点后,他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完全迟了……事到如今。除了持续现状以外没有别的选择吧。嘛……虽然说有些担心。说到底、就是被虹上这种程度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叫哥哥来帮忙……) 他打起精神、再次将视线转向虚宇介的战斗。面对迟迟不见进展的战况、他在心里嘀咕着 (但是—那家伙、不是正陷入苦战吗?) * 「确实是不错的防御力呢——但是、那样的话,永远也赢不了啊!」 面对实野理的怒吼,虚宇介迟了些才回应。 他的呼吸开始逐渐急促、开始提问。 实野理把攻击方式从小枝标枪改为用碎石子撞击。 随着袭击颗粒的数量增加。虚字介弹跳着、断断续续的喘着气、 「怎样——你也是那个吗。"皇帝"什么的——」 对于这样的提问、实野理一脸严肃的咆哮 「你在装什么傻!」 虚宇介很想耸耸肩,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是稍微喘了口气。 「从世界各地收集皇帝金币的、是你父亲吧!妹妹好像也知道这件事——就算你演再无聊的戏最终也会被发现的!」 听了实野理的话、虚宇介皱起了眉头。 「啊——不、虽然说是父亲、但我也没见过他,所以……家庭环境的确是太复杂了。还有妹妹——她说的话、反正就连我也理解不了,还是不要当真比较好」 他话音刚落——实野理的表情就变了。 原本一脸愤怒的她、现在的目光变得异样冰冷。 持续的攻击戛然而止。 「——」 然后,她把手中的金币"啪"的一声投了出去。 硬币碰在地上跳了几下、最终停了下来。 正好落在实野理和虚宇介中间。 「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就不会捡吧?」 「…………」 「还是说、真的很想要呢? 不能让我持有吗?」 「…………」 虚宇介的视线落在硬币上、然后又看向她。 她一次也不看硬币、只是一味的想摆脱虚宇介—— 2. 「你——究竟想怎么样?」 虚宇介静静的在那里。 「想支配世界吗? 想让所有的人都下跪、然后君临其上吗?」 「当然的吧?」 实野理平静的回应。 「那是怀有特殊才能出生的人的权利,更进一步说、是义务——虽然我不相信神、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存在,也可以说这是对方被赋予了使命」 她的语气本身很平静、并没有强迫症般的执着。 「那么、其他的能力者全部都是敌人?」 「如果你不愿意协助我、那就这样吧——比如现在的统和机构、就是我的敌人。你呢? 现在、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麾下?」 「你没有想过、要成为别人的手下吗」 「比我还差的家伙? 你、难道比我优秀吗?」 「不——所以、不觉得不上不下就可以了吗。人际关系、你不觉得有那个的必要性吗? 伟人不会永远伟大、底层的人也不会一直待在底层、——像这样、螺旋一样不停的交替就可以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虚宇介以淡淡的口气说道。 但对于这个说法、实野理微微一笑、以挑衅的语气说道 「总是说着那样的漂亮话、你这家伙——实际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枚硬币上吧? 一直钻我的空子——没关系、不会让你得手的」 虚宇介长长的叹了口气。 「果然只能从那样的视角看吗……你始终遵循着单纯的、古典的世界观。那么——」 说着、突然向前迈出了一步。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放任你不管了……至少、必须要让你屈服——为了我的"目的"」 不是硬币、也不是实野理本人——他的视线没有聚焦到任何地方、只是在看着。 (——目的?) 实野理微微皱起眉头。 (的确、刚刚那家伙说了"目的"——那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正当自己被疑心驱使的时候、虚宇介用一种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 「不、我不认为是你不好——如果在无关的地方趾高气扬、那的确是不错的——只是、你来到了我的面前……」 对方边说着边走到硬币掉落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站立着、没有碰硬币的意思。 不仅如此、还把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倘若、你要打倒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不行啊。因为你、终究没能触摸到天空」 说着,他动了起来。 身体向前弯下、右脚用力向后抬起、然后踢出。 踢飞了脚下的硬币。 至于目标——当然是虹上实野理。 但是他、无法确认那个是否命中了。 刚踢了一脚——不、几乎是同时,虚宇介的脚下显露出来。 那块地面、用柏油铺成的地面、那时候已经被虫子啃得七零八落、变成了陷阱。 被诱导着、完全走到了死亡陷阱的正中央。 掉进坑里的同时、沙土在虚字介头上一层又一层的堆积。类似于边挖边排土的钻孔法要领、深深的陷入和头顶被填土同时进行着。转眼间、他的视野被黑暗覆盖……。 「我赢了——那是当然的」 虹上实野理不满的瞪着从地面上消失的才牙虚宇介之前所在的地方。 在那里、虚宇介踢飞的硬币滚落在地上。根本没有飞到她那里。 「连话都说不出口——无论能弹开多少次攻击,如果四面八方都被填满的话、那就毫无办法了——过于自信的敌人」 马上就会呼吸困难、总有一天会被压扁吧。 「好像说了什么"不行啊"之类的话……那是你自己吧。蠢货——」 她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日高迅八郎他们藏身的地方。 「还说我才牙空都接触不到——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把妹妹也送到和你一样的地方去」 她哼了一声、开始思考破坏日高迅八郎的〈sarutan·of·swing〉能力的战术。 不能用埋在土里的手。 否则那个男人会把盖在上面泥土的气势从下挡住、直接冲出来吧。 那么、只要在其能力射程范围之外,将其整体包围就可以了——如果让虫子密密麻麻的覆盖、使其内部空气的二氧化碳浓度升高、那么在能力削弱之前,对方的肉体就会因失去氧气而死亡吧。 「真简单——在我面前、无论什么人都敌不过」 那个自言自语中、不知道为什么——夹杂着一种不满。 虫子从山里不断聚集,像黑云一样在空中扩散。 实野理判断已经凑齐了足够的数量、终于开始进攻了——就在这时、在那可怕的虫振翅声中 ……啪嗒。 有什么在动的声音。这在实野理的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她把昆虫发出的声音排除在外、无论多么细微的异常、都不会听漏。 「…………?」 垂下视线。 在那之前、虚宇介踢飞的硬币正在地上。 然后……开始微微摇晃。 啪嗒啪嗒的弹跳着,上下摇晃、然后……开始慢慢转动。 「————」 并不是风引起的。地面也没有震动。尽管如此还是自然的在动——旋转。 眼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终于,硬币直立起来、像陀螺一样高速咕噜咕噜——转起来了。 「这是——」 实野理条件反射般的退了一步。 下一瞬间、布满陷阱的地面"呲啦"一声鼓了起来。 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上面拉了起来。这条线的末端连接在哪里——实野理吓了一跳、垂下视线。 这枚硬币的旋转——如果以此为轴、不断缠绕着线的话—— 「难道——不、即便如此……!」 就像是向对方发出了"来攻击我吧"的指示一样。攻击从地面飞出来的地方是谁都能做到的吧。即使这样也想出去,也就是说对方着急了。 这样判断应该是妥当的。 (现在随便找个机会、被人戳中要害也太愚蠢了——没关系、要出来就出来——即使能从洞里出来,下一击不管怎样你都会完蛋的!) 转换了原本打算要对日高迅八郎实施的攻击、使其瞄准了逐渐膨胀的地面。 (来吧——要来就来吧!) 她的视线中充满了必杀的热情。逐渐隆起的地面、已经大得可以蹲下一个人了。随时都会破裂、对方大概会从那里跳出来——有一个裂口……空气从那里漏了出来、噗哧嘭……膨胀起来了。 「什………?」 就在实野理目瞪口呆的时候、她突然回过神来。 硬币的旋转声消失了……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虽然仍直立着、保持着平衡。眼看着就要倒下、却又没有倒下的那个状态。 「………」 实野理在想该怎么办。有一种想伸手去捅破的冲动。至于这是否是危险的判断、现在也还没有头绪——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下一瞬间、硬币就像被投入自动贩卖机一样,"嗖"的一声被吸入地面、消失了。 「诶——」 不由自主的追着硬币往前走。这时、在她前面的一点地方传来了声音。 「所以——不行啊」 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窜到脖子上。 停下脚步、回头——站在那里的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才牙虚宇介——?」 用未聚焦的眼神看着这边的少年、身上几乎没有泥土——脚下的地面慢慢的崩塌了、不过只有脚下,其他地方都是没有被破坏的柏油路面。 她没有看见——在硬币被吸进去的同时、少年的身体突然从她的背后出现了。以她这个轴为中心、两个质量不同的物体,就像跷跷板上下移动一样联动了。 「你不行——果然是哪里都不达标」 虚宇介平静的说、虹上颤抖着弯下腰 「唔、唔唔唔——?」 无法忍受贯穿全身的寒气。 「唔唔唔……这是什么……?」 她控制虫子、想将其召回……但进展并不顺利。虫群失去了控制、分散在各处。 「这是本来的状态——你的能力、是一种能够随心所欲操纵生物的表现、那个缠绕在一起的结、现在解开了——」 虚宇介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胜利的感觉。 实野理颤抖着抬起头、抬头看着他。 「你、你——做了什么……?」 只是被夹在硬币和绳子之间——又不是奥赛罗 (ps:黑白棋?),光是这样、为什么就会失去这么多的力量呢……尽管如此,她知道自己的愤怒和斗志正在迅速苏醒。但是膝盖一下子使不上劲、站不住了,她瘫倒在地。 很冷、冷得受不了—— 3. 在虹上实野理的记忆中,她是在进入今年之后才意识到〈muse to pharaoh〉这种能力的觉醒。四月或是五月———记不清楚了,当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反正是新学期以后 最初的第一件事是——是什么呢? 这个也想不起来了——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会操纵陌生人让他们出钱、走进高级餐厅,尽情的大吃大喝,然后不付钱就出来了。 那个的最初、为什么没有印象——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事呢? (为什么——) 实野理咬着牙,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才牙虚宇介。 (为什么一被这个少年干掉,就开始在意这些事呢——?) 抱着双肩的手无法离开身体。寒冷、不安、就像突然赤身裸体被扔到雪山上一样。 包裹着她"强势"的镀金被剥掉了——只能这么说。 (这就是、这家伙的能力——) 在她如此思索的时候、虚宇介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的。那种寒冷与我的〈vinza domestica〉无关。那是你本来的感觉。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注意到的作用——这就是你的能力、真正的作用」 「……?」 「所谓你的能力,就是你感受到的那种冷、会冻结对方的精神。麻痹——这才是本质。麻痹对方的自律性,然后再进行洗脑般的暗示——但是那毕竟只是麻痹,一旦下令了、就不能附加上不同的指示了。这就是无法改变的原因。所以、你本来就不想使用这种能力——因为最冷的是你。大家对你的寒冷产生共鸣,因此被麻痹了,但最痛苦的是你——不会被麻痹、就会被冻住了」 「……唔」 「然而、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意识到……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你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是一味的接受能力带来的好处。那种不自然……那到底是、由何而来的呢」 「……唔唔」 「我的能力是感知并控制包含在万物中的"螺旋"——你的"螺旋"、有种不自然的破绽———那就是、你现在、最初感受到寒冷的情况」 虚宇介指着实野理的脖子。 在那里——显现了之前没有出现的异样。 看起来像是被咬过的痕迹——伤痕。 比起人类的咬痕、更像是犬科类动物的咬痕。 那疤痕、简直就像是被牙齿咬破一样。 「……唔唔唔、唔……?」 不是现实中存在的伤害。这是只有拥有能力的人才能看到的现象。 「那么你、是被谁盯上了?」 才牙虚宇介、冷峻的俯视着她。 那里看不到手下留情的想法。其间存在着不容拒绝的无情。 锋利如刀——这个少年深藏在深奥深处的本质展露无遗。 这和他的"目的"有关吗——但是虹上实野理、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了。 「那个咬伤你的家伙、给你种下了"绝对强者"的感觉吗——树立了无论如何都要明确上下关系的世界观」 虚宇介伸手去触摸那个伤口。实野理发出"嘶"的悲鸣,想要后退、却翻倒了。 双手离开肩膀、支在地面上——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就是皇帝金币。 吓了一跳、在想往后退的时候 虚宇介问道 「那枚硬币——我一直很纠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野理愕然 「…真的、不知道吗……?」 虚宇介点点头 「皇帝、什么的,那和你们胡乱使用的"皇帝金币"有什么关系吗」 对方认真的、不可思议的问道、 「………」 实野理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所谓"皇帝",是统和机构里的传闻——是传闻之一。那是"君临大地、称霸天空的皇帝"——这种力量的秘密,就藏在散布于世界各地的皇帝金币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统和机构最基层的成员那里打听来的……不过,这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有的传闻。据说、这些金币、是在上世纪初期制作的……」 「是谁制造了那个金币、把秘密散布出去了吗?」 「所以、我不知道……但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大概是获得了力量、成为了皇帝吧——没错、最近全世界最热衷于收集皇帝金币的就是你父亲了——」 「所以、对寺月恭一郎几乎一无所知、我的话」 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焦躁,而是若无其事的感觉 「已经死了的人根本不重要——没有关系。但是、对于那个传播"皇帝"故事的家伙来说——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味道」 「危险、吗——你是说」 "你和它比起来不是更危险吗"实野理差点脱口而出。 这时虚宇介说 「你、一点都不危险」 「诶……?」 「你的能力——所谓"麻痹",本质上是为了消除疼痛。应该是以这种形式出现的。使痛苦麻痹、冰冻,直到其淡去融化为止———本来是温柔的力量」 「………」 「所以——我反而很在意诱导你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个人——有强行使能力觉醒、使你在暴走状态下"固定"的人。咬伤你喉咙的元凶——没有印象吗?」 这个问题的尖锐程度丝毫没有松懈。那种锐利的根据是什么呢——这时、实野理才意识到。 (这样啊——才牙空……) 和那个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几分相似。但决定性不同的是、虚宇介的更"硬"——空比较柔和、难以捉摸,硬要说的话是更"深刻"——一种无底洞般的虚无感非常明显。 这个少年、是为了妹妹而战吗? 为了保护她——这么说似乎有些偏差,飘荡着一种奇妙而不安定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妹妹的影子肯定会在他的身上显现。 (难道说……从这家伙看来,"皇帝"并不是自己……)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似乎失效了。虽然寒气依旧、但总觉得身上的一层冰皮、"啪"的剥落了。 呼……她自然的浮现出柔弱的微笑、然后低语 「看来……我输了——」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那一瞬间。 就像导火索一样、突然——动了起来。 实野理喉咙上的伤口——那个牙痕。 被扭转、被拉扯、然后——被咬断。 「——噶………!」 实野理的身体大幅度仰起、从裂开的伤口中喷出漆黑的黑暗物质。被它所吸引、扩散开来的虫群咕噜咕噜的再次保持一致方向飞行,形成旋涡涌来——向着虹上实野理自身。 飞到站在她面前的才牙虚宇介那里。 「唔一」 虚宇介瞥了一眼蜂拥而至的虫子——就在那一瞬间。 ——砰、 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速度稍慢——这时,实野理的头部已经中弹了。 狙撃—— 似乎是在山丘上一直观察着两人的np学校的学生放出的一击,利用那个瞬间杀死了虹上实野理。 她的身体在冲击的反作用力下左摇右晃、最终瘫倒在地。 扑哧扑哧……头上的大洞里冒着烟。 虫群失去了控制、四散飞向天空。 4. 「开枪了吗——碧?」 其他人都看向反町碧。 「不、不是——那也没办法、那个——」 用〈straight no chaser〉那个能力狙击她的碧,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个——所以说、他是假装被打败而引诱我的吧、才牙那家伙——你看、只有那个时机了……」 明明取得了成果、却带着辩解的语气。 「嗯——那、那个我也不知道……」 「但是、完全无力化了吗?」 「才牙正在确认尸体——对方似乎、没有反击——」 「我们也去不是更好吗? 有必要救助被操纵的箕山吧?」 「晶子、她没有问题吗——她倒得姿势很厉害……」 在大家乱哄哄的情况下、有人一言不发的俯视着现场 比任何人都矮的少女——三谷文。 她看着才牙虚宇介的眼神、其中夹杂着对方完全不是自己人的紧张感。 (才牙虚宇介——掉进那个陷阱后、他的行动——) 实战经验丰富的她知道、那并不是单纯可以在地下行进的动作。 那样的话已经过了完全窒息的时间了。难道他有带氧气瓶吗——— (那个〈muse·tu·pharaoh〉不会如此大意——因为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失败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重叠在一起,使她对才牙虚宇介产生了较高的警戒心。 (他肯定有什么——现在、最优先的是监视那家伙……) 和三谷文一样,流刃昂夕也注视着才牙虚宇介。 呀咧呀咧——那个表情好像是 那是处理了一件麻烦事后、终于有余裕喘息的表情。 之后——还有人也在注意着那边。 御堂璃央。 (这个人——什么情况——) 她的能力〈sombra whitter〉、可以区分他人是"认真"还是"敷衍"。 她的这种感觉——现在、有一种非常微小的违和感。 (刚才……在奇怪的时机只有一瞬间"非常努力"了,所以很在意……为什么他) 璃央在看——反碧町在狙击敌人之前、她的态度……她的右手弯曲成"剪刀"的形状、那个"剪刀"、 ………类似于剪彩仪式、 就像缎带被切断了一样。 于是、就像剪彩时的鼓掌声一样、碧果断的射击了。 虽说是偶然的巧合,但总觉得太奇怪了。就像碧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操控一样、 剪掉之后、自动射击——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碧在攻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完全没有看她。 试着思考虹上中弹瞬间的场景。 (听到声音那一刻我吓了一跳、僵住了、所以反而一直看着他——没错、他很不自然、完全没有看向碧。好像没有那个必要似的……现在也是) 一直关注着才牙虚宇介——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东西。 * ……陷入了黑暗中。 从接触那枚硬币开始、她就一直被封闭着。 外面的世界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虽然结束了,但是在明明就在很近的地方、她却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结束了。 (我……) 志邑诗歌在朦胧的思绪中飘荡。 (为什么、要找那枚硬币呢……姐姐——) 她在黑暗中呼唤着、从自己面前消失的姐姐。 于是、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怀念的气息。 "诗歌——真是坏孩子呢" 那好像是姐姐志邑咲樱的气息、但有什么决定性的不同。 "你明明、只考虑自己的幸福就好了——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那个声音很温柔。过于温柔了。这和姐姐那种咄咄逼人的语气不一样。 是姐姐吗?、她呼唤着、但那个氛围告诉她、 "你应该最清楚、我并不是志邑咲樱。因为她的灵魂已经被虚空吸走、消失不见了——你所听见的、是你心中残留的志邑咲樱的余音——只是摸过的那枚硬币、对你产生共鸣的回音" 诗歌在黑暗中哭泣。 姐姐果然、已经死了吗? 她似乎在抹眼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所以没有后悔,但是你一哭我就很痛苦" 那是生前的姐姐好像会说、但又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就算心里说的是"没有后悔"、自己也绝对不会承认——更不要说痛苦了 姐姐、到底想做什么。想接近什么? 对于这个质问、气氛突然严肃起来 "emperor" 说出了一个之前没听过的单词。 帝王? 什么——那是什么? "我听说的时候、还不准确——那个真相、我没能触碰。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大家传言的那个、在某个点上是谎言——可以说、我被这个谎言杀死了,也可以说、我的死勉强阻止了这个谎言的进一步扩散——" 等、等一下——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诗歌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声音说 "抱歉——当我找到金币的时候、还没有被杀,所以即使之后收集、也会有限,只能用这么模糊的形式传达" 道歉的话也几乎不知所云。 "但是、只有一件事——我可以明确的忠告你。听我说?" 那是非常真挚的声音,诗歌收紧了心情、点了点头。 "你身边伙伴的手、千万不要放开" 诶——诗歌在黑暗中瞪大眼睛,视野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似乎很担心诗歌、但同时也带着鼓励自己"没关系"的眼神——才牙空。 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视线、就像她在现实中凝视梦中的诗歌一样。 那是什么意思、姐姐——听到她的问题、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 "——我是被"帝王"杀死的,真正的、未来的"帝王"一定会保护你……" 话刚说完、就嘶哑的消失了。 「姐姐……!」 志邑诗歌被自己很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啪"的一下睁开眼帘。 光线突然射进瞳孔、令人目眩。 「起、起来了吗——呀咧呀咧」 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日高迅八郎罩在躺着的她身边保护着她。 「那边好像也有人受伤了啊——不过已经没事了」 他解除了保护两个少女和自己的〈sarutan·of·swing〉能力、站了起来。 「但是、事情好像很惨,你们先不要离开这里。可以吗?」 他对诗歌和空说道,然后朝才牙虚宇介所站的地方走去。 「唔……」 诗歌抱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身来。对这样的她 「还好吗、小诗歌」 空温柔的问道。 ……好像在别的地方听到过这种温柔的声音。然而、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昏迷时梦中发生的事情。 「才牙桑……我」 想搭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空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小诗歌、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会保护你的——代替姐姐」 说完后、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因为、一半都是我的错——」 她这样说道 * 「………」 才牙虚宇介、俯视着躺在自己脚下的虹上实野理的尸体。 嘴唇发白、被牙齿咬得死死的。 这并不是懊恼或愤怒,而是一种内疚…是那种不愉快的感觉造成的。 「………」 他看向上方。但是他对狙击的反町碧几乎不感兴趣,好像在寻找别的什么似的、执拗的环视着同学们。 另一边、日高迅八郎在呼唤 「喂——才牙、你没事吗? 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虚宇介转向那边、迅八郎的腿僵硬的停了下来、话也中断了。 「唔——」 迅八郎看到了——才牙虚宇介的眼睛。 在那之中、显露出来利刃般的——杀気。 迅八郎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站着,过了一会儿,他移开视线、走了回去。 「请帮忙、日高——我必须要照顾箕山晶子」 对方在他背后说道、 「啊、啊嗯——」 迅八郎虽然有些动摇、但还是勉强回答。是的——他动摇了。那并不是因为看到了被认为是老实同学却突然显露杀气的异样感。 突然、迅八郎说道、 "总有一天、我要和这家伙自相残杀" 那是、一种奇妙的预感从他内心深处涌现了出来。 脚下发出"咔"的一声。想着是什么东西、往那里看去、那是志邑诗歌之前接触过的那枚金币。 几经周转、多次被讨论有无价值,被利用、被搁置、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它倒在了迅八郎的面前。 大概是被反复摆弄过的缘故吧,它被清去了污垢、重新恢复了光泽。 「………」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迅八郎姑且先把它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第六旋回 废墟的枪声 『人们完全相信某件事的时候、可以说是被它支配着、但同时也可以说是以信赖为名的支配。它深深的缠绕着、如同恐怖政治一样没有妥协』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啊……) 箕山晶子在游乐园旧址进行殊死搏斗后的第二天,在白色的病房中醒来。 就如同只为她一人准备的一样。周围一片寂静。特别是没有监护人的身影。 「………」 头有点发晕,除此之外身体没有异常。她坐起身、摸了摸脸颊。只贴了一张创可贴。之前因为出血过多几乎晕了过去、现在好像已经完全止住了。与其说是接受了特别的治疗、不如说伤口本来就很浅。 「……那个」 意识没有混浊。就像睡了八个小时起床后一样清醒。 所以、反而有些奇怪——记忆极其清晰的留存着。 晶子在敌人的操纵下、对统和机构露出了獠牙。 当时,不带任何怀疑的遵从指示时的意识状态,当前也能清楚的回想起来。 "好像不是自己",并不需要那样的借口,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即使在解除了催眠暗示的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我其实一点也不后悔。 就像无论在梦中做了多么羞耻的事,醒来后都完全没有关系一样,完全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么危险。 但是、统和机构却并非如此。她已经被识别为叛徒或者危险分子了吧,被处理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她却像往常一样,在这里被这样搁置着……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 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接下来该做什么。应该向谁说明些什么才好、但还没整理好该怎么说——如果老实说没有被强迫的感觉,那么即使被怀疑是不是真的想背叛也没有办法。完全没有自信。 「我——」 她垂下视线,凝视着交叠在腿上的双手。连手指该怎么动都不知道——这时、突然意识到心中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记忆和意识似乎都在连续、但过去仿佛是遥远的别人的事情一样的感觉——渐渐明白了这种心情的真实面目。 莫非,试试看、多试几次就可以了。 但是眼前的视野没有变化。交叉的指尖一直保持着原样、场景并没有变化。 「这样啊——」 她格外深切的独自点了点头。 她的能力〈quasar·sphere〉完全无法使用了。 干干净净的、消失了。 * 「金币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 菲-里斯基对日高迅八郎说。 「在那个金币被制造出来的阶段、只是单纯的伪钞,最多只是作为纪念品收藏的没有价值的产物。它意义的产生、是从"皇帝金币"这个名字开始的」 「是谁起的啊?」 「这还不清楚。但是当他们意识到、那个名字。"谁收集了它谁就会得到这个世界"之类的传说——」 「这难道不是统和机构的情报操作吗?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吧」 「不、至于真实情况——嘛、我确实不知道、但以统和机构的做法,无论如何——」 里斯基罕见露出不知如何解释的表情、半自暴自弃的说 「那么"庸俗"——失落的帝国、最后的皇帝为了扰乱敌国而制造伪钞、如此的执迷不悟,竟然让所有者可以成为世界的统治者——是怎么回事呢?」 她耸耸肩说。 迅八郎噘起嘴、凝视着手中的金币。 「皇帝金币、一共有多少?」 「很多」 「具体的数量呢?」 「所以说,很多、哦——虽然不知道最初制作的数量、但单位是万以上。所以只是最开始是物以稀为贵」 「如果收集了很多、就能增加效果吗?」 「不——但似乎、好像也不是那样。在那么多的数量中、只有一枚是正品。找到那一枚的人、将成为世界的下一个统治者」 菲笑了笑。 她自己似乎都完全不相信这件事。迅八郎用指尖摆弄着金币、继续问道 「在游乐园发现的这个、是真的吗?」 「所以没办法区分——因为本来就是伪钞。统和机构的样品也多得快要腐烂了」 「说是收藏什么的。那么其他拥有很多的人也知道吗?」 「最大的收藏家就是寺月恭一郎。说起来、价值暴涨也是因为那家伙用这钱买了很多东西」 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迅八郎想了起来、点了点头 「寺月——是那个游乐园的主人吗」 「而且、他还是才牙虚宇介和才牙空兄妹的父亲」 菲的话、让迅八郎不由得刺痛了眼睛。 「——你说什么?」 「啊啊、没听清吗。虹上好像也调查过了、我还以为你也被她告知了呢——不、父亲什么的、也只是户籍上的。寺月已知的孩子就有十三个、但都是和他有关系的女人生的,完全不能证实留下了他的血统。只是一个劲的承认了以抚养费为目标而起诉他的对象、所以才变成了这样而已」 「怎么能这么断定呢?」 「所有人、都被做了dna鉴定。顺便一提、也基本知道父亲是谁。其中也有将其当作养父对待的夫妇。目的好像只有骗钱」 菲若无其事的说了句相当可怕的话。迅八郎皱起眉头,她又补充道 「啊、啊——不、那个。只有才牙虚宇介和才牙空还不知道真实的父亲是谁。和母亲发生关系的对象是谁、也完全不知道——或者说、本人也不记得了」 「诶?」 「才牙真幌、现在已经是统和机构的成员了。地位比我高得多。和"清零者"是一样的水平。她证明自己没有记忆了——因为采集了虚宇介和空的数据、所以寻找父亲的工作现在还在继续。正在收网」 「什么啊、那个——才牙那家伙知道吗?」 「母亲是如何和他说的、这是私人领域,所以我不介入」 她微笑着说道 迅八郎越发皱起眉头 「怎么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总之、你不相信才牙兄妹对吧? 也就是说、让我们一直在监视」 迅八郎不屑的说道,随后又看了看手里的金币、 「……那么这个、不交给统和机构也可以吗?」 里斯基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说 「毕竟是众多之中的一个。你拿着吧」 迅八郎表情凝重 「如果是父亲的东西的话、果然还是要把它还给才牙吧……?」 2. np学校的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也就是说、箕山晶子正式决定退出。今后、即使见到她,也要尽量避免接触」 男讲师平静的说道。 「你们和她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虽然在统合机构的相关人员这一点上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你们是干部候补生的话,那么她就只是后勤人员中的一员。你们的情报传递给她是不行的,根据情况也有可能成为对机构不利的行为。需要注意」 对于那个宣判、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没有任何反驳。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今天的课开始了,大家都平静的接受了。 但是——到了课间休息时间、果然有人在窃窃私语。 「真的只是退塾吗? 要是、被人偷偷的处理掉了——」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说这是在牵制我们吧。杀鸡儆猴的告诉大家背叛是不行的」 「到现在为止成绩也变差了、那些因为能力变弱而离开的人——总是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输给敌人、之后退场吗——真可怕啊」 「明天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吗? 别开玩笑了。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 「怎么样、阿碧,你觉得呢?」 「诶? 为什么是我?」 「之前你的〈straight no chaser〉能力对敌人一击必杀。相当优秀、或者不是那种感觉、现在。从那个高层面的角度看是什么感觉呢?」 「即使这么说——我也没有」 反町碧不知该如何回答、缄默不言 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说 「不、我觉得箕山很幸运」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看向那里,新来的流刃昂夕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不是吗? 虽然她一度落入敌人之手,但在大家的努力下才保住了性命。 虽然离开了np学校、但活着不就已经很幸福了吗」 「嘛……听你这么说、也许是吧」 「但是、晶子一直都是那么好强——却消沉了吗、现在」 「别这样了,再想也没用了、就是这样。反正再也看不见了」 「——是吗、好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沉默了一会儿,流刃昂夕突然想起来 「这么说来、另一位胜利者才牙前辈怎么了呢? 我最近没来教室」 他若无其事地问。大家面面相觑 「这么说来也是啊——那家伙、不太显眼,所以没注意到」 「这么说来,日高也没来。难道那些家伙、已经被上级命令做"工作"了吗。和御堂一样」 报出名字后、大家一齐看向御堂璃央。 璃央一脸茫然、 「——不知道、当然。我什么也没听说」 这样回答。然后、一瞬间把流刃纳入了视野的边缘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意才牙?) 以她的能力观察的话,可以感知流刃每次跟才牙虚宇介说话的时候、都会变得"认真"————明显比对其他人会更关心。 这个几乎不被任何人怀疑就加入了统和机构的男人、内心深处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呢……御堂璃央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注意观察。 * 传言中的才牙虚宇介、此时————一个人、回到了发生过殊死搏斗的游乐园遗址。 「………」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很暗。 但满月的光芒照亮了地面。 他无所事事、走在被漫无目的的风吹得鸦雀无声的场地里。 嘴里叼着不合时节的冰棒,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前几天战斗的地方。如果这是公开的事件的话、周围应该会围上禁止入内的胶带吧,但这一切都秘密完成的、所以没有任何变化。 地面上的空洞也原封不动的保留着。 游乐园本来就荒废了、所以多少有些坍塌也不奇怪,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才牙虚宇介走在其中。 时而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时而在同一个地方转来转去。 他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又歪着头,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来回走了好几次。 好像有什么无法接受、却又找不到理由而彷徨着——就是那种感觉。 「嗯……」 低声细语、陷入了沉思。嘴里轻轻说着什么、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摇摇晃晃的转个不停。 吃完棒冰、又从他提着的便利商店购物袋里拿出一根同样的棒冰、正打开封装 「什么啊、那么喜欢吗? 咕哩咕哩桑——」 少女的声音。 「——」 虚宇介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惊讶、而是转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那是苏打味吗? 虽然是淡蓝色——我的话、还没吃过呐」 说话的对方、走了过来、是前几天虚宇介在这里打倒的对手、 箕山晶子。 3. 「——」 虚宇介把冰棒咬开一半、原封不动的放回了原来的袋子。 「呀、前几天简直是完美无缺啊——但是对不起、我的确做了相当过分的事呢」 「不、没什么」 虚宇介冷淡的说、晶子摇了摇头 「虽然我觉得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但是作为道歉,只要是能做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话虽如此,虚宇介还是说 「无所谓」 晶子苦笑着说 「这是胜利者的从容?」 「也不是那样」 「不觉得冷淡吗? 你能再温柔一点吗?」 「我觉得没有特别的必要」 听到虚宇介这番话、晶子"啊哈哈"的笑了。 「果然、我已经不是np学校的学生了、所以不想和我说话?」 「无所谓、那种事」 「没什么区别、哪个都一样」 「但是其他人、都在为这件事而竞争。我有点生气了。成绩稍有下降就焦躁不安、一想到战胜了谁就兴奋不已、一碰壁就觉得自己不行了、眼前一片漆黑——像我一样」 晶子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现在冷静下来,我明白了。我消失的能力〈quasar·sphere〉指的就是这种心情——把自己的感受强加给别人、仅此而已」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把这种消极的、没有意义的东西,认为是珍贵的、特别的才能。感觉就像在称赞什么一样——像个傻瓜。真是的」 「才能或多或少、大都是这样的」 虚宇介若无其事的说着、晶子又苦笑了 「那么才牙、你的能力也属于这一类。那个〈vinza·domestica〉什么的、是内心阴暗的反映吗?」 「那正好相反」 晶子有些胆怯 「——怎么回事?」 「我的能力〈vinza·domestica〉与我无缘——被切断了。正因为没有反映内心、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那种事……具体是指什么?」 「你应该明白。因为是直接吃掉的」 虚听了宇介的话,晶子稍微闭上了嘴。 她颤抖了一下。 「——被拽出来了、大概是那种感觉。从我的内心——」 「你觉得为什么会被牵着鼻子走?」 「那个——该不会是、吸尘器之类的东西吧。就像把密闭的空间变成真空、只打开一小部分,其他的东西就会被吸进去一样……」 说着、她盯着虚宇介。 「……因为是空的、所以会吸进去。所以你的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虚空——是这种感觉吗?」 「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作为我来说,只是觉得无缘」 「因为你是虚无的性格、所以才会变成那样……你不这么想吗?」 「虚无的性格吗、什么意思」 「不、所以才会过于悲观——啊、是啊。你不太有那种感觉。只是自暴自弃罢了」 晶子移开视线、看向虚宇介走来走去的地方。 「可是你这么没有干劲、为什么要特意跑回这种地方来呢? 你该不会是在"复习"战斗吧?」 「………」 虚宇介也看向和她一样的方向。然后问道 「那个时候——你瞄准的是什么?」 「诶?」 「虽然你是被操纵着的,但对方命令你攻击的是什么?」 「说过、要打倒你、什么的——」 「在那之前——是我来这里之前的事。日高迅八郎和其它女孩们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你们袭击了他们——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 晶子瞄了虚宇介一眼。他盯着战斗过的地方。 凝视着—— 那锐利的眼神、比上次战斗时还要更甚 「……我想对方应该是想确认志邑的妹妹在找什么——我接到的命令是、不许靠近这个现场……」 「目的只是、那枚金币吗?」 「嗯、我想是的——」 「也就是说——对方其实并不是想要攻击?」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晶子焦急的反问道。 虚宇介终于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们、是对空有多敌视?」 说出妹妹的名字后,虚宇介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就像机器一样冷静透彻的直视着晶子。 (唔——) 晶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就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像被钉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 「我……我的话」 晶子回过神来、一个人在那辩解。 「我一次、也没有被命令去攻击你妹妹……所以没有敌视。是真的」 「真的?」 「说起来,你妹妹只是陪朋友来的吧? 在这次事件中、只是被卷入其中、我想也不是特别重要——不、没错」 「很遗憾、不是这样的」 「诶?」 「空的话、无论什么事件都一定会成为"中心"。这就是她的宿命」 虚宇介说出了奇怪的话。 晶子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问道 「——这个、和她的能力有关吗? 对、你不是说过《night fall》吗……」 虚宇介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不是什么"能力"——是对她的"诅咒"」 他悲伤的说。 「你们兄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晶子皱着眉头,虽然知道他不会正面回答、但还是问道 「在统和机构中,她的立场似乎也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事、在这世界中很平常」 「诶?」 「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没有谜团的存在一个也没有。一切都不合理、毫无道理可言。认为能全部解开揭开的事情。已经是谜题了——为什么会觉得能够理解呢?即使是人类、也不能相互理解」 才牙虚宇介叹息道 「那么、你觉得连我都无法理解吗?」 用些许抗议的语气、晶子反问了。 虚宇介耸了耸肩、 「你、不是觉得反正谁都不会了解自己吗?」 他反驳道、晶子噘起了嘴 「那是——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知道、你具有两面性、在学校和np学校的表现肯定不一样」 对方的口气很爽快、晶子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诶?——) 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被猜中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我是学校里的乖乖女——」 「了解得不深。只是觉得你在np学校贯彻自己的意志时的态度很有趣。觉得你只是在解忧、仅此而已。那之后——」 「那之后、怎么了?」 「这就是你被〈myu-zu·tu、pharaoh〉轻易操纵的原因。钻进了你心中的缝隙。也就是说、你内心那部分的精神是分裂的」 淡淡的、一边盯着晶子一边说道 「你自己也有不太明白的情绪波动——无法控制感情的情况很多。不是吗」 「……嗯。也许吧。不过我想还不至于分裂到无法相信那样的自己……那是、之前被操纵了,所以被搞得乱七八糟——那个敌人的情绪也被调动了吧」 「到了什么程度?」 「不、怎么说呢——」 晶子从对方那毫不犹豫的眼神中、明白他在问什么。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问同样的问题。看来虚宇介只在意一件事。 「——所以说、我对你妹妹没有敌意。顶多知道一些可以利用的情报、不过如此而已。那个敌人一直视为问题的实际上是才牙、也就是你,妹妹也只不过是附带的罢了。把她牵扯进来、我觉得你也有责任——不是吗?」 「都怪我、空遇到了危险……你是想这么说吗」 「不是吗?」 晶子用尽全力大喊道。 虚宇介一直盯着她。 晶子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心理准备,但她的眼神里完全没有那种强烈的愤怒。 非常冷静。 在算计着什么。晶子心中的某样东西、那个量。 过了一会儿、他"呼"的叹了口气 「啊啊——我暂时、放心吧」 「这几天、我仔细观察了前次战斗的痕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从直接战斗过的你那里也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看来这次的战斗应该不是以空为目标进行的。可以放心了——」 那是真正放下心来的无所谓的语气。晶子眉头一紧、 「诶?」 「什么啊——你刚才说的、哪里有让人安心的地方? 不是你把你妹妹也卷进来了吗?」 「所以、那是不可能的——空无论何时都是主动"被卷入的一方"。她不可能变得被动。因为无论何时都会"落入"状况的中心。由于她的〈night fall〉能力」 他用充满自信的语气断定了。 「我担心她也没用。我能做的、只有整理她的周围。没错——代替她参加统和机构」 他若无其事的说着、晶子差点听漏了。 「……哈?」 「这是条件。作为我对统和机构不惜一切代价宣誓效忠的代价、他们不能接近空——嘛、虽然努力也是徒劳的,但至少不能让其主动参与其中、就是这样。不让任何人靠近空。这就是我的"目的"」 少年平静而淡然的说道,就像在朗读诗词一样。 「这是——在保护她、那样吗?」 晶子这么问,虚宇介微微一笑、 「不、不只是保护她。要保护她、和她其他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在这种意义上是自私的目的」 4. 「………」 「………」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一言不发、带着微妙的放松表情对视着。不久、晶子问道 「…也就是说、对于妹妹"不想让她战斗"——是这样吗?」 「至少、我绝对不想和她战斗。所以也不想让战斗靠近她。仅此而已」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有那么危险吗? 她……的那个能力。如果当真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会把周围的人卷入吗」 「无论在哪里——这就是螺旋的本质」 虚宇介在这里、说出了那个单词。 「你觉得之前所说的"皇帝"、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被敌人操纵的时候、只听到你们在说话。那个敌人、好像很想得到它——所以呢?」 「我现在、很警惕。惧怕。希望皇帝不是指"才牙空".这个名字似乎会引起周围人的敌意,卷入纷争」 「………」 晶子凝视着少年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目的。不想让空卷入战斗。为了那个、和其他的任何东西战斗也没关系。当然、没有纷争本身是最理想的——」 「不、不是说那个——不是那个的意思、我是想问,为什么你会对我说那么重要的事情呢?」 她的声音在颤抖,视线却没有离开他。 虚宇介也盯着她说 「对你来说已经不是"重要的事"了、箕山晶子」 「唔——」 「你已经不会再和我们战斗了。所以这件事不会泄露给其他np学校的学生——相反,当那其中有人了解了这个的时候、那个漏洞马上就能显现出来了——那就是、是你传出去的」 「如果你对空有敌意、我当然不会说这些话——但似乎无需这种担心。既然如此、对你来说已经不是"重要的事"了——」 虚宇介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听起来并没有特别蔑视的意思。 但反过来说—— 「…果然很受伤呢。说得这么清楚、还是」 晶子低声嘀咕着。 「你自己、果然完全不懂啊——觉得自己是“被选中的存在”是多么的幸运啊」 「你是被充分选择的存在吧。你应该知道、被编入统和机构的能力者们,几乎没有像你这样能以漂亮的形式"引退"的。当然、我做不到」 「不是那样的——不是这样的。再说了——」 晶子焦急的歪着嘴。 虚宇介说 「对了、你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被这么一问。晶子吓了一跳、身体绷得紧紧的。 「——不明白吗」 虚宇介点点头。晶子低下头、愤愤不平的说 「那就是——留恋。只要来到这里、说不定我消失的能力就能恢复,我是带着如此虚无缥缈的愿望来的……。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发现你就在那里。感觉被这样的风刺伤了——」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渐渐失去了张力。 焦躁感也没有持续太久。 她无法承受不断滑落的东西。 「不……说不定能想起来。即使是被操纵了、也要表现出一场拼上性命的生死搏斗的那种迫不得已的感觉。但是没有用。好像、已经渐行渐远了——」 她抬起头、盯着虚宇介,再次说道 「是啊——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你妹妹……我们和日高战斗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像从很远的地方看到的一样。仿佛是……"处于不同次元"这样的感觉。就像从高处俯视一样」 她笑了笑、 「她也是、用那样的眼光、看你的吧?」 她补充道。虚宇介苦笑 「不仅如此、她还会嘲笑我、为什么呢? 不过、与其被她憎恨,还不如被瞧不起呢」 说着、把视线转向稍远的地方。 那是先前战斗时、才牙空向虚宇介坠落的地点。 「真是的……让人担心啊。一想到她什么时候会当真、我就提心吊胆——」 他叹了口气、在他身后、箕山晶子的微笑消失了。 「————」 晶子冷冷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虚宇介。她以沉稳得近乎缓慢的动作、把手从后面伸出、无声的取出插在腰间的东西。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带了那东西——作为备用物品、没有告诉任何人它的存在。那个凶器、 一把手枪。 「————」 少女一言不发的将枪口指向虚宇介的后背。 因为不是电影、所以举枪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在完全寂静的环境中,随着扳机被扣动、击锤也随之回转,然后在那个同时 ——嘭、 枪声响彻废弃的空间。 * 「喂、日高迅八郎,你对才牙虚宇介是怎么看的?」 对于菲的询问、迅八郎说 「真搞不懂。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向大家敞开心扉呢?」 对于这个坦率的说法。菲挥挥手 「啊、这种事就算了。具体的看法。你觉得和他对抗能赢吗?」 「总之,在上次的德米战术比赛中、他赢了」 「这个我知道。那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输给了他?」 「说实话、我并没有感受到那么严重的挫败感。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不如说倒是上次战斗的时候感觉他更厉害、对手越强大才牙就越可怕」 「那是为什么?」 「大概……因为对手很强、而且是认真的。上课的时候,虽说大家都很认真、但也不过如此。这和自相残杀是完全不同的」 「那么——如果你认真了、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对于菲奇妙的问题、迅八郎皱起眉头 「我的话、肯定会隐藏内心的想法——不让对方察觉到杀气吧」 菲咧开嘴、叹了口气 「能做到那种事吗、你的话」 「没做过。也没那个必要。准确的说、我是想在对付御堂的时候这样做、而不是对付才牙的时候,但是对那家伙怎么也没有办法、所以就放弃了」 「御堂璃央——〈whiter shade〉。你果然、也看得起她吗?」 「嘛——」 迅八郎微微咧起嘴、然后谨慎的选择措辞 「我想——np学校的学生们、如果真的要打一场硬仗,最后谁会留下来呢、应该就是御堂吧」 菲点点头 「那可能因为是你、在保护她吧」 对于这个唐突的说法、迅八郎大吃一惊 「哈? 为什么啊? 什么意思啊?」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她笑了笑 「嘛、她确实是学校里最漂亮的人」 「什么鬼啊——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告诉大家」 「不、所以说、总之御堂在察觉危险的方面比任何人都强,我觉得没有人能瞒天过海的摆出攻击那家伙的姿势。如果真有这样的家伙——也许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才牙虚宇介、也不会主动攻击她吗」 「那家伙肯定、没有那么尖锐」 「被谁打倒也不奇怪。更不用说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家伙突然袭击」 「哈啊?」 5. 嗵——……、枪声的回音在游乐园的废墟中回响。 在那回响消失之前、枪声又接连不断。 砰砰砰砰——形成一团声音、向周围扩散。 硝烟弥漫的枪口指向的是——天空。 晶子斜举起了手。 所有的子弹都被射进了夜空、消失在了远方。 「………」 枪声停止后、虚宇介慢慢回头,并没有动摇的样子。 晶子的手垂了下来。 她耸了耸肩、苦笑着 「啊……果然、我还是想不起来。完全、没有燃烧的斗志。已经冷透了——」 随后她将发射了子弹变得轻一点的手枪扔到了地上。 虚宇介连看都没看那个凶器、用平静的语气说 「应该是我吧、想要开枪的人」 晶子苦笑着、用无力的语气说 「果然只有你能想到。如果是其他np学校的学生的话、应该会警戒、会反击、不想被袭击吧。好不容易站在和平的立场上」 虽然表情很无奈、但已经看不到执念。 缺乏积极性。 「怎么说呢——还以为会更失望呢。相当的爽快啊、我自己」 「说实话、我也觉得很不错。被那样说的话会生气吗」 「怎么说呢……不、果然还是会生气吧。不过、我在问你的目的。有必要和那个一脸若无其事的妹妹打交道吗? 会辛苦不断吧?」 「因为不太想直接跟她打交道、所以我在做各种努力」 「我不太清楚其中的区别」 晶子开心的笑了笑、 然后突然摆出认真的表情 「不过、"皇帝"的话、实际上指的是你吧——才牙虚宇介」 「我不知道」 「不、我毕竟是被操纵的身份,所以不能说得那么了不起,不过虹上实野理很明显是这么想的。"你现在应该打倒的皇帝"——是的、她似乎把那个当成了"资格"。打倒他、夺取他的权利」 「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猜不出来」 「那些想要成为"皇帝"的人、没错——"皇帝"和以往的古旧的统治者不同,也许代表着一个全新的世界的统治者形态。与现有的帝王似是而非、所以说"皇帝"——就是以此为目标的人。应该是这样吧」 「真是个捉摸不透、软绵绵的传闻啊」 「不、我已经是局外人了——不管有没有错、都没关系。没错、对现在的我来说,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说着、曾是np学校成绩优异的少女笑了。 虚宇介并没有反驳、也不知道是接受了她的意见还是当作耳旁风,只是一脸暧昧的蹲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 就在这一瞬间、晶子迅速的动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把嘴凑近对方的脸颊边——亲了上去。 还没等虚宇介反应过来,晶子已经离开了他、后退了几步。 「十分感谢——是真心感谢你的,很感谢你帮了我。你救了我、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 「………」 「报达什么的是没有的——不过我祈祷。希望你能达成目的。还有——我相信、不同于别人的才牙虚宇介,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家认可的"真正的皇帝"。那么、就这样再见了——」 她转身离去。 「………」 虚宇介无言的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 等到完全看不见之后、他才把手中的手枪拿到眼前确认。只剩下一颗子弹。 手指扣在扳机上、然后用枪口抵住自己的头部。 「————」 他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击锤敲击引信、火药起火、子弹射出——然而、就在子弹的前端刚出膛、那里就发生了异常。 子弹在通过枪身的时候、会随着枪管内的凹槽转动,以此来提高命中率。 然而转眼间那个发生了逆转。 已经发射的子弹、反而被吸了进去。 不仅是子弹、穿过的枪身也"咔嗒咔嗒"的扭曲着,就像要吸进去的气势一样、反转着卷入深处……手枪本身、以那个起火点为中心、就像被拔了栓的水槽里的水一样被吸了进去,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才牙虚宇介,他的手指弯曲成奇怪的形状、伸到自己的头边。 「………」 完全没有听到枪声。开火的声音并不是火药点燃的声音、几乎都是与枪口摩擦所产生的冲击波。而在冲击波产生之前,连手枪自身都消失了,所以周围的寂静完全没有被打破、一直持续着——即使发生了如此决定性的事态、也没有人会轻易接受。 〈violenza domestica〉——与本人无缘的能力所吸引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一切都在不透明的混沌中动摇着…… the emperoider spin1."wormy empire"closed. 『这个世界上最难支配的是自己的心。那个顽固的帝国被懒惰和傲慢守护着,无论怎样的真实也绝对不会崩溃。有可能打破它的大概只有新奇的幻想吧』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turn to the next 那一天——志邑诗歌时隔一周再次来到了小学。 「唔……」 那场战斗之后,她因为疲劳而发高烧卧床不起。在床上躺了三天,烧退了之后,又有两天忐忑不安的没去上学。没必要再回头、这样的话也许没问题,就这样终于到了周一才去上学。 但是、不想上体育课,只能在体育馆的角落里旁观。呆呆的看着同学们打排球的样子。 头有点晕。虽然没有发烧、但总觉得意识无法集中。 「没事吧? 志邑。 脸色好像很差」 老师担心她的情况、打了招呼。她说没关系,但是她的回答有气无力,老师摇了摇头 「不用旁观了、先去保健室躺下吧。谁来跟一下」 他转向学生们、才牙空举起了手 「我带你去」 两个少女从体育馆出来、沿着走廊走去。 「才牙桑,我……」 「小诗歌、可别太勉强。你刚刚遭了很大的罪」 听到对方温柔的声音、有种想哭的感觉。 「唔、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小诗歌」 空始终以柔和的语气对待她。虽然诗歌觉得自己必须要振作、但越想打起精神,力量越无法掌控。 保健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保健老师好像去别的地方了。 「诗歌先睡觉。我去叫老师——」 空说着让诗歌躺下、便走出了房间。 「……………」 诗歌被独自留下,只能仰望白色的天花板。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声音反复回响。那听起来仿佛很遥远、甚至无法想象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呼…………」 在平稳的呼吸中、突然传来声音 「活得真好啊、你这家伙?」 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刺进了耳朵。 她吓了一跳、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在出入口的门那边。刚才确实应该被才牙空关上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他很眼熟。个子不高、头发像铁丝一样竖着、皮肤异常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啊——) 不知何时——是之前曾开着卡车冲过来的男人。他的名字叫纪德——当然、诗歌方面不会知道这么多。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这家伙可以毫不犹豫的闯入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的学校。很明显、那时候他是满不在乎的想把她轧死的。 对人的生命毫不在意的男人—— 「唔……」 面对无言以对的诗歌,纪德用一种非常刺耳的声音说道 「是什么呢——两次了吧、两次」 「你得救的次数太多了——差一点就要死的时候获救的概率太高了。为什么现在、你还活着?」 他嘻嘻的笑着。那个表情非常令人不快和害怕。 「在怪物之间的斗争中、在千钧一发之际得救也太过分了吧,你这家伙。虽说那天有个叫日高迅八郎的小鬼保护着,但还是有点不自然啊——难以接受。是吧。你姐姐、似乎就很容易死啦——嗯——」 当纪德以嘲讽的语气自说自话的时候——诗歌 (呜——) 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崩溃了。 就像沙坑里高高堆起的山、超过其重量的负载轰然倒塌时一样,失去了什么。 一直忍耐着的东西溢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我——为什么——?」 就在她泣不成声的时候、纪德皱起眉头。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啊? 为什么你的、那个——眼睛……」 纪德疑惑的问道、但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完。 软绵绵的——周围扭曲了。以纪德为中心、诗歌的视野扭曲了。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一样——一下子就崩溃了 吱——当建筑物结构的扭曲声响起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正在被破坏——诗歌所看到的一切,全都被压缩、挤压、变成无数微小的粒子,呼哧一声飞散—— 学校的一部分、只有那里被紧俏的挤压着,接着、失去支撑的墙壁因重量而坍塌。 纪德曾经站过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黑乎乎的灰尘粉末扑簌扑簌的落在那个破洞上—— 「啊……」 诗歌从床上起身。 她只是看见了。 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对方……然后、下一瞬间那个对象就消失了。不存在了—— 那就是被她姐姐咲樱命名为〈tippical corappus〉的现象——甚至连统和机构都没有了解其正确性质、异常力量的表现。 只是看了而已——只需要这样的能力。 「啊……」 从诗歌的嘴唇里、漏出了不知是空气还是声带的声音。 接着传来脚步声。有人从走廊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小诗歌——」 才牙空脸色大变、朝她跑了过来。她越过门和走廊上的一那个窟窿、来到诗歌的身边。 「才、才牙桑——我、我——现在……怎……」 「发生什么事了? 被谁袭击了吗?」 「是、是谁……有人……刚刚在那里、但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只是、只是看了而已——」 诗歌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空看向被破坏的地方,看向堆积在那里的黑乎乎的尘埃、接着——在那个洞的周围发现了闪闪发光的碎片。 「那是——镜子?」 (哎哎——为了以防万一、用上镜子真是太好了) 在走廊的另一边、躲在暗处的纪德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置身于诗歌的视线之中。在她面前出现的、只是镜子里自己的身影,他习惯与那些异样的人对抗,这种超乎常理的小心态度、总是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这个男人。然而、本应是九死一生的他,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转身就逃掉了。不会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而卷进去。已经足够了。 (确实有什么、珀尔——这家伙是真的。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突然变成了怪物。没错、不管是世界还是统和机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潜藏着可以瞬间被颠覆的秘密。还有那个叫"皇帝"的家伙、哟——) to be continued spin2."gravelly empire" 后记——没有皇帝的帝国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恰当,但我在记忆中并不觉得学校很快乐。但不知为何、上过几所私塾或类似的私塾,大家却都过得很开心,这是一种奇怪的回忆。孩子们聚集在一起、明明都是大人半强制性的教学,为什么会认为私塾好,学校就不行呢? 我还不太明白。顺便说一下,私塾比较严格,所以也不是被溺爱的情况。但是回想起来,私塾和学校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不会有同龄的孩子自以为是吧。在学校里,班级里的等级制度很高,会有讨厌的家伙压迫我,但私塾里没有这样的人。当然也有学习成绩好、评价高的孩子,但他们并没有以此来威胁我。就算老师拿他和我做比较,说"他能行,你就不行吗",但那样的孩子并不会骄傲。也许这样很轻松。 被别人摆架子是很不爽的。尤其是对方所认为的"根本不认可我的价值、却自以为是的站在我这边、当然会被轻视"这种态度让我非常生气。尽管如此,我还是必须适应。 但因为不是我的本意,所以当然无法顺利进行。很拘束的感觉。后来回想起来,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自己。原本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好像也一直很不满。他们的言行举止处处都显得更拘束。对于我、对方似乎也很生气"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无聊"。当时我在想,就算我无聊、只要他们开心不就行了吗,现在总算明白了。他们怕自己的不满被不满的我牵着鼻子走、被暴露出来吧。 我们到底在被什么压迫着?不满的根源是什么?不、现在不是说过去式的时候。直到现在、我们都很明显的感到不满。有种被什么东西压垮的感觉。被什么支配着。但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原以为那就是元凶,却发现对方只不过是和自己一样一脸不满的同班同学之一。只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已,被支配的感觉不会改变。 我在上补习班的时候,为什么感觉不到压迫感呢?明明应该是同样被强加世间道理的地方。理由不清楚,大概是临时避难所吧。虽然和学校很像,但在某个地方却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在这种混杂的氛围中,有一种微妙的救赎吧。说不定还是"假的"比较好,我觉得有点奇怪,那一定是因为我是"假的"吧。这是学校和社会所期待的"虚假"的孩子形象,对于这样的印象总觉得有点刻板,所以"虚假"的学校我才会更习惯吧。 如果合适的只有"虚假"的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将其作为"真的"对待了。也许在这个没有"皇帝"的世界里,对方被强大的压力所支配、不得不成为统治"冒牌帝国"的"皇帝"。但那之后会是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没有。所以,即使是破罐破摔拖拖拉拉、也要想办法继续下去。我已经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总之、 以上。 (原本支配本身就是一种误解、这种想法也是有的吧) (算了吧。 那是那个、这是这个) bgm "kindergarten" by faith no nore 插图 第七旋回『空耳』 『"自己是被选中的人"这种错觉会歪曲人生,但是在世界也同样歪曲的情况下,这往往会变成真实,变得更加无法挽回』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风洞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的咂嘴。 (果然还是有一点伤痕——眼到脸颊的位置上) 然后闭上右眼、只用左眼观察周围。 很模糊——看来对焦的能力比右眼弱。 还没有完全从伤害中恢复过来……或者换一种想法,完全失明、虽然至少没有到那种地步,但伤痕还是让自己有点在意。 伤痕如果就这样不会消失的话,每次看到镜子都会想起失败的事情,很是令人不快。 距她输给〈muse to pharaoh〉已经过去一周了。 她的父母并不知道她所就读的np学校是统和机构管辖的、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年少女们的训练所,虽然听闻女儿只是被卷入了煤气爆炸的事故中,但实际上是在与凶恶的敌人战斗中负伤的。 「可恶——」 在镜子前咬牙切齿。 听说那个敌对的存在已经被同学们打倒了。 所以她失去了洗刷污名的机会。 「明明到了不错的位置——眼睛被弄伤了就着急、以至于白白浪费了难得的机会……明明要赢了、我却……!」 欲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挥舞拳头。 「如果损坏了物品、就要赔偿」 突然出现了冰冷的声音。 回头一看、病房的门开着,一个少女站在那里。 完全听不到开门的声音。 「你是——」 「我是久岚舞惟——另一个名字叫〈hornisse〉」 从对方的外表来看、比枫稍微年长一些,大抵是个女高中生的样子。 但从她身上所传达出的不寻常的气息,立刻就能明白那只是伪装。 「战斗用合成人吗——有什么事?」 枫警惕的问道。 「你是来收拾我的吗? 事先告诉你、我不会乖乖被你干掉的。我要爽快的反击、让统和机构再一次见识我的实力」 面对她的挑衅、hornisse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看你这么有精神、看来马上就能投入任务中了」 「哈?」 枫皱起眉头。 「是正式任务——脱离np学校的课程,行使统和机构直接下达的指令,你想接受吗?」 那之中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 正当枫哑口无言时,hornisse向走廊另一边招手、叫来了同时在场的人。 在来到面前之前、枫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从脚步声可以判断。 她是"音感"专家、只要是熟人的脚步声全都能识别。 「你——」 枫微微感到焦躁。虽然知道那家伙和自己的水平有些不同、在同学中也属于上等,但亲眼目睹这一切、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你好、风洞」 御堂璃央——〈whiter shade〉是np学校的学生中唯一一个执行了好几次正式任务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事先声明——我认为、还是不要接受为好。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拒绝——」 璃央刚说到一半、枫问道 「这是命令吗?」 璃央摇了摇头、枫微微一笑。 「那么、决定这件事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你吧——总之、让我听听要说的话吧」 hornisse推着璃央的后背、走进病房。然后、连手都没碰就关上了门。 一定是做了什么——这次枫也变得敏感起来、看穿了那魔术般技术背后的秘密。 「操纵空气——产生冲击波之类的能力、久岚舞惟」 听她这么说,hornisse并没有什么动摇、而是用冷淡的语气回答道 「我的〈アヘト·アヘト〉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只要问我就会告诉你」 枫微微噘起嘴、看着璃央。 璃央也点点头——没错、她已经明白了。 她是统和机构的实战成员,不像np学校的学生那样、每次都虚张声势——没有那个必要。当个体的优劣被决定的时候、也是其中另一方死亡的时候。 自己也已经进入了那样的阶段……枫意识到这一点、瞬间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 枫又转过身、再次窥视镜子。想再看看眼上的伤痕。 想再次确认、既然已经经过了生死搏斗,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并没有特别胆怯。稍微安心了一点——然后、 (诶………?) 受伤的那只眼睛——总觉得左眼的颜色和右边的不一样。 (略微、泛着紫色——) 只有一瞬间——眼睛深处闪着光。看起来是这样的。 同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螺旋——emperoider的螺旋……"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但是hornisse和御堂璃央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怎么了、风洞」 枫拼命的掩饰着自己的焦虑。 「不、不——没什么」 如果老实交代自己听到了那个幻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这么想。 「果然、要放弃任务吗?」 听到hornisse这么说、枫的脸僵住了。 「我会干的。 照做就行了吧」 * 第二天、风洞枫站在了np学校大家的面前。左眼戴着遮盖伤痕的眼罩。 「大家好、今天开始复出,请多关照」 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 「实际上还没恢复吧? 最好不要勉强——」 听对方这么说、枫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领带、遮住了双眼——完全挡住了视线。 然后,在这种状态下毫不犹豫的快步走了起来。 从众人中间穿过,拐了几个弯、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挪动椅子、正常的坐下了。 在那里解下领带。她环视着大家,轻轻哼了一声。 这是为了证明与视力无关——那种宣告。 同学们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略微苦笑着。 但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讲师低沉的声音开始在教室里回响。 「等一下——」 坐在后排的室井梢担心的小声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 就算你的〈wind chimes〉有辨识声音的能力、但也不是说可以不爱惜眼睛吧」 她的声音异常认真,枫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 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好像很害怕」 听到这个回答、一直以来都很强硬梢低下了头。 「——很不安、实际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吧——自己根本敌不过的对手、就这么轻易的被干掉了」 「不、我——」 枫想要反驳、却又闭上了嘴。然后对方又说 「确实、杀死敌人的是碧的〈straight no chaser〉——」 说完后、梢摇了摇头 「那家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实际上真正和敌人对抗的是才牙」 她压低声音说 (才牙虚宇介——) 枫注视着那个少年的侧脸。 他表情呆滞、不知道是不是在听讲师讲课,手里的铅笔不停的转动着。 2. 「你的班级里存在与其他人的经历稍有不同的人。才牙空的哥哥、才牙虚宇介」 昨日、hornisse这样对枫说。 「什么意思?」 「说起来、他是代替妹妹参加统和机构的——也有可能,是人质」 「但是、才牙……的那个〈vinza domestica〉的能力是真的吧?」 「所以,统和机构的上层认为,那有可能是受到妹妹的影响————虽然意见好像存在分歧」 「那家伙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情况?」 枫困惑的看着璃央,对方只是摇着头、什么也没说。 hornisse淡然的说 「虽然现在有指示说尽量避免和才牙空直接接触、但也不是那么彻底。事实上、放任不管才是机构对才牙空的确切态度。但对于作为哥哥的虚宇介不是这样——他在统和机构的控制下。所以给你的指令是——调查他」 「要调查那家伙吗? 哪些方面? 要怎么做? 反正我们所有人都被统和机构调查过了。还要怎么做呢——」 「嘛、不是这样的调查——机构对那方面并不抱什么期待。怎么说呢、能先成为他的朋友吗?」 「……哈?」 「也不需要伪装。真正的和对方亲近也没关系——无论如何,超越朋友的范畴、保持更亲密的关系也没关系」 「不、不,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呢? 开玩笑的吧?」 「在我以前做过的另一个任务中,曾经命令下属和监视对象结婚」 hornisse一本正经的说。 枫突然松口了、她向璃央抛去求助似的眼神,不过对方摇了摇头 「很遗憾,久岚一直是"认真"的」 璃央的能力〈whiter shade〉可以衡量一个人有多认真。但是这样的证实现在完全无法确信。 「所以,作为朋友、希望你能调查一下才牙虚宇介到底因为什么而烦恼——不、不要指望提供虚假的情报,因为我也会调查很多」 「喂、为什么是我? 璃央明明也可以吧?」 「所以、我也会命令她——希望你们能与才牙虚宇介搞好关系」 hornisse的话让枫哑口无言。璃央也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拒绝」 「啊、啊啊—你还好吗?」 「不、不是好与坏的问题,我基本上不属于你们这种战斗类型的人,所以处于弱势」 璃央耸了耸肩。然后苦笑道 「不过,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不必勉强和对方保持不必要的亲密关系」 「就是这么回事。 朋友就足够了」 「……嗯——……」 * (话虽如此……) 看着呆呆听课的才牙虚宇介的侧脸,枫不知所措。 (本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家伙、给人留下的印象也不多——上次的战斗好像很厉害、不过我没看到) 想到这里、有点吃惊。这就是自己被选中的理由吗? 因为自己并没有过分的畏惧他—— (……不、有点牵强附会。虽说是战斗、结果他也没受一点伤……)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但虚宇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气定神闲的打着哈欠。 然后托着腮、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 (——嗯……为什么要特意调查这种家伙呢……怎么想都是浪费时间) 抱头趴在桌子上。 才注意到璃央正看着自己,瞥了她一眼,对方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 "烦恼也没用" 表情好像是在说那样的话。枫越发焦躁起来。 「喂、怎么了? 不舒服了吗?」 室井梢在后面担心的问道。枫的声音有些僵硬 「不、没事。没什么事」 这时、教室角落里传来细微的笑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枫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下意识的转向那边、看到了一张没见过的脸。 是比班上任何人都年长的男生。 即使被她瞪着、那家伙也毫不畏惧,像是在说"不错"似的轻轻点头。 (那家伙就是那个“新人”吗?) 名字应该是流刃昂夕——总觉得他是个毫无紧张感的男人。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这是班上对声音最敏感的枫才能听到的声音。 「放松、放松——没什么大不了的、枫小姐」 对方低声说着。枫有点吃惊。 (这家伙——) 知道我在接受指令吗? 不、不可能。 虽然年长、但因为是后辈,所以感觉很奇怪。一定是这样。 (不能被轻视吗——好吧) 枫想把现在的焦躁发泄在这个狂妄的新人身上、于是起了恶作剧的心。这所np学校原本就鼓励学生互相借鉴、互相提高能力。 她调整声波、让〈wind chimes〉出现——只在那家伙耳边回响。 用大音量发出"呼"的一声叹息。那家伙会吓一跳吗——正当她在心中暗自窃笑时,流刃微微皱起眉头、然后若无其事的用平静的语气低声说 「虽然不积极,但现在正在上课吧?」 而且还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什么啊—) 失败了吗? 在住院的一个星期空白期里、技术就这么落下了吗? 枫很焦急。 流刃的事已经不重要了、视线又回到才牙虚宇介身上 (那么、这家伙——) 同样的攻击也在虚宇介耳边炸裂。就在这时、 「啊呀!」 才牙一脚踢开座位,从椅子翻倒在地板上。 「什、什——什么情况?」 当大家都看着他的时候、讲师平静的说 「什么都有没发生。一定是打瞌睡、梦中发生了什么吧」 这样挖苦的提醒,使得教室里到处都在窃笑。 由于反应太过戏剧化,枫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这次是不是做过头了……那家伙疯了啊——) 虚宇介一脸狐疑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垂下肩膀,一副"算了吧"的样子。 调整了一下座位、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昏昏沉沉。 讲课有那么无聊吗? 只是困了吧? (真是的、为什么要调查这种家伙呢——) 啊哈、她深深叹了口气—— 坐在后排的室井梢一直疑惑的看着她……流刃昂夕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笑着。 那是仿佛夹带着嘲笑一样、微妙扭曲的笑容。 3. 「咦、才牙呢?」 「啊、那家伙只上了一节课就早退了。昨天也是、好像有什么事」 「诶?」 休息时间去厕所的时候、风洞枫迷失了目标。 她去找璃央、也不见对方的身影。 「璃央?」 「那个人是在执行平时的任务吧。因为刚刚看到了她和老师在一起走路」 「…………」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被超越了呢。 虽然让人恼火、但也不错——璃央现在正在逼近才牙虚字介吗。 那个冷酷的璃央,真是难以想象。 「喂、怎么了枫」 梢担心的问道。 「不、啊、没什么」 「真是的、什么没什么啊。今天的你很明明很奇怪」 被梢盯住了,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她是班上唯一一个只对梢抱有友情般感情的人。 因为是同一时期入校、被分担了同样辛苦的任务,所以有着与其它同学不同的亲近感。 而且,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真的很担心。 (但是、又不能说……) 正当自己困扰的时候、旁边有人说 「哎呀、不愧是才牙前辈。真受欢迎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流刃昂夕。 「看来女孩们都在议论他,的确很在意他呢。真是令人羡慕」 「什么啊流刃、你可别畏缩」 梢发出很大的声音。但他似乎并不介意 「因为说到缺席、日高明明也不在,自己的男朋友却完全不在意。果然是那样的立场啊——」 他嘿嘿的笑着说。 这时、枫才发现日高迅八郎从一开始就没来上课。 「那家伙反正就是偷懒吧。是个单纯的家伙。而且是卧蚕眼」 梢冷淡的说、流刃无奈摇了摇头 「真是不体贴啊、男朋友什么的」 「最近那家伙被新聘的讲师看上了,应该是被逼着做了些什么吧。前几天还被派去保护才牙的妹妹呢」 梢的话、让我的心里一惊 「オ牙的妹妹」 「嗯、你休息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志邑的妹妹什么的」 「志邑——咲樱呢? 找到她了吗?」 「不——那方面、所以、很混乱。我想日高那家伙一定是在那之后被逼着跟进了。让妹妹可以理解咲樱的失踪……讨厌的角色」 「男朋友就是这样的角色吧。越是好人越会这样。应该说是遇到了就会吃亏的类型吧——」 流刃窃窃的笑着、然后说了奇怪的话 「不管怎么努力,男朋友是绝对当不成"皇帝"的人啊」 「…………」 枫有些困惑、但梢和其他同学都很平静,这家伙一定是习惯说这种做作的话了。看来似乎是常有的事。 「但是、才牙的妹妹——」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啊。妹妹也有那个哥哥的感觉,奇怪的像个大人、完全分不清谁大谁小」 梢的声音里并未夹杂着警惕的感觉。果然这件事是对大家保密了吧。 (才牙空——是什么人?) 就在她心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波动叠加波动、形成螺旋——" 又幻听了。 耳边仿佛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人也没有。 后面只有一堵墙。 「——」 她呆住了、梢越发担心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 你的脸色都青了。 要不要去保健室」 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其它人动摇。 果然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 简直就像把能力〈wind chimes〉对准了自己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难受……眼罩下的伤痕有一种抽搐的感觉。 「对、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拜托给老师个合适的借口」 枫心急如焚的跑出了教室。 「稍、枫?」 背对着梢的声音、跑下走廊——冲进电梯、慌忙按上电梯门。 "嗡"……的机械声中、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波动叠加波动、形成螺旋———" 总之是才牙虚字介——枫焦躁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和他接触、摆脱这种半途而废的混乱状况。 * 「——嗯?」 从np学校回来的路上——才牙虚宇介突然回头。 那个动作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但背后没有任何人影。 太阳已经落山了、头顶是广阔的夜空。街上的灯光很强、灰蒙蒙的,几乎看不见星星,但路边还是很暗。 「…………」 虚宇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凝视着自己走过的路,过了一会儿又转过身走了回来。 就这样前进了几十米、又停下了。 站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 「哇啊!」 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一个少女从巷子里滚了出来。脸撞在地上、鼻子通红。 「哇哇哇……哎呀呀」 她慌慌张张的想回到巷子里去,却发现对面有人出来了,一脚跑开、又朝那边滚了过去。 「好疼! 这是要干什么啊、真是的!」 「麻烦啊。被发现了再躲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吧。真是的」 说着、另一个人走了出来。这次是男人。 「我们本来就不适合秘密行动——就是因为做了不合我个性的事、所以露怯了」 「就算你这么说——啊、无论如何」 少女向虚宇介深深鞠了一躬。 如果只看长相的话、才牙的五官是非常英俊的,但表情却有些突兀。 「那个、我是黑豹(panther)。而那边看起来脾气不好的就是布鲁先生、也就是"布鲁姆熊"。啊、当然只是代号而已」 「没必要逐个自报家门吧。 你这个笨蛋」 「啊、你说我是笨蛋,你才是笨蛋吧」 「吵死了。 别乱说」 才牙虚字介站在不停争论的两人面前一言不发的站着 「…………」 「啊、难道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这三天我一直在跟踪你——昨天和今天早退是为了找我们吗?」 「——」 「你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啊pan……这还用说吗?看这家伙的眼睛,完全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个被称为"布鲁姆熊"的男人笑了 「你们是统和机构的人吗?」 「是这样的。嗯、我不能向你透露归属」 「也没那个必要——我们不是来跟你聊天的」 两人笑着向前踏出一步 缓缓的前进。 「话说回来——"皇帝"是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吧?」 被这么一说、才牙虚字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一定要知道吗?」 见他一脸愚蠢的表情、黑豹瞪大了眼睛 「嘛、总觉得你心情不好吧?」 「不、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而且也不感兴趣」 在布鲁旁边的黑豹点点头 「是啊。不管是谁——嘛、如果被命令处决的话,就会被杀死」 两人慢慢的向才牙虚宇介走来。但——决不急于接近。 计算着时间。 之前的战斗中、〈myu-zu·tu·pharaoh〉由于cd时间导致局面无法反转。 「——你们、要做什么?」 「哈?」 「这是什么问题? 我们是——统和机构的杀手哟?」 「说是来杀我的,但有点不自然」 虚宇介这么一说、两个人突然严肃起来 「正好相反。总的说来、我们是来被你攻击的」 「什么意思?」 「我们的任务、是探寻你的"底线"——」 「也就是说,为了了解你的极限、不惜去做到任何事。但是如果你比预想情况强得多的话、我们当然会遭到反击——也许上级认为这样也没关系吧、嗯」 两人淡然的、宣称了自己是“弃子”。 「…………」 虚宇介板着脸说 「我没有所谓的"底线"。我打算全部向统和机构公开」 两人摇了摇头 「不、不、我们对你过得怎么样之类的事情没有兴趣」 「对对。只是、你到底有多"了不起"……我们只需要去确认那个」 于是两人慢慢靠近虚宇介。 4. ……有人从稍远处的暗处观察着这一幕。 但并没有直接观察。即使眼睛不往那边看、她也能通过声音探听周围的情况。 (可恶——被抢先了吗) 使用〈wind chimes〉的风洞枫、追随从np学校早退的才牙虚宇介,虽然追上了,但由于突然出现了谜一样的对手、失去了出手的时机。 (那伙人——就是"布鲁姆熊"和"黑豹"。他们也和hornisse一样……不、是竞争对手吗? 属于其它势力、都想接近才牙虚宇介的秘密……?) 也就是说,对枫来说、"猎物"正在被那两个家伙抢走。如果被那两个家伙夺去功劳,会不会令hornisse的上级"失望"呢? (的确是不讨喜的任务——但如果做不到、那就太不妙了……怎么办?) 要救虚宇介吗——授予恩情、成为朋友是理所当然的吧。也许是一石二鸟。 (只是、那样的话就会和那两个战斗用合成人正面交战。总觉得这会成为麻烦的根源——) 就在她烦恼的时候、又有另一个脚步声靠近了。 小跑着、正在向才牙虚宇介他们对峙的区域前进。 (诶——?) 枫很惊讶、也很困惑。那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她真心对待的少数人之一……室井梢。 * 「诶? 那家伙——」 追赶风洞枫的梢发现才牙虚宇介正站在没有其它路人的人行道上。 梢对背对着自己的他说 「才牙、你没在这附近看到枫吗——」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吹飞了。 虚宇介前方的二人组——他们放出的冲击波从正面击中了她。 「——哇?!」 梢的身体在路上转了两圈……立刻站了起来。 在她的周围、产生了扑哧扑哧的火花。她的〈arrogance·arrow〉有操纵静电的能力…用其设置电磁屏障。冲击波被打散、威力减弱了。但是—— 「喂、真完美啊——不过」 「那个屏障并没有那么强大……因为身体被击飞了、所以勉强避免了被穿透。而且、在到达那里之前——它的威力已经下降到了十分之一」 两人以一种奇妙的松弛语气说道 「什、什么啊——这家伙————」 梢稳定架势后、才牙虚宇介来到她和二人组之间、 「你们是什么意思——和她没关系吧」 他不快的说。 「因为你、一点干劲都没有啊——」 「那样,如果不采取些强制措施的话、我们也会很困扰的」 布鲁姆熊用颓废的语气说道。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干什么啊?」 梢问虚宇介、他却冷淡的说 「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因为在这没有任何意义」 梢还想追问、 布鲁姆熊却说 「怎么说呢、意外的温柔呢。这是还有余裕吗?」 这时树梢注意到了 「刚才——他们说威力降到了十分之一……那是因为你?」 「…………」 「他到底做了什么、我还是无法理解。 是什么性质呢?」 「但是…是吧?」 「是吗……但、但是」 二人组又开始窃笑起来 「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不能完全防御」 「我们的攻击、你无法完全瓦解……」 「对我们"胡乱"且单纯的力量攻击进行防御很难吗?」 「——」 在虚宇介和二人组的旁边、梢显得有些茫然……她的表情马上变得僵硬起来。嘴角歪斜。 「什、什么啊——你们瞎说什么呢——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着,然而两人看也不看她 「这次我想只攻击那个女孩……怎么办? 你还是要挡在前面吗?」 「还是在攻击她之前打倒我们? 也叫先下手为强——嘛、不过不知道是否行得通呢。我们也会全力迎击的」 二人组接着自说自话。 「——」 开什么玩笑、梢很想大声反驳。想把在np学校的所有学生中具有屈指可数的攻击性和精密性的〈arrogance·arrow〉宣扬出去——但是、 (………) 张不开紧咬着的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颚和下颚稍微分开一点的话……牙齿就几乎要吱吱作响了。 很可怕。 梢此刻打心底感到恐惧。 如果是以前的她、被如此轻视的话,一定会立刻生气,不计后果的进攻吧。 但是现在……自从上次遭遇了〈myu-zu·tu·pharaoh〉这一"怪物"之后,她再也不能任由自己的想法乱来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击溃……这种实感一直附着在心底、无法抹去。 虽说慎重,也确实如此——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纯粹、也不再考虑只为荣耀而赌上性命了。 (唔、唔——我……) 她瞥了才牙虚宇介一眼。 "这家伙现在,是怎么看待如此胆怯的我呢?" 但是、虚宇介并不知道她内心是怎么想的 「啊啊——室井小姐、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真是不好意思」 对方用道歉的语气说着、向前迈出了脚步。 他也朝二人组走去。毫不犹豫的迈着步子 二人绷紧了神经,做好了准备。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虽然不清楚对方射程,但肯定是在彼此距离之内。 (呼——呼—) 守在一旁的梢感到脊背上直淌冷汗。想逃走。 但是,也觉得露出背后,或者贸然后退是很危险的。 紧张感不断加剧,感觉空气凝固了、密度也随之提高 ——就在这时 叮铃铃…… 周围响起轻快而爽朗的声音。似乎是"风铃"般的声音。 叮铃叮铃…… 两层声音仿佛重叠在一起。与从街上传来的嘈杂声不同、听起来格外清晰——像回声一样不断反复。 「嗯? 什么声音——」 就在布鲁姆皱起眉头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啪……他的身体突然向右倾斜。 想要重新站稳、却又向左倾斜。 向右、左、前、后……身体重心不稳的摇摇晃晃。 「? 喂,布鲁、你在干什么——」 黑豹想叫住他——但是来不及了。 布鲁姆熊的身体剧烈摇晃——下一个瞬间、他用力踢了一脚。 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无厘头的用力,然后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跳出去了。 和快要接近的才牙虚宇介完全错开了——冲上了车道。 「唔、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样的地方——一辆正常行驶的车冲了过来。 是满载货物的大型卡车。载着重达数吨的货物直接撞击了布鲁姆熊。 卡车连急刹都来不及、就那样继续疾驰着,过了一会才摇摇晃晃的停靠到路边。 「什——」 黑豹焦急的跑了过去。她无视司机的茫然、把陷在卡车下方的同伴拽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布鲁!」 被斥责的那个同伙……他的身体毫发无损。结实得可怕。 「不、不……不知道为什么平衡感突然变得——」 完全没有在意被车撞击的事实。 「当那个奇怪的声音传入我耳朵的时候——不过」 「没错、那不是才牙虚宇介那边传来的声音——看来被掺入了奇怪的因素」 她啧了一嘴、背起布鲁姆熊的身体——走掉了 没有回头、全力逃走了。 「这边暂时撤退——尽管如此、才牙虚宇介——我们下次一定要再和你交手!」 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逃走了,但由于距离太远、才牙根本听不到那个声音。 5. 「————」 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当黑豹去拉起同伴的时候、虚宇介已经不再看对方了。 他突然回过头、来到梢身边、抓住她的手——和敌人一样、头也不回的拉着梢离开了。 「稍、稍等一下——」 梢虽然很焦急、但也只能被牵走。 这时、有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梢、才牙——这边!」 从暗处向他们招手的是戴着眼罩的少女——风洞枫。 「诶、枫?」 「这边这边——这边的小巷」 枫说着、把他们领到了夹在两座高楼之间的小路。 周围平静了下来 「这是——」 「用我的能力切断了声音的传递。这样应该很难被发现。先躲起来、然后求助」 枫拿出手机、呼叫了np学校的相关人员。回应很快就来了。 「……据说三分钟就能到这里。已经没事了」 听了枫的话、梢虽然有些困惑,但总算放下心来。 然后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才牙虚宇介的手。 「啊,对、对不起」 慌忙甩开了手。他似乎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嗯了一声。 之后、 看向枫那边。 「刚才室井好像在找风洞——也就是说、你在跟踪我?」 「风洞——你在找才牙吗?」 听她这么问、枫老实的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我被命令不许透露、现在正被统和机构任命调查才牙」 她直截了当的说。 「诶? 枫?」 「事已至此、隐瞒也没有意义——刚才的两人肯定和我是同类。不过、对方好像更没有顾虑」 「原来如此——」 虚宇介点点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难道大家都那么认为、我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实在是困扰啊」 「呐、才牙——我一定能帮上忙的。如果你被认为很奇怪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消除误解。梢也会帮忙吧?」 「诶? 我?」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梢不知所措。 但这不是可以抱怨的氛围。 「唔——嗯……才牙刚才救了我——」 说着、她抬起脸看了一眼作为好友的枫。 刚才那奇怪的风铃般的声音——一定、就是枫的〈wind chimes〉吧。 那个奇怪的声音赶走了战斗型合成人——她的能力、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枫是这么厉害的吗——总觉得比以前更强了……) ……当然、风洞枫自己也比任何人更有切身的体会。 (我现在正在变得强大——急速成长着——) 那是在我开始有幻听的感觉之后。 (刚才的攻击——如果同时发射两种不同波长的声波的话、也会发挥出以前无法比拟的威力——那个"声音"使我变强——) 只要和才牙虚字介接触、自己就能成长——这比hornisse命令的低级间谍任务重要得多——她如此断定。 「当然、我告诉你的事情要保密哦——才牙。相对的、如果下次她们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会马上通知你的」 「真麻烦啊——」 虚宇介愁眉苦脸的摇了几次头。 几分钟后、np学校的学生们来到了她们身边。 站在最前面的是反町碧。 「你——」 她看了看被紧紧夹在两面墙之间的三个人、略带挖苦的说 「什么啊、才牙——在那么狭窄的地方陪着两个女孩子。在开后宫吗?」 听到这句话、室井梢条件反射般的大声反驳道 「喂、你别胡说啊!」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被那种气势吓了一跳。 大家都疑惑的看着她、梢用僵硬的语气慌慌张张的辩解道 「不、不——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总之先回去吧」 梢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动摇。 但是——心莫名的怦怦乱跳。 刚才还被才牙虚宇介抓住的手、不知为什么变得热乎乎的—— 「————」 风洞枫用稍许冷淡的眼神凝视着这样的梢…… * ——其它的学生在调查布鲁姆熊他们消失的地方,来到了一辆严重凹陷的卡车周围、在那附近调查。 因为只是普通的事故、警察很快就会来。所以想在那之前先掌握一些线索。 「还离得远吧——」 御堂璃央小声嘟囔着 「想要更进一步追查他们逃到哪里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布鲁姆熊和黑豹」 「什么啊、璃央,你认识她们吗?」 「我曾和她们一起行动过几次……她们被特别对待。并不属于所谓的指挥系统。只负责绝密的任务——如果她们真的举起了反旗的话、我想学校的老师们肯定是束手无策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家伙袭击才牙和梢呢?」 「…………」 璃央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在统合机构的上层、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对于"皇帝"这个谜一样的存在,如果有着比谁都领先一步的势力的话……) * ……然后、在离大家稍远的位置,才牙虚宇介和布鲁姆熊他们实际对峙的地方,有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群体而来的身影。 在np学校的学生中、他是年龄最大也是最后到来的新人——流刃昂夕。 他来回摸着地面。然后指尖靠近嘴唇——舔舐了一下。 就像在品尝用手指沾到的残留物一样。 之后、皱起眉头 (好讨厌的味道——这是"侵略者"的味道。有被天敌的波动所"侵蚀"的人……能力有所提升、可以感觉到——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正在变成、只是为了消灭"皇帝"的存在……那种方法是没有未来的) 他用裤子胡乱的擦了擦手指,像来时一样悄悄回到了其它人身边。 第八旋回『征压和歼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强者的思维。弱者倘若不设身处地的思考、就不能做到知己知彼』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才牙虚宇介被神秘的二人组袭击、np学校的人都赶来了——教室里最矮小的少女、三谷文站在离大家稍远的地方。「…………」 她背靠着墙壁、微微抿着嘴。 谁也听不见、任何收音麦克风都无法捕捉到 她在那里"无声"的和谁在对话。 "——我不是叫你不要来这里吗" 在她的追问下、墙壁上出现了反应。她的耳边传来轻微的震动。 那也是"不成形"的声音。极度简略化,这个声音是由几乎没有破解线索的密文构成、 "别这么尖锐啊、帕鲁——这里发生了一件必须马上告诉你的事情" 告诉了她。 "什么啊? 你上次布置得太提前了、可能晚了一步" "后悔已经过去的事也没有意义吧。倒是我比较在意志邑诗歌——" "是咲樱的妹妹吗——" "那家伙是真的、光是用视线就险些把我分解成粒子。极具破坏力的能力。不、真的很糟糕" "如果不是用镜子掩饰、现在你的"分子"可能已经扩散到空气中、到这里了——分解啊、有点像姐姐的能力。 咲樱的〈tipicar·corapus〉也是只要看一下就能破坏各种各样的东西——没错,真是表里不一呢。恐怕认真起来会更厉害" "还有、另外一个情况——明明亲眼目睹了那家伙的能力,但那个〈night fall〉——竟然面不改色、对朋友的变化毫不畏惧,还把对方温柔的抱在怀里" "才牙虚宇介的妹妹? 难道掌握了新的〈tipicar·corapus〉?" 三谷文的表情有些僵硬、仿佛要打破自己的"伪装"。 (是吗——怪不得。日高迅八郎今天没来上学是因为……那家伙、已经被驯服了吗……) * 「哥哥、你觉得骗子怎么样?」 被才牙空这么一问、日高迅八郎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骗子啊、骗子。你觉得这样的人是怎么样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哥哥可能有点迷惑,这个世界上存在说谎像呼吸一样的人」 「比如?」 「我」 空立刻回答道。迅八郎完全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说的大部分都是谎话、我是在问你怎么看待像我这样的人。还是说根本看不起呢?」 少女一脸认真的说。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迅八郎。 「………开什么玩笑?」 「我一直是认真的」 空一个劲的盯着他。 那孩子的脸上、甚至有一种仿佛类似于大人眼光的错觉。 「…………」 「…………」 沉默的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迅八郎说 「如果说你是认真的,那你是什么时候说了谎呢?」 空面无表情,过了一会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所以、哥哥很可靠。任何逻辑上的漏洞都不会放过」 对于这恶作剧般的说辞,迅八郎皱起了眉头。 「那个……」 有人战战兢兢的问道 站在两人旁边的是才牙空的同学志邑诗歌。 「怎么了、小诗歌」 空温柔的回过头,诗歌扭扭捏捏的说 「我、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她们三个人来到了小学后面的山里。 地藏佛像所在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成为了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从那以后、后山就被围上了铁丝网,禁止外人侵入……对迅八郎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碍,当然是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但是现在带着两个少女、耽误了很多时间。 (现在是做这种事的场合吗。不过、这是我的台词——) 迅八郎也凝视着空。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恰恰相反——你们现在、在这里、必须这样做。 这是唯一的出路」 这种状况是从一个小时前——体育课上的诗歌看起来不怎么舒服,被空带去保健室的时候开始的。 躺在保健室里的诗歌,面前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并告诉她她的姐姐已经死了——男人的身影仿佛被诗歌的视线所分解、消失不见了。 赶到那里的空从诗歌口中听说此事后,立刻叫来以前在战斗中认识的日高迅八郎,带领两个人来到了后山。 当然、就这样逃课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诗歌似乎很不安。本来她现在就处于非常混乱的状况。不过,曾经动摇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她,现在总算能正常行动了,因为她和空是一样的。她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气质。只要在一起,心就会平静下来—— 「小诗歌、现在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空静静的说着、对她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迅八郎 「哥哥现在、也处于危险的境地。在统和机构里、你似乎处于被强加奇怪责任的位置。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不过——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就能突破这个僵局」 「诶?」 诗歌愣住了、迅八郎则是一脸疑惑 「你在说什么? 我陷入困境了?」 「在np学校里、不是只有自己被分配了奇怪的任务吗? 不觉得有什么可疑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明明连你哥哥都不知道啊?」 「我实际上也不知道——不过这都在推测范围之内。也不难」 空平静的说道,手搭在诗歌的肩上、温柔的点了点头 「小诗歌、你刚才有一种新的感觉袭来吧?」 「诶、嗯——」 「然后、你看一下那里的哥哥」 空指着迅八郎 「但、但是——」 「没关系」 「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对于迅八郎的询问,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对诗歌说 「小诗歌,对你来说、现在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过度压抑这种清醒的感觉——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失控,变得非常糟糕。对你自己有害、对周围的人也有害——甚至、这个世界」 「——」 「所以你现在必须马上抓住那种感觉的"诀窍"。这是最优先的——为此、才叫来了那个"目标"」 空指着迅八郎说道。 * (…………) "那个"躲在学校的后山、偷偷摸摸的行动着。 那个地方很高——是比周边任何建筑物都高的位置。但并不是在飞行。 一个透明的、肉眼看不见的巨人杵在那里,俯视着一切。 只有巨人眼睛所在的地方,细微的折射着光线、有着模糊的轮廓,但从地面上看到这一点对于一般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巨人的下半部分位置,相对于人来说是所谓的丹田的地方、存在着巨人的中枢。 一副坐禅似的少年,他悬浮在透明的巨人之中。 他的名字是"马克西姆-g"。 是统和机构的合成人、也是被称为〈特别制〉为数不多的存在之一。 (…………) 他的那个能力〈gentle giant〉可以创造出透明巨人的实体——空气块。可以通过操纵生物的波动、使大气在身体周围汇聚,然后包裹在身上。因为其力量太过强大,所以能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浮空状态,周围膨胀成巨人一般的大小。 攻撃力、防御力、情报分析力、在各个方面、他都非同寻常。 即使是合成人、也不再被列入战斗用途的范畴,而是作为特例被称为"征压用合成人"。 (…………) 那张洋娃娃般端正的脸上、眼睛大大的睁着。 巨人的双眼所接收的光线经过折射、最终也照映到了他的眼瞳上,因此他的眼球由于光的反射也显得闪闪发亮。 他在观察着孩子们。谜之存在的才牙空和已经被视为危险存在的志邑诗歌自不必说、和她们差不多……不、或者最仔细观察的、在立场上是他手下的少年——日高迅八郎。 (…………) 2. 「目标、是什么意思?」 迅八郎瞪大了眼睛,空抓住诗歌的手、把她拉走了 「喂喂——」 迅八郎想追上去,但空却背对着他冷淡的说 「哥哥,你不要从那里动」 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那个、才牙——?」 诗歌有些不安,空点点头、 「那个人、是你姐姐的同班同学」 再次强调了一下,随后、 「所以,我知道你绝对不知道的事情、一直瞒着你」 说出了非常荒唐的话。 「诶?」 诗歌一脸惊讶的看着迅八郎。 「咦?」 迅八郎大吃一惊,看了看空、又看了看诗歌。和她四目相对。 「喂、喂稍等一下,我什么也不知道——」 正想辩解的时候、迅八郎看见了。 志邑诗歌正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瞳孔里的光泽消失了、变得很暗,与其说是球体、更像是凹面,然后在那里——空出了一个洞。 (————!?) 虽然眼睑是完全睁着的,但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从那里溢出来——同时又被吸进去。 凶暴而静谧。一边燃烧一边冻结,进退两难的波动、以同视线相同的速度——也就是光速扑面而来。 当然、意识到的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日高迅八郎被志邑诗歌的"那双眼睛"凝视的时候,他的全身仿佛被扔进了虚空,只有一瞬间感到冰冷,然后下一瞬间、日高迅八郎坠落了。 他掉了下去——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哇?」 迅八郎狠狠的落在了距离一米的下方。 不知道是不是屁股先着地导致的 ——虽然腰部由于碰撞、直不起来了,但脚踝和膝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啊、哦哦……疼。怎、怎么回事啊…?」 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茫然的诗歌和一脸得意的空。 「呐?」 「干、干什么啊?」 「哥哥、作为小诗歌的练习对象,最适合不过了吧?」 「诶——那么,刚才的这个洞、是她造成的吗?」 空摇了摇头。 「不。那个制造洞穴的人、是哥哥。诗歌只是、看了看哥哥」 「只是看了一眼、吗——」 「仅凭这一点,小诗歌就能把对象吹飞、粉碎成微粒——所以现在遇到的困难、能想办法解决的也只有哥哥了」 因为空用淡然、沉着的语调说明了, 因此、迅八郎失去了微妙的吃惊和动摇的机会。 「那个、也就是说——她也像姐姐志邑咲樱一样、是能力觉醒了吗?」 「这种危险性你最清楚了吧? 如果不能控制到几乎无害的程度,就会被统和机构盯上、那样」 「然后、利用我来练习?」 「我想这对你的练习也有帮助,就当是为了提高哥哥〈sultan·of·cinder〉的精确度而进行的特训吧」 「但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哥哥的能力、是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危害"转移"吧? 那样承受了小诗歌的目光,所以本来应该把哥哥打飞的力量跑到哥哥的脚下去了」 空对迅八郎和诗歌两方面都做了说明,实在是很得要领。 「你明白吧、小诗歌——只要是那个大哥哥、就不用客气」 「才牙桑——但是」 「只能干了。但并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 她用温柔的语调、不容分说的指导着诗歌。 「喂,我没有否决权吗? 难道我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吗? 如果行不通、你打算怎么办?」 迅八郎抱怨着,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对诗歌说 「当你想到姐姐的时候、力量就显现出来了——回想这种感觉、然后找到能力本身的使用方法」 「我、我——」 「没关系、试着做吧。姐姐一定在保护着你,而你必须报答她」 「——嗯」 诗歌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转向迅八郎、 「那样、真的好吗——」 那声音仿佛快要哭了。迅八郎皱着眉头、胡乱的挠着头 「知道了。做就行了吧、我开始了」 这时、空插了一句 「对了、那个哥哥——我总觉得你似乎骚扰过她的姐姐。有很多次图谋不轨的时候」 在诗歌的耳边低声私语。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喂、你说胡说什么呢——」 就在迅八郎大喊大叫的时候、他的身体又跌落到地上的洞中。 ……大约过了四十五分钟左右、地面上出现了无数个洞。 因为坑坑洼洼的、与其说是坑洞,不如说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更贴切。 「哈……」 迅八郎喘着粗气、瘫倒在地。 诗歌也是一张精疲力竭的脸。就在她咳嗽的时候、空抚摸着她的背 「小诗歌、你好像渐渐明白了」 诗歌也点点头 「我的心里好像有个水洼……如果把手伸进去、看到的东西就会被粉碎——我知道、用这种方法会发生变化——」 半是茫然的说了出来。 然后把双手放在眼前 「不、并不是真的要捣动、光是这样的印象、但是」 虽然一直嘟嘟囔囔的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理解,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嗯嗯的持续点着头。 诗歌凝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所以——不弄坏的话、也许可以……」 空在一旁持续注视着她。 (那家伙——才牙虚宇介的妹妹……) 迅八郎抬起头、眼睛看着空。 完全不知道她有什么特殊能力——至少没有迅八郎这样的才能吧。 (不觉得危险吗? 就算是朋友、也不会害怕志邑诗歌吗? 她的破坏力大概是aa级别——在统和机构中被视为威胁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是,因为是被正面攻击、所以能抵挡住。但如果被她从背后偷偷袭击、肯定是防不住的……) 如果是np学校的其它学生、恐怕谁也无法与之匹敌。正如字面意思,水平是完全不同的。 尽管如此——空却完全不畏惧诗歌。或者说、恰恰相反—— (毫不顾忌。就仿佛自己的"段位"更高一样——话虽如此) 想到这里,迅八郎微微苦笑。被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命令做这样那样的事,自己也是毫无波澜、或者说是迟钝—— (没什么可怕的感觉是一样的吗……我也完全感觉不到志邑的妹妹很可怕——究竟怎么回事) 啊呀啊呀—— 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然后对对面的两人说道 「喂——离我远一点、攻击我吧」 「什么?」 「有点想试一试——我知道这是一种削弱能力的练习、不过再来一次、火力全开的攻击我吧?」 说完、他笑了笑。 3. ——马克西姆·g一直在观察三人说话的样子。 观测、计算——分析着志邑诗歌能力的性质。 (——接近攻击速度的最大值、与fortessimo第七十八次实验的测量值相当——但缺乏连续性、范围也很小——) 少年的大脑中植入了运算芯片,这使得他能够进行超越人类大脑极限的运算,但同时也缺乏了人类的感情。"机器人将军"这个别名既是尊称、也是蔑称。 (——从已经掌握的〈sultan·of·cinder〉的能力来推测,诗歌的攻击手段应该是她的视线或类似的视觉性攻击——) 经过反复分析,他认为已经完成了必要的分析、立即做出了判断。 那原本透明的巨大身躯、密度越来越大。 原本无声的存在,开始发出使空气沉吟的轰鸣… * 「……啊?」 首先注意到这个声音的是迅八郎。 作为风来说过于沉重了,听到那种类似于重低音的声音、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家伙——喂!」 他跑到两个少女的身边,让她们站在自己背后、向上看。 一开始只有声音——但之后、那个身影开始清晰的显现出来。 巨大的人形机械、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剪影——但那并不是幻影,可以看出是实体。 「这、这个——难道是〈特别制〉?」 就在他呻吟的同时,巨人的双眼变成了黑乎乎的影子。吸收光线的程度上升了——一直凝视着他们。然后、 "我命令你离开志邑诗歌——sultan·of·cinder" 那个巨大的身体颤抖着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与少年的声音完全不同、仿佛是猛兽的咆哮声。 「你是——怎么回事? 是在跟踪我们吗?」 "为了确认你身边不鲜明的要素,我从十二小时前就开始持续观测了。你现在的行为很可能违反了统和机构的基本原则。现在、立刻离开志邑诗歌" 那种语调里未夹杂着任何感情。 察觉到这一点、迅八郎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喂喂——莫非你这家伙是"机器人将军"? 没搞错吧? 真的存在吗——我还以为只是夸张的谣言呢——」 "警告。从现在起十秒之内离开" 巨人的身体、渐渐变黑。 虽然只有两只眼,但那个颜色逐渐扩大。 那不祥的身姿逐渐显露出来。 「什、什么——?」 诗歌发出胆怯的声音,就在迅八郎后退的时候 「离开!」 直面迅八郎并严肃的呵斥,就仿佛沉浸在那声音中一般 "志邑诗歌的破坏性——这个能力有决定性的弱点。应对起来很容易——" 半透明的巨人伸出手来——手臂开始膨胀。 眼看着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就把三人吞没了。 浓厚的空气黏稠的索绕在一起——然后、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使光发生折射、从他们周围夺去了所有视野——这意味着、 「什、什么也看不见——!?"」 诗歌发出了悲鸣。 没错、要阻止只是凭借视觉就能破坏一切的能力,最单纯而准确的方法、就是使其的视觉本身无效化。 这就是马克西姆g经过分析后最终得出的结论。 "无论多么强大,在黑暗中不能使用的战斗力都是没有价值的——利用有限制,放任不管也很危险。因此、处理掉是最佳的选择和判定——" 也许是因为被巨人握住的原因,那个声音从重低音变成了通透的男高音。 应该是马克西姆g原本的声音。 「唔咕——」 诗歌的喉咙里泄出呻吟声。包围着她的空气密度不断上升……气压在持续增大。 在呼吸困难之前,她的脆弱身体已经被压垮了。 毫无办法——就在这个时候 「——看着我!」 迅八郎的声音响起。 「看不见也没关系、转向我! 就在你前面! 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里!」 那声音就像游泳池里敲打地板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回响着。 尽管如此,诗歌还是清晰的听到了。 (正——在看……) 在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她仍然依靠着那个声音、将精神集中在那里。 到目前为止练习了很多次,已经掌握了那个诀窍。 在黑暗中、她的眼睛发出了看不见的光。 紧接着在下一个瞬间——那里消失了。 半透明巨人的上半身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震动、冲击或摇晃,就那样消失了。 残留的黑色颗粒状粉末、被风卷起四处飞散——日高迅八郎在下面抬着手。 黑色的粒子在他的手心集中了——从那里喷涌而出 志邑诗歌的视线所造成的破坏能量在迅八郎的身体中流动,在手心处汇聚、然后被发射了出去。 〈sultan·of·cinder〉的新用法——利用其它能力者的力量攻击自己、之后使其集中输出,是一种组合技。 「怎么样、"机器人将军"——你是说这样也不算有利用价值吗? 比起危险性、明明可控的因素更多吧。不是吗?」 "——" 失去了上半身的巨人,由于形成它身体的空气流动中断、失去了平衡。 身体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树林的另一边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 从树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个矮小孩子的身影——马克西姆·g的本体出现了。 「…………」 马克西姆g的身材十分娇小,诗歌咽了一口气。 因为对方看起来比她们要年幼得多。 但他那面无表情、冰冷的眼神完全不像个孩子,反而给人一种恶魔的印象。 马克西姆·g并未注意诗歌、而是一直盯着迅八郎。 「sultan·of·cinder——你身上不鲜明的因素、进一步扩大了」 少年的声音、直接听起来更加动听。 「……什么意思?」 迅八郎皱起眉头 「和你的能力是"类似"的——明明是特例、和你的才能为什么如此相似呢……那个奇迹使」 然后看着才牙空 「而你、在当前的状况下什么都没做——〈night·fall〉的意图、和之前一样,完全不明朗……」 就在说话的过程中, 天空暗了下来——就像突然阴天了一样、阴影散落在周围。 仿佛挂起了隔绝阳光的窗帘。几乎遍布了整座山体——也就是说,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没有可以逃避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着——倾注而下 在超高的温度和爆炸压力的冲击下,碎石夹带着灰尘扑面而来。 那是统合机构的马克西姆·g常用于对付其他势力所属者的攻击——〈gentle·giant〉如果用于征压,用那个女人的话来讲应该是这样吧——歼灭用 那个名为喀秋莎的少女。 她的无差别攻击能力〈粛正者风琴〉的破坏力,可以使对方被无规则的蹂躏、甚至把那个地方撕得粉碎。 4. 「——什么?!」 迅八郎一直守护着身后的两人。 覆盖在她们的身上、承受着冲击。 和袭来的时候一样,消失也是一瞬间。 转眼间,暴虐的风暴就过去了。 啪啦啪啦……在漫天飞舞的碎片中、迅八郎坐了起来。 「喂、没事吧?」 诗歌虚弱的点点头、空说道 「我们倒是无所谓……那孩子可能不太好吧。因为哥哥刚刚破坏了对方的防御」 迅八郎吓了一跳、慌忙回头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那个"正在滚动 全身冒着烟,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破抹布。 「什………喂、喂!」 急忙跑了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表面烧焦的皮肤不断剥落。 一动也不动,就在迅八郎焦急的想要摇晃对方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 「…………」 对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迅八郎。 「啊、太好了、还活着吗——」 就在他刚说到一半的时候,马克西姆·g开口了 「马上转移——这具肉体将在十秒后进入休眠模式,需要八小时才能再次启动。在此期间请完成搬运」 那种语气就像在播放录音一样、毫无停顿。 虽然身体瘦骨嶙峋,却没有痛苦的样子。 「搬运? 等等、要去哪里啊——」 「这个不明状况请交给菲·莉斯绮判断。建议她暂停对"皇帝"的调查——」 说着,他的嘴突然僵住了。面无表情。 瞳孔张开着,好像进入了休眠模式、陷入了昏睡状态。 「你在说什么啊? 到底怎么了——喂!」 迅八郎抱起马克西姆·g的身体,对女孩们说 「总之先从这里逃走吧! 只有这个选项了!」 诗歌看了看空,她也点了点头 「走吧」 「嗯、嗯——」 三个人带着一动不动的少年一同匆匆离开了。 * 「——怎样?」 站在远处的少女问旁边的人 对方摇了摇头。 「没有死、喀秋莎——三个人都还活着」 「是吗——看来、搞砸了呢」 被称为喀秋莎的少女哼了一声。 她的样子也和马克西姆·g一样,看起来像个法国的洋娃娃。 不同于面无表情,而是撅着嘴。 "也没什么不甘心的"那样的想法表现在脸上。 她的周围有几名男女。其中一个人对喀秋莎说 「我们本来的目的是让马克西姆·g发生故障、回收他的身体——剩下的人不需要了。这样吗?」 听到这句话、喀秋莎耸耸肩 「怎样都无所谓。与我无关、由你们来判断吧?」 「那么——可以把他们处理掉了吧」 其它人也一齐站了起来。 「监视官喀秋莎,你的职责就到这里了。 剩下的由我们负责」 「是吗。真是不错啊。那就拜托了。我走了。 啊、对了。就算马克西姆那家伙苏醒过来,也不要说我攻击了他。 我不希望招致奇怪的怨恨」 当喀秋莎抬起手、以玩笑般的口吻这么说的时候 当前——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啊啦啊啦——真是一群急性子、然后」 她微微一笑 (还有那些单纯的家伙——真的相信马克西姆g的目的吗……不过,反正很快就会醒悟,察觉到真正的目标到底有多么的正体不明——可以直接体验一下。关于那个〈night·fall〉的底细、至少要掌握一些线索——)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嘛——不过、你们的长处只有这一点吧……最多就是那种引以为傲的包围战术、一点一点的摸索就好了吧?」 * 「可是,这家伙说要我拜托莉斯绮老师——」 迅八郎他们背着马克西姆·g从山上下来,来到街道上。 刚才攻击的痕迹,即使从这里抬头看也看不到。 应该有轰鸣声、但从外部可能几乎听不出来。 如果以为是雷声什么的,恐怕没有人会关心吧。 「我们的所作所为——使得社会的另一面,发生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事情……不过」 迅八郎看着志邑诗歌。她还在微微颤抖。 「不要紧吧——让统和机构的人把你卷进来。虽然多少进行了一些训练,但还是觉得很危险……」 「那么,你觉得怎么办才好呢?」 「嗯……」 被空这么一问,迅八郎想了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了……那家伙! 如果让那家伙一起来的话……」 「谁?」 「是我同学——那个叫御堂璃央的家伙,只要有她的能力做保证,就能说服莉斯绮老师了吧——」 「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感觉有点可怕,但似乎可以感知人的"真心"程度。那家伙应该能理解诗歌并不是所有人的敌人吧」 迅八郎边说边拿出手机。 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班级内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已经公布给全员。 但到目前为止,迅八郎还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因为总是打不通—— 5. 学校里将近一半的学生都出去了,御堂璃央正在自习。 当她得知日高迅八郎主动联系自己时、皱起了眉头。 (是日高啊——有种不祥的预感) 璃央像这样接到其它学生的电话并不稀奇。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能力〈whiter·shade〉非常好用而被人依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战斗力,所以很难让人产生敌对心理吧。 另外、她是班上最受上级看好的人,所以也有人想挤进这个圈子,但说实话 (真麻烦啊——各种各样的) 特别是日高迅八郎——他的"真心"自不必说、至今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我、并不需要——他的情况) 也就是说,没有好坏、表里之分、在意的目的一目了然,不需要格外"浪费"自己的能力。 (才牙正好相反——因为他"本意"的性质和别人完全不同、无法理解。 是我的问题吧,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天敌) "哈"的叹了口气、终于接起了电话。 「日高、你怎么了? 今天都没来学校——」 话音未落、迅八郎的声音响起 "啊啊、太好了、你终于接了! 其实我遇到了困难,只能拜托你了" 声音很大、璃央不由自主的拿远了手机。周围的其它同学也跟着看向这边。 刚才的听起来像是卧蚕眼的声音——听见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但害羞会让人觉得更奇怪,所以还是冷静的说了下去、 「太大声了、小点声」 "啊、啊不好意思——但是很严重。情况很危险。因为关系到这孩子的生命——" 「你到底在说什么? 话说跟我有关系吗、那个?」 "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别的家伙可不行。是绝对要保密的事——" 「脑子真笨啊」 "诶?" 「你是说要用电话或邮件传达这种事情吗? 万一被窃听了怎么办?」 "啊、啊啊——是呢" 迅八郎坦率的反省着。这种愚蠢的诚实、正是璃央不擅长应对他的原因之一。 (他和我根本没有直接说过话,为什么要以完全信任我为前提展开谈话呢。那个人——真是个可喜可贺的家伙) 心中默默叹息着、然后 「总之这边先挂了。等会吧」 略显粗暴的说完、还未等对方回答就单方面的结束了通话。 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果然其它学生都一脸好奇 「等等、刚才那个不是日高吗? 你们是什么关系?」 说完、对方微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至于是什么情况——说了可能会受到惩罚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都在胡乱猜测会不会和璃央的任务有关。 「日高——不会吧」 「怎样? 嘛、至少大家不能掉以轻心」 璃央若有所思的说着,提着行李走出了教室。 她走后、教室里传来一阵嘈杂声,但她并未理会,快步走过走廊,没有乘电梯、而是走楼梯下楼。 再次拿出手机,打给了日高迅八郎。 等了一段时间、对面才传来声音, "收、收到——" 「好慢,没有马上接、是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啊、啊啊抱歉。但是马上就接的话——窃听什么的没问题吗?" 「嗯、没关系」 璃央若无其事的撒了个谎,因为本来就不用担心那种事。 如果统和机构真的窃听了、那么无论如何隐瞒都是没用的, 如果被认为是在隐瞒什么、就会被当成危险分子,所以不隐瞒才是明智的做法。 "是吗、你果然很优秀啊——" 「那个怎样都无所谓。快点把情况说明一下」 "啊、啊啊——实际上" 迅八郎开始说明。璃央一边下楼梯一边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家伙——真的正常吗? 为什么要我插手这件事……) 完全可以装作没听到、回避这件事。 不过、既然与马克西姆·g有关,看来不可能轻易的忽视掉。 「真是的——没办法啊」 听到了对面少女不屑的声音、璃央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去日高那里。在那期间的地点会合吧」 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更像队长了, 稍加思索候、还是答应了, "明白了。我听你的指挥" 迅八郎答复道。 很想抱怨到底是谁在指挥,但又觉得那样毫无意义、只好作罢。 商量好会合地点的细节后,璃央突然意识到、 「喂——莫非、才牙的妹妹也在那里?」 "嗯——说起来、这次一连串事件的发起者是谁" 居然直接称呼名字、看来关系好得很啊——虽然这么想、但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刚才、才牙他们被神秘的敌人袭击了,具有战斗力的家伙刚才都出去支援了………同时、那个妹妹也陷入危机了吗?) 有种被刻意安排好的迹象,看来真是弥漫着浓厚的氛围呢。 (啊啊、真是的……我完全没有战斗力、只有一点辨识能力,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的命运总是被欺骗、从而陷入麻烦之中。 璃央真想诅咒那种东西,可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声音 "给您添麻烦了、姐姐桑" 少女清澈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诶——」 "但是、绝对不会害了姐姐——我保证" 对面的她直接了断的说 这便是御堂璃央和才牙空的第一次对话。 第九旋回『ignoble ignition』 『真正的生存总是存在于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之中,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就会沦落为他人赖以生存的猎物』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室井梢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才牙虚宇介。 (他在想什么呢——) 她们并排坐在np学校的研究人员面前。 隔着虚宇介、还有风洞枫。 几十分钟前、这三个人刚刚遭到神秘合成人的袭击。 「所以——那个女袭击者自称是panther吧?」 「是的。还有一个自称"布鲁姆熊"的男人」 「你觉得她们为什么只给了你一击、就撤退了?」 「我不知道」 「看来她们是认真的。在统和机构中、布鲁姆·黑豹队被认为是优秀的战斗部队。明明已经出现了、却又马上撤退,这不是很不自然吗?」 「无法判断」 才牙虚宇介明明自己被人盯上了、却丝毫没有动摇。 (他在想什么呢……) 梢有些恍惚、她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是被侦讯的对象。一位研究人员对她说 「你呢?」 对于询问、并未立即做出反应。 只是呆呆的把注意力集中在虚宇介身上、 「arrogance·arrow?」 这么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诶? 啊、啊啊——那个」 「我在问你,被黑豹她们攻击了、你有什么感觉?」 「好、好-的。是啊……那是」 「说实话,在我们看来、你的遭遇也是意料之外的。你的"静电力"防御机制竟然达到了从正面吃掉黑豹的一击而并没有被穿透的程度、这一点让我很意外。你以前一直属于非战斗用途的范畴,看来你得好好想想了」 「不、那是——」 「对梢发动的攻击、比我的"wind·chime"弱了不少」 风洞枫比梢更快一步的反驳、 「敌人的交感神经被我放出的具有催眠效果的高频波段扰乱了……实际上、是我赢得了那场战斗」 她自信满满的断言道。 「枫……?」 梢对朋友的态度稍感到有些异样、看了对方一眼。 确实是好强的性格……但是,这与平时的枫相比、总觉得、 (堂堂正正的说出来——总觉得有威严感吗?) 有这种感觉。不知道那个的根据是什么…… 「〈wind·chime〉和之前的数据没有太大区别。我们都知道你是声波控制」 「那就是你们的理解错了。过于小看我的潜力了」 「这怎么说呢……嘛、这只是我们的一种见解」 研究者们对枫的厚脸皮多少有些苦衷。但也不会去责备那些狂妄自大的言论。np学校的学生只是作为观察的对象、不是被教育指导的对象。梢那边也注意到了 (这些老师……不、我早就知道了——) 梢略感不快。 但是、枫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满 「辨识晚了的话、也许会搞错应对方法哦?」 她只是冷冷的回应 「应对是指?」 「才牙将要遇到的危险」 听了枫的话,研究人员和梢都看向少年、 被谈论到的本人则是一脸茫然 「——我、吗?」 枫点点头、脸皮的说道 「才牙你应该意识到。瞄上你的那些人、也许是比np学校更优秀的团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好意思,这里的人不能全面的保护你」 研究者们的脸果然被这种奇怪的说辞扭曲了。 虚宇介耸了耸肩、 「不、我觉得怎样都好」 说了更加不客气的话。 「而且对方如果想袭击的话,就算袭击学校本身也没有关系。没有这么做、说明对学校方面还是抱有戒心的」 「那个、就是——」 听着对方那事不关己的说法、梢惊呆了。 「才牙,你是在夸奖、还是在贬低?」 「都不是。但问题是、黑豹和布鲁姆熊似乎认为自己的存在是非常‘恰当’的,逃跑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明明都豁出去了、却又很冷静。那种应对很厉害。抓捕和压制其实是很困难的」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立场啊? 现在不是冷静分析的时候吧? 被盯上的可是你啊?」 「所以、我想处理一下……不过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所以统和机构就不能想办法通过协商解决吗?」 虚宇介一本正经的说着、盯着研究人员。 「商量……和那些突然袭击你的家伙? 那些背叛者?」 「所以我做不到、但是统和机的构造很复杂不是吗? 能让其中的聪明者帮我想办法让对方答应交易吗?」 虚宇介平静的说。 他似乎对自己被袭击一事已经不生气了。 (不、从一开始就没为这种事生气吗、这家伙——) 梢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虚宇介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一本正经的说 「如果你也因为被袭击而感到不快,那就把不满发泄到我身上吧。我道歉」 「你啊——」 梢刚说到一半、一位研究人员插嘴道 「很遗憾,那对我们来说也很难吧。不过如果对方主动接触、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样的话、我也有相应协助的准备。对方似乎发现了我的价值」 虚宇介始终很平静。 「不、那个——没有那么可喜可贺的事……」 梢刚要反驳的时候,枫开口了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才牙」 当其它人都看着她的时候、枫却不抬头看任何人,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讨厌半途而废。那些人也许以为我逃走了……那可不行。我要亲手、把她们干掉」 完全没有在逞强的样子。 (枫……?) 室井梢察觉到的违和感正在逐渐转变为内心的不安。 但当事人却丝毫未理会周围气氛微妙的变化 「说起来——菲·莉斯绮在哪? 要调查的话、她不是更好吗?」 面对这个质问、研究人员面面相觑 「不——她还不是np学校的正式成员。不过好像和你有过某种合作……那是在做什么?」 「如果菲没有告诉你们、我也无可奉告」 「和这件事有关吗?」 「这个嘛……我有一个提议」 枫微笑的对虚宇介说 「你既然已经被盯上了,今后当然需要有人来保护了吧?」 「不、这个还在商榷中……」 「我可以帮你吗? 作为私人保镖」 「你? 但是你……」 「对防御方面感到不安? 但是在感知声音、感知敌人靠近的方面,我是学校里最厉害的吧」 「嗯——」 研究人员互相窃窃私语了一小会儿、然后说 「既然是这样、你们三个能不能暂时一起参与行动」 对于这种情况、梢瞪大了眼睛 「诶? 我吗」 「我们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幸运的是、你们有实力和黑豹她们对抗」 「但是——」 「梢不行吧。她有相当脆弱的地方」 旁边的枫插嘴道。听了这句话、梢微微僵硬了一下 「为什么要断定我不可能呢——这是任务吧、我会做的。我会帮忙的」 是出于对枫的倔强、还是因为当着才牙虚宇介的面——梢自己也搞不明白 「没关系——两个人都可以参加」 虚宇介叹了口气。 「生气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啊啦啊啦」 接下来要怎么做,会被逐一通知。 所以三人先回学校的教室上课了。 虽然已经开始上课了,但当他们一打开门、全班就开始骚动起来。 「喂喂、勇士们要出场了」 「知道敌人的真面目了吗?」 「战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面对质问。梢很困扰、虚宇介面无表情、枫几乎无视其它人、环视着教室,然后 「——璃央呢?」 「御堂璃央不在——那家伙、什莫情况?」 「诶? 啊啊,刚才休息的时候、突然被日高叫出去了——」 「呃? 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皱起眉头的时候、旁边的才牙虚宇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说到日高、那就是——」 话刚说完、他立刻转身,又走出了教室。 「喂、等下」 梢慌忙追了上去、他正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啊啊、空? 难道你现在——」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非常冷漠的声音 "你别来" 是少女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并不大、但那尖锐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梢的耳朵里。 然后、毫不留情的挂断了 「——」 才牙虚宇介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啊、那个——才牙?」 「不、真是糟糕——好像发生了什么麻烦事」 他左右摇了几下头。 2.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御堂璃央被日高迅八郎和空叫了出来、正在往约定的地方。 在去的路上,她思索着 (日高应该没有恶意……才牙的妹妹那边、会怎样呢——) 她坐在出租车里。女中学生一个人坐出租车本来就有些不自然、但她已经无暇顾忌这些了。当然、花销上也完全没有困难。再加上经常会被别人认为像个大人,所以司机也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是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成年人。 「客人,如果是下班回家的话、这个时间不太对。和男朋友约会的话、那地方也太奇怪了」 中年司机用一种莫名亲昵语气跟她搭话。说实话、她很郁闷, 「不——因为还有工作」 之所以这么回答、是因为璃央知道对方的精神有些不稳定。 (自从刚才开始,"态度"的方向就一直在偏离——这种倾向不太好。这种时候往往会倾向于突然发怒或哭泣……) 最好不要用无视的方式刺激对方。适当的配合谈话是最好的。 现在、她正在前往迅八郎指定的地方。是离繁华街稍远的两个车站之间,是一个小工厂和仓库鳞次栉比的地方。确实年轻女性一个人前往是很奇怪的。 (就算被怀疑、那也是日高的错,不是我的错。 就算给np学校添了麻烦、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板着脸、心里很明白。 对着这样的她、司机又搭话了 「不过、客人啊,既然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吧」 「不、没什么可爱的」 「又来了,是不是大家都这么说、已经感到麻木了?」 「…………」 「男孩们不会都对你言听计从吗? 只要你稍微请求一下、他就会什么都帮你做」 「…………」 「我也有这样的经验、经常跟女孩子混在一起。花了那么多钱。结果被说成是"无聊的男人"而被甩了——」 「…………」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这样想的吧、自己就仿佛寄生在那个无聊的男人身上。尽管如此、把这样浅薄的自己放在了一边、搞得好像只有我不好一样——是这样吧?」 「…………」 「客人、你做过这种事吗? 有吧?」 司机在纠缠不止——但现在、璃央并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 (车的速度——在加快……) 她观察着旁边马路的其它车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被超车。 (这辆车的速度明明也在上升——却被其它车超过……也就是说——) 明明已经超过了刚才看到的交通标志上的限速二十公里以上、但仍在不断加速。 「你现在、到底几岁了? 看起来很年轻啊——什么啊、这也是用化妆来掩饰的吧。最近的女人真是完全看不出年龄啊——那就是在欺骗别人吧——真是笨蛋呢」 说着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咂舌。但璃央还是丝毫没有在意司机的态度。她所专注的地方是……是自己的内部。 (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对这个司机的态度很生气吗? 还是——) 有种粗糙的触感——给人一种汗毛直立的印象。它的由来究竟是什么? (这种不快感、是因为——) 她默不作声、环视四周。 司机又咂了咂嘴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在意——有什么不满的吗? 真是一次失败的体验、你是这么想的吗? 有奇怪的气味吗? 前面客人的气味还残留着吗? 还是说我很臭?——喂!」 司机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接着又加快了速度 「呼——」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并不是失望的表现。 而是深呼吸。吐气、吸气、然后用比司机还大的声音 「——"踩油门"啊!」 司机吓了一跳、身体一僵,与她指示的相反、脚踩下了刹车。 嗞嗞嗞嗞嗞嗞——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刹车声,出租车滑过路面、蹭上路牙,在稍进入人行道的地方停了下来。 (果然——反射性的做出了和别人指示相反的行动——) 璃央做好了急刹车的准备、车刚停稳,她就开始了下一个动作。 一边按下解开安全带的按钮,一边探出身子、伸手摸向司机的额头 她拿捏着只有自己的眼睛才能看到的、从对方额头处伸出来的角、 ——这个 用手指稍微拨动了一下、司机那紧张的表情便瞬间松弛了下来。 对方用无法聚焦的眼睛盯着璃央,但被她拨动后、立刻没自信的别开了视线。 御堂璃央的能力——〈whitershade〉、是一种能够测出人的认真程度的能力,但其实那还有另一种使用方法。 (把我所看到的角的方向扭曲,虽然只是细微的拨动——不过,正因为只是一点点,对于真正专注的人来说、就能使那个人的意识完全失效) 出租车司机本来就有点精神错乱、所以效果相当好。他顿时丧失了所有的自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被不安感折磨得缩成一团。 效果拔群。 他的精神早就被扭曲了。 「果然……」 璃央喃喃自语、走下出租车。 再次环视四周——视野里映出了异样的风景。 周围的一带,可以看到无数条弯曲的红线在摆动。 似乎比在车里看到的要更浓厚。那便是、 (因为我靠近了——也就是这种"扭曲"的中心……或者说、目标刚好对准了我要去的地方——) 对日高迅八郎他们抱有恶意的"敌人"正在攻击。这种"杀气"被璃央看到了。就在她仔细观察这一带的时候,马路对面传来了"砰"的一声撞击声。是机动车事故。 那倒也是,因为有很多辆因违反交规而超速的车辆交错在一起、不发生事故才不自然。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奇怪了,被莫名的昂扬感影响着—— (我……知道这个。把这种非常拐弯抹角的包围战术、运用到极致的人——) 璃央感到一阵骚动、抱起自己的双臂。 「饶了我吧、日高——就连那个〈ignoble·ignition〉都把你盯上了?」 3. ——才牙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才牙桑」 志邑诗歌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担心的问道。 空没有回答、而是唐突的说 「小诗歌——现在就揍我吧」 站在一旁的日高迅八郎也对这番话大跌眼镜 「诶?」 他的脸僵住了 「为、为什么?」 诗歌不安的问道、但空并未在意 「好了、现在就让我的脸飞出去吧!」 她大声吼道。 诗歌身体颤抖,迅八郎也一片混乱 「喂、喂,你突然说什么——」 迅八郎想要走进两人之间。 就在这一瞬间——诗歌的手举了起来、用力的挥了一下。 不过对面那头的不是才牙空、而是迅八郎的脸颊。 "啪"的一声巨响响起。 「——欸?」 来自意想不到方向的一击、使迅八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趔趄。 「什、什么啊,突然就——」 而诗歌本人则是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手。 「啊………?」 「这样就没问题了,小诗歌」 只有空是一张奇怪的脸。 「那些干扰你的波长、现在已经从你体内散去了」 「……诶?」 「在说什么啊? 你」 迅八郎揉着红红的脸颊说。 对此、空说道 「嘛、哥哥的整体耐受性很强,就算这样也可以吧」 「纳尼……?」 迅八郎刚说到一半、又意识到 自己的脚不自然的用力着……阵阵抽搐 「这是——发生了不自主的反应……?」 敲了一下大腿、痉挛止住了。 又摸了好几次。 「难道说、这是——这是攻击完了吗、对我们?」 现在他们躲在仓库街一角集装箱的阴影下。 想在这里等着御堂璃央、然后再回np学校——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被发现? 难道这家伙发出了某种信号——」 迅八郎看向那个处于昏睡状态的孩子——休眠的马克西姆·g。对方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在恢复身体损伤之前、他已经进入了超级待机状态,无论怎么摇晃、踢打,都不会醒来。 「——不、不对。在地位崇高的马克西姆到来之前、这家伙确实有秘密行动的必要——如果一遇到危险就能把部下叫来的话,应该一开始就把她们派过去了……也就是说」 「没错——这个场所本身肯定没有被感知到。所以才胡乱的攻击这附近的一带……」 空走到还在颤抖的诗歌身旁、扶起她说道 「我们的精神好像被什么人所释放出来的作用扰乱了。也就是说、被逼得焦躁不安——具体是什么性质的东西、我不知道」 「什么啊? 超声波催眠吗? 还是到处散发的无味气体?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稍许感受到了某种违和感」 「违和感、是指什么」 「稍微有点、难过——」 她说到一半、怀里的手机来电了。 她确认了那个来电人、皱起了眉头。 别过身去。 然后就在对方将要说什么之前、用毫不留情的语气先发制人了 「都说了你不要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 那种冰冷、让诗歌和迅八郎不由得盯着她的脸看。 这个总是给人沉着冷静印象的少女,之所以只对那个人采取如此冷淡的态度,是因为、 「喂——刚才那个,才牙……也就是说、是你哥哥打来的吧?」 「正是」 「不、你其实真的可以向那家伙求助……」 「对于这个敌人,他只是个累赘罢了」 空干净利落的断言道 「什么意思?」 「他基本上是“手下留情”的性格。但是这个敌人、大概正好相反——过于不协调了。如果他介入的话、可能会扩大不必要的损失」 「完全相反——?」 「具有尽可能吸引更多的人参与的性质……」 空平静的说着, 这时从他们所藏身的仓库街对面的道路上,传来了轰隆隆的撞击声。 不仅是一次、还要是连续的。 原来是两辆正在行驶的汽车相撞、引发了事故。 「什……」 迅八郎瞪大了眼睛、空淡淡的说 「规模在毫不懈怠的扩大。这才是其目的吧——因为越是把周围搞得沸沸扬扬,就越容易把潜伏在那其中的目标挖出来」 「但是、到底为什么——我们? 不……」 迅八郎看向昏迷状态的孩子。 这其中最具"戦略价值"的便是这个"特别制"。 「原来如此,目标是马克西姆·g吧。这家伙在统和机构中似乎是相当重要的人物。那些家伙会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取代他的地位才谋划的?」 「这个判断是哥哥的结论。因为我不知道组织的内情」 空对着诗歌点了点头。 但诗歌却没有理解的余裕、只是一味的睁大着眼睛 「但、但是……该怎么办? 因为大家都被卷进来了——就这样躲着好吗?」 「就连小诗歌都这么说了,怎么办呢、大哥哥」 「诶?」 迅八郎被两个少女盯着,嘴唇紧闭了几下、然后开口了 「那个……也就是说、你们要我……?」 让我战斗、而且是和那个来路不明的敌人战斗? * 变成了连环追尾事故,一共牵扯到了五辆车,损失还在持续扩大。 制造事故的人、明明都受了伤,却跑到了外面 「你这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 「是白痴吗、可恶!」 一边对骂一边开始互相抓住对方。 有的人明明手臂被风吹得弯曲,却还在不停地摇晃、互相殴打。 与其说是怒不可遏、不如说是失去了平常心情的状态。 公交车也冲了进来,车子撞到各车重叠的地方、翻车了。 公交车横倒着滑过路面,直到撞上仓库才停了下来。 几秒钟后、乘客们从破窗里爬了出来。 所有人都勃然大怒。 「你这、唔、哦呀呀呀!」 那群人一边发出莫名其妙的叫喊、一边开始袭击周围的仓库。 撬开歪斜的门、拿出堆在里面的铁管,互相殴打了起来。 骚乱不断扩大。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数正在持续增加。 远处有人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这一幕。 是四名男女。 全员都是战斗用合成人、也是统和机构的成员。 "没有出现——马克西姆·g" "不过、总有一天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然后袭击他。那时就必须反击或逃跑" "即使不愿意、也只能站出来——这就是我们复合能力〈ignoble·ignition〉的可怕之处" "我们释放出的波动也许对那个家伙不适用、但也没那个必要。只要对其周围的人有效就足够了" "那么、使其现身——那就是对方成为我们交叉火力的猎物的时候" "喀秋莎说过不要杀了他……无论怎么看马克西姆·g的战斗力都太强大了。趁此机会排除才是明智之举吧"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泄露出去。因为是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沟通的特殊波长进行对话,所以无论多么高性能的麦克风都无法收集那种声音、也不可能录音。 被称为战斗语言的合成人队伍的声波密文符号根据队伍的不同也各不相同,所以其它队伍的成员完全无法理解。 "………嗯?" "喂、那是谁" "能力似乎没有发挥作用——动作过于自主了。并没有神智不清吗?" "看起来还是个小鬼——他也是统和机构的成员吗?" 在众人交错的视线中、日高迅八郎在暴动面前显得有些茫然。 4. 「喂喂——真的假的?」 迅八郎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面对着那些失去自制力、任由破坏冲动肆意横行的人们,迅八郎感到自己的斗志正在逐渐萎靡。 「战斗——是为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完全没什么干劲的样子……」 就在他轻声嘀咕的时候、发现他的人向他袭来。 挥舞着像是汽车保险杠的金属长棍。 对方抓着锯齿状的边缘、双手沾满了血。 似乎毫不在意。 「你这! 别开玩笑了卧蚕眼! 我很生气!」 听到骂声、迅八郎皱着眉头避开了那一击。 「谁卧蚕眼啊! 为什么连素不相识的行人都这样说我啊!」 一边躲开、一边绊着对方的腿。 失去平衡、对方一下就不由自主的跌倒了。 明明听见"嗙"的一声撞击在头上、那家伙跌倒在地,却继续挥舞着保险杠。 「呀!」 跳着躲开瞄准脚下的横扫攻击、就这样越过对方。 伸手勒住对方的脖子、 被适当按压颈动脉的人、几秒钟就会昏倒——如果是在职业摔角比赛中,用这一招来对付的话,瞬间就会失去参赛的资格。迅八郎只用三根手指就完成了。 男人立刻昏厥过去,口吐白沫、一动不动。 「可恶——当然、只是个普通的人啊——做太多的话就不好玩了……」 迅八郎叹了口气,听到动静的其它人已经向他涌来了。 全员都浑身是血,但那是事故造成的、还是互相动手打出来的,已经分不清了。 「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我可不会在背后偷偷摸摸的!」 「真是个让人急躁的臭小子!」 对方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冲了上来。 从正面看着他的眼睛,迅八郎再次感到毛骨悚然。 (这些家伙——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还有意识。记忆是延续的吧。尽管如此、还是被暴力的冲动支配着,完全不想再做其它的选择了——) 不管发起"攻击"的是什么人,他们所针对的都是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事。 仅仅如此、良心的紧箍咒就如此轻易脱落了吗——迅八郎被这种实感震慑了。 (老去想自己被什么支配着,也许并没有意义……相反、怎么说呢……在日常生活中,会刻意的抑制这样的暴发、一直被什么东西所支配着——只是,那个被无效化了而已,这样的话——) 所以影响的范围很广泛,就算每个人的力量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这种能量本就已经存在于每个人体内了吗…… 「啊啊啊!」 面对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冲过来的对手,迅八郎也冲了上去。 对方手中的钝器毫不留情的挥了下来,他用脑袋承受了那一击——一瞬间、他的能力发动了。 将自己所遭受的破坏转移到其它地方的能力〈sultan·of·cinder〉——头部受到的冲击转移到了他伸出来的手上。 另一个男人的身体碰到了他的手,明明只是触碰了一下、对方就像被撞飞了一样飞了出去,而剩下的那些人像簇拥着他一样接连发动袭击,但也依次被他转移出的力量击飞了。 (但——但是!) 不管如何被攻击、那些人就算流着血也能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再次袭击迅八郎。 不使对方昏厥就毫无办法。但他也没有时间进行如此精密的反击。 「欸诶!」 拼命抵抗。不能让这些人接近藏身的女孩那里。 防止她们被袭击——并不是为了那种事。 (以志邑诗歌的能力,完全有可能把这些家伙全都杀掉——) 虽说已经通过了不少训练、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控制力,但诗歌还需要成长——那种只看一眼就会使目标烟消云散的"力量",如果遭受攻击的话、也许就会反射性的发动。 (不能杀掉这么小的孩子——我只能想办法了!) 但这是非常麻烦的工作。他的能力一次只能承受一个单位的冲击。 如果同时挨两三下、那叠加的痛苦是无法消除的。 被这群人同时攻击后、他的身体已经受了好几次伤。 「en——?」 「嗯嗯——?」 「欸——?」 糟糕的是、对方好像也注意到了,笑了起来。 然后一齐举起手、在同一时刻发起了攻击—— (糟了——!) 迅八郎侧身躲开、众人扑了个空。 但不可能总是用同一种方法。对面又立刻围了过来。 被切断了后路,这下插翅难逃了—— (该死、穷途末路了吗——没办法,只能抱着一定程度负伤的觉悟、强行阻止了——) 就在迅八郎下定决心的时候。 就在他的视野边缘、有一个人影在人群后面移动。 那个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纤细、柔弱,似乎稍微受到打击就会支离破碎的存在。 在童话故事中、大概就像被关在塔中的公主,总是需要别人的庇护——那个少女的身影。 她在人群中忽左忽右的穿行着。 之后——被她靠近的人、就像被关掉了某种开关一样,瘫倒在地。 对方从视野的死角处靠近,等意识到被靠近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那家伙——」 迅八郎第一次看到她的那种样子。 在np学校中〈whiter·shade〉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能力。 御堂璃央。 总是被说不擅长粗暴的实战、被断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她,毫不犹豫的投身暴徒化的人群中、巧妙的剥夺了这种危险的冲动—— 「——呼」 璃央从她那美丽的唇中吐出一口气的时候,迅八郎周围的人全都被无力化了。 「喂、你——」 迅八郎正要叫住璃央时,璃央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总之、得先离开这里——带上你的小朋友、快点」 「好、好的——」 迅八郎只能老实的点点头。 * "什——" "怎么回事——?" "什么啊、那个少女——是何方神圣啊? 怎么这会么轻易就能使受到我们干涉的人无效化呢?" "不——等等。那家伙我知道。记载的数据上有" "原来如此——那就是传说中的〈whiter·shade〉嘛" "但比预想的还要强——喂、莫非她就是那个?" "难道——" "那个御堂璃央、就是被选中的第一个究极觉醒体——〈emperoider〉吗?" 5.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 虽然是来救日高迅八郎的、但璃央心里却存在着一种悸动。 (我凭什么要被卷进这种事里——真是麻烦。但是……) 她在心里默默叹息。 (但是、没办法……因为我姑且也算得到了这个人的帮助。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做无法面对那个人的事了……) 璃央曾经被一个女人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那个人曾默默的对正在为自己能力的存在方式而烦恼的璃央说过 「你似乎总是在抱怨别人没有那种坚定的意志,但我认为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世界是流动的、人们就像在其中拼命生根的水草一样。摇摆不定是理所当然的。在各处扎根、学会应对各种状况,那样才是正确的。我觉得你的能力是为了以此来做判断,而并不是为了看穿别人的适当性而存在的」 说实话,一直以来,璃央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躁动的感觉。 因为在她看来,似乎所有人最终都会敷衍了事、没有人可以将认真的态度贯彻到底。 但是,自从与那个人相遇之后、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那样的人,就涌现出了勇气。 接受自己的不安定立场,就算面对不负责任且不诚实的统和机构上层、也要以积极的态度对待。 (如果是她的话、这次一定不会抛弃日高他们吧……真是没办法。自己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能对得起那个人的恩情) 所以就算身陷战斗中也毫不犹豫。当然没有战斗力。也不打算进行鲁莽的特攻。 只是做自认为力所能及的事。如果觉得没有办法、就逃跑,这是前提条件。 现在的情况不同,还没有到需要逃避的地步。 (大概,这就是我现在的目标——看清各种各样的事。这也是为了那个自主练习的一环吧……) 就在她微微摇头之前、迅八郎走了过去。 「这边——我告诉了她们要躲在那个角落的阴影里」 「突然出现、不会吓得对方攻击我吧?」 「不,她知道你会来、应该没问题」 「日高、你现在浑身是血,注意别让对方被吓到了」 「诶? 啊啊——这样啊。那个」 他窸窸窣窣的在口袋里翻了翻、却什么也找不出来,璃央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给」 「哦、啊啊,感谢」 用力的擦了擦、手帕立刻就被染红了。 迅八郎的脸僵了一下。 「那个……」 「送你了。不用还我了」 「抱歉、不——挺意外的」 「哪方面?」 「不不、你还真是细心啊——还以为你会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呢」 「你以为我是什么啊、你——对我的印象就这么糟糕吗?」 「不、很烦恼……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总是有一种搞不太明白的神秘感」 「那种事、我不会输给才牙的」 听到她这么说、迅八郎回过头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吗?」 璃央耸了耸肩 「你能想象他究竟在想什么吗?」 对于讯问、迅八郎叹了口气 「那家伙、在你看来也是个千锤百炼的怪人吗——嘛、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至少那家伙有着那样的妹妹啊——」 璃央微微皱起眉头 「才牙的妹妹——有那么奇怪吗?」 「不、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说呢——你看了会怎样呢。也许只会把她当成正经人吧——」 迅八郎话音未落、背后便传来了声音。 「不要把我和那个男人相提并论」 那种强硬的声音传来,璃央看向那里。 那里站着两个少女。一个是志邑诗歌——无论怎么看都和姐姐咲樱长得很像。 而另一个人——正在看着她,璃央不由得 「——诶?」 那里没有理应存在的东西。 那个少女漂亮的面庞、璃央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遮掩、双方的视线重叠了。 在那里、完全不存在"态度"的影子。 「初次见面、御堂璃央小姐。我叫才牙空。电话里已经说过了吧?」 少女这样对她说。 「你、你……为什么——」 面对这个动摇的声音、空笑了笑 「不对哟、璃央小姐——并不是看不见」 少女说着指向璃央的胸口。 璃央低头一看、眼前浮现出一个平常并不存在的奇妙球体幻影。 「诶——?」 「虽然我看不见——如果你能看到我的"态度"、一定就在那附近。因为、现在的我想很认真的和你对话」 空使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怎、怎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的"态度"一定是与本人有关的,因为没有人的内心是与身体分离的。 但是、这个叫才牙空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情况? 「喂喂、你们——不是叫你们躲起来的吗?」 对于迅八郎的抱怨,空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 「如果那样做的话,哥哥被打败了、供述的时候我们就会被发现吧」 无视迅八郎的苦脸,空继续对璃央认真的说道 「拜托了、璃央——能否保护好小诗歌,现在就看你了」 * "又躲起来了——" "但是、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就在那周边,就可以开始炮击了吧?" "如果将威力调整为在不破坏马克西姆·g坚固肉体的程度、将周边一扫而空的话……没错、就是那个怪物。如果把〈whiter·shade〉一起打飞的话——" "看那家伙是否能活下去、也能确认对方是不是就是emperoider——行动吧" 潜伏的合成人正在讨论作战方案,这时、一种毫无紧张感的声音响起。 「呀、真是的,好想藏在这种地方啊?」 众人朝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那里浮着一个奇怪的人。 站在空无一物的空中、那个少年。 看起来比np学校的其它学生稍微年长一些、身材削瘦。 「不仅因为光的折射而变成透明的、还搭在电线上。其它的家伙应该找不到吧。不不、我一直在等这个。躲在暗处行动的家伙们,也就意味着即使袭击这里、也不会被其它人盯上吧——我一直在等这个局面、能追踪到御堂璃央真是太好了」 那家伙一边笑着、一边用悠闲的声音有条不紊的说道。 流刃昂夕——他曾让别人这样称呼自己。 「什……?」 其中一个合成人不由得惊讶的叫了起来、流刃瞪大了眼睛、笑着说道 「可以吗? 就这样发出声音……之前好不容易用密文窃窃私语呢——嘛、反正我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无所谓吧」 那一瞬间,对方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合成人中的一人、被他的攻击能力射穿了。 流刃的身体猛的向后仰、摇晃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停止了。 之后、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头部前后摇动。 他的笑容完全没有消失。也没流一滴血。 「啊……?」 当合成人们目瞪口呆的时候、流刃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和什么能力、伪装什么的完全不一样,只是单纯的不死之身而已」 说完。他向空无一物的空中踏出一步、朝合成人们走去。 「我有点喜欢你们的能力……所以,从今以后、也要让你们为我所用。呐、新的仆人们啊——」 他的身影似乎突然消失了,实际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谁也跟不上。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瞬间之后、决定性的事件便完成了,但在场的没有人能认识到 那是除了本人以外、谁都——只有被"吸血"的奇迹使所支配着的现场。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 * 「——啊?」 御堂璃央一脸茫然,但周围的变化又让她回过神来。 「消失了——在这一带所设置的〈ignoble·ignition〉的攻击。那种"弯曲的红线"消失了——」 「诶?」 迅八郎一脸茫然,璃央转向他们。 「我也不太清楚——监视暂时中断了。对方的“杀气”不再向我们袭来。现在、就是逃跑的好机会」 说完、看向才牙空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是谁……但既然决定了救她、那就要贯彻到底) 对于这样想的她,空微笑的点了点头。 第十旋回『奇迹使与少年』 『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是不自量力的愚者,但以什么都不知道为借口的人、只是个懦夫罢了』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才牙虚宇介望向风洞枫、 「风洞——菲·莉斯绮究竟是谁?」 「诶?」 「是你说的——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她不是会出来的吗?」 「啊、是啊——你没见过吗? 那个个子很矮的博士」 「好像是隶属于统和机构,那个人、是在研究我们兄妹吗?」 听到虚宇介的问题,枫微微眯起眼睛 「我有什么理由告诉你那个吗?」 听到她那豪不客气的说法、站在一旁的室井梢吓了一跳 「等等、枫、我不太清楚,没必要以那种态度吵架吧?」 但是、虚宇介却露出了坦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倒也是啊」 「那么、下次我和你再有机会同时在德米测试上竞争、一定会让你赢,你看怎么样?」 为了不让其它人听到、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本身却满不在乎 没有任何罪恶感的感觉。 「诶诶?」 梢被这一存在明显不正当行为的提示惊的睁大了眼睛。 但是枫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那就是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它的人——对吧?」 「我会带着他们自取灭亡,剩下的就只有你了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知道了」 枫微微一笑。 「啊、你们啊——」 梢话音刚落,讲师从教室里探出头来、 「你们怎么了、上课的时候突然跑到走廊上,你们在说什么呢?」 虽然被注意到了,但枫却堂堂正正的说 「啊啊——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特别的行动,所以今天的课就早退了」 说完,拉起才牙虚宇介的手、快步走了起来。 「欸欸欸?」 梢目瞪口呆,直到发现讲师正盯着自己看、才回过神来 「啊、啊哈哈。我也要早退了——」 然后焦躁的追上了枫她们 「喂、等等啊、枫! 才牙!」 「什么嘛、梢,你不跟着我们也行」 「那、那可不行——我也是被命令要跟着才牙的」 说完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是条件反射才追上去的。 (我、为什么好像很生气……?) 自己也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心情。 「好吧、不过请你保持沉默。不要向老师们告状」 「谁要………!」 「但也确实和你没有关系、室井」 才牙虚宇介以一种类似于推脱的语气说道。 那种冰冷的态度、令梢有点僵住了,然后、 「决定这件事的不是你、是我自己。不是吗?」 说完后,虚字介耸了耸肩、没有再抱怨。 「——那么、才牙想要了解菲·莉斯绮的哪些方面呢?」 「那个人除了你以外,和御堂也有关系吧?」 对于突如其来的唐突提问、枫皱起眉头 「和璃央?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不认为御堂突然早退是偶然。而且、今天日高迅八郎也没来——他好像也被牵扯进去了。我的妹妹、空所卷入的纠纷」 「也就是说、什么意思?」 「我今天被神秘的二人组袭击的同时,空那边如果发生了什么也不奇怪——而且御堂也去了那边,自然的、当然会认为她早就知道我们"会遭遇什么"了。她毕竟很优秀,不会毫无预谋的行动吧」 「嘛、你太刻薄了。不认为璃央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只是因为被求助而答应了吗?」 「都是一样的吧? 就像你一样」 被这么一说、枫的表情略显僵硬。虚宇介点点头继续说道 「是这样吧? 你不是也被那个名叫菲·莉斯绮的人要求监视我们了吗。所以之前你才会来救我——不是吗?」 「诶?」 只有后边的梢睁圆了眼睛,枫并没有什么动摇 「——嘛,大体上是对的。确实是让我和璃央盯着你们兄妹俩」 虚宇介似乎并不在意此事、淡然的说 「劳烦了、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对你们下达该指示的那个博士应该有所企图,有必要阻止她。只要是使空身陷危险的人、都是威胁」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阻碍统和机构相关人员作战的宣言。 「——」 梢脸色铁青、慌忙挤进虚宇介和枫之间。 「等、等一下,你们——那种事、在这栋楼里这么轻率的就——」 无论如何压低声音,在统和机构管理的这栋建筑物里、在哪被窃听或监视都不奇怪。到刚才为止、"协助考试作弊"这种程度的恶劣已经存在问题了。 对此、枫笑了笑 「声音没有泄露——你忘了我的能力吗? 从一开始、我们的对话就被转换成了其它介质而向外界传播」 可以控制所有的声音,这便是枫〈wind·chime〉能力的性质。 但、也就是说—— (枫、你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才牙近乎反叛的行为、是吗? 尽管如此、你还是追随了他——为什么?) 内心越发的寒冷与不安。 两人对她却毫不在意、 「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博士具体要做什么。那么、当场讯问她不也是一种方法吗?」 「博士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等一下——我找找」 说完,枫在楼道里、把耳朵贴在墙壁的一角。 梢刚要询问她在做什么,却又立刻恍然大悟 (没错——听响声……是在收集这栋大楼里所产生的各种声音的波长。 那堵墙的位置、一定是这座建筑中各种声音聚集的地方吧——那么、她想从中得知的是……) 梢的思绪还没有整理清楚、枫就点了点头 「ok——捕捉到了博士固有的身体声音。在最顶层、最西侧的尽头」 「那么就去那里吧」 虚宇介毫不犹豫的说完,沿着通道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按键。 正大光明、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样子。 「即使去了、也只会被拒之门外……」 梢试着提醒了,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那么、你就从这里回去吧」 枫淡淡的说道,梢噘起了嘴 (为什么枫、会如此执着于才牙呢……不管上面的人怎么命令监视……说起来、甚至要违抗上级、这不是很奇怪吗?) 虽然只是在心里发牢骚,但事到如今、又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于是自暴自弃的说 「不」 「为什么?」 「让你们两个人独处的话,总觉得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没办法啊、真是的」 听了梢的话,枫扑哧一笑 「什么? 你在嫉妒吗? 我和才牙」 梢的脸瞬间抽搐了一下、然后焦急的说 「笨、笨蛋你胡说什么呢! 说什么奇怪的话——」 刚想回敬一句,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 2. 顶层非常寂静,连灯都没有开、一片漆黑。 空气凉飕飕的 「嗯——」 枫动了动下巴提示梢,梢叹了口气、用她可以操纵静电的能力〈arrogance arrow〉打开了灯。 通道上没有任何门牌显示这一层有什么科室,所以应该是所谓的公租楼,但该楼层的租户身份不明。 沿着通道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透过玻璃窗、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几张沙发并排摆放着,像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但整体上来看、冷淡的可怕。 「博士去哪了?」 虚宇介环视着四周问道,枫指了指里面。 墙边有一个奇怪的凸起物。 虽然也存在展示会之类的地方用铁板隔开的密闭空间。这里好像也有一个房间,但却没有任何可以拉动门的把手,只是单纯的门板而已。 走近一看,门旁贴着一张纸、 『小睡中。请勿打扰。根本起不来』 字迹十分潦草。 「——」 虚宇介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随即咚咚咚咚的连续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应。他继续用力敲门,但还是没有回应。 「真的、在里面吗——」 就在虚宇介转向枫的时候、屋里传来了声音。 "呕——……嗯——……" 那声音听起来非常迟钝,但却又给人一种很尖锐的印象、非常刺耳。 「这是——」 「真恶心。而且是个酒鬼」 枫耸了耸肩。 「看样子目标人物不仅喝醉了并且还在打瞌睡。怎么办才牙?」 「呼………」 虚宇介把手放在门上、来回抚摸。几秒钟后松开、 「——没办法啊。等会儿吧」 毫不犹豫的声音、似乎未经考虑 「欸诶? 就在这?」 梢露出微微厌恶的表情,但马上注意到枫在笑着观察自己,只得咂了咂嘴、 「可以开空调吧?」 说着的同时,她使用能力打开了楼层的空调。 同时、通过检查密密麻麻的电力线路,来确认这一层没有内部监控摄像头或窃听器。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那两人,所以就沉默了 啪叽啪叽、枫拍了拍手。 「不错嘛、你的能力也很实用呢。在文明社会里,你可以说是无敌的」 「嘛、虽然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如果这样输出再高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成为战斗类型了」 「那是相对的吧」 正当两人互相调侃时,虚宇介在旁边说 「你们想战斗吗?」 对于突如其来的不可思议发言,枫说道 「并不是渴望战斗。只是想变强」 梢也点点头 「是啊、至少还是想要拥有其它能力者所不能使用的战斗力嘛。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能增加自信。而且——」 梢刚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刻在她记忆之中惨败给〈myu-zu·tu·pharaoh〉时的创伤还没有消失。如果真的变强了的话、那种想法就不会再产生了——但是不应该在这里说那件事。就会被当成示弱的表现。 那时的自己有多么糟糕。只能害怕、颤抖、蜷缩着。 相比之下、那时候救下自己的才牙虚宇介的英勇事迹………一个人面对可怕的敌人、一步也不退缩,站在前方时那如同护城河般的背影,至今仍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不过、现在和那件事没有关系吧!) 梢匆忙转换心情。 「——比起这个、才牙觉得怎么样? 不想变强吗? 嘛、虽然我觉得现在也很厉害」 「对我来说、强度没有什么意义」 「怎么回事? 至少要强大到能保护妹妹吧? 毕竟现在是这样的吧」 「不——这种说法倒有点不对。我不觉得自己能解释得很清楚」 虚宇介露出为难的表情。枫一脸不怀好意的说 「是啊、你总是说妹妹、妹妹,是妹控吗?」 「怎么说呢——至少我想要被尊重。但又如何也做不好、总是被当成笨蛋」 「听我说,你妹妹好像也有某种能力——你知道它的真面目吗?」 「不、她的事,我想这世上一定没有人完全清楚」 对于这个回答,两个少女有些扫兴 「……你对妹妹的评价很高吧?」 「好像在炫耀」 「就算她的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变得更伟大。相反、我反而觉得有点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确实有些自卑感呢」 「但是、她没能考上np学校吧? 不是被认为没有价值吗、对于统合机构来说」 对于梢有些尖锐的发言,虚宇介凝视着她 「怎、怎么啦。 是事实吧?」 「不……我并不是抱怨。只是、如果你要和她见面,最好不要说那种话。我觉得」 「说了又能怎么样?」 梢强硬的反驳。但对方却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 「空会觉得很有趣」 「………哈?」 「如果她觉得有趣的话就麻烦了。没错……现在、日高就遇到了这种事。可能会被各种纠缠、无法自拔」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嘛、不过从你就这么别扭看来、那个空应该也是相当厉害的存在吧——」 梢左右摇着头、想要驱散混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枫在窃笑 「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很在意你妹妹的性格、但是换成那个梢的话大概会很困扰——是吧?」 听到这句刺耳的话、梢说不出话来。欲言又止、 「什、什什——在说什么傻话啊、你这家伙!」 「嗯……? 什么啊? 她说了什么啊?」 虚宇介好像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反问道 「什、什么也没有! 那种事怎样都好!」 梢挥舞着双手、拼命想蒙混过去 「先不说这个了、所以——」 刚说道一半的话被打断了 "咚"的一声机器声响起、贴着『小睡中』的门被打开了。 三个人一齐注视着那边。 一个小小的剪影从昏暗中缓缓出现。 对方一脸不快的皱着眉头,无论怎么看都像个小学生。很难相信是成年女性。 「………」 菲莉斯绮无视了两个少女、只是盯着虚宇介。 「………才牙虚宇介」 她懵懂的说道。 「你……做了什么?」 突然的提问了,没有任何开场白。 嗯? 当梢皱起眉头的时候,菲当场垂直跳了起来。 然后落地的瞬间——才牙虚宇介的身体被吹飞了。 3. 「什——?」 梢瞪大眼睛的时候,虚宇介摔在了地上、正准备坐起来。但突然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对此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动摇 「你就是那个博士吗?」 对于询问,菲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 「你做了什么——对我」 重复着同样的问题、然后又在那里啪的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虚宇介的身体又被冲飞了。 存在关联是肯定的、但那究竟是什么作用——目击的两位能力者少女们也摸不着头脑。 (在这两者之间,空气的振动或放电、没有任何特殊因素在传导——尽管如此) 就像小孩子在蹦蹦跳跳一样,虚宇介的身体总是忽左忽右的飞来飞去,被单方面的影响着。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菲却表现出了焦虑。 「才牙虚宇介——〈violenza domestica〉的作用吗? 这个力量、我竟然完全无法推理——」 她嘴唇扭曲、眉毛上扬 虚宇介从侧面撞到沙发上、重重的摔了下去。 撞在墙上后,瘫软的倒在地上、没有再爬起来。 终于昏过去了吗——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声音。 「——原来如此、跳跃时的着地冲击、就这样使他到处"被弹飞"了吗——或者说惯性已经发生了转移。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不过」 对方慢慢的抬起趴着的身体,但是没有站起来。 只是一直爬着。 菲青筋暴露、愤怒的看向那里 虚宇介抬起头、向上看着她 「即使是儿童程度的体重、只要点对点,也有可能会将对象击飞——跳起来、再落地的时候会产生将近一百公斤的冲击力」 人虽然看起来是直立的,但实际上、身体总是在微微的左右摇摆。无论身体的重量是在右脚还是左脚、重心一定是稍稍靠前的。在重心偏移的瞬间、如果从反方向施力的话,即使是相扑选手、只要被幼儿园的小孩轻轻推一下,也很容易摔倒。更别说被这种力量从前后左右全方位袭击了——抵抗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趴在地上就能平安无事吗?」 说完、菲再次跳了起来 虚宇介的身体从下面被推了起来、被推到了上面。就像被打了一记耳光 「咕——」 从喉咙里传出空气的异响。 「才、才牙!」 梢下意识的想要跑过去、却被抓住了肩膀。 回头一看、枫摇了摇头 「别插手。有必要看清形势」 「但、但是——」 梢刚要反驳、异变就发生了。 菲所站立的地板、突然——那里出现了一个洞 菲一下滑进了那个洞里。 因为脚下没有立足点、所以只能用双臂勉强支撑住了。 「蠢、蠢货——明明是水泥地面……而且……不可能是冲击引起的贯通」 菲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虚字介摸着肚子站了起来。 「能量转移的那一刻……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反过来向对方传递影响。无论是什么作用的传递,一定会有其反作用——谁都无法避免这种反馈」 之所以趴在地上,是因为他预想到了。 如果这样做,对方就会从下面进行攻击。 「在我落地时的脚下、传播的攻击吗——但是这种破坏方式……只把这个地方弄得乱七八糟,那作用究竟是……这样来看、就好像只有这里劣化了一样——」 突然、菲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件事实。她终于灵光一闪的开窍了。 「劣化吗……原、原来如此——长年劣化吗……无论得多么坚固的大楼,混凝土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变的脆弱。同样形式的破坏——时间、吗……? 那么、刚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应该是——难道」 她一半身体处在地板下、一边盯着虚宇介。 「我之所以这么早起床——」 「………」 虚宇介没有回应,只是慢慢的向她靠近 梢茫然的看着那两人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这是能力对战吗? 至少、梢完全没有看出其中的微妙之处。只是处于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状态。 双方究竟在做什么、孰优孰劣,连判定的依据都没有。 (这就是高水平能力者的对抗吗……) 这种认知本来应该是痛苦的。会面临着自己还没有达到的那种高度的现实。但此时拥有能力arrogance arrow的少女室井梢却反而全盘接受了。 (原来如此——可以被别人理解的话,还只是二流吗? 要想真正的变强,就必须舍弃想要被人理解的想法……这是大前提——) 这种认知、在她的内心深处,牢牢的扎下了根。 「但是——"时间"又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枫小声嘀咕着,梢此时也回过神来。 「什、什么?」 「不——应该是喝醉而且睡着了的菲博士怎么突然醒了,她自己好像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现在、她似乎明白了原因——」 枫的话把梢吓了一跳。 「——才牙究竟做了什么?」 「对了、他刚才敲了敲门之后,还摸了一下。那时他可能已经在用〈violenza domestica〉做什么了——对室内的人产生作用」 枫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摸索、确认着。 她已经开始理解这场战斗了吗? 已经达到那两人的水平了吗?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嘛——) 梢的背脊上涌动着一股寒意。 在这段时间里,虚宇介接近了撑住地板一动不动的菲 「费·莉斯绮博士——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刚开口、菲就不依不饶的笑了。 「你以为如果停止了支撑、我就无能为力了吗? 不对啊、那种想法——」 说着,她单手伸入腰后、然后伸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个东西 ——手枪。 枪口对准的不是虚宇介、而是自己的头。 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冲击力被转移、向虚宇介袭来。 "嘭——啪" 有种什么东西激烈碰撞、碰撞声和摩擦声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然后,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突然有东西掉了下来。 那是个扭曲成奇怪形状、像弹簧一样形成螺旋的金属碎片——是子弹的残留物。 (这是——因为和攻击的反作用力相互碰撞。因为那个作用,子弹被压碎、拉长了——是这样吗?) 梢好不容易想到这里、菲·莉斯绮「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枪、 「好了好了、结束了结束了! 看来不行啊,我认输了。你果然很厉害、才牙虚宇介」 对于如此破罐破摔的发言,虚宇介点了点头 「那么、能让我听听你的说法吗」 博士哼了一声,用命令的语气说 「好了、先把我拉上来。胳膊都酸了」 虚宅介老实的把手放在她胳膊下的两侧、嗖的一下把她那瘦小的身体抱了出来。 4. 「真讨厌——场面一度很混乱,本想躲起来回避风波的。都怪你们、结果我还是没能逃过去」 费·莉斯绮博士一边吐槽、一边转动方向盘。 她们四人现在正前往博士的个人研究设施。体格几乎像个孩子的博士开的车、其实几乎是自动驾驶的,方向盘也在自动转动,她只是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而已。 座椅上铺了好几层坐垫、垫得很高,油门和刹车都没有直接和脚接触。 尽管如此、车子还是正常的行驶着。 「很粗糙的样子、不是吗?」 对于副驾驶座上虚宇介的质问。博士不快的皱起眉头。 「统和机构的上层、哦——所以有一部分情报说,有关你们兄妹的事是悬而未决的案件。 说实话、我不想和那些争执中的任何一方扯上关系,所以想在这件事解决之前就把自己藏起来。不过、主动抽身也有不妥之处,所以才想说自己睡过头了呢」 「不太明白啊——为什么博士不想和那些家伙扯上关系呢?」 「因为不知道谁会输掉,所以想结束后再跟赢的一方保持步调吧」 对于这种毫不掩饰的说法。坐在后座的枫笑了。 「说实话、博士」 「我很优秀、说白了就是特别,所以才显得珍贵。每个阵营都想影响,所以才会最后下场」 博士这么说着、皱起了眉头。梢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表情、问道 「但是、这不是很无聊吗?」 「嘛——当然也有无聊。应该说缺乏紧张感吧。那个、虽然对你们这样的能力者说出来不好,但我从以前开始就不赞同mpls可能会改变人类这种想法。就算在不久前、无论什么都要抹杀掉的风气盛行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蠢。每天都被逼着研究毫无意义的东西,简直烂透了」 滔滔不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相当重大的事情。 虚宇介皱着眉头 「不过、博士不也是存在能力的人吗?」 「啊啊、我并不是——至少不是统和机构所认定的那种mpls。而是称自己为"奇迹使者"」 「? 有什么不同吗?」 「完全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是你们自身产生了超常现象,我只是从其它地方借取了这种力量、被加以利用的感觉」 「所以呢?」 「也就是说你们的才能是"单品",而我的特殊技能是"杂七杂八"。随着研究的深入、也许能使其它人也可以使用」 「欸? 真的假的?」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嘛、赞成者不多」 「真是难以置信啊。随便说说、或者只是在欺骗自己被统和机构当做危险分子而已?」 对于梢的话,博士没有特别回应、于是枫又问 「博士——你觉得我和璃央被命令调查才牙虚宇介、和这一点有关吗? 也就是说——才牙兄妹的能力、根据场合的不同,也能被他人使用?」 「………」 博士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虚宇介也在旁边说 「是这样吗、博士?」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才牙虚宇介? 你和妹妹的神秘能力,和其它mpls或者我一样吗?」 「我们所有人都是分散的存在吧? 有所不同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 「实际上、我也接到了调查你们的指示,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很明显。你、尤其是你妹妹,要特别慎重对待。 从这个意义上说,你这个老哥反而不怎么受重视」 「这个我也意识到了」 「妹妹本人好像也如此认为」 「所以很受伤」 对于虚宇介一本正经的说法,博士和少女们都笑了起来。 「……嘛、这一点要不要告诉她本人? 那么、你确定日高迅八郎和她在一起吗?」 「应该是那样。还有御堂璃央」 「怎么说呢、我也觉得很奇怪,迅八郎的命运一向很差啊……不过这次真是幸运啊」 「喂、话说回来……为什么对于其它人都做不到呢,只有日高的话博士却可以跟踪了呢?」 没错、四人现在之所以要去博士的个人研究设施,是因为那里有追踪日高迅八郎的生物反应的装置——如果想去他们那里那个是必要的。 现在,因为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干扰,gps等无法追踪。 只有那个装置是不使用电波的类型、所以没有问题。 「不、我个人的话倒是很喜欢那个孩子」 博士一本正经的说道。 枫和梢各自都哼了一声、博士扑哧一笑 「那虽然只是玩笑、但也有说不上是玩笑的一面。虽然我最近才拿到np学校的研究资料,但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sultan·of·cinder〉,所以很在意」 「为什么呢?」 「那可不能说」 「机密吗? 事到如今?」 梢略显责备的说道。 博士的态度却很冷淡、 「与统和机构无关——这是我个人毕生的研究。我现在不想对任何人透露」 「嘛、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深入的打算。如果确实能去那里的话就没有问题」 虚宇介点点头,菲轻瞥了一眼对方的侧脸。 「总觉得——其实你一点都不担心妹妹吧」 确认虚宇介没有动摇后、她继续说道 「你所担心的是其它事情、妹妹只不过是那个的中心。好像在祈祷她的平安、但又太稀薄了——对吗?」 「那个问题也是研究的一环吗?」 「虽然可以这样理解,但作为今后会被麻烦问题所困扰的立场,我觉得这点事请教一下也无妨」 菲说出了如同恶作剧一样的话、并且眨了眨眼。 因为是童颜,所以那样的动作也没什么违和感。 「好吧——那我只说一点」 虚宇介叹了口气 「只是、没有必要假定空处于危险的状态」 那是一种非常不屑一顾的说法。 「——那是、什么意思……」 博士的这句话中途被打断了。 那一瞬间…因为她们乘坐的车被后方来袭的冲击波破坏得一塌糊涂。 是战斗用合成人布鲁姆熊的一击。 5. 「喂、布鲁。太粗暴了。太夸张了吧。难道连博士都不知道吗?」 黑豹噘着嘴对在旁边进行炮击的同伴说道 「反正和博士没什么关系。搞砸了的话、以后我们会被各种挖苦的」 「烦死了、是你让我停下脚步的」 「只是说、不让才牙虚宇介靠近博士的私人设施,我想还有别的办法——」 两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开始行动。 从潜伏的道路绿化带跳到外面,朝着撞上路边的菲博士的专车跑去。 「对了——把才牙虚宇介杀掉、这样就可以了吧?」 「因为之前的遭遇、已经确定是不可能回收的——只能这样了吧?」 「嘛、反正我也不想客气」 「真的是做的不到位啊——我也是、不能总说别人——」 两人的脸上都浮现了微笑。 那并不是陶醉于快感、而是从容的笑容。 战斗对她们来说只是平凡的日常——两人早已习惯。 经验告诉她们,放松的面对战斗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所以绝不能不假思索、头脑一热就行动,然后——既不能大意也不能着急。 这就是作为最强战斗用合成人队伍之一的两人的行事风格。 * 「唔——大家都没事吧?」 梢在上面空无一物的车里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呢」 博士也按着头回答。 「必须马上从车里出来——绝对会爆炸的」 四个人从车窗逃出来的同时,车子开始喷火 「啊、好不容易自己掏腰包改造的——」 博士恋恋不舍的发起牢骚。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吧。开炮的家伙会过来的!」 梢惊慌失措的时候,旁边的枫跑了起来。 「诶? 枫?」 「我从远处支援——你们负责把对方吸引过来」 虽然这么说、但对方一次也没有回头。 就这样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中。 「啊啊、走掉了。她究竟是冷漠、还是冷静呢」 博士嗤笑着说道。 梢略感困惑的同时,才牙虚宇介说 「你们也去吧——先和博士去设施取追踪装置」 「诶? 但是——」 「室井、要不你就这样先跑吧。本来就和你无关——」 那语气反而像是在说“很碍事”。 正当梢哑口无言的时候、菲博士干脆的说 「那么、承蒙关照——失礼了」 说完就跑了。 「啊、啊啊——等会!」 在梢惊慌失措的时候、才牙虚宇介却朝着炮击传来的方向毫不犹豫的前进了。 (怎、怎么回事啊——怎么办?) 梢感到混乱、动摇,呆立在原地。明明知道这是最没有意义的行为,却无法做出判断。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总是这样……被大家抛弃了——) 内心仿佛涌上了一团漆黑的东西。被那个重量压垮了。自己的膝盖开始颤抖 (我……) 在她锁绕的思绪中、之前的认知突然浮现出来。 如果可以轻易被别人理解、那还只是二流。 要想真正变强、就必须摒弃渴望被人理解的那种心情……这是大前提。 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明明一直在逞强。 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梢似乎突然醒悟了什么。 (原来如此——我) 她环顾四周。 高楼林立、灯火通明。 因为事故的骚动,人群也聚集了过来。 整条街都很嘈杂。 (如果是我的话——有能做的事吗……?) 虽然稍微有点害怕——但是此时在少女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脱落。 * (失礼了——什么嘛) 被认为已经逃走的菲博士、立刻拐进了横道,然后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原地。 (怎么能放弃呢——这可是直接观察才牙虚宇介的〈violenza domestica〉、直接观察那个实战的绝好机会。刚才不管怎么想都是手下留情了,必须得到他) 为了能从高处俯瞰,她爬上行道树、环视周围。 (啊、来了来了——黑豹和布鲁姆熊啊。她们是受谁的命令而来的呢……如果不是清零者的话、大概是kaleidoscope吧……也可能是来自"中枢"的直接指令——嘛、不过我也不知道。怎样都好,不论是谁——只要我能利用……) 一边微笑一边向着高处看。 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这本来就是博士的人生哲学。 在她眼下,才牙虚宇介和战斗用合成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 「哟、又见到你了——比想象中要早吗?」 对于布鲁姆熊挑衅的说辞,虚宇介只是平静的说 「这次是要早早撤退,还是继续协商呢?」 「啊啊、嘛、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向。不过遗憾的是、这是不被允许的,毕竟我们、之前也说过了,我们是弃子」 「那么、干脆站在我们这边怎样? 完全不需要跟随一个无情、强硬粗暴的上司」 虚宇介始终保持着淡然的态度。 两人在这样的少年面前、只是默默的窃笑着 「可以说是非常自信呢——还是愚蠢呢?」 「在愚蠢方面、我们也不服输呢。因为猪突猛进就是我们的座右铭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行动。 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不觉间离远了。转换为包围战术的同时,即使其中一个被攻击、另一个人也能立刻冲进来。一边不停对话、一边迅速抉择是最合适的战术。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emperoider和菲博士所说的"奇迹使者"有什么关系? 那是谁都能得到、并且可以活用的存在吗?」 虚宇介这么一说,两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啊?」 「你在说什么?」 看到两人的表情,虚宇介叹了口气 「啊啊——算了。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懂。请不要介意」 「——总觉得你有些不正常啊」 「不不、感觉你真是个有趣的对手呢!」 两人同时蹬着地面冲了过来。 殊死搏斗开始了。 第十一旋回『傲慢之矢』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即使了解了、能否预想到使用的结果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马克西姆·g之所以必须拥有自己行动的危机意识、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发言。 「我们已经踏入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很久以前。为时已晚是前提、关键在于需要放弃什么」 说完这番悲观消极的话后,那女人又继续说道 「那是为了得到真正重要的东西而所必须的第一步。没错——要想成为真正的王者,那项工作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你和我的共同作业也到此为止。我们已经到了必须放弃对方的时候了。我必须放弃你的武力,你必须放弃我的领导力。那是我们各自为了成为emperoider而残存的道路」 这个女人的名字便是才牙真幌。 (真幌——我现在、还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承认那种可能性。为此我会不择手段——) 马克西姆g为了确保才牙真幌,决定采取最原始的手段。 也就是说、诱拐她的亲生女儿——才牙空。 他认为只要把对方的爱女握在手中,即使是真幌也不会反抗自己,于是逃了出来。 但他的行动马上就被其它的势力察觉了。 他和空刚接触、就遭到了袭击。而且遭到了毫不留情火力全开的攻击。这意味着想要埋葬他的敌对势力也动了真格。虽然避免了当场死亡,但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为了重新生成肉体而陷入了昏迷状态。在那黑暗残留的无意识角落里,他的思绪轻飘飘的回到了仿徨之际。 (真幌——) 是因为无法抛下她、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吗? 但是这种认知越深刻、就越说明马克西姆g需要对方的指导……。 (真幌……) * 「真……」 日高迅八郎听到马克西姆·g嘴唇所发出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啊?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刚才说什么了吗?」 不论战斗力多么强大、晕过去的马克西姆g看起来只是个小男孩。 天真无邪的美少年熟睡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人畜无害。 迅八郎四人、在刚才的战斗之后,从现场残存的大辆事故车之中,找了一辆没有特别损伤、行驶无碍的车,之后前往了马克西姆·g昏倒之前留下的名字——菲·莉斯绮那边。 但是、由于神秘的菲博士目前所处的位置不明,所以他们决定先去以前她和迅八郎交流时所提到的"因为是秘密哦"——她所专用的秘密据点。 迅八郎只是个初中生,当然也没有驾照。开车完全是非法的,但现在不是顾忌这种事的时候。 「难道、他在呼唤母亲吗?」 志邑诗词这么一说、迅八郎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啊。这家伙大概是从零开始创造出来的合成人吧? 不是没有父母和兄妹吗? 没有心、大脑里只是装载着机器」 「但是、他只是个孩子吧——? 也许是想妈妈了」 「你们两个也只是孩子吧——」 迅八郎刚脱口而出、就觉得糟了。也许是诗歌也想念双亲吧。 既然这么说了,就更不该强烈否定……感觉有些焦虑,但诗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才牙、你不这么认为吗?」 对着邻座的才牙空问道,但空并未正面回答、 「这种事,还是去问分析专家比较好」 她把话题抛向了旁边的御堂璃央、自己却回避了。 「诶?」 突然被这么一说,璃央瞪大了眼睛. 「璃央你觉得呢?」 「不、不……我」 璃央还在对这位完全搞不懂"态度"的才牙感到困惑,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昏过去了……分析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 空简单的结束了话题,但诗歌还有些不满、 「我想应该是对妈妈说的……」 迅八郎还是试着转变了话题 「但是、之前袭击他的敌人——究竟是谁呢?」 「对方被称为〈ignoble·ignition〉」 璃央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详情,据说是对方是主要负责"善后"问题的团队。在不想让目标接近某个地区的情况下,他们会在那周围活动、吸引对方注意」 「但结论呢、那些家伙。 是夺走他人的理智吗? 就连普通人都变得很凶残」 「虽然原理不明,与其说是抢夺、不如说是"刺激"更准确吧。人的心理本来就不是单一的,而是在各种各样的心情之间摇摆不定的。但〈ignoble·ignition〉似乎能激活平时被压抑的心情」 「压抑的心情? 为什么要压抑?」 听到迅八郎这么问、璃央苦笑道 「所以、对你没什么作用」 说完,迅八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对方接着说道 「对方为什么能同时攻击这么大范围的地区呢? 正是因为攻击本身就是来源于受害者自己内心发挥的作用。而他们要做的只是发出及其微弱的波长就可以了。所以、像你这样表里如一的单纯路人,完全不会有引人注意的地方,所以那种波长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诶? 不、不、实际上我也有一两件瞒着你们的事」 「你看、现在还是马马虎虎的透露了吧」 「唔——。……但是,所有人、最终都会那样暴跳如雷吗?」 「应该也不一定。因为是之前心情的反作用,所以如果在战场上被使用的话、也许之前的紧张感会适得其反,反而变得非常散漫。所以那种能力只是适合事后镇压」 「于是所有开车的人就突然出事故了吗……原来如此、开车的时候不论谁都会注意别出事故。但反过来说——」 迅八郎说到一半,璃央突然语气强硬的大喊 「等一下——停车!」 车正在郊外行驶,城市只是远处的灯光。 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方、 「为、为什么?」 迅八郎虽然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踩下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 路上完全没有其它车辆在行驶 「那是——」 璃央降下车窗、探出身子,观察着街道。 她以〈whiter·shade〉的超感应能力、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难道——还能看到对面吗?」 听到她的低语、迅八郎也吃了一惊 「喂、喂,那个——是之前看到的那伙人吗?」 「没错——街道另一侧可以观测到〈ignoble·ignition〉的幻像——但是、为什么呢?」 「被抢先一步了吗?」 「做那种事没有意义……既不能阻止、也不能胁迫我们」 「也就是说,是菲博士被袭击了吗?」 「她和你也一样、日高——性格上表里如一。只是有着把人当做研究对象的危险思想,在那里不存在矛盾。所以没有效果。即使是让周围的人失控、她也能轻易的逃脱。这一点他们肯定也能理解……因为博士在统和机构里是名人。这也是对方袭击马克西姆g的原因。特意选择战斗力强大的马克西姆·g、应该是不得已而为……」 璃央似乎在很冷静的分析,但最后还是没有结论 「也就是——究竟在搞什么啊?」 「莫名其妙——」 面对她的动摇,迅八郎皱起眉头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因为和才牙空对视了,发现她之前那种与世无争的宁静已经烟消云散了。那小小的嘴唇微微扭曲、颤抖着 「唔唔唔——」 从那里发出了呻吟声。 非常恐惧。她暴露出与年龄和容貌完全相称的纤弱、明显有些胆怯。和之前完全不同。 「才、才牙——你怎么了?」 旁边的诗歌也受到了恐惧的传染,搂住空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喂、喂——」 无论迅八郎如何询问、空只是微微颤抖着身体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为什么、这种……邪悪……?」 对方只是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着 (这个女孩、难道也和璃央一样吗? 还是——) 迅八郎也望着街道,虽然还是什么都感知不到,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没错——在那边的不只是博士。空的哥哥也在——) 据说对自己不起作用——那么那家伙呢? 才牙虚宇介。 如果是那个内心不明少年对抗〈ignoble·ignition〉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时的迅八郎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 事态的趋势已经离开了本来的发展、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已经没有人追踪他们了。 才牙空所畏惧的"邪恶",逐渐开始显露出来—— 2. ……数分前。 「我再重申一遍——黑豹小姐、布鲁姆先生。我果然还是想避免争执、难道没有那种办法吗?」 才牙虚宇介一边走向眼前的战斗用合成人小组、一边问道。 「啊哈哈,果然很奇怪啊、你这家伙」 「所以啊,如果我们不喜欢的话、把对方打个稀巴烂就好了——」 这对毫不掩饰自身杀气的危险男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等待着虚宇介的靠近。 而风洞枫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不愧是才牙啊——呼吸平稳、心跳也和平时一样。一点也不动摇啊,那么可靠、还是说迟钝呢) 她打算用能感知所有声音、并将其利用的〈wind chime〉来支援才牙虚宇介。 (应该说是诱饵吧。为了争取时间,就在才牙吸引对方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敌人的弱点——固有的共鸣之声) 不管是什么样的生物、都有作为其弱点所特有的声音。那个波长可以引起生物的韵律共鸣、从而阻碍身体正常活动。只要知道对方的弱点,那种战斗白痴型合成人就不足为惧了。 (总之先发出各种各样的声波、来试探下反应吧——) 就在她准备着手工作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动静。 不寒而栗、本能的感觉——猛的回头、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物。 一个女人接近了这边。 以超乎常人的战斗用合成人的速度、向她伸出手来—— (怎、怎么可能——蠢货……!) 焦躁之际、枫使用〈wind chime〉进行了反击。 在那个女人的耳边,开始出现高度聚集的声音……音量足以使鼓膜瞬间破裂、引起脑震荡。 女人抽搐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停下来。 就这样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枫的脖子。 「咔——!」 枫发出了呻吟。由于力量不同、无法摆脱……。 (这、……怎么可能……刚才、并没有感知到这家伙在靠近,为什么、这家伙……) 女人的心跳声——完全听不见。即使在被直接接触的当下、也感觉不到脉搏。 没有声音——不可能。完全没有生物的声音,也就是说、事实上—— (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还在行动——) 枫不可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刚才攻击马克西姆·g的合成人之一。〈ignoble·ignition〉的一员。也许曾经有过个体名、 现在已经、也不会主动去想起那个了。 从对方脖子上刻着的牙痕中、将她内心中的东西全部抽走之后。 「………」 女人面无表情的用力掐着枫的脖子。完全不留情面……然后、 咔哧—— 随着一声闷响和震动,枫的脖子向一个不正常的方向扭曲了。猛的抖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女人把枫的身体甩了出去。少女的肉体在地面上轻轻弹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女人似乎马上对枫失去了兴趣,把视线转向天空 「结束了——」 * 「太慢了。再快点」 流刃昂夕拿着在市郊停车场旁的自动售货机售卖的罐装咖啡、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坐在长椅上、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张着嘴伫立着、从那个空洞中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尸体怎么办"」 「不用管,果断开始下一步的行动。针对其职阶、展现能力」 似乎是离得很远的女人的声音和这个男人的身体产生了共振。这是一种只有在具有相同性质的合成人之间才能进行的信息传递法,是无法窃听和记录的通信。 「"知道了"」 男人闭上了嘴。流刃微微翘起嘴,"哎呀呀"的摇着头。 「总觉得、你们不是优秀的战斗团队吗? 全体都有怪癖啊、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还没改掉活着时的习惯吧。是过度劳神的工作吗?」 「………」 已经够了、够了。我不需要了。试着一边切断肌肉纤维一边跑跳着移动吧。骨头碎了之前也不用在意磕碰。关节就算磨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已经不怕疼了」 「………」 「我倒是走投无路了。必须尽快找出“被侵蚀体”——到了临界点就麻烦了」 「还早。你们很快就会找到我——只有我还是太突出了。至少还需要一万人的伪装能力者。不过,无论如何调查,都不可能出现能和我并肩的家伙,但也至少要达到超过我一半的水平才行……真是的」 对着旁边的男人持续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 对方一言不发、毫无反应 但流刃毫不在意。反正本来就不是在跟这个男人说话。 长期以来一直孤独的流刃、对自言自语的发牢骚没有任何顾虑。 而且、就算他人听了也没用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这个男人所理解的东西。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他所掌握的"绝对真理",本来就过于刻薄、是知性无法承受的概念。 「嘛、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了……只有那个〈wind chime〉很碍事。那种操纵声音和波长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应该可以使〈ignoble·ignition〉无效化,如果将其排除掉、之后……就会浮现出来吧。风洞枫也有可能是"被侵蚀体"——嘛、不是啊,果然。 我就知道。 说到底,那姑娘只不过是经历过实战、能力稍微灵活一些的小喽啰罢了。这么简单就能搞定,那就更不太可能了——」 就在他一边喝罐装咖啡一边絮絮叨叨的时候,旁边一直站着的男人、把视线投向了夜空的尽头。 脚微妙的动了一下、改变了身体的方向。 简直就像为了改善电波状态而扭动的天线一样。 不过,这种情况下并不是为了接收信息,而是为了更恰当的发送信息。 为了与同伴们联动、从而将整座城市囊括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下。 * 「——嗯?」 才牙虚宇介忽然停下了脚步,黑豹和布鲁姆熊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双方都感觉到了、周围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息。 「怎么会……?」 布鲁姆熊环顾四周, 但如果不是像御堂璃央那样拥有特殊的超感能力、是不可能探知到的。 混杂在噪音中、混杂在气流中,等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四散而开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总觉得很奇怪……正因为是经常衡量自身状态的一级战士,所以才会有这种违和感,但那也就是极限了。 如果不能判断具体有什么作用,就不能应对。 如果不知道其源头,就不能脱身。 本来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使如同她们这样强大的战斗用合成人无力化而组成的队伍。 〈ignoble·ignition〉 可以使被害者的心态"翻转"的能力、已经迅速的来袭了。 布鲁姆熊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焦躁感,他瞄了一眼旁边的黑豹。 于是、黑豹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回事——难道) 突然心中涌起一种感觉——那是迄今为止一次也没有感受过的心情。 恐惧感。 但那并不是对于现在的任务——而是对身边的搭档。 (这家伙——很容易就能从背后袭击我) 这种认知会逐渐加深。之前也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这种认知在内心的思考中变得异常浓烈。脑海中充斥了这种想法——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对对方采取了攻击的姿态。于是、对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双方如同条件反射般的同时攻击对方。 爆炸发生后,各自的攻击相互抵消、失去了威力, 但当这一点被明确的时候,两个人都退后了。 接着——对于敌人所处的异常状态,才牙虚宇介、他……就那样呆立在那里、丝毫未动。 不、是无法行动。 他眼前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被对方盯着、他的身体变得很僵硬。 那是个少年。 他应该很熟悉,但当然是从未谋面的人。 另一个、和才牙虚宇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他面前。但是,那个像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的家伙,对方的眼睛周围……不知为何、被一层类似黑墨一样的物质涂得一片模糊。超出轮廓的黑色仿佛完全吸收了光线、毫无厚度和立体感。 仿佛戴着黑影制成的面具一般,那个异样的身影盯着虚宇介,然后说道 「皇帝在等待、等待着你的堕落……」 3. (啊咧? 为什么——) 虽然迟了一点,追上才牙虚宇介的室井梢、看到对方茫然的站在路中央,觉得很奇怪。 梢在之前的一系列状况中,总是处于被动。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自己也想合理做出判断。 一直被风洞和菲·利斯绮两人的独断所左右、在那里又遭到了黑豹团队的袭击,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及时应对。 但现在,枫和莉斯绮都消失了、虚宇介一动不动,只有她被搁置在了混乱的事态中。 (刚才确实听到了爆炸声——战斗应该已经开始了——不过敌人在哪里?) 她不知所措的跑向虚宇介。 「等等才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呼唤、一边抓住对方的肩膀……摇动了一下、不过对方的身体甚至无法承受这种力量,就像人体模型一样向前倒下了。 「哇——」 梢下意识的想松开手,但这样一来、虚宇介就会脸朝下的跌倒了——当察觉到的时候……那件事已经发生了。 些许火星从她的手心溜走了。就像无论谁都会经历的现象——静电一样。 但是、从她身上产生的已经不能说是普通的静电了。完全不同。 火花缠绕在虚宇介的身体上,然后拉向她。 就像挂在鱼钩上被鱼线拖出水面的鱼一样、才牙虚宇介一动不动的身体又被梢拉了回来。 「——诶?」 梢战战兢兢的松开手。虚宇介的身体依然直立不动。也不是说昏过去了。 他的意识早已经飘向了远方、跑到别处去了。 但是——比起那个、现在…… (我…为什么……?) 梢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她从以前开始就拥有的操纵静电的能力,但也只不过是摆弄微小的电流而已。但刚才表现出的现象却并非如此。说到底、用静电拉动人体是可能的吗? 不、完全不可能。 静电只是附带的、实际发生的现象远远超过了静电。 「我……」 她盯着虚宇介的脸。 对方依然睁大着眼睛、张着嘴巴、微微歪着头。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到底做了什么……不、是正在做吗。 但说实话,梢对这件事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 她还没有意识到——不、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自己正在遭受〈ignoble·ignition〉的精神攻击,被其动摇着。 明明心态是颠倒的、却没有察觉到。 在那之前一直压抑、掩盖的东西明明已经暴露出来了,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矛盾感。 那只表明了一个状况。 迄今为止都搞错了。 施压的一方比被压抑的一方更脆弱。所以即便反过来、也没有什么不自然。 只是达到了本来应有的状态而已。 所谓应有的状态、就是—— 「………」 梢盯着自己的手、盯着指尖。 是出生以来一直使用的手。 熟悉的形状。 但现在,却有一种首次看到的新鲜感。 「我……用这双手」 就在她喃喃自语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股冲击。 黑豹和布鲁姆熊同时瞄准她和才牙虚宇介所在的位置开火了。 互相攻击的他们、在这种混乱的精神状态下,陷入了无限制进攻看似危险人物的错觉之中。 不过,梢察觉到了要被攻击的迹象,却没有离开那里一步。 「——」 被击中。爆炸。随着爆烟散去——梢和虚宇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在那里。 空气"啪嗒啪嗒"的响了起来,这和之前被炮击击中时使用的静电电磁屏障是一样的,但有一点不同。 操纵它的人已经不再犹豫了。 之前虽然挡住了,却被反作用力甩了出去,躺倒在地上, 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脆弱了。 直面冲击、毫不动摇的将其回弹 「是啊——这么说来,是老师们说的那句吗」 梢点点头、想起了那句话。 "说实话,在我们看来、你的遭遇也是意料之外的。你的"静电力"防御机制竟然达到了从正面吃掉黑豹的一击而并没有被穿透的程度、这一点让我很意外。你以前一直属于非战斗用途的范畴,看来你得好好想想了" 「是这样吗。已经分析过了。我——」 喃喃自语,嘴角微微扭曲、向上翘起。 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仿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自然而然的狂笑了起来。 炮击接连不断的降临。爆炸也接连不断。但身在其中的少女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动摇。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说。 「就在这附近吧——你以为你们面对的是谁?」 就在她视线转移的下一个瞬间,一道联动的闪光划破空间,向四处迸发。 说是静电倒也没错,但那样的宽度却令人不敢这么称呼。 硬要说的话,那就像——箭。 比子弹要长、刺向对方的箭。 转移视角,她在一瞬间射出了两支箭。 「咔——」 惨叫声同时响起。黑豹和布鲁姆熊的胸口双双都被箭射穿。 「没错——为什么我要给自己的能力起个叫〈arrogance·arrow〉的名字呢?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arrogance——那是"傲慢"的意思。 践踏他人而不去反思的精神。这就是傲慢。 是对自己的强大而感到绝对的自负、对任何人都毫不客气的精神。 4. 「唔、唔咕——」 「呼、呼——」 倒在地上的黑豹和布鲁姆比亚两人缓慢的坐了起来。 然后转过身、凝视着使用静电之箭射穿了自己的对手。 「………」 「………」 两人的身体似乎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表情也完全看不出痛苦。 梢面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感觉如何?」 对于这毫无悬念的提问,两人不约而同的说 「是的——好像清醒了」 说完、行了一礼。 「不过——对你们施加的效果,到底是怎样的攻击呢?」 「不清楚——不过大概是〈ignoble·ignition〉的攻撃吧」 黑豹流利的推测了出来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梢问道,这次布鲁姆熊说 「应该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具体情况不详。因为这是机密,所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毫无保留的回答了。 两人都失去了以往那种鲜明的个性。 没错、自从被那支箭射穿之后—— 「对方也来这里了吗? 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和我们一样、目标就是才牙虚宇介」 「才牙吗——」 梢在旁边抚摸着虚宇介的脸,但对方僵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个、是怎么回事? 而且你们好像变的正经了」 「看来,是正体不明的攻击」 「也就是说——还是直接抓住始作俑者询问更好。如何让才牙恢复正常」 「这是最优解」 「那么——走吧」 梢扬起下巴、黑豹行了一礼,迅速离开了。 去寻找敌人——遵从了梢的命令。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几十秒前还打算毫不留情的屠杀梢她们的战斗用合成人小队,现在已经拜倒在她的脚下——原因究竟是…… 「嗷啊啊啊啊!」 街上四处响起奇怪的吼声。遭到〈ignoble·ignition〉袭击的人们开始发狂。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汽车撞击的声音持续不断。很明显处于了暴动状态。 然后,其中一人向梢的方向冲了过来。 「呜呼啊啊啊!」 对方满脸通红的朝她扑过来,发出了莫名其妙的怒吼声。 梢连看都不看。 布鲁姆熊嗖的跑向她和袭击者之间,飞快的殴打了那个男人的脸颊。 那一瞬间、两者的接触点产生了微弱的静电火花。 「………」 男人摇摇晃晃的后退了,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变回了直立的姿态。 脸色也正常了。愤怒感荡然无存。 「我——?」 男人感到疑惑,梢说道 「让大家也做同样的事——还有、应该存在很奇怪的人,去找找吧」 那是命令的语气。 男人行了一礼,然后开始行动。 如果他现在去碰触其它在胡闹的人、伴随着微弱的火花,对方也会一样变得温顺。 这样就会不断的产生连锁反应、扩大范围。 静电火花从一个人传递到另一个人,从而开始听取室井梢的命令——。 * (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俯视着这一幕、菲莉斯绮博士捂着快要笑出来的嘴。 如果发出声音,就会被周围跑来跑去的暴徒们发现。 「原来如此——」 梢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没办法了吗——那就需要控制整个城市了」 「这样一来、np学校之类的地方也不得不出手了,不过没办法啊——因为只有这样才行。没错吧、才牙?」 梢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才牙虚字介,微微一笑。 「因为我必须帮助你——只能这么做了。事已至此、搞麻烦了,就是这样——」 不知不觉间,她的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样。 一副等待梢下令的表情。 眼看着、很多人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聚集而来。 「啊啊——明白了、虹上实野理——现在我明白你的心情了。为什么你之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那种异于常人的自信从何而来呢——现在我明白了」 梢感慨的嘀咕着。 「在你面前只能屈服的我,现在——得到了比那个更强大的力量……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所以我应该感谢那种恐惧感吧?」 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说道 「在另一个世界看着吧,虹上实野理……我要取代你,实现你做不到的事。没错——」 她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爽朗的微笑。 「干脆就这样,征服整个世界吧——」 * 「室井梢? 是吗——原来是那家伙啊……」 流刃昂夕坐在远处的长椅上,一边小口喝着罐装咖啡、一边听着报告,微微翘起了嘴。 「我的不安果然应验了。那家伙不就是受到虹上的〈muse·to·pharaoh〉攻击的家伙吗——差点就危险了。"天敌波动"差一点就传导到我这里了——哎、千钧一发啊」 流刃喝完咖啡,随手把咖啡罐扔了出去。掉在柏油路上、弹了起来,之后漂亮的投进了自动售货机旁边的垃圾桶里。 可以了,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对站在旁边的男人置之不理。 「………」 直立不动、和同伴一起发动〈ignoble·ignition〉对街上进行攻击的男人,由于流刃什么命令都没下,所以也没有跟随他。 留在原地的男人、和远去的流刃——缘分已经到此为止了。 流刃将处于自己强行指挥下的奴隶、只是稍微利用一下就抛弃了。 手握着统和机构中屈指可数的强力战斗团体、丝毫没有吝惜之情。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嘛、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躲起来了——只要在那面前完全不露出"本性"就好了。倒不如多少接触一下比较好、混入其它人之中、那样就好——反正我最终肯定也会被赶出来。要处理室井梢的问题——这家伙已经不能再是np学校的学生了。统和机构本来的目标就是、对危害人类未来的存在——变成了完全体的mpls……」 5. ……远处、又传来了那个声音。 "螺旋向empire……" 从听到这种空耳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胸口一阵躁动,或者说是一种被奇妙感所驱使的焦躁—— 「咕……」 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因为被压扁了、所以发出的声音并不像是自己的。 "波动叠加波动、形成螺旋" 那种空耳的声音异常清晰,但很明显那不是真实的声音。 勉强支撑起疲惫身体的、是一个能操纵声音的少女。 风洞枫。 「咕咕咕——可、恶——」 她的喉部惨不忍睹,因为内出血变得腥红漆黑。但她并没有死。在最后一刻得救了——那是因为她能操纵声音。 那时候……当她的喉咙被作为敌人的女人抓住时、在受到决定性的损伤之前,她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巨大破坏声波。 女人被那震耳欲聋般巨大的声响吸引了。 (但、但是……如果对方处于正常状态、肯定会怀疑从而对我下死手吧……还好那家伙不正常。饶了我一命——但是) 想站起来、但手一滑,脑袋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差点发出声音,还好阻止了。 但是损伤太严重了。不只是被掐住脖子,之后还被摔在地上。动不了。 (但是、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似乎和什么地方联系过。但是却完全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并不是机械模式的通信。难道、是同一类型的合成人之间的共鸣通话吗? 但是——不管怎样,肯定有黑幕——不好的是、那个……) 她用微小的力量、一点点的移动着,从屋顶的位置向下俯视。 那里有很多人。 聚集的中心位置是室井梢。 「咕、咕咕——」 梢的脸上、显现着枫从未见过的表情…… (可恶,你在干什么啊、梢——你不是那种类型吧……虽然有点紧张、但内心只是个胆小鬼而已——) 问题不在梢那边——枫明白这一点。 但以她现在的状态,无法制造出足以抵消现在弥漫在这附近奇妙波长的声波。 「可、可恶——」 "螺旋向empire……" 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这一空耳、将风洞枫即将消散的意识维系在了极限附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刚才就昏过去了、然后再起不能。也就是说、这个声音—— (为了此时此刻、我听见了……应该是为了让我做点什么而准备的……机关) 究竟谁才是始作俑者,考虑这个也没用,现在也不是分神的时候。 总之,她有能做的事,而且是只有她才能做的事。 在这种有限的状态下,她能做的事——为了拯救被不合理命运所操纵的朋友,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我——声音) 操纵声音。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对付的人只有一个——) 眼下的集团——对方全员都是危险的存在。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 但是,其中只有一个人处于被隔绝的立场上。 失去意识,像雕像一样伫立着—— (才牙——要是你的话) 风洞枫用尽剩下的力气,制造出只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 * 「"皇帝"、在等待着你的堕落——」 眼睛周围布满阴影的自己对才牙虚宇介说道。 他的意识停留在空无一人的城市。 结果,他被世界所抛弃、来到了这种地方。 「——实际的自己是怎样的呢? 是昏睡状态吗? 还能保持意识、应该还能呼吸吧——比睡着时的梦还清晰」 虚宇介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状况。然后苦笑了一下 「嘛、既然如此、这种时候就该动摇一下,所以一点也不可爱,没错吧」 对于这样的他,另一个眼涂阴影的自己说道 「"皇帝"、在等待着你的堕落——」 对方又重复着同样的话。虚宇介皱起眉头 「所以? 你——像我一样,也就是说、那个……你就是我的"本性"吗?」 他不快的说。 「眼部被遮住了、看不清啊。我是那样的人吗? 真讨厌啊。 怪不得大家都想杀我。哎」 「"等待着你"——」 「很不凑巧、我并不喜欢等。也不擅长排队。一般情况下买东西排队结账的时候,我为了尽量避免排队、一直徘徊到收银台空出来为止,浪费时间——虽然会被人认为是笨蛋」 虚宇介缓缓的走在废弃的街道上。 「确实是穷途末路——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东张西望的环顾四周。 「没错、我好像听到了——风铃般的声音」 「没有意义」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只要随着那个声音走下去、一定会——」 「即使能离开这里、也没用」 「嗯?」 「"皇帝"的轨迹已经开始螺旋了。我无法脱离那个。任何人都不可能违背涡动励振原理、任何人都不可能。因为那是宇宙的规律」 「那就是——」 虚宇介一脸不悦。 「这口气真像老妈子啊」 「没有例外——"皇帝"只是在等待着、总有一天——」 「还、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虚宇介侧耳倾听、摇摇晃晃的在那里来回踱步。 「所以我和妈妈关系不好——不擅长应付那个人。不过每年貌似也就见一次面吧」 「毫无意义。人性什么的」 「说得好寂寥啊」 「你的"人性"终究只是暂时的。无论你怎么伪装,世界上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要说这个的话、谁都是一样的吧。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住所。所以大家最终都要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位置。交朋友、组建家庭——」 「才牙你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吧」 「真是可悲啊。不愧是我的"本性"、毫不留情啊。真是的——还是你更像啊、空——」 才牙虚宇介一边加快语速、一边继续往前走,然后拍了拍手。 「啊啊、什么啊——原来是我误会了」 他耸了耸肩,回到原来的位置。 「隐约听到了、所以以为一定是在很远的地方,其实不然。 因为这个声音是对我发出的,所以说声源也就是——」 站在了表情被黑影遮住了的"自己"面前。 「就是你。虽然是虚幻的、但你和现实中的我是相通的」 「没有意义」 「能不能让开? 从那里可以听到声音,我必须站在那个位置上」 「没用的。就算回去、你也做不了什么。一切都是虚无。做不做都一样」 「那么——做了也一样吧?」 虚宇介说完、就开始蹬地。 他一边向另一个"自己"扑过去、一边在空中旋转,用一脚充满冲击力的飞踢踢向那个"自己"的脖子,眼部覆满阴影的那个家伙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看到那家伙再次抬起头来,虚宇介皱起了眉头。 阴影般的的"面具"不见了。 也就是说、莫非——他想触摸自己的脸、却发现那里只有冷酷的阴暗气息。 「没用的——"皇帝"。等待你的、终究只有与过去隔绝的未来——」 那已经不是被踢倒在地的人在说话了。 而是从自己的唇部发出来的。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仿佛与那句话重叠在一起。风铃般的声音,以更清晰、更明确的方式向他传来。 "才牙——救救梢!" 虚宇介意识到这声音的同时、感觉身体被炸飞了。 * 突然、身体飞了出去。 一直纹丝不动的才牙虚宇介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袭击者踢中了脖子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 「——诶?」 梢还没来得及露出惊讶的表情,虚宇介就撞进了建筑物的玻璃里。 撞碎了玻璃瘫倒在了地上。 接着、 「疼疼疼……」 一边呻吟一边坐了起来。摸着脖子。 而且、 「连我自己都做了蠢事吗? 明明什么也没踢……」 「才牙——没事吧?」 梢这么一问,虚宇介抬起了头,看了看梢、又看了看围在她周围的那些面无表情的人。然后叹了口气 「室井、你——好像开始做了什么不怎么令人钦佩的事情呢」 室井梢一听、眉头紧锁。 「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里夹带着不太稳妥的因素。 但虚宇介却以轻描淡写的口吻、 「就是说我必须要阻止你」 他如此回应。 第十二旋回『夜的预兆』 『几乎所有的战斗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只有那些认为胜利是异常、是奇迹的人,才能逆转局势,但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室井梢在小学六年级时意识到自己有特殊的能力。 最初的契机是,那时从补习班回来晚了、一个人走在夜路上。 是习以为常的路,路上有不少行人、派出所也在附近,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特别要警惕的。 平时大多是和朋友一起回家,但那天只有她一个人被留下来回答讲师的提问,所以最终一个人走在路上。 突然身体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也不冷——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表情有些僵硬。 星空广阔。可能是空气比平时更清新吧,那闪烁的光芒仿佛要倾泻而下、直入眼底,之后她感到一阵轻微的头痛。 (嗯——) 不由得垂下眼帘,眼前站着一个人。 似乎是从对面走过来的行人。 是个穿着到处都破了洞的脏衣服的普通男人。不过,对方并没有长胡子,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邋遢的感觉。 分不清是年轻还是年长。也许只是高中生,但看起来像没有皱纹的老人。 「唔……」 那个男人看着她、露出了些许困惑的样子。 这引起了梢的警觉。 (这家伙……会不会是通缉犯?) 总觉得对方是一个四处逃窜的人、那样的印象。总觉得如果能抓住他、就会成为小女主之类的角色。派出所就在那里。只要大声喊叫、就会有人跑过来。因为自己的安全得到了保障,所以没有必要害怕。 (不错——) 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坚强,仿佛稍微一碰就会倒下,这也助长了她的气势。她对着男人说 「稍等——」 男人吓了一跳、缩起身子 「稍、稍等——?」 那个声音也含糊不清,不知道是高是低。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在做、什么——什么啊」 对方吞吞吐吐的说。 嗯? 梢皱起眉头。 「难道是在重复我说的话?」 「重、重复——」 「你看、说的还是同样的话!」 「同样的话——说的」 「凭什么学我啊! 快住口!」 气得她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男人担心的看着她、 「别——别——」 他反复的说着这句话。梢勃然大怒。 「我不是说不要这样! 到此为止了——」 正当她兴奋的想要继续调侃下去的时候,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是火花。 见过那种情况。 是在黑暗中把手触碰金属门把手时闪过的火花——静电。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只会重复别人说的话的男人又重复着 「那是——别这样——到此为止了——」 说着、指了指她的眉间。 他左右摇了几下头、似乎在说"不行"。 「诶? 什么?」 她反问道、正想靠近对方一步,男人却慌忙后退、持续摇着头。 仿佛在说"不要接近我、会被传染疾病"一样。 然后,那个男人转身离开了。 「什——什么啊?」 她一脸茫然、但眼前依然是火花四溅。 想用双手推开、火花却转移到了手上。 于是——她终于注意到了。 虽然身上散发着静电、却完全感觉不到疼。指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闪着火光,却不觉得有刺激感。倒不如说—— (真的、很不错啊……) 能控制静电的力量、只有那天晚上拥有就足够了。 被称为〈arrogance·arrow〉这个名字的时间是两年后,也就是她被统和机构挖走之后。 * (似乎……很像) 室井梢看着才牙虚宇介这样想。 (才牙的眼睛……和那时的那个男人很像。那个、只能像回声一样重复别人说话的男人!) 那家伙也是不停的说"别这样——" 同样、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才牙虚宇介 「呐、室井,我不会恶语相向的——现在就放弃吧」 「——你是什么意思? 才牙」 「你只是在沾沾自喜。你的〈arrogance·arrow〉能力,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如果你认为静电可以操纵别人的心,那就大错特错了。必须马上舍弃这种想法」 他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梢感觉不到说服力。 「才牙——看来你还不了解状况」 「不了解的是你。你应该平复心情、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心情。看来才牙还没有完全摆脱敌人攻击的影响呢——可能需要一些休克疗法」 梢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在她的周围、排列着按照她的意愿行动的手下们。 从街上聚集而来、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就像漏电时的电流扩散一样,以她为起点的电磁脉冲向周围扩散。 其中、最开始直接接受脉冲的两人——黑豹和布鲁姆熊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迷茫。那两个人突然向前迈进了一步。 盯着才牙虚宇介。 那双眼中闪烁的是作为战斗兵器歇斯底里的无情之光。 看着对方、虚宇介似乎有些不满 「刚才的你们还是个强劲的对手——看来不行啊。那样的话、是赢不了的」 即使被说了侮蔑的话,两人的表情也完全没有变化。丝毫没有动摇。 「可以了——行动吧」 在梢的命令下、二人同时飞了出去。 从不同的方向、向才牙虚宇介袭来。虽然人格消失了,但身经战斗的经验记忆依然存在、丝毫没有疏忽和大意——身手非常迅速。 但才牙虚宇介轻松的躲过了两人巧妙的突袭。 右走两步、左走三步、就这样,用毫厘之差躲开了战斗用合成人组合的滑铲。简直就像一开始就看穿了路线——不、应该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总之没有被触碰到。 本打算一起上的黑豹和布鲁姆熊立刻弥补了刚才的失误。并没有掉头返回、而是各自进入了炮击态势。首先做出了拖住敌人的判断。发射冲击波、扰乱才牙虚宇介,然后再次发起突击。已经无处可逃了——确实是周密的计划。 但是……异变发生了。 正要向前冲的两人,突然脸上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剧烈的仰起身子——被吹飞到了另一边。 那不是一般的冲击。堪比战斗用合成人的炮击——不、正是那个 两人受到了自己发起的攻击。如果知道会弹回来的话、也许能做出反应。但是,那种情景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所以毫无防备的挨下了。 两人被撞到大楼的墙壁上、瘫倒在地,最终一动不动…… 「……诶?」 梢一脸茫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明明目睹了一切、却完全搞不清。 (难道是回弹攻击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击中之后必然会马上爆炸……但刚才,两个人开了炮,稍做停顿了一下,然后正要冲过去,却突然遭到反击——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才牙虚宇介的能力——不过他到底在操纵什么? 「嗯……」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虚宇介淡淡的说道。 「室井小姐——请马上解除能力。感觉很不妙。你会踏入不好的方向,放弃吧」 「——」 梢的内心、有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是能力觉醒后一直沉淀在心底的情绪。 (那个、像回声一样说话的男人——) 对方也曾说过"别这样"这种话。而现在、虚宇介也想制止她——果然、还是放弃比较好吗? 她被选为特别的力量,难道是狂妄自大、不懂得分寸吗? 「不、不——没那回事! 我、我只是——!」 随着她的呼喊、她控制下的人们也跟着一起行动起来。一齐冲向才牙虚宇介。 附在他们身上的静电脉冲、只要稍微触碰就会触电——一旦被感染、就会落入梢的控制之下。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的话、也许能避开, 但毕竟有几十个人、总有一人是绝对会突围的——只要才牙虚宇介不杀光所有人的话 「——」 面对人群的冲击,虚宇介丝毫没有焦躁的神色, 只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扑向那里,然后——梢沉默了。 人们确实都是奔着虚宇介去的……但是、那个动作似乎有些奇怪。非常不自然。 大家的动作看起来都很迟缓。就像在播放慢速录像一样、异常缓慢……只有才牙虚宇介在其中正常的移动,若无其事的避开接近自己、如同蜗牛般笨重的人群。 似乎只有他与周围的人隔绝了,没有一个人能触碰到虚宇介。 「——」 梢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那只手反射性的举了起来,然后——进入了攻击状态。 双手举起、静电力形成的"箭"出现在那里。当注意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放出了能使人的精神瞬间变成"空白"的〈arrogance·arrow〉。 目标是才牙虚宇介的眉间。 闪光之矢在刹那间射向了她瞄准的地方。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电。也就是说、速度相当于光速——电火花在虚宇介的额头处出现。 不过——异变果然再次发生了。 那个火花、完全固定在那一刻了、并没有发出哔哩哔哩的响声。如同照片一样、 「所以才说要冷静啊、室井小姐」 才牙虚宇介稍稍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于是、只有火花停在了那里,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完全静止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静电,所以在此基础上给你了忠告——也就是说、我早就准备好了对策。这种程度是可以推测的吧、只要冷静下来的话」 虚宇介淡淡的说道。 然而,少年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在梢看来却显得格外可怕。 (这、这家伙——这家伙的能力——) 〈violenza·domestica〉—— 那究竟是什么? 现在、梢总算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是电这种以近光速传递也传达不到的。 那是决定快慢标准其本身的概念。 (时间——) 才牙虚宇介难道不是在操纵这一切吗? 有目标的、向自己袭来的东西,可以改变其时间的流逝进度——甚至可以、切断时空吗? (黑豹和布鲁姆熊的攻击、实际上并没有反弹——炮击发出后、冲击波还在空中移动的过程中。就在速度变缓之前、两人就冲过去了——) 梢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 「喂、才牙——你……你……」 「嗯?」 「你……真厉害啊! 厉害、厉害——真是太棒了! 那个难道不是无敌的能力吗?」 她露出了欣喜若狂甚至神志不清的表情。 「你的话不会输给任何人! 没错、没必要对其他无聊的人低头! 让我来帮你吧。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输!」 「室井——所以、我叫你冷静一点」 尽管虚宇介这么说,梢还是说 「嗯、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但我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知道了。我会听你的。但、但是——你完全可以支配这个世界啊! 没错、就算统和机构也——」 面对她兴奋的语气,虚宇介皱起了眉头、 「——难道有哪里不自然吗? 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只是被煽动,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说着、正要走近她的时候——在他们之间落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落下——只能这么形容。 就像下雨时、雨水从上面滴落下来一样。 在着陆的同时、鞋底发出了摩擦沙粒的声音。 梢对于这个突然落在眼前的身影惊讶不已 「……哈?」 比起惊讶、更觉得是不可思议。 没错、一直是这样。那个少女从天而降的时候,那里只有奇妙的空白、绝对不会被激发——少女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虚幻。 「空——」 即使虚宇介呼唤了那个名字、不知从哪里降下的少女——空没有回应,她缓缓的环顾四周,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室井梢、冷冷的说 「问题不在于你——」 之后、她用更冷淡的声音说 「确实——就在这附近。象征人类的"邪恶"」 2. 「什——」 日高迅八郎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现象。 到刚才为止、应该和自己在一起的少女——才牙空,突然凭空消失了。 他们正在开车回城的路上。 但由于情况有些奇怪,他暂时停了下来想要仔细观察。 就在这时、突然—— 「诶、诶诶诶、诶……? 才牙呢?」 坐在她旁边的志邑诗歌、在空出来的座位上摸索着。 「怎、怎么回事? 那家伙、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但是刚才一瞬间才牙的身体好像下坠了、就像落进了座椅里一样——然后、哪里都——」 诗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无意义的在空无一物的座椅上来回抚摸着。 「落下去……?」 被这么一说、迅八郎吓了一跳 因为他以前也听过这个词。才牙空自己曾经说过—— "为什么会落下来,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还是会掉下来、被吸住、坠落其上。这就是我的〈night·fall〉——" 初次见面时,她是这么说的。 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的时候,说出了这种意义不明的话。 正当他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御堂璃央看着他说 「你想到什么了吧?」 她的〈whiter·shade〉看出了他的动摇。 但是没有时间为此而困惑。只能坦然的点点头、 「啊——以前空也突然已下落的姿态出现过。这次正好相反。可能是被什么召唤而传送到了哪里吧、一定是——」 「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啊、那种事」 「必须要帮才牙!」 诗歌大声喊道。 她的脸上浮现出混乱和恐惧。 「我、我——受够了! 突然消失——咲樱姐姐已经不在了、这下连才牙桑都——」 她边哭边闹。 迅八郎咬着牙。璃央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说 「要去哪里——她没说过吗?」 「嗯、不过我也猜不出是哪里——」 「也许、是那边」 璃央指了指街道 「在那个方向、从刚才开始就能看到奇怪的现象——〈ignoble·ignition〉的幻象、像被聚集起来吸进那里一样——就像掉进了洞里」 「诶?」 「也许有所关联」 「原、原来如此——」 迅八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看了看被安全带固定在旁边副驾驶座上的人 「唔——」 由于受重伤而处于昏迷状态的马克西姆·g 苏醒了。 * 「——」 没有自我、堕落为只会无差别攻击街道的〈ignoble·ignition〉成员之一,从潜藏的楼顶储水罐后面探出了头。 他们的能力是通过使团队成员之间的生物波动产生共振而成立的,但不知为何、这种"同步"变得不太顺利。 他难以感知其它成员的波动,为了改善接收状态、他把身体从大楼边缘探了出来——就在那一刻,他的存在结束了。 上半身被轰得灰飞烟灭。 遭到远距离的精密炮击——是战斗用合成人的攻击、当场死亡。 「——已经、两人了」 驻守在城外炮击点的少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外表虽然是年轻的少女、但是战斗经验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表面上使用久岚舞惟这个名字的她——hornisse。 (而〈ignoble·ignition〉的成员一共有六个人——失去了三分之一、应该已经无法再让共振波动在城市中循环了……) hornisse的〈アヘト·アヘト〉——因为是特化攻击、几乎无法防御,所以通常使用潜伏在某个地方进行伏击的战术。 察觉到街上的异常后,她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并在明白异常的原因是统和机构的人所为之后、立刻独自行动了起来。 (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既然和交给我的任务完全对立,不在这里打倒他们的话、就没有我的立场了,在灾害扩大之前、需要把所有人都干掉) 她并未踌躇,但另一方面、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而且——现在也是如此,不过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像。〈ignoble·ignition〉应该是非常厉害的专业团队,但刚才不经意间探出身子的动作,完全跟外行一样——就像被操纵了一样) 在扫荡所有成员之前、攻击是不会停止的,不过之后确认的时候、如果不慎重的话——hornisse一边寻找下一个目标、一边思索,在昏暗的市中心附近、突然出现了一道之前从未见过的奇妙光芒。就照明而言、那种脉冲很奇怪,就爆炸而言、它的扩散却是缓慢的,也许是火焰的反射,但总觉得——太鲜艳了。 「什一」 她不由得发出、凝视着那里。 「什么啊——那个?」 * 「什……」 室井梢一脸茫然。 突然降落在她面前的少女——才牙空,用极其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然后、对方走了过来。 和梢是初次见面、之前从未谋面,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对她了如指掌。 毫不犹豫的接近梢。在她身后、虚字介看起来很焦急 「等下——空! 难道」 一边呼唤一边走了过来。然而、就在将要伸手去摸妹妹肩膀的时候,虚宇介的身体被瞬间甩到了后面。没有任何冲击、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触碰,就这样自己飞了出去。就像磁铁同极之间互相排斥的样子。当空的眼中冷冷的闪着光时,他仿佛完全无法触碰一般。 空像被人从后面推着一样、飘舞着来到梢面前。 "噗"的一声、梢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才牙空用寒冰一样的眼神俯视着她。 然后、她突然扇了梢一巴掌。 那只小手擦过脸颊、引起皮肤的共振、"啪"的一声响彻四周。 「欸——」 太突然了,完全反应不过来。之后、疼痛感逐渐扩散。 为什么会被打呢——还没来得及思考,空又"啪"的一声又打了梢一巴掌。 不明所以的梢四周、回响着空冰冷的声音。 「请憎恨我。直面我的敌意——」 低声说着完全意义不明的事情。 比起疼痛感、这种莫名的感觉更刺进梢的精神里。 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感觉……恐惧感。 这个少女太可怕了……这种想法充斥了脑海。 这时、已经飞到远处的才牙虚宇介发出了悲鸣。 「可恶……不要认为空是"敌人"! 那种敌意、已经被吸走了——」 但对方没能把这句话听完。 此时、梢已经条件反射般的对着眼前这个纤弱的少女释放了自己的能力——〈arrogance·arrow〉 静电火花击中了少女的额头——这次和虚宇介那时不同,没有停止。 巨大化了。 闪光瞬间扩大到了发出时的数倍规模、然后包住了少女的全身。 那样子就像穿着一件用闪电编织而成的带有披肩的礼服。 「………」 被那种闪光包围着、才牙空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混乱。 不——那真的是梢放出来的吗? 无论怎么想、梢都无法认为是自己发出的。 ——说起来、她并没有能产生如此规模电击的力量…… (我没、……没有。 我、我做不到……!) 只能这么认为。 然而、全身都被闪电火光包围的才牙空却静静的看着她、 「不——是可以的。这就是沉睡在你体内的能力的真面目。那种可能性的极限——所以、我也可以使用」 3. 「姐姐——你认为、人类是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吗?」 空淡淡的对着梢说道。 「诶——」 「人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到底哪一面更多呢。如果好的方面多的话、人就有存在的价值; 如果坏的方面多的话、那还不如消失了好——没错吧?」 「——」 「姐姐的话、就不好说了……无所谓好坏。也许有点可怜、但和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属于世界上平凡的人」 「………」 「不过问题是——在给姐姐指明道路的人那里。有人故意散播这种可能性、并诱惑你……破坏你的未来、磨损世界、把真相变成肮脏的东西,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人类的"底层"邪恶」 「一切都取决于——这种邪恶扭曲到什么程度。必须确认那件事。人类是否是应该被抹消的存在、到底有多邪恶——看清这一点、就是我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的意义,然后……」 索绕在她身上的闪光越来越大。不仅是她、还扩散到了周围。 「因此、〈night·fall〉可以借助他人的才能来实现所有的可能性——那便是我的能力。在人类的范围内、为了测算人类的价值」 「………」 梢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少女所说的话。而且不认为有能理解的人。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才牙空、目前完全没有畏惧,只有这一点、毫无疑问的显而易见。 她放出的火花、向周围的人群落雷。是那些被才牙虚宇介停止的人。他们像从枷锁中解放出来一样再次行动起来。而且、他们自身也会迸发出同样的火花。 转瞬之间,他们互相连为一体、像巨大的发光体一样耸立,就像——蛇一样的形状。随着巨大身躯的翻滚、蛇的眼睛逐渐浮现出来。 在那个周围产生了奇妙的现象。 浓密的带电粒子流进入大气层、光就像窗帘一样浮动,一般人们会这样称呼那个现象—— 「——极光、吗……」 在这个地区完全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却出现在了城市的正中央。 空对茫然无力瘫坐在地上的梢平静的说道 「不必惊讶——这就是你的能力、姐姐」 「如果将你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就会进化到这种程度——只是稍稍提前预知了将会发生的事情……」 散发出极光的巨蛇、慢慢的浮现出来。 从那个巨大身躯中释放出来的电击,落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吸收"了每个接触到的人。 一旦被击中、自己也会开始放电,从而变成组成巨蛇的一个零件。 「啊、啊啊——」 梢直视着那种‘终点’,明白了自己一直所作所为的意义。 那是一种远远超越支配或是压迫众人的景象。 那里已经没有残暴的"皇帝"了。 也没有一味被榨取的"奴隶"。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散发着冰冷电光的巨蛇所"吸入"、只有无尽的陷阱在不断延伸的未来。 「如果把所有人都"吸收"进来的话,应该就在那其中——我所认识的"底层"」 空的话语在极光的映照下显得淡薄。 「如果那家伙一直很邪恶,在〈arrogance·arrow〉面前、一定会有特别的反应……那时我的〈night fall〉会怎么样呢。我一直想知道那个、直到刚才为止——」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哗啦"、 这一沉闷且粗暴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谁踢倒了装满空罐、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垃圾桶。 梢朝那边一看,那里站着一个没有被巨蛇放电所影响的少年。 眼镜似乎被撞丢了,额头上有伤痕、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脸。 尽管如此、对方的双眼——还是锐利的盯着空这边。 「停手吧、空——立刻」 才牙虚宇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 ……有人在不远处观察着她们的样子。 ("皇帝"要出场了吗——不过,才牙空竟然连那个都不认为是问题) 那家伙既不是在看那里、也不是在听声音、更不是凭靠感觉。 只是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从感官上来说、恐怕触觉最接近。 是在触摸附近的空间区域、确认其手感吗? 但这也不是正确的说法。 总之、他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感受到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就像在其它鸟类都不能行动的夜间、只有蝙蝠能飞一样。 他把这种能力称为〈mmt〉。 虽然现阶段自称是流刃昂夕,但怎么也不能说那就是代表那家伙的名字。 枢机王——直到被这样称呼为止,经历了极其漫长的阶段。 (不过——邪恶? 是好是坏? 真没想到会以那样的标准来决定。真是——过于多愁善感了。光凭孩子气的善恶论就把情况划分清楚了吗?) 那家伙浮现出从未打算示人的扭曲微笑。 (但是、怎么办呢?——是逃跑、还是干脆先躲起来,让那个〈arrogance·arrow〉来辅助呢? 才牙空真的能分辨出我的特殊反应吗,来确认一下不是也很有趣吗? 什么嘛、到了关键时刻,只要放弃做人就好了——不管怎么说、"对方"只把人当成问题) 他显然很高兴。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种安心的表情,就像怀疑自己得了重病、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只是没什么大碍的感冒一样。 一直以来,对才牙空这样的人一直保持着警惕,但当对方露出真面目、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种态度。 (嘛、再等等看——才牙虚宇介说不定会想办法。虽然希望渺茫——) 那种轻浮、不负责、以及无限刻薄残忍的微笑、在黑暗的虚无中飘荡着—— * 「——」 才牙空冷冷的看着虚宇介。然后、 「你退下吧——已经不需要"刹车"了」 虚宇介皱起眉头 「那你就是"油门"吗? 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吧、我们兄妹」 空哼了一声 「一直妥协哥哥吗? 虽然我们是"兄妹"、但你实际上是——」 虚宇介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不要忘记我们原本的使命——你还被囚禁在那个np学校的欺骗里吗? 教育和矫正适度安全的mpls之类的——太愚蠢了。所有的能力者、都像这个〈arrogance·arrow〉一样,只是为了重组或变革世界而存在的——是现在的世界之敌、还是未来的支配者,只有二选一的命运」 「所以才说很单纯——命运这种暧昧的词、不应该如此粗暴的使用。说起来,你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做法,不也是粗枝大叶、漏洞百出吗?」 虚宇介边说边朝空走去。 「想阻止我吗?」 「没错」 「你要怎么做? 难道仅凭你那半吊子的能力就能超越〈arrogance·arrow〉和我的〈night·fall〉吗?」 「没必要和你们硬碰硬——如果只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虚宇介说完,她皱起了眉头。 「这个场合? 也就是说你——」 她瞥了一眼瘫坐在自己身边的室井梢。 「你想只击溃〈arrogance·arrow〉吗? 我所借用能力的"本体"消失了的话——这样啊、那种权宜之计——不过」 空微微翘着那娇小的嘴唇。 「她不是你的同学吗? 就算这样也想杀掉她吗?」 「不得已的话、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够冷静的——还以为你会被环境影响得越来越手足无措呢。不过、既然你想这么做,我也只能接受——」 空恢复了冰冷的眼神、等待着对方的接近。 4. 在才牙虚宇介的周围,全身散发着静电火花的人群一齐扑向他。 动作再也不会迟缓了。也就是说对于才牙空的影响下的人群、他的能力是无效的。 这次虚宇介没有轻敌。 千钧一发之际、和其它不过是傀儡的人拉开了差距。 虚宇介就在快要被包围的时候从人群里跑了出来。 拼命跑动、是想在被追上之前突袭梢吗? 他那前所未有、充满杀气的视线投向了室井梢—— (啊——) 当放松下来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果然、和那时的男人很像。 那个"不停重复"的男人——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总觉得作为基底的东西是一样的。 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否定"吗? (还是说——) 虚宇介也是那个男人的"同类"吗? 那个男人也说过"别这样",现在的才牙虚宇介——要被他所杀吗? 仿佛被巨大的波浪弄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昂扬、绝望、混乱的感觉接连不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心情。 (我——对才牙——) 难道我是为了被他杀死而存在的吗? 难道这就是冷酷的现实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觉得这种事很可怕。 之前被他的气场所折服、想跟在他后面的心情还残留着吗? (我……也许、就是在等这个吧——) 对方直盯着自己跑了过来。那个眼神充满了尖锐的决心。 全身虚脱无法动弹,只有心脏莫名其妙的怦怦直跳—— (啊啊——) 才牙虚宇介伸出一只手。 是想抓住我的脖子吗? 是想就这样捏碎喉咙吗? 一想到对方的手指会掐住自己的脖子、此时的少女—— ——不过、那只手扑了个空。 才牙虚宇介冲过来的同时、梢的身体也飘浮了起来。 "啪"的一声,仿佛与地面产生了反作用、飘向了空中。 飘升机——是那种实验现象的名字。通过生成空气中的等离子风、使物体在这种力场中漂浮——现在,〈arrogance·arrow〉的力量实现了这一点。 才牙空借助操纵的能力、使那个的持有者飞到了空中,已经一瞬间移动到了虚宇介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你才是半吊子啊」 而空此时就在虚宇介身后。 那指尖就像挥动指挥棒一样优雅。 众人纷纷涌向他。 然而此时、虚宇介却突然陷入了无法行动的境地。 「咕——」 「那么、怎么办呢? 还想杀室井梢吗?」 「咕、——不、不——没那种打算——也没有那个必要」 虚宇介说完、露出了无畏的微笑。 看到他的表情、空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那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和你直接硬碰硬。因为和你在这里对决也是"他"的任务——」 还没等虚宇介说完、对方就出来了。 马克西姆g以操控大气的能力〈gentle giant〉作为推进力、从遥远的郊外飞来,出现在空的背后——室井梢就在刚才飘出去的地点附近、像坠落一样掉了下来。 日高迅八郎。 他的〈sultan·of·cinder〉、将受到的冲击转移到其它方向的能力。这样他就能把坠落的冲击释放到路面上、从而毫发无伤的落地。 脱落的柏油马路路面化为无数粉末四处飞溅。 他望着上方,把手伸向天空——那是一条浮在头顶、发射出极光的巨蛇。 「就是现在、诗歌——"看着我"!」 在他说话的同时、从那个手掌释放出了看不见的"破坏",把前方的那个巨物无差别的消灭了。 就连极光、都完全让人无法相信那东西一瞬间之前还存在过、现在却无影无踪了。 然后——迅八郎立刻跑向在周围粉尘飞舞中茫然不知所措的室井梢,说道 「将影响你的〈ignoble·ignition〉波动——全部"冲刷"掉!」 然后、粗暴的抓住她的头,然后另一只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物体。下一瞬间——电流从室井梢的额头上被抽了出来、注入了迅八郎手中的物体。 「哇!」 迅八郎慌慌张张的把那个劈哩啪啦的物品扔掉了。 「啊……哈」 梢抽搐了两三下、然后缓缓向后倒下。昏过去了。 而周围那些被她的能力所支配的人、也紧随其后的相继倒下了。 紧紧拖住才牙虚宇介的人也纷纷脱离。 才牙空不知从何处、一脸茫然的眺望着那个情景。 虚宇介站起身来、扬起一边的眉毛,似乎在开玩笑般、 「怎样? 空——事情果然没那么单纯吧?」 她没有回答,而是立刻转过头。然后——和日高迅八郎四目相对了。 「喂——」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走了过去。 从迅八郎身边走过、然后离开。 「喂——请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已经解决了——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于呼唤她的迅八郎,空转过半张脸、然后说 「果然——迅八郎哥哥、你真是个可怜的人」 说完、彻底离去了。 「什、什么啊——」 才牙虚宇介靠近哑然的迅八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真是帮了大忙、日高——真是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出的英雄啊」 「你在说什么啊?」 迅八郎感到有些不快。这家伙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跑到这里来。 对方冷静的语气只能令人这么想。 但是、为什么能轻易就认为迅八郎可以应对在这里发生的各种异常事态呢? (……难道) 忽然、迅八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推理。 他能利用那种能破坏来历不明的极光蛇的力量、不过是几小时前的事了。 所以、如果才牙虚宇介知道这种力量的话,那也就是说…… (这家伙是——这家伙——?) 才牙虚宇介杀害了诗歌的姐姐-下落不明的志邑咲樱——迅八郎直观的理解了这一事实。 5. 「似乎、结束了——」 比迅八郎稍晚一点降落在市中心的马克西姆·g、对身旁的诗歌这样说道。 诗歌点了点头、 「但是——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歪着头 「才牙……总觉得、他看起来很寂寞……」 * 「……总的来说、太过分了」 御堂璃央一边避开人们失去意识倒下的道路、一边前进。 她有必须处理的案件。 「嗯、这里——没错、我想应该是在这里」 在滚落的人群边、发现了作为目标的两个人。 双双都嵌在墙里,和其它人划清了界限。 是黑豹和布鲁姆熊,两人都还昏迷着。 「如果不确认这两个家伙的来历,就完全不放心——ok」 她的〈whiter shade〉稍微在两人的脑海中制造了一些幻像。 于是、两人同时"啪"的一下睁开眼睛、从墙里冲了出来。 在路面滚了几下后、半跪着爬了起来。 「什一」 「总觉得——」 「真是——感觉怪怪的……」 「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很郁闷……」 璃央走近摇着头的两人、叹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两人抬起头来、注视着璃央 「你……不对」 「你这家伙……不」 两人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璃央、然后突然说 「——对不起啊!」 「——非常抱歉!」 头接触着路面、做出了士下座。 璃央一脸无奈 「那个——为什么突然道歉?」 「不不不不不,我们这样的人、居然会被那种无聊的把戏迷住而失去理智——真是一生的失败!」 「让我们恢复了正常的精神,这份人情一定会报答的!」 性格似乎单纯得另人吃惊。 因为是作为战斗用合成人成长起来的,所以不了解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吧。 「不、我——只是想请你们帮忙」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什么都可以!」 「请把我们当作自己的手脚。我们已经做好了把生命献给你的准备。没错、我们是你的仆人,姐姐」 「啊、你这家伙,怎么能这么随便亲昵的叫我呢。那我也叫你姐姐吧」 「……哈?」 「因为我们彼此只差了几年的经验。作为姐姐的你比我大一岁」 「原来如此啊、姐姐。我们已经只能听你的命令了。我们不太了解统和机构的事」 两人似乎都异常兴奋。璃央掩饰不住困惑,但同时——也明白了 (这些家伙——不、这些孩子和我一样。抱持着同样的缺憾活到现在、第一次遇到了拯救自己灵魂的人——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那种角色。不过——我明白对方的心情) 她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过、也是。至少不要再盯上那个才牙虚宇介了。我来给你们介绍另一个派别、对你们或许更有利」 「好、悉听尊便」 「等等、姐姐——作为我们来说、觉得姐姐才是最好的」 「对对、没错。其次就是姐姐」 「其次?」 看到两人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面对着她们的"态度",璃央有些不安。 「那个、难道是——」 「嗯、我们觉得姐姐才是真正的"emperoider",是下一个统合机构的"中枢"。嗯、没错」 「如果能活用我们的战斗力的话、绝对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姐姐〈whiter shade〉才是下一个世代的统治者啊」 璃央知道对方是真心这么说的。 随后——自身并未动摇、只是稍微吃了一惊。 街上到处传来咚、咚、咚、咚——震动的声音。 是残余的〈ignoble·ignition〉成员被hornisse炮击扫荡的声音。 * 「喂——起来了。〈wind chime〉——收拾完毕了」 听到声音,倒在楼顶上的少女吓了一跳、睁开了眼睛。 受伤的脖子一阵剧痛,感觉意识被强行拉了回来。 「啊——」 还站不起来、只能看向对方。 在那里的是像孩子一样的成年女性,之前一直躲在背后观察着情况的来龙去脉——菲莉斯绮博士 「所以,是你用能力向才牙透露、才让那家伙战斗的吧——真是个不错的判断。多亏了他、室井梢才得以获救。差点被认定为危险分子、成为另一个研究对象了呢」 对方窃窃私语的说着。 与其说是在和她对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唔——」 喉咙溃烂的枫、无法顺利发出声音。已经用尽了能力、还没有恢复。 但菲似乎并不期待得到回复。 敲起嘴角看着下面的情况。已经不再笑了。 她在思考—— (当下、在眼前发生的事——终于确信了才牙空才是特别的存在。统和机构把她当作特例、尽量不去接触,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确认——不过) 咬着臼齿 (现在这一连串的流程——总觉得不对劲。有一种违和感——看起来一切都是偶发的、由于连锁反应所引起的事件,但即便如此——)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没错——从她身上感到的气息,和自己一样——不、充满了狡猾曲折的恶意。 总觉得有人从哪里在嘲笑我。 (不过、如果这是有幕后策划者,那种委婉得离谱、却又确实能达到目的的手段,有点可怕。让我——我一个人的话) 莉斯绮第一次意识到,也许仅凭自己、仅凭这一代人、是无法战胜那个"敌人"的。 为了对抗、我们也需要有所准备——需要继承这种意志的人…。 「………」 风洞枫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是不知不觉间意识到了。 在这些不知所云的内容中,出现了一个特别清晰的单词、 (……诶? 刚才、博士说了什么……? 确实提到过……"日高迅八郎"吧。为什么把他的名字——?) * 「喂、没事吧? 能站起来吗?」 迅八郎对趴在路上的室井梢说。 「啊……」 她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日、日高……才牙呢?」 「首先是担心那家伙吗? 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想大概是在追妹妹吧——」 「妹妹——」 一瞬间、梢的脸因为恐惧感而抽搐,但很快就虚脱了 「不——这样啊。不能将其视为敌人吗……」 她喃喃自语。 听了她的话、迅八郎皱起眉头 「哈? 你在说什么? ……啊啊、这样啊。因为突然"落下来"就认为是敌人了吗? 不,她好像有这种特殊的体质、并不是要袭击你」 「嗯……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能将她视为对象——」 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环视四周。 周围还有很多倒在地上的人,由于电力全部中断,这里的景象就像被轰炸过一样、充斥了惨不忍睹的痕迹、完全不像是平常的街道。 「不过——这一切都是〈ignoble·ignition〉干的好事吗? 室井、你似乎也发动了什么能力——但是、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动静了。 看来是其他统和机构的成员干的。那个像极光一样的现象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吗?」 「………」 对于迅八郎的提问,梢没有任何回应。 那种表情仿佛觉得一切都远去了。 「才牙……」 她喃喃自语,视线徘徊在对方离去的方向。 当然已经晚了、连他的背影都捕获不到。 「喂,室井、你——是不是很在意才牙?」 迅八郎稍感不快。一般来说、这只是这个少女浅薄的想法,但他所感受到的才牙虚宇介身上那股浓烈的"影",绝对无法接受那种暧昧的想法……。 「——」 梢缓缓的回头看向迅八郎 「你也是、日高——」 迅八郎吓了一跳 「——诶?」 「我们大家、都很在意才牙……已经没有人能无视他了吧?」 她的眼神非常透彻,迅八郎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拜托了、日高——代替我、看着才牙」 「诶?」 「我可能暂时回不了学校了——在统和机构的深处应该也能进行调查。所以——拜托了」 迅八郎无法回答、别下了视线。 有一道光亮闪进视野的角落。 正当疑惑时、想起了原来那是他在刚才的战斗中利用过的物体。那是吸收了梢〈ignoble·ignition〉波动、之后被扔掉的物品。只是随便利用了一下之前在口袋里的东西——想到这里,迅八郎终于恍然大悟。 (是那个——没错。是莉斯绮博士扔给我的那枚硬币) 皇帝金币。 确实是这样的称呼吗?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但总觉得放那不动也不太好,就回去捡了。 正想伸手去触碰、就在这时—— 硬币响起了辟哩辟哩的声音。 难道静电还残留着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欢迎来到——〈支配者〉的世界" 他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硬币飞向空中,转了几下又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 「怎么了?」 梢询问他,他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不、只是突然绊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重新拾起硬币。波动已经平息了,那种声音也听不到了。 但是——为什么? 刚才的声音…… (不太清晰,只感觉到一点……即便如此) 总觉得和np学校那个"年长后辈"流刃昂夕的声音很像,两者存在联系吗? 「也许是我多虑了——」 迅八郎喃喃自语的说着,天空仅存的一线阳光也在头顶迅速消失。 夜晚将至—— the emperoiderspin 2. "gravelly empire" closed. 后记——不是诱惑、也不是辩解的幻听 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是否会听到某种内心的声音呢? 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想买东西的时候「不过价格太贵了。还是找个便宜点的店比较好呢」,在去别的店的时候,内心却想着「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之后好不容易有了干劲、「呀、这也太多此一举了」、仿佛听到过这种声音,曾经有过因为没能及时出手而耽误重要事情的经历。当然、这总比插手那些无聊的事情要好,不过没做的事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所以无法分清是非。谈不上后悔、只是半途而废,剩下的还有对那种声音的焦躁感。 也许有人会问「这不是单纯的软弱、缺乏决断力吗?」 虽然已经听到了那种声音,但我觉得这和决断力稍有不同。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当清醒时如此思考,首先是听不见那种声音的。 实际上是抱着「无论如何都可以」的这种心情来决断的、后来大失败的例子也不少,因为当时完全听不到声音。越是随便、怎样都可以的状况,却越能听到声音。然后、就变成了半途而废的结局。就仿佛随波逐流一样、被什么东西冲走了,但究竟那种东西是什么、却完全不知道。 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种结果。不合逻辑的事情都很正常的堆叠在一起、原本是平和团结在一起的、之后却一直持续着僵硬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开端是什么、责任在谁、太多的事情就这样事件就被模棱两可的被抛弃了。我想、这些事应该大半都不是自己决定的、只是听到了那个"声音"吧。在没有明确理由的情况下、随意做出各种决定,往往结果就会变得进退维谷。很想说"那就别做了",但遗憾的是、没有人会遵从这句话。 我总觉得人体内潜藏着不太好的东西。但那应该不是恶魔之类极端的东西,而是潜藏在更加懒散、半途而废的倾向之中。非善非恶、甚至连欲望都不是。抱持着这种心态、才潜藏了通往真正邪恶的道路吧。所谓的恶党只不过是抓住了人们的疏忽大意的心理,而真正的恶党则是轻易就断定了各种事、从极其轻微的地方发出偏见。因为置之不理、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可以说那是世间几乎所有的歪曲都不为过。没什么特别的根据。但这个世界、归根结底就是由人们各种各样的心情创造出来的。 但问题是,在不时传来的声音中、有些却是正确的。但越是这种时候、那种声音就越听不进去。 相反,当明显做了坏事的时候、却越容易听到那种声音。这种精神上的软弱当然会令人困扰,但我想、只要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可以改正的。 没有任何根据。总觉得能听到「那就原谅你吧」这样的声音。 以上。 (半途而废的不是你自己吗?) (我没有那种打算……还是算了吧) bgm "nitemare hippy girl" by beck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