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女大人与零级守护者大人(幼女大人和零级守护者大人)》 序章 文字13和老妪嗓音的少女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kid 修图:撸管娘 「逻辑空间中的诸事实,那就是世界。」 逻辑哲学论1?13 路德维希?维根斯坦 ------- 滴答滴答…… 巨大时钟的机芯发出巨大声响转动著。 高耸的哥德式建筑尖拱顶点与长长的柱子。 黑花岗岩与大理石拼成绵延不绝的黑白棋格地板。 在这巨大空间中,小小的少女深深坐进大得不成比例的椅子。 滴答滴答…… 少女眼前有一座天球仪。 黄铜制天球仪散发沉甸甸的金色光泽,高度和少女的视线等高。 天球仪中心有疑似地球的蓝色球体,周围环绕许多复杂交错的圆环。 圆环标示著数不清的数字、文字,以及十二星座。 这些标示用来决定天球上的星体配置。据说在发明望远镜之前的遥远昔日,天球仪是占星术师和天文学者最重要的工具。 少女将手放在天球仪前。 天球仪随即浮现群星,圆环标示的众星座宛如发狂般起舞。 滴答…… 时钟行走声中断。 指针停在顶点。 顶点的文字是13。 那当然是不存在的时刻。 「我们一百几十年不见了吧?内特斯海姆公,你即将凑齐所有大秘仪的守护秘仪了吗?」 巨大时钟发出说话声。 那是充满威严的老人声音。 转动天球仪的少女回应那句疑问。 「没那么久吧。维索兹公忘记了吗?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德意志小伙子?」 回话的是一位叫作内特斯海姆公的少女。 她说话的声音多么奇妙。 少女发出的说话声和外表一点也不相称,宛如上百岁的老妪。 如果有人看见这幅光景,或许会陷入错觉,以为自己正在看配音影片。 「喔,冒称第三帝国的诈欺师吗?在那个时代,有太多守护秘仪诞生,然后消逝。 是因为如此,所以没有凑齐全部手牌的感觉吗?」 滴答…… 「那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一道清脆的金属片声响起之后,巨大时钟的声调改变,时钟指针指著10。 接著一道充满气质的老妇人声音说道: 「帕斯夸利公,那个说法,简直就像是说十三血流牵涉其中。」 「引发世界大战的独裁者。 那种凡人,居然用华格纳式的表演政治让大众陶醉,使世界陷入莫大混乱。 会认为那种事和十三血流毫无关系才奇怪。 参加这场『无形十三人评议会』的诸位都是这么想的吧?」 滴答……滴答…… 时钟指针眼花撩乱地变换指示位置。 随著指示位置不同,讲话声也随之变更。 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年轻人,有时是女性,甚至还混杂著疑似儿童的说话声。 声音的年龄和性别不一,共通点是充满气质,而且从对话的内容可以知道,每个说话的人都地位不凡。 少女用『老妪』的嗓音和那些『说话声』对话。 既然如此,从时钟发出的无数说话声的主人或许也和少女一样,外表和嗓音并不一致。 称为『无形十三人评议会』的这场奇妙评议会持续进行著。 每当时钟指针转动,就会发出魔术机械特有的澄澈金属声。 就像望远镜之于天球仪,这是在从前没有通讯机器的时代,为了让相隔两地的人对话而制作的道具。 只不过,这时钟和天球仪不一样,并没有在历史表面留下记述,只是个在历史背面才为人所知的工具。 「在地上以及在地下的天球仪(armiry sphere),都有数不清的人类死去。 正因为世界发生如此大的变动,地下的天球仪才诞生了许多守护秘仪。 迪伊公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少女问时钟的文字。 滴答…… 时钟指针再度回到顶点的文字13。 那数字称为维索兹公。 「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和天球仪游戏的历史互相对照也不为过。」 少女不以为然地叹气。 「地上丧失的人命,和天球仪丧失的守护秘仪数量无法相提并论吧。」 「这是什么可笑的话? 我们拥有的守护秘仪和地上人命的价值可不一样,况且大秘仪就更不用说了吧。」 少女的表情更加悲伤而沉郁。 但文字13没有发觉少女的变化,继续说道: 「世界大战时,不计其数的守护秘仪名列天球仪游戏之中。 那是空前绝后的豪华战争时代吧。 因为守护秘仪出现跟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不小心忘了在那段时期曾凑齐过大秘仪。」 「印象中,是那次大战中仅仅一瞬间凑齐过大牌(大秘仪)。」 「那些大秘仪即将再度凑齐,对吧?内特斯海姆公。」 少女凝视著文字13,缓慢而坚定地回答。 「那就难说了。就我所见,这次没有像那场大战的预兆。现在世界极其和平。」 时钟指针静止不动。 彷佛是场13和少女的对决。 其他数字都静静地聆听13维索兹和少女内特斯海姆的对话吧。 「就如内特斯海姆公所言,地上的世界极其和平。 但是地下的天球仪又如何呢?它充满著预兆不是吗?简直就像世界大战前夕。」 「只剩一张大秘仪,就可以全部凑齐。 如果维索兹公认为那是预兆,也可以这么说吧。 纯粹就只是维索兹公的个人看法。」 「不不不,问题就在于最后一张喔。 最后的nxiv这张大秘仪具有稍微特别的意义,聚集在这里的十三血流的所有宗主都知道这件事吧。」 「假如那个出现了,游戏将会生变吧?我说错了吗?内特斯海姆公。」 少女皱起眉头。 「意思是不死者(adept)会出现吗?」 「当然,聚集在这里的十三血流── 崔斯莫吉斯堤斯家。 宙西摩士家。 蓝家。 弗勒梅家。 罗森克洛兹家。 内特斯海姆家。 霍恩海姆家。 比撒列家。 迪伊家。 凯利家。 帕斯夸利家。 卡里奥斯特罗家。 以及我族维索兹血流。 全体的共通认知都是如此吧。」 「的确,就如其他十三血流所想,职司『节制』的牌蕴藏著产生不死者的可能性吧。」 「正是。『节制』很特别。 内特斯海姆血统将诞生拥有那个可能性的守护秘仪。 我维索兹家和内特斯海姆公以外的十一血流虽然从刚才就不发一语,但都理应关注著那可能性。」 「可是,纯粹只是出现了内特斯海姆血流将诞生nxiv(编号14)的星象预兆而已。 还不确定那个守护秘仪会成为觉者(adept)。」 「『不死』是我们十三血流都公认贵重的能力。 内特斯海姆公也必定会成就那个能力吧。」 文字13如此高谈阔论,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 「正 因 为 如 此。我和您以外的十一血流才没有多说什么吧。」 「您那句话,简单说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内特斯海姆公。」 少女咬紧嘴唇,忽然放松全身,接著轻轻地笑了。 「请不要动武。 我内特斯海姆的家风不喜欢见血。」 「真爱说笑,所谓的血只有两种下场,不是流掉,就是延续。 十三血流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如果那就是十三血流的作风,还真是骇人。」 「我们长久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全力保护自己的血,不利的血则是回归大地。 这就是推动世界者的作风。」 「各位的意思是要杀了内特斯海姆的女儿吗?」 「如果那血流对其他血流不利,或许就会这么做。」 「原来如此,但是,前代nxiv(编号14)『节制』只是下落不明吧?说不定还活著。 既然如此,就没有造成无谓流血的理由吧。」 「什么下落不明,根本就是在天球仪之匣,只是灵魂遗留在时空而已吧。 但是,那仿徨的灵魂也即将消灭。 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新『节制』的预兆。」 双方沉默了片刻。 文字13和少女就只是持续对峙。 不料,时钟指针再度令人眼花撩乱地变换。 「咯咯咯,不管怎样,下次的天球仪游戏都令人期待啊。」 「我比撒列家这次也会尽情享乐。」 「真期待各位的手牌是什么样子。」 「如果天球仪游戏出现巨大变动,世界也会再次产生大规模的变化吧。」 「我们十三血流就是为此才进行这个游戏数千年之久。」 称为内特斯海姆公的少女只是直瞪著钟楼的那些文字。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没有异议吧?血流诸君。」 「以维索兹之血宣告,第198652回十三人评议会闭会。」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魔术机械特有的机械声响起,钟楼的指针逆向旋转数圈后静止下来。 最后发出响亮的钟声。 指针指示的位置不再是那个奇妙的文字13,而是和普通时钟相同的文字12。 滴答……滴答……滴答…… 时钟再度以固定节拍计时。 那是普通机械钟的金属声。 「那群怪物是嫌血还不够吗?」 「恕我直言,内特斯海姆公。」 巨大空间里绵延不绝的黑白棋格地板,直到刚才此处只有少女的身影。 但在极短的时间内,真的只在眨眼间的剎那,少女身旁多了一名站著的男子。 那是身穿黑色祭衣的高大男子。 他尽管清瘦,却给人精悍的印象,是因为稍微露出的身体肌肉异常发达吗? 男子一身基督教圣职者装扮,脖子上却没戴十字架。 「『节制』牌在十三血流诞生之后只出现六次,而且不是每次都会成为觉者。 既然如此,十三评议会大部分都不是不死者,而是普通人类吧。 在那些人的眼中内特斯海姆公远比──」 少女打断男子的话,以强势口吻表示: 「不要用内特斯海姆公称呼老身。 这里是日本。叫老身雨宫透华,咳、咳。」 「是我失礼了,雨宫会长……不,学园都市内特斯海姆理事长雨宫透华大人。」 「呜──发出老太婆的声音对喉咙负担很大,老身好几次差点呛到,咳咳。」 名叫透华的少女的说话声,变成和外表一致的稚嫩嗓音。 「透华大人为何不使用术式变声?我看您每次都特地改变嗓音,始终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那种沙哑声音才符合年纪。差不多该习惯才行了。换句话说就是复健。」 「复健?」 「对,没错。就是复健。」 透华再度凝视头上的时钟。指针发出机械声规律地计时。 「我内特斯海姆家和那群怪物一样,都拥有操纵世界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内特斯海姆内部同样令人震惊。 这个家就像毒虫互蚀一样,至今仍血亲相残。」 「简直就是蛊毒。」 「蛊毒?喔,就是将毒虫放进坛中让它们互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只的咒术啊。原来如此,这个比喻很贴切。 蛊毒啊,的确,不仅是内特斯海姆,其他十二血流也大同小异,互相残杀数百年,于是我们的手沾满了血腥。就算老身说再多漂亮话,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就如维索兹那家伙所言,在我们眼中,所谓的血只有两种下场,流掉或是延续。」 「那也可以说是人的天性吧。」 「人的天性吗?打著新世界秩序的名号用天球仪玩弄世界的命运,拥有这种力量的东西不能称为普通人类。 那种东西是怪物。」 「既然如此,雨宫理事长也同样……」 男子用手遮住嘴巴,歪扭嘴角。 「老身有自觉和那些家伙是同类。」 「不,我想说的是,理事长是超越人智的人士。」 「哼,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是开玩笑吗?神氏。」 「不死不是『节制』的专利。 就我所知,另有其他守护秘仪拥有接近不死的固有能力(unique skill)。例如──」 透华凝视著名为神氏的男子。 「原来如此,真是犀利。」 「老身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 只知道你近百年以上都协助老身,以及在这百年期间,你和老身的外表都几乎没变。」 「因为我服侍内特斯海姆家。」 透华笑了。 「你会协助老身,是因为彼此都负责服侍内特斯海姆吗? 原来如此,但那和外表没有关系。」 「是忠心使然吧。」 「意思是忠诚能够让身体不衰老吗?真是荒谬。」 少女再度转动眼前的天球仪。 她只是随手拨弄几下。 天球仪并没有出现任何神秘的光芒,只发出铁与铁摩擦的声音并不停旋转。 「天球仪表达意志,诞生了职司『节制』的nxiv牌。 既然上天表达了旨意,天球仪就必定会反映上天的意向。」 「几天之内大圣堂(sephira daat)的天球仪的『门』将会开启。神氏,做好准备。」 「遵命,如果天上有神的声音,自太古以来人们会想办法倾听神之声。 同样,如果地上有人祷告,神会设法聆听人的祈祷。」 「没错。无论那是善良还是邪恶的祈祷,神都会具体地实现人的愿望。 那是世界持续至今的运作方式,也是今后的运作方式。 而世界无论何时都想要新的秩序。」 「必须以血作为牺牲。」 「以血作为牺牲啊。 那些像伙扬言要杀羽玖。」 「雨宫羽玖大人自己会怎么做呢?我不认为她会希望用互相残杀这种手段维持秩序。」 「是啊。」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那家伙吧?透华大人。」 透华不回答神氏的问题,不发一语地再度仰望时钟。 神氏继续说: 「如果是那家伙,便会理解雨宫羽玖大人温柔善良的心吧。」 「这说法很吊诡。」 「会吗?正因为是最残酷且冷酷的存在,才能够有效实现温柔善良的羽玖大人充满博爱精神的愿望吧。」 「你这是在讽刺吗?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不,我只陈述事实。」 「哼。虽然不知道是事实还是讽刺,但只能用那家伙了。」 「我想也是。因为那是我内特斯海姆的最后王牌。」 「内特斯海姆的最后王牌吗……?」 少女背对钟楼,缓缓迈步前进。 「好了,回理事长室吧。」 在少女前方,出现了一道门。 「怪物们的游戏要开始了。」 第i章 最后王牌 在古老英格兰建筑──都铎样式的办公室。 戴著单片眼镜的透华深深坐进庞大的椅子,手放在宽大桃花心木办公桌上,拿著沉甸甸的笔处理文件。 由于椅子无法调节椅面高度,导致透华的高度不足,桌面以上只露出一点点上半身。 那副小不隆咚的模样虽然看似不相称,却不知为何融入了气派稳重的办公室里。 是因为她办公的动作很熟练吗? 正当透华拿起下一份文件的时候,传来一道敲门声。 她直接催促敲门的人进来。 厚实坚固的门被打开,身穿制服的少年进入其中。 少年轻轻点头致意之后,站到坐在办公桌前的透华面前。 依然低头批阅文件的透华问少年: 「汝还习惯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吗?」 少年稍微点头。 等工作告一段落之后,透华摘下单眼镜。 她盯著少年的脸。 「汝稍微变得圆滑一点了吗?」 少年苦笑。 「是,托您的福。 虽然以这座学园的学生身分进入这里,令我有点不知所措。」 「汝也稍微经历一下普通高中生的日常生活会比较好吧。」 「是啊。我应该也稍微融入这座都市了吧?」 「老身接到的报告指出,汝虽然稍嫌引人注目。 但普通人类不会觉得有异吧。」 「在透华大人眼中,感觉还差得远吗?」 「唔嗯,如果现在攻击汝,老身不觉得第一招能够命中。」 「那是因为透华大人发出了像是要试探我的杀气吧。」 「老身擅长隐藏杀气,正常应该不会发觉才对。」 「所以我才会说『像是要』试探我。」 「原来如此,果然厉害。 本来是不会安排像汝这等人物进入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的。 为什么会刻意这么做呢?」 透华以刺探的口气这么询问,少年一句话也不答。 「简单说,就是老身的手牌很少。 手牌少就必须藏好。 否则就无法发挥最后王牌的作用。」 「承蒙抬举,但我想内特斯海姆社里有很多像我这种程度的守护秘仪。」 透华手上转著沉甸甸的笔。 「换个说法吧。不是内特斯海姆拥有守护秘仪,而是我。」 「原来如此。我的确是雨宫的手牌,并不是内特斯海姆社的棋子。」 「不是内特斯海姆的棋子,而是雨宫的手牌吗? 原来如此。」 名为神氏的男子说这名少年是「内特斯海姆的最后王牌」。但少年本人断言,自己不是内特斯海姆社的棋子,纯粹是雨宫的手牌。 少女对这件事有何想法呢? 透华从椅子下来。木制的厚底鞋发出叩的声响。 叩、叩,透华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走近少年。 「好了,老身差不多想进入正题了。」 少年依然站著聆听。 「老身希望你保护雨宫羽玖。 保护雨宫的女儿从那个险恶的天球仪游戏平安生还。」 「我也看见了星象预兆。」 「就像你说的,星象出现预兆。 羽玖是内特斯海姆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预言者说她将觉醒并获得『节制(temperance)』的固有能力。 全十三血流都掌握了这个预兆。 『节制』是能够实现不死的固有能力。内特斯海姆拥有那个能力,会对其他十三血流不利。」 透华绕著少年的周围踱步,最后在他背后停下脚步。 「因为不死的关系,一旦拥有不死的固有能力,要除掉持有者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若是在获得固有能力之前,便很容易除掉。 那些家伙是这么思考的吧。」 少年回答背后的透华。 「我看见的是别的预兆。 是普通的凶星。」 「凶星?」 「是,王冠的两颗凶星摇曳不定。 天出现变动,人创造的天也会变化。 出现在天球仪之『门』的地下城,是克里特迷宫『戴达洛斯之馆』吧。」 少年凝视著办公室上方的天球仪。 「原来如此,是那个啊。但是,在这个阶段就能够察觉到这么多,果然厉害。」 「我想我就是为此才会受召来到这里。」 少年转过身,面向透华。 「我一定会保护羽玖大人。」 透华自嘲地笑了。 「你不怪我吗?」 少年依然凝视著透华,一句话也不答。 「只要不让羽玖参加天球仪游戏,就能够轻易地保护她的性命。 老身却因为想要『节制』拥有的不死固有能力,将她推入蛊毒之中喔。」 少年聆听透华的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身将要推她进入毒虫聚集的坛中!」 透华语气愈发粗暴。 少年对著透华微笑。 「既然有毒,就用强一点的猛毒对付。」 「就算凭你,依然是项艰钜的任务喔。」 「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吧?」 少年毫不迟疑地断言。 透华不自觉地笑了。 和刚才的自嘲不一样,她是因为出乎意料而笑了。 「原来如此,汝的确是为此而存在。 除了十三血流以外,这座学园内也有其他势力不欢迎羽玖的存在。」 「这座学园都市也是内特斯海姆社的中枢所在。各种怪物在这里横行跋扈也不足为奇吧?」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内特斯海姆社的其他派系,将派刺客混进天球仪游戏的内特斯海姆队伍之中。 实际上,老身已经接到情报,有两名反主流派的人会参加。」 透华再度发出叩、叩的轻微脚步声,绕著少年的周围踱步。 「羽玖是守护秘仪的最高位阶者,实力算是很强的,她没那么容易被杀掉。 既然如此,对方或许会安排类似间谍的人,刻意扰乱内部。 或者,也有可能安插真正的废物造成现场混乱。 最老套的手段果然还是让队伍产生混乱。」 「意思是在这次的游戏里,不能信任羽玖大人以外的人。」 「就是这么回事。一切都无法信任。希望汝抱持这个心态。」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很适任这个角色。」 少年再度微笑。 但是,那是和温柔善良恰恰相反的微笑。 「要制毒,就要用猛毒……他们将在蛊毒的坛中认清这个道理吧。」 称为天球仪游戏、互相厮杀的空间。 以及称为守护秘仪的存在。随处出现的『节制』这个名称。 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答案将随著故事发展而逐渐明朗吧。 接著同样地,无人知晓这时透华的预想具有可怕的再现可能性。 只不过,那和少年的微笑也具有相同意义。 第ii章 遗传性零级合格者 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简直就像座城塞都市。 其基于「教育是国家支柱」的理念,运用内特斯海姆的莫大财富,开辟了标高超过三百公尺的一整座山,筑起一层又一层的城墙,花费漫长时间建造这座学园都市。 城塞都市内的总人口超过十万,再加上城墙外,也就是都市之外也有城镇,这座都市相关人口合计超过百万。 用城墙区隔的区域,以第零区(daat)为中心,合计八区所构成,从上空看下去呈现用沟渠围绕的巨大五芒星形。 彷佛为了防范攻击而建的造型,外观看起来也像巨大堡垒,但这些城墙并不是用来防御。 表面上是为了保全管制,实际上分区是用来明显划分出「阶层」。 这座五芒星包含第零区到第六区。 除此之外只有一处名为※半月堡的区域,这里就是最后一区──第七区。(译注:建于濠沟外侧的防御阵地。) 这座半月堡的模样宛如五芒星的※出岛。(译注:日本长崎港内的人工岛,在锁国期间是唯一对外门户。) 半月堡因为没有城墙,充满开放的气氛,是都市以外的人也可以自由往来的区域,实际上其的确扮演了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出岛的角色。 中央的第零区矗立著大圣堂,此为第零区的由来。 第一区堪称是这座学园都市的中枢,内特斯海姆本社及统括学园都市的行政机能(trinity college)都在这个区域里运作。 在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有许多和其他都市不同的习惯及规则。因此学园都市有自治警察,甚至赋予自治警察代理国家的警察权。 扣除第零区,各区内都有从※幼稚舍到大学研究所皆一应倶全的教育机关。(译注:相当于小学。) 教育机关的水准以第一区为顶点,其次为第二区,以此类推,数字愈大,学生水准就愈低。也就是说,最高等级是第一区,最低等级是第七区。 这个等级的判定方式和现在我们所知的测验制度大不相同,但在这个时代运用这套测验制度测量人的能力,结果获得相当不错的成效。 除了教育机关以外,各区还有学生及研究者的居住设施、自治警察及消防局、医院,以及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的商业机构。 在第一区到第二区,不仅有内特斯海姆社的研究机关,或内特斯海姆社合作的国家研究单位,国内外一流企业的众多重要机构都集中在这里。 这区的保全等级非常高,只有极少部分精英能够进入城墙内部。 第三区以后的保全等级较低,尽管如此,同样可以见到许多大企业或是拥有多项专利、在业界知名的中小企业林立,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自由进入此区。 在形成出岛的第七区,自治警察及消防总部、官署、号称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医院,以及转运站等等都市机能的中心都集中在这里。 而且车站周边也具备充足的商业机构及娱乐设施,远比三流地方都市的闹区还要繁华。在内特斯海姆,说到娱乐区就是指这区。 有趣的是,这里直至山腰都是中世纪欧风的哥德式建筑或哥德复兴式建筑,但是从中央往下,各区景观就逐渐失去统一感,到第七区已经完全变成普通街景。 据说并不是都市开发时就规划成这样,而是管理的等级直接反映在景观上。 因为是开挖山地而成的构造,从都市外的平原看过去,就像是每跨越一道城墙,大地就隆起一层。 在顶端的大圣堂矗立著堪称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象徵的巨大钟塔(clock tower)。 人们称之为『内特斯海姆的大时钟』,在钟塔(clock tower)顶端便能看见雕刻精美的天文钟钟面。 钟面下方有四尊雕像,每到固定时间,雕像就会动起来,四尊雕像之中呈现骸骨模样的死神雕像会敲钟。 死神敲的钟和钟面上方的窗户会出现十三圣者,在钟响同时缓缓地逐一现身。 当然,这些雕像代表十三血流,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内特斯海姆的大时钟』声音非常响亮,每当死神雕像报时,都市内外便会笼罩在钟声之中。 这就是内特斯海姆的日常。 早上七点。那天死神雕像也一如往常地敲钟。 少年从第七区仰望那座巨大钟塔。 他凝视著十三圣者……不对,是十三血流的始祖。 最先现身的是赫米斯?崔斯莫吉斯堤斯。 据说他是崔斯莫吉斯堤斯家的始祖,但真相不明。 这是因为赫米斯?崔斯莫吉斯堤斯并不是人,而是神的名字。 古代帝国※雷姆利亚之王。人称文字之神、魔术之神。(译注lemuria,传说的大陆。) 那个神完成了连接异世界和这个世界的天球仪,同时那个名字也意谓著所有神秘主义之始。 接著现身的是宙西摩士。 宙西摩士家的始祖。 据说他是四世纪的人物,遇见了练就赫米斯技术的※阿尔?凯弥亚这名人物,为其技术建立理论体系。(译注:原文为アル?ケミア,炼金术的拉丁文为alchemia(アルケミア),一说认为语源是阿拉伯文的al-kimiya,但确切由来众说纷纭。) 阿尔?凯弥亚这名人物充满谜团,由于其宛如奇迹的种种技术,因此被相传是赫米斯神的分身。阿尔?凯弥亚之名随著其技术体系化的学问──炼金术保存至今。 接著现身的是蓝采和。 蓝家的始祖。 相传是中国八仙之一,练成仙道,拥有不老不死及其他各种超越人智的技术。在十三血流和赫米斯并列为「超越人的存在」。 据说蓝采和在异世界遇见赫米斯神,将那条道路以天球仪这个『门』的形态存留下来。 接著现身的是尼古拉?弗勒梅。 弗勒梅家的始祖。 生于14世纪。赫米斯神从地上消失以后过了一千五百年,其力量在世界已经烟消雾散,尼古拉?弗勒梅用称为卡巴拉的秘术将其力量具现化,转换为人类能够使用的『22之力』。 这意谓著拥有神的力量,在天球仪连接的异世界将有很高的存活率。 接著现身的是克里斯坦?罗森克洛兹。 罗森克洛兹家的始祖。 他以14世纪的蔷薇十字会创立者闻名,同时也是首次以人之手制作出天球仪的人物,在十三血流内为人所知。 根据预言,他死后,罗森克洛兹一族将会获得『节制』,他相信自己会再度于地上复活,在地下墓穴的天花板刻著「我将于120年后开显(post cxx annos patebo)」。 事实上,据说18世纪在动乱之中暗中活跃于欧洲的圣日耳曼伯爵,正是克里斯坦?罗森克洛兹。 接著现身的是海因利希?柯内留斯?阿格里帕?冯?内特斯海姆。 没错,他就是这座学园都市的支配者,内特斯海姆家的始祖。 阿格里帕是代表中世纪德国的知名魔术师,拜师于大修道院长约翰尼斯?特里特谬斯门下。 另一名同门的天才魔术师,就是著名的帕拉赛瑟斯。 阿格里帕在天球仪研究中发现与卡巴拉秘术的关联性,预言理论上能够从四大元素取出56之力。 他虽然大致底定了魔术方面的卡巴拉秘术理论,却没有取出「56之力」,在研究途中死去。 接著现身的是泰奥弗拉斯图斯?冯?霍恩海姆。 霍恩海姆家的始祖。 泰奥弗拉斯图斯?冯?霍恩海姆的别名是「帕拉赛瑟斯」。 帕拉赛瑟斯是16世纪的瑞士魔术师,同时也是著名的医师、化学家、炼金术师。 和阿格里帕同门,同样著手研究天球仪的帕拉赛瑟斯,在阿格里帕死后,如同他的预言,成功从四大元素取出56之力。 相对于『弗勒梅的22之力』,这股力量称为『阿格里帕?帕拉赛瑟斯的56之力』,在天球仪游戏中是最重要的能力,从此便产生守护秘仪的概念。 接著现身的是※耶胡达?勒夫?本?比撒列。(译注:犹大的希伯来语发音。) 比撒列家的始祖。 身为布拉格的魔术师,著名逸事是能够自在操作魔像。 事实上,他运用众多魔像,在布拉格地底建造了巨大的天球仪。 接著现身的是约翰?迪伊。 迪伊家的始祖。 身为魔术博士,知名事迹是将终极魔导书?死灵之书翻译成英语。 据说这名魔术博士执著于召唤魔法,在探究过程中接触到了魔导书?死灵之书及天球仪。 他和魔术师凯利一同在英国以人工创造了天球仪。 他与凯利一起创立的以诺魔术大系,和之后的「新世界秩序」思想有著密不可分的关系。 接著现身的是爱德华?凯利。 凯利家的始祖。 他身为魔术师,是约翰?迪伊的搭档。 但与其说迪伊的定位是魔术师,反而更接近研究者,拥有庞大魔力的凯利是迪伊不可或缺的存在。 相传他的召唤能力特别杰出,没有天球仪也能够开启连接异世界的道路。 接著现身的是马丁尼斯?德?帕斯夸利。 帕斯夸利家的始祖。 接著现身的是亚历山卓?迪?卡里奥斯特罗。 卡里奥斯特罗家的始祖。 最后现身的是亚当?维索兹。 不必说也知道是维索兹家的始祖。 他是秘密结社光明会的创始者,在十三血流之中是最年轻的血流,但维索兹家主张自己的血统传承自毕达哥拉斯。 帕斯夸利、卡里奥斯特罗、维索兹三家,以及据说是罗森克洛兹之身复活的圣日耳曼,分别都是在18世纪暗中活跃的魔术秘密结社的首领。 实际上,取名为天球仪游戏、意图建立新世界秩序的人,就是维索兹家、帕斯夸利家、卡里奥斯特罗家以及罗森克洛兹家这四家,这些血流导致世界的动乱变得更加巨大。 十三血流的始祖在钟楼上行进。 少年凝视著那幅景象。 从第七区到大圣堂的距离相当遥远,常人不可能用肉眼捕捉到始祖们的踪影,但他似乎可以清楚看见每一个血流的模样。 他确认所有雕像都隐没以后便迈步离开。 少年走向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的正门。 那是雨宫透华在理事长室和少年提到的那所学园。 他的名字是皇悠真。 皇先前锐利的眼神已经消失无踪,他表情柔和地穿过正门,看起来只像极其普通的温和高中生。 『f』表示在各区之中最低等级的教育机关,在最末区的第七区中等级最低的这所学园,可想而知其在内特斯海姆学园的排行里敬陪末座。 尽管如此它仍是内特斯海姆社直辖高中,在校学生的家长都在内特斯海姆社底下的相关企业里工作。 当然,位于都市里的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同样受惠于内特斯海姆社,水准比都市外的普通高中高了数截。 这座学园,纯粹就只是在内特斯海姆社建造的学园都市内,排行最低而已。 现在还是四月中旬,皇穿过这所学园正门的次数,用两只手就数得出来。 皇侧眼看著飘落的樱花,同时走进自己的教室。 「哦──说人人到,皇同学──」 皇打开一年f班教室门的瞬间,一名少女亲昵地喊著他的名字,一面朝他冲过来。 外表看似沉默寡言的气质美少女,实际上却非常开朗合群,也有很多朋友。 「小鸟游歌乃同学,今天也很有精神呢。」 「怎么这样──别叫得这么生疏。我希望你叫我歌乃同学──」 皇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歌乃转身将手肘靠在皇的桌子上。 「刚才呀──我和止水聊天,讨论到皇同学你很妙──」 歌乃这么说完,指著斜前方位子的男同学,对方傻笑迎合。 他的名字是昕门止水。 在新学期开始没多久,班上似乎就认定他是所谓的边缘人,不知道他是否因此受到打击,好像渐渐养成和人对话时,一律含糊微笑回应的习惯。 他和小鸟游歌乃似乎是旧识,能够和她自然地沟通互动。 也或许,其实是因为歌乃的沟通能力很强,所以止水才勉强能够对话吧? 「说到皇同学呀──在这座学园都市的入学考试成绩是前十名对吧?可是却来到内特斯海姆的这间吊车尾学校──我觉得很妙。」 「大家都这么说,但学力测验只不过是测验科目之一。」 「可是可是,皇同学的体育成绩也名列前茅对吧?听说身体能力不是盖的──」 「大概是gatc测验很差吧。」 「啊,就是那个,以什么开头字母命名的那个。那是以是否为遗传性合格者的去判断一个人对吧?──摆明是歧视吧。」 「会吗?在世间的认知完全不是『歧视』而是『区别』吧? 虽然有人说这是※自由主义优生学,但如今gatc测验已经是社会全面认同的存在。」(译注:非国家强制,由个人自由选择改良后代基因的优生学思想。) gatc是基因──dna的四个基本硷基的开头字母,鸟嘌呤的g、腺嘌呤的a、胸腺嘧啶的t、胞嘧啶的c。 「不过,和歌乃是双胞胎的诗乃在更上区对吧? 你们是同卵双生,可见学园并不是只用gatc合格判断一个人喔。」 止水泼了歌乃冷水。 听止水的说法,歌乃似乎有个双胞胎姊妹。 「你真多嘴啊──止水。像超人一样的皇同学居然会在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七f高),可见果然有遗传歧视!绝对不是因为我笨才会在这里!并不是我妹妹诗乃头脑好!真要说起来!学力和体育成绩都烂得无以复加的人是止水才对吧?听说你是学园都市的吊车尾喔?很勉强才挤进这所学校!」 「我听说歌乃是倒数第二名喔。」 「这样啊。既然如此,止水和我就是竞争对手了。这下只能互相厮杀,一决胜负了!」 「为什么你就只会讲这种充满杀伐之气的话啊?」 学园吊车尾与倒数第二名。 歌乃和止水上演了水准相当低的争执,皇莞尔一笑,在一旁静观他们。 在这所学园都市的排名,不是只由学力测验或身体能力决定。 应该说,是由gatc测验,也就是由基因操作(genome design)的优劣决定在学园的排名。 这个时代允许生产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 所谓的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是为了设计孩童能力而操作基因的技术。 许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更美、更聪明、更强,拥有超群出众的能力。这或许是很自然的道理。 但是既然许多父母都如此希望,在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中便出现更明显的优劣之分。 操作的基因愈精确,打造出来的小孩能力愈优秀。 决定精确度的当然是金钱的力量。 积金至斗的人能够获得更好的基因。也就是说,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的优劣取决于父母的财力。 富人会留下优秀子孙。想要设法跟进的中产阶级尽可能掏钱、用尽资产,以生下优秀的孩子。 至于穷人根本无法操作基因。只好碰碰运气,任由反覆无常的基因轮盘决定自己小孩的能力值。 当然,这样的小孩无法和基因工程婴儿抗衡。 这不是比喻或夸饰,在这个世界,阶级会遗传是个事实。 内特斯海姆学园从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技术确立初期就接受了这项事实,独自开发出称为gatc的测验,并且加以运用。 当初有许多人批判『gatc测验是优生学歧视』,世间并不认同这项测验。 然而,实际运用十年、二十年,社会上证实了gatc测验是有效的。 遗传性适应性占优势的人,在社会也占优势。 遗传性适应性优秀的人,也会在社会留下优秀成果。 相反的,遗传性适应性劣等的人,从结果可见在社会也属于劣等。 这样的事实渐渐成为众人的切实感受。 随著社会接受这项事实,其他各机关、学校、企业、乃至于公家机关,都陆续采用以往否定的gatc测验。 当然表面上,人的能力不该只用遗传性适应性的优劣决定。不论哪个机关都声明「会和以往一样,搭配学力测验或身体能力合并判断」,但随著gatc测验普及,愈来愈多人认为这些是落伍的测验,部分声明已经名存实亡。 讽刺的是,开发gatc测验的内特斯海姆,现在反而遭人揶揄最重视学力测验或身体能力这些落伍的测验,可见趋势已经倒过来了。 如今社会毫不抗拒用『出生』衡量人一生的价值。 「如果不是基因歧视──成绩优秀的皇同学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啦?」 只见止水一脸知情的样子回答歌乃的疑问。 「根据我听到的传闻,这所学园的高层有许多有基因合格至上主义倾向的人,他们认为像皇同学这样,虽然是混种却优秀的学生会破坏秩序,所以流放到像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这种边境幽禁。」 皇笑著否定。 「不,面试时,是我自己说对中央区没什么兴趣。我想应该不是幽禁。」 「真厉害!原来皇同学说过那种话。『人果然不是看遗传!我们做得到!』皇同学是代替我们这种底层的人发声对吧!」 「我没想得那么远大,只是觉得中央区令人窒息。」 愈往上接近中央,不仅是个人能力,家里财力的相差也愈悬殊。 当然,在那里的人都是重金打造的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家族,他们的生活和一般社会相去甚远。 如果要叙述,想像成近世欧洲贵族阶级比较贴切吧。那种人住的地区就是中央区。 就算皇的能力再高强,在那种世界里生活会觉得窒息或许也不奇怪。 实际上,据说在第七区之中等级最高的第七区普通科a高中,聚集了比上一区更高水准的学生。 意外的是,似乎不少人的想法跟皇一样,都觉得高等区令人窒息。 然而,以皇的情况而言,那当然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但是,在我们这种一般人眼中看来,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几乎是作弊──」 「歌乃同学是普通分娩吗?」 「嗯,我和止水都是父母随便生下来的。所以只要能够待在城墙内就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杂种就是杂种。皇同学呢?」 「和你们一样。」 皇面带笑容回答之后,随即面无表情发出冰冷的说话声。 「作为快乐的代价出生的人,不可能是基因工程婴儿(designer baby)。」 『作为快乐的代价出生』,这句话只有一个意义── 不慎怀孕。例如外遇或私奔等等,有很多种形态导致这种结果,但那绝不是在受到祝福的情况下出生的。 或许出生对皇而言就宛如诅咒。 没发觉这种细微变化的歌乃兴奋地振振有词: 「时代趋势果然是杂种。像猫或狗也是杂种比纯种长寿!」 「人的价值的确不是由基因决定,更不是由守护秘仪或位阶决定……」 「守护秘仪或位阶?」 皇不自觉摀住自己的嘴。 他认为自己说话太不小心了。 或许是因为对方连一点语调变化都没发觉,就不小心松懈了。这件事哪怕局外人知道一点资讯,都会有危险。 「啊,不,没事。对不起,刚才那句话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那怎么行?我反而很在意喔──那个守护秘仪是什么?是这座学园都市传说中出现的词汇吧。」 「都市传说?」 「皇同学不知道吗?」 没什么知道不知道的。皇和那个都市传说关系密切。 看皇沉默下来,歌乃似乎判断皇不知道此事,只见她探出上半身越过桌子在皇耳边低语: 「其实啊──有传闻说,这所学园表面上招收学生是为了学业,但其实是为了在每晚举行的死亡游戏中派学生出场喔── gatc测验也是,与其说是测出基因,不如说是测出那个人拥有的潜在能力──」 虽然歌乃说那是传闻,却可以说相当接近事实。 gatc测验不只看得出基因,还会看出一个人拥有的特殊特性。 这称为『线』或『因果』,是连结守护秘仪和人的重要关键。 「会分区也是因为要按照潜在能力招收学生喔。」 「对啊,没错。就像歌乃说的。 第七区的学生因为不合格,几乎不知道这件事,但高等区的学生都知道这项事实。所以,他们不只注重课业和运动,还会磨练叫什么ability的独特能力,藉此提高位阶。」 不只歌乃,似乎连止水都知道这个传闻,他在这时加入话题。 「据说没有ability的人称为『遗传性零级合格者』。 上层区的人都这样称呼第七区的人。」 皇认为在这种地方继续聊这个话题会有麻烦。 「这件事,歌乃同学是听谁说的?」 「嗯?止水吧?」 皇听了这句话便盯著止水,止水不知为何垂下目光。 「止水同学为什么会知道?」 「咦?我、我只是上网查个资料,就刚好看到那种传闻而已喔。」 「止水同学,我想你今后最好不要随便提起那件事比较好。」 「为、为什么?我还知道名字喔。叫做天球仪游戏!虽、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止水不敢看皇,尽管如此仍尽全力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我这么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这种传闻果真不太妙。」 因为刺激止水也无济于事,皇仅止于委婉劝告。 但皇的态度似乎反而惹止水不高兴,他继续滔滔不绝地炫耀从网路获得的知识。 「世界有78种守护秘仪,有能力者能够使用那些牌的特殊能力。内特斯海姆是世界财阀之一,但这只不过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势力之一。 世界还有其他十二势力,加上内特斯海姆称为十三血流,这些权力者使用守护秘仪在游戏内战斗!」 「你讲这种宛如阴谋论的话会被当成怪人喔。说起来为什么要玩那种游戏呢?」 「那是代理战争喔。十三血流这帮人在背后操纵世界,用这个游戏代替现实的战争!」 「那种宛如妄想──」 「才不是妄想!我才要问皇同学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皇同学刚才说了守护秘仪和位阶,显然知道些什么吧!?」 止水瞪著皇。 人称边缘人的止水竟然会如此强烈地表达意志,皇有些吃惊,但或许这就是原因。 平常文静的人一旦打开开关就停不下来。不对,正因为不擅长控制情绪,平常话才极端地少,以至于看起来文静罢了。所以一旦情绪激动就不会罢休。 可以想见否定他说的话会造成反效果。 歌乃听了止水的话,大声地说: 「啊──原来如此。我懂皇同学为什么否定了!」 「咦?」 歌乃的发言实在过于唐突,皇和止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因为啊!止水说的话是事实。皇同学很清楚那件事! 然后,如果有人知道太多就会被杀掉。 不对,或者是被强制参加那个游戏,死于游戏之中。」 「那算什么啊。说得好像我参加那个游戏就会死掉一样。」 「咦──漫画之类的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如果谈论这种传闻──就会被强制参加那个可怕的游戏喔。 然后呢,止水看起来感觉是便当角色,设定是在剧情中途就会死掉!」 「我、我才不是中途就死掉的角色!」 「是吗?如果是皇同学,感觉就算参加游戏也会活下来──以故事情节而言,就是杂种一个个打倒超级精英的感觉。 或者是早就参加游戏,已经打倒许多敌人之类的设定──」 歌乃笑嘻嘻地盯著皇,但皇看到她那种表情只觉得困扰。 「如果歌乃的话是事实!散播传闻的歌乃也会被迫参加吧!」 「这点不必担心,因为我死不了。至今站在我后面的人全部都被杀光了。」 「我就坐在歌乃同学后面的位子,而且总是站在后面。」 「因为是过去式呀──真是太好了呢,皇同学。如果是以前的我,皇同学早就死了!」 歌乃露出招牌的得意表情。 但多亏歌乃离题,话题就此中断,不了了之。 这件事,老实说不能在这种地方大声讲。 这个状况只给人不好的预感。 滴答…… 机械声传来。 之后,悠悠响起钟声。 「哇,上课了。」 歌乃赶紧面向前方。 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随即安静下来。 虽然名为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不过在都市外已经是十足的名校,没有人会妨碍老师上课。 皇打开课本,一片樱花花瓣翩然飘落。 窗外是盛开的樱花。 皇想起以前的小说家写过──『在这美丽风景底下埋著尸体』。 在这美丽日常下,的确埋著残酷。 他很清楚这件事。 「早就参加游戏,已经打倒许多敌人……是吗?」 皇再度想起自己身负的使命。 这次不是只有打倒敌人就好。 破关难度还非常高。 第iii章 前往大圣堂地下的通知函 夜晚──夜深人静之时。 下弦月之下,大圣堂的钟声悠然响起。 月光照耀著世界,亮度是满月的一半,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 在学生宿舍房间念书的皇停住铅笔,聆听钟声。 仰望窗外,就会看到远方的钟塔阴森耸立的模样,而且隐约看得见钟面反射月光,就好似发出青色光芒。 钟声停止。 皇将视线转向桌子。 这时,他看见桌上有封『蜡封缄的隆重信函』。 那封信到刚才为止绝对不存在,是在移开目光的瞬间出现的。 皇并没有特别惊讶,他拿起那封信。 当他手一碰,封蜡就发出清脆声响,随即碎掉。 这独特的声音,给人宛如封印解除的感觉。 这封信是邀请函,所以只有特定的人能够打开。 自己以外的人碰了也绝对打不开吧。 从信封里面掉出一张牌。 虽然貌似扑克牌,但仔细看就知道,那是塔罗牌的【lesser arcana(小秘仪)】《ace of swords(宝剑王牌)》。 塔罗牌的图案是一把剑高举向天空,剑尖贯穿王冠,剑柄握在从云朵伸出的手中。 将牌翻过来,背面刻著白金光辉的花纹,花纹上面潦草写著以下文字: 「天若变动,地之天球仪亦变动。 大圣堂之路已然开启。快,打开门扉吧。」 皇确认那段文字的瞬间,塔罗牌笼罩在青白色火焰之中燃烧起来。 他望著手中燃烧的牌,不可思议的是并不感到烫。 当牌烧光的瞬间,青色火焰突然变旺,火焰在空中奔驰。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6 sword(宝剑)1~ 火焰之笔在空中疾书,浮现发光文字。 塔罗牌已烧光消失。 如今没有牌,看起来就像是皇用自己的力量在手掌上变出发光文字。 不可思议── 的确是幅不可思议的光景,但皇始终沉著淡定。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的经验吧。更进一步说,这种程度的不可思议,和接下来要开始的游戏相比,简直就是骗小孩的把戏,这点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他甚至浮现淡淡浅笑。 皇再度看窗外。 大圣堂的钟塔在夜色之中显得阴森诡异。 从这里到那座塔的距离相当远,走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吧,但是要前往大圣堂,问题并不在于距离。 说起来,第零区是个完全封闭的区域,并不是能够以物理手段前往的地方。 他阖上手心握拳。 火焰文字消失。 皇缓缓地转头,看著自己房间的出入口。 平凡无奇的门,发出黯淡光芒。 他毫不犹豫地走近门,握住门把并打开。 门的另一边开启了── 穿过门,那里是一座巨大、非比寻常宽广的礼拜堂。 挑高的天花板高得好像装得下整栋小型高楼。 仰望头上,哥德式尖拱围成的大片花窗玻璃,因从左右引入月光而闪耀光辉。 脚下稍暗,但层层蜡烛堆叠的枝形吊灯左右连绵,为这座庄严的建筑物构筑阴影。 天花板实在太高,使这条走道空间看似宽敞,但视线前方有一整面宛如万花筒的花窗玻璃,显示那里就是尽头。 皇迈步前进,阴暗的青色马赛克地板发出尖锐声响。 礼拜堂的尽头,整面花窗玻璃围绕的场所中有个庞大祭坛。 从那里回首来时路,看得见在黑暗前方有花窗玻璃构成的圆形窗户──在哥德式建筑里称为玫瑰窗──相当壮观。 如此宏伟的礼拜堂在全世界寥寥可数。 这里是学园都市的中心──大圣堂的礼拜堂。 从房间窗户看见的那座黑影幢幢的钟塔(clock tower),其根部就是这座礼拜堂。也就是皇从自己房间瞬间移动到的地方。 皇试著寻找自己穿过的那扇门先前所在位置,却只有一片黑暗。 如果是第一次体验这种事,应该会惊讶地大叫吧。 「呜啊啊!这、这里是哪里!?」 恰好就是这种感觉。 皇看向叫声传来的方向,有个明显格格不入的人。 同班的昕门止水。 是那个男生。 皇不好的预感成真。 从教室那次的对话就觉得他有可能在这。 皇理解这次的指令将会遇上各种妨碍,但没想到会做得如此露骨…… 止水一发现皇就立刻跑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皇同学!我、我啊,想、想要去厕所却来到这种地方。」 原来如此,想要去厕所却来到这种地方,当然会惊讶吧──皇这么想。 「止水同学打开信函了吗?」 「信函?什么信函?」 止水似乎不明白那句话的意义。 皇的表情蒙上忧愁。 是传送魔法将皇从房间门连结到这里。 施加在信函上的就是这种魔法。 一般人绝对无法进来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中心的第零区。 大圣堂不是普通的礼拜堂,是为了掩盖这所学园的存在价值而建造的东西。也就是说,这所学园最重要的机密沉睡之处就是这个第零区。 正因为如此,只有关系人士会受到那种不可思议的牌召唤到这里。 绝对不可能经由正常手续来到这里。这是因为第零区的城墙根本没有入口,没有任何一扇门,是个完全隔离的空间。 因此,第零区只能藉由传送魔法开启通往大圣堂之路来进入,绝对不是能够透过非正规途径进来的地方。 昕门止水不懂皇所说的『信函』是指什么。 他大概没拿到那张塔罗牌吧。 说起来他没有牌就表示── 「啊,是皇同学!」 与气氛不相称的开朗说话声打断他的思考。 一位女生挥著手走近皇。 她的步伐轻快地一蹦一跳,领带则绣著第三区慈悲(※chesed)女学院的校徽。那当然是远比皇所属高中还优秀的名门学校。(译注:生命树的第四质点。) 「太好了。有皇同学在,就表示这次的天球仪地下城我们会同队吧。太好了,太好了!」 女生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神凝视著皇。 「这次的塔罗牌背面是银色的吧。我没看过银色喔。这大概表示地下城等级非常高吧。但有皇同学在就安心了。」 「嗯,白金不太好。但是县同学的位阶相当高,大概不要紧吧。」 「啊,原来不是银,是白金啊!」 两者外观的确差不多,但银和白金作为贵金属的价值可是差了一截。 「倒是县同学这个称呼太见外了吧。我们不是至今一起搏命战斗的同伴吗?皇同学差不多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咲乃了。」 今天早上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啊──就在皇苦笑的时候,县咲乃后方出现新的人影。 这次似乎是男学生。 男学生的校徽是第二区王冠(※keter)学园,他一看到皇就慢慢走近,轻轻地举起拳头。(译注:或kether,生命树的第一质点。) 皇见状也举起拳头,两人互碰拳头。 他似乎也和皇相识。 「连祁答院一马都是同伴吗?嗯,这次的友军很可靠呢。」 咲乃笑容满面地迎接祁答院。 只有止水完全无法理解状况,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频频抚平自己的长裤。 「我问你!皇同学!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好像都认识,还知道很多事的样子,我却一头雾水。既、既然是同班同学,皇同学有义务向我说明吧!?」 止水连珠炮似地急忙质问皇。 咲乃见状露出讶异的表情。 「他是谁?」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种地方,会表现出那种态度的人只可能是新人(rookie),也就是新手。 「呃,你是什么人? 这次是我没看过的白金塔罗牌喔。 我是从最低等级的地下城入门的,所以我知道,没有过人实力就无法存活。既然如此,你不可能是新人吧?」 「地下城?」 听到地下城这个词,止水似乎理解了什么。 「呃,我只知道从内特斯海姆学园挑选出来的学生,每晚会集合起来挑战像游戏的事情…… 地下城是指像mmo的游戏对吧!就是大家一起玩mmo对吧!」 「别开玩笑了!」 咲乃的声音吓得止水缩起身体。 「会称之为天球仪游戏的,只有站在管理角度的人!在上面的人眼中我们是手牌,所以从他们的观点来看这是场游戏! 但是,在受到指使并实际动手的我们眼中,就只是个天球仪地下城!」 「咦?咦咦?」 「对不起、对不起,咲乃同学,你突然一口气讲这么多,止水同学也听不懂。」 「皇同学认识这个人吗?他是谁?」 咲乃逼近皇。 「他是和我同高中的昕门止水同学。」 听了皇的介绍,至今面无表情的祁答院改变神色。 「你说同高中!?皇,意思是这家伙读的是第七区的学校吗?」 皇苦笑点头。 祁答院瞪著止水,止水的反应只是当场咬住下唇低头。 「那、那就表示他是像皇同学这样的例外对吧!就算不及皇同学,也至少和我们差不多位阶吧!不然就不会找他来参加天球仪游戏了!除非是出了什么差错!!」 皇明白咲乃想表达的意思,不过止水是高位阶者的可能性很低。不仅如此,甚至可能连守护秘仪都没有。 他不知道信函的存在。 这就表示他并没有收到那张塔罗牌吧。那张塔罗牌正面的图案代表各自的守护秘仪。没收到那张塔罗牌的止水可能根本没有守护秘仪。 「第七区是『遗传性零级合格者』集中的地方。听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基础能力(ability)。而且这家伙还是新人(rookie)吧?」 祁答院凝视皇。 皇只能默默点头。 有可能是出差错。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性。 皇清楚明白这次的天球仪很特殊。他听这件事听到都快腻了。 既然如此,会因为单纯出差错导致其他同学混进来吗? 邀请函地点是白金塔罗牌的地下城。目前皇以外的人都尚未理解那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彷佛要中断皇的思考一般,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看向声音方向,祭坛前面站著一名装扮宛如管家的老绅士。 老绅士显然散发出一阵带路人的气息。 「看样子似乎到齐了,有两位已经先到了。」 咲乃抓著止水的手推到老绅士面前。 「不、不好意思。我想只是出了些差错之类的,他才出现在这里。所以让这个人继续前进太危险了。这次是白金等级的地下城对吧9」 咲乃抱著求救心态向这名老绅士说明原委。 「出差错,是吗?」 老绅士凝视著止水。 止水缩起脖子。 老绅士只有一瞬间流露笑意。 「没问题。他会在这里就是因为信函的效力。」 「但、但是!」 老绅士无视咲乃并转身背对她。 祭坛忽然发出类似岩石摩擦的诡异声音。 「什、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祭坛好像在动!?」 止水十分畏缩。 所有人看到这幕,内心更加动摇。 他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状况就手足失措,天知道接下来他会采取什么行动。 既然要攻略高等级的地下城,在场所有人都希望尽可能排除不确定要素。 摩擦的声音停止,只见祭坛移开,出现往下的阶梯。 老绅士一言不发走下阶梯。 「告诉※祭司大人或许就会帮忙中止。不到最后都别放弃。」(译注:基督宗教神职人员职称。) 祁答院在咲乃耳边这么低语。 但是,皇认为那是白费心思的期待。 幽暗、昏暗不明、只有一根蜡烛照明的阶梯彷佛漫无止境地往下延伸。 本来以为永无止境的黒暗阶梯,突然宣告结束。 阶梯进入明亮的空间,在其中进一步往下螺旋延伸。 一路往下,宛如怎么走也走不完的螺旋阶梯。 每当走下这座阶梯,都会体会到这个空间有多宽敞。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螺旋阶梯前方耸立的物体。 数个散发黄铜黯淡光泽的巨大圆环,重叠构成球体。 在层层圆环的中心,有宛如玻璃的透明球体,发出奇妙几何学形状的光芒。 圆环构成的球体直径过于巨大,无法凭肉眼掌握正确大小,但看起来比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七层楼高的校舍还大。 就连位于圆环中心的球体都相当大。 「止水同学说过吧。这所学园的地下会举行称为天球仪游戏的游戏。 你说的那个游戏的由来,就是这个天球仪。 我们单纯称之为『门』。」 「门?」 止水再度仰望天球仪。 天球仪的外型就是个直接放大仿造天体的形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门。 「那是通往所有地下城,应该说通往异世界的门。 根据专业魔术师的说法,与其说是开启『门』,应该说是召唤异世界。」 「哦……原、原来是这样。好酷喔。」 止水表现出佩服的样子。 一行人走下阶梯的最后一阶。 他的脚尖一踩到地板,就浮现了宛如波纹的东西。 止水因此吓得差点大叫,皇制止他,比手势示意他看眼前。 他顺著皇的视线看去。 巨大天球仪前方站著一名圣职者。 「还真是姗姗来迟。」 那是以圣职者而言,长相格外精悍的男子。 「抱歉,神氏大人,出了许多差错。」 「出差错?」 皇想要说明止水的事情,却轻易地遭到打断。 「我是管理这道『门』的人。不管发生任何事,我只会引导来到这里的人进『门』。 皇悠真,我不管你是在何种心思下受到指使。 我只说一句话,无论面临什么状况,你都应该在那当中完成任务才对吧?」 皇也理解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我只是想报告一声。」 「没那个必要。」 「请、请等一下!祭司大人!」 看神氏听不进去,咲乃坚持主张。 「咲乃同学别说了。说明只是白费力气。」 「可、可是,这样下去──」 「不要紧。我会支援止水的不足之处,而且……」 皇将视线转向祭司后方。 那里有两道人影。 是老绅士说「已经先到」的两人。 两人的校徽是内特斯海姆最高等级之第一区的美(※tiferet)学园。其中一位是稚龄少女,应该说更接近幼女。(译注:生命树的第六质点。) 实际上,她的校徽虽然是美学园高级中学,制服却是一般所说的小学生──美学园幼稚舍的制服。 只不过她充满和外表不相称的高贵气质。 至于另一个人的脸,皇曾经看过。 第iv章 位阶和守护秘仪 他们马上就知道穿著美学园幼稚舍制服的少女之名字。 雨宫羽玖,统括这座学园都市整体的雨宫家独生女。 是对皇来说最重要的人物。 问题是另一个人。 那张脸,的确是今天早上在教室看过的面孔。 那独特的亲昵感不见了,反而散发出非常沉著稳重的气氛。 尽管如此,那张脸和模样毫无疑问是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一年f班的小鸟游歌乃。 最低区学校的学生,为什么会穿著最高区的美学园高级中学制服? 这个疑问因为接下来的一句话涣然冰释。 「你是诗乃对吧?歌乃的妹妹。」 这么说来,今天早上说过歌乃有个双胞胎妹妹。 虽然听过她的等级比较高,但皇万万没想到会是最高区的美学园。 双胞胎姊妹会差这么多吗? 「是,好久不见,止水大人。」 两人嗓音很相似。不过,原来讲话方式会导致印象如此不同吗?令人不禁感叹姊妹俩的气质差异之大。 「太好了,我本来还烦恼同队的都是不认识的人。」 和欢喜的止水相反,诗乃的表情十分忧愁。 小鸟游诗乃或许也和其他人一样,因为止水出现在这里很突兀而不知所措。 「诗乃旁边的人是?朋友吗?」 「该说是朋友吗?这次我是这位的从者。」 「从者?」 雨宫羽玖是这个大财阀的继承人。 天知道不识相的止水会做出什么无礼冒犯的行为。 皇本来要制止止水,但羽玖主动找止水说话。 「我的名字是雨宫羽玖。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叫做昕门止水。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七f高)一年级。」 「是吗?止水,请多指教。」 「嗯。」 「止水同学,你可别太失礼。她是统括这所学园财阀的雨宫家独生女。」 皇的话吓到了止水。 如果止水就这么吓到然后安静下来就好了,偏偏止水却不知为何亢奋起来。 皇今天早上也看过,这是边缘人特有的情绪落差。 「财阀的独生女!好酷喔,原来是公主。嗯,看你的气质就觉得像公主!」 「止水大人,那种说法……」 诗乃想要劝阻止水。 但羽玖制止诗乃。 「没关系,诗乃同学。 我在这座学园都市,的确就只是那样的存在。」 「是吗?既然羽玖大人这么说了……」 从弦外之音听得出羽玖并不喜欢别人称呼她「公主」。 「你这么不喜欢别人称呼你公主吗?」 「不,只是我没有那么了不起,就只是这样而已。」 「是呀。羽玖大人与其说是公主,应该说是幼女大人的感觉。」 诗乃说道。 「……」 气氛冻结。 「既然诗乃是从者,也请让我当从者。我会为公主全力以赴喔。」 止水完全没发觉气氛一瞬间改变,当场大动作单膝跪下。 那是对公主做的惯例动作。 就连羽玖都被这个行动吓到。 「来,请公主下命令,唔唔唔好痛啊啊啊啊啊!」 止水胡闹过头,惹得祁答院发飙,伸手拉止水的耳朵。 「不许胡闹,你这混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但因为公主很可爱嘛。」 可爱? 羽玖的确很可爱。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那纯粹是幼女的可爱。 而止水所说的「可爱」,听起来包含其他意义。 不,是错觉吧。 虽然止水很白目,但皇不想把他当成有那种性癖。 「原来止水大人是萝莉控吗?」 诗乃却轻易说出在皇脑中一闪而过的话语。 「诗乃同学,你那样说对我很失礼。」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公主看来有点愤怒。 「非常抱歉,幼女大人。原来止水大人是恋童癖。」 「并不是俗称或学术名称的问题!还有,那比萝莉控更糟。另外幼女大人是什么意思!?」 「那是指羽玖大人。」 「我并没有幼小到被人那样称呼的程度!」 「羽玖大人!那么说就不对了!」 「哪、哪里不对了?」 「『人家才不小!』 这种情况,羽玖大人应该这样应对,才是最正确的反应。」 「我才不小!也不会做出那种反应!」 虽然莫名觉得羽玖大人好像就会做出那样的应对…… 「就是说啊,诗乃。这样对公主很失礼。 那种话只能放在心里讲。」 「不,止水同学,那种话就算放在心里讲也很失礼。」 「皇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止水大人那是情有可原的。」 诗乃握紧拳头。 「因为止水大人是萝莉……不对,是恋童癖,看到这个充满幼女大人特性的化身,不会觉得是幼女大人才奇怪!」 「幼女大人的特性是什么呢?诗乃同学……」 「问得好,皇大人。 那就是,既是萝莉幼童却又充满高贵气质! 没错,简直就是在说羽玖大人这样的存在!」 「嗯,说得对。」 「话不是这么说!!」 羽玖瞪向开口认同的止水。 「话、话不是这么说。是……」 「只能放在心里对吧,止水大人。」 「嗯。」 「放在心里也不行!」 「羽玖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 禁止人民的想法,是剥夺思想自由的行为。 身为上位者却如此,器量太小了,还有胸部、臀部和身高也太小了。」 「最后三项根本是多管闲事!!」 「不,最后三项是正面意义的小,是夸奖喔。 对吧,止水大人?」 「对啊。」 羽玖瞪了表示同意的止水。 「不、不对……是。」 「羽玖大人总是动不动就这样瞪人。」 「因、因为你们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不会太过分了吗?我姑且从今年就要升上小学高年级,才不是幼女。 虽然实际上是跳级就读美学园高级中学一年级。」 「没错。小学四年级勉强是高年级。在美学园幼稚舍里,偶尔也会看到成熟懂事的小学四年级生。」 「就、就是说啊,所以我也……!」 「羽玖大人在整队的时候,是排在从前面数来第几个呢?」 「咦?」 「直到去年为止,羽玖大人都还待在幼稚舍对吧。 既然如此应该和同年级的人在一起才对。 于是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按照身高顺序整队的对吧? 排最前面是最矮的人,最后面是最高的人。」 「……」 羽玖缓缓地别过眼。 「为什么突然别过眼呢?羽玖大人?」 诗乃眼尖地追问。 羽玖无话可说,当场闭上嘴。 诗乃面带笑容凝视著羽玖。 「唔!」 羽玖则瞪著诗乃。 「为什么鼓著腮帮子瞪我呢?羽玖大人?」 「因为诗乃同学欺负人。」 「为什么呢?我只是问羽玖大人朝会的时候排哪个位置而已……」 「噗~~!」 羽玖的腮帮子鼓得愈来愈圆。 「才、才不是最……最前面……」 「什么?」 「我说不是最前面!!」 「所以是排第几呢?」 「唔!」 羽玖撇开眼睛。 「排第二吗?」 「……」 「排第二吗──?」 「噗~~!」 羽玖的腮帮子又鼓了起来。 「幼女大人,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幼女大人! 不像话!! 这个对话太不成体统了,要禁止!以后一律禁止!!」 「这是使用雨宫权限吗!?」 「我才不会为了那种事,动不动就使用雨宫家的权限!」 「是吗?太好了。 我还以为羽玖大人以后也会频繁地使用雨宫权限。」 「我要使用雨宫权限!!」 「不好了,恋童癖止水大人!再也不能称呼羽玖大人为幼女大人了!」 「诗乃同学,才刚禁止你就讲了。」 皇苦笑著提醒。 「啊!?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 原来如此,以后要小心。」 诗乃敷衍了事地谢罪,但感觉她以后绝对还会再犯。 顺便补充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恋童癖的对象年龄比萝莉控更低,犯罪度更高。 止水再度靠近羽玖。 「倒是刚刚话才讲到一半,公主的愿望是什么呢?」 「愿望吗?」 「嗯,从者要听从公主的命令对吧?既然如此,我想我必须实现公主的愿望才行。」 「命令和愿望差很多吧。」 羽玖稍微笑了一下。 止水依然想要继续和正题无关的话题。 就在祁答院举起拳头想要阻止止水的时候,羽玖对于这个问题只回答了一句话: 「愿望就是在场所有人都平安回来吧。」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无话可说,除了一个人以外。 「那么,大家就一起平平安安地回来吧!」 止水的反应实在过于单纯,祁答院举起拳头直接挥下去。 「呀啊!」 「不必你说,我们至今也都平安回来了!」 咲乃也点头同意祁答院那句话。 『所有人都平安回来。』 就咲乃或祁答院所知,至今天球仪游戏几乎不曾发生过玩家死亡的案例。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毫不迟疑地挑战这个地下城吧。 只不过,那只是就他们所知道的情况。 至少皇知道── 这次的地下城,要实现羽玖所说的『所有人平安回来』有多困难。 白金邀请函的意义,以及十三血流围绕羽玖的居心──综合考虑这些因素,所有人都回不来的可能性更高。 这点羽玖本人最心知肚明吧。 正因为如此才会许下那种愿望。 「痛痛痛……也不必真的这么用力打我吧……」 羽玖噗哧一笑,朝止水伸出手。 「止水是我的从者对吧?」 「是!」 「既然如此,我才要请止水不要逞强,小心别受伤。」 「我会努力的!!」 止水开心地回应羽玖的话。 当啷── 突然响起非常清脆的铃声。 所有对话因这声响中断。只见祭司拿著小小的黄铜摇铃。 「闲话就聊到这里为止吧。 那么进入正题。我想你们手上都拿到了塔罗牌,牌的背面是白金。一般你们看得到的最高等级应该是金。」 「请、请问一下,我没拿过金的塔罗牌喔?」 咲乃问神氏。 「这样啊,原来这次混杂那种等级的人吗? 一般情况来说,金是最上级。但预言者无法预测破关条件的地下城,则视为稀有的超难关,称为白金。」 「一、一般的最上级!?那、那是指等级a对吧?」 咲乃脸色发白。 「原来如此,县同学似乎连等级a都没经验,祁答院同学有经验吗? 就如你们刚才所想,白金在等级a之上。 根据预言者的计算,这次的破关难度是等级s,也就是这次的天球仪是超难关地下城。」 神氏从容不迫地回答。 「咦,s级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有那种等级的地下城!」 咲乃发出惨叫声。 但神氏完全面不改色,直接说: 「既然如此,你要退出吗?」 咲乃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向皇和祁答院求救。 「我最高也只闯过a级。皇呢?」 祁答院问皇,皇以慎重的语气回答: 「我闯过三次。」 「三次那么多?结、结果如何?」 「嗯,虽然很艰辛,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我听说世上还有更糟的塔罗牌背面。」 「更糟的塔罗牌背面?」 「皇说的是黑色塔罗牌。 若收到图案背面填满黑色花纹的牌,最好有再也无法回到地上的觉悟。 那是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地狱。」 神氏若无其事地说出骇人听闻的情报。 那就是所谓的死亡宣告吗? 「嗯,所以不是黑牌就不要紧。只要在场所有人同心协力,就有充分把握活著回来。」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活著回来并不是你们的目的。 解开天球仪创造的地下城之谜,并抢在其他人之前夺回『至宝』才是你们的使命。 抢在其他人之前,对,就是其他血流。世界各地的十三血流的『门』──凯利、维索兹、卡里奥斯特罗、帕斯夸利、迪伊、比撒列、霍恩海姆、罗森克洛兹、弗勒梅、蓝、宙西摩士、崔斯莫吉斯堤斯。 抢在这些血流拥有的守护秘仪之前,我内特斯海姆要取得『至宝』。天球仪游戏就是为此而存在。」 「活著回来同样是重要的目的。 无法活著回来就没办法带回至宝。」 皇宛如和神氏对峙般瞪著神氏。 神氏露出扭曲的表情笑了。 「是啊,无法活著回来就没有任何功劳。 你们也是背负自己家族的期待,而来参加这个游戏的吧。你们就尽量回应双亲的期待吧。 言归正传,关于这次地下城的名字──」 「北冕座的两颗变星出现变动。 说到北冕座关联的神话不外乎那一个── 这次地下城的怪物大概是米诺陶洛斯吧。」 「真不愧是直觉敏锐的皇。你猜对了,这次天球仪出现和米诺陶洛斯有关的地下城。而且推测至宝是『米诺斯的王冠』,地下城名为『戴达洛斯之馆』。」 『戴达洛斯之馆』是希腊神话中登场的牛头人身怪物──米诺陶洛斯栖息的迷宫之名。 这次地下城的破关条件就是攻略这个『戴达洛斯之馆』。 「已经进入地下城的血流是?」 皇冷静地问神氏。 「目前已确认,卡里奥斯特罗、凯利、宙西摩士、崔斯莫吉斯堤斯、罗森克洛兹、比撒列、迪伊的守护牌(秘仪)已经穿过『门』。然后启动中的『门』是蓝、帕斯夸利、霍恩海姆、弗勒梅。」 「维索兹呢?」 「未确认维索兹血流的『门』启动。」 「原来如此,意思是维索兹财阀目前静观其变吗……?」 「谁知道?我没办法知道其他血流在想什么。」 尚未穿过『门』的血流正在衡量时机,必定是在观察内特斯海姆如何出招吧。 这次目标不只宝物,还有雨宫羽玖的命。 「皇同学!好厉害喔!跟网路上写的一样! 十三血流的名字是其他世界财阀吧。这些财阀为了争夺世界霸权,派出自己学园的学生参加游戏互相厮杀对吧!」 止水得知自己的知识无误,似乎很兴奋。 然而,既然如止水所言是互相厮杀的斗争,那么止水自己打算怎么办呢? 至少皇至今经历过的天球仪高等级地下城,不是普通人能够生还的地方。 除非身受守护秘仪这种魔术加持,不然就连地下城的陷阱都躲不过吧。 如此就更不可能和其他守护秘仪队伍互相厮杀,只会是单方面的杀戮。 还有,止水说「学园的学生」,这句话错得离谱。 有血流会派出几乎是军队的组织挑战游戏,也有组织会运用特殊研究机关研发出来的强化人,当作守护秘仪。 只是内特斯海姆将学园都市的学生当作守护秘仪罢了。 将会有各种队伍参加召唤出来的地下城内的战斗。 这次是等级s的地下城。 即便是身为守护秘仪的高位阶者,也无法保证能生还。 就各种意义而言……难度相当高。 就在皇思索的时候,又听见悠哉的大声说话声。 「哇,好厉害,从手冒出火焰!」 只见止水指著咲乃那边大声说。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4 pentacles(护符)6~ 从咲乃的手掌浮现青色火焰文字。 「那是咲乃同学的能力值。」 皇回答止水的疑问。 「能力值?感觉真的好像游戏呢。pentacles是什么?」 「※pentacles在塔罗牌里是表示『护符』的词汇。」(译注:中文一般译为「五角星」或「五芒星」,或称为coins钱币;在托特塔罗牌则是称为disks圆盘。) 「原来如此。」 止水觉得稀奇般望著咲乃的能力值。 咲乃对此露出有些嫌恶的表情。 「要怎么显示?」 「只要发动基础能力就会自动显示。」 咲乃显示的能力值,最初的文字是所属,接下来是基础能力的位阶,最后是守护秘仪。 tesheim》是内特斯海姆的拼字,这表示能力者所属的血流。以军队来比喻就宛如旗帜。 位阶是4,由于最高位阶是6,因此这个数字算高的。 《pentacles》是【lesser arcana(小秘仪)】之一,如同皇的说明,代表『护符』。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5 wands(权杖)14~ 祁答院的位阶是5,程度相当高。 《wands》也和《pentacles》同样是【lesser arcana(小秘仪)】之一,意思是『权杖』。14号牌别名又称为《king of wands(权杖国王)》。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6 sword(宝剑)1~ 皇也从手掌显现青色火焰文字。 他的位阶是6,这当然是最高位阶。 据说全世界拥有守护秘仪的一千五百人中,只有前三十人属于这个位阶。 《sword1(宝剑)》的别名是《ace of swords(宝剑王牌)》。 「有最高位阶在就可以安心了。真不愧是皇同学。」 「是啊,虽然论能力咲乃也不差,但皇更出类拔萃。」 「我的能力搭配皇同学,就能够应付所有情况。」 咲乃、祁答院以及皇曾经组队数次,也因此建立了几套战术模式。 「毕竟据说《ace of swords(宝剑王牌)》最接近五大元素。 皇同学会叫做『遗传性零级合格者的例外』也不是叫假的。 而且我相信那个传闻。」 「不,那只是谣言。」 「不,我也相信皇打倒大秘仪的传闻。」 祁答院凝视著皇。 皇感到相当困扰。 挑战天球仪地下城的人,原则上都拥有守护秘仪,受到守护秘仪加持。 【lesser arcana(小秘仪)】有国王、皇后及ace,和扑克牌十分相似。 只不过,每一张秘仪都具有严谨的意义。 仔细看看各自的塔罗牌,就会发觉上面画著耐人寻味的图案,实际上每一张塔罗牌都具有深奥的图像意义。 不像扑克牌是以游戏或竞赛为前提制作,这就是塔罗牌和扑克牌的差别。 然后,秘仪的图像意义和各能力者的固有能力有关。 只不过,据说能力者的固有能力,是反映能力者本人最初看到那张秘仪图案时的印象。 因此,守护秘仪的能力未必和图案一致。纯粹以本人抱持的印象为基础,形成固有能力。 所以,就算拥有相同守护秘仪,固有能力仍然会不同。 守护秘仪的加持有《rank(位阶)》之分,代表基础能力的高低。 《rank》总共六阶段,数字愈高,基础能力就愈高。 皇是最高位阶的6,全世界只有约三十人。 祁答院的位阶5在全世界只有八十人,咲乃的位阶4也只有一百四十人左右。 可见他们都是不错的能力者。 基本上可以想成位阶高低就表示实力强弱,但在天球仪地下城是打团体战,胜负并非只取决于位阶高低。 相克关系、战略,以及固有能力的搭配会左右胜负的去向。 位阶固然愈高愈好,但是并没有位阶高就一定攻无不克的明显强弱关系。 只不过,也有强弱关系分明的存在。 那就是【major arcana(大秘仪)】。 塔罗牌总共78张。 分成56张【lesser arcana(小秘仪)】和描绘著寓意画的22张【major arcana(大秘仪)】。 皇的《ace of swords(宝剑王牌)》。 祁答院的《king of wands(权杖国王)》。 咲乃的《pentacles(护符)6》。 这些虽然称得上是优秀的守护秘仪,但全部属于【lesser arcana(小秘仪)】。 【major arcana(大秘仪)】则是: 『愚者《the fool》。』 『魔术师《the magician》。』 『女教皇《the high priestess》。』 『女皇《the empress》。』 『皇帝《the emperor》。』 『教皇《the hierophant》。』 『恋人《the lovers》。』 『战车《the chariot》。』 『正义《justice》。』 『隐者《the hermit》。』 『命运之轮《wheel of fortune》。』 『力量《strength》。』 『倒吊人《the hanged man》。』 『死神《death》。』 『节制《temperance》。』 『恶魔《the devil》。』 『塔《the tower》。』 『星星《the star》。』 『月亮《the moon》。』 『太阳《the sun》。』 『审判《judgement》。』 『世界《the world》。』 共计22张。 大秘仪不会重复出现。 这是因为大秘仪是将神之力分割成22个而成。 距今约700年前,十三血流的始祖之一──尼古拉?弗勒梅将在地上烟消雾散的赫米斯?崔斯莫吉斯堤斯神的力量重现为可以继承的『22之力』。 称为『弗勒梅的22之力』的这股力量正是守护秘仪的【major arcana(大秘仪)】。 反过来说,【lesser arcana(小秘仪)】就会重复出现。 例如皇拥有的《ace of swords》,也存在皇以外的守护秘仪。 然而,【major arcana(大秘仪)】在同时代并不存在相同的秘仪。 据说十三血流拥有的守护秘仪合计超过一千五百个,但【major arcana(大秘仪)】最多只有22张。 和【lesser arcana(小秘仪)】相比可以说是极稀少的稀有秘仪。 只不过,其力量庞大无比,几十个【lesser arcana(小秘仪)】集合起来,也打不过一个【major arcana(大秘仪)】。 战力差距之大,据说一旦打起来就必定会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因此,【lesser arcana(小秘仪)】打倒【major arcana(大秘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只是几乎不可能,并非绝对不会发生。 许多人如此相信。 在守护秘仪持有者之间,打倒【major arcana(大秘仪)】的【lesser arcana(小秘仪)】称为『大秘仪弒者』,同时也称为《joker(鬼牌)》,意思是例外牌。 传闻之中甚至存在葬送了多个【major arcana(大秘仪)】的《joker of death》,但是那未免太夸张,连是真是假都很可疑。 祁答院和咲乃相信皇就是《joker》。 皇的确是最高位阶,而且至今的活跃也经常展现那种端倪。 正因为如此,难怪他们会想相信皇即是《joker》。 「咦!?她也是!?」 咲乃惊讶的对象是小鸟游诗乃。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6 pentacles(护符)10~ 诗乃和皇一样是最高位阶6。 一支队伍有两个最高位阶似乎是相当稀奇的事情,只见咲乃提高嗓门说: 「真厉害,原来你也是最高位阶。这就表示世界前三十名之中,有两个人在这支队伍吧!」 「是,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我几乎没有战斗能力。」 「咦?几乎没有?」 《pentacles 10》在小秘仪之中最具象徵意义,据说其图像拥有多层深奥含义。 这是因为,其10个圆形护符的配置,和神秘主义思想(卡巴拉)中真理的象徵──『生命(sephiroth)树』几乎相同。 这当然不等于这个守护秘仪就代表『生命树』,只不过因为图像类似,所以赋予了其他【lesser arcana(小秘仪)】没有的优越恩惠。 「但是,我听说护符10是非常特殊的秘仪,甚至和皇同学的秘仪同等。」 「没错,要说特殊是很特殊,不过几乎没有战斗力也是事实,也没有治愈能力。只不过关于治愈能力──」 羽玖的手浮现火焰文字。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6 cups(圣杯)13~ 「咦?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是最高位阶吗!?」 本来以为羽玖听到咲乃说她小会不高兴,但羽玖的表情没变。 羽玖果然是在气诗乃独特的取笑方式吗? 「就连雨宫同学都是位阶6,就表示世界前三十名之中,有三个人在这支队伍对吧!太厉害了!」 羽玖的守护秘仪《cups(圣杯)13》别名《queen of cups(圣杯皇后)》。 据说在小秘仪之中是最平衡的秘仪。 图像是人像装饰的王座立于充满水的大地之上。坐在王座的王女礼服和水相融,给人一种她生出水的错觉。 「羽玖大人的能力是治愈。只要她没死,不管任何致命伤都能够治愈。」 诗乃一说明羽玖的能力,咲乃就兴奋地跳起来。 「真厉害,虽然我听过完全治愈能力,却没想到真的存在!」 完全治愈能力──这个能力的确在各种场面都很有利。 只不过前提是没当场死亡。 「奇怪?总觉得公主的火焰摇晃得很厉害喔。」 止水这么提醒的下一瞬间── 羽玖手掌的文字从青色变成鲜红色火焰。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i nxiv(编号14)~ 文字表记改变。 见到此景的人,在场集合的队伍成员都绷紧了脸。 除了一个人以外…… 「公主的文字变了喔。大家都是阿拉伯数字,只有公主变成罗马数字。」 止水悠哉地直接说出他看到的变化。不料所有人都用「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的视线瞪他。 止水没有自觉自己说了状况外的话,因此非常惊讶。 守护秘仪的种类,就如同先前说明,分成【major arcana(大秘仪)】和【lesser arcana(小秘仪)】。 【lesser arcana(小秘仪)】再分成四种牌组。 牌组是指四大元素。 四大元素分别是: 《wands》是『火』。 《swords》是『风』。 《cups》是『水』。 《pentacles》是『大地』。 这些表示各秘仪能力的基础部分。 将这四大元素再标示一到十四的数字,构成合计56张的【lesser arcana(小秘仪)】。 相对的,【major arcana(大秘仪)】不存在四大元素的特性。 这是因为寓意画就已经表现出特性。 因此,在【lesser arcana(小秘仪)】标示四大元素的部分,【major arcana(大秘仪)】则是写著代表编号的《n》,而且位阶数字及秘仪编号用罗马数字表记,以便和小秘仪区别。 羽玖显现的《xiv》代表第十四号的大秘仪,这是称为『节制』的大秘仪。 将这些四大元素之力理论化、发展为实用魔术的人,是内特斯海姆家的始祖──阿格里帕和历史上著名的炼金术师帕拉赛瑟斯。 【lesser arcana(小秘仪)】别名『阿格里帕?帕拉赛瑟斯的56之力』。 分割神之力的『弗勒梅的22之力』只存在『22之力』,但利用自然之力的『56之力』理论上可以无限复制。 这正是【major arcana(大秘仪)】不会重复,而【lesser arcana(小秘仪)】有重复的理由。 然后,这同时也是统称为守护秘仪的两种秘仪,为何力量差距会如此悬殊的原因。 【major arcana(大秘仪)】是神之力,【lesser arcana(小秘仪)】是自然之力,两种力量因而产生巨大差距。 「这、这是【major arcana(大秘仪)】?而且是『节制』?真厉害,我第一次看到。」 咲乃不禁感叹。 「『节制』的另一个名字是炼金术师的秘仪。」 皇低语。 「哦,您居然知道『节制』称为炼金术师的秘仪啊,皇大人。」 「说到《n》表记的《xiv(14)》就是『节制』,知道守护秘仪历史的人会知道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吧?」 「原来是这样啊,有道理。 既然如此,羽玖大人就是『炼金术师幼女大人』对吧。」 「职司贤者的炼金术师的形象是老人,诗乃同学讲得还真是天差地远。 还有,羽玖大人正盯著这边看喔。」 「那不是看,而是瞪。 虽然羽玖大人的眼睛很可爱,看起来甚至不像瞪人。」 「炼金术师幼女大人吗?总觉得这个称呼很可爱。」 「完全不可爱!止水!你也禁止用幼女大人这个称呼!」 「啊,嗯!我知道了。公主在我心目中是公主,所以不会那样称呼喔。」 「在心里面就会对吧。」 「嗯,因为这个称呼很可爱。」 「在心里面也禁止!还有诗乃同学别多嘴!」 「怎么这么蛮横,竟然再次禁止别人在心里想。 她竟然完全听不进去身为从者的我刚才规劝的事…… 真悲哀。羽玖大人竟然变成这种大小姐,诗乃觉得悲哀。呜……」 诗乃当场用手帕掩面。 「唔……对、对不起。连在心里面都禁止,或许真的太过火了…… 或许诗乃同学说得对。」 「嘿嘿。」 「咦!诗乃同学刚才笑了对吧!我从手帕的缝隙看到了!」 「哪有,我不知道羽玖大人在说什么,我只是希望羽玖大人可以成长为宽容的君主而已。 总之据说在心里面称呼幼女大人就可以。 而且,止水大人,似乎还新增了三秒规则喔。」 「请不要擅自订规则!应该说三秒规则是什么!?」 「只要在三秒之内讲完『幼女大人』就没问题的规则。」 「那实质上不就是讲到饱吗!」 「羽玖大人讲的话好像wi-fi之类的广告词。」 「是诗乃同学害我讲的吧!」 「耶嘿。」 那是史上最缺乏抑扬顿挫的「耶嘿」。 皇有点困惑。 她真的是从者吗?看起来只像在玩弄主人羽玖…… 他实在看不出两人的关系。 「这就是《n》表记……也就是表示【major arcana(大秘仪)】的编号吗?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只有祁答院一直绷紧著表情。 简直就像是不乐见羽玖显示的能力值…… 【major arcana(大秘仪)】的编号表记《xiv》加上表示编号的《n》,因此是《nxiv》。 为了避免和【lesser arcana(小秘仪)】混淆,绝对不会表记为使用阿拉伯数字的《n14》,一律用罗马数字表记。 这个表记差异,有时候也会造成命运不同。 发动基础能力时一定会出现能力值。 反过来说,不想被敌人知道能力值的办法,就是不到紧要关头都不发动能力。 那个情况,会处于完全没有守护秘仪加持的状态,换言之就是手无寸铁,虽然需要注意,但有时好处多多。 在卡牌游戏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隐藏手牌,这个道理在天球仪游戏亦然。 实际上,想要在天球仪游戏里存活,就需要认清敌我实力差距。 天球仪游戏中,战斗获胜没有任何价值。 讲得极端一点,就算战斗落败,只要能够解开天球仪之谜、获得『至宝』,那个人就是胜者。 所以,特化用于逃走的能力,甚至比攻击更宝贵实用。 「啊……」 羽玖小声惊呼。 她手掌浮现的文字摇曳了一下之后,再度变回青色,恢复原本的表记。 表记为《rank6 cups13》。 羽玖看著恢复的文字,大大吐了口气。 「羽玖大人是小秘仪的圣杯13,位阶是6对吧?」 神氏进行最终确认。 「是。」 羽玖也点头回应。 「咦?但、但是刚才的确显现大秘仪的表记。」 咲乃的疑问由神氏回答。 「文字变红就证明那是不完全的火焰。安定的火焰是青色。 一瞬间显现的文字只不过是表示她拥有资质罢了。」 「也就是说,目前羽玖大人的守护秘仪只是小秘仪。 只是出现了大秘仪的预兆。」 「就是这么回事。皇,就像你心知肚明的那样。」 羽玖目前纯粹是小秘仪的圣杯13,并非【major arcana(大秘仪)】的『节制』。 只不过,那个能力即将显现也是事实。 咲乃不经意地一看,发现祁答院的嘴紧抿成一条线。 「怎么了?我看你从刚才表情就很可怕。」 「没什么……」 祁答院对咲乃小声低语。 「我来这里之前听到某个风声。」 「风声?」 「内特斯海姆的要人中,有人即将觉醒,获得大秘仪『节制』。」 「说到要人,就是指眼前的雨宫同学吧?」 「对,没错。那个要人就是雨宫羽玖大人。」 祁答院的表情更加严峻。 「怎、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可怕……」 「据说秘仪『节制』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不老不死?咦?不会死的意思吗?」 「对,听说也被称为不死者,这个能力对其他血流非常棘手,其他血流拚死拚活都要妨碍这能力觉醒。」 「为、为什么?」 「古今中外,不老不死都是支配者最想要的力量。其他血流不可能容许十三血流之中只有内特斯海姆独享它。」 「可、可是在地上的话,几乎无法使用守护秘仪的力量,对吧?那纯粹是天球仪产生的力量。」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第十四号的牌《节制》也称为《炼金术师(adept)》。 在漫长历史中,炼金术的终极目标正是『不老不死』。 而且在地上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守护秘仪的力量。只要靠近『门』,力量就会发挥作用。」 「意思是,在地上也能够使用『不老不死』的力量吗?」 「不晓得,只是如果我知道的资讯正确,可以想见其他血流一定会毁掉『节制』的芽。」 「那代表什么?」 「简单说,就是在这次的天球仪游戏里,我们会成为所有队伍的下手目标。」 「所有队伍的下手目标……那、那未免太言过其实了吧?」 祁答院保持沉默不回答。 就算红色文字是不完全火焰,但她确实显现了那个名字。 随著能力觉醒的时刻愈来愈近,天球仪游戏将会因为她,上演炽烈的战斗。 既然如此,有雨宫羽玖存在的内特斯海姆队伍,毫无疑问会成为目标。 「这次的地下城等级是s对吧?光是这样就已经很吃力了,如果这个队伍还是其他队伍的目标,我不觉得我能够活著回来……」 「我自己相当动摇。面临等级s的地下城,以及身处所有血流觊觎的队伍…… 要弃权或许就只有现在喔,咲乃。」 「祁答院打算怎么办?」 「怎么可能弃权。我可是在这个内特斯海姆社过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祁答院说的在内特斯海姆社过活,意思是在内特斯海姆的经济圈之中生存。 退出这个游戏,和他那一族退出这个经济得以受惠的环境意义相同。 「我也不可能退出。父亲的地位也是靠我这样努力换来的。」 「至少,被迫参加这个游戏的人全都是这样。」 「我们果然非帮助雨宫同学不可吗?」 祁答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对不起……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之后,祁答院咬著嘴唇。 祁答院和咲乃并未事先获知羽玖的『节制』觉醒一事及其意义。尽管如此,还是必须挑战这个危险的天球仪。 这件事造成两人的心抱持些微不信任感。 正因为如此,皇说: 「没问题。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不管任何考验都能够克服。」 「皇、皇同学?」 「对不起,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我不知道这次的成员会是谁。 如果早知道是你们,或许还有办法事前转达这项事实。」 「不,皇不需要内疚。毕竟不管怎样,只要收到召集函,我们就必须站在这里。 而且这次有你在真的是帮了大忙。」 「嗯,就是说呀。我觉得有皇同学在真是太好了。 我们已经组队攻略过天球仪地下城好几次,所以这次也没问题,一定会成功。」 「没错。我们办得到,一定要克服这次的考验。」 皇这个行为大致正确。 这的确是将快要出现裂痕的队伍,重新凝聚起来的行为。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只有三人更加团结。 除此以外的成员,也就是羽玖及诗乃以及止水并没有消除隔阂。 他身为最后王牌的这个判断,之后会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咦?这是什么?位阶0是什么?更重要的是no是什么?no是否定语吧?」 止水大叫。 但是,看到那幅光景,或许反而是其他成员想大叫。 他手掌浮现的青色文字是: &emsptesheim(内特斯海姆) ~rank(位阶)0 n0~ 位阶是0,而且守护秘仪栏写著n0。 「祭、祭司大人叫我伸出手,我伸出手就出现了文字。可是,怎、怎么好像跟大家不一样?」 止水用力搔著头辩解,但咲乃并没有因此沉默。 「等一下,那算什么!?就算是来自第七区!你既然受到召唤来到这里,不是应该多少具备能力才对吗!?」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 「位阶0是怎样!重点是守护秘仪显示no是怎样!我没看过这种东西! 意思是你既没有守护秘仪,也没有任何能力,彻底无能吗!?」 「不、不知道啦!那种事你对我说也没用!」 「所有能力值都确认了。 就如各位所知,发动基础能力就会自动出现能力值。 显示能力值也等于公开底细,记得小心。」 「既、既然如此,我都显示能力值了,就表示我也有基础能力对吧。」 「不,位阶0就表示基础能力为0。会显示能力纯粹是天球仪的力量。」 「啊啊,糟透了!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是昕门同学对吗? 你绝对不许显示基础能力!显示了保证会遭到对手攻击!」 就如咲乃所言,在这次游戏中,羽玖所属的内特斯海姆之名是众矢之的,如果队伍里面包含位阶0一事也曝光了,只会成为肥羊。 「好了,差不多该授予两把钥匙了。 一把是『至宝』之钥。 另一把则是『门』之钥。 『至宝』之钥,当然是用来取得『至宝』的钥匙。 失去这把钥匙就无法取得『至宝』。 至于『门』之钥,这是用来进出天球仪的钥匙。 没有这把钥匙就无法进入天球仪地下城,也无法回来。 失去这把钥匙,当然就不可能离开天球仪地下城。 也就是无法活著回来的意思。 两把钥匙都非常重要,请小心不要遗失。」 「『至宝』之钥由我领取。」 羽玖举手。 「不,『至宝』之钥最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由我保管吧。」 「不,我明白皇大人想表达的意思,但想取得『至宝』的人是我这一族。所以,身为内特斯海姆血族的人,应该由我保管这把钥匙。」 「既然雨宫同学都这么说了,『至宝』之钥交给雨宫同学保管比较好。 而且我觉得『门』之钥由皇同学领取比较好。」 「是啊。由皇拿著最安全吧。 因为失去那把钥匙,就等于失去回程票。」 「那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如此,请将手放在这两块石版。 右边的石版是『至宝』之钥。 左边的石版是『门』之钥。」 神氏才刚说完,昕门止水竟然伸手放在左边的石版。 「什么!你这家伙!在做什么!!」 祁答院试图拉开止水的手,但为时已晚。 咻啪── 止水将手放在石版的瞬间,石版冒出白色火焰进入止水的手背。 「哦,原来这就是钥匙。手背会标示宛如钥匙的徽章。」 「这、这是怎么回事?止水同学!」 就连皇都无法预料这个行动。 没想到止水会做出突然抢走钥匙的行径。 「事情很简单。这把钥匙也用来打开回程的『门』对吧。」 「对,没错!!这不是你该持有的东西!所以现在马上放回石版!!」 「你在说什么啊?祁答院。 一度授予的钥匙就不可能放回石版吧。 这把钥匙直到天球仪地下城『戴达洛斯之馆』消失以前都会在昕门止水身上。」 「如果我死了,这把钥匙会怎样呢?祭司大人?」 「当然会遗失。如果你死了,所有人将会被关在这次的天球仪地下城吧。 进一步说,就算你活著,如果手被切断,仍然会形成同样结果吧。」 「果然不出所料。」 「果然是什么意思!你这家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喔,我知道啊。我很冷静。 很遗憾,我似乎毫无力量,所以我思考了一下如何活下去的手段。 这种死亡游戏,在漫画或动画都少不了背叛,既然如此,依照正常思考,像我这种包袱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遭到舍弃。」 「你这个自作主张的行动,就等于背叛行为!」 「你是祁答院同学对吗?不管你怎么解读我的行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做了让自己的存活率提升为最高的事而已。 并没有规定不能做这种事吧?」 「止水同学,你误会了。天球仪游戏并不是死亡游戏。必须所有人合力破关才行。可想而知信赖关系非常重要。 你的行为有可能会破坏那个信赖关系。」 「这很像是皇这种模范生会有的意见。 只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虽然目前没有能力,但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人!」 「你这个想法有什么根据!你说啊!」 祁答院揪住止水。 「因、因为、这个游戏选了我。 这就表示我拥有某种资质喔,大概隐藏著惊人力量。我想我将会在这个地下城觉醒能力。」 「嗄啊啊啊?」 咲乃大口吐气之后,口气激动起来: 「你搞清楚!仔细听好! 在天球仪地下城突然资质开窍是不可能的事!为了获得守护秘仪,就必须采取相应的手段。那需要非比寻常的努力。 就算真的幸运获得守护秘仪,最初也必须从位阶1开始。 我是从位阶1的基础能力一步一脚印爬上来的,我知道那有多辛苦!」 「你或许是那样,但我不一样!大概一瞬间就会获得力量!」 「那是不可能的吧!你不要太过分了!清醒点!」 「咲、咲乃同学……」 咲乃剑拔弩张的态度吓到了皇。没想到气氛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得这么糟…… 另一块石版升起金色火焰。 羽玖的手浮现至宝之钥。 「已经够了吧? 别再争吵了,差不多该进『门』了。 天一亮,这座地下城就会消失。 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到地上。」 「不能就这样算了!说起来,我们是因为你的关系──」 「咲乃!你还不闭嘴吗!」 祁答院怒骂咲乃。 即便是咲乃也总算警醒过来。自己差点顺从愤怒的驱使,对雨宫羽玖说出不该说的话。 「呵呵呵,我第一次看到在进『门』之前,内部分裂就如此严重的队伍。 你们有心活著回来吗?」 「当然有!」 祁答院对神氏怒吼。 「既然如此!」 神氏厉声一喝,所有人僵住。 「既然如此,不就如雨宫大人所言吗? 所有程序都完成了。应该尽速进入地下城才对吧? 事到如今大呼小叫也完全无济于事。 不是吗?县?祁答院?」 两人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沉默。 「就是说啊。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稍微向公主或这位祭司大人看齐一下比较好喔。你们动不动就发脾气,真是不像话!」 止水彷佛置身事外般抱怨。 两人再度瞪向止水。 止水被两人的视线吓到,躲到神氏的后面。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状况? 这可不是不像话的问题。 谁料想得到,居然是这样的人参与这次等级s的天球仪地下城呢? 队伍已经渐渐趋近于完全不可靠的状态。 「没想到不确定要素竟然扩大到这种地步……」 就连皇都目瞪口呆。 铿锵 铿锵 铿锵 铿锵 铿锵── 钢铁声响起,从地面冒出好几根圆筒。 那些圆筒从队伍所在之处,朝天球仪的中心节节升高,形成阶梯状。 「好了,钥匙也授予完毕。你们差不多该进『门』了。 期待你们有好结果。」 「不知道神氏大人所说的好结果,是指怎样的结果。」 皇对神氏这么说。 神氏笑著回答: 「是对内特斯海姆家最优良的结果吧。 当然,我也会关注你这张最后王牌的表现。」 身为最后王牌的皇。 对于那种说法,皇面不改色地回答: 「最后王牌要藏好才是最后王牌。您说那种话只是在挖苦。」 皇转身走上阶梯。 他认为是自己愚蠢,居然会询问神氏。 自己必须为了自己期望的未来进这道门才行──皇这么自我催眠。 爬完阶梯以后,皇进入玻璃球体之中。 「咦?他刚才是不是穿过玻璃?」 止水指著进入天球仪中心球体的皇。 「啰唆。别说废话,你也进去。」 祁答院推了推止水的背,止水也进入球体。 球体内部充满美丽的几何学发光图案。 「好壮观。这是什么原理?」 「别说废话,把手伸出来,然后在心中默念『门啊,开启吧』。」 「这、这样吗?」 止水在一层又一层光芒重叠的球体之中伸出手,在心中默念。 轧轧……轧轧轧咻轧咻轧咻── 「怎、怎么了!」 围绕球体的圆环缓缓转动起来。 「专心点!既然你选择了钥匙,至少专心开『门』!」 祁答院这么说完,止水便专注于开门。 轧咻轧咻轧咻轧咻嘎嘎嘎── 众多圆环猛烈加速。速度已经快到眼睛不可能追上的地步。 眼前只看得见圆环高速移动的残像。 然后残像导致玻璃映著的风景逐渐融成白色。 「转、转得好快……」 只能捕捉到圆环转动的声音以及残像。 圆环继续加速。球体的几何学形状的光芒逐渐变强。 「要连上了……」 皇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第v章 天球仪的教室 「这里是?咦?哪里?」 地下城?这就是地下城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众人脚下描绘著和先前的球体直径相同的圆形。 那是唯一和之前的『门』有关联的东西,除此以外都毫无关系。 内特斯海姆队伍站在出乎意料的空间之中。 那里是黄昏的教室。 整齐排放的课桌椅。 讲台。后方的置物柜。 从右侧玻璃窗照进来的橘红阳光。 那些全部都是日常的象徵,从地下城这个名称不会想像到的事物。 只不过,只有黑板上的文字酝酿出异样感。 「怎、怎么回事?这是教室吗?」 咲乃不安地低语。 「不,这不是教室,纯粹是天球仪创造出来的等级s超难关地下城。不巧的是我没看过这种形态,皇呢?」 皇回答祁答院的疑问。 「是啊。根据我的经验,等级s以上的地下城的形状大多都不像。」 「不像?意思是外观不像地下城吗?」 「对,没错。」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咲乃一边放眼望向四方一边问皇。 「是拟态。」 「「拟态?」」 祁答院和咲乃同时出声,两人面面相觑。 「就是动物的那个,身体的颜色或外形模仿周围的事物或动植物。 不过,依照等级s地下城的情况,想成是用来捕食侵入者的拟态就对了。」 「那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人类的心理自然会受到身处环境的影响。例如大家知道vr吧?」 「mmo使用的那个对吧!需要戴上头罩来体感,是virtual reality的缩写。」 止水不知为何高兴地回答。 「例如在自己房间戴著vr头罩。 如果影像是在摩天大楼之间走钢索,即使自己知道那不过是影像,仍然会心跳加速、脉搏升高、流汗或稍微感到口渴。也就是说,人明明处于安全状态,却会只因为视觉资讯就陷入紧张状态。 如果这个情况反过来,你们觉得会怎样?」 「咦?」 「本来正在摩天大楼的屋顶走钢索,看见的影像却是自己走在马路的斑马线上,玩著小时候玩的游戏。如果视觉资讯是这样,会发生什么事?」 「恐惧感会减弱吗?」 「是啊。恐惧感会减弱,有些人或许会因此放松。 如果是短时间还好,但若持续好几个小时会怎样呢?」 「啊……」 通知危险的信号其实颇为重要。 生物感觉到危险信号,就会处于紧张状态,是因为那是最能够提高生存率的反应。 紧张状态是生物在漫长天择的过程之中获得的机能。 可以说生物面对『危机』时,烙印在体内的反应就是『恐惧』。 「也就是说,这座地下城营造日常风景,以便夺走我们的危机意识吗?」 祁答院的回答得到皇静静点头肯定。 「窗外的夕阳──这个橘色会引发某些联想对吧? 许多人看到暖炉或蜡烛的橘色火焰就会感到安心,大概是因为还残留著石器时代对于火堆的印象。 这座地下城是企图操作人根源的心理吧。」 「好厉害!不愧是皇!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洞察到如此多资讯!」 咲乃雀跃兴奋,但她表现出那种态度当然不代表缺乏紧张感。 她就连等级a都还没体验过,等级s对她而言是完全未知的领域,咲乃现在也是随时快要被恐惧压垮的状态。 「不,重点还在后头。首先得思考黑板那段文字是什么才行。」 听到皇那句话,咲乃稍微沮丧了一些。她不是很希望自己仰赖的皇说出『重点还在后头』这种话。 「喔,那个吗?那段文字怎么看,感觉都是解开谜底的关键。」 祁答院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 他挑战过几次等级a,而等级s是总有一天必须挑战的地下城。 祁答院当然也很紧张,但还不至于被不安压垮。 皇注意观察他们。 两人是他熟悉的人,他们的变化是重要资讯。 若皇要通过这座地下城,同时完成使命,就绝对需要祁答院和咲乃的协助。 「皇同学所说的黑板文字是这个吗?」 止水指著黑板。 黑板写著以下文字: 七个祭司要带著七个雄羊角号角走在『约柜』前。 到第七日要绕城七次, 祭司一吹号角, 众百姓就要大声守喊。 如此一来,城墙必将塌陷。 「黑板的这段文章有什么涵义呢?关系到解读这座地下城对吧?」 咲乃面向皇。 「这是旧约圣经的约书亚记。 印象中,这是摩西的弟子?约书亚,率领犹太军征服传说的城塞都市?耶利哥,并获得应许之地(迦南)的故事。」 「皇大人说得没错,这是旧约圣经的约书亚记吧,这个第六章正是攻陷城塞都市耶利哥时的故事。」 进『门』以后一句话也没说过的诗乃开口了。 诗乃凝视黑板的文字,稍微思索之后再度说道: 「有耶利哥的叙述,可以说是相当费解的事情。」 「费解?为什么诗乃同学会这么认为呢?」 诗乃缓缓地回答咲乃的疑问。 「这座天球仪地下城取名为『戴达洛斯之馆』。既然如此,攻略的关键应该是关于米诺陶洛斯的传承。 说到米诺陶洛斯,那是以地中海岛屿克里特为舞台的神话。 为什么却是从旧约圣经约书亚记,引用了没有地理关系的城塞都市──耶利哥之传承呢?耶利哥明明是位于死海西北部的都市。」 诗乃面向皇发问,但皇摇了摇头。 「克里特和耶利哥,我想两者肯定有什么关联。 但是,我现在还不晓得答案。」 现场笼罩在沉默之中。 这个旧约圣经的一节,肯定和米诺陶洛斯有所关联,不过似乎没有人有连结两者的答案。 「不管怎样,现在只剩下六小时,没什么时间慢慢耗。」 诗乃取出不可思议的陌生物体。 乍看看似黄铜制的日晷罗盘(diptychpass)。 diptych是对折的意思,圆环状的日晷像盖子一样覆盖罗盘。 据说这是中世纪欧洲盛行的携带用日晷,只要改变晷针(gnomon)的角度,就能够在不同场所知道正确时间。 然而,这具机械的罗盘部分的指针不是s极和n极,而是分成时针、分针和秒针,这些指针精准地计时著。 「这是钟表吗?」 咲乃觉得很稀奇,凝视那个机械。 「没错,这是一种魔术式机械,能够正确显示地上的时间。外观看似罗盘,是因为这个装置除了时间以外,还能够正确显示空间。」 在天球仪地下城,普通钟表靠不住,必须要有这种特殊机械。 尽管如此,咲乃还是第一次看到形状这么奇妙的机械。 「我看过天球仪用的怀表,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状的钟表,看起来好像很高级。」 「就像咲乃大人说的,这称为魔术式机械时空仪(diptych dial),非常昂贵。该说是羽玖大人从者的特权才能拥有的东西吗?」 「还有没有其他在意的部分?就算是非常微妙的差异也能够成为线索。」 皇以沉著的态度徵询其他同伴的意见。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差异,但我很少看到教室的门在这种位置。」 诗乃指著教室的门。 一扇门在右方墙壁的后侧,另一扇门则是在前方墙壁,黑板的旁边。 「右边的门很常见,但黑板旁边有门是很少见的构造。 还有,这里桌子的桌面好像相当硬。 大约这个程度──」 诗乃不知道是从哪里取出,手中拿著造型粗犷的小刀。 然后用小刀用力刺向桌子。 那是教室常见的课桌,本来以为小刀会直接刺进木制桌面,不料── 铿──发出了回音相当大的奇妙声音。 「呀!」 这道声音吓得咲乃尖叫出声。 「太突然了吧!会吓到人的!」 「因为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诗乃凝视小刀的尖端。 「刀尖并没有缺损。」 「就那把小刀的形状所见,我想诗乃同学特地用了不会缺损的刀。」 「正如皇大人所言,我的确是选了不容易缺损的钝头刀。」 钝头刀顾名思义就是刀尖不尖,因此尖端非常耐用,甚至可以用来撬开门。 「刚才的声音也不是金属碰撞声,而是带著回音的奇妙声音。 这里的构造物大概不是我们知道的材质。尽管如此,外观却非常熟悉。 或许是贴著类似贴皮的东西。」 羽玖沉著冷静地抚摸桌子。 虽然是贴皮,但就连表面的质感都完整重现,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木头的温暖和金属的冰冷,完成度相当高。 「不过话说回来,真亏诗乃同学能够发现,你是怎么发觉的?」 皇这次是第一次和小鸟游诗乃组队,希望尽量和她多沟通交流。 「是商业机密。」 「诗乃同学!」 咲乃对诗乃吼了一声。 「开玩笑的。 我先试图用预藏的小刀削桌子的木制部分,却完全无法造成伤痕,才试著刺看看。 而且用钝头刀刺比较像撞击,因此可以想像这个构造物的硬度及韧性有多高。」 诗乃环视整个室内之后说: 「在这个房间会发生超乎想像的跳弹现象。」 皇惊讶地说不出话。 物体的确不只需要看硬度,韧性也很重要。 韧性可以想成是抵抗能力。 就算是再硬的物质,如果没有抵抗能力就无法分散撞击力,照样会碎掉。 例如,钻石号称硬度高,但其实韧性很低,用刀之类的东西划绝对削不动,但以槌子之类的敲打就会轻易碎掉。当然,用子弹之类的也有可能射穿钻石。 反过来说,硬度和韧性都很高的物质就很难射穿。 「刺下去时的手感很异常,该说是力量遭到分散的感觉吗?说是反弹很强能够理解吗?」 打中墙壁的子弹没碎掉而反弹乱飞,这就是跳弹。 因为子弹变形,跳弹造成的伤害比直接枪击更严重。 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使用手枪之类的武器很危险。 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都不能使用热兵器。诗乃事先确认了这点。 诗乃的行动及推理都相当迅速且条理分明。 她和皇同样都是最高位阶,大概不是第一次攻略这个等级的地下城,进『门』以后她就一直不忘分析现状。 「原、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刚才大声对诗乃同学说话,我没发觉诗乃同学在调查那种事……奇怪?诗乃同学?」 诗乃依然看著刀尖。 「怎么了吗?还有在意的事吗?」 「分散力量的效果非常有趣。 刀尖不仅没有缺损,甚至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这个素材真棒……呵呵。」 诗乃看著刀尖扬起嘴角,咲乃总觉得她很诡异。 「这前面好像很壮观喔!」 悠哉的说话声传来,一看就发现止水已经打开前方的门。 「你、你是笨蛋吗!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居然还敢开门!」 祁答院怒骂止水,但止水像是要逃离怒骂声,跑到了门外。 从门外再度传来止水悠哉的说话声。 「这前面姑且安全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我们也过去吧。」 「是啊,就过去吧……」 门后面又是窗外一片黄昏的教室。 「又是教室?咦?但这是怎样!?」 咲乃提高嗓门大叫,可见这间教室多么奇妙。 左右两面墙都是玻璃窗。 从玻璃窗看得见和这里相同的教室。而且从那间教室的玻璃窗看得见后面的教室,甚至更后面也疑似还是教室,看起来彷佛无止境地连续下去。 「该、该不会这座地下城是无限排列的教室吧?」 咲乃的话换来众人的沉默。这个可能性并不是零。 「不,天球仪地下城有时间限制。既然如此应该不可能无限排列才对。想成是有限空间比较保险。」 皇始终冷静地回答。 「不能在时限之前破关,『门』就会关上,我们将永远无法回到地上……」 「咲乃,与其担心那种事,不如专注于解开这座地下城之谜。应该有什么线索才对。」 祁答院和咲乃对话的同时,诗乃和羽玖完全不管他们,仔细搜索教室内部。 「答案吗?如果有答案,就是刚才的那段文字吧。 那个约书亚记是解开这座地下城之谜的关键。 问题来了──」 边走边摸玻璃的诗乃突然用小刀刺玻璃。 铿── 玻璃发出和先前一样的奇妙回响。 「看似玻璃却不是玻璃。考虑到手感和声音,感觉和先前的是相同材质。」 皇也认为别把这当成玻璃比较好,应该想成是坚固材质制成的墙壁,既然如此── 「如果被关起来或许会有麻烦。」 诗乃叹著气,陈述对这间教室的见解。 「被关起来?咦?这间教室有那种机关吗?」 「不,这我不晓得。只不过不能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是指…… 说、说到这个,没看到昕门同学!」 「昕门!?又是那家伙吗!」 祁答院冒出青筋怒吼。而彷佛是要回应他一般,前方的门传来说话声。 「这边也是教室喔!」 「那个笨蛋擅自前进了吗?皇,想想办法处理那家伙!像那样不经大脑地前进,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祁答院的意见大致正确。 既然这里是等级s的天球仪地下城,几乎可以肯定会有陷阱,没有思考就乱走会要人命。 「是啊。或许该提醒他比较好。」 皇穿过前方的门,止水已经站在更前方的门前面。 「好壮观喔,皇同学。虽然从玻璃窗就看得见旁边是教室,但原来前方的门后也是教室。 这就表示不管朝哪个方向前进,四方都是教室对吧。嗯、嗯,原来如此。」 止水开心地点头,皇一边走近一边攀谈,想要说服他。 「止水同学!不可以乱跑!很危险喔。」 「危险?为什么教室会危险?而且这是游戏吧?既然如此得赶快破关才行!」 止水不仅是新人且毫无知识,要让止水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教室的天球仪很危险,似乎意外困难。 「止水同学,虽然这里看起来不危险,但那只不过是这座天球仪地下城的拟态罢了。 我要再三强调,看似教室的这个空间是假象。 必须舍弃这是游戏的想法,不然你无法从这里活著回去。」 「可是这明明就是游戏。我知道这叫做天球仪游戏!」 「并不是那样的。在十三血流心目中,这或许是游戏,但我们只不过是十三血流的手牌,站在我们的立场只是搏命破关的地下城。 这里是会让人轻易死去的空间。」 「就算你讲那种话,我也不怕!因为我很擅长玩游戏,大概也已经知道这游戏的谜底!」 「既然知道些什么就跟大家分享资讯吧。我想听止水同学的想法!」 「我才不要。难得只有我知道的东西!」 「像你那种程度的人不可能知道吧!!」 站在皇背后的祁答院怒吼。 「你说那是什么话!你是祁答院同学对吗?只不过是就读好一点的学区,你太失礼了!」 祁答院咂了下舌。 「皇,对那家伙说什么都没用。交给我吧。」 祁答院站到皇前面。 「呜、呜哇啊、你、你想做什么!」 只见祁答院一面握拳弄得手指关节喀喀作响,一面走近止水。看样子他想要以武力迫使止水就范,却造成了反效果。 「啊、站、站住!」 祁答院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止水逃向更前方的门。 「不行啦!祁答院同学,不可以刺激止水同学。」 「为什么!有那种家伙在,我们有几条命都不够!!」 「是没错,可是他拿著『门』之钥,我们得保护他才行。」 「可恶!雨宫大人拿『至宝』之钥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是那家伙拿『门』之钥!够了,真是可恶!」 「那是我设想不周。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那种事。」 「不,这不能怪皇吧。」 「不对。既然我和他是同学,便可以说所有人之中我最瞭解他的性情。尽管如此却完全无能为力。」 「皇……」 从止水通过的门传来他的声音。 「我不像你们那么胆小! 我要最先破关,然后获得上面的人肯定! 到时候,我也能像你们一样去等级高的学校!」 止水大叫。 他相信,只要破关,就能够去内特斯海姆学园等级高的高中。 的确,只要在这场游戏破关,不仅是自己,家人也会受到优渥待遇。 尽管如此,天球仪游戏并不是毫无能力的人横冲直撞,就能够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游戏。 这等于是未经训练、毫无装备,就冲上战场最前线的无谋行为。 「止水同学,等一下!像那样一个人往前冲真的很危险!」 「谁要等你们啊!你们是因为我拿著『门』之钥才担心吧!既然如此,只要拚死拚活保护我就对了吧!那就是你们的使命!」 「那你就不要乱跑!你用那种速度移动,我们想保护你也保护不到啊。」 「啰唆!别指挥我!皇同学也是因为至今都是最快破关天球仪游戏,才会晋升那个叫什么位阶的东西,被大家捧上天吧! 只有我老是被瞧不起!我不甘心!我要证明自己也做得到!」 那只是止水误会了。 0不管怎么乘,永远都是0。 位阶0的止水没有可以磨练的能力,所以在这个空间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没有守护秘仪就没有任何意义。 「皇同学也和我一样分到第七区!既然你做得到,可见我也能够从那个最底层爬上去!」 不对,完全不对。 皇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去第七区普通科f高中,只要他有意,大可以去更高的区。 只是他自己不那么做而已。 「不是的!止水同学!」 皇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无法想像,第七区的自卑感会纠结到这种地步。 皇渐渐无法应付止水这个不确定要素。 「什么!怎么回事!?呜、呜哇啊!敌、敌人!?」 从更前面的教室传来止水的惨叫。 止水似乎遇上敌人了。 「皇!前面的教室似乎有什么!怎么办!」 遇上敌人使大家的处境更加恶化。 「不能对止水同学见死不救。」 皇打开教室前方的门。 只见止水杵在教室正中央,指著右侧。 「皇、皇同学!右、右边!右边的玻璃窗!」 「!」 从这边数过去第二间教室,看得见一群人进入战斗态势往这边过来。其中前锋可能正在发动基础能力,显示出了他的血流、守护秘仪和位阶。 cagliostro(卡里奥斯特罗) ~rank(位阶)6 sword(宝剑)9~ 和徽章一同出现的是卡里奥斯特罗之名、最高位阶6,守护秘仪则是【9 of swords(宝剑9)】。 能力者背后显现守护秘仪的模样。 『在黑暗空间之中苦恼掩面的人,背后画著九把剑,宛如要突刺某人般,全部朝著同一个方向。』 能力者发动固有能力,就会出现各自的守护秘仪。 据说全世界塔罗牌的图像约有六百种,牌面图案因能力者而异。 其中最为人所知的就是英国魔术秘密结社《黄金黎明会(golden?dawn)》会员,神秘主义者a?e?伟特创作的『伟特版』塔罗牌。 因为知名度无人能及,经常成为守护秘仪的图像。 卡里奥斯特罗最高位阶者的守护秘仪也是『伟特版』。 「皇!敌、敌人来头不小!是最高位阶!」 敌人已经进入隔壁的教室。 前锋能力者一穿过门,背后的九个魔法阵就发出光芒,明明还在隔壁空间就已经打算发动能力,大概是想要打破玻璃的同时攻击我方吧。既然是最高位阶,这种事易如反掌。 「敌人要攻击了!」 祁答院大叫。 皇也发动基础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卡里奥斯特罗家的队伍,会突然发动攻击呢? 其他血流的队伍,基本上的确可以想成是敌对关系。 但几乎不会突然发动攻击,毕竟不知道对方队伍是由什么样的守护秘仪所构成。 假如对方队伍之中包含【major arcana(大秘仪)】,先发制人会自取灭亡。 而且,因应时间和场合,有时甚至需要和其他血流的队伍合作。正因为如此,几乎不会突然就攻击对方。 既然如此就表示…… 「对方发觉我们是内特斯海姆吗?」 羽玖所在的内特斯海姆队伍,是其他血流的目标。 会突然袭击对方队伍,顶多只有这个理由。 「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方会知道我方是内特斯海姆?」 皇一边自问自答,一边准备应付攻击。 「基本上不发动能力就不会显示所属血流才对。 如此一来,理由到底是?」 「包、包在我身上!」 皇的思考因为咲乃的叫喊而中断。 「咲乃同学!?」 咲乃跳出来担任前锋。 接著,咲乃的守护秘仪显现。 《pentacles6》的图像是 『飘浮在空中的六颗五芒星,和拿天秤的商人。』 那图像显现的同时,固有能力的名字化为青色火焰,烙印在空中。 《跳弹五芒星(ricochet disks)》 「五芒星构成一号!」 咲乃吶喊的同时,六颗五芒星出现化为保护队伍的盾牌。 敌方能力者见状,发动《9 of swords》的固有能力。能力名和火焰一同浮现。其名为── ※《赋予深沉悲伤的九把剑(angolmois dius)》(译注:angolmois是十六世纪法国预言家诺斯特拉达姆斯,其预言一九九九年将出现的大王之名。) 名字和图像一样诡异的固有能力。 从魔法阵出现九把剑。 能力好像几乎和守护秘仪的图像一致,但大小非比寻常。由于实在太过巨大,从魔法阵只露出剑尖。 「不行!咲乃同学!你的能力无法正面抵挡那种大质量攻击!《跳弹五芒星》不是防御能力!」 皇大叫。 「请退下。让我来。」 诗乃站到咲乃前面。 「诗乃同学!?你可以吗!」 诗乃对著前方伸出右手。 掌心描绘著宛如魔法阵的图案。 「不管速度再快、质量再大,只要有我的能力都没问题。」 「那、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能力就是那样。」 诗乃的守护秘仪显现。 『生命(sephiroth)树造形的护符。』 接著出现火焰文字显示固有能力名。 ※《504之门(valha gate)》(译注:valha是北欧神话主神奥丁的宫殿,战死英灵的去处。) 虽然出现能力名,但她的手边没有任何变化。 一点都没有能力发动的感觉。 就在这时,敌人的九个魔法阵发出强光。 啪咻── 巨剑迅如一道雷光,发射而出。 然而── 轧锵──────!! 随后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在轰然巨响之中,双方都看到难以置信的光景。 「怎,怎么了?那是怎么回事!?」 九把巨剑(angolmois dius)全部被玻璃窗挡下。 「这是诗乃同学的力量?」 「不、不对……这并不是我的力量。」 「这就表示!?」 「这、这是天球仪地下城的力量!!」 皇大叫。 「天球仪的力量?皇同学,那是什么意思?」 咚嘎嘎嘎嘎!!!!嘎嘎嘎!!!!── 巨剑想要打破玻璃,速度快得像油压破碎机的钻头一样不断敲打,但玻璃纹风不动。 「这居然是天球仪的力量!?是那面玻璃阻挡攻击的吗!? 现在可是最高位阶者的能力在攻击喔!!」 祁答院也大叫出声,但想大叫的人应该不是我方,而是对方吧。 巨剑不仅具备了大质量和速度造就的物理破坏力,还受到守护秘仪力量的魔术加持。 复合术式建构的刀身,至今好几次切碎了高位阶者的防御壁。 卡里奥斯特罗队伍对这招寄予了完全信赖。 《赋予深沉悲伤的九把剑》竟然不是被敌人,而是被一面玻璃弹开。 这是双方都难以置信的事实。 卡里奥斯特罗队伍虽然一瞬间受到动摇,但他们不愧是一群高手,术者以外的人也朝这边冲锋陷阵。 他们本来打算一并攻击教室和我方之后,再缩短距离从近距离追击吧。 卡里奥斯特罗的两名前锋逼近到门的附近。 位阶5《5 of wands(权杖5)》 位阶5《8 of pentacles(护符8)》 他们是不可小觑的强敌。 然而,皇、祁答院、咲乃配合敌人进来的时机,沉著地联手攻击。 那是对快攻攻击最有效的队形。 三人合作过好几次,就算对手比较强,三人依然有自信应付。 「来吧,放马过来!」 祁答院预备在对手进教室门的瞬间发动固有能力。 要抓准敌我进入相同空间的瞬间,所以不到最后祁答院都不会展现能力。 因为从图像泄漏能力之类的失误,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卡里奥斯特罗队伍的前锋伸手碰到教室门。 门一打开,卡里奥斯特罗和内特斯海姆便将开战。 当众人这么心想的剎那── 喀锵!喀锵! 分隔两支队伍的教室门发出强烈声响关上了。 喀锵!喀锵! 敌方教室剩下的两扇门也关上了。 「门全部关上了!?」 皇一瞬间怀疑这是敌方的能力,但与敌方对上眼看到他们的表情,便察觉事情并非如此。 困惑。 不对,那是接近绝望的表情── 卡里奥斯特罗队伍被关在隔壁的教室。 虽然称为教室,但不过是形容外观罢了。 那是连巨剑都能轻易弹开的墙壁所包围的空间。 如果被关在那里面,可以想见会相当难以脱逃逃脱。 但是,远远超乎那种想像的状况,降临在卡里奥斯特罗队伍身上。 热。 他们感觉到比光更强烈的炙热。 宛如肌肤热度一瞬间上升好几度。 接著大家发觉低沉模糊的巨响。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玻璃窗的另一边突然笼罩在红莲之中。 众人一时之间无法理解那是什么──不可能理解。 「那、那是?」 咲乃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那是业火。 那幅光景就是如此不合理。 隔壁教室充斥著宛如焚化炉内部的恐怖热流。 用火焰之类的叙述并不足以形容,不曾见过的灼热龙卷风疯狂肆虐。 「这、这是!?」 祁答院向皇寻求答案。这个问题的解答就只有一个。 「这就是这次天球仪地下城的真面目。 就连最高位阶者,这座地下城都会满不在乎地吞噬掉。」 守护秘仪的加持(灵气)具有绝大效力,子弹就不用说了,就连火焰放射器之类的攻击都能够化解。 但是,这股热量远超过这种加持的上限。 不对,即便是守护秘仪,能够产生这种热量的固有能力也不多见吧。 这座地下城的陷阱就是如此脱离常轨。 当然,卡里奥斯特罗队伍存活的可能性显然近乎绝望。 砰! 封闭的教室内传出巨大爆炸声。 「那、那是什么?」 咲乃听到声音感到相当惊讶,但皇大概可以想像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水蒸气爆炸吧。 在火焰中《cups(圣杯)》的术者为了让室内降温,不对,是宛如本能逃避高温般发动水的能力。 然而,术者变出的水不可能减弱地狱的业火。不仅如此,急剧受热的水反而会一口气膨胀爆发。 之后也响起几次爆炸声,尽管如此,玻璃和墙壁依然纹风不动。这已经不是硬度和韧性层次的问题。 这个构造体简直荒谬。 砰! 砰! 砰! 目瞪口呆的内特斯海姆队伍,听见在爆炸声之中有像是人碰撞了什么的声音。 是门。 有人正在撞隔壁的门。 卡里奥斯特罗队伍的某人正试图撞开门吧。 以皇为首,众人目睹眼前的地狱光景甚至无法动弹。 不料,当中有一个人跑了过去。 是羽玖。 羽玖朝门伸出手。 「不可以!公主!」 止水阻止羽玖的手。 「不可以碰门!门承受那种高温会变得非常烫,碰了会灼伤!」 「止水,请你让开!」 羽玖推开止水。 滋! 羽玖的手指一碰到门把就冒出烟,发出肉烧焦的味道。 她痛得表情扭曲,却不肯放手。 「别这样!公主!」 砰! 砰! 砰! 撞门的声音愈来愈悲痛。 「只要有我的治愈能力,不管再怎么严重的灼伤,只要活著!只要还有一条命,就能够治好!我必须救他们才行!」 「雨宫大人!放手!那么巨大的剑都打不破那面玻璃。不可能靠人力打开那扇门!直到完全吞噬里面的人的性命以前,那间教室都绝对打不开!」 皇的发言合理至极,但羽玖不肯点头。 羽玖的手燃烧起来。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肯放开门把。 直到最后,羽玖都想要拯救敌人。 但是── 撞门声逐渐变小。 然后,等到再也听不见撞门声的时候,窗户另一边的业火变成黑烟。 毕竟是那么猛烈的火焰,教室内部理所当然烧得面目全非,这阵黑烟也不会散去。 不料,黑烟在几十秒之内消失,教室现形。 那幅光景令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这、这间教室是怎么回事!!」 「历经那场业火,竟然毫发无伤!?」 隔壁教室宛如平常放学后的光景,简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是那样没错。因为站在这座地下城的角度,我们只不过是食物。」 在胃囊之中,不管装满怎样的强酸,胃壁都不会受损。 皇说过,站在这座地下城的角度,冒险者只不过是食物。那个比喻或许极为贴切。 唰── 是为了冷却吗? 隔壁教室喷出大量的水。 高温的教室一口气笼罩在水蒸气之中。 喀嚓── 几十秒后。 先前羽玖怎么用力都打不开的门锁,应声打开了。 「不、不行!雨宫大人!」 祁答院大叫,但羽玖充耳不闻迈步前进。 尽管那间教室直到刚才都陷入红莲业火之中,她却要穿过那扇门。 如果身旁的人是皇或祁答院,可能就阻止得了她。 但羽玖身旁的人是既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有判断力的止水。 喀啦喀啦…… 门发出日常、极为日常的声响打开来。 教室仍然弥漫水蒸气,羽玖毫不迟疑地走进那扇门。 「唔!!」 咲乃不自觉别开眼睛并摀住耳朵。 门会再度发出无情的声音同时关上,红莲业火将烧光羽玖稚嫩的身体──咲乃这么以为,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既没有关门的刺耳声响,也没有宛如地狱的业火焚身的叫喊声。 「陷阱没启动!?」 祁答院见状表示惊讶。 「公、公主!」 「喂!等、等一下,你这家伙!」 止水尾随羽玖追过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水蒸气笼罩的教室之中。 祁答院见状抱头懊恼。 「怎么办!皇!?这个状况该怎么办!?」 皇摇摇头。 「拥有至宝之钥的雨宫大人和身为出口钥匙的昕门,进了陷阱启动过的房间!太没警戒心了!这支队伍是怎么回事!」 「但是太好了,并不是进那间房间就一定会冒火。我怕得不自觉摀住了耳朵。」 「咲乃,不许摀耳朵!这种时候摀耳朵会致命。 其他人就算了,至少我们几个得谨慎行动。」 「唔、嗯……你说得对,是那样没错……但为什么雨宫同学进去了,隔壁教室的陷阱却没启动呢?」 「应该是有发动条件吧。」 皇纵观室内这么说。 「发动条件?」 「只是进房间并不会引发陷阱。我想陷阱大概有发动条件。只有达成特定步骤时,陷阱才会发动。」 「既然如此,不搞清楚陷阱的发动条件,就不能贸然离开原地。」 祁答院皱起眉头环抱双手。 「如果我们不离开原地,只会被永远关在这座天球仪地下城。」 诗乃置身事外般回答。 这个态度惹得祁答院不自觉瞪向诗乃。 「我、我想,陷阱的发动条件,就是卡里奥斯特罗队伍在那间房间做过的事情吧?」 咲乃出来打圆场,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险恶气氛。 「那么,那些家伙做了什么?是因为用能力魔法攻击墙壁吗?」 「如果是那样,早在先前我用小刀刺窗户时就触发陷阱了吧。」 「是啊,没错!因为你随便就做了那种危险举动!」 祁答院又瞪了诗乃一眼。 「好了、好了,祁答院同学也冷静点,还有诗乃同学也避免过于挑衅的发言。」 咲乃设法安抚两人。 「我知道了,容我提出见解。 在天球仪游戏,战斗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如果陷阱只因为能力碰到墙壁就发动,游戏会玩不下去的。 天球仪地下城不可能完全禁止战斗。」 「没那回事吧!战斗时必须避免空间受到强烈冲击。 这种条件就十分有可能存在!」 「不,那不可能。」 「为什么你能够断言!只是你想像力不足吧!」 「想像力不足吗……?」 诗乃苦笑。 「是怎样!你这家伙笑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诗乃这么回答以后接著说: 「这可是天球仪地下城。 不会有没意义的陷阱。」 「没意义的陷阱是什么!?陷阱是用来排除入侵者的东西。那正是陷阱的意义吧。」 「不,并不是那样。陷阱的发动条件,应该是天球仪地下城谜题的一部分才对。」 「所以就说了我不懂那个的意义啦!!」 「原来如此,或许真的如诗乃同学所言。」 面对情绪激动的祁答院,皇格外冷静地发言。 「这是什么意思呢?皇同学。」 咲乃问皇。 「我认为强烈冲击这个条件,稍嫌模棱两可。因为既不晓得做到什么程度会触发陷阱,重点是那种陷阱根本没有意义。」 「所以意义是指什么?祁答院同学也说过,陷阱是用来排除入侵者的东西吧?」 「不,所谓的天球仪地下城,是仿照当晚出现的天体产生空间。 解开仿照天体的谜题,正意谓著地下城破关。 陷阱的发生条件一定包含在谜题之内,不可能没有关系。」 「我想想……也就是说…… 啊!意思是只要晓得发生条件,这个天球仪地下城就能够破关吗?」 咲乃宛如抓住一线希望般这么问。 「我和诗乃同学都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卡里奥斯特罗那帮人触犯的陷阱发动条件,到底是什么!?」 不晓得答案的祁答院稍嫌心浮气躁地发问。 「是因为他们折返了吧。」 诗乃轻而易举地回答这个问题。 「折返了?咦?这是怎么回事,诗乃同学?」 「这次的天球仪地下城命名为『戴达洛斯之馆』。 如果这是希腊神话之中米诺陶洛斯栖息的迷宫,应该要想成有一个入口和一个终点吧。」 「对不起。说起来『戴达洛斯之馆』是什么?我完全不晓得。」 「总之我先出示至今的路径图。」 诗乃取出那个魔术式机械时空仪。 「这是?那个钟表?」 「刚才也说明过,这不只能显示时间,还会显示天球仪的空间座标。」 诗乃打开上面的圆环部分。 接著便浮现像是全像投影的影像。 「这是什么?」 「这是从至今的路径推算出来的地图。」 这么说完,诗乃指著影像开始说明: 「颜色较深的部分是我们通过的路径,然后周围浅色部分是从那条路径隔著玻璃看见的隔壁教室。外缘的教室渐层消失,是因为不知道延伸到多远。」 「这就表示,这个最深色的部分就是陷阱发动的教室对吧。」 皇指著深色的部分接著说: 「然后,这个深色部分,即在发动陷阱的教室更外缘的教室,就是他们原本所在的教室。」 皇指著比至今的路径涂得更深色一点的地点。 「正如皇大人所言。 那么接下来是假设。 假如他们传送到和我们相同的地点,就表示他们走过和我们一样的路径,然后折返回去。」 「等一下,为什么诗乃同学会认为,他们传送到的天球仪地下城入口,和我们的相同?以正常的状况来说,不同『门』通往天球仪的入口是分开的吧?」 「正常情况是那样吧,但这里是『戴达洛斯之馆』。」 「就说了!我们是问那个『戴达洛斯之馆』是什么!」 祁答院语气粗暴。 诗乃完全不在意那种事,缓缓地继续说明: 「希腊神话中如此叙述。 在爱琴海和地中海中间的克里特岛,米诺斯为了登上那里的王位和波赛顿缔结契约。然而,米诺斯违反契约,因此受到诅咒,导致妻子帕西菲怀了牛头人身的米诺陶洛斯。 尽管自己的孩子是怪物,米诺斯王却不忍心杀害他,于是命令雅典的『巧匠』戴达洛斯凿穿岛屿岩盘建造迷宫byrinthos)。 那座迷宫byrinthos)正是『戴达洛斯之馆』。」 皇进一步补充诗乃的说明。 「每九年,米诺斯王会从当时受克里特岛支配的雅典,挑选七名少年和七名少女当作祭品献给米洛陶洛斯。 咲乃听过这个故事吗?」 「故事是勇者自愿成为祭品,闯入迷宫打倒米诺陶洛斯对吗?」 「对。那个勇者是提修斯。 这里的重点是,雅典的英雄提修斯从号称不可能逃脱的迷宫生还。」 「我认为,如果这座迷宫是『戴达洛斯之馆』,想成和神话一样,有一个入口和一个最深处比较妥当。」 咲乃突然捶了一下掌心。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个故事是公主给勇者线团,勇者循著线回来。 既然如此,就表示这座地下城也需要线团吗!?搞不好就在先前的教室里面那就是这座地下城之谜的关键吧!?」 「并不是那样。」 「你凭什么那样一一断言!」 祁答院显得不耐烦,诗乃叹著气回答: 「那种可能性我一开始就想过了。实际上,羽玖大人和我确认过所有桌子,但是并没有找到那类的东西。」 「原、原来你们已经找过了。」 「羽玖大人和我,都不是第一次挑战这个等级的天球仪地下城,多少懂得攻略的原则。」 「既然如此,线团的意义是什么!?」 「关于那个,我想大概是指这座地下城的去程,和回程路线要完全相同喔。」 「去程和回程吗?」 「皇大人想表达的是,线团应该纯粹当作隐喻解读。 既然去时用线团标记,然后循线而回,那么去程和回程应该都会走相同路径。」 「啊、啊啊!对喔!也就是说,我们就要等到前往地下城最深处打倒米诺陶洛斯以后,再进行折返!」 「照理说是这样。这座地下城要求仿照神话的行为。 既然如此,像卡里奥斯特罗他们那样在途中折返的行为,就是无视神话。」 「原来如此!卡里奥斯特罗队伍看见昕门同学便折返了。 也就是走回头路!所以陷阱才会发动对吧!」 「这么想最合乎道理。」 「诗乃同学真厉害!位阶6不是浪得虚名!」 「谢谢夸奖。但是,位阶和思考力没有关系。 咲乃同学或许再多用自己的脑袋思考一下比较好。」 「呜……」 诗乃的话令咲乃无话可说。 当然,先前对咲乃讲话那么冲的祁答院,更是只能涨红了脸当场低下头。 诗乃不理会两人,表情如故看著路径的前方。 那里是先前陷阱发动的地点。 同时是雨宫羽玖和昕门止水现在的所在地点。 经由诗乃和皇的推测,他们厘清了陷阱的发动条件之一。 然而,究竟陷阱的发动条件只有那样而已吗? 这里是等级s,号称超难关地下城的天球仪。 ──吞噬了众多高位阶守护秘仪的异世界空间。 第vi章 方寸大乱的愚者 那里看不到宛如炼狱烧光一切的火焰。 课桌椅统统排放整齐。 没有烧过的痕迹,甚至没留下煤灰,教室笼罩在近乎恐怖的寂静之中。 但是,其中躺著六具突兀的尸骸。 五具保持人形,一具完全炸开。 那是引发爆炸的术者吧。 为了减弱火焰而使出水的能力,反而导致自己变成面目全非的尸体。 羽玖逐一确认遗体。 几乎所有人都用双手摀著脸丧命。 人著火时几乎会试图用双手保护脸。 据说这是因为高温热量从嘴进入气管或肺实在太痛苦,所以本能会想要保护脸。 羽玖帮他们挪开一只手,只有按住的手心和表情苦痛歪扭的脸没烧焦,保持原本的状态。 这幅光景惨绝人寰,尽管如此羽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逐一确认每个人的脸,确定是否还有些微呼吸。 然而,羽玖无法从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感受到类似心跳的生命迹象,这些人就和这间教室一样寂静。 教室内仍残留些许水蒸气。 在一片朦胧的世界中,止水问羽玖: 「公主连那些人都想救吗?」 羽玖静静回答止水的问题: 「我知道他们是敌人,但是他们寻求救助。」 止水牵起羽玖的手。 「好严重的灼伤。我没看过这么严重的伤。」 羽玖的手要称为灼伤实在过于惨不忍睹,她小小的指尖几乎已碳化。 「没问题。我自己治得好。」 「可是很痛吧?弄成这样……」 羽玖摇头。 「公主的想法会毁灭自己喔。」 「或许是。」 「就算如此,依然要这么做……是吗?」 羽玖轻轻地点头。 止水看著教室的前方。 光线遇到水蒸气而漫射。 玻璃窗的遥远另一端、绵延的教室前方,看得见发出红色光线的物体。 「羽玖大人……」 那是诗乃的声音。 止水正要转头,诗乃就用手遮住止水的眼睛。 「咦?什、什么!?」 「止水大人,羽玖大人很早就进入这片水蒸气之中,您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吧?」 「咦?我想现在的温度已经不会造成烫伤了喔? 虽然室温和湿度或许的确很高,但应该不至于造成生命徵象异常才对……」 「您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是指?咦?是、是指什么?」 「止水大人,之后要是转头看这边,我就用《540之门》将您打入地狱深渊。」 「诗乃同学,怎么了吗?」 羽玖不明白诗乃此行动的意义,于是询问她那番话的意思。 「羽玖大人,请您看看身上的洋装……」 「身上的洋装…………唔!!」 她穿的轻薄白洋装湿得透出肤色。 羽玖羞红了脸,当场蹲下。 然后偷瞥止水的背。 止水依然面向窗户。 「止、止水!!你看到了吗?」 「咦?咦咦?看、看到什么?」 「我、我浑身湿透……」 「啊,是啊。毕竟水蒸气这么浓……」 「止水没看到吗?」 「咦?就说了看到什么?」 「啊,没事,既然没看到就好……太好了。」 「哦,原来如此……」 诗乃不知为何捶了一下掌心。 「幼女大人,我明白了。 羽玖大人或许的确是幼女大人,但止水大人说不定不是萝莉控。」 「从根本说起来,我并不是幼女大人……」 「那不重要。」 「重要得很。」 「不,实际上,羽玖大人是幼女大人一事早就是定论,更重要的是,其实止水大人或许并没有用带有性的眼光看待羽玖大人。」 「……喔。」 羽玖含糊回应,一点都不像平常充满气质的她。 「这可是大问题!止水大人并没有将羽玖大人当成女人看待喔!」 「……呼。」 羽玖发出小声叹息之后笑了。 「这是当然的吧。」 「咦?」 「诗乃同学开口闭口叫我幼女,可见我就是幼女,像止水那种年纪的男性,不会把我当成女性是当然的。」 「是这样吗?」 诗乃略显不满地回答。 「对,对于像我这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的人,如果会用那种眼光看待,昕门止水就是※性倒错。」(编注:性心理异常。) 「是,所以,我认为止水大人是恋童症。」 「不,不对。止水很正常。」 羽玖盖过诗乃的话。 「喔……」 「诗乃同学太爱取笑人了。」 「羽玖大人的精辟见解,小女子佩服佩服。非常抱歉冒犯了……」 「没关系。」 诗乃本来以为羽玖的反应会更大一点。 但羽玖并没有那么幼稚,不至于对那种挑衅起反应。 她从小接受英才教育,这个年纪就已经具备和最高程度的高中生同等学力。 不仅是智力、知识、乃至于情绪管理,各方面都具备高水准。 像诗乃这种单调的挑衅,她不可能会起反应。 「止水。」 羽玖呼唤止水。 「是。」 「我接下来要换衣服,可以请你稍微离远一点吗? 不过,如果止水不在意也可以留在原地。」 「没、没关系!我离开!!」 止水跑到教室边缘。 羽玖见状,露出满足的表情。 收回前言。 羽玖对诗乃的挑衅大有反应。 沙!! 响起布围住四方的声音。 「咦?这、这是什么声音?」 「请放心。这是用我的《540之门》取出的布帘。」 「原、原来能够拿出那种东西,好像四次元口袋。」 「嗯,是很接近。 还有止水大人!请摀住耳朵!女士换衣服的声音不能给男士听见!」 「啊、是!!」 诗乃的语气比平常更加强硬,吓得止水摀住耳朵。 「羽玖大人,替换的衣服备妥了。」 这么说完,诗乃无微不至地帮忙羽玖换衣服。 「好,谢谢你。」 诗乃使用固有能力时,的确会出现守护秘仪,但和其他能力者不一样,没有华丽抢眼的声光效果。 就只是她的手上会出现需要的物品而已。 诗乃将羽玖湿掉的衬衫脱掉,用巨大浴巾擦拭上半身。 「不好意思,下次我会一并准备吹风机。」 「不要紧。只要有诗乃同学为我准备的这条软绵绵大浴巾就足够了。」 「感谢羽玖大人的体谅。」 羽玖解开裙子的裙钩。 她的内衣布料面积大得不像内衣。 下半身是灯笼裤,上半身是长版细肩带小可爱,外观接近洋装。 虽然水蒸气很浓,但内衣似乎并没有因此湿掉。 诗乃迅速帮羽玖换上笔挺的新制服。 「唔嗯……」 换好衣服之后,诗乃点点头。 「怎么了吗?」 「不,我只是单纯地觉得『羽玖大人真是可爱呀』而已。」 「谢谢你。」 这么说完之后,诗乃在羽玖耳边低声说: 「请小心止水大人,那个男人很危险。」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诗乃一站起来── 四方的布帘便掀开了。 「咿!」 咲乃的尖叫响起。 其他成员似乎也进入这间教室。 咲乃承受不住眼前的光景,当场一屁股跌坐在地。 虽然拥有守护秘仪,但她至今只攻略过几乎不会死人的地下城。这么凄惨的现场是第一次遇到吧。 她畏怯了。 相较之下── 「喂!昕门!」 祁答院咄咄逼人地走向止水。 止水不知为何摆出宛如超人〇霸王的姿势防备。 「就、就算你摆出那么凶的表情,我也不怕喔!」 「啰唆!你老是擅自行动!」 「这次是我擅自行动,止水只是跟过来而已。」 羽玖替祁答院和止水打圆场。 「就是说啊,我不过是跟在公主后面! 为什么只有我老是挨骂!」 虽然止水嘴上公主长公主短的,倒是直接把错推给羽玖。 「在那之前,一味擅自前进的人是你吧! 还有你!明明就不会用却显示了能力值对吧!」 「咦?啊,没有啦,你、你居然会晓得。」 卡里奥斯特罗会突然发动攻击,似乎果然是因为止水显示了能力值。 『节制』之卵所在的目标,内特斯海姆。 而且队伍成员之一是位阶0的零级合格者,更是绝佳的肥羊。不难想像对手也放下心来攻击。 就算内特斯海姆队伍有【major arcana(大秘仪)】,只要抓住止水就可以当作人质。这应该充分足以构成他们立刻发动攻击的理由才对。 「为什么干那种事!」 「因、因为敌人出现,而且朝著这边过来,我就想可不可以用我的能力发动奇袭……」 「就说了!你根本没有能力!」 「那、那种事很难说吧。既然其他人都有,我或许也有某种天赋异禀吧!」 「怎么可能有,就凭你这杂种!」 「你、你说什么!」 止水正想瞪向祁答院,却反而先被祁答院瞪视。 他承受不住祁答院压倒性的威迫感,不自觉垂下目光。 「不敢看著别人的眼睛讲话吗?你这只丧家犬。」 「我、我才不是丧家犬……」 「你就是丧家犬,是第七区出身。原来如此,你终究是遗传性零级合格者。遗传适应劣等的人没有例外,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劣等者。」 「祁答院,再怎么说你都对止水同学太失礼了。」 这个行动太过挑衅,队伍有可能因此瓦解。 皇试图制止祁答院。 「哼,明明就是连对方眼睛都不敢看的丧家犬,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我才不是丧家犬!!」 但两人的口角不仅没有平息还愈演愈烈,最后止水扬起拳头。 皇采取行动要阻止他,然而祁答院歪扭嘴角浮现浅笑,来不及了。 「咦!?」 止水想要扑过去揍祁答院,脚却无法离开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遗传性零级合格者和遗传性合格者的差别。」 「祁答院同学!你居然对同伴使用能力!」 「能、能力!?」 止水仔细看祁答院,他背后的确隐约浮现疑似守护秘仪的图像。 「这种程度而已,根本算不上使用能力! 但是昕门!给我记住了!敌人才不管你有多无力,都会全力使用能力喔!」 「那、那又怎样!我、我是被选上的人,才会参加这个游戏。 既然如此,我应该也有些什么天赋异禀才对!」 「你还要讲那种没有根据的话吗! 你没有任何能力!只是丧家犬!!」 「不对!订正你的话!!」 「叫我订正?啊啊?如果你有办法反击我就考虑一下。」 「咦?呜哇啊!」 止水整个人浮上空中。 他不停挣扎,但连手脚都渐渐无法动弹。 「嘎!咿!咿呜咿呜……」 无形的东西掐住止水的脖子。 止水甚至无法出声。 「祁答院同学!现在马上住手!你不住手,我就切断你的能力!」 皇显现能力值,发动基础能力。 「皇,我们自相残杀是要做什么?」 砰! 掐住止水的东西解开。 「你在想什么?祁答院同学,居然对没有基础能力的人使用固有能力,简直疯了。」 听到皇那句话,止水瞪大眼睛。 「固、固有能力?那、那就像是你们的必杀技对吧!你、你这家伙!想、想杀了我吗!」 「少蠢了,如果我想杀你,连一秒钟都不需要用到。」 「混帐!」 止水再度作势扑过去殴打祁答院,但当场绊到脚倒下。 「昕门同学最好别再打了……你绝对敌不过祁答院同学的。」 咲乃把手放在倒下的止水肩上。 但咲乃那句话反而弄巧成拙,惹火了止水。 「那种事谁知道啊!像你这种得天独厚的人不会懂吧!」 「没那回事……但是,世上就是存在绝对的力量差距……」 咲乃悲伤地低语。 「啰唆!我不承认那种事!」 啪! 虽然很小声,但止水的脸确实挨了一巴掌。 「止水大人请不要这样,很难看。」 抬头一看,诗乃站在止水眼前。 「你、你说我很难看……」 「请不要做白费工夫的事。」 「白费工夫?为什么要讲这种话。 是不是白费工夫,要做了才知道吧!」 「不,就是白费工夫,应该说造成了困扰。」 「困、困扰?」 「请死心吧。止水大人完全无能为力。」 「无、无能……」 「没错。请止水大人在这里什么都别做。」 诗乃朝倒下的止水伸出手。 「止水大人是遗传性零级合格者,位阶0,而且守护秘仪是no……」 「诗乃……连诗乃都说这种话吗……」 「这里不是游戏世界,是互相厮杀的现实世界。 在这里,只有适合的人才能够有称职的活跃表现。 止水大人,您应该乖乖当一个无能为力的人才对。」 「唔!」 止水低下头。 「可恶、可恶……」 「来,请站起来。」 诗乃伸出手。 止水握紧诗乃伸出的手。 然后,直接狠狠地拉下那只手。 没预料到这个行动的诗乃轻易地往前栽。 当啷── 小刀发出清脆的铁声掉到地上。 「我要杀了你!」 止水迅速捡起诗乃持有的小刀。 他反手拿刀,攻击祁答院。 「不行!止水大人!!」 祁答院的嘴角展露笑意。 他的能力值消失。 止水一口气挥下高举的小刀。 然而── 止水的视线范围失去祁答院的踪影,天花板和地面交换,然后── 锵──! 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止水的身体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呜咳!」 止水大概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祁答院运用袭击而来的止水的力量,将止水过肩摔。 和有无能力无关,祁答院的身体能力也不同凡响。 这是因为他和止水不一样,是基因工程婴儿。 「你自以为拿著小刀就变强了吗? 但这副德性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解除能力,你却伤不了我一根寒毛。」 「祁答院同学!」 「皇,这样就没话说了吧!我没使用能力。」 「但是,使用暴力──」 「暴力?这家伙可是试图用小刀攻击我喔。」 「是没错。」 「这家伙需要教育一下。」 「呜……」 重重撞到背部的止水连呼吸都不顺畅。在紊乱的呼吸之中,眼睛也无法对焦。 踢! 「呜咕!」 止水的腹部受到强烈冲击,使他在地上打滚。 「就让我来告诉你,你有多么无力。我要烙印在你的身体,让你的脑袋永远无法忘怀!」 「呜、呜哇啊……」 还使不上力的止水,只能在地上爬行逃走。 止水狼狈逃窜,祁答院缓缓追赶逼近。 诗乃介入阻止。 「止水大人,请别再这样了。我非常清楚您是怎样的人。 您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请认清这点。」 「可恶──!连诗乃都这样!现在的我还有小刀喔!」 止水甚至连对诗乃都刀刃相向。 「你、你这个人到底要堕落到什么地步! 我要打死你!」 祁答院伸出手。 止水仓皇地想要摆出架式,持刀的手却被祁答院抓住,然后── 踢! 「呜咕!」 止水再度在空中旋转一圈后,重重摔在地上。 「昕门,你这家伙真是堕落到极点。」 「你、你这家伙……不可原谅……」 止水再度站起。 「咦?等、等一下,昕门同学?」 咲乃指著止水的腹部。 止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著咲乃指著的部位。 止水的衬衫被割破一道开口。 「这、这是什么?」 止水伸手按住腹部便摸到温热触感。 那股温热触感在手心逐渐扩大。 「怎、怎样啦?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衬衫变红了?」 白衬衫在转眼间染成红色。 不知道是在扭打还是在摔出去时,止水不小心用自己手中的小刀弄伤自己。 伤口或许相当深吧。 晕染衬衫的鲜血开始滴落。 「止水,请冷静!这点伤我可以治愈。」 羽玖开口安抚止水,然而心生动摇的止水听不进去。 「止水,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帮你治疗!」 羽玖再度开口,但止水瞠大的眼睛完全为憎恨支配。 「别靠近我!你、你们……全部……都是敌人!」 「止水同学,不是这样的。」 皇试图说服止水,但这个伤似乎造成止水和队伍之间决定性的裂痕。 「可恶,我还以为至少认识的诗乃站在我这边……你们每个人都瞧不起我,我明明也很努力,明明也很认真!」 止水的血不断滴落地上。 羽玖想要设法帮止水治疗,却受到小刀牵制而无法靠近。 她拜托祁答院用刚才的能力停止止水的行动。不过祁答院正在气头上,就连羽玖的话都听不见。 「你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付出半点努力!」 祁答院指责地对著止水怒吼。 他的怒吼惹得止水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 「呜哇啊啊啊啊!可恶!我知道的比你们更多,你们连波赫士的话都不知道!」 「波赫士?」 「波赫士」这个词使皇露出疑惑的表情。 止水见状,表现出「糟了」的样子并摀住嘴巴。 「可、可恶。谁要告诉你们。 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落魄地死在这里最好!」 止水拔腿跑走。 「止水,等一下!! 得追过去才行!」 羽玖作势追上前,却没有人肯动。 「羽玖大人就别管他了。很遗憾,止水大人派不上用场。」 诗乃冷淡地表示。 「是啊,我也有同感。我不能忍受和那种家伙同一队。」 「但是,止水同学拿著出口的钥匙喔!」 皇和羽玖一样,尝试说服两人。 现在失去昕门止水,只会是队伍的损失。 如今这支队伍完全倾向感情用事,处于相当危险的状态。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阻止我,皇!如果刚才直接把那家伙打到昏过去,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吧。」 「打到昏过去……」 「没错。就是打昏他然后直接带走。其实我甚至想把他留在原地就是了。」 「或许打昏他还好一点……」 难以置信的是,居然连咲乃都赞成祁答院那显得极端的意见。 「因为……结果昕门同学受的伤,比挨打更严重不是吗? 既然如此,或许当初照祁答院同学的话做还比较好。 尽管很可怜,但世上果然就是有绝对无法跨越的高墙……」 那种做法等于绑架,只不过是把他绑起来带走罢了。队伍的大前提已经不复存在。 「不过,他受伤也许反而是好事。」 「你在说什么?诗乃同学。你不是止水同学的朋友吗?」 只见诗乃用手指抹了一下地面沾到的血。 「是血迹。 来,各位请看。 血滴在地上。只要循著这个血迹就能够找到止水大人。 而且看样子出血相当严重,他能够活动的时间并不长吧?」 诗乃极其冷静地陈述现状。 她对那样严重出血的止水没有任何感觉吗?诗乃不是他的友人吗? 「总之我们前进吧。得赶快和昕门同学会合才行。 而且,或许会有队伍从我们后面过来,一直停留在这里很危险。」 咲乃一边确认后方,一边拍拍皇的肩膀。 确实会有比我方晚进『门』的队伍吧。 既然如此,在这里停留就有可能被对方追上。应该要尽可能避免像那种额外的风险。 「咲乃说得对。总之,我们在这里站著讲话也不是办法。」 「既然如此我们赶快前进吧,我很担心止水。」 羽玖焦急地打开隔壁的门。 似乎只有她发自内心担心止水。 尽管队伍内部关系已经几乎瓦解,却只有前进的意见一致。 这是多么吊诡的光景。 众人循著血迹,横向通过三间教室之后,这次换成往前走。 「血迹改变方向了,止水是打算逃走吗?」 「或许是,因为祁答院大人的恫吓相当可怕。」 「啊啊?那又怎样?」 诗乃的话换来祁答院有些咄咄逼人的反应。 「不怎么样。 只是我十分感谢祁答院大人的行为。」 以为诗乃要抱怨的祁答院愣了一下,随后笑出来。 「哼,我一直都觉得,小鸟游对昕门格外冷淡。 小鸟游和他不是认识吗?」 「是认识没错,但那又怎样? 现在的我是雨宫羽玖大人的从者,保护羽玖大人是我的职责。 因此,现在重要的是,对方是敌是友、能利用或不能利用,只是这样而已。」 「原来如此,也就是所谓的忠于任务吗?」 诗乃轻轻点头。 祁答院似乎很满意这个答覆。 众人直线通过七间教室之后,血迹改成横向延伸。 「我以为差不多该追上了,却还没看到人影。」 「搞不好他是一路奔跑逃走的。」 那个可能性很高。实际上他脱离队伍时跑得很快。就如皇的推测,止水很有可能就那样一路奔跑,没放慢脚步过。 「那样昕门同学不是很危险吗? 我想他这样会增加遇到敌人的机率。」 咲乃略显不安地问皇。 「哼,就算遇到敌人,敌人也不会杀那种小角色吧。」 「我也和祁答院大人意见相同。 就算止水大人再度显示能力值,暴露内特斯海姆的身分,但以正常的状况来说,会把像那种毫无能力的人抓起来吧。 因为他拥有钥匙,很有可能被当作人质。」 「若他真的被当作人质也很麻烦。」 「唉,到时候再说,总会有办法的吧。 以最糟的情况来说,只要止水的手还在,钥匙就不要紧了。」 「就算人死了也不要紧吗?」 「以前尝试过。 只要手还没坏死之前就没问题。」 「原来如此,说到这个,这支队伍有人拥有绝对治愈能力。」 祁答院说完凝视羽玖。 羽玖看也不看祁答院。 「不必劳烦羽玖大人,方法有很多。」 「真不愧是高人一等的最高位阶者,真是可靠。」 祁答院笑著回应诗乃的发言。 咲乃听到诗乃过于冷酷的话语,顿时说不出话,但另一方面也因为看到他们而稍微变得乐观。 「祁答院同学和诗乃同学一开始气氛相当糟糕,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意见一致。」 「呵呵,咲乃说得对。 总之,止水那家伙是无可救药的笨蛋,这个认知似乎一样。」 「无可救药的笨蛋吗? 是啊,那种人的确是能够利用就应该多加利用才对吧。 关于这点,我和祁答院大人意见相同。」 诗乃冷冷地如此表示。 羽玖则一直凝视著她的表情。 第vii章 迷宫物件 众人数不清穿过了几间教室。 止水的血迹反覆来回,路线不像具有一贯性。 尽管如此,随著队伍穿越教室前进,风景改变了。 「窗外是夕阳。」 在咲乃指著的方向,红通通的太阳隐没。 不,从那之后就一直是黄昏,大概不是真的日落。 「是啊,但这就妙了。 在最初的教室,夕阳在左侧,直到刚才为止的教室也都是在左侧看见夕阳。 这次的教室却是在右侧看见夕阳。」 就如祁答院所言,在左右两侧窗户的正前方都看过夕阳。不太可能是从这里看得见完全相反的太阳,这表示有两个太阳。 「那纯粹表示,眼睛所见的一切只不过是演出装置。教室景象和夕阳只是用来让我们的感觉麻痹,没有太大意义。 我想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来到这座空间的左右两端。 根据我的计算,这座空间是有限空间,由纵13、横15个空间所构成。」 「意外地小啊,虽然总觉得走了很长的距离。」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皇循著血迹前进并点头。 「甚至有股恬静的感觉。陷阱发动的瞬间虽然吓了一跳,但之后就没发生任何事,等级s都是这样吗?」 咲乃提出疑问,这次皇没回答。 皇确实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如果以目前已知条件就能够破关,以等级s的地下城而言异样地简单过头。 这次的天球仪地下城,创造了那么坚固的密闭空间将队伍关起来,陷阱发动条件真的会如此宽松吗? 如果是那样,这些俨然别有意涵的连续空间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些也是谜题的一部分吧? 就在皇思考著这种事一边前进的时候,前方教室传来关门的巨大声响。 皇不可能会忘记。 是那道声音── 「是门关上的声音!前方教室变成密闭空间了!」 皇大叫。 「咦?昕门同学?难道他折返了吗!?」 「不晓得,但陷阱发动是大事,那家伙会死的。」 祁答院先冲过去,所有人随后跟上。 一行人穿过前方的门。 声音从正旁边的教室传来。 咻咻咻咻── 在教室玻璃另一边,巨大旋转声和腥风血雨一同盘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旋转。 然而旋转速度似乎相当快,里面的气流混合血花,看起来简直就像浊流。 喀锵!喀锵! 气流不时发出宛如钢铁碰撞的声音。 而且听得见那阵巨大声响之中夹杂惨叫。 交战中!?──皇一瞬间这么想过。不对,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会发出教室门关上的巨响? 「跟刚才一样!门打不开。」 羽玖试图开门,但门一动也不动。 果然不是战斗,隔壁教室的陷阱毫无疑问发动了。 嗡嗡嗡嗡嗡── 巨大旋转声变得和缓。 速度一放慢,气流就减弱,看得见无数旋转物体。 它们的尺寸和大雨伞差不多吧? 其速度逐渐变慢,看似圆形的物体最后完全静止。 众人这才知道那物体不是圆形,而是四方形。 是飘浮在空中、光辉耀眼得近乎诡异的锐利板子。 其表面似乎很光滑,切碎人体时沾到的血和脂肪全部被甩掉了。 众人隔著玻璃看见隔壁教室的惨状,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长方形刀具逐渐失去光辉,浮现类似纹路的花样,而那显然是木纹。 「贴皮……」 皇低语。 获得木纹贴皮的板子,就这么回到原本位置。 那些是原本贴在桌子表面的板子。 喀嚓── 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门锁应声打开。 和火焰教室那时完全一样。 羽玖想要进门,这次换皇制止她。 「雨宫大人,这次换我去。」 「等一下!」 咲乃制止皇。 「能不能先让我确认一下?」 咲乃从窗户看向隔壁教室。 教室就像被泼了好几桶颜料,染成鲜红色。 这幅光景实在过于凄惨,让胃的内容物好像快要逆流到嘴里。 尽管如此咲乃依然忍住了。 她确认染成鲜红色的教室的更前方。 「昕门同学果然已经通过这里了。」 「你为什么能够这么确定,咲乃!?看看隔壁的惨状,根本不晓得死掉的人数,就算那家伙包含在内也不奇怪!!」 祁答院烦躁地捶墙。 「不是的。更前方的教室看得见昕门同学的血迹,所以我想他已经通过这里。」 「这就表示,和先前一样,看到昕门的人因为折返才中了那个陷阱吗?」 咲乃摇头回应祁答院的疑问。 「我也一瞬间这么想过。 但是那种偶然让我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 「不管再怎么说都太巧了吧? 我一直很在意,陷阱的发动条件真的只有『折返』吗?诗乃同学说过,等级s相当困难对吧?」 「先不谈那个,咲乃大人有什么想法?」 诗乃问咲乃。 诗乃的表情和语气始终如一。 老实说,咲乃不懂她在想什么。 「这座地下城,是一排排整齐的教室型空间对吧?」 诗乃点头。 「那些空间有通往四方的门。 既然如此,选择开哪扇门、以什么方式前进,会导致路线截然不同。」诗乃再度点头。 「『戴达洛斯之馆』是难以逃脱的迷宫吧? 既然如此,我想不可以随便乱走。」 「也就是说,咲乃大人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没正确选择打开的门,陷阱就会发动吗?」 诗乃发问。 虽然表情和语气都没变,但咲乃觉得她好像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我不知道陷阱是否会发动,但既然这里是等级s的超难关地下城,连一个选择错误都不行,也是有可能的事。」 「但至今我们都没有遭到陷阱攻击喔?」祁答院说。 「假如依照咲乃大人的说法,最初的教室有两扇门,之后的教室有四扇门。」 「是啊。最初是1/2,不过接下来是1/8、1/32、1/128、1/512…… 1/2048……呃,渐渐没办法心算出来了。 但假如规则是必须通过正确路线,那个机率应该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喔。」 不知道为什么,诗乃听到那句话,稍微露出微笑。 「怎么可能有那种偶然!说起来正确路线到底是什么!?就只是成排的教室而已,这种空间哪有什么正确顺序!」 祁答院粗声粗气地驳斥。 依照咲乃的说法,队伍根本不可能平安无事抵达这里。 那机率低到无法用偶然一词说明。 「咲乃大人怎么想呢?」 「我吗?」 诗乃竖起两根手指说明。 「如果依照咲乃大人的说法,有两个解释。 第一是,我们已经走错路了。 陷阱固然没发动,但已经绝对无法生还。 第二是,至今我们都近乎奇迹地走对路线,连一次失误也没有……」 咲乃稍微思考以后闭上眼睛,然后再度凝视诗乃。 「如果是第二个解释,那就不是奇迹而是昕门同学知道正确路线。」 听到那个答案,祁答院瞪大眼睛反驳。 「昕门?那个零级合格者吗!?说什么蠢话,怎么可能有那种事!那家伙是七区的学生喔。」 「我听姊姊说,他的成绩也是吊车尾。」 诗乃补充详细资讯。 「那种人不可能解得开谜题吧!我们的身体与智能都经过高水准的基因操作,普通分娩的人不可能敌得过我们。」 祁答院强调基因工程婴儿的优越性。 尽管自己的同伴──皇也同样是普通分娩生下来的人,但他就是如此不愿承认,止水或许已经解开自己不明白的谜题之事实。 「不过,昕门同学始终说自己已经解开这座地下城之谜。」 「那只是那家伙的妄想!」 「我想,靠妄想是无法来到这里的。 昕门同学说他擅长游戏。搞不好这是我们不会懂,但成天玩游戏的人就解得开的谜。 如果是这样,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没有能力的昕门同学,会参加这个游戏。」 「咲乃真的相信那个昕门,已经解开『戴达洛斯之馆』之谜吗!?」 「大概。 搞不好,或许只是我想这么相信而已。 因为,不这样想就表示我们已经走错路,再也回不去,这样思考很讨厌吧?」 咲乃这么说,祁答院也难以反驳。 「那家伙已经解开谜题……我一时难以置信竟有这种事……」 祁答院扶著额头当场陷入沉思。 「我相信。」 咲乃留下这句话,进入发动过陷阱的教室。 「咲、咲乃!?」 宛如将人类搅碎喷溅的光景,发出了诡异的味道。 咲乃颤抖不已。 然而,她奋力握紧拳头。 「刚才,诗乃同学对我说过…… 也要自己多思考一下。 嗯,她说得对。 虽然我老是依靠皇同学或诗乃同学这些位阶高的人,但也得学著自己思考才行。 所以我想── 如果至今开错任何一扇门,我们早就变成这样了。 昕门同学肯定知道正确路线。」 「荒谬。我想单纯是其他人折返触发陷阱而已喔。」 祁答院甩著头跟在咲乃后面说道。 接著皇也进教室确认惨状。 咲乃居然毫不迟疑地进入这种惨不忍睹的地方,这件事带给皇不小的惊讶。 至今为止,她这个人无论何时总是待在自己或祁答院后面,并不是会自愿主动前进的类型。 「为什么你会愿意相信止水了呢?」 羽玖问咲乃。 「是为什么呢?老实说我不晓得。 但是,我也一样,因为原本家境并不富裕,所以虽然是基因工程婴儿却矮人一截。因为能够花在基因工程的钱有限…… 所以我自傲自己是靠著莫大努力才有今天。 我想是因为这种想法很强烈,我才会对昕门同学有点太苛刻了。 就好像看见以前的自己一样,总觉得看著他就会烦躁起来。」 「就算不是同类相斥,我想那本来就会让人烦躁喔。」 诗乃确认鲜血淋漓的教室,同时低语。 「是没错,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认真喔。 或许是因为那种态度,才导致他看来一头热,但总觉得他一个人埋头苦干过头了。」 「就算是那样!也不代表那家伙解开了谜题吧。」 祁答院仍然无法服气,固执地持续反驳。 「很难说。可是我也认为咲乃同学说得对,止水同学很有可能已经解开谜题。」 皇一边在血淋淋的教室走动,一边回答。 「皇,为什么你会那样想!?」 「纵13、横15个区隔空间…… 我觉得我们实际上多走太多路了。」 「多走太多路?难道这里是更巨大的空间吗?时空扭曲之类的?」 「不,我想不是。我想我们大概是在纵13、横15个空间被迫走最长的距离。」 「被迫走最长的距离?」 祁答院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重述。 「因为顾著思考最初那段约书亚记,我忘了最根本的事情。 但是,止水同学提到波赫士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一件事。」 「波赫士?说到这个,那家伙最后是说过这句话。重点是那是什么?」 「豪尔赫?路易斯?波赫士是以博览群书闻名的作家。没想到就读二区的祁答院大人竟然会不知道。」 「我、我是理组,不会知道那种事。」 「是吗?我想这是一般教养喔,而且似乎连那个止水大人都知道。」 祁答院同学想要回嘴,但连一声都无法吭。 「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秩序井然的迷宫』。 根据波赫士所言,其实迷宫拥有数学秩序,和迷阵不一样。 并不是像迷阵那样混乱和错综的空间。」 「迷阵和迷宫不一样?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总之迷宫只有一条路,从入口通往最深处,不像迷阵那样分歧,而且会像单摆般来回转换方向。 然后接下来是重点,迷宫内遍布通道,会通过所有空间。」 诗乃回应皇这句话。 「皇大人想表达的是,因为我们通过了纵13、横15所有空间,所以步行距离才会那么长对吧?」 「不对,慢著!前提很奇怪吧! 迷宫只有一条路?没有分歧?既然如此就不会迷路吧!!」 「是啊。迷阵的要素和迷宫几乎完全相反,所以迷宫根本不会迷路。 就是因为这样认定,才没办法和这座地下城连在一起思考。是我疏忽了。 但是走到现在我终于想到,迷宫可以兼具迷宫本来的性质,又宛如迷阵。」 「啊,对喔!这座天球仪地下城分割成拥有四扇门的空间,其实是个只有一条路,但会迷路的迷宫!」 「等一下,咲乃,我听不懂。说明一下。」 「迷宫只有一条路。 本来依照迷宫这个性质的确不会迷路,但如果将迷宫分割成能够朝四个方向前进的空间,要求我们重现那个性质会怎样呢? 也就是说,如果这座地下城不是迷宫,而是要求我们重现『迷宫』呢?」 「是啊。这座地下城,大概是规定我们必须一边重现神话之中的『戴达洛斯之馆』,一边选择路线。 既然只有一条路,就一次都不能走错门。 这是逆向操作迷宫性质的迷阵喔。」 「原来如此,我理解咲乃大人和皇大人表达的意思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止水大人会知道这种事呢?」 静静聆听两人意见的诗乃插嘴提出疑问。 「这就难说了。我猜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但其实这是游戏常见设定之类的。像是那个叫波赫士的人。」 「豪尔赫?路易斯?波赫士确实是作品风格能挑逗所谓中二心的作家。」 「我想昕门同学说他已经解开谜题不是骗人的喔。」 「咲乃大人相信止水大人对吧?」 「是啊。至少我相信。」 祁答院看到咲乃的反应,叹了一口气。 「呼,不管怎样,这居然称之为『馆』,还真是个意想不到的迷宫物件。」 「这的确不是人住的馆。」 咲乃笑了。 这是游戏中常见的设定。 所以昕门止水知道迷宫之谜。 究竟,加入这种设定的游戏真的存在吗? 就如皇所言,依照『迷宫』的原始定义,迷宫没有会迷路的要素,但那种东西真的能够运用在游戏之中吗? 『迷宫』和『迷阵』的差别,这真的就是等级s的天球仪地下城之谜的全貌吗? 第viii章 米诺斯的王冠 那个空间和至今任何一个空间都不相似,完全是不同性质的存在。 空间已不再是教室的外观,只是个杀风景的白色长方形。 在那面白墙之侧面,有一扇巨大的对开门,上头有著不自然的庄严装饰。 这个无机质的白色空间似乎和至今经过的教室大小相同,但是安静无声、空无一物的空间给人格外宽敞的感觉。 皇至今都一边计算纵横空间个数,一边慎重前进。 正因为如此,他很肯定这里是中心部的前一关。 只要穿过这扇庄严的门,就是地下城的最深处。 皇看向脚下,鲜红的血滴像线一样延续到这里。 理所当然地,血迹的去向在门的另一边。 昕门止水穿过这扇门了吗?内特斯海姆队伍屏住呼吸,靠近那扇门。 皇将耳朵贴近门,但门太厚,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然而,那里毫无疑问是『戴达洛斯之馆』的最深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座地下城至今都一直要求他们模仿神话,不可能会忘记设置最后的难关。 诗乃出示魔术式机械时空仪。 天球仪的结束时间一分一秒逼近。 再过不到三十分钟,连结这座空间和地上的『门』即将关闭。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 皇和祁答院站到门前,两人同时推向那扇高出自己身高近一倍的门。不料,门轻易打开了,令他们感到错愕。 简直就像欢迎来者般,门顺畅安静地开启。 在门完全打开之前,队伍所有成员一齐冲进去,直接散开队形,防备敌人的攻击。 前锋是皇和祁答院。 后卫是咲乃、诗乃和羽玖。 这是事前决定的布阵。 但是,神殿最深处静谧无声。 只有左右燃烧的火把发出格外诡异的声响。 火把的微弱爆裂声,提高队伍的紧张感。 随著眼睛习惯昏暗空间,渐渐看出神殿中心的模样。 天花板很高,和至今看过的完全无法相比,左右是成排石柱,墙壁刻著宛如青金石的蓝色、黄金配色的壁画。 纵向细长的空间,俨然就是祭祀异形神的神殿。 面积大概相当于两间教室纵向并起来的大小。 神殿内的火把,左右合计六根。 要依靠这些火把纵观整体稍嫌不足,神殿整体没入阴影之中。 但是,眼睛渐渐习惯黑暗的一行人,看见在神殿深处地板上的那滩貌似地毯的红色存在,全都倒抽一口气。 那时他们第一次发觉,在火把爆裂声之中混杂著诡异的破裂声。 在打磨得光亮洁白、看似大理石的地板上,覆盖著甚至会被误认为深红色地毯的那滩平滑物体,不是地毯而是液体。 在皇的前方五公尺处,有人倒在地上。 再往前还有一具、两具、三具尸体,最后横七竖八地堆叠起来。 传说的英雄提修斯,或许也在『戴达洛斯之馆』最深处,看到与此刻一模一样的景象。 怪物狼吞虎咽著当作祭品奉献的少年少女──那正是那只怪物的影子。 撕开肉的声音、弄碎骨头的声音。 巨大而畸形的两支角。 皇更加靠近那道影子。 由两边火把的光线,投射出的两道摇曳不定的影子停住不动。 影子从尸骸山中幽幽转身站起来。那个巨大身躯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彷佛没有尽头。 需要仰望的巨大身躯当前,队伍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紧张。 阴暗之中发出诡异红光的身体,肌肉的凹陷部分简直就像岩浆般冒出蒸气流动,肌肉突起的部分则是呈现黯沉铅色的光泽。 它缓缓伸出舌头,火炎就从嘴边滴落。 假如火山是人的形状就会像这个样子吧?这是人形的似人而非人之物。 巨大的脸完全面向我方。 红色的眼珠小得和身体大小不成比例。 从那双眼珠中,几乎感觉不到称为理性的东西,不仅如此,里头彷佛本来就欠缺称得上愤怒或杀意这类感情的东西,单纯只是种视觉器官。 对方是仅将所见事物机械化地破坏吞噬掉的存在。 其单手握著一把大得难以置信的双斧brys)。 它就是在这座天球仪『迷宫』出现的牛头怪『米诺陶洛斯』。 米诺陶洛斯的胸部大幅膨胀。 「它要动手了!!」 祁答院的声音被米诺陶洛斯的咆吼盖过。 那是即使摀住耳朵,也会透过全身振动传递,而直接在脑中响起的吼叫。 大部分的人听到那道声音,身体便会剎那间彷佛中了咒缚般无法动弹。 恐惧!?不,不对。这是敌人的特殊能力。 羽玖迅速触摸大家的身体,接著手脚很快就恢复正常。看样子似乎是羽玖的守护秘仪能力解除了敌人的能力。 米洛陶洛斯没有错失他们动弹不得的机会,双斧发出巨大声音向队伍袭击而来。 所有人放低姿势,设法熬过那一击。 巨大双斧撞到墙壁,迸出盛大火花。 其攻击范围,大到几乎可以一挥就砍碎所有人。当然,哪怕只要中一击,不管有没有守护秘仪加持,都是同样下场吧。 皇背后显现《ace of swords》的守护秘仪。 『朝天高举的宝剑贯穿王冠。』 米诺陶洛斯对那个举动起反应,再度发出咆吼。 它又想要和刚才一样,试图以叫声使我方僵直以后再攻击吧。 但是,队伍所有成员都已经接收到羽玖的守护秘仪加持。同样的能力没那么容易再次生效。 皇宛如演奏般弹动手指。 只见室内的空气明显变化。 皇的手心简直就像吸取所有空气般,出现了气流漩涡。 从漩涡之中在皇的双手显现了长及身高、宛如巨大十字架的剑。 皇一持剑摆出架式,室内的空气更加剧烈地流入皇的剑里。 就连米诺陶洛斯看到那模样,都一瞬间退缩了。 ※《切断之睿智十字剑(kill wisdom stauros)》(译注:stauros,希腊文的十字架之意。) 固有能力的名字浮现在空中的瞬间,剑带动大气出招。 《十字剑(stauros)》造成复杂的空气扰动,产生多重真空之刃。 剑产生气流,带著多重残像逼近敌人。 米诺陶洛斯挥下双斧意图打掉皇的攻击。 然而,《十字剑》的动态高速且复杂,凭米落陶洛斯笨重的双斧不可能打掉。 挥空的双斧发出剧烈声响撞击地面。 刀刃逼近毫无防备的脸。 铿锵! 《十字剑》直接刺进米诺陶洛斯的头盖骨── 本来是这么以为,但《十字剑》伴随巨大的钢铁反弹声弹开。 原本以为刀刃给予它额头暴击,结果却无法伤到米诺陶洛斯分毫。 《十字剑》回到皇手上。 与像流动岩浆的身体相同,它的体表就如同外观所见,是由凝固的钢铁构成的。那不愧是作为等级s头目的离谱存在。 「皇!怎么办!我们没有比你的《十字剑》更强的攻击力!」 皇的能力是运用四大元素的风之恩惠产生的运动力破坏敌人,但从能力名也看得出,皇的能力是擅长透过『睿智』来『切断』。 『睿智』的意思不是物理攻击,而是切断守护秘仪的加持。 全长达两公尺的剑之超回转,会夹带无数真空之刃,同时从物理和秘仪两个层面切断对手。 在对人方面,这个能力的确具有充分过头的破坏力。 然而,现在的对手是身长近五公尺的巨大身躯,而且全身为钢铁覆盖,相当于肌肉的动力部分则是流动的岩浆,《切断之睿智十字剑》并没有预设破坏这种物体。 应该说,根本无法想像能够破坏那种铁块的能力。 就算是能够召唤巨剑的《赋予深沉悲伤的九把剑》的固有能力,要破坏米诺陶洛斯也很困难吧。 米诺陶洛斯似乎感觉到刚才的攻击是威胁,只瞄准皇斜斜挥下双斧。 双斧撞击地面迸出巨大火花,但皇可没有笨重到会被那种攻击打中。 「七号!咲乃!」 《跳弹五芒星》 咲乃变出六颗五芒星。 「五芒星构成七号!」 在卡里奥斯特罗战时,五芒星(圆盘)全部面向自己的正面,咲乃活动手指的动作一变得复杂,这次五芒星就改变构成,包围米诺陶洛斯。 皇和刚才一样夹带气流积蓄力量,发射《切断之睿智十字剑》。 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是,方向不是对准米诺陶洛斯,而是咲乃变出的五芒星。 刀刃撞击《跳弹五芒星》。 铿── 接著发出不可思议的声响而反弹。 然后刀刃加速,撞击下一颗《跳弹五芒星》。 《跳弹五芒星》顾名思义,是使武器跳弹改变方向的固有能力。 攻击会因为跳弹而多次改变方向,变得无法看穿攻击轨道。 而且武器碰到《跳弹五芒星》时,会获得各圆盘蕴含的四大元素加持。 经过六次跳弹,《切断之睿智十字剑》的威力更上一层。 米诺陶洛斯的眼睛无法捕捉多次改变方向、增加破坏力的《十字剑》。 《切断之睿智十字剑》刺进它几乎毫无防备的侧腹部。 尽管如此── 叩锵! 刀刃依然弹开。 不过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清脆。 剑再度回到皇手中。 他立刻确认剑,出现了和刚才不同的变化。剑的一部分沾到飞溅的铁屑。尽管只有一点点,却有削掉米诺陶洛斯身体的迹象。 皇和刚才不一样,并不是用《十字剑》命中头,而是命中米诺陶洛斯鲜红色的凹陷部分。 米诺陶洛斯的鲜红色部分虽然看似险恶,但强度远比宛如装甲、散发黯淡黑色光泽的肌肤脆弱。 米诺陶洛斯发出咆吼。 那与其说是为了行使能力,感觉更像是出于单纯的愤怒。 这只怪物或许是第一次产生那种感情。 它大概不曾被伤到过身体。 话虽如此,皇也只是削掉米诺陶洛斯的一部分而已,眼前的怪物根本不痛不痒。 刚才的一击造成的伤害,对于那个大质量的身体不过是擦伤程度吧。 我方依然压倒性不利,尽管如此── 「祁答院同学!停住那家伙的脚! 还有,十一号!咲乃同学!」 祁答院发动能力。 《wandsl4》的守护秘仪现形。 『将权杖插在大地的王。』 和那幅图像一样,祁答院将出现的权杖插进地面。 只见巨大树干出现,缠住米诺陶洛斯的脚。 《大地长出的火炎树(ekrixi yggdrasill)》 米诺陶洛斯试图拔掉树干。但那是位阶5的守护秘仪。获得那个守护秘仪加持的树干,不可能轻易被扯断。 缠住米诺陶洛斯的树干,接触不到几秒就从接触面喷出火焰。 但火焰并不会烧毁树干。 祁答院的四大元素是火。 如同固有能力的名称,树干会产生火。 从内部无限增殖的枝干,会一边燃烧一边扫荡敌人。 论相克关系,对上米诺陶洛斯这个火山的化身并不吃亏。 《跳弹五芒星》则是形成和先前不一样的配置。 皇同样让《十字剑》跳弹。 然后── 「变化为七号!」 咲乃配合那道声音弹动手指,阵形随之改变。 不仅如此── 「六,再来四,然后五。」 每当阵形改变,《十字剑》便撞击《跳弹五芒星》,改变方向增加速度。 「四、五、七、八、十。」 五芒星不断改变阵形,当然,只要判断错误一次,《十字剑》就会飞向不该飞的方向。 咲乃以零点数秒的判断,依照皇的指示活动指尖变换阵形。 那速度快得几乎不可能用肉眼捕捉,皇却以惊人的动态视力准确指示阵形。 咲乃则是闭著眼睛。 那已经不是咲乃用眼睛追得上的速度。 她只是将全部神经集中在声音和节拍,就只专注于跳弹时的声音和节奏。 咲乃闭著眼睛激烈活动手指的模样,简直就像演奏钢琴般优雅。 速度已经到达上限,只要眨一下眼睛,在那瞬间《十字剑》就会轮过六枚圆盘一遍。 而且《跳弹五芒星》开始传出不妙的声音。 咲乃最初想要使用这个能力阻止《赋予深沉悲伤的九把剑》,但皇指出这是办不到的事。 实际上,这个能力的目的是造成跳弹,并不是防御能力。 因此《跳弹五芒星》的耐久力并不高。 就算能够靠角度诱发跳弹,只要破坏力到达一定程度,圆盘仍然会断裂。 现在,《切断之睿智十字架》正濒临极限。 「最后!七!」 咲乃睁开眼睛。 《跳弹五芒星》发出格外耀眼的光辉。 和六枚圆盘产生回响的刀刃袭向米诺陶洛斯。 咚!! 前所未有── 格外低沉的声音响起。 《十字剑》刺进米诺陶洛斯的颈根。但仅止于刺进去。 明明速度那么惊人,却无法砍下首级。 这是最后一击。 米诺陶洛斯举起手作势挥下双斧。 咲乃用尽力气,当场瘫跪。 皇也单膝跪下。 对,一切胜负已然底定。 砰隆隆隆隆隆── 举起手的米诺陶洛斯就这么仰躺倒下。 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弥漫大量粉尘。 「成、成功了!」 祁答院出声。 皇颓然垂下头。 「虽然几乎是赌博,但是赌中了……」 赌博。 这的确是赌博。 皇瞄准米诺陶洛斯的耳朵后方。 牛生性会用头突进攻击,因此额头部分的头盖骨异常厚,要破坏并不容易。 皇第一击瞄准米诺陶洛斯的脖子,但米诺陶洛斯伸出头掩护脖子,防御那一击。 米诺陶洛斯全身上下最能够信赖的部位就是额头。 接著皇用《跳弹五芒星》改变进攻轨道,攻击米诺陶洛斯的侧腹部。 这是因为侧腹部的可动范围,即红色部分最多。 皇想知道从冰冷的钢铁部分换成流动的岩浆部分能否造成损伤,为了确认这点才瞄准那个部位。 由于这次攻击,皇确信红色部分的装甲比较薄,决定一决胜负。 他瞄准米诺陶洛斯颈根的红色部分,正好相当于它耳朵背面的部位。 牛的脸部骨头非常坚硬,但耳朵后方的骨头就没那么坚韧。 皇不知道牛的骨骼和火山化身的米诺陶洛斯,究竟是否具有共通点,不过皇赌上那个可能性。 他用威力最强的《十字剑》,瞄准疑似最弱的部位。 《切断之睿智十字剑》──顾名思义,是将对手的能力从守护秘仪切断的能力。 当然,这对没有守护秘仪的米诺陶洛斯而言,看似是无意义的攻击。 然而说起来,那个岩浆形成的构造体是靠什么动力活动的呢? 如果不是由某种『动力』控制就无法说明。 皇认为控制那个『动力』的是头顶部。 这是因为,米诺陶洛斯的那个部位最坚固。 接著皇思考,驱动米诺陶洛斯的『动力』是怎样的东西。 米诺陶洛斯是天球仪创造的怪物。 而守护秘仪的固有能力也同样是天球仪创造的『力量』。 既然如此,或许能够像切断守护秘仪的能力一样,用《切断之睿智十字剑》切断驱动米落陶洛斯的『动力』吧? 只要切断从头部像脑神经一样遍布全身的灵气回路,就能够打倒这只怪物吧? 他这个想法虽不确定,但近乎确信。 万一,控制动力的部位不是头部,而是和心脏同样都是胸部,就没有下一击了。 内特斯海姆只剩下『死』一途。 正因为如此那一击才是场『赌博』。 「呜哇──我还以为会死掉!真的真的累坏了!」 「咲乃同学真厉害,能够应对那种速度的《切断之睿智十字剑》。」 「不不不,我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那非常耗损神经,而且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咲乃躺卧在地上笑了。 「还有祁答院同学也完美助攻。因为有祁答院同学完全封住米诺陶洛斯的动作,我才能够准确命中要害。」 「那家伙由岩浆构成,在四大元素同样属于火系,论相克关系虽然称不上占优势,倒也不吃亏。」 「各位真厉害。 我几乎什么都没做。」 「是啊,小鸟游什么都没做。」 「非常抱歉。」 诗乃鞠躬道歉。 「笨蛋,开玩笑的啦。」 祁答院也笑了。 因为他们打倒了米诺陶洛斯。 而且破关了。 那个等级s。 号称超难关的天球仪地下城破解了! 啪叽…… 米诺陶洛斯的身体发出清脆声响。 队伍一瞬间紧张起来。 然而,羽玖缓缓朝米诺陶洛斯的方向走去。 那个巨大身躯直到刚才还是鲜红色,如今已经完全变化为钢色。 那模样简直就像出自人手的巨大雕刻。 羽玖在米诺陶洛斯的胸口那带站定伸出手。 只见米诺陶洛斯的胸部打开,呈现宛如铁砖的形状。 手掌的钥匙发出格外强烈的光芒,羽玖直接把手伸进那立方体之中。 锵── 尖锐的声音响起。 但并不是讨厌的声音。 羽玖举起手,手上多了发出金色光芒的王冠。 这正是这座天球仪地下城『戴达洛斯之馆』隐藏的至宝,『米诺斯』的王冠。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咲乃高兴得快要哭出来。 「是啊…… 没错,嗯。」 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对于咲乃的话,皇给了一个没有抑扬顿挫的回应。 只见皇爬起来,缓缓走近取得王冠的羽玖。 「雨宫大人,能不能让我摸一下那个王冠呢?」 皇面带笑容伸出手。 但羽玖并没有笑。 「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我们打完了这么艰辛的战斗。 我也想拿著那个王冠体会胜利的实感。」 「你想体会胜利的实感吗……?」 羽玖就这么凝视著皇。 「皇悠真,我们真的获胜了吗?」 倏── 诗乃以惊人的速度阻挡在皇前面。 「咦?怎、怎么了?」 咲乃产生混乱。 「喂喂喂,雨宫大人,摸一下有什么关系。虽然那的确是你们内特斯海姆一族的东西,但那是我们赢回来的。」祁答院帮忙说话。 「就是说呀,雨宫大人……连摸都不许摸就太过分了吧……」 皇身上缓缓冒出能力值的火焰。 「你、你在做什么?皇!?为什么使出能力?」 「你们两个不必担心。 因为这是我身负的使命。」 「咦?」 『朝天高举的宝剑贯穿王冠。』 皇悠真的守护秘仪现形。 「公主,你觉得……为什么王牌的剑会刺穿王冠呢?」 「真是悲哀,明明我们一路并肩作战……」 「作战的人只有我们!你们支配者总是躲在安全的地方虎视眈眈,等著坐享其成、夺走战利品!」 皇的语气变得粗暴。 诗乃对此以一贯的语气说: 「唔嗯,这是绵云大人的能力……」 「绵、绵云?」 诗乃突然低声说出不相关的名字,皇惊讶了一下。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威胁并不是只限于这座天球仪地下城而已。 看来皇大人忘了这件事。」 诗乃面不改色,一如往常毫无抑扬顿挫地轻声这么说。 在那瞬间── 后方的墙壁伴随巨大的沙尘爆炸。 第9章 大秘仪 那不只是单纯爆炸声那么简单的东西。 如果没有守护秘仪,鼓膜肯定早就破掉了,那就是如此巨大的冲击。 在烟雾之中看得见摇曳不定的青色能力值。 看样子引发这场爆炸的人是守护秘仪的能力者。 「嗄啊!?这里就是最深处吗?」 「咳!咳!真、真是乱来,居然把它全部蒸发开路前进。」 全部蒸发!? 是将什么东西全部蒸发掉了? 那句话的意义,起初咲乃、祁答院以及皇完全无法理解。 但在渐渐散去的烟雾之中,他们便理解那句话的意义。 神殿一整面墙完全遭到破坏。 后方空间的墙壁亦然。 更后方也同样面目全非。 再更后方也是一样的状况。 全部的墙壁遭到摧毁,形成巨大的一条路。 最高位阶的能力者以大质量攻击也纹风不动、甚至米洛陶洛斯挥舞那把巨大双斧,也完全没造成墙壁受损。 这个等级s的空间── 某人破坏了这个空间。 一行人终于能够看清,至今因为沙尘而模糊不清的青色能力值。 hohenheim(霍恩海姆) ~rank(位阶)vi nxix(编号19)~ 众人的背脊如结冰一般。 在黑色沙尘之中浮现的罗马数字。 在据说一千五百以上的秘仪之中,唯一不能同列的二十二张牌。 在天球仪地下城,那个表记的意义是「非逃不可的存在」、「绝对不能战斗的存在」、「接触意谓死」。 那正是【major arcana(大秘仪)。 站在眼前的是【major arcana(大秘仪)】的最高位阶者,牌名《nxix(编号19) the sun》,在天空发光的天体中存在感最强的『太阳』塔罗牌。 那个名字在守护秘仪之中赫赫有名。 来自霍恩海姆的『门』,人称『灼热暴君』的男人?杵岛琉生。 「喂!绵云!跟刚才说的一致吗?」 杵岛懒洋洋地粗鲁问话。 「是,跟先前我说的一致。 能力分别是《rank6 swords1》、 《rank4 pentacles6》、 《rank5 wands14》、 以及相当不安定的《rank6 cups13》。」 唤作绵云的少女的能力,似乎是掌握敌方能力值的固有能力。 「至于剩下两名,杵岛同学也心知肚明吧?」 「是啊,清楚到不行。」 对方说中的能力值是皇、祁答院、咲乃以及羽玖。既然如此,「剩下两人」是指谁?「心知肚明」又是指哪件事? 「然后,绵云,你说过的杀意的方向现在也一样吗?」 「是,一样。大概是内特斯海姆的内部抗争吧。 『节制』不仅在其他十三血流眼中很棘手,听说在内特斯海姆的派系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啊,杵岛同学,要来了。」 皇显现《切断之睿智十字剑》。 敌人在交谈中,这不失为奇袭的好时机。 皇发动快攻的同时,祁答院发动能力。 火焰包覆的巨木,缠住杵岛加以束缚。 不管再怎么说他都太大意了。 杵岛转眼间被巨大树干包围,甚至看不见他的身影。 「火炎树(ekrixi)!」 祁答院一大叫,树干就熊熊燃烧起来。 皇一直线冲过去发动《十字剑》。 夹带大量气流的攻击,不可能从第一招就看穿轨道。 能够破坏那些墙壁的力量的确是威胁,但在这个绝妙时机发动的固有能力不可能躲得开。 刮起气流、产生多重真空之刃的《十字剑》,要将杵岛琉生切成两半。本来他是这么以为的── 抓! 不料杵岛简直就像接住飞过来的回力镖,随手一抓就抓住刀刃。 背后没显现图像。 也就是说,杵岛没发动守护秘仪,只用基础能力就阻止了皇的固有能力。 「很慢,也没威力。 唉──……」 件岛大声叹气。 「少啰唆──────────!!」 祁答院的《大地长出的火炎树》瞬间蒸发。 压倒性的压力撼动空间。 如果用《跳弹五芒星》加速到最大极限,或许就能够造成一点损伤──甚至无法想像这种可能性。 【major arcana(大秘仪)】的基础能力灵气,就是拥有如此绝对无上的力量差距,拥有轻易屈服人心的压力。 《十字剑》发出巨大声响,粉碎散落。 也就是说,只用力量就摧毁了。 不必用上大秘仪太阳之力,只用力量就制伏了《十字剑》。 如果是像米诺陶洛斯的头盖骨那样刀枪不入,那种程度就还有办法应付。 但是,皇的必杀能力《切断之睿智十字剑》,和祁答院的《大地生出的火炎树》一样,都不需要对手使出固有能力就遭到破解。 至于祁答院的守护秘仪更是四大元素的火。 却在一瞬间就遭到火蒸发。这种事只能说荒谬。 「是怎样啦?内特斯海姆!现在是什么情况!」 杵岛大叫。 浓厚的杀意宛如结晶一般,给众人造成莫大压力。 队伍所有人的脚都当场结冻,彷佛本能般拒绝活动身体。 尽管如此,祁答院发出吶喊鼓舞自己,再度用树干攻击杵岛。 面对那压倒性的力量差距,皇本来哑然失语,但听到祁答院的吶喊终于回过神,重新构筑新的《十字剑》试图从极近距离攻击杵岛。 对手的确掉以轻心。 不显现守护秘仪,想要只用基础能力搞定。 既然如此就只有现在。如果不趁现在打倒对方,绝对会被杀。 皇发动敢死特攻。 然而── 杵岛意兴阑珊地说: 「碍眼。」 瞬间,两人的脑中浮现意象。 那是硕大无比、质量绝对无人能及的巨人,刚才的米诺陶洛斯对其而言,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就连米诺陶洛斯那种庞然大物,巨人都能够将其放在掌中。 身为那种存在的手当头挥下──两人脑中浮现的就是那种意象。 两人以非比寻常的速度撞上旁边的墙壁。 速度之快,没有守护秘仪的加持早就当场死亡,不对,是变成面目全非的肉块。 「「咳哈!」」 两人吐血倒在地上。 在场其他内特斯海姆成员都无法动弹。仅仅一挥── 大秘仪只是把手一挥,队伍的两名前锋就一瞬间倒下。 「唉,是怎样啦。这次的内特斯海姆是怎么回事?你说啊,绵云!」 唤作绵云的少女不理会杵岛的话,只凝视著一个人。 「小鸟游诗乃同学……」 绵云指名道姓,诗乃极其普通地回应。 「好久不见,绵云羽香奈大人。」 从诗乃的表情看不出恐惧的感情。这是为什么? 她应该也看见了才对。 位阶6和位阶5同时攻击,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尽管如此,却完全奈何不了杵岛。 诗乃不管再强都只是【lesser arcana(小秘仪)】,不可能敌得过杵岛这个怪物。生杀大权掌握在对方手中。 尽管如此,从她身上却感觉不到焦急。 她一如往常,以一成不变的态度和霍恩海姆队伍对峙。 「今天好像没带称号。」 「是,这次休息。」 皇一边吐血,一边思考这句话的意义。 带称号?这是没听过的名称。是某种术语吗? 更不可思议的是,小鸟游诗乃和绵云羽香奈似乎认识,两人极其自然地对话。 她和霍恩海姆队伍接触过几次吗?所以才会认识绵云羽香奈? 如果是这样,至今并不是偶然遇到霍恩海姆的杵岛琉生吗?只有这个可能。 这是因为,和眼前的【major arcana(大秘仪)】杵岛琉生接触之后生还──现在的皇完全无法想像这种事。 遇见他意谓著「死」。 既无法战斗也无法逃走,只会被杀掉。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正因为如此,小鸟游诗乃和杵岛不可能认识──皇这么觉得。 「小鸟游吗?既然没称号就没你的事了。」 杵岛对诗乃粗鲁地放话。 这句话意谓著两人认识。 皇真的想不通。 ──是怎样?这个名叫小鸟游诗乃的少女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只是和自己没两样的【lesser arcana(小秘仪)】吗? 「交出昕门……」 杵岛以低沉的语气对诗乃这么说。 包含皇的内特斯海姆成员,听到这句发言都大吃一惊。 身为【major arcana(大秘仪)】《nxix the sun》的杵岛琉生说出昕门的名字。 为什么是昕门? 昕门是指那个昕门止水吗? 还是说,还有其他人也用这么少见的姓氏吗? 皇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超乎理解。 现在我方置身的状况── 皇连分毫都无法掌握。 绵云完全不理会内特斯海姆队伍,对杵岛说: 「再稍微加强固有能力?」 「好,麻烦你。」 hohenheim(霍恩海姆) ~rank(位阶)5 cups(圣杯)8~ 能力值发出特别强的光辉之后,绵云羽香奈背后显现守护秘仪。 『排列的八个杯子与背对的老人。』 然后显现能力名。 ※《透视之八个容器(psychometry chytra)》(译注:chytra即希腊文的砂锅之意。) 「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当作陪葬吧。 这家伙的能力主要是偷看能力值,但除此之外还可以读取很多资讯。其中之一就是杀意。 只要有杀意,就能够轻易锁定位置。」 「杵岛同学还是一样差劲。为什么动不动就说明我的能力?」 「说明了比较好办事。 既然有拥有绝对『力量』的我在,绵云的能力就可以牵制对手。 让对方知道这件事,对方就不会动歪脑筋玩蹩脚的交涉或计谋吧。」 「如果杵岛同学不死,那样或许没问题,但是像这样动不动就泄露能力,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活著回去喔。」 「我才不会死。」 「希望如此。」 绵云面向内特斯海姆这方说明。 「事情就是,我发现发出杀意的方向很少见的队伍,便告诉杵岛同学,杵岛同学觉得有趣,就匆忙地赶过来这里。」 「我也听说了内特斯海姆的大秘仪『节制』之事。 听起来似乎是上面的那些人觉得棘手的能力。听说为了『节制』,不只是外部,连内部都在抗争。 如果有杀意向著内部的队伍存在,就只有一个可能,即『节制』之卵所在的内特斯海姆。」 绵云和杵岛说到这里,诗乃一副毫无紧张感的样子插嘴: 「原来如此,霍恩海姆有绵云大人这等智囊在,却没解开谜题就直冲过来了呢。」 诗乃盯著遭到破坏而变成直线通道的空间。 「居然一直线突进…… 两位是放弃思考了吗?」 「并、并不是!我解开谜题了!」 表情至今没什么变化的绵云,脸上显现微妙焦急。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会直冲过来呢?」 「唔!」 绵云无法反驳诗乃的话。 「人称霍恩海姆知性的绵云大人,居然早早就放弃游戏……」 「不、不对!并没有那种事!」 绵云涨红了脸反驳诗乃的话。 「是吗?既然如此,能请教绵云大人对于『迷宫』的定义吗?」 诗乃依然面无表情,但看起来也像露出几分微笑。 发觉这点的绵云瞪了诗乃一眼。 然而,结果似乎反而让诗乃更加欢喜,她看到绵云的表情露出明显笑容。 绵云一度低下头,用力握紧拳头,虽然看不见脸,但耳朵通红。 再度抬起头的绵云乾咳一声以后,以沉著的态度开口: 「拥有六个规则的几何学图形,那正是『迷宫』。 这么说,小鸟游诗乃同学就懂了吧?」 表现得十分镇定的绵云,与始终保持若有似无笑容的诗乃。 绵云似乎内心烦躁不已,嘴角微微抽动。 就两人的互动所见,她们接触不只一、两次。 尽管如此,面对拥有压倒性力量的霍恩海姆队伍,为什么诗乃能表现得这么游刃有余呢? 「这是基本。既然北冕座在天空闪耀,仿照米诺陶洛斯传承的地下城出现,那么迷宫的六个规则就是最起码该具备的知识。」 内特斯海姆在场所有成员,不对,除了羽玖以外,听到那句发言都瞠大眼睛。 拥有六个规则的几何学图形!? 那就是『迷宫』!? 诗乃一次都没说过这种话。 绵云瞥了诗乃一眼。 看样子诗乃似乎在测试绵云,绵云虽然气恼,但是对自己的知识有某个程度以上的自信,仍然开始说明『迷宫』的定义。 「迷宫有严密的定义,以纯粹的秩序构筑而成。 迷宫学者赫曼?肯恩对于这种『迷宫』的通道的诸特徵定义如下── 一、通道不交叉。 二、路只有一条,没有选项。 三、通道宛如单摆般来回转换方向。 四、迷宫内填满通道,要穿过迷宫就会通过所有内部空间。 五、反覆通过中心的周围。 六、离开中心之际,必须沿原路再通过一遍。 这是纯粹的规则。」 这个发言有一半是皇表达过的见解,只不过,皇并不知道迷宫有「六个规则」这么严密的定义。 「仿造教室的空间可以朝四个方向自由前进。 但是,就如刚才绵云大人的说明,如果不按照迷宫的秩序前进,就必定会发动陷阱杀伤冒险者。」 「只不过,在我这种拥有例外力量的守护秘仪面前,陷阱根本没有意义。」 「多亏杵岛同学那种思维,我才没能破解这座迷宫!」 「那种解谜游戏,在地上玩就好了吧,麻烦死了。」 霍恩海姆队伍是最后一个进『门』,而且几乎到了尾声才进来这座迷宫。 绵云在进天球仪之前已经预料,既然谜题和米诺陶洛斯有关,那就会是『迷宫』,因此熟知六个规则。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解开全部的谜。 「绵云大人不晓得这座『迷宫』属于什么型。我说错了吗?」 听到诗乃的发言,绵云一瞬间感到惊讶,但经过一次呼吸以后答覆: 「小鸟游诗乃同学。你晓得了吗?」 「是。」 这次绵云也面不改色地回应。 绵云大概领悟,要是每次都任由诗乃牵著鼻子走,自己只会因此出糗。 「我想也是。虽然很不甘心,但像小鸟游诗乃这等人物就会晓得吧。」 「如果不晓得,就不会做出让内特斯海姆下任宗主羽玖大人置身险境的举动。这次的我是从者,因此第一要务就是保护羽玖大人的性命。」 「小鸟游诗乃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迷宫』依照迂回次数和迂回方法分成几类。 你看穿了这点?」 诗乃轻轻点头。 「『迷宫』分成好几型。 尽管如此,答案只有一个。」 『迷宫』是几何学图形,如同波赫士所言,秩序井然。 种类大致分成『克里特型』、『※奥特弗利德型』、『沙特尔型』、『马赛克型』。(译注:奥特弗利德是取自九世纪德国修道士兼诗人otfrid of weissenburg,其手稿纪录了十一重周回路迷宫;沙特尔则是取自法国沙特尔教堂,其地面保留了加入十字型的十一重周回路迷宫图。) 七重周回路。 十一重周回路。 加入十字型的十一重周回路。 各型迷宫各具特性,呈现不同的几何学图形。 也就是说,就算已知称为『戴达洛斯之馆』的天球仪地下城是『迷宫』,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是怎样的几何学图形。 当然,既然迷宫是仿照克里特岛相关神话,可以想见是七重周回路的『克里特型』的可能性最高。 但也有其他可能性。 例如罗马时代建造的石板『迷宫』,中心就描绘著米诺陶洛斯和勇者提修斯。 这虽然是仿造戴达洛斯之馆的迷宫,但不是属于『克里特型』而是『马赛克型』。 绵云理解『迷宫』的概念,却无法从数种种类之中确定迷宫类型。 诗乃用略显哀怜的眼神凝视著绵云。 「绵云大人读过最初的教室黑板上写的文字吗?」 「唔……」 「喔喔,那个啊。在绵云读之前,就被我蒸发掉了。」 诗乃听到这句话,噗哧一笑。 绵云以前所未有的凶狠眼神瞪向杵岛,这下杵岛也不由得转开眼睛。 「如果人称霍恩海姆知性的绵云大人看过那段文字,我想你就不会烦恼了。 就像昕门止水一瞬间就理解,我随后也瞭解其意义,若是绵云大人就会一瞬间看穿吧。」 难以置信。 不对,就某种意义,内特斯海姆的人都曾经想过「搞不好是如此」,如今这个事实从诗乃口中说出来了。 「昕门止水一瞬间就看穿了。」 也就是说,不只小鸟游诗乃,止水也完全解开这座『迷宫』之谜。 绵云放松肩膀笑了。 「因为你那边是昕门同学,和我这边差多了。」 「啊啊!?昕门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吧!」 绵云和杵岛谈论昕门,口气听起来像两人都熟知昕门。 「最初的黑板写著约书亚记第六章,征服传说的城塞都市耶利哥时的故事。耶利哥和克里特,说到两者的共通点,人称霍恩海姆智囊的绵云大人应该晓得吧。」 「唔!」 「黑板写著以下文字。 七个祭司要带著七个雄羊角号角走在『约柜』前。 到第七日要绕城七次, 祭司一吹号角, 众百姓就要大声呼喊。 如此一来,城墙就必塌陷。 已经晓得了吧。毕竟连呼『七』这个数字这么多次。」 绵云涨红了脸瞪杵岛。 「假如我看过那个提示,早就立刻破关了……杵岛同学这个笨蛋!!」 「关我屁事。反正要绕圈圈吧?从入口一直线过来还比较快。」 「虽然那样的确比较近!但是不解开谜题就拿不到至宝!!我受够了,这种人居然是霍恩海姆的王牌!!」 被诗乃誉为霍恩海姆知性的绵云,露出动漫式漩涡眼睛哭了起来。 看到绵云那个样子,诗乃不知为何很陶醉。 「谁理你啊。所以答案是什么?」 「城塞都市耶利哥,街道本身就是『迷宫』喔。 德国卡尔斯鲁赫市保留了最古老的迷宫图,称为『耶利哥迷宫』。这座迷宫属于七重周回路迷宫,这就是『克里特型』的迷宫! 约书亚记第六章关于耶利哥的记述,频频出现『匕』这个数字也是暗示这点。 重点是既然那段记述有『绕城七次』这句话,正确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座迷宫是七重周回路! 既然如此──」 绵云取出像是记事本的本子在上面画了起来。 她似乎连连画错,于是反覆撕破、揉掉笔记本页面,几次之后终于画好。 「依照这个方式前进就是正确答案!」 绵云出示的记事本上画著奇妙的图形。 那格图像一瞬间看似迷阵,却和迷阵不一样。 通道的确没有交叉,只有一条路,路没有选项,简直就像单摆似地来回转换方向。通道通过图中所有地方,如果要穿过那个空间,就会通过所有内部空间。 然后,最不可思议的是通道反覆通过中心的周围。 诗乃看到那张图,彷佛表示「答对了喔」般,面无表情地拍拍手。 绵云当然是瞪著诗乃。 但诗乃完全不为所动,继续说明: 「大致而言那是正确答案。 只不过如果要正确移动,就必须按照教室的数量移动,因此需要一定的空间掌握能力。正确的应该是这种形状吧。」 诗乃从魔术式机械时空仪,再度显示全像投影。 「我还保留著先前从魔术式机械时空仪显示全像投影时的资讯,涂成不同颜色的部分是我们和卡里奥斯特罗交战之前的路径。 细线标示各教室,粗线则是标示『戴达洛斯之馆』克里特型七重周回路的路径。 我们现在站在『迷宫』的中心,这个标示『神殿』、相当于两间教室的空间。」 「但是,小鸟游诗乃同学是在脑中画出这个解答的吧。」 「不,我是对答案的喔。 套用这个空间的个数和图形,一瞬间获得正确答案的是昕门止水大人。」 绵云叹了口气。 「昕门同学啊,内特斯海姆的外挂真多啊。 一般【major arcana(大秘仪)】大多都是靠能力碾压、不经大脑的笨蛋,昕门同学的头脑却异常好。」 「你说得好像我是笨蛋一样,绵云。」 「不是好像,我们家的大秘仪就只是大笨蛋!」 「你说什么!」 「等、等一下!昕门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家伙是零级合格者吧!?学区是七,也没有任何能力。 尽管如此,【major arcana(大秘仪)】却知道昕门的名字!」 祁答院粗声粗气地要求说明。 绵云冷眼凝视著祁答院那副模样。 「杵岛同学,你有什么看法?」 「天知道。说起来,这次内特斯海姆的队伍组合也很匪夷所思。 不但不是最强队伍,而且在杀意对著自己人的阶段,就已经令人想不通了。」 「大教皇大人说过,『节制』就要诞生,因此游戏将掀起巨大波澜。」 「说到这个,大教皇接到了指令。」 「摧毁『节制』之卵吗?」 「是啊,虽然大可以交给他们自相残杀,但既然都要动手,由我亲手解决一切也不错吧。」 「是啊。总之,杵岛同学请自便。 反正这次没我的工作。」 杵岛从队伍之中上前一步。 在他显示能力值的同时出现守护牌。 『载运太阳的白马和孩童。』 据说那个图像是希腊神话的太阳神赫利欧斯。 驾著太阳战车在天空奔驰的存在。 同时也是绝对的光之存在。 那是封入如此寓意的守护秘仪。 轻易破坏那个看似绝对无法破坏的空间,无视地下城秩序前进的绝对力量。 非比寻常的压力支配著现场。 「我能够制造太阳。只要有心,也能够一瞬间蒸发这个空间的所有东西。」 「请住手。那样我们也会死掉。」 绵云冷冷地吐嘈杵岛。 「吵死了。为什么绵云动不动就打断我讲话。」 「杵岛同学的能力不是产生热,而是封住热。 可以说是操纵太阳的能力吧。 因为也可以将热量直接转换为力量,所以也能使出惊人的力量。 刚才那并不是用基础能力破坏的。那个确实用到了守护秘仪,所以请大家放心。 只是稍微动了点手脚使得守护秘仪看不见而已。」 「咦,喂──!你居然说明我的能力吗!?」 「这样可以牵制对方吧?说起来杵岛同学不追求充分应用固有能力,只是纯粹将眼前的东西不分青红皂白蒸发掉而已吧?我说错了吗?」 「虽、虽然你没说错,可是……我、我那样就够强了,所以没关系。」 「是是是,就是那样。没几个对手敌得过杵岛同学。 所以,内特斯海姆的各位在死掉之前,听一下能力揭秘也没关系吧? 反正所有人都会在这里被杵岛同学杀光。」 绵云懒洋洋地这么说完,随后── 「绵云同学,可以不要说『死掉』或『被杀光』这种话吗?」 神殿突然响起说话声,但无法确定那是从哪里传来的。 听到那道说话声,绵云露出至今不曾看过的表情。 「昕门同学,你果然躲起来了。」 绵云低声说。 叩、叩── 不知从哪里传来脚步声。 「可以请你不要对我的公主说那种话吗?」 脚步声愈来愈大。 却看不见身影。 「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对贵公主──对雨宫羽玖大人说出失礼的话。 我也讨厌突然死掉……」 绵云开始擦汗。 她很紧张。 照理说霍恩海姆有【major arcana(大秘仪)】《the sun》在,应该处于绝对优势才对,但霍恩海姆的绵云不知为何,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杵著不动。 「放心,绵云,我不会让他杀你的。」 「你在说什么!过去霍恩海姆队伍和那个人战斗时,除了杵岛同学以外的人都全灭了吧!」 「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绝对不会。」 就在刚才,内特斯海姆所有人听见「和那个人战斗时,除了杵岛同学以外的人都全灭了」那句话。 预感逐渐转变为确信。 「绵云同学,既然你不会做出让公主害怕的事,那就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啊啊啊!那么我要怎么处置!?昕门止水!如果你不出来,要我当场蒸发你的公主也行喔。」 杵岛大喊之后,出现一瞬间沉默。 「杀掉喔。」 在耳边──正后方传来说话声。 即便是杵岛也不由得焦急转头。 但是,不见半个人影。 「你这家伙还是一样令人烦躁啊,昕门!」 「既然你支配太阳,支配赫利欧斯的化身,用那个光就找得到我吧。你拥有压倒性的光。」 「啊啊!?」 杵岛手边发出强烈光芒。 因为实在太亮,导致所有人丧失视力。 「在那里!」 杵岛用手一挥,旁边的墙壁就一瞬间熔解蒸发。 那是一道无法估算的热量。 众人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杵岛没有将热封住使用,温度想必高到光是余热,就能够蒸发在场所有人。 「呿,猜错了啊。 但是算了,真麻烦。 既然你不出来,我收拾掉那个公主就是了,快,我要杀掉她了喔!」 杵岛的手再度闪耀。 在那瞬间。 压力── 出现在空间。 和遇见杵岛时几乎一样。 掌握我方生杀大权的存在。 宛如将暴力具象化的错觉。 「咦?怎、怎么会。这种压力是怎么回事?这简直──」 咲乃发出畏惧的声音。 皇吞了吞唾液之后补充: 「就像大秘仪又多了一个人。」 人影站在那里。 不对,或许不是人影。 不晓得那是什么。 只知道拥有压倒性杀意的影子,站在扭曲空间里。 一瞬间,影子的力量变小。 那时,内特斯海姆队伍的确看见了。 昕门止水披覆著影子的身影。 下一瞬间那道身影随即消逝,一道黑影取而代之升起。 黑影一面摇曳一面巨大化,同时逐渐成形。 在场的人感受到的紧张感(压力)随之膨胀到极限。 「那、那是什么!那个黑色怪物!!」 「那是什么?居然这么问?你们真是笨蛋啊。」 杵岛模仿咲乃讲话,取笑调侃他们。 「会使用那种能力的家伙只有一个吧,就是昕门止水。」 「昕、昕门止水,是指那个昕门止水同学对吧?」 「对,不然还有其他人吗?」 「可、可是昕门同学没有任何能力。」 杵岛听到那句话,放声大笑。 「啊啊,真笨。你们真的是笨蛋呢。 八成是被昕门演的烂戏骗了吧?」 演戏?演戏是指什么? 止水的行动是演戏? 既然如此,哪些部分是演戏呢? 止水骗了他们什么? 「你们应该一直看在眼里才对。那家伙守护秘仪的编号。」 「编号,就只表记no……」 「哈,又是那个吗? 八成是那家伙在你们面前故意大叫吧。把『n0(编号零)』叫成『no』。」 守护秘仪如果是【lesser arcana(小秘仪)】,会显示「wands」、「swords」、「cups」、「pentacles」和一到十四的阿拉伯数字;如果是【major arcana(大秘仪)】则是用代表编号的『n』和罗马数字表记。也就是说,表记包含n,就意谓他的守护秘仪是【major arcana(大秘仪)】。 「难、难道……昕门止水同学……」 「难道个屁,百分之百确定。 昕门就是【major arcana(大秘仪)】之中公认相当棘手且例外的编号,《n0(编号零) the fool》。 『愚者』牌。」 『愚者』是【major arcana(大秘仪)】之中最特殊的牌,这个说法是有理由的,其中之一就是── 「可、可是大秘仪是用罗马数字表记……啊!」 咲乃说到这里终于发觉── 那是极其单纯的事实。 只要实际记述罗马数字一看就会明白。 罗马数字表现零的时候,也是使用阿拉伯数字的0。 罗马数字并不存在『0』这个字。 因为在使用罗马数字的罗马时代,尚未传入『0』这个概念,所以不存在『0』。 当然,罗马数字的『0』,就和阿拉伯数字的『0』使用相同文字。 也就是说,只有『愚者』无法从数字是罗马数字或阿拉伯数字,分辨那是【major arcana(大秘仪)】或【lesser arcana(小秘仪)】。 尽管如此,那个表记既非错误也非造假。 他的能力值表记不是【lesser arcana(小秘仪)】的四大元素,而是代表编号的『n』。 只要理解了守护秘仪记述的法则,就会晓得那不是什么『no』,而是【major arcana(大秘仪)】《n0(编号零)》。 假如昕门能力值的位阶不是『0』而是『vi』,大概大半的人都不会误会吧。 如果写著《rankvi n0》,应该就会发觉那个人的守护秘仪是『愚者』。 只不过,拥有【major arcana(大秘仪)】这等能力的牌不可能位阶『0』、基础能力『0』──就是这种成见导致误判守护秘仪。 当然,他设下了足以产生这种成见的伏笔。 尽管完全无知、无能又最弱,却不自量力扰乱现场气氛、不符合天球仪游戏的态度。 那和绝大多数人想像的身经百战之【major arcana(大秘仪)】相去甚远。 然后最大的重点,正是止水自己最理解『n0(编号零)』和『no』有多么容易混淆。 他在自己的基础能力显示的瞬间,就大声主张『n0(编号零)』的表记是『no』。 自己第一个说出来,误导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没错,这全部都是昕门止水这名『愚者』巧妙设下的陷阱。 「昕门止水这个男人相当难应付。他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存放基础能力,而将所有基础能力(ability)都赐给『愚者』的眷属──※护卫犬(scilos)。(译注:scilos即希腊文的狗之意。) 所以他自己的基础能力的表记才会是位阶0。」 杵岛将黑兽称为护卫犬,只是因为止水这么称呼自己的能力罢了。 实际上他并不晓得那是狗还是其他野兽。 有时看起来像狼,有时看起来像猫科的巨大生物。 【major arcana(大秘仪)】的能力是根据牌面描绘的寓言而定。 止水的守护秘仪,【major arcana(大秘仪)】0号『愚者』牌描绘著狗或猫。 上头多半画成白狗,有的咬愚者、有的绕著愚者嬉戏、有的跟在愚者后面形影不离,样式不一。 关于这点,在图像学有各种解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愚者带在身边的不是黑狗,而是白狗。 稍微变换话题,17世纪的塔罗牌,诺贝雷版的『愚者』带著猫而非狗。然后,一般认为这只猫不是普通的猫,而是古埃及的神祇芭丝泰特。 古埃及祭祀的芭丝泰特,现今仍可在绘画或雕刻看见其模样。 有些完全就是猫的外形,有些则是身体是人、只有头部是猫或母狮。 只不过,无论是谁都会发觉一个共通点。 芭丝泰特全部都表现为「黑猫」。 「因为位阶『0』,许多人因此受骗丧命。 论单独杀伤率,那家伙是大秘仪中数一数二的。 知道的人看到那家伙的脸就会逃走,即使是同伴也一样。」 「老实说,我是很想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生气的昕门同学……」 「你们也是,和昕门在一起会被杀喔。」 杵岛高声大笑。 这时,从影子出现守护秘仪。 但是几乎藏在影子之中看不见。 这也突显出『愚者』的特殊。隐约可见的图像是── 『黑影和愚者。』 模样比至今任何一张秘仪都要诡异。 从影子发出说话声。 「杵 岛 给 我 闭 嘴。」 那句话,使皇以及内特斯海姆队伍的人都背脊结冻。 用杀气一词不足以形容,彷佛心脏被一把揪住,就是那种压倒性的杀意(压力)。 「止水,这个好。你的杀气太毫不保留,我喜欢。」 杵岛朝著影子走过去。 影子纹风不动。 只是扭曲空间摇曳。 敌我距离逐渐缩短。 随著距离缩短,空气逐渐变质,触感彷佛灌入铅般笨重。 咲乃想要当场逃走。 但脚完全无法动弹。 这种无以名状的压迫感(压力),从挑战天球仪以后一次都没经验过。 不知道过去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眼前的【major arcana(大秘仪)】『太阳』似乎认识止水,而且怀抱著接近私怨的恩怨。她不想遭受那种莫名其妙的池鱼之殃。 杵岛露出笑容张开双臂。 守护秘仪发出格外强烈的光辉。 能力发动。 《偷走太阳的男人(the kid who robbed sun)》 那瞬间,全身冒汗,甚至觉得痛,咲乃本能察觉即将受死。 然而,这时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别动比较好,动过的部分会消失不见。」 那个声音,是昕门止水。 眼前的空气扭曲。 斩切声和灼热。 五感几乎全部为爆炸声支配。 感觉器官接收不到爆炸声以外的资讯。 即使如此,五感以外的本能却将现在的状况,转换为意象传送到头脑。 就像是配备锐利刀具的重型机械、轻易粉碎岩盘的削岩机、熔化钢铁的热源、太阳坠落,这样的东西在自己身旁持续高速旋转绕行。 止水说得对,哪怕只是动一根手指,动过的部位就会缺损,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当然,如果动了半身,半身就会被炸飞,消失得一乾二净吧。 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从视野无法获得任何资讯。 只知道在轰隆巨响之中,所有动作都意谓著「死」。 在这当中,只有拥有惊人动态视力的皇,大概设法掌握了这个状况。 昕门止水身披著称为护卫犬的影子,以快得离谱的速度移动。 那是宛如压缩到趋近极限的弹簧,解放力量后的动作。 对此,杵岛操纵手指形成热力场。 当他活动手指,前方就会产生高热,蒸发眼前的东西。不仅是空气,那股高热连空间都为之扭曲。 这座空间的墙壁和地板明明那么坚固,在【major arcana(大秘仪)】行使的力量面前却形同纸屑。 墙壁和地板遭到蒸发,空间逐渐扩大。 教室外形的区域陆续消失。 尽管如此,止水的护卫犬却没有停下来。 那是压倒性的速度、远超过人类反应速度的动作,杵岛只能捕捉到残像。 空间遭到破坏的范围已经到达外缘,看得见那个夕阳的地点。 对两人的战斗而言,内特斯海姆和米诺陶洛斯展开死斗的这座神殿太过狭窄,甚至用上这座天球仪地下城所有空间都不够。就是如此惊人的速度和热量持续抗衡。 蒸发掉的空间墙壁、烟雾和暴风,在这其中照进来的朱红阳光。 直到刚才天球仪的秩序都牢不可破、近乎无天理,如今却轻易遭到破坏。 地板和天花板都残缺不堪。唯一只有内特斯海姆和霍恩海姆队伍所在的位置完好无缺。正因为如此,皇他们都平安无事。 虽然两人造成这种超乎常理的破坏,却十分关心彼此的队友。 「笑」和「苦笑」。 皇一瞬间看见两人的表情。 杵岛在笑,止水在苦笑。 简直没有丝毫紧张感。 痛切体会。 皇被迫见识。 不合常理的能力,这就是天赋神之力的人。 绝对的能力差距。那道难以跨越的高墙不是人能够克服的东西。 『人之力』和『神之力』。 可以说,【lesser arcana(小秘仪)】和【major arcana(大秘仪)】就是其象徵。 「好痛!」 杵岛的声音响起。 瞬间,所有压力和轰隆巨响一同消失。 尽管目前仍弥漫大量沙尘,却多少看得见四周景象。 「啊啊,杵岛同学输了。 死了吗?」 「我才没死!!」 绵云的话惹得杵岛发飙。 「可是,杵岛同学,你的嘴在流血,的确是输了吧。」 「才没输。姑且没输……」 沙尘逐渐散去。在那里的是杵岛,以及另一个人──止水。 「止水,你没事吧!?」 在承受过那么强烈的压力之后,皇根本无法动弹,羽玖却率先冲向止水。 「我没事。公主,你看。」 止水的指尖拿著某样东西。那样东西又白又小,根部沾著血。 「这是什么?止水。」 止水笑著握紧那样东西。 「因为杵岛同学有蛀牙,我就帮他拔掉了。」 「拔掉蛀牙?」 「杵岛同学果然输了不是吗──」 「才没输,是这家伙很怪而已吧……」 「很怪?」 众人顺著杵岛的视线看去后,无不发觉异变。 「止、止水!?」 只见昕门止水的侧腹部被削掉一大块。 「止水!不好了!你的侧腹部不见了。内脏整个掏空,得现在马上治疗才行!」 羽玖正要治疗时,杵岛对她说: 「喔,放心吧,内特斯海姆的公主。那家伙的内脏完好无缺。 虽然早就知道护卫犬是影子实体化,但没想到连在皮肤下面形成影子的内脏,都能够改变位置。 那家伙故意制造破绽,钻进我怀里……」 「因为『愚者』擅长欺骗。没办法,对付『太阳』就只有这招可行。」 「少来,别说牙齿,你连要害都有办法拿下吧。」 「那是办不到的事,这点杵岛同学最清楚不过吧?」 杵岛瞪著止水。 本来以为还要再度开战,但杵岛放松力气撇下这句话: 「啊──出师不利,不干了。总之,今天就不杀你了。」 「那真是值得感激。」 「唉,因为你帮讨厌看牙医的我,消除了看牙医的理由。为了表达感谢,这次就放你一马。」 「看牙医而已,去一下就好了吧。」 「什么,绵云你真的有够啰唆!」 绵云取出魔术式机械时空仪给杵岛看。 指针显示,能够停留在这个空间的时间所剩无几。 「好啦,我知道啦。所以才休兵啊,真是的。 就这样,赶快回去了!」 杵岛转身背对止水一行人。 霍恩海姆队伍其他成员,暂且一面提防内特斯海姆队,一面后退。 对方看到昕门止水那场战斗,似乎也心生恐惧。 双方离相当远之后,绵云大声说: 「那么告辞了,内特斯海姆队伍的各位辛苦了!下次见面时彼此也要努力,不要有人伤亡!」 这句话令人感到目瞪口呆。 这话能清楚瞭解他们在平常穿梭于什么样的生死关头之间。 等到看不见霍恩海姆队伍之后,止水当场瘫软跪下。 「止水!让我看伤口!」 羽玖检查他的伤口。 他的确用了固有能力强制移动内脏,并且已经止血。 但并不是毫发无伤,这是重伤。 「虽然内脏能够移动……但肋骨和腰骨无法移动……一部分没了。」 「为什么要瞄准对手的牙齿?既然能够做出那么精密的动作,应该也有办法造成致命伤才对。」 「那是办不到的。这件事杵岛同学也心知肚明。」 「对手吗?」 「我想他以为我会瞄准眼睛。假如瞄准眼睛,在我的攻击得手之前,我的躯干正中央就会破一个大洞了吧。」 「难道是为了错开对手的正中线,才故意瞄准臼齿?」 「嗯,我让手指滑过对手的牙齿,移动对手的正中线。只要脸一移动,人就会失去准头。所以拔臼齿也只是顺便而已。 虽然搞不好看起来像是我用精巧的动作压倒对手,但『愚者』和『太阳』加持的量,可是差了一大截。 杵岛同学远比我强。我想只要他有那个意思,甚至可以杀光所有人。」 「是那样吗?看起来不像。」 「看起来不像的意思是,公主看见那场攻防了吗?」 「虽然无法正确计算攻击次数,但止水有几次攻击完全是虚晃一招对吧?」 「啊哈哈,果然厉害。『节制』之卵不是浪得虚名。真的会成为炼金术师幼女大人呢。」 「我瞪。」 羽玖瞪向止水。 「抱、抱歉……是我得寸进尺了……」 止水不知为何恢复原本的边缘人个性。 「禁止称呼幼女大人,这是公主的命令。 今后请称呼我羽玖。」 「恕难从命。因为在我心目中公主就是公主。」 「虽然在心中是幼女大人。」 诗乃插嘴。 「瞪!」 羽玖用比刚才更加锐利的眼神瞪向诗乃。 诗乃迅速别开眼睛。 她这个人始终如一就是爱戏弄人。 看到这样的两人,止水笑了。 「诗乃,别再取笑公主了。公主对你也有恩吧?」 「所以我才会无偿答应这次的委托。 从下次开始,就算是止水大人也要付费。」 「真是的,诗乃一点都没变……」 「那只是止水大人变太多而已……」 诗乃说了这么一句。 止水凝视著远方的夕阳。 「以前彼此都发生过许多事,也曾经认真互相厮杀过。 但我和杵岛同学是朋友,连互相较劲都像是打招呼。而且,对方也手下留情了喔。」 『愚者』是不分敌我都恐惧的存在──杵岛这么说过。 然而,羽玖不仅是现在,从最初见面时就没有那种感觉。 「非常温柔的少年」──这就是羽玖对止水抱持的印象。 「好了……差不多能动了。谢谢。」 不只是侧腹部,刀子割伤的部位也治愈了。 那道伤口小到令人不敢相信会有那种出血量。 「羽玖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得赶快走,不然门会关闭。」 「是啊。其实照理说为了『米诺斯的王冠』,去程和回程必须要走同样的路。」 『戴达洛斯之馆』的破关条件是走完迷宫。 但是,如今那个迷宫遭到破坏,不可能实现那个行为。 「似乎是。我想这个『米诺斯的王冠』也无法带回去了。就由我转达给理事长吧。」 「命更胜于至宝。大家就这么直线回到出口吧!」 诗乃出示魔术式机械时空仪。 虽然诗乃催促大家赶快跑,羽玖却站在原地不动。 顺著她的视线看去,咲乃拚命搀扶皇和祁答院。 咲乃和羽玖对上眼,有些快要哭出来地大喊: 「但是!!我们都是同伴!! 或许皇同学想过要对雨宫同学不利! 即使如此,我们依然是同伴!」 只见止水走近咲乃。 「昕门同学!不行!!拜托,别杀皇同学!!」 「离我远一点……咲乃同学……」 这么说完,皇推开咲乃。 「皇同学!!」 然后,皇凝视著止水说: 「这次的事是我独断独行。祁答院同学和咲乃同学当然都不知情。 尽管如此,我知道我没资格拜托你这种事。 希望你只取我的性命就好。 拜托救救他们两人。」 止水彷佛听不见皇的话般作势动手。 咲乃闭上眼睛。 「!?」 止水将肩膀借给皇搀扶。 「就算你是暗杀公主的刺客,也要从这里活著回去。」 「为什么!?」 「因为那是公主的愿望。」 「公主的愿望?」 那是最初止水问羽玖的问题。 当时羽玖许下如此愿望── 『愿望就是在场所有人都平安回来。』 皇低下头。 「意思是我连杀掉的价值都没有吗……?」 「我对那种无聊的感情没兴趣。 只是做公主希望的事情而已。」 「没时间装模作样了!止水大人!!」 诗乃有些不耐烦地指著时空仪。现在的确没那个时间。 咲乃搀扶祁答院,止水搀扶皇。 接著一起一直线奔向起点的圆形。 「你流很多汗喔。止水……」 「因为稍微跑了一下,啊哈哈。」 「止水,谢谢你。害你勉强自己。」 「咦?勉强?」 羽玖摸了摸止水的腹部一带。 在小刀刺穿的部位,衣服呈现破裂状态。 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血迹仍怵目惊心。 「是因为我说了请保护所有人的性命对吧,止水。」 「不,并不是。如果是那样,就无法说明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扮演小丑吧。这个伤并不是公主害的。」 「止水大人在执行工作之前,会彻底调查对方的来历。当然,在羽玖大人说了什么以前,止水大人一向都是侧写(profile)以后拟定作战计画。」 「诗乃……」 止水瞪向诗乃。 但诗乃完全不为所动。 「就连那种话,都只不过是我能说的场面话。 就算那是出于善意, 止水大人也不应该对羽玖大人说谎。」 止水完全不回应那句话。 「像你这等高手,只保护我一个人大概是非常容易的事。 你是『愚者』,在这个内特斯海姆队伍拥有绝对的力量。尽管如此却没那么做。 你为了保护所有人,故意假扮弱者,将所有人的恶意集中到自己身上。」 止水不回答羽玖的探问。 「憎恨是最能引起共鸣的感情。 内特斯海姆队伍因为憎恨止水,得以团结一致。 我说错了吗?」 听到那句话,祁答院说不出话。 事实显示,至今自己抱持的感情,全部都是受到止水诱导。 然而,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由憎恨造就的团结很强大。 在极限状态,同伴的向心力会轻易瓦解。 如果同伴之中包含刺客,更是不堪一击。 这次,皇和祁答院、咲乃因为多次组队而十分团结,但三人和羽玖、诗乃的关系就很薄弱。 而且由于羽玖有可能觉醒获得『节制』,我方成为其他队伍的下手目标。有羽玖在,使这次地下城比平常更危险。 这个事实从进『门』以前,就在这三人和羽玖她们之间形成不和的原因。 假如当初无人有所作为、照常攻略地下城,那个隐忧必定会演变成内讧,浮上台面吧。 事实上,那就是皇的意图。 但是,意外地不顺利。 是为什么呢? 因为同伴之中有显而易见的『坏人』。 只要有坏人在,『敌意』就会全部朝著同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坏人能够维系那个团体的团结。 代罪羔羊造就团结,许多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又或者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就自然这么做,或是被迫这么做吧。 最常见的代罪羔羊就是「霸凌」。 在学校或是职场,经常看到霸凌行为。 霸凌是多人对特定一人。虽然非常普遍,但那个行为毫无建树。 「没有人有好处」就是霸凌。 尽管如此,霸凌却无法绝迹。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霸凌就是牺牲某人以提高组织凝聚力,多人欺负一人的共犯关系,具有强化所谓同伴意识的作用。 霸凌在压力大的地方尤其常见。 假如同伴陷入极限状态、快要失去团结,最迅速省事的办法就是制造霸凌对象。 找到最弱小、最愚蠢、最气人的存在。 只要同伴憎恨那个对象,就会强化团结吧。 昕门止水从透华那里接到的命令是「保护羽玖」。 如果止水只保护羽玖,就能够轻易达成那个任务吧。 但止水不只保护羽玖,还想要实现羽玖『请保护所有人的性命』的愿望。 所以,他才刻意当坏人,用小刀弄伤腹部,造成流血,并用血当成迷宫的路标。 那个血迹,正是和神话之中,※阿丽雅德妮交给英雄提修斯的『红线』相同,指引内特斯海姆队伍顺利抵达迷宫的中心部。(译注:克里特王米诺斯的女儿。) 「本来,大可以用我的固有能力只伤害皮肤,但止水大人说要自己动手。」 「诗乃同学早就知道了对吧?」 「我在止水大人成为『愚者』以前就认识止水大人。 从很久很久以前……」 「不,诗乃做得很好。小刀的判断帮了我大忙。」 「小刀的判断?」 羽玖不是很明白那句话的意义。 「诗乃刻意帮我准备钝头刀。 如果是普通小刀,伤口会太深,所以她贴心地帮我准备了钝头刀。 在最初的教室用钝头刀敲桌子,就是给我的暗号。」 「原来那并不是诗乃同学在观察空间构造吗?」 「也包含观察。会造成那种跳弹的物质,在我心目中非常有魅力,且耐人寻味。」 「原来如此,就连那种时候都不忘调度武器。」 止水不知为何笑了。 「只不过,我的确也向止水大人打了暗号,因为那是我们演戏很重要的小道具。」 「演戏啊。 这么说,那把小刀简直就像是『契诃夫的枪』呢。」 「「契诃夫的枪?」」 两人异口同声复述羽玖那句话。 「那是小说或戏剧创作的技巧之一。 在故事初期出现挂在墙上的枪,这个小道具乍看不像具有意义。但随著剧情进展,那把枪最终成为重要的小道具。 诗乃同学最初敲打那把小刀,宣告那个小道具之后将具有重要意义。」 「原来如此,羽玖大人说得对,那或许就是我们的『契诃夫的枪』。」 「因为是两人联手演戏,就连那种小道具都很重要。 要滴下鲜血又不超过致死量,需要相应的工夫。正因为有小鸟游诗乃这个名演员帮助,我才能够让这出戏成功。」 止水坚持用自己的血是正确的。 如果是短时间也可以用假血浆代替吧。但时间一长就会出现问题。血会随著时间而凝固,但真血和假血的凝血现象完全不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被发现那是假血,一切都会搞砸。 止水营造的愚者兼弱者形象,将在那瞬间变成狡猾的策士。到时候内特斯海姆就不会如止水所愿行动了吧。很可能会怀疑这是某种陷阱,走别条路线。 流的血必须是真的才行。正因为止水从堆积数不清尸体的战场存活下来,那正是他所知道的真理。 「最初听到止水大人的作战内容时,我还怀疑是听错了。不过原来如此,最后真的顺利将所有人引导至正确路线,我非常惊讶。」 「不,那是骗人的。 诗乃从一开始就相信我,相信绝对会顺利成功,才能够应对自如。 那个作战计画若没有头脑机灵的协助者,就不会顺利。如果没有能够确实将对我的『恶意』转换成路标的人,就没有意义了。」 通往地狱的路是由善意铺成的。 既然如此,由恶意铺成通往天国的路,或许也不足为奇。 正面感情不见得会造成正面结果。 负面感情也不见得会造成负面结果。 正因为止水一直活在极限状态,才会知道这个真理吧。 「你流了好多汗……」 「唉呀,因为正在奔跑啊,啊哈哈哈。」 「说谎不打草稿…………」 羽玖把手放在止水的胸膛── 并咏唱简短咒语。 接著止水的气色突然变好。 「咦?公主?」 「止水虽然遵守了一个约定,但另一个约定从一开始就无心遵守对吧。真的是大骗子。」 「咦?另一个约定吗?」 「我们应该约定过才对。『请止水不要逞强,小心别受伤』。 尽管如此,止水从一开始就打算受伤,好让这次的任务成功。」 「唉、唉呀,虽然说受了伤,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爱说谎的从者……」 羽玖鼓起腮帮子。 她的脸颊稍微染成朱红。 「止水失血过多了。就算是【major arcana(大秘仪)】,加持(灵气)的总量目前激减,我分了一点血((灵气))给你。」 「原来连那种事都做得到……公主。」 「是。我的血分给你了。 以后,你不许未经我许可擅自流血。 因为你的血有一部分是内特斯海姆下任宗主?雨宫羽玖的……」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相当沉重的盟约。啊哈哈哈哈。」 「请不要笑,我是认真的!」 「不能缔结盟约。 我的血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 为了保护你,要我流多少血都在所不惜。」 止水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凝视著羽玖这么说。 一瞬间,羽玖愣了一下之后。 脸颊变得通红。 「那、那种事我才不管!! 止水、止水请再多保重一下自己的身体!! 就算止水说那种话,要是下次再故意受伤,小心我大发雷霆喔!!」 诗乃瞪著这两人的互动。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想现在不是戏弄羽玖的时候。 诗乃叹了一口气之后,只说了一句「总之请赶快」。 听到三人对话的皇肃然起敬。 昕门止水拥有的不只力量。 还有智力和精神力,全部都和自己的层级截然不同。 印象中,小鸟游歌乃在教室说过── 止水不是基因工程婴儿。 假如那句话属实,或许是自己太肤浅了。 看似否定遗传至上思想,但受到那个遗传至上思想束缚最深的人,其实是自己…… 止水对那样的皇一句话也没说。 就连止水这样的好意,皇都觉得难受。 他宁可止水痛骂自己,或者是当场杀掉自己都好得多。 皇认为尽管如此,却依然活著的自己好窝囊。 他流下眼泪,而咲乃伸手帮他擦掉了泪滴。 第x章 最冷酷的博爱主义者 都铎式的办公室依旧沉寂在厚重的昏暗之中。但是,这份昏暗却愈发彰显了那自窗间射入的光芒。 在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旁,娇小的少女透过单片眼睛将目光从文件上扫过。 虽然文件是纸质的,但写在上面的文字却发着光浮了上来,诉说着那并非普通的文件这一事实。 少女认真地阅览着文件,却也不时会漏出温柔的笑声。 敲门声自走廊传来。少女出言让声音的主人进入。 少年进来了。 少年与之前一样,穿着第七区划普通科f高中的校服。 少女用手指将文件的一边摆齐后注视起了少年。 昕门止水,一如既往是个不见破绽的家伙呢。 透华如此想到。 “辛苦你了昕门止水。” 昕门止水行了一礼回应了透华的慰劳之辞。 透华读起了手边的文件。 那上面记载着止水这次的行动。 通过扮演反派避免了队伍的分裂,不伤一人地令队伍到达了最深处。 一边在中心处静观弥诺陶洛斯(minotaurs)的战斗,一边看清谁是来刺杀羽玖的刺客。 那时的与霍恩海姆家的【majorarcana】(大阿尔克纳)的接触并对抗,以及对其的排除。 在最后丢弃“米诺斯的王冠”,使得所有人都得以平安回归。 文件中除了静止画面以外也附有影像之类的东西。 几乎所有的止水的行动都能通过这份文件加以确认。 “工作完成得很完美啊。” 从透华那里收到的指令自不用说,就连羽玖的请求都接纳了。的确是完成的很完美。 虽然“米诺斯的王冠”是这次的天球仪游戏的至宝,但其实,那对君临内特斯海姆顶点的雨宫透华而言并非是必要之物。 其中的理由就在于这件至宝的效果。 至宝“米诺斯的王冠”的力量与天球仪迷宫一样也是效仿了神话的东西。 因此,要知道至宝的效力只要了解神话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米诺斯是人尽皆知的克里特的王。因为是弥诺陶洛斯的父亲,所以他命令天才代达罗斯建造了“迷宫”。 米诺斯虽生为王子,却并没有被立为王储。 由于不得不从数量众多的王子手中夺取权位,他和弟弟萨尔伯冬(sarpedon)进行了战争,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轻易登上克里特的王位。 在那时他同波塞冬定下了契约,借助那份力量得到了“米诺斯的王冠”成功坐上了王位。 但是,也因为米诺斯违背了与波塞冬的契约,导致了弥诺陶洛斯这个灾难的诞生。 “米诺斯的王冠”就是以这个神话为基础,简单来说就是蕴含着成为组织的顶点,也就是王的力量的至宝。 虽然这份加护本身十分强力,但终归是只有在同一组织内才能使用的东西,对立于内特斯海姆顶点的透华来说是并无太大意义的至宝。 但是,如果有跟透华作对的势力的派阀存在的话,那就会是非常有魅力的至宝了吧。 事实上,这个内特斯海姆的内部是如同蛊毒一般,各个派阀之间相互牵制并且一旦有机可乘就会取而食之。 在这样的内特斯海姆中,对举起反旗的势力而言望眼欲穿的至宝便是这件“米诺斯的王冠”了。 当然,在这次的天球仪游戏中,透华最优先的并不是至宝的获得,而是将其丢弃。 而在出现了这件名为“米诺斯的王冠”的反主流派极度渴望的至宝的这次的天球仪游戏中,透华看准了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羽玖之所以会收下至宝的钥匙,是为了保护自己。 只要持有获取“米诺斯的王冠”的钥匙,至少在那把钥匙被使用之前羽玖的人身安全是有所保障的。 这一点止水也非常清楚。 止水认为,刺客的首要目的是得到“米诺斯的王冠”,其次才是暗杀羽玖。 羽玖觉醒“节制”这件事有着赐予支配者不老不死的可能性,对意欲覆灭组织之辈而言很是碍事。所以暗杀羽玖也是希望要达成的任务。 但这件事即使不由自己这边来动手,其他的血流会出手完成的可能性也相当之高。 其他的血流瞄准着内特斯海姆,或者说是羽玖的性命。 那么,就没有必要执着于暗杀了。 刺客只要将羽玖丢给欲取她性命的家伙们对她见死不救就可以了。 可即使如此羽玖性命被刺客盯上的可能性也还是存在的。 正因如此,止水选择了小鸟游诗乃作为这次的同伴。 在谁也不能相信的队伍中能够信任的人物——诗乃,指定了她的正是止水。 然后,要求她当一个“从者”。 理由很简单。是最上级位阶的“从者”的话任谁都会觉得她是以护卫羽玖为目的的吧。 若是有刺客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身为“从者”的小鸟游诗乃身上。 当然,对止水的警戒就会相对减弱。 更为重要的是守护阿尔克纳。 她的固有能力“540之门”,就如同其名字一样,有着门的功能,即使止水不在也能立刻就传送到羽玖身边。 当然了,这终究是最终手段。 透华的视线停在了文件的其中几个文字上。 “不过话说回来,皇悠真吗…… 没想到那帮家伙还藏着这样的杀手锏啊。” 皇悠真是杀手锏。 如果说止水是透华的“王牌”的话,反主流派的“王牌”就是皇悠真了。 被称为反主流派的派阀有好几个。 其中既有过激的也有稳健的,事实上,那些反主流派中也包含有祁答院和县的家族。 羽玖和诗乃她们之所以一直以来都没跟祁答院以及咲乃组过队,直白地说是因为派阀的不同。派阀不同的人通常是不会组成一队的。 而反主流派却硬是这么做了。 所以,包含透华在内的主流派所有人都认为这两人是瞄准羽玖的刺客的可能性很高,止水也是被如此告知的。 不过,止水并没有盲目相信“事先被授予的情报”。 正因为自己就好用计谋,所以他才深知事先被授予的情报的危险性。 有了情报的话就很有可能能够站在有利位置行动。 正因如此事前泄露出来的情报才会被视若珍宝。 但是,那其中却藏着陷阱。 敌人为了将计就计故意让情报被泄露是极其常见的手段。 在天球仪游戏开始之前被带回来的,反主流派的祁答院和县的家族参加到了其中的这份情报。 那是清晰易懂的“刺客”的可能性。 可是,止水没有相信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情报。 止水在迷宫内装成弱者,彻底地观察了两人。 止水之所以装成弱者,确实也包含有加强队伍团结的目的,但同时也是因为他深知要进行观察的话弱者会更为有利。 能力强的人和藏着手牌的人都有更容易对比自己劣等的人暴露手牌的倾向。 对于弱者人们往往会“大意”。 止水装成弱者。 装成愚者。 然后以自下朝上的视角,观察对方。 止水用自己的眼睛察看,感受,判断祁答院和咲乃两人是“白色”的。(狐狸的须02:这里的白色是指排除了两人的嫌疑。) 作为刺客而言,他们俩太过直来直去,也太过头脑简单。 相反,止水怀疑的是皇悠真。 关于皇悠真这个人,事先没有被给予过任何的情报。 他的背后什么也没有。派阀也好,进一步来说连应该是其前提条件的定制婴儿都不是。虽然如此他却很优秀。这一点引起了止水的注意。 在潜入天球仪迷宫那一天的早上,止水接触了皇。 然后,从他那里听到了一句话。 “作为快乐的代价而诞生的人不可能会是定制婴儿。” 这句话道出了他是基于某种理由出生的这一事实。 生为非·设计婴儿的理由一般而言会说是“因为家里不富裕”,而不会用“作为快乐的代价而诞生”这种话语来表述。 说成是“作为快乐的代价而诞生”就意味着,那是在不受认同的性交发生后降生到人世的。虽说也有私奔之类的情况,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因偷情而生出的孩子。 最关键的是,止水注意这一点的原因,就在于这句话并非他人而是由皇悠真所道出的事实。 皇悠真是个头脑聪明的人,绝不是会做出不谨慎的发言的类型。 明明如此,那时候的皇悠真却做出了一些不谨慎的发言。 可以推测,或许是有什么令他愤怒到甚至无法控制自身感情的事发生了。 从这件事中,止水树立了皇也许是反主流派的某人的私生子,并因此收到了某种不合理的指令的假设,行动了起来。 虽然他在迷宫中的行动几乎都很恰当,但同样也可以看到他那煽动祁答院和咲乃,以及羽玖和诗乃这两组人之间的对立的行动。 在不和渐渐产生的某个时候,皇对祁答院和咲乃, “没关系的。我们三个的话不管什么样的试炼都能跨过去的哦。” 这么说道。 从队伍整体的秩序来考虑的话这会造成反效果。 如同将自己等人和其他成员加以分裂般的发言,这只能是在队伍中营造出两个派阀的行为。 头脑聪明的皇不可能连这种程度的事都不清楚。 他行动的不协调给止水带来了确信。 当一切都结束后,透华清洗出了身边的叛徒,皇悠真是反主流派的一位干部与其情妇所生之子一事也由此被判明了。 反主流派的其中一位干部——麴町彰的私生子正是皇悠真。 虽然他继承了名门麴町之血,但由于是与情妇生下的孩子因此他不被允许用那个姓自称。 岂止如此,麴町彰甚至根本就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孩子。 悠真自身也完全不想用那样的人的“姓”来自称,丝毫没有做抛弃了母亲的麴町彰的孩子的打算。 可是,这并不是只凭悠真的感情便能解决的问题。 无法被麴町彰承认就意味着得不到经济上的援助。 也就是说他的母亲不得不独自一人来抚养悠真。 为了自己而万分辛劳的母亲,唯有这件事让他感到无比心痛。 对定制婴儿寄予了绝对信赖的麴町彰对作为杂种的悠真压根就没有怀抱任何的期待。 对他而言悠真就是作为“快乐的代价”而诞生的,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存在。 当然,继承了麴町这一姓氏的孩子们都接受了级别很高的遗传因子操作,靠着那些与遗传因子相称的能力,麴町的孩子们全部都就读于第一区的学园,在天球仪游戏中也取得了优秀的成绩。 所以对于麴町彰来说,悠真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也完全从他自己的记忆中淡去了。 但是,那份认知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那是在大约五年前举行的被称为“shuffle game”的特殊的天球仪游戏时的事了。(狐狸的须02:shuffle game可以翻译为洗牌游戏,原文为假名,这里直接用英文。) “shuffle game”并非是以获取至宝为目标的迷宫,正如其名,是将卡牌加以打乱的游戏。 在这里打倒了对手的话,守护阿尔克纳就会如同被打乱一样发生交换。 即是说可以夺取位阶和阿尔克纳。 在这场“shuffle game”中,完全不具备能力,没有守护阿尔克纳的皇从自己的义兄麴町佐助那里将《ace of sword》夺了过来。 当时,麴町佐助年仅十四岁并且阶位很低只有1,可即便如此没有守护阿尔克纳的皇能取得胜利也是个奇迹,是例外中的例外。 十岁就得到了《ace of sword》的皇在那之后以异常的速度不断提升位阶。 那份突飞猛进引起了诸多人士的注目。 仅仅三年不到的时光,他便成为了有一千五百人之多的守护阿尔克纳中的上位三十三人之一,攀登到了最上级位阶者的领域。 面对如此活跃的悠真,麴町提出要把他纳入家族。当然,对这种事没有兴趣的悠真拒绝了。 可是,那个麴町又说,也会承认自己母亲的地位,会给他们位于第一区的住宅,还会保障他们一生的生活。听到这样的话语时悠真的心大大地动摇了。 他获得《ace of sword》的理由,应该大部分都是出于对麴町的复仇这层意味上吧。 但是,打倒麴町的儿子,并在那之后也持续提升着阶位,是因为他想让母亲生活得更好。虽然如此,可即便他表现活跃,生活水平也没有提高。对这件事稍微感到了焦躁的悠真接受了麴町的提议。 无论有多么能干,皇悠真也只不过是高中一年级的少年。 面对在内特斯海姆这一组织内老奸巨猾地生存了下来的麴町彰,他还是太过年轻。 实际上,皇家的生活之所以无法变好,是因为麴町家的力量施加了影响。 为了让悠真成为自己的手牌,麴町彰从一开始就不断施展着奸计。 麴町彰觉得,悠真会成为一枚用起来很顺手的弃子。 皇家和麴町毫无关系——只要如此坚称,就足以让人相信,那份关系就是如此薄弱。 无论是谁,都不会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不起眼的存在,正因如此在“暗杀羽玖”上最为合适的人选就是皇悠真。 在这个暗杀计划中,反主流派的家族,祁答院、县,都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 事实上,祁答院和县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但是,这一点对皇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让这种肮脏的工作弄脏朋友的手,这并非他所愿。 独自一人动手暗杀羽玖就好,就算失败了也只有自己会受罚。 迄今为止悠真都是独自一人爬上来的。 所以,他有着一个人完成一切的自信。 就算那是杀人。 可就算这样,他终归还是有种完成不了的感觉吧。 觉得那是不合理的指令吧。 这种感情的微微勃发,给了止水察觉的机会。 皇虽然是有着出众的智慧和能力的王牌,但作为必须扼杀感情冷酷地完成使命的暗杀者来看却绝对称不上优秀。 虽然是从反论上来说的,但昕门止水才是在这种能力上特化了的存在。 因此,皇悠真这张王牌是无法超越昕门止水这张王牌的。 就算假设,守护阿尔克纳是反过来的,两人之间存在绝对的力量差距,皇也是赢不了止水的。 昕门止水必定能将雨宫羽玖的性命给守护下来吧。 昕门止水的这份强大,绝不仅仅是守护阿尔克纳的力量。 归根究底,对指令冷酷地加以应对的能力之强,才是他真正的强大之处。 透华读着文件,止水则只是听着。 知道了他那样的成长经历后止水在想些什么呢?从表情上一丝一毫也无法窥见。 “不过还真是变得圆滑了啊。止水哟。” 读着文件说着皇悠真的事的透华将语调舒缓了下来。 “过去的你的话,为了隐藏自己是‘愚者’这件事,会把那三个人给杀掉吧。 ‘愚者’之所以能站在有利位置,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将真身隐藏了起来不是吗?” 止水没有动作,只是开口回答道。 “羽玖大人希望所有人都能回来。 我只是回应了这个愿望而已。” “你还真是变了啊。” 止水微微笑了。 “没有变哦。 只是如今的我只把实现羽玖大人的愿望一事放在最优先而已。 羽玖大人说放过的话就放过,羽玖大人说杀死的话就杀死。 无论那是谁……” “原来如此。” 透华点了点头。 昕门止水。 他的名字在天球仪游戏中基本不为人所知。 这是因为在某个时期以前,他将遇到的敌人一个不漏地全都杀死了。 即便如此,最近他也被逐渐被人知晓了。 “看到他的脸就快逃。”,虽然“太阳”杵岛这么说,但反过来讲,这也意味着他没有杀死对方。 透华说止水变了。 大概,杵岛琉生也知道这一点。 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在那个时刻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呢?这尚未可知。 只是,昕门止水为雨宫羽玖而活着。只为了保护她而使用那份力量。 他想要为其实现愿望的幼女是一个博爱主义者。 所以止水就成了“最冷酷的博爱主义者”。虽然是从反论而言的,他,尽管冷酷,却也会试图拯救能够拯救的生命。 因为羽玖就是如此期望的。 “那么,差不多快开始上课了。就说到这里吧。” “嗯,也是啊。” 止水深深低下了头,转身离开了理事长的办公室。 他,回到了天球仪之上的日常中。 早上七点。那一天也如往常一般,死神将钟敲响了。 昕门止水从第七区划仰望那座巨大的时钟塔。 在那座钟下,沉睡着天球仪的“门”。 世界的十三扇“门”,在由它们所连结的空间中,世界的霸权今天也在争斗着。 止水没有去看十三人的雕像,就这么穿过了校门。 尾声 幼女大人与零级守护者大人 「止水、止水,早!问你喔,你知道了吗?」 止水一如往常在教室的位子坐下,旁边的歌乃就靠过来攀谈。 他斜后方的位子整理得乾乾净净。 「是指皇同学吧?好像是转学了?」 「没错没错,他请假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今天来就看到个人物品都收掉了,吓我一跳。」 歌乃指的方向是皇坐的位子。 「皇同学是唯一肯跟止水这个边缘人讲话的人,真的是痛失英才。」 「你又讲这种乌鸦嘴的话。听说他是转学到都市外的学校,我想他会过得很好喔。」 「是吗?或许是那样没错,但他知道太多了。今后会过得十分辛苦吧,或者是死掉──」 那是企图暗杀下任宗主的人物。 因为是发生在天球仪中的事情,纵然无法以法律制裁,但非常有可能以超越法律的方法制裁。 不仅主流派会追杀他,麴町彰或许也会断尾求生,试图除掉皇悠真。 他今后的人生将会很艰辛吧。 尽管如此,止水依然觉得── 如果是他就不要紧吧。 止水和皇悠真相处的时间很短。 在教室讲过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在天球仪地下城也没什么交谈过。 尽管如此,单就皇在天球仪游戏的活跃表现,以及透华讲述的报告内容,感觉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除掉的角色。 他会活下来,然后再度参加天球仪游戏吧。他拥有这样的力量。 「还有还有,你知道吗?」 就止水所知,应该没有其他值得讨论的话题……但歌乃似乎还有其他话想说。 「不知道。什么事?」 止水一回答不知道,歌乃就不知为何咧嘴笑著说: 「不告──诉你。」 他和歌乃认识很久。这种时候大多只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止水只回她「喔」。 歌乃看止水没什么反应,似乎觉得不服,鼓著腮帮子瞪止水。 真麻烦──如此心想的止水将视线转向外面。 他一看外面,发现樱花树已经长出叶子。心想樱花的季节也要结束了吧。 滴答…… 机械声传来。之后,钟声悠悠响起。 「老师要来了!」 歌乃赶紧面向前方。 老师走进教室,教室一如往常安静下来。 本来这么以为,教室却一阵哗然。 止水想要确认理由,一看讲台,就看到有名学生跟在老师后面进来。 就在止水看到那道身影而惊讶不已的时候,歌乃扬起嘴角窃笑。 啊,原来如此,另一件事就是这么回事吗?止水难得猜错了。歌乃的话题并非无关紧要。 教室议论纷纷。 这也难怪,因为那身制服是最高区的美学园。 班上同学不明白那种学生进教室的意图。 但听到老师一声「大家安静」的话语,教室的议论声暂且平息。 老师在黑板写上两人的名字,接著请两人自我介绍。 「我是本来就读美学园一年级的小鸟游诗乃,和班上的小鸟游歌乃是双胞胎姊妹。希望我们能够和各位相处愉快。」 「我同样是本来就读美学园一年级,从今天起转学到这所学校。我是雨宫羽玖。 虽然年龄比各位小很多,不过都是同年级,请多指教。」 两人深深鞠躬。 「呜哇!虽然早就知道诗乃要转学!! 但没想到连幼女大人都转学过来了!!」 歌乃大声这么说。 羽玖的笑容紧绷。 真不愧是姊妹。 诗乃是为了取笑,歌乃是个性天然。 不管怎样,姊妹都会说出羽玖最讨厌的话。 歌乃的大嗓门使得教室喧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早就听说诗乃要转进这所学校,但没想到连那种小妹妹都一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诗乃也终于沦落到这所学园了吗? 果然是姊妹,头脑程度也相同吧。」 不,我想并不是这样……但对歌乃说了也没用吧。 两人坐在最后面,也就是皇坐过的位置和另外新增的位子。 「止水大人,早安。」 「喔,早,诗乃。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和你打招呼。」 「我也是。」 「所以啊,诗乃其实也是笨蛋,才会在……痛痛痛痛──」 诗乃面无表情地捏了姊姊的脸颊。 「姊姊大人是笨蛋,我在这所都市学园好歹名列前茅。 只不过,因为有一个人放水,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第一名就是了。」 这么说完,诗乃凝视止水,止水转开眼睛。 尽管止水的确保留了实力以免引人注目,但这其实过誉了。小鸟游诗乃的头脑毋庸置疑是学园第一。 「所以?这小妹妹也是笨蛋才沦落到这来的吗?没办法,毕竟是幼女大人呜呜啊啊啊!」 这次诗乃用双手捏歌乃的脸颊。 「并不是沦落,是我请家里的人让我转进这所学校。」 羽玖笑著对歌乃说明。 只见歌乃似乎感到不可思议般问羽玖: 「为什么?」 「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不只在天球仪,也想在天球仪之上的教室看著他。」 「他?」 止水撇过脸。 「啊──对喔──因为是止水是萝莉控。 让小女生动心了──」 「是,姊姊大人说得对。 所以我对羽玖大人说过── 请小心止水大人,那个男人很危险。」 「咦?原来那时候的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原因了!止水大人是货真价实的恋童癖! 像羽玖大人这种幼女大人一下就会受骗!」 「原来如此,是那个意思吗……」 「实际上结果的确变成这样。」 「如果是那件事,请放心。 止水是我的守护者。 守护者会守护主人,所以我待在这里比较方便。 就只是这样而已。」 「刚才不是说过,想看著他吗?」 「那也包含在内。」 「原来如此,而且羽玖大人的守护者是零级合格者,十分合情合理。」 「是。」 「幼女大人和零级守护者大人。 原来如此,这或许是最佳组合。」 幼女大人这个称呼虽然有点气人,但最佳组合这个称呼倒不错。 羽玖打开课本。 止水依然撇过脸。 他在想什么呢? 羽玖最初看到他时── 在天球仪下看到他的眼眸时,立刻就发觉他是透华说的『守护者』。 那是因为他的眼神很独特。 羽玖瞭解拥有那种眼眸的人。 拥有那种眼眸的人,非常坚强而且温柔。 昕门止水。 她瞭解他。 内特斯海姆学园都市是开凿巨大山丘而建。 其中心部的地底深处,有连接异空间的『门』,称为天球仪。 在那里,十三血流为了争夺世界的霸权,用自己的手牌战斗。 但是,在天球仪上的教室,呈现极其普通的日常风景。 所谓的世界或许就是如此。 后记 我最初是读江户川乱歩的某部小说时获得灵感。因为会泄漏剧情,在此不公开小说的标题,但读完时的冲击非常惊人,并在我心目中的江户川乱歩排行榜名列前三。 大学时代,我还读了在二手书店价格昂贵(当时尚未复刊)的《藤子不二雄异色短篇集》,有趣到了非凡的境界,深深吸引我。其中一篇也带给我强烈影响,应该说直接赐给我点子。 大概在同时期,电影《异次元杀阵》上映,剧情是从立方体空间立体堆叠构成的巨大密室之中逃脱。我看到这部电影时,产生了「我想创作这种作品!」的念头。结果,与其说是想创作,反而像是直接吸收点子。 我在国中小学时期几乎不看书,问友人儿时的事情,友人甚至说「我曾经以为当时的你是某种病名的家伙」,就是如此笨。明明很笨却不看书又不用功,因此小时候只有几乎和动物没两样的智能,拜此之赐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只记得一件事,该说是启示吗?就是某天我心想「就这样到死都是笨蛋也很难受啊」。 虽然我依然不用功,但开始看书了。不过因为本来头脑不好,我因此避开学术书,主要阅读※新书之类的。在那种生活持续了十几年之后,我遇见《迷宫学入门》这本书,当时我读了这本书受到全面冲击:「迷宫根本不是能够用在游戏的设定啊!!」我想读完本文的您会明白,没有比『迷宫』更不能用在故事的设定。结果我花了近十年,将这个不能用的设定变成能用的设定,我想称赞自己的同时,也想打一个问号:「为什么尽是写这种小众的故事?」(译注:日本书籍规格之一,比a6大一点,主要出版通识读物。) 总之,从『小说』、『漫画』、『电影』、『新书』四个类别分别撷取点子创作的就是本作《幼女大人与零级守护者大人》。 如果有人说「你这家伙没有创造力这个概念吗?」,我会回答「没有」。我就是没有原创性的作家。 总之,本书说起来是在超过十年前就构思的作品,当时无能主角的设定才刚兴起。虽然当时心急想著「不早点完成就会出现类似作品」,但实际成形花了十年以上,已经随它去了。 关于题辞,知道我创作风格的人大概马上就会知道,这些是引用我喜欢的哲学家路德维希?维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目前和故事没有太深的关系,大可以无视。 顺便一提,我从年轻时就老是思考烦恼各种真的很无谓的事情,但受到这位哲学家莫大影响,获得某个程度的解答。从这段思索的系谱产生《素晴らしき日々 ~不连続存在~》这款电脑游戏。 因为这部作品,我烦恼的各种无谓问题得以获得解决,于是能创作出《サクラノ诗─樱の森の上を舞う─》这款电脑游戏。 其实,本作《幼女大人与零级守护者大人》放了十年没发表,内幕就是因为写不出《サクラノ诗》这部作品。 开发超过十年却触礁的游戏!每次发言都会受到玩家斥责「サクラノ诗现在怎样了!」「先完成サクラノ诗再说!」,这倍受期待的超大作,总算在约两年前完成了。 顺便一提,《サクラノ诗》有续篇,名为《サクラノ刻》。我把握了作业空档,空出约两个月的行程挑战本作,然后在2016年底完成。 在那之后过了几个月,本书的资讯在网路公布,我心想「好了,后记该写什么呢?」便在推特自我搜寻一看! 值得喜悦的是获得「サクラノ刻现在怎样了!」「先完成サクラノ刻再说!」和十年前一样的热烈反应,呈现「我和你们住在回圈世界吗!?」这种感想的状态。真的非常感谢。 话虽然这么说,但有人等待自己的作品真的是高兴至极的事情。希望这部《幼女大人与零级守护者大人》也能够成为受到同等期待的作品。 话说这次经过迂回曲折,最后由ga文库出版本作。责任编辑杉浦编辑是坚称「自己不是御宅族」的正港御宅族(老派的御宅族都这么说),在我为了很久以前的※rpg辟邪〇妖烦恼的时候,他给了我钜细靡遗的建议。这时候的我满脑子都是辟邪〇妖,狗神煌老师甚至挖苦我「你们的讨论就是在聊辟邪〇妖吗?」,但我也无法否认这点。(编注:又译巫术系列,由sir-tech开发的电子角色扮演游戏系列。) 总之不管到几岁都是充满烦恼的年纪,陪我烦恼(辟邪〇妖)的杉浦编辑,以及狗神煌老师,我对两位只有感谢。 关于狗神煌老师,因为承蒙太多照顾,如果写完想说的话,会成为超越本文的超大作献礼,因此在此割爱。 总而言之,本作好不容易终于问世,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特别是第一次接触拙作的〈您〉,如果能够觉得有趣「原来也有这么奇怪的作品吗?」,我将感到没有比这更大的喜悦。 谢谢您拿起本书。感谢。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