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录》 第一章 上山 雨后空山新,冷气夜来凉。 明月林间映,修仙近天都。 王胄争相留,引领意无限。 天际舒卷云,心中藏乾坤。 这一首《崇仙山》,乃唐国一位著名诗人白维所做。描述崇仙山的茫茫广阔,山势高峻挺拔,层云叠嶂,云雾缭绕仙境般景象。同时也表达了崇仙山,崇仙派乃华州大陆第一修行学武首选,华州四大王朝的皇室贵胄争相来此学艺后不愿离去,流连于此之情。 此时正值八月,天气闷热,崇仙山小道上,一个年近六旬,身穿青布短衫灰裤的老者顺着山路缓缓而行,老者须眉皆白但精神饱满,他时不时回头观望。 距他身后约莫半里之距,有个衣衫褴褛,瘦黑小丐尾随在后。小丐看到老者回头,急忙躲进道边树林,一双漆黑大眼从林中缝隙偷偷观瞧。 老者嘿的一笑,臭小子从镇上跟到这,有点意思,看你还能跟多久。想玩捉迷藏,好,爷爷我陪你玩玩。 老者童心大起,他抖抖身上青布麻衣,瞬觉丝丝凉爽,随即双足一点,纵起身形,轻轻跃落在身旁大树之上,接着左脚蹬着树杆,借力道向上又窜了数尺,找了片浓密枝叶后躲藏起来,老者心底激动偷偷发乐,哈哈这下找不到我了。 小丐眨眼瞬间,已不见老者。又奇怪又焦急,慌忙钻出树林,跑到老者消失地方,四下查看,却不见老者身影。 他轻咬下唇,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裤边。脑中思索,老伯去那了,怎么会凭空消失?愣愣地盯着面前葱郁树林看了会,奔进林内。边寻找边大喊:“老伯,老伯,你去哪了?快出来。” 老者躲在树上看的清楚,心中发痒,五官几乎推挤一块,实在想笑,着实憋的难受。老者心想就不出去,找着我算你能耐。 小丐在林中转了一大圈,周围除了密布茂盛的枝叶,齐腰高的杂草和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哪有人影。 小丐失落地出了林子,慢慢往来路走去,心情坠落谷地。林中微风吹来,带着阵阵花草香气,小丐根本没有闲情逸致领略这种闲雅,反倒每吸一口,都觉沮丧。老伯肯定发现我了,故意躲着。镇上回不去,能去哪?天地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地啊!小丐不由得长长吁气。 漫长崎岖的山路,只有小丐孤苦伶仃的身影。 老者望着小丐渐行渐远的瘦小背影,既盼望他能回来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戏,又期盼他走的远远地。突听远处传来一阵快马奔驰之声。 老者心奇,站直了身子远远望去,只见弯道处一匹白马奔腾而来,白马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般,片刻与小丐相差不过数丈。 小丐垂头丧气走在路上,前方虽马蹄声响,但他满脑子全是心事,思绪早在九霄云外,哪知躲避,径自迎着疾速的白马走去。 老者大惊失色,脸部肌肉抖动几下,心头突突乱跳,臭小子脑子坏掉了还不快躲,情急之下急忙大喊:“快躲开!”同时纵到路上,几个起落,便如飞鸟急逝,朝小丐奔去。 小丐当听到老者声音,欣喜万分。待他回过神循声回望那刻,这才发现面前什么时多了匹白马急速而来,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啊呀!”小丐心底大叫,只觉地面咚咚颤动,他呆若木鸡地看着气势硕大的马头越来越近,不由得浑身瘫软,魂不附体,咕咚!跌坐在地,那里还动得分毫。 与此同时白马骑手也发现了小丐,眼看距小丐只有不到一丈,这人明白当前马速躲避已然不及,急刹之下巨大惯性还会撞到人,且伤着爱驹。 骑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心底一横,索性双脚在白马腹上狠踢加快马速,就在人马之间相距几尺远时,骑手夹紧了马腹。猛地提马缰,大斥一声。白马后蹄踹地,前蹄抬起,一声马嘶响彻云霄!刹那间整个马身子骤然腾空窜起,竟从小丐身上跃了过去。 这一瞬间,小丐全身已被冷汗浸透,他眼中的白马好似神兽腾云驾雾从头而跃。这一瞬间,老者心底石头总算落地。 骑手双手放松缰绳,白马四蹄落地,沉重的落地,巨大的惯力使得白马并未马上停下脚步,骑手随即收紧缰绳,白马放慢了速度,渐渐停住。 系列动作恰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干脆!利落!潇洒!漂亮! 迎面奔来的老者眼前一亮,那匹白马遍身雪白,霜鬣扬风、身高腿长、肌肉健硕。更令他惊叹的白马骑手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上穿短打红袍,下穿马裤,裤腿扎在马靴内,彰显股飒爽味道。小巧的瓜子脸,双目晶晶,容色秀丽,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 老者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姑娘好骑术。” 少女轻摸马鬃,脸露得意。她对自己骑术向来自信满满,从不懂得谦虚,开口道:“老爷子,轻功也不错啊。” 刚才老者与小丐,少女之间所距至少一里多地,能在少女纵马跳跃,落地的短时间内便即奔到,轻功着实令人震惊。 老者干笑几声,自责救人心切,暴露了功夫:“姑娘看错了,老朽久在深山打猎,砍柴。练了好体魄,谈不上什么功夫。” 少女看也不看倒地的小丐,拿出银子扔给老者说道:“差点撞了你孙子,压压惊。”老者顺手接住,待要解释。对方不等开口拱拱手提起缰绳便要离去。 “等等。”小丐一溜小跑,从老者手上拿过银两,拦到少女面前递了过去:“钱不要。” 少女看清差点被撞到的人,衣衫油腻破烂不堪,好像被狗撕扯过似的,头发乱糟糟的粘有几根烂草叶子,泛黄消瘦的脸上带着淤青。她顿时心生厌恶,莫非他嫌钱少,想讹诈我,不耐烦道:“我觉得大中午的路上没人,放快了马速,谁让你突然冒出不看路,不躲避,怪不得本姑娘。再说也没撞到你,给的银子不少了。” 老者闻言,改变了对少女最初好感。小丐低头不假,你纵马飞奔不顾路况差点撞人,你看路了么?双方都有责,那能全推给别人。老者打算说句公道话。 小丐听完已是心头火起,好心好意退你钱,把我当碰瓷的,脱口冲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应说声对不起,再走不迟。” “笑话。本公······本姑娘从未对谁说过对不起。快快滚开,不然让你尝尝鞭子厉害。”少女眉目间凸显怒色。 “有钱了不起。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你敢打我试试。”啪!小丐话还没说完,左肩头多出一道鲜红血痕。 小丐捂住火辣辣的肩膀,骂道:“他妈的敢打老子。” “你敢骂我。”少女长这么大头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他妈的。她火冒三丈,右手挥起鞭子狠狠抽去,这一鞭势道更为狠辣。 眼瞧鞭梢带着风响抽来。小丐估摸是躲不掉了,硬要挨了这下,索性闭上了双眼,脸上要挂彩喽,臭丫头真他妈的狠。 令小丐诧异的是,几个弹指过后,并未觉出脸上疼痛感。什么意思?臭丫头突发善心不打了。耳中传来少女怒吼“快放开,放开。” 小丐睁开双眼,看到老者不知何时站在身侧,大手拽住了鞭梢。 鞭子距离小丐头顶不过一尺。好险!小丐心说。 少女使劲拽了几下,根本拽不出。另只手也抓住鞭柄,双手用劲几番拽扯毫无效果,鞭子依旧纹丝不动。少女小脸憋得通红,好像熟透的小苹果。 “小女娃,脾气太大。得饶人处且饶人。”老者笑眯眯地。 少女知抢不过对方,心底气急,从未受过这样的欺负。她双手干脆扔下鞭子,哇哇哭喊道:“你们两个欺负我。我不干,不干。”她嚎着嗓子,眼泪顺着双颊扑扑留下,瞬间哭的是梨花带雨。 小丐指着肩头上的血痕质问:“明明是你打了我,反倒说欺负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者:“女娃可别不讲理,退你银子你却打人。” “你们是劫匪,是贼人,流氓无赖,不要脸的狗东西。”少女不给他们说话机会,一通乱骂自认为恶毒的话语。 小丐双手插胸,仰头笑嘻嘻地,小女娃骂人功夫不行么。 小丐从小长在市井长大,接触均为同行和底层百姓。所听骂人话种类繁多,更有些难以启齿。 “好,不让开,我同伴随后便到,届时你们后悔可来不及。”少女气呼呼地,语气带着威胁。 老者:“好笑实在好笑,谁也没拦着你。”他拉动小丐向旁边挪了挪。 “哼!”少女停止哭骂,一双秀目水汪汪,脸上挂着泪痕,小嘴上扬轻蔑道:“算你识相,本姑娘急事在身,不跟你计较。”说罢“驾”甩动缰绳,一踢马肚,纵马离去。 小丐瞠目结舌指着少女背影问道:“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然怎地?让人看到以为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欺负小女娃。更弄不好认为咱俩是拦路抢劫的贼人。” “她还没说对不起呢!” “对不起有用么?” “当然了。”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衙门干什么?” 小丐被老者怼的不知说什么好,眼珠滴溜儿转转道:“我以为听到小丫头说她有同伙,你害怕了。” “胡说。”老者听出讥嘲之意,勃然变色,双目怒睁,对视小丐,吓的小丐心生畏惧,低头不语。 这当空,来路又传一阵快马奔驰之声。老者推动小丐示意站到路边。 不一会灰尘四起,烟雾中几十匹枣骝骏马踏蹄翻飞,奔将过来,眨眼之间已旋风似的奔驰两人跟前。 前十几骑为清一色长袍,英姿飒爽的女子,紧随而后的是二十多个均身穿光明铠甲,全副武装的唐国骑兵,片刻之间从二人面前呼啸而过。 “咳咳。”小丐挥手驱赶烟尘:“估计是丫头同伙,幸亏让她走了,否则咱们该倒霉了。” 老者横了他一眼,扭头望着绝尘离去的众骑背影,心中思绪万千,自言自语:“崇仙弟子,虎贲铁甲军。”念叨完,老者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小丐好奇问:“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能人。”老者指着小丐淤青的脸问:“刚才跌的?” 小丐语气变得恶恨:“不是,被镇上流氓无赖打得,大嘴巴子,大脚丫子跟不要钱似的,全往我身上招呼。老子双拳难敌四手,不然,有他们好看。”小丐说时面部动作过于激动,带动嘴角伤口裂开,顿时疼的咧嘴呲牙。 “瞧你这德行。”老者没好气地问道:“对了,为何跟着我?” 这两人早认识,老者两年前去镇上打酒,见小丐可伶就买了几个烧饼送他,从那以后每次去镇上必定会给小丐几枚铜板或者买点馒头。 小丐满脸苦涩,皱着眉头回答老者,几个月前镇上马财主珠宝店铺失窃。马财主认为是闲散乞丐见财起意伺机作案。便雇了十几个泼皮无赖把这群乞丐驱赶出镇。 这群无赖心毒手狠,见到乞丐便往死里打,镇上乞丐基本都被轰出了镇子。小丐年幼瘦小,躲在破败民房一直未被发现,后因连续两天没吃没喝肚中饥饿难忍,偷偷出来找食,该着倒霉被无赖发现,将他连踢带踹轰出镇子。走投无路下碰巧看见老者,认定跟着老者以后不愁饿肚子。 “为了吃饱才跟着我?” “嗯。” 老者捋着胡须,心思多年孤身一人,逍遥自在惯了,带个孩子非常麻烦。想施展轻功甩掉小丐,又觉这样没意思,寻思想个好玩的方法甩掉他。可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意思的办法。 “咕,咕。”乞丐摸着肚皮,嘿嘿直乐:“饿了。” 老者也觉腹中饥饿:“带你找东西吃。”拉着小乞丐向林中深处行去,心想先吃饱了再想法甩掉你。 两人来到一棵果树下。老者指着树上丰硕果实说:“爬上去摘点果子充饥。” 蹭蹭,小丐爬树的身手极灵活,拣着最大的果子,不停往怀中塞去,片刻间胸口便高高鼓起。他溜下树来,先递给老者一个道:“你吃。” 老者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清甜多汁。看了眼小丐,这孩子虽是乞丐,懂得尊老之礼,尊老之人骨子里品质不坏。问道:“刚才小丫头给的银子为什么不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哈哈。”老者放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这话从要饭的嘴里说出大有啼笑皆非之感。 小丐不生气满脸认真地解释,自己只要饭,从不偷抢,所作所为合法,刚才情况明显被女子误当碰瓷的,若是要了钱既坐实自己是碰瓷,也触犯了朝廷律法。 老者稍微震撼,想不到小要饭的挺有原则性,问道:“你多大了。” “十四了。”小丐咬口果子回道。 可惜,可惜,读书的好年纪,老者暗道。 二人吃完,小丐脸显疲惫,老者见状心生一计,待会哄他休息,趁他熟睡之际,自己悄悄离开。等他睁眼一看······嘻嘻。老者脑海想着小丐醒后见四下空无一人的懵逼状,内心窃喜,打个哈欠问:“累了吧?睡会,睡醒了咱俩下馆子吃肉。” 小乞丐露出闪闪发光的眼神,“真的?不许骗人。”他记得上次吃肉还是两个月前,不由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慢慢躺在草地上闭上双眼,脸上涌现出灿烂笑容,好像肉已经吃到了嘴里。 老者看他躺下,想着一会留点银子,算对得起你,自己拿钱下馆子去吧。现在就走为时尚早,先假睡不让起疑,等他睡熟后在撤。 老者耐心等了会,可能上了年纪原因,只觉疲乏,伸个懒腰,背靠大树找个舒适姿势,渐渐双眼发沉,不知不觉径自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忽觉凉风阵阵,甚是舒爽。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小丐双手拿着几片大树叶对着自己扇动。 看到老者醒来,小丐问:“你刚睡醒浑身乏力,给你捶捶肩?” 老者摆摆手示意不用,一拍额头心中责怪睡了过去,这可怎么是好,看来要另想办法甩掉他。 “你渴了吧?我去找水。”小乞丐站起身。 “等等。”老者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我不渴,想不到你还挺会伺候人。” 小丐拍着胸脯,满脸自豪,“在镇上饭庄讨饭,为了让老板把剩的饭菜给我,我给他砍柴喂牲口,洗衣倒马桶,所有脏活累活都包了。为了吃饱饭,什么苦都不怕。” 老者讥笑老板邋遢小气。为省银两不再另雇伙计,用免费乞丐干家务也不嫌脏。他突然想到什么,严肃地问道:“你真的为了吃饱饭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小乞丐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了,以后你家里脏活累活都归我。” 老者舒口气,心说自己有生之年再做点好事,笑着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吃饱饭不是问题。”说完不管小丐的反应,拉着他的手直奔崇仙派而去。 第二章 问题真多 老者拉着小乞丐在崇山峻岭中奔行,小乞丐虽然不会武功,在他携带之下,居然也硬撑了下来。 起初还能偶见采药、打猎之人,后来越走山路越险,景致越奇,已然见不到任何人影,白云一片片只从头上飞来飞去,奔了一个时辰,山道愈益险陡,小丐身疲力尽再也跟行不上步伐。 他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道:“老伯让我歇会,实在是走不动了。” 老者停下脚步,小丐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自己要不是被这老伯拉着,绝跟不上他的步伐。 片刻后老者催促小丐上路,走了一段嫌小丐脚程慢一把扛起他飞奔狂走。 小丐被抗在肩头直觉两耳生风,眼前郁郁树木飞快掠过。心道老伯会法术不成? 不一会到达一片开阔空地,空地之上几所凉亭,内有石椅,石桌。这是崇仙派休息场,为方便来客因路上崎岖难行中途休息所建,同时也方便了门派巡山弟子在此歇脚。此地距离崇仙派只剩十几里路。 老者放下小丐。面无表情,紧闭双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凉亭、石碑、松树。触景生情的缘故,他的思绪不知不觉飘到了三十多年前。师父慈祥面孔,淳淳的叮嘱。师姐一颦一笑,痴痴眼光,充满柔情蜜意的体贴。师弟们嬉戏打闹。前程往事,历历在目,现如今师父和师姐已不在人世,每每想此老者感觉心在胸膛里开始结冰。 老者本名常子兴。乃崇仙派大侠,少年时与师姐傅冰和师弟白霜剑,卢明涛,四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江湖称他们为崇仙四杰。 大唐永庆年间,华州大陆内有诸国混战,外有蛮荒之地妖魔虎视眈眈。 常子兴决定步入军旅,不仅为了自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博取功名。更能保家卫国,以战止战,平定诸国混战局面还华州大陆百姓安宁,由于常子兴本身武功高深又深读兵法,从军五年后就成为唐国最精锐部队,虎贲铁甲军将帅。 大唐庆和年,蛮荒界妖魔使出诡计破坏华州大陆八龙守边,导致八龙消失四条,华州大陆龙罡真气防护薄弱,妖魔趁此大举入侵华州。 崇仙派带头联合其他各大门派跟随以唐国为首的诸国联军出战对抗妖魔巨兽。 人魔最终决战在唐国与蛮荒交界阴山山脉。那一日乌云盖顶好似铁锅罩下。山脉群峰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战场之上旌旗漫漫,烽烟滚滚蹄声似雷,枪炮箭矢如雨,刀剑弓枪如林。大地犹如血池,层林尽染。百里境内,杀声震天,号角声、兽吼声、枪炮声、冲杀声······交织并奏,隆隆作响,整个大地仿佛都在晃动。 人魔足足混战五天五夜,打的地动山摇,气吞江河,腥风血雨刮满战场,鲜血汇集漂起铁物。联军在四神龙,各方神兽和江湖各派高手拼死相助之下战胜妖魔,将它们赶回了蛮荒之地。 常子兴师姐傅冰也是在那场大战中为救他而死。 师姐的死令他痛彻痛悟什么位极人臣,高官厚禄,均为过眼云烟,他深知对不起师姐,无颜面对师傅和众师弟,大战过后他挂印悬牌,将师姐尸首埋在了茫茫崇仙山深处。并在坟旁搭起一间茅屋从此隐姓埋名默默守着坟冢至今。 唐皇和崇仙派众人苦寻他多年,毫无信息,知他故意躲避,也就不在找寻。 “老伯你要带我去哪?”小丐问道。 常子兴脸颊上浮现一丝湛然的光泽,木讷眼光渐渐恢复常态,抬手指着远处一片画栋飞甍的建筑,开口缓缓说道:“崇仙派。” 小丐早在镇上茶楼蹭书听过崇仙派是名门大派,天下武学尽出于此。他拍手兴奋道:“好,好。崇仙学了功夫,收拾流氓无赖不在话下。”以为老者送他崇仙派学武。 常子兴心中冷笑,崇仙派怎能收个乞丐学艺。不忍瞒他,告诉小丐去崇仙派是当个杂役,赚钱生存。 “啊!”小丐闻言满脸失望,“为什么不能学武?” “世间都知人魔大战后,崇仙派被尊为天下武林至尊。掌门白霜剑封为大唐国师。唐、楚、越、库特四国,王室贵胄争相来此学艺,凡是出师的,均成为了各国军界翘楚。”常子兴意思明确崇仙派等于贵族学院,若没个显赫身份,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小丐心底那股自尊被激起,傲然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已身份背景评定入门标准,肤浅,哼哼,即便教我,不见得稀罕。”小丐鼻孔接连喷气,实在气的不行。 “嘿!小子有骨气。眼下骨气不能当饭,能谋个差事就烧高香吧。”常子兴脸上泛起一丝嘲讽,也不管小丐什么感受,继续道:“好好祈祷,若是崇仙派不招杂役,你还得继续过讨饭日子。” 小丐现在根本不去想能不能进崇仙派的事情,反倒常子兴的那句‘人魔大战’引起了他的兴趣,从小就爱听神仙鬼怪,妖狐魔兽等奇闻异志的故事。为此他经常偷偷到书馆蹭书听,没少遭受白眼,轰骂。 小丐缠着常子兴跟他讲讲人魔大战,不然不走,一直跟着他。常子兴实在不想耽误功夫,打算施展轻功一走了之。可想到小丐身世可怜,又见他满怀期盼的眼光。心中一软,算了跟他废话一阵,多年也没跟人好好聊天,自当与朋友闲聊了。 常子兴清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将人魔大战几段精彩部分简单地讲给小丐听。虽简单几段,饶是如此也说了一个时辰左右,说完常子兴不再继续。 从始至终小丐盘腿坐地,双手支撑下巴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对方良久不言语,抬头望向苍老枯瘦,目光黯淡的常子兴问道:“讲完了。” 常子兴点点头,“讲完了。” 其实后面还有很多更精彩的,常子兴不愿再讲。尤其是虎贲铁甲军大战蝎子王那场精彩战斗。也正是那场厮杀师姐傅冰为救他而命丧蝎子王毒刺之下。 当他看到一根铁枪头模样的毒刺从师姐胸口穿过,随后血雾像绽放的花朵向周围喷撒时,他脑中先是苍茫一片,嗡嗡作响。随即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发疯似的冲了上去,全身根本体会不到妖兽的还击带来肉体上的痛楚。唯一想法就是碾碎蝎子王,最后亲手分解了蝎子王。 而后每场与妖兽的战斗、战役常子兴都身先士卒,不顾生死冲锋在前。 “再给我讲讲。”小丐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 常子兴摇着脑袋:“后面太血腥、残忍。怕你稚嫩的小心脏受不了。” “我不怕。”小丐。 常子兴烦躁地横了他一眼,这样讲下去怕是天色黑下,小丐以此为理由不去崇仙派应招,继续缠着自己。气哼哼地道:“你不怕,我怕。不跟你废话了。”说着抬腿要走。 “等等,再问个问题。” 常子兴站住了脚步:“有话说,有屁放。” 小丐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参与过那场大战。” 常子兴坚决地回道:“没有。” “那你为何知道这么多?”小丐坚定自己猜测。 “听人说的。回见。”常子兴坚决地迈开脚步。他刚走两步突然树林中传出一声:“老头站住。”常子兴,小丐听言同时望去。 第三章 出言不逊 抽你小杂碎 常子兴和小丐听声同时看去,林中走出四人,两女两男,均为二十三四岁上下,统一青色长袍,腰佩长剑 这四人都是唐国重臣豪门子女也是崇仙派弟子,四年前几人前后脚相差不到半年上山学艺,其中一女子肤色甚白、长条身材、容貌秀丽名叫方红柔。另一女子张淑敏皮肤虽非雪白,却也颇有几分俏姿。俩男一瘦一胖,胖者冯纲一脸横肉,三角眼塌鼻梁像是屠夫。瘦者孔令杰相貌俊雅,举止大方。 常子兴抱拳施礼道:“几位少侠不知叫住老朽所谓何事?” 今天正是这四人当值巡山,正巧看到常子兴扔下小丐一幕。以为两人爷孙俩,生活所迫老丐抛离小丐,独自逃走。 冯纲轻蔑看了一眼常子兴说:“你这老头真够狠心,扔下自己孙子不管不顾,想一走了之。最可气你还把人扔到此地,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大名鼎鼎修道学艺之地,崇仙派!怎么着?还想让崇仙派替你养孙子不成。” 常子兴道:“我想几位少侠误会了。” 方红柔觉着冯纲不问青红皂白,出此重话不妥,用手轻轻碰他一下。示意后面的话不必说这么重。 冯纲浑身一颤心脏飘飘而然,第一次见到这个师妹就被她美貌所倾倒,只是方红柔对冯纲始终不冷不热。四年之中这可是师妹第一次对他做出亲密举动。 冯纲误以为她是对自己刚才喝止眼前老头行为的鼓励。顿时精神抖擞大声吼道:“我说你这老头要点脸行不行,我们四人十几双眼都看看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 此话一出。除了冯纲其余众人不禁笑了出来。尤其是小丐更是哈哈大笑,对着冯纲道:“你是成年人,竟不会算数,还不如我这个小乞丐呢。哈哈。”孔令杰努力收回笑容在旁低声提醒:“四人是八双眼。” 冯纲脸色通红,在师兄妹面前丢了脸面不算又被这个小乞丐大声嘲笑,心中来气哼了一声:“不管几只眼反正我们都看见了。”指着常子兴和小丐怒骂:“你们两个赶紧滚蛋,别妨碍大爷值守巡逻。” 冯纲此人家中豪门,地方首富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言语粗陋,不知尊人礼节。仗着族中姐姐嫁给当朝大官,家中又花重金疏通打点这才来的崇仙派学艺。 常子兴白眉紧拧,心道:“崇仙派收的什么徒弟。如此粗俗不懂礼数,形同市井无赖。” 冯纲看对方二人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他大摇大摆近到常子兴跟前:“听不见?让你们快滚。” “这位少侠,言语客气些,我重复一遍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孙子。”常子兴双眼寒光逼人,对视下冯纲不由自主退了几步。 常子兴觉出此人讲不通道理,也不想在此多耽搁以免碰到熟人,觉他几位同门倒像明事理。侧身绕过冯纲,来到方红柔等人面前将自己与小丐之缘,还有想让他到崇仙派做个打杂小役一一讲明。三人听完沉默不语。 孔令杰脑中盘算,面前乡下老者眉眼之间不俗,言谈举止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根本不像是一般乡农。为什么他不收留小丐,反让留在本门中做个干杂货的小工?破了这个例以后不管是谁生活窘迫都把孩子扔到崇仙派,那可得了。 孔令杰思考片刻率先开口:“老翁仗义之举我等深感钦佩,可是门派之规森严,入派学艺或打杂需层层选拔考验,不是谁都能随便来的。况且我们对你的来历都甚不了解,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让他留在门中,坏了规矩,师傅责怪起来我们担当不起,还望见谅。” “崇仙派每三年有一次入门弟子选拨,那时你们再来。没准能成为真正学艺弟子。”方红柔见小丐黑瘦,心起怜悯,提醒道。 小丐撇撇嘴,暗想天上掉馅饼,踩狗屎运的好事到不了我头上。 “崇仙派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门学艺的。”冯纲言语充满嘲讽。 常子兴忍不住怒道:“你这满口喷粪之人都能在崇仙派,白霜剑这小子掌门是怎么当得。”此话一出,四人惊愕,掌门人白霜剑,大唐国师。在都城时满朝文武谁见了都恭恭敬敬叫一声国师。派中众弟子更是对他万般敬仰。现在却被这乡野村夫直呼大名,还称其小子。 孔令杰随即喝止:“老翁口下留德,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冯纲之前接二连三粗言碎语,又被孔令杰以门规森严之由拒绝,常子兴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他已然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环顾四人,冷冷道:“不客气,又能怎样?今天我非把他留下。” 冯纲打定主意,这老头口出狂言辱骂我与掌门,定要给他点教训,一会出手留点力不重伤他,既能在师妹面前找回面子,又能落个维护师尊的好名声。想到此恶狠狠地对着常子兴道:“你这土埋半截的老头,给脸不要脸,快滚。”话音刚落,屈膝,跨步,使出“崇仙拳”向对方击去。 常子兴暗笑这点道行,出头逞能不自量力,谁给你的勇气。步伐轻轻一晃,人影无踪。冯纲惊讶之下来不及任何反应,忽觉背上被人一拍,只听得背后声道:“对糟老头子出手够狠,恶毒的丑人。” 冯纲急忙回身又是不见人,再转身啪啪两声,挨了两个嘴巴。手劲很重,两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 常子兴喝道:“丑八怪无礼,今日教训教训你。”只因冯纲适才言语刻薄,是以常子兴这背上一拍,脸上两耳光给予教训,要不然只需这当中任何一招中稍加用点力气,冯纲便筋骨断裂,顿时毙命。 冯纲又气又急,气他取笑自己样貌,而且当着自己钟情的师妹。急的是刚交手就吃了两个耳光。看准对方位置大吼一声,双拳加劲连续攻击。拳势伴随冯纲有力步伐,纵横交错,左击右打。 常子兴不慌不忙,双足变化,左右躲闪,攻击势道带着阵风扑来,吹得常子兴白发丝丝飘起。 冯纲眼见未伤对方分毫。化拳为掌,横砍过去,常子兴微笑,脚尖在地上轻挪,整个人的身体奇快无比地偏开,让那记狠劲十足的削掌完全落空,擦着自己的身侧过去。 呼地声响,削掌落空,仍击出一片激荡风声。 常子兴笑言:“丑八怪,加把劲让老朽好好凉快,凉快。”片刻之间两人已拆了十多招。 以冯纲的武功,怎能与常子兴拆到十招以上?常子兴看冯纲这人只是言语上让人厌恶,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又是崇仙派小辈,给他点教训。同时心存活动活动筋骨,逗逗乐子之态,所以只躲闪不还击。 呼呼呼呼! 冯纲久攻不下占不到任何便宜,知对方乃是高手,拿自己当傻子耍。面子实在挂不住。决定不在留情,打出了内力。 常子兴瞳孔骤缩,视线中几个砂锅大的拳影飞来。他嘴角一扬,丹田发热,一股真气迅速奔疾双臂,手掌迎着拳影打去。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 “哇哦!”小丐生平头次见这么精彩打斗,忍不住发出惊叹。 “小伙子何必动气呢。”常子兴说着话,已飘到冯纲身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冯纲见对方诡异般地飘到跟前,脑海一懵,努力镇定,近身之下不及运用真气。好!肥手抓去。他自恃身材体胖力气大,使出擒拿手。哪知常子兴伸手一翻,倏来倏往,轻易化解了擒拿手。 冯纲满头是汗双手急抓。常子兴不还招,嘻嘻哈哈笑着,只是在他身边转来闪去,冯纲见有可乘之机,右拳持续挥出,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料到老头必向左避让,随即伸手向他左肩抓去,一抓到手,心中大喜,哪知便是这么一抓,却被对方顺势按住手腕,顿觉一股劲道。自己身子竟凌空而起。 砰的一声。 旁观几人眼瞅冯纲肥大的身躯竟横飞出去,重重实实的摔在几米之外。 冯纲眼前金星乱迸,双手一撑,坐起身来,半天摸不着头脑。 小丐见冯纲狼狈之相,拍手咯咯乐着道:“老伯教训的好。” 冯纲怒骂:“小兔崽子。”说着往小丐方向奔去。 不远处的方红柔大声叫道:“师兄不可伤及孩童。”此时冯纲早已气的失去理智,阻拦之话虽出于他钟情师妹之口,但他却置若罔闻。 常子兴见状抬腿踢起脚下石子,石子快而凌厉地直冲冯纲飞去。 啪!蓬!一串鲜艳血珠在半空飞扬。 冯纲被石子击倒,他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捂脸,“啐”带血的牙齿吐落地上。这时还顾什么面子,叫嚷:“师兄还不助我?” 三名弟子看的目瞪口呆。老者功夫绝非寻常。孔令杰剑眉拧着,不能让师弟白吃亏,更不许外人在此撒野。低声喝道:“师弟我来也。”一个箭步跳上,人尚未到,掌风先至。 常子兴念及他刚才对自己客气,心存几分好感,盘算留几分薄面。低喝一声:“好!”脚下急错,气浪擦身而过,常子兴衣衫随风抖动,猎猎作响,沉吟小子掌气还算雄厚。 孔令杰心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伤不到对方,自己内力先耗尽。 他扑身而上临近常子兴,骈指似铁,带着狠辣碎石之力,狠狠抓去。常子兴闪开正面,踏上一步,到了孔令杰右肩之侧,右掌向他右胳膊肘下击去。孔令杰大惊,惊而不乱分掌相迎。 双掌相对,出乎所有人意料,并未发出巨大响动,更没有人被震飞。 孔令杰只觉手掌有股暖流,随即脚下好像按了滑轮,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外滑出。 常子兴手下留情点到即止,这一掌略微使气,轻轻一推,盼他好自为之,就此退罢。 这时冯纲拔出剑来道:“这老头是妖怪,咱们不要放过他。”又对常子兴喊道:“老妖怪敢在崇仙派撒野,今天叫你有来无回。” 张淑敏插口:“两位师兄也算的上咱们弟子中的佼佼者。却被这貌不惊人的老者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化解招式,即便不是妖怪也肯定会妖术。”随即她和方红柔纷纷拔出佩剑。 常子兴大笑:“你们这几个小娃娃,武功和妖术都分不出,亏你们还自称崇仙弟子。”而后长吁口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孔令杰怒道:“你接连口出妄言,定不能饶你。”说完也拔出佩剑。 常子兴一看四人拔剑,玩心更甚,笑着:“好啊,好啊,你们一起上,使出看家本领。”四人对常子兴形成包围之势。 孔令杰,方红柔直刺,上挑。 冯纲,张淑敏下劈,横削。 四人同时出手,四剑嘶嘶作响,像四道闪电,奔啸而去。 几道剑气合围之下,叫他避得了上盘,闪不开下盘。躲得了面前,避不开脑后。眼瞧常子兴就被分尸,他却面带微笑原地不动。小丐在旁急得哇哇大叫。 蹭! 常子兴凭空消失在圈内。 四人谁都没有看清,茫然之下。张淑敏突觉脑后有响,知是对方已到身后,侧首向左,回手就是一剑。常子兴猛探左手食中二指夹住来剑,顺势一扭,张淑敏长剑脱手。 不等其他人的反应,接着就听叮呤当啷!也不知怎回事,四人兵器都被对方捏在手里。瞬间之下被夺下兵器,简直匪夷所思,四人满脸通红,汗珠渗出。 孔令杰两手空空,走上前,“这不是妖法是什么?既然技不如人,要杀要刮随便你。同门会替我们报仇的。” 常子兴笑着道:“别忘了是你们先对我这个老头子动手的。也不要讲这么悲壮,和你们玩玩切磋切磋,什么生死,撤远了。我已经很久不杀人了。”哐啷,剑扔到了几人脚下。他最后一句话带着深深寒意,让四人听了不免倒吸口凉气。 孔令杰心中不服冷笑一声:“好个切磋,你老武功高深莫测,我们只是崇仙派小辈弟子,有点欺负人了。你虽赢了,在我看来也胜之不武。哼!不怕被人笑话。”孔令杰一口气说出。不怕常子兴一怒之下杀他,也没管其余三个同门的喝止。 常子兴点了点头,道:“好!有点骨气,这才像崇仙弟子。只可惜你们尽学些没用花招,街头卖艺还差不多,今天再让你们见识见识。” 他右手双指一挑,对着地上的剑轻喝一声,“起”只见剑奇异地升起。 四人看这一幕面面相窥,除了孔令杰,均叹这······这怎么可能。眨眼间宝剑升到一人之高,常子兴手指转动,宝剑,嗖嗖!围着众人快速旋转。 冯纲满脸惨白,惊慌大叫:“妖术,妖术。”孔令杰打断他:“隔空持物。” “隔空持物”利用内在真气掌控物体成为武器攻击对方,或利用物体挡在身前成为防护的屏障,可远处夺人兵刃。内气程度越高,攻击和防护力量越大,控制物体范围越远。 常子兴轻蔑一笑,“算你有点见识。”手腕一抖,剑尖以及冯纲胸口,冯纲顿时心脏一紧,双腿不听使唤地微微发颤。 “啊!”两女郎吓的花容失色,以为常子兴要痛下杀手。 常子兴手指上下左右翻飞,宝剑跟其手指动作有节律地飞快划着。仿佛毛笔随意地狂草书画,几下之后收势剑停。 冯纲只觉胸口凉飕飕地,低头一看,不禁“啊”的一声,但见衣衫划破几道口子,露出了肌肤。常子兴内气只须使劲稍重,剑身早已穿胸而过。冯纲伸袖擦擦额头汗水。 “隔空持物”,能控制出剑又稳又准。孔令杰曾经看过师父用过此招,现在回想起来师父也未必有此深厚内力。 忽然一声猛喝:“崇仙卢明涛来也,妖人休伤我弟子。”一道浑厚充沛之声由远渐近传来。 四人听后心中大喜,原是副掌门来了。随即二道白光电击风驰般向着常子兴飞速袭来。 常子兴不加细想,伸掌对着不远处一块大石用力一挥。大石好像听到了命令,腾空而起,冲着白光飞速撞去。 嘣!巨响过后,碎渣四散。 常子兴声色俱厉道:“小乞丐留在贵派,定要善待他,切记。”言完几个起落,霎时不见踪影。四人瞠目结舌互相看看,显然再次被常子兴的轻功震惊。 崇仙派在修炼武学之人心中是首选之地,内功外功在诸国中享有赫赫盛名。弟子们训练有素,孔令杰等四人更属门派杰出弟子,向来自负。这场小打斗给四人深深地上了一课,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四章 公主驾到 崇仙派清风殿内太师椅上,坐着个满脸英悍,赤袍短须四十岁上下年纪之人。他身后两边各站着两名小侍从。下首左边十几个女弟子,当前站着一位箭袍秀丽女孩。在这群女弟子对面坐着二十多个身穿光明铠甲高大健硕的干练汉子。 一个年长女弟子对箭袍女孩道:“殿下,上面坐的是卢明涛副掌门。是你将来的师父,快去拜见行礼。”她两手轻轻扶住女孩的胳膊带她到大堂中间。拍拍肩膀示意鼓励,随后退了回去。 在崇仙派卢明涛位置仅次于掌门白霜剑,白霜剑一年当中有大半年时间闭门练功。教派内外大小事务由他代管,事务繁忙之余卢明涛会抽出时间来教弟子武功心法。明为副掌门,实则管着全派大小事务。 女孩正是大唐王朝公主赵冉,唐皇赵晨与皇后对其宠爱有加。皇后本打算让她跟宫内礼仪官好好学习针线、纺织、刺绣、缝纫等女红技艺,将来招个王公贵族或朝廷重臣之子当驸马,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 可此女并不是大家闺秀,金枝玉叶的料。生性好武,好奇心甚,不拘一格。小小年纪舞刀弄剑,练拳踢脚的,宫女太监被其伤了不知多少,她自己身上也是练的青一块紫一块,宫殿内名贵家具珍奇异宝更是没少被损坏。 唐皇赵晨深知皇后对女儿向来溺爱。自己朝中又公务繁忙,无暇管教,这样下去早晚在蜜罐里被宠坏,往后不知会闯下什么祸。跟皇后商量打算送她到崇仙派学艺,历练历练,收收野心。 就算是普通人家母亲也不舍让女儿小小年纪出门学艺,况且帝王之家。皇后不同意赵晨的意见。 赵晨对皇后劝了又劝,赵冉皇兄也在崇仙派学艺,两人可互相照应,皇后心有一百个不愿意可皇上命令不敢违抗,斟酌再三勉强答应。 夫妇俩又担心路途遥远凶险莫测,赵晨先是去信崇仙派说明情况,白霜剑随即派出几个好手来接赵冉。随后赵晨为了保险又从边关调来一队虎贲铁甲军护送。有崇仙派高手和唐国军中精锐护驾,谁敢嫌命长前去招惹触碰。赵冉一行人,漫漫路途平安无事,顺利抵达崇仙派。 赵冉清秀的小脸左右看看,两边的人均对她点头鼓励示意跪拜行礼,她年纪小,却时常跟随父亲接见文武百官,外国使臣,对大场面见怪不怪,因此一点没有腼腆害羞之相。双膝跪在软垫之上,大大方方说道:“弟子拜见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说着轻轻磕了一个头,抬头直腰准备再次叩头。 “公主殿下行此大礼,我可万万承受不起啊。”话音未落,卢明涛人已到赵冉面前,双手轻轻扶起赵冉:“公主快快请起,咱们师徒名分算定了。” 卢明涛座椅和赵冉相距六米开外,大殿在坐众人谁都没看清卢明涛如何起身离座飘至赵冉身前的,卢明涛轻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护送赵冉的诸军士对卢明涛的轻功更是羡慕,深感这身武艺是自己遥不可及的。 按规矩拜师要举行盛大仪式,卢明涛想到师兄交代,公主来此学艺对外保密,所以简单磕个头就行了。 行礼后,他叮嘱在场所有人,此事不可对外提及。众人点头应诺。一边是嫡传弟子,另一边是圣上精挑细选,忠于皇室的军人。卢明涛还是比较放心,不再做多嘱咐。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道:“好俊的功夫,真是开了眼。佩服佩服。” 卢明涛笑着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承蒙张将军看的上。众位护送公主,一路上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在此歇息几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被称张将军的汉子摆了摆手道:“你太客气了。我等不负使命已将公主送到,应已立即启程赶快复命,好让圣上放心。” 卢明涛惊讶:“将军才来就走?还是歇息几天,我亲带诸位游览山中秀丽景色,尝尝当地野味。” 张将军听到野味忍不住口水往下咽,寻思此行目的不是游山玩水,要让皇帝知道了,此次护送不但无功,弄不好还会招来怪罪,可谓得不偿失,拱手回答:“卢掌门心意众兄弟心领了。圣上算好来回路程时间,若耽搁,圣上误以为半途出现险情,心中着急,这份罪名兄弟可担当不起啊。” 卢明涛道:“人困马乏,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早再走不迟,一晚上耽误不了众位回朝复命。稍等我写封信向圣上禀明情况。” 张将军想想也是这个理,一路上大家伙马不停蹄,不远千里风餐露宿,刚到门派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便急着回去,人和马体力都受不了。而且边关没有军情告急,休息一晚,情理之内,客气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卢明涛笑着:“张将军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随后吩咐小侍从带众军士下去歇息。 突然一个弟子飞奔进殿,大喊:“副掌门,不好了,不好了。” 卢明涛双眉渐拧,心怪弟子不像话,当着旁人,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待要开口叱责。可外人在此不好发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淡然道:“何事惊慌?” 弟子气喘吁吁地告诉卢明涛,他出门办事走到会客场看一个老者轻而易举摔倒冯纲,掌退孔令杰。想上去相助同门,不过深知身上功夫几斤几两,去了也是白搭,当务之急一路狂奔前来禀报。 卢明涛一怔,心问什么人前来挑衅?能轻松击退门下几位出类拔萃弟子,看样子武功不弱。 张将军在旁气愤道:“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这种小事不烦卢掌门,我和众位兄弟去去便回。”招呼兵士往殿外走去。 卢明涛左脚一挪,身体飘然挡在众兵士前面,摆了摆手笑道:“小事不劳将军动怒,敢对教中弟子动武,定是有些来头,事不宜迟我这就过去,将军还请自便。”卢明涛话说的非常明白,人到门口撒野,本家不出去岂不成了缩头乌龟,没有让外人出头拔疮之理。 卢明涛双足在青砖地面一点,身子快速飘至院内,双腿弯曲向上一蹦,身形离地丈高,接着双脚连连在空中纷踏,眨眼功夫人已跃出了高墙。 潇洒飘逸,好轻功,张将军暗赞,他是识趣之人并没有反客为主一再相让,心底清楚这帮将士排兵布阵冲锋陷阵没的说,要是江湖上外功内力拼斗,都差的远了。 第五章 起名 卢明涛担心教中弟子受伤,加快步伐,脚步连连,老远看到会客场一个老者使出隔空持物之功用剑对着门中几名弟子,心中暗叫不好。大吼一声:“崇仙卢明涛在此,妖人休伤我教弟子。” 他深吸一气,气至丹田猛然间右掌对着老者打出,左掌接着拍出。使出了崇仙派的“降魔掌”两道盘子大小掌印,白光爆发,力道非常迅猛。直向老者飞袭而来。 本以为击退老者,不曾想,对方挥手之下。 呼!一块大石迎着掌印而至。 轰!一团烟雾,山石碎裂,四下溅落,掌印被化解。 对方竟会“隔空持物”卢明涛深感疑惑,双足腾转挪移,像风般赶到,老者已然不见。 卢明涛看到教中弟子安然无恙,心中稍宽。对孔令杰问明情况,冯纲则在一边添油加醋补充了很多莫须有的言语。卢明涛听完面无表情凝视着衣衫破烂,满脸脏泥,一双眼睛晶亮漆黑的小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丐回道:“我没有名字,只知姓郝。在镇上讨饭,大家都叫我小乞丐也有叫小叫花子。”小丐语气带有胆怯,不知下步面前这群人怎么对待自己。 卢明涛接着问:“你家里人呢?” 小丐:“我没家里人,打记事起就在镇上讨饭生活。” 卢明涛紧盯小丐,送他来的老者能轻易化解降魔掌,武功不在我之下。这份实力显然不是生活所迫送小丐来此。难不成小丐是奸细,派往我派卧底,正巧被巡视弟子看见所以发生争斗。他掐指算着,再过五年便是五大派比武争夺寻龙图之时。已其余四派之功想从崇仙派夺走图几无胜算。所以事前安排这颗旗子,等他日比武夺图不成,或暗中盗取或用卑劣手段。 卢明涛思索完蹲下身双手握住小丐两个肩膀轻声问道:“你爷爷为什么不要你了?把你送到这来。”问完双手稍用力,小丐猛觉剧痛顿时呲牙咧嘴。事关紧要,卢明涛也顾不得自己掌门身份只想逼小丐说出实话。 那小丐结结巴巴道:“他······他······真不是我爷爷。”此时小丐已疼的额头冒汗,双眼通红,转瞬之间就要大声哭嚷,但使劲忍住。 卢明涛见他身受疼痛依然倔强,担心再用力,必定重伤,随后松开双手,抚摸一下小丐脑袋问:“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送你到此?” 小丐把和常子兴在镇上相识两年的情况,包括那年那月给自己买的烧饼馒头,烧饼是咸是甜,馒头白面黑面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告诉了卢明涛。生怕对方不高兴再伸手捏住自己。 卢明涛双眼片刻不理对方目光,发现小丐话语带着诚恳面色并无狡谲之色,不过真够啰嗦,“说了半天为什么送你来此。”卢明涛追问。 小丐:“见我可怜,指我明路,进崇仙派打杂。不过贵派各位大哥大姐,似乎不太友善。”刚说完,突觉耳旁袖袍生风,眼见一只肥掌扇来,小丐还未惊叫出声。 “放肆。”卢明涛怒道,探手抓住冯纲手腕轻轻一推,冯纲跌跌撞撞后退了数步。冯纲揉了揉被攥疼的腕子,恶狠狠瞪着小丐。 小丐对卢明涛大声道:“看见了吧,当着你的面都敢造次。背地里不定怎样。都说崇仙派天下武林至尊。我看徒有虚名,几个大人欺负小叫花子,真不要脸。传出去看你们怎么行走江湖。” 卢明涛哭笑不得,小丐伶牙俐齿说的头头是道。门派弟子品行是该管教管教了。 此时一众弟子手持兵器大声叫嚷着朝这边跑来,他们听闻有人上门闹事纷纷赶来,卢明涛无奈摇摇头,堂堂崇仙派弟子,好似街头泼皮无赖打群架。 “咦!是你。”众弟子中一个圆头圆脸的人看着小丐。此人是主管门派杂务的张大奎,生性憨直。 卢明涛:“你认识他。” 张大奎:“他在镇上乞讨,我买菜经常能见,时常给他买点食物。” 小丐也认出了多次施舍过自己的人,点头微笑,摇晃着小手打呼:“张大哥怎么也在这?”这会张大奎那有闲功夫回答小丐,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卢明涛心中筹措,小丐身世几位弟子描述差不多,或许不是想象的复杂。可这个老者又是谁呢? “副掌门。”方红柔欲言又止,卢明涛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方红柔:“刚才那老者尝试掌门厉害自知不敌狼狈逃走。根据大奎师兄和小丐所述,肯定和老者没有关系,茫茫崇仙山,峻岭深林多有野兽出没,一个孩童独自走出山显然不能。就算出山镇上也回不去,恐怕今后难以生存。崇仙派不能见死不救。”方红柔心肠软,见小丐饿的皮包骨头又黑又瘦,无依无靠。心生可怜之心想留下小丐。 不能见死不救几字打动卢明涛。他想若是不管不顾任小丐自生自灭,传出去岂不被武林同道笑话,谈何名门大派。至于那个老者回头慢慢在查。问张大奎:“我上次听闻你还要帮手。” 张大奎木讷一怔,而后反应,点点头:“嗯。” “带他回去。” 方红柔笑嘻嘻地对着小丐,“还不快谢谢副掌门。”小丐弯身鞠躬,卢明涛随意一挥,手和袖子并没碰到小丐。小丐只觉一股强大推力,不由自主站直了腰。 冯纲一脸不满,心中大骂不停。 此时不远处茂林丛中,常子兴并没离去,而躲在暗处调匀气息观望眼前的一切。看着卢明涛沧桑的脸,感叹二十多年过去师弟长大了也老了。有的人却是阴阳两隔。忍不住双眼湿润,心中默默念叨师弟保重。他日定和你们相见。 小丐跟随众人回到崇仙派,一路上肚子咕咕直叫。方红柔带他先到饭堂。 此时已过了饭点,偌大的饭堂只有稀稀拉拉地几十人在吃饭。 饭堂内充满了菜、油、肉混合的香气,小丐贪婪地嗅着。望着至少有三亩地大小的饭堂,估算比镇上最红火的饭庄大出二三倍不止。 他随意找了张空桌坐下,周围弟子像是瞧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他。小丐不以为然,淡定环顾四周对视众人目光微微一笑。 不一会方红柔端着饭菜回来。看着面前丰盛的四菜一汤,土豆烧牛肉、松花蛋、小葱拌豆腐、鱼香肉丝、鸡蛋汤。小丐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怀疑地问方红柔:“都是给我吃的,是不是不要钱?”方红柔微笑点点头。 既然不要钱那还等什么,小丐狼吞虎咽大口咀嚼,不小心碰掉馒头。他捡起来不管馒头上沾了泥土灰尘,一口咬下。 方红柔惊道:“脏啊,拍掉灰尘再吃。” 小丐满嘴食物断断续续回答:“算······干净了······我讨饭时······咳咳。” 方红柔:“别说了,喝点水。” 小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继续埋头大吃,左手拿馒头,右手筷子夹着肉,嘴里嚼着菜。两腮鼓鼓,此刻的他恨不得把全盘的菜饭倒进嘴里。此刻的他深深体会幸福二字含义,想不到自己也能碰到天上掉馅饼,走狗屎运的时候。 他脸上涌现出满意灿烂的笑容,忽然发现对面隔着几张桌子,有个美貌女孩一双清澈明亮地眼睛凝视着自己。眼熟,啊呀!是她,凶狠的臭丫头。 女孩正是在路上鞭抽小丐的公主赵冉。她万万没想到小丐竟然追到了这里。赵冉思索小丐若是纠缠自己,定不会轻易饶他。 小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肩头伤痕。嘿嘿咧嘴轻蔑一乐,嘴中食物裸露无遗,顺带着喷出许多馒头渣。赵冉皱起绣眉,夸张地做出呕吐表情,随后双眼一撇,起身离去。 小丐吃饱喝足打着饱嗝,双手轻轻拍着凸起肚皮。很多年没能吃上饱饭了。记得上次吃饱还是半个月前的梦里。饭后张大奎给小丐安排了杂活,活虽累不过每天管三顿饱饭,小丐乐在其中。转眼之间一月有余。 这天到了掌门白霜剑修炼出关日子。弟子们都忙活起来迎接掌门出关。有几个弟子忙里偷闲窃窃私语。 “不知掌门修炼两年,混元真气练到第几层了?” “估计第六层了吧。” “能练到六层,足以威震整个华州大陆了。” “掌门两年前第五层时候已经算华州大陆第一高手。” 张大奎路过听见,催促道:“我看你们到崇仙派什么都没学到,拍马屁功夫无师自通。等掌门出关了,再拍不迟,眼前赶紧干活。” 两个时辰后,修炼厅广场前,副掌门卢明涛和上千弟子恭恭敬敬等待着白霜剑出关。随着一声:“恭贺掌门出关。”修炼厅大门开启,走出位赤袍长须五十多岁的人。 此人正是崇仙派掌门白霜剑,他年过半百,这么多年一直练功为主,教中大小事务都不用操心,看起来仍是面色红润,精神奕奕。 白霜剑对众弟子点头示意,走到卢明涛跟前轻声道:“师弟往后不必劳师动众。”卢明涛听师兄语气中没有责怪之意,散退众位弟子。跟着白霜剑回到清风殿。 卢明涛将这两年教派中大小事宜,一一汇报,白霜剑听了心中暗暗赞许师弟办事得力。对着他道:“自从师父仙逝后,我数次闭关修炼,门派大小事务被师弟打理的井井有条,着实辛苦。” 卢明涛得到赞许微微躬身:“师兄哪里话,分内之事。不知师兄混元真气第六层是否突破?” 白霜剑皱着眉头,“不瞒师弟,第六层还有些许困难,我此次出关打算将掌门之位传于你,以后专心闭关修炼混元真气。”没有任何征兆,这个决定来的太突然,卢明涛不免猝不及防,惊道:“师兄这万万不可,小弟何德何能。” 白霜剑摆了摆手制止他,接着说道:“惭愧啊!我名为掌门,没尽到半分掌门职责,实在不合适担此重任,这个位置你最合适。就这么定了不必推脱。”话意严恳。 卢明涛不答应,不推辞,沉思不语,师兄闭关两年,对烦琐事物不适应,等过段时间找机会再行推辞。他心下决定,突然想到老者和小丐。把整个事情经过原本告诉白霜剑。白霜剑听后心中纳闷,叫人传来小丐。 小丐不厌其烦,原封不动地把曾经跟卢明涛讲过的话又给白霜剑讲了一遍。 白霜剑思绪片刻,喃喃道:“莫非老者是师兄?”不由地想到师姐,想及此事便忍不住悲愤之情。他虽修炼多年,心胸较旁人空明不缠万物,但同门四人儿时一起学艺,一同成长,生活上互相关照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心中怎能好受? 卢明涛宽慰:“不会,当年师父早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他。他就算不想当掌门,也应该向赵晨复命。那时他可是虎贲军将帅,大战之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以师兄性格不会放弃功名利禄。” 白霜剑听出卢明涛对当年师姐救大师兄而死之事耿耿于怀,岔开话题道:“也许我想多了,来的老者可能过路江湖同道,偶遇小丐见其可怜,自己不想收留,充当好人带到咱们这,又抹不开面子不愿暴露身份。也说不定。” 两人思来想去也猜不出对方身份。卢明涛:“小丐怎办?” 白霜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姓没名。”卢明涛抢道。 小丐担心白霜剑不再收留自己,急忙开口道:“天下皆知崇仙派两位掌门是大好人。两位的恩情,小丐我毕生不忘。往后门派脏活累活全交我。工钱不要管饱饭,有地方睡觉就行。请不要赶我下山。”说着要跪下行礼。 白霜剑笑笑,“不必多礼。”看看卢明涛接着说:“咱们崇仙派历来宗旨修仁行义、乐善好施、天下为公、为国为民。要是连个小丐都容不下,岂不和传下的规矩背道而驰,更会被天下英雄所笑。” 卢明涛点头赞同,对小丐说:“小乞丐还不快谢谢掌门。” 白霜剑微微皱眉道:“他既然来我崇仙派以后就不能再叫小乞丐了,不成体统,我看还是改改。应该有个新名。”思考片刻道:“这孩子姓郝,能到崇仙派算是他人生全新的开始。干脆就叫郝新。” 卢明涛赞道:“这个名字好。” 小丐闻言跪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起身道:“谢谢掌门收留,起名之恩。”白霜剑含笑点点头。 小丐又要对卢明涛磕头行礼,卢明涛拦住,笑着说:“不必谢我。”随后吩咐侍从将他带到后厨留下帮工。郝新满心欢喜对着两人又是深深鞠躬随后跟着侍从离开。 第六章 后厨杂工 卢明涛扭头看着师兄怔怔发愣,想到了师兄还是在思索带小丐来的老者究竟何人。扭头挥手散去殿内其余侍从,大殿之上就剩白霜剑和卢明涛二人。 卢明涛说道:“小孩现留下只是后堂厨工,并非学艺修武。我会派人暗中观察,是否和那老者有无联系。师兄不必担心。” 白霜剑点点头道:“师弟果真是当掌门的料,一切都计划妥妥当当井然有序。” 看卢明涛又要起身推辞,不等对方说出拒绝之词,往下摆了摆手:“坐下。你以后处理门派事物闲暇之余功夫别荒废。再过五年便是五比武夺图之时,咱们兄弟确保万无一失。现在门下弟子不乏骄骄出色之人,有的事情大可交于他们去做,也是对下一代的成长历练历练。你不需事必躬亲。” 卢明涛脸上微微发红:“谨听师兄教诲。”师兄嘴上没有直说,心里定是怪我没把老者拿住,掌力反倒被人所化解。 白霜剑心中却不是他所想,只是担心别的门派为夺寻龙图在这几年中下苦练功,更怕会有卑鄙不良者,不择手段使用歪门邪道招数夺图。 这么多年白霜剑大多闭关修炼就是为了夺图时能力压群雄。让卢明涛多花时间练功,考虑到比武时十拿九稳。 白霜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绿油油繁茂碧草,牡丹和芙蓉盛开怒放,花在草映衬下,像一颗颗艳丽璀璨的宝石,花草恰似融为一体。散发着芳香诱人的花草香,有着一种说不尽道不明的绚丽灿烂,朝旭含晖,春韶照眼之像。 看了一会白霜剑坐回椅子面露疑色道:“派去越王朝那批人去了多年,音讯全无。” 卢明涛回答:“这件事确有蹊跷,师兄闭关期间,我派孔令杰带着几个得力弟子去越王朝打探过那批人踪迹。他回来禀报,消失的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越王朝与蛮荒交界,名叫夷安洲的小城。” 白霜剑面色更为沉重:“夷安洲,紧靠夷庆山。” 卢明涛:“夷安州就在山脚下,那座山小半在越王朝境内,另外大半在蛮荒地界,茫茫延绵几十万里。夷安州是越王朝重点防御之地。” 白霜剑:“他们肯定是进夷庆山了。进入此山生死未谱。”说完长吁一口气,着实为进山弟子担心。 “外面多有流言,神龙消失的地方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并且找到消失神龙的人,神龙会满足他的一个愿望。江湖大派对咱们手里的图虎视眈眈。只是碍于咱们崇仙派实力均不敢暗自妄动,只等比武夺图大会一决高下。”卢明涛话语带着气愤,脸显怒色,“更可气的······算了,你刚出关别为此生气。” 白霜剑不好奇追问,因为他知道那可气流言内容。传言常子兴为夺图亲手杀了师姐,气死师父,与几位师弟厮杀,最后拼命抢下了图纸一角,躲了起来。 寻龙图也称神龙护边图。相传为上古年间一位神仙所著。标注护守华州大陆八条神龙所在方位,这位神仙或有先见之明,为了以防不测,将神龙因意外消失的方位也标在了图上,便于有志之士找寻。 白霜剑不屑一顾地微笑:“谣言定是魔界潜入大陆妖人散布,目的扰乱各王朝,众门派联盟对外之势,让大家互相残杀。它们好趁虚而入占领整个华州大陆。”停顿会接着说:“往往这种诱惑的流言最能打动人心深处那颗贪念,人心叵测啊!比武夺图之日肯定高手如云,少不了明招暗招。当务之急咱们未雨绸缪做到完全之策。以免寻龙图落到邪恶之徒或妖魔之手。不能让华州大陆再现二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 卢明涛不由得想起那场大战,记忆犹新,说道:“师兄所言极是,你已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职责我深知。我一定谨遵教诲在比武夺图之前勤加练功。师弟愚钝有件事不明,既然各大王朝和门派已对寻龙图有所窥探,为何师兄还是······” 白霜剑不等他明说,率先回答卢明涛,之所以不阻止各大王朝贵族子弟前来学艺。第一当初联盟时协议现不变。 第二为华州大陆培养出一致对付魔界的有生力量。 第三这些弟子在此共同学艺生活多年,相互之间友情感情剧增,即便国和国之间出现矛盾,他们也会顾忌同门情谊努力劝解各自国主避免战争的发生,更有效地保持现在和平局面。 第四有这些弟子,各大王朝不会对门派做出非分之举。 卢明涛听后顿时醍醐灌顶,师兄经常闭关修炼,但考虑事情的眼光长远,对事态运筹帷幄,自己和师兄不论武功,谋略相差太远,庆幸刚才没有接替掌门之事。这点能耐,踏踏实实把副掌门之职干好就不错了。 随后白霜剑又询问这两年闭关江湖的趣闻。华州大陆和蛮荒边界有什么风吹草动。卢明涛详细告知,两人又围绕“混元真气”探讨至傍晚才各自离去。 郝新在崇仙派打杂一月有余,却从没进过后厨,里面具体什么样到现在也是不知道。他跟在侍从后面心想,后厨规模应该跟镇上聚合楼的后厨差不多。 等他进到后厨,被眼前场景惊呆了,后厨面积至少大出聚合楼后厨四倍有余而且区域明确。几十个大厨,帮工在各自区域内煎炒烹炸,当中还有不少女厨师,人多却井然有序。 侍从领他到一个圆脸中等身材,体型微胖人面前说:“刘师傅,新来帮工叫郝新,掌门吩咐以后留下帮厨,具体活你来安排。”转身又对着郝新道:“这是刘师傅,以后跟着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带完话侍从转身离开。 刘师傅圆鼓鼓的脸庞推起笑容,说道:“来了就是一家人了。” 郝新鞠躬施礼:“刘师傅好,以后听你安排。” 刘师傅笑眯眯地,小子挺懂礼数,他眼睛本来就小,一笑起来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他问郝新以前干没干过后厨,郝新将自己在镇上聚合楼打杂的事讲了遍。刘师傅听完,收起笑容:“你在聚合楼小工都算不上,更谈不上对后厨了解。要知道崇仙派上上下下,几千弟子大都是华州各国官宦门阀,王公贵族子弟,比镇上聚合楼客人高贵不止百倍。这些弟子没来崇仙派之前天天吃的是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鲍鱼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嘴巴一个个叼着呢。” 他说的菜,郝新只听戏文里提过,根本没见过具体啥样。 刘师傅顺手拿起案台上紫砂茶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茶,咂咂嘴:“咱们崇仙派历来讲究勤俭尚武,所需食材不那么考究,但不代表可以马马虎虎。即便食材皆是普通之物,做出的饭菜照样不比皇宫御厨差,大家吃的津津有味,赞不绝口,你知道为什么?” 郝新摇了摇头。刘师傅满脸得意,接着说:“因为菜都是后院自己种植,浇菜的水是崇仙山的山泉水,肥料也是后厨自己人的。嘿嘿。至于家禽已散养方式养殖,到处撒欢跑,吃满山草药喝山泉水,肉质鲜嫩无比。最重要配料调制,好配料能把粉丝白菜做出燕窝鱼翅味。当然卫生也很重要,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食以洁为先。” 这时一人嘻嘻哈哈打断刘师傅喋喋不休的讲解,道:“刘胖子嘚吧嘚有完没完?” 另一帮工搭茬:“哈哈,你就让刘胖子过过官瘾。” “我说刘胖子,你一个负责面案,管好自己那摊就行了,弄的跟后厨总管似的。” “刘胖子现在手下有兵。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刘大将军。”后厨几个好逗之人,你一言他一语地开起了刘胖子玩笑。 刘胖子也是爱逗之人,和大家伙嘻嘻哈哈贫了几句嘴。对郝新笑着道:“这帮人坏着呢,你别跟他们学坏了。”说完带郝新熟悉环境。 刘胖子腆着大肚子,阔步大摇大摆走在前,郝新像个小跟班在后。确切地讲他现在就是小跟班。 后厨分为主食区、红案区、白案取、汤水区、厨具陈设区、收残清洗区、杂工帮厨区,区域划分明确。 五大八小灶台,煮米饭的、蒸煎馒头、擀制面条的样样细致。 郝新边走边想皇帝的御厨房不见得有此规模,能在这打杂真是幸福,多亏了老伯,等有机会见他好好感谢才是。 汤水区一个身形消瘦,叫张三的笑嘻嘻地对刘胖子道:“新徒弟小胳膊小腿,能不能吃苦?可别像上次那个累瘫在地,半夜偷偷跑了。”面案工作非常辛苦劳累,每天和上几百斤的面粉,刘胖子上次的徒弟就给累跑了,让后厨众人笑了好一阵。 听了张三的玩笑,刘胖子不无担心地回头看了看郝新,这小子干瘪瘦,别像上次那个没出息的。要不跟上面商量商量换个身强力壮的。 郝新乞丐出身,为了生存早已学会察言观色,人也不笨,对视下看出刘胖子顾虑,担心他不留自己,于是郝新将自己的过往经历详细讲了遍。 刘胖子听完渐渐放心,道:“吃苦不是嘴皮说的,看你行动。”而后将后厨规矩,作息时间告诉了郝新。 夜晚郝新回到宿舍躺进被窝,可能兴奋原因,辗转反则久久不能入睡,一个埋藏已久地想法涌上心头,辛苦几年攒些银两回到镇上买间大屋子,几亩地,再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哈哈。想着想着他忍不住乐出了声。 “大晚上不睡觉,乐啥呢?做梦娶媳妇呢。赶紧睡。”同屋的人不满说道。 郝新忙用被子捂住嘴,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想啥。算了不想了,再想下去睡不着了,郝新平复情绪,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第二天郝新起个大早,到后厨准备工序,刘胖子来了见到工作准备妥当,夸赞:“不错,要坚持下去,不可贪睡。” 随后刘胖子给郝新示范一遍和面,告知当中的技巧,示范后让郝新从五斤面粉开始揉起,头几天由于没有经验人小力弱,总是把握不好,没少挨刘胖子骂。 郝新完全不当回事,讨饭时挨过的骂,甚至拳打脚踢早习以为常。还是感激刘胖子骂归骂从不动手。 五斤,二十斤,两个月后郝新已经完全掌握和面技巧,力气渐增,慢慢和到五十斤面粉。这点面粉所做出的主食对于上千食者而言杯水车薪,但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算不易。大部分面食制作还是由刘胖子来完成,随之劳动量加大,郝新力气和食量也与日俱增。 这天像往常一样郝新第一个来到后厨,放面,取出水瓢盛一瓢水,倒入洁白似雪的面粉内。双手揉着面粉,他今天做的拉面。 面粉成团,噔!噔!柔软面团敲打在案板上,面团在郝新手上变为数十根面条,纵横交错,一扣一拉,渐渐变长变细。几个月的磨练,手法越发驾轻就熟,根根面条好像一条条长蛇上下飞舞。郝新陶醉其中,突然左耳一阵巨痛,同时听到骂声:“小王八蛋,挺滋润啊。” 郝新耳痛心急,使劲摆头挣脱。回头怒目,只见一张满脸横肉的丑汉。顿感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此人是谁。 第七章 初烙烧饼满口香 丑汉裂嘴坏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小王八蛋,才几个月把大爷忘了?” 郝新仔细看了会,突然想起,心中咯噔一下,我擦,冤家路窄啊。 这丑汉正是被常子兴收拾过的冯纲。 郝新偷眼瞄瞄四周,思绪起伏,时间尚早,厨房同僚都没来,王八蛋找我算账,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打心底及厌烦又害怕,刚过上安稳日子王八蛋又找麻烦,没有办法!毕竟对方是崇仙弟子,躲是躲不掉,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个软。 想此郝新对冯纲微笑躬身施礼:“我做拉面,给你拉一碗。”他故意将‘拉’字拖长。 冯纲没听出话外意,四周环顾一圈,撇着大嘴对郝新道:“吃个屁,你小子还挺有造化,往后不愁吃喝了,今天大爷没时间找你算旧账。刘胖子呢?” 郝新心底大笑,同时舒口气,不找老子麻烦就好,想吃屁去茅厕。回道:“刘师傅去镇上了。” 冯纲脸露焦急,问:“什么时候回来?” 郝新巴不得他找不到刘师傅赶紧离开,回答:“镇上离这路途至少二个时辰,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你明在来。” 冯纲目光凶恶地盯着郝新,郝新不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对方突然冲上来暴揍自己。 冯纲此次目的为了心上人方红柔,她略感风寒身体不适,连续几日吃不下饭菜,眼瞧佳人日渐消瘦楚楚可怜。冯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起方红柔平时爱吃刘师傅烙的酥皮烧饼和后厨特别腌制的酱菜。盘算找刘师傅现烙几个热烧饼,熬碗粥配点酱菜。这份投其所好的贴心,必定换来佳人另眼相看,从此对更加亲近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烧饼是刘师傅拿手主食之一,香脆可口越嚼越香,酱菜也是后厨特别腌制,味道中略带微辣微甜解腻增食,爽口开胃。两样搭配,很多弟子吃了都赞不绝口。 冯纲满心欢喜,那知刘师傅不在上,眼瞅计划已然泡汤。待要把满腔火气撒到郝新身上,忽地脑瓜子一转,这小子跟刘胖子学习时间不短,兴许学会做酥皮烧饼。这好比久在黑暗中行走,猛地发现前方有盏明灯,冯纲把希望都寄托在郝新身上。 冯纲小眼珠子转了转,换了副笑脸问:“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会不会烙酥皮烧饼?” 郝新不知道冯纲心中所想,实话实说:“我一直跟刘师傅学和面,做面条,别的还没有学呢。” 冯纲满怀希望瞬间被浇灭,心中怒火燃起,大声喝道:“你干什么吃的,烧饼不会做,猪都比你聪明。他不教,你不会自学啊。是不是看刘胖子人善心好你就偷懒?我今天替刘师傅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王八蛋。”说完撸胳膊挽袖子冲郝新冲了过去。 郝新看对方架势,跐溜,躲到案台后面。 冯纲鼻子冒着粗气,眼光欲要喷火,指着郝新骂道:“小兔崽子过来。” 他妈的,翻脸比翻书还快,郝新气道:“你才是小兔崽子。我叫郝新,白掌门亲自给我起的名。”说完,抬腿往门口跑去。 冯纲生怕他跑掉,顺手抄起一口铁锅扔向了过去。郝新眼角中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砸来,急忙刹住脚步。哐铛一声,铁锅把木门砸出个坑。 王八蛋够恨的,郝新暗道。扭头见冯纲肥猪似的身子朝这边奔来, 跑出门外已然不能,不加细想转身朝后跑去。 “小兔崽子你别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 后厨十几个炉台,四五个案台,还摆放着货架、水池、水缸、装满食材的竹筐。郝新身小便捷在各种设施物品之间绕来绕去,冯纲因空间限制施展不开轻功。只能跟着郝新屁股后,边追边骂。 这时后厨的人陆续进来,见屋内一个高胖丑脸汉子追着瘦小郝新满屋子跑,污言碎语骂声连连。都以为两人玩笑打骂,围在门口空地,嘻嘻哈哈看热闹。 郝新边跑边想即便跑出去,对方会武,空旷之地抓自己比在这更容易。到时勉不了顿打。这可怎么办?见到门口人越挤越多急中生智,猛地扑进人堆里,大喊:“各位叔叔阿姨救我。” 大家此时明白两人并非闹,七手八脚地把他推到人丛后,郝新平时跟谁都嘻嘻哈哈,帮众人干杂活,不管脏累从不埋怨,来了几个月混个好人缘。 “小王八蛋你出来,看我不扯烂你的嘴。”冯纲站在人堆前,气喘吁吁。 汤水区张三上前一步,笑容满面问:“小哥什么事,生这么大气?” 冯纲不耐烦地道:“管你屁事,滚开。” “哎呦,好凶的啊。在后厨打我们的人。把大家都当窝囊废了?”一个女声带着嘲讽。说话的人是腌制酱菜的巩姐,后厨人管她叫酱菜巩。 接着有人附和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大家都是崇仙派的人,不要窝里斗。” 打扫卫生的大婶一手抓着拖把,一手叉腰,愤愤道:“你一个大人追打个孩子像话么?传出去不怕被耻笑。”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势头。 “你们不懂了,人家可是咱们崇仙派顶尖高手,这在后厨显摆显摆武功呢,嘻嘻。” “这位大哥武功实在高深莫测,估计再追七八个时辰,肯定追到小郝新。” “不要以为我们后厨好欺负。”大家七嘴八舌矛头纷纷指向冯纲。 郝新从人群后探出小脑袋,身子还躲在众人身后,只要冯纲有什么举动,马上缩头躲避。他瞪着两只黑亮的大眼:“你是学武弟子,一身功夫,要被你捉住,平白无故挨顿打,你是痛快了,我小身板可受不了。我们后厨也不容易辛辛苦苦为了崇仙派上上下下一日三餐服务。凭什么对我们出气。” 他的一番话倒出了后厨众人心声,他们在崇仙派地位不及学武弟子,自然被看不起。经常被指责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更有偷奸耍滑,不肯下苦的学武弟子,赖后厨饭菜缺乏营养,吃了跟没吃一样,没有力气练功。 其实崇仙派伙食不错,只是被无冤无辜当成出气筒而已。后厨众人心知肚明一忍再忍,这次眼见小厨工被人追着打,大家压抑已久情绪大有爆发之势。 张三看冯纲气的面色忽青忽绿,想学武弟子得罪不起。大不了给他开个小灶,让郝新赔个不是,说道:“大家别吵,可能是误会。”转而对冯纲说道:“小哥到底为何追个小厨工满屋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你跟我说,他什么都不懂。稍等给小哥单独做碗红烧肉,消消气。” 冯纲此次目的是为方红柔,虽未完成,但另得一份红烧肉不免心中窃喜,他面上不露声色。 冯纲把自己为何而来说与众人,着重表达自己看重同门情义,不忍同门受苦云云,一点不提对方红柔的私心。随而又表述为何追打郝新,见他天天在后厨蹭吃蹭喝来了许久啥都不会。实在看不惯想替刘师傅教训教训这个劣徒。 后厨人听完心知肚明,冯纲将自己说的伟大,其实看方红柔漂亮心存非分之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郝新问:“你说是方姐姐身体不舒服,想吃酥皮烧饼和酱菜。” 冯纲没好气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那你不早说。”郝新语气充满责怪。 冯纲气两腮发鼓,好像塞满了东西没咽下去。早问你会不会做,你回答不会。现在有人撑腰就说便宜话。小子等着,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郝新:“刘师傅没教我做烧饼,不过从头到尾的做法我看的明明白白,可以试试。” 冯纲将信将疑:“这能行。” 酱菜巩:“行不行试试便知,他不行,还有我们,跟刘胖子一块共事多年,他的烧饼看也看会了。” 张三心想:“酥皮烧饼也没什么难的,能不能做出刘胖子那味不得而知。不管了,打发走眼前这头肥猪就行。”张三拽住郝新肩膀将他从人群中提了出来:“快去试试。” 郝新指着冯纲:“做烧饼可以,但是有条件。” 冯纲暗骂兔崽子过分了,敢跟我提条件。转念寻思现下后厨这么多人不能动手,而且酥皮烧饼还指望他,先忍一忍,怒道:“什么条件?” 郝新不假思索:“第一烧饼是给方姐姐做的不是给你。第二以后不许在打我,更不许欺负后厨的人。第三你要给我赔礼道歉。”郝新所提得到后厨众人一致认可。 酱菜巩对着冯纲说:“你要答应了,酱菜随你吃。待会让张三哥给方红柔做碗热乎乎大米粥。” 冯纲内心沉吟,谁他妈的稀罕你们破烧饼酱菜,我答应不打你,但可以找人打你,嘿嘿。至于道个歉不难。开口道:“好。我也有个条件,这烧饼方师妹觉的不好吃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窥均想第一次能做出来就不错了,做到可口好吃,有点鸡蛋挑骨头。 郝新犯起了倔劲,大声道:“方姐姐觉的不好吃,任由你揍我一顿,我毫无怨言,她认为好吃怎么办?” 冯纲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犟。会客场因他被老不死揍了一顿,被副掌门喝斥,现下又让我当着众人面前道歉。早想好好揍他一顿。他第一次做烧饼,方师妹不可能觉得好吃,正是报复的机会。瞟了一眼案台上的大缸酱菜:“方师妹若是觉得你做烧饼好吃,这缸酱菜我一口气都吃了。” 啊!他的决定引起了轰出众人的惊呼。酱菜本是下饭解腻用,不能多吃。真要吃下一缸,人得被齁死。 好热闹的人开始起哄:“冯大侠山珍海味吃多了,趁此换换口味。” “懂啥,多吃酱菜有助于修炼绝世武功,冯大侠是识货的主。” 还有人略带哭腔:“这么好吃的酱菜,让他吃了,我们吃什么啊。” “吹牛,一缸酱菜怎么能吃完?”一个脖子粗头大的汉子充满着怀疑。 炒菜师傅陈老头从人堆走出对着带着怀疑口气的汉子,言辞俱厉道:“闭嘴,当下崇仙派除了掌门,便属冯大侠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怎能说话不算数。打赌输了别说吃一缸酱菜,就是吃狗屎,冯大侠也是说到做到。那像你说话跟放屁似的。” 哄!陈老头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冯纲怒道:“你敢骂我?” 陈老头脸露惊慌挥着双手:“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冯大侠言出必行,是响当当好汉。看我这嘴真不会说话。”作势假意掌嘴。 张三制止众人胡闹,问道:“你目的为了让方女侠能够吃下饭,吃的可口。为什么要和自己目的相驳,打这个赌?” 冯纲一怔,当然不能说打赌就是为了揍郝新,从鼻孔里哼了声:“管不着,我乐意。” “什么玩意。”张三心骂。 郝新:“我开始忙了,请你移步那边休息。”冯纲瞪了他一眼,找个凳子坐下。 郝新随即按照刘师傅做烧饼的程序和面,配料忙起来。后厨众人也各自忙去。 一个时辰后烧饼出炉顿时满屋飘香四溢。大家围上前,对着油亮金黄烧饼啧啧称奇,张三道举起大拇指:“行啊小子,无师自通,人才。” 郝新谦虚几句,不知谁说了句看着都眼馋。郝新大方地拿个烧饼放到案板上,拿出菜刀,锋利的刀锋切到烧饼表皮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切开后露出叠叠的面层,香气更浓。 张三率先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嚼着,先是沉着脸随即慢慢涌现笑容, 表示火候差点意思。冯纲也拿了一块,吃完后嘴角露出阴冷笑意。 酱菜巩看出冯纲心思,说道刘师傅烤制时间久,面硬,腮帮子嚼的发酸,而郝新烤制烧饼较适合女孩食用。 冯纲没好气地回道:“适不适合,你说了不算,我和这小子谁输谁赢。方师妹吃了便知。” 酱菜巩不由替郝新发愁。郝新却满不在乎,另挑几个烧饼连同大米粥放到托盘上笑嘻嘻地对冯纲道:“你抱好酱菜缸去方姐姐那。”后厨众人怕方红柔吃后不满意,郝新有危险共推张三和酱菜巩一同跟去做个见证。 四人来到方红柔房间,方红柔得知为她开小灶大为感动。对四人一一道谢。张三和酱菜巩都已年长,看出方红柔对冯纲言谈举止全是感激之意并无儿女情长之心,两人相视一笑想法一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方红柔拿起烧饼刚准备下嘴,郝新拦住:“方姐姐你久未进食先喝点粥润润肠道。”方红柔认为言之有理,哙了勺粥轻轻喝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米软丝滑谷香浓郁,粥中肉沫还略带丝丝咸味。接着又喝了一大口顿觉腹中暖暖呼呼非常舒服。就着酱菜连喝几口,已然食欲大增。 郝新这时递过烧饼:“姐姐现在可以吃烧饼了。” 方红柔微笑接过烧饼,不像刚才喝粥那么腼腆大口咬下轻轻咀嚼,虽和原先吃的烧饼不太一样,但越嚼越觉层层都酥软可口,面香浓郁,清香回甘,又咬一口。“哎呀”一声轻呼。 她一声轻呼不要紧,四人均是一惊。冯纲心中惊喜,想好了怎么暴揍郝新。另外三人则是惊惧。尤其郝新小心脏几乎从口中蹦出。 方红柔激动道:“这······这烧饼里有红豆馅。” 冯纲闻言暗叫不好,女人都爱吃甜食,没想到小兔崽子会在烧饼中夹馅,心中祈祷方红柔千万别说好吃,要是输了,吃下这缸酱菜,非得成仙不可。 酱菜巩赶忙言道:“这可是郝新为你特地做的,没少费周折。忙了一上午,是不是很好吃?” 张三暗赞酱菜巩问的巧妙,先摆出人情,即便不好吃,也不好意思否认。 冯纲恶狠狠瞪了一眼酱菜巩,劝方红柔不好吃别勉强。 方红柔看着郝新黑亮的双眼满露期盼之色,痛快说道:“很好吃,我喜欢。” “哈哈。”郝新拍手大笑得意洋洋地看着冯纲。 张三和酱菜巩对视而笑。冯纲掉头想溜,郝新:“冯大爷酱菜吃完再走啊。” 冯纲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突地急中生智抱起酱菜缸道:“我回去慢慢吃。”说完头也不回,小跑溜出了门。 郝新鄙夷道:“癞皮猪。” 方红柔一头雾水,张三笑着解释:“冯大侠特别爱吃酱菜。你身子没好利索,注意休息,不打扰了,想吃什么派人传话。”催促着郝新离开。 回到后厨众人询问打赌结果。酱菜巩开心的说:“当然是咱们赢了。” 张三夸赞:“郝新聪明,用了障眼法,给咱们吃的烧饼中没有馅。方红柔吃的有红豆馅。” 郝新解释,方红柔吃的烧饼,层数多,食用时香酥脆,红豆馅增加甜味。让她吃烧饼之前先喝粥,这样可软化肠胃达到开胃的效果。粥里加了盐,甜咸相结合久吃不腻,相反味道带来的平衡,能让食欲变旺盛,这便是综合的效果。说完大家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第八章 都是嫉恨惹的祸 刘胖子办完事回后厨得知情况,大加赞赏郝新为后厨露了脸。从那以后把各种面试制作方法教给了郝新,他也聪明短短几个月已熟知十几种烧饼的烙制,并在此基础上加入了新配料,制作各种新口味。连两位掌门吃了都夸赞。 后厨众人羡慕刘师傅收个好徒弟。酱菜巩暗中观察郝新不光吃苦耐劳,且对饮食理解比旁人透彻,有心把研制酱菜工艺教给他。又担心刘胖子误会抢徒弟。 她趁着刘胖子回家时,问郝新:“小子,来了快一年了?” 郝新挠了挠头,掰着指头算算:“差不多。” 酱菜巩:“羡慕刘胖子收个好徒弟,那像我一个人忙这忙那,连个帮工都没有,每天累得腰酸背疼。” 郝新听她话意带着郁郁不欢,不明其意问道:“你也可以收徒弟。” 酱菜巩嘿嘿干笑,道出缘由,研制酱菜又累又脏又臭,从种植到腌制成,整个过程特别麻烦,没人愿意学。郝新听完表示空暇时间愿意帮忙。 旁边的张三听出言外之意,笑着挑明酱菜巩想收郝新为徒。郝新既惊喜又欢喜,酱菜香甜适口、酱味浓郁、开胃下饭几乎顿顿离不开。早有心想学。担心酱菜巩只收女徒弟,不好开口。现在好了双方心思明了。 郝新征得刘胖子同意后,与酱菜巩顺理成章成了新的师徒。 腌菜加入多种食材竹笋、蕨菜、沙参、茄子、韭菜等,还可加入鱼干、虾、蟹等海鲜,并多放辣椒少放盐,辅以姜、蒜、醋、酒糟、酱等,做出来的咸菜腥味尽除。酱菜巩讲解,郝新认真记着。 郝新学了两个月后,能完成腌制。他拿出成品给众人品尝,大家吃了几口,纷纷夸赞脆嫩馨香,咸甜适中。 人群后一双透露酸意的眼睛,盯着皆大欢喜的人们。这人是炒菜老陈的本家侄子,之前提过想学腌制酱菜,酱菜巩嫌他懒惰委婉拒绝。当看到郝新得意洋洋的脸庞笑的越发灿烂时,心中燃烧起炙热的妒火。 午饭前,他偷偷在一碗米粥内放了些许巴豆。端给了郝新,暗骂臭要饭的,给你点小小教训。 郝新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端起碗吹着热气。那人暗自催促快喝,快喝。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笑容,脑海想象出郝新喝完后的狼狈样子。 “别吃了,前面饭堂需要人手。郝新去收拾。”郝新刚把嘴放到碗边,张大奎便在门口叫着。 “啊,好,好。”郝新虽不情愿,但命令不能违,放下碗筷慢腾腾地离开。 那人瞠目结舌,望着郝新背影使劲拍打自己的大腿,眼瞅着就喝下去了,哎呀!可惜,可惜。 此时饭堂用餐高峰已过,多数人陆续离开,郝新收拾一阵。发现靠近门口坐有一男一女未离开,男的圆脸突眼,白净面皮。女的长了张鹅蛋脸,两颊上几粒白麻子,倒也有几分秀丽。二人桌前摆放至少十人量的饭菜,也不动筷,闲聊什么格斗招式,方位变化。 郝新好奇这二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饭量真不小。他坐到不远处,寻思等二人吃完再收拾。这段时间起早贪黑地忙碌,坐着坐着不知不觉困意袭来,趴到桌上打起了盹。 啪!肩膀被拍了下,郝新冷不防吓了个机灵。扭头见是张大奎, “偷懒?” “不是,等他们走了在收拾。”郝新冲二人努努嘴:“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要不劝他们拿到宿舍吃,我还回厨房呢。” 张大奎面露惊慌之色,摇晃双手道:“别别,你可惹不起他们,还是等会。” 郝新不解问:“学武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总不能不讲理?” 张大奎告诉郝新这二人是楚,越王朝,皇室贵胄子女,在崇仙派颇受重视。门派内除了两位掌门谁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横着走。 郝新笑着低声道:“螃蟹才横着走呢。” 张大奎:“他们师兄和师姐你都认识。” “谁?” “孔令杰、方红柔、冯纲、张淑敏。” 郝新心下鄙夷,除了方姐姐都不是好人,会客场被老伯三下五除二收拾的妥妥当当。 张大奎沉吟:“咦,奇怪,以前是七人在一起的,今怎么来了两个?” 郝新忍不住内心好奇:“这七人大有来头。” 张大奎心想告诉他也好,免得慢待几人,惹出麻烦,掌门到头来怪我主管身上,开口道:“那突眼小子叫虞永才,别看长得丑,他爸可是越王朝的骠骑大将军。长雀斑女子叫莫雅菱,楚王朝郡主。”说完,门外传进一声粗吼:“有没有留饭?快饿死了。”声音异常难听,像是嗓子卡住了什么东西。 郝新,张大奎同时回望,只见两男一女走了进来。 张大奎道:“最前面那身形高壮,说话之人叫乌恩格,是库特汗国铁勒部世子。这小子仗着自己有身蛮力,打小学过摔跤,没少欺负人。”语气透着愤愤不平。 郝新看乌恩格至少比自己高出一头,脸上的肉挤在一起,颇有凶恶之态。心道这人跟冯纲好似一对亲父子,长相都那么恶心讨厌。 乌恩格身后跟着的人五短身材,脸色灰扑扑地。旁边女子看起来较其年长,大约十八九岁,身形苗条,皮肤微黑。 张大奎接着告诉郝新小个子是越朝,朝仪大夫之子沙志勇。女的是越王朝侍郎女儿褚冰涵。 乌恩格走至桌前大大咧咧坐下,端着饭菜便吃。 沙志勇:“乌师兄,是不是等等严师兄和赵师妹?” 乌恩格放下碗筷,一抹嘴不满的说:“一起离开的练功场,他二人真是磨蹭。” “恐怕和你们走在一块,卿卿我我多有不便。”虞永才一副轻佻样子,瞬间变换了脸色,满脸谄媚地对着门口大声道:“你们可算来了,等半天了。” 郝新听出他口气大有迫不及待之意,几人都一脸笑容地看进门方向。忍不住顺着众人目光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叹。 门外又走进一男一女,两人微微笑着,男的十六七岁上下双目斜飞,相貌俊雅,玉树临风,一袭得体长衫存托着身形修长高挑,气质潇洒。 女的约莫二八年华,身姿卓越,青衫飘飘,皮肤雪白,笑容之中显得双眸流转,灵动自然,两颊融融光彩照人。 郝新觉得那少女眼熟,仔细看几眼,然后摸着肩膀,心骂臭丫头。 “喂,喂。”张大奎伸手推着郝新低声道,“不可傻愣愣地看人家。”随即主动告他,那俊美公子叫严俊光,父亲严锦嵩,乃越王朝大丞相、大司马,大司空位列三公。越景帝去世之时托孤宣帝于严锦嵩辅佐。说到这张大奎压低了声:“他们严家在越朝大权在握,甚至超过了皇权。”郝新不知不觉联想到镇上说书先生经常提到的奸臣二字。 张大奎道:“这个少女······只知她叫赵冉,来了快一年,具体什么身份不知。对了!”张大奎连拍脑门,“光顾跟你废话,正经事忘了。库房还未盘点。”说完,快步走出饭堂。临走时一再小声叮嘱郝新等几人吃完再去收拾。 因白霜剑吩咐赵冉身份不便外露,所以连和她练功的几人也不知其身份。大家认为两位掌门对她言语颇为客气,想必身份不低。 严峻光等人虽都身穿统一长袍,但郝新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散发的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超级自信。 自打二人严峻光,赵冉进来时,莫雅菱就皱着眉头,上唇咬着下唇,仿佛心脏被愤怒的双手揪住不停地摇动。她嫉妒这一对璧人。 沙志勇对坐下的二人道:“你们再不来,我肚子都饿扁了。” “就知道吃,练功时也不见用心。”莫雅菱压抑地情绪得到稍微的宣泄。 沙志勇沉下脸,露出不悦:“别找我撒气。你练功也不见得有多大进步。” “你······你······”莫雅菱一时语塞。干脆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一边。 “大家莫生气,开吃吧。”虞永才一脸坏笑用筷子指着郝新对赵冉道:“小师妹,你进来后,那小子眼睛就没离开过你。” 赵冉脸上通红发热,横了眼虞永才:“别胡说八道。” 虞永才:“谁胡说了,你漂亮才看你,他怎么不看我。”众人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严峻光回头俊目怒睁,瞪着郝新,郝新被对方充满狠辣的目光压的低下了头。 严峻光随即对虞永才点点头,虞永才会意对郝新招手,笑哈哈地:“哎,那个谁,你过来。” 郝新指了指自己鼻子:“叫我呢?”混乱的思绪在他胸中上下飞舞,完全摸不着头脑,并不认识他们,叫我作甚,难不成臭丫头对上次的事没完没了,借机报复。他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走去,思索怎么脱身。 郝新多想了,赵冉并未认出他。事隔一年,郝新无论从外表还是穿着与之以往大有改变。 虞永才嫌饭菜没有稀的,让郝新重新做点。他领会了严峻光意图,找个借口收拾对方,谁让这小子眼睛不老实。 郝新本不愿,想到张大奎临走嘱咐,忍气吞声回到厨房。后厨人早已午休,四下无人,也懒得做,刚巧看到自己之前没喝的碗粥,琢磨反正谁都没喝,直接端出去给了虞永才。 “后厨师傅下班了,灶台灭了,锅里还剩点粥,你不嫌弃先凑合。等晚饭我转告师傅给你做碗海鲜汤。”郝新客气着。 虞永才皮笑肉不笑的感谢几句。乌恩格作势要抢,虞永才眼疾手快抄起碗,咕咚咕咚,一大碗粥进肚。他砸吧砸吧嘴,然后伸舌舔舔唇。味道不错,一时竟找不出收拾臭小子的理由。 正在他费劲思索找什么茬时,忽觉肚腹奇痛非常,好似有千万条毒虫钻咬。虞永才双手捂住肚子,眉毛几乎凝成了疙瘩。严峻光等人瞧他不像作伪,关切询问怎么回事,虞永才摇摇头。 扑,镫,两个大响屁。奇臭刺鼻。众人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虞永才屎尿齐出,污秽顺着他裤腿缓缓流出,淌落在地。随即哇地几声,赵冉、褚冰涵、莫雅菱三名女弟子见状实在忍不住将肚中食物全部吐出。霎时间,整个饭堂充满了酸恶臭气。 虞永才当下是万般难受,羞愤痛苦,急怒攻心,一个支持不住,大叫一声,跌倒在地,疼的打起滚来。“他下毒。抓住他。” 郝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臭气。搞得头脑发蒙,傻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严峻光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死死按住。 沙志勇飞奔而去找来大夫,大夫捂住鼻子,给虞永才把脉,小心翼翼地生怕碰上粪便。诊断后告诉大家,不是致命剧毒,只是食物导致的闹肚子而已。 乌恩格威逼来几个小师弟,让他们带着虞永才出去换洗。迫于乌恩格淫威,几个小师弟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过了小半个时辰虞永才换洗妥当,耸眉大眼,脸色惨白的回到饭堂。好在粥内巴豆不多,不然他怕是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你敢下毒。”虞永才眼光阴森森,咬着牙蹦出几个字,恨不得活扒了郝新。 郝新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心底清楚闯祸了,并且闯的不小。已自己能力肯定摆不平,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释、认错恳请对方原谅,哪怕被暴揍,只要对方能消气,也心甘情愿。他颤颤巍巍地解释:“我没下毒,真没下毒。” “废什么话,弄他。”乌恩格抬手要打。 “慢着。”虞永才阴冷地笑了笑。郝新看着他的笑竟然有点浑身发寒。 虞永才走到桌边,依次将香油、咸盐、酱油、醋、韭菜花、辣椒油等调料纷纷倒入刚才喝完粥的空碗内。他端着碗举到郝新面前,面色严肃地一字一句的道:“喝了它,刚才的事自当没有发生过。” 郝新看着面前的混合物,各种刺鼻味道涌入,登时胃部一阵抽搐。脑海苦苦挣扎,谁让犯错在先,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只能自己去解决。心底叹息几声,痛快地接过碗。 “等等。”严峻光提起一张草纸,他将草纸另一头沾了虞永才适才污秽。“还有它,一块喝了。”竟然要将草纸放进碗内。 赵冉眉眼凸显不忍,“师哥,过分了。” “差不多得了。”褚冰涵、沙志勇跟着相劝。 严峻光熟视无睹,对郝新刚才看向赵冉的眼光耿耿于怀,必须让他长长教训,付出代价。 郝新心颤肉跳,双眼发出红色光芒盯着侮辱者。此刻的心中好像头饥饿猛兽,心脏像是沾满火把的桐油瞬间被点燃。 “去你妈的。”郝新大叫着,将碗砸向了严峻光。同时掉头撒腿就跑。 不愧是崇仙派青年俊杰,严峻光灵活地闪身避开。碗内调料洒满地面。 剩下的人谁也没料到郝新会有此举动,一时不知怎办。严峻光大声提醒追。这么一迟疑,郝新已跑出饭堂。 第九章 粪战 郝新没练过轻功,但他奔跑速度,脚底抹油功夫可是在讨饭时,数十次被流氓泼皮追打的实战中锻炼出的。这样的实战奔逃不能小视,要知道逃避流氓追杀,速度稍有过慢,随时可伤筋动骨,瘫痪,甚至有致命危险。 郝新出乎所有人意料一路领先,直奔菜园跑去,认为菜园地处偏僻,还有库房可用于躲藏。 他快虽快,但犯了错,严重低估了身后追赶众人。这些人毕竟是崇仙派的青年才俊,轻功自然不差。 郝新率先奔到菜园,还不及找到藏身之地,身后的人便已追到。 他逐渐被逼到了菜地边缘。啪嗒,腿碰上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扭头偷瞄几眼,原是碰到了浇菜的粪桶。身后全是菜地,他脑子第一印象即便跑进菜地也逃不脱几人的围堵。 虞永才欣喜若狂,心说看你往那跑,骂着:“可恨,我们辛辛苦苦练功,未来均是华州栋梁之才。小畜生胆敢下毒加害我们。”粥只有一碗,还是虞永才自己喝的。他故意挑唆所有人对郝新的仇恨。 郝新大声辩解:“我没有下毒。真不知喝了会拉肚子,早知道绝不拿给你喝。” 严峻光等人平时就到处恶作剧捉弄人,现在被人捉弄,怎能轻易饶了郝新。赵冉和褚冰涵担心事情闹大,提议告诉张大奎将郝新赶出门派即可,没必要殴打他。 “这种人应好好教训,不然到那都是祸害。”严峻光不以为然,又对乌恩格道:“倘若不是虞师弟抢喝,那碗粥便是你喝了。” 乌恩格向来脑子憨直,脾气暴躁,喜欢动武,被严峻光这么一说,心想适才真是万幸,不然狼狈的是自己,越想越是后怕,怒气冲冲地走到郝新跟前暴吼道:“不是你下的毒,难不成是我下的。”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头,面带怒容的乌恩格,郝新心底惊慌,双腿有点哆嗦,低声:“真的不是。” 啪一声脆响,郝新顿时左脸感到火辣辣的剧疼,瞬间肿了起来,他捂着脸忍住委屈的泪水,大声质问,“干嘛打人。” 乌恩格恶狠狠地说道:“打的就是你。”话声一落,拽着郝新头发边晃悠,边啐骂:“臭叫花子不好好去要饭,跑到崇仙派当厨子。真他妈的奇怪,让你做饭的人,糊涂愚蠢,简直是大傻子。哈哈。” 乌恩格并不知是掌门意思。郝新心中可是明了,用力挣开乌恩格的手道:“这是白掌门让我去后厨的。他不是傻子。”说着跐溜从乌恩格身旁窜过,向来路跑去。 乌恩格担心郝新告状,心中害怕猛然纵身追去,右手一探,往他肩头拿去。郝新听到了背后脚步声,待要加快脚步,肩膀已被抓住。跟着脚下一绊,站立不住,向前扑倒,鼻子撞在地上登时流出鼻血。 郝新气冲冲的爬起身,怒道:“你又打我。”伸手在鼻上一抹,只见满手是血,鲜血不停流下,弄得胸前红红一滩。 “乌兄好功夫。”虞永才高兴出了刚才的恶气,叫起好来。 郝新忿忿的道:“好你妈的头。” 虞永才回骂着冲了过去,顺带拉上了沙志勇。虞永才双掌对准郝新胸口猛探把他打倒在地。 郝新想挣扎地爬起来,可是脑子里面被跌倒时震的像有一群苍蝇在嗡嗡地飞。干脆坐到地上,却不知被谁一脚又踹到趴下,他根本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地上。 嘿嘿!哈哈!周围发出得意地笑。也看不出谁的拳头脚掌落到身上,郝新不由得曲卷着身体,双手抱着头,任由对方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掌门知道不得了,咱们走吧。” 郝新听出这充满焦急又好听的声音出自赵冉之口。她是关心我?郝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现在这幅德行在她面前实在狼狈不堪,我一个小乞丐她不会关心我,应该在可伶我。不对!臭丫头假惺惺,她用鞭子抽我时,心肠也挺狠。 严峻光看赵冉面露不忍,更为生气,猛踹几脚。 褚冰涵大声道:“够了够了,给点教训行了。”她年长,入门时间长,说话有点分量。严峻光等人听了慢慢停止围殴。 郝新慢悠悠地坐起,喘着粗气,全身疼的说不出话来,乌恩格伸手擦着额头汗水,他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折射日光亮的刺眼,郝新不由得举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乌恩格斜着眼瞟了两眼,心中还是不解气,一口浓痰吐到郝新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郝新擦抹脸上鲜血,眼中的崇仙弟子已然变成镇上泼皮无赖。郝新发出丝丝苦笑,都欺负我,好啊!来啊!老子不怕你们。他心里呐喊着。忍住疼痛,拉过粪桶,用木瓢舀了半瓢粪水奋力泼向几人。 泼出的粪水划过一道金黄色弧线,片刻间严峻光、虞永才,乌恩格、沙志勇四人身上被泼满了粪水,顿时臭气扑鼻。 就连远处的几位少女也未能幸免,长袍下半边多多少少溅着粪秽。 赵冉又是急,又是羞,气的差点昏迷过去。褚冰涵,莫雅菱意欲作呕,可是适才肚中食物已吐干净再吐不出什么了。 沙志勇傻傻站在原地,低头瞅着身上粪便,不知所措。虞永才小跑远离郝新,怕他再次泼粪,严峻光则是手忙脚乱地,脱掉身上长袍。 乌恩格鼻孔喷出粗气,双眼爆瞪,顾不得身上粪便,发了疯似的奔去,他身高力大,把郝新整个人提了起来。 郝新慌乱挣扎,却没有可借力的地方,只能紧紧抓住对方手腕,乌恩格大吼一声,双臂发力,把郝新扔出了一丈多远。 卡擦脆响,郝新左腿一阵剧烈疼痛,几乎疼晕了过去。 乌恩格骑在郝新身上,左手拳,右手掌,拳掌交换来回向郝新头上、脸上,身上招呼。郝新开始双手还挡住脸和头,后经不住乌恩格暴雨般捶打,渐渐双眼迷糊,呼吸微弱,浑身上下逐渐感觉不出疼痛。 严峻光发觉事态不妙大喊:“住手别打死人。” 乌恩格怔了一下猛然惊醒,低头见郝新动也不动,心下有些慌了,担心打出人命。突然脖领一紧,接着一股强大力量,身子霎时轻飘飘的,双脚已然离地。乌恩格慌忙回头,看一瘦高之人,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提着自己脖领。 乌恩格认出此人,心里惊奇他怎会一只手提起自己。提起乌恩格肥大身躯的是汤水区张三。 张三发现几人追赶郝新,随后跟来,将事态经过从头到尾看个明白。危急时刻及时制止,不然郝新真可能被打死。 此时两人全身污秽狼藉,张三忍着刺鼻臭气,蹲身掐住郝新人中,把他弄醒后,对着大家道:“什么都别说了,一块到卢掌门那,是非公道,他老人家自会定夺。” 清风殿内,卢明涛焦躁地来回不停踱步,他前面跪着乌恩格、严峻光、虞永才、沙志勇、赵冉、褚冰涵、莫雅菱七人。 郝新躺在担架上。左腿骨折,缠着石膏,肋巴被打断三根,浑身满是沙布,黑瘦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两边站着孔令杰、冯纲、方红柔、张淑敏,主管张大奎以及刘胖子等人。 良久,卢明涛可能走累了,停下步指着几人,暴跳如雷道:“你们都是屎壳郎么?笑话,实在可笑之极。堂堂崇仙派弟子,心胸狭隘,毫无度量。所做所为竟跟市井泼夫相同。”卢明涛脸色苍白,越说越激动,激烈的言语带动寸长胡须不停抖动。 卢明涛训斥先动手打人者,给出了惩罚措施,严峻光等人面壁五日不准吃喝。赵冉,褚冰涵等面壁三日,不准吃喝。 听到惩罚后赵冉嘟起嘴,扭头俏目瞪着郝新。她的眼光像坚韧刀光令郝新似乎感觉伤口更加疼痛。 卢明涛严厉命令张大奎必须查出那碗粥到底怎么回事。至于郝新,卢明涛打算按照冯纲和张淑敏建议赶走他。 郝新听到决定,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同事们又很照顾,现在可好啥没了,往后还得过着提心吊胆,吃上顿没下顿的乞讨生活。他长吁口气,使劲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挡不住泪水继续流出。 张大奎急忙恳求,粥不是郝新的错,若是赶他走岂不冤枉了他,而且已郝新现在状况,根本下不了地。刘胖子和方红柔相继替郝新说情。 几人求情令卢明涛重新考虑处罚决定,他思索一会决定郝新伤好后不再兼管面案腌菜等制作食物的工作。去负责劈叉、挑水、后山采药,采露珠等杂活重活。 郝新听闻不用离开门派,心生感激,躺在担架上,双手连连作揖向后厨众人和卢明涛表示感谢。 乌恩格和冯纲实在不服,对卢明涛决定也不敢反驳,悻悻离开。张大奎,刘胖子则抬着郝新出去。 第十章 有妖气 郝新受伤头几天,伤口疼的夜不能眠,好在崇仙派治疗跌打骨折药颇有良效,在床上躺了将近一月有余疼痛慢慢减轻,又在刘胖子和酱菜巩等人悉心照料下渐渐已能拄着拐杖下地。 他不愿再去麻烦别人,凡是力所能及的洗漱、吃喝、上茅厕自行解决,时常到宿舍门口,活动活动筋骨。晚上跟着同屋的人识字,读书。日子过得挺充实。 书读的多了,脑子就经常会思考。郝新心想着学武的人都像乌恩格似的蛮不讲理,仗着会武,几句话不对,或不符合心意便动手打人,那天下岂不乱套。倘若如果有一天自己会武,一定跟老伯学习,深藏不露,该出手时才出手。 不仅又自问,什么才叫该出手呢?想到这郝新自嘲,一个小乞丐能混到现在有吃有喝,早该满足。梦想有老伯那样的武功,等于异想天开。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郝新的伤已经基本恢复。这日午饭刘胖子照例煮了碗青菜面条,一个烧饼,外加一碟酱菜巩腌制的酱菜。 郝新淅沥秃噜吃完,一抹嘴打了个饱嗝,看着刘胖子和酱菜巩满带笑意的脸,心中感动道:“几个月承蒙刘师傅和巩姨照顾。我时时感到幸福,长这么大,也就带我来的老伯和你们几位对我真心好。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话语带着哽咽。 酱菜巩笑着道:“大老爷们羞不羞。” 刘胖子:“等会,让你见个人。”说完出门,一顿饭功夫刘胖子领个皮肤黝黑,双眼炯炯的中年汉子。给郝新介绍此人是采药老乐,郝新以后采药,采露珠跟着他。 郝新起身笑道:“老乐叔好。” 老乐将郝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幽幽开口:“以为派个什么好帮手,原是半大小子。我问你,能不能吃苦?” 郝新心中好笑,这问题很多人问过,若是不能吃苦,怎会生存至今。 刘胖子替他抢答,把郝新一年来在后厨种种经历讲了遍。老乐点点头,眼露赞许之意:“采药不比后厨做饭,是有危险的。” 崇仙派位于茫茫崇仙山中间,四周都是大山,草药居多。更有的珍贵名药长在陡峭山坡或石缝,甚至坚硬的岩石上,悬崖峭壁之间都能生长。采取露珠更是露宿深山,清晨趁着大山的雾气还未散去,前去采摘。 总之摘药,采露珠必须攀岩或钻到灌木丛中,需冒着滑倒和被灌木刺扎,甚至跌落悬崖的危险。 郝新心想挺不容易,比做饭苦多了,问道:“草药我明白用于治病,露珠有何用处?还请乐师傅告知。” 乐师傅回答:“露珠用于酿酒。酿的酒给学武之人饮用,根据个人内功修为进行饮用。修为越高可多喝。相反内功平平之人吃多了,会控制不住露珠药力,容易走火入魔,筋脉爆裂而亡。” 郝新惊讶地点点头,感叹露珠功效真大。 老乐接着说:“采回露珠熬制好,掌门会根据练武弟子个人功力而发放,不用担心。我带你熟知几个月,就可以出师自行采药了。” “啊!那你去哪?我恐怕不行。” “没有试试怎知不行?当年师父带我二个月,我就能自己采药了。你不傻不笨别畏首畏尾。等你出师后,我回去享清福去喽。好好休息,五天后寅时我找你。”老乐说完,从怀里拿出本书递给郝新。 书名《草药基础知识》,老乐嘱咐郝新没事多看看。 五天后寅时,崇仙派后山小路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这二人正是老乐和郝新。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起初走过几处坑洼小道,也不难走,慢慢越走山路越陡,景色越奇,白云一片片只从头上飞来飞去,四周茂林深处时不时传来鹿叫鸟鸣。 逐渐郝新只觉两腿越走越酸,越来越沉。随之已跟不上老乐步伐,叫道:“等等,老乐叔我走不动了。” 老乐站在原地,回道:“年纪轻轻这般不中用,后面路程还需一个多时辰才到。”郝新扶着大树气喘吁吁,面露歉意:“对不住老乐叔。” 老乐想他伤势刚转好,长途跋涉体力有所不支情理之中,也不再埋怨,扶郝新原地坐下。拿出镰刀砍了一根碗底粗树枝,扔到郝新跟前:“当拄杖。”取出背筐中的干粮和水,两人吃完休息片刻接着赶路。 又走一个时辰已到采药崖边,老乐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郝新向前走了几步,望向悬崖对面,两崖相距百丈不止,见对面崖后层峦叠嶂,群山藏在云雾之间,这时太阳刚刚升起,日光照在云雾上面反射出霞光异彩,不由得看的呆住了。 “第一次见这景色?”老乐笑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不同季节,不同时辰景色都会不同。”边说边拿出两根擀面杖粗细的麻绳,拽起其中一根,走到颗两人和抱的大树下。 大树枝繁叶茂,高约十丈,最顶端枝枝叶叶层层相叠,融汇交叉。 老乐将粗麻绳子围着树绕了几圈,连系了几个扣。拿起另一根绳子走到旁边差不多粗的树前,按同样方法将另一个绳子拴好。并把两根绳子扔下悬崖。 然后老乐又拿出两个特质铁扣,这种铁扣是将粗麻绳和下崖人固定在一块,以便下崖人下放时随时可停住。 “下崖。”多年独自采药经历让老乐变的沉默寡言从不多说废话。 郝新跟到悬崖边,往下看层层雾气缭绕,深不见底。壁缝间长有条条碗粗的藤蔓,纵横交错。崖旁伸出不少大小各异石台,崖角。崖角如同刀剑森列,尖锐鳞峋。石台宽阔,平整,大石台至少几丈见方,面积小的也有课桌大小。 郝新看了会只觉头昏眼花,天旋地转,暗叹真是险峻。 “注意看好了”老乐提醒,郝新仔细观瞧,老乐手抓绳子,两腿伸直,脚踩崖边一点点地慢慢往下。大概下放二丈多远,抬头道:“按照我的方法下来。” 郝新双腿微微打颤,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按着老乐的方法慢慢下到和老乐同样位置。 老乐道:“等你熟悉个把月会习以为常。”他每采了一种药材便跟郝新讲解当中特性、形状、名称、功能,怎么运用巧劲采摘等经验。郝新稍稍熟知。 两人又下了二十来丈,郝新忽闻到股奇香袭人,顺着香气发现左边不远处有株灵芝仙草,五色缤纷,其形如鲜香菌一般,大约二尺方圆,当中是芝,旁边有四片芝叶。第一次来有此收获,心下窃喜慢慢朝着灵芝方向移动在快要摘到时。 呼!呜!狂风大起,老乐喊道:“抓紧绳子,两腿夹住岩石。” 郝新还没来得及照做,大风已将他吹的荡来荡去,像提线木偶,郝新忍不住嘴里哇哇大叫。双手双脚不停乱抓岩石以便身子固定。 风来势迅急,凶猛,去的也快,一盏茶功夫已然减小,随后而停。 老乐看郝新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嘻嘻笑着,安慰毕竟第一次情有可原。 郝新不甘,想再去摘灵芝仙草,却是心有余悸。思来想去不能轻易放弃,再次鼓足勇气,左手抓着岩石,右手拽紧绳子,两条腿一点点挪动,慢慢朝灵芝仙草靠近,终于近在咫尺,按照老乐的指点摘下了灵芝仙草。 郝新擦了擦头上汗水,听到老乐的夸赞,咧嘴傻乐。临近中午两人半坐在悬崖探出的小岩石上,各自胡乱吃了几口干粮,接着又往悬崖深处下去不少。 越往下郝新越觉四周空气逐渐变凉,两边崖壁也不再是垂直陡峭,有的地段甚至带点坡度,他胆子也是逐渐变大。不知不觉日光西沉临近傍晚,除了郝新摘的灵芝仙草和老乐的数颗普通草药外,别无所获。 “饿了吧?”老乐问道。 “嗯。” 老乐带他落到块房子般大小的石台上。石台贴近悬崖一头,有个石洞,两人走进石洞,内部不算小能容下七八人。两人盘地而坐,从背筐取出烧饼、肉干、清水,咸菜吃了起来。 郝新四下张望道:“小石洞不错,遮风避雨。” 老乐:“我几年前发现的。中途累了可在此休息。今晚咱们凑合一宿,后半夜出发去采露珠。” 郝新对于住山洞倒不惊讶,讨饭时更恶劣的地方都住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后半夜采露珠。老乐告诉他采露珠地方离这稍远,后半夜出发在天亮之前赶到,趁着雾气没有散开采取露水,因为那时的露水功效最佳。 晚饭后夜幕渐落,郝新走出石洞,站在石台上望着天空,随着点点星光渐渐增多,不一会已是布满繁星。悬崖下往上开,视野不算开阔,头顶星空就好似星河般,别有番意境。郝新看的心旷神怡,此时阵阵寒风吹过,冷不防打个寒颤,赶紧扭头回到洞中。 老乐已然熟睡。郝新铺好简单行装,带着一天劳累很快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睁开双眼,原是老乐催着出发。两人收拾好物品,顺着绳子爬到悬崖上。 此刻乌云满天,把月亮星星遮得没点光亮,郝新尽力睁大眼睛跟着老乐身后,沿着悬崖边缘向密林深处走去。 行了小半个时辰,四周还是漆黑一片难以见物,只感觉走的地方尽是杂枝长草,每走一步,荆棘都钩刺到小腿,郝新也不觉疼痛,反倒是每步小心翼翼只恐一个踏空,跌入悬崖深涧之中,两人这般苦苦走了二十多里地。道路稍微变得宽阔不像先前那般难走。 老乐站住脚步回头提示:“是这了,刚才的路线你都记住没有?” 郝新摇了摇头苦笑道:“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老乐:“再来几次就记住了。后面还有一段路才是关键,定要跟紧我,并且记住我每次告诉你的步数。” “好的。” 老乐:“向左走一百七十步。”说着嘴里数着数,步伐向左走去。 郝新依言跟在后面,待老乐数到一百七十步后,道:“向前左走五十步。”步数到后,又向右走了二百步,就这时而向左,时而转右,时而倒退斜走,不多时过了条小山沟又翻过一个山坡,似乎越走越绕,但每个步奏郝新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时月亮从乌云深处露出一角,借着月光郝新看到前面似乎是大片开阔地。又行了约莫顿饭功夫,开阔地已在眼前。 老乐让郝新取出空瓶,走到一颗齐腰高草叶边,将瓶口对准草叶,老乐用专门刮片,轻轻将草叶上的露珠轻轻拨滑到瓶中。吩咐郝新照此去做。 “不可走远,在附近即可。切记。”老乐对着几步外的郝新叮嘱。 忙乎了将近两个时辰,乌云尽散。东方吐白,郝新看清开阔地,至少百亩之大,长满齐腰高的灌草,更奇的是这些草叶不全是绿色,红黄蓝紫色彩纷杂。彩叶上星星点点布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透明露珠印射着日光和周围五彩缤纷彩叶之色甚是好看。 大地中间有块巨大山丘挡在其中,山丘之后是什么,郝新有点好奇。朝着山丘方向走去,不知不觉已离老乐有数丈之远。 “站住。”老乐低声喝道。三步并两步跑到郝新跟前,拉他回到原位,焦急道:“刚才讲的话没记住?” 郝新想问为什么但被满脸怒气的老乐吓的话又咽了回去。快到中午老乐检查采取的露珠,道:“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返回途中郝新找准机会问:“老乐叔,山丘后面是什么?” 老乐道:“我没有去过,听老一辈采药人说山丘后有更稀奇的仙草。” “那咱们应该去看看啊!”郝新语气透露着兴奋。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珍奇仙草必有异兽守护。”老乐语气透露出神秘味道。 郝新:“听过。你是说那后面有异兽?” 老乐面色异常严肃道:“具体有什么,我没见过,但采药数十年,从不敢跨越,你也记住,往后不可前往,当心意外丢了小命。” 郝新听他话意不像玩笑,庆幸刚才老乐拉回他,也为刚才的不小心捏了把汗:“记住了。” 两人带着辛劳成果折返回崇仙派。 稍后还会更新两章,等于今天四更。对于大师而言每天四更甚至七,八更都不在话下,但是我能力有限,四更实在是非常困难,只好拿出点存稿,为了能让大家看的过瘾。后面的章节会更加精彩。多谢大家的支持,非常的感谢。 第十一章 禁室被盗 转眼间半年已过,这时间郝新刻苦学习采药经验。闲暇时翻看草药书籍。技术,知识虽达不到老乐程度,但也可自行下崖采药,到开阔地采取露珠。 老乐认为郝新表现不错可以出师,他收拾铺盖卷回家享福去了。采药的重任落在了郝新肩上。 老乐走后一个多月又到采取露珠时。郝新拿起行囊寅时出发。按照以往流程先下崖采药,这次收货颇丰,何首乌、灵芝等名贵草药不少。 临近傍晚他到石洞休息,后半夜起身出发奔往开阔地。路途虽崎岖繁琐,大半年之间行驶方向已然熟知于心。到了开阔地不做停歇,继续忙碌。 天蒙蒙亮,露珠也采了七八罐,任务完成。郝新将物品收拾妥当,正待离开。 突然,山丘之后传来阵阵鸣叫,声音之大,响彻四野。 郝新惊慌之下以为有什么怪兽袭来,不假思索转身就跑,等跑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观望,不见任何东西,鸣叫之声也已停止。 半年来山丘后到底什么样,在郝新心中神秘般存在。他严格按照老乐叮嘱,时刻努力按住内心好奇,不敢跨越半步。毕竟孩子心性,当下再也忍不住,拿起拄杖,紧紧攥着,一步步慢慢朝山丘走去。 到了山丘,他弯腰躬身小心翼翼地往上攀去。接近顶时,他趴在地面。悄悄探头,缠绕紧锁半年的好奇心,当下即将得到释放。心理说不出的激动。 咚咚!他清晰的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黑漆大眼眨了又眨。山丘后布满各种奇山怪石。怪石上有数百个大小不一洞口,大有缸粗,小有碗粗。 突地又是一声嘶鸣,郝新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惊的小心脏一个机灵。 他顺着鸣叫声望去,远处一块大山石上,站只极大的白鹤,头顶鲜红艳丽,浑身雪白,更无一根杂毛,金睛铁嘴,两爪如铁钩一般,足有六米高下,正在那里剔毛梳羽。 郝新心道:“这么大的仙鹤,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感觉自己到了仙境似的,正想着,山石旁边噌地蹿起一条青蛇,约有二米长,碗沿粗细。 那鹤见了蛇,铁爪刨地飞奔而去,铁嘴去啄。青蛇窜的飞快,仙鹤嘴还没啄到,已钻入石洞之中,不见踪迹。 那鹤徒然暴怒,脚爪同施,铁嘴啄到处简直迅猛刚硬,哐当哐当!山石被啄得碎石溅起,火星乱飞。连抓带啄,把一块山石连同青蛇弄得粉碎。 郝新看的瞠目结舌,这般场景,活这么大头次见,连在书馆都没听到过。 一阵山风吹过,郝新只觉鼻中灌进腥风,又听嘬嘬呜呜的几声,另一洞中,冲出一条比青蛇粗出一倍的大蛇,白鳞红眼,长约十几米,昂首怪叫,不一会四周凄厉的嘬嘬声也越来越盛。紧跟着周围石缝,石洞涌出几十条各种颜色的蛇,一起一伏地排着队跑向白鹤。 郝新浑身汗毛竖起,脊背发凉。他怕被发现,忙往后躲了躲,只留半个脑袋在外,大着胆子继续观瞧。 群蛇中有五条白鳞大蟒,长约十多米开外,粗似盘子。另两条双头怪蛇,也有十几米长,通体全绿。其它都为七八尺的青蛇,群蛇窜动身躯,将鹤围在中间,距百步远便不在上前。昂着蛇头口吐长芯,发出嘶嘶声。 随着蛇鸣愈急,郝新猜出群蛇要进攻。 果不其然,十几条青蛇。嗖!朝白鹤飞窜。 白鹤见群蛇来势太猛,知道不好,扑腾!横起左右两翼,足有十五米开外。挥动双翼,四周瞬间形成一股大风,暴风怒号,地面沙石抛起。朝着飞窜过来的青蛇猛力扇打。 嘭!嘭! 窜在前的几条被两翼打成一滩肉泥。在后的则被双翼扑起风势,甩出十几丈外,摔在地上皮开肉裂。 这时一条白鳞大蟒贴着草皮东游西窜,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已到鹤的爪下。 唰! 大蟒把身子一卷,十多米长的蛇身,将鹤的双脚紧紧缠住不放。 鹤猛然间飞起,挥舞着巨大翅膀。 扑棱!扑棱! 地面霎时尘土飞扬。鹤身飞起半空一嘴啄向蛇头,蛇头好像被铁锤猛砸过的西瓜,登时稀巴烂。 鹤两爪用力向两边分拽。啪的脆响,便将蛇身分作几段,残余蛇身纷纷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 嗖! 鹤像离弦之箭,飞速俯冲而下,鹤身过处,烟尘弥漫。 它想用相同办法一一解决白蟒和双头怪蛇。 谁知剩余几蛇已聚在一块。白鹤抓住条双头怪蛇,双爪用力,将蛇身抓扁。 与此同时四条白蟒和另外一条双头怪蛇,快速地缠满鹤身,血盆蛇口,毫不留情地朝鹤身咬去,一声刺耳的悲鸣。郝新听的心脏像是被利刃扎了下似的难受。 殷红鲜血染满了鹤雪白的羽毛,如同白雪上泼下了红墨。 鹤虽已受伤,但凶猛之性毫不改变。硕大翅膀上下飞舞,掠起身体朝一块尖利的石屑撞去。 啪!啪! 连撞数次,两条白蟒忍受不住巨疼慢慢松动掉下。同样白鹤也忍受身体撞击山石的剧痛。它对着掉下的两条白蟒趁机猛啄几下,身子被啄烂。 双头怪蛇,两个头分别朝鹤眼咬去,那鹤头一低躲了开去。双头怪蛇趁此,缠住鹤颈,越缠越紧。两张嘴毫不留情继续攻向鹤眼,鹤头左右闪躲。两条大白蟒张着大嘴死死咬着鹤的双翼。 眼看那鹤就要命丧蛇口。郝新看的心中不忍,心底侠义心肠被激起。适才胆怯之心荡然无存。 他拿出刘师傅做的弹弓,夹好石弹,冲下山坡,对着巨蟒用力打了出去。同时怒目暴睁,大声叫骂。 石子未打中蛇身,不过双头怪蛇受到了惊吓,蛇头回望,白鹤趁此红色铁嘴快似闪电。 噗嗤! 铁嘴叨入蛇身,猛地张大,刺啦!双头蛇身从中间劈开。 紧跟着白鹤又分别啄向两翼大蟒七寸,噗噗,至此几下,大蟒已然被捣烂。 那鹤毙掉群蛇。睁着两只金光直射的眼,斜偏着头,望着郝新这个外来生物。 郝新被鹤眼盯得不由自主退后几步,脚下磕绊,一屁股坐在地上。担心鹤攻击自己,情急之下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人话,喋喋不休使劲解释。自己是来采露珠的未有恶意。解释良久,吐沫星子乱飞。白鹤竟然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郝新的话。 呼啦,白鹤倏地两翼展开,朝郝新飞来。郝新心脏骤然紧缩,眼睛一闭,心道完了,不该跨越山丘,我命休矣。猛觉双肩作痛,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随之感觉身子已然离地。 他睁开双眼,发现已在半空,抬头仰望头顶白花花一片乃是白鹤肚腹。 郝新以为白鹤要将自己带到高空随即扔下摔死。急的手脚乱舞,大喊救命。可方圆百里尽是群山,谁能听见相救,即便有人看到,又怎能相救? 郝新挣扎了会,起不到任何作用。事已至此,做什么都徒劳无功。干脆不做多想,至生死度外。 白鹤飞的平稳,郝新只见一团团、一片片的白云从身边飞去。有时穿入云朵之内,被云气包围,眼前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有时成团如絮的白云飞入襟袖,一会又复散去,甚感好玩。 飞了良久,郝新见脚下葱葱郁郁。白鹤缓缓降落。不是要摔死我。郝新的小心脏也跟着落地。 “这是哪啊?”郝新问道。问完自觉太傻,对方不会人言,如何告知。所落之地,数十株,大水缸粗,约十丈高的古树。周围长满了青青绿绿,红红紫紫,各种叫不出名的奇花异卉。处处鸟语花香,清香蔑郁,直透鼻端。比起崖底又是另一番景象。 白鹤鸣叫几声,鲜红的鹤嘴不停摆动,指向古树。 郝新看看白鹤,看看古树,发现树叶沾有黄豆大小水珠。他思考片刻,顿时恍悟。原来白鹤是感谢我适才相救,带我来此采取树叶上的露珠。欣喜万分之下,取出瓶罐,不一会刮满了古树露水,一切妥当。白鹤抖动翅膀,再次抓起郝新,将带他回了之前的原地。 郝新不忘鞠躬道谢白鹤。他惊奇地发现白鹤身上创伤已不在流血,甚至已经愈合,感叹真是只仙鹤,会自愈功能。 白鹤抖抖身上羽毛,一声长叫,响彻云霄,望空飞去,一晃眼间,便已消失在云中。 郝新原路返回。刚走几步,耳边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之声,呲呲,适才一条未死透的青蛇猛地窜出向他扑来,郝新惊叫,向后急忙闪开。 青蛇碗口粗细,张着大嘴,吐着分叉舌头。昂着头,蛇眼怒视郝新。 郝新见识过蛇的凶狠,当务之急逃跑为上,他迈步疾奔。那料这蛇径自蛇身飞起。 刷! 蛇身一下缠住郝新双腿,郝新顿感双腿像被一条极粗绳子牢牢困住,并且越发紧固,一时动弹不得。 这可怎么办?他不停问自己。 那蛇越缠越紧,随之,蛇身不断向郝新全身移动,这时他只剩下双手可以活动,想伸手去拿腰间防身尖刀,可蛇已缠过腰部,哪能还抽出尖刀杀蛇。 一阵腥臭,刺入鼻孔,然后眼前一团黑气。竟是那蛇从腹中吐出的毒气,它想熏死郝新。黑气难闻之极,让郝新感觉胸口恶心想吐,大蛇趁此张口直咬下来。 生命危急之时,郝新举起双手,顶住了蛇颈。那蛇咬不下口,身子渐渐收紧。郝新挺臂撑持,过了片刻,只感觉腿脚酸麻,腰部和胸口被蛇身缠的呼吸渐感困难,双眼几乎蹦出眼眶,再相持了一会,双手感到无抗拒之力。 郝新暗道这么僵持不是办法,左手用力支撑蛇颈,右手在身旁草地慌乱摸索有什么可作为攻击之用。真让他摸到块尖石,内心狂喜,右手攥着尖石,用尽全力朝着蛇身猛砸几下。 呲!呲!蛇血四溅,那蛇受疼,扭曲几下,缠着郝新的身子慢慢松动。 郝新又对着蛇使出最后力气再次狂砸数下。这几下他用尽全力。蛇抽搐几下就此不动,蛇身已被郝新砸的全是血口。但蛇身还绕在他身上。缓了片刻,慢慢挣脱蛇的缠绕,屈爬在地大口呼吸。这刻他感觉呼的气息是如此清爽,如此畅快。 休息了片刻,郝新心想此地不能久留,倘若再有未死的蛇。那小命真的撂在这了。他一路跌跌撞撞,越过山丘,回到之前最早采取露珠的地方,拿起背筐就走。 啊呀!郝新觉着肠胃刀搅般疼痛,五脏翻转,哇,一口黑水毫无征兆从口吐出,双腿软似棉花,瘫倒在地,意识时而清晰时而迷糊。 殊不知这是那蛇吐出黑色毒气所致。幸好郝新适才小跑一阵,才使腹中毒气排除不少。要是长留体内,必导致五脏六腑慢慢糜烂。 倒地好一会,郝新逐渐有了点力气。觉的口干舌燥,腹中咕咕直叫饥饿难忍。迷迷糊糊顺手从箩筐拿出一瓶水袋,看也没看打开咕嘟咕嘟喝了大半袋,顿感喉间清甜无比,胸中清凉舒畅。接着又从框中找出枝何首乌来吃,满嘴清香甜美,非常好吃。整枝吃下腹中已不觉饿了。 天色渐黑,郝新体力恢复如初,回想刚才,简直不可思议,心道回去跟后厨众人好好吹嘘一番,收拾物品原道返回。 此刻下起了大雾,眼前雾色弥漫,已然认不清道路。郝新越走越觉路程不对。心思干脆明早天亮雾散了再回。于是找个大树爬到上面,找了树杈躺下不一会沉沉睡去。大半年的采药生活早让郝新具备野外生存能力。 胡乱迷糊几个时辰,天色已亮,浓雾渐散,郝新下了树,顺路走了大概有二里远。慢慢双眼有点朦胧,走到岔路时。发现岔路比原先多了两条。 他揉揉眼睛,眼前还是四条岔口。霎时忽觉体内涌起股力量顺着五脏六腑到处乱撞,疼的全身肌肉扭曲抽搐,他张大了嘴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半点声息。迫切要发泄出体内这股力量。他疯狂奔跑起来。哐铛,摔倒在地,双眼一阵昏花顿时昏了过去。 第十二章 妖物何在 郝新晕倒后一直昏昏沉沉。一会好似体内都在火炉中烘焙,汗出如雨下,口干舌燥,一会又像坠入了冰窖,全身血液都似凝固成冰。 如此热而复寒,寒而复热。脑海中时时幌过后厨众人身影,大家对他嘘寒问暖,关心之极,时而又出现各种各样身穿长袍人影,有丑的俊的,高的矮的,冷嘲热讽,纷至沓来,这些人忽然不住对他拳打脚踢,口中怒骂小乞丐臭要饭,不配待在崇仙派。 郝新只想大声叫喊,偏又说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拼命地跑,不知跑了多久。突地面前又出现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恍恍惚惚之间,这少女貌似赵冉,一张秀丽美艳的脸庞,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缓缓道:“采药这么久都不回,是遇到什么危险?快点回来,我等着你。”语音中充满了关心之情。 郝新心中一动想要拉住少女的手,想告诉她,我就去找你,眼看就要握住对方白嫩如玉的手,瞬间那少女消失不见。 如此胡里胡涂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朦胧胧眼前感觉有时光亮,有时黑暗,似乎有人经常喂他喝汤饮水,汤水有时香甜可口,有时辛辣刺鼻,却不知是什么。 一日额头上忽然感觉到一阵丝丝凉意,鼻中又闻到好似米粥香气,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位须眉全白,精神饱满,双目烁烁的慈祥老者。左手端着热气腾腾大米粥,右手拿着汤勺,正要准备喂他吃粥。 老者见郝新醒来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微笑。 郝新端详好久终于认出老者:“老伯是你。”正是带郝新到崇仙派的常子兴。 常子兴从小生长在崇仙派,对于采露珠和采药过程,熟悉不过。他也经常会去采取露珠,用于酿酒炼药之用。这次出门走在半路看有人倒在路边,走近仔细观瞧原是一年半前领到门派的小乞丐,急忙搭起脉搏探鼻息,此时郝新已是气若游丝,救人要紧,常子兴顾不上再去采药,急忙把郝新背了回来。 常子兴问道:“好点没有?” 郝新慢慢从木板床下来,刚站起身子,双腿迈步只是稍稍一动,四肢内脏中便似钢刺猛扎下,痛楚难当。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咕咚!人又倒在了床上。 常子兴白眉皱起,轻叹一声,说道:“你昏迷了四天,我每天都给你传输内力,原以为就此能好,没想到,没想到啊!” 郝新听到自己已经昏迷了四天,不敢相信,问道:“老伯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之前采药时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昏倒了?” 常子兴反问:“是不是吃了什么补气增生的药物?还喝了大量露水?” 郝新心下奇怪我是吃了颗何首乌,可并没有喝露水。猛然间想起那天倒地后,口干舌燥迷迷糊糊随手拿起喝的水,带有丝丝甜意,还特别清凉与平时所喝的水不太一样。难道喝的是露水?当下把这些情况告知。 常子兴闻言惊叹道:“大半袋的露水?”郝新点点头。 “怪不得体内气息如此凌乱。”常子兴解释:“酿酒一缸,才放一滴露水。炼制丹药每二十颗放五滴。而你把它当做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袋居然还能活着,我活这么大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喝了半袋之多可怎么是好,郝新急忙问道:“老伯,我体内有种将要爆炸感觉,是不是喝太多露水缘故。” 常子兴说,露水形成于草药叶或树叶之上,聚集了所附植物的特效,又汇聚山中精华,具有很大能量。配酒炼丹,可助提升内功。前提是服用的人自身具有一定内力,才可控制药量。只因内功高深之人奇经八脉已打通,露水药力可在身内融会贯通。反之内力平常,药力便会冲破体内。 “啊呀!我不会内功,岂不是——”郝新想到自己肚破肠烂惨景,惊惧地叫出声。 “你小子运气好,我已传于你小部分内力,内力的作用抵挡药力在你体内到处乱窜,放心,死不了。”常子兴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服用露水药性太大,需多养时日,往后我再教你吐纳换气之法。可利用内气完全控制药力,最后达到两者融汇贯通。” 郝新听的明白,深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衣衫已被汗水打透,赶忙道:“多谢老伯相救。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望告知姓名,我回去供奉长生牌,天天祈祷你长命百岁。” 常子兴哈哈大笑,自己半辈子杀人无数,所救的人也是多不胜数。难得还有这么个小丐能记住自己的好:“报恩不必。踏实待着,身体好转再回不迟。” 郝新见老者不愿说出姓名,也就不在追问上,踏实养了数日,常子兴照旧每天给他熬粥。郝新认为年老者伺候自己这个小辈,颇觉过意不去,抢着干杂活。 又过几天郝新自觉身体好转。心情也随之大好,与常子兴闲聊。将这一年多崇仙派的经历说与常子兴听,郝新不善言语,但毕竟亲身经历,讲到后厨众人对自己照顾时,他是泪水涌动,感恩连连。进到遭遇欺负时他破口大骂,毫不含糊。 常子兴听完,猛地拍着桌面,白须飘动,朗声道:“看不出小子也是性情中人,大丈夫就该爱憎分明。你合老夫脾气,可惜有伤在身不能喝酒,不然咱俩不醉不罢休。” 郝新气血翻涌,老伯说的对。随后又讲了遇到仙鹤之事。 常子兴哈哈大笑:“那不是仙鹤而是朱雀,上古时期的异兽。只因未到百年修炼之期,所以外表看来是鹤的模样。你这小子真是恰逢奇缘啊!我也得解心中疑惑。” “什么疑惑?” “你体内露水药力实在太高,我一直不得其解,现在明白了。朱雀带你采取的露水比以往采的露水药力高出数倍不止。” 我遇到的实乃奇缘,郝新心说。 “你回去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你喝了露水,还有遇到我。”常子兴语重心长地叮嘱。 “为什么?我多日不归,该怎么回复掌门?”郝新满脸不解。 常子兴一脸凝重地思索片刻,说:“编慌说迷路了。你想想,露水在崇仙派专供练武弟子喝,掌门知道你私自喝下,肯定罚你。”郝新点头,是这道理。 “至于我,实在不想让崇仙派知道我的存在。”常子兴说完,沉默不语,抬头看着窗外,眼中充满故事。 傍晚常子兴教他内功修炼吐纳方法。口诀倒也不难就几句。 “炼虚合道,致笃虚, 守中和,行界分明, 粉碎虚空,凝气丹田, 息游内府,身若凌虚而超飞云,气如冲霄而撼罡辰。” 郝新天资倒不蠢,听了用心记忆,练到不明之处便提出询问。常子兴也不藏私,全心教导。久而久之郝新觉体内有股热气缓缓游走,之前肚胀欲裂感觉渐消。身体更不在时冷时热,他明白内力和药力在慢慢交融。 郝新之所以恢复迅速,仰仗常子兴深厚内力的传输和崇仙派的玄门正宗内功修炼之法。加之浑浑噩噩,于世务全然不知,心中无杂念,就算偶尔梦到美貌少女,也全是仰慕爱美纯情之谊,无半分情色想法。若是换作旁人,必定数年之久才尚可恢复。 这日郝新修习完毕,常子兴带他走出房门来到院中。这是半个多月第一次踏出屋外。 两人坐到院中石凳上,中间一块大石当做桌子。郝新环顾四周,院墙不过是用篱笆和矮枝搭建而成,共有三建草屋,除自己住的外,另外两间是常子兴所住和厨房。 整个院落房舍简单至极。此时临近傍晚,院落旁边没有高树密林遮挡,郝新伸伸懒腰沐浴在暮光之中,感觉全身暖洋洋地极为舒服。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老伯,有事不明,露水具有提升内力功效。岂不是修炼武学的人都可凭借药力增功。” 常子兴缓缓道:“问的好。露水药力对中低高手用处较大,武学造诣达到某种程度,露水效用甚微。” 郝新顿悟,管不得两位掌门喝的少,全分给了门下弟子。 常子兴接着说道:“你现在身体已然恢复如初,可以回去了。刚好后天我去镇上采购,顺道带你回去。” 郝新即将与常子兴分开内心非常不舍,心想能在崇仙派帮厨吃饱了饭,全是老伯功劳,这次又救了我的性命,传于内力和修习之法,更不嫌弃地悉心照顾大半个月,恩同再造。想到此急忙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常子兴笑着扶起他道:“不可行此俗礼。” 郝新大声回答:“大恩大德,我毕生不忘,他日老伯用的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语气慷慨激昂。 常子兴淡然回道:“举手之劳,不必劳费记挂着。往后你发达了,不忘尽绵薄之力,急人之难便可。” 这话让郝新深深佩服。救人不图报,时刻想着去帮助别人。此刻常子兴在郝新心中形象顿时高大。 次日卯时晨露未干,到处一片清气,常子兴起个大早快步来到五里外平时练功的树林。 站定后,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将出来,突然间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身随掌行,在二十余株大树间穿插回移,越奔越快,身影如梭如电。双掌猛地挥击,只听得“轰”地声响,将七米开外一个山石打出个大坑。 常子兴打出的掌法为降魔掌,当猛则猛,当柔则柔,攻时借助内气发出力量,内劲到时击碎坚石。练到极处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常子兴随着脚下放慢而出手也渐慢,但掌势舒而不减狠辣,招招体现出武功中的上乘境界。打到兴发,蓦地里一声清啸,两掌挥出的气波在空中划出两道圆融弧线,倏然在前,倏然在后,击在大树干上,跟着便听得簌簌声响,树叶缓缓而落,好似雨下。 他展开双掌,将成千成万片树叶凌空托住又反击上天。 哗啦!叶子不断落下,他的掌风像是从地面升起的大风鼓吹着树叶始终不让叶子落到地上。 树叶虽轻能受风,但不易扑捉却深深控制在掌风下,接着他身体快速飞转一圈,左手再次划出掌力竟以气波带得周围碎石跟随树叶随风而舞,树叶石块一轻一沉彰显出常子兴内力有形有质,凝聚随性。 但见千千万万树叶碎石化成一团灰绿色之影,有时密有时松散,将他一个盘旋飞舞的人影裹在其中。 常子兴要试试自己数年来所勤修苦练的降魔掌到了何等境界,不住催动掌力,将树叶石块越带越快,然后又扩大挥舞圈子,不断向外推移。 随着呼呼风响,周围碎石杂枝渐渐被掌力带到圈边,圈子一大,内力照应有所不足,最外圈的杂物便纷纷坠落。 他吸一口气,腰腹骤然发力掌气疾吐,下坠之物不再增多。心下甚喜,不住催运掌力,但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畅快,意兴神会,渐渐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过了良久,常子兴自觉体内积蓄的内力垂尽,再运下去恐怕对身体有损,当下掌力渐收,碎石等重物下落势猛,把地面柔软之处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洼。紧接着树叶,杂枝纷纷落下,在他身周堆积成一个二尺高的青灰色的圆圈。 常子兴哈哈长笑,甚觉惬意,突然之间脸色大变,不知打从何时起始,七八米之外,前后左右竟团团围着四个黑衣蒙面人,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以常子兴武功,旁人别说欺近身来,即是远在几里之遥,即已逃不出他耳目,只有刚才全神贯注练功之时,心无旁鹜,于身外之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别说有人来到身旁,即使敲锣打鼓,他也未必能够察觉。 常子兴盯这四人,发现他们身上均附带兵刃,虽蒙着面,从呼吸中能听出绝非泛泛之辈,自己所住之处外人从不知道,更不会有人到来,而这四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冒出必是来者不善,顿时心中冒起寒意,当下做好应战。 十三章 原是它 常子兴再一凝聚间,看出一黑衣人背负长剑,一人腰间挂着刀,一人后背露出两个铁柄却看不出是何兵器。最后一人赤手空拳腰中缠着一圈黑乎乎类似绳子柔软物体。常子兴心想:“几人绝非善类,刚才怎么不动手。” 殊不知这四人适才见他使出降魔掌的惊人功力,要在那时贸然动手唯恐不敌,况且此行重要目是从他身上找到一件物品,再杀不迟。 常子兴清楚目前局面,从这四人呼吸声中大概觉出各人功力深浅。 四人当中以使剑黑衣人内力最高。其次是身后背不明兵刃的人,再依次使刀的,最弱的是腰中缠着一圈绳子的人。 常子兴估摸要是以前自己以一敌四,胜算虽不大,但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刚才催动内力练掌,已将内力消耗了四五成。现在可谓是凶多吉少,还是见机行事,询出他们什么人,是何目的?当下冷冷一笑道:“众位朋友是从何方来的?老朽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见教?”说完抱手恭礼。 使剑黑衣人还礼道:“兄弟几个冒昧到访,还望常帅见谅。” 常子兴全身似电击,他片刻间心中转了无数念头,我隐居多年,不管朝堂还是江湖朋友都寻我不着,这几人却能费尽心思找到我,又不已真面目示人,必是仇家派来,至我死地。随即镇定哈哈大笑:“各位找错人了吧?老朽是这山野中一个普通不过的采药人。什么常帅短帅的。听都未曾听过。” 那个身后背负不明兵刃的黑衣人大声暴躁道:“常子兴少装糊涂,哥几个查找你六七年了。我大哥礼数周到,管叫你声常帅,我可是个粗人,脾气也不好。”言下之意就是礼数尽到,倘若再不识抬举可不客气了。 常子兴怒起暗生,你脾气不好,我脾气更差。内力若是全满,定先掌毙此人。这两人唱红脸,唱黑脸,并不是单纯至我死地。先拖延一会看他们有何目的,再作打算,现在不能翻脸。当下冷然道:“既然各位已明确我的身份,有什么就明说吧。” 使剑黑衣人还是客客气气道:“刚才我兄弟言语唐突,还望常帅海涵,我们哥几个来自阴山黑水泽,特此向常帅借个小小物件。” 他此言一出,常子兴胸中咯噔一声,白眉竖起,失声道:“你们是暗影。” 使剑黑衣人:“不错。我们暗影始终偏居荒凉之地,多年来无人问津,常帅却也知道,真是见多识广。” 这话可是谦虚之极,暗影组织震惊华州大陆。他们专门以暗杀行刺为主要手段。谁给的钱多就为谁办事,组织领袖称为“白袍老怪”。 江湖传闻白袍老怪是妖兽和人类结合而生。修道武功深不可测。手下高手云集,不乏蛮荒妖兽。 暗影总部设在唐王朝,库特汗国和蛮荒妖界交接之处,那里山峰高顶,周围大片黑色沼泽,陷阱迷障,地势十分险峻易守难攻。 二十多年前华州大陆处于战国群雄争霸乱世,诸国相互攻伐厮杀,买通暗影刺杀敌对势力主要人物,早已见怪不怪。 各国文武大臣死在暗影下不在少数。唐国皇帝赵晨就曾受到过暗影刺杀,只因赵晨本身是武功修炼高手又加上众多护卫誓死保护这才能幸免于难。 唐皇脱难后,异常大怒,命常子兴率部剿灭暗影。双方大战三天互有损失,眼看形成僵持局面。这时各国边界烽火告急,蛮荒妖魔趁着人类相互攻击时大举入侵。 赵晨和大臣商议后,决定先以守卫边界要紧,急忙调遣常子兴所部停止攻打暗影,直接开往人魔战场,攻击妖兽。最后导致这场剿灭暗影之战无功而返。 各国联军将妖魔赶回蛮荒之地后,人类空前团结,暗影便成了众矢之的,各国开始不断对此采取打压措施,但因地势原因始终不能完全消灭,不过暗影组织从此也是元气大伤,不照以前似的明目张胆行走华州大陆,渐渐销声匿迹。 常子兴寻思,我曾经和暗影为敌,杀了他们不少人,看来这次是找后账的。向我借小物件,说的客气,不就想要我的命么。常子兴嘿嘿冷笑一声道:“常子兴老命在此,有本事就拿去。” 腰中围圈绳子的黑衣人喝道:“你找死。”说着就要动手。 使剑黑衣人拦住心想,素闻此人当年在唐国威望甚高算是人物,而且武功了得,足智多谋,心狠手辣,杀他并非易事,好在他刚才练功已散出不少内力,要是能乖乖交出我们想要东西就给他个痛快,要是不交,嘿嘿,尝尝爷们手段。开口道:“常帅误会。你的命我们要不起。” 常子兴问:“那要什么?” 使剑人答:“寻龙宝图。” “寻龙宝图。”常子兴跟着重复了一句,心底不解,寻龙图是在崇仙派。而且每隔几年都有一次夺图大会,名门正派或各国有志的正义之士均可参加,谁有能力胜出就有资格将图带回保管十年。江湖豪侠和各国国主都知此事,暗影为什么会认为图在我这呢。 常子兴久不在江湖行走,不知原因。江湖传言他为寻龙图与崇仙派反目成仇,对师姐痛下杀手,活活气死自己师父,最后抢下了图纸一角,从此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暗影之所以找他,自知明目张胆参加比武夺图,各大门派和各王朝肯定不容,弄不好再招来灭顶之灾。崇仙派高手如云从中盗取也是下策。 只有找到常子兴,他虽武功高深但毕竟势单力薄,容易对付。能夺取图纸一角也算大有收获,所以费劲心思找寻他多年。 常子兴脑中快速转动思绪,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对方根本不会相信,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亡命之徒,绝不善罢甘休。别说没图就算有图,他们拿到手后就能饶了自己?干脆找准机会能杀就杀,若是不敌想办法逃走。 使剑人好似看出他心事道:“常帅刚才掌法使的出神入化,不免内力耗尽身体疲乏,要不坐下歇会,再带哥几个去拿图。”意思明白不过,知你内力耗得差不多,现在实力不够,老老实实别耍花样。 常子兴登时心喜,认为我内力耗尽,好好,老子将计就计,待你们放松戒备,引到陷阱处。嘿嘿,找死怪不得我,顿时假装疲惫状态:“各位高人瞧出老朽内力耗尽,岁数大了不中用,让各位见笑。你从那得知图在我这?” “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个背负不明兵刃的人骂着。 常子兴依旧笑咯咯地说:“别着急,老朽草屋有张发黄绢纸,是师父留给我的,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使剑人觉得常子兴虽内力耗尽,可不该这么怂,那像一代将帅作为。追问:“图上绘制何物?” 常子兴思考片刻道:“绘有山川、河流、城镇、关隘,年代久远,有的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随后感慨,“若非内力耗尽,就凭你们几个——身外之物拿去也罢。”他这么一说,几人戒心渐消。 使剑人心道,这种大人物最能审时度势,怎会拿自己生命冒险,说道:“有劳常帅前面带路。” 常子兴走在前,四人分开,在他两边各行两人,形成包围之势。常子兴这才看清,那个出言不逊的黑衣人身后背的是明晃晃两柄银钩。 常子兴嘴角上扬,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 下午再连着二更,多谢各位的支持。 十四章 采露珠 郝新起床后未见常子兴,自到厨房熬了小米粥,切点咸菜,做了几块面糕。他离开后厨有半年之久,手艺并未荒废。将粥菜端到院中,坐在石凳上等着常子兴回来再吃。这时远远看见五人朝这边走来,当前一人便是常子兴,两边各有两个黑衣蒙面人。 郝新心中诧异,记得书馆先生曾讲过,偷鸡摸狗行为不端的人才蒙面。 使剑人也看见了郝新,停住脚步问向常子兴:“他是谁?”语气带着紧张,以为对方帮手。 常子兴心想,一会给小子暗示,希望他能机灵点,看准时机逃脱。回答:“镇上药铺伙计,上门收药的。” 使剑人跟使双钩人使个眼色,背双钩的人快步进到院内,路过郝新身边时,用力一推骂道:“滚开,别挡道。”那知一推,登时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手掌弹了回去。 背双钩的人“咦”地一声。这小子会武,又觉他破衣烂衫,面色黑瘦不像练过武的。心想不管什么身份和这老头有没有瓜葛,图到手后,一块都宰了。 郝新体内已有露水药力和常子兴输出的内气。这两股力相当于普通练功人多年内力,面对突如其来的外力自然而然形成抵抗。 使双钩的人进屋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站在院门口冲着使剑的点点头。 使剑人伸手,摆出请的姿势:“常帅先请。” 常子兴心中暗笑,他妈的都进去搜了一遍,还让我先请。可笑之极。 郝新正要向常子兴询问,突地耳中灌进一丝细微声音:“小子是我,跟你讲话,四人听不见,别露出惊慌之情。他们是恶人,待会厮杀,屋后菜窖内的地道可通向几里外,趁机快逃。” 郝新听到常子兴警告,有点不知所措,偷瞄四人几眼。 常子兴运用的功夫“传音入耳”。说话者必有深厚内力才可练得细如游丝,看准目标,发将出去,直贯对方耳中。声音虽细,却是非常清楚。别说几十米的距离,就是十里百里,也能传到。而且话送入一人的耳中,即便有别人在旁,也无法听到。 常子兴慢慢走近院门,距离双钩人二米多远时,突然猛地跃起,如梭如电身形奇快,简直诡异之极,右手对着使双钩人胸前猛力打出降魔掌。 虽适才练功散了几成内力,但这掌依然凶猛霸道,掌风燃爆,打出时烈烈作响,连空气都在震动。 使钩之人眼见掌风袭来,再想躲避已然不及。 咔嚓脆响!使钩人筋骨断裂,胸腔粉碎,顿时毙命。 常子兴不等使钩人身子如离线风筝般飞出,左手已然探出,抓住使钩人腰襟对着东北角使刀黑衣人用力扔出。此时三个黑衣人才对常子兴迅雷之势有所反应。 使刀人眼看高速穿梭的尸体已到眼前,慌忙之下站定下盘,双手护住要害,已自己血肉之躯挡住这来势凶猛的尸体。 嘭!使刀的被尸体猛烈撞出数米之外,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常子兴知道这四人都是劲敌,若是联手攻向自己,已现有内力胜算全无。当下趁其不备一出手就是致命招数。 四人共同找寻常子兴数年,彼此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当中以使剑人为头目,他见常子兴瞬间出手,来不及相救,以为两个同伴都已死去,又焦急又气恼,大声厉啸。 他手掌对着剑柄一挥,只听苍啷啷,背后长剑脱鞘而出,剑身周围泛着淡淡紫色剑芒,黑衣人手掌挥出,长剑化作道剑光,好像得到冲锋令的士兵,发出低沉嗡鸣声,风卷残云般冲着常子兴飞刺而来。 使鞭人右手一抖,蓦地里铮铮响声,一条铁鞭挥舞开来。那鞭子是用黑色软铁和牛筋拧和合成。二人出手毫不留情。 常子兴全心应对,左掌对着来剑方向迅速探出。 嗡!一股内气,从掌中激吐,泛着金光闪动,形成直径两尺的圆形金黄色透明屏障。 此为乾坤盾。只有内功雄厚者才可使出,内力越雄厚防护时辰也越长。 若是使用者本身体力健壮加上内力不凡,可将乾坤盾演变为防护全身的屏罩,甚者能扩大防护屏罩范围。不禁护住自身更能护住身边的人。任外面箭林弹雨,防护罩内安然无恙。 电光火石间飞剑迅猛地撞在乾坤盾上。 “铛”。一声刺耳地金属撞击之声,火星四溅。 飞剑被挡在盾外,停止不前。 使剑人催动内力,那飞剑推动乾坤盾推进两寸,常子兴毫不含糊继续推动掌力,抵住飞剑,不令近前,飞剑随而又是后退。 光照之下飞剑横卧空际,左右摆动,四周散发的紫色剑芒闪烁不定, 又是鲜艳,又是诡异, 僵持间常子兴不忘提防使鞭之人,黑鞭挥舞的恰似一条周身长着黑色鳞片的凶悍怪蛇呲着獠牙。迅速袭来。所过之地落叶剧烈翻飞。 常子兴暗叫不好,右手冲着不远处一块石片拍出掌气,气流喷出。 就听嗖嗖声响,不知从哪射出两只箭羽,穿透片片落叶如电般射那使鞭之人。使鞭人万没想到会有暗箭射出,慌忙之中收起攻势,就地翻滚,躲了开去。 但这一滚不知又触碰了什么机关。嗖嗖!正前方四尺外,再次射来两只箭羽,距离太近,两只箭羽都闪躲已不可能。好在使鞭人临敌经验丰富,危险至极,懂得取舍,侧动上身避让那刺向胸膛的致命一箭。 噗嗤!一声令人发颤的入肉声,另一根锋利的箭羽狠狠刺穿了他左肩膀,血流如注,他随即点穴止血,左胳膊已不能动弹。咬着牙,忍疼挥鞭再次攻向常子兴。 使鞭人并未受到致命创伤,常子兴急忙摆脱和使剑人的僵持状态。双掌同时发力,大喝一声。飞剑被震得快速倒退,形成一条直线,带着凛冽风雪般咆哮之声,朝使剑人飞撞而去。 面对至速咆哮而回的飞剑,使剑人不退缩,反而毫不犹豫运力右手接住来剑。剑柄到手刹那,顿感全身震动,沙沙沙沙,他身体被飞剑至猛的势头带动滑退数丈。枯枝烂叶在脚下纷飞。暗叹想不到此人内力竟然还如此雄厚。 与此同时使鞭人已然和常子兴斗到了一起。 黑色软铁鞭舞动的厉害之极,可攻可守,每鞭挥出恰似毒莽肆意疯狂,力道非常迅猛。凌厉的攻势让常子兴暂避一瞬。 也就是短暂瞬间,常子兴伺机找准势头,伸出大手朝鞭梢抓去。 唰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使鞭人按动手中鞭子机括,鞭梢上瞬间刺出明闪闪,亮晶晶,寸许银白色倒钩,整条鞭子显得异常恐怖。 电光火石间,常子兴蓦地回手。跟着眼角白光一纵,使剑人再次攻到,寒光闪耀,似有万点雪花倾将下来,唰唰唰唰!剑芒四射,处处破风声响。不把对方钉成刺猬不罢休。 面对迅凌剑锋,这一刻常子兴异常淡定,右脚狠狠踩地,坚硬地面瞬间深陷,可以想象这一脚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跟着他的身子已在丈外躲开了密密麻麻的剑锋。周围全是剑锋留下的剑坑,好似下了一场大冰雹。 面对两个劲敌,常子兴深知取胜希望不大。这么下去为数不多内力随时消耗殆尽,本打算就此退去,找到隐蔽场所等内力恢复再报此仇。 可当看到院中郝新跟傻子似的在院中还未逃离,脑中嗡地像要炸开,臭小子还他妈的不跑。 常子兴展开轻功东挪西闪,躲开攻击,并不跑远,围在小院来回的转腾,同时使出传音入耳让郝新快快逃命。危难之中还能使出传音入耳这等高深内功,且身形步伐丝毫不乱,简直匪夷所思。 郝新听到常子兴传话,此时已被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玩命厮杀。但丢下恩人自己逃命的事,郝新万万做不到。 他哆嗦着从怀中掏出弹弓上好石弹,左手握住弹弓,右臂用力,对着使剑人后背,将牛皮筋拉至两尺来长。右手猛然松开,一声鸣啸,石弹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接连又是几颗。 当下一老一少二人想法相同,都不打算丢下对方独自逃走。 使剑人耳听身后呼呼风响,知道袭来暗器劲头不小,赶忙挥剑格挡。 铛啷!挡开飞弹同时,他虎口颇觉微微发麻。 郝新浑身一股深厚内力,所打出石弹当然苍劲有力。只是他还不会运用体内所聚之力,不然那人长剑必定脱手。 使剑人眼瞧又是几颗石弹风啸般向自己打来,一颗快似一颗。他急忙运出铁板桥功夫,上身后仰,躲开打向上盘两颗石弹,当中一颗紧贴肚腹而过,划破了他的衣衫。接着双腿一蹬,身体跃起,打向下盘两颗呼啸着从他脚下极速飞去。 使剑人惊慌之下误以为常子兴有高手相助。顺着石弹方向凝眼望去,原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兔崽子上,力道挺猛。 使剑人担心郝新再次打出石弹,相助常子兴逃脱。打定注意先干掉郝新。随后再对常子兴形成纠缠之势耗尽对方内力。随即对使鞭人高喊:“缠住姓常的。”扭头朝郝新奔去, 常子兴暗叫不好,想奔前阻拦。那使鞭人听到号令,抢上几步,一个黑鞭舞动纷纷乱响,团团黑影封住了常子兴的去路。 第十五章 飞的更高 郝新瞳孔充满恐惧,视线中使剑人朝着自己奔袭而至,转瞬间已到五米开外。只觉心脏好像被重击了一下,哎呀!让他逮住焉能活命,掉头冲后院跑去。 那边常子兴更是心急如焚,想去施救,却被使鞭人缠住。 使鞭人深深领会了使剑人的意图,心中盘算只要对方想救人就迫使攻招,他回攻,自己挥鞭护体,他前进,自己转守为攻。只盼就此纠缠,待同伴杀了那小子,两人再将常子兴合而围之。可惜他算盘打得精明,却忽略己方和对方实力差距。 之前是两人围攻常子兴一人,尚在伯仲之间,现在就他一人,左胳膊还受伤动弹不得,怎能是常子兴对手。 常子兴也看出对方套路,侧身避让躲开几招鞭势,顺脚勾起碗口粗枯枝,枯枝凌空而起,常子兴挥手对枯枝末端拍出,枯枝恰似飞出利箭,朝着使鞭人直冲而去。 呜呜! 使鞭人斗转鞭梢,软鞭好似腾起毒蟒,一圈圈将枯枝缠住,他猛地一用内力,鞭梢紧缩,哗啦啦,枯枝碎销纷飞。 常子兴趁此已近对方身前,左手食中二指并拢。 嗡!一道金黄色光芒迸出指尖。 锃锃几下,黑色软铁鞭断成几节,顿时纷纷落地,当真是利刃也未必有如此锋利。 不等使鞭人有所反应,常子兴右手抓住软鞭鞭柄,用力扯拽,一夺一挥,剩余断下的鞭子倒转过来,啊一声惨叫,使鞭人被打得脑浆迸裂。 适才常子兴手指迸出的乃是铁指剑功夫,并非真剑。通过深厚的真气将内力从指头迸发剑光,可达到真剑的境界,内力越浑厚,剑气打的越远,破坏力越大,出剑时急如电闪,威猛无比。 郝新利用院子堆放各种杂物的有利地形,绕跑几圈,暂时性命不碍。 使剑人气急败坏,眼前小兔崽子玩的是老鹰抓小鸡把戏,不假思索刷刷几招凌厉迅猛纵横剑气,哐嚓哐嚓,院内乱七八糟杂物霎时被剑气削的七零八落。 郝新几声闷叫,身上瞬间多了几道淋漓血口。噗通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院外一声惨叫,使剑人愕然,觉出不妙,满脸焦急扭头望去。见常子兴大步朝此奔来。使剑人知同伴惨遭不测,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使剑人悲恨之下,运力双臂,搬起院中巨大石桌朝常子兴掷去,紧跟着呼呼四响,四块石凳相继掷出,这种悲愤带出的力量不可思议,上百斤的石桌石椅,被抛出犹如随手扔出的石子。自知已自己武功单独与之对抗,败局毫无悬念。利用这五块石头挡上一挡,随后施展最后杀招,做出致命一击。 使剑人双手同时握住剑柄,剑尖直指常子兴,大吼一声,双脚徒然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和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 人剑合一,达到了风雷之势。 逼人剑气,所过之处,枯叶飞湿泥溅。 剑气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这景象凄冽!亦纷纷! 常子兴眼中有了五道刺光,带着四处飘散的枯枝烂叶,他瞳孔紧锁,告诫自己镇定。先是斜身躲过石桌。而后两块石凳不容他有喘息余地跟着便到,常子兴左脚一点,轻风跃起,跃过前两石,右脚踩着第三块石凳,邹然借力整个身子向前猛窜,随之他将内力用在左脚之上,猛然踢向第四块石凳。 第四块石凳受到大力,登时反方向撞击紧随其后的使剑人。 嘭地一声巨响。就在这一瞬间,嗜杀的剑气消失不见。飘散的树叶还未落下。使剑人重重摔出几丈之外。哇!大口鲜血涌出,登时毙命。 此时常子兴内力几乎也已用尽,全身呈现虚脱之感,汗水打透了衣衫,他抬脚缓步走向使剑人。 就在一切都成定局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被尸体撞击晕去的使刀人不知何时转醒,当他看到眼前两个同伴惨死,另一个重伤不起,不加思索奋尽全力狂跑,抬腿,纵身跃起,半空中对着常子兴挥刀直劈下来。 呼!刀锋未到,四周地面已是被刀气掀的尘土四散。 这一刀真是威力惊人,常子兴只觉凌辣气息已至,电光火石间,不及思索挥手一招铁指剑,金光迸出当面迎击。 叮!刀锋剑气相撞之下,火光四溅,像是盛开的鲜花,何等惊心!何等壮丽! 下一瞬间常子兴被震出一丈开外,全身上下被刀锋划裂数道刀口,血流溢出,嘴角间也渗出了鲜血。 那使刀人以逸待劳,而常子兴之前练功耗掉五成内力,又力战三人,内力几乎散尽,且常子兴认为使刀人的早在撞击下便已死去,是以放松了警惕。 郝新身负剑伤并非致命,他爬到门口就见常子兴被震飞。如此惨状,以为恩人已死,心下悲愤恼怒。我跟你拼了,郝新内心怒嚎。举起弹弓打出石弹。 使刀人忽听身后暗器袭来之声。原地后空翻,随意躲开。郝新受伤之下,打出石弹没有先前力道。 使刀人当下诧异心思和先前使剑人相同,以为对方有帮手在暗处。急忙转身,将刀护前防住要害,凝望寻找打暗器的人。 他目光搜寻一圈并未发现敌人,只有院口趴着的郝新,使刀人撇嘴冷笑,小子,就送你上路和老头子团聚。 他昂着脑袋,大大咧咧,满脸杀气地朝郝新走去。郝新双眼一闭,罢了,罢了。心道活着没来得及报答老伯救命之恩,等到了下边再报答。 蓬! 闷响过后。接着咔咔脆响。 噗!使刀人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哐当!钢刀掉地。 郝新睁开双眼,若非有伤在身,必然欢呼雀跃。 使刀人回过头来,瞪着双目,眼中呈现是他平身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一幕。满眼满脑子,均是疑问,此人被我刀锋震成那样,怎地不死?不等他想得明白,顿时后仰倒地。 他早之前被常子兴扔出的尸体撞的头脑可能还未曾全然清醒。只顾得找寻打出暗器的人,忘了常子兴是不是彻底死透。将兵不厌诈这条铁律丢到脑后。 常子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满身血流如注,像是用血水洗过了澡。 虽被刀气相震,幸而内力尚存一丝,这才不致当场毙命,但是也根本不可能再与使刀人厮杀。 常子兴急中生智假装死去,暗地里手中抓了一把石子,待等使刀人走近身时再奋力掷出,自己和郝新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幸好郝新打出石弹,引起对方注意,常子兴趁此机会屏住呼吸悄声到使刀人背后,奋出全部力量,猛劈一掌将其大椎骨打断。 此时此刻常子兴再也支撑不住,全身发软,像滩泥似的瘫到,紧跟连吐数口鲜血。地面红红一片。 常子兴上气不接下气,对郝新道:“快将他杀了!”指着使刀人。 郝新愕然吃惊,“我······我没杀过人,更不敢······杀人。” 常子兴厉声道:“他未死透,咱两并非完全脱险,待他有缓,就是咱两人死期。我当下全无力气,不然用不着你,快点。咳咳咳咳。”说完一阵剧烈咳嗽,紧跟着连吐鲜血。 郝新扶着栅栏,咬牙支撑站起,晃晃悠悠地靠近使剑人身旁捡起利剑。慢慢腾腾朝使刀人走去。 “快点。”常子兴厉声催促。 郝新眼见躺在地上的使刀人眼露愤恨之色,心中实在下不了狠心。 常子兴大喝:“你不杀他,死的就是咱俩。” 郝新心脏像被绳子猛勒似的发紧,身子颤颤巍巍,紧闭双眼,使劲咬着嘴唇几乎咬出了血,猛地刺下利剑,嗤嗤!血液似喷出的红颜料,溅满了郝新全身。 过了好久,郝新战战兢兢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景象,脑子嗡地声响,如同有人在他耳边大敲铜锣,刺耳鸣响顺着耳洞直贯大脑,“啊呀。”他双手撒开,利剑掉落。上下牙齿咯咯相碰,我杀人了,杀人了。郝新心底不停重复。噗通,直愣愣地坐倒在地。 常子兴笑道:“好小子,老夫没看错,是个汉子。快扶我进屋。” 郝新生平第一次见到生死相搏,也是第一次杀人。他没有搀扶常子兴,而是不停自我安慰,我不是故意杀人,算不上滥杀无辜,我是为了救恩人和自救。如此自我安慰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情绪。抖抖嗦嗦地走近常子兴,忍住伤痛,要紧牙关扶常子兴进屋。 打斗场景创作起来真不容易,希望大家喜欢。我保证后面还会有更多精彩纷呈的打斗。 第十六章 唐军战力 郝新搀扶常子兴回到屋内,刚迈进房门。两人由于流血过多,支持不住全都倒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郝新年轻受伤也算较轻,勉强恢复点体力,扶着倒落在地的家具慢悠悠站起。常子兴意识还算清醒,指指角落嗓子发颤道:“那有金疮药。” 郝新一点点挪动,每挪一步,脚下都渗出片片血迹,按照常子兴告知的位置在角落柜中找到小瓷瓶,“是不是这个?” 常子兴昏昏沉沉,双眼迷糊,很难自辩,摸了摸瓷瓶,沉重点点头,而后昏了过去。 得到确认后郝新急忙先给常子兴上药止住流血,随后用绷布缠住伤口。 然后郝新给自己涂抹,他大部分伤口在身后,看不见,只能将药粉洒在纱布上,费力地再将纱布缠裹在身。忙完后只感浑身虚弱昏了过去。 金疮药乃是常子兴走遍华州大陆各处名山大川所采取的数十种灵草,外加越王朝独特配方熬制而成,功效非凡。二人涂抹片刻后血便止住。 不知昏迷多久,常子兴率先睁开沉重眼皮,浑身好似散了架,他支撑着爬到墙边,然后双腿在双手的帮助下,盘腿坐定,背靠墙体。 缓慢深吸口气,随后气运丹田,可丹田之内空荡荡,全无半分内力,叹息几声。看样子适才内力耗尽加上重伤之下,再要恢复内力绝非易事。 此时天色已黑。常子兴顺着墙边向周围摸索一阵,找到火折子,打燃点亮油灯。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郝新感觉眼皮外异常明亮,逐渐苏醒,看到常子兴脸色惨白,萎靡不振,忙问:“老伯要不要紧?” 常子兴宽慰:“死不了。” 见恩人没有生命危险,郝新欣慰咧开嘴咯咯大笑,转瞬间笑脸演化成呲牙咧嘴,满显痛苦。他一时开心,忘乎所以,大笑时带动了身后伤口。 常子兴瞧他发自肺腑地关心,不由得一阵感动。 郝新道:“这几人真是厉害。” 常子兴嘴角一撇,鼻子哼了一声,傲然道:“几个小毛贼不能拿我怎样。”转而叹道:“老了,换做当年,杀这几人跟砍瓜切菜般容易。” 郝新听他将杀人说的如此满不在乎,又想起适才自己亲手杀了人。不经意间面露后悔,不忍之色。 常子兴看在眼里,心下着恼,婆婆妈妈的心肠,早晚吃亏,冷冷一笑:“能不能起身走动?” 郝新稍稍活动,回答:“可以动。” 常子兴道:“所幸你受的都是外伤,且不是要害之处,稍作休息后到厨房将露水和我珍藏多年好酒端来。” 半个时辰后,郝新伸手摸摸背后,发现伤口不再渗血。起身缓步到厨房拿来常子兴所要之物。 常子兴倒了一杯酒,递给郝新,“我珍藏多年好酒,平时舍不得喝。算你小子有口福,尝尝。” 郝新摆摆手,表示不喝。 常子兴白眉微皱,沉声道:“怕有毒?” 郝新急忙解释:“你是我恩人,怎会下毒害我。只是多年珍藏好酒,你平时不舍得喝,现在让我喝,岂不浪费。” 常子兴不耐烦道:“让你喝就喝。” 郝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顿觉一缕火辣穿过嗓子直冲五脏六腑,肚中像是一团火燃烧。难受之极,双眼紧紧眯起。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片刻后,口中又现丝丝香甜之感。 常子兴嘿嘿一乐,自己斟大半杯药酒,掺入露水。抿了一口,咂咂嘴,自言自语:“味道不错。”接连几口将杯中混合酒水喝完。 “当下内力空空,我先自行吐纳调节。一个时辰内不可打扰。”常子兴说完,双掌放在膝盖上,掌心冲上闭目运气。 郝新靠在一边,甚是无趣不知不觉昏昏睡去。迷糊中面前突然出现使刀人,他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暴突双眼切齿道:“你敢杀我。”举起沾满血迹的钢刀,呼地冲自己脑袋砍下。 “啊呀!” “醒醒。”常子兴拍着郝新的脸说道。 郝新浑身猛地哆嗦,睁开双眼,面前常子兴目光充满关心,“你还好吧?” 郝新四下环顾,屋内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使刀人,原是噩梦,回道:“还好。”此时他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 常子兴:“可以理解,我头次杀人也是这般。你要不碍,去厨房弄点吃的。” 郝新年纪尚轻,体内有深厚内力,受的还是外伤,加上常子兴精心调制的金疮药,又休息了几个时辰,当下基本能活动。 他出了房门,此刻已是深夜。月亮被乌云遮住,外面漆黑一片,阵阵凉风刮过。 呜!郝新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想到院外还有四具尸体,急忙快步进到厨房,随便热了剩菜剩饼。端回屋去,两人饿了多时早已是前心贴后背,瞬间狼吞虎咽吃个盘干碗净。 饭后常子兴继续吐纳调节。如此过了七八天,这当中郝新把所采集的名贵草药和厨房其它食材变着花样做出各种吃的。 在何首乌,露水辅助下,常子兴内力已然逐渐恢复不到一成,伤势也大好能正常行动。 “小子,朱雀带你所采取露水,功效甚佳,不然光靠我自己吐纳调节,一个多月也不见得能到现在程度。咱俩去把尸体埋了。” 两人拿出铁锨,锄镐。将几个暗影尸体拖到几里外,找个偏僻所在,挖坑埋了。 郝新忍不住问道:“他们这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你?你又是什么人?” “暗影。”常子兴不假思索地回答。同时脑海中自我分析,我是什么人?怎么回答。有人评价是好人,有人评价是屠夫。可我所做一切究竟坏多还是好多,不得而知,实在不好回答。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记住暗影都是坏人。面对坏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掉你。” 郝新问:“各国任由暗影逍遥法外?” 常子兴:“暗影总部在三个王朝的交界,地形易守难攻,唐军曾经曾攻打过。后各种原因没能彻底剿灭暗影。” 郝新随口道:“唐军战斗力不行。” “胡说。”常子兴急愤愤地喝斥。 郝新没想到自己随口而言竟惹的老伯生气,低头不语。常子兴念他无心之言,气火渐消。认为有必要跟他讲讲唐国发展史。 华州大陆早年间有七个国家,唐朝将士们在新唐王带领下南征北战吞并了三个国家,打的楚王朝和越王朝俯首称臣。 生擒库特汗国颉利大可汗,迫使库特汗国其余诸部落共同在铜水关下签署条约,不越境牧马,每年对唐国朝贡牛羊骏马万匹,后人称之为铜水关之约。 唐王朝经过连年战争,达到三十七个道。州四百座。县一千九百多座。 国土面积,综合实力大大提升。武力至高,为此长期占据华州大陆霸主之位。 郝新听言,心想唐国真是强大,自己虽为杂役,但也是唐人。不由心底涌现自豪感,陪笑着,“我为刚才的话道歉,小瞧唐军战力了。” 常子兴扬嘴笑笑,豁达地摆摆手。 唐朝多次对外的关键战役他都参加过。颉利可汗便是他带领虎贲铁甲军,绕险地出奇兵活捉的。 郝新:“我说书先生讲,唐军有只精锐骑兵,叫什么铁甲军的,纵横天下,所向披靡。”郝新挠着头,思索着骑兵番号。 “虎贲铁甲军。”常子兴替他回答。 “对,对,是这只骑兵。” 常子兴漫步窗口,看向外边,心潮起伏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带兵驰骋疆场的年代。他曾是这只骑兵统帅,对骑兵建制非常了解。 虎贲铁甲军,唐朝最精锐骑兵。人员选拔上异常严格,首先自身会武,身高不能低于六尺,能负重一百公斤不停歇地跑四十里山路,这属于应招者必备条件,达标可录用。 士兵装备光明凯、红缨盔、庇面甲、掩膊护腿玄甲、软甲手套、拕泥靴。 武器是长朔,腰刀,战弓各一把,箭矢三十只。 战马则是高价购买的草原骏马,马匹同样面帘、颈甲、当胸、保身甲、臀甲一样不少,可谓人和战马都全副武装到牙齿。 虎贲铁甲军是华州大陆最具杀伤力的重甲骑兵。俸禄待遇更是唐国所有军队中最高的。 全军共一万五千人,唐国每年在他们身上花费的银子是十多万人部队的总和。 郝新心潮澎湃,虎贲铁甲军威风凛凛,幻想着自己能加入该多好。想法稍纵即逝,他清楚明白自身条件肯定不够格。幻想瞬间熄灭,忍不住轻轻叹息。 常子兴:“虎贲军骁勇,并不是万能,兵法云,多兵种联合作战,战场胜算较大。其实战争关键拼的是将帅才能,士兵意志,最为重要的是国家综合实力。” 郝新似懂非懂,他对于军事上的知识,都从书馆听来的,“国家综合实力是不是代表有钱,有了钱能发饷,制造先进武器。” 常子兴微笑着,“话糙理不糙。唐国经济繁荣,人才济济,冶炼技术领先任何王朝。唐军专门设置了火器营。” “什么是火器营?” “军中士兵配有火铳,虎蹲炮等火器,所以称之火器营。” 郝新笑嘻嘻:“武器名字听着很霸气,你给讲解讲解。” 常子兴心想,臭小子准是犯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他聊聊。 火铳长管状,青铜和铁混合制成,管口装填火药,铁弹或石子。一手握住管尾,一手点燃引线。内部铁弹便射出。杀伤力在三十丈。 虎蹲炮首尾两尺长,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因此得名。 发射之前,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在地,装填程序与火铳相同。不同的是铁弹和石子能多达上百枚。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说白了就是放大规模的火铳。 常子兴多年未曾与人畅快闲聊,之前他和郝新相处十数日,但养伤期间交流不多,现在伤势渐好,他心情也随之大好。 说完了火器,常子兴颇觉不甚过瘾,随后又讲解车弩。 车弩安置战车之上,是种力道劲大远射弩。 一次可发射弩箭五支,每只弩箭的长度都在一丈左右,箭头硕大如同枪头,穿透力极强。 弩箭根据战况分破甲箭、裂盾箭、倒刺箭、破盔箭。 一辆战车可并排放置五弩,五弩齐发,一次可发射三十五支弩箭,最大射程达七百步,破坏力非常可观,能摧毁战车,射塌城墙,击倒屋舍。 常子兴说完已是口干舌燥。 郝新识趣地端水倒满,问道:“有个问题我实在不解,老伯莫要见怪,既然唐军武器先进,骑兵凶悍。为什么没能攻下暗影总部呢?” 问题问得一针见血。常子兴放下茶杯,皱起眉头,“当时妖魔入侵,围攻暗影的唐军奉命对付妖兽。” 听到妖兽入侵,郝新兴趣更甚,“上次听你讲人魔大战,还是两年之前,当时听的意犹未尽。我实在搞不明白,妖魔具体啥样啊?” 常子兴哭笑不得。看样子他不问明白不罢休,早知不该提起话茬。 第十七章 师徒兄弟 常子兴喝几口水,润润嗓子,心想之后的话怕是少不了。 妖魔是以动物,植物修炼而成,像飞鸟虫鱼,象、虎、豹、狮、鹿、花草树木均可修炼成妖魔。 妖魔也为等级,猛畜、化身、半人半妖、成魔。 猛畜:比方虎妖,它保持老虎原形,变不成人,但有人类简单思维,听懂人语,会讲简单人话。 化身:能从原形化为人形。可修炼人类武学,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半人半妖:根据情况,将人形和原形相互结合。这种妖最大特点既有人类武功攻击性,又有动物灵敏性。 例如马妖,他们上半身人,下半身马,双手持刀剑弓矢,耍着像模像样的刀法剑法。奔跑如飞,冲锋陷阵,当年人魔大战时曾重创过诸国联军。 狂魔:妖兽当中最不易对付的。具有妖术,能呼风唤雨,成魔道路漫长、艰辛、血腥。它们通过残害,杀戮不断提升修炼。不是所有妖都能成魔。 郝新感叹:“世间之大,我算长了见识。”妖兽等级他是头次听说。 常子兴:“妖与人相同具有七情六欲,魔没有半分情感。” “倘若妖魔再次进攻大陆,如何是好。”郝新忧心忡忡。希望人魔两界从此互不侵犯, 常子兴告诉他互不侵犯不可能,因为妖魔侵占华州大陆之心不死。 郝新:“妖魔界为什么侵犯大陆?” 常子兴接下来的回答,足以让郝新瞬间感到全身发麻,震撼到几天都心绪不定,茶饭不香。 妖魔侵占华州大陆,目的很简单,要把这里变成它们的牧场。将人类以及所有牲畜圈养,任由不断繁殖,妖兽便有吃不完的肉。 这是郝新有生以来听过最残忍的事情。 常子兴苦苦一笑道:“弱肉强食,永远都是这个道理。” “妖兽再入侵,人类怎办?”郝新追问。 常子兴告诉他大陆边界虽只有四龙。不过各王朝在边界驻有重兵防守,修有高大长城。 人类有火枪,火炮等先进武器,足以对抗妖兽。妖魔卷土重来也非易事。 郝新眨眨漆黑大眼,“人类武功能不能战胜狂魔的妖术?华州大陆现在有没有可以单独和狂魔对战的高人?” “妖魔法术并非不能破解,时间万物环环相扣。对战魔的高人,以前有,现在——”常子兴老眼略显通红,说不下去,因为想起了师父。 郝新重重地叹口气。好像世界末日到了。 常子兴本身想起师父心中伤感,听他叹息更添烦恼,怒道:“别他妈的叹气,年纪轻轻愁啥。有吃有喝,边界也无战事。”他虽有文化,但多年从军经历加上本身性格洒脱乖戾,狂傲不羁,实在看不惯唯唯诺诺、唉声叹气、扭扭捏捏的性格。 常子兴继续说道:“五大派掌门,唐皇赵晨都是高手,他们联合起来对抗狂魔不成问题。况且当年大战,蛮荒几只狂魔已被联军宰杀。” “大战已过去二十年,若有成魔妖兽呢?” “成魔道路至少几百年才可。” 常子兴说了许多,傻子都能想到他肯定参加过人魔大战。 郝新不傻早已猜到,继续追问常子兴是否去过蛮荒妖界。 问题有点沉重,常子兴抿嘴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当年他奉命领军进入蛮荒之地。 “蛮荒之地完全是人类未知领域,我们进入的地方是成片密林。树木高度几乎是大陆普通树高的三倍之多。” “深入了百里之遥,越走越黑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天空,完全密不透光,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毫不为过。当时有的人建议回撤,我却坚持打起火把继续追赶。” 提到此时常子兴满脸痛苦之色,长吁一声。深为当初没有及时下令回撤而感到后悔。 郝新刚想说,你不也叹气了。但看对方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听出那声叹气充满深深的无耐、忏悔、恐惧、疑虑。 常子兴继续回顾往昔。 队伍打起火把继续在黑暗中前行,走着走着,周围时不时传出难以形容的怪声,凌厉、凄凉、让人听了浑身躁动,久而久之情绪面临崩溃。 突然后面有人大喊止步,他急忙奔到队伍最后,后面多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他追问前几人,几人回道前一刻还听到说话,后一刻转头人已不在。 当时他也深感不妙,下令回撤。就在命令刚下达。 唰唰唰唰,周围树丛急速响动,紧接着响声越发紧密。 噌噌不少黑影从队伍头顶掠过,瞬间又有多人消失,跟着密林深处惨叫连连。 他大叫后队变前队快速回撤,队伍急忙掉头,朝来路回奔。 在他们回撤同时,不断有人被黑影拖走,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器营殿后,边撤边朝着四周放枪,扔火雷。霎时间枪炮声大作。 数百火枪,几十个火雷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震得空气都有些发颤,并且迅速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火光也同时映红了周围十多米之遥。 密林中响起了野兽的惨叫。 猛烈的火器逐渐抵挡住那些黑影。 等这只队伍跑出森林清点时,发现少了上百人。 “那是什么东西?”郝新问。 “不知道,当时借着炸开火光,大约看出黑影好像长着黑乎乎的毛,眼睛绿油油的,长牙伸出嘴外。人魔大战时,我见过不少妖兽,但这东西从未见过。后来我查看《华州大陆异兽志》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常子兴语气略带战战兢兢。他对这些没看清的物种,一直心怀惊惧。 郝新知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不过能感觉出常子兴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他给常子兴倒满了水,“我想以后不会有人去蛮荒妖界了。” 两人谁也想不到,多年后郝新会和自己几个吊儿郎当的奇葩兄弟深入蛮荒之地,最后竟然到了蛮荒核心。 郝新羡慕道:“我若是有老伯这身功夫,必定投军,守卫华洲。不过可惜我就是个打杂的。” 常子兴嘿的一笑:“暗影杀我时,你本可逃走,为什么留下助我退敌?难道不知危险么?” 郝新想也不想昂然道:“别看我乞丐出身,知恩图报还是明白。危急时刻丢下恩人,自己逃命,做不出。” 这话若是在没遇到危险之前说出,常子兴必定不信,一笑了之。当下听的好生佩服,“世间之人忘恩负义多,知恩图报的少,阴险狡诈之辈多,忠厚善良之辈少。同享福多,共患难少。你这样的不多见。” 常子兴突地心念一动,这小子颇有豪爽性格,懂得报恩,人也不算太蠢。要是加以调教,没准是未来江湖侠士。 随即他又想到更深一层,暗影这次抢图必有阴谋。 夺图大会为期不远,崇仙派弟子参差不齐,比武夺图指望不上,全靠两位师弟,不免寡不敌众,倘若有小人耍阴谋诡计夺取寻龙图,那华州大陆不免又是一场浩劫。 何不趁此教这小子武功,他日夺图之时可暗中相助崇仙派。况且他现在体内已有内力,也不算弱,教起来不难。 常子兴打定注意,“想学武还不容易,我教你。” 郝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随即心底一沉:“恐怕我不够资格。”在他心中认为只有严峻光,赵冉等高贵的人才能学武。 “什么蒸的煮的,我还能骗你个娃娃不成。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常子兴。 郝新犹豫道:“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法,什么条件都可以。”他担心常子兴让自己学武为了杀人。 常子兴看出其意,并不辩解,随即列举了三个条件: “第一,忌仗势欺人,滥杀无辜。 第二,不许向任何人提学武之事。 第三,我这人最讨厌俗礼,以后别称自己师父和老伯。叫大哥就行。” 郝新挠挠后脑勺,一二不难,自己一向低调,向来恨透仗势欺人的人。 可第三点实在匪夷所思,两人相差几十岁,改口叫大哥,着实不习惯,“你不是在说笑吧……” 常子兴道:“咱们生死之交,怎么不愿认我这个大哥?” 郝新慌忙挥手:“不是,不是。” 常子兴:“大丈夫行事,爱怎样便怎样,我辈岂能被俗礼所绊。叫大哥。” 过了良久,郝新嘿嘿咧嘴,带着不好意思口气道:“大哥。” 常子兴嘿嘿乐着:“兄弟。”随后两人仰头开怀大笑。 郝新大哥二字叫出那刻,他身份已然和崇仙派两位掌门同辈。辈分自然超越了严峻光等人。 常子兴来了兴致当下拉郝新到了院内,传授他崇仙擒拿手。 郝新人不笨,学什么都快加上他对武学执着,充满兴趣,几天内掌握了擒拿手基本手法。 两个多月后,两人伤势痊愈。 临分别常子兴叮嘱,往后利用采药外出时机来此学武。 在门派闲暇时不要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到书馆多读书,尤其是《华州大陆异兽志》此书能多方面了解各种神兽,妖兽。 对于大哥嘱咐,郝新牢记在心,依依不舍地回到崇仙派。 第十八章 好奇惹麻烦 转眼郝新采药已去两个多月未归。 崇仙派后厨众人和主管张大奎心急如焚。众人商量将此事禀告了卢敏涛。 “他以往采药需多久?”面对焦急的张大奎等人,卢敏涛问。 张大奎思考片刻回答:“最多一个月。这次已过两月。一点消息没有,我担心有什么不测。” 卢敏涛稳住大家别慌,随即决定分头找寻,后厨众人去采药悬崖。严峻光、赵冉等学武弟子去采露珠处找寻。 大家领命出了清风殿。 虞永才对乌恩格说:“一个臭要饭的,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话意带着深深不满。 乌恩格对上次泼粪事件一直耿耿于怀随,即附和:“就是,臭要饭的死就死了,重新再找个采药人。还麻烦咱们跑那么远。” 严俊光低声呵斥:“两位师弟快快住嘴,卢掌门命令岂是儿戏。况且那小子也是我们崇仙派的人,这种话不可再讲。”他受了惩罚后,行事言谈大有收敛。 虞永才他爸能当上将军,全靠严峻光父亲严锦嵩保举推荐得来,他们虞家的荣华富贵全仗着严家,明面上他家是越王朝的臣子,其实确切地是严家的死党随从。 虞永才在崇仙派更以严峻光马首是瞻。听他说完不再言语。 乌恩格心中来气,心骂严峻光真他妈的会装,不是你让郝新吃粪的时候了,待要反斥几句。 这时一小侍从低头匆匆跑来。奔的众人跟前,躲闪不及撞上乌恩格, 嘭,小侍从被乌恩格高大身躯弹出四五尺远,摔倒在地。 赵冉快步上前将他扶起。 乌恩格不满道:“急急忙忙,没看到人啊?” 小侍从道:“对不住乌师兄。郝新回来了,我赶紧禀报卢掌门。”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面上均露出欢愉喜色,尤其几个女生,她们不是替郝新安然无恙而归而高兴。 喜悦的是不用在纵横崎岖山路的行走,穿越密林荆棘了。 虞永才却大失所望。原想等找到郝新后好好教训他,让大家辛苦找你,该揍。可人已经回来,这个小愿望自然不能实现。 郝新回来途中担心空手而归遭斥责,又去采了药和露水,这才回门派。 清风殿内郝新先是编慌自己迷路,又把采露水时看到仙鹤与蛇相斗一一向回禀卢明涛。省去喝露水,遇到常子兴,遭遇暗影杀手等环节。 卢明涛听完深信不疑,不得不说郝新非常有说谎潜能。 卢明涛安慰道:“你劳碌奔波,下去好好休息。那仙鹤乃是上古神兽,想不到你的福缘不浅。相助于它,做的对。所幸没受伤,下回采露珠不可再深入冒险,省的大家为你着急。” 郝新应道:“记住了,掌门和各位替我担心,实在有愧,以后一定注意。”说完躬身行礼转身出门。 郝新直奔后厨,大家看他安然无恙均感欣喜。 刘胖子给他做了顿丰盛饭菜,郝新两个月以来吃的尽是草药混合米粥,没半点油水。见到珍馐美味马上狼吞虎咽,好像多天没吃过饭,不一会吃的干干净净,狠狠打了饱嗝。 饭后与众人闲聊会,便往宿舍走去。路过练武场时,听里面传来阵阵喝彩声,时不时又有兵器铛啷相交之声。 郝新心下好奇。慢慢走近墙边,轻轻一跳,双手把住墙头露出半个脑袋往里观瞧。 场内十几个少男少女均是身穿劲装短打,围成径约十丈大圈。 中间一个英俊少年和一个美貌少女,两人手拿长剑在圈中相互对舞。 郝新瞧出圈中的正是严峻光和赵冉。 周围是虞永才,乌恩格,褚冰涵等武学弟子。 只见严峻光和赵冉两人剑都有三尺来长。 二人剑花朵朵,你来我往,期初还看得出二人一些人影。慢慢兔起鹘落,越舞越急,只见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院中滚来滚去,腾转挪移。 忽听二人同时道“起”话言未毕,只见月光底下,人影双分,两团白影,随带两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飞向庭前旁边一座假山。 铛啷,轰隆声响,假山山角削将下来,山石碎屑纷飞,散落如雨。 这假山高约十五米,周长也有八九米,山身突受冲击震动,在那剧烈晃动。周围弟子惊呼之下纷纷向四周散开。 严峻光和赵冉却是无动于衷,相互微笑依旧站在原处。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长衫随风飘动凸显雍容潇洒,宛如天人下凡。郝新看的是目定神呆。 虞永才大声道:“好!最后一招众云围月,只有你二人使出,但威力惊人,大有地动山摇之势。”说完带头鼓起了掌。 这两人使的是崇仙剑法中的众云围月。 崇新剑法分为六剑六式,共三十六式。 第一剑凌霄雷霆、第二剑众云围月、第三剑悠霜疏影。 前三剑式为攻势,妙诣却在长短快慢淋漓尽致,上下前后左右攻势应有尽有。 一招既出,再次出招,不必收回再发,不论对方如何招架退避,后面每个招势跟着就来,时而柔丝不断、春云绵绵、时而形同鬼魅、无踪无形、时而一剑斩出、引爆四方、时而剑花团舞,激烈汹涌。 第四剑斜辉脉脉、第五剑夜雨西楼、第六剑星河千里。 这后三剑式为守势,要旨在于变幻奇妙、绵密严谨、严防死守。 但是往往多招之中大部分是守势,却只有一招出其不意,乘虚突袭。极尽诡奇之能事,动向不可捉摸。 众云围月变幻莫测,剑剑杀机。严峻光,赵冉两人年纪尚轻功力还远远达不到之极效果,并不像虞永才所讲的地动山摇,他的话大有拍马屁之意。 褚冰涵笑着夸赞,师弟师妹功力大有长进,这招众云围月使的淋漓尽致,将来遇见高深敌手,尽可用它败中取胜。 卢掌门亲选我们练习奇卦阵,又授我们崇仙剑法,大家定要不辱使命,将阵法每一招勤加温习熟练于胸。 莫雅菱不冷不热道:“我看阵法有严师兄和赵师姐两人就够了,咱们都是无用之人。”话中充满了酸意。 莫雅菱刚来崇仙派时,便被严峻光潇洒气质,言谈举止吸引。 不过崇仙派上下都认为严,赵两人才是绝配一对的金童玉女。 莫雅菱每每看见两人在一起练功配合的相当默契,心中是妒火中烧。 褚冰涵愠道:“莫师妹这是什么话。崇仙奇卦阵是依靠众人力量才能实现最大威力,少谁都不行。” 虞永才笑脸附和:“就是,就是。师姐说的对,咱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不可。” 他对莫雅菱暗恋已久,在他眼里莫雅菱的发丝、额头、鼻子、嘴唇、凹凸有致的身形都是美到了极致。恨不得认为她放的屁都是香的。 赵冉受够了莫雅菱一直以来的冷嘲热讽。说道:“我剑法那招使的不对,还请莫师姐指点。”话说的客气,谁都听出带着挑战意味。 莫雅菱鼻孔发出“哼”地一声。 褚冰涵:“咱们大家练剑法,阵法时间不久,招招不熟,各自都有缺点,不周之处互相指点,切不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我重复一遍临阵对敌,一人出错全盘都有危险,可关乎咱们所有人的生命。好了大家操练起。” 阵法乃是崇仙派老辈传下。几人手持不同兵刃,攻守兼防。 有人手持长鞭,已守紧门户为主,待敌方露出破绽从而顺势出击。 两人持长矛,主要护住众人下盘和维护阵型不被破坏。 主攻位的人持长剑,找准时机锁定位置,已雷霆之势至敌毙命。 还有手持刀盾的人。主要职责在方位之间来回变换。能守则守,能攻则攻。 阵法一经展开,前攻后击,左右胡防,连环不断。 见招拆招,见势破势,一加推动,威力大增。参与阵法每个人都需对阵法方位,走势达到熟烂于胸,更要达到相互默契,一旦一人出错,阵法威力登时大减。 就在大家正练的起劲时。 “好”郝新忍不住脱口叫出。 “谁?”乌恩格大喝一声,顺手捡起石子打去。 郝新不容细想松开双手,整个人坠地,双脚刚着地面,右脚一扭,钻心的疼随之而来,顿时坐在了地上。 嘡啷!石子重重地撞击在墙面。 郝新暗骂王八蛋出手够狠。慌忙站起身,刚迈一步,顿感脚脖疼痛无力,膝盖顺势打弯。差点摔个跟头,揉了几下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离开。 褚冰涵责怪乌恩格没看清是谁便贸然出狠手,误伤同门岂不惹了祸。 乌恩格摇头晃脑,心想管他是谁,偷看就得受罚。 虞永才:“我看到半个脑袋,像是郝新那小子。” 莫雅菱气呼呼地道:“真不要脸,偷看别人练武。犯了江湖规矩,应该到张大奎那告他一状。” 偷看别人练武乃是江湖大忌,被抓是要受重罚。 褚冰涵不忍:“不至于吧?他一个杂工懂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以后碰见旁人偷看,好言相劝,切不能下此重手。幸好石子没打到郝新,万一打伤,掌门那里不好交代。”明显指责乌恩格不该出手太重。 乌恩格撇着大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虞永才满脸坏笑凑到莫雅菱耳边想说什么。 莫雅菱看他德行,心起厌恶,皱起眉头,头扭向一边,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大声说。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虞永才嘻嘻哈哈厚着脸皮,继续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嘀咕几句,莫雅菱听完,皱拧的眉头渐渐舒展,点头,“嗯,行。” 晚饭过后,这几人待在饭堂并不散去。 郝新忙碌地收拾残羹剩饭。 虞永才对莫雅菱使个眼色。 莫雅菱会意,拉起褚冰涵的手轻轻晃着,“师姐,刚才练阵,有的走位不明白,你给我指点指点。” 褚冰涵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莫雅菱嘴里说出的,平时练功数她最懒,处处拖大家后腿。今天竟然主动学习,吃错药了? 莫雅菱撒娇道:“好师姐。” 褚冰涵拗不过,挽起莫雅菱离开饭堂。 虞永才等人打算捉弄郝新,怕褚冰涵多管闲事,故意安排莫雅菱支开她。 “喂!要饭的,刚才是不是你在偷看我们练功?”乌恩格双腿搭在饭桌上,仰着头问郝新。 郝新心想,既然知道了,没必要抵赖,况且也没惊扰他们。回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路上听见打斗声,心底好奇探头看看。下回不敢了。”说着也不收拾了,快步要离开。 虞永才喝道:“还想有下次,跟我去见掌门。”躬身弯腰飞速跨出两步,使出崇仙擒拿手扣住郝新右腕。 不料对方一股大力将擒拿手挣脱,竟然顺势反转拿住自己手腕,虞永才顿时心下惊慌。 郝新万没料到能反抓虞永才手腕,不知所措之下轻轻一推,想把对方推开。 谁知一推之下虞永才不由自主连连后退,腰撞桌沿。 将那张二米长的大木桌登时往后偏移数尺。虞永才疼的眼泪都快流出。 郝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大力气。 他的擒拿手招招默然于胸,刚才情急之下不待细思,一招反手顺然而出,加上体内雄厚内力,顺手一推虞永才怎能抵住。 郝新嘴里道歉,脚下不停,转身便跑。 严峻光坐在椅上对着郝新伸腿一绊。 啪!接着“啊哟”郝新摔了个大马趴。 饭堂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去。 郝新快速起身,不及拍打灰尘,满脸通红,低着头小跑着离开。 虞永才那肯罢休待要追出,严峻光拦住:“这多人别弄的节外生枝。跟个小丐用不着动武认真。” 虞永才吹气瞪眼,急败坏地道:“看见没有,这小子会功夫,他一个杂工怎能会功夫,肯定有蹊跷。” 乌恩格劝慰:“兄弟别生气,臭要饭的重活干多了,有些力气,你别往心里去。” 虞永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珠,恶狠狠道:“你们忘了面壁挨饿是谁害的么?”几人听完,均面呈怒色。 虞永才一丝坏笑,“乌兄,你的那套独门功夫,该让我们开开眼界了。” 乌恩格一怔,随即明白,爽快回答:“好啊。” 虞永才见乌恩格答应登时心花怒放。 赵冉插口道:“你们别惹祸啊。” 虞永才“放心好了,大家看热闹去。” “等等,大家先把这吃了。”乌恩格掏出几粒黑色小药丸分给众人。 赵冉满脸疑问:“什么啊?干不干净?” 乌恩格:“当然干净,一会你就知道了。”率先先吞下一颗。 虞永才:“想看好戏,把小药丸吃了。” 接着几人陆续吞下药丸,走出饭堂。 后面的剧情更加精彩搞笑。剧情的推动也会紧凑,感谢支持。 屏蔽的 《华州录》屏蔽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识破幻术 更改 严峻光等人想到郝新去处,直奔后院柴房。 虞永才对着门口叫道:“要饭的出来。”隔了好一会不见动静。 赵冉迟疑问:“他不在。” 虞永才坚定回答:“不可能。”他想到了之前郝新看赵冉的眼神,确定郝新对赵冉心生淫念,打算让赵冉骗其开门,又怕严峻光呵斥。 虞永才想了想,换了口气,温和道:“郝新出来,我们不找后账,想听听你采药时奇遇。让大家长长见识,或许咱们能成为朋友。” 郝新确在柴房内,从饭堂跑出时,想到这帮人会再找麻烦,果然不到一盏茶功夫他从门缝见这伙人寻来,赶忙闫上柴房门。 听了虞永才喊话,郝新琢磨,想对我动手,这扇薄薄木门怎能阻拦。 自己遇见仙鹤乃是仙兽,普通人一生难得一见,他们虽出身高贵,毕竟也是凡人,没有见过。待我把详情告知,说不定听的高兴可以化解以前矛盾。 郝新想的天真,他哪知这些人根本不是化干戈为玉帛,更不对仙鹤,蛇感兴趣,目的单纯,换个方式整他。 郝新多少有点心存顾虑,隔着门对屋外大声道:“真的不打我?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话要算数。” 赵冉对严峻光道:“别打人啊。” 严峻光保证:“放心好了。”对虞永才点头示意。 虞永才:“我发誓绝不动手。” 乌恩格压低声道:“一会都别说话,看我的。” 吱,柴门开启,郝新小心翼翼走出柴房。 乌恩格上前一步拉他又回柴房:“咱们屋里坐着聊。” 郝新寻思,倘若对方反悔,对我动手,困在柴房真是跑都跑不掉,肯定被活活打死。 他眼光不敢和几人接触,低着头问:“你们想听什么?” 乌恩格道:“听听你采露珠时所遇。” 于是郝新把朱雀与巨蟒争斗,以及自己与蛇搏斗详细地讲给众人。 他讲的绘声绘色,关键地方比划动作,几人听的津津有味。 赵冉开口:“真是奇缘,想不到让你给遇见了。”言下之意,乞丐身份能遇此奇景,我们何等高贵却没亲眼所见。 她以听众角度,感觉新奇,刺激,体会不到当时郝新与蛇搏斗时的凶险。 乌恩格耐着性子听完,对郝新道:“想不到郝兄年纪轻轻竟有此奇遇,而且遭到狂蟒袭击毫不胆怯,异常奋勇,让人钦佩。” 郝新眼睛瞪的滴流圆,这还是打断我肋骨,摔断我腿骨的乌恩格么? 除了虞永才其他人甚感奇怪,均想乌恩格何时变得这么客气有礼。 乌恩格和颜悦色:“郝兄将来绝对大有作为,过几年肯定会成为华州大陆最年轻,最帅气,武功最高的少侠。” “各大王朝对你这样的人才也定是高官厚禄相聘,等你飞黄腾达时可别忘了兄弟们。之前种种都是误会,兄弟有不到之处,给你赔罪了。” 说着乌恩格起身给郝新鞠躬行礼。 赵冉,严峻光等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怀疑乌恩格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只有虞永才露出诡异的笑容。 郝新生平第一次被人大肆吹捧,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知该怎么谦让回答。忽闻一股淡淡香气渐入鼻中。 乌恩格双眼眨紧盯郝新继续:“郝兄,看着我眼睛,我是不是说的很有道理?” 郝新望他双眼,见他一双小眼嵌在圆嘟嘟的肥脸内,恰似两道细缝,但细缝中莹然光量异常,眼神甚是让人迷惑。 郝新心道,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有点夸张,以后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这猪头突然夸赞我,莫不是打什么坏主意。 乌恩格接着慢条斯理地道:“郝兄千万不可分神。记住了你就是潇洒健硕,全华州帅哥的情敌,少女杀手,令万千少女垂涎三尺,欲罢不能,抓心挠肝,可望而不可及,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郝新。” 扑哧,赵冉慌忙伸手捂嘴,努力忍住笑意。 乌恩格瞪了一眼赵冉,继续夸赞,“你四海为家,到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替天行道。” “渐渐你感到内心孤独,渴望有人走进你的内心。但是什么样的美女才能配得上你这等拥有绝世武功的英俊侠客。她一定有高贵气质和秀丽外表。” 郝新逐渐听他声音不像原先似的沙哑难听,反而极是和悦动听,竟有种欲醉之意,渐渐浑身乏力,头脑发昏,心中微觉不妥。 郝新要想转头避开乌恩格的眼光,可是一双眼睛竟似被他的目光吸住了。 不由自主的凝视着对方。顿时内心深处认同乌恩格所讲是对的,自己就是年轻有为,武功高深的少侠,身边理应有美女相伴。 乌恩格手指窗外悠悠地道:“此时凉风清爽,明月高悬,星光铺满大地,四周花草芬芳。你心中理想伴侣她来了,她来了,她向你这颗孤独的心走来了。”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甜美柔和。 郝新木然地点点头,顺着他手指向窗外望去。不远处一个媚丽秀美,身穿淡粉色纱裙的女子轻挪莲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女子大约双十芳龄,身材极为丰腴,婀娜多姿,露在纱裙外的手臂真可谓是冰肌玉肤,美白胜雪。走起路来轻摆荷叶,摇曳生姿。 乌恩格看到郝新木讷的眼光,对严峻光等人眨眨眼又冲门边努努嘴示意大家悄声出门。 沙志勇被乌恩格这套胡咧八跩逗得差点笑出声来,虞永才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关键时刻坏事。 几个人慢慢起身走出柴房。 出了门,乌恩格低声道:“成了。沙志勇你去练武场把师姐和莫雅菱叫来看好戏。” 不大一会沙志勇带着褚,莫二人来了。 七人透过柴房简陋墙板的缝隙偷眼观瞧。 那女子扭动腰肢迈着小碎步走进柴房,轻轻掩上柴门,笑吟吟地看着郝新道:“少侠我可想死你了。”脸上笑容皆是风情,话声更是甜丝妩媚。 郝新现在脑海是又朦胧又迷糊,这女人真的是心中所想伴侣? 他想要起身站起,女子伸出葱葱玉指搭在他双肩,稍微用力下按,不让起身。 郝新目光看向别处,不敢正视。 屋外偷看的虞永才见到这幕,心脏绷的紧紧地,浑身发热似有碳烤,咕的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 其余众人纷纷瞪向他,尤其是赵冉和莫雅菱更是满脸鄙视之色。 褚冰涵不好意思再看,转身要走,莫雅菱拉着她,右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嘘声状。 屋内那女子与郝新面对面相隔不到一尺。 她口中腻声轻哼地道:“少侠年少英俊,正是我心中伴侣,我要与少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郝新满脸通红赶忙扭过头去心想,太直接了,一点不懂矜持。 指了指空凳子道:“大姐先坐下,你离我太近,咱们这样谈话不是很方便。” 那女子撒娇道:“不,我就要离你这么近。” 郝新顿时茫然失措,满脑子都是授受不亲,不知怎办。 女子伸手待要勾住郝新脖子。 郝新摇头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女子细声嗲道:“你这么大声,想把所有人都招来啊?嘻嘻,我就喜欢你这含羞的样子。” 女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郝新紧闭双眼,忽闻对方身上散发着一种枯树杂草潮湿腐烂的气味。 这时就听屋外有人大声喝道:“小淫贼,不知羞耻。”接着一阵跑步声渐渐远去。 郝新心中一凛,脸色大变,不自禁的向墙板瞧去,缝隙中隐约有人影晃动。 郝新感到不对,扭头正视面前女子,只见她两个眼珠动也不动,目光似乎死鱼一般,黯然无光。脸庞虽是满脸笑意,可表情僵硬不甚自然。 又发现女子脖颈后部有一片皮肤竟然呈深褐色,疙疙瘩瘩,坑坑洼洼,显然形同枯树皮一般,与身体其它肤质大相径庭。 郝新不在管什么授受不亲了,双手用力将她推开。 “啊”地一声惊呼,女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又听噗通一声,郝新面前一阵刺眼光亮,忙伸手挡住双眼。 过了一会睁开双眼,那还有什么妙龄女子,摆在眼前的就是个约莫一人来高的枯枿朽株的树桩。 此时屋外一阵哄笑响起。 “小王八蛋” “小色狼” “要饭的,臭德行还梦想当英俊少侠,啊呸。”各种嘲笑谩骂声渐渐远去。 郝新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呆呆望着眼前树桩。 喃喃自语,我就是小乞丐,凭什么幻想当英俊少侠,有美女相伴,真是痴人说梦。 他双手拍了拍脸,从要饭到后厨帮工,再到被贬砍柴,挑水,采药的杂役。 一直以来踏踏实实、吃苦耐劳、不偷不抢更不干为非作歹之事。 心中从未改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群高贵子弟凭什么三番四次欺负我戏耍我。 王八蛋,狗杂种。郝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个遍。 忽地想到刚才是谁骂的小淫贼,多亏这声骂,才清醒,不然真是尴尬万分。顿时心底对那人产生感谢。 刚才骂出小淫贼正是赵冉,她大声呵斥倒不是有意帮助郝新。 而是实在看不下去,心中认定郝新是小淫贼,气愤崇仙派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适才的一切是乌恩格使用的幻术,他在库特汗国时曾跟巫师学过。 幻术通过两人对视,说话,加上辅助药物,可操控对方大脑神经,让其产生恍惚的状态意识,从而陷入幻想精神世界当中。属于一种精神攻击。 乌恩格是初学者,施展幻术需配合药物。 刚才郝新鼻子闻到香气便是他撒的药。 乌恩格在饭堂提前给严峻光等人服用了解药。 郝新之所以中了这个初学者的道,因为曾经挨过他的揍,大脑思维深处对乌恩格的话有顺从心理,所以才能顺利施展幻术达到目的。 要是针对意志力强大的人,乌恩格这番夸张恭维话简直形同放屁。 也正是乌恩格功力弱,所以稍有响动,郝新随即从幻境中脱离。 几人走在路上聊起刚才郝新丑态哈哈大笑。 乌恩格痛快道:“总算出了上次的恶气。” 褚冰涵心中不忍:“是不是太过分了?” 乌恩格:“没打,没骂,夸赞了他许久,怎么算过分。” 乌恩格出身库特汗国铁勒部王室之家,自身文化造诣非常浅薄。 手下奴隶成百上千,牛羊马匹更是不计其数,不管对父汗还是各位奴隶主的叔父从来没服过软,更别提跟谁讲一大堆恭维的话。 那些夸赞的话可谓搜肠刮肚,费劲心思所编,乌恩格自己都被这些言语,肉麻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虞永才道:“师姐心软。换个角度去想,小乞丐这辈子都不能成为少年英雄,更不会有美貌少女爱上他。乌师兄这幻术也算是帮他过了一回当大侠的瘾。可惜让赵冉给破坏了,要不然后面嘿嘿……”说完淫笑地瞧着莫雅菱。 莫雅菱发现虞永才奇怪表情,稍微一愣,瞬间明白他脑中淫恶思想,朝他碎了一口,双眉竖起,怒道:“不要脸,我看你才是小淫贼。” 褚冰涵不明白。问她为什么发火,莫雅菱红着脸不答。 严峻光对乌恩格:“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小意思。”乌恩格笑着,又转向虞永才:“要不也给你施展幻术,你过过瘾啊。” 虞永才红着脸道:“不可胡说。我不是那种人。” 乌恩格:“不是最好,回去别多想,免得睡不着。”说完哈哈大笑。 褚冰涵依旧满脸迷茫不知他们说的是啥意思。 之前可能因为有的文字比较露骨被屏蔽了,我修改了不少,将不适合的文字段落全部删除。这章主角被忽悠的部分挺有意思的。 第二十一章 藏书阁寻书 被耍后的接连几天郝新未曾出现饭堂。 虞永才坏笑对大家道:“小乞丐肯定躺在床上做着英雄少侠,靓女相陪的美梦不愿醒来。” 褚冰涵:“算了别提了。” 赵冉接口道:“是啊,一个小淫贼,提他干什么。” 沙志勇不无担心道:“他不会想办法报复我们?” 乌恩格大声叫嚷:“借他十个胆也不敢。” 褚冰涵劝道:“你已出气。他也丑态百出,以后别在为难他了。咱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别荒废了阵法演练。” 虞永才心道师姐老是想着练功,练功,一点意思都没有,真无聊。 严峻光补充:“师姐说的对,该出气都出了,咱们别为小杂役浪费心思。” 郝新现在比较苦恼,想要报复几人,但心中非常清楚,已现在实力,身份背景与之相差太远,各方面实力远远不够。 而且一旦实施报复,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麻烦接踵而至,弄不好事情搞大,掌门知道了,饭碗难免不保。 郝新深思熟虑,算了,既然惹不起,就躲起来,自当不小心踩了屎,不愉快的小事过去就过去,不必自寻烦恼。 往后心思用在练功和看书上。想此郝新朝文学院走去。 文学院始建于数百年前,虽历史悠远,但保护和修缮做的到位。一点也看不出陈旧破烂之像。 院内有亭榭、楼台、曲廊、水池、假山之类的建筑物,并建有石桥,借助石桥将园内亭廊、楼台、假山贯通一起。 文学院正中建有藏书阁一座,重檐歇山式建筑,共四层。 每层上千平米面积。 三、四两层珍藏的书籍为武学方面。除了崇仙派练武弟子,其余人等概不能上去观瞧。 一、二层为诗经、绘画、音律、文学、医学等方面的书籍,崇仙派所有弟子包括勤杂人员,均可在开放时间内在此阅览学习。 藏书阁大厅正面有石碑一座,碑上刻唐皇赵晨亲笔所题“藏书阁”三字。 东西南北四角挂满了华州大陆,各大文豪的题诗、词作真迹。 传闻藏书阁的一,二层的藏书总量不亚于唐王朝皇宫内的“文渊阁” 三,四层的武功秘籍更是各王朝所不具备,也是天下名门大派渴望而不可及的。 多少成名的武学宗师想来此博览武功书籍都被拒之门外。 这也是为什么各大王朝,纷纷派朝中王室贵族子弟来此学艺原因之一。想通过他们将崇仙派武学传播本国。 可武学书籍多之又多,就是几十年也学不完。 这些贵族子弟多半都没有什么恒心意志,来此后少了家中管教,更是身心放松。 指望他们把基本功学好已然不错。各王朝如意算盘打的并不理想。 郝新第一次来此,东看看西瞧瞧。发现整个藏书阁书架,桌子椅子均是上等名贵红木家具,鼻中尽是红木特有的淡淡檀香味。 他走马观花逛完一二层,直奔三层,被看守的门从拦住,告知并非学武弟子止步。 垂头丧气又回到二层。来到医学区域,书架上整齐码放的是《药农本草目》、《内经》、《外经》、《内学》、《穴位与脉络》等书籍。 他随手拿下《药农本草目》翻看,上面内容比当初老乐给的那本《草药基础知识》丰富详细的多。 郝新随便翻了翻,便放下《药农本草目》。 此行目的不在医书,开始找寻《华州大陆异兽志》 他下到一层顺着进门位置开始找起。 一个个书架,一层层地看,找了两个多时辰然什么没找到。 此时天色已晚,书阁关门,郝新无耐,满心失望地回到宿舍。 第二天后半夜起床,将杂活干完,早饭顾不上吃就赶到书阁。 顺着昨天没找完的书架开始找起。 整个上午过去,一层找完,又到二层。二层书比一层要多。 郝新连着七八天,只要忙完手中的活就来藏书阁找寻。 一、二层每个书架每层都仔细寻遍,仍然一无所获。 郝新有点泄气,难不成自己有所疏漏,或许压根没有此书。 这时一个侍从拿个掸子,轻弹书籍上的灰尘。 郝新一拍脑袋瓜,心骂自己太笨,去管理人那查查目录不就行了。他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 找到管理人,对方答道:“原来有这本书。看的人也非常多,后来不知是谁借走了没归还,反正找不到了,大概有一两年时间,都没见过此书。” 郝新心有不甘,好言好语请他查查借书记录,看看有什么眉目。 管理人心肠挺好,也不拒绝,他和郝新对着借书记录足足查了一天还是毫无所获。 霎时间郝新觉得心脏已经结成冰块,他彻底失望,努力挤出笑容对管理人连道辛苦,转身离开。 “这位兄弟请留步。” 郝新顺声回头,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书生打扮的人,此人长得眉目清秀,俊雅潇洒,郝新心中对他不觉先有了几分好感。 那书生对郝新道:“我看这位兄弟,接连好几天来此,找什么书?找到没有?” 郝新摇头道:“没找到。” 管理人对书生做出恭敬手势,介绍道:“这位是藏书阁的编修,赵老师。” 郝新心想,有本事的人都被称为老师或师傅,不过大多是上岁数的人,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当上了老师,可谓年轻有为。叫道:“赵老师。” 书生客气地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大家客气随意叫的,小生不才,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兄弟若不嫌弃以后可直呼我姓名。” 郝新问:“不知你大名是?” 书生答:“赵升。” 郝新打算学着江湖人士那样说点什么久仰久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之类的话语。可这些话听的太假,也表达不出那种虚情假意。笑着:“你好,你好。” 赵升:“不瞒兄弟,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找来找去。我很好奇,不知什么书,让兄弟这么茶不思饭不想,魂牵梦绕的。” 郝新:“《华州大陆异兽志》。” 赵升心头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像你这等年轻人应看些才子佳人之类图书,怎么会对那种枯燥乏味之书感兴趣。” “我给你介绍几本。《圆亭曲》、《春柳莺传》、《梦里飞花》、《江城奇缘》保你看的兴趣盎然,津津有味,即便不吃不喝也要一口气看完。” 郝新:“谢谢好意,我一个小杂役,面对都是吃喝拉撒等俗事,什么才子佳人,咱不懂,更不感兴趣。既然找不到《华州大陆异兽志》就算了。叨扰。”说着转身要走。 赵升正色问道:“你为什么非要看那本书?” 这个问题问住了郝新,他心里筹措当然不能告诉赵升是大哥让自己看的。 想了想给出理由,《华州大陆异兽志》记录了华州大陆和蛮荒之地各种奇珍异兽。有神兽,也有凶兽。 二十年的人魔大战,当时很多神兽相助人类。才使华州免遭灭顶之灾,守边的神龙就属于神兽。 打算研究《华州大陆异兽志》希望找出蛮荒凶兽和妖术高深狂魔的弱点,倘若以后蛮荒妖魔再侵犯华州大陆,也做到知己知彼,严加防守。 郝新讲完,惊的管理员眼珠快瞪出眼眶,心想小杂役,人不大,志气挺高。 赵升也不相信这些话出自一个小小杂役之口,顿时心生敬佩:“你随我来。” 赵升言谈举止,大方得体,温文尔雅。和严峻光等崇仙弟子大相径庭,说出的话给人种信任感,郝新不由得跟他身后,进的一间房内。 房内六米见方,两面竖着堆满书的书架,书架前一张方桌,桌上有绿植,笔墨纸砚俱全。桌旁后一张木椅,角落一张木床,除此别无他物。 所有家具均为普通木料,跟屋外藏书阁名贵书架大不相同。 赵升将椅子摆到郝新面前示意坐下。 他坐在床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长远眼界。” 郝新低头笑了笑,算什么远见,大部分是从大哥那听来的。至于妖魔再次入侵,不过自己闲得无聊胡思乱想而已。 赵升道:“要是各个王朝国主和各大门派学武之人都像你这等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对于华州大陆可谓幸事。” 郝新想想有道理,乌恩格,虞永才等人除了想找茬揍自己,就是费心思想法戏耍自己。 根本没有用心练功,更别提到书阁踏踏实实看书研究兵法战略了。 赵升走到书架,将第五层前面十几本书拿下,从后面拿出本一尺见方,二寸来厚的书递给郝新。 书皮上赫然印着七个颜体字《华州大陆异兽志》 郝新的双手微微颤抖,是它,顿感雪中送炭,久在黑暗突见光明。 他翻开几页,内部比起书皮多少有点泛旧,有几页已然破损,但大体却不碍。 郝新结结巴巴道:“怎么……会在你这?我还以为整个藏书阁没有这本书呢。”他万万想不到,费尽心思找的书,竟然在赵升这里。 赵升:“其实这本书我一直收藏,并没有放到书架供人借览阅读。” 赵升之所以这么做,是发觉即便有人翻到《华州大陆异兽志》也是囫囵吞枣,草草翻阅,对其中内容不感兴趣,甚至对书不爱惜,导致有的页面已经破损撕烂。 大部分人只爱看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爱情缠绵之类的小说。 还有部分弟子一门心思苦寻武功秘籍,幻想能够一步登天,称霸武林。 殊不知世间那有什么武学能让人不劳而获,短时间成为天下第一。自己不刻苦努力什么都白搭。 郝新如获至宝,轻拭书皮,“赵兄此举真是不世之功。这本书中记载各种异兽,有吉有凶,均和华州大陆息息相关。” 赵升听到夸赞,心中高兴,客气几句。 郝新:“不知赵兄是否有意对此书抄临一本,以防万一,做不时之需。” 赵升心想,所见略同,“实不相瞒,我已然对此书抄了有一大半之多,有的地方缺失破损严重,难以修复,所以进程慢了。若不是见你十几天不厌其烦地找寻,而且懂得此书价值,不可能拿给你看。” 郝新喜道:“那你这是肯借给我了。” 赵升点点头。 郝新登时眉笑颜开,欣喜万分。 赵升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道:“只能借你两天,万不可借给他人翻看,好好爱惜,看完尽快还我。” 郝新拍着胸脯答应:“放心,两天后我一定归还,此书要有损坏,你拿我是问,要杀要剐随你,绝不含糊。” 赵升笑着:“说的严重了。倘若损坏杀你也于事无补,总之多加爱惜。” 郝新捧着书飞快跑回宿舍,躺在床上,翻开目录,上面记载着各种 异兽名字。 首当其冲的是神龙,其次白虎、朱雀、玄武、孰湖、兽驳等等长达 几十种之多。 当先翻开神龙那篇,上古神兽。外形具有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多重动物合而为一的形象。 能腾云驾雾,在波涛大海中遨游,坚齿利爪,可口吐水吐火,神勇非凡。 郝新心道有图画更直观。翻开后页,介绍八龙守边。 早在上古时代,华州大陆日月,恒星相互间的位置恒久不变。 这其中在边界黄道,赤道区域,星象将整个华州大陆地界划分成若干个区域,分属环列在大陆东、南、西、北、日、月、五星的八方。 八条神龙分别坐镇八方,是以天之四灵,以正八方,相互关联,形成神龙罡气。 郝新明白,原来八龙守边是这个原理。 接着往下翻,朱雀,形体似凤凰,嘴如鹰喙而圆,坚硬无比,头顶冠宇刚劲如针,周身毛羽,俱是五色斑斓,绚丽夺目,好似孔雀。双眼其黑如漆,亮晶晶散发乌光,顾盼威猛,神骏非凡。 郝新想到采露珠时遇到的仙鹤,听大哥说那是朱雀,只是修炼未到,修炼成了或许变为书中描述之样。 再往后翻,玄武,龙首鳌背,粗爪麒麟尾。 被华州大陆人们称为为水神,长居于大海,玄武长寿,是长生不老的象征。 白虎者,属于仁兽也。 虎身通体白毛似雪,无杂毛,力大无穷,白虎晨鸣,虎啸山林,声震于四野。 正在郝新看的津津有味时,听的门外脚步声响,暗道同事们散班回来了。随手将书藏在铺盖下。 同屋几人见他没睡,大家闲聊几句,纷纷躺下入睡。 郝新哪里睡的下,心思全在《华州大陆异兽志》上。 闭着眼睛好容易熬了一顿饭功夫,看大家都熟睡,蹑手蹑脚下床,悄悄来到后厨,点着油灯,兴致勃勃地翻看。 蠃鱼,多活动于海洋,鱼的身长有鸟翼,有头也有尾巴,声如鸳鸯,在哪个地方出现那里就会有水灾。 孰湖,生在深山之中,身形是马,背有鸟翅,人的面孔,蛇的尾巴,很喜欢把人抱着举起,不食人。 看到这郝新咯咯发乐,孰湖癖好怪异。接着翻看。 刺兽,形状像虎,全身长着箭刺,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吃人。 郝新心中咯噔一下,以后见此物必定躲得远远的。 驳,山中野兽,外形像马,头顶长角,牙齿和爪子像虎,发出的声音如同击鼓的响声。 他一篇一篇仔细观瞧,冉遗鱼、鵸鵌、讙、天狗、毕方、狰、胜遇玉山、狡玉山…… 直到天色朦朦渐亮,屋外传来交谈声。郝新才合起书。赶紧吹熄蜡烛,将书放到怀里。 刘胖子和酱菜巩进的屋内。 刘胖子惊道:“不用你做早饭了,怎么来这么早?” 郝新编慌:“我把水缸灌满。别耽误你们做饭。”说着打个哈欠,伸伸懒腰走出后厨。 第二十二章 识知己 郝新回到宿舍顾不得再睡。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忙了半个时辰杂活,便去藏书阁找赵升还书。 赵升知他来意,脸略有不满。 昨天把书借,今天来还,看样子和旁人一样,认为书中内容不甚有意思,草草看完了事。 根本不似他昨日讲的好好研究,知己知彼。看来是看错他了。 赵升冷冷地:“看完了?是不是没有图画,看的不尽兴。” 郝新见赵升脸色不对,急忙解释,“书放在我这多有不便,住集体宿舍,同屋好几人,他们看到书不免好奇借阅,弄脏破损,甚至弄丢怎办?藏在铺被下又担心将折损。所以我一宿没睡抓紧看完。只有还你,才放心。” 赵升恍然大悟,心下歉然,原来如此。 郝新:“你刚才提到图画,我想,书中介绍异兽若有图字搭配,岂不清晰明了。” 赵升感慨:“兄弟真是知己,想我所想。”说完带郝新到回房间,从书架拿出一纸画卷,放到书桌铺展开。 纸中一条巨龙在云雾缭绕之间,那画中之龙栩栩如生,摇头摆尾,不怒自威,可谓是形态逼真,惟妙惟肖。 郝新啧啧称奇,赞叹道:“赵兄画中龙和书中介绍丝毫不差,而且画风高超,犹如活物。其它异兽你也画出了?” 赵升笑着摇头:“过奖,过奖,有的异兽样貌还需翻阅资料查找才可下笔。” 郝新:“赵兄所做作为均是有意义的大事。” “言重了。我哪是干大事的料。也就窝小房间内,整理修缮一些有价值的书籍,无甚大作为。”赵升谦虚回道。 郝新反驳道:“《华州大陆异兽志》要没你妥善保管,说不定哪天会被谁随手弄丢。你的及时修缮,让书渐渐恢复原貌。” 接着郝新打开书,指着上面的异兽蠃鱼,“书中介绍此物所到之地会带来水灾,是凶兽。赵兄配以画面又有详细介绍,将来多抄摹几本分给各个王朝,可使天下百姓对此防范。” 赵升目光带着赞许地看着郝新。 郝新又翻到了异兽,驳,书中介绍饲养它可以防御军队,避免战争。 以郝新理解,它是种保护人类的异兽,是不是可以将它当成坐骑来饲养。要有战争爆发,可以骑着它上战场。 赵升奇道:“想不到你一晚上竟有此觉悟。还有什么特别想法,详细道来。” 郝新又翻到冉遗鱼篇,认为冉遗鱼其实是越王朝,内河的娃娃鱼,书中记载吃了它的肉,可让人睡觉不做噩梦。 人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做噩梦。根本用不着残忍地吃娃娃鱼。 “讙,书中记载吃了它的肉能治好黄疸病。据我所知,有好几种草药也可治好黄疸病。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非选择吃了它们。”郝新带着深深不解。 赵升笑而不语,人饿急了有时连同类都吃,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郝新翻到孰湖篇章笑着说道:“此异兽倒是有趣,竟然爱好把人抱着举起,行为实在怪癖。” 赵升解释孰湖好像是种坐骑。 书中所记不详,还在翻阅资料完善修改。 等此书休整完善后,多临摹几本,传给各大王朝国主,再由君主宣传治下百姓,世人了解详情便会对神兽敬仰,爱戴。 对凶兽避免,防御。华州大陆永远保持和平长存。民康物阜,暖衣饱食,安居乐业。 郝新听他口气似乎有种已天下为己任的胸怀,说道:“目录介绍除了几十种异兽,更有不少妖魔鬼怪,可我翻了个遍,不见任何妖魔鬼怪的介绍。” 赵升道:“你有所不知,《华州大陆异兽志》分上下两部,下部叫《蛮荒妖兽录》。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了。” 郝新问:“下部是不是主要讲妖怪的。” 赵升点头说曾听朝中大臣讲过。 下部记载有九尾灵狐、狼妖、蜘蛛精、蝎子精、蛇莽怪、蜥蜴怪、巨人、山魅等等很多妖魔。 并且这些妖魔在二十年前人与妖魔大战之中都有参与。 郝新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还认识朝中大臣呢?” 随即想到,崇仙派上下,大部分弟子均是各王朝皇室贵族,以赵升的高贵气质,说不定是唐国的皇亲贵胄也不是不可能。 赵升一怔,脸露惊慌,随即用微笑掩盖,“几年前,朝中有个侍郎来参观藏书阁,我们彼此聊谈过。” 赵升实乃唐皇赵晨之子,赵冉兄长。 他厌恶舞刀弄枪。醉心于读书、写字、绘画并且对历史典故,奇怪异志之类书籍颇有兴趣。这点和赵冉大不相同。 唐皇对赵升爱好不甚理解,在赵升十五岁时送到崇仙派学艺,希望能学到两位掌门绝世武学。 两位掌门为了不必要麻烦并未公开他的身份。 赵升来此后,发现藏书阁乃至宝之地,天天泡在此。 至于学武,也就学个皮毛,对付三四个小贼处处有余,勉能自保。 两位掌门对他无可奈何,飞鸽传书和赵晨商定后,安排到藏书阁当个编修,这安排对于赵升是恰到好处。 郝新道:“参与过人魔大战的人,应对妖魔有所认识。可向他们询问妖魔外貌,赵兄在根据所述,将丢失的下部自己编制出。” 赵升笑着点头道:“我也有此意,可是工程量巨大,光我一个人恐怕难以挑此重任。到时兄弟也要尽一份力。” 郝新干笑几声,我这点学问,编书让人笑掉大牙。绘画更别提,估计赵升闭着眼胡乱绘制几笔都比我画的好。 随后两人又对《华州大陆异兽志》进行探讨。 谈到兴处甚至模拟起妖魔再次入侵华州大陆,人类该如何应对。 对付什么样的妖怪用火器,什么阵仗该用车弩,骑兵对付狼妖怎么冲锋,如何识破妖术等等。 边谈论边查阅资料。聊了整整一天,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谁也想不到,这两个年轻人在藏书阁兴致的推演,会对华州大陆未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几十年以后赵升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记载了这段往事。 “朕与郝卿相识崇仙派藏书阁,我二人对书中记载各方异兽,相互探讨,后又模拟推演人魔之战,有时意见相同,有时相左,聊到深处,朕觉郝卿所想甚远,见解趋于常人” “他虽出生市井底层,却胸怀大志,更有为民担当之胸襟。朕甚有遇知己之感。” 天色已黑,管理员进屋告知郝新,张大奎来找。 郝新闻言告辞赵升,约好下次探讨。 赵升跟出相送。张大奎见到赵升,恭敬施礼说:“赵编修好。” 赵升随即还礼,“张主管你也好。” 两人回去路上,张大奎告诉郝新柴禾不多,明天进山砍柴。别误了后厨做饭。 郝新想起张大奎对赵升言语声色甚是恭维。问道:“张大哥,赵升是什么背景?感觉他气质高贵,各个方面都很有远见。” 他以为张大奎对崇仙派上下弟子身份都有所了解。 张大奎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两位掌门和几个管事都对他比较客气,想必身份不一般吧。” 郝新已被赵升洞彻万物的高深远见所折服。感叹同样是崇仙弟子,严峻光等人和赵升的差距太大。 第二天郝新拿着斧子、木挑、绳子带好干粮水,进山砍柴。 忙了一上午,他把砍好的柴先给常子兴送去。 快近草屋,老远大喊:“大哥,大哥,给你送柴了。” 常子兴出屋乐嘻嘻地说道:“有劳兄弟。”声音洪亮。 郝新听出常子兴伤势彻底大好,心中高兴。 常子兴给他倒了碗水,然后问他回去近况。 郝新将被乌恩格等人戏耍,藏书阁找到《华州大陆异兽志》,和认识赵升等情况一一告知。 常子兴听言拍着桌子怒气冲冲道:“这帮小畜生,欺人太甚。” 郝新:“他们用的是不是妖术?” 常子兴回答:“应该是幻术,我曾听人说过。幻术需要很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想必小王八蛋没高深功力。他肯定使用了药物,这才让你陷入之中。好在你意志坚强,心中无杂念,要不丑可出大了。”说完哈哈大乐 郝新想想后怕,为自己捏了把汗。 常子兴:“从明天开始,抽出时间,到这专心学习功夫。想不想报复那帮小畜生?” 郝新思索片刻,摇头:“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常子兴不满地说:“这叫什么话。大丈夫应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常子兴的小兄弟怎么能受人欺负,还畏畏缩缩。你不往心里去,我可气不过。” 郝新听闻垂头不语。 常子兴提高嗓门道:“越是软弱,别人越会觉得你好欺负,得寸进尺。当初你说要投军保卫华州安宁。” “可现在你连自身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谁?只有自身变得强大,让欺负你的人害怕,敬畏你,才能有所作为,实现理想抱负。” 郝新本身天生豪爽、不拘小节、嫉恶如仇、为人也仗义。 听常子兴这番话顿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是这道理,越是软弱越会受到欺负。我要变的强大,郝新在心中呐喊。坚决道:“明天开始不管多忙,我都抽时间学功夫。” 常子兴笑着:“这就对了。一切武功源于基本功。好比盖高楼,地基不实越往上盖越不稳。你现在基本功太差。不同于旁人从小练习。所以以后比旁人多刻苦用心。” 郝新焦虑担心出来久被人怀疑。 常子兴给他出主意利用砍柴,采药间歇来此学习。将外出时间延长十几天,谁也不会怀疑。 郝新重重点点头,表示全听常子兴安排。 第二十三章 体能训练 从常子兴处回来后,郝新在门派四下转个遍,把炼丹室、酿酒室、后厨用柴量详细记录。 而后告诉张大奎夸大其词表明,现下用柴量巨大,自己往后每天工作便是进山砍柴。 张大奎知郝新平时勤快,眼里有活,从不偷奸耍滑,对他所提长期外出砍柴并不质疑。 第二天,天色不亮,郝新出发赶往常子兴草屋。 常子兴也已早在屋外等候。 他指着地上十几捆柴禾对着郝新说道:“今天的柴我替你砍好,你的任务进行体能训练。体质好了,练习基本功才不会吃力。训练从跑步开始,挑起一担柴从这跑到赤雾峰。” 从常子兴住地到赤雾峰,至少十七公里,大部分山路崎岖难走,坑洼纵横,坡度陡峭。 这对于挑着柴担跑步确实是个不小挑战。 郝新笑嘻嘻地说道:“大哥路途会不会有点长啊?” 常子兴凝聚着冷峻的双眼,言辞俱厉地说:“现在是训练,不要嬉皮笑脸。记住在训练的时候我是你的教官,不是什么大哥,我的命令你必须要无条件服从。不要像买菜似的讨价还价。再有下次增加五公里。” 常子兴宛然恢复了当年苛刻训练士兵的样子,冷漠而威严。 郝新望着眼前跟以往嘻嘻哈哈截然不同的常子兴。 心叹当初是你让我叫大哥的,还主动教我功夫,现在又这么严厉,听他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算了,十几公里路,也累不死。咬着牙道:“好。” 常子兴看着郝新挑柴禾开始慢跑,嘴角露出冷冷笑意,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恢复了刚才严厉的模样。 常子兴施展轻功跟在郝新身后跑了起来。 他整个人如同风一般飘忽不定。 一会在郝新前面警告他双腿弯度不需太大,步子快而要稳。 一会又在其后提醒步伐不可凌乱,步步之间距离相等。 随着不断催促郝新步伐也随之加快,逐渐开始气喘吁吁,不能开口说话,但双眼中依旧充满着坚毅的目光。 郝新快速跑了八九公里,随着道路越来越难走,有的坡度已经呈陡峭之势,他感到呼吸困难,每迈一步都吃力之极,双腿肌肉发酸,发沉。 常子兴可不管他现下状况,只要没死就需坚持下去。 呼呼…… 郝新大口喘着气。胸腔对氧气的渴望,仿佛是长久干枯的禾苗期盼着雨水。 “快坚持不住了。”郝新心中呼喊。 常子兴在旁喝斥:“快点,磨磨蹭蹭像个女人。我照你这么大的时候,能挑两个百斤之重的沙袋。 也不似这般费劲。” 郝新心底那份狠劲被常子兴冷嘲热讽的督促激荡而出,当即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到了!到了!终于到赤雾峰下了。 郝新体质不错没有中途而废,跟他经常干重活,上山采药,砍柴,露宿荒郊野外有很大关系。 郝新双眼充满期望,心中一阵放松,刚到目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特别想躺下,动也不动。 常子兴漠然地盯着眼前大口喘气,累的像狗似的郝新,冷冰冰地说:“剧烈运动后猛然坐地,对身体有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郝新抬头望常子兴,眼中充满不解和淡淡厌恶。 同时发觉常子兴和自己跑了相同路程,可他依旧面不改色,呼吸如常。 郝新双手撑地吃力站起,呼吸急剧地问:“怎么……怎么活动筋骨?” 常子兴示范,先快走十几步,再慢走十几步,踢踢腿,伸伸腰。 郝新拖着疲惫的身体照做。 常子兴安慰道:“第一次能坚持下来,算不错。孺子可教。” 郝新得到夸赞欣喜,过了一顿功夫,恢复正常呼吸,只是双腿酸疼,走路吃力,问道:“体能训练真对练武有帮助?”话意明显带着怀疑。 常子兴反问:“你对我训练方式不认可?” 郝新迟疑地摇了摇脑袋。 常子兴挤出丝许笑容,“你过了学武最佳年纪,四肢的力量、柔韧度、速度、灵敏度相对较差。基础训练能加强你这几方面的能力,尽快适应未来更高强度的武功学习。” 郝新脸现忧郁,他清楚往后要下更多苦功。 常子兴安慰道:“好在你骨骼奇特,体内又有深厚内力,适合练功。跑步锻炼腿部肌肉力量,提升灵敏度和施展轻功速度。从而达到攻击敌人时,气势如豹,快如闪电。” 郝新问道:“基础训练需多久?”言下之意快点结束。 常子兴毫不留情地回答,打消了郝新幻想。 未来还会有更多基础训练,有的针对身体肌肉,让其坚硬似铁。 有的训练是让身体机能协调顺畅,筋脉通顺。总之训练时间会很长。 郝新暗自叹息几声。 “别休息了,挑起柴禾往回跑。可以慢跑。”常子兴说完,撇下郝新,先往回跑去。 “啊!”郝新不满的叫出。 伴随着阵阵急促呼吸声,叹息声。 郝新用了一个多时辰跑回了草屋。 他不用提醒,自己来回走动,踢腿伸腰,活动筋骨,等呼吸均匀了才坐下。 常子兴悠闲地靠在竹椅上,喝着水,“感觉身体到了极限?回去好好休息,晚上腿部肯定又肿又疼,用热毛巾敷敷。明天再来。” 郝新回去已近傍晚。草草吃口饭,回到宿舍,双腿真如常子兴所说又疼又肿,打盆热水用毛巾沾了水敷在腿上,登时感到酸爽。 这晚他不同以往辗转反侧睡不着,躺下不到片刻便进入梦乡。 次日郝新照常来到草屋。 常子兴道:“知道你不会当逃兵。今天暂且让你缓缓,之前教你的擒拿手练的怎样?演示一遍。” 郝新心中窃喜,来到院外摆好姿势,右手挥出,左手翻拿。双脚不断交换变位。 将擒拿手小缠、大缠、盘腿、挎拦等招式从头至尾打了一遍。 常子兴时不时点点头,时而眯着双眼,鼻孔发出哼声。 等郝新打完问:“擒拿手要诀是什么?” 郝新答道:“胆大、力大、准确、快速、狠毒。” 常子兴:“你的蹬腿,锁喉不够狠。拖胳膊和点穴出手不够快。”说着指着木桩:“去把我说的几个动作,每个练习一百遍。” 郝新刚想提出抗议,当看到常子兴严厉的目光。 硬把抗议咽了回去。走到木桩前练了起来。 “你心里小瞧擒拿手对不对?”常子兴问道。 郝新不语,算是默认。 常子兴道:“虽是初级功夫,但往往会在不经意之间,出奇制胜拿住对方命脉。” 郝新突然想到和虞永才对决擒拿手,疑问为什么虞永才武功高于自己十倍不止,最后反被擒拿。 常子兴捋了捋胡须:“这就是出其不意,他不知你身具深厚内力还会擒拿手,从而小看你,轻视你。记住出手快准狠,不能丝毫犹豫,更不能小窥对手,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碰见功夫高于自己的对手或者妖魔该怎办?”郝新接着提出疑问。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常子兴爽快地答道。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打得过打,打不过跑。 郝新瞠目结舌,心底愕然。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从大哥嘴里说出。 极其不理解,他认为逃跑是狗熊,是懦夫。 其实常子兴说的至理名言。 明知不敌还要硬充好汉送死,那才是傻瓜行为。 常子兴统军多年,早将各种兵法计谋熟烂于胸。 “眼看朋友、战友、兄弟深陷敌阵怎么办?”郝新又问。 常子兴不答反问道:“你遇到此事该怎么办?”其实经历上次与暗影厮杀,常子兴心中已知答案。 郝新不假思索干脆的回答,不抛弃,不放弃,生死与共。 常子兴微笑点头,眼光中带着我没看错你的含义。 随之往后各种训练有条不紊进行着。 德江,从崇仙山脉西北往东南顺流而下。 江宽处近上百米,窄处也有二三十米,险处江水湍急,气势磅礴,真可谓茫茫大江,无风三尺浪。 常子兴站在岸边,指着江水对郝新淡淡地说:“游过去。别告诉我你不会水。” 郝新脸色铁青,咬着嘴唇,噗通,一个猛子扎入江中。 不断的挥舞手臂。双腿跟随双手协调地拍击着水面,慢慢朝江对岸游去。 他以前只在河沟,小湖游泳,只算会水而已,高手谈不上。更没游过此等大江大河。 他双手双脚不停地挥动,没到江心时,已感到四肢发酸,头昏脑涨。 这时一个大浪打来。 “咳咳”郝新呛了几口水不住咳嗽。突见江中心出现极大漩涡。 郝新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漩涡吸引而去。 他惊慌失措,若是被卷入其中,那还有命,急忙大喊:“大哥救我。”浪水又不断拍打而至。 此时常子兴也看出凶险,不及细想,飞身跃在水面之上,足登水面, 身未下沉,使出蜻蜒点水方式,踢里步水,登着水波,往郝新方向飞一般奔去。 临到身前,脚步不停,顺势抄起郝新,疾速朝向河岸。 郝新被提,眼看身下湍急河流,犹如飞过一般,恐怖凶险,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瞧。 普通高手虽能在水面行走,但顶多不过十多米而已,更别提身负重物。 常子兴竟能手提一人,还在水上如履平地,奔于上百米之遥,这涉水登波,登萍渡水的轻功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到了岸边,常子兴拍郝新后背,让咳出腹中河水。 待歇片刻。带郝新到河水平缓,浅窄处,“刚才不算,此处河段浅,淹不死人。游回去。” 郝新已经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呆呆看着河面。心中下了狠劲,既不想被欺负,又能帮助别人,必须有真本事。 本事不是随便得来的。需不断刻苦努力,流血流汗,坚韧不拔,持之以恒才有所收获。他鼓励自己。 常子兴:“你丹田运气,将真气在四处筋脉游动。可助你体力持久,抵御江水寒气。” 郝新照做。下水游的过程中,大脑袋陡然一阵轻松,不像先前似的发昏发涨,双臂和双腿似乎再次有了力气。 郝新清晰的感受到内力在体内之中产生的力量,心中兴奋,享受这种体力满满的感觉。 上了岸郝新没感到跑步时虚脱感。 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渐渐让自己恢复常态。 “要是无碍,快速跑回。”常子兴平淡地说道。 “从这跑回去?”郝新惊疑地重复一遍。 从江边到草屋至少十公里。而自己刚刚游过大江。 常子兴继续冷然道:“服从命令。” 郝新不满道:“我已经用尽了体能,这么继续下去我怕坚持不住,身体垮掉,不能再训练了。说不定对身体有所伤害。” “坚持不住就爬回去。放心你有内功,没这么容易垮掉。” 郝新觉得大哥的话冷酷到极点。使劲摇头甩掉头发上的江水,迈开步伐朝着草屋跑去。 每跑一步都吃力异常,酸痛不减。他动了小聪明,运用内气,维持体力,瞬间双腿充满力气。 跟在后的常子兴冷笑道:“臭小子活学活用。收住内气不准用。” 郝新抱怨大哥不近人情,可没法只能照做收住内力。 内气愈用愈少,恢复需时日,新武者恢复更慢。最好在保命时方可用。 每一次极限体能训练,会让身体增加一份体能,体能好,对凝聚和保存内力有很大帮助。 所以不断刺激肌肉,突破激发极限,达到更好体能。 若是运用内力是达不到激发突破效果。常子兴边跑边讲解。 经历了一天游泳跑步,郝新回到宿舍也顾不上吃饭,泡脚。倒头就睡。 第二日,两人都来的挺早。 常子兴指着块石墩说道:“力量训练。举它先与头平齐,然后伸直胳膊举过头顶,做一百个。” 石墩四十多斤,貌似不重,要坚持举起一百个。普通人轻易做不到。 常子兴是按照当初训练铁甲军的标准来训练郝新。 郝新拿起石墩,双臂用力,“哼!” 一口气举起。 “嘿嘿!不重么。”郝新心说。 开始轻松,与头平齐,伸直胳膊举过头顶,简单。 郝新轻松地举了十几个。 当举了三十个以后,他感到两个胳膊逐渐发麻,咬牙又坚持二十个,胳膊已然酸疼的不能伸直。 到六十五个时,他几乎做不到举过头顶了。 还差三十五个! 呼,郝新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举着石墩停歇了会,随即再次举起。 越到后面越痛苦,他双眼紧闭,眼角皱出了纹路,牙齿磨的咯咯响。 八十个! 郝新甚至于感到胳膊肌肉已经麻木。 “喝!” 郝新猛然睁开双眼一声低喝,腰板一用力,带动上肢,竟然再次举起。 他眼中奋斗的目光在燃烧,不能被欺负,要刻苦,更要对自己狠。 “起!” 又是一声大喝,郝新再次举起五个。 “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大的爆发,郝新将最后十个举完。 一次次大喝,一次次心中给自己的鼓励,努力激发出身体四肢每一分力量,带动两个胳膊不断将一股股力量从肌肉深处爆发出来,他竟然完成了一百个举重力量的训练。 郝新背靠大树喘着粗气。为这几天的坚持,感到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和兴奋。 休息半个时辰后,常子兴带他到一处陡峭垂直高约二十米的峭壁崖边。 “以后的训练就是徒手攀岩。这能训练你的指力,攀岩时采取各种用力方法,抓、握、挂、扒、捏、拉、撑。” 郝新:“我经常采药,这个比较熟悉。” 常子兴嘿嘿一乐:“别大意,不给你绳子作保护。” “那摔下了怎办?”郝新担心地问。 常子兴:“摔不死。” 看到郝新脸色惊恐,“放心我在下面,有危险自会救你。”接着教郝新一些攀登时,上下肢体协调舒展,相互平衡配合的技巧。 接下来的日子,郝新的双手皮烂肉裂,身上被坚硬的岩石磕磨的青一块紫一块。 每次剧烈伤痛都让他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心底依然坚信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再怎么苦也要坚持下去。 学习最高深武功,不能被人欺负,保护弱者。 在不断攀登学习中,郝新慢慢体会微妙的身体平衡感。全身灵敏度和力量不断增加。 不知不觉这样的锻炼已经一年,每日的锻炼,加上郝新也在长身体当中,饭量与日俱增。 常子兴开玩笑地说他尽量回崇仙派吃饭。照此下去自己管不起。 郝新已能徒手攀登到顶峰。 从两担柴禾半个时辰奔跑十五公里,到背负百斤沙袋,只需一个时辰,奔跑五十公里。 横渡德江一天之内可达三四次。几乎每次都突破原先的极限。 各种负重奔跑训练,负重深蹲训练,横渡训练,攀登训练。 江水中受阻力下训练,柔韧性训练,指力训练,反应灵敏训练,速度训练…… 常子兴按照循序渐进规律,并根据郝新体能做出合理安排。 各种训练让郝新的双拳更具震撼的出击力量,双腿有着弹簧般的跳跃力量。 这一年当中后厨众人甚感奇怪,郝新砍柴和采药次数比之往年增多,可是量却没上去。 郝新身体肌肉逐渐结实,个子长高不少,体内各方位机能在飞速提高。 第二十四章 混元真气 常子兴望着眼前跟自己一边高的郝新,心中感慨万千,当初师姐要不死。现在我俩的孙子也跟他差不多大了。 见常子兴心有所思的样子,郝新道:“外面下雨,今天可以休息?” 常子兴大脑随即从思绪中转变过来,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与敌人相遇,是不是商量商量,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再战?” 郝新一撇嘴,耸拉下脑袋。 轰隆!天空爆出巨响。 咔嚓!咔嚓! 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 郝新心中嘀咕,这么大雨,不知道还让我训练什么。 常子兴拿起雨伞慢悠悠地说道:“咱们去院外。你不许打伞,扎好马步,左右出拳,不可停歇。” 郝新充满好奇,从没在雨中练功,甚感新鲜,当下跑出院外摆好姿势左右挥拳。 常子兴嘴角上扬,一声轻笑,迈脚跨出门外,足尖一点,毫不停歇,倏地穿过了院子,这一下窜跃,身形快极来到郝新前面。快速撑开雨伞。 郝新惊奇地发现大雨虽密,却只在常子兴肩头打湿了数点。 “出拳用力,冷就大喊出来。”常子兴撑伞在雨中来回走动,说道:“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全身心感受自然的力量,不论何时,记住人生血肉之躯,力不能移山,气不能吞河,天之高,海之阔,时刻心怀敬畏。” 一番玄妙,听的雨中练拳郝新似懂非懂,心想你怎么不淋雨感受一下大自然。 常子兴道:“每个人体内潜藏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只是平时不知觉也使不出来,但逢紧急关头,往往平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负千斤。再打套擒拿手。” 雨依然不停地下着,雨水早已浸透郝新衣衫,冰冷着他的肌肉。 豆大的雨点令他睁不开眼睛,他感到刺骨寒冷。使劲甩头,想抖掉渗透发丝的雨水。可徒劳无功,瞬间头发又湿漉漉的,干脆不管。 “啊!嗨!”他大喊着,在雨中舞动拳脚。 招数的巧妙比一年前大有长进,速度和力量各方面也非那时可比。 两人在雨中呆了半个时辰,渐渐乌云散去,雨点慢慢停止。 天空出现七彩虹桥,高树青草显得脆嫩青绿,空气格外清新。 常子兴:“你先回屋,将湿的衣服换下。” 郝新依言换好干衣。 常子兴:“我教你的内功口诀是否记得?” 郝新点头说道:“记得,平时会自我调节,那种腹内膨胀感出现不多。” 常子兴脸色之间颇现嘉许之意,“那是混元真气,集武功道理大成,更是所有外功的基础。” “博大精深,包含了武学、医学、生理学、命理学等很多学科。要是将此功八层都学全学精,可将攻击和防护力量发挥到极致,甚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内脏百毒不侵,碎石捏铁轻而易举。” 郝新发叹,“这么厉害?” 常子兴微微一笑,听他语气中带有怀疑,捡起一根树枝平放在手心上,说道:“你将树枝从我手中拿走。” 郝新心想这有何难,满脸不在乎走上前伸手拿住树枝。 谁知手指刚触到树枝,登时全身剧震,犹如触电,一阵热气直传到胸口,显然常子兴将内力通过树枝传了过来。 郝新心有不甘使出擒拿手想拿住常子兴手腕,在抓住对方手腕瞬间全身一震,犹似摸到了一块烧红的铁烙,急忙松手,内脏间说不出的难受,差点呕吐。 郝新微怒:“大哥武功高深,小弟差着百倍不止。”言下之意别这样欺负人。 常子兴:“我不将内力外放便是。” 郝新再次上前伸手拿住树枝一头用力一拽。 突然之间,只觉常子兴掌心中似有一股强韧之极的粘力,粘住了树枝,自己虽然用劲但竟然拿不过来,心中惊讶不已。 常子兴:“用双手。” 郝新双手抓住树枝两边,劲运双臂,大喝一声:“走!” 猛力拉扯。不料那树枝在常子兴掌中还是纹丝不动。 郝新右腿半弓,左腿伸直,上身前探,再次用出全身之力,霎时间常子兴掌中粘力消失不见,郝新全身向外拿拽之力瞬间失控,顿时整个人向后翻仰,跌倒在地。那根树枝已被抓在手中。 常子兴哈哈大笑,伸手对着树枝,手掌略微向后回撤,那树枝突然挣脱开郝新双手,仿佛铁块碰到了吸铁石,重新又飞回常子兴手中。 郝新想起当年常子兴从用此功教训过冯纲。 常子兴:“照我教你的口诀,让体内力量水火相济,阴阳调合,将这股内力运用到双手上。再试试。” 郝新依法调节完毕,再次拽常子兴手中树枝。 这次已将树枝拽离常子兴手掌,就在高兴之余,常子兴空掌用力,树枝再次脱离郝新手掌,再次飞回。 郝新不服,他抢下树枝后,走的更远些,“大哥你在试试。” 常子兴左手捋须,右掌对准树枝一股劲气迸出。 郝新感觉到了强大吸力,他学了聪明牢牢把住树枝不撒手。随之巨大吸力竟然带动他整个人滑动前行。 郝新算是领教了常子兴内力之高。 自己一年多来刻苦训练,力量更是增长不少,竟连个树枝都未从对方手中夺走。心中黯然烦恼,“罢了罢了我差的远呢。” “我也是从初级练起,才有今天修为,不要灰心。”常子兴安慰着。 郝新问道:“我的混元真气能否达到大哥这种程度?一两年可否?”他想的太简单了。 混元真气分为八层,层数低,内力威力小、消耗快、恢复慢。 反之修炼层数越高,内力威力大、消耗慢、恢复快。 混元真气前三层助练外功。悟性高者每层只需修炼两年。 四到八层助于内功修炼。层数越高越难以修炼,需要极大的毅力同时且耗时也长。 四层修炼五年。 五层十年。 六层二十年。 七层三十年。 八层四十年。 郝新惊问:“修炼这么久。” “凡事欲速则不达。”常子兴感慨道:“我师父资质平平,但却不懈努力,从小修炼混元真气,等到七十岁时才修炼到第六层。八十五岁刚刚步入第七层。每个人悟性不一样。只要你用心、用功、坚持、坚信,必定有所成就。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 郝新:“有没有速成方法。”他心底抱着侥幸,想走捷径。 常子兴听言来了气,怒目瞪着郝新,言辞俱厉道:“除非遇到仙缘或者吃下仙丹灵草,否则没戏,你休要胡思乱想,好好练功。” 郝新战战兢兢点点头。 常子兴犀利话锋转变语重心长:“只有好勇斗狠,心术不正之人,总想急于求成,妄图与天争胜,费尽凡人极限,练得一身超凡蛮力,最多超于普通人而已。” “长此下去不但走火入魔,伤筋累骨,折腾皮肉,更伤脑伤心,不加以制止顷刻间便成废人。唯有心平气和,应天顺时,修身养性,反视内听,大松大软,身神合一,方有所成。” 郝新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有所悟,接连点头,“大哥现在多少层?” “六层。” 郝新心想,前三层共需六年,我悟性本就不高,估计修炼前三层,肯定多出六年期限。想到此失望之情形于言色。 常子兴看出其意,“我这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那个?算了,先告诉你好消息。” 不等郝新选择,常子兴擅自决定先告诉他好消息。 郝新体内存有露水药力和输进的内力。 也就是说郝新现在不需修炼六年。两种力量相加,已然达到混元真气前三层。 郝新脸上登时充了血红起来,心底突突跳个不停,眼珠子注满了兴奋,似乎要将脸部充血从眼瞳喷出。 “但是。”常子兴悠然道。 听话要听全,但是二字很重要。 郝新瞬间泄了气,脸上兴奋红淤也下去,忐忑不安问道:“但是什么?” “你内力未能与己达到完全融合。还需时日调节,才能融会贯通。” 郝新明白,等于体内内力自己尚且不能运用自如。 常子兴:“配合口诀加以修炼,融汇不难。快去练功。” 从此郝新开始修炼混元真气。 他每日里除了各种杂活外,就是抽空勤练内功。 依照口诀,头顶穴位吸入阳气下行,两脚穴位吸入阴气上行。 双掌心穴位吸入气息,四股真气在丹田汇聚力量并缓慢旋转,顺顺流畅。 随即待的真气变暖,再从丹田冲七筋八脉流注。 经腰脊将四股真气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 往后四股循环真气渐渐由热变冷,再又冷变热,再次冲向七筋八脉。 每股真气一扩一收极谓是寒中练热,热中练寒,阴阴阳阳,寒热相抵相容。 郝新坚持不懈,即便休息日,也是全心全意的沉浸其中,于各种事物,不闻不见。 从天明到中午,再从中午到黄昏,又从黄昏到到第二天天亮。 同宿舍的人不知他凝神练功,见他时而嘻嘻傻笑,时而愁眉苦脸。 还以为他受到学武弟子欺负,精神失常导致脑子损坏。 后厨与他关系好的几人,得知情况对他嘘寒问暖,满心关怀甚至要请来医生为其查看,被郝新坚决谢绝。 众后厨人中,只有张三对郝新的变化冷眼观瞧。时不时露出不可思议表情。 岁月飞逝,坚持如初。 如此过了半年,这一日,郝新挑着柴禾给常子兴送来。 他刚进屋猛觉内息汹涌澎湃,片刻间冲破了七八个堵塞之处,好似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全身经脉越流越快。 郝新惊惶失措,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经常子兴细心指导。他才使急速气息慢慢放缓。 原是他内力已经可以达到水火相济,阴阳调合,热寒相容境界。 不再像之前,空有雄厚内力,滞后不前不能顺畅使出。 现在已经可以基本融会运用。 郝新全身震动好似电击,纯然的快乐在内心爆发。随即眼泪不可止地往外流。 “我完全拥有内力啦。”他心中呐喊。激动过后,泪眼望着常子兴。 心里做好了大哥又要说出‘但是’二字的准备。 然而常子兴并没有讲出那两个字,只是不停夸赞郝新练武有灵性,进展迅速。 然后郑重地叮嘱:“往后在门派别废寝忘食练功,注重劳逸结合,你在练功时,时刻提防被人发现,难以做到心无旁骛,照此下去我担心适得其反。” 郝新感动,心道世间也只有大哥关心我。 “散散步去。”常子兴。 二人漫步林中。常子兴指着树枝上停落的鸟说道:“你试试能不能将这只鸟儿控住在你的内力之内。”郝新摇头,不明白此功怎么使用。 常子兴:“运用内力,吸为合近,呼为发远。就像这样。”说着张开手掌,对着树上鸟,猛地手掌一股气息喷出,将鸟唰地拉近距掌心三米开外。 那鸟遭遇突然,不知何异,惊动异常,奋力扑动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离常子兴掌心的三米外。 常子兴笑道:“你照我的方法试试。” 郝新学着常子兴身法也伸出手掌,对着那鸟。 这时常子兴撤回掌力。那鸟却拍着翅膀瞬间飞向远处落下。 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慢慢来。” 郝新有自知之明,说道:“鸟儿身形太大,先从小点动物开始练起。” 常子兴想了想,“先从蚊子或苍蝇练起。一般这类活物离人较近,身体也小,费不上什么力道。” 郝新没想到常子兴竟然让自己先从害虫练起,愕然点头答应。 第二十五章 追云步 “其实想捉到鸟儿,也还有别的办法。”常子兴话音刚落。纵身一跃,身子已在半空,差个丈许已接近树顶。 接着伸足踏向树干,用力一蹬借着力道向旁边大树纵去,又踩向树干,身形闪晃,就这么在树林之中纵横穿越。 片刻间身子轻轻落在那鸟儿着落树枝旁。 速度之快形似鬼魅。那鸟儿竟然毫无察觉。 常子兴猛地伸手,只要一握,那鸟就跑不出他手掌,谁知常子兴收回手掌,一个鹞子翻身,纵身落下。几个跳跃闪烁,已然回到原位。 常子兴嘿嘿干笑两声说道:“算了,一只小鸟本应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何必跟它较劲。” 郝新在大江溺水被救时,已见识过常子兴轻功。只是当时自身处于危险之中,不及看的仔细。 当下近身观瞧,羡慕不已。夸赞:“大哥轻功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对于如何起身,怎么腾跃却看的不甚明白。 常子兴淡淡地答:“差的还远,也只在你面前显摆显摆。”这话真是谦虚。 以这身轻功,能和他相提并论者,整个华州大陆不过区区几人而已。 郝新童心甚起想起件好玩的事问道:“你的轻功和马匹或者豹子赛跑谁能赢?”他说的两种动物是在陆地上算是速度最快的。 常子兴被问懵了,不知是郝新玩笑之语,认真思索片刻,回道:“豹子速度在于冲刺,耐力不够。库特良驹冲刺惊人,耐力持久。平坦道路上我耐力胜过豹子,冲刺却差点。跟良驹相比,冲刺能快过它几米远,耐力略逊一筹。倘若在林中或者崎岖山涧奔腾,定超过马匹。” 郝新道:“大哥适才展示的轻功叫什么名字?” “追云步。”常子兴回答。 顾名思义,比喻轻功能达到和流云一般速度。 郝新:“轻功速度惊人,但是我看云层游动速度很慢。” 常子兴:“人在地面抬头看缓缓流云,似乎觉的流动很慢。这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其实流云速度快至之极。” 常子兴见郝新满脸期盼之色,问道:“是不是想学这门功夫?” 郝新:“大哥所有的功夫都是所向披靡,我那怕学到大哥十分之一,也足够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铲除恶霸,与妖魔鬼怪大战的。” 他其实特别想学轻功,不为别的就为学成之后,能轻易摆脱乌恩格,虞永才他们魔爪。不过担心说学轻功的理由,遭到常子兴嘲笑。 常子兴笑着:“小子,跟谁学的拍马屁?以前没发觉你是这样的人。” 郝新赶忙解释:“这是小弟心里话。我嘴笨,不会巧舌如簧。你已经教了混元真气高深内功,还费尽心思训练我。恩情牢记在心,我岂能花言巧语、装模作样、虚情假义的对待大哥。” 郝新说的心里话,在镇上讨饭时已看透人情冷暖,逢人说好话,见人下菜碟,马屁最吃香这些伎俩他明白。 只是天生倔强,骨子里刚直不阿,从不说讨人喜欢的肉麻言语,这种性格使然导致他经常吃亏。 若他将拍马屁功夫发挥极致,也不会屡屡遭到乌恩格等人暴揍戏耍。 常子兴:“我早知兄弟是何等人,不然不会传授功夫于你,大哥说笑,莫要着急。你好学之心着实令我欣慰。” 随即常子兴给郝新详细讲解轻功技巧。 跳跃之前,双膝微曲,气聚丹田,待觉内气上升,便放松全身肌肉和筋骨,进行跳跃,待身子离地,便可进行空中翻转,横窜纵移。 等常子兴说完,郝新眉毛一掀,跃跃欲试,兴奋之余却又不免担心掉下来,摔伤自己。 郝新缓缓长舒口气,告诫自己刚开始别跃的太高。 当下按着讲解,运动真气,将气输到穴位,双膝微曲,轻轻的向上一跳。 这一次跃,身子瞬间上升,竟然离地将近三木,霎时在空中无所凭依,他想到常子兴之前身法,也学着伸脚踩向树干。 却不料脚底刚踩到树干,因为力道不够,脚下一滑掉了下来。 惊慌之下来不及细想,扭身来个转折,缓解下坠势道。不过双脚着地撞得生疼。 郝新落地,心底砰砰剧烈跳个不停,毕竟第一次施展轻功,同时庆幸没有摔个头破血流。 常子兴一拍大腿,惊呼:“哎呀!兄弟好险。突然想起你现在混元真气,层次不高,驾驭不了这种登高纵横,腾转穿越之功。这样为兄传你,凌波追云步法。” 郝新心道不早说,害我差点摔惨。 凌波追月虽不是登高跳跃,可也是门极上乘的轻功。 每一步踏出,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迈步行走跑动而已。 练到极处,可日行数百里。 首先身心放松,思想静,空。将气传到脚底,奔一步,吸一气。 按照绕、游、井、地足等方位腾转挪移,左右前后地奔腾。 常子兴把口诀和方位步奏,详细教于郝新。这一传授约莫一个时辰。 传授完毕。郝新已然明白凌波追月,变化奥妙,以深厚内功作根底,他本性聪慧,而且听常子兴讲的明白,当即领悟。 常子兴:“你按照方法先跑出三十米,然后我在后面追你。看看你的悟性。” 郝新觉的新奇,好玩。不等常子兴说完,已跨步朝林中跑出。 常子兴微微一笑,半怒道:“臭小子。” 待等郝新跑出十丈多远,当下也使出凌波追云,跨出一步,紧接着第二步,两步已迈出三米外。 郝新按照学到脚步身法,拔足狂奔,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四周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往后。心中好胜之心升起,越奔越快。心道不能让大哥小瞧了。 他扭头观瞧,只见常子兴已离自己几米外,心下愕然。 忽地常子兴东一幌,西一飘,向前纵出七八米。已然挡在身前。 郝新急忙使用绕字诀,向身旁几颗大树窜去。 常子兴料到他有此动作,紧随其后。 郝新在树林中横跨,转圈,步步不同,横纵窜越或转折直扑。将所学尽数使出。 常子兴不急于抓住他,只是跟随其后,等几套步伐都使了。 这才一弹一跃再次挡在郝新身前,左手按住郝新脑袋。右手轻捋胡须。 郝新猛然被按住脑袋,身法步形还没来得及收住。脚下步法不停,但整个人却动弹不得,等于原地奔跑。 常子兴笑嘻嘻:“小子够聪明,这么快学会了要点。绕很关键,尤其是密林之中,绕来绕去能摆脱敌人,给自己创造活命机会。” 然后两人又再次你跑我追。 郝新跑出几十米外,回头见常子兴在东边,双眼一闪,身形已在西边出现,神速匪夷所思。郝新又诧异,又钦佩。 两人从早练到傍晚,也没顾得上吃喝。 郝新深深喜欢上这种轻功带来的快感,由于内力不济,达不到长久使用。奔跑练习一天,已经气喘吁吁,体力不支。 常子兴心中赞赏这个小兄弟心性之坚,用功之痴,脸上涌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常子兴详细指点郝新使轻功时犯的差错。 然后告诉他要进展迅速,自己时刻训练。 首先不管何时,两腿绑沙袋从早晨起床至睡觉,一刻不离。 日常行走、砍柴、挑水、采药、奔跑纵跳,练习步法沙袋都不可离腿。 每隔一月沙袋增重一次,增重前,注意休息几日,适应平衡身体后再加重,同时内功心法勤奋修炼。 这样坚持一年后,爬山跑跳,可跟狼狗赛跑。 坚持三年,履水如平地,可达到水上飞轻功。 郝新将训练方法默然于胸。问道:“三年后是不是也能达到你适才在大树间登高纵横,腾转蹿越了?” 常子兴点头,“看你悟性。轻功对你临阵对敌大有帮助。” “是不是便于逃跑?” 常子兴哈哈大笑,道:“挣开你的眼睛看好了。”言毕,抬脚纵身,脚下如同有风,渐渐速度陡然增加。 整个人跃前纵后,左窜右闪。 忽地身影在穿过虚妄瞬间,变成两个常子兴。 郝新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揉着双眼,再仔细看时。 常子兴又变成了三个身影,接着身影陡然增加四个,五个。 郝新看到五个常子兴好似鬼魅踪影、变幻莫测、如影随形、真假难辨。 不一会眼花缭乱。赶忙大声制止:“大哥别再分身转换,来回跑来跑去了,看的我晕头转向想吐。” 常子兴慢慢收步停下,略微喘着气说道:“老了。不中用了。” 郝新看的不可思议,心中明知这是高深轻功,可实在不敢相信,觉的近乎于妖术。 不知该怎么询问表达。想了好一会,“这身法步行逐渐越来越快,又变换多个身影,好像变戏似的。” 常子兴笑着:“混元真气和追云步练到高级别,便能达到这种程度。” 郝新:“那和对敌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让敌人看不出那个才是真正的你?”他不完全明白。 常子兴答道:“说的不完全对。试想临阵对敌,瞬间多出好几个你,在不同位置发起攻击,等于好几人在攻击敌人。” 郝新恍然大悟。 “行了太晚了,今练到这,你马上利用学到的步法,赶回崇仙派,跑的快还能赶上晚饭,我的余粮也不多了。别忘了回去准备沙袋。” 郝新:“可我没有沙袋怎么办?” 常子兴愠道道:“崇仙派练武用具多的很,你到库房拿一件,谁也不知。怎么还想让我送你沙袋啊?” 郝新是打算让常子兴送副沙袋,但想到自己吃他喝他,还跟他学功夫,天底下这样的师父,绝对找不到。脸皮在厚也开不了口。鞠躬告辞,使出凌波追云往崇仙派奔去。 第二十六章 伙食引起的警告 郝新回到门派并没有按照常子兴出的主意偷取沙袋,找准机会问张大奎索要。 张大奎问理由。 郝新告诉他,自己练习腿部力量,这样外出干活能多跑远路,速度推升,不会耽误时间,尽快完成交代的工作。 张大奎信以为真,给了他一个二手比较破旧沙袋。 郝新不在乎新旧,拿起就带,严格遵循常子兴命令早晚不解下。 这日晚饭,严峻光、乌恩格、虞永才、赵冉等人盯着眼前的晚饭,谁都没有动筷。 桌上摆的尽是青菜萝卜,粉条土豆之类清淡寡味菜品。 几人一点胃口没有。 “这是什么啊?一点油水都没有,咱们练功辛苦,给咱们吃这个玩意。”虞永才率先发出牢骚。 “是啊。简直他妈的猪食。” “真抠。” “不吃了。”其他几人纷纷响应。 只有褚冰涵一声不吭,隔了一会道:“晚饭吃太好,太多,消化不良,更容易长肉,胖了对练功是个累赘。” 乌恩格轻蔑地撇嘴,“哼!你讲的道理我头次听说。咱们晚上练功很晚,不吃好点,体力跟不上,没法练功。” 沙志勇道:“上次表哥来看我,谈起他们青山派伙食。那是顿顿吃香喝辣,隔三差五有大聚餐。烤乳猪、烤羊腿、炖排骨、清蒸鱼、红烧牛肉随便吃,上好大曲酒随便喝。”语气大有得意,好像他参与过青山派大聚餐似的。 几人听的口水咽个不停。 乌恩格身材又高又胖。能吃也最爱吃。听了沙志勇的话,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青山派参加大聚餐。 赵冉有点不信道:“你就吹吧。反正也不犯法。” 沙志勇辩解:“不相信算了,等我表哥下次来,你们问问便知。” 虞永才:“好菜好肉也是别人的。当务之急,咱们想想办法改善现有伙食。” 褚冰涵:“中午刚吃过肉。” 乌恩格小声嘀咕道:“我要顿顿吃肉。”随后他眼珠子转了几圈,“崇仙派在华州大陆是最大门派。有地、有店、有产业。学武弟子也都非富即贵,交的学费数额巨大。为什么舍不得花钱供咱们吃喝?” 崇仙派并非舍不得花钱。 正如褚冰涵所说,晚饭吃太好,对自身体质起到反向效果。 其次掌门认为顿顿吃的讲究,容易助长奢靡攀比,铺张浪费之风,从而荒废学业。 严峻光猜出乌恩格言外之意,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公报私囊?应该不敢。” 虞永才和乌恩格想法相同,认定后厨公报私囊,“厨子不偷五谷不收。你们猜,后厨现在有没有人?” 随即他微微坏笑,压低声出主意去勘察一番,倘若厨师吃的好,就去掌门那告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乌恩格觉得虞永才提议好,问题是大伙都去,动静大,易被发觉。 先派人去侦查一番,可谁又愿意自告奋勇前去呢?乌恩格询问大家。 几人纷纷摇头。 他们均出身名门贵族,极其爱面子。要是被人发现偷偷摸摸窥探后厨,传出去脸上无光。 虞永才机灵一动,说:“咱们抽签决定。”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认为公平、公正。 褚冰涵不愿参与这等荒唐事,大家也不为难,干脆推举她当公证人, 虞永才找了根小树枝。 由褚冰涵掰成若干段,每段长短不一,只露出平齐的上部分。 将下部分藏在袖中,用手挡住。这样谁也看不清树枝长短。 谁抽到最短的谁去后厨侦查。 严峻光先抽第一根,有一尺来长。 接着赵冉抽,有七八寸。她绣眉微皱,唯恐自己抽到的树枝是最短的。 严峻光在旁安慰她,“冉妹别急,后面还有人没抽呢。” 接着沙志勇抽,他到手树枝比赵冉还短些。 此刻赵冉放心地出了口长气。 然后乌恩格、虞永才、司徒妙焉,最后是莫雅菱。 结果莫雅菱抽出的树枝只有三四寸长,是最短的。 莫雅菱撅着嘴,嘟囔道:“不算,不算,我在最后,当然抽到最短那枝。” 大家认为她耍赖。抽签跟前后顺序没有关系,是运气问题,谁都不同意再次从来。 虞永才自告奋勇替莫雅菱去。 莫雅菱宁愿自己冒险也不领他这情。 她缓缓起身极不情愿,慢慢腾腾地走去后厨。 此时正是盛夏酷暑,天色已黑,不像白天似的那么炙热难耐。 四下里蛐蛐、知了、嗡鸣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偶尔吹过一丝凉风,带给人淡淡清凉感。 莫雅菱来到厨房外,见屋内有丝丝亮光,心中纳闷这么晚还有人还在? 于是她轻手轻脚靠近窗外,伸手在口中点了啐沫,然后用沾满啐液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捅破小孔,凑眼张望。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真跟做贼似的。 莫雅菱看清屋内的人正是郝新,他坐在案台前,手拿馒头就着菜淅沥秃噜吃的挺香。 莫雅菱见此肚中更饿,心下气恼,臭乞丐,偷吃的津津有味。心底将郝新骂了个遍。 嗡嗡嗡嗡。 一只比普通苍蝇大出两倍的绿豆蝇被饭菜味道吸引过来,发出令人讨厌声,围着郝新转悠。 郝新厌恶地挥挥手将它赶远,不一会绿豆蝇再次飞回。 莫雅菱捂嘴偷笑,小乞丐够笨,苍蝇都赶不走,真是臭人招臭蝇虫。 郝新伸袖擦抹嘴上饭渣,运气丹田,气传右掌。 对着几尺外绿豆蝇,真气打出,随而回收,飞行的绿豆蝇瞬间失去重心,冲着郝新手掌翻滚倒转而至。 绿豆蝇身上像是拴根鱼线,被郝新往后拽去。 距他掌心一尺远时,停止往后收气。 绿豆蝇恢复了重心,嗡嗡,扑腾翅膀,想飞走。 郝新继续收气,绿豆蝇无论再怎么用力扑打翅膀,始终停距在他掌心一尺开外,好像前方有面透明墙体挡住了飞行去路。 绿豆蝇嗡叫更响。 郝新厌恶的微皱眉头,手掌劲气猛地外推。 嗖,绿豆蝇像是被抛出的小石子,砰地撞到二米远的锅台上,接着顺着锅台垂直坠落到地。 郝新嘿嘿咧嘴,心想大哥说的对,先从小蝇虫练起。随即继续吃饭。 窗外偷看的莫雅菱好似半截木头般愣愣戳在那儿,嘴巴张的滴流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臭要饭的难不成学了混元真气? 混元真气乃是崇仙派正宗内功。莫雅菱几人均受过传授,当然认得。 不行必须将此事告知师兄师姐。莫雅菱打定主意转身就跑,慌乱中踩动脚下枯枝落叶,发出咔嚓声响。 “谁?”郝新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只见一个女子背影匆匆跑离。 感觉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心想练功被人发现了,得做好掩饰准备了。 此时虞永才,严峻光等人也奔着后厨而来。 虞永才见莫雅菱去了许久还不回。不放心,鼓动大家共同来寻。 “莫师妹。你为何慌张?”褚冰涵对迎面而来的莫雅菱问道。 莫雅菱详细说了刚才窗外看到情况。 “他难道偷学武功?”褚冰涵疑问。 乌恩格:“肯定的,上次练武场就是他趴在墙头偷瞧。” 虞永才:“抓他细问清楚。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褚冰涵对莫雅菱道:“你可看清楚了?本门禁忌不可玩笑。” 莫雅菱重重点头。 褚冰涵叮嘱不许动粗,问明情况交由掌门处理。 严峻光等人表面答应,内心均想,倘若郝新真偷学武功,必定废了他。 崇仙派严格规定,除学武弟子以外,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能练武。违者处已重罚。 一干人气势汹汹闯进后厨,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郝新看着面露凶狠的严峻光等人,不知哪里又得罪他们,站在一旁,低头垂手两侧,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他面上装的唯唯诺诺,心却想,老子长久以来处处忍让,这群王八蛋没完没了。 要不是答应大哥不显露功夫,老子让你们好看。 他通过跟常子兴学武一年多,胆子提高不少,不照原先那么惧怕几人。 严峻光率先开口说:“小子,深藏不露啊!” 郝新摇摇头道:“什么意思?” 虞永才忍不住气急败坏怒道:“少装糊涂,我问你,是不是偷学本门混元真气。” 不等郝新回答,莫雅菱抢先:“别抵赖,刚才我在窗外看的清清楚楚。” 郝新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适才看到的背影是她。 郝新努力稳住内心翻涌的思绪,同时庆幸提前做好了准备。 随即瞪圆双眼,张着嘴,装出一脸懵逼状:“啥是混元真气?你在窗外看到我偷吃剩饭,拜托,千万别告诉张主管,要不该扣我月钱了。” 褚冰涵见他面色诚恳,不想说诈。 莫雅菱急道:“刚才你伸手对着苍蝇,那苍蝇就在……在你手掌不远处,飞不走,逃不掉。后来你再推苍蝇,它就撞到了锅沿。这……是本门混元真气才能使出的内力。你别抵赖了快点承认吧。” 莫雅菱担心大家怀疑她看错,遭到埋怨,心下焦急,讲出的话结结巴巴,逻辑混乱。 可笑的最后一句带着恳求语气,大有郝新你快点承认偷学武功,别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 郝新笑着道:“原来你说的这事啊。”打开身旁柜门,取出一只瓷碗,放到台面上。 瓷碗瞬间冒出股腥臭气味。 赵冉捏着鼻子问:“拿的什么,这么臭,快收回去。” 这时好几只苍蝇被碗内臭气招来。 郝新从碗里拿出一块腐烂,长着黑毛的肉块。 那几只苍蝇顿时围着肉块飞来飞去。 郝新拿着臭肉,在莫雅菱面前晃着,也不管她嫌不嫌臭,说道:“其实是臭肉引来苍蝇。至于把苍蝇推到锅台,你看错了。我扔出去的是咬不动的豆子。” 郝新发觉几人脸露将信将疑,乘胜追击继续说:“我那有时间偷学武功。每天砍柴、挑水、采药、种菜、翻菜地各种杂活安排满满的。” “退一万步来说,我即便想偷学,可没武学基础怎能偷学成?”说完把臭肉扔回碗内。 除莫雅菱,其他几人面面相窥,适才听闻郝新偷学武功,怒气中烧光想着废了他,没往细节处深思。 现在听他分析颇有道理。 混元真气实属高深内功,口诀繁琐难解,没人详加指点,偷学不来。 莫雅菱看出大家已然相信郝新的话,急的哭出,指着郝新:“你……你说谎。”扬起手对郝新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郝新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怒道:“你诬陷我。还打我?” 莫雅菱顿足道:“打的就是你这小无赖。” 褚冰涵见状急忙劝解:“对不住。莫师妹脾气急躁,别往心里去。”回身道:“咱们走。” 几人找不出任何确凿证据证明郝新偷学武功。 而且莫雅菱又已打他耳光。当下找不出借口再为难郝新。 莫雅琳气鼓鼓,一脸怒气,恶狠狠地瞪着郝新。 严峻光对郝新道:“你的话,我们暂且相信。若往后发现你真的偷学武功,定不饶你。”说完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对放着臭肉的碗,往下一挥。一道气息迸出。 就听刺啷一声。 再看那碗,连同臭肉从中间齐刷刷地被削断。 虞永才等人连声叫好,随后扬长而去。 郝新望着他们远去背影,手心捏了把汗。 随后连呸几口。切齿骂道,王八蛋,狗杂种你们能学武,我就不能? 什么狗屁道理,老子偏学,更往好里学。 莫雅菱,不看你是个女人。那巴掌我必定加倍奉还。 郝新待在厨房骂个痛快,骂累后将碗和臭肉用纸包好,带回宿舍。 郝新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臭肉招引苍蝇的办法,来搪塞蒙骗几人,他大脑算是思维敏捷、逻辑清晰、井井有序,有条有理。 第二十四章 混元真气还在审核当中,之前有点着急先发了二十五章追云步,请大家耐心等待。今天二更已发,后续精彩继续,多谢大家支持,拜谢下台。 第二十七章 下山采购 惩恶徒 闲暇时,郝新找到张大奎,打算请假去镇上,给大哥买点礼物。 一进门,只见屋内有五人和张大奎聊着什么。 郝新认得当中有一人是后厨张三。 见张大奎处有客,不便再提自己下山事宜。随意聊了几句,正待转身离去。 张大奎已商讨菜地的事情为由将他留住。 郝新坐在椅上,听张三夸赞屋内那四人有力气,能干重活。 而后围绕月钱多少话题争讨不休。 郝新心想这四人原是张三介绍前来帮工的,他担心这几人该不会抢了自己饭碗! 郝新仔细看那四人。 当中一人身高显眼,从头到脚足有七尺,比普通人高出两个头。 身子粗壮结实,紫酱色的脸膛,满脸胡子苍髯如戟,衣襟敞开,胸膛上虬结起伏的肌肉上长满毛茸茸的灰毛。 灰毛当中夹杂些许黑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也全是寸许灰黑相间的汗毛。 其他三人一个满脸肤似橘子皮,鼻子又大又圆,双眼也是圆而大。 一个身穿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根粗草绳,粗手大脚,表情呆滞。 还一人又矮又瘦,白净面皮,眼似桃花,眉向上挑,满脸轻浮之相。 等月钱问题商讨完毕,张大奎告诉郝新,当下菜商提供量少,支持不下上千人吃菜问题。 经过商量另开辟门派十几亩荒地,种植蔬菜。 这几人是新招的菜农。 以后种菜交给他们,郝新专心负责采药,采露珠就行。 郝新提着的心顿时放下。 不用种菜,只管采药,各忙各的也不错,有更多时间去大哥那练功了。 随后张大奎将这几人一一介绍给郝新,那大个子的叫雷志。 雷志冲郝新笑着道:“你好啊,小兄弟。” 他一开口便把郝新吓了一跳。 雷志满嘴白森森,又尖又长的牙齿。若要夜晚见了,足以叫人胆寒心颤。 同时雷志额头上形成三道浅浅皱纹让郝新越发感觉雷志整个脸跟老虎非常相似。 大鼻子的叫张长河。 表情呆滞的叫周大宽。 又矮又瘦,满脸轻浮的是崔勇。 周大宽跟郝新点头示意时,满脸依然呆呆的。 郝新怀疑他是不是面瘫。 张三说,这几人都是他老乡,以后还要郝新多多关照。 郝新客气:“那里那里,几位比我年长,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除周大宽外,其他人都嘿嘿乐着。 “对了,你来什么事?”张大奎问道。 郝新回答他,想请假去镇上,张大奎听闻轻拍桌面,连连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原是张大奎有点东西需购买,当下又走不开。 郝新来的正是时候,干脆由他顺道买回。 郝新本不乐意,可也没法,上司交代任务,推脱不了只好答应。 张大奎将购买清单交给郝新。 清单上面是菜缸、木桶、洗漱、锄具等各种杂物。 郝新套好马车,想到来此已有三年,这是第一次下山。 心中高兴左手一提缰绳,右手挥动鞭子空中一甩,拍的一声脆响。那马撩开四蹄,跑了起来。 沿途郝新举目四望,山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合抱的大树,绿草蒙茸,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翠鸟争喧,完全一派四季如春景象。 他顿时来了兴致,清清嗓子,放声高歌。 “我驾着驴车,去赶集,甭提多高兴。 我手拿小皮鞭。 挥悠,挥悠。 心里很得意。 小毛驴你快点跑,快呀快点跑。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满身泥。” 一首乡间小曲,被他唱的完全不在调上。 明明驾着马车,却唱起了驴。 那匹马要是能听懂人言,定要尥蹶子,发脾气。 行了一个时辰。郝新已然看见镇子的牌楼。 牌楼四周种满了庄稼地。 成片的稻谷被微风一吹,沉甸甸的稻穗有节奏地拨动着,好像金山在滑坡,风声稻浪,恰似金色大海。 郝新到了镇上,四处转转发现镇子和原先一样,还似当年离开那般,没什么变化。 街道店铺林立,各种小买卖吆吼声不绝于耳。 打谷场边上七八个老头老太太依旧席地而坐,享受着日光,侃着大山。 他路过马财主绸缎铺时,往里看了几眼,也不知当年丢失的财宝找到没有? 郝新想想挺有意思,倘若当年马财主不雇佣泼皮将镇上乞丐全赶出去,自己也不会跟踪大哥,不能到崇仙派帮工,更别提学什么武功了。冥冥之中都是注定。 郝新按照张大奎开出的清单,和自己例的礼物清单开始购买。 他给后厨众人买了茶叶,烟叶各二十斤。 给藏书阁的赵升,挑选一只文具店内最贵的毛笔,他不懂笔墨纸砚,认为只要贵的质量一定不错。 给常子兴买了十斤上好大曲酒。 购买妥当,算账时却心疼不得了。 花了几乎半年月俸,但想到大家收到礼物后的开心表情。他也不心疼了。 忙了一个时辰既完成了张大奎交代的采购任务,也采买了自己所需礼物。 事项办妥,郝新见时辰还早,找到镇上捐客打听房价。 郝新不忘当初,曾放言有朝一日妖魔入侵华州大陆,必定挺身而出,为华州和平安定此奋战。 当前天下到处祥和安康之景,百姓衣食无忧。 边疆久无异常,妖魔入侵可谓胡思乱想。 他认为现下较为实际的是攒个几年钱回镇上买房置地。 娶媳妇生孩子,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如果大哥愿意,接到镇上给他养老。 镇上房价高的吓人。 一个小院带北房南房各一间,竟要价三十两银子。 郝新心中惊叹,此处距离首都帝安城数千里之遥,为何房价如此之贵。 他算了算身边攒下的银两,八两七钱。距买房,置地,娶妻差的远呢。盼望明年涨点月钱。 此时临近中午,郝新肚子饿的咕咕叫。 驾车饮食街,来到当年讨饭时让他一直垂涎欲滴的羊汤店。 店两旁四五家卖干果的小摊。 郝新心想一会带点干货回去。 “老板,四个烧饼,两个夹肉,两个不夹肉。一碗羊杂汤。” 他本想吃羊肉汤,当看到羊汤比羊杂贵了十文钱。打消念头,寻思羊杂,羊肉差不多。吃啥都一样的。 不一会老板将食物端上桌,笑嘻嘻地道:“客官,你要的烧饼,羊杂汤齐了。再有啥需要叫我。” 时隔多年这店老板并没换人,只是郝新已经长大,不同于当初又黑又瘦,破衣烂衫的乞丐模样,老板已然不再认得。 郝新见老板却比原先老了许多。想必是操心生意的缘故。 他将两个夹肉烧饼里的肉,分出一部分,夹到另外两个烧饼内。 等同于四个烧饼都夹了肉。随后又往烧饼里放了咸菜,辣椒。 一口烧饼一口羊杂汤。 烧饼皮脆内软,不比后厨烙制的差。 羊杂汤浓郁回甘,完全没有羊膻气味。 郝新口腔瞬间被肉香充满。 吃了几口觉得不过瘾,拿起胡椒粉,辣椒油倒进羊杂汤不少。 不一会吃的满头是汗,辣的直吐舌头。 老板笑着道:“我们这辣椒是真正的越国深林中野山椒,辣地很。” 郝新心想,不早说。我都吃完了。 此时就听外面,一阵喧哗,“快走,快走,他们来了。” “别收拾了,不值钱的不要了。” 随之一阵慌乱脚步声响,由近而远渐渐散去。 紧跟着,哐铛! 店门被人用力推开,确切地说应该是被人用力踹开。 郝新回头,见闯进五个,二十来岁吊儿郎当的少年。 这几人穿的花里胡哨,有一人衣服大敞,肚皮上纹着刺青,乱七八糟,看不出纹的什么。 两人大光头。 一人头发乱糟糟,油蓬蓬像是许久没洗过头。 最后站着一人嘴里叼着根竹签,双眼透着凶狠。 其中一个光头,伸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道:“一百个烧饼夹肉,五十个全瘦肉,五十个全肥肉,包好带走。” 老板点头哈腰,脸上的皱纹几乎堆在了一起,笑着道:“几位爷,肉肥瘦相间才好吃。还有那个……那个……” 光头不耐烦道:“有话说,有屁放,什么那个这个的。” 老板咬咬嘴唇,蹦出句话,“这几个月的帐是不是结一下。” 刚说完就听啪地一声。 老板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光头一耳光。 “他妈的,还怕大爷吃完不给钱。” 郝新见状双眼充红,眉宇间露出凶狠,认出这几人是镇上泼皮流氓,当中叼竹签的正是三年前,马财主雇佣赶跑镇上乞丐的流氓头目。 另一个光头发现郝新紧紧盯着他们老大,表情中带着愤恨,指着郝新骂道:“傻逼看什么看,找死啊?” 郝新此刻脑海中浮现出当时惨景。 这帮地痞流氓手持铁棍驱赶镇上乞丐,不管老幼病伤。均是下手往死里打。 有几个跟郝新差不多年纪的同伴和一个经常带他们讨饭的大伯都命丧这帮人棍下。 郝新越想心中越恨。拿起瓷碗,用力掷了过去。 那光头伸手一挡,哗啦一声,瓷碗撞上了他手臂,登时粉碎。 光头手臂鲜血直流,“啊哟”一声,喊了出来。 另一光头见状飞身扑了过来,郝新跃起身飞脚向他踹去。 这光头扑的太急,郝新这一腿又踹的狠,根本闪避不了。 噗!正中胸膛,直飞出去。 流氓头目和纹身地痞从后腰掏出匕首,油蓬头举起长凳,三人纷纷叫骂着,扑将过来。 郝新左右晃动,身形灵便,闪身避过几人攻势。 那个头目也是练家子,飞快挪动步伐举着匕首对准郝新又削又剁。 郝新情急之下,右手食中二指并拢,使出铁指剑,对准头目挥来匕首迎了上去。 铛啷脆响!匕首顷刻间断为两截。 郝新趁头目惊愕之际,猛探手抓他后腰,举了起来,用他身体挡住另外两人攻势。 而后迅速将头目脑袋往桌上捣去。 嘭!接着噗嗤,那头目脑袋鲜血四溅,桌面却完好无损。 郝新接着双腿连环,噗噗!两声,都踢在头目肚子上。 那头目身子瞬时飞向一边,哐樘!撞在墙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上翻白眼昏死过去。 纹身地痞见势不妙朝外跑去。 油蓬头则是抡起长凳击向郝新的后脑。 郝新耳听身后风响,反过一拳,咔嚓一声,长凳被打的粉碎。 跟着连出两拳,击在油蓬头胸口,咯咯声响,油蓬头肋骨齐断,瘫倒在地。 郝新快速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笑着对老板道:“桌子挺结实。” 老板吓的缩在角落,再抬头时店中除了几个受伤地痞,那还有郝新身影。 郝新望着纹身地痞的背影。使出追云步,一纵一蹬,恰似追击猎物的猛豹,身子窜出六米多远多远,已到纹身地痞身后。 郝新伸手抓住他后领,用力向后甩出。 纹身地痞整个身子瞬间像离弦之箭倒转向后飞出。 这纹身痞子平时就是欺软怕硬。 在店内打斗时发觉对方厉害,赶忙脱身逃到街上玩命狂跑,忽觉后面被一股强大力量抓住,还不等转身出招,身体已腾空,快速往回窜。 他双眼与街两边百姓对视下,从人们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咚!纹身痞子全身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无了直觉。 不知谁告了衙门,几名衙役手持铁尺单刀,慢悠悠走向羊汤店,老远就喊:“官府办事,官府办事,闲杂人等快快离开。” 衙役们料到肯定镇上痞子惹事,痞子们有靠山。 当天抓了第二天就能放出。 所以衙役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晃晃悠悠地去办案。 不过他们这次万万想不到,地痞们碰上了硬茬。 郝新看着速度好似乌龟的众衙役,嘿嘿一乐,快速跳上马车,使劲挥动鞭子抽像马背,同时大喊:“驾” 那马仰头一声嘶鸣,奔开四蹄飞快离去。 回去路上郝新心中舒畅,总算出了当年恶气。 想不到自己功夫这么厉害,高兴之处挥动双手虚晃几下。 他的功夫经过刻苦训练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此次初次临敌,没有太多经验。要不已他现有功力,几招之内可至那几个地痞于死地。 快到崇仙派时,郝新停下马车,找块山坳处挖了深坑,将买给常子兴的酒埋好,在四周做了记号。打算回去交了差,空闲时把酒送去。 第二十八章 探讨 郝新回到门派,先去张大奎交差,送了他一包烟叶。 张大奎乐开了花,对郝新好一通夸赞。 随后郝新来到后厨,把礼物拿出分了。 众人是赞不绝口,纷纷夸他懂事有良心。 忙完这些,他带着毛笔,马不停蹄赶去藏书阁找赵升。 赵升正带人整理书架。 见了郝新笑道:“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 自打郝新学武,两年时间里,只来过两三次,每次呆了片刻便匆匆离开。 郝新拿出毛笔说道:“送你的。我对毛笔不太懂,挑店里最贵的。好货不便宜,东西越贵越好。” 赵升惊喜地接过毛笔说道:“笔头猪鬃经过蒸制而成,笔杆上好青竹,加以烤制。属于硬毫笔,特点‘笔颈易转、笔腰较健、刚柔相济,温润饱满。’适用于书写匾额。” 说着迫不及待铺开宣纸打湿笔头,研墨,将笔粘上墨汁。 他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了几首诗,书写完毕。 点头微微笑着道:“笔锋到处,力道而不失,笔头姿展而不塌,笔杆直而不粘,笔迹一气呵成,似流水行云,四周无散点墨迹。想不到小镇会有这等好笔,谢谢了。” 郝新也没想到一杆小小毛笔竟被他说出种种门道。 其实买的毛笔再普通不过,赵升心底明白郝新一个小杂役,所挣月钱不多,还能想着朋友,赵升心中珍惜这份情谊,从而夸大奇谈。 试想一处偏远小镇,又不是盛产毛笔之地,怎能产出上好毛笔。 郝新:“赵兄喜欢就行。” 赵升拍着郝新肩膀道:“走,到我房间去聊。” 这时一个侍从捧着一摞书籍,说道:“编修,这些应该放在何处?” 赵升脸露不悦说道:“来了这么久,这都不知。”转而对郝新道:“你先到房间稍等会,晚上留下吃饭,边吃边聊。” 郝新点头让其先忙。 他随意在藏书阁溜达,心想没什么好转的,上次找《华州大陆异兽志》时已经转了个遍。 回到赵升屋中,坐在椅上闲来无趣,找本书打发时间。 在书架旁随意抽出一本,不小心带动后面另外一本书掉在地上。 他捡起发现这书皮显得破旧不堪,边缘处微微的上翘,书名是《河源杂志》心道这书的年头破损程度准能和《华州大陆异兽志》有的一拼。 随手翻了几页,有的页面已撕裂,大部分书页上面布满了犹如细线一般的细纹。 突地眼前一亮,有处章节记载着关于幻术。 他捧着书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书中介绍幻术是来自塞外库特汗国的一种有趣的民间杂耍技艺,类似于魔术。 但却更真实于魔术,游走于真实与虚幻间,最能给人以直观体会。 ‘假作真时真亦假’,亲眼所见倒不见得就是真的。 幻术可通过某些技巧又或者药物幻化出惊人的现象。 看到这段,郝新心想,怪不得乌恩格那王八蛋会这玩意,原来是他老家传来的。接着后面又介绍幻术使用方法。 初学者需要配合药物和个人内力通过双眼直视对方,利用充满引导性的声音,渐渐控对方大脑神经让其产生恍惚的状态意识。 慢慢对方思维会顺从自己意志思想。从而攻陷对方精神世界。 幻术高深者,可运用内力,扩出范围,搅动对方脑神经,从而控制对方脑部和感官世界。让对方永远活到自己幻境之中。 更有幻术顶级者,能得以窥见某种玄妙境界。 看到此郝新思索,这本书想必看到的人不多,不然人人均会使用幻术。 或许书中所记非实,学了不顶用。 郝新经不住好奇之心将书中记载幻术使用方法牢牢记住。 再往后翻,则是讲到关于幻术的故事。 很久以前,楚王朝都城,繁华大街,一位外来客商组下高额门店经营蔬菜,瓜果生意。 他的物品香甜汁多,价格便宜,久而久之生意好于其他同行。 同行们眼红,细心留意发现外来客商既没有进过货,更没有在城外租地种植。 同行们心下奇怪。 几人商量,于半夜窥伺。 发现外商屋内摆有一丈见方的桌子,上面铺满泥土,那客商在泥土中埋下种子。 片刻间从土中长出各种蔬菜瓜果。 只是大小却只有药丸般大小。 客商将其摘下放入框中,瞬间蔬菜瓜果,变为真实体积大小。 郝新看的啧啧称奇,不用与人对视便能在不知不觉中控制对方大脑。学了这招不愁吃喝。用不了几年可买房置地了。 想到买房置地,郝新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咯咯乐出了声。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赵升问道。 郝新看的投入,赵升何时进来浑然不知。 他将书放到桌上,“就是这本。” 赵升疑问:“你对幻术感兴趣?不过书上故事确实挺有意思。利用幻术种西瓜。” “将纸折成马状,使用幻术纸马变真马,骑上就走。还有纸片化蝶。更有什么点石成金,撒豆成兵,讲的玄乎其神。我知道有段故事,比书上记载更为真实。” 郝新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被乌恩格幻术戏耍之事,含糊其辞几句,然后饶有兴趣问道:“什么故事?讲来听听。” 距今二百多年前,有一位名叫巩凯的民间杂耍艺人带着妻子从塞外库特汗国来到华州大陆的后周王朝。 那时的后周还没有被唐国所灭。 巩凯和妻子整日在街上以卖艺为生。 他们每天辛苦却是入不敷出。 久而久之巩凯妻子因为过度劳累得了重病,巩凯迫不得已使用幻术骗了一个官员的几十两银子。 不料这官员也多少懂点幻术将其识破,巩凯当场被抓。 当时后周上到周暮宗下到县令,所有官员不论大小,无人不贪。 据传周暮宗在皇宫专门建了一条街市。 在这条街里,从店铺、当铺到戏院、酒店、旅馆应有尽有,与京城里的真实街市相差无几,专供他玩乐。 周暮宗更是对江湖奇异杂耍特别感兴趣。 那官员投其所好将巩凯夫妻二人送到周暮宗那。 后应周暮宗命令,巩凯当场进行尖刀穿箱表演,箱子里装的是巩凯的妻子。 谁知又被官员看破玄机,告诉了周暮宗,巩凯无奈失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仇恨的种子自此在巩凯的心中生根发芽,他发誓以后活着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杀死周暮宗和那官员,为妻报仇。 讲到这时,侍从端着饭菜来到房间,打断了赵升侃侃而谈。 待侍从走后,郝新追问,后来怎样? 赵升指指饭菜客气说道:“边吃边聊。”他吃了口菜继续讲。 巩凯消失了几年后,又回到了后周。 找到陷害自己那官员的家。 利用幻术化身官员样貌与之妻子苟且。 而后又以官员相貌,去刺杀周暮宗。 不料行刺失败,巩凯转化一团烟雾逃脱。 周暮宗至始至终认为是那官员所为并斩首了他。 待巩凯还想再找机会刺杀周暮宗时,周暮宗却也驾崩。 从此往后巩凯销声匿迹,华州大陆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赵升说完喝口水接着说道:“事情所有缘由因为本书而起,那官员不知从哪得知消息巩凯有本奇书,官员威逼利诱想得到此书,可是巩凯誓死不肯,官员才揭穿他的尖刀穿箱表演。” 郝新咽下嘴里饭菜问:“什么奇书?他消失的几年又去哪了?” 赵升回答:“什么书具体不知道。至于他去哪,有谣传跑到了蛮荒魔界,跟随妖魔学习了妖术,回来复仇。” 郝新道:“不可思议。幻术或许就是妖术。”他曾经遭幻术戏耍,心有抵触。 赵升擦了擦嘴:“幻术、妖术、道术都是超自然力量。我理解道术可能是最高境界,接下妖术其次幻术。共同处让人看到不可思议的现象。不同处,幻术所产只是幻觉。而妖术和道术则能将幻觉变真。” 郝新不是很明白,赵升想了想,给他解释《河源杂志》介绍商人变水果。 也许窥探的同行客商所见不是幻觉,而是对方使得妖术变出真正的水果。 郝新有所悟点点头。心中换算妖术和武功那个厉害?记得大哥说过世间万物环环相扣。 赵升接着道:“世间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逃不过贪、嗔、痴、恨四个字。” 郝新满心顾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十恶不赦的坏人或对朝廷不满的人,倘若跑到妖界学会妖术,汇集妖魔共同侵入华州,人类岂不危险。 赵升一怔,没想到这小子又扯到妖魔入侵上去了。 哈哈嘲笑,巩凯和书中记载的水果商人,只是故事,不可能真有其人其事,夸大其词成分居多。 即便妖魔再次入侵,人类还有火器、各大门派高手、庞大的部队、更有神龙守边。所以莫要杞人忧天。 郝新心想对,自己别想没用的,好好练功,多多攒钱最实际。 赵升道:“只要心中无愧、意志坚强、武功高深、心中充满正义,什么危险都会从容不迫地去应对,去化解。” 二人饭量都不大,吃了会便不再吃。唤来侍从,将桌子收拾干净。 赵升担心郝新又会在幻术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止,要与郝新下盘围棋换换脑子。 郝新不会围棋,婉言拒绝,赵升表示可以教他,郝新不好意思驳了他兴趣。 赵升当即取出棋盘,棋子。先教郝新认识棋盘。 围棋盘是由十九条纵横相交的直线组成。棋盘上一共361个交叉点,下棋时,棋子是落在交叉点上。 赵升待郝新明白棋盘,教教基本规则,黑先白后,交替下子,每次只能下一子……赵升不厌其烦详细教与。 郝新也聪明,学了半时辰便掌握基本规则。 两人落子,开下。 赵升:“你有所不知,围棋奥妙,道理颇深。慢慢你能明白。” 郝新则觉的围棋,这种对抗性游戏实在很难。不是他这种悟性所能参透的。 围棋重思考,两人对弈中,每下一子都兼着攻防、筹划、斗智斗勇、内心定力。全局充满紧张激烈。 围棋对弈能高效,快速地提升一个人的敏锐观察力、细致分析力、灵活应变力、全局统筹力。 赵升通过与郝新对弈,觉出他思维,敏锐大大超于普通人。 第一局,两人一快一慢,这边封住去路,那边又打开出路。最后郝新败了几子。 赵升夸他刚学下棋,到此程度已然算天资聪慧。 得到夸赞郝新嘿嘿傻乐,他不知是赵升有意想让。 随后两人又开局,第二局,第三局,不知不觉渐渐天明。 第二十九章 降魔掌 郝新抽出时间给常子兴送去了酒。 常子兴双手捧着酒左右看看,打开闻闻,两眼笑的眯成了缝隙,“酒不错,酱香突出、幽雅细腻、酒体醇厚、清香纯正,你小子挺有心。” 常子兴喜欢,郝新自也是欣喜。建议他趁此一醉方休。 “不忙,没到时候呢。” 郝新不知常子兴所谓时候是什么时间,不再多问。 “我有酱好的牛肉,今天大哥露一手。做回烙饼卷肉,让你解解馋。” 许久未吃硬菜,郝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拍手叫好。 常子兴:“我和面的时,你仔细看好。” 郝新目不斜视,紧盯常子兴。 只见他双膝微弯,目向案台,两只胳膊提到胸前,将五指微曲分开,掌面互对成阴阳之势。 而后常子兴头一低,双臂猛然向下伸直,掌心对着面团将面团置于双掌之下。 随即手掌带动面团,在案台上揉起了圆,一掌扣住面团左,一掌扣住面团右。 时快时慢,时慢时快,面团在双掌有节奏地带动下转动起来。 渐渐面团渐成太极图案,在常子兴双掌绵绵不绝的推动下,面团由厚变薄,又小圈至大圈,此时面团已成径约两尺的面饼。 咚的一声,常子兴猛拍案台,面饼应声而起。 不等面饼落下,他双掌伸在面饼两边来回推动,面饼在半空中快速旋转着。 接着左掌向下绵力一引,带动面饼不偏不倚又落回案台之上。 郝新看的目瞪口呆,和面也能如此精彩,真是涨了见识。 常子兴道:“用力似紧非紧、似吐不吐,力道千变万化都为快,慢,空。到时你自能体会。” 郝新顿时明白,同时心中埋怨自己真是笨,大哥在通过和面,教我武功要诀,连这都看不出,白学了许久功夫,真是惭愧啊! 过了一会热气腾腾的烙饼和炖肉端上桌。 郝新迫不及待,铺开大饼抹上辣酱,夹了几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放于饼中,又搁根大葱卷起饼。 大口咬下,瞬间嘴唇两边肉汁溅起。 齿间、舌尖、喉头,口感饱满,肉香四溢。他大咀大嚼,连声称赞。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好一顿风卷残云,盘干碗净。 郝新拍拍肚子,打出饱嗝。 常子兴欣慰笑着,小子不但能吃,学武上也是不辞辛劳,不怕受伤流血,风吹日晒从不间断,有股子狠劲,像我年轻时。 两人小憩半刻。 常子兴开口:“吃饱喝足,活动活动筋骨。不然身上该长肥肉了,耽误练功。”他带着郝新来到平时练功的树林。 常子兴抻抻胳膊。纵身跃出几米。快速在林中四处游走,双掌翻合舞动起来。 登时四方八面都是掌影,或虚或实,虎虎生风。 掌风则是先快后慢,随而又先慢后快。 劲力突强突弱,忽吞忽吐。 郝新站在远处,时而感觉到掌风狠辣凌厉,时而只觉掌锋连绵不绝。 常子兴打出的这套掌法正是降魔掌。 他将这套掌法的八大招式。 降魔不悔、一飞冲天、环影拍掌、落花飞掌、战魔于野、冰火齐袭、时乘火烈、突袭而至。一一演练。 降魔掌总体讲究刚柔并济,当猛则猛,当柔则柔。 轻重猛烈随心所欲,刚劲柔劲合而为一,从至刚之中生出至柔。 掌法之妙,天下无双,招招须用真力。 至刚时掌硬如铁,全在运劲发力,全凭劲强力猛取胜,攻时凭借内气打出力量。好似雷暴瞬间,电闪轰鸣。 内劲所到之处可打碎坚石。 练到极处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至柔时恰似鬼魅踪影,追云随形,掌风飞影,每掌之间都暗藏震撼的惨烈杀机。引爆而出,大振四方。 常子兴飞身大树前,双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圈。 呼!的一声,向外打去,手掌扫到面前大树。 喀喇!一响,大树应声断折。 郝新对于大哥的高深功夫已是见怪不怪了。所以这次并不感到惊讶。 常子兴道:“我说过会把平生所学都传授于你。至于你能到什么程度就全凭自己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套掌法看似刚猛,其实刚柔并济,所谓欲炼坚钢者不得坚钢,极柔软者反而极坚钢,每个人都有灵性种子,力不须大,气必壮,相互配合,恰当时出掌毙敌。” 说完后,常子兴把降魔掌第一个姿势,降魔不悔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讲解了一通。 讲完后已过二个时辰。天色已黑。 郝新用心记下,由于时间太晚来不及演练,他匆匆赶回门派。 随后几天郝新带着雷志等新来的几个菜农,熟悉崇仙派环境,告诉他们挑水和挑粪在何处,并把库房钥匙交给雷志。 郝新不用再操劳菜地,往后时间较宽裕,经常跑到常子兴处学武。 经过指点,郝新各项武功虽大力得到提升,但是降魔掌有几招停止不前。 不是要领领会错误,便是出劲不够。 常子兴摇头叹息,安慰郝新怪不得他,降魔掌是崇仙派十数代前辈高人呕心沥血演化而成。 现在已经掌握入门要领,再往下就是潜行历练,随着时间推移,增加实战经验,方可完全领悟透彻,将掌法打到随心所欲。 常子兴捋着胡须接着说,所有武功练到最后均较耗费内力,所以修炼内力真气为主。 降魔掌不用内力时可配合各种招式近战力敌。 若是近不了敌身,便需配合雄厚内力,有了内力打出的掌印大,覆盖面较广,杀伤力猛。 他说的这些,郝新均明白。 常子兴:“世间任何技能都是如此,妄想在很短时间内学透,那是不可能的。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到这份上已然不错。不必教纠结其中。” 常子兴所言非虚,他自幼在师傅监督下每日清晨双腿绑缚沙袋急奔三次,每次绝不少于十公里,上午铁指剑,戳石上千余次。 下午又是降魔掌,各种拍打更是近两千多次。 晚间至临睡之时休息混元真气。 功夫从不间断,而且每天还能得到师傅及时指点又能和同门随时共同探讨。四十多年练将下来,才到今日修为。 郝新虽内力比严峻光,赵冉等人要高,但还是不能灵活运用,苦练各种招式,同时更要分出时间和精力忙杂活。不像严,赵等人天天大把时间用来练功。 郝新能到现在功力,除了归功于自己体内露水力量和常子兴的内力外,便是自己的刻苦。这种程度已然算是不易。 郝新心想自己苦心学习这么久,竟然会在掌法上停滞不前,心中大是不甘,坚定道:“降魔掌不管多么艰难我定要学会。” “以你现在武力,投奔华州各王朝,必受重用,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郝新细细琢磨,大哥话里有话啊,想了想回道:“有所作为更好,但我的初心行侠仗义、保境安民、抵抗妖兽入侵、帮助更多弱者。绝不违背良心,至于功名利禄并非终极目标。” 常子兴微微一笑:“现在说的好听,将来面对风情万种的美女,珍奇异宝等等诸多诱惑,你还能按照今天所言,坚定自己初心,良心行事么?” 郝新仰着头,昂然道:“大哥瞧贬小弟了。不管我以后本事多大,坚定初心不变。” “现在天下太平,我没有入仕的想法。计划是老老实实呆在崇仙派努力干活挣钱,等攒够银两,到镇上买房。把大哥接过去同住,给你养老。” 常子兴听他这番孝心,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开口道:“当务之急还有重要任务。这也是我教你武功重要原因。” 随后常子兴告知郝新,让他在比武夺图时,暗中相助崇仙派,确保寻龙图不被别的门派夺走。 郝新心中有所不明问道:“崇仙两位掌门武功卓越,门派弟子更是高手如云,凭什么用我一个小杂役出手相助,实在不解。” 常子兴说出自己担忧。 两位掌门确实武功不错,可弟子不见得都是高手。 夺图时江湖各大门派,各王朝武功高深的人均参与,人员众多不免有杂七杂八势力混在其中。 这些人必使诡计,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崇仙派再防备森严,难免有疏漏之处。 郝新作为杂役,身份卑微,不会有人对其戒备怀疑。到时端茶倒水,忙前忙后暗中观察,发现不轨之徒,立刻加以制止。 郝新点点头心想大哥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此时郝新再也忍不住心中憋了很久的疑问,“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啊?凭借你武功完全可在夺图大会相助崇仙派。” “为什么费尽心思教我武学。让我暗中相助,你不露面。你好像跟崇仙派很有渊源。” 常子兴没有马上回答,双眼直视远方,目光中充满了过往,隔了良久。缓缓开口,将自己过去原原本本讲给郝新。 郝新听完惊愕的半响说不出话,没想到大哥看似普通老者,却经历这等丰富,实在人不可貌相。 转念他又想起件好笑事,大哥是当今两位掌门的师兄。 我是大哥的兄弟,论辈分我已然和两位掌门平辈。 那严峻光、乌恩格、虞永才等人岂不是比我小上一辈。 哈哈!这帮狗日的若是知道此事,岂不活活气死。 郝新:“事情过去多年,或许他们对你隔阂早已慢慢淡化,你倘若出山,加上两位掌门,寻龙图肯定稳稳当当留在崇仙派,谁也夺不去。” 常子兴苦苦一笑,“老了,早已没了当年雄心壮志。大江后浪推前浪,新老交替,自然规律。通过这几年相处,你人品我信得过,这身衣钵传承于你,我放心。” 说完停顿会,继续告诫郝新,当下万不可暴露武功,若不小心让人发下马脚,切不可说跟谁学的,若是被关,我自会有办法相救。 郝新保证道:“大哥放心,不经你允许,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和你学的功夫。” 转念寻思真的被发现我会武,已乌恩格,虞永才等人对我的憎恨,定给我施已酷刑,但不管什么酷刑,必须忍住。 匆匆过去数月,几个月当中,郝新不用种菜,他将进山采药时间拉长至近两月。 而其实每次采药用时最多二十天,其余时间跟常子兴苦练降魔掌。 张大奎也忙于各种繁琐事物,无暇查管郝新。 “和你讲了多少遍,降魔无悔配合内力使出。光借用蛮力,谁都会使。你这样根本发挥不出本有的刚猛狠辣,亢奋凌厉。”常子兴不悦道。 这也不知是郝新多少次挨批了,他撇了撇嘴,从新使出。 时间推移,郝新已将降魔掌招式记得甚熟,就是招和招的连贯上,多了笨钝少了融会贯通。 常子兴劝解,一切须当顺其自然,多练几次。 降魔掌最大特点,每招都异常狠辣,变化多端。遇敌时见招拆招,灵活多变,不见得非招招连贯。 郝新大有领会,除了招数贯通,临敌经验也很重要。可实战经验哪里来,总不能每天找乌恩格他们打上一架。 若非大哥叮嘱不能暴露功夫,定让几个王八蛋尝尝降魔掌滋味。 他每天对着碗口粗的树拍练。 练到后来,意与神会,发劲收势,渐渐能运用自如,丹田聚集气,猛力一掌,立即收劲,那颗树竟有点摇摆晃动。 郝新窃喜,第二掌照式发招,内气从掌中心打出,距离树木只有半尺距离,只听得格格数声,那棵树被他内气击得弯折了下来。 他心底狂喜,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用掌将内气打出。不由大哈哈大笑几声。 啪!后脑重重挨了一下。 常子兴:“专心致志,不可骄傲。” 而后常子兴教他临敌经验。 降魔掌的狠辣,配合追云步的飞快速度。 每次奔跑同时打出降魔掌,速度越快分型的身影越多。 威力相当惊人。等同好几个人在同时打出降魔掌。 至此寒暑交替,郝新已经二十岁,来崇仙派五年之久。跟常子兴学功夫也有四年了。 几年当中他身体粗壮了不少,个头比常子兴高出半头。脸型比刚来时略长,浓眉大眼。 常子兴二十年前便隐居在此,除了到镇上购买所需用品外,很少与人沟通闲聊。 自从这几年教郝新学武后,有空便跟郝新聊聊江湖,各王朝的趣事,性格开朗了不少。 这一日,常子兴将郝新叫到身边道:“你最近功夫大有长进,以后多加练习不可懈怠。是否记得你当初的承诺。” 郝新不犹豫回答:“记得。” 常子兴正色道:“往后你要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滥杀无辜百姓、采花淫盗。即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清理门户。”最后一句说的声色俱厉,透着股杀气。 郝新不由自主后退几步,随后噗通跪在地上道:“大哥放心,我绝不仗着武功胡作非为,更不忘你对我的恩情。”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常子兴将他扶起走到一边道:“如此最好,其实我最担心是你年轻,心底不成熟,受不了诱惑,不分黑白,误入歧途。希望你不负承诺,忠于内心。” 这是常子兴对郝新的警告同样也是对自己内心深处的宽慰。 编辑老师您好。不知为什么,第二十四章 混元真气 到现在还未曾审核,希望老师抓紧时间帮我审核。多谢编辑老师。 第三十章 是你们逼我的 远处飘来的黑云遮住了天空,犹似一张纸上撒满了浓浓重墨一般。 时不时传出几声夜猫子叫声,乌云中电光轻闪,四下里忽明忽暗,显得周围阴森恐怖。 崇仙派后山密林丛中,传出一阵话声,“比武夺图已然临近,咱们要不提前下手,我怕夜长梦多。” “别着急,详细斟酌斟酌,贸然行动我怕有误。” “斟酌个屁,我看你是怕了。咱们三哥,这些年除了两个掌门老头卧室和闭关之地外,基本摸的清楚。” “白霜剑的卧室概率很小,他经常闭关,不可能放心将图放在卧室。现下值得怀疑是卢明涛卧室和闭关室。闭关室混不进。你找准机会潜入卢明涛卧室勘察。”那个被称作三哥的人说道。 “啊!让我去,这……是不是有点着急。” “三哥的命令你想违抗?趁姓卢的不在,找准机会潜入,蠢货。” 次日清早,张大奎匆匆来到郝新宿舍将他叫起。 郝新睡眼惺忪地问道:“张大哥这么早,半个月前刚采完药。” 张大奎:“你去镇上购买百坛上好白酒。铁钉,木板等物。具体货物我列了清单。” 郝新一脸的不情愿,边穿衣服边问:“买它们干什么?” 张大奎:“比武大会时用。” “距离比武夺图还有半年时间。现在准备是不是早点?木板铁钉干什么?”郝新接连问题。 张大奎笑着说道:“木板铁钉制作桌椅,酒当然是喝。提前买好,储存时间久越好喝,往后还会陆续大量购买白酒,越多越好。到时几千人,需量很大,酒不够喝,天下英雄该笑咱们崇仙派小气了。” 郝新心下奇怪崇仙派桌子椅子有的是,为什么还要制作新的? 张大奎看出他心中疑问,笑着说:“比武大会群雄相争,出手不见得处处留意。物品避免不了损坏,多准备些有益。” 郝新不知张大奎曾跟随掌门参加过几次其他门派举行的大会。 当时比武异常激烈。 斗到酣处那管什么规矩。 桌子、椅子、酒坛、旗杆到处乱飞,损坏物品无数。 几次大会给张大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郝新套好马车,带上干粮匆匆赶往镇子。 去的路上心中惴惴不安,担心碰到那些地痞,纠集同伙报上次之仇。打架倒是不怕,耽误张大奎布置的任务,回去没法交代。 果不其然,郝新再次见到几个痞子。 好啊!好啊! 既然遇到,逃是逃不掉了,干就完了。 郝新做好了打斗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痞子无赖见了他,竟像见了空气似的,与其擦身而过。 郝新好笑,心想,既然你们识趣,我又何必惹是生非。 他将货物购买妥当,临近下午时分满载而归。 按照张大奎吩咐归货入仓,忙完天色渐晚。 从仓库往回走时心想这么晚,饭堂肯定没饭了,到后厨找点剩吃,凑合凑合,正自思索。 忽听得不远处屋顶上喀喇一声轻响。 郝新抬头,只见一黑影自西向东,从房上纵跃而过。 郝新自从修炼混元真气以来,耳聪目明。 见黑影险些叫出声,随即镇定,凝目一看,那人虽弓腰弯腿在屋顶奔跑,但能瞧出此人身形必定不矮。 郝新起疑,这人行踪可疑,必定图谋不轨。我跟随在后,看看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随即迈出追云步,他在地面奔,黑影在房上跑。 奔了片刻,黑影在处院落前消失。 郝新猜黑影进入院中。也跟着轻轻走进。 借着淡淡月光,见院内十几簇花坛,几个硕大的青瓷鱼缸,中间一间大正房,左右各两间较小厢房。 顿时想起此处是副掌门卢明涛居所。 这时正房内传出轻微响动。 郝新赶忙闪到角落藏了起来。心想黑影在房内,我出去搬兵,给对方来个瓮中捉鳖。 想此,郝新待要悄悄出院。 “明天一早将信函送到青山派,亲手交给涂掌门。”院外传来话声。 郝新一怔,是卢掌门的声音。 他突发奇想,卢掌门进院与黑影相遇,对方不会束手就擒,这场打斗肯定精彩,机会难得。我可从中好好学习实战经验。 郝新继续蹲在角落,捂住嘴巴,调匀呼吸。 吱地声响,屋门轻轻打开,黑影迈出房门,显然也听到卢明涛说话。 此刻郝新看出对方身形,果然又高又壮,从头到脚一身黑,面套黑罩,只露眼孔和鼻孔。 郝新觉得对方身形颇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那见过。 黑影轻轻一纵,跃上房顶。 咔!屋瓦微震。 “什么人?”院外卢明涛爆喝。 房顶黑影慌忙向南奔逃。 紧接着院外一道身影,嗖地,窜到院中,一个起落,跃上屋顶冲黑影追去。 一套动作恰似行云流水般。 郝新只觉眼前一花,感叹卢掌门轻功跟大哥轻功在伯仲之间。 他一心想学习实战经验,怎能放弃大好机会,急忙脚踩花台,猛地借力,纵身二米高,跃落屋顶。 视线前方两个身形一前一后,忽起忽落,前面黑影时不时手脚并用,在屋顶之间来回纵跳,动作好像野兽跳跃奔跑一般。 郝新赶忙遁寻两个身形奔去。 他追了会,忽地两个身形跃下屋顶消失。 郝新加快步伐,跟着跃下,四下环顾,发现前方树木,矮灌丛并排林立,灌丛上撒落黑衣,面罩。 郝新走近看到树丛内有一排围墙。心想黑影扔下黑衣,或许跳进了高墙内。 这时墙内传出说话声,郝新纵到墙边,把住墙头伸头望去。 围墙内是座硕大广场,设有假山、沙包、石锁、标靶、斧、钺、戟、戈等各种兵器整整齐齐摆在边缘。 郝新认出此地是崇仙派练功场。 假山前站着十几人。 当先是卢敏涛,身后站有严峻光,赵冉等不少学武弟子。 众人对面站有一人,身材高大,脸膛呈紫酱色,胡子苍髯如戟。 郝新惊叹黑影难道是他? 此人正是上次张三带来的老乡雷志。 卢明涛询问道:“种菜老雷,深更半夜到这干什么?” 雷志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说道:“不知怎么,坏了闹肚子,从茅房出来就听这有练武声,心下好奇便进来观瞧。” 郝新听他两人对话,肯定了雷志就是黑影。 心底嘲笑雷志,孩子骗人的把戏,你当卢掌门是傻叉啊! 同时心底接连发问,雷志轻功不弱,张三叔和他什么关系? 难不成张三叔也会武? “看不出老雷是爱武之人,来来来,机会难得我教你几招。”卢明涛说着眉开眼笑地朝雷志走去。 雷志见卢明涛笑容不善,心脏颤颤巍巍,狂跳不止,对方肯定发觉了我,该怎办?殊死一搏?自己怎能是他对手,早知不来了,非得逼我。 雷志内心各种思绪起伏。不容他想明白,双掌已被卢明涛黏住。霎时间心脏恰似电击般。 适才卢明涛被黑影突如其来手脚并用的诡异轻功甩开丈远,等他追到此时,只见矮丛上的黑衣。 又听练武场有争吵之声传出,进来得知学武弟子责怪种菜老雷偷看练功。 卢明涛当时明白,黑衣人便是雷志。 卢明涛双掌带动雷志双掌左高,右低。嘴里慢腾腾地道:“世间万物相互循环、绵绵不绝、环环相扣、相续不断、这其中有大道理。依天道运行,其身休习,重在用意用型不用力。外练拳法招式、内练意气劲力,外形内意,浑融不二。”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出招制服雷志。 一是想试探雷志内力深厚与否,二是试试自己降魔掌后期的柔化功力如何。 郝新听出卢明涛这番话,讲的是运功精髓。 雷志只觉得对方有股力量传将过来,似松非松、似有非无,自己再不守备,恐怕要受内伤,不得不运气催促刚劲相抵。 然而自身发出的刚猛劲道片刻被对方化去的无影无踪。 雷志额头沁出汗水,叫苦不迭。 卢明涛接着:“意者,生于心也。心已发,感而遂通,人以心为本,双手一推,非实也非虚。” “老雷,你要学功,先学练气。外导内、内导外,意之气所到,气路畅通,则周身毛孔开合一家。将气转化为能量,驱之而用剑、拳、掌皆可。” 卢明涛劲道延绵不绝。 雷志不得不咬牙挺胸,全力硬扛。心叫完了,完了,跑都跑不掉。 你他妈的扣住老子命门,跟我比拼内力,等我内力消耗差不多,再乘机摧断我的奇经八脉,哼!没那么容易。老子跟你拼了。 想此雷志鼓足全身内劲,内劲所到之处,他感到阵阵炽烈的灼伤感,一股热气沿周身穴道疾窜。 卢明涛见雷志脸上登时罩了一层赤色。 这层赤色下若隐若现一张野兽脸面,兽脸与人脸之间来回变化,看不清具体是什么野兽。 卢明涛心底咯噔一下,此物是妖孽。突觉对方内力如排山倒海般而来。大叫一声:“好。”再次催动内力。 噗! 两人各自撤掌,雷志跌跌撞撞快步退出七八尺远,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卢明涛退后两步。脸色铁青。喝道:“列阵,将这妖孽拿下。” 趴在墙头的郝新惊讶雷志内力不容小视,竟能迫使卢掌门后退两步。 众弟子听令。迅速站到各自方位。 严峻光,赵冉手持长剑。 褚冰涵,沙志勇,莫雅菱各自手持刀盾。 虞永才拿着长鞭。 乌恩格手持长矛。 众人将雷志围在其中。 剩下的年轻弟子则是在阵外来回奔跑,挥动手中兵器装模作样。 郝新瞪大了眼睛,心情似打了鸡血般激动,重头戏开始了。 雷志面对敌阵不敢怠慢,凝神应对,他发现虞永才走位时下盘不稳,事不宜迟,先下手为强,怪啸一声,挥拳朝虞永才打去。 虞永才刚刚站好位置,突觉劲风扑面,慌忙之下侧身避过,全身皮肤顿觉拳风炙热凌人。随手将鞭挥出,想缠住对方腰肌。 雷志猛地后翻躲过这鞭。眼中余光只见两道身形。 嗖! 瞬间已到跟前,雷志毫不犹豫,挥出重拳打向两道身形。 铛!铛!两声。 双拳打在铁盾上。 这拳当真是使尽了威猛力道,拳势猛恶惊人,好似风暴席卷席卷而来。 沙志勇和莫雅菱两人瞬间飞出丈外。 顿时阵仗缺口显现。 雷志纵身跃去,打算逃出阵仗。 其他人不是吃闲饭的,各舞兵刃,进退散合。 雷志一时出不了阵,只能在剑光矛影中攻守兼备,飘忽来去,没多久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数十招之中只是避让敌刃,竟未还过一拳一脚。 众弟子虽占上风,却被雷志手脚并用,来回窜越的奇异怪状身法弄的无可奈何,不能一举将其制服。 郝新看出雷志此次凶多吉少,再不投降,未免给利刃分尸。同时有个奇怪想法,盼望雷志能赢,好好教训欺负自己多次的乌恩格等人。 就在虞永才挥鞭回收之际,雷志找准机会伸手抓住鞭梢。 虞永才大惊失色,努力震住情绪,使劲拽着鞭柄不撒手,两人拽着鞭子瞬间僵持之下。 雷志眼见几道利锋砍向自己,不及思索,猛然挥动鞭梢左右抵挡。 虞永才内力不如对方,眼瞅着鞭子被控制左右摆动,却无能为力。 乒乓乒乓!一阵激烈的撞击。 鞭子挡住了砍向的利器。 雷志随即胳膊带动手掌,骤然用力抽动鞭子。 虞永才顿觉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撒开了手。 雷志把鞭子夺下。马上挥舞开来,将守御转为攻击。 唰!唰! 鞭风凛冽,鞭锋所到之处,恰似黑色旋风,尖锐声带动撕裂的气流。 鞭锋逼开众人,团团黑风逐渐扩大。 众弟子持兵刃抵挡,连续金属撞击声,均感手臂发麻。 雷志虽不是使鞭高手。但他拼命气势和勇猛劲道,将鞭子挥舞的刚猛粗暴,威力十足。令人只能招架不敢主动攻击。 雷志攻了几招,改变策略,专向手无寸铁的虞永才猛攻。 虞永才眼看鞭影呼啸而至,恰似毒蛇袭来,大骇之下,急忙倒地滚开。 唰唰! 严峻光,赵冉双剑齐出。 虞永才危难逃脱,阵仗已然散乱。 雷志提醒自己阵外还站着个卢明涛。眼前凶险未脱不容轻敌。 突地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向褚冰涵挥着鞭子急冲过去。 待众弟子相救褚冰涵时。 雷志突然又转身纵向赵冉。 这几人都是临敌经验不足,万没想到对方招式声东击西。 赵冉更是不知所措,不禁迟疑,待要挺剑格挡。 雷志已将鞭子抖成一圈一圈,好像毒蛇张开了大口,这招狠毒至极,他利用长鞭捆住对方手臂。 卢明涛看出他目的,想劫持赵冉为质,逼自己放他走。急忙大喊:“凌霄雷霆。” 他在提醒严峻光使出凌霄雷霆剑势。 严峻光距离两人尚近,电光火石间一剑凌霄雷霆挥出。 这一剑看似简简单单却是快狠准,瞬间爆发最猛必杀攻势,剑芒骤现。 这剑严峻光每天演练成百上千次,早已熟能生巧。 雷志临敌经验丰富,早在卢明涛喊话时就知不妙。直接身体骤然腾 空离地旋转。 就听,叮!好似利刃在空气中划了一痕。 紧跟着嗖一道剑光闪过。 噗嗤!一团血雾,从雷志身体喷出。 雷志翻滚在地。鞭子掉落在旁。右手捂着左胳膊。 幸好他及时躲开严峻光这一剑,不再继续攻击赵冉,要不整条胳膊不保。 远处大汗淋漓的乌恩格厉声道:“乖乖投降,别做垂死挣扎。” 趴在墙头的郝新,情绪跟随场中打斗波澜起伏。连连暗赞这样的实战太精彩。同时心想严峻光比乌恩格等几个怂包厉害多了。 第三十一章 虎妖 练武场上,雷志躺在地面久久不动。 郝新心中继续暗骂乌恩格这群傻货,天天嚣张跋扈,学艺不精,就知欺负弱小,干啥啥不行。 正骂的过瘾,突见雷志慢慢站起身来。仰头张着大嘴狂笑不止,鲜血顺着他嘴角丝丝渗出,异常恐怖。 雷志的笑声越来越歇斯底里,大有凄惨哀嚎之意,令人听的毛骨悚然。 撕拉!撕拉!粗布撑裂声。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 雷志全身肌肉渐渐膨胀,青筋曝起,随之他的衣服被膨胀的肌肉挣裂,碎成一条一条。 他浑身不停颤巍抖动,嘴里嗷嗷喊叫,五官痛苦地扭到了一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而出。渐渐全身竟长出了毛。 噗通! 雷志四肢趴到地上。臀部多出了条白毛长尾,四肢随着肌肉膨胀变得又粗又壮,双手双脚已然变成巨爪,一个脑袋又圆又大。 郝新被这异常诡异的突变,惊的暴睁双目,嘴巴张的滴流圆,全身麻木,甚至忘却了呼吸。 咚咚咚咚…… 郝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心跳声,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雷志是猛虎成精,虎妖。 化身成虎的雷志前足屈伸,后足伏地,一条七八尺长的虎尾,将地面打的砰砰声响,尘土飞扬。 两只黄光四射的虎睛怒瞪众人。 猛地前足伸直,虎身上探,仰头张开大口,大吼一声。 嗷呜!声振屋瓦,响彻练武场。 虎妖满嘴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郝新虽躲在墙头外,相对安全,却也是满头汗下,双手哆嗦差点从墙头掉下。 刹时间,场内除了卢明涛微微冷笑外,其余人都汗毛竖立,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全身暴起。不觉的被这狂怒而威严的兽王气息吓得后退数步。 几名女弟子使劲捏了捏手中兵刃,赵冉脸上,手上汗珠细密,努力克制瑟瑟发抖的双腿。 哐当,哐当。 几个年纪稍轻的弟子,丢掉兵刃扭头便跑。 卢明涛皱着眉头怒道:“没出息的东西。” 那猛虎,忽地抖一抖身上的鬃毛,作势前扑。 卢明涛暗道:“不好。” 呼! 猛虎腾空跃起,直奔那几个逃跑弟子。 蹭! 一道身形挡在猛虎和弟子之间。 在卢明涛视线中,这只虎腿堪比碗沿还粗,猛探利爪的虎掌比猪头还大。 嘭地巨响。 铁掌对利爪。 瞬间之下,猛虎被卢明涛的掌力震出三米开外。 与此同时,呲啦……呲!刺耳声连连。 尖利的虎爪在青石地面上,留下道道爪痕。 嗷呜~~猛虎显然已怒急。 卢明涛依旧微笑,“这畜生皮骨坚硬,你们都散开,待我将它拿下。” 他担心弟子头次对阵,化身级别妖兽,经验不足稍有不慎随时出现生命危险。 场上诸人听话顿感如释重负。 严峻光拉着赵冉接连后退数步。 褚冰涵赶忙移动脚步到莫雅菱和沙志勇身边。她想叫乌恩格,虞永才帮忙,放眼瞧去,两人已经顺着就近大树爬了上去。 远处的郝新撇着嘴,我擦,什么东西,还他妈的同门呢。对二人做法鄙视更甚。 场中一人一虎对持着,猛虎怒瞪双眼闪闪发光,似乎要喷出火。 卢明涛脑海飞快翻转,这化身级别妖兽,功力不弱,不容小窥。一会必定全力将其制服,免伤无辜弟子。 “我的座椅上正好少张虎皮。哈哈。”卢明涛冷笑着:“明天让大家尝尝香喷喷的虎肉。” 猛虎听懂他的话,摇着脑袋,连连低吼。 蹭! 纵跃过来,呼的声响,虎爪中带着一股疾风对着卢明涛前心猛然挥出。这一爪带出的气势堪比金铁。 卢明涛却站在原地不动,好像他练有金刚不坏之身,任其刀光剑影,我就屹立在此。 “啊!” “卢掌门小心。” 几名弟子尖叫连连。 大家认为卢明涛要是不躲,这一爪非将他撕裂不可。 郝新也是差点喊叫出声。 眼看虎爪当胸,卢明涛胸部顺着虎爪来势向后一缩,虎爪顺势而过,甚至都没划到他的衣服。 周围人汗水连连。 就在这时,卢明涛运出降魔掌,对着虎颌双掌连连。 嘭!嘭!嘭! 降魔掌威势对猛虎直接形成了巨大冲击。 猛虎肥大的身子腾空飞出。 砰!重重摔在地上。 适才卢明涛的一番话是故意激怒虎妖,只待找准机会将其制服。 猛虎爬在地面久久未动。 郝新看着心底多多少少有点失望,这么快就解决战斗了! 卢明涛慢慢走近虎身。就在距虎几尺之远,虎身微微颤抖。 卢明涛双眉上翻,心中暗念不对。 呜~~一道模糊的白影横削而至。 似钢似铁的虎尾带着凛冽风声甩来,铁尾甩出之下席卷着青石地面上石粒灰尘,伴随着炙热磅礴,激烈汹涌,敲碎山石之势。 好戏来了! 郝新双眼冒着光,双手紧紧攥着墙头。 此时他心情好比在戏楼看戏,左等右等,终于盼到戏的高潮部分。 卢明涛惊慌之下,运出铁板桥功夫,站定下盘,上身倾斜而后,与下半身几乎形成了一个直角。 唰! 虎尾从卢明涛上身七八寸之距划过。带同他长袍随风摆动,猎猎风响,只感脸部火辣辣地。 虎尾划过瞬间,卢明涛腰部用力。整个身体诡异般倒转过来。足下一点,身子已在二米之外。 猛虎扭转身躯,四只利爪猛刨地面,窜向卢明涛。 虎身离地同时,卢明涛快速探手对准兵器架上的,斧枪钩叉等兵器大喝“起” 嗖嗖嗖嗖! 兵器飞速脱离兵器架。 冒着绿光的虎目中,四种兵刃好似闪电般袭来。 猛虎躲避之际,四肢在空中连续奔踏,居然好像在半空找到了支撑点,虎身侧斜。 刚啷! 钢叉深深插入地面。 它四爪刚落地,不等站稳,便微曲身子,再次向旁窜去。 呼! 刚啷! 又一柄钢枪插在前方。 猛虎及时勒住。钢枪距虎头不过半尺。 紧跟着它不管跑去那,均有飞来兵器,好像安排好似的挡在它前方。 卢明涛运出隔空持物之功,控制兵器,打算困住猛虎,待它气力消耗差不多,瞅准时机将它活捉。 卢明涛深知消耗这畜生,同时自己内力也有损耗。 就在猛虎窜动未落地时刻。 卢明涛双腿用力一蹬,身子似离弦的箭,迅烈刚猛,冲向猛虎。 他左掌化作刀劈势,对着虎腰用力劈下。 咔嚓脆响过后,紧跟着一声悲吼。 虎妖彻底爬地不动。 卢明涛站在一旁,气喘连连,畜生也是了得。 就见虎身逐渐萎缩,变小。 已然恢复了雷志的人体形状,他曲卷在地,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嘴角和鼻孔鲜血渗出。 周围弟子见状都长出口气,缓缓走进。 卢明涛道:“将他绑到清风殿。” 众弟子应命,有的找来铁链,有的用绳子,将雷志捆的跟粽子似的抬离练武场。 这场好戏郝新看的甚是过瘾,他屏住呼吸,悄悄下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卢明涛发现,到时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地后赶忙偷偷离去。 第三十二章 就会欺负老实人 清风殿内,卢明涛坐在椅子上,严峻光,赵冉等弟子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全身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雷志。 卢明涛开口审问:“你是从哪来的?谁派你来的?来此目的又是什么?”接连几个问题。 雷志闭着双眼,只是丝丝苦笑,一声不吭。 卢明涛又道:“适才我网开一面,并没有对你痛下杀手。望你好自为之。”言下之意明显不过,留你一命,该交代交代,别不识好歹。 雷志挣开双目怒道:“要杀要刮,尽管朝大爷身上招呼,少来这套,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他应该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虎才对。 老虎顿顿吃肉,但想必做虎却没有做人那么有趣。不然雷志不会期盼十八年后成为好汉。 “你个畜生还敢自称好汉。”乌恩格边骂边作势要踢。 卢明涛将其喝止。转而对着雷志:“你不说,我也知你是什么人,还知你来此目的。” 雷志骂道:“你他妈的知道,还问老子,多此一举。” 卢明涛微微一笑,他没有因为对方怒骂而恼怒,不愧一派掌门风范。随即道:“你是暗影的人,来此为了寻龙图。” 雷志表情闪过一抹惊慌,然后头扭向一边,再次沉默。 他稍微变化没逃过卢明涛双眼。卢明涛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一旁的几名弟子,忍不住手拿兵刃要对雷志用刑逼供。 卢明涛摆了摆手,厉声喝止,命令弟子,将雷志带入牢房,严加看管,不准动刑。 几名弟子七手八脚将雷志抬了下去。 这时奉命抓捕张三的孔令杰、冯纲、方红柔、张淑敏四人回来。 他们没带来张三,却带来了张大奎。 卢明涛之所以派这四人去抓张三,是因他们武功比严峻光,乌恩格等人要高,入门时间也较早,临敌经验丰富。 张大奎见到卢明涛,噗通跪在了地上,哭喊着:“卢掌门,我真不知道张三是潜伏的歹人。要早知,我第一时间禀告。” 卢明涛嘿嘿笑着将他扶起。 孔令杰:“启禀掌门,我们赶到时,张三等人已不知去向,想必已知虎妖暴露,所以提前逃走。” 卢明涛心底自语,不信他们不来救人。随后询问张大奎对张三等人的了解。 张大奎将对张三所知一字不落禀明。 卢明涛心想,隐藏够深。安慰张大奎几句,然后让他回去。 孔令杰带着疑问:“既然卢掌门已知道虎妖来历,为什么还留着它?是不是想用它引来张三等人?” 卢明涛点了点头,盘算利用雷志引出张三,将其抓住后,再详细审问华州大陆还有多少暗影的人潜伏。 “你们放出风去,说我最近要出去。另外命守卫的弟子表面做到严加防范,实而外松内紧。”卢明涛叮嘱。 孔令杰会意,又询问此事需不需上报白掌门。 卢明涛摆了摆手,表示这等小事不必惊扰掌门,让他安心闭关修炼。 随即卢明涛在殿内来回踱步,双眼盯着练武场的弟子,突地爆喝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严峻光心知他为刚才阵仗瞬间溃败而恼怒,慌忙站直了身子,低着头,聆听教诲。 卢明涛继续怒气冲冲:“此阵乃是前辈费劲心血研练而成。没想到你们却将……” 气的说不下去,接连顿足踹地,适才雷志的怒骂都没让他气成这样,可见对列阵弟子失望之极。 两位掌门原本指望此阵仗在比武夺图时,崭露头角,发挥其巨大威力。震慑各大门派。 万没想到竟困不住一个小小虎妖。没过几招便被对方搅的一团糟。 孔令杰压低声劝解:“师傅息怒。师弟师妹年轻,功力不足,又是初次列阵遇敌。我相信加以时日,必定能将阵法驾轻就熟,发挥本有的威力。” 冯纲跟着打岔:“是啊,比武大会还早着呢。有的是时间练习。” 卢明涛狠狠地瞪着冯纲,手指他鼻子,厉声责骂糊涂蛋一个就知吃喝。 一通大骂。冯纲脸上通红一片,心中愤愤,好心劝慰,不想换来责骂。阵法这样不全是我的责任,大家都有责。 冯纲不懂察言观色,卢明涛本身憋着气,他正好撞在枪口上。 “比武夺图还有不到一年,时间紧任务重,从明天开始,我亲自监督。阵法位置从新调整。刚才丢掉兵器逃跑和爬上树的弟子自到执法堂领三十大板。”卢明涛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扔下兵器逃跑的弟子垂手而立,原地不动,谁也不愿向执法堂迈出一步。 乌恩格和虞永才面面相窥,均想当时危在旦夕,逃命乃是本性。不逃才傻呢。 孔令杰看着他们,无奈摇了摇头说:“大家别愣着了,该去那去那。明天从新摆阵,多用心,别让掌门再失望,散了吧。” 众人站了一会各自离去。 此时此刻距离崇仙派颇远的一处僻静山洞内。 张三、周大宽、张长河、崔勇四人围坐一起。 “还好咱们跑得快,真险。”周大宽心有余悸。 崔勇满嘴狡辩:“什么叫跑。咱们这是避其锋芒。”又对张三问:“三哥,雷志救是不救?” 不等张三回答,一直闷不吭声的张长河抢先道:“怎么救?现在崇仙派肯定严加防范。没等咱们潜进牢房,就被抓了。” 张三沉吟片刻,嘿嘿冷笑几声,心想,雷志潜入卢明涛卧室,不信一无所获。说道:“自家兄弟当然救。不然没法跟老头子交代。至于怎么救,我自有办法。” 张三决定铤而走险,实施一步重要计划。对三人吩咐几句,几人听言连连称赞。高!实在是高! 张三:“事不宜迟,分头行动,按照约定时间在此见面。 几天前的深夜,也是这几人在此密谋。最后决定派雷志潜入卢明涛卧室盗图。 卢明涛猜的没错,这几人都是暗影组织的杀手,凶狠残暴,不达目的不罢休。 次日清晨,郝新借口砍柴,匆匆赶到常子兴小院。将头天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常子兴。 常子兴听完眯着眼睛,心中觉着事态不妙,沉默不言,暗影无孔不入,不知各王朝都城会不会也有暗影潜伏的人。 潜入师弟房内,定是找图,伺机破坏华州大陆的罡气护体,助妖魔趁虚而入。 想此常子兴使劲攥拳,砸了桌面几下,“不能让他们得逞,你跟我说说,虎妖功夫。” 郝新将脑中所记雷志招式详细演解一遍。边说边配合动作,虽不完全一模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 常子兴笑着道:“化身级别虎妖,人类武学还算不错。不过运气不好,遇到了卢明涛,不然凭几个怂包组成的阵根本困不住它。看来阵法并没有发挥其应有的威猛。” 郝新:“中看不重用。” 常子兴反驳:“你别小看阵仗。有次我和几位好手施此阵法困住了九尾妖狐、黑潭蜘蛛两大妖王。阵法没问题,列阵的人不行而已。” 忽然想到一事,急道“现在回去。估计暗影或许相救虎妖,你暗中观察,发现不测,马上示警,不能让对方相救成功。切不可妄自行动,暗影杀手绝非等闲之辈,小心为上。” 郝新匆匆转回门派,路口后厨老远见一群人在门口撕扯争吵。 郝新悄没声地走近,躲在后厨众人后面,见乌恩格双手揪住后厨炒菜陈师傅怒道:“快说,张三到那去了?” 郝新心骂蠢猪,陈师傅要和张三有关系早跑了,还等你来抓,猪脑子。 其实昨晚吃过雷志亏的人和因为此事挨罚的人,心中不服,不爽来找后厨无辜众人泄愤的。 “张三跑了,你们去抓啊,跑这逞什么本事。” “对啊,对啊。谁知道他跑哪去了。就会欺负我们这些不会武的。” “什么东西,再不放手,我们不客气。”后厨众人你一言他一语。 陈师傅徒弟甚至从厨房拿出菜刀,指着乌恩格,怒道:“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劈了你。” 陈师傅在一旁着急劝道:“快放下,别闹出人命。” 乌恩格听后哈哈大笑道:“谁要谁的命?你朝这劈。不劈你就是大傻逼。”边说边松开一只揪着陈师傅衣领的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郝新瞧陈师傅徒弟通红双眼,鼻孔喘着粗气,年轻人血气方刚,当着这么多人下不来台,必会动手。 果不其然,他大喊一声举起菜刀砍向乌恩格。 乌恩格抬腿一脚将其踢翻在地。骂道:“他妈的还真砍。”后厨炒菜学徒那是他的对手。 陈师傅和徒弟亲似父子,见徒弟挨打,猛然挣脱乌恩格双手喊道:“你凭什么打人,我和你拼了。”双手胡乱挥舞打向乌恩格。 两人距离不过二尺,乌恩格躲闪不及,挨了两下。 气急败坏,冲着对方一拳打出,砰的一响,陈师傅胸口结结实实挨了这拳。 酱菜巩在旁瞧着,一直为陈师傅担心,这时忍不住叫道:“陈师傅别打了。乌恩格快住手。” 情急之下陈师傅那听的进去,挥舞双手,不顾性命的冲向乌恩格,嘴里吼道:“欺负人,欺负人,我跟你拼了。” 砰的一声,鼻子又中一拳,登时鲜血淋漓。 这时后厨几个脾气暴躁后生,再也忍不住怒骂着纷纷冲向乌恩格。 虞永才,莫雅菱见状毫不犹疑加入战团。霎时间乱作一团。 “打人啦。没王法了” “救命啊,出人命啦。” “跟你们拼了。”当中还夹杂着女子尖叫之声。 一边是整天掂勺炒菜的厨子,除了双臂有力,打架却是全无章法。 一边是每天拳打脚踢,兵器不离手,修炼高深武学的练武弟子。 结果毫无悬念。 郝新只见乌恩格等弟子,一通变幻多端,拳势掌影。 “啊呦。” “啊。” “王八羔子吃老子一掌。” “小崽子。”各种喊叫怒骂,不绝于耳。 不到一盏茶功夫。 后厨几个参与打斗后生都已躺翻在地,鼻青脸肿。不住痛苦叫着。 再看看那几个练武弟子,除了衣服被稍微撕毁外,没受一点伤。 个个表情趾高气昂,好像打败了千军万马的敌人。 郝新愤慨看着眼前一切,后厨的人大多老实巴交,本本分分,而且刚来时对我照顾有加。 现在他们遭此欺负,按理我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情我该替他们出头。 郝新忍不住刚要出手,忽地常子兴叮嘱涌向心头,出手便是违背大哥嘱托是,咋办?帮是不帮? 郝新心中异常矛盾,痛苦,正自危难之际,就听远处有人喊:“别打了,别打了。” 郝新顺声望去,见刘胖子从远处小跑而来。心道:“来晚了,都打完了。” 刘胖子站到双方中间问明原由,先对后厨众人道:“抬受伤的下去。” 酱菜巩心有不甘:“白挨打了。” 多人随声附和,蒙受冤枉不说,还白挨顿打,不能就此甘休。 刘胖子安慰着:“大家伙放心,这事自有公论。当务之急先带他们瞧伤。我自会向卢掌门如实禀报。” 大家听他这么说,不再纠缠,抬着几个伤员去药房。 刘胖子满脸怒气对乌恩格道:“咱们都是崇仙派自己人,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乌恩格不屑一顾:“是不是自己人现在还不确定,张三当初还是自己人呢,现在才知是暗影潜伏杀手。” 刘胖子:“那是害群之马。你没证据就到后厨闹事,咱们让卢掌门评评理。” 虞永才道:“评理就评理。他今天不在门派,等他回来你去找他。”说完对着乌恩格等人使使眼色,几人会意,转身快步离去。 刘胖子气的浑身哆嗦,对着几人背影呸了几口,将乌恩格等人祖宗问候个遍,随即跑去了药方。 此时只剩郝新一人,本想离开,突然看到刚才打斗的地方有个二寸见方布袋。 他低头捡起,一股香气直入鼻中。 郝新嗅了嗅,味道熟悉,忽地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当初乌恩格用幻术戏耍自己时,所闻到就是这个味。 药包定是刚才乌恩格打斗时不小心掉出的。 郝新马上决定扔了,让他再也找不到,免得这厮再去害人。 第三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郝新突发奇想,干脆拿药包回去,研究研究里面装的什么药物。 突地一声:“布袋在他手里。”沙志勇眼尖老远就看见郝新拿着布袋。 乌恩格发现布袋丢失,这可非同小可,当初在库特汗国费了好大劲才找齐药物,合制而成。 想起肯定是刚才打斗时丢的,寻思回来找,自己一个人也不敢。拉着虞永才、莫雅菱、沙志勇三人一块来寻。 乌恩格气呼呼地走到郝新跟前,摊开手掌说道:“拿来。” 郝新满脸鄙视回道:“拿什么?” 乌恩格:“你手里的布袋,是我的。” 郝新道:“我捡的,你说是你就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乌恩格一时怔住,没料到臭要饭的什么时变这么横。 他当然想不到郝新跟常子兴学武多年,不再是当初任由欺负挨打畏缩忍让的小乞丐。 乌恩格面起凶色,想要动手,可是才打完一架,现在又打,不免到时掌门跟前无法交代。 虞永才眼珠一转,插嘴:“那你有什么证据是你捡的?肯定是你适才趁乱偷的。若不还来,跟我们去见掌门。” 郝新心中颇为恼怒,适才打斗时,自己明明在人群之后,压根没有上前与他们发生肢体冲突,狗日的胡扯八道,反咬一口。 “对,就是你偷的,小贼。更是小淫贼。” “别跟他废话,绑着去见掌门。”莫雅菱,沙志勇厉声附和。 虞永才:“咱们崇仙派被这些人弄的乌烟瘴气。后厨的人都是贼。干脆抓了送去官府。” 乌恩格上前一步冷冷地道:“快将布袋交交出,免受皮肉之苦。” 郝新心想,好啊,你们恐吓诬陷的本事越来越高明。 我就是不给,看你们能怎样。待要使出追云步甩开众人,突地一个念头涌上心间,嘴角不觉露出抹诡异所思的笑容。 他靠近四人几步。举起布袋,距四人面前半尺之远,依次快速地从各人面前使劲晃了晃布袋。 “好香啊。”莫雅菱忍不住鼻子用力吸了几下。 虞永才,沙志勇也陶醉其中的香气。 乌恩格眼疾手快,一伸手从郝新手上抢过布袋。怒道:“你想干什么?” 郝新笑着道:“开个玩笑,何必动怒。” 乌恩格骂着:“谁他妈的跟你开玩笑。滚蛋。” 郝新依然笑着,双眼睁大,逐次和每个人凝聚对视。轻声说道:“各位都是崇仙派乃至整个华州大陆栋梁之才,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华州大陆是你们天下。大家功成名就时,各自心中所有心愿必定实现。刚才是我不对,请别跟我一般见识。” 四人看他双眼炯炯有神,说话之声甚是好听。尤其那句,‘心愿必能实现。’可谓深入心扉。均觉这话岂止言之有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这时郝新催动体内混元真气,凝聚丹田,又运到双臂通过筋脉将内力从手掌朝地面打出。继续道:“你们的愿望即将实现。” 嘭! 一股气波四散而开。 这几人同时觉得脑仁像是被什么刺中一样,疼痛无比。 双耳嗡,嗡,声响不绝。 他们紧闭起双眼,双手抱头,慢慢用手按摩头部,望能缓解疼痛。 过了不到一顿饭功夫,三人疼痛渐渐缓解。 稍迟片刻,乌恩格最先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 一望无际,碧绿如画的大草原。 周围全是成群结队,恰似朵朵白云,低头吃草的羊群。 哪还有什么虞永才,郝新等人。 乌恩格心中恍恍惚惚,崇仙学艺已然结束?又回到了那个朝思梦想的库特汗国。 “哈哈……”乌恩格放声大笑,枯燥乏味,刻苦的修炼终于结束了。 咩~~哞~~ 牛羊发出阵阵叫声。 叫声使乌恩格倍感亲切,他欢喜万分,欢呼雀跃,连翻几个跟头。 轰隆隆! 忽然大地在剧烈颤抖,极远处出现了一团苍黄团雾,不一会团雾渐近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烟尘。 震动不断加剧,像是狂潮在逼近。 顿时成千上万,各色的骏马从烟尘中奔跑而出。 万马顷刻间已经冲到眼前,乌恩格想要躲避,已然不及,茫茫草原并无遮掩,攀高之物,无处躲藏。 拔腿想跑,两条腿岂能跑过四条腿,他止不住浑身哆嗦,如五雷击顶,脑子全是空白。 奔马狂潮瞬间即将他踏为肉酱。 就在此时,领先的几匹骏马发出声声嘶叫。竟从乌恩格身边绕行而奔。 跟随在后,似如潮水的马匹也都从他身旁二米之远奔过。 像是湍流江水被中间岩石分开而绕行。 万马踏过大地飞起的烟尘,霎时间将乌恩格笼罩。呛得的他连声咳嗽。耳听马蹄声外。 “吁” “驾”另伴随几声清澈哨声。 马匹渐远,烟尘渐散,不远处几个骑着黑色高大战马,身穿重甲战袍的武士。 武士们见到乌恩格迅速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大喊:“参见大汗。” 父汗来了? 乌恩格心底迟疑,左右看看,除了渐渐远去的马群,就是这几个跪着的武士,那还有什么人。奇问:“父汗他老人家在哪?快带我去相见。” 一个武士抬起头,双眼中充满着诧异,不解,开口道:“老可汗多年前就已退去,将汗位传于你,大汗怎么忘了?” 乌恩格心像是针刺了一样,徒然一惊,随即身子一晃,冲向那个武士,双手抓住他双肩猛烈摇动道:“什么?我是大汗?” 武士并不答话,等乌恩格激动情绪渐渐平息,才说道:“是的,你就是大汗,咱们叱咤草原的铁勒部,大可汗。” 乌恩格怔怔不语,他脑子热烘烘的,除了嗡鸣就是空白。 那武士又道:“可汗先回大帐,各部落献来了美女、好酒、珍珠翡翠、成千的奴隶。老可汗和各部头领等你半天了。” 不等他乌恩格细想,众武士簇拥他上马。 奔腾一阵,不远处出现一片金色光芒。 那是用了上千张牛皮而制,外表涂刷金粉,镶嵌各种名贵宝石,代表可汗尊贵地位的金色大帐。 帐门外一个身着华贵慈祥老者,褶皱的脸庞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大帐两边站满了礼乐队和各部落首领,贵族。 他们见到乌恩格,顿时鼓乐齐鸣,欢呼声沸腾。 乌恩格看到这暮,从刚才的恍惚不然,转变成阵阵春风荡漾漾。 他下马飞奔到老者身边,跪倒在地道:“父汗我可想你了。” 半响却不听对方回话,抬起头见父亲只笑不答,缓慢拉起他的手走进了金色大帐。 乌恩格被父亲推到了主坐之上,而父亲却坐在下首位置。 部落首领,贵族陆续进账坐在两边。 一会账外又进来很多身穿锦丝绸缎,身材妖娆的女人。 她们跪下向乌恩格施礼。 这时鼓乐手奏起了舞曲,这些女人开始在账中翩翩起舞。 乌恩格父亲道:“孩儿你可喜欢?这都是各部落孝敬你的。” 两边众人同时手举酒杯,对着乌恩格异口同声道:“敬大汗。” 乌恩格喝着甘甜清醇的酒水。坐着五光十色,柔软异常的织锦。 手拿精美的器皿。眼中美女行色各异,清纯、艳丽、娇柔、妩媚。他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这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啊!哈哈哈哈!” “嘿嘿。傻逼。”大帐内不知谁在笑骂。 乌恩格怒目四周。 见适才还满脸谄媚的众人脸上,现在却呈现着鄙夷、诧异、惊奇、嘲笑、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惊疑之下扭头看向父汗。却见父汗一脸古怪笑容。突地咧嘴哈哈狂笑。 乌恩格猛地惊醒。 眼前的父亲变成了刘胖子,不住大笑看着自己。 头领和贵族已然变成后厨众人。 乌恩格登时发现,自己那是在什么金帐内,而坐在锅台上,手拿破旧瓷瓶,低头一闻,酸气冲鼻。 是醋! 他瞬间恍然大悟,自己中了幻术。 “哈哈。这小子犯病了。” “嘻嘻,真是大傻逼。” “大白天做梦。” “该吃药了。” “刚才这傻逼拿着扫帚当马骑,笑死我了。”后厨众人嘲骂之声此起彼伏。 乌恩格越听脸越红。从脚底到头顶有股怒火在燃烧。 ------ 虞永才睁眼见乌恩格朝着后厨走去,沙志勇却晃晃悠悠走向练武场方向。郝新和莫雅菱不知去向。 “喂,喂,你们去哪?”虞永才大叫乌恩格和沙志勇,可两人却充耳不闻。 他想要追上乌恩格。突听“咯咯”一阵银铃般悦耳笑声。 虞永才望去,树后一张秀美脸庞笑吟吟看着自己,笑靥如花,美貌之极,不是莫雅菱却是谁? 莫雅菱伸出食指对着虞永才勾了几下。轻抛眉眼柔声道:“虞郎,你去那?来追我啊。” 虞永才顿时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快步奔去。 眼看伸手就要勾住对方,谁知莫雅菱竟轻轻起跃向前,纵出数米,同时回头暮然一笑。 这一笑令虞永才魂魄都快出窍。 自从认识莫雅菱,从未对自己这般笑过。 他更加卖力奔跑,边追边道:“好妹妹,等等哥哥,追不上你了。” 莫雅菱扭头嘟着嘴撒娇道:“不嘛,就要你追。追不上不理你。” 虞永才一听这话,浑身都酥了,赶忙打起精神,运用轻功,左右腾挪。 不一会挡在莫雅菱身前,笑嘻嘻地:“好妹妹,看你往哪跑?” 莫雅菱一笑,扭身又跑。 虞永才猛地往前一窜,伸手抓住对方胳膊,用力往回一拽。 莫雅菱绣眉皱起,嗲道:“你弄疼我了。” 虞永才越看她越是显得动人爱怜,此刻再也忍不住,低头吻向莫雅菱。谁知对方一伸手,挡住他的嘴。 虞永才感觉她的手又软又香,同时听她低声说:“这不行。让人看见好羞,你一会来我房间。我等你。” 说完轻轻挣开虞永才双手离去。 莫雅菱走了数步,回眸一笑,嗲声嗲语:“记得来啊,我等你。”快步离去。 虞永才顿觉浑身燥热,心底似虫咬瘙痒不堪。 望着莫雅菱倩丽背影,心花怒放,师妹,我的好师妹。 虞永才见地上各种五颜六色小花,还有玫瑰。有了主意,伸手拔下不少,做成了花束。颇觉满意,跑着来到莫雅菱房间外。 笃!笃!敲打房门。 吱! 虞永才趁着房门开启之际,双手捧着花束伸向前方,低头略带深沉气调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开心不开心。” 本以为会有莫雅菱银铃般的回答。 哪知,一句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道:“小兔崽子不学好,跑我这寻开心来了,滚。” 虞永才猛然抬头,在他面前的那是莫雅菱。 而是张肤色又黑又糙,褶皱甚多,容貌甚丑的老大婶。 保洁林婶。 “再不滚,我不客气了。”林婶举着手中拖把,面露怒色。 虞永才扔掉花束,不对,不对。肯定那里有问题。 他脑中不停思索,拍着脑袋,努力回想,刚才向郝新讨要布袋,他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说的什么? “啊呀。”虞永才头疼欲裂。实在想不起郝新适才的话。 不管了,先找到师妹。于是虞永才跌跌撞撞,好似无头苍蝇到处乱走。走到练武场时老远看见莫雅菱依偎在颗大树下。 ------ 适才莫雅菱头疼过后,不见虞永才等人。连郝新也是不之去向。 她环顾四周此处并非后厨门口。 遍地绿树成荫,合抱的梅花树,桂花树。 草地开满了五颜六色繁茂却不知名的花草,这些小花在小草的映衬下,像一颗颗五彩斑斓的宝石。好似花儿和草儿融为一体了。 到处散发着芳香诱人的花草香,树木枝繁叶茂,仰起头几乎看不见蓝天,看见得只是那绿绿的树叶。时不时传来翠鸟争鸣。 这不是楚皇宫的花园么。 嘶嘶! 莫雅菱望去,树丛中一人骑着匹白色高头骏马,缓缓走来。 白马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长长颈项,双眼黑似深潭般。 恢,恢,白马摇着脑袋,鼻孔喷着粗气。 再看骑马之人,面冠如玉,风采奕奕。正是爱慕已久的严峻光。 莫雅菱顿时满脸通红,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菱妹,原来你在这。害我找的好苦。”严峻光翻身下马。 他叫我菱妹,莫雅菱此刻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扭捏道:“你找我干什么?” 忽觉身后被一双大手拥住。接着身不由己被严峻光温柔而又有力扭转过身,正向于他。 严峻光对着莫雅菱的头发轻轻闻了闻,而后痴痴看着她,温柔地道:“因为我想你。” 望着对方深情而洞彻的双眼,莫雅菱甜蜜一笑,轻轻闭上双眼贴靠在严峻光的怀里。 树影被日光照在地下,时散时聚。 此刻莫雅菱只想永远依偎在严峻光宽大而温暖的胸怀里。 虞永才走近,发现莫雅菱闭着双眼,一脸陶醉地依靠在大树前。心道:“师妹怎么了?” 他伸手拍着莫雅菱肩头大声道:“师妹,师妹。你在干什么。” 莫雅菱睁眼,看虞永才拍着自己肩膀,嘴里不停师妹,师妹叫着。再看自己面前,所靠着的那是严峻光心怀,却是一个绿郁葱葱的大树。 “你怎么来了?严师哥呢?是不是你把他气走了。”莫雅菱怒气冲冲地质问虞永才。 虞永才不明所以,问道:“什么严师哥,我跟本没见到过他,只看见你靠在这颗大树上。” “你骗人,骗人。我跟严师哥好好的,就是你来打扰,他才不见的。”莫雅菱不依不饶。 “别闹了,我们都被耍了。”一声粗大吼声。 两人只见乌恩格气势汹汹走来。 “他妈的,这王八羔子。”虞永才得知全是郝新使用的幻术叫骂不停。 莫雅菱想起刚才的丑态被虞永才看在眼里,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找到沙志勇,然后找兔崽子算账。”乌恩格提醒。 虞永才:“我看他往练武场走去。怎么叫都不听。” 三人匆匆奔向练武场。 见沙志勇站在比武台上,拿着一根破树枝,对着台下摆列的兵器、假山、花盆、树木灌丛挥来辉去,大喊大叫。 乌恩格道:“快弄醒他。” “别着急,先看看。”虞永才一脸坏笑。 他是想看看沙志勇出丑。 莫雅菱哼了一声道:“我看就你最坏。”说着就要上前弄醒沙志勇。 虞永才拉住她,一脸正色道:“让他再做会梦。这么快弄醒他,未免有点残忍。” 乌恩格,莫雅菱互相看看,默默点头。 三人心中都有感触,觉得适才陷入的幻术,要是真的该多好。 沙志勇身穿铠甲,手拿青钢宝剑,站在点将台上。 望着台下顶盔披甲,黑压压的官兵,大声喊道:“胡将军,你率领将下十名佐领,带着各自官兵直冲敌军正面。左右总兵,你们各率五营轻骑兵,五营重骑兵,攻插敌侧两翼。我率骁骑营、虎豹营、铁军营、黑甲营坐镇大帐以备不时之需。” “是。”众将朗声答应,领命而去。 这时沙志勇见一个长相猥琐的小都统,端盆水笑嘻嘻地冲自己跑来。 沙志勇喝道:“大胆,本帅中军大帐,何人在此放肆,快滚下去。” 那小都统却是不听,加快步伐,接着满盆水直接泼来。 哗啦。 沙志勇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不由得打个冷颤,“混蛋。拉下去砍了。”他爆喝。随即双手慌忙擦拭脸上凉水。 待脸上的水擦干,沙志勇才看清眼前,哪有什么千军万马,只有乌恩格、虞永才、莫雅菱笑容怪异地看着自己。 乌恩格没耐心看他继续表演,泼醒了他。 得知这全是郝新使的花招,沙志勇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响。猛地踹到花盆,并狠狠踩了几脚。 四人均是怒气冲冲,商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又互相协定,中招幻术,相互保密,对外只字不提。 第三十四章 讲和 休想 四人怒火燃烧,猜测郝新能去那。 “不用找,我来了。”郝新悠然出现在练武场门口。 他的现身倒让四人有点措手不及。万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出现。 自从郝新看了书上所教记载幻术教程,便用心记忆,心想有朝一日或许用得上。 不曾想真用上了。 刚才乌恩格等不分是非殴打后厨众人,令郝新心中愤愤不平,苦于不能动手只好忍了。 随之而来这几人索要药袋过程中出言不逊,张口便骂。 更令郝新怒上心头,他忍无可忍,旧恨新仇一起算。 当即按照书中所述,对几人使了幻术。 在四人中了幻术时,郝新躲在边上偷看热闹。 看热闹归看热闹,心里明白自己闯祸了,四人从幻境出来后,必定找自己算账。 与其闹的门派上下都知,不如主动找到他们讲道理,压低事态。 郝新最坏的打算,让对方痛打一顿自己,不还手,双方做个了断。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但二个重要环节,万万想不到。 一,书中并没有记载,使用者催动内力施展幻术时,内力也在极大损耗。 二,乌恩格等人根本不会和他讲什么道理,更不会轻而易举简单暴打他就能了事,他们心中恨不得至郝新死地。 “王八羔子,老子扒了你的皮。”乌恩格怒吼着。纵起身形,飞起一拳向郝新打去。 眼见对方出手便是崇仙拳,极是快捷,且来招劲道不弱,不敢硬接,忙使出追云步法,避开了这一拳。 乌恩格心中起疑,对方怎能轻而易举躲开自己攻势。心所想,拳未停。 一拳变双拳。呼呼声响,轮番出击。 拳拳带着可怕的力量和速度。 霎时之间,二人一个攻了十余招,一个躲了十余招。 郝新边躲边说:“够了,你也耍过我,咱们双方互不相欠。” 乌恩格根本停不下来,继续追打,招招均是要命招式。 郝新心骂,曲尼麻滴,狗杂碎是要打死老子的节奏啊。照这样下去不还手都不行了。 虞永才等人站着旁观,看郝新脚步灵敏,身形飘忽不定,均觉这轻功竟像是追云步身法。 乌恩格一拳快似一拳。都往郝新面门上招呼。 郝新眉角紧皱,此刻觉出乌恩格凌厉威猛的拳势。 砂锅大的拳头再次袭来,郝新眼看这拳不及避让,下意识地使出降魔掌相抵。 砰! 瞬间之下。二人拳掌相交。 郝新只觉得胸口空荡荡地,同时跟呛着接连向后退了数步。 他心下愕然惊讶,全身内力竟然不知所踪。 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我的内力那去了?” 幸他思维敏捷,瞬间想起刚才使用幻术催动过内力。 可实不明白为什么催动幻术,竟然耗费如此巨大的内力。 乌恩格晃了晃身体,只感手腕隐隐生疼,心道,小子蛮力挺大。 奇怪自己在崇仙拳上下了不少年苦工,并且带动着内劲,拳势足能震碎内脏,臭要饭的怎能接住。 忽然脑中一闪,叫嚷道:“臭乞丐会功夫。大家一起上,别让他逃了。” 三人适才看出郝新不简单,又得到乌恩格确认。 当下宣泄着对郝新的憎恨,使出全力疾往郝新攻去。 这几人共同演练阵法时日不短,彼此配合默契有序,纵然一出手便对郝新形成了包围之势。 郝新现在可谓是四面受敌。他全身戒备,手脚并使,当下已快打快。 他左右手掌上下翻飞,回挡开乌恩格,莫雅菱上盘攻击。 左右腿连环不绝踢开虞永才,沙志勇下盘攻势。手脚是又快又准。 虽然内力耗了大半,但外家功夫却丝毫不碍。 这跟平时常子兴对他苛刻严加训练和他自己刻苦钻研分不开。而且他艺多不压身,崇仙派几大武功都已学到。 若双方内力充沛,并且单打独斗,谁也不是郝新对手。 不过现在情况是四人联手,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均在崇仙派学艺多年,武学造诣不容小窥,内力还丝毫未损。 数招过后,郝新觉出这四人已乌恩格功夫最高,其次虞永才、莫雅菱、沙志勇。这其中莫雅菱下盘较弱。 当下郝新格挡来招,已是四肢酸痛,颇感吃力。心想他们比镇上地痞难对付的多,再纠缠下去,不出三十招,自己必定废在他们四人手上。 又酣战几招,郝新瞅准莫雅菱双腿变换位置之时,心道机会来了。 突飞左掌打向乌恩格,乌恩格惊慌之下,后仰相避,奇怪郝新怎么也不顾其余三人的攻势,玩命朝我攻击。 那知这是郝新的虚招。他左掌瞬息转变方向打向虞永才,两人双掌硬碰硬。 砰,双掌相对,化解对方攻势,同时郝新也不转身,右腿后扫沙志勇和莫雅菱。 此时几人距离较近,这腿力虽未带内力,但两人也不愿白挨踢。同时往后跃开数步。 这样合围之势便出现了缺口。 紧接着郝新兔起鹘落,以闪电之势,从沙,莫两人处,闪出包围圈。 就在四人还想对他再次形成合围时。 郝新却站立不动,看向练武场大门,脸露惊异之色,口中轻轻“咦”的一声。 这四人目光不由自主跟着他瞧向大门。 郝新突然身形飘动,踪影迷幻,欺身至莫雅菱面前。 莫雅菱眼见大门方向并无异常,但觉风声飒然,眼角余光衣袖闪动,心知对方已到身前。 一声娇呵,同时出掌快如闪雷,拍向郝新。掌风带股阴寒之气。 郝新眼快身快,低头避过,抬起左胳膊肘对莫雅菱肋骨击去。 咔一声脆响,甚至来不及惨叫,莫雅菱脸色惨白双手合抱胸前,曲卷倒地,显然肋骨已断。 郝新使诈,眼看大门方向乃是诱敌之计,他是学着当初常子兴在出其不意间击杀暗影杀手,可谓活学活用。 此时伤敌一人,郝新心下大振。 “师妹。”虞永才大叫一声,上齿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双眉竖起,扭头跑向兵器架。 乌恩格和沙志勇猛地纵身直上。两人四拳向郝新打去。 郝新身体后弯,两臂向前双手并掌,对着二人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来招接招,倒挥反击,平举反拍。 砰砰砰!霎时间将他们的招数尽时破解。 跟着郝新猛喝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伸腿踢向乌恩格,乌恩格双手交叉格挡,那知他这次还是虚招。 郝新身在空中,竟猛地扭动身形脚踢攻来的沙志勇。 沙志勇万料不到对方快速身形转变。 眼看大脚丫子飞至。 嘭!胸前结结实实挨了这脚,跌倒在地。连吐鲜血,起不来身。 乌恩格接连两次被郝新的虚招所骗。 常言道一个人在同一件事情上,上当三次,那这人就是大傻逼。现在乌恩格离傻逼之路还有一次机会。 郝新斗着乌恩格,心中思索刚才这几人同时使出全部内力,又或者自己一味憨打蛮斗,那早已躺地。 虽然使计打倒两人,不过眼前肥猪肯定不再上当,没那么轻而易举放倒他。 就在郝新边打边思索时,耳听一声大叫:“伤我师妹,我杀了你。” 郝新猛然回头,见虞永才双眼像是冒出了火,手拿钢刀。朝这边奔跑而来。 郝新心中顿时胆怯,这狗日的是要玩命啊。 刀光刀影瞬间便到。 唰唰!周围气息似乎都被刀锋撕裂。 郝新面沉似水,脚步连连,身形左右闪躲,双眼紧紧盯住刀锋。 虞永才刀法虽不甚老练狠辣,但也是架式凝稳,混乱的挥砍,凌厉的刀光,夹杂着劲风响起,连乌恩格也躲得远远地,不敢贸然上前助攻。 刀刀直奔郝新要害。 郝新注意虞永才步闪,脑中计算抢攻之法,眼见迎面一刀骤然砍来,刀光泼洒映着当红的日光,显得格外恐怖。 来的好,郝新暗道,等的便是这刻,他身子略闪,腰部带劲一记猛脚向虞永才手腕上踢去。 虞永才回刀削足,郝新飞速放下腿,接着一拳打出,砰,正中虞永才鼻梁。 虞永才大痛,手法缓慢下了。 郝新探手呈爪状,使出崇仙擒拿手,电光火石间拿住对手右腕,一拿一扭下,正将对方钢刀夺下来之际。 耳听脑后风响,同时感到一股凌厉之气直冲袭来。 来不及再夺刀,郝新就地一滚,随即毫不停留,脚步连连跃出二米外。 这才看清乌恩格手拿长枪。 郝新心中飞快翻转,两人手拿利器。自己内力大耗,在这么打下去不免命丧练武场。 常子兴那句‘好看不吃眼前亏’涌上心间。 郝新咧嘴一笑,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迈开追云步朝大门跑去。 下午还会在更,多谢支持。 第三十五章 降魔掌滋味不好受 就在郝新刚跑至门口时,视线中一个形同铁锅大小的掌影,伴随着嗤嗤劲风排山倒海般袭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掌势,郝新心头一凛,脑海涌现四个字‘躲不掉了’他下意识地,弓腰,双臂抬起护住面部和脑袋。 砰! 郝新只觉身体已然腾空飞起,五脏六腑在体内不停翻滚,好似挪了位置般。 他在凌空飞行中,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最后确定自己挨的这是降魔掌。 不愧练武练的痴迷,被打飞同时还思索对方用的何招。 嘭! 郝新重重摔倒在地,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冰凉刺骨之意从头灌到脚,顿时全身湿淋淋地。 郝新晃了晃脑袋,甩掉上面水珠,抬起沉重的眼皮。 眼前迷迷糊糊好似很多身影,却看不清楚,脑中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 只觉浑身上下剧烈疼痛。 他想动动身体,可身子却是纹丝不动,像是被固住。 “副掌门,要我看,先把他武功废了,再审不迟。” 郝新听的清清楚楚,心中啊呀大惊。此人好狠,竟然想废除我辛辛苦苦,数不清个日夜,咬紧牙关,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极限痛苦,血水汗水融合而成,努力的成果。 他妈的,老子先废了你。郝新心里骂着,使劲挣扎几下,除了疼痛,没有丝毫作用。 他费劲眨了眨眼,然后用力睁开眼皮,终于看清了面前站着卢明涛、孔令杰、冯纲、方红柔、乌恩格、虞永才等人。 郝新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出了不解、愤怒、奇怪、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他低头左右观瞧,发现自己被粗麻绳结实地捆绑在椅子上。 “郝新,你的功夫是谁传授的?”见郝新睁开双眼,意识清醒,卢明涛冷冷地问。 郝新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喘了口长气回答:“我答应过不能说。卢掌门息怒。” 冯纲在旁插嘴道:“师父,兔崽子嘴挺硬,我看不用大刑,他恐怕不会招的。” 郝新听出刚才就是他建议废了自己的武功。 卢明涛皱着眉头严肃道:“口出脏言,那像我崇仙弟子所为。” 虞永才:“臭要……郝新弄不好是暗影留下的歹人。说不定和雷志一样都是妖怪所变。” 他本打算骂几句,以解心头之恨。想到适才卢明涛警告,马上改口,将脏字咽了回去。 方红柔道:“副掌门明鉴,刚才咱们在场外看郝新所使乃是正宗崇仙派武学……” “那又怎样?”不等她说完,乌恩格问。 方红柔不满地瞪了眼乌恩格继续道:“既然是崇仙武学,那教他的人,定和崇仙派有渊源,说不定是隐居前辈高人。试想下,高人怎么会连妖怪化身都看不出?” 卢明涛点点头很赞同方红柔的看法。一直都觉的多年前送郝新来此的老者与本门有着千丝万缕关联。 或许郝新武功就是此人所教。 只是此人是敌是友?卢明涛心中下不了定论。 乌恩格不服方红柔看法,反驳:“高人也有走眼的时候。或许郝新掩饰的比较好。”这话竟让方红柔无言以对。 乌恩格继续发表意见,化身级别的妖兽,可以掩盖身上妖息。之前雷志来时,两位掌门并未没看出他是虎妖转化。 卢明涛不理二人争论,对郝新说:“当初掌门亲自给你起名,并安排你到后厨帮工,从此以后你有吃有住,每月俸禄分文不少。” “逢年过节还有福利,这份恩情实属不薄。望你将背后之人告知于我。”他想以此感化郝新。 郝新斩钉截铁说道:“两位掌门恩情,我牢记在心,至死不忘。只是我答应的承诺,怎能言而无信,恕我万不能说。” 他长长喘气,小息片刻继续道:“但我可以用生命保证,教我武功的人对崇仙派绝无半分恶意。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门派。卢掌门你若疑心我是暗影杀手,是妖怪,干脆将我杀了。” 卢明涛略有所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危在旦夕时,还能如此信守承诺,实在难得可贵。”说着有意无意瞟了几眼乌恩格和虞永才。 之前围攻雷志时,这二人被虎妖吓的逃到树上。从那后给卢明涛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 方红柔说道:“郝新虽不是门派学武弟子,可论起武功和骨气可比咱们某些弟子大有出息。”她嘴角上扬,满脸轻蔑的笑意。 冯纲脸上不悦:“师妹不可胡说。”他对方红柔再三替郝新说话,心底十分来气。 方红柔不接冯纲话茬,对着卢明涛道:“适才看几人围攻郝新,久攻不下,并且还被伤了两人,我觉得郝新武功不在某些弟子之下,甚至优胜不少。要不干脆收到座下。将来不管是比武夺图还是外出办事,都是门派有利帮手。” 适才卢明涛,方红柔等人早在练武场外,将郝新和乌恩格等人争斗,从头至尾看的清楚。 “万万不可,副掌门三思。”不少人异口同声反对。 孔令杰:“郝新此时身份是敌是友尚未查清,不可贸然收下。” “对啊。万一他真是妖怪呢。” “教他武功之人心怀叵测也不是不可能。” 冯纲,虞永才附和着。 卢明涛:“我检查了他全身骨骼,确为人类。” 乌恩格气愤道:“不能收他,更不能这么算了,大家有所不知,中了幻术对大脑神经损坏甚大,我们几人脑瓜子现在还嗡嗡的疼。而且沙师弟和莫师妹被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必须有个交代。” “哈哈,既然知道幻术对大脑有损,当初为什么对我使用?不错那两人是我打伤,只怪他们学艺不精。当时情况紧急,我如不还手,岂不成了板上鱼肉任由宰割。后厨被你打伤的人还少么?只会欺软怕硬。” 郝新义正言辞地反驳。 “你。”乌恩格怒气冲冲举起拳头。 卢明涛愠道:“够了。把他带去牢房,等掌门出关再行定夺。” 两名执法堂弟子得令,将郝新带了下去。 孔令杰:“师父,这小子武功不弱,就这么关着,万一伤了执法堂管弟子,随后跑掉可怎办?”他忌惮郝新武功。 “他内力已失八九,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且又中了我一掌,身俱重伤。当下一个不会武的常人,可轻而易举将他制服。” 卢明涛说着,环顾几人,见冯纲,乌恩格欲言又止,还想表达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住嘴。 接着卢明涛严词俱厉道:“郝新讲的对,你们就是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往后幻术这种害人害已的,取巧之艺万不可使。若再犯,定不轻饶。”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变成谆谆告诫,“有时间多练功。只有武功卓越,才可不被伤害。” 几人相继点头,均想言之有理。 “参与后厨打斗弟子,各到执法堂领取三十大板。” 卢明涛大袖挥动,率先离去。他心中认定方红柔意见,郝新这等好手,倘若不为崇仙派所用实在可惜。况且留他,也能找出背后教他功夫之人。 乌恩格,虞永才等人心中大骂。 不光骂了郝新,连卢明涛都未放过。 前几天因围剿虎妖不利刚挨完板子,当下烂屁股没长好,又要挨打。怎能不骂。 这些所作所受只怪他们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 第三十六章 关进牢房 郝新被捆在椅上,两名执法堂弟子分前后,抬着椅子带他去牢房。 路上一颠一颠,郝新感觉全身骨骼的剧痛。心道降魔掌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有生之年再也不想尝试。 其实适才卢明涛对他手下留情,只用了一成力道。 刚好不巧,郝新在施展施幻术时,不知不觉耗费了八九成内力。体内抵挡不住,所以受伤颇重。 他被捆在椅上结结实实,想活动活动筋骨,分散疼痛感也做不到。疼痛使他咬紧牙关,齿齿之间发出嘎吱声响。 前面抬椅的执法弟子本身心有不爽,听见磨牙响动,调侃道:“臭小子,坐在上面舒服的不得了,累的咱俩跟狗似的。” 后面的附和着:“可不是吗,这小子坐在上面跟大爷似的,还挺会享福。” 说话间,后面的人想起一事问前面的人,“真的把他关那屋,你确定?”话语透露着战战兢兢。 前方弟子回头,面露不忍,回答:“确定,冯师兄特意吩咐,咱们必须照办,要不没法在崇仙派混了。” 郝新不知他两人说的什么意思。隐约感觉冯纲要对自己使坏。 不一会到了大牢门口,迎鼻而至,尽是作呕的臭气和潮湿腐烂的霉气。 两人解开他的绳子,郝新感觉全身肌肉一阵轻松感。 其中一人扶着他,另一人迅速打开牢门,随后共同架起郝新,也不进牢房,二人一使劲将他扔了进去。 砰,被重重摔在地上,疼痛使他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郝新再次醒来,想试着站起身走动几步。忽然双腿一阵酸疼,刚站稳便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他挣扎着再次想要爬起,这次不等站直,腿膝刺痛,又摔倒在地。 爬在地下,慢慢支撑坐了起来,手摸膝盖,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郝新估计刚才被扔进牢房时,双膝先着地,可能摔裂了膝骨。 他苦笑摇了摇头,挨了降魔掌,膝盖骨又摔裂,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长吁口气,环顾牢房。 牢房大约八九米见方的一间石屋,除了牢门一面,为铁栏杆,其余三面都是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的墙壁,当中一面墙壁,离地八九尺高,有个一尺见方的窗口,几根钢条固定在内。 整个牢房昏暗潮湿,光亮都从窗口而进,亮光范围非常有限。 地上铺满了稻草。墙角落里放着粪桶,臭气刺鼻。 他缓缓垂下了头,心想什么时候能出去。 突然阴暗角落一声冷笑。 郝新被突如其来的冷笑吓的身子一颤,刚才没看清,这牢房内竟然还有人。 “崇仙派真够意思,竟然送个大活人让我享用。嘿嘿。” 郝新往前爬了一米,见屋角一人,双手各带手铐,双足上也锁着足镣,衣服破烂不堪,露出身上的长毛,一双眼睛冷光寒寒地看向自己。 这人脑袋大而圆,满脸如戟的胡须。 露着一嘴又尖又长,白森森的牙齿。 不是雷志是谁。 郝新想起雷志化身原型时的恐怖。顿时惊慌失措。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瞬间明白那句‘大活人让我享用的意思’ 郝新赶忙翻过身,肚腹朝地,双手使劲,玩命朝回爬行。 哐当,哐当,铁链挣拽响声。 郝新顿感左脚,被只有力大手抓住。接着有股力道将他硬生生从地面拖拽过去。 “哈哈。好久没碰到荤腥了。”雷志微笑着将郝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雷志的笑容充满了对食物的欲望。 此时郝新距他不过两尺,雷志阴寒的笑意令郝新心脏几乎要从胸膛挣脱出来,全身上下已然被巨大恐惧罩住,面目紧皱,颤颤巍巍道:“雷大哥,你可好。” “你认识我?”雷志一脸疑惑,伸头凑近仔细观瞧。 郝新面对伸头过来的雷志,则是不住,往后仰头,生怕他突然一口咬向自己。 “原来是你小子。” 郝新听他认出自己,心中窃喜,希望对方别吃自己。 雷志森然道:“看咱们有过点交情,我先吃了你一条腿。你也死不了,还能跟我说话解闷。等以后大爷饿了,再慢慢吃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雷志的话实属可笑,吃了人还要让对方觉得他够意思。 咯噔,这话像电击雷鸣般击中郝新。 不如痛痛快快杀了我。不能这样任由宰割,郝新登时毫不犹豫,挥掌朝雷志打去。 他身负重伤,内力大部分尽失。虽有外功,可这一掌谈不上任何威力,充其量算是普通人打架随意挥出的一下而已。 雷志想不到小杂役竟然会武。慌忙松开郝新,格挡开他的挥掌。这招真是稀松平常。 郝新趁此也不管身上疼痛,使劲就地打滚,滚到了反向墙边。 “我杀了你。”雷志咆哮着,双膝跪在地上与双掌共同用力下冲向郝新。 郝新缩在墙角,怒目而视,心想老子跟你拼了。你有牙,我也有,就算被杀死,也得咬下你几块肉。 眼瞅对方只距四尺之远。 哗噔! 雷志整个身体却被什么拽住,戛然而止,硬生生停在原地,半步前进不了。 郝新才看的明白,原来雷志手脚铐镣均由四条指头粗细的铁链拴着并固定在墙壁上。 铁链五尺长。也就是说雷志活动只局限在五尺范围内。 “哈哈”郝新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雷志继续爆啸着,嘴里骂个不停。震的郝新双耳嗡嗡响。 过了好久,爆骂渐渐停息。雷志好似也累了,瘫倒在地一声不吭。 郝新:“累了歇会。你这样完全是徒劳无功。” 雷志哼了下,冷冷道:“跑不掉的。乖乖过来让虎爷吃了。我保证让你毫无痛苦。” 郝新不去理他,呆呆望着窗外,想起执法弟子的对话,明白关在这间牢房全是冯纲的主意,铁了心置我死地。 等他们发现我还没被雷志吃掉,不知又会耍什么花招。 郝新想着想着不由得长叹一声。 回想自打来到崇仙派后,好人遇见不少,歹人也是不少。 为什么这些学武弟子出身皇室贵族,可心肠狠辣恶毒,相比这个虎妖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要知道他从小生长,学功的地方现在都是这等人渣。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常子兴,郝新脑中灵光一闪,大哥说过,我有危险,自有办法相救。 当下做的是耐心等等,他长时间不见我去草屋,定会猜到深处危险。已他功夫相救,必定成功。 郝新想此心中一宽,只觉身心俱乏,昏昏沉沉径自睡去。 睡梦中雷志狰狞的虎脸露出獠牙咬向自己。 “啊”他猛然惊醒,额头,全身均被冷汗湿透,抬头瞧雷志坐在对面双眼不移地看着自己。 “做噩梦了?我也做梦了,不过是美梦。真香啊。”雷志伸出舌头贴着嘴唇舔了一圈。 郝新知他梦中定是将自己吃了,“那你肯定吃饱了。” 提到吃字,郝新肚子咕咕叫唤,从早到晚水米未进。盼望执法堂弟子赶快送饭。 就这样期盼着。 谁知第一天没人来。 第二天依旧没人来。 郝新嘴唇发裂,饿的眼冒金星,他捡起地上干草跟,放进嘴里咀嚼,这群王八蛋打算饿死我。 到了第三天,隐约听见门外脚步声响。 哗啦,哗啦,钥匙抖动声,接着吱呀,铁门开启。 郝新快速爬到铁门边,双手把着铁栏,想把头伸出铁栏外,可惜铁栏间距太窄,他只好将头贴住铁栏,眼光充满了期盼,望向大牢门外。 不一会,执法弟子提着竹筐,慢悠悠地走来。 从框内拿出大饼,顺着栏杆朝雷志扔了四张,给郝新四张。 最后给两人各一皮囊水。 “两天的量,省着点,饿死不管。” 执法弟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雷志几口下去一张大饼已然入肚。 郝新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撕下半张饼,慢慢咀嚼。 “臭小子,我看你还是不饿。”雷志说着又拿起张饼撕咬。 “省点吃,没听他说是两天的饭。”郝新提醒。 雷志笑着:“怕什么,反正饿了,还有你呢。” 郝新不在言语,慢慢小口吃着饼。 两天转瞬及过,执法弟子连影子都未露。 雷志那份食物早已渣滴未剩。 郝新还有半张饼,半袋水。 雷志双眼直勾勾望着郝新的半张饼,咽了口水,大声道:“喂,小子,把饼给我。” 郝新:“你向我讨要,还那么横?” 雷志:“我有点食物便不会想着吃你,傻子,这点道理不懂?” 郝新想想他说的有理,让他多少吃点东西,不至于自己每天面对那种欲将人撕裂的眼光。拿起剩下的半张饼扔给了雷志。 雷志冷笑几声:“聪明,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吃你。” 郝新一丝嘲笑,说道:“你手脚被捆,行动局限,还做梦想吃我,不免可笑之极,痴人说梦。” 雷志对郝新的嘲讽也不置气,拿起地上的饼狼吞虎咽。 吃了几口,雷志突然嗓子发出沉闷哼声,接着左手揉搓脖子,喉咙使劲干咳数声,右手指指郝新身旁水袋,示意要喝水,显是被食物卡住。 正在郝新犹豫不决时。 雷志满脸已是通红,双眼泛白。眼看再不喝水将卡住食物冲下,马上就要窒息而亡。 郝新不再犹豫,将水袋丢了过去。 雷志吃力拿起水袋,打开塞子猛灌几口。 咕咚,咕咚。随后接连咳嗽。过了良久,再次拿起水袋喝水。 郝新慌忙制止:“这点水留着危急用,喝光了,以后怎办?” 眼见对方没有停下意思。 郝新真是急了,挣扎起身,半坐在地,双手支地,忍着伤痛超前挪动身体,想从对方手中夺下水袋。 雷志猛然伸出大手,突发的袭击令郝新根本无还手招架之力,马上被对方抓住右腕。 雷志用力一拽。郝新身子歪倒,躺在了地上。 “哈哈。小子,我还是不是痴人说梦。”雷志得意地笑着。 郝新眼见逃生无望,不如骂个痛快。怒目圆睁,破口大骂:“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养虎为患,我好心给你吃喝,没想到最后命丧你嘴。你这个忘恩负义,使奸耍诈的卑鄙畜生。罢了,罢了,怪我自己太傻……” 啪! 不等他骂完。雷志一个大耳光甩出。 郝新眼冒金星,半张脸火辣辣的疼,瞬间肿的老高。 “崇仙派才是奸恶之徒。尤其那个卢明涛,更是十恶不赦。等老子出去定要活扒了他的皮。还有那群小王八蛋,我活吃了他们。”雷志怒气冲冲回骂。 郝新哈哈大笑:“你现在这等境地,还口出狂言,真是疯了。” “现在就咬死你。”雷志张着大嘴,露出尖牙,冲着郝新脖子咬去。 郝新急中生智,在地上胡乱抓把稻草,猛塞雷志嘴中。 呸,呸,雷志连吐嘴中杂草,同时用力捏他手腕。疼的郝新眼泪在眼眶打转,差点叫出声。 这当空,外面传来哗啦,钥匙打开铁门声。 紧接着脚步繁杂,像是来了不少人。 雷志和郝新一个忘了撕咬,一个忘了挣扎,同时看向门口,均想送吃的来了。 不一会冯纲、乌恩格、虞永才、方红柔还有一个提着竹筐的执法弟子出现在铁门外。 几人见牢房内两人景象,乌恩格狞笑着道:“这哥俩挺好,看意思是要拜把兄弟。”除了方红柔外,几人嘻嘻哈哈笑着。 虞永才骂着:“一个老畜生,一个小畜生。毋庸置疑就是一伙的。” 冯纲点了点头。 雷志松开郝新,面露凶光,双手和膝盖并用,冲向牢房门口,嘴里怒骂着:“你们才是畜生。我撕了你们。” 哗棱,距牢房铁门一米多远,雷志身体又被铁链拽住。 郝新趁着机会,赶忙退回墙角。 冯纲冷笑道:“那日我不在场。不然没那么便宜你。”说着得意看了一眼方红柔,他是在师妹面前逞口舌之能。 方红柔自从一进来,心中既疑惑,又心惊。喝问谁的主意将二人关在同一所牢房。 乌恩格,虞永才不约而同看向冯纲。意思明显,主意是师兄出的。 冯纲面对方红柔的质问,脑中飞速转了转,想到应对。 告诉方红柔,卢掌门一直怀疑郝新是暗影同伙,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两人关在一起,暗中观察。 冯纲不直接回答方红柔的问题,而是将掌门抬出,说出将两人关在一起的道理。难得聪明一回。 方红柔随即表示相信郝新不是妖人,让冯纲竟快把他们分开关押。并再三强调郝新也属崇仙派的人,不能这么对他。 为了让方红柔不担心,冯纲说虎妖双踝骨被掐断不能站起,吃了克制药物,不能再变回原型,手脚也用了玄极黑铁所缚,活动范围有限。根本伤不了郝新。 玄极黑铁虽只有指头粗细,却是库特汗国黑色矿石和稀有金属合练而成,特别结实,刀剑砍不断。 是乌恩格学艺时,送给崇仙派的礼物。多年不用,没想到这次有了用武之地。 雷志对着冯纲森然道:“你掐断我脚骨。有朝一日,让你十倍奉还。” 冯纲满不在乎地大笑:“老畜生,要不是掌门发话,不让对你用大刑,我早让你生不如死。” 郝新登时明白雷志一直双膝行走,原是脚骨被捏断缘故。以后恐怕再也站不起了,内心涌起怜悯。 方红柔将所带食物从铁栏递给郝新,“这是二人食物,由你保管。省着点吃,过几天我再送来,你多加小心。” “我二人食物,为何放他那保管?”雷志不满。 方红柔并不理他,她盘算食物均分,雷志吃完后,不免威胁郝新生命。 虽有铁链捆着也凶险万分,交给郝新能细水长流,也是个保障。 郝新拿着食物,眼光充满感激:“方姐姐我不是暗影同伙。你一定要救我。” 方红柔想到郝新身世可怜,现又遭罪,心底一疼,泪眼通红道:“别急,卢掌门明察秋毫,到时定会放你出去。” 没有卢明涛命令她也不敢擅自放郝新出去。 “师妹食物送到,咱们走吧。”冯纲催促。 方红柔叮嘱一番这才离去。 郝新呆呆望着方红柔背影,满脸充满依依不舍之情。 第十六章 再遇恩人 郝新晕倒后一直昏昏沉沉。一会好似体内都在火炉中烘焙,汗出如雨下,口干舌燥,一会又像坠入了冰窖,全身血液都似凝固成冰。 如此热而复寒,寒而复热。 脑海中时时幌过后厨众人身影,大家对他嘘寒问暖,关心之极。 时而又出现各种各样身穿长袍人影,有丑的俊的,高的矮的,冷嘲热讽,纷至沓来,这些人忽然不住对他拳打脚踢,口中怒骂小乞丐臭要饭,不配待在崇仙派。 郝新只想大声叫喊,偏又说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拼命地跑,不知跑了多久。 突地面前又出现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恍恍惚惚之间,这少女貌似赵冉,一张秀丽美艳的脸庞,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缓缓道:“采药许久不回,遇到什么危险?快回来,我等你。”语音中充满了关心之情。 郝新心中一动想要拉住少女的手,想告诉她,我就去找你,眼看就要握住对方白嫩如玉的手,瞬间那少女消失不见。 如此胡里胡涂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朦胧胧眼前感觉有时光亮,有时黑暗,似乎有人经常喂他喝汤饮水,汤水有时香甜可口,有时辛辣刺鼻,却不知是什么。 一日额头上忽然感觉到一阵丝丝凉意,鼻中又闻到好似米粥香气,慢慢睁开眼睛。 面前一位须眉全白,精神饱满,双目烁烁的慈祥老者。左手端着热气腾腾大米粥,右手拿着汤勺,正要准备喂他吃粥。 老者见他醒来,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微笑。 郝新端详好久终于认出老者:“是你。” 正是带郝新到崇仙派的常子兴。 常子兴从小生长在崇仙派,对于采露珠和采药过程再熟悉不过。 他也经常去采取露珠,用于酿酒炼药之用。 这次出门走在半路看有人倒在路边,走近观瞧原是一年半前领到门派的小乞丐,急忙搭起脉搏探鼻息。 此时郝新已是气若游丝,救人要紧,常子兴顾不上再去采药,急忙把他背了回来。 “好点没有?” 郝新慢慢从木板床下来,刚站起身子,双腿迈步只是稍稍一动,四肢内脏中便似钢刺猛扎下,痛楚难当。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咕咚!人又倒在了床上。 常子兴白眉皱起,轻叹一声,说道:“你昏迷四天,我每天给你传输内力,原以为就此能好,没想到啊!” 郝新听到自己昏迷了四天,不敢相信,问道:“老伯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之前好好的。怎会一下子昏倒了?” 常子兴反问是不是吃了什么补气增生的药物?还喝了大量露水? 郝新心下奇怪吃了颗何首乌,可并没有喝露水。 猛然间想起那天倒地后,口干舌燥,迷迷糊糊随手拿起水便喝。 水中丝丝甜意,特别清凉与平时所喝的水不太一样。难道是露水?当下把这些情况告知。 常子兴闻言惊叹道:“大半袋的露水?怪不得体内气息如此凌乱。 酿酒一缸,才放一滴露水。 炼制丹药每二十颗放五滴。 而你把它当做凉水,一口气喝了半袋居然还能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郝新急忙问道:“老伯,我体内有种将要爆炸感觉,是不是喝太多露水缘故。” 常子兴说,露水形成于草药叶或树叶之上,聚集了所附植物的特效,又汇聚山中精华,具有很大能量。 配酒炼丹,可助提升内功。 前提是服用的人自身具有一定内力,才可控制药量。 只因内功高深之人奇经八脉已打通,露水药力可在身内融会贯通。反之内力平常,药力便会冲破体内。 “啊呀!我不会内功,岂不是——”郝新想到自己肚破肠烂惨景,惊惧地叫出声。 “你小子运气好,我传于你小部分内力,内力的作用抵挡药力在你体内到处乱窜,放心,死不了。 你服用露水药性太大,需多养时日,往后我再教你吐纳换气之法。可利用内气完全控制药力,最后达到两者融汇贯通。” 郝新听的明白,深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衣衫已被汗水打透,赶忙道:“多谢老伯相救。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望告知姓名,我回去供奉长生牌,天天祈祷你长命百岁。” 常子兴哈哈大笑,自己半辈子杀人无数,所救的人也是多不胜数。 难得还有小丐能记住自己的好,笑道:“报恩不必。” 郝新见老者不愿说出姓名,也就不在追问上,踏实养了数日,常子兴照旧每天给他熬粥。 郝新认为老者伺候自己这个小辈,颇觉过意不去。 又过几天自觉身体好转。心情也随之大好。 将这一年多的经历说与常子兴听。 他不善言语,但毕竟亲身经历,讲到后厨众人对自己照顾时,泪水涌动,感恩连连。 进到遭遇欺负时破口大骂,毫不含糊。 常子兴听完,猛地拍着桌面,白须飘动,朗声道:“小子性情中人,大丈夫就该爱憎分明。合老夫脾气,可惜有伤在身不能喝酒,不然咱俩不醉不休。” 郝新气血翻涌,随后又讲了鼠妖,仙鹤之事。 常子兴渐渐白眉拧起,而后解释,“仙鹤是朱雀,上古时期的异兽。只因未到百年修炼之期,所以外表看来是鹤的模样。你这小子恰逢奇缘啊!我也得解心中疑惑。” “什么疑惑?” “你体内露水药力实在太高,我一直不得其解,现在明白。朱雀带你采取的露水比以往露水药力高出数倍不止。 回去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你喝了露水,还有遇到我之事。”常子兴语重心长地叮嘱。 “为什么?”郝新满脸不解。 常子兴一脸凝重思索片刻,“你想想,露水在崇仙派专供练武弟子,掌门知道你私自喝下,肯定罚你。” 郝新点头,是这道理。 “至于我,实在不想让崇仙派知道我的存在。”常子兴说完,沉默不语,抬头看着窗外,眼中充满故事。 傍晚常子兴教他内功修炼吐纳方法。口诀倒也不难就几句。 “炼虚合道,致笃虚, 守中和,行界分明, 粉碎虚空,凝气丹田, 息游内府,身若凌虚而超飞云,气如冲霄而撼罡辰。” 郝新天资不蠢,听了用心记忆,练到不明之处提出询问。 常子兴也不藏私,全心教导。 久而久之郝新觉体内有股热气缓缓游走,之前肚胀欲裂感觉渐消。身体更不在时冷时热,他明白内力和药力在慢慢交融。 他之所以恢复迅速,仰仗常子兴深厚内力的传输和崇仙派的玄门正宗内功修炼之法。 加之浑浑噩噩,于世务全然不知,心中无杂念,就算偶尔梦到美貌少女,也全是仰慕爱美纯情之谊,无半分情色想法。 若是换作旁人,必定数年之久才尚可恢复。 这日修习完毕,常子兴带他来到院中。这是半个多月第一次踏出屋外。 院中一块大石当做桌子,四块小石当凳子,院墙是篱笆和矮枝搭建而成,整个院落房舍简单至极。 此时临近傍晚,郝新伸伸懒腰沐浴在暮光之中,感觉全身暖洋洋地极为舒服。 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老伯,露水具有提升内力功效。岂不是修炼武学的人都可凭借药力增功。” 常子兴缓缓道:“问的好。露水对中低高手用处较大,武学造诣达到某种高度,露水效用就甚微。” 郝新顿悟,管不得两位掌门喝的少,全分给了门下弟子。 “你现在身体已然恢复如初,可以回去了。刚好后天我去镇上采购,顺道带你回去。” 郝新即将与常子兴分开内心非常不舍,心想在门派帮工,管吃管住,全是老伯功劳。 这次又救了我性命,传于内力和修习之法,更不嫌弃地悉心照顾半个月,恩同再造,想到此急忙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常子兴笑着扶起他道:“不可行此俗礼。” 郝新大声回答:“大恩大德,我毕生不忘,他日用的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语气慷慨激昂。 常子兴淡然回道:“举手之劳,不必劳费记挂着。往后你发达了,不忘尽绵薄之力,急人之难便可。” 这话让郝新深深佩服。救人不图报,时刻想着去帮助别人。 此刻常子兴在郝新心中形象顿时高大。 次日卯时晨露未干,到处一片清气,常子兴起个大早快步来到五里外平时练功的树林。 站定后,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将出来,突然间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身随掌行,在二十余株大树间穿插回移。 越奔越快,身影如梭如电。双掌猛地挥击,只听得“轰”地声响,将七米开外一个山石打出个大坑。 常子兴打出的掌法为降魔掌,当猛则猛,当柔则柔,攻时借助内气发出力量,内劲到时击碎坚石。 练到极处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常子兴随着脚下放慢而出手也渐慢,但掌势舒而不减狠辣,招招体现出武功中的上乘境界。 打到兴发,蓦地里一声清啸,两掌挥出的气波在空中划出两道圆融弧线,倏然在前,倏然在后,击在大树干上,跟着便听得簌簌声响,树叶缓缓而落,好似雨下。 他展开双掌,将成千成万片树叶凌空托住又反击上天。 哗啦!叶子不断落下,他的掌风像是从地面升起的大风鼓吹着树叶始终不让叶子落到地上。 树叶虽轻能受风,但不易扑捉却深深控制在掌风下,接着他身体快速飞转一圈,左手再次划出掌力竟以气波带得周围碎石跟随树叶随风而舞,树叶石块一轻一沉彰显出常子兴内力有形有质,凝聚随性。 但见千千万万树叶碎石化成一团灰绿色之影,有时密有时松散,将他一个盘旋飞舞的人影裹在其中。 常子兴要试试自己数年来所勤修苦练的降魔掌到了何等境界,不住催动掌力,将树叶石块越带越快,然后又扩大挥舞圈子,不断向外推移。 随着呼呼风响,周围碎石杂枝渐渐被掌力带到圈边,圈子一大,内力照应有所不足,最外圈的杂物便纷纷坠落。 他吸一口气,腰腹骤然发力掌气疾吐,下坠之物不再增多。心下甚喜,不住催运掌力,但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畅快,意兴神会,渐渐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过了良久,常子兴自觉体内积蓄的内力垂尽,再运下去恐怕对身体有损,当下掌力渐收。 碎石等重物下落势猛,把地面柔软之处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洼。 紧接着树叶,杂枝纷纷落下,在他身周堆积成一个二尺高的青灰色的圆圈。 常子兴哈哈长笑,甚觉惬意,突然之间脸色大变,不知打从何时起始,七八米之外,前后左右竟团团围着四个黑衣蒙面人,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以常子兴武功,旁人别说欺近身来,即是远在几里之遥,即已逃不出他耳目。 只有刚才全神贯注练功之时,心无旁鹜,于身外之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别说有人来到身旁,即使敲锣打鼓,他也未必能够察觉。 常子兴盯这四人,发现他们身上均附带兵刃,虽蒙着面,从呼吸中能听出绝非泛泛之辈,自己所住之处外人从不知道,更不会有人到来,而这四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冒出必是来者不善,顿时心中冒起寒意,当下做好应战。 我在此跟大家着重道歉,由于更改作品,耽误更新,请大家谅解。 作品更改加快了节奏,增加了矛盾,减少了废话。 十至十三章是新增加的。后面还有新增加的篇章。 保证往后更加精彩。 第十七章 暗影 常子兴一凝聚间,看出一黑衣人背负长剑。 一人腰间挂着刀。 一人后背露出两个铁柄却看不出是何兵器。 最后一人赤手空拳腰中缠着一圈黑乎乎类似绳子柔软物体。 常子兴心想,几人绝非善类,刚才怎么不动手。 殊不知这四人适才见他使出降魔掌的惊人功力,要在那时贸然动手唯恐不敌,况且此行重要目是从他身上找到一件物品。 常子兴从这四人呼吸声中大概觉出各人功力深浅。 四人当中以使剑黑衣人内力最高。 其次是身后背不明兵刃的人。 再依次使刀的。 最弱的是腰中缠着一圈绳子的人。 常子兴估摸要是以前自己以一敌四,胜算虽不大,但完全可全身而退。 可刚才催动内力练掌,已将内力消耗了四五成。现在是凶多吉少,还是见机行事,询出他们什么人,是何目的? 当下冷冷一笑道:“众位朋友从何来的?老朽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见教?”说完抱手恭礼。 使剑黑衣人还礼道:“兄弟几个冒昧到访,还望常帅见谅。” 常子兴全身似电击,他片刻间心中转了转,我隐居多年,不管朝堂还是江湖朋友都寻我不着。 这几人却能费尽心思找到我,又不已真面目示人,必是仇家派来寻仇。 随即哈哈大笑:“各位找错人了吧?老朽是山野中一个普通不过的采药人。什么常帅短帅的,听都未曾听过。” 那个身后背负不明兵刃的黑衣人大声暴躁道:“常子兴少装糊涂,哥几个找你六七年了。 我大哥礼数周到,叫你声常帅,我可是粗人,脾气也不好。”言下之意礼数尽到,倘若再不识抬举可不客气了。 常子兴怒起暗生,你脾气不好,我脾气更差。内力若是全满,定先掌毙此人。 这两人唱红脸,唱黑脸,并不是单纯至我死地。 先拖延一会看他们有何目的,再作打算,现在不能翻脸。 当下冷然道:“既然各位已明确我的身份,有什么就明说吧。” 使剑黑衣人还是客客气气道:“我兄弟言语唐突,还望常帅海涵,哥几个来自阴山黑水泽,特此向常帅借个小小物件。” 他此言一出,常子兴胸中咯噔一声,白眉竖起,失声道:“暗影。” 使剑黑衣人:“不错。我们暗影始终偏居荒凉之地,多年来无人问津,常帅却也知道,真是见多识广。” 这话可是谦虚之极,暗影组织震惊华州大陆。 他们专门以暗杀行刺为主要手段。 谁给的钱多就为谁办事,组织领袖被外人称为“白袍老怪”。 江湖传闻白袍老怪是妖兽和人类结合而生。修道武功深不可测,手下高手云集,不乏蛮荒妖兽。 暗影总部设在唐王朝,库特汗国和蛮荒妖界交接之处,那里山峰高顶,周围大片黑色沼泽,陷阱迷障,地势十分险峻易守难攻。 二十年前华州大陆处于战国群雄争霸乱世,诸国相互攻伐厮杀,买通暗影刺杀敌对势力主要人物,早已见怪不怪。 各国文武大臣死在暗影下不在少数。 唐国皇帝赵晨就曾受到过暗影刺杀,只因赵晨本身是武功高手又加上众多护卫誓死保护这才能幸免于难。 唐皇脱难,异常大怒,命常子兴率部剿灭暗影。 双方大战三天互有损失,眼看形成僵持局面。 这时各国边界烽火告急,蛮荒妖魔趁着人类相互攻击时大举入侵。 赵晨和大臣商议后,决定先以守卫华州要紧,急忙调遣常子兴所部停止攻打暗影,直接开往人魔战场,攻击妖兽。 最后导致这场剿灭暗影之战无功而返。 各国联军将妖魔赶回蛮荒之地后,人类空前团结,暗影便成了众矢之的,各国开始不断对此采取打压措施。 但因地势原因始终不能完全消灭,不过暗影组织从此也元气大伤,不照以前似的明目张胆行走华州大陆,渐渐销声匿迹。 常子兴寻思,我曾和暗影为敌,杀了他们不少人,看来这次是找后账的。向我借小物件,说的客气,不就想要我的命么。 常子兴嘿嘿冷笑一声,“老命在此,有本事就拿去。” 腰中围绳子的黑衣人喝道:“你找死。”说着就要动手。 使剑黑衣人拦住,心想,素闻此人当年在唐国威望甚高算是人物,而且武功了得,足智多谋,心狠手辣,杀他并非易事,好在他刚才练功已散出不少内力。 要是乖乖交出想要东西就给他个痛快,要是不交,嘿嘿,尝尝爷们手段。开口:“常帅误会。你的命我们要不起。” “那要什么?” “寻龙宝图。” “寻龙宝图。”常子兴跟着重复了一句,心底不解,寻龙图在崇仙派。 每隔几年有一次夺图大会,名门正派或各国有志的正义之士均可参加,谁有能力胜出就有资格将图带回保管十年。 江湖豪侠和各国国主都知此事,暗影为什么会认为图在我这呢。 常子兴久不在江湖行走,不知原因。 江湖传言他为寻龙图与崇仙派反目成仇,对师姐痛下杀手,活活气死自己师父,最后抢下了图纸一角,从此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常子兴脑中快速转动思绪,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对方根本不会相信,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亡命之徒,绝不善罢甘休。 别说没图就算有图,他们拿到手后能饶了自己? 干脆找准机会能杀就杀,若是不敌想办法逃走。 使剑人好似看出他心事道:“常帅刚才掌法出神入化,不免内力耗尽身体疲乏,要不歇会,再带哥几个去拿图。”意思明白不过,知你内力耗得差不多,老老实实别耍花样。 常子兴登时心喜,认为我内力耗尽,好好,老子将计就计,待你们放松戒备,引到陷阱处。 嘿嘿,找死怪不得我,顿时假装疲惫状态:“各位见笑了,岁数大了不中用,你从那得知图在我这?” “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个背负不明兵刃的人骂着。 常子兴依旧笑咯咯地说:“别着急,老朽草屋有张发黄绢纸,是师父遗留之物,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使剑人觉得常子兴虽内力耗尽,可不该这么怂,那像一代将帅作为。追问:“图上绘制何物?” 常子兴思考片刻道:“绘有山川、河流、城镇、关隘,年代久远,有的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随后感慨,“若非内力耗尽,就凭你们几个——身外之物拿去也罢。”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戒心渐消。 使剑人心道,这种大人物最能审时度势,怎会拿自己生命冒险,“有劳常帅前面带路。” 常子兴走在前,四人分开,在他两边各行两人,形成包围之势。 他这才看清,那个出言不逊的黑衣人身后背的是明晃晃两柄银钩。 常子兴嘴角上扬,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 我在此跟大家着重道歉,由于更改作品,耽误更新,请大家谅解。 作品更改加快了节奏,增加了矛盾,减少了废话。 十至十三章是新增加的。后面还有新增加的篇章。 保证往后更加精彩。 第十八章 齐心战暗影 一 郝新起床后未见常子兴,自到厨房熬小米粥,做了面糕。 离开后厨有半年之久,手艺并未荒废。将粥菜端到院中,坐在石凳等着常子兴。 这时远远看见常子兴和四个黑衣蒙面人走来。 郝新心中诧异,想起书馆先生讲过,偷鸡摸狗行为不端的人才蒙面。 使剑人也看见了他,停住脚步问“他是谁?”语气带着紧张,以为对方帮手。 常子兴心想,一会给小子暗示,希望他能机灵点,看准时机逃脱。回答:“镇上药铺伙计,上门收药。” 使剑人跟使双钩人使个眼色,背双钩的人快步进到院内,路过郝新身边时,用力一推骂道:“滚开,别挡道。”那知一推,登时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手掌弹了回去。 背双钩的人“咦”地一声。这小子会武,又看他破衣烂衫,面色黑瘦不像练过武的。心想不管什么身份,图到手后,一块都宰了。 郝新体内已有露水药力和常子兴输出的内气。这两股力相当于普通练功人多年内力,面对突如其来的外力自然而然形成抵抗。 使双钩的人进屋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站在院门口点点头。 使剑人伸手,摆出请的姿势:“常帅先请。” 常子兴心中暗笑,他妈的都进去搜了一遍,还让我先请。 郝新正要询问,突地耳中灌进一丝细微声音:“小子跟你讲话,四人听不见,别露出惊慌之情。他们是恶人,待会厮杀,屋后菜窖的地道可通向几里外,趁机快逃。” 郝新听到警告,有点不知所措,偷瞄四人几眼。 常子兴运用的功夫“传音入耳”。 说话者必有深厚内力才可练得细如游丝,看准目标,发将出去,直贯对方耳中。 声音虽细,却是非常清楚。别说几十米的距离,就是十里百里,也能传到。 而且话送入一人的耳中,即便有别人在旁,也无法听到。 常子兴慢慢走近院门,距离双钩人二米多远时,突然猛地跃起,如梭如电身形奇快,简直诡异之极,右手对着使双钩人胸前猛力打出降魔掌。 虽适才练功散了几成内力,但这掌依然凶猛霸道,掌风燃爆,打出时烈烈作响,连空气都在震动。 使钩之人眼见掌风袭来,再想躲避已然不及。 咔嚓脆响!使钩人筋骨断裂,胸腔粉碎,顿时毙命。 常子兴不等使钩人身子如离线风筝般飞出,左手已然探出,抓住腰襟对着东北角使刀黑衣人用力扔出。 此时三个黑衣人才对常子兴迅雷之势有所反应。 使刀人眼看高速穿梭的尸体已到眼前,慌忙之下站定下盘,双手护住要害,已自己血肉之躯挡住这来势凶猛的尸体。 嘭!使刀的被尸体猛烈撞出数米之外,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常子兴知这四人都是劲敌,若是联手攻向自己,已现有内力胜算全无。当下趁其不备一出手就是致命招数。 四人共同找寻常子兴数年,彼此朝夕相处,感情深厚。 当中以使剑人为头目,他见常子兴瞬间出手,来不及相救,以为两个同伴都已死去,又焦急又气恼,大声厉啸。 他手掌对着剑柄一挥,只听苍啷啷,背后长剑脱鞘而出,剑身周围泛着淡淡紫色剑芒。 黑衣人手掌挥出,长剑化作道剑光,好像得到冲锋令的士兵,发出低沉嗡鸣声,风卷残云般冲着常子兴飞刺而来。 使鞭人右手一抖,蓦地里铮铮响声,一条铁鞭挥舞开来。 那鞭子是用黑色软铁和牛筋拧和合成。二人出手毫不留情。 常子兴全心应对,左掌对着来剑方向迅速探出。 嗡!一股内气,从掌中激吐,泛着金光闪动,形成直径两尺的圆形金黄色透明屏障。 此为乾坤盾。只有内功雄厚者才可使出,内力越雄厚防护时辰也越长。 若是使用者本身体力健壮加上内力不凡,可将乾坤盾演变为防护全身的屏罩,甚者能扩大防护屏罩范围。 不禁护住自身更能护住身边的人。任外面箭林弹雨,防护罩内安然无恙。 电光火石间飞剑迅猛地撞在乾坤盾上。 “铛”。一声刺耳地金属撞击之声,火星四溅。 飞剑被挡在盾外,停止不前。 使剑人催动内力,那飞剑推动乾坤盾推进两寸,常子兴毫不含糊继续推动掌力,抵住飞剑,不令近前,飞剑随而又是后退。 光照之下飞剑横卧空际,左右摆动,四周散发的紫色剑芒闪烁不定, 又是鲜艳,又是诡异, 僵持间常子兴不忘提防使鞭之人,黑鞭挥舞的恰似一条周身长着黑色鳞片的凶悍怪蛇呲着獠牙。迅速袭来。所过之地落叶剧烈翻飞。 常子兴暗叫不好,右手冲着不远处一块石片拍出掌气,气流喷出。 就听嗖嗖声响,不知从哪射出两只箭羽,穿透片片落叶如电般射那使鞭之人。 使鞭人万没想到会有暗箭射出,慌忙之中收起攻势,就地翻滚,躲了开去。 但这一滚不知又触碰了什么机关。 嗖嗖!正前方四尺外,再次射来两只箭羽,距离太近,两只箭羽都闪躲已不可能。 好在使鞭人临敌经验丰富,危险至极,懂得取舍,侧动上身避让那刺向胸膛的致命一箭。 噗嗤!一声令人发颤的入肉声,另一根锋利的箭羽狠狠刺穿了他左肩膀,血流如注,随即点穴止血,左胳膊已不能动弹。咬着牙,忍疼挥鞭再次攻向常子兴。 使鞭人并未受到致命创伤,常子兴急忙摆脱和使剑人的僵持状态。双掌同时发力,大喝一声。 飞剑被震得快速倒退,形成一条直线,带着凛冽风雪般咆哮之声,朝使剑人飞撞而去。 面对至速咆哮而回的飞剑,使剑人不退缩,反而毫不犹豫运力右手接住来剑。 剑柄到手刹那,顿感全身震动。 沙沙沙沙,他身体被飞剑至猛的势头带动滑退数丈。 枯枝烂叶在脚下纷飞。暗叹想不到此人内力竟然还如此雄厚。 与此同时使鞭人已然和常子兴斗到了一起。 黑色软铁鞭舞动的厉害之极,可攻可守,每鞭挥出恰似毒莽肆意疯狂,力道非常迅猛。凌厉的攻势让常子兴暂避一瞬。 也就是短暂瞬间,常子兴伺机找准势头,伸出大手朝鞭梢抓去。 唰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使鞭人按动手中鞭子机括,鞭梢上瞬间刺出明闪闪,亮晶晶,寸许银白色倒钩,整条鞭子显得异常恐怖。 电光火石间,常子兴蓦地回手。 跟着眼角白光一纵,使剑人再次攻到,寒光闪耀,似有万点雪花倾将下来。 唰唰唰唰!剑芒四射,处处破风声响。不把对方钉成刺猬不罢休。 面对迅凌剑锋,这一刻常子兴异常淡定,右脚狠狠踩地,坚硬地面瞬间深陷,可以想象这一脚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跟着他的身子已在丈外躲开了密密麻麻的剑锋。 地面周围全是剑锋留下的剑坑,好似下了一场大冰雹。 面对两个劲敌,常子兴深知取胜希望不大。这么下去为数不多内力随时消耗殆尽,本打算就此退去,找到隐蔽场所等内力恢复再报此仇。 可当看到院中郝新跟傻子似的在院中还未逃离,脑中嗡地像要炸开,臭小子还他妈的不跑。 常子兴展开轻功东挪西闪,躲开攻击,并不跑远,围在小院来回的转腾,同时使出传音入耳让郝新快快逃命。 危难之中还能使出传音入耳这等高深内功,且身形步伐丝毫不乱,简直匪夷所思。 郝新听到传话,此时已被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玩命厮杀。 但丢下恩人自己逃命的事,郝新万万做不到。 他哆嗦着从怀中掏出弹弓上好石弹,左手握住弹弓,右臂用力,对着使剑人后背,将牛皮筋拉至两尺来长。 右手猛然松开,一声鸣啸,石弹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接连又是几颗。 当下一老一少二人想法相同,都不打算丢下对方独自逃走。 使剑人耳听身后呼呼风响,知道袭来暗器劲头不小,赶忙挥剑格挡。 铛啷!挡开飞弹同时,他虎口颇觉微微发麻。 郝新浑身一股深厚内力,所打出石弹当然苍劲有力。 只是他还不会运用体内所聚之力,不然那人长剑必定脱手。 使剑人眼瞧又是几颗石弹风啸般向自己打来,一颗快似一颗。 急忙运出铁板桥功夫,上身后仰,躲开打向上盘两颗石弹,当中一颗紧贴肚腹而过,划破了他的衣衫。 接着双腿一蹬,身体跃起,打向下盘两颗呼啸着从他脚下极速飞去。 使剑人惊慌之下误以为常子兴有高手相助。顺着石弹方向凝眼望去,原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兔崽子,力道挺猛。 使剑人担心郝新再次打出石弹,相助常子兴逃脱。 打定注意先干掉郝新。随后再对常子兴形成纠缠之势耗尽对方内力。随即对使鞭人高喊:“缠住姓常的。”扭头朝郝新奔去, 常子兴暗叫不好,想奔前阻拦。 那使鞭人听到号令,抢上几步,一个黑鞭舞动纷纷乱响,团团黑影封住了常子兴的去路。 我在此跟大家着重道歉,由于更改作品,耽误更新,请大家谅解。 作品更改加快了节奏,增加了矛盾,减少了废话。 十至十三章是新增加的。后面还有新增加的篇章。 保证往后更加精彩。 第十九章 齐心战暗影 二 郝新瞳孔充满恐惧,视线中使剑人朝着自己奔袭而至,转瞬间已到五米开外。只觉心脏好像被重击了一下。 哎呀!让他逮住焉能活命,掉头冲后院跑去。 那边常子兴更是心急如焚,想去施救,却被使鞭人缠住。 使鞭人深深领会了使剑人的意图,心中盘算只要对方想救人就迫使攻招,他回攻,自己挥鞭护体。 他前进,自己转守为攻。只盼就此纠缠,待同伴杀了那小子,两人再将常子兴合而围之。 可惜算盘打得精明,却忽略己方和对方实力差距。 之前是两人围攻常子兴一人,尚在伯仲之间,现在就他一人,左胳膊还受伤动弹不得,怎能是对手。 常子兴也看出对方套路,侧身避让躲开几招鞭势,顺脚勾起碗口粗枯枝,枯枝凌空而起。 常子兴挥手对枯枝末端拍出,枯枝恰似飞出利箭,朝着使鞭人直冲而去。 呜呜! 使鞭人斗转鞭梢,软鞭好似腾起毒蟒,一圈圈将枯枝缠住,猛地一用内力,鞭梢紧缩,哗啦啦,枯枝碎销纷飞。 常子兴趁此已近对方身前,左手食中二指并拢。 嗡!一道金黄色光芒迸出指尖。 锃锃几下,黑色软铁鞭断成几节,顿时纷纷落地,当真是利刃也未必有如此锋利。 不等使鞭人有所反应,常子兴右手抓住软鞭鞭柄,用力扯拽,一夺一挥,剩余断下的鞭子倒转过来。 啊一声惨叫,使鞭人被打得脑浆迸裂。 适才常子兴手指迸出的乃是铁指剑功夫,并非真剑。 通过深厚的真气将内力从指头迸发剑光,可达到真剑的境界,内力越浑厚,剑气打的越远,破坏力越大,出剑时急如电闪,威猛无比。 郝新利用院子堆放各种杂物的有利地形,绕跑几圈,暂时性命不碍。 使剑人气急败坏,眼前小兔崽子玩的是老鹰抓小鸡把戏,不假思索刷刷几招凌厉迅猛纵横剑气。 哐嚓哐嚓,院内乱七八糟杂物霎时被剑气削的七零八落。 郝新几声闷叫,身上瞬间多了几道淋漓血口。噗通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院外一声惨叫,使剑人愕然,觉出不妙,满脸焦急扭头望去。 见常子兴大步奔来。使剑人知同伴惨遭不测,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悲恨之下,运力双臂,搬起院中巨大石桌朝常子兴掷去,紧跟着呼呼四响,四块石凳相继掷出。 这种悲愤带出的力量不可思议,上百斤的石桌石椅,被抛出犹如随手扔出的石子。 他知已自己武功单独与之对抗,败局毫无悬念。利用这五块石头挡上一挡,随后施展最后杀招,做出致命一击。 他双手同时握住剑柄,剑尖直指常子兴,大吼一声,双脚徒然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和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 人剑合一,达到了风雷之势。 逼人剑气,所过之处,枯叶飞湿泥溅。 剑气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这景象凄冽!亦暴烈! 常子兴眼中有了五道刺光,带着四处飘散的枯枝烂叶。瞳孔紧锁,告诫自己镇定。先是斜身躲过石桌。 而后两块石凳不容他有喘息余地跟着便到,左脚一点,轻风跃起,跃过前两石。 右脚踩着第三块石凳,邹然借力整个身子向前猛窜,随之将内力用在左脚之上,猛然踢向第四块石凳。 第四块石凳受到大力,登时反方向撞击紧随其后的使剑人。 嘭地一声巨响。 就在这一瞬间,嗜杀的剑气消失不见。 飘散的树叶还未落下。 使剑人重重摔出几丈之外。 哇!大口鲜血涌出,登时毙命。 此时常子兴内力几乎也已用尽,全身呈现虚脱之感,汗水打透了衣衫,抬脚缓步走向使剑人。 就在一切都成定局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被尸体撞击晕去的使刀人不知何时转醒,当看到眼前两个同伴惨死,另一个重伤不起,不加思索奋尽全力狂跑,抬腿,纵身跃起,半空中对着常子兴挥刀直劈下来。 呼!刀锋未到,四周地面已是被刀气掀的尘土四散。 这一刀真是威力惊人,常子兴只觉凌辣气息已至,电光火石间,不及思索挥手一招铁指剑,金光迸出当面迎击。 叮!刀锋剑气相撞之下,火光四溅,像是盛开的鲜花。 何等惊心!何等壮丽! 下一瞬间常子兴被震出一丈开外,全身上下被刀锋划裂数道刀口,血流溢出,嘴角间也渗出了鲜血。 使刀人以逸待劳,而常子兴之前练功耗掉五成内力,又力战三人,内力几乎散尽,且认为使刀人早在撞击下便已死去,是以放松了警惕。 郝新身负剑伤并非致命,他爬到门口就见常子兴被震飞。如此惨状,以为恩人已死,心下悲愤恼怒。 我跟你拼了,郝新内心怒嚎。举起弹弓打出石弹。 使刀人忽听身后暗器袭来之声。原地后空翻,随意躲开。 郝新受伤之下,打出石弹没有先前力道。 使刀人当下诧异心思和先前使剑人相同,以为对方有帮手在暗处。急忙转身,将刀护前防住要害,凝望寻找打暗器的人。 他目光搜寻一圈并未发现敌人,只有院口趴着的郝新,撇嘴冷笑,小子,就送你上路和老头子团聚。 昂着脑袋,大大咧咧,满脸杀气地朝郝新走去。 郝新双眼一闭,罢了,罢了。活着没来得及报答老伯救命之恩,到了下边再报答。原以为就此死去。 突然,蓬! 闷响过后。接着咔咔脆响。 噗!使刀人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哐当!钢刀掉地。 郝新猛地睁开双眼,若非有伤在身,必然欢呼雀跃。 使刀人回过头来,瞪着双目,眼中呈现是他平身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满眼满脑子,均是疑问,此人被我刀锋震成那样,怎地不死? 不等想得明白,顿时后仰倒地。 他早之前被常子兴扔出的尸体撞的头脑可能还未曾全然清醒。 只顾得找寻打出暗器的人,忘了常子兴是不是彻底死透。将兵不厌诈这条铁律丢到脑后。 常子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满身血流如注,像是用血水洗过了澡。 虽被刀气相震,幸而内力尚存一丝,这才不致当场毙命,但是也根本不可能再与使刀人厮杀。 急中生智假装死去,暗地里手中抓了一把石子,待等使刀人走近身时再奋力掷出,自己和郝新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幸好郝新打出石弹,引起对方注意,常子兴趁此机会屏住呼吸悄声到使刀人背后,奋出全部力量,猛劈一掌将其大椎骨打断。 此时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全身发软,像滩泥似的瘫到,紧跟连吐数口鲜血。地面红红一片。 常子兴上气不接下气,对郝新道:“快将他杀了!”指着使刀人。 郝新愕然吃惊,“我……我没杀过人,更不敢……杀人。” 常子兴厉声道:“他未死透,咱俩未脱险,待他有缓,就是咱们死期。我当下全无力气,快点。咳咳咳咳。”说完一阵剧烈咳嗽,紧跟着连吐鲜血。 郝新扶着栅栏,咬牙支撑站起,晃晃悠悠地捡起利剑。慢慢腾腾朝使刀人走去。 “快点。”常子兴厉声催促。 郝新眼见躺在地上的使刀人眼露愤恨之色,心中实在下不了狠心。 常子兴大喝:“你不杀他,死的就是咱俩。” 郝新心脏像被绳子猛勒似的发紧,身子颤颤巍巍,紧闭双眼,使劲咬着嘴唇几乎咬出了血,猛地刺下利剑。 嗤嗤!血液似喷出的红水,溅满了郝新全身。 过了好久,郝新战战兢兢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景象,脑子嗡地声响,如同有人在他耳边大敲铜锣,刺耳鸣响顺着耳洞直贯大脑。 “啊呀。”双手撒开,利剑掉落。上下牙齿咯咯相碰,我杀人了,杀人了。郝新心底不停重复。噗通,直愣愣地坐倒在地。 常子兴笑道:“好小子,老夫没看错你,是个汉子。扶我进屋。” 郝新生平第一次见到生死相搏,也是第一次杀人。 他没有搀扶常子兴,而是不停自我安慰,我不是故意杀人,算不上滥杀无辜,为了救恩人和自救。如此自我安慰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情绪。 抖抖嗦嗦,忍住伤痛,要紧牙关扶常子兴进屋。 我在此跟大家着重道歉,由于更改作品,耽误更新,请大家谅解。 作品更改加快了节奏,增加了矛盾,减少了废话。 十至十三章是新增加的。后面还有新增加的篇章。 保证往后更加精彩。 第二十章 发展史 郝新搀扶常子兴回到屋内,刚迈进房门。两人由于流血过多,支持不住全都倒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郝新年轻受伤也算较轻,勉强恢复点体力,扶着倒落在地的家具慢悠悠站起。 常子兴意识还算清醒,指指角落嗓子发颤道:“那有金疮药。” 郝新一点点挪动,每挪一步,脚下都渗出片片血迹,按照常子兴告知的位置在角落柜中找到小瓷瓶,“是不是这个?” 常子兴昏昏沉沉,双眼迷糊,很难自辩,摸了摸瓷瓶,沉重点点头,而后昏了过去。 得到确认后郝新急忙先给常子兴上药止住流血,随后用绷布缠住伤口。 然后他给自己涂抹,大部分伤口在身后,看不见,只能将药粉洒在纱布上,费力地再将纱布缠裹在身。忙完后只感浑身虚弱昏了过去。 金疮药乃是常子兴走遍华州大陆各处名山大川所采取的数十种灵草,外加越王朝独特配方熬制而成,功效非凡。 二人涂抹片刻血便止住。 不知昏迷多久,常子兴率先睁开沉重眼皮,浑身好似散了架,支撑盘腿坐定,背靠墙体。 缓慢深吸口气,随后气运丹田,可丹田之内空荡荡,全无半分内力,叹息几声。看样子适才内力耗尽加上重伤之下,再要恢复内力绝非易事。 此时天色已黑。常子兴找到火折子,打燃点亮油灯。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郝新感觉眼皮外异常明亮,逐渐苏醒,看到常子兴脸色惨白,萎靡不振,忙问:“老伯要不要紧?” 常子兴宽慰:“死不了。” 见恩人没有生命危险,郝新欣慰咧开嘴咯咯大笑,转瞬间笑脸演化成呲牙咧嘴,满显痛苦。他一时开心,忘乎所以,大笑时带动了身后伤口。 常子兴瞧他发自肺腑地关心,不由得一阵感动。 “这几人真是厉害。” 常子兴嘴角一撇,鼻子哼了一声,傲然道:“几个小毛贼不能拿我怎样。”转而叹道:“老了,换做当年,杀这几人跟砍瓜切菜般容易。” 郝新听他将杀人说的如此满不在乎,又想起适才亲手杀了人。不经意间面露后悔不忍之色。 常子兴看在眼里,心下着恼,婆婆妈妈的心肠,早晚吃亏,冷冷一笑:“所幸你受的外伤,不是要害之处,到厨房将露水和珍藏多年好酒端来。” 郝新伸手摸摸背后,发现伤口不再渗血。起身缓步到厨房拿来常子兴所要之物。 常子兴倒了一杯酒,递给郝新,“珍藏多年好酒,平时舍不得喝。算你小子有口福,尝尝。” 郝新摆摆手,表示不喝。 常子兴白眉微皱,沉声道:“怕有毒?” 郝新急忙解释:“你是我恩人,怎会下毒害我。只是多年珍藏好酒,你让我喝,岂不浪费。” 常子兴不耐烦,“让你喝就喝。” 郝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顿觉一缕火辣穿过嗓子直冲五脏六腑,肚中像是一团火燃烧。难受之极,双眼紧紧眯起。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片刻后,口中又现丝丝香甜之感。 常子兴嘿嘿一乐,斟大半杯药酒,掺入露水,抿了一口,咂咂嘴,自言自语:“味道不错。”接连几口将杯中混合酒水喝完。 “当下内力空空,我自行吐纳调节。一个时辰内不可打扰。”常子兴说完,双掌放在膝盖上,掌心冲上闭目运气。 郝新靠在一边,甚是无趣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迷糊中面前突然出现使刀人,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暴突双眼切齿道:“你敢杀我。”举起沾满血迹的钢刀,呼地冲他脑袋砍下。 “啊呀!”郝新浑身猛地哆嗦,睁开双眼,四下环顾,屋内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使刀人,原是噩梦,此时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 常子兴:“可以理解,我头次杀人也是这般。去厨房弄点吃的。” 郝新年纪尚轻,体内有深厚内力,受的还是外伤,加上常子兴精心调制的金疮药,当下基本能活动。 出了房门,此刻已是深夜,月亮被乌云遮住,外面漆黑一片,阵阵凉风刮过。 呜!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想到院外还有四具尸体,急忙快步进到厨房,随便热了剩菜剩饼。端回屋去,两人饿了多时早已是前心贴后背,瞬间狼吞虎咽吃个盘干碗净。 饭后常子兴继续吐纳调节。如此过了七八天,这当中郝新把所采集的名贵草药和厨房其它食材变着花样做出各种吃的。 在何首乌,露水辅助下,常子兴内力已然逐渐恢复不到一成,伤势大好能正常行动。 “小子,朱雀带你所采取露水,功效甚佳,不然光靠我自己吐纳调节,一个多月也不见得能到现在程度。咱俩去把尸体埋了。” 两人拿出铁锨,锄镐。将几个暗影尸体拖到偏僻所在,挖坑埋了。 郝新忍不住问:“他们这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你?你又是什么人?” “暗影。”常子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记住暗影都是坏人。面对坏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掉你。” “各国任由暗影逍遥法外?” 常子兴:“暗影总部地形易守难攻,唐军曾经曾攻打。后各种原因没能彻底剿灭暗影。” 郝新随口道:“唐军战斗力不行。” “胡说。”常子兴急愤愤地喝斥。 郝新没想到随口而言竟惹的老伯生气,低头不语。 常子兴念他无心之言,气火渐消。认为有必要跟他讲讲唐国发展史。 华州大陆早年间有七个国家,唐朝将士们在新唐王带领下南征北战吞并了三个国家,打的楚王朝和越王朝俯首称臣。 生擒库特汗国颉利大可汗,迫使库特汗国其余诸部落共同在铜水关下签署条约,不越境牧马,每年对唐国朝贡牛羊骏马万匹,后人称之为铜水关之约。 经过连年战争,唐国境内达到三十七个道,州四百座,县一千九百多座。 国土面积,综合实力大大提升,武力至高,为此长期占据华州大陆霸主之位。 郝新听言,心想唐国真是强大,自己虽为杂役,但也是唐人。不由心底涌现自豪感。 唐朝多次对外的关键战役常子兴都参加过。 颉利可汗便是他带领虎贲铁甲军,绕险地出奇兵活捉的。 郝新:“我听说书先生讲,唐军有只精锐骑兵,叫什么铁甲军的,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挠着头思索着骑兵番号。 “虎贲铁甲军。”常子兴替他回答。 “对,对。” 常子兴漫步窗口,看向外边,心潮起伏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带兵驰骋疆场的年代。 他曾是这只骑兵统帅,对骑兵建制非常了解。 虎贲铁甲军,唐朝最精锐骑兵。 人员选拔上异常严格,首先自身会武,身高不能低于六尺,能负重一百公斤不停歇地跑四十里山路,这属于应招者必备条件,达标可录用。 士兵装备光明凯、红缨盔、庇面甲、掩膊护腿玄甲、软甲手套、拕泥靴。 武器是长朔,腰刀,战弓各一把,箭矢三十只。 战马则是高价购买的草原骏马,马匹同样面帘、颈甲、当胸、保身甲、臀甲一样不少,可谓人和战马都全副武装到牙齿。 虎贲铁甲军是华州大陆最具杀伤力的重甲骑兵。俸禄待遇也是唐国所有军队中最高的。 全军共一万五千人,唐国每年在他们身上花费的银子是十多万人部队的总和。 郝新听到心潮澎湃,虎贲铁甲军威风凛凛,幻想着自己能加入该多好。想法稍纵即逝,非常清楚明白自身条件肯定不够格。 幻想瞬间熄灭,忍不住轻轻叹息。 常子兴:“虎贲军骁勇,并不是万能,兵法云,多兵种联合作战,战场胜算较大。其实战争关键拼不光是将帅才能,士兵意志,最为重要的是国家综合实力。” 郝新似懂非懂,他对于军事上的知识,都从书馆听来的,“国家综合实力是不是代表有钱,有了钱能发饷,制造先进武器。” 常子兴微笑着,“话糙理不糙。唐国经济繁荣,人才济济,冶炼技术领先任何王朝。唐军专门设置了火器营。” “什么是火器营?” “军中士兵配有火铳,虎蹲炮等火器,称之火器营。” 郝新笑嘻嘻:“武器名字听着很霸气。” 火铳长管状,青铜和铁混合制成,管口装填火药,铁弹或石子。 一手握住管尾,一手点燃引线。内部铁弹便射出。杀伤力在三十丈。 虎蹲炮首尾两尺长,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因此得名。 发射之前,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在地,装填程序与火铳相同。 不同的是铁弹和石子能多达上百枚。 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说白了就是放大规模的火铳。 常子兴多年未曾与人畅快闲聊,之前和郝新相处十数日,但养伤期间交流不多,现在伤势渐好,心情也随之大好,话就多了。 说完了火器,颇觉不甚过瘾,随后又讲解车弩。 车弩安置战车之上,是种力道劲大远射弩。 一次可发射弩箭五支,每只弩箭的长度都在一丈左右,箭头硕大如同枪头,穿透力极强。 弩箭根据战况分破甲箭、裂盾箭、倒刺箭、破盔箭。 一辆战车可并排放置五弩,五弩齐发,一次可发射三十五支弩箭,最大射程达七百步,破坏力非常可观,能摧毁战车,射塌城墙,击倒屋舍。 常子兴说完已是口干舌燥。 郝新识趣地端水倒满,问道:“有个问题我实在不解,既然唐军武器先进,骑兵凶悍。为什么没能攻下暗影总部呢?” 问题问得一针见血。常子兴放下茶杯,皱起眉头,“当时妖魔入侵,围攻暗影的唐军奉命对付妖兽。” 听到妖兽入侵,郝新兴趣更甚,“上次听你讲人魔大战,还是两年之前,当时意犹未尽。实在搞不明白,妖魔具体啥样啊?” 常子兴哭笑不得。看样子他不问明白不罢休,早知不该提起话茬。 第二十一章 师徒兄弟 常子兴喝几口水,润润嗓子,心想之后的话怕是少不了。 妖魔是以动物,植物修炼而成,像飞鸟虫鱼,象、虎、豹、狮、鹿、花草树木均可修炼成妖魔。 妖魔也为等级,猛畜、化身、半人半妖、成魔。 猛畜级别:它保持原形,变不成人,有人类简单思维,听懂人语,会讲简单人话。 化身级别:能从原形变为人形。可修炼人类武学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半人半妖级别:人形和原形结合。这种妖最大特点既有人类武功攻击性,又有动物灵敏性。 例如马妖,上半身人,下半身马,双手持刀剑弓矢,耍着像模像样。奔跑如飞,冲锋陷阵极其厉害,当年人魔大战时曾重创过诸国联军。 狂魔:妖兽当中最不易对付的。具有妖术,能呼风唤雨,成魔道路漫长、艰辛、血腥。 它们通过残害,杀戮不断提升修炼。不是所有妖都能成魔。 妖兽等级郝新头次听说,感叹:“长见识了。” 常子兴:“妖与人相同,具有七情六欲,魔没有半分情感。” “倘若妖魔再次进攻大陆,如何是好。”郝新忧心忡忡。希望人魔两界从此互不侵犯, 常子兴告诉他互不侵犯不可能,因为妖魔侵占华州大陆之心不死。 “妖魔为什么侵犯大陆?” 常子兴接下来的回答,足以让郝新瞬间感到全身发麻,震撼到几天心绪不定,茶饭不香。 妖魔侵占华州大陆,目的很简单,要把这里变成它们的牧场。 将人类以及所有牲畜圈养,任由不断繁殖,妖兽便有吃不完的肉。 这是郝新有生以来听过最残忍的事情。 常子兴苦苦一笑:“弱肉强食,永远都是这个道理。” “妖兽再入侵,人类怎办?”郝新追问。 常子兴说大陆边界虽只有四龙形成罡气护体。 不过各王朝在边界驻有重兵防守,修有高大长城。 人类有火枪,火炮等先进武器,足以对抗妖兽。 妖魔卷土重来也非易事。 郝新眨眨漆黑大眼,“人类武功能不能战胜狂魔的妖术?华州大陆有没有可以单独和狂魔对战的高人?” “妖魔法术并非不能破解,时间万物环环相扣。对战魔的高人,以前有,现在——”常子兴老眼略显通红,因为想起了师父。 郝新重重地叹口气。好像世界末日到了。 常子兴本身想起师父心中伤感,听他叹息更添烦恼,怒道:“别他妈的叹气,年纪轻轻愁啥。有吃有喝,边界也无战事。” 他虽有文化,但多年从军经历加上本身性格洒脱乖戾,狂傲不羁,实在看不惯唯唯诺诺、唉声叹气、扭扭捏捏的性格。 “五大派掌门,唐皇赵晨都是高手,他们联合对抗狂魔不成问题。况且当年大战,蛮荒几只狂魔已被联军宰杀。” “大战已过去二十年,若有成魔妖兽呢?” “成魔道路至少几百年才可。” 常子兴说了许多,傻子都能想到他肯定参加过人魔大战。 郝新不傻早已猜到,继续追问是否去过蛮荒妖界。 问题有点沉重,常子兴抿嘴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当年他奉命领军进入蛮荒之地。 “蛮荒之地完全是人类未知领域,我们进入的地方是成片密林。树木高度几乎是大陆普通树高的三倍之多。 深入了百里之遥,越走越黑,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天空,完全密不透光,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毫不为过。 当时有的人建议回撤,我却坚持打起火把继续追赶。” 提到此时常子兴满脸痛苦之色,长吁一声。深为当初没有及时下令回撤而感到后悔。 郝新听出那声叹气充满深深的无耐、忏悔、恐惧、疑虑。 常子兴继续回顾往昔。 队伍打起火把继续在黑暗中前行,走着走着,周围时不时传出难以形容的怪声,凌厉、凄凉、让人听了浑身躁动,久而久之情绪面临崩溃。 突然后面有人大喊止步,他急忙奔到队伍最后,得知最后多名士兵突然消失不见。据前面士兵描述,一转头后面的人已不在。 当时他也深感不妙,下令回撤。就在命令刚下达时。 唰唰唰唰,周围树丛急速响动,紧接着响声越发紧密。 噌噌不少黑影从队伍头顶掠过,瞬间又有多人消失,跟着密林深处惨叫连连。 他大叫后队变前队快速回撤,队伍急忙掉头,朝来路回奔。 在回撤同时,不断有人被黑影拖走,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器营殿后,边撤边朝着四周放枪,扔火雷。霎时间枪炮声大作。 数百火枪,几十个火雷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震得空气发颤,并且冒出大量浓烟。 火光也同时映红了周围十多米之遥。 密林中响起了野兽的惨叫。 猛烈的火器逐渐抵挡住那些黑影。 等这只队伍跑出森林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上百人。 “那是什么东西?”郝新问。 “不知道,当时借着炸开火光,大约看出黑影好像长着黑乎乎的毛,眼睛绿油油的,长牙伸出嘴外。人魔大战时,我见过不少妖兽,但这东西从未见过。后来我查看《华州大陆异兽志》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常子兴语气略带战战兢兢。他对这些没看清的物种,一直心怀惊惧。 郝新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不过能感觉出他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给常子兴倒满了水,“我想以后不会有人去蛮荒妖界了。” 两人谁也想不到,多年后郝新会和自己几个吊儿郎当的奇葩兄弟深入蛮荒之地,最后竟然到了蛮荒核心。 郝新羡慕道:“我若是有老伯这身功夫,必定投军,守卫华洲。不过可惜我就是个打杂的。” 常子兴嘿的一笑:“暗影杀我时,你本可逃走,为什么留下助我退敌?难道不知危险么?” 郝新想也不想昂然道:“别看我乞丐出身,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得。危急时刻丢下恩人,自己逃命,做不出。” 这话若是在没遇到危险之前说出,常子兴必定不信,一笑了之。当下听的好生佩服。 “世间之人忘恩负义多,知恩图报的少,阴险狡诈之辈多,忠厚善良之辈少。同享福多,共患难少。你这样的不多见。” 突地心念一动,这小子颇有豪爽性格,懂得报恩,人也不算太蠢。要是加以调教,没准是未来江湖侠士。 随即又想到更深一层,暗影这次抢图必有阴谋。 夺图大会为期不远,崇仙派弟子参差不齐,比武夺图指望不上,全靠两位师弟,不免寡不敌众。 倘若有小人耍阴谋诡计夺取寻龙图,那华州大陆不免又是一场浩劫。 何不趁此教这小子武功,他日夺图之时可暗中相助崇仙派。 况且他现在体内已有内力,也不算弱,教起来不难。 常子兴打定注意,“想学武还不容易,我教你。” 郝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随即心底一沉:“恐怕我不够资格。”在他心中认为只有严峻光,赵冉等高贵的人才能学武。 “什么蒸的煮的,我还能骗你个娃娃不成。不过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郝新犹豫道:“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法,什么条件都可以。”他担心常子兴让自己学武为了杀人。 常子兴看出其意,并不辩解,随即列举了三个条件 第一,忌仗势欺人,滥杀无辜。 第二,不许向任何人提学武之事。 第三,以后别称自己为师父和老伯。叫大哥就行。 郝新挠挠后脑勺,一二不难,自己一向低调,向来恨透仗势欺人的人。 可第三点实在匪夷所思,两人相差几十岁,改口叫大哥,着实不习惯,“你不是在说笑吧……” 常子兴道:“咱们生死之交,怎么不愿认我这个大哥?” 郝新慌忙挥手:“不是,不是。” 常子兴:“大丈夫行事,爱怎样便怎样,我辈岂能被俗礼所绊。叫大哥。” 过了良久,郝新嘿嘿咧嘴,带着不好意思口气道:“大哥。” 常子兴嘿嘿乐着:“兄弟。”随后两人仰头开怀大笑。 郝新大哥二字叫出那刻,他身份已然和崇仙派两位掌门同辈。 辈分自然超越了严峻光等人。 常子兴来了兴致当下拉郝新到了院内,传授他崇仙擒拿手。 郝新人不笨,学什么都快,加上对武学执着,充满兴趣,几天内掌握了擒拿手基本手法。 两个多月后,两人伤势痊愈。 临分别常子兴叮嘱,往后利用采药外出时机来此学武。 在门派闲暇时不要无所事事浪费时间,到书馆多读书,尤其是《华州大陆异兽志》此书能多方面了解各种神兽,妖兽。 对于大哥嘱咐,郝新牢记在心,依依不舍往崇仙派走去。 第二十二章 好奇惹麻烦 眼看郝新采药已去两多月未归。张大奎心急如焚。将此事禀告卢敏涛。 卢敏涛随即决定分头找寻,后厨众人去采药悬崖。 严峻光、赵冉等学武弟子去采露珠处找寻。 得到命令,虞永才不满说:“一个臭要饭的,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乌恩格对上次泼粪事件一直耿耿于怀,“就是,臭要饭的死就死了,不去找。” 严俊光低声坏笑,“找不找的到,是能力问题,找不找,是态度问题。” 虞永才眉开眼笑,拍手附和。他爸能当上将军,全靠严峻光父亲严锦嵩保举推荐。 他们虞家的荣华富贵全仗着严家,明面上是越王朝的臣子,其实确切地是严家的死党随从。 这时一小侍从低头匆匆跑来。奔的众人跟前,躲闪不及撞上乌恩格, 嘭,小侍从被乌恩格高大身躯弹出四五尺远,摔倒在地。 赵冉快步上前将他扶起。 乌恩格不满道:“急急忙忙,没看到人啊?” 小侍从道:“郝新回来了,我着急禀报掌门。”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面上均露出欢愉喜色。 尤其几个女生更是高兴,她们不是替郝新安然无恙而归而高兴。 喜悦的是不用在纵横崎岖山路的行走,穿越密林荆棘了。 虞永才却大失所望。原想找到郝新好好教训他,现在这个小愿望不能实现。 清风殿内郝新先是编慌自己迷路,又把采露水时看到仙鹤与蛇相斗一一向回禀卢明涛。省去喝露水,遇到常子兴,遭遇暗影杀手等环节。 卢明涛听完深信不疑,不得不说郝新非常有说谎潜能。 “你劳碌奔波,下去好好休息。那仙鹤乃是上古神兽,想不到你的福缘不浅。相助于它是对的。所幸没受伤,下回外出不可深入冒险,省的大家为你着急。” “记住了,掌门和各位替我担心,实在有愧,以后一定注意。” 郝新出的清风殿,便往宿舍走去。路过练武场时,听里面传来阵阵喝彩声,时不时又有兵器铛啷相交之声。 心下好奇,慢慢走近墙边,轻轻一跳,双手把住墙头露出半个脑袋往里观瞧。 场内十几个少男少女均是身穿劲装短打,围成径约十丈大圈。 中间一个英俊少年和一个美貌少女,两人手拿长剑在圈中相互对舞。 圈中的正是严峻光和赵冉。 周围是虞永才,乌恩格,褚冰涵等武学弟子。 严峻光和赵冉两人剑都有三尺来长。 二人剑花朵朵,你来我往,期初还看得出二人一些人影。慢慢兔起鹘落,越舞越急,只见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院中滚来滚去,腾转挪移。 忽听二人同时道“起”话言未毕,只见月光底下,人影双分,两团白影,随带两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飞向庭前旁边一座假山。 铛啷,轰隆声响,假山山角削将下来,山石碎屑纷飞,散落如雨。 这假山高约十五米,周长也有八九米,山身突受冲击震动,在那剧烈晃动。周围弟子惊呼之下纷纷向四周散开。 严峻光和赵冉却是无动于衷,相互微笑依旧站在原处。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长衫随风飘动凸显雍容潇洒,宛如天人下凡。郝新看的是目定神呆。 虞永才大声道:“好!众云围月,只有你二人使出,威力惊人,大有地动山摇之势。”说完带头鼓起了掌。 这两人使的是崇仙剑法中的众云围月。 崇新剑法分为六剑六式,共三十六式。 第一剑凌霄雷霆、 第二剑众云围月、 第三剑悠霜疏影。 前三剑式为攻势,妙诣却在长短快慢淋漓尽致,上下前后左右攻势应有尽有。 一招既出,再次出招,不必收回再发,不论对方如何招架退避,后面每个招势跟着就来。 时而柔丝不断、春云绵绵、时而形同鬼魅、无踪无形、时而一剑斩出、引爆四方、时而剑花团舞,激烈汹涌。 第四剑斜辉脉脉、 第五剑夜雨西楼、 第六剑星河千里。 这后三剑式为守势,要旨在于变幻奇妙、绵密严谨、严防死守。 但是往往多招之中大部分是守势,却只有一招出其不意,乘虚突袭。极尽诡奇之能事,动向不可捉摸。 众云围月变幻莫测,剑剑杀机。 严峻光,赵冉两人年纪尚轻功力还远远达不到之极效果,并不像虞永才所讲的地动山摇,他的话大有拍马屁之意。 褚冰涵笑着夸赞,师弟师妹功力大有长进,这招众云围月使的淋漓尽致,将来遇见高深敌手,尽可用它败中取胜。 卢掌门亲选我们练习奇卦阵,又授我们崇仙剑法,大家定要不辱使命,将阵法每一招勤加温习熟练于胸。 莫雅菱不冷不热道:“我看阵法有严师兄和赵师姐两人就够了,咱们都是无用之人。”话中充满了酸意。 她刚来崇仙派时,便被严峻光潇洒气质,言谈举止吸引。 不过崇仙派上下都认为严,赵两人才是绝配一对的金童玉女。 莫雅菱每每看见两人在一起练功配合的相当默契,心中是妒火中烧。 褚冰涵愠道:“莫师妹这是什么话。崇仙奇卦阵是依靠众人力量才能实现最大威力,少谁都不行。” 虞永才笑脸附和:“就是,就是。师姐说的对,咱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不可。” 他对莫雅菱暗恋已久,在他眼里莫雅菱的发丝、额头、鼻子、嘴唇、凹凸有致的身形都是美到了极致。恨不得认为她放的屁都是香的。 赵冉受够了莫雅菱一直以来的冷嘲热讽。说道:“我剑法那招使的不对,还请莫师姐指点。”话说的客气,谁都听出带着挑战意味。 莫雅菱鼻孔发出“哼”地一声。 褚冰涵:“都闭嘴,练阵。” 阵法乃是崇仙派老辈传下。几人手持不同兵刃,攻守兼防。 有人手持长鞭,已守紧门户为主,待敌方露出破绽从而顺势出击。 两人持长矛,护住众人下盘和维护阵型不被破坏。 主攻位的人持长剑,找准时机锁定位置,已雷霆之势至敌毙命。 手持刀盾的人。职责在方位之间来回变换。能守则守,能攻则攻。 阵法一经展开,前攻后击,左右互防,连环不断。 见招拆招,见势破势,一加推动,威力大增。 参与阵法每个人都需对阵法方位,走势达到熟烂于胸,更要达到相互默契,一旦一人出错,阵法威力登时大减。 就在大家练的起劲时。 “好”郝新忍不住脱口叫出。 “谁?”乌恩格大喝一声,顺手捡起石子打去。 郝新不容细想松开双手,整个人坠地,双脚刚着地面,右脚一扭,钻心的疼随之而来,顿时坐在了地上。 嘡啷!石子重重地撞击在墙面。 郝新暗骂王八蛋出手够狠。慌忙站起身,刚迈一步,顿感脚脖疼痛无力,膝盖顺势打弯。差点摔个跟头,揉了几下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跑开。 莫雅菱:“偷看之人像是郝新,应该废了他。”她将适才怨气撒到了郝新头上。 虞永才满脸坏笑凑到莫雅菱耳边想说什么。 莫雅菱看他德行,心起厌恶,皱起眉头,头扭向一边,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大声说。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虞永才嘻嘻哈哈厚着脸皮,继续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嘀咕几句,莫雅菱听完,皱拧的眉头渐渐舒展,点头,“嗯,行。” 晚饭后,这几人待在饭堂并不散去。 郝新忙碌地收拾残羹剩饭。 虞永才对莫雅菱使个眼色。 莫雅菱会意,拉起褚冰涵的手轻轻晃着,“师姐,刚才练阵,有不明之处,你给我指点指点。” 褚冰涵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莫雅菱嘴里说出的,平时练功数她最懒,处处拖大家后腿。今天竟然主动学习,吃错药了? 莫雅菱继续撒娇,褚冰涵拗不过,两人去往练功场。 虞永才打算捉弄郝新,怕褚冰涵多管闲事,故意安排莫雅菱支开她。 “喂!要饭的,刚才你在偷看我们练功?”乌恩格双腿搭在饭桌上,仰着头问。 郝新心想,既然知道了,没必要抵赖,况且也没惊扰他们,“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路上听见打斗声,心底好奇探头看看,下回不敢了。”说着也不收拾了,快步要离开。 虞永才喝道:“还想有下次,跟我去见掌门。”躬身弯腰飞速跨出两步,使出崇仙擒拿手扣住郝新右腕。 不料对方一股大力将擒拿手挣脱,竟然顺势反转拿住他手腕,虞永才顿时心下惊慌。 郝新万没料到能反抓虞永才手腕,不知所措之下轻轻一推,想把对方推开。 谁知一推之下虞永才不由自主连连后退,腰撞桌沿。撞得二米长的木桌登时往后偏移数尺。虞永才疼的眼泪都快流出。 郝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大力气。 他的擒拿手招招默然于胸,刚才情急之下不待细思,一招反手顺然而出,加上体内雄厚内力,顺手一推虞永才怎能抵住。 郝新嘴里道歉,脚下不停,转身便跑。 严峻光坐在椅上伸腿一绊。 啪!接着“啊哟”郝新摔了个大马趴。 饭堂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去。 郝新快速起身,不及拍打灰尘,满脸通红,低着头小跑离开。 虞永才那肯罢休待要追出,严峻光拦住:“这多人别弄的节外生枝。” 虞永才吹气瞪眼,急败坏地道:“看见没有,这小子会功夫,他一个杂工怎能会功夫,肯定有蹊跷。” 乌恩格劝慰:“臭要饭的重活干多了,有些力气,别往心里去。” 虞永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珠,恶狠狠道:“你们忘了面壁挨饿是谁害的么?”几人听完,均面呈怒色。接着坏笑说,“乌兄,你的那套独门功夫,让我们开开眼界。” 乌恩格一怔,随即明白,爽快回答:“好啊。” 赵冉插口道:“你们别惹祸啊。” “放心好了,死不了人。”严峻光无所谓的说。 “等等,大家先把这吃了。”乌恩格掏出几粒黑色小药丸分给众人。 赵冉满脸疑问:“什么啊?干不干净?” 虞永才:“想看好戏,把药丸吃了,率先先吞下一颗。” 接着几人陆续吞下药丸,走出饭堂。 第二十三章 识破幻术 严峻光想到郝新去处,带人直奔后院柴房。 虞永才对着门口叫:“要饭的出来。”隔了好一会不见动静。 赵冉迟疑:“他不在。” 虞永才坚定回答:“不可能。”他想到了之前郝新看赵冉的眼神,确定郝新对赵冉心生淫念,打算让赵冉骗其开门,又怕严峻光呵斥。 想了想,换了口气,温和道:“郝新,我们不找后账,想听听你采药奇遇。让大家长长见识,或许咱们能成为朋友。” 郝新确在柴房内,从饭堂跑出时,想到这帮人会再找麻烦,果然不到一盏茶功夫从门缝见这伙人寻来,赶忙闫上柴门。 听了虞永才喊话,郝新琢磨,想对我动手,这扇薄薄木门怎能阻拦。 自己遇见仙兽,普通人一生难得一见,他们虽出身高贵,毕竟也是凡人,没有见过。待我把详情告知,说不定听的高兴可以化解以前矛盾。 想的天真,哪知这些人根本不是化干戈为玉帛,更不对仙鹤,蛇感兴趣,目的单纯,换个方式整他。 郝新多少有点心存顾虑,对外大声道:“真不打我?你们是有身份的人,说话要算数。” 严峻光对虞永才点头示意。 虞永才:“我发誓绝不动手。” 乌恩格压低声道:“一会别说话,看我的。” 柴门开启,郝新小心翼翼走出柴房。 乌恩格上前一步拉他又回柴房:“屋里坐着聊。” 郝新寻思,倘若对方反悔,困在柴房跑都跑不掉,肯定被活活打死。 他眼光不敢和几人接触,低头问:“想听什么?” 乌恩格:“听听你采露珠所遇。” 于是郝新把朱雀与巨蟒争斗,以及自己与蛇搏斗详细地讲给众人。 讲的绘声绘色,关键地方比划动作,几人听的津津有味。 赵冉开口:“真是奇缘,想不到让你给遇见了。”言下之意,乞丐身份能遇此奇景,我们何等高贵却没亲眼所见。 她以听众角度,感觉新奇,刺激,却体会不到当时郝新与蛇搏斗时的凶险。 乌恩格耐着性子听完,说道:“想不到郝兄年纪轻轻竟有此奇遇,遭到狂蟒袭击毫不胆怯,异常奋勇,让人钦佩。” 郝新眼睛瞪的滴流圆,这还是打断我肋骨,摔断我腿骨的乌恩格么? 除了虞永才其他人甚感奇怪,均想乌恩格何时变得这么客气有礼。 乌恩格和颜悦色:“郝兄将来绝对大有作为,过几年肯定会成为华州大陆最年轻,最帅气,武功最高的少侠。 各大王朝对你这样的人才定是高官厚禄相聘,等飞黄腾达时可别忘了兄弟们。之前种种都是误会,兄弟有不到之处,给你赔罪了。” 说着起身给郝新鞠躬行礼。 赵冉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怀疑乌恩格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 郝新生平第一次被人大肆吹捧,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知该怎么谦让回答。忽闻一股淡淡香气渐入鼻中。 乌恩格双眼眨紧盯郝新继续:“郝兄,看我眼睛,是不是很有道理?” 郝新望他双眼,见他一双小眼嵌在圆嘟嘟的肥脸内,恰似两道细缝,但细缝中莹然光量异常,眼神甚是让人迷惑。 郝新心觉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有点夸张,以后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这猪头突然夸赞我,莫不是打什么坏主意。 “郝兄千万不可分神。记住了你就是潇洒健硕,全华州帅哥的情敌,少女杀手,令万千少女垂涎三尺,欲罢不能,抓心挠肝,可望而不可及,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郝新。” 乌恩格说到最后做出抓心挠肺的夸张表情。 扑哧,赵冉慌忙伸手捂嘴,努力忍住笑意。 乌恩格瞪了一眼赵冉,继续夸赞,“你四海为家,到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替天行道。 渐渐你感到内心孤独,渴望有人走进你的内心。 但是什么样的美女才能配得上,你这等拥有绝世武功的英俊侠客。她一定有高贵气质和秀丽外表。” 郝新逐渐听他声音不像原先似的沙哑难听,反而极是和悦动听,竟有种欲醉之意,渐渐浑身乏力,头脑发昏,心中微觉不妥。 要想转头避开对方的眼光,可是一双眼睛竟似被他的目光吸住了。 不由自主继续凝视对方。顿时内心深处认同乌恩格所讲是对的,自己就是年轻有为,武功高深的少侠,身边理应有美女相伴。 乌恩格手指窗外悠悠地道:“此时凉风清爽,明月高悬,星光铺满大地,四周花草芬芳。你心中理想伴侣,她来了,她来了,她向你这颗孤独的心走来了。”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甜美柔和。 郝新木然地点点头,顺着他手指向窗外望去。 不远处一个媚丽秀美,身穿淡粉色纱裙的女子轻挪莲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女子大约双十芳龄,身材极为丰腴,婀娜多姿,露在纱裙外的手臂真可谓是冰肌玉肤,美白胜雪。走起路来轻摆荷叶,摇曳生姿。 乌恩格看到郝新木讷的眼光,对严峻光等人努努嘴示意悄声出门。 沙志勇被乌恩格这套胡咧八跩逗得差点笑出声来,虞永才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关键时刻坏事。 几个人慢慢起身走出柴房。 乌恩格低声道:“成了。沙志勇去练武场把师姐和莫雅菱叫来看好戏。” 不大一会沙志勇带着褚,莫二人来了。 七人透过柴房简陋墙板的缝隙偷眼观瞧。 那女子扭动腰肢迈着小碎步走进柴房,轻轻掩上柴门,笑吟吟地看着郝新道:“少侠我可想死你了。”脸上笑容皆是风情,话声更是甜丝妩媚。 郝新脑海是又朦胧又迷糊,这女人真的是心中所想伴侣? 他想要起身站起,女子伸出葱葱玉指搭在他双肩,稍微用力下按,不让起身。 郝新目光看向别处,不敢正视。 屋外偷看的虞永才见到这幕,心脏绷的紧紧地,浑身发热似有碳烤,咕的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 其余众人纷纷瞪他,尤其赵冉和莫雅菱更是满脸鄙视之色。 褚冰涵不好意思再看,转身要走,莫雅菱拉着她,右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嘘声状。 屋内那女子与郝新面对面相隔不到一尺。 她口中腻声轻哼地道:“少侠年少英俊,正是我心中伴侣,我要与少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郝新满脸通红赶忙扭过头去心想,太直接了,一点不懂矜持。 指了指空凳子道:“大姐先坐,你离我太近,这样谈话很不方便。” 女子撒娇道:“不,我就要离你这么近。” 郝新顿时茫然失措,满脑子都是授受不亲,不知怎办。 伸手待要勾住郝新脖子。他摇头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女子细声嗲道:“你这么大声,想把所有人都招来啊?嘻嘻,我就喜欢你这含羞的样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紧闭双眼,忽闻对方身上散发着一种枯树杂草潮湿腐烂的气味。 这时就听屋外有人大声喝道:“小淫贼,不知羞耻。”接着一阵跑步声渐渐远去。 郝新心中一凛,脸色大变,不自禁的向墙板瞧去,缝隙中隐约有人影晃动。 感到不对,扭头正视面前女子,只见她两个眼珠动也不动,目光似乎死鱼一般,黯然无光。脸庞虽是满脸笑意,可表情僵硬不甚自然。 又发现女子脖颈后部有一片皮肤竟然呈深褐色,疙疙瘩瘩,坑坑洼洼,显然形同枯树皮一般,与身体其它肤质大相径庭。 当下不在管什么授受不亲,双手用力将她推开。 “啊”地一声惊呼,女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又听噗通一声,郝新面前一阵刺眼光亮,忙伸手挡住双眼。 过了一会睁开双眼,那还有什么妙龄女子,摆在眼前的就是个约莫一人来高的枯枿朽株的树桩。 此时屋外一阵哄笑响起。 “小王八蛋” “小色狼” “臭德行梦想当英俊少侠,啊呸。”各种嘲笑谩骂声渐渐远去。 郝新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呆呆望着眼前树桩。 喃喃自语,我就是小乞丐,凭什么幻想当英俊少侠,有美女相伴,真是痴人说梦。 双手拍了拍脸,从要饭到帮工,再到被贬砍柴,挑水,采药的杂役。 一直以来踏踏实实、吃苦耐劳、不偷不抢不干为非作歹之事。 心中从未改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群高贵子弟凭什么三番四次欺负我戏耍我。 王八蛋,狗杂种。郝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个遍。 忽地想到刚才谁骂的小淫贼,多亏这声骂,脑子才清醒,不然真是尴尬万分。顿时心底对那人产生感谢。 刚才骂出小淫贼正是赵冉,她倒不是有意帮助郝新。而实在看不下去,心中认定郝新是小淫贼,气愤崇仙派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适才的一切是乌恩格使用的幻术,他在库特汗国时曾跟巫师学过。 幻术通过两人对视,说话,加上辅助药物,可操控对方大脑神经,让其产生恍惚的状态意识,从而陷入幻想精神世界当中。属于一种精神攻击。 乌恩格是初学者,施展幻术需配合药物。 郝新鼻子闻到香气便是他撒的药。 这几人已在饭堂服用了解药。 郝新之所以中了这个初学者的道,因为曾经挨过他的揍,大脑思维深处对乌恩格有惧怕心里,所以他才能顺利施展幻术。 要是针对意志力强大的人,乌恩格这番夸张恭维话简直形同放屁。 也正是乌恩格功力弱,所以稍有响动,郝新随即从幻境中脱离。 几人走在路上聊起刚才郝新丑态哈哈大笑。 乌恩格痛快道:“总算出了恶气。” 褚冰涵心中不忍:“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打,没骂,夸赞了他许久,怎么算过分。” 乌恩格出身库特汗国铁勒部王室之家,自身文化造诣非常浅薄。 夸赞郝新的话可谓搜肠刮肚,费劲心思所编,乌恩格自己都被这些言语,肉麻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虞永才:“师姐心软。换个角度去想,小乞丐这辈子都不能成为少年英雄,更不会有美貌少女爱上他。 乌师兄幻术也算是帮他过了一回当大侠的瘾。可惜让赵冉破坏了,要不然后面嘿嘿……”说完淫笑地瞧着莫雅菱。 莫雅菱发现虞永才奇怪表情,稍微一愣,瞬间明白他脑中淫恶思想,碎了一口,双眉竖起,怒道:“不要脸,我看你才是小淫贼。” 褚冰涵不明白。问她为什么发火,莫雅菱红着脸不答。 乌恩格笑着问虞永才:“要不给你施展幻术,过过瘾啊。” 虞永才红着脸道:“不可胡说。我不是那种人。” 乌恩格:“不是最好,回去别多想,免得睡不着。”说完哈哈大笑。 褚冰涵依旧满脸迷茫不知他们说的是啥意思。 第二十四章 藏书阁寻书 几天功夫郝新被耍的丑态被严峻光等人传的沸沸扬扬,门派上下都以为他是好色之徒。 郝新异常苦恼,想报复几人,心中却非常清楚,已现在实力身份背景与之相差太远。 一旦实施报复,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麻烦接踵而至,弄不好事情搞大,饭碗难免不保。 他深思熟虑,算了,自当不小心踩了屎,不愉快的小事过去就过去,不必自寻烦恼。 往后多看看书充实自己,想此朝文学院走去。 文学院始建于数百年前,历史悠远,保护和修缮做的到位。一点也看不出陈旧破烂之像。 院内有亭榭、楼台、曲廊、水池、假山、石桥。 借助石桥将园内亭廊、楼台、假山贯通一起。 文学院正中的藏书阁,重檐歇山式建筑,共四层。 三、四两层珍藏的书籍为武学方面的。除练武弟子,旁人止步。 一、二层为诗经、绘画、音律、文学、医学等方面的书籍,所有人均可在此阅览学习。 藏书阁大厅有石碑一座,碑上刻唐皇赵晨亲笔所题“藏书阁”三字。 书阁内不乏各大文豪的题诗、词作真迹。 三,四层的武功秘籍更是各王朝所不具备,也是天下名门大派渴望而不可及的。 多少成名的武学宗师想来此博览武功书籍都被拒之门外。 这也是为什么各大王朝,纷纷派朝中王室贵族子弟来此学艺原因之一。想通过他们将崇仙派武学传播本国。 可武学书籍多之又多,就是几十年也学不完。 这些贵族子弟多半都没有什么恒心意志,来此后少了家中管教,更是身心放松,那有精力看书。 郝新第一次来此,东看看西瞧瞧。走马观花逛完一二层,直奔三层,被门从拦住。 他垂头丧气又回二层开始找寻《华州大陆异兽志》 找了两个时辰什么没找到。 此时天色已晚,书阁关门,郝新无耐,满心失望地回到宿舍。 第二天后半夜起床,将杂活干完,早饭顾不上吃就赶到书阁。 顺着昨天没找完的书架开始找起。 整个上午过去,一层找完,又到二层。二层书比一层要多。 连着七八天,只要忙完手中的活就来藏书阁找寻。 一、二层每个书架每层都仔细寻遍,仍然一无所获。 郝新有点泄气,难不成自己有所疏漏,或许压根没有此书。 这时一个侍从拿个掸子,轻弹书籍上的灰尘。 他一拍脑袋瓜,心骂自己太笨,查查目录不就行了。 找到管理员,好言好语请他查查借书记录。 管理员心肠不错和郝新对着借书记录足足查了一天还是毫无所获。 霎时间郝新觉得心脏已经结成冰块,彻底失望,努力挤出笑容连道辛苦,转身离开。 “兄弟请留步。” 郝新回头,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长得眉目清秀,俊雅潇洒的人。 他顿时心中对不觉先有了几分好感。 “我看这位兄弟,接连好几天来此,找什么书?找到没有?” 郝新摇头。 管理员给郝新介绍,这位是藏书阁编修,赵老师。 郝新心想,有本事的人都被称为老师或师傅,不过大多是上了年纪,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可谓年轻有为,叫道:“赵老师。” 那人客气地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大家客气随意叫的,小生不才,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兄弟若不嫌弃以后可直呼我姓名。” “不知你大名是?” “赵升。” 本打算学着江湖人士那样说点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之类的话语。可这些话听的太假,他也表达不出那种虚情假意。 赵升:“不瞒兄弟,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找来找去。我很好奇,不知什么书,让兄弟这般茶饭不思,魂牵梦绕。” 郝新:“《华州大陆异兽志》。” 赵升心头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像你这等年轻人应看些才子佳人之类图书,怎会对那种枯燥乏味之书感兴趣。 我给你介绍几本。《圆亭曲》、《春柳莺传》、《梦里飞花》、《江城奇缘》保你看的兴趣盎然,津津有味,即便不吃不喝也要一口气看完。” 郝新:“谢谢好意,我一个小杂役,面对都是吃喝拉撒等俗事,什么才子佳人,不懂,更不感兴趣,叨扰。”说着转身要走。 赵升正色道:“你为什么非看那本书?” 这个问题问住了郝新,心里筹措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常子兴让找的。 想了想说,那本书记录了华州大陆和蛮荒之地各种奇珍异兽。 有神兽,有凶兽。 二十年的人魔大战,很多神兽相助人类。才使华州免遭灭顶之灾,守边的神龙就属于神兽。 研究此书,认清凶兽,倘若以后蛮荒再犯华州,做到知己知彼,严加防守。 惊的管理员眼珠快瞪出眼眶,心想小杂役,人不大,志气挺高。 赵升也不相信这些话出自一个小小杂役之口,顿时心生敬佩:“随我来。” 赵升言谈举止,大方得体,温文尔雅。和严峻光等崇仙弟子大相径庭,说出的话给人种信任感,郝新不由得跟他身后,进入一间房内。 房内六米见方,两面竖着堆满书的书架。 书架前一张方桌,桌上绿植,笔墨纸砚俱全。 桌旁后一张木椅,角落一张木床,除此别无他物。 赵升:“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长远眼界。” 郝新低头笑了笑,算什么远见,大部分听来的。至于妖魔再次入侵,不过闲得无聊胡思乱想而已。 “各个王朝国主和各大门派学武之人都像你这等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华州大陆可谓幸事。” 郝新想想有理,乌恩格等人不学无术,根本不用心练功,更别提到书阁踏踏实实研究兵法战略了。 赵升走到书架,从第五层后面拿出本一尺见方,二寸来厚的书递给郝新。 书皮上赫然印着七个颜体字《华州大陆异兽志》 郝新的双手微微颤抖,是它,翻开几页,内部更是泛旧,有几页已然破损,大体却不碍。 郝新结结巴巴道:“怎……会在你这?我还以为没有这本书呢。”他万万想不到,费尽心思找的书,竟然在赵升这里。 “其实这本书我一直收藏,并没放到书架供人借览阅读。” 赵升之所以这么做,是发觉即便有人翻到此书时囫囵吞枣,草草翻阅,对内容不感兴趣,甚至对书不爱惜,导致有的页面破损撕烂。 大部分人只爱看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爱情缠绵之类的小说。 还有部分人一门心思苦寻武功秘籍,幻想能够一步登天,称霸武林。 殊不知世间那有什么武学能让人不劳而获,短时间成为天下第一。自己不刻苦什么都白搭。 郝新如获至宝,轻拭书皮,“赵兄此举不世之功。” 赵升听到夸赞,心中高兴,“实不相瞒,若不是见你十几天不厌其烦地找寻,而且懂得此书价值,不可能拿给你看。” 郝新喜道:“你肯借我。” 赵升点点头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道:“只能你两天,万不可借给他人翻看,好好爱惜,看完尽快还我。” 郝新眉笑颜开,欣喜万分拍着胸脯答应,“两天后一定归还,要有损坏,拿我是问,要杀要剐随你,绝不含糊。” “严重了。倘若损坏杀你也于事无补,总之多加爱惜。” 郝新捧着书飞快跑回宿舍,躺在床上,翻开目录,上面记载着各种 异兽名字。 首当其冲的是神龙,其次白虎、朱雀、玄武、孰湖、兽驳等等长达 几十种之多。 翻开神龙那篇,记载上古神兽。外形具有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多重动物合而为一的形象。 能腾云驾雾,在波涛大海中遨游,坚齿利爪,可口吐水吐火,神勇非凡。 郝新翻开后页,介绍八龙守边。 早在上古时代,华州大陆日月,恒星相互间的位置恒久不变。 在边界黄道,赤道区域,星象将整个华州大陆地界划分成若干个区域,分属环列在大陆东、南、西、北、日、月、五星的八方。 八条神龙分别坐镇八方,是以天之四灵,以正八方,相互关联,形成神龙罡气。 原来八龙守边是这个原理,郝新明白。 接着往下翻,朱雀,形体似凤凰,嘴如鹰喙而圆,坚硬无比,头顶冠宇刚劲如针,周身毛羽,俱是五色斑斓,绚丽夺目,好似孔雀。双眼其黑如漆,亮晶晶散发乌光,顾盼威猛,神骏非凡。 郝新想起遇到的仙鹤,或许修炼满期,就变为书中描述之样。 再往后翻,玄武,龙首鳌背,粗爪麒麟尾。 被华州大陆人们称为为水神,长居于大海,玄武长寿,是长生不老的象征。 白虎,属于仁兽。 虎身通体白毛似雪,无杂毛,力大无穷,白虎晨鸣,虎啸山林,声震于四野。 正在郝新看的津津有味时,听的门外脚步声响,暗道同事们散班回来。随手将书藏在铺盖下。 同屋几人见他没睡,闲聊几句,纷纷躺下入睡。 郝新哪里睡的下,心思全在书上。 闭着眼睛好容易熬了一顿饭功夫,看大家都熟睡,蹑手蹑脚下床,悄悄来到后厨,点着油灯,兴致勃勃地翻看。 后面记载蠃鱼、孰湖、刺兽、驳等物。 他一篇一篇仔细观瞧,直到天色朦朦渐亮,屋外传来交谈声。急忙合起书,吹熄蜡烛,将书放到怀里,悄悄从后门走出。 第二十五章 识知己 郝新顾不得再睡。洗漱完毕,杂活忙完,便去藏书阁找赵升还书。 赵升知他来意,脸色略有不满。 昨天把书借,今天来还,看样子和旁人一样,认为书中内容不甚有意思,草草看完了事。根本不似昨日所讲好好研究,看来看错他了。 赵升冷冷地,“看完了?是不是没有图画,看的不尽兴。” 郝新见对方脸色不对,急忙解释,“书放在我这多有不便,住集体宿舍,同屋好几人,他们看到书不免好奇借阅,弄脏破损,甚至弄丢怎办? 藏在铺被下又担心将折损。所以一宿没睡抓紧看完。只有还你,才放心。” 赵升恍然大悟,心下歉然。 你刚才提到图画,我想书中介绍异兽若有图字搭配岂不清晰明了。” 赵升感慨:“兄弟真是知己,想我所想。”说着带郝新到回房间,从书架拿出一纸画卷,放到书桌铺展开。 纸中一条巨龙在云雾缭绕之间,画中之龙栩栩如生,摇头摆尾,不怒自威,可谓是形态逼真,惟妙惟肖。 郝新啧啧称奇,赞叹:“赵兄画中龙和书中介绍丝毫不差,画风高超,犹如活物。其它异兽你也画出了?” 赵升笑着摇头:“过奖,过奖,有的异兽样貌还需翻阅资料查找才可下笔。” “赵兄所做作为均是有意义的大事。” “言重了。我哪是干大事的料。也就窝小房间内,整理修缮一些有价值的书籍,无甚大作为。”赵升谦虚回道。 郝新反驳道:“此书没你妥善保管,说不定哪天被谁随手弄丢。你的及时修缮,让书渐渐恢复原貌。” 接着打开书,指着上面的各种异兽说见到什么异兽要小心,什么异兽不伤人。他滔滔不绝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见解。 赵升目光带着赞许,“一晚上竟有此觉悟。等此书休整完善后,多临摹几本,传给各大王朝国主,再由君主宣传治下百姓,世人了解详情便会对神兽敬仰,爱戴。 对凶兽避免,防御。 华州大陆永远保持和平长存。民康物阜,暖衣饱食,安居乐业。” 郝新听他口气有种已天下为己任的胸怀,说道:“目录介绍几十种异兽,更有不少妖魔鬼怪,可我翻了个遍,不见任何妖魔鬼怪的介绍。” 赵升:“《华州大陆异兽志》分上下两部,下部叫《蛮荒妖兽录》。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了。” 郝新问:“下部是不是主要讲妖怪的。” 赵升点头说曾听朝中大臣讲过。 下部记载有九尾灵狐、狼妖、蜘蛛精、蝎子精、蛇莽怪、蜥蜴怪、巨人、山魅等等很多妖魔。 并且这些妖魔在二十年前人与妖魔大战之中都有参与。 郝新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还认识朝中大臣呢?”随即想到,崇仙派上下,大部分弟子是各王朝皇室贵族,以赵升的高贵气质,说不定是唐国的皇亲贵胄也不一定。 赵升一怔,脸露惊慌,随即用微笑掩盖,“几年前,朝中有个侍郎来参观藏书阁,我们彼此聊谈过。” 赵升实乃唐皇赵晨长子,赵冉兄长。 他厌恶舞刀弄枪。醉心于读书、写字、绘画并且对历史典故,奇怪异志之类书籍颇有兴趣。这点和赵冉大不相同。 唐皇对赵升爱好不甚理解,在他十五岁时送到崇仙派学艺,希望能学到两位掌门绝世武学。 两位掌门为不必要麻烦并未公开他的身份。 赵升来此后,发现藏书阁乃至宝之地,天天泡在此。 至于学武,就学个皮毛,对付三四个小贼处处有余,勉能自保。 两位掌门对他无可奈何,飞鸽传书和赵晨商定后,安排到藏书阁当个编修,这安排对于赵升是恰到好处。 郝新道:“参与过人魔大战的人,应对妖魔有所认识。可向他们询问妖魔外貌,赵兄在根据所述,将丢失的下部自己编制出。” 赵升笑着点头道:“我也有此意,可是工程量巨大,光我一个人恐怕难以挑此重任。到时兄弟也要尽一份力。” 郝新干笑几声,我这点学问,编书让人笑掉大牙。绘画更别提,估计赵升闭着眼胡乱绘制几笔都比我画的好。 随后两人又进行探讨。 谈到兴处甚至模拟起妖魔再次入侵华州,人类该如何应对。 对付什么样的妖怪用火器,什么阵仗该用车弩。 骑兵对付狼妖怎么冲锋,如何识破妖术等等。 边谈论边查阅资料。聊了整整一天,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几十年后赵升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记载了这段往事。 “朕与郝卿相识崇仙藏书阁,我二人对书中记载各方异兽,相互探讨,后模拟推演人魔之战,有时意见相同,有时相左,聊到深处,朕觉郝卿所想甚远,见解趋于常人他虽出生市井底层,却胸怀大志,更有为民担当之胸襟。朕甚有遇知己之感。” 聊了许久管理员进屋告知张大奎来找郝新。 郝新闻言告辞。张大奎让郝新进山砍柴。别误了后厨做饭。 第二天他带好物品进山砍柴。 忙了一上午,把砍好的柴先给常子兴送去。临近草屋,大喊:“大哥,大哥,送柴了。” 常子兴出屋乐嘻嘻地说道:“有劳兄弟。”声音洪亮。 郝新听出他伤势彻底大好,心中高兴。随后将被乌恩格等人戏耍,藏书阁找到《华州大陆异兽志》等情况一一告知。 “这帮小畜生,欺人太甚。” “他们用的是不是妖术?” 常子兴:“幻术,我曾听人说过。幻术需要很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想必小王八蛋没高深功力。 肯定使用了药物,这才让你陷入之中。好在你意志坚强,心中无杂念,要不丑可出大了。”说完哈哈大乐 郝新想想后怕,为自己捏了把汗。 “从明天开始,抽出时间,专心学习功夫。想不想报复那帮小畜生?” 郝新思索片刻,摇头:“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常子兴不满地说:“什么话。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的小兄弟怎能受人欺负,还畏畏缩缩。 越是软弱,别人越会觉得你好欺负,得寸进尺。当初你说要投军保卫华州安宁。 现在你连自身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谁? 只有自身变得强大,让欺负你的人害怕,敬畏你,才能有所作为,实现理想抱负。” 郝新本身天生豪爽、不拘小节、嫉恶如仇、为人仗义。听常子兴这番话顿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是这道理,越是软弱越会受到欺负。 我要变的强大,郝新在心中呐喊,坚决道:“往后不管多忙,我都抽时间学功夫。” “一切武功源于基本功。好比盖高楼,地基不实越往上盖越不稳。你现在基本功差。不同于旁人从小练习。所以以后比旁人多刻苦用心。” 随后出主意将砍柴,采药时间延长,来此学功夫,谁也不会怀疑。 郝新点点头,表示全听常子兴安排。 第二十六章 体能训练 一 回来后,郝新跟张大奎夸大其词表明,现下用柴量巨大,自己往后长期进山砍柴。 张大奎知郝新平时勤快,眼里有活,从不偷奸耍滑,对他所提长期外出砍柴并不质疑。 第二天,天色不亮,郝新来至草屋。 常子兴已等待,指着地上十几捆柴禾说:“今天的柴我替你砍好,你的任务体能训练。体质好了,练习基本功才不会吃力。训练从跑步开始,挑一担柴从这跑到赤雾峰。” 从此地到赤雾峰,十七公里,大部分山路崎岖难走,坑洼纵横,坡度陡峭。 对于挑着柴担跑步确实是个不小挑战。 郝新笑嘻嘻说道:“路途会不会有点长啊?” 常子兴凝聚着冷峻的双眼,言辞俱厉地说:“现在是训练,不要嬉皮笑脸。 记住在训练的时我是你教官,我的命令必须要无条件服从。别像买菜似的讨价还价。再有下次增加五公里。” 常子兴宛然恢复了当年苛刻训练士兵的样子,冷漠而威严。 郝新心叹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十几公里路,累不死。咬着牙道:“好。”挑起柴开始慢跑, 常子兴嘴角露出冷冷笑意,而后又恢复了刚才严厉的模样。施展轻功跟在郝新身后。他整个人如同风一般飘忽不定。 一会在郝新前面警告步子快而要稳。 一会又在其后提醒步伐不可凌乱。 随着不断催促,郝新步伐也随之加快,逐渐开始气喘吁吁,不能开口说话,但双眼中依旧充满着坚毅的目光。 快速跑了八九公里,随着道路越来越难走,有的坡度已经呈陡峭之势,他感到呼吸困难,每迈一步都吃力之极,双腿肌肉发酸,发沉。 常子兴可不管他现下状况,只要没死就需坚持下去。 呼呼……郝新大口喘着气。胸腔对氧气的渴望,仿佛是长久干枯的禾苗期盼着雨水。 “快坚持不住了。”心中呼喊。 常子兴喝斥:“磨磨蹭蹭像个女人。我照你这么大的时候,能挑两个百斤之重的沙袋。 ” 郝新心底那份狠劲被常子兴冷嘲热讽的督促激荡而出,当即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郝新体质不错没有中途而废,跟他经常干重活,露宿荒郊野外有很大关系。 刚到目的地,心中一阵放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常子兴漠然地盯着眼前大口喘气,累的像狗似的郝新,冷冰冰地说:“剧烈运动后坐地,对身体有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郝新眼中充满不解和淡淡厌恶。双手撑地吃力站起,呼吸急剧地问:“怎么……活动?” 常子兴示范,先快走十几步,再慢走十几步,踢踢腿,伸伸腰。郝新拖着疲惫的身体照做。 “第一次能坚持下来,孺子可教。” 过了一顿功夫,能恢复正常呼吸,只是双腿酸疼,走路吃力,“体能训练真对练武有帮助?”话意明显带着怀疑。 “你对我训练方式不认可?” 郝新迟疑地摇了摇脑袋。 常子兴挤出丝许笑容,“你过了学武最佳年纪,四肢的力量、柔韧度、速度、灵敏度相对较差。 基础训练能加强你这几方面的能力,尽快适应未来更高强度的武功学习。” 郝新脸现忧郁,清楚往后要下更多苦功。 “好在你骨骼奇特,体内又有深厚内力,适合练功。跑步锻炼腿部肌肉力量,提升灵敏度和施展轻功速度。从而达到攻击敌人时,气势如豹,快如闪电。” “基础训练需多久?”言下之意快点结束。 常子兴毫不留情地回答,早着呢,未来还会有更多基础训练,有的针对身体肌肉,让其坚硬似铁。 有的训练是让身体机能协调顺畅,筋脉通顺。 “别休息了,挑起柴往回跑。”常子兴说完,撇下郝新,先往回跑去。 “啊!”郝新不满的叫出。 伴随着阵阵急促呼吸声,叹息声。用了一个多时辰跑回了草屋。 他不用提醒,自己来回走动,踢腿伸腰,活动筋骨,等呼吸均匀了才坐下。 常子兴悠闲地靠在竹椅上,喝着水,“感觉身体到了极限?回去好好休息,晚上腿部肯定又肿又疼,用热毛巾敷敷。明天再来。” 郝新回去已近傍晚。草草吃口饭,回到宿舍,双腿真如常子兴所说又疼又肿,打盆热水用毛巾沾了水敷在腿上,登时感到酸爽。 这晚他躺下不到片刻便进入梦乡。 次日照常训练。 “知道你不会当逃兵。今天暂且让你缓缓,之前的擒拿手演示一遍。” 郝新窃喜,来到院外摆好姿势,右手挥出,左手翻拿。双脚不断交换变位。将擒拿手小缠、大缠、盘腿、挎拦等招式从头至尾打了一遍。 常子兴时不时点点头,时而眯着双眼,鼻孔发出哼声。 等打完问,擒拿手要诀是什么? 郝新:“胆大、力大、准确、快速、狠毒。” “你的蹬腿,锁喉不够狠。拖胳膊和点穴出手不够快。”说着指着木桩:“把我说的几个动作,每个练习一百遍。” 郝新刚想提出抗议,当看到常子兴严厉的目光。硬把抗议咽了回去。走到木桩前练了起来。 “你心里小瞧擒拿手对不对?” 郝新不语,算是默认。 “虽是初级功夫,但往往会在不经意之间,出奇制胜拿住对方命脉。” 郝新想到和虞永才对决擒拿手,疑问为什么虞永才武功高于自己数倍不止,最后反被擒拿。 “出其不意,他不知你身具深厚内力还会擒拿手,从而小看你,轻视你。记住出手快准狠,不能丝毫犹豫,更不能小窥对手,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碰见功夫高于自己的对手或者妖魔该怎办?”郝新接着提出疑问。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常子兴爽快地答道。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打得过打,打不过跑。 郝新瞠目结舌,心底愕然。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从大哥嘴里说出。极其不理解,他认为逃跑是狗熊,是懦夫。 其实常子兴说的至理名言。 明知不敌还要硬充好汉送死,那才傻瓜行为。 “眼看朋友、战友、兄弟深陷敌阵怎么办?”郝新又问。 常子兴不答反问道:“你遇到此事该怎么办?”经历上次与暗影厮杀,常子兴心中已知答案。 郝新不假思索干脆的回答,不抛弃,不放弃,生死与共。 常子兴微笑点头,眼光中带着我没看错你的含义。 随之往后各种训练有条不紊进行着。 第二十七章 体能训练 二 德江,崇仙山脉西北往东南顺流而下。 江宽处近上百米,窄处也有三十米,险处江水湍急,气势磅礴,真可谓茫茫大江,无风三尺浪。 常子兴站在岸边,指着江水对郝新淡淡地说:“游过去。别告诉我你不会水。” 郝新脸色铁青,咬着嘴唇,噗通,一个猛子扎入江中。 不断的挥舞手臂,双腿跟随双手协调地拍击着水面,慢慢朝江对岸游去。 他以前只在河沟,小湖游泳,算会水而已,没游过此等大江大河。 双手双脚不停地挥动,没到江心时,已感到四肢发酸,头昏脑涨。 这时一个大浪打来。 “咳咳”呛了几口水不住咳嗽。突见江中心出现极大漩涡。 郝新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漩涡吸引而去。 惊慌失措,若是被卷入其中,那还有命,急忙大喊:“大哥救我。”浪水又不断拍打而至。 此时常子兴也看出凶险,不及细想,飞身跃在水面之上,足登水面, 身未下沉,使出蜻蜒点水方式,踢里步水,登着水波,往郝新方向飞一般奔去。 临到身前,脚步不停,顺势抄起郝新,疾速朝向河岸。 郝新被提,眼看身下湍急河流,犹如飞过一般,恐怖凶险,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瞧。 普通高手虽能在水面行走,但顶多不过十多米而已,更别提身负重物。 常子兴竟能手提一人,还在水上如履平地,奔于上百米之遥,这涉水登波,登萍渡水的轻功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到了岸边,拍郝新后背,让咳出腹中河水。 待歇片刻,带他到河水平缓,浅窄处,“刚才不算,此处河段浅,淹不死人。游回去。” 郝新已经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呆呆看着河面。心中下了狠劲,既不想被欺负,又能帮助别人,必须有真本事。 本事不是随便得来的。需不断刻苦努力,流血流汗,坚韧不拔,持之以恒才有所收获,他鼓励自己。 “你丹田运气,将真气在四处筋脉游动。可助你体力持久,抵御江水寒气。” 郝新照做,游的过程中,大脑袋陡然一阵轻松,不像先前似的发昏发涨,双臂和双腿似乎再次有了力气。 清晰的感受到内力在体内之中产生的力量,心中兴奋,享受这种体力满满的感觉。 上了岸郝新没感到跑步时虚脱感。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渐渐让自己恢复常态。 “要是无碍,快速跑回。”常子兴平淡地说道。 “从这跑回去?”郝新惊疑地重复一遍。 从江边到草屋至少十公里。而自己刚刚游过大江。 “服从命令。” 郝新不满道:“我已经用尽了体能,这么继续下去我怕坚持不住,身体垮掉,不能再训练了。说不定对身体有所伤害。” “坚持不住就爬回去。你有内功,没这么容易垮掉。” 郝新觉得大哥的话冷酷到极点。使劲摇头甩掉头发上的江水,迈开步伐朝着草屋跑去。 每跑一步都吃力异常,酸痛不减。他动了小聪明,运用内气,维持体力,瞬间双腿充满力气。 “臭小子活学活用。收住内气不准用。” 郝新抱怨大哥不近人情,可没法只能照做收住内力。 内气愈用愈少,恢复需时日,新武者恢复更慢。最好在保命时方可用。 每一次极限体能训练,会让身体增加一份体能,体能好,对凝聚和保存内力有很大帮助。 所以不断刺激肌肉,突破激发极限,达到更好体能。 若是运用内力是达不到激发突破效果。常子兴边跑边讲解。 经历了一天游泳跑步,郝新回到宿舍顾不上吃饭,泡脚。倒头就睡。 第二日,常子兴指着石墩说道:“力量训练。举它与头平齐,然后伸直胳膊举过头顶,做一百个。” 石墩四十多斤,貌似不重,要坚持举起一百个。普通人轻易做不到。 常子兴是按照当初训练铁甲军的标准来训练郝新。 郝新拿起石墩,双臂用力,“哼!” 一口气举起。 “嘿嘿!不重么。”郝新心说。 开始轻松,与头平齐,伸直胳膊举过头顶,简单。轻松地举了十几个。 举了三十个以后,他感到两个胳膊逐渐发麻,咬牙又坚持二十个,胳膊已然酸疼的不能伸直。 到六十五个时,几乎做不到举过头顶了。 还差三十五个! 呼,郝新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举着石墩停歇了会,随即再次举起。 越到后面越痛苦,他双眼紧闭,眼角皱出了纹路,牙齿磨的咯咯响。 八十个! 郝新甚至于感到胳膊肌肉已经麻木。 “喝!” 猛然睁开双眼一声低喝,腰板一用力,带动上肢,竟然再次举起。 他眼中奋斗的目光在燃烧,不能被欺负,要刻苦,更要对自己狠。 “起!” 又是一声大喝,再次举起五个。 “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大的爆发,郝新将最后十个举完。 一次次大喝,一次次心中给自己的鼓励,努力激发出身体四肢每一分力量,带动两个胳膊不断将一股股力量从肌肉深处爆发出来,他竟然完成了一百个举重力量的训练。 郝新背靠大树喘着粗气。为这几天的坚持,感到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和兴奋。 半个时辰后,常子兴带他到一处陡峭垂直高约二十米的峭壁崖边。 “以后的训练徒手攀岩。能训练你的指力,攀岩时采取各种用力方法,抓、握、挂、扒、捏、拉、撑。” “我经常采药,这个比较熟悉。” 常子兴嘿嘿一乐:“别大意,不给你绳子作保护。” “那摔下了怎办?”郝新担心地问。 “摔不死。” 看到郝新脸色惊恐,“放心我在下面,有危险自会救你。” 又教郝新一些攀登时,上下肢体协调舒展,相互平衡配合的技巧。 接下来的日子,郝新的双手皮烂肉裂,身上被坚硬的岩石磕磨的青一块紫一块。 每次剧烈伤痛都让他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心底依然坚信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再怎么苦也要坚持下去。 学习最高深武功,不能被人欺负,保护弱者。 在不断攀登学习中,慢慢体会微妙的身体平衡感。全身灵敏度和力量不断增加。 不知不觉这样的锻炼已近一年,每日的锻炼,加上郝新也长身体当中,饭量与日俱增。 常子兴开玩笑地说让他尽量回去吃饭。照此下去自己管不起。 郝新已能徒手攀登到顶峰。 从两担柴禾半个时辰奔跑十五公里,到背负百斤沙袋,只需一个时辰,奔跑五十公里。 横渡德江一天之内可达三四次。几乎每次都突破原先的极限。 常子兴按照循序渐进规律,并根据郝新体能做出合理安排。 各种负重奔跑训练, 负重深蹲训练, 横渡训练, 攀登训练。 江水中受阻力下训练, 柔韧性训练, 指力训练, 反应灵敏训练,速度训练…… 训练让郝新的双拳更具震撼的出击力量,双腿有着弹簧般的跳跃力量。 一年当中后厨众人甚感奇怪,郝新砍柴和采药次数比之往年增多,可是量却没上去。 郝新身体肌肉逐渐结实,个子长高不少,体内各方位机能在飞速提高。 第二十八章 混元真气 常子兴望着眼前跟自己同等高的郝新,心中感慨万千,当初师姐要不死,我俩的孙子也跟他差不多大了。 郝新:“外面下雨,今天休息?” 常子兴大脑随即从思绪中转变过来,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与敌人对阵,是不是商量商量,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再战?” 郝新一撇嘴,耸拉下脑袋。 轰隆!天空爆出巨响。 咔嚓!咔嚓! 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 郝新心中嘀咕,这么大雨,不知让我训练什么。 常子兴拿起雨伞慢悠悠地说道:“咱们去院外。你不许打伞,扎好马步,左右出拳,不可停歇。” 郝新充满好奇,甚感新鲜,当下跑出院外摆好姿势左右挥拳。 常子兴嘴角上扬,一声轻笑,迈脚跨出门外,足尖一点,毫不停歇,倏地穿过了院子,这一下窜跃,身形快极来到郝新前面。快速撑开雨伞。 郝新惊奇地发现大雨虽密,却只在常子兴肩头打湿了数点。 “出拳用力,冷就大喊出来。”常子兴撑伞在雨中来回走动,“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全身心感受自然的力量,不论何时,记住人生血肉之躯,力不能移山,气不能吞河,天之高,海之阔,时刻心怀敬畏。” 一番玄妙,听的雨中练拳郝新似懂非懂,心想你怎么不淋雨,感受一下大自然。 “每个人体内潜藏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只是平时不知觉也使不出来,但逢紧急关头,往往平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负千斤。” 雨依然不停地下着,雨水早已浸透郝新衣衫,冰冷着他的肌肉。 豆大的雨点令他睁不开眼睛,感到刺骨寒冷。使劲甩头,想抖掉渗透发丝的雨水。可徒劳无功,瞬间头发又湿漉漉的,干脆不管。 “啊!嗨!”他大喊着,在雨中舞动拳脚。 招数的巧妙比一年前大有长进,速度和力量各方面也非那时可比。 两人在雨中呆了半个时辰,渐渐乌云散去,雨点慢慢停止。 天空出现七彩虹桥,高树青草显得脆嫩青绿,空气格外清新。 “你先回屋,将湿的衣服换下。” 郝新依言换好干衣。 “我教你的内功口诀是否记得?” 郝新点头:“记得,平时会自我调节,那种腹内膨胀感出现不多。” 常子兴脸色之间颇现嘉许之意,“那是混元真气,集武功道理大成,更是所有外功的基础。 博大精深,包含了武学、医学、生理学、命理学等很多学科。要是将此功八层都学全学精,可将攻击和防护力量发挥到极致,甚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内脏百毒不侵,碎石捏铁轻而易举。” 郝新发叹,“这么厉害?” 常子兴微微一笑,听他语气中带有怀疑,捡起一根树枝平放在手心上,说道:“你将树枝从我手中拿走。” 郝新心想这有何难,满脸不在乎走上前伸手拿住树枝。 谁知手指刚触到树枝,登时全身剧震,犹如触电,一阵热气直传到胸口,显然常子兴将内力通过树枝传了过来。 郝新心有不甘使出擒拿手想拿住常子兴手腕,在抓住对方手腕瞬间全身一震,犹似摸到了一块烧红的铁烙,急忙松手,内脏间说不出的难受,差点呕吐。 郝新微怒:“大哥武功高深,小弟差着百倍不止。”言下之意别这样欺负人。 “我不将内力外放便是。” 郝新再次上前伸手拿住树枝一头用力一拽。 突然之间,只觉常子兴掌心中似有一股强韧之极的粘力,粘住了树枝,自己虽然用劲但竟然拿不过来,心中惊讶不已。 “用双手。” 郝新双手抓住树枝两边,劲运双臂,大喝一声:“走!” 猛力拉扯。不料那树枝在常子兴掌中还是纹丝不动。 他右腿半弓,左腿伸直,上身前探,再次用出全身之力,霎时间常子兴掌中粘力消失不见,郝新全身向外拿拽之力瞬间失控,顿时整个人向后翻仰,跌倒在地。那根树枝已被抓在手中。 常子兴哈哈大笑,伸手对着树枝,手掌略微向后回撤,那树枝突然挣脱开郝新双手,仿佛铁块碰到了吸铁石,重新又飞回常子兴手中。 “按我教你的口诀,让体内力量水火相济,阴阳调合,将这股内力运用到双手上,再试试。” 郝新依法调节完毕,再次拽常子兴手中树枝。 这次已将树枝拽离常子兴手掌,就在高兴之余,常子兴空掌用力,树枝再次脱离郝新手掌。 郝新不服,抢下树枝后,走的更远些,“你试试。” 常子兴左手捋须,右掌对准树枝一股劲气迸出。 郝新感觉到了强大吸力,学了聪明牢牢把住树枝不撒手。随之巨大吸力竟然带动他整个人滑动前行。 自己一年多来刻苦训练,力量更是增长不少,竟连个树枝都未从对方手中夺走。心中黯然烦恼,“罢了罢了差的远呢。” “我也是从初级练起,才有今天修为,不要灰心。”常子兴安慰。 郝新问道:“我的混元真气一两年可否达到大哥程度?”他想的太简单了。 混元真气分为八层,层数低,威力小、消耗快、恢复慢。 反之修炼层数越高,内力威力大、消耗慢、恢复快。 混元真气前三层助练外功。 悟性高者每层只需修炼两年。 四到八层助于内功修炼。 层数越高越难以修炼,需要极大的毅力同时且耗时也长。 四层修炼五年。 五层十年。 六层二十年。 七层三十年。 八层四十年。 郝新惊问:“这么久。” “凡事欲速则不达。我师父资质平平,但却不懈努力,从小修炼混元真气,等到七十岁时才修炼到第六层。 八十五岁刚刚步入第七层。每个人悟性不一样。只要你用心、用功、坚持、坚信,必定有所成就。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 “有没有速成方法。”他心底抱着侥幸,想走捷径。 常子兴听言来了气,怒目瞪着郝新,言辞俱厉道:“除非遇到仙缘或者吃下仙丹灵草,否则没戏,你休要胡思乱想,好好练功。” 随之常子兴犀利话锋转变语重心长:“只有好勇斗狠,心术不正之人,总想急于求成,妄图与天争胜,费尽凡人极限,练得一身超凡蛮力,最多超于普通人而已。 长此下去不但走火入魔,伤筋累骨,折腾皮肉,更伤脑伤心,不加以制止顷刻间便成废人。 唯有心平气和,应天顺时,修身养性,反视内听,大松大软,身神合一,方有所成。” 郝新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有所悟,接连点头,“大哥多少层?” “六层。” 郝新心想,前三层共需六年,我悟性本就不高,估计修炼前三层,肯定多出六年期限。想到此失望之情形于言色。 常子兴看出其意,“我这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那个?算了,先告诉你好消息。” 不等郝新选择,常子兴决定先告诉好消息。 郝新体内存有露水药力和输进的内力。 也就是说他不需修炼六年。两种力量相加,已然达到混元真气前三层。 郝新脸上登时充了血红起来,心底突突跳个不停,眼珠子注满了兴奋,似乎要将脸部充血从眼瞳喷出。 “但是。”常子兴悠然道。 听话要听全,但是二字很重要。 郝新瞬间泄了气,脸上兴奋红淤也下去,忐忑不安问道:“但是什么?” “你内力未能与己达到完全融合。还需时日调节,才能融会贯通。” 郝新明白,等于体内内力自己尚且不能运用自如。 “配合口诀加以修炼,融汇不难。” 从此郝新开始修炼混元真气。每日里除了杂活外,就是抽空勤练内功。 依照口诀,运气修行。 坚持不懈,即便休息日,也是全心全意的沉浸其中,于各种事物,不闻不见。 从天明到中午,再从中午到黄昏,又从黄昏到到第二天天亮。 同宿舍的人不知他凝神练功,见他时而嘻嘻傻笑,时而愁眉苦脸。 还以为受到学武弟子欺负,精神失常导致脑子损坏。 与他关系好的几人,得知情况对他嘘寒问暖,满心关怀甚至要请来医生为其查看,被他坚决谢绝。 众后厨人,只有张三对郝新的变化冷眼观瞧。时不时露出不可思议表情。 岁月飞逝,坚持如初。 如此过了半年,这一日,郝新来至小屋刚进门猛觉内息汹涌澎湃,片刻间冲破了七八个堵塞之处,好似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全身经脉越流越快。 惊惶失措,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经常子兴细心指导。他才使急速气息慢慢放缓。 原是内力已经可以达到水火相济,阴阳调合,热寒相容境界。 不再像之前,空有雄厚内力,滞后不前不能顺畅使出。 现在已经可以基本融会运用。 郝新全身震动好似电击,纯然的快乐在内心爆发。随即眼泪不可止地往外流。 “我完全拥有内力啦。”他心中呐喊。激动过后,泪眼望着常子兴。心里做好了‘但是’二字的准备。 然而常子兴并没有讲出那两个字,郑重地叮嘱:“往后别废寝忘食练功,注重劳逸结合,你在练功时,时刻提防被人发现,难以做到心无旁骛,照此下去适得其反。” 郝新感动,心道世间也只有大哥关心我。 “散散步。”常子兴。 二人漫步林中。常子兴指着树枝上停落的鸟说道:“你试试能不能将这只鸟儿控住在你的内力之内。” 郝新摇头,不明白此功怎么使用。 “运用内力,吸为合近,呼为发远。就像这样。”说着张开手掌,对着树上鸟,猛地手掌一股气息喷出,将鸟唰地拉近距掌心三米开外。 那鸟遭遇突然,不知何异,惊动异常,奋力扑动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离常子兴掌心的三米外。 “你照我的方法试试。” 郝新学着常子兴身法也伸出手掌,对着那鸟。 这时常子兴撤回掌力。那鸟拍着翅膀瞬间飞向远处落下。 郝新有自知之明,说道:“鸟儿身形太大,先从小点动物开始练起。” 常子兴想了想,“从蚊子或苍蝇练起。一般这类活物离人较近,身体也小,费不上什么力道。” 郝新愕然点头答应,没想到竟从害虫练起。 第二十九章 追云步 “想捉鸟儿,有办法。”常子兴话音刚落。纵身一跃,身子已在半空,差个丈许已接近树顶。 接着伸足踏向树干,用力一蹬借着力道向旁边大树纵去,又踩向树干,身形闪晃,就这么在树林之中纵横穿越。 片刻间身子轻轻落在那鸟儿着落树枝旁。 速度之快形似鬼魅。那鸟儿竟然毫无察觉。 猛地伸手,只要一握,那鸟就跑不出他手掌,谁知常子兴收回手掌,一个鹞子翻身,纵身落下。几个跳跃闪烁,已然回到原位。 嘿嘿干笑两声说道:“算了,小鸟本应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何必跟它较劲。” 郝新在大江溺水被救时,已见识过常子兴轻功。只是当时自身处于危险之中,不及看的仔细。 当下近身观瞧,羡慕不已。夸赞:“大哥轻功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对于如何起身,怎么腾跃却看的不甚明白。 常子兴淡淡地答:“差的还远,也只在你面前显摆显摆。”这话真是谦虚。 以这身轻功,能和他相提并论者,整个华州大陆不过区区几人而已。 郝新童心甚起想起件好玩的事问道:“你的轻功和马匹或者豹子赛跑谁能赢?”他说的两种动物是在陆地上算是速度最快的。 常子兴被问懵了,不知是郝新玩笑之语,认真思索片刻,回道:“豹子速度在于冲刺,耐力不够。 库特良驹冲刺惊人,耐力持久。 平坦道路上我耐力胜过豹子,冲刺却差。 跟良驹相比,冲刺能快过它几米,耐力略逊一筹。倘若在林中或者崎岖山涧奔腾,定超过马匹。” 郝新道:“大哥适才展示的轻功叫什么名字?” “追云步。”常子兴回答。 顾名思义,比喻轻功能达到和流云一般速度。 “轻功速度惊人,但是我看云层游动速度很慢。” “人在地面抬头看缓缓流云,似乎觉的流动很慢。这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其实流云速度快至之极。” 常子兴见郝新满脸期盼之色,问道:“是不是想学?” 郝新:“大哥所有的功夫都是所向披靡,那怕学到十分之一,也足够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与妖魔鬼怪大战。” 他其实特别想学轻功,不为别的就为学成之后,轻易摆脱乌恩格等人魔爪。不过担心说学轻功的理由,遭到常子兴嘲笑。 “小子,跟谁学的拍马屁?以前没发觉你是这样的人。” “小弟心里话。我嘴笨,不会巧舌如簧。你已经教了我混元真气高深内功,又费尽心思训练我。恩情牢记在心,岂能花言巧语、装模作样、虚情假义对待大哥。” 郝新说的心里话,在镇上讨饭时已看透人情冷暖,逢人说好话,见人下菜碟,马屁最吃香这些伎俩他明白。 只是天生倔强,骨子里刚直不阿,从不说讨人喜欢的肉麻言语,这种性格使然导致他经常吃亏。 若将拍马屁功夫发挥极致,也不会屡屡遭到乌恩格等人暴揍戏耍。 “早知兄弟是何等人,不然岂能传授功夫于你,好学之心着实令我欣慰。” 随即常子兴给郝新详细讲解轻功技巧。 跳跃之前,双膝微曲,气聚丹田,待觉内气上升,便放松全身肌肉和筋骨,进行跳跃,待身子离地,便可进行空中翻转,横窜纵移。 郝新眉毛一掀跃跃欲试,兴奋之余却又不免担心掉下来,摔伤自己。 他缓缓长舒口气,当下按着讲解,运动真气,将气输到穴位,双膝微曲,轻轻的向上一跳。 这一次跃,身子瞬间上升,竟然离地将近二米,霎时在空中无所凭依,想到常子兴之前身法,也学着伸脚踩向树干。 却不料脚底刚踩到树干,因为力道不够,脚下一滑掉了下来。 惊慌之下来不及细想,扭身来个转折,缓解下坠势道。不过双脚着地撞得生疼。 落地后心底砰砰剧烈跳个不停,毕竟第一次施展轻功,同时庆幸没有摔个头破血流。 常子兴一拍大腿,惊呼:“哎呀!好险。突然想起你现在混元真气,层次不高,驾驭不了这种登高纵横,腾转穿越之功。为兄传你凌波追云步法。” 郝新心道不早说,害我差点摔惨。 凌波追月不是登高跳跃,也是门极上乘的轻功。 每一步踏出,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迈步行走跑动而已。 练到极处,可日行数百里。 首先身心放松,思想静,空。将气传到脚底,奔一步,吸一气。 按照绕、游、井、地足等方位腾转挪移,左右前后地奔腾。 常子兴把口诀和方位步奏,详细教于。 这一传授约莫一个时辰。 传授完毕,郝新已然明白凌波追月,变化奥妙,以深厚内功作根底,他本性聪慧,而且听常子兴讲的明白,当即领悟。 “你按照方法先跑出三十米,然后我在后面追你。看看你的悟性。” 郝新觉的新奇,好玩。不等说完,已跨步朝林中跑出。 常子兴微微一笑,半怒道:“臭小子。” 待等郝新跑出十丈多远,当下也使出凌波追云,跨出一步,紧接着第二步,两步已迈出三米外。 郝新按照学到脚步身法,拔足狂奔,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四周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往后。心中好胜之心升起,越奔越快。心道不能让大哥小瞧了。 扭头观瞧,只见常子兴已离自己几米外,心下愕然。 忽地常子兴东一幌,西一飘,向前纵出七八米。已然挡在身前。 郝新急忙使用绕字诀,向身旁几颗大树窜去。 料到他有此动作,紧随其后。 郝新在树林中横跨,转圈,步步不同,横纵窜越或转折直扑。将所学尽数使出。 常子兴不急于抓住他,只是跟随其后,等几套步法都使了。 这才一弹一跃再次挡在身前,左手按住他脑袋。右手轻捋胡须。 郝新猛然被按住脑袋,整个人停止不前,身法步形还没来得及收住。等于原地奔跑。 “小子聪明,这么快学会了要点。绕很关键,尤其密林之中,绕来绕去能摆脱敌人,给自己创造活命机会。” 然后两人又再次你跑我追。 郝新跑出几十米外,回头见常子兴在东边,双眼一闪,身形已在西边出现,神速匪夷所思。郝新又诧异,又钦佩。 郝新深深喜欢上这种轻功带来的快感,由于内力不济,达不到长久使用。奔跑练习一天,气喘吁吁,体力不支。 常子兴心中赞赏这个小兄弟心性之坚,用功之痴,脸上涌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详细指点他私下怎么进行训练。 不管何时,两腿绑沙袋从早晨起床至睡觉,行走、吃喝、劳作、沙袋都不可离腿。 每隔一月沙袋增重一次,这样坚持一年后,爬山跑跳,可跟狼狗赛跑。 坚持三年,履水如平地,可达到水上飞轻功。 郝新将训练方法默然于胸。问道:“三年后是不是也能达到你适才在大树间登高纵横,腾转蹿越了?” 常子兴点头,“看你悟性。轻功对你临阵对敌大有帮助。” “是不是便于逃跑?” 常子兴哈哈大笑,“看好了。”言毕,抬脚纵身,脚下如同有风,渐渐速度陡然增加。 整个人跃前纵后,左窜右闪。 忽地身影在穿过虚妄瞬间,变成两个常子兴。 郝新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揉着双眼,再仔细看时。 常子兴又变成了三个身影,接着身影陡然增加四个,五个。 五个身形好似鬼魅踪影、变幻莫测、如影随形、真假难辨。 不一会郝新眼花缭乱。 片刻常子兴慢慢收步停下,略微喘着气说道:“老了。不中用了。” 郝新看的不可思议,心中明知这是高深轻功,可实在不敢相信,觉的近乎于妖术。 不知该怎么询问表达,想了好一会,“身法步行逐渐越来越快,又变换多个身影,好像变戏似的。” “混元真气和追云步练到高级别,便能达到这种程度。” 郝新:“对敌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让敌人看不出那个才是真正的你?” 常子兴:“差不多,试想临阵对敌,瞬间多出好几个你,在不同位置发起攻击,等于好几人在攻击敌人。” 郝新恍然大悟。 “行了,今到这,马上利用学到的步法,赶回去,跑的快能赶上晚饭,我的余粮也不多了,别忘了回去准备沙袋。” 郝新:“可我没有沙袋怎么办?” 常子兴愠道道:“崇仙派练武用具多的很,你到库房拿一件,谁也不知。怎么还想让我送你啊?” 郝新是打算让常子兴送副沙袋,但想到自己吃他喝他,还跟他学功夫,天底下这样的师父,绝对找不到。脸皮在厚也开不了口。鞠躬告辞,使出凌波追云往回奔去。 第二十七章 伙食引起的警告 郝新回去后编了个增加腿部力量,便于干活时多跑远路,速度推升的理由,向张大奎要了副沙袋。 张大奎信以为真,给了一个二手旧沙袋。 郝新不在乎,拿起带好,严格遵循训练方法。 这日晚饭,严峻光,赵冉等人盯着面前饭菜,都没动筷。 桌上摆的尽是青菜萝卜,粉条土豆之类清淡寡味菜品。 几人一点胃口没有。 “一点油水都没有,咱们练功辛苦,吃这玩意。”虞永才率先发出牢骚。 “是啊。简直他妈的猪食。” “不吃了。”其他人纷纷响应。 只有褚冰涵一声不吭,隔了一会道:“晚饭吃太好,太多,消化不良,更容易长肉,胖了对练功是个累赘。” 乌恩格轻蔑地撇嘴,“哼!你讲的道理我头次听说。不吃好点,体力跟不上,没法练功。” 沙志勇:“上次表哥来看我,谈起他们青山派伙食。顿顿吃香喝辣,隔三差五大聚餐。烤乳猪、烤羊腿、炖排骨、清蒸鱼、红烧牛肉随便吃,上好大曲酒随便喝。”语气大有得意,好像他参与过青山派大聚餐似的。 几人听的口水咽个不停。 乌恩格身材又高又胖,能吃也最爱吃。听了沙志勇的话,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青山派参加大聚餐。 赵冉有点不信道:“你就吹吧。反正也不犯法。” 沙志勇辩解:“不相信算了,等我表哥下次来,问问便知。” 虞永才:“好菜好肉也是别人的。当务之急,想想办法改善现有伙食。” 褚冰涵:“中午刚吃过肉。” 乌恩格小声嘀咕道:“我要顿顿吃肉。”随后眼珠子转了几圈,“崇仙派在华州最大门派。有地、有店、有产业。 学武弟子也非富即贵,交的学费数额巨大。为什么舍不得花钱供咱们吃喝?” 崇仙派并非舍不得花钱。 正如褚冰涵所说,晚饭吃太好,对自身体质起到反向效果。 其次掌门认为顿顿吃的讲究,容易助长奢靡攀比,铺张浪费之风,从而荒废学业。 严峻光猜出乌恩格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有人公报私囊?” 虞永才:“厨子不偷五谷不收。你们猜,后厨现在有没有人?” 随即微微坏笑,压低声出主意去勘察一番,倘若厨师吃的好,就去掌门那告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乌恩格觉着大伙都去,动静大,易被发觉。 先派人去侦查一番,可谁又愿意自告奋勇前去呢? 几人纷纷摇头。 他们均出身名门贵族,极其爱面子。被人发现偷偷摸摸窥探后厨,传出去脸上无光。 虞永才机灵一动,“抽签决定。”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认为公平、公正。 褚冰涵不愿参与这等荒唐事,大家也不为难,干脆推举她当公证人, 虞永才找根小树枝。 由褚冰涵掰成若干段,每段长短不一,只露出平齐的上部分。 将下部分藏在袖中,用手挡住。这样谁也看不清树枝长短。 谁抽到最短的,谁去后厨侦查。 严峻光先抽第一根,一尺来长。 接着赵冉抽到七八寸长。她绣眉微皱,唯恐抽到的树枝是最短的。 严峻光在旁安慰,“冉妹别急,后面还有人呢。” 接着沙志勇抽,他到手树枝比赵冉还短些。 此刻赵冉放心地出了口长气。 依次乌恩格、虞永才、莫雅菱。 结果莫雅菱抽出的树枝只有三四寸,是最短的。 她撅着嘴,嘟囔道:“不算,不算,我在最后,当然抽到最短那枝。” 乌恩格说她耍赖。抽签跟前后顺序没有关系,是运气问题,谁都不同意再次从来。 虞永才自告奋勇替莫雅菱去。 莫雅菱宁愿自己冒险也不领他的情。 缓缓起身极不情愿,慢慢腾腾地走去后厨。 此时正是盛夏酷暑,天色已黑,不像白天似的那么炙热难耐。 四下里蛐蛐、知了、嗡鸣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偶尔吹过一丝凉风,带给人淡淡清凉感。 莫雅菱来到厨房外,见屋内有丝丝亮光,心中纳闷这么晚谁在屋内。 她轻手轻脚靠近窗外,伸手在口中点了啐沫,用沾满啐液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捅破小孔,凑眼张望。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真跟做贼似的。 屋内郝新坐在案台前,手拿馒头就着菜淅沥秃噜吃的挺香。 莫雅菱见此肚中更饿,心下气恼,臭乞丐,偷吃的津津有味。 嗡嗡嗡嗡。 一只比普通苍蝇大出两倍的绿豆蝇被饭菜味道吸引过来,发出令人讨厌声,围着郝新转悠。 郝新厌恶地挥挥手将它赶远,不一会绿豆蝇再次飞回。 莫雅菱捂嘴偷笑,小乞丐够笨,苍蝇都赶不走,臭人招臭蝇虫。 郝新伸袖擦抹嘴上饭渣,运气丹田,气传右掌。 对着几尺外绿豆蝇,真气打出,随而回收,飞行的绿豆蝇瞬间失去重心,身上像是拴根鱼线,冲着他手掌翻滚倒转而至。 距掌心一尺远时,他停止往后收气。 绿豆蝇恢复了重心,嗡嗡,扑腾翅膀,待想飞走。 郝新继续收气,绿豆蝇无论再怎么用力扑打翅膀,始终停距在他掌心一尺开外,好像身上被绳子拴住怎么也前进不了。 嗡叫更响。 郝新厌恶的微皱眉头,手掌劲气猛地外推。 嗖,绿豆蝇像是被抛出的小石子,砰地撞到二米远的锅台上,接着顺着锅台垂直坠落到地。 他嘿嘿咧嘴,心想大哥说的对,先从小蝇虫练起。随即继续吃饭。 窗外偷看的莫雅菱好似半截木头般愣愣戳在那儿,嘴巴张的滴流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臭要饭的难不成学了混元真气? 混元真气乃是崇仙派正宗内功。 莫雅菱几人均受过传授,当然认得。 不行必须将此事告知师兄师姐。莫雅菱打定主意转身就跑,慌乱中踩动脚下枯枝落叶,发出声响。 “谁?”郝新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只见一个女子背影匆匆跑离。 感觉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心想练功被人发现了,得做好掩饰准备。 此时虞永才,严峻光等人也奔着后厨而来。 虞永才见莫雅菱去了许久还不回。不放心,鼓动大家共同来寻。 “莫师妹。为何慌张?”褚冰涵对迎面而来的莫雅菱问道。 莫雅菱详细说了刚才窗外看到情况。 “他难道偷学武功?”褚冰涵疑问。 乌恩格:“上次练武场就是他趴在墙头偷瞧。抓他细问清楚。” 褚冰涵对莫雅菱道:“你看清了?本门禁忌不可玩笑。” 莫雅菱重重点头。 褚冰涵叮嘱不许动粗,问明情况交由掌门处理。 严峻光表面答应,心想,倘若郝新真偷学武功,必定废了他。 崇仙派严格规定,除学武弟子以外,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能偷学练武。违者处已重罚。 一干人气势汹汹闯进后厨,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郝新看着面露凶狠的严峻光等人,站在一旁,低头垂手两侧,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他面上装的唯唯诺诺,心却想,老子长久以来处处忍让,这群王八蛋没完没了。 要不是答应大哥不显露功夫,老子定让你们好看。 他通过跟常子兴学武一年多,胆子提高不少,不照原先那么惧怕几人。 严峻光率先开口:“小子,深藏不露啊!” 郝新摇摇头:“什么意思?” 虞永才忍不住气急败坏怒道:“少装糊涂,我问你,是不是偷学本门混元真气。” 不等郝新回答,莫雅菱抢先:“别抵赖,刚才我在窗外看的清清楚楚。” 郝新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适才的背影是她。他努力稳住内心翻涌的思绪,同时庆幸提前做好了准备。 随即瞪圆双眼,张着嘴,装出一脸懵逼状:“啥是混元真气?你在窗外看我偷吃剩饭,拜托,千万别告诉张主管,要不该扣我月钱了。” 褚冰涵见他面色诚恳,不想说诈。 莫雅菱急道:“刚才你伸手对着苍蝇,那苍蝇在……你手掌不远处,飞不走,逃不掉。后来再推苍蝇,它就撞到了锅沿。 这……是本门混元真气才能使出的内力。你别抵赖了快点承认吧。” 莫雅菱担心大家怀疑她看错,遭到埋怨,心下焦急,讲出的话结结巴巴,逻辑混乱。 可笑的最后一句带着恳求语气,大有郝新你快点承认偷学武功,别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之意。 郝新笑着道:“原来你说的这事啊。”打开身旁柜门,取出一只瓷碗,放到台面上。 瓷碗瞬间冒出股腥臭气味。 赵冉捏着鼻子问:“什么东西,这么臭,快收回去。” 这时好几只苍蝇被碗内臭气招来。 郝新从碗里拿出一块腐烂,长着黑毛的肉块。 那几只苍蝇顿时围着肉块飞来飞去。 他拿着臭肉,在莫雅菱面前晃着,也不管她嫌不嫌臭,说道:“臭肉引来的苍蝇。至于把苍蝇推到锅台,你看错了。我扔出去的是咬不动的豆子。” 发觉几人脸露将信将疑,乘胜追击继续:“我那有时间偷学武功。每天砍柴、挑水、采药、种菜、翻菜地各种杂活安排满满的。 退一万步来说,我即便想偷学,可没武学基础怎能偷学成?”说完把臭肉扔回碗内。 除莫雅菱,其他几人面面相窥,适才听闻郝新偷学武功,怒气中烧光想着废了他,没往细节处深思。 现在听他分析颇有道理。 混元真气实属高深内功,口诀繁琐难解,没人详加指点,偷学不来。 莫雅菱看出大家已然相信郝新的话,急的哭出,指着郝新:“你……你说谎。”扬起手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郝新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怒道:“你诬陷我。还打我?” 莫雅菱顿足道:“打的就是你这小无赖。” 褚冰涵见状急忙劝解:“莫师妹莫动手。”回身道:“咱们走。” 几人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证明郝新偷学武功。 而且莫雅菱又已打他耳光,当下找不出借口再为难郝新。 莫雅琳气鼓鼓,一脸怒气,恶狠狠地瞪着郝新。 严峻光目光带着狠辣,“我们暂且相信。若往后发现你偷学武功,定不饶你。”说完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对放着臭肉的碗,往下一挥。一道气息迸出。 刺啷一声。 再看那碗,连同臭肉从中间齐刷刷地被削断。 虞永才等人连声叫好,随后扬长而去。 郝新望着他们远去背影,手心捏了把汗。 随后连呸几口。切齿骂道,王八蛋,狗杂种你们能学武,我就不能? 什么狗屁道理,老子偏学,更往好里学。 莫雅菱你要不是女人。那巴掌我必定加倍奉还。 他骂个痛快,骂累后将碗和臭肉用纸包好,带回宿舍。 郝新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臭肉招引苍蝇的办法,来搪塞蒙骗几人,算是思维敏捷,反应够快了。 第二十八章 铁指剑 郝新拿上被严峻光削断的碗和肉带去常子兴看。 常子兴自语道:“铁指剑。” 追问郝新谁干的?此人多大年纪? 郝新将那晚详情如实相告。 常子兴舒展眉头,脸露笑容说道:“怪不得功力一般,原是年纪不大缘故,只要再下苦工,加以时日,我相信这人迸出铁指剑必定能发挥更高一层。” 他心思崇仙派后续有人。之前担心当下崇仙弟子都好高骛远,夸夸其谈的无用之辈,看来多虑了! 郝新见常子兴面露笑意,着实不解,大哥在赞许严峻光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内心不爽,“大哥,我在崇仙派处处被人逼迫。实在受够了,他日武功学成,我绝不再忍。” 常子兴白眉一挑,横了他一眼,“教你功夫不是让你逞能的。严峻光来自哪个王朝?” 郝新将严峻光信息告知。 “严锦嵩的儿子!” 常子兴年轻时和严锦嵩有过交集,知道此人心怀叵测、野心勃勃、手辣心狠。根本不是那种甘心屈人篱下之辈,总之一句话狼子野心。 他将儿子送崇仙派绝非单纯学艺这么简单。或许为了那张图。 想到这常子兴舒展的眉头再次拧到一块。 “大哥你怎么看出他功夫一般?”郝新的问话打断了常子兴的思绪。 常子兴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表示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做。 郝新好奇追问什么重要事情? “现在不必问,到时自会告你。记住藏器于胸,待时而动。” 郝新内心思索会有什么重要事情让我去做呢?心底起伏不定。 “你看碗和肉两边坑洼之处居多,便看出功夫差着火候。他是不是胳膊肘向前探了一下,然后手腕带动手指向下挥出?” 常子兴说着比划出动作。 郝新点点头,同时佩服常子兴当时没在场,却能凭借自己所述就将严峻光动作模仿到位。 “随我来。”他将郝新带到院外,左手拿起一颗碗底粗的树枝,横放胸前。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树中间用力挥下。 只听咔嚓一声。那树枝从中断为两截。 郝新捡起树枝,看它切边像是用锯子锯下般整齐。 刚才看得清楚,大哥手指并没有碰到树枝,定是内力所致。 心叹大哥铁指剑比起严峻光不知高出多少倍。 随后常子兴讲解铁指剑练习方法。 铁指剑练到高级之处,配合充沛内力能削铁如泥。 还可代替刀剑,在千军万马中厮杀。 它的初级练指力。 让指头坚硬无比,灵动自如。 先从插沙练起。 前期是细沙,每天双手中、食指伸直并拢紧靠,成剑指式,左右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相互轮流交替插沙。 而后随着指力的长进,可将细沙换粗,等练了时日,再陆续将粗沙换成石子。 等将石子都击碎了。就用两指做俯卧撑,两指倒立行走。 练到双指可以击穿树木,石砖,就算告一段落,再往后可将混元真气运用其中。 郝新:“我明白了。将混元真气通过指头用出。相当于打出一股气道。” 常子兴笑眯眯地点头:“双指并拢呼气,收气。双手前指,不停划园。待等呼气均匀顺畅。冥想气从丹田顺手指迸出,如此循环练习每天反复一百次。 加以时日,再将重物挂于梁上,或沙袋,或铁锤,对着物体将气打出。” 郝新明白大哥是在教自己铁指剑基础和运气之法。用心默记。 “当初让你体能训练就是为了让身体有个适应性,支撑住以后各种武功的刻苦练习。要没有经过刻苦极限体能训练,身体冒失受此劳累,会大大受损,现在明白了。” 郝新重重点头,“多谢大哥费心教导。” “铁指剑,越是往后打出的气道,越是凌厉,恰似一柄无形的剑,无论是横扫或虚指,均可伤敌,剑气有质无形,出剑时急如电闪,迅猛绝伦,交叉运用,以气走剑,杀人于无形,异常神奇,内力越高剑气打的越远。” 郝新听的脸露向往之色。 常子兴喝道:“愣着干什么。快去训练铁指剑技法。” 想当初人魔大战时,常子兴作为各大王朝的联军先锋大将,不顾生死,身先士卒率领众将士冲杀在前。 不料中了妖魔迷魂阵陷入狼魅军中,而此时他兵刃长时间砍杀已然卷刃破口,几乎不能使。 干脆扔掉兵刃,凭借雄厚内力,迈出追云步,左手打出乾坤盾,右手使出铁指剑. 在狼魅军中来回穿杀,所到之处狼爪,狼尾,残肢横飞,血渐四野,大有势不可挡之势。 最后经过拼命厮杀才带领剩余不多的先锋兵将杀出了迷魂阵。 郝新现在当然不了解这位老大哥当年的过往。 想着将来自己学武之事必定隐瞒不住,那时严峻光等人肯定不能轻饶自己。 想到对方削碗的功力。 郝新额头冒汗,对方武功实在太高,动起手来弄不好会命丧他手。 不行!老子绝不坐以待毙。必须刻苦练武。 郝新每天依旧腿绑沙袋。外出干活,不管身上是否负有重物,都使出追云步狂奔。 只要身边没人就苦练双手食指和中指。 用双指捏拿扁担,戳树木,戳沙袋。 不到二十天他手指便被弄的皮裂肉烂。 只要碰到水疼的他眼泪止不住留下。 可每当想起当年在镇上被栽赃偷盗,瘦小的身躯惨遭地痞手持木棍无情的狂殴。 在门派被乌恩格,虞永才等人不问青红皂白地狂揍,拿自己当畜生般戏耍。 严峻光致命的威胁,郝新便擦干血泪咬牙坚持。 他的伤口稍微愈合,便开始不管不顾地狂练。 到了晚上都会到菜地或者柴房偷偷运气修炼混元真气。甚至经常夜不归宿,住在柴房。 久而久之他的那双本已破旧沙袋,已然露出沙粒不能再用了。 常子兴见沙袋损坏,送了一双新沙袋,开起玩笑说:“你到崇仙派帮工有几年了,肯定攒了不少银两。该花就花别舍不得,银两不会下崽子。我教你功夫,管你饭吃,还送用具。你可真是当大爷的命。” 听的郝新是脸红耳赤,想想也不好意思。心下打定主意买点礼物孝敬孝敬大哥,不枉费他的恩情。 第二十九章 下山采购惩恶徒 闲暇时,郝新找张大奎请假,去镇上买礼物。 一进门,见屋内有四人和张大奎谈论工作。 郝新只认得当中有张三。得知几人是张三介绍前来帮工的。 当中一人身高显眼,从头到脚足有七尺,比普通人高出两个头。 身子粗壮结实,紫酱色的脸膛,满脸胡子苍髯如戟,衣襟敞开,胸膛上虬结起伏的肌肉上长满毛茸茸的灰毛。 灰毛当中夹杂些许黑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也全是寸许灰黑相间的汗毛。 其他二人一个身穿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根粗草绳,粗手大脚,表情呆滞。 还一人又矮又瘦,白净面皮,眼似桃花,眉向上挑,满脸轻浮之相。 张大奎告诉郝新往后菜地交由这三人管理,他只负责采药,采露珠就行。 随后给他们互相介绍,大个子的叫雷志。 雷志冲郝新笑着道:“你好啊,小兄弟。”一开口把郝新吓了一跳。 雷志满嘴白森森,又尖又长的牙齿。若要夜晚见了,足以叫人胆寒心颤。 同时雷志额头上形成三道浅浅皱纹让郝新越发感觉他整个脸跟老虎非常相似。 表情呆滞的叫周大宽。他点头示意时,满脸依然呆呆的。郝新怀疑是不是面瘫。 又矮又瘦,满脸轻浮的是崔勇。 张三说这几人是他老乡,以后还要郝新多多关照。 郝新客气:“几位比我年长,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除周大宽外,其他人都嘿嘿乐着。 郝新找准机会提出请假事宜,张大奎听闻轻拍桌面,连连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也有东西需购买,当下走不开。干脆由郝新顺道买回。 郝新推脱不了只好答应。 购买清单上是菜缸、木桶、洗漱、锄具等各种杂物。 郝新套好马车,想到来此已有三年,这是第一次下山。 心中高兴左手一提缰绳,右手挥动鞭子空中一甩,拍的一声脆响。那马撩开四蹄,跑了起来。 沿途举目四望,山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合抱的大树,绿草蒙茸,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翠鸟争喧,完全一派四季如春景象。 顿时来了兴致,清清嗓子,放声高歌。 “我驾着驴车,去赶集,甭提多高兴。 我手拿小皮鞭。 挥悠,挥悠。 心里很得意。 小毛驴你快点跑,快呀快点跑。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满身泥。” 一首乡间小曲,被他唱的完全不在调上。 明明驾着马车,却唱起了驴。 那匹马要是能听懂人言,定要尥蹶子,发脾气。 行了一个时辰。已然看见镇子的牌楼。 牌楼四周种满了庄稼地。 成片的稻谷被微风一吹,沉甸甸的稻穗有节奏地拨动着,好像金山在滑坡,风声稻浪,恰似金色大海。 到了镇上,四处转悠发现还和当年离开那般,没什么变化。 街道店铺林立,各种小买卖吆吼声不绝于耳。 打谷场边上七八个老头老太太依旧席地而坐,享受着日光,侃着大山。 路过马财主绸缎铺时,往里看了几眼,也不知当年丢失的财宝找到没有? 郝新想想挺有意思,倘若当年马财主不雇佣泼皮将镇上乞丐全赶出去,自己也不会跟踪大哥,不能到崇仙派帮工,更别提学什么武功了。冥冥之中都是注定。 随后开始购买物品。 给后厨众人买了茶叶,烟叶各二十斤。 给赵升挑选一只文具店内最贵的毛笔,他不懂笔墨纸砚,认为只要贵的质量一定不错。 给常子兴买了十斤上好大曲酒。 购买妥当,算账时却心疼不得了。花了半年月俸,但想到大家收到礼物后的开心表情,他也不心疼了。 忙了一个时辰既完成了张大奎交代的采购任务,也采买了自己所需礼物。 事项办妥,郝新见时辰还早,找到镇上捐客打听房价。 他不忘曾放言有朝一日妖魔入侵华州大陆,必定挺身而出,为华州和平安定奋战。 但天下到处祥和安康之景,百姓衣食无忧。 边疆久无异常,妖魔入侵可谓胡思乱想。 现下实际的是攒个几年钱回镇上买房置地。 娶媳妇生孩子,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再接大哥到镇上给他养老。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镇上房价高的吓人。 一个小院带北房南房各一间,竟要价三十两银子。 郝新心中惊叹,此处距离首都帝安城数千里之遥,为何房价如此之贵。 算了算攒下的银两,八两七钱。距买房,置地,娶妻差的远呢。只盼望明年涨点月钱。 临近中午,他肚子饿的咕咕叫。 驾车饮食街,来到当年讨饭时让他一直垂涎欲滴的羊汤店。 店两旁四五家卖干果的小摊。 郝新心想一会买点干果回去。 “老板,四个烧饼,两个夹肉,两个不夹肉,一碗羊杂汤。” 本想吃羊肉汤,当看到羊肉汤比羊杂汤贵了十文钱,打消念头,寻思羊杂,羊肉差不多,吃啥都一样。 不一会食物上桌,老板笑嘻嘻地道:“客官,你要的东西齐了,再要啥叫我。” 时隔多年这店老板没换人,郝新已经长大,不同于当初又黑又瘦,破衣烂衫的乞丐模样,老板已然不认得。 他看郝新将两个夹肉烧饼里的肉,分出一部分,夹到另外两个烧饼内。等于四个烧饼都夹了肉。心说过日子好手。 郝新一口烧饼一口羊杂汤。 烧饼皮脆内软,羊杂汤浓郁回甘,完全没有羊膻气味。口腔瞬间被肉香充满。 吃了几口觉得不过瘾,拿起胡椒粉,辣椒油倒进羊杂汤不少。 不一会满头是汗,辣的直吐舌头。 老板笑道:“我们的辣椒是真正越国野山椒,辣地很。” 此时就听外面,一阵喧哗,“快走,快走,他们来了。” “别收拾了,不值钱的不要了。” 随之一阵慌乱脚步声响,由近而远渐渐散去。 紧跟着,哐铛! 店门被人用力推开,确切地说应是被人用力踹开。 郝新回头,见闯进五个,二十来岁吊儿郎当的少年。 这几人穿的花里胡哨,有一人衣服大敞,肚皮上纹着乱七八糟,具体不知是啥的刺青。 两人是大光头。 一人头发乱糟糟,油蓬蓬像是许久没洗过头。 最后站着一人嘴里叼根竹签,双眼透着凶狠。 其中一个光头,伸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道:“一百个烧饼夹肉,五十个全瘦肉,五十个全肥肉,包好带走。” 老板点头哈腰,脸上的皱纹几乎堆在了一起,笑着道:“几位爷,肉肥瘦相间才好吃。还有那个……那个……” 光头不耐烦道:“有话说,有屁放。” 老板咬咬嘴唇,蹦出句话,“这几个月的帐是不是结一下。”刚说完就听啪地一声。 老板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光头一耳光。 “他妈的,还怕大爷吃完不给钱。” 郝新认出这几人是镇上泼皮流氓,当中叼竹签的正是三年前,马财主雇佣赶跑镇上乞丐的流氓头目。他双眼充红,眉宇间露出凶狠, 另一个光头发现郝新紧紧盯着他们老大,表情中带着愤恨,指着郝新骂道:“傻逼看什么看,找死啊?” 郝新此刻脑海中浮现当时惨景。 地痞流氓手持铁棍驱赶乞丐,不管老幼病伤,均是下手往死里打。 有几个当时跟郝新差不多年纪的同伴还一个大伯都命丧棍下。 郝新越想心中越恨。拿起瓷碗,用力掷了过去。 那光头伸手一挡,哗啦一声,瓷碗撞上了他手臂,登时粉碎。 头手臂鲜血直流,“啊哟”一声,喊了出来。 另一光头见状飞身扑了过来,郝新跃起身飞脚向他踹去。 这光头扑的太急,郝新这一腿又踹的狠,根本闪避不了。 噗!正中胸膛,直飞出去。 流氓头目和纹身地痞从后腰掏出匕首。 油蓬头举起长凳,三人纷纷叫骂着,扑将过来。 郝新左右晃动,身形灵便,闪身避过几人攻势。 那个头目也是练家子,飞快挪动步伐举着匕首对准郝新又削又剁。 郝新情急之下,右手食中二指并拢,使出铁指剑,对准头目挥来匕首迎了上去。 铛啷脆响!匕首顷刻间断为两截。 趁头目惊愕之际,郝新猛探手抓他后腰,举了起来,用他身体挡住另外两人攻势。 而后迅速将头目脑袋往桌上捣去。 嘭!接着噗嗤,头目脑袋鲜血四溅,桌面却完好无损。 郝新接着双腿连环,噗噗!两声,都踢在头目肚子上。 那头目身子瞬时飞向一边,哐樘!撞在墙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上翻白眼昏死过去。 纹身地痞见势不妙朝外跑去。 油蓬头则是抡起长凳击向郝新的后脑。 郝新耳听身后风响,反过一拳,咔嚓一声,长凳被打的粉碎。 跟着连出两拳,击在油蓬头胸口,咯咯声响,油蓬头肋骨齐断,瘫倒在地。 郝新快速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笑对老板道:“桌子挺结实。” 老板吓的缩在角落,再抬头时店中除了几个受伤地痞,那还有郝新身影。 郝新望着纹身地痞的背影。使出凌波追月,一纵一蹬,恰似追击猎物的猛豹,身子窜出六米多远,已到纹身地痞身后。 伸手抓他后领,用力向后甩出。 纹身痞整个身子瞬间像离弦之箭倒转向后飞出。 这痞子平时是欺软怕硬。 店内打斗时发觉对方厉害,赶忙脱身逃到街上玩命狂跑,忽觉后面被一股强大力量抓住,还不等转身出招,身体已腾空,快速往回窜。 他双眼与街两边百姓对视下,从人们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咚!他全身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无了直觉。 这时不知谁告了衙门,几名衙役手持铁尺单刀,慢悠悠走向羊汤店,老远就喊:“官府办差,闲杂人等快快离开。” 衙役们料到肯定镇上痞子惹事,痞子们有靠山。 当天抓了第二天就能放出。 所以对这些事情不上心,晃晃悠悠地去办案。 不过他们这次万万想不到,地痞们碰上了硬茬。 郝新看着速度好似乌龟的众衙役,嘿嘿一乐,快速跳上马车,使劲挥动鞭子抽像马背,同时大喊:“驾” 那马仰头一声嘶鸣,奔开四蹄飞快离去。 郝新心中舒畅,总算出了当年恶气。高兴之处挥动双手虚晃几下。 他的功夫经过刻苦训练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此次初次临敌,没有太多经验。要不已他现有功力,几招之内可至那几个地痞于死地。 快到门派时,停下马车,找块山坳处挖了深坑,将买给常子兴的酒藏好,寻思交了差,空闲时把酒送去。 第三十章 探讨野史 郝新回门派,先去交差,送了张大奎一包烟叶。 对方乐开了花,对郝新好一通夸赞。 随后他来到后厨,把礼物拿出分了。众人赞不绝口,纷纷夸他懂事有良心。 忙完这些,他带着毛笔赶去藏书阁找赵升。 赵升见了郝新笑道:“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 自打郝新学武,两年时间里,只来过几次。 郝新拿出毛笔说道:“送你的。我对毛笔不太懂,挑店里最贵的。好货不便宜,东西越贵越好。” 赵升惊喜地接过毛笔说道:“笔头猪鬃经过蒸制而成,笔杆上好青竹,加以烤制。 属于硬毫笔,特点‘笔颈易转、笔腰较健、刚柔相济,温润饱满。’适用于书写匾额。” 说着迫不及待铺开宣纸打湿笔头,研墨,粘上墨汁。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了几首诗,书写完毕。 赵升点头微微笑:“笔锋到处,力道而不失,笔头姿展而不塌,笔杆直而不粘,笔迹一气呵成,似流水行云,四周无散点墨迹。想不到小镇会有这等好笔,谢谢了。” 郝新也没想到一杆小小毛笔竟被他说出种种门道。 其实这杆笔再普通不过,赵升明白郝新小杂役,所挣月钱不多,还能想着朋友,心中珍惜这份情谊,从而夸大奇谈。 试想一处偏远小镇,又不是盛产毛笔之地,怎能产出上好毛笔。 郝新:“赵兄喜欢就行。” “走,到我房间去聊。” 这时一人捧着一摞书籍,问赵升这些书应放在何处? 赵升脸露不悦,“来了这么久,这都不知。”转而对郝新道:“你先到房间稍等,晚上留下吃饭,边吃边聊。” 郝新点头,回到赵升屋中,坐在椅上闲来无趣,找本书打发时间。在书架旁随意抽出一本,不小心带动后面另外一本书掉在地上。 他捡起发现这书皮显得破旧不堪,边缘处微微的上翘,书名是《河源杂志》心道这书的年头破损程度能和《华州大陆异兽志》有的一拼。 随手翻了几页,有的页面已撕裂,大部分书页上面布满了犹如细线一般的细纹。 突地眼前一亮,发现了有关记幻术的记载,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书中介绍幻术最早源于,塞外库特汗国的一种有趣的民间杂耍技艺,类似于魔术。 却更真实于魔术,游走于真实与虚幻间,最能给人以直观体会。 ‘假作真时真亦假’,亲眼所见倒不见得就是真的。 幻术可通过某些技巧又或者药物幻化出惊人的现象。 看到这段,郝新心想,怪不得乌恩格王八蛋会这玩意,原来是他老家传来的。 后面又介绍了幻术使用方法。 初学者需配合药物和个人内力通过双眼直视对方,利用充满引导性的声音,渐渐控对方大脑神经让其产生恍惚的状态意识。 等对方思维顺从自己意志思想。从而攻陷对方精神世界。 幻术高深者,可用内力,扩出范围,搅动对方脑神经,从而控制对方脑部和感官世界。让对方永远活到自己幻境之中。 更有幻术顶级者,能得以窥见某种玄妙境界。 郝新思索,这本书想必看到的人不多,不然人人均会使用幻术。或许书中所记非实,学了不顶用。 他心念一动,将书中记载幻术使用方法牢牢记住。 再往后翻,则是讲到关于幻术的故事。 很久以前,楚王朝都城,繁华大街,一位外来客商租下高额门店经营蔬菜,瓜果生意。 他的物品香甜汁多,价格便宜,久而久之生意好于其他同行。 同行们眼红,细心留意发现外来客商既没有进过货,也没有在城外租地种植。 同行们心下奇怪。几人商量,于半夜窥伺。 窥探时发现外商屋内摆有一丈见方的桌子,上面铺满泥土,那客商在泥土中埋下种子。 片刻间土中长出各种蔬菜瓜果,只是大小却有药丸般。 客商将其摘下放入框中,瞬间蔬菜瓜果变为真实体积大小。 郝新看的啧啧称奇,不用与人对视便能在不知不觉中控制对方大脑,学了这招不愁吃喝,用不了几年可买房置地了。 想到买房置地,郝新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咯咯乐出了声。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赵升问道。 郝新看的投入,对赵升何时进来浑然不知。晃了晃手中书。 赵升疑问:“你对幻术感兴趣?不过书上故事确实有意思。利用幻术种西瓜。 将纸折成马状,使用幻术纸马变真马,骑上就走。 还有纸片化蝶。更有什么点石成金,撒豆成兵,讲的玄乎其神。我知道有段故事,比书上记载更为真实。” 郝新好奇急问:“什么故事?讲来听听。” 距今二百多年前,有一位名叫巩凯的民间杂耍艺人带着妻子从塞外库特汗国来到华州大陆的后周王朝。 那时的后周还没有被唐国所灭。巩凯和妻子整日在街上以卖艺为生。他们每天辛苦却是入不敷出。 久而久之巩凯妻子因为过度劳累得了重病,巩凯迫不得已使用幻术骗了一个官员的几十两银子。 不料这官员也多少懂点幻术将其识破,巩凯被抓。 当时后周上到周暮宗下到县令,所有官员不论大小,无人不贪,没人专心政治。 据传周暮宗在皇宫专门建了一条街市。 在这条街里,从店铺、当铺到戏院、酒店、旅馆应有尽有,与京城里的真实街市相差无几,专供他玩乐。 周暮宗更是对江湖奇异杂耍特别感兴趣。 那官员投其所好将巩凯夫妻二人送到周暮宗那。 应周暮宗命令,巩凯当场进行尖刀穿箱表演,箱子里装的是巩凯的妻子。 谁知这套戏法又被官员看破玄机,告诉了周暮宗,巩凯无奈失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仇恨的种子自此在巩凯的心中生根发芽,他发誓以后活着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亲手杀死周暮宗和那官员,为妻报仇。 讲到这时,侍从端着饭菜来到房间,打断了赵升侃侃而谈。 待侍从走后,郝新追问,后来怎样? 赵升指指饭菜客气说道:“边吃边聊。”他吃了口菜继续讲。 巩凯消失了几年后,又回到了后周。找到陷害自己那官员的家。 利用幻术化身官员样貌与之妻子苟且。而后又以官员相貌,去刺杀周暮宗。不料行刺失败,巩凯转化一团烟雾逃脱。 周暮宗至始至终认为是那官员所为,并斩首了他。待巩凯还想再找机会刺杀周暮宗时,周暮宗却也驾崩。 从此往后巩凯销声匿迹,华州大陆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赵升喝口水接着说道:“事情所有缘由因为一本书而起,那官员不知从哪得知消息巩凯有本奇书。 官员威逼利诱想得到此书,可是巩凯誓死不肯,官员才揭穿他的尖刀穿箱表演。” 郝新咽下嘴里饭菜问:“什么奇书?他消失的几年又去哪了?” “什么书具体不知。至于他去哪,有谣传跑到了蛮荒魔界,跟随妖魔学习了妖术,回来复仇。” “不可思议。幻术或许就是妖术。”郝新曾遭幻术戏耍,心有抵触。 赵升擦了擦嘴:“幻术、妖术、道术都是超自然力量。我理解道术可能是最高境界,而后妖术,其次幻术。 共同处让人看到不可思议的现象。不同处,幻术所产只是幻觉。而妖术和道术则能将幻觉变真。” 郝新不是很明白,赵升想了想,已刚才他看到,商人变水果的故事为例。 也许窥探的同行客商所见不是幻觉,而是对方使得妖术变出真正的水果。 郝新有所悟点点头,心中换算妖术和武功那个厉害?记得大哥说过世间万物环环相扣。 赵升:“世间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逃不过贪、嗔、痴、恨四个字。” 郝新满心顾虑,又开始了胡思乱想,十恶不赦的坏人或对朝廷不满的人,倘若跑到妖界学会妖术,汇集妖魔共同侵入华州,人类岂不危险。 赵升一怔,没想到这小子又扯到妖魔入侵上去了,哈哈嘲笑,“巩凯和书中记载的水果商人只是故事,夸大其词成分居多。 即便妖魔再次入侵,人类还有火器、各大门派高手、庞大的部队、更有神龙守边。所以莫要杞人忧天。 只要心中无愧、意志坚强、武功高深、心中充满正义,什么危险都会从容不迫地去应对,去化解。” 郝新心想对,自己别想没用的,好好练功多多攒钱最实际。 第三十一章 不要脸的财主 清晨,天边出现了美丽的朝霞,后厨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轻纱似的薄雾。 郝新好不容易休息,起个大早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咸菜上,朝大门走去,边吃边哼唧,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他心情格外舒畅,打算趁此休息给常子兴送酒,顺便请教请教功夫。 “小郝等等。” 郝新听声回头见是张三,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两人闲聊几句,郝新待要推辞离开,张三道出实情。 之前郝新在镇上购买的农具,很多属于冒牌伪劣产品,刚用几个时辰便坏了。 郝新琢磨不可能啊,农具都是精挑细选的,老板再三保证用个几年不成问题,怎能说坏就坏。 张三见郝新面呈怀疑,沉着脸,“我还骗你不成。” “三哥误会,你说怎办?” 张三意思让郝新再去镇上购买新农具,这次必须货比三家。 一听这话,郝新适才飘然欣喜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也不能推辞不去,谁让劣质产品是自己购买的呢!看样子大哥那是去不成了。 郝新耸拉个脸,套好车朝镇上驶去,心情与上次之行相比天壤之别。 他期盼再次见到那些地痞,好好发泄心中不爽。 先到之前的杂货铺,把农具试了又试,恨不得往地上磕几下,气的老板吹胡子瞪眼。 随之将全镇杂货铺转个遍,他挑选农具方法气的不少老板连轰带骂将他赶出,最后才在一个脾气较好,产品也相对不错的店铺买到心意产品。 当驾车路过镇上繁华路段时,一阵喧闹引起了郝新注意。 路中间一群人围观看着什么热闹,他挤进人群看见六七个家丁模样的人围住个妙龄少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家丁们对少女动手动脚,肆意调笑。 那少女约莫十六岁样子,她将男孩挡在身后,清秀的脸庞急快哭了,表情透露深深的惊恐。 家丁们哈哈大笑。边上,一位锦衣上了年纪的黑脸胖子,笑眯眯地看戏般的看这一幕。 围观百姓只是看热闹,谁也不敢管。 小男孩挣脱少女,冲向黑脸胖子,稚嫩的童声怒道:“不许欺负我姐姐,大坏蛋。” “去你妈的。”黑脸胖子双眼闪过狠辣之色,抬手对着已到跟前的小男孩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地脆响,噗通,瘦小的男孩被胖子扇到在地。 此时郝新已然认出黑脸胖子便是当年雇佣地痞殴打乞丐的马财主。 见到仇人,郝新怒火冒起,加上今天本来休假又被安排工作,让他失去理智。 从包袱拿出干粮,一个半硬不软的馒头,对准马财主脸上,使劲扔了过去。 郝新现在心情已经考虑不到,他身具混元真气内力。这一扔下毫不手软,自然而然带着内劲。 蓬! 馒头砸在马财主脸上,毫无征兆下,他三百多斤的身躯,徒然凌空飞起,狠狠的飞出一米之远,跌落的同时,围观百姓似乎感觉到了地面为之颤抖。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家丁们的脸庞先开始懵逼,随即转换成狰狞,叫嚷着朝郝新奔了过来。 有两名家丁跑去搀扶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马财主。 围观百姓呼啦散了开去,并未跑远继续留下看热闹。 几人说是家丁,实为马财主养的打手,平时跟他为非作歹,横行乡里。 当下一人脚底功夫不赖,率先冲到郝新跟前,怒道:“找死。”刚说完,挥动拳头朝郝新脸上猛击过去。 郝新左手抓住对方脉门,用力一拖,那人站不住,身子向旁边摊位急冲,随即郝新右手重重往他背后一拍,打在后颈。 喀喇喇一声,第一个冲到郝新面前的人摔了出去,撞垮了桌椅。 剩下三名家丁已然赶到。 他轻蔑笑笑,通过之前打斗已然多多少少掌握了实战技巧。 当中家丁挥掌劈到,他轻轻侧身,这人手掌抡空,用力过猛,带动整个身子止不住,冲到了郝新身后。 不等另外两人出击,郝新腾起身形,双腿猛踢,两个大脚丫子直接踹到两人脸上。 只听两声大叫,二人口中同时迸出血珠,分别向两边倒去。 郝新耳听身后骂声,知适才冲过身后的那人从又杀回。 头也不回,弯腿,躬身躲过袭击,然后马上抬肘向后猛击。 那人猝不及防,肋骨正中郝新的胳膊肘。 咔崩一声,这人额头冒汗,眉眼几乎拧到了一起,心知脆弱的肋巴 断了几根。 郝新站直了身子,扭转身体一个大嘴巴子。 手掌击打脸部的响声,几乎传到了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巴掌打的郝新都觉手掌火辣辣的疼痛。 他苦练数年崇仙武学,几个家丁怎是他对手。 就在郝新准备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时。 “站住。”十多名手握铁尺,大刀的衙役像是苍蝇般,轰地将他围了起来。 若要打起来,这十几人岂是郝新对手。 老百姓自古有种通病,面对朝廷全副武装的衙役,公差,不管做不做亏心事心底总会有种忌惮和畏惧。 郝新也是百姓,自然不例外。 刚才英勇打斗的气势荡然无存,此时的他就像犯了错,极其胆小听话的孩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边马财主在两个家丁吃力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啐着嘴里血沫子连同被打掉的几颗牙齿,恶狠道:“愣着干什么?上枷锁带回衙门。” 马财主的话如同县令亲自下的命令,十几名衙役给郝新带着枷锁脚镣。 路上郝新心想,马财主调戏少女时不见衙役出来,刚打完架,衙役一窝蜂的冲出。 这帮王八蛋或许早得知马财主不仁之举,只是慑于对方势力不敢出动管教,他妈的见人下彩蝶,现在后悔刚才没有直接跑了。 牢房内,三面砖墙,另外一面是铁门铁栅栏,铺有干草的地面坐着两个面黄肌瘦上,衣衫褴褛的人。 一个老的脸上堆满褶皱,一个瘦的皮包骨头。 空间弥漫着汗臭味、酸气、潮湿气味,总之各种味道五花八门,让人闻之作呕。 郝新坐在干草堆上,目光呆滞看向正前方的布满泥污的墙面。 “怎么进来的?”老头问道。 郝新懒得讲,说个大概,他现在考虑的问题是怎么脱身,越狱还是捎信给门派,让门派搭救。 两个狱友听完郝新为何进来,竖起了大拇指,敢打马财主是条汉子。 郝新得知两人是马财主家的帮佣,因犯了小错被关进大牢,心起怜悯,悔恨刚才没有狠狠教训这个心肠歹毒的,不仁不义的财主。 下午还有。 第三十二章 马财主之死 郝新待在牢中等待判决,估计县令知道自己在崇仙派干活,怎么也得给门派面子,顶多罚点银两,赔礼道歉便能了事。 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更不会已个人意志为转移。 县令根本来不及审问他,就在关押的第二天下午,狱卒告诉郝新,马财主因为受伤严重,当天夜里就死了。 马财主嗝屁了,郝新噌地站起身,脑子轰的凌乱,像是炸开。 完了,完了,彻底成杀人犯了。 郝新不是没有杀过人,可上次迫不得已,对方暗影杀手,杀他即救人也自救,而且当时除了常子兴没有旁人。 这次不同,市井街头,当着上百人的面,重要的是被衙役逮个正着。 铛铛,狱卒用钥匙敲打牢房铁栏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怎么处理我?”郝新手把栏杆,眼光依旧充满希望。 “秋后问斩。”狱卒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郝新差点瘫倒,在狱友的搀扶下,缓慢坐下,把双手伸进头发,此时的他真想嚎啕大哭。 秋后问斩,这词时常在戏文里听到,没想到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不行,绝不坐以待毙,浑身武功,找个机会杀出去,他心里默默的下了决定。 可这样难免有无辜衙役死在我手里,更成了越狱暴徒,违背了当初答应大哥绝不滥杀的承诺。郝新此刻心里纠结矛盾。 “馒头怎能把人砸死?”老狱友在旁说。 郝新瞪大了眼睛,对啊,我用馒头砸的他,虽说受伤却也至于死人,内心燃起了新的希望。摇着铁栏杆,大声叫着狱卒。 “干什么,要疯啊你。”狱卒不耐烦地骂着走来。 “大人我冤枉啊。” “到这来的人谁不是被冤枉的。”狱卒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郝新一怔,随即解释事情经过,最后不忘表明自己崇仙派杂工身份。 身份虽低好歹也比平民百姓有背景。 狱卒怀疑的问:“你真是崇仙派的?” “绝不骗你。” “刘胖子认识么?” 当得知这名狱卒是刘胖的亲戚,郝新急忙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这些年在门派的经过,着重渲染和刘胖子关系如何如何的好。 狱卒换了口气和态度,“马财主的管家状告你当街杀人,伤人,必须严惩,上面对此很重视。” 毕竟整个的镇上的税收都靠着马财主,产业遍及绸缎、药材、杂货、赌场、饭店,更有良田上百倾,可以说是全镇名副其实的老大。 即便县令也是看他脸色,不然刚才十几名衙役怎会乖乖听他号令。 郝新恳求狱卒给门派送个信。 狱卒一脸为难,毕竟对方是死刑犯,帮他办事弄不好丢了饭碗事小,脑袋还不一定保得住。 郝新懂得人情世故,急忙将怀中购买农具剩下的不多碎银递给了狱卒,并且保证事后还有重谢。 看着递到眼前的银子,狱卒心有所动,深思熟虑一番,接过银两勉为其难的答应。 郝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千恩万谢的话语说了不知多少遍。 狱卒走后,郝新也不敢肯定门派会出手相救,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惜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年纪轻轻都要守寡,尤其桃花,那身段,那小模样,哎呀呀。” 瘦狱友咽了咽口水,带着深深的惋惜,好像自己媳妇要守寡似的。 “你懂个啥,桃花有陈管家呢。”老狱友丝丝淫笑。 郝新眯了眯眼,这里面有事啊,和两个狱友闲聊起。 马财主四个小妾,正室多年前因他沾花惹草,接连纳妾被活活气死。 三个儿子为正室所生,两个与马财主置气出走外地,剩个小儿子倒挺聪明,后不知为何变得傻里傻气。 郝新:“四个小妾了,还他妈的色心不减,身体受到了么?” “嘿嘿,受不了有人替他受。” 老狱友撞见了陈管家和小妾桃花私下将要行苟且之事,事发后陈管家给他按了个偷盗罪,送到了大牢。 陈管家三十多岁,早年应了乡试,算是文化人,因为仕途不顺才到马财主家当了管家,财主对他极其信任。 因马财主年老,精力还都放在沾花惹草上,儿子又走的走,傻的傻,马家所有家业都由陈管家操持把控。 听着听着郝新嗅到股阴谋味道。 陈管家年富力强,颇有学识,手握大权。 桃花时常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简直干柴烈火啊。 郝新顿悟,他们早想干掉马财主霸占财产,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我成了替罪羊。 条理越想越顺,越发清晰,姓陈的你等着,郝新咬牙切齿心说。 县衙后堂内,两个男子对坐说话。 一个侍女在旁伺候着倒水。 皮肤黝黑,长相却也周正的陈管家笑嘻嘻地看着县令。 县令姓关,富态白胖,原是小小乡大夫,就是乡长,后花了大钱买到县令官职,此人溜须拍马,特别爱钱。 马财主看不上关县令这等小官,有事找他,没事不搭理。 陈管家是个擅钻营的人,时常送他银子,两人因此成了‘朋友’ 陈管家说道:“那事能不能竟快,别等到秋后。”扫了眼在旁伺候的侍女。 关县令会意挥挥手屏退了侍女,右手在桌面不停敲打,“这个么,确实不妥,毕竟朝廷明文规定,死刑犯要等到秋后统一处决。” 陈管家拿出四支金元宝,推到关县令跟前,“二百两,咱们老歌俩,行个方便。” 关县令看了眼银子,随后目光扫向一边,努力克制内心的贪婪,“你小子,将来马家的产业尽归你所有,兄弟好福气啊。” 陈管家听他口气带有深深的嫉妒,嘿嘿一笑,他妈的,在这等着我呢,“关老哥放心,兄弟吃肉怎能让你喝汤,街角绸缎庄,等事情办妥就给你过户。” 关县令露出满意地笑容,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马财主真不是你干的?”说着作势在脖子上虚抹一下。 陈管家大惊失色,“可不敢胡说,兄弟哪有这个胆,再说我对老爷忠心耿耿,真是那臭小子下手太重导致老爷死亡。 想想可恨,小镇在你老兄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没想到出现这等暴徒竟当街行凶杀人,岂有此理,国法不容。” 陈管家用力拍着桌面,大有替关县令抱不平之意。 关县令显然也被激怒,“必要程序还得进行,三天后开审随即马上斩首示众。” 陈管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高兴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表示问斩后再奉上二百两。 各有所需,都挺满意,屋外传出两人开心的大笑声。 第三十三章 此事不小 在银子和后厨刘胖子的亲戚关系上,狱卒当天夜里便将郝新口信带到。 此事非同小可,刘胖子天刚蒙蒙亮,跑到卢明涛卧室拍打屋门。 睡梦中未完全苏醒的卢明涛听了门派杂工杀了人,朦胧睡意完全不在。 急忙着急孔令杰等弟子殿前商议。 大部分人不同意营救郝新。尤其冯纲、严峻光等人。 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无从反驳。 一,首先郝新当年来路不正。 二,堂堂华州第一大门派,雇佣杂工成了杀人犯,不仅抹黑门派脸面,弄不好有连带责任。 三,郝新本是杂工不属正规弟子,犯了如此大错,门派没必要为他承担什么。 四,杀人偿命,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各个国家均是如此,除非皇亲国戚,名门巨贾,显然这些背景郝新都不具备,即便出面相救,希望也不大。 卢明涛当下陷入两难境界。 三天后县衙大堂上,郝新带着枷锁,耸拉个脸,傻傻地站着,心底清楚,已经三天了,门派没人前来替自己伸冤,怕已经放弃了这个不重要的杂工。 即便和一条狗处久了也有感情,自己多年为门派辛苦付出,没功劳也有苦劳,眼中渐渐模糊,心底充满了对门派的失望对自己冲动的悔恨。 堂外聚集了大群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唧唧喳喳,指指点点,总体称赞郝新仗义之举。 啪啪啪,县令使劲敲打惊堂木,满脸怒容吼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知你麻的哔啊,郝新暗骂,垂头不语,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反正秋后问斩,早着呢,有机会逃出去找大哥云游江湖,再不回门派了。 关县令哪知郝新肚中一连串的想法,见对方不说话,更是来气,“混账东西,以为装哑巴就能逃脱刑罚。” 对身旁师爷递个眼色,长有两撇长长鼠须的师爷会意,拿出告示大声念着对郝新的宣判结果。 罪犯当街用残忍手段击杀本镇大善人马有才,并打伤多名死者家丁。 给安宁和谐小镇带来极其恶劣阴影。 性质歹毒凶残,简直灭绝人性,十恶不赦。 为了百姓和死者家属竟快走出阴霾。 为了小镇太平,还死者公道,不能再让此等凶犯多活一天,当即斩首,马上执行。 郝新听完浑身如同电击,差点没站稳,迫不及待让我死啊,怒道:“胡说,人不是我杀的……” “住嘴,多说无益,快快将凶犯带至刑场。”关县令根本不给郝新说话机会。 围观人群响起了哄闹。 “错杀好人。” “真是造孽啊!”等等为郝新抱不平之声。 似狼似虎的衙役那管的了这些平民抱怨,纷纷上前要将郝新带走。 “大人且慢。”一声清脆,人从中走出一个瘦弱少女。 郝新认出此女是当初自己所救之人。 少女身穿粗布麻衣,大大小小七八个补丁,秀美白皙的脸庞泪水连连,眼圈红肿,宛如朵惹人怜爱的小花。 她快步到郝新面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哽咽道:“恩人,民女秀儿,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郝新不由心中感动上,好事没白做,低声道:“姑娘言重,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放心我死不了。” “行了,别煽情了。”衙役们将少女从郝新身边拉开。 郝新运气丹田,一股气流分冲双臂,准备挣开枷锁,杀出去。 “等等。”大堂外突传进一声爆喝, 声音传遍大堂整个角落,周围人等均是震得耳中嗡鸣,不由自主扭头朝外望去。 声音耳熟,郝新心说。 人群渐渐分开,让出一条道。 一男一女两人大步流星,气势威武地迈进厅内。 男的俊雅潇洒。 女的肌肤美白,秀丽端庄。 “孔大哥,方姐姐。” 郝新颤抖的声音带着兴奋,有救啦!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卢明涛深思熟虑认为郝新即便杂工,也属崇仙派,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不问,任由旁人处置,传出去岂不被江湖人耻笑,所以派了孔令杰,方红柔下山处理。 崇仙派华州第一门派,朝廷乃至各国都十分重视,掌门也是当今国师。 关县令时常拜访崇仙派,认识两人,当即脸露巴结的笑容起身相迎,命人看茶搬坐。 他的殷勤两人毫不客气欣然接受。 “不知二位少侠,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关县令试探的问。 “快把我崇仙派的人斩了,还问我何事?”方红柔气道。 “啊!他……他是……”关县令惊慌的说不下去。 “小子在我派有几年了,倘若真的杀了人,犯了朝廷律法,我第一个不饶他。”孔令杰厉道。 关县令对于马财主的死也是心存质疑,但看在银子的份上,才不管不问拿郝新当了替罪羊。 之后在陈管家催促下,想草草结案,连对方姓名,何处人士都无从过问,甚至大刑都没动。 关县令擦擦额头汗水,替罪羊却找错了,好在人没斩,不然酿成大错,得罪崇仙派,仕途必定终结,弄不好小命都没了, 没等关县令喘息,秀儿快言快语将那日发生的经过竹筒倒豆子般说了。 孔令杰听言眉头渐拧,他竟然会武,回去需好好盘问。 “一个馒头怎能致人死地,我要求查明具体死因,还我清白。”郝新终于有机会替自己辩解。 关县令为难地搓着手,真麻烦。 “莫非大老爷有所隐瞒?”方红柔的话将了关县令一军,不查都不行。 关县令对师爷努努嘴,师爷会意命人驱散围观百姓,又带着仵作前往马财主家检查死因。 半个时辰后仵作得出结果,马财主确切死因中毒。 郝新第一反应,陈管家是知情人,弄不好就是他下的毒。 “对,对,抓陈管家。” 关县令急忙命手下衙役去抓人。 事已至此,银子和仕途甚至性命想比那个重要,关县令分的清楚。 过了好一会,抓人衙役带回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陈管家中了和马财主相同的毒死了。 “谁下的毒?” 关县令问完。郝新心笑废话,知道凶手不就抓了么。 衙役摇摇头,回道:“据他夫人交代,他外出喝花酒,半夜而归,躺下大睡,第二天中午都没醒,夫人觉得奇怪,推搡几下,没有动静,伸手试探鼻息,没气了。” “既然证明马财主不是我杀的,我们走吧。”郝新看看孔,方二人。 后面的事情与他无关,不想在做逗留。 “几位不能走啊?帮我破案。”关县令一脸焦急,央求着,将破案希望寄托在了崇仙弟子身上。 方红柔奇问:“我们又不是捕快。” 关县令急忙阐述理由,几人见多识广,或许从中看出倪端。 重要的是维护小镇和谐安宁,捉拿真凶。符合崇仙派历来提倡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宗旨。 他清楚县衙几块料吃喝,收黑钱还行,要说查案比登天还难。 孔,方对视而笑,均想若能帮助破了案,也算义举。 既然这两人同意了,郝新只好听从,建议去案发现场看看。 去往陈宅路上,关县令心底又喜又悲。 喜的是陈管家死了好,自己和他见不得人的勾当从此无人知晓。 悲的是往后没有额外进项,绸缎庄也泡汤了 陈宅在镇上也算大户,青砖、红瓦、朱色大门。 头戴白花,面色憔悴的陈家夫人,没想到县令亲自前来,忙到厅前端茶倒水。 陈夫人三十多岁年纪,憔悴的气色掩盖不住靓丽的面庞,端着茶壶的手白嫩细滑,手指上的翡翠戒指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郝新微笑示意感谢,对视间发现陈夫人眼角处留有淡淡淤青,心奇之下不由紧盯几眼。 陈夫人觉着对方眼光不对,脸色一红,借口不舒服回了内室。 今日三更,下午可把案情给结束了。 第三十四章 案中案 一 关县令皱着眉头,等待下步如何。 孔令杰轻蔑一笑,“我们只是辅助,你们才是办案官差,” “对,对,在我治理下,小镇多年未发生此等大案,业务疏忽了。” 关县令自责同时不忘给脸上贴金,背起手在客厅来回走动,这看看那看看。 郝新知他想不出好办法,不愿耽误时间,出主意到毒发身亡现场查查。 “我也是这个意思。”关县令笑嘻嘻地。 方红柔拍拍郝新肩膀,轻声道:“禁室事件,观察仔细,继续发挥。” 郝新领悟。 陈管家尸体已被抬到衙门。 卧室内紫檀家具、青瓷花瓶,处处体现着有钱两字。关县令目光所到之处尽是值钱物件,心思没在案子上。 倒是郝新观察十分仔细,连床底也不放过。 查看完毕,关县令问发现了什么,大家表示没什么蛛丝马迹。 郝新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 关县令极具蔑视的一笑,心说高看你们了,什么崇仙弟子一群酒囊饭袋。 他是乌鸦站在黑猪背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接下来把陈府家人挨个盘问一遍,陈夫人怀疑丈夫喝花酒时中的毒,半夜熟睡毒发身亡。 “嗯,言之有理。”关县令煞有介事地点点硕大的脑袋。 郝新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冲过去扇他个大嘴巴子,人云亦云,谁说什么都有理,那有半分县令样子。 现场查不出什么,待着也没必要,几人打道回府。 “我这就派人彻查酒楼。”关县令屁股还没坐热就着急下达命令。 孔令杰摆了摆手,劝他稍安勿躁。 “酒楼下毒,为什么当时没死,回家后才死?”方红柔提出疑问。 “说不定毒性后续才会发作。”关县令。 方红柔:“我问了陈家下人,陈管家经常去那酒楼,与老板关系要好,而且没听他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外界下毒好像不成立。” 郝新自打回到衙门一言不发,坐在那手上不停把玩一枚铜钱,沉默良久开口道:“我怀疑下毒的是陈夫人,她还有帮凶。陈管家经常外出喝花酒,并与马财主小妾有染,试想两口子关系怎能融洽。 陈夫人姿色出众,如狼似虎的年纪,耐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找情夫不是没可能。” “她与情夫合谋毒死了陈管家?”方红柔瞪大了眼睛,丈夫给人戴绿帽,她给丈夫戴绿帽,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你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啊。”关县令实在不相信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 郝新看着满脸怀疑的关县令,说道:“派人这几天在陈府附近埋伏,估计陈夫人三天内应该露出马脚。此案与马财主毒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说不定两案齐破。” 孔令杰:“情理之中,试试何妨。” 关县令咬了咬牙,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弄不好真的破案呢。实在抓不住凶手,再找个替罪羊。 深夜风起,团团乌云飘过,遮住了本就淡淡的月光。 吱呀,陈府后院小门轻轻开启,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朝着小道跑去,刚到拐角,顿时十几盏火把亮起。 衙役们将这两人团团围住。 公堂上,灯火通明,关县令坐在公案之后,旁边站着师爷。 公案之下,左右两侧站着衙役,郝新等人坐在一边。 中间跪着两人,一个穿灰布衣,圆脸大眼的中年人。另一个也穿着普通布料的美貌妇人,正是陈夫人。 二人出乎意料的镇定,好像已经料到了结局。 郝新本以为陈夫人这等有钱有姿色,会找个像严峻光那样的小鲜肉当情夫,没想到对方极其普通。 啪! 关县令猛拍惊堂木,气定神闲的道:“说说吧。” 两人对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坚定。 “不知大人要我们说什么?”陈夫人。 “怎么谋害陈管家的?” 陈夫人大惊:“大人莫要说笑,小民怎会谋害亲夫。” 关县令气的胡子都快翘起,“你二人私奔,还不能说明什么嘛,逼我用刑。” 动刑、逼问是官府惯用招数,基本屡试不爽。 陈夫人大眼闪动,面露恐慌,大喊:“民女冤枉。” 郝新来气,你也配说冤枉,我他妈的才冤枉呢,好让你心服口服。站起身摆摆手示意先别动刑。 拿出之前把玩的铜钱,在陈夫人和情夫面前晃了晃,“认得它么?” 情夫眼光闪过一丝惶恐,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陈夫人沉着脸,“大人何意?” “你就装哔吧。”郝新高举铜钱,“卧室床底发现的。” “发现铜钱有何稀奇?”陈夫人反问。 郝新嘿嘿笑着,“在你家就稀奇了,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宅家大业大,你们出门都带银票,铜板一大把抵不了几两银子,分量重不方便,只有寻常百姓才装铜钱。 这说明陈管家死之前有人在床底埋伏,这个人经济条件不好,等陈管家沉睡后,从床底溜出,你两人配合给他灌毒。 可能是埋伏太久原因,这人在床底变换动作时不小心将身上的铜钱掉落。” “是不是啊?”郝新看着圆脸情夫。 情夫脸色煞白,随即把头扭向一边。 “你胡说,都是你的猜测。”陈夫人大声吼着,双手在双腿上不停揉搓。 “行,非让你心服口服不可。”郝新也犯起了倔劲。 “铜钱有股马粪味,而你情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他是你家的马夫。” 陈夫人呆呆的看着郝新。 郝新猜出她的心里防线在一点一点崩溃,继续道:“死者身上也有马粪味,仵作发现死者肺部有破损。 证明你们在强行灌毒,导致他连续呛咳,肺部受损,灌毒过程中难免肢体接触,马夫身上气味自然蹭到死者身上。” 孔令杰插话:“事已至此,再想抵赖关大人可动刑喽。” 陈夫人愣住,确凿的证据面前,与情夫的所作所为已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心理堤坝彻底崩塌,抽噎着把事情缘由一五一十的说出。 那个圆脸情夫是陈夫人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家里穷的几乎揭不开锅,陈夫人父母也比较市侩,对两人之事极其反对,屡次破坏。 这时陈管家上门提亲,两位老人为攀高枝,毫不犹豫把女儿嫁给了陈管家。 婚后陈管家变态的身心展露无遗,时常外出喝花酒,包女人,养戏子,醉酒后对陈夫人又打又掐。 就在陈夫人感到生不如死想要放弃自己时,昔日情人出现。 多年来情人一直未曾忘记陈夫人,他应聘到陈家当了马夫,就为能够守护在心爱女人的身边。 恋人无时无刻的悉心关怀让陈夫人心底荡漾。家庭不幸,感情不顺,令她毫不犹豫的投向了那份挚爱的怀抱。 关县令:“所以你们毒杀老陈?” “没想杀他,他要将我当成物品送给马财主淫乐,换取自己更多利益,我迫不得已才下毒,毕竟夫妻一场,不忍下死手,只想将他毒傻而已。”陈夫人秀美的脸庞已是满脸泪痕, 方红柔眼睛也湿润,兴叹陈夫人是个命苦女人,为什么吃亏都是女人。 就连关县令也暗骂,老陈真他妈的是个畜生。 第三十五章 案中案 二 郝新收起了适才的严厉,换了口气说:“你怎么肯定下毒剂量,不会致人死亡。” 陈夫人犹豫一会,擦了泪水,肯定道:“我保证那点剂量死不了人,当初老陈给马财主儿子也灌的这么多。” 此话一出全场大为惊讶,原来马财主儿子现在的傻样,是被陈管家害的。 关县令微微皱起了眉头,事情变得复杂了,“不可胡说啊!” “没有胡说。 陈管家窥探马财主家产已久,趁他两个大儿子离家出走,找个机会把他小儿子毒傻,本打算连马财主一块毒傻了,又担心引起怀疑。 随后想了主意,哄骗小妾桃花,天天给马财主饮食下少量毒药,慢慢摧毁马财主身子,这样人不知鬼不觉。” 毒药哪来的?这么多药量显然药店买不到,郝新问出心中疑虑。 陈夫人满脸茫然,闭着眼努力想着什么,片刻睁眼开口,“毒药是它给的。” “它是谁?”郝新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陈夫人绣眉翻起,有种惊恐,不确定的表情,详细述说自己见到的景象。 大概四五年前,有次半夜发现老陈不在床边,以为又去喝花酒找女人,心中充满怒火,心想你在外胡整,我也要对得起你,盘算去找情人共度寂寞夜晚。 去马房途中,经过书房时突听房内有人说话。 此时书房内并未点灯,她寻思大晚上谁在说话,也不点灯,误以为下人偷窃。 自古下人偷窃主子的事情多了去了,算不了啥稀奇事。 陈夫人要捉个现形,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待要推门时,耳听里面有老陈的声音,她心下奇怪耳贴门板留心听着。 就听陈管家问,此药真的管用。 另一个声,先是发笑,然后说,心放肚子里,我啥时骗过你。 陈夫人打算听下去,这时梆子声由远而近,是陈宅巡视的下人夜晚宅内巡逻,书房内也没了说话声。 她急忙躲在花坛内,等巡视的人离开,待要继续偷听。刚刚抬头,书房门轻启,她急忙缩低了脑袋,眼光顺着花丛朝外望去。 只见一个五尺多高的身形从书房走出,身高像个孩子。 这个东西走到墙边,跐溜一下好似黑色幻影,顺着墙根窜到屋顶紧接着便不见了踪影。 “到底是什么东西?”关县令迫不及待的问。 陈夫人木讷地晃了晃头,“当时天色太黑,我眼神差。着实没看清,不过我隐约见那身形屁股后好像拖着个长长东西,像是尾巴。”她不敢肯定。 关县令浑身有点抖,颤巍的道:“难不成是妖怪?” “那东西笑声,我记忆犹新便如夜枭般,让人不寒而栗。几天前马 财主被打的当天夜里,老陈鬼鬼祟祟的下床出门,我好奇偷偷跟了出去。 看到老陈进了书房,也不点灯,又听见那玩意的声音,大概听到句马财主必须死,我心底害怕不敢多听,急忙回了卧室。” 郝新等崇仙弟子,从中听出了熟悉的味道,感觉那玩意似曾相识。 案子审到这已明晰,陈管家毒害马财主与其儿子,而他自己也因孽缘而被毒害。 它是谁? 陈管家本打算慢慢搞垮马财主身子,后面为什么迫不及待杀了他? 而陈管家自己最后被谁毒杀? 几个问题在郝新脑中缠绕,以目前形式来看陈夫人知道有限,关键人物陈管家已死,查不出所以然,他低声对孔令杰说了几句。 孔令杰拱拱手,“事情大概已明了,我们带郝新回去,耽误久了,怕恩师担心,就此告辞。” 关县令急道:“少侠且慢,请为镇上除妖。” 郝新:“陈夫人口中的它具体是何,啥时出现,当先谁都无从知晓,只有陈管家知详情,可他现在已死,我们总不能天天守株待兔。” 方红柔:“若真有妖物作怪危害镇上,崇仙派绝不袖手旁观。”指了指陈夫人,继续说:“这两人也是受害者,苦命人,还请县老爷酌情处理。” 关县令快步下了走出公案后,来至郝新身前,拉着他的手,激动说道:“小兄弟破案神童,请留下帮我,让你当捕头,咱们联手定是罪恶克星。将小镇真正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从杀人犯转化为破案高手,身份转变太快,太突然,郝新实在不适应,大脑发呆,缓了片刻婉言谢绝关县令邀请。 表示自己崇仙派区区杂工,不过看的书多而已,能耐不济,难当大任。 说完几人迈着大步走出县衙。 外面天色大亮,温暖的朝霞涌出天际。 审了一宿,几人脸上均显疲惫,郝新深深懒腰,笑着道:“多谢孔哥,方姐。” 方红柔回以微笑,孔令杰铁青着脸,不说话,牵过马匹率先朝镇外走去。 三骑沿着柳荫小道急速行驶,路上花田水影,陡崛高山和山脚下绵延如海的草甸花树。 郝新的心情与之美妙景色相得益彰,格外欢喜。 方红柔好奇地问他,当时为什么那么肯定陈夫人是凶手。 郝新得意地笑了笑。 一,他在卧室发现柜门外露出包袱一角,估计陈夫人要跑。 二,服丧期间衣食住行应以素为主,陈夫人手带珠宝和她脸上的淤青,证明两人感情有问题。 三,床底下空空无任何杂物,异常干净,谁家再有钱,也不能闲的无聊,将犄角旮旯打扫这般干净。 四,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主家有洁癖,将地面打扫干净,可单纯留 一枚铜钱,这说不过去,由此确定床底有人趴过,并且待的时间不算短。 这人难以保持相同姿势,辗转反侧间将地面灰尘尽数蹭到衣服上, 又不小心将铜钱掉落。 方红柔听完分析,满脸尽是佩服之色。 忽然吁的一声,孔令杰急刹坐起,凌空而起直奔身后郝新。 郝新,方红柔同时抬头见他举动,大惊失措。 半空中孔令杰双手探出,分住郝新肩膀,随即一脚踩住马臀,借力向旁纵出,将郝新重重摔倒地面。 郝新呲着牙,摸着疼痛的肌肉,不解望向孔令杰。 他左手似电按住对方身躯,右手作势要拍。 “师兄不可。”方红柔大声道。 “师妹别管,这小子偷学武功,必须废除。”孔令杰面露狠色。 “孔哥听我解释。”郝新大叫。 方红柔趁着师兄迟疑之际,展开轻功,三两步奔上前,拉住他胳膊。 “我不会武。” “打到马财主和众多家丁,就是最好证明。” “我时常劳作,力气自然比旁人大得多,当时舍命乱打一通,那几人做了坏事,心底发虚,怎敢相拼,因此我才占了便宜。”郝新故意装出委屈。 方红柔:“他来门派多年,常见弟子们比划拳脚,由此耳熟目然不经意间把简单招式记载心里,并非稀奇事。” “对啊,我要会武,则能让几个衙役抓了。”郝新辩道。 孔令杰想想有点道理,收起进攻姿势,把郝新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灰尘,“对不住了。” 郝新露出苦笑,心底长出口气,好险,差点露陷。 三人牵回马匹,纵马继续朝门派奔去。 ps本章案情结束。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不顾昼夜更改,创作看在这份辛苦上,行行好给个推荐票。拜谢大家了。 第三十六章 降魔掌 小镇案子过后,当所有人认定郝新必受惩罚时,卢明涛出乎意料大肆赞扬郝新,见义勇为,行侠仗义。 这令严峻光心底对郝新那种莫名的憎恨徒然更甚。 虞永才为解严峻光心中恨意,私下传谣,郝新打退马财主,因为对方调戏的是郝新在镇上的相好。若是换做调戏旁人,他肯定不管不顾,在旁看热闹。 谣言传的有模有样,让不少弟子刚对郝新仅有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对于谣言郝新有口难辩,私下里委屈的想哭,做点好事怎么这么难啊。 这日抽出时间给常子兴送酒。 常子兴双手捧着酒左右看看,打开闻闻,两眼笑的眯成了缝隙,“酱香突出、清香纯正,小子有心了。” 郝新心中烦闷,建议一醉方休。 “今日不饮酒,我做烙饼卷肉,让你解解馋。和面时,仔细看好。” 郝新目不斜视,紧盯常子兴。 他双膝微弯,目向案台,两只胳膊提到胸前,将五指微曲分开,掌面互对成阴阳之势。 而后头一低,双臂猛然向下伸直,掌心对着面团,将面团置于双掌之下。 随即手掌带动面团,在案台上揉起了圆。 一掌扣住面团左,一掌扣住面团右。 时快时慢,时慢时快,面团在双掌有节奏地带动下转动起来。 渐渐面团成太极图案,在常子兴双掌绵绵不绝的推动下。 面团由厚变薄,又小圈至大圈,此时面团已成径约两尺的面饼。 咚的一声,猛拍案台,面饼应声而起。 不等面饼落下,他双掌伸在面饼两边来回推动,面饼在半空中快速旋转着。 接着左掌向下绵力一引,带动面饼不偏不倚又落回案台之上。 郝新看的目瞪口呆,和面如此精彩,涨了见识。 “用力似紧非紧、似吐不吐,力道千变万化都为快,慢,空。” 郝新顿时明白,同时埋怨自己笨,大哥通过和面,教我武功要诀,这都看不出,惭愧啊! 过了一会热气腾腾的烙饼和炖肉端上桌。 郝新迫不及待,铺开大饼抹上辣酱,夹了几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放于饼中,又搁根大葱卷起饼。 大口咬下,瞬间嘴唇两边肉汁溅起。 齿间、舌尖、喉头,口感饱满,肉香四溢。大咀大嚼,连声称赞。 好一顿风卷残云,盘干碗净。 郝新拍拍肚子,打出饱嗝。 常子兴欣慰,臭小子能吃,学武上也不辞辛劳,不怕受伤流血,风吹日晒从不间断,有股子狠劲,像我年轻时。 两人小憩半刻。 常子兴开口:“吃饱喝足,活动活动筋骨。不然身上长肥肉了,耽误练功。”带郝新来到平时练功树林。 常子兴抻抻胳膊。纵身跃出几米。快速在林中四处游走,双掌翻合舞动起来。 登时四方八面都是掌影,或虚或实,虎虎生风。 掌风则是先快后慢,随而又先慢后快。 劲力突强突弱,忽吞忽吐。 郝新站在远处,时而感觉到掌风狠辣凌厉,时而只觉掌锋连绵不绝。 这套掌法正是降魔掌,他将掌法的八大招式。 降魔不悔、一飞冲天、环影拍掌、落花飞掌、战魔于野、冰火齐袭、时乘火烈、突袭而至。一一演练。 降魔掌总体讲究刚柔并济,当猛则猛,当柔则柔。 轻重猛烈随心所欲,刚劲柔劲合而为一,从至刚之中生出至柔。 掌法之妙,天下无双,招招须用真力。 至刚时掌硬如铁,全在运劲发力,全凭劲强力猛取胜,攻时凭借内气打出力量。好似雷暴瞬间,电闪轰鸣。 内劲所到之处可打碎坚石。 练到极处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至柔时恰似鬼魅踪影,追云随形,掌风飞影,每掌之间都暗藏震撼的惨烈杀机。 常子兴飞身大树前,双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圈。 呼!的一声,向外打去,手掌扫到面前大树。 喀喇!一响,大树应声断折。 “我说过把平生所学传授于你。至于能到什么程度就凭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套掌法看似刚猛,其实刚柔并济,所谓欲炼坚钢者不得坚钢,极柔软者反而极坚钢,每个人都有灵性种子,力不须大,气必壮,相互配合,恰当时出掌毙敌。” 说完后,常子兴把降魔掌第一个姿势,降魔不悔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讲解了一通。 讲完后天色已黑。郝新用心记下匆匆赶回门派。 随后几天郝新经常跑来学武。 经过指点,各项武功大力得到提升,但是降魔掌有几招停止不前。 不是领会错误,便是出劲不够。 常子兴摇头叹息,安慰郝新降魔掌是崇仙派十数代前辈高人呕心沥血演化而成,并非轻易学成。 现在掌握入门要领,再往下潜行历练,随着时间推移,增加实战经验,方可完全领悟透彻,将掌法打到随心所欲。 所有武功练到最后均较耗费内力,所以修炼内力真气不能疏忽。 降魔掌配合雄厚内力,打出的掌印大,覆盖面较广,杀伤力猛。 “世间任何技能都是如此,妄想在很短时间内学透,那是不可能的。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不必教纠结其中。” 常子兴所言非虚,他自幼在师傅监督下每日清晨双腿绑缚沙袋急奔三次,每次绝不少于十公里,上午练铁指剑,戳石上千余次。 下午又是降魔掌,各种拍打更近两千多次。 晚间至临睡之时休息混元真气。 功夫从不间断,而且能得到师父及时指点又和同门随时共同探讨。四十多年练将下来,才到今日修为。 郝新内力虽高却不能灵活运用,同时要分出时间和精力忙杂活。 能到现在功力,除了归功于体内露水力量和常子兴输给的内力外,便是自己的刻苦,这程度已然算不易。 “以你现在武力,投奔华州各王朝,必受重用,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郝新细细琢磨,大哥话里有话啊,回道:“有作为更好,但我初心行侠仗义、保境安民、抵抗妖兽入侵、帮助弱者。至于功名利禄并非终极目标。” 常子兴微微一笑:“说的好听,将来面对风情万种美女,珍奇异宝等诸多诱惑,你还能坚定自己初心,凭良心行事么?” 郝新仰着头,昂然道:“大哥瞧贬小弟了。不管我往后本事多大,坚定初心不变。 现在天下太平,我没有入仕想法。计划老老实实呆在崇仙派,努力干活挣钱,攒够银两,到镇上买房,把你接过去养老。” 常子兴听他这番孝心,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温暖,随后告知郝新,让他在比武夺图时,暗中相助崇仙派,确保寻龙图不被别的门派夺走。 郝新心想这就是大哥上次说的任务,有所不明,问道:“崇仙两位掌门武功卓越,门派弟子更是高手如云,凭什么用我一个小杂役出手相助,实在不解。” 常子兴说出担忧。 两位掌门确实武功不错,可弟子不见得都是高手。 夺图时江湖各大门派,各王朝武功高深的人均参与,人员众多不免暗影妖人等杂七杂八势力混在其中,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郝新作为杂役,身份卑微,不会有人对其戒备怀疑。到时端茶倒水,忙前忙后暗中观察,发现不轨之徒,立刻加以制止。 郝新心想大哥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憋了很久的疑问,“大哥到是什么人?凭你武功完全可在夺图大会相助崇仙派。 你好像跟崇仙派有渊源。” 常子兴没有马上回答,双眼直视远方,目光中充满了过往,隔了良久。缓缓开口,将过去原本讲给郝新。 郝新听完惊愕的半响说不出话,原以为大哥只有从军经历,没想到更是当今两位掌门的师兄。 转念又想起好笑事,我是大哥的兄弟,论辈分已然和两位掌门平辈。那严峻光等人岂不是比我小上一辈。 哈哈!狗日的若是知道此事,岂不活活被气死,“事情过去多年,或许两位掌门对你隔阂早已淡化,你若出山,寻龙图谁也夺不去。” 常子兴苦苦一笑,“老了,没了当年雄心壮志。大江后浪推前浪,新老交替,自然规律。你不可轻易暴露武功,让人发现马脚,切不说跟谁学的,若是被抓,我自有办法相救。” 郝新保证道:“大哥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匆匆过去数月,郝新已将降魔掌招式记得甚熟,不过出招依旧笨钝少了融会贯通。 常子兴劝解,顺其自然,多练几次。降魔掌最大特点,每招异常狠辣,变化多端。遇敌时见招拆招,灵活多变,不见得非招招连贯。 郝新大有领会,除了招数贯通,临敌经验也很重要。可实战经验哪里来,总不能每天找乌恩格他们打上一架。 若非大哥叮嘱不能暴露功夫,定让几个王八蛋尝尝降魔掌滋味。 他每天着魔似的对树练习拍打,到后来,意与神会,发劲收势,渐渐能运用自如,丹田聚集气,猛力一掌,立即收劲,那颗树竟有点摇摆晃动。 心中窃喜,第二掌照式发招,内气从掌中心打出,距离树木只有半尺距离,只听得格格数声,那棵树被他内气击得弯折了下来。 哈哈,终于可以用掌将内气打出了,高兴的叫出了口。 啪!后脑重重挨了一下。 常子兴:“专心致志,不可骄傲,降魔掌的狠辣,配合追云步的飞快速度。每次奔跑同时打出降魔掌,速度越快分型的身影越多。威力相当惊人。等同好几个人在同时打出降魔掌。“ 郝新明白这是领地经验。 至此寒暑交替,他已来崇仙派五年之久,学功夫也有四年。 几年当中身体粗壮了不少,个头比常子兴高出半头,脸型比刚来时略长,浓眉大眼。 常子兴二十年前便隐居在此,除了到镇上购买所需用品外,很少与人沟通闲聊。 自从这几年教郝新学武后,有空便跟他聊聊江湖,各王朝的趣事,性格开朗了不少。 他将郝新叫到身边道:“最近功夫大有长进,以后多加练习不可懈怠。是否记得你当初的承诺。” 郝新不犹豫回答:“记得。” 常子兴正色道:“往后你若违背诺言,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滥杀无辜百姓、采花淫盗。即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清理门户。” 最后一句说的声色俱厉,透着股杀气。 郝新不由自主后退几步,随后噗通跪在地上道:“大哥放心,我绝不仗着武功胡作非为,更不忘你对我的恩情。”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常子兴将他扶起,“如此最好,其实我最担心是你年轻,心底不成熟,受不了诱惑,不分黑白,误入歧途。希望你不负承诺,忠于内心。” 郝新点头表示明白。 ps推荐票呢?你们好狠的心啊!我忍不住胸口发甜,噗噗,鲜血喷出。好吧,只能化悲痛为码字了。 对了,第二章有所更改,增加的背景代入感。 第三十七章 是它搞的鬼 当人们历经疲劳周折攀登一座高峰后,举目远望,远处云雾缥缈间有座更好的山峰。 如能战胜自己的疲惫,心底的惰性,那么人们总是想要走近那座更高的山峰,去看更多更多美丽的风景。 登城楼观市景。 登高山观远景。 云朵间观世景。 奋斗的人生本该如此。 当前的郝新便是这般,利用砍柴空闲时间,坐在绿树花海间修行打坐。 胸间气息遍布全身,越发感觉舒畅痛快,打坐过后已然感到耳聪目明。 崇仙后山到处布满着郁郁葱葱合抱而围的高树,此时太阳升到了天穹之顶,阳光透过层层树叶零散地洒落土地上。 身处密林的郝新体会不到光线的炽烈,只有闷热的气息缠绕着他。 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他将水袋最后一口水喝干,朝着水声方向走去。 小溪两边长满了各色花朵,不少蝴蝶,蜜蜂穿梭于此。 河水清澈见底,郝新蹲在河边双捧河水贪婪喝了几口,冰凉河水瞬间穿过咽喉,留进肚内,又觉不甚过瘾,干脆捧水洗了把脸。 舒服,郝新露出灿烂笑容,眼角余光下,不远处的河对面有什么东西也在低头喝水。 抬眼观瞧,原是一只未成年的梅花鹿。 淡黄色的皮毛上,星般散落着小圈的白点,小鹿一会低头饮水,一会抬头水汪汪的大眼警惕地紧着郝新,生怕这个生物会发起突然袭击。 郝新看着小鹿来了兴致,捉回去养起来,等大了鹿角长出后可做药材,也不至伤它性命。 小鹿见郝新紧盯自己,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逼近,舔舔鼻子,动动耳朵,霎时迈开四蹄朝林内跑去。 追,说时迟那时快,郝新快速起身深提一口气,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那小鹿奔的极快,根本不容他再细想,迟上一迟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当下双脚一点地,施展凌波追云,寻踪一路追了出去。 郝新轻功得了常子兴真传,自己更是双腿负袋刻苦练习,从不耽误。 时至今日虽不能达到常子兴踢里步水,跳跃丈高,翻墙越脊。 却也将提、纵、追、攀、蹬、踩、翻几种要诀牢牢掌握,轻功速度非一般练功之人能比。 提气疾追,竟能紧紧跟住鹿踪,须臾间已追了二里多路。 小鹿在林中绕得几绕,始终无法摆脱背后追赶,它急中生智,专往树木茂密处窜。 郝新追了半天眼瞅着与之相差不过百米却始终赶不上,反倒因为地面难行,有几次险些摔倒,内心泛起了倔劲,暗道,非追到你不可。 又绕了几绕,已到林中深处,不见了小鹿身影,当下古树参天,盘根虬结,浓密的枝叶几乎挡住了日光,周围昏暗,人在其中,仰不见天。 四下里除了偶尔的蝉鸣鸟啼别无他声。 郝新心想虽然自己时常来后山,可当前地方不甚熟悉,再走怕是迷路,追不上算了,赶紧回去吃晚饭要紧。 待要离开,突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好似羊羔的叫声。 叫声充斥着悲哀,凄惨,更带着一种将要致死的惊惧,郝新听了毛骨尽耸。暗道什么玩意,随即停下脚步细辨林中声音,心中奇怪莫非是鹿鸣,定是什么东西捉了小鹿。 他玩心、好奇心同起,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敢跟自己抢鹿,若是野兽捉回去,做成野味也不错。 想此他拿出腰间砍柴刀,秉住气息,悄悄顺着叫声向深林走进。 透过树隙间散落下的昏暗日光,见林中深处有块不大的空地,空地竖有几块桌子大小的石块,四周荒草蔓延,树枝发干焦黄,崎岖交错,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那只小鹿躺在石块中间,全身抖动不止。 石块后面渐渐升起股淡黄色的雾气,透露出妖异惶恐的气息。 似羔羊的哀鸣果真小鹿所发,悲鸣一声接着一声。郝新听的心生怜悯,准备上前抱起小鹿。 咔咔,石块扭动,黄色雾气更浓。这片空地顿时笼罩在一层朦胧诡异的黄晕之下。 刺鼻的臭气随之而来,他急忙将擦汗毛巾困在脸上挡住鼻口。 昏暗的光照下,石块后走出个一米多高的黑影。 小鹿哀叫更加绝望。 那黑影身边始终泛着雾气,郝新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对方究竟何物。 黑影走到小鹿身旁,俯下身,低着头对着鹿脖子,一阵吸溜吸溜声。 郝新猜到这东西在饮鹿血,果不其然小鹿先是四蹄在地面乱蹬,怎么挣扎也是站不起身,徒劳无功。 过了一小会,小鹿四蹄动作渐缓,随之不动。 那黑影抬起头,发出一阵令人发冷的笑声。 卧槽,是它。 一阵山风吹过,更添妖氛诡气。 郝新仗着自身武学,想要捉住黑影,轻手轻脚朝黑影走去。 突觉胸臆间憋闷压抑难耐,耳鸣眼花,脑子嗡嗡响,身子晃了晃,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脸上冰凉凉的,睁开双眼。 这一睁之下,呈现在面前的面孔,使他全身肌肉马上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毛发瞬间竖起。 一张毛茸茸尖细的脸孔上,张着一对犹如黑豆的小眼睛,眼光透着狡桀恶邪,耳朵尖长,嘴巴细长凸出,两颗大门牙裸露在外,嘴角两边各有三根数寸长的须子。 大耗子,郝新脑中出现了对这个东西的确切称谓。 这只大耗子对他发出诡异的一笑。 郝新当下只想起身逃走,用力之下万万没想到,全身僵硬竟丝毫动弹不得,没有知觉。心底不甘,不打算闭目等死,可越是用力身体越是动不了,就连内气也运不出。 完了完了,恐怕下场和那只小鹿相同被吸干鲜血,不知被吸血后,会不会吃我的肉,可怜苦学功夫多年,未等施展报复竟命丧耗子精之口,想着想着,心底十分憋屈难受,泪水涌出了眼眶。 “嘿嘿,大老爷们说哭就哭,丢不丢人。”大耗子竟然开口说话。 惊的郝新差点叫娘。 大耗子:“你个臭小子,成我美餐算你造化,别哭了,哭久了肉发酸不好吃。” 郝新努力使自己镇定,他胸腔用力,虽动弹不得却也能勉强挤出声,问道:“你……到底什么东西?” “咱们头次相见,但也算老相识。” 见郝新目光发怔,满脸囧哔之色。大耗子说了缘由。 禁室被盗案就是这只鼠妖所为。 小镇陈管家的毒药它给的,最后毒死陈管家也是它。 鼠妖言语间颇为自己的行为而得意。 原来日此,郝新心说,随即问为什么毒死陈管家?心底盘算拖延时间,说不定一会便能动弹。 “老陈蠢货,办事不利,早该利用马财主之死斩了你,可惜晚了。”鼠妖口气透着悔恨。 “为什么至我死地?” “他妈的那这么多为什么。” 鼠妖很是生气,站起身,上肢交叉胸前,迈动后肢来回走动。 明明是只大耗子,行为举止状态特别像个小老头,滑稽可笑。 生命危在旦夕,郝新没心情发笑,继续追问为什么杀他。 鼠妖刹住脚步,冲郝新大叫着:“因为你发现是我盗窃禁室,崇仙派从此后严加防范,害的我往后无从下手,被三哥狠狠教训。” “三哥是谁?”郝新是没话找话。 鼠妖贼溜溜的小眼露出恶毒的凶光怒视郝新,他全身马上由内而外的打起了哆嗦。 鼠妖小眼转动,“好好想想怎么吃你才够味。”坐到郝新身边低着脑袋沉思。 呼~呼~ 山中的空气说变就变,凉风起,适才光亮明媚,片刻乌云遮日,大雨倾盆而下。 层层落叶挡不住瓢泼大雨,也承不住雨水的积攒,偏偏绿叶垂下,登时道道水珠落在地上。 周围乌黄气息渐渐衰弱。 躺在地的郝新感到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全身,突然手指有了知觉,心中窃喜,手中摸索着什么。 鼠妖抖动身上的雨水,“湿了毛发太可惜,现在咬死你。” 说着呲牙裂开大口冲着郝新脖子咬了下来。 生死瞬间,郝新心脏几乎脱口而出,慌乱下左手摸到石块,迎着鼠妖的对了上去。 啪! 吱吱。 鼠妖捂着脸痛苦惨叫,爪缝间丝丝红血渗出。 郝新大喜过望,再不反抗等待何时,猛地起身。 鼠妖见状不妙刚要逃窜,电光火石间,郝新迅速出手揪住它脊背,徒然提起,使劲冲着地面磕了下去。 ps后面重头戏开始,拜托各位给点推荐票。 第三十八章 灭妖口 郝新用捆柴绳将鼠妖绑在石块上,捆了个结实。 大雨依旧冲击着树枝、树叶、大地,声音时而有若雷鸣,时而有若松涛。 郝新全身早已湿了透,他根本不在乎,周围也没有可避雨之地。 过了片刻鼠妖被密集的雨水打醒,它挣扎几下发下自己被捆,贼溜的双眼透着讨好和担心,望向对方。 郝新咧嘴一乐,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拢了拢,“很奇怪,你不会武功?” “我又不是人,不学那玩意,再说打打杀杀不符合,我风,风格。”说话间发现自己嘴巴漏风,急忙伸出舌头舔了舔。 “啊呀!我的门牙,我可爱的门牙哪去了?” 它想起就在刚才,门牙已然被郝新敲掉,贼眉鼠目闪动的凶光,似乎要把对方撕碎。 “你赔我,赔我的门牙。”鼠妖狰狞着面目,歇斯底里的大叫。 郝新没被吓到,反被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可真逗。” “笑你妈的头啊,早晚有一天老子敲掉你所有牙齿。” 捡起树枝,抽了鼠妖几下,“骂人,扒了你的皮。” 没想到这话吓到了鼠妖,惊恐地看着郝新,不再叫骂。 见鼠妖表情,他发现耗子精皮毛虽被雨水淋湿,不难看出皮毛坚硬发亮,异常顺滑,知肯定经过长时间的保养,才有此效果。 计上心来,坏笑着,“问你几个问题,不好好回答,扒了你的皮,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鼠妖低头看着自己皮毛,随后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难以抉择。 “为什么你不会武功,却能使得人畜动弹不得。是不是那团黄雾起的作用?” “不错,我的香屁。”鼠妖满脸得意。 香你妹,用树枝打了几下,继续追问下得知,此地是鼠妖修炼之地,它靠吸食动物鲜血,精髓,修炼长生不老之术。 不光如此,修炼越长久屁的范围更远威力更猛,到顶级时,放出屁能熏晕方圆数里人畜。 “为什么逼陈管家至我死地?” “刚说了,你害我被三哥惩罚,本想直接杀你,又觉不过瘾,所以……” 鼠妖说到这,忽觉说露了嘴,就此住口不往下说。 “所以什么?”任凭郝新再三追问,鼠妖就不开口。 气急败坏下,他拿出砍柴刀,恶狠狠地,“不说算了,现在就扒你的皮。”说着对着鼠妖肚子划去。 锋利刀锋抵住了光滑的皮毛,只需稍用劲,锃亮的毛皮便如纸张般裂开。 “等等,等等。“鼠妖大声求饶,“所以,三哥布下陷阱,让你打了马财主,我安排陈管家毒傻马财主,为的让你蒙受冤屈死在牢内,比直接杀你更解气。” 郝新怔了怔,这么说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从始至终我被人玩于鼓掌之内,狗日的,怒火中烧,吼道:“三哥是谁?” “本不该告诉你这些,后悔啊。”鼠妖昂起了小脑袋,闭目等死。 郝新面露杀气,举起柴刀,“你以为我不敢。”作势要砍。 嗖! 破空风声。 有袭击,他暗道,情急之下,顾不及鼠妖,倒地侧滚。 噗嗤。而后伴随着闷哼,在见那鼠妖,胸前赫然穿插着一只足有一米多长的黑色箭羽。 鼠妖闭目垂头,嘴角淌落的血液几乎垂地。 郝新伏地瞪大双目查看来箭方向,必须凝聚全部的精神去观察。 前方左右,除了葱葱树木,齐腰高的杂草,没什么异常,也不敢贸然起身,继续趴在地面,手中砍柴刀握的更紧。 当下雨势虽缓,依旧劈啪劈啪打在树叶和地面上,周围事物显得诡异所思。 “什么人?”郝新试探叫着。 良久无人回应,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令人发毛的地方,慢慢地站起身,弓着腰刚走几步。 噌噌。 瞳孔中数十只黑色箭羽,凄厉啸鸣着穿过丝丝缕缕的雨线再次袭来。 不及细想,脚步挪动闪电般转身,躲在了粗大的树木之后。 噔噔声响不断,箭羽狠狠地定在了地面,树木上。 这次看个大概,左前方约几百米,貌似有簇桌子大小黑色草垛,箭羽就是从草垛发出。 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鼠妖同伙,郝新内心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躲在树后的他,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握着刀柄的手骤然觉得非常寒冷,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比鼠妖更可怕更难对付的敌人。 跑是跑不掉的,唯有奋力死战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他计上心间,悄悄拾起背筐,放了几块石头,以便加重分量,随即对着黑色草簇左方用力甩了过去。 箭声,郝新起跃几乎同步进行。 他仿佛是发现猎物的花豹,以矫捷迅猛的势道朝草簇右方冲去。 草簇还对着背筐不停抖动发箭。 目标已然临近,就在郝新心脏剧烈跳动的那一刻,手中砍柴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草簇挥了下去。 只见空中一绕黑色弧圈,丁,与砍柴刀相击,这一击,郝新气血翻涌,砍柴刀差点脱手。 那图草簇似皮球朝后滚了数滚,紧跟着草簇哗啦迅速展开,就像变戏法似的快速站起。 顿时出现在郝新面前的是只高二米,椭圆脑袋,鼻骨宽长,小眼小耳,与鼠妖长相相似,背后驮着草簇的怪物。 豪猪精,它背后那是什么草簇,分明是身上的钢刺。 他紧张情绪下极力分析出对方物种,可能是紧张过度原因,他耳中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豪猪精弯腰,抖动。 数十根钢刺蜂拥而至,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任何应对,下一刻便会变成和豪猪精相同物种,不同的是自己已经是个死物。 手中砍柴刀化作一道流光,划破雨水,迎着钢刺。 极力的碰撞,他面前的钢刺,像断了线风筝凄然斜飞散落四处。 钢刺被震飞,令豪猪精异常恼怒,张开大嘴,露出尖尖獠牙,哼哼嗷嗷叫个不停。 哗啦,清晰的雨声灌入耳中,他听清了声音,明亮的眸子看出豪猪精每次发射后都会有所停顿,此刻的郝新已然有了临战经验, 必须近战,这么打下去早晚被成筛子,心里想着,深吸一口气,脚不停歇抬腿奔去。 再次感受袭来的数十道黑色钢刺,带着阴寒气线在身体面前织成的网。 四五只钢刺直射他面门。 更多的钢刺射向他的身体。 脚步骤然不止,而后清啸一声,带着补丁的粗布衣,振雨卷袂而飞,身体诡异躲开面门钢刺,随后砍去身旁几根。 不少钢刺擦着他的身旁呼啸而过,能清晰地看到透明的雨水从乌黑的钢刺上滑落。 临近妖身。 豪猪精小而黑的眼珠精光闪闪,露出了不可思议之情,喉中嗬荷作响。两只巨大爪子,猛地从背后拔出钢刺。 一道黑光忽地抽打过去。 一刺挥下,风雨辟易,郝新身上早已淋透的粗布衫被劲风吹的哗哗抖起,而此时他的身体猛地向前跪倒,极快地避了过去。 手中锋利的刀尖狠狠刺向豪猪精肚腹。 豪猪精发出惨烈的痛嚎,那能罢休,爪握钢刺冲着跪在面前的郝新脑袋回刺。 郝新闪电般的回滚,借着滚势,双脚猛蹬地面,身子凌空向后飞出,同时骤然运气,双掌连连拍出。 呼呼,几只碗大的掌印飘然而出。 着实的掌印带着凌厉的气势穿过密集的雨丝。 啪啪啪。 全部打在了豪猪精胸前。 豪猪精庞大身躯应声而倒。 郝新喘着粗气,全神戒备,过了许久,未见猪妖动弹,他呼撸呼撸脸上头发的雨水,走到豪猪精身旁,踢了几脚。 在确定豪猪精已死无疑,一屁股坐到在地,大口喘息。今日这场经历让他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 休息片刻,慌忙起身,担心稍作耽误,只怕还有别的妖物,自己现在力尽身疲,再遇妖怪必丧命于此。 他来不及收拾插满钢刺的背筐,急匆匆的往回赶去。 第三十九章 是你们逼我的 远处飘来的黑云遮住了天空,犹似一张纸上撒满了浓浓重墨一般。 时不时传出几声夜猫子叫声,乌云中电光轻闪,四下里忽明忽暗,显得周围阴森恐怖。 距郝新拼杀二十多里外的密林丛中,传出一阵对话。 “比武夺图已然临近,咱们不提前下手,怕夜长梦多。” “别急,斟酌斟酌,灰毛或许有办法。” “斟酌个屁,上次禁室被盗,全派上下到处都是老鼠药,耗子夹,灰毛虽成精,依然抵不住老鼠药诱惑,指望不上他。三哥怀疑东西很有可能在卢明涛卧室。” “你今晚找机会潜入卢明涛卧室。”被称作三哥的人说道。 “啊!我去,这……是不是有点急。” “三哥的命令你想违抗?趁姓卢的不在,找机会潜入,蠢货。” 郝新赶到门派时,大雨已停,边走边思索,鼠妖口中三哥到底是谁。 忽听屋顶上喀喇一声轻响。 抬头只见一黑影自西向东,纵跃而过。 郝新自从修炼混元真气以来,耳聪目明。 见黑影险些叫出声,随即镇定,凝目一看,那人虽弓腰弯腿在屋顶奔跑,但能瞧出此人身形必定不矮。 他心下起疑,难不成又是妖怪潜入门派,好奇心起倒要看看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随即迈出追云步跟了上去。 他在地面奔,黑影在房上跑。奔了片刻,黑影在处院落前消失。 郝新猜黑影进入院中,轻轻走进。 借着淡淡月光,见院内十几簇花坛,几个硕大的青瓷鱼缸,中间一间大正房,左右各两间较小厢房,顿时想起此处是卢掌门居所。 正房内传出轻微响动。 郝新赶忙闪到角落藏起来。心想黑影在房内,我出去搬兵,给对方来个瓮中捉鳖,待要悄悄出院。 院外传来一声,“明早将信函送往青山派。”正是卢明涛声音。 他突发奇想,卢掌门进院与黑影相遇,对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勉不了打斗,机会难得,可从中好好学学实战经验。 继续蹲在角落,捂住嘴巴,调匀呼吸。 吱地,屋门轻轻打开,黑影迈出房门,显然也听到卢明涛说话。 此刻郝新看出对方身形,果然又高又壮,从头到脚一身黑,面套黑罩,只露眼孔和鼻孔。觉得对方身形颇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那见过。 黑影轻轻一纵,跃上房顶。 咔!屋瓦微震。 “什么人?”院外卢明涛爆喝。 房顶黑影慌忙向南奔逃。 紧接着院外一道身影,嗖地,窜到院中,一个起落,跃上屋顶冲黑影追去。 一套动作恰似行云流水般。 郝新只觉眼前一花,感叹卢掌门跟大哥二人轻功在伯仲之间。 他一心想学实战经验,怎能放弃大好机会,急忙脚踩花台,猛地借力,纵身二米多高,跃落屋顶。 视线前方两个身形一前一后,忽起忽落。 那个黑影时不时手脚并用,在屋顶之间来回纵跳,动作好像野兽跳跃奔跑一般。 郝新赶忙遁寻奔去。追了会,忽地两个身形跃下屋顶消失不见。 加快步伐,跟着跃下,四下环顾,发现前方树木,矮灌丛并排林立,灌丛上撒落黑衣,面罩。走近观瞧,见树丛内有一排围墙。 他心想黑影扔下黑衣,或许跳进了高墙内。 这时墙内传出说话声,他纵到墙边,把住墙头伸头望去。 围墙内是座硕大广场,设有假山、沙包、石锁、标靶、斧、钺、戟、戈等各种兵器整整齐齐摆在边缘。 认出是崇仙派练功场。假山前站着十几人。 当先是卢敏涛,身后站有严峻光,赵冉等不少学武弟子。 他们对面站有一人,身材高大,脸膛呈紫酱色,胡子苍髯如戟。 郝新惊叹黑影难道是他? 此人正是张三带来的老乡雷志。 卢明涛问道:“老雷,深更半夜到这干什么?” 雷志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说道:“不知怎么,吃坏肚子,从茅房出来听这有练武声,心下好奇便进来瞧瞧。” 郝新肯定了雷志就是黑影,心底嘲笑,孩子骗人的把戏,你也拿来用,当卢掌门是傻叉啊! 同时心底接连发问,雷志轻功不弱,张三哥和他什么关系? 三哥,三哥,难道鼠妖口中三哥就是张三。 想到此郝新心似惊雷,不住宽慰自己,三哥不可能是妖人。 “看不出老雷是爱武之人,来来来,机会难得,我教你几招。”卢明涛说着眉开眼笑地朝雷志走去。 雷志见卢明涛笑容不善,心脏颤颤巍巍,狂跳不止,对方肯定发觉了我,该怎办?殊死一搏?自己怎能是他对手,早知不来了,非得逼我。 雷志内心各种思绪起伏。不容他想明白,双掌已被卢明涛黏住,霎时间心脏恰似电击般。 适才卢明涛被黑影突如其来手脚并用的诡异轻功甩开丈远,等他追到此时,只见矮丛上的黑衣。 又听练武场有争吵之声传出,进来得知学武弟子责怪种菜老雷偷看练功。当时便明白,黑衣人是雷志。 卢明涛双掌带动雷志双掌左高,右低。嘴里慢腾腾地道:“世间万物相互循环、绵绵不绝、环环相扣、相续不断、这其中有大道理。 依天道运行,其身休习,重在用意用型不用力。外练拳法招式、内练意气劲力,外形内意,浑融不二。” 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出招制服雷志。 一是想试探雷志内力深厚与否。 二是试试自己降魔掌后期的柔化功力如何。 雷志只觉得对方有股力量传将过来,似松非松、似有非无,自己再不守备,恐怕要受内伤,不得不运气催促刚劲相抵。 然而自身发出的刚猛劲道片刻被对方化去的无影无踪。 雷志额头沁出汗水,叫苦不迭。 卢明涛接着:“意者,生于心也。心已发,感而遂通,人以心为本,双手一推,非实也非虚。 老雷,你要学功,先学练气。外导内、内导外,意之气所到,气路畅通,则周身毛孔开合一家。将气转化为能量,驱之而用剑、拳、掌皆可。” 劲道延绵不绝,雷志不得不咬牙挺胸,全力硬扛,心叫完了,完了,跑都跑不掉。 你他妈的扣住老子命门,跟我比拼内力,等我内力消耗差不多,再乘机摧断我的奇经八脉,哼!没那么容易。老子跟你拼了。 想此雷志鼓足全身内劲,内劲所到之处,他感到阵阵炽烈的灼伤感,一股热气沿周身穴道疾窜。 雷志脸上登时罩了一层赤色,这层赤色下若隐若现一张野兽脸面,兽脸与人脸之间来回变化。 卢明涛心底咯噔一下,此人是妖孽。突觉对方内力如排山倒海般而来。大叫一声:“好。”再次催动内力,迎了上去。 噗! 两人各自撤掌。 雷志跌跌撞撞快步退出七八尺远,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卢明涛退后两步,脸色铁青,喝道:“列阵,将这妖孽拿下。” 趴在墙头的郝新惊讶雷志内力不容小视,竟能迫使卢掌门后退两步。 众弟子听令,迅速站到各自方位。 严峻光,赵冉手持长剑。 褚冰涵,沙志勇,莫雅菱各自手持刀盾。 虞永才拿着长鞭。 乌恩格手持长矛。 众人将雷志围在其中。 剩下的年轻弟子则是在阵外来回奔跑,挥动手中兵器装模作样。 郝新瞪大了眼睛,心情似打了鸡血般激动,忘记了之前深林混战的疲惫,心说重头戏开始了。 雷志面对敌阵不敢怠慢,凝神应对,发现虞永才走位时下盘不稳,事不宜迟,先下手为强,怪啸一声,挥拳朝虞永才打去。 虞永才刚刚站好位置,突觉劲风扑面,慌忙之下侧身避过,全身皮肤顿觉拳风炙热凌人。随手将鞭挥出,想缠住对方腰肌。 雷志猛地后翻躲过这鞭,眼中余光只见两道身形。 嗖! 瞬间已到跟前,雷志毫不犹豫,挥出重拳打向两道身形。 铛!铛!两声。 双拳打在铁盾上。 这拳当真是使尽了威猛力道,拳势猛恶惊人,好似风暴席卷而来。 持盾的沙志勇和莫雅菱两人瞬间飞出丈外。 顿时阵仗缺口显现。 雷志纵身跃去,打算逃出阵仗。 其他人不是吃闲饭的,各舞兵刃,进退散合逼得雷志一时出不了阵,只能在剑光矛影中攻守兼备,飘忽来去,没多久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数十招之中雷志只是避让敌刃,竟未还过一拳一脚。 众弟子虽占上风,却被雷志手脚并用,来回窜越的奇异怪状身法弄的无可奈何,不能一举将其制服。 郝新看出雷志此次凶多吉少,再不投降,未免给利刃分尸。同时有个奇怪想法,盼望雷志能赢,好好教训乌恩格等人。 雷志找准机会伸手抓住虞永才鞭梢。 虞永才大惊失色,努力震住情绪,使劲拽着鞭柄不撒手,两人拽着鞭子瞬间僵持之下。 雷志眼见几道利锋砍向自己,不及思索,猛然挥动鞭梢左右抵挡。 虞永才内力不如对方,眼瞅着鞭子被对方控制左右摆动,自己却无能为力。 乒乓乒乓!一阵激烈的撞击。 鞭子挡住了砍来的利器。 雷志随即胳膊带动手掌,骤然用力抽动鞭子。虞永才顿觉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撒开了手。 鞭子夺下,雷志马上挥舞开来,将守御转为攻击。 唰!唰! 鞭风凛冽,鞭锋所到之处,恰似黑色旋风,尖锐声带动撕裂的气流。 鞭锋逼开众人,团团黑风逐渐扩大。 众弟子持兵刃抵挡,连续金属撞击声,均感手臂发麻。 雷志虽不是使鞭高手。但他拼命气势和勇猛劲道,将鞭子挥舞的刚猛粗暴,威力十足,令人只能招架不敢主动攻击。 攻了几招,改变策略,专向手无寸铁的虞永才猛攻。 他眼看鞭影呼啸而至,恰似毒蛇袭来,大骇之下,急忙倒地滚开。 唰唰! 严峻光,赵冉双剑齐出相救。 虞永才危难逃脱,阵仗已然散乱。 雷志提醒自己,阵外还站着个卢明涛,眼前凶险未脱不容轻敌。突地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向褚冰涵挥着鞭子急冲过去。 待众弟子相救褚冰涵时。 突然又转身纵向赵冉。 这几人都是临敌经验不足,万没想到对方招式声东击西。 赵冉更是不知所措,不禁迟疑,待要挺剑格挡。 雷志已将鞭子抖成一圈一圈,好像毒蛇张开了大口,这招狠毒至极,他想利用长鞭捆住对方手臂。 卢明涛看出他目的,想劫持赵冉为质,再脱身。急忙大喊:“凌霄雷霆。” 他在提醒严峻光使出凌霄雷霆剑势。 严峻光距离两人尚近,电光火石间一剑凌霄雷霆挥出。 这一剑看似简简单单却是快狠准,瞬间爆发最猛必杀攻势,剑芒骤现。 这剑严峻光每天演练成百上千次,早已熟能生巧。 雷志临敌经验丰富,在卢明涛喊话时就知不妙,直接身体骤然腾 空离地旋转。 就听,叮!好似利刃在空气中划了一痕。 紧跟着嗖一道剑光闪过。 噗嗤!一团血雾,从雷志身体喷出。 雷志翻滚在地,鞭子掉落在旁,右手捂着左胳膊。 幸好他不再继续攻击赵冉,及时躲开严峻光这一剑,要不整条胳膊不保。 远处大汗淋漓的乌恩格厉声道:“乖乖投降,别做垂死挣扎。” 趴在墙头的郝新,情绪跟随场中打斗波澜起伏,连连暗赞这样的实战太精彩,同时心想严峻光比乌恩格等几个怂包厉害多了。 第四十章 虎妖 练武场上,雷志躺在地面久久不动。 郝新心中继续暗骂乌恩格这群傻货,天天嚣张跋扈,学艺不精,就知欺负弱小,干啥啥不行。 正骂的过瘾,突见雷志慢慢站起身来。仰头张着大嘴狂笑不止,鲜血顺着他嘴角丝丝渗出,异常恐怖。笑声越来越歇斯底里,大有凄惨哀嚎之意,令人听的毛骨悚然。 撕拉!撕拉!粗布撑裂声。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 雷志全身肌肉渐渐膨胀,青筋曝起,随之衣服被膨胀的肌肉挣裂,碎成一条一条。 浑身不停颤巍抖动,嘴里嗷嗷喊叫,五官痛苦地扭到了一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而出,渐渐全身竟长出了毛。 噗通! 雷志四肢趴到地上。臀部多出了条白毛长尾,四肢随着肌肉膨胀变得又粗又壮,双手双脚已然变成巨爪,一个脑袋又圆又大。 郝新被这异常诡异的突变,惊的暴睁双目,嘴巴张的滴流圆,全身麻木,甚至忘却了呼吸。 咚咚咚咚……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心跳声,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雷志是猛虎成精,虎妖。 化身成虎的雷志前足屈伸,后足伏地,一条七八尺长的虎尾,将地面打的砰砰声响,尘土飞扬。 两只黄光四射的虎睛怒瞪众人。 猛地前足伸直,虎身上探,仰头张开大口,大吼一声。 嗷呜!声振屋瓦,响彻练武场。 虎妖满嘴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郝新虽躲在墙头外,见此场景却也是满头汗下,双手哆嗦差点从墙头掉下,心说可比鼠妖,豪猪精恐怖多了。 刹时间,场内除了卢明涛微微冷笑外,其余人都汗毛竖立,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全身暴起。不觉的被这狂怒而威严的兽王气息吓得后退数步。 几名女弟子使劲捏了捏手中兵刃,赵冉脸上,手上汗珠细密,努力克制瑟瑟发抖的双腿。 哐当,哐当。 几个年纪稍轻的弟子,丢掉兵刃扭头便跑。 卢明涛皱着眉头怒道:“没出息的东西。” 那猛虎,忽地抖一抖身上的鬃毛,作势前扑。 卢明涛暗道:“不好。” 呼! 猛虎腾空跃起,直奔那几个逃跑弟子。 蹭! 一道身形挡在猛虎和弟子之间。 在卢明涛视线中,这只虎腿堪比碗沿还粗,猛探利爪的虎掌比猪头还大。 嘭地巨响。 铁掌对利爪。 瞬间之下,猛虎被掌力震出三米开外。 与此同时,呲啦……呲!刺耳声连连。 尖利的虎爪在青石地面上,留下道道爪痕。 嗷呜~~猛虎显然已怒急。 卢明涛依旧微笑,“这畜生皮骨坚硬,你们都散开,待我将它拿下。”他担心弟子头次对阵化身级别妖兽,经验不足稍有不慎随时出现生命危险。 场上诸人听话顿感如释重负。 严峻光拉着赵冉接连后退数步。 褚冰涵赶忙移动脚步到莫雅菱和沙志勇身边。想叫上乌恩格,虞永才帮忙搀扶,放眼瞧去,两人早已顺着就近大树爬了上去。 远处偷看的郝新撇着嘴,我擦,什么东西,还他妈的同门呢。对二人做法鄙视更甚。 场中一人一虎对持着,猛虎怒瞪双眼闪闪发光,似乎要喷出火。 卢明涛脑海飞快翻转,化身级别妖兽,功力不弱,不容小窥。必定全力将其制服,免伤无辜弟子。 “我的座椅上正好少张虎皮。哈哈。明天让大家尝尝香喷喷的虎肉。” 猛虎听懂他的话,摇着脑袋,连连低吼。 蹭! 纵跃过来,呼的声响,虎爪中带着一股疾风对着卢明涛前心猛然挥出。这一爪带出的气势堪比金铁。 他却站在原地不动,好像练有金刚不坏之身,任其刀光剑影,我就屹立在此。 “啊!” “卢掌门小心。” 几名弟子尖叫连连。 大家认为卢明涛再不躲,这一爪非将他撕裂不可。 郝新也是差点喊叫出声。 眼看虎爪当胸,卢明涛胸部顺着虎爪来势向后一缩,虎爪顺势而过,甚至都没划到他的衣服。 周围人汗水连连。 就在这时,卢明涛运出降魔掌,对着虎颌双掌连连。 嘭!嘭!嘭! 降魔掌威势对猛虎直接形成了巨大冲击。 猛虎肥大的身子腾空飞出。 砰!重重摔在地上。 适才卢明涛的一番话是故意激怒虎妖,只待找准机会将其制服。 猛虎爬在地面久久未动。 郝新看着心底多多少少有点失望,这么快就解决战斗了! 卢明涛慢慢走近虎身。就在距虎几尺之远,虎身微微颤抖。他双眉上翻,心中暗念不对。 呜~~一道模糊的白影横削而至。 似钢似铁的虎尾带着凛冽风声甩来,铁尾甩出之下席卷着青石地面上石粒灰尘,伴随着炙热磅礴,激烈汹涌,敲碎山石之势。 好戏来了!郝新双眼冒着光,双手紧紧攥着墙头。 此时他心情好比在戏楼看戏,左等右等,终于盼到戏的高潮部分。 卢明涛惊慌之下,运出铁板桥功夫,站定下盘,上身倾斜而后,与下半身几乎形成了一个直角。 唰! 虎尾从卢明涛上身七八寸之距划过。 带同他长袍随风摆动,猎猎风响,只感脸部火辣辣地。 虎尾划过瞬间,他腰部用力,上身挺直,足下一点,身子已在二米之外。 猛虎扭转身躯,四只利爪猛刨地面,窜了过去。 虎身离地同时,卢明涛快速探手对准兵器架上的,斧枪钩叉等兵器大喝“起” 嗖嗖嗖嗖! 兵器飞速脱离兵器架。 冒着绿光的虎目中,四种兵刃好似闪电般袭来。 猛虎躲避之际,四肢在空中连续奔踏,居然好像在半空找到了支撑点,虎身侧斜。 刚啷! 钢叉深深插入地面。 它四爪刚落地,不等站稳,便微曲身子,再次向旁窜去。 呼! 刚啷! 又一柄钢枪插在前方。 猛虎及时勒住。钢枪距虎头不过半尺。 紧跟着它不管跑去那,均有飞来兵器,好像安排好似的挡在它前方。 卢明涛运出隔空持物之功,控制兵器,打算困住猛虎,待它气力消耗差不多,瞅准时机将它活捉。 他深知这般运功消耗内力巨大。就在猛虎窜动未落地时刻。 双腿用力一蹬,身子似离弦的箭,迅烈刚猛,冲向猛虎。左掌化作刀劈势,对着虎腰用力劈下。 咔嚓脆响过后,紧跟着一声悲吼。 虎妖彻底爬地不动。 卢明涛站在一旁,气喘连连,畜生也是了得。 就见虎身逐渐萎缩,变小。 已然恢复了雷志的人体形状,曲卷在地,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嘴角和鼻孔鲜血渗出。 周围弟子见状都长出口气,缓缓走近。 卢明涛:“将他绑到清风殿。” 众弟子应命,找来铁链,绳子,将雷志捆的跟粽子似的抬离练武场。 这场好戏郝新看的甚是过瘾,他屏住呼吸,悄悄下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发现,到时说不清道不明,落地后赶忙偷偷离去。 第四十一章 就会欺负老实人 清风殿内,众人看着躺在地上全身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雷志。 “你从哪来的?来此目的又是什么?”卢明涛接连几个问题。 雷志闭着双眼,只是丝丝苦笑,一声不吭。 “适才我网开一面,并没有对你痛下杀手。望你好自为之。”言下之意明显不过,留你一命,该交代交代,别不识好歹。 雷志挣开双目怒道:“要杀要刮,尽管朝大爷身上招呼,少来这套,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他应该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虎才对。 老虎顿顿吃肉,但想必做虎却没有做人那么有趣。不然雷志不会期盼十八年后成为好汉。 “你个畜生还敢自称好汉。”乌恩格边骂边作势要踢。 卢明涛喝止,转而对雷志,“你不说,我也知你是什么人,还知你来此目的。” 雷志骂道:“他妈的知道,还问老子,多此一举。” 卢明涛微微一笑,不愧一派掌门风范,没有因为被骂而恼怒,说对方是暗影的人,来此为了寻龙图。 雷志表情闪过一抹惊慌,然后头扭向一边,再次沉默。稍微变化没逃过卢明涛双眼。 卢明涛命人将雷志带入牢房,严加看管,不准动刑。 几名弟子七手八脚将雷志抬了下去。 这时奉命抓捕张三的孔令杰几人回来。没带来张三,却带来了张大奎。 张大奎噗通跪在了地上,哭喊着:“卢掌门,我真不知道张三是潜伏的歹人。不然我第一时间禀告。” 卢明涛嘿嘿笑着将他扶起,不等审问,将张三所知一字不落禀明。 孔令杰:“我们赶到时,张三等已不知去向,想必知虎妖暴露,提前逃走,既然掌门已知虎妖来历,为什么还留着它?是不是用它引来张三?” 卢明涛盘算利用雷志引出张三,将其抓住,再详细审华州大陆还有多少暗影的人潜伏。 “你们放出风,说我最近出去。另命守卫的弟子表面做到严加防范,实而外松内紧。” 孔令杰会意,询问此事需不需上报白掌门。 卢明涛摆了摆手,表示这等小事不必惊扰掌门,让他安心闭关修炼。随即他在殿内来回踱步,双眼盯着适才逃跑弟子,爆喝道:“太让我失望了。” 严峻光心知掌门为刚才阵仗瞬间溃败而恼怒,慌忙站直了身子,低着头,聆听教诲。 “此阵乃是前辈费劲心血研练而成。没想到你们却将……” 气的说不下去,接连顿足踹地,适才雷志的怒骂都没让他气成这样,可见对列阵弟子失望之极。 两位掌门原本指望此阵仗在比武夺图时,崭露头角,发挥其巨大威力,震慑各大门派。 万没想到竟困不住一个小小虎妖。没过几招便被对方搅的一团糟。 孔令杰压低声劝解:“师傅息怒。师弟师妹年轻,功力不足,又是初次列阵遇敌。加以时日必定能将阵法驾轻就熟,发挥本有的威力。” 冯纲跟着打岔:“是啊,比武大会还早着呢。有的是时间练习。” 他一说完被卢明涛厉声责骂糊涂蛋就知吃喝。 冯纲脸上通红一片,心中愤愤,好心劝慰,不想换来责骂。阵法这样不全是我的责任。 “比武夺图还有不到一年,时间紧任务重,从明天开始,我亲自监督。阵法位置从新调整。刚才丢掉兵器逃跑和爬上树的弟子到执法堂领三十大板。”卢明涛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扔下兵器逃跑的弟子垂手而立,原地不动,谁也不愿向执法堂迈出一步。 乌恩格和虞永才面面相窥,均想当时危在旦夕,逃命乃是本性。不逃才傻呢。 孔令杰看着他们,无奈摇了摇头说:“大家别愣着,该去那去那。明天从新摆阵,别让掌门再失望,散了吧。” 众人站了一会各自离去。 此时此刻距离崇仙派颇远的一处僻静山洞内。 张三、周大宽、崔勇围坐一起。 “还好跑得快,真险。”周大宽心有余悸。 崔勇满嘴狡辩:“什么叫跑。咱们是避其锋芒。”又问张三:“三哥,雷志救不救?” 不等张三回答,周大宽抢先道:“怎么救?现在崇仙派肯定严加防范。没等咱们潜进牢房就被抓了。” 张三沉吟片刻,雷志潜入卢明涛卧室,不信一无所获,嘿嘿冷笑几声,“自家兄弟当然救不然没法跟老头子交代,至于怎么救,我有办法。” 决定铤而走险,实施一步重要计划,对二人吩咐几句,几人听言连连称赞。 几天前的深夜,也是这几人在此密谋。最后决定派雷志潜入卢明涛卧室盗图。 这几人都是暗影杀手,凶狠残暴,不达目的不罢休。 次日清晨,郝新借口砍柴,匆匆赶到常子兴小院,将经历的三个妖怪详细说了。 常子兴听完眯着眼睛,心中觉着事态不妙,沉默不言,暗影无孔不入,不知各王朝都城会不会也有暗影潜伏的人。 虎妖潜入师弟房内,定是找图,伺机破坏华州大陆只剩的四神龙罡气护体,助妖魔趁虚而入。 他使劲攥拳,砸了桌面几下,“化身级别虎妖,武学不错。可惜运气不好,遇到了卢明涛,不然凭几个怂包组成的阵根本困不住它。” “中看不重用。” 常子兴反驳:“别小看阵仗。有次我和几位好手施此阵法困住了九尾妖狐、黑潭蜘蛛两大妖王。阵法没问题,列阵的人不行而已。” 忽然想到一事,让郝新马上回去,暗中观察,发现暗影相救虎妖,马上示警,再三叮嘱不可妄自行动,暗影杀手绝非等闲之辈,小心为上。 郝新经过后厨老远见一群人在门口撕扯争吵。悄没声地走近,躲在后厨众人后面,见乌恩格双手揪住后厨炒菜陈师傅怒道:“快说,张三去哪了?” 郝新心骂蠢猪,陈师傅和张三有关系早跑了,还等你来抓,猪脑子。 其实乌恩格等人明知后厨和张三没关系,只因昨晚受罚,心底不爽来找后厨无辜众人泄愤。 “张三跑了,你们去抓啊,跑这逞什么本事。” “什么东西,再不放手,我们不客气。” 后厨众人你一言他一语。 陈师傅徒弟甚至从厨房拿出菜刀,指着乌恩格,怒道:“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劈了你。” 陈师傅在一旁着急劝道:“快放下,别闹出人命。” 乌恩格听后哈哈大笑道:“谁要谁的命?你朝这劈。不劈你就是大傻逼。”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脑袋。 陈师傅徒弟通红双眼,鼻孔喘着粗气,年轻人血气方刚,当着这么多人下不来台,大喊一声举起菜刀砍向乌恩格。 乌恩格抬腿一脚将其踢翻在地,骂道:“他妈的还真砍。” 陈师傅和徒弟亲似父子,见徒弟挨打,猛然挣脱揪扯,喊道:“凭什么打人,我和你拼了。”双手胡乱挥舞打了上去。 两人距离不过二尺,乌恩格躲闪不及,挨了两下。气急败坏,冲着对方就是一拳,砰的一响,陈师傅胸口结结实实挨了这拳。 陈师傅挨打急红了眼,挥舞双手,不顾性命的冲向乌恩格,嘴里吼道:“欺负人,欺负人,我跟你拼了。” 砰,鼻子又中一拳,登时鲜血淋漓。 这时后厨几个脾气暴躁后生,再也忍不住怒骂着纷纷冲了上去。 虞永才,莫雅菱见状毫不犹疑加入战团。 霎时间乱作一团。 “打人啦。没王法了” “救命啊,出人命啦。” “跟你们拼了。” 当中夹杂着不少女子尖叫声。 一边是整天掂勺炒菜的厨子,除了双臂有力,打架却全无章法。 一边是每天拳打脚踢,兵器不离手,修炼高深武学的练武弟子。 结果毫无悬念。 乌恩格等人一通变幻多端,拳势掌影。 “啊呦。” “啊。” “王八羔子吃老子一掌。” “小崽子。” 各种喊叫怒骂,不绝于耳。不到一盏茶功夫。后厨几个参与打斗的后生已躺翻在地,鼻青脸肿,不住痛苦叫着。 几个练武弟子,除了衣服被撕毁外,没受一点伤,个个表情趾高气昂,好像打败了千军万马的敌人。 郝新愤慨看着眼前一切,后厨的人大多老实巴交,本本分分,刚来时对我照顾有加。 现在遭此欺负,于情于理我该出手,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这时常子兴叮嘱涌向心头,出手便违背大哥嘱托,咋办?帮是不帮? 心中异常矛盾,痛苦,正自为难之际,就听远处有人喊:“别打了,别打了。” 刘胖子从远处小跑而来,站到双方中间问明原由,当务之急先带伤员治疗,让人抬伤员去医馆。随后满脸怒气对乌恩格道:“咱们自己人,这样做过分了。” 乌恩格满脸不屑,“张三当初还是自己人呢,现在才知是暗影潜伏杀手。” 刘胖子:“那是害群之马。你没证据就到后厨闹事,咱们让卢掌门评评理。” 虞永才插嘴,“评理就评理。他不在门派,等回来再说。”对着乌恩格使使眼色,几人会意,转身快步离去。 刘胖子气的浑身哆嗦,对着几人背影呸了几口,将乌恩格等人祖宗问候个遍,随即跑去了医馆。 适才热闹的人群,此时只剩郝新一人,本想离开,突然看到打斗的地方有个二寸见方布袋,低头捡起,一股香气直入鼻中。 味道熟悉,忽地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当初遭到乌恩格幻术戏耍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 药包定是乌恩格打斗时不小心掉的。马上决定扔了让他再也找不到,免得这厮再去害人。 第四十二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郝新突发奇想,干脆拿药包回去研究里面装的什么药。 “布袋在他手里。” 乌恩格等人又回来,他发现药袋丢失,大惊失色,当初在库特汗国费了大劲才找齐药物,合制而成。 想起肯定是刚才打斗时丢的,寻思回来找,自己一个人也不敢。拉着虞永才、莫雅菱、沙志勇三人一块来寻。 乌恩格气呼呼地走到郝新跟前,摊开手掌说道:“拿来。” 郝新满脸鄙视回道:“拿什么?” “布袋,是我的。” “我捡的,你怎么证明是你的?” 乌恩格一时怔住,没料到臭要饭的什么时变这么横。 他当然想不到郝新跟常子兴学武多年,不再是当初任由欺负挨打畏缩忍让的小乞丐。 乌恩格面起凶色,想要动手,可是才打完一架,现在又打,不免到时掌门跟前无法交代。 虞永才眼珠一转,插嘴:“那你有什么证据是你捡的?肯定是你适才趁乱偷的。若不还,跟我们去见掌门。” 郝新心中颇为恼怒,适才打斗时自己明明在人群之后,压根没有上前与他们发生肢体冲突,怎能偷窃,狗日的胡扯八道,反咬一口。 “对,就是你偷的,小贼,小淫贼。” “别跟他废话,绑着去见掌门。”莫雅菱,沙志勇厉声附和。 乌恩格上前一步冷冷地道:“将布袋交出,免受皮肉之苦。” 郝新心想,好啊,你们恐吓诬陷的本事越来越高明。 就是不给,看能怎样。待要使出追云步甩开众人,突地一个念头涌上心间,嘴角不觉露出抹诡异所思的笑容。 他靠近四人几步,举起布袋,距四人面前半尺之远,依次快速地从各人面前使劲晃了晃布袋。 “好香啊。”莫雅菱忍不住用力吸了几下。 虞永才,沙志勇也陶醉其中的香气。 乌恩格眼疾手快,一伸手抢过布袋,怒道:“你想干什么?” 郝新笑着道:“开个玩笑,何必动怒。” “谁他妈的跟你开玩笑。滚蛋。” 郝新依然笑着,双眼睁大,逐次和每个人凝聚对视,轻声说道:“各位都是崇仙派乃至整个华州大陆栋梁之才,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 未来华州大陆是你们天下。大家功成名就时,各自心中心愿必定实现,刚才是我不对,别跟我一般见识。” 四人看他双眼炯炯有神,说话之声甚是好听。尤其那句,‘心愿必能实现。’可谓深入心扉。均觉这话岂止言之有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郝新见此催动体内混元真气,凝聚丹田,又运到双臂通过筋脉将内力从手掌朝地面打出,继续道:“你们的愿望即将实现。” 嘭! 一股气波四散而开。 这几人同时觉得脑仁像是被什么刺中一样,疼痛无比。双耳嗡,嗡,声响不绝,紧闭起双眼,双手抱头,慢慢用手按摩头部,望能缓解疼痛。 过了不到一顿饭功夫,三人疼痛渐渐缓解。 稍迟片刻,乌恩格最先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 一望无际,碧绿如画的大草原。 周围全是成群结队,恰似朵朵白云,低头吃草的羊群。 哪还有什么虞永才,郝新等人。 心中恍恍惚惚崇仙学艺已然结束?又回到那个朝思梦想的库特汗国。“哈哈……”乌恩格放声大笑,枯燥乏味,刻苦的修炼终于结束了。 咩~~哞~~ 牛羊发出阵阵叫声。 叫声使他倍感亲切,欢喜万分,欢呼雀跃,连翻几个跟头。 轰隆隆! 忽然大地在剧烈颤抖,极远处出现了一团苍黄团雾,不一会团雾渐近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烟尘。震动不断加剧,像是狂潮在逼近。 顿时成千上万,各色的骏马从烟尘中奔跑而出。 万马顷刻间已经冲到眼前,乌恩格想要躲避,已然不及,茫茫草原并无遮掩,攀高之物,无处躲藏。 拔腿想跑,两条腿岂能跑过四条腿,他止不住浑身哆嗦,如五雷击顶,脑子全是空白。 奔马狂潮瞬间即将他踏为肉酱。 就在此时,领先的几匹骏马发出声声嘶叫。竟从乌恩格身边绕行而奔。跟随在后似如潮水的马匹也都从他身旁二米之远奔过。 像是湍流江水被岩石分开绕行。 万马踏过大地飞起的烟尘,霎时间将乌恩格笼罩。呛得的他连声咳嗽,耳听马蹄声外。 “吁” “驾”另伴随几声清澈哨声。 马匹渐远,烟尘渐散,不远处几个骑着黑色高大战马,身穿重甲战袍的武士。 武士们见到乌恩格迅速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大喊:“参见大汗。” 父汗来了? 乌恩格心底迟疑,左右看看,除了渐渐远去的马群,就是这几个跪着的武士,那还有什么人。奇问:“父汗他老人家在哪?快带我去相见。” 一个武士抬起头,双眼中充满着诧异和不解,开口道:“老可汗多年前已退去,将汗位传于你,大汗怎么忘了?” 乌恩格心像是针刺了一样,徒然一惊,随即身子一晃,冲向那个武士,双手抓住他双肩猛烈摇动道:“什么?我是大汗?” 武士并不答话,等他情绪渐渐平息,才说道:“是的,你就是大汗,咱们叱咤草原的铁勒部,大可汗。” 乌恩格怔怔不语,脑子热烘烘的,除了嗡鸣就是空白。 那武士又道:“可汗先回大帐,老可汗等你半天了。各部落献来了美女、好酒、珍珠翡翠、成千的奴隶。” 不等乌恩格细想,众武士簇拥他上马。 奔腾一阵,不远处出现一片金色光芒。 那是用了上千张牛皮而制,外表涂刷金粉,镶嵌各种名贵宝石,代表可汗尊贵地位的金色大帐。 帐门外一个身着华贵慈祥老者,褶皱的脸庞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大帐两边站满了礼乐队和各部落首领,贵族。 他们见到乌恩格,顿时鼓乐齐鸣,欢呼声沸腾。 乌恩格看到这暮,从刚才的恍惚不然,转变成阵阵春风荡漾漾。下马飞奔到老者身边,跪倒在地道:“父汗我可想你了。” 半响却不听对方回话,抬起头见父亲只笑不答,缓慢拉起他的手走进了金色大帐。 乌恩格被父亲推到了主坐之上,父亲坐在下首位置。部落首领,贵族陆续进账坐在两边。 一会账外又进来很多身穿锦丝绸缎,身材妖娆的女人,跪下向乌恩格施礼。 这时鼓乐手奏起了舞曲,这些女人开始在账中翩翩起舞。 乌恩格父亲道:“孩儿你可喜欢?这都是各部落孝敬你的。” 两边众人同时手举酒杯,对着乌恩格异口同声道:“敬大汗。” 他喝着甘甜清醇的酒水,坐着五光十色,柔软异常的织锦。手拿精美的器皿。眼中美女行色各异,清纯、艳丽、娇柔、妩媚。他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这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啊!哈哈哈哈!” “嘿嘿。傻逼。”大帐内不知谁在笑骂。 乌恩格怒目四周。 适才还满脸谄媚的众人脸上,现在却呈现着鄙夷、诧异、惊奇、嘲笑、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惊疑之下扭头看向父汗。却见父汗一脸古怪笑容,突地咧嘴哈哈狂笑。 乌恩格猛地惊醒。 登时眼前的父亲变成了刘胖子,不住大笑看着自己。 头领和贵族已然变成后厨众人。 乌恩格发现自己那是在什么金帐内,而坐在锅台上,手中酒杯变成破瓷瓶,低头一闻,酸气冲鼻。 是醋! 他瞬间恍然大悟,自己中了幻术。 “哈哈。这小子犯病了。” “嘻嘻,大傻逼,该吃药了。” “刚才他拿着扫帚当马骑,笑死我了。”后厨众人嘲骂之声此起彼伏。 乌恩格越听脸越红。从脚底到头顶有股怒火在燃烧。 ------ 虞永才睁眼见乌恩格朝着后厨走去,沙志勇却晃晃悠悠走向练武场方向。郝新和莫雅菱不知去向。 “喂,喂,你们去哪?”虞永才大叫乌恩格和沙志勇,可两人却充耳不闻。 他想要追上乌恩格。突听“咯咯”一阵银铃般悦耳笑声。回头望去,树后一张秀美脸庞笑吟吟看着自己,笑靥如花,美貌之极,不是莫雅菱却是谁? 莫雅菱伸出食指对着虞永才勾了几下。轻抛眉眼柔声道:“虞郎,你去那?来追我啊。” 虞永才顿时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快步追去。 眼看伸手就要勾住对方,谁知莫雅菱竟轻轻起跃向前,纵出数米,同时回头暮然一笑。 这一笑令他魂魄都快出窍。 自从认识莫雅菱,从未对自己这般笑过。更加卖力奔跑,边追边道:“好妹妹,等等哥哥,追不上你了。” 莫雅菱扭头嘟着嘴撒娇道:“不嘛,就要你追。追不上不理你。” 虞永才一听这话浑身都酥了,赶忙打起精神,运用轻功,左右腾挪。不一会挡在莫雅菱身前,笑嘻嘻地:“好妹妹,看你往哪跑?” 莫雅菱一笑,扭身又跑。虞永才猛地往前一窜,伸手抓住对方胳膊,用力往回一拽。 莫雅菱绣眉皱起,嗲道:“你弄疼我了。” 虞永才越看她越是显得动人爱怜,此刻再也忍不住,低头吻向莫雅菱。 对方一伸手,挡住他的嘴。 虞永才感觉她的手又软又香,同时听她低声说:“这不行。让人看见好羞,你一会来我房间,我等你。” 说完轻轻挣开他双手离去。 她走了数步,回眸一笑,嗲声嗲语:“记得来啊,我等你。” 虞永才顿觉浑身燥热,心底似虫咬瘙痒不堪。望着倩丽背影,心花怒放,师妹,我的好师妹。 他见地上各种五颜六色小花,还有玫瑰。有了主意,伸手拔下不少,做成了花束。颇觉满意,跑着来到莫雅菱房间外。 笃!笃! 吱! 虞永才趁着房门开启之际,双手捧着花束伸向前方,低头略带深沉气调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开心不开心。” 本以为会有莫雅菱银铃般的回答。 哪知,一句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道:“小兔崽子不学好,跑我这寻开心来了,滚。” 虞永才猛然一惊,抬头见面前是张肤色又黑又糙,褶皱甚多,容貌甚丑的老大婶。 保洁林婶,他心道。 “再不滚,我不客气了。”林婶举着手中拖把,面露怒色。 虞永才扔掉花束,转身跑开,不对,不对。肯定那里有问题。脑中不停思索,努力回想,刚才讨要布袋,郝新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说的什么? “啊呀。”虞永才头疼欲裂,实在想不起适才的话。 不管了,先找到师妹。他跌跌撞撞,好似无头苍蝇到处乱走。走到练武场时老远看见莫雅菱依偎在颗大树下。 ------ 莫雅菱头疼过后,不见虞永才等人,连郝新也是不之去向。环顾四周,此处并非后厨门口。遍地绿树成荫,合抱的梅花树,桂花树。 草地开满了五颜六色繁茂却不知名的花草,这些小花在小草的映衬下,像一颗颗五彩斑斓的宝石。好似花儿和草儿融为一体了。 到处散发着芳香诱人的花草香,树木枝繁叶茂,仰起头几乎看不见蓝天,看见得只是那绿绿的树叶,时不时传来翠鸟争鸣。 是楚皇宫的花园。 嘶嘶! 树丛中一人骑着匹白色高头骏马,缓缓走来。 白马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长长颈项,双眼黑似深潭般。 恢,恢,白马摇着脑袋,鼻孔喷着粗气。 骑马之人,面冠如玉,风采奕奕,正是她爱慕已久的严峻光。 莫雅菱顿时满脸通红,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菱妹,原来你在这,害我找的好苦。”严峻光翻身下马。 他叫我菱妹,莫雅菱此刻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扭捏道:“你找我干什么?” 忽觉身后被一双大手拥住。接着身不由己被严峻光温柔而又有力扭转过身正向于他。 严峻光对着莫雅菱的头发轻轻闻了闻,而后痴痴看着她,温柔地道:“因为我想你。” 望着对方深情而洞彻的双眼,莫雅菱甜蜜一笑,轻轻闭上双眼贴靠在严峻光的怀里。 树影被日光照在地下,时散时聚。 此刻他只想永远依偎在严峻光宽大而温暖的胸怀里。 “师妹,师妹。你干什么。” 莫雅菱睁眼,看虞永才拍着自己肩膀,嘴里不停师妹,师妹叫着。再看依靠的却是一个绿郁葱葱的大树。 “你怎么来了?严师哥呢?是不是你把他气走了。”莫雅菱怒气冲冲地质问虞永才。 虞永才不明所以,问道:“什么严师哥,我没见到他,只看你靠在大树上。” “骗人,骗人。我跟严师哥好好的,就是你来打扰,他才不见的。”莫雅菱不依不饶。 “别闹了,我们都被耍了。”一声粗大吼声。乌恩格气势汹汹走来。 “他妈的,这王八羔子。”虞永才得知全是郝新使用的幻术叫骂不停。 莫雅菱想起刚才的丑态被虞永才看在眼里,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找到沙志勇,然后找兔崽子算账。”乌恩格提醒。 “我看他往练武场走去。” 三人匆匆奔向练武场。 见沙志勇站在比武台上,拿着一根破树枝,对着台下摆列的兵器、假山、花盆、树木灌丛挥来辉去,大喊大叫。 乌恩格道:“快弄醒他。” “别着急,先看看。”虞永才一脸坏笑。 莫雅菱哼了一声道:“我看就你最坏。”说着就要上前弄醒沙志勇。 虞永才拉住她,一脸正色道:“让他再做会梦。这么快弄醒他,未免有点残忍。” 乌恩格,莫雅菱互相看看,默默点头。 三人心中都有感触,觉得适才陷入的幻术,要是真的该多好。 沙志勇身穿铠甲,手拿青钢宝剑,站在点将台上。 望着台下顶盔披甲,黑压压的官兵,大声喊道:“胡将军,你率领将下十名佐领,带着各自官兵直冲敌军正面。 左右总兵,你们各率五营轻骑兵,五营重骑兵,攻插敌侧两翼。我率骁骑营、虎豹营、铁军营、黑甲营坐镇大帐以备不时之需。” “是。”众将朗声答应,领命而去。 这时见一个长相猥琐的小都统,端盆水笑嘻嘻地冲自己跑来。 沙志勇喝道:“大胆,本帅中军大帐,何人在此放肆,快滚下去。” 那小都统却是不听,加快步伐,接着满盆水直接泼来。 哗啦。 沙志勇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不由得打个冷颤,“混蛋。拉下去砍了。”他爆喝。随即双手慌忙擦拭脸上凉水。 待脸上的水擦干,沙志勇才看清眼前,哪有什么千军万马,只有乌恩格、虞永才、莫雅菱笑容怪异地看着自己。 乌恩格没耐心看他继续表演,泼醒了他。 得知这全是郝新使的花招,沙志勇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响。猛地踹到花盆,并狠狠踩了几脚。 四人均是怒气冲冲商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又互相协定,中招幻术,相互保密,对外只字不提。 第四十三章 讲和 休想 四人怒火燃烧,推测郝新能去那。 “不用找,我来了。”郝新悠然出现在练武场门口。 他的现身倒让四人有点措手不及。万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出现。 自从郝新看了书上所教记载幻术教程,便用心记忆,心想有朝一日或许用得上。 刚才乌恩格等人不分是非殴打后厨众人,令他心中愤愤不平,苦于不能动手只好忍了。 随之而来这几人索要药袋过程中出言不逊,张口便骂。更令郝新怒上心头,忍无可忍,旧恨新仇一起算。 当即按照书中所述,催动内力搅乱几人脑部,又配合药物释放。 几人中幻术时,他躲在边上偷看热闹。看热闹归看热闹,心里明白闯祸了,四人从幻境出来后必定找自己算账。 与其闹的门派上下都知,不如主动找到他们讲道理,压低事态。 他最坏打算让对方痛打一顿,双方做个了断,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但他万万想不到二个重要环节, 一,书中没有记载,使用者催动内力施展幻术时,内力在极大损耗。 二,乌恩格等人根本不会讲什么道理,更不会轻而易举简单暴打他就能了事,几人心中恨不得至他死地。 “王八羔子,老子扒了你的皮。”乌恩格怒吼着,纵起身形,飞起一拳打去。 眼见对方出手便是崇仙拳,极是快捷,且来招劲道不弱,郝新不敢硬接,忙使出凌波追月,避开了这一拳。 乌恩格心中起疑,对方怎能轻而易举躲开自己攻势。心所想,拳未停。 一拳变双拳。呼呼声响,轮番出击。 拳拳带着可怕的力量和速度。 霎时之间,二人一个攻了十余招,一个躲了十余招。 郝新边躲边说:“够了,你也耍过我,咱们互不相欠。” 乌恩格根本停不下来,继续追打,招招均是要命招式。 郝新心骂曲尼麻滴,狗杂碎要打死老子的节奏啊,不还手都不行了。 虞永才等人站着旁观,看郝新脚步灵敏,身形飘忽不定,越看越像凌波追月身法。 乌恩格一拳快似一拳。都往郝新面门上招呼。 郝新眉角紧皱,此刻觉出乌恩格凌厉威猛的拳势。 砂锅大的拳头再次袭来,眼看不及避让,下意识地使出降魔掌相抵。 砰! 瞬间之下。二人拳掌相交。 郝新只觉得胸口空荡荡地,同时跟呛着接连向后退了数步。心下愕然,全身内力竟不知所踪。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我内力那去了?” 幸他思维敏捷,瞬间想起刚才使用幻术催动过内力。可实不明白为什么催动幻术,内力竟然耗费如此巨大。 乌恩格晃了晃身体,只感手腕隐隐生疼,心道,小子蛮力挺大。同时奇怪自己在崇仙拳上,下了不少年苦工,并且带动内劲,拳势足能震碎内脏,臭要饭的怎能接住。 忽然脑中一闪,叫嚷道:“臭乞丐会功夫。大家一起上,别让他逃了。” 三人适才看出郝新不简单,又得到乌恩格确认。当下宣泄着对郝新的憎恨,使出全力疾速攻去。 这几人共同演练阵法时日不短,彼此配合默契有序,纵然一出手便对郝新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现在可谓四面受敌。马上全身戒备,手脚并使,当下已快打快。 左右手掌上下翻飞,回挡乌恩格,莫雅菱上盘攻击。 左右腿连环不绝,踢开虞永才,沙志勇下盘攻势。 手脚又快又准。虽然内力耗了大半,但外家功夫却丝毫不碍。 这跟平时常子兴苛刻训练和他自己刻苦钻研分不开。而且艺多不压身,崇仙派几大武功都已学到。 若双方内力充沛,并且单打独斗,谁也不是郝新对手。 不过现在情况是四人联手,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均在崇仙派学艺多年,武学造诣不容小窥,内力还丝毫未损。 数招过后,郝新觉出四人,乌恩格功夫最高,其次虞永才、莫雅菱、沙志勇。其中莫雅菱下盘较弱。 当下格挡来招,已是四肢酸痛,颇感吃力。心想再纠缠下去,不出三十招,自己必定废在他们四人手上。 瞅准莫雅菱双腿变换位置之时,心道机会来了。突飞左掌打向乌恩格。 乌恩格惊慌之下后仰相避。奇怪对方怎么不顾三人攻势,玩命朝我攻击。 那知这是郝新的虚招。他左掌瞬息转变方向打向虞永才,两人双掌硬碰硬。 砰,双掌相对,化解对方攻势,同时郝新也不转身,右腿后扫沙志勇和莫雅菱。 几人距离较近,这腿力虽未带内力,但两人也不愿白挨踢。同时往后跃开数步。 合围之势出现了缺口。 紧接着郝新兔起鹘落,以闪电之势,从沙,莫两人处,闪出包围圈。 就在四人还想对他再次形成合围时。他却站立不动,看向练武场大门,脸露惊异之色,口中轻轻“咦”的一声。 四人目光不由自主跟着他瞧向大门。郝新突然身形飘动,踪影迷幻,欺身至莫雅菱面前。 莫雅菱眼见大门方向并无异常,但觉风声飒然,眼角余光衣袖闪动,心知对方已到身前。 一声娇呵,同时出掌快如闪雷,拍向郝新。掌风带股阴寒之气。 郝新眼快身快,低头避过,抬起左胳膊肘对莫雅菱肋骨击去。 咔一声脆响,甚至来不及惨叫,莫雅菱脸色惨白双手合抱胸前,曲卷倒地,显然肋骨已断。 他使用诈计,看大门方向乃是诱敌之计,学着当初常子兴出其不意间击杀暗影杀手,可谓活学活用。此时伤敌一人,心下大振。 “师妹。”虞永才大叫一声,上齿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双眉竖起,扭头跑向兵器架。 乌恩格和沙志勇猛地纵身直上。两人四拳向郝新打去。 两臂向前,双手并掌,对着二人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来招接招,倒挥反击,平举反拍。 砰砰砰!霎时间将招数尽时破解。 跟着郝新猛喝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伸腿踢向乌恩格,乌恩格双手交叉格挡,那知这次还是虚招。 郝新身在空中,竟猛地扭动身形,脚踢攻来的沙志勇。 沙志勇万料不到对方这招。嘭!胸前中脚,跌倒在地,连吐鲜血,起不来身。 乌恩格接连两次被郝新的虚招所骗。 常言道一个人在同一件事情上,上当三次,那就是大傻逼。现在乌恩格离傻逼之路还有一次机会。 郝新斗着乌恩格,心中思索刚才几人同时使出全部内力,自己早已躺地。 虽然使计打倒两人,不过眼前肥猪肯定不再上当,没那么轻而易举放倒他。 就在思索时,耳听一声大叫:“伤我师妹,我杀了你。” 郝新猛然回头,见虞永才双眼像是冒出了火,手拿钢刀。朝这边奔跑而来。他心中顿时胆怯,狗日的要玩命啊。 刀光刀影瞬间便到。 唰唰!周围气息似乎都被刀锋撕裂。 郝新面沉似水,脚步连连,身形左右闪躲,双眼紧紧盯住刀锋。 虞永才刀法虽不甚老练狠辣,但也是架式凝稳,凌厉的挥砍,夹杂着劲风响起,连乌恩格也躲得远远地,不敢贸然上前助攻。 刀刀直奔郝新要害。他注意虞永才步闪,脑中计算抢攻之法,眼见迎面一刀骤然砍来,刀光泼洒映着当红的日光,显得格外恐怖。 来的好,郝新暗道,等的便是这刻,身子略闪,腰部带劲一记猛脚向虞永才手腕上踢去。 虞永才回刀削足,郝新飞速放下腿,接着一拳打出,砰,正中虞永才鼻梁。他大痛,手法缓慢下了。 郝新探手呈爪状,使出崇仙擒拿手,电光火石间拿住对手右腕,一拿一扭下,正将对方钢刀夺下来之际。 耳听脑后风响,同时感到一股凌厉之气直冲袭来。 来不及再夺刀,就地一滚,随即毫不停留,脚步连连跃出二米外。 这才看清乌恩格手拿长枪袭击。 郝新心中飞快翻转,两人手拿利器。自己内力大耗,这么打下去难免丧命。 常子兴那句‘好看不吃眼前亏’涌上心间。 郝新咧嘴一笑老子不陪你们玩,迈开凌波追云朝大门跑去。 第四十四章 降魔掌滋味不好受 就在郝新刚跑至门口时,视线中一个形同铁锅大小的掌影,伴随着嗤嗤劲风排山倒海般袭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掌势,心头一凛,脑海涌现四个字‘躲不掉了’他下意识弓腰,双臂抬起护住面部和脑袋。 砰! 只觉身体已然腾空飞起,五脏六腑在体内不停翻滚,好似挪了位置。 他在凌空飞行中,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最后确定自己挨的是降魔掌。 不愧练武练的痴迷,被打飞同时还思索对方用的何招。 嘭! 重重摔倒在地,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冰凉刺骨之意从头灌到脚,顿时全身湿淋淋地。 郝新晃了晃脑袋,甩掉水珠,抬起沉重的眼皮。 眼前迷迷糊糊好似很多身影,却看不清楚,脑中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只觉浑身上下剧烈疼痛。 他想动动身体,可身子却是纹丝不动,像是被固住。 “要我看,把他武功废了,再审不迟。” 郝新听的清清楚楚,心中啊呀大惊。此人好狠,竟然想废我数不清个日夜,咬紧牙关,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极限痛苦,血水汗水融合努力的成果。 他妈的,老子先废了你。郝新心里骂着,使劲挣扎几下,除了疼痛,没有丝毫作用。 他费劲眨了眨眼,然后用力睁开眼皮,终于看清了面前站着卢明涛、孔令杰、冯纲、方红柔、乌恩格、虞永才等人。 这些人的眼中透着愤怒、奇怪、怜悯、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他低头左右观瞧,发现自己被粗麻绳结实地捆绑在椅子上。 “郝新,你功夫谁传授的?”见郝新睁开双眼,意识清醒,卢明涛冷冷地问。 郝新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喘了口长气回答:“我答应过不能说。卢掌门息怒。” 冯纲在旁插嘴道:“兔崽子嘴硬,我看不用大刑,恐怕不会招。” 郝新听出刚才就是他建议废了自己的武功。 卢明涛皱着眉头严肃道:“口出脏言,那像我崇仙弟子所为。” 虞永才:“臭要……郝新弄不好是暗影留下的歹人。和雷志一样是妖怪所变。” 他本打算骂几句,以解心头之恨。想到适才卢明涛警告,马上改口,将脏字咽了回去。 方红柔道:“副掌门明鉴,刚才咱们在场外看郝新所使乃是正宗崇仙派武学……” “那又怎样?”不等她说完,乌恩格问。 方红柔不满地瞪了眼乌恩格,继续道:“既然是崇仙武学,那教他的人,定和崇仙派有渊源,说不定是前辈隐居高人。试想,高人怎会教妖怪武学。” 卢明涛点点头,赞同方红柔的看法,一直觉的多年前送郝新来此的人与本门有千丝万缕关联。 也许郝新武功就是此人所教。但对方是敌是友?心中下不了定论。 乌恩格不服方红柔看法,反驳:“高人也有走眼时候。郝新掩饰的好。” 乌恩格继续发表意见,化身级别妖兽,可以掩盖身上妖息。之前雷志来时,两位掌门也并未看出他是虎妖转化。 卢明涛不理二人争论,对郝新说:“当初掌门亲自给你起名,并安排你后厨帮工,从此以后有吃有住,每月俸禄分文不少。 逢年过节还有福利,这份恩情实属不薄。望你将背后之人告知于我。”他想以此感化郝新。 郝新斩钉截铁说道:“两位掌门恩情我牢记在心,至死不忘。只是承诺不可违。” 他长长喘气,小息片刻继续道:“我可用生命保证,教我武功的人对崇仙派绝无半分恶意。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门派。卢掌门疑心我是暗影杀手,是妖怪,干脆将我杀了。” 卢明涛:“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危在旦夕时,还能如此信守承诺,实在难得可贵。”说着有意无意瞟了几眼乌恩格和虞永才。 之前围攻雷志时,这二人被虎妖吓的逃到树上。从那后给卢明涛留下恶劣的印象。 方红柔:“郝新虽不是门派学武弟子,可论起武功和骨气比某些弟子大有出息。”她满脸轻蔑的笑意。 冯纲脸上不悦:“师妹不可胡说。”他对方红柔再三替郝新说话,心底十分来气。 方红柔不接冯纲话茬,对着卢明涛建议,郝新武功不弱干脆收为正式门徒,将来定是门派有利帮手。 卢明涛早在练武场外将郝新和乌恩格等人争斗,从头至尾看的清楚。 “万万不可,副掌门三思。” 孔令杰:“郝新身份是敌是友尚未查清,不可贸然收下。” “对啊。万一他真是妖怪呢。” “教他武功之人心怀叵测也不是不可能。” 不少人提出反对意见。 卢明涛:“我检查了他全身骨骼,确为人类。” 乌恩格气愤道:“不能收他,更不能这么算了,大家有所不知,中了幻术对大脑神经损坏甚大,我们几人脑瓜子现在还嗡嗡的疼。而且沙师弟和莫师妹被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必须有个交代。” “哈哈,既然知道幻术对大脑有损,当初为什么对我使用?不错那两人是我打伤,只怪他们学艺不精。你们咄咄相逼,我不还手,岂不成了板上鱼肉任由宰割。后厨被你打伤的人还少么?” 郝新义正言辞地反驳。 “你。”乌恩格怒气冲冲举起拳头。 卢明涛愠道:“够了。把他带去牢房,等掌门出关再行定夺。” 两名执法堂弟子得令,将郝新带了下去。 乌恩格:“师父,这小子武功不弱,万一伤了执法弟子,随后跑掉怎办?”他忌惮郝新武功。 “他内力已失八九,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且又中了我一掌,身俱重伤,当下一个不会武的常人,可轻而易举将他制服。 郝新讲的对,你们就是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 往后幻术这种害人害已的,取巧之艺万不可使。若再犯,定不轻饶。参与后厨打斗弟子,各到执法堂领取三十大板。” 卢明涛认同方红柔意见,郝新这等好手,倘若不为崇仙派所用实在可惜,况且留他还能找出背后之人。 几天前因围剿虎妖不利刚挨完板子,当下烂屁股没长好,又要挨打。乌恩格,虞永才实在不痛快,心底大骂郝新,连卢明涛也骂了。 第四十五章 凶险万分的牢房 郝新被捆在椅上,两名执法堂弟子分前后抬着椅子去牢房。 路上一颠一颠,感觉全身骨骼的剧痛,心道降魔掌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有生之年再也不想尝试。 其实适才卢明涛对他手下留情,只用了一成力道。刚好不巧,在施展施幻术时,不知不觉耗费了八九成内力,所以受伤颇重。 他被捆在椅上想活动活动筋骨,分散疼痛感也做不到。疼痛使他咬紧牙关,齿齿之间发出嘎吱声响。 前面抬椅的执法弟子本身心有不爽,听见磨牙响动,调侃道:“臭小子坐在上面舒服的不得了,累的我们跟狗似的。” 后面的附和着:“可不是吗,这小子坐在上面跟大爷似的,挺会享福。” 说话间,后面的人问前人,“真把他关那屋,你确定?”话语透露着战战兢兢。 前方弟子回头,面露不忍,回答:“确定,冯师兄特意吩咐必须照办,要不咱俩没法在崇仙派混了。” 郝新不知两人说的什么意思。隐约感觉冯纲对自己使坏。 不一会到了大牢门口,迎鼻而至尽是作呕的臭气和潮湿腐烂的霉气。 两人解开绳子,郝新感觉全身肌肉一阵轻松感。 其中一人扶着他,另一人迅速打开牢门,随后共同架起他,也不进牢房,一使劲将他扔了进去。 砰,被重重摔在地上,疼痛使他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想试着站起身走动几步,忽然双腿一阵酸疼,刚站稳便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挣扎着再次想要爬起,这次不等站直,腿膝刺痛又摔倒在地。 他爬在地下,慢慢支撑坐了起来,手摸膝盖,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估计刚才被扔进牢房时,双膝先着地摔裂了膝骨。 他苦笑摇了摇头,挨了降魔掌,膝盖骨又摔裂,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长吁口气,环顾牢房。 牢房大约八九米见方的一间石屋,除了牢门一面为铁栏杆,其余三面都是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的墙壁,当中一面墙壁,离地八九尺高,有个一尺见方的窗口,几根钢条固定在内。 整个牢房昏暗潮湿,光亮都从窗口而进,亮光范围非常有限。 地上铺满了稻草。墙角落里放着粪桶,臭气刺鼻。 他缓缓垂下了头,心想比镇上牢房环境差远了。 突然阴暗角落一声冷笑。 郝新被突如其来的冷笑吓的身子一颤,刚才没看清牢房内竟然还有人。 “崇仙派够意思,送个大活人让我享用。嘿嘿。” 郝新往前爬了爬,见屋角一人,脑袋大而圆,满脸如戟的胡须。露着一嘴又尖又长白森森的牙齿。 这人双手带手铐,双足上也锁着足镣,衣服破烂不堪,露出身上的长毛,一双眼睛冷光寒寒地看向自己。 雷志!郝新想起雷志化身原型时的恐怖,顿时惊慌失措,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瞬间明白对方那句‘大活人让我享用的意思’ 赶忙翻过身,肚腹朝地,双手使劲,玩命朝回爬行。 哐当,哐当,铁链挣拽响声。 郝新感到左脚,被只有力大手抓住。接着有股力道将他硬生生从地面拖拽过去。 “哈哈。好久没碰荤腥了。”雷志微笑着将郝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容充满了对食物的欲望。 此时两人相距两尺,雷志阴寒的笑意令郝新心脏几乎要从胸膛挣脱出来,全身上下已然被巨大恐惧罩住,面目紧皱,颤颤巍巍道:“雷大哥,你可好。” “你认识我?”雷志一脸疑惑,伸头凑近仔细观瞧。 郝新面对伸头过来的雷志,则是不住往后仰头,生怕他突然一口咬下。 “原来是你小子。” 听他认出,郝新心中窃喜,希望对方别吃自己。 雷志森然道:“看咱们有点交情,我先吃了你一条腿。也死不了,还能跟我说话解闷。等以后大爷饿了,再慢慢吃你,够意思吧?” 这话实属可笑,吃人还要让对方觉他够意思。 咯噔,这话像电击雷鸣般击中郝新。不如痛痛快快杀了我。不能这样任由宰割,登时毫不犹豫,挥掌朝雷志打去。 他身负重伤,内力大部分尽失。虽有外功,可这一掌谈不上任何威力,充其量算是普通人打架随意挥出的一下而已。 雷志想不到小杂役竟然会武。慌忙松开手,格挡开他的挥掌。觉出这招稀松平常。 郝新趁此也不管身上疼痛,使劲就地打滚,滚了开去。 “我杀了你。”雷志咆哮着,双膝跪在地上与双掌共同用力,冲向郝新。 他缩在墙角,怒目而视,心想老子跟你拼了。你有牙,我也有,就算被杀死也得咬下你几块肉。 眼瞅对方只距四尺之远,做好了殊死搏斗。 哗噔! 雷志整个身体却被什么拽住,戛然而止,硬生生停在原地,半步前进不了。 郝新看的明白,原来雷志手脚铐镣均由固定在墙体的四条铁链拴着,活动有限。 “哈哈”郝新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雷志继续爆啸着,嘴里骂个不停,震的郝新双耳嗡嗡响。 过了好久,爆骂渐渐停息。雷志好似也累了,瘫倒在地一声不吭。 “歇会。你这样完全是徒劳无功。” 雷志哼了下,冷冷道:“跑不掉的。乖乖过来让虎爷吃了。我保证让你毫无痛苦。” 郝新不去理他,呆呆望着窗外,想起执法弟子的对话,明白关在这全是冯纲主意。 等他们发现我没被雷志吃掉,不知又会耍什么花招,想着想着不由长叹一声。 回想自打来到崇仙派后,好人遇见不少,歹人也是不少。 为什么这些学武弟子出身皇室贵族,可心肠狠辣恶毒,相比面前虎妖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要知道他从小生长,学功的地方现在都是这等人渣,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常子兴,他脑中灵光一闪,大哥说过,我有危险他自有办法相救。想此心中一宽,顿感身心俱乏,昏昏沉沉径自睡去。 睡梦中雷志狰狞的虎脸露出獠牙咬向自己。 “啊”猛然惊醒,额头,全身均被冷汗湿透,抬头瞧雷志坐在对面双眼不移地看着自己。 “做噩梦了?我也做梦了,不过是美梦,真香啊。”雷志伸出舌头贴着嘴唇舔了一圈。 郝新知他梦中定是将自己吃了,“那你肯定吃饱了。” 提到吃字,不觉肚子咕咕叫唤,从早到晚水米未进。盼望执法堂弟子赶快送饭。 等了一天没人来。 第二天依旧没人来。 郝新嘴唇发裂,饿的眼冒金星,捡起地上干草跟,放进嘴里咀嚼,王八蛋打算饿死我。 第四十六章 寄托希望 到了第四天,二人已饿的奄奄一息,雷志双眼发着绿光。 郝新昏昏沉沉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此刻隐约听见门外脚步声响。 哗啦,哗啦,钥匙抖动声,接着吱呀,铁门开启。 他快速爬到铁门边,双手把着铁栏,想把头伸出铁栏外,可惜铁栏间距太窄,只好将头贴住铁栏,眼光充满了期盼,望向大牢门外。 不一会,执法弟子提着竹筐,慢悠悠地走来。从框内拿出大饼,顺着栏杆朝二人各扔了四张大饼,一皮囊水。“两天的量,省着点,饿死不管。”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雷志几口下去一张大饼已然入肚。 郝新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撕下半张饼,慢慢咀嚼。 “臭小子,我看你还是不饿。”雷志说着又拿起张饼撕咬。 “省点吃,没听他说是两天的饭。”郝新提醒。 “怕什么,还有你呢。” 郝新不在言语,慢慢小口吃着饼。两天转瞬及过,执法弟子连影子都未露。 雷志那份食物早已渣滴未剩。郝新还有半张饼,半袋水。 雷志双眼直勾勾望着郝新的半张饼,咽了口水大声道:“喂,小子,把饼给我。” “向我讨要,还那么横?” “我有点食物便不会想着吃你,傻子,这点道理不懂?” 郝新想想说的有理,让他多少吃点东西,自己不至于每天面对那种欲将人撕裂的眼光,拿起剩下的半张饼扔了过去。 雷志冷笑几声:“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吃你。” 郝新一丝嘲笑,说道:“你手脚被捆,行动局限,还做梦想吃我,不免可笑之极,痴人说梦。” 对他的嘲讽雷志也不置气,拿起地上的饼狼吞虎咽。 吃了几口,突然嗓子发出沉闷哼声,接着左手揉搓脖子,喉咙使劲干咳数声,右手指指郝新身旁水袋示意要喝水,显是被食物卡住。 正在郝新犹豫不决时。 雷志满脸已是通红,双眼泛白。眼看再不喝水将卡住食物冲下马上就要窒息而亡。 不再犹豫,将水袋丢了过去。 雷志吃力拿起水袋,打开塞子猛灌几口。 咕咚,咕咚。随后接连咳嗽。随即再喝。 郝新慌忙制止:“留点水。”眼见对方没有停下意思。他急了挣扎起身,半坐在地双手支地,忍着伤痛超前挪动身体,想从对方手中夺下水袋。 雷志猛然伸出大手,突发的袭击令郝新根本无还手招架之力,右腕被对方抓住用力一拽,他身子歪倒躺在了地上。 “哈哈。小子,我还是不是痴人说梦。”雷志得意地笑着。 郝新眼见逃生无望,不如骂个痛快。破口大骂:“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养虎为患,我好心给你吃喝,没想到最后命丧你嘴。忘恩负义使奸耍诈的卑鄙畜生。罢了,罢了,怪我自己太傻……” 啪! 不等骂完。雷志一个大耳光甩出。 郝新眼冒金星,半张脸火辣辣的疼瞬间肿的老高。 “崇仙派才是奸恶之徒。尤其那个卢明涛,更是十恶不赦。等老子出去活扒了他的皮,还有那群小王八蛋,活吃了他们。”雷志怒气冲冲骂着。 郝新哈哈大笑:“你现在这等境地,还口出狂言,真是疯了。” “现在就咬死你。”雷志张着大嘴,露出尖牙冲他脖子咬去。 眼瞅着命在旦夕,他急中生智,在地上胡乱抓把稻草,猛塞雷志嘴中。 呸,呸,雷志连吐嘴中杂草,同时用力捏他手腕。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差点叫出声。 这当空外面传来了铁门声。 紧接着脚步繁杂,像是来了不少人。 雷志和郝新一个忘了撕咬,一个忘了挣扎,同时看向门口,均想送吃的来了。 不一会冯纲、乌恩格、虞永才、方红柔还有一个提着竹筐的执法弟子出现在铁门外。 几人见牢房内两人景象,乌恩格狞笑着道:“哥俩挺好,看意思要拜把兄弟。”除了方红柔,几人嘻嘻哈哈笑着。 虞永才骂:“一个老畜生,一个小畜生。” 雷志松开郝新,面露凶光,双手和膝盖并用冲向牢房门口,嘴里怒骂:“你们才是畜生,撕了你们。” 哗棱,距铁门一米多远,雷志身体被铁链拽住。 郝新趁着机会,赶忙退回墙角。 冯纲冷笑道:“那日我不在场。不然没那么便宜你。”说着得意看了一眼方红柔,他意在师妹面前逞口舌之能。 方红柔自从一进来,心中既疑惑又心惊。喝问谁的主意将二人关在同一间牢房。 乌恩格,虞永才不约而同看向冯纲。意思明显,主意是师兄出的。 冯纲告诉方红柔,卢掌门一直怀疑郝新是暗影同伙,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两人关在一起,暗中观察,将掌门抬出他难得聪明一回。 方红柔再三强调郝新也属崇仙派的人,并不能这么对他,竟快分开关押。 为了让她不担心,冯纲说虎妖双踝骨被掐断不能站起。 而且吃了克制药物变不回原型,手脚也用了玄极黑铁所缚活动范围有限,伤不了人。 玄极黑铁虽有指头粗细,却用库特汗国黑色矿石和稀有金属合练而成,刀剑砍不断。 雷志对着冯纲森然道:“掐断我脚骨。有朝一日,让你十倍奉还。” 冯纲满不在乎地大笑:“老畜生,不是掌门发话,我早让你生不如死了。” 郝新登时明白雷志一直双膝行走,原是脚骨被捏断缘故。以后恐怕再也站不起了,内心不由得涌起怜悯。 方红柔将所带食物从铁栏递给郝新,“你保管。过几天我再送来,多加小心。” “二人食物,为何让他保管?”雷志不满。 方红柔盘算食物均分,雷志吃完,不免威胁郝新生命。虽有铁链捆着也凶险万分,交给郝新能细水长流算是保障。 拿着食物,郝新充满感激:“方姐我不是暗影同伙。你一定救我。” 想到他身世可怜屡次遭罪,心底一疼泪眼通红道:“卢掌门明察秋毫,到时会放你出去。” 没有卢明涛命令她也不敢擅自放郝新出去。 “师妹食物送到,咱们走吧。”冯纲催促。 方红柔叮嘱一番这才离去。郝新呆呆望着她背影满脸充满依依不舍。 第四十七章 望眼欲穿的盼望 被关几天,郝新感觉待了好久好久,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心中压抑不住对自由、对自然、对新鲜空气、对热气腾腾美食的向往。 “别愣着,看看女娃送的什么,把我那份给我。”雷志促催着。 竹筐内有十几个馒头、八九张大饼、两砣咸菜、四袋子水、居然还一只酱烧鸭,相比上次大是丰富。 他知这些食物是方红柔准备的,心中满是感激。 雷志在旁看的口水直流,咽了咽馋涎。 郝新扔给他一张大饼,半个咸菜,半只烤鸭。 他边吃边恶狠狠地道:“等老子出去,留女娃子全尸。剩下几个,活啃了他们。” 你双腿站不起四肢被锁,做什么白日梦。能活下去就不错了。郝新心想。 “你叫什么来着?”雷志。 郝新懒懒的回答,“叫我窦娥。” 他自从来到门派数次被冤枉,两次被关进大牢,自我调侃叫窦娥。 “武功跟谁学的?” 郝新笑而不答。 此时雷志已将手中食物吃完,伸手继续要。郝新又扔了个馒头,叮嘱:“省着点吃。这么快吃完,西北风都喝不上。” 雷志不加思索说:“那就吃你。” 他苦笑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半只鸭子扔了过去,看着对方疑惑眼光,玩笑道:“不让你吃饱,怕你吃我。” 而后几天他尝试修炼混元真气,希望能尽早恢复内力。不过均已失败告终,身负重伤根本无法正常运气。 闲暇之下,用石子在墙壁上划痕,计算着进来的天数。同时盼望着方红柔快点到来带着放自己出去的好消息。 一天一天地盼望失望。 第十天,任何人都没来, 虽然每次都精打细算控制两人食量,可终究有限,已是弹尽粮绝。 雷志几乎要发了疯,歇斯底里地挣扎,带动着铁链,哗楞,哗楞乱响。 每当发疯时,郝新只是冷冷的看着心想省点力气吧。 又过几天,两人饿的不在说话,乖乖地或躺或趴在地,啃下的鸭骨头也已被雷志嚼的渣都不剩。 郝新懒懒地靠在墙壁,手摸着刻在上面的痕迹,仰头望着小窗口。 这时天色灰蒙蒙,满天乌云挡住日光,牢房内越来越暗,渐渐不见的丝丝光亮,整个空间好像被一口大锅盖住,剩下的只有黑暗。 呼!外面刮起了狂风,这给潮湿昏暗闷热的牢房内带来一丝丝凉意。 轰隆隆,阵阵雷声响过。随之是连续不断的雨点声。 郝新无聊地拿根干草放在嘴里,感觉自己和雷志已被遗忘,两人会死在这,随之时间推移变成两具骷髅。 若干年后有人到此看着两具骷髅,可能认为骷髅身前定是十恶不赦之徒。在无聊的胡思乱想中他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好像听到脚步声,开门声。 他快速坐起,拖着伤腿挪到门口,脸贴着栏杆向牢房大门方向张望。 “有人送饭来了?”雷志迫不及待问。 门外进来两人,当先是执法弟子后面跟个白脸胖子,一手提着竹筐,一手提着食盒。 郝新欢喜地伸出手使劲晃悠着,沙哑着嗓子兴奋地道:“刘师傅,刘师傅。” 看他双眼深陷,饿的皮包骨头,刘胖子不由连连叹息。催促打开牢门。 执法弟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害怕雷志突然袭击。 他也不想想雷志若能随意活动,郝新现在恐怕只剩一堆白骨了。 刘胖子质疑不开门,怎把食物送进。 雷志露出白森森的大牙,怒道:“快快开门。老子饿死了。” 执法弟子吓的后退几步,指着铁栅栏间隙低声道:“从这塞进去。” 刘胖子又好气又好笑,胆子这么小真是少见。回道铁栅栏太窄,塞不进去。 雷志哈哈笑着往后挪了数尺,直至再也挪不动,鄙夷道:“行不行?” 执法弟子看看刘胖子,哆哆嗦嗦拿出钥匙,“开门,把东西放到门口,赶紧出来。”随即快速开门。 等东西放到门内,刘胖子双脚刚刚站回门外。 执法弟子以飞快速度关门上锁。动作之快一气呵成。 雷志使出仅有的一点点力气,奋力扑向那堆物品可差的还远。 郝新悠然淡定走到筐前,从筐内拿出烧饼扔给了他。转而问刘胖子方姐去那了? 刘胖子说:“卢掌门带方红柔等弟子外出,具体去哪不知。临走前方红柔嘱托我带给你疗伤草药还有酒。” 随后悄声道:“卢掌门不在,白掌门闭关,以后我经常给你送食物。”他蹲下身,背对着执法弟子,从怀中掏出把匕首,递给郝新。眨了眨眼示意不可声张。 郝新会意,回头偷瞄雷志见他吃的正香,伸手接过匕首放入怀中。 在执法弟子不断催促下刘胖子离开。 这次送来的食物大是丰富。 筐内装满了烧饼、肉饼、馒头、大饼、咸菜、水袋。 食盒第一层放着十罐酒。 二层,三层装的腊鱼腊肉。 四层有几碟小凉菜和一小瓶药水。 后厨众人感激郝新收拾乌恩格等人替大家出了气,虽不能救他出来,只能竭尽所能送吃送喝。并偷偷带给他匕首已做防备。 郝新接连吃了几口肉,香的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吃饱后打开药水,喝了一口,尝出内有何首乌、鹿茸、草果、牛膝等名贵草药。心底狂喜,药水可助尽快恢复伤势。 咔咔,外面又传来开门声,脚步声。 两人互相看看,均想刘胖子刚走会是谁呢? 当看清来人,二人惊的合不拢嘴,这些傻逼来此准没好事。 门外站着虞永才扶着沙志勇,赵冉搀扶莫雅菱。 四人站在铁栅栏外脸露幸灾乐祸之象。 雷志脸露不满:“大爷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快滚,快滚。”话音未落。 嗖,嗖,两声。 就看两枚铁弹打来,郝新急忙大喊:“小心。”同时侧身避过。 铛啷! 一枚铁弹打在墙壁上,顿时火星四溅。 雷志双腿不便没能躲开,铁弹打在他肩头,顿感吃痛,却装出不在乎冷笑道:“还有什么花招,尽管往你虎爷身上招呼。” 两枚铁弹是沙志勇和莫雅菱两人打出。 他二人曾被雷志铁拳震飞,又被郝新耍诈打伤。 此次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同时还是见到两个仇人更加眼红。 虞永才对着莫雅菱说道:“师妹有伤在身莫动气,这二人现在插翅难飞,咱们有的是时间报仇。” 郝新:“我瞧几位越来越不长进。只会欺负伤者,之前练武场是谁被雷大哥三拳两脚打飞在地,又是谁被吓的跑到树上,还屙了一裤子尿。”说完哈哈大笑。 雷志听到竟然有人被自己吓的尿裤子,仰头爆笑。 屙尿完全是郝新编造。虞永才面红耳赤,极力争辩。 赵冉啐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淫贼,竟然跟老妖怪称兄道弟。” 郝新气急,回道:“赵姑娘说话客气些。我吃喝住在门派,拿着月钱,心满意足。那段快乐日子不会忘记,本以为会就此稳定下去可没想到……” 他缓口气,“现在一切均拜你们所赐。仗着自己身世显赫,为点小事对我连番辱骂殴打陷害,我惹不起,干脆躲着。可你们没完没了恨不得致我死地,在我看来雷大哥都比你们心善。” 越说越怒,最后简直有点癫狂状态。 四人见他发狂,虽隔着铁栅栏还不由自主退后几步。 雷志大叫:“兄弟,你是第二个认为我心善之人。冲你这话,出去我给你报仇。” 转头对赵冉笑着道:“你刚才叫他小淫贼,他淫过你?” 赵冉闻言秀眉挑起,顿足踹地,气冲冲地说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本就不是狗,当然吐不出象牙。”又对着莫雅菱道:“要不就是他淫过你?” 莫雅菱满脸怒色,骂道:“你放……”后面的屁字终究没骂出。 虞永才骂道:“满嘴放屁。” 雷志随口接道:“好臭,好臭。既然谁都没淫过。为什么骂他淫贼?崇仙派妄为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多是胡扯八道冤枉好人,不分青红皂白之徒。” 他这通胡搅蛮缠,几人无言以对。 这时窗外刮进一阵轻风。片刻整个牢房充满尿骚气,粪臭味。 门外几人拧着眉头,捏着鼻子。 牢房很久没人打扫,二人小便基本就地解决,大便在木桶内。 甚至有时大便干脆在牢内干草上解决,等粪便干了,用干草将粪便裹住扔到窗外。 沙志勇:“杂碎只配待在臭烘烘的地方。” 雷志毫不言弱:“那你们还不滚,呆在这岂不也是杂碎。” 这四人本想趁两位掌门奔忙之时来找找对方晦气。没想到反被对方质问怒怼。 牢房内的臭气,熏的四个身份高贵的人实在呆不下去,连啐带骂悻悻而去。 第四十八章 牢房来人 郝新拿起二瓶酒扔给雷志一瓶,“干。” “干。” 铛,两人手中酒瓶相互碰撞。 此时郝新已然在雷志的活动范围内,要想抓他轻而易举。 因为刚才暗器袭来郝新的提醒,和短暂的一致对外,从而对他变得友善。 “雷大哥,你真是暗影的人?” 雷志脸色忽变,突然举起双手猛力向他砸下。 郝新灵敏机变不减急忙侧身避过,照着老方法就地一滚,闪向一边。 “雷大哥,兄弟此话问的不对?”他闪到安全地段。 “原来你们使的苦肉计,进牢房套我话,虎爷不上当。” “真是疯子,翻脸真快。” 暗影规矩森严,被俘后不管敌人用什么大刑,不能由自己口中透露出半点关于暗影情况。 若是违反,不光自己受罚还祸及家人。 随后两人谁也不理谁。 雷志要吃要喝郝新就扔过去。不敢轻易接近这个凶猛的恶兽。 好在刘胖子每过几天会送来食物,二人并不像以前那么节省食量。 摸着石壁上刻画的痕迹,郝新数数来了多久,有时突然感觉身已然飘在外面,但现实还躺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进来多久?” “三个月。”郝新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个月时间他内伤大好,每天除了吃喝、疗伤、修炼就是喝酒,不知不觉已然喝上了瘾。 他打着酒嗝将从常子兴那听来暗影的事情说了遍,感觉再不说话,快被无聊和寂寞拖垮。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知道这么多。” 其实知道暗影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老一辈的江湖人。只不过暗影在人魔大战之后消失匿迹,现在出现不免披上了层神秘面纱。 “人肉好不好吃?”郝新突然冒出这奇怪问题, 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怔了半响,雷志说道:“我压根没吃过人肉,你相不相信?老子倒是杀了不少人。” “杀人不奇怪,你们暗影向来滥杀无辜。” 雷志不满吼着:“他们杀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杀的人,大部分是十恶不赦之徒。” 嘿嘿,郝新干笑几声。杀人就杀人,给自己伪装上惩凶罚恶的侠道外表,就显得假仁假义,小人的不耻做派。 雷志喝了一大口酒道:“我几个月大时……” 噗!郝新没忍住笑出声,心想,你能记得几个月大的事情? 雷志横了他一眼,“没知识真可怕。老虎寿命15年。几个月时,相当于人类两三岁。我今年五岁,是人类年纪三十多岁。” 在它几个月大时有次出去玩,不小心被猎人陷阱困住。 就在求生无望时。一个书生路过此地见它可怜将其救下,并治好了它的伤。 那书生已开私塾为生,养着父母和妻子。 因为穷,在城里租不起房子,只能将私塾开在远离城镇的山村,教的也都是村里穷苦孩子。所挣学费有限,每日三餐已稀食为主,倒也凑合活着。 自打被救后,它隔三差五会将逮住的兔子、山猪等猎物偷偷送予书生报答相救之恩。 有时它悄悄躲在私塾外的草堆内,偷听书生给孩童讲解文章经略,诗词杂闻,久而久之略通人性,从不伤村里人畜。 刚开始私塾先生很奇怪这些野物那来的,后来得知雷志所送。对它感谢万分。 私塾先生每次将野物分成三份。 一份煮熟返给雷志。 很大一部份给揭不开锅的村民,自己只留一小份。 就这样坚持送食物长达两年之久,慢慢对先生的人品和学识心生佩服。 有天晚上它在山上望见私塾着起大火,火势熊熊不到一会私塾周围也相继着火。 它慌忙奔去,等赶到时见村民端盆提桶,四处奔走救火,可已然来不及,私塾成为焦地。四周房屋损坏不少私塾先生葬身火海。 因为人多,它不敢上前找寻尸体,躲藏在暗处听到救火村民议论。 得知城里的恶霸仗着姐夫是大官,无恶不作,有次见私塾先生和妻子进城,相中了他妻子美貌,想法设法陷害先生将他妻子占为己有。 恶霸得逞后,又不甘心要斩草除根,心生歹念放火烧死了私塾先生和他父母。 雷志听的怒气中烧,半夜潜到那恶霸家中。咬死了恶霸一家十几口人,救下私塾先生妻子,跑回了山中。 “救下他妻子即可,杀了这么多人。不觉的残忍么?” “残忍?那恶徒为了一己私利,霸占他人妻子,还不甘心又放火杀人牵及无辜,他有没有想过残忍。”雷志嘲笑。 “人和人之间要是多点正大光明就好了。” “人心险诈,你坦诚对别人。不免人人都坦诚相待,到时吃亏还是自己。” 郝新未涉足江湖,对世间残忍只局限当初镇子马财主家的毒杀案。 人与人争,人与妖争,各种阴险狡诈,已他现在身份和所处环境根本体会不到。 “我从没吃过人。可很多人却想吃我的肉,用我的皮当坐垫,爪子,牙齿做装饰,骨头泡酒。”雷志语气充满怨恨。 “你是怎么变成人的?教教我。” “你想变畜生。”雷志的话承认自己畜生本质。 郝新发觉问话有问题,自己本就是人,要变只能变成别的动物,望着小小窗口,悠然道:“我想变成鸟飞出去。” “变苍蝇也能飞出,加入暗影可实现你的心愿。暗影可以将人和动物之间来回变化?” 妖怪转化人形首先是经过多年修行而成。 而暗影能将毫无修炼之功的动物,推拿筋骨脉络换形,再通过千年配制药物助其变换人形。 变换后的动物可拥有人类寿命,但每隔两年需服用一次克制解药,不然全身肌肉慢慢腐烂成泥。 人类加入暗影必须服用暗影特制毒药,‘毒尸丸’。 此药是以各种毒虫在尸体上养殖,然后混合毒草配置而成。 服下后死不了,也是每隔二年服用解药,不然发作起来内脏溃烂,痛不欲生。 暗影通过这些药物来控制成员。 不管妖怪还是人类一旦加入暗影就别想脱离。完成不了任务,解药无望。所以杀手一旦接到命令,会不择手段誓死完成。 郝新啧啧称奇,骂暗影太他妈的狠了,“你跟我说这些不怕违反暗影教规?” 雷志一笑:“恐怕暗影早放弃了我,再说暗影很多事情,你也知道不少。谈不上供述。只当两个狱友打发牢内苦闷时间的闲谈。” “你有没有家人?”郝新问。 雷志呆呆坐着,动也不动久久不语,他的双眼闪烁着幸福和快乐。 “我们生活的地方充满宁静、鸟语花香、到处祥和、空气清新真怀念那段时光。来此前我家母老虎已怀了虎崽。现在可能出生了。” 郝新安慰他会出去的。 雷志一丝苦笑,“那有这么容易。除非教主‘白袍老人’或是蓬修杰来。二人只需来一人定能把我抢出去。但不会为我这个小角色来此冒险。”说完一声长叹,带有深深绝望。 郝新只听过白袍老怪,不知蓬修杰何人。 雷志告诉他这人号称天下第一刺客,在暗影地位仅次白袍老怪。 据传他杀人需万金,还看他愿不愿意有没有时间,他也是暗影中唯一不用服毒尸丸的人。 “我出去后告诉掌门你是好妖,没吃过人知恩图报,当初只是经不住诱惑才误入暗影,求他放你出去。 我有一个大哥功夫甚是聊得,或许他能帮你把孩子和老婆骨骼经脉推到人形,助你解毒。” 自从雷志加入暗影后,从没有谁对他这般好。 郝新出自肺腑之言让他深深感动,“谢谢兄弟好意,你是好人。我没什么奢望。你提前出去,有机会帮找找老婆孩子。它们在阴山黑水泽,将这件物品给它们。”从怀中拿出一串虎牙,虎尖串成的项链。 这些都是雷志爷爷和父亲的,被他串成了项链当做留念,为了不忘祖辈。 接过项链,他心想虽不是稀奇之物,但在雷志心中比任何奇珍异宝都贵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拜托给我,是足够的信任,定将此物带到。 “你老婆和孩子还是原型,我找到它们,岂不是自送虎口。” 雷志拍了拍脑袋,笑着道:“怪我糊涂。你将项链带到脖上,见到那母老虎将项链露出。母虎外形好认,左肩有刀疤是猎人所伤。我再教你几句虎类语言。” 每个种群都有自己的沟通方式。 老虎低吼代表什么意思,吼几声又是代表什么,摇头方向,前爪抓地都是属于表达。 郝新深深记下,此事跟性命息息相关,弄不好命丧虎口,自己没有卢掌门的打虎功夫因此不能大意。 雷志告诉郝新,自己快到服用药物时间,等毒性发作万分痛苦时,让他将自己杀掉,免的受罪。 郝新说什么也不肯。雷志是束手无策,恨不得打他一顿逼他答应。 日出月落又过三月。这当中郝新除了打坐运气就是跟雷志学习虎语,日子过的不甚无聊。雷志身体也不见有异。 两人半年不洗澡不修复,已是蓬头垢面,头发长长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 郝新犹如回到多年前那个讨饭模样。 这一日他睡的正熟听到地面喀啷,喀啷声响,迷糊中并未当回事,以为老鼠乱窜。 隔了片刻又听有人说话,迷糊睁开眼睛窗口透照的月光下,只见一高一矮两名蒙面黑衣人,站在雷志面前。 郝新心里咯噔一下。牢房这等坚固,对方怎么进来的?非暗影杀手?顿时心中惊惧非同小可。 ps 前几章经过高人指点已更改,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观瞧。 第四十九章 出的牢房又遭挟持 郝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生怕发出声响。 “图在哪?”矮个人发问。 “我到卢明涛卧室不及翻得仔细,他便回来,根本没找到图。”雷志回答。 高个:“你没图,他们怎会留你活到现在?” 郝新听出这个声音是张三。 他们派雷志去盗图,不料被抓。张三认定雷志为了私利将图藏起,故此崇仙派留他活口。 雷志带着恳求的语气道:“我也不知为何不杀我。三哥有没有将教主的解药带来?” “好啊,你想用图威胁换取解药。”矮个。 “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冒此大险来牢房,为能带图出去。你要执迷不悟,到时连累了我们不说,自己也死在牢中。”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将图交出,我想方设法救你出去。亲自禀明教主功劳是你的,到时不愁得不到解药。”张三的语气透着焦急。 “真的没图。快救我出去,咱们从长计议。”雷志话语少了之前那种恶狠。 矮个低声喝道:“看来铁了心不肯将图交出。”说着突地一矮身,欺近雷志身前想要搜身。 雷志不明所以,误以为对方痛下杀手。慌忙左手举起格挡来势,右手握拳伸手打出,正中矮个上腹他哼了一声,后退数步。 张三看到雷志竟然出手,心中确定图在他身上。惊怒交集之下,双掌成劈势,砍向对方。 雷志全身被锁避让不了,干脆抬起两只胳膊抵挡。 咔嚓!他双手缓缓垂下,疼的额头豆大汗珠落下。 他本与张三武功相差甚远,当下又被捆不是对手。 张三手握住雷志两肩使劲摇晃,低声喝斥:“快将图交出。” 雷志摇头不语。双臂骨裂巨疼之下说不出话。 这下张三更认定他誓死不肯交图。也难怪,相传按照寻龙图所示找到神龙,不仅得到富可敌国宝藏。 神龙还能满足找图人的心愿,谁遇到这等好事都会起贪念。 张三眼露杀气,“老雷啊,可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教主。” “我……”雷志忍疼张嘴待要辩解,突觉对方内劲汹涌而至,先是传到两臂骨、接着肋骨胸骨。 他眉头紧皱几乎拧到一起,血流从张开的大嘴流出。 格格!咔咔!脆爆声不绝。 雷志目光迷离抬头望着张三,慢悠悠地道:“三哥好功夫。”说完双眼一闭垂下了头。 郝新心中一怔,雷大哥有危险不能袖手旁观,想此急忙起身叫到:“张三哥住手。” 突然的喝声令张三连同另外矮个均为之一惊,两人适才进牢并未仔细查看,当下均以为郝新是埋伏在牢房的崇仙弟子。 矮个不犹豫人倏然跃近,向郝新击出一拳,昏暗之下这一拳无声无影来势极快。 郝新不及避让,胸口挨了下,哇的一声大口鲜血喷出。内伤刚好,内力尚未完全恢复着实受不了这一记重拳。 不等对方再次攻上,他左脚挪动迈出轻功。整个人凌空跃起,不等落地,双脚来回蹬踹墙角,人在小小牢房内顺着墙边来回腾挪窜越。 他双膝已然恢复,毫不影响施展轻功。同时双掌丝毫不慢,使出降魔掌猛拍,乘机攻上矮个几招。 矮个对于攻势,防多于攻。 张三在旁双手护住要害,奇怪这人是谁? 对方掌法平庸,似乎内力不足,而且不够狠辣凌厉。轻功倒是灵活多变,这人适才叫自己张三哥,应该认识。 心思之下瞧准郝新落步位置,右手两指并拢出指似电。 郝新只感腋下一麻,身子酸软,瘫倒在地。 矮个欺身靠近,待要举掌打向他面门。这掌下去焉能活命。 嘭! 被张三挥手挡开,他探身看清郝新面目,疑问:“你怎会在此?” 郝新被点穴道,口还能言,于是将怎么被关简略说了。 张三听完默默沉思,转头望了望已被震死的雷志,突然有悟,对矮个下令:“点他哑穴,带走。” 矮个顿时茫然,又不敢违抗。点了郝新哑穴,心中为刚才对打颇感不爽狠踢他两脚,取出随身携带绳子,一头捆住郝新腰间,另一头拴在自己腰部。 张三走到牢门口,扒开地上干草。 郝新看清原来地面不知什么时被凿出个三尺见方,坑洼不齐的地洞。 二人先后跳下,郝新躺在地上,像死狗似的被慢慢被拽向洞口。 他知将被带出,看着垂首在地的雷志,蓦然间胸口感到一阵剧痛,想叫雷大哥可是口不能言,不知不觉双眼湿润迷糊。 被拽入地洞。身体被绳子拖动前行,地道约莫三尺多宽,潮湿味不算浓重应是早挖好的 忽地他恍然大悟,张三哥便是鼠妖口中三哥,这个洞极有可能是鼠妖提前挖好的。 那次正是张三叫自己去镇上换农具,才遇到马财主之事,这么以来脑中多年疑问迎刃而解。 他猜测没错,张三暗影小头目,潜入崇仙派十多年之久,此人工于心计,担心以后事情败露,不免被关进大牢。 命鼠妖从外边花了数年时间挖了通牢房地道,已应对不时之需。 从鼠妖盗窃禁室被发现后,张三就想除掉郝新,本打算直接杀掉。 可鼠妖不同意,非要让他尝尝等死的那种绝望滋味,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直到下山采购。张三想出计谋,设计出马财主事件,不曾想还是让他化险为夷,正想另外计划杀他时,雷志被擒。 地道内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郝新觉得身上绳子一紧,跟着有股力道将他拖出了地道,四周站着十几个黑衣人。 他脸朝上,仰望天空,皎洁明月高高悬挂,空中布满繁星,阵阵微风吹过,伴随着花草气息,贪婪地深深吸气。 大半年了,第一次呼吸到如此新鲜空气。没想到会已这种方式,要是雷大哥能一起出来就好了。 想到半年时光当中两人朝夕相处,喝酒吃肉,相聊甚欢,已然成为好友,谁曾想……此刻郝新若不被点了哑穴,只怕早已放声大哭。 暗影残忍早已听过当下落在他们手里,往后凶险不得而知,悲痛和恐惧袭向郝新心头。 “这人不是雷志。”一个女声问道。 郝新眼光顺着瞧去,这女人面带黑罩,看不清长相,身材挺拔,背后鼓鼓囊囊,不似驼背,倒似衣服内有个背包。 腰部以下,大胯和臀部异常肥大,比腰至少粗了两倍。 两条腿却又细又长,恰似两根竹竿,整个身体相互甚不协调,给人感觉异常诡异。 “雷志死了。”张三回答的简单明了。 “啊!” “怎么死的?”黑衣人丛传出不同质疑。 “被崇仙派折磨致死。”适才拖拽郝新出洞的矮个回道。 郝新心中吼叫,‘胡扯,雷大哥是你们害死的。’可惜只能在心底怒吼。 “别多问,等会周大宽。”张三眼望远处,双脚不停来回跺着,异常焦急。 大约一顿饭功夫远处有个黑影飞速奔来,片刻之间已到跟前,黑影肩上负有一人。 “大宽,得逞了?”张三急问。 被称为大宽的人嗯了一声。 “老崔扛起小子,快走。” 那个矮个一把扛起郝新,嘴里低声骂骂咧咧。 十几人展开轻功跃纵术迅速朝黑暗中奔去。 沿途之处树木郁郁丛生,山石嶙峋,奔走甚是不便,但可便于掩蔽,不易为人发觉。 众人刚开始鱼贯而行,一个紧接一个奔的几里,渐渐分出了前后。 张三与身材怪异的女人并肩在前。 老崔和大宽都扛着人落后几米。其他人等又是落后数米。 郝新扭动眼珠向并排行走的大宽瞧去,见他肩扛的人,长发直垂,几乎到地,挡着脸看不清面目,身穿崇仙长袍。 估摸如此长发应是崇仙女弟子。啊呀!可怕的想法在郝新心中涌现。 难不成这些暗影歹人劫持女弟子是要——不敢往下在想。 他打定主意必须阻止暗影为非作歹,想法稍纵即逝,随即取而代之的是惆怅。 不说别人,就是身下扛着自己的老崔,之前在牢房内全仗着巧劲和视线昏暗与他缠斗。倘若换了视线良好环境,自己不敌。 眼前自身难保,如何还谈救人!郝新脑中一片混乱。 ps 今日两更。 第五十章 恶战 路途越发艰难,郝新被扛在肩上身子随着路况颠簸,难受之极。他的思绪也与路况相同,起伏不定。 周大宽肩负何人? 待会如何既能救人又自救? 卢掌门是否发现这伙暗影行踪? 繁琐问题,在他脑海紧紧缠绕,想了良久毫无头绪。 忽地前方数十米外的林中火光亮起。 一个,两个,渐渐增多,最后竟达四五十个亮点。 张三站定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哈哈狂笑道:“龟儿子们来受死的。”转而对老崔和周大宽低声急道:“将两人藏起,待会勉不了一场混战。” 崔,周两人悄悄退后,把郝新和崇仙女弟子藏到不远处密集灌丛中。 郝新瞅着女弟子。 一弊之间,此人脸色苍白,双颊灰扑扑布满泥垢,目光中充满恐惧也看向他。 啊!赵冉。 郝新被点哑穴口不能言,不然定是惊叹出口。 前方出现的崇仙众弟子,迅速对张三等人形成合围之势,人群中一人提剑走出,正是崇仙派杰出弟子孔令杰。 “张三,你以为带个面罩就不识得你了?暗影都是丑八怪,要不怎么人人套着面罩,肯定丑的没脸见人。” 话声一落,崇仙众弟子轰然大笑。 张三冷笑,“既然知道是我,要它无用。”随手揭开头上面罩。身边成员也相继揭开面罩。 这些人有丑有俊,长相普通和常人相同。 只有那个身材怪异的女人除外。 她双眼大的出奇,比常人眼睛至少大出两倍,鼻子嘴特别小,与眼睛形成巨大反差,整体五官看上去甚是奇特。 孔令杰猛地一声呼喝:“将这帮妖人拿了。” 崇仙弟子中有五名自认出类拔萃之人,听令马上拔出长剑奔向张三,均想擒贼先擒王。 开打了,开打了,郝新暗说登时瞪大了眼睛。 唰。张三手中多了把钢刀。 月光反射下,刀面紫光闪闪,刀刃上则是暗红之色,血光隐隐,极是可怖。 这五个弟子到是脚步快捷,奔到张三身前,大声呼喊,同时攻上。 张三略一侧身,避过其中一人长剑,一把钢刀舞动开来,刀光霍霍,刀气凌厉,顺手一挥,已将先前那人削去半边头颅,杀了一人之后,向后一蹬,身子跃开几步。 其余四人又惊又悲。 唰!唰!唰!唰! 四人均将手中长剑舞得片片雪花相似,剑光随影,剑芒猛烈滚动而前。 张三眉头狰狞,右手握紧钢刀再次迎着而上。 他像本身有某种感应功能一般,在凌厉剑芒及体之前,穿来插去,顺利躲过直穿,横削势道。 团团白色剑芒中,张三黑衣漂浮,形似鬼影,瞅准机会蓦地里右手一刀挥下,几人只觉刀气恰似呼啸寒风猛然而至。 眨眼之间,刀锋又将一人从头顶直劈至腰。 剩下三人和观战弟子齐声惊呼,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鲜血滴滴顺着刀锋流下,张三嘴角上扬露出令人发麻的微笑。 郝新趴在草丛,丝毫动弹不得,眼见张三顷刻间连杀两人,毫不费力,武功诡异所思,手法相当狠辣真是不可思议。替崇仙弟子焦急万分,卢掌门那去了? 崇仙派怎么都是这般庸手,这时大家应该一起上,已多战少方有取胜可能。 “大家一起上。”孔令杰大声叫到。与郝新想法不谋而合。 崇仙众弟子虽然惊骇,但同仇敌忾,乱声纷纷之下,孔令杰率先带领两个人,分从左右攻上张三。 其余人等也是蜂拥而上和暗影众人战成一团。 张三向西纵跃,展开步伐奔跑,孔令杰等人迈腿追赶,只追出数米。 他忽地停步,低头躲过孔令杰横削之剑,双腿也不打弯,整个身体迅速反方向滑行,如同僵尸。 这样一来便与孔令杰拉开了距离。 随即猛然回身,同时刀光闪动。 噗嗤!噗嗤! 两团血雾在白色刀锋闪过骤然喷出,孔令杰身后两人命丧刀下。 眼见两名师弟命丧,孔令杰悲怒异常,怒目圆睁大吼着挺剑刺去。 铛!的一声响。 孔令杰虎口微麻,不待细想,顺手使出崇仙剑法,霎时长剑舞成了一道光罩,护在四周。 叮啷当啷,刀剑相交之声密如撒豆。 张三的刀招来得迅捷无比,残忍凌厉。 孔令杰的剑招千变万化,时而剑走灵蛇,时而沉稳厚重,双方见招拆招。一时倒也分不出胜负。 张三连攻二三十刀,一刀快似一刀,居然尽数给孔令杰挡了开去。丝毫不占上风。心中感叹,不愧是崇仙弟子佼佼者。 刀光剑影如同喷洒着炙烧的龙卷火焰,将二人围住,那还容得下旁人上前助阵。 那边老崔双拳使的虎虎生风,已然拳毙两名崇仙弟子,同时腰部也被剑砍伤,血肉横翻。 周大宽从崇仙弟子手中夺过长剑,东砍西削,打的不成章法,却也不令崇仙众弟子靠近。 面对血腥场景郝新看的心中愕然,他注意到暗影当中有一人双手各拿一个铁钩,力战七八名崇仙弟子。 这人每挥动钩子,都会大吼一声,吼声之大,震耳欲聋。 郝新没发现他有何过人之处,略一思索,定是深藏不漏,再看的片刻,使钩人招数稀疏平常,奇怪为何能缠住七八人。 随后明白,此人不是武功多高,而是靠巨大吼声震慑围攻众人,在气势上先压人一头。 与使钩人纠缠的崇仙众弟子也看出他的套路,几人对视点头,明白互相意图,同时乱剑而上瞬间将使钩人分解。 双方厮杀一阵,空气中飘散着血腥味,怒骂声、惨叫声、兵器相撞声不绝于耳。 各种声被山风一吹,吹到郝新耳中,音量丝毫不减反倒增大,他心脏不由一阵颤栗。 崇仙派人多势众,平时也都训练有素,攻伐防守间默契十足。 暗影十几人已有二人受伤,五人被杀,渐处下风。 张三被孔令杰剑招纠缠无暇分身,他武功远比对方高出些许。可对方因同门被杀已然是豁出性命恶拼。大有同归于尽之势,是以两人纠缠时久也未分出胜负。 眼见己方将要被屠杀殆尽,张三大声叫道:“快快显形制敌。” 郝新一听‘现形’来了兴趣,果然这帮人当中有妖物。忽然想起只有长相奇特女子与众不同,凝神观瞧于她。 第五十一章 青蜂钢针 那个女子双手各握三尺来长银椎,和六七个崇仙弟子恶斗。 听到张三喊叫之后。双足并拢,双手银椎在掌心下飞速转动,渐渐形成两道光晕。 呲呲呲呲!光晕冒着银光,带动地面腐泥乱飞,将围攻的几名弟子逼开数米外。 接着双腿弯曲,猛地用力纵然跃高。 啊!大喝一声,背后鼓鼓囊囊形同背包之物,逐渐膨胀,越变越大, 嘶拉!衣服骤然崩裂,她背后竟然多出大小各一对灰色半透明的翅膀。 扑楞,扑楞。 翅膀伸展,竟有三米多长,振翅高飞,是越飞越高。 同时女人臀部也渐渐变大,好似屁股要爆炸般。 磅地巨响。 屁股爆开,取而代之变成了黄黑横向条纹的健硕巨大尾巴。 尾巴又粗又壮,比她身体还长。 她嘴里发出哼哼之声,像蜜蜂嗡鸣。 崇仙众人被徒然出现眼前带有翅膀,身形怪异,不知何物的东西,惊的不知所措,均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纷纷站定不动。 郝新脑海惊现青蜂妖三字,记得在书中曾看过此妖记载。 女人正是青蜂妖,她与雷志不同,并非通过推骨转换人形。乃是修炼百年蜂妖,时常吸取深山密谷间各种奇珍异草的花蕊和人畜骨髓。 接下来令人恐惧的时刻出现了。 青峰妖巨大尾部对着崇仙众人,一紧一缩。 嗖!嗖!嗖!嗖! 骤然间,百枚银色钢针飚射而出。 道道银色光芒好似狂风带动而至。 霎时间如同雨下,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噗嗤!噗嗤! 最近她的几名弟子,口吐鲜血,惨叫连连,全身上下被钢针直穿而过,留下几十道血窟窿,惨不忍睹。 有个灵敏弟子挥动长剑,挡开近身钢针,大叫着转身便往林中跑去。 呲!一枚钢针像长了眼睛般,穿过树枝落叶,直从此人后脑穿插而入,又从他张大的嘴巴内飞出。 铛,飞出的钢针直直钉在地上,上面红色血迹流淌地面。 孔令杰见状。唰!唰!‘悠霜疏影’呼啸攻至张三。 这招剑势本为出其不意攻势,缺点防守极其薄弱,在青蜂妖没现身前,他已在玩命攻杀张三,现下情况紧急更是顾不了许多。 剑招连连,一招递过,一招又出,连续的攻击势道逼迫张三退后数米。 这一退后,孔令杰的飞镖如影随形。 张三横刀挡前,铛啷,飞镖打在刀面上。 “用暗器。”孔令杰大喊。 崇仙弟子霎时间铁弹、钢镖、银梭、飞蝗石各种暗器朝青峰妖打去。 乒铃乓啷一阵乱响,暗器与钢针碰撞之下,火星四溅。 郝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全身血液沸腾,恨不得上前相助崇仙众人。 他开始运用内气打算冲开被封穴道,试了几次无耐内力不够,任何作用起不到。 磅,一枚与暗器撞飞的钢针直直插在距他面门几寸远的地方。他眨眨眼,长吁一口在偏几寸,我命休矣。 噗嗤,一声利器入肉之声在他耳边响起。接着身旁赵冉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郝新双眼珠子翻动,见赵冉满脸是汗双眼紧闭,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上齿咬破了下唇,表情痛苦异常。 他感觉不对,眼光从赵冉头部向下搜寻,目光落到她的小腿上,一枚钢针赫然插入。 想安慰几句,可哑穴被点什么话都说不出。心底只盼着这场战斗早点结束。照这么打下去,弄不好自己和赵冉都被误伤丧命。 这场打斗厮杀并不会按照他思路发展下去。 两军对垒的战场,或具有一定规模的人员争斗中,双方领导者,头目一般都具备边打边分析判断形式的能力。 孔令杰,张三毫无疑问是这样的人。 孔令杰盘算对方当下只有张三和那青蜂妖最难对付,先解决他们俩,其余的好办。 张三和他想法相同,现下敌手中救他武功最高,一时半会杀不了,但纠缠住。青蜂妖和剩下几个兄弟,能慢慢耗杀崇仙众人。 张三腰腹骤然发力,刀锋使得恰似雷电劈下,孔令杰剑招递上。 叮,却被这爆愤势道震的长剑险些脱手。虎口黏糊糊地,孔令杰心知那是血,不敢有丝毫马虎,全力战敌。 现在形势已非已然清晰明了。 孔和张谁有稍有差池,势必会连累己方全军覆没。 接连的生死厮杀,孔令杰连遇险招。 少部分崇仙弟子和周大宽等人纠缠厮杀。 大部分弟子在苦苦抵抗青蜂妖。 钢针与暗器交错间,又有几名弟子被撂倒。 孔令杰心中一凛,快剑递出,接着又左右刺出,随变横削直击,又或划弧乱砍。速度急剧上升,每剑凌厉顽横,无数剑光刺出! 张三不慌不忙刀刀沉着应对,凶悍的刀光挡住扑面而至的剑芒! 此时两人已加大了内劲在兵刃上! 刀光剑芒,火星相交,二人均被对方内力所震撼! 跟青蜂妖厮杀的众弟子实不好受,与其是围攻对方,不如是被牵制。 钢针接连不断。众人挥剑格挡,抛暗器回打,均想妖怪为何腹中如此多的钢针。 有人想脱离战圈,还没等跑几步已被钢针钉穿。 青蜂妖其实每发一批钢针也在损耗妖力,由刚才的气势大盛变成了羸弱。双方都在苦苦支撑。 这时两名崇仙弟子摆脱周大宽,向孔令杰助阵。周大宽紧随而来。 两人略一迟疑之际,周大宽手起剑落,利剑及颈,霎时间两人身首异处。 周大宽趁势和张三共同夹击孔令杰。 “姓孔的放下兵器,老子留你个全尸。”张三嘴上叫嚷,手上钢刀攻势丝毫不弱。 张,周二人分进合击,一招一式,颇有默契。 本身孔令杰武功就稍逊张三,现下对方又多个周大宽。 他挥舞剑芒护住全身,但在对方的猛攻而至下,节节退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便在此时,周大宽一个地堂滚,亮光闪过。 噗,一抹鲜血洒出,孔令杰猝不及防左腿上被利剑重重划伤。 张三瞧准时机,双手握刀,纵身跃起,半空中挥刀直劈而下。 呼啦声响,刀气未及地,地面已显刀痕,散枝落叶被刀气激得四下乱舞。 孔令杰运内力于剑,举剑挡住这汹汹来势。 嘡啷!刀剑相撞。 气浪掀的孔令杰衣角翻飞。只觉手臂剧震双腿打曲,差点跪地。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 张三左手攥拳,运足内力,对着他胸口,砰!砰!两拳。他身子飞出二米,噗通,重重摔倒在地。 晃晃悠悠坐起,脸色惨白,望着对方阴诈笑容,再也忍不住,哇一口鲜血喷出,心底一沉闭目待死。 就在这胜败已定时,西南角突然有人长声叫到:“孽障快快投降。” 这高呼之声至少距此几里地,但现场众人却能感到喊话人中气充沛,内力甚高。 张三心中一惊,寻思卢老儿不是出去了么?忙对着周大宽道:“你和老崔快带两人走。” 周大宽略有迟疑,“你怎么办?” “我顶住他,估计山路都封了,咱们在指定地点见面,十天后我不来,你们带上两人前往总部。” 崇仙弟子听出这是卢掌门到来,群心振奋。更加玩命地厮杀。 张三和周大宽冲到被围的老崔身前,挥砍兵器,将包围圈冲出豁口。周大宽将老崔拉出重围,奔到放置郝新的灌木丛。 周大宽弯身要扛赵冉,老崔笑嘻嘻道:“适才费力拼杀,大费体力,这小妞就由我扛。”先行扛起了赵冉。 “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还色心不减。”说着急忙抱起郝新负在肩上,两人急匆匆朝后山悬崖方向奔去。 第五十二章 负隅顽抗 看到周大宽和老崔已然逃脱。张三在与人拼杀下心中稍宽。脑中想着既能拖住对方,又可安全逃脱的办法。思索下手中钢刀毫不怠慢。 啊的惨叫,一名崇仙弟子被钢刀当胸穿过。 接下来又是数声惨叫,却不是崇仙弟子所发,而是为数不多的暗影杀手发出。 张三看的清楚,心中愕然,己方只剩自己和青蜂妖。 而崇仙派还有十几人之多,自己周围四人,七八人和青蜂妖恶斗。另外半死不活毫无战斗力的孔令杰,不足为患。 当下决定先解决这些人,然后和青蜂妖合力阻止卢明涛,能拖一刻是一刻。只要任务完成,逃不逃的走无所谓,这条命即便撂这也值了。 决心已下不在顾虑。纵足往西。 西边两名弟子跃到他身前堵住去路,同时出剑,嘴里叫道:“恶人休跑。” 那知张三不管前敌,突然回身,一道光芒呼啸闪过。 唰,将身后两名追赶弟子断为四截。 挡在他身前的二人看到惨景,忍不住骇然而叫。 他使的诈招,假装奔逃,再突然回身杀个措手不及。 两名弟子虽然害怕,却也并不逃脱。 “你二人有点骨气,我送你们见同门。”他本意吓退二人,留存实力。 这时就听:“孽障住手。” 西南角一人身形疾速奔来,长袍飘动,身形快捷如风,张三心中一惊,暗道好快的身手。 那人身后数十米外跟随着奔腾三十多人,均穿崇仙长袍。 不到片刻已飘然到前。 正是崇仙副掌门卢明涛。 张三不加思索挥刀掠出。 铛!地一声,钢铁相交,只觉虎口隐隐作麻,好大的内力。又奇怪对方手中并无兵刃,是如何对我钢刀。 卢明涛运气于食中二指,一道白光冲出指尖,大概四五尺长,火光弥漫,向张三刺来。 这剑光势道甚奇,剑光七横八纵,时而又成大小不一圆圈,或方块形状。 张三登时明白对方使的铁指剑。一时看不出对方剑光所到何处。心中惊然,不敢怠慢,劲透手臂紧握刀柄,刀芒如光幕横扫而来。 刀剑光相碰,铛,铛,铛数声,火花迸溅。 空间呈轻微的扭曲,刀芒寸寸断裂,化作点点星光。 卢明涛喝道:“妖人有些本事。”嘴里说话,手上不停又是几道剑光。剑气掀起层层土浪,如恶兽一般咆哮扑向张三。 他劈出数道璀璨的刀芒,交错斩向剑光,兵刃气浪相撞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如巨狮暴吼般! 轰!空气剧烈的爆炸开来。 张三被这股气浪推出几米外,紧握刀柄的手缝丝丝红液渗出。心叹为对方铁指剑已然到了炉火纯青地步。 其实不然,卢明涛铁指剑较他两位师兄,还差个些许。 那二人能将剑光打出一米多长,卢明涛经过这些年的苦练也只能使出将近一米。 铁指剑最高境界可打出三米开外,横扫一片。 并且伸缩自如,更如同飞镖,从指间运力蹦出寸许剑光打向敌方。功力越高剑光打的越远。 两人短暂而激烈的交手后。严峻光、方红柔等崇仙杰出弟子也已赶到。 冯纲手一挥,人群哗啦四散而开,将张三围在内。 同时有几人前去相助和青蜂妖恶斗的同门。 严峻光喝问:“你把赵师妹掠那去了?快点交出,不然将你碎尸万段。” 张三努力忍住伤痛,嘿嘿冷笑并不答他的话,对着卢明涛说道:“老狐狸,提前安排人在这埋伏。” “把人交出,我饶你不死。” “那女弟子长得真是惹人怜啊。我舍不得还给你。” 严峻光双眼几乎喷出了火,牙齿咬的咯咯响,仿佛饥饿凶兽时刻上前将猎物撕得粉碎。 卢明涛脸色铁青,心知他不会交出赵冉,对严峻光道:“你们几个列阵,留他活口。”又吩咐冯纲,快将受伤子弟抬回加以救治。随即奔去青蜂妖方向。 之前卢明涛擒住雷志后,判断张三等人定会相救,只是不确定对方何时行动。敌人在暗,时间长了难免夜长梦多,不宜对付。 他决定引鱼上钩,放出假消息带领崇仙好手去越王朝找寻多年前失踪子弟。为了做的真实,真带众弟子往越王朝方向行去。 行到半路悄悄返回。隐藏附近暗中观察,同时派孔令杰带人埋伏在这片险恶要地,以备不时之需。 谁曾想张三狡诈,而且耐性极好,一直未有动作。 足足等了半年之久,这才有所行动。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张三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挖好了地道。又趁着门派空虚,顺带掠走赵冉。 幸亏孔令杰提前埋伏,这才拖得张三。不然暗影众人早已无踪影。 看到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躺在地上不住痛苦的闷哼,孔令杰也是身受重伤,卢明涛心中悲愤。 这些弟子很多是他看着长大的,彼此感情深厚,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惨景令他大为难受,气的双手不住颤抖。 喝令围攻青蜂妖众弟子退下。久久支撑的大家如释重负。 卢明涛森然对青蜂妖说让你付出代价。双手伸展开来,手掌冲下,迅速抬起,大声喝道,“起。” 他周围半丈之内,碎石、枯枝、落叶、杂草冲天而起,犹如失去重力一般。 所有杂物在空中轻微抖动,发出钢铁铮鸣般声响,尖利处对准了青蜂妖。 这些杂物,竟然变得坚硬似铁,瞬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好似千军万马只需将帅一声令下,便可将对方斩成肉泥。 青蜂妖现下也是妖力耗费颇多,面对愤怒的副掌门,不像对其余弟子肆意孽杀,丝毫不敢大意。 她猛然用力,肋下两边凸出两个碗大肉瘤。 嘭嘭两声肉瘤炸开,从里面竟然多出两只手,腋窝至手腕鲜血淋淋。 皓月之前,青蜂妖两对翅膀不住翻腾,四只手,两条腿,硕大的尾部,让人看的汗毛竖起,浑身发麻。 卢明涛长啸一声。双手对着青蜂妖一挥。 万物带着轰雷爆啸声! 化为裂风卷云,迅鸣电光之势,呼啸袭去! 青蜂妖尾巴再次伸缩,一波钢针带着灿灿闪光四处宣泄发射而出出。 同时她四只手上的银锥,舞成四道光圈,带着呼呼风响护住全身。 乒雳乓啷! 刺耳的声音在大地回响,坚硬似铁的杂物与钢针相碰,火光迸渐,各自翻飞坠落在地。 部分碎石之物打在舞动的光圈上,发出尖锐的钢铁撞击之声,随即被弹飞。 卢明涛再次运气,各种杂物带着澎湃的汹涌力量连续不断袭来。 唰唰,枯枝杂叶在空气中穿梭,好似坚如铁的钢镖。 呲拉!青蜂妖的尾部和大腿被划过,瞬间鲜血四溢。 续而又是噗嗤!噗嗤! 尾部、腿部、胸前、翅膀相继被碎石,树枝直穿而过。 红血不断涌出,伤痛令她脸部肌肉抖动不停,痛苦之情溢于脸上。 现在她能体会被屠杀的弟子感受。眼见不妙,挡过对方一波攻击后,不等对方再次发力,猛地甩出肋下两手的银锥。 呼呼~~银锥带着风声奔袭而至。 卢明涛偏头躲了开去。 青蜂妖趁此掉头便往树林茂盛处出飞去。 “想跑。”卢明涛脸上露出极为轻蔑的笑容,随即双手交叉在胸前画了圆,而后右掌对着她飞跑路线猛力拍出。 青蜂妖飞在半空,感觉身后风声咧咧,一股巨大势道,犹如一座山丘轰然压来。不及扭头观瞧,徒然翻身,尾部猛烈摆动,改变飞行轨迹。 喀喇!右前边一个大树上赫然印有一个铁锅大小的掌印。 侥幸躲过这一掌,轻吁口气,擦了擦额头汗水。暗道降魔掌果然不同凡响。 翅膀的伤痛让她渐渐慢了下来。就在认为已经安全时,回头望去。“啊呀!”惊呼出声。 卢明涛在树林中穿梭而来,如影随行,身形之快,形同鬼魅。 青蜂妖心中骂着阴魂不散,也不管翅膀疼痛,用力扑打,同时双脚猛地踩在树干之上,用尽全力一蹬,借着这股力道再加上翅膀玩命翻打。倏乎间甩出对方那二十多米。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咬牙坚持飞行,恨不得多出一对翅膀。 眼看对方就要逃之夭夭。死伤弟子惨象,徒然出现在脑海。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就算不能至她死地,也要将她打残。 此时此刻卢明涛集中内力,对着青蜂妖双掌接连用力拍出。 霎时间四道掌印,如闪电般飞出。 掌印所过之处,激荡凛冽,周围树枝猛然晃动,地面之上泥土翻滚,有的草叶随着掌风拔地而起。 转瞬间,青蜂妖也觉到了有生以来最狠辣的攻击,殊死关头,她扑动翅膀,摆动尾部,倏然在左,倏然在右,轨迹莫测。 咔咔! 侥幸地躲开两记掌印。 眼见前两掌打在了树上,卢明涛顿足可惜时,嘭,嘭,两声。 青蜂妖身体晃了晃从半空中直直坠下。 他心下窃喜,拔足便向青蜂妖坠落方向奔去。到了地方,除了大滩血迹,没有半点妖人影子,已然不知去向。 愤恨之极,待要四下追寻,又担心围攻张三的众弟子。内心怒火无处可发,随手对着旁边水桶粗的大树连连打去。 那大树被打的摇晃不定,枝干渐裂。发泄片刻,卢明涛心中怒火稍微渐消,便往回赶去。 ps 河南加油,愿人人都安康。 第五十三章 困兽之斗 青蜂妖中掌落地后,粗略计算伤势,肋骨基本全断,翅膀折了,尾部被打烂,当下伤势已然不能逃脱。耳听脚步越来越近,情急之下躲进林中。 她还有一项本领。当初在暗影总部时,跟老相好变色蜥蜴学会了变色之功。躲在树丛中,将全身化为与周边物体相近颜色才躲过一劫。 卢明涛也因弟子死伤,赵冉被掠,心神不宁。要是安定心境焉能寻不到青蜂妖。 此时崇仙阵法已将张三围在了其中。 阵型的方位也有新变换。 乌恩格,褚冰涵在守位。 沙志勇、虞永才和莫雅菱随时策应。 严峻光还在主攻位不变,但赵冉被抓,方红柔临时替代。 虽然严,方二人相互没有共同训练,默契有限。但方红柔功力远高于赵冉,这点代替了默契上的不足。 阵型位置变化,卢明涛是经过深思熟虑而定。综合了个人身体元素、武功、个人情感等多方位考虑,真是煞费苦心。 适才张三已在阵中和这群少年斗了一个回合。找不出任何破绽,更别提脱身了。 当下内力基本耗尽,气喘吁吁,浑身几近虚脱,双手紧握刀柄,环顾四周,左腿微躬,右腿绷直。全身上下随时准备进攻或防守。 方红柔和赵冉平时要好,眼见张三大有同归于尽之势,要是他死了,赵冉便没了消息,顿时心生劝降之意。 “张三哥,当初咱们同在一个饭锅吃饭,大家对你没半分不尊。请放了赵冉吧。我向师父求情,饶你性命,保你完好无损走出崇仙山。” 她着实不了解暗影组织和张三为人。 暗影教众完不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回去受到的惩罚异常残忍。是以教众即便与敌同归于尽,也不会放弃任务,更不可能投降。 张三在崇仙派潜伏长达十年之久。足见此人耐心极好,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此次更是抱必死之心,怎会听几句劝告便放弃。 他不答话还是全身戒备,生怕对方偷袭。 乌恩格狠狠道:“别劝了,他跑不了,到了我手里,挑了他的脚筋点他天灯。” 点天灯是库特汗国非常凶残的惩罚,用麻布将人身子包裹住,放进油缸里浸泡。之后将人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 再从裹头部又点燃。燃烧片刻后浇灭,再次点燃。 受刑之人忍受剧痛却动弹不得,简直生不如死,残酷场景令人发指,不忍观瞧。 乌恩格从小见过这种刑罚,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烙印,直至长大成人后,还有多次在睡梦中被吓醒。 严峻光怒道:“要是师妹少根头发,我扒了你的皮。” 这二人话意好像张三已然落到手上任由发落。 掉头发对于女人而言,每天掉数十根实属平常,若因这事扒了张三皮,那他太冤枉了。 张三心里好笑,手中钢刀挥出,刀尖直指方红柔,做出殊死之搏。 适才拼杀,觉出方红柔招数不甚狠辣,甚至招招留有余地。所以想从她的方位杀出个突破口。 刀锋来势颇快,如雪般绽放。 铛!钢刀被乌恩格甩出的铁盾弹回。 抵住铁盾,脑后又有劲风袭来,张三疾忙低头。 沙志勇挥击而来的倒刺鞭擦发而过,他心中叫声:“好险!”回刀横扫。鞭梢笔直地被沙志勇收回。 他武功不如张三。如不收回,鞭梢势必和对方钢刀缠在一起。到那时就会被动,弄不好鞭子还被锋利刀锋划分而断。 虞永才,莫雅菱两根长矛也没闲着,一刺,一扫均对着张三下盘袭来。 张三纵身跃起,不待落地,铁盾随之飞削而来。 他不愧暗影好手,人在半空,心定气闲,右手攥紧刀柄,左手按住刀背,双手推刀向前,铛,推挡开飞来铁盾。紧跟着向下挥刀。 下一瞬间,虞,莫两人只感手中长矛遭受股大力,差点脱手。同时惊叹此人战斗力还如此凶悍。 其实当下张三是外强中干,勉力支撑,知逃不出去了。懊恼在暗影也算人物当下被一群年少娃娃围住,心中大是不甘。 忽地圈外一声爆喝:“快孽障拿下。”正是卢明涛之声。 张三心底一沉,钢刀险些脱手,脑中一个念头青蜂妖已死。 严峻光,方红柔对望一眼。双剑并处。 唰唰,一招‘众云围月’。 双剑到处锋芒灿烂。森寒的剑气刺碎了微风。 张三眼前剑光似电般闪烁。心中不妙,刀护前心可为时已晚。 噗嗤,左腹,右肋同时剧痛,两把利剑插入其中。 他手一松钢刀掉在了地上。眼光中是二人冰冷的笑容。内力已然耗尽,体力也精疲力尽,明知已败仍不死心,还抱着多杀死一人是一人的想法。大声叫着,左足飞踹严峻光。 喀,对方一掌拍下,他左腿被拍折。 蓬!随之后背又被掷出的铁盾重击。此刻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嘴里鲜血恰似山泉喷出。 “赵冉被掠去那了?”看着瘫躺在地的张三,卢明涛冷冷地问。 “嘿嘿。”他嘴角一丝苦笑,喘喘了气又道:“谅你也不敢杀我,杀了我,谁也不知她的去向。” 堂堂崇仙派竟被孽障要挟,卢明涛剑眉竖起面露凶色,已然动了杀心。随之心中一动,捋了捋颌下胡须。蹲下身子,慢慢说道:“我知你们掠持赵冉何用。这样,我用一样东西交换她,你看如何?” 这话让张三好似重生一般两眼放大,缓缓坐起,问道:“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当然。” 张三抬头四顾崇仙众弟子,这些人眼中充满了憎恶、不甘、鄙视、凶狠。疑问:“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你同意交换,他们能就此罢休?” 一旁的严峻光抢先,保证换回赵师妹,保你完好无损离开此地。他的保证,换来了多位侥幸存活弟子的不满神色。 他没赶上之前那场惨烈恶斗。体会不了存活子弟的心情。 卢明涛森然道:“赵冉毫发无损让,我保你走出崇仙山。但你杀了我派多人,不能就此罢休,往后势必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遭到华州大陆第一大门派追杀,以后的日子肯定提心吊胆,如坐针毡茶饭不香。张三却满不在乎地一笑,“承蒙看得起。什么时交换?” “三天后在此相见,你带人,我带图。” “好。”张三爽快答应。就在瞬间突然发现卢明涛脸上闪过丝狡黠笑意,稍纵即逝。心中恍惚觉的哪里不对,思绪片刻恍然大悟。 卢老儿利用三天时间封锁崇仙山各个道口,届时来个瓮中捉鳖。你耍聪明,老子也不傻,“我还有个请求。” “讲。” “我把这些千里迢迢跟来的弟兄埋了。” “好。” 张三支撑着钢刀,吃力地站起,一瘸一拐,走到同伴尸体前,左手拖动尸体,右手撑刀,缓步走向山坡。 众弟子等握紧手中兵刃,丝毫不放松警惕。 “别走远了。青山绿水,能埋在此也是你们造化。”严峻光提醒。 张三听言将尸体放下。陆续又将其他尸体拖拽而至。 在场崇仙众人个个咬牙切齿。均想恶徒杀我许多同门。还要埋此岂能便宜他们。等赵冉换回,定将尸体抛出挫骨扬灰解心头之恨。 乌恩格道:“你磨磨蹭蹭有完没完。我看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张三冷笑也不回答,挖了一会坑,拖拽尸体入坑。在放下第二个尸体时,伸手在尸体怀中抹寻什么。 卢明涛发现不对,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找什么?” “哈哈。”张三狂笑,怀中多了几个黑色馒头大小的东西。 “什么意思?咱们已经定好交换。”同时转头急道:“是火雷,快快退后。”话声刚落众人已然奔退几米远。 张三在识破卢明涛计策后,突地想起同伴一人身上带有火雷。将计就计提出掩埋尸体,趁此拿出火雷。 他左手捏住火雷,右手拿着点燃的火折。狰狞大笑道:“想诈我,没那么容易,我炸死你们。” 点燃的火雷冲着众人扔出,卢明涛大袖一挥,一股气浪迸出,反将火雷掀了回去。 ------ 轰隆。 深山密林奔腾的周大宽,老崔听到惊天动地的巨响急忙停步。胸底都是一沉,明白发生了什么。 郝新也被这响声惊住,抬眼望去,远处猩红色的火光夹杂着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好似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大红花朵,耀眼夺目。心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 爆炸引起的浓浓烟雾慢慢消散,“有没有人受伤。”卢明涛大声问到。 迅速奔前查看张三尸体。只见偏地残碎肢体。 他心急如焚对着众位弟子道:“快去搜山,将各个路口封死。” 严峻光提剑第一个奔走,其他弟子相续分散找寻。 不是正文 感谢之歌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大海。 不管艰辛有多少,有你们就足够。 喜欢看你来投票,喜欢看你来点赞。 白云挂在那蓝天,像你们的笑容。 投票的真可爱,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推荐票真可爱,像夏日的光束。 整个创作全部的时光,开心乐哈哈。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大海。 不管困难有多少,有你们就足够。 喜欢看你的鼓励,喜欢听你的支持。 远处彩虹真艳丽,像你们的笑容。 你们投票真可爱,像四季如春的花。 把所有的困惑所有的忧伤,统统都吹散。 你们推荐真好看,像灿烂的日光。 把所有的不堪所有的疑虑,统统都吹散。 你们推荐真好看,像轻柔的春风。 《华州录》不是正文 感谢之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下崖 巨大的爆炸声使得周,崔二人脸上渐显悲壮之色。谁也没有说话,均不相信张三能死。停留片刻继续奔行。 天色渐亮,郝新发现两边景色非常眼熟。是经常采药必经之路。难不成冒死将我从牢房劫出,给他们采药?显然不可能。劫持赵冉又为何?问题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周大宽身形颇瘦,肩膀骨头隔的郝新难受不已。沿途轻功纵跃,遇到沟洼之地更是颠簸不堪,幸亏从狱中到现在没有吃饭,不然已呕出。 他侧眼看去,被老崔扛在肩的赵冉也是秀眉拧着,想必不好受。 逐渐天色大亮,山道两边树木,灌丛相继闪过。 郝新知道前面再过几里便是悬崖边,哎呀!不好,心中大叫。 悬崖前方,树木林立灌木丛生。不熟悉的人根本想不到灌丛之后是万丈深渊。 二人脚步丝毫没有停歇,他心急如焚,倘若再不停下,四人定是粉身碎骨。 可哑穴被点,提醒不了对方,无可奈何之下冲着赵冉挤眉弄眼,示意她出声制止。殊不知赵冉也被点了哑穴。 郝新大半年没洗过澡,没理发刮胡子。 赵冉早已认不出他,更体会不到他的意图,只觉这人长发凌乱,满脸胡子,模样凶恶对自己接连做出怪异表情。 思索对方定看自己女子,是以做出轻浮表现。瞪了一眼,随即闭上双目不再看他。 郝新心中长叹,过不了一顿饭功夫,自己就和雷大哥见面了。 突然周大宽脚步戛然而止,一股惯力使得郝新脑袋毫无防备来回晃 荡与周大宽腰间撞了数下,悬着的心也放下。 两人被放在地上。 此时日光充足,光芒万丈。牢中遇险脱狱,又亲眼见到血腥厮杀,郝新只感犹如隔世。同时担心自己和赵冉会被怎么处理。 就听周大宽说道:“我前面探路,看好他们。” “放心,被点穴,跑不了。” 老崔一脸色眯眯地瞧着赵冉。 周,崔二人不是妖怪所变,加入暗影之前周大宽是江洋大盗,崔勇则是采花贼。 二人江湖之中声名狼藉,后被名门正义之士和官府追杀,这才加入了暗影组织。 赵冉发觉老崔不怀好意之色,惊恐之下干脆将头扭向一方,紧闭双眼。 郝新这才看老崔是当初张三介绍的菜农崔勇。 初次见面时对崔勇轻浮之相心无好感,现下他的表现,更令人厌恶。 想起牢房内,崔勇率先对雷志发难,而后导致张三出手杀了雷志。事情原委皆由他而起。郝新越想越恼,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崔勇发觉了郝新憎恨的目光,怒道:“看什么?信不信老子就现在弄死你。”说着狠狠踢了他一脚。 郝新不卑不亢依旧瞪着他。 崔勇不理继续欣赏赵冉。笑嘻嘻对着郝新说道:“小妞是你相好?” 赵冉听言满脸通红,才知这个形同乞丐的人和自己一样被挟持而来。 “胡扯。”郝新突然发声。忽然开口,不光崔勇和赵冉惊讶,连他自己都是一愣。 他被点了哑穴,但时辰已久,而且周大宽肩负他时路上崎岖颠簸,已将穴道冲开。只是一直未觉,直至刚才内心焦急之下才不经意间破口发声。 “为什么抓我们?” “你是我们冒死救出的,等会大爷问你什么老实交代,表现好,小妞让你享受一番。但等大爷我舒服后才能给你,哈哈。”崔勇淫笑连连。 崔勇言下之意待会竟要侮辱自己。赵冉内心好似针扎一般,焦急下几乎昏了过去。 郝新正要破口大骂,转念一想要问我什么?转过头斜眼望向赵冉,见她一对秒目也是盯着自己,脸色却涌现出鄙夷和恐惧。 他怔了怔,心里明白。她定是以为我跟崔勇一样好色之徒,贪恋她的美貌,听到崔勇建议正合心思,是以不做出任何反驳。 无耐摇了摇头,现下不便做出太多解释,瞅准机会救她回去便是。 想到赵冉腿上钢针未拔出,“她腿上有伤。” “你小子挺会怜香惜玉。”崔勇低头查看赵冉腿伤。 眼见这个淫贼要触碰自己肌肤,赵冉嘴里呜呜个不停,虽不情愿,可动不得喊不出,毫无办法。 “干什么?”周大宽不知何时走回见崔勇举动,以为他色心大起要对赵冉施暴,挥手让他走开,厉声道:“收起花花肠子,这时不能有半分差错。” 崔勇不满地退后几步,他比较忌惮周大宽,因为对方比他武功高。 周大宽蹲下身查看赵冉腿伤,她觉的此人比崔勇正直,由他治伤合适,当下不再呜呜闷哼。 郝新:“有没有止血药?钢针一旦拔出,她会血流不止。” 周大宽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晃了晃:“算你们走运,秘制的止血良药。”将瓷瓶放在地上。 然后把赵冉伤口部位以下的裤脚全部扯下。登时露出了白似雪的肌肤,她双颊通红闭上双眼,咬着下唇。 周大宽喃喃自语,“钢针入肉两寸深,小伤。”左手按住赵冉伤口边缘,右手捏住露在外面的钢针尾部用力一拔。 噗!啊!血噴声和痛喊声同时发出。 钢针拔出的剧痛,形成一股气道冲向赵冉的嗓子,将她哑穴解开。 周大宽迅速拿起地上瓷瓶对伤口倒出白色粉末。 药沫果然奇效,开始还有丝丝血迹渗出,不一会就完全止住。随后把裤腿撕成一条一条,绑在伤口上。 此时赵冉额头汗水犹如雨下,脸色刷白嘴唇甘紫,已经疼了昏了过去。这情形让谁见了都涌起怜爱之心。 崔勇,“你先下去,我随后把他二人放下。” 周大宽心思万一老崔心血来潮,趁我下崖对女弟子做出非分举动。女娃再想不开,岂不是白忙乎一场,沉吟片刻,问郝新,“你经常下崖采药?” 郝新点头。 周大宽出注意把两人捆在一块,崔勇站在崖边将二人慢慢放下,他在旁边跟随而下。 “不行。”适才昏迷的赵冉已经转醒,听到主意,马上拒绝。 她可不想和这个胡子拉碴衣衫褴褛,身上臭气熏鼻的男子捆在一块。 郝新也觉大不合适,“不成,我浑身脏臭,怎能和赵姑娘捆在一起。要不先将我放下,到了平台我大声提示,然后你们下去。” 周大宽怒道:“别废话。轮不到你们命令老子。”不由分说,拉起二人面对面捆了个结实。 赵冉心中又气又恼,她和严峻光天天见面练功,所有人都认为他俩金童玉女,将来必结连理。饶是如此两人手掌也不曾相碰,处处以礼相待。 现在却和这个野人紧紧捆在一起,委屈的泪水扑簌簌地留了下来。 郝新心知触犯了女子尊严,安慰几句。 崔勇依照周大宽意思,垂放二人下崖。 赵冉感觉身子轻飘飘往下直落,侧眼看去悬崖峭壁间,日光衔山,景色各异。 有的石壁伸出各种怪状,如同刀剑森列,尖锐鳞峋。 有的石壁上青青绿绿,粉粉紫紫,长满了奇花异卉,清风吹过,香气直扑鼻端。 郝新感受到赵冉柔软的躯体。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接触会以这种情况。 崖下风大,阵风刮过,赵冉一头长发拂在他脸上,不由得心下一片茫然。鼻中灌进女子身上特有香气,心脏砰砰狂跳不止忍不住看向赵冉。 她脸上略显疲惫憔悴,却显现出另一份娇柔之美。 郝新不由看呆了,明知这样不妥,可双眼就像被吸住似的动弹不得。 赵冉眼光也不经意扫向他。见对方双眼直勾勾眨也不眨看着自己。霎时脖子以上部位滚滚发烫,慌忙低头。 此刻两人头和头相距不过半尺,她一低头,脑袋自然而然地贴靠在郝新胸口。 这动作就像女方撒娇地将头轻靠在情郎胸前。她马上抬起头红着脸侧目看向远处。 郝新觉的太过突兀,心中责骂自己,怎能做出轻浮无理举措,跟淫贼有何区别,真是不该。 为了缓解尴尬,主动找话,“赵姑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郝新。”本以为表明身份,从而化解尴尬。 谁知赵冉听他自报姓名,两眼先是惊奇,随之渐渐化成了怒视。 呸!一口吐沫,毫无征兆,百分百命中郝新脸上。 “你干什么?疯了,我是郝新,咱们都是崇仙派的。”他怒道。全身被捆的结实动弹不得,只能等脸上的吐沫被风吹干。 “小色鬼,大色狼。”赵冉气呼呼,接着抽泣起来。 郝新又气又无奈,在她心底我色狼形象不曾改变。归根结底怪乌恩格那个王八蛋,若不是柴房对我施幻术,也不会有现在误会。 半个时辰后,二人被放下平台。 “嘿嘿,跟美女捆一块是不是很舒服?”崔勇笑着。 郝新心中气恼赵冉愚蠢误会自己,好啊你认为我是色狼,那就色给你看。坏笑着:“是啊,舒服的很,你要不试试。” 眼见赵冉又是一口吐沫啐向自己,他早有准备侧头避过,急忙道:“你再啐我,我也啐你了。” 赵冉鼻子发出一哼,不在理他。心里其实害怕对方回啐自己。互相啐终究不雅,还不卫生。 崔勇淫笑道:“打是情,骂是爱,啐来啐去嘴亲嘴。”他因周大宽在旁,不能对赵冉施暴,只能讲点不正经的话过过瘾。 周大宽不耐烦道:“行了,吃点东西。” 崔勇拿出干粮喂给赵冉时,趁此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轻浮举动引来赵冉又啐又呸又骂。骂来骂去就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丝毫伤不了崔勇。 “别闹了。”周大宽喝止, 崔勇悻悻地站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有惊有险 崔勇继续站在上面,将绳子一头拴住一块突出岩石上,放拽二人。 二人体重相加至少两百多斤,不算轻。 放拽差事煞费体力,崔勇心底极不情愿,脸上汗水连连。 前两次往下放时,还能坚持。久而久之手上已然没多少劲道,也被磨出了不少血泡,疼痛不堪。 坚持一会,额头汗珠呼呼往外冒,有的流到眼睛,瞬间视力模糊不清,又痒又难受。 崔勇腾出右手想擦掉汗珠,右手刚松。左手绳子猛地顺着掌心往下滑落。顿感钻心般疼痛,大惊之下,那还顾得擦汗,右手快速拽住绳子。 下坠势道太大,怎么还能拽的住。 绳子毫不停留地从他双手往下撕滑,掌心不断鲜血涌出。 此刻他双手犹如握住一根烧红的铁条,再也不松手,非将双掌磨断不可。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再也忍不住,放开了手。 郝新,赵冉突然感到失去了拽力。身子猛地掉坠,两人嗖地好似高空抛下的重物般快速下坠。 郝新情绪紧张到了极致,双眼爆睁,眼见着崖壁间的树木花草向上飞速而过,已经乱了心境,张着嘴大叫连连。 赵冉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当下那还顾及什么心高气傲,授受不亲。将头紧紧贴在郝新胸膛,使劲闭着双眼,耳听两边风声呼啸,心脏恰似跳到了嗓子眼,随时从口中窜出。 不远处的周大宽见此一身冷汗,惊慌失措仰头高喊:“老崔,老崔。” 就当所有人不知所措时。 飞速下坠的二人忽地停住。 噔!绳子绷得笔直。 不等两人情绪稍缓,转瞬之间又被一股非常之大的惯力硬生生向上猛拽,朝着上方反弹数尺。随之又落下,如此反复多次。 每一次下坠的拽力,都会使两人身上的绳子勒的更紧。 二人被勒的浑身酸痛,几乎喘不过气了。 所幸一次比一次反弹高度减少,渐渐下坠反弹势道停了下来。 在数次反弹过程中,二人头部多次相碰。 赵冉个矮,相撞下额头早把郝新鼻子碰的噗噗冒血。 这种情况郝新也没法止住,任由鼻血留下,逐渐胡须上沾满了鼻血。 同时赵冉整个面部既被他的胡须扎的生疼,又被胡子上的鼻血粘的满脸都是。好似蘸满红色墨水的特大笔刷,在雪白脸上随意涂抹。 可怜郝新之前被啐吐沫,只等风干,现在满脸鲜血也只等风干。 下坠虽停,晃动不止。 绳子带动两人在崖壁间来回摇摆不定,时不时撞在崖壁上,好像荡秋千。 周大宽见有惊无险,重重出口气,虽未感受这生死瞬间,但紧张的心境已和二人相似。他迅速攀爬向上见崔勇瘫倒在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双手。双掌被绳子磨的皮烂肉裂,深可见骨。 他本来心存怒火,见此不忍责怪,迅忙掏出瓷瓶,扯下衣服给崔勇包扎,“我先下去,等你伤好点再找我们。” 崔勇木讷地摇了摇头。 郝新,赵冉还在悬崖慢慢晃悠。经过了适才的生死瞬间,均是心有余悸,衣服已被汗水渗透。 此刻形容俩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贴切不过。 绳子勒的他们都觉浑身酸胀,郝新也不管穴道是否解开,用力地扭动身体想缓解痛胀感。 忽觉手指能动,接下来又活动手腕、脚腕、脖子都能动弹。欣喜之下,说道:“我穴位解开。你试试能不能动。” 赵冉白了他一眼,眼见对方嘴角,胡子,布满血液。好像天生就是红色胡须,样貌又狰狞又滑稽可笑忍俊不禁,没好气地回道:“用不着你假惺惺,我早知道了。” “啊。我忘了,你可是堂堂崇仙青年俊杰。怎能被小小点穴难住。” “小……小”她想骂小淫贼,但想到自己和小淫贼捆在一起,说出此话实为不妥,硬生生地将后面几字忍住。 郝新听出她意。气恼对方实在糊涂透顶。越解释越让她感觉自己做贼心虚,干脆任由误会下去,往后生死未谱这等小事屁都不算。 当下穴位已解,重要的是想法脱身,误会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赵冉想起崔勇淫恶丑陋嘴脸,时刻打着自己主意,若是真让他得逞,岂不……越想越怕越痛苦。 她痛定决心,待会下到崖台找准机会自行了断,免得遭到这些恶贼的侮辱。 想到了断,她心中充满了对家人、同门、师父、严师兄的向往、留恋、思念、不舍。 尤其是严师兄,真想扑入他的怀中大哭一场,诉说这几个时辰中所遭遇的苦难和屈辱。 “你们亲够没有?”崔勇双手缠满厚厚的布条,坏笑地看着两人。“看不出小子对付女人有办法,小娘们恐怕爱上你了。” 二人对崔勇的淫秽污言,听惯不怪了。 周大宽知崔勇受伤严重,不能继续放拽,叫他先行下来,自己在上面小心翼翼继续下放。 崖壁间长出碗口大小,纵横交错的藤蔓直通对面上千米远。 时不时一团团,一片片云雾从脚下向头顶缓缓上升,偶尔穿过入云阵之内,被那云气包围,周围什么也看不见。 赵冉感觉如临仙境,同时觉得越往下越冷。 郝新之前来过几次,对此不足为奇。 缓慢下行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到达崖台。 崖台木屋般大小。长满了花草矮灌,上面停着几只小鸟见到有人到来,呼啦一下都飞的不见踪影。 崔勇伸出缠着布条的双手说道:“伤因你俩所受。你们倒好,只顾甜言蜜语,啵啵亲个没完,都亲出血了真不要脸。” 两人听言同时脸上一红,不过脸上沾有血迹,看不出脸色变红。 崔勇真是疯癫了,满脑子都是苟且之事,还骂别人不要脸。 对于二人捆在一块,崔勇自始至终心里嫉妒,恨不得他能和赵冉捆在一起。也不想想两人拴了好几个时辰,动弹不得怎会好受。 郝新:“要不是劫持我们逃到此地,你也不会受伤所以怪不得旁人。” 崔勇怒道:“你小子还敢顶嘴,找死。”说着要对其动手。 郝新毫不畏惧,把头一昂:“杀了我。永远别想得到那东西。” 听他这话,崔勇愣在原地。 在下落时郝新一直思考崔勇那句‘问你什么,老实交代。’显然对方以为他知道什么,紧要关头不妨诈一诈。一诈崔勇果然不敢动粗。 他脑海开始思考下一步对策。 周大宽从上而下,双手抓住绳子不停交换,身子迅速滑落。 离地十几米时,双脚在崖壁上一蹬,双臂伸展,一个后空翻,轻飘飘落在崖台上。 “好。”崔勇叫着。 郝新和赵冉心中也忍不住为敌人叫了声好。 “这地方安全,卢老儿再怎么本事也不会找到。要不在此过夜,明早下谷也不迟。”崔勇建议。 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些时辰,四人在悬崖深处,四周景象不如崖顶那么明亮,故以为天色渐暗。 “现在可以把绳子解开了吧?平台距崖顶千米之遥,距下更是深不可测。两位武功高深,我们不可能逃掉。”郝新。 周大宽点了点头。 绳子解开一刹那。两人都觉的全身舒爽,就连呼吸都颇为舒畅。 郝新不住揉搓双臂,又将全身拍了个遍,踢踢腿,扭扭腰。 赵冉也活动全身,却不敢抹去脸上血污,害怕崔勇又起色心。带着腿伤一瘸一拐走向崖边,见崖下十多米处一片浑茫,辨不清任何事物。 这时隐约听见深不见底的崖底传出阵阵怪啸声,不知何物所发。听的她战战兢兢。又抬头冲上,朵朵云雾缭绕,崖顶却已模糊莫辨。 她忍不住吐吐舌头,感叹这悬崖奇特,同时不禁深深担忧如何脱身。 第五十六章 纵崖 周大宽森然道:“小子说吧,东西在哪?” 对方费尽心思,战死那么多同伴,把我劫持到这万丈深渊之下果然有目的,郝新心说,嘴上问:“什么东西?为什么抓我?” “装糊涂,好。”周大宽笑了笑,“让你死个明白。” 随即讲出抓他缘由。张三怀疑他和雷志关了数月,雷志应把藏图地告诉了他,当下雷志已死,只好抓他从中探得图纸下落。 郝新脑中疑问才算明白,心道,这些亡命徒是为了那张图。看来能否活命全靠此图,怎么编出让对方相信的理由呢? 思索片刻,毫无进展,后悔当初没好好学学骗人把戏。 崔勇追问:“你刚才还说知道东西下落。” “那个,这个。挺安全的。”答非所问。 崔勇怒道:“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怎么办?有点抓狂,侧眼见赵冉幸灾乐祸看着自己,马上指着赵冉道:“为什么抓她?”心底盘算岔开话题,慢慢想对策。 “你们是同门,不知她是谁?”周大宽语气带着疑问。 郝新摇了摇头。 崔勇发出一声怪笑,“真是个大傻逼。” 郝新满脸怒容回道:“你才大傻逼。” 周大宽拦住怒气冲冲的崔勇低声道,“得图,杀他不迟。”转而说出了赵冉身份。 江湖和各王朝传闻缺失一角的寻龙图。传闻在唐国皇帝赵晨手中。也有不同质疑,认为缺失的图让虎贲将帅常子兴抢走。 当初赵冉刚进崇仙派时,张三就觉出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别人大不一样,私下多次打听却是毫无头绪。 有次偷偷潜入赵冉卧房,发现她头饰乃是唐国宫中之物,顿时恍悟,但又不确定。 飞鸽传书给帝安城的暗影卧底,经过卧底花费重金得到消息,公主已离宫许久,具体去那不得而知。 由此认定赵冉就是唐国公主无疑。而后张三制定了计划,劫持她用作赵晨交换图纸。 张三若是知道赵升身份,就不会劫持赵冉。用赵升这个帝国未来接班人去换图概率更大。 崔勇恢复了嬉皮无赖面目,笑嘻嘻地道:“你是傻人有傻福。当今唐国的驸马指日可待。” 郝新啼笑皆非:“什么驸马,驸驴。我在崇仙派小杂役,他们学武弟子身份高贵,相互从不往来,没有瓜葛更没交情。” “你不稀罕,老子可喜欢的紧,哈哈。”崔勇乐的嘴角开了花。贪婪地看着赵冉,“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能和当今大唐公主共享鱼水之欢。” 赵冉见他满脸淫邪丑陋表情让人作呕,不由退后几步,不觉已退到崖边。 “现在明白了。快将图纸所藏之地告诉我,给你留个全尸。”崔勇咬牙切齿。 郝新早知性命堪忧,心下也有准备,但看到崔勇凶相,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好。你们痛快我也痛快。图纸就在……”说着眼忽地望向上方,嘴里叫嚷:“卢掌门,救我。” 卢掌门三个字非同小可, 周,崔二人下意识地摆好防护姿势,不约而同抬头冲上。 唰!一道身形闪过,接着蓬地声响! 郝新被震飞,摔在赵冉身旁。 “啊!”赵冉语气充满了关心,“没事吧?” 擦了擦嘴角流出血迹,摇了摇头。他把对付沙志勇等人那套诈计,故技重施。 忽略当下面对的敌人,均是江湖摸爬滚打多年,使计耍诈高于常人的暗影杀手。不管武功,心计绝非门派那些没半点江湖经验的少年可比。 二人抬头之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听得身后掌风来袭,知对方使诈,毫不犹豫回身共同发力。 “王八蛋压根不知雷志藏图所在,不必废话直接杀了他。”崔勇露出杀气。随即换了口气对着赵冉说:“大美人我明天送你回去,刚好见见老丈人。” 见眼前形式,郝新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她了。作为筹码虽可性命无忧,但难免遭到侮辱。 想到此,赵冉心下一横使劲咬着嘴唇,闭上双眼从崖台边纵身跃下。 “啊哟。”郝新叫着,同时也毫不犹豫跟着纵下崖台。 “不要跳。” “慢着。” 二人离他们有些距离,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谁也来不及阻拦。 郝新下坠急速,两旁白雾唰唰,呼啸冲过。 他身体呈笔直状,脑袋冲下,见赵冉只距自己不到半尺。满头秀发,衣袍袖角伴随着飞快下降势道,乱舞翻飞。 赵冉见郝新跟随而下,眼光充满了诧异,像是见到了此生最难以相信的事。 他体内用力加速了下坠之势,距离赵冉渐近,右手顺势一勾,想抓住对方,却从她衣领擦过。 此时赵冉下降速度极快,她脑子闪过一连串念头。 他怎会跃下? 难道被妖人打下悬崖? 我是不是就这样死了? 郝新再次用劲放快下坠势道,看准时机,右手又一带,牢牢拽住赵冉手臂。 紧跟着双脚运力,来回空踩借此减缓势道。左手猛地抓住悬崖间的藤条。 两人凶猛的坠势瞬间戛然而止,但这力道带动郝新整条左臂几乎脱臼。疼痛大喊冲开了他的喉咙。 两人就这么在重叠交错的藤蔓间来回摇摆。 慢慢感觉赵冉整个身子渐渐下滑,手臂从自己手中一点点脱落。顿时急道:“快抓长藤。” 赵冉仰头看他,摇了摇头嘴角发出丝丝苦笑,任由身体从对方手中滑下,“放下我,自己活命去吧。” 郝新抓住的藤条较粗,手掌不能完全握住,只算勾住。现下双臂肌肉紧绷,又痛又麻,左手也快把持不住藤蔓,手指逐渐松动。 唰,再次坠下。 来不及喊叫,两人身体就撞到了粗粗的藤条上。 郝新顿感腰差点折断,疼眼冒金星,接着身体绕着藤条打了个转,又往下摔。 不等有所缓解,又撞上另一根藤条,越往下藤条越密集,就这么来回撞了四五根藤条。势道才大为缓冲,趁缓抓根藤条才算停下。 一连串的撞击让他晕头转向,耳朵嗡鸣,一时找不着北。 缓了片刻四处寻望赵冉,却哪有对方身影。 就在以为对方尸骨无存时,听到藤条下方传出几声特别痛苦的闷哼声。 朝下看去,身下五米开外,有个瘦弱身形趴在地上,正是赵冉。 郝新顺着藤条缓慢下地,发现她身旁不过半尺,是个极大陡峭斜坡。斜坡下方雾气沼沼,看不到底。 她若往旁边滚上一滚,那真是生死未知。 “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冉双眼眯成一条缝,几乎睁不开,秀美脸庞尽痛苦萎靡。缓缓开口:“我没事。”说着挪动身子,想要坐直了,“啊呀。”疼得嘴角咧开。 她左腿红肿异常,郝新之前跟门派大夫相熟,学过基本医疗常识,知这是摔断了腿骨,情急之下伸出手摸向她腿部。 啪的脆响。 他脸上凸显五指印,顿感火辣辣的。 “你干什么?”赵冉怒道,同时向旁边挪动身子。 “啊。”她身子向旁边一滑,顺着斜坡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小心。”郝新伸手一拽,没能拽住,身子失去重心也跟着滚落。 滚了好一会才到底,两人手上、身上给地下尖石割得鲜血淋漓,衣服破烂不堪。 赵冉双手摸着左腿,痛苦地哼叫,疼的几乎要躺下打滚。 郝新不敢上前,怕她抬手又打,索性趴在一边冷眼观瞧,任由其疼痛,什么也不问。 第五十七章 崖底 一 赵冉扶着伤腿忍了良久,扭头对郝新愠道:“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滚下。” 见她秀发散乱极为狼狈,郝新心觉好笑,我舍身纵崖救你。却这般颠倒是非是何道理? 赵冉奇怪对方和自己并没有深厚情谊,为何舍身跟随一起跳崖,实在超出想象,带着疑虑,“为何不顾生死救我?” “你跳崖,我能理解是你不想被色狼所辱。可是刚才让你抓住藤条活命,为何执意不肯?” 赵冉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紧接着缓慢低头,长而疏密的睫毛轻轻眨动,却始终也不回答。 他隐约猜出赵冉从小长在深宫内院,所受教育应皆是德等传统思想。被暗影妖人劫持后,就算侥幸平安回去,别人也怀疑她贞洁有失,所以才选择极端做法。 此等做法愚蠢之极,懦弱的人才会做出至傻举动。 人生性命只有一次,好好珍惜最重要。不能因为别人胡乱猜测和诽谤的议论,而终结自己宝贵的生命。 “用不用我给你把骨头接上?”郝新试探询问,他学乖了不贸然上前担心再挨耳光。 赵冉不答话,昂着头,惨白的小脸露出倔强,心里希望郝新把自己伤腿治好,可一开口,便显得有求与他。之前还打了他,当下实在抹不开脸面。 见到对方不说话,郝新思索看来想个办法吓一吓,嘿嘿笑着,“不用算了,省的麻烦。再过半个时辰,想接也晚了。以后一瘸一拐别说练功,骑马。长时间走路都困难,阴天刮风下雨更刺痛难忍。” 赵冉想到往后成了瘸子,必定遭到严师兄嫌弃。自小立志冲锋战场替父皇分忧的理想也随之破灭。心急如焚低声道:“快给我接骨。”声音好似蚊鸣。 郝新听见装作没听见,四处观瞧。见崖底岩谷幽奇,周边俱是森林,郁郁葱葱,黛色参天,时不时传来翠鸟争喧之声。 不远处有条一米多宽河流,哗哗流淌。更远处峰峦重重,万山绵亘。 感叹此处别有另外一番幽静壮丽景色。下步怎办?此地应该没人,会不会出现凶猛野兽? 突然想到牢房时刘胖子给过一把匕首用来防雷志所用,伸手入怀,幸好匕首还在,之前各种涉险并未掉出。关键时刻用来防身最好。 他心中略宽,弯腿坐在地上一手抱腿一手拾起干草,衔在嘴里,哼着小曲。 赵冉可不知他脑海中片刻间想了许多,还等接骨,迟迟不见反应,大哼一声。 郝新故意问道:“怎么了赵姑娘?” “给我接骨。”又重复了一便,声音略有提高。 郝新有意整她一整,说道:“皇室贵族做什么都理直气壮,从不懂客气二字?” “要怎样客气?” “麻烦,请,不会说?一直以为你们受过高等教育,没想到基本礼节都不懂。跟暗影恶人有什么区别,妄我平时高看你们一眼。” 他的话带着明显攻击性。在门派时深受这些人轻视欺辱,当下将不满涌现出。 “知道你为当初事由耿耿于怀,没想到这么小心眼,跟我弱女子斤斤计较。”她越说越是急,最后带着哽咽,“不接就不接,不稀罕。”想到以后成了瘸子,忧郁和悲伤涌上心头,霎时泪水顺着脸颊留下。 郝新也急了:“你们三番五次为了屁事群殴我一人,戏耍我。现在还说我小心眼。爱治不治,跟我何干。”说完感觉心里特别痛快。 两人各自转过身,谁也不理谁。 过了半响。郝新忍不住扭头瞧去,见赵冉通红双眼,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没有半点血色,双唇皱干发紫,好像朵即将枯萎的白莲花。 顿时心生怜悯,寻思之前种种并非她造成,不该矛头指向她。长吁口气缓慢起身,从林内捡了两根椅腿粗的树枝。 “给你接骨,可不许打人。” 噗,赵冉没忍住笑出了声,点点头。想到之前不问青红皂白随手扇了对方一耳光,实在不该,低声赔礼道歉。 郝新以往采药时难免受伤,荒山野外只能自己治疗。加上采药这层关系,跟门派大夫相熟从中学了不少医疗知识,久而久之已是半个大夫,接骨这等小伤不在话下。 他双手刚触碰到对方腿部,霎时觉得对方肌肤嫩滑。心底一阵激荡,急忙镇定情绪,摒弃胡思乱想。凭借以往经验把她腿骨裂缝拼合。 然后将树枝放在左腿两旁,吩咐扶住树枝不可移位。 随即扯下自己划烂的衣服,撕成布条,一层层把伤腿和树枝紧紧捆在了一起。 接骨和树枝捆绑产生的巨大疼痛,使得赵冉上下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眉眼几乎拧到了一起,疼到极处,才发出几声嗯哼。 郝新看在眼里佩服在心。 接好腿骨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幽谷深林,人迹无踪,不知该往那去。 何况赵冉一腿断骨,一腿外伤未曾痊愈,完全不能自己走动。 郝新不知不觉均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率先说出疑虑,长久待此不是办法。那两人不会轻易罢休肯定下崖寻找,定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肯作罢。 赵冉一想起崔勇猥琐、令人作呕的表情,心中便紧张。主动询问,下步怎办?这时也只能指望郝新。 “他们下崖没看到咱们尸体,必然四处寻找,这里到处茂密森林,山峰叠峦,只要躲的隐蔽,一时半会找不到,只是……” 不等说完,赵冉幽幽叹了口气,“我腿上带伤,不连累你,你自行找出路吧。” 她打定主意待暗影寻来之前,一头撞死,绝不能受辱。从悬崖跳下那一刻便抱定了必死之心,现下坦然了许多。 郝新嘿嘿乐着,用匕首削下根树枝,递到她手中。“既然救了你就救到底。来,我背你。” 赵冉瞬间双颊通红,低着脑袋。 “这时候别扭扭捏捏了。知你打算,等我走后,自行了断。即便了断成功,对方能放过你尸体?没准带着尸体跟你父亲交换图纸。 退一万步讲,他们不带尸体去交换,能好心将你掩埋?深林野外,野兽出没。啊呀呀,这么美丽的女孩,不敢想想。” “够了。”赵冉双眼充满恐惧,嗓音颤颤巍巍阻止郝新胡乱地设想,“跟你走便是。” 郝新背过身,偷偷一笑吓唬女孩这招管用。 赵冉趴在他背上,两腿伸直朝前,左手轻轻勾住他脖子,右手撑住树枝。 每走一步,她便用力地将树枝插向地面,配合郝新迈出的步伐,再将树枝向后撑出,借此力道减轻对方负重跋涉所带来的体能消耗。 行驶一会,赵冉稚嫩的小手已磨出了血泡。 两人衣衫褴褛,郝新手臂挽勾赵冉腿部,在所难免地碰到她光滑似玉的肌肤,同时感觉她轻喘气息吹在后项,痒痒的。不由得从脸红到了耳根。 二人顺着河流一路向上,往源头走去。 正常人思维,会觉顺河而下,方能找到出口出崖。 周大宽等人下崖也必遵循这思维朝下游追去。所以郝新选择反其到而行之。 崖底没有人来过的迹象,更提不上有路了。到处灌丛荆棘地面坑坑洼洼,沙石杂草。 郝新背着赵冉极其艰辛地走着。逐渐他身上多处被荆棘划烂。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任是未见河流源头,好像行驶在无穷无尽之地。 幸亏他多年野外磨练,而且内力也稍微恢复些许,身负赵冉却也能坚持。 渐渐天色黑了下来,周围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前方路况。 第五十八章 崖底 二 郝新根据河流之声前行。忽地脚下一崴,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不要紧吧?”赵冉语气带有关切,“要不在此休息。” 郝新也觉不能在走,万一有个山涧,小沟,摔下去情况更糟。从坠崖距此已过几个时辰,二人水米未进肚子不约而同咕咕叫着。 “肚子抗议了天黑不便找吃的,明天一早四处看看有什么果腹之物。”他走到河边放下赵冉,双手捧起河水先将脸洗净,又捧起水喝了几口,不觉过瘾,干脆趴在地上将头埋到河水中喝个痛快。 赵冉不想学那种粗犷趴的喝水。双腿状况也不允许她动作幅度较大。只能侧坐在地弯着腰,一捧水接一捧不厌其烦地喝着。 郝新侧头望去,淡淡的月光从空中洒下,在赵冉脸上朦朦胧胧的铺了一层银光,更增秀丽之气,他慌忙侧过头去。 “今晚在此休息。”郝新走到株柳树下,撤下不少柳条。将柳条撤去柳皮。 三四个柳条放到一块,如同编麻花似地扭到一起。然后又把柳皮疏密地横绑到这些形同麻花的枝条上。 一顿饭功夫,做好了七八个麻花枝条。随后把这些枝条拴接一块。 赵冉看了半天才明白,柳条有很好柔软性,把这些枝条捆绑一块,当成麻绳。 现在需要绳子?有心开口询问,担心对方嘲笑自己无知,闭口不言耐心观瞧。 忙了一阵,郝新将其背到株大树旁放下。 用编好的柳条一头拴紧她腰部,将另一头抛向离地三米高的粗树杆,枝条穿过树杆垂了下来, 郝新抓住垂下枝条,“晚上树上过夜比较安全。”说完,双手用力拉动枝条,纸条在树杆上缓缓滑动,随之赵冉身体慢慢腾起。 等升到粗树杆之上,她双手支撑挪动身子,坐道了树杆上。 这好比工人施工往高处运送物品,利用一个滑轮将物品吊上,有效率又省力。他利用这原理将树杆当成滑轮。 赵冉没想到郝新这么聪明,且动手能力强,远比只知夸夸奇谈,不切实际的纨绔子弟强太多了。 郝新当下内力未满,施展轻功已是费劲,不能抱起着她跃到几米高的树上,是以制作出绳索。 做完一切,他也爬上了旁边树上。 四周声声虫鸣,不远处流水潺潺,赵冉心中怡然,抬头看着满天繁星,闪闪烁烁,感叹好久没见到这么美丽的夜空。 忽然一颗流星划过。赵冉情不自禁低声道,“好漂亮。” 郝新无瑕欣赏夜景,心中盘算偌大谷底,需找个隐蔽场所。她养伤,我争取多恢复内力。 如果二人找来即便我内力全满,只能对付其中一人,还要分身保护这个公主,实在两难。 倘若不幸被抓,干脆编一个图纸藏处,当务之急确保生命安全,再见机行事。 “睡了吗?”赵冉打断了他的思绪。 郝新从崖台到此,又累又饿懒得回话,假装打起了呼噜。 见他刚才还睁个大眼,心知在装,撇着嘴,“鼾声像猪叫。” “大公主,别这么刻薄。”特意将公主说成跟公猪相似。 赵冉也不在意,询问野外经验从哪学的。 郝新简略说了。赵冉随后恳请,倘若两人平安无事回到崇仙派,定要替她保密公主身份。 他内心嘲笑不是刚才寻死觅活的样子了,并没出言相讥,点头答应。 “为什么崇仙学武弟子大都各王朝的皇室贵族,很少见平民百姓。”问出一直以来心中疑问。 赵冉眨了眨大眼,想了一会,解释各国主认为这些人是国家栋梁,能为国家有所贡献,所以派来学艺。 “你也是国家栋梁了?” “这个当然。” 郝新忍住笑,心道脸皮真厚,“我不信穷苦人不能为国做贡献,生死关头,小人物冲杀在前,真不公平。高贵有钱的人普遍心有偏见,偏见深处来自本身的无知,却比无知更可怕。” 发表这般言论,也怪不得他。从讨饭时受到镇上有头有脸的人欺压。来到门派又被王公贵族子弟欺负。 在他内心根深蒂固地觉得这些人大多没真本事,全凭出身好,只会仗势欺人。 赵冉想反驳他,又觉实属没意义,不再理会闭上双眼。 两人此时都身心俱乏,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此刻崇仙派上下一片混乱,病房内不少重伤弟子发出痛苦哼吟。 卢明涛挨个安慰,来到孔令杰病床前,见爱徒身缠纱布双眼紧闭,脸上刷白奄奄一息。忍不住心中悲愤,泪水涌出。 孔令杰打小拜师卢明涛,对师父的话言听计从,从没有半分执拗。 “他不碍吧?”卢明涛问大夫。 “算他福大命大,不过伤势严重,需静养几月。”大夫。 他心中石头算是落地,走出病房,差点撞到迎面奔来的冯纲。 “毛毛糙糙,有没有消息?” “下山路口已派人堵住,周围也搜了没什么发现。” 不一会严峻光等人也赶了回来,但都没什么进展。 卢明涛吩咐他们先下去休息,明天继续搜。 严峻光那能睡的下,叫上褚冰涵,方红柔几位平时和赵冉要好的同门又去寻找。 卢明涛思来想去,认为事关重大必须告知掌门。快步来到闭关修炼之地,也不经侍从通报推门而进。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白霜剑。 听完事情经过。蹭,白霜剑从蒲团上猛地站起,厉声质问:“怎会这样?” 整个崇仙派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赵冉身份。这些人都很可靠,不可能泄露半点消息,卢明涛怀疑是不是帝安城那边泄露的消息? 又把郝新会崇仙武学,冯纲私自做主将他和虎妖雷志关到一块,他也被抓了原本告诉白霜剑。 白霜剑沉吟道:“想必跟雷志关一块有很大关系。” “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飞鸽传书通知圣上?”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崇仙派一直以来是华州大陆门派之首,各王朝名门贵族,皇室贵胄学武首选之地。 现在弟子被劫,传出去崇仙派数百年颜面何在。 重要的是被劫持之人是王朝中最强大的唐国长公主。唐皇一旦发怒,向暗影发动战争,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 弄不好迁怒门派,上下数千人性命堪忧。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忽听门外一丝声响,厉声道:“什么人?” “嘿嘿,两位师弟别来无恙?”说话声中,一人推门而进。 两人望着眼前须眉皆白,双眼烁烁的老人,思绪片刻,齐声抖颤道:“大师兄。” 老人正是常子兴,他半年没见郝新。估计他定是无意露出功夫被抓,颇为担心所以不顾往日隔阂,前来和两位师弟见面。 望着两位师弟,常子兴眼眶满含泪水,伸出皱缩的手轻抚着两人的头,如同小时候一般。 在他心中这二人并非威震江湖的大宗师,还是当年孩童。 三人互述分别二十年来的境况。 得知常子兴二十年一直在崇仙山深处守着师姐坟冢,二人登时痛哭流涕,胸中所有情绪不能抑制地往外汹涌。 常子兴感慨万千,浑浊的泪水顺着褶皱脸庞留下。 哭了会,常子兴劝道:“别哭了,咱们加起来一百多岁了,传出去让人笑话。”随后把为何教郝新功夫和盘托出。并询问他在何处。 卢明涛将这段时间发生之事详细告知。 “当务之急尽快找到这两个年轻人。”常子兴来回踱步,“路口封了,估计妖人不会出山,发动所有人继续搜山,若还找不到,飞鸽传书唐皇。” “茫茫崇仙山,现有弟子全部出动,一年半载怕也搜不完?告知唐皇,万一怪罪下来,我们崇仙派怕是……”卢明涛皱着眉头说出心中所虑。 白霜剑,“唐皇那边必须实话相告,毕竟是人家女儿,岂能不让知道之理,他真要责罚杀人,就先杀了我。” 常子兴表示暗影费劲劫持,肯定有目的,应该暂时不会杀人质。明天搜山他也去,但不必说他身份,就说是当地猎户。 此时此刻郝新,赵冉万料不到为找他们,崇仙派已然聚齐了华州三大人类最顶尖的高手。 第五十九章 躲避的惬意 次日清晨郝新用相同办法,放赵冉下树。 两人喝足了水,继续顺着河流向上游走去。 渐渐发现河流周边零零散散出现几颗果树,赵冉实在饥饿难忍。让郝新摘些果子,顺便在此休息。 两人均是一天一夜半滴食物未进。 他摘了十几个果子,果子红扑扑,与普通苹果般大小。形状却奇形怪状,有圆,椭圆,甚至有的略带方形。 将摘好果子放到赵冉身旁,自己拿起一个不管干不干净,一口咬下,口感鲜艳非常,甘芳满颊。一气吃完觉着满腹舒爽,精神略长,先时的疲劳一扫而空。 赵冉绣眉微皱道:“不太干净?烦劳你拿去河边洗洗再给我吃。” 郝新怪其真够麻烦,到这地步还穷讲究,不耐烦地接过,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又扔给了回去,满不在乎地道:“放心,干净。” 赵冉见状没办法,谁让自己腿部有伤行动不便。 两人饿了许久不一会将十几个果子一扫而光。感觉和吃饱了饭无疑,躺在草地休息。 “河流源头还需走多久啊?”赵冉撅着嘴问。 郝新也累得够呛,没好气地回答:“我那知道。”继续背起赵冉,又走十几里路隐约听见水声。 “好像瀑布声,应该快到了。”郝新语气中带着欣喜。 走了太久一路艰辛,此时看到希望,赵冉万分高兴,“太好了,太好了。”心里激动,猛然向前探头观瞧,她这一探身,左手腕自然勒紧郝新脖子。 被她猛然用劲卡住,郝新差点喘不过气,回头要说“你轻点”,刚一转头话没出口,嘴巴正巧碰到了她侧脸。 赵冉吃了一惊,唰地,满脸红晕通到脖子,好似刚才吃过的红果。满脸怒色瞪着郝新。 郝新赶忙解释,又是对不起,不是故意等等话语,不停重复解释。 赵冉细想他不是有意轻薄,倘若有歹心已自己当前情况,安能无恙。没做出责怪扭头看着远处。 这两人早在被捆一起时,经历有惊无险的下坠,已经嘴脸相互碰撞不知多少次。 只不过当时身处险境,大脑紧张刺激到了极点,身体也由不得自己,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这次不同,两人全身并无束绑更未处险地,思维清晰,反倒让二人之间多多少少增了几份尴尬。 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郝新加快步伐,呈现眼前景象令两人都不禁猛喝一声采。 对面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日光下湖面波光粼粼。 湖畔周围长满了各种鲜花,野草。面对奇景,二人瞧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赵冉羡慕道:“悬崖之下还有这等世外桃源,莫非是神仙修炼飞天之地。” 郝新嘿嘿一乐,“能碰到神仙就好了,带咱们飞出这个地方。”背她沿着湖边,走到距瀑布较近地方,想近处观看雄伟瀑布。 临近瀑布,层层飞溅的水珠如下大雨般溅到两人头脸之上,隐隐生疼。 他后退数米,放下赵冉,抄起几口湖水吃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爽口的水线直通入腹中。 “你尝尝,甚是甘甜。” 赵冉并不回话,而是紧盯湖面。郝新顺她目光寻去,湖水下十几条鱼游来游去。接踵而至又来几十条鱼,密密麻麻形成鱼群。 郝新乐开了花,悄声道:“这些鱼从未见过人因此不害怕。咱们有口福了。” 说着掏出匕首砍下根长树枝,将其一头削尖,从鱼群侧面轻轻步入湖中,慢慢走近鱼群,对准一条体型较大的鱼猛然插下。 哗啦,鱼群受到惊吓,向四周游去转眼不见踪迹。 拿起树枝,赵冉见一条大鱼被插在树枝上,使劲晃动身体。 他把鱼从树枝下拔出,扔到了岸上,笑道:“把鱼开膛洗净,再捡些柴禾。”他高兴过头,忘了赵冉双腿不能动弹。 赵冉横了一眼,从鼻孔发出哼的一声,依旧坐着不动。 且不说她双腿不便,就是行动自如,堂堂个大公主,怎能被小杂役指挥来指挥去。 郝新站在水中,静观鱼的动向,这群鱼过的片刻,竟又游回像是傻了一般。抬手枝落,不到一会又是两条。 他笑呵呵地回到岸上,看赵冉还是坐着不动,正想埋怨,一撇眼见到她腿上捆绑的木条。拍了拍脑袋,心想乐糊涂了忘记她行动不便。 郝新将鱼收拾个干净,串到两根树枝上,捡了柴禾生起了火。 将鱼放到火堆上烧烤,不多会鱼身泛起了油泡,鱼油落在火堆之中,发出嗤嗤之声,香气一阵阵的冒出。 望着火堆中冒起的青烟,他轻叹道:“有酒那该多好。” “你喜欢喝酒?” “这等美味,配壶好酒岂不更妙。” 谷底深林要找美酒,等同做梦。 “安全回去,请你到我家做客。那里美酒多的是。帝安城特制大曲酒,楚国米酒,越国汾酒,还有塞外进贡的葡萄酒,随你喝个够。” 听到这么多好酒,他咂砸舌头,咽了口口水,“一言为定。” 赵冉的家可是唐国的大明宫,整个华州大陆所有王朝宫殿中,最奢华壮丽的。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 赵冉黑漆漆的眼珠在眼眶转了几圈,悠悠问道:“你为什么……冒死跟我一同跃崖,又不顾劳苦相救于我?等见到父皇,他定会重重赏赐,你打算要什么?” 郝新愣住了,发现她脸上扭捏之相,心中渐渐清晰对方之意。 她虽不在疑心我是淫贼,可毕竟我二人年龄相仿,况且她身份高贵,长相秀丽。以为我冒死纵崖,又不辞劳苦背她躲过劫持,必是钟情于她。 弄不好会认为我妄想做什么当驸马。 嘿嘿!小瞧我了。随即正色道:“你我皆同门,虽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可也抹不去同门之谊。不光是你,换成别人,乌恩格也好,莫雅菱也罢,有难我也会冒死相救。” “真的。” “当然,虽然有几次你们差点整死我。可面对外敌,团结起来共同对外最为重要,内部矛盾暂且先放到一边。”郝新肯定回答。 赵冉心中佩服郝新在大是大非面前,意志坚定心胸之广。 “当然我还有私心。”郝新笑着。 “什么私心?”赵冉语气带有紧张。 “你回去后,证明我不是淫贼。”这句话带着几分玩笑。他其实早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因为自己问心无愧。 赵冉想起在门派动不动叫他淫贼,弄的门派上下皆以为他真是品行不端之人。想想挺对不住的,回去定要想法还他清白。 忽然一股焦臭,赵冉惊呼“啊。”她的一条鱼已经烤糊,嗔道:“我真笨,连条鱼都烤不好。” 郝新笑着把自己手中不糊的鱼给了她,接过她烤糊的鱼。撕下一块放到嘴中,一阵咀嚼,接连赞道:“不用盐,不用佐料,竟能烤出这等美味。皇宫御厨也甘拜下风。” 赵冉被他逗的咯咯而笑,拿着换过的鱼肉也吃了。 第六十章 环境优雅的藏身地 两人吃完迎着温暖的日光均感困倦,由于昨晚没休息好加上长途跋涉,不知不觉间合上眼睛睡着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郝新先醒来,盘算找个遮风避雨隐蔽点的藏身之所。 这时赵冉也睁开眼睛,看着他思考,开口询问。 郝新将打算告知。赵冉也有此意,苦恼不能和他共同找寻山洞。 临行前担心有野兽出没,把削尖的插鱼枝条给她做防身之用。随后沿湖奔走。 这湖是个大圆形,有多半部隐在花树丛中。他自西而东,又自东向西,绕了个圈子,约有六七里之远近。 四周都是参天茂盛大树,只有西南角草木比较疏散。他扒开树丛走了进去。 行了二里路,没什么特别之处,正想返回,听的深处有阁阁阁阁叫声。循声找去树木越来越松散。 走了一会,已不见参天大树,都是些矮树灌丛,北面有片山体峭壁,上面长着不少黄精、何首乌、松仁、榛栗等药物。 这些草药全都识的,又惊喜地发现峭壁上还有处山洞。峭壁正对是多个大小不一的坑洼池地。 池地大的三米开外,小的水缸大小,阁阁的青蛙叫声从这传出。心下大喜此处藏身绝佳之地,还有青蛙可以烧烤。 迅速返回背着赵冉来此。 山洞口宽不到一米,只容的下一人进出。洞内差不多六米方圆。 “你睡洞内。” 赵冉想问那你呢,话到嘴边,心里不知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郝新早已想过,两人同处一间石洞甚是不便,让人知道不免说三道四。 自己无所谓,可她一个女孩,本身被暗影所掠就难以讲明,再传出这等闲话,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诸位同门。 心中打定注意,若能安然无恙出的崖谷,自己也不回崇仙派了。带着大哥回镇上做点小生意,哥俩过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山洞旁边有个凹处,也能遮风挡雨,我住那。” 赵冉虽稍有不忍,但目前算是最好办法。 “这里隐蔽,两个妖人下崖寻找,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咱们。你的双腿一条属于外伤,估摸一个月能好。另一条骨头断裂,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怎么快也要三个月。” 赵冉愁眉苦脸道:“我明白。” “等你腿好了,去找出路,希望在此之前他们别找到咱们。”郝新当下忧心忡忡,却不忘开玩笑,“我那次腿骨被乌恩格打断,这次你是双腿受伤,咱们真是同病相怜。” 赵冉想起他泼了乌恩格一身粪,从那次开始双方结上了仇。郝新还被幻术互戏耍。 想到幻术,问:“你会幻术,在崖上怎么不用?” “幻术运用大大耗费内力,我内力基本全失,根本不能维持一次幻术的使用。而且这种初级能力,对付乌恩格等人还凑合。像周大宽他们这样意志极高的杀手,完全不顶用。” 郝新解释一番,把削尖的树枝留给赵冉,“留着。有危险大声叫喊,我马上过来。”说完扭头走出洞口。 赵冉望着他背影,心里涌出万分感激。 他砍了树杆,树枝,摘了大片树叶。在石洞旁的凹地搭了个简易棚子,当晚便住在棚子内。 往后时常返回瀑布插鱼,或者就近洼池捉蛙。 为了增加口味,将采到的何首乌等名贵草药洗净碾碎,当成调料洒在烤制的鱼或者青蛙上。 更有时甚至还会将草药生吃。 除了刮大风下暴雨,否则他不会进到山洞内过夜,即便在山洞过夜 也是睡在洞口。 他的所作所为令赵冉越发佩服。 闲暇之余,时常扶着赵冉出来晒晒太阳。或者打坐运气练功,争取尽快恢复内力。 每次吐纳运气,体内便有一股暖流,自前胸而至后背、又自后背至前胸周而复始地不停流转。 每流转一周,郝新便觉精神大震,处处都生了些力气出来,他心知内力渐渐已增加,同时外功拳脚的练习也也毫不放松。 帝安城,长乐宫储政殿内。 看完信件的唐皇赵晨好似电击,怔怔站在原地,周围宫女太监见到皇帝这幅模样,均垂首不语,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大殿内一片沉默,赵晨皱着眉头,捋着嘴角短须。 迟了半响,方才叹气。快步走出殿内,直奔皇后徐氏居住的明义殿。 徐皇后并未诧异他的到来,上前施礼。当看到对方脸色不对,作为二十多年的老夫妻心中都有默契,转而将身边侍女都遣散出去。 赵晨怅然叹道:“你看看这个。”将信件递了过去。 她不等看完“啊”一声,头脑一阵眩晕,双腿一软,登时瘫倒在地。 赵晨快步上前,又掐人中,又揉太阳穴。 过得一会,皇后缓缓睁开双眼,哇地嚎啕痛哭。双手青筋凸起,使劲抓住赵晨衣袖,显然情绪濒于失控。 外面宫女不知情况,谁也不敢贸然进来。 “早想到你这样,真不该告诉你。”赵晨忧愁道。 徐皇后哭了良久,情绪稍缓颤着嘴唇,“当初就不该送女儿去学艺,现在……”话未说完,忍不住再次声泪俱下。 赵晨扶她坐下,指着信件,“不必过分担心,内容我仔细分析。冉儿应不会有生命危险。” 随后把信件内容,赵冉为何失踪,暗影目的详细分析给皇后。 徐皇后听完心中略安,不无担心地问道:“现在怎办?” 赵晨心中早有主意。传令部队将整个崇仙山所有道路封锁。从大内禁军中挑出好手协同崇仙派搜山。 严令边界巡逻兵不分昼夜地在阴山附近巡查,发现可疑人马上抓了。 数天内,帝安城百姓见大批全副武装禁军来来往往,调动频繁,都疑虑误以为要打仗。 屈指郝,赵二人已在崖底两月之久。 赵冉外伤的右腿已经康复不用搀扶,架着郝新给她做的木拐拖着那条断骨左腿来回走动。 郝新内力也已然恢复了两成。 两人的恢复之快,归功于那些延年健身草药,这些草药生个头大,药性好。他们几乎顿顿吃,怎能恢复不快。 这一日,刚刚下过大雨外面潮湿不堪冷风嗖嗖,郝新进洞生火取暖。 赵冉吃着刚烤好的蛙肉,夸赞着,“你烤制水平越来越高。” “这水准能不能在皇宫御膳房任职?” “没问题。”赵冉爽快回答。 “能到皇宫御厨做饭,月钱肯定少不了,混了几年或许能当个御膳房总管。”郝新自言自语。 咯咯,咳咳,赵冉嘴中肉没来及咽下,就被郝新这话逗笑的呛住了。 皇宫御厨可以是正常人,但是总管必须是太监。 郝新纳闷她为什么发笑,刚想问。 就听不远处传来阵脚步声响,接着有人骂着,“两个兔崽子果真在此,害的我们好找。” 第六十一章 命在旦夕 两人听到话声,大惊失色,赵冉手中食物啪嗒掉在地上。 郝新快步闪到洞口,见周大宽等人站在洞外,面目憔悴消瘦,蓬头垢面,四只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 他毫不畏惧回瞪。看来二人没少吃苦,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此地。脑中迅速转动脱身之计。 当前敌人已到眼前,紧急时分,不可能想出什么完全之策。 三人僵持一会。 “好你个臭小子,小妞最后还是被你得逞。”崔勇率先开口,说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他自己心中龌蹉,就认为所有人都和他一般无疑,认定二人已经结成露水夫妻。 洞内赵冉也听的清楚,自打被掠就受尽对方言语轻佻刻薄,此时愤怒难以抑制,杵着拐走到洞口大声喊道:“胡说八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崔勇嘿嘿笑着,“当着丈夫的面,还是温柔些好。” 赵冉被气的满脸赤红说不出话。 周大宽道:“你二人命大,那么高的悬崖纵下居然不死,我是服了。” “运气而已。”郝新冷冷地回道。 “女娃跳崖,你紧跟也跳下,真不怕死?” “我虽杂役,但共处崇仙派。同门有难理当相帮相助,永不放弃。”回答的不卑不亢。 “小子有义气。敬你是个汉子,也不为难二位,当务之急让我们进去吃口热食,休息一晚。明日带你们回总部。”周大宽言语客气,也不乏命令之意。 “不行。”郝新断然拒绝。 崔勇怒道:“别跟他废话。”说完上前双手成钩状,当胸抓来。 见对方出手毫不留情,他提醒赵冉退后。说着左腿前屈,右腿绷直,双臂内弯交叉划了圆圈,呼的一声,双掌向外打去带着内劲。 正是降魔掌的‘降魔不悔’。 崔勇觉出对方掌风劲锐,可心里压根没把这小子当回事。有心硬碰硬,挫挫对方锐气,顺便自己在美女面前逞逞威风。 嘭!两人均退后七八步。 二人之前在牢中对阵时,郝新那时大伤初愈没有半分内力,双方没打几招,他就被张三出手制服。是以崔勇没觉出他有什么真功夫。 当下心中惊异这小子吃了什么仙丹异果,功力怎会进步神速。 郝新万没料到崔勇竟被自己掌法震出数步,信心大增。 就在他出招让出洞口时,周大宽抬脚起步身形穿梭,迅速闪进洞内,这招甚是快捷。 郝新正待阻拦,突然左手腕一紧,已被对方抓住。瞬间好似被一个铁圈牢牢箍住,又疼又热疾忙运劲抵御。 周大宽脸现不可思议之色,这小子毫不起眼,被自己拿住手腕,竟然没瘫倒在地,还站得笔直内力挺深厚。 要知他‘混元真气’才修炼到第三层,而且尚未全部恢复,要是内劲十足,周大宽不是对手。 郝新左手被抓,右手化掌冲对方面门打去。他侧头避掌,掌风划过,感觉脸上热辣辣生疼。手上不停呈刀劈势,对着郝新手腕斩落。 慌忙之下郝新格臂挡住这硬生生地一下。 这招式带着内力,力道猛烈。郝新右手臂钻心疼,感觉臂骨好似被对震断。同时腿下一软打了个弯,几乎被对方掌势劈倒。 急忙弯腰低头用了个市井泼皮打法,冲对方肚子撞去想将对方顶到墙角。 周大宽松开他的手,侧身避开。他双拳舞的不成章法开始纠缠烂打。 赵冉在旁看的心急如焚。待要上前相助,可腿上不便。顺手捡起几颗石子准备掷去。二人纠打一起瞄也瞄不准,担心误伤自己人。 这时崔勇闯进,赵冉手中一扬,甩出石子。 她痛恨此人多次对自己轻薄无礼,打出的石子几乎用了全力。 嗖嗖! 崔勇没想到这小妞突然打出暗器,不知何物是否有毒。就觉势道凌厉不加思索侧肩避开一枚,顺势就地朝前滚去,又避开第二枚。 再一滚,滚到赵冉身前,挥拳发出。赵冉侧身,同样使出降魔掌。 面前的小手掌,小巧、漂亮、皮肤白皙,甚至看清上面的掌纹。能在这么短时间看清许多细节,崔勇不愧是大色狼。 脚尖在地上一挪,整个人的身体奇快无比地偏开赵冉攻势,让她的掌法擦着自己脸颊过去。 随后双拳挥挥,犹如骤风暴雨般击出,上招未完,下招已至。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赵冉有心避开,可腿伤不能退后,只能双手格挡。 崔勇看出机会双拳继续不停,同时左脚踢出,正中她关节,她腿上吃痛,站立不住瞬间倒地。 掏出短剑,剑尖指向赵冉胸口,对着和周大宽纠缠的郝新喊道:“臭小子住手,不然我先给她来个透心凉。” 其实赵冉在他们眼里比郝新有价值。此举吓唬而已,并不敢伤害赵冉分毫。 郝新当前本身就不敌周大宽,听到赵冉被拿住,心中分神,无心再斗。周大宽乘势抢上手势如电,扭住他右胳膊。 他下意识地挥拳向对方胸口打去。 砰,拳到之处,坚硬是铁,犹如打到了铁板之上。 知对方使的是硬气功。彻底没招,周大宽趁此猛地对着他胸口双拳打下。 噗通。他飞身跌倒在地,接着胸口一甜,一抹红血顺着嘴角流出。 崔勇收起短剑。狠踢郝新数脚,“压根不知雷志藏图地方,害的我们千辛万苦把他带出。最可气的是竟然抢了我的女人。” 郝新哈哈大笑,“是你们不问清楚,强行带我到此。居然还赖我。可惜雷大哥死在你们这些奸人之手。” 又指着赵冉道:“她堂堂帝国公主,硬是被掠来,竟然被你这种卑鄙龌龊之徒说成你的女人。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说着狂笑不止。 想着自己遭受的重重磨难,处若朋友的雷志被奸人所杀。 当下好容易摆脱劫持,待救赵冉出崖后,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功亏一篑。 各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涌爆发,张着大嘴爆笑连连,双眼却充满泪水。 丝丝血迹的胡须不停抖动,眼睛瞪的又圆又大,让人看了有种恐怖感。 崔勇退到周大宽身旁,“这小子怕是疯了,要不现在……”说着手上做了个砍势,意思杀了。 周大宽点了点头,马上化掌为劈冲郝新削去。 第六十二章 各有所需 “慢着。”赵冉大喊。 周大宽收起杀招,与崔勇面面相窥。 “动他一个指头,保证二位这辈子都别想从我父皇手里拿到图纸。我两人完好无损,我会配合去交换图纸,说到做到。”赵冉说的斩钉截铁。 崔勇脸上登时涌现嫉妒怒火。 周大宽心想,二人真成了一对?女的性情刚烈,想法坚决果断,在崖台说跳就跳毫不犹豫。听她口气甚是坚决。要是杀了那小子这女的怕是性起咬舌。 就算割了她舌头,万一稍有疏忽她再撞墙,岂不一切白忙。 若能配合再好不过,可是留这小子终究没有用处,还麻烦。 郝新适才癫狂状态渐熄,心里充满对赵冉深深的感激,见周大宽脸色起伏不定,知他难下决定。 “我和赵姑娘平安无事,不但能换到唐皇手中图纸。我把雷大哥藏图之地也告诉你们。倘若我们有一人出意外,图纸永远别想得到。” 郝新明白不说谎话,自己性命难保。到时赵冉也勉不了惨遭蹂躏,为了都能好好活着冒险诈一诈。 此时两人共同经历生死,互相照顾,朝夕相处两个多月,彼此内心深处自然而然产生了团结、信任、依赖、默契。 当下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配合的相得益彰。 周大宽嘿嘿冷笑,“你以为我能信你?” “信不信由你。图纸若是不带回到总部,白袍老怪能饶了你们?” “住口,竟然直呼我教主名讳,罪该当死。”周大宽气急败吼着。 暗影规矩对教主稍有不恭,必被杀之。这些教众对白袍老怪敬若神明。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教主不尊。 郝新半躺在地,找个了舒适的姿势,嘴角不屑地一撇,“我不是暗影教徒,谈不上什么罪过。 倒是你们十几人外出抓人换图,最后只有二位回去,还没将图带到。恐怕解药想也别想,没了解药,脱胎换骨的滋味想必二位比我更清楚。” 瞬间周,崔脸上变色。两人加入暗影时服了毒药,也亲眼见到过没完成任务的教众全身腐烂惨景,那幕终身难忘。 “你知解药的事。”周大宽厉声问。 郝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和雷大哥关了大半年,他把暗影什么事都告诉了我,所以藏图地方也只有我知道。” 周大宽半信半疑问:“图在什么地方?” “当我三岁孩童,现在告诉你,我命还能保住?等她腿好以后,我带你们取图。然后一同回帝安城。” 周大宽仔细观察,见他脸上并无狡诈之色,随即沉思。 既然雷志能告诉他教中很多秘事,想必藏图地应该不会作假。当下情况只能选择相信。 况且正像这小子所讲,十多名教众为了这次任务死了。到时我二人还没带着图回去,别说解药了,不被活刮已算走远。思索后对崔勇点点头。 崔勇恶狠狠地道:“再骗我们,扒了你的皮。” 郝新突然想到一人。登时心里欣喜若狂,等赵冉腿伤好了,将他们骗到大哥那,看谁扒谁的皮。 火堆旁散落的烤鱼,烤蛙,崔勇捡起便吃,那顾不得干不干净,随手递给周大宽一条鱼。 两人饿的太久,放口大嚼。不一会将烧烤吃的精光。 崔勇擦嘴问,“还有没有吃的。” 郝新又扔给他几个果子。 他边吃边说郝新潇洒,有吃有喝,美女相伴。换做谁都不想离开。两眼斜瞧赵冉几眼。言下之意郝新贪恋女色,并不愿寻找出口。 周大宽:“恭喜两位。” 郝新怒道:“我以为你和他不是同一路人,怎么开口也是这般龌蹉。” 崔勇明白是骂自己,也不气恼反而笑嘻嘻地说老子当年在江湖干的就是采花勾当,还让郝新以后跟着他,往后行走江湖不愁没有美貌小妞相伴。 这人三句话离不开女人,郝新执意他二人与自己住在外面的棚子。 周大宽奇道:“两个多月,你一直住在外面?” 郝新点头。 “原以为你为这小妞跳崖,又对她照顾许久,她必定感动以身相许,你二人水到渠成,没想到啊!”周大宽话中带着称赞。 既然他们没有那种事。为什么适才甚至不惜已己生命相保对方?周大宽心中又大惑不解。 ------ 此刻大明宫内,徐皇后还期盼着好消息。 当看到皇帝从两仪殿回来的脸部表情。不用多问,便知还没找到。 她心中一酸,不由得泪水一滴滴的落上衣襟。 赵晨快步走至跟前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柔声道:“这段时日你天天已泪洗面,时间久了恐对身体大损。” 皇后依旧伤心地在他怀中不住抽泣。赵晨长叹数声。心中思索各种办法。 ------ 同样崇仙派也未曾闲着。大力搜索附近地带。 朝廷派来的军队,除了封住路口,大规模搜索外围。 只是崇仙山脉占地甚广。贯穿唐帝国的整个陕甘省。 中有大江大河。 东部接连山北省,南与越王朝相接。 西北与楚王朝和蛮荒妖界相连。 要找人可谓真是大海捞针。 “还有什么地方最适合藏人?”常子兴沉吟自语,然后问道:“师弟,不知悬崖底部你们找寻过没有?” “还没搜寻到那。从没有人下过崖底。”卢明涛。 常子兴:“不一定。或许……” 卢明涛见其脸色难看,难不成妖人不知悬崖位置,不甚失足坠落。越想心中越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张大奎瞧掌门心急难受。急中生智出主意找采药老乐,他应该对悬崖比较了解。 事不宜迟,卢明涛派人将老乐寻来。 老乐得知情况二话不说带领众人绕至德江分流之处,来处山谷前。 卢明涛询问:“这是何地?” 老乐手指谷中流出溪流道:“从山谷能进入崖底。这条河就是从谷中流出与德江汇合。我二十年前来过一次,并未深入源头。里面具体怎样,不很熟悉,咱们进去多加小心。” 山谷中流出的河流与郝新二人找寻的瀑布河流是同一条。 不过从山谷进去,朝瀑布方向根本没有可供人行走的路。而且沟壑纵横容易兜转方向。不然周大宽等人早已出崖。 常子兴、卢明涛、老乐、等几十人带着所需物品朝山谷深处进发。 第六十三章 黑夜魅影 周大宽两人吃完东西,没有马上出去反倒懒懒地躺在地上,享受洞内火堆带来的暖意。 赵冉心有不满却无能为力,轻声对郝新道:“我出去透口气。”拄着拐走出洞外。 郝新皱着眉跟着走出。 外面大雨刚过,空气中带着清新湿润的气息。树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似乎不愿落下。蛙叫蝉鸣交织成一片,地面坑坑洼洼泥泞不堪。 丝丝凉风吹过,赵冉不禁打个冷颤。 郝新走到所居石凹处,生起火将潮湿地面烘干。把简易的棚顶拆卸,从新砍下不少树枝,树叶。 做成比之前还密集的顶棚,基本密不透雨。将剩下的树枝固定在四周形成挡风的栅栏,忙了一个时辰。 “我叫二人出来。你还住山洞。” 赵冉伸手拉住他手臂柔声道:“算了。我住外面,你们住里面。” 她担心二人不愿住到外面为难郝新。 郝新轻轻挣脱她手掌,走进洞去。 不等说话,崔勇已知其意,脸色微微一沉,“不必多言。劝你们一同搬进来,咱们四人凑到一块暖暖和和,多好啊!” 赵冉嘟囔嘴,“鸠占鹊巢。” 郝新知崔勇讲不通道理,这人一直对赵冉心怀不轨,现在占了上风,不可能轻易出去。对周大宽道:“之前定好互不相犯,我们保命,你们得图。” “现在没有侵犯你们啊。”周大宽悠悠道。 “山洞这么小,怎么住下四人,她一个女孩又有伤,同住山洞不方便。”郝新据理力争,“你们坚持住在洞中,那她只能搬出去,在外不免遭受风寒,腿伤长久不好,耽误可是你们时间。” 周大宽心思有道理,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临近服用解药时间。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不是我们不想出去。只是……外面实在凶险的紧。” 郝新不明所以,详细询问。 正如他所料,二人下崖后不见尸身。断定对方还活着,便沿着河水顺流而下,走了大半个月,不见任何踪迹。 也没找到出口,好像崖底无边无际,越走越是深山老林,崎岖难行。 刚开始还能打些野物用于充饥。 到了后来什么野鸡、野兔、山猪等物渐渐很少。可时不时会在地上见到动物尸骸,不知是被什么所猎杀。 二人只能采些野果填饱肚子。这样转悠了半个多月,什么都没找到,却感觉这密林不对劲,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当天晚上两人决定折路而返往上游找寻,如果再找不到,就顺着下崖地方爬回去。 夜深人静在他们准备睡时,忽然一个巨大身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吓的二人差点从树上掉下。 郝新听出周大宽讲述时声音略有发颤,心思什么东西会让这两个暗影妖人如此战兢胆颤,饶有兴趣问:“黑影是什么?” 两人摇了摇头。郝新冷冷一笑,大有讥嘲之意。 崔勇急道:“笑个屁。当时你在场,恐怕早吓得尿裤子了。” “没看清何物,有什么可怕。” “正因为没看清才担忧,好比临阵对敌,敌方在暗,你在明,试想怎能不顾虑。”周大宽双眼布满迷茫。 “而后十数天当中,经常见到黑影从身旁闪过。”崔勇接着道:“有次半夜我去尿尿,见林内十多米远,一对绿闪闪荧光忽隐忽现。 我壮着胆子走了几步,霎时感觉有股杀气扑面而至,好似能将人撕碎。赶忙奔回了树上,直到现在还感觉那东西就在附近。” 开始郝新认为对方在胡编乱造,目的是不打算出洞去住。突然想起当初常子兴讲到,二十多年前他带领部队进入蛮荒之地后碰到不知名的怪物。 当时的语气和现在两人口气多有相似,这种恐惧状态是装不出的。 郝新低头深思一会,说道:“不管怎样也不能四人住山洞,你二位暗影高手,不管对方是什么玩意,我想总不能构成威胁。 要是咱们四人都在洞中,万一那东西来了,山洞如此之小。二位想施展功夫也受局限。到时勉不了遭到一锅端。” 崔勇听到夸赞颇为得意,心思自己采花贼出身,轻功了得,若是那黑影真的追来,在外面可以施展轻功逃脱。 四人住在洞中不光逃不掉,想对赵冉套套近乎也不能得逞。 住到外面寻找机会,单独和这小妞亲近亲近,弄不好还能……想到这崔勇咧着大嘴,有意无意瞧了眼赵冉。 剩下三人谁也没想到,崔勇现在还动歪心思。 周大宽指着赵冉,“我们出去住她在洞内。那东西进洞。她岂不有危险。” “对啊。那我怎么办?”赵冉随即也紧问。 此节郝新早已想到,建议晚上将洞口用大石封住,第二天再挪开。又补充二位功夫当今少有,黑影真的露面。已二位之力定能将它干掉。他功夫虽相差甚远,也可从中帮忙。 郝新不愿吹捧两人。为了赵冉独自在洞中养伤迫不得已。 崔勇嘿嘿乐着,“算你小子说句人话,不是吹。我们哥俩真不怕那玩意,要敢露出真面目杀了炖肉。” 刚才还说被吓的跑回树上,现在又吹牛哔,恬不知耻的东西。郝新暗骂。 周大宽适才和他对招,觉出他功夫不错,若是怪物出现能帮忙必是不错帮手。 崔勇满脸疑虑问:“你到时逃跑咋整?” 此话一出,周大宽都觉崔勇脑子让猪踢了。郝新逃走,赵冉怎么办? 郝新轻蔑看了崔勇几眼,心道此人在尔虞我诈的江湖生存至今,真是个奇迹。 当天傍晚三人搬出石洞。临走时,郝新将赵冉防身木棍削尖不少。 “有什么情况大喊,我马上过来。” 赵冉沉重地点了下头,依依不舍送到洞口,虽然以往两人都是各住各的,但这次不同。郝新和杀人不眨眼的暗影恶徒同处,最大原因为了她,内心深处着实为他担心。 三人找了几块巨石将洞口封住,留上面半尺见方的空间当做换气用。 几人躺在棚子内。崔勇把玩手里短剑,“你们真的没有那个?” 郝新又气又好笑,不回话,问周大宽,“你估计那黑影是什么怪物?” “管它什么玩意,只要敢出现就宰了它。”崔勇在旁大言不惭搭茬。 周大宽:“这东西好像很有智慧,躲藏很深,明明察出它的存在,发现它的踪影,就是看不清真面目。 我们完全在它股掌之间,它并不急于猎杀,待我们产生恐惧,心里防线一点点崩溃,随后才杀。” 郝新不由打个寒颤。 漫天阴霾,铁灰色的云片从四面八方而来,逐渐遮盖住整片天空。 不远处密林内,一条黑影闪电般穿过,两只茶碗大小的绿光,一闪一闪,紧盯棚内三人。 第六十四章 血口惊魂 “要下雨了,你搭的棚子管不管用?”崔勇担心挡不住雨水,“我不管,顶棚只要滴水就进山洞去住。可不想浑身湿透。” 还好天公作美,乌云聚集后打了几声闷雷,撒下些零零散散雨点。 细小的雨声好似溪流,又似少女的低泣,像石磨,像沙移,不一会大风刮起乌云便烟消云散。 当晚没什么黑影出现,郝新反被二人鼾声搅的一宿没有睡好。 此后几天安然无恙。只有两次崔勇半夜蹑手蹑脚到石洞外,对内窥探,还好郝新及时发现爆喝制止。 崔勇龌龊举动吓的赵冉每晚都提心吊胆。她想起儿时,有次刚刚睡下,便被值班太监不小心吵醒。顿时火冒三丈,将那太监罚了五十大板。 打的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臀部、腿部、腰上没块好肉。 赵冉此刻恨不得让崔勇加倍尝尝那滋味。 渐渐所剩食物不多。郝新提议三人去湖中扎鱼,打点野味回来。 “小妞留下会不会有危险?”崔勇关心赵冉安危。 这种关心,实属没安好心。 郝新表示用老办法把洞口堵住。临出发时叮嘱赵冉一番。 周大宽看了二人几眼,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人到了湖边,卷起裤腿,人手一根树杈下水捉鱼。 他们都身怀功夫,眼疾手快,不到一个时辰插了四五十条鱼。 周大宽将鱼串好,用树叶包裹住,搬几块大石头盖住,以防被小兽偷走。收拾妥当几人向深林走去。 行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四周深林异常安静,只有一些鸟的鸣叫偶尔响起。 郝新总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 呼~~呼~~ 忽然一阵腥风大作,吹得大树随风摇摆,卷石飞沙。 几人均感异常寒冷。 紧接着,呼啦!林中飞鸟四散纷飞。 唰唰! 林中树叶快速抖动。 不待三人有所反应,一道巨大黑影闪电般从旁跃出。 噗嗤,一抹鲜血渐在郝新脸上。 他急忙抹去血迹,行在前面的周大宽,啊呀,惨叫一声,右肩出现几道巨大抓痕红血流出。 郝新心惊之下,见左侧几米外。 一头斑斓猛虎,铜铃大小的虎目发出凶光,紧盯他们。 猛虎浑身黄毛,头跟脸盆大小,森寒的獠牙伸出嘴外,身体十分肥大,竟和一匹小马驹差不多身量。 它体量比雷志有过之而无不及。亏的周大宽下意识侧身,要不脑袋已被抓掉。 三人均是头皮发麻心底惊骇不轻,心跳速度快的厉害,不由的后退几步。 崔勇这时还不忘嘴硬,“我当是什么厉害玩意。原来是只小花猫。” 猛虎抖了抖身上的黄毛,低吼一声。 嗷呜~~冲着身上流血的周大宽扑了过来。 周大宽左手树杈挺出对准猛虎的咽喉剌去。 这猛虎身形虽肥大,但行动便捷,一掉头,便避开了树杈。同时利爪拍出,呼呼作响。 咔嚓,树枝已断,周大宽整个身子也飚着鲜血飞出。 崔勇身形极快扑向前,挥动手掌对着虎腰用力劈下,啪地一声,猛虎吃痛猛吼一声猛然转身。 刹间,郝新看清老虎左前肢有刀疤,想起雷志说过他家母老虎相同位置也有刀疤。 难道它是雷大哥的老婆? 顿时打消了动手杀虎的念头。 猛虎一米多长坚似铁的尾巴挥向崔勇。 甩尾速度奇快,所过之处恰似钢鞭掠过,带动枯枝落叶蓬然四起。 崔勇双手挡在面前,嘭!整个人被虎尾打出。 咔咔!哐当!被打飞同时连撞倒好几颗树。 郝新惊叹这碎石的凶猛势道,崔勇恐怕五脏六腑已被打碎。 猛虎一转头,一对凶目瞄向了郝新。他不及细想,双足一抬蹭蹭纵身跃到树上。 见目标蹦到树上,猛虎低吼连连,扭身朝崔勇方向奔去。 此时周大宽从地上爬起,双手一挽抓住了虎尾,大声叫着双手使劲回拉,那猛虎正自发力前冲,被他这么一拉,两股劲力相冲。 吼嗷~~ 爆啸如雷,唰地转身,整个虎身站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扑咬向周大宽。 惊愕下,他急忙松开尾巴,双手探出托住猛虎下颌。双膝玩命向猛虎肚腹不断撞击。 砰砰砰砰! 撞击的力量,对猛虎丝毫起不到致命作用。反倒激起了它的狂躁,由于下颌被盯住,咬不到对方,它伸出尖似利刃的巨爪,在他双肩背后不断撕扯。 刚开始运用硬气功支撑,慢慢内力损耗,背后肌肉渐渐出现血痕,时间稍长已血肉模糊。 刺啦刺啦,撕肉声让人听了心肝俱颤。 郝新站在树上看到血淋淋的一幕,想到有几次是周大宽阻止崔勇对自己痛下杀手,对赵冉施暴。不忍他就此命丧虎口。 可要救人势必杀死猛虎,万一这虎是雷大哥老婆,那不就杀错了。 此刻周大宽动作迟缓,后背已然见骨。 再不相救为时已晚,郝新心中焦急万分,急中生智想起雷志教的虎语,对着猛虎吼了几声。 这虎似乎对眼前马上得手猎物更感兴趣,不理会郝新吼叫。 他心急如焚,汗水滴滴落下,脑中快速旋转随即换了虎语大喊:“雷志,雷志。” 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猛虎放下奄奄一息浑身成血飘似的周大宽,漫步树下。 巨爪踩过的树叶杂草,赫然留下红淌淌的爪印。 猛虎蹲着身子,前爪铺地后抓曲躬,作出欲扑上树的架势。 郝新慌忙比划老虎肢体语言,嘴里不停虎语叫嚷,意思我们不是敌人。 他们三人有两个半死不活,还怎能伤到老虎。是不是敌人对于猛虎来说已经不重要,不过友好表示是必要的。 猛虎在树下双爪来回摆动,郝新看了半天,猜想老虎什么意思。 这当空,崔勇嘴角淌着血,轻手轻脚缓慢靠近,手里攥着短剑。 郝新对崔勇眨眼,示意快带周大宽离开。 崔勇会意,往前一奔,施展轻功之术迅速抱起周大宽便跑。 他当下做法实属虎口夺食,猛虎岂能容忍,一个急转身。四爪刨地,泥土飞溅追了上去。 不愧采花贼出身,这时方现轻功卓越之处,纵跃奔腾、左右双脚接连腾挪,一纵之下皆有几米远,随即蹬枝踩草绕树而行。 郝新暗道抱个人还能这么灵活奔腾,躲避猛虎追杀,这等轻功远高自己不知多少倍。 同时奇怪崔勇适才结结实实挨了猛虎一尾,竟然安然无恙。 崔勇从做采花贼第一天开始便有了预防,花了重金定制牛皮护心甲,护肘甲,每天甲不离身,甚至采花施暴时也不卸甲。 当下不是欣赏虎追人的时候。 郝新再次用虎语大叫雷志名字,并加上寻找老婆孩子等字句。 那猛虎追着崔勇绕来绕去,几次挥爪差点抓住,都被其溜脱。听见叫喊干脆放弃追逐。再次走到树下,仰着个大脑袋,死死盯住郝新。 郝新被盯得发毛,用虎语问:“你是雷大哥老婆?” 这虎愣了会,缓缓点点头。 果真是雷大哥老婆。可他讲过老婆孩子在阴山附近,怎么会不远万里出现此地。正在思考,就听:“他……在那?”一个女人声,声音特别生硬,像是一人多年没有讲过话,突然开口。 他心下愕然,谁在说话?四处观望,那有人影。 “别……找,是我。” 顺声低头,和猛虎四目相对。张嘴结舌叹为不至。老虎竟说人话,随即想到所遇的几个妖怪,也不足为奇了。 “你们不是在阴山附近,怎又在这?” 那老虎不回答,站起巨大身躯,前爪搭在树杆使劲抓挠。 树杆被抓的嘎吱,嘎吱响,树皮层层落下。口中连吼,嗷~~嗷,同时说出人声不停问,“在那,在那。” 郝新真害怕它猛地窜上来,急道:“此事话长,容我慢慢告知。” “你,下来。”老虎不再抓树。 郝新内心如同有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的。 下树,万一对方兽性大发自己一命呜呼。 不下,倒能逃脱,只是赵冉离此不远,想再返回石洞救出她却不可能。 不管了赌上一赌。不枉雷大哥托付。他咬着牙横下心纵到树下。 蹭,老虎窜到面前。 人头,虎头相聚不到两尺。 虎身不用站起几乎和郝新身高差不多,一双虎眼看着他,好像直穿他心底。 “在……那?” 一股浓烈地血腥气味,直冲郝新鼻子。他背靠大树,不敢直视虎目,也受不了虎嘴喷出的气味,侧着脑袋,全身的汗毛像刺猬的尖刺,全部竖起,冷汗顺着竖起的汗毛孔渗了出来。 他虽侧头眼角余光不离猛虎,寻思它稍有动作,马上绕到树后。 随即将雷志关入大牢,在牢中与自己相识成为朋友,最后怎么死在暗影手里简略说了。 “他死了?”两行泪从虎目夺眶而出。 嗷呜。 猛虎仰头狂啸,吼声震耳欲聋。 郝新忙用双手捂住耳朵,周围树枝都被震的不停摆动。 叫声过后。郝新慌慌张张从脖上取下雷志的那串带有虎牙,虎爪的项链,递了过去,“雷大哥托付我寻找你们,把这个交给你。” 母虎泪目瞪着项链,伸嘴衔过,转身飞奔片刻间消失密林深处。 望着老虎背影,他忐忑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过了半响待情绪稍缓,长吁口气,心道真他妈的险,擦干额头汗水急忙折返石洞。 第六十五章 新朋友 山洞口石头堆砌如初,自知崔勇未带周大宽跑回,搬下石头进洞,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赵冉。 她从未听过这等奇闻异事,紧张的脸上皮肤都缩在一起,嘴唇闭得紧紧,抑制住了将要发出的惊叹。 “接下来怎么办?” 郝新给出见解,雷志是他朋友,他将雷志遗物带给母虎。老虎吃掉他们的可能暂时不会存在。 至于那两个人在被老虎袭击时,自己没有出手相助。两人势必会憎恨于他。不过现在周大宽重伤在身,能不能活下去不一定。 只剩崔勇并不惧怕,且己方还有赵冉,她虽腿伤不便。也能在旁打暗器相助。这等于两人对付一个崔勇,稳操胜券。 赵冉问:“崔勇逃跑,为什么没有回这?” “估计他认为老虎会顺着气味找到山洞。所以另寻偏远藏身之地,躲避猛虎。” 郝新分析的没错,崔勇背着周大宽逃到了十几里外。 他恨郝新未能出手,酝酿着更大报复行动,决定将猛虎和郝新都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平安无事过了十几天。 至此他们下崖三月已有。赵冉腿上断骨恢复,不用扶拐能行动自如。 除了不能进行幅度较大的轻功奔驰外,基本无碍。 对郝新当初舍命相救和这几个月的悉心照料,她心怀感激,“咱们什么时候寻找出口?” 周大宽等人在下游转了将近一个月,一无所获。再往下游怕是徒劳无功。况且赵冉腿伤刚刚初愈,长途跋涉能否坚持?郝新思索着,随即满怀欣喜说从之前崖台顺着攀爬向上,就可以出谷了。 赵冉高兴地差点手舞足蹈,“能回帝安城喽。你跟我一起回吧?”再次诚意邀请。 郝新笑而不答。 “多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料,要不是你,我恐怕……你一定要跟我回帝安城,好好报答你。” “客气什么,都是崇仙派的人。” 郝新心中已有打算,转身出洞,忽听的身后一阵哽咽之声,回过头来见赵冉伏坐在地,身体抽动正自哭泣。 他心中奇怪,刚才还兴高采烈,怎么又哭开了,女人真是奇怪,搞不懂。 其实赵冉到底为什么哭,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觉得伤心忍不住要哭。 当天夜里,郝新回到洞外居住,睡梦中只觉脸上痒痒地,同时又湿漉漉的。 他昏昏沉沉想着下雨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啊! 被面前圆似盘子的物体吓的叫出了声。 那东西也被突然醒来的郝新吓的往后退,同时发出呜呜声。 他蹭地站起身子,迅速从怀里掏出匕首。 棚中黑暗看不清对方究竟何物,只大概看似对方身形土狗般大小。 不敢放松警惕,攥紧匕首,慢慢退到棚子侧面从树杈缝隙挤了出去。 那东西也跟着窜出。 借着月光才看清对方全身鬃毛通体雪白。外形,像豹又像虎。 这是什么动物,老虎和豹子个头没有这么小。郝新四处观瞧附近没它同类,“你家人呢?”试图用虎语沟通。 这只动物摇头晃脑,低声闷吼,也不知听懂没听懂面前人类讲出的虎语。 郝新退后,它就前进。他前进,它就退后,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就这样僵持大概小半个时辰,天色渐渐亮起。 “你到底是什么?”又用虎语问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干脆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郝新。 他索性也坐到了地上回盯着它。 当赵冉出洞看到这个不知名动物时,奇问:“什么啊?” “不知道,昨晚就来了,我们对坐有一会了。”郝新打个哈欠,“睡的正香它把我舔醒,想多睡会都不行。” “看来它不伤人。” “你怎知它不危险?” “要伤你,你还能见到今天的太阳。”赵冉说着半蹲着身子仔细观瞧,发现这动物两颊有几撇白须须的胡子,除了额头有几处浅而疏的灰毛,全身上下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 嘴角两边獠牙长出,看起来寒气森森带着几分凶相。 “这是白虎。”赵冉肯定道。 郝新不相信,“何以见得?” “书中记载虎身通体白毛似雪,全身骨骼健壮,它额头有三横一竖浅浅灰色鬃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明显是老虎标志性的王字纹理。” 郝新按她所说,凝神观看顿时大悟。 对啊!《华州大陆异兽志》上面记载白虎外形和面前动物一样,他拍拍脑门暗嘲自己忘性太大。 “这是个幼崽。”赵冉慢慢靠近那白虎,细声细语,“你好啊,从哪来?”脚下不停一点点朝它挪近距离。渐渐与白虎只有三尺远。 白虎马上坐起了身子,虎目警惕。 郝新怕它伤着赵冉,开口劝阻。 赵冉停住脚步继续对白虎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洞内有烤肉,拿给你吃。” 白虎好像听懂这句有肉吃,点点虎头,随后又摇头晃脑。 赵冉甚觉可爱。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摸去,白虎紧盯她手掌。 渐渐手掌距虎头半尺,忽地它仰头伸出舌头舔了赵冉手心一下。 顿感掌心又痒又麻。知对方对自己放下戒备心是友好表现。慢慢放下手在虎头上轻轻摸了一下,白虎则用头蹭了蹭她手掌。 赵冉渐渐胆子大了起来,靠近几步,顺着虎头轻轻往后背捋了几下。 白虎闭着虎目,趴在地上,享受着赵冉小手在身上从前到后地抚捋,似乎当成一种按摩。 “鬃毛细密柔软。小猫咪真可爱,姐姐给你拿肉吃。” 郝新看不出赵冉还有这两下子,竟然一点不害怕野兽。还称自己是它姐姐,它是个畜生,那你岂不是…… 眼前这幕活生生的美女与野兽。他不禁思索白虎那来的?或许是母虎幼崽。 啊呀呀!郝新浑身一震,那它岂不是雷大哥的儿子。 雷大哥化身原型也是一身白毛居多。 这时不远处林中沙沙响动。像是重物踩在落叶上。 白虎蓦地起身,吓的赵冉退开几步。 它扭头看向响动方向,随即起身奔去。 “林中有异物。”郝新起身挡在赵冉身前。 片刻白色小虎活蹦乱跳从林中跑出。它后面跟出个差不多马驹大小的斑斓猛虎,嘴里叼着猎物。 大虎迈着虎爪,威风凛凛朝他们走来。 赵冉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好像被根绳子猛地提起,双手马上抓住郝新胳膊,颤颤巍巍道:“这……是老虎。” 胳膊被赵冉抓的生疼。他呲着牙扭头说:“你刚才还跟老虎玩呢,现在怕了?” 他认出了母老虎,所以不害怕。 赵冉张着大嘴:“小虎不可怕,我们……”想说怎办,结结巴巴愣是说不出来了。 “别担心,这是雷大哥老婆。”郝新安慰着。 母虎走到两人跟前,把嘴里叼着的小野猪抛在地上。 郝新明显感觉出赵冉双手抖得更厉害。 “谢谢你。”母虎张着嘴说。 噗通,赵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从小所见凶猛野兽均在皇宫动物园。而且关在笼内个头也都不大。 近距离相见猛兽则是雷志虎妖,不过那次有卢明涛和众位同门在场,她手中也握着利剑,所以不担惊受怕。 这次不同,活生生的老虎近在咫尺,更惊异的是竟能开口讲人话。 小白虎绕着赵冉转圈,时不时用脑袋顶顶她腰部,背部。表达意思起来跟我玩。 郝新见母虎已将雷大哥遗物戴在脖子上,笑着提起野猪,“进洞,做烧烤。” 赵冉一双秀目瞪得圆杏大,心想等于引虎入室。 郝新手脚麻利把猎物剥皮洗净。 把野猪架在火堆烤制,不一会,香气飘满整个山洞,金黄色的油刺刺冒泡。 小白虎伸出舌头舔着嘴。 赵冉不敢靠里,坐在洞口边上。 郝新将考好的野猪割下块肉扔给小白虎,它张着嘴狂啃乱嚼,不一会就把肉吃完。 “雷大哥说你们在阴山附近,怎么会到这里?”郝新嘬了嘬手指上的油。 母虎断断续续,吭吭哧哧,讲了半个时辰。 雷志当初是被暗影捉去,不是自愿加入。抓它的人就有崔勇。 当时母虎怀着小白虎,躲了起来才没被发现。 后来产下虎崽,等虎崽稍微长大些,带着虎崽寻着雷志留下的气味,一路找寻翻山越岭,途中不知吃了什么,竟能发出人声,可惜会的不多。 沿途时而碰到猎户或路人,也不加以伤害,躲得远远地偷听他们说话,才将人类语言学了个大概。 按气味寻到崇仙山附近时雷志气味消失,无从找寻,它们就躲在密林山谷之中。 郝新猜想可能当时雷志故意留下气味便于这对母子找来,后来潜入崇仙派,为了安全考虑便隐藏气味。 “我要报仇,你帮我。”母虎直勾勾看着郝新。 崔勇是致死雷大哥罪魁祸首,此仇必报,若留着他,对江湖而言也是祸害,他坚定道:“好,我帮你。” 这时洞外传来一声:“小花猫,老子在这。郝新你个和畜生为伍的狗东西出来受死。” 崔勇。 洞内一虎二人同时发声。 母虎巨大身躯唰地站起,快如闪电冲出洞外。 郝新对赵冉说,“你留下照顾小虎。”话声刚落人已到洞外。 第六十六章 了断 郝新出洞就见崔勇在前,老虎在后,一逃一追,朝着密林奔去。当下施展追云步,跟了上去。 崔勇轻功果真了得,身上不负重更是奔跑如飞,迈出步远有力,脚步连连,东一晃西一飘灵活自如。 猛虎在后紧紧追赶,四肢跨越势道凶悍,却灵便不如。总是差了那么点距离。 崔勇时不时回头看看,嘴里骂声连连。好像故意逗着母虎。 郝新跟随不上,不一会落的越来越远。追赶一顿饭功夫跟入林中。老远见崔勇站在堆干草之上,身定气闲笑眯眯看着十米之外母虎。 母虎趴在地上,做出欲扑架势,嘴里呜呜~~吼叫。 “小畜生,老子在这,有本事来抓啊。”崔勇嬉皮笑脸。 郝新诧异崔勇为何不再逃窜,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崔勇收起笑脸,怒喝:“来啊。雷志是我抓的杀它我有份。害怕了?老子好久没吃虎肉了,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母虎一声巨吼,嗷~显然已被激怒,巨大四爪凌空而起。庞大身躯扑了过去,好似巨石压顶,半空中金黄色毛发随风舞动, 只见崔勇并未挪动位置,郝新高声提醒有诈已然不及。 崔勇眼瞳中尖牙森森,血盆大口随即将至。瞳孔皱缩!双足轻轻一点,带动腰间用力,整个身子瞬间向后滑动数尺。 大虎重重落在他适才站过的地方。 喀喇喇!枯枝干草断裂声响。 身子一沉,下半身登时落空,跌落洞内。前爪在坑沿来回抓腾,尘土飞扬。 崔勇事先在此挖好了深坑。飞起一脚正中虎头,伴随闷吼,大虎整个身体掉进了坑内。 嗷~~嗷~~ 坑中传出撕心裂肺的爆啸。让人听了心脏骤然紧绷,浑身发麻。 坑中必有致命的暗器,苦于距离太远无法施救,郝新情急之下掏出怀中匕首,朝对方狠掷过去。 嗖!眼见一道寒光夺面而至,他急忙侧身避过。 呲!匕首直插身后树杆上几乎没柄。 “小子,早就看出你有二心,万没料到会跟畜生合伙对付我哥俩,送你见阎王。” 崔勇右足踹地,身子向前飞出三米远,跃过深坑,右手一扬,嗖嗖嗖,三枚石子突分上中下三路打来。 带着嫉妒、背叛和憎恨,下手极其狠辣。 郝新的凌波追月也不是吃素的。双脚借力地面,像影子一晃竟是生生避了过去! 不等石子破空之声消失,崔勇接连迈动大步向前近了数米,挥舞着双拳,步伐变化攻了上去。 拳风狠辣,大有将对方捶成肉饼之势。 郝新不敢怠慢出掌格挡。 啪啪啪,掌拳对过。 他内力的雄厚对方早已领教,当下再拼,实感内力又增进不少。 崔勇够贼,明白不能硬拼,东纵西跃,利用自身轻功灵巧之便,专躲开攻势,绕他侧方和后方进行攻击。 郝新灵巧不如,顿觉四方八面都是拳影,虚虚实实。深感对方步伐矫捷拳法凌厉,当下有些应接不暇。 拳拳毫不留情,就似林中狂风大起,碎石枯枝齐落一般。眼花缭乱,双掌死守门户要害,其他地方稍不提防。 砰砰砰砰!左肩右肩前胸后背,接连中了四拳。 崔勇轻功绕行之余,未能将全部内力运在双拳之上。 即使这样郝新也感体内翻涌,双肩疼似骨裂。一股鲜血直奔喉咙,努力咽下,“用点劲,别跟挠痒痒似的。”同时双掌继续对攻。 两人对打,劲风弥漫,带着周围树枝呼呼摇摆,地面树叶随风飘舞。 崔勇着急解决郝新,担心拖的时间久赵冉出现,自己已一敌二,那就败局已定。且干掉小兔崽子只剩赵冉,就是囊中之物。 想到美事,不由得心中飘飘然,步伐稍微凌乱。 此时两人已然近距离厮杀,郝新一直留意对方步伐,瞧出他脚法不稳。先是逆转身形躲开对方一拳,随后手腕斗转呼地一股真气迸出。 崔勇眼见不妙,扭身摆腰,向旁窜出数尺,右臂已被掌风带到,热辣辣的甚是疼痛,庆幸躲开这掌。 不等对方稍作停歇,郝新步步紧逼,双手降魔掌接二连三打来。要为雷大哥报仇,除去这个祸害。心中呐喊。 呼呼!双掌迅猛推出掌风燃爆,带着撼动气息之力。 此刻崔勇完全化主动为被动,被逼迫的连躲带退,不知不觉退到了自己设下的陷阱边。 撕撕,撕拉,坑中传出一种肉体撕裂声。 崔勇也不敢回头张望,生怕一个不小心中了猛掌。 噗地声响,一团血呼呼的物体从坑内窜了出来。 崔勇脑后风响,鼻闻浓烈血腥味。暗叫不好,扭头时一张开血盆大口。 啊!霎时双眼一黑。脑袋被母虎咬下,掉在地上顺着地面骨碌骨碌滚了开去,后面拖着长长血迹。 母虎一掌拍飞尸体。同时蓬的一声,它巨大身形轰然倒地,砸的地面尘土四溅。 郝新急忙奔前,只见虎身、爪子、肩头布满大小不一的圆孔,不停往外冒血,全身湿漉漉地好似被红水浸泡。 他瘫坐在地,脑子乱糟糟不知如何是好,断断续续道:“你坚持……我去找药。”说着要起身,打算搜搜崔勇尸身有没有药物。 “等等。”母虎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没……用的,我,不行了。请你。”喘着粗气。 他伸手按住血孔,刚触碰伤口。 嗷,母虎低声发出闷吼,身子抖动几下。巨大的疼痛使得它狰狞的面部全非。 “看在和雷志交情上,帮……照顾孩子,项链传给它。”母虎说完闭上了虎目,身上的血孔也不在像之前喷泉似的往外冒了。 愣愣地看着母虎尸体,嘴唇不停抖动,还没带它见见雷大哥尸体,它就—— 木然地取下挂在虎脖的项链,仰头长叹。 这时赵冉和小白虎飞奔而来。 看到母虎躺在血波之中,白虎急忙跑去,用脑撞着,用爪子轻轻挠着尸体。嘴里发出呜呜哀吼,似乎在说你怎么了,快起来,起来啊。 “怎么回事?”赵冉。 郝新已是满脸泪痕,将所发生的一切说了,同时责怪自己没用。 赵冉走到坑边,见坑内底部埋着数十根削尖的树枝,每根树枝都泛红血,滴淌着血珠。 她能想象母虎忍受多么大的剧痛挣扎出坑杀死崔勇,心中顿时升起敬佩。转而柔声安慰,“也不能怪你,是那恶人太过狡猾,狠毒。” 小白虎听懂他们对话,冲到崔勇尸身疯狂撕咬。 “你以后会永远带着它?”赵冉指着白虎问。 “对,它是雷大哥儿子,我答应它母亲照顾它。” 郝新走到白虎旁边,看着崔勇血肉模糊的尸体,伸手制止。 嗷,白虎猛地回身,目露凶光,利爪挥向他伸出的手。 “小心。”赵冉惊呼。 他迅速回缩。刺,还是慢了一步。手背多出几道血痕。 望着怒瞪虎目呲着小獠牙,满脸凶狠的白虎。郝新骂道:“你这个。”话到口边,想它刚刚失去母亲,愣将后面畜生二字咽了回去。 赵冉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郝新摇了摇头,将手上血痕在衣服上擦了擦。 “你是杂役,那有闲钱养它。而且让掌门知道白虎是雷志儿子,也不会饶它,干脆都跟我回帝安城。” 这话提醒了郝新。不能让崇仙众人知道它的存在,反正也不打算回去。出谷后带着白虎找大哥再作打算。 “先把大虎埋了?”郝新拔下树上插着的匕首,走到母虎尸旁试图扛起尸体,可是试了几次,太重根本扛不起来。 赵冉说道:“咱俩抬着。” “你抬不动。”郝新再次咬着牙,运用体内混元真气,一手抓大虎前爪,一手抓后爪,大喝声起。顿将硕大的虎身扛在肩头。 扛着老虎就像肩负一座小山,调整呼吸均匀,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山洞。 小白虎见他们走了,丢下啃咬崔勇尸体,跟了上去。 到山洞附近,放下虎尸,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休息一会,二人挖了深孔将大虎埋了进去。 临埋时,小虎不停哀嚎,听的赵冉悲从心来,眼泪忍不住落下。 二人将坟头拍实,在上面盖了许多石头,以防野兽掘开。 干完一切,均累的汗水打湿了衣服。 郝新伸手抚摸身旁白虎的脑袋,忘记刚才被抓伤。白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手背伤口,似乎在为刚才鲁莽道歉。 “你是雷大哥儿子,当然也姓雷,起个什么名好呢。”郝新也暂时想不出,“明天去找周大宽,看他死没死,你留在洞里。” “这等于大海捞针。”赵冉感觉茫茫悬崖深处,找个动弹不了的人肯本不太可能。 “他身负重伤,崔勇又想着复仇,应该不会离咱们太远。” 赵冉心中不明,“他们躲的不远,为什么大虎闻不到两人身上气味和血味。” 这也是郝新奇怪的地方,随手拾起根干草枝叼在嘴里,捋着白虎鬃毛。脑中不停回想着,片刻脸露微笑说道:“明白了。” “什么原因?” “有种草药学名掩草,碾碎涂抹在身,能将人气味等一切其它气味都掩盖,只保留草的自身之味,老虎当然闻不到,没想到崔勇也懂。” “找到周大宽怎么办?杀了他?” 郝新摇了摇头,不管之前周大宽出于什么原因,总之阻拦多次崔勇对他们迫害,要是没死交由两位掌门处理。或许从他嘴里知道更多暗影阴谋,避免无辜的人死去。 赵冉默然,觉着他的想法和别人大不一样。似乎看的更远。 郝新轻拍虎头,“关键时刻到你上场,明天跟我找人。”回到棚子,身心俱乏刚躺下一会就睡去。 梦中雷志化身原型,和母虎带着小虎奔跑在森林之中,一家嬉戏打闹,其乐融融。 渐渐天色朦朦亮起。郝新搓搓脸让自己更清醒些。走到山洞外叮嘱赵冉小心,然后带上干粮,叫醒棚外趴在地的白虎来到之前遭遇大虎袭击的地方。 按当时崔勇背负周大宽逃跑方向,仔细查看留下血迹。 呜呜,白虎闻到母亲留下的气味,发出哀嚎。 “别难受了,兄弟。以后跟我混,保你饿不死。”郝新安慰着。 说完觉得矛盾,它能不能听懂人言先不提,自己管雷志叫哥,又称他儿子兄弟,辈分岂不乱了套。 一人一虎继续搜索,所过之处,各种动物全都跑尽。 郝新笑着,“百兽之王果然名不虚传。”拿出干粮分食而吃,吃的正香,突闻股淡淡臭气。 以为白虎放的屁,仔细一闻,气味好像食物发酵后的味道。低头环顾找寻,发现不远处一株满是尖叶的植物。凑近闻闻,果真是它发出的臭气。 他努力回忆药书记载,想起是掩草,以前只在药书见过掩草文字记载,并没见过真物所以印象不深。 随手拔下,找了几片留有周大宽血液的树叶,把树叶沾水打湿和掩草相互揉搓,随后将掩草递到白虎鼻前。 白虎缩缩脑袋似乎不喜欢这味道。 郝新哄着,“小雷乖,按味道找找看,找到有奖励。” 奖励两字白虎好像听懂了,凑近闻了闻,然后转身跑去。 郝新跟它屁股后面,绕来绕去,跨越几条山沟,眼前出现一大片果林,果子形象各异颜色各异,认出曾和赵冉吃过。 白虎到了果林不在乱跑。 周大宽也许在这果林内,他心说,找了半个时辰,果不其然看到株果树上趴着一人,正是周大宽。 郝新回头夸赞,“鼻子比狗还灵。”白虎听了竟也学狗摇了摇尾巴。 崔勇之前利用掩草,掩盖身上血腥气味,而这种混合味道正是周大宽现在的气味。 当下的周大宽已是气若游丝,背后伤口腐烂不堪,肌肉往外翻着露出了肉的肌理,血迹已干呈褐紫色。郝新看着浓眉挑起,背起他往山洞走去。 第六十七章 出崖 “还能活么?”赵冉看着伤势严重的周大宽。 “不确定,死马当活马医。看他造化。”伸手从周大宽怀中掏出止血药,“好的止血药,带消毒作用。” 打开止血药瓷瓶,撒在周大宽背部。“估计这瓶不够,我去山壁采点草药。”过了半时辰,郝新手拿几株草药回来。 一进洞就见白虎利爪刨地,对着昏迷的周大宽呲着牙连声低吼,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 赵冉挡在他们中间。 “怎么回事?” 赵冉急道:“白虎看出周大宽身上抓痕是母虎留下的,认为他是敌人。” “真是胡闹。”郝新对着白虎,“罪魁祸首被你母亲杀了,这人是无辜的,他浑身伤痕都是你母亲所抓。” 白虎不依不饶,根本不听。郝新哭笑不得,可笑自己跟猛兽讲道理。 “怎么办?再不制止,恐怕它连我都不放过。”赵冉焦急的问。 郝新聚气丹田,爆声道:“够了。”顿时白虎和赵冉被震的耳边嗡嗡响个不停。 爆喝声中运用了内力,趁着白虎愣在原地,勾起它脖子拖出洞外。 如此救治了数日,周大宽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赵冉主张放弃,抓紧时间出谷。 郝新心底矛盾忽地发现周大宽手指微微动弹,急忙喂了草药,半个时辰后他渐渐睁开双眼,脸上没表情,本身他就呆滞,这更显得木讷。 “总算没白费功夫,等恢复几天,咱们出谷。” 自从白虎跟着他们在一块后,它惊人的食量让储存的食物飞速消耗。 为获取更多食物。郝新带上赵冉和白虎,外出扑食。将周大宽独自放在山洞堵好洞口。 先摘了大堆果子。而后二人一虎折返湖边,郝新教赵冉插鱼,然后砍伐树枝准备做个简易担架,打算拖着周大宽走。 赵冉第一次下湖插鱼不免有些生疏,不是插晚就是早了,忙乎半天一无所获。 白虎在旁边也不闲着,前爪左拍右打,与其是捉鱼不如说是玩耍。渐的赵冉一身水。 她伸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朝后捋了捋,绣目一转,干脆扔掉树杈,双手捧起水直接朝着白虎泼去。 白虎一愣,歪着脑袋看向她,样子极其呆萌可爱。 赵冉被它逗的咯咯直乐,银铃般的笑声使得白虎明白,面前这个秀美少女泼水是和自己玩耍。它拍腾着爪子溅起水花开始还击。 赵冉不甘示弱,双手不停来回拨动湖水泼去。 水珠哗哗地飞溅,在日光反照下显的晶莹剔透。 一人一虎全身早已湿透,玩的不亦乐乎。 郝新站在岸上看她们狼狈相,哈哈直乐。玩心大起,将裤腿卷起,下水一起嬉戏打闹。 时而捧起水帮赵冉泼白虎,时而又帮白虎泼赵冉。 最后赵冉和白虎合起来对付他一人。尽情的玩耍,欢快笑声在湖边回荡。 玩了一会均感疲劳上岸休息。 白虎抖动浑身毛发,数不清的水珠从它身上迸出,溅的周围到处都是水。 郝新扎了几条鱼,在岸边生火烤鱼。 白虎抖干毛发,懒懒的趴在地上等着鱼熟。 “此处真好,没人打扰,无忧无虑,要一直生活在此该多好。”赵冉捋了捋头发上的水珠,语气带着眷恋。 郝新心笑她孩子秉性,前几天还盼望赶紧离开此地,现在又想留下。 赵冉也觉这话不妥,脸上一红,幸而在炙热火堆映射下看不出她的脸红。 玩也玩痛快了,吃也吃饱了,郝新看着成堆果子和鱼,暗自发愁一次搬不回去,忽地突发奇想。把这些东西都捆在白虎身上,让它拖着走。 想法大胆,竟把百兽之王当成了驮运工具。白虎也听话驮着物品漫步在前。 在二人悉心照料下,周大宽意识逐渐清晰。 得知是郝新救了自己,想开口道谢,可数次哽咽说不出话。 “我们救你不代表放你。”郝新。 以为对方想法折磨自己,周大宽眼中充满惊恐。 “把你交由崇仙派处理。” 周大宽思绪辗转,这次任务可谓惊险异常,先和崇仙派群战,后在崖底经受心里恐惧煎熬。 最后被猛虎重伤,本以为性命留在这深深崖底,没想到竟被郝新所救。 心底求生欲望再次点燃,可对方竟要把他交给崇仙派,一线生机又被浇灭。 “我杀了崇仙弟子多人,落到他们手里肯定备受折磨,恳求两位现在给我个痛快。免的遭受折磨。”眼光充满祈求之色。 “两位掌门宅心仁厚,不会对你使用酷刑。”赵冉。 “她说的对。两位掌门心胸宽广,到时你将整件事情原由交代清楚,他们不会为难你。”郝新不确定其他弟子能否饶了周大宽。 周大宽心里冷笑,这二人心肠不坏,可惜终究还是年轻,不懂什么江湖险恶,人心莫测。那有什么宅心仁厚,都是装给外人而已。 罢了罢了,任务搞的一团糟,回去也是受到残忍酷刑,倒不如死在崇仙派干脆,当下不在言语,闭眼休息。 当晚郝新坐在棚子打坐运气,突听得远处隐隐有叫喊声,他当下内功恢复了不少,叫喊声虽远,已令他有所警觉,当即站直身体侧耳倾听。 棚外白虎也警觉起来。 喊声断断续续。“赵师妹,赵师妹。”渐渐声音清晰变得巨大,不像出自一人之口,竟有几十人之多。 他明白这是崇仙弟子寻来。片刻又听出这些弟子脚步声,粗略估算至少有四五十人。 我们有救了,郝新欣喜同时想不能让他们发现白虎。 等这些人接了赵姑娘后,我和白虎再出去不迟。当下叫出赵冉,讲明情况让她大呼回应。 他带着白虎绕到山洞之侧,躲在一块岩石后面。 岩石后的郝新听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火光大亮,一群人手中都高举着火把从林中走来。 这伙人约莫五十余人,身穿崇仙长袍,每人都是一手举火炬,一手提兵刃。 “师妹” “是赵师妹。” 欢呼叫声此起彼伏。 当先一人赤袍飘动,几个起落已到赵冉跟前,“你还好吧?”卢明涛声音颤抖带着欣喜,上下看着赵冉。 郝新心想公主身份就是尊贵,连卢掌门都亲自出马了。 紧接着一俊朗之人跑出,一面飞奔一面叫到:“师妹,师妹,可找到你了。”正是严峻光。 赵冉也向他奔去。 两人奔到临近,齐声欢呼相拥在一起。 郝新见到两人相会时欢喜亲热的情状,心中无故地微微一酸。 他与赵冉同住崖底数月,但心底始终已同门情谊为主,并非常清楚双方地位悬殊,是以心中从未对她生过丝毫非分之想。 只是相处日久,一旦分手,总不免有依依不舍之感, 她随严峻光而去,那是再好不过,但愿她今后无灾无难,往后和严峻光喜结连理,一生平安快乐郝新心道。 随后沙志勇、褚冰涵等人陆续上前对赵冉嘘寒问暖,询问这些日子发生之事。 赵冉对于众人询问讲了个大概。 “郝新小淫贼是不是也被暗影同伙带到此处?”莫雅菱突然冒出一句。 郝新恼羞之极,心骂这女人血口喷人,定是为上次被我打伤怀恨在心。 这时就听赵冉说道:“胡说。郝新不是淫贼,他是正人君子。” 郝新听了这话心头一热,差点痛哭。 崇仙诸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作声。 火把照耀之下,郝新远远望去,却也看的清楚这些人的脸上都有鄙夷之色,有的含着讥笑,有的却显是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乌恩格:“你们一直住在山洞里?” “是的。”赵冉实话实说。 莫雅菱冷笑几声,“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你说清楚了。”赵冉气恼的问。 不少弟子认为郝新是暗影的淫贼,一直以来对赵冉垂涎三尺,这次他被同伙劫出狱顺带劫持了赵冉。 大家都为赵冉担心,谁知她却替郝新开脱,均想这两人恐怕早干了苟且之事。 莫雅菱,“大家听的明白,你们住在一个山洞里。还要说什么?难道把那点玩意都讲出来。你不怕羞,我都替你羞。” 她自从赵冉被掠走后,心中欣喜,终有机会接近严峻光。 严峻光却不为她殷勤所动,依旧冷冷淡淡,内心时常挂念赵冉万分。 适才又见严,赵两人见面亲热之举。妒火中烧逮着机会污蔑赵冉。 严峻光此时脸色铁绿。 赵冉眉目间怒气大增,“你……你血口喷人。” “事实摆在眼前,有什么可辩解,崇仙派的脸让你丢尽了。”莫雅菱双手插在胸前,满脸阴险笑容。 这时人群后传出一声:“小姑娘说话留点口德,也不嫌牙碜,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郝新望去,惊讶的一颤。大哥。他还不知,常子兴许久未见他,猜到露出功夫被抓,这才跟卢明涛,白霜剑相认,而后得知他被掠便共同来寻。 莫雅菱不知常子兴身份,一直认为是卢掌门找来带路的乡间老农。 沿途见掌门对他异常客气,而对方总有种理所应当气势,心里早已看不惯,气呼呼顶道:“乡巴佬要你多嘴。” 虞永才也跟着打岔,“你算老几,那有你说话的份。” “混账东西。”卢明涛爆喝,举手要扇。 常子兴伸手拦住,“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动怒。”转而问赵冉,“郝新何处?” 赵冉按照事前郝新叮嘱,回答,“他白天出去寻找出路,现在未回。” 卢明涛:“洞内还有呼吸声,好像气息不匀。” 赵冉点头,“是暗影周大宽,已经重伤。” 卢明涛脸色微变,“去看看。”对众弟子道:“今晚在此歇息,明一早回去。”说完和常子兴,赵冉等一行人走进山洞。 其余众人分头而忙,生火烧水做饭。 郝新暗赞卢明涛好厉害的听力,马上降低呼吸生怕被发现,同时摸摸虎头示意千万别出声。 好在白虎似乎也觉出危险,一直悄悄趴在那,不发出任何响动,犹如耐心等待猎物般。 待众人进洞有一会,他向前爬行数米,伏在茂密高草丛之中。运用混元真气,探听洞内诸人说话。 耳听赵冉将自己怎么被掠,怎么跳崖,郝新数次相救。 崔勇被猛虎杀死等情况详细讲给大家,省略了白虎不提。 洞内传出乌恩格嘲笑声:“他真是痴情种子。”接着是莫雅菱,虞永才的冷笑。 而后卢明涛审问周大宽,问完后,几人相继出洞。 可怜郝新和白虎整整趴在原地一晚,动也不敢动。 次日清晨诸人收拾好东西,原路返回。 郝新在人群中却没看到大哥身影。心想他见我不在,自去别处找寻。见赵冉落在人群后面,四处张望。 严峻光在前不断催促。她才跟进几步,越去越远,终于背影被密林遮去。 郝新长舒口气,活动活动麻痹身体。都走了只剩下我。抬起头,看着天空漂浮的云朵。寂寞,孤零之感涌上心间。拍了拍虎头,“还好有你,好兄弟,咱们吃点东西也走吧。” “有什么好吃的?” 郝新,白虎猛地一惊,同时回头。不远处常子兴笑哈哈的。 “大哥。”郝新充满了激动。 白虎望着不速之客,呲牙咧嘴。 郝新按住虎身,“不许放肆,这是我大哥,也是你大哥。”手不停顺着虎头捋到虎背,缓解它紧张情绪。 常子兴笑着道:“想不到白虎神兽真听你的。” 头天晚上已察觉岩石后面有人,而且内功气息正是混元真气。当下猜出是郝新,他不现身定有自己理由,也不点破。 等黎明时分跟卢明涛告别后,悄悄饶到郝新背后,等人走后才相见。 郝新赞道:“大哥轻功到了登峰造极地步。” 两人大半年没见,自是有很多话聊。 “跟我回去,咱哥俩好好喝点,边喝边聊”常子兴笑着转而看看白虎道:“是咱哥仨好好喝点。” 郝新高兴道:“太好了,我很久没喝了。” ps 今日两更,有七千字,拜托各位给点推荐,哪怕加个收藏也好,拜谢了。 第六十八章 遭遇战 一 就在崇仙众人找寻赵冉后将其带回途中,万里之遥的唐朝与蛮荒交界的阴山附近,一队二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团正加紧巡查。 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豹头环眼,苍髯如戟,身穿青色铁甲,肩上垂下骑将的军徽,看起来威风凛凛。 此人是州道行军大总管屈通手下一员悍将,呼延建。勇猛过人,一把长朔耍的虎虎生风,凶狠无比。 曾带领百人剿灭拥有数千人的庆原郡悍匪二麻子。 二麻子危害地方,作恶多端,官兵数次围剿均失败,呼延建自告奋勇带兵攻击。 对少于自己兵力数十倍的官军,二麻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战鼓敲响,呼延建手握长朔,大声嘶喊,一马当先,直插敌方指挥大营,麾下士兵受了鼓舞,纷纷大喊着豁出了性命跟随在后。 敌军见此乱了阵脚,呼延建所向睥睨,长朔所经之处,无人生还,临近二麻子,直接斩下对方首级,至此一战在军中声名远扬,威信大增。 屈通评价他是剽悍凶猛,谋虑不足,时常劝他多读书,对长官的叮嘱,呼延建满口答应,可每当拿起书本瞌睡虫便嗡嗡在脑中晃荡不停,为此书本变成了他最好的催眠器。 原本以他级别根本用不着护边巡防,只因公主失踪,皇帝下令严防边界,事关重大,屈通才委派他亲自带兵巡逻。 此次带了二百骑兵,一千陌刀兵,因陌刀兵都为步兵,他嫌走得慢,带领骑兵率先勘察,已落下步兵几里之远。 陌刀长约一丈,刀锋部分近七尺,手柄三尺,在马上耍不开,多装备于重步兵。陌刀兵也是克制骑兵的重要力量。 呼延建看着不远处山丘连绵,更远身处蛮荒妖界的阴山云雾缭绕,心想方圆百里均有巡防,连续多日未见特别之处,妖人会不会绕道别处回阴山,唤上斥候前方打探。 这当空,除了警戒骑兵,剩余人下马休息,随从拿出干粮水递给呼延建。 休息一会不见斥候前来,呼延建心躁,干脆不等命令继续前行。 副将拦住,“将军,再等等,我担心前方有险。” 呼延建满不在乎说道:“怕个啥,老子有枪有刀的,快快巡防,早点回去。”不停劝阻执意带兵前行。 副将拗不过只好传令下去,刀出鞘、箭上弓、火枪上弹,呼延建对此撇嘴一笑。 行了数里,嘀嗒嘀嗒前方传来马蹄声。 百米远的山丘拐角一匹青灰色的战马小跑而出,背上趴着一人,正是适才派出的斥候。 “全队戒备。”副将看斥候像是受伤,大声警示,指着身边伍长,“去看看。” 伍长不情愿地纵马迎了上去,“兄弟,受伤了?前方有没有敌情?”试探着问。 对方依旧趴在马上没有回答。 伍长迟疑了一下,继续拍马前行,就在两马相距不到一米时,趴着的人突然起身,手上骤然多出一物。 后面骑兵眼前一亮,那名伍长头颅已然飞到了半空,脖腔的红血好似喷泉似的喷洒,他坐骑嘶鸣一声撒腿跑去,跑了几步,失去头颅的伍长尸体才跌落下马。 众骑惊呼,很快镇定下来,纷纷勒马形成圆形防御圈。 这才看清对方已经不是之前派出的斥候,而是穿着斥候衣甲,头宽,额扁低,耳短而圆,额骨中部隆起,手持巨斧的狗头人身的妖怪。 “豺狗妖。”不知谁说了句。 边界时常出现零散潜入华州的妖物,更不乏劫匪马贼。 巡逻兵经常与之厮杀,从而养成了很好心理素质和超悍战斗力。 豺狗妖直直盯着众骑,没有任何动作,似乎观察等待着什么。 防御圈内的呼延建豹眼一瞪,黑色的眸子多了一分冷意,轻喝一声:“让开,待我斩杀畜生为兄弟报仇。” 身旁随从伸手扯住他的臀甲,似乎是想阻止他出阵。 呼延建面无表情,手腕一送御去随从的拉扯,伸出手,紧盯随从。 随从无奈,着实惧怕这位仗仗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的粗鲁上司,递上近七尺马朔。 他布满老茧的大手握住五尺的朔柄,二尺的锋刃冒着修狭的寒芒,双腿一踢马肚,胯下黑马缓步前行。 骑兵让出道。 呼延建跃马长啸,从阵中冲锋而出,黑马长嘶,直奔豺狗妖。 豺狗妖毫不示弱,拍马前冲,战马交错,电光火石,兵器交击,一声金铁交鸣,两柄武器似乎要在撞击中断裂,一人一妖擦身而过。 呼延建略感胳膊痛楚,心骂小狗子有点气力。 而豺狗妖却不轻松,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心口。 他的马朔比普通马朔要沉,重三十斤,上马杀敌往往攻狂如雷,震人肝胆气势,根本不给敌人丝毫喘息。 呼延建勒马回杀,掌中长朔将尖利刀锋抛向豺狗妖。 狗妖极力招架,努力忍住那种山岳般的压力。 每一朔带有凄厉风嘶的开山之势,没有任何虚招,每一朔都尽全力,足以劈开生铁。 铛啷! 战斧与长朔再次相击,双方带起的力量全部被施加在武器上,相互相持着。 忽然呼延建长朔撤力,策马而退,向后奔逃,豺狗妖纵马紧随而上。 扭头眼见狗妖渐近,猛然勒马扭身,一朔撩起,一道笔直的银光。 豺狗妖万料不到对方这招回马枪,在想举斧抵挡已然不及。 噗嗤,长朔当胸穿过狗妖胸口,它背后穿透的朔锋,滴滴血液顺着朔刃滑下,好像颗颗红宝石落地。 长朔拔出瞬间,数百骑兵齐声呼喝。 呃呃呃,豺狗妖跌落马的同时,嘴里发出令人发毛的悠长嘶叫。 呼延建看着落地的狗妖尸体,咧嘴一乐,拿出油布擦拭朔刃血迹。 忽然,呃呃呃呃!四面八方的山丘传来密集叫声。 突如其来的密集叫吼,不光众巡逻兵惊慌,就连呼延建也是脸色大变,不好,成群豺狗妖。 他清楚豺狗妖生性残暴,长着可以咬碎坚骨的凶狠大颚,为了食物,同伴之间经常相互残杀。倘若遭到成群袭击,恐怕凶多吉少。 不多时,山丘周围冲出了滚滚飞尘,密密麻麻高约五尺的豺狗妖聚集了成片黑色波涛。 呼延建粗略估计至少数百只。当下逃走是不及,随即明白适才被杀狗妖是个小头目,故意拖延,只等己方救兵,狡猾的畜生,心底憎恨,长朔一挥,落地狗妖已然两半。 呃呃呃呃,黑色波涛呲着尖锐獠牙,举着木柄长斧席卷而下。 第六十九章 遭遇战 二 豺狗妖从周围山丘之后杀出,与巡逻队还有距离,两百名骑兵围绕成圈,守在一片略微上凹的高地上,地势上稍微占了点优势。 不过这种地形上的优势只能延缓对方冲锋的速度,和己方箭射的更远点仅此而已。 数百只身高五尺似人冲杀的豺狗妖,前爪高举的大斧与它们身形几乎相等,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呼延建急忙拨马返回本阵,大喊:“放箭。” 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只等将领返回,听到呼延建的命令,副将手一挥。 百只三尺利箭骤然离弦。 巡逻兵用的长复合弓,这种弓射程远,有效射杀距离可达六七百米。 破空箭响,冲在最前面的豺狗妖接二连三地倒下。 豺狗妖没被吓住,反而更激起它们凶残之性,冲的更猛,嘴里呃呃叫个不停。 “好个畜生。”呼延建一把将长朔插在地上,从马后拿出长弓,双臂用力将长弓拉的满满的。 嗖地呼啸风声,几百步外的一只豺狗忽然离地倒飞而后,等到它落地,人们才看清那支长箭钉入了它的额心,它是被那股可怕的箭劲带着飞出的。 瞬息间的变化,豺狗妖又扑近了数十尺,距离众骑也就二百多步。此时都闻到了淡淡腥躁气味。 呼延建大喊上弩,上弹。 骑兵已然端好连弩机和火枪,瞄准扑面而至的群妖。 这两种武器近距离击杀武力十足。 随着令下。 蓬蓬蓬蓬。 数十只火枪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震得空气都有些发颤,并且迅速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勇冲直前豺狗妖猛然听见了巨响,随后响起了一阵呃呃嗷嗷的惨叫,裸露在外没有任何防护的皮毛被打的皮开肉裂,肚破肠流。 前排的豺狗妖,有的被打得倒栽,跌倒下去,也有瘦小的狗妖直接被枪弹威力打得倒飞了出去。 还有不少倒在地上,一时未断气在地上痛苦嗷叫打滚,而后面的狗妖无情的踩踏着同伴身体继续冲锋。 骑兵的坐骑也发出阵阵嘶鸣,鼻子不停喷着粗气,不安分的身体带动四蹄来回踹踏土黄地面,显然受了惊吓,好在这些战马训练有素,在骑兵们的安抚下很快镇定下来。 枪响过后密集的弩箭再次覆盖豺狗妖,妖群更近,骑兵射的更准。 在弓、弩、枪三拨的射击下,豺狗妖至少倒下了近百只,这不妨碍它们已经冲到骑兵跟前。 面对近在咫尺眼中绿光暴盛的豺狗妖,已经来不及上箭上弹,骑兵们抽出了唐刀。 “杀。”呼延建喉腔深处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命令,三尺多的唐刀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近前两只狗妖一个被削去了狗头,一个被当胸划开。 骑兵的防御圈挡不住豺狗群的冲入,它们很快就把最外围的骑兵连人带马,又剁又抓又啃,撕成了碎片。 后面的骑兵玩命挥着唐刀,几只豺狗妖被砍中,痛的嚎叫起来,举斧便砍。噗噗,有的骑兵被剁了身子,有的战马被砍下了马头。 副将挥刀横扫,这一刀准确地斩中了一只豺狗的鼻梁,削去了它的双眼,哐铛巨斧掉落,豺狗疼痛的双爪捂住狗脸。 面临周围十几只的狗妖,呼延建下意识一夹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前蹄高扬。 锋利的唐刀砍断他右面一只豺狗脖子,砍的过猛,划过的刀锋一下削入另一只豺狗的前肢,很深很深几乎要将豺狗妖前肢削断。 他抽出刀趴低贴近马背,挥手反砍左面两只豺狗,狗妖被击杀在地。 与此同时他战马的马臀,马腿中了几斧,悲鸣长嘶,倒了下去。 呼延建借势一滚,滚落瞬间余光下一道光亮劈来,他左手探出一把抓住对方斧柄,右手一刀直插狗妖胸膛,狗妖背后已经露出了滴血的刀锋。 骑兵们明显寡不敌众,抵挡不住这群成了精的畜生们凶狠的厮杀。 防御圈变的凌乱,有的战马受不了这等惊吓开始溃逃,上面的骑兵完全控制不住。 豺狗妖似乎对逃跑的猎物更感兴趣,不少扔下兵器,四肢着地恢复应有的豺狗形态疯狂追了上去。 狂奔的豺狗们盯着马腹下手,那里没有马甲遮护,锋利的爪子瞬间把马的内脏掏出,跌落的骑兵也逃不过被撕裂的命运。 呼延建身旁护卫大腿被砍,跌落马身,十多个巨斧落下,片刻变成肉泥,豺狗们兴奋地趴在地上吸食着加工好的食材。 呼延建爆眼怒吼,发了疯似的,毫无章法的猛砍猛削,刀锋所过之处,断了的斧柄,残缺的狗身掉落在地 唰,冷不防他大腿被砍,裂开的腿甲,红肉翻开深可见骨,马上站立不住半跪于地,接着哐啷只感左肩剧痛。 一柄巨斧愕然斩开肩铠,砍入他的肩头,幸亏有肩铠,不然他整条臂膀被直直砍下,饶是如此左肩已是受伤严重,动弹不得。 彪悍的呼延建爆喝,右手唐刀直接将砍伤自己的豺狗劈为两半。环眼四望周边越聚越多的豺狗和为数不多还在奋力拼杀的骑兵,他发自心肺的大喊一声,啊!难不成今日要死在这群畜生手里。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振奋人心,响彻四野的冲杀声。“杀。” 一千多个赤着上膊,手握陌刀,满脸杀气的汉子杀奔而至。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肌肉敦实,双臂粗壮,光秃秃的脑袋显得异常的大。是陌刀队队长许大头。 因为脑袋大,被唤作许大头,久而久之真名反而被遗忘。 许大头张着大嘴,冲锋在前,嘴角似乎要裂到后脑勺。 刚才听到枪声大作,许大头心知不妙定是前面骑兵遭遇不测,急忙下令所有人脱掉重步兵铠甲,轻装奔袭。 存活的骑兵眼见救兵,信心大作。 呼延建大嘴一裂,“哈哈哈,兄弟们杀光这群畜生。” 豺狗妖面对救兵并不畏惧,而是抬头呃呃叫着,显着很是兴奋,在它们眼里这些不是救兵而是送到口的食物,嚎叫着对冲而去。 许大头眼看巨斧劈到眼前,陌刀一格,两把斧子应声而断,随着陌刀再次挥动,两只豺狗身子好似一张薄纸被分裂。 七尺长的刀锋未粘任何血迹,许大头的刀速和陌刀锋利可想而知。 陌刀长,在距离上有优势,双方刚接阵,豺狗们占不到丝毫便宜,只是片刻许大头便斩了十几只狗妖。 千人的队伍很快与数百豺狗妖混杀一起,随着双方的混搅,陌刀劣势凸显而出。 由于陌刀太长,近距离彰显不出应有威力,反而使不开,更容易误伤战友。 豺狗们小巧灵活,即便抛去战斧,还可用利爪当武器,狗群穿梭人群之中,蹿、抛、跳、绕所经之处利爪挥舞。 陌刀队战士上身赤膊,脖颈、胸口、肚子等柔软地方成了明显被攻击部分。 顿时惨叫连连不少陌刀队的人命丧狗妖击杀下,更有的则是被战友耍的陌刀所伤。 许大头果断下令短刀接战,步兵们纷纷拔出二尺长的横刀。 苍黄的大地上,人和狗妖混战一片,地面到处鲜血、残肢、内脏。战场上即便有未被鲜血浸泡的干耸地面,也留下了鲜红的人脚和狗 爪印。 许大头双手横刀,耍的虎虎生风,面前的四只豺狗挥斧而至,他使出地镗刀法,身子滚去,双臂探开,一个圆弧,四只狗妖惨叫而倒,随即许大头猛地跃起手起刀落,四只狗头落地。 唰唰,肌肉凸起的背后顿显几道血淋淋的爪痕,许大头双刀交叉,骤然回身双刀迸出,背后偷袭的豺狗变了四块。 眼看不远处一个狗妖巨斧砍入了士兵的胸膛,许大头飞奔而去,抬脚猛踢,五尺的狗身徒然飞出,重重地摔出了几米之外。 陌刀队个个刀法不弱,换了近战兵器,更发挥了本有的战斗力。出刀时机和角度拿捏得当,而且绝对是快上加快。 双方的惊呼声、兽吼声、金戈交错声……不绝于耳,或冲落跌倒,或竞相翻滚摔飞,乱作一团。 这场战斗持续了二个时辰,几百只豺狗妖被斩杀殆尽,巡逻兵损失也是不小。 呼延建被许大头搀起,简单包扎了伤口,望着战场的惨景,脸部肌肉抖动几下心道我们士兵都是好样的。 距离二十年前的人魔大战之后,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人和妖双方具有规模的战斗。 第七十章 推形换骨 郝新并没有跟随崇仙弟子从着进谷路线返回。与常子兴二人从当初下崖地方攀爬而上。 常子兴展开轻功攀爬至崖台,固定绳子,甩给郝新,他将白虎捆好,顺绳而上。 郝新想起下崖时,身不由己和赵冉捆在一起时的狼狈相,忍不住笑了笑。而今匆匆数月已过,一切已成过往。 “我们从下游地段步入谷中,找你们用了二十多天。” 郝新心想你们早来时日或许能碰见周大宽二人,母虎也不会死了。 两人忙了几个时辰,眼看天色已黑,留在石台过夜。 第二天,天明继续攀登,回到常子兴住所已是傍晚,他从院内深井拿出储藏食物直奔厨房,开始忙乎晚饭。 院中深井,井水拔凉,储藏食物一头拴在井外,将食物垂落距井水不到一尺处,井水的凉气可让食物保存数月。 常子兴陆续做出几道凉菜辣椒洋葱丝、咸鸭蛋、蚕豆、猪头肉。 端起酒杯言道:“干。”两人一饮而尽。他笑着夹起猪头肉扔给躁动不安的白虎,“哈哈,小东西有意思,别着急,牛肉一会就好。” 郝新把这大半年发生之事详细告诉他,讲了足有大半个时辰。 “受苦了。” 过了会大盆牛肉炖菜已好。 刚进门白虎闻着味就扑了上去,要不是常子兴身法灵巧闪避开,就被扑个正着,放下菜盆,夹了十几块肉扔给白虎。 “难得可贵,肌肉凸鼓,线条分明,双眼犹如黑潭深不见底,却内藏炙光。利爪似碗大小,头似盆,行走如飞,铿锵有力,好好训制定能发挥其神兽本身威力。”常子兴盯着白虎。 郝新夹了块牛肉入嘴,嚼也没嚼囫囵吞枣的咽下,问道“怎么训制?它爸服了暗影药物,加上特殊推骨变成人形。” 常子兴略加思索,“药物不好配置,推骨我也能试试。” “啊!大哥会推骨。”在郝新心里推骨是件很神奇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会的技法。 “我只说试试。”他起身从抽屉拿出沾满血迹,破裂不堪的一张纸放到饭桌上。 “记不记得多年前杀死的暗影杀手?” “记得啊。”那次厮杀是郝新第一次经历血腥拼杀,也是他第一次杀人,当然记忆犹新。 纸张是常子兴清理打斗现场发现的。估计当中一人身上掉的。 上面记载螺旋藻、豪牛骨粉、决明楂、山甲果之类的药名和用量。 “他们随身带药单,打算受伤后抓药用?”郝新不解。 “这些药对骨质有奇效,才明白暗影用此药来改变动物骨骼。” 药单上的药品均为难找之物,尤其山甲果,产自越王朝深山沼泽之地,那里一年到头云雾气浓,所长果实,潮湿柔软,吃多以后可使骨头变软。 沼泽周围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必然送命。 郝新明白,那几人打算杀大哥后按照药单去采药。 “我想办法搞到这些药,看能不能将它化身人形。”常子兴指着白虎说。 真想不出白虎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子,郝新兴高采烈说道:“太好了,我跟你一起去找药。” “你回崇仙派。” 话声刚落,郝新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灌到底,霎时心底凉凉,马上拒绝,全派上下认为他是暗影同伙,是淫贼。回不去了,打算到镇上做点小生意。 常子兴笑他没出息。受点委屈就当缩头乌龟,以后怎么担当重任,忘记以前讲的那些慷慨激昂的承诺了? 赵冉已替他澄清。至于别的常子兴也跟两位师弟说的清楚,他俩赞同郝新留在崇仙派,比武夺图时暗中相帮。 郝新不语,自顾喝酒。 暗影潜入崇仙派多年,可见为了寻龙图深思远虑,蓄谋已久,还有几月便到夺图日期,所以悉心防范才是。 他们能安插细作到崇仙派,同样也会派遣更多妖人去别的门派和各王朝。常子兴详加分析, “那又怎样?” 听这话常子兴训斥道:“华州大陆当下是暗流涌动,一旦时机成熟,妖人不知会做出什么更为恐怖事情。 只有保住图纸,不让妖人破坏剩下的四条神龙守边之势,华州大陆生灵才能免遭涂炭。” 他的话坚决果断,犹如下达命令容不得郝新拒绝。 郝新知道这位大哥的脾气,说一不二,况且他也为大局考虑,“我回去就是,白虎怎办?总不能带它回去。” 等到想要答复,常子兴露出笑容,“不必担心,白虎留我这,定会给你意外惊喜。” “他们从谷底往回走少说行驶半个月,一个月后我再回。” 常子兴点头同意,二人继续开喝,一坛酒很快喝完,又开几坛,一老一少高谈阔论,喝的酩酊大醉那叫一个尽兴。 高大雄伟大明宫深处,异花青树包围的御书房内。大唐天子赵晨身穿金丝绣龙的薄衫,腰间系着赤黄金线夹织的腰带,缓步书架前拿出一卷宣纸。 将纸铺在褐红的红木条案上,研磨提笔,尖尖乌黑的笔头刚在纸上书写几字。门外响起一声尖锐细嗓,“陛下,加急奏折。” 赵晨皱起眉头,不满的问:“谁的?” “屈通大总管的。” “快拿进来。”赵晨放下了毛笔,边界加急奏折,难不成有敌情,或者冉儿有了消息。接过太监递上的奏折,急忙拆开观瞧。 奏折内容果真如他所料,边界出现敌情。 屈通将边界呼延建遭遇豺狗妖并全歼众妖,并未发现公主踪迹详细禀明。 他的眉头蹙起,心脏骤然发紧,难道妖魔即将入侵,不应该啊,按理虽只有四神龙镇守华州,但形成的罡气不会如此薄弱导致大批妖兽进入华州。 思来想去认为这百只豺狗是分批次潜入的华州。当下没有冉儿的消息,不见得是坏事。 过了半响,赵晨随即修书两封。 一封给屈通,命他继续加紧加大巡逻力度,朝廷给予伤亡将士的抚恤金和兵器粮草会尽快送到。 另一封给白霜剑,询问找寻赵冉情况。 “八百里加急。”赵晨把书信递给太监。 完事后他没了撰写书法的闲情雅致,重重坐在椅上,看着窗外花草绿叶发呆。 一个月转眼飞逝,到了郝新回去的日子,临近分别。白虎用嘴咬着他裤腿,使劲拖拽不让他走。 郝新俯下身轻摸虎头,“好兄弟,我们暂时分开。定会有相见一天。”推开白虎,双拳施礼对常子兴道:“大哥,兄弟回去,你多保重。” 常子兴左手勾住白虎以免它在纠缠郝新,右手挥了挥,“你也保重。” 郝新依依不舍地踏上回往崇仙派的路途。 第七十一章 掌门探望 路上郝新回顾这些年的经历,简直就似做梦一般,惊险刺激。 到了门口,门卫弟子与他打招呼,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瞧出倪端,没往心里去,来至清风殿找掌门,侍从回他掌门在牢房提审周大宽。 随后直奔后厨。自从被冤枉进牢,后厨众人对他是特别关照,送吃送喝。后因被掠至崖底没法道谢,现在脱离险境自然报个平安,让大家安心。 刚伸脚迈入后厨门口,屋内瞬间响起一片惊呼声。 “郝新,是郝新。这些日子苦了你,黑了瘦了。” “听说你被暗影妖人吃了,吓死我了,万幸还活着。” 大家把他涌到了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郝新感动的不觉眼眶有些湿润。偌大的个崇仙派也只对这些人有不舍之感。 刘胖子提议,大家拿出各自绝活,做出好吃的给郝新接风。 众人齐声欢呼,犹如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 陈师傅拿出珍藏多年好酒。 不多时,蒜泥牛肚、麻辣鸡串、醋拌下水、蒸粉肉、红烧鱼、炖肘子、炸牛排……陆续上桌,堪比饭庄酒席。 众人举起杯恭祝郝新平安回来。大争先给他夹菜,询问数月状况。 其实牢中情况大家都知,主要问悬崖下发生之事。 回避是回避不了。他简略说了,省去了白虎环节。 后厨的人均为普通百姓,头次听到身边人经历这等精彩刺激的事情,啧啧称奇,也为他捏了把汗,纷纷表示郝新命大。 有个愣头小子问:“听说学武弟子赵冉和你同被坏蛋抓去。” 郝新心想哪壶不开提那壶。回道:“对,他们为了多抓一个人质。”只能这么解释,答应过赵冉替她保密身份。 愣头小子眼珠子转转,嘿嘿坏笑又问:“悬崖之下就没发生点什么?” 郝新脸色沉下,“你想发生点什么?” 刘胖子拿起筷子对愣头小子脑袋上敲了敲,骂他小王八蛋,好的不学。随后劝大家继续喝酒不提别的。 郝新心叹这下好了自己成名人了,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临近傍晚,大部分人喝的东倒西歪。郝新盘算跟掌门汇报没敢贪杯, 酱菜巩和女厨工扶着醉倒众人回屋。整个后厨就剩他一人。 吃口菜,抿口酒,自斟自酌不亦乐乎。 吱,有人推门而进,他以为是后厨的人,也不抬头,继续吃喝。 “嘿,我当大师兄选的什么好徒弟,原是个酒囊饭袋之徒。” 郝新一怔抬头观看。见说话之人儒雅长须,旁边站个满脸英悍之气的人。正是两位掌门阴沉着脸。 他顿时呆若木鸡,卢明涛看着满桌狼藉冷笑道:“郝少侠待遇比我们好多了。” 白霜剑自打给郝新起名时见过一次而后未曾再见。以为大师兄认下这个小兄弟肯定错不了,有过人之处,得知他回来随即提出亲自看望。 没想到见到竟是这幅景象。 郝新没喝多,可也不少脸色泛红,打着酒嗝。面对掌门不知所措,过了片刻,解释自己先到大殿拜见掌门,二位不在,才回的厨房。几个月以来没有吃好,恳求后厨做顿丰盛饭菜。 最后恳请掌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后厨众人,要罚就罚他。饭菜钱从月钱里扣。 卢明涛:“我们在你眼中就这么不近人情。” 郝新慌忙挥挥双手,“不是这个意思。两位掌门从来都是严于对己,宽于待人。” 白霜剑上前拍了拍他肩头,捏了捏双肩骨骼,心想谈不上天赋异禀,但也是个练武好胚子。 卢明涛:“师兄,见也见了,该回去了?” “嗯,以后按照大师兄意思,你还负责采药。若有人问起学武之事,就说我教过你几招。”白霜剑说完,正要出门。 这时屋外传来两人慢慢悠悠地脚步声。 卢明涛拉住白霜剑示意先不出去,并对郝新做出嘘声状。 他思索当下已近晚饭时间,让人看到两个掌门从后厨走出,传出去会误以为掌门来此寻好吃好喝,不免在弟子心中身份降低。 外面一人道:“他们吃烧烤让我们搬柴,他妈的欺负人。” 另一人道:“算了,谁让这群王八蛋身份尊贵,又是门派骨干。” 郝新猜出两人骂的肯定是乌恩格等人。 第一人骂着:“尊贵个屁,赵冉被抓崖底,暗影妖人能以礼相待?就算像他们所说郝新使计保全赵冉。妖人被大老虎所杀。 可郝,赵相处许久,弄不好早那个了。要我看郝新就是妖人,鼓动同伙劫持赵冉,然后上演英雄救美苦肉计,小美人乖乖到手。”说完淫笑几声。 第二人笑嘻嘻道:“赵冉花朵般美人,郝新数月艳福可不浅。严峻光这顶绿帽子带定了。” 郝新听的五脏六腑往外冒火,同时也为赵冉难过。编出这等谣言之人真是罪大恶极,正待出去辩解。 卢明涛按住了他,摇了摇头。 屋外两人嘻嘻哈哈聊了几句随后离去。 郝新一脸无奈,叹气连连。两位掌门也是满脸怒容。 过了会又传过两人脚步声,跟刚才不同,这两个脚步是一前一后奔跑而来。 “师兄,师兄。”一个充满焦急的女子喊着。 郝新悄悄走到窗口,捅破窗纸朝外看去。 此时天色尚未全黑,一个玉面少年快步而来,后面紧跟脸露急色的秀丽少女,口中不停叫着师兄。正是严峻光和赵冉。 眼看严峻光就到厨房,赵冉脚底一崴,“啊哟”摔倒在地。 严峻光回头见状,马上快步奔到她身边,扶起她,“没事吧?”口气充满关心。 赵冉撅着嘴,“我腿伤刚好不能剧烈奔波,你也不管我。”言语虽有责怪之意,但大多包含着撒娇。 “我要找兔崽子算账。”严峻光脸上肌肉抽动。 他们一行人从崖底回来路上,有不同质疑声,但碍于卢明涛在场,难听的话有所保留。 回来后,就给了某些好事之人胡乱造谣的机会,整天什么露骨污言碎语都往外说。 严峻光这数月每天总想着师妹落入了淫贼手中,哪里能保得清白? 但只要她保得住性命,也就谢天谢地了。可是心底深处却又盼望她守身如玉。 每次听到闲言碎语,想着门派上下均知此事,总在想自己堂堂大丈夫,再和她有所纠缠岂不招人笑话。 可又放不下她楚楚可爱的模样和这几年朝夕共处的情谊。 这天乌恩格建议一块聚聚。 虞永才话里话外再提此事,大有替严峻光打抱不平之心。鼓动找郝新晦气不能这么便宜他。 经不住激将,严峻光憋了很久的怒火终于爆发,怒气冲冲寻来。赵冉随即跟着追来。 “你是不是在崖底时,就相信这些人的话?” “不是,我不理会闲言碎语。” 赵冉咬着嘴唇,沉着脸,“那你为什么气势汹汹找郝新?” 严峻光眼望别处,不去瞧赵冉双目,沉默一会,“我不是为了别的,是气不过为什么你要替他辩护,莫不是你们互有情意,怎会这般在意他。” 赵冉心中难受泪水外涌,“别人冤枉我、诬蔑我,我都可置之不理,可是竟连你也如此瞧我。” 顿了一顿,她语气转变坚决,“我对天发誓,我俩人真是清清白白,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看她这幅模样,严峻光心肠软了下来,也不提算账之事,叹了口气,“暗影为什么抓你?” 赵冉擦了擦泪水,“这件事你还是问掌门。我之所以一直替郝新辩解,他确实是正人君子这几个月对我以礼相待,从未有过非分举动。 不想他这样的好人蒙受冤屈。信不信随你。”说完转身离开,严峻光站了片刻也离去。 望着二人背影,郝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做了好事还受人冤枉。真够窝心的。也就赵冉替自己辩明,旁人不是瞧热闹就是挑事,满嘴喷粪。 倘若不是听大哥意思,定不回是非之地。想着想着越发憋屈,也不管两位掌门在旁,拿起酒杯大口喝着。 “这点委屈受不了?”白霜剑冷冷笑着。 郝新心想,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若受了这等委屈,搞不好一发怒,冲出去将所有冤枉你的人都杀了。 白霜剑拽过两个凳子,递给卢明涛一个。又找了两只空碗,倒上酒。 卢明涛拦住,“师兄你多年未喝,现在冒失饮酒怕对身体有害。” “不碍事,少喝点活血化瘀,咱们陪陪这位做了好事还被冤枉的小英雄。”举起酒碗跟郝新互碰一下,然后喝干。 在崇仙派只有逢年过节,像孔令杰,方红柔等为数不多的杰出弟子才有资格跟两位掌门同坐一桌,饮酒吃饭。即便共坐一桌,弟子们也规规矩矩。 像郝新现在这等大大咧咧,掌门主动给他敬酒,那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白霜剑道:“想必你知道赵冉身份。” 郝新点点头。 “当初隐瞒她身份,事出有因,不想引起不必要麻烦。现在到了不的不公布时候,要不会更麻烦,两个年轻人心里苦啊。”白霜剑说完起身,叮嘱郝新少喝点,明天一早到清风殿有朝会。 第七十二章 身份代表话语权 第二天一早郝新起身赶往清风殿,路上碰到了张大奎。 他倒没说什么冷言冷语,只是关心问了些近况。 两人进的殿内,人来的不少,孔令杰、冯纲、方红柔、严峻光、赵冉、等人已到齐。 大家看郝新进殿,眼光齐刷刷朝他看来。 目光中有鄙视、怒视、嘲弄、幸灾乐祸更有甚者向他投来羡慕眼神。 赵冉则对他友好一笑。 郝新走到大殿角落悄末声息地站着。脑中想着昨天白掌门话意好像要公布赵冉身份,这就对了。 免得大家胡乱猜测,误认为自己和妖人一伙,看中赵冉貌美,跟同伙掠走他。这帮人真是蠢的可怜。 暗影跟他们火并死了这多人,就是为了满足我的好色之心?也不想想我真是妖人怎么还能回来。 啪,肩膀被拍。扭过身见一张俊雅脸庞。 “你也来了。”郝新惊喜地问。 赵升没有回答,反问,“回来也不找我。亏我好阵担心。” “打算朝会完去找你。” “骗谁呢。”赵升用了拍了他几下,“真要谢谢你,危急时刻救了我妹妹。” 听完这话郝新先是一懵,随即几乎惊讶出声,幸亏反应快及时悬崖勒马,努力镇定情绪,压低声问,“赵冉是你妹?” 赵升笑着点点头,“不像?” “像,像。” 赵冉是公主,那赵升岂不就是唐王朝的皇子,崇仙派卧虎藏龙。他二人眉宇之间真有几分相似之处,郝新心道自己眼拙,“门派上下有传言,你也听说了吧?” 赵升冷然道,“谣言止于智者。从认识你时就看出你一脸正气,不是淫邪之人,不然不会与你往来。” 郝新感动同时心底越发佩服赵升,不光博学多才对于看人也有独到见解,不人云亦云。 两人一年多没见,低声热聊。 之前郝新关在牢内,赵升并不知情。直到妹妹失踪后才知详情。 过了一炷香功夫,传令侍从高喊恭请两位掌门。 大殿上所有人转向门口,低头躬身嘴里同时齐声喊道:“恭请掌门。”声音震得清风殿房梁灰尘扑扑落下。 两个掌门前后走进殿内。分主次落坐。 弟子们恭恭敬敬垂首两侧。 白霜剑扭头对卢明涛,“可以开始。” 卢明涛清清嗓子,开口道:“我和掌门今天召集各位弟子,有两件事情宣布。 第一,两月后是比武夺图大会,你们知此事重要性。往后不能丝毫懈怠,要比以往更用功,确保寻龙图不被夺去。” 底下诸弟子鸦雀无声,均想未来两个月肯定魔鬼似的训练。 “第二件事,数月之前郝新,赵冉被暗影妖人所掠,想必大家都知道。” 众弟子左右互望,谁也没想到朝会提及这事。 “至于被掠原因,你们肯定不清楚,而导致门派之中众说纷纭,什么龌蹉说法都有。” 随后卢明涛先详细说出郝新被掠原因。说完,大殿内所有人互相看看,谁也没有发声议论。 就像听到一阵风刮过,过去就过去了。 这也难怪,郝新这等小人物引不起什么波澜,他的生死无关紧要。大家只是对桃色,八卦事件感兴趣。 “至于赵冉,她除了是崇仙派弟子以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当今唐国长公主。” 话音刚落,大殿瞬间沸腾,打破适才鸦雀无声局面,诸人互相叽叽喳喳议论不止。 “她是公主,怪不得这么高贵。” “我早看出她身上散发出那种人中龙凤,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 面对纷杂场面,卢明涛接连大哼数下,殿上才渐渐恢复了安静。 “当初我和掌门商定,隐瞒她身份。没想到暗影妖人无孔不入,竟在帝安城打探赵冉来此学艺信息,从而挟持她威胁当今圣上。哼哼,多行不义必自毙,暗影阴谋最终失败。” 他的话把崇仙派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大家现在知道原因,以后不要妄自揣测,胡扯八道。”卢明涛补充。 等他说完,白霜剑起身朗声道:“暗影妖人认定郝新和赵冉有利用价值,所以并未对他们做出任何伤害。 两人之前各自身份不一,但在危急时刻,他们秉承同门至深的兄妹情谊,团结一心,不离不弃,跟敌人斗智斗勇,终于脱离危险。” 郝新边听边叹口气,同样的话掌门说出毋庸置疑,要从自己口中说出,定遭到旁人白眼,唾弃,认为假正经,伪君子,胡扯八道。 身份不一样,讲出同样话的意义,效果也不一样。 “此事过去了。之前含血喷人,碎语污言,我不予追究。之后不管是谁,再口出不干不净妄言,让我知道必定不留情面,严惩不贷。” 白霜剑言辞俱厉环顾四周,严厉的目光压的众人纷纷低头,“大家各忙各的去吧。”他挥挥手。 殿内众人井然有序地往外走去。 郝新和赵升等殿内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出去。只见莫雅菱、虞永才、乌恩格等不少人围在赵冉四周。一脸歉疚满嘴说的都是误会,别生气等话语。将谄媚,婢膝奴颜之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严峻光反倒被堵在圈外,脸上既尴尬又得意。 郝新嘿嘿一乐,狗杂碎,翻脸比翻书还快。头天骂赵冉贱人,不知羞耻。现在知道公主身份,便上前抱大腿。 他们若得知我身旁这位是赵冉亲哥哥,估计争先恐后蜂拥而至上前巴结,我得被挤出大门外。 他跟着回到藏书阁,赵升端出几碟点心。 知道对方身份,郝新反倒拘谨不想以前那么放的开,“我不饿。” 赵升看出其意,“你我君子之交,没必要如此拘束。我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早拿你当成朋友,还望你像以前那样,大家反倒自在。况且你冒死相救舍妹是我恩人。” 他说的句句诚恳,郝新心想若还扭扭捏捏反倒不像大丈夫作为,当下吃了几块点心,问道:“我心中有所不明。” “请讲。” “为什么他们知道赵冉身份后,都争先恐后上前攀结。这些人也不乏各王朝郡主,世子,名门将相之后,有这个必要么?” 赵升抿口茶,想了想回道:“兄弟有所不知。” 郝新心说知道就不问了。 唐王朝百年间经过数位皇帝的改革,地域广泛、物质丰富、人口众多、兵多将广、经济繁荣是华州最鼎盛的国家。 其中冶炼铠甲、制作兵器、火器、大型器械、船只的技术都是位居几个王朝第一。其他国家根本比不了。 在强大武力和经济支撑下,唐朝开始对外扩张。 通过几年的战争这些王朝被唐朝打怕了,也深深体会了唐国各方面成就,纷纷俯首称臣,年年纳贡。 库特汗国全境均是一望无尽草原、荒滩、隔壁、连绵不绝的雪山。 越王朝国土面积大部分临海。 楚王朝土地有多半是茫茫深山和大湖。 三个国家资源单一,都想和唐王朝成为贸易伙伴,建立互惠关系。 贸易关系达成后,各王朝开始大量派遣各自国家的艺匠、工匠、文者、经济学家等各方各面人才到唐国学习。 唐国虽拥有博大胸襟但也不傻,每次规定各国前来的学者名额有限,不是想来多少就多少。 郝新明白这是他们巴结赵冉的原因。 你有用处,能带给大家好处,自然有众人追捧,不管犯了什么错误都不是问题。 反之没有任何用处,人品行的再端,走的再正,也无人问津。 甚至还会因为虚无缥缈,根本不存在的荒唐猜测,而被指指点点。 “有句话叫什么,天下熙熙,后面我忘了。”郝新想显显学问,才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升微笑着,“你有什么打算?以后长此留在门派?” 郝新心思比武夺图以后再作打算。回答:“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 “不如跟我回帝安城。”赵升建议,“比武夺图后我和妹子就回去。” “到时看情况。”他突然想到下午有至关重要的事要做,别过赵升。匆匆来到牢房。 找到执法弟子索要雷志尸体。 “烧了,埋了。” “埋那了?” “后山。” “烦劳你带我去。” “这个……” “有什么问题。”郝新直直瞪视对方,眼光带出一种你不带我去,我就把你也埋在后山的杀气。 后山,郝新瞧着面前算不上坟冢的小土包。拿出酒肉,摆在土包前,把酒撒在土包四周。 “雷大哥,你老婆孩子找到。只是……”心中积闷使他说不下去。缓了半响,才继续道:“你儿子很好,放心,以后我照顾他。过些时候带它来看你,找机会将你和母虎合葬。”说完呆呆看着土包。 这对雷志而言结果已然不错,暗影杀了崇仙派多人。 崇仙派没拿雷志尸体解恨反倒把他火化埋了,结局比张三,崔勇幸运。 他挺羡慕常子兴和雷志这两位老哥,两人心中有牵挂的人,也被人牵挂。想想自己孤苦伶仃,往后的路还很茫然,长叹口气。 呼!起风了,杂草随风摆动,夹杂着呜呜声,好像诉说着郝新此刻的落寞。他缩了缩脖子,将衣领拉高,缓步离去。 第七十三章 盛会开场 一 自打朝会以后,郝新在崇仙派又过上之前那种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砍柴、挑水、采药、采露珠简单单调的生活,他乐在其中。 这日采药后,直奔常子兴小院,老远喊道:“大哥,大哥。” 原以为迎接他的是常子兴的笑脸和白虎欢快奔出,不曾想取而代之的是静悄悄没人回应。 感觉不对放下背筐,冲了进去院内空无一人,四下转了一圈,院前院后找个遍,依旧人影不见。 大哥带着白虎能去哪? 难不成带着白虎去打猎。心中泛起各种猜测。 而后他数次往返小院,均是不见踪迹,屋内家具层层灰尘,便知好久没人住过。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一人一虎能去哪!琢磨比武大会过后辞工外出寻找。 大会开始头天,张大奎带着郝新和十多个杂工,在空旷大广场上搭起一大四小比武台。 大武台,三十米见方,高有一米五。 小武台,十五米见方,高度与大台子相等。 五个台面都铺上红毯,四角插着彩旗。百张桌椅分摆武台四周。 “前方还需搭出主台。”张大奎。 郝新:“为什么搭主台?” 张大奎已老师姿态喋喋不休讲解。 华州大陆五大门派,崇仙派、青山派、诸越宫、盖世剑派、飘渺寒霜堂。所谓比武夺图实则是五派精英弟子主要参与。 其他小门小派或各王朝武者大多抱着看热闹,长长眼的心理,也有自认能力出众,不怕死的上台参与。 “跟搭主台有什么关系?”一个小杂工毫无眼色地打断张大奎侃侃而谈。 张大奎横了他一眼不满道,“当然让五派掌门人坐在上面。这叫首席,上方需支个凉棚。” “为什么啊?”又是那没眼力价的杂工。 张大奎气呼呼地道,“怎么这么多问题。诸越宫掌门是女人,门中弟子也是女子。”说完大家明白,凉棚是为诸越宫掌门遮挡日光而搭。 忙到天黑总算搭好。郝新拖着疲惫身体,胡乱吃了几口饭。回到宿躺在床上,劳累程度赶上练功了,即便这样,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脑中根本静不下,后天比武之日,借机瞧瞧别派武功有何高明之处。 不知大哥来不来。到底带白虎去哪了? 比武时会不会有不法之徒混入? 一通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天不亮就被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 他猛拍脑门,今天是比武大会正日子。匆匆洗漱完毕,赶到比武场时,场内人声鼎沸大部分桌子已坐满。 桌上摆好了干果、蜜饯、点心、水果等物。 各路群豪叽叽喳喳,互相问好。 这些人当中有雄赳赳,四肢发达的七尺大汉。 有身穿长衫文质彬彬书生扮相之人。 有拄着铁拐杖的老妪。 还有娇俏可人,背负兵刃的少年女子,每人打扮形象各异。 与众不同的是靠近比武台坐着的三拨人。 每拨大概上百人,服装样式着色统一。看起来不凌乱,与周围杂乱的群豪相比显得格外规整。 孔令杰等弟子挨桌招呼。什么照顾不周,多多见谅吃好喝好,久仰大名等客气话一大堆。 完全不像一会擂台之上要互相拳脚兵刃争斗,倒想久别重逢的老友聚到一起把酒言欢。 “你怎么才来啊?”张大奎见郝新焦急的问。 郝新不好意思挠挠后脑,连声对不起。 “别说了,赶紧给每桌先上两坛酒。” 他挨桌送酒。几车送下来瞧的明白,那三拨服装统一的人是青山派、盖世剑派、飘渺寒霜堂的弟子。 五大门派还差个诸越宫,她们桌上却空无一人。 午时已到,除了诸越宫外,其它各桌均已坐齐。 这时鼓乐之声大作,严峻光登上大武台,朗声道:“恭迎四派掌门人和虎贲铁甲军先锋胡将军。”他长相俊朗,被选为此次大会司仪。 宣布完,崇仙派弟子马上恭恭敬敬分例首席台左右站定。 底下群豪交头接耳。 “五派比武,怎么少了一派?” “江湖比武为什么朝廷武官到此凑热闹。” 细乐声中,白,卢两位掌门走在两边,中间还有四人,六人步入场内,他们满脸笑容,互相做出请势,众位豪杰一片哗然陆续起身打招呼。 这几人抱拳还礼漫至首席台之上,各自坐下。 郝新观望四人。见当先一人满头白发,长须长眉面目慈祥,看来至少七八十岁。 第二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魁梧头戴毡帽,脸上有些小疮还带着几分凶狠。 这两人面相一善一狠,迥然不同。 第三人是个年近四十做文士打扮,眉清目秀潇洒儒雅,手持一把折扇。他自从进的场内便一直和群豪微笑示意。 和这个问好,那个点头招呼,诸多人中看来十有八九跟他相识,当真是交游遍天下。 各群豪不是叫他“江大爷”,便是称“江大侠”,只有几位年长名望甚高的武林前辈才叫他一声“向志老弟!” 比武没正式开始,被成为江大侠的人,下座走到每一桌前,与相识之人寒暄几句,拉手拍肩显得很是亲热。 郝新听旁边桌席,一个五十多老者讲道:“八年前,我押着一只镖路过越王朝与蛮荒边界。突然遇到几只山妖。 妖怪霎是厉害,瞬间杀了我们几个好手。幸亏江大侠途径此地,出手相助,我们这才保命保财。”跟着便吐沫横飞讲起当年江大侠怎么杀死山妖的。 江大侠是这老者恩人,没齿不忘,一有机会,便要宣扬江大侠好处。 郝新在旁听的句句入耳,心想这位江大侠真可谓八面威风够厉害的,势必风头盖过白,卢两位掌门。就是不知武功会不会有这么威风。 第四人武官打扮,四十岁年纪,身高膀宽长脸大耳,棱角分明,皮肤黑黝黝地双目炯炯闪光,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 坐在席上颇显气度威严,如岳之峙,对周围事物宛似不闻不见。 郝新猜他可能是严峻光适才说的胡将军。心想他是虎贲铁甲军先锋将官,当年大哥可是将帅,威风必定胜过他。 郝新生平第一次见这等盛世,心底也恨不得上台比划比划,试试这几年功夫练的如何。 过了好一会,江大侠才和众人招呼完毕,回到自己座上。 严峻光见人都坐齐,却差了诸越宫,低声询问掌门是否开始。 两位掌门互相点点头,意见统一,不能因为一个迟到门派而怠慢天下群豪。 严峻光得到讯息,喝道:“斟酒。” 在各席伺候的一众仆役提壶斟酒。 第七十四章 盛会开场 二 白霜剑率先举起酒杯朗声道:“各派掌门,前辈武师,江湖大侠远道来我崇仙派,实属我派幸事。在下欢迎之极,兄弟敬各位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均干杯。 卢明涛站起身继续说:“比武夺图自古以来都是盛事之举。想必大家心中定是万分欣喜。下面在下给各位引荐几派掌门和胡将军。” 几派掌门人在坐英豪谁不认识,卢明涛之所以多此一举,是借着机会把胡将军介绍出来。之前赵冉被劫虽安然无恙。 唐皇也未严厉指责,但也能从回信的字里行间感出不满,所以不能怠慢这位唐皇亲派的朝廷命官。 他先指着面目慈祥老者介绍,这位是盖世剑派的杨永乐杨掌门。 百余年来,盖世剑派一直位于唐王朝与蛮荒交界处,阻挠多次蛮荒妖人潜入华州大陆兴风作浪。 当年人魔大战,杨掌门率领门人协同唐军第八骑兵旅,成功全歼数百猪妖,对华州安定祥和,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群豪一齐鼓掌。 有很多武林名宿参与过那次战斗,时隔多年想起来仍是气血沸腾。 盖世剑派顾名思义以剑法出名,他们的盖世剑法可与崇仙剑法旗鼓相当,江湖齐名。 接着指面带小疮的人,楚王朝这么多年边界稳定,少不了青山派的功劳。这一切当然是涂宏伟,涂掌门领导有方。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来自楚王朝豪杰的掌声。 郝新听的糊涂,边界防守这么重要事情,怎么是江湖门派功劳,国家正规军难不成是吃闲饭的。 他不知,除了越王朝部分地域靠海,剩下每个王朝很多地方边界防线均与蛮荒妖界接壤。 华州大陆地理环境其实被蛮荒妖界所包围。 而王朝边防军除了巡防边界外,还负责管辖区内的治安。很多时候忙不过来。只能依靠本国江湖大派协同防守。 这些门派很愿意分担巨任。除了有钱赚,对自身保护也占有很大因素,相当于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飘渺寒霜堂江大侠,江向志,名震天下,仁义盖世,无人不知,不用小弟多饶舌了。”卢明涛说这几句话时,众人齐声叫好,都给江向志捧场。 众人乱了一阵。这跟引见前两位掌门时大不相同。 前两位掌门活动基本在本王朝境内,除了江湖大事,否则一般不出国界。 而这位江大侠却是华州大陆到处活动,是以名声比其他两位要响亮的多。 随后卢明涛提高嗓门,“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虎贲铁甲军先锋将军,胡同,胡将军。”他将这句话运用了内力说出。 声音瞬间盖过了整个比武场,给足了胡同面子。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有的夸赞卢明涛内功高,有的质疑朝廷命官来此凑什么热闹。 胡同曾经是常子兴副官,跟崇仙派也算有些渊源。战场上屡立战功,常子兴见他是可造之人,亲手提拔。 这次唐皇派他来,比武后护送赵氏兄妹回城,连同选拔江湖青年才俊回唐国效力。他此次任务繁重,没有看热闹的闲心。 介绍后,底下有人叫喊道:“诸越宫的女人们怎么没来?”话声刚落,群豪轰然大笑。 白霜剑和卢明涛同时皱起眉头,每次五派比武,谁都没迟到过,这次不知什么原因,颇为担心。 涂宏伟笑着道:“想必女人家出门事多,先梳妆打扮才可。”首席几位掌门听言尴尬一笑。 严峻光小跑至白霜剑跟前嘀咕几句。 白霜剑大声道:“快快有请。” 严峻光喝道:“有请诸越宫众位女侠。” 郝新循声望去见一群白衣女子足有四五十人之多。漫步轻盈走进比武场。 当先一名三十五六岁,修长的脸蛋,眉毛细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倔强。 看她气质,郝新猜出此人必是诸越宫掌门,奇怪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掌门。 其余众女有的两颊融融,有的顾盼生姿,有的像春梅绽放,还有的似笑非笑。众女走在场中宛如仙女下凡。 忽然有人小声惊呼。郝新横了对方一眼,嘲笑没出息,没见过美女。等他再次望去也是惊在当地。 原来诸越宫掌门身后,有一位十七八岁少女,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一对眸子莹然有光,就像天上的星星光彩照人,脸上肌肤皓如白雪,当真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这少女面无表情,显得冷若冰霜,十足的冷美人。 她的出现,让场内所有女子都黯然失色,即便赵冉也是比之不及。 在场群豪心中一阵激动,但碍于此等场合,人人都装的道貌岸然,一副正派模样。 诸月宫掌门走到首席台前施礼。卢明涛伸手一摆,“丰掌门请入座。” 崇仙弟子紧接着招呼诸越宫众女就坐。 郝新正要去忙,听得旁边人讲,“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可这刀丝毫没对丰嘉思起任何作用,她还是没变。” 另一人道:“你见过她?” “十年前跟师父去过诸越宫,那时她就这模样,现在还这样。” “不会是妖怪吧?” 听到妖怪二字,郝新心底一阵激动,倒希望丰嘉思是妖怪,最好马上现身原型。这么多武林高手在场,打起来定是场大热闹。 “快给她们摆酒。”张大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大声吩咐。 郝新被吓的一个激灵,心说你怎么不去,慢慢腾腾搬了几坛酒放到诸月宫桌前,一女子笑咯咯地,“谢谢,我们不喝酒。” 心想不喝更好,大会结束我喝个痛快。 随后开席,五碟五碗,十色菜肴,鸡、鸭、鱼、肉、虾,煮得香气扑鼻。 严峻光大声道:“各位边吃喝边听我介绍。咱们这次虽是比武夺图,但最重要以武会友,讲究点到为止,谁跟谁没仇没恨,最好别伤人流血。” 众人一听均想说的好听,大老远来的,谁不想成功夺图,怎么可能不受伤,尤其几大门派,不玩了命地去拼才怪。 “我讲一下比武规则。”严峻光继续介绍。 “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下面不是谁大喊一句,不少好事之人起哄哈哈大笑。 严峻光也笑着,“这位大哥说笑了。规则和以往一样公平,公正,大台是决战之用。 四边小台子是各派互相挑战之用。败者告退,胜者就位,直到无人出来挑战,为胜出者,也就是最后得图者。 但有一节,挑战者和被挑战者,每场胜后可在本门另行换人,接着应对下场,不然累垮了,有捡现成便宜的,那得不偿失了。” 这套规则是五大门派早在百年前联合定下的规矩,华州大陆虽然门派多,大侠众多,但是论起功夫阵法,五大派属于佼佼者。 “下面哪位英雄率先开始挑战。”严峻光大声问到。 第七十五章 比武夺图 一 此时就听一声:“我先挑战。”一个黑影嗖地蹦上比武台。 这人身材颇高,颏下长着一缕胡须。对首席台抱拳道:“丰掌门,领教下贵派的‘寒冰掌’。不知是你亲自指点还是另派弟子。”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绝学,诸越宫弟子从来都是女子,所练之功也大都为阴寒为主。 寒冰掌通过吸气经过各处穴位,直至丹田,运用诸越宫本门秘籍将气道化成寒气,从掌心打出时皆是彻骨寒流。 功力高深者打出寒气所到之处化成冰块。 其实这套寒冰掌招式和降魔掌颇有相似。 早年诸越宫开山掌门曾败在崇仙派降魔掌之下,她咽不下这口气,回到诸越宫后,反复回想降魔掌一招一式,从中改变招式,又加入本门的寒霜真气在内,从而形成了寒冰掌。 严峻光大声介绍:“这位是鲸鲨门的凌才柏,凌掌门。” 郝新对在坐武林群豪来由都不清楚,好在他伺候的那桌那老者颇以见多识广自喜,只要是知道的,都抢着对全桌解说。 只听他说道:“鲸鲨门在越王朝沿海做着没本钱的买卖,这凌掌门更是以风流自居。据传他的姨太太有九人之多。我看挑战寒冰掌是假,趁机占便宜是真。” 郝新明白,原来这人是海盗,也是好色之徒。不知不觉想起了崔勇。 丰嘉思看也不看凌才柏,冷冷地道:“承蒙抬举。”转而对着本门众人,“你们谁上去接凌掌门高招。” 她说完,一句悦耳之声传出,“徒弟不才,愿上台领教高招。” 说话女子就是适才引起群豪惊呼之人。 丰嘉思关心道:“嫣儿小心。” 那少女点点头,慢慢走向台边,双足一点轻轻跃起,裙衫摆动像是荷花般盛开,整个人犹如凌空的一位仙子飘然落在台上。 台下众人看的呆住了,有的张着大嘴想叫声好,可发不出声,好似一口食物吐不出咽不下。 凌才柏望着眼前少女,乐的鼻涕泡都快冒出,谁都看出他心中所盼就是这位少女出场对阵。 郝新连声暗赞这轻功怕是赵冉,褚冰涵也是不及。不觉向她们所在座位望去,刚巧赵冉也回头向他望来,两人四目相对,微笑点头不停留片刻,又各自转开目光。 群豪都担心这位楚楚动人的少女会被凌才柏粗手粗脚伤着。 严峻光走上前问:“请问女侠怎么称呼。” 那少女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回道:“女侠不敢当,小女复姓慕容。”她不愿讲出全名,出于礼貌是以报出姓。 少女全名慕容嫣,年岁虽小可颇得丰嘉思疼爱,将本门武功尽数教于。是以慕容嫣年纪轻轻已在诸越宫弟子中武功最高。 严峻光大声道:“第一场由凌掌门对慕容女侠。其他英豪可在另外几张武台自行挑战。” 连问数声,台下众人动也未动,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台上。 这等美女使武,谁愿错过。 凌才柏待想讲几句场面话,慕容嫣一摆手,还是冷冷地道:“请。” 话声落下。凌才柏身形晃动,奇快无比的向前移动。 霎间距慕容嫣不过几尺距离。 郝新觉他大有卖弄之意。轻功还算不错,跟死在崖下崔勇有一拼。 凌才柏笑嘻嘻瞧着慕容嫣,嘴唇稍动,“小美人,诸越宫有什么好的。不如换个地方好好享福。” 台下人听不见他说话,只见他满脸笑容不知讲什么。 慕容嫣并不动怒,脸上依旧严肃不变。 凌才柏见她毫无表情不免没了兴趣,惋惜这么个美女,怎么是个面瘫,“我可动手了。”话说完一招劈撞之势直击而出。 慕容嫣感到暴烈气息,利用巧劲闪了开去。随即挥动一双葱葱玉手,迎了上去。 面前小手真是粉嫩可爱,真想抱着好好亲亲。凌才柏虽这么想,却丝毫不敢怠慢。 他左手探出,上身向右偏移,格挡开慕容嫣快速的出招。 慕容嫣见出手被挡开,忽然变招,使出本门绝学寒冰掌。双臂挥动,一双掌影翻飞,带着爆猛的寒气将凌才柏罩在其中。 凌才柏连躲带挡,只觉周围都是掌影,寒风嗖嗖。 这套掌法妙在虚实变化,稍有不慎,马上中掌。 慕容嫣手掌四虚一实,或五实一虚。当真是姿态洒脱,宛若翩翩起舞。 郝新凝视观瞧认为对方掌法和降魔掌有的地方大似相似。只是这少女可能功力尚浅,出掌不是那么亢然有力。 他不知当中奥妙,这才是寒冰掌妙处,给敌人错觉,认为此掌软绵无力的,从而放松警惕,使掌之人在趁机不备打出寒气。 果然凌才柏想法和郝新相同,认定这女子小小年纪肯定没什么深厚功力,顿时放松警戒心里。 这一放松冷不防,蓬蓬,双肩,前胸后背连中几掌。但也不觉疼痛。嘿嘿一笑,“小美女不舍得打我。其实我也不舍得打你。咱俩在台上好好玩耍玩耍,累了就下去。” 眼看慕容嫣双掌再次拍来,凌才柏心中一动,暗道来的好。也挥出双掌迎了上去。 嘭,双掌相碰。“好软的手。”凌才柏望着慕容嫣。她嘴角稍微一翘, “真漂亮。”他又觉的哪里不对,对方自始至终脸面未曾有过任何表情,这一抹笑容显得非常诡异。 “那是什么?这女子手上怎么冒白烟。”台下有人惊呼。 凌才柏听到惊呼,眼光从慕容嫣的脸上移到她手上,只见和她对掌处冒起丝丝白气,同时感觉有股至冷寒气直插手心。 他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寒冰掌!之前叫嚷领教寒冰掌,没想中了招。 他随即缓定思绪,“小娘子,够狡猾。”说着不急于撤掌,而运用本门内功与之相抗。 内力运出,只觉碰到一面坚硬寒冷的冰墙,一点用处都没有。心底慌张,数次加大功力抵御毫无作用。 惊慌下待要撤掌,但为时已晚全身上下好似被牢牢定住,动也动不得。 二人交掌处冒着的不是什么白烟,而是阵阵寒气! 郝新暗骂凌才柏怎么还不撤掌,占便宜没够,好色害死人啊! 而此刻凌才柏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脑中快速旋转想着办法。 过的片刻,台下惊呼声越来越盛。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台上两人双掌之处白色雾气,渐渐蔓延笼罩了凌才柏小臂,随之凝结化为了薄薄冰层。冰层咔咔作响,顺着他双臂结冻。 慢慢他的脖子、头、身体、最后双脚骤然间已结成了半寸厚的一层冰。 在坐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此时慕容嫣撤回双掌,撤掌同时,她双腿一软跟着后退数步差点跌倒,赶忙拄住武台犄角柱子额头上汗水连连。 想必运用寒冰掌大费内力,身体有些虚脱。 凌才柏保持双掌伸出姿势,直直站在原地,全身上下结了一层冰,宛然成了个冰人。 严峻光见此场景,眼望白霜剑,询问怎办?白霜剑使了颜色。 他奔上比武台对冻成冰的凌才柏,“凌掌门,你没事吧?” 此时凌才柏那还能说话,就是两个眼珠咕噜咕噜转悠,示意快救我。 严峻光大声道:“此局,诸越宫慕容女侠胜。” “慢着。”慕容嫣阻止,“你们之前没说清楚胜负规矩。我认为他只要还活着,那我就不算胜。”说完双手化掌再次向凌才柏这个冰人打去。 出掌同时,一道破风凌厉声响紧随其后! 慕容嫣不及细想,身形一纵向旁跃去。 台底众人看得清楚,一个茶碗从首席台袭向慕容嫣。 她避开后,那只茶碗好像从天而降的流石,呼呼带着风响,穿过比武台,插过众位席座飞了好远才落下。 穿插之处,不少人感到飞速旋转的茶碗带出的凌厉气息。 “得饶人处且饶人。”坐在首席的青山派掌门涂宏伟朗声道:“我们目的不在伤人而是夺图,既然他已被你制服,何必在痛下杀手。” 丰嘉思语气透着狠辣,“涂掌门侠义心肠。刚才掷向我宝贝徒儿的茶碗用的力道可不小啊。她要躲不开,岂不是命丧你手。” 涂宏伟红着个脸,“她不是躲开了么。”自觉着出手有点重。 这两人有交情,每年凌才柏孝敬他不少银两。涂宏伟适才急于救人没顾的上出手轻重。 丰嘉思不知两人这层关系,要是知道不会不做防备,森然道,“我徒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要你们全青山派赔命。” 涂宏伟一拍桌子,“老子怕你。” 他这人脾气暴躁,几句不和就要动手,不管对方是不是漂亮女人。 白霜剑作为东道主不能不管,挥挥双手,“两位稍安勿躁。咱们五派应同气连枝,以和为贵。”说着阔步走下首席,来至武台上。 “慕容姑娘,怪我没说清楚,比武输赢以对方主动认输,被打下台或还不了手为止。现在他已经还不了手,你赢了,下去休息吧。” 慕容嫣听白霜剑话声和颜悦色,但带着种不可抗拒力量。也不争辩缓缓下台,一名同门扶着她回到坐席。 白霜剑看着凌才柏这样,哭笑不得。当下伸出双掌与之相对。 凌才柏顿觉有股暖流顺着双掌缓缓而来。这股暖流好似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稍得片刻,冰层从他双掌开始,再至全身慢慢融化,不一会已能活动。 冰层融化打湿全身,他像落汤鸡似的极为狼狈。双手抱拳对着白霜剑,“多谢白掌门。”说完灰溜溜地下台。 郝新笑他当初上台逞能,没想到竟如此狼狈,诸越宫绝招已露,剩下门派藏龙卧虎,肯定都有绝学,待会多加观察学习才是。 第七十六章 比武夺图 二 白霜剑运功后对着严峻光道:“继续。”转而回到首席。 严峻光朗声道:“第一阵,诸越宫胜出,下面还有哪位豪杰挑战诸越宫?” 底下群人互相看看均想诸越宫寒冰掌不容小窥,若是上台不免惨败,还是留着他们五大门派自己争斗去吧。 有武功高深的武者却想就算战胜小女娃,后面四派高手如云,无论如何坚持不到最后。 即便侥幸胜出得图,图纸留在身边,以后日子也是遭人算计,提心吊胆。 涂宏伟见没人挑战诸越宫,瞧着首席几人嘲笑道:“几位是打算放弃夺图,拱手相让。还是等着别人争斗瞧热闹。” 他自己跟诸越宫不和,想扇呼旁人共同敌对诸越宫。 几位掌门谁也不是傻子,都是摸爬滚打的老江湖了岂能看不出。 卢明涛:“各位兄台尚未露艺,我派岂敢献丑。” 话说的极是恭敬。意思明白不过。图在我这,想得图最后必须打败崇仙派。谁都不上场,明摆着想最后捡便宜。 盖世剑派的杨永乐不知是岁数大了还是对夺图不屑一顾,竟微闭双眼,似睡非睡。 涂宏伟鼻子哼了一声,“都,都不上,那我派人。” 本想说都当缩头乌龟,但忌惮几位掌门随即改口,不敢惹怒众人,对丰嘉思问道:“丰掌门你打算派谁上啊。” 丰嘉思早料会有此战。并不理他,对着慕容嫣招招了手。 “嫣儿,这位涂大掌门要派人挑战。你在弟子中找人应对。” 丰嘉思轻描淡写一句,轻视之意明显,不管你方派谁,我们随便找个人便能应对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慕容嫣:“师父,这次还由徒儿应对。” 此话出口,几位掌门大吃一惊。 适才均已看出她使用寒冰掌已消耗不少内力,不等运气恢复接连再战简直不可思议。 涂宏伟却是高兴,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既然侄女这么说了。随你心愿。” 丰嘉思秀眉一挑,厉声道:“好不要脸。” “你。”涂宏伟猛地站起声,指着丰嘉思鼻子。 杨永乐睁大了双眼,按住发火的涂宏伟手腕,对慕容嫣开口道,“这位侄女已然战了一场,不如另选其她同门。拳脚无眼伤了和气不好。” 言下之意你内力不支,若被对方误伤甚至会引起两派恶斗到时无法收场。 慕容嫣:“多谢杨掌门好意。我刚吃了回功丸。” 丰嘉思拗不过这个徒儿,双眼关心地看她,抓她小手,柔声道:“你怎么不听话,那药丸不能多吃。” “师父不必担心,回去后我勤修内力慢慢将药力逼出。” 自从有比武夺图起,诸越宫从没完胜到最后。 诸越宫代代相传,不论哪位掌门即位夺图时定要全力而为,势必将图带回诸越宫。 不过事与愿违,上百年间图纸则是一直在崇仙派保存。 丰嘉思上位后,信誓旦旦要夺图成功那怕只保存几年,下次比武时被夺走也算对得起历届掌门。 慕容嫣为师排忧是以吃了回功丸。 回功丸吃后能快速恢复内力。但只针对一些阴柔至寒内功有效。其缺点对体内造成一定伤害。 杨永乐:“光咱们五大派斗来斗去,在坐群豪不免看的乏味,下面好几个武台,不如先让有志之士去比几场,随后青山,诸月宫再比不迟。” 涂宏伟横了他一眼。当事人都说不碍事,你还替人说话,莫不是看上丰嘉思这老女人了。 白霜剑也有此意,叫过严峻光吩咐几句。 严峻光对着场内大声道:“各位好汉,咱们设立多个武台,为各派比武能够正常进行,现下已经比了一场。各位热闹也瞧了,为不耽误大家时间,各派尽可互相挑战。” 众人听出话中意思,别看热闹了该出手就出手。 其实这些人前来不光为图,有的趁此想找到躲避已久仇家,解决个人恩怨。可谁也不愿率先登场挑战。 僵持片刻,人群中一阵喧哗,一个中等身材,黑脸汉子蹦上小比武台,恶狠狠对着台下骂道:“赤霄帮姓陈的,给老子滚上来。” 不一会一个又高又壮,浑身肌肉虬起的大汉,蹦上武台,笑着道:“你想在群豪面前丢人,老子成全你。” 郝新伺候的那桌老者抿了口酒,继续讲解黑脸的叫蔡堂,是铁血帮掌门。 高壮汉子叫陈发,是赤霄帮掌门。 两个帮派均是惠州地面霸主。为了争夺一条街控制权,大打出手。 最后陈发请了外援,这才将蔡堂赶出了惠州。 这次蔡堂定是瞅准机会已报上次之仇。 当年蔡堂着了陈发的道,害的铁血帮众几乎全部被屠杀殆尽。一直以来寻找机会报仇雪恨,苦于对方人多势众无从下手。当下得知陈发此次前来没带多少弟子,确是机会。 武林中恩恩怨怨,牵缠纠葛,真是没完没了,各门各派之间,只怕相互仇恨甚多,积累年月也有不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蔡堂以拳招灵活,身法轻捷见长。他举起双拳挥打而出,带着仇恨痛苦力度自然不小。不把对方砸的屎尿齐出决不罢休。 陈发仗着自己身高体大,力大招沉双腿稳固。根本不将敌人放在眼里。对来招竟不大躲闪! 嘭,嘭,嘭,肩头肚腹接连中了三拳,竟是哼也没哼一声,突然间呼的双掌迅猛打出,带着狠辣掌力,意图将对方置于死地。 中者只怕胸腔登时粉碎。 眼见烈烈掌风,蔡堂不敢硬接,扭动上身闪避躲开,同时接连飞腿踹出,带着可怕力量飞快速度正中对方腿部。 就在底下观众以为陈发腿断时。 铛铛! 飞腿却似踢在铁板之上。 陈发一笑,“功夫退步了。” 蔡堂也不答话。拳脚似暴雨倾下。每招带着心中悲愤毫不留情全往对方身上招呼! 引爆的拳头,猛烈的飞脚。 拳风脚影带动红毯上灰尘呼呼飞起。 陈发想全然避开,已是不可能。 蓬! 蓬! 蓬! 蓬! 身上已中了十余下拳脚,但令人惊叹的是,他看起来毫无损伤。 底下观众大声叫好,“好个铁布衫。” 这是陈发苦练二十多年的防御功夫。练到极处能已血肉之躯抵挡刀枪。得到夸赞正自得意。 砰!冷不防鼻上又中了一拳,登时鼻血四溅,衣襟上全是鲜血。铁布衫还没练到脸部。 蔡堂笑着,“铁布衫不过如此。” 陈发怒火中烧,爆啸朝着对方双掌似大浪拍滩般袭来。 呼呼烈响! 蔡堂双脚不停左窜三米,右闪五尺,上身闪摆,同时嘴里骂着,“当初不是你耍诈,恐怕现在只有吃屎的份。”意图不断谩骂,激怒对方。 陈发好似已经乱了方寸,酣战中小腹上冷不丁被赐中了一脚,他左手按腹满脸痛苦之色,突然之间右手成鹰爪状抢进一步,对着蔡堂胸口飞速抓去。 蔡堂犹如陈发肚子蛔虫已然猜出这招,急忙低身躲过这爪,同时左手捏住陈发手腕,右手攥紧拳头用尽全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他左肋。 猛拳硬对铁布衫。 但听得咔嚓脆响! 陈发没能抗住,左肋凹陷深坑肋骨已碎,摇摇晃晃,哇哇,几口鲜血狂飙而出。 他知蔡堂很己入骨,必定会乘机下杀手。这时没力抵挡,当下忍住疼痛准备后退,可是右手腕被对方牢牢拽住并不放开,待要脱口认输。对方并不给他机会。 蔡堂跃起身形,脚面离地四尺之遥,拳头化成刀劈势,对着陈发脖颈猛力砍下。 好似惊雷席卷而下! 喀喇!他脑袋一歪。噗通顿时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不断淌出。 这一下几乎每人能抵住。 蔡堂还想做最后击杀! “蔡掌门。”严峻光大声制止,“对方倒地,你已获胜不能再动手。” 蔡堂并不甘心,但当着这多江湖人士却也没有办法。 赤霄帮几名弟子趁机跑上武台将奄奄一息的陈发抬了下去。 蔡堂对着首席抱拳道:“个人恩怨已解,本人不敢妄想夺图。”说完下台回座。 郝新认为蔡堂是个聪明人,凭他的功夫夺图是不可能的。虽不能手刃仇人,但借此算泄了心中愤恨。以后凭借此胜,东山再起也并非难事。 严峻光继续问:“还有哪派英雄打擂。”有了之前开头,在场众人也都不在拘束。 呼啦,好几对已然跃到台上乱打一团。 甚至有的台上出现七八人群斗场面。 郝新眼花缭乱,不知该看那个好。 第七十七章 比武夺图 三 哗啦,哗啦,碗盘破碎之声伴随着骂声大起。 两个汉子一前一后纵上武台。 两人都身带兵刃,其中一人手拿弯刀,刀锋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亮,更奇特的是刀背上镶嵌着七颗颜色不一的宝石,显得极为绚丽夺目。 这那是杀人武器,简直就是艺术品。 郝新心里嘀咕也顾不了那么多,低头对着那位见识颇多的老者道:“这位大爷,不知这二人是?” 老者看了他一眼,对他刚才忙前忙后,态度甚恭比较满意,开口道:“这二人是七星刀门的。他手中就是七星宝刀。”语气透着显摆之意。 台上汉子大声骂道:“他妈的,不孝之徒,杀死师父夺得宝刀。不想死,快将宝刀交出。” 骂人汉子手中也持有钢刀,刀面异常宽大乌黑发沉,明眼人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之物。 拿七星刀的回骂:“放你妈的屁,师父明明是你气死的。宝刀是他老人家临死前传给我的。” 手持乌黑刀的汉子不在废话,挥刀而上。 刷的一刀砍去,出刀如猛虎又稳又带劲! 对方一闪身,刀锋从他右臂之侧砍下,相距不过一尺。他的衣袖已然被刀锋划裂,可见这刀多猛。 那人吃了一惊,骂道:“王八蛋,看你我同门之份,三番五次让你。你却一心要我死。”手中不停七星宝刀回转格击。 双刃相交,时不时迸出火星,刀刀劈风的呼呼之声,或发出铮铛脆响。 那老者长叹一气,“七星刀门老掌门一死,这两个弟子太不争气了。”说着不再往下讲解,似乎故意卖个关子。 郝新赶忙给老者斟满了酒,笑嘻嘻地,“还望老前辈详细解释一番。” 老者就等着这句,不然老是自己主动唠叨,时间久了怕引起卖弄之嫌,而且也没什么意思,笑了笑,“小后生谦虚好问。别看现在是杂役,将来必成崇仙派栋梁。” 郝新躬身谦虚,“你老过奖,我就是好奇。” 这位知道颇多的老者是楚王朝楚门镖局的掌门人郭威。十七岁开始跟随镖局行走江湖,出手豪阔爱结交朋友。是以知道江湖很多事情。 他自知武功不足,难以与别派的名家高手争胜夺图,也没起夺图之心,此番前来,一是看看热闹。 二是借着时机多认识点朋友。以便他日相用,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饮酒观斗,跟同桌人吹嘘闲聊。 郭威喋喋不休讲述七星刀门的历史。 七星刀门创建久远,但历代掌门教师传技时各自留招,百余年来也没出什么出类拔萃的英豪,全凭着七星宝刀利刃行走江湖。 老掌门活着时候,越国河西交界一带由他称霸。临死前再三叮嘱徒弟互相团结不可分家。 拿七星刀的叫高波。 拿乌黑钢刀的叫齐安。 两人从师父死后,便将遗言抛到脑后争做掌门,互相诬陷明争暗斗。 现在七星刀门是分为两派,都有支持者。 郝新心骂乖乖听师父的话不好么,非得同门相争,竟然不要脸的争到这来了,口说,“原来如此,老英雄知道真多。”双眼紧盯着台上两人互斗。 就看齐安手握钢刀人未纵起,一刀下垂,突然转化横劈,接连几招向高波连续进攻。 高波躲闪之际,已然感觉到对方步步杀心。握紧七星刀,凝神应对这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运用真气将真气灌注到自己的手掌之中,感觉手掌似乎已经与七星刀合作了一体,顺力抬起刀面,出刀。 刀光如雪一般绽放! 刀与刀的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生出热血之感的金属声。须臾间消失! 下一刻,七星刀很奇异地冲破对方刀影,刀尖直刺齐安的面门! 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招,群豪微惊,似乎马上要看到齐安命丧武台。 叮!脆响。 齐安出手不凡,竟摆刀面,挡在面门前挡住了对方进刺。 下一瞬间,众人眼中一个身影不停向后滑动。 齐安双手握刀运出内力,使劲超前推出,将高波推出三米外。紧跟着刀招绵绵不尽,如风雷般进攻。 燃爆的刀式哪顾什么同门情谊。 高波挡开了第一刀,第二刀又不得不挡。 生死激战不多会,高波破绽尽显,心生抽身之意也是不能,顿时额头豆子般汗珠连连。 突地,齐安矮下身子,右手抡圆横劈而过。 刀锋带着刺耳响声,徒然爆发。 见来势凶猛,高波心知是本门横扫刀法,危险之下,反应倒是挺快,一个鹞子翻身躲开这足以致命的狠招。 刺啦! 武台地毯被刀势凌辣劲风撕开! 就连地板也也无从幸免断裂道口子。 这两人一攻一躲,引的台下连声叫好。 郝新暗骂这帮傻比,看热闹不嫌事大,打来打去损坏物品,还由我们来收拾修补,他妈的尽给老子添乱。 齐安原本功夫较高波差些,适才全靠猛攻猛打才占了上风,想趁此招致对方死地,不曾想竟然被躲开。 高波手紧握七星刀柄,脚步向前一蹬,腰腹骤然发力,手中七星宝刀舞成银花冲了上前,由刚才守势已转换为攻势。 看着对方劈面而来的狠厉刀势,齐安格刀开挡,之前自己攻击,不觉对方怎样,现在反觉对方每招沉稳熟练。 铛铛! 齐安每挡一下便是手腕下沉,胳膊酸麻。心中怨恨师父厚此薄彼。 其实当初是他焦急心里,急于求成,没好好跟随师父点滴认真学刀法。 高波手中不停攻击,嘴里开口:“师弟还不就此罢休。” 齐安,“罢个锤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听他这么说,攻势更加猛烈,频率随之加快。 郭威在底下自言自语道:“照这么打下去,非得两败俱伤。” 铮铮铛铛。 齐安钢刀已迸出缺口,而高波手中七星宝刀完好无损。 首席台上几位掌门除了白,卢和盖世剑派杨永乐外。剩下三人均都笑眯着眼,时不时喝口酒,吃口菜欣赏着场上一片乱斗。 好像他们心底特别期盼着出现这种局面。 眼看齐安不敌,不出十招便要丧命高波手下。 卢明涛满脸严肃,“最好别出人命。”他身旁坐着的杨永乐眯缝着眼,伸左手一拍桌子。 啪,跟前筷子被弹离桌面半尺,不等落下。 杨永乐右手化掌,对着筷子虚空一推。 一对筷子被巨大的内力一推,就像拉满弓射出的箭一样。 噌噌两声快似闪电飞了去,声势惊人。 铛啷!铛啷! 二人手中宝刀同时被打落在地。他们谁也没瞧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张着大嘴,满脸惊惶之色。 “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跑这丢人现眼。”杨永乐大声呵斥。他从入场一直给人温文尔雅印象,谁也没想到会发如此大火。 他站起身走到台边:“不是看你们故去师父面上,早将你二人赶出场外,快快退下。”这一句话,运用丹田之气说出,字字传到在场所有人耳朵。 大家均想盖世剑派内功果然不同凡响。 两人蔫不出溜各自拿起兵刃走下台。来到杨永乐跟前,抱拳同道:“弟子愚蠢,世叔莫怪。” 杨永乐沉着脸,“你们先回,等我忙完,自会亲赴七星刀门,替你们师父选出合适掌门人。” 二人倒也听话,不在停留打马回程。 郭威笑着低声道:“还是杨掌门有面,他和七星刀门老掌门有过命交情,要不谁爱管这个烂摊子。” 郝新心道,这人到是厉害角色,势必会和崇仙派有场大战。不知崇仙派会派谁上场应对这位杨掌门。 杨永乐回到座位,首席几人连声称赞,夸奖他功夫高,仗义之举免去一场死伤。 “哪里,哪里,小老献丑。”杨永乐抱拳拱手还礼谦虚几句。 此时青山派人丛中,一双眼睛紧盯诸月宫的慕容嫣,目光片刻不离。 涂宏伟见杨永乐露出这套功夫,暗自沉思他推动之下竟然有如此神力,实是恐怖。 自己可能不是对手,夺图希望不大,但也不能就此罢休,让诸越宫这帮娘们小瞧了,之前挑战当下正是时候,时间越长对她们越有利。想到此说道:“丰掌门,你的宝贝弟子是不是休息好了。” 丰嘉思嘴角一翘,带着嘲讽之意:“怎么?怕时辰长了,我徒儿内力大增你们不是对手。” 这话正中涂宏伟心思,顿时脸上犹如附上一层严霜,怒道:“胡扯,岂能怕了你们这帮,女流。” 本想说‘这帮骚货’但觉身为掌门,实为不妥硬生生地改口。 入座以来涂宏伟多次口出与之身份不符话语。只他本身这种性格,并为太多留意。 丰嘉思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扭头看看慕容嫣,见她双颊已有血色,想是内力恢复,表示可以比武。 严峻光问清人选,朗声道:“青山派焦聪元少侠挑战诸越宫慕容嫣女侠。”将慕容嫣女侠几字念的尤为大声。 公布片刻本来叽叽喳喳、吆五喝六、吃酒猜拳、瞧热闹的群豪顿时收敛不少,甚至有人正襟危坐。 连武台上打斗的人也都慢慢停止,互相推脱借口,“等会要你好看。”“先让你多活一时。”随后渐渐回到座位。 倒地伤者也由各自门人抬回。 谁也不愿放弃观瞧这绝世美女再次上场。 第七十八章 比武夺图 四 青山派弟子焦聪元一上台便赢来不小惊呼。 此人容貌俊美,二十一二岁年纪,潇洒不让严峻光。着装虽和青山同门相同,但衣着质料却为贵重丝绸而非布料。 腰间系根玉带,上面镶着宝石、黄金、玉石、珍珠等贵重装饰,更显整个人异常华贵。 他明为青山弟子,实为掌门涂宏伟私生子也是青山长徒。 涂宏伟膝下除了他这个私生子外,别无儿女,是以对他格外疼爱,将平身所会倾囊传授。 郝新瞧他姿态不像比武,倒像相亲。 底下群豪也和郝新想法同异。 有好事胆大之人,叫嚷,“我看二人真是一对璧人,不如比武夺图改成比武招亲,两人趁此喜结连理岂不快哉。” 登时人群中起哄声此起彼伏, “言之有理。” “快快成亲,咱们可赶上一拨喜酒。” “他二人成了一家,图纸志在必得。” 焦聪元生性风流自诩英俊倜傥,平常在当地没少沾花惹草。望着眼前绝世美人难以下重手。没上场前一双眼睛从未离开慕容嫣。 群豪玩笑之言,已说到他心里去,要能取得佳人真是不枉此生,往后必定守在她身边那也不去。微微一笑,“慕容女侠请。” 慕容嫣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好似所有人的说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正眼瞧看面前这位翩翩贵公子,保持冷冷语气道:“焦大侠请。” 焦聪元左手衣袍一撩,踏足向前,右手出手如电向她肩头打去。出招少了爆猛多了速度。 见他出手之快,慕容嫣到是意料之外,不敢轻敌,上身急忙后仰,已更快的速度躲过这招。 焦聪元出手过后回招也快。 她刚躲过这招,对方手化掌势势挟劲风,迎面扑到。倒叫她躲过前招后掌在难避过。 她双足一点,身子似箭离弦,猛地向后跃出数米,这一下变招脱险身手敏捷。 焦聪元轻喝,“好俊的身手。”脚上用力蹬前不待她身子落地,跟着又是双掌拍去。 嗡! 掌气激荡的慕容嫣发丝飘扬。 而此刻她还身半空并未落地。 乌黑的秀发在空中飘舞。 不知用了什么洗头发,空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有人闭眼陶醉这香气,有人瞪大眼镜啧啧赞叹这美丽的篇章。 嘭嘭! 她双脚徒然踢出,和对方双掌相对。 焦聪元双掌发麻,觉出对方内力不弱,向后跃开。 慕容嫣随之轻轻落下,犹如盛开的兰花,清雅脱俗委婉秀丽。 焦聪元不由得看呆了,甚至呼吸为此刻而停顿! 她当下可猜不出对方想法,举起双掌,掌心丝丝冒着寒气。 白雾寒气腾腾升起,蕴藏着巨大内力在内。中者势必成为冰人。 “大师兄小心寒冰掌。”底下青山派众人大声提醒。 焦聪元微微一笑,露出毫不在意之态。忽地视线之中两团白雾,蕴含狂风冰雹之势撕裂而来。不及细想抬脚便闪,脚下似有风满场游走,身上丝袍玉带灿然生光。 慕容嫣双掌寒气连连,狂风怒号,白衫随风飘舞似乎化作了一团白色云雾。 郝新在底下越看越奇。这两人和赵冉、乌恩格等相差不了几岁,功夫可比他们高深的多。几乎可和孔令杰相提并论。 突然心中冒出奇怪想法,不知五大门派能否通婚?这二人倒是般配。 他端着酒壶傻傻站着,看的兴高采烈早忘了自己任务是伺候人, 慕容嫣右手忽然迸出一道白光,手上已然多了一个半透明物体。 “啊呀呀!”旁边郭威连声低呼,“好个化气为剑。”惊呼声把发愣的郝新吓了一跳投来询问目光。 郭威对着满桌人侃侃而谈,“小女娃,内力寒气令人不可思议。竟将体内寒气化成冰锥,当成利刃所使。” 听完,郝新眼光马上投向台上,果然如郭威所说。台上美丽女子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跟长约四尺,形似利剑的冰柱。 她身形灵活,手中将冰柱运成剑法挥舞开来。 寒风带着剑气朝焦聪元席卷奔去。 这时焦聪元虽然躲开铺天盖地的攻势,但周身已然被寒气笼罩!内心非常紧张。小娘们够狠,明摆着要至我死地而快之。 “大师兄接剑。”青山派一个机灵师弟扔来了青钢剑。 来不及感谢,噌啷啷,剑身出鞘发出金属摩擦声! 剑光一闪,匹练般刺了过来! 剑光辉煌而迅疾!令慕容嫣不容小视。手腕抖动冷透骨髓的冰锥迎了上去。 武台上,白光闪闪,青锋霍霍,伴随着叮叮,铁器相撞之声。 人人暗暗称奇绝美少女小小年纪,却能将冰柱运用到铁器般坚硬。 焦聪元更是不敢分心,青山剑法连绵不绝,招招使出。手腕急抖,剑光闪闪,犹如朵朵花瓣,又如道道飞虹,逼人的剑气凌空袭来。 青山剑法已轻、巧、快、急见长。 偏偏焦聪元爱出风头,在本门剑法上加入了不少花式招数,目的在于行走江湖时能独树一帜,吸引美女目光。 涂宏伟多次劝阻加入这些招式根本没什么用,反而会成为累赘。但他表面答应,依旧我行我素。 空气里乒噼乓啷阵阵脆响。 转瞬之间,剑势稍倾花样繁多,其势竟将冰柱白气震散开来。 一剑一冰,你来我往,焦聪元招招势势蕴藏着深厚剑气。 而慕容嫣则是寒气四射,犹如冰雹当空抛下。 靠近武台的人都感到了微微寒气,怎么也想不到是两个如此年轻之人使出的招式。 铛铛!冰柱出现裂开之势,慕容嫣小嘴一紧。 呼,一股白气自手传至冰锥,瞬间冰柱裂纹消失恢复如初。 她手中冰柱可刺,可扫。但扫势却少了剑峰那种凌狠杀招。 二人拚斗酣时,当真是棋逢敌手。 一个出招多变,剑招纵横。 一个端凝如山,格挡有余。 焦聪元连变招数,始终占不到丝毫上风,心下也是暗暗惊慌。改进招数难道真像师父所讲大多华而不实?想到此心有余悸,递出长剑也是微颤。 一招削出,剑势并不甚急,不如之前畅快淋漓。陡然间,剑气也是不如之前生猛。 慕容嫣则是越斗越勇,冰柱所掠之处只激得风声嗤嗤而呼。 焦聪元一时错愕任由这么下去自己非伤或败。奇怪她适才比过一场,消耗内力至少多半,虽吃了回功丸但也不至还有如此功力,真是难以置信。 他没什么临敌经验,上场之前认为对方体力,内力不足以支撑和自己这场打斗,是以使出剑法多为潇洒摆弄居多。 谁曾想对方没想象这么好对付,完全事与愿违。好在他头脑灵活转变之快,马上想到应对之策。 决定拼比内力。不相信她内功还能坚持许久。 慕容嫣好像已然猜出他想法,猛力挥动冰柱,瞬时掀起白雾风暴。 好似狂风暴雪席卷而至,冰冷寒气之中夹杂着撕碎肉体的内劲。 焦聪元不敢硬接。身体似陀螺旋转般躲开这猛烈一击。 嚓喇。 比武台被硬生生划开一道长长裂缝。 首席上的两派掌门都为各自徒弟捏了把汗。 这局不光关乎着能否继续有资格夺图,还有门派荣耀。 郝新暗叫:“好。把武台拆了更好。直接拉到后厨当柴烧,省的我再费劲。” 焦聪元猛喝一声。青钢剑带着幽幽光芒刺出。 慕容嫣毫不示弱,雾气之中冰柱探出。 铛啷! 如焦聪元所愿,两人兵刃撞击一块,赶紧运用内力想挫败慕容嫣。 她秀眉微皱,怒目而视。这是她出现以来,第一次脸上有所大变化的表情。 “真美。”焦聪元呆呆地道。 但这表情稍纵即逝,她又恢复了之前冷若冰霜模样。 “啊,小心。”底下不知谁高声提醒。 焦聪元只觉剑柄处冰凉,原是剑锋已然被寒气笼罩成冰,再不放手接下来就是人也冻起。 已料到对方会使这招所以并不惊慌,非常自信能够用内力战胜寒冰真气。不会重蹈之前凌才柏覆辙,不然也不会和对方内力僵持相搏。 一股大力似大河泛滥般涌出。 慕容嫣感觉到对方狠猛的内力与自己相互抗衡,继续输出寒冰真气。 对方也加大内力输出。 两人内力一次次撞击,好似飙风剧烈地冲刷!均感觉内脏翻腾! 冰柱与青钢剑之间发出呲呲声响。 下一个瞬间青钢剑已经完全被结成了冰霜,而焦聪元还是不肯放手弃剑。 咔咔,逐渐青钢剑与冰柱都出现细小裂纹。 焦聪元咧着嘴,齿齿咯咯相碰,眉眼拧到一块。 慕容嫣看似脸上平淡似水,可双唇发紫瞳孔放大。 台下的人能看出她吃力不小。 刺啦!哐嚓! 青钢剑与冰柱几乎同时碎裂。 紧跟着噗通。群豪眼前,两道身形快速冲两边飞出。 二人都被对方内力震飞。 落地片刻,焦聪元缓慢支起身子,盘腿打坐。几个弹指后,鼻孔,嘴里冒出阵阵白气,他将侵入体内的寒气排出了一部分。 慕容嫣努力支撑起身,可没能成功,依旧半卧在地。 输赢怎么算?严峻光头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了主意。 白霜剑对两位掌门道:“不如二位先给弟子运功疗伤,输赢稍后再行定夺。” 两个掌门下场心中虽迫切关心各自弟子,但也不忘大宗师身份,均是缓步前行。 台上早有各派弟子搀扶着两人,回到本派所在区域。 两位掌门开始往弟子体内输送内力。 第七十九章 比武夺图 五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嚷,“两个小娃娃受了伤,咱们热闹看完了,是不是该上台活动活动了。” 郝新顺声望去,见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快步上台。待看清他面目,差点笑出声。 矮胖子脸上的肉似乎堆到了一起,挤得鼻子像是白色蜡丸贴在脸上,双眼犹如绿豆大小头发略微泛黄,看起来滑稽搞笑。 矮子上台也不说话,而是在台上走来走去。行为像是戏班杂耍小丑上台表演,底下群豪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这位是库特汗国的狂沙门掌门,宗建。”严峻光大声介绍后,问道:“不知宗掌门挑战再哪位?” 宗建开口,“反正不挑战你。”底下又是一阵轰笑。 严峻光满脸通红极其尴尬。 “我给大家讲件趣事。”宗建干脆坐在武台地面上。 台下有人喊不听,有人询问什么趣事? 宗建也不管群豪反应,大声道:“五年前,我在蛮荒边界寻到一件宝贝。 这宝贝那可不得了,是个巨大牙齿,哪位问了,为什么牙齿会是宝贝,我告诉你因为这是狼魅獠牙。” 郝新觉这人讲话颇有说书先生的意思。 “我打算请唐国著名炼造师把它打造成利刃。谁知有个稍微出点名气的毛贼,也不知从那探听的消息。半夜偷偷潜入我府行窃。 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好歹。还没等进入内院,便被我家阿崽发现。 要问阿崽是谁。那是我养的一只獒犬,颇通人性。小贼岂是阿崽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阿崽咬的体无完肤,被我弟子当场拿下。” 宗建说完大笑。他口齿伶俐、抑扬顿挫、声调控制发挥极好。已然将台下群豪带入故事之中。 郭威似乎听出宗建所讲故事大概是什么,眯着笑脸抿口酒,“一会有热闹瞧了。”言毕也不做说明。 郝新现在对郭威所知甚广是心生佩服。也听出宗建这个故事是含沙射影另有所指。 宗建:“这毛贼,最后为了求饶,你们猜怎么了?” 有好奇的人接问:“怎么了?快点别兜圈子。” “他竟然吃了阿崽的屎。边吃边夸味美之极。” 宗建连说带比划,将毛贼滑稽的丑态展现的惟妙惟肖。 会场上登时哄然大笑。 郭威正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喷了出来。 几位诸越宫女弟子也笑得直揉肚子。 郝新担心大笑遭到责怪,使劲忍住。 宗建:“这毛贼当下也在现场,大家可要护好自己的钱袋子,免得丢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惊吁,全部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钱袋,而后相互看看。 有人问:“毛贼是谁?” 宗建冲地下啐了一口浓痰,大声骂道:“王八羔子,缩头乌龟当够了没有。还等着大家伙用轿子把你抬上来才肯露头。” 郝新好奇心大起,东张西望,倒要看看这吃屎之人是何模样。 见不远处一个瘦身高个,快步奔出一跃而起,跳在比武台上。 群豪猜想此人就是宗建口中所讲吃屎之人,再次笑出了声。 瘦高个扭过脑袋,气汹汹环顾众人,他双眼炯炯,带着一股威严,众人瞧了也不敢再笑。 郭威自言自语,“正主原来是他啊。” 来此武林群豪甚多,严峻光也并不是全都认识,抱拳问道:“请问阁下?”这话问的没错,总不能介绍这位就是吃狗屎侠客。 瘦高个并不理,而是对着宗建恶狠狠地道:“你才是吃屎的矮冬瓜。” 不等郭威卖弄讲解,他旁边的后生率先开口,“此人名叫倪磊,手底下有几个兄弟,专做没本钱的买卖。” 郝新心头一震原是大盗,那他此次前来莫非为图而来。等会盯紧了,免得有所意外。 郭威瞪了那后生一眼,脸上有些不高兴,心里怪他抢了自己风头。 别人以武功高低而自惭。 而郭威则以不能当众吹嘘,不能凸显自己为没面子。 那后生完全不顾及郭威感受,好容易抓住机会开始侃侃而谈。 狂沙门在库特汗国拥有大片土地和牧场。 宗建作为掌门,是这些财产实际拥有人。 既然地盘在汗国境内,那必定是费劲心思巴结汗国四部落的可汗。 宗建之前确实也得了宝贝,并不是什么狼魅利牙,而是个晶莹剔透上面镶满珍珠的酒壶。 本打算将此物献给铁勒部可汗,都已呈报上去,谁知却被倪磊盯上。 不等酒壶被宗建捂热,倪磊带了几个兄弟把酒壶盗走。 害的狂沙门差点被铁勒部以戏耍可汗为由给灭了。不光如此,狂沙门上千亩土地也被收回,损失百万两银子。 这叫宗建如何不恨的倪磊牙根痒痒。 他四处找寻倪磊欲报此仇,无耐对方流窜作案行踪不定。事有巧合,冤家路窄两人在此碰到。 宗建决定将倪磊激到擂台之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击败对方,找回当初失去的颜面。 仇人相见他气的脸鼓圆,运劲于手,跳起来呼地一拳朝对方胸口打去。 这是本门碎裂拳凶猛霸道,中者如被铁锤猛砸,胸腔粉碎。 倪磊也有提防,身材虽瘦高行动却甚是敏捷,一跃而起闪在一旁。 咚的巨响,武台地面被砸了个大窟窿。 这一拳打出,方才嘲笑宗建的众人都呆住均想这内力惊人,倒是不可小觑了。 一招不中,宗建扭动身子,连环飞腿向倪磊踢去。 倪磊跟着抬腿还击。两人腿腿相撞,腿腿到肉,都是在拼谁的内力更深厚,也是相互赌气不服。 蓬蓬蓬蓬! 一股气息从两人腿中迸出。 带动着周边地毯哗哗颤抖,地毯是用铁钉,钉在木板上,此刻几乎被内力震荡的将要挣开铁钉。 郝新在底下看的感觉自己腿都疼,下意识摸摸腿骨。 僵持一会,宗建好像坚持不住,就地一滚。碎裂拳加扫荡腿,接连不断,专攻对方的下盘。 这种招式一旦形成压制,招招致命令对手难以抵挡。 倪磊也有他的办法,看出对方拳势厉害。 你出拳,我躲,你出腿我就硬碰硬。来了个攻守兼备。 倪磊外功,轻功都很是一般,按理盗贼应该轻功出色才对。但他独树一帜主修内功。每次作案之时也与大多数飞贼不同。 多采取潜入、化妆、欺骗、挖地道等手段获取所盗之物。手段花样繁多。 宗建滚来滚去,同时嘴里不停发出嗷嗷叫声。 两人相斗几十招,宗建生平所练功夫用了个便,不但拳头打不着倪磊,踢腿也无用处,对方不是格挡就是跳跃而避。 过不多时宗建脑出想法,算好了自己攻击速度和对方移动速度。 猛地腰间用力,带动腿部,凌厉飞脚踢出。 倪磊见状,故技重施踢腿格挡。 待对方踢脚格挡时,宗建已迅雷之势快速收腿。随即双拳攥紧,全身几乎伏地双腿紧跟着一蹬。 嗖!一道身形窜去。 咔嚓。伴随着一声惨叫,倪磊站不住摔倒在地。 台下不少人没看清。宗建如何抬腿、收腿、伏地、出击连贯快速的出招。 接下来他双拳握在一起,纵身跃起用力对倪磊砸下。人未落地,就见地毯上灰尘四起,将几十年的内力修为都运作了这一拳之上。大有不把武台砸垮不罢休势道。 眼看不妙,倪磊自知腿断站不起身,滚远了只有挨宰的份。只有滚近对方,近距离缠住对方,大不了同归于尽。就地一滚,刚好距宗建不到一尺。 轰隆!台面又是一个大坑。 宗建飞腿对他脑袋踹出。 他迎着对方大脚用力击出,正中脚面。 咔。宗建闷呼一声随即跌倒,脚面被对方打断。 这下可好两人均是站不起身,都跪在地上掌拳相搏。 只听得蓬蓬之声不绝,各自身上不断中招。 但两人都已内功相抗,而且皮粗肉厚,很能挨得住打击。 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掌,一时竟分不出胜负。久而久之二人也都有点承受不住对方力道。嘴角、鼻孔、甚至眼眶均丝丝流血。 宗建觉出对方内力在自己之上,这样下去占不到便宜不说,还会先于对方死去。 他膝盖用力,合身扑上,也不顾胸口重重挨了一掌,双手齐出抓住倪磊的脖子双手使力收紧。 倪磊伸拳猛击宗建胁下,咔咔,他肋骨断了几根。 但宗建好容易抓住敌人要害,怎么能放开,忍住剧痛手上再次用劲。倪磊已透不过气来,满脸胀的紫红,出击态势也渐渐无力。 群豪见二人宛如市井之徒打架一般,那还有丝毫掌门人身份,互相摇头窃笑。 “让你偷我东西。害我被耻笑,害我损失银两,杀了你。”宗建咬牙切齿,手上越来越用劲。 倪磊眼冒金星,那能听进他说什么,耳边嗡嗡声响。脑中还存有一点点意识,那就是保命的本能不能这么死了。 他双手成爪状,扣向宗建两肋。指头渐渐插进对方肉体。 “啊。”宗建大声惨叫,谁听了都甚觉凄惨。随之放开双手一拳打在对方面门随后倒在地上。 倪磊被打出数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郝新和所有人一样,被眼前血淋淋一幕惊住。 宗建两肋各有四个血窟窿,噗噗往外冒血。 “快救人。”郝新大叫,同时用力纵起,便如飞鸟急逝落在台上。 啪嗒,郭威筷子夹着的菜掉落在桌。不由得呆了,嘴里喃喃自语,没想到小小杂役竟然轻功如此之佳,实在厉害,厉害。 第八十章 比武夺图 六 比武受伤在所难免,崇仙派早有准备不但有自己大夫,还从镇上雇了几个。可谓你要敢拼命,我就舍得治。 当下两名大夫跑上武台。郝新协同他们给伤者止血包扎。 眼见两人命在旦夕,人群中冲出三四个汉子,大喊着“老大,给你报仇。” 吼叫着奔向武台,还未到台边,人丛中又有十几人跳出,快步追上,对那三四人挥拳出掌拦截。 众群豪不少人起哄助威,拍手叫好。 适才已经乱过一阵,这次比之前更为混乱。 严峻光喝道:“退下,比武不能群殴。”却那能劝的住。 两拨人,少的一方是倪磊手下。 人多一方是宗建狂沙门弟子。各自出来相助。 会场上登时变成两拨人相欧,一场武林比武夺图盛会,竟变成了市井街头打群架,庄严之意荡然无存。 双方显然已经急了红眼,有人甚至抽出兵刃,有的拿起凳子挥舞。 盘子、碗、筷子、酒壶都变成了攻向对方的利器。 崇仙派弟子大声呼喝劝阻,没有掌门命令谁也不敢上前将对方拆开。 白霜剑脸上肌肉抽搐,显是气极,卢明涛也阴沉个脸。两人相互点头,准备命令弟子强行分开众人。 江向志开口劝阻,现在将他们分开,这些人肯定不服。势必下山还会厮杀。不如让他们在这就把矛盾恩怨解决了。省的回去路上若在相斗殃及无辜之人。 真是混蛋滑稽。路上若有百姓看见厮杀早躲得远远地。 现下双方是性命相搏,等他们恩怨解开,两派恐怕死伤不少。 几个掌门均想江向志这人看似侠义,心肠却甚是歹毒。 胡同在旁不冷不热地道:“江掌门很喜欢这种打砸抢的热闹。”转而对白霜剑,“白掌门这等小事,不劳你费心。”说完,快步下台,边走边喊:“休得放肆,快快住手。” 嗖,身形一晃,已到拼杀众人跟前,对着两人,一伸手抓住一人胸口,顺手向旁掷出,跟着又抓住一人,也是扔到一边。 这两人被重重摔在地上,头昏脑涨,鼻青脸肿。 接着胡同脚步不停变化,双手探出回转一手一个,不断掷出。 痛声,骂声连连,片刻间二十几人已被他连抛带扔,全部分开。好像随手抛撒石子般简单。 崇仙弟子上前给伤者治伤,将准备再次拼命的人捆起来另行发落。 胡同一露身手,在场群豪无不心惊,均想,这人能跟五大掌门同坐首席,真不是崇仙派巴结朝廷高官,却有真本事。 随手一抓一掷,看似简单实则包含高深武学,两派互殴弟子,虽算不上什么大派武功也都泛泛。 但许多人拼命互斗,刀剑无眼也是颇有凶险,在短时间内像老鹰捉小鸡似的轻松将他们制服,分离,更非易事。 胡同分散众人,回到首席,几位掌门同时起身夸赞。只有江向志言语听起来假惺惺的。 就在两拨人群殴混乱时。郝新发现两名青山弟子,不像其他同门似的专心看热闹,更不关心掌门给大师兄运功疗伤。 而是互相嘀咕,然后假模假式四处走动,趁机奔向后院。 他心念一动,二人去后院干什么?悄悄跟了上去。 严峻光擦擦头上汗水,开口道:“各位,比武继续。” “等等。”台下有人说道:“宗建和倪磊你们怎么处置?” 严峻光被问的不知所措,目寻两位掌门,求助答案。 卢明涛回答:“二人受重伤,所幸无性命危险。让他们在此养伤,伤好后分批下山。” 按理这两人不该在此舍命相拼,坏了规矩不说,还捣乱了比武大会。 崇仙派完全可对二人伤势置之不理或将他们严加看管。 但没有这么做,还对他们相救,又考虑周全,让双方分开下山,避免路上再有冲突。做法可谓心胸宽广,宅心仁厚,得到了群豪一致赞同。 也有别有用心地人寻思,既然宗,倪两派相斗厮杀,崇仙派都宽大处理。那后面再有人趁此寻仇相拼,是不是也不会被严已追究。 “诸位要是没有异议。比武继续进行。”严峻光询问。 “不忙。”一位飘渺寒霜堂的弟子站起身,“先把青山派和诸越宫两位少侠分出输赢在进行不迟。” “对啊。真正夺图是五大派,他们分不出胜负。还有什么看头。”人群中有人大声附和。 那名寒霜堂弟子又道:“要我看之前那局以诸越宫慕容女侠为胜。” 刚说完,有位年长的青山弟子站出,“饭可以胡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权利决定胜负?我还认为是青山派胜利呢。”他的建议得到青山派所有人赞同。 诸越宫的人听了不愿意了,站起群口反驳,“凭什么你们胜。明明是慕容师姐最后倒下。” “青山派不知廉耻,欺负我们女子。” 一大群女人叽叽喳喳,青山弟子顿时语塞,不知所措。 郭威适才一直抿酒看热闹。未曾显摆,这正是个好机会,如同小孩上街捡到一文钱买糖般兴奋,“大家稍安勿躁,听老朽一言。我看刚才比武两位少侠谁能率先恢复内力,站起身子就算谁胜。” 他这个建议倒是好办法。 不光考验焦聪元和慕容嫣的各自武功,同时也牵扯到两位掌门内功如何。两派弟子谁都不再争执。 几位掌门听了,心底也暗赞郭威想法高明。 涂宏伟和丰嘉思更加催动内力助各自弟子早点恢复。 这时忽然有人惨叫:“啊呀。” 大家望去见刚才年长青山弟子右腿一弯,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握着大腿,满脸痛苦,“有人放暗器。” 同门赶紧上前,见他腿上要穴赫然插着一枚两寸来长的银针。轻轻拔下银针,高高举起大声骂道:“是谁这么不要脸,施放暗器。卑鄙无耻,大爷找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人群突有一个嗓子尖细的人说道:“谁放的暗器,这不明摆着。”说完便即住口不在言语,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 对方话语意思明显不过,当下和青山派利益冲突最大,就是放暗器的人。 “众位莫听闲人之言。还是输赢。放暗器之人必定挑唆是非。”卢明涛提醒。 同时已有崇仙派弟子在人群中穿梭查找。 郭威连连点头,“有道理,弄不好说闲话的和放暗器是同一人。大家莫要上当。”他虽爱看热闹,但拳脚相见也足以,并不想看到流血残杀之事发生。 “啊。”诸越宫当中也有人惨叫。 孔令杰快速奔到,一名女子捂着肚腹,顺着指缝往外流血。 他想帮忙却是不便,只能在旁关心询问。 诸越宫一名微胖女医。给受伤女子喂了一粒药丸。然后观看伤口见受伤之处,一柄飞镖入肉至柄,不知此镖有多长。 女医,“坚持下。”一手按住伤口,一手轻轻拔出飞镖扔在地上,迅速给伤口撒上止血药,然后拿起飞镖仔细观瞧。 飞镖长不到三寸,纯铜打造。“还好没毒。”女医自言自语。 忽然她眼睛瞪大,已然发现了什么。 “青山派你们这帮……龌龊之徒,暗箭伤人算什么名门正派。”差点脏话脱口。 “臭娘们骂谁呢。”青山派马上有人还口。 孔令杰爆声喝止,又问女医:“怎么回事?” 女医急道:“你自己看。”说着递过飞镖。 接过一看,飞镖并无异处,经过提醒,才发现飞镖尖端刻着小小的‘青’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正是青山派独门暗器。 诸越宫瞬间炸了锅。 “你们比武输了不认,还暗箭伤人。”这帮女人群情愤慨。随即噌噌噌噌,宝剑齐声抽出剑鞘。 孔令杰急忙安抚,“没有找到施凶人之前,大家别激动。” “这还用找么?证据确凿。除了青山派谁还用这个暗器,明摆着他们想趁此灭了诸越宫。”那个尖细嗓子又开口。 孔令杰循声望去,根本看不出众人中是谁嘴唇在动。顿时恍悟这是腹语发声。 这时盖世剑派有个黑脸汉子走出,看看飞镖,“没错,飞镖正是青山派的。”他证明后,不少群豪大声骂着,“青山派无耻。” “不要脸。” “背后偷袭算什么名门正派,卑鄙。” “在崇仙派地盘发生此事,还请你们主持公道,让这帮无耻之徒付出代价。”女医对着孔令杰言辞俱厉。 “你们都是王八蛋,看到诸越宫小浪蹄子晕头转向,污蔑你们青山派爷爷。”青山派马上有人高声回骂。 霎时间群豪鼎沸,各种骂声不绝此起彼伏。 只见青山派一人站在高台,手拿木棍对着门众虚空挥舞指挥,嘴里高喊:“一二三。” 数字刚落,就听。 “你们都是王八蛋。” “你们都是吃屎的货。” “你们都是狗畜生。” 青山派上百人,异常整齐地发出嘹亮地回骂。像是经过多次的排练。霎时间盖过群豪杂七杂八,你言我语之声。 而后在高台那人的指挥下,青山派什么街头污言碎语,人体各个器官全都骂出,骂词变化无穷。 现场女子全捂起了耳朵,挡住这不堪入耳之言。 泼骂要有比赛,青山派肯定是当仁不让,拔得头筹。 首席几位掌门哭笑不得。这种情况只有各派掌门才能制止,旁人管不了。 第八十一章 比武夺图 七 崇仙派费尽心思筹备比武大会,数次混乱,最后竟闹到这个局面。 崇仙派脸面何在! 五大派脸面何在! 白霜剑冷冷的看着场内混乱不堪脸色铁青。 卢明涛凑近低声道:“师兄,恐怕有人背后捣鬼。现下马上阻住他们,使坏之人再查不迟。” 随即下达命令,马上广场上的崇仙派数百名弟子,分成四队,齐刷刷的入场,阵势像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他们均右手持五尺长的木棍,左手拿着牛皮盾牌。 另有少部分人背个包袱,纷纷将包袱放到地上。 群豪也看不出包袱内放的是什么,感觉精彩好戏马上登场。 青山派没把崇仙弟子放在眼里,还骂的兴起,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啊,啊,突然青山门众发出连连惨叫。原是有几人中了花瓣状的暗器倒地。 有人喊道,“诸越宫暗器,铁片花,这帮骚货偷袭我们。跟她们拼了。”话声刚落,青山众人呼啦掏出兵器,不由分说冲向诸越宫人群。 白霜剑一声令下。崇仙众弟子飞速打开包袱,掏出一张张,三米见方,麻绳编制成的网子,奋力抛向两派的人。 每张网能罩住四五个人之多。 被罩住的人手忙脚乱,奋劲挣扎却是一时半会挣脱不开,竟相绊倒,带着后面的人也相继摔倒。好像成片倒地的熟透谷物。 不等双方混杀到一起,已有几十人被网子罩住。 崇仙派弟子拿着武器按照阵法,二十人一组,分成几组,盾牌挡在身前,齐声高呼冲了上去,横插入两派人群中。 犹如一条勇猛的恶鲨,将大团鱼群分割的更散。 此时青,诸两派已似惊弓之鸟,误认为崇仙派是相助对方的,不问青红皂白提剑攻击。 崇仙弟子遇到攻击,盾牌格挡,随后用木棍直击对方穴道。 哀嚎,怒骂,叮呤当啷声。响彻整个比武场,应该是响彻整个崇仙派。 两派不少人被击中穴道,好似稻杆般胡乱倒地又被冲冲叠压,凄惨般地垮了下来。 此刻涂宏伟和丰嘉思两个掌门均是心急如焚,不断加快运功速度,想尽快加入战团。 江向志笑着,“崇仙派运筹帷幄,深思熟虑,早料想到会有此事发生,提前做好准备。” 白霜剑已对他一直怪里怪气的言语感到不满,冷冷地回道:“过奖了,若能料到以后,事态也不会发生这等地步。” 江向志干笑几声,“我下去帮帮崇仙弟子。” 卢明涛伸手拦住,“不劳大驾。”说完身形闪过影子飘忽不定,瞬间来到混乱人群,刚落定就有几名青山弟子朝他刺剑。 他两只长袖朝刺过地长剑挥了出去,这一挥之下带着混元真气,登时四下尘土飞扬,爆出的力量相当惊人。 只听得仓啷声响,长剑掉地。 呼的一声,四五个青山弟子向后直飞出去,顺带又撞到后面几个同门。砰砰数声,七八人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跟着便有崇仙子弟上前将其捆绑。 卢明涛也不停留,双手十指并拢又向诸越宫两名女弟子剑锋上抓去。 这两名女弟子大惊!均想这人疯了,难道指头不怕利剑? 二人迟疑之下,眼见他手指已然夹住剑锋,好似被铁钳夹住。猛地指头用劲,两女长剑把捏不住,被硬生生地夺去。 卢明涛放掉长剑,双掌轻拍在两人肩头。 蓬蓬,两人应声飞出。 江向志暗暗惊异,一个副掌门功夫便有如此之高,正掌门还未曾显露,想到这心底妒火中烧。 但见卢明涛兔起鹘落,变招迅速,东游西走在混乱群中。 这边点一指,那边发一掌,下一瞬间,两派不少弟子纷纷倒地,每人最多和他对上四五招便给击倒。 棍形、刀光、剑影连连挥舞配合着闷响惨叫不绝于耳。 卢明涛迅雷的出击,加上崇仙众弟子有力的击打。不一会两百多人的混乱渐被平息。 崇仙弟子和郭威等好心人给伤者该治伤的治伤,对于不服胡乱叫骂的,堵住嘴捆紧麻绳。 白霜剑下了首席安抚本门受伤弟子,感谢出手相助群豪。 此刻涂宏伟,丰嘉思几乎在同一时刻传输内力完成。 他们适才虽不能动弹,但对刚才发生一切看在眼中听在耳里。现在既能活动自如,当然第一时间找寻对方出气。 不由分说,嗖!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铁器摩擦声响彻全场,涂宏伟利剑出鞘。手舞利剑,脚下如同带着风,速度徒然增加。 唰唰!寒光闪动,出剑便是青山剑法最凌厉剑招打出,剑气恰似寒风卷着落叶,剑势、剑影、剑光藏在寒风中,朝着丰嘉思席卷而至。 丰嘉思只觉眼前一片剑光点点。感受到那团赤炽光线里蕴藏着的凛冽杀气。 对方能在运气后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进行攻击,她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极为震惊。 没有任何犹豫不决,没有任何思考,双掌心寒气迅速迸出,每道寒气化成四寸冰锥。 会场四周一片剧烈震荡,周围空气撕扯不安。 瞬间密密麻麻冰锥恰似星河坠下!直冲对方剑光。 冰锥与剑光对撞!刺耳的声音震荡全场。 两人的招式千变万化,掀起了赤色白色风暴。 霎时间现场众人如临冰火两重天之境界。 丰嘉思身在漂浮,双眼紧闭,裙摆飘带向四周的空中延展。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宁静,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双方当下的炙热混杀的气场风暴。 随着风暴的加大,空气中由轻微的微风,骤然间变得狂野起来,吹拂着丰嘉思裙带猎猎作响。 就在涂宏伟那道强烈剑势气息暴涨的同时,她身前飘着的一根鲜红系带,嘶的一声,碎成了满天花瓣。 对方那道不可抵挡的青山剑法,若有若无的剑道痕迹,便在这些血色花瓣当中穿过,擦着她的肩头斜斜向极远的天空飞去,然后不知所踪。 狠记的青山剑法未能射穿她的身体,但还是伤到了她的肩部,鲜红的血水从白嫩的肩头流淌而下,破碎的血色花瓣飘落在周围时,血珠也已经流到了她的手上,顺着指尖滴滴滑落。 涂宏伟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此时身体和精神状态比刚运完功时更加饱满。 但他怎样都没有想到,丰嘉思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在自己闪电狠辣的应对面前,竟能够躲开致命招数。 肩膀传来清晰的撕裂痛,让她微感眩晕。 “师父。”慕容嫣秀美惨白的脸上凸显异常焦急的表情。因为伤势她却根本站不起,更别提上前助战了。 接二连三的焦急呼唤在诸月宫众女当中响起。 与之大相径庭的还有被捆的青山弟子恬不知耻的呐喊。 “师父威猛。” “师父天下第一。” 丰嘉思并未气馁,而是依旧迸出手中冰锥,面露狠辣倔强的看着涂宏伟。 她手中的白色冰锥骤然加长,看热闹的众群豪隐约间能够看到白色冰锥逆风而动,周围泛起宛如烟雾的白气。 裙摆衣影飘掠白气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观瞧,好似白雾存托着飘然而下的仙人般。 旗杆大旗随风而摆,树叶拂落之声连绵响起,没有任何废话,丰嘉思嘴角一抹凶狠,粉红衣影,白色雾气疾速靠近对方。 一道极狠的寒气从冰锥当中喷吐而出。 涂宏伟眉头一挑,青山剑法应对而上。 会场之上天地元气骤然一阵波动,四周围又恢复适才的剑影冰气混合风暴。 声声的巨响,距离较近的桌椅板凳剧烈翻滚,卷着赤色与寒气恐惧地向周围排去,地面瞬间形成道道数尺长的深深沟壑。 识趣的群豪纷纷避让。 江向志当下竟还打趣道:“两人比武,好似暴力拆迁。” 白霜剑此时已是忍无可忍,爆啸一声,双脚连连如同幻影奔了过去,刹那间跳进两人之中。 “啊”群豪大声惊呼,更有不少女子甚至闭上双眼。都认为白霜剑脑子糊涂,竟已血肉之躯冲入其中,必定瞬间被瓜分的支离破碎。 但现实却颠覆所有人的想象! 这刹那是让人何等紧张,何等刺激的刹那! 只见白霜剑长袍已然脱下在手。 手中长袍已不可想象的速度快速舞动,周遭的空间随之急速压缩,刹那辰光里,便变成一团透明的涡旋。 周围的空气、剑气、冰锥都在漩涡笼罩之下,围绕漩涡旋转进去。 嗡! 嗡! 漩涡之中好似骤然多出了无数道极细的湍流,便如柳絮一般。 周围的人只感身上衣摆随着漩涡而摇摆,有人晃晃悠悠,几乎站不住。 他们只觉漩涡的力量好似龙卷风般凶悍! 又如大海深涡般令人心恐惧! 嗡! 嗡! 涂宏伟,丰嘉思均深深体会有种被压制地感觉。 就在下一个瞬间,漩涡形成径约五尺大小圆球飞速旋转着。 速度之快没人说的出。 圆球内剑气消失无影,冰锥化为清水。 水滴不落而是跟着圆球继续转动。 超绝的速度,恐怖的力量。此刻都汇聚一块。 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白霜剑双手奋力向两边分开,大喝,“走。”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一刻圆球崩裂炸开,里面所蕴藏压缩纠结在一处的气息,冰气化成的水珠猛烈地向四周喷发。 会场的地面猛地一震,似乎要跳起来了一般。 圆球引燃爆裂。 涂,丰二人感到股惊涛叠浪般力量扑面而来。同时跌跌撞撞后退数米之外,体内气血翻涌。 离的较近的人则是被这股大力撞翻在地。 比武前半个月,白霜剑已突破混元真气第六层。 为此他花了不少年的功夫,十几次闭关修炼,才使得此次威力大增,得心应手。 在场所有人双腿都犹树桩埋在地下,惊的动也不动。心中均想,谁再妄想夺图就是找死。 缓了片刻卢明涛和杨永乐分扶涂宏伟,丰嘉思回到首席坐下。 白霜剑随后跟上,抱拳躬身道:“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两位掌门恕罪。” 涂宏伟瞪了他一眼,狠狠道:“白掌门好功夫。” 白霜剑:“哪里哪里。只是两位适才运功助爱徒疗伤,耗费内力,要不然白某这点微末道行怎能与两位相比。”这句谦虚既掩饰了两人挫败,又很巧妙地替对方挽回了面子。 涂宏伟不在答话,扭头看向一边,想必对这话很是受用。 丰嘉思,“白掌门过谦了。我技不如人。此次夺图不再妄想。” 她自知之明放弃夺图,涂宏伟当然也不傻子,插口道:“白掌门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我和这娘们梁子算是结下了。”他说是寻仇,其实等于放弃了夺图。 丰嘉思不屑一顾,“嘴巴放干净点,以为我怕了?” 白霜剑苦苦一笑,心想亏你们还是堂堂掌门,连点小伎俩都看不出,说道:“难道两位不知刚才使用腹语和发暗器是同一人。目的在于破坏比武夺图,甚至妄想挑起门派拼杀。” 二人谁也不说话,脑中回想刚才发生点滴。顿然醒悟,要不是崇仙派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起都为后怕。 丰嘉思问道:“人抓住没有?”问完顿感是废话,要是抓到,也不至于两派拼斗。 白霜剑摇了摇头,“这人暗器打的巧妙,又在人群之中。他的腹语颇为老练,而且处事奸猾,共说了两句就不再多言,生怕被发现。 此人必是受人指使,我派定严厉追查。一旦查出不管是谁决不轻饶。”最后话语声色俱厉。说完双眼环顾四周。 大家望其严厉眼神,均觉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胡同:“下一场,怎么个比法?” 杨永乐,江向志互相看看。 很明显现在五大派就剩下三个,当然是在这其中选出争夺。 杨永乐笑了笑,“不瞒各位,老朽年事已高,此次前来并未存夺图之心,目的会会老友而已。”见大家目光带有怀疑,尤其江向志更是满脸不相信。 他又补充盖世剑派当下一门心思,力保国界平安无事。倘若敝派成功夺图,不免险恶之徒暗中算计。到时不免事事分心,得不偿失。不如专心干好一件事足以。 江向志心道,三言两句说的冠冕堂皇,假装高姿态,敌不过人家就是敌不过。他妈的老狐狸。当下也道:“我跟杨老同感。我这人四处云游散漫惯了,如要夺图成功,所有精力必然放在图上,那时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可是苦闷。”干笑数声。 这两人又贼又滑,明知不敌,却也将理由编得个光鲜外表。 胡同赶忙举杯:“恭喜两位掌门,寻龙图继续留在崇仙派。”说完一饮而尽。 几位掌门也知趣举杯喝酒。 酒相同,但每人喝下味道却是酸甜苦辣各种味道大不相同。 第八十二章 比武夺图 八 对于适才会场发生的一切郝新不知情。他悄悄跟随两名青山弟子,直接奔向崇仙派练武场。 见人进入场内,他随即也跟着纵身翻墙跳了进去。 场内已不见二人踪迹,盘算找个隐蔽处先躲起,暗中等待对方出现,快步走进假山。 突然假山后一人猛地站起,白光闪动,一柄短剑当胸扎到。 仓卒间他上身迅速后仰,飞脚踢向敌人手腕。 这人身手也是不俗,回腕躲避,短剑横削。 郝新急忙疾速的弯腿。跟着右手一招降魔掌。 降魔掌是崇仙派的招牌,也是他的招牌。 掌风震裂的同时,对方觉出凌厉地掌风,不敢硬接,侧身避开同时使出擒拿手法,反勾他手腕。 郝新左手再次拍出,那人急愕,慌忙之下连连后跃,躲开致命招式。 这时间才看清偷袭之人面目,贼眉弯眼嘴唇奇厚,像被打肿了似的,模样颇为好笑。 他不敢大意忍住笑,因为还有一人没出现,不知在何地暗藏埋伏。 忽地感觉头顶上方劲风袭来。 好啊!原来躲在山顶。 头也不抬,滑动脚步速度奇快,向旁侧让二尺,待得那人偷袭落空,双脚刚着地。 一招弓步,两胳膊猛地伸直,双掌猛击过去,掌力之间蕴藏巨石力量足以镇压对方。 那人偷袭失败双脚刚刚落地,根本来不及避让随手一架。 下刻,毫无悬念。 一声咔嚓脆响,接着闷响一声,最后一声惨叫。 偷袭之人直飞出去,重重摔下,顿时气也喘不过来全身劲力尽失。 厚嘴唇因刚才躲避掌力跑的太远,再要施救已然不及,情急之下用力向郝新掷出手中短剑。 嗖,短剑带着劲风,电闪般飞出。 危急时刻他伸出双指,骤然夹住飞来短剑。瞬间觉的双指火辣辣地生疼。 他伸手夹住短剑的轻巧和速度,令厚嘴唇,惊叹不已心中不敢相信对方杂役竟能掌逼自己,打伤同伴,夹住飞剑。 厚嘴唇对敌经验不足,不然经过刚才的过招,便能察出对方功力了得,不会贸然掷出短剑,等于将兵器拱手送给敌方。 厚嘴唇愣在原地,心中矛盾跑是不跑。 郝新不屑一顾地扔掉短剑,厉声喝道:“束手就擒。” 见对方不用兵刃,厚嘴唇心下一横拼了,欺身而上扑步劈掌,猛招出击。 两个人近身肉搏,各施杀手。 打斗之下厚嘴唇出招既狠且猛,武功造诣不在乌恩格等人之下。 郝新脑中惦记比武场情况如何,不愿跟他在此消耗时间,右手猛地一记重拳砸下,趁他抬手格挡之际,左手出指似电,点了对方腋下穴位。 这人也是凶悍,左胳膊虽被点穴位,右手左脚马上同时打来。 电光火石间,郝新侧身躲过出击,同时双手分别戳向对方拳脚穴位。这人才倒地动弹不得。 将这两人捆绑个解结实,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好好瞧热闹,跑到练武场干什么?” 两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并不回答问题。 郝新玩心大起,捡起适才扔掉的短剑,在二人面前晃晃,“嘿嘿,这剑看起锋利无比,不知道削在人身上会怎样。” 厚嘴唇面无惧色,开口道:“我们是青山弟子,仰慕崇仙派,趁着机会到处转转,没想到碰上你这个恶徒,不问事情原由背后偷袭。” 轮到郝新目瞪口呆,明明是你们鬼鬼祟祟偷袭我在先,反倒恶人先告状。 见厚嘴唇脸带狡诈,另外那人眼珠滴溜溜乱转,看来两人不会讲实话,当务之急让掌门询问。 他留了个心眼,担心二人当着掌门胡搅蛮缠,到时自己嘴笨辩解不明,点了他们哑穴,随后一手提溜一人走向回去。 此刻比武场上群豪喝酒聊天,大比武台上空空如也,只因这是定夺最后胜负比武之用,现下五派已经统一意见,也用不着了。 涂宏伟,丰嘉思通过刚才被白霜剑拆分,已然明白实力悬殊不敌崇仙派。 而江向志和杨永乐也各有自知之明,放弃夺图。 寻龙图自然而然留在崇仙派。 其余四个小台子上,各有一对人互相拼斗,他们不为夺图,有的趁此切磋武学。 有的想解决当初矛盾纷争。只不过争斗大有收敛,即便相互矛盾颇深,也点到为止,并不像之前几对仇家拼死拼活。 涂宏伟眼尖,老远见一个杂役提着两个本门弟子朝这边走来,当即脸色一沉,“白掌门,这小杂役唱的哪出?” 这时全场人都发现这奇异场景。 郝新满不在乎上千人好奇目光,径自朝首席走去。 卢明涛厉声问:“怎么回事?” 郝新放下二人,将事情缘由详细说明。 江向志阴笑着:“想不到崇仙派人才济济。小小杂役竟能制服两名青山弟子。” 白霜剑不接他的话,示意卢明涛解开两人哑穴。 厚嘴唇顿时装出一脸委屈,倒打一耙说就是想转转,对方不问青红皂白暗中偷袭,并要涂宏伟给他们做主。 涂宏伟身为掌门,门下弟子受欺,若不能替弟子出头,以后怎能服众,青山派在江湖还有何脸面,当下脸色铁青,“白掌门,你看怎么办?”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郝新急于辩解。白霜剑摆手制止,低头看向两人。 两人面对白霜剑高深莫测的眼光,对视片刻后,均低下了脑袋。 卢明涛:“二位少侠若仰慕我派已久,为何不光明正大提出?我派并非小气,定当安排各位四下转转。难道你们师父没教过江湖规矩?” 意思明显,到那都要遵守规矩,甭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经允许私自乱闯,我方任何人都有权制止。 涂宏伟气的不知说什么好,连连道:“不争气的东西。” 这时人丛中那个尖细腹语声再次响起,“是你这个掌门不争气没出息。敌不过人家拿徒儿撒气。” 话声刚落,白霜剑一声爆喝:“滚出来!”震的顶棚灰尘簌簌而落。 所有人均是耳中雷鸣,心跳加剧。 紧跟着他对西南角挥掌拍出,掌力疾吐,一道浅灰色气流直入其中。 就见一人被气流笼罩,直愣愣地站起身,四肢动弹不得。 白霜剑往回一收掌,那人犹如被拴了绳子的蚂蚱给硬生生地拽出人群,重重摔在首席台下。 此人身穿青袍,脸色惨白顺着鼻孔流血,双眼惊现恐惧。 郭威突然叫道:“啊,恶盗修能。”群豪听闻走进观瞧。 有几人顿时拔刀想了解此贼。均被崇仙弟子及时拦住。这些人曾经吃过修能大亏,对他恨之入骨。 白霜剑“就是他适才放的暗器,出言挑拨。”自打修能第一次使用腹语,打暗器伤人后,白霜剑用心警觉,可惜第二次还是没能找出。 修能也对自己能力太过自负,将天下群豪和东道主崇仙派没放在眼中。再次说出腹语,这次算栽了大跟头。 “他妈的,老子宰了你。”涂宏伟待要出手。 白霜剑阻拦,说道:“他背后应该还有主使的人。” 丰嘉思问:“何以见得?” “谅他一个小小盗贼,也不敢趁天下英雄在此时机,贸然潜入我派挑唆是非。” 郝新发觉修能跟青山派厚嘴唇,两人目光有意无意几次接触,急问:“你们认识?” 修能坐起身子,仰头看郝新,满带鄙夷之色,“小杂役也配问我。” 江向志在旁怒道,“放肆。无耻小辈,这位少侠可是崇仙派武学弟子。只是身穿杂役服装,为的就是暗中防备你这等恶徒。” 几位掌门听出江向志表面怒斥修能,实为告诉诸人,崇仙派为了防范大家可谓想尽一切办法。 涂宏伟面露凶狠,咬牙切齿:“我众弟子因为此人伤了不少,还请白掌门将他交由我来处理。” 丰嘉思也抢着要人。 白霜剑并不答话,他刚才也注意到修能和厚嘴唇之间举动。思绪片刻,“涂兄,我很好奇这二人入门多久?” 涂宏伟又问焦聪元两人来了多久? 青山派门下弟子众多,收徒事宜多交由焦聪元负责。 焦聪元回答二人来了半年,是带艺投师。 涂宏伟认为白霜剑还在怪自己徒弟擅闯,冷笑着,“怪我教导不周,坏了规矩没经允许擅自乱闯,我自会给你交代。” 白霜剑哈哈大笑,“涂兄误会了。别惩罚他俩,此事到此为止。”说着亲自给厚嘴唇二人松绑,“不知两位投入青山派之前在何处学艺?” 厚嘴唇回答:“乡下小门小派,上不得席面,不值白掌门过问。” 白霜剑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追问,命大夫给他们治伤。指着郝新朗声道:“这位不是我门中武学弟子。确是杂工。我见他天资聪慧,是个练武好材料,爱才心切,时不时指点他练点基本功。 不想他毫无规矩,出手伤了青山弟子,实在不该。”说着对涂宏伟和两个青山弟子拱了拱手。 涂宏伟急忙还礼,“不敢,白掌门大人大量。” 卢明涛适才唱的黑脸,显示崇仙派的硬气,此地不是菜市场,任由随意溜达,到了我的地盘必须遵守规矩。 白霜剑当下唱的红脸,既表达我派宽宏大度,不予计较,又表明江向志所说郝新假扮杂役防范大家,是不正确。 群豪意识到杂役能学如此武功,崇仙派可谓武学至深人才济济。 “打算怎么处理修能?”江向志问。 “先关起来等群雄散后,我会亲自提问。” 江向志嘴角肌肉抖动几下,狠狠瞪了一眼修能,森然道:“不知好歹,竟敢在比武大会上造次,活的不耐烦了,快快说出背后主使,免受皮肉之苦。” 修能并不答话仰头大笑,望了眼杨永乐。 两人相互对视。杨永乐突感不对,大惊失色道:“你看我干什么?” 江向志皮笑肉不笑,“杨掌门跟此人认识?” “胡扯,我怎会认识这等恶徒。” “杨掌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和我有交情。”修能故意拖长了嗓子。 “白掌门我真不认识此人。” 白霜剑笑着,“杨掌门不必多虑。我看此人擅长挑拨。”说着拍了拍修能肩膀,“有智慧,可惜不用正道上。”命弟子将修能关进大牢。 然后大声宣布,“诸位英雄好汉,大老远来此参加比武大会,给足了崇仙派和白某人面子。现下结局已定,承蒙四大门派礼让,寻龙图继续留在崇仙派。” 正式宣布完,底下众人大声叫好,鼓掌。 崇仙弟子更是兴高采烈,欢声雀跃。 四派弟子均无精打采随意附和几声。来之前,志在必得的雄心壮志已到了九霄云外。 白霜剑接着说为了答谢捧场,崇仙派备下薄礼,每人发放车马费十两银子。家中有急事的不挽留。 不着急回去的,可在此小住几日,由门下弟子带大家参观敝派,游览山川风光。 此话一出,掌声喝彩声比适才过之数倍。 来的群豪不是所有人都家境富裕,也有生活拮据。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四派诸弟子不再垂头丧气,均想这趟虽未得图但也没白来。 郝新掰着指头粗略估算,给出的银两至少有上万两,掌门出手大方。心底打定主意,忙完几天便离开外出找寻大哥。临走把月钱要了,当做路上盘缠。 第八十三章 算计 一 众群豪在崇仙派吃吃喝喝,四下参观,游山玩水了四五天,才陆陆续续地三五结伴往回走。 比武受重伤的人继续留在崇仙派养伤。 每天三顿酒席招待群豪,可把郝新这些杂工忙的焦头烂额。 他光是下山采购就跑了数趟。自打来此还是第一次这么忙。同时带动了镇上经济繁荣,商户看到他像看见了财神爷,别提多亲切殷勤了。 寒霜堂掌门住处,“师父白掌门请你去饮茶。” “事情怎样了?”江向志问坐下弟子。 弟子回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好”他嘴角泛起诡异笑容。 清风殿内白霜剑,卢明涛坐在上首,四大掌门坐在两边。几人悠闲喝茶。 突地执法弟子不经通报也不敲门推门闯进。未等开口,卢明涛怒道:“没点规矩。” 牢房出事,执法弟子已惊魂未定,现下又被呵斥,顿时不知所措,愣愣站在原地,似乎忘记来此汇报什么。 卢明涛喝问:“毛手毛脚什么事?” “牢房死人了。” “谁死了?”白霜剑,卢明涛同时站起身问。 “修能。” “怎么死的?” 执法弟子,“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午饭刚过人就不动了,探他鼻息没气了。” 卢明涛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快将人抬上来。” 不一会修能尸体被抬上殿。 大夫检查一遍很确定是中了毒。具体毒药属性却说不出所以然。 既然中毒,后厨是肯定逃不了干系。 卢明涛命人去找后厨众人。 江向志:“崇仙派处理内部事宜,我们外人应当回避才是。”说着就想离去。 卢明涛开口:“五大派不分彼此。用不着瞒着,而且事关重大,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事情查清楚。” 大家明白,现在离开不免遭到误会。 白霜剑心念一动,下毒的必是修能背后指使之人。 或许此人已经下山,想法随即推翻,等不到修能死亡消息,应不会离开或许还在山中。 会是谁呢?他没个头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中水已净,拿起茶壶先逐次给在坐每人斟满,轮到江向志时,摆了摆手说杯中有水。 白霜剑发现他茶杯水满,似乎一口没喝。可适才见他数次端起茶杯饮用。难道是装作,有何用意。 思索间,后厨人员陆续到齐,得知情况个个吓的面无血色,毕竟吃出了人命。 刘胖子颤颤巍巍将从后厨人员点点滴滴详细地汇报。 自从出了张三事后,卢明涛对每个后厨人摸骨试探均没问题。又查了他们祖上三代,也为普通百姓。 “修能早午饭吃的什么?” “是粥,我们吃的一样,还剩半锅。” 执法弟子随即把剩下半锅粥端了上来。 卢明涛哙了一勺,仔细观瞧又闻了闻。 刘胖子直接拿起勺子,哙口粥放进了嘴里大口咀嚼。后厨众人也跟着吃下。 “会不会端去牢房路上被人下了毒。”杨永乐提醒。 执法弟子急眼道:“不可能,粥是我端去的。一路上跟谁都没说话。粥放在食盒里,即便武功高手也不可能隔着食盒投掷毒药。”说完,跑去牢房将修能用的碗拿来。 碗内还剩点粥底,大夫仔细检查,得出结论粥里没问题。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中毒可不是从食物中下毒。 几人面面相窥,谁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白霜剑吩咐先将尸体抬下去,还有贵客在,总不能找不出问题尸体一直放在大殿内。 “事已至此,当下查不出什么,别扫了各位游山玩水的雅兴。”白霜剑笑着说道。 除了江向志几人拿起茶碗喝着。 白霜剑:“江兄,这茶是我们崇仙山种植,喝到嘴里清香可口,有明显的回甘,茶叶含到嘴里,饱含层次感。可谓是温润如璞玉,越喝越香,你怎么不喝?” 江向志脸部略微有所变化,说:“我不渴。” 几人均想江向志一直有端起茶杯喝茶,为什么白掌门却说他一口没喝。 卢明涛微觉不对,这时门口传进一阵喧哗,孔令杰跌跌撞撞进的殿堂:“两位掌门。我派弟子都感身体不适,手脚无力,头晕眼花,甚至还有人卧床不起。”说完剧烈喘气,好像干了一天沉重农活。 大夫上前把脉,沉吟着,“中了毒,可这毒……好奇怪,从没见过。” 白霜剑顿时起身,“看看去。” 大家也都急忙跟去,毕竟关心各自门派,谁也无心坐下去。没等出门。外面又传来,“师父,师父” 青山派焦聪元被厚嘴唇和一名弟子扶着进来。 涂宏伟以为焦聪元受伤,那可是亲儿子,迫切问:“怎么回事?” 焦聪元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不知怎地,师兄弟们全都四肢乏力,眼冒金星,估计中毒了。” “快坐。”涂宏伟亲自替过厚嘴唇,扶焦聪元坐到椅上。厚嘴唇显然也受伤不轻,站着晃晃悠悠几乎要跌倒。 大夫检查与孔令杰中毒相同。 涂宏伟眉眼几乎皱到一起,急问,“到底什么毒?有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摇了摇头,“还需观察。” 涂宏伟急的想骂人,什么医生病源都查不出,简直庸医。 不一会,盖世剑派,诸月宫陆相续有弟子禀报门众有中毒迹象。经勘察症状和孔令杰,焦聪元症状一致。 “到底什么原因?”涂宏伟急的打转,“人在崇仙派中毒,你们要负全责。” 白霜剑脸色微微一沉,随即镇定:“涂兄稍安勿躁。眼下几派都出现这等情况。我看必定有人背后投毒,咱们还是给大夫时间,等找到原因对症下药。” 涂宏伟夺图雄心被挫败,门下弟子被修能挑拨算计害的受伤众多,背后主使也没抓到。当下自己儿子又中毒,不知会不会要人命。 这些不愉快,恼火的事情加在一起,令他再也安奈不住,喝问:“崇仙派号称华州第一大派,怎会让人玩于鼓掌间。我们四派跟受牵连。到现在连下毒是谁都不知道。真是……真是。”想了想最终没将无能二字说出口。 卢明涛当时不悦,面沉似水斥责涂宏伟此话严重。谁也不愿发生这等事情。况且敌人有备而来,对方在暗,己方在明难免防不胜防。或许下毒之人还在山中并未离去。 涂宏伟反驳道:“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四派下的毒不成。” “事情没查明之前,谁都是怀疑对象。” “你。”涂宏伟还待力争。被杨永乐拦住,“卢兄分析有道理,对方肯定没走,不然咱们不会相继有人中毒。当下团结要紧莫要内部起纷争。” 第八十四章 算计 二 就在几派掌门一筹莫展时,丰嘉思发现四派均有弟子中毒,只有飘渺寒霜堂未见来人告急,问道:“奇怪,寒霜堂怎么没人中毒?” 江向志怒道:“你怀疑我。” 丰嘉思:“贵门派没人中毒,不得不让人怀疑。” “你怎么解释。”涂宏伟顾不得和丰嘉思恩怨,当下站在统一战线质问江向志。 “这是陷阱是陷害。”江向志大声回答。 噗通,青山派厚嘴唇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他双眼泛白口吐白沫,伸手对着江向志:“救我……救。”还没说完,滚了几圈全身抽搐,就此不动。 大家眼光齐刷刷地看着江向志。 白霜剑冷然道:“江掌门,你们认识?” “胡说,青山弟子我怎认识。去看看门下弟子。”说着急忙就要奔出殿门。 白霜剑道:“别忙,说清楚再走不迟。”伸手拦住他去路。 江向志知他功力深厚,自己实是远所不及,可是此刻紧急不得不走。纵然被迫动手,却也无可奈何。 当下右手化掌拍了过来。这一掌变化极快。 白霜剑没料想对方会突施攻击,一惊之下,顺势伸掌接他的掌力。 双掌相碰,突然间白霜剑小腹中感到一阵剧痛,手臂酸麻,猛然间丹田空荡荡,全身内力竟然无影无踪。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不好中毒。 江向志察觉出他内力泛泛。嘴角上扬心中窃喜成功了。随即用力,白霜剑顿时跌出丈外。 不容所有人惊奇。 卢明涛抢上攻向江向志。还未出招与对方打在一块,均感肚中空空,四肢无知觉。蓬蓬两声。被江向志打到在地。 杨永乐,涂宏伟,丰嘉思面对突如其来变故不知怎办,面面相窥。 江向志冷冷地道:“三位一起上?”刚问完,丰嘉思额头冒汗,全身痉挛牙关相击,软绵绵地瘫倒。 “是你下的毒。” “卑鄙小人。”杨永乐,涂宏伟相继出现同等症状,倒在地上。 江向志仰头哈哈大笑,声震房梁,“不错,是我下的毒,能把我怎么样。” “你个王八羔子,老子杀了你。”焦聪元破口大骂。啪啪,被扇了两个耳光,“小兔崽子,临死还嘴硬。” “江兄……看在咱们多年情分……莫要杀他。”涂宏伟恳求。 江向志不屑一顾:“放心,你们都会死,路上不寂寞。” 众人听言心里一沉,目前情况谁也奈何不了他,只能任由摆布。 “崇仙派层层把关,你是如何下毒?修能和那两个青山弟子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白霜剑半卧在地问出心中疑问。 江向志得意笑着:“不愧是白掌门,竟能猜出三人是我安排。冲你这份聪明劲留你活到最后。”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条七八寸来长,通体斑点的小蛇。 “你们中毒,是我这宝贝功劳,为了今日,我花费数年心血训练它。”说着在蛇头上亲了一口,举动令人感到恶心。 “别小看它,茶里的毒是它毒液。这种毒无色无味不致命,只让人四肢乏力,内功运用不出而已。” 白霜剑方才明白,适才江向志为什么一口茶水都不喝,心中还有不明问道:“四派弟子也都是中了这毒?” 江向志嘿嘿乐着:“他们不配。只有你们几位配享它的毒液。”他悠哉坐在椅上,轻抚手中毒蛇,脸色间尽是爱惜之意。 毒蛇经他专门训练,完全听懂他的指令。受到指令后潜入后厨趁杂役分心时,将毒液倾吐沏茶的水中。 千防万防,谁也不会想到防范这条能听懂指令的小毒蛇。 “我的徒儿拿出自制麻药,骗几位门下弟子,说吃了此药能养生健体,提高内力。这些蠢蛋抢着吃,怪只怪他们又贪心又傻。” 丰嘉思面带苦笑,“好毒地心肠。你为了图,可怜这些无辜的孩子们。” 江向志道:“也不全是为图。主要还有你们这些大派掌门。” 大家听的如坠云雾,不明所以。 “图纸,我有手段逼迫白掌门交出。至于你们和门下弟子,将会是我和徒弟们的可口大餐。” 这些掌门什么大阵仗,血腥场面没见过。但听了此言忍不住全身打起了冷颤。 杨永乐:“我们身重剧毒,吃不得。” “所中的毒都以麻醉为主不会致命。不然吃了你们,岂不连我也中剧毒。” 几人当即气运丹田,要将肚中的毒物逼出来。 谁知一提气间,顿时全身上下到处剧痛,丹田中内息只提起数寸,又沉了下去,又提一口气,却觉四肢已无知觉,众人心知所中之毒厉害无比内力是逼不出的。 江向志看出意图,“别白费劲了,没用的。” 杨永乐:“为什么吃我们?” “练功。” “魔功大法?” “不错”江向志,“杨掌门见多识广。” 此功是蛮荒妖魔修炼之用,靠取吃掉人类武者来获取对方功力。 “你也是妖怪?” 江向志笑了笑并未回答,踱步到厚嘴唇和修能尸体旁,沉吟自语,“可惜你们太笨,不然就能尝到这饕餮大宴。” 顿了顿,“小的们来啊。”话声一落。不少飘渺寒霜堂弟子奔进。 “人都抓齐了?”江向志对带头黑脸汉子问。 那汉子点点头,“就差胡同带领的虎贲铁甲军了。” 啊,江向志大为惊讶,随口骂道:“蠢货,狗东西,干什么吃的。”说完来回焦急踱步,怎办是好,虎贲军战力非凡,打起来寒霜堂二百多人绝不够对方杀的。 白霜剑扭头对几人勉强挤出丝丝笑意,意思是虎贲军在,我们不碍。 “师父,虎贲军也有不少中了麻药,只有胡同和为数不多的人固守住处。”黑脸汉子低头垂手小心翼翼。 “我去你妈的黑皮,不早说,害我好阵担心。” 白霜剑等人听言,心脏好似被抛下了谷底,适才点燃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均萎靡瘫躺在地。 “我现在带人灭了他们。”黑皮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他们战力不容小视。多加小心,事成后这几位归我,剩下的你们可吸食其功力。” 他早教会弟子们怎么吸食旁人功力化为己有。 寒霜堂弟子闻言拍手叫好,欢呼大叫冲出清风殿。 第八十五章 虎贲军对寒霜堂 胡同带着的二百多名铁甲军被堵在院内。当中不少人中了寒霜堂奸计,误吃毒药,当下具有战斗力的只剩三十多人。 他命人将伤者抬入房内,带着剩下弟兄踩着桌椅板凳,露出上半身守在院墙内。 黑皮大大咧咧站在几百米之外,喊道:“胡将军,快快出来投降,掌门说了饶你们不死。”他背后黑压压的站有上百名寒霜堂弟子。 胡同轻蔑的一笑,回道:“笑话,大唐虎贲铁甲军只有战死岂有投降之理。” 他旁边的精炼干瘦年轻人随即骂道:“你们暗使诡计,算什么名门正派英雄好汉,我看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胡同拍拍他肩膀,“建刚不用白费口舌,准备火枪。”年前人是胡同侄子,跟随他征战沙场多年。 虎贲军士们快速上弹,瞄准了对方,严阵以待。 黑皮面露杀气,“看你们嘴硬还是老子刀硬,给我冲。”说完自己却不冲去,百名弟子呼啦叫嚷着冲了上去。 一边是身具武学的江湖人,一边是训练有素,历经百战的大唐精锐。这场厮杀注定充斥了惨烈。 胡同眯着眼,异常镇定地看着对面哇哇大叫疯狂的寒霜堂弟子,待对方冲到百步时,手一挥,“放。” 砰砰砰砰! 尖锐刺耳声响响彻四野。 火光似火蛇般窜出,浓烟腾起。 寒霜堂弟子没有任何甲胄防护,冲在前排的人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即便身穿铠甲,这么近的距离也抵抗不了成排火枪的击杀。 江湖厮杀都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为主,那见过这等火器,冲在后面的人顿时吓傻,放慢脚步,心中极为恐惧。不明白唐军手中的铁管有这么大的威力。 没等他们想的明白,对面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后排的人被打得一个个人仰马翻,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大家瞧转瞬间二十多个同门被放到,不少人血肉模糊,毫不迟疑扭头便跑。 他们敢于冲杀大唐最精锐的部队也算勇气可嘉,即便扭头奔逃不算过分。 一拨射击过后,胡同命令装填弹药。 虎贲军快速熟练,有条不紊的填装火药上钢弹。随后整装待发等待着对方再次冲锋。 黑皮恶狠狠地抽出腰刀,唰唰砍翻两名跑的最快的人。 剩下的人顿时愣住,后有威猛火枪,前有毫无情面武功颇高的师兄,都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站在原地。 “废物,师父平时对你们恩同再造,关键时刻当逃兵,对得起他老人家么?区区火枪怕个屁,冲过去剁碎他们。” 黑皮的咆哮没能打消同门心中对火枪的恐惧,谁也没有傻到再往后冲。 “寒霜堂的兄弟们,不要白白送死,你们抵不住火枪。”胡建刚站在院墙后大喊。 啐,黑皮朝地上狠狠吐了口浓痰,刀尖在同门面前晃着,嚷道:“不把这些当兵的干掉,不光师父那没法交代,等对方毒散了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伙人互相看看,心底矛盾不知怎办才好,这时有人在黑皮耳边低声几句,他黑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快带大家去找。” 远处胡同瞧对方四散开了,皱着眉头,“对方要耍阴谋,小心。” 过了一会,这伙寒霜堂的人从四面八方扛着床板,被褥,还有的抗的后厨大铁锅从新聚集。 “不好,他们打算用这些东西抵挡枪弹。”胡建刚满脸愁容说。 胡同咬咬牙,吩咐射击后,准备近战,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墙头,后悔此次前来没带上火雷,虎蹲炮等重型武器。 寒霜堂的弟子将被褥搭在床板上,两三人一伙举起两个床板挡在身前,继续冲了上去。叫喊着,“冲啊,杀光他们。” 随之枪声大作。 咔嚓咔嚓! 不少枪弹打在床板上,床板为硬实木,即便钢弹穿透了两层木板,也对板后的人形不成不了有效杀伤力。 更有的钢弹打在了铁锅上,冒着火星发出铛铛脆响。 护命的安全保障让寒霜堂弟子没了后顾之忧,即便有人腿部和头部中枪倒下也影响不了全局。 片刻已冲到了墙根边。虎贲军士挥动唐刀,马上几人丧命刀下。后面弟子相继冲到,但冲势太急,一时间哪能刹的住。 轰隆,上百人的巨大冲击力,撞塌了墙体,一时间烟尘四起,来不及躲避的多个虎贲军被压在墙下。 冲在前寒霜堂弟子由于没了院墙阻力,许多跌倒,后面人不管不顾继续冲着,一时踩踏纷乱,不少死在自己人脚下。 江湖人没有攻城经验,应快冲到位时,施展轻功翻身越进。 或前人把木板铁锅挡在头顶,既当防护,还供后人借力蹬踩上墙。 胡同叔侄在墙体倾倒瞬间下令后撤时已然后跃。 存活的虎贲军马上竖起准备好的盾牌,众军士躲在盾牌阵内奋力御敌。 “嘭!”“嚓啦!”腰刀,长枪刺砍盾牌,火花迸溅! 胡建刚眼见对方一矛刺来,左手一把抓住,右手的唐刀劈开了对方头颅。左手夺下长矛,反掷回去砸倒两人。 小院同时容不了一百多人,前面弟子与退避角落,盾牌后的虎贲军拼杀,后面人则是乱喊乱嚷。 寒霜堂的人虽乌合之众,行军布阵差的远,毕竟长久练武,当下混乱近战,战力不容小视。 刀光剑影毫不留情斩断了几个虎贲军的脖颈,脑袋。 练武人的劲道当下彰显凸出,数面铁盾被砍的豁了边,变了形。 面对疯狂的攻击,彪悍精锐的虎贲军人人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他们经历无数次大战,早将生死看淡了。 胡同侧脸闪过迎面直击的利刃,长剑回击,登时盾外又有三刀砍下,每一刀看似都毫无区别,只是简单的纵劈,只是一刀比一刀更快,更凌厉! 他急忙低头,铛的三响,狠辣的刀剁到盾牌上。 胡建刚双眼睛眼帘微垂,手腕一翻,刀锋化作一道白光,精确无比斩掉两只刀锋,然后刀光忽敛回削,对方两人倒地上。 胡同赞许地点点头,好样的。 一声脆骨断裂的闷响。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他身旁举盾兵士面门被长矛刺中倒了下去。顿时顿阵露出豁口,眼看外面敌人越聚越多,这么死命抵挡不是办法。 胡同长吸一口气,轻舒臂猿,一柄长剑如离弦之箭刺倒当先一人。从阵中蹿出,待要擒贼先擒王。 他跟常子兴深学过崇仙剑法,看似普通长宽的长剑,犹如闪电,一个勇冲的寒霜弟子,被剑光极为凄惨地掀飞,飞出了院子,落到了十几米之外。 正自喧嚣喊杀的上百弟子骤然一静,他们的目光下心理随着那名同门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然后迅速被惊恐占据身体,攻击变的滞涩起来。 胡同趁此跃起翻身,哪知刚跳起,院外黑皮一柄长矛急速飞至,胡同不得已从又落地。 落地,长剑肆意挥舞,一把普通钢剑一挥一削一砍,蕴藏着的恐怖力量,竟像道道劈下的闪电。 玩命砍伐,凌霄雷霆、夜雨西楼、星河千里、崇仙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剑身嗡嗡作鸣,带着风势裹着烟尘呼啸飞舞,他是豁出了性命。 每一剑出便有一道人影飞起跌落。 院外黑皮眼光透着火焰,心底恶道定将胡同乱刃分了,拔出钢刀待要冲去,这刻一名弟子跑来,“师父有命,留下活口另有用处。” “算你他妈的走运。”黑皮骂着,满脸狰狞握刀冲了过去。 趁着对方与几人对阵厮杀,黑皮在他身后蹲身,朝对方大腿砍去。 耳听身后风响,胡同双腿骤地腾起,整个身子奇异地呈笔直状,竖在半空,躲开了黑皮下盘偷袭。 随即马上右手挥剑回削,同时瞅准前方刀锋,左手出掌拍到砍来的刀背上,化去了正前方寒霜堂弟子攻势。 黑皮后跃躲了他的回剑,余光瞄向脚边长矛,随脚一抬长矛在手,对准笔直的胡同后背刺了过去。 噗嗤,背后剧痛几乎令胡同破口大叫,而后全身一软跌落在地。 还在玩命抵抗的胡建刚见此,奋力冲出盾后,大喊:“将军。” 蓬,迎面刀柄狠砸而下,直击胡建刚面门,他跌撞数步,双眼发黑,朝后倒了下去。 盾后几名虎贲军并没因为将帅的倒下而投降,继续奋力厮杀。 黑皮命令杀光死命抵抗的人,然后跑去向江向志复命。 第八十六章 挺身而出 一 江向志得知已将胡同和虎贲军控制,哈哈爆笑。 “师父,同门惨死虎贲军手下甚多,为何不剿灭他们?”黑皮问。 “你不懂,赵晨很重视这些当兵的,留着自有用处。把所有人带到广场。” 那边正在拆卸武台的杂工也听到枪声,厮杀声。大家极具惊恐,不知发生了什么。 张大奎紧张地看看郝新,“怎么回事?” 郝新:“我去看看。” “快去快回。”张大奎嘱咐。 他飞快奔去。跑出广场耳听大声喧闹,“快点,别磨磨蹭蹭。”老远就见几百人走来。 飘渺寒霜堂弟子手持兵刃骂骂咧咧走在两边,其余四派弟子手脚被捆走在中间,这些人看似身体萎靡,面色透着愤恨,走路摇摇晃晃。 郝新见状心感不对,趁对方没发现他,赶忙闪在一边。寻思这些人好像被寒霜堂弟子抓了。 几位掌门怎么样了?问题容不得细想。他又快速绕回广场。 “到底怎么了?”张大奎迫不及待的问。 “快躲起来。” “躲什么?” 没时间详细解释,何况郝新也不了解详细情况。胡乱编了谎话,寒霜堂准备把四门派赶尽杀绝。 “为什么?”不知谁问了一句。 郝新气道:“那他妈的这么多为什么,再不躲命都没了。” 大家互相看看,问题是躲在那? 偌大比武场空空如也,除了桌子和比武台。便是几间简易房屋,房屋窗户都没有,躲进去很容易被发现。 总不能躲到桌子下面,这行为更傻。 脚步声,骂声越来越近。 大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紧急时刻郝新见几个武台还未全部拆除,四周有红毯包裹着,机灵道:“快快,钻到武台下。” 几名杂工低身弓腰跐溜钻到大武台下。 “干活不见这速度。”张大奎嘟囔着和郝新躲到了小武台下面。 刚钻进,飘渺寒霜堂的人就押着几大派弟子走进武场。 不一会江向志亲自带人押着胡同,虎贲官兵和几位掌门来至武场。 四五百人蹲坐在地,他们大都不服,胡乱骂着,霎时场上乱乱哄哄的。 郝新从缝中望去,见几位掌门身捆麻绳,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心中焦急怎么办?掌门被抓,这时候谁能救的了他们。 就听江向志说:“白掌门,你是大会东道主。你说先吃谁,听你的。” 白霜剑怒道:“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崇仙弟子像我的孩儿,要吃,先吃我好了。” “掌门不可。” “先吃我好了。”孔令杰,方红柔等弟子大声叫嚷。 ‘吃人’二字在郝新脑里不住回荡,难不成江向志是妖怪? 怎么办?已己之力肯定不及对方,身边又没有帮手。他心急如焚。 江向志大声冷笑,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只见他嘴角斜歪,脖子带动脑袋不停左右扭动,浑身直挺挺地时不时抽动几下。 郝新嘀咕傻逼犯病了?忽地想起雷志和青峰妖化身原型种种迹象,明白他要现原型。好奇心顿起仔细观瞧。 江向志双胳膊紧紧贴身,双腿并在一起,崩的直直。 扑的,趴在地上扭动起来,同时整个身体向前滑动竟似条蠕动的大虫子一般。 瞬间从脚底慢慢长出层皮,这层皮越长越多。 咔咔,渐渐把江向志整个身体脑袋包裹住,身子逐渐拉长,伴随一声巨吼。 他化身成长十五米,水缸粗细,浑身豹纹的巨蟒。 “啊。” “什么东西。” 除了几位掌门以外,全场所有人不住地发出惊惧的恐叫。更有几名女子甚至吓昏过去,从未见过如此恐怖之事。 郝新躲在台子下看的也觉浑身发冷。自从采露珠被毒蛇袭击后,见到蛇就觉得膈应,更别提如此巨蟒。 身旁张大奎咯咯地牙齿相碰,显是吓的够呛。 郝新急忙伸手握住他的嘴,悄声道:“别怕,就是条大长虫。” 啊呦!呼啦! 大武台下响声不绝,那些杂工看到江向志变身被吓坏了,躁动叫嚷,暴露了藏身之处。 一人连滚带爬从台下钻出,朝武场外跑去,边跑边喊,“有妖怪,有妖怪。” 江向志甩尾着地,上半身直起,口吐蛇芯,昂首快速滑动弯曲路线。瞬间追上逃跑杂工,张开大嘴蛇身探出,嗤地一口。 咬住杂工上半身,这人嘴里哇哇大叫,可身在蛇口,发出的声异常沉闷,听也听不清楚。双腿还露在蛇口外不住乱踹。 蛇头晃动,顿时仰起,嘴巴猛地张大,杂工所有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片刻间整个人被活活吞下。 郝新额头冒汗忽觉肩膀一沉,原是张大奎被吓昏倒在他肩头。 普通人谁看这恐怖一幕,都不会无动于衷镇定自若的。郝新将他轻轻放倒在地。 张大奎昏倒算轻的。没像刚才那杂工似的脑子混乱,不计后果跑出去已算不错了。 忽地江向志大口一张,一个黑漆漆圆球从口中吐出,四面俱是黑烟笼罩,带着烈烈风响,冲着大武台直奔而去。 轰隆! 哐嚓! 大武台登时碎屑散溅。 可怜躲在底下的十几名杂工都性命不保。 郝新庆幸还好没躲在那里。但想到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一张张鲜活面庞,意气风发的年纪就命丧蛇妖之口。仇恨点燃了他整个内心,使劲攥紧拳头,真想冲出去和蛇妖拼命。 “恭喜掌门,贺喜掌门,功力大增。”寒霜堂弟子大声拍马。厚颜之态堪比青山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是人类,为什么拜在妖怪门下,郝新心有不解。 江向志游走到白霜剑跟前,蛇口开启,“白掌门,你将图纸交出,我保证饶你们崇仙所有人不死。” 白霜剑虽然被擒仍是满脸倨傲之色,冷眼翻瞧江向志几眼,朝四大派努努嘴,“他们呢?” “他们是我的食物。饶了你们已是极限。” “那你别妄想了。”白霜剑狠狠说道:“我白某人岂能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崇仙派有个别弟子盼望掌门能够交图换命,可听完此言后顿时心如灯灭。 群豪众声纷杂,都感谢白霜剑仗义之举。 杨永乐感慨道:“有你这番话够了,朋友没白交。” 丰嘉思:“白掌门果真有担当。” 涂宏伟:“白兄莫将图交出,我们已然成了案板鱼肉,他岂能说话算数。” 江向志冷笑,“不交图,我就从崇仙弟子吃起。先吃那个呢?”口气带着胜利者的笑意,巨大蛇身围着众人转悠。 所过之处,地面被压的显出凹陷。 待蛇身到虞永才身前时,虞永才只觉心脏要跳出胸膛,全身汗毛竖起。忽地,裤子一阵热流片刻湿漉漉的。竟然尿了裤子,眼前狂蟒巨妖彻底撕破了他的肝胆。 它并非真要吃崇仙弟子,吓唬吓唬白霜剑而已。 郝新急的全身骤然紧缩,照这么下去所有人被吃掉是迟早的事。 大哥嘱咐崇仙派危难之时必须出手,自己当下唯唯诺诺躲此算什么,怎对得起当初的承诺。 第八十七章 挺身而出 二 郝新下了决定,拍醒张大奎低声吩咐自己去把场面搅乱,让他趁机偷偷出去,将众人绳子解开。 他不知这些人已被下药,即便解开绳子也没用。 喀嚓一声。 郝新窜身而起冲破台底蹦到台面之上。大喝一声:“妖人休得放肆。” 他的出场好似天兵下凡。场上数百人齐刷刷的看向武台。 江向志和门下弟子也被喝声惊住,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我当那路英雄好汉,嘿,原是小杂役。”它扭头对着黑脸汉子道:“黑皮,把他拿下,赏你吃了。” 黑皮听完一脸高兴,带着两人朝武台奔去。 郝新翻身下台,黑皮汉子抢先攻上。 眼看黑皮架势不容小视,自己重点是引开江向志搅乱武场,跟几人耽误一刻,所有人势必多了份危险。 随即纵起身形越过黑皮。半空中抓住黑皮后面两人的背心,施展出崇仙擒拿手,扣住两人穴道。 这两人虽比郝新高壮,可变化莫测之下,哪里还能抵御动弹? 郝新借着那一纵之势落定脚步,手上用力挥出,将两个大汉朝黑皮掷了出去。 呼飞出地速度非常之快。就如两道弩箭轰然袭去。 黑皮万没料到面前杂役功夫这等精湛。想躲开也是不及。要接住同门,只怕对方投掷中带着内劲弄不好伤了自己。 蓬地两声。 那两人被黑脸猛然震落到地,口吐鲜血,看样子受伤不轻。 黑皮左手攥拳伸直了猛击下去,右拳跟着冲击而出。 他拳势沉猛,郝新随手一架。手臂上内力一收一放,将他格挡开去。 不等对方再次进攻,郝新双脚猛地蹬地,身形化作道幻影直冲而去,同时闪烁般地拳头舞动开来率先攻上。 只看拳影挥挥速度奇快,足有几十个拳头打向黑皮。 破空的劲力扑面而来。 他将崇仙拳法,快、准、狠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面对如此凶狠厚重的拳法,黑皮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 通通,数声闷响。 黑皮鼻梁被打断,牙齿掉了几颗,脸上血迹四渗,肚子上也连挨几拳,现在几乎是七窍出血,不过没死也算抵抗力不错了。 紧接着郝新跳起,对他胸口飞脚猛踹。 众人耳听闷哼,眼见一道身形好似断线风筝,飞出五米之外。 前几天众人并未亲眼所见郝新制服两名青山弟子,不觉他有什么高明之处。 当下亲眼见他不到片刻解决对方三人,都啧啧称叹无人不奇。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齐声较好,已然忘记身在险境。 郝新没有过多使用内力,担心损耗太多,盘算留着跟江向志纠缠。 “看不出小杂役还有这般本事。”江向志摇晃着大蛇头,“见你是个人才,心智还算聪明,干脆入我门下,这些女子当中你随便挑选几个玩。 而后我再传你神功。将来必定雄霸华州。” 江向志许下承诺。 “放屁。别听他的鬼话。”严峻光,焦聪元同时提醒。 他们生怕郝新经不住诱惑答应江向志。那样的话,必定会选赵冉和慕容嫣两位女子当中佼佼者。 郝新眼珠子一转,脸上呈现浮夸笑意,乐呵呵地,“真的?” “当然。” 焦聪元闻言急的大骂,“当你是英雄好汉,却是胆小好色之徒。狗杂种,王八羔子。”他这一骂,青山弟子也跟着骂出,他们习惯了叫骂。 剩下众人也凑热闹似的跟着破口大骂,大都发泄为主。谁也不指望郝新这点道行能干掉蛇妖救了众人。 只有白,卢两位掌门和赵冉等为数不多的人闭口不语。 掌门是自持身份。而赵冉了解郝新为人。 江向志冲底下人示意,门人领悟。 刀锋挥下几声惨叫,瞬间解决几个骂声厉害地青山弟子。 郝新大声制止,“住手。” 杀人者并不理会而是望去江向志。 它点点蛇头,这才停止屠杀。 屠杀起到了明显震慑效果,适才开骂的人都悄悄闭口,甚至连呼吸都变的轻微了。 江向志道:“看见了,他们嫉妒你有权选择美女。” 郝新丝丝苦笑,众人皆是如此,我又何必当真,运气丹田,慢悠悠地说道:“你可以从这些人中,选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收到门下。” “哼,狗屁才俊,虽师出名门,在我看来功夫不如你这个杂役。你以后若能将全部精力用在功夫上才是青年豪杰。” 它的话引得严峻光心中妒火。 哈哈哈! “笑什么?” “不怕我以后背叛你。” “你不是傻子只有跟着我,才能有享不尽荣华富贵甚至可长生不老。” 郝新点头,“有道理。”缓步走近江向志做出跪拜姿势,说道:“拜见”不等师父二字出口,突然纵身紧跟着将体内蕴藏内力全部运在掌中。 双掌连连,瞬间两个大掌印拍出。 气势如同风暴,掌印潋滟、飓风呼啸、迅猛刚硬直拍蛇妖。 江向志也已经感受到了这掌印的狠辣威力,眯起眼睛张开蛇口。 呼呼! 两道黑团脱口而出。 黑团在空中化作锋利的兵刃。四周散发的烟气化为道道小而锋利的刀剑气息。 蓬! 轰! 掌印黑团剧烈相撞。 刹那间,火光暴烈,火星子四处飞溅。 “不知好歹的东西。”它差点中了暗算气急败坏骂着。 郝新一击不中,知道不是他对手,抬腿便闪。 江向志摇头摆尾追了上去。 他的凌波追云非往日可比,速度猛然提升,双腿如同幻影,东挪西窜,忽地窜进寒霜堂人群中,打倒几人随即跑开。 速度不减扭头叫着,“大长虫,快追啊。” 江向志恼羞成怒,速度也毫不含糊,探身直窜,其快如风,尾巴晃动,所过之处气浪掀的扬尘四起,巨尾甩过桌椅板凳四散纷飞。 一人一蟒绕着满场子转。 不少寒霜堂弟子想拦住郝新,可哪里拦得住?不是被他几下打翻,就是被江向志蛇身掀飞。 此时张大奎在武台下见全场一片混乱,迅速连滚带爬,混到被抓人丛中,随即马上坐地背起双手满脸萎靡装成俘虏。 趁着乱哄哄局势,他悄悄挪到白霜剑身边,低声道:“掌门。我给你解开绳子。” 白霜剑对他到来并不感到惊讶,摇了摇头,“都中了毒。解开也于事无补。” 张大奎急道:“那怎么办?” 白霜剑垂头不语,不知解毒之法。心中没有注意过得片刻,“你打探谁中毒较轻,解开绳让他们自行逃命。”他本着救一人是一人的想法。 此刻江向志,郝新围着偌大个练武场跑了十数圈,均是身力俱乏。 江向志干脆放弃追赶,大喝,“你再跑,我就杀光崇仙派所有人。”对着弟子,“杀。” 啊,啊,崇仙后厨几人被砍到,鲜血流了一地。 这招对郝新而言管用之极。他停下脚步。 白霜剑心急如焚,大喊:“快跑,以后给我们报仇。” 他自知郝新斗不过蛇妖,与其全军覆没不如留下火种,往后还有希望重整门派。 逃跑郝新不是没有想过。可这很多是朋友,长辈。决不能抛下他们苟且偷生。更不忍这么多人命丧蛇口,哪怕有一丝希望也绝不放弃。 但现在光靠他的满腔热血毫无作为。 这么一犹豫,啪!他身子凌空飞起,只觉耳鸣嗡嗡,随后浑身剧痛, 双眼迷糊。是被蛇尾拍飞。 噗通,他翻滚在地,噗噗,鲜血嘴里往外翻涌。 人丛中发出阵阵惊叹。 赵冉心急地泪水连连,不住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切严峻光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见郝新受伤不轻,嘴角轻哼心中升起爽意。 “让你跑。他妈的跑的挺快,累死我了。”江向志摆动蛇尾把郝新卷起抬至离地几米高。 又是一声啪的脆响。 郝新被重重摔在地上,周围灰尘四起,可见摔的不轻。 赵冉啊地惊呼,满脸俏容凸显焦急失去以往的秀丽。急忙闭上了秀目。 这一下郝新没能坐起,他脸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全身上下麻木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真想就这么趴着好好休息。 突然脑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妖兽倘若再次侵犯华州,我必定挺身而出。” 他渗血的嘴角裂开笑笑,多年前的承诺,自己没有违背承诺。 就这么认输,不!绝不! 想到此处要紧牙关,双手伸到腹下,默默计算伤势。还不错,两边各断两根肋骨,可以战斗。 适才猛摔下,换做旁人早已筋骨全断,五脏六腑碎裂。他之所以还能活全是体内雄厚的混元真气。 就在所有人发出叹息以为他死了时。令人振奋的一幕出现了。 郝新双手撑地,吃力地坐起。浑身都是血,分不出具体是那流出的。 胡乱擦了擦脸上血迹,以便视线更加清楚。 这气势让江向志感觉无比震撼。 现场上百人几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同时也为眼前这幕感到悲壮。诸月宫女弟子们更是泪水夺眶而出。 “快跑。”白霜剑发出歇斯底里地吼叫。将心底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杂役身上。 郝新布满血迹的脸上,露出纯粹单纯的笑容,“绝不抛弃。” 杨永乐苦笑道:“你已经尽力了。” 丰嘉思眉眼之间尽显愁容,“小伙子,你救不了不我们,快逃命去吧。” 不少人相继力劝让他逃命,无所谓的摇摇头。举动让每个人心中深深感触。 “打住,苦情戏到此结束,你小子有种,我成全你。”江向志张开血盆大嘴露出森寒的尖牙朝郝新咬去。 第八十八章 兄弟来啦 郝新现在站起身都困难,更别提对战了。但心中已然有了大胆想法。要冒着生命危险,以身进入蛇腹,破坏其五脏六腑。 面对血盆蛇口,他坐在地上微微一笑从容面对。 就在这生死关头。 嗡! 一道黑色光体伴随着刺耳的声音穿透空气闪电般而至。 蓬铛! 江向志巨大蛇身被黑光砸的七荤八素,蛇身迅速偏离开去。 黑色光体随即弹出,空转几圈,嗡嗡嗡,紧跟着。扑啷!直直插在地上。 黑色光体是一根碗底粗,乌黑发亮的黑色玄铁棍。 “欺负我师兄,找死。”一声巨吼,声音粗犷豪迈,好似炸雷响动。 场外走进一个汉子,身高七尺紫酱色的长方脸,约莫十八九岁。身穿粗布长袍,从衣服褶皱处不难看出他肌肉虬结起伏。 此人眉宇间与雷志极其相似。啊!雷大哥复活了,不可能,郝新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混乱。 汉子对江向志大声道:“小爬虫,咱们大战几场。”说着拔出了棍子。 白霜剑看出此人用的本门功夫。 杨永乐:“贵派能人真多。”也看出汉子使的崇仙派功夫。 卢明涛解释此人不是本派弟子。大家纷纷猜测这汉子是谁。 其实汉子身份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是友非敌。既然是友,被捆众人就多了一份活命希望。群豪欢呼雀跃,大声叫好。 江向志晃晃脑袋,蛇嘴渗出血迹只觉牙齿松动,恶狠狠地道:“你是谁?” 汉子高声回答:“你爷爷。”想想不对又道:“我是你爷爷岂不也成了臭爬虫。不对,不对。我该是谁好呢?” 他话引起不少人笑声,占便宜也考虑周全。 有人高叫,“你就是它爷爷,是干爷爷。” 汉子嘿嘿一乐,“对,我是你干爷爷。” 江向志气的蛇胆直颤,不再废话张开大口,哇地一声。嘴中喷出绿色球体飚射而出。 球体外层形成股绿色雾气,好像绿色火焰。 火焰凸显出凶悍的杀力。 汉子双脚连点,身子已跃丈高, 半空中他腰腹劲力运用双手,挥动铁棍对准绿球猛然挥出。 一道黑色弧形唰地划过。 仓啷! 绿球被黑棍打出,就像被巨型抛石机抛出的巨石,浩浩荡荡轰然而下飞向屋顶。 轰隆! 房屋如同巨雷轰顶,登时塌了半边。四散的烟尘迅速扩展开来,不到片刻漫然周围。 哇哇! 江向志接连又是几个绿球飚射而出袭向对方。 汉子觉出炙热的气息,丝毫不敢大意。身形闪动躲开两枚。 别看他身形魁梧轻功倒是灵巧。随即铁棍左右挥动又打掉两枚绿球。 后一刻绿球落地之处,地面炸出了径约三尺,深二尺的大坑。 坑内冒起白烟,像被大火焚烧过。 江向志趁此蛇身欺近。甩开巨大蛇尾一下接着一下。 呼呼!连续不断攻击。 蛇尾掀动气浪携带着无数碎石瓦砾,像是小刀似的,一旦穿入身体,和利刃穿刺没什么区别。 那汉子那敢怠慢,双腿影光连连,左躲右闪。心知蛇尾一旦形成压制必是招招致命,实在难以抵挡。 比水桶还粗的蛇尾,灵活的好像手中挥舞的鞭子。破风而至带着阴诡意味。充斥着满满的杀意招招击杀。 刚才只因江向志一心想吃掉郝新,又因几派高手均被暗算制服,心中一时得意所以戒备渐低。 而汉子也是出其不意地袭击,这才一棍击中它。 现在它全心出击。不到一会汉子便已有些支撑不住。 唰地巨尾甩过,汉子瞅准时机,跳起身力量运之双手,挥动铁棍砸向蛇尾。 叮。一声钢铁对撞之声巨大刺耳,所有人皱着眉头! 汉子心中一惊,蛇身竟坚硬似铁。可见修炼程度高深。 容不得再往下思索,对方蛇尾已绝对力量猛打而下。 汉子举起铁棍挡住来势,砰,蛇尾砸倒铁棍上。 他感到胸腔翻涌,好像五脏六费挪了位置,双臂酸麻虎口撕裂般地疼痛,铁棍几乎脱手。 随后咔嚓声响,巨大力量压制下,他的双脚踩裂了地面青砖,差点跪地。 眼见不妙,他用力推开蛇尾,迈动步伐飞速向后连跃数米。 江向志晃动巨大蛇头,“不中用的东西,别跑啊。实话告诉你,现如今整个华州大陆的人类高手均被我俘获,当今没人能战胜我。” “小臭虫装逼不怕遭雷劈。”话声说出,众人均感觉说话之人远在十几里之外,但却字字清晰,又觉这人身在比武场内。 江向志斗大的蛇目四周环顾,“谁?滚出来。” “哈哈哈哈。”一个身形跃墙而进,闪在汉子身边,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在场几百人中,只有白霜剑等寥寥数人看清他怎么进的比武场。其余人等都惊讶,怎会凭空多出一人。 这人长须飘动,破旧衣衫布满油污和补丁。 郝新见到此人心下大喜,兴高采烈叫道:“大哥。” 常子兴伸伸懒腰,打着酒嗝,“兄弟伤的碍不碍事?” 郝新无所谓地答道:“不碍事,死不了。” “嘿。好样的。”常子兴指着那汉子道:“这小兄弟,雷震安。你们是故人,等收了蛇妖详聊。”言下之意收拾江向志势在必得。 郝新纳闷我们第一次见,怎会是故人? 白霜剑和卢明涛顿时明白那汉子为什么会崇仙武功,同时心底狂喜庆幸有救了。 除了他俩,剩下被俘的人想法一致,老头跑来送死。 胡同依稀觉出这个老者比较熟悉,但不敢相认。 常子兴已不复当年将帅时的威风劲。二十年风雨,现在的他更像一个普通老农民。 “老不死。身上肉又臭又柴,趁着我心情不错,快滚。”江向志学聪明,不再贸然问对方是谁。怕又什么你爷爷,你祖宗的话冒出。 常子兴白眉挑起,右手双指并拢,紧接着足下用力蹬地,一道身形嗖地蹿出,同时几串剑光带着炽热光芒击向它。 江向志暗道不好,对方来势凶猛凌厉。将身连拱四拱,蛇嘴猛地一张,呼的一声,一团水缸大小绿球喷出。 徒然瞬间,巨大声响,火光四溅。 剑光和绿球相撞形成的火花四处飞溅。 随后双方各后退数尺。 通过这招对决,不管是江向志还是旁人,谁也不敢小瞧这个老头。 常子兴对雷震安道:“你去收拾寒霜堂的小崽子们。切记他们是人类不可多杀生。” 雷震安似乎对厮杀非常感兴趣,听完后兴高采烈,将铁棍舞成道光圈,哇哇怪叫着冲向寒霜堂众弟子当中。 而这边张大奎已经解开十几位受伤不算重还能拼斗的群豪。几人和雷震安一起冲向了寒霜堂门众。 常子兴:“从小看你邪气缠身,实在没想到却是妖怪。你隶属暗影?” 江向志奇道:“什么暗影,明影。咱们以前认识?” 二十多年前江向志在飘渺寒霜堂前任掌门下当副手,跟常子兴有过照面。只是现在对方大变样早已认不出。 “早知如此,当时应该将你炖了。清炖蛇肉味道不错。”说着故意咂咂嘴,咽口馋涎。 “去死吧。”江向志嚷着,蛇尾直戳而至。 常子兴挥出剑光,蛇尾瞬间在半空做了一个诡异的停顿,然后侧向一绕,奇妙地避开剑光所向,跟着嗤的一声,整个蛇身离地跃起。 巨大的蛇身竟如此灵动,这场景令人瞠目结舌。 呼呼!两个绿球连连喷出。 绿球刺啦刺啦冒着绿色焰光,极速闪电般飞来。 蛇身已异常所思的诡异身法停留在半空之上。 好个常子兴凌空闪跃,像是魅影缠身,转身间没了踪影。 此刻的他已经欺近蛇身,已然感觉出对方口中血腥臭气。 紧跟着是一场剧烈的大爆发! 降魔掌,震动而出,引爆四方! 激烈汹涌的掌印划过的气息令人心肝俱颤! 掌气翻云,罡气四射! 这个瞬间,场内所有旗杆,咔咔碎裂。地面微小的颗粒荡然无存,好像被仔细地打扫过似的。屋子墙壁也变的清晰了。 砰! 砰! 砰! 砰! 巨大蛇身被这掌力轰的口吐鲜血飞落在地。它实属不敢相信对方功力竟能伤到自己百年修炼的钢铁之身。 常子兴混元真气已到第六层。几乎将所有内力运用在降魔掌上,打伤江向志并非难事。 但若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江向志受了常子兴几乎全部内力的降魔掌只是重伤,未被打死,百年修炼也不是白费的。 常子兴因岁数较大加上出手便尽全力。此时双手不住颤抖,双腿柔软无力,弯下腰剧烈地咳嗽,全身几近虚脱。 那边寒霜堂众弟子挡不住群豪发泄般地报复和雷震安接近疯狂拼命似的厮斗。 被打的七零八落,有不少命丧当场,更有甚者看见掌门受伤,撒腿逃跑。 江向志蛇嘴不停淌着红血,它眼看几乎将要的成功转瞬化为乌有,咆哮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郝新发觉不妙,这是要同归于尽的意思,大声提醒“大哥,小心。” 常子兴登时后跃几步。 此刻江向志重伤之下基本失去攻击能力,想到了孤注一掷。 咕咕! 只见蛇腹鼓起,越鼓越粗,足足大出原来的几倍之多。 呼! 黑气从蛇嘴鼻孔相继喷出,弹指间浓浓黑雾已将整个蛇身笼罩。 片刻不到黑雾迅速扩散。速度快的好像瞬间下起了大雾。 常子兴惊声大叫:“是蛇毒。大家屏住呼吸。”大声提醒时不小心吸进黑气。咕咚,瘫倒在地。被捆众人被黑雾毒到不少。 郝新忍着全身剧痛,缓慢爬行,一手捂住鼻口一手把常子兴费力地拽出丈外。 黑雾越散越大,不需一刻已将整个比武场覆盖。 登时比武场内黑朦朦的一片,能见度不过半米,大有虚幻飘渺之景。 “大哥你没事吧?”郝新关心地问。 这时雷震安循着两人说话声慢慢走进。 “还好,趁着现在,你两个快走。我能和师弟们死在一块知足了。”常子兴艰难地回答。 “不走。”郝新和雷震安异口同声。 “再不走,就走不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郝新问。 “放剧毒时,也是……蛇妖身体最脆弱,趁此打七寸,便能要它命。” 常子兴显然是虚脱症状,说完大口喘气,额头汗水流出,“但弄不好蛇没杀死,小命却丢。” 此刻的郝新,烈火环绕心如喷火,目光如炬,不能让大哥和诸派弟子死在这。他直视雷震安,严肃道:“你背大哥到远处,再去救人,能救一个算一个。” 说完扯下衣服布条蒙在脸上,随手抢下雷震安手中铁棍,不管二人劝阻,使出全力朝江向志走去。 越往前走黑雾越是浓烈,视线越不清晰,已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地步。 他干脆匍匐前进,逐渐感到眼睛火辣辣地,头昏脑涨,胃里不住翻腾,使劲忍住呕吐,将口鼻上的布条勒的更紧。 虽然面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好在他常年外出采药有很好的方向感。 估算好江向志位置继续爬行十多米。隐约看见黑雾中一对茶碗大小闪闪发着绿光之物。 蛇眼,郝新暗道。看准绿光方位计算对方七寸之地,缓缓站起身子,运气丹田,用尽体内最后一点内力,将手中铁棍浑然抛出。 嗡呜! 铁棍带着狰狞地哨声,闪电般前行,四周黑雾跟随铁棍飘然而动,如同一道闪电在黑色风暴里穿行。 最后的爆发之力足以贯穿巨石坚铁。 噗嗤! 每个人耳中都传进一声利刃入肉体之声。 随后一声爆啸凄厉的鸣叫。 郝新嘴角露出笑容,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不一会黑雾散去,江向志颈间血如涌泉,激起尺余高下。 它负伤之下痛极难忍,双眼通红如血,顾不得杀人,不停摇头晃脑,扭动身躯往场外直蹿,速度飞快。轰隆隆蛇身撞塌墙体,所过之处房屋损坏数间悲鸣声随之渐渐远去。 雷震安起身要追,常子兴急忙拦住,“快去救人。” 他转身跑到郝新身边,对鼻孔伸指试探,开口道:“还活着。” 常子兴长吁口气,心底石头总算落地,嘿嘿乐出了声。 第八十九章 帝安城相邀 众人被解救,但身上蛇毒却未解除。谁也不知如何解毒。还是浑身无力散坐在地,心中均焦急异常生怕江向志从新杀回。 常子兴令雷震安审问被俘的飘渺寒霜堂弟子。 他随便抓了个人,这人挺横将头扭向一边也不答话。 雷震安几拳下去。他老老实实什么都交代了。 此毒用雄黄酒配合荷叶便可化解,只是时辰较慢不能当时见效。 还好崇仙派存酒颇多,不乏几十几坛雄黄酒。门派也有荷花池,荷叶数不胜数。 雷震安按照方法,给中毒者喝下调制解药。不一会众人哇哇大吐,广场污秽一片,腥臭刺鼻。 逐渐大家脑中清醒四肢渐渐有力,但内力空空如也。要待恢复还需时间。 郝新喝下解药反应不像众人那么激烈,过得片刻慢慢睁开双眼。 雷震安兴奋道:“他醒了。” 常子兴关心地问:“怎么样?” “全身酸痛无力。” 常子兴搭住他脉搏,诊断后面露惊疑,沉吟,“奇怪,按理你吸取黑雾最多,应该中毒最深才对,可体内并未有剧烈中毒迹象。” 郝新盘腿坐起,运气丹田。隐隐觉出热流越聚越多,肚腹暖暖地。用力将这股暖流运向于胸,哇地吐出几口黑水。 常子兴奇道:“竟然运功逼出毒气。毒气好像对你损害有限。” 郝新也是不得其解。其实多年前采露珠时遭到毒蛇袭击,吸进过毒气。后又喝下露水,体内自然形成蛇毒抗体,他不知而已。 运功后他忍不住周身伤痛,躺倒在地。 常子兴让雷震安把白霜搀扶到身边,“师弟,我不便和众位群豪相认,你安排个偏僻房间,我养伤。” 白霜剑,“还好师兄及时赶到,不然……崇仙派不保。”想到适才惊险万分,千年门派差点惨遭灭门,激动中带着哽咽。 常子兴安慰,“都过去了。既然毒气已出,当务之急竟快恢复运功,我有剂偏方助运内力,一会熬制给你们送去。” “再好不过,有劳师兄。” 场上众人经过刚才的生死瞬间,都觉恍如隔世。 “白兄,刚才哪位老者是不是常兄?”杨永乐开门见山问道。 胡同也追问。 白霜剑摇头笑着:“蔽派一位故人,与我深有渊源,各位无需多想,好好养伤。” 涂宏伟:“怎么说他也是我们救命恩人,能否引荐,当面谢恩。” “不必,这位故人与世无争,山野闲人散漫惯了。若与几位见面恐言语上带有不敬,还望谅解。” 面对白霜剑的直接拒绝,众掌门也没办法。既然不能面谢老者,一致认为当面谢谢郝新和那个叫雷震安的汉子。 这个提议令白霜剑无法拒绝,再不答应等于抹了几位面子,毕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吩咐侍从叫来郝新和雷震安。 众掌门对两人千恩万谢,纷纷表示往后江湖若有用处,自当竭尽全力。 白霜剑把郝新、常子兴、雷震安三人安排在一屋。 回屋后郝新指着雷震安不解问:“这位是?” 常子兴哈哈大笑。 郝新更是不解。 “你好好猜猜。” 突然想起当初分开时将白虎留在大哥身边。而现在白虎不见,想到此他拍着脑瓜子,奇问,“难道他是小白虎。” 常子兴得意道:“不错,他是白虎,白虎是他。我曾答应给你惊喜,怎么样!够惊喜吧?” 虽然郝新心有预感,但亲眼所见,还是不由得惊的张大嘴巴,现在内心震撼程度远胜刚才见到江向志变身。 对雷震安上下左右看个不停,伸手拍拍对方结实的肌肉,实在不敢相信大哥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一头老虎变成了人。 当初常子兴送走郝新后,带白虎前往越国深山沼泽寻找山甲果,找到后。按照暗影遗留药单进行调制,喂白虎吃下,又经推骨终成人形。 关键的是雷震安本身属白虎神兽,有着与生俱来资质。适应变化较快。 常子兴掠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你这次没有让我失望,出手不凡颇有我当年风范。以后你兄弟二人相互扶持,切记他身份不可暴露。” 郝新:“大哥放心,比武已过,我任务是不是完成?往后我们哥俩留在你身边,给你养老。咱们到镇上开饭庄,凭我手艺生意错不了。” 雷震安拍手叫好,极力赞同。 常子兴欲言又止,过的片刻,方才开口说开饭店的事不着急,眼下养伤为主。吩咐雷震安按照配方熬制药水分给众人。 听了这话,郝新满心欢喜仿佛被泼了凉水从头凉到脚。 几位掌门喝下配置药水,都觉小腹内气流涌动,已能运功聚气,半个时辰后内力渐复。当下也不担心江向志杀回。 涂宏伟咬牙切齿地说:“他妈的,老子栽大了。我跟寒霜堂势不两立,以后见一个杀一个。”满脸狰狞。 青山派门下被江向志安插卧底挑唆与诸月宫相斗,受伤不少。身为掌门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这些掌门当中谁又不恨江向志。 丰嘉思:“估计以后江湖再难见到飘渺寒霜堂弟子。” 几人一想也对,江湖上谁都知道它身份,若抛头露面不免遭到追杀。而且适才一战寒霜堂几乎全被挑了。 杨永乐提醒大家小心为妙,别再出现这次错误。 白霜剑听言面红过耳。自己一向处事小心翼翼力求万无一失。 谁曾想防不胜防,这次大会居然让妖人差点吃了几派。虽明白杨永乐是善意提醒,可遭遇此等挫折也觉无地自容。 丰嘉思疑问:“万万想不到飘渺寒霜堂竟是妖窝。江向志故去的师父难道没觉察到他的妖气。” 卢明涛感叹,江向志属于化身级别妖兽,已是如此之猛,倘若修炼到了半人半妖,那更不容易制服。 他在一年之内力战过江向志、雷志两个化身级别妖兽,还有半人半妖的青蜂妖,颇有感触。 在他看来江向志虽级别低于青蜂妖,但战斗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听他的话顿时心凉一半,江向志有朝一日真修成了半人半妖,对江湖而言必是浩劫。 白霜剑安慰大家,江向志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修炼不到那个境界。 胡同笑道:“大家别想这么多。我有好消息宣布。”说着拿出圣旨宣读。 几位掌门都是江湖人士,有门派地址均不在唐国境内,不属管辖。白霜剑也是大唐国师,所以听旨都未跪地。 胡同宣读完,大家明白。 除了崇仙派几位弟子外。三派可各推荐一名杰出弟子到帝安城学习。此等机会千载难逢实属不易。 每年各大王朝派人到唐国学习的名额十分有限,所去之人均为艺匠、工匠、文者等方面的人才。 从门派中选人去学习还是第一次。 涂宏伟问:“弟子都是练武之人,去了学什么啊?唐皇此意何为?” 杨永乐,丰嘉思也存相同疑问。 胡同回答他们,我皇爱才心切,大家可借此交流促进感情。去书院学习文学,谋略。 也可到军队学领兵打仗,跟各路高手共同探讨防妖降魔之法。看个人兴趣爱好,学成之后回国还是留下全凭个人。 杨永乐若有所悟,“我派弟子愚钝没可塑之才,回去后任务繁重,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胡同好像早知如此,“既然杨掌门有所为难,也不勉强。不知涂掌门和丰掌门派的哪位青年才俊?” 这两人岁数较杨永乐年轻不少,均有争强好胜心。 青山派自然派出了焦聪元,他是涂宏伟的私生子,这等好事那能轮到别人。诸月宫则派出慕容嫣。 胡同按照旨意给曾经参与搜救赵冉的弟子每人发了一百两白银。 严峻光等人得知能去帝安城。心中兴奋无比,即不占取本国派遣学习名额,又能与诸位同门共同前往,皆大欢喜。 第九十章 出山 能去帝安城学习,严峻光等人高兴异常,但对于郝新同去深表不解。 莫雅菱嘟囔着嘴,认为一个杂役不配到华州最大都城学习。 乌恩格、虞永才也有相同看法。 赵冉:“他是我救命恩人,父皇想见上一见。你们别忘了几个时辰前,谁冒死从蛇妖口中救下咱们。” 众人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他身受重伤,路途遥远经不住车马劳顿。不如我们先行,等他好后再到帝安城。”严峻光假意关心,实则借此不与他同路。 赵冉秀眉一皱,这是个问题。他的伤势至少一至两个月才康复,可是父皇旨意明确比武后即刻启程,父命难违。 她思绪片刻决定,让胡同护送赵升先行,剩余的人等郝新伤好后共同上路。意思刚表完遭到几人一致反对。 “咱们等他一等,同路互相照顾又何妨。” 几人见她不高兴,不在争辩,心中都认为郝新救人之举纯属逞能,但谁也不想背负忘恩负义之名。再说把赵冉惹怒了弄不好名额都没了。 虞永才知当下也就严峻光能劝劝赵冉,对他连使眼色。两人是心照不宣。 严峻光眼珠骨碌乱转想了一会道:“事关重大,最好请示胡将军和两位掌门。” 赵冉听言颇觉有理起身离屋。 得知赵冉想法,胡同和卢明涛大不赞同。认为江向志受伤逃跑,不知是否远去,若半路杀出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蛇妖不出现,路途遥远,十几个年轻人上路,没有铁甲军护卫,让人大不放心。 赵冉极力辩解,之所以被擒是中了暗算。吃一亏长一智,路上定会加倍小心。别看大家年轻功夫都不弱。还有青山派和诸月宫弟子相随。 胡同:“公主别为难我了。圣上命令一定完好无损将你和皇子带回。” 赵冉气道:“我们学艺多年,这点小事都不放心?崇仙武学难道只是摆设。以后如何独当一面为国效力?干脆天天待在房间更安全。” 见公主大发脾气胡同不知如何是好。 白霜剑微笑:“公主的想法我看可行。年轻人要锻炼,咱们不能永远庇护他们。”说完,胡,卢心中一怔不知掌门究竟何意。 “胡将军将带来的铁甲军分出五十个干练之人,留下护送公主。沿途通知州府也调兵护送,兵力不是问题。”白霜剑提议深得赵冉赞同。 胡同现在属于骑虎难下,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白霜剑:“胡将军放心,圣上怪罪下来,全往我身上推。” “回去我给父皇解释清楚。与胡将军没半分关系。” “既然白掌门和公主坚持,那我只能服从。”胡同当下没有别的办法。深知公主任性,若不答应谁知会使出什么招数,弄不好在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也说不定。到时什么功劳都没有白忙一趟。 事情定好,白霜剑拿着朝廷赏赐白银来到常子兴房间。 得知这些白银是赏给自己的,郝新内心兴奋到了极点,一百两足以在镇上买房、置地、取媳妇了。 即便开饭店都有富裕。此刻的他要不是有伤在身,恨不得连翻几个跟头。 “大哥咱们好日子来了。”郝新欢喜之色洋溢在脸。 常子兴面露不悦,一阵沉默。 郝新霎时明白,推开银两,“白掌门,这钱我不要。” “为什么?” “相救赵冉并不因为她的身份,更不是为了以后能得到报酬,即便换做普通百姓有难,我也照救不误。” 常子兴听完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白霜剑:“有志气。”随即将唐皇圣旨告诉三人。 郝新心高气傲地道:“我不稀罕去什么帝安城。去了,都认为我救她有目的。” 常子兴:“你得去。” “为什么?”郝新表示自己回镇上开饭馆。 “胡闹,不思进取,你要知道奋进的人生才有意义。” 通过最近发生的事件,常子兴足以看出华州大陆当下并不是铁桶一块存在很多漏洞。 已这形势,朝堂、街巷、甚至军队都有可能存在化身人形潜入的妖兽。 他猜测寻龙图缺角的那块就在唐皇手中。让郝新去后竭尽全力找出都城内潜入的妖兽,力保那张缺角的图纸。 郝新当真哭笑不得,任务太重了吧找妖兽护图纸。大哥把我当三头六臂的神仙了。不等他再辩解回绝。常子兴指示白霜剑安排让他和雷震安同去。 看来这次不能回镇买房开饭馆了,郝新心灰意冷。提出自己有伤,等好了再出发。 白霜剑将赵冉决定说了。他听后心中感激表示休息一个月随后上路。 “钱拿着,路上吃住,门派不管出资。” 郝新扭头看向常子兴,征询意见,常子兴点了点头,“雷子饭量惊人,钱少了路上不够花销。” 他当天就领教了雷震安饭量,他吃半斤面条,雷震安足足吃了五斤。 而后杨永乐率先告辞离去。接着涂宏伟、丰嘉思相继离开,临走时再三叮嘱各自弟子路上小心。 涂宏伟前脚刚走,焦聪元便将师父的嘱托抛在脑后,一心只想路上耍点手段把慕容嫣哄到手。 随后胡同也护送赵升启程。赵升跟郝新,赵冉一一告别,三人相约帝安城见。 热闹几日的崇仙派又恢复了往昔景象。 一个月转瞬即到。 郝新虽伤势未全部康复,但他身体力壮,加上大夫和常子兴调制的各种良药已经勉能下地走动。 临行前。他带雷震安来到雷志墓地祭拜。 噗通,雷震安跪在墓前,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他从小没见过父亲,只是听母亲讲过父亲虽为妖,却并未做出吃人之事,还曾报恩与人。 面对坟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双大眼通红一片。想到双亲都为暗影所害。 他牙齿咯咯相磕心里绷的极紧,从嘴里蹦出几字:“我有生之日定荡平暗影。” 郝新站在墓前感慨:“雷大哥放心,我把他当亲兄弟看待,不负咱们相识一场。”说着深鞠几躬,扭脸满带歉意的对雷震安:“我当下伤势不能下崖,从帝安城回来后,让他们夫妻合葬。” 雷震安感动的重重点头。 这一日崇仙派上到掌门下到后厨杂役,聚集大门外送别去帝安城众弟子。 后厨众人巴不得这些刺头赶紧离开,唯一不舍就是郝新。给他带了好多吃的喝的。 郝新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马车上面堆满货物,是学武弟子的行李。 随着一声“驾”雷震安甩动鞭子,马车缓缓而行。 骑马的在前面小跑。马车在后慢慢跟随。 几十人的队伍向着帝安城方向开拔前进。 车行驶在山道上发出吱吱悠悠的声响,逐渐与前方马队拉开半里路程。 “大哥怎么没来相送?”郝新问。 “不清楚。可能不想露面。”雷震安刚说完,指着远处山坡,声音颤抖地道:“是大哥。” 郝新望去只见远处高坡之上常子兴冲他们挥手。 两人也是使劲挥动双手。渐渐常子兴身影掩盖在群山之后。 郝新双眼有些模糊,沉吟道:“希望他老人家能照顾好自己。” 前途漫漫即将奔往华州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他心中特别茫然。不能辜负大哥期望,心底告诫自己。 第九十一章 奔向前方 前进前进 前方骑马地人越行越快。不一会便将马车落下了几里路。 雷震安使劲甩动鞭子,马匹被抽的仰头嘶鸣。 马匹受到了疼痛的刺激,跑的越来越快。四蹄在山道上快速的奔动,山道上留下块块蹄印。 郝新劝他跟马匹较什么劲,慢点就慢点。反正车上装的是前面几人家当和干粮,不会甩掉咱们,落在后图个清净。 雷震安颇觉道理,当下也不在抽打马匹靠在货物上,悠闲地唱起山歌。 沿途绿树郁郁,山清水秀,时不时远处空中飞过几只鸟儿。 郝新的心情随之渐渐地放松,不像刚出发时的迷茫,紧张。 “师兄,听说帝安城遍地是黄金?”雷震安问。 郝新一乐,从未有人对他用过什么尊称,有点不习惯,告诉他,直呼自己名字就行。 都城在每个人心中充满传奇。遍地是黄金是普遍说法。郝新理解偏地都是机会,机会把握好了,成功赚钱轻而易举。 行了一个时辰,前队率先来到镇上歇息打尖。 严峻光带大家伙来到镇上最大饭庄。 众人分成四桌。 青年弟子一桌。 铁甲军将士坐了三桌。 这些人身上不缺银两,上的自是好酒好菜。 等郝新拄着拐,一瘸一拐进饭庄时酒菜已上桌。 莫雅菱语气怪怪地:“来的早不比来的巧。” 赵冉招呼郝新同坐,谁也不愿挪位谦让。旁边军士三桌也分不出位置。 雷震安待要发火。郝新拉他去隔壁用饭。说着不顾赵冉挽留出了饭庄,进的旁边小饭馆。 “好酒好菜为什么不一起吃?”雷震安。 郝新心想他刚转化人形,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说道:“没看出不欢迎我们。” 店小二见到他们可与严峻光等人大不相同,满脸笑容问:“两位吃点什么?” 郝新:“一碗汤面条,一个肉饼。” 雷震安:“一锅汤面条,十个肉饼。” 店小二以为听错又问一遍。 雷震安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店小二砸着嘴,“客官要这么多,吃的了么?” “只管上饭,钱少不了你的。” “好嘞。”店小二跑回后厨,心想管他呢给钱就行。 郝新一点不担心浪费,两人相识以来早熟悉对方食量。 面条,肉饼上桌。 两人吸沥惕噜吃个浑身汗流。 店小二在旁偷看雷震安将所要食物吃地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惊的目瞪口呆,打工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能吃的人。 以往见到最能吃的,用盆吃饭,而这人用锅,莫非是传说中的干饭人。 饭后结账出门,两人坐在车旁等待众弟子。 雷震安闲聊问郝新去帝安城学点什么? 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常子兴交代的任务实在太多,他也不知从何做起。总不能现在折回相问。 “到了帝安城看皇帝安排。你学什么呢?” 雷震安:“不知道?大哥让我跟着你,你学什么我学什么。”说完咧着大嘴嘿嘿一乐。 郝新心道大哥想法周全,有个人在身边互相照应不错,他功力也不弱,问道:“你的名字是大哥取的?” 雷震安仰着头得意道:“对,震慑妖孽,安定四方。” 郝新大赞名字起的好。白虎神兽震慑妖孽再合适不过。 两人等了近半个时辰,严峻光等人才醉熏熏地走出饭庄。 赵冉再三催促下结束酒席,不然不知喝到什么时候。 一路上崇仙弟子自然而然地听从严峻光指令,青山派焦聪元想在同龄人当中展现自己,无奈人少威轻,没人听他的。他开始围着慕容嫣身边转,时不时递个水果嘘寒问暖。 慕容嫣对他殷勤举动,视而不见理也不理。 当天夜晚众人野外宿营。 “你们俩把所需用品卸下,搭帐篷。”严峻光指使郝新和雷震安。口气带着傲慢,根本不顾郝新有伤在身。 雷震安反问:“你们怎么不卸?” 乌恩格:“你俩是掌门派来伺候我们的。” 雷震安:“放你妈的屁。” “你敢骂我。” “骂你怎样?” 乌恩格平时仗着身高力大,蛮横惯了。可这次他耍横对象更高更壮。他亲眼见过对方跟蛇妖厮斗时战斗力,深知动起手来占不到便宜。但仗着已方人多,况且这么多人面前认怂很没面子,“你再骂一句。” “放你妈的屁。”雷震安脱口而出。 “我跟你拼了。”乌恩格撸胳膊挽袖子,摆出要打架姿态。 “放马过来。”雷震安轻蔑道。 “住手。”郝新大声何止,拄着拐缓缓起身,“澄清一点,我俩和你们一样是掌门派去学习,不是伺候人。当着众位将官和两派少侠的面,咱们争吵过分了。” 赵冉听到争吵声赶忙奔来:“大家别说了。都是父皇召见去帝安城学习的,身份地位平等,说不定以后我们在同一个学院。” 慕容嫣在旁看着,整整一天她半句话没说过,当下冷冷道:“个人物品个人收拾。”说着从马车上拿下自己行礼。 焦聪元本想附和,但他不愿为了郝新这个毫无身份的人得罪严峻光等贵族子弟。 “等等。”负责此次护送的队长胡建刚上前阻止,“启禀公主。此地势凹洼不平,杂草丛生不适合安营扎寨。” 严峻光没好气地道:“你说在哪合适?” 胡建刚指着不远山坡,“一里外高地。就算有敌人来袭也不易攻上。” “明早启程,用的着这么麻烦?此处哪有敌人?” “护送公主不可大意,必须按照军队规定扎营。”胡建刚说完不管众人愿不愿意,命令继续前行。 郝新暗赞胡建刚不愧是军人,说话办事雷厉风行。 众人按照指定的高坡,扎下五个帐篷。帐篷之间相距三十步远近。 赵冉、慕容嫣、褚冰涵、莫雅菱、四个女子帐篷在最中间。 其余四顶分散四角。护送军住两个。 郝新,雷震安住一个。剩下的人住一个。 马车马匹安放在边,作为不时之备。同时有兵士在外守夜所做一切井然有序。 晚饭大家围坐在火堆旁,乌恩格烤着美味羊肉,这是塞外特色美食。做起来得心应手。 金黄色羊肉随着烤架的转动,发出滋滋声响。 娇嫩的肉体冒出斗大的气泡,砰地轻响,气泡随之而破,几滴黄油滴到了火里,噗滋!瞬间窜起了白烟。 夜空下朵朵云彩飘过,却遮不住满天繁星,让人觉得营地周遭也不再漆黑一片,但却也看不清远方,只能听到虫叫鸟鸣。 众人惬意地闲聊,待肉将考好了,焦聪元抢先一步割了大块后腿瘦肉,殷勤地递给慕容嫣。 慕容嫣不接过,目光依旧冷漠而淡然,轻轻扭头避开焦聪元炽热的眼神,双目微垂,长而略疏黑漆地睫毛轻轻眨动,始终一言不发。 焦聪元讨了个没趣,不过习以为常。 众人围坐火堆吃着喝着。乌恩格、虞永才、沙志勇与焦聪元相同,目光始终不离慕容嫣,似乎忘却了其他人的存在。 她察觉几人眼光,脸色微红放下吃了几口的饼子,微微转过身望向别处。 此刻在月光地映射下,她本来就美丽的脸庞更显的娇羞可爱。 赵冉和褚冰涵看到这一幕,心怪同门太过失礼,主动和慕容嫣搭话,化解尴尬。 郝新很快吃完,向胡建刚讨教安营的知识。 营盘扎在什么地方最合适? 什么情况下挖壕沟? 帐篷和帐篷之间距离多远合适? 怎么能防水攻,防火攻?接连提出十多个问题。 胡建刚见他对军事有浓厚兴趣,且虚心好学。毫不吝啬将所知告诉了他。 饭后诸人陆续回到各自帐篷。 “我发现自从悬崖之后,赵冉胳膊肘开始向外拐。”虞永才满脸不高兴地对严峻光说道。 “别胡说。掌门再三警告悬崖之事不要再提。”严峻光急着。 “我是替你不平。仗着救过赵冉,郝新和傻大个越来越狂。” 乌恩格:“你人聪明,注意多,想想办法。” 虞永才听到夸奖,乐的脸像盛开地菊花。故作神秘示意几人向前靠拢然后嘀咕数句。 最后不忘对焦聪元叮嘱,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可张扬。 第二天一早诸人收拾物品上路。 众骑行驶在广阔的原野上,清晨的阳光铺满了大地。 晨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赵冉骑在马上迎着微风,风吹过她黑色的发与白皙的脸旁,轻眯双眼,感受这轻柔微风带来的凉爽。 平静而肯定的声音,从她唇间缓缓道出:“感觉真好。” 瞅准机会赵冉悄悄问郝新,小白虎去哪了?郝新含糊其辞答道放生了,她眉眼间流露出落寞不舍之情,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玩耍的白虎现如今已成了彪形大汉还与他们共同上路。 崇仙山到帝安城沿途路过平原、山地、大江大河、城镇,快马则需二十天左右。他们也不着急赶路,边欣赏风景边走。 愈往前行景色也愈是不同。 有时一望无际,遍地金黄麦穗庄稼地。 有时四周青草鲜活,道路两旁长满青绿招展的高树。风景大有不同。 沿途各州官,府尹远远地相迎殷勤相待。唯独不理睬郝新和雷震安。 官府的冷漠,郝新理解,定是把他们当成雇佣杂工。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每到城镇歇脚时,赵冉,褚冰涵都被莫雅菱缠着去游览当地旅游特色。 严峻光等人则是拉着胡建刚和手下军士胡吹海聊或去酒肆喝酒。 通过多次观察,明白这些人的小伎俩,目的简单留下自己和雷震安搬御货物。对此他无所谓。他有伤最多帮雷震安打打下手。 这样一来,雷震安不愿意了。几次要算账理论,均被拦下。 最后为了安抚急躁的雷震安,他想出办法,反正身上有不少银两,雇几个人帮助搬货。 一行人又行数日,距离帝安城越来越近,这天来处重镇。 齐州,此地是通往都城的交通枢纽,四通八达,非常繁华。 主街道两旁店铺酒肆林立,各种生意人,驼队商户来来往往在此歇脚。 商户有的则是准备去往帝安城。 有的是已经从帝安城赚了个盆满钵满回家的。 雷震安提醒,此地繁华商队来往频繁,在此雇佣杂工。 郝新笑着保证肯定要雇人。 第九十二章 路上遇奇葩 这行人在齐州落脚。严峻光故技重施拥着诸军士到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庄,再次孤立两人。 郝,雷将马车牵到饭庄后院,外出雇人。走在街上,突听有人在后呼叫。 回头见是慕容嫣,奇怪她怎么不和众人一起用饭。 慕容嫣简单答道自己比较喜欢清净。 她自从跟随队伍上路,焦聪元就像苍蝇似的围她身边乱转。另外几人更是色眯眯贼溜溜地盯她看,实在烦透。 三人在街上转着,忽听不远处一阵喧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祖传大力丸,有病治病没病健身。” 一个摊位前围有多人。雷震安建议看看热闹,径自走去。 郝新和慕容嫣不喜这场景,但拗不过只好跟上。 摊主发现有新人围观,更加侃侃而谈。 这摊主二十七八岁上下,身材高瘦穿着带有补丁却也干净的青色长袍,留着二寸来长的胡须,形相清癯,风姿隽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只是说话时眼光充满狡黠。 摊主对着郝新三人道:“几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士。” “你怎么看出?”雷震安大大咧咧问。 “三位风尘仆仆,肯定远道而来,定是奔向帝安城。” 郝新笑而不语,谁都能看的出,还用你说。 摊主指着慕容嫣:“这位女侠一脸英风侠气,想必本领不小。” 慕容嫣眼光淡淡地回看他。 他又上下打量雷震安,“啊呀呀,真是不得了。壮士骨骼惊奇,异于常人,身上自带特殊气……气质,必定不是凡人。”他本想说气味,又觉不妥。 “我看你够烦人的。”雷震安扭头,“咱们走。”觉得卖大力丸不是想象般热闹,没什么意思。 郝新却暗暗吃惊,这人有两下子,能看出雷震安骨骼身形不同。 摊主拦道:“几位别急着走。买上几粒大力丸,保你们吃了不觉舟车劳顿,食欲大增,精神好,气色好。到了帝安城定让都城百姓刮目相看。” 这时摊前多了不少百姓围观,有个麻脸汉子起哄:“姓徐的,又开始骗人了。” 摊主也不急眼,哈哈大笑,“山人从不行骗。我定睛观瞧,发现围观当中有这个。”说着伸手做出个王八爬行动作。 意思是围观人群当中有人是王八。 “谁啊?你说出来。”麻脸开口。 摊主:“这人老婆在家不检点。当着大家伙我要说出,他脸上难免挂不住,等他走了我在说。” 麻脸:“骗谁呢?我可没空听你闲扯。”说着就要离开。 旁边一人拉住麻脸急道:“二哥不能走,走了就是这个?”说完也用手比划王八爬行。 郝新差点乐出声,摊主有办法。竟用这种办法哄骗大家留住。 接着摊主又开始鼓吹大力丸功效,他口齿极其灵便、加油添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大力丸三代传承。 采用七七四九种药物。 三十四天暴晒,经过八九七十二天熬制。 多达二三十种功效介绍个详细。 人是越围越多,真有人掏腰包购买,不大一会药丸基本售空。买的大多是外地客商。 慕容嫣看了会淡淡地说:“我饿了。”转身来至旁边馄饨摊。 雷震安也觉的肚中空空,跟来,“老板三十碗馄饨。加鸡蛋加豆皮,外加十个肉加膜。” 买馄饨老人不奇怪对方食量,应道:“是!是!”揭开锅盖,将馄饨抛入热汤中,过不多时,便煮好了十碗,热烘烘的端了上来。 雷震安虽好吃,也颇讲规矩先分给慕容嫣和郝新,最后自己才吃。 这时卖大力丸的徐摊主也坐了过来,“兄弟,饭量够好。” “管的着么你。”雷震安没好气回答。 “豪横。”徐摊主笑嘻嘻对郝新:“看这位仁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如悬胆、耳白于面,实乃大富大贵之人,怪不得身旁有绝世美女和壮士相伴,着实令人羡慕。” “噗。”郝新刚入嘴的馄饨差点笑喷出来,“老兄说笑了。” 雷震安:“莫非你还会看相。” 摊主当即摆出一副道行高深之态:“山人除了看相,看风水。降妖也很在行。”随即压低声,“各位可知二十年前,唐国海军在白江对抗海妖之战?” “知道啊。”郝新点点头。那场大战天下均知。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帝国海军能赢?” “不清楚。” “因为山人在白江下了一道符,海军这才战败八爪巨妖。”摊主得意捋了捋并不长的胡须。 三人相互笑笑,均想真够能扯的。 “我说徐丹,你可别吹了行不行?”买馄饨的老人实在看不下去。 郝新抱拳:“原来是徐丹大师,失敬失敬。” 徐丹还礼:“哪里哪里。”又道:“朱老头,给我来碗馄饨,加鸡蛋、豆皮、丸子、肠能加的都加上。”说完往桌上放了个大葫芦,“酒加满。” 朱老头伸手摊掌:“先还账。” 徐丹尴尬笑笑,“怕我赖账。告诉你,大爷我今天生意不错。”啪嗒,将一两银子放到桌上,朱老头收起了银两转身打酒。 徐丹瞧着慕容嫣脸上从未有过任何表情,问悄悄问郝新:“她是不是这有问题?”指指自己脑袋,意思她是不是傻子。 桌子本就不大,四人围坐,他声再小,慕容嫣也能听见,使劲放下馄饨碗,震得瓷碗瓷勺铛啷铛啷响,厉声道:“你说什么?” 徐丹挥动双手,满脸陪笑:“大妹子误会,误会。我的意思是大力丸包治百病,你可以试试。” “你才有病。”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有病,后来吃了大力丸治好的。” 郝新沉着脸,“我们吃好了,还有事忙,徐兄慢用。” 徐丹急着:“怪我说错了话。对不住。不知几位要忙什么?我对此非常熟悉,可帮到你们。” 郝新见他说的真诚,一想也是,找他帮忙雇人,总比自己初来咋到到处乱转要有效率,当下将雇人事宜告知。 徐丹一拍大腿,“你们看我怎么样?” 郝新惊愕怀疑地问:“你?货物不轻。” “别看我瘦,肌肉在背后。”徐丹举举胳膊,伸伸腿:“不瞒你,我也想到帝安城发展我祖传事业。咱们可路上作伴,到了陌生的城市互相也有个照顾。” 眼看郝新犹豫不决,徐丹表示,“也别说雇我,互相帮忙。安营时我帮你卸货,你管我饭吃。” “我考虑考虑。” 他把身上剩下几粒药丸拿出推到郝新面前,“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对朱老头大叫着:“几位好朋友的饭钱一并算我账上。” “不可,初次相识不能让你破费。” 徐丹大方挥挥手:“无妨。” 朱老头嘿嘿笑着:“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事。徐大师请客。哈哈哈哈。天上不能掉馅饼,徐丹从不白请客。” “朱老头说够没有。” “怪我多嘴,这就给徐大人下馄饨喽。”朱老头笑咯咯地忙着。 郝新推开面前药丸,表示不能要。 徐丹:“没多少钱。这药对你伤势大有好处,若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他装作生气地样子。 郝新没办法只好收下,但也没有马上答应雇佣徐丹。之前种种经历让他学会凡事深思熟虑一番。 “为什么不雇佣徐丹?”回到客栈雷震安问。 “他会不会是妖人?跟我们同行有什么目的?”郝新提出疑问。 “嘿,若是妖人正好,老子拿他当酒菜。不过他能看出我身形异常,想必有些门道。” 傍晚郝新再次来到街面,向凡是认识徐丹的打听个遍,得出结论。 此人来齐州有六七年之久,主要以算命卖药为生。没什么不良嗜好,更无前科。最大毛病是抠门、酷爱饮酒、吹牛、好诙谐。 这下他心安。徐丹若是暗算我们的妖人,不可能几年前算出我们会路过此地,是以留此等待,加以暗算。 又顺便询问了当地工价。工人一般接商队活计为主。 到有人愿意接郝新这等小活,但要价忒高,二十两银子管吃管住。 郝新回到旅店和雷震安商量。 雷震安:“雇佣徐丹划算。退一步讲,即便他心怀不轨,我们这些人武功不弱,还有护卫军,路上多加小心点,不怕耍花招。” 郝新笑他大言不惭,自吹武功不错。仔细想来说的有点道理。 第二天大早不等队伍出发,去街面找到徐丹,将意思说出。 “好,等我收拾收拾。”徐丹欣喜。一炷香功夫。他牵头毛驴,驴身两边挂着俩个大包袱和酒葫芦,“这是我全部家当。” 又对街两边街坊四邻大声道:“山人我去帝安城赚大钱了。待他日衣锦还乡,富贵耀齐州。哈哈哈。” 朱老头望着徐丹渐渐消失身影,“到帝安城骗去了。”嘴角上扬,笑出了声。 第一章 到达目的地 郝新拄着拐杖带徐丹回到饭庄。崇仙弟子均奇怪郝新带的是谁? 虞永才问:“要饭的从哪捡的?”他看徐丹穿着寒酸,认为是郝新一时好心收留的乞丐。 郝新不理嘲讽,笑对徐丹说:“他认为你是要饭的。” 徐丹撇嘴轻笑,却盯着严峻光:“这位仙兄,不曾记得兄弟了?” 众人听言满脸纳闷以为他俩认识。 只有郝新知道徐丹又开始胡咧咧了。 严峻光疑问:“什么仙兄?” 徐丹:“你忘了?当年咱们身在天庭乃是天将。后因你的天狗招惹玉帝养的宠物犬,因此遭受连累,才被贬下届。” 大家听的云山雾罩。 虞永才大声质问郝新:“你找个神经病干什么?” 徐丹扭脸上下打量一番虞永才,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等等,你别说啊,你说算骂街。” 他的话引起众人大笑。 虞永才刚待发火,徐丹一拍大腿,“对了。我真想不起来了,不过不重要。不曾想贬到了人间,仙兄还不忘带着那条惹祸的狗。” 说完离去跟雷震安搬货去了。留下怔怔发蒙的众人,片刻后品出话意,哄笑声再次响起。 虞永才满脸通红,认为在莫雅菱和慕容嫣两美人面前掉了面子,气势汹汹地要找徐丹算账。 郝新拦住:“你想干什么?” 虞永才恶狠狠道:“你管不着。” “多大点事啊,不至于的,警告你,这人确实有些本领,弄不好真是仙将下凡,动手时小心点。”郝新侧身让开。 这么以来虞永才倒有些犹豫。 胡建刚见状走来劝慰几句好话,让其有台阶下,虞永才这才作罢。 慕容嫣觉徐丹眼光毒辣,打个照面能看出虞永才为严峻光马首是瞻。 随后一行人收拾妥当,出发上路。 慕容嫣放慢马速,落到后面跟在车后,与骑着驴的徐丹并列前行。 一路之上,四人谁也无话。 临近中午,徐丹实在忍受不住,要知道他每天卖药,看相可是凭口才吃饭,许久闭口不言实属难忍,率先开口:“哥几个,说说话啊。跟哑巴似的,不觉难受?” 雷震安大笑几声:“我们又不买你的药丸,没话。” 徐丹仰头看身旁骑着高头大马的慕容嫣:“慕容女侠,我越瞧你,越觉得你丰神挺秀,神仪内莹,自身俱带仙气。但却瞧不出是哪位星宿下凡。” 慕容嫣绣眉皱起,露出厌恶之色,将头扭向一边,并不搭理。她之所以行在后面,就是为了图个清净。 现下出个多嘴之人。寻思这人莫不是和焦聪元一路货色,借此跟自己搭话套近乎。 徐丹轻踢驴肚,靠近对方些许,“女侠,女侠。”连叫数遍。 慕容嫣不耐烦回道:“听见了,有话快说。” 徐丹嘿嘿笑着:“昨天你吃的馄饨可是我付的账。” “那如何?”她心中早忘了此事。 徐丹挠着头:“我平时做的小本买卖,风里来雨里去特别不容易。怪我没说清楚,昨天只想请郝兄和雷兄的。所以你那碗的钱是不是……” 不等说明白,慕容嫣从钱袋拿出五两银子扔给了他。 徐丹接住一看,惊叫,“这么多,一碗馄饨十文,加个鸡蛋五文。我没零钱找你啊。” 慕容嫣淡淡地回他不用找了。 “这不合适。” “自当买你闭嘴。”徐丹马上抱拳施礼:“多谢女侠,我定当不废话。” 郝新,雷震安相视一笑。 慕容嫣这等绝色美女,想请她吃山珍海味,珍馐美味的人能排出几里之外。 徐丹请了碗馄饨,还要算清楚,此举等同暴殄天物,抠门到了极致。 午饭时分,大家生火做饭。郝新将一两银子交给徐丹。他拿着银子有所不解。 “你小本生意不容易,馄饨钱怎能让你请,快快收下。” 徐丹急的顿足,连连解释,自己是真心实意请他俩。 郝新客气,“下次,下次,到了帝安城等你挣了大钱,再请不迟。”说着自顾做饭去了。 吃饭时,徐丹见军士围坐一堆,严峻光、赵冉、乌恩格等人围坐另一堆。眼珠乱转几圈,胡乱扒了几口饭菜,抹着嘴,走到严峻光这群人身边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一屁股坐下。 虞永才横眉竖眼,毫不客气怼他,这不欢迎你。 徐丹鼻孔发出哼地一声,笑对严峻光:“仙兄下界,这些年过得可好?” 严峻光皱起眉头:“别胡说八道。什么仙兄仙弟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徐丹:“不记得无妨,我问你,腿是否还疼?” 严峻光奇道:“你怎知我腿有伤痛?” “老伤了,当年在仙界受下的。” 几人面露鄙夷,均想这个江湖不入流的骗子,看出严峻光身份高贵为了巴结信口胡诌。 徐丹何人,天天跟各色人等打交道,早看出众人之意。 当下侃侃而谈,将乌恩格脾胃失调,赵冉曾经双腿,肋骨受过外伤,莫雅菱每月女人病痛都一一讲出。莫雅琳耳面通红低头不语。 剩下的人面面相窥,心中惊奇难道此人真是仙将下凡。 “大家不担心,到了帝安城,找间好药房看病拿药便是。”虞永才。 徐丹摇头笑着说:“大错特错。看病碰到庸医怎办?拿药每天花费数个时辰熬制,各位帝国栋梁,请问谁有时间浪费在此。” 乌恩格问:“那怎么办?” “我本不愿拿出,可谁让你们是仙兄凡界的兄弟,那也是山人的兄弟。” 徐丹长叹口气,从怀中拿出几粒药丸:“大力丸,采用仙界配方,凡人吃了包治百病,无病健身。” 诸人远本不相信,可适才听他讲出的病症所言非虚,头头是道,不由得将信将疑。 “多少钱?” “我不是谈钱俗人。但此等配方花费巨资,雇佣药农从崇山峻岭处采得。其中凶险异常,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异兽守护,不少药农因此丧命。 丧命药农拖家带口,现下家中老小无人照料。所以这药钱并不是我所赚,而是得后分给他们家人。” 乌恩格早已听的不耐烦急道:“说了半天还是要钱。痛快点多少银子一丸?” 徐丹伸出一个指头:“一两银子一丸。” “真不贵。”乌恩格拿出一两银子。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拿出银子相继购买。 虞永才忍不住也拿出银两想买,徐丹摆手制止:“药丸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我咋不能买?” “你的病不是此药能治好的。” “我所得何病?” “特症。” “什么是特症?”虞永才认为特症是极难病症,语气透着焦急。 徐丹捋着胡须,“此症说来话长,等到了帝安城。你到山人开的堂号,为你好好诊治。” “贵号是?” “到时自会通知阁下。” 虞永才听言无语。 徐丹又跑到那堆军士当中继续推销药丸。 其实能看出几人身有疾伤并不难,首先他自身对医道有研究。通过面色呈现,大概看出体内疾病。 其次他细心观察,严峻光和赵冉每次上马前,双手把握马鞍非常用力,说明二人通过双手之力减轻腿部劲道。 重要的是徐丹抓住了人的心理。 任何人听到自身有病都会半信半疑心中焦虑,想彻底根治。更何况这些极其怕死的王室贵胄。 郝新沉吟道:“我说怎么非要跟咱们上路。原来有目的。”同时想起卖馄饨朱老头的那番话。天上不能掉馅饼,老徐从不白请客。 不一会徐丹笑容满面回来。 郝新本以为他赚了不少。谁知徐丹使劲往地下啐了口吐沫,轻声喝道:“本以为这些人挺有钱,谁知还没那些当兵的大方,他妈的没见过这么抠门的。” 话一说完,“咯咯。”慕容嫣伸手捂嘴笑出了声。心想你好意思说别人抠门。 比武大会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慕容嫣第一次笑。 除了徐丹,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她。都以为她面部神经有问题,不会做出较大表情,不曾想竟然会笑,而且笑起来真好看。 徐丹没好气地嘟囔,有什么好笑的,乡巴佬。 饭后歇息片刻,继续赶路。 郝新靠在车上,拿出药丸将蜡封掰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圆球,好奇地放到鼻前闻了闻,没发觉什么异味。 雷震安:“这玩意能吃么?” 郝新递给他,“你尝尝。” 雷震安头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怕吃坏了,你也最好别吃。” 郝新不听轻咬一口,含在嘴里,顿觉药丸充满酸味,还带有浓重地草药味。 啐,啐,把嘴里药沫吐干净,“几味普通草药搭配山楂。吃不死人,根本没他说的疗效,最多有助消化而已。” 雷震安:“那群王八蛋钱花的不冤。省的大鱼大肉吃了不消化。” 两人哈哈大笑。 徐丹由于赚了点钱心情大好,骑在毛驴唱起小曲。 “小妹妹送俺滴郎啊。 送到了城门口。 走东口,还是走西口。 就是走不出小妹妹的心口口……” 慕容嫣微皱秀眉,双腿用力踢着马肚。不再与他并排而行,纵马快速奔到马车前方,才放慢马速。 众人行了两天,沿途当地官府,调派大量捕快,驻军,赶出数十里路相迎,招待更是奢侈。 越靠近帝安城,所经过城镇也是颇具规模且繁荣热闹。 这天清晨大家终于到了帝安城西郊。 远远望见这座华州大陆最繁华、人口最多、规模最大、经济、科技各方面最先进的都城。 所有人激动不已,有人是阔别已久,有人是怀揣希望。 但想法相同,学之所用、提升自己、证明自己、有所作为、最终达到内心目的。 第二章 乡巴佬进城 帝安城不愧是华州大陆最大的帝都。 郝新隔着老远就见城墙高耸,墙头上站着威武的士兵。 胡建刚脸露显摆,告诉郝新帝安城开设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城内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片区。 其中西门是进出各个王朝来往商队,西区也是帝安城最繁华所在。 因为西门进去就是全城乃至华州大陆最出名的西市。 是唐帝国经济活动中心,也是华洲大陆工商业贸易中心,各大王朝在此进行经济交流活动的重要场所。 西市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产品非常繁荣。占地面积一千五百多亩土地,内设将近二百多行业,固定商铺四万多家,被人们誉为“金市”。 郝新和雷震安被胡建刚所描述的西市规模震动。 一个西市的面积,堪比崇仙山脚下的镇子,均想有机会定要前去观摩。 “你对帝安城挺了解?”郝新问。 “我就是帝安城土生土长的人。”胡建刚语气中充满着帝都人特有的自豪。 徐丹旁边搭茬:“我这次来,要在帝都混出个人模狗样,先在西市租间像样门铺。把祖传医学、风水、面相、降妖的法门发扬光大。” 雷震安喃喃自语:“不用混,已然是狗样。” 郝新:“你祖传的手艺真是不少。” 徐丹:“必须的。” 胡建刚非常认真告诉徐丹,西市周围坊里,多是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且西市经营商品大多为上等奢侈品。 以此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需要。 话意非常明显,一个在齐州主卖大力丸,偶尔看看相的商贩,别异想天开。 临近城门。郝新抬头仰望估计城墙至少二十米之高。 城门差不多六米,宽度几乎并排通过五辆马车,心中称奇不已。 城门口早有百官相迎。两边插着一百二十面门旗,八十名禁卫军和数百名龙武军威武地站在两侧。 但听得雷鸣似地三声炮响,接着鼓乐钟磐之声大作。 赵晨头戴通天冠,身穿绣有五爪巨龙,祥云似锦金色龙袍站在城门中间, 所有人跪下连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声势浩荡。 郝新不识唐皇,但听过说书先生讲皇帝穿着。心道这个高鼻阔口双目凌厉,满脸端庄,的人就是当今皇上。 赵冉没想到父皇会亲自来迎,慌忙之下跳下马背。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儿臣叩见父皇。” 她下马同时,严峻光、虞永才等人也迅速下马跪地叩见唐皇。这些人均为各王朝皇室权臣子女。对这套礼节早已熟知。 郝新和雷震安驾着马车行在最后,见前面人都跪倒在地。两个乡下没见过市面的土小子第一次见皇帝不免惊慌失措,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徐丹悄声提醒。二人这才缓过劲下车和旁人跪在地上。 赵晨微微笑着,“都平身。” 话声刚落,赵冉第一个起身,飞速奔到赵晨跟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嘟着嘴撒娇道:“父皇我好想你啊。”说着将头靠在父亲怀里,眼中泪水闪烁犹如掉线玉珠扑扑落下。 赵冉离开多年,从中又吃了不少苦和委屈,现在见到朝思暮想,宠爱自己的父亲。也不管当下是何场合,是以真情流露。 瞧着眼前宝贝闺女,赵晨心中同样感慨。想诉诉父女思念之情,但这等场合必须保持大唐帝国皇帝的威严,说道:“嘿嘿,赵女侠学艺而成,欢迎回家。” 他口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只是话语之中无论如何讥讽,宠溺无奈的味道总觉得更浓一些,赵冉破涕为笑。 “给我引荐引荐你那些年朝夕相处的同门。”赵晨拉着赵冉的手提醒。 赵晨之所以兴师动众前来城门迎接。不全是为了宝贝女儿,自己家人反倒不需太多面子上的形式,几句温暖真心的问候足以。 这些崇仙弟子在唐皇眼中实属人才,若能留在唐朝为帝国服务最好不过。 就算不留下,也可以彰显大国礼贤下士的一种姿态,还可通过他们在帝安城所见所闻,回去宣传唐帝国经济武功的威仪。让各王朝更对唐帝国臣服。 众弟子见到赵冉招手,整整衣襟毕恭毕敬上前躬身施礼。 赵晨见严峻光相貌俊雅,一表人才,以为是他几个月前救下女儿,笑着问:“你是郝新?”也难怪自古都认为英雄救美。 所谓英雄在人们根深蒂固的形象英俊潇洒。皇帝和百姓相同都拥有这种思维逻辑。 严峻光听言脸色微变,心中更加气恼郝新,朗声回答道:“小人越王朝丞相严锦嵩之子,严峻光。” 赵晨不好意思笑笑:“我和你父算老相识,那时你还小,转瞬间已长这么大了,相貌堂堂少年可谓啊。” 接着虞永才、褚冰涵还有焦聪元,慕容嫣等人自报家门。 赵晨对每个人客气勉励几句。 迎接的队伍中,一个身着华丽的人双眼在慕容嫣,褚冰涵几位女子身上滴溜乱转。 此人是赵升,赵冉同父异母兄弟,二皇子赵帅,母亲是皇贵妃。 赵氏三兄妹长相有几份像似,不过赵帅双眼细长看起来流里流气。 此时徐丹也待上前觐见唐皇,胡建刚轻声令下,早有几名护卫拦下并驾着他躲到车后。 胡建刚没想到皇帝会亲自到城门相迎。要不然打死也不能让徐丹跟随上路。 徐丹是郝新半路雇佣,对其不知底细。又怕这市井之人脑子发热,在跟皇帝面前推销什么大力丸。 到时随行护卫就算不掉脑袋,饭碗也是不保。搞不好没准跟徐丹上街卖大力丸去了。 在赵冉目光搜寻郝新时。 宰相贾桧上前对谄媚道:“长公主学艺归来可喜可贺。”又对赵晨躬身施礼已商量的口吻:“恭喜圣上父女团聚。眼下酷日当头,时辰久了恐对圣上身体有损。是不是移步紫宸阁,再对各位青年才俊详细了解勉励。” 贾桧五十多岁,身材矮胖,此时圆圆的肉脸已是汗水连连。头上也湿塌塌地,显得他的头发像狗舔过一般。 赵帅插话:“父皇等了这么久,该坐下歇歇。有什么话到了紫宸阁边吃边聊。” 赵晨瞪了一眼让他恨铁不成钢的二儿子,不等赵冉招呼郝新上前,拉着她的小手登上了龙辇。 车辇内,徐皇后这位端庄华贵,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抱着心爱女儿喜极而泣。 赵冉更是搂住母亲脖子失声痛哭。 母女多年未见,赵冉在门派又遭遇劫持,虽后来安然无恙,但作为母亲担心,思念之情更浓。 现在平安相见,可谓母爱、担心、喜极、委屈都深深涌现而出。 赵晨感触道:“冉儿在你被劫那段时间,你母后天天已泪洗面,茶饭不思。” 赵冉双手搂的更紧,抽噎:“我以后再不离开母后了。” 徐皇后捏了捏赵冉鼻子,满脸泪痕的脸上露出笑容:“很好,很好。”赵晨:“全家团圆。”对车外说:“起驾。” “起驾紫宸阁。”一声尖锐的嗓音。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护卫随从、崇仙弟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城门。 滑稽的是所有人忘记郝新曾经在最危险的时刻救下的公主。现在忽略了他的存在。 这个公主的救命恩人驾着破旧马车行驶在队伍的最后面。与前面豪华车辇、高头大马、锦衣绣袍、身份高贵的人群形成明显对比。 “一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雷震安愤愤不平。 郝新毫不介意地笑着,救人时根本没想过这么多。也不指望赵冉对他知恩图报。 车队缓缓前行,华盖幡带飘舞,显得十分壮观。朝着不远处的大明宫而去。 城内建筑红楼画阁,绣户朱门。街道两旁除了高柜巨铺,茶坊酒肆。 更站满了成排穿着锃光瓦亮铠甲的士兵。 他们手中兵器不一,有弓弩、刀剑盾牌、长矛、还有拿着黑乎乎好像棍子般的武器。 士兵身后都是热烈欢迎的人群,个个华服珠履。 好多大姑娘小媳妇,不知从哪得知消息崇仙弟子个个英俊潇洒,早早来此欢迎,站在拥挤的人丛中,隔着士兵冲严峻光,焦聪元白净小生眉开眼笑、挤眉弄眼、欢呼呐喊、投掷鲜花。 真可谓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这两人满脸堆笑冲着人丛摆手示意,已然得意忘形。 士兵们毫不受欢腾热闹的人群影响,依旧站姿威武,目光如炬。 郝新心感佩服,赞道:“威风啊!” 胡建刚告诉他,兵士都是帝安城的龙武禁军,专门负责城内安保工作。 郝新问龙武军手上黑乎乎的是什么武器? 胡建刚咯咯乐着:“那是火枪。龙武禁军的装备之一。除此之外还配有障刀、铁盾、连弩机、弓箭、长矛、烟丸、牛筋捆绳。” 郝新只听常子兴和赵升讲起过火枪,还没见过。不曾想却是这么毫不起眼,不由心中鄙视。 胡建刚看出所想说道:“别小看火枪。它威力巨大,有机会带你到郊外演示。” 郝新欣喜谢过。啧啧称叹帝国有钱,士兵装备这等精良。 徐丹骑着毛驴跟在马车旁,还因刚才没能与皇帝相见攀谈而闷闷不乐,撇着嘴:“有什么了不起,早晚我发财了,定摆出更大排场。” 郝新笑着:“好,等徐兄发财,别忘了我们兄弟,对了不知徐兄下步如何打算,这是你的佣金。”说着递给徐丹二两银子,等于雇佣关系到此为止。 徐丹故作客气:“啊呀,不必这么多。”顺手接下银两,毫无推脱之意。 雷震安鄙夷地道:“你以后会不会发财俺不知道。但是现在要考虑的是吃饭住宿,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他的话不留情面。 徐丹就算脸皮再厚也有自知之明,当下嘿嘿干笑两声,“山人自有去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调转毛驴,往回走去。 郝新:“真是奇人。” 雷震安:“我看是奇葩。”旁边胡建刚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远处巍峨高耸的建筑群,赤红的城墙,金黄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郝新猜想到皇宫了。 第三章 封赏 郝新驾着马车慢悠悠跟随前面车队,到了宫殿前,被禁军拦住,对方以为两人是崇仙弟子沿途雇佣的伙计。 胡建刚赶忙上前讲明情况。 禁军不可思议地看着身穿粗布麻衫的二人,不敢相信也是崇仙门人,这与前队严峻光等人锦衣玉带形成鲜明对比。 兵士仔细检查了郝新用于支撑木棍,认为不具攻击性,归还了他。却没收了雷震安的玄铁棍。 雷震安很不爽的把棍子扔给兵士。 兵士在接住刹那,双臂猛地一沉。暗叹这棍子至少上百斤重,眼前壮汉真有膀子力气。 前方就是大唐皇帝办公居住的大明宫,唐帝国的中心。帝国至关重要策略均在此做出决定。 除了皇帝本人和经过特殊恩典的人可乘轿骑马外,所有人须步行入宫。 郝新不放心一车物品放在宫外,有名小太监上前告知,宴席过后,到门口值班房取马车。 他叮嘱多加看护。小太监不耐烦地答应,心想真是土鳖,一车破烂当宝贝。 此时正值上午,丽日当空,微风轻拂,唐皇下车拉着赵冉和皇后走进宫。 文武百官也飞快下车,下轿。一大群人陆续朝宫内走去。 郝新雷震安慢悠悠地跟在最后。 大明宫与外界除了隔着高大城墙外,还有条宽阔护城河。 跨越河水上有座汉白玉拱形石桥,石桥造型别致,桥栏杆雕琢精美。 郝新站在桥顶,手扶栏杆,进城走来深感帝安城百姓风气奢靡,皇家排场体面奢华。 紫宸阁位于大明宫东北角,是皇帝宴请功臣,会见外国使节的场所。朝廷规定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可参加。 此楼也具备了大唐天子向外展示国家威仪繁荣的所在。 胡建刚悄声叮嘱郝新等人,进宫规矩多别乱跑,当心被当成不法之徒,那罪可严重了。 他作为这次护送赵冉回城的队长,一路上平安无事,算是有功之臣被宴请在内。不然以他这种品级不可能进入紫宸阁参加宴席。 郝新二人跟在队伍最后,随着穿过大武门,翰林门,所见之处都是楼阙山出的御园,雕梁画栋的殿群。 走了半响突地眼前一亮,应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白相间大石铺设的广场。 广场中耸立着一座至少近千米见方,气势磅礴,威严的高楼。 此楼共五层,高约三十米。 屋顶皆为黄色琉璃瓦,楼身披缯彩,缀金银。楼顶雕有飞龙凤凰,舒翼若飞,形态逼真。 随行的司礼太监小声道:“紫宸阁一层到四层均为单檐,五层为重檐,每层的檐角均安有小兽,象征着吉祥如意。”语气带有吹嘘之意。 作为天子燕居欢宴之地,紫宸阁的装潢极尽奢华之能事。设计施工者均是唐帝国最杰出的能工巧匠。 郝新随众人进到楼内,看到内景啧啧称叹。 大厅正中,斜垂下来一道宽约七尺的高贵木质楼梯,梯面乌红发亮,状如云边,楼梯扶手及栏杆皆用紫檀木,上雕成形态逼真龙形。 楼梯称为通天梯。 于会者扶此梯而上,如步青云,如骖龙翔,顺梯而上,可达至五层的宴会大厅。 另外一侧有道暗门专供杂役用的通道,可直接上楼内诸层,为传菜走酒之用。 郝新心思盖整个紫宸阁得需要多少钱啊!与雷震安小心翼翼跟随至五层宴会厅。 宴会厅内更是布置豪华讲究,顶端有十几根极长的彩色线绳向厅内不同方向斜扯,悬吊半空,绳上挂满了各色薄纱和彩旗,彩灯。 彩灯上绘制各种图案,到了夜晚灯屋齐亮,灯纸图案在灯光的渲染下,整个大厅都好似弥漫在迷妙奇幻的彩影当中,就像云雾仙境。 宴会厅整个地板并非平直,而是稍微有一个坡度。 天子御席,就安置坡顶,坐在上面放眼看下去,全局一览无余。在这道坡的两侧,则是宾客更衣,退席道路。 郝新和雷震安那见过此等豪华奢靡装饰,坐也不是,转悠也不是,尴尬地待在原地东瞧瞧西看看。 此时赵升在厅内审查,深知这场宴会尤为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官员中不少机灵之徒急忙奔到赵升跟前,对这位大唐未来接班人眉开眼笑溜须拍马。 赵升微笑点头,随口敷衍。当看到郝新等拘束不安,扔下拍马官员,快步走来,“别来无恙。” 郝新见到熟人,顿感浑身轻松。 司礼太监递给赵升宾客名单,赵升看着看着微皱眉头,脸色难看,心有不满,坐席早已排好为什么改动。低声怒道:“谁将郝新位置调后的?” 司礼太监见他恼怒,低头唯唯诺诺回道:“贾丞相。” “改过来。”赵升将名单扔给了他。 郝新听的清楚,赶忙拦住,“别为难他,就按名单坐。你了解我从不爱热闹,这么隆重宴席,坐在靠前浑身不自在。宴席肯定有很多好吃好喝,到时我放不开,自当帮我了。” 赵升只好作罢,对太监厉声道:“这次算了,以后我定下的,除了父皇谁也不能更改。” 贾桧改动名单,有他考虑。知郝新乞丐出身,没见过世面,更是第一次来皇宫,担心好菜好酒上桌,他坐在前排狼吞虎咽,吃相不雅,当着这么多贵客有损皇家威仪。 这时司仪官大声道:“请各位贵客入座。” 有太监和宫女领着在场众人按部就坐。 数千名文武百官,番国使节济济一堂,各按官衔高低分层落座。 不同的语言和服饰犹如春天盛开的百花,一起在宴会厅内盛放。 每个条桌上都摆满了珍馐果品,精制的酒具里盛满了美酒,司礼太监和宫女们分队伺候,随时为宾客斟酒倒茶。 郝新,雷震安被安排在第二排最靠后的位置。一个圆脸小宫女在旁伺候。 郝新心中这个美啊。当初崇仙派比武大会,他是和这个小宫女同样角色,负责给贵客倒酒上菜,此一时彼一时。 宫内浩大的演出队伍已经在紫宸阁后台通道准备妥当。 司仪官扯着嗓子大喊道:“恭迎圣上,皇后。” 文武百官应声下拜,齐呼万岁,逐耳欲聋的声音似乎能将紫宸阁屋顶掀翻。 任何人都不能不被这样摄人心魄的场面所感染,所震撼! 郝新腿伤不方便屈膝跪下,干脆半坐在地,反正在最后谁也看不到。心底的诚意却和旁人无异,和诸官山呼万岁时,感慨这就是大唐啊!巍巍大唐! 雷震安不满低声叨叨着:“臭规矩麻烦。” 郝新扭头笑着:“一会多吃点,吃不了带走。” 雷震安高兴的差点乐出鼻涕泡。 待赵晨和徐皇后坐定,赵晨看着跪在地下众人,捋捋胡须,对席旁低声道:“周力。” 一名五十多岁内侍,脸皮白嫩,整个脸光滑的跟剥了皮鸡蛋似的,他抬起头,诚惶诚恐望向皇帝。 赵晨点点头,周力随即会意。站起身高尖着嗓子道:“皇帝口谕,帝王登基以来,凡军国,行政事务兢兢业业,国家长治久安、四海臣服、国泰民安、朕荷天眷,嫡子有德,礼贤下士,博学多才。 明年朕登基三十年之际祷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册封赵升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同时加封二皇子赵帅为江陵王,届时全国同庆五天。钦此。” 赵晨脸上尽显满意笑容。他对赵升而未来的继承人基本上比较满意,最起码赵升崇仙学艺几年得到两位掌门共同认可。 赵升宅心仁厚、政治谨慎、思虑明晰、头脑聪明,任何时候都非常尊重他这个父亲决定,确实是个坐江山的好人选。 更何况册封嫡长子是唐帝国的千古大法。赵升坐上这个位置,是不应该有任何人稍存异议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跪在地上的二皇子,虽早知大哥将来会继承大统。可现在亲耳听到旨意,心中还跟活吞了苍蝇似的难受。双手攥紧,暗下决心不会让赵升顺顺利利当上太子。 同时厅内每个人心中都打起了小算盘。 “吾皇万岁。恭贺大皇子。”贾桧率先开口。后面百官也都大声重复着。 赵晨捋捋胡须:“诸位平身。”他和皇后,赵冉在后殿洗漱一番,换了与诸臣欢宴的礼服。 赵冉更是精心打扮,将头发束起,头插蝴蝶钗,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使得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拖于地,露出线条优美雪白的颈项和锁骨。 脸上略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衬托如花般的脸庞娇嫩可爱,整个人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显得清新优雅。 相处多年的同门见她一直是门派统一长袍,从未见过如此打扮的赵冉。 严峻光、虞永才、乌恩格、沙志勇几人不约而同咕噜咽了口口水。 褚冰涵一脸的羡慕。 莫雅菱眼光中则是流露出妒忌,憎恨。 赵冉这身打扮让郝新也惊叹不已,心中暗道真漂亮。 雷震安看了眼,不以为然,扭头对身旁宫女道:“还不开饭?” 宫女捂嘴微笑小声说道:“稍等。” 赵晨低声对周力说了几句。 周力大声道:“郝新上前觐见。” 郝新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坐着不动。 雷震安推了推他:“叫你呢。去啊。” 郝新瞪着大眼看看旁桌胡建刚,小宫女,想得到更准确答案。 胡建刚催促:“宣召你。” 郝新心中紧张,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物。他整整衣襟,缓缓起身,拄着充当拐杖的木棍,一瘸一拐走上前。 来之前特意换了件洗的发白干净的旧衣服,却一直未曾挂掉脸上胡须。 进宫时要不是胡建刚跟禁军讲明他是公主救命恩人。恐怕早被乱棍打出,现在穿着打扮,跟紫宸阁内的人华贵锦衣相差极远。 两边大臣,皇室成员,各朝使臣此时脑中和郝新一样都是懵状。 诸官互相嘀咕。“他怎么进来的?”“刚才没注意,还有这人在此。” 殿内金吾卫看他手持木棍,做好了随时护驾的准备。 郝新面红耳赤,走到御席前,也不知行君臣之礼,更不敢抬头观瞧龙椅上的皇帝,只是低头傻乎乎地站着,不知所措。 很久没有声音,郝新心中一紧,汗水瞬间沁透腋下,他不敢抬头,只有保持傻傻站姿一动不动。 周力皱起眉头,不满道:“见了圣上,还不下跪。” 郝新恍悟,放下棍子,待要弯身下跪。 赵冉赶忙对赵晨耳语几句。赵晨冷冷说道:“你有伤在身,免了。抬起头来。” 郝新这才敢缓慢抬头。 赵晨的目光从高处罩落下来,印在郝新的脸上,他之前和皇后一直认为救女儿之人定是和严峻光相貌相差无几的青年才俊般人物。不曾想对方普普通通,竟似山野村夫,不由得大失所望。 郝新感觉到了皇帝的威严肃穆。 皇帝保养得极好,五十开外并未显老态,眉宇间有飘逸之仙气流动。 之前听过这位皇帝颇具色彩的传奇,年轻时带领大唐走向巅峰,上了岁数后只顾纵情声色,不过真不像面色虚浮的昏庸酒色之君。更象一位懂得保养的老中医。 同时也注意到皇帝眼光里闪动的不屑和犹豫,郝新猜出其意,心中渐渐不爽,堂堂天子也是已貌定人,又不是选驸马。 你非想报答我救了你女儿,干脆赏点银两,老子回镇上当大爷去了,才不在这伺候。 此刻的赵晨不管失不失望,眼前毕竟是女儿的恩人。不能让旁人诋毁皇家为忘恩负义之徒。 白霜剑来信也讲明,前来学习名额有这少年,而且武功不弱,算是人才。当即道:“不错,不错,英雄出少年。忠勇可嘉。”说完心中寻思片刻,接着道:“朕授你游骑将军,赏金百两。” 按理受封之人马上下跪谢恩。郝新还是傻傻站着。 周力催着:“这可是从六品,还不谢恩。” 郝新弓腰弯身,“多谢圣上。” 皇帝的旨意让在场文武百官大惊所措。游骑将军从六品。 虽说这个官职在唐帝国属于武散官,没有明确下诏授予实权之前,算是虚职,多用于赏赐之用。 可这等品级,待遇实属不薄,有的官员熬至六品已然年过半百。 这小子何德何能二十出头就封至六品,皇帝想法真是与众不同。 赵晨则认为不赏赐什么,不能完全尽到报答他对赵冉救命之情。况且当着众臣既可以彰显皇家天恩,又不会显得皇帝小气。 郝新得到了赏赐,有人开心有人不服。 严峻光虽知情此赏是因为他曾救赵冉。心中还是不免妒恨。 赏金百两四字雷震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比郝新这个受赏本人还要高兴。对着回坐的郝新激动欣喜道:“咱们发财了,发财了。” 第四章 大唐盛宴 随着司礼官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各色菜肴陆续端上,先是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四蜜饯。 接着冷热菜上场,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甜合锦、白扒广肚、菊花里脊、飞鸾脍、红虬脯、汤丸、浑羊殁忽、山珍刺五加、红烧赤贝、野鸭脯、鱿鱼卷 、鲜鱼肉、烤羊肉、红烧牛肉、野猪肉……每桌各种果食,甜点,主食,冷菜热菜加起来至少上百道。 天子设宴岂能泛泛。 赵晨发声:“诸位爱卿辛苦了,请用。” 郝新和雷震安早已迫不及待筷子上下飞舞,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四周群臣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两人,目光中流露出鄙夷、奇怪、嘲笑、幸灾乐祸、愤慨之情。 这时鼓乐手持着各器件排列成队,缓步出台,跪坐在地,鼓笛齐奏。 郝新不甚了解声乐,却认得乐师手中乐器。都是当今流行的横笛、曲项琵琶、五弦琵琶,以及各种花色繁多地鼓、铜钱、响板等物。 他瞧周围不少人,闭眼摇头晃脑,听的是如痴如醉,动作十分滑稽搞笑。 反正也听不懂,干脆喝酒,端起桌前酒杯也不尝尝盛什么酒,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才感觉此酒酸酸甜甜,有点干涩,香醇带有点葡萄香味。 他不好意思直接问,用询问眼光看着宫女。 宫女抿嘴笑着说此为库特汗国进贡的葡萄酒。 他之前在悬崖底听赵冉讲起过,原来葡萄酒是这个味道。虽没有大曲白酒那种浓烈豪爽感,但也别有风味。不觉朝赵冉看去,见她本来略施粉黛双颊泛红的小脸,现下喝酒后更显得红扑扑的。 郝新心中荡漾,赶忙转过眼光,端起酒杯继续让宫女倒酒。 这时才注意到手中酒杯玉器琢成,造型优美,玲珑剔透。心中好奇低声问宫女:“这酒杯是不是很名贵啊?” 宫女:“此乃夜光杯。” “夜光杯?”郝新重复问一遍,“夜里还能发光?” 宫女小声讲解,此杯是用祁连山山玉雕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 尤为夜晚将美酒置于杯中,放在月光下,杯内明若水,闪闪发亮,似有奇异光彩。 宫女说完心想连夜光杯都不知道,真是土鳖。 郝新当下长了见识。自打进入帝安城,所见所闻,包括眼前这名宫女所知都让他惊叹不已,不愧是帝都。 琢磨夜光杯应该在西市有卖。有空买几个回去送给大哥,他肯定喜欢。 再买点礼物给后厨的朋友,跟他们吹吹帝都的繁荣和这场盛宴珍馐美食。 乐声毕下,紫宸阁瞬间鸦雀无声,片刻,喝彩之声响彻殿内。 随之一声娇喝! 声乐又起,十二位头戴芙蓉冠的舞姬依次出场,彩袖飞舞,锦带飘飘。 紧接着,玉笛和声,另有五十名娇艳欲滴少女随之而出在舞姬旁齐舞。 酒酣耳热的百官们采声震梁。 “这些曲目,皆是帝安三圣亲笔所做,当真绝妙无双,世间少有!” 郝新前排坐着的一名文官好似精通音律,不甘心自己这点知识被淹没,马上将曲目《凌波紫云》典故侃侃而道,听得周围人连连称赞。 郝新和雷震安均想什么声乐,美貌舞姬都不如眼前美食美酒重要。 二人边吃边听前排那人乐极而谈:“此曲目必是陛下钦点,我等今日有耳福了。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郝新听赵冉提过帝安三圣。本是三兄弟,学艺于楚国贵族声学院,个个都有才学盛名,入帝安城后极得唐皇恩宠。 三兄弟中,老大善舞,老二老三能歌编曲。 尤其是三兄弟合作的《凌波紫云》更是华州各王朝皇室盛宴中必不可少的经典舞曲。 甚至各国大官贵族私下里举办宴席,也让乐队舞姬模仿此曲。 “也只在紫宸阁,咱们才有幸耳听目睹这等视觉饕餮盛宴啊!”前排的人说完抿口酒。 厅中几十名舞姬跟随乐声变化旋转环舞,热烈奔放,夺人心魄。 乐声也是由盛变弱,舞姬们随乐声放慢舞姿,由适才的奔放逐渐阴柔,乐声缓而温和。 郝新渐渐被乐声所感染,不由自主融入其间,忘记了所有的烦琐杂事,倾心于美妙的音乐中。 “铮铮铮!”一阵清脆的琵琶声破空而至,不少人惊呼起来。 轻拨几下就能压倒数千人的嘈杂之声,不是巧夺天工的乐器,便是拨弦之人必是拥有高超技艺的大师! 刚刚沉浸其中突地被惊吓,卧槽,郝新心底暗骂。 “高潮来了。”前排那自吹者因过于激动而结巴起来,“太幸运了!今日当真造化了!” 适才放慢的乐声随琵琶而再次激起,掀起了新一轮高潮。 又有上百名绝色的舞女身着雪白宽大的衣裳,在飞洒的花瓣中由两侧帷幕中翩翩飘出,形成大圈,围住了之前上场的六十多位舞者。 场中一百多名少女舞者翩翩合舞,她们清颜白衫、彩袖艳冠、锦带飘逸、若仙若灵。 人多却一点都不凌乱,舞姿曼妙,白云翻涌,千姿百态。 恰似朵朵红云流转。 恰似成群美丽的蝴蝶般飞舞着。 恰似婀娜多姿的柳条随风摆动。 中心舞者珠缨旋转星宿摇,外围舞者承步罗袜凌波去。 精彩无比的舞蹈引得底下一轮轮的喝彩。 一阵阵的欢呼。 人人都仿佛坐庭广寒宫,与仙女共饮,与诸仙畅游。 更有的人擦着嘴,双眼直勾勾不离舞女寸许。 崇仙诸弟子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郝新却对这种表演丝毫不感兴趣。自顾和雷震安推杯换盏,吃着珍馐盛宴。 舞蹈未完,他桌前一壶葡萄佳酿早已滴酒不剩,使唤宫女又端一壶。 赵晨坐在高处和郝新相同,对舞蹈没多大兴趣,不同的是他对美酒佳肴兴趣也是一般,早都看腻吃腻了。双眼四处观察着众人。 见赵升似乎对明年将会册封太子之事很兴奋,与旁席窃窃私语。 赵帅眼珠和严峻光等人一样不停看看歌女,一会又转悠在诸月宫那名美貌女弟子身上。 宝贝闺女出乎判断,心思并未在严峻光身上,眼光时不时搜寻着什么。 他随着女儿目光望去,瞧到了村夫似的郝新和旁边魁梧大汉不管不顾,不停喝酒吃菜。他嘴角间发出苦笑,冉儿该不会看上这个傻小子了? 不会的,也决不能允许。她和严峻光才是般配,赵晨在心底已经替女儿拿定了注意。 随着《凌波紫云》的结束,几十名高壮大汉身穿装饰甲胄来至厅中。慷慨激昂鼓乐声响起,好似怒涛拍岸,山崩地裂,气势磅礴。 大汉跳起了唐皇破阵舞,这是天子之舞。 当年赵晨庆贺大战胜利时亲自所编。若非盛宴根本无缘见到。 有兴致高的官员,使臣,甚至起身相舞,引得同僚阵阵喝彩。 宾客觥筹交错,气氛热闹非凡。 宫女太监执壶端盘,流水样行走于席间。 郝新没有雷震安能吃,顿觉得肚中有点撑,担心再吃下去恐怕美酒喝不下去了。他是爱酒之人,宁愿少吃也不愿意放弃这等美酒。 雷震安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问:“散席带点什么回去?” 郝新打个酒嗝,“这桌菜快被你吃完了,还带个屁啊,到别桌找找。” 他发现胡建刚,并未怎么动筷,询问为何不吃?胡建刚看出二人跟这场合格格不入,嘿嘿笑着:“吃饱了。” “散席后,能不能将别桌剩菜打包带走?” 胡建刚摇摇头表示不可,心道你以为这是饭馆呢,说打包就打包。 郝新叹道:“不知这等好菜,什么时候才能再吃。” “没听刚才宣旨,明年册封太子,到时普天同庆。圣上还会宴请群臣。那时宴席只会比今年更热闹。可惜我参加不了。” 郝新安慰道:“咱们差不多,不见得还会请我。普天同庆帝安城是不是更热闹?” “当然了,到时全城有灯会,朝廷允许放祈福灯,百姓们可到大明宫门前观看宫廷放巨灯。” “什么是祈福灯?” 胡建刚连比划带讲解。 祈福灯用竹篾扎成灯架,外面糊上纸,做成大灯,灯下连有底盘。 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整个灯就靠燃烧的热气飞上天空。 百姓会做出很多造型,比如首牌灯、花篮灯、鲤鱼灯、珍古灯等。 有的还会在灯纸写上祝福等词语放灯上飞,象征丰收成功,幸福年年。 郝新开始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放灯,还经过朝廷允许? 胡建刚解释灯内带火易燃。所以朝廷要做好走水准备,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放灯的。 顿了顿,胡建刚继续说:“虽然放灯过程麻烦,但是灯光映照各色灯纸,色彩斑斓,五光十色。 夜晚天空飘满祈福灯,那场景亮如白昼,灯火辉煌真是美妙无比。当今圣上登基时所放的灯,高约十五米,真好似星星临近,估计明年宫廷会制作出更大的祈福灯。” 郝新被胡建刚描述景色深深吸引,决心明年一定观此盛世景象。 祈福灯的特点,后来让郝新用于军事用途,并取得了大规模胜利。 雷震安明显有了醉意,大大咧咧:“皇家就是会享受。不如把钱分给百姓,比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实在。” 郝新和胡建刚瞬间脸色唰白。此话可谓大逆不道,足以斩首。 还好四周几桌官员,全身心看舞蹈或醉意朦胧,并未听见。 郝新低声急道:“不可乱说。” 雷震安毫不在乎哈哈大笑几声。 笑声惊动了皇帝连同诸官,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到雷震安身上。 胡建刚喝斥:“不可放肆,喝多了快快退下。”他也好意,生怕雷震安再喝下去会生出什么事端,惹出了祸自己位低言轻保不了对方。 雷震安并不领情,吃喝依旧。 贾桧厉声喝道:“什么东西,没点规矩。来人把这个狂徒架下去。”一声令下早有侍卫奔前。 雷震安站起身暴喝一声:“谁敢。”他这一站不要紧,从刚才藐视皇室之罪演变成犯上。 几名侍卫都是从刀光剑影摸爬滚打上来的,岂能由他吓住,唰地同时抽出刀。 郝新赶忙站起,伸出左手摇晃,大声道:“误会,误会。”同时右手捏紧木棍,随时准备和侍卫打斗, 厅中舞者已然退出。 “慢着”赵升拦道,飞快跑到赵晨身边将雷震安曾力战蛇妖的经过,简略说了。赵冉也替雷震安求情。 赵晨听完,眯着眼微笑道:“这么说他也算有功于崇仙派啊。” 赵氏兄妹同时点头。 赵晨对下席雷震安:“这位壮士上前说话。” 皇后、赵帅、贾桧、群臣异口同声劝道:“圣上不可。”均怕这浑人伤了皇帝。皇帝摆摆手示意不必担心。 雷震安昂首阔步走上前。 赵晨:“壮士气势威武,我听升儿说你身怀绝技,不知师从何处?” 雷震安此时酒醒一半,按照当初常子兴吩咐:“我本是崇仙山一名樵夫。有幸遇到白掌门,承蒙他看得起,传了几手功夫于我。” 赵晨略有所悟,点点头,“有此等壮士效命我国,此乃幸事。来人啊,赏金五十两。”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雷震安都惊的说不出话,不知皇帝此举为何。 这边赵冉见雷震安无动于衷地站着,心急如焚对郝新连使眼色。 郝新会意,急忙上前拉着雷震安跪下,大声说:“我们两人本就是山野匹夫,对皇家礼仪一窍不通,冒犯得罪之处,还请圣上谅解开恩。” 赵晨大方道:“免了。不知者不怪。”不想因为小事扫了雅兴,也在使臣面前体现出大国领袖非凡气度,并且略施小恩于这等猛人,以后没准用的上,“下去吧,给壮士重新再上一桌酒菜。” 雷震安因祸得福,胡建刚为两人捏了把汗。 此刻郝新已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忐忑不安看着眼前新上桌的酒菜,只盼望宴会早点结束。 刚才要是打起来,一个带伤,一个半醉怎能抵得住那些身经百战的侍卫。 更何况发生冲突等于是刺王杀驾,不光有罪。还辜负了大哥和白掌门一番希望。 想着想着,郝新狠狠的瞪了一眼没心没肺,拿起肉块大吃的雷震安。 宴会从上午举行到傍晚。 临散时礼部侍郎宣布崇仙、青山、诸月宫弟子明早到礼部报道。 唐国礼部除了负责掌管宾礼、接待外宾事务、全国学校事务、科举考试、还负责藩属和外国使臣往来事项。 几派弟子大部分不属唐国人,又以学员身份来此学习,所以均由礼部安排。 第五章 帝王之道 心生盗图意 宴会散去,赵晨留住了贾桧。跟随皇帝和回到后殿。 赵晨除了礼服,换了件圆领便装,腰间束起九环带。顿时觉得身心舒展了不少。他半靠软榻上默默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挥手示意给贾桧搬个绣墩。 皇帝不问话,做臣子的也不好开口。 君臣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先开口。 贾桧适才在宴会上没有贪杯。多年政治生涯养成的习惯,想喝酒回家放开了喝,与皇帝同宴谁知会发生什么,保持头脑清醒尤为重要。 贾桧早先不过是帝安城内一个从七品普通官员。但他有个好堂妹,嫁给了赵晨。 堂妹生了赵帅之后封为皇贵妃,可谓一人得到鸡犬升天。贾桧也七品上升至五品。 除了有个好堂妹之外他也有自己独到之处,是个天生敛财的好手。 唐帝国在经过多次对外战争之后,国库紧缺。只能通过加大税赋来搞增收了。 当时很多贤臣显然不支持以加重百姓负担作为前提,给国家解决财政困境的。 贤臣们认为朝廷应该厉行节俭,减少支出,来解决入不敷出的问题,而不是让百姓来承担。 但唐皇赵晨作为一个横扫四海,让各王朝臣服的盛世帝王,他想要的是最精彩的人生,而不是节衣缩食的生活。 既然贤臣们不愿去干给百姓加赋的事情,那皇帝就去找愿意干的人。 在这种背景下,贾桧慢慢开启了步入权臣的政治舞台。他办事没有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上任户部员外郎之后,通过伪造账本,把本该免除百姓的赋税变成加倍增收。 为此有的地方上有钱的财主一次性需补交三十年的赋税。 这效果非常之好,有大量金银进献,很大一部分都进了皇帝内库供其宴乐赏赐。 数年间贾桧就从员外郎升至侍郎,而后进入门下省,中书省逐渐晋升之宰相。 贾桧对皇帝言听必从,从不反驳。在很多享乐方面提供不少建议,并且加以实施,对待同僚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巴结自己的同僚给予支持,但前提不能威胁自己的位置,若是受到威胁,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措施进行打压,始终保持自己在皇帝面前绝对地位。 至于对待政敌更是诬陷,甚至残害谋杀。 朝廷上下都知贾桧是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不易对付之辈。是以多年以来他的首辅地位毫不动摇。 其实这些赵晨都心知肚明,并不点破,不光因为贾桧是二皇子舅舅。还有交代给贾桧何事都能处理得当,非常符合心意。 最关键的赵晨掌控着全国的军权,有了军权谁也不怕,这点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过了良久赵晨开口:“记得前几年你和御史台,两位亲王上疏要朕早点接回赵升,册封太子。” 贾桧向前欠了欠身子回答:“是。”他当时是被两位亲王硬拉着,并打算试试皇帝册封之意,并非真心。 “当时我没答应,现在好了。符合你们老几位的心意了。” 贾桧微微一笑,“陛下,当时我们也考虑大皇子早点回来,熟悉朝政。他在崇仙多年已养成沉稳、敏捷、多思习惯。现下朝政方面派几位杰出之人辅佐,加以时日必定熟知。” 赵晨:“做皇帝的人,才华固然难得,心性却更加重要。作为储君,用人行政要老成练达,不能太任性。升儿在这点上确实比较优秀。” “是啊,是啊。大皇子在崇仙饱读各种书籍。才华肯定优秀。我记得他从小对身边人彬彬有礼,这是储君必备的优秀品质。” 赵晨满脸笑容。 贾桧料到皇帝会在太子问题上询问他这个二皇子的舅舅。心中明了这是试探态度。 “我会尽全力辅佐大皇子,让他熟知各部流程。”贾桧保证道。 赵晨却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华锋一转:“礼部下属各司归你管辖。打算怎么安排几位前来学习弟子?” 贾桧脑中飞快思索,圣上必是早已安排好大皇子后面政治道路,自己若再反复提出辅佐大皇子,必定引起不满,甚至怀疑居心叵测。 这次各派弟子前来学习,若是按照规章去办。圣上也不会多此一举问询问。思索片刻,“各国在这些弟子来之前,已派出大批工匠、经济学者、来此学专业知识。他们对个各领域不甚了解,最好统一起来到书院学习。” 赵晨看着跟随自己多年,向来办事符合心意的臣子满意的点头。 皇帝本身也没打算让这些人学什么专业领域的知识。打算让他们充分了解唐帝国各方面势力,并打心眼里对帝国存有敬畏之心,从而回国后将这种情感扩散开来。 “郝新和雷震安怎么处理?”赵晨问。 贾桧没想到皇帝会亲自过问两个山野村夫。对于这等小人物安排,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顿时哑口无言。抬头打算询问,却见皇帝略带些嘲弄地翘着胡须,目光炯炯盯着自己。 看来还是得自己给出答案皇帝才能满意。回忆在宴会厅见到赵升和郝新两人见面情形,似乎他们关系要好。而皇帝专门问这么个人,必定有用意。 过了会语气缓慢地说道:“据臣所知,郝新乞丐出身。胸无半点墨水,在崇仙派是名杂役,跟此次前来学习弟子,不论身份还是学识,品德都相差甚远。 那个雷震安更是斗大字不识的莽夫。宴会上毫无规矩,若将二人与各派弟子放到一块,恐怕不妥,出了什么乱子,朝廷脸面不好看啊。” 说完瞧着赵晨,见皇帝好像再犹豫,又好像决定什么极难的事情。 贾桧心有所悟,皇帝没有当即反对,等于是赞同自己想法。可能顾忌白霜剑和崇仙派情谊才不轻下结论。 当臣子的要急主上所急,关键时刻替主上分担,毕竟是自己所擅长的,随即思绪逐渐清晰,语气也转为流利,“依臣之建,让他们二人离此远远地。用之招来,不用挥去。” 赵晨微笑着:“继续。” 贾桧沉吟,想起几年前安排远房亲戚到归德坊衙门当差。 归德坊衙门主管归德坊、安义坊、盛业坊、永兴坊四坊的治安。印象中四坊还算干净便于管理。 四坊交界的大片区域,多是逃荒要饭的饥民或临时到城里找活干的穷人,少有固定的住户。 房屋是简陋的木质棚屋,黑压压的连接成一片,屋隙堆满杂物垃圾,异味不小,与四坊形成鲜明对比。 他突发奇想,回道:“不如将这二人调去当捕快。既维护治安拿着朝廷俸禄,且当捕快可学到刑侦本领,算是种学习,对二人来讲不枉是个好去处。” “郝新可是有军衔的人,去当衙役合适么?” “合适啊!他军衔没有实职,不用按部就班到岗,每月领取俸禄即可。一点不耽误去衙门当差。陛下对他不薄,他若知陛下苦心,必是感恩戴德。” 赵氏家族关陇军事门阀起家,历代唐皇心中,门阀士族观念根深蒂固。 郝新乞丐出身之人怎能到帝国学院学习。 不能让他和赵冉发生什么,这样可以分隔两人。赵晨心想即便白霜剑问起,也对得起郝新。封了军衔,安排职位,拿着双份响禄。 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心中欣喜,却略带无奈语气开口道:“只好这样了。由你去办,我累了下去吧。” 贾桧也有自己算盘。先从大皇子身边将有用之人一个个分开。 出了大明宫,他缓步来至车前,在随从扶持下上了马车,说道:“回府。” 车夫抖动手中缰绳,四匹通体雪白,半根杂毛皆无的骏马缓缓挪动脚步,沿着西门由慢而快奔驰起来。后面跟着几十个全副武装骑马的卫士。 唐国规定宰相可带三十六名从人护卫为仪仗。 贾桧作为首辅。排场便是亲王也是不及。 长安街头的建筑物不断从马车两侧晃过。他无心赏看,所有心思在回想刚才对答,自觉无甚纰漏之处,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堂堂大唐帝国宰相,朝中重臣,现在只想放松身心。想到刚购买不久的美妾,催促道:“快点。” 车夫飞快抽动缰绳,马车飞奔地更快。 郝新和雷震安回到朝廷安排的驿馆,面对陌生环境,两人久久未睡。 “你喜不喜欢这?”雷震安忍不住发问。 郝新:“谈不上喜不喜欢。既然大哥让咱们来保图降妖,尽力而为。” “搞不懂咱俩小人物,有什么本事干这干那的。”雷震安不解:“既然图纸不安全,干脆瞅准机会,入宫盗图,把图带回崇仙山给大哥保管,也不用待这了。” 郝新噌地坐起声激动道:“好主意。”思考片刻又躺下:“宫中高手如云,皇宫房屋没上千间也有数百间,你知图在那?这也非大哥本意,算了,顺其自然。” 雷震安:“我不管,待的不舒服就进宫盗图,管他什么高手不高手。来一个宰一个。” “别胡说,让人听见大逆不道。”郝新提醒雷震安。心里想着要盗图,前提摸清宫内布局,谋划出周详计划,这才可稳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第六章 夺位阴谋 宴会过后第二天。严峻光等弟子早早来到礼部楼前等待具体安排。 不一会郝新和雷震安也赶来。 虞永才假意关心道:“两位醒酒了,头疼不疼?” 莫雅菱接茬:“第一次见大场面,吃好酒好菜,难免多喝几杯。咳,真丢人。” 雷震安属于点火就着的脾气,听出她指桑骂槐。待要反驳几句,被郝新拉住,低声劝道:“好男不跟女斗。” 众人等了半个时辰,才有礼部官员出来宣布严峻光、乌恩格、虞永才、莫雅琳、褚冰涵、焦聪元、慕容嫣于明日前往国子监弘文,崇文两馆听学。郝新,雷震安另有安排。 宣布完大家面面相窥。 严峻光率先发问:“大人,来之前圣旨明确告知可以根据自己爱好和特长选择想学的科目。可为什么统一去国子监?” 官员微笑着回答:“经上面研究决定,专业学科交由你们本国专业人士深入研究最为妥当。去国子监也从中学到各种专业知识。你们多年同门,以后不需分开,还能在一起,岂不更好。” 这套话早有侍郎交代过,要不然这个从八品的小官还真不知怎么回答这些外国皇室贵族。 国子监等级森严,分普通学馆和弘文馆,崇文馆。 普通馆招收学员均是朝中五品以上大员的子孙和近亲。不收小官和平民子弟。 弘文馆和崇文馆则收取的都是皇亲国戚、宰相、一品大官、大功臣、外国王室贵族的子弟,且名额有限。 教材是古典圣贤之书,《大学》、《礼记》、《左传》、《诗经》等书籍。 严峻光等人知道争取也无用,主导权在唐人手里。 这几人头天晚上还跟各自使臣研究,不约而同选择去唐帝国的制造司学习。 因为制造司的核心部门是研究火枪火炮,这对各国来说尤为重要。制造的关键技术,唐帝国不允许各国所派工匠观摩和学习。 严峻光等盘算着去了制造司后,通过各种手段学到核心技术,可没想到唐帝国压根不给机会,几人愿望落空,怏怏不乐离开。 郝新问:“不知我们兄弟二人有何安排?” 小官:“下午随我去归德坊衙门。” “去那干什么?我们不用去学习?” 小官眼光带有鄙夷眼光看二人。心想,大字不识几个,还厚着脸去国子监。冷冷回答:“不用。上面心疼两位,安排了官差,可不是谁都能有此好待遇。” “什么官差?请大人讲明白。”郝新。 小官有点不耐烦,倘若平时对待普通百姓早大发雷霆。 但眼前两人,上面关照不可慢待,且听说雷震安竟敢跟皇家侍卫耍横,稍有不待,惹怒对方,自己小身板可经不起对方一拳。 随即按照上司所教解释:“两位功夫高超,满身正义感。刚巧归德坊那片治安不好,又缺人。正是二位大侠施展抱负最佳之地。” 两人互相对视,当初通知学习现在学不了,被安排了职位,不知如何是好,答应还是推脱。 小官早有后词准备,“衙门当差月钱五两银子,着实不少。郝大人又有军职,每月共能领取三十两,等于是双俸禄。三十两在帝安城生存虽谈不上大富大贵,至少可以小康生活。” 郝新脑中飞快算账,当下赏金共有一百五十两黄金,能在帝安城买个大宅院。 两人衙门当差月钱稳定,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能接大哥过来享福,比崇仙山镇子舒适多了。 小官看出两人显然心有所动,趁此添油加醋:“衙门当捕快能学到不少刑侦本领,学会了刑侦,加上二位身手,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必定官至捕头,而后便是县尉,县丞前途无可限量啊。” “好,我们去。”雷震安不等郝新账目算明白,一口答应。 在他们谈论同时。 二皇子赵帅从宰相府后门进入,由门人带着穿过几条长廊,来至相府后花园。 园中占地广阔,有处大湖,几座高低不等的凉亭散布在湖水四周,极是错落有致,当中有一座压水拱桥直通池心。 贾桧没在凉亭,悠闲地坐在岸边,见到赵帅起身施礼:“二皇子来了。” 赵帅嘿嘿一笑:“我说舅舅,现下不是朝堂没必要行礼。” 贾桧屏退了侍女,端起桌上的茶碗咂咂了几口,放下茶碗,慢悠悠拿出手绢擦净胡须上沾着的水珠,“听说你最近输了几场马球。” 提起此事,赵帅气不打一处来,嘟嘟囔囔抱怨半天。 赵帅对马球游戏酷爱至极,时常组织城内官二代,富二代,各国商人举行比赛,比赛带有彩头,数额不少。 他自己专门建有马球队。 队员待遇极高,每月俸禄基本和朝中正二品官员相等。 不光如此,赵帅还给队员们分了宅院,赢球有大额奖励。队员们基本人人三妻四妾,进出豪华香车。 或许是待遇特好的缘故,他们只顾享乐,不再拼命,疏于训练。最近几年基本没给赵帅赢过赛事。 气的赵帅是又打又骂,那也不管用,该输照输。 贾桧面色严肃地道:“火烧眉毛了,马球放一放。” 赵帅沉默半响,突然间一笑,“我知舅舅意思,明年册封赵升为太子么。早着呢,有的是时间搬倒他。” 贾桧望着这个不争气的外甥,紧锁眉头,长叹口气:“事不宜迟。等到册封太子仪式过后,君臣之名已定下。那时在做什么,事事被掣肘。” 赵帅:“舅舅意思?” 贾桧顿了顿面色冷然道:“你可知陈辉?” 赵帅毫不犹豫愤怒道:“老不死的,我早晚收拾他。” 陈辉,帝安城禁军首领。自小没读过什么书,粗人一个。早在赵晨做王爷时便跟随东征西讨。 战场上勇猛过人,只要开战不要命似的冲锋在先,数次要不是赵晨相救,陈辉差点死在沙场之上。 陈辉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赵晨忠心耿耿,心中只认这个皇帝。这也是为什么提拔他当禁军首领原因。 陈辉跟赵帅之所以结仇,源于一次马球队有个主力队员犯了宵禁。被值班兵士逮住。 队员仗着自己是二皇子的人,非但不认罪还持刀伤了兵士。 事情捅到陈辉那。这个粗人只认皇帝,不管别的。犯法就该受惩,命人打断了队员的腿。 惩罚的结果直接导致第二天球赛赵帅输了上千两黄金。 为此赵帅时刻记恨着,苦于没有整治对方办法。 贾桧不以为然道:“你呀,就会因小失大。他是帝安城禁军统领,跟他成为自己人……”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因为看到赵帅眼睛里突然透射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彻悟之色。 思考片刻赵帅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舅舅要我拉拢陈辉,难道是控制整个帝安城防务,“你是说……” 不等赵帅说完,贾桧微笑点头当做回应。 赵帅犹豫着,“逼宫弑兄之事,做了我怕心里不安。” 贾桧冷然:“谁让你这么做了。事情没你想的那种程度。”稍停片刻又道:“你母亲是我堂妹,可她自小长在我家,我们感情胜过亲兄妹,我自当一心一意辅佐与你。 道理再明白不过。赵升顺利登基,能否容你如此折腾?那些投靠你的官员还指望能出人头地,可你到时是否独善其身都不知。” 赵帅闻言一愣,赵升这些年在外,都是自己陪伴父皇,凭什么他回来一个多月就将大位传他,仅因为早生几年,赵帅心中实在不服。 可按舅舅方法太过冒险,弄不好小命都丢了。 “陈辉不好收买。”赵帅说出心中顾虑。 贾桧沉默半响,突然间一笑。知道赵帅有所动心,出注意道:“以前不好收买,现在他有家有室,子孙满堂,不相信不为家人往后富贵考虑。 你现在必须有所收敛,不能太过嚣张扬狂,懂得韬光养晦。要与各路大臣搞好关系。” 赵帅急忙辩解:“我一直和各方大员处的不错。”他搞关系方式,基本在无关紧要地,吃喝玩乐事情上。 贾桧建议继续保持,如能更进一步最好,让大家认为赵帅没架子好相处。 更让官员们觉得赵帅若是当了皇帝,在他手下当差舒心,没有危险,能捞钱。 “和崇仙派那几名弟子也要搞好关系,跟他们搞好关系等于跟各国搞好外交,在圣上心中地位提升。” 赵帅得意表示搞关系花钱是自己擅长不在话下。同时把慕容嫣也列为搞好关系的重点对象,心中乐了一会,问道:“赵升是不是也会有所行动?” “算你问道点子上。”贾桧抿口茶。“三省中枢大部分是咱们的人。他刚回来不久谈不上根基。估计会找岑本那个老迂腐帮助出谋划策。” 赵帅哈哈笑着:“看样子我稳赢。舅舅等我荣登大宝,必定不忘你大恩大德。” 贾桧没笑,双目炯炯凝视着赵帅,“赵升看起外表谦和,爱下,善纳忠言。一副谦谦君子之相。骨子里却颇为严苛,内心极为自负,如此宁折不弯的人不好对付。” 赵帅表面点头,心底却想,我怎没看出他有这么多优点。 贾桧:“你切记凡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心狠手辣,还要学会示弱,示敌以弱,使敌对自己不加重视,从而误导敌方错判局势。 咱们不能等他册封了太子,手中掌控京兆府,配有旅卉军。那时不好对付了,此关乎你我身家性命不可大意啊。” 赵帅对贾桧心腹之言频频点头却没能彻悟理解。 第七章 新工作 郝新和雷震安此时万想不到,帝安城之行会卷入场错综复杂的宫廷纷争,和惊心动魄的外部势力企图破坏帝都的阴谋当中。 此刻两人完全憧憬在小官员为他们谋划的前程什锦美景当中。 两人上了礼部的马车。不算健壮青灰色的马拖着沉重马蹄缓缓前行。 不知是雷震安太沉缘故,还是马未吃饱。不论怎么抽打,速度就是提不起来。这不妨碍官员对路途的熟知。 马车出了礼部,轻车熟路地掠过十字街,钻进曲巷,过了通渠桥,又拐入横街子巷道,朝着归德坊驶去。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在处不算宏伟的宅第前停下。 原本朱漆的大门看不出本来面目,屋檐下牌匾,‘归德坊衙门’几字上的金漆也掉落不少。 台阶上布满落叶灰尘。 只有门两旁的石狮子依旧张牙舞爪,形态威猛。 场景超出郝新想象,在他心中衙门作为朝廷机关应该是房高屋大,富丽堂皇,可不曾却—— 三人进了大门,院子挺大,正对间大屋,两旁各有五间小屋。 官员带两人走进中间大屋。屋内条案,水火无情棍样样不少。 几名捕快或躺或靠在地上打盹。 听到有人进来,一名捕也未抬头,懒懒地说:“今天不堂审,有案明再来。” 官员哼了声,“小皮。” 说话捕快猛地抬头,揉揉双眼,发现并非报案百姓,急忙起身快步上前,嬉皮笑脸道:“你来了。” 官员没好气地问:“当差时间,偷懒睡觉。你们头呢?” 另外几名捕快听声也慢慢站起身。 小皮依旧笑着:“冯头休假。” 官员将郝新和雷震安事宜告诉了小皮。说完对郝新点点头,意思任务完成,转身离开。 他一走,小皮说道:“跟我来。熟悉衙门。” 院内左边是看押犯人的牢房。郝新进去看了一圈,各种器具一应俱全,不由地想起自己当年坐牢情形,没想到现在反倒变成了捕快,世事变幻莫测。 右面几间房是集体宿舍和厨房。小皮介绍大部分捕快属帝安城本地人,不用住宿。 郝新,雷震安分到一间宿舍。进入宿舍刹那,迎面扑鼻一股子霉味,看到屋内场景两人傻了眼, 屋内布满灰尘,到处是蜘蛛网,除了两张床两个柜子,再无它物。 郝新捏着鼻子,“不知道还以为到了盘丝洞。” 雷震安:“住不了,咱们包间上等客栈。” 小皮以为听错了,“雷大哥开玩笑呢。你知道包客栈需多少银子?” 雷震安:“我们有钱。” “我看住处挺好。”郝新。 小皮撇着嘴:“两位初来乍到,衙门提供住宿已然不错。抽空收拾收拾,我待会送公服过来。”转身离去。 郝新数落雷震安钱这么花,金山银山也不够。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 雷震安不耐烦:“我自己有钱,又不花你的。” 郝新坚决否决:“那也不行。来帝安城之前,大哥吩咐一切听我的。”抬出常子兴还是管用,雷震安不再反驳,但满脸写着不服。 临近傍晚小皮才把公服送到,“明天带你们巡街,了解这片环境。” 转天两人见到直接领导,一个近六十岁,中等身材的长脸老头。 郝新心想这岁数还不退休,够拼的。笑着施礼:“大人好。” 老头回道:“什么大人小人的。不必那么多规矩。兄弟们都叫我老冯头或冯老头。你们觉得那个顺嘴叫那个。” 郝新觉老冯头没官架子,心中多了几份好感。 小皮领着二人出门巡街边走边说,归德坊衙门说好听是衙门,其实等于维护几坊治安的守卫铺。 什么大事小情下达命令都是京兆府和龙武禁军。守卫铺没多大权利,前段时间来了个不知什么大官亲戚,上面才批了个院子办公,赐了匾额。算托那个亲戚的福,不过亲戚早已调走。 郝新心道他妈的朝中有人好当官啊! 三人朝着归德坊走去,小皮继续侃侃介绍。区域分四个坊,归德坊、安饰坊、盛业坊、永兴坊。 其中归德坊是几代帝安城原著居民,大部分属小康之家本份之人。所以守卫铺办公地址选在归德坊。 安饰坊属于娱乐消遣之坊。内有三巷,花楼、酒肆、赌场、斗狗场较多。南巷、中巷花楼档次较高,来往多是官宦士人、王公贵族。 靠近坊墙的边巷,花楼谈不上什么档次,来的多是寻常百姓、小富商人或赴京的穷举子之类,环境次而下之,赌场也都分布在边巷。 从布局便看得出来,南巷多是霄台林立。 中巷多是独院会所,还有一条小河蜿蜒其中。 只有边巷分成几十栋高高低低的彩楼,排列纷乱。 安饰坊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雷震安玩笑着:“你是不是经常去边巷?” 小皮不好意思笑了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讲盛业坊,永兴坊。 这两坊长住人口人较少,多是货栈,仓库,小型加工厂,也有外地商人在此买房居住。 说着三人路过安饰坊,还未入内,已能听见丝竹弦声隐隐传来。 奢靡曲调此起彼伏,各色乐器齐响,夹杂着歌女轻轻伴唱缭绕其间。未见其景,一番华丽繁盛的景象已浮现心中。 此时只是上午,已是如此热闹,若是入夜时分,只怕更胜十倍。 小皮带着他们穿过安饰坊,走了几条巷道。七拐八弯,来之一片简陋的木质棚屋区,黑压压的连接成一片,屋隙堆满杂物垃圾。 屋前街道皆修有沟渠,不过沟渠内杂物堆满,污水纵横,异味不小。 郝新惊奇地道:“这……” 小皮:“属于交接地带,等于三不管。当下比原先好多了,之前住的大多逃荒要饭的饥民,或临时到京城里找活干的穷人,很少有固定的住户。 谁家搬来,谁家搬走,也没人去过问,乱哄哄的。 现在好了,住的大部分是摆摊手艺人、杂耍艺人、走货的镖师、饭庄杂役等等,算是比较固定。” 郝新望着眼前破败景象,外人都说帝安城遍地黄金,没想到贫富差距体现的如此淋漓极致。 小皮指着其中一间低矮的木屋,“住这的宋七是个驯兽好手,每逢盛大节日,东市的散乐团老板就会找他去表演驯兽。 他的毕生梦想是在盛业坊买个小院子,娶妻生子,彻底扎根在帝安城。 旁屋姓薛手艺人,他的面人,风筝做的那叫一个好。不管刮风下雨他都会去西市,石子桥边摆摊卖货 最边上的来自库特汉国偏远地区的迪丽扎。是个舞姬,每天晚上都去安饰坊跳舞挣钱,寄给远方的家人,为了跳的更好,练舞脚都磨烂了,有几次犯了夜禁,是我给她遮挡。” 郝新听出小皮讲话时语气中带有很深感情。尤其提到舞女迪丽扎时,流露出的是一片深情。可能这名小捕快对此地的人和事物情感上胜于其它四坊。 小皮:“别嫌我啰嗦,你们往后每天行程,在四坊和贫民窟之间巡逻,确保安全,所以熟悉管辖片区至关重要。” “你不是说贫民窟属于三不管地带。为什么别的守卫铺不管,咱们非得管?”雷震安不解问道。 小皮没有马上回答,眼珠转转,才回道:“保境安民是咱们的责任。你不管他不管,百姓怎么办?再说不论是不是贫民都属大唐子民,守卫他们是咱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雷震安撇撇嘴,心中暗骂,老子随便问一句,你他妈的冒出这么多废话。 郝新听言心中涌起自豪感,责任感。想到当年曾在常子兴面前说过的大话。关键时刻为华州百姓挺身而出。 现在身为小小捕快,守护地只是几坊而已,但所履行的职务和职责都是为了百姓。 临近中午,郝新张罗请小皮吃饭。 小皮客气几句随即答应,带着二人来至盛业坊内一家肉汤店。 此店有年头了,肉汤均是几十年的老汤。 郝新端起碗喝汤,果然清香浓郁。 汤内配有粉条、豆腐、肉和青菜,几人就着大饼吃了起来。 小皮可算见到雷震安的食量,心想怪不得长得又高又壮,原是能吃的缘故。 第八章 都城遇故人 三人吃的正香,就听:“哎呦喂。这不是郝大爷和雷大爷么。” 几人抬头,一张面相清癯,春风满面的脸看着他们,徐丹。 雷震安眼珠子上翻,没好气地道:“别这么客气,你岁数比我们大多了。” 郝新搬了凳子,“徐大师坐,还没吃吧?” 不等徐丹回答。雷震安抢先,“这个点,徐大师怎能饿肚子。再说人家大师要吃也得在大饭庄子。” 徐丹听出嘲讽并不生气,笑着,“不瞒各位,还真没吃。”点了碗肉汤大饼夹熏肉,大口咬下。 郝新待他吃的差不多,才问:“徐大师怎会在这?” 徐丹抹抹嘴,悠悠开口:“不瞒两位,分开之后我一直找寻适合开店绝佳之地,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我找到了。” 其实徐丹自打两天前和二人分开后,并未走远。料到这些人吃过宴席后,不可能留在宫中过夜,是以在宫门口附近等待。 果真,戌时左右,参加宴席的人陆续出宫。 徐丹在后悄悄跟随郝新等人,并在他们驿站附近住下。第二天继续跟踪到礼部,又随至归德坊。 直到看见礼部官员从衙门出来。上前套话,得知二人往后在此当差,便打定主意周围寻找门面。 徐丹到帝安城主要目的为了赚钱,若能找个靠山更好。来的路上早已清楚同行严峻光等人非富即贵,但这些人高傲自满,目中无人或心术不正,自己和他们身份悬殊,融不进一个圈子。 只有郝新为人厚道,心地善良,虽身份低微,也是圣上点名召来的。 因此盘算跟郝新相处好,以后必能用的上。 郝新好奇地问:“找的店铺在哪啊?” “就是归德坊。”徐丹摊开双手嘻嘻笑着。 雷震安哼了声:“你不是要在西市找房么。” 徐丹解释别小看归德坊。此坊内部整齐有序,房屋之间距离适中,没有拥挤狭窄之感,道路开阔不会出现拥堵冲煞的情况。 住在此处的居民家庭和睦相处,正所谓人事兴旺必发财。 而且有条小河蜿蜒流进归德坊,河流渠道等于向内弯抱,而非向外流出。符合水聚财之意,比西市好多了。 接着他又嘲讽大多商家放此绝佳地段不选,偏偏扎堆西市,又喧闹又贵。 郝新知他说了这么多,是掩饰没钱租西市店面,玩笑道:“常人哪有你徐大师这等眼界。” 小皮听他讲的头头是道,“大师不愧高人,能将归德坊特点观察仔仔细细,佩服佩服。” 雷震安:“别听他胡扯,就是骗子。” 徐丹:“雷兄,咱们也算老相识了何必口不留情。算了我不同你计较。”又对小皮,“这位兄台,我看你身体健硕,两只胳膊灵巧,就是双膝好似有点小毛病。” 小皮嘴里粉条还未吸溜进,闻言张开大嘴,粉条又掉回碗内,忙道:“大师不光会看风水,还懂医术,世外高人啊,不瞒大师我双膝每逢阴天下雨就隐隐作疼。” 徐丹:“明天黄道吉日,小店开张,给你抓几服祖传妙药,保证药到病除。” 小皮双腿其实得了风湿关节炎,以徐丹医术不难看出故作玄虚而已。 小皮:“大师堂号开张,我一定到场。” 这下轮到郝新,雷震安面面相觑,二人甚至怀疑小皮是不是徐丹雇的托。 徐丹双手按住郝新双手,语气极是诚恳说道:“郝兄,百万人口的帝安城。咱们能再次相遇,若非缘分怎会如此。明天诚挚邀请你参加小店开业典礼。我在此地没什么朋友,还望郝兄给个薄面。” 郝新当下不答应都不好意思。徐丹笑着留下地址起身而去。 走了好远,雷震安才反应过来,大喊着:“姓徐的,还没结账呢。” 第二天三人按照地址来至徐丹店铺。 店铺与归德坊衙门相隔不过两条街道,放个屁的功夫便能到。 老远见店铺上方挂着黑底金字招牌,‘本草堂’ 徐丹在屋内笑哈哈迎出:“天没亮就听树上喜鹊唧唧咋咋叫个不停,料想郝兄肯定会来,不会驳了我的面。” 郝新微笑着,“恭喜恭喜,祝徐兄往后财源广进,生意兴隆。”说着递过个红包。 徐丹乐开了花,假意推脱几下便收下。 郝新:“以后别称呼我们为兄。大家比你小七八岁呢,再这么叫下去都给叫老了。” “哈哈,怪我怪我,屋里请。” 屋内不大,倒也收拾地干干净净。 药柜、把脉桌台、椅子、煎药器具一应俱全。 徐丹:“怎么样,不错吧?门口我特地找人改宽了。风水宝地的入口应宽广,等于进财而不出财。” 三人均想进而不出那是貔貅。 小皮自从昨天徐丹说出自己腿疾,便心神不安。赶忙问徐丹如何诊治。徐丹倒也痛快,抓了几服药,小皮刚要掏钱。 徐丹伸手止住,“今天是小店开张大好日子。几位是贵客,怎能收钱免费送你了。” 郝新知徐丹不是大方之人,必定有所图谋,现在也不便点破。 果真徐丹从抽屉拿出十几张纸,“劳烦各位将小店经营业务在衙门内宣传一番。” 纸上写着本草堂经营项目。看病、熬药、看相看风水、竟然还接捉妖做法事的活,所营项目牛马不相及。 但不得不承认徐丹字写的不错,蝇头小楷工工整整。 郝新无奈笑笑把纸张放入怀中。 徐丹沏茶倒水,殷勤备至。过了一会屋外有人大喊:“徐仙人,徐仙人。” 徐丹微微皱起眉头,低声:“没个规矩。”起身出屋。 郝新等人也跟随出来。屋外一女一男,深深弯着腰,双手高高举起一面锦旗。上写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郝新看出蹊跷,刚开张还未治病就有人送锦旗,送旗之人必定是托。 这时围观人渐渐增多。 送旗女子对着众人开口:“各位父老乡亲,街坊四邻。我们两口子成亲多年,未曾有娃。直到一年前在西市碰到徐大师,经他开药调制,现在终于怀上了。”说完红着脸,低下头。 郝新差点乐出声。一年前徐丹还在齐州卖大力丸呢,怎会跑到都城西市给你治不孕不育之症。 再看徐丹捋着胡须,微微笑着,丝毫没有心愧之态。不得不佩服此人厚颜到了极致。 小皮:“这两口子我认识,住在坊边顺西巷。感情不好,经常吵架,两人一直没有孩子,看来徐大师不简单。” 雷震安忍不住要搭话,郝新急忙拦住,连使眼色,悄声:“人家刚开张,不可捣乱。” 雷震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口子又对围观的人鼓吹徐丹医术如何高明,听得大家信以为真。 人丛中有个五十多岁,穿着讲究的妇女冷笑数声道:“本事不是吹得,大车不是推得。是骡子是马,日后自会见分晓。” 妇女说完转身走出人群,回头又道:“各位乡亲,我‘百病治医学馆’在此多年。成效有目共睹。若是以后被骗,吃坏了身子大家别忘来我馆中治病拿药。”随后扭头离去。 这妇女的医馆和徐丹本草堂是对门,哪有不竞争道理。 雷震安调侃:“以后有热闹看喽。” 徐丹依旧笑嘻嘻对众人说:“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地仇恨。诸位莫理会闲言碎语。今天是本馆开业大喜日子,会诊拿药一律五折。”刚说完就便有几人争先恐后往屋内窜去。 此时已近中午,郝新见徐丹忙乎,抱拳施礼:“徐兄先忙。我们几个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徐丹挽留道:“别啊。我在醉风楼订了席面,中午一醉方休。” 郝新推辞:“你刚开张事务繁忙。咱们下次再喝。” 临走雷震安不忘玩笑,“徐大师记得欠我们一顿饭。” 三人到上次的肉汤店吃饭。 第九章 报案 一 饭后郝新结账要离去,肉汤店老板推托不要。 郝新疑问:“吃饭哪有不给钱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雷震安不耐烦道:“我们公务繁忙,你要闲的找人聊天,去找别人。哥几个没时间陪你耽误工夫。”拉着郝新转身走了。 三人走出了半里地,耳听后面,“等等。”回头,看老板追了上来。 雷震安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板这才含含糊糊说出缘由,想报案,又怕官府不屑管小小百姓事务。 郝新“这叫什么话,衙门专管案情,不分身份高低尊贵。” 老板听了他的话,心中放宽,说出为何报案。 他叫林柱子,是外乡人,有个表妹,从小父母故去,自幼便在自己家里长大,今年十八岁,母亲视她为已出。 林柱子带她到城里一块做买卖,顺带打算找个城里的婆家。 谁知小女子自有主意,认识了经常来店吃饭的陈姓公子哥。 公子哥长得油头粉面,整天游手啥也不干,不知给表妹下了什么迷魂药,她整天跟着了魔似的非陈公子不嫁。 陈公子每天做梦要出什么诗集。 出诗集需要大量银子,表妹为了心上人,掏空了积蓄还是不够,竟然把表哥的钱也悄悄拿走。 可恨那个陈公子见表妹没钱,便提出分开不再往来。她伤心欲绝,离家出走多日,至今下落不明。 林柱子母亲颇为担心,每天以泪洗面,催促林柱子找陈公子问个明白。 可找了几次,陈公子根本不当回事,每次都简单敷衍了事。 林柱子怀疑是陈公子害了表妹,或者拐带外地。 郝新听完,直截了当问道:“你是想让我们抓来陈公子,问出你表妹具体下落?” 林柱子使劲点头。 郝新心想朝廷法制,状告人必须有状纸,写明缘由才能抓人审案。这个林柱子没状纸,就凭自己怀疑,我们冒失抓人不合规矩。 林柱子见郝新为难,噗通跪下,“大老爷帮帮忙。我们兄妹情深,又是我带她来此,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办?表妹再没个消息,恐怕老母亲身体撑不住啊。”说的声泪俱下。 郝新扶起他,“念及你们兄妹之情,对上又是一片孝心,这样好了,你带我们先找陈公子问问。” 雷震安:“公子哥怎能没钱,我看八成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林柱子带着几人来到一所装饰古色古香的会馆,这里时常有文人墨客汇聚于此,他曾来找过陈公子多次。 郝新等一进门便听几人互相争论。 一人道:“此句措辞不当,应该改掉其中词语。” 另一人道:“子曰,此字非彼字,兄台有所不知。” 雷震安浓眉微拧,喝道:“大套酸文假醋,老子听着就烦。哪个姓陈?出来,官府办案。” 跑堂的一听官府,前脚跟后脚快速奔来,笑着,“各位请坐。不知你们找哪位陈公子?” 林柱子描述陈公子长相。 跑堂:“稍等,我这就去请。” 几人等了不到一顿饭功夫,跑堂领个人过来。 此人果然如林柱子所讲,油头粉面,白白嫩嫩,穿着颇为鲜艳服饰。 郝新鼻中闻着淡淡香气,暗骂大老爷们学女人撒香粉,打扮的光鲜惹眼,难怪林柱子表妹会对他五迷三道。 雷震安撇着嘴:“你就是陈公子?一看就他妈的不是好东西。快说林柱子表妹被你拐那去了?” 陈公子与几人头次相见,便被恶语喝斥,心底不快,气道:“这位官爷说话客气些。小生和你什么怨什么仇?为何出口伤人,至于乱七八糟的表妹表姐我不知道。” 林柱子脸色铁青,愤慨道:“你小子怎地不认识妹子?” 陈公子瞅着林柱子好像回忆什么,顿了会道:“你妹子一厢情愿纠缠我。实在可笑,我这等身份怎能与她有所牵连,早与她划清瓜葛。” “你……你”林柱子一个乡下来的小店老板,怎能有陈公子这等文化人口舌,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郝新:“陈公子,他表妹已经消失十多天,家人很是着急,看在你们之前关系上,帮忙提供点线索。”好言想劝。 陈公子依然冷冷道:“我说官爷,你们说话要负责任。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还要澄清多少遍你们才听懂?要没事,告辞了,几位朋友等我呢。” 作为老捕快的小皮一直未曾开口,当下不紧不慢说道:“姓陈的,别不识好歹,林老板念及你和他妹子之间过往,特地给你留有情面,没写状子。 若有状子,现在你不会跟我们这般说话,恐怕早已过堂,尝尝摊琵琶滋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和他表妹怎么认识,发展什么程度,因何出走?最后一面都说了什么,一字不落全部讲出。” 陈公子哑口无言,谁不知过堂后果,双手攥着衣服,有点瑟瑟发抖,但心中不甘,颤巍道:“我要请状师。” 小皮冷笑几声,森然道:“好啊。朝廷规矩过堂审后,被告人才能请状师。雷兄,你看好他,我这就带林老板回去把状纸弄好,再请陈公子回衙门。”说着起身拉着柱子要走。 “等等。”陈公子急忙挽留。 他非常清楚自己身子骨,过一次堂怕已没命再请状师了。随即讲出和林柱子表妹过往。 由于陈公子酷爱诗歌,放弃家人安排的为官仕途,专心当个诗人。家人气急之下直接断了他的零花钱。 为此陈公子囊中羞涩,去不起上规模的饭庄,而肉汤店便宜实惠,就经常光顾。 陈公子凭借长相和文采,一来二去勾搭上了柱子表妹。 两人时常花前月下。柱子表妹得知陈公子要出诗集,主动提出帮他,每次会把月钱交他。 讲到这,陈公子着重声明,银两是林柱子表妹主动给的,他没主动要。 林柱子蹭从椅子上弹起,指着陈公子鼻子怒道:“胡说,就是你张口问她要的,最后她没钱了,刚巧诗友给你介绍个富家千金,你便和我妹子提出分开,这些丑事当我不知道,骗钱骗色的狗东西。” 陈公子反驳:“粗鲁,粗鲁。我跟她说过缺钱,可没问她要钱。” 郝新怕他们吵起没完,挥挥手示意二人停止吵闹,问道:“出诗集多少钱?” “十两黄金。” “啊!”几人同声惊讶。 林柱子咬着牙,“我把店卖了,再去借钱,都给你,以后别在缠着我表妹了,拜托告诉我她去哪了?” 郝新以为陈公子会接受林柱子提议,毕竟十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谁知陈公子反而怒道:“你这是羞辱我。” 雷震安自打见到陈公子便认为他不是好东西,此刻再也忍不住,爆喝道:“少他妈的来这套。白给你十两黄金还说侮辱你,那侮辱的代价太高了,快说他妹子去哪了?不然现在就让你尝尝弹琵琶。” 陈公子被雷震安横眉怒目,粗嗓暴吼吓得退后几步,擦擦汗水如实回答他的问题。 大概十多天前,柱子表妹找陈公子想复合,被一口拒绝。她又提出两人再去趟郊外,也被拒了。 表妹就茫然失望地自己走了,临走时深情款款地告诉陈公子,郊外之夜她毕生难忘。 很可能去郊外了。郝新琢磨,问道:“为什么郊外之夜难忘?” 陈公子扭扭捏捏,慢吞吞告诉他们,郊外风景秀丽,自己经常带柱子表妹去写诗作画,并且两人在郊外那个了。 刚说完,啪地脆响。 林柱子起身抽了陈公子一个耳光,气愤道:“混蛋。我妹妹要有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陈公子猝不及挨了嘴巴,捂着红肿的脸,不知所措。 郝新拉开林柱子,“知道线索就好,咱们走。”又对捂着脸,哭丧表情的陈公子道:“你以后若再玩弄女性,始乱终弃,肯定不会挨个巴掌这么便宜。” 几人出了会馆。“下步怎么办?”小皮问。 雷震安:“还用说,当然去郊外查查。” “按法,柱子没写状纸,衙门没记档,咱们不可擅自行动。” 林柱子听言哪肯放弃,着急道:“我这就写,这就写。” 小皮:“就算状纸递上,按顺序排列,最快得等十天半个月。” 林柱子连连作揖,面露焦急,“好容易得到信息,晚了,我怕妹子出差池。几位通融通融,规矩我懂。”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拿出几两碎银子。 郝新推过递上的银子,“小皮,柱子表妹是从咱们管辖消失的,此事焦急不能按部就班,特殊状况特殊对待。这样我和雷子先去郊外打探。你带着柱子把状子写好递给捕头,事不宜迟分头行动。” 第十章 报案 二 郝新雷厉风行,当下和雷震安,照着陈公子所述地址,来到百里的郊区。 郊外绿树葱葱,湖水清澈,实乃郊游佳地。 二人骑马分开方向,各自寻找柱子表妹。 一个时辰后空手而归。 郝新建议到附近村庄打探一番。到达村口时,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子,冲着两人嘿嘿直乐。 小子眼光扑朔迷离,嘴里留着哈喇子,时不时蹦出几个字,但却听不清说的什么。 两人均想这人恐怕是个疯子。 这时走来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对着傻小子说:“呆这干么?回家。”拉着小子就走。 郝新:“大哥留步。向你打探个事。”下马将柱子表妹,外貌穿着详细描述,询问对方是否见过此人。 哪知刚说完,不等中年人答话。 那傻小子面露惊恐,嚷嚷着:“女人,人头,啊!”扭头便跑,嘴里不停大声重复那几个字。中年人迈腿追赶。 郝新觉出事有蹊跷和雷震安紧随其后,跟至到傻小子家。 中年人安顿好傻子后,长叹一声,对郝新缓缓道来自己所知。 一个月前他确实见过一位陌生女子时常流连在湖边,眺望远方,刚开始没有在意,以为外地来的游人。 谁知接连七八天这女子那也不去就是呆着湖边,从早站到晚傻傻的看着远处。有好奇的村民上前询问,她也不说话。 半个月后女子便不见了踪影,当大家都忘了此事时。 村里发生了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 由于天气闷热,村里几个年轻后生夜晚到河里游泳。 月光返照下,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一长发女子也在游泳,长长的头发飘在水面上,显的非常优美。 往后接连二个晚上,这几个后生都发现这个姑娘在独自游泳。 好奇心的驱动下,后生们决定一起向姑娘游近。 当越游越近时,突然当中一人发现了古怪,那游泳女子似乎从来没有手脚露出水面。 这时那女子向他快速游来。 在快要相撞的一瞬间,这人本能的伸开双手去迎接,当看游到他手中的是一颗带着长发,散发着恶臭女子头颅时,当场吓的昏了过去。 郝新两人听完,浑身已经冒起了鸡皮疙瘩。 “被吓昏的是我侄子,也是刚才见到的疯小子。他之前并不疯,是被吓疯的。”老头长叹口气,接着说道:“经过几位村民辨认,头颅便是之前站在湖边的女子,可怜被分尸,身体到现在没有找到,她肯定冤魂不散。” 郝新预感被砍下头的女子,很可能是林柱子表妹。问清头颅埋的地方,让雷震安留在此,马不停蹄回到城内,拿着衙门公文,叫上小皮和两个有经验衙役,接上林柱子折返而回。 村长看过公文后,找了几个村民挖出了头颅,头颅未曾腐烂依稀能辨清面目。 林柱子看了头颅,哇地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雷震安掐他人中,林柱子这才悠悠转醒,顿时嚎啕大哭。 郝新劝慰:“节哀顺变,是不是带回老家埋了。” 林柱子哭了好一阵,稍缓情绪:“我这就收拾,明一早回乡。郝大人这事不能不管啊,我看定是那姓陈的干的,你一定为小民报仇啊。” 郝新非常为难,虽怀疑是姓陈干的,可没有证据。 这种案件自古以来时常发生,大多都成了无头公案。 可面对伤心欲绝的林柱子。他心底实在狠不下心不管,开口道:“放心我们定会抓住真凶。” 随后让衙役送林柱子回去。他和小皮,雷震安留了下来。 三人在湖边,树林转悠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雷震安在树林深处,发现密杂脚印和几小撮血迹。郝新责问他之前为何没有发现。 雷震安辩解当时没想到死人,光顾的寻找活人未曾仔细勘察。 可当下光凭复杂脚印也分不出什么。 小皮测好距离,仔细画出鞋印,建议回去先查陈公子。他根据以往经验认为这是第一作案现场,但并不是致死之地。 根据女子的伤口推断,施凶者先是在此地对受害者进行迫害,不想被她逃脱,而后追到湖边,气急败坏之下,用利器直接砍下女子头颅。 “快而准,对方可能用的是刀。”郝新。 雷震安:“为什么不是剑?” 郝新解释,刀厚而沉,砍下的伤口,有细小肉皮垂下,周边有坑洼不整之处,柱子表妹的伤口与之符合。 剑轻而巧,功力到时,伤口齐整边滑,即便用剑之人,剑法泛泛,砍出的伤口也会特别齐整。 三人推断后,挨个排查询问几位最早发现柱子表妹的人。这些人回答基本一致。 柱子表妹连着几天站在湖边,有人上前询问,她也不说话,随后就不见了,再后来便是发现了她的头颅,没什么有价值消息。 雷震安:“我看别审了,林柱子讲得对,肯定是陈公子害怕他表妹再纠缠,耽误自己和富家千金好事,因此雇凶杀人灭口。” 郝新话里有话说道:“雷大侦探推断十分在理,明天把陈公子就地阵法。” 雷震安听出郝新调侃之意,知趣地坐在一边不言语。 这时疯子的大爷对郝新道:“郝大人,我想起件事。不知有没有用。” “你说。” 据这大爷回想,女子到湖边第二天,他到树林砍柴时,见过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汉子不像本地人,行色匆匆,经过身边时,直勾勾看着他手中的砍柴刀,以为汉子是过路人。 雷震安急道:“你怎么不早说。” 大爷张口结舌,支吾半晌,“我也是突然想起的。” 郝新问道:“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大爷:“很好认,左脸上有块大痦子。” 几人均想看来这个大痦子的人是关键。 大爷又道:“实话告诉几位,最近几年,我们村和周围村庄经常丢些长的好看的半大小子和女娃。 我怀疑砍头凶案和丢失人口或许有关联。请各位大人尽早破案,找到凶手好好审问,说不定能找到这几年失踪人口的蛛丝马迹。” 三人相视一笑,大爷挺会推理。 郝新问:“为什么不报官?” 大爷回答,这几年官府走过场似的查了几边,查不到线索就不再查下去。 倒是有一年,有位新上任的县令比较负责查的仔细,下令所有人员搜寻整个林区。 可搜了几天,丢失的活人没找到,却找到张血淋淋的人皮。 当时县衙认定是野兽所为,敲锣打鼓对外告示案情已破,并鼓动周边猎户大举围剿野兽。 可没过多久又有人口失踪。这时负责的县令也调走,此事就没人管了。百姓天一黑不敢出门。 郝新预感柱子表妹没准和失踪案有关。晚饭后商量先抓陈公子,不能放过任何嫌疑人,而后再想办法找到树林中的那个大痦子。 深夜除了雷震安鼾声大作睡得特香。 郝新,小皮均是小息一会,次日清晨三人快马回城。 第十一章 耍官威不得逞 几人回城,未回衙门直奔陈公子所在聚会场所。不由分说将其带到衙门。 老冯头得知具体情况,心中盘这几年衙门管的不是帮谁家找走丢的牲畜,就是劝解为了几两银子掰扯的婆媳。尽是街里街坊鸡毛蒜皮的小事。最严重的无非抓个小毛贼而已。 根据多年经验,此次案件非同小可,若是侦破,既能还死者公证,说不定还能找到郊外村庄丢失的人口,让他们一家团聚。 那时不起眼的归德坊衙门,恐怕要在整个刑部出名了。 老冯头幻想着,笑着对雷震安点点头。 雷震安会意,左手一抄,将瞪目乱骂的陈公子提了起来。 陈公子再轻,也有一百多斤,雷震安居然单手抓住其领口,便将他提离了地面,臂力之雄健,可见一斑。 陈公子又怒又惊,惊慌失措大呼小叫:“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请状师。” 雷震安也不跟他废话,右手挥出啪啪打了几个耳光。他顿觉脸颊火辣辣地疼,修剪整齐的脸面尽显指印,顿时知趣地闭嘴。 灰暗潮湿的牢房内霉味刺鼻,各种刑具一应俱全。 郝新不觉想起自己坐牢情景。庆幸当时没受大刑。 陈公子被绑在木桩上,心底很清楚下一步将面对什么,心底发颤,脸露惊恐,结结巴巴道:“我没犯法,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放我出去,小人一定奉上银子。” 小皮狞笑着:“晚喽,你现在牵扯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 陈公子急问:“什么大案?” 小皮将林柱子表妹惨死,告诉了陈公子。 他听完沉默片刻,随而潸然泪下,自语道:“怎么死了?都怪我,当初要陪她去也不会发生这事。”而后歇斯底里接连狂喊,嘴里不停重复柱子表妹的名字,后脑使劲朝木桩撞去。 连撞数下,郝新见状抓住他的头发及时制止。 幸好陈公子脖子上捆着绳,限制了他的动作,没能发生致命危险,不过桩子上已显斑斑血痕。 郝新感觉陈公子对柱子表妹还算有情义。不相信陈公子是杀人真凶,劝小皮不要动刑。 “莫劝,来衙门动刑是规矩。” 雷震安也跟着插话:“对啊,让他完好无损地出去,咱们面子往哪放?” “知道你心肠软,这样好了,你出去等着,这交给我俩。” 雷震安兴奋地将郝新半拽半拉推出牢外。 “你们悠着点,他细皮嫩肉的别给整死了。”郝新不忘嘱咐。刚走出牢房没几步,便听牢房内爆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郝新心中不忍,见冯老头和另几个衙役却面露微笑,相互插科打诨:“小皮手法越来越高明了。雷子算学到本事了。” 几人丝毫不为惨声所动。 “还未审案就动刑。这样合适么?” 老冯头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不合适。先杀杀嫌犯威风,免得审起案时,对方胡搅蛮缠据不认账,咱们也费劲。 小郝啊,知你心善,心善对我们这行来说属于致命错误。很可能由于你一时心软,漏掉罪大恶极的嫌犯。记住干这行对恶人一定比他还要恶。” 郝新反驳:“适才在牢中,见陈公子为此事心有悔意,后脑撞柱,伤心哭啼。” 冯老头听言哈哈大笑:“你刚来,等时间长了,就不会被假象所骗。等就算姓陈的真心后悔,当初不是他始乱终弃,怎会有惨案。” 郝新闻言哑然,冯老头说的对。 正在这时,衙门口人声喧闹。 一人大喊:“工部承义郎,陈大人大到。” 接着门口涌进二十三十人。当先一人身穿官服,昂然直入,虽衣履皇然,但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 后面众人,有的身穿工部公服。有的打扮家丁模样,各个面露凶恶,甚至还有几人手持兵刃。 冯老头见状,奔前几步,抱拳施礼:“不知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那官员白了眼冯老头,把头抬向一边,不理冯老头的殷勤。 官员身边管家傲慢回道:“听说你们误抓陈公子,当下陈大人亲自上门澄清误会,也算给足你们面子,快快放人,此事就算过去。” 冯老头心想好大架子,话都不说算哪门子澄清,看架势分明来抢人的。 早在陈公子被抓时,就有他好友上门报信去了。 冯老头嘿嘿冷笑,仗着你官大,人多,就欺负我们,那你是找错门了,放低声道:“这个恐怕不妥。我们隶属刑部,没有上面命令不敢私自放人。” 陈官员没想到小小捕头竟敢不识抬举。怒目相向:“你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吏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冯老头欠了欠身:“大人息怒,小人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你品级高,可朝廷有规定,刑部办案,其余部门无权干涉。”言下之意,咱们不属同一部门,你官再大管不了我,我只听直接上司的。 陈官员面色暗下,语气发沉:“你是逼迫我动粗。”说完他手下的人兵刃出鞘。 陈官员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私带武装劫狱,衙役们也都毫不犹豫拿出兵器。 冯老头暗暗算了下衙门内现有人数,加起来不过七八人。对方将近三十人,真打起来恐怕吃亏。但也不能就这么认怂,让对方把要犯带走。 他是没见过郝新和雷震安战斗力,光这两人出场,足够干翻陈官员手下众人。 冯老头厉声道:“陈大人你这么做,可想过后果?” 陈官员嘴巴一撇,“哈哈,老子上面有人。小小衙门烧了都不算啥,给我抢人。” 冯老头面显杀气,怒道:“谁敢。”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随时拼杀之际。 郝新走前几步:“陈大人,不可。” 陈官员瞅着面前这个平时都懒得正眼看上一看的小捕快,仰头大笑,“我说你们衙门实在好笑,蝼蚁不如的小捕快,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郝新本打算好言想劝,听他狂言,心中怒火中烧:“大胆。我是圣上御赐游骑将军,堂堂从六品官职。你个小小承义郎竟敢跟我这般说话。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冯老头顿时欣喜,怎么把郝新军衔忘了,随即笑咯咯的接道:“按法杖责。” 陈官员吃惊看了看郝新又看看冯老头,满脸怀疑。 冯老头:“他说的没错,不信你去查。” 陈官员瞬间换了个嘴脸,赶忙深躬弯腰,脸上乐的像盛开菊花,“在下多有不知,犯了上,还望大人海涵。” 冯老头在旁充起了老好人,开口道:“不知者不怪。陈大人也是担心自己公子,焦急之下才做出不当行为。” 替陈官员开脱,这样不会闹得不可收拾,又表明对方有错在先,冯老头说话技术还算到位。 郝新也不是傻子,目的查清案件最重要,对方也未真正动手并不是到了不可挽回地步。拱手道:“陈大人,你公子确在我这。他现在还不能随你回去。”而后把事情详细经过一一陈述。 这时雷震安从牢房内提着玄铁棍跑出,喝道:“怎么?我刚才听闻谁要打架?” 陈官员手下众人,见雷震安身高七尺多壮似牛,一手持碗底粗的铁棍,一手叉腰,威风凛凛。都不由自主心底胆怯,稍稍退了几步。 冯老头:“胡闹,陈大人只是想看看儿子,你快回去。记住好生对待陈公子。” 雷震安依旧站着不动。 “你是朝中重臣,法制肯定清楚。案子没有查清之前,陈公子不可能回去。而且陈家名门世家,不想让儿子一直背负杀人嫌疑,这等于抹黑家族。 我保证竟快查明真相,若陈公子真跟此案无关,届时会光明正大走出衙门。那时再风风光光把他接走,岂不更好。”郝新。 话已至此,陈官员不退不行了,本想着吓唬吓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吏。谁料到小衙门竟有比自己官职大的人。 即便真来硬的,凭那个七尺大汉,足够手下这些人受的。 他思来想去,掂量事情利弊,当即低三下四道:“只好这样。但求看在老夫薄面,多多关照我那个傻儿子。”说完就要拿钱。 郝新正色道:“这个不必,我们按章办事,保证不会对他屈打成招。” 陈官员寻思看来得找找上面关系,现在忍了,当下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冯老头跟看到宝似的看着郝新,笑哈哈道:“我跟你说,以后那都不能去,乖乖留在这。” 郝新笑笑了之,走进牢房,见陈公子浑身上下鲜血淋淋,没块好肉,说道:“别动刑了,打死了上面不好交代。” 当晚躺在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答应陈官员竟快查明真相的承诺,可案子毫无眉目,这可怎么办? 雷震安:“陈公子是不是杀人犯,咱们说了算。”他言下之意竟是想私自定案。 “胡闹。”郝新气道。 “要不怎办?关键人物是那个长痦子的。人海茫茫去哪找?除非他主动出现,要不等于大海捞针。”雷震安埋怨。 有道理,主动出现,可怎么才能让痦子主动出现呢? 郝新思来想去,忽然一咕噜坐起身,对雷震安道:“有了。” 雷震安被他过激反应吓了一跳。 郝新兴高采烈说:“还记不记得那大爷说过,丢失人口都是长得好看的人。”随即把自己想法说了。 找人当诱饵,倘若大痦子真是凶犯,那见到诱饵,定能出现。 雷震安觉得主意不错,问题是谁愿意冒险当诱饵? 郝新盘算衙门的人都不行,首先长相不符合。只有找人帮忙,最好会武用于自保。眼下刚到帝安城,人生地不熟,没什么朋友,找谁帮忙呢? 想到了崇仙弟子,但想法稍纵即逝。他们虽大都符合长相和武功的标准,不过肯定不会有人愿意帮忙。 想到此又无聊地躺下,继续辗转反侧。思绪片刻。灵光乍现,对啊!找她或许能行。 又想此事危险重重,岂不让她陷入险境,不管了,目前只有她合适,为了破案只好愿冒此大险,行动之前需做好万全准备。 第十二章 想妙计公主冒险引凶犯 一 郝新想到的人正是赵冉。次日清晨,来至大明宫去往书院的必经之路等待对方。 赵冉见到郝新颇感意外,笑吟吟地问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郝新开门见山把碰到的案件详细讲明。 听的赵冉一会花容失色,一会口中怒斥凶犯没有人性。 当提出想让赵冉帮忙时,她犹豫了一会,随后答应。并意气风发说道:“惩奸除恶本是崇仙弟子应尽之义务。” 郝新夸赞:“女中豪杰,在下佩服至极。” “你们会在附近埋伏好的,对不对?”赵冉还是有所顾忌。 她的顾忌郝新完全理解,毕竟女孩子,所面临是躲在暗处,手段残忍嗜血狂徒。 他拍着胸脯当即保证绝对安全,并约定二天后来接她。 按照定好的时间地点,郝新早早驾车来到大明宫不远处等待。等了好一会,没有赵冉身影,只有宫门走出一队宫女。 雷震安坐在马车前怀疑地问道:“她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打退堂鼓了吧。” 郝新还未回答,就听不远一个女子声音道:“谁在背后说人。”二人望去,是身穿宫女服饰的赵冉。 她担心家人知道行踪加以干涉,是以混在宫女群中出宫, “难为你了,要是圣上和赵兄弟知道,我竟然指示公主当诱饵,绝不会轻饶了我。”郝新语气既有玩笑之意又有愧疚之感。 赵冉笑着:“公主抓贼,岂不成为一段传奇。再说有当世两大高手在旁保护,没什么好担心的。” 雷震安听到这话很是受用,毫不客气说:“那是当然。不是我吹……” “驾!”他话未说完,郝新不听废话,扬鞭催马,驾车奔向城门。 路上和盘托出详细制定的计划。 先让赵冉稍稍打扮,每天在湖边装作很失意的样子。 后按照柱子表妹曾经行走轨迹重复行走。 为保证赵冉安危,衙门调了几个好手。 冯老头托关系从禁军处借了几把连弩机。他万万不会想到郝新会找公主当做诱饵,不然打死他也不会同意郝新的计划。 赵冉对计划还算满意,毕竟芝麻大的衙门能做成这样已然不错。 “我们不会让你脱离视线,但也不能与你靠太近,以免暴露。” 几人到了郊外,郝新等人下车。 赵冉在车上换了买的大红大绿,俗不可耐的鲜艳服饰。 雷震安见换好衣服的赵冉,第一感觉像农村傻媳妇。 衣服虽俗气,却掩盖不住赵冉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准备出发时,郝新递给一把护身短刀,关怀道:“多加小心。遇到危险大声喊叫。” 赵冉接过短刀,对视郝新的眼光,不知为什么,心底忽然冒出当年和他在悬崖的经历,脸上微红,低声回答:“放心。倒是你之前被蛇妖所伤,现在恐怕还未完全康复?多加小心。” 对方还记得自己伤势,让郝新心有感动,痛快回道:“早好了。” 二个身轻瘦小眼力好的衙役,攀爬在湖边高树上,随时观察赵冉和周边情况。剩下的人打扮成村民、樵夫、渔夫、或车夫在附近监视。 赵冉来回漫走在清澈的湖水与高大葱郁的树林之间。 踩着脚下落叶,枯枝。沙沙,吱吱发出有节奏地声响,眼前惬意的风景,很难与凶案现场联系一起。 想起郝新所述对方手法凶残,她脸部不觉地紧张,显得僵硬,眼中又充满了一种,对未知冒险的期待和必定捉住凶犯的坚毅。 第一天几乎将湖边转悠了个遍,相安无事,未曾发现任何异常。 当天夜里由于村里没有旅店饭庄,郝新担心赵冉休息不好。特此安排了村中条件较好的富户家让她居住,给主人不少银两让其搬到亲戚家中,还专门做了野味。 赵冉没吃多少,大部分让雷震安吃了。 第二天照常如旧,她特意在湖边待到很晚才回村。 第三天郝新提议让她往林中深处走走,依然没有异常。 第四天衙门来信,管辖有新案子,需调回些人手。郝新有气但也没办法,谁让归德坊衙门小,烦琐事情多。只留了小皮和雷震安,剩下的打道回府。 衙役们临走时,小皮执意留下了连弩机。他把玩着连弩机,兴奋道:“好玩意,不过是老款,只能连发三矢,听说新改良的连发五矢,射程可达百米。” 雷震安不屑地说道:“我运用内力打出的暗器比它远,威力还大。” 小皮反驳:“你懂什么,连弩瞄准精度,杀伤力远超暗器。内力总有耗费用光时。” 雷震安不服还要辩解。郝新拦住,怕他们两人纠缠下去没玩没了,“二位眼下不必争论这个。重要的是如何抓住凶犯。” 两人光顾的争辩,正事都忘了,不约而同傻笑。 郝新:“我有个主意,但更有风险。” 赵冉:“我每天时刻面临风险,再危险点无所谓了。” 见她有此决心,郝新宽慰。他决定往后三人不跟随赵冉,确切地说让她远离视线以外。 直觉告诉郝新,对方很可能已经在暗处盯准了赵冉,只是她身边经常有人,所以不敢下手。 从怀中拿出个寸长竹片做成的哨子递给赵冉,“遇到危险吹响它。声音能传出几里外,听到哨声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 赵冉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顾虑,不过大话已出,硬着头皮答应。 此后接连数天,赵冉经常往密林深处或更远的人烟稀少地方转悠。这天傍晚她再次走到第一作案现场。 现场地面上,当初错综杂乱的脚印和血迹已经模糊不清,基本看不出痕迹。脑中思索着,凶犯作案是出于何种目的下了狠手呢? 施暴不成恼羞成怒? 听说附近村庄不光丢失少女,还有长相好看的后生,难不成凶犯有特殊癖好。 赵冉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只有抓住凶犯,一审便知。漫无目的走了会,此刻已近傍晚。一阵狂风吹过,吹动树叶呼啸声响,像是有幽魂在哭泣。 赵冉不由自主打个寒颤,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密林,仔细倾听那些呼啸低鸣声里的细节,此刻熹微黯淡的丛林中充满肃杀之气。 她总觉周围有人,当即不顾多想急忙往回走去。 “嘿嘿嘿嘿。” 突然身后传出一阵冷笑,笑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赵冉猛地回头,除了黑乎乎的树影,别无他人,赵冉瞬间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几乎就要竖起。想奔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步吃力,她不停在心中责骂自己。 赵冉啊!赵冉,你好歹是崇仙弟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这般怂样,妄为学艺多年。随即镇定情绪,大声道:“谁在笑?是人是鬼?” 唰! 毫无征兆下,一个身形快速闪至赵冉身前。 吓得他差点跌倒。 面前这个不速之客,一脸猥琐,鼻孔上翻,左脸有颗大痦子。 赵冉此刻忘却了恐惧,心里泛起有关郝新描述凶犯的相貌。 就是他,大痦子。 大痦子双眼充满淫邪地紧盯赵冉。 “你从那冒出来的?”赵冉紧张地问道。 “小娘子何必明知故问,我观察你好几天了。苦于你身边杂七杂八的人太多,早看出他们目的是抓我。冒着被抓风险也不管了!只因你害我天天茶饭不想。小美人快趁着当下跟我走吧。” 大痦子说话间,咽口馋涎,好像赵冉是即将到口的美食。 赵冉呵斥:“你到底什么人?” “跟我走便知。”上前要扯赵冉。 赵冉毫不犹豫拔出郝新给的短刀。 呼的一响,大痦子眼中竟是凌厉刀光,侧身一闪,那刀从右腮边直削下去,当胸划过,相距不过寸余,大惊失色,闪避慢得一霎,这脑袋岂不是给她劈成两半? 大痦子恶道:“好个先声夺人,小娘子够狠。” 赵冉可没功夫跟他废话,刀刀挥出直奔对方要害。对方给她的猛砍恶杀吓得为之一怔,用心躲闪。 不出片刻,看出了她随后招数定是回刀削腰。 大痦子忙从腰中抽出大砍刀一架,铛地金属相交脆响,然后火光四溅。觉她膂力平平,远差自己,本已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大砍刀横平于胸,猛然推了过去。 赵冉“哼”了一声,后躺避过,刀锋擦过脸庞时只觉火辣辣地。 “小美人,我不舍伤你,乖乖跟我走吧,不然打来打去伤了和气。” 赵冉本不会使刀,当初在崇仙派学的都是剑术。此刻踏步上前,举刀斜砍,化刀势为剑势,使出一招崇仙剑法当中的凌霄雷霆,刀锋团舞,激荡汹涌。 大痦子大惊,认出刀势变剑法。 武林中使用不熟兵刃,运用相熟兵器的招式总是带着九分冒险。因为毕竟手感和造型不同,使不好等于妄自送命。 赵冉不管不顾地对攻。大痦子却不得不顾,危急中扑地一滚,反身一腿。 这一腿去势奇妙,赵冉手腕险被踢中,短刀顿时翻过,大痦子才收腿转身。随后改变刀法,招招诡异。 赵冉曾见识过很多门派刀法,但都不似他这般怪异。加上自己所持毕竟不是宝剑,慢慢处于下风。 大痦子边笑边斗。刀法上使出几招,随之拳脚一动,顿时令对方难以招架。 树林之内一个美貌少女,一个丑陋凶犯,双刀疾舞,林中树叶翻飞,地面尘土飞扬。 大痦子庆幸赵冉所使不是宝剑,而且刀短轻便,不及自己大砍刀凶猛。 倘若对方手拿利剑,恐怕不是她对手,盘算尽快结束战斗,不然同伙来了逃都不及。想此,突然再是怪招出击,刀拳交替四下游走,白光闪闪,四面八方攻了上去。 由于在密林中,树木多,轻功一时施展不开。赵冉只能用力格挡,不断退避。 大痦子怪招连连毫不给她逃脱机会,洋洋得意,笑道:“别做无谓挣扎,乖乖束手就擒。”说着快刀一刀猛似一刀。 赵冉把心一横,分刺两下,避开刀势,随后右脚反背飞腿踢出,同时左足用劲,窜身跃开打算从旁奔走。 岂知大痦子看出她意图,拼着受她这一腿,如影随形,跟着大砍刀迎风挥出,刀锋的寒气直取赵冉前胸。 她直觉森寒的刀气似乎撕破空气。在退无可退时,危机生智,身子忽然沿着背后树干滑了上去,躲开了致命一刀。 呼!逼人的刀气,摧得枝头的绿叶纷纷飘落而下。 落霞的映照下,这景象显的飘洒!艳绝! 大痦子双足一点,整个身子跃起,双手举刀,却是刀背冲着赵冉直砍而下,他收敛刀锋,不打算要了对方的命。 赵冉随手抬刀一挡。铛啷!手臂发麻,耳中也震的嗡嗡作声,两人同时从半空中落下。 大痦子趁此左腿快速分踢赵冉双膝。 赵冉吃痛,腿部一软,坐在地上。大痦子出手似电,点向赵冉穴道。 她还不及拿出竹哨,已动弹不得,嘴上马上大声喊:“郝新”话刚出口,对方手影连连,点了她的哑穴。 “哈哈。实话告你,他们在几里之外。我这才敢来。” 赵冉望着面目狰狞大痦子,双眼透出深深恐惧,内心体会到当时柱子表妹的惊恐和求生的欲望。 第十三章 想妙计公主冒险引凶犯 二 大痦子刚伸手要去背赵冉。 忽然嗖地一声,耳听来袭之声,心知不妙待要起身跳跃,不曾想头顶上方也感到有东西穿破而至。想也不想就地打滚,但此时已晚。 噗呲,噗呲。 接连尖锐利器入肉之声,大痦子哼叫两声倒地不动。 几只箭矢是郝新所发,他在大痦子点赵冉穴时便已赶到。 情急之下端弩瞄准,在大痦子放松警惕,冲着对方上路下路连射三矢,叫他躲都躲不及。 剩下二人先后赶到。雷震安二话不说先是抽了大痦子几个嘴巴,问道:“柱子表妹是你杀的。” 大痦子使劲啐了雷震安一脸血沫子。他气急败坏抬手又是几下。 小皮劝道:“别打了,带回衙门让他好好见识见识大唐刑法。”说着拿出绳索把大痦子捆个结实。而后把对方身上几只弩箭硬生生拔了出来。他惨叫几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湖边杂石上。对方几人在旁生火烤鱼。 郝新回头瞧他醒了,问道:“记不记得这个地方?” 大痦子身上命案累累,是个亡命之徒,更本不在乎杀人多少。眼里布满红丝,狂笑几声:“早知道你们问什么,那小妞是老子杀的。不从老子,一气之下砍了她的脑袋。”说完得意看了看丢在地上的大砍刀。 “附近村庄丢失的人口,也是你干的吧?为什么男女都抓?”郝新双目如炬,不断审视面前的亡命徒。 “老子就喜欢看他们细皮嫩肉的,不听话,扒了他们的皮,挂着欣赏,扒了皮后我还可以吃肉。”说着接连狂笑。 赵冉听的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郝新不及时赶到,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雷震安满脸好奇地问:“人肉好不好吃?” 大痦子本以为这些狠话能把几个年轻人吓唬住。没想到对方冒出这么一句,呆了一下,回道:“好吃的很。” 雷震安听完伸出舌头围绕嘴边舔了一圈。 大痦子惊奇地发现雷震安舌头出奇的长,竟能舔到鼻子,而且舌头上面好似长满了倒钩肉刺。 郝新继续紧问:“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你把他们关那了?”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老子不告诉你,哈哈,小后生,小女娃的肉真是嫩啊。” 大痦子语气带着陶醉,更显露着你们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郝新明白,此人杀不得,倘若杀了,那被拐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了。默然拾起柴禾扔进火堆。 噼啦,噼啦火堆直冒火星子。 夜空之上乌云时不时飘过,遮住了明月和闪烁的星光。 郝新冷然道:“你做的孽,害苦了多少家庭。不少家庭散光钱财就为找到亲人,却音信全无,为此支离破碎。多少失去孩子的父母一蹶不振,恍恍度日,甚至有的人疯了。” 大痦子只是冷笑,笑容带着深深得意。他能被几句话打动,就不会干出拐带之事。 郝新不觉想起冯老头那句话,对付恶人你得比他还恶,他发出丝丝苦笑,长叹口气,幽幽道:“既然你爱吃人肉,请我们也尝尝。” 大痦子木然地看着对方,不明对方说这话何意。 郝新拔出腰刀慢慢走近。 “你要干什么?”大痦子语气带着丝许惊惧。 郝新狞笑不语,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对方肋下赘肉,手起刀落,嘶啦的削肉声,伴随着大痦子撕心裂肺地痛叫,一块血淋淋的鲜肉到了郝新手里。 “接着。你不是好奇人肉味道如何,尝尝。”把肉扔给了雷震安。 雷震安迫不及待把肉串到枝条上,放火堆上烤了起来。 两人举动让赵冉和小皮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实的。他们心中万万想不到平时斯文,待人有理,很少发火的郝新会这么狠。 偏偏他却做出狠事。 不一会大痦子的肉烤好,雷震安用刀切分两份,扔给郝新一块,随后把自己那份塞进嘴,大口咀嚼。满脸呈现享受表情,“不错,可惜有点老。” 当雷震安把人肉吃进嘴的一刹那,赵冉意欲做呕。 郝新拿着肉,递到大痦子面前,笑着道:“你不是喜欢吃人肉么,吃吧。” 大痦子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嬉皮笑脸递过自己身上被烤熟的肉时,让他从脚底到头顶涌出似刀刮般的寒意。 “吃。”郝新笑脸瞬间转变恶煞。猛然捏住大痦子两腮一用力,对方嘴被捏开。 接着硬是把肉塞到了大痦子嘴里,随即捡起地上木条,使劲将嘴里的肉捣进嗓子眼。 疼痛,难咽使得大痦子眼泪哗哗的往外留。 做完这一切,郝新扔掉一头沾满血的木条,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表示接下来自己要做道大菜,让赵冉和小皮先回村。 小皮看出郝新眼中闪动着残忍的光芒,犹豫了一下,没挪动脚步。而是瞅了瞅赵冉示意她先走。 “什么菜?”赵冉,雷震安同时问,不同的是,一个口气带着好奇,期盼。一个口气充斥着惊惧。 郝新冷冷地看着大痦子,相视片刻,大痦子受不了他刀子般的目光,缓缓低下了头,“有道名菜,叫坛焖肉。将肉放入坛内,四周堆火焖熟里面的肉,现在找不到能装下你的坛子,我会用石头代替,堆满你的全身,然后周围生火,火的温度传到石头上,炙热的石头会将你整个人焖熟。” 雷震安问:“为什么不直接烤。” “搞不好会烤糊了,不过烧烤也是好主意。找个粗树枝削尖,从他肛门穿进,嘴巴穿出,但一会就死了,不好玩。” 两人随后又想出很多肉类制作方法,探讨的津津有味,细节描摹到位。 赵冉在一旁听着,明知郝新不会这么残忍,只是在逼迫犯人,可仍感到不寒而栗。 郝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与以往大不相同,让赵冉几乎喘不过气,不知不觉挪动脚步,站远了几步。 就连小皮经常给刑犯实施酷刑的人,听了两人对话都觉心抖。 “呸!”大痦子想吐口唾沫,却没吐出去,因为嘴唇一直在抖,同时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还是做焖肉,一时半会死不了,有意思。”郝新说完,不再废话,走到不远处开始找选地方,搬动石头。 因为只有行动才会慢慢蒸发适才给对方造成的恐惧,并且压迫至对方惶恐崩溃。他打算焖到一半时,用水将石头浇凉,要是大痦子还不招认,随之继续。 先是用脚丈量焖炉尺寸,随后走到河边挑鹅卵石,像个专业泥瓦匠。刚挑了几个石头,就听,“招了,招了。”小皮叫道。 “哦,这么快。”郝新语气带着可惜。 在他挑石头忙乎时,小皮和雷震安两人又从烤肉,焖肉等与刑讯完全不搭界的吃食方面研究起来。 一唱一和,一拉一打,加之郝新之前营造的气愤和他当下的行动,确实让大痦子很快开口。 据交代,他早年间闯荡江湖,专做没本钱买卖,其实就是打砸抢,有次抢个美女准备带回享用。路上被一对中年夫妻拦住。 以为这对夫妻打抱不平,谁知对方却花大价钱买下美女,并且告诉他只要是漂亮后生或好看女子都要, 从那以后大痦子专门做起了拐卖行当。 “这对夫妻很是怪异,每隔半年交易一次,而每次都头带大草帽,帽沿垂下黑纱,让人看不清面目。” “你没见过对方真容?在哪交易?他们买后生女子干什么?”郝新追问。 “第一次交易,见过两人真容,长相普通。交易地点在固县往西二百里处有座废弃别墅。拐的人也都藏在那,至于为什么买人,我真不知道了。”大痦子迫不及待地回答。 郝新低头思索会说:“带他先回衙门,再具体商议救人事项。” 第二天三人带上大痦子策马回城。 第十四章 荒院救人 郝新送赵冉回宫。临别时不忘再次感谢。 赵冉正色道:“不用客气,惩奸除恶,捉妖杀怪,乃我崇仙弟子份内之事。”而后玩笑着:“别忘了刑部赏赐时,功名薄上可有我的功劳。” “这个当然,你是最大的功臣。” 赵冉笑了笑对回答很满意,随即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郝新已然猜出她后面想说什么,想了想,委婉道:“一个月后捉拿罪魁祸首,我们几人足以,可能会从兵部借调人手,你等着好消息。快回去吧,许久未回,圣上和皇后一定特别担心。” 赵冉调转马头,朝大明宫驶去。 见她走到宫门,值岗禁军认出了她,郝新心底放宽,还好有惊无险,不然公主稍有差池,自己项上人头必然不保。长吁口气,双腿夹踢马肚,轻喝一声,“驾”朝着衙门方向疾奔而去。 赵冉并未马上进宫,听见马蹄声响,转身望着远去的郝新,心中不觉涌起不舍之感,但稍纵即逝,稳定思绪骑马入宫。 衙门院内,冯老头命人摆好了酒菜,见郝新回来笑容满面迎上前道:“大功臣回来了。” 众人边吃边聊抓大痦子的细节。 因后面还商议解救细节,众人都没多喝,吃饱后收拾妥当,在腾空桌面摆上地图研究方案。 目前掌握的情况,对方是一对夫妻,再具体的都不得而知。 郝新提议留下冯老头和两个年老衙役,剩下的全部出动。对此建议冯老头本不答应,但所有人却一致同意。 冯老头:“我写份公文,给固县县令,让他调派当地衙役配合你们。库房有几件牛皮软甲,回头拿出来穿上。” 有人提出异议为何不上报,调动军队助阵。 小皮:“上报手续繁琐,咱们要抓紧时间,而且军队不见得管此事。就算插手,咱们兄弟费劲冒险的功劳到时岂不让别人抢了去。” 雷震安:“有道理。对方区区两人,怕他作甚。”他的话引起大家过激反应,均愤慨表示要让凶犯尝尝归德坊衙门的厉害。 “大痦子所讲废弃别院在山中离都城不过百里,当地衙役埋伏在别院四周,咱们藏在院内。到时我冒充大痦子同伙骗凶犯进院,来个瓮中捉鳖。”郝新指着地图说 “好。”冯老头拍了下大腿,“露脸时刻到了。” “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一个月,咱们提前赶到,做好准备,待会大家带好相应物品,明早出发。” 小皮:“这么着急?” 郝新“到了先救人,做出妥善安排。” 雷震安问:“大痦子怎么办?” 郝新嘴角末梢显出狠辣笑容,“抓到祸首公审后,一并咔嚓了。现在不能便宜他,他喜欢拐带,往后行动拄拐好了。” 雷震安会意,笑嘻嘻走向牢房。 “对了,顺带把他武功废了。”郝新补充。 不一会雷震安从牢房走出,拍了拍双手,痛快说道:“武功已废,双膝捏碎。” 小皮带足了弩箭,又将十几把连弩机上好膏油,调试弓弦。大家伙把随手兵器磨的尖利。 雷震安从库房内找出许久不用,沾满灰尘的软牛皮甲,质疑问:“抓个人贩子,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郝新:“对方做这种买卖,想必不是普通人,搞不好武功高于咱俩,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带点石灰,关键时刻撒出去。”老冯头提议。随后讲起缘由,他年轻时有次跟师父捉拿大盗,大盗是个硬茬,火拼后,师徒二人不敌,眼看要命丧他手。 冯老头师父老谋深算,撒出早准备的石灰迷住对方眼睛,趁此一刀插了盗贼,这二人才保的性命。 他讲完大家极力赞同带上石灰。吃的、喝的、油灯、绳索、套网总之明的暗的,衙门内能用上的基本都带个齐全,准备妥当诸人早早休息。 次日大早,衙门众人奔马向固县。到达县城,先找当地县令。 县令听说要去荒废别墅,晃动个大脑袋,同时带着两腮的肥肉嘟噜乱颤。 雷震安怒问为什么不去。 县令语气恐慌地告诉大家,那处别院经常出没妖怪,这也是当初别墅主人为什么放弃别墅的原因。 “胡扯。什么他妈的妖怪,老子不怕。”雷震安暴道。 县令解释原先也没人相信,有几个胆大的人逞能去别墅过夜,顺带找找有没有遗留下值钱的东西,可去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县衙派人去找,找到的不是残缺的尸首,便是被扒了皮的尸体。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去了。连附近砍柴打猎的人也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郝新知道肯定是大痦子和那对夫妻干的。把大痦子拐带人口,别墅很可能藏有被拐的人一一告知,县令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冒险。 郝新怒斥:“你身为地方父母官,怎么如此胆小。等我回去向上面禀报,你的乌纱帽丢了算便宜,搞不好小命不保。” “那我问问有没有人敢去?”县令显然被言语威胁到。 郝新眼珠一转,“去的人,每人给五两银子。”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五两不多但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可是不少。 消息公布后马上有十几名县役报名。当地百姓知道后挤满了门口。 人丛中有个猎户大声道:“我家人曾经惨死在别墅内。现在朝廷为做主前往查明详情,哪有不去道理,我一文钱也不要跟你们去。” 很快便有二三十人报名,都表示分文不取。他们当中有和猎户相同遭遇,有是被拐家庭,想去碰碰运气,看家人是否还活着。 一个上午就召集五十多人,加上归德坊衙役总共七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朝荒废的别墅出发。 看着庞大的队伍,郝新心底放宽,对方夫妻武功再高,总不能打过七十多人。 适才第一个报名的猎户自告奋勇前面带路。走了近两个时辰,到达山中深处荒废别墅。 别墅两扇大门油漆斑驳。 “真的要进去?”固县一名县役胆怯地问。 雷震安瞪了他一眼,“银子白拿了。”说着一脚踢开院门,率先进去。紧跟着郝新,小皮,归德坊衙役相续进入。 固县众人这才大起胆子跟随入内。 院中杂草丛生,几乎没膝,正前面一座破旧的两层小楼。两边各有七八间房屋。 房屋每个门上有把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锁,窗户破损不堪,破烂的窗纸随风摇曳,小风吹过发出呜呜地飒然声响。 木质的窗框半朽,腐烂不堪,恨不得轻轻碰下就会烂掉。 雷震安:“听说别墅主人是个都城大官,他妈的巴子,搜刮的民脂民膏用在这了。” 郝新:“按照大痦子交代,正屋卧室床下挖有地下室,人都关在那。” 雷震安大脚踹开正屋房门,屋内家具东倒西歪,地上尘土堆积,角落里蛛网密布。 房顶破着大洞,日光从破洞漏下,形成道明亮光束,随着不断有人进屋,带动着细碎的灰尘漂浮起来,迎着光束凌空飞舞。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令人掩鼻,四周的墙皮多半剥落,墙面上布满斑驳的水渍,墙缝里滋生出隐约的青苔,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几人直奔卧室。小皮指着床上满是灰尘的铺褥:“应该是这了。” 郝新二话不说踩了上去,一脚踩着床沿,一脚使劲跺着床面。 咚咚。 “是空的,没错就是这里。”他小心地掀起床板,往下面一看,吃了一惊。 床板下覆盖的,是一个楼梯,通向不见底的深洞,有股酸气加潮湿霉味一起涌了出来。伸手在洞口探了下:“真冷,不知当初挖它作甚?” 雷震安:“肯定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留着逃命之用。” “当初建造此处时,我一个远方亲戚曾经参与过,据他说,大官挖了大地下室用于藏宝贝。 应该是此处。别院修好后,参与修建的当地人不是失踪便是被官府按了莫须有罪名关了起来。”一个跟随进屋的县役插口说道。 郝新冷笑:“有宝贝也被拿走了,我下去看看。小皮火把。”把手往后一伸,小皮递过沾满油的火把,和一个上满弦的连弩机。 雷震安也握紧玄铁棍:“给我一个火把,咱俩一块下去。” “屋里留下几人,剩下的分散,查查院子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们一定多加小心。” “放心。” 郝新吹着火折子,点亮火把,顺着台阶小心翼翼一层层地走下。雷震安同样点了火把随同而下。 两人下了十几层台阶,已到底层,黑暗的通道在火把照耀下亮了起来。 嗡嗡嗡的一大片蚊虫被惊动,奔火光飞去。 郝新挥动火把,驱赶讨厌的蚊虫。 接着越走越觉凉气袭满全身,郝新吸了一口冷湿的空气,压住了心下的不适。 通道四周为大石所砌,石缝周围满是深绿近乎黑色的苔藓,两人越走越感觉通道好长,似乎没有尽头。 “原主人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劳财费事的修建地室。” “可能贪的太多,故此费劲挖地下室,即便东窗事发,朝廷也轻易查不出。” 两人随后走了二十多米。 “到头了。”郝新接着火光,看前方被堵死。 “大痦子耍我们,老子回去扒了他的皮。”雷震安骂着。 “不对。”郝新走近看去,才看清尽头是个大铁门。将火把递给雷震安,拍打着铁门,铁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大喊:“里面有人么?”随后耳朵紧紧贴着门上,什么也听不到。 接连又大叫几声,接着听门内动静。这次听到里面似乎有所响动。 “砸开。”郝新接过雷震安火把,放于一旁,半蹲在地连弩机瞄准铁门。 雷震安双手握紧玄铁棍,扎好马步,腰间运力于双臂之上,低喝一声,抡起铁棍,铁棍带着巨大冲击力击在铁门上的锁。 铛!接着又是咔嚓声响,显然是锁子断裂。 随后雷震安猛踹铁门。 哐铛,铁门被踹开,雷震安刚要进去被郝新喝止:“当心有诈。”将一个火把掷进屋内,过得片刻不见有人袭击,又扔进第二个火把,两人对视点头。 郝新双手端着连弩机,双足一跃,利剑发射一般冲了进去。 雷震安握棍护胸,跟着踏进。 两人在衙门都受过专门解救人质训练。 啊地惊叫,像是尖针一样刺进了耳朵里,就着地下火把之光。 两人同时看清了眼前一切,十几个女人,四五个男子哆哆嗦嗦推挤在墙角。 两人缓步走进那些人,目光横过。顿觉手脚酸软无力,脸上却如同被烈火燎过般火辣辣的烫。 这些人衣衫褴褛,更有几个女人几乎赤裸,身上穿着稍微覆盖胸乳和大腿的残衣,伴随着紧促的呼吸,她们的胸脯在布满油腻污渍的衣服下起伏。 从衣不遮体的布料中不难看出这些人有的出身豪贵,有的来自普通百姓。 最大不过三十出头,年幼的却只有十四五岁,身形消瘦,看的出长相都出众。 可能因为长时不见日光和冻饿焦恐,这些人目光大都呆滞,偶尔闪烁却都充满恐惧,好像被某种事情吓傻了,也不说话只是焦急地喘着气。 郝新四周观察,看清了地下室是一个七八米见方的空间,阴冷潮湿。地上散落着空空的编筐和不少坛子。 处处散发出屎尿的骚臭。还有阵阵的肉体腐烂的味道。 走了一圈发现角落里躺着两个女人的尸体。想必很久没有吃食,活活被饿死的。 他叹口气,开口道:“大家不要怕,我们是朝廷官差,来救你们的。” 他的话过了会才起了作用,这些失魂落魄人,有如将要落水溺死之人突地抓住了漂浮的木板,那些呆滞的目光开始反应,流露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盼望,却依然带着警惕。 一个女人悄身站起,胆怯地问:“你们真的是公差!来救我们的。” 郝新指了指自己和雷震安两人身上公服,“不会有假。你们稍等,我上去找点衣服。”说完留下雷震安,快速奔出去。 幸好官员走时带走的尽是贵重物品,别院还有大量下人,侍女服装。他抱着大堆衣服带到地室,让各人穿好。 随后带着他们陆续出得地室。 二十多人很久没见到光照,很不适应,躲在房内暗处呆了很久才慢慢恢复之前状态。 固县跟随而来的人,围到后生少女跟前看了又看。 其中一个铁匠对个满脸泥污,脸部消瘦的年长女子,瞪着大眼试探问道:“妹子是你么?” 二人对视片刻,那女子哇地哭出,奔向铁匠,两人紧紧相拥。 郝新安排小皮带上固县跟随来的人护送这些被拐的人回去。转达县令,被拐的人不是本地的,由县衙安派人送回家乡。 路上费用由他先行垫付,不能出任何差错,切记悄悄进行,不可声张,以免惊动主犯。 小皮点头答应,表示字字不差转告县令。 第十五章 主犯现形 一 那些被拐的人临离开时,上前对郝新,雷震安等前来搭救的人跪地叩谢。 二三十人同时跪下,让郝新顿时不知所措,懵了片刻,急忙将他们扶起。 “咱们做了件大好事。”一名固县县役得意道,剩下人点头符合。 雷震安不忘调侃:“你们挣了银子又积德行善。”他的话让为五两银子而来的众县役无地自容,当即表示此事意义重大,退还银两。 郝新拒绝退还,认为既然给了钱岂有退回之理,往后凶险未知,拿钱承担相应危险也是应该。 小皮带了三十多人,护送被拐带的女娃后生回固县。 第二天返回别墅。后面跟辆马车相随,车上装有米面、蔬菜、酒水、干肉。车夫卸车后便快快离开。 雷震安见只有他归来,带走的同伴却未归,问他原因。 小皮无奈回答,县令安排那些人分送被拐的外地后生,少女回家乡。 雷震安大声怒骂县令真不是东西,这边本来人手不够,他应另行安排人员护送。 郝新问道:“一车食物谁给的?” “当地百姓为了感谢咱们送的。”小皮:“接下来要做什么?” 郝新思索但愿县令听从劝告,悄声安排人员护送,别搞得大张旗鼓惊动罪魁祸首。 不过事与愿违,县令并未按照建议,悄声送人。送人时虽谈不上大张旗鼓,却也不少人皆知。他还恬不知耻吹嘘都是自己悉心安排才有的收获。 距离交易还不到一个月时间,郝新下令人人不许出院,一车食物加上每个人自带干粮足以撑个把月。 随后详细分派任务,把带来的绳子结编成网。找好埋伏地点。对方进院如有反抗随即撒网,放箭。 众人听的清楚各自忙乎。 转眼二十多天很快过去,大家已将各自任务,埋伏地点熟悉透彻,又多次演练。 郝新认为万无一失。心底盘算那怕五大派掌门任意一人在不明情况下,遭遇这等埋伏袭击恐怕也难以脱身。凶犯不可能会比五大派掌门功夫还高?对于此次伏击信心满满,有点飘飘然。 交易日期转眼便到,众人早早在各自地点设伏。 郝新搬出椅子坐在院中耐心等待。 不知不觉日上杆头,院外没有任何动静。 雷震安焦急待要出去转转,郝新不放心雷震安鲁莽拦住。决定自己出门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施展轻功在四周转了半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扫兴而归。 大痦子当初也没明确告知什么时辰对方会来,现在只好干等着。 慢慢天色暗了下来,一轮明月从东山脚下升起,月光明亮,清光四射,分外显得皎洁。 埋伏众人已萎靡不振,尤其趴在屋顶的,一整天没怎么动弹,当下腰酸背疼,又至夜晚深感夜凉。 有人认为可能不会来了,更有人怀疑大痦子自始至终都在骗人。 雷震安从屋内走出,“要不让大家伙休息吧。” 郝新:“再等等,若是战场设伏敌人,等个几天几夜不足为奇。对方已在暗处,咱们稍有不慎前功尽弃。”刚说完,啪啪!院门被人敲打。 夜色下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人只觉惊寒。 郝新浑身打个激灵,急忙对雷震安连使眼色。他悄然退回,心里激动主犯终于来了。 啪啪拍门声响不断,按照大痦子交代,敲门暗号为两长一短。 可当下的敲门声,明显不是交易信号,那敲门的会是谁呢? 郝新内心升起默然的恐惧,“何人敲门?” “麻烦开开门,我是进山砍柴的,夜色昏暗迷失了方向。特此借宿一晚。”院外一个老头声回答。 郝新开门,见是个满脸褶子的老者,看样子七旬往上。 老人堆笑褶皱全部挤在了一起。 “进来吧。”他心想对方应不会是凶犯,首先凶犯是对中年夫妻。而面前只有老者一人,且他年老,身体佝偻,怎么看也不像人贩子。 忽地感觉不对。说自己是砍柴人,为何没带刀具柴禾。 况且固县人讲过附近经常有人失踪,不会有人来此活动。那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呢? 老者不知郝新心中思绪辗转,问道:“小伙子,这么大的院子,你一人居住?” “对。我替人看房子。” “主人没跟你交代什么?” “你到底什么人?”郝新带着疑问试探着:“你是来买——” 老者摇了摇脑袋,反问:“买什么?” “没什么。进屋给你做点吃。”他盘算不管老者什么人,带到屋内先关起,免得坏事,这么做也等于为了老者安全考虑。 郝新前脚往正屋走去,老者跟在其后。 呼! 脑后劲风来袭,郝新心道不好,就地一滚躲开对方偷袭,大声质问:“到底什么人?” 老者露出丝丝诡异冷笑并不会回答。郝新也不再发问,直冲过去,挥掌拍出。 对方也是一掌打出。 顿时两人双掌相对! 蓬! 掌气激荡的地面灰尘四起,两人各自退后数步。 这时不知谁喊了声,“撒网” 呼唰!一张巨大粗麻绳网,从房顶抛下,顿时将老者罩住。 不等老者有所反抗,网子四边的长绳已被人牢牢拽住。 老者当下是动弹不得,同时四周火把亮起。 小皮带着房中埋伏的十几名衙役,端着连弩机瞄准老者,缓缓走近。 屋顶上的弩箭手同样准心对着老头。 雷震安从屋内跳出,大声质问:“老不死的。这么大岁数还干伤天害理的事,你有没有同伙?” 老者丝毫没有被眼前阵势所吓,反而出奇的镇定,嘿嘿笑着:“早料到有变数,只是不确定,现在确定就好,确定就好。” 听他重复两遍,郝新感觉怪怪的,难不成他来探路的? 老者:“你们既然埋伏在此。那些个美味是不是都放了?” 郝新愣住,什么美味?随后马上领悟,对方称被拐的后生少女是美味。那被拐的人都逃不过被吃的下场。他只觉浑身森寒,同时震怒,对雷震安道:“让这老匹夫尝尝杀威棒的厉害。” 雷震安难得露出为难表情看着郝新。 “你何时变的心软?” 雷震安解释:“我怕一棍子下去,老逼非死不可,那审不出主犯了。” “打断他的腿。”郝新狠道。 老头啊哈哈大笑,随即恶狠狠地道:“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放了我的美味,我吃了你们。” 不等雷震安一棍子挥下去。 老头双手抓住网子使劲转动起来,周围拽着绳子的人顿感被股巨大力量带动而起,被转的七倒八歪。 这令的雷震安无从下手。 小皮看出事态不对,却也不敢下令放箭,怕误伤同伴。 郝新急道:“放开绳子,准备放箭。”就在几人放开绳子瞬间。 蓦地里!嗤嗤嗤嗤数响。四面八方的弩箭向老头射去。 不得不说老头的速度快的令人惊讶,他在弩箭射下瞬间,撕裂网子,同时将网子舞动开来。 哗哗。网子被舞动成密不透风的防护网罩。 铮铮!密似雨下的弩箭纷纷被网罩挡在外边。 就在连弩机第一批弩箭射后,短暂地停顿数个弹指间,老头瞅准机会抓起网边长绳,唰地,甩向就近一人。 长绳飞快抖动,好像长眼的毒蛇,快速而准确地将那人绕住。 老头甩开双臂,把网绳带人用力投掷到左边屋顶埋伏的弩手。 啊哟,几人被突降而至的同伴砸了下来。火把散落在地。哐啦!屋顶砖瓦纷纷掉落地下,摔个稀碎。 雷震安见状,不等小皮几人弩箭上弦,抡出铁棍,使出常子兴所教镇魔棍法。 呼!朝老头当头挥去。 此棍特点就是快而凶猛,棍光闪过,人已经杀了过来。 老头面临雷震安刚猛地势道,镇定自若,弯腰收腹,第一棍距他肚腹半尺而过。 雷震安眉头微皱,催动内力一招一式紧随其后。 连续攻击三次,都被老头躲过。 小皮怕他吃亏,扔下连弩机拔出腰刀,大喝:“兄弟们一起上。” 十几名衙役噌地都拔出佩刀冲了上去。 老头看准来势极快刀锋,身体跃起陡然旋转,躲开挥砍在前的利刃,双手刺啦挣破皮肉,变成两支鸟爪般的巨爪,足有脸盆大小。 众人见他变化,顿时呆住。老头左足一着地,右足马上跨前,双爪分攻两名衙役。 这两个衙役面临盆大的巨爪,慌忙之下不便及时举刀格挡,就在这当空,嘶的声响。 两人均觉肚子剧痛难忍。低头看去见自己肚子已然被抓开撕烂,肠肚顺着裂口往外流出,鲜血淋漓。同时双眼一闭倒地死去。 老头看着手掌的鲜血异常兴奋,迫不及待伸出舌头狂舔手上的血迹。 郝新大吼:“这老头是妖怪,今天不能让他跑了。”话说着窜上前来。 老头眼睛布满红红血丝,猛地抬头啾啾两声怪叫。 叫声尖锐悠长,传出颇远。 当场所有人都觉这怪声刺人耳鼓,凄厉悚然,不由毛发一根根直竖起来。 后面的一幕更是异常恐惧,恐怕让这群人毕生难忘。 老者双爪对着自己全身皮肉,呲啦,呲啦,将皮肉一块块抓掉。 丝丝红血不断顺着撕裂的皮肉流出。他身体慢慢变高,噗嗤。身上仅有的一点皮肤被撑裂。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高约三米,浑身褐色健硕的肌肉,肌肉上布满黑茸茸的毛,脸色青翠,尖锐的獠牙伸出嘴外。 脚掌又长又大,每根脚趾黑而弯尖,形同鹰爪。 屁股后面拖根二米长,有嶙峋锯齿尾巴的怪物。 第十六章 主犯现形 二 当怪物显出原形时。一名县役当场哇地大口血喷出,随之直直躺倒在地,已被活活吓死。 哐铛。另有一人扔掉兵器,大喊着:“长尾山妖。”朝大门跑去。 长尾妖那容得他跑掉,甩开巨尾,拦腰挥去。 呼嗤,这人被打成两节。由于惯性,他上半身往后飞出好远,下半身还朝前奔了数步,这才停步倒下。 “你们所有人别想活着离开。”长尾妖粗着嗓子,伸着巨爪环指周围众人说道。 郝新:“原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谁死谁活还不知道,拿命来。”话声未落,挥动降魔掌催动内力。 呼!一个形同铁盘大小的掌印轰然拍出。 长尾妖就地匍匐,躲开掌印,身体顺着地面呼啸冲郝新滑至,所过之处,地面被划出长长深痕,碎石灰尘飞溅。 郝新暗道若被对方抓住双腿,瞬间会被劈开两半。蹭地蹦起房高,长尾妖扑了个空。 他身在半空调转身形,头冲下脚冲上,右臂运力又是一个掌印打出。 长尾妖顺地一滚,躲了开去。 蓬!地面被降魔掌打出个铁锅大小的深坑。 雷震安举起铁棍爆啸着对长尾妖抡去。 铁棍和钢爪相碰,金属撞击声震人耳膜,随后便是一连串的火花!毫不停歇,铁棍犹如灵动狂蟒般,从各种轨迹的角度挥劈。 此刻棍法爆发,如同飞奔而下的瀑布,浩浩荡荡的棍影倾泻而来,像是倾盆大雨轰然落下。 铛! 铛! 铁器相交声不绝。 长尾妖的巨爪像是极其坚硬的钢铁所铸,呼呼接连抓动与雷震安爆发的棍法硬碰硬。 郝新毫不迟疑跃进战团。 掌影、棍形、爪锋团团舞动! 像是团旋风,令人不敢靠近! 两人一怪斗得不可开交,四处崩溅的石屑,溅的周围人身上生生做疼。 长尾妖已然觉出雷震安功夫逊与郝新。 是以对郝新威猛掌力则躲,对雷震安棍法避后,随之攻击。 它爪尾并用,可攻可守,宛若坚固的堡垒,没有丝毫破绽,不给两人可乘之机。 另外一边屋顶的众弩手苦于误伤郝,雷两人,无从下手心急如焚。 小皮在旁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鼓舞着众衙役:“大家齐心合力,将怪物乱刃分了,郝新他们若有闪失,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小皮的话起了很大作用。众人均想郝新和雷震安,这群人当中武功最高的,倘若两个高手有所差池,那所有人必定成为妖怪口中餐。 这帮人握紧兵器待要加入战团时,忽然院外传来,啾啾咻咻,怪叫声。 长尾妖闻此声,大是兴奋,嘴里啾咻响应,爪尾却不停歇。 郝新大声提醒:“不好,怪物有同伙,大家小心。”刚说完,随即一阵奇腥随风吹到院中。 接着叫声临近,两种相互接应怪叫,令在场人听了好似被百斤重物压住了,心中无比压抑,均感从脚底到头顶血液在逐渐冷却,像是结了冰。 噌噌,一道身形,率先跃到弩手埋藏的房顶。 哗啦!瓦片掀飞四溅。 啊呀!连声惨叫。 呼嗖,呼嗖。 屋顶埋伏的十几个弩手残肢乱飞,掉落在地。 院内的人见此吓得已是脸色惨白,双腿发抖。 通!沉重的落地声。 院中多出一个身形矫健,爪牙形同长尾妖,眼似铜铃,浑身长满绿毛,呲牙凶恶的怪物。 不同的是,它没长出尾巴,这妖怪望着众人嘴角留着唾液,好像已饥肠辘辘,更加显的狰狞嗜血。 小皮紧握钢刀的手已湿滑,顺着刀柄流出汗水,他双眼紧盯怪物,发现这妖怪身形到是比长尾妖矮了些许,不知什么东西问:“有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当地一名县役颤颤巍巍道:“绿毛山妖。” 小皮发狠:“既然来了,一块宰了,大家上。” 诸人稍有迟疑,小皮已经当先冲去。 大家不再犹豫一块冲向绿毛山妖。 小皮当先攻到,大声猛喝,一记狠辣刀式挥出。 绿毛妖脚爪往后蹦跃,闪过这刀锋。 小皮就地一个地堂滚,右手臂探出,钢刀劈向绿毛妖下盘。 刀锋依旧凌厉! 吸溜,绿毛妖猛地吸进嘴角将要掉落的啐液,跃身朝着小皮方向跳起。 妖身在从小皮头顶蹦过同时,锋利的脚爪抓向小皮。 刺啦! 巨爪划烂他衣衫和里面的皮甲,连带抓掉双肩的一层皮肉。 巨爪的锋利可想而知。幸而小皮机警,就地趴下,不然双肩定被绿毛怪扯烂。 绿毛怪跃到小皮身后,众衙役随即挥刀劈来。 铛铛数响,绿毛妖挥爪挡开刀式,接着双爪快的匪夷所思,一把抓住一人,卡擦拗断脖子。 双爪将死尸,头前脚后的横持了,便似挺着一根巨棒,向众人挥舞疾冲过去。 当前一人吃了一惊,眼见迎面冲来的正是自己同僚的脑袋,心中一阵悲痛,右手刀横着向绿毛山妖胸前刺去,可是中间隔着一具尸体,这一刀差了半尺,便没刺到它。 砰的一下,这人胸口已给尸体脑袋撞中,就在这时,大爪影拍到,这人仰天便倒。 接着绿毛妖甩动尸身,蓬蓬,又有数人被砸到,吐血而亡。 其他的人忌惮妖兽如此凶猛,不敢贸然上前送死。 绿毛妖裂开巨齿怪啸连连。 刺啦,将手中尸体撕成两半,啪嗒,肠肚鲜血洒留落地。 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下尸身大块肉,啪叽,啪叽大口咀嚼。鲜血涎顺着它嘴角滴落。 众人被这恐怖之象吓得双腿均似钉在地上的木桩,动弹不得。 郝新酣斗中,侧眼一瞥,喊道:“雷子去帮他们对付绿毛怪,长尾妖交给我。” 雷震安刚待脱离,呼的一道黑影,被长尾逼了回来。 这边小皮手中一掷,嗤的一声,一枝袖箭向绿毛怪射去。 绿毛怪听声抬起手中半截尸体挡住打来袖箭。 随后又是七八件暗器连珠般掷来,分打它头脸数处要害。 它挥动残肢格挡,冷不丁大腿挨了一镖,吃疼张嘴呼呜大叫,甩掉残肢,直奔小皮而来。 小皮扭头边便跑,惊慌失措下脚低一崴,顺势跌倒。 他紧缩的瞳孔中,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锋利巨爪,已然抓向面门。 就在这生死瞬间,忽觉衣领被抓,随即一股大力,身子向后跌出。 绿毛怪的巨爪距小皮面部已经将近半尺,他已然感受爪峰划过时,带同面皮火辣辣地疼。 紧急时刻是雷震安对长尾妖掷出铁棍,逼退它的纠缠。随即纵起身形从绿毛怪爪下救下小皮。 雷震安对着绿毛怪爆斥:“今天不把你俩铲了,我就不是雷爷。”随手捡起地上丢弃的钢刀,迎怪而上。 绿毛怪同样不含糊。 如果说绿毛怪是凶狠厮杀。 那雷震安当下就是不要命的拼斗。 绿毛怪每一爪带着呼呼的颤音,好像空气都被撕裂,每一爪都会让会雷震安的钢刀剧烈颤动,渐渐被逼后退。 小皮拾起地上散落弩箭,对着绿毛怪连扣扳机。几名大胆的衙役也效仿小皮,捡起连弩射向绿毛怪。 绿毛怪双爪点地,蹭,向左窜出三米。它跳跃后的地方已插满弩箭。 嗖嗖,狂啸的弩箭跟随而至。 蹭蹭,继续藤转跳跃,东奔西闪,但面临数十只箭雨,虽躲开不少,但却顾失彼此。 嗤嗤。 不少弩箭插入它的后背大腿,绿毛怪不断发出痛彻心扉的嘶吼。 毕竟连弩箭射出的箭矢有限,众人射过一拨便即上箭。 绿毛怪趴在地上,巨眼通红,四肢用力蹬踹地面,不要命似的冲向人丛中。就像一只饿狼冲进了羊群。魔爪连挥,瞬间两人已被分尸。 不等再次屠杀诸人,嘶嘶声响,一道亮光劈了下来。 绿毛怪耳听脑后风声来袭,知有人背后杀到。 侧身避过,双爪向后挥出。 叮! 一爪挡开雷震安劈下的刀。 一爪抓向对方肚子。 雷震安慌忙后退几步,刺啦,巨爪撕开他的衣衫和贴身软牛皮甲。肚皮上赫然出现四道红红血痕。 他庆幸穿了皮甲,不然下场定是肚破肠留。 绿毛怪不给雷震安喘息机会,魔爪快速接踵而至。 雷震安急忙内力运至左手,嗡,一个径约一尺金黄色光圈从掌心迸出。打出的正是乾坤盾。 尖尖的魔爪呼啸着从乾坤盾上刺啦划过,带同着飞溅的火星。 趁此与之近距离的机会,右手钢刀猛地对着绿毛怪胸前挥过。速度快的恰似闪电劈下。 噗嗤,一缕黑色液体弧线般喷出。 那边,早早失去雷震安相助的郝新与长尾妖苦苦拼杀。 长尾妖巨尾极其刚硬,不光如此,它还非常聪明,只要郝新降魔掌打到,它便躲闪,躲不掉的就用长长巨尾抵挡,从而慢慢消耗郝新内力。 久而久之,降魔掌威力已大不如从前,他本人也是气喘吁吁。 长尾妖见此长尾直接贯穿而至,力道迅猛。 面对致命的一击,郝新急忙跃起身形,可还是跳慢一步,在他身子离地二米高时,巨尾呲啦划过他的左腿,红血飞溅。 眼看坠地,忙乱惊惶中顿生急智,趁两脚还未着地之际,忍痛飞速左脚搭在右脚上面,借劲使劲,只一纵,蜻蜓点水势地纵到了屋顶上面。 之前埋伏在屋顶几人掉落的火把,当下已经点燃房屋的柱子,火势顺势而上,逐渐蔓延到房顶。 长尾妖冷冷看着逃到屋顶的郝新,也不相追,打算烧死他。 这时绿毛怪发出阵阵惨叫。 长尾妖扭头见雷震安钢刀穿过同伴肚皮,情急之下待要上前救援。 郝新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下屋顶,捡起雷震安的玄铁棍,双手握棍,咬紧牙关,忍住腿部剧痛,使劲跳起,对准长尾妖,卯足力气,坚直劈下,毫无多余花招的猛击,真似闪雷轰下。 哐嚓! 啊嗷巨吼。 长尾妖后背脊椎登时被砸断。转身双眼几乎喷火看着郝新,然后大口哇地吐出黑色血液。 噗通,趴到在地。 郝新见状放松了警惕,手一松,哐铛,铁棍掉落。 就在此时长尾妖后爪蹬地,呼,直扑郝新,做出困兽犹斗。 出其不意的袭击! 他来不及细思急忙双膝跪地,腰板后仰成直线,背部几乎紧贴地面。 此时此刻长尾妖已经扑了过来。 长长的兽身距郝新不过一尺。 电光火石之间,郝新右手,食中双指并拢催动内力。 铮,一道金光从指尖飚射迸出,直劈对方肚皮。 这也是长尾妖最脆弱的地方,巨大妖身从郝新上身交错而过。 噗通! 重重扑倒在地,砸的地面烟尘四起。 那边雷震安连捅绿毛怪几刀,刀刀穿过胸膛,肚皮,这才罢手。钢刀已然被对方血液染成黑褐色,血流顺着刀尖滴落。 雷震安擦擦汗,快步走向郝新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郝新累的没力气说话,轻轻摆手示意还好。他把外套脱下,裹住伤腿,眼角一瞥下,忽然发觉倒地的绿毛怪巨爪动了一下,马上大喊:“绿毛妖诈死。” 话声刚落。绿毛怪蹭地窜起,周围衙役不待转身逃脱,已有几人命丧爪下。 绿毛怪四肢奔腾,大脑袋直冲院墙,轰,撞破院墙而逃。 雷震安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追去。 郝新一瘸一拐跟随在后,两人到了院墙外,只见绿毛怪像是撒欢奔跑的猎豹,已经身在二十多米之外。 “莫要再追。”小皮大声劝道:“它受伤严重,可能活不了多久。” 雷震安气急败坏,使劲扔掉手中钢刀,恼悔道:“怪我大意,应该砍下它的脑袋。” 郝新劝道:“不怪你,两个妖怪都挺贼的,刚才长尾妖就诈死。” “现在真死了?” “肯定,铁指剑划破了它的肚皮。” “咱们走吧?再不走,不知后续还有什么妖怪出现。”小皮提醒。 熊熊大火肆无忌惮吞吐着火舌,不一会成排房屋都已燃起,火势熏天,浓烟滚滚,火光照亮整个别墅。 哐铛,哐铛,好几间屋子顶端房梁轰然倒塌。 灰尘和燃烧的烟雾,四散而至,呛的大家咳嗽不止。 郝新急道:“事不宜迟,雷子扛着长尾妖尸体。剩下的轻伤员搀扶重伤员,咱们撤。” 诸人互相搀扶着,快速撤离大院。 就在他们走出不远,整个别墅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噼里啪啦,火光窜起十多米高,映射的照亮四周山体。 第十七章 案破引重视 当郝新人扛着长尾山妖的尸首回到固县时,全县震惊,百姓敲锣打鼓奔走相告。人群潮水般涌向县衙门口,都想一睹山妖真容。 山妖尸体挂在县衙大院内,任由人们随意参观。 更有被山妖残害人的家属对着尸体拳打脚踢一番,发泄心中愤愤之情。 县令站在大门口,对着泱泱百姓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在本官熬夜费心指挥下,害人元凶已经抓住,就是这个山妖。”厚颜无耻地将功劳都归功自己,他的话引起雷震安愤怒。 雷震安狂奔到县令跟前,提起他后脖领子,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丝毫不给面子。 打完后并不不解气,怒骂道:“你他妈的胡扯八道,真不要脸。山妖是兄弟们拼了性命抓住的,再敢胡说老子让你和它一个下场。” 县令捂着红肿的脸,悄悄不再吱声。 郝新心想之前送走外地被拐人口时,县令肯定对外显露,不然妖怪不可能装成老头模样探明情况。越想越恨,大声对固县百姓讲出实情,自己曾经叮嘱县令送人时不可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可对方不停劝告,依旧我行我素,光顾形式面子,这才导致妖怪提前有所察觉,从而易容装扮,改变策略,致使好几十名兄弟死伤惨重。 他讲的事无巨细,精彩处手脚挥舞,讲到同僚惨死时潸然泪下。百姓中有不少死伤者家属,都跟着伤心落泪。 本来县令在位几年无所政绩,只是捞钱早已引起不满。当下百姓更是义愤填膺,沸腾叫喊着要打死县令。 吓得县令肥胖身体抖动不止,想躲在桌子下,却被雷震安大手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郝新大声制止道:“大家别急,听我言明。” 众人知他是捉妖英雄是以尊重,克制情绪听他讲话。 “毕竟他是朝廷委派地方官员。大伙若是将他打死,朝廷颜面有损,纲法不存。 不如这样,先将他关起。我回城后把他所作所为如实反应,提议吏部另行委派办事得力,刚直不阿人选。你们看怎样啊?” 百姓面面相视,均想讲的有道理,真要将县令打死,弄不好朝廷误以暴乱派兵镇压,反而适得其反。 人丛中有人高喊:“干脆你当我们县令得了。”这人的话,引得众百姓高声符合。 郝新笑着对大家连连作揖,“多谢大家厚爱,本人资历,经验尚浅,不配此位。但请放心,上面肯定慎重酌定县令人选。至于死伤人员,我已记录名单,回去后马上递交刑部,催促上面尽快发下抚恤金。” 而后又再三叮嘱百姓,还有妖怪受重伤在逃,一定多加防范,没有必要无需出县,回去向上申请派出军队搜山围剿。 大家安顿伤员,当地大夫用特殊药法把长尾妖尸体封存,以便带回帝安城给呈给朝廷。 郝新腿伤除了流血过多,并无大碍,抽空探视受伤的人,并把身上的钱分给了伤员。 当走到一个腰腿缠满纱布的伤者身边时,忽然想起这人曾认出绿毛怪,便即询问:“伤好点没有?” “还好。”伤者吃力回答。 “对了,你怎么认出绿毛怪?” 伤者说他少时调皮,有次趁家人出外干活,他在家中乱翻,无意看到本发黄,破旧书本。 好奇心驱使打开观看,上面是各种鬼怪介绍,胆小不敢一人看,叫来邻居伙伴一同观瞧。说到这,伤者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原来那名与伤者看书的儿时同伴,就是被长尾妖横扫而死的县役。 郝新顿时明白,怪不得那人临死前叫出了长尾妖名字。 缓了一会,伤者继续说,这两种妖怪都属于山妖之类。 山妖有很多种,还有不食人的。 听老一辈人讲,早年间在深山荒僻处时常会见到山妖。运气好碰见不吃人能保命,碰到凶恶的逃都逃不掉。 后来人们团结起来,大力合众围剿,山中妖怪才慢慢减少。 山妖修炼不了人形,但却可以通过人皮变成人样。” “怪不得它们购买人口,人皮可当做外衣,人肉又可食用。这群畜类混蛋,我早晚将它们剿灭干净。”郝新愤慨,举起拳头重重砸在床沿, 从归德坊带来的十五名衙役,经此战斗幸存七人。诸人在固县修养了小半个月,带上长尾妖尸体启程回帝安城。 离开时固县百姓又送吃又送喝,浩浩荡荡的队伍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出十几里路。 郝新坐在车上忧心忡忡,带出十几人,可现在没能全部带回。怎么向冯头交代,怎么面对死者伤者家属。心中万分惆怅,长长叹气。 小皮劝慰谁也不想发生此等惨案,可百姓有难,做捕快的不冲,谁冲?这是职责。即便在城内捕盗捉贼同样具备危险。好在没全军覆没,又为地方除了大害。 郝新欣慰一笑,知对方好意安慰,话虽如此,可心中还是愧责。决定朝廷若要惩罚,自己担下全部罪名。若是奖赏,功劳归大家。 “这次凶险堪比崇仙派大战蛇妖啊。”雷震安感慨:“幸亏老冯提醒穿皮甲,不然老子的命恐怕撂在固县山沟喽。” 他把带有深深爪痕的软牛皮甲拿在手中晃了晃,“皮甲我得留着,老了以后拿出看看,也曾辉煌过。” 郝新拿过雷震安破烂不堪几乎被撕碎的皮甲看了看。不觉眉头凝重,对方两个妖怪已然这般厉害,不敢想象二十年前的人魔大战何等惨烈。 众人回到衙门,老冯头见此,急问:“怎么搞成这样?对方不是中年夫妻么,难不成会绝世武功?” 雷震安把长尾妖尸体放到院中,郝新把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讲个清楚。 冯老头万万料不到是这个结果,张个大嘴半天说不出话。郝新提示事关重大,赶紧上报直接上级刑部。 事不宜迟老冯骑马直朝刑部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领着刑部几位官员来到,其中不乏刑部侍郎,可见上面对此重视。 几人核实妖身,问明情况,表示拉走尸体,随后上报圣上。 郝新将名单呈给侍郎:“大人,这是归德坊和固县参与捕捉妖怪的人员名单。请大人审阅批准,抚恤金请竟快发放。” 刑部侍郎脸色微沉,接过名单看也不看随手递给旁边随从。心怪小子催得急,不懂规矩。 送走刑部官员,郝新总算喘口气,躺在床上,不停歇地思索。长尾妖尾巴和背部坚硬,弩箭基本只能伤其皮毛。 绿毛怪速度飞快,只要不是接连密集的箭雨下,可躲开零星的弩箭。它们有自身特点,规避人类武器攻击。 看样子朝廷得研制新型快速武器才可对付妖物。 “想什么呢?”小皮,雷震安进屋看到发呆的郝新,同时发问。 郝新将所想告知。 小皮:“早知带上火枪。一枪轰出,非得打的妖怪全身透明窟窿。” “这么厉害。” “当然了,我亲眼见过火枪能打碎坚石。”小皮眨眨眼:“长尾妖,尾巴再坚硬,怕也不能抵住火枪火炮。咱们衙门小。不然申请铠甲,火器。嘿,几个长尾妖都不是对手。” 雷震安插话:“打铁还需自身硬,武功还待提升,武功长进了再加上先进装备,那才真正厉害呢。” 郝新想想不无道理,若是混元真气层级提高,降魔掌速度和威力肯定数倍增加,不至于同长尾妖刚开战不多久,因掌法速度不快让它躲开。 到了后期又出掌无力。看样子往后需加紧练功,再遇到妖怪争取几掌解决战斗。 “你最后干掉长尾妖用的功夫叫什么?”雷震安问。 郝新反问:“铁指剑,大哥没教过你?” “没教过,不会。” “有时间我教你。” “那敢情好。这样我教你乾坤盾,咱们交换谁也不吃亏。” “你怎知我不会乾坤盾?” “当我傻啊。要会的话,几次命悬一线,早使用了。” “当时在门派发生好多事情,没来得及跟大哥学便来帝安城了。明天开始咱们互相学习。” 雷震安然后开始吹捧乾坤盾有多厉害。 郝新不甘示弱表示铁指剑也不差。 小皮听他们辩论斗嘴,眼珠子转了几圈,随即噌地坐起,“鼓吹各自功夫厉害,让你们相斗不可能。这样,有机会我借把火枪,雷子使出乾坤盾我冲盾开枪,看能不能挡住。然后在对郝新开枪,看你能不能用铁指剑削掉打出的子弹。” 两人听到小皮主意,顿时懵了。 雷震安:“你想要我们的命么?” 郝新转念一想此举可检验武功高低,考虑片刻后答应。 第二天归德坊衙门抓住妖怪的事传遍帝安城大街小巷。 衙门为防止汹涌的人群,在归德坊主要街道路口,贴出告示,妖身被刑部领走。 刑部大堂内。赵晨、赵师兄妹、贾桧、还有几位重臣围着长尾妖尸体啧啧称奇。 赵晨满脸不以为然道:“有什么稀奇。你们没见过当年人魔大战。比这个大,厉害数倍的怪兽多得是。直到现在当初大战的阴山道上,随处可见怪兽尸骸。” 贾桧急忙笑脸符合:“对,对,圣上当年一马当先,万夫不当之勇。手刃无数凶恶大怪。眼前这个小小怪物有什么奇怪。归德坊衙门真是的,至于到处宣扬么!又呈递抚恤金名单,我看大可不必。” 贾桧的言论瞬间将郝新等人功劳大打折扣。 赵升,赵冉同时横了他一眼。 赵晨依旧微笑,对贾桧的几句马匹心底舒服。 不过后面的话他不认同,“贾卿没参加过大战有所不知,怪兽凶残。当时参战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大部分被吓的不知所措才罔顾丢命。幸亏神龙及时相助。各国联军,各大门派团结奋战,才将妖怪杀退华州大陆。” 他认为现在年轻人没见过怪兽,估计见到,大部分人也会被吓傻。 而此次参与捕捉怪物的几人胆量武艺自是不凡,值得鼓励。对死者伤者抚恤金加倍。 有功者大大赏赐,让当下人都以此为榜样,人人奋勇,不惧凶险。 百姓勇敢,大唐帝国何患之有。 贾桧点头哈腰,连连称道:“圣上言之有理,简直至理名言。有如此慷慨皇帝也是百姓之福。” “我听说还有一个妖怪重伤逃至在外。当地百姓惶恐不安。”赵升在旁提醒:“父皇我们是不是派兵追绞。” 赵晨点头:“派出一个团的骑兵,连同固县衙役搜山找出妖怪。不能让百姓活在惊恐之下。” 赵帅怪里怪气地说:“妹子,捉妖主力是你们崇仙派的人。看来贵派能人不少啊。” 贾桧听言心里琢磨着,这些人都和赵升颇有渊源,往后或拉或贬。 赵冉得意道:“当然了,抓住妖兽还有……我们崇仙派自古至今出英雄,大侠。将来全都是国家栋梁。” 她差点说漏了嘴,自己也曾参与捉拿大痦子,幸好反应快及时改口。 很快朝廷的抚恤金,奖赏发放下来。郝新和雷震安把自己的那份钱分给了参加围捕的幸存者和死难者家属,分文没取。 而后衙门放了陈公子,斩了大痦子。 至此长达几年未破的拐带人口案,在郝新等人全心全力下,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便已全部告破。 百姓们欢天喜地歌颂朝廷功绩。 第十八章 收买人心 不吝金钱 郝新等人从破案后养了半个多月,各人伤势基本大好。雷震安早已憋的烦闷,嚷嚷着出去散散心。来了这么久没有转转,顺带找找合适宅院。 这日二人叫上小皮做向导,套上马车,打算把帝安城四个城区转个遍。 路过城东时。发现这片区域路面宽阔,干净整洁,屋大房高,街道守卫铺较多。 几乎所有坊的大门异常气派,红漆柱子,牌匾金字闪闪发亮。 郝新心有感触回头问小皮,“城东房价是不是很贵?” 小皮噘着嘴,“贵的吓人。”心想你这点月钱还想在城东买房,简直做梦。 雷震安:“有多贵?” 小皮:“贫穷限制你的想象。” 帝安城,城东,都是皇室贵族,正四品以上官员宅邸所在。 因为靠近皇宫大内,所以官僚宅第密集。 其中入苑坊和胜业坊王府云集,入苑坊有大皇子赵升,二皇子赵帅和几位唐皇侄子居住,号称皇子宅。 胜业坊有唐皇弟弟康王宅院,宁王,宪王山池院等,外人称王爷宅。 赵冉的姑姑和几位已婚表妹表姐宅第集中在崇仁坊,如康王长女东琳公主宅,赵晨妹妹长宁公主宅,外称公主宅。 安仁坊则多云集重臣外戚,赵帅舅舅,宰相贾桧就住在安仁坊。 郝新咂咂嘴:“王侯将相,待遇非常。” 雷震安大嘴一撇,不屑道:“我看藏污纳垢所在。” 小皮皱了下眉头,傻大个,话里话外时常对朝廷不满。若在衙门被人听见,后果不堪设想。又想他连朝廷任命县令都敢打,何况是发几句牢骚呢。 马车慢悠悠地行过入苑坊。 “严峻光。”雷震安眼尖,老远看见入苑坊门口停着一溜豪华马车。 严峻光、乌恩格、虞永才、莫雅菱等人从各自车上下来。 他们身份在各自王朝属皇室贵族。各王朝驻帝安城联络处的使臣对这些人自然不敢慢待。衣食住行样样奢华,不比唐帝国的贵族差。 郝新催促:“掉头回去。” 雷震安无所谓回道:“怕他们作甚。” 郝新不耐烦:“谁怕了,不想见而已。”手中马鞭抽动,调转马头,远离入苑坊。 严峻光也早已望见郝新,心中诧异,他怎么也来了。难道二皇子也请了他们到府做客?正自思索见对方又掉头离去,不明所以。 这些人受了二皇子赵帅邀请,来府中做客。赵帅按照贾桧意思,请了崇仙派、青城派和诸月宫众弟子。 诸人来齐,进府坐后,府上太监已拧了热毛巾请他们净面,净手。 席上贾桧作陪。 赵帅开口道:“多谢各位赏脸,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太监知道所请之人不是库特汗国龙子凤孙,就是越王朝,楚王朝的皇室贵胄,哪敢怠慢,盼望着伺候完能得点赏钱。 稍得片刻珍馐美味上桌。 太监介绍道:“这是蚝皇网鲍片,用四个头的干鲍,只怕这会儿跑遍帝安城也难遇。” 随后又依次介绍,鼓汁龙虾拼盘、孔雀开屏、麒鳞熊掌,四大热菜是紫带围腰、喜冠进爵、玉冰金蝉、龙藏虎扣,另有冰花银耳露,甜品点心,花开富贵四式……” 众人见此,均想赵帅府上虽谈不上紫宸阁的豪华气派,但宴席菜肴却奢华不减,有过之而无不及。 介绍完菜品,虞永才馋的几乎口水外流,眼巴巴等主人开口便可吃席。 赵帅并不着下令开宴,对太监低声吩咐几句。 太监赶忙将众人桌前筷子,碗盘收拾干净。 几人面面相觑,难不成二皇子府中规矩下手抓菜吃。 不一会侍从端上各种新的器具。大家见了器具都愣住。 库特汗国喝酒的特色黄金海碗。 越王朝特有青铜壶。 楚王朝的漆器汤碗。 看到这些故乡之物,人人心中不由自主想起魂牵梦绕的家乡。这是赵帅别出心裁命人打造出各国特色器具,供他们使用。 大家心底感激赵帅良苦用心。 严峻光拱手道:“二皇子细心备至。令在下感动不已。” 赵帅笑着:“哪里。我与各位年龄相仿,早当大家是朋友。为朋友做点小事不足挂齿,除非各位看不上在下,不愿与我结交。” 在坐的人除了慕容嫣依旧冷若冰霜,好像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剩下的人嘻嘻哈哈,七嘴八舌开始巴结赵帅。 唐国皇子主动结交,不是谁都能有此殊荣的,几人都觉荣幸之至。 赵帅笑着:“我敬各位一杯。”说着举起酒杯与几人喝酒。 “请用,不必客气,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赵帅心情格外地好:“一会还有诸位家乡菜肴,味道若是不正,还请勿怪。” 乌恩格嚼着熊掌,边吃边说道:“二皇子真够意思,不光费心打造我们故乡器具,还准备丰盛菜肴,你这朋友没白交。” 贾桧笑着:“这话算对了,几位在帝安城打听一番,二皇子爱交朋友,对朋友的义气是出了名的,在下敬世子一杯。”他想着乘此机会试探众人心思,若是能拉拢最好。 赵帅夹起块肉,尝了一口:“味道不错。”看到慕容嫣始终不动筷子,笑嘻嘻地问:“慕容女侠,尝尝。肉块肥而不腻。” 慕容嫣点点头,却吃了块甜品。 赵帅心思与舅舅贾桧相反,拉拢人心其次,主要目的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慕容嫣。 自打紫宸阁分开后,他脑中时常出现对方身影,数次幻想她若能成为自己皇妃,便是如愿以偿。 这边焦聪元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暗骂几句。 虽与皇子竞争抢女人。但信心满满,认为自己潇洒俊朗不输赵帅,钱财也不少,在门派深得师父厚爱,未来接任掌门无异。 想此焦聪元心情得意,夹起青菜放到慕容嫣盘中,说道:“慕容女侠爱吃菜。”有意无意看了眼赵帅。 在坐的人都不是傻子。 尤其贾桧精明到家,早都看出二人对慕容嫣有意思,也知青山派江湖地位举足轻重,在他们本国影响力巨大。 以后些许能用,若没有册封太子之事,根本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当下不得不考虑从各方面结交人脉。 他忽地想起之前叮嘱赵帅邀请郝新和雷震安,二人未到。低声询问。 赵帅大大咧咧回道:“两个乡巴佬在崇仙派不过杂役而已。跟几位还闹过不愉快,所以没请。” 打心眼看不上二人,认为毫无身份背景,捉妖全凭匹夫之勇,所以没按舅舅吩咐宴请。 贾桧心中有气也不便发作。 乌恩格插口说郝新不过会点崇仙功夫的皮毛而已,这次能斩杀妖怪,运气占大部分,其次是妖怪太弱。 虞永才也跟着吹嘘,“听说死伤不少围捕的人。还跑了一个妖怪,郝新也好意思到处炫耀,若是妖怪遇到咱们几个,保准一个都逃不掉。”恐怕忘记当初被蛇妖抓住眼看小命不保,是谁救了他。 贾桧不想在抓妖话题上跟他们耽误工夫,叹道:“此次已邀请大皇子。但人家推脱有事来不了。可能即将成为太子确实较忙。”语气漫不经心,实则道明赵升马上地位变换,对待过去同门态度也大不一样。 大家听言并不搭话,自顾吃喝。 贾桧尴尬笑了数声:“书院所学内容是否符合各位心意?”话声刚落。 乌恩格率先抱怨天天都是八股文,四书五经,弄的头大。虞永才,沙志勇跟着相续埋怨。 严峻光见势不对假装咳嗽。 贾桧微微一怔,似笑似不笑说当初圣上意思,按各人兴趣选择学科。不知后因为什么改变了注意,统一安排到书院。 赵帅随即接口,之所以改变主意,也许后面有人搞鬼。明显矛头直指赵升,除了他谁还有这个权利。 严峻光聪明,觉出他们内部矛盾,不打算卷入进去,“我等承蒙圣上眷顾,能来大唐帝国学习深敢圣恩,不论如何安排心满意足。” 贾桧心中一动,这家伙年纪轻轻还挺贼,看来换个思路对付才行,想了想:“明年太子册封大典,全国同庆,有灯会展,花车游行。到时皇家还会放出巨大祈福灯,肯定会热闹。” 虞永才听得眉开眼笑,抓耳挠腮连道:“好好!这等场景必定热闹非凡,有眼福了!” “册封大典后。圣上应该考虑安排两位皇子选妃和公主择婿之事,可谓喜事接二连三。”贾桧说着给赵帅递个眼色,示意他着重渲染赵冉择偶。 谁知赵帅理解错误,说道:“我的婚事我做主,我的皇妃定要与众不同,即冰雪秀美又武艺高深。”边说边深情望了眼慕容嫣。 焦聪元恨得牙根痒痒,使劲憋住怒火,用力按着饭碗,几乎按碎。他妈的当我不存在么! 而慕容嫣却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喝茶吃菜。 贾桧暗骂赵帅没出息的东西,继续说道:“圣上和太后恐怕担心不是你们,是长公主的婚事。”他的话引起严峻光,莫雅琳的注意。 严峻光追问圣上对冉师妹婚事有何安排? 贾桧:“做臣子的哪能知道,不过公主和二皇子兄妹感情一向要好。”又对赵帅开口:“不如烦劳二皇子亲自问问公主,有没有心属之人。” 赵帅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着道:“这个妹妹最听我的话,我认为她和严公子这等才俊最为合适,估计父皇母后不会反对。就算不同意,我也会从中撮合。” 严峻光思索我和赵冉情投意合,只要唐皇点头必定水到渠成。 二皇子帮不帮无所谓,就怕从中作梗,谁都知道赵冉和赵升系同母所生,关系要好。可我和赵升无甚交情,指望不上。 赵升和郝新有点情谊。定不会帮我在唐皇面前说情,看样子还得跟眼前这位二皇子搞好关系比较实际,随即端起酒杯敬赵帅。 贾桧知这招管用。严峻光在这些青年弟子当中有威望,只要被拉拢,旁人并非难事。对太监小声嘀咕几句。 莫雅菱耳听真真,心意郎君怎能娶旁人,情绪烦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妒火焚烧。 不一会几名侍从端着木托盘依次放到个人面前。 托盘中是一张薄纸,上面写着字盖着大红章。 贾桧笑着道:“各位,这是二皇子一番心意。知道大家住在使馆或驿站。 所以送了每人一套入苑坊宅院,盘中是房契。二皇子体会你们多年同门感情深厚,选择房子都挨着,即有各自空间又互不打扰。 几位女侠除了房契,另有马车订单。凭单可到西市最大马车制造铺,取定制的马车。这样出门省些脚力,又能挡风遮雨。” 除了慕容嫣,几人眼睛瞪得滴流圆。均心知肚明,入苑坊宅院和定制马车所费银两巨大,根本不是一般富商巨贾买得起的。 富商巨贾怎能和赵帅相比。他出手便是数套豪宅,香车。大手笔令严峻光这些见过市面的各国皇室贵胄都为之动容。 慕容嫣慢慢开口:“二皇子好意在下心领。说到交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比较合适我,书院还有老师布置科目未交,先行告退。”说完起身走开,桌前房契,马车订单动也未动。 赵帅心急,起身相追。焦聪元见状挡在他面前:“二皇子还要扣人不成。” 赵帅哪有功夫跟他废话,全部心思都在慕容嫣身上。伸手推他,焦聪元哪能被轻易推开,出手格挡。 赵帅一把抓住他左腕,往外一扯,斗然间忽觉对方的手滑如游鱼,竟从自己手掌中溜出,知道不妙,正待退开,突然右手腕上一紧,已反被对方抓住。 霎时之间,便似被一个铁圈牢牢箍住,又疼又热,疾忙使劲抵御,那知整条右臂已然酸麻无力,腕上奇痛彻骨。 赵帅只学过几套简单军体拳,怎能敌得过焦聪元这等江湖好手。 严峻光见赵帅满脸胀得通红,知他吃亏。心想这二人为个女子红脸。我于公于私都应相助赵帅,但也不能得罪焦聪元,忙抢过去道:“焦兄,二皇子并非恶意,快快松手。” 焦聪元冷笑数声,心底也不想与唐国皇子翻脸。现在严峻光出面相劝,顺带借坡下驴,放开了赵帅。 赵帅握着捏疼腕子,尴尬坐回原位。 焦聪元抱拳道:“对不住,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不等赵帅开口大骂,贾桧抢先:“年轻人切磋武艺,磕碰难免,又没大伤。再说都是朋友,谁也不往心里去。”姜还是老的辣,几句场面话,化解此次不快。 “我还有事,改日必定回请二皇子。” 贾桧叫住:“慢着。” 焦聪元以为对方改变主意要找麻烦,做好与府中侍卫相斗准备,面沉似水:“贾相什么意思?” “焦少侠,薄礼忘带了。” “适才冒犯二皇子,他并未怪罪,心生感谢,怎好意思再收礼物。况且这礼也是不薄,在下受之有愧,多谢好意。”说完转身离去。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席会闹成这样。 贾桧丝毫不受影响,笑着:“各位继续吃菜。”边说边起身给人布菜,犹如主人做派。他的热情即便有人想走也不好告辞,只能留下继续吃喝。 钱算是没花,严峻光等人回去后,均将赵帅好客送礼之事书信给了各自王朝。 这些人在帝安城所受待遇自然受到各国君主关注,得知情况后,君主们都书信给赵晨,大肆宣扬夸赞二皇子。 赵晨早朝时,当着文武群臣表扬了赵帅,他这下算是在老子面前露了回脸。 第十九章 农夫与狼 入苑坊的宅子,就算正四品官员若不是公职在肥缺当差,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出手就能买的下来。 普通商人和百姓更可望而不可及。 如此贵重的房子,被赵帅随随便便送出七八套,眼都不眨一下,真可谓大手笔。 这边郝新,雷震安到处找寻合适宅院,几天下来所找房屋不是太贵,便是离衙门太远又或格局不合适。 所获甚微,却领略番金碧辉煌的飞檐翘顶,鳞次节比的精巧建筑。密如蛛网又纵横笔直的街道。 还有巍峨高耸的城郭和连绵不见尽头的高墙。 每天街面上熙熙攘攘的百姓,个个衣着华丽,五彩缤纷,人人红光满面,喜气洋洋。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大包小包的商品,似乎人人都是钱财万两。 临近城墙街道两边是数不清的商铺、酒肆和客栈。 两人啧啧感慨,来了一个多月这才真正体会帝安城的奢华,百姓的富足。 夏日的帝安城格外闷热,酷暑难挡。 接连七八天未曾下雨,这日临近傍晚,空气似蒸笼,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晚饭后郝新,雷震安坐在衙门口,各自端着碗酸梅汤乘凉闲聊。 不到一刻远处传来轰轰雷鸣,接着刮起凉风。 郝新望着远处乌云密布,速度飞快朝这边飘来,说道:“待会肯定要下场大雨。” 雷震安:“你能算出?”语气充满怀疑。 “你以为我是徐大师呢,能掐会算,可没那道行,但我有常识。” 提起徐丹,二人不由都觉此人好笑。 雷震安:“他还欠咱一顿饭,有时间找他去。” 郝新:“算了吧。吃他的饭得给他办事。” 正说着空中零零散散飘起小雨,逐渐雨点越下越大。 紧跟着“咔嚓”一声巨响。闪电划过天空。 两人不约而同拿起凳子转身回屋,刚刚跑回宿舍。 雨滴变得急速而又密集起来,好在两人回的及时,不然淋成落汤鸡。 衙门的人散了班,有家有室地回家了。住宿的一共四人。另外两个经常出去浪。衙门到了晚上基本只剩郝,雷。 屋外雨势丝毫未有停歇之意,急速地雨滴将地面打出一个个小坑。 风声雷声响个不停,好像再给大雨伴奏。 雷震安长舒口气:“这下凉快了。可以睡个安稳觉。” “现在睡太早点。要不喝点。” 郝新喜道:“好啊。” 两人拿出白酒就着上次吃剩的花生,对饮起来。也不关屋门,任由凉风吹进,欣赏着外面暴雨,都觉身心舒畅凉爽。 大雨持续一个时辰,雨势才慢慢转小。 郝新伸个懒腰,步入院中,呼吸着新鲜空气。 突听大门外咚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撞到门上。 两人互相看看,雷震安打开大门,一个黑影跌入。他不知何物慌忙退后,扑通一声,原是倒进一个人来。 郝新急忙上前,见躺地的人,约莫三十岁出头,头上戴了一顶破的不能再破地草帽,头发脏兮兮油腻腻。 看样子总有两个多月没理过,胡须长了足有寸半长。 身上穿的布袍子像给野狗撕扯过似的,一条一条,褴褛不堪,露出里面的皮肤。双颊深陷,脸色像生姜一样黄中带紫,双目紧闭。 郝新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突升起股同病相怜之感。自己当年讨饭不也是这等模样。 雷震安叹了口气说:“都认为当今盛世,人人富足,没想到还有饿死之人。他也真会找地,死在衙门口,我把他送到化人场烧了吧。” “或许有救。” “这人早死了。” “死没死要看看再说。”郝新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用手在这人鼻子下试了试,拉起手来搭上脉摸了摸,急道:“人还没死!快把酒弄来。” 雷震安站着不动,“你会看病?” 人命关天郝新来不及解释太多,随口道:“在门派学过点。” 雷震安听言不好反驳,一把抓起快死的青年抗进宿舍,一碗白酒灌下去。 约莫一刻时分,那青年眼睛微微地睁了一下又闭上了。 郝新吁了一口气开心道,还好,救活了。做了件大好事啊! 雷震安不禁踌躇人是救了,以后怎么办?养着他?随即问:“这人身份底细咱们不清楚。要是歹人只怕连累了你我。” “你还怕连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他面相不像坏人。” “坏人脸上又不写字。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像徐大师,看脸能看出人的本质。” 郝新懒得争执,“让他睡我床上,养个几日就好。”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青年终于醒过来了。 大约是一碗白酒作用,他的脸泛上了红色,只是还有点头晕,看见郝新和雷震安坐在一旁,便挣扎着要起来。 郝新忙按住他,说道:“朋友别动,好好躺着。” 那青年就屈起上身,在枕头上连连叩头:“恩公,是您救了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恩不言谢,我总要粉身碎骨报答你!”说着,一串泪珠从他清秀的面孔上流了下来。 郝新挪动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关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那青年半靠在枕头上,喟然长叹一声,他叫葛建同。说来父亲也是当朝一名举人。在吏部郎中禹心飙手下当一名书丞。 只因禹心飙得罪了宰相贾桧,先父被株连罢官,气得一病不起,家道也就败落了。 无奈全家拿着所有积蓄来至帝安城外南郊外,买了二十几亩耕地。不料几个月前,工部来人非说此地属于工部所有。 二话不说将他们都赶出来,一把火烧掉了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还有几间大瓦房。 他擦了一把泪,哽咽着又说:“后来我得知情况,这地根本不是工部所有。原是有位达官贵人看中那片地,要修建什么马球练习场。我一时气不过放话去京兆府告他们。谁知……谁知。” 讲到此葛建同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地嚎啕大哭。 郝新好言劝慰。雷震安冷眼观瞧。 哭了一会情绪稍缓,咬牙切齿:“当天夜里,不知从哪来伙蒙面歹人,冲到我们临时居住窝棚见人就砍。我当时中了一刀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全家十几口无一幸免。” 说着葛建同牙齿磨地咯吱咯吱响,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郝新坐着未动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心里明然这些蒙面歹人必定和工部有牵连。 雷震安:“那一刀砍你那了?” 葛建同转过身去撩开破布衣,露出背后将近一尺长刀疤,刀口鲜红,想必刚愈合不久。 “我到官府告状,由于牵扯工部且没有确凿证据,谁也管不了,也不敢管。我想找先父老同事帮帮忙,哪里想到,人情比纸还薄! 听说我的情况怕受牵累,谁也不肯收留我。没法子,只好流落街头。担心歹人知我不死加以报复,所以不敢白天露面,晚上讨不上吃的, 至此已有三四天没吃饭,碰巧适才雨下太大想到门口躲一躲。谁知竟昏倒。” 葛建同越说越伤心,索性放声大哭,“你们就是我恩公!建同今世难报,来生必酬大恩!” 郝新听到这里,不觉凄然心酸,他当初走投无路也是得到常子兴相助,索性好人做到底,能帮则帮。 安慰葛建同,让他放心,这是衙门很安全,踏踏实实在此养个数日。 葛建同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听郝新如此说,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在地下咕咚咕咚磕了三个响头,说:“上头有青天,我葛建同必不负大哥救命之恩。” 雷震安:“嘿嘿,还有我呢,是我发现的你。” 葛建同又对雷震安磕了几个头。 郝新扶起葛建同,到厨房煮了两大碗热腾腾肉丝姜汤面条。 转天衙门上班。 冯老头得知郝新未经他允许竟然私自留人,心中不快:“小郝啊。咱们衙门可是公职所在,不是收容所,随随便便收留不明身份的人。传到上面可是不好。” 停顿片刻见郝新不反驳,又道:“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这样,等明天他缓过劲,再打发走,不能让你为难。” 说着掏出几十枚铜钱,递给郝新,意思转给葛建同。 郝新挥手摇着头,拒绝收钱,早已想好对付冯老头办法,“冯头。我来此也有个把月了。咱们衙门那都好就是卫生差点。兄弟们都忙,有时看你亲自动手打扫院子,牢房、厨房、甚至茅房。哎呀!这么大岁数了,看的我心疼。” 冯老头心里奇怪他竟扯没用的。 “咱们衙门申请经费,雇人打扫卫生兼顾做饭,显然不现实。你说是不是?” 冯头:“对。等于做梦。” 郝新:“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那不一样?” “葛建同是个落魄书生,考取功名不成,沦落街头无钱回乡。此人有点能耐,文能提笔写状纸,武能颠勺炒大菜。衙门把他雇下,既可做饭、保洁、记录案例、给兄弟们写家书、给百姓写状子,是不是很划算?” 郝新见冯头表情有所心动,乘热打铁,提高嗓门说道:“最重要的是衙门不用花钱,管吃管住即可。”他留了心眼没把葛建同真实情况告知。 冯头眨眨眼似乎不太相信:“管吃住就行?” “心放肚子里,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衙门废品交由他去出售,钱咱不要,代替兄弟们书写家信,给百姓写状纸的钱,得给他,毕竟要攒钱回乡。” “没问题。逢年过节我能给他点赏钱。” “多谢冯头。”郝新拱手施礼,他抓住了人人爱贪小便宜的心思劝成老冯,兴高采烈回到宿舍,把好消息告诉葛建同。 葛建同热泪盈眶:“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郝新:“你努力干活,别偷奸耍滑算对得起我。” 雷震安刚才一直在旁偷听郝新和冯头对话,当下道:“你口才跟徐丹有的拼。你若开店定肯定把他挤兑走。” 第二十章 好友来访 帝安城,入苑坊,大皇子赵升宅院内。 “大哥明年才册封太子,最近也不进宫探望妹妹?”赵冉撒娇道。 赵升望着调皮的妹妹:“瞧你说的,是你忙的陪父皇母后,忘记我这当哥哥的。” 赵冉不服:“我这不大清早赶来瞧你了。” “咱俩谁也别说谁,当年同在崇仙派,个把月不见如同常事,甚至见面装作互不认识。” 赵冉不好意思笑着:“以前事出有因。” “说吧,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没别的。” “真的?”赵升有点不太相信,“我今天去见个老朋友。你先回,晚上我进宫,咱们全家吃晚饭。” “见谁啊?”赵冉好奇地问。 “郝新破了大案,做朋友的应当去庆贺。”赵升说的漫不经心。 “哦” 赵升笑咯咯地问:“你要不要一块去?” 赵冉毫不犹豫回答:“好啊。” 赵升哈哈大笑,欲言又止,笑的赵冉满脸通红,急忙辩解:“他是我救命恩人,同属同门,凭什么你可以去,我不能去?”她很好奇郝新抓妖的经历。 两人上了马车,赵升亲自驾车直奔归德坊衙门。 入苑坊到归德坊一个时辰便到。 二人一进大门便见郝新院中打拳。 “好小子功夫见长。”赵升。 郝新见赵氏兄妹来此。愣在原地心里诧异,大皇子长怎么会来到小小衙门,难不成他们要报案? 赵升愠道:“怎么,不识得老朋友了?” 郝新缓过神赶忙道:“贵客,贵客快请进。”将二人让进屋内。 自从葛建同来后,衙门各间房打扫的几乎一尘不染。 根本不像一群老爷们待得地方。葛建同见有客人,搬过椅子让座。 郝新给他们互相介绍,葛建同落榜考生,赵升两兄妹是做生意的朋友。出于细致考虑,替对方都互相隐瞒身份。 葛建同见赵升举止稳重,落落大方,郝新对他尊礼甚笃。急忙道:“你们坐着,我去沏茶。” 郝新嘻嘻笑着拿起赵升带来的茶叶,“我的高碎,贵客喝不惯。沏他们带来的。” 葛建同捧着茶叶罐出去。他这人有个优点,过目不忘,适才照面之间发现赵升玉带底色呈深紫色,上面镶嵌至少十块上好祁连山润玉。 玉石间襄着宝石,蹀躞两端是精美的雕花,做工精细,属于顶级玉带。 葛建同先父虽官小,毕竟也是官宦世家出生,对高档饰品见识颇多,这条玉带最起码能买个归德坊宅院。 随同女人,双耳挂坠是嵌宝石莲瓣纹金耳坠。 此装饰耳坠穿环与坠饰相衔接处镶两粒珍珠,坠饰镂成空心花球状,底部垂挂宝石一串。 耳坠不光值钱,手艺更是繁琐高超。能拥有此物的人,不单纯是有钱这么简单。 葛建同不是凡夫俗子,明白金钱衡量不了两人的穿着饰带。 他有着与生俱来政治敏感度。看出两兄妹气质绝非池中物,带有皇室门第气度,绝不是郝新介绍的生意人这么简单。 “你没到国子监学习实属可惜。”赵升。 “上面安排,咱们照做就是,而且我们两兄弟没什么学问,到了国子监岂不让人笑话。” “谁没学问。”雷震安在到门口听郝新说自己没文化,还未进门便急于辩解,进屋看见赵氏兄妹一愣,随即开口:“你们来了。” 赵氏兄妹点头回应。 赵冉一直好奇他们捉怪情节,马上问道:“快告诉我,怎么捉怪。当时是不是很危险。” 从固县回来后,不少人都问郝新捉妖细节,都讲烦了。每当想起死伤战友心中便很难受。鼓动道:“雷子,口齿伶俐,能言善辩。你来讲讲。” 雷震安巴不得,开始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从布局埋伏,弩箭射杀,妖怪变身,到最后干掉一个,逃了一个,讲的头头是道事无巨细。 听众也听的津津有味。等讲完,葛建同也端着煮好的茶进屋。依次满上,最后给自己。鼻尖对着茶碗闻闻,慢慢砸口,夸赞:“茶中极品。” 雷震安平时最讨厌酸文假醋,没事装哔的人,没好气道:“就你能,舌头舔舔便知好茶。” 葛建同不在意嘲讽,再次端起呷了一口道:“茶名曰‘女儿茶’。” 雷震安失声笑道:“什么玩意?” 葛建同瞄了眼赵升,见他脸上有赞许之意,开口:“此茶又名‘闺贞茶’,从湖州君山上采来的。茶叶吐尖时,由未出阁闺中少女,清晨冒露踏霜,采取上等茶叶,采得之后噙于口中。 只有佳婿娇客初登岳家之门才能尝尝,普通人难得一见。黄金千两也买不上几斤。” “好,这位兄台真是懂茶之人。”赵升鼓掌称赞。 雷震安呸呸,连啐几口将刚入口茶叶吐出,“你说采摘后含在口中,真不卫生。” 几人相视而笑。 葛建同:“兄台谬赞。祖上都是爱茶,研究茶之人。我自小耳熟目然,谈不上熟知,算是爱好。” 赵升又将另外一个罐打开之后放在葛建同面前,笑吟吟的说道:“你再尝尝这品种。” 平时赵升也喜品茶,打算借此跟朝中几位爱茶老臣找到共同话题。 在他看来葛建同也许懂个一星半点,对方这么年轻,肯定不会认识这种茶,即便是自己聘请的那些沉浸茶道数十年的茶商,能够真正认出这种茶的人也寥寥无几。 葛建同毫不拘束拿起茶叶陶罐仔细看了看,然后凑到鼻端仔细闻了闻,点点头说道:“嗯,这茶外形条索粗壮,匀整挺直,茶叶色有淡绿色、绿色、浓绿色、黄绿色、黄白色、紫绿色、紫红色。” “你可知此茶名字?” 葛建同笑着,故意卖起了关子,笑道:“名字我先不着急说。先讲讲如何泡制。” “此茶与常茶不同, 一遍冲下味淡明洁, 二遍清香色郁, 三遍冲下旗开叶展、红云漫杯。 再饮第四遍也就无趣了。” 赵升听完有些意外,而郝新,雷震安则是听得目瞪口呆,喝茶竟有这么多讲究。 雷震安催促道:“到底是啥?” 葛建同:“我没猜错,这是‘紫鹃红袍’” 赵升惊奇道:“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尚未饮用便能识出此茶。实属叫人佩服。” 葛建同谦虚几句。 紫鹃红袍茶树,生长在唐国南边名叫泽洲城的地方。 茶树只有十几颗,每年产出地茶叶最多几斤,专供皇帝喝。 金山银山也买不了一两。等于喝到紫鹃红袍的人不是皇帝,就是他赏赐的臣子。 寻思赵氏兄妹是朝中大臣,看岁数又不像。难道…… “真是闻所未闻!”郝新笑道,打断了葛建同思绪。拿过陶罐对茶仔细端详,“没想到你会送我如此贵重之物。” 赵升:“咱们之间送点茶叶不算什么。这里有葛兄品茶人才,我也算碰巧送礼送的恰到好处。”随即冲着葛建同道:“葛兄在此岂不屈才?” 葛建同笑着:“哪里谈的上什么才华。” 赵升正色道:“你太过谦虚,凭你才华将来大有可为。” 葛建同长叹口气:“我一落魄之人,还能期盼什么。” “古人子牙六十考取功名,七十领军出征,八十封为宰相。你小小年纪只要用心努力,大好前程指日可待。” 郝新道:“说的是,先别想着回乡,衙门除了一日三餐没什么可忙。趁此读读书来年争取考个功名。” 葛建同起身双手握拳对每人施礼:“不曾想窘迫之际能遇到几位贵人,实属幸事。要说无功名之意全是假话,但现在考取功名,朝廷没人实属不易。” 他猜定赵升身份特殊,表达意图想投靠赵升,以他为后台。这样即便不参加科举也可步入官场。 赵升不知对方心里所想,以为他对朝廷科举偏见:“葛兄此话差异,科举历来公平公正,以往都是圣上钦点考官。所录取之人也具备真才实学,并非你所言。” 葛建同听言颇有些失望,应付着:“对,对是我见识狭隘。”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想为此话题和赵升纠缠下去。 转眼已到饭点,郝新:“我去醉风楼定桌席,咱们边吃边聊。” 赵升拦到:“不必费事。厨房有什么吃什么。” “那不行,怎能让贵客吃粗食。” 葛建同机灵,跑出衙门直奔醉风楼。不到半个时辰,和醉风楼伙计一人提着两个食盒回来。 十盘热菜,五个凉菜外加二十个馒头一壶好酒上桌。 伙计笑嘻嘻:“哪位大爷结账。” 郝新抢在赵升之前结了账又多给几文钱。 伙计欣喜万分哼着小曲离开。 第二十一章 黑熊帮 饭桌上雷震安是风卷残云,不管不顾。不一会十几个馒头半桌菜吃下肚。 赵升双眼几乎瞪出眼眶,谁第一次见雷震安饭量都会被惊到。 赵冉早在结伴回帝安城路上已见识过。郝新更是习以为常。 饭后赵冉提议,肚腹饱胀出去转转。郝新欣然答应,留葛建同在衙门看家。 四人上得马车。郝,雷坐前赶车,两兄妹坐在车厢。 路上郝新照搬当初小皮那套说词,给他们介绍管辖片区。当行至贫民窟时,赵氏兄妹望着眼前低矮木质棚屋,实在不敢相信帝安城竟然还有这样的穷苦住地。 雷震安玩笑着,“多抓几个贪官,没收的赃款可以把贫民窟盖成高档坊区。” 赵升丝丝苦笑,哪有这么容易,眼望窗外,各色小店、小铺一一从车窗掠过。渐渐车速减缓,随后停止不前。不知前方何况,问道:“怎么?” “堵车。” 赵升探头张望,见路口两辆装饰考究马车横在路中间。 四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人,嘴里污言碎语,嬉笑漫骂着,完全没有挪车意思。 雷震安不耐烦喊着:“走不走?不走,把车挪开。”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满脸麻皮之人大摇大摆走来,望着马车咧着嘴,瞪着眼狂妄道:“你们什么东西,让我挪车。” 麻皮脸若知道赵升身份,借他十个胆也不敢。 赵升出行非常低调,马车没有任何修饰,外表看来与普通商户车辆大同小异。 雷震安心中暴怒,举起鞭子就要抽向麻皮脸。 郝新按住他手腕,低声道:“别惹事。”对着麻皮脸:“老兄,公共道路,你的车堵在这不合适,捕快来了,对你们不利。” 好言想劝谁知麻皮脸并不买账,反而气焰更加嚣张:“呸。捕快算个屁。也不打听打听家父是谁?” 郝新心中来气,脸上依旧笑嘻嘻:“你爸是谁,那你妈心中永远的秘密。”话声刚落,麻皮脸身后同伴哈哈大笑。 麻皮脸却愣住,对方什么意思。稍得片刻反应过来,骂着:“那来不知死活的杂种,敢戏耍老子,兄弟们弄死他。” 赵升先开车帘怒喝道:“你们什么人?如此猖狂,堵路不讲理还要弄死人,有没有王法了?” 麻皮脸拍着胸脯,仰着头满不在乎地道:“这片地界老子就是王法。”说完上前扯拉郝新。 麻皮脸口中猖狂,心底算盘打得精明,认为郝新是车把式,雷震安顶多是看家护院之辈,不过块大,自己扯不动。而赵升坐在车后,算来算去只有先拿郝新示威。 “等等。”麻皮脸身后,走上前一个头大,两眼小如绿豆,冒着贼光的人。 此人名叫苟载。工部监丞,科举中了秀才随后花钱买个工部小职位。 由于比较会溜须拍马,见风使舵。得到上司工部郎中黄志峰青睐。 借此苟载经常往返黄志峰府中,又凭借小聪明把黄志峰女儿搞到手,从此成了倒插门女婿,官运一路亨通,三十出头已经是正七品。 这翁婿两人还有个身份,帝安城最大黑帮,黑熊帮头领。 黑熊帮不光开有很多产业,还替官府干些不便出面的事情。 苟载身边几个年轻人,是刑部官员和京兆府官员之子。他们与苟载厮混在一起,并推他为大哥,几人仗着身份经常欺压百姓。 苟载曾见过赵升一面,知其身份,赶紧出面,“几位仁兄对不住。是我方挡路在先,马上让路。”说的极其诚恳。 他见赵升只带两人,且马车朴素猜测对方微服私巡。不便上前拜见,更不能暴露官员身份。 麻皮脸惊愕看向平时横惯的苟载,实在搞不懂怎会突然大发善心,“大哥,不能便宜他们。” 苟载厉声喝止:“闭嘴,快让路。”麻皮脸垂头丧气将车挪开。 赵升火气渐熄,撂下帘子催促郝新赶车驶离。 望着远离车影,苟载长吐口气,庆幸及时制止,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车来至大明宫附近停下,赵升将车移交禁军,对郝新道:“先干着。有合适机会我自会调你到离开。” “归德坊衙门不错,我们对那熟悉了。你明年即将成为储君,政务繁忙不必为了我们哥俩小事费心。” 赵冉对郝新道:“有什么困难尽管来宫中找我。”从怀里拿出公主令牌,“凭借这个禁军不会为难你,自会传报。” 郝新不接:“太贵重不能要。我不会有麻烦。” 赵升见妹妹执意要给,郝新却躲来躲去就是不肯收。嘿嘿笑着:“算了。郝新有任何麻烦到入苑坊找我。有个能谈心知己真好。空闲了我还会找你,那个葛建同是个人才,照顾好了。” 郝新点头四人分手告别。 通往清宁宫的路上。赵冉沉着脸,赵升问:“他不收你腰派,是不是不高兴了?郝新这人虽乞丐出身,但心高气傲,不会奢求咱们帮助。明白了,你是生气没单独和他待会。” 赵冉脸上一红,呵斥:“你都快当太子了,还拿妹妹说笑。好不害臊。他是我救命恩人,只想报恩,不掺杂任何想法,这样的玩笑以后不可再开。” 赵升见妹妹生气,耸耸肩膀,小声嘀咕:“不开就不开。” 两人到达后宫对父母行礼。 “冉儿回了也有一个月。后面怎么打算?”赵晨问女儿。 赵冉不曾想父皇突然问起,心中没有什么计划,只能实话实说:“儿臣也不知道。” 徐皇后:“你父皇意思,岁数不小了是不是寻个好夫君。” 赵冉撒娇扑倒皇后身旁,扭捏道:“我还小,这事不着急,多陪你们身边几年。” 赵晨微笑不语。 皇后:“我听说你在崇仙派和一个叫严峻光的情投意合。” 赵冉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点点头。自己和严师兄多天未见,心里倒有点想念。 赵升一脸不屑,从心底看不上严峻光,认为他纨绔子弟没有郝新诚恳,有心撮合郝新和赵冉。 赵晨:“既然你没有打算,我看不如到国子监学习。还可跟同门在一起,意下如何?”话意看似商量,实则命令成分居多。 不过这命令符合赵冉心意,她爽快点头答应。 第二十二章 深夜救佳丽 送赵氏兄妹回宫后,两人也不着急回去,路上慢悠悠地溜达。 雷震安问:“她给你牌子,怎么不要?” “无功不受禄。”郝新回答干脆。 两人悠闲地这看看那看看,临近傍晚在摊上买点烤串等小吃当成晚饭,折返安饰坊时天色已黑。 雷震安想起堵路几人:“他妈的,几个小王八幸亏走了,不然老子让他们好看。” 郝新哈哈大笑:“你是三天不打架,浑身痒痒。” 正说着,雷震安眼尖,指着安饰坊门一慌慌张张的女子,说道:“她怎么了?” 郝新瞧那女子边跑边回头张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后追赶。 这女子见到郝,雷就像落水之人抓到漂浮物。快步冲着他们跑来。喊着:“救救我。” 等她跑近,看清长相,高鼻深目容貌秀美,一看便知不是唐国人士。 郝新安慰:“别怕,我们是归德坊衙门捕快。” 雷震安哼了一声,冲着女子身后努努嘴。 郝新望去,四个彪形大汉尾随在后,心知不妙,叫上女子,“咱们快走。”三人快步朝归德坊走去。 他不知几名大汉底细,身手如何,又担心对方不止四人,动起手来不方便照顾这名女子。 果真,走到亮玉桥时,从桥另一端又出现五个人双手卡腰堵住去路。个个面色凶狠。再往后一看,跟随的四人已经包抄上来。 见到这阵势。郝新心想勉不了场恶斗。 雷震安微微笑着说:“自从捉妖后,再没动手。你旁边看热闹,别跟我抢。” 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略一拱手模仿书中好汉口气说道:“喂!前边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幸会幸会。” 站在最前边的一个大汉冷笑着说:“少他妈套近乎,老子不吃这套,留下身边女人,乖乖滚蛋。” 雷震安难得保持耐心,坦然一笑说:“好,痛快!我兄弟两人可是归德坊衙门的捕快。” 谁知捕快身份并未吓退几人,那大汉一撇嘴说:“嘿嘿,告诉你,老冯头见我们黑熊帮都爬着躲开。你们算个屁,今大爷心情好,不和你们两个小杂种计较,快滚。” 雷震安听言,耐心到此,森然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大汉耍横了:“那,就先请你尝尝我铁掌的滋味!” 雷震安昂首阔步,走上前去,挺起胸膛,面带嘲笑地说:“嗯,我还真有点皮肉发痒。来吧,打吧。” 那大汉猛窜上前,运足了劲,向着的他前胸,“嗵”的就是一拳。心想,老子这一拳非打得你口吐鲜血不可。 哪知,一拳下去,竟似打在了铁梁钢柱上一般。 雷震安纹丝没动,那大汉却呲牙咧嘴,捂着手腕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 其余四人见势不妙,一齐拥上前来,左拳右掌,乒乒乓乓地对着雷震安乱打。他仍然是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 郝新笑着:“老雷,你可不是吃亏的人,怎么任由别人揍不还手啊。” 雷震安戏耍几人正在兴头上,听完,回道:“这就动手。” 郝新知他本性,马上大声叮嘱:“记得自己身份,不可闹出人命。” “好嘞。”运力于两臂,左右同时出击,两个大汉被推出六,七尺远,根本止不住脚步,折翻过栏杆,“咚”、“咚”两声,栽进了河里。 另外两个还没醒过神儿来呢,雷震安飞身而上,出手似电一手一个地拧住了他们穴道提起来,快步走到后方,冲着后边上来救护的四人喊:“凭你们这点本事,还跟我面前逞能。” 说着将两人高高举起,冲地下猛地摔下。 啪啪,两声。这两人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从身底缓缓渗出大片红血。 郝新急问:“人死了?” 雷震安笑着:“放心,我没用内力。可能昏了。”接着双手抓住石桥栏杆,爆喝一声,咔咔!那石栏杆竟硬生生被他给拽下。握着石栏杆当成棍子,冲向后面四人。 他平时用棍子用惯了,这次送赵升回宫未带身边,石栏杆虽比棍短粗,用起也算顺手。 后面的人早被他出招连连,凶猛无比之势吓呆了。还未来得及逃跑。 蓬蓬,两人已被石栏杆砸断筋骨,倒地不起。 另外两人慌忙掏出匕首。 雷震安看也不看,继续爆发出棍法威力。 下一个瞬间没有任何悬念,两声惨叫,拿匕首二人飞出丈外。 将站满鲜血的石柱扔到地上,连连叹息:“不过瘾,不过瘾。”回到桥上,那女郎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雷震安,不由自主浑身发抖,可能从未见过这等猛人。嗓声发颤道:“多……多谢大侠相救。” 雷震安哈哈爆笑,震耳欲聋。 噗通,女郎吓得瘫坐在地。郝新见此忍不住咯咯大笑。随后带女子回到衙门。 小皮,葛建同都还未睡,见到女郎,小皮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女郎就是小皮之前在贫民窟提到过的库特汗国歌女迪丽扎。 迪丽扎将事情缘由告知他们。 黑熊帮头目经常去她跳舞的酒楼捧场,几次对她不怀好意,都被她侥幸躲过。 谁知这次对方耍起横,命令手下要将她绑走。幸亏碰到郝,雷二人才逃过此劫。 说着说着迪丽扎哭声连连:“我只想踏踏实实凭本事挣钱。不想卖身,有什么错啊。他们凭什么逼迫我啊。” 几人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迪丽扎好言想劝。 小皮:“最近不要回去了,赶明给你找个安全地方。” 迪丽扎擦着泪:“能躲到哪去?帝安城到处都有黑熊帮势力。” “实在不行回老家。” “不能回去,家人等我挣钱呢。” 郝新看出小皮对迪丽扎有意,问道:“黑熊帮为何这么猖狂?” 小皮:“对方好像有工部撑腰。” 葛建同听到工部,恨得牙根痒痒,他对迪丽扎遭遇感同身受,又想到另一节,当初杀死全家的歹人或许便是黑熊帮。 郝新思来想去说:“最近先躲几天,找到机会我跟他们头目谈谈。” 小皮和迪丽扎对他是感恩代谢。 第二天冯老头得知冲突,急的对郝新大吼:“为个歌女你得罪黑熊帮。我看真是脑子坏了。” 顿了顿,老冯稍缓情绪,“也怪我事前没跟你提过黑熊帮。” 郝新愠道:“冯头,她虽是歌女但也是这片区域守法公民,我身为捕快保她安全有何不对?” 一旁雷震安喊道:“公差当的窝窝囊囊,明明救了人还遭责备,老子不干了,这就把黑熊帮挑了。”语气声势盖过冯老头。 冯老头一愣,没想到属下对自己发脾气,忍住怒火,转而嘿嘿笑着,“年轻人,够豪横。你不知道黑熊帮厉害。” 雷震安继续暴怒:“再厉害,有妖怪厉害?还不是被我们宰了。” 冯老头苦笑数声,讲出黑熊帮势力。 帮众将近数千人。生意遍布花楼、赌场、茶馆、漕运……几十种之多。之所以这么猖狂,有工部背景,官员树大根深,枝繁错落,形成了保护伞,动他们等于动了工部大员钱袋子。 郝新暗道背景比两只妖怪厉害多了,挨刀的黑心贪官,伙同黑帮鱼肉百姓。 冯老头:“真以为黑熊帮都是孬货。帮里好手不少,武功不比你们差,昨晚碰到只是小喽啰,我看你俩还是躲躲,有什么问题我出面说情,实在不行赔点银两。” 郝新听言给黑帮赔钱道歉,气血翻涌,狠狠出口气,缓解情绪,冷笑着:“冯头放心,对方不管来什么高手,都由我们兄弟出面承担应对,绝不连累大家,钱,大爷我半文都不给。”说完撇下瞠目结舌的冯老头,叫上雷震安出外巡逻。 第二十三章 互相竞争 两人出了衙门,留下冯老头傻傻站在原地望着二人背影,心想你们厉害,豪横。 出门后,雷震安嘴里骂骂咧咧当下什么世道,本该保护百姓利益的官员却和祸害百姓的人勾结一块,真是颠倒了黑白,恨不得把他们都弄死。 郝新:“你把他们弄死,等于犯法了。”当初在镇上讨饭时,这种事情见多不怪,马财主勾结县衙才敢明目张胆雇人轰打乞丐,以至于打死了人都无所顾忌。 很多地方都有类似黑暗‘保护伞’。 这些朝廷公职人员利用手中权利,参与黑帮违法犯罪,包庇、纵容恶徒犯罪、有案不查、收钱收物、查案不力,为黑恶歹人违法犯罪提供了便利条件,帮助黑恶势力逃避惩处。 百姓只盼望出现个公正廉明、刚正不阿、手段非凡、有智有勇的清官将这些贪官污吏,不正之风狠狠整治。 “要不咱哥俩不干了,偷偷把黑熊帮灭了。” 郝新摇头劝他别纠结在此,这些人自会有人收拾。当务之急妖怪窜出为非作歹,按照大哥吩咐护图尤为重要,并不是单纯灭个黑帮这么无聊。 还想到另外一层,赵升将来会是好皇帝,他眼里容不下这些乌七八糟,辅佐他是明智选择。刚回朝势单力薄,身边需得力人员,不过这些想法暂时不便对雷震安讲明。 “现在去哪?”雷震安问。随即提议心里憋屈,找徐丹聊聊。 “你不是讨厌他么?” “有时徐丹讲话挺逗的,解解闷。” 两人来至徐丹‘本草堂’路口,就听人声鼎沸,转弯见大约三十多人围着店面门口,唧唧喳喳好不热闹,像是看什么稀奇事物。 他们凑近观瞧。见本草堂门口摆放一张大条案,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精致纸盒,盒子约莫酒盅大小。 徐丹站在条案后,扯着嗓子喊:“好消息,好消息,本堂为了答谢各位新老顾客,左邻右舍。 祖传大力药丸,原价每颗五两,现价一律二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二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二两银子买不了马车,买不了房,花了你穷不了,却能治病健身。” 围观人并未购买意思,徐丹接着介绍,大力丸采用灵山上好何首乌、湖州三七、定州绢花、海州灵芝经过特殊技术熬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女子吃了青春永驻。 大哥吃了浑身有力。 老人吃了返老还童。 小孩吃了茁壮成长。 他说的口若悬河,吐沫星子乱飞。 当见郝新等人也在人群,心里似乎受到鼓舞,指着人丛后雷震安,“这位大哥问了。为什么相同药丸,年龄段不同服用效果也是不同? 哈哈,大哥问得好。大力丸就是疗治百病,这么神奇的药现在只需二两,你们等什么,还不快买它,买它。” 可能吐沫星子喷太多原因,徐丹说完马上拿起水咕咚灌了几大口。 雷震安:“徐大师是不是有病,谁问他了?刚才我都没说话。” 人丛中一位七十多岁老太太已然被说动,挪动脚步吃力走到台前,颤颤巍巍问:“真那么管用?” 徐丹拍着胸脯道:“大娘放心,虽不能保证你吃了变成大闺女,但至少年轻十岁。” “好,给我来五颗。”老太太从钱袋小心翼翼拿出十两银子。 “我要十个。”一个五十多岁妇女,快步上前,放了把银子在条案上。 徐丹乐咯咯:“这位大姐,你吃了要二胎不成问题。” 那妇女丝毫没有害羞感,说道:“我有三个孩子,不要了,不要了。” “给我来几颗。”围观人开始纷纷掏钱购买。 郝新笑着问雷震安:“你不买几颗。” 雷震安撇嘴,不屑道:“有那闲钱,不如吃顿大餐划算。” 铛铛!人群后突然传出清脆铜锣声,不少人吓了一跳,众人回身瞧看。 ‘本草堂’对面堂号,‘百病治医学馆’门口站个中年女人,身穿白色短打劲装,一手拿木锤一手拿铜锣。 女人是对面堂号馆长,徐丹大声道:“周芳,我搞活动你别捣乱。” 周芳:“笑话,你本草堂搞活动,我百病治医学馆就不能大酬宾。”然后边说边来回踱步敲打铜锣,一圈吆喝下来,本围着徐丹买药的人转而围着周芳。 周芳见目的达到,朗声道:“不为别的,趁父老乡亲都在,给大家表演几招绝活。”人们听到绝活,瞬间掌声,叫好声四起。 雷震安激动拽了拽郝新衣袖,咧着嘴笑的像个小孩,“太好了有节目看,没白来。” 周芳:“来啊。”话声刚落,医学馆出来两个女子。均身穿黑色练功服,显得非常干练,其中一人手中拿着铜盆。 “我给大家表演用意念空盆取活物。”周芳接过弟子递上的铜盆。 她双手拿盆,盆里盆外对着人群演示,“大家看好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周芳把盆反扣在地,盘腿而坐,闭起双眼嘴里叨叨着不知念的什么。过得片刻猛地睁大眼睛:“大家瞧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说完,左手按住盆底,右手伸掌在半空中比划几下,随后忽地攥紧,对着铜盆边虚扔一下。 手中空空如也,但让人看来,好像手中抓到某种看不清的东西,随之隔着盆外扔进盆内。 周围人静静悄悄,等待着她从盆中变出什么。 雷震安悄声问:“看出门道没有?” 郝新做个嘘声状,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 周芳左手又在盆地拍了几下,右手将盆掀开一边,伸了进去,胳膊晃来晃去,好似抓到了活物。跟着右手快速拿出。 此时手中赫然抓住条一尺来长,擀面杖粗的花蛇,在她手中来回挣扎,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好啊。” “周馆长有本事。” “女中豪杰”周围人轰然叫好。 周芳并未起身,对着人丛挥了挥手,“既然大家还想再看,我再次施展意念。”接着重复刚才动作。这次从盆中取出的是个爬来爬去的小乌龟。 表演完缓缓站起,不知怎么忽地腿下打弯,身旁女弟子急忙搀扶。 另外一个女弟子上前一步,对周围人群抱拳拱礼,“各位有所不知,意念没个几十年功力,达不到这种空盆取活物的程度。意念每次施展,会非常耗费体内积存良久真气。” 郝新脑中回想,模模糊糊对意念这个词有点印象。之前听过江湖上有这种功夫,只是不多见,没想到眼前这位周馆长意念功夫不浅。 周芳脸显不悦,对女子轻声呵斥:“小娃娃不懂事,给大家伙讲这些干什么,既然喜欢看,费点真气不碍事的。” 徐丹阴笑着,扒开人群走近:“以周老师如此深厚功力,空盆取大象应该也不在话下,大家想不想看。” “想。”雷震安第一个高呼,不少人都跟着起哄。 “你胡闹。”女弟子作势要对徐丹不客气。 徐丹昂起头,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放肆,我与周老师说话,到不了你个小徒弟出头。” 周芳并未因徐丹捣乱而惊慌失措,反而镇定:“实话实说,适才内力耗费巨大,当下达不到你所述境界,但大家在兴头上,我不能让大家扫兴,下面用仅剩的四成真气再表演个节目。” 百姓均想,周老师实诚人,真气不足实话告知,并未弄虚作假,推三阻四,且白看热闹不花钱,再提过分条件不合适随即鼓掌欢迎。 两名女弟子,心急如焚纷纷表示不能再费内力,这样下去对身体有损,望周芳三思。 周芳面呈大义凛然之色:“岂能扫了众位兴致。徒弟们都出来。”话声刚落,医学馆又走出五个大汉。 有两人身形几乎和雷震安差不多高,剩下三个也是粗壮健硕。 几人怒目瞪着徐丹,徐丹感觉不妙,悄悄退到了郝新和雷震安身后。 周芳双腿微弯,两手攥紧拳头抬至腰间,扎了个标准马步。慢慢开口:“开始。” 就见她七个徒弟,依次排成一队,后人双手搭前人后背。最前一人双手推向周芳,等于合七人之力推周芳一人。 郝新惊叹,她五旬开外,七个徒弟正值壮年,又是合力推她,即便不给推得筋骨断裂,那至少也得内脏受损口吐鲜血。 周围人基本和郝新想法一致,大都屏住呼吸,有胆小的甚至闭起双眼,不敢看到而后出现的血腥一幕。 上百人聚集的场地,却出奇的静。 下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周芳与七个弟子僵持之下,依旧满脸微笑,站定身躯,纹丝不动。推她的七名徒弟却额头冒汗,表情狰狞显然使尽全力。 郝,雷二人互相看看,均想这千斤坠功夫怕是自己不如。 “走你。”周芳大喊,同时伸展双臂,打开双手。 那七名徒弟接连“啊”“啊”大叫,登时前仰后翻,更有一人甚至跌出一米开外。 跌倒的徒弟挣扎爬起,大有不服之势,弯腰低头撞向周芳。 就在这人冲至周芳几尺之外,眼看要撞到她时,周芳对他随手一挥:“去你的吧。” 那人瞬间嘎然止步,好像撞到了透明墙体,紧跟着跌跌撞撞后退几尺,噗通,坐倒在地。 郝新看的真真切切,周老师四成内力竟然如此,若是内力全满,能和五大派掌门并驾齐驱。 “周仙人。”不知谁喊了句,登时场上轰然响起掌声赞声。 周芳笑了笑,面色苍白,脸上沾满汗水,好似内力散尽全身虚脱,在两名女徒弟搀扶下走回医学馆。 诸人互相看看显然不过瘾。 这时有名女徒弟从医学馆内快步奔出,朗声道:“我师父她老人家发话,今天难得聚齐诸位好友四邻。她要免费为大家会诊把脉。哪位不幸身有疾病,等她真气恢复可用意念气功为大家治病。” 这些人亲眼见识了周芳功力,现在又免费把脉还等什么。争先恐后奔进医学馆。 “大家别着急,排好队,保证都能看上病。”女徒弟卖力维持秩序。 片刻功夫街面上只剩郝新,雷震安,徐丹三人。 徐丹苦笑摇头。“既然来了,进来坐。”将两人让进本草堂。 第二十四章 你来我往 “老徐,你想想办法,照这么下去生意被抢光了。”雷震安喝口水,出主意,“要不你找个戏班子,挑些好戏码,唱完戏。再弄点跳舞、变脸、胸口碎大石、杂技之类的节目。保证能将顾客抢回来。” 雷震安明曰为徐丹生意着想,其实是他自己想看。 徐丹不是傻子,心里明镜似的,推辞现在生意不好做,什么地方都需钱,请戏班钱不少花,体现不了大力丸特色。 郝新一直思考着周芳高深内力,说道:“对面开馆可是武林高手,刚才听旁人说,帝安城许多知名优伶,达官显赫都曾是她座上宾。你大力丸若是真材实料还能凑合生存。要是——那可悬了。” 话没说透,三人心知肚明知道药丸什么而制。 徐丹使劲对着地上啐了口,“她那点玩意,老子刚出道时便知,哄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她那不是功夫?” 徐丹嘿嘿冷笑,“什么意念空盆取活物,最早是民间戏法。” 随即他详细解开其中奥秘。 表演用的空盆或者别的器具,内部实为夹层,可以容得下蛇或是另外小型动物。但表演者一般都会变的是蛇。 因为蛇比较柔软,好放进夹层,没有声音。 徐丹:“她表演时候怎么不敢让旁人拿空盆仔细检查?就是怕机关暴露。不过她竟能拿出乌龟也算经验丰富。” 郝新,雷震安将信将疑同时问道:“真的?” 徐丹:“没必要蒙你们。注意到没有,她表演后马上将盆子交给徒弟,而徒弟把盆子紧紧抱入怀中,一个破盆子至于牢牢抱着么。怕好事之人又或有经验的人借阅观看。” 两人回想之前场景,好像是那么回事。 “其实夹层,大都由盆底来控制,变时敲打盆底,盆内机关打开,另只手就可取出小动物。” “对,她变之前是敲打盆底。我看的清楚。”雷震安肯定。 “很简单的道理,真会意念抓取活物,那还需要个空盆子干啥?分明是掩人耳目而已。”徐丹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 郝新问:“那她震飞几个徒弟功夫?”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那些人既是她徒弟又是托,哄人把戏。等她所谓真气全满,让雷子推推她试试,能把老娘们抛到房顶。” 三人哈哈大笑。郝新心想,江湖要有这等好手,怎会不参加比武夺图。原来都是骗取钱财,欺世盗名之辈。 同时暗骂自己学艺多年竟然连这点雕虫小技看不出,惭愧。 “那你咋不揭穿她?”雷震安不解。 徐丹嘿嘿笑道:“手下留情面,日后好相见,行走江湖的规矩你们不懂,我要靠实力战胜她,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且。”雷震安。 徐丹眼珠转了几圈,“明天你们再来,有好戏看。” “好,一定到。”听说有好戏看,不等郝新说话,雷震安抢先答应, “之前你生意不错,是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徐丹言语充满豪迈的回答:“差的远,告诉你们,哥们我定了个小目标。” “什么目标?” “先赚个一千万两。”徐丹说时嘴唇有点哆嗦,心情显然激动,好像钱已经揣进了口袋,双手打着节拍,轻唱着:“信徐哥得永生,跟着徐哥混,天天喝大酒。” 郝新越听越觉他有点不正常,起身说:“明天再来,当下有公务告辞。”和雷震安出得药堂。 徐丹看出他们不信,对着两人身影喃喃自语:“今天对我不理不睬,明天让你们高攀不起。”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雷震安便叫醒郝新要去看热闹去。 郝新睡眼惺忪看看窗外,懒懒回他时辰还早,再睡会。 雷震安一心惦记徐丹说的好戏,那有心思睡回笼觉。心里像是爪挠,坐站不安,好容易等到郝新起床,洗漱妥当,急忙催促快出发。 二人匆匆吃过早点,便来至本草堂前。却见大门紧闭,雷震安上前用力拍门。 咚,咚。 屋内徐丹吼着:“大清早的,谁啊?有病啊。” 雷震安:“官府捉奸,再不开门,撞门了。” 徐丹:“捉你妹啊。” 雷震安来气,拍的更用力,连带着脚也踢踹。 “来了,来了。别敲了,门坏了。” 徐丹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满脸倦容,见到两人,努力寄出一丝笑容:“我当谁呢,进来吧。”说着打了个哈欠,“来的太早,好戏还等会。” 雷震安:“好戏不怕晚。” 这一等,便是日上三竿,临近午时。徐丹推醒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雷震安,“差不多了。” 雷震安:“一上午都没个人。” 徐丹:“被对面骗去了,一群愚民。” 这时门外响起铛啷!咚咚!嘀嘀嗒嘀嗒,锣鼓声响。渐渐而近。 “兄弟们,好戏开演。”三人快步出门。 街道先是七八人的乐队,打鼓吹喇叭,朝堂号而来。乐队后面跟着十几个乡农打扮的人。 有两人抬着顶竹竿做成的简易小轿,上面半坐半躺个十七八岁年轻人,像是重病缠身。 领先一个老头约莫六七十岁,满脸褶皱,手捧大红色锦旗。见到徐丹,疾步冲至乐队前方,激动高喊:“徐大仙人,可算见着你了。”说着作势要跪。 徐丹赶忙拦住,“大爷万万使不得。” 乐声引来周围百姓,有些人从对面医学馆走出,连周芳也被吸引而出。 老头对着围观的人,开始大卖力气讲解徐丹如何医术高明,治好自己二十多年风湿老腿。 雷震安一笑低声:“老套路,他上次用过了。” 郝新:“别着急,看轿子上坐着的年前人,那才是重头戏。” 如他所料。老头介绍完徐丹医术后,对着徐丹热泪盈眶,“徐大仙人。你要救救我儿子啊。” 徐丹:“大爷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老头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说完事情经过,周围人听的明白。 这老头家里世代采药为生。半年前他儿子,就是坐在轿上的年轻人因采药不小心摔断了双腿,从此卧床不起,全家花光积蓄拜寻良医。 不曾想毫无起色,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老头得知多年前治好他风湿病的徐丹在此行医,这才上门连同感谢,再求助。 老头讲的声情并茂,围观人听他的遭遇不少已泪眼通红。 雷震安悄声:“还别说,老徐找的人演技不错,估计戏子出身。” 郝新:“也许,一般人演不了。” 徐丹大声道:“把人抬过来。”很明显他的大声是专门让大家听见。 两人抬着轿子走上前,徐丹撩开年轻人裤腿,周围人等见了发出不小的惊呼声。 “啊哟喂。这腿伤很重,能不能治好?”不少人提出质疑。 郝新走进观看,见年轻人双腿明显变形严重,双膝深紫色肿的老高,两个小腿瘦的皮包骨头,血管凸显。 徐丹眉毛拧着,脸上沉重,咬着下唇,时不时摇着头,时不时发出叹息,显然年轻人伤势不容乐观。 雷震安明知是演戏,还是忍不住悄悄问郝新:“这是真的?”心底泛起怀疑,难道面前真是患者。他的信以为真,说明徐丹在与对面同行相争客户资源上下了功夫。 郝新胸有成竹轻轻摇头。 老头焦急道:“徐大师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给句话啊。” 徐丹长吐口气:“能是能。只是——”语气带有很多不确定, “只是什么?钱的问题?老朽所有钱财都带来了,我知这点钱不够,家中还有多年积攒药材都给你抵账。请徐大师开恩救救他。我给你磕头了。”老头声泪俱下,双腿已弯待要下跪。 徐丹赶忙双手搀住老头胳膊,“不是钱的问题。” 待对方情绪缓解,说:“按理治病拿药是我本职。可你儿子腿伤实在严重,治疗痊愈恐怕得拿出我祖传百年大力丸,还需耗费我几十年功力。” 徐丹讲这些时并不对着老头,而是环顾围观人,目的是让大家伙知道他不光有大力丸,还有高深武学。 老头对着年轻人:“儿啊,你也听见了,不是徐大师见死不救,而是救你太费周折,人家祖传之物,浑身功力怎能用在你身上,我苦命的儿啊。”一把鼻涕一把泪。 年轻人听言,泪水顺脸留下:“爹,咱不治了,别难为徐大师。回去吧。” 父子俩对话,看的好多人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这时人丛中不是谁喊了句:“徐大师发发慈悲。”随之又有多人恳请徐丹相救。 徐丹思考会,顿时像是做出人生中最重要决定似的,咬的牙齿咯吱响用力跺脚,拍着胸脯,“你们父子情深感人肺腑,乡亲们又这么鼓舞。我好人做到底,这病我治了。” 啪啪!雷震安第一个带头拍巴掌,顿时掌声雷动。 老头:“可我们银两不够。” 徐丹豪爽回道:“既然决定给你儿子治病,我也不在乎钱财。况且祖传良药和我功力,金山银山都买不到,你回去多宣传足以。” 老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弯腰躬身,大声道:“第一大善人啊。” 徐丹扭身回屋,不一会出来,手中多出一个金箔纸包裹的圆形物体。 轻轻剥开金箔,露出一颗只有豆子大小的黑色药粒。 他长长叹口气,对年轻人道:“此药丸已有百年历史,没想到给你吃了,你上辈子真是修了大德,张嘴。” 年轻人张开了嘴,喂下药丸后过了不到一刻,问道:“感觉怎么样?” “浑身发热。” “这就对了。”徐丹走到年轻人身后,“各位,我发功了,离远点,别让气浪伤着。” 大家听完自觉退后几步。 徐丹双手用力推向年轻人后背,嘴里喊道:“嘿!” 不一会年轻人头顶冒出丝丝白烟,“大师我感觉全身有股气流到处乱窜。” “不需多言。” 郝,雷两人均想徐丹真会功夫,气流乱窜可以胡扯八道,但是头顶冒烟却骗不过众人眼睛。 过了一顿饭功夫,徐丹缓缓收功,问道:“感觉如何?” 年轻人回答:“双腿血脉流畅,有胀痛感。” 徐丹微笑,擦擦额头汗水:“你起来走走。” “啊”这声啊,几乎是全场人所发。 适前都见着年轻人腿伤严重,卧床半年,不可能吃个药丸,发点功力当时就能站起。 年轻人带着怀疑眼光看着徐丹。 “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 “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现在起身不要怕,你是正常人,前方光明大道等你去闯,站起来年轻人,你是最棒的。”徐丹提高了嗓门。 接下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年轻人手扶轿子两边支撑,双腿抖动着缓缓站起。 “好样的。”徐丹大喝,“接下来你走两步试试。” 年轻人望着徐丹充满鼓励的目光,缓缓挪动脚步,一步,两步。 “走快点。”年轻人照着徐丹所说,快走几步,差点摔个跟呛。 “不许扶他。”徐丹拦住要搀扶儿子的老头,继续激动道:“你能行,你双腿再正常不过,根本没有毛病,接着去跑,翻跟头。完成你之前经常做的动作。” 现场人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跑,翻跟头,这不是等于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么! 不过眼前的一切,已然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只见年轻人小跑几步,刚开始有些颤颤巍巍,随后双腿变的利落,而后速度加快,猛地他双手撑地,唰唰,连翻两个跟头。 “啊!”惊叹声此起彼伏。 年轻人激动跑回老头身边,抱着老头,大声喊道:“我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周围人反倒变成之前年轻人似的双腿动也不动,傻傻看着眼前一幕,脑中统一想法,徐丹神仙再世。 郝新差点乐出了声,徐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嗯哼!徐丹清清嗓子:“大家见笑,散了吧。我费功太多,身体虚弱不便相陪,如有任何需要明天再来。” 那对父子颤抖抓着徐丹胳膊,“徐大师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徐丹眨眨眼:“不必客气,快回去吧,替我多宣传便可。” 父子一步一回头,又挥手又鞠躬,依依不舍带着乐队远去。 围观人的那肯就此散去,唧唧喳喳询问药丸什么时间开售,内功都治何病。 徐丹详细解答,好一会围观人逐渐散去,之前从医学馆出来的病人没再回到医学馆。周芳气的脸色发紫,转身进馆。 徐丹非得请郝新二人吃饭。郝新知他从不是白请客的人,婉言谢绝。玩笑表示他适才用功过度,当下应好好歇息,有时间再聚。 徐丹心想不去拉倒省钱了,难道我适才的那段戏,把他也骗了。看来我真是自导自演的天才,心里美滋滋地回屋继续补觉。 走在路上,雷震安:“刚才我差点当真了。” 郝新:“谁说不是呢,他不提前打招呼,咱们都以为是真的。” “前戏还行,后戏有点着急,有点过。” 郝新来了兴趣,说可能想趁热打铁。我分析了,他分三步, 第一步老头鼓吹他本领,在人们将信将疑时。 第二步开始煽情,趁此推出药品疗效,功力。等带动大家情绪到了高峰时。 第三步千呼万唤始出来,患者马上见疗效。 最高明的是他并没有马上主推药丸,而是欲擒故纵,提起群众购买欲,不得不说徐丹这方面比他自身医术高明好几倍。 “每次去,都没吃上他的饭。”雷震安不甘心,“估计他明天应该进账不少,别便宜他。” 郝新:“你忘记在齐州,慕容嫣吃他请的混沌最后怎样?” 雷震安想到徐丹问慕容嫣要回馄饨钱那幕,哈哈大笑。 第二十五章 库特崛起 怀柔政策 库特汗国未建成国家之前,是放牧于阴山、漠北、河西、甘州一带的游牧民族。 相传他们祖先与狼结合所生,而库特人的确对生性贪婪、凶残的狼顶礼膜拜。 在库特人刚满一岁时,便由族中长辈亲自在身上纹上狼的刺青。 库特大片草原的土地面积之广不亚于唐帝国。 但是内部不团结,分成上百个小族群,族群之间七零八落,经常会为了水草丰美之地发生战争。 动不动我抢你的女人,你抢他的牛羊,族群厮杀冲突不断。 大约百年前库特人出了个大人物,突烈真。 突烈真出生在小族长家,他父亲是小部落的统领,部落有着七八千人。 但并不意味他能生活优越,他父亲有四个老婆,突烈真上面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四人。在家族中并不算突出,得不到父亲的重视。 十七岁时突烈真父亲病故,由于没有遗嘱,兄弟姐妹们互相争夺财产,更有人甚至联合其他部落帮助争夺财产。 突烈真势单力薄,除了分到五个奴隶,十来只牛羊,几顶破旧帐篷以外什么都没得到。 好在他的奴隶均是异常凶勇彪悍。突烈真没把他们当成奴隶,反倒视作兄弟。为了能在大草原活下去,带着这些兄弟和财产投靠了他的安答,札合。 札合当时是库特草原为数不多具有势力部落的首领。统领上万骑兵和数十万的牛羊,骏马。 不甘心就此平凡的突烈真问札合借兵要夺回父亲的产业。 札合则笑他,小小部落有什么值得夺取。为了面子还是借给他一百名士兵。 突烈真带人从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手里,抢夺回了千只牛羊马匹。有了这点基础从此开始慢慢蓄积力量。先是打劫商客,剿灭马贼,土匪。 慢慢势力增加,已然形成了小小部落,五年时间他势力超过了当初父亲部落的鼎盛时期。 而此时札合与其他大部落发生了战争,突烈真毫不犹豫地带着所有人马全力支持安答札合。 在突烈真谋划下,两部落合兵战胜敌人。 札合烹杀俘虏的残忍举动令他的部下心觉不忍。都想着若是以后犯了错误,首领会怎么对待自己。 由于这次的胜利,突烈真势力大大增加,同时札合手下也看出他有勇有谋厚待部众。私下里纷纷投靠,他为了避免跟札合反目,并不收拢札合部下,带着自己人离开。 可这些举动已经引起了札合的注意,决心要干掉突烈真。 札合收买了突烈真手下一个信任的奴隶兄弟带众反叛突烈真,趁机杀了他。 在叛徒出卖下,突烈真险些命丧札合之手,好在身边护卫奋死相护才得以脱逃。 突烈真知道是安答札合下的毒手,并未反目。 一是感激札合当初的帮助。 二是当下势力与之相差太远。 突烈真逃脱后围剿后,沿途慢慢收集旧部众,到了距离札合非常远的地方,开始从新发展。经过多年奋战兼并了周围大小十多个部落,势力已然超过了札合。 在库特草原,另有与札合相等的五大部落,自然不能容忍突烈真的振兴。 他们威逼多个小部落,合兵十五万攻打突烈真。 而此时突烈真只有区区四万人抵抗。 两军大战,突烈真难以抵敌,率部退到大河狭地。联军看似虽猛,但内部无纪律。 首领们互相不服,部将们争夺战功,对部众、百姓十分残暴。 联军小部落首领好处捞不到,打仗当炮灰全是他们,还不受尊重。突烈真瞧出对方分歧,派人极力联络小部落首领,大力笼络人心。 这些小首领慢慢动摇,决心不再遭受歧视孽待,渐渐脱离联军投奔了突烈真。 他利用此次对方部众归顺己方兵力大增下。趁夜偷袭并大败联军。 几大部落势力由此大减,至此后再没有形成过对突烈真有规模的联合军事打击行动。 突烈真开始了对草原的统一征途中。带领部族东征西讨历经十年,大小战争无数,终于统一草原各部,被尊为大可汗。 有人说他是战神,胜多败少。 有人认为他是个屠夫,凡是不服他的人,都被杀掉。奋死抵抗他的部族都被灭族。 在征伐中,他所遭受的背叛、危险、悲痛、伤痛等等各种辛酸苦辣不言而喻,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统一草原以后,仿照其他王朝各种制度,统一文字,建成了自己的国家,属于库特人的国家,库特汗国。 建国后突烈真对部队和国家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首先部队改革,全民皆兵的体制。 军政一体,军民一体,其民皆兵,其兵皆民。 广大牧民平时劳动,战时则跨马弯弓投入战斗。 各将领既管劳作又管军事,在发动战争时全民动员。 库特汗国有着明确战争法令,战时不贪财,事后均分。 战斗中勇往直前,不许退后,违令者斩。 骑兵武器也有大大改善,战弓使用工艺复杂,射程更远的复合弓,箭矢三十五支。配有马刀,匕首,还配套马的绳套和网马的网套。 库特马虽小,但耐力极强,对环境和食物的要求也是最低的,无论高寒荒漠,还是在平原,库特马随时可以找到食物。 可以说库特马的优势是战胜敌人最大法宝。 每个士兵备有多匹马,通过换乘来保养马力,有时用尽食品便切马脉饮血、挤奶饮乳。 这种特殊优势使得库特军队具有当时华州任何国家军队都难以比拟的速度和机动能力,简直是动如脱兔。 他们被突烈真亲自起名‘金狼突骑’。 有了改革,库特汗国的士兵从而形成了战斗力极其凶悍的队伍。 金狼突骑在往后的数十年里让华州各国闻风丧胆。 从政治方面突烈真听从建议,征战中,随时采用招降等办法吸收更方面人才,不管出身、民族、国家。只要你真心效忠库特汗国就能得到重用。 有不少各王朝落魄举人,不得势的才子纷纷投靠了库特汗国。 众多的改革事项,使得库特汗国迅速在华州大陆崛起。 突烈真趁着唐国内部宫变之际率兵急速南下,已迅雷之速,打到帝安城脚下。迫使唐人献上公主和亲,与之达成互不相犯协议。 随后又率兵绕过唐地,渡过大河,兵临楚、越王朝。使得两国签下对其称臣,连年纳贡条约。 当时库特汗国已然成为华州大陆的霸主。 可惜好景不长突烈真死后,他的四个儿子为了抢夺汗位兵戈相见。 经过长达七年内战,几人实力消耗殆尽,谁也不能征服谁,更不能消灭谁。 四人带着忠诚自己的部族分家。 从那时起库特汗国形成了四个部落。 铁勒部、回鹘部、薛延陀部、鞑靼部。 其中以铁勒部最为强大。 随着库特汗国内部的混乱和整体实力的消弱,各王朝慢慢减缓与他们的贸易。 四个兄弟虽然分成不同部落,但毕竟留着相同血脉,有着共同祖先。 为了防止其他王朝侵占,最后达成协议推铁勒部为首,共同维护库特汗国领土完整,国家利益。 每年四部首领会在当初突烈真起兵之地,开库特大会。 这种势道一直保持,直到三十年前突烈真曾孙颉利的崛起打破这一平衡。 打破的不光是部落之间的情谊还有与各国间的外交。 颉利有着与先祖突烈真同样的聪明智慧,有着对战争操控全局的把控能力,对鲜血的渴望。 他的野心甚至超过先祖,誓要恢复突烈真时的荣耀,横扫其他三部,重新统一库特汗国。 然后挥师南下占领帝安城,击败唐帝国,灭越,灭楚,成为华洲大陆真正的主人,完成先祖没有实现的霸业。 只是颉利生不逢时,他遇到的对手比他还优秀、聪明、狡诈、极富忍耐力的唐皇赵晨还有唐帝国多位名将。 赵晨当皇帝之初,便有先见之明,不能任由草原帝国胁迫。派遣大量探子以各种名义潜入库特汗国。 经探子多年收集的情报,赵晨仔细斟酌,明确分析。 库特四部具有相当大的势力。 尤其王牌骑兵金狼突骑,奔跑速度诡异莫测。厮杀起来迅猛无比。 若要等到四部团结统一,再与之打仗真是难上加难,各方面损失肯定很大。其它王朝再趁机捣乱,得不偿失。 赵晨思索良久,认为四部几十年间都处于分裂状态,颉利武力统一其它三部可能性较小,最大限度应是联合三部,一致对外。毕竟三部同宗同组,联合可能性极大。 趁三部当下还未形成团结对外政策,赵晨制定了‘开放贸易、离强和弱’的经济和军事方针。 对唐帝国关系稍缓,离得较近的回鹘部,薛延陀部给予开放贸易关口,降低货物价格政策。 对仇视唐帝国的鞑靼部,则采取小规模军事袭扰。 而对铁勒部表面示好,实则暗地里对其内部贵族实行离间。 这使得库特汗国内部矛盾重重。 瞅准时机,赵晨派大将常子兴率领支骑兵,日夜兼程穿过戈壁,翻越阴山,出其不意突袭铁勒部颉利牙账,最终生擒颉利可汗,将他幽禁在帝安城。 通过一系列计谋和军事行动使得四部臣服唐帝国。 铁勒部新首领则在唐帝国支持下由颉利的弟弟,智普这个生性懦弱,乐于现状,对唐帝国态度十分友好的人坐上了可汗之位。他也是乌恩格的父亲。 此次混乱中受益匪浅地要属回鹘部,薛延陀部。赵晨给他们条件尤为丰厚。 从原来每年只需一次的贸易往来提升到五次,更将关税降低了一多半。 并且为了他们部族和帝国的商人便于走货,在延绵万里边界道路上修筑了大量商台。 最大的商台格局不亚于一个二三万人的乡镇规模。 内设各种商号、钱庄、骡马店、粮库、货栈还有唐帝国边界巡逻兵驻扎。 商人可选择到商台出货进货,补充粮食水的中转站。 在此之前商人们每次买卖几乎是拼着性命。交易漫长的道路上均是沼泽、荒野、沙漠、戈壁、山丘。遭遇狼群,马匪也是家常便饭。 所以有点规模的商号每次都花大价钱雇佣镖局随行。 若是买卖不尽人意,基本入不敷出。 自打商台修建好后,商人不光成本节省,安全也有了很大保证。 平时凋零的草原有了商台和经济政策的刺激后,变得人来来往,热闹非凡。可见当时贸易异常活跃。 商台的出现也对过着“鞍马为家,车帐为室”的库特人游牧生活极为重要。 库特牧民将马、牛、羊、驼、皮张、蘑菇、山矿、药材等进行交易,以换取日常生活必需品。 而帝国商人通过这些产品转销国内,甚至其他王朝赚取高额利润。 与此同时,这种农牧业经济发展又促进了帝国工商业经济的迅速发展,皮革、造纸、煅铁、酿酒、熬糖、米面加工等工业也随之兴起。 随着这种经济往来,有精明库特商人不在局限去换生活必需品,而是直接跟朝廷换火器、盔甲、马具、还有帝国先进工业品。 赵晨刚开始并未阻拦。后经过思考,从政治利益,统治地位出发,严格规定了盔甲火器交易的数量,并且交易多以库存老旧物品为主。 为了笼络维护回鹘部,薛延陀部上层。每年赠送两部可汗大量丝绸织品、棉织品、高档茶叶、文玩器具。这样以来两部对唐国更加友好。 有的商号通过商道赚的盆满钵丰,其中已‘大盛商号’为首,每年贸易额约一千万两。 大盛商号在各商台的店铺一千多家,拥有商运骆驼二千多峰。伙计七百人,商号卫队一百二十多人,火枪五十支。在卫队当中更雇佣大量库特人。 草原贸易之路不光带动各方面发展,还达到笼络和控制库特汗国诸部的目的,大大巩固唐帝国边疆安定。繁荣的背后除了唐帝国推出的经济政策外。 商台更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促使民族之间相互依赖,更是连接两国沟通文化,促进发展带动和平的纽带。 当然商台的控制权都归唐帝国所有,百分之八十的税收也归他们。 第二十六章 夜袭 草原夏天昼夜温差对比明显。白天气温非常高,太阳高高挂在空中灼烧着大地,让人穿着薄薄丝衫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到了夜间,草原上白天所凝聚的热气不会聚在地表,而是快速地被吸进沙地里,太阳一下山,空气中的温度很快下降,热气非常迅速的散去。 给人感觉刚过着酷暑还未经过秋天,就毫无征兆地瞬间来到了严寒。 草原生活的人都会备件棉袍,到了晚上用。夜晚繁星布满天空,明月高悬。给人种惬意感,同时也充满了众多不确定的危险。 有经验的商队哪怕主顾和商户所需商品再急也不会冒夜前行。 但也不乏个例。 亥时,距离广荣恒商台一百里远的腹地。 润顺商号的一只五十人的队伍选择在此安营扎寨。 这只队伍白天怕热行驶缓慢,以至于本该此时到达商台歇脚的他们却距离商台甚远,不得已只能在此过夜。 队伍中有四十人是润顺商号雇佣镖局的武者。十几个镖师和二十多个趟子手。他们仗着自己会武,有刀,有弓。对草原过夜不当回事。 几名伙计收集柴禾,生起两堆火,在上面架起两口大锅。 一口热着大米粥,洁白的米粒里面混着煮烂的碎肉。 另一口锅里乳白色的大棒骨咕嘟嘟地沸着,腥膻的肉香飘得四处都是,让人闻起来垂涎欲滴。 一名十七岁左右,满头卷毛的年轻小伙计好像有些等不及,用火钩子拨弄着柴火,鼓起嘴对着火堆用力一吹,细细的火星啪啦啪啦纷纷乱乱地四处飘散。 他想让火烧的更旺些,旁边一个上了年纪,手拿大勺的大厨,开口道:“我先尝尝。” 用勺侩起一小块肉骨头,抓住一边,刚一上手就猛地缩回,接着吹吹,然后再次拿起骨头,小心翼翼咬了口,肉在嘴里还是发烫,吸溜吸溜虽然烫嘴但并不舍得吐掉,嚼了几下咽进肚子。 旁边小卷毛咕咚,咽口口水,问道:“熟没熟。” “辣椒不够,再放点,这么冷的夜晚去去寒。”大厨砸吧着嘴。 “我说老杜,饭好没好?大家伙可都饿着呢。荒郊野外吃饱就行,没那么多讲究。”一个圆脸,中等个头的人催促。 大厨笑着:“是,掌柜的,马上就好。” 五十人分围两堆火旁。 商号掌柜,伙计和镖师坐一堆。另外一堆围坐趟子手。 每人手里一大碗肉粥,一块大棒骨,车上放着馕饼不限量随便吃。 掌柜的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道:“掌柜,光有肉没有酒。我楚某人吃的可是没味啊。” 掌柜撇嘴似笑非笑:“楚镖头,按理你们走镖之人,打尖住店都不能喝酒。看咱们合作多年份上,这一路上给你破了多少回例了,自己算算。” 楚镖头使劲咬了口馕饼,不在争辩。 掌柜看出对方不高兴,若是平时喝点就喝了,可是当下身处大漠戈壁小心为妙,笑着:“各位兄弟,明早到了商台交清货物。晚上我做东下饭庄子不醉不归。” 几十人听了齐声喊好。 掌柜对着小卷毛:“憨格,知道你草原舞蹈,歌曲样样在行。给大家伙来首草原歌曲。” 这个叫憨格的卷毛是库特汗国人,刚被润顺商号雇佣没多久,来了被派到商队走货。 被火堆映红脸庞的憨格腼腆地笑了笑,挥挥双手表示拒绝。 掌柜笑骂几句。 一个镖师道:“草原汉子怎么跟娘们似的。” 憨格来气,改变适才的腼腆,回骂:“你才是娘们。” 镖师哈哈大笑,并不理会他,继续道:“明天到了商台,我要找个库特女人,好好放松放松。” 有几人发出阵阵淫笑,相继道:“库特女人就是风骚。是不是憨格?” “他还小懂个屁啊。” 憨格听的对方侮辱族女,攥起拳头,恨不得马上冲向对方,将其暴揍。 掌柜看出苗头递给憨格一块馕饼,连使眼色。 憨格却视而不见,反倒大声念起草原诗歌 “辽阔的草之间到处生长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微风吹过,掀起了碧波金浪。 草与天空相接处,牛羊相互追逐,像天空飘落在地的白云。 牧民欢快地唱起牧歌,歌声四处飘散。 美丽的女子为客人敬上马奶子酒。 让人感到草原女人的热情和淳朴。 啊!这就是我热爱的库特人。 我热爱的库特草原。” 憨格念完后补充库特国女人不是你们说的风骚谄媚,而是好客。 他念的诗歌是草原一位著名游唱诗人所著,表达了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草原人的热情,诗歌在库特汗国广为流传。 这时商队几匹年纪较大的骡马鼻子使劲喷气,蹄子来回跺踏,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掌柜:“老杜,去看看怎么回事?” 老杜挨个马匹抚摸安抚,回来说道:“静下来了。估计刚才有什么野兽经过,受点惊吓。” “会不会是狼魅?”憨格哆嗦着,“我听老辈人讲狼魅专门夜晚偷袭村庄或过往商队,旅客。凶残血腥,所过之处人畜不留。 最爱吃活物内脏,先将动物咬残不能动弹,然后从肛门掏出肠子,再一点点把五脏六腑掏空吃掉,最可怕的是猎物眼睁睁看着对方吃空自己却束手无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憨格说的让人觉着他亲眼见过狼魅吃人。 掌柜听的浑身打冷颤,双手抓着衣襟,紧了紧袍子,向前挪了挪屁股,更靠近火堆一些,责怪道:“别说了,怪恶心的。” 刚才骂憨格娘们的镖师听后哈哈大笑,漫骂着:“小兔崽子,吓唬人玩。告诉你老子什么都不怕。我们楚镖头刀法精湛,死在他手下的土匪,马贼没十个也得八个,什么狼魅狗魅的,来一个宰一个。” 楚镖头听到夸赞对此很是受用,脸露笑容捡起柴禾扔进火堆。 啪啦,啪啦,火星子窜起老高,将四周照的一片通明。 “什么人?”趟子手借着火光看到了什么,语气带有深深惊惧。 众人顺他目光寻去,见百米远,一队七八人的黑衣骑兵静静站在那里。 商队五十个人连一点声音都未听见,难道刚才马匹躁动时他们已然到此,谁也不知对方来了多久。若不是那把柴禾将火添旺,恐怕还看不到这队人。 商队马匹好像感觉到了危险逼近,苦于被拴着只能来回小范围,不安地挪动步伐, 憨格借着火堆隐约看出那些黑色战马比商队马匹高出两个头不止。鼻孔呼呼冒着白气。 黑衣人好似披着铠甲,带着头盔,盔前的面甲将整个面部覆盖,诡异而魁梧。 火光暗了下来,随之黑衣骑兵也暗下身影,不由让人寒冷又恐惧。 “你们是谁?”掌柜大着胆子喊了一句,“我们是润顺商号,还有兴盛镖局楚镖头。”他告知对方我们有镖局护卫,别轻举妄动。 对方无人回答,反倒是黑马们不安打着响鼻,显得躁动。 要不是黑马摆动马头,商队人会以为对方是石刻的雕塑。 “抄家伙。”楚镖头果断下达命令。 镖师,趟子手拿起各自兵器。楚镖头跟班将他的钢刀,硬木弓递过。 他把刀别在腰间,弯弓搭箭瞄准对方,发出最后警告:“你们到底什么人,再不回答我不客气啦!” 黑衣骑兵依旧沉默。 楚镖头从小练习弓马刀剑,成年走镖,过着刀头舔血日子。大小战斗数十次之多,慢慢带领镖局闯出些名声。 自诩武功在江湖也算有一号,不少掌门,贼头都买他的面子。 楚镖头对这些黑衣人无理举动恼羞成怒,不再废话, 右臂用力,劲传腕间,弓弦被猛地拉开,坚韧的牛筋弓弦承受巨大的力量,弦上的羽箭微微颤抖。 他本意只射对方肩膀给个警告,右手的中食二指一松。 唰!羽箭如电般射出,直冲距离最近黑衣骑兵。 就在楚镖头以为能射倒对方时,黑衣武士仿佛就是道影子。 这一箭出乎他的意料射空了。 楚镖头诧异,此刻黑衣骑兵行动了。 他们同时从坐骑旁迅速拿出个物件对着商队众人。 楚镖头借着淡淡星光,看清黑衣人手中事物,暗叫不好,是连弩机。大喊:“大家……”话没喊完。 嗡嗡嗡!弩弦急速振动。 嗖嗖嗖! 容不得任何反应,商队的人就成了活靶子。 一时间,火堆四周充斥着金属插入肉体的闷响声和人的惨叫声。 偶尔传出,叮铛,铁器相碰。那是身手较好,反应灵敏的镖师用兵器挡飞弩箭的声音。 憨格只觉左臂,小腹剧痛同时身体被股大力带动着向后跌出。倒地时,发现身边已有好几人倒下,掌柜额头中箭。 老杜张着大嘴倒在血泊中,发出的惊呼不及闭口,便被射倒。 另外几名伙计,趟子手浑身血淋淋,身上插着四五只弩箭。 很快黑衣人第一轮弩箭射完。 五十多人的商队,十几人被撂倒。剩下的人中箭位置不至要命,可完好无损的几乎没几人。 就连武功最好的楚镖头肩头也受了伤,他扔下手中硬弓,拔出钢刀,“他妈的跟你们拼了。”大吼着振作士气。 黑衣骑兵四散开来,八骑形成半弧阵型。 紧跟着,噌啷声,八人手中闪过清冷地弧光。 楚镖头看的清楚那是纤薄修长有着弯弯弧度的马刀。 连弩机只有唐军才配备的装备,马刀库特汗国骑兵标准配置。 他们的盔甲却见也不曾见过,楚镖头努力猜测这些人身份却毫无头绪,管不了这么多了,适才措不及防损失惨重,现下有了准备,对方不到十骑。己方人数占优还有胜的可能。 铁蹄猛地震响起来,黑衣骑兵的阵势横扫上来,发起了冲锋。 楚镖头举起钢刀对着前面一黑骑大叫着冲了上去,剩下的人,伤不算重的跟着冲了上去,腿上有伤的,站在原地摆好姿势迎着对手。 当中有几名胆小镖师慌里慌张朝着商队马匹跑去,想骑马逃走。 楚镖头猛挥钢刀斩向来人。 黑骑武士离鞍一跃,楚镖头的刀就斩空了,不等他挥刀再砍,眼前一道亮光,下一刻淡淡血痕迅速扩展,鲜血狂暴喷出。 楚镖头右手提着刀,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颈部,鲜血从指间渗出,他怒目圆睁盯着黑衣骑兵自己缓缓倒下,直到死亡的这一刻他依然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招。 几名镖师看到镖头已死,无心再战逃命要紧,转身便跑。 这名黑衣武士对着逃跑的人甩出手中马刀。 马刀旋转着飞出发着铮铮呼哨声。他双手食中二指相对,嘴里嘟囔念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词语。 马刀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紧随逃跑几人身后。 嗤的两声轻响,两名镖师的头和身躯毫无气息地分开。 跟着马刀转了个诡异弧线,朝着另一人飞去。 噗,他腰间被马刀齐着削落,鲜血像拨出去的水洒落在草地上。 趴在地上的憨格大着胆子偷偷望去,鲜血飞溅到处都是,几名黑衣骑兵对四散而逃的商队众人,像是饿狼进到羊群般的屠杀。 他们带马飞奔,手起刀落,镖师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不是被开膛破肚便是分成几节。 偶尔有镖师能过得几招,但转瞬即逝,片刻成了刀下冤魂。 黑衣骑兵像是风中的鬼魅,让人无从捕捉。 憨格浑身都在发颤,满眼都是浓腥的红色,双耳都是凄惨的叫声。心底涌起股恶寒,像是块尖冰贴在胸前,又冷又扎。将脸使劲贴在草地上,任由泥土沾满嘴里鼻孔。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不然下场会跟倒在地上的同伴相似。 不一会杀戮停止。 刚才还活生生地几十人,现在就只是尸体。 商队马匹大部分受惊,奋力挣开缰绳朝黑暗中跑去。没挣开缰绳的木讷地待在原地。 黑衣骑兵四散分开,发现没有死透的随手补上一刀。 憨格耳边马蹄踏动,时不时伴有咔咔声,心知黑衣骑兵纵马在尸体中碾踏,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镇定镇定。 咔嚓!小腿感到钻心的剧痛,他还是要紧牙忍住不出声,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黑马巨大地蹄子将憨格小腿骨踩断。黑衣骑兵检查一圈,互相点点头,策马飞奔离去。 一个时辰后广荣恒商台着起了熊熊大火。 天色蒙蒙亮,憨格慢慢睁开双眼,挣扎着爬了一圈,五十人的商队当下只有他还活着。 “啊!”憨格将胸中压抑的悲愤大喊而出。 第二十七章 连锁反应 灵州刺史听得汇报商队被灭,商台被破坏消息。啪嚓。手中茶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滚烫的茶水贱了一地。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中乱糟糟。 竭力镇定情绪,这片区域是自己的管辖范围,责任摆脱不了。 以往也有商队之间火迸,或遭遇马贼,死了人,赔点钱,官府出面走个形式调查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商台也遭到了损坏,袭击商台等于侵略帝国,性质大不一样。 这伙人的目的可能破坏两国之间经贸往来,挑动战争,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上报。 事不宜迟当下刺史提笔将事情经过写到奏折上,加急送往帝安城。 十天后,数千里外的大明宫,太极殿内,赵晨看完御安上的加急奏章,啪地将奏折拍到桌面上。起身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吩咐太监马上宣召。 不到一顿饭功夫。 赵升、宰相贾桧、中书侍郎岑本、户部侍郎张廷四人急匆匆到达太极殿门口。 几人点头互相打个招呼,整整衣衫进的殿内,同时对赵晨行叩大礼。他摆摆手示意免礼,让太监将奏折传给他们看。 几人传递阅览后,询问大家对此的看法。 四人谁都没先开口。 贾桧和岑本均想皇帝为了这个看起来不算太严重的事情,召他们前来必定不简单,关键还叫上户部侍郎,让人搞不懂,内有玄机。 赵升想发表心中想法,又担心说的不对,还是等几位老臣先说。 张廷则想这事跟户部有什么关系,难道要钱重修商台,可这点钱财也不值当皇帝亲自召见。 “老岑,要不你先发表下想法。”赵晨见四人谁都不言语,还是让这个老朋友开个头。 岑本年少虽出身豪门,却并不富庶。 祖父做过司本大夫,父亲当过刺史。 虽说是官宦世家,然而父母早亡,他自幼孤苦无依,不得已在族中亲戚家来回蹭食,自幼便遭尽了白眼,冷言冷语,深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发达以后,岑本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八爪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舞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还算有志气,自十五岁出仕以来。厉任蒲州县衙、齐州左亲卫、户曹参军、郡丞、御史台侍御史、随之民部驾部承务郎。 这一番仕途变迁宦海倾腾,对他而言委实受益匪浅。 后来调至吏部,并认识了当时还是王爷的赵晨。二人政治理念,治国方针,兴趣爱好大致相同。 也加上赵晨本人生性豁达爽朗,结交广泛。 自从岑本结识了赵晨之后,其仕途却一改往日的晦涩艰难,先是任命为王府参史,后又升任长史,赐公爵,食邑一千户,简直平步青云。 难得是在赵晨登基称帝后,他还能与这位九五之尊保持良师益友之谊。 岑本不善军事,但治政谨细,人事调动分配有极富经验。官职低于贾桧,在赵晨心中两人位置相同缺一不可。 面对老友询问,岑本缓慢开口道:“微臣认为当务之急,修商台安抚鞑靼部为主。毕竟出事的商台位于鞑靼部边界,而且还有不少鞑靼部人受伤。” 皇帝看了这位老朋友一眼,欲言又止。 贾桧心想这么简单道理还用的着你说,圣上心中肯定另有打算,并确查我们是否与他想法相同,心中掂量几分,开口说道:“依臣之建岑本提议固然可行,同时我们可加强边界巡逻,再从别处调些边防军过去。” 赵晨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贾桧说出点门道。他深知大唐弓刀立朝以武事平天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位天子必定会往军事上联想。 岑本也深知老友心思,只是他考虑更深远层面,一旦加大军队数量不光大力耗费钱粮,还会引起部落疑心。 若有军事冲突受苦更多的是两国百姓,国库存银数量,勉能支持一场战役。若是拉长战事几乎捉襟见肘。 库银缺失事关重大,牵连着众多皇亲国戚和大臣,他不便当众人提起,想私下告知皇帝。 岑本:“加派驻军先缓缓,安抚库特几部要紧。” 贾桧见他公然唱反调,心下不满,道:“此言差矣,库特人历来蛮横无理、狼子野心、贪得无厌,这次事件没准是他们内部人对帝国贸易政策不满实施报复的警告。 若不在边界陈兵竖威,对方以为帝国军事力量是软柿子,进而得寸进尺。” 贾桧心中盘算,若能搞乱两国局势,赵升册封之事或许受扰,可趁乱寻找机会壮大赵帅的实力。 岑本反驳:“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怎见得是库特人所为。谁都知道茫茫商道历来土匪马贼众多。” “奏章上写的明明白白,据幸存者描述黑衣人所用兵器皆是军队配置,这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照你这么说,黑衣人用的兵器,也有帝国军队配置,难道还是帝国军人所为?” “混淆视听,栽赃嫁祸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的轻巧,用兵不用钱?你可知现在国库还有多少库银?”岑本担心贾桧伶牙俐齿说动皇帝用兵,一时焦急脱口而出库银急缺。 赵晨吃惊地问:“什么,什么?你说下去。” “是。户部报称尚有库银一万万两,可是臣查的结果,几乎全是借条。实际库存银子不足二千万两……” “啊,竟有这事!”赵晨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只觉得两眼发黑,耳朵轰鸣,顿时心跳加快,脸色发白头昏目眩,差点栽倒,身边赵升赶快扶住他。 国库银子竟被借光了,假如一旦国家有了内忧外患,将何以应付? 过了一会,赵晨渐渐稳定思绪,喃喃地说道:“怎会这样?”转而怒视张廷质问岑本所说可是真的? 张廷早知此事瞒不住,心有准备,可真正面对怒气冲冲皇帝,还是胆战心惊,颤抖回答:“是的。” “钱哪去了?” 张廷当下道:“借钱的大臣都有二皇子的批示,还有这些年部分税收,明为上缴国库可实际银两并未入库。” 赵晨心中愕然,给赵帅参政机会,是想锻炼锻炼以后能替哥哥分忧。没想到竟利用机会将钱擅自借给大臣。 未入库的银两再清楚不过那是到了自己内库。两件事加起来想不到会让国库空虚如此巨大。 大臣们俸禄不少,他们借钱是近几年奢靡之风盛行,随同仿效。作为帝国最高统治者,有着不可推卸责任。 可是自己是皇帝,曾经为了国家几经生死,舍去个人诸多利益,劳苦身心励精图治方才有了当下四海臣服,天下太平局面。当下享受那是理所应当的。 赵帅用国库的钱借给大臣是贾桧主意,贾桧完没想到为了搅乱局势会牵扯出国库的事情,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当下没有时间后悔,当务之急必须得想个办法将此事颠倒,免得岑本趁机捣乱,开口:“据臣所知确实有部分大臣生活窘迫,不得已才开口向朝廷借钱。 二皇子宅心仁厚,对此无从拒绝,导致许多浑水摸鱼之辈也打着相同幌子伸手接钱,二皇子事务繁忙不能一一调查,又念及都是朝廷砥柱是以放宽了政策。” 赵晨嘿嘿冷笑,好会拉拢人心的儿子。 赵升听他极力维护二弟失职,急道:“依我看凡事从源头抓起,治贪治乱,应用严刑。对于冒窘迫之名欺骗朝廷借钱,实则富裕的大臣以经查明严惩不贷,该杀就杀,该抓就抓。” 贾桧听言心头一怔,好个狠角色。 赵晨:“治乱世才用重典呢,如今天下太平,怎么乱施刑法。能要宽容给人改错的机会。收款慢慢来,莽撞从事,是要闹乱子的。” 岑本从来都是支持太子的,而且老成持重,想了想谨慎地说:“臣以为大皇子本意是好,但圣上旨意,更是眼界高远,可以使国家不致动乱、长治久安。 臣以为,收款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能没有行动,请圣上下旨,先从都城官员下手追缴,随之再从地方官员追缴,把库银追回来。 否则,国家一旦有事,就捉襟见肘了。臣斗胆请旨应于此差,清理积欠,请圣上恩准。” 张廷,贾桧听完互相看看心中暗骂不知好歹的老东西。 赵晨沉思不语,此次召来户部张廷本意询问国库银两,为将来突发军事用途做打算,没想到却得知这么个大窟窿。 不能任由事态照这么发展下去。户部的银子外借,恐怕还会牵连到一些皇亲。关键都是赵帅接手。 岑本区区中书侍郎恐怕部分人不会买账,硬钉子还是让大皇子去碰,便于树威,想到此说道:“岑本你的主意好,朕甚感欣慰,还是让升儿去历练一下,你从旁协助便可。” 贾桧心底暗喜。哈哈,老岑老岑,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自己上杆子接这个烂摊子没想到玩砸了,得罪人的事交给你们俩了,他喜不浮面:“臣也请愿全程辅助大皇子。” 赵晨:“你还有你的事情。”停顿会又吩咐每处商台巡逻兵增加一队,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派个有能之士,前去调查此事,顺带安抚几个部落。 增加边界驻军不必大张旗鼓,只让齐州道派出二千骑兵做好准备便可。 处理完这些赵晨有点疲累,还不忘警示:“张廷啊,虽说有二皇子批示,可事态发展这等地步我才知道。还好及时不至于发生大错。” 张廷普通跪下:“臣该死。请圣上处置。” 赵晨摆摆手:“刚才我还告诫升儿要宽容,念及事态发现及时,你又刚升至户部,业务多有不熟,罚你一年俸禄,若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张廷咚咚磕着头,嘴里千恩万谢。 “都下去吧,升儿留下。” 太极殿内只剩赵氏父子。 “这次朝议有什么收获?” “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赵晨笑着:“谦虚是好事,凡事多听多思考,不可妄下结论。至于追回欠款之事,你多听岑本的,且不可擅自做主。” 赵升:“儿臣牢记父皇之命。” “除了追讨欠款,你平时去国子监与各朝学员相互学习,多搞好关系。明白么?” 赵升想了想,回道:“儿臣明白。” “下去吧。”望着赵升离去身影,赵晨脸露笑容。 第二十八章 欠债还钱 赵升在去国子监的路上,不停思索。如何展开追缴官员所欠国库款项? 先从那位官员开始下手,来软来硬?想了一路越想越烦,干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严峻光等人见到赵升到来学院固然惊讶。 几人笑容可掬围上前询长问短,并且把教室内最好位置,原本严峻光的座位让给赵升。 赵升对他们过分热情有点不适应。回想当初在崇仙派,这些人不知自己身份时,到藏书阁借书都是昂着头,挺直了脖子,眼睛好像长到了额头上,眼珠子直往上翻。 此一时彼一时。 国子监唐帝国最高学府教育部门。 整体建筑坐北朝南,四进大院落。 下属分科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书学、算学。 各学科皆有博士讲学。外朝来此学员,唐朝安排他们主攻儒家经典为主。像孝经、大学、中庸、以及诗、书、礼记、春秋等 这些贵胄子弟天天听早已烦了。尤其乌恩格,虞永才只要上课便趴在桌上睡觉。一天下来,除了吃喝拉撒,睡眠基本能达到七八个时辰。 上午第一堂课,门外走进个年近七旬老博士。进的门来,底下的人均长叹一声,有几人已经趴在桌上。 老博士对学员们举动视而不见,悠悠开口道:“昨天我们讲了大学第一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下面进行考试,把大学第一章默写下来。” 话声刚落,底下一片嘘声,赵升庆幸自己曾熟读大学,可应对考试。 老博士手拿一摞子白纸依次分发,“各写各的,不可互相偷瞧说话,开考。”他底气十足,声音在教室内回荡。他端起桌上茶碗吹了吹,放到嘴边喝着水。 乌恩格趁这空当,拿起面前白纸晃了晃,对旁边虞永才,“你答完了么?” “嘘!”虞永才把手指放到嘴边,点点头。 乌恩格满脸堆笑,轻声:“咱俩换换。” 虞永才看看他,又瞧瞧自己试卷纸,一副难以抉择表情。 “晚上请你吃酒。” 虞永才笑着答应,趁老博士不注意之际,两人迅速交换试卷。 乌恩格看着交换的试卷内容时,瞬间脸上懵逼。 “大风吹,河水流,我想妹妹到白头,妹妹何曾知哥心。” 这他妈的那是大学?耍我!“换过来。”乌恩格大声说着,就要动手去抢虞永才手中本属于自己的那张白卷。 啪!啪! 老博士拿着醒木,在讲桌上使劲拍击,厉声道:“谁让你们说话了,竟敢抢同学的卷子,岂有此理,别答了,收卷。”将每个人手中试卷收回,大部分人已经答完了。 虞永才和乌恩格互相看看,均想暴风雨要来了。 老博士大步回到自己的桌边坐下,展开试卷,气度沉凝。看见前几张时他嘴角微微上扬,几绺细须也跟着上翘,露出舒心笑意。 当见到乌恩格和虞永才卷子时,嘴唇胡须同时急剧地抖动起来,两只老眼瞪得滚圆,似乎要喷出火来。“你……你们,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朽木不可雕也。”奋力拿起两张纸,在手中使劲揉搓,又觉不解气,随即唰唰将纸撕的粉碎,一把扔出。 撕碎的纸张犹如雪花在空中飘散然后缓缓落地。 “你们两个给我把大学各抄一百遍。” 大家都好奇他们写了什么把老博士气成这样。 老博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闭着眼喘着粗气,虞永才对老博士吐了吐舌头,做了给鬼脸,别说罚抄一百遍就算一千遍他也有解决办法。 国子监来旁听的寒门学子多得是,随便花点钱便能雇人抄写。 过了好一会老博士缓缓睁开双眼,自言自语:“真是茅坑石头又臭又硬。”随后念了一遍大学,大家耐着性子,听他念了半天,好容易熬到快要下课。 老博士:“明天将会由新老师来给大家继续讲解四书。” 话声刚落,众学员互相看看,激动点头,露出从心底而发出的毫不做作的欣喜笑容。 乌恩格甚至轻拍桌面已示心中狂喜。 老博士双手做出下压手势,“大家不必难过,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 众人均想这老头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太自恋,谁难过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家,请你们客观,认真地谈谈对我的评价,不可拍马吹捧,更不能夸大事实,这对我往后评级至关重要。” 严峻光低声自语:“这么大岁数了,不在家享受天伦之乐,还想着评什么级,读书读傻了。” 随即站起身回答:“老师学识广泛令人佩服。最大缺点就是废话太多。”毫不客气一针见血。 老博士没想到学生回答的直接明了,面子都不给。 接下来大家都一一给出评价。 答案基本一致,太贫话太多。 众人均想反正以后也不用在上他的课了。无所顾忌,将这些天不满情绪宣泄出。 老博士面色惨白,双手瑟瑟发抖。 赵升担心他两次受气别在昏过去,赶忙起身,“老师讲课细致入微,让人一听就懂。可谓国子监名师典范。” 得到未来储君夸奖,适才的不快转瞬即逝。 全场只剩一个莫雅琳还没发表感言,她缓缓站起身:“我讲讲来到帝安城的印象。 当我刚踏上这片土地顿时感觉这的空气如此新鲜。简直比我老家好的太多,记得小时在家乡出门时间久都会肺病,现在好了不用焦虑长时间出门会对身体不适。” 莫雅菱说完,全班所有人都露出对她的鄙视表情。 谁都知道,她是楚国皇室,这番话明显数典忘祖。 楚王朝位于华州大陆以南,森林覆盖面广、雨水多、空气湿润、四季如春。她等于恬不知耻的胡编乱造。 老博士很是生气,让你们谈对我的评价,你倒好扯得那么远。更生气的是这名学生一味讨好别国,忘却了生她养她的故乡,这种人就像怎么也养不熟的狼崽子,毫无良心可言,混账王八蛋。 老博士心底狠狠骂了句,随后怒气冲冲地道:“我说城门楼子,你说你大腿根上长瘤子。那都不挨着,行了行了坐下,坐下。” 一番话逗得大家伙哈哈直笑。这时门外下课的摇铃声响起。老博士气道:“下课。” 学生三三两两陆续走出,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叫住将要出门的莫雅菱,气道:“这位同学,你的言谈举止真是畜类……出类拔萃。 往后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是你的老师。鄙人才疏学浅实在当不起。”说完留下满脸愕然的莫雅菱,走出教室。 严峻光几人张罗邀请赵升吃饭。 赵升遵照父皇旨意很乐意与他们拉近关系,只是今天早定好去岑本家拜访,请教追缴欠款事宜,目前而言追款更为重要。 随即表示感谢,今天有事往后再聚,说完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还没当太子呢,就已经摆起了架子。”虞永才望着赵升背影,“相比而言还是二皇子待人诚恳。” 乌恩格玩笑着:“二皇子出手阔绰,当然诚恳,没什么了不起,他不吃咱们吃去。” 从国子监驾车到岑宅只需一顿饭功夫。 岑本为没吃晚饭的赵升预备了几道小菜。 赵升也不客气,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吃完一抹嘴,开门见山道:“岑老,欠款之事从何下手?” 岑本心想年轻人就是心急,道:“先从户部收取。”慢慢端起茶碗。 “对啊,他们自己部门最清楚状况。我打算一个月之内将欠款全部收回。” “咳咳。”岑本被赵升惊人语句呛住,稍缓问道:“你知道欠款具体数目?所牵官员有多少?” 赵升摇摇头,一问三不知。 “所以凡事得规划每步如何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岑本语重心长,“我担心操之过急反倒适得其反,朝野上下二皇子待人和善,处处讨好,人缘范围广。” 赵升明白岑本意思,跟老二相比较,自己差事得罪人,吃力不讨好。可是跟大唐江山利益相比,个人得失又算什么。 岑本铺纸提笔,给赵升例出详细条陈。 赵升看的皱眉,真麻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的干脆都抓起来。 不信要不到钱,他心嫌岑本处事啰嗦,面上不露声色,依旧笑着:“还是岑老想问题周到,多谢指点,我这就回去详细研究。” 岑本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谢的。圣上吩咐我辅助与你,我自当尽心竭力,都是应该的。” 赵升告辞回府后,又拿出岑本条陈观瞧,始终认为太麻烦,大可不必。打算还是按照自己的办法追缴欠款。 第二十九章 不还钱 迫使硬招 赵升为了尽快审查户部账目,干脆搬到了户部住下。 户部的大小官员,谁敢得罪大唐未来皇帝啊。赵升冷言冷语,不苟言笑给人感觉堂堂一身正气,凛凛两肋风骨。 他将户部账本、文案、奏折、借条、条陈查的仔仔细细。 他的出现让平日拖拖拉拉,涣散疲沓的户部,霎时变了模样。 一个个规规矩矩、服服帖帖,从外表看,真像个都城衙门的样子。 经过十来天的摸底排查,户部所有官员借款总额高达二百多万两。更惊愕的是贾桧,赵帅两人借出的款项竟然五百多万两。 这么多的钱用来干什么?关键是,能还的起么? 这个老二真是不让人省心。 赵升着实想不通,将来赵帅成为王爷,所有待遇俸禄几辈子也花不完,爵位传承,更能惠及子孙。 为什么这么急不可待地去侵吞国库银子,贪一时之欢乐,难倒不为了自家江山考虑? 这两人的欠款往后恐怕着实费番心思。请来了岑本,开始清理国库的积欠。又从刑部调了一队全副武装士兵,已便应对突发状况。 户部所有官员到齐给两人见礼,赵升大声宣布,“众位,我奉皇命追讨官员所欠款项。 为了后续进展顺利只能先从户部开始,各位都是明白人,想必不会见怪。 自古至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恒古不便的道理。 我皇万岁,兢兢业业,征战四方,多次经历生死, 才换来了这大唐盛世。有倒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是树再大也经不起这个砍树枝,那个刨树根,这样下去大树倒下,试问大家伙去哪乘凉! 我来户部这段时间多多少少也有闲言碎语进耳,有人说我霸道,有人说我还没当太子就苛政太猛,更有甚至说我大大不如二皇子。这些我都不予追究。 本以为户部主管着天下钱粮财赋,作为表率,应该是全国所有官员中借款最少的。 可是,我一下查,大出意料所有人都借了银子,而且数目委实不少。 我的最终目的及时收回欠款,不能任由不法之徒再侵吞国库银子,不能让国库长此空虚下去。” 他说完命户部侍郎张廷大声念出欠款名单。 张廷看了眼岑本,脸色十分难看,拿起文案上的账册,念道:“户部侍郎张廷,欠银五万四千零五十两。” 不曾想第一个念到的就是自己名字,他擦擦额头汗珠,继续念道:“员外郎张之志,欠银一万二千两。 员外郎庄旭,欠一万七千两。 主事朱伟,欠二万四千两……” 张廷越念身上渗的汗水越多,不一会背心已被打湿。户部所有人账目都被查的明明白白,这叫他怎不紧张,终于念完。 最后注明合计总数。 “户部职官合计欠银两百三十四万九千七百五十八两三钱。” 所有人都惊得面面相觑,光是户部就借出这么多钱!更惊讶大皇子真不简单,算的真细。 以后让这么位当了皇帝,底下人日子可不好过喽。 “各位账本数目没错吧?” 赵升镇定自若,账本记得清楚,不怕你们胡搅蛮缠地赖账。接着口气一变,声色俱厉:“张廷,你是户部最大官员,怎么着!带个头把你欠下五万多两银子还了吧。” 张廷当下在户部资格最老,待得时间也最久,天天想着往上巴结攀攀关系,更上一层。所借款大部分用于结交巴结上。 早在半月前太极殿上皇帝下旨彻查欠款。他就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想来想去,找到贾桧恳请出主意。 当下按贾桧意思,张廷胸有成竹,开口:“回大皇子,银子下官肯定会还,不过请你宽限几天,等我发遣散了家里的差役、轿夫、车夫、佣人、厨子。 然后砸锅卖铁,将老婆嫁妆,女眷饰品都出售了,还国库欠款。你看怎样?” 他说的可怜兮兮,让身边的同僚听完心中都觉不忍。均想户部最大的官都被逼成这样,那我们岂不没有活路了。 赵升“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随即在房间来回踱步。 岑本在旁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看出张廷故意耍赖。自己如果再不出面说话,恐怕赵升后续更不好办了,说道:“拿出五万多两银子就至于倾家荡产?你当了这么多年户部的头,应该不会这么惨吧。” 张廷连赵升都敢出言糊弄,怎会将这个老头放心眼里,当心没好气的道:“我说岑老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谁家情况谁了解。 官做的越大,开销挑费越高,总不能处处彰显寒酸,让旁人看了朝廷命官如此不济,背后污蔑圣上小气。 而且我从来都是两袖清风,别无来钱之道,你倒是说说不借库银我怎么生活?” “够了。”赵升再也忍不出,勃然大怒爆啸道。 张廷冷不丁吓了一跳,他本来身体不好,顿时觉得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赵升可不知他病情,急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你在郊外别墅装修考究,没三万也有二万。 城内四个城区,每区都有套宅院。每个宅院养着美女,歌姬。下人更有十数人之多。你所乘马车内装饰甚为豪华。这就是所为的两袖清风。” 赵升当着户部所有人毫不留面将其老底抖出。 张廷直觉两眼昏花,双腿待要站不住。 赵升似乎觉得不慎过瘾,接着怒斥:“你们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空虚你们都满意了。不跟你废话了,就问什么时候还钱?” 大家伙面面相窥,日常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大皇子怎么突然变成这般严厉刻薄,把众人都牵扯进内。 张廷见此招不管用,只能按照贾桧另外给出计划。道:“不知谁在背后诬陷我。许多宅院都是子虚乌有。不信你尽管派人去查。” 他听从贾桧提议,除留自己居住房屋外,其余宅院全部出售,歌姬,下人也都遣散。当下是有恃无恐,横下心又说:“我最近确实没钱。” 是时候用点霹雳手段,赵升冷冷笑着:“没钱,不怕,来人!” 四个刑部兵士应声而出,赵升吩咐:“你们四个跟着张大人回府,市场再雇几个工人,帮助张大人搬家,然后宅院查封,登记造册,交官发卖。记住,不许莽撞,不得无礼,更不许叨扰女眷听清楚了吗?” “是!”四人答应。 张廷万万没想到大皇子竟然如此绝情,下手之狠。当初恳请贾桧出主意,谁都没有料到赵升这招。 他刚才多嘴说要卖房还债,赵升顺水推舟。现在张廷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 其余的官员,大眼瞪小眼,也都被镇住了。 赵升:“不必担心你们全家无处可去。户部在西市有所宅院,虽不大,但也够你们全家居住的了。” 过了好一会张廷弯腰躬身,“多谢大皇子体……”噗通,话未说完便倒在地上。 “快救人。” 还好户部有自己官医,经过推拿,喂药,他睁开双眼,有所缓解。 官医告诉赵升,张廷是心脏病,脑溢血同时发作,幸亏及时,不然性命不保,不过以后行动有点障碍。 四名刑部士兵见状以为赵升会收回刚才成命,谁知赵升依旧冷然说道:“你们拿着我的批文先去执行刚才命令。让张大人在此歇息。” 岑本低声对赵升:“现在情况,还这么做恐怕不好。” 赵升回答:“我也是奉旨办事,若为此不予追缴,所有欠款官员都照本宣科,那欠款何时追清?” 又对户部官员说:“我体谅你们辛苦,花销大。放心,追款期间俸禄照常发放,不会从中扣除,以免耽误你们生活。还有外省官员给你们的礼物,孝敬,一概不究。 我还是那句话国库款项必须还清,这是国之根本。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官员们见赵升处理张廷毫无情面,当下都老老实实纷纷表态,有的卖宅院,有的卖产业。个个叫苦,但谁也不敢油盐不进,使诈耍赖。 此刻只有员外郎庄旭铁青着个脸。 赵升笑吟吟地问:“庄大人。你怎么打算?” 庄旭是皇贵妃娘家人,跟二皇子赵帅沾亲带故,在户部除了张廷的话多少能听得进去点,剩下的人谁都不怕,横行霸道惯了。 这次虽面对大皇子,可心中打算豁出去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就不信赵升还能把自己关进大牢。开口道:“下官在户部已有十五年之久,官场之事见得多了,像这等皇子苦苦逼迫官员的事,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听了这话赵升面沉似水。心里清楚庄旭仗着关系,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能容他搅浑适才都积极还款势头,当即严厉地道:“真是笑话,借钱不还还有理了。朝廷对你不薄,可你就知借钱享受,有半分替朝廷分忧之心么? 实话告诉你,所有欠款官员家底我都查的清清楚楚,别跟我着装傻充愣,不吃这套。你不是没见过逼迫官员么,今让你见见。 来人啊。将庄旭先关入刑部牢房,等他家人还钱赎人。” 岑本哭笑不得,这那是要款。简直等于绑匪抓人索要赎金。 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庄旭活这么大,终于知道鸡蛋碰不过石头的道理,但他还是不甘心,挣扎着士兵铁钳般的大手,辩道:“我不服。” “不服?等还了款,你可以去父皇那参我一本。” “大皇子,是不是所有欠款官员都得还?” “对。” “你先命人把我放开,我有几句话说,说完再关不迟。” 赵升摆摆手,士兵放开庄旭。 庄旭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告诉赵升,户部前任侍郎。胡名堂,借款高达七万多两。若从他那把钱要回,自己第一个服,砸锅卖铁也将欠款还上。 并且主动帮赵升追款,挨家挨户上门要账。在场官员谁也没想到,庄旭又牵扯出别人,霎时间,又是一阵喊喊喳喳的议论。 赵升一看,好么,你非但不还款,还要跟这捣乱。账本见过胡名堂账目,打算后期找他,对庄旭:“他欠了钱,我自会要回。别谈什么条件,你服不服都得还钱。 今天我把话放这,不管是那部官员,在不在任上。包括皇亲国戚,谁欠都得还!”说完做个手势,兵士将庄旭带了下去。 官员们瞬间再次老实了。 岑本到底比赵升老练,见此趁机道:“各位听见了么?大皇子说到做到。 不要去管闲事,更不要受人挑唆。 一个也脱不掉。这是皇上的圣旨,我和大皇子奉旨办差,既然追缴进行,就坚持到底,谁都别抱着侥幸心理。” 户部头目,关系户都被拿下,剩下的人就算心中不服,也没能力掀起风浪。户部基本已定,赵升长舒口气。 有时雷厉风行,特殊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和岑本来至书房。 赵升:“岑老辛苦,喝点水。” 岑本见他喜形于色,说道:“大皇子不可掉以轻心。” “此话怎讲?” 岑本认为发展有点急,张廷,庄旭之事恐怕明天就会传到各部。担心会引起恐慌。他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赵升没有按照他所列条陈去做,而是我行我素。这样强硬下去,往后的账不会照今天似的这么顺利发展下去。 赵升听言心中不悦,今天虽说有点小麻烦,但总体效果明显。岑老真是老了,瞻前顾后,当即表明谁再捣乱按法处理。 岑本嘿嘿冷笑:“有时法不责众。庄旭咬出胡名堂,不敢保证别的部门再有人咬出更大,更不好办的欠款人。” 赵升知道他说的是二皇子和贾桧,心中也正为此烦恼。看来收回胡名堂欠款首当其冲,先来个敲山震虎,让所有人有所顾忌。 “岑老,胡名堂为何辞呈。” “当时你在崇仙派学艺,对此不知。他是户部前任侍郎,从库中借出七万两,辞职在西市买了几家店面,生意越做越火,干脆又开起商队走货。后来种种原因赔了,所欠银两至今未还。” 赵升奇怪,西市开店还能赔了,必有蹊跷,“他家住哪?” “入苑坊。” 他也住那,房子不便宜,一个失败的生意人还有钱住在那!赵升思索。 岑本说据传胡名堂把房子抵给小舅子,当下是寄人篱下。 “我去看看。”赵升问得详细地址,回得入苑坊。 第三十章 要账遇老赖 迫使硬招 赵升按照地址来至入苑坊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前,朱漆的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 牌匾两个金漆大字,‘陈宅’字体苍劲非凡,门两旁各有一头张牙舞爪,神太威猛的石狮子。 左边竖着两跟三米来高的栓马石柱,柱子上雕饰精美的花纹。 赵升心中赞道好气派的宅院,按照岑本所说,胡名堂将此宅抵押给小舅子。那这个陈宅应该是他小舅子所住。 上前拍门,过了一会,门开条缝,一个贼头贼脑的门房露出脑袋,满脸不耐烦,当看清赵升衣着不凡,片刻换了副笑容问:“找谁啊。” 赵升说明来意,门房警惕回答:“你等会。”啪地关上了大门。 约莫一顿饭时间,门房告诉赵升,胡大人身体不适概不见客。 不等赵升再说什么,大门又毫不客气地关上门。赵升暗道,阎王不好见,小鬼更难缠。只能表明身份,不然门都进不去,从怀中掏出名帖,再次拍门。 门房走出嚷道:“有完没完。” 赵升递上名帖,门房不认字,好在平时见惯了各式帖子,见对方名帖考究,盘算来人不简单,又急忙奔回宅内。 这次过了不一会,陈宅大门全开,两边跑出几十个下人,规规矩矩站在两旁。 一个短须黑脸胖子快步迎出,脸上乐出了花,对赵升抱拳施礼:“不知大皇子大驾光临,小的陈曦有失远迎还望莫怪。”说着又是深深一鞠。 赵升:“哪里哪里,是我提前未打招呼,冒昧了。” 两人说话功夫,有人已将大门前铺好了红地毯。 陈曦做出恭敬地请势让进赵升,他进门便见大理石影壁,上面刻的大江大河。 从院内到大厅一路多是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空气中飘满花草香气。 进的大厅赵升被陈曦让至首座,目光环顾,屋内装饰,家具用品,处处体现雍容华贵奢华尽显。 陈曦客气道:“大皇子光临舍下,让寒舍蓬荜生辉,我可谓三生有幸。” 赵升当下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此次前来,想找胡大人有些公务处理。 陈曦面露惊奇,“我姐夫已不在朝中当差,不知还有什么公务?” “我和他当面聊,烦劳请他出来。”赵升客气。 陈曦:“实不相瞒他现在是我府上的一名下人。已他身份恐怕见大皇子不合适。”说话时眼中流出一丝狡黠。却没能逃过赵升目光。 “不碍事,请他出来。” 陈曦推托不了只好命人去叫胡名堂。赵升抽空询问宅院为何成为陈府? 陈曦毫不避讳实话告知,当初胡名堂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后来受委托走趟大买卖,回报率极高,可西市众多商人谁也不敢去,因为目的地离蛮荒妖界非常近。 胡名堂铤而走险,也将所有积蓄都投上,还借了不少钱。 其中陈曦就是最大债主。 胡名堂雇佣都城四大镖局,出动了百名武功高深的镖师。 谁都以为这阵势,此次买卖定能万无一失,可做生意有赔有赚,事事莫测。就在商队快到达目的地,人们都满心欢喜时。 当天夜里不知从哪冒出数十只狼妖,还有许多不知名怪兽,将商队所有人连同牲畜一个不剩全都杀死吃掉。 为此胡名堂赔的血本无归,没有办法只得将宅院出手抵债。 陈曦接下宅院后,作为亲戚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全家无处可归。好心收留他们继续在此住下去。 胡名堂不好意思全家人白食,主动担负做饭,打扫院落职责,现在的他只是陈宅一名下人。 赵升听他语气从头到尾,未觉一丝兴奋,按理他算是大赢家,就算痛惜姐夫生意失败,可不应该难受的好似自己失败似的。 即便两家感情至深。这套说辞漏洞太多,商队一个人不剩,胡名堂怎么回来的? 谁会托运货物去靠近蛮荒妖界处? 正想着,一个约莫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缓慢进屋。 陈曦起身快速上前扶着,低声说了几句。 胖子急忙施礼:“小人胡名堂参见大皇子。” 胡名堂满面红光,身穿下人服装,衣着紧紧裹身,肚皮两个扣子未完全扣上,明眼人看了便知根本不是他的衣服,是随便找件穿上。 赵升客气几句。直奔主题。 胡名堂哭丧着脸表示现在别说七万两,就是七百两,七两也是拿不出的,接着又大倒苦水,什么当初听信谗言,未曾好好调查,便贸然接单结果赔个底掉。几年辛苦,白花花的银子都赔了。 当下虽住处不愁,但吃喝拉撒还需负担,全家省食缩衣,供五个孩子读书,说着说着胡名堂几乎哭出。 赵升面无表情的耐心听着,心里恨的牙根痒痒。 好你个胡名堂,这等劣质谎言亏你拿来骗人,当我三岁孩童。 全帝安城那有你这样肥头大耳的下人?省食不见得,衣服真缩了。 可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既然宅院都换成陈宅,想必他另外产业也会更改别人名下,还需好好暗中调查一番。 赵升:“若要内弟替你还账……”他故意没把话说完,试探两人。 胡,陈两人瞪着大眼互相看看,均未料到赵升会提出这个想法。 还是胡名堂反应快:“我现在寄人篱下,怎好让他还账。再说他替我还了,可我那来的钱再去还他啊!” 陈曦插嘴:“七万两不是小数目,我的钱也需养家糊口,根本拿不出。”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赵升率先开口:“既然如此,就没别的办法?” 胡名堂肥猪头似的脑袋使劲晃了晃,“没办法,不瞒大皇子,我所借七万两,有三万两又借给了张廷。” “他借你钱干什么?” “那我就不知了。” 张廷借了国库五万两,又借胡名堂三万,这么多钱只是用来享乐,赵升隐约觉得没没这么简单,“我先去别处追缴。一个月后再来。”说完不等他们出口推托,起身告辞。 胡,陈两人挽留他吃饭,赵升婉言谢绝。 送走赵升。胡名堂急道:“人来了你早不说。” 陈曦解释:“他突然来的,我提前不知。” 胡名堂:“先做件合身布衣,当务之急,八间商铺都需改名。” “明白。” “朝廷穷疯了,几年前的烂账,还想让我还,没门。” “那他一个月后还来怎办?”胡名堂嘱咐陈曦几句。 陈曦听后笑着,“姐夫高明。” 这一切是胡名堂的小把戏,当初他看许多人都借款不还,心生效仿之意。编了套生意亏本的说词,借此赖账。不过他确实借了张廷三万两。 为了编的真实,真把宅院过户到陈曦名下,他也提防陈曦背后花招。并未将所有产业巨款过户给陈曦。而是改了个名字存下。 此时此刻,赵升一切行动都被二皇子监视在内。 四天后果按岑本所料,追缴不会顺顺当当进行下去。 贾桧将一份户部官员,礼部侍郎,联名弹劾赵升的奏章呈给赵晨。 赵晨看着看着眉头皱起,不一会又舒展开。在旁偷观圣上表情的贾桧莫名其妙。 奏章内容,皇子苦逼官员要款,所使手段不管朝廷命官死活。 导致户部侍郎张廷病重在身,家属闹到宰相府告状。 更过分的是竟将员外郎庄旭扣押在狱,滥用私刑,逼迫其家人还款,款到放人,所作所为与绑匪无异。 大皇子还亲自带兵没收礼部侍郎私人的绸缎庄,饰品坊各一间。 赵晨放下奏章,“确实有点过分。” 贾桧急不可待抢先道:“官员底下都叫苦不迭,纷纷议论这哪像太平盛世。” “有钱不还,还联名告状。你说说看这是什么世道?”赵晨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贾桧愕然,明白皇帝刚才那句‘确实有点过分’是指官员,并非针对赵升。 看了皇帝一眼,语气淡然回答:“对于有钱不还的官员这种手法确实妥当。但大多数官员并非富裕。只怕大皇子此法长期执行下去,会弄的满朝上下人心惶惶,无心政务,怠慢本职,陛下是仁爱之主,定不想看到这等事情发生。” 赵晨:“升儿刚开始追缴欠款,这么做有一定道理,毕竟起到了敲山震虎之用。让那些无赖之辈不敢敷衍朝廷。并不是所有官员都像你说的那样,为此惶恐不安。 你看刑部员外郎不就在朝廷刚下命令时把欠款都还了,只要按遵国法谁也不会为难他们。你的担心有些道理,回头我会点拨升儿。” 贾桧还待说什么。这时太监禀报,赵升,岑本门口求见。 岑本进殿内看贾桧在场,嗅到丝忐忑气息。 赵晨:“升儿,没想到追缴刚开始,已追回三十多万两。还挺有本事,什么方法全用上了。”语气带有几许调侃笑意,话中带话。 赵升并未会意,笑吟吟地回道:“全仗父皇在上坐镇,指挥得当,岑老尽心相助,出谋划策。” 向来睿智的赵晨一眼识破赵升隐藏在谦恭外貌下的几分得意。顿时收起笑容,厉声道:“我和岑本可不会绑架,抢劫那套。” 扔下奏章,把还在兴头上的赵升,驳得无言可对,神情沮丧。 赵升捡起奏章看了一遍,脸色发白:“父皇,上面歪曲事实,夸大其词。” 赵晨:“是他们诬陷你了?” “对。” “你若问心无愧那来捕风捉影?” “没做就是没做,是有人诬陷儿臣。”赵升倔道,说着有意无意看了眼贾桧。 赵晨随即面色一沉,冷冷道:“放肆,你的君臣之道,尊父之道。都哪去了?这就是你作为未来储君对朕做出的表率?” 赵升见父皇发火,心中颇为忌惮,急忙磕头:“父皇息怒,儿臣错了。以后加以改之。”心中却着实不服明明追回欠款有功,却被严加指责。 赵晨见儿子服软,不再追究,语重心长:“能知自己错,算是进步,要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更上一层楼。委派你追款之前,告诉你多跟岑本学学。 若听了不会有这份奏折,凡事三思后行。再这么抓下去,我大唐诸臣岂不被你都关进大牢,政务谁来管?”说着却露出微笑。 贾桧,岑本心中跟明镜似的,皇帝明面指责儿子,实则告诉众人,儿子我训过了,他方法不对,目的是对的,各位别再玩联名上奏把戏,适可而止,钱该还必须得还。 这次朝仪赵升欢天喜地的来,垂头丧气的回。 出太极殿,贾桧推脱尚书省事务繁忙,告辞二人,朝另个方向走去。 “岑老,我真的是太心急了?”赵升边走边问。 岑本捋着长须:“还好,可以理解,年轻人碰碰壁并非坏事。” “后面我一定按照你所例条陈执行。” “你雷厉风行取得效果却是大出我所料。”岑本带着赞许目光看着赵升继续说道:“这也是给出个警告。让所有欠款官员都掂量掂量。而且今天圣上已经给你打了气,更明确地给你撑腰?” “啊!你是这么理解的。” “你想想,联名奏折的官员想要结果是什么?毫无疑问,撤掉你,或者放弃追缴。 可是呢?你只不过得到几句批评,这就表明圣上还是大力支持你的,只是往后稍微婉转点。” 听完岑本的分析,赵升茅塞顿开,也改变之前对岑本看法,“往后还请岑老多多点拨。” 岑本:“任重道远,咱们走一步就需多多考虑。大老虎还在后面。” 赵升想到弟弟和贾桧,叹口气。不知不觉两人走到长乐宫门口。他扶岑本上车,看着车辆远去,自己上车,吩咐去“归德坊衙门。” 车夫应承,挥动马鞭。 这段时间处理事务,深深体会官场的种种规则颇为深奥,弄得身心疲惫打算找郝新这个知己聊聊。 第三十一章 相聚欢 不请自来 歌女作陪 赵升的车夫上门请郝新等人到醉风楼赴宴。 三人一听请客吃饭,乐哈哈的跟着车夫前去。 赵升早在包间等候,见三人进屋,起身相迎,四人客气几句。这边早有跑堂给个人端上一杯香茶,在旁伺候着,静听吩咐。 “小二,拿菜单来。”雷震安不客气说道。 小二忙恭敬递上菜单,笑嘻嘻道:“各位大爷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他见赵升出手大方,一出手便是二十两银子包下醉风楼最气派包房,而且衣着气质不凡,是以殷勤相待。 雷震安点了几个硬菜。不一会儿,几个伙计走马灯一般端菜上桌。 菜品一一摆放,醉风楼的特色也是吸引人的地方,不光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 且盛菜的盘子属精挑细选,并在菜品上大肆点缀,摆放在桌,煞是好看,顿时屋子里香气四溢。 赵升率先举杯:“多日不聚,甚是想念各位。干了。” “好久没和赵兄饮酒。最近是不是很忙?”郝新。 赵升:“干的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话语间带着苦涩。 葛建同插话:“帝安城当下最不好干的事,应属追缴官员欠款之事,难不成你的活比这还苦?” 赵升听言面露惊疑,稍纵即逝,心思葛建同莫非知我身份,转念又想应该不会。 郝,雷两人虽大大咧咧但绝非蠢人,不会透露我的身份,问道:“你怎知此事。” “大皇子用霹雳手段追缴户部欠款,被联名告到圣上面前,闹得满城皆知。不过此事办的漂亮,许多百姓大加赞赏。”葛建同兴奋说着。 他深知要报大仇学武已然不及,只能投靠大皇子这等嫉恶如仇,正义凛然之士方有报仇希望,却不知想要投奔之人近在眼前。 赵升随即撒了个慌称自己便在大皇子身边办差。郝新和雷震安明白他还不想表明身份。 葛建同听言大喜:“还望赵兄引荐,我也打算为大皇子尽绵薄之力。” “有你这等人才相助再好不过,只是当先大皇子受了弹劾,对于追缴之事先放放,从长计议,要不我哪有时间找大家喝酒解闷。”赵升语气带着为难。 葛建同是聪明人一听就懂,不再多言,寻思慢慢等待机会。 雷震安嚼着烤猪腿,嘴角流油,边吃边道:“依我看把这些贪官都抓住,先斩后审,没一个冤假错案,用得着我们兄弟尽管发话,别的本事没有,就有膀子力气。” 蹬蹬!包厢外传进快步上楼声,接着一句破锣粗嗓声骂着:“什么玩意,不知道苟大人每次来都坐这个包厢,还敢让别人坐进去。” 跟着啪地脆响。又听店小二哭腔,“你怎么打人?我也不知苟大人今天来。” “打你算便宜的,快去让屋内龟孙子都滚了,要不老子砸了你的店。” 包厢内几人相互看看,听的明白,有人要占包厢,并打了店小二。 雷震安使劲扔下手中烤猪腿,震得盘子哗楞,哗楞的翻腾。起身待要出去看个究竟,被郝新拦住,雷震安心底不爽,扯着嗓子喊道:“什么苟大人,驴大人的。他妈的爬远,别打扰爷们几个吃饭。” 哐铛一声,包厢门被踹开。闯进个彪形大汉,怒骂着:“谁他妈的活够了。” 大汉见包厢内四个少年,两人儒雅文弱。 另外两人满脸英悍目光凌厉,感觉面熟,忽地身子一颤,扭头便走。 突然离去的举动弄得屋内四人面面相窥,不知对方何为? 这大汉便是在亮玉桥被雷震安暴揍的其中一人。认出雷震安,郝新。 寻思打不过,下楼请示苟载带人报仇。 不一会蹬蹬蹬楼梯声响不断。 郝新估算大概有一二十人上的楼来,对雷震安道:“一会你护着他俩离开。” 雷震安擦擦沾满油的双手,拿起酒壶猛灌几口,“你武功不行,还是我来收拾这帮牲畜。” 郝新来气,谁功夫不行?我是你师兄,入门比你早,刚待争辩。 门外一声:“是那几位好友在此。”伴随话声进屋内的,是一个双眼小似豆的人,他后面跟了十多个身高体胖的汉子。 郝新三人认出上次浮夸子弟堵路,他给解的围才免去场恶斗。 苟载吃饭得知包厢被占,恼羞成怒带人上来寻衅滋事,见到屋内赵升马上换了副嘴脸,笑容满面:“公子也在,真是巧了。”对身边几人低喝:“你下去。” 几个大汉本等着他发话,便可上前暴揍对方,没想到却是等结果。相互瞅瞅,狠狠瞪了眼雷震安,垂头离开。 苟载唯唯诺诺对赵升说:“之前朋友不懂礼数,妨碍公子行程,趁此机会好好给你陪个不是。”说着深深鞠躬。 赵升不知对方何人见他如此客气,跟着客气几句。 “小二,添副碗筷。”苟载意图明显这是要主动留下来吃饭。 店小二慌慌张张,拿着餐具,心中奇怪刚才架势分明来打架的,怎么突然变得和和气气,同时庆幸小店免去了大损失。 “这顿饭记我账上。”苟载毫不客气给自己倒满酒,伸到赵升面前:“我先干为敬。”他反客为主弄得几人很不适应。 举拳难打笑脸人,大家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谁也不好意思将其赶走。 苟载接连几杯酒下肚,厚着脸皮笑道:“怪我不懂规矩,忘记介绍,在下苟载。”他心想,不去暴露赵升身份,也不表明自己身份,免得给对方留下那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的印象。 雷震安带有敌意地问:“适才那几位是来打架的么?” 苟载心中骂道,咱们冤家路窄,要不是大皇子在此,好好跟你算算旧账。”脸上笑着:“兄弟我做些盖房翻地的生意,时常有地痞顺手牵羊之徒,这些人雇来看管工地, 当中有几人军中退下,所以野惯了,嘴里时常不干不净,得罪之处,多多见谅。” 赵升笑吟吟回道:“好说好说。” 苟载想起屡试不爽巴结上司的招数,唤进店小二耳语几句。 小二可不敢得罪这位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帮头目飞快跑出。 不一会,门外传来小二声音。“是这间,几位都等着呢。” 苟载有些兴奋,“娇环快进,见过几位爷。” 一个身材婀娜,上穿抹胸露着肚脐,下着青纱褶裙,面带半透明丝纱的女子提着琵琶款步跨进,稳稳当当朝几人行了礼。 苟载:“还不快将面纱摘下。让几位爷看看。”语气尽显轻佻。 娇环缓缓摘下面纱。 娇环约莫二十出头,脸上脂粉淡抹,娥眉轻扫,双眼似桃花,微笑间眼传媚意,尽显妖娆艳容。 葛建同不由看呆了。 雷震安视而不见,只顾吃喝。 赵升,郝新礼貌的笑笑,便扭过脸去,不再盯着看。 四人表情全没逃过苟载精光闪烁的小眼,“娇环是安饰坊最红的伶人,唱舞弹拉,样样精通。很多达官显宦重要堂会都重金相聘。快,坐赵公子身边。” 娇环轻柔道:“听你吩咐。”朝赵升身边坐下。 赵升有些扭捏,心道苟载唱的哪出?“我吃席从不好这个,不过既然来了,大家嘻嘻哈哈乐乐就可,随便坐罢。”说着起身挪了挪凳子,离娇环稍远些。 娇环见状,嗲嗲道:“哎呦,这位公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伸手待要摸向赵升。 “哈哈。”雷震安突然爆笑,吓的娇环急忙缩回了手。 雷震安:“喝酒还是唱曲?要喝,酒有的是。要唱,别废话。” 娇环嫩白小手抚摸自己胸口,横了雷震安一眼,娇羞道:“吓死我了。” 赵升感激看了雷震安一眼。 苟载专门花钱在安饰坊找美貌歌姬伶人,用来进行自己巴结权贵之用。 先前看上迪丽扎,后被郝新,雷震安相救,不知藏于何处。这才选上了娇环半紫不红的伶人。 娇环更是不满现状,需要背后有位响当当的靠山,不光有了荣耀资本,金钱的保障,弄不好还能嫁入豪门,她和苟载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苟载在她身上花了大量重金,并不碰她,有时带到饭局也只让她唱曲,跳舞。并不让她陪官员过夜,苟载这么做并不是爱怜,而打算留给位高权重的官宦,今天碰到了赵升,简直最合适不过的。 “你给各位唱个曲,要最拿手的。” 娇环起身离桌,来至旁侧,缓缓坐定,苟载赶紧递上琵琶。 娇环:“唱得若是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葛建同不觉脱口:“佳人唱什么都好听。” 雷震安白了眼他,心道还没唱你怎知好听,什么玩意。 娇环微笑道:“大人过谦了。” 丁丁冬冬的弹了几下,试调弦索。调试完毕,缓起朱唇,唱道 “君王起宫娥拥入, 云鬓规整不新鲜, 朝晚相见心下烦, 不似花海美娇女, 拾取花枝赠佳人, 早晚带回顶华楼……” 娇环嗓子清嫩,唱出曲调委婉动听,配合着丝丝入扣乐律,就连郝新不动声乐的人,听的也是心中暗赞。 雷震安小声嘀咕:“唱的什么意思?” 葛建同低声解释,歌词大意是帝王整天面对后宫粉黛非常厌倦。还是觉得花楼的貌美歌姬,伶人比较新鲜,与众不同。大力追寻并与她们早晚日夜欢歌。 赵升听着听着浓眉竖起,面沉似水。他身为皇族,认为这是对皇室的诋毁。 这首曲子朝廷严禁公开场合弹唱,那能管得住,民间流传颇广。 歌曲意思即便君王地位崇高也为伶人而倾倒,对之喜爱有加。实则借着君王身份从而美化歌姬和伶人,以便提高她们的职业,身份和地位。 葛建同笑着轻轻鼓掌:“莺声燕语,舒缓悠扬,娓娓动听的歌声真是绕梁三日不绝。” 娇环听到夸赞,脸现晕红、眼波盈盈、樱唇细颤、掩口浅笑更显娇媚可人。 葛建同不由得痴了。 苟载心中骂着,臭小子别做美梦了,她可不是你的菜。 雷震安见葛建同有点失态,“啪”拍了他后背一下,笑哈哈,“喝酒喝酒。” 苟载脑中飞速旋转,思考一会,说道:“娇环你再唱一首。”娇环听言,弹起琵琶。 苟载挪动位置靠近赵升坐下,笑吟吟低声道:“不知赵公子觉得娇环唱的可好?” 赵升心中不满,碍于面子,随意敷衍:“还行,不错。” 苟载趁机:“实不相瞒我与赵公子一见如故,心中早当阁下视知己。你若不嫌弃娇环可带回府中,闲暇之余给你唱曲以缓疲劳。” 话声刚落,赵升用力拍了桌面,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回头看他,苟载更是惊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差点跌倒。 赵升火冒三丈,怒道:“胡扯,好心留你相同饮酒,没想到竟干这些下三滥勾当,自己慢慢听吧,恕不奉陪。”说完蹭地起身离去。 郝新三人也都跟随出门,葛建同临走前依依不舍看了眼娇环。 苟载被这突然状况搅浑思绪,原以为赵升和其他显赫官宦相似,对娇环这等佳人,垂涎三尺,没想到—— 包厢内只剩下他和娇环两人。 娇环轻声问:“苟大人,曲还唱不唱?” “唱狗屁,你他妈傻啊,人都走了还唱什么,滚滚滚。”苟载气急败坏怒骂道。 娇环委屈地拿起琵琶小跑着出去。 苟载越想越气,拿起茶碗,用力摔下,哗楞摔个粉碎。大皇子这条路行不通了,得另谋靠山,不信没你老子还爬不上去了。 第三十二章 湖边赏景 大师遇君王 醉风楼门口,停着四辆饰面考究的马车,周边站着二十多个彪形大汉。 这些人见到郝新和雷震安都用极具挑衅的眼光看着两人。 雷震安也用相同目光回看对方。四人上了赵升马车离去。 人丛中一个光头,脸上带有疤的人见了葛建同,思索片刻直奔楼上包厢。 包厢内砸的乱七八糟。光头上前嘀咕几句。 苟载嘴角露出诡异笑容,喃喃自语:“怪不得见那小子有点眼熟,原来是他,有点意思。” 四匹健壮的黄彪骏马,迈动粗壮四蹄,蹄哒,蹄哒有节奏地轻快奔驰在青石板地面上。 坐在车上的赵升满脸深沉,“我刚才发火,是不是扫了你们听曲雅兴?” 郝新:“我们粗人何谈雅兴。” 雷震安:“要不是老葛介绍,我压根没听出那女子唱的什么意思。只有他听的津津有味。” 葛建同微笑并不反驳。 “啊!刚才出来忘记结账。”赵升突然想起,“你们给钱没有?”三人都摇了摇头。 郝新笑着说道:“白吃一顿。” 四人相对大笑。 郝新没有喝爽,建议回到衙门继续畅饮。 赵升认为朝廷办公审案之地大碗喝酒,吆五喝六地聊天,显得太不庄重。 郝新理解作为江山未来统治者必须做出表率,尤其牵扯政务,关乎朝廷脸面方面更为慎重,不可破例。计上心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保证和饭庄大不相同。” 接过车夫手中鞭子,调转方向朝着亮玉河边驶去。 亮玉河起自帝安城东门外小街,与东门外护城河连通。 河水横穿城内几个坊区,上游段朝廷修了面积很广的河堤可供百姓观赏游玩,还有一面大湖,下游为排水河道。 不一会马车停在湖边处。郝新喜道:“各位下车,到了。” 赵升走到湖边扶着栏杆望去,湖面波光粼粼,此时节湖面上长满了荷花,亭立在碧波之上,嫩蕊凝珠,如片翠玉。 微风吹过荷丛带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他深吸口气顿觉全身舒爽。 岸边绿柳成排,枝繁叶茂,棕色枝条,嫩绿的树叶纵横交错地垂落在湖面之上。 明亮的河面倒映出柳树的影子,更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静静地梳洗秀发,湖的西岸边还有不少各式摊位。 “风景不错吧?在这才能真正体会市井风貌,民间百姓生活。”郝新笑嘻嘻说道。随即充当起了讲解员,侃侃讲解。 市场往前是个季节性的市场,荷花盛开时多售卖荷鲜、莲蓬、菱角、冰碗、嫩藕等应市食品。随着来这的人越来越多,商户也随之增加。 既有日常生活用品,也有古玩字画、手工艺品,还荟萃了都城各种风味小吃,油炸煎烹,什么都有。 到了赶集日子还有不少民间杂耍艺人在此卖艺表演。 说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赵升笑咯咯:“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嘴皮子。接下来去哪喝啊?” 郝新带几人来到市场卖杂碎汤的摊位。 “四碗羊杂。另外羊头肉、纯瘦肉、羊肚、羊肺各切一盘。”郝新说道。 “没有酒啊。而且吃的不过瘾。”雷震安瞅着葛建同用命令的口气道:“老葛去‘胡记酱肉’买上一只大肥鸡,一壶上等佳酿,五斤酱牛肉。”从怀里掏出十文钱,递了过去,“剩下的钱归你了。” 葛建同又诧异,又气恼,“你不识数?这点钱怎够?” 郝新知道雷震安开玩笑,同时看出葛建同真的生气。急忙拿出十几两碎银子给了葛建同。 葛建同极不情愿拿起银子,买肉去了。走在路上心中不快,凭什么每次被当成下人使唤。好歹自己也是出身官家,让他们唤来呼去,实在不甘。 当下情况只能忍着,待得出头之日,必定风光一番。 可出头谈何容易,目前为止赵公子都不曾表明身份,看来对我有所戒备,不当自己人。 靠他没戏了,也罢,瞅准机会另谋出路。脑中又不知不觉想起刚才宴席情景,有钱有势真好,每日珍馐美味,声色犬马。 随之想到娇环,他长叹口气,不知与她是否有缘再相见,他是走一路,胡思乱想了一路。 这边三人围着满桌羊杂,并未先吃,郝新意思等葛建同一块吃。 “啊呀!啊呀!这是谁啊。原是两个兄弟在此呦。” 听到此声,便知是谁,郝新回过头道:“徐大仙近来可好?” 来人正是徐丹。赵升不识,见他身穿长袍,风姿隽爽,给人种世外高人之觉,只是和当下发贱的笑容实不匹配。 徐丹豪迈地道:“怎么在这吃啊。走走走,为兄做东,咱们醉风楼。” 郝新哈哈大笑,说刚从醉风楼出来,那的菜太油,吃不惯,还是此地吃的舒心。 徐丹赞同:“也对,现在大饭庄都用地沟油,不健康。”转而对老板道:“这桌多少钱,我会钞。”虽这么说却没有拿钱的意思。 郝新摆摆手示意给过了。让他坐下,徐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见赵升,顿时脸上各种表情起伏不定,缓缓开口:“这位兄台,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眼炯炯、高鼻阔口、双耳肥大、尤其鼻梁挺拔直至印堂,不是普通人。” 雷震安哈哈笑着:“这套说辞,只怕用了不只数十遍了吧?” 徐丹并不理会他的嘲笑,继续道:“这次不同。面前人实属真正人中龙凤。”语气充满诚恳,和以往嘻嘻哈哈大相径庭。 郝新暗想,徐丹看出赵升不凡,还是有点本事。随即给两人介绍,当然没表明赵升身份。 赵升认为徐丹有点门道,有意相交客气几句,无非就是久仰久仰之类。 雷震安:“徐大师怎么得闲跑到这里行医。”他本想说行骗,想了想留个面子马上改口。 “我想让更多百姓吃到祖传良药,也算积了功德。” 能将到处骗人说的冠冕堂皇,是个人才。 正说着,葛建同带着酒肉满载而归。 徐丹心中窃喜,没白来,好好吃上一顿面上装的客气,“几位相聚,山人不便打扰。”话虽如此也不起身,只等对方相留。 果真赵升开口挽留,徐丹等的就是这话,当下毫不客气,夹起大块肉入嘴大嚼,时不时和几人推杯换盏。 这里面属他最能忽悠,边吃边吹嘘自己三岁学文,四岁学武,五岁胸口碎大石,十岁行走江湖,各种奇闻异事遇到不少。 什么受朝中大官之邀做法事,画符祛除厉鬼。 山中采药遭遇狼妖,化纸为剑将狼妖除去。 谁家大财主的小妾被狐狸精附体,他帮着设坛除怪。 他本身就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加上边说边比划,将故事编的让人听了深入其境。 赵升,葛建同只觉新鲜刺激。 郝,雷二人明知胡扯八道,却也听得津津有味,乐得其所,同时均想你要见到妖怪非吓得屎尿满裆不可。 听他讲完故事临近傍晚,谁都没要散的意思。 赵升:“徐大师不愧武学高手,斩妖除魔,难得可贵的是正义凛然,实属人间幸事。” 徐丹大言不惭:“都属小把戏,早已不用,现在全心做好我的大力丸。” 郝新听出苗头这是向赵升推销大力丸,急忙搭茬:“咱们酒也差不多了,若是太晚耽误明天差事,不如散了。” 徐丹见状只好作罢,不便推销药丸,起身与众人告辞,怏怏不乐离开。 郝新让雷震安和葛建同先行回去,自己送赵升回府。 车上赵升道:“你认识的朋友挺有趣。” 郝新听出话里带话,含糊回道:“性格迥异,人都不坏。” “听说你打算买房?” “肯定雷子在你面前多嘴。有这打算。” “不必怪他。待会从府中拿二百两,若不够明天再来取。” 郝新惊愕,急忙回绝:“圣上赏赐黄金没花完呢。不能用你的。” “两码事,自当我送你的。买所大点的,把你这些朋友都汇聚住到一起,未来都能成为朝廷栋梁。” 郝新恍然大悟。赵升相邀我们为他效力。自打来到帝安城所闻,所看,深深体会朝廷表面风光,占据华州霸主地位,各国朝贡。 实则内部官员大多腐化,贪图享乐,长此下去百姓受苦,也势必会引起外朝窥视。想要彻底改变,必须吏治图新。 这需要有魄力,有能力的明君。赵升正是最合适人选。 登基后寻龙图必然会传于他,自己不用再想着偷图保护,跟随他便可名真言顺地保卫图纸。 赵升也在思索,刚回都城根基不稳,迫切需要得力人手相助。 郝新头脑聪明,临危不乱,他和雷震安功夫不差。 葛建同有文化,机灵跑腿办事是好手。 徐丹,今才认识,看得出来见识颇丰,伶牙俐齿。 郝新欣然接受赵升邀请,但执意不肯收取对方钱财,“帮你不为高官厚禄,只为黎民百姓。”语气坚决。 赵升:“难得你这份侠义心肠,这样吧安顿好以后,我拿出经费,不属个人,大家办事所用。大家各自依旧忙着公差,不可节外生枝,需要时会联络你们。” “明白。” 郝新看着赵升进府后,方才离开。就在转身刹那,发现街口人形一晃不见踪影。毫不迟疑使出追云步奔去,到了街口空空如也。 心下起疑,原路而返。刚要走出入苑坊时,深感不对,总觉背后有种恐怖杀气,急忙转身,同时双手护住胸前连同后跃数尺。 发现身后十米外,有个漆黑身影,影子的主人是个丰满健硕的女子。 她面目隐藏在黑暗之中,只能看见是她的双眼,实在太亮了,就像黑暗中浮动的两点烛光,越看越让人不寒而栗,深深充满着怨恨杀戮气息。 “你是谁?”郝新打了个寒颤。 对方没有回答,转身便走。郝新艺高人胆大跟随其后。 女子走着走着,忽地迈腿飞奔,几乎足不点地,一奔便是丈远。 郝新心想好功夫展开轻功追去。追了一会眼看追上,突然女子四肢着地,刺溜,好像猫狗似的诡异地窜进前面巷道内。 等郝新追到时已不见人影,他顺着路口走进,只见巷道内一所大宅,上写‘陈宅’二字。 第三十三章 狼狈为奸 赵帅垂头丧气回到府中。 贾桧听言结果哈哈大笑,劝慰眼前不是泄气之时。 试想赵升是皇帝定选的未来储君,皇帝自己不夸,岂不相驳自己意愿。失面的事情圣上不会干的。 凡事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升目前收款小有成就,联名奏章也未曾起到多大效果,这里面潜伏巨大危险,一旦爆发,对赵升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有何危险?”赵帅瞪着大眼,张着嘴,一副傻样。 贾桧心叹朽木,但也没办法谁让是他舅舅,已然上了他的船,就得替他多分忧,赵升目前追缴才到户部和礼部。已闹出了联名上告地步,若是照此发展下去,追到吏部、工部、军部,岂不朝野上下乱了套? “我也规劝父皇,让他别在追缴。” “你傻啊,不能劝,还明着大力支持赵升。等到了关键时刻添把火,让乱子来的更猛烈些。” 赵帅还是不明这把火具体怎么添,欲言又止,怕舅舅责骂。 “明天府上设宴。” “请谁啊?” 贾桧提笔写下两人名字。工部侍郎黄志峰、监丞苟载。 赵帅猜出请他们的道理。舅舅看中翁婿二人手下黑熊帮势力。 黄志峰比贾桧小个几岁,两人同乡,他们村子之间相隔数十里。 贾桧在尚书省时,黄志峰才在政坛小有成就,得知贾桧和自己是同乡后,便借此为由跟狗似的摇尾乞怜上前巴结。经过贾桧提携,这几年混到了工部侍郎。 “大人二皇子府中派人下了请帖。”黄志峰接过门房递上红纸金字请帖,并未感到奇怪,当前局势二皇子拉拢自己乃是必然趋势。 黄志峰身旁的苟载得意道:“父亲大人在朝中举足轻重人物,连二皇子都拉拢。” 黄志峰冷笑数声:“贾桧这个老狐狸,明天赴宴。” 第二天贾桧相邀的二人打扮得体,穿着华丽来至赵帅府上。 通往赵帅宴请的大厅,首先通过面大湖,湖面之上一道回廊桥曲曲折折地架在池塘中,直通对岸,当时正是伏天,雨霁天晴,炎阳如火,湖面上红荷碧叶,柳枝低垂,站在树下观水,说不出的清静轩朗。 苟载心赞叹赵帅会享受,有朝一日我发达了,府中必定参照此处修建。 设宴地方坐落在大厅之东,临水背风。二人见到赵帅,贾桧,毕恭毕敬躬身施礼。 贾桧笑吟吟:“大家同朝为官多年,彼此早成知己,何须此礼,快请入座。”说的冠冕堂皇,却也让人受用。 这两人也想通过宰相从而达到平步青云,捞足腰包的目的,当下可谓各有所需,各怀鬼胎。 赵帅双手拍了拍,顿时厅内周围靡丽曲调此起彼伏,诸色乐器齐响,杂以歌声缭绕其间。 作为主人,举起酒杯,说些不痛不痒祝酒词,率先喝干。 黄志峰等人受宠若惊,急忙举杯喝酒。 几杯酒下肚,贾桧:“我说老黄,最近是不是有烦心事?比之以往可是瘦了不少。”语气就像哥哥对弟弟充满了关心。令黄志峰大受感动,随即深叹口气。 开始倒苦水,大皇子追款之势咄咄逼人,手中窘迫,被逼得欲哭无泪。 哭穷吧,黑熊帮还能缺钱,贾桧心想,表示你情况我了解,当初借钱是解决燃眉之急。 并非拿朝廷钱财供自己挥霍,大皇子不管借钱目的,他一视同仁,挥霍也好,救急也罢,欠了钱必须竟快还清,不还,大牢里面请。 黄志峰斗胆恳请贾桧替他说情,多宽限时日,说着作势要跪。 贾桧急忙搀扶,叹口气:“使不得,要说豁了我这老脸去求求大皇子也并非不行。只是他实在刚愎自用,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 赵帅插话:“我这哥哥办事认真,还很焦急,莫说贾大人,我去恳求都未必给面。” “这可怎么是好。”翁婿二人异口同声急道。 贾桧慷慨道:“既然我知此事,不能不管,这样先从我这拿钱顶上。” 赵帅哈哈大笑,翁婿面面相窥,不知二皇子突然为何发笑。 “在我府中,由贾大人借你们钱,这传出去岂不让大家笑话我。你们万事大吉,我面子往哪放?来人啊。”吩咐侍从几句。 侍从转身出门,不大一会,端着一个红漆条盘,条盘之内堆着黄澄澄数十根金条,每根少说也有三四十两重,桌上几人顿时双眼烁烁放光。 “黄大人拿去应急,不够尽管到府上来取。”赵帅慷慨道。 黄志峰拒绝,表示这么多钱怕还不起。 “我又不是大哥,还逼你们不成?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既然话已如此,不收便是傻子,黄志峰毫不客气收下。 贾桧开心一笑,这人算是上船了,“黄老弟,真羡慕你得了个好女婿,年纪轻轻便已成为监丞,可谓是青年才俊啊。年轻人好好干,没准将来出则舆马,入则高堂,堂上一呼,阶下百诺。” 苟载恍悟,自己当初舔着脸巴结赵升,却被对方侮辱喝斥。这下好了自有识的金镶玉之人,信誓旦旦道:“小人必定为宰相,二皇子效犬马之劳。” 贾桧手指弹着酒杯沿,话锋一转,变为沉重对黄志峰说道:“你我同乡,我可没你这么运气,虽有四个闺女已出阁,可女婿个个不争气,能力太差,也怪我不会选婿。真想有个像苟监丞这等各方面均出类拔萃的儿子,将来也能老有所依。”说完长叹一声。 黄志峰心下盘算对方何意,贾桧位高权重,从新纳妾多生几个,也未必生不出个儿子。难道他认为自己坏事做多,怕生了儿子没屁,眼。 苟载实在机灵聪明,听出言外之意当下顾不得当着众人。噗通跪地,对着贾桧道:“宰相大人所不嫌弃,请收下我这个义子。我发誓以后肯定像孝顺岳父大人那样顺忠你老人家。”在坐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举动吓了一跳。 贾桧为难看看黄志峰:“这个……恐怕不好吧?你岳丈大人未必愿意。” 黄志峰内心夸赞苟载聪慧,那能不同意,当即极力赞同,能和宰相成为亲戚,实乃大幸,当求之不得怎能不愿。而且本身同乡相隔不远。没准百年前还是同族,实属缘分。 赵帅也跟着道:“对啊,有个孝顺儿子为你鞍前马后照顾,我也省的经常替舅舅担心。” 贾桧笑的满面红光,“你就想躲清闲,不管我这个舅舅了。”又对苟载道:“起来吧,这个义子老夫收了。” 苟载内心狂喜,激动地恨不得连蹦几下,他一个小小监丞,平时朝会都没资格,现在认了宰相当义父,等于二皇子是他的表哥。多多少少算皇亲国戚,以后朝野上下谁不另眼相看,光明仕途近在眼前。 贾桧阅人无数,适才已观察到苟载目光所扫,皆是厅内沉香木屋梁、水晶珠帘、紫绸纱帐等奢靡之饰,眼光炽热,随即稍纵即逝。 心知这个人内心有着极大贪欲,却能隐忍克制。 通过认亲之举,体会苟载厚颜无耻超过其岳丈,将来一定是个比黄志峰更狡诈角色,正是适用之人。看来这次宴请的效果大出所料。 厅上几人皆大欢喜,大家各有所需,已然成为同一条船上的战友了。众人不亦可乎,开怀吃宴。 第三十四章 湖边救同僚 就在赵帅府大摆筵席,鼓乐齐鸣时。归德坊衙门内,郝新和雷震安望着小皮的空床,叹息摇头。 雷震安粗着嗓子:“说不干就不干了,可气的是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小皮因为放不下迪丽扎,决定辞去衙门公差照顾她。 二人对小皮的离开均感惋惜,依依不舍。 毕竟自打来到衙门都是小皮带他们熟悉地面,不厌其烦地详细介绍,彼此朝夕相处时日不短,还共同经历过捉拿大痦子,捉妖生死瞬间,已然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郝新:“他有自己的抉择,为了心爱女子,公差算得了什么。两人没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呢。咱们应该祝福他们,别为此惋惜。” 雷震安冷笑几声:“你来了帝安城,功夫未见长进,成语学了不少,说的词我都没听过。”提议反正也没意思,不如到处转悠转悠,找个地喝点。 两人不谋而合换了便装,出门信步而行,不觉转到亮玉河市场一带。 这里一如既往地热闹,摊位众多,地摊上摆着宁砚、明瓷、先朝的金箸玉碗、镂金八宝屏和阗碧玉瓶,鼻烟壶、名人字画……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二人左右到处随意看着,其实心底多多少少还为小皮的离开有些不舍。 雷震安当下无聊提不起兴致,拉着郝新往河边走,走了没多远,见左边一大群人轰然喧闹,雷震安好奇心大,挤进去一看,原来一男一女,脸上都蒙着布。 女的身材婀娜,红绸蒙面,身穿五颜六色舞袍,上面星星点点挂着金色圆形铜片,日光下显得闪闪发亮。站在空地扭动蛮腰,活动身子,像是在做舞蹈前准备。 男脸上蒙块青布,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手鼓。轻轻敲打着,咚咚。 雷震安见他双眼熟悉,仔细瞧看,不是小皮是谁?毫无疑问女的自然就是迪丽扎了。 待要张开叫名字,被眼快的郝新拉了一把,“别声张,他既然蒙面就不打算让熟人看出。” 只听小皮开口:“我们夫妻二人初登贵地人生地疏,因投亲无望,盘缠花光,落此境地。” 雷震安心道你在此多年,初登贵地,真好意思说出口。 郝新听小皮介绍,知道两人好事已成,可为什么沦落街头卖艺。 小皮:“我二人给大家伙舞唱一曲家乡歌舞,不到之处还望各位看官海涵!若要看的好,还请不吝赏个钱,已做我们回乡之用。”说完,双手接二连三打起面前手鼓。 咚-咚咚--咚-咚咚,节奏十足。 迪丽扎伴随着乐律,昂首挺胸,腰板绷直。面条细的胳膊,伴着兰花手指来回摆动。 双膝有规律地连续抖动,带动着整个身体微震。时不时双手交差在脖前,扭动脖子,一双大眼显得炯炯有神。 随着乐律变化,迪丽扎腰扭的更加快而不凌乱,纤悉腰肢让人感觉稍用力便能掰折了。 有个库特商人自语道:“半腰,闪腰动作标准到位。” 郝新听不懂专业术语,能猜个大概是夸赞迪丽扎舞跳得好。 随着小皮手鼓节奏打得逐渐加快,迪丽扎两个胳膊伸直,双脚轻踏地面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人旋转起来。 节奏又变快,被色彩鲜艳舞袍紧紧裹住的婀娜身材,像闪电般不停旋转地更快。 带动满头发鞭,裙摆翩翩而起,恰是一朵绽放的玫瑰。全场响起持续不断叫好声。 郝新,雷震安跟随众人大声喝彩:“好!” 鼓停舞停,一曲跳罢。小皮拿着铜盘来至人群收钱。围观的人边给钱边嚷嚷让迪丽扎再舞一段,更有的人看的如痴如醉,经过再三提醒,才恍悟急忙掏钱。 正在这时,圈外忽然大乱,十几个彪形大汉用鞭杆捅着看热闹的人,“闪开!闪开!谁他妈的在此卖艺,保护费交没交?” 郝新听到这种话打心眼里烦,光天化日归德坊管辖地界,竟有人明目张胆收取保护费,用手捅捅雷震安:“听到没有,硬茬来了。” 雷震安啐了一口,“又是黑熊帮,那些记吃不记打的玩意。”说话间,人们已闪出条道,一黑瘦之人滚鞍下马,将马鞭子随手扔给旁人,把头发向后捋了捋走上前去问:“小子,你们哪来的?” 小皮心中咯噔一下,知对方是黑熊帮堂主,在帮中算是好手。自己绝非所敌,心底甚忧,同时庆幸都蒙了面,对方一时辨不出。 脑中思索如何脱身,忙作揖道:“我夫妻两人来至库特汗国,到帝安城投靠亲戚,谁知亲戚搬家没留下地址,盘缠也花光了,只好卖艺寻思整点盘缠,以便回乡。” “好啊。”堂主嘿嘿一声冷笑,横着眼把迪丽扎上下端详了一阵,说道:“把脸上的布去掉。” 小皮大惊,急忙道:“不可啊大人。我们家乡规矩女子嫁了人,就需蒙着面否则被视为不守妇道。” 堂主淫笑着:“明白,不看就不看,免得摘了布反倒失了兴趣。”一群帮众跟着淫笑。 其中一人道:“堂主我看这女的舞跳的不错,我也跳的很好,不如让我们共舞一曲。”说着上前便扯。 这人刚伸出手。 嗖!啪!接着啊的惨叫。这人的手被不知什么暗器打的皮开肉绽。 堂主眯起双眼,环顾众人,对方好快暗器竟未发觉。 “别找了。暗器我的打的。”雷震安嘻嘻笑着,手拿鸽蛋大的石头子晃了晃。 小皮和迪丽扎本来抱着若被抓住,一块吞毒殉情之心。当看到雷震安和郝新就像久在黑暗行使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 堂主上下打量一番雷震安怒骂着:“你他妈的什么东西,不想活了。” 雷震安并不理他而是看看郝新:“你有没有什么场面话要讲?别到时我刚动手你又拦住。” 郝新打算讲点官话,毕竟是当差的,朗声道:“堂堂皇城,天子脚下,你这么做于王法何存?” 堂主:“老子杀了你就跟碾死臭虫似的,什么法不法的。告诉你刑部是我家开的。” 郝新“你口气比你脚气都大。”对雷震安道:“场面话讲完,开打。” 话声刚落,雷震安手中石子冲着堂主电般甩出,距离不过二米。 堂主一翻身滚到一旁,跟着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大吼:“兄弟们给我上。” 手下十几个汉子哗地围了上来。噌地拔出了刀,唐帝国尚武,是以年轻汉子都身配各种刀具。 围观百姓呼啦都散开,躲的远远地,也不离去,打算好好看看热闹,这可比舞蹈精彩多了。 黑熊帮众认为雷震安身高体壮不好对付,是以全部围攻郝新。 郝新骂着:“哇靠,看老子好欺负。”摆出双掌对着冲在最前一人肩头一扳,顺势一脚又踢倒了紧跟后面一人,只听一声“妈呀”两个人眨眼功夫都被摞倒在地。 郝新笑嘻嘻跃起身形双腿同时踢出,速度猛然提升,又两个帮众被踢个狗啃泥。 这边堂主冲至雷震安跟前,左手一拳已向他脸上猛击过去。 雷震安侧脸避过,对方拳法一变,蓦然间如狂风骤雨般直上直下的打将过来。 “好小子使出全力,别让老子扫兴。”手不停歇,双拳对双拳,硬碰硬。砰砰,几声闷响,堂主想不到对方膂力甚强,震得双臂生疼。 堂主转攻为卸,双拳变换左右挡格,将他拳力卸开,竟没卸开,砰的一拳,被打中胸口,身子一晃,内腑翻腾。 雷震安最近一架还是在亮玉桥打的,对手太弱实不过瘾。这次碰到硬手,使出全力,不再留情。看到对方能结结实实挨上自己一拳,不吝夸赞言语:“兔崽子有点本事。” 堂主胸口穿有牛皮护胸,若非有防护,他早已趴下,他是有苦难言。绝对打不过对方,只盼望着手下竟快解决另外一人,大家已多敌少,把眼前这高壮大汉干掉。 雷震安可想不出堂主心中所想,只觉这架比上次要爽。 堂主气急败坏,抽出腰中软鞭。雷震安见状:“好啊。动家伙了,这次可没白来。”嘴角一笑,眼光中灰色软鞭挥至而来,带着噼啪噼啪声。 面对迅猛鞭势,雷震安不慌不忙左躲右闪,对方软鞭就像毒蛇,锲而不舍,接连抽出,力道凌烈。 他看准鞭梢伸手猛地拽住。用力一拖,堂主顿时一个跟呛,身子向前急冲。 雷震安左肘重重往下一砸,砸在堂主的后颈,噗通,堂主整个人直挺挺摔倒,许久不起。 “喂,起来啊,还没打完呢。” 小皮一旁观望并不打算出手,他知道堂主虽在黑熊帮武功不错,但在雷震安面前还不入流。 那边围攻郝新的十几个人,有一半已被打到。 有个颇为机灵的,见堂主被放到,边挥刀护身,边大喊大叫,“兄弟们顶住,我去搬人。”快退几步,一跃上马,飞也似地去了。 小皮大声提醒郝新,他们救兵马上就到,咱们快走!旁边看热闹的人一看事情闹大了,乱哄哄地又退出老远。 胆子大的还是就地不肯走远。 郝新心道赶快解决,不然对方大队人马赶来,不免伤及无辜。 突然之间,耳听呼的刀锋劈来,并未回头,扭转身形,避开攻势。砍他的人用力太猛以至于对方都已闪开,身子还因为惯性停不住。 郝新趁此左手快速揪住对方耳朵,猛然揪过来,啪啪几个嘴巴。那人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晕去。跟着提起他后颈朝着剩下围攻人群抛了出去。 帮众见同伴身体横着掷出,砍也不是,接又怕接不住。 趁着对方犹豫之间,郝新迈开身形紧随肉盾其后,双手食中两指并拢,晃动身形,腾转挪移,在几人间穿梭。 啊哟,接连几叫。都被铁指剑点到穴位,瘫坐在地。 小皮暗赞郝新手法步伐可谓使得随心所欲,相得益彰。 郝新见对方都被打到,对雷震安等人道:“咱们走。”顺手牵过黑熊帮的马匹。 四人骑马朝城外奔去。出了城,小皮,迪丽扎下马同时躬身作揖说道:“多谢二位,今日若非你们出手相救,只怕我夫妻二人难逃毒手,感谢大恩,我们先施一礼。”说完两人伏地便拜。 慌得郝新赶紧上前扶起:“你的话太见外,就算换成旁人,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雷震安:“那帮人欠管教。” 郝新问小皮往后怎么打算? 小皮实话告知。他辞去公差后原本打算和迪丽扎回到草原过着与世无争的牧马生活。 不曾想迪丽扎家中来信,说她弟弟在走商队过程中遭遇袭击,身负重伤,恐怕长时间内不能劳作。 而家中老父重病,全靠母亲饲养几只牛羊生活,没办法还得靠她寄钱回家。 两人寻思城内待不住,准备到别的城市挣钱,碰巧小皮有个朋友在西郊有座饭庄转让,要价一百五十两。看跟小皮交情份上,让到一百两。 小皮和迪丽扎存款只有六十多两。 两人盘算蒙面在亮玉河市场卖艺赚点钱,等凑够了钱,盘下饭庄好好经营,既能躲开黑熊帮纠缠,也是个不错营生。 郝新听完毫不犹豫从怀中拿出银票:“这是五十两,你拿着。”小皮推托不收。 “不够?” “够了,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算我借你的。等你饭庄挣了钱,再还我。” 雷震安咯咯笑着:“让你拿着就拿着,盘下饭庄来个信。我们隔三差五到你那吃喝去。” 小皮拗不过只好将银票收下,语气深重说道:“两位大恩我必定不忘。等我有钱了第一时间还你。” 郝新:“你再客气,我俩可生气了,等我们叨扰之时,别忘让弟妹做点她家乡的菜。” 小皮,迪丽扎均表示他们来了肯定盛情款待,留下详细地址,临别时再三告诫他们小心黑熊帮。 二人目送小皮夫妻骑马离去。 第三十五章 孝敬干爹 从赵帅府中回来的黄志峰,第一时间得知了帮众在亮玉河市场受伤的消息。问清楚缘由,骂了几句。唤人从内堂叫出女婿。 苟载当了宰相义子,实在欢喜,多饮几杯。回来后直接回屋睡觉,哪知躺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叫起,心中不愿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倒插门。 黄志峰见醉醺醺的苟载,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他当下是不是什么狗屁宰相义子,忍不住劈头盖脸狂骂道:“你他妈的还有心思睡大觉,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苟载被岳父突如其来的发怒,吓的酒醒了一半,摇头表示不知。 下人告诉他帮众在市场打闹原委,他不足为奇,大大咧咧道:“没什么大不了,又没打死人,就算打死了给两钱搞定。” 苟载刚说完,黄志峰怒骂:“放你妈的屁。我怀疑你妈和你爸是不是近亲结婚,生下你个大傻哔。以为还像以前似的花钱了事,闹到了上面,你去当替罪羊,老子不去。” 苟载陪笑着:“父亲别生气,我说的不对。”心里回顾往昔,自从来到他家后,被骂实属家常便饭,甚至有几次跟媳妇言语相冲,对方随手不管拿起什么东西,就往他身上招呼。 每天给媳妇洗脚,对这父女可谓是鞍前马后小心伺候,可他们却从没拿自己当人看过。 他暗中发狠老东西等着早晚让你好看。 脾气发过黄志峰也觉适才言语太重,毕竟现在这小子身份和以往不同,将来没准会大有出息。随即换了口气:“我将帮中大小事务交你管理,便是对你绝对信任,希望能上上心,多管理属下。别老给我惹事,真要引起众怒,会连累咱们全家的。” 苟载只顾点头:“对,对父亲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严格管教他们。”停顿会见黄志峰不说话,问道:“我是不是去看看受伤的白堂主?” 黄志峰嗤之以鼻:“活该,竟逞能,碰到硬茬怂了。长长教训也好。眼前准备回请宰相事宜,到时叫上你那位伶人作陪。” 苟载会意:“谨遵父命。” 烈日炎炎,连空气中也夹杂着闷热。赵升在府中焦急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派出心腹回府,赵升得到汇报,眉头拧在一起,心中奇怪户部侍郎张廷有两处宅院,要账之前已经卖出,竟已三千两的低价卖给了御膳房副总管董贤。 要知道这两处宅院市面价格可达二万两,他这么做为了什么?单纯巴结董贤。 区区御膳房副总管仅有的权利,便是进货采购,难不成张廷想打通这个渠道从而高价将货物卖给宫内。没听说他名下有什么供货产业。 赵升思索良久没想出个所以然,这段时间要账正如岑本所料不照原先那么顺利了。 只有寥寥数个侍郎,经过掌握确凿证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下还了部分款项,这点钱对空虚的国库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若不追回胡名堂欠款,庄旭这个硬钉子拔不下,后续也会收到阻碍,看来对付这种人得想点办法了,面对几个问题,他当下是焦头烂额。 五天后黄志峰回请宰相,黄府上下早早便已忙乎,他命人将府中大门敞开,中间铺设红毯,两边摆满了花篮。 周围邻里街坊误以为黄府变成了营业场所,开门迎客了。 黄志峰早早站在门口,老远见宰相豪华马车缓缓而至,一声令下。轰轰,礼炮接连响起。 黄府上下所有人穿戴整齐,毕恭毕敬对着满脸笑容的贾桧深深作揖。 黄志峰更是笑的满脸皱纹挤的能够夹死苍蝇:“宰相大驾敝府,真是给足了面子,令府上蓬荜生辉。” 苟载跟在后干爹长干爹短的。 贾桧笑着:“自家人吃顿饭,何必兴师动众。”心中却很受用这套。 几人来至饭厅,黄志峰屏蔽左右,饭桌上只留他和苟载陪同贾桧。 三人吃着喝着,东拉西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贾桧说道:“据我了解,大皇子下一步将要收取你们欠款。过不了多久,该到我了。”说着深深叹息。 黄,苟二人均想开始聊正题了,毕竟事关皇室,两人也不敢贸然开口。 苟载:“干爹莫急,你是当朝权重,大皇子应该不会为难你。” 贾桧:“你有所不知,大皇子这个人一向不顾及情面。”完了又自言自语:“若是二皇子负责此差事,咱们都有好日子过。” 苟载认为表忠心时刻到了,又加上酒劲,大着胆子道:“想想办法让二皇子全全负责。”刚说完,黄志峰马上喝止:“不许胡说。”他毕竟年老历丰,对官场甚为熟知。 “怎么了老黄?自家人关起门说说心里话,有什么怕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就算二皇子负责追缴那又怎样?以后呢?大皇子登基还不是受到摆布。”贾桧将意图更推进一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安于现状,还是希望将来能成为真正皇亲国戚?” 话像窗户纸,一旦点破,就容易继续往下深入探讨,傻子都能明白贾桧意思,要是二皇子赵帅将来登基成为皇帝。 苟载身为皇帝舅舅的义子,不等于跟皇帝沾亲带故了,全家未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没准以后还能封侯拜相,这都不是没有可能。 换言之赵升当了皇帝。黄,苟没有丝毫功劳,顶多混个几年再生一级到此为止,前程迷茫。 虽都是赵氏兄弟登基,但对黄志峰翁婿而言结局却是天壤之别。 苟载深知通过上次醉风楼吃饭,赵升对他已然产生厌恶,靠赵升是行不通了,只能死心塌地跟二皇子混了。 既然赵升靠不上,那找机会好好收拾那两个小衙役,屡次坏黑熊帮好事,此仇不报妄为帮主,苟载当下心意已决,信誓旦旦道:“义父你说怎么办?儿子全听你的。” 黄志峰也算出其中利害关系:“对啊,贾老哥都听你的。”他想跟贾桧更提进一步关系。干儿子当不了,认个干兄也是好的。 贾桧这时也不忘打几句官腔:“当然了咱们都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只是帮助二皇子提升点政绩而已。”嘿嘿笑着。 二人跟着干笑几声。心想老王八蛋,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 贾桧左右看看生怕有人偷听,然后向前探了探身子跟翁婿二人和盘托出自己心中计划。 两人听的明白,首先能不能在赵升身边安插或者收买卧底,其次利用黑熊帮暗中捣乱追缴进程。 黄志峰上牙咬下唇想想,说道:“暗中捣乱好办。可卧底……” 苟载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拍着胸脯说:“卧底,包我身上。” 几人又制定些捣乱计划,正事才算谈完,苟载唤出娇环,她往厅上一站,贾桧色眯眯眼睛就在她身上滴溜乱转,露出的表情似乎要吃了她。毫不顾忌翁婿在场。 娇环唱了几个小曲,随后搔首弄姿跳起艳舞。 贾桧边看边咽口水。苟载趁此:“义父大人,她是安饰坊最红伶人,不,应该是帝安城最红的。” 贾桧头都不回:“嗯嗯,不错。” 黄志峰:“我听说贾老哥对戏曲,歌舞深有研究。” 贾桧待要回答,我那会这些,又觉对方话里有话。含糊其辞道:“还好,还好。” 苟载:“义父大人既然熟知戏曲。刚好娇环她最近正在拍剧,人物角色拿捏不准,我看不如你老给她讲讲戏。” 贾桧恍然大悟,瞬间明白翁婿俩意思,“这个不妥吧?” 苟载:“义父是老戏痴了,由你给新人讲戏最合适不过了。” 贾桧咧着嘴,露出黄板牙:“只好勉为其难了。” 黄志峰:“贾兄,讲戏虽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可别忙的太晚。” 看着娇环上了贾桧奢华马车,翁婿两人相互一笑,不言而喻。 夜深人静,苟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为什么,娇环上车一刹那,心中突然涌起心酸感。不可能,绝不可能,自己是干大事的人,不会对个伶人有所感情。 苟载心潮起伏间,身旁传出雷般的呼噜声,他扭过身,满脸嫌弃地瞅瞅猪头似的老婆,幽长地叹口气,捂上双耳,绿豆的小眼却始终睁着贼光闪闪。 第三十六章 艳遇未必是好 归德坊衙门,街边拐角处,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停留在此,一个梳着可爱双鬓的圆脸侍女坐在车上时不时探头对衙门大门张望,好似在等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葛建同气鼓鼓地出门。 雷震安又让他外出买酒买菜。路过马车旁,见马头上插着花,脖子上挂着铃铛,车帘均是粉纱,心想应该是谁家大户的千金小姐所乘,擦身而过瞬间。 “公子请留步。” 葛建同不知对方叫谁,反正不会是他,继续前行。忽觉衣袖被人拽扯,回头一看,有个圆脸侍女笑咯咯,“公子。我叫你啊。” 他不可思议地手指着自己鼻子,“你叫我?” “嗯。” “我们不认识。” “公子可否还记得娇环小姐。” “记得。”葛建同不假思索回答,自打见后已然忘不了。 “那是我的主人,是她让我来请公子到‘聚合楼’相聚。” 这倒使葛建同异常惊讶,娇环还记得我,竟然派人特此相邀,莫非在做梦。 “上车,别让主人等急了。”侍女拉着还在发愣的葛建同上了马车,不一会马车停在聚合楼门前。 他抬头仰望四层高,红柱青瓦,气派非凡的聚合楼,小心地跟随侍女进去。 聚合楼内,红木家具、沉木楼梯和房梁、水晶的吊灯、墙壁挂着名家诗作书画,到处彰显奢靡与品味。 楼内大厅中间竖起一座两丈见方,高约五尺舞台,呈八角状,四面皆有矮梯通向舞台,这是伶人歌姬用于表演之用。 葛建同生平第一次来这等奢华之处,心叹可比醉风楼高档的多,不愧是安饰坊第一名楼。平时只接待达官显赫的地方,没想到我还有幸光临。 侍女带他来到二层,在间屋外停下。轻敲房门,随即屋内传出悦耳般的声音:“进来。” 葛建同跟随侍女进入屋内,屋内里外两间。 侍女安排他在外间等待,笑嘻嘻地道:“公子请便。主人一会出来。”说完丢下不知所措的葛建同,开门出去。 葛建同傻傻站在柔软地毯上,瞅着面前一尘不染的桌椅,也不知是不是该坐下,顿觉时间过得好慢。 只听内屋一阵银铃般笑声,娇环从缓步而出。她内穿白色心衣,外套粉色落地外套,满头秀发散落至腰,脸上未施任何粉黛,与以往妖娆大不相同,显得清纯淡雅,楚楚可人。葛建同不由得呆住了。 娇环笑着:“葛公子快请坐。”朝椅子伸伸手,葛建同这才觉得有点唐突,急忙坐下。 娇环葱白玉指拿起茶壶倒入香茶,递了过去:“请喝茶。” 葛建同接过茶水,不解问道:“不知小姐叫我前来何事?” 娇环愠道:“没事就不能请公子来坐坐?”倒把葛建同问住,不知如何作答。 见他憨憨的样子,娇环忍不住笑出了声。 葛建同也跟着傻乐,忽闻一股幽幽异香扑入鼻中,瞬间充满整个房间,让人如居兰室,不由叹道:“好香啊。” “屋内香料所发,此料掺入越国特产香草,又加入了麝香和乳酪碎末。” 怪不得,有钱人真会享受,葛建同心说。 娇环柔声道:“其实我此次请公子前来,不为别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弹唱曲目,在坐多人却无人知晓,只有公子对曲熟知,当着众人侃侃其中妙处,真谓博学多才。 可怜我们伶人行当从未被人看的起,公子从未表露出半分鄙视,还大加赞赏,从那刻起我就想结交公子。” 葛建同听言颇有得意、紧张、兴奋、焦躁、激动,各种情绪在心中搅动,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俱全,随之与娇环探讨各种曲目舞曲。 娇环深感惊讶对方对于戏曲的熟知。 “看不起你们的人都狭隘,毫无见识,凭借本事吃饭,旁人想学还不及呢。” “真的?”娇环语气充满惊讶,不相信还有人羡慕伶人行当。 世人大多拿她们当成欢喜的物件,排忧的乐子,甚至为了达到利益目的,成为交换的工具,娇环想此不由眼圈渐红。 葛建同未察觉娇环的表情,继续发表意见,伶人从小坐科学艺,吹拉弹唱样样都需精通,严厉的师父还会教伶人诗词书画。 五年略熟本功,十年才可登台显艺,伶人成名前所下苦工,不比读书人十年寒窗下的功夫少。 他甚至提出,朝廷应设有专门文艺司属,召优伶进入,逢年过节为百姓搭台献艺,举办大型歌舞表演,既可以满足人们文娱生活,伶人又能吃皇粮,拿俸禄,待遇等同朝廷公员。那样世人便会抛去偏见另眼看待。 “公子真会说笑,那有这等好事,简直天方夜谭。”娇环笑吟吟。 “并非不可能,我明年参加科举,一旦考中便可为官,努力几年政绩有了建树,能参与朝仪有机会面圣,定提此建议。” 娇环幽幽叹口气,“公子理想是好,只是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或许永远不会实现,还是现实点,强颜欢笑的日子也习惯了。” 葛建同见她说的楚楚可怜,内心沸腾,不知哪来勇气道:“你若不嫌弃跟我走,暂时先委屈过些清贫日子,我保证一定奋发读书,考取功名。将来让你吃喝不愁。” 娇环自从学成出道后,见得人多了,想靠她吃软饭的小白脸。 出大价钱包养她的土财主。 占便宜便跑的渣渣,总之形形色色见多不怪。使得娇环阅历丰富练就了只要与对方对上几句话,便能看出是何货色的本领。 偏偏葛建同与他们不同,语气真实、面色诚恳、眼光充满决心、完全没有那种对肉,欲和奢华贪婪的表露,或许他善于隐藏,不管怎样,这刻娇环内心涌起股感动。 思绪之间,忽听楼下一阵人声吵嚷,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传道:“快,疯狂痴汉就在屋内,别让他把娇环伤了。” 蹬蹬蹬蹬,楼下脚步杂沓。紧跟着房门咣地一声大开,四个穿着花里胡哨,孟浪痞子出现在门口。 其中一人脖子纹显目刺青,张口说道:“我当什么杰出才俊,原是个穷屌丝,凭你也痴心妄想勾搭我们娇环。走吧,咱们找地聊聊。”说着将嘴一努,身后三个人高马大的痞子走上来架起葛建同便走。 葛建同一时惊慌,急忙高喊:“误会,是娇环姑娘请我来的。”刚要扭头示意娇环澄清。啪啪!脸上挨了两个耳光,同时嘴里被硬塞了布团,脑袋被套上黑色面罩,面前顿时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时人去房空,娇环颓然坐下,本以为靠上官家以后有所依,不曾想却被当成物品和工具利用。 刚才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可惜——像做了一场梦。 葛公子福祸未知,自己所做是对是错?对错也罢,身在屋檐下的弱女子又能怎样!自己命运尚且掌握在别人手中。只盼得都能安康,将来能像葛公子所述那样的活着。 一阵风吹来,金丝垂帘,沙,沙凄凉地响着。 第三十七章 迫不得已上贼船 葛建同只觉被架上了马车,双眼被罩什么都看不清,对方抓自己干什么?不想还好,一想内心更是恐惧。 马车七拐八拐颠簸了好一阵才停下。随后他被架下车急速快走。吱,木门响动,继续走了十几步,又听开门声,接着走,反复三次才停下。 呼!头上黑罩被人拽了下来。眼前瞬间变亮,揉揉双眼,屋内一桌四椅,皮鞭、火炉、老虎凳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好像衙门牢房。 四个地痞或站或坐,狞笑看着他。 葛建同拿出嘴里布团,怒道:“你们什么人?为何抓我?” 纹身人走近,抡圆了胳膊,啪!一个大嘴巴子。 葛建同身体一倾,顿时倒地,眼前金星飞舞。趴在地上缓了缓,慢慢支地坐起,啐,一口吐沫带着血丝吐出。捂着肿疼的脸只觉空腔内牙齿有些活动。 “你确认过眼神么?”纹身人问。 “什么意思?”葛建同哭丧着脸,刚才的耳光使他脑袋嗡嗡发蒙,不明对方此话何意。 纹身人:“你应提前确认眼神,娇环可是大哥女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 葛建同站起身倔道:“是她派人邀请我,不信你问去。” “她找你干什么?”纹身人皮笑肉不笑。 “我们聊风花雪月、人间情义、世间百态、声乐曲符、诗词画作。”葛建同说话间,脑海中浮现出娇环吟吟地笑容。 纹身人抬腿就是一脚。葛建同被踹到了墙角,咧嘴握着肚子。 坐着的另一痞子提醒:“看你也像读过书的人,这么傻!跟戏子聊啥都白扯,谈钱才现实。娇环可是宁愿坐在马车里哭,不愿坐在驴车上笑的人。” 纹身人:“别跟傻逼废话,给他点眼色。”几人顺手抄起架子上的皮鞭。 葛建同疾速后退,双手挡住头部,心知勉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慢着。”屋门推开。进来一个中等身材,脸大眼小的人。 四地痞齐声道:“帮主。” 葛建同抬头望去,见来人颇觉眼熟好像见过,脑里努力回想。啊!是他,急忙道:“苟公子?” 来人正是苟载,这一切也是他安排。尊嘱贾桧意思在赵升身边安插卧底,他悉心调查知赵升府中的侍卫是皇帝亲派,不敢动,也不能动。 而朝中跟赵升相近的人,基本都是重官,也不能相逼。 赵升私底下经常跑去衙门,跟郝新三人相熟。 弄不好已将三人归为旗下,这三人当中郝,雷二人功夫太高,生性耿直,从他们两人下手显然更不现实,思来想去只有葛建同文弱书生最为合适。 “你是。”苟载明知故问。 葛建同迫不及待,“是我,是我啊,咱们在醉风楼吃过饭。”他以为有救。 苟载假装思索一阵,“啊!葛公子。” 葛建同似同大赦,一个劲点头。 苟载假意质问手下怎么回事? 纹身人将事情由来胡编乱造一番。说葛建同犯了花痴想劫持娇环出逃,被揭发,自己带人将他捉了。旁边几个痞子跟着连声附和。 葛建同一张嘴辩不过众口,再三强调让苟载找娇环问个清楚。 苟载嘴角上扬,满脸写着坏意,“好办,好办。葛公子坐下说话。咱们上次吃饭并未互相了解。今天从新介绍一下自己,再下工部监丞,也是黑熊帮副帮主。” 葛建同听了他的话,胸口像是被石锤猛击,心中尽显痛苦惨叫,四肢扭曲,身体潺潺流着鲜血的家人。 他双手青筋暴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抓起桌上茶杯待要扔向苟载。纹身人早看出不对,急忙伸手按住。 苟载怒斥:“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这是为什么?” 葛建同双眼几乎喷火,咬牙切齿讲出当年工部占地杀人之事。 这件事是苟载亲手安排,他也认出葛建同,来之前已然想好对策。理直气壮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工部所做?” “你们刚提出占地,当天就有歹人行凶。定是你指示黑熊帮所为。” “南郊速来不太平,常有土匪,流贼出没,不信你可去衙门盘查。”苟载摆出理由:“那片地界朝廷看中,已是囊中之物,何须冒险杀人,等同多此一举。”驳的葛建同无言以对。 葛建同想想对方讲的有点道理,心中不甘:“堂堂太平盛世哪有什么这么多土匪。你说你清白,我看你手下众人没一个好东西。”刚说完,啪,又挨一下。 他双眼泪流大喊大叫,有本事杀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可怜我大仇未报。 “哈哈,哎呦笑死我了。”苟载捂着肚子,乐的几乎前仰后翻,“说你读书读傻了真不为过。我帮众遍布帝安城,那件事要真是我们干的,岂容你漏网之鱼活到现在。” 葛建同擦擦眼泪,将信将疑问道:“真不是你们干的?” 纹身人抢先:“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杀了几个人算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们接招便是,黑熊帮怕过谁。” 葛建同机灵,既然谈到此,没必要纠缠下去,再不走等待何时:“好,我会查明,后会有期。” “等等。杀占地人暂且不谈,今天的事情你得有个交代。”苟载脸色突然变得恐怖,对纹身人道:“给他讲讲规矩。” 纹身人:“娇环是我们帮主的人。就这么放你走不符合规矩,身上留点纪念。”说着拔出怀中匕首。 葛建同脸色苍白,“好啊,你们做贼心虚,杀人灭口。” “两码事。”纹身人拽住葛建同衣领,他顿时心如死灰,闭目等死。 苟载身形一晃,来到纹身人旁。葛建同闭眼等了会不觉疼痛,睁眼瞧苟载抓住纹身人手腕。 “葛兄是个汉子,服了。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葛建同懵然,对方唱的哪出?先是被殴打,又要废了自己,当下还交朋友。 “成为朋友这件事自然过去。但朋友要有诚心,看你诚心够不够?” “需什么诚心?” 苟载告诉他,以后将赵升在衙门一举一动,包括他对郝新等人的吩咐原字不落地汇报。 葛建同听完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他们对我有恩,这么做岂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纹身人:“既然不做朋友,便是仇人,先来个三刀六洞。” 苟载摆摆手:“我现在坏了规矩饶你,难道不是恩?又不让你下毒谋杀他们。” 随后一字一句把赵升真实身份告诉了葛建同。 这消息让他比面对纹身人的利刃时更吃惊,双腿如同树桩钉在原地。 苟载趁此挑拨,“你对赵升坦诚不公,他对你呢?有如此显赫身份不实告,显然没有当你自己人。 郝新仗着救过你,把你当做马仔使唤。连一点尊重都没有。 我不会让你做出危险举动,赵升目前负责追款,我欠了不少。所以想提前得知对方下步计划,有所准备。咱们成为朋友,保证帮你查出杀害你家人的凶手。” 苟载的话深深打动了葛建同,郝新明知我有冤情却不肯告知皇子赵升帮助查案,对他们而言举手之劳,难不成怕惹上麻烦? 还有雷震安何时顾忌我的尊严,在他眼里我就是佣人。 目前情况不答应苟载都不行,身负大仇未报不能白白死去,未来有很多美好事物等待享受。人生的意义,在于为了自己而活着。 葛建同决定了恐怕是毕生最难以下的决心。 得到想要答案,苟载开怀大笑,担心葛建同心底承受力差,难免暴露宽言叮嘱几句。让人送他回去并塞给他一沓银票。 第三十八章 挣钱不容易 雷震安等了好久,才见葛建同空着手,垂头丧气魂不守舍地回来。埋怨为什么去那么久? 葛建同支支吾吾,郝新见他脸有淤青,问怎么回事?他搪塞碰见几个喝醉的找茬,扭打在一起。 雷震安那肯甘休非拉着他去找打人者不可。 这时衙门有人来访,见清来人,郝新奇怪,我们并无交集,他来干什么?笑着:“虞大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虞永才一直惦挂来帝安城路上,徐丹说他得了特症。当时看不了,只有开了堂号来堂号问诊。 这几个月来多方打探徐丹下落无果,想来想去徐丹当初是郝新雇佣,两人没准有所联系,所以来找郝新。 郝新思索不管以前在门派闹得多不愉快,毕竟同门多年,这点小事能帮还是帮一把。 雷震安表示也跟着去,二人上了虞永才的车,直奔徐丹堂号。葛建同心情沮丧留在衙门。 看到堂号规模,虞永才有所怀疑,既然来了不妨试试。 “徐山人,徐山人。”雷震安在屋外大叫。 徐丹应声而出,“大街上瞎叫什么?” “大买卖来了。”雷震安不怀好意地冲徐丹挤挤眼。徐丹会意,瞅着虞永才。 “怎么,大师不认得我了?”虞永才笑容满面。 徐丹不答话继续瞅着,突地惊讶:“咦,你咋才来哩。” 虞永才听言心底七上八下,以为自己病入膏肓,来晚了,腿下一软差点跌倒,结结巴巴问:“不知……我这病……还有没有救?” “我没看怎么知道?” “那你刚才大惊失色,何意啊?” 徐丹:“你再晚来会,我就关门了。” 靠,虚惊一场。虞永才心底一通狠骂。 “几位里边请。” 虞永才坐定后问:“大师,堂号太小为何不开个大点的。” 徐丹捋着不长的胡须,摇头晃脑,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堂号虽小,包治百病。” 虞永才挽着袖子,伸出胳膊。徐丹:“这是干什么?” “把脉啊,看病不都是先把脉。” 徐丹拿出木片压嘴,“先张口。” 虞永才听话,张嘴,心想都是大夫惯用程序。 徐丹将压嘴放入对方口中,提醒着,“张大嘴,啊。” “在张,啊,啊哦,啊呦咦,啊嘶嘚,啊嘶嘚······阿嚏。”徐丹不少鼻涕沫子喷射进虞永才嘴里。 “呸呸,啐,啐。你有病啊。”虞永才啐完,张口骂着。 徐丹皱着眉头,捏住鼻子:“不能怪我,你是不是吃蒜了,我对蒜过敏。” 虞永才脸色发红,略带尴尬地点点头,“中午吃面就着蒜。” “我看你是吃蒜就着面,太刺鼻了。算了,还是把脉。”伸手搭在他手腕。 虞永才不解问道:“你适才讲的特症,不知何为特症?” 徐丹:“所谓特症不是内科,也不是外科。” “那是?” “特症分为两种,一种是‘没’症,一种是‘不’症。可惜你都得上了。” 虞永才心底咯噔一下。‘梅’症?难道是梅毒花柳? 他是去过花楼,想不到竟然得了那种病。当下也不管旁人在场,急道:“大师,快开治疗梅毒药方。” 郝新,雷震安相视一笑,均想小兔崽子不学好。 徐丹:“误会了,你的病不是街边贴着小广告什么梅毒花柳一次除根,不是那种病,那些广告是蒙人的,你所得‘没症’是没有的没。” 虞永才面色微沉。 徐丹开始侃侃介绍,所为‘没’症,是没品行、没良心、没厚诚、没人味儿、没德行、没材料、没准性、没王法、没谦恭、没信用、没尺寸、没通融、没情面、没心胸、没志气、没教育、没血性。 没好心眼儿、没事找事儿、一切的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没肺、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等症皆为‘没症’。 虞永才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还有这种病症,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病?” 徐丹:“当然了。” 听到此,郝新和雷震安已然明白,徐丹分明是耍虞永才玩呢。 虞永才气道:“你他妈的才没这没那呢,涮老子玩呢。信不信砸了你的店。” 徐丹不生气,不理会,对二人说道:“看到了吧,犯病了。这就是症状。好心诊断出病症。他却没良心、跟我没好脸儿、没事找事。”徐丹接连说出几个病因。 虞永才瞠目结舌,难道我真有病? 徐丹看出他表情变化,说他‘不’症也很严重。表示让虞永才还是回去,免得听完症状生气又要砸店。 他有心听听到底何为‘不’症保证再不发火,事后照方拿药。 徐丹说‘不’症是不憨厚、不认帐、不服劝、不学好、不识交、不努力、不客气、不认错儿、不出血、不顾面儿。 不吃亏、不饶人、不知自爱、不守规矩、不懂好歹、不顾名誉,一切的不伦不类、不管不顾、不三不四、不依不饶、不是东西等症。 说完喝口水,不等对方相询,让他回想一下,跟朋友吃饭,什么时候主动买过单?此是不憨厚。 又问是不是去过赌场和那种地方?这是不学好。 对朋友好心想劝,是不是从没认识自己错在哪?这是不认错儿。 对待旁人有点小毛病,从不原谅,此谓得理不饶人。 当初一同进城的同门众多,他们之中有比你有钱的,比你招女孩子喜欢的,比你功夫高的。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 反之,比你差的,你背后嘲笑对方。 虞永才边听边擦额头汗水,对于徐丹的话,他默认,“够了,你说的句句在理,我确实有这些毛病,但都是思想上的,不算是病啊。” 徐丹不禁含笑,大声道:“此言差矣,都是心病所得,看似简单,若不加以提防和治疗,久而久之导致气血淤胸,经脉堵塞。轻者瘫痪在床,重则脉络崩裂而亡。” “有那么严重?” “当然了,你的两大症状已然暴露无遗离瘫痪不远。”徐丹又问:“最近夜里可否胸闷气短,时常咳嗽?” 虞永才不可否认,直接问道:“怎么个治法?” “伸腿瞪眼丸。” “什么?” “哦,不对,应该是舒心大力丸。”徐丹纠正。随即起身从柜架拿出木头方盒,从中取出四颗白蜡包裹药丸,“一天一粒,就着白水服下,四天略有疗效,一粒五两。” “啊!这么贵?” “治疗特症的药,当然贵了。你舍不得花钱买药,出了岔子可晚了。”虞永才无奈拿出银子,徐丹脸上笑的开了花,暗自佩服自己口才。 “四天能否痊愈?” 徐丹:“不一定,身体若有不适,药继续吃。” 虞永才迫不及待回去服药,急忙告辞几人坐车离开。看着他远去的马车,郝新对徐丹挑着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雷震安:“今天算是见到真傻子了。” 徐丹所述毛病,其实只要是人都多多少少沾有,只不过他利用人性弱点夸大渲染而已。 这时不知从哪跑来群七八岁孩童堆在堂号前大声唱到:“徐丹的家,劈里啪啦,被窝里放屁吹喇叭,洗脚水泡豆腐,擦屁股纸糊窗户。这就是徐丹的家。” 郝新和雷震安笑的前仰后合。 徐丹气急败坏骂道:“小兔崽子都滚,滚。”孩子嚷嚷着,一哄而散。 他双手叉腰,走到对面医学馆门口大骂道:“你们这帮缺德玩意,都是些少公理、敲竹杠,拍马屁、抱粗腿、捧臭脚、软的欺硬的怕、 锅里吃、锅里拉的王八蛋。”还没等骂完,周芳带着七八个身高体壮的徒弟奔出屋门。 徐丹赶忙退到郝新身后依旧嘴硬,“想打架,来啊,不怕你。” 郝新见状陪笑对周芳赔礼道歉,和雷震安拉徐丹进屋。 周芳等人见二人身穿公服又赔礼,也不再追究。 “老徐啊,骂人若能考取功名,你起码是个秀才。”郝新讽刺。 徐丹:“我知道那些孩子是周芳找的。”说着深深长长叹口气。 雷震安:“人你也骂了,钱你也挣了,还叹气,真不知足啊!” 徐丹:“我最近没怎么挣钱。” 郝新问道:“怎么可能,自打上次你找了托,应该生意不错?” 原来上次徐丹找一对父子当托以后,生意确实好过一阵,抢了对门不少生意。 周芳心有不甘和徒弟们商量对策。也找了托用来对付徐丹。 先是假意从徐丹堂号买药,过个三五天便已药效不管用,甚至假装吃出了病上门讨钱捣乱。 为此徐丹生意一落千丈。最近药丸更是一颗没卖出,要不是这次虞永才找上门,他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郝,雷面面相视均想这孙子该不会要借钱吧。 徐丹片刻不语,扫视两人一眼,“之前我嫌堂号拥挤,又租了间房子居住,小院格局很规整,一个月才二两银子,可惜最近吃紧给退了,钱真不好挣。” 郝新想起赵升的嘱托,“你别着急,过两天我买所宅院,你搬过来一起住。” 徐丹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大声问:“什么?” 郝新又重复一遍。 徐丹高兴抱起他原地转了一圈,“朋友没白交,今天必须请你们喝酒。”两人对徐丹的邀请实在拗不过跟着前去。 第三十九章 献媚遭拒 挑拨对战 从本草堂回到府中,虞永才迫不及待吃下一丸,感觉草药味并不很重,反倒带着酸甜的山楂味。 一个时辰后觉得肚子有些饿,吩咐厨子做吃的,本打算饮酒想到治病期间怕酒和药起冲突,没敢喝,更不敢想那种鱼水欢之事。 第二天去书院上课,不忘带上一丸,下课后偷偷到书院角落,掰开药丸刚要入口,突然一声,“吃什么呢?” 吓的他差点将药丸掉落,急忙放入怀中,扭头见乌恩格、沙志勇坏笑着站在身后,“没吃什么。” 这两人见虞永才饭后鬼鬼祟祟的,便悄悄跟上。发现他吃药,认定得了花柳梅毒病。 虞永才生怕让莫雅菱知道,急赤白脸大声辩解没得花柳。说出自己从徐丹那买药的事情。 乌恩格哈哈大笑指着他鼻子骂傻子,徐丹王八蛋是骗子。之前问过医生,医生说药丸是山楂和面制作而成的,吃不死人,也没有任何功效。 虞永才恶恨着拉上两人去找徐丹算账。 三人刚出大门,见对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书院同学。 乌恩格仗着身高体壮扒开人群,顿时心中忍不住惊叹。 路边停靠一辆马车,车厢是平板,面上竖着个一人多高,全部用玫瑰花搭成的心形。 车身用百合、牡丹、月季、杜鹃等各色花朵点缀。 连马匹身上也缠着彩带,显得整个马车异常漂亮,光彩鲜艳。 人丛互相交头接耳均不知怎么回事。 马车旁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拿出张纸,大声念道 “有一美人兮,未施粉黛,胜佳人,见之不忘。 从离别,思相逢,几回魂梦,与之见。 一日不见,心之狂。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夜夜月光照,唯恐梦似空,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中见。” 念完,不少围观女生叽叽咋咋,表露羡慕之情。 这首诗是位大诗人见到绝世貌美女后,难以压制心中朝思暮想之情,而写下的爱慕情诗。 马车后面走出个长相英俊,穿着华丽的阔少。 围观的赵冉脱口惊道:“二哥。” 赵帅对着人丛大声道:“慕容姑娘,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人丛发出阵阵“咦”“咦”的惊呼,大家不由自主目光找寻慕容嫣。 这些目光有羡慕、嫉恨、轻视、不可思议、意料之中,形形色色,各种情绪为之显现。 慕容嫣快步走上前,眉目间充满怒色,低声呵斥:“二皇子你自重。早跟你说明白,我此行目的专为学习,别无他想。咱们两人身份家世相差甚远,不匹配。” 赵帅目光热烈地注视着慕容嫣,毫不在乎道:“无所谓,我赵帅交朋友,追女孩从来不在乎对方身世如何,有没有钱。因为再有钱也没我有钱。” 慕容嫣绣眉一撇:“说不通。”转身就走。 赵帅紧跟几步,焦急道:“别走啊。” 此刻焦聪元满脸狰狞,身形一晃挡在他与慕容嫣之间。 赵帅吃过对方的亏,深知不是对手,但又心不甘,口气带着威胁道:“给我让开。” 焦聪元纹丝不动,话锋犀利:“怎么?仗着你身份,派人抓我。告诉你,我们是圣上请来到贵国学习的,迫害外朝学员的罪名你担不起。”话语深中赵帅要害,对方若不是外朝学员身份,早把他活埋了。 自打慕容嫣来后,赵帅三天两头派人追到书院或宿舍给她送花、送钱、送马车、送豪宅,都被一一拒绝, 对方越是这样,他心中越觉得此女世间少有,吸引力越大。几乎夜不能寐想着她。 这次想出主意亲送花车,顺带告知大家,慕容嫣是赵帅追的女人,任何对她有想法的人都躲远点。谁知又碰上这个不知好歹的焦聪元。 退没面子,追又打不过面前的人,就在赵帅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二皇子。” 听见有人叫,不耐烦扭过头,一张大饼脸上镶嵌一对小似豆的眼睛正看着他。 赵帅心中窃喜,“苟载来的正好。” 苟载碰巧打此经过,见到赵帅与人对峙,上前询问。 赵帅想出一计,“笑话,我能有什么麻烦,这位外朝学员仰慕咱们大唐武功非要跟我比划比划,我最近身体不适,碰巧你来了,不如代我跟这位少侠过几招,让他长长见识。” 其实赵帅也不知苟载武功怎样,只觉身为黑熊帮副帮主,功夫应该不差,要不怎能服众。 两人对打他同时有台阶可下,弄不好苟载还能教训教训焦聪元,两全其美。 “全听二皇子吩咐。”苟载爽快答应,抱拳对焦聪元:“在下苟载,请教大名。” 苟载也甚为头疼,见到二皇子挺高兴,认为是个好机会,请他吃个饭,听个曲拉近拉近感情,不曾想刚开口要自己与人动手,对方什么情况路数都不知道。 谁都不能怪,就怪自己贱,适才一走了之也没这么多麻烦,又想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输赢二皇子都会欠自己个人情。 苟载干什么事习惯把利弊都想一遍。 焦聪元嘿嘿冷笑,不将面前这个小眼当回事,大大咧咧:“青山派焦聪元。” 书院围观的人听到要打架,很多不会武的都躲的远远地,只有严峻光等崇仙弟子原地不动,抱着看热闹心态继续围观。 慕容嫣已然拉着赵冉离去,可笑赵帅,焦聪元心底都期盼她能为已方打气助威。 苟载:“咱们只为切磋,点到为止。” “少废话。”不等话声落下,点步直腰,当即一跃而起,乘着跳跃之势,化掌为刀劈势,狠狠砍下。 苟载不敢怠慢,左脚向后踏出,运气丹田,忙伸臂挡架。 两人力道相撞,随后焦聪元毫不想让,右手按、左手撩,一招‘青山撩掌’出手极是快捷。 见来招劲道不弱,苟载忙双手合并打出。 二人力道再次相撞。此刻都互相试探对方力道如何。 苟载幼年在乡下跟当地一位告老还乡的老镖师学过武功。 入赘之后时常得到岳父加以提点,又跟着黑熊帮几位武功颇深的堂主互相探讨切磋。 他武功不弱却学的很杂,什么都懂点,什么都不精通。 两人相对而视,警惕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苟载缓慢挪动着身体,思索着最佳攻击招式。 焦聪元有心通过此战深深挫败赵帅花花心思,看对方腰间别着刀,一努嘴:“你带着刀,不如咱们兵器上见输赢。”说着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仓哴哴,拔出腰间青钢剑。 苟载当下是进退两难,本想着拳脚上替二皇子出头拔疮即可,并不像刀剑相拼,不曾想这人竟然动起了兵刃,这是要玩命的节奏啊! 容不得思索。焦聪元剑招已出,开始攻击。 苟载忌惮对方兵器锋利,向后纵出,同时已抽腰刀在手。耍开了岳父传授绝技‘镇山刀法’此刀法已狠辣凌厉著称。 当年黄志峰凭借熟练刀工,力战黑熊帮八大堂主,这才坐上了黑熊帮主之位,苟载颇得真传。 他手握明晃晃大刀一挥,刀尖向上的翻起,手腕不停抖动,大刀舞成个银色光圈,朝着焦聪元直攻而来,虽然去势不急,但形状特异,蔚为奇观。 焦聪元见招拆招,双目紧紧盯住刀锋,刀锋向东,他眼睛跟到东,刀锋削向西,眼睛也跟到西。 叮呤当啷,一阵响脆声过后,便将对方看似防不胜防的招式尽数破解了。 迎面一刀再次砍来,身子略闪,唰地青光一闪,倏地向前一送,长剑疾向苟载当胸刺来。 刺啦!苟载躲闪之际,外袍还是被长剑划开,露出袍子之内薄铁轻甲。 他身为黑帮之主,生怕被人陷害暗算,是以多热的天,都穿有薄铁护胸甲以防万一,长吁口气,有惊无险。 围观旁人大声叫好,苟载面红耳赤,顿觉脸上无光,好小子,有你的。不找回面子誓不罢休。 握紧刀柄,两人相隔约莫数米,他加速奔腾,猱身直上,大刀猛砍,将镇山刀法凌厉霸气势头挥洒而出。 焦聪元嘴角上挑,毫不为之所动,待得刀刃距他胸口已不及二尺,已然感到刀气之时,一个倒纵步退开尺许,横剑封挡。 随之快速回剑,一招快似一招,招招剑路难以捉摸,灵动有若有魂,所携的威势直接逼得苟载节节后退。要待抢攻,已经不行,勉为支撑。难为他所学之杂,怎能敌得过深得青山武学真传的焦聪元。 严峻光看出依此下去苟载必败无疑,赵帅势必脸上无光,严重的话没准调来护卫军,到时难以收场,喊道:“二位旗鼓相当,就此罢手。”一面说话一面拔出长剑,跃入场中。 抬剑使出本门变幻奇妙的凌霄雷霆剑势,挡开焦聪元剑峰,铛啷声脆响,跟着伸腿似电踢开苟载刀背。 虚晃两剑分别向两人胸前分刺一剑,将两人拆开。 二人一呆脸色大变。严峻光:“无冤无仇,难道你们非要斗个死活才肯罢休?”之举引来众人齐声喝彩。 赵帅看出苟载不行,也觉差不多了,拦道:“罢了罢了。焦兄功夫让人钦佩。”满怀感激看着苟载:“刀法不错,世间少有。” 不愧出身皇家,久经政务,轻描淡写两句话分别将二人都夸了。 苟载听言脸上沮丧之色顿消,变为洋洋得意。 赵帅下人提醒该撤了,书院较皇宫近,围观人多,再纠缠下去会传入宰相和圣上耳里。他眼光寻了遍慕容嫣,不见人灰溜溜地乘车离开。 第四十章 大师吃瘪 赵冉让慕容嫣拉着躲开是非之地,她玩笑道:“慕容妹妹,为什么你长的这么漂亮?有时连女人见你也情不自禁的喜欢。” 慕容嫣秀美的面庞,微微泛红过了会开口道:“你能帮我找个房子么?” “你打算搬出去?” “对,住外面清净。” “也难怪,我那没出息的二哥,经常骚扰你,还有焦聪元跟苍蝇似的围着你转。可我不认识出租房的人。”赵冉想了会:“有了,跟我走。” 与此同时,虞永才、乌恩格、沙志勇气势汹汹来至徐丹堂号。 “姓徐的,无良庸医给老子滚出来。”虞永才在门口破口大骂。 “谁骂街呢?”徐丹屋内走出,见到三人,心里咯噔下,觉出来者不善。 虞永才拿出药丸冲着徐丹扔了过去,徐丹侧身避开,三颗药丸掉落在地。他心知肚明,故作惊讶为什么? 虞永才不跟他废话,直接索赔二百两。理由是药丸假冒伪劣。按市场规矩假一罚十,四颗药丸二十两,十倍二百两,不赔钱砸店,抓人。 乌恩格更夸张张嘴索赔一百两。 徐丹笑着:“别生气,当心动了胎气,哦不对,别动了肝气。”记得乌恩格当初买了一丸,花了一两银子,现在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等于讹诈。 徐丹绞尽脑汁思索对策,而后倒打一耙,凭什么认为药丸假冒。 虞永才机灵让徐丹拿出店内存药,找个懂行的人分辨就知真伪。徐丹傻了,凡是懂点医学的人一尝一看就知道。 对门周芳早已出门看热闹,认为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在旁插口,他的药是假冒,骗了周围不少邻居,若不是邻里街坊看他可怜,药丸并未吃死人,找报官了。 熟人骗不成开始骗不知情的人。 他现在处境真可谓是前有虎后有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森然冷笑:“老娘们,乘人之危,早晚要你好看。” 三人大是得意,虞永才算出损失,按规矩赔偿四百两银子,看徐丹这德行拿不出这么多钱,算他走运,碰到三个大善人,打个折,赔二百五十两就行。 徐丹大骂:“赔你妈个头,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把店砸了。”乌恩格说着便要动手。 “我看谁敢,老子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随即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说的什么,伸手探指,指尖在虚空划了几下。 顿时四周空气在手指周围形成股灰色透明气体,接着手指对着地上药丸一甩,气体呼地一下,瞬间将药丸包裹,跟随手指挑动缓缓而起。 三人见状,嘿嘿笑着,均想这小子还会杂耍。谁也不曾往高明功夫上联想。 徐丹手指对着三人猛然挥出,三枚药丸嗖地毫无征兆打去,三道半透明气体形成笔直线条。 由于距离太近,三人不及跳跃躲避,沙志勇和虞永才就地一滚。 乌恩格则是躲避不及,药丸正中肩头。砰!药丸碎裂。肩头酸麻吃痛,大怒之下,向前一扑,发掌向徐丹前胸打去。 徐丹顾不得体面,“啊呀。”转身便跑。 忽然背后又是呼的一声,知是有人袭击,这一招又快又准。根本来不及避让,蓬,结结实实挨了这下。 掌是虞永才所发,他滚地躲开药丸后,跃起发掌。 乌恩格伸手抓住跌倒在地的徐丹,朝着肚子猛打两拳,“他妈的,还以为耍杂技逗哥几个玩呢,没想到是暗器。” 徐丹擦擦嘴角流出的鲜血,“老子要不是意念耗散太多,你们早没命了。”说完哈哈大笑。 “什么意念,二念。钱怎么还?” “直接送官。” “好啊。归德坊衙门离此不远,咱们去那说理。”徐丹心想当下也只有郝新能救自己。 衙门内,郝新见赵冉领着慕容嫣到来,颇为惊讶,客气互聊几句。赵冉开门见山告诉此次目的。 郝新表示房屋租赁这块没熟人,不过有个朋友或许有门路,这人大家都认识。 “谁啊?”两女郎异口同声问道。 “徐丹。” “靠谱么?”慕容嫣带着疑问。 “应该靠谱,回头我问问。”郝新也不确定。 这时大门外叫嚷着:“官大人何在?小的有冤情。” 郝新听言急忙奔出,见衙门外徐丹垂眉耷拉眼,一副丧气相。身后乌恩格、虞永才、沙志勇表现的威风凛凛。 顿时猜出八九,肯定徐丹之前卖出的大力丸,被对方觉出是假药,揪他来报官。 让进几人,问明情况,心底犯了难,按法贩卖假药,先赔偿后坐牢,若受骗人没生命危险,且不追究责任,贩假人便可免去牢狱之灾。 他有心替徐丹还账,问了赔偿金额,顿时懵了,这么高的巨额赔偿。普通人接受不了,试着劝解乌恩格等人能否看在同路结伴而来,药丸也没吃坏人的份上,只赔偿原价。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他们就是想趁此讹诈,怎会放弃。 “怎么不行!”雷震安风风火火从后厨奔出:“我说几日不见,各位变得越发没有出息了,好歹都是各朝名门之后,缺这点钱?下三滥。” 均知知道雷震安厉害,面对泼骂不敢还嘴。几人也已猜出了怪不得徐丹主动要求来衙门,原是这两人在此给他撑腰。 最后郝新想出办法,质问三人,当初徐丹开药时告知能知百病,可拿的出字据。 三人傻在原地,听他片面之言信以为真,那顾及到药方之类的字据。 “衙门查案需要证据,不能凭一面之词定人罪过。若徐丹咬定当初卖给你们的药丸只管消化,并无它用,你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乌恩格不甘:“来的路上,他吹的天花乱坠很多人都可作证,你当时也在场。” “我又没买药,早不记得。各位放心,我发动衙门所有衙役去书院找证人问话。”郝新笑容带着深意:“到时恐怕书院上下都知三位为人,你们是身份光鲜的大人物想必——” 这种事情传到书院必遭同学小瞧,谁也不愿被人背后指点。 郝新趁此对徐丹怒道:“快给各位爷道歉。” 徐丹看清形势急忙说道:“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此赔罪了。”深深鞠躬。 郝新拿出三十两银子,“这点钱对你们来说吃个饭都不够,对我们这等小人物,可是几个月生活费,高抬贵手,瞧着徐丹怪可怜的份上,行行好。” 沙志勇瞧着雷震安虎目暴瞪,心中忌惮,低声:“够本了,见好就收。” 另外两人相同想法。文的讹诈,没药方证据。 武的讹诈,打不过郝新和雷震安,不过还不错,三十两银子不但够本还多赚了。 几人拿钱,转头离开,临走前乌恩格不忘口头便宜:“郝新看你面子,否则饶不了这王八蛋。” “姓徐的还说我没品德,不学好,你卖假药才是缺了德呢。”虞永才骂完扬长而去。 徐丹望着三人背影消失在门口,狠狠啐了口吐沫,“啊呸,什么东西,得便宜卖乖,有本事别走老子让你们好看。” 随后转身,猛地抱住郝新,大声道:“多谢兄弟,钱我一定加倍奉还。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你。” 郝新哭笑不得,回道:“还是这辈子还给我好。” “以后用的着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老徐在所不辞。”徐丹慷慨道。 “还真有件事找你帮忙。” 徐丹登时愕然,那句话只是客气,对方这点道理都不懂。 雷震安笑着:“怎么?一听要帮忙,懵逼了。” 郝新大声说:“二位出来吧。” 慕容嫣和赵冉从房内走出,她们不愿乌恩格等人知道行踪,听到对方说话躲进屋内。适才发生的一切,在屋内顺着门缝看的一清二楚。 徐丹笑吟吟抱拳:“两位女侠好。” 二人面露鄙夷,随意敷衍。本身让徐丹找房就心怀质疑,现在知道他卖假药骗人,更不信他。 徐丹得知原委,拍着胸脯保证骗谁也不能骗郝新的朋友,当即催促大家伙跟他去找房子。带着四人找到个叫霍三爷的老头。 第四十一章 喜提新居 霍三爷干瘪瘦,但腰背挺直,双目炯炯,他见是徐丹前来,话都不说扭头进院随手关门。 徐丹在屋外大喊:“老头,老头。”而后改口:“老爷子,大爷。给你带买卖来了,是我朋友,帝安城的大贵人,有的是钱,要租房子。” 几人听他的话都觉矛盾,大贵人有钱还租房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徐丹的朋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霍三爷在屋内回道。 雷震安:“老头说话客气点。” 郝新见状,提议实在不行找找掮客,徐丹拦住,说霍三爷十四岁开始做生意,赚的钱都用来买房。 这片地界掮客给人介绍的房子其实都是霍三爷的。 找捐客不如直接找他又便宜又实惠,地段安静的、繁华的、带院子、带阁楼、或者仓库,什么样房屋宅院他都有。 当初他租房时便找的霍三爷,退房时耍了小聪明少给十两银子,又顺手带走点小家具,气的霍三爷急火攻心将他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慕容嫣听完介绍,说道:“老大爷,我们和徐丹不熟,这样好了提前给你一年房钱,房屋内外如有损坏照价赔偿,咱们可签文书。” 霍三爷回答:“租房都满了,只有出售的,你们也买不起,走吧,走吧。” 郝新心念一动:“老爷子,我刚好买房,带我们去看看,合适就买了,五百两银子之间都能接受。” 徐丹瞪着大眼看郝新,现在衙役俸禄那么高么? 过了一会大门敞开,霍三爷出门把每个人上下打量一遍,问道:“谁说买房?” 郝新陪着笑容:“是我。” “价钱很贵,容不得玩笑。” “多少钱?” “八百两白银。概不降价。” “啊!三爷,你抢钱呢。”徐丹吼着。 “不买拉倒。”霍三爷转身要走。 郝新不加思索:“等等,你带我们去看看,这十两银子是看房定金,成了你留着,不成我也不要。有个前提,你得再帮我们找套出租房。另外有人要租房,等于是两个生意。” 霍三爷接过银子赞道爽快,比徐丹有前途。带他们又走回归德坊,边走边介绍,看的院子是早年间一位四品武官所住,后来告老还乡,把院子变卖。 一行人拐了几拐,走进条幽静胡同内,郝新心道,来了这么久真没发现归德坊有这么僻静胡同。 “到了。”随着霍三爷提醒,巨大的红漆大门闯进众人眼帘。 大门紧闭着,漆面由于长时间风吹雨淋已不在那么鲜红。 台阶很高,因为长期无人走动,阶前已长出了细草。 门框上四根六角形木的户对,写着‘吉祥如意’仿佛倾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大门两边被岁月磨砺圆滑的门当,依旧宏阔威严,厉如雷霆,又充满着艺术装饰感,散发着淡漠沧桑历史变化。 门旁带有深深痕迹的拴马石柱,仿佛诉说着时常被系颈的不愿与烦躁。两边威武石狮子则深深体现了有若朝堂威压肃穆的气息。 霍三爷拿出钥匙开锁推开大门,好久没滴油缘故,开门时发出吱呀声响。 院中北房五大间,霍三爷介绍这属于正房。 正房建在砖石砌成的台基上,院子的两边东西厢房各三间,在正房和厢房之间还建有走廊,可以供人行走和休息。 “带你们后院瞅瞅。” 大家跟着三爷从走廊处来至后院,后院也是不小,几间平顶简易库房。 郝新,雷震安相视一笑,之前两人为了买房转过很多地方,不是太贵,就是格局不好,要不便是邻居太吵。 这院子不管从格局还是地段都规避了以上缺点,不错,唯一不好的价格不菲。 郝新心中盘算和雷震安所省黄金转换白银还有多少,算了算去差了些许,“大爷,房子还能不能便宜点?”三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徐丹发挥特长开始旁若无人,口似悬河,滔滔不绝地砍价,说的吐沫星子乱飞,三爷就一句话,一分便宜不了。 慕容嫣院中转了几圈,开口:“院子种点树。感觉整体青瓦灰砖,掩映在松竹之间,显得沉稳庄严,落落大方,环境封闭而幽静,我喜欢。”转而直截了当问郝新,买房差多少钱? 郝新挠挠头,低声:“还差一百多两。” 慕容嫣拿出银票:“这是一百两,房子算咱俩共同买的。” “地契写谁的名字啊?”徐丹提醒。 慕容嫣想都不想回他当然写郝新,学业完成就走,属于暂时居住,走后房子彻底归郝新。 徐丹啧啧称叹女侠出手阔绰。 郝新摆着双手,不好意思接受,“要不这样钱算我借的,在你回国之前定归还。” 慕容嫣:“无所谓。” 他提出让慕容嫣挑选房间,她表示只要安静就行。 事不宜迟,郝新飞快跑回衙门将他和雷震安所有钱财和慕容嫣一百两钱都给了三爷,签署转换地契,一件大事总算落定。 徐丹感慨:“真有效率。啊!此时此刻我赋诗一首,市里寻房,跑细腿。蓦然回首,此房却在幽静胡同处。哈哈,好诗好诗。”厚着脸皮自夸。 霍三爷笑的脸上皱纹堆放,“多好的房子,算你们运气,女娃子有出息。”横了眼徐丹,说道“看不出你小子还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拿着巨款屁颠屁颠地走了,这是霍三爷做房屋买卖以来最痛快的一单。 慕容嫣告诉郝新尽快收拾,三天后她搬来,拉着赵冉离开。 几人买来油漆,家具,各种生活用品,开始忙乎。 徐丹干起活毫不惜力,蹬梯爬高,脏活累活抢着干。 郝新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知道他另有打算并不点破。 果真徐丹趁着吃饭空挡,开始诉苦,堂号生意不好,月底就得关门,手中没钱一时半会连住地都没有。 而后话锋转变语气羡慕地夸赞郝新有魄力有眼光,买的大房子高档气派,房间又多。 郝新说道:“你那点小心思,明白。当初答应买房让你同住。搬过来吧。” 徐丹等的就是这句话,激动说道:“我以往交的朋友都是流氓假仗义,关键时刻不见踪影,能交到你,实属幸事。哥们对我的恩情,心里有本帐”说完,竟留下几滴眼泪。 郝新拉上葛建同搬来,曾经热闹的归德坊衙门转而变得冷清。 三天后慕容嫣带上简单物品搬了进来,当看到徐丹时,一贯冰冷的脸庞变得秀眉微蹙。 徐丹嬉皮笑脸:“慕容女侠以后咱们是邻居了。” 慕容嫣秀目瞪着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