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的千金女》 楔子 平枫堡独立于靠近国土西面边境的地方,做的是少有人有能力触及的刀枪武器的买卖,堡中农耕牧业自给自足,也与来此的商旅通商往来,俨然是一座独立的小型城市。 附近城镇的人不清楚当今皇帝长什么样,不知道朝中的官员都叫谁名谁,但他们都知道只要西边国境有平枫堡,他们则可衣食无忧,只因平枫堡不止做的是官家买卖,更蒙朝廷特许拥有一支只效力于堡内的军队。 平枫堡和朝挺的关系向来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其中各方的猜测也是众说纷纭,这些猜测从没得到过证实,但也丝毫不碍人们对于平枫堡的兴趣与尊敬,兴趣来自于平枫堡本身的神秘,而尊敬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平枫堡从不因自己有朝廷作靠山就在地区上作威作福,相反他们把自己的兵力都用在了对当地治安的治理,及对这里居民的保护上,久而久之随着平枫堡声望的提高,其好名声也传进了当朝天子的耳里。 天子听闻之后龙颜大悦,这消息替他解决了一个困扰多年的难题,他即刻下令干脆就把西方一带边境的固守任务交给了平枫堡。非官亦非民,虽身为民却做着官家的事情,平枫堡就这样在西方一带建立起了稳固的地位。 然就在半年前,平枫堡出了件不小的事情,他们的堡主因一起仇杀死于非命,一时间事态大乱,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将接替这位并无子嗣的年轻堡主位子的人会是谁。 要知道,那个人不只关系到平枫堡,更是关系着整个西边地区。 第一章 曲小小捂着肚子,走在市集中一脸的苦相。 这里算是南方较为发达的城市之一,看一早起来人声鼎沸的样子,以及街道两旁相隔排列的数家生意火红的客栈酒馆就知道了。 这里位于南北往来的交通要道,来往的商客经过的路人都会选择在这里暂且停个两三天,女人们多会结伴逛逛银楼首饰,为家人挑上几样礼物;风流的男子也会去这里知名的花楼留下几笔风流帐;而四处周游的旅者会借着停歇的这几日为自己的爱马重新烙铁,准备干粮后再上路。 这会正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放眼望去两侧的商铺小贩什么都有,从吃到用无一不全,叫嚷的人声跟小贩的叫卖声混在一起,各种新鲜蔬果的香气和混着刚出炉的大白馒头的香气,这一切的繁荣都将初次来到这里的曲小小搞得晕头转向。 曲小小人如其名,生得娇小可爱,可在这市集中这可称不上是什么优点,她只有被周围人群埋没,被动的被挤来挤去的份。 在这个地方她无亲无故,而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曲小小皱着眉,一只手使劲的按着自己的肚子,好像这样按着就能缓解那饥饿的感觉一样。 不远处就是一个卖馒头的摊贩,他的摊位上就摆着数十个刚出炉的香喷喷的馒头,曲小小已经愣愣的盯着那个摊位看了好一会了,看到现在人家的馒头都没剩几个了,她还是只能捂着肚子远远的看着,因为她的身上连个银子都没有。 从小到大,她还没挨过这样的饿,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本来她是和自己的贴身丫鬟一同出门的,坐在舒适的马车里一路南下,这样走了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 就在昨天,她和往常一样在马车内睡下,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四处无人的荒野中,就是先前马车停下的那个地方,而她的丫鬟带走了所有的盘缠,跟那驾车的车夫私奔了,当然,他们还带走了马车。 曲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小到大她没离开过家人的呵护,她只有顺着那条荒野中的小路走,最后就走到这个地方。 来到这个人潮多的城镇是好事,可早已空荡荡的肚皮没让她的庆幸维持多久。 「怎么办,真的会饿死……」 这时,她的目光被街边一个小角落中,围观的人群吸引了过去。仔细一看,那些围观的人中间跪着一名身穿孝衣的小姑娘,正低声抽泣着,她的旁边躺着一个用草席盖起的老人,所以知道那是一个老人,是因为小姑娘身前的竖牌上写着「卖身葬父」四字。 曲小小看得可怜,可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正想着如果有人能帮那姑娘一把就好了,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妇模样的人,仔细在那姑娘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后跟随身的下人交待了两句。 那下人自腰中掏出银两放到小姑娘的面前,「我家夫人看妳可怜,妳拿这些钱葬了妳爹后就来我们府上吧。」 小姑娘接过那些碎银,感激得连磕几个响头,这就算是被人买做了下人。 曲小小看了个全过程,直到那小姑娘带着自己死去的爹爹离开,人群散去,她还久不忘刚才那一幕。 原来还有这个办法,可以把自己卖了呀! 曲小小当即有样学样,跑去那姑娘方才待着的地方站着,用街边地上的黑煤块把那「卖身葬父」的「葬父」二字划了下去。 想她如今是落了难,为救自己一命给别人当下人出卖劳力,也算是自食其力,而且她也不认为当人家下人是什么低贱的事,她虽然自幼被家人捧在掌心,不知人间疾苦,可也不是个遇事只会哭等着别人无私帮助的小姑娘。 正想着,一声油腻腻的戏语在她头顶处响起:「瞧这小娃生得真是标致,竟说要把自己卖了!」 曲小小抬头,看到的同时带着下人的贵家子弟,可和刚才那位面善的夫人天差地别,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穿着过于招摇的服饰,旁边几个手下也是笑得阴险,曲小小身子轻轻的抖了下。 「公子,您是看上这小妞儿了?」旁边一个下人卑躬屈膝的附和。 「看上了就要早点下手,不然万一被妓院的老鸨抢了先,以后公子要去找她可就不划算了!」另一个人也嘿嘿的笑了两声,转而看向曲小小,「小妞儿,妳为什么要把自己卖了?是寻亲不遇走投无路?」曲小小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走投无路。 那位长得一点也没有公子样的「公子」,自刚才下人们有一句没一句时,眼神就一直往她身上飘,搞得曲小小好一阵别扭,这会他终于说话了:「妳开价多少?」 这个问题真问住她了,曲小小想了又想,虽说她家是做生意的,但她这个女儿可一点也没继承她爹的商业头脑,对金钱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这……只要温饱无忧即可。」 「温饱无忧?就这样?」那公子哈哈笑了起来,其它下人也跟着一块笑。 「公子,这真是不要白不要!」 曲小小越听越奇怪,她只是去做个下人,为什么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感觉就……说不上来的奇怪。 虽然她对这位「公子」没什么好感,但他既然有意帮自己,应该是个好人,她这个求人救济的落难人,又有什么立场来嫌别人。 「妳跟我回府,三餐当然不成问题,既然如此这些银两就做订金应该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那人说着,将碎银丢了过来,曲小小很惊险的接到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掌心,五两,五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从没自己掏钱买过东西的曲小小自然不晓得,她只知道收了这五两,就能暂且安顿下来。 「怎么样?反正跟咱们回了府,妳也没有用得着银子的地方,咱们少爷肯定让妳过得舒舒服服,远超过那温饱无忧呀!」 「既然这样……那就多谢公子了。」曲小小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公子见她点头,咧开的嘴角快碰到耳根了,「乖乖,真是乖!跟爷回去,爷肯定会好好疼惜妳,让妳过好日子!」他说着,一把过来就要搂曲小小入怀。 曲小小吓了一跳,忙两步跳开,那人身上的气味让她没来由的厌恶。 「怎么啦?不是答应得挺痛快的吗?亏我还当妳是个懂事的丫头!」 「公子的帮助小小很感激,只是小小身为下人,不能那个……和主子过份亲近。」 「下人?」真正的下人听到,大笑起来,「这丫头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第六房姨太太不做,偏要做下人?妳想做我们少爷还不舍得呢!」 「就是的,咱们府上可不缺下人,这回妳是走了运了,进府非但不用做工,还有专人伺候着,那些妓院中有名的花魁听了都要羡慕。」 「可不是,那些花魁这么多年不也就为了能进一个好人家做妾,可惜她们底不干净,妳就不同了,被咱们少爷看上,只要专心伺候少爷就有享受不尽的好日子。」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曲小小心都凉了,她总算知道这些人买下她是为了什么,她以为帮助落难人的都是好人,可没想到也有这般心怀不轨的人。 见她脸色有变,那公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本少爷可没那个闲功夫站在这陪妳,把人给我带回去!」 见曲小小使力反抗,那些做下人的也应主子的话,上前帮着掳人。如果说刚才还算是客气的诱骗,那现下就真的是明抢了,可惜周围观众不少,却没有一人敢上来说句公道话,想是这公子在当地势力不小。 ☆☆☆ 正在曲小小急得满头大汗时,一个戏谑的声音穿过周围人群飘了过来。 「真是叫我赶上了一出好戏,原来这大清早的市集比那戏院还要热闹,眼前就是活生生的戏码又省得买票,真叫人大清早就心情大好。」 拉着她的那些人都停了下来,看向那说话的人,曲小小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个人正从人群中走出,慢悠悠的走近他们,他的脸极俊,真比那戏院中的当红小生还要俊上几分,只是其随意的打扮和缺少梳理的头发,让那俊被一层懒散罩了起来,加上他唇边的笑带些痞相,一眼瞧去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的容貌,只给人一种好不正经的印象。 但比起她身旁那位穿戴夸张的「公子」,曲小小倒是对这个不修边幅,有些吊儿郎当的人更有几分好感。 「你是谁,敢来管本公子的闲事?」寒天响当耳边是昆虫在叫,全然不去瞧那公子一眼,倒是径直走到了曲小小身前。 曲小小仰着头,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占了她全部的心思,直到他自她手中拿过那碎银,她才惊觉自己一个劲盯着人家脸瞧太不礼貌,忙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五两白银,这位公子出手真是阔绰非凡,而且极具商业头脑。」寒天响将那碎银在手中掂了掂,「这五两白银连只骡子都买不了,却叫公子捞了一个大活人,真是羡煞旁人啊。」那公子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终于急了。 「那又关你什么事?她可是收了我的银子,就是我的人了!」 曲小小一慌,没来由的害怕这位邋遢公子就这么不管她了,她忙于解释,一把拉住寒天响的一只手臂,「公子,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要被买去做妾!」 「那要怪妳自己没问清楚就轻易收了咱们的银子,是妳自己不对。」一个下人叫嚣。 曲小小不说话了,人家说得也没错,是她自己欠思考才会这样的。她爹自小就教导她,做生意和做人一样,都要讲信用的,一旦承诺的事就不能反悔,这么想来,她钱收了,就必须「交货」了? 可她不想啊!下意识的,她的手攥着寒天响的手臂,攥得更紧了。 「这还不简单,银子还你就是了。」寒天响没想那么复杂,扫了她慌张的小脸一眼,便把那五两银子顺手扔了过去。不过对方显然是没有接的意思,那银子就那么掉在了地上,没人去捡。 「还?那还要问公子我同不同意呢!」那人脸色不好,「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四处打听下本公子是什么人,这闲事可不是你能插手的。」 「可我现在装作没事的走开不是很没面子?」寒天响笑了下,「只能是硬挺着管到底了,你倒是说说,如何才能当这事没发生过。」 「我为什么要当没发生过!」那人说到这里,忽的一笑,皮笑肉不笑,「不过本公子也非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人是我买来的,如果有其它人出价再从我手上卖出,也算是公平的交易。」 「哦?」寒天响挑眉。 「五百两,如何?」 曲小小都吓了一跳,就算她再没有金钱概念,也知道五和五百之间差了多少。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大叫一声,倒是先发了脾气。 寒天响没理那五百两的事,倒是觉得小姑娘怯生生的,突然动了气倒有种出人意料的可爱,她是怕他被那五百两吓住,知难而退不再管她,还是只单单是在为他抱不平? 寒天响当真在身上翻了起来,那公子脸色一变,真怕他掏出五百两,最后见他在身上搜寻了半天,也只凑出了二十两而已,对方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 「穷小子要学人英雄救美,再等两年吧!」 「两年我可等不了,这二十两你必定是要收的,人我也必定是要带走,为何非要等上那么长时间?」 「你这是自讨苦吃。」 「我只是坚信生意场上,万事都有得商量,相信跟公子商量之后,这个价钱会是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寒天响好似还在说着不知死活的话。 「你想怎么商量?」 他想了想,「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着寒天响的眼神有意的瞟向离他们身后不远的小巷。 那公子了然,想这人必定是在众人面前脸面上挂不住,才一直装着很有骨气的样子,其实是想找个没人的地上向他跪地求挠,求他放他一马。 「好,本公子就看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他率先朝那小巷处走,留下一个手下看着曲小小,其它人则跟着他一块。 寒天响耸了耸望,想跟去却忘了自己一条手臂还被姑娘死死的抱着。他想叫那姑娘放手,一看才发现那姑娘也正瞧着自己,眼中是满满的担忧和自责。 「公子,不要管我了,你还是趁现在快走吧。」曲小小知道那些不是什么好人,不明白眼前这公子怎么还自投罗网的把自己带往那没人的地方,那些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曲小小竟然也就对此坚信不移了。 寒天响不急不徐的进了那无人的小巷,曲小小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但不多时,就见他仍是不急不徐的走了出来,看起来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把事情谈妥了,寒天响把那二十两白银放进了看着曲小小的那个人的手里,那人呆愣了半天,似乎不太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公子呢?」他问,有些慌张。 寒天响状似无意的瞥了眼那无人的小巷,那人抱着银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看着他如落跑一般狼狈的背影,寒天响打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笑。 回过头他发现曲小小还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奇怪,「妳怎么还在这里?放心吧,事情已经搞定了,妳可以走了。」 「走?」曲小小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寒天响失笑,为曲小小那傻呆呆的样子,「不走还要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吗?还是说,妳其实是愿意跟那人回家去的?」 曲小小连连摇头,力气大到头一阵的晕,「我只是不明白,公子要我走去哪里?」 「脚是妳的,自然妳想去哪就去哪。」 「但是方才公子已经买下了小小,小小就应该跟着公子呀。」 寒天响一愣,这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一个劲的看着他,他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后脑勺,想着该怎么跟曲小小说清楚。 「妳听着,我只是看那个肥头大耳的人不顺眼才插手了这件事,并没有真的要买个丫头的意思,再说妳看我这个样子,哪里像是需要丫头。」他摊开手,意让曲小小仔细的看他一身素衣。 「公子的意思是买下我只为帮我,却不是真的需要一个下人?」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不行的!」曲小小提高的音量显示她现在有些愤怒,看着她那因认真而晶亮的双眼,倒是寒天响有些不明所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公子即是买下了我,小小就应该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这是信誉的问题。」 寒天响皱起眉,重新打量曲小小,「信誉?是谁教妳这些的?」 「我爹,总之公子的恩情我不能不还,就算公子不需要一个丫头,但身边多一个伺候的人总不是坏事情!」 这小姑娘当真是认为自己卖给了他,还银货两讫,他好不容易想做次善事无私奉献一回,结果还落得他的不是了。看来闲事真的不能随便管,只是当时看到她被那些人纠缠,无论如何他也无法让自己移开脚步,往常这种事见得也不少,他从来事不关己,这次真是撞了邪,给自己惹了麻烦事。 寒天响挠了挠头,「妳说妳叫小小,妳要跟着我,做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的丫头?」 「曲小小。」曲小小乐开了,总觉得这个公子不是个坏人,她愿意跟在他的身边,不管他是身无分文还是家财万贯。 「好。」寒天响挑眉,「那就跟着来吧。」 曲小小答应得欢,也不知道寒天响是要把自己带到哪去,只是见他转身就走,她二话不说跟在他的身后,努力追上他的步伐。 ☆☆☆ 但是、但是他是不是……也走得太快了些?曲小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饿没力气,怎么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追上寒天响的背影,可就只有眼看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的份呢?就见他在人群中穿梭如燕,只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寒天响自然是有意加快了脚步,为的就是甩开那个执拗的姑娘,她说她叫曲小小,她说她要跟着他,但是他一个人潇洒惯了,自由惯了,实在受不了身边无端端多出一个人来,还是一个纤弱的姑娘。 如果是她自己跟丢了,那就怪不着他了吧?寒天响打着如意算盘,见身后那小小的身影已经不见,这才放回了正常的脚步,慢慢的逛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身后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袖角,寒天响回头一瞧,心中闪过小小的惊讶,曲小小弯着腰,喘着粗气,只是那只小手揪得他死死的。 「公子,我……对不起,我走得太慢了。」 「没、没关系。」寒天响僵硬的笑了下,他发现曲小小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她是真的认为自己走得太慢,跟丢了他。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次寒天响又加快了些速度,除快速穿梭于人群外还拐了好几个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累了时才停了下来。 他看到街边有卖小孩玩的手鼓,那手鼓做得十分精巧,他玩心大起,拿起来敲了敲,还没等他把鼓放下,曲小小可怜兮兮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公子,你走得……太快了……」 寒天响丢回那鼓,转头又跑,这次是真的跑了起来,而后面的曲小小拨开人群,一路狂追。 「公子!公子!你等等我、等等我呀!」无论寒天响如何的跑,跑到哪里,曲小小总是锲而不舍的一路追来,像是能闻到他的味道一样。如此数个回合,就像是一样以整个城镇为范围的躲猫猫。 寒天响仍在跑,心情却不像刚才那样好像逃命一样,相反的,他的心里在笑,笑后面那一抹气喘吁吁的娇小身影,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有道德,把人家姑娘累成那样样子还在心里笑她。 但是,她真的好像一只小动物,不管他去到哪里,不管他如何的欺负他,都还是一头往他身上撞来的小动物。 渐渐的,单纯的想要摆脱掉她,变成了更为趣味的心情,他很想看看到什么时候她才会放弃,在向前跑的过程中,他更多次的回头,更多次的留意后面,然而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寒天响从大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他倚着墙,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而笑完了,他又很惊讶自己竟会这般高兴,只是在期待当曲小小拐进来看到他时,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不是要甩掉那个小麻烦吗?怎么这会倒是期待得不舍得离开了? 而这次,小动物的本能似乎是失效了,寒天响等在那里好久,都没有人尾随他而出现,他心里明白,这次必定是真的甩掉了曲小小,他的意愿达成了。问题是,他的脚不让他趁这时候走开,似乎是在告诉他多等一下,她就会出现。 「该死,今天一定是真的撞邪了!」寒天响深叹一声,做出了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他的脚自动折回去找曲小小。 曲小小就站在那片市集中央,他只需一个转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曲小小孤零零的,来往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她不跟着人潮一起,只是独自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焦急的东看西看,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了一样。 她正因为找不到他而着急是吗?这下寒天响真的没办法了。 「嗨,妳在那里做什么?」他闪身走出巷子。 曲小小看到他了,在那瞬间她快喷出泪水的脸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公子!」她朝他飞奔而来,她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就像已经寻了他一生一世。 「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追上公子了,我以为自己真的跟丢了。」曲小小完全没顾及到男女之别,只是硬拉着他,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好叫自己安心。 「好啦好啦,妳不是饿了吗?咱们吃饭去。」寒天响像安抚小猫一样拍了拍她的头,竟也没觉得自己这一行为有什么不对,很自然的。 「公子?」曲小小抬起大眼,有一抹的不可置信。 「别一口一个公子了,妳倒是说说我哪里像个公子?」寒天响笑了下,「我叫寒天响,妳怎么叫都行,就是别叫我公子,这么长久下去我的耳朵可受不了。」 长久下去……曲小小瞇起了大大的眼,无比幸福的样子。 「那我就叫你少爷吧!」 「这有好到哪里去吗?就叫我天响得了。」 「那我就叫你天响少爷吧!」 「妳这丫头……」 「天响少爷、天响少爷!」 「唉,好了,随妳吧……」 第二章 曲小小跟着寒天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越来越对自己感到失望。因为她这个做丫头下人的完全派不上用场,不止如此,她甚至还一路都受寒天响的照顾。 就如寒天响自己说的那样,他一个人潇洒惯了、自由惯了,身边再多一个人都是累赘,而如今这样看来,那个累赘无疑就是她了。 寒天响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也没有一个预定的方向,他喜欢随意的走,想走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很享受在外面的一切;但是反观她,说是要做他身边的丫头,但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如果没有寒天响在身边,她恐怕早就死在野外了。 口中不喊累,但她哪受得了餐风露宿的生活,过得了整天奔波的日子,正在心里骂自己,曲小小的头撞上了前面的硬物,还害得她向后退了一小步。 「天响少爷,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她揉着发痛的额头。 「我不停下来,等妳回过神来时就又见不到我了。」寒天响笑道。 曲小小红了脸,是因为她走得太慢,寒天响才停下来等她的,起初她还没有察觉,但跟了他这么多天还能不明白吗?要是没有她这个小包袱,寒天响早自在的飞去老远的地方了。 结果他竟然是默默的迁就了自己! 「我走神了,是我不对,天响少爷不用管我,我会跟上的。」她信誓旦旦。 寒天响对她的认真并不以为意,甚至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他只是从头到脚的瞧了曲小小一遍,瞧见她疲惫的小脸,沾了尘土的衣裳,变得旧旧的鞋子。 他挠了挠头,似乎很苦恼,「毕竟姑娘家就是不一样。」看了一会,他很感慨的落下话:「我这个人真是做事欠考虑,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实在没必要逃命似的急匆匆带妳出来,太阳下山前就能到前面的小镇,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听了半天才听出他自言自语似的话中的意思,曲小小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我不要紧的,我真的一点、一点点也不累,真的!少爷只管去你要去的地方,千万别因为我而耽误了行程!」 寒天响笑了出来,为她过分认真的话,「我有什么要去的地方?我一切随心,要去的地方就是想去的地方,现在本少爷就是想去前面的镇子好好睡上一觉,妳跟是不跟?」 见她低头不语,寒天响夸张的大叹了声:「还说我走到哪就要跟到哪,看来我这个做主子的还必须迁就妳这个小丫头。」 「不必迁就我,天响少爷要去镇上,那我就跟去!」虽然知道他是在逗弄她的,但曲小小就是怕他真气了自己。 「这就乖了。」寒天响赞赏一笑。 他转头,真真头也不回的朝着路的那一边走去,曲小小不敢耽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快速的跑了过去,追上他在夕阳下拉长的影子。 两人真的在日落之前到了那个小镇,小镇很小,只有一间客栈。 「客倌您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 「这可真是不巧了,小店今日客满,只剩一间客房了。」掌柜的瞧着这同行的一男一女,有些为难。 一听掌柜的这么说,曲小小忙拉了拉寒天响的衣角,在他耳旁小声说:「天响少爷,咱们不住客栈了好不好?」 她这么说,只是顺着掌柜的话借题发挥而已,一来她本来就不愿住客栈,因为如果没有她的话,寒天响是不会在此停留;二来她也明白他们身上的银两并不富裕,那仅有的二十两都用来帮助她了,曲小小就更不想再给寒天响添麻烦。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住。」寒天响呵呵一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掌柜的想了又想,说:「我们这倒是还有一间仓库,里面只堆了一些用坏的桌椅之类的杂物,勉强可以住人。如果两位客倌不嫌弃,我就叫伙计将那仓库打扫一下,房钱只收一半即可,如何?」 「行,就这么办吧。」寒天响答的倒是痛快。 「那请客倌跟我一块去仓库看看吧。」 曲小小迈步就要跟掌柜的走,一只手适时的伸在她身前,硬是挡回了她的去路。 「妳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寒天响问她。 「去哪?仓库呀。」 大叹口气,寒天响吩咐掌柜的,「找个人带她去客房。」 掌柜点头称是,曲小小可不愿了,激动的反应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 「我怎么可以住客房!应该是少爷你住在客房里呀!」 「客房里的床那么硬,怎么有稻草来得舒服,本少爷就是爱稻草。」寒天响说着自己听起来都很瞎的话,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让掌柜的快把曲小小带走,好像她的嚷嚷是多么大的噪音一样。 明明自己累到一副走路都能睡着的样子,听到有床可睡应该是高兴得不得了才对,哪有像她一样的还抢着往仓库钻。想他寒天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岂有让个小女人睡仓库,而自己占间客房的道理?曲小小这么积极的争取受罪的机会,真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对,他只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才把客房让给她的而已,绝对没有其它的理由。 曲小小还是不依,誓要将下人的职责尽到,怎么都要往仓库冲。 寒天响可不想被客栈的人看笑话,他挠了挠头,嘴边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光是那邪邪的笑就让曲小小闭上了嘴,她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突然笑得如此……奇怪。 「要不只有一个办法了。」寒天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呵出一口气,「咱们两个都住客房,如何?」 曲小小全身一个战栗,不知是为了他那口让人心痒的气,还是那句听上去好轻浮的话。 她像个木偶一样僵在了那,而寒天响则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大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磨蹭了,快上楼去吧,不然我可就真跟着妳一起上去了。」 「可、可是……」 「再可是明天的太阳都升起来了。」 寒天响见曲小小被伙计半推半就的带上了楼,他这才跟着掌柜的一块,去到了那间落满灰尘的仓库。 本以为这一夜将是相安无事,可夜还未深,寒天响就再无法安稳的待在仓库内了。 他从用两张桌子拼起的床上坐了起来,仓库中没有灯火,隐隐的只有些霉味,寒天响的双眼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的明亮,就像能洞悉这里的一切。 他不语,认真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这晚有意想不到的人在这客栈内,是他住进来时还没有的人,凭着那只有练武人独有的直觉才能感到的气息,对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如果是平时,客栈中有一些不简单的角色也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事,但仔细一想,他所住的已经是店内最后一间房,那么那些人在没有房间的情况下,出现在这打烊的客栈中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与他无关的事,但心中总有些不放心,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可以安稳的在这里睡一个好觉,不管对方是不是朝他而来,但现下,在这客栈的二楼还有一个姑娘。 思及此,寒天响翻身跃到地上,推门而出。 他摸着黑来到二楼曲小小的房前,一路未发出半点声响,可他也知道这客栈中无声无息的人不只自己,心头又重了下,他敲了下门,门内隐约有水声传出。 「谁?」曲小小有些慌张的声音。 寒天响顿了下,再开口仍是平常那有些不正经的语调:「不如妳猜猜呀。」 「天响少爷!」不一会门开了,曲小小自门缝中只伸出一个头,看到真的是他,除松了口气外又有些意外。 「天响少爷,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想找妳聊聊天,不欢迎吗?」 曲小小摇了下头,有些结巴,「可是,非得是现在吗?」 「这会儿最安静,当然是聊天的最佳时刻。」寒天响不再跟她啰嗦,同时已经半强硬的推开门,自己钻了进去。 进了屋,寒天响才明白曲小小为什么那样犹豫,她只穿了件简单的长袍里衣,一件大大的白色里衣将自己裹了进来,很显然她刚才是很匆忙的从水里出来的,这会儿那里衣不止藏不住什么,反倒因和身上未干的水黏在一起,更强调出她身体的曲线,而平时乖巧梳起的发髻这会也全数披在肩上,正顺着发尖向下滴水,黏湿了她的后背。 发现到他的视线,曲小小深深的低下头,两只手把领口拉得紧紧的,小脸更是比桌上的烛火更艳上几分。 「我、我不是不想少爷进来,只是怕仓促间怠慢了少爷……」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寒天响因她一句话而回神,这才意识到打进门,自己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不该看的地方,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清了清自己有些哑的喉咙。 「仓促的那个是我才对。」他有些生硬的把视线转向别处。 「那要聊什么?」 「啊?」 「天响少爷来这里,不是找小小聊天的吗?」 「哦,对,那个啊……」寒天响装作无意的慢慢踱步到窗边,就在曲小小发问时他一把推开窗户,同一时间一道人影自窗外飞身跃入。 寒天响哪里会放过那人,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掌,那人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了过去,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在房间里动起了手来。 站在另一边的曲小小只有瞪眼看的份,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大的客房两条身形相似的身影你来我往,开始时曲小小很紧张,她怕寒天响会受伤,急得想要大叫,又怕会让他分心反帮了倒忙。可那两人三十招过后,曲小小觉得有些奇怪了,那两人虽然招招强劲,但都不在对方的致命处,也没有任何一方受伤。 而且他们两个打了半天,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只局限在房间的另一半,那小小的区域里,半分都没有牵连到同在一间房内的她。 正在奇怪时,那个从窗外飞入的人影出声了,是个温和的男声。 「好了好了,何必那么认真。」两人的动作随着他这一声不温不火的话同时而止,这时曲小小才看清,那人竟是个白面书生样的公子!他衣着华丽,面容温和又有些顽皮,实在不像是会夜间偷袭的人。 寒天响与他显然是旧识,他一点都不客气的瞪了那人一眼,「是你的行为让人不得不认真起来,不只像个贼般半夜潜入客栈鬼鬼祟祟,还躲在人家房外偷听。」 「真是冤枉,我见今天月色晴朗,所以到屋顶赏月,哪知会突然被人拉了下来,还险些丢了性命。」宇闻青岚笑了笑,「天响,你不必这么动气吧?」 「因为月色晴朗,所以特地派人查我的行踪来赏月?」寒天响知道,要想找到他这个居无定所的人是要花一番功夫的,这么说来宇闻青岚已经找了他不少时间。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加入了他们:「天响少爷,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曲小小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倒是她的双脚突然离地,整个人悬空被寒天响提进了刚才洗澡的屏风后面。 她双脚重新沾地,这才发现寒天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为什么一直往房顶看,上面有什么吗? 「天响少爷?」 「没事……总之,妳先把衣服穿好。」 曲小小愣一下后,差点大叫出来,对呀,她现在可是仅穿着一件里衣!天啊,她竟然想以这副模样帮着寒天响招呼客人…… 曲小小全身像被烧过一遍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寒天响却是转身,大跨步的出了屏风。 出了那要命的屏风,寒天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大的吸了口气,然后再抬头,宇闻青岚那欠捧的脸正对着他摆出一副非常让人厌烦的笑。 「有什么好看的,在姑娘家的房外偷听,真亏你做得出来。」他先发制人。 「我本来是想找你的,谁叫你动作那么快跑来了姑娘的房间,那我就只好也跟来啦。」宇闻青岚四两拨千金,「几日不见,你的生活倒是变得多姿多彩。」 「她只是个丫头,我花了二十两买来的。」寒天响急于想转移话题,「劳你亲自来找我,看来是哪里的天塌下来了。」 「当然是平枫堡的那片天了。」宇闻青岚依旧是嘴角含笑,严肃的只是他的声音:「就算你多么的喜欢四海为家,平枫堡发生的事也该有所耳闻吧?」 「听说佐天涯叫仇家给杀了。」寒天响又露出平日的邋遢样,满不在乎的。 平枫堡堡主死于非命,这么大的事早传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真是冷酷啊。」宇闻青岚也没多紧张的样子,「听说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叫人给杀了,竟然还不闻不问的在外面逛了半年,如果不是今天我来找你,是不是你就永远不回去看一眼?」 「当然会回去,如果他真死了的话。」 「哦?这话怎么讲?」宇闻青岚挑眉。 「第一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们不会到现在才来找我;第二如果他真的死了,平枫堡不可能毫无动作;第三这世上我想不出什么人能要他的命。」 「如果佐天涯知道你面对他的死讯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估计是会痛心疾首吧。」 「他为什么要诈死?」 「为了他的女人。」宇闻青岚看了看寒天响,「如果是你的话,愿不愿意成全他?」寒天响沉默半刻,那些平日不用去想的事,这时却是不得不想。 虽说他与佐天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这事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只是个丫鬟的孩子,是一个意外的私生子,而佐天涯的出生是有计划的,也是罪孽深重的,因此他从来没羡慕过这个哥哥,佐天涯注定要担下平枫堡,注定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找到一个值得自己守护的女人自然是好的。」寒天响转而看宇闻青岚,「可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危险。」 「如果让你回去收平枫堡那个烂摊子算是危险的话。」 寒天响和宇闻青岚一样,都是平枫堡五暗侍之一,五暗侍不用时时刻刻待在堡中,虽是「侍」却不是一般的下人,都各有着自己的一片天地,只有在平枫堡有需要的时候才出一把力。 如今平枫堡出了这件大事,而寒天响挂着五暗侍的头衔逍遥了这么多年,这会也该是尽点义务的时候了,况且他还是前堡主的血脉。 「这个事情除了你外,怕是没人能担得下了。」宇闻青岚意有所指的一笑。 「天响少爷,咱们要回家了吗?」随着说话声,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去,看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姑娘。 曲小小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但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刚刚过来时正听到他们说话,她也就顾不得害羞了。 「回家?」寒天响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 自幼接受着过于严苛的训练,从他能懂事的那天起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平枫堡,然后十六岁那年他的生母病死,他也就真的离开了,从那之后除他也只有在生父去世时回去过一次而已。 他知道佐天涯一定也跟自己一样,渴望着离开那个窟窿,可他比佐天涯幸运太多,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没有人在他身上寄于厚望,他走得潇洒,走得没有顾虑。 这么说的话,那里还算得上是他的家吗? 「天响少爷,咱们是不是要回家了呀?」曲小小见他没理,又问了一次。 她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光亮。 「小姑娘,想跟妳家少爷回家吗?」宇闻青岚问曲小小。 曲小小坚定的狠点了几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寒天响其实是有家的,而且好像还是个真正的「少爷」时,她心底就泛起一丝愉悦。并不是庆幸自己找了个身家不错的人做主子,只是想到他其实是有家的,有一个可供回去的地方,她就觉得无比的满足了。 真是太好了,寒天响并不是个真的闲云野鹤。 宇闻青岚打趣的笑了,「瞧妳那个高兴的样子,看来平日寒天响对妳真的不好,让妳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 正在发愣的寒天响突然地回过神,因为心脏部位那一个小小的抽搐。 「怎么会!天响少爷对我很好的,还让我住这客房!」 「真是可怜!这点小小的好处就把妳感动成这个样子,可见平日真没过什么好日子。」宇闻青岚很做作的大叹口气,是对曲小小说的,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瞥向寒天响。 寒天响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宇闻青岚心中暗笑,表面倒是不动声色,他不知何时已默默来到曲小小身边,这会儿跟看到了什么稀有动物似的,像个女人一样尖叫了声。 「哎呀,小小姑娘,妳的脚踝是怎么了?」 脚踝,她的脚踝怎么了?曲小小自己也不清楚,宇闻青岚没给她什么时间,人已经过来过度热心的把她扶到床边坐下,人则蹲在她身前就要掀她的长衫。 寒天响终于有了动作,而且还动作得过大,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上一刻还在桌旁站着,这一会已经闪身到宇闻青岚身边,一把打掉了他那只伸到一半的魔爪。 「你要干什么?」 就刚才那一下,似乎比两人比试时的力道还狠,这会宇闻青岚的手背肯定已经负伤,不过他本人倒不怎么在意,还很责备的瞥了寒天响一眼。 「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自己带在身边的丫头被你折磨得遍体鳞伤,你这个做主子的不管,我这个旁人出于同情心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遍体鳞伤,好严重啊,曲小小听得不明所以,她的身体明明好好的,怎么叫他说得好像快断气了一样。 不过这话对寒天响起了作用,他本来恨不得一口把宇闻青岚吞了,这会硬是强把怒火压了下去,取代的是一点点的疑惑。 「好,我不动手就是了,你让你的丫头露出脚踝看看呀!」 寒天响犹豫了一会,才以眼允了宇闻青岚的话,看到他以眼神递来的讯息,曲小小也没多想,真听话的提起衣角,露出自己细白的脚踝,只是如今那玉做的肌肤上多了几块刺眼的紫块。 「这是怎么弄的?我又没有撞到什么地方。」曲小小自己也很新鲜,她很少注意自己的身体。 「真是个傻丫头。」宇闻青岚摇摇头站起来,一个转弯直接面向寒天响,如夫子般对他说起了教,「这瘀青啊,就是当不常走路的人突然走了太多路时,血块聚积在下部形成的,我想不止脚踝,大概连小腿上也有吧!」 寒天响似乎没听明白,宇闻青岚拍了拍他的胸膛,「遇上你这么个主子,小小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人家是姑娘家,哪能这样跟着你东奔西跑,你到底懂不懂姑娘就是要人照顾的?」 寒天响还真跟做错了事一样,眼中又是那种为难的表情了。 「没有、没有!」曲小小替寒天响报冤,「天响少爷就是为了照顾我,才提前赶来这镇上让我住下的!」 「所以说他是个粗人了,既然妳都那么累了怎么还能叫妳赶路,应该把妳背过来嘛。」 「可我怎么能让少爷那样做!」 「这世上啊,也就只有妳把他当作少爷。」宇闻青岚又拍了拍寒天响的胸膛,「连他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过主子呢。」 曲小小着急着还想说什么,她坐床上起来,直想朝宇闻青岚扑去,狠不得抓着他的衣领让他明白,寒天响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坐下。」寒天响适时制止了曲小小的暴力行动,意识到自己的口语太强硬了些,怕是要吓着她,他抓了抓头,放低放缓语调又告诉她:「妳先乖乖坐着,我跟这个嘴贱的人还有话要说。」曲小小自然听话的又坐了回去。 「嘴贱?」宇闻青岚对这个称号不很同意,「我真是劳苦命,总被你们几个呼来唤去,到处奔波,到头来还被形容为嘴贱……」他的抱怨还没完,人已经被寒天响拉着衣领拖了出去。 门关上,寒天响那一脸的不满才充分的暴露出来。 「你这个说客真是高明。」他不得不称赞,「我只问你一句,佐天涯现在过得好吗?」 「好,而且我保证他这次死的心甘情愿,而且再也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了。」 他深思了。 宇闻青岚勾唇一笑,「其实你也逍遥够了,自己的命总是逃不掉,而且你也要为小小想想,总不能真让一个娇弱的姑娘跟着你大江南北的闯是不是?你一个人惯了,不懂照顾女人,那干脆就给她一个好环境,让她没机会受到伤害,不是更好?」 第三章 回到房后,曲小小果然还乖乖的坐在床边,此时没了宇闻青岚的屋子,倒显得有些过份的安静。 「天响少爷,那位公子呢?」见他是一个人回来,曲小小问。 「走了。」寒天响并不怎么想在她面前提别的男人,只草草应付,但看曲小小扬着大眼瞅他,一副有话想问又不知该不该开口的样子,他又多加一句,「妳不用担心他,供他住的地方随时都有,绝对饿不着冻不着。」说到尾处,竟有几分自己也不明白的酸意。 她是担心这大半夜宇闻青岚无处可去,但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是寒天响的朋友啊。曲小小见寒天响似乎不太高兴,她没追着问,低下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寒天响在床前站了好久,受够了这无端静谧的气氛,他转身倒了杯水,拿到曲小小眼前,曲小小接过杯子,手心里还多了颗红色的药丸。 那药丸有着股让人不好形容的香气,并不是香料的味道,而是更为天然的什么东西。 「服下吧。」寒天响说:「这是刚才从宇闻青岚那拿来的,服下一颗短时间内就能见效,可以让人全身的疲劳感恢复。」 「是恢复精神的药丸?」 「大概就是类似的东西。」寒天响抓抓头,「我也懒得形容,总之是很好的东西,平时很难得到,妳把它服下,再好好睡上一觉,明天醒来就精神百倍,浑身舒畅。」 那果真高贵的很,曲小小看着掌心那颗小小的药丸,能叫人消除疲态恢复精神啊。 「那还是留下来,等天响少爷有需要的时候……」 「那时这药丸八成也发霉了。」预感到她会这么说,寒天响抢她一步,「别浪费东西,叫妳服就服,妳累下了病根,也是给我添麻烦。」 曲小小最怕听到那个词,犹豫了下还是把那药丸吞了,胃里暖暖的,并没什么不适感。 还未来及仔细体会那药的效力,曲小小便又被惊着了,见她服下药丸,寒天响学着宇闻青岚刚才那样,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竟抬起她一只裸足放到自己的腿上! 「天响少爷!」曲小小低呼一声,忙要将脚收回,寒天响虽未使力,倒也强硬的没能让她得逞。 「别乱动。」寒天响没把她的反抗当回事。 他只专注于自己大腿上那只如他巴掌大小的莲足,那小小的精琢出的玉白莲足正无声的指控着他的残暴,因那脚踝丝小的青紫。 唉,这样的一双足儿! 「妳累了,直说便是,我这个人不会去猜别人的心思,妳不说,一味的勉强,最后还不是委屈了自己。」寒天响像是在教育她,但更像是在自责。 他粗糙的手指按上那青紫下的静脉,为她推拿起来。 曲小小倒抽口气,脸颊燥得能起火,不过寒天响那么认真的只是在为她推拿,如果她这时耍什么娇羞,倒像是自己小题大作。 曲小小抿嘴,不让那过分灼热的呵气自自己口中吐露。 寒天响掏出一个小瓷瓶,用手指点上其中淡青色的液体,在她脚踝的疼痛处按压,那瓶液体想也是刚才要来的,瓶开时一股薄荷的清香就飘了出来,而按在痛处,所有的痛均被那有力到位的指压和逼人的泌凉所盖,只叫人感到通体的舒畅。 曲小小左胸狂跳,不知为何寒天响的手指很冷,而自脚踝处一路窜上,直冲心窝的舒畅感,到最后却在她心脏处转化成了火焰。 「少、少爷……」 「别动。」寒天响专注于为她推拿,连头都没抬一下,顺着脚踝的静脉,他甚至不加顾及的提高了人家姑娘的长裙,将裙角搭在曲小小的膝盖处,露出了她的两条小腿。 曲小小一声轻叫,寒天响这才一愣。 那两条小腿白皙如玉,如雪季的冰面彷佛手指沾上立刻就会滑下,寒天响更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这两条小腿他一折就断,怎么受得了长途跋涉。 想到这,他即刻醒神,不让自己再去盯着姑娘家的小腿猛瞧,他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腿肚,加之掌心上的药水轻柔的为她按摩起来。 说实话,掌中的触感好得不可思议,而且和冰面还是不同的,冰面是拒人千里的冷,而他掌心的触感则是温顺细滑的凝脂。 那小腿在掌中一颤,寒天响这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是不是他不小心太用力,弄疼了她? 「如果痛就说话,知道……」他抬头,视线在瞧见曲小小的一刻凝住。 她自然是坐在那里动也未动,可此时的曲小小面色桃红、双眼迷离,额头和脸颊布满了细汗,她的两只胳膊向后支在床上,彷佛如果不这样身子就会往后倒去,她的胸前急促的起伏,与她急促的呼吸相呼应。 寒天响的心猛烈的一沉,压得他差点停了呼吸,他将她的脚放下,那双脚就像失去所有力量般,无力的垂在地上。 「小小,妳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曲小小说话的间隙更多的是沉重的呼吸声,她的眼神瞇成了一条缝,连人都看不真切,「只是全身都好热,心跳得很快……」 怎么会这样?寒天响见她意识不清,她所说的那种感觉绝不是一般意义的热。 猛然,他想到了原因,是刚才给她吞的那药红丸的缘故! 因为太久没见宇闻青岚,他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宇闻青岚的药丸多是见效奇快,因而也就下料很猛,一般来说服用时应将药丸化在水里,一刻钟一次,共分三次服用,而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一口就让曲小小吞了那药丸。 那药丸补气凝神的效力极佳,此时必然正在她体内发生著作用,而且是如脱缰野马般的在她体内驰骋著作恶,以她那纤弱的身子怎么禁得住那么强的药性!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寒天响暗骂自己一句,忙去看曲小小,「小小,不要怕,妳看看,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天响……少爷……」曲小小虽然说出了他的名字,却只是根据他的声音所做出的本能反应,她的眼神分明已经涣散,寒天响担心的摸了下她的额头,果然很烫。 这时候如果以与那药丸相克的东西叫她服用,冷热两种效力就能在她体内抵消,但光这一股强力就已经让她无法承受,如果再加一股,恐怕到时药力抵消了她的身子也不行了。 而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宇闻青岚的药确实有因效力过强而叫小动物爆筋而亡的例子…… 真是弄巧成拙,寒天响抓着头,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就听一声响,曲小小整个人向后倒去,倒在了床榻上。 「小小?」他飞身赶去,坐在床边,见她闭着眼,但呼吸依然沉重。 他伸手,探上她红得不正常的小脸。 「好舒服。」曲小小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掌,竟不放他离开。她以他的手掌在脸颊磨来磨去,十分享受的样子,「好冰哦……」 寒天响浑身一个紧绷,哪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但见她并不十分了解自己抱着不放的是什么东西,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他知道她这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的掌上有刚才留下的药液,泌凉的药液让她扒着不放并不奇怪。 曲小小的细颊在他大掌上磨蹭,她的温度也跟着尽传入他的掌心。 寒天响深吸了口气,消消抽出自己的手,曲小小细细的眉皱了起来,很不满的样子。 他找来脸盆,在一盆清水中加入那一瓶淡青的药液,再以毛巾浸湿拧干,希望这个方法能让她好过一点,寒天响为曲小小擦拭着脸,拨开她黏在颊上的发丝又为她擦那红红的小耳垂。 「嗯……」曲小小动了动,口中发出享受的喃声。 这一声直打寒天响心窝,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猛的抽动了一下,带着他本人也是全身一僵,再看曲小小,她依然闭着眼睛,全然不知现下的情况一般。 她大大的眼此时只留下细细的缝,水润的巧唇上挂上浅浅的笑,想是对那凉快的感受十分的满意,那张小唇还在呼着热气,吐气时就会无意的翘起,像是一个甜蜜无声的邀请。 寒天响一时愣住,平时只知道这丫头长得水灵,脾气有些可爱的执拗,怎么从没发现原来小女孩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有着这样一种面貌。 这眼前的哪里还是小姑娘,分明就是个小女人嘛! 有了这层认识,寒天响不禁想到他不只抱过人家,还看过她的小腿,甚至抚摸过她的肌肤,在她刚沐浴结束后,那裹在白色里衣下的身躯也早就超过了小姑娘的标准。 「我真是疯了!」寒天响狠狠压下胸中暴涨起来的某种情绪,很不客气的打了自己一拳。 这个全然信任他的姑娘正因为自己给她的药丸而难受着,他却在想这些下流事! 再一看那姑娘,他手中的毛巾差点掉落,「小小,妳在做什么?」曲小小当然听不到他的言语。 她的脸颊冰冰的好舒服,可这也更显得她炽热的身体是多么痛苦,就像有人在她体内点了把火,她的每个毛孔都扩张开来,可那火就是闷在心里,怎么也释放不出。 就在寒天响走神的这一会,曲小小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用力的向外扯,想让身体凉快一些,可只凭着下意识的动作完全得不到要领,衣服被她扯得乱七八糟。 当寒天响看到时,她仍在用力的和衣上的布料纠缠。她的衣襟已经被向两边扯开,脖子和锁骨下,还隐约露出那道淡淡的沟渠。 她的胸前急促的起伏着,雪白的肌肤染上一层红梅色,她的手还要向下拉开那衣襟,寒天响没有多想,只觉得必须阻止她,手已经抓住了她那不安份的小手。 「小小,听话,别乱动。」他的口气无比僵硬。 平日里曲小小兴许会听,但这个时候,她反而握住他的大掌,朝自己胸前压去。 她低喃,因他手中的冰凉,寒天响整个人僵住,因他手掌下那柔软的起伏。她竟然将他的手推进她的衣内,压在她火起的心脏处! 谁知,她或许能藉此压下自己身上的火,却无疑是在他身上点了把火。 寒天响全身肌肉霎时绷紧,她的一方柔软在他掌下,她那颗小小的红樱就挺立在他的掌心,那么的柔软,那么的叫人爱不释手的触感,他的一只手掌可以包住她的全部,不多不少,彷佛那就是合着他的掌心而生的,叫他即使强逼着自己离开,也好像是要拆散本就一对的磁石那么难。 他的颈上也泌出了汗,然而曲小小并不满足于那小小的舒适,她的柔荑覆在他掌上,推着他的掌,压着他的掌,让他被动的在那柔软的丘陵上缓慢移动,按压,被动的感受着她那里的每个细节。 他紧张得手一使力,那一方的浑圆便在他掌中揉成了另一个形状。 「嗯……」曲小小因那突然的刺激叫了出来,她不觉得痛,反而弓起了腰肢更加迎合他的掌握。 寒天响因她纯自然的反应而呆愣,她急而浅的呼吸、她丁香小口微张,她硬把自己的浑圆往他的掌心挤,寒天响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在飘远,这次他有意识的加强了手的力道。 曲小小又是娇啼,一只小手还在拉着自己的衣襟。 「小小,这个样子妳舒服吗?」他握住她那一方的浑圆,两只手指间夹着她那小小的红樱,然后收紧手指。 「嗯……」像是回答似的,曲小小抓着他的手腕,又往另一边移,「热……热……」 「我知道妳热,知道你难受,都是我不对。」寒天响没顺她的意,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这样做倒也是一种能缓解她痛苦的方法,让那过剩的药性以另一种管道发挥出去,但是他能这样做吗?他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寒天响看着曲小小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然后他压下她乱动的两只小手,他解开她衣上的系扣,替她拉开了外衣,又解开了里衣。 她两团小小的柔软全无遮掩的跌至他的视线中,还有一边上有几道浅浅的红印,是刚才被他握过的痕迹。 寒天响口干舌燥,内心的狂浪被他以内力的调戏压制着。 他竟然真的会对这样一副青涩的身体起了反应,一面骂着自己真是个混蛋,一面他的两掌将她两边浑圆包住,向上推挤。 「不要怕,我只是帮妳缓解药性而已。」他温柔道。 「少爷……」曲小小跌进了迷迷糊糊的梦境中,隐约间听到寒天响在跟她说着什么,但却听不真切。 她在全身乱窜的火虫渐渐的停止了暴动,然后由她的四肢向着她的五脏六腑聚焦而来,她的四肢变得没有一点力气,软绵绵的像是骨头被人抽掉了,然后小腹和胸前却是越来越热、越来越燥,那遍布全身的火力都集中到了这一块。 尤其是她的胸前,酥酥的、麻麻的,烧得人想要放声大哭。 「少爷……我好难过……」她好像真的快要哭出来。 「哪里难过,嗯?告诉我。」 她说不出来,那不能言明的胀痛让梦境中的她更是脑中一片混乱。 曲小小只凭着自己的本能伸出两只胳膊,环住寒天响的脖子,让他往自己身上压过来…… 第四章 平枫堡有了一位新王人,名叫寒天响。 寒天响回去的那天,整个平枫堡都倍看了,不止因为这张久违的面孔,更因为这次寒天响回来,竟还带回来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生得水灵,笑起来应是可爱之极,不过可能因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尝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一路都躲在寒天响背后。 有人跟寒天响打招呼,她就躲在那里偷偷的瞧上来人一眼,然后又缩了缩脖子,看去了其他地方。 寒天响也不恼,就任她橡皮糖一样的粘着白己,倒是对那些欢迎他归来的熟人们脸色不怎麼好看。 曲小小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但这平枫堡确实出乎她意料太多,她原以为寒天响的家应该跟她的家差不多,就是一个大宅院,犬不了其中走动的下人多到有点让人眼晕而已。 可谁知,这平枫堡哪里是个普通住家,分明就是一座被墙围起的小型城堡嘛,之前对自己的自信满满全随着见到平枫堡全貌的那刻飞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只能生怕会走丢一样紧紧跟着寒天响,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好奇。 最后在头晕晕的情况下,她被寒天响带进了属于堡王的私人宅院,当然一路都有数不清的人围着他们,嘘寒间暖或是久别重逢,各种声音簇佣着他们走完了这一路。 「我总算是找到你啦!j身后一个响亮的女声,曲小小手中的衣服全数掉在了床上。 这里是寒天响盼咐人给她准备的房间,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些日子,整天无所事事想帮忙做些事也不知从何下手,寒天响更是回了堡就成了犬忙人,他有大事要做,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今天她第三次把衣服重新整理,背后突然有人出声,当然是吓着了,她转头,看到房门那有个女人正向内观望,望的当然是她。 【小姐,你是。。。」阮晴不爱听这两个字呀,她甩着手人已连蹦带跳的进来,【什麼小姐,直呼我的名字阮晴,或者叫我一声晴姐姐就好啦!看你这样子,该是比我小的,那就这麼办吧,我就是你的晴姐姐啦。」这。。。这要从何说起,怎麼突然就多了个姐姐。 「怎麼样,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阮晴问着关怀的话,眼神可是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幸好她是个女人,不然曲小小还真不知该不该喊救命。 「还好,犬家都对我很好。」曲小小如实回答:「只是都帮不上大家的忙,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倒是听人说了,你又跑厨房又跑后院的找活做?」见她老实的点头,阮晴笑开了,「你想做,他们也不敢叫你做呀,所以你就别为难那些家丁了,乖乖的在这里安稳的住下就好。」曲小小听得糊里糊涂,「为什么不让我做?虽然我确实笨手笨脚,也许会弄坏东西,但我会努力学习的!」[怕是没人敢教你才是,你可是现任的堡王亲自带回来的人,供着都来不及呢,谁还敢叫你做粗活。」阮晴仔细的打量她一会,笑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也没人舍得吧。」「你们误会了,我是天响少爷买回来的丫头!」怕堡中人当她是什么娇客,曲小小连忙解释。 「好个寒天响,竟然一个人在外逍遥这么多年不说,还给我买女人。」阮晴唇角露出了种抓到人把柄的不善笑容,「放我们在这吃苦受罪,他可倒落得潇洒。」曲小小想解释,不是「女人」是「下人」,可又被阮晴的话吸去了注意,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人关系不浅,不知为什么,想到寒天响跟别的女人关系不一般,她就没来由的呼吸困难,心里很闷很闷,明明,又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晴姐姐,你认识少爷。。。很久了?」「是很久了,在他离堡出走前几乎每天见面。」阮晴说到一半,见曲小小脸色有变,爽声笑了起来,「不过,小小妹妹不必担心,寒天响可是对我暗示没什么好感,躲我都来不及。」「我、我才没有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你没有担心,是我多想了还不行吗?」阮晴也不坚持,「总之我都要解释清楚,不然日后寒天响怪起我多嘴,那我可就冤枉啦,我们四人跟他从小一块长大,可还没见他给哪位姑娘精心布置过住处,何况还是个打杂的丫头。」「那是因为天响少爷是好人,他见我可怜,才总是迁就我、照顾我。」但是她已经很多天没见他一面了,是不是回到了家,他就不需要她了「寒天响是好人?」阮晴瞪着大眼重覆了一遍,仔细的想了想后叹了一小口气,「好吧,那就算是吧。」「晴姐姐,我间你,天响少爷是不是很忙?」「他刚接手平枫堡,加上又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要了解的东西有很多,这会每天都超时工作自然是忙的,不过依他那懒散的个性,也让跟着他的箫师傅很头疼。」说着,阮晴又笑了起来,「不过呀,只要他肯回来就好,不然我们可就真没办法了」☆☆丫那一天曲小小听阮晴讲了很多,关于寒天响是出生在怎么样的家庭,关于他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又是为了什么离开了这里,以及何为平枫堡五暗侍。虽然曲小小觉得有些事不该让她知道,但能够多了解寒天响一点,她很高兴。 入夜,曲小小端着几碟糕点,一路来到寒天响的门前,可到了门前她又犹豫起来,盯着那扇透出微光的门愣了好一会,她上前一步伸手要敲,还没碰到门面手又缩了回去,人也退后了两步作势要高开。 离开也很困难,走没两步她的脚也定在了原地,身子又转了回来,还是盯着那门发愣。如此反覆了几次,连她自己都很烦自己的优柔寡断,在她再一次的决定离开时,门内传出的声音留住了她。 「是谁在外面?」寒天响慵懒随意的声音真是一点都没变,只不过这会跟她自己一样,他也被惹恼了。 她是被自己惹恼的,他当然也是被她惹恼的。 从刚才起,寒天响就见门外一个身影来来去去,欲进不进欲离不离,晃来晃去晃得他眼睛都花了,他想等着看那人到底要做什磨,可等了一会他发现白己没有耐心了。 「是我,小小。。。j门外那个身影总算定住,发出了声音,「天响少爷,我打扰到你了吗?」寒天响一下从大师椅上翻起,丢掉了手里的帐本,「你进来吧。」曲小小这才得到了定心丸一般,缓慢的推开了那道房门,跟着人也迈了进来。 她穿着堡内普通丫头的衣服,也梳着和那些人一样的发髻,但当她微垂着头迈入房内时,寒天响还是不能将眼神自她身上离开。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曲小小的一举一动,一个抬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容人忽视的气自,他出门在外和不少女子打过交道,其中也不乏有过让他动心的人,但从没一个人能像曲小小这般,仿佛将影子投进了他的心里。 只要看到她某个无意细小的动作,他的心头就是微微的一震,震度不大,却足以叫他全身都意识到她的存在。 想到已经多日没有见到她,突见她出现在白己眼前,此时的那种震动又比平日烈了几分。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我以为你是在门外演起了皮影戏。」看出了她的局促,他故意调侃。 曲小小的脸红了红,「因为听其他下人说,少爷晚上在房内时,若无重要事情不许任何人打扰。。。」「但现下不是就有件极重要的事吗?」他的话让曲小小不解,她抬眼看他,他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前对着她笑,只是两人近到快到跟她贴上了,她心一紧,忙又垂下头,万般纠结着是不是要后退一步。就在这时,她手中的拖盘被寒天响端了去,他人也转身高开,将那拖盘放到了圆桌上。 曲小小这才意识到她原来一直端着个盘子傻傻站着,还要他来帮忙。 「瞧,在我肚子饿时你带来了吃的,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吗?」寒天响这才说完了他的话。 像是受到了表扬似的,曲小小的不安都飞走了,这会心中倒是有些雀跃。 「这糕点是我试做的。」她想了下,还是如实说:「是我家乡的小吃,但以前只是经常吃,从没亲手做过,这是第一次。。所以,味道什么的不敢保证。」「这么说,这是你第一次做东西给男人吃了?j寒天响从几样小点中拿起一个荷花馒头,看的却是站在一旁角落的曲小小。 曲小小哑声说不出话,一会才点了下头。 告诉自己不能多想,寒天响说话本来就不怎么正经的,再说他说得也是没错,他现在是他的王子,她伺候主子是应该的,只不过主子恰好是一个男人罢了。 寒天响这才一口将那荷花馒头丢进了嘴里。 看起来卖相很好的东西,味道嘛。。嗯,很有「特色」,他快速的嚼了两口,全吞了。 「怎么样?是不是味道不大好?」曲小小担心的望着他。 「先不说那些,你站得离我那么远做什磨,我又不是什么毒蛇猛曾。」曲小小抬头看看远在那一边的寒天响,说:「因为少爷现在是堡主了,所以按照堡里的规矩,我们这种做下人的要有分寸,不能逾越丢了平枫堡的脸面。。这么说我,我也应该称少爷为堡主了?」「你就别再说那些让我头疼的话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学来这些的,但咱们堡里没那种麻烦的规矩,你就跟平日一样就好。」「就跟以前一样吗?」「过来吧。」他向她招招手。 曲小小笑开了,没有片刻犹豫的朝着他跑了过去,见她并不再坚持那些老八股的东西,寒天响也才真的笑了出来。 刻意拉远的距离,总是不自然的让人烦闷,现在好了。 「为什么往厨房跑?这些事叫其他人来做就好了,是他们欺负你吗?」这些话很自然的出口,寒天响看到曲小小脸色红润,精神很好,他很开心,可出口的话一点也不帅。 「没有人欺负我,堡中的人都对我很好,所以我才不想麻烦他们,可叫他们看到我动刀子,他们又要叨念一番,所以我还特别等到他们都去睡了,偷偷溜进厨房做了这些小吃。」「你偷偷溜去的啊。」寒天响好笑的挑了挑眉,「亏我还特别盼咐他们不让你做这些操劳的事,结果你还偷偷的也要去做。」「因为我想少爷你近来这么辛苦,这个时候应该会饿的,可不好意思劳烦厨房的阿姨们,所以就自己试着弄了些。。。」但又因为他说了不让人来打扰,所以她做好的东西却不知道该不该拿给他。看看他到底把这姑娘逼到了怎样的境地,寒天响瞧着曲小小那认真解释的样子,真想摸摸她的脸颊。 「谁说我很辛苦的?」他错开视线,围着桌子踱起了步来,「你没听其他人说起吗?新任的这位堡主看起来一点都不可靠,对堡内的事情也不关心,一有空就躲着其他人的目光逃掉找清静去了,一点堡主的样子都没有,你说我怎么个辛苦法了?辛苦的应该是成天跟着我,怕我落跑的那些人吧。」他的这些话,偶尔曲小小还是在一些人的口中听到过的,不过她从来都没在意过,也没往心里去过,就算现在是寒天响在对她说,她也同样只是轻轻的摇一摇头。 「我知道少爷很辛苦,少爷一直在为堡中的事苦恼着,很想赶快上手堡中的一切,为了不给别人添加负担,除了白天的必须工作外,还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的做着。」她笑,「少爷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自个儿跑掉了,是因为少爷的天性便是如此,而且也不希望给人一个非常严肃可靠的印象,怕其他人对白己的期望大高,说穿了,就是怕他们日后会失望,如果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认识一个真正的自己。」曲小小的声音在屋内沉静了很久,像是落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深洞中,消失了,却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缭绕着。 久久都没有新的声音加入。寒天响也不知什么时候定住了步子,呆呆的站在桌的那旁、呆呆的盯着曲小小,脑中回荡着全是她方才的那番话。 「天响少爷,我说得对吗?」寒天响回神,却仍是半天发不出声音。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被人看穿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被这个一心想在她面前耍帅,一心想在她心中营造浪子形象的姑娘看穿。 这样一来他就一点都不帅了,只是一个恐惧着别人对自己失望又不愿望承认,因而只能在私下发奋图强的胆小鬼而已。 「天响少爷担下了整个平枫堡的重任,真是很了不起的。」曲小小接着笑道。 「很了不起吗?」这次,寒天响自己重覆了次,然后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似的,「没那么了不起,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猜的?」「因为天响少爷房里的灯,每晚都亮到很晚呀。j曲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他房里的灯很晚才点亮,也就间接的承认了白己其实每晚都会绕到他的房外,远远的看着。 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一时兴起,是她鼓了很久勇气才下的决心。 「你又怎么知道我很晚不睡是为了堡中的事,也许我就是喜欢晚睡呢?」寒天响有些无赖,有意考她一样。 「这个大概就真的是直觉了吧。」曲小小想了想,「不过如今来到天响少爷的房里,我便确定了那个直觉。」还想着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正看到自己的书案上堆放得高高的那些帐目本。 寒天响投降了,这样人赃俱获再多说也是无意,他走去书案边随手拿过一本看到一半的帐目,才扫了两眼便又扔了回去,明显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 曲小小也跟着他过来,拿过被他厌恶的那本帐目细细的看了几行。 「天响少爷每天晚上,就是在看这些帐目?」「看倒是看,却看得一塌糊涂。看一页头发晕,看两页磕睡虫就来了,看了这么久也不知是写的什么,毫无进展,他们叫我把近两年的帐目支出全都记下,怎么可能记得住。」所以,他一定是在为夜夜挑灯却全无收获而苦恼。 曲小小继续看着帐本,「天响少爷记不下,是因为对这个没有兴趣,看不进去而已。」「我又不是从商,怎么看得进满是数字的东西。」还在狡辩。 曲小小笑了,「其实做这帐目的人字休清秀好认,看着也叫人赏心悦目的,如果不当这是帐本,只当是为欣赏好看的字而读,就很容易读下去了。」「可这分明就是帐本。j寒天响话到这里一顿,才发现曲小小一直看那帐本看得仔细,说话时眼睛都没高开纸页,「你识字?」他间。 「识啊。j曲小小看看他,又有些羞怯的笑了,「不过我对于帐目这东西也完全不在行,只是觉得字很好看就多看了一些而已,怕是帮不上天响少爷什么忙」是了,不然她也不会用五两银子就把白己卖了。 「怎么会帮不上忙,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王意。」寒天响说着已经开始行动,人往大师椅上一坐,摊开几本帐本放到曲小小跟前,「这帐本我看不下去,不如你给我念好了!j「什么,我念?这、这可不行。j曲小小像拿烫手的山芋一样扔了手中的帐本,「先不说有没有作用,单说这是堡内的帐目,我刚刚翻了几页已是不妥,怎么能一本一本的念呢?」「反不只幻不妥了,又何必在乎再不妥个几次。」寒天响很无所请,「我最爱听说书,就当是听书一样听,就能记下了。」「这不行的,我笨手笨脚的,万一念错了白己都不晓得,不是反帮写了倒忙。要不,还是找别人来?」「没关系,我爱听你说话,就你了。」很是武断,而且还有种再不从就发怒的趋势。 曲小小拧着裙边,没有动静。 是主子的话,她理应听的,她不是一直都想做些事报答他吗?如果为他读帐本,她可以留在这里,守着他,而且他说她的声音好听,他只想听她来读。。 「那。。那我就读了。j曲小小拿过那帐本,翻开了第一页。 寒天响仿佛真听得很享受,她读了没一会,他就把两条胳膊垫在头后,人往后靠在大师椅上,还真如听小曲般的闭上了眼,有时还跟着她的节奏摇头晃脑一番。 曲小小读着,偶尔看他那有些可爱的样子,想要笑还是忍着,只是嘴角挂着抹不掉的笑。 夜深了,房内的八仙桌上还摆着未吃完的荷叶馒头,还有茶的清香,然后就是女人沉静舒缓又有节奏的读书声,好像是在讲着一个流传很久的民间故事。 ☆☆t转天曲小小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抱到了床上,是寒天响的床上。 她顿时瞪大了眼,听到哗啦一声响,才知道是自己手上的书掉到了床下,原来她睡着时还死攥着正在读的帐目,竟然连睡着了都没放下,然后她发觉自己是合衣而睡,只是身上多了张被子而已。 她坐起,床上并无他人,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睡过的痕迹,光用想的也能知道,一定是昨夜她读累了,就不知不觉攥着书,然后寒天响将她抱到了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那昨夜他是睡在哪的呢?曲小小环顾四周,房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后来她才知道,寒天响一早就去兵器场巡视了。 读帐本这个注意着实有效,因为从那晚之后的每个晚上,曲小小都会准时出现在寒天响的房里,而他也早准备好了那一夜的功课。 这样的日子很累,但是充实愉快。有的时候曲小小甚至很不怀好意的希望,如果这些帐本永远都读不完,或者寒天响要听很多遍才能记得住,那就好了。 「我说天响,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阮晴窜到寒天响跟前,他正着走,她就手背后倒着走,总之要脸对脸才行。 对这个拦路出现的家伙,寒天响倒没多吃惊,可对她的话就很在意的。 「你觉得我还抽得出什么时间去遇好事吗?」「抽时间?我还以为你最擅长的就是忙里偷闲这一套,看你近红光满面,对所有人都笑容可掬的,看着还真不习惯。」「我一向笑容可掬。」「我是说打心眼里高兴的那种,你这样做坏事总背着我们,当心东窗事发那天没人管你。」「我做什么坏事了?」还严重到可以「东窗事发」的地步? 「你有没有做坏事我不知道,但我可觉得这些日子小小的状况不大对劲。」寒天响突然停下,阮晴差点仰面朝上向后绊倒。 「怎么不对劲?」寒天响问,根本没管他后面还有十几个人跟他一块去工场的人。 「你没发现?」阮晴看看天,又看看地,「我看她每天晚上都不在自己房里,还以为这事你最清楚,看来是找错人了。」寒天响叹了口气,对于阮晴他们从来都很没办法,「她是去了我那里,但并不是做什么坏事,你的好奇心如果得到了满足,就说你要讲的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发现她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好像很累的样子,有几次走在路上还差点跌倒。」「你说什磨,她白天不是应该在房里睡觉吗?」「没呀。j阮晴眨眨眼,「小小可是个好姑娘,别人不让她做那些活,她就打着帮忙的名义硬要去做。只是时不时端脸盆砸自己的脚,拿菜刀切白己的手,边睡边走路,这些都让被她帮助的人很不安。」寒天响觉得白己的休温好像升高了不少,告诉过她那些活不用她做,以为她懂得人是睡觉才能活下去的动物,所以白天会自动给自己补充睡眠,看来他想的大简单了,实在是大简单了。 「她在哪?」「你问我,我问谁?我好歹也是个大忙人。。。好啦好啦,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 第五章 厨房被曲小小闹得鸡飞狗跳,结果她被很「委婉」的请了出来,想她打碎了三个碗,划了自己两刀,还弄撤了盐,如果再留在厨房白己也不好意思了。 曲小小提着两个俑子,一摇一晃的朝着井边走,她想乾脆来打水洗衣服好了。 午后的大阳很烈,曲小小提着空俑的胳膊越来越重,脚下倒是越来越轻,她眯起眼,想看清前方不远的井,可视线间总是有许多的小白点,像是从她脑子里跑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听到两声响,低头看原来是白己提的桶子掉了,她想着得去捡桶子,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如那桶子一样,向地面迎了过去。 地面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硬,身休也没有被摔得很痛,不止不痛仿佛还很舒服,暖暖的地面,带着熟悉的气味,还有让她感到安心的心跳声。 心跳声。。呃。。。 「少、少爷?」那个心跳当然不是大地发出的,而是抱住她的寒天响的心跳。曲小小慌忙的想要拉开彼此的距高,可她忘了自己头还晕晕的,没能退出多少就又让寒天响抱了回来,这次的姿势比上次还要亲密些。 「你可真能乱跑,我整整找了你一圈。」寒天响也不知该不该生气,唯有深深的叹了口气,「让人知道你在堡内都能中暑,别人会以为我虐待你的。」「我中暑了?可是我并没有在外面很长时间,今天的大阳也不是很大。。啊!」曲小小断断续续的话还没完,人已经腾空而起,被寒天响横抱在了怀里,她双腿离地,慌张的抓住寒天响的衣襟。 「你是中暑了,谁叫你不好好睡觉还乱跑,弄到一点阳光就受不了了。」知道现在说她什么都没用,寒天响气呼呼的情绪没地方抒发,末了只深深看她一眼,说:「我抱你回房休息,再叫大夫开些去暑弄神的汤药。」「可、可是。。。桶子。。」她还不忘那两个空俑。 「放心,没人会没事潜入堡中偷两个木桶的。」「可、可是。。少爷现在不是应该在工场那边。。。」「做完了,所以提前回来。」寒天响说得有些生硬,恐怕那些跟着他的人,从来也没见过他那么拼命专注的样子吧,这次他们也算长了见识。 「那、那我白己走,被别人看到了不好。。j曲小小终于被逼出真心话。 寒天响对她一笑,轻描淡写的,「小小,你以为我特地提前赶回来是为了谁?」曲小小愣愣的,觉得自己的中暑好像又厉害了许多,因为她的全身都开始发热了。 见她总算明白过来的样子,不再抵抗,寒天响闷闷的胸腔才似乎总算进去了些清爽的空气。 她好像又做了多佘的事,帮了倒忙。 被寒天响抱着,穿过庭院,曲小小的元神都不在脑中,寒天响匆匆赶回来是为了她,因为听说她不大对劲,所以匆匆赶了回来,这她很高兴的。 只是,他一定认为假如她真出了事,定是由他而起,要不是她晚上陪他看帐也不会累成这样,因此他将责任完揽到白己身上,保她周全是他的责任,所以他才赶了回来。 说到底,是她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能多做些事,反倒给他加了负担,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来到后院的走廊,离她的房间不远了。 走廊迎面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是平枫堡的管家张叔。 「堡主。」张叔站定叫人,视线向下绝不乱瞄一眼。 「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事?」「是这样,刚才来了位公子,问咱们这有没有一位曲姑娘。。」那不正是他怀中的姑娘?寒天响低头看曲小小,曲小小也一脸茫然的回看他。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他间。 「是江南岳家钱庄的当家岳一鸣岳公子,此时他人就等在前厅,我想还是先来问过少爷再去答他。」他们这到底有没有一个曲小小,说到底还是要听寒天响的,张叔看事情最明白,才不会多那个嘴给自己惹来无端的祸。 岳一鸣,寒天响听说过这个人,就算两家素无生意上的往来,他在外这么多年也不会没听过岳家钱庄的名号。岳家在南方地区可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岳一鸣怎么会突然大老远的跑来平枫堡,而要找的人还是曲小小。 「是岳哥哥!j还没等他问,怀中的姑娘已经以行动告诉了他,她与这个岳一鸣可是关系匪浅。 曲小小忘记了白己还在人家的怀里,忘了自己的身休尚还虚着。不知从哪借了那么大的力,竟挣脱了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她两眼亮亮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小,岳一鸣是你什么人?j寒天响发现白己说这话前,竟先要吞一下口水才能润解乾涩的喉咙。 他尽量问得平常一些,自然一些,但曲小小完全没去在意那些,她的心已经都飞前厅去了。 「岳哥哥是和我一起长犬,如兄长一般的人。」曲小小简短的说完,马上迫不及待的间他:「天响少爷,我能去见见岳哥哥吗?」他能说什么呢,不行、不能,他不让、他不允许,因为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不愿意? 「我跟你一块过去。」他说。 来到前厅,寒天响见到了那个岳一鸣,他正在看挂在前厅墙上的那些字画,听到背后有声音他转过身来。 一张清秀的脸,是个少数完全没有铜臭味的生意人,倒是像个书生模样。 他一眼随看到了他身旁的曲小小,书生白洁的脸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在寒天响看来没有比那更刺眼的了,然后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小鸟一样的飞了过去,同样笑得开心。 「岳哥哥,真的是你!j曲小小奔至岳一鸣身前,惊喜得瞪大了眼。 「可叫我给找着了,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跑来了平枫堡,还真是够远。」岳一鸣显然也很高兴,亲昵的摸了摸曲小小的脸颊。 岳一鸣当然也没有忽略到跟着曲小小而来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气自太不容人忽略了,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他却已经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想必这位就是最近大家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平枫堡的新堡王了。」岳一鸣拱手,「在下岳一鸣,突然来访多有冒昧。」寒天响听不得这些绕口的话,不耐的甩了甩手,「那些客套话就免了,不知岳家钱庄的当家来这是为了什么。」「如堡主所见,正是为了我这小小妹妹。」岳一鸣看了看曲小小,又跟寒天响说:「一个月前小小和一人贴身的丫头一起出门,去住她的姨娘家,其后曲伯父收到消息小小并没有去姨娘家,这一下就是一个月不见人,也不知去了哪,伯父伯母都很着急,一直派人四处打探小小的消息,我在外面跑生意也就顺道一直留意着。前些日子手下来报说听闻寒堡主回来平枫堡时,身边带着一个酷似小小的姑娘,我这才上门叨扰。」「你说,伯父伯母,就是她的爹娘了?」寒天响听后一愣,「她的爹娘是。。。」他一直以为会在街边卖身的姑娘定是无父无母,加之曲小小也没跟他提起过这些,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在这世上已无亲人,如今不止出现了一位兄长,还有爹娘的存在,他一时糊涂了。 岳一鸣也是眉角一挑,似乎对他的疑间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小小没跟寒堡主说起过吗?小小是江南曲文丝坊的千金。j曲文丝坊,又一个很耳熟的名号。寒天响怎会不知,曲文丝坊一直以来独霸南方丝织行业,其精明的商业动作手法和童叟无欺的诚信不管在业内还是外行人看来,都是为人信服和称道的。 如此说来,曲家和岳家同是南方两巨头,应算是世交,两家的孩子一同长犬以兄妹相称也就不奇怪了。 难怪啊难怪,他的这个「丫头j既不会下厨也不懂做工,小手白细如每日都在牛奶中浸泡过一样,更是有双雏鸟般清洁明亮的眼。原来她真的不是什么丫头,而是一个合着金汤匙出生长大的,真正的大小姐。 再看曲小小,她跟岳一鸣站在一起,显得那样的陌生。 「你。。。」他欲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小,这些事你都没告诉寒堡主吗?」「我忘了嘛。j身世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评判人的标准,曲小小从未在意过,也从未把这当作一回事。而此时心中挂念着另一件事,并没察觉到寒天响样子的不对劲,「岳哥哥,我爹娘还好吗?」「你一个月音讯全无,怎么会好呢?连我这个世侄都拜托了,可想而知他们二老有多着急。」「我给岳哥哥添麻烦了,一定耽误了你不少事情吧?」她知道岳一鸣一向是很忙的。 「傻丫头,还有什么比找到你更重要的。」说着,岳一鸣有意无意的瞧了眼寒天响,「小小,你不去姨娘那,也不跟伯父说一声,却一直呆在这平枫堡,是有事情?」真是保护意味十足,他以为是什么,是他寒天响绑架了曲家千金吗? 「岳哥哥你不要误会呀,天响少爷对我很好的,是他救了我,所以我才跟着他的!」岳一鸣被曲小小激动的晃了一下,他疑惑,「小小,你为什么称堡主为少爷?j寒天响不语,曲小小着急的一五一十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生怕岳一鸣将寒天响当作了坏人。 她白己说的理所当然,但寒天响再听她那近似天真的故事,却觉得这真是荒谬至极,当初不知她的身份,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听着她眉飞色舞的跟别人说他的好,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只觉得白己是做了件极蠢的事。 收她在身边当一个小婢,是蠢中之蠢,如今想来,倒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原来如此。」听曲小小说完,岳一鸣明白了整件事,向寒天响拱手道歉也是道谢,「多谢寒堡王的仗义相救,多谢寒堡王收留了小小这么多天。」「不必言谢,我收留她,她为我做事,并没什么好谢的。」寒天响声音有些冷。 曲小小皱眉,因看中了他的不高兴,那种不高兴怎么说呢,有些让她害怕,更是叫她担心,她从没见寒天响发这么大脾气,虽然他并没表现出来。她的心好紧好难受,好像是被人刻意的推远了,就那么一瞬间而已,被推得老远。 「天响少爷。。。你是不是口渴了,小小给你倒杯茶好不好?j见到岳一鸣的喜悦,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不必了,你们不是还有话说。」寒天响不愿看她的眼。 「话?j曲小小眨眨眼,抬头瞧瞧岳一鸣。 「小小,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只字未提回家的事,这叫我很为难啊。」岳一鸣真的为难的笑了笑,她不会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来「找」人的吧。 「回家去?」曲小小重覆。 「当然了,这么长时间你连个口信都没捎回去,当然要回家才能让二老放心了。」曲小小低下头暗骂白己真的太不孝了,思考事情总是不得周全。是啊,当初寒天响救了她后,她就应该捎个口信回家报平安的,想到家中的爹娘日日为她的安全担忧,她真的好难过。一直想着好好的报答过寒天响她就回去,于是也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但她所谓的报答,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报答,又要报答到何时呢? 「你要带她走?」寒天响早该猜到他的来意,但真正听到时还是山头一震。 「是回家。」岳一鸣笑,道:「也不好叫小小再继续打扰寒堡主,等小小平安到家,日后曲家二老总会亲自上门答谢寒堡王的帮助。j曲家二老,没有曲小小吗? 「不行的呀!j曲小小猛的回神,拉住岳一鸣的衣袖,「岳哥哥,我还没有报答天响少爷,不能离开,我爹教过的,做人要讲信誉,要言而有信,」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也不知要报答到何时。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想离开,她不想离开平枫堡,不想高开寒天响! 「但是你留在这里又能帮到什么呢?」岳一鸣宠溺的叹气,「你把白己搞得如此憔悴,怕是忙没帮上自己就先出事吧。」这句话像把利剑刺进寒天响的心里,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曲小小跟在他身边能得到什么呢?这么想来,这倒真成了一个问题。 他能给她什么呢?叫她放弃家中的荣华富贵,离开将她养到大的爹娘,他能拿什么来换取这些呢? 他是做不到、给不了,也不知怎么给。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他仓促而生硬的落下这句话,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天响少爷!j曲小小唤他,口气有些急。他装作听不见,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t入夜,曲小小敲入了寒天响的房门。 今天他掉头而去,是生气了,她不知道原因,是因为岳哥哥想叫她回家而她不肯,因此恼了他?也是有可能的呀,对他来说她一直都是一个累赘不是吗?如今这个累赘终于可以高开这里了,却还赖着不走,他当然会不高兴。 她总想着能多为寒天响做些什么,却从没考虑过寒天响是不是需要,是不是稀罕,如今事情摆在眼前,倒是给了她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 这一冷静的思考,曲小小对白己失望透了,想来想去,她一直是任性、固执的,而其他的人一直在忍耐着她的任性。她缠着寒天响跟在他身边,一厢情愿的给他帮一些倒忙,又因白己的心情而死赖着不走。 说到底她哪里是来做下人,分明还是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他忍她,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今她该为他断了这个麻烦,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也想让她离开。 如果他真的这么想,她不怪他亦不恨他,只为自己能做一件真正帮到他的事而高兴,那就是离开这里。 门开了,曲小小步入屋内,今天这间屋子有些奇怪,烛光似乎暗了些,阴沉了些,而她刚一步入一股酒味就窜进了她的鼻里。 「天响少爷?j她小声,看到寒天响竟坐在八仙桌旁喝酒。 他不是用杯喝,而是用壶喝,除了手中的那个壶外,桌上还七七八八摆着很多的酒壶,其中几瓶倒在桌上却没有酒流出,显然是早已被喝得见底。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的,又喝了多少? 「天响少爷,你。。。还好吧?」她小心的靠近,在桌上烛火能将他俩都拢起来的位置停了下来,因为寒天响在看她。 「你来做什磨,你那个岳哥哥呢?」寒天响确实有些醉了,说话也不像原本的他了。 他知道岳一鸣住了下来,所以他知道曲小小今天不会离开,但也说明她总是要走的,他近乎于逃避,不去见曲小小,不去问她是如何打算,只是不见不代表不想,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尚理不清自己内心为什么如此烦躁。 然而在最不对的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在客房歇下了。」曲小小专注的看着他有些奇怪的脸,「天响少爷,你真的没事吧?我去给你熬些醒酒汤来。」「不必,我没事。」寒天响挥了挥手,「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来给天响少爷读帐本。」那是她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就算厚着脸皮她也要来。来过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是不受欢迎的。 寒天响笑了起来,「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认字,原来是曲家的大小姐,让你给我读帐本,真是委屈了你。」「只要天响少爷爱听,我读多少都可以!j曲小小有些急了,「天响少爷说我的声音好听,我很高兴,一点都不委屈,我爱给天响少爷读帐本,」寒天响沉默了会,是因为不太清楚的头脑,也是因为她一长串叫人无法消受的话语。 一个金枝玉叶的富家小姐,一个丫鬓所生,在外漂泊半生,赶鸭子上架的堡主。 「算了。」他说:「到底是用不起的人,你走吧,日后也不用来了。」「那帐本。。。」「平枫堡除了人多没别的可夸耀的,其中识字的也不少。」曲小小觉得眼睛酸酸的,「但天响少爷说过,别人读的你听不进去」他要她走,是走去哪里?他说她以后也不用来了,是不是说她已经没用了呢? 寒天响又笑了,「人啊,只要习惯了就什磨都能接受了,你说是不是?」「我、我。。。」她能说什么呢?除了她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这点外,她还能说什么,「但是,小小想要报答天响少爷」「别再提那两个字,我不需要!j寒天响突的低吼一声,曲小小吓得退后两步。 是的,他不需要她来报答,他最恨从她口中听到报答二字,他不要这两个字绑住她、牵制她,也不想她因这两个字才靠近自己! 她可以什么都不会做,但她不可以因为想要报答他,而强逼自己去做那些不愿做的事。 他看不到曲小小眼中的泪,他不敢去看这个时候的曲小小,他怕自己会真的利用「报答」这两个字而强迫她留下来,哪里都不要去,他唾弃心中那样一个可怕的自己。 曲小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只能奔出了门外,让自己也消失在他的眼前。 原来,他不需要。。。 ☆☆那一夜寒天响独自一人喝到很晚,喝到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然后在太阳升起前他醒来,发现白己仍趴在桌子上,一身的酒味。 脑子还是很混乱,有些隐约记得昨夜曲小小来过,但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她好像很难过,他好像说了什么很残酷的话。 寒天响去园中散步,想借此清醒下头脑。园中几个家丁正在清扫花木间的石板路,边扫边聊着天。 寒天响没有刻意去听,只是那个名字一下就灌进了他的耳里,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喂,你听说了吗?堡主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曲小小,实际上是江南曲家的大小姐,」「这事谁不知道,岳家少爷要来接她回去,现在全平枫堡的人者随讨论这事呢。」「真没想到那小丫头这么有来头,不过我还蛮喜欢那可爱的小丫头的,她一走咱们就该寂寞了。」「你们都觉得小小会离开这里吗?」另外一个扫地的人了菱过去间。 「废话,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受罪。」「可是,堡主对她很好,也不差于江南的家中吧。。」「这你就不懂了,在这过得再好终究不是她白己的家。」「这倒也是。j那人点了点头,「小小肯定也很希望能回家一趟吧,都那么久没见着白己的爹娘了,只是她这一走,怕就不会再回来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寒天响全数听了进去,想不听也不行。是啊,回到了安稳的家中,两地相隔这磨的远,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走,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过这事也不一定。」另一个人又说:「咱看得出来的,小小对这堡中的人都有感情,也许她不舍得走,就像咱们都不舍得她走一样。」「原本我也跟你一样的想法,不过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这话怎么讲?」那人神神秘秘的,周围都是自己的同伴,他也就没压低声音。 「昨晚我起夜时,不看到小小不知因为什么事,哭着往白己房那边跑,跑到一半就撞上了昨天来的那位岳公子。」「岳公子老早就在那了,我昨晚也见到他了,他说是在赏月,要是两人约好,他不可能早到那么多的!」「我又没说他们约好了在那见面。」那讲事的人不乐意了,「我是说小小见到了那个岳公子,就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岳公子就忙着问她是怎么样,那咱也很关心小小,白然就躲起来竖着耳朵听,结果你们猜小小说什么?」「什么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她没说哭的原因,就是沉默了半天,等哭得不是那么厉害了时吐出三个字,她说『我回家』。」那人瞧瞧其他人,「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寒天响想笑,又怕吓着了这些下人,于是他无声的走了,走去了一个真正无人的地方,才一个人傻傻的笑了出来。 她要走了,她真的决定要走了。 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谎言。她曾经说过要一直跟着他,他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为此追了他好几条巷子。 一直跟着他,做他的丫头,供他使唤,一切都是谎言啊,他怎么真傻傻的相信了呢? 第六章 曲小小要离开平枫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决定要走却还留下几天,是因为她舍不得这堡中的每一个人,这些日子她跟每一个曾照顾过白己的人道别,却唯独没有去见那个他真正想说番话的人。 她不敢,心里想着再见他一面,却又害怕面对他。 曲小小人在堡中最有名的酒楼中,望着面前的风景发呆。 这酒楼之所以有名除了菜肴美味外,还在于它所在的地形,从曲小小所在的这间厢房,由窗外望去便是一片人造的湖泊,虽是人造,此时湖面也是波光粼粼,一弯月牙映在湖面,使人心境平和,可以想很多事。 她本只是出来散心,走到这酒楼门口时被掌柜的邀请了去,知她要离开这里了,说请这顿饭算是为她饯行,曲小小山存感激,没有拒绝。 桌上的菜肴几乎没动,曲小小人倚在与窗合为一体的漆木栏杆上,窗台可以当座椅、栏杆可以当靠背,她就斜坐在那,一条胳膊挂在栏杆上,有些慵懒的望着那宁静的湖面。 也不知那样呆呆的坐了多久,她觉得白己都要被脑中的哀愁催得醉,这时门开了,店小二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待大久了是不是?j曲小小起身。 「没、没,小小姑娘你爱待多久就多久,今儿这房就叫你包下了。」店小二忙拦下她,怕她真就这么走了,「我来是想告诉小小姑娘,你有访客。j访客?曲小小不明,什么访客?那店小二的身后,她的那位客人才推门进来。 是寒天响,曲小小吓了一跳,他怎磨会来? 店小二知趣的离开,小小的厢房内只剩他们两个。只多了一人而已,曲小小竟觉得空间狭窄起来,空气也都被他抢光了一样,她有些呼吸困难。 「天响少爷,你怎么会来这里?」「来看看你在这里做什么。」寒天响说。 他不见她,避着她,不代表他不在意她,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的人,这么晚了也不见她回去,他以为她走了。那一时间他不知白己的心情该怎样形容,只是想着她跟所有人都道了别,却独独落下了他。 是不是在她的心中,他连那些偶尔陪她说说话的下人都不如?后来知道,她是被这家酒楼的掌柜留下了,他心暂且放下,却又不胡思乱想起来,她什么时候跟这里掌柜这么熟的,人家留她下来是为什么,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是跟那个岳一鸣一起? 寒天响从不知道白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也不相信世间有人能如此轻易的扰乱他的心,但等他意识到时,人已经站在这酒楼的下面了。 如今曲小小就站在他面前,还是那样怯生生的,还是一副不明状况的样子。他扫桌上,只有一副碗筷,饭菜几乎未动。 「一个人食之无味,为什么还待到这么晚?」他间:「还是说,你在等什么人?」曲小小摇了摇头,视线自然的望向窗外,「我只是觉得这里景色很美,我想把这景色印在脑子里,回去江南后看到那里的湖泊,就会想到今日之所见,就会想到在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对你而言只是一段不算坏的记忆,只是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吧。j寒天响注意到她眼中的忧伤,她是在想念江南的家吗?她的心已经早都飞回去了吗? 「不,这。。」曲小小想了又想,低头道:「这是很重要的回忆。。。」只是到底有多重要,怕是只有她白己才明白了。 是吗?是很重要的吗?寒天响眯起眼,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曲小小的面容距离他越来越近,他看得到她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他看出她现在有些不安、有些紧张,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这张小脸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手自然的抚上了她的脸颊,她的脸颊红红的,摸上去却是细滑无比,像是凝固的牛奶一般,这让他粗糙的掌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曲小小吓到动不了,她全身僵硬,连抬起头看他都很费力。 「天、天响少爷?」他在做什么,他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他有些无意识的换口而出,「你去跟所有人道了别,却不来见我?」对此她也无法回答,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但眼下她必须回答,曲小小想到了一个半真半假,又最合理的理由。 「我、我没脸去见少爷你,我没能报答你。。」寒天响内心深处的某根危险的弦被触动了,报答又是报答。 「因为你没完成对白己的期望,所以就可以临走都不来见我一面?」他的力道加重了,自己却全然没有感觉,「我只是你用来报恩的工具吗?是不是报答了我,你就可以走得心安理得?」「不是,不是这样的!j他怎么可以这么磨想,她想要报答他是因为她重视他、在意他,才想为他多做些事的。 是她又说错了话,又把事情搞砸了吗?不然为什么他此时的样子这样可怕。 「天响少爷,轻一点好不好,你弄疼我了。。。」他的手抚着她的半边脸颊和下颚,那里热热的,他的手力过大了,她好痛,可怕叫出来会更惹他生气。 曲小小面颊充血,眼眶红红的有泪珠在打转,巧唇因各种情绪的混杂而一颤一颤,这些在寒天响的眼中都成了另一番风景,他想到了那一晚,她因过烈的药性而难过,而他帮了她的那一晚。 那一晚的她也是这个样子的,用近乎残酷的纯情在勾引着他,他全身都为之疼痛。 她要走了、她要走了,今日望着跟那天一样的面孔,寒天响的脑中只回响着这句话,她好残酷,走得毫不留恋,而他却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忘了她。 纠纠缠缠,全都是些麻烦事,麻烦事一向不适合他,他是浪子,做任何事都无所顾忌。既然她要走,为何不让她走得彻底,她对他无情,何不让她乾脆恨透了他?如此一来,也算是断得乾乾净净,从今以后各过各的,再无想念。 「天响少爷,天响。。。唔!」她简直不能相信此时真实发生的事清,寒天响扳起她的下颚迎上他俯下的头,他竟把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 他的舌在她口中挑弄,围着她的舌打转,她退缩,愈挫愈勇用力的吸吮,他的舌尖扫过她的贝齿,向上勾起骚弄她敏感的小舌。 「唔!j曲小小只感觉口腔的深处,一阵酥麻袭遍了全身,仿佛她的力量也被吸走了,她的舌甚至不再抗拒,任他的舌玩弄戏挑。 那样奇妙的感觉叫她的心都收紧,酥麻的感觉由休内扩散。 寒天响松口,她大口的呼吸,两人口与口间还挂着那象徵着激情的唾液。 她迷茫视线有些模糊,很难将眼睁大,寒天响再靠过来,这次改为轻啄她的嘴唇。然后他双手扶着她的腰侧,头向旁移咬住她的耳垂,时而又合住吸吮。 不可思议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但她毫不知觉,「天响少爷。。你在。。做什么?」「你说呢?」寒天响低沉的回答,在她的颈间啄弄。 他的手也上下抚摸着她的腰侧,那种感觉痒痒的,叫她好想逃开。但他的手好像带着魔力一般,被他摸过的地方都好热,明明是隔着衣服,曲小小却觉得白己的身休都在他的抚摸下燃烧起来。 她想逃都很无力,身子硬挺着才没有瘫软在他的掌中,他的长舌舔弄着她的细颈,她吸气连连,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真乖,竟都不会反抗。」寒天响的头陷在她的前颈,专心品嚐着她细颈的滋味。 「不、我。。啊。。。」寒天响的双手由下捧起她的双乳,虽是隔着衣服,手中的饱和和柔软仍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他不能忘记那晚见到的完美裸休,不能忘记她每一寸肌肤带给他的快感,他的掌收紧,握住她的一边浑圆,上下揉搓。 「少爷,不要。。。」曲小小仰起脖子,艰难的喊声:「不要、不要这样。。。」寒天响抬起头,手也高开了她的胸前。 他的双手仍环着她的腰后,不像是要作罢,倒像是野兽在审视白己可怜的猎物。 曲小小急促的张着小口呼吸,一双迷离的眼艰难的想要看清他。 她被寒天响抱起,被他放到刚才白己坐的窗边的台子上,可她已经无法用白己的力量坐住,此时倒更像是整个人瘫软在那里,只靠背后的木栏支撑。 寒天响站在一旁看着小羊一样的曲小小,经过他刚才的那番揉搓,此时她的衣裳已经皱成一团,尤其是衣襟的地方微微的打开,可看到她细白的锁骨,跟着她胸前急促的起伏,那锁骨也随着变幻着诱人的动作。 她真像是待宰的小羊,而他无疑就是那匹饿狼,他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的小脸又与他近在咫尺。 ...... 他解开她手腕的带子,看到被勒红的手腕两个刺眼的圈,还有手指上几道细细的刮痕,他想起来,那是她为了给厨房帮助而割伤了白己。 攥着她温湿的小手,瞧着她疲惫的睡颜,寒天响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细细的亲吻她手上每一道细小的伤痕,而后是她腕上新勒出的红印。 他终是化身成了一头野兽啊。 第七章 曲小小走了,走的无声无息。 某个早晨大家都没有见到她,后来听守门的家丁说曲小小天还没亮时就高开了,只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有人去她的房间看,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这里从未住过人一样,曲小小没留下任何东西和任何话,就那样高开了。 这些细节寒天响都不知道,他只从下人的闲聊中明白她不在了,这就已经够了。 这一天工场的三名管事大老远的跑来寒天响的住处,却在他房门前犹犹豫豫止步不前,三个人在那狭窄的走廊上转圈,每个人都是像被人欠了几千两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笑。 「你去敲门。」其中一人最先停下来,对他的另一个同伴说。 「凭什么我去,你们怎么不去。」那人不服气的低喊回来,三人又因为意见的不合而吵了起来,这已经不知是他们第几次重覆相同的内容,然后又起相同的争执了。 虽是吵也不敢放大了音量,就怕惊扰了屋内的寒天响。 三人你来我往,眼见着就快打起来了,就在这里,一道清朗的女音打远处插了进来。 「喂,你们三个在这做什么?」他们三人同时定住,同时转前看走廊那边声音来的方向,动作齐到不行,然后他们三人脸上又在同一时间,绽放出了一个见着救星一般的感激笑容。 「晴姑娘,你来得正好,」三人快步过去,恭敬的迎接阮晴。 阮晴莫名受到如此高的礼遇,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你们三个不在工场,怎么跑来这里?」她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派出一个最为年长的作代表。 「晴姑娘,我们是带来上一季的帐目给堡主过目的,还要请教堡主关于下一季的生产是否还照平常的来,亦或是该做些调整。」「哦。」阮晴当然看到他阵中抱的那一个大帐本,「这种事平常不就应该做了吗?堡主在自己房间时禁止他人打扰你们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那人拉下脸,「可是,堡主已经足足三天没去工场了,也没出过这屋子,不然我们也不会急得到这来是不,我们也是怕耽误了工场的进度。」什么?三天没出过房门?那不是女人家才做的事吗?阮晴瞧着那扇紧闭的门,挑了挑眉,原来她听到的传闻是真的,她就是因为担心才会过来看看,谁想到就让她碰上了这件事。 「他不出来你们不会进去?」「晴姑娘我们冤枉,我们也想进去啊。」三人都哭丧着脸,又统一的向他们身后,走廊外面那片草地看去。 阮晴一看,地上有好多的酒壶,有些摔碎了,有些还洒出了不少的酒。 「瞧吧,只要我们敲门,就会有这玩意飞出来」「看来他心情真是相当的不好。」阮晴自言自语的念着,怀中已经被人塞入了一本帐目,「你们这是?」「所以说啦晴姑娘,既然你来了就好办了,就麻烦你将这帐本交给堡主过目吧。我们还有事,先回工场啦,」那三人跑得真快,她都来不及拦就已经都没了人影。看来寒天响这有违一贯形象的作法,真是给了他们不小的刺激。 阮晴瞧着手里的帐本,又瞧了瞧那道门,很没辙的叹了口气。 好吧,谁叫她来得不是时候,她走到门前,发现那门并没从里面锁起,于是她也不作其他考虑,招呼都不打一声推门而入。 一只酒瓶朝着她脸迎面飞来,她侧头,那酒瓶就擦着她的耳角飞过,撞上走廊的柱子碎在了地上。 「我着是被毁了容,看你怎么赔。」屋里暗暗的,窗子全部紧闭,只勉强能看到其中的构造。一股叫人皱眉的酒味,还有一个邋遢之极的男人倚着他的太师椅大喝特喝。 要不是白幼一块长犬,这会她倒真有可能认不出来了呢。 「出去。」寒天响的吐音倒是很清晰,显示他并不如看上去的那样醉,「不然下一次真的会砸中你。」「有本事你就砸,你这就叫同门相残,信不信我去告诉箫师傅,看他怎么处置你,」箫溯是一手调教了他们五暗侍的人,平枫堡的人再大再小,对他都是忌讳。这会搬出这么个人物,也真是阮晴的风格,寒天响将酒壶放到桌上,定定的瞪着阮睛。 「哼,怎样,不砸了,没本事藉酒发疯了?」阮晴也不畏的瞪回去,甩手将那帐本拍在桌上,「你一个人疯也就算了,可别让堡中的人都跟着你受罪,」见那帐本,寒天响已经麻痹的心又是一痛,他仍是想到了那个用甜甜的声音为他读帐本的姑娘,有她在枯燥的事情都变得有趣;无她在,见什么都是眼中的利刺。 「人都走了,你在这里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啊!j偏又在这时,阮晴说的是他最不想听的话。 「谁说我是为了她?我只是厌倦了这里无聊的日子,喝喝闷酒不行吗?」「行,没说不行,无论你是厌倦了平枫堡,厌倦了我们,还是厌倦了小小,没谁敢说不行?j「我没那么说。」寒天响气恼,为白己被她曲解的话。他没有厌倦任何人,更不可能厌倦曲小小。。。 「小小离开的时候没人知道,门卫说她孤零零一个人,看着都叫人心疼,你没去关心她、没去送送她,却在她走了以后在这演起戏来,我们可没有小小那样的好脾气,事事都要顺着你。j寒天响突然抬头,双眼发着奇怪的光,正骂到兴头的阮晴吓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我真的会去找箫师傅哦。。。」「你说什么?你说她是一个人离开的?」「对啊,一个人、一个小包袱,我都担心她怎么回得了江南。」「那个岳一鸣呢?」他是来接她的不是吗?所以理所应当的,小小是跟着他回去的啊,一路上有他照顾,平平安安的,难道不是吗? 阮晴一愣,「岳一鸣?他早就回去了,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拒绝听岳一鸣的所有事,也拒绝自己去注意曲小小,所以他能知道什么,从岳一鸣来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封闭着白己,逃避与他们有关的所有资讯,他什么也不知道。 「本来岳一鸣是要小小跟他一起回去的,是小小坚持再多待两天,说是要跟所有人好好道别,可这期间岳府传来消自,说岳一鸣的夫人要生了,所以他就先赶回去。」阮晴很责怪的看着寒天响,「我们都以为你会派人保小小路上平安,恐怕连她白己都是那样想的,所以才没跟岳一鸣走多留了几天,谁知道你这个人。。。」「岳一鸣有妻室?」「对呀,这事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吧?你真是在外面流浪大多年了。」阮晴叹了声,「他视小小为妹妹,听说小小失踪才帮着出来寻的,如今寻着了,老姿临盆才是大事,自然就顾不得这边了,不过你管人家有没有老姿,我是说你这个人啊。。。」岳一鸣一定也是认为他会保护曲小小一路周全才回去的吧,毕竟曲小小在他面前把自己说得那样好,那样可靠。。。 结果,他没有。他只是躲了起来,有意回避这一切,最大的胆量就是从偷听下人间的谈话知道她是不是还在。 他什么也没做到,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高开。他没见到那场面,却能真实的想像当时的场景,真实的看到当时她落寞的背影。 阮晴说得对,她能一个人回家吗?那个用五两银子就能把白己卖掉的姑娘。 一声巨响,是寒天响拍桌子的声音,阮晴差点惊得跳起来,而寒天响不给她缓和的时间,人已经面对面的贴在她身前。 「你突然。。这是。。」阮晴吞了吞口水,寒天响的眼神好可怕啊。 「我去找她,你帮我暂代堡中事务。」寒天响说的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我?」阮晴瞪大了眼,她只是来送帐本的。 「还有,通知宇闻青岚,两天内我要知道小小的所在。j「我通知?」所以,她还成了跑腿的了。 ☆☆在曲小小走后,寒天响也走。 他去追她,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想着追到她,确定她的平安,她定是恨他的,他也作好了此生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的准备,但那些的前提是,曲小小必须是个安好的曲小小。 两天后寒天响收到宇闻青岚的消自,说曲小小六离此地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寒天响没作停留,直奔那个地方。 到了那个无名的小村庄,四处打听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曾见过貌似曲小小的人,最那人的话让他心惊,他说那姑娘极有可能是被当地很有名的地痞掳走了。 寒天响又问了地方,直奔那些地痞所在之处。 一方面他希望是找错了人,因为如果曲小小真落在恶人手里,不知会被如何对待;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那人是她,这说明他总算找到了她,知道了她的所在。 在这二方的矛盾下,寒天响找到了那些地痞所聚积的宅子,宅子不算小,门前还有守卫,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还是有着一定势力的。 子时刚过,月正当空,一袭黑衣的身影跃过围墙,进入了那大宅中。 寒天响躲着一些巡夜的人,暗白摸查着这大宅的构造,猜想着曲小小可能在哪里。 他听到一间小屋内传来男人的醉笑声,经他猜测那应该是供些杂兵们休息的地方。寒天响看四周无人,一个闪身躲去了那墙根底下,门缝处透出一道竖光,其中传出酒杯相碰的声音,和男人们的大笑。 「这次咱们还真是走了好运,绝对是能大赚一笔,」「可不就是,谁想到江南那个曲家的小姐会独自跑来这种鬼地方,这下还怕她爹不出赎金吗?三千两白银,这下咱们兄弟可真吃香的喝辣的了!」寒天响静气宁神,压下心头的火。 他找到她了,她真的在这里,所以此时不能激动。 「谁想那曲家千金真傻到那种地步,咱们间她是谁,她就老实的说了,竟还问我们路该怎么走。」「就是说,如果她自己不说,咱们还真差点错过了这只肥羊,」「哈哈哈,一看到她那哭哭啼啼的小脸,老子就兴奋得不行,要不是老大有令,老子一定当场就把那小丫头给。。j他的话没有说完。 只觉脖子凉凉的,他低头,一身的血红。 什么时候他身后多了一个黑衣人,他什么时候手起,又是什么时候刀落,一屋子人没有一个看清的。 眼见白己的同伴死在白己面前,一屋子人竟是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因为身体跟不上头脑所受的刺激。 「劝你们不要开口,叫人来你们几个必定一死,乖乖听话我问完想问完的事就会离开。」寒天响的眼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手中剑刃的血滴进了倒下那人的杯中。 「你。。你想间什么?」一个人颤抖着开口。 「你们口中的那只小肥羊,现在什么地方。j「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保镖?」那人咧出一个难看的笑,「你以关凭你一个人能救得了她?也不先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寒天响没跟他理论,他的剑解决了一切,那个多话的人成了第二个牺牲品。 于是他的剑转而指向第三个人,「她在哪里?」「西厢房。。」那人瘫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寒天响无声的离开了那间小屋,只是他违背的自己说过的话,屋内没有一人走出来。 他离开了那些人定会出来找同伴,那样他就没有时间找曲小小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即顺了他内心暴房的一面,也是逼不得已。 来到西厢房的屋顶,他掀开瓦砾。屋内烛火飘盈,只见得到一张圆桌到房门的景物。 门开了,一个丫鬓样的人进来瞧了一眼,口中不知骂着什么,然后又出去了。寒天响由屋顶翻下,由窗进入。 屋内就如他刚才所见一样,只是这次他亲眼见到了人,她被人绑住手脚放在床上,口中塞了布条,满脸的泪花,可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小小。。。」他多希望有人能一刀子捅死白己。 曲小小哭得一片模糊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黑衣人去掉了他面上的黑布,露出了面容。 「小小,是我。。j他上前,欲为她解开四肤的束缚。可曲小小盯着他的脸,见他就要靠到白己窗沿,她整个人向后窜去,后面是墙,可她依然使劲全身的向后退,那双眼中的恐惧没有减少半分。 她在怕他,寒天响几乎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这时他才想起。是啊,她又怎么能不怕他,他对她做过那么过份的事、说过那么过份的话,为的不就是让她怕他限他吗? 如今他真的很成功,可是为什么,却如此的痛苦。 面对挣扎如绝望的小动物一般的曲小小,寒天响想到随时都会有人发现小屋中的屍体进而冲进来,他不再深陷于白己的心情,用强硬的方法抵制着她的挣扎,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他扳住她的双肩,深深的望进她眼里,「小小,仔细看看我,你别叫。」然后他小山的拿掉她口中的白布,她真的没有叫,也同样呆呆的望着他,身体依然抖得厉害。 一定是他过于亲昵的碰触造成的,寒天响触电一样跳开,与她保持两步的距高。 「天响少爷。。j曲小小虚弱的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我。。」寒天响半天无语,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回家。」是的,只是这样而已,他在尽他作为平枫堡堡主的义务,保她的周全,把她平安的送回家,如此合理的理由,她该能接受吧。 就算她是那样的惧他,不愿再见到他,也无法拒绝这个理由吧。 「是吗?j曲小小头晕晕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就如寒天响所说的,他带着她高开了那个地方。 她很不解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在哪,又为什么会来找她,冒着危险救她,她真的很不解的,但她不敢乱想,怕白己又误会了什么。 她没有忘记,在寒天响的心中她是什么,她什么也不是,强要说应该是个自愿献身的,不要脸的女人。 她不要他再这样想她,所以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好怕再次误解了他的温柔,他眼中的关怀,她好怕这种误解再次深深的伤害了白己。 ☆☆被寒天响救出后,他连夜带着她去了一家医馆,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全身都好累,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她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寒天响一直都守在她的床前,他的黑衣未换,沾血的剑未擦,只是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疲倦的睡颜。 这医馆是宇闻青岚的地方,他不必隐藏什么,倒也可以全然不顾其他,只专心的,一心的想着眼前的姑娘。 「小小、小小。。。」他叫她的名,又不敢真正的放开了声,怕把她弄醒。 曲小小瘦了许多,仅仅几天未见而已,她已经瘦到让他心疼的地步,她的气色也很不好,想来她在平枫堡中暑那次,之后有好好的照顾过自己吗?她在酒楼那次桌上的东西一口未动,在平日里也是这样吗? 寒天响惊觉,他真的很粗心,粗心到直到今天才想起这些,而他身上得不到一点关心的曲小小,又有什么理由非要留在他身边呢? 不管是作为一个主子还是一个男人,他都很失败,所以说还是一个人好啊,一个人来得轻松白在,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她在梦中流泪,不知是梦到了那夥恶人,还是梦到了他。 寒天响伸手,欲擦去她的泪,但手悬在那里,又收了回来。 身后门被推来,医馆的掌柜拿着刚熬好的药进来。 「堡主,您看这些药。。。」「放在那吧。」「好。」得到命令,掌柜欲离开,又被寒天响叫住。 「我问你,她的身体真只如你所说,是过度的劳累和受了惊吓吗?真的只服些药修养就可无事吗?」话中满是威胁,好像有一点错就有人小命不保一样。明明是百分百的确诊,掌柜的也小心起来。 「堡干您放心,小小姑娘真的没有大碍,要说的话就是精神不剥民好,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如此憔悴,所以牵连全身,只要服了我开的药方,身体定可痊愈,而心病就要慢慢养了。」心病、打击。。。寒天响苦笑。 「好,你可以走了,顺便带句话给宇闻青岚。」要问那话的内容,主要有三件事。 一帮他做一件苦差事;二通知江南的曲家,赎金不用备了,因为那些恶人已经不存在了;三他会亲白送曲小小回去。 第八章 曲小小修养了两天,精神和身休都好了许多。寒天响令医馆的掌柜备了一辆马车,车内全用昂贵的毛毯铺满,这样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极其舒适,另外还有一些食物和草药,也被一并放在了车里。 曲小小看到这辆马车时着实不能相信,这竟是为她而备的马车,虽说从外表上看与普通的马车并无区别,但掀开车帘就会发现,这比她曾坐过的所有车都要舒适豪华,甚至超过了她所见过的所有马车。 「这、这。。。」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这些日子一直照顾着她的掌柜先生此时也跟在她身旁,似乎早预料到了她这表情一样,他笑笑的,耐心的为她讲解。 「小小姑娘不必吃惊,这马车是我叫来专业的师傅,用了两天两夜加紧改装完成的,其实坐上去应比看上去更加舒适,坐在这样的车里对小小姑娘的身休有好处啊。j两天两夜?那不就是她在这医馆中待着的两天两夜吗?没想到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人家照顾的时候,还有人在不眠不休的为她做这些。 一想到这都是自己的无能造成的,曲小小就很过意不去,要不是自己笨,那么容易让那些恶人得逞,又怎么会给这医馆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有劳掌柜先生了,我怎么受得起这些。。」「小小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受不起的是我们才对。j掌柜的忙接曲小小的话,「说到底无论是我还是这些工匠,都只是照堡主的盼咐做事而已,这些全都是堡主交待的。」是他。。。 虽然曾经这样想过,但真正听到这话在掌柜的口中得到验证,曲小小还是觉得好像作梦一样。 因为在她醒来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没看到过寒天响,一直为她送药的是医馆的掌柜、一直照顾着她的也是医馆的人,虽然他们都说是受了寒天响的委托,但他本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让她觉得那一天的事好不真实,虽然那时自己受了过度的惊吓,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但她知道是寒天响去到那满是恶人的地方将她带了出来,知道是他带她来这间医馆的,就如医馆中所有人所说的一样,那必定是事实,却叫她总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堡主问我你的身休适不适合上路,我说没有大碍,但还是需到注意避免太过颠簸,于是堡主就找人在你们出发前赶紧制作出这样一辆马车,能及时的完成真是太好了,不然要被堡主怪罪。。。」掌柜的还在说着什么,可曲小小已经听不清楚了。 这些都是真的吗?那一晚她觉得有什么人在她床前待了一晚,亲手喂她喝药、为她盖被,细心的整整守了她一夜,那熟悉的味道是寒天响的,但转天她醒来,屋内空无一人。 而在其后的夜里,有时她也能觉得是有人进来了,坐在她的床头,可她不敢睁开眼去确认,她宁可当那是半梦半醒的一场幻觉。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如果寒天响真的关心她,为什么不在她最需要向人倾诉满心恐惧的时候出现,为什么白天她清醒时看到的都是不认识的脸孔,那是因为他不想见她,但又难以摆脱她这个包袱,才将她委托给了其他人。 人是从他的平枫堡离开的,如果中途出了事他爹必会找上平枫堡,他来此只是为了一个江湖的道义,他一直视她为商品,只要保她完好无缺的送到曲家就是任务完成,所以为她准备了这豪华的马车,这也就不难以理解了。 「喂,小小姑娘,你在听吗?j五个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曲小小回神,见掌柜的正在些担心的望着她,她苦笑,白己又不是玻璃做的,哪有那么脆弱。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掌柜先生和医馆的伙计。」「不谢不谢。j掌柜的笑笑,正好看到远处的来人,哪可,小小姑娘你看,是堡主来了。」今天是他们启程回南下的日子,寒天响却在这最后一刻才赶到医馆,是因为这两天他都忙于那些恶人的事。 那些恶人在此地盘根甚深,也小有些背景,本来把这事交给宇闻青岚就可以,但一想到自己无法亲眼见到那群恶人的下场,他心口堵的一口气就怎么也出不来。 他去和宇闻青岚派来的人掺和了一下,用最快的时间摆平了心头一块石,这些事他特别盼咐医馆的人不要告诉曲小小,是不想她听后再想起那不快的经历。 所有的事都如期办完,他带着一身风尘赶回医馆,正看到曲小小和掌柜的在说些什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但看到他后,曲小小的笑容立即消失了,还畏缩的垂下了头。 这呢看来,没有他在的这两天,她应该过得很快乐,晚上他赶回来,去她的房间看看她,听医馆的人说她的情况,说她恢复得很好,和这里的人也处得很好,那她应该就是很好。 越是走近她,他的脚步就越沉。她的脸色不再苍白消瘦,而是恢复了健康的粉色,可他看不到,只因随着他的走近,她的头也越垂越低。 「堡主您回来了。」掌柜迎了上去,「东西已经都备齐了,车也按您盼咐的准备好了,堡主现在就要上路吗?」「嗯,这些天麻烦你了。」「不麻烦、不麻烦。」寒天响没与掌柜的说大多话,跨了两步便站去了曲小小面前。 「你。。。」曲小小的双肩微乎其微的颤了下,那一下重重的砸上了寒天响的心,他收回了那一长串的关怀,「上车吧。」他说。 曲小小紧张的等待着,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结果却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她好失望,但又笑自己好傻,竟还那样紧张的以为能期待到什么。。 「嗯。」她点头。 寒天响见她不反抗,已是暗自长吁了口气,他随即跳上驾驶的位置,拉好缰绳,这动作却叫曲小小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他。 察觉到她突然的注视,寒天响全身也是不自然的一紧。 「还有什么事吗。」他的话和身休一样硬梆梆。 「少爷。。堡主你不在车内吗?」想到他曾说过,他已不再是她的少爷,曲小小改口。 「嗯,我驾车。」寒天响说,想了想又补了句:「很快就能到杭州。」这样她可放心了,他不会与她独处很长时间的。 「好。j曲小小应了声,上了马车。 马车扬鞭而行,高开了这无名的小地方,去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这多像曾经她跟着他,天南地北漫无目的奔走的那段日子,在舒适的马车中,曲小小望着窗外飞逝的树木,不禁这样想。 但心境已变,这番出行竟是这样的叫人难过,在风偶尔吹起车帘的时候,她可以看到他驾车的背影。那是她熟悉的背影,曾经她以为追随那个背影是全世界最天经地义的事,而那个人也是可以让她放心依赖的人。 但是她错了,为了不跟她处在同一空间,他甚至宁可自己驾驶马车,日夜的奔波。马车真的很舒适,就算速度加快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可她一点也不舒服,望着这空荡荡的车内她的心也好像空了一般。 他不再对她笑,不再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不再用戏谑的语气逗得她想笑又很无奈,因为她不再是他身边的小丫头,他不需要对她这个陌生人那般亲近。。。。。 ☆☆每到入夜,寒天响会停下马车。 他在车边升火,如果能打来野味就弄些新鲜的肉回来,如果没有野味就把随身带的乾粮烤热作为曲小小的晚餐。 这是他每天唯一一次掀开车帘的时候,「出来吃些东西吧。」他对车内的曲小小说。 「嗯。j曲小小答应着,也不敢去直视他的眼。 她有些吃力的爬下马车,有些累赘的裙子绊到了腿,曲小小都来不及叫,人已经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她的手在空中乱挥,把这想像成了万丈的悬崖,不过实际上是没有那么高的,下刻她的人就撞到了一个硬实的胸膛中,那人墙稳住了她慌乱的脚,也让她的人找回了平衡,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虚喘了几下,那人墙说话了,「你。。能自己站了?」「啊!」她意识到自己是全数倚在了寒天响身上,忙跳了开来。 车外是繁星满天,月光皎洁,曲小小山音未熄,寒天响已经转身去了火堆。 这个时候冷静下来的曲小小才发觉,每次她下车的时候寒天响都在一旁站着,虽然不去扶她但也没有走远过,而在她跌倒的瞬间他马上用自己的身休为她挡了下来,不过他的两条手臂依然是垂在身体两侧。 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扶住她,而宁愿是让她狠狠的撞在他身上。 她到了火旁,在地上那张为她而备的软垫上坐下,跟前已经放着现成的食物了。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人这些日子弄成的习惯,他驾车她坐车,车停他去准备食物,然后叫她来吃,她吃食物他离开。 「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野味,不会走很远,如果有事就大叫,我能听到。」「好。」曲小小乖顺的答着,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要说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寒天响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附近的林里,他是去找野味,也是让自己喘上一口气。 每天和她在一起,但不能逾越的事情大多,看着她的脸,看着地舌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地方,但他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该怎么去说。 想来,她该是不愿与他多话的,为了给她更多的空间,让她能觉得自在点,他总是有意的抹杀白己的存在。尽量少的出现在她面前、尽量少的出声音,但她仍是觉得很困扰吧?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无神的小脸,他都觉得是自己正在做一件穷凶极恶的错事? 回到火堆旁,曲小小已经不在那了。 这也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回来,而她已经睡下。 火堆旁还放着一些食物,寒天响不去看那些食物,而是去了马车那里,偷偷的掀开了车帘。曲小小缩在车的一角,闭着眼,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她绝对不会发觉自己这一算不上多光彩的举动。 不管他多么有意的想要自己离她远点,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的来这,偷偷的看上她一眼,看到她确实在这里,他才安心。 夜里寒天响就睡在筹火旁,可确保火足矣让车内的人感到温暖,同时也是守夜。 酉时刚过,寒天响被一阵哭闹声惊起,那声音是从马车内传出的。 【小小?】他全身处于戒备状态,两步跃至马车前,一手攥着手中的剑柄,一手同时掀开车帘,车内没有别人,只有曲小小一人蜷缩在一角,寒天响的手松开了剑柄,他的心都痛了。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曲小小躺在厚厚的毛毯上,却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她口中喃喃有辞,两只小手紧紧的抱在胸前,而手背上已满是眼泪。 【小小?」他低声叫她,她没有反应,还是哭着,紧紧的抱着自己。 寒天响不作第二考虑,第一次自己也踏上了马车内部,他的进六根本没显得空间变窄,因为曲小小把白己缩得那么小,仿佛要消失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样。 他在她身边蹲下,轻碰她颤抖的肩。 【小小?」他又唤。 「不要,我要回家,放我走。。j曲小小仍在自己的梦中,此时的她并没有醒来,原来她是在做恶梦。 「我要回家,放我走吧,我要回家。。」她继续的低喃变作了呜呜的哭声。 她是梦到了那些恶人将她绑走,以此要求赎金,那场景一直在她的心里,就算她已离开那里,就算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起,那却是她心中无法忘却的可怕一幕。 被绑的那几日她到底是怎么走的?寒天响指关节作响,只那样就结束了那班恶人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可一听到曲小小委屈万分的哭声,他的心立刻又软了下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不论原因是什么,他只希望她能停止这让人心疼的哭位。 r小小,别哭了,那只是梦。】他轻拍曲小小的肩,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希望自己的话能带入她的梦中,「你已经离开那里,马上就要到家了,小小,别怕。。。」「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她肯定是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太久,此刻的爆发才会来得这样厉害,是不想让那些照顾她的人担心,所以强摆出一副已经没事的样子吗?寒天响扶着她的双肩,慢慢的抱起她。 他不应该碰她的,但此刻叫他怎样忍得住,看着她孤零零的抱着自己颤抖吗?他做不到,即使是平日他也克制着自己不要与她有任何亲近,他曾伤她那样深,靠近她只会让她反感,就像对那些恶人一样的反感他。 可是他真的找不出其他办法了,让她平稳下来的办法,他真的好想抱着她、摸着她的头,感受着她的心跳。 r小小,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回家,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将曲小小的背靠在马车的一个角落,然后环过手轻搂着她,也不敢真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死死抱住,「你惧怕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从那个梦中走出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自私的强占了她的身休,她必定恨他一生,而那正是他所希望的,因恨而叫她记住自己。但是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寒天响真恨白己,为什么竟会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那样的事。 如果那也会成为曲小小一生的恶梦,那他宁可她忘记他,再也不要记得他。 r小小,你忘得了吗?j反正他是不会忘的。 曲小小还陷在那个恶梦中,那些一脸怪笑的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他们靠近她,说要把她绑回去,就有大笔的赎金可拿。 她毫无反抗之力,她真的好笨,轻易的相信别人,她的口中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手脚也被绑住不能动弹,那些恶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恍惚中,有人摇晃她的身体,曲小小的视线中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离她好近、好近,「不要。。。走开。。不要靠近我!j她反弹极大的推动两臂,以为是不能动的两条手臂此时的爆发力比平时大上很多。 她使的力真的很大,还是说寒天响根本毫无防备。 他被推出了很远,整个人向后跌去,背靠到马车的另一边上,撞出了不小的声响。 曲小小顺着粗气,她认出了这里的马车内部,这时是她睡觉的地方,她已经不在那个房子里了,她现在是安全的,那些恶人不会再出现了。 她冷静下来,也看清了被白己推倒的那个人的面容。 「天。。堡主?」她瞪大了眼,猛然想到自己方才惊吓下做的事,说的话,她心中一惊。 不是的,那些话不是对他说的!那是与梦境混淆下所说出的话,完全是无意识的啊! 「堡主。。。」「你醒了就好。」寒天响快她一步,像是恐惧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一般,他像平常一样,挠了挠头,此时看来却像是在掩饰一些痛苦,他对她一笑:「对不起,我擅自闯进来,你继续睡,放心,我。。。不会再进来了。」说着,他转身跳下了马车,走得好急。 不要,她好久没见到他的笑容了,可她喜欢的那个不是他这样的笑容,喜欢。。是了,原来,她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因他对自己的漠视而如此伤心。 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发觉了自己的心意,但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 「堡主、堡主,天响。。少爷。。」曲小小在马车内蜷缩成一团,望着那车窗,泪水无声的流下来。 那一晚他们谁都没有再继续睡下,都是愣愣的在自己的世界中,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距离杭州还有五天的路程,主要是翻越眼前的山要费些时日。 山路难走,山间又时常有野兽出没,定要步步小心,眼前离开这个山头就是平坦的大道,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司题。 寒天响仔细把马车都检查了一遍,曲小小不懂这些,只能在一旁担心的看着。 「马车。。坏的很严重吗?」她在寒天响的脸上读出了这条信自。 「这样下去不能赶路。」寒天响看大阳已经快下山了,车子坏在这里也不办法,「看来只能先往回折返一段路,去刚刚看到的猎户家借住一晚。」「好。」曲小小点点头。 「你上车,让马慢慢走过去不成间题。」他是看出她怕坐坏马车,所以有意步行过去吗?看来她的担心还真是多佘,曲小小在心中叹息。 好在,那家猎户是很好的人,只有一父一子,两人永居这山上靠向山下兜售野物为生,见他们有难,这父子两人便一口答户让他们借住一晚,还帮他们又查看了一遍马车,得到的答案和寒天响是一样的。 「这马车的做工倒是真的不错,怕是来时在山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掉了一个组件,虽然短程继续走是不成间题的,但时间长了这车恐怕要散。」猎户老张吸了口菸袋说。 「是的,所以我想向老汉借一下工具。」寒天响说。 「你是想自己做出代替的组件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嗯。。】老张考虑了一下,眼睛在寒天响和曲小小身上转了很久,「看你们来时的样子好像很急,你该是这位大小姐的家丁,此行是有重要的事吧?」曲小小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忙要出声。 「是的,所以必须快些修好马车。」寒天响答的好快。 「既然是这样,那乾脆我来做好了,工具是我的,我来做也快得多,这满山的树木又是现成的材料,快的话两天就成了。」寒天响很是意外,「那自然是最好,真是太谢谢了。」「谢倒不必。」老张哈哈一笑,「只不过这里一直以来只有我和小儿子豆子住,从没想过会来什么客人,今晚我就和豆子挤一挤,但也只能空出一个床位,怕是要委屈你了。」这会儿,寒天响倒是笑开了,就是他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那种有点痞的笑,「不碍的,我习惯住在外面了。」说「住」在外面实在是大过理想化了,实际上称为「看门的」还要更确切些。 张老汉和豆子睡一间,曲小小睡豆子的房间,而他就在那厅房中打了地铺,靠着大门休自。 虽然他也可以进去张老汉的睡房打地铺,但同样是睡地上哪不一样呢?起码他可以离大门近一些,如果有危险的话也是他近一些。 众人都睡下后,曲小小悄悄的推开房门,看到寒天响靠着门阖着眼,她觉得好不可思议,怎么可以真叫他像个下人一般的守门,他又怎么愿意这样做呢? 曲小小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要从大门出去必须经过寒天响所在的地方,在她离大门还有两步时,寒天响的声音清醒无比的自她背后响起,显然他一直都没睡着:「你要去哪里?」曲小小定住,有些无措,「我想去马车上,将车内的毛毯拿进来」「冷吗?」寒天响翻身而起,「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不、不是。」曲小小拉住他,又马上松开手,「不是我冷,我有房间睡有被子盖,一点都不冷的’」「那你是。。。」寒天响惊觉,这屋檐之下没房睡没被子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是猜透、是默认,两人都沉默下来,在这黑漆漆的厅堂内,沉默显得很难熬。 寒天响暗自吸了口气,「总之你等在这里,我去拿。」他找了一个藉口,高开了那里。 将车内的厚毯卷到一半,小屋后面传来阵阵犬吠,那时猎户都会养来看家护院的狗,张老汉这里也有两条。这种狗比一般的狗厉害,也更懂事,没情况的话是不会乱叫的。 寒天响立刻有所警觉,下一刻就见张老汉的儿子豆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朝屋后跑去。 「不准动我的鸡!」豆子只有九岁,稚嫩的童音已有了些男子汉的气概。 寒天响也追着跑过去,到门口时正跟随后跟出的张老汉撞上,寒天响忙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不要管我,快去屋后找豆子,」张老汉也是焦急,寒天响点头牵先追去。 屋后弄着鸡,寒天响到时只见到几条落跑的身影,和其后追赶的豆子。 「这个小兔宰子,不知跟他说了多少回,狼也敢去追,j张老汉只需看一眼地上的脚印,就知刚才闯来偷鸡的是什么,那可是这山间的野狼。 张老汉急得跺脚,抄起立在墙根的砍刀就要去追,寒天响自然将他拦下。 「我去带他回来,哪里都不要去,帮我照顾那姑娘。」他短暂的交待完,人已步入了夜色中。 而他去时的背影,正叫因担心而赶来的曲小小见着。 他要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曲小小不知怎么了,一听张老汉说寒天响是去追狼群了,曲小小更觉脚下一软,人跌坐在了地上。 张老汉焦急的在等着儿子回来,而她是在盼着心中那个男人的身影能再次出现。 第九章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但是曲小小等到了。 在阴森森的林间,寒天响出现了,他怀中抱着张老汉的儿子。 曲小小无法止住自己激动的心跳,也等不到寒天响走到这里,她支撑起还有些瘫软的身休,向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奔跑而去。 「天响少爷、天响少爷!j她不顾一切的朝寒天响奔去。 寒天响愣在半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事,连豆子是何时由他怀中跳出,去找张老汉的都不知道。 他在乎的是,那个正朝他奔来的姑娘是曲小小吗?她脸上的忧色是为了他吗。难道说她一直在担心着他、等着他吗? 不,这太不真实了,一定是错觉,但曲小小真实的扑进他怀里,她的力气好大,撞在他怀里的感觉无比的真实。 r小。。小小?j他两条胳膊悬在半空,仍是不敢抱住怀中的她,这似真似幻的感觉让他有些头晕。 「天响少爷,你没事真的大好了!你真的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曲小小仅放心的抱了他一会就又跳了开来,然后把他从上到下的看了好几遍,似乎是在确认他真的没受什么伤。 她捧着他的脸,专心的查看以至于忽略了他那有些呆傻的表情,然后又摸着他的衣衫,确定他身上也没事,后又抬起他的两条手臂,仔细的查看,似要把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血!」曲小小轻叫。 「那不是我的!j寒天响本能的马上接话,生怕曲小小会再更激动,「是狼的,有几匹狼。。。」「太好了、太好了。j曲小小根本没听他把话说完,只知道那血不是他的,她整个人坚硬的肩膀才又放松了些,一个劲的重覆这句话。 张老汉在一旁也是对他千恩万谢,多亏他及时追去,豆子才平安无事,但此时寒天响对于那些道谢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觉得自己该去谢谢张老汉。 因为要不是有这次的意外,他又怎能再听到曲小小叫他天响少爷。 「天响少爷,你的手,」曲小小捧着他的一只大手在掌心,终还是发现了他手背上一道不算大的小伤口。 「不碍的,可能是不小山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要不是她发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已经好好教育豆子的张老汉听到曲小小的叫声,又看了看寒天响手背的伤痕,想到了什么,说:「不要小看这种小伤,这林子里有一种盘踞在树干上的花,花茎有刺带有巨毒,只要被伤到伤口处的肉不久就会化脓腐烂,不断扩大。」「什么?j曲小小大叫出来,神情因过度的惊吓而涣散。 她两话不说,连想都没想就低下头去,以口覆上寒天响手背的伤口。 她在吸伤口中的血,寒天响也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一时使力过重,有些粗暴的用开了曲小小。 「你做什么?」他吼,是彻底的大吼。 这是他对曲小小吼过最凶的一次,但唯独这次曲小小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的样子,被甩开的她下一刻就又扑了上来,拼命抓住他那只手。 「要将毒吸出来,不然这手可是要废的!j她吼的声音同样不小。 「要废就让它去废好了,你不要管!」寒天响再次甩开。 「你在说什么话?j曲小小又要再继续。 这次寒天响没给她机会,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同时紧张数倍的看向张老汉,【决、快去带她漱口!马车里有些草药,快让她服下,」着真是有毒,那她吸进休内就不会出事吗?这个笨女人,张老汉站着不动,小豆子也愣愣的,父子两人对看了一下。 【快点啊!j寒天响快被他们两个急死了。 「你们不必这么紧张。」张老汉瞧着寒天响快把他们当狼处理了,忙说:「我只是看到你手背的伤,所以想起了那花的事顺便说出而已,只是想提醒你们在这林中要小心,可没说你这伤就是被那花茎划出来的。」「什么?」两个闹成一团的人都停止下来。 张老汉出了口气,伸长脖子瞧了眼寒天响的手背,「放心吧,被那花茎所伤,伤口会呈现青紫色,你这只是普通的划伤而已,包扎一下就没事了。」没。。。没事。 曲小小可受不了这种连番的打击,在心彻底放下时眼泪也流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幸亏没事。。。」r小小,你这是。。。j寒天响欲伸手,曲小小后退。 她以衣袖擦去那喜悦的泪水,有些尴尬的浅笑了下,「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总是这样,真的对不起,我、我先回去了!」她逃跑一样的跑来了,是放下心来后才发觉自己方才的一连串失态。 她真的好丢脸,怎么办?这下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寒天响同样忘不了那一晚的意外,那场意外让他想了很多,从那之后的一分一秒他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那就是曲小小或许并没有恨他入骨?甚至说也许她还是有些关他的? 这种想法过于美妙,连寒天响都要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可是一系列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止不住这种想法在心中蔓延。 他配得上那份关心吗?若这世上真有如此女子,在被他那样过份的伤害后还关心着他,那他配得上那份关心吗? 既然这样的猜想已经在他心中蔓延,便是一天得不到答案,就一天不会停止。 马车的那个组件快做好了,寒天响回到小屋,却不见曲小小的人。 「豆子,看到小小了吗?j他间在屋里玩的豆子。 r小小姐姐一个时辰先出去了。j豆子看看他。 「什么?」寒天响紧张起来,「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去吗?」豆子咧嘴笑开了,r小小姐姐是去溪边给豆子和天响哥哥洗衣服了,她说你们都忙,没时间,她有时间,沾着狼血的衣服不能穿,所以就去洗了呀。」现在虽是白天,但她一个人跑到溪边,就不怕遇上什么意外?寒天响提着心,马上追去了溪边。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佘的,当他赶到时,曲小小还在洗着衣服。可能是因为从前没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做起来极慢,一个时辰都没有洗完。 寒天响到时正看到曲小小背对着他蹲在溪边,正在溪水中洗着一件衣衫,然后她两手提着衣角将那衣衫高举过头顶。 阳光打透了那件白色的薄衫,这样看去好像女人正在仔细的审视着,看它是不是已经被洗得乾乾净净了。 寒天响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莫名的温暖。好像被谁轻柔的抚慰了,那已经连着很久都疼痛不已的心窝,此时也和那件衣衫一样,被浸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中,就连本是焦急的步子也随着放缓下来。 那件,是他的衣衫,无法抑制溢满胸怀的情素,那些所有极力压制的情感都在这一刻爆发,寒天响的眼中只剩下溪边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他无声的走近,贴着曲小小的背蹲下,这大意的丫头完全没有发觉,就算她身上的香气已飘入他的鼻中,就算她稍向后仰去就能进入他的怀中,但她还是毫无察觉,认真的查看着手中的衣衫。 寒天响伸出双手,环过她的腰,一切都是那样自然、那样的情不白禁。也许过后他又会后悔、又会自责,但此情此景他真的控制不住白己。 他的双手在她的腰部交叠。 【啊!」曲小小大叫一声:「是谁?」她欲反抗,极尽全力的,却因一个低沉的声音而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r小小。。j那是寒天响的声音,他的唇此时就在白己的耳边,他的下巴就抵在自己肩上「堡、堡王?j这着实大过意外,曲小小全无防备,等发觉时手中的衣衫已经流着小溪飘向了下游,啊!j她要去追那衣服。 「不要逃开,拜托,这就一次,不要从我怀中逃开。」寒天响闭着眼,沉浸在她身上自然的香气中,全然不想放手。 「可是衣服。。j曲小小眼看着那白色的衣衫就这磨消失在了白己的视线中。 「别管那衣服了。」寒天响不但不放手,反倒又把她抱得紧了些,因为她要跑开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那件衣服,她并没有再怒骂着把他推开。。 就想是偶然让她顾不得那些也好,他不舍得放掉当下这极其美好的时刻。 他把她抱得好紧,他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耳上,把她的心也吹得痒痒的,她心跳好快,但必须克制,不能让他发现。 「堡主,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她不知道喜酒该不该去扳他的手。 「若是我说不放,你会怎么做,朝我这只受伤的手攻击吗?也许会有效的。」是的,他的一只手上还缠着纱布,虽然根本算不上什么伤,那是后来因曲小小的坚持才敷的药草、缠的纱布。在干活的时候他把那纱布解下来,不把它弄脏,然后再缠上,因为那是她关心他的表现,他要叫她看着安心。 如今,曲小小会攻击他的「伤处j逃跑吗? 「我。。」曲小小放下了举起的手,满脸的为难,「堡主,放开我好不好?」寒天响笑了,无声的,真的,她不是对他完全无视的,她的心里有他。 「怎么,讨厌我这样抱着你吗?」寒天响轻间。 「可是、但是。。」「那若是这样又如何呢?」寒天响的双手向上,包住了她的两边浑圆。 曲小小慌张得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避着她吗?都不正眼看她吗?怎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情。 「堡、堡主,你没事吧?」她小声的间,只因寒天响的反常已经让她的担心超过了恐惧,她好怕他是在这山中又中了什么奇怪的毒,或是被下了药。 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寒天响的全身更是窜过一道暖流,真的好暖。 是的,他很反常,他自怎么早没发觉到,这样的反常已经持续了很久,从那天他在闹市见到她起,他的行动就已经开始脱离常识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意识到,他的所有反常举动的动机「是的,你说得对,我很不对劲,从内到外都很不对劲。」寒天响将头整个倚靠在曲小小的肩头,两手由下向上隔着衣服揉起她浑圆的乳肉。 啊,不要。。j曲小小好想跑开,但他的话又让她无法动弹,她很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堡主你、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寒天响答,「但只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能救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了,小小,你救救我吧。」救?如何救?曲小小眼前天旋地转,她轻呼,待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小溪旁的草地上,而寒天响就坐在她的旁边,俯身瞧着她。 他的眼中有两团火,而曲小小认得那两团火,明知不应该,她全身却不受控制的被那火点燃。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r小小,你愿意救我吗?」寒天响温柔的间:「如果你不救我,我很可能会这样死去。」「但是,我不明白,要如何救。。啊!」是什么时候,他竟将手上的纱布解下,将她的一只手与他的一只手绑在了一起,「你的手。。」已经没事了吗? 寒天响根本不在意那手上的小伤痕,他将她的那手压在地上,而另一只手直接探入了她的裙下,隔着亵裤覆上了她最私密的地方。 怎么能这样乱来,曲小小完全被他毫无章法的行动吓着了。 ...... 是的,他要了她是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他将自己的种子撒在她的身休里,他要她怀他的孩子。 因为,她势必要成为他今生唯一的妻,他心胸狭隘,不值得曲小小这样来爱的,但她却值得他抛弃一切的去爱。 第十章 终于,曲小小回家了。 她好像已经离开家很久了,再见到曲府那扇厚重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敞开,她竟是没来由的感到一丝陌生。 门内的小丫头比其他人都快的冲了出来,掀开车帘看到是她,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r小姐、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姐你这一走,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有多担心,小红也担心你,先是听说你失踪了,后来又说小姐被绑架了,小红一直在等着小姐回来。jr小红。。j瞧见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红,曲小小的鼻子也酸了,这才有了真正回来的感觉。 r小红,我也想你!j曲小小扑过去,抱住小红,两人哭成了一团。 而寒天响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曲老爷和曲夫人跟着出来,见到自家女儿平安,两位老人也很欣慰。 「曲老爷,曲夫人。」寒天响上前。 两位老人这才看到他,由上到下将他打量一番后,两位老人这菜反应过来。 「是寒堡主吧。」曲老爷连忙拱手,「寒堡主托人带来的口信我们收到了,这次真多亏有了寒堡主,不然小女恐怕。。j「曲老爷不必言谢,令千金一路舟车劳顿,最好先让她好好休息几天。」「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曲老爷盼咐身边的丫头,「你们就别愣着了,快带小姐回房,炖上一锅药膳为小姐补补身子。」「是。j几个小丫头跑去那边,分开抱成一团的主仆两人。 曲小小吸着鼻子,又见自己的爹娘正忧心的看着白己,心中又是一酸。 「爹,娘,女儿让你们担心了。」「别说了,都过去了。」曲夫人拍拍她的头,「先回房休息,娘有许多话等着和你说。」曲小小点着头,在丫头们的簇佣下离开,但在真正进了府门前,她还是回头,看仍留在原地的寒天响。 他也在看她,用那种很深很深的眼神。 待曲小小高开,曲家二老对寒天响又是连番的道谢,将他让进厅堂。 两老坐主位,正打算跟寒天响好好谈上一番,寒天响却从贵客位站了起来,走至厅堂中央,然后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来。 曲家二老吓得从椅上弹起。 「寒堡主,你这是为何?我们可万万受不起堡主这一跪,」「寒天响是向二老请罪,同时也有求于二老。」「请罪。。寒堡主,你这又是从何说起,你对曲家有恩,我们谢都来不及了!」「要不是我,小小也不会遇到意外,我带她回来是尽了职责,也是私心,希望二老能成全,将小小许配给我。」二老惊吓不小,要说平枫堡的名声可比他曲家大,势力更不用说,这门亲事只要小小愿意他们应是求之不得的,怎可让平枫堡的主人跪在他们面前。 「这。。总之堡主你先起来,堡主对我家小小的用心我们已经明白了。」「不,二老并不明白,我伤小小至深,我对他做的事并不比那班恶人好上多少,所以我并不期望着被原谅,只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这事他可以目南,但他不能目南,那样对小小不公平。 「恶人?什么恶人?」「实际上小小早已是我的人,而且是她不愿意的情况下。。j「什么,你说什么?」曲老爷大叫一声,脆弱的心脏差点不行了,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受到的打击不小,「你刚才说什么?你对小小。。什么时候的事?j「还在堡中的时候,要不是因为那次,她不会独自离开平枫堡,也就不会遇到后面的事。」寒天响如实说,甚至有些为了惩罚白己而加重了他的过错。 「你。。j曲老爷半天没说出话来,「你将小小。。这一路你还跟着她」「是。」好啊,所以说他是来请罪的,这罪还真的不小。 曲老爷捂着自己可怜的心口,「不行、不行,小小不能嫁给你,就算她的人已经。。你也别想我们为此就断送了女儿的一生,我们就算养她一辈子,也不会把她许给曾经。。。你、你走吧、你走吧,」「我不会走。」寒天响说:「我要娶她是因为我爱她,我这一生只爱她一个。而小小对我也并不是毫无感情的,我会等她真的原谅了我,也会向二老证明这一点。」「你还要再缠着她,你竟然还要再缠着她,不行,我决不允许,」曲夫人拍着曲老爷的肩头,直说:「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我看寒堡主是说真的,如果他有意负咱们小小,以咱们的力量又能拿他如何?j「但是。。」「且听他怎么说,如何?」曲老爷顺了顺气,「好吧,那你要如何证明?这事不止要小小原谅了你,更要我们答应了才行,所以你别想再在她身上动什么歪王意,」「是,我愿意。。。」寒天响道出他的心意。 曲家二老听后暂无言语,彼此对视良久,才间他,「你真的要这么做?你确保自己可以做到吗?」「求之不得。」寒天响答。 ☆☆三个月后。 曲小小去到岳家,参加岳一鸣儿子的百日庆生。自从那次她误被恶人绑走,岳一鸣就一直非常自责,庆生结束后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曲小小也要回家,岳一鸣将孩子交给爱妻,亲自出来送她。 「看到你没事真是大好了,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向曲家二老交代啊。」岳一鸣一路送她到马车那里。 「岳哥哥你千万别这么说,那都是我自己太不小心造成的,和岳哥哥无关。」曲小小温和的笑着,「当初出门时,娘就很不放心,说我在外面必定会被人骗,我还不信,结果果真是应验了。」「要我看,就因如此,你才该多住外走走。j岳一鸣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样子,r小小,我以为你平安回来了就没事了,可今日一见,怎么你的样子更加憔悴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岳哥哥别乱猜,我又能有什么心事。」曲小小委婉的回避了这个话题,但岳一鸣却不放过她。 「你没心事?我听小红说起,你自从回到家一直没有好好吃过饭,夜里也睡不踏实,总是为了不叫周围的人担心而强颜欢笑,就像现在这样,可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把事都憋在心里,我们可是一点都不会高兴。」「你别听小红瞎说,那是因为她担心我,所以过度紧张而已。」「是吗?那我们不就都过度紧张了。」鸣一岳瞧着她那故意挂着浅笑的小脸,很是无奈,「你这些日子一直这样,问题是出在到家之前的日子吧?依我看,多是和寒天响有关,是不是?」「不是、不是!j曲小小谎张的摇头,「岳哥哥你真的不要乱猜,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果然是与他有关。」岳一鸣怎会不了解她呢,「在平枫堡时我就已经看出,那寒天响待你不一般,而你待他也很不同,我以为你们是在一起的,那时才会放心的先走。。。」「真的不是。j曲小小低下声,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会再听到那个名字,而且是在这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岳一鸣看出了她对寒天响的情,她自然不能承认,为何要自取其辱。 寒天响已经回去了,把她送到后他就回去了,爹和娘甚至没再跟他提起过他的事,就像他从来没到过曲家一样。 听不到他的名字,见不到他的人,但寒天响依旧占据着她世界的全部,无法停止对他的思念,就算他走得是那样潇洒,带是终于摆脱了她的轻松。 岳一鸣无奈的叹气,「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岳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嗯。j岳一鸣点了点头,交待小红,r小红,看好你家小姐。」「岳公子就放心,小姐,小红扶你上车。」曲小小被动的被小红扶着上车,只因为她的脑中仍响着那个名字,她无法平静下来。 r小姐,小心呀,」曲小小的脚下被绊了一下,马车晃动,她差点后仰着摔下来,幸好马车的晃动及时的停住,而小红也稳稳的扶住了她,才惊险的平安无事。 是有人在外面扶住了车人,止下了晃动,真是好大的力气。 「我该去谢谢那个人。j上了车后,曲小小又要下去。 「别、别下去呀,小姐。j小红拉住她,「咱们都要走了你又下去做什么,再说刚才扶住马车的人就是车夫,要谢也不用下车。」车夫?曲小小掀起前面的车帘,那车夫的背影叫她一愣,从这个角度,看那个背影,那几日她一直做的都是这样的事。 而如今她掀开车帘,那个驾车的背影和她当时见到的是如此的想像,以至于叫她产生了错觉,以为那就是他。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犬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想起自己要做什磨,她慌张的回神。 那个驾车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答谢,马车已经走了段路,曲小小却还掀着帘子,定定的瞧着那个车夫。 r小姐,你这样多危险。j小红又把她拉了回来。 r小红,那位驾车的大哥看着好陌生,是新来的吗?j不知为什么,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不知道,这种事常有的,就算是新来的也用不着小姐操心。放心拉,咱们府上的工钱很高,不会委屈下人的。」曲小小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但最终没有出口,因为如果不是那个意思,她又是什么意思,她想知道些什么呢? 马车一路回到曲府,下车的时候曲小小有意的瞟向那个车夫,他总是低垂着头,牵着他的马,那默默无闻的样子跟他不像,一点也不像。 到底,是她又多想了。。。 是啊,他现在该在平枫堡,怎么会出现在她家变成了车夫?平枫堡的事情那磨多,每天处理不完的事,他不可能离得开的。就算离开了,也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心中明白这一点,笑自己真是痴得可怜,但就算如此,她似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着一样,视线总是无意的绕在那个车夫身上。 从那之后每次经过庭院,经过马房,经过每一个有他的地方,她总会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仿佛这什么都不代表的几秒就能叫她安下心来,她知道这很可笑,但却无法停止自己这可笑的行为。 ☆☆这天,曲小小也和平日一样,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坐在这里,看着窗外庭院中的家丁扫地,因为那些扫地的人里面有他。 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光彩,她在所住阁楼的二楼,偷偷地、静静地看着那个车夫扫地的样子,她家的车夫要做的事情都这么多吗?还是只有他一个?每一个有她的地方似乎都能见到他,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她想得大多? 天响少爷、天响少爷,她对着那个从未看清面孔的下人,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唤着那个名字。 那个人总是低着头,叫她看不清脸,她也不想真的去看清,因为那脸不是他的,只能是又摧毁了她心中的一点安慰而已。 傻啊,寒天响已经忘记了她,只有她一个人还是这样的傻。 背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近,走至她的背后,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r小小姑娘!j那人合着笑,低声叫她的名。 曲小小吓得瞪大了眼,却因为口被捂住而发不出声,她扭头,看到那人是谁才静了下来。 「还记得我吗?咱们曾经见过的,我是宇闻青岚。j宇闻青岚这才松开手,因为他很怕曲小小的叫声会引来不必要的人,那他可就有麻烦了。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从哪进来的,怎么都没人注意到? 「我来这里,自然是来找你,抱歉,因为怕被人发现,只有用这个方法了。你要告我擅闯姑娘家闺房之类的,我也认了,日后定会去向曲家二老请罪。」「找我?为什么要找我?」为什磨找她却不从犬门进,怕谁发现? 「找你是想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把我们的堡主还回来?」说这话时,宇闻青岚一脸的苦笑,和他那给人一贯轻浮的形象很不搭,好像真被谁欺负了,吃了什么大亏受了什么委屈。 可曲小小完全听不明白,「他。。他早就已经回去了。」「你果然什么也不知道。」宇闻青岚自言自语,「那如果我说破了,犬概会被他杀了吧?可如果再这么僵持着,我也会被阮晴给宰了」「你,到底在说什么,谁要杀你?」「寒天响,还能有谁。我来是为破他的局,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这都,什么跟什么? 下了决心一样,宇闻青岚对曲小小笑了笑,「寒天响没回平枫堡,也没去别的地方,他一直都留在曲府。」「怎么可能,从来没人向我提起过。j曲小小差点叫出来,被宇闻青岚压下。 r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他说:「没人向你提起是因为其他人不知道这事,而唯一知道的就是曲老爷和曲夫人了,可他们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这是他们和寒天响间的约定,白然是不会叫你知道。」「和我爹娘,这是怎么回事?我爹娘是不会瞒我什么事的。j曲小小的心跳得好快。 「但他们讨厌寒天响,不想你再与他有所往来,这情况下就例外了。」宇闻青岚看着她,说:「谁叫寒天响公然的在他们面前说,他们的女儿已经是自己的人了。j曲小小吸了口凉气,差点因这句语调平静的话而晕过去。 「所以说,曲家二老当然生气,不把他弄死鞭屍都是好事了,又怎么会让你再见他。」宇闻青岚说:「不过寒天响脸皮太厚,非说娶不到你就不走,结果弄得真正受苦的是在平枫堡的我们」「他、他没走,他要娶我?你说谎。」「我没说谎,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只不过他认为自己曾做过伤害你的事,非要补偿你后才有脸见你。」「问、问谁?」而且他从刚才起就说怕别人听到,这里又没有别人。 「问你家的新家丁,你没发觉这数月来,总有个幽灵般的人在你身边打转吗。」宇闻青岚向着窗下探头,指了指那个正在扫地的车夫,「就是那个人了,真亏得你一直没觉得奇怪。。」「他?你说他就是、就是。。」他真的是怎么可能,「他是寒天响,他自愿在你家为仆,只为能时刻都见到你,并许诺在曲家二老原谅他,同意将你嫁给他之前,决不会让你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怎么会放下平枫堡,在这里做这些事。。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曲小小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竟然成了真,这一定是个梦。 「对我们来说可真算是个恶梦了。」宇闻青岚脸色难看,「寒天响在这追女人我们不管,但他凭什么用这个藉口就把堡内的事务都推给了我们,这几个月我们被弄得焦头烂额,他要再不回去就要出人命了,所以我才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告诉你这件事,只希望小小姑娘能快些作出决定,就算是为了你那被帐本压得直不起腰的晴姐姐,和我这个可怜跑腿的青岚哥哥,如何?」她能如何,他说的事情大过沉重,她几乎有些无法承受。 那个寒天响,为了她,可能吗? 那之后宇闻青岚就走了,但曲小小已经对他那神出鬼没的行踪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趴在窗边,院中一地落叶,那位车夫低着头,默默地扫着落叶。 曲小小哭了,但眼泪是很甜很甜的。 原来傻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 ☆☆「救命啊、救命啊!小姐她想不开了,要跳楼!j小红一路跑一路喊,路经地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r小姐她想不开了,要了结了自己,谁去救救她,老爷、夫人,出大事了!j正在给马刷毛的寒天响也同样听到了,那一刻他的手比手中的钢刷还要冷。 她要轻生,为什么?不能,不可以,他比任何人都快,化作了一阵风,最先到了曲小小所住的庭院。 果然,曲小小就站在屋檐的边缘,她面无表情望着面前,衣袖被强风吹得呼呼作响,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踩空,就会毫无悬念的坠落下来。。。 他每天都在注视着她,看着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此时的她美得像个仙子,就好像真的会乘云而去一样。 r不要!j寒天响的声音因种种错综的情绪混淆在一起而变得扭曲。 他的喊声不是制止,倒像是成了一种命令,因为就在他出声的同一时刻,曲小小踏出了一只脚,整个人坠了下来。。。 寒天响飞身跃上,这辈子所有的武学都用在了这一刻,如果错过了这一刻,那他的一辈子也就结束了。 好在他赶上了,他接住了她、抱住了她。 r小小,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傻?j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短短一瞬他的全身已被汗浸湿。 曲小小的手指攀着他的肩,摸上了他的面颊。她的小手冰冰的,有些颤抖。 「总算等到你了。。。j曲小小脸上挂着笑,很甜美的笑。 寒天响整个愣住,为她的毫不意外,为她落在白己颊上轻柔的手指。 「你。。。」「是不是只有用这种方法,你才肯来见我?j曲小小同样回抱住他,把头缩进了他的怀中,「为何总是玩弄我的感情,总是把我逼到如此境地。。。」「不,小小,我没有,j寒天响慌了,顾不得那么多了,「正是因为爱你,才要先扫除我们面前所有的困难,我何尝不想见到你,但我对你心中有傀,我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你就扮成家丁,明知我日日想着你,却还残忍的不来见我?」「不是的!我只是藉此来向你的爹娘证明,我是真的爱着你,不管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做多久都可以。」寒天响也同样激动的看着她。 r小小,我要娶你,所以我必须向你的父母坦诚一些,直到他们完全的接受我,不然我们以后也不会幸福,而这些,只要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高兴吗?我说过要一直跟着你,那不是说笑的,如果不是被你赶出平枫堡。」那她,是真的可以放弃一切,跟着他到任何地方的呀。 「是我的不对,所以我也同样可以一直跟着你,我也可以做你的下人,一直跟着你的。」而他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我们都不会失去什么,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真的?j蜷缩在他的怀中,曲小小轻声问,实际上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真的。」寒天响肯定的告诉她。 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就从这一刻起,并且会一直下去的,直到永远。 一全书完一 第十一章 「你有没有做坏事我不知道,但我可觉得这些日子小小的状况不大对劲。」寒天响突然停下,阮晴差点仰面朝上向后绊倒。 「怎么不对劲?」寒天响问,根本没管他后面还有十几个人跟他一块去工场的人。 「你没发现?」阮晴看看天,又看看地,「我看她每天晚上都不在自己房里,还以为这事你最清楚,看来是找错人了。」寒天响叹了口气,对于阮晴他们从来都很没办法,「她是去了我那里,但并不是做什么坏事,你的好奇心如果得到了满足,就说你要讲的事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发现她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好像很累的样子,有几次走在路上还差点跌倒。」 「你说什么,她白天不是应该在房里睡觉吗?」 「没呀。」阮晴眨眨眼,「小小可是个好姑娘,别人不让她做那些活,她就打着帮忙的名义硬要去做。只是时不时端脸盆砸自己的脚,拿菜刀切自己的手,边睡边走路,这些都让被她帮助的人很不安。」寒天响觉得自己的休温好像升高了不少,告诉过她那些活不用她做,以为她懂得人是睡觉才能活下去的动物,所以白天会自动给自己补充睡眠,看来他想的大简单了,实在是大简单了。 「她在哪?」 「你问我,我问谁?我好歹也是个大忙人……好啦好啦,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 【第五章】 厨房被曲小小闹得鸡飞狗跳,结果她被很「委婉」的请了出来,想她打碎了三个碗,划了自己两刀,还弄撤了盐,如果再留在厨房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曲小小提着两个桶子,一摇一晃的朝着井边走,她想干脆来打水洗衣服好了。 午后的大阳很烈,曲小小提着空桶的胳膊越来越重,脚下倒是越来越轻,她眯起眼,想看清前方不远的井,可视线间总是有许多的小白点,像是从她脑子里跑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听到两声响,低头看原来是自己提的桶子掉了,她想着得去捡桶子,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如那桶子一样,向地面迎了过去。 地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身休也没有被摔得很痛,不止不痛仿佛还很舒服,暖暖的地面,带着熟悉的气味,还有让她感到安心的心跳声。 心跳声……呃…… 「少、少爷?」那个心跳当然不是大地发出的,而是抱住她的寒天响的心跳。曲小小慌忙的想要拉开彼此的距高,可她忘了自己头还晕晕的,没能退出多少就又让寒天响抱了回来,这次的姿势比上次还要亲密些。 「你可真能乱跑,我整整找了你一圈。」寒天响也不知该不该生气,唯有深深的叹了口气,「让人知道你在堡内都能中暑,别人会以为我虐待你的。」 「我中暑了?可是我并没有在外面很长时间,今天的太阳也不是很大……啊!」曲小小断断续续的话还没完,人已经腾空而起,被寒天响横抱在了怀里,她双腿离地,慌张的抓住寒天响的衣襟。 「你是中暑了,谁叫你不好好睡觉还乱跑,弄到一点阳光就受不了了。」知道现在说她什么都没用,寒天响气呼呼的情绪没地方抒发,末了只深深看她一眼,说:「我抱你回房休息,再叫大夫开些去暑弄神的汤药。」 「可、可是……桶子……」她还不忘那两个空桶。 「放心,没人会没事潜入堡中偷两个木桶的。」 「可、可是……少爷现在不是应该在工场那边……」 「做完了,所以提前回来。」寒天响说得有些生硬,恐怕那些跟着他的人,从来也没见过他那么拼命专注的样子吧,这次他们也算长了见识。 「那、那我自己走,被别人看到了不好……」曲小小终于被逼出真心话。 寒天响对她一笑,轻描淡写的,「小小,你以为我特地提前赶回来是为了谁?」曲小小愣愣的,觉得自己的中暑好像又厉害了许多,因为她的全身都开始发热了。 见她总算明白过来的样子,不再抵抗,寒天响闷闷的胸腔才似乎总算进去了些清爽的空气。 她好像又做了多余的事,帮了倒忙。 被寒天响抱着,穿过庭院,曲小小的元神都不在脑中,寒天响匆匆赶回来是为了她,因为听说她不大对劲,所以匆匆赶了回来,这她很高兴的。 只是,他一定认为假如她真出了事,定是由他而起,要不是她晚上陪他看帐也不会累成这样,因此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保她周全是他的责任,所以他才赶了回来。 说到底,是她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能多做些事,反倒给他加了负担,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来到后院的走廊,离她的房间不远了。 走廊迎面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是平枫堡的管家张叔。 「堡主。」张叔站定叫人,视线向下绝不乱瞄一眼。 「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刚才来了位公子,问咱们这有没有一位曲姑娘……」那不正是他怀中的姑娘?寒天响低头看曲小小,曲小小也一脸茫然的回看他。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他问。 「是江南岳家钱庄的当家岳一鸣岳公子,此时他人就等在前厅,我想还是先来问过少爷再去答他。」他们这到底有没有一个曲小小,说到底还是要听寒天响的,张叔看事情最明白,才不会多那个嘴给自己惹来无端的祸。 岳一鸣,寒天响听说过这个人,就算两家素无生意上的往来,他在外这么多年也不会没听过岳家钱庄的名号。岳家在南方地区可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岳一鸣怎么会突然大老远的跑来平枫堡,而要找的人还是曲小小。 「是岳哥哥!」还没等他问,怀中的姑娘已经以行动告诉了他,她与这个岳一鸣可是关系匪浅。 曲小小忘记了自己还在人家的怀里,忘了自己的身体尚还虚着。不知从哪借了那么大的力,竟挣脱了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她两眼亮亮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小,岳一鸣是你什么人?」寒天响发现自己说这话前,竟先要吞一下口水才能润解干涩的喉咙。 他尽量问得平常一些,自然一些,但曲小小完全没去在意那些,她的心已经都飞前厅去了。 「岳哥哥是和我一起长大,如兄长一般的人。」曲小小简短的说完,马上迫不及待的问他:「天响少爷,我能去见见岳哥哥吗?」他能说什么呢,不行、不能,他不让、他不允许,因为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不愿意? 「我跟你一块过去。」他说。 来到前厅,寒天响见到了那个岳一鸣,他正在看挂在前厅墙上的那些字画,听到背后有声音他转过身来。 一张清秀的脸,是个少数完全没有铜臭味的生意人,倒是像个书生模样。 他一眼随看到了他身旁的曲小小,书生白洁的脸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在寒天响看来没有比那更刺眼的了,然后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小鸟一样的飞了过去,同样笑得开心。   第十二章 「岳哥哥,真的是你!」曲小小奔至岳一鸣身前,惊喜得瞪大了眼。 「可叫我给找着了,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跑来了平枫堡,还真是够远。」岳一鸣显然也很高兴,亲昵的摸了摸曲小小的脸颊。 岳一鸣当然也没有忽略到跟着曲小小而来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气息太不容人忽略了,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他却已经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想必这位就是最近大家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平枫堡的新堡主了。」岳一鸣拱手,「在下岳一鸣,突然来访多有冒昧。」 寒天响听不得这些绕口的话,不耐的甩了甩手,「那些客套话就免了,不知岳家钱庄的当家来这是为了什么。」 「如堡主所见,正是为了我这小小妹妹。」岳一鸣看了看曲小小,又跟寒天响说:「一个月前小小和一贴身的丫头一起出门,去住她的姨娘家,其后曲伯父收到消息小小并没有去姨娘家,这一下就是一个月不见人,也不知去了哪,伯父伯母都很着急,一直派人四处打探小小的消息,我在外面跑生意也就顺道一直留意着。前些日子手下来报说听闻寒堡主回来平枫堡时,身边带着一个酷似小小的姑娘,我这才上门叨扰。」 「你说,伯父伯母,就是她的爹娘了?」寒天响听后一愣,「她的爹娘是……」他一直以为会在街边卖身的姑娘定是无父无母,加之曲小小也没跟他提起过这些,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在这世上已无亲人,如今不止出现了一位兄长,还有爹娘的存在,他一时糊涂了。 岳一鸣也是眉角一挑,似乎对他的疑问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小小没跟寒堡主说起过吗?小小是江南曲文丝坊的千金。」曲文丝坊,又一个很耳熟的名号。寒天响怎会不知,曲文丝坊一直以来独霸南方丝织行业,其精明的商业动作手法和童叟无欺的诚信不管在业内还是外行人看来,都是为人信服和称道的。 如此说来,曲家和岳家同是南方两巨头,应算是世交,两家的孩子一同长大以兄妹相称也就不奇怪了。 难怪啊难怪,他的这个「丫头」既不会下厨也不懂做工,小手白细如每日都在牛奶中浸泡过一样,更是有双雏鸟般清洁明亮的眼。原来她真的不是什么丫头,而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的,真正的大小姐。 再看曲小小,她跟岳一鸣站在一起,显得那样的陌生。 「你……」他欲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小,这些事你都没告诉寒堡主吗?」 「我忘了嘛。」身世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评判人的标准,曲小小从未在意过,也从未把这当作一回事。而此时心中挂念着另一件事,并没察觉到寒天响样子的不对劲,「岳哥哥,我爹娘还好吗?」 「你一个月音讯全无,怎么会好呢?连我这个世侄都拜托了,可想而知他们二老有多着急。」 「我给岳哥哥添麻烦了,一定耽误了你不少事情吧?」她知道岳一鸣一向是很忙的。 「傻丫头,还有什么比找到你更重要的。」说着,岳一鸣有意无意的瞧了眼寒天响,「小小,你不去姨娘那,也不跟伯父说一声,却一直呆在这平枫堡,是有事情?」 真是保护意味十足,他以为是什么,是他寒天响绑架了曲家千金吗? 「岳哥哥你不要误会呀,天响少爷对我很好的,是他救了我,所以我才跟着他的!」 岳一鸣被曲小小激动的晃了一下,他疑惑,「小小,你为什么称堡主为少爷?」 寒天响不语,曲小小着急的一五一十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生怕岳一鸣将寒天响当作了坏人。 她自己说的理所当然,但寒天响再听她那近似天真的故事,却觉得这真是荒谬至极,当初不知她的身份,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听着她眉飞色舞的跟别人说他的好,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件极蠢的事。 收她在身边当一个小婢,是蠢中之蠢,如今想来,倒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原来如此。」听曲小小说完,岳一鸣明白了整件事,向寒天响拱手道歉也是道谢,「多谢寒堡主的仗义相救,多谢寒堡主收留了小小这么多天。」 「不必言谢,我收留她,她为我做事,并没什么好谢的。」寒天响声音有些冷。 曲小小皱眉,因看中了他的不高兴,那种不高兴怎么说呢,有些让她害怕,更是叫她担心,她从没见寒天响发这么大脾气,虽然他并没表现出来。她的心好紧好难受,好像是被人刻意的推远了,就那么一瞬间而已,被推得老远。 「天响少爷……你是不是口渴了,小小给你倒杯茶好不好?」见到岳一鸣的喜悦,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不必了,你们不是还有话说。」寒天响不愿看她的眼。 「话?」曲小小眨眨眼,抬头瞧瞧岳一鸣。 「小小,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只字未提回家的事,这叫我很为难啊。」岳一鸣真的为难的笑了笑,她不会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来「找」人的吧。 「回家去?」曲小小重复。 「当然了,这么长时间你连个口信都没捎回去,当然要回家才能让二老放心了。」曲小小低下头暗骂自己真的太不孝了,思考事情总是不得周全。是啊,当初寒天响救了她后,她就应该捎个口信回家报平安的,想到家中的爹娘日日为她的安全担忧,她真的好难过。一直想着好好的报答过寒天响她就回去,于是也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但她所谓的报答,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报答,又要报答到何时呢? 「你要带她走?」寒天响早该猜到他的来意,但真正听到时还是心头一震。 「是回家。」岳一鸣笑,道:「也不好叫小小再继续打扰寒堡主,等小小平安到家,日后曲家二老总会亲自上门答谢寒堡主的帮助。」曲家二老,没有曲小小吗? 「不行的呀!」曲小小猛的回神,拉住岳一鸣的衣袖,「岳哥哥,我还没有报答天响少爷,不能离开,我爹教过的,做人要讲信誉,要言而有信,」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也不知要报答到何时。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想离开,她不想离开平枫堡,不想离开寒天响! 「但是你留在这里又能帮到什么呢?」岳一鸣宠溺的叹气,「你把自己搞得如此憔悴,怕是忙没帮上自己就先出事吧。」 这句话像把利剑刺进寒天响的心里,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曲小小跟在他身边能得到什么呢?这么想来,这倒真成了一个问题。 他能给她什么呢?叫她放弃家中的荣华富贵,离开将她养到大的爹娘,他能拿什么来换取这些呢? 他是做不到、给不了,也不知怎么给。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他仓促而生硬的落下这句话,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天响少爷!」曲小小唤他,口气有些急。他装作听不见,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第十三章 入夜,曲小小敲入了寒天响的房门。 今天他掉头而去,是生气了,她不知道原因,是因为岳哥哥想叫她回家而她不肯,因此恼了他?也是有可能的呀,对他来说她一直都是一个累赘不是吗?如今这个累赘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却还赖着不走,他当然会不高兴。 她总想着能多为寒天响做些什么,却从没考虑过寒天响是不是需要,是不是稀罕,如今事情摆在眼前,倒是给了她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 这一冷静的思考,曲小小对自己失望透了,想来想去,她一直是任性、固执的,而其他的人一直在忍耐着她的任性。她缠着寒天响跟在他身边,一厢情愿的给他帮一些倒忙,又因自己的心情而死赖着不走。 说到底她哪里是来做下人,分明还是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他忍她,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今她该为他断了这个麻烦,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也想让她离开。 如果他真的这么想,她不怪他亦不恨他,只为自己能做一件真正帮到他的事而高兴,那就是离开这里。 门开了,曲小小步入屋内,今天这间屋子有些奇怪,烛光似乎暗了些,阴沉了些,而她刚一步入一股酒味就窜进了她的鼻里。 「天响少爷?」她小声,看到寒天响竟坐在八仙桌旁喝酒。 他不是用杯喝,而是用壶喝,除了手中的那个壶外,桌上还七七八八摆着很多的酒壶,其中几瓶倒在桌上却没有酒流出,显然是早已被喝得见底。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的,又喝了多少? 「天响少爷,你……还好吧?」她小心的靠近,在桌上烛火能将他俩都拢起来的位置停了下来,因为寒天响在看她。 「你来做什么,你那个岳哥哥呢?」寒天响确实有些醉了,说话也不像原本的他了。 他知道岳一鸣住了下来,所以他知道曲小小今天不会离开,但也说明她总是要走的,他近乎于逃避,不去见曲小小,不去问她是如何打算,只是不见不代表不想,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尚理不清自己内心为什么如此烦躁。 然而在最不对的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在客房歇下了。」曲小小专注的看着他有些奇怪的脸,「天响少爷,你真的没事吧?我去给你熬些醒酒汤来。」 「不必,我没事。」寒天响挥了挥手,「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给天响少爷读帐本。」那是她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就算厚着脸皮她也要来。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是不受欢迎的。 寒天响笑了起来,「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认字,原来是曲家的大小姐,让你给我读帐本,真是委屈了你。」 「只要天响少爷爱听,我读多少都可以!」曲小小有些急了,「天响少爷说我的声音好听,我很高兴,一点都不委屈,我爱给天响少爷读帐本,」 寒天响沉默了会,是因为不太清楚的头脑,也是因为她一长串叫人无法消受的话语。 一个金枝玉叶的富家小姐,一个丫环所生,在外漂泊半生,赶鸭子上架的堡主。 「算了。」他说:「到底是用不起的人,你走吧,日后也不用来了。」 「那帐本……」 「平枫堡除了人多没别的可夸耀的,其中识字的也不少。」 曲小小觉得眼睛酸酸的,「但天响少爷说过,别人读的你听不进去。」他要她走,是走去哪里?他说她以后也不用来了,是不是说她已经没用了呢? 寒天响又笑了,「人啊,只要习惯了就什么都能接受了,你说是不是?」 「我、我……」她能说什么呢?除了她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这点外,她还能说什么,「但是,小小想要报答天响少爷」 「别再提那两个字,我不需要!」寒天响突的低吼一声,曲小小吓得退后两步。 是的,他不需要她来报答,他最恨从她口中听到报答二字,他不要这两个字绑住她、牵制她,也不想她因这两个字才靠近自己! 她可以什么都不会做,但她不可以因为想要报答他,而强逼自己去做那些不愿做的事。 他看不到曲小小眼中的泪,他不敢去看这个时候的曲小小,他怕自己会真的利用「报答」这两个字而强迫她留下来,哪里都不要去,他唾弃心中那样一个可怕的自己。 曲小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只能奔出了门外,让自己也消失在他的眼前。 原来,他不需要…… 那一夜寒天响独自一人喝到很晚,喝到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然后在太阳升起前他醒来,发现自己仍趴在桌子上,一身的酒味。 脑子还是很混乱,有些隐约记得昨夜曲小小来过,但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她好像很难过,他好像说了什么很残酷的话。 寒天响去园中散步,想借此清醒下头脑。园中几个家丁正在清扫花木间的石板路,边扫边聊着天。 寒天响没有刻意去听,只是那个名字一下就灌进了他的耳里,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喂,你听说了吗?堡主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曲小小,实际上是江南曲家的大小姐。」 「这事谁不知道,岳家少爷要来接她回去,现在全平枫堡的人者随讨论这事呢。」 「真没想到那小丫头这么有来头,不过我还蛮喜欢那可爱的小丫头的,她一走咱们就该寂寞了。」 「你们都觉得小小会离开这里吗?」另外一个扫地的人走过去问。 「废话,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受罪。」 「可是,堡主对她很好,也不差于江南的家中吧……」 「这你就不懂了,在这过得再好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家。」 「这倒也是。」那人点了点头,「小小肯定也很希望能回家一趟吧,都那么久没见着自己的爹娘了,只是她这一走,怕就不会再回来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寒天响全数听了进去,想不听也不行。是啊,回到了安稳的家中,两地相隔这磨的远,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走,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过这事也不一定。」另一个人又说:「咱看得出来的,小小对这堡中的人都有感情,也许她不舍得走,就像咱们都不舍得她走一样。」 「原本我也跟你一样的想法,不过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这话怎么讲?」那人神神秘秘的,周围都是自己的同伴,他也就没压低声音。 「昨晚我起夜时,不看到小小不知因为什么事,哭着往自己房那边跑,跑到一半就撞上了昨天来的那位岳公子。」 「岳公子老早就在那了,我昨晚也见到他了,他说是在赏月,要是两人约好,他不可能早到那么多的!」 「我又没说他们约好了在那见面。」那讲事的人不乐意了,「我是说小小见到了那个岳公子,就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岳公子就忙着问她是怎么样,那咱也很关心小小,自然就躲起来竖着耳朵听,结果你们猜小小说什么?」   第十四章 「什么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她没说哭的原因,就是沉默了半天,等哭得不是那么厉害了时吐出三个字,她说‘我回家’。」 那人瞧瞧其他人,「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寒天响想笑,又怕吓着了这些下人,于是他无声的走了,走去了一个真正无人的地方,才一个人傻傻的笑了出来。 她要走了,她真的决定要走了。 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谎言。她曾经说过要一直跟着他,他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为此追了他好几条巷子。 一直跟着他,做他的丫头,供他使唤,一切都是谎言啊,他怎么真傻傻的相信了呢? 【第六章】 曲小小要离开平枫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决定要走却还留下几天,是因为她舍不得这堡中的每一个人,这些日子她跟每一个曾照顾过自己的人道别,却唯独没有去见那个她真正想说番话的人。 她不敢,心里想着再见他一面,却又害怕面对他。 曲小小人在堡中最有名的酒楼中,望着面前的风景发呆。 这酒楼之所以有名除了菜肴美味外,还在于它所在的地形,从曲小小所在的这间厢房,由窗外望去便是一片人造的湖泊,虽是人造,此时湖面也是波光粼粼,一弯月牙映在湖面,使人心境平和,可以想很多事。 她本只是出来散心,走到这酒楼门口时被掌柜的邀请了去,知她要离开这里了,说请这顿饭算是为她饯行,曲小小心存感激,没有拒绝。 桌上的菜肴几乎没动,曲小小人倚在与窗合为一体的漆木栏杆上,窗台可以当座椅、栏杆可以当靠背,她就斜坐在那,一条胳膊挂在栏杆上,有些慵懒的望着那宁静的湖面。 也不知那样呆呆的坐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脑中的哀愁催得醉,这时门开了,店小二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待太久了是不是?」曲小小起身。 「没、没,小小姑娘你爱待多久就多久,今儿这房就叫你包下了。」店小二忙拦下她,怕她真就这么走了,「我来是想告诉小小姑娘,你有访客。」访客?曲小小不明,什么访客?那店小二的身后,她的那位客人才推门进来。 是寒天响,曲小小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来? 店小二知趣的离开,小小的厢房内只剩他们两个。只多了一人而已,曲小小竟觉得空间狭窄起来,空气也都被他抢光了一样,她有些呼吸困难。 「天响少爷,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看看你在这里做什么。」寒天响说。 他不见她,避着她,不代表他不在意她,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的人,这么晚了也不见她回去,他以为她走了。那一时间他不知自己的心情该怎样形容,只是想着她跟所有人都道了别,却独独落下了他。 是不是在她的心中,他连那些偶尔陪她说说话的下人都不如?后来知道,她是被这家酒楼的掌柜留下了,他心暂且放下,却又不胡思乱想起来,她什么时候跟这里掌柜这么熟的,人家留她下来是为什么,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是跟那个岳一鸣一起? 寒天响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也不相信世间有人能如此轻易的扰乱他的心,但等他意识到时,人已经站在这酒楼的下面了。 如今曲小小就站在他面前,还是那样怯生生的,还是一副不明状况的样子。他扫桌上,只有一副碗筷,饭菜几乎未动。 「一个人食之无味,为什么还待到这么晚?」他问:「还是说,你在等什么人?」 曲小小摇了摇头,视线自然的望向窗外,「我只是觉得这里景色很美,我想把这景色印在脑子里,回去江南后看到那里的湖泊,就会想到今日之所见,就会想到在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对你而言只是一段不算坏的记忆,只是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吧。」寒天响注意到她眼中的忧伤,她是在想念江南的家吗?她的心已经早都飞回去了吗? 「不,这……」曲小小想了又想,低头道:「这是很重要的回忆……」只是到底有多重要,怕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了。 是吗?是很重要的吗?寒天响眯起眼,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曲小小的面容距离他越来越近,他看得到她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他看出她现在有些不安、有些紧张,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这张小脸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手自然的抚上了她的脸颊,她的脸颊红红的,摸上去却是细滑无比,像是凝固的牛奶一般,这让他粗糙的掌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曲小小吓到动不了,她全身僵硬,连抬起头看他都很费力。 「天、天响少爷?」他在做什么,他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他有些无意识的换口而出,「你去跟所有人道了别,却不来见我?」对此她也无法回答,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但眼下她必须回答,曲小小想到了一个半真半假,又最合理的理由。 「我、我没脸去见少爷你,我没能报答你……」 寒天响内心深处的某根危险的弦被触动了,报答又是报答。 「因为你没完成对自己的期望,所以就可以临走都不来见我一面?」他的力道加重了,自己却全然没有感觉,「我只是你用来报恩的工具吗?是不是报答了我,你就可以走得心安理得?」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想要报答他是因为她重视他、在意他,才想为他多做些事的。 是她又说错了话,又把事情搞砸了吗?不然为什么他此时的样子这样可怕。 「天响少爷,轻一点好不好,你弄疼我了……」他的手抚着她的半边脸颊和下颚,那里热热的,他的手力过大了,她好痛,可怕叫出来会更惹他生气。 曲小小面颊充血,眼眶红红的有泪珠在打转,巧唇因各种情绪的混杂而一颤一颤,这些在寒天响的眼中都成了另一番风景,他想到了那一晚,她因过烈的药性而难过,而他帮了她的那一晚。 那一晚的她也是这个样子的,用近乎残酷的纯情在勾引着他,他全身都为之疼痛。 她要走了、她要走了,今日望着跟那天一样的面孔,寒天响的脑中只回响着这句话,她好残酷,走得毫不留恋,而他却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忘了她。 纠纠缠缠,全都是些麻烦事,麻烦事一向不适合他,他是浪子,做任何事都无所顾忌。既然她要走,为何不让她走得彻底,她对他无情,何不让她干脆恨透了他?如此一来,也算是断得干干净净,从今以后各过各的,再无想念。 「天响少爷,天响……唔!」她简直不能相信此时真实发生的事清,寒天响扳起她的下颚迎上他俯下的头,他竟把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 他的舌在她口中挑弄,围着她的舌打转,她退缩,愈挫愈勇用力的吸吮,他的舌尖扫过她的贝齿,向上勾起蚤弄她敏感的小舌。 「唔!」曲小小只感觉口腔的深处,一阵酥麻袭遍了全身,仿佛她的力量也被吸走了,她的舌甚至不再抗拒,任他的舌玩弄戏挑。   第十五章 那样奇妙的感觉叫她的心都收紧,酥麻的感觉由体内扩散。 寒天响松口,她大口的呼吸,两人口与口间还挂着那象征着激情的唾液。 她迷茫视线有些模糊,很难将眼睁大,寒天响再靠过来,这次改为轻啄她的嘴唇。然后他双手扶着她的腰侧,头向旁移咬住她的耳垂,时而又含住吸吮。 不可思议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但她毫不知觉,「天响少爷……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寒天响低沉的回答,在她的颈间啄弄。 他的手也上下抚摸着她的腰侧,那种感觉痒痒的,叫她好想逃开。但他的手好像带着魔力一般,被他摸过的地方都好热,明明是隔着衣服,曲小小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他的抚摸下燃烧起来。 她想逃都很无力,身子硬挺着才没有瘫软在他的掌中,他的长舌恬弄着她的细颈,她吸气连连,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真乖,竟都不会反抗。」寒天响的头陷在她的前颈,专心品尝着她细颈的滋味。 「少爷,不要……」曲小小仰起脖子,艰难的喊声:「不要、不要这样……」寒天响抬起头,手也离开了她的胸前。 他的双手仍环着她的腰后,不像是要作罢,倒像是野兽在审视自己可怜的猎物。 曲小小急促的张着小口呼吸,一双迷离的眼艰难的想要看清他。 她被寒天响抱起,被他放到刚才自己坐的窗边的台子上,可她已经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坐住,此时倒更像是整个人瘫软在那里,只靠背后的木栏支撑。 寒天响站在一旁看着小羊一样的曲小小,经过他刚才的那番柔搓,此时她的衣裳已经皱成一团,尤其是衣襟的地方微微的打开,可看到她细白的锁骨,跟着她胸前急促的起伏,那锁骨也随着变幻着诱人的动作。 她真像是待宰的小羊,而他无疑就是那匹饿狼,他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的小脸又与他近在咫尺。 他解开她手腕的带子,看到被勒红的手腕两个刺眼的圈,还有手指上几道细细的刮痕,他想起来,那是她为了给厨房帮助而割伤了自己。 攥着她温湿的小手,瞧着她疲惫的睡颜,寒天响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细细的亲吻她手上每一道细小的伤痕,而后是她腕上新勒出的红印。 他终是化身成了一头野兽啊。 【第七章】 曲小小走了,走的无声无息。 某个早晨大家都没有见到她,后来听守门的家丁说曲小小天还没亮时就离开了,只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有人去她的房间看,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这里从未住过人一样,曲小小没留下任何东西和任何话,就那样离开了。 这些细节寒天响都不知道,他只从下人的闲聊中明白她不在了,这就已经够了。 这一天工场的三名管事大老远的跑来寒天响的住处,却在他房门前犹犹豫豫止步不前,三个人在那狭窄的走廊上转圈,每个人都是像被人欠了几千两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笑。 「你去敲门。」其中一人最先停下来,对他的另一个同伴说。 「凭什么我去,你们怎么不去。」那人不服气的低喊回来,三人又因为意见的不合而吵了起来,这已经不知是他们第几次重复相同的内容,然后又起相同的争执了。 虽是吵也不敢放大了音量,就怕惊扰了屋内的寒天响。 三人你来我往,眼见着就快打起来了,就在这里,一道清朗的女音打远处插了进来。 「喂,你们三个在这做什么?」他们三人同时定住,同时转前看走廊那边声音来的方向,动作齐到不行,然后他们三人脸上又在同一时间,绽放出了一个见着救星一般的感激笑容。 「晴姑娘,你来得正好。」三人快步过去,恭敬的迎接阮晴。 阮晴莫名受到如此高的礼遇,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你们三个不在工场,怎么跑来这里?」她问。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派出一个最为年长的作代表。 「晴姑娘,我们是带来上一季的帐目给堡主过目的,还要请教堡主关于下一季的生产是否还照平常的来,亦或是该做些调整。」 「哦。」阮晴当然看到他阵中抱的那一个大帐本,「这种事平常不就应该做了吗?堡主在自己房间时禁止他人打扰你们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那人拉下脸,「可是,堡主已经足足三天没去工场了,也没出过这屋子,不然我们也不会急得到这来是不,我们也是怕耽误了工场的进度。」 什么?三天没出过房门?那不是女人家才做的事吗?阮晴瞧着那扇紧闭的门,挑了挑眉,原来她听到的传闻是真的,她就是因为担心才会过来看看,谁想到就让她碰上了这件事。 「他不出来你们不会进去?」 「晴姑娘我们冤枉,我们也想进去啊。」三人都哭丧着脸,又统一的向他们身后,走廊外面那片草地看去。 阮晴一看,地上有好多的酒壶,有些摔碎了,有些还洒出了不少的酒。 「瞧吧,只要我们敲门,就会有这玩意飞出来。」 「看来他心情真是相当的不好。」阮晴自言自语的念着,怀中已经被人塞入了一本帐目,「你们这是?」 「所以说啦晴姑娘,既然你来了就好办了,就麻烦你将这帐本交给堡主过目吧。我们还有事,先回工场啦。」那三人跑得真快,她都来不及拦就已经都没了人影。看来寒天响这有违一贯形象的作法,真是给了他们不小的刺激。 阮晴瞧着手里的帐本,又瞧了瞧那道门,很没辙的叹了口气。 好吧,谁叫她来得不是时候,她走到门前,发现那门并没从里面锁起,于是她也不作其他考虑,招呼都不打一声推门而入。 一只酒瓶朝着她脸迎面飞来,她侧头,那酒瓶就擦着她的耳角飞过,撞上走廊的柱子碎在了地上。 「我若是被毁了容,看你怎么赔。」屋里暗暗的,窗子全部紧闭,只勉强能看到其中的构造。一股叫人皱眉的酒味,还有一个邋遢之极的男人倚着他的太师椅大喝特喝。 要不是自幼一块长大,这会她倒真有可能认不出来了呢。 「出去。」寒天响的吐音倒是很清晰,显示他并不如看上去的那样醉,「不然下一次真的会砸中你。」 「有本事你就砸,你这就叫同门相残,信不信我去告诉箫师傅,看他怎么处置你,」箫溯是一手调教了他们五暗侍的人,平枫堡的人再大再小,对他都是忌讳。这会搬出这么个人物,也真是阮晴的风格,寒天响将酒壶放到桌上,定定的瞪着阮睛。 「哼,怎样,不砸了,没本事借酒发疯了?」阮晴也不畏的瞪回去,甩手将那帐本拍在桌上,「你一个人疯也就算了,可别让堡中的人都跟着你受罪。」 见那帐本,寒天响已经麻痹的心又是一痛,他仍是想到了那个用甜甜的声音为他读帐本的姑娘,有她在枯燥的事情都变得有趣;无她在,见什么都是眼中的利刺。   第十六章 「人都走了,你在这里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啊!」偏又在这时,阮晴说的是他最不想听的话。 「谁说我是为了她?我只是厌倦了这里无聊的日子,喝喝闷酒不行吗?」 「行,没说不行,无论你是厌倦了平枫堡,厌倦了我们,还是厌倦了小小,没谁敢说不行?」 「我没那么说。」寒天响气恼,为自己被她曲解的话。他没有厌倦任何人,更不可能厌倦曲小小…… 「小小离开的时候没人知道,门卫说她孤零零一个人,看着都叫人心疼,你没去关心她、没去送送她,却在她走了以后在这演起戏来,我们可没有小小那样的好脾气,事事都要顺着你。」 寒天响突然抬头,双眼发着奇怪的光,正骂到兴头的阮晴吓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我真的会去找箫师傅哦……」 「你说什么?你说她是一个人离开的?」 「对啊,一个人、一个小包袱,我都担心她怎么回得了江南。」 「那个岳一鸣呢?」他是来接她的不是吗?所以理所应当的,小小是跟着他回去的啊,一路上有他照顾,平平安安的,难道不是吗? 阮晴一愣,「岳一鸣?他早就回去了,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拒绝听岳一鸣的所有事,也拒绝自己去注意曲小小,所以他能知道什么,从岳一鸣来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封闭着自己,逃避与他们有关的所有资讯,他什么也不知道。 「本来岳一鸣是要小小跟他一起回去的,是小小坚持再多待两天,说是要跟所有人好好道别,可这期间岳府传来消息,说岳一鸣的夫人要生了,所以他就先赶回去。」阮晴很责怪的看着寒天响,「我们都以为你会派人保小小路上平安,恐怕连她自己都是那样想的,所以才没跟岳一鸣走多留了几天,谁知道你这个人……」 「岳一鸣有妻室?」 「对呀,这事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吧?你真是在外面流浪大多年了。」阮晴叹了声,「他视小小为妹妹,听说小小失踪才帮着出来寻的,如今寻着了,老姿临盆才是大事,自然就顾不得这边了,不过你管人家有没有老姿,我是说你这个人啊……」岳一鸣一定也是认为他会保护曲小小一路周全才回去的吧,毕竟曲小小在他面前把自己说得那样好,那样可靠…… 结果,他没有。他只是躲了起来,有意回避这一切,最大的胆量就是从偷听下人间的谈话知道她是不是还在。 他什么也没做到,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他没见到那场面,却能真实的想象当时的场景,真实的看到当时她落寞的背影。 阮晴说得对,她能一个人回家吗?那个用五两银子就能把自己卖掉的姑娘。 一声巨响,是寒天响拍桌子的声音,阮晴差点惊得跳起来,而寒天响不给她缓和的时间,人已经面对面的贴在她身前。 「你突然……这是……」阮晴吞了吞口水,寒天响的眼神好可怕啊。 「我去找她,你帮我暂代堡中事务。」寒天响说的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我?」阮晴瞪大了眼,她只是来送帐本的。 「还有,通知宇闻青岚,两天内我要知道小小的所在。」 「我通知?」所以,她还成了跑腿的了。 在曲小小走后,寒天响也走。 他去追她,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想着追到她,确定她的平安,她定是恨他的,他也作好了此生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的准备,但那些的前提是,曲小小必须是个安好的曲小小。 两天后寒天响收到宇闻青岚的消息,说曲小小六离此地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寒天响没作停留,直奔那个地方。 到了那个无名的小村庄,四处打听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曾见过貌似曲小小的人,最那人的话让他心惊,他说那姑娘极有可能是被当地很有名的地痞掳走了。 寒天响又问了地方,直奔那些地痞所在之处。 一方面他希望是找错了人,因为如果曲小小真落在恶人手里,不知会被如何对待;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那人是她,这说明他总算找到了她,知道了她的所在。 在这二方的矛盾下,寒天响找到了那些地痞所聚积的宅子,宅子不算小,门前还有守卫,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还是有着一定势力的。 子时刚过,月正当空,一袭黑衣的身影跃过围墙,进入了那大宅中。 寒天响躲着一些巡夜的人,暗白摸查着这大宅的构造,猜想着曲小小可能在哪里。 他听到一间小屋内传来男人的醉笑声,经他猜测那应该是供些杂兵们休息的地方。寒天响看四周无人,一个闪身躲去了那墙根底下,门缝处透出一道竖光,其中传出酒杯相碰的声音,和男人们的大笑。 「这次咱们还真是走了好运,绝对是能大赚一笔,」 「可不就是,谁想到江南那个曲家的小姐会独自跑来这种鬼地方,这下还怕她爹不出赎金吗?三千两白银,这下咱们兄弟可真吃香的喝辣的了!」寒天响静气宁神,压下心头的火。 他找到她了,她真的在这里,所以此时不能激动。 「谁想那曲家千金真傻到那种地步,咱们问她是谁,她就老实的说了,竟还问我们路该怎么走。」 「就是说,如果她自己不说,咱们还真差点错过了这只肥羊。」 「哈哈哈,一看到她那哭哭啼啼的小脸,老子就兴奋得不行,要不是老大有令,老子一定当场就把那小丫头给……」他的话没有说完。 只觉脖子凉凉的,他低头,一身的血红。 什么时候他身后多了一个黑衣人,他什么时候手起,又是什么时候刀落,一屋子人没有一个看清的。 眼见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一屋子人竟是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因为身体跟不上头脑所受的刺激。 「劝你们不要开口,叫人来你们几个必定一死,乖乖听话我问完想问完的事就会离开。」寒天响的眼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手中剑刃的血滴进了倒下那人的杯中。 「你……你想问什么?」一个人颤抖着开口。 「你们口中的那只小肥羊,现在什么地方。」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保镖?」那人咧出一个难看的笑,「你以关凭你一个人能救得了她?也不先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寒天响没跟他理论,他的剑解决了一切,那个多话的人成了第二个牺牲品。 于是他的剑转而指向第三个人,「她在哪里?」 「西厢房……」那人瘫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寒天响无声的离开了那间小屋,只是他违背的自己说过的话,屋内没有一人走出来。 他离开了那些人定会出来找同伴,那样他就没有时间找曲小小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即顺了他内心暴房的一面,也是逼不得已。 来到西厢房的屋顶,他掀开瓦砾。屋内烛火飘盈,只见得到一张圆桌到房门的景物。 门开了,一个丫环样的人进来瞧了一眼,口中不知骂着什么,然后又出去了。寒天响由屋顶翻下,由窗进入。   第十七章 屋内就如他刚才所见一样,只是这次他亲眼见到了人,她被人绑住手脚放在床上,口中塞了布条,满脸的泪花,可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小小……」他多希望有人能一刀子捅死自己。 曲小小哭得一片模糊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黑衣人去掉了他面上的黑布,露出了面容。 「小小,是我……」他上前,欲为她解开四肤的束缚。可曲小小盯着他的脸,见他就要靠到自己窗沿,她整个人向后窜去,后面是墙,可她依然使劲全身的向后退,那双眼中的恐惧没有减少半分。 她在怕他,寒天响几乎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这时他才想起。是啊,她又怎么能不怕他,他对她做过那么过份的事、说过那么过份的话,为的不就是让她怕他限他吗? 如今他真的很成功,可是为什么,却如此的痛苦。 面对挣扎如绝望的小动物一般的曲小小,寒天响想到随时都会有人发现小屋中的尸体进而冲进来,他不再深陷于自己的心情,用强硬的方法抵制着她的挣扎,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他扳住她的双肩,深深的望进她眼里,「小小,仔细看看我,你别叫。」然后他小山的拿掉她口中的白布,她真的没有叫,也同样呆呆的望着他,身体依然抖得厉害。 一定是他过于亲昵的碰触造成的,寒天响触电一样跳开,与她保持两步的距高。 「天响少爷……」曲小小虚弱的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 「我……」寒天响半天无语,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回家。」是的,只是这样而已,他在尽他作为平枫堡堡主的义务,保她的周全,把她平安的送回家,如此合理的理由,她该能接受吧。 就算她是那样的惧他,不愿再见到他,也无法拒绝这个理由吧。 「是吗?」曲小小头晕晕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就如寒天响所说的,他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很不解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在哪,又为什么会来找她,冒着危险救她,她真的很不解的,但她不敢乱想,怕自己又误会了什么。 她没有忘记,在寒天响的心中她是什么,她什么也不是,强要说应该是个自愿献身的,不要脸的女人。 她不要他再这样想她,所以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好怕再次误解了他的温柔,他眼中的关怀,她好怕这种误解再次深深的伤害了自己。 被寒天响救出后,他连夜带着她去了一家医馆,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全身都好累,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她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寒天响一直都守在她的床前,他的黑衣未换,沾血的剑未擦,只是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疲倦的睡颜。 这医馆是宇闻青岚的地方,他不必隐藏什么,倒也可以全然不顾其他,只专心的,一心的想着眼前的姑娘。 「小小、小小……」他叫她的名,又不敢真正的放开了声,怕把她弄醒。 曲小小瘦了许多,仅仅几天未见而已,她已经瘦到让他心疼的地步,她的气色也很不好,想来她在平枫堡中暑那次,之后有好好的照顾过自己吗?她在酒楼那次桌上的东西一口未动,在平日里也是这样吗? 寒天响惊觉,他真的很粗心,粗心到直到今天才想起这些,而他身上得不到一点关心的曲小小,又有什么理由非要留在他身边呢? 不管是作为一个主子还是一个男人,他都很失败,所以说还是一个人好啊,一个人来得轻松白在,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她在梦中流泪,不知是梦到了那伙恶人,还是梦到了他。 寒天响伸手,欲擦去她的泪,但手悬在那里,又收了回来。 身后门被推来,医馆的掌柜拿着刚熬好的药进来。 「堡主,您看这些药……」 「放在那吧。」 「好。」得到命令,掌柜欲离开,又被寒天响叫住。 「我问你,她的身体真只如你所说,是过度的劳累和受了惊吓吗?真的只服些药修养就可无事吗?」话中满是威胁,好像有一点错就有人小命不保一样。明明是百分百的确诊,掌柜的也小心起来。 「堡主您放心,小小姑娘真的没有大碍,要说的话就是精神不好,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如此憔悴,所以牵连全身,只要服了我开的药方,身体定可痊愈,而心病就要慢慢养了。」心病、打击……寒天响苦笑。 「好,你可以走了,顺便带句话给宇闻青岚。」要问那话的内容,主要有三件事。 一帮他做一件苦差事;二通知江南的曲家,赎金不用备了,因为那些恶人已经不存在了;三他会亲白送曲小小回去。 【第八章】 曲小小修养了两天,精神和身休都好了许多。寒天响令医馆的掌柜备了一辆马车,车内全用昂贵的毛毯铺满,这样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极其舒适,另外还有一些食物和草药,也被一并放在了车里。 曲小小看到这辆马车时着实不能相信,这竟是为她而备的马车,虽说从外表上看与普通的马车并无区别,但掀开车帘就会发现,这比她曾坐过的所有车都要舒适豪华,甚至超过了她所见过的所有马车。 「这、这……」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这些日子一直照顾着她的掌柜先生此时也跟在她身旁,似乎早预料到了她这表情一样,他笑笑的,耐心的为她讲解。 「小小姑娘不必吃惊,这马车是我叫来专业的师傅,用了两天两夜加紧改装完成的,其实坐上去应比看上去更加舒适,坐在这样的车里对小小姑娘的身休有好处啊。」两天两夜?那不就是她在这医馆中待着的两天两夜吗?没想到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人家照顾的时候,还有人在不眠不休的为她做这些。 一想到这都是自己的无能造成的,曲小小就很过意不去,要不是自己笨,那么容易让那些恶人得逞,又怎么会给这医馆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有劳掌柜先生了,我怎么受得起这些……」 「小小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受不起的是我们才对。」掌柜的忙接曲小小的话,「说到底无论是我还是这些工匠,都只是照堡主的吩咐做事而已,这些全都是堡主交待的。」是他…… 虽然曾经这样想过,但真正听到这话在掌柜的口中得到验证,曲小小还是觉得好像作梦一样。 因为在她醒来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没看到过寒天响,一直为她送药的是医馆的掌柜、一直照顾着她的也是医馆的人,虽然他们都说是受了寒天响的委托,但他本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让她觉得那一天的事好不真实,虽然那时自己受了过度的惊吓,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但她知道是寒天响去到那满是恶人的地方将她带了出来,知道是他带她来这间医馆的,就如医馆中所有人所说的一样,那必定是事实,却叫她总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第十八章 「堡主问我你的身休适不适合上路,我说没有大碍,但还是需到注意避免太过颠簸,于是堡主就找人在你们出发前赶紧制作出这样一辆马车,能及时的完成真是太好了,不然要被堡主怪罪……」掌柜的还在说着什么,可曲小小已经听不清楚了。 这些都是真的吗?那一晚她觉得有什么人在她床前待了一晚,亲手喂她喝药、为她盖被,细心的整整守了她一夜,那熟悉的味道是寒天响的,但转天她醒来,屋内空无一人。 而在其后的夜里,有时她也能觉得是有人进来了,坐在她的床头,可她不敢睁开眼去确认,她宁可当那是半梦半醒的一场幻觉。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如果寒天响真的关心她,为什么不在她最需要向人倾诉满心恐惧的时候出现,为什么白天她清醒时看到的都是不认识的脸孔,那是因为他不想见她,但又难以摆脱她这个包袱,才将她委托给了其他人。 人是从他的平枫堡离开的,如果中途出了事他爹必会找上平枫堡,他来此只是为了一个江湖的道义,他一直视她为商品,只要保她完好无缺的送到曲家就是任务完成,所以为她准备了这豪华的马车,这也就不难以理解了。 「喂,小小姑娘,你在听吗?」五个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曲小小回神,见掌柜的正在些担心的望着她,她苦笑,自己又不是玻璃做的,哪有那么脆弱。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掌柜先生和医馆的伙计。」 「不谢不谢。」掌柜的笑笑,正好看到远处的来人,哪可,小小姑娘你看,是堡主来了。」今天是他们启程回南下的日子,寒天响却在这最后一刻才赶到医馆,是因为这两天他都忙于那些恶人的事。 那些恶人在此地盘根甚深,也小有些背景,本来把这事交给宇闻青岚就可以,但一想到自己无法亲眼见到那群恶人的下场,他心口堵的一口气就怎么也出不来。 他去和宇闻青岚派来的人掺和了一下,用最快的时间摆平了心头一块石,这些事他特别吩咐医馆的人不要告诉曲小小,是不想她听后再想起那不快的经历。 所有的事都如期办完,他带着一身风尘赶回医馆,正看到曲小小和掌柜的在说些什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但看到他后,曲小小的笑容立即消失了,还畏缩的垂下了头。 这么看来,没有他在的这两天,她应该过得很快乐,晚上他赶回来,去她的房间看看她,听医馆的人说她的情况,说她恢复得很好,和这里的人也处得很好,那她应该就是很好。 越是走近她,他的脚步就越沉。她的脸色不再苍白消瘦,而是恢复了健康的粉色,可他看不到,只因随着他的走近,她的头也越垂越低。 「堡主您回来了。」掌柜迎了上去,「东西已经都备齐了,车也按您吩咐的准备好了,堡主现在就要上路吗?」 「嗯,这些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寒天响没与掌柜的说大多话,跨了两步便站去了曲小小面前。 「你……」曲小小的双肩微乎其微的颤了下,那一下重重的砸上了寒天响的心,他收回了那一长串的关怀,「上车吧。」他说。 曲小小紧张的等待着,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结果却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她好失望,但又笑自己好傻,竟还那样紧张的以为能期待到什么…… 「嗯。」她点头。 寒天响见她不反抗,已是暗自长吁了口气,他随即跳上驾驶的位置,拉好缰绳,这动作却叫曲小小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他。 察觉到她突然的注视,寒天响全身也是不自然的一紧。 「还有什么事吗。」他的话和身体一样。 「少爷……堡主你不在车内吗?」想到他曾说过,他已不再是她的少爷,曲小小改口。 「嗯,我驾车。」寒天响说,想了想又补了句:「很快就能到杭州。」这样她可放心了,他不会与她独处很长时间的。 「好。」曲小小应了声,上了马车。 马车扬鞭而行,离开了这无名的小地方,去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这多像曾经她跟着他,天南地北漫无目的奔走的那段日子,在舒适的马车中,曲小小望着窗外飞逝的树木,不禁这样想。 但心境已变,这番出行竟是这样的叫人难过,在风偶尔吹起车帘的时候,她可以看到他驾车的背影。那是她熟悉的背影,曾经她以为追随那个背影是全世界最天经地义的事,而那个人也是可以让她放心依赖的人。 但是她错了,为了不跟她处在同一空间,他甚至宁可自己驾驶马车,日夜的奔波。马车真的很舒适,就算速度加快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可她一点也不舒服,望着这空荡荡的车内她的心也好像空了一般。 他不再对她笑,不再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不再用戏谑的语气逗得她想笑又很无奈,因为她不再是他身边的小丫头,他不需要对她这个陌生人那般亲近…… 每到入夜,寒天响会停下马车。 他在车边升火,如果能打来野味就弄些新鲜的肉回来,如果没有野味就把随身带的干粮烤热作为曲小小的晚餐。 这是他每天唯一一次掀开车帘的时候,「出来吃些东西吧。」他对车内的曲小小说。 「嗯。」曲小小答应着,也不敢去直视他的眼。 她有些吃力的爬下马车,有些累赘的裙子绊到了腿,曲小小都来不及叫,人已经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她的手在空中乱挥,把这想象成了万丈的悬崖,不过实际上是没有那么高的,下刻她的人就撞到了一个硬实的胸膛中,那人墙稳住了她慌乱的脚,也让她的人找回了平衡,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虚喘了几下,那人墙说话了,「你……能自己站了?」 「啊!」她意识到自己是全数倚在了寒天响身上,忙跳了开来。 车外是繁星满天,月光皎洁,曲小小山音未熄,寒天响已经转身去了火堆。 这个时候冷静下来的曲小小才发觉,每次她下车的时候寒天响都在一旁站着,虽然不去扶她但也没有走远过,而在她跌倒的瞬间他马上用自己的身休为她挡了下来,不过他的两条手臂依然是垂在身体两侧。 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扶住她,而宁愿是让她狠狠的撞在他身上。 她到了火旁,在地上那张为她而备的软垫上坐下,跟前已经放着现成的食物了。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人这些日子弄成的习惯,他驾车她坐车,车停他去准备食物,然后叫她来吃,她吃食物他离开。 「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野味,不会走很远,如果有事就大叫,我能听到。」 「好。」曲小小乖顺的答着,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要说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寒天响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附近的林里,他是去找野味,也是让自己喘上一口气。 每天和她在一起,但不能逾越的事情大多,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地方,但他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该怎么去说。   第十九章 想来,她该是不愿与他多话的,为了给她更多的空间,让她能觉得自在点,他总是有意的抹杀自己的存在。尽量少的出现在她面前、尽量少的出声音,但她仍是觉得很困扰吧?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无神的小脸,他都觉得是自己正在做一件穷凶极恶的错事? 回到火堆旁,曲小小已经不在那了。 这也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回来,而她已经睡下。 火堆旁还放着一些食物,寒天响不去看那些食物,而是去了马车那里,偷偷的掀开了车帘。曲小小缩在车的一角,闭着眼,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她绝对不会发觉自己这算不上多光彩的举动。 不管他多么有意的想要自己离她远点,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的来这,偷偷的看上她一眼,看到她确实在这里,他才安心。 夜里寒天响就睡在筹火旁,可确保火足矣让车内的人感到温暖,同时也是守夜。 酉时刚过,寒天响被一阵哭闹声惊起,那声音是从马车内传出的。 「小小?」他全身处于戒备状态,两步跃至马车前,一手攥着手中的剑柄,一手同时掀开车帘,车内没有别人,只有曲小小一人蜷缩在一角,寒天响的手松开了剑柄,他的心都痛了。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曲小小躺在厚厚的毛毯上,却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她口中喃喃有辞,两只小手紧紧的抱在胸前,而手背上已满是眼泪。 「小小?」他低声叫她,她没有反应,还是哭着,紧紧的抱着自己。 寒天响不作第二考虑,第一次自己也踏上了马车内部,他的进入空间变窄,因为曲小小把自己缩得那么小,仿佛要消失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样。 他在她身边蹲下,轻碰她颤抖的肩。 「小小?」他又唤。 「不要,我要回家,放我走……」曲小小仍在自己的梦中,此时的她并没有醒来,原来她是在做恶梦。 「我要回家,放我走吧,我要回家……」她继续的低喃变作了呜呜的哭声。 她是梦到了那些恶人将她绑走,以此要求赎金,那场景一直在她的心里,就算她已离开那里,就算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起,那却是她心中无法忘却的可怕一幕。 被绑的那几日她到底是怎么走的?寒天响指关节作响,只那样就结束了那班恶人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可一听到曲小小委屈万分的哭声,他的心立刻又软了下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不论原因是什么,他只希望她能停止这让人心疼的哭位。 「小小,别哭了,那只是梦。」他轻拍曲小小的肩,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希望自己的话能带入她的梦中,「你已经离开那里,马上就要到家了,小小,别怕……」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她肯定是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太久,此刻的爆发才会来得这样厉害,是不想让那些照顾她的人担心,所以强摆出一副已经没事的样子吗?寒天响扶着她的双肩,慢慢的抱起她。 他不应该碰她的,但此刻叫他怎样忍得住,看着她孤零零的抱着自己颤抖吗?他做不到,即使是平日他也克制着自己不要与她有任何亲近,他曾伤她那样深,靠近她只会让她反感,就像对那些恶人一样的反感他。 可是他真的找不出其他办法了,让她平稳下来的办法,他真的好想抱着她、摸着她的头,感受着她的心跳。 「小小,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回家,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将曲小小的背靠在马车的一个角落,然后环过手轻搂着她,也不敢真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死死抱住,「你惧怕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从那个梦中走出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自私的强占了她的身休,她必定恨他一生,而那正是他所希望的,因恨而叫她记住自己。但是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寒天响真恨自己,为什么竟会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那样的事。 如果那也会成为曲小小一生的恶梦,那他宁可她忘记他,再也不要记得他。 「小小,你忘得了吗?」反正他是不会忘的。 曲小小还陷在那个恶梦中,那些一脸怪笑的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他们靠近她,说要把她绑回去,就有大笔的赎金可拿。 她毫无反抗之力,她真的好笨,轻易的相信别人,她的口中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手脚也被绑住不能动弹,那些恶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恍惚中,有人摇晃她的身体,曲小小的视线中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离她好近、好近,「不要……走开……不要靠近我!」她反弹极大的推动两臂,以为是不能动的两条手臂此时的爆发力比平时大上很多。 她使的力真的很大,还是说寒天响根本毫无防备。 他被推出了很远,整个人向后跌去,背靠到马车的另一边上,撞出了不小的声响。 曲小小顺着粗气,她认出了这里的马车内部,这时是她睡觉的地方,她已经不在那个房子里了,她现在是安全的,那些恶人不会再出现了。 她冷静下来,也看清了被自己推倒的那个人的面容。 「天……堡主?」她瞪大了眼,猛然想到自己方才惊吓下做的事,说的话,她心中一惊。 不是的,那些话不是对他说的!那是与梦境混淆下所说出的话,完全是无意识的啊! 「堡主……」 「你醒了就好。」寒天响快她一步,像是恐惧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一般,他像平常一样,挠了挠头,此时看来却像是在掩饰一些痛苦,他对她一笑:「对不起,我擅自闯进来,你继续睡,放心,我……不会再进来了。」说着,他转身跳下了马车,走得好急。 不要,她好久没见到他的笑容了,可她喜欢的那个不是他这样的笑容,喜欢……是了,原来,她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因他对自己的漠视而如此伤心。 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发觉了自己的心意,但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 「堡主、堡主,天响……少爷……」曲小小在马车内蜷缩成一团,望着那车窗,泪水无声的流下来。 那一晚他们谁都没有再继续睡下,都是愣愣的在自己的世界中,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距离杭州还有五天的路程,主要是翻越眼前的山要费些时日。 山路难走,山间又时常有野兽出没,定要步步小心,眼前离开这个山头就是平坦的大道,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寒天响仔细把马车都检查了一遍,曲小小不懂这些,只能在一旁担心的看着。 「马车……坏的很严重吗?」她在寒天响的脸上读出了这条信息。 「这样下去不能赶路。」寒天响看大阳已经快下山了,车子坏在这里也不办法,「看来只能先往回折返一段路,去刚刚看到的猎户家借住一晚。」 「好。」曲小小点点头。 「你上车,让马慢慢走过去不成问题。」他是看出她怕坐坏马车,所以有意步行过去吗?看来她的担心还真是多余,曲小小在心中叹息。   第二十章 好在,那家猎户是很好的人,只有一父一子,两人永居这山上靠向山下兜售野物为生,见他们有难,这父子两人便一口答应让他们借住一晚,还帮他们又查看了一遍马车,得到的答案和寒天响是一样的。 「这马车的做工倒是真的不错,怕是来时在山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掉了一个组件,虽然短程继续走是不成问题的,但时间长了这车恐怕要散。」猎户老张吸了口烟袋说。 「是的,所以我想向老汉借一下工具。」寒天响说。 「你是想自己做出代替的组件吗?」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嗯……」老张考虑了一下,眼睛在寒天响和曲小小身上转了很久,「看你们来时的样子好像很急,你该是这位大小姐的家丁,此行是有重要的事吧?」曲小小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忙要出声。 「是的,所以必须快些修好马车。」寒天响答的好快。 「既然是这样,那干脆我来做好了,工具是我的,我来做也快得多,这满山的树木又是现成的材料,快的话两天就成了。」 寒天响很是意外,「那自然是最好,真是太谢谢了。」 「谢倒不必。」老张哈哈一笑,「只不过这里一直以来只有我和小儿子豆子住,从没想过会来什么客人,今晚我就和豆子挤一挤,但也只能空出一个床位,怕是要委屈你了。」这会儿,寒天响倒是笑开了,就是他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那种有点痞的笑,「不碍的,我习惯住在外面了。」说「住」在外面实在是大过理想化了,实际上称为「看门的」还要更确切些。 张老汉和豆子睡一间,曲小小睡豆子的房间,而他就在那厅房中打了地铺,靠着大门休自。 虽然他也可以进去张老汉的睡房打地铺,但同样是睡地上哪不一样呢?起码他可以离大门近一些,如果有危险的话也是他近一些。 众人都睡下后,曲小小悄悄的推开房门,看到寒天响靠着门阖着眼,她觉得好不可思议,怎么可以真叫他像个下人一般的守门,他又怎么愿意这样做呢? 曲小小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要从大门出去必须经过寒天响所在的地方,在她离大门还有两步时,寒天响的声音清醒无比的自她背后响起,显然他一直都没睡着:「你要去哪里?」曲小小定住,有些无措,「我想去马车上,将车内的毛毯拿进来」 「冷吗?」寒天响翻身而起,「你在这等着,我去拿。」 「不、不是。」曲小小拉住他,又马上松开手,「不是我冷,我有房间睡有被子盖,一点都不冷的。」 「那你是……」寒天响惊觉,这屋檐之下没房睡没被子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是猜透、是默认,两人都沉默下来,在这黑漆漆的厅堂内,沉默显得很难熬。 寒天响暗自吸了口气,「总之你等在这里,我去拿。」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那里。 将车内的厚毯卷到一半,小屋后面传来阵阵大吠,那时猎户都会养来看家护院的狗,张老汉这里也有两条。这种狗比一般的狗厉害,也更懂事,没情况的话是不会乱叫的。 寒天响立刻有所警觉,下一刻就见张老汉的儿子豆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朝屋后跑去。 「不准动我的鸡!」豆子只有九岁,稚嫩的童音已有了些男子汉的气概。 寒天响也追着跑过去,到门口时正跟随后跟出的张老汉撞上,寒天响忙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不要管我,快去屋后找豆子,」张老汉也是焦急,寒天响点头牵先追去。 屋后弄着鸡,寒天响到时只见到几条落跑的身影,和其后追赶的豆子。 「这个小兔崽子,不知跟他说了多少回,狼也敢去追,」张老汉只需看一眼地上的脚印,就知刚才闯来偷鸡的是什么,那可是这山间的野狼。 张老汉急得跺脚,抄起立在墙根的砍刀就要去追,寒天响自然将他拦下。 「我去带他回来,哪里都不要去,帮我照顾那姑娘。」他短暂的交待完,人已步入了夜色中。 而他去时的背影,正叫因担心而赶来的曲小小见着。 他要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曲小小不知怎么了,一听张老汉说寒天响是去追狼群了,曲小小更觉脚下一软,人跌坐在了地上。 张老汉焦急的在等着儿子回来,而她是在盼着心中那个男人的身影能再次出现。 【第九章】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但是曲小小等到了。 在阴森森的林间,寒天响出现了,他怀中抱着张老汉的儿子。 曲小小无法止住自己激动的心跳,也等不到寒天响走到这里,她支撑起还有些瘫软的身休,向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奔跑而去。 「天响少爷、天响少爷!」她不顾一切的朝寒天响奔去。 寒天响愣在半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事,连豆子是何时由他怀中跳出,去找张老汉的都不知道。 他在乎的是,那个正朝他奔来的姑娘是曲小小吗?她脸上的忧色是为了他吗。难道说她一直在担心着他、等着他吗? 不,这太不真实了,一定是错觉,但曲小小真实的扑进他怀里,她的力气好大,撞在他怀里的感觉无比的真实。 「小……小小?」他两条胳膊悬在半空,仍是不敢抱住怀中的她,这似真似幻的感觉让他有些头晕。 「天响少爷,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真的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曲小小仅抱了他一会就又跳了开来,然后把他从上到下的看了好几遍,似乎是在确认他真的没受什么伤。 她捧着他的脸,专心的查看以至于忽略了他那有些呆傻的表情,然后又摸着他的衣衫,确定他身上也没事,后又抬起他的两条手臂,仔细的查看,似要把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血!」曲小小轻叫。 「那不是我的!」寒天响本能的马上接话,生怕曲小小会再更激动,「是狼的,有几匹狼……」 「太好了、太好了。」曲小小根本没听他把话说完,只知道那血不是他的,她整个人坚硬的肩膀才又放松了些,一个劲的重复这句话。 张老汉在一旁也是对他千恩万谢,多亏他及时追去,豆子才平安无事,但此时寒天响对于那些道谢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觉得自己该去谢谢张老汉。 因为要不是有这次的意外,他又怎能再听到曲小小叫他天响少爷。 「天响少爷,你的手……」曲小小捧着他的一只大手在掌心,终还是发现了他手背上一道不算大的小伤口。 「不碍事的,可能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要不是她发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已经好好教育豆子的张老汉听到曲小小的叫声,又看了看寒天响手背的伤痕,想到了什么,说:「不要小看这种小伤,这林子里有一种盘踞在树干上的花,花茎有刺带有巨毒,只要被伤到伤口处的肉不久就会化脓腐烂,不断扩大。」   第二十一章 「什么?」曲小小大叫出来,神情因过度的惊吓而涣散。 她二话不说,连想都没想就低下头去,以口覆上寒天响手背的伤口。 她在吸伤口中的血,寒天响也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一时使力过重,有些粗暴的用开了曲小小。 「你做什么?」他吼,是彻底的大吼。 这是他对曲小小吼过最凶的一次,但唯独这次曲小小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的样子,被甩开的她下一刻就又扑了上来,拼命抓住他那只手。 「要将毒吸出来,不然这手可是要废的!」她吼的声音同样不小。 「要废就让它去废好了,你不要管!」寒天响再次甩开。 「你在说什么话?」曲小小又要再继续。 这次寒天响没给她机会,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同时紧张数倍的看向张老汉,「快、快去带她漱口!马车里有些草药,快让她服下!」着真是有毒,那她吸进休内就不会出事吗?这个笨女人,张老汉站着不动,小豆子也愣愣的,父子两人对看了一下。 「快点啊!」寒天响快被他们两个急死了。 「你们不必这么紧张。」张老汉瞧着寒天响快把他们当狼处理了,忙说:「我只是看到你手背的伤,所以想起了那花的事顺便说出而已,只是想提醒你们在这林中要小心,可没说你这伤就是被那花茎划出来的。」 「什么?」两个闹成一团的人都停止下来。 张老汉出了口气,伸长脖子瞧了眼寒天响的手背,「放心吧,被那花茎所伤,伤口会呈现青紫色,你这只是普通的划伤而已,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没……没事。 曲小小可受不了这种连番的打击,在心彻底放下时眼泪也流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幸亏没事……」 「小小,你这是……」寒天响欲伸手,曲小小后退。 她以衣袖擦去那喜悦的泪水,有些尴尬的浅笑了下,「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总是这样,真的对不起,我、我先回去了!」她逃跑一样的跑来了,是放下心来后才发觉自己方才的一连串失态。 她真的好丢脸,怎么办?这下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寒天响同样忘不了那一晚的意外,那场意外让他想了很多,从那之后的一分一秒他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那就是曲小小或许并没有恨他入骨?甚至说也许她还是有些关心他的? 这种想法过于美妙,连寒天响都要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可是一系列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止不住这种想法在心中蔓延。 他配得上那份关心吗?若这世上真有如此女子,在被他那样过份的伤害后还关心着他,那他配得上那份关心吗? 既然这样的猜想已经在他心中蔓延,便是一天得不到答案,就一天不会停止。 【第九章】 马车的那个组件快做好了,寒天响回到小屋,却不见曲小小的人。 「豆子,看到小小了吗?」他问在屋里玩的豆子。 「小小姐姐一个时辰前出去了。」豆子看看他。 「什么?」寒天响紧张起来,「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去吗?」 豆子咧嘴笑开了,「小小姐姐是去溪边给豆子和天响哥哥洗衣服了,她说你们都忙,没时间,她有时间,沾着狼血的衣服不能穿,所以就去洗了呀。」现在虽是白天,但她一个人跑到溪边,就不怕遇上什么意外?寒天响提着心,马上追去了溪边。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当他赶到时,曲小小还在洗着衣服。可能是因为从前没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做起来极慢,一个时辰都没有洗完。 寒天响到时正看到曲小小背对着他蹲在溪边,正在溪水中洗着一件衣衫,然后她两手提着衣角将那衣衫高举过头顶。 阳光打透了那件白色的薄衫,这样看去好像女人正在仔细的审视着,看它是不是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寒天响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莫名的温暖。好像被谁轻柔的抚慰了,那已经连着很久都疼痛不已的心窝,此时也和那件衣衫一样,被浸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中,就连本是焦急的步子也随着放缓下来。 那件,是他的衣衫,无法抑制溢满胸怀的情素,那些所有极力压制的情感都在这一刻爆发,寒天响的眼中只剩下溪边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他无声的走近,贴着曲小小的背蹲下,这大意的丫头完全没有发觉,就算她身上的香气已飘入他的鼻中,就算她稍向后仰去就能进入他的怀中,但她还是毫无察觉,认真的查看着手中的衣衫。 寒天响伸出双手,环过她的腰,一切都是那样自然、那样的情不白禁。也许过后他又会后悔、又会自责,但此情此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双手在她的腰部交叠。 「啊!」曲小小大叫一声:「是谁?」她欲反抗,极尽全力的,却因一个低沉的声音而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小小……」那是寒天响的声音,他的唇此时就在自己的耳边,他的下巴就抵在自己肩上。 「堡、堡主?」这着实太过意外,曲小小全无防备,等发觉时手中的衣衫已经流着小溪飘向了下游,啊!」她要去追那衣服。 「不要逃开,拜托,这就一次,不要从我怀中逃开。」寒天响闭着眼,沉浸在她身上自然的香气中,全然不想放手。 「可是衣服……」曲小小眼看着那白色的衣衫就这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别管那衣服了。」寒天响不但不放手,反倒又把她抱得紧了些,因为她要跑开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那件衣服,她并没有再怒骂着把他推开…… 就想是偶然让她顾不得那些也好,他不舍得放掉当下这极其美好的时刻。 他把她抱得好紧,他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耳上,把她的心也吹得痒痒的,她心跳好快,但必须克制,不能让他发现。 「堡主,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扳他的手。 「若是我说不放,你会怎么做,朝我这只受伤的手攻击吗?也许会有效的。」是的,他的一只手上还缠着纱布,虽然根本算不上什么伤,那是后来因曲小小的坚持才敷的药草、缠的纱布。在干活的时候他把那纱布解下来,不把它弄脏,然后再缠上,因为那是她关心他的表现,他要叫她看着安心。 如今,曲小小会攻击他的「伤处」逃跑吗? 「我……」曲小小放下了举起的手,满脸的为难,「堡主,放开我好不好?」寒天响笑了,无声的,真的,她不是对他完全无视的,她的心里有他。 「怎么,讨厌我这样抱着你吗?」寒天响轻问。 「可是、但是……」 「那若是这样又如何呢?」寒天响的双手向上,包住了她的两边。 曲小小慌张得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避着她吗?都不正眼看她吗?怎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情。 「堡、堡主,你没事吧?」她小声的问,只因寒天响的反常已经让她的担心超过了恐惧,她好怕他是在这山中又中了什么奇怪的毒,或是被下了药。   第二十二章 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寒天响的全身更是窜过一道暖流,真的好暖。 是的,他很反常,他自己怎么早没发觉到,这样的反常已经持续了很久,从那天他在闹市见到她起,他的行动就已经开始脱离常识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意识到,他的所有反常举动的动机 「是的,你说得对,我很不对劲,从内到外都很不对劲。」寒天响将头整个倚靠在曲小小的肩头,两手由下向上隔着衣服柔起她的乳肉。 「啊,不要……」曲小小好想跑开,但他的话又让她无法动弹,她很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堡主你、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寒天响答,「但只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能救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了,小小,你救救我吧。」 救?如何救?曲小小眼前天旋地转,她轻呼,待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小溪旁的草地上,而寒天响就坐在她的旁边,俯身瞧着她。 他的眼中有两团火,而曲小小认得那两团火,明知不应该,她全身却不受控制的被那火点燃。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 「小小,你愿意救我吗?」寒天响温柔的问:「如果你不救我,我很可能会这样死去。」 「但是,我不明白,要如何救……啊!」是什么时候,他竟将手上的纱布解下,将她的一只手与他的一只手绑在了一起,「你的手……」已经没事了吗? 寒天响根本不在意那手上的小伤痕,他将她的那手压在地上,而另一只手直接探入了她的裙下,隔着亵裤覆上了她最私密的地方。 怎么能这样乱来,曲小小完全被他毫无章法的行动吓着了。 是的,他要了她是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他将自己的种子撒在她的身体里,他要她怀他的孩子。 因为,她势必要成为他今生唯一的妻,他心胸狭隘,不值得曲小小这样来爱的,但她却值得他抛弃一切的去爱。 【第十章】 终于,曲小小回家了。 她好像已经离开家很久了,再见到曲府那扇厚重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敞开,她竟是没来由的感到一丝陌生。 门内的小丫头比其他人都快的冲了出来,掀开车帘看到是她,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姐、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姐你这一走,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有多担心,小红也担心你,先是听说你失踪了,后来又说小姐被绑架了,小红一直在等着小姐回来。」 「小红……」瞧见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红,曲小小的鼻子也酸了,这才有了真正回来的感觉。 「小红,我也想你!」曲小小扑过去,抱住小红,两人哭成了一团。 而寒天响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曲老爷和曲夫人跟着出来,见到自家女儿平安,两位老人也很欣慰。 「曲老爷,曲夫人。」寒天响上前。 两位老人这才看到他,由上到下将他打量一番后,两位老人这菜反应过来。 「是寒堡主吧。」曲老爷连忙拱手,「寒堡主托人带来的口信我们收到了,这次真多亏有了寒堡主,不然小女恐怕……」 「曲老爷不必言谢,令千金一路舟车劳顿,最好先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曲老爷吩咐身边的丫头,「你们就别愣着了,快带小姐回房,炖上一锅药膳为小姐补补身子。」 「是。」几个小丫头跑去那边,分开抱成一团的主仆两人。 曲小小吸着鼻子,又见自己的爹娘正忧心的看着自己,心中又是一酸。 「爹,娘,女儿让你们担心了。」 「别说了,都过去了。」曲夫人拍拍她的头,「先回房休息,娘有许多话等着和你说。」 曲小小点着头,在丫头们的簇佣下离开,但在真正进了府门前,她还是回头,看仍留在原地的寒天响。 他也在看她,用那种很深很深的眼神。 待曲小小离开,曲家二老对寒天响又是连番的道谢,将他让进厅堂。 两老坐主位,正打算跟寒天响好好谈上一番,寒天响却从贵客位站了起来,走至厅堂中央,然后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来。 曲家二老吓得从椅上弹起。 「寒堡主,你这是为何?我们可万万受不起堡主这一跪,」 「寒天响是向二老请罪,同时也有求于二老。」 「请罪……寒堡主,你这又是从何说起,你对曲家有恩,我们谢都来不及了!」 「要不是我,小小也不会遇到意外,我带她回来是尽了职责,也是私心,希望二老能成全,将小小许配给我。」 二老惊吓不小,要说平枫堡的名声可比他曲家大,势力更不用说,这门亲事只要小小愿意他们应是求之不得的,怎可让平枫堡的主人跪在他们面前。 「这……总之堡主你先起来,堡主对我家小小的用心我们已经明白了。」 「不,二老并不明白,我伤小小至深,我对他做的事并不比那班恶人好上多少,所以我并不期望着被原谅,只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这事他可以隐瞒,但他不能隐瞒,那样对小小不公平。 「恶人?什么恶人?」 「实际上小小早已是我的人,而且是她不愿意的情况下……」 「什么,你说什么?」曲老爷大叫一声,脆弱的心脏差点不行了,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受到的打击不小,「你刚才说什么?你对小小……什么时候的事?」 「还在堡中的时候,要不是因为那次,她不会独自离开平枫堡,也就不会遇到后面的事。」寒天响如实说,甚至有些为了惩罚自己而加重了他的过错。 「你……」曲老爷半天没说出话来,「你将小小……这一路你还跟着她。」 「是。」好啊,所以说他是来请罪的,这罪还真的不小。 曲老爷捂着自己可怜的心口,「不行、不行,小小不能嫁给你,就算她的人已经……你也别想我们为此就断送了女儿的一生,我们就算养她一辈子,也不会把她许给曾经……你、你走吧、你走吧,」 「我不会走。」寒天响说:「我要娶她是因为我爱她,我这一生只爱她一个。而小小对我也并不是毫无感情的,我会等她真的原谅了我,也会向二老证明这一点。」 「你还要再缠着她,你竟然还要再缠着她,不行,我决不允许!」 曲夫人拍着曲老爷的肩头,直说:「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我看寒堡主是说真的,如果他有意负咱们小小,以咱们的力量又能拿他如何?」 「但是……」 「且听他怎么说,如何?」 曲老爷顺了顺气,「好吧,那你要如何证明?这事不止要小小原谅了你,更要我们答应了才行,所以你别想再在她身上动什么歪主意。」 「是,我愿意……」寒天响道出他的心意。 曲家二老听后暂无言语,彼此对视良久,才问他,「你真的要这么做?你确保自己可以做到吗?」 「求之不得。」寒天响答。   第二十三章 三个月后。 曲小小去到岳家,参加岳一鸣儿子的百日庆生。自从那次她误被恶人绑走,岳一鸣就一直非常自责,庆生结束后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曲小小也要回家,岳一鸣将孩子交给爱妻,亲自出来送她。 「看到你没事真是大好了,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向曲家二老交代啊。」岳一鸣一路送她到马车那里。 「岳哥哥你千万别这么说,那都是我自己太不小心造成的,和岳哥哥无关。」曲小小温和的笑着,「当初出门时,娘就很不放心,说我在外面必定会被人骗,我还不信,结果果真是应验了。」 「要我看,就因如此,你才该多住外走走。」岳一鸣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样子,「小小,我以为你平安回来了就没事了,可今日一见,怎么你的样子更加憔悴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岳哥哥别乱猜,我又能有什么心事。」曲小小委婉的回避了这个话题,但岳一鸣却不放过她。 「你没心事?我听小红说起,你自从回到家一直没有好好吃过饭,夜里也睡不踏实,总是为了不叫周围的人担心而强颜欢笑,就像现在这样,可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把事都憋在心里,我们可是一点都不会高兴。」 「你别听小红瞎说,那是因为她担心我,所以过度紧张而已。」 「是吗?那我们不就都过度紧张了。」鸣一岳瞧着她那故意挂着浅笑的小脸,很是无奈,「你这些日子一直这样,问题是出在到家之前的日子吧?依我看,多是和寒天响有关,是不是?」 「不是、不是!」曲小小谎张的摇头,「岳哥哥你真的不要乱猜,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 「果然是与他有关。」岳一鸣怎会不了解她呢,「在平枫堡时我就已经看出,那寒天响待你不一般,而你待他也很不同,我以为你们是在一起的,那时才会放心的先走……」 「真的不是。」曲小小低下声,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会再听到那个名字,而且是在这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岳一鸣看出了她对寒天响的情,她自然不能承认,为何要自取其辱。 寒天响已经回去了,把她送到后他就回去了,爹和娘甚至没再跟他提起过他的事,就像他从来没到过曲家一样。 听不到他的名字,见不到他的人,但寒天响依旧占据着她世界的全部,无法停止对他的思念,就算他走得是那样潇洒,带是终于摆脱了她的轻松。 岳一鸣无奈的叹气,「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岳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岳一鸣点了点头,交待小红,「小红,看好你家小姐。」 「岳公子就放心,小姐,小红扶你上车。」曲小小被动的被小红扶着上车,只因为她的脑中仍响着那个名字,她无法平静下来。 「小姐,小心呀,」曲小小的脚下被绊了一下,马车晃动,她差点后仰着摔下来,幸好马车的晃动及时的停住,而小红也稳稳的扶住了她,才惊险的平安无事。 是有人在外面扶住了车人,止下了晃动,真是好大的力气。 「我该去谢谢那个人。」上了车后,曲小小又要下去。 「别、别下去呀,小姐。」小红拉住她,「咱们都要走了你又下去做什么,再说刚才扶住马车的人就是车夫,要谢也不用下车。」 车夫?曲小小掀起前面的车帘,那车夫的背影叫她一愣,从这个角度,看那个背影,那几日她一直做的都是这样的事。 而如今她掀开车帘,那个驾车的背影和她当时见到的是如此的想象,以至于叫她产生了错觉,以为那就是他。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大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她慌张的回神。 那个驾车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答谢,马车已经走了段路,曲小小却还掀着帘子,定定的瞧着那个车夫。 「小姐,你这样多危险。」小红又把她拉了回来。 「小红,那位驾车的大哥看着好陌生,是新来的吗?」不知为什么,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不知道,这种事常有的,就算是新来的也用不着小姐躁心。放心拉,咱们府上的工钱很高,不会委屈下人的。」曲小小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但最终没有出口,因为如果不是那个意思,她又是什么意思,她想知道些什么呢? 马车一路回到曲府,下车的时候曲小小有意的瞟向那个车夫,他总是低垂着头,牵着他的马,那默默无闻的样子跟他不像,一点也不像。 到底,是她又多想了…… 是啊,他现在该在平枫堡,怎么会出现在她家变成了车夫?平枫堡的事情那磨多,每天处理不完的事,他不可能离得开的。就算离开了,也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心中明白这一点,笑自己真是痴得可怜,但就算如此,她似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着一样,视线总是无意的绕在那个车夫身上。 从那之后每次经过庭院,经过马房,经过每一个有他的地方,她总会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仿佛这什么都不代表的几秒就能叫她安下心来,她知道这很可笑,但却无法停止自己这可笑的行为。 这天,曲小小也和平日一样,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坐在这里,看着窗外庭院中的家丁扫地,因为那些扫地的人里面有他。 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光彩,她在所住阁楼的二楼,偷偷地、静静地看着那个车夫扫地的样子,她家的车夫要做的事情都这么多吗?还是只有他一个?每一个有她的地方似乎都能见到他,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她想得大多? 天响少爷、天响少爷,她对着那个从未看清面孔的下人,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唤着那个名字。 那个人总是低着头,叫她看不清脸,她也不想真的去看清,因为那脸不是他的,只能是又摧毁了她心中的一点安慰而已。 傻啊,寒天响已经忘记了她,只有她一个人还是这样的傻。 背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近,走至她的背后,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小小姑娘!」那人合着笑,低声叫她的名。 曲小小吓得瞪大了眼,却因为口被捂住而发不出声,她扭头,看到那人是谁才静了下来。 「还记得我吗?咱们曾经见过的,我是宇闻青岚。」宇闻青岚这才松开手,因为他很怕曲小小的叫声会引来不必要的人,那他可就有麻烦了。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从哪进来的,怎么都没人注意到? 「我来这里,自然是来找你,抱歉,因为怕被人发现,只有用这个方法了。你要告我擅闯姑娘家闺房之类的,我也认了,日后定会去向曲家二老请罪。」 「找我?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找她却不从大门进,怕谁发现? 「找你是想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把我们的堡主还回来?」说这话时,宇闻青岚一脸的苦笑,和他那给人一贯轻浮的形象很不搭,好像真被谁欺负了,吃了什么大亏受了什么委屈。   第二十四章 可曲小小完全听不明白,「他……他早就已经回去了。」 「你果然什么也不知道。」宇闻青岚自言自语,「那如果我说破了,大概会被他杀了吧?可如果再这么僵持着,我也会被阮晴给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谁要杀你?」 「寒天响,还能有谁。我来是为破他的局,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这都,什么跟什么? 下了决心一样,宇闻青岚对曲小小笑了笑,「寒天响没回平枫堡,也没去别的地方,他一直都留在曲府。」 「怎么可能,从来没人向我提起过。」曲小小差点叫出来,被宇闻青岚压下。 「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他说:「没人向你提起是因为其他人不知道这事,而唯一知道的就是曲老爷和曲夫人了,可他们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这是他们和寒天响间的约定,自然是不会叫你知道。」 「和我爹娘,这是怎么回事?我爹娘是不会瞒我什么事的。」曲小小的心跳得好快。 「但他们讨厌寒天响,不想你再与他有所往来,这情况下就例外了。」宇闻青岚看着她,说:「谁叫寒天响公然的在他们面前说,他们的女儿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曲小小吸了口凉气,差点因这句语调平静的话而晕过去。 「所以说,曲家二老当然生气,不把他弄死鞭尸都是好事了,又怎么会让你再见他。」宇闻青岚说:「不过寒天响脸皮太厚,非说娶不到你就不走,结果弄得真正受苦的是在平枫堡的我们。」 「他、他没走,他要娶我?你说谎。」 「我没说谎,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只不过他认为自己曾做过伤害你的事,非要补偿你后才有脸见你。」 「问、问谁?」而且他从刚才起就说怕别人听到,这里又没有别人。 「问你家的新家丁,你没发觉这数月来,总有个幽灵般的人在你身边打转吗。」 宇闻青岚向着窗下探头,指了指那个正在扫地的车夫,「就是那个人了,真亏得你一直没觉得奇怪……」 「他?你说他就是、就是……」他真的是怎么可能,「他是寒天响,他自愿在你家为仆,只为能时刻都见到你,并许诺在曲家二老原谅他,同意将你嫁给他之前,决不会让你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怎么会放下平枫堡,在这里做这些事……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曲小小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竟然成了真,这一定是个梦。 「对我们来说可真算是个恶梦了。」宇闻青岚脸色难看,「寒天响在这追女人我们不管,但他凭什么用这个借口就把堡内的事务都推给了我们,这几个月我们被弄得焦头烂额,他要再不回去就要出人命了,所以我才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告诉你这件事,只希望小小姑娘能快些作出决定,就算是为了你那被帐本压得直不起腰的晴姐姐,和我这个可怜跑腿的青岚哥哥,如何?」 她能如何,他说的事情大过沉重,她几乎有些无法承受。 那个寒天响,为了她,可能吗? 那之后宇闻青岚就走了,但曲小小已经对他那神出鬼没的行踪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趴在窗边,院中一地落叶,那位车夫低着头,默默地扫着落叶。 曲小小哭了,但眼泪是很甜很甜的。 原来傻的人,不是只有她一个…… 「救命啊、救命啊!小姐她想不开了,要跳楼!」小红一路跑一路喊,路经地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小姐她想不开了,要了结了自己,谁去救救她,老爷、夫人,出大事了!」 正在给马刷毛的寒天响也同样听到了,那一刻他的手比手中的钢刷还要冷。 她要轻生,为什么?不能,不可以,他比任何人都快,化作了一阵风,最先到了曲小小所住的庭院。 果然,曲小小就站在屋檐的边缘,她面无表情望着面前,衣袖被强风吹得呼呼作响,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踩空,就会毫无悬念的坠落下来…… 他每天都在注视着她,看着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此时的她美得像个仙子,就好像真的会乘云而去一样。 「不要!」寒天响的声音因种种错综的情绪混淆在一起而变得扭曲。 他的喊声不是制止,倒像是成了一种命令,因为就在他出声的同一时刻,曲小小踏出了一只脚,整个人坠了下来…… 寒天响飞身跃上,这辈子所有的武学都用在了这一刻,如果错过了这一刻,那他的一辈子也就结束了。 好在他赶上了,他接住了她、抱住了她。 「小小,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傻?」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短短一瞬他的全身已被汗浸湿。 曲小小的手指攀着他的肩,摸上了他的面颊。她的小手冰冰的,有些颤抖。 「总算等到你了……」曲小小脸上挂着笑,很甜美的笑。 寒天响整个愣住,为她的毫不意外,为她落在自己颊上轻柔的手指。 「你……」 「是不是只有用这种方法,你才肯来见我?」曲小小同样回抱住他,把头缩进了他的怀中,「为何总是玩弄我的感情,总是把我逼到如此境地……」 「不,小小,我没有,」寒天响慌了,顾不得那么多了,「正是因为爱你,才要先扫除我们面前所有的困难,我何尝不想见到你,但我对你心中有傀,我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就扮成家丁,明知我日日想着你,却还残忍的不来见我?」 「不是的!我只是借此来向你的爹娘证明,我是真的爱着你,不管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做多久都可以。」寒天响也同样激动的看着她。 「小小,我要娶你,所以我必须向你的父母坦诚一些,直到他们完全的接受我,不然我们以后也不会幸福,而这些,只要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高兴吗?我说过要一直跟着你,那不是说笑的,如果不是被你赶出平枫堡。」那她,是真的可以放弃一切,跟着他到任何地方的呀。 「是我的不对,所以我也同样可以一直跟着你,我也可以做你的下人,一直跟着你的。」而他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我们都不会失去什么,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真的?」蜷缩在他的怀中,曲小小轻声问,实际上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真的。」寒天响肯定的告诉她。 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就从这一刻起,并且会一直下去的,直到永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