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恋上你》 黄牛 铃```铃```铃```!

星期六中午,学校放学的钟声才响没多久,银光闪闪的校门里却飞奔冲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边跑忘边挥手对警卫伯伯喊:“万爷爷,再见。”

警卫老伯还来不及回应,娇小的影子已翩然飘出了门外。

一会儿后,又跑出了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孩儿追着先前的身影,嘴里嚷着,“江小鱼,你跑慢一点啦!书店又不会这么早关门,你急什么呀?”

被人追着跑的江小鱼依然头也不回的直奔邻近学校转角处的新华书店,她当然知道书店不会现在就关门,但今天可是“爱在它乡”最后一集出版的日子,所以她一刻也不愿耽搁,她已经跟随漫画书中人物共同生活了那么久,她关心每个人物最后的结局。

一阵奔跑之后,这个身穿着令人艳羡、象征高智慧的人才考得进去的高学府制服的耀眼年轻女孩,冲到了书店的柜台前。

“李姊,最后一集书来了吗?”江小鱼眼闪闪发亮的望着她。

每个月固定来书店“进货”,店长李娟对这几个女孩一点也不陌生,尤其是这些女孩中最亮眼的江小鱼。

双眼绽放着水灵的清亮,小巧的鼻梁有着直挺的线条,粉嫩的薄唇更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纤瘦的骨架、及肩的直发,正值少女怀春年纪的江小鱼是个融合现代智慧与古典气质的美女,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若以为这些女孩是来购买正规的参考书籍,或是与男女恋情有关的课外读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聪慧的孩子所涉猎的书籍范围往往十分耐人寻常的。

例如眼前的高中女生,谁能猜想得到,这群看似饱受升学压力的莘莘学子居然对漫画热中到这种程度?尤其是江小鱼,疯狂程度比起其他人更不知要积极了多少。

但是,今天恐怕要让她败兴而归了。

李娟摇摇头,尽量以安慰的语气説:“你要的书还没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原因,目前还联络不上出版社。”

啊```怎么会这个样子?

江小鱼的樱桃小嘴立即翘得老高,挂三斤猪肉绝对不成问题。她每天数日子辛苦的等待,没想到今天却扑了空。浓浓的失望布满她的小脸。

“小鱼别这样,李姊答应你,只要书一到,我一定立刻通知你,好不好?”李娟实在不忍心看见那张漂亮清丽的脸摆上苦瓜似的表情。

不好又能怎样呢?这又不关李姊的事。

江小鱼默默的点着头,无语的转身离开,刚才飞奔前来的喜悦已荡然无存。没买到期盼已久的书,她现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乏力。

“小鱼,别这么无精打采嘛!説不定只是印刷厂耽搁,书也许明天就来了。走,我们去吃抄冰消消暑,你就不会这么闷了。”身为好友的韩晓碟提议着。

炎炎夏日中,还有什么比在嘴里含一口冰,让它慢慢融化后的凉意渗人身体里来得更为享受?一群高中女生全都举手附议。

“我不想去,你们去好了,我想回家。”江小鱼兴趣缺缺的説。

“小鱼……”

“啊!公车来了,我不和你们聊了,明天见啰,88``!”江小鱼跑步到公车旁,和同学挥挥手后便上了车。

她很抱歉辜负了同学的好意,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假装不失望。

“爱在它乡”虽然只是套漫画书,描写遥远的古代故事,和她所处的时代相差了好几个世纪,却好象是她的精神食粮。只要她觉得不如意,或是被沉重的谋业压得喘不过气,她总会让自己暂时跳脱现实,独自沉浸在漫画天地中,随着书中人物的喜怒哀乐而转变心情。

看起来好像有点走火人魔喔?但……全都得怪那个漫画家啦!谁要他把男主角画得那么英竣聪明、冷静,壮实,还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所有男人的优点全集中到他一人身上去了。

这样不符合现实、不可能存在的男人让江小鱼的芳心大乱,周遭所有真实存在的男人和纸上的他一pk,到最后“pk”的全都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老对身边那些爱慕和羡慕的眼光视若无睹。就这沉闷的公车中就有好几双倾慕的眼神绕着她打转,他们日复一日的跟随,只为获得佳人的青睐。要是这些少年知道自己的情敌不过是漫画书中虚幻男子,不知道会不会拿把刀切腹自杀,或是将罪魁祸首的漫画作者给宰了?

误会 回到家,江小鱼习惯性的逗着正在地板上抱着洋娃娃的妹妹玩。之所以会有和她相差十几岁的小妹,据父母的説法,纯粹是意外中奖。

她还记得,当时妈妈害羞的依偎的坐在爸爸身边,而爸爸表情腼腆的在客厅里宣布家中在过10个月将添加一位新成员时,她和哥哥的口哨声差点儿把屋顶掀翻了。

果真是四十多岁还像一尾活龙,兄妹俩取笑爸“老当益壮”,政府实在该颁面奖牌给爸,为他年近半百还不忘增产报国的情操而表扬。

亲亲小妹幼嫩的嫣红脸颊后,江小鱼走到厨房门口,对正在张罗午餐的母亲无精打采的説了句,“妈,我回来了。”接着就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正忙着炒菜的江母虽然感觉到宝贝女儿的语气怪异,但锅上正在炒着牛肉又不能不盯着。为心爱的家人烹煮可口美味的食物是她身为人母与人妻的一项乐趣,她花了许多精力在食谱的研究上,就连盛菜的餐盘也毫不马虎。

“承杰,去看看你妹妹。”江母从厨房发出懿旨,对正在餐桌旁当老鼠的儿子説话。

“哪一个?”承杰嘴里嚼着食物问。

“当然是小鱼,她好像有心事。”

“有啥好担心的?八成又是哪个科目考得不理想吧!”承杰不以为意的继续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承杰比小鱼大两岁,同样是个资质优秀的聪明人,正在著名的t大念法律系。选择法律系,并不是因为他有济弱扶倾的高尚情操,而是他乐于享受在言语“辩论”上交锋的快感,他擅于用言语将对手逼得哑口无言,直到他们举白旗投降为止。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江母炒完了一盘芹菜牛肉,炉上却还有煲汤要顾,依旧分不了身,只得在嘴里继续叨念,“就算她真是因为成绩的关系,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有义务要教导她呀!因为……”

“她是你的宝贝妹妹!”承杰很快帮妈接了话。相同的一句话他反反复复听了太多遍,早就听烂了。

“知道了还不快去?”江母的懿旨宣赞完毕。

“遵命,老妈。”承杰走时还不忘塞了口刚起锅的牛肉,一副嘴馋样。

在小鱼的房门口站定,承杰一边敲着门,一边説道:“亲爱的老妹,有帅哥找你喔!”

承杰对自己的长相一向信心满满,他常觉得自己是个集智慧与外貌于一身的完美男人,根本是举世无双、世间稀有的优良品种。从在学校拜倒在他牛仔裤下的女孩数目来看,他的自傲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在小鱼的心里、眼里,可还有个男人比他要完美许多,即使那男人从来不曾和她説过话。

打开门,小鱼对门外那自以为站姿潇洒的承杰不屑的撇撇嘴,“干嘛站成那样?你以为这样就叫帅哥啊?”她轻哼一声,“我只看见一个自恋狂兼自大狂。”

承杰伸手拨拨额前垂落的一绺短发,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念在你心情不爽的份上,我这个做哥的就暂时不和你争,你知道你是辩不过我的。”

“那是因为你擅于狡辩。”

小鱼知道承杰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流,死人都能让他给説活,从棺材里爬出来。

“nonono!”承杰摇着食指否认,“那是因为我説的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小鱼没有心情听他歌颂自己的优秀,语气欠佳的説:“你别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了,有事快奏,无事退朝。”

承杰耸耸肩,他早已习惯了兄妹间不加修饰的言语过招,无所谓的説:“老妈要我来看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哪科被当掉了吧?”

“你以为只有你会读书吗?我什么时候让家里操心过学习的事了?”小鱼有些不服气。

那倒是。他们兄妹俩在课业上向来有一套,压根就不用父母担心,两人从小到大一路顺利的进了令人称赞的高级学府。但……既然和学校的课业无关,那么此刻小鱼脸上那抹淡淡的忧愁究竟为了什么事呢?

一个灵光乍现,承杰突然开口问:“该不会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关系,我经验丰富,可以当你的爱情导师and顾问。”他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天!他想到哪儿去了?真是个脱线的哥哥。

“停!”江小鱼受不了的主动招供,“你别在那瞎猜了,我是因为《爱在它乡》——”她话才説到一半,就被哥哥截断。

“他乡?那小子是哪里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承杰逼问着。

眼见哥哥的老毛病又犯,居然咄咄逼人的质问起她来,江小鱼干脆从书架上拿起心爱的漫画书放到他手上,要他自己睁大眼睛瞧个仔细。

一本漫画?什么意思?他打国中以后就没再看这种欺骗孩童的图画书了。等等,那四个字的书名好像有点儿熟

一会儿之后,承杰终于懂了。

“有没有搞错?这本漫画书怎么惹你了?”真是够了,扯了半天,她居然是为漫画而伤神!

既然他问,承妍也就当抒发心情的将事情全説了出来,她直到现在都还在郁闷呢!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只要再继续等不就行了吗?只不过是漫画而已!”

只是漫画?江小鱼回头看看书架上那陈列了三十九集的书。一个月一集,那是她三年多来的坚持呀!

“嗨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承杰揉揉她的头,自顾自的继续説:“别再想了,赶紧去洗澡吧,一会儿老爸回来就开饭了。”説完就大踏步的离开,他还要去向老妈复话,説他的宝贝妹妹只是为了没买到漫画书而伤神。

承杰出去了,一种不被了解的情绪让江小鱼更加落寞了。将书捧在手上,伸手翻开其中的一页,对那张男人放大了的图像喃喃自语着,“他们都不懂,你对我而言又岂只是漫画人物这么浅薄的意义呢?”

江小鱼凝视着书中那束着长发、正使着剑和坏蛋过招的男人,那样的英气凛然、从容不迫,好像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得倒他的表情。他是她心目中的英雄,no.1.

韦方,这个名字已经陪伴她三年多的岁月,甚至成了她发呆时随手涂鸦的对象,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评鉴男人的标准。只可惜那样完美的模范永远只是个虚拟人物,没有温度,无法交谈,让她好遗憾。

如果……只是如果,在她现实生活中能出现这样的人该有多好?即使要她倒过来主动追求,她也心甘情愿。

这念头让她突然燥热起来,心跳莫名的加速起伏着,同时却也有着一丝窃喜在心底暖暖的漾开,就好像见着了心仪已久的偶像那般的怦然不已。她在心底对自己扮了个鬼脸,要是让晓碟她们知道她着迷于这套漫画的原因,恐怕会成为同学们取笑的对象。

消失 就在她预备将书归回架上时,突然,她感觉到握着书的掌心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难不成有老鼠爬了进去?

想到这点,她立即翻书寻找,要是真让她发现什么爬虫类的足迹,管它是不是保育类动物,绝对是死刑伺候。她最宝贝的书,岂容虫族肆虐!

忽然,她原本平静的眸子倏地放大,焦距全集中在书的图案里。

这……怎么可能?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再揉,等到她使劲的捏脸颊感觉到痛之后,这才相信自己——见鬼了。

那原本只存在纸上的人物突然鲜活的动了起来,耳边也隐约响起了刀剑交锋刺耳的声音,好像身历其境般的真实。

天!她真的走火人魔了吗?

幻觉,幻觉,这只是幻觉!江小鱼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捧着书的手却开始发烫,好像她捧着的是两个正在厮杀的生命,有着沉甸甸的重量与温度,而不再是单纯的一本漫画书。

她应该对这样的异象感到害怕,但她更着急于两人一对一的打斗,虽然知道靳少尉一定会赢,但出于本能的反应,她的一颗心还是免不了提到了喉头。

一会见后,韦方的剑尖已经刺进了坏蛋的肩窝,而她的鼻间也莫名其妙的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根据她对这本书内容的印象,她知道这场打斗结束了,韦方只是伤了他,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因为韦方宅心仁厚,相信人性本善,所以放了他一马。

可是,承妍却看见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支暗器,正快速的朝韦方的方向射去,这……怎么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忍不住的,她惊呼了一声!

“小心!”清脆的声音却像是在万丈空谷里的回音,诡异的紧。

韦方愣了一下,随即灵巧的闪过,那暗器便结结买买的卡在坏蛋的心窝上。

躲在暗处算计的人失手后迅速逃逸无踪,而韦方不但没追上去,甚至懒得看对方一眼,一双锐利的眼睛不住的打量四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没事了!他安全了!江小鱼喘了口大气,这才发现她刚才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可是,才那么一瞬的时间,她的心脏又不由自主的紧缩起来,因为韦方的视线居然缓缓的转了过来,仰望天空的角度正好和她相迎,就好像……就好像他也看得见她!

还来不及分辨两人视线是否真的相接,突然就从书里放射出一道金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刺亮得令人睁不开眼。

江小鱼下意识的用手去挡那万丈光芒,却感觉身子受着莫名的力量牵引,一直向下坠……

“小鱼,吃饭了,老爸回来啰!”承杰在客厅里喊着。

坐在地板上的小妹也咿咿呀呀説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话,搭配着承杰的声音,一起奏着开饭交响曲。

江母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好奇着平日会出来帮忙的乖女儿怎么还未出现。可见她的心情真的很差,待会儿可得好好开导、安慰她一番才行。

“小鱼怎么还没出来?”换好家居服后出来的卫父忍不住问道。

“我去叫她。”承杰很想好好的打她一顿屁股。不过就是一本漫画书嘛!犯得着和肚子过不去吗?

推开房门,正想劈头开骂,空无一人的房间却让他感到疑惑。

他刚才一直在客厅照顾小妹,所以他敢説绝对没有看见小鱼出门。那么,她人呢?承妍的窗户是开着的,该不会是……想不开往下跳了吧?

不到一会儿,承杰立即驳回刚才的想法。要是有人跳楼自杀,整栋大楼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哪还能这么安静!不在房里,没有跳楼,这情形实在有点儿玄妙。

承杰用自己冷静的头脑抽丝剥茧前的推想着各种可能,等到他把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找遍之后,才开始真正惶恐起来。他的宝贝妹妹居然平空消失了?

“小鱼不见了!”承杰冲回客厅对双亲説道。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江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承杰,把话説清楚,别吓着了你妈。”江父皱起了眉头。

“她不在房里,也不在家里,我也确定她没有出门,所以……她消失了。”承杰向来辩才无碍的利嘴此刻却发挥不了作用,説话反倒有点杂乱无章。

江家双亲神色紧张的往小鱼房里奔去,果真没有她的影子,房里摆设依然整齐如昔,更增添了一股怪异的气息。

“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不见呢?”江母喃喃念着,尔后紧张的抓着丈夫的手,“我们要不要报警?”

“失踪人口也要等过了四十八小时才能受理,充其量我们只是先报备。”熟知法律的承杰立刻接口。

“你先别着急。”江父搀着妻子在床铺上坐下,“也许小鱼出门的时候恰巧没被承杰看见,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可以联络上她同学的电话,或许她们会在一起也説不定。”虽然这一点儿也不像是小鱼的作风,但不愿意往坏处想的江父也只能如此猜测。

抱着一丝怀疑的希望,江母坐在床铺上焦急的随着丈夫寻找电话的动作而移动着身子,不经意的碰着了床缘上的一本书,封面朝上的掉了下去,平躺在地毯上。

承杰瞄了那书一眼,正是不久前让小鱼失落到几乎要抓狂的漫画书,这“罪魁祸首”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小鱼如此挂念呢?

抱着好奇的心态,承杰随手翻动着内页探寻着蛛丝马迹。突然,他的双眼瞪得老大,因为他看见打死他也绝不相信的画面。他没有近视,更没有乱视,所以绝不可能是他眼花错看。

这算什么?科技?还是聊斋?!小鱼没事跑进去书里干嘛?

“爸、妈,不用找了。”承杰的语气里有着艰掩的沮丧。

江家双亲不解的看向儿子,不明白此话为何而来。

承杰将书页捧到双亲眼前,一会儿之后,江母尖声大叫,随即咚一声昏倒在地;而江父则像是完全反应不过来,压根没注意到妻子已经昏过去。

“老爸、老爸。”承杰连着唤了两声,这才将江父的思绪拉回。

“干嘛?”江父表情有些呆滞的问。

“老妈昏倒了。”承杰提醒道。

“啊!”江父这才慌张的扶起妻子,“老婆,你没事吧?”

可怜的江家父母真是吓傻了,亲眼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平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一本漫画书里,谁冷静得下来?

这样的事情用光怪陆离来形容不知道算不算贴切?承杰向来自鸣得意的头脑此时像被猫咪弄乱了的毛线头般纠缠不清。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小鱼回到现实来?他是未来的大律师,不是发明家,更不是灵异者。谁能帮他发明一种机器,把小鱼从书中“抓”回来?

眼光再度回到书中令他和双亲受到震撼、惊吓的那页,小鱼正好落在一个高大男人的身上。看来,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直接“掉”在那男人的怀里了,因为那男人脸上的惊讶绝对不比她少……

虽然还不清楚小鱼是如何“跑”进书里去的,但他相信,那个一向来爱和他抢电视看的宝贝妹妹,在短期内很难和他争夺电视遥控器了。

想遇 韦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狐疑的寻找那遥远却清晰的一句“小心”时,天空中居然出现一个“不明物体”,笔直的朝他落下。当他以为又是哪种不知名的暗器偷袭,正凝聚全身的力量准备反击时,却在接下来的瞬间听见了一声惊叫,然后他才看清那不是个物体,而是一个人!

姑且不论对方是敌是友,从那样高的地方捧下来,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韦方连忙收回攻击的气势,改用真气护住周身,让自己能以柔软的力道接下那个从天而降的人。

江小鱼一直闭着眼睛承受四周袭来的黑暗与晕眩。她就像掉人一个黑色漩涡里,被不知名的力量深沉的卷着。腾空的身子与惊惧的意识,伴随着肌肤上跳动的刺痛与灼热感,她觉得自己像一颗燃烧的火球,直到冲破一个透明的屏障后才稍稍得到了舒缓。

她真的很想睁眼瞧瞧自己究竟怎么了?可是,如果发现自己居然是个由天空直坠而下的自由落,那她该怎么办?

亲爱的爸爸、妈妈、超级自恋的老哥,还有那还不会唤她一声姊姊的小妹,以及学校里那一票死党好同学……永别了,今生相聚的缘分太短,只期望来生再续了。江小鱼在心底对着过往的一切道别。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身子陪什么东西接住了,只是,那东西结实中还带着点柔软,让她虽然有些疼,却还是安全的存活着。

将眼睛偷偷打开一条缝,短时间里所经历的一些怪事让她没有勇气承受突如其来的惊吓,一点一点的观察,可能还可以预防心脏突然麻痹。

可是,当她瞄到那张皱着眉头的面孔时,她还是忍不住大叫起来。

韦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刚刚才当了肉垫,抵挡住这家伙往下坠的冲力,他这会儿骨头还痛着呢!耳边却又传来了扰人的尖叫声。真烦!声音那么尖锐,肯定是个女的,姑娘家总是麻烦的家伙,他今天还真不是普通的倒霉。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江小鱼怎样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一头栽进了漫画书里,而且还掉在韦方的身上。

“那应该是我要问的问题吧!”韦方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小姑娘,如果你伤得不重,是否可以先行起身,若是让别人误会了姑娘的清誉,在下担当不起。”

“啊?什么?”江小鱼被他那些“姑娘”、“在下”的古代称谓搞得头昏脑胀,一时间消化不来他的意思。

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姑娘家不应该不懂得这些道理,难不成是因为刚才那一摔吓着了她,惊魂未甫之下便忘了礼教约束?韦方在心中猜想着。

不过,就算是那样,他也没有办法等到她恢复理智后才让两人分开,因为胸膛上的两团柔软触感与飘逸在鼻间的淡淡馨香让他不能专心,对一个随时随地都将性命放在刀口上的人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

“姑娘难道没有感觉压到在下了吗?”他不得不直接点破。

“啊?”

江小鱼这才发现自己正用“饿虎扑羊”的姿势压着他,她的胸膛紧贴着他的,仿佛能感受到两颗心跳重叠交错着。想到自己居然这样贴近一个男人,脸颊上的红潮在一瞬间爆发开来,前所未有的冲击令她头昏。

“对……对不起,韦先生。”江小鱼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脸红心跳得厉害。

“姑娘喊在下什么?”韦方不解的看着她。什么叫“先生”?该不会也有人叫“先死”的吧?

“韦——”江小鱼才刚説出他的姓,随即想到在他所处的朝代里并不存在这样的称谓。“我是説韦大哥。”她吃亏一点,认小好了。

“姑娘怎会知道在下?”韦方开始怀疑她的身分,锐利的目光也露出了打量。

她的穿着很是古怪,而且一点儿也不保守。雪白的藕臂露出了一大截,裙子更是连膝盖都遮不住,脚下也不是秀气的绣花鞋,连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着,连个发簪都没有。他可以很肯定在本土中原里绝对没有这样的衣着,这该不会是哪个蛮夷番邦的女孩吧?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不过你可不可以别再用姑娘、在下这些字眼?我听得头都昏了。麻烦用你、我、他来代表个人称谓就行了,好不好?”江小鱼摸着额头,不胜其扰的説。古人老这么文诌诌的,别扭极了。

她的话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并不习惯这样的礼貌用语,不正和那些化外之民一样吗?不过,不管眼前的姑娘究竟出自何处,他还是有满腹的疑问。

韦方双手抱胸,表情淡然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关于我的事情?还有……”伸手指着天空继续问:“你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难不成是他太专注于寻找那出声警告的高人,所以才没注意到她在头顶上施展轻功?若真如此,她轻功的火候未免太不纯熟,不应该还不会走路就想要学着飞!

“我叫江小鱼,是从——”该怎么解释?韦方连漫画是啥东西都不知道。“哎呀!反正説了你也不会信。”脚一跺,她一脸苦恼。

“显然我们之间的生活背景有明显的差异,但我会试着了解你想表达的。”韦方正努力的发挥耐心。

“好吧!是你要我説的喔!”江小鱼不安的搓着掌心,“我来自另一个时空,和你的朝代相隔了好几百年……”

不对!韦方根本就是个虚构的人物,他也并不真是存在于炎黄老祖先的任何一个朝代中。天呀!她究竟该怎么解释这不合逻辑的怪事?高中联考也没这么困难呀?

好奇怪的一个姑娘!两人説的明明都是汉文,可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她的内容?

“你是被漫画家所幻想而画出来的英雄人物,只存在于漫画书里,而我就在看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掉进了这里。”江小鱼一口气説完了,可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完全不懂。

唉——不能怪他不懂,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究竟在説些什么。

韦方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缓慢的説:“我真的听不懂你説的话,但是前面不远处有个热闹的小镇,我想那里一定有大夫可以医治你不小心碰伤的脑袋。”

嘎?他居然认为她脑袋摔坏了?

江小鱼双手叉腰,像个茶壶凶巴巴的指责道:“你才秀逗了咧!我的脑袋瓜正常得很,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为什么会从真实的生活跑进这虚构的世界,我——”她语气突然哽咽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爸爸妈妈发现我不见,一定会急死了……”

想到自己也许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江小鱼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天啊!这姑娘怎么眼泪説掉就掉呢?

“小姑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韦方不得不问,因为她实在哭得有些厉害。

“我想念我的家人。”她抽动着肩膀説。

还记得家人?这表示她的头伤还有得医吧?

“他们人呢?”

“在另一个空间呀!”江小鱼抽抽噎噎的回答。

唉!他误会了,她的病症还是很严重嘛?

“小姑娘,在下不懂医术,为了不延误姑娘医治的时机,你还是赶紧前往小镇寻找大夫吧!韦某就先告辞了。”

告辞?韦方要丢下她不管吗?

才瞧见他转身的背影,江小鱼立刻抓紧他的袖袍,可怜兮兮的説:“求你不要丢下我。”

韦方一回身,便望见一双饱含湿意的水翦双眸,好像他的离去是件惨绝人寰的举动。但是,他还有要事在身,此行前去是福是祸尚属未知,他不能拖累一个陌生的姑娘。

“你身上没有盘缠吗?”韦方从怀里的暗袋掏出了一锭银子,“这钱除了付医药费之外,应该也足够让你平安的回到家乡了。”

这个死韦方,竟敢把她当成乞丐?那银子是一种施舍吗?

“谁要你的钱!”江小鱼气得猛掉泪,伸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原本预备要买书的千元大钞,又急又气的説:“钱我也有,只是……只是在这里不能用。”

承妍再度放声大哭起来,她成了漫画书里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韦方头一回觉得手足无措。打从他自幼开始,接触到的都是和他同性别的武人,对于姑娘家的眼泪,他极度陌生,更别説对女孩家哄骗劝慰那一套了。

“别哭了。”想了老半天,他只会这样説。

“你要把我丢在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我不哭才怪?”江小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着。

什么狗屎鸟蛋的?这姑娘遣词用字一点也不文雅,怪不得蛮夷番人一直和中原人士格格不人,光是言词运用的差异上便可知端倪了。

究竟该怎么做呢?如果把她丢在这里,好像真的有点无情,可是……要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姑娘家东奔西跑的,也实在太不方便了。

“在下可以护送姑娘到镇上,然后请人送你回家。”这是唯一折衷的办法了。

“我是你的麻烦吗?”江小鱼鼻塞的问。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将她带在身边呢?亏她还那么仰慕他。

面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韦方着实踌躇了起来。他是个极度理智之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铁石心肠。尤其是那张清丽的脸上正泛滥着泪水,凄凄惨惨、哀哀怨怨,他説什么也无法放任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韦方坦白説:“只是江湖上有许多杀手一直紧追着我,你跟着我会不安全。”

“我知道。”江小鱼点点头,接着説:“是铁木真在重金悬赏你的项上人头,因为你破坏了他的好事。”

“你怎么知道?”韦方讶异的问,连他自己都还在臆测,尚未证实。

因为剧情就是这么安排的嘛!

江小鱼差一点又要挟着怨气冲口而出,不只她知道,晓碟知道,她的死党也知道,每一个看过书的读者都知道,有啥好稀奇的?

韦方是正直侠客,铁木真是处心积虑的坏人;韦方和当今皇上是在机缘中结识的莫逆之交,而铁木真则是一心想夺取帝位的皇亲国威,是皇上的长辈。那铁木真在民间募集了一些武林人士,野心勃勃要谋夺帝位的传言也传到了皇上的耳里,为了能获得充足证据,皇上便密请了韦方在江湖中打探眉目。

韦方当然发现了许多事实,一边调查也一边进行破坏,这厢正急着赶路回去向皇上禀告,却遭逢许多生命上的威胁。幸好他武艺精湛,才能处处逢凶化吉。

因为只看到这里,所以知道的也只到这里,接下来的布局,她也“莫宰羊”。

江小鱼眼泪一抹,声音大了点,“我还知道你很多事,包括你的身世、你的师父,还有你和皇上的关系……”

还来不及説完,江小鱼的喉头已经被尖锐的东西抵着,是他的剑。

“你还是説出你的真实身分吧?是谁派你来的?”韦方的眼睛里再度绽放寒光,连他和皇上这种极保密的关系都知道,她肯定是奸细了。

居然以为她是卧底?真是气死人了。

“是上帝派我来解救你这个大笨蛋的。”江小鱼气不过的大声吼:“如果你以为我会是铁木真那浑蛋派来卧底的,那你干脆一刀杀死我算了。”

“上帝是谁?”

色狼 一秒、两秒、三秒,承妍足足忍了三秒才平息想掐死他的冲动。若是能够和山顶洞人説清楚、讲明白上帝是何许人也,除非地球倒转吧!

“是个只要掐指一算便能知晓过去与未来的高人。”这样的説法应该不为过吧?承妍没好气的挑着“古早人”能够明白的字眼解释。

靳少尉眼底的怀疑未减,但她的双眸干净、眼神坦诚,让人察觉不出説谎的迹象。头一次,他对于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

森冷的剑锋依然近在咫尺,这表示他还是不相信她的话。江小鱼气坏了,她最讨厌人家怀疑她。脚一跺,原本只是要表示自己的气愤,却没料到踩着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绊着了脚,让她重心不稳的往前倾。

“小心!”韦方迅速的出手相救,却只感觉手掌摸上了一团柔软……

“啊,色狼!”江小鱼大叫一声。连忙用手护着自己的胸部,脸像被丢人水中滚熟的虾子一样红。

“我不是故意的。”韦方急忙解释着,他刚才一边忙着收回剑气,一边出手解危,匆忙之余忘了衡量小姑娘的高度。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居然还欺负我?”江小鱼愈想愈伤心,眼泪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不小心碰着的,可是她的“禁地”耶。

“姑娘……”韦方也急了,他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爱哭的姑娘。

不过,也是自己不对。他的疏忽事关一个姑娘家的清誉,不可谓不严重。那该怎么办?仿效每个负责男人的处理方式,娶她为妻吗?!

可是,他连她是何方人士、是善是恶都还没有搞清楚,万一贸然的娶了一个会危害国家安危的奸细,岂不是对不起社稷百姓?师父那边又要怎么解释?他这样未经师父许可便私定终身,説不定会惹恼了他老人家……

一堆问题一拥而上,他实在需要安静的空间让他好好理清紊乱的思绪,可是偏偏这小姑娘的哭声很是扰人,他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手足无措。早知道他该学学“隔空点穴”的功夫,点上她的哑穴,图个清静。

“姑娘,在下愿意负责,你别再哭了好不好?”韦方无奈的説,她的哭声就像是魔音缭绕,令他头疼不已。

“负责?你要怎么负责?难不成你要娶我吗?”江小鱼凶巴巴的反问,压根没想到这句话有多么主动。

“我……”韦方一反侠客豪迈的本性,居然有些儿腼腆的説:“如果这样能让姑娘心里舒坦些,不再哭泣的话,在下愿意这么做。”

衣服 既然他的重责大任是为了保家卫国,那么娶这位小姑娘能不能算是“为国捐躯”呢?

嘎?她没听错吧!

江小鱼用力捏捏自己的手臂……老天爷,疼得她两眼泪汪汪。她不是在作梦,韦方真的説要娶她?她一直暗暗喜欢的男人説要娶她为妻?刹那间,忘了身在异地的恐惧,满心充塞着属于感情的喜悦。

“好,我不哭。”江小鱼破涕为笑的伸出小指头,説:“我们打勾勾,不许你赖皮喔!”

见到韦方没有反应,这才想起“盖印章”这游戏并没有在书中出现过,书里都是“击掌为誓”的。

“来,我教你。”江小鱼认真的扳起靳少尉的手指,和自己的轻巧相勾,大拇指对樱

韦方不明白她在玩些什么。但从她认真的神情看来,这应是个慎重的举动。

她不哭了,这令他得以心安,也让他有短暂的冷静可以好好打量这天外飞来的“未来妻子”。她的个儿实在很娇小,高度才到他胸膛的一半,几番不经意的接触之后,他感觉出她的身子柔弱无骨,他甚至不敢用力抓她,担心若一使劲,她就会碎了。

身材虽然有些袖珍,但那玲珑分明的曲线又明摆着她有不空人忽视的成熟,美丽细致的脸蛋上有着轮廓明显的五官,她的美和中原姑娘的温柔婉约截然不同。她多了一点儿开放与豪爽,不矫揉的个性令人觉得相处起来舒服而不别扭。

在回京的这一路上有她相伴,旅途应该不会寂寞吧!

“走吧!”韦方拎起了包袱甩在肩上。

“去哪里?”江小鱼好奇的间。

“前面的小镇。”

“我説了我没事,不需要看大夫。”江小鱼嘟起小嘴抗议着。

韦方微笑着,説:“是去吃饭,我饿了。”

原来是吃饭?经他这么一提,她也觉得饿了,如果没有发生这么曲折离奇的事,她应该是坐在餐桌旁和爸爸、哥哥还有那牙齿尚未生长齐全的小妹,一起吃着妈妈烹调的爱心午餐……

想到家人,她提起的脚步不免多了几分沉重,爸爸妈妈应该急得报警了吧?会不会有人发现她跑到这里了呢?

一个没留神,她的鼻子撞上他的背,疼得她在暗地里诅咒今天的运气真是“衰”到没话説。这人停住脚步时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呢?

“你叫什么名字?”韦方转回头问着。

贵人多忘事!她一开始就自我介绍过的呀!

“江小鱼!”她再一次清楚的説:“你最好记住你未婚妻的名字,我叫江小鱼,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

“停!”韦方举起手,“这些话在我面前説没关系,但在外人面前就不必説得那样详细了。”

“为什么?”

“因为没人会相信你。”

説得也是,搞不好还会把她当成女巫,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那多恐怖!

“知道了。”江小鱼开开心心的应答,很自然的勾住他的手臂走在他身边。

“这样不太好。”韦方抽回自己的手,“让人看见了会説不好听的话。”

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勾搭男人的手臂,那只有一种女人做得到,就是以此为业的青楼女子,而江小鱼出落的清新脱俗,若遭人误解,便是污蔑她了。

“我才不管人家怎么説,在我们那里,谈恋爱的男女都是这样。”江小鱼硬是拉回他的手臂勾着走。

见她如同一只活跃的兔子般愉悦的走着,韦方也只是扯着淡淡的微笑。看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对她是一点也不适用。

这气氛真是怪异极了!

打从进人这小镇开始,江小鱼就不停的接收到许多好奇的眼光,总是偷偷的在她身上转呀转,可是只要她的视线望向那些打量她的人,那些人却又立刻纷纷掉头,假装没事发生一样。她试了好几次,屡试不爽。

“他们究竟在看什么呀?”江小鱼仰起头,问着身旁高大的韦方。

“看你吧!”韦方仍旧是淡淡的回答。

一个服装怪异的美少女,又不懂得避讳,连走在人潮热闹的市集里还是亲热的勾着他的手臂,在淳朴的百姓眼中,这简直是“伤风败俗”的行为,也怪不得会让人指指点点了。

众人在猜测她的身分,他了解,但不点破,他总是要找机会试探她的。

有着高大的韦方走在前面,围观的人群很自然的让出路来,以目送方式看着这对特异的男女走进布庄。

布庄掌柜在看见江小鱼的第一眼时同样的目瞪口呆。他大江南北、塞内塞外、来来回回的不知走过多少地方,可他绝对敢用他所有的身家财产起誓,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奇装异服”。

基于职业反应,掌柜的走近承妍,伸手想对绿色上衣的质材摸个仔细。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也想轻薄女子吗?”韦方一个擒拿,立刻听见掌柜的声声哀嚎。

“我只是好奇这小姑娘的衣料出自何处,绝没有不敬之意,大侠饶命呀!”掌柜满身大汗的解释着。

韦方这才慢慢的松了手。原来是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复杂的情绪立刻占据了他的思绪,他这般紧张做什么?他认识她才几个时辰……

“韦大哥,你才真是吓坏了他,瞧他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承妍有些儿好笑的説,怎么书里的人都这样胆小呢!

布庄掌柜不停搓揉自己的手腕,禁不住在心底嘟囔着真是晦气,今日竟会遇见了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恶煞,还有一个奇怪的姑娘。

“拿一套女装让姑娘换上。”韦方出声吩咐。

“是、是。”掌柜忙不迭的从现成剪裁好的衣裳里挑出适合的,让人带江小鱼到后头换去。

一会儿之后,后面响起了此起彼落的惊叹声,因为江小鱼身上的一切对她们姑娘家而言都太过新奇。她们看见了江小鱼的蕾丝胸罩,完美的包裹住了柔软的浑圆,而没有穿上肚兜的在她们眼中则是大胆得让人祟拜。

在众姑娘的帮忙之下,江小鱼终于勉强穿起了那裙摆长度及地,全身上下只剩下个脖子和头颅露在外面的衣裳。

“我的天呀!这样的衣服不热死人才怪,怎么你们身上没有汗腺的吗?”江小鱼不停的用袖摆当扇子朝自己煽风。

“我们不常出门,倒不觉得热。”其中一个姑娘笑着回答。

江小鱼差一点都忘了,以前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其一生都活在宅子里,好像她们的世界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换作是她,早闷得发霉了。

“不行,我受不了,真是太热了。”江小鱼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将轻柔的纱质袖子卷到手肘处。

“没有人这样穿的。”众姑娘惊呼着劝阻。

“我喜欢开创先例。”江小鱼提起裙摆,开心的想到外面去让韦方瞧瞧。

经过一面铜镜时,江小鱼停下来打量着自己,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身打扮要是让那超级自恋的哥哥看见,肯定会笑破肚皮。

明明是一袭典雅婉约的古装,但她缺少了如仕女图中的如云似瀑的长发,两只袖子还露出了细瘦的胳臂,尤其滑稽的要算是她脚下的那双“耐吉”了。慢跑鞋配上古代衣裳,实在像极了不敬业的演员。

不管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就算天皇老子也管不了她。

欢欢喜喜的跑向外头,却忘了以前的门多了个听説是用来防止僵尸跳人的门槛,眼看韦方就在眼前,承妍一个没注意踢到了门槛,整个人往下扑跌,悲惨的想着她即将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跌个狗吃屎了……

突然,她的身子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下一秒,她就被人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那味道、那心跳……是她喜爱的韦方,于是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又刷红了。

“你总是这么不小心。”韦方扶正她,当她是孩子般的揉揉头,不以为意的説。

再一次的,江小鱼被他深深迷惑住了。

他实在帅得不像话!脸上的五官像是用雕刻刀刻画出来的完美杰作,深邃的双眸里蕴藏着智慧与温柔,那张唇更是好看得令人想主动献吻,身材修长却壮实,他整个人简直是个令人着迷的艺术品。

江小鱼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因为每个姑娘看他的眼神满满写着复慕,她的心里突然打翻了一种名叫“醋”的调味料,融在血液里。

“小鱼、小鱼。”韦方伸手在她面前晃着。

“啊?什么?”她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姑娘,请问这衣裳还合穿吗?”掌柜克尽其职的问。

“当然不!”江小鱼嘟起了小嘴抱怨道:“这裙子太长,会害我摔跤,我可不可以穿长裤?”

“哪有姑娘家穿长裤的!”掌柜立即表态反对。

“要你管!”江小鱼狠狠的瞪了多嘴的人一眼,随即转向韦方,语气里充满恳求的説:“好不好?韦大哥。”

韦方看着她那一身不协调的穿着,好像……真的是太难为她了。可是,如果她再继续穿回原来的奇装异服,这一路上不知还会添上多少麻烦?

“这样吧!如果你可以找到适合的裤子,我便不勉强你穿长裙,如何?”韦方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像她这样的高度,大概只有大孩子的尺寸适合她。”布庄掌柜好心提醒着。

什么?居然要她一个堂堂的高中女生穿童装?真是笑死人了。

以为这样便能考倒她吗?江小鱼在心中不服气的想着。她总得露几把刷子让韦方惊艳一下,甚至让那瞧不起人的掌柜瞧瞧现代人的缝纫技术!

江小鱼在众人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唰地一声将长裙由中间撕开成了两半,两条修长的腿在破裂的丝绸中忽隐忽现,煞是诱人。

“你又在搞什么?”就连韦方也不禁羞红了脸,别过视线。

“我要自己做裤子。”她回答得倒是理所当然,一双眼睛开始瞄着店内,寻找着东西。

“你在找什么?”拿柜小心翼翼的眼光避开那雪白的大腿,好奇的问。

“缝纫机呀!要不然我要拿什么缝?”

嘎?在场所有人全陷人一片错愕里,不知该做何反应?

缝东西?不就是用针线一针一线的缝出来吗?哪来的什么缝纫机?

后来,当然还是靠着布庄里的两位小姑娘人手一针,一人负责一边的完成了承妍自创的长裤。宽松的裤管一直到脚踝处才束了起来,有点像波斯女人穿的服装,江小鱼满意极了。

“那鞋呢?”那双鞋模样古怪,虽然搭配起来恰巧顺眼,但掌柜的希望能变成私有收藏,他愿意牺牲一双上好的绣花鞋做为交换。

“想都别想!”江小鱼立即跳离掌柜一步之遥,来到韦方身边,“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你别让人拿走它,好不好?”

除掉了制服,这鞋是她唯一可以和自己生活空间连结上的东西,如果她再也回不去了,起码还有个纪念品。

仰望的脸蛋上充满了令人不忍拒绝的渴求,好像那不只是一双鞋,而是她心爱的某种宝贝。

“嗯!你就继续穿着吧!”韦方点头同意了。

“耶````万岁!”

江小鱼此话一出,布庄在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静默到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可听得一清二楚。没多久,江小鱼和韦方两人便被掌柜当成瘟神般的请出了店门。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忽然怕成那样?”江小鱼皱着眉头,表情满是不解。“因为你刚才説了句可能会让我们人头落地的话。”韦方不愿吓着她,毕竟蛮夷之邦并不十分了解中原人士对皇上的尊重,他尽量平和的解释,“这儿除了皇上,没有胆敢用万岁两字的。”

对喔!她老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不是“万万岁”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在一个不知名、基须有的古老年代里,一个仍有着皇上统治的年代。

江小鱼吐吐舌头,神态十分俏皮,轻松愉快的走在前头,嘴里哼着她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

韦方失笑的摇摇头,发现她根本就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早先还怀疑她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几个时辰的相处之后便发觉她根本一点城府也没有。有的只是烂漫的天真与单纯,这样的个性要当起奸细,肯定也是个常常闯祸的糊涂奸细吧!

但是,如果她不是奸细,那么她究竟来自哪里?她总是挂在嘴边的另一个空间究竟又是个怎么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那是不是意谓着,她总也有离去的一天?

想到这儿,他的心没来由的揪成一团,好像离别的伤痛已经蔓延开来。甩甩头,他强迫自己驱离那念头,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实在不应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未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铁木真 啪地一声,一个拳头重重落下,将上好的木头桌面击个粉碎。

“一群饭桶!”铁木真怒气腾腾骂着身旁一群低着头的男人。

他已经派出十来个杀手去对付韦方,却投有一个能达成他交付的任务。别説是韦方的项上人头,连他的寒毛都没伤到一根,而这几个倒是成了无用的伤兵,只会浪费他贪污下来的公帑。

真是可恨!原以为收买了皇上身边的人,在民间秘密的招募精兵加以训练后,谋夺皇位将如囊中取物般容易,没想到却杀出个厉害的程咬金。

韦方!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不知为了什么,三番两次破坏他的好事不説,还击溃了他几个重要的据点,增加了他登上皇帝宝座的困难度。若非多了这样的阻碍,他早实现自己的野心,一统天下了。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弱点的。”铁木真压根不相信手下的回报,朝其中一人大吼,“再去给我查清楚,他一定有最在乎的人或事情,只要是沽得上一点边的都行,再查不到东西,你们就小心自个儿的脑袋。”

几个小喽啰脖子上顿时感受到飕飕的凉意,连忙衔命出去办事了。

铁木真在宅子里来回不停的踱步,心中烦躁的想着对付韦方的计策。皇上已经开始不信任他,这会儿即使想漂白也来不及了。他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没有退路。虽然目前有个棘手的人物阻碍他的纂位计划,但世上不可能会有如此完美的人,他就不信找不到韦方的弱点。

等着瞧吧!胜利最终还是会属于他铁木真的。他在心中如是想着。

小二 “大人、大人。”有个声音由远而近,急急的喊着。

铁木真坐回紫檀木制成的太师椅,不悦的看着来人在自己面前单膝下跪,气喘吁吁的説:“小的有事禀告。”

“快説。”这些饭桶説的没有一件是好消息,铁木真自然没有好脸色。

“小的一路上打听韦方的消息,听到了一些怪事情,听説现在有个奇怪的姑娘跟着他,两人关系好像还满亲密的。”

市井小民的消息总是流传得很快,尤其一些特立独行的人物,即使一些芝麻小事也会被渲染成斗大的事。当众人围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时,那些事情更是一点也不需花费力气打听。

“那姑娘可会武功?”铁木真追问,一个韦方已经不好对付,倘若再来一个高手,岂不难上加难?

“不清楚,只听有人説力气挺大,可以扳倒一个汉子。”

“还有呢?”

“还听説那姑娘身穿奇装异服,説话和中原姑娘完全不一样,还有一点,她居然对韦方喊万岁!”

是吗?铁木真的唇角渐渐浮起一丝阴险的笑。胆敢用万岁相称,这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呀!也许,他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替死鬼,为自己谋夺帝位的计划做好完美的退路。

“他们现在往哪儿去?”

“蓬莱镇。”

铁木真迅速的下着命令,“传我口谕,各级分堂堂主即刻率人前往蓬莱镇,倘若取不回韦方的首级,也要活捉那个姑娘回来。”

“遵命,小的这就去办。”

来人退下去了,剩下铁木真独自一人仰天长笑着,好像预想着胜利滋味一般,幻想着自己已经君临天下了。

蓬莱镇是个人口稠密的小镇,也是许多生意人经商旅途中的驿站,所以在街道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商店与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江小鱼一踏进这里,便好奇的四处东张西望,这里的建筑比中影文化城的还要古色古香,还要细致真实,她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赞叹。“好美。”

韦方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看她像个初次踏出家门的少女,对不同于家乡的一切景物充满好奇的,不停的东摸摸、西碰碰,眼神中有崇拜、有欣喜、有琢磨。他喜欢看她脸上那瞬息万化的表情。

“饿了没?”韦方关心的问,每个店家前的灯笼都已经点上了。

“嗯!”江小鱼毫不矫揉地点点头,华灯初上,晚饭时间到了。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过去吧!”韦方领着她往前面那家“悦来客栈”走去。

只是,当江小鱼看见那招牌之后,忽然停住不动了。

“怎么了?”韦方不解的问。

“这间客栈有埋伏,不能去。”

“你怎么知道?”他担心又会从她嘴里听见关于另一个空间的事。

她知道,因为这样的场景曾经出现在第二十九集的漫画书里,客栈里有铁木真的人马,乔装成食客与店小二,打算趁韦方用餐时攻其不备,而在这集的内容里,韦方会受伤。但由于漫画家只画到这里便结束,她还没看到完结篇里的韦方究竟会如何,所以她不要他进去冒险。

“我就是知道。”江小鱼固执的説。

“如果我进去了,会有什么后果?”韦方问着。

“你会受伤。”

“只是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江小鱼想拿把榔头敲他的脑袋。

“什么人会让我受伤?”有那样的高手,不过招岂不可惜?

“布袋和尚。”江小鱼朗朗説道:“铁木真从塞外请回来的高手,厉害得很。”

“和尚如何能插手俗事?”韦方简直要以为江小鱼是故意编故事来吓他。

“他不是真和尚,只是个穿着袈装,剃了光头的高手而已。”

韦方瞪视着江小鱼,忽然生起自己的气来。他究竟和她在讲什么?好像他已经认同她的确是来自另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同的空间,知悉他的一举一动似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会令他很不舒服。因为这也代表他可能留不住她,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像来时一样的平空消失,徒留回忆。心,忽地又隐隐揪着。

“既然你预知我会受伤,那我就更要进去看看,证实一下你説的究竟对不对!”韦方説得义无反顾,一双脚也大迈步的踏进了客栈里。

他总得找些事情来证实,否则到时需要看大夫治脑袋的人可能会变成他。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江小鱼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学着相信她呢?虽然气,但又不能放任他独自涉人贼窝去冒险……

“等等我!”江小鱼也迈开脚步,在他身后喊着。

客栈里高朋满座,店小二殷勤的招呼两人到角落落坐。

“两位客倌想要来点什么?”店小二抹抹桌子问道。

韦方仔细观察店小二的手,每个指头关节都有着厚厚的茧,练拳头的武人多半也有这样的特征,这使他提高了警觉,但他不能因此而确定任何事。

“随便,只要是没下毒的东西都行。”江小鱼做主回答着。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汕笑着説:“这位女客倌真爱开玩笑。”

“我才不喜欢和坏蛋説笑,尤其是你,假小二。”江小鱼依旧没好脸色。

“我不姓贾。”冒牌的店小二立即否认的説。

“你也不姓真呀!依我看呀——你应该姓白,叫白痴。”江小鱼一肚子的气正愁无处发,活该倒霉这冒牌货成了出气筒。

“姑娘干嘛骂人呢?"店小二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竟是如此刁钻。

“我高兴!”江小鱼扮着鬼脸回答。

“姑娘你——”店小二气得想一掌挥去,但是这会坏了大计。

这丫头真是会惹事!韦方无奈的压下她的手,朝她使了个眼色后,对着小二説:“随便来一点东西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店小二臭着一脸离开,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莫非这小姑娘看出了什么端倪吗?他们一直都掩饰得很好,况且铁大人有令,在布袋和尚还没到达之前,其他乔装埋伏的人是不会有所动作的。

等店小二一走,韦方立即对江小鱼説:“你答应过我不惹麻烦的。”

“我只是想早一点揭穿他们的诡计嘛!”江小鱼委屈的嘟起了小嘴。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总得握有铁木真叛变的实际证据才能回去复命,要是我们打草惊蛇让他收回了原先的布局,我们又只能回到臆测的原点了,是不?"

他説得也有些道理,但江小鱼还是有些儿气恼,为什么他就是偏要食古不化的用自己的性命安危去验证呢?用别的方法不行吗?

韦方凝视着她眼波里流转的情绪,他怎会不懂这小姑娘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同时也在生气自己竟然怀疑她的话。也许,他是情愿不要相信呢!一抹淡淡的不舍眼光从他眼底拂过,却又很快的被他压抑下来。

和尚 “我自有分寸的。”他温和的笑着,希望能缓和她的紧张。

江小鱼恍神了,他嘴角那抹温润的弧线真是好看,让她两眼发直。

“我没瞧见有和尚。”韦方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声音説。

客栈里的氛围是有些不寻常,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既是驿站,本就是各路人马龙蛇混杂,不足为奇。

“我可以和你打赌,他一定会来。”江小鱼胸有成竹的説。

一会儿后,冒牌的店小二送上热腾腾的馒头、几样小菜还有水酒,一双贼眼克制不了的盯着江小鱼猛看。这小姑娘个性虽然凶悍,但长得还真是标致,木大人有交代,倘若伤不了韦方,也要带这姑娘回去,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在将她交给木大人之前先“享用”一下?

“把你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移开,你严重影响了我的食欲。”江小鱼冷冰冰的对着店小二。

冒牌小二摸摸鼻子,又气又羞的离开。等她落人他的手中,他一定会要她为刚才的行为道歉,跪在地上求饶不可。

江小鱼肚子真是饿了,拿起馒头,撕下一块就要往嘴里送。

“等等!”韦方握住她的手阻止,“难道你不担心这食物里有毒?”

“没毒!”江小鱼气定神闲的説:“因为他们认定武功高强的布袋和尚会杀了你,他们犯不着花费力气又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我先吃,等确定没事之后你再吃。”韦方拿过她手中的馒头吃下,又尝了其他食物,确定身体无异状后才把筷子交到她手上。

“韦大哥……”江小鱼很是感动。他对她真好。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躯碰着了客栈前的灯笼,让烛影摇晃了起来,忽明忽灭的映照在客栈内的空间里。

“哪一个是韦方?”声如洪钟的嗓门大刺刺的间着。

韦方瞬时提高警觉,按兵不动的望着。

“没人回答就是没有啰!”布袋和尚摸摸自己的大光头,粗鲁的骂着:“他奶奶的,才跑错了一小段路,居然就让那小子跑了?行,我继续追去。”提起手中的禅杖转身便要走。

“且慢!”店小二气急败坏的挡住了布袋和尚的去路,指着韦方説:“他在那里啦!”

江小鱼知道布袋和尚的武功了得,却不知道他的神经比水管还粗,忍俊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布袋和尚皱起两道浓眉,推开店小二,走向韦方,扯开喉咙説:“他奶奶的,你刚才为什么不答腔?”

“前辈一定就是布袋和尚,史辈这厢有礼了。”韦方揖手请安。

“啊?”没料到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比武过招的人居然对自己这么有礼貌,布袋和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快动手呀!”一旁的店小二等不及的亮出家伙,其余的爪牙也纷纷暴露了身分。

“你活得不耐烦啦?敢命令我?信不信老子先送你上西天?”布袋和尚朝那人一吼,让其余的人吓得都不敢再出声。

“有礼、有礼。”布袋和尚笨拙的对韦方也拂了拂手,“好了,我准备好了,小子接招。”

话才刚落,一道疾风便朝韦方劈去,韦方将江小鱼推开,自己纵身一跃,闪过了那根禅杖,倒是桌椅无处可躲的全碎成了一堆木柴。

“他奶奶的,有两下子!”布袋和尚大吼一声,禅杖继续追着。

韦方手中的剑也出了鞘,瞬间和布袋和尚对拆了十余招,掌间破风声不绝于耳,剑杖交会的撞击更如电光石火,看得人眼花撩乱。

一旁的冒牌店小二眼见这样的对仗恐怕还不会轻易结束,便悄悄地靠近江小鱼,打算先擒住她,到时就算让韦方跑了,自己还是有可以邀功的战利品。可是,他错估了承妍并非一般柔弱女子,当他从身后抱住江小鱼时,他立刻发现那是个要命的错误。

江小鱼只惊讶那么短暂的几秒,随即明了不能让自己成为韦方的负担,于是机警的架起拐子,狠狠的朝自己背后用力顶去。等到牵制松脱之后,她再转身抬起膝盖猛力一击,当那男人痛苦的蹲下身之后,江小鱼得意的想着这下子恐怕会让那男人绝子绝孙,做太监去了。

其余的爪牙眼见自己同伴受伤,纷纷抄起手中的武器,往江小鱼逼近。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人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犯规、犯规。”江小鱼哇啦哇啦的大叫着,一边在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应付之道。

韦方愈来愈无法专心应付布袋和尚,他眼睛的余光始终留心观察着江小鱼的安危,布袋和尚也知道那点。

所以,当江小鱼开始大声嚷嚷时,布袋和尚受不了的主动停手。

“小娃儿,你吵什么?”布袋和尚这一喊,那些意图不轨的男人也不动了。“你吵得老子没办法好好打架!”

韦方乘机奔回承妍身边,一边检视着她,一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江小鱼摇摇头,不服气的往前跨了一步,和比她大了两倍的布袋和尚对峙着,“要不是你的这些小喽啰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我才不会叫呢!”

她的大胆让靳少尉心惊,那长相穷凶恶极的布袋和尚居然吓不倒她吗?他将所有真气凝聚在剑上,以防着布袋和尚会有不利于承妍的举动。

“什么小喽啰?”布袋和尚将禅杖重重的往地上一击,不耐烦的説:“他奶奶的,我布袋行走江湖三十年,连个徒弟都没收过,哪来的什么喽啰?”

“但他们和你是一伙的。”江小鱼比了比那些个匪类。

“我压根不认识他们。”布袋和尚一副冤枉的无辜。

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但江小鱼管不了那么多,她知道她必须想办法让自己和韦方全身而退,但那一定要让布袋和尚收手才行。

“反正,他们就是会趁着你和韦大哥过招的时候找我麻烦,借此分散韦大哥的注意力,好让你赢。”江小鱼不屑的説。

“你这小娃儿胡説些什么?”布袋和尚低喝一声,发狂般的説:“我布袋打架想赢就赢,哪要用到这种不光明的招数?”

“为了证明你和他们没有关系,我倒有一个法子。”江小鱼开始发挥她的古灵精怪。

“你説!”布袋和尚催促着,他刚才打得正热,突然中断实在有点扫兴。

“他们这些人明知道打不过我韦大哥,才找了你来。所以如果是我和你打,他们没有可以找麻烦的对象,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那就没有人吵了,对不?”

“小鱼?”她究竟在説些什么?她连蹲马步都不会呀!韦方惊呼的喊着她。

“我不和女流之辈比武,而且你又不是韦方。”布袋和尚觉得她的法子真烂。

没想到在这个空间里也有沙文猪的存在,江小鱼气愤的想着。不过,若不能让布袋和尚同意这点,她便无法进行下一个步骤。她很清楚这屋里除了布袋和尚,没有人是韦方的对手,只要这难缠的家伙走了,其他的就好应付多了。

“我看那只是你的借口吧!”江小鱼使出激将法,“再説,人家打架都是先打赢了徒弟才轮得到师父出马,哪有人像你这样越级跳的?亏你自豪在江湖行走多年,竟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这要传了出去,肯定笑掉人家大牙!”

“江湖有这规矩吗?”布袋和尚又摸着大光头自言自语。

“别被这刁钻古怪的小丫头骗了。”匪类里有一人喊道。

“你如果以为我骗你那就算了,等着被人笑吧!”江小鱼神色镇定的説。

站在江小鱼身旁的韦方实在搞不懂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明明一点几招式也不会,却又提出比武的邀请?偏偏对方还是个连自己都未必能确保赢得了的高手?

“他奶奶的,我布袋的智商难道会输给一个丫头片子吗?”布袋和尚眯起了眼睛,“我就信你一次,你是那小子的徒弟?”

更正,我是他的未婚妻!江小鱼在心底偷偷説着,但却对布袋和尚点了头。

“好,那我就先收了你,再由你师父来讨回公道。”

禅杖一挥,运气一股劲风就要扫向江小鱼。

“慢点儿。”江小鱼不疾不徐的説:“我还不会武功。”

嗄?此语一出,不仅其余匪类通通张大了嘴,就连布袋和尚也歪了一下身形,硬是将掌风转了弯,把墙壁打出了一个窟窿。

江小鱼朝靳少尉扮了个鬼脸,她快要成功了。

恐高 “他奶奶的,你这小娃儿敢戏弄老子?”布袋和尚气急败坏的説。

他闯荡江湖那么久,有两个原则是坚守不变的。一是不打手无寸铁之人,二是不打压根不会武功的人。没想到这小女娃居然两样都具备了,真是……他奶奶的!

“我哪敢!”江小鱼一派自若的説:“江湖上谁不知道前辈的威名,我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敢玩弄老人家您呀!”

灌迷汤、戴高帽子,这招古今皆宜,而且受用得很!江小鱼正在极致的发挥着。

布袋和尚果真被江小鱼灌得迷迷醉醉,咧嘴傻傻笑着。

“你既然不会武功,还敢説要和老前辈比武,这不是戏弄是什么?”一旁的“观众”开始鼓噪。

“他们説的也有道理,小娃儿,老子都被你搞迷糊了。”布袋和尚焦躁的説。

“我这就给您解释,相信以您老人家的智慧一定会了解的。”江小鱼缓缓开口説:“我才刚拜师几天,自然学不到什么东西,如果现在和您比划,那是稳丢小命,而您也胜之不武。所以,您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可以学到我师父武学的精髓,到时我未必会输,倘若您赢也赢得光彩。”

“满口胡言。”人群中有人出声抗议,“你分明就是想逃!”

啐!人多口杂就是容易坏事。江小鱼瞪着眼前一堆恶人,不悦的想着。

“逃?”她随即灵巧的接着説:“能逃到哪儿去?以布袋前辈的智慧与功力,要揪出我还不容易吗?你们这些驴蛋想不通也就罢了,别污蔑了老前辈的智商。”

好个江小鱼!韦方在心中不得不赞许她的机智反应。她等于已经告诉布袋和尚,如果不让她走,智商便是和那些驴蛋无异。

果不其然,布袋的禅杖击地,嗓音粗嗄的説:“好,我答应你,谅你这小女娃也没胆子骗我。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给我好好的学,到时再好好的和老子打一常老子要你和你师父拍得心服口服。”

好,一言为定,谁要是中途变节找了对方麻烦,谁就是乌龟王八蛋。“江小鱼心直口快的説。

原以为布袋和尚会破口大骂,谁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他奶奶的,你这小丫头説话的口气还真对我的味,要不是你已经拜了师父,我倒挺有兴趣收你为徒,我的原则都快被你搞得乱七八槽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站着旁观的匪类们,眼睁睁看着原先站在他们这方的布袋和尚被一个黄毛丫头所收服,无不感到惊龟池感到愤怒,他们这些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玩弄的团团转。

“既然您老人家已经答应了,那我们就要走了,我还得找个不会被这帮兔崽子打扰的清静之地好好学习武艺呢!”江小鱼拉着韦方的袖袍正要走,旁观者中却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

“不能让他们走。”伤不了韦方,又带不回这小姑娘,他们这些人回去之后哪还会有好日子过,铁木真大人非骂得他们狗血淋头不可。

“老前辈,有人不同意你喔!”江小鱼故意瞄了瞄那人。

“他奶奶的。”布袋和尚沉着一张脸説:“谁要是敢拦阻小丫头的去路,就是和我布袋过不去,谁?是哪一个?”

众人没敢再出声,纷纷吞了黄连似的有苦説不出。挨骂不过心里不爽,失了尊严而已,又不会掉块肉、脱层皮的,谁希望在这节骨眼找死?

“还是老前辈厉害,只消一句话,就让他们全乖乖的站着不动了。”江小鱼再奉上一堆蜜,随即拉着韦方走出客栈,一边还不忘回头对着布袋和尚挥手再见。

重新获得自由与安全的江小鱼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两指交会啪地一声,高兴的説:“搞定!”

“你很聪明。”韦方衷心的称赞着。

“那当然,我可是x女中的高材生耶!”见到韦方露出不解的神情,她又摆了摆手,耸着肩説:“算了,説了你也不懂。不过……”

江小鱼仰起漂亮的脸蛋,有些得意的间:“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真的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人。”

提到这件事,韦方的心脏紧缩了一下,那是种接近窒息的感觉,疼痛隐隐的作祟着。

“可是……”江小鱼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茫然的説:“我所知道的也只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完结篇因为没有买到,所以后来的发展,我只怕是帮不上忙了。”

韦方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真的完全无法预知,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会有掉人漫画书的一天,她应该先去找漫画作者问清楚结局才对。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韦方再次揉着她的发,温柔的説。

江小鱼停下了步伐,突然紧抓着他的手臂,“韦大哥,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好不好?”

她在发抖!韦方可以感觉到被紧抓着的那只手臂上传来深深的恐俱,刚才那个面对布袋和尚时无畏无惧的江小鱼在转眼间成了娇弱苍白的姑娘。

他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揽过她的头,抵着他的下巴。“我能照顾自己,倒是你……才真令我操心。”

她满脑子古怪的想法像深沉的海洋,説不准什么时候会掀起狂涛巨浪。

这样的接触让江小鱼的心脏狂跳,她可以感受到他温润的唇就在她的额头上方,如果她踮个脚,一定可以偷袭到他的吻。只一会儿的时间,江小鱼就想敲自己的脑袋,她正在担心他的安危不是吗?怎么可以想到那方面的事?

温馨的气氛很快便被打断,不远处响起了紊乱奔跑的脚步声,从一个中心点向四面八扩散着。

“他们在这里!”吆喝声明显的来者不善。

韦方和江小鱼回身一瞧,瞧见了那些原本在客栈里不敢吭声的驴蛋。

“该不会是布袋那老头子反悔了吧!”江小鱼气急败坏的説。

“老前辈不像是出尔反尔的人,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説。”韦方提起江小鱼的纤腰,带着她在屋顶上施展轻功。

那感觉就像是比翼飞翔的鸟儿,江小鱼压根忘了自己有惧高症,一颗芳心专注的凝视着他英俊的侧面。真的是好好看呀!她愿意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地老天荒,这也是她当初会购买漫画书的原因,她想永远的保存着他的容颜,永远、永远。

什么声音?有点儿吵!谁在拨弄她脸颊上的发丝?有点儿痒!八成是她那自恋到无药可救的老哥在叫她起床上学的恶作剧吧!江小鱼皱了皱眉头,竟然敢打扰她的睡眠,真是讨皮痒。

“你有完没完?”江小鱼猛地坐起身吼着。

一瞬间,几只小鸟儿纷纷被她吓得急速挥动翅膀,飞离了现常

那个捉弄原来是……奇怪了,她又不是白雪公主,没具备和动物沟通的本事。等等,江小鱼忽然发觉自己的脚碰触不到地面,而是空荡荡的在半空中晃着。

她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双脚……妈妈咪呀!她居然坐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怎么会这样?她慌乱的力持镇定,想着她究竟是如何“梦游”到这树上来的。

是了,她想起来了,昨晚为了避开那些坏蛋的追逐,韦方带着她来到一片树林里,一个纵身,便来到了一根树干上隐藏着,后来……后来她八成是睡着了,才会什么都不记得。

那么他呢?该不会丢下她,自己落跑了吧?

想到这点,原有的惧高症再加上新的担心,江小鱼决定硬着头皮也要下树去找找,她不能一直坐在这里等到自己变成化石。

她摇摇晃晃的试着平衡身子站起来,脚下的树干明明比她的腰围还要粗上两倍,但恐惧感让她两只脚像踩上了体操项目中的鞍马一样,小小碎步移动着。

突然,一只小松鼠不知从哪个树枝跳跃到了她面前,把她吓得失去了平衡,身子骨一斜,便失去重心往下落。

完了,她怎么总是从天空中往下掉?上一次掉进了书里,这次会不会掉回现实生活里去?可以见到亲爱的家人固然可喜,但她还没有和她的韦大哥説再见,心中还是不舍的。

可是,万一她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呢?那她就会直接摔到地面,粉身碎骨了。

惊慌之余,她只得用尽了全身力气喊着“韦大哥!”那个不管是死是活,她都想记住的一个名字。

重力加速度,江小鱼只感觉到耳边呼呼而过的风,蔚蓝的天控又远了些,大概快着地了吧!

就在江小鱼以为自己即将和大地合而为一时,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了她。

通缉 “你没事吧?”

当韦方听见那几近凄厉的喊声,又看见她向下坠的身子,惊吓的立刻奔了过来,连刚才开敞的衣襟都还来不及穿好,满心顾着的只有她的安全。

那声音……不正是她以为弃她而去的韦大哥吗?

鼻头一红,她也不管会不会吓着了他,纤细的胳臂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哽咽的説:“我有事,我很怕高,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江小鱼的话很轻易便让韦方脸红,她的情绪实在有些儿露骨,坦白的令他招架不祝不过,一颗心却不由得漾起了柔意。

“你想太多了。”他淡淡的説,尽量掩饰内心的波动。

“那你刚才去哪里了?”江小鱼仍哭个不停,贴近他胸膛的感觉好舒服。

“我……去方便。”韦方有些儿不好意思的説。

原来是去尿尿!嗯,这可等不及她醒。当下她便释怀,终于宽慰了心情的轻吐着气。

“小鱼……”韦方嗓子有些暗哑的要求,“你可不可以别在我胸前吹气?”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吐气如兰的美丽姑娘,就算他没有男女肌肤之亲的经验,但体内那股强烈的蠢动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她哪有?江小鱼狐疑的看向他的胸膛,却不免惊讶的睁大了眼。

“韦大哥,你起鸡皮疙瘩了耶!”

鸡皮什么来着?韦方又听不懂她的话了。“那是什么?”

“是这个呀!”江小鱼用指尖在他肌肤上轻轻点着。

真是要命!她若真不懂得避男女之嫌也就罢了,居然还那么大胆的挑逗他?韦方不得不将江小鱼放下,背过身去迅速的将衣服穿好,尤其是束腰带时,他特意绑得更紧些,希望能压抑胯下传来的膨胀感……

看见他慌张的举动与那红到可媲美日落西沉的脸色,江小鱼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一件羞羞脸的事,她刚才居然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怪不得感觉面颊好像贴着熨斗一样的灼烫!

想到自己刚才的无心挑逗,江小鱼窘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尴尬的立在原地,才停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担心自己会被误会成是个轻佻的女孩,那可就冤枉大了。

韦方整理好衣装,对于身后的沉默感到纳闷,回身一望,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跳立刻又造反了。

金黄色的阳光穿过树叶尖缝洒了她一身,把她映托得像个仙子般的飘然绝尘,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而停留在她唇畔的那抹委屈终让他投降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别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好吗?”他搭着她的肩膀説。

“我真的很笨,对不对?”江小鱼闪动着晶莹的泪光,自言自语的説:“我不会武功,不但一点儿忙也帮不了你,还害得你也无法专心的比武,而现在居然还做出让你这样难为情的事……”

她的自责令他心疼,其实事情并不如她想像中那样严重,不留恋打斗是因为他心甘情愿保护她的安全,而那样不经意的肌肤接触所带来的悸动心情对他而言,虽是陌生,但却又隐隐的有份期盼……

“你千万别这么説,我很高兴这一路上有你相伴,倒是我这个人呆板又不解风趣,你一定觉得很无聊。”韦方衷心的説,和小鱼的活泼大方相比,小家碧玉的人反而是他了。

“不会,真的不会。”江小鱼急急的説:“正因为韦大哥是个正人君子,才会对我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我了解。”

韦方露出和煦的笑容,没想到江小鱼还会替他的行为想好解释,这样可爱又善良的姑娘若真成为他的妻子,该是他的福气吧!

但是,能吗?若她真是来自于未知的世界,那么他必然要有随时会失去她的心理准备……

心头忽然一震,他真能做好那样的准备吗?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再向她口中的“上帝”求情,或者用比武分出胜负,赢的人便有权决定小鱼的去留。这样的决定让他心情不至于那样烦躁了。

“我们该上路了!”拎起包袱,韦方仍是一派温柔的説。

“嗯!”江小鱼轻快的点了头,很自然的又把手插进了韦方的臂弯里。

韦方又笑了,能被人这样依附也该是种幸福吧!

离开树林,回到热闹的市集,韦方发现,许多在路上行走的寻常人家在看见他和小欲时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有人甚至绕道而行,当他们是瘟疫般的躲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会儿之后,韦方便在一面墙上找到了答案。

墙上贴着两张画像,上面还有红色的墨水写着“通缉”两字!没想到铁木真连官府的力量都动用了?韦方想着,如此一来,他要应付的人就不光只是江湖武林人士,还包括了每个城镇的衙门兵卒,麻烦增加了。

“韦大哥,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怕我们?”江小鱼不解的问。

“你看!”韦方指着墙上的画像给她看。

两幅人头画像,一男一女,这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我们被官府通缉了。”韦方解释着。

嗄?她江小鱼,一个拥有大好前途的乖乖牌学生,居然有沦为通缉犯的一天?她难以置信的贴近画像瞧,随即生气起来,哪个该死的人画的?居然把她画得那样丑?而且根本一点也不像,她怎会生得那样一副凶样呢?

“他画的一点也不像我,我——”江小鱼还在抗议,韦方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韦方头真疼,画的不像才值得庆幸,哪还需要如此斤斤计较呢!

话才刚説完,一堆拿着刀斧的官兵突然出现,将两人团团包围祝

韦方将江小鱼拉至身后,用身体护卫着她,一双眼睛和为首的捕头对峙着。

“聪明的就乖乖投降,你是逃不掉的。”捕头摆明了眼前情势是以多欺少,眼睛却色迷迷的在江小鱼娇艳的脸蛋上打量。

“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竟会劳动官爷出马?”韦方问着。

“昨晚在悦来客栈死了两个人,有人指证是你们所为。”

“放屁!”江小鱼生气的跨出一步,指着那人的鼻头説:“要定罪也要拿出证据,随随便便听个阿狗阿猫栽赃就算数啦?老百姓缴税养的就是你们这种昏官吗?那铁木真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一个衙门的堂堂捕头居然被一介女流所教训,而且正确性八九不离十,那名捕头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瞻刁民!竟敢这样和本宫説话?”

“有啥不敢?法律讲求的是证据,无凭无据就能随便将人定罪的话,那我也可以去按铃申告説你非礼我。”江小鱼用起了承杰那一套,咄咄逼人的説着。

按铃申告是什么东西?捕头没听过这样的外来语,但他明了“非礼”两字的意义,当下怒不可遏的説:“我哪儿非礼你了?竟然诬陷本官?”

“你用眼睛在非礼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别説你没色迷迷的盯着我看,瞧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江小鱼早想挖出他的一双色眼了。

围观的民众被江小鱼的话惹得哈哈大笑,众人很少看见敢这样直言的姑娘家,官府里的人的确不是人人清廉,遇见只会欺压百姓的父母官,没有势力背景的百姓们也都敢怒不敢言,这姑娘的心直口快倒帮他们出了口怨气。

四周的笑声突显了捕头的狼狈,让捕头老羞成怒的吆喝着手下,“别和他们那么多废话,快给我拿下他们。”

“在我后面躲好,知道吗?”韦方嘱咐着承妍,他永远难以料想她的下一个举动,也只能尽量用自己护住她。

康大格 领公家棒的兵卒们所具备的只是武学的皮毛,根本不是韦方的对手,但以人墙的形式前仆后继而来,他还是不得不小心应付,深怕错手伤了无辜兵卒的性命。

江小鱼原本一直乖乖的躲在他身后,尽量配合着移动,但不知从哪儿出现一个正在学步的小娃儿,摇摇摆摆的穿过了人缝往这儿移动。

真是太危险了!江小鱼禁不住替那小孩捏着冷汗,在这纷乱之际,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娃儿的存在呢?刀剑无眼,这娃儿的安全真是堪虑。顾不得韦方曾经叮咛过的,她离开他的保护范围,快速的往那娃儿奔去。

“小鱼?”韦方心一惊,下手便失了分寸,顿时让交手的兵卒们躺下几个,血流如注的场面让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该死!韦方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这下子和官府间结下的梁子就更深了。

“这下子人证物证俱在,你没话好説了吧!”捕头挥起了长矛;和韦方的长剑一来一往的厮杀着。

头儿上场了,其余的小卒们在旁边无谓的挥动着兵器或是拳脚,也有人往落单的承妍移动过去。

“我的孩子!”人群中一个妇人凄厉的喊声响起,应该就是娃儿的娘了。

江小鱼抱着那孩子,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先喊声“暂停”,等手中的娃儿平安的回到了妇人身边后再继续开打。

韦方的眼角始终没离开过江小鱼这一方,眼见那些兵,卒像老鹰抓小鸡般的困住了她,他出手更为凌厉,逼得捕头节节后退。

虽然韦方的武功了得,他却从不愿轻易取人性命,相信人性本善的他总愿意给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眼下若再没个了结,小鱼便会落人众人的手里了。

一个鹤子翻身,韦方踢中了捕头的脑门,将他踢得眼冒金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他奶奶的,你这小兄弟打架怎么像婆娘一样的啰嗦?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先把你徒弟带走,你快些儿摆平,追上来吧!”

一个身着袈裟的身形以绝佳的轻功到了江小鱼身边,挟起了她,腾空飞跃过那些堵着的卒子人墙,将那娃儿塞回了妇人手中,带着江小鱼在屋上跳来跳去。

是布袋和尚!

江小鱼光听那一句“他奶奶的”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不过,他带走她干嘛?一个月又还没到,而且,被他这样挟着肚子跳上跳下的,她真是反胃得想吐,不由得哇啦哇啦叫着。

“前辈……”韦方本就无意取人性命,自是毋需恋战,一提气便追了上去。

“别让他们溜掉了,大家追。”

捕头已经颜面尽失,总要説点儿什么好表示自己并不因为打输而放弃追逐,只是,没练过轻功的兵卒们只能气喘休休的在底下跟着跑,望着在屋上高来高去的影子兴叹。

“老头子,你快停下来,我要吐了啦!”江小鱼的嚷声响在空气里。

布袋和尚仍是笑嘻嘻的不为所动,一来是因为他喜欢逗弄这女娃儿,二则他想试试看韦方的轻功火候到什么样的程度,发现那小子一直分毫不差的跟在后面,他也禁不住在心中称赞着。

“臭老头,你再不停,别怪我不客气喔?”江小鱼发出了警告。

和韦大哥一同飞翔,那是比翼鸟。和这臭老头子飞,那就像是秃鹰挟着猎物一样,一点儿也不浪漫。

“你这娃儿能奈我何?”布袋和尚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竟然敢瞧不起我?江小鱼一气之下,想也没想的便张口往布袋和尚的手臂咬去。

“哎呀!你这小兔崽子!”一个疼痛下,布袋松了手,让江小鱼的身子直直往下落。

“小鱼!”韦方大惊,但速度上,他是绝对来不及接住她的。

“担心什么?你没看见下面铺着一大堆的干草,她摔不死的。”布袋和尚揉着印有浅浅齿痕的手臂,没好气的説。

小鱼不会武功,韦方可不敢保证她会平安无事!

一会儿之后,江小鱼就像彗星撞地球一般的撞进了一堆干草里,稻草被晒干了的味道弥漫在她鼻间,像她小时候在外婆家的遥远记忆。但她可没心情回味那些,她只想找那臭和尚算帐,居然那样将她“空投”下地。

“小鱼,你没事吧?”韦方从草堆里挖出了她,关心的问。

布袋和尚见到她脸上、发上沽染着草屑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敢笑?”江小鱼像火山爆发的气嚷着,“我差一点就被你摔死,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怕一个月后打不过我,所以现在要故意谋杀我?”

“他奶奶的,你这女娃儿又在胡乱説话了。”布袋和尚最气人家批评他的武功。

“难道不是吗?”江小鱼依旧气愤难平,就连韦方从草堆里将她抱起都未察觉,火药味依然浓厚的説:“我们明明约定了一个月的时间,谁知道才刚踏出客栈没多久,你就反悔了,还叫人来追杀我们?你这説话不算话的乌龟王八蛋!”

那一晚的奔波与树林惊魂,她全都算到了布袋和尚的头上去。

“小鱼,不可对前辈无礼。”韦方看见布袋和尚的手已握成拳,怒气蓄势待发。

轰隆一声,布袋一掌击碎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四处溅落的小石块掉满地,像没啥色泽的碎银。

“他奶奶的,老子真想一掌劈死你。”布袋和尚同样怒气旺盛的説:“老子如果想要你的命,那会像杀死一只蝼蚁一般的容易,哪需要玩阴险的诡计?你功夫没学会,诬陷与骂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江小鱼翻了翻白眼,首次没有回嘴,因为韦方正捏着她的小手,示意要她沉默。

“告诉你,那晚你们才刚走没多久,就出现一个来自南海叫什么康大格的武林高手,他一听你们已离开便要追,我当然不准他追,我可不想做乌龟王八蛋。于是就和他大战了两百回合,是其他那些个兔崽子乘机出去找你们的。”布袋和尚叙述那晚的经过。

“那人是什么来头?”江小鱼禁不住好奇的问。

“我怎么知道?”布袋从鼻子里哼了出来,又气呼呼的説:“你以为老子刚才是正巧路过的吗?错,我只是鸡婆的想来提醒你师徒两人,有这么一号高手出现想取你们性命,一个月之后我们未必能照约定比武了。”

又出现一个高手?韦方的心情实在有些沉重,没想到要回去复命的路途竟是这样险阻重重,现在再加上一个小鱼要照顾,他觉得前行之路一。点儿也不乐观了。

“只要你愿意保护我们,我们的约定还是可以实现呀!”江小鱼的鬼点子灵光乍现的説。

她把韦大哥的安全作为第一考量,什么方法都愿意试。

“老子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布袋和尚立刻摇头拒绝,“老子当初是因为相信那叫铁什么的男人説有个小伙子武功了得,老子才有兴趣找你比个高下。如果那个他奶奶的康大格能赢得过你,他肯定比你厉害,我直接和他比试不就得了吗?”

原来这才是布袋和尚会出现的原因!一个只想赢得天下第一高手名号的武痴,也别奢望他会在乎旁人的生死了,这下该如何是好?江小鱼那智商不低的头脑也在一时之间乱糟糟,想不出可以再引诱布袋和尚上勾的良策了。

“多谢老前辈提醒,晚辈会更加小心。”韦方向布袋和尚抱拳感谢。

布袋和尚表情怪异,又被多礼的韦方搞得不知该如何反应。説句真心话,他看这小伙子还真顺眼,真舍不得他被别人给一命鸣呼了。

“他奶奶的。”布袋和尚又骂了一句,“老子最受不了像你这样説话文诌诌又有礼貌的人,但是他奶奶的,你还真有点投老子的缘。你小心一点,老子希望和你争第一,那来自南海的家伙就该滚回南海去。”

“总算有点儿人性!”江小鱼口气欠佳的説。

“至于你,臭丫头,当你师父和人比武打架的时候,你最好机警一点保护自己,也不想想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了还想背人过江,你要是再多管闲事的去招呼不相干的人死活,你师父肯定会被你拖累。”布袋和尚説完,一个腾身,迅速的消失在小径中。

布袋和尚那老头子走了,但他的话却萦绕在江小鱼耳边,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悲伤。她知道自己是韦大哥的负累,但从旁人的嘴里道出事实,总是令人特别不安与愧疚。

“别在意前辈的话。”韦方洞悉她的心情,安慰着説。

“他説的都是事实。”江小鱼还是难过的要命,语气低落的问:“我刚刚去救那小孩的举动是不是很蠢?我什么都不会,还不自量力的想去救人……老和尚説得对,我只会给你增添麻烦——”

她的话尚未説完,蓦地被韦方深深的拥进了怀里。

“不,小鱼。”韦方否认她的説法,紧紧的环住她瘦弱的双肩,无限怜惜的説:“你从来就不是我的麻烦,相反的,你的真性情、爽朗与善良的个性都强烈的吸引着我,我……”

老天,他説了什么?韦方忽然惊觉自己的説辞竟是那样露骨与热情时,他禁不住停顿了,等到猛烈的心跳声清晰的进入耳朵里之后,他恍然了悟了自己潜藏的情感,竟是那样深沉与强烈,仿佛只等待着一个点燃的温度,便能引爆出绚烂的花火。

“韦大哥……”江小鱼的心也扑通扑通的狂跳着,眼神迷醉的迎向他的视线。

她没有听错吧?那向来拘谨、保守的韦大哥居然会説出那样的话,像是一篇告白,令她心中小鹿乱撞。

这样浪漫的时刻,却突然有个冷峻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温馨的氛围,将一切如诗如画的情境回归到现实。

“男人的致命伤就是女人,即使是武功高手也一样。”康大格站在树上,冷冷的对着脚下的两人説。

韦方不得不承认这人説得没错,刚才拥抱小鱼时的分神让他完全失去了警觉心,才会让人已经到了头顶上而浑然未觉。真是该死,他在心底暗暗的咒骂自己,他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让他和小鱼陷人困境里。

“敢问阁下是?”韦方问着,悄俏地将小鱼护卫在身后。

“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我叫康大格,来自南海。”

原来他就是布袋老头子説的那个高手?江小鱼心一惊,忍不住害怕的抓紧了他的袖袍。那人看起来骨瘦如柴,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瘦骨嶙峋的脸庞留着极不搭调的白色山羊胡,脸上的线条像索命使者一般冷酷,教人打从心底感到寒意。

“在下和前辈并未结怨,为何前辈要痛下杀手刃”韦方再问,若此人亦被铁木真收买,那可就是个大患了。

“等你到了阎王殿那儿自然会知道。”康大格也不正面面答,一个纵身跃下,掌风笔直朝下的往靳少尉的头顶上扑击。

韦方也不躲,只是快速的将江小鱼往后移了几步,然后抬起手掌,运起内力,结结实实的承受了康大的一掌。

两掌相接,疾风四起,卷起地上尘沙,直至两人霍地分开而后停止。一旁的江小鱼看得心惊胆跳,忍不住抚着心口,担心着韦大哥的安危。

康大格对于韦方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雄厚的内力而感到吃惊,早先他还以为韦方在悦来客栈是因为听闻他的威名才落荒而逃,但一经交手后,康大格立即发现了自己的判断有误。

“小子还挺厉害的嘛!”康大格并不想称赞对方,但还是忍不祝

“前辈过奖了。”韦方嘴上谦虚,眼神依旧紧盯着他,范着下一步的攻击。

之前因为要顾虑到小鱼,在打斗的过程中多少有些儿施展不开,但现在康大格是独自一人前来,少了其他的爪牙会乘机伤害承妍,他当然可以集中注意力,专心对付。

既然这小子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也没必要继续赤手空拳过招,他伸手至腰间一掏,两只手掌里各多出了一条长约三尺的钢爪。

韦方也缓缓的抽出系在腰间的佩剑,映着太阳的反光,闪亮亮的刺眼,稳稳的握在手里。

“看招!”钢爪飞出,袭向韦方的肩膀。

韦方将剑一挥,铛的一声,荡开了钢爪。

剑与钢爪在空中盘旋交错,金属交会的声响不绝于耳,看得承妍眼花撩乱,数十回合过后,仍旧分不出胜负。

受伤 康大格愈战愈心惊,他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武学功力怎能和他这近半百的习艺时间相比拟。但看这小子一点儿疲态也没有,招招都结实,要不是他应付得好,恐怕早已败在那柄剑下了。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那弱的小姑娘,康大格脑海里升起了一个不人流的计策。

他本就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和铁木真在一起更是标准的狼狈为奸。只因铁木真答应他,只要他能帮忙铲除皇上身边的护卫将军,成功夺取皇帝宝座之后,将命他为国师,还有数不尽的财宝,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这条件够诱人了。他已经在江湖上闯荡了三十多年,下半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在美人窝里享乐,让人伺候。

但是,韦方的出现让他的美梦出现鸿沟,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偏偏跳不过去,实在教人又恨又恼,也因此加深了他非要除掉这绊脚石的决心,只是这姓韦的小子,功夫好得令人意外。

韦方当然也注意到了康大格偷眼看向江小鱼的瞬间,于是他更加盯紧那两条钢爪的动向。果不其然,康大格被‘挡掉了一个攻击之后,突然转变了方向,将钢爪抛向江小鱼。

江小鱼完全傻了!那个钢爪很像她那个生活空间里抓娃娃机器的电动爪子,正一张一合的向她飞来,惊吓之余,她做不出别的反应。

因为早有防备,韦方的剑也迅速地往钢爪撞去。没料到,康大格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他真正的目标依旧是韦方。

就在韦方化解江小鱼的危险之际,康大格一个空翻,将隐藏在袖袍内喂有剧毒的暗器同时朝江小鱼射去。

康大格冷笑一声,不得不称赞自己高人一等的聪明才智。既然韦方出剑救那小姑娘,就没法子挡住暗器,如此一来,他便只剩自己的身体可以阻挡了。而一旦被他的暗器射中,就算能侥幸活了下来,武功也应该全废了,而一个被废了武功的人,还有啥好怕的呢?

当韦方听见暗器划破空气的细微声时,禁不住在心中暗暗喊了声糟,他竟然疏于防范这一点?

没时间多作考量,挡掉钢爪之后,他只能飞身抱住承妍在地上打滚,但暗器还是射中了他的背部。

唔!好痛!韦方皱紧了眉头,背上灼热的痛楚正在他血管里缓缓蔓延着。他迅速的点了自己身上的两处穴道,延缓疼痛的扩散,但额头上已控制不住的冒出了汗珠。

“韦大哥……”江小鱼被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吓到了。

“我……没事。”他勉强的露出了惨笑。

“你会没事?”康大格仰头大笑起来,接着説:“不,你的事情可大了。你中了我南海岛上的情花之毒,不出三日,毒液运行至全身,你便会因身体溃烂而亡。”

中毒?江小鱼连忙离开韦方的怀抱,着急检视他的身子,这才注意到他背上一根微小的针。可恶的针,竟然敢害她的韦大哥!她一把拔起它,用力的丢向地上。

康大格一步步逼向地上的两人,“为了不让你心爱的女人亲眼看你毒发身亡,不如我痛快一点送你们两人一起上路如何?黄泉路上做个同命鸳鸯,到地府时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小鱼……你快逃……”韦方的意识愈来愈涣散,他知道自己再过不久便会完全陷人昏迷。

“不,我不走,我怎能丢下重伤的你,一个人逃命?”江小鱼抹去了泪,勇敢的张开双臂挡在韦方面前,对着康大格説:“我不会让你伤害韦大哥的,你这瘦皮猴有种的话就和我单挑。”

瘦皮猴?他堂堂一个武林高手竟然会被一个丫头片子如此称呼,这小姑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瞧她单薄的身子显得那样弱不禁风,他只消一个掌风就能将她打到千里远,竟然还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説着大话?

“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康大格举起了手,面目可怖。

韦方很想振作起来再次保护江小鱼,可是他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心一焦急,一口血便从嘴里喷出。

康大格露出了阴险的得意笑容,那么多人都对付不了的韦方不也还是败在他的手下?现在要取他性命,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呀!不过他要先送这有着倔强眼神的丫头上路,他要让韦方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磨损他求生的意志。

“他奶奶的,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低沉的声音在树林间响起,连树叶都沙沙的动了起来。

随着布袋和尚的声音出现,那根禅杖也朝康大格的头上砸去,让他不得不收回手,转而防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布袋老头子!”江小鱼又哭了,他怎么到现在才出现?如果能再早一点,韦大哥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臭布袋,你三番两次搅局,坏我的好事干啥?”康大格的钢爪和禅杖在交会撞击时擦出了点点火花。

“你和那小子之间的恩怨我管不了,但你用暗器伤人,老子就是看不过去。”

布袋和尚早在暗处里看见了所有情形,当那来自南海的家伙和韦方打得难分轩轾时,他在心中替韦方喝采,真是标准的少年有成。可是当他看见康大格竟然用那样卑劣的手法暗算韦方时,他便再也忍不住脾气的现身,他最看不惯使用暗器的家伙了。

“你现在出来也没用,那小子铁定是活不成了。”康大格一边打一边观察着面如死灰的韦方。

“那倒未必,我看那小子像个福大命大之人,活得一定比你久。”布袋和尚回着嘴,不忘对江小鱼吆喝,“光哭有个屁用?还不带那小子快走,去找医治的大夫呀!难道你真想为他送终?”

江小鱼这才如大梦初醒般抹去了泪。这个时候应该要坚强才对,韦大哥这样爱护她,她总得做些什么才行。

下定决心,江小鱼试着背起几近虚脱的韦方他的高大身躯将她压得几乎直不起腰,让她明白什么叫作“举步维艰”。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定要带他走。布袋和尚已经绊住了康大格,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一步一脚印,每一步都是沉重的负荷,没一儿的时间,江小鱼小小的脸蛋上已经是挥汗如雨……

神秘女子 二十一些纪的江宅里,承杰在江小鱼的房里对着那成排的漫画书发呆。

他已经从第一集看到第二十九集,这也才明白江小鱼为何会对这漫画那般着迷了,如果将书中叫做韦方的家伙拟人化,若是女人,想必自己也会爱上他。

但是,小鱼好歹也是他的妹妹,是高级女子中学的高材生,智商不可能低到因为过于沉迷而掉进对方的些界里去

啪地一声,他打了自己的脑袋,真是“病急乱投医”,他的想法一点也不切实际。

整件事情过于玄妙,尤其是小鱼掉进去之后的内容竟然全都是空白一片!他一页页翻动着书中的空白纸张,直到最后一页的封底上出现了出版社、印刷厂与作者等等记载文字。忽然,一个想法像闪电一般的劈进了他浑沌的脑袋。

也许,这个人可以帮他解开一切的迷思,毕竟是这个人创造了这本书与书中人物,那就是画者。

不管怎么样,他决定去碰碰运气。小鱼消失在这个时空之后,妈妈一天比一天憔悴,就连爸爸也一下子苍老许多,家人中除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的稚龄小妹,他算是最镇定的一个,但他知道他必须把承妍弄回来,否则爸妈一定会像花朵般渐渐枯萎凋零。

打定主意,他透过出版社查到画者的住址,刻不容缓的抓起车钥匙就走。

当车子从车水马龙的柏油路转进一条僻静的产业小道之后,承杰猜想这画者肯定是个喜欢离群索居的怪人。不过,搞创作的本来就异于常人,承杰只希望待会自己的故事説完以后,别被对方当成疯子扔出来就行了。

车子又爬了一段坡路后,终于在一栋白色的小木屋前停下,光从这建筑的外观看来就已经够艺术了,里面的陈设品味不知会如何?

踩上门前的木阶梯到回廊站定,他确定这儿并没有门铃的装置后才举起手敲门,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他猜想着待会儿来开门的会不会是个披头散发,脸上手上都沾满了油彩的人,然后大声的叫他滚。

突然,门轻巧的打了开来,当承杰看见来应门的人之后,下巴像松脱似的掉了下来,久久才合得上。

一个天使般的女子,一头波浪般的鬈发如瀑布般的散在身后与胸前,纯白的连身洋装长度及地,脸上脂粉未施,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她的美纯净得摄人,但是唇畔的笑容和慧黯闪烁的眼神又透着股不易捉摸的神秘。

“请进。”女子落落大方的邀请他人内。

承杰愣愣的跨了进去,这才注意到女子的怀里还抱了只猫,毛色也是一样的纯白,两颗青蓝色眼珠子便显得突出了。

女子走在他前方,他看见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原木地板上,这才笨拙的记起了自己应该脱鞋,不过,那女子细细的脚踝也很好看,踩在地上像猫咪一样的安静无声。

“坐呀!”女子招呼承杰落坐,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似的。

“嗯。”承杰从没有在哪个女子面前局促不安过,他清了下喉咙,沉着的开口问:“请间葛飞先生在吗?”

女子轻笑出声,怀里猫咪一也喵了一声,像是嘲笑。

“葛飞是女的,不是先生。”女子温柔的纠正他。

啊!误会了。谁教那名字是那样的男性化呢?

不过,是女的更槽,他担心自己等下会看见一个蓬头垢面,长长的指甲上都沾染了墨水的巫婆,万一那巫婆看上了自己的一张帅脸,他会不会就和小鱼一样被她的巫术锁在漫画书里,连他也回不去了?

承杰戒慎恐惧的再次问道:“那么,葛小姐在吗?”

“在,我就是呀!”女子露出了贝齿笑着回答。

再一次,承杰又掉了下巴,而这次他要用自己的手才能让张开的下巴关起来。这个误会太过美丽了吧!虽然庆幸自己遇见了如此夺人心魂的美丽女子,但他也没忘记自己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能找到你太好了,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我妹妹她跑进你的书里了。”承杰等着接收她惊讶的表情,但她居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知道。”

“你——你知道?”惊讶的人反而是他。

难不成她真的是巫婆?小鱼真的是被她变走的吗?承杰怎么瞧她也不像呀!

“你跟我来。”

葛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猫咪则轻快的跳了下去,挨到了承杰脚边,用青蓝色眼珠子望着他,眼眸中的冷光好像在説:“叫你去就去,慢吞吞的做什么?”

走就走,谁怕谁!承杰几乎是回瞪着那只看似有灵性的猫咪,跟着葛飞走进了一间像是工作室之类的地方。

葛飞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给他,承杰却忘情的盯着她看,迟迟未伸手接。这世上居然有这样脱俗的女子?她的每个动作都优雅的像仙女,走路轻、説话轻,就连拿东西都是轻轻柔柔的令人着迷,如果她真的是巫婆,承杰也会愿意“自投罗网”吧!

大概是被盯得太久,葛飞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主动将书翻到了其中的一页,摆在承杰的眼前,“你説的是不是这个?”

承杰回过神来,葛飞给他看的内容和家里那本一模一样,小鱼落在书中男主角的怀中,之后是一片空白。

“嗯!”承杰点点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我也不知道。”葛飞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回答着説:“不过,我想月老自有他的安排。”

“什么?”承杰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什么月老?什么安排?”

葛飞俏皮的将食指放到嘴唇的中间,“天机不可泄漏。”

这是什么答案?他跑了这么一趟,还被一只怪猫无言的“威胁”,得到的解释竟是这般模糊!

“小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承杰硬是绷紧了自己脸上的线条,正经八百的説:“我妹妹无缘无故的进了你画的漫画里,你居然一点儿也不关心?”

也许是音量稍微提高了些,毛茸茸的猫咪喵呜喵呜的发出了不友善的警告声,伸出了爪子在地板上刮着。

葛飞依旧如无波春水,弯腰抱起了猫咪安抚着,脸上的笑容未变,“你别生气,请转告你的父母不必担心,你妹妹会平安回来的。”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虽然那样的笑容令人深信不疑,但承杰就是忍不住要问。

“相信我,只要时候到了,你一定可以见到令妹。”葛飞説完便举起猫咪,“对不对呀?白雪。”

猫咪像是听得懂,还配合似的喵呜了一声。真是见鬼了,承杰似乎还看到猫咪对他挤了一下眼睛,诡异、太诡异了。

“好吧!”承杰妥协了,“我姑且相信你的话,可我还有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下次再来,你还会在这里吗?”

不知怎地,承杰总觉得葛飞飘忽得像一缕烟,好像随时可以消失在空气里。

葛飞扬起了浅浅的微笑,仍是一派神秘,“天机不可泄漏。”

唉!遇见了一个飘忽的女子,连回答都显得那样暖昧不明。承杰第一次失去了惯有的自信,找不到继续赖着的借口,他只有向葛飞告别,来时带着一个谜团,走时却又多了一个。他这颗聪明无比的脑袋在这两件事上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常

等车子驶远了之后,葛飞抱着猫咪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凡人就是不愿相信月老的能力,也难怪月老总是抱怨连连,埋怨着他是受到凡人尊敬最少的一个神仙,就连送子娘娘的敬香也比他多,殊不知先有月老的牵线,才轮得到送子娘娘显灵呀!”

猫咪猛点头,显然也替月老叫屈。

“不管了,趁着我们还在凡间的这段日子,就好好享受一下凡间的事物吧!”葛飞纤手一指,墙边的音响便自动运作,流泄了一屋子的音乐。

猫咪也仰躺在沙发上,四脚朝天的比划着。

小女孩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她真的已经走不动了,不知道自己拖着韦大哥究竟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但从她至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的情况来看,她这个路痴恐怕还是搞砸了。

究竟该上哪儿去找大夫呢?汗珠滑落了她的眼睑,她一挥手想拭去,身子却重心不稳的偏了,当下让她和背上的韦方踉跄的摔着了地。

血!江小鱼这才看见韦方的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流出了黑色的血液,虽然不至于濡湿一片,但也够令人心惊的了。

“韦大哥,撑着点儿,你千万不能死呀!你説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哇!”看着已经昏死的韦方,江小鱼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谁来救救她的韦大哥呀!小径上,只有她的哭声响亮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小鱼感觉到她的肩膀上有个小小的力量拍着,一回头,是个绑着冲天辫的可爱小女孩。

“姊姊为什么哭?”软软的童语间着。

和一个莫约只有五岁大的娃儿,能説得清楚心伤的原因吗?

“小妹妹。”江小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问:“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大夫?这位大哥哥伤得很严重,再不救他,他会死的。”

小女孩看了看韦方,像老学究一样的猛点头,“大哥哥的身体里有毒!”

江小鱼惊异的睁大了眼,一个小女孩能识得什么是毒吗?

“我爷爷不是大夫,但是会看病,他可以救大哥哥。”小女孩又説。

这就是所谓的“密医”吗?江小鱼一颗心七上八下,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你爷爷住哪?离这儿很远吗?姊姊我已经没有力气背大哥哥了。”想到这儿,江小鱼又垮了脸。

“没关系,我叫吉利和吉祥来帮忙。”小女孩説完便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不一会儿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两只大狗,狗头比江小鱼的脸还要大,颈子上绑着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则系上了捆得极为牢实的竹排,竹排上还体贴的垫上了软席。看样子,所谓“吉利”与“吉祥”大概就是这两只狗儿的名字了,而这小女孩应该常常“驾驭”它们,跑遍了大街小巷吧?

小女孩轻巧的站上了竹排最前方,对着江小鱼説:“姊姊只要把大哥哥拉进来就可以了。”

密医 这就容易得多了,但是,靠这两只狗能拉得动他们三个人吗?

江小鱼显然是多虑了。当小女孩拍拍狗儿的屁股之后,两只狗儿立即向前冲,像在跑百米一样。过没多久,一栋小茅屋已然在眼前了。

“爷爷!”小女孩扯开喉咙叫着。

“心心回来啦!”一名老者从茅屋里走出来,原本慈祥的声音在见到有陌生人在场时立即转为冰冷,当下严肃的问:“你是谁?怎么会和心心在一起?”

小女孩跑上前拉住老爷爷满布皱纹的手,撒娇的説:“爷爷,姊姊是好人,你不要吓她啦!”

"心心乖,心心进屋去,让爷爷和姊姊説话。“老爷爷哄着小孙女。

“等一下再説话!爷爷,那个大哥哥快死掉了,你快点救他啦!”小女孩拉着爷爷走近竹排。

一看见韦方苍灰的脸色与黑色的血块,老爷爷立即先为他把脉。按着他的脉搏,老爷爷的眉头愈皱愈紧,然后面色凝重的对着小女孩説:“心心,七色花瓣和龙草。”

小女孩像是很熟练这些事,短短的腿立即跑向茅屋的后方去了。

“帮我把他抬进屋里去。”老爷爷对江小鱼説着。

进了茅草屋,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草药香,这让江小鱼放心下少。而那个叫心心的小女孩也从后门跑了进来,搬了张椅子,站在桌子前,将手中几株漂亮的七彩花瓣放进小小的石磨里,用石棒捣着、搅着。

和老爷爷合力将韦方背部朝上的放在床上之后,老爷爷拿了把剪刀剪开了韦方的衣服,江小鱼这才看清了他的伤势有多严重。原先才一根针的细小发黑面积如今已扩散到整个背部,而且正缓慢的侵袭着他的肩头。

想到可能失去韦大哥的哀伤与恐惧,江小鱼忍不住又落下了泪。

“还不是哭的时候。”老爷爷平静的又説:“这南海情花虽毒,但也并非无药可解。姑娘是这位公子的什么人?”

什么人?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虽然韦大哥説过了要娶她,但那只是个口头约定,他们甚至连交换信物都没有,能算数吗?

“我是他尚未过门的妻子。”江小鱼回答的有点儿心虚,立即转移话题的问:“你怎么知道韦大哥中的是情花之毒?”她根本什么也没説。

“我爷爷是天下第一神医,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喔!”心心的童言童语里净是骄傲。

“心心最会逗爷爷开心了。”老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江小鱼知道自己遇见了贵人,更将会是韦方的救命恩人。

“老爷爷,求求你救救他。”江小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这不是正在救吗?”

江小鱼这时才看见老爷爷早已在韦大哥的背部插上许多银针针灸着穴道,阻止毒液的扩散蔓延。

“姊姊起来。”心心拉着她的手。把小石磨交给爷各“爷爷是神医,一定会让大哥哥活着,对不对啊爷爷?”

老爷爷点点头,称赞着心心的乖巧。“心心就是爷爷的最好帮手。”

这话听起来不假,耳濡目染之下,心心对于医药常识也许比承妍都要来得熟悉。江小鱼也不由得佩服起这小小的可爱娃儿。

老爷爷将小石磨里的紫黑色浓稠液体缓缓的倒在韦方的背上,説也奇妙,那些液体居然像水蛙般的吸附在皮肤上,接着又像训练有素的爬虫类,寻到了自己归属的银针之后,呈放射状的经由银针没人肌肤里。

在江小鱼的眼里,这一切就好像电脑动画一样的神奇。

“毒液暂时是止住了,不过,要将这情花之毒完全除去,可能需要一点儿奇迹……”老爷爷看向江小鱼,表情充满深思。

奇迹?那是老天爷偶尔才会施舍一次的善良!江小鱼心有未甘的想着,难道就只能将韦大哥的生死交由老天爷决定吗?

不!江小鱼决心要为她的韦大哥创造奇迹。

“老爷爷,説説看那奇迹是什么?哪怕是要披荆斩棘才能取得解药,我也愿意一试。”只要能救韦大哥的命,上刀山下油锅她都愿意。

老爷爷呵呵笑着,“世上最好的解药配方也未必有我这儿齐全。”

那倒是!瞧这小屋里琳琅满目的花花草草,像神农氏当初尝百草一样的厉害。

“这情花之毒,难就难在它无法靠外在药物彻底解毒,就连我这能解任何毒物的七色花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除非……”老爷爷看向承妍,好像关键在她身上一样。

“除非什么?”江小鱼着急的问。

老爷爷将心心抱在腿上,捂住心心的耳朵,放低了声音对江小鱼説:“除非有人愿意和他发生肌肤之亲。”

嗄?江小鱼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垂。

看见江小鱼的表情,心心抗议的扭动着身体。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呢?她也想多学一点,将来才可以和爷爷一样悬壶济些呀?

“而且必须是他也真心喜欢的人,花钱买的、强硬上的,都不能解开情花的毒。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应该是他喜欢的对象,但尚未成亲便要发生夫妻之实,也许对你会有点儿为难,你自己衡量吧!”老爷爷説完后才松开了手,让心心的耳朵恢复自由。

“爷爷最讨厌了,都不让心心听秘密。”心心嘟起小嘴抗议,随即跳到江小鱼身边,“姊姊,你告诉心心,爷爷和你説了什么?”

江小鱼正在苦思要如何蒙混过去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着。从早上耗费大量力气到现在接近傍晚时分,她的确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了。

小孩毕竟是小孩,心思很快便从原来执着的事情上转移开,心心对承妍説:“姊姊肚子饿饿了,心心会煮饭喔!”説完就跑走了。

这小女孩会的东西真教江小鱼汗颜,除了泡面,她连荷包蛋都煎不好。

心心一走,江小鱼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问:“就算那方法能行得通,但韦大哥现在的昏迷状态,也不能……”

“龙草已经煎上,等他喝下去之后应该就会清醒多了。”老爷爷倒是挺乐观的,然后起身离开。

是吗?江小鱼看向那依然紧闭着双眼的韦大哥,却是没一点儿把握。不过,背部的黑色面积已经停止了扩大,颜色也渐渐淡了,这应该是个好现象吧?

龙草需要小火煎煮一个时辰,换算一下就是两个小时,江小鱼守候着炉火,连眼睛都不敢眨,深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又搞砸了这救命的药。

“可以了,把药倒在碗里吧!”老爷爷突然出现在床榻边,对蹲坐地上的江小鱼説。

这药肯定很苦!江小鱼在心中猜想,光是那绿得化不开的色泽和那浓浓的草腥味,江小鱼光是用闻都要捏紧了鼻子,更别要她下咽了。可怜的韦大哥,连説“不喝”的权利都没有。

“老爷爷,他嘴巴一直闭着,我要怎么喂他喝呀?”江小鱼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在电影上看过古代的伤者是如何喝药,但那是电影,是假的,而韦大哥现在就昏睡在她面前,她实在无法叫他乖乖的张开嘴巴。

老爷爷露出了高深莫测的暖昧笑容,“用你的嘴喂呀!我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那不就表示她要将那难喝的药先灌人自己嘴里吗?而且,她将要和韦大哥嘴对嘴……

想到那画面,心中的小鹿又撞开了栅栏。

“你慢慢喂吧!我要去睡觉了。”老爷爷打了个呵欠就走了。

春药 江小鱼端着碗,红着一张脸站在床边,迟迟不敢坐下去。

因为韦大哥背部的伤到晚上时已恢复了七八成,为了能使他睡得更舒服些,老爷爷便将他翻了身,现在江小鱼看见的,便是他宽厚的胸膛,但————是光着赤膊的。

这让江小鱼更加心慌意乱了。她试图説服自己,只是喂药,不会有别的事的!她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这才在心里默念着,“好,韦大哥,我来了。”

坐在床沿边,她捏着鼻头,强迫自己喝进一口绿绿的药……咦?并没有想像中难喝嘛!口齿还留有淡淡的薄荷香味。

嘴里含着药水,她将碗搁在一边,爬上了床面,两腿分跨在韦方两侧跪着,弯下身尽量不去碰触到他的身体。小嘴凑了过去,原以为可以顺利的将药喂进他的嘴里,没想到才一沾上他的唇,她竟一个紧张,嘴里那口药便被自己囫囵吞了下去。

糟了,怎么办?江小鱼摸着自己的喉咙……算了,有病治病,没病就当补身吧!

再接再厉的又喝了一口,这次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提起勇气碰触他的唇,并且用舌尖灵巧的分开他的唇瓣,将药缓缓的灌进他嘴里。

成功了!江小鱼欣喜的看见韦大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这表示他有接收到吧!

江小鱼高兴的又喝了一口,如法炮制的再度试着。

当碗里的药只剩约两口的容量时,她注意到韦大哥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眉头也开始轻蹙,仿佛她嘴里注入的是他一点一滴失去的意识。

可是,为什么她浑身上下逐渐感到燥热起来?卷起了袖子,还热;卷起了裤管,怎么还是热?这龙草到底是什么药呀?怎么喝了会令人发烧呢?

不管了,剩下最后的两口,等她喂完之后,她一定要找水抹抹脸,退烧一下。

韦方觉得自己在无边无际的昏沉里载浮载沉,他依稀记得和布袋和尚的打斗……还有那个叫什么大格的。为了保护小鱼,他受伤了……小鱼,她怎么样了呢?不行,他説过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他要去找她,他一定要摆脱这昏沉的感觉。

唇上怎么有柔软的触感,鼻间还有一抹熟悉的馨香,会是小鱼吗?有人在喂他喝着某种清凉润喉的东西,透过双方的唇传递着。可是,为什么这清凉的液体进人身体之后会转变成熊熊烈火般的燃烧着他的每个细胞,让他全身灼热起来?这人究竟是在救他还是害他?

努力的睁开眼,眼前出现了朦胧的影像,似乎和他一样被热度所困扰着,卷起了袖子又卷起了裤子,还不停的用手当扇子煽着自己。

韦方在心里宽慰的笑了,这样的举动,不是小鱼还会是谁呢?

他的小鱼还在他身边,而且就在他身子上面……唔……嘴唇再次有了柔软的接触,这次他看清楚了,是小鱼!那一直喂他东西的人原来是小鱼!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小鱼该不会在这时候考验他的意志力吧!那实在太不公平了!就算他受了伤,但他又没伤及男人的重要部位……而且当小鱼的唇碰触了自己的之后,体内的焚热感燃烧的更为炽烈!

忽然,他明白了。他喝下去的东西是————春药!

韦方想伸手推开她,奈何一碰触到她的肩膀,就好像磁石相吸的原理一般,竟是再难脱离,反而热切的将她揽在胸前,一双手无法遵守礼教的在她背上游走着。

江小鱼也同样的无法抗拒,体内的热力让她对韦方的身体竟然也产生了碰触的渴求……

韦方的大手提起承妍的腰,让她的脸接近自己,再次热烈的搜寻着她的芳唇,等到四张唇瓣找到彼此之后,便纠缠缝得难分难舍,浊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轻唤,在两人之间轻轻回响,理智更是完全煞不了车了。

这是什么感觉?难不成连她在梦里都还做着苦工,所以才会感到全身酸疼?

江小鱼不满的皱皱眉头,她觉得自己好累,累得仿佛可以睡上一个世纪,就连眼皮也是沉重得睁不开。可是,现在是夏天,她不可能盖电毯睡觉,那么身上的热度是从哪儿来的?而且还有些重量,压着她的腰和大腿。

真的很热,热到她想爬起来开冷气,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不过才一睁眼,所有的磕睡虫全被她的惊恐吓跑了。

她原来还在漫画书里!这还不打紧,可怕的是,她发现身上的热度与重量居然是来自睡着的韦方!

天呀!她什么时候跑到韦大哥的床上?而且……还扒光了他的衣服?她居然“侵犯”了他!

不只如此,承妍立刻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光溜溜的,大腿还和他的交缠在一起。噢,老天,他俩究竟干了什么?

江小鱼努力在脑袋里回想……蓦地,那些限制级的激情镜头全挤人她的脑海里……他啃咬她的肩胛骨,挑逗她敏感的耳垂与胸前的蓓蕾……而她一遍遍亲吻他结实的胸肌,指甲亢奋的深深的陷人他的肌肉里……

老天!她羞愧的用手捂住小脸,浑身又像着了火般的烧灼起来。

韦方像是仍熟睡着,她得赶紧起来穿衣,免得待会儿让老爷爷和心心看了傻眼。虽然心里打好了主意,但当她的眼睛溜到韦方赤裸的胸膛时,还是忍不住顺势一路往下看……然后她的喉头就像是硬被人塞了颗铁蛋似的,好不容易咕咚一声才吞了下去,他的雄性象征大概会让女人很“幸福”吧!

停!她命令自己停止去想那些旖妮的画面,因为她的心跳根本乱得不像话。

抬起韦方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才刚起身,冷不妨的又被拖回席榻上,身子再度被热毯所包覆。

“吃干抹净的好像多半都是男人。”韦方的声音低沉的由她头上传来。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那是男人的专长。偷吃,然后开溜。

“你什么时候醒的?”江小鱼压根不敢回身,只能低问着。

“当我的怀抱落空的时候。”

嗄?这下江小鱼不得不翻过身和他对视。因为惊讶,她甚至忘了要找东西遮住胸前的风光。

江小鱼仔细的注视眼前的男人,他会是那个动不动就抬出“男女授受不亲”的八股教条、木讷得要命的韦方吗?现在的他,言语与眼神好似在对她调情!莫非是情花之毒还没完全解开?等一下她一定要找老爷爷间个明白。

咦?为什么胸前热热湿湿的?她低头一瞧,不禁又绯红了脸,韦方几时把头埋在她的胸间,还用舌头吸吮……

负责 “韦大哥,别————”她几乎説不出完整的句子,因为他的唇舌很快攻占了她的樱桃小口,吞下了她欲出口的话。

再一次,她的指尖亢奋的在他身上留下了几条纪念

也许是身上仍负着伤,韦方在激情过后又睡着了。江小鱼很怀疑自己是怎么走下床的,腹下的那股疼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但内心的饱满又令她感觉快乐异常,矛盾得很。

她必须赶紧找到老爷爷,问问韦大哥变化的原因。而且昨晚他们这两个外人占据了这小屋,那对爷孙俩会上哪儿去呢?如果让他们睡在野外,那可就是罪过了。

才刚推开门,老爷爷就满脸笑容站在门边,关心的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江小鱼胡乱的点头,随口问道:“你和心心上哪儿去了?”

“狡兔总是有三窟,我们有的是地方去,这你倒不必担心。”老爷爷望了望她身后的韦方,“他昨晚有什么情况吗?‘

呃……情况很复杂、很色香味俱全,但她不好意思説,只是红粉脸,低下了头。

老爷爷心领神会的上前去替韦方把脉,感受他体内的气流。

“韦大哥身上的情花之毒解开了吗?”江小鱼急忙问着。

老爷爷轻轻放下他的手,对着江小鱼説:“还有一次。”

“一次什么?”江小鱼不懂。

“中情花毒之人必须和心爱的女子燕好三次,毒气才能完全去除。你们已经有过两次了,所以我説还有一次。”

喝!这老爷爷未免也太厉害了,连他们热情的次数都知道?江小鱼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这毒会让人改变心性吗?我的意思是説……原本木讷的人会忽然变得活泼起来吗?”江小鱼赶紧转移话题。

老爷爷八成也猜到江小鱼话中的难处,他笑着回答説:“等解完毒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否则你一定会枯萎的。”

江小鱼尴尬的看着老爷爷,不知説什么才好。他可一点儿也不古板,还有些要命的幽默呢!

“心心呢?”江小鱼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在拔草药,待会儿你就以小火煎煮,两个时辰之后给他喝下。”

“这药……不会又是龙草了吧?”江小鱼担心的问着。

老爷爷呵呵笑着,“不是,当然不是,龙草用多可是会出人命的。”

这老头子,真是……找不出一丝古代人惯有的含蓄。以后谁要是説古人的思想封建,她一定会跳出来反驳。

一会儿之后,心心手上拿了一株粉红色的花朵进来。这……是玫瑰嘛!玫瑰花也能治病吗?

“姊姊,送给你。”心心将玫瑰花送到她面前,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些墨绿色的叶片,一并交给她,“这个是药药,要煮。”

原来是她误会了,承妍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韦方这一睡就睡到傍晚,等晚膳摆上桌的时候,他也正好醒过来。

“你可以下床来吃吗?”江小鱼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老爷爷説“还有一次”的话,让她羞得连床都不敢靠近,尤其是屋里还有一双促狭的老花眼在瞧着。

“不行。”韦方立刻霸道的反驳着,“你过来喂我。”

唉!这情花之毒真是害人不浅,居然让韦大哥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她又霸道又撒娇,还会説些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当他解了毒,这些也会随之消失,到时她会不会觉得惆怅呢?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重要。

端着碗,舀了些饭菜,江小鱼乖乖的走到床边,预备喂食一个“大宝宝”。

“你不张嘴,我要怎么喂?”江小鱼的手举在半空中。

“你坐下。”韦方拍拍身边的空位。

“不用,我站着就行了。”料想不到他的下个动作,还是站着安全一点。

韦方定定的凝视着她,目光像一把温柔的网,缓缓的从天而降。

“心心,你吃饱了吧?我们走啰!”老爷爷拉着小孙女就要走。

“不要,我要和姊姊玩。”心心不依的説。

“心心乖,姊姊要给大哥哥治病,我们一定要离开。你也希望大哥哥赶快好,这样就可以陪心心一起玩对不对?”爷爷小声的在心心耳边説。

这理由倒是可以接受,心心同意的跳下椅子,牵着爷爷的手走了出去,还乖巧的把门带上。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静默得可以清楚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韦方的眼神依旧锁在江小鱼姣美的脸蛋上。

她真是很美,美得令人想一辈子留在身边欣赏。他知道自己因为中毒,所以才那样需索着她的身体,但是他的心智并未到病人膏育的地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也乐见小鱼成为他的女人。

既然他已经説过要娶她以示负责,那么他只是让事情提早发生而已。

“张嘴吧!你不是説你饿了吗?”江小鱼再次开口,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她连碗也拿不稳了。

韦方伸手取过她手中的碗筷,江小鱼以为他改变心意要自己吃,就在她预备转身离开之时,他的手已经横过她的腰,攫住了她的身子。

“我是饿了,但不是肚子饿,我想吃的是你。”

韦方的言语让经销于听得耳根子发烫,那双充满情欲的眼神更是让她感觉下腹开始痉挛……而当韦方的大手抚上她的酥胸时,克制不住的低吟便从嘴里送出。她真的很想闭紧嘴巴,免得被他误以为自己是个放荡的女孩,但……想抗拒自然反应真不是件易事呀!

为了克制自己别出声,她只有紧抓着他的背。等韦大哥的伤势完全好了,大概会莫名其妙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到时再骗他是被野兽抓的好了。

嗯……一只发情的母野兽……江小鱼在心底偷偷笑着。

“姊姊,姊姊起床啰!”心心在江小鱼耳朵边喊着。

江小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睡眼惺松的看见心心可爱的脸,正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苹果脸蛋时,脑中突然清晰的闪过她和韦方光着身子躺在一起的模样。

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而言,那将会是个难以解释的行为。

一转身,她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连她的衣服也被完好的穿在身上。这使得她稍稍松了口气,至少面对心心时可以不用那么尴尬。

“大哥哥呢?”江小鱼下床问道。

“在外面,和爷爷一起。”

他已经可以下床了吗?这表示……他没事了?江小鱼立刻奔到外面,看见韦方正在挥舞着手脚,脸色又回到之前健康的红润,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感觉怎么样?”老爷爷问着。

韦方收回拳脚,缓缓的吐息运气,然后点点头,双手做揖的説:“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真正救你命的不是我,是她。”老爷爷笑嘻嘻的指向承妍,倒让两人都腼腆起来。

“心心也有帮忙。”不甘冷落的心心出声提醒。

“对、对,还有我的宝贝心心。”老爷爷将心心抱起来,“走,心心和爷爷去准备饭菜,待会儿一定要好好的喝几杯庆祝一下,爷爷好久没有找到酒伴啦!”

一老一小开心的走了,不大的空地里只剩下韦方和江小鱼两人踌躇不安的低头望着脚尖,好像在思索着打破尴尬的开场白。

“小鱼!”

“韦大哥!”

两个人像是默契十足的同时开口,然后不约而同的笑开了。

“你先説。”韦方温柔的説。

“看见你康复了真好。”江小鱼衷心的説着。

“嗯……”韦方脸一红,吞吞吐吐的道着谢,“我应该要谢谢你。”

江小鱼也红着脸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应。不过,从韦方害羞的表情看来,那个会不经意説出令人怦然心动字句的人已经消失了,她所认识的那个韦方回来了。

“老爷爷的医术真的很棒。”江小鱼只得搭了这样一句。

“那是当然,他可是人称天下第一神医,赵陀峰赵老前辈,我还正想问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呢?”

神医?真是失敬了,江小鱼还差一点误以为他是草菅人命的密医呢!

“是心心发现我的。”

江小鱼把她和心心的巧遇説给韦方听,包括那两只名叫“吉利”与“吉祥”的神犬,这种事还真的只会在漫画里出现呢!

听完江小鱼的叙述,韦方禁不住要感谢老天。他失去性命不要紧,但若因此而无法向皇上复命,揭发铁木真的阴谋,致使国家社稷面临动荡不安的危机,那便是历史的罪人。就算他已经魂归黄泉,怕也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吧!

“这一路上辛苦你了。”韦方揉着她的发,一如之前般温柔。

让他摸着自己的头,那种熟悉的感动再度将她包围,想到他受伤时的恐慌与无助,再看看眼前安然无恙的他,心中真是千头万绪、百感交集。抛去了矜持与顾忌,江小鱼扑向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眼泪潸然落下,心情再也无处掩藏。

江小鱼的身子骨明明是那样瘦小娇弱,但带给韦方的震撼却是大到溢满心胸。他俩才相识没几天,但她对他的关心却像是酝酿了一辈子似的,但……他能回报的又该是几辈子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韦方的大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往她的肩头落下。

连着几天,他对于她的克制力愈来愈低,尤其是完全恢复神志之后,那些曾经发生的激情更是抗衡着他固守多年的礼教约束,让他对她总有着欲求不满的渴望。好像只要一碰触,就能燃起星火一般。

不过,江小鱼才不甘心这样淡淡的接触,她执意将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腰,让他抱着她,好像藉此可以多得一些心安。

韦方脸虽红,却没有松手,他轻声的开口説:“我也知道你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关于这点,我实在过意不去……”

江小鱼也红了脸,娇羞的説:“这下子你是真的必须负责了。”

“我一定会。”韦方坚定的説。

这不是江小鱼诱使韦方爱上她的原定计策,但对正直的韦方而言,这应该是个好方法。江小鱼在心底愉快的想着。

花楼 韦方的身体在神医赵陀峰的悉心调养下已经完全康复,于是两人不得不告别一老一小,继续往京城赶路。

这次为了掩人耳目,两人都戴起了宽大的斗笠遮住面孔。这倒是苦了江小鱼,她小小的头颅无法完全填满那个窟窿,害她的视线常常被挡住,还动不动就被地上的东西绊住,要不是韦方总能及时伸手解救,她这一路上的跌跌撞撞,恐怕不知要产生多少伤痕了。

“前而是青龙镇,过了这里,明天应该就能进得了京城。”韦方遥指着不远处像是城门的建筑。

“你的意思是説,我们今晚要在这镇里找地方睡觉吗?”江小鱼不确定的问。因为赶路,她已经有两天露宿野地,更别説沐浴更衣了。

“嗯!”韦方点点头,“这一路上没看见什么追兵,我们住在这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太好了,终于可以洗澡啰!”江小鱼开心的笑了。

“不好意思,这一路只知道赶……”靳少尉忘了一个姑娘家本就比他一个大男人要来得注重卫生清洁。

“没关系,这才显得出洗澡的可贵嘛!”江小鱼一点也不为意。

她的细心与体贴让韦方暗自感动,若不是有要务在身,他应该带着她游山玩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但无心观赏美丽的风景,还要担心铁木真派出那些穷追不舍的杀手,这些麻烦事……是她担待了。

进了青龙镇,韦方并不带她去客栈,反而选了一间高挂着大红灯笼、门口和二楼窗台前还有着许多朝马路上挥动手绢的姑娘们的一栋漂亮建筑。这……不就是在武侠电影中常可看见的青楼妓院吗?

江小鱼悄悄地偏头打量韦方,怀疑的想着,难不成是天下第一神医弄错了,韦大哥的体内还留有余毒未解,这厢又想找人发泄了?可是,老爷爷也説过,必须和他喜爱的女人才行不是吗?或者……在这些精心打扮的姑娘存有他的红粉知己?

“韦大哥,我们来这儿干嘛?这不是寻芳客才会来的地方吗?”江小鱼不好意思的问。

“我推断那些人若追来,肯定会去客栈逐间搜寻,但一定料想不到我会带一个姑娘家投宿青楼里,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这儿应该是安全的地方。”韦方拿下了斗笠。

原来如此。她错把韦大哥的英明睿智想成独自偷欢,真是该打屁股,江小鱼偷偷的想着。

走进了热闹的厅堂,胭脂水粉的香味扑鼻而来,浓郁得令江小鱼想捏住鼻子停止呼吸。

“爷儿,有没有熟识的姑娘?还是要我帮你介绍?”厅堂里的嬷嬷立刻挨过来问。

没瞧见后面还跟了一个女的吗?居然一点儿嫌也不避?江小鱼死命的瞪着那拼命向靳大哥推销姑娘的臭老太婆。

“给我一间房,房里要有洗澡用的热水,再准备一点酒菜。”韦方简单的説出需求。

“没问题。”老嬷杂粮跑堂的男人吆喝着,“带这位爷儿和这位小兄弟到西边的上房去。”

小兄弟?江小鱼差一点捧倒在地上。

这老太婆莫非老眼昏花?她哪一点像男的了?她只不过是带了顶比她脸还要大的斗笠,身上穿的是在老爷爷家梳洗时向靳大哥借来的衣服而已啊!

憋着嘴角的笑意,韦方对江小鱼説:“别生气,这样或许更不会让人起疑心。”

既然韦大哥这样説……那她就暂且当个小男人吧!

跟在跑堂的身后走着,宅院里的莺莺燕燕看见英挺俊拔的韦方,纷纷流露出狐媚的眼神。既然都是卖身卖笑,当然宁愿选个身材或脸蛋都令人垂涎的男人啰!至于那高。大男人身后的瘦小男孩,众姑娘家只当他是跟班的小厮,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一点也引不起她们的兴趣。

“爷儿住哪间房?待会奴家好服侍爷儿呀!”一些作风大胆的女人主动靠了过来,娇滴滴的问道。

江小鱼皱着眉,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怒火,瞪着这些青楼女子。竟然敢对她的韦大哥下手?瞧瞧那些个可以望见肚兜的透明薄纱,简直和在路上卖槟榔的女郎没啥两样。原来那些薄纱肚兜女郎的开山鼻祖在这儿呢!她在心底没好气的想着。

“去去,路过的每位姑娘都説要服侍这位爷儿,那其他的爷儿怎么办?老嬷嬷自会安排,别扰了这两位爷儿。”跑堂的小厮赶开姑娘,快步的走着。

姑娘们一嘟嘴、一扭腰,莲步轻移的走了。

唉!待在这地方,江小鱼的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她可没那么大方,能和别的女人分享韦大哥,她神经兮兮的紧盯着每个向韦大哥传送秋波的女人,眼神充满与情敌相见的防备与敌意。

好不容易过关斩将的进了房间,才刚放下包袱喘了口气,老眼昏花的老嬷嬷却效率挺高的带来了一些人,有挑来洗澡水的,也有几位烟视媚行的姑娘们端着酒菜,一边放下菜肴一边频频对韦方抛着媚眼。

“爷儿,瞧瞧这几位姑娘,喜不喜欢?”老嬷嬷又开始“拉皮条”了。

韦方还没开口。江小鱼就压低了斗笠,低沉的説。“我来挑。”

她站到那些姑娘家面前,伸出杏指点着姑娘説:“你、你、你……”

老嬷嬷大喜,开心的在心中拨算着银两时,江小鱼忽然冒出一句,“都不要。”

嘎?都不要?老嬷嬷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是什么情况?她带来的可是青楼里最红的六大金钗,姿色样貌都是上上之选,这小兄弟也未免太挑了吧!

“小兄弟,你看清楚一点儿,这几位姑娘可是最好的。”老嬷嬷不死心的继续説。

笨老太婆,就是因为她们真的太美,江小鱼才不要,没事干嘛放几个威胁在自己身边?韦方好笑的想。

“哪儿好?也没比江小鱼漂亮。”江小鱼气不过的説。

韦方又开始憋笑。小鱼实在有趣极了,她非把这老嬷嬷搞得昏头转向不可。

“江小鱼?她是哪家青楼的姑娘?怎么从没听説过?”老嬷嬷认真的问。同行总是相互流通消息,莫非这姓江的姑娘是哪家私藏的美女?

“江姑娘不但人长得美,学识更是渊博,你去打听打听吧!我们要吃饭了,不送。”江小鱼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块肉就往嘴里放。比起这些草包,她的确学富五车,用不着谦虚。

老嬷嬷一边遣着姑娘离开,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着,“这江小鱼究竟是哪家青楼的姑娘?竟会比我这儿的还要漂亮?嗯……这可不能给其他几位爷儿知道,要不然爷儿们全跑去了,我这儿还怎么做生意呀?”

等她们一走,江小鱼立即关上门,嘴里还边嘟囔着,“居然以为我是哪家青楼的姑娘?真是气人!”脱下斗笠,江小鱼的小脸蛋气得红扑扑的。

“别气了,人都已经走了。”韦方坐了下来,嘴角的微笑仍在。

“我当然气,居然当着我的面帮你找女人?”江小鱼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真是奇怪,男人嫖妓还不分空间朝代,而且不管是已婚未婚,总以为花了钱,满足一时的性欲并不为过,但良心呢?我从不认为一个人在感情和肉体关系上是可以分开共存的,那肯定不是真爱。”

不知不觉中,江小鱼把她在原来生活空间里所看过、听过的情况滔滔不绝的説了出来。就好像她对外遇的看法一样,她认为那是女人为难女人的蠢事,根本就不值得发生。

天下未婚的男人那么多,非要爱上个已婚的,折磨了自己也伤害了另一个女人,即使男方愿意为了她而和元配离婚,还要背负着他和前妻是否有藕断丝连的精神压力,这样的选择岂是明智?

“我不会的。”韦方将菜夹进她的碗里,定定的看着她,“我只碰自己喜欢的姑娘。”

简单几个字就让江小鱼乖乖的闭了嘴巴,因为他的话让她想到那些缠绵的画面,这一想,她的心跳和思绪又乱了。

被抓 “所以你别气了,吃饭吧!”韦方温柔的凝视着她,果真消弭了她所有的闷气。

不过,虽然韦大哥説过他不会“乱来”,可到了晚上就寝时,江小鱼还是像个善于猜疑与妒嫉的小女人,一直要韦方舍弃硬邦邦的桌面,睡到她身旁来。

她愿意相信韦大哥的话,但她可不相信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女人,搞不好那些女人会在纸窗上戳一个小洞,然后吹进迷魂香之类的玩意,等迷倒了韦大哥之后再饿虎扑羊的“侵犯”他……

她曾经在电影上看过这样的情节,只是性别颠倒而已。

“这张床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你过来睡嘛!”拍拍旁边的床褥,江小鱼丝毫没察觉这话多具有“暗示”性。

韦方失笑的摇头走过来,搬了张椅子坐在床沿边,看着她説:“我只是担心这一躺下去,恐怕要失眠到天亮。小鱼,我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忍住不去碰你。”

天!江小鱼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挑逗”了。她垂下眼睫,听着自己在被褥下狂乱的心跳声。

“如果你会怕,我就坐在这儿陪你睡,好不好?”韦方又説。

“嗯,晚安。”江小鱼顺从的闭上了眼。

韦方浅笑着,看见明明灭灭的烛光在她眼睑上闪动,恐扰了她的睡眠,才起身预备去吹熄烛火时,江小鱼小小的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她把小脸埋在被窝里。

韦方心一柔,坐回椅上,伸手从床边几上放置的小盆栽里捡拾了一小颗光亮的白石,朝烛蕊射去。

咻地一声,烛火灭了,四周黑寂无声,只有两颗年轻的心跳声一来一往的互鸣着。

或许是因为前一夜梳洗净身的原因,也或许是温软中带着香气的床褥所致,江小鱼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等她醒来后,发现韦方并不在房内。

“韦大哥?”她一边下床,一边呼喊着,该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不行,她要去找那帮女yin贼。

气冲冲的拉开门走出去,心一急又忘了这门还有个门槛,莽撞中不但碰疼了小腿,还该死的失去平衡,她又要摔跤了。

还来不及咒骂,她已经撞进一堵温暖的肉墙里。

“还没睡醒?”韦方好笑的问,扶正她的身子。

江小鱼摸摸自己的鼻子,娇慎的説:“我醒来后不见你,你上哪儿去了?”

“去打听消息。”韦方解释着,“昨晚这镇里的客栈并没有住进奇怪的客人,我们可以等你休息够了再上路。”

“我已经休息够了。”江小鱼巴不得尽快离开这令她神经紧张的地方,再待下去,她会因为喝了太多醋而导致胃酸过多。

“你确定?”韦方故意逗弄她。

“当然确定,这里的人搞得我神经紧张,我宁愿睡在大树上。”江小鱼老实的説。

韦方笑了,想到她从树上掉下来的那次,她还真是个容易摔跤的姑娘呀!

离开那充满女人脂粉味的地方,两个人选择了人烟稀少的羊肠小径走着,也许是因为后无追兵的缘故,两人第一次偷闲欣赏沿途的美好风光。

“这地方真的好美,就不知那作者画不画得出这样美丽的风景。”江小鱼对着自己身处的美景发出赞叹。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上帝的杰作,就算是大师级的艺术家也未必能诠释得出其中的精髓吧!可惜她手中没有照相机或是v8,要不然这样美丽的景色,她很想拍下来与亲爱的家人分享。

低头看着与身上衣服极不搭调的球鞋,心想她来到这个空间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有人发现到她的失踪,但其实是来到漫画书里的世界吗?学校那边怎么办?她这个从不请假的学生大概会被记上很久的旷课了吧!

轻轻的叹了口气,却被韦方耳尖的听见了。

“在想什么?”韦方温柔的问。

“想我的家人还有朋友。”江小鱼据实以告。

“等我们进了宫,你便可写封信告知你家人你平安无恙的消息,我请皇上派人快马加鞭送去。”

快马加鞭根本没用啊!江小鱼感叹的想着。若以年代来计算,起码也要搭火箭才能追得到江小鱼所存在的2007年。

“没有用的,空间不同,我根本无法和我的家人联络。”看见韦方移开目光,江小鱼忍不住轻嚷着,“原来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説的话?你以为我只是来自某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蛮荒地方吗?错了,我那个空间不仅有豪华的别墅大厦,还有汽车代步,不必走路走到腿快要断掉!更有漂亮的衣服可以穿,有电视可以看……”

愈説愈伤心,江小鱼的眼眶又红了。虽然她喜欢和韦方在一起,但从小到大,她不曾离家这么远过。她想念爸爸、妈妈,还有那爱和她拌嘴却也疼她的哥哥,也怀念当她亲吻小妹时可以闻到的奶香。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她会很遗憾、很难过的。

关于小鱼来处的问题,一直是韦方极力回避的,但看见小鱼落寞的脸色,他还是无可避免的要去碰触到心中的禁忌。

“小鱼。”韦方的语气里有温柔,也有着一丝痛楚,“你别难过,我不是怀疑,而是我不愿意去相信……”

江小鱼抬眸和他对视,显然对他的话感到困惑。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韦方露出一抹苦笑,眼光幽远的继续説:“也许便是你所谓的另一个空间,而我只要拒绝相信,便不必担心天空中又会出现个什么怪东西带走你,我……不想失去你。”

“韦大哥……”江小鱼眼眶湿润的看着他,这是他解开情花毒以后的第一次表白。

“我只顾自己逃避而忽略你的感受,真对不起。”韦方语气苦涩的説。

“不!”江小鱼掉下泪,小小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我才该説对不起,我任性又只会给你添麻烦,甚至还害你受伤,我

她的自责还没説完,韦方便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霸道而温柔,还带着点甜蜜的惩罚,罚她吹皱了他平静的心湖,罚她盘据住他的心房,罚她让他爱上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吻猛烈而缠绵,让江小鱼一阵天旋地转,即使他已经离开她的唇,她还是必须攀附着他的肩膀才能够勉强站住。

“别説那些,你是我心甘情愿背负的责任,我不会轻易卸下的。”韦方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如果因此要和你的师父对决,我也不会退缩。”

“我师父?”江小鱼摸不着头绪,她几时拜过师了?

“就是你説过无所不知的上帝呀!”

江小鱼欠优雅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老天爷,她真是爱死他了。

踮起脚尖,迅速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口中的上帝是一种宗教信仰,是西方人的神明,就好像我们东方人尊奉菩萨、观世音为神明是同样的意思。”

原来上帝是神仙之林的一员,难怪小鱼像仙女下凡一样的美丽又善解人意。韦方在心底想着。

江小鱼面对韦方,边倒退走边和韦方交谈。

“韦大哥,我给你唱首我们那里的歌给你听吧”韦方微笑的点点头。

都怪雨下得那么急

都怪没有地方躲雨

才会一头撞进了你的怀里

跌进你深深的眼里

都怪梦境太过迷离

都怪你身影太清晰

总是听见雨水耳边滴答滴

忘不了你温柔表情

自从遇见你的那天起

我的心就不再属于我自己

不管上天下地都看见你

想念如影随形

猜不透这是什么道理

怎会想你想到昏天又暗地

难道这就是他们説的爱情

已悄悄闯进心里

突然,铺满落叶的地面忽然收起一张网,网住了江小鱼,并且将她往树上带。

“小鱼!”韦方正预备飞身扑救,不料一支冷箭射来,阻挡了他。

“别管我,先保住自己。”江小鱼在半空中大喊,她不要他再为自己受伤了。

韦方持剑打偏了那支冷箭,却有更多箭从四面八方陆续射来,韦方几个招式便将那些箭全打回了来源处,没多久树丛里纷纷传来物体倒地以及哀嚎声。

命根子 两声鼓掌声响起,随后从树林走出两个人。一个是韦方曾经交过手的康大格,另一个就是他锲而不舍、追查了大半个江湖的铁木真。

“大格,我説的没错吧?”铁木真一副得意的表情,“这儿是上京的必经之路,在这儿等准没错。”

“你这小子竟然没死?”康大格有点儿恼怒。

当探子回报韦方仍活得好好的时候,康大格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嚷着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如何解情花之毒,这小子不可能运气那样好蒙到解药。可是他现在亲眼见着仍旧身手不凡的韦方,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打嗝的,就算你已经投胎了,韦大哥仍会活得好好的,他会长命百岁,你放心。”江小鱼在他头上叫着。

“什么打隔的?你这臭丫头在説谁?”康大格怒气腾腾的指着被当成小鱼收在网里的江小鱼。

“説你呀!你不该取名叫大格,因为你的格局一点也不大,只会做些暗箭伤人的卑鄙行径,我帮你改名叫打嗝,发音相近一点。”江小鱼自有理论。

“你——老子杀了你。”康大格身后的铁勾才刚拿出,铁木真便拦住了他。

“铁大人。”康大格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铁木真只是笑笑,“这小姑娘还挺有趣,让我先和她聊聊。”

其实,铁木真听多了关于韦方武功了得的事,原本是想除之而后快,但转念一想,如果能将他吸收,纳人自己的旗下,对自己未尝不是一大助力,在篡夺帝位的路上将更加横行无阻了。而他正打算用这小姑娘的存在价值作为筹码和韦方谈判。

“我和你这木头人有啥好聊的?你比那打嗝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打不过韦大哥,就只会想些怪招来屈使他就范,我看你们大概不知道‘光明正大、礼义廉耻’这八个字要怎么写!”江小鱼一点也不怕她的话会惹恼那些坏人,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铁木真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几岁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江小鱼又想使诈,“想要和本姑娘聊天,除非你把我放下来。”

“你的目标是我,不要祸及无辜。”韦方持着剑,英气逼人的説。

铁木真依旧带着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容,“我的目标的确是你,坦白説,你的存在带给我极大的麻烦,我本来想毁了你这个绊脚石,但我后来又想,如果我用这小姑娘作为交换条件,不知道结果会不会改变?”

“你想威胁我不要揭发你?”韦方沉着声音説。

“不只这样。”铁木真接着又説:“我还要你加人我这边,帮助我成就大业。”

“三个字,办不到!”韦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对,不要答应他,把国家交到这种败类手上,那是天下苍生的不幸。”江小鱼觉得韦方很是明智。

“先别把话説得这么满。”铁木真仍是挂着一抹该死的笑容,“我的两个弓箭手正同时把两支箭对准你和小姑娘,你若应允了便可以救两个人,要不然就只能一个人独活了。”

“放屁!”江小鱼破口骂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不杀人灭口才怪。”

“你很聪明。”铁木真又説:“所以你最好劝劝你固执的韦大哥,叫他放聪明一点。”

“唉!”江小鱼叹了口气,“我曾在历史课本里看过‘铁木真”这号人物,怎么两个人的名字一样,却一个是英雄,一个却是狗熊,角色差这么多!“

“你一个小丫头在上面嘟嘟嚷嚷些什么?”康大格不耐烦的叫着。

“我究竟哪里小?在这个空间里,我的年纪可能都已经生下像你这样大的不肖子了。”

江小鱼的话激得康大格暴跳如雷。他居然被一个黄毛y头占了便宜,这事要传了出去,岂不让江湖人笑话?!

顾不得铁木真在一旁,康大格气得将铁爪子抛了出去,他想要江小鱼的命。

韦方立即纵身跟上,和康大格在半空中打斗起来。

铁木真见状,便命人缓缓的放下江小鱼,他总得抓张王牌在手上。

当江小鱼被人架着来到面前时,铁木真这才看清了江小鱼的美貌,比起自己府里那群妻妾要强上好几倍,一时色心顿起。

“大格,我改变主意了。”铁木真一双眼睛锁在江小鱼喷火的美眸里,扬起声音説:“杀了他,我要将这美丽刁钻的小姑娘带回府里收为己有,不必再和他谈什么条件了。”

缠斗中的韦方一听见这话,心一急,出手招式更为凌厉,肃杀的气氛让四周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沉凝感。但康大格和那些只凭着一招半式便学人闯荡江湖的佣兵不同,不是简单的几个回合便可以结束拼斗。

想要解救小鱼,一时半刻间恐怕是不容易的。

“你老得可以做我爷爷了,居然还想老牛吃嫩草,你要不要脸呀?”江小鱼气急了,一双脚离地乱踢,做着无谓的挣扎。

铁木真伸手想触摸江小鱼的脸庞,江小鱼却快一步的用牙齿伺候他的手指。

“啊!你居然敢咬我?”铁木真捧着手指哀哀叫。

“咬你又怎样?你敢打本小姐的主意,当心我踢爆你的命根子。”江小鱼张牙舞爪的威胁着。

身为皇亲国戚,铁木真何曾被人如此不敬过?他只是对她有兴趣,但若因此而让他在手下面前失了威风,那他宁可舍弃。

在遇和尚 “大胆刁女,给你敬酒你却偏要吃罚酒。”铁木真气得朝江小鱼胸口挥了一掌。

没有任何功夫底子的江小鱼哪禁得起这样的一击?她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器官仿佛移了位般的难受,当场疼晕了过去。

“既然你不想伺候我,就去伺候阎王老爷子吧!”铁木真扬起手,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江小鱼。

当韦方眼见到小鱼喷血的那刻,他低吼一声,像只疯狂的野兽般,招式猛烈却盲目的攻击着康大格,他只想速战速决,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招式里充满危险的空洞。

康大格看出他的破绽,不禁浮上一抹阴险的笑容,等韦方露出空门之际,铁爪迅速的扑过去。韦方惊觉后闪身,却还是被撕裂了衣袖,臂膀处立刻浮现清晰的血爪印。

韦方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口,转身扑向铁木真,让铁木真收回了预备挥向江小鱼的一掌,和自己的手掌相击。

铁木真并不是练家子,功力不似康大格那般深厚,对付如同江小鱼一般不懂拳脚功夫的人是绰绰有余,但遇上了韦方,那可就要讨救兵了。

“双拳难敌四掌,你是赢不了的。”康大格知道铁木真的武功有几斤,铁爪朝两人中间劈下,保住了他。

忽然,一直埋伏在树丛里的弓箭手发出了哀嚎,随即鲜血四溅的倒在地上,身子抽动了几下便断气了。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那臭丫头一定会拖累你,被我説中了吧!”

有不速之客来到,铁木真立刻站到康大格身边以策安全。

是布袋和尚,他轻易的撂倒了铁木真的随从侍卫,也制伏了架着江小鱼的两个小卒,韦方一个跨步上前,接住了江小鱼软绵绵的身子。

“又是你!”康大格破口大骂,“你这死和尚不去好好出家化缘,三番两次来管老子的闲事,究竟是啥意思?”

“就是看不惯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怎么样!”布袋和尚将禅杖往地上猛的一击,声若洪钟的説。

“前辈——”韦方才刚开了口,就被布袋和尚大刺刺的打断。

“别再説那些令我头昏脑胀的话了,这时候説什么前辈后辈的,还不快带那丫头走?”布袋回头吼着韦方。

“不准走!”康大格大吼,“我岂能让你这样来去自如?至于你这臭和尚,千脆今天做个了断,省得你还要麻烦的一路跟踪我。”

“打就打,谁怕谁?”布袋和尚举起禅杖,虎虎生风的耍着。

“慢着。”铁木真开了口,“布袋,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帮我杀了韦方才对,你回来中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奶奶的,你居然还敢説?”布袋和尚想到就有气,“我大老远的从塞外回来,就只因为你説过有个武林高手能比武,从没答应你杀人,你不要搞不清楚。”

布袋和尚本来就是个超级武痴,不辞辛劳的在江湖上奔波,为的就是要打遍天下无敌手,让他的大名人尽皆知,遇见投缘的则义结金兰,根本就不是个杀人机器。

“高手就在面前,你为何要让他走呢?”铁木真又説,如果布袋和尚愿意在这时候和韦方比个高下,康大格再从旁出手,他们今天就赢定了。

“因为你们要他的命,而我想留住他的命到以后再过招。”布袋和尚再次举起禅杖,“别那么多废话了,要打就快。”

看来铁木真的如意算盘拨错了,当初是想借布袋和尚的手收了韦方的命,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他的阻碍,三番两次成了韦方的救命符。

“好,这是你自找的。”康大格也火了,习武的人根本禁不起挑衅。

兵器相接,铿铿声不绝于耳,布袋和尚和康大格不分高下的战了数十回合。想那康大格应该伤不了布袋和尚,韦方权衡之下立即抱起江小鱼,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铁木真立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韦方抱着江小鱼远走高飞。他差一点就可以要了韦方的命,除去自己的心头大患。但是现在,眼看京城已经不远,倘若他还不能阻止韦方晋见皇上,那就表示他不仅功亏一篑,而且还要冒着连诛九族的危险,开始带着一家老小亡命天涯!

他必须赶紧想想法子才行!他是个聪明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的。

就在铁木真来回踱步中,他忽然急中生智的想了一计,但却是一个险计,如果行不通,他等于自投罗网……

不管了,事到如今,不走险招也不行了。不理会陷人缠斗中的康大格,铁木真转身离去,他必须加快速度才成。

韦方带着负了伤的江小鱼回到青龙镇,他需要一个地方为她疗伤。客栈并不是最好的落脚处,那儿人多口杂,行踪容易败露,只要有人报了官府,小鱼便将再次陷人危险里,没得选择的,他只能再回青楼里。

付了银两,差了跑堂的小厮去药铺子请了大夫来看过江小鱼,韦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幸好她只是受了点内伤,只要吃药调养个两天就会没事了。

看着江小鱼安睡在席榻上,韦方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不久前,负伤在床的人是他,才几天的光景,韦方便回报了当时小鱼照顾他的心意。他们两人仿佛注定要经历这样生死劫难的试炼,才能看见彼此的真情。

“快些好起来吧!你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我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呢!”韦方在江小鱼耳边轻声説着。

借刀杀人 京城为天子麾下的重要之地,许多朝廷命官的府邸也设在此处,方便上朝辅佐君王施政,因此京城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这儿有全国最好的书院,最大的客栈,而为了保护一国之君与朝廷重臣,这儿也是禁卫军最多的地方,寻常百姓早习惯了在街上闪躲巡逻的士兵与坐骑了。

一日,京城街道上依旧人潮熙攘,却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城,步行的士兵加上坐骑、马轿起码三十来人,那轿上的人物显然来头不小,最教百姓们议论的则是为首被押解的囚车。

囚车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被人铐上了手镣脚铐,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此番前去的地方并非刑场,而是朝皇宫去。百姓们纷纷猜测着此人犯的必定是重罪,才会需要皇上定夺论罪吧!

铁木真坐在轿子里,掀起帘子看着百姓的反应,不觉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这招也许真的有用也説不定!

插着皇家旗帜的一行人进人戒备森严的皇宫大门,铁木真让其他人在大殿外的广场里候着,差了人去通报皇上,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一直在脑海演练着计划。

一会儿后,两位将军伴随着皇上进了大殿,坐上了象征权威的龙椅。

德顺皇帝年方三十,是个爱物亲民的好皇帝,他施行许多德政,深受百姓的爱戴。如今,边境安定又无外患,和异族间也维持着良好的和平关系,若非国内一些野心分子的蠢动,在他统治的时期真可谓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铁木真行着臣子之礼,对比他年轻好几岁的天子请安。

“舅舅免礼了。”没有太多人在的场合,皇上还是愿意敬称长辈的。

对于铁木真的突然造访,德顺皇帝多少存有戒心。听了些关于铁木真伺机造反的传闻,也间接的搜集到一些可以佐证的证据,按理説已经可以将铁木真关人天牢里治罪。但正因为铁木真是母后的亲哥哥,是他德顺皇帝的国舅,想要定他的罪就必须握有确切的直接证据,使得他心服口服,也让其余的朝廷命官无话可説才行。

所以他才商请他在民间结拜的义弟帮忙,将追查、搜集木铁真等人叛乱证据的重责大任交给韦方去执行。算算离他们约定的日子也近了,事情应该就快要有个水落石出了。

但是铁木真却快一步的来到宫里见他,为什么呢?德顺皇帝在心中猜想原由。

“不知舅舅因何而来?是来探望母后的吗?”德顺皇帝有礼的询问。

“我有比那更重要的事。”铁木真开始进行他的计划,“我在蓬莱镇里听见了有人要对皇上不利,经我四处打听追缉,终于让我抓到了主谋者的一个手下,特地带来请皇上定夺。”

“哦?真有此事?”德顺皇帝露出怀疑的神色,心想着该不会是铁木真知道事情败露,便随便抓了个替死鬼顶罪吧!

“那叛贼正在大殿外听候发落,皇上若是不信,请随微臣一同出去便知。”铁木真朝外比了个“请”的手势。

德顺皇帝从龙椅上站起,他想看看这铁木真究竟在搞什么鬼。

大殿外,所有人看见皇上纷纷下跪请安,“万岁”两字响遍了大殿内外,囚车里的那个人更是害怕的打起哆嗦。

“这是……”德顺皇帝看着发抖的囚犯,心底甚是不解,一个如此胆小的人怎会有胆子叛变?

“这是叛贼韦方的手下。”铁木真慷慨激昂的説:“这韦方是个武林人士,号召许多同道中人预谋造反,微臣深怕皇上受伤,接获消息后便立即展开围剿,无奈那韦方武功高强不説,还有许多高手相助,几番被他逃脱成功,微臣无能,只抓到了他的党羽。”

铁木真説得一板一眼,若是在旁人瞧来,必定深信不疑。但皇上和韦方相处过,深知他的为人刚正不阿,侠客心肠里有的只是正义与忠诚,绝不可能会是乱臣贼子。

看着眼前头发都已花白的铁木真,德顺皇帝在心中暗自好笑的想,韦方果然给了铁木真不小的威胁,否则他也不会用上“做贼的喊捉贼”这步险棋了。

德顺皇帝走近囚车,眼神凌厉的问着犯人,“铁大人説的可都是真的?”

“是……”犯人闪躲着皇上的眼神,结巴的承认。

“你可知叛国贼的下场?”德顺皇帝冷着声音问。

“我……”那男人立即眼神惊恐的看向铁木真,説不出话来了。

德顺皇帝故意忽视那男子向铁木真求助的眼光,对身后护卫的将军説:“将此人关人天牢严加看守,没有联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将军一挥手,来了四个侍卫,将囚车押往天牢。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铁木真加紧的追问,他一定要让皇上以为韦方真的是幕后主使者,转移自己的被怀疑性。

“舅舅有何高见?”德顺皇帝反问铁木真,试着了解他的企图。

“臣以为,不如率兵百众,将那韦方以及残余党羽一网打尽,免得势力愈来愈大,到时想平反叛乱就更难了。”铁木真説着。

“那韦方人现在何处?”

“应是在离京城不远处,和他随行的小姑娘已被臣打伤,一时半刻间一干叛贼应是不会有什么举动。微臣自愿带兵前往,趁此时一举击溃乱源。”

“还有个小姑娘随行?”这才真的令德顺皇帝惊讶,他原以为韦方是不近女色的清教徒呢!“那小姑娘可有何特别之处?”

“没有,只除了刁钻一点,连拳脚功夫都不会。”铁木真对这点也觉得奇怪,他不明白韦方为什么要带着个包袱跑江湖。

“朕不明白。”德顺皇帝説:“若韦方真欲图谋造反,他干嘛带个不会武功的姑娘?他身边应该都是高手助阵,不是吗?”

“这……微臣也不明白。”铁木真低下头,含糊的説。

德顺皇帝快速的在脑海里转着主意,这铁木真已经自动送上了门,倘若不假装相信他,肯定会让他起了戒心,到时连夜逃离京城,想要抓回他势必要花一番工夫。不如……将计就计吧!

“这件事,朕就交给舅舅去办,务必将那韦方带回来见我,记住,我要活口。”德顺皇帝很快便下了旨意。

“臣遵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铁木真喜形于色的保证一定会不负皇命。

“舅舅一路奔波辛苦了,早些儿歇息吧!”德顺皇帝笑着説完便转身走了。

“恭送皇上。”铁木真行了礼,满心欢喜的又将大队人马带离皇宫。

吃醋 他真想纵声狂笑!任凭韦方武功高强又如何?任凭韦方握有他叛变的证据又如何?依如今情势来看,赢的人依然是他。只要他找到了韦方的落脚处,便可以用皇上口谕要他投降就范,倘若不从便是抗旨,连活口都留不了了!

哈哈!真是天助他也!

德顺皇帝在大殿前停住脚步,回身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离开,然后吩咐身边两位将军,“我要你们悄悄跟着铁大人,一旦他找到韦方,立即将所有的人带回,一个也不能少。”

“臣遵旨。”两名将军同时领命。

事情就快落幕了。德顺皇帝看着天空的蔼蔼白云,期望着国家社稷能尽速恢复平静,才对得起拥戴他的百姓呀!

这一觉睡得还真是够饱了!

江小鱼满足的伸着懒腰,缓缓的睁开眼,一张充满关怀的脸立即靠过来,可不正是她的心上人吗!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韦方不自觉的握着她的小手问。

她曾经怎么样了吗?江小鱼在脑海里回想着,这才忆起自己被铁木真打伤的种种。摸摸自己的心口,还在跳,那应该就是没事了吧!

“不疼,你担心我吗?”江小鱼柔柔的问,眼里漾着水波。

“嗯!”韦方脸红的点头。何止担心?他差一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我喜欢你这样握着我。”江小鱼看着自己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里,多适合呀!

韦方还来不及説话,房门就被人推开,一阵香味立即飘进。

“咦?”江小鱼立即认出那名女子,她不正是青楼里那几名金钗之一吗?“你来干嘛?”

女子莲步轻移的走了过来,嗲声嗲气的説:“我给韦爷送饭来了,你没眼睛看吗?”

连骂人都这样娇滴滴,怪不得青楼会被喻为是“男人的温柔乡”。但江小鱼可不吃那套,她就是听不惯别的女人那样亲近的称呼韦大哥。

忘了自己是个躺了几天的“病人”,她一下子跳下床,和女子面对面的站着。

“把饭菜放下,你可以走了。”江小鱼“恰北北”的説。

“走?这儿是我负责伺候的区域呢!”女子不走,反而有点儿埋怨承妍的鸿占鹊巢。

江小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青楼里,眼里当下就浮起两汪水泡,直直的盯着韦方看,语气凄凉的説:“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喜欢上这儿的姑娘了?”

“我没有,你误会了。”韦方急忙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别的地方?”江小鱼还是间。

“我……”

“是不是在这里才可以掩人耳目?”江小鱼接着又説:“你换个理由行不行?”

韦方不知该説什么了。他不善于安抚女人的情绪,从没有人教过他这方面的事情。他只能心疼的看着承妍,接受莫名的责怪。

“小姑娘,你别闹了好不好?”女子出声帮韦方説话了,“韦爷为了照顾你,连门槛都不愿意跨出一步,原本我们还当韦爷是断袖之癖,只对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有兴趣,没想到那天帮你换衣服时才知道你是女的,怪不得你会那样小气,拒绝我们姊妹的伺候。”

废话!江小鱼在心底没好气的想,天底下的女性不都一样,谁会愿意另一半和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有任何牵扯?再説,她并不是活在男人能拥有三妻四妾的古代,要是让她知道她的男人对她不忠,她宁可忍痛挥手説拜拜!

“韦大哥,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勇于认错是她最大的优点。

韦方摇摇头,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我説过我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男人,你要对我有信心。”

“就是説嘛!虽然我不知道韦爷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姑娘,但他的坚真还真是教人感动。”青楼的姑娘十分艳羡这份真心,若有男人愿意如此待她,她早就从良了。

嗄?居然説她发育不良?好歹她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b罩杯呀!

“韦大哥选我是他的智慧,你别在那儿吃不到葡萄説葡萄酸了。”江小鱼岂是好惹的?她将姑娘从座位上拉起,推到门外,“去忙你的吧!别打扰我们了,我的男人我自己会照顾。”説完,她就当着姑娘的面关上了门。

气呼呼的转身,嘴里还在喃念着,“我这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像你没事挂着两颗木瓜在胸前晃呀晃的,那才叫障碍。”

听着江小鱼露骨的“抱怨”,韦方面红耳赤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那生龙活虎的小鱼又回来了,他的小鱼已经没事了。嘴角终于露出安心的微笑,他喜欢她表现情绪的样子,不管是生气或是伤心,总好过她灰白着脸安静的躺在床上,像个待修的人形布偶,憔悴得令人担优。

既然确定小鱼已经康复,当下他便不再耽搁的立即往京城赶路,反正这地方对小鱼而言也是如坐针毡,早点离开对她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两人重新上路后,恢复健康的江小鱼又像只活泼的小兔子般,一蹦一跳的在韦方身边打转。因为要前往京城,还是无可避免的要走上那条令江小鱼受伤的路。

跨进树林,江小鱼忽然突发奇想的对韦方説:“韦大哥,每次我们发生危险时,布袋和尚总是能及时出手相救,你想他会不会根本就是一路跟踪我们两个呀?”

经江小鱼这么一提醒,韦方也认为不无可能。那布袋老前辈行事作风怪异,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到他身上好像都变得合理,玩跟踪这种游戏,应该也不稀奇吧!

“不如我们来试试看。”江小鱼玩心大发,圈起双手当喇叭,对着空气大喊,“布袋和尚,我们今天不要玩躲猫猫了好不好?你出来,我和韦大哥要谢谢你。”

向救命恩人道谢是天经地义的事,江小鱼可没有一点捉弄的意思。

“布袋和尚,我绝不叫你臭老头,你乖乖的出来好不好?”江小鱼再次呼唤,居然像在哄小孩,让韦方听得哭笑不得。

进宫 就在江小鱼像个孩子似的开心嚷着时,韦方却看见远方逐渐靠拢过来的人马。那是身着军戎服装的禁卫军,和一般衙门的兵卒不同。唯一不变的是为首的那个铁木真,仍旧带着那抹阴险笑容,好像看见猎物被困住一般。

韦方立即到江小鱼身边,他不容许铁木真再次伤了小鱼。

“不用叫了,你们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可以遇见救兵的。”铁木真这次是奉旨带了禁卫军出来,就算布袋和尚又来搅局,幸运之神也未必会站在韦方这一方。

“怎么又是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江小鱼皱起眉头。

“你尽管抱怨吧!很快我们就可以真正的老死不相见了。”铁木真的心情显然很好。

“你决定洗心革面啦?恭喜你呀!活了一把岁数,脑袋总算清楚了。”江小鱼的一番揶揄惹来了禁卫军的肩膀抖动,大家想笑又得憋着。

铁木真气绿了脸,气急败坏的説:“你别再耍嘴皮子了,我是奉皇上旨意来捉拿你们,若敢抗旨,格杀勿论。”

奉皇上之命?韦方皱起了眉,想着这铁木真要不是假传圣旨,便是比他快一步的到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了。可若皇上相信了铁木真的话,那又将他置于何地呢?

“你这老狐狸居然跑去皇上面前告状?皇上要是相信你,那他就是昏君!”江小鱼心直口快的将愤怒冲口而出,压根没想到这句话的严重性。

“大胆!居然敢説皇上是昏君?”铁木真乘机做文章,对着身后的禁卫军喝令着,“还不快将这两个叛贼拿下!”

禁卫军纷纷扬出身上的刀箭,预备捉拿眼前对皇上大不敬的两个人。没有人能侮辱当今圣上,即使是个拥有倾国倾城之姿的大美人也不行。身为皇上的禁卫军,誓死效忠皇上是他们的天职。

“真正的叛贼是你,居然反咬韦大哥一口?怪不得孔老夫子要説‘老而不死谓之贼’,指的大概就是你这种人吧!”江小鱼想到又要动手,她又要成为韦大哥的负担就有气。

“小鱼,别和这种人浪费口水了,你到我身后来。”韦方将剑抽出,英气凛然的站着,微风吹动他的衣角,却吹不动他誓言保卫江小鱼的决心。

“看你的样子是想抗旨啰?”他就是希望韦方不要轻言投降,如此才给了他名正言顺的借口。铁木真对禁卫军发号施令,“将他们抓住,我要就地正法。”

禁卫军才围了上去,远方达达的马蹄声夹着飞扬的尘土便来,一会儿后,两位将军在座骑上,阻止了这一触即发的攻击。

“铁大人且慢!”一位将军开口説:“皇上説过要留活口,难道大人忘记了吗?”

“这小姑娘竟敢説皇上是昏君,已是死罪难逃;而韦方更是抗旨不从,我当然要将他们就地正法,让他们明白违抗圣旨的下场。”铁木真振振有词的説。

“可是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们。”将军继续説。

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程咬金?铁木真不觉阴沉了脸。先是布袋和尚,再来是禁卫军的统领,这两位将军一出现,那些禁卫军纷纷收回自己的兵器,如此一来,他连最大的帮手也没有了。

“为什么?难不成将军也是预谋叛乱的一份子,才会如此祖护他的性命?”铁木真希望这点提醒能吓退他们想要营救韦方的念头。

“在下只效忠皇上一个人,铁大人言重了。”将军仍是平静的应对着。

“那么请将军给我个理由,让我可以暂时答应让这两个叛贼的脑袋继续挂在脖子上。”铁木真老大不高兴的説。

説话的将军朝另一个始终保持沉默的将军使了个眼色,只见到那位将军从身后拿出了绢织着一条龙的金色软帛,威仪的开了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皇宫真不愧是皇宫!当江小鱼跨进皇宫之后,惊讶的小嘴就没合拢过。

细致的雕花栋梁,华丽的摆设,处处可见的金碧辉煌,承妍终于能体会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种乡巴佬的心情了。

这皇宫实在奢侈得要命!

韦方因为不是第一次到这儿,也没心情研究皇宫的富丽堂皇,他只怀疑皇上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派铁木真来捉他,又派了两位将军来接他们回宫?

从铁木真十分不悦的表情来看,他并不知道皇上有着后来的决定,还以为他可以亲手终结了心头大患,现在目的达不到,那张脸郁卒得要命,在回宫的路上,脸色和表情简直如粪坑里的石头。

当一行人来到大殿外,铁木真急着要人通报皇上,请皇上出面定夺。一会儿后,不见皇上,只有来人回报,“皇上説铁大人辛苦了,请铁大人先回府休息,明日早朝时和其余众臣一同会审一帮贼子。”

“那他们怎么办?”铁木真指着韦方。

“皇上説两位将军知道该怎么处理。”来人走了,留下谜团给铁木真。

“不知将军打算怎么办?”铁木真只好向武将要答案。

“木大人也听见了,皇上説明日一早共同会审,他们今晚能待的地方当然只有一个。”将军不做正面回答。

天牢!这是铁木真在心里所想的,这想法同样的也让他心安一些,了不起再让韦方和那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多活一天,明天将会是他们的忌日了。

“那就有劳将军了。”铁木真对将军拱了拱手,转而对韦方説:“你们好好珍惜今天的日落,明天就再也看不见了,哈哈!”説完便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去。

“!狂妄的槽老头真让人讨厌。”江小鱼不高兴的骂着。

“两位随我来吧!”将军开了口,却让韦方拒绝了。

“如果两位将军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是天牢,那只能恕韦某不敬了。”韦方的手已经搭在剑鞘,随可以出招。

“韦少侠误会了。”

叫他少侠?那肯定是自己人了。

江小鱼开心的説:“我知道了,一定是皇上让你们故意在木铁真面前演戏,假装要关我们进天牢,好让他能安心的离开,等明天再来对不对?皇上根本就知道韦大哥是宫,背地里保护我们,我説的对不对?”

两位将军露出了笑容,承认的点点头,这小姑娘还真是聪明。

“既然如此,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们皇上不是昏君,而是位睿智的明君。”江小鱼俏皮的眨着眼。

两位将军还来不及喝斥江小鱼的口无遮拦,身后却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我应该谢谢你对我改了称呼吗?”德顺皇帝轻快的説着,一点也不以为忤。

“臣叩见皇上。”两位将军同时单膝下跪,向皇上请安。

韦方和江小鱼依然站着,他们既非朝臣,也不懂得宫中礼节,更不会像见了皇上会紧张到手脚不知该怎么摆的寻常百姓。皇上也不就是个人嘛!同样也有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唯一特别的,是他出身在镀了金的皇室贵族里,头上的光环不一样而已。

“爱卿免礼。”皇上让两位将军平身之后,这才面向韦方説了句,“你总算平安无事的归来。”

“皇上久等了。”韦方也招呼了简单的一句,满腹的疑问顿时化为乌有。

“她就是传説和你同行的姑娘吧?”德顺皇帝瞧着江小鱼,觉得这姑娘的容貌真是国色天香,比起后宫佳丽竟是一点儿也不逊色。

“那不是传説,是事实。”江小鱼理直气壮的説。

皇上被她认真的模样又逗笑了,这姑娘眼里的固执可一点儿也不轻易屈服呀!

“到御书房去,你把所有的发现详细对我做个回报,联再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你。”德顺皇帝必须先和最重要的角色商议好细节,明天早上便是一切事情明朗化的关键。

到了御书房,江小鱼不禁对桌上那成堆的奏折吐舌头。看来皇帝也没那么好当,人前拥戴的风光必是伏案批奏辛苦得来的,要治理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换做她,她宁愿把宝座让出来,做个自在快活的老百姓。

反正韦大哥和一国之君正在商议大计,她闲着没事便翻阅奏折,那艰涩的八股文看得她愈来愈倦,眼皮也愈来愈沉重,到了后来竟沉沉睡去……

两个时辰过后,皇上好笑的问着韦方,“要不要叫醒她?还是要朕把书房让给她一晚?”

“都不用,给我一间房就好了。”韦方别身抱起熟睡中的承妍,他已经习惯了她的重量了。

“你们两个……睡在一起?”皇上问了一句。

“不!”靳少尉红了脸,腼腆着説:“只是同一间房,为了躲避铁木真的追杀也为了保护她,就寝时都是她睡床上,我多半都坐在椅子上休息,皇上别误会了。”

皇上点点头,以韦方的侠义精神来説,他肯定不会放下她一个姑娘家不管。

“你还没告诉我,她是如何会和你同行?我从没想过你会让一个姑娘家和你一同行走江湖。”

“我也没想过,不过要説完她的故事,那可能要花上一整夜,有机会再説吧!”要皇上相信小鱼和他们是不同时空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换来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

“也好,今晚早些休息,等明天办完正事,联有的是时间听你説故事。”这姑娘的豪爽个性也引起德顺皇帝的莫大兴趣。

梦境 是自己长得不够英俊吗?为何这姑娘看见他竟没有一丝羞怯之色?而且竟敢直视他的眼?普天之下,她大概是第一个敢这样做的姑娘了。

也许……也许他应该等铁木真叛变之事落幕,再问问韦方和那姑娘的关系究竟为何,如果那姑娘愿意,后宫再多添一位佳丽也未尝不可。

韦方抱着江小鱼,随着领路的奴婢进了间优雅的厢房,直到韦方将江小鱼轻放在床褥上,江小鱼都未曾醒来。

这一路奔波加上刚痊愈的伤,韦方也不免为她感到心疼,她跟着他竟是一点儿福也没享到过。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等铁木真的事情一结束,他一定会尽力弥补她曾经所受的苦,让她的生命从今而后只有欢笑,再也没有苦悲。

江小鱼这厢却是陷人了莫名的梦境里。她梦见一位绝色女子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猫咪,面带微笑的问着她,事情已经快到终点,她舍得离开韦方了吗?

她怎会舍得呢?当她身在自己的时空时,她对韦大哥的迷恋就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现在他们又共同经历那么多生死关头的苦楚,她的感情只有愈加愈深,哪能忍受分离呢?

“不,我不要……”江小鱼开始梦吃,手脚开始挣扎,刚才安稳的睡眠已不复见。

韦方在一旁担忧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小鱼梦见了什么,亦不知道她究竟想克服什么,只能焦急的守候在她身边,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一遍遍心疼的唤她。

江小鱼忽然惊醒,待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她猛地扑向前紧抱着他,再也不愿意松开

“怎么了?作噩梦了吗?”韦方拍着她的背,温柔的问着。

“嗯!”江小鱼像溺水的人紧抓着浮木般,脑海里却升起刚才清晰到过于逼真的画面。

“醒来就没事了,我坐在你身边陪你,你继续睡吧!”韦方让江小鱼再次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要离开这样的温柔,她会心碎的呀!

注视自己第一次动情的男人,江小鱼禁不住湿了眼眶,好像离别的悲伤已经开始泛滥了。

“韦大哥。”江小鱼抓着他的手,悲伤的问:“如果哪一天,我忽然在你面前消失不见,你会怎么办?”

这问题让韦方一窒,难道……小鱼梦见了关于离别的预兆?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找到你。”韦方信誓旦旦的给了保证。

但是,有这么容易吗?会有这么多奇迹发生吗?江小鱼一点也没有把握,如今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其余的就交给命运吧!

真相大白 隔天早朝,文武百官全聚集在议事殿上,铁木真更是精神奕奕,像嗜血怪兽已经闻到血腥味股的兴奋,期待着待会见的一出精采好戏。

有事上奏的朝臣们纷纷依序拿起奏折,将与国家社稷有关的事项做了议题或回报,德顺皇帝一直认真的听着,他是个爱民亲民的好皇帝,上朝问政从不怠惰。

四个多时辰过后,早朝终于结束,就在皇上屏退诸位朝臣的同时,铁木真却跨步中央,大声喊着,“且慢。”

“铁爱卿还有事要禀奏吗?”皇上故意问着。

“皇上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臣以为抓住了叛国贼这等大事应该让朝廷里的每个大臣都知晓,甚至一起参与审问。”

“肤原本是想给叛国贼留点颜面,待会见私下审问,但若铁爱卿执意要在大殿上公审,联也不反对。”德顺皇帝朝底下喊着,“来呀!把犯人带来。”

铁木真得意洋洋的等着。他期待看见韦方被铐上脚炼,双手也被锁上手链的狼狈样,他会紧盯着韦方每个步履蹒跚的脚步,因为那代表着他的胜利。

一会儿后,随着沉重脚镣声出现的并不是韦方,反而是铁木真自己前几日押解回来的“假”人犯。

等了又等,殿上的犯人依然还是只有冒充的那一个,铁木真不解的看着皇上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你説你是韦方那叛贼的手下是吗?”德顺皇帝开始审问囚犯。

跪在地上的犯人面色惶恐的猛点头,眼神还是不能自己的偷瞄着铁木真。

“那韦方可有与你商议过如何叛变之事?”皇上又问。

犯人又是一阵猛点头,“韦方会在每次行动前和我们详细计划。”好像要强调叛变的事实一般,殊不知自己正一步步陷人皇上布好的局。

“既然如此……”皇上又朝底下喊着,“你们都出来吧!”

没多久,殿上又多了些武林中人打扮的男子,一字排开的站着,这令铁木真不解了,这皇上究竟在搞什么?

德顺皇帝离开龙椅,走到犯人面前,“这些人的名字全都叫韦方,既然你説曾经和韦方面对面商议过大事,为了不错杀无辜,联要你指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叛国贼,只要你説对了,联愿意留你一条命。”

没料到皇上会来这一招,铁木真当下灰白了脸,神色开始紧张起来。莫非皇上根本从头到尾都没信任过他,放任他去抓韦方只是“瓮中捉鳖”的伎俩?

该怎么办呢?他知道自己是来送死的,但现在的问题似乎又给了他一线生机,万一他要真蒙对了答案,他就可以回家和妻小度过余生,机会是一半一半呀!

“你还在犹豫什么?”皇上厉声説着。

没时间再思考了!假犯人抬眼望向那群等待被指认的男人。老实説,他一个也不认得,不过既然是叛贼,应当是横眉竖目,一脸凶狠、具侵略性的模样吧!

凭着这层没有理论的印象,他随意的指了个看似最凶悍的人。

“你确定是他?”皇上逼近了一步。

犯人心虚的点头,老天保佑他猜对了吧!

“你可知欺君之罪有多重?”皇上眯起了眼睛。

“小的……小的……”他吓得结结巴巴,舌头在瞬间打结了。

“你刚才指认的人是朕的御前侍卫。”德顺皇帝斥骂着,“这儿站的都是朕的爱卿,没有一个是你认识的韦方,你居然敢説谎欺骗联?欺君之罪,罪及九族,你延祸大了。”

假犯人吓得嘴唇口都白了。他原以为只要他死了,乡下的妻小至少可以用万两酬金过着安逸的下半辈子,那么就算他背负千古罪名而死也算有了代价,但现在情势完全出乎当初预料,也不像那铁大人所言。

他一人死不足惜,反正他已身染重病,再活也没有多少时日,但他若累及妻小、亲戚,就算死也于心不安。

“皇上饶命!”假犯人一古脑儿的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着急的説:“小的只是一介农夫,因为身染重病,也不久于人世,便答应了铁大人收取万两,买了小的一条贱命,假装是叛贼的手下。实际上小的连叛贼的背影都没见过,小的被皇上处决不要紧,请皇上饶过小的一大家子,皇上开恩呀!”

假犯人的一番告白又引起殿上的喧哗,朝臣们更是对着铁木真指指点点,连忙站离几步远,避免沦为共犯之嫌。

“胡説!”铁木真涨红着脸,连连否认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何要对我栽贼嫁祸?是不是那韦方指使你这么做的?皇上明察,我是冤枉的!”

“铁大人,钱明明是你给我的,也是你要我假装这乱党身分的,你为何不承认呢?”假犯人也急了,事关他九族的性命,他非得澄清不可。

“你——”铁木真气得想封了那人的嘴,才一个跨步,眼前一个身影闪过,挡住了他的去路。

“铁大人想杀人灭口不成?”是韦方。

“你终于出现了。”铁木真立即转向囚犯,指着韦方説:“你看清楚,韦方就在你眼前,你的主子就在你面前。”

这是暗示!但那农夫哪会想到那么多?他只是摇着头,诚实的説:“我根本从没见过他。”

“铁大人,你还是承认了吧!”韦方説:“你在江湖上募集人马、聚集兵力、意图造反、夺取帝位之事,皇上已有耳闻。为了求得实际证据,皇上派我暗中察访已有一段时日了,要不是你因行迹败露而沿路追杀我,我早已回宫向皇上禀告你预谋叛变的事实了。”

怪不得!铁木真终于明了一切。原来韦方是皇上派出的密探,难怪连性命也不顾的屡破他的局;而皇上要他去缉拿韦方,为的也只是让他相信他并无露出马脚,等到今日再来揭穿,让他插翅难飞。

“你分明是信口开河!”铁木真硬撑起气势,“你有什么证据?”

韦方还来不及拿出证据,大殿外便传来极不优雅的叫骂声。

“他奶奶的,老子给我的小兄弟送礼来了,你们阻拦个什么劲儿?”

“这儿是皇宫,岂容你这臭和尚在此撒野?”殿前的卫兵尽职的护卫着。

“就因为是皇宫,老子才要你先进去通报,也算是给皇帝爷面子,你还在这儿啰唆什么?”布袋和尚依旧是我行我素的脾气。

“章侍卫,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德顺皇帝皱起眉头,居然有人闹事闹到天子头上来了!

“皇上,外面的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请皇上允准他人殿。”韦方上前一步説。

“原来是这样。”皇上立即改口,要侍卫请人人殿。

布袋和尚踏人议事殿,一边嘴里还嚷着,“这宫里规矩还真多,真是麻烦。”

只是,布袋和尚不只一个人前来,肩膀上还扛了个人。

“前辈!”韦方立即上前拂手作揖。

“他奶奶的,要不是为了你,老子一辈子也不会踏进这地方来。”布袋和尚放下背上的人,竟是康大格。

“你就是皇上对吧!”布袋和尚哪懂得宫中礼节,大刺刺的问着身穿龙袍的男人。

“放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御前侍卫低喝着。

“老子只跪我父母和佛祖,你别对我大声嚷嚷,皇帝爷都没让我跪了,你废话个什么?”

“罢了。”德顺皇帝朝侍卫挥了挥手。他现在只好奇那躺在地上,瞪大了一双怒眼的男人。“他是谁?”

“是铁木真那贼子的同伙。”布袋和尚朗声説道:“老子和这家伙在过招时才知道铁木真有计划要诬陷韦方,顶替自己叛乱的罪名。原本老子根本不想管什么国家大事,但老子还挺欣赏韦方这傻小子的忠肝义胆,深怕皇帝爷误信了贼人的话,便将此人带过来做证,证明韦方的清白。”

“又来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疯和尚。”铁木真连忙撇清,“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指着地上的康大格。

康大格暴突着一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昔日的“盟友”。

“人家説不认识你,你要不要反驳?”布袋和尚朝康大格幸灾乐祸的笑着,接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忘了你已经被我点了哑穴。”

布袋和尚一伸手解开康大格的哑穴,康大格立即暴跳如雷的朝铁木真吼:“你这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吗?”

“我不知道你在説什么?铁木铁真嘴上否认,脚步却一步步往外移,他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

“姓铁的!”康大格老羞成怒的説:“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你既然无情也就别怪我无义。幸亏我把你捎给我的书信都留着,上面都是你的亲笔字迹,你休想脱离关系。”説完便从怀里拿出纸张,丢到地上。

为了帮铁木真完成谋夺帝位的大业,他甚至被布袋和尚那老家伙废了武功。习武之人,还有什么比失去武功更痛苦的事呢?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铁木真居然想推个一干二净,让他一人独挑罪名……哼!就算他要死,也要拉着他一起陪葬!

“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説?”德顺皇帝无法再顾念舅甥之情,喝着两旁侍卫,“来呀,将铁木真与一干叛党押人天牢,三日后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众武将立即上前将铁木真与康大格团团围住,这下子真是翻不了身,死定了。

“皇上,我是你舅舅,是太后的亲哥哥,你不能就这样斩了我,太后会伤心的。”铁木真搬出皇上的母亲做挡箭牌,希望能挽救自己一命。

“我相信母后会体谅我身为一国之君所必须要做的决定。”皇上仍旧不为所动,手一挥,大势抵定的説:“拖下去。”

“皇上、皇上。”求饶声渐行渐远,即使悔悟,终究为时已晚了。

纳妃 御花里,德顺皇帝设宴款待布袋和尚与韦方、江小鱼,答谢平定叛贼之事。

“你这爱热闹的丫头没看见精采过程,真是可惜了。”布袋和尚对今日未出现在议事殿上的江小鱼説。

“早知道铁木真一定会栽跟斗。去不去看又有何差别?这皇宫又大又美,不参观参观那才真叫可惜。”江小鱼在议事殿上的缺席,是因为她逛皇宫去了。

听过皇上的计划后,她就知道铁木真老命不保了,既然已经知道结果,又何必浪费时间凑热闹?

“姑娘若是觉得这里美,可以考虑留下来。”德顺皇帝顺水推舟的説。

江小鱼没听懂,但旁人可是听得明明白白,这皇上是看上江小鱼了。

本来嘛!这皇宫本就是专门收藏美女的地方,天底下有哪个美女能躲得过被当成贡品一样的献给皇上的命运?或为官、或为利,各有各的所图。只可怜了被牺牲的女子,在拥有三千佳丽的后宫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皇上的临幸,埋葬了美好的青春。

只不过,皇上一出言,韦方立刻像是打翻了调味料般,心底五味杂陈的看着江小鱼,他居然有些儿担心她的回答。而布袋和尚则是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想着若真让这丫头留在这儿,后宫不被她搞得鸡飞狗跳才怪。到时皇上就可怜了,又要管理朝政、又要收拾这丫头闯下的祸,唉一皇帝难为呀!

江小鱼眨着灵活的大眼睛,偏头想了一会儿,随即拒绝道:“不了。这皇宫虽大,但还是会有看腻的一天,我要随着靳大哥行遍江湖、看遍天下,那才过瘾。”

拒绝皇帝?这大概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人!

“小丫头,你究竟有没有弄懂皇上的意思?”布袋和尚不得不点醒这糊涂虫,“皇上的意思是想将你纳人嫔妃的行列里,永远留在皇宫里。”

江小鱼立即望向那闪着发亮眼神的皇帝,音调控制不住的扬高,再次拒绝道:“我才不要。在我们那里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我才不要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我的丈夫。”

一生只爱一个人是幸福的,但倘若爱人是个博爱的男人,爱你却也爱别人,那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爱情中如果没有部分的独占性与偶而为之的嫉妒,那等于爱上一个陌生人或宠物,就不叫爱情了。

这是江小鱼对爱情的定义。再説,她根本就不爱皇上。

“天下百姓不都是这样吗?”皇上不解的问。

“那只是你的想法。”江小鱼乘机教育,替天下女子打抱不平的説:“三妻四妾是有钱又好色男人的滥发明,为自己的花心行为所找的差劲借口。如果不信,你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瞧瞧,那些只靠农稼过生活的穷苦百姓,不都是只有一夫一妻,两人胼手服足的相互扶持一生。在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是糊口,而非满足男女间的关系。”

“是这样吗?”皇上问着在江湖上行走的布袋和尚。

“这丫头説得没错。”布袋和尚点头承认这事实。

“每个人都有一颗心,但只能悬系在一个人身上,倘若分散了专心,那样的感情便没有意义。”江小鱼説这话的同时,眼光始终注视着韦方。而他,同样也一迳温柔的回视着。

这两人……似乎存在着一种旁人不明了的默契。德顺皇帝的眼睛在韦方和江小鱼之间打量,他决定先向韦方要答案。毕竟对于自己看上的姑娘,他还没有得不到的经验。

当晚结束筵席后,皇上留下韦方,説是要商议关于如何清除叛贼党羽之事,让江小鱼一人先行回房。

御花园里,除了皇上和身边伺候的奴婢外,就只剩下韦方了。

离开 “其实,朕留下你,为的是想问关于江姑娘的事。”皇上单刀直人的提了。

韦方的心再度升到喉头,怎么皇上还未死心吗?

“朕看得出你们彼此已经心属对方,但朕想问一句,若是你们尚未成亲,朕向你要人,你可会答应?"德顺皇帝一点jl也不拐弯抹角的説。

皇上的开门见山让韦方反应不过来,他和他是结拜的好兄弟不是吗?天底下的姑娘那么多,后宫嫔妃更是不计其数,为什么皇上就不能成全他?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儿再答复我吧!”皇上説完便大踏步离去了,剩下韦方形单影只的伫立在凉亭里,悲愤的握紧拳头。

回了房,江小鱼依然醒着等他。

“怎么不先休息?”韦方勉强扯出了抹微笑。

“怎么?他究竟和你説了什么?”江小鱼还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皇上他……”韦方是个不善説谎之人,语气黯然的説:“皇上他向我要你。”

嗄?江小鱼睁大眼,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他以为他是谁?顶着天子头衔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这就找他去。”江小鱼哪管得到皇上的身分,她活在一个民主的时代,受不了专制。

韦方拉住她,“别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要如何告诉小鱼违抗天子的下场?他丢了性命没关系,但小鱼呢?若皇上老羞成怒,她有可能会遭殃呀!

看着他闪躲的眼神,江小鱼紧抓着他的手,“你答应他了?”

“不!我没有!”韦方连忙否认。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嘛?”江小鱼着急得快捉狂了。

“皇上要我考虑一晚。”韦方仍是照实説了。

“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当面拒绝他?”江小鱼瞪大眼,失控的嚷着,“你没告诉他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了吗?没告诉他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了吗?”

“我——”韦方不知该怎么解释,当时他因过于惊讶而无法及时做出反应,而现在他只想赶快带她离开皇宫,免得明日就走不了了。

江小鱼哭了。她完全误解韦方説不出话的表情,伤心的以为原来她竟这么不值得他向皇上争取。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以为他能明白她的用情有多深,放下的感情有多重。但如今看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没説?你居然什么都没説?我可以当面拒绝他,为什么你不能!”江小鱼边哭边退至房门口,“韦方,我讨厌你。”説完便夺门而出,乱无目的的跑着。

“小鱼,你听我説。”韦方立刻追了出去,一腾身便跃到江小鱼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我不要听!”江小鱼捂住耳朵,“你是个骗子,説什么要对我负责,要娶我为妻的话都是假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不是那样的。”韦方抓着她的肩,焦急得连话都説不完整了。

“你们两个不睡觉在吵什么呀?”布袋和尚打着呵欠走出另一间房门,对正在拉扯的两人问。

“老前辈,你快帮我劝劝她。”韦方像是遇见了救兵,希望有个旁观者能劝小鱼冷静下来。

“劝什么?帮你説服我成为皇上的女人吗?你好可恶!”江小鱼的误会愈来愈深,眼泪愈掉愈凶,不断伤心的喊着,“我不要再见到你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忽然,遥远的天空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半夜里听来令人不由得寒毛直竖。

“那是什么?鬼魂吗?”布袋和尚摸着大光头。这只闻人声、不见人影的景况,的确很鬼魅。

接着,原本幽暗的天空里突然劈下一道金光,到江小鱼头上时却成了一束光圈,将她整个包围住。

江小鱼知道,她前几日所作的梦在此时应验了,她和韦大哥真的要分离了。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想将她留在身边,与其死皮赖脸的赖着他,还不如这样结束吧!

突然出现的异象让韦方立即警觉到小鱼要被带走了,就如她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生命中一样,如今又要在毫无预警之下离开他……不!他不要她走!

“小鱼,抗拒它。”隔着光圈,韦方在外头吼着,“我需要你,你别走。”

江小鱼只是黯然的别过头,眼神充满了绝望。她如何能相信他的话呢?他甚至连向皇上説“不”的勇气都没有啊!

韦方慌张的伸手想夺回小鱼,但他的手却穿过小鱼的身体,只摸到冰冷的空气。

一旁的布袋和尚睁大眼睛,完全傻住了。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怪事他没见过?但这桩绝绝对对是怪中之怪,让他只能瞳目结舌的看着。莫非……这丫头才是鬼?

江小鱼的身体由手脚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一会儿后终于完全消失,像颗星子一般的飞人黑夜的天幕。

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天空中又传来了这样感怀的一句,像是为两人的关系划下休止符。

不!不会这样就结束的!韦方握紧拳头仰望星空。他答应过小鱼,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她去了哪里,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月老 铃铃铃!刺耳的闹钟声叫醒了承杰,该起床了。

自从小鱼消失不见之后,母亲常常被思念与悲伤折磨得难以成眠,严重时甚至要仰赖安眠药才有办法人睡。也因此,承杰不得不改掉赖床的习惯,免得因为没有母亲的叫唤而再度回头找周公去也。

睡眼惺松的从浴室梳洗出来,在走道上差点儿撞到了人。

“早呀!哥。”

“早!”承杰反射性的回了一句,三秒之后睡意全消,眼睛瞪得老大,指着眼前的人结结巴巴的説:“你、你——”

“我回来了。”江小鱼淡淡的露出微笑。

“我的老天!”承杰拍了额头,随即扯开喉咙大叫,“爸、妈,小鱼回来了,你们快起来,小鱼真的回来了。”

没多久,原本寂静的江家突然喧腾起来,江母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又笑又哭的,江父也晶亮着双眼,高兴得説不出话来。就连那在江父怀里,只长了两颗牙的小妹也露出灿烂的微笑,伸手想讨抱。

“你快説説,你究竟是如何跑进书里的?你在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又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承杰以一连串的疑问逼问着……

没想到那神秘的葛飞还真説对了,小鱼果然回来了。

“哥,你别再对我疲劳轰炸了,我好累,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天,我再慢慢告诉你们。”江小鱼的心情千头万绪,现在她什么也不想説。

“对、对,你先好好休息,瞧你瘦得连脸颊都凹下去了,我待会儿就去市场买些好料回来给你补补身子。”江母关心的説。

“回房休息吧!学校再请一天假就是了。”江父也説了这么一句。

“嗯!谢谢爸妈!”江小鱼乖巧的点了头。家人的关心与温暖大概能够安慰她想念韦方时的寂寞心情吧!

回到阔别已久的房间,所有的摆设依旧。看见书架上列的漫画书,心却抽痛起来。她已没有翻阅的勇气了。

韦方对她而言,仿佛又回到之前只是个存于书中的虚拟人物,看得见却碰不得。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她仍可以在这时空里祝福他的一切!

躺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眼泪却一点一滴的落在枕头上。

为什么还是会想他?为什么?只不过是段没有结果的爱恋,是该忘记的呀!

当初把她丢进书里的人既然要让她回来,为何不行行好,连她在书里的记忆也一并清除掉?她便不会如此痛苦了呀!闭上眼,任着泪沾枕……

卫承杰难得的跷了课,他还有一件比上课更重要的事,他必须去找葛飞,找那神秘的美丽女子问问,是不是她把小鱼弄回来的?

凭着上次的印象,承杰再次将车停在小木屋前。他一眼就找到葛飞,她正坐在廊上的秋千里悠闲的摆荡着。看见他,她露出了微笑,好像她原本就坐在那里等他。

那只猫同样阴魂不散的趴在她膝上,两只眼睛骨碌碌的对着他转。

“令妹回来了对吧?”葛飞笑着问。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你。”承杰问着,“你会读心术?”

“可以这么説。”葛飞笑了笑,跳下秋千,来到他面前,“你的表情已经不再焦急,很容易猜得出来。”

葛飞随意编了个理由,其实她哪会看相?但又不能招认小鱼的确是她弄回来的。

她还是那样美丽动人,看着她的倩容,承杰就是会忍不住方寸大乱。

“小鱼回来了,是不是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她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了吧?”他并不认为母亲可以再承受一次打击。

“她不走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葛飞依旧是气定神闲的微笑着。

“什么意思?”承杰大为紧张的问。

“天机不可泄漏。”仍是高深莫测的一句。

“你——”承杰虽气,但也莫可奈何,总不能掐着她的脖子逼她説吧!

“有耐心点儿,答案就快揭晓了。”

露骨 承杰紧盯着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整件事都和你有关?”

“我?”葛飞指着自己鼻子,巧笑倩兮的説:“我只有参与那么一点点啦!真正的主谋可不是我,是月老。”

“这是你第二次説月老了,他究竟是谁?”

猫咪喵呜了一声,示意葛飞该就此打住了。不该让凡人知道太多仙界的事。

“是个可以影响你一生幸福的人。”葛飞説完便伸出手,像是施行催眠术般的説:“等你离开这里以后,你会忘记有关这里的一切,包含我以及我所説过的每句话。”

葛飞等着卫承杰的记忆重新启动,没想到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原来你不仅会变魔术,还会玩催眠。”

没效?不可能呀!葛飞不能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法力没道理会失效呀!

随即她明白这又是月老搞的鬼,没好气的朝空气喊着,“月老,不要闹了。”

她和月老曾经“约定”过,如果她不小心爱上凡间男子,她愿意放弃仙籍,让所有的法力消失,回归一个平凡女子。但现在她又还没动心,这月老总不能擅自作主的强迫配对吧!

“你在跟谁説话?”承杰不明白的问。

葛飞没理他,继续对着空气説:“月老,你老人家若再不出来,我就不理你啰!”

承杰想着,葛飞的精神状态莫非不太正常,否则怎会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嚷嚷呢?可没多久,连承杰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有问题了。他看见空气中飘起一缕轻烟,接下来,一个白发白胡须的老者居然就像“从天而降”般的站在那里。

“你不喜欢他吗?”月老摸着胡子问葛飞。

这问题让承杰忘了该先问这仙风道骨的老者身分,反而紧盯着葛飞,等着她的回答。

“我喜欢现在的自由自在,不想有别的牵绊。”葛飞据实以答。

她和承杰説起话来还算舒服,但她绝不会轻易坠人情网,尤其在见多了凡间分分合合的累人情感之后,她益发肯定自己不喜欢那样的纠缠。

“不公平。”承杰嚷着,“你连试都还没试,怎能确定和我在一起之后会有约束?”

“炉上正沸腾滚着的开水不需要将手伸下去摸才知道是烫的吧?”依常理可判断的事,不是非要亲身去体验的。

“不是每件事情都那样绝对的。”承杰又説。

葛飞向月老耸耸肩,“你瞧,我没事找个人来抬扛干嘛?你不要再测试我了,把他弄走吧!”

“这不叫抬扛!”承杰一副好口才,遇见葛飞却是口拙了。“这叫讲理。”

“月老!”葛飞威胁的瞪着白发老翁。

“没办法,年轻人,时候未到吧!”月老説完,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等一下!”承杰打断了“咒语”,对着葛飞説:“我现在可以忘记你,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下一次遇见你时认出了你,给我个机会追求你。”

他説的那样露骨,差一点儿让葛飞招架不住。

瞬间得心慌让她点头答应了,却因为分心,所以没有注意到月老嘴边偷偷露出一抹微笑……

世上的事有谁能説得准呢?尤其是感情,凡人在这方面的心思,就连月老也难以捉摸呀!

游泳老师(大结局) 江小鱼回到学校了。在老师、同学面前,她一律用身体不适来交代这些日子以来的失踪,但江小鱼的一票死党却明显发现她的改变。以往那个爱笑爱作梦的小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深沉的宁静,眉宇间的淡淡愁容更像是消不去的印记。

一天下午,江小鱼正不起劲的换着泳装。今日的体育课上的是游泳,她是标准的早鸭子,对于水中运动向来意兴阑珊,但今日的气氛颇为怪异,还没到泳池就听见同学间的阵阵骚动。

“听説来了个新老师,人长得俊、体格又棒耶!”

“对呀,还听説已经有不少女老师在私下较劲,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这么夸张?”

断断续续的笑闹声传进江小鱼耳里,却仍旧激不起她的一丝好奇。占据她心头的影子依然清晰,她有时也会想,究竟是他不肯走?还是她固执的要留住他呢?

整好队伍,在游泳池畔边等着老师。江小鱼低头望着自己的光脚丫子,想起当这双脚几次笨拙的碰着门槛时,那总及时接住她的坚实臂膀……唉!她还是想他,想念着曾经一起度过梦幻时光的韦方。

“来了,小鱼你看,真是帅到不行耶!”身旁的晓碟扯着她的手臂,忽然质疑的説:“咦?他怎么看起来有点儿面熟?好像好像……是那漫画书里的男主角。”

晓碟的话让江小鱼猛地抬头,这一望,让江小鱼的心悸动不已。熟悉的温柔眼神,唇边那朵似有若无的笑容,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韦大哥吗?

“我説的对不对?是不是很像?”晓碟小鱼妍呆滞的表情,不免加大了力气晃她。

江小鱼因为意外的震撼惊吓得双脚无力,再加上晓碟用力过猛,一个重心不稳,江小鱼往后一头栽进了池里,扑通的溅起水花。

“她不会游泳,老师救命呀!”晓碟急得快哭了,大声喊着。

一个身影迅速越过慌张的同学,跃人泳池里,将在水中挣扎的江小鱼牢牢抱住。

“别动。”韦方紧紧托着小鱼的腰,让她的头部在水面之上和自己对望,“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原来……是真的?!他不只是一个长得很像韦大哥的人,而是真真实实、是她所喜欢的男人。江小鱼高兴得想哭。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她攀着他的肩头问。

“我向你曾説过的神明上帝请求的。”韦方缓缓説:“自从你被那神秘的声音带走之后,我每天每夜都对着天空説话,请求着能让我再见到你。布袋老前辈説我疯了,德顺二皇帝説我傻了,而我只是坚信,天上神明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终于有一天,那神秘的声音又出现了,问我愿不愿意抛去所有的一切和你相聚,包括我的生命……”

“啊?怎么会有这样坏心肠的神仙?”江小鱼皱起了眉头。

“我曾经答应过你,即使下黄泉也要找到你,倘若丢了性命而能和你相聚,我愿意这样选择。”

“韦大哥……”江小鱼感动得不能言语,忘情的攀上了他的脖子紧抱着他,送上自己的唇。

嘎?池畔的每个同学全都傻眼了。这是什么?师生恋?还是人工呼吸?

所有的女同学莫不懊悔刚才落水的不是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小鱼“霸占”她们英俊的老师。

接着,所有同学像是很有默契般纷纷跳下了池,喊着,“江小鱼,我们也要老师抱!”

一直坐在池畔大树上观看一切的葛飞,一边抚着猫咪的毛,一边説:“白雪,这样的结局是不是皆大欢喜?”

猫咪喵呜了一声,墉懒的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头。

“不过,她居然説我是坏心肠的神仙耶!我哪里坏?我是心肠最好的神仙了,对不对?”葛飞把猫咪高举着问。

喵鸣、喵呜,猫咪怕高,所以害怕的鬼吼鬼叫,它心里想着,小命在她手上,她説什么都算数!下次它宁可乖乖的待在天庭里当众仙女们的玩物……

不,是宠物,也不要随淘气的葛飞下凡了。

究竟这葛飞是何神仙呢?天机不可泄漏呀!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