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恋》 序 开奖时间可儿 来来来,再次到了开奖时间,在上本书序里开出了「心有灵犀」的前十名得奖者,这次再公布另十个名额。 方绮(台南)、陈宛甄(台中市)、蔡如娟(新竹县)、苏湘惠(彰化市)、潘韵春(台北县)、张惠苓(新竹县)、谢来春(台北市)、张郁婷(苗栗县)、许凯婷(板桥市)、杨千慧(台北县)。 以上十位可以得到《好色之徒》一书,可儿会尽快寄上书。 可儿从没办过拖上这么长的活动,幸好大大们很有耐性没被吓跑,真是太感谢大家了。 刚完成一个系列,本想休息一下,但是接到编大来电问起新系列的事,可儿很开心的将脑里构想说出,接下编大就顺口问:「何时交稿呢?」然后就见某女人呆呆的看了眼行事历后,报出个日期,好了,拍板定案,假期没了,写稿吧。 上个系列是现代稿,一向讲求均衡的可儿接下来就要开古代稿了,上回说三个女人和个酒保的故事,这次就换三个男人和个厨师,果然均衡吧。 暑假来临了,这个季节除了让可儿想到太阳大、天气热、想吃冰外,还有旅游,每年出国玩一回已经成为可儿犒赏自己的礼物,血液里全涌上玩、休假、我要旅行的渴望。不过说来可耻,可儿出国都爱跟团,享受被人服侍妥当的旅行,没什么冒险精神,现在可儿一直为自己打气,哪天有勇气和朋友到东京自助旅行时,就代表可儿出运啦,以后就可以常去东京血拚了,祝福可儿快点长胆吧。 也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快乐的假期,下回见! 来信请信:竹东邮政196号信箱。 e-mail:y851214@msl2.h 楔子 天下间流传着一句话:没去过天下第一楼,枉来人间走一遭。 天下第一楼代表着珍馐佳肴、醇酒好茶,不是天下第一的美食不会出现在天下第一楼。 这天,三位少年不约而同的慕名前来。 最先走入天下第一楼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看来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肩头宽厚、背脊挺拔,壮硕的体格像蓄满了力量,仿佛一出手就能劈天裂地般,神态傲然,后头跟着一群身怀武器的壮汉。 「易少主,请上楼。」早就收到消息的大掌柜快步来到贵客面前,恭敬地比个手势。 易子差脚步稳健的踩着楼梯而上,他们浑身散发出的江湖味让在楼里用膳的客人们只敢偷觑一眼,暗地里打听他是谁。 「他叫易子差,是『武功世家』的少主,他老子就是武林盟主,已在武林中崭露头角的他是所有人看好接替盟主之位的最佳人选,这个人是千万得罪不得的。」 明眼人传出话,马上让众人连那一眼也自动收回。 随着进门的是位斯文俊秀的男子,身旁围着五、六名仆人,他脸上挂着三月春风般的尔雅笑容,看得人全身舒坦,忍不住随着咧开嘴角,只是他却生了双太过晶亮的眸子,眼光所到之处仿佛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精明得叫人敬畏。 「慕少爷,您的包厢在楼上。」另一位掌柜忙上前迎接。 这位大家就认得了,他是天下首富慕府的少东慕尉羽,虽然年纪还轻,不过已经开始接掌家业,干练的程度连商场老狐狸都要甘拜下风。 客人们才刚回神,门口又走进一位器宇非凡的贵公子,好个潇洒过人的青年才俊,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雍容贵气,被一群精肃的带刀侍卫簇拥着。 天下第一楼的总掌柜行动快如闪电,贵公子两脚才踏入,本在柜台里的他下一瞬间便出现在寅公子身旁。 「公子,请。」他腰弯得头几乎要碰到地上了。 贵公子领着侍卫们闲适上楼。 大厅里静默了下半晌后爆出嘈杂声,从没见过总掌柜对人如此敬畏,简直比对祖宗还要客气,众人纷纷打听这位公子是哪号大人物,可惜就算是自封为京城地下情报头子的刘媒婆也含怨摇头表示不认识。 贵公子名叫宇紫天,就是不久前正式受封为太子的二王爷,将来要成为天下王尊的他,岂是平民百姓所能认识,如此就能理解明白他身分的总掌柜为何会这般的诚惶诚恐了。 天下第一楼一向会为当日光临的寿星在包厢外挂上红彩,相连三间雅房上的红彩拉住了易子差、慕尉羽、宇紫天三人的脚步,他们眉一挑,很有默契的互看了眼,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起。 「既能同月同日生,愿意一起用餐吗?」慕尉羽微笑邀请道。 「有何不可。」宇紫天没有拒绝。 易子差点头。 于是雅房的隔问被撤去,三间并为一包厢,三人把酒言欢,发现他们不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还同个时辰,天下之巧,莫过于此。 巧合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们畅所欲言、无话不谈,认识越深越欣赏彼此,因此三人互许年年的这一日在此相聚共庆生日,不见不散。 这年,他们十九岁。 第一章 官道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向北疾驰,车前坐着两位健硕的车夫,马车上的小窗打开,隔帘被高高掀起,露出一张足以让人失魂的绝美脸蛋,但美人儿似乎心情不好,黛眉紧蹙着,粉色樱唇也噘得老高。 「小姐,都离开府里了,就别再生气了。」婢女小梅劝着主子。 「我这样像极了畏罪潜逃的犯人,实在太窝囊了。」娇脆的嗓音带着火气,傅月灵神色更难看。 「为了不让老爷难做人,也只好委屈小姐了,这是不得已的。」 「姓谢的混蛋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爹这招不但无法让他知难而退,他反会更加逼迫爹交出我和姊姊的,看他主导自己儿子亲事的无情手段就能知道,爹想得太天真了。」她看人肯定比心软仁慈的爹还准。 「小姐,和大小姐都是老爷的心头肉,老爷就算拚了命也不会让们被送入宫,可以放心啦。」 「我干嘛要爹为我拚命?」傅月灵丢给婢女一个大白眼,「若真面临那种情况,我宁可进宫,再狠狠的反咬谢混蛋一口,包准送他下地狱。」 「小姐,愿意进宫?」小梅惊讶的问道。 「笨蛋。」傅月灵不客气的重弹了下她的额头。 「好痛,小姐,奴婢说错什么了?」小梅捂着头哇哇叫。 不想理她,傅月灵盯着窗外景色叹息,一切都是她的错,那天要不是她心血来潮,没先打听家里有无客人,直接跑到莲花池,就不会和姓谢的混蛋打照面,也不会引来这些事了。 谢敬山为长冶县的县令,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他可以为攀上权贵政要,而背信毁约休了指腹为婚的没落亲家,毫无愧疚,不过在他的计画里,将美女送入后宫才是最有效的一步登天之法,可惜他没生女儿,但不表示此计不行,他退而求其次打算当进献者,推荐佳丽入宫,只要对了皇上的眼,一样能对他的仕途有帮助,所以谢敬山一直以来都在各地寻找美人。 谢傅两家是世交,谢敬山常到傅家作客,但未出嫁的千金小姐都是养在深闺里,外人无法随意见到面,不久前,傅家新挖了座莲花池,傅老爷带着谢敬山看新莲池,没想到傅月灵也到莲池喂鱼,和谢敬山遇个正着。 那时,傅月灵看到谢敬山倏地睁大的眼睛,连下巴都惊讶的掉下来,她就明白自己做了这辈子最莽撞的事,傅家的麻烦就从那时开始。 此后,傅家几无宁日,谢敬山天天上门说服她爹将她和姊姊送入宫里享福,虽然他没见过姊姊,但是他认定有其妹必有其姊,姊姊肯定也是大美人,姊妹共事一夫,一起伺候皇上,肯定是桩佳话,也绝对能让他平步青云,利欲熏心的他已经有了强抢民女的蠢动。 爹看出了不对,强要姊姊和她立刻离家避一避,姊姊性子冷傲,还习得一身好武艺,爹担心姊姊冲动会找上谢敬山,便要二娘带着姊姊到洛阳娘家住段日子,而她因为患有哮喘痼疾,会固定到浮云庵清心养身,自然是被吩咐去浮云庵散心兼休养了。 即使她再不愿意,现在人都在路上了,还能回头吗?算了,就当是去祈福吧,希望老天爷快睁开眼,别偷懒,是败类就要赶快清除,别留下遗祸人间。 风吹得头有些疼,傅月灵离开窗子,倚入柔软的抱枕里,打算小睡一番,只愿睡醒一切烦恼都没了。 三条健硕身影,在烈阳下策马奔驰,为首的男子神态轻松,似乎没将头顶上的毒辣阳光看入眼里,冷俊脸上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相较下后面紧跟着的两名护卫就显得有些狼狈了,满头汗水混着风沙,成了灰头土脸。 所幸接下的路转入了树林,绿荫挡住了燥热,凉爽扑面而来,易子差放缓坐骑速度,享受难得的凉意。 「白龙、墨虎,可要休息?」他看了眼随侍的护卫问道。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我想我还不是会苛待属下的主子吧。」易子差嘴角微扬,大太阳下赶路绝对不轻松,他功力深厚无妨,但对白龙、墨虎来说肯定是苦不堪言,两人却甘之如饴。 「少主,你当然不是了,你别说这话来折煞属下了。」心直口快的墨虎忙叫道。 「哈……」易子差笑出声。 「少主心情很好。」白龙听得出主子在开玩笑。 「我们慢步而行吧。」易子差让马儿缓慢前进,心情十分优闲轻松,因为知交相聚是人生一大乐事。 昨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每年一次的三人聚会,从十九岁起,到如今他们都二十九岁了,十年来,风雨无阻,无人缺席过,三人的际遇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当上武林盟王,慕尉羽成为慕府历任以来最年轻也最精明的当家,宇紫天继承大统,成为一国之君,彼此间的情谊却如好酒,越沉越香。 他们私下也有联络,互相帮忙,但要三人齐聚一堂,一年里也唯有生日这天,三人代表了三方势力,也因为他们的好感情,让朝廷、商界、武林紧密相合,让天下社稷更加安定。 树林的范围不广,闲适的气氛只维持约一刻钟,就走到林子尽头,一出树林,四周气温立刻上升,暑气逼人。 易子差低喝一声,加快坐骑速度,驰骋一段路后,前头出现岔路。 「少主,你要去探望岳小姐吗?」白龙贴近出声询问,前方路口往南行五十里便是「岳山庄」。 「不用了。」易子差淡漠拒绝,轻甩缰绳,胯下爱驹放蹄快跑,一心只想快些回武功世家。 白龙、墨虎赶紧催促马儿追上。 三个月前,江湖上无人听过岳山庄,因为那不过是地方上的上财主,平凡的百姓,但自易子差与岳山庄的千金岳琳订亲后,如今在江湖上无人不晓得岳山庄。 好不容易攀上这门亲事,岳山庄对易子差自是殷勤巴结,不过易子差的态度却很冷淡。 对他来说,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人,没什么特别的,未婚妻就如同管家、护卫一样,不过是种身分表征,他只要求她能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喜不喜欢不是重点。 易子差不认为自己无情冷酷,只是他的心思从来就不会转到儿女情长上面,他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即便岳琳已成为他的未婚妻,他仍没将她放在心上,自然是不会想探望。 成亲生子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所以他才需要女人,不关爱憎情感,他没兴趣玩爱情游戏,当然也不认为世上能有令他爱恋痴珏约女人了。 这念头刚闪过他的脑海,路的那头便出现了辆疾驶而来的马车,车夫驾车手法还算稳健,却对路况太过大意,车轮在下一瞬间陷入坑洞里,马车煞车不住,车身一偏便要倾倒,而离马车不远的他,就很「幸运」的成为泰山压顶下的倒霉鬼。 「少主,小心!」白龙、墨虎同声叫道,忙抢上前想护住主子。 这时,车夫的急吼也和车里传出的尖叫声混杂响起。 「别过来。」易子差纵身掠起,一手化出一道攻势逼退白龙、墨虎,足尖则大力踢在爱驹臀上,马儿吃痛往前冲,他随即落地,稳固下盘,气运双掌扶住颓倾的马车。 凭着高深的内力,硬是止住了马车翻车的命运,接着易子差使劲一送,砰地一声,腾空的两轮着地,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但是这一番折腾,让本是牢固的车门突然松开。 「哇」随着一记尖叫,一道鹅黄身影摔出车外,往易子差撞去。 「啊……」傅月灵吃痛的闷叫,却不敢放松手劲,紧抱着撞上的「树干」,就怕要再跌一次,屁股受疼。 赶着下车的婢女小梅,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站直身的两名车夫,以及跳下马急奔近主子的白龙、墨虎,大家都急着关切主子的情形,却都同时愣在当场,傻眼的看着那对男女以怪异的姿势,亲密的搂在一起。 「姑娘,请放手。」最先回神的是易子差,颊边隐约的刺痛让他微皱眉,凶器该是身前女子头上的金钗。 咦,树怎么会说话?傅月灵满心纳闷,接着察觉到自己抱着的「树干」竟还穿著衣服,而且颊边传来的不是粗糙冰冷的触感,而是温热光滑好象……好象是皮肤。 心一紧,傅月灵飞快抬头往上看,映入眼里真是张人的脸,还是张男人面孔,而自己就像猴儿一般,两手两脚紧攀在那男人身上。 她惊愕得一时间无法反应,只能张口结舌地瞪着他。 傅月灵沉鱼落雁般的姿色让易子差挑眉微讶,心跳快了一拍,不过自制力强的他下喜欢意料外的事发生,神情淡然的开口。 「姑娘,可以放手了吧。」 「可恶,登徒子。」他的话像火灼上脸,烧得傅月灵又羞又恼,冲动的扬手要甩他巴掌。 但易子差是何许人也,一个不懂武的女子怎能伤到他,他身影倏然后退,让白皙小手落了个空。 「骄纵跋扈,辜负了一身绝色。」他漠寒冷道,甩袖转身离开。 白龙、墨虎则有些气愤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牵着马跟上主子。 傅月灵轻咬唇瓣,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愧疚,若不是他的神情像在嘲讽她投怀送抱般,她也不会使娇打人,这是她第一次表现的这么不讲理,这么失常。 「小姐,是那位公子及时扶住马车,车子才没有翻倒,那位公子应该是好人的。」车夫阿强据实以告,不想让小姐误会好人。 傅月灵秀眉打结,心里懊悔的低吟,歉意再添一分。好吧,她会在祈福的名单里加上这位好心的无名公子,为他多念两部佛经的。 车夫将马车巡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傅月灵在小梅扶持下回到马车上,车轮转动,朝另一个方向继续上路。 十五月圆,暗沉沉的天空却不见星月,窒闷的空气中飘浮着诡异的气息。 阴暗深沉的密林里,除了偶有野兽叫声外,四周静默得吓人,夜半时分,林里突然响起马蹄声,依稀见到两团火光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一行三人,首、尾骑士一手执灯、一手控制着坐骑,护卫着中间的主人,他们似乎对这座森林很熟悉,方向一致,策马急行。 马蹄声直向着庄园而来,快靠近时,跑在前面的骑士提气发出一声清啸,便见紧闭的庄园大门随即开启,三位骑士速度不减,直接策马进入庄园。 瘦高的男子来到客房前,抬手轻敲两下门,不待里面的人响应,直接推开房门走入,一股含着刺鼻气味的白雾立时对他扑面而来,男子眼光凌厉地穿过烟雾看向坐在窗边,手执烟管一派优闲吐纳的中年男人。 「你将事情全交给手下处理,自己却清闲纳凉,我不反对你信任手下的态度,但是别忘了这是只准成功、不得失败的计画。」男子径自在桌前坐下,冷着嗓音提醒。 「我明白。」中年男人徐徐吐出嘴里的烟,说话的腔调显得有些僵硬,一听便知他非是中原人士,由他的打扮也能看出,头包青布帕,身穿长短衽衫,下着大裆长裤,缠青布裹腿,一副苗人扮相。 「我无法相信你的手下,我要你亲自动手。」男子直接说出来意。 「我会出手的,但你也别忘记我们的交换条件。」中年男人咬着烟杆,看入男子那双冷郁的眸子,以及他阴沉的脸,淡淡响应。 「当然。你的成功便能换取我的成功,而我成功你就能如愿以偿,相反的,我若失败,你将万劫不复。」男子嘴角噙着冷笑,押注越大,才能叫人越加卖命。 中年男人再吸口烟,话散在白雾里,「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她现在人在浮云庵里,是行动的时候了。」得到对方的保证后,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森残笑意,交代完话,起身离去。 一直站在角落里,也是一身苗人打扮的少年上前关上房门。 「阿牙,她叫什么名字?」中年男人拿着烟杆,淡淡问起。 「岳琳。」 向阳山以风景优美著称,位列天下名山之首,山腰有座景山寺是百年古,信众满天下,在山顶还有座浮云庵,香火虽然不如景山寺鼎盛,但是更加的清幽安宁,很适合修身养性,庵堂主人了尘师太是慈悲的出家人,一身仙风道骨的她似是尘世里的一盏明灯,很能为凡夫俗子除忧解惑,所以有许多达官富室的夫人,千金喜欢到浮云庵度假散心。 午膳后,不想午睡的傅月灵拿著书来到后图,这里有棵百年老榕树,枝叶繁盛像是把大伞,带来一地的清凉,树上绑了座秋千,简朴舒适,配着凉风和蝉鸣,清心悠然,她喜欢在这里看书。 坐在秋千上,小脚一蹬,秋千随风轻摆,她翻开手里的佛经,慢慢阅读。 佛门清净地是让人放松心情,解除绷紧戒心,接受佛法洗礼之处,理所当然不应该会发生意外,所以婢女小梅被傅月灵支开,只是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竟然也会出事。 「小姐。」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近树下,带着怪异的腔调叫唤。 「有事吗?」傅月灵闻声拾起头,好奇看着眼前五官鲜明的丫鬟,猜测她该是外族人吧。 「请问是岳琳小姐吗?」丫鬟好声问道。 傅月灵点点头,「我是,找我?」 「只是确定一下,以免抓错人了。」丫鬟媚然一笑,手中艳红纱巾往傅月灵脸上挥扬,一股浓烈的香气顿时弥漫四周。 傅月灵还未弄懂那丫鬟的话,随即便闻到香味,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秋千上。 丫鬟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似鸟叫声尖锐响起,随即有名苗人打扮的男子跃过围墙,快步来到她身旁。 她指指昏倒的傅月灵,用苗语说了些话,男子点点头,将手里拿着的披风摊开盖住傅月灵抱起,和那名丫鬟翻过围墙,消失无踪。 第二章 天山黑石,产于天山之巅,覆于万年寒冰之下,因长期吸收冰雪寒气,故石性寒如冰、坚如铁,其寒气可以增进练武者的内力。 武功世家里便有座用天山黑石建造出来的练功室。 现在,冷气飕飕的练功室内,易子差无畏逼人寒意打着赤膊盘坐在练功石上。 等真气在体内运转七七四十九周天后回归丹田,易子差张开眼,轻喝一声,腾身而起轻盈落地,手扬起,放在一旁架上的玄龙宝剑随即出鞘,剑气打在石壁上发出清脆声响,石屑纷纷掉落,像在下场黑雪般。 剑影闪动越快,黑石屑越是加速落下,人影在漫天黑雪里快速移动,仿佛这场黑雪永远不会停般,蓦地,身定、剑停,再扬手,冷光闪逝而过,眨眼间玄龙宝剑已回鞘。 易子差看着地上堆积的石屑,笑意一闪而逝,拿起布巾拭去汗水俐落套上衣衫,步出了练功室。 他一走出练功室,守在路旁的总管林胥便上前,恭敬道:「少主,这是一个苗人打扮的男子送来的信。」他呈上手中的信柬。 易子差接下信,抽出里面的信纸观视,神情随即冷下。 「少主,怎么了?」 「自己看就知道了。」易子差皱着眉将信递给他。 「怎会发生这种事?」林胥仔细瞧着信上的内容,讶叫出声。 「马上召集众人到会议厅。」易子差交代,身形一转,往会议厅而去。 「是。」林胥不敢迟疑,立刻去办事。 没有多久,会议厅里就聚集了武功世家里的重要管事人员,除了林胥外,还有文隆、武煌,他们被尊称为文辅、武弼,是易子差的左右手,站在首座两旁的是白龙、墨虎,他们除了是易子差的贴身护卫外,也是得力助手。 众人已经看过信,脸色都不太好。 「少主,这一定是范离的诡计,他知道自己明着无法胜过少主,就暗地来这一招,卑鄙无耻!」墨虎性子烈,率先发难。 「墨虎,这信上没提到任何与范家堡有关的字眼,你如何判定是他呢?」武煌好奇问道。 「放眼整个武林,也只有范离不服少主的领导,月底就要举行盟主擂台赛了,少主是他最大的对手,在这节骨眼上却出了这种事,不是他搞鬼又会是谁?他不笨,当然下会留下自己的名号,但我肯定幕后指使者就是他。」墨虎说得振振有词。 「我也和墨虎一样的想法,但是没有证据,无法揪出阴谋者。」白龙开口。 「所以我才说范离卑鄙,他跟本不配做少主的师弟。」墨虎不屑冷哼。 「墨虎。」坐在首座的易子差淡淡的丢出警告。 墨虎低下头,不敢再多话。 「少主,你可有应对之策?」文隆看向易子差询问。 送来的信是封邀请函,请易子差两日内到百里之外的临风阁一见,对方唯恐无名之人请不动易子差大驾,已先邀请岳琳当座上嘉宾,若不准时赴约,只怕会怠慢了武功世家未来主母,所以要易子差务必拨空前往。 字里行间虽然满是客气,不过威胁语气却是显然易见,摆明了以未婚妻之命胁迫就范。 「武煌,去探探临风阁的情形。文隆,派人到岳山庄调查岳小姐的下落,一天之内我要回报。」易子差平静的吩咐,他不畏挑衅,但也不会血气方刚冲动而为。 「遵命。」文隆、武煌同声应道。 「少主,要查范家堡吗?」文隆接着提出。 易子差眸光一闪,「范离很清楚真相被掀出来的后果,如果真和他有关,就会如墨虎所言,他怎可能会让人发觉,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精神,只要让探子紧盯范家堡就行了,有任何异常举动马上回报。」 「是。」文隆抱拳应了一声。 「你们下去做事吧。」易子差挥挥手。 文隆等人行礼离开,但林胥并未和他们一道离开。 「少主,你刚练完功,一定饿了,需不需要为你准备点心?」 「点心不必,泡壶茶来。」 「好的。」林胥依言退下。 易子差信步来到窗边,季节刚入秋,天清气爽,花园里的花儿似要把握最后摇曳生姿的机会,百花怒放尽展光华,加上早开的菊花,园里仍是一片美景,只是这美景无法解开他双眉问的结。 范离,真是你所为吗?师弟,你当真不择手段要赢我? 武林规则,每十年便会公开遴选武林盟主,武林盟主的职务是裁决纷争,统领所有的江湖门派,地位崇高。 不过近五十年来,盟主之位都由武功世家所夺得,能成为武林翘楚,武功世家所凭借的除了高深的武功修为外,刚毅正直的行事作风也受到武林人士的尊崇。 五年前,武林盟主易光赋宣布退休,在江湖耆老的同意支持下,将盟主之位交给了儿子易子差,由他接续未完的盟主任期,成为新任的武林盟主,自己则与妻子云游四海。 在易子差的治理之下,武林井然有序,各门派和平共处,江湖上呈现少见的祥和景象,青出蓝更胜于蓝的表现使他极受武林人士爱戴,所有人都预料他会击败竞争对手连任武林盟主。 范家堡是武功世家的世敌,在武林盟主选拔擂台上,范家堡总是饮恨落败的一方,前任堡主范奎还为此抑郁而终,其独子范离继任为堡主后,曾在父亲坟前发誓,不论要花多少的代价,他都要成为武林盟主,为范家堡一雪前耻。 而从易子差接任盟主之位后,他就成为范离最大的敌人。 江湖人都知易子差拜玄玄真人为师,但许多人却不晓得范离也拜入玄玄真人门下,是易子差的师弟。范离个性好胜爱争,将打败易子差当成毕生志愿,不但选择和他修练相同的内功心法、武功招式,更是咬牙忍苦加倍练功要比下易子差,甚至对于小师妹,范离都用胜败的心态抢一步娶为妻子,以显示他赢易子差的能力。 盟主擂台赛即将举行,成王败寇尽在这一战,在此关头突生事端,实在很难不与范离联想在一起,除他之外,易子差也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岳琳既然是他的未婚妻,他就不能让她因自己受到任何伤害。范离,盼你能悬崖勒马,别太过分,如果你真不顾同门之谊,我也不再客气。 易子差目光露出一丝冷冽寒意,一瞬间让太阳都为失去了温度,凉意拂上心头,秋天来临了。 红衣女子扶起床上昏睡的人儿,细心的喂她喝下散发着甜腻花香的蜜色汤水,直将汤水喂得一滴不剩后,才将人放回床上。 伸出食指,红衣女子轻点傅月灵粉嫩脸颊,用苗语惊叹道:「好滑嫩的肌肤,似能掐得出水般,以前听族人说中原女子像水做的,又美又柔,我还不相信,直到今天亲眼看到了,果真漂亮得连我都心动,那个易子差真是好艳福,竟然有个这么美的未婚妻。」 「红裳,没想到会夸奖别的女人,不是自认是苗族第一美人吗?甘愿服输了?」一个二十来岁的苗族汉子好笑的问道。 他这话换来红裳一记大白眼,「笨阿默,她是中原美人,我是苗族美人,我们之间怎会相同,我有说我输给她吗?不过这个女人真的是美嘛,难道你要我睁眼说瞎说,硬说她丑吗?我是这样没度量的人?」她双手叉腰,咄咄逼人。 「不、不,我哪敢,红裳人美心也美,世上无人能比。」被唤做阿默的汉子忙摇手,谄媚笑道。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却身带痼疾,身子这么差,真应了汉人的一句话,红颜薄命,恐是命不长久了,可惜、可惜。」她有点恶意的捏着女子娇嫩的脸颊。 许是力道太重了,床上女子轻咛一声,不适的翻动身子。 「红裳。」一声警告传来。 红裳忙放开手,偎到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苗人跟前,「阿爹,你本来要喂她吃情蛊的,为何要改成欲蛊呢?」 「她有哮喘的毛病,情蛊重在掀情扬绪,引发剧烈的情感,她的身子太脆弱了,承受不起情蛊的搅和,只能换喂欲蛊。」都拉罕轻转动着从不离手的烟杆。 「那对易子差就要改用情蛊了。据范离所说,易子差武功高强,欲蛊刁钻,对人攻击力强,但情蛊却温吞性缓,只怕无法顺利勾动易子差的心绪。」 「只要点上催情香,情蛊一被催动,就算是圣人也会马上丧失理智,岳琳喝了欲蛊之血,若蛊毒发作没得到该有的安抚,中蛊者便会气血逆流而亡,易子差既然前来救人,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未婚妻死,加上他也中了情蛊,想清心守身难矣,一旦他破了色戒,我们便达成交换条件了。」都拉罕就着烛火点起烟,深深吸了一口。 范离要的不是敌人的命,而是要毁去那人一半的功体,易子差以童子之身修练纯阳心经,若破色戒,内力便会立即折损五成,需要再花时间修练才能弥补失去的内力,这便是范离的目的,让敌手内力大失,范离就能在盟主擂台赛里打败易子差,夺得盟主之位,这是下三流的手段,不过他只是依约行事,各取所需,罪责与他无关。 「中了情欲蛊的男女异体同心,除了心意相通外,也是祸福同享、生死与共,岳琳孱弱的身子会成为易子差最大的弱点,以后易子差就算想复仇也难了,除非他能解开情蛊,才能不受牵连,只是没解药想破除蛊毒谈何容易,范离这招杀人不用刀还真狠啊。」红裳撇撇嘴,语气满是不屑。 「无毒不丈夫,想当武林盟主却又能力不足,只好无所不用其极了。」阿默冷笑道。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做好约定之事便行。阿默,去看看阿牙机关排布的如何?今天一定要弄好,明日人就会上门了。」都拉罕吩咐道。 「遵命,师父。」阿默听令的步出门。 「阿爹,范离心术不正,他会不会当了武林盟王后翻脸不认帐啊?」红裳有些担心的问道。 「傻丫头,以为阿爹没考虑到这点吗?范离若敢违约,就会尝到蚀心蛊摧心断肠的痛苦,想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当然有万全的准备。 红裳撒娇,「阿爹,你太聪明了,很快的我们就能回苗寨,赶走久黎那个臭女人,让阿爹重登巫师大位。」 这话说到都拉罕的心坎里,让他开心的笑了。没错,回苗寨重掌大权是他的愿望,为了偿愿,他一样不计任何代价。 调查出来的结果不是好消息,岳琳到浮云庵祈福,而浮云庵里也传出有人失踪的消息,让易子差无法不正视这项邀约,他带着白龙、墨虎和十数名护卫前去赴约。 对方约定的地点临风阁是岚山山下的一家店,欲上岚山揽胜的游客都会在临风阁用膳或歇脚休息,向来生意不恶,却在七、八日前关起店门不再营业,期间附近百姓曾见到有苗族打扮的人进出。 为何会有苗人出现?这令易子起了疑惑,怀着警觉心亲身赴约。 不到半天光景,易子差等人便来到了临风阁。 临风阁为三层楼房建筑,和一般的饭馆无异,但现在整座楼门窗紧闭,透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 「武功世家依约前来,请发邀请函主人出面一见。」白龙提气朗声开口。 咿呀一声,临风阁的大门打开,一个穿著苗人服饰的男子走出来。 「我师父已在阁里恭候大驾,请易盟主人阁一谈。」 易子差下马,白龙、墨虎跟着落地,欲随少主人内。 「我师父只请易盟主一人,其余的人不能进入。」 「谁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这种要求太过分了,这就是你们苗人的待客之道吗?」墨虎怒斥道。 「师父不见不相干的人,这是唯一条件,若易盟主无胆识只身进入,就请离开吧。」男子态度坚决。 「岳小姐呢?」白龙忙问。 「她只好继续留在此地做客,因为她的未婚夫没有胆量来接她离开。」男子出言讥讽。 「放肆,少主身系整个武林安危,怎能为你们这种畏首畏尾不敢见人的家伙冒险,不过是个小小的临风阁,有何可惧?」墨虎轻喝一声,十多名护卫立刻跃上前来。 「俺家可以保证易盟主的安危无虞,请易盟主不必担心,想必易盟主心里也有许多疑惑,何不入内寻求解答呢。」一个冷意幽幽的嗓音自临风阁里传出。 外族的语调,看来里面之人也该是苗人。 「既来之、则安之,有何不可。」易子差淡应。 「少主!」白龙、墨虎同声叫道。 「无妨,你们在外头候着。」易子差举起手阻止他们,大步走入临风阁。 踏人大厅,紧闭的窗户阻挡了阳光,让室内显得昏暗,空气里还有股呛烈的味道,想到苗人擅长使毒,易子差赶忙屏住气息,随即看到飘散在空气中的白烟,与那名正在吞云吐雾的人,他才明白那怪异味道是烟味。 还未来得及开口,易子差便感到气流有异,他反应快速的往旁闪开,避过了扑面而来的暗器,偷袭的红色身影也瞬间来到眼前,他没有惊讶,不慌不忙的化招迎接,只是从另一个方向也有人出手,就连带路的苗人男子也回身加入战局。 易子差微扬眉,纵然一对三,他仍游刃有余,不过他并没感受到杀气,「难道你们引我进来,就为了做这种无意义的试探吗?」他气定神闲的出声,略一用劲,三人已呈现败状。 「夸口!」红裳娇斥一声,扬手又是一串的银针暗器射出。 「礼尚往来。」易子差运气于掌一挥,雄浑的内力将暗器全逼回给始作俑者。 红裳狼狈接招,一时无法全避开,眼看就要自食其果了,一直坐在厅里的都拉罕身形乍然飞起,抢上前帮女儿挡下暗器,并以手中烟杆为武器,闪电般攻向易子差。 他的身形诡魅,招式凌厉,易子差不避不闪,阴柔内功碰上纯阳之力,一对掌,都拉罕明显身形一震,三招下来,他脚步不稳的踉跄后退。 「阿爹!」红裳讶叫一声。 都拉罕顺势身形掠后,下一瞬间,一样物品却从他怀里疾射而出,目标自是易子差。 苗人都爱玩这套吗?易子差扬手挡下,没料到那物一遇上阻碍竟是爆裂开来,暗褐汁液四溅,他赶紧后退闪避,但手背仍沾上两三点似血的红色液体,鼻端闻到血腥混着花香的味道,待那东西落地后,他才看清那是条黑色似蛹有拇指般粗的虫子。 「这该是蛊虫吧?你们最好有合理的解释。」看着都拉罕等人,易子差沉下脸,用袖子抹去手背上的脏污。 都拉罕吸口烟,「那是情蛊。」 情蛊?易子差目光锁定都拉罕,「说清楚。」 吐出了白色烟雾,都拉罕慢条斯理的回答,「情蛊,顾名思义就是能操纵人感情的蛊,苗女多情,所以此蛊是吸取纯洁少女血气为生,依附其体香成眠,由女子喂养成长,一位少女一生只能养出一只情蛊,不过感情欲望强烈的苗女却能培育出连体的情欲双蛊,情欲蛊同气连枝,同生同死,将们用到一对男女身上也会产生同样的效果,相亲相爱,心有灵犀,水乳交融般恩爱,当然一方若亡,另一人也无法独活。」 「你说这话有什么用意?」 都拉罕微笑的迎视他冷峻的眸光,「易盟主如此精明,应该可以猜到吧,鹣蝶情深是世人追求的夫妻生活,何况你的未婚妻拥有绝色美貌,郎才女貌合该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情欲双蛊不过是俺家锦上添花送给易盟主的小礼物罢了。」 「你意思是指我中蛊毒了?」易子差瞥了手背一眼。 「蛊虫生命力强盛,蛊血只要沾到人身,就能渗入肌肤钻进人体依附再生,丝毫不减蛊的威力。」都拉罕闲适应声。 一向最厌恶被设计,这些苗人的作法让易子差动了气,「感情是私事,我不需要别人多事,交出解药,否则我不再留情。」 「易盟主现在最该关心的应是楼上的岳小姐,中了欲蛊的人会欲火上身,若不解决,中蛊者有如身处在水深火热里,痛苦难当,一个文弱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是绝对受不了这种苦的,易盟主心里也该有所感应了吧。」让易子差有顾忌,才能确保他们能安全离开。 「我从不受人威胁。」擒下人就不愁没有解药,易子差心动身也动,有如老鹰见着猎物般,不客气迅速下手。 「催情香。」都拉罕窜前挡驾,同时口吐一句苗语。 阿牙快速点上催情香,幽情迷离的气味立刻充斥在空气中,易子差受到影响,燥热之气从腹间往四肢蔓延,但怒火冲天的他闪过都拉罕的攻击,一拳击中都拉罕的胸口。 闷哼一声,都拉罕整个人往后飞,撞翻了桌椅,红裳等人焦急的上前扶起。 「易子差,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去救楼上那个欲火焚身的女人,你们如今是两人一体,她有事,你也无法幸免,你再将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一定会后悔的。」红裳瞪着他,又惧又怒的叫喊。 易子差神情冷凝,正欲将人一网成擒,但是体内那股莫名的热气却越烧越旺,干扰了他的行动。 「去。」红裳扬手再度射出暗器,四周也同时箭雨齐发,易子差转身速退避开。 「走。」都拉罕低喝,带着人趁此机会破窗而出。 易子差想追去,只是心里熊熊燃烧的渴望拉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不得不咬牙转身,飞也似的奔上楼。 昏睡中的傅月灵,突然被体内的炽盛欲望给惊醒,下一刻她就像身处在火炉里般,火焰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浑身上下莫不充斥着灼热,好热…… 为什么会这么热?好热,真的好热,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刻也无法静下来,强忍着欲火焚心的痛楚。 她想下床找水冲凉,可是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挣扎着却下不了床,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 好热……她受不了的要扯开身上衣衫,才发现自己仅穿著兜衣,被烧昏的脑袋让她无法思考自己的处境,只感到好热、好热,幸好还留有一丝理智,没将最后蔽体的衣物脱去。 「啊……」体内的灼热再向上窜升,有如烙铁烫疼了她每寸皮肤,她痛得趴在床上呻吟,没听到急促走近的脚步声,也没有注意高大身影来到床边,一双闪动着欲望的眼直盯着她。 已为情欲所苦的易子差在见到床上玉体横陈的情景时,更是被欲火烧红了眼,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大掌抚上白皙的肌肤。 突然贴上身的淡冷触感,令傅月灵打了个冷颤,但随即她主动起身迎上,纤弱身子投入他的怀抱。 「救我,我好难受,救我,求你……」滑腻赛雪的玉臂揽上宽厚的肩膀,傅月灵用发烫的脸磨蹭着易子差的颈项,汲取他身上的清凉气息。 怎么是她?看清她的脸,易子差心一惊,但接下来他就被狂涌而来的情绪给淹没神智,他要她,他只听到自己心里的狂吼,他要她! 他急切吻着她的颊、她小巧下巴,散着迷人香气的玉颈、纤肩,一双手不客气的在姣美曲线上游走,探索想要的柔软感觉。 他的唇手无异是火上加油,使傅月灵欲火更炽,她下意识的扯开他的衣襟,让自己能接触到他更多冷凉的皮肤,再依着他的作法,小嘴啃吻着他结实的胸膛,发泄涨满的欲念。 他们倒在床上,亲密交缠,此刻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想倾尽所有欢爱给对方。 傅月灵身上衣少,让易子差能尽情的享受身下人儿美好的触感,大掌游移在她平坦的小腹,接着如滑溜的蛇侵入那只有丈夫才能碰触的禁区,霸气的占领。 他放肆的举动引得傅月灵娇喘的倒抽口气,冰冷的空气冲入体内,带来片刻的清醒,让她看清自己在做什么?身上的男人又对她在做什么?她惊骇大叫,拚命推拒他的无礼,可惜虚软无力的她喊叫声像娇啼,而花拳绣腿又哪能撼动强壮的男人,反倒像欲迎还拒般,惹得那男人更加的狂野进犯。 「不,不可以……不、不要……你……你……混帐……」 气怒下又无计可施,傅月灵张嘴就往他胸口咬下,狠狠的、大力的重重咬下,一股血腥味涌上,血溢入她口里,无法回避之下,她吞下温热的液体。 胸上传来的痛令易子差轻哼一声,大力一挥推开怀里的女子,后退坐在床上,这一变故像当头棒喝般,破除了妖惑他的情咒,让他登时清明过来,当下盘膝闭目,真气运动静心清欲,稳定浮动的心。 只是他离了魔障,傅月灵仍深陷欲海里,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随即又被体内的欲望淹没,她眼光迷乱的挨近易子差,扑上他,紧紧抱住。 「别丢下我,热、好热……火烧得我好疼……救我,求你……救我……救……我……」她的唇印上他坚毅下巴,痴狂的吻着,小手更溜入他衣襟里,索求他的爱怜。 易子差赶紧抓住她放浪的手,并闪避着她的吻,深恐自己会再次克制不住随着她沉沦在欲海里。 「姑娘,醒醒,醒一醒……」他摇晃着傅月灵,想唤醒她。 「我……好痛苦……好痛啊!呜……」情欲的折磨让博月灵泪涟涟,哭泣、哀求、狂野、抗拒全聚在苍白的容颜上,她已紧绷到极点,无法再承受煎熬了。 易子差眉纠结着,她的痛也传给了他,他知道这是情蛊在作祟,却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屈服于欲望才能救人吗?不,这太不堪了。 蓦地,他想到刚才她咬他的情形,那一瞬间,他感到体内的欲火立减,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或许是个办法,如今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对不起,……忍忍。」轻抚下满是泪痕的小脸,易子差心一狠,低头就在雪白的香肩上用力咬下,血气冲上,恍然间他似乎又闻到血里融着香气的味道,忍不住猛然吸吮她的血。 「啊!」傅月灵痛叫着挣扎,身子紧绷如弓,然后便软软的瘫倒在他怀里。 易子差回神急忙放开她,此时他的心竟然真的不痛了,低头观视怀里的女子,只见她脸上红潮渐褪,星眸半睁着在喘气。 「……」他才开口,话便被抢走。 她一双小手无力的抓住他的衣襟,「你竟敢咬我,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低弱的吐出最后的话,手一松,傅月灵昏了过去。 易子差微愣后忍不住笑了,第一次见面差点挨她耳光,这一回则被她撂狠话,这个女子专做别人不敢做的事,不过身处的情况让他敛起笑,冷酷的看了眼怀里女子,如果这是早计画好的阴谋,他绝不会放过她。 看到床边小几上摆着一套女子衣裳,他拿过衣衫为她套上,注意到几上放了只小巧的白玉瓶,他顺势放入怀里,再抓起床上薄被裹住她,抱起人匆匆离去。 第三章 客房里,武功世家专用大夫林上尧正枣精会神把脉诊治病人,易子差神态淡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文隆、武煌闻讯也前来关心,白龙、墨虎两位护卫自是随侍在少主身侧,还有几位婢仆也在房里候着,除了易子差,以及见过傅月灵的两大护卫外,其余人都是满眼惊艳的紧盯着床上的人儿,讶异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发现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全放在昏迷的人儿上,易子差心莫名的扬起不悦,冷咳一声,众人都很机警的忙转开眼,不敢放肆。 「林大夫,她的情形怎么样了?」 林上尧收回搭在白玉腕上的手,超身响应,「少主,这位姑娘的脉象轻浅,非常虚弱,该是她被抓时,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又再受到欲蛊的折腾,导致精神耗损,身子孱弱不堪,若是平常人只要稍加调养便能恢复,但这位姑娘的情形却不同于一般人。」 「有话直说。」易子差没耐性的皱起眉头。 「这位姑娘气息短促,呼吸浮躁,显示她患有哮喘,而且还是长年痼疾,如此的身子需要百般呵护才能周全,今日却遇上这等凶险之事,能救回命算是幸运了,因此对她要非常注意小心,不能有半丝的怠慢。」 这话让易子差想起一事,从怀里拿出一只白玉瓶递给林上尧,「这玉瓶似乎是她的物品,里面有药丸,你能看出是什么药吗?」 林上尧接过玉瓶打开,一股清雅的香气立刻弥漫整个房间,他闻闻味道,再倒出一颗莹红的药丸看了看,便有了答案。 「这是大蜜丸,专治哮喘用的,这味药需用多种珍贵药材才能炼制成,所以价钱不菲,由此可以判断出这位姑娘必是出身富贵之家,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被利用来陷害少主,又是什么身分。」 「等人醒了就能问清楚了。」易子差拿回玉瓶。 「林大夫,少主和这位姑娘都中了蛊毒,该如何解决?」文隆关心的询问。 「虽然我们都称为蛊毒,其实蛊不等于毒,蛊能控制人的心神,对于不从之人杀于无形,较毒更为厉害可怕,依属下的了解,情蛊、欲蛊并没有直接致命的危机,却会影响人的爱欲情绪,一旦发作除非有解药,要不只能屈服,否则绝对无法脱身,属下好奇少主是如何压制下作祟的蛊虫?」林上尧提出疑问,其它人也睁大眼很想知道。 易子差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掩去了其中发生的亲密私情。 「妙招!情欲蛊所要的便是男女间的精血交融,只要尝到血腥便能暂息欲念,少主能想到以吸血替代,真是太聪明了。」林上尧拍掌称赞。 「那只是凑巧罢了。」没想到是她救了他,这表示她也是受害者吗?易子差看向床榻上的丽人,却发觉她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原来这才是阴谋者所要的,他设下陷阱却不痛下杀手,用计让少主中情蛊,用意就是要破少主的功体,少主修练纯阳心经本是百毒不侵,阴谋者竟懂得用蛊来对付少主,可见他很了解少主的武功特性,若不是少主机警,恐怕真要着了阴谋者的诡计了。」文隆看出了一切的阴谋盘算。 「那个有心人绝对是范离,只有他才能如此清楚少主的一切,可恶!」墨虎气愤难平。 「咒骂无济于事。」易子差倒是很乎静,「林大夫,你解得了情欲两蛊吗?」 林上尧摇摇头,「蛊毒非比寻常,只有苗人才能解,而且大部分的蛊毒,唯有养蛊之人才有解药。」 「少主,既然只有苗人能解蛊毒,那就发出武林令,全面缉拿那几名苗人。」武煌提议道。 「他们是有计画而来,一定有隐密的藏身之所,要找到人不是易事,缉拿他们缓下济急,擂台赛将近,届时若无法解开蛊毒,对少主极为不利。」文隆另有顾虑。 「少主,虽然你懂得如何抑制蛊毒,但是中了情欲蛊的男女将成为生命共同体,这位姑娘的心情波动、生死安危都将与少主息息相关,也就是说,她将成为少主的负担,甚至是弱点,阴谋者也很清楚这点,我们必须事先防备。」林上尧出声提醒。 「少主,属下会誓死保护这位姑娘,不会让她影响到少主。」墨虎挺身而出。 「这只是治标非治本,少主仍要受制于蛊毒,必须要根除蛊患才行。少主,属下年少时曾在苗疆住过些时日,对苗疆还算是熟悉,也认识几位苗族长老,他们或许会有解决的办法,属下想亲自走一趟苗疆。」林上尧拱手道。 「那就麻烦林大夫了,我会将所见到的苗人绘出图像,你带到苗疆调查他们的身分。白龙,你领一队人保护林大夫南下。」易子差下令。 「属下遵命。」林上尧、白龙恭敬执礼。 「文隆、武煌,派出所有的探子,抓人的事就交给你们。」 「遵命。」白龙、武煌拱手应道。 「少主,要一并调查这位姑娘的来历吗?」文隆瞥了床上的人一眼问道。 「她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去吧。」易子差轻挥手。 众人行礼后退下,只有林上尧仍留在房里。 「林大夫,还有事吗?」 「少主,在蛊毒未除之前,你和这位姑娘会不时受到影响情欲缠身,希望彼此能形影不离,甚至有肌肤相亲的欲念,属下建议少主不要强行反抗身体的情欲,那只会造成痛苦,尤其这位姑娘身子不好,无法承受过大的压力,唯有顺势而为才是好方法,以少主之能,定可拿捏其中分寸,属下会尽力在月底之前求得解决之道回转武功世家。」 易子差点头,「我明白,林大夫。一路小心。」 林上尧行礼退出房间。 易子差注意力转回床上,在床畔坐下,看着仍紧闭双眸的女子,唇角有抹了然笑意,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没有听到声音了,纤长睫毛调皮的颤动了下,缓缓掀开,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瞳眸。 「既然醒了,又何必假装呢?」低稳沉厚的嗓音响起。 看着出现在眼前俊朗阳刚的面容,傅月灵眨了眨眼,回忆一点一滴的涌入脑海里,她讶异惊叫:「你……我认得你,你怎会在这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看来有许多疑问想问我。」易子差唇角微扬。 「你不也一样?」她伶俐的反驳。 「没错,我想知道是谁?来自何处?怎么会和那群苗人在一起?」随着一连串的问话,易子差的俊容跟着冷下。 「我是受害者,该是我先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儿?那批歹徒又和你有什么仇呢?」傅月灵才不怕他故意板起的吓人脸,她还记起了他对她不礼貌的举动,凶巴巴的质问。 明明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却还能这般的娇气凌人,叫易子差好笑又忍不住起了怜惜,放缓脸色。 「我叫易子差,是在武功世家里,我是这里的少主,也是现今的武林盟主。我并不认识那些苗人,他们该是受雇于人来攻击我的。」 「是少主又是武林盟主,身分听起来不差,不过你不是我的亲友,我们又不认识,勉强算起来你曾帮过我,既然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为什么我会受到牵连呢?」 「关于这点我也不清楚,他们传来的消息是抓了我的未婚妻,要胁我前去赴约,却不晓得为何会变成,是怎么被他们所擒的?」 回亿起事情发生的经过,傅月灵脑中灵光一闪,睁大眸子急问:「你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宇?」 「她姓岳,单名个琳字。」 「什么?!」傅月灵惊讶的冲动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让她坐不稳的往旁倒下。 「的身子还很虚弱,不能有过大的动作。」易子差忙上前扶住她,她便软软的瘫在他怀里。 「你知道你未婚妻的下落吗?」傅月灵哪管得了这么多,抓住他的襟口问道。 「事发时,我曾派人问过岳山庄,他们回说小姐到向阳山的浮云庵上香祈福去了。怎么?是想起什么事了吗?」他觑了眼衣襟上的小手,她激动的模样让他暂时容忍她的放肆。 「该死的,那些混蛋竟然抓错人了。」月灵非那岳琳,她傅月灵倒成了倒霉的替死鬼了。 「什么意思?」易子差疑惑地看着她。 傅月灵水亮眸子骨碌碌的转了图,原是满脸怒火的她却神色一变,呵呵地笑了起来。 「爹娘急吼吼的将我送走,就是为了避开麻烦,怎料到我却阴错阳差掉入另一个陷阱被掳走,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出事了,爹知道后不晓得会有什么表情,呵……」 「到底何意?快说清楚。」她笑得易子差莫名其妙,他一向是掌握一切的人,实在不喜欢被蒙蔽,双臂一使劲,她纤弱的身子便伏贴在他怀里。 「我有准许你抱我吗?」收起笑,傅月灵很不赞同现在的亲密模样,虽然这种感觉还不错。 「既然早醒了,就该明白我们中了情欲蛊,相信不会讨厌我的怀抱,现在我要解释。」易子差并没松手。 「我的感情要由我自己决定,才不是什么见鬼的蛊虫,放开我,我就告诉你原因。」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女子。 易子差迎视她傲然的目光,真是不同凡响的小东西。他如她所愿的放手,退坐回床尾,「很快就会需要我的。」接触和放开时心底传来的不同震颤,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莫名的怅然若失感轻啃了下她的心,傅月灵压下那种感觉,昂首看着他,「那也要由我作主。」 「说吧。」 傅月灵无奈一叹,「这就要怪你的未婚妻名宇叫岳琳了,那个苗女潜入庵里找叫岳琳的人,结果寻到我,她只问我叫岳琳吗?我点头,便被迷昏抓走,却没弄清楚,我姓傅,全名叫傅月灵,月亮的月,灵巧的灵,不是岳琳,被抓期间,我又一直处在昏迷中,无法澄清自己的身分,就一路错到底了,可能那些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弄错人,一群笨蛋!」她气得骂人。 「原来如此,发音相同,难怪会抓错。」 「你说得真轻松,我因你受累,你至少该向我道歉。」她一脸倨傲的说。 「就没欠我什么吗?」她应该明白他所指何事。 「我那巴掌又没打到你,顶多我少说声谢谢罢了,你想讨回我就大方相送,易盟主,谢谢你的帮忙,但我受的苦就不是你道歉能了事的,我要求更实际的补偿。」一个主意在她脑里成形。 易子差蹙眉,「补偿?」 「放心,我会开出以你武林盟主之能付得起的条件,我可不喜欢小气的人哦。」她眼里闪着狡狯的眸光。 贪婪算计之人不该是小头锐面令人厌恶吗?为什么她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可爱逗人? 易子差厌恶自己竟会对她心软,只能端出一张没表情的面容,淡声问:「想要什么?」 「先告诉我,你能当武林盟主是不是因为武功卓越,天下第一?」她要他做的事实力很重要。 「以为呢?」他不答反问。 傅月灵打量着眼前男人,气度沉稳、睿智内敛,气势惊人,一看便知道是不简单的人物,加上他又是武林盟主,整个武林都由他统领,肯定胆识过人,能做别人所不敢做的事,哈!给她找到人了。 「我决定了,就是你,赔偿的方法就是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需要帮忙时我会告诉你,放心,不是做坏事,顶多是解决一个走狗,外加教训只愚昧的色狗。」如今她有王牌在手,谢敬山和那个色皇帝最好懂得自制,要不她就让他们好看。 「是吗?」走狗?色狗?易子差感到事情绝不是如字面上表示的那么简单。 傅月灵笑得灿烂,「当然是了,现在最重要是准备文房四宝,我要写信。」 「向家人报平安吗?」 「还是你愿意送我回家?」从刚才他属下的话里,她心里清楚自己肯定走不了,这样也好,留在这里保证谢敬山更无法奈她何。 「在身上的蛊毒未除之前,最好留在武功世家。」易子差唤来仆人准备文房四宝,并让厨房准备膳食。 傅月灵闻言有些好笑,「你和我家人一样,就爱担心我没吃饭。」 易子差正色看着她,「月灵,该很清楚自己的身子,不能胡来。」尤其两人如今的状况,她更是不能有一丝的损伤。 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傅月灵抬起眼对上他泛着暖意的关怀目光,令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怪异的感觉攫住了她,她竟然想偎入他怀里乞求怜爱,这想法让她不自在的移开眸子,她是怎么了?真受到那什么蛊的影响变成花痴了?她不服的想抗拒,心头却是一阵的刺痛。 「嗯……」她抚着胸口逸出轻吟。 「月灵。」易子差快速来到她身边将她搂入怀里。 闻到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傅月灵下意识的贴紧他,说也奇怪,心口的不适立减。 两人同心,易子差了解她的心思,「也听到林大夫的话了,强行反抗只会带来痛苦,别做傻事。」 「那就是说,我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你不放,还要像花痴那般三五不时就往你身上贴去,才能平息我体内的欲火。」她不高兴的说。 她的说法让易子差不禁哈哈大笑。 「我不觉得好笑。」她气闷的抡起粉拳捶着他健硕的胸膛。 易子差抓住撒泼的小拳头,很自然的移到唇边亲了下,哄着她道:「那就当是我纠缠好了。」 「但我还是吃亏啊,我傅月灵从不做吃亏的事。」 「好吧,我答应,不管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都可以给,整个武功世家也会奉为主人,对唯命是从,再加上我允诺做的一件事,这样够优惠了吧。」他大方释出利多。 她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偎着宽厚的胸膛娇俏的笑了。 易子差顺自己心意的抱紧佳人,适应着怀里的柔软香馥,情蛊真有这么大的功效吗?让从没正眼瞧过女子的他,竟然会想要疼爱怀里的娇儿。 敲门声响起,男仆送上纸笔。 易子差抱起傅月灵来到桌前坐下。 「磨墨。」她睨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吩咐。 易子差只是浓眉微耸,没有异议的当起书僮。 傅月灵掩嘴而笑,执笔写信,知道爹娘会担心,她没提到中蛊之事,只约略带过表示被恶人所掳,但已被平安救出,决定留在武功世家作客数天,要家人别挂念她,落款后,将信装入信封里,再写上地址,递给易子差。 易子差接过信,唤来总管林胥,将信交代给他。 这时膳食也送上来了,闻到香味,傅月灵发觉得自己真的饿了,没再使刁,乖乖用膳。 用完膳,她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不会吧,她被抓的这几天不是昏迷就是昏睡,也该睡够了,怎还会想睡觉? 看出她的疑惑,易子差笑道:「身子虚,这些天又没得到适当的休息,想睡是正常的。」他抱她回到床上。 「我不想睡,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她与他唱反调。 「听话躺着,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他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躺着问话倒也挺舒服的,傅月灵不再反对,问出心中第一个疑惑:「是谁陷害你啊?」 「要找到真凭实据才能确定,现在只是臆测。」 「我不要听大道理,你的部属都点出入来了,叫范……嗯什么的,他是谁?竟然胆子那么大敢与你作对,活得不耐烦了呀。」 易子差点点她的俏鼻,「别满口江湖话,不适合。」 「不要婆妈了,你答应我什么都会告诉我的,快点说、快说。」她催促着。 他的生活里一向少见女人,心力也都投注在练武、掌管武林大小事以及处理家业上,所以对女人可说是非常的不了解,以往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不过现在身旁突然多了个刁钻娇蛮的傅月灵,令易子差感到有些招架不住,此时不禁希望自己若对女人多些了解,也就不会拿她没办法了。 「那人叫范离,是范家堡的堡主,也是我的同门师弟,他将要在擂台赛里与我争夺盟主之位。」 「原来武林盟主是从擂台赛里产生的,我还以为像狗皇帝一样是世袭呢。」这法子好,至少不会发生庸才穿龙袍的情形。 「月灵。」易子差眉心打结,她的用词用语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傅月灵吐吐舌,忙转开话题,「那盟主是多久改选一次?这回只有范离和你争盟主之位吗?」 「盟主是十年选一次,当然参加的人不会只有一个,不过大多是想借着这场擂台赛来印证自己的武功,真能当我对手的大概也只有范离了。」 「哼,为了权力,用这种卑鄙手段伤害同门,真无耻,还好老天爷长眼,没让他的诡计得逞。」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是有原因的,武功世家从我祖父起,已连五任盟主之位,范家堡一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范离的父亲还因为不能如愿导致抑郁而终,他会视我为最大敌手也是理所当然的。」 「男子汉应该光明正大,怎能做偷鸡摸狗的事,只是要做就做狠一些,他怎不派杀手狙杀你,一劳永逸,却让你中这样下流的蛊,不过是绑个我在你身边而已,能对你有什么伤害吗?」傅月灵边说边打呵欠,一点都不刺激的故事,让她想睡了。 这种事该怎么说?易子差有点尴尬,「想睡就乖乖睡觉,这些事以后再说。」 他的神情让傅月灵嗅到不寻常,刺激的来了,她立刻睁亮水汪汪大眼,「不,我要听,你快说。」 易子差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兴味的她,她当这些是好玩的事吗?却又无法拒绝,只得简单的回答,「我所练的内功心法,若以纯阳之身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一旦打破纯阳之体,内力便会折半,对我武功影响甚大,范离不想置我于死地,他只是想在擂台赛里打败我。」 如羽扇般的长睫毛扇啊扇的,她这么聪明,还有个练武的姊姊,脑袋一转就明白他的话了,小手反握住他一直抓着她的大掌,「我讨厌色鬼,还好你不是。」 这是好消息,让她能安心的入睡了,她随即闭起眼睡觉。 易子差愣了下,回神后露出了笑容,满足的看着她娇憨的睡容。 现在他竟然想感谢范离了,哈! 第四章 睡了香甜的一觉,傅月灵伸伸懒腰,感觉身子似乎好了许多,她掀被起床,手挥开纱帐时,却听到叮铃铃的声响,立刻的房外就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请容奴婢们进门伺候。」 「进来吧。」傅月灵应了声,好奇的看着挂在纱帐上的银铃铛。 两名约莫二十多岁,长相伶俐的婢女走入,朝她欠身行礼。 「奴婢见过小姐,我是翠竹,她叫雪樱,是伺候小姐的婢女,小姐有任何事请尽管吩咐。」 「不用多礼,这铃铛是怎么回事?」她摇摇银铃铛好奇问道。 「那是少主特意挂上的,只要铃铛一摇动,奴婢便知道小姐起床了。」雪樱解释。 他还想得真周到,傅月灵微笑,心情愉悦的下床,「那就请们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被抓的这几天都没沐浴,也好趁此洗去霉运。 两个婢女应从,立刻去准备。 傅月灵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净身子后让婢女帮着梳妆,也见到了她的新衣裳。 「这也是们少主为我准备的?」 翠竹点头回答,「少主昨夜下令,今儿个一大早衣裳就送来了,听说这是应急的,还有更多好衣裳会陆续送来给小姐。」 细腻的丝绸布料滑过肌肤,贴合平顺,素雅的剪裁也令她满意,看来易子差对她真萨彼用心。 早膳是由一名年约五旬的稳健男子送上。 「小姐,属下林胥,为武功世家的总管,小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对属言明,属下会尽全力达成小姐的要求。在世家里虽然很安全,只是小姐的安危关系重大,翠竹,雪樱略懂拳脚功夫,随身伴在小姐身旁伺候,还望小姐能不嫌扰接受。」 傅月灵没反对,「我能理解,不会拒绝的。」 「谢谢小姐,属下就不打扰用膳了。」林胥恭敬的退下。 早膳一如预料中的丰盛,甚至还备了壶参茶,看来易子差对她真的很关心,傅月灵心情愉悦的用早膳。 膳毕,她迫不及待要出门,看看武功世家是何模样。 「小姐想去哪?」雪樱问道。 「我没来过,也不晓得这里有什么景致,就由们来为我介绍吧。」一出房门,外面就是个美丽的亭园,有长廊环绕,雅致古典,傅月灵已能想见武功世家的不平凡了。 翠竹约略说明,「武功世家共可分成四区,东楼、西湖、南图、北阁,小姐,现在就在北阁里,这儿都是阁楼、屋宇,位置在世家的后方,属于少主、夫人、总务管事们的住所,若非经过允许,一般的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东楼里有书房、议事堂、机要厅等,是少主办公的地方。西湖顾名思义是座水塘,景色优美,为游憩休闲的场所。南园包含了世家的大门,有前花园,会客厅、大厅,还有练武广场。」 「小姐打算从哪个地方逛起呢?」雪樱好声请示。 能分这么多区域,可见武功世家的广大,这样也好,肯定不会闷人。 「我们随走随看吧。」 傅月灵本就不是爱依赖的人,又被新奇事物所吸引,就没问起易子差,自顾自的找乐子玩,两个婢女也很投她的缘,三人聊得开心,渐往西湖方向走去。 突然,傅月灵停下脚步一手抓着胸口,那种类似心闷不适的感觉再次涌上,脑海里闪过易子差的脸,怎么突然觉得好想见他,又是那讨厌的蛊毒在作祟吗?可恶,难道她和他连离远些都不行吗?世上怎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她不信邪的再往前一步,却是踉跄得差点站不稳,心闷转为心窒。 「小姐,怎么了?」两个婢女吓一跳的忙扶住她。 胸口气不顺,让她一时间无法回答。 「先将小姐扶到亭里坐一会儿。」雪樱急道。 翠竹点点头,两人小心扶着傅月灵走向一旁的凉亭,但才走了两步,突感到一阵风袭过,原本还扶着的傅月灵竟然不见了。 「小姐呢……啊,少主。」翠竹、雪樱愕然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易子差。 易子差将傅月灵搂在怀里,关心的问:「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他一感到心血涌上便知道她有事,立即丢下正在处理中的公务,赶忙前来救人。 傅月灵偎紧不算陌生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调整呼吸,气息很快就平顺下来,她娇嗯了声响应。 挥退两名婢女,易子差抱起她往回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他心疼的轻斥,「明知不可为而为,小傻瓜,这是自讨苦吃。」 博月灵嘟起小嘴,「我不服气啊,我又没要离开你,只是想逛逛都不行吗?再相爱的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哪有要人整天黏在一起的道理,苗人怎会养出这种怪蛊?太不合理了。」 易子差有些好笑,「我以为女人都爱紧随在喜欢男人的身侧,相依相偎。」 「你喜欢吗?」她抬起小脸看着他。 「我现在能有别的选择吗?」他逗弄地回答。 圆溜溜的黑眼珠转了圈,她脸上泛起调皮神色,「有,你来当跟屁虫,紧黏在我身边。」 「这样有什么不同?」 「有,就是反客为主,由我决定怎么过生活,你来陪着我。」这样一来,有了这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就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她尝试了,他肯定能将她保护到毫发无伤,真是个好办法,让她得意的笑了。 如此美丽可人的笑靥却让易子差看得眉头纠结,直觉她会给自己出难题,「月灵……」 未说完的话被一双白玉小手掩住,「没得讨价还价,记得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你敢反悔?」 唇住的小手带来属于她的香馥味道,加上她娇俏的神态,易子差心一动,吻了下她柔细的手心。 傅月灵脸一红急忙收回手,嗔斥,「登徒子。」 他扬起唇角对她温柔一笑,一脸的不在意。 傅月灵脸更红了,心跳快如擂鼓,忙将头埋入厚实胸怀避开他的目光,对于这种没用的反应,她将错怪到蛊虫身上。 易子差脚步不停,很快便转回书房,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走到场中将佳人放下,朗声介绍。 「这位是傅月灵小姐,她是武功世家的贵客,不得怠慢。月灵,在场的均为武功世家里的上层管事,『文辅』文隆、『武弼』武煌,以及张、许、朱、方四位大管事,有需要解决的事,他们都可以帮忙。」 「傅小姐好。」文隆等人拱手为礼。 「大家好。」傅月灵落落大方的回礼,绝俗容颜、姿态婷婷,让所有人看得转不开目光。 易子差微蹙眉,大手占有性的揽住她的纤肩,带她到一旁椅子坐下,「月灵,先委屈待在这里,等我办好事,我就带四处走走。」 她开心一笑,「一言为定。」 易子差点头,忍不住伸手抚下她的粉颊,如此柔情的举止再次让一群属下看傻眼,他神情自若的回到书桌后,重咳一声,「继续。」 众人忙回过神,接续刚才未完的报告。 傅月灵听了一会儿,都是江湖中的事,她没兴趣,悄悄起身走向书柜,占了整面墙的柜子里排满了书,她约略扫过,有不少没见过的书让她眼睛一亮,搜索着找书来看。 玉指滑过排列整齐的书,看到关于武功方面的书籍,好奇的随手抽出一本拳谱翻阅。她虽然不懂武功,不过这拳谱以图代文,书得详细分明,傅月灵感到有意思,便拿着拳谱到僻静角落翻阅。 她一看起书来便心无旁骛,任何的举动、说话声都吵不了她,全心全意沉浸在书里,她一手拿书,空的那只手还学著书里的招式晃来摇去,模样认真又可爱。 虽然她没吵人,不过自得其乐的愉悦仍让她散发出动人光彩,引得在场众人不禁频频分神觑看,连易子差也不能例外,这令他有些啼笑皆非,想不到这小东西就算是乖乖不出声仍旧让人无法忽视。 易子差没了心思办公,飞快交代,「这些所提的都是零碎小事,一切就由你们作主解决吧。」 众人却是严重的心不在焉,静悄悄的无人响应。 「文隆、武煌。」 提高的音量终于唤回了两张略带迷糊的脸。 「还需要我说第二次吗?」易子差没好气的看着属下。 文隆、武煌恍然惊悟过来,前者反应较快,「属下遵命,会将事情处理妥当。」 「那没事了吧。」 再傻的人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众人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属下告退。」然后迅速离开。 易子差走到傅月灵身边,脚步声没惊动她,她还是专注在书本上。 不愿受到冷落,他轻咳了声,依旧没收到效果,只好出手打扰。 「看什么?这么用心。」他将她抱起,走到椅子旁落坐,她则坐在他腿上。 「看书啊,别吵我。」他愿意当靠垫,傅月灵便大方的偎着健硕胸膛,注意力还是放在书上。 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忽视,易子差索性拿走她手里的书。 「我还没看完呢,还给我。」她不高兴的捶了他一下,伸长手欲拿回书。 「白鹤拳经,不是练武之人,看得懂吗?」他微讶的看着她。 「这有什么难的?何况上面还有图解呢,画得很清楚,运用下想象力就如同真人在演练般,很有趣的。」 易子差飞快的翻看了下拳谱,「书上画的人是打赤膊的。」 「那又如何?不过是画嘛。」傅月灵觉得好笑。 「我不准,这些书太低俗了,以后不许再看这种伤风败德的书。」他随手将书往后去,那拳经竟像长了眼般自动回到它原来的位子。 傅月灵睁大眼,为他的话,也为他过人的武学,只是看他带着酸意的脸庞,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醋,你竟然为了本拳经在吃醋,就不知易大盟主有练这本『伤风败德』书里的拳法吗?」她小手点点他高挺的鼻梁。 抓下调皮的小手,易子差有些困窘,「小东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月灵还是呵呵笑个不停,他干脆俯下脸吻住她爱笑的小嘴,品尝他一直想了解的滋味。 「不行,唔……」傅月灵下意识的抵抗还是敌不过直涌而上的莫名欢快,亲昵的美好感受攫住她的心,让她放弃抗拒攀住他结实的肩头,使两人更加贴近。 「好甜。」在唇齿相缠间,易子差逸出模糊的呢喃,唇占有的沿着她小巧下巴,来到白玉耳垂轻啃着。 微微疼痛还带着麻痒感觉,令傅月灵又笑又喘,「别咬我,哇!好痒啊,呵……」她这一笑,神智也恢复了大半,脸红的忙推开他,娇斥道:「谁准你吻人家的,大色狼。」 「不喜欢吗?」易子差笑看着她。 「当然,登徒子。」她再斥一声。 「说谎,别忘了我们可是心意相通哦。」他不客气的再吻下她娇嫩的脸颊。 讨厌,她连心事都无法隐瞒。思绪一转,傅月灵长叹口气,「唉,我真对不起你的未婚妻,本来应该是她和你卿卿我我才对,歹徒竟然胡涂的抓错人,我想那位岳琳小姐一定对我很气恼的」 「不用顾虑她,她不重要。」易子差回得不带感情。 「不重要?她是你未来的妻子呢,难道你不喜欢她?」 「谈不上喜恶,这桩婚事只是依父母意思订下,不过经此一事,我对有责任,不会再与她有牵扯了。」 「等等,我们先说好,我没要你负责,也不会强逼你做什么承诺,我的未来要由我自己决定。」她才不要傻傻的就许下终身。 「不管如何决定,都在我的掌握里。」易子差了解她爱辩,不与她争,但事情绝对操之在他。 「真自大,但是你知道歹徒抓错对象的原因除了名字同音外,还有另一个最大因素吗?」她媚眼轻扬的看着他。 易子差回视她的目光,眼神淡漠,一点也不好奇。 真是的,他对自己的未婚妻还真是冷淡得可以,连一点关心都不肯给,但不可否认的,这令她在心里愉悦的偷笑,语气轻快的公布答案。 「她本来应该在浮云庵里为她未婚夫祈福的,没想到却敌不过山下赶集的诱惑,出门去玩了,所以我这个月灵才会被当成那个岳琳掳走。原来堂堂的武林盟主在他未婚妻的心目中,竟然比不上一场赶集,这代表着易盟王你太没有魅力了吗?」她调皮的对他眨眨眼。 「我有多少魅力,该最清楚。」易子差手指轻扫过艳色红唇,邪笑一声,岳琳的行为不是他所在意的,如今他心里只有这个叫月灵的精灵人儿。 已褪去的红潮瞬间又回到傅月灵白皙的粉颊上,更添丽色,「越来越不正经了,你公事都办完了?」她这才注意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难怪他这么肆无忌惮。 易子差微笑点头。 「那可以陪我。」 「任由差遣。」 傅月灵漾出甜美的笑靥,「很好,世人都道西湖美景冠天下,听闻武功世家里也有座西湖,你就先带我去瞧瞧你的西湖有多美吧。」 「没问题。」易子差毫不犹豫的答应,不过却看到坐在腿上的她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询问的挑高一眉。 「我腿有些酸耶,所以劳你抱我过去。」反正他武功高、力气大,尽量操练无妨。 易子差轻声一笑,「这就是占便宜的方法吗?」他当然不会介意,偷个香再抱起她走出书房。 他们将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好好认识、认识了。 冷沉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大厅里。 「很好,你们办得很好,果然没令我失望,哈哈……」范离仰头畅笑,不算出色的方正脸孔因神采奕奕而生动起来。 「我们只是做到交换的条件罢了,但愿范堡主不会忘记所订定的协议。」阿默面无表情的提醒。他与阿牙前来范家堡说明计画经过和结果,两人都换上了汉人衣衫以掩入耳目。 「我非言而无信之人,一旦我得到盟主之位,首件事就是派人助你们师父回苗寨夺回巫师之位。」既然易子差中蛊破了纯阳功体,折损了五成功力,那他就绝不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这次的擂台赛肯定会是他夺冠,光荣的当上武林盟主。 「谢谢。」阿牙淡应。 「不过现在武功世家一定派出所有探子在找你们,为了安全起见,在月底之前要请你们留在黑树林里,别出外走动,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范离嘱咐道。 阿默点下头,「这点我们明白。」 「如此便好,谢谢你们的知会,我派人送你们离开。」范离高声唤来仆人,送两人离堡。 计画如预期般的顺利,范家多年以来的愿望终于要由他完成了,此后名扬武林的下再是武功世家,范家堡将会取而代之,想到此,范离忍不住再度扬声笑着。 「夫君。」清扬的嗓音传来,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影走入。 见到妻子,范离收敛神情,换上温和浅笑,「素心。」 秋素心柔美脸庞挂着凝重神色,快步来到丈夫身前,「这是真的吗?你为何要这么做?」 「素心,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 秋素心先斥退了佣仆,看着丈夫说:「你和那两个苗人的对话,我全听到了,为什么你要设计陷害大师兄?为什么?」 范离沉下脸,「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师兄。」 「夫君,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和他师承同门,他入门比你早,就是你的师兄,你们有同门之谊,你怎可以这么做呢?」若不是她亲耳听到,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出如此卑劣下流的事。 「很清楚原因,何必多问。」 「夫君,我明白你一心一意想当上武林盟主,但是这种事应该凭实力,怎能用诡计暗算来达成目的呢。」秋素心满脸的不赞同。 「既然说想当上武林盟主要凭实力,那就该公平些,我和他同师父,又同修练纯阳心经,但我已非纯阳体质,那他也要和我一样,所以我的作法没有错。」范离自以为有理。 「夫君,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你我成亲近半年了,这段时间你日夜加紧练功,丧失的功力已经补回的差不多了,大师兄现在才折损功力,短期内无法恢复,哪能一概而论,这才是不公平,你的作法太过分了。」秋素心指控道。 师父共收了三名徒弟,大师兄、夫君与她,同门师兄弟妹本该一条心的,但是碍于易范两家的恩怨,夫君一直仇视大师兄,反倒大师兄心胸宽阔,当初若没他向师父求情,夫君也无法拜入师门,可惜夫君下开仇恨,他和大师兄从未平心静气的相处过,即使她嫁给了他,也用心劝了许久,却一点用也没有,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夫君竟会计害大师兄,令她错愕痛心。 「我过分吗?也看到娘的情形了,这全是拜武功世家之赐,我今天只是想为范家讨回公道,难道有错吗?」范离提高音量。 秋素心眼神一黯,有些事是她入门后才明白的。原来易范两家的过节不只在擂台上,她已过世的公公范奎与大师兄的父亲易天宇在年少时都爱上了当时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白忧云,两人费尽心思想得到美人的青睐,结果白忧云情许易天宇,失意的范奎则是娶了远房表妹为妻,但是他对妻子很冷淡,在生了范离后,更是不闻不问,致使范夫人因婚姻的不幸福而忧郁成疾,患了失心疯,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精神时好时坏,疯癫发作时更会伤害人,所以只得将她关起来。 虽然母亲人事不知,但是孝顺的范离都会定时探望,她第一次见婆婆也是他带领前去,秋素心忘不了婆婆那狂乱失绪的行为,也见到范离流露出的悲哀愤怨,他们是夫妻,她能了解丈夫心里的痛,只是将所有的事都归咎给武功世家就对吗?她无法苟同,这也是她与丈夫唯一不能有共识的事。 「夫君,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一旦真相被揭穿,你如何能坦然无愧的做武林盟主?江湖各大门派又会心服于你吗?」秋素心担忧的问道。 范离傲然一笑,「世上之人都服膺强者,只要你比别人强大,就没人敢反抗你,对于这点我毫不担心,我挂念的反倒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素心,是真心希望我好吗?抑或的心其实是向着另一个男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秋素心拧起了眉头。 范离冷哼一声,「会不明白吗?毕竟与他相识较久,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无人能比,倘若没有我横刀夺爱,已经是盟主夫人了,总胜过如今小小的堡主夫人好吧。」 听他这么说,秋素心不禁委屈的红了眼眶,「范离,我已经对你表明无数次的心意,为何你总是不相信我?我现在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我相信你是能托付一生的良人,更相信这世上唯有你才能给我幸福,所以我嫁给你,我对大师兄只有兄妹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如果你不能信任我,当初为何要娶我?难道只为了要从大师兄手里将我抢过来吗?其实我很清楚你娶我的心态,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用心更加可异啊。」吐出心里的话后,她含泪转身欲奔离。 「素心。」范离身形更快,早一步挡在妻子面前,将她抱入怀里。「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怀疑,更不该说出那些混帐话来,但我就是无法忍受帮他说话,有了爹娘的前车之鉴,我再想复仇也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注,素心,我对是真心真意,我对的感情绝不少于所付出的,我很抱歉,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胡说八道了,别生气,也别哭了。」他抬手为妻子拭泪。 「夫君……」 范离掩去她的话,「别说了,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的忧心,也请体谅我的复仇心切,这次若不成功,我就要再等十年,我等不及了,我清楚的为难,他毕竟是的大师兄,那就都别管,只要为我祈求上苍,让我能称心如愿就够了,一切的心机过错就由为夫一肩挑起,对于盟主之位,我是势在必得。」 丈夫的坚持令秋素心叹息,她除了点头依从外,还能怎么办?只是事情真能如他所想的顺利吗? 天见可怜,希望不管谁输谁赢,就让这些仇恨都随风而逝吧。 第五章 秋高气爽,正是适合游玩的好时节,所以武功世家里的西湖上多了叶扁舟,一名绝色女子神情愉悦的坐在船头,不时伸出白皙玉手泼着水玩,船尾则坐个持桨的俊逸男子,他边划船边用宠溺却又有些无奈的眸光看着佳人。 凉风拂身,阳光下澄碧湖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岸边青青杨柳,景美;黑缎般的秀发随风飞扬,俏脸笑吟吟,心乐。 「哇,好大的鱼!」傅月灵纤细身子兴奋的扑上船沿,探出上半身开心的与水里鱼儿打招呼,虽然她动作这么大,但小舟只稍稍晃动了下又恢复静止状态,当然船能这般平稳自是要归功于划船的人了。 「头手别太伸出船外。」低沉柔和的嗓音重复着自上船来不知道提醒了多少次的话。 她靠着船缘对他眨眨眼,笑得有恃无恐,「我信任你嘛,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任何损伤的。」她疼,他也痛啊。 瞧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易子差好气又好笑,「这里毕竟是湖里,不比在陆地,要更加小心。」 「谁教这船摇它都不太动,稳得像在陆上行舟,一点都感觉不出在水上嘛。」傅月灵故意手脚齐动左右晃动,小舟就是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我担心会晕船。」这小东西竟然不体会他的用心良苦。 「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更可以放心啊。」她甜甜一笑,换一边赏鱼。 易子差扬扬眉梢,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一语中的,直接又正确,看来几天相处下来,她将他全都摸熟了,对他不但放心又安心,还如同自家人般相知相惜、亲昵自在,而他对她何尝不是如此呢,没有戒心、没有防备,是祸福与共的伴侣,更是最亲密的情人。 所以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不愿见她皱眉,也不容她小脸上有丝毫的忧愁,全心所想的就是让她开心,几乎已经到了任她予取予求的地步,因此她想在湖上划船,他顾虑原先的小船都已陈旧,遂命人在三天内打造一艘新船,好陪她游湖。 两人既是心念相通,他对她的心,她不会不知,她虽然是娇嗔刁钻、调皮精灵,却懂得分寸,令他更加心怜于她。 看看鱼,赏过湖光碧波的景致后,傅月灵抬起小脸望着蓝天,观赏洁白如棉絮的云朵。 「今天的天空颜色真好,蓝白分明,干净清爽。」 见她直仰着头,易子差开口,「这样子脖颈会酸的,躺下来看吧。」小舟上铺着锦垫软枕,可以供人小憩片刻。 傅月灵从善如流,在厚软的垫上躺下,舒适得让她放松四肢伸个懒腰,赞叹道:「好舒服,这样才叫享受人生啊。」 易子差低头笑对上她的俏脸,「现在不是每天都在享受人生吗?」天天都要他带着四处玩,武功世家里能玩乐的地方差不多被她玩遍了。 「你不喜欢吗?那对你的文辅、武弼来说可是好消息,你的属下们正等着你将他们从成堆的公事里救出来呢。」 这话让易子差想起文隆、武煌的苦瓜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调皮鬼,这还不是害的,我顺了的意,带四处玩耍,他们只好接收我的工作,为主上任劳任怨了。」 「所以你该感谢我,因为我你才能体会休假的快乐,否则以你认真勤奋的个性,一定不会放假休息的。」看着眼前的俊脸,她顽皮的伸出小手捏捏他高挺的鼻梁。 易子差顺势抓住她纤白的玉指,放到唇前亲了下,眸光沉柔,「没错,认识之后,我的确体会了许多未曾尝过的滋味。」 从不晓得女人能有这么多面的情绪,刁蛮、嗔怒、撒娇、欢喜,也不知道女人的身子是如此的柔软香馥,更不了解仅是搂抱便能感到受柔情蜜意,简单的亲吻也能带来摄人心魂的甜美,叫人想沉沦……关于女人的所有体验,全都来自于她。 他专注的眼神令傅月灵脸儿微红,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嗔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要赏景了,别吵我。」她将眼神移向天空。 易子差唇角含笑,这小东西不好意思时就会使娇训人,但是配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却只让人感到她的可爱娇态,越加的动人,让他忍不住多瞧几眼。 千变万化的云一向能吸引入的注意力,傅月灵仔细观察起云朵的形状。嗯,这云像桌子,那好似茶壶,还有那个一串相连的圆形云,怎越看越像…… 「呵呵!」傅月灵忍不住笑开怀。 「笑什么?」易子差好奇看着漂亮的笑脸。 拉拉他的衣,傅月灵习惯与他分享自己的所有心情,指着天上云朵笑叫道:「你看那朵云的模样像不像冰糖葫芦?旁边看似人形的云,下面还多了根棍子,是不是和吹糖人儿一样?」 「说的都是吃的,嘴馋了呀?」 「被你这一说,想到那甜甜蜜蜜的味道,我想吃,我要吃冰糖葫芦和糖人儿。」她不客气的要求,至目前为止,他就像万能的神,有求必应。 果然,易子差二话不说的答应,「好。」 她转了转眼珠,刁钻的加上条件,「我马上就要吃。」 他扬眉,「在湖上?」 「我没那么蛮横,我可以下船再吃,不过一下船就要吃哦。」她笑得贼兮兮,想试试他有多大的能耐。 「好。」易子差点头。 傅月灵睁大眼,「你真能做到?若不行就直说,我不会笑你的。」怎么可能嘛? 他俯身轻点她的俏鼻,「我何时骗过,我说了就会做到。」 「那我们现在就划回岸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变出东西给我。」 易子差把桨固定住,与她并躺在船上,「何必这么急,不多看看天上的云,想想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好让人一起准备。」 「我怎觉得你在用缓兵之计。」她斜睨着他。 他张手拥她入怀,「反正我一定会满足的要求,别怕我会食言。」 「谁说你可以和我一起躺下的?」发现两人同「船」共枕,傅月灵娇嗔的推拒着池。 「有个人给依靠不好吗?而且我划了那么久的船,也该让我休息一下吧。」易子差将她搂得更紧,明白她的拒绝只是使娇,两人内心所渴望的是彼此的亲近。 博月灵贴在他胸口聆听他的心跳声,「骗人,你的心跳沉稳平顺,你根本不累。」 「我也要听听的心,看是不是真不乐意和我在一起?」他手臂抽紧,由她的粉颊、颈项往下磨蹭。 尖叫笑声响起,傅月灵又闪又躲,「不、不要,不可以……哈……唔!」 灼热的唇瓣骤然罩下,将她灿然的笑意吻入心。 已熟悉了他的吻,傅月灵没有拒绝,星眸微合响应他的深情柔吮,缠绵难分。 吻毕,偎着令人心安的厚实胸膛,傅月灵气息微喘,言不由衷的嘟囔,「讨厌,你又来闹我了。」 易子差沉沉低笑,「看那朵飘来的云像不像糖,就罚我再请吃糖。」 她顺他所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是很像,不过我要改成状元糕,还有红豆饼、桂花酿、驴打滚以及麻花卷。」她一口气列出一大串食物。 他脸上笑意不减,「可以,想吃什么都行。」 他对自己的百依百顺让她满意也满足,掩嘴打了个呵欠,眼皮沉重了起来,「怎么又想睡觉了?」 易子差轻拍着她的背,「想睡就睡吧,有充足的睡眠精神也比较好。」 「我一向没有午睡的习惯啊,为何近来到下午都会想睡觉呢?」她揉揉酸涩的眸子疑问。 易子差忙抓下她的手,「别揉眼睛,累了就休息,我会陪着的。」 「我又不是小娃娃,怎要睡午觉嘛,讨厌、讨厌……」不满中却是呵欠连连,敌不过直涌上的睡意,傅月灵还是偎着温暖怀抱睡着了。 抚着娇柔容颜,易子差唇边有抹了然笑意。小东西会想睡是因为她喝的补品里含有助眠药力,可以帮她养神抑制体内的蛊毒,也能令她乖一会儿,让他轻松一下,不过这事自然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他就麻烦了。 只是现在要忙的该是厨房里的人了,他闭上眼以传音入密手法将事情吩咐下去。 正和武煌要到书房的文隆突然停步站定,模样专注似在聆听什么,一会儿后才回神,脸色却有些怪异。 「怎么了?」武煌好奇的问道。 「少主刚用传音入密交代事情。」 「会用传音入密该是很重要的事,什么事?」 文隆要笑不笑的说:「少主传话要厨房准备冰糖葫芦、糖人儿、状元糕等七、八样点心,而且要尽速办好,以备傅小姐午睡醒来要吃。」 武煌睁大眼,「就为了这事?」 文隆点点头。 「呃,傅小姐身分不同嘛,她天真烂漫、才貌兼具,与少主非常匹配,足以当武功世家的女主人,她的事,也算是重要的事。」武煌勉强这么解释。 「那岳琳小姐怎么办?」本是正牌的未婚妻,如今却是地位岌岌可危。 「阴错阳差,这是命运的安排,能怨得了谁?」武煌话里没多少同情心,单纯就事论事。 「走,快去办少主的交代吧。」文隆与武煌相视而笑,不敢迟疑,快步走往厨房。 傅月灵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纱帐,让睡了场好觉醒来的她心里懊恼,前一刻她还在船上优闲观鱼赏云,自己却不争气睡着了,现在醒来就已经回到房里的床上,能玩耍的好时光她竟然全睡过去,教她怎能不气? 她翻身将脸埋在被里,不高兴的捶着柔软枕头出气。 纱帐没放下,她的举动全落入坐在一旁的易子差眼里,他起身走到床边,微笑出声,「醒了。」 傅月灵抬起脸看他,不高兴的质问:「为何将我带下船?」 他在床沿坐下,「湖上起风了,我担心受凉,就带回房休息。」 「但是我还没玩够呢。」 他宠溺的轻抚她的粉颊,「想玩,明天还有机会,那艘船是为造的,就是的船,想到湖上玩随时都可以。」 这话让她噘高的小嘴扬起愉悦的弧度,这还差不多。 她很自然的对他伸出小手,他明白这意思,顺意的将她搂入怀中,「不生气了吧,那可以吃点心了。」 「点心?」她有些迷糊的看着他。 「小东西,忘了在船上时列出一堆的零食吗?厨房已经做好了。」易子差唤了一声,在旁服侍的翠竹、雪樱便端着大拖盘走上前,展示盘上的各式点心。 「哇,这么多。」傅月灵睁大眼。 「除了想吃的点心,厨师也做了几样拿手糕点,可以尝尝。」他拿起一串冰糖葫芦放到她手里。 傅月灵迫不及待地咬了口,薄脆糖衣裹着微酸的李子,酸甜好滋味令她笑开脸,「真好吃,你吃吃看。」她把冰糖葫芦送到易子差嘴前。 他是不吃零食的,不过面对她的笑靥如花,易子差无法拒绝,就着她的手咬了口,匆匆吞下点头,「不错、不错。」 傅月灵暗笑在心,他的模样分明就是很少吃糖嘛,使坏的将冰糖葫芦塞入他手里,「你喜欢就送给你,我吃别样。」她挑了雪白的状元糕吃着。 看着冰糖葫芦,易子差一脸无奈,这小东西又来捉弄他了。 吃着甜点,傅月灵有感而发,「看到这些点心就想到市集,若是能边逛市集边吃零食,感觉一定更棒了。」 「今晚省城里就有市集。」雪樱嘴快的冲口道。 「真的吗?」傅月灵看着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雪樱欲再开口,但接受到少主凌厉的目光,马上退缩不敢再出声。 傅月灵不满的捶了下他厚实的胸膛,「别凶雪樱,反正我已经听清楚了,今晚省城有市集,这是好消息,我要去。」 「不可以。」易子差难得一口回绝她的要求。 「为什么?」 「市集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是娇养的千金小姐,怎能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我又不是单独去,你会陪着我啊,有你在,我绝对很安全的。」武林盟主做她的保镖,谁敢动她。 「月灵,就算安危无虑,那里出入的大都是男人,甚少女子,姿色过人,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适合去的。」光想到别的男人紧盯着她看的画面,就已经令他眉头打结想揍人了。 「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就不能去,对不对?」她仰起脸看着他,听出问题所在。 易子差点点头,却落入她的陷阱里。 「哦,这样啊,那我明白了。」傅月灵垂下眼,看似很失望。 她这模样令易子差心疼,双臂拥紧怀里佳人,「除了市集,还是有许多地方可以逛街,白日的省城里也是很热闹,有不少商店,我可以陪去逛逛。」 「以后再说,我现在没有兴趣。」她懒懒的应了声。 「月灵。」易子差有担心,也有疑惑,为何他感到这小东西似乎不如所表现出来的失落,虽然体内的情欲蛊会令两人心意相通,不过也无法概括所有的细项,这个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准确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对他的影响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不用你陪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月灵。」不要他陪?他很惊讶她会这么说。 「别一直叫我的名字,我很好,我说过再亲密的人也要保持距离,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我们体内的蛊毒就不会发作,你一定想去看看公事处理的如何吧,我则想好好品尝这些点心,和翠竹、雪樱她们聊聊女儿家的心事,我们就各做各的事。」傅月灵微笑的说。 「真要如此?」易子差浓眉全揽在一起了。 傅月灵笑着抚平他的眉心的皱折,「你干嘛这么担心,我不过想单独做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有问题的,否则你也可以从这里得知我的情形啊。」她指指他的心。 见她坚持,易子差也不跟她争,点点她的俏鼻叮咛,「好吧,想静静,我就不打扰了,乖一点啊。」 「我又不是孩子,别老要我乖。」傅月灵抗议。 「因为我有种预感,会让我头疼的。」看到她眼里闪动的光芒,他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好啦,别说了,你去做事吧。」再说下去就要说溜嘴了。 易子差当着婢女的面大方的亲了下她柔滑的脸颊,「我在书房。」 傅月灵羞红了张小脸,这个人越来越大胆了。 「哇,少主和小姐的感情真好,奴婢从没看过少主对人这么亲密,就算是对岳小姐也不曾呢。」雪樱藏不住话的直说。 「是吗?但岳琳可是你们少主的未婚妻呢?」傅月灵随口应着。 雪樱摇头反驳,「岳小姐会成为少主的未婚妻是因为她是秋姑娘的表妹,若没秋姑娘牵线,少主才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呢。」 「雪樱。」翠竹低喝,她怎又多嘴了。 雪樱吐吐舌,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们的神情引来傅月灵的好奇心,「秋姑娘是谁?有话直说无妨,我不会乱吃醋,也不会不高兴、生气的。」 回答的人是翠竹,「傅小姐,秋姑娘是少主的师妹,名叫秋素心,她嫁给范家堡堡主范离,秋姑娘是岳小姐的表姊,也是秋姑娘将岳小姐介绍给少主,促成这门亲事的。」 「听起来们少主以乎很重视那位秋姑娘,好象是为她才订亲般。」易子差对岳琳根本不闻不问,表明了对她没多少感情,若没有强有力的媒人居中牵线,易子差应该不可能会和个不算喜欢的女子订亲。 「少主和秋姑娘因为是师兄妹,又朝夕相处,所以感情很好,曾有传言说少主心仪秋姑娘,只是若少主真喜欢秋姑娘,怎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呢,那该只是谣言而已,小姐不用放在心上。」雪樱担心她会生气,连忙解释。 傅月灵一脸的不在意,「我只是好奇问问,现在我有重要的事需要们的帮忙。」 「什么事?」 「改头换面。」 既然女子不能到市集,那换个身分总行了吧。她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人,易子差的预感挺准的,不过阻止不了她,她会让他没有理由反对的。 嘿嘿…… 书房里,正在批阅公事的易子差突地感到心一动,随即听到房外守卫的低喝声 「请公子停步,书房重地,不得擅闯。」 「那就劳你通报你的少主,他的义弟来看他了。」来人虽刻意压低嗓音,却仍带丝矫嗲。 「义弟?」两名守卫面面相觑,很是疑惑。 「就这么告诉他,若他连我都不认得,就不配当你们的少主了。」来人摆高了姿态。 义弟?这小东西在弄什么玄虚? 「请人进来吧。」易子差的声音淡然响起。 侍卫立刻打开房门,「请进。」 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入书房,面若冠玉,乌黑发丝用蓝带束起,白衣蓝袍,白皙手上拿了柄折扇,俨然是位俊美无俦的贵公子,只是那雪玉般的脸庞却很熟悉。 「见过义兄。」来人有模有样的拱手为礼。 同在书房里的文隆认出人了,「是……」 傅月灵连忙截断他的话,「我是他的义弟,姓贾,单名男,贾男是也。」 假男?真是人如其名啊。文隆强忍着不笑出声。 另一个忍着笑的人是易子差,「小东西,怎么打扮成这样?」 「义兄既说市集不适合女子前往,如今我们同是男子便无妨了吧,就请义兄今晚陪同我这个义弟去逛市集。」这就是她的破解方法。 易子差感到头疼,「月灵,虽然穿男装,但明眼人一看就认得出原来的身分,根本是欲盖弥彰嘛。」 「你说的明眼人是具有高深武功、目光精湛的人才能识破我的伪装,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像刚才守卫不就不认得我吗?市集不过是让平民百姓逛热闹的地方,那些人只会把我当成富家少爷的。」傅月灵打开扇子摄风,一派的潇洒自在。 「那只是普通的市集,有什么好逛的?为什么就是执意要去呢?」易子差真是不懂。 她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漂亮的柳眉拧起,「我就是想去,你说女子不行,我就换成了男装,你没有理由再拒绝,除非你想说话不算话。」 易子差为难的揉着额角。 见他不出声,傅月灵没耐心再问:「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她是非去不可,他若真不同意,她就找别人带路,眼光看向一旁的文隆,让文隆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易子差低叹一声,「唉,我能不同意吗?」 「太好了,谢谢。」开心之余也忘了还有外人在,傅月灵真性情流露的跑到书桌后扑入易子差怀里,环着他道谢。 他张手拥住俏佳人,「真拿没办法,记住,以后不准将主意打到别的男人身上,知道吗?」他可不允许她做这种事。 「不这样做,你怎会这么快答应呢。」傅月灵美绝脸上漾着顽皮笑靥。 「这个坏东西。」易子差轻斥,俯下头吻住她红润的小嘴,要从她身上讨回公道。 文隆识趣的早已退出书房,少主今天绝对是无心办公了。 第六章 省城里,偌大的广场上,摆满了各式摊位,从零嘴、小吃到衣衫、饰物等应有尽有,才到戌时,场上已经挤满了人,热闹极了。 一下马车,傅月灵便被眼前喧闹的情形吸引,等不及便想往里冲,却被易子差拦下。 「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要与你在一起,不能私自行动,也不可以离开你身边。」这话他在马车上不知重复叮咛过多少次了。 说得流利,只怕她全当成耳边风,还是要紧盯着她才行。易子差让马车先驶离,墨虎随行,两个大男人护着个假公子逛市集。 「有冰糖葫芦耶。」傅月灵高兴的指着不远处说。一名小贩拿着高高的竹架,上头插满了冰糖葫芦,目标显著。 「下午不是吃过了。」 「那不同嘛。」她拉着易子差过去,买了串冰糖葫芦,还指明要里头李子不酸的。 「小公子,你怕酸啊?」小贩选着冰糖葫芦笑说。 「不,是我大哥爱吃又怕酸,其实冰糖葫芦要酸酸甜甜的才好吃呢。」她睨了眼易子差暗笑。 「小公子是内行的。」小贩将冰糖葫芦递给傅月灵,易子差抢先一步接下,不让那人有机会碰触到她的手。 「谢谢。」傅月灵漾出甜美的笑靥,让小贩看得痴了,连墨虎给银子都忘了接。 易子差皱眉的身子一转,挡住小贩的目光,拥着傅月灵先行。 「的冰糖葫芦,自己想吃就别用我的名义买,还有,不要随便对陌生人笑。」他神情闷然的把手上的冰糖葫芦递给她。 「我是买给你吃的,下午厨师做的冰糖葫芦,里头的李子较酸,我看你不太喜欢,若外甜内也甜,你就不会排斥了。还有,我只是客气的道谢,谁知道他会对个男人发呆呢。」傅月灵好笑的解释,她知道自己很美,没想到扮男人后也这么吸引人。 这顽皮鬼怎会了解,她的精灵绝色不管做什么装扮还是一样迷人,「现在该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了吧。」美的东西会让人想占有的。 「会吗?有你在耶。」她还是没变的天真大胆。 「灵……呃!」塞入嘴里的冰糖葫芦堵住了他底下的话。 「小弟或义弟,别叫错名了。」 易子差咬着嘴里的东西摇头,敢这样对他的,也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了。 琳琅满目的摊位让傅月灵逛得起劲,四处摸摸看看,看上眼的就买下,反正有人付钱,她玩得不亦乐乎,却没注意到自己与易子差一秀逸一俊拔,均是出色不凡,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只是易子差神情冷漠难以亲近,不如傅月灵的笑意盈盈可爱,所以众多眼光都落在她身上,这也令她身旁男子的神情越加难看,将她揽得更紧了。 看过陶瓷所制的摆饰品,在走往下一摊时,傅月灵忍不住扳开腰上的铁臂,「别将我搂得这么紧,会被人误会我们有断袖之癖的。」 「不是男人。」 「但我现在女扮男装就是男人,你是武林盟主呢,这里是公开场所,或许有认得你的人,你不怕有蜚短流长传出吗?」她提醒他。 「我不在乎,而且现在才想到提防也太迟了。」这里如此靠近武功世家,识得他的人不知凡几。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算了,他都这么轻松了,她又何必为他紧张。 「你说的哦,那后果自行负责。」 易子差在心里叹气,现在他最想的是将小东西快快带回家,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这个宝贝才会乖乖听话。 「咦,那摊子的发钗好漂亮。」发现了好东西,傅月灵拖着易子差走过去看着。 摊上摆放着各种样式的发钗,有木刻或金银所铸,还有玉雕的,不管是雀钗、环钗、金步摇都有,摊老板是个中年汉子。 「小姐、公子们,来看看哦,这里的发钗全是最新款式,而且全是出自女工匠之手,雕工细致,肯定让您爱不释手的。」摊老板卖力吆喝着。 傅月灵拿起一支玉钗仔细看着,称赞道:「果然雕工细腻。」 「小公子,我黄某人是不会说谎的,这发钗买来送给哪位姑娘、小姐,包准能让她们眉开眼笑,而且价格绝对实在。」 「多少银子?」她扬扬手里的玉钗。 摊老板比出两根指头,「二两银子。」 贵了些,不过样子真不错,她可以自用,娘、二娘和姊姊应该也会喜欢的,她边看边选的挑了七、八支发钗。 「小公子出手真大方,这些全是要送给姑娘的吗?小公子如此俊美,难怪会有这么多的红粉知己了。」摊老板欢喜的奉承。 傅月灵狡黠一笑,略提高声音的回话,「才不是呢,这些全是我替我大哥挑的,让他可以送给他的妻妾们。」她拍拍身旁的易子差。 易子差轻哼一声,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抽紧了下,这小东西又想调皮了吗? 「这么多位啊?」摊老板有些咋舌地看着易子差。 「是啊,元配夫人一位、小妾四位,还有五、六个未有名分的侍女,算算,还买少呢,我再挑挑。」她扳着手指数,随即掩笑再挑发钗。 「哇,公子真是好福气啊。」摊老板一脸的欣羡,旁边听到的人也都发出了赞叹声。 傅月灵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易子差浓眉扬起,淡然一笑,「既然肯定我的妻妾们都会喜欢,老板,那就每样都挑一支吧。墨虎,你和老板算钱,我有事要和我的『小弟』好好谈谈。」说完,他拥着顽皮人儿往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巷子里阴暗安静,与外面的热闹成为明显的对比,傅月灵将呵呵直笑的俏佳人困在双臂之间,面色不善的瞪着她,「小东西,许了我妻子、小妾和侍女,要如何变出来给我呢?」 「我可以帮你公告天下征求啊,相信一定会有许多美女佳人愿意伴君左右的。」傅月灵歪着头笑说。 「但我只想要一个人。」他低声呢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君真深情呢。」她媚笑如花。 「因此她必须做我的妻子、小妾和侍女,全心全意服侍我、体贴我,任劳任怨不喊苦。」他在她白玉耳旁轻道。 「这么辛苦,我不要。」 「哈,小东西,我有说是吗?」易子差逗弄她。 傅月灵嘟高小嘴,「若不是我,你就别靠我这么近,走开。」她用力要推开她。 易子差朗声大笑,将她抱得更紧,「小东西,我也没说不是啊。」 「你可恶。」她轻捶着他,竟敢戏弄她。 「我再可恶也没这个小东西那么坏心,竟然将我说成了好色无度的男人,要如何赔偿我?」真亏她掰得出那些话来。 「对不起嘛。」她柔声道歉。 「不够。」 小脸浮上红晕,她主动轻吻了下他的唇。 「还是不够。」 「你好贪心。」 「对啊,要不怎会妻妾成群呢。」 「呵……」傅月灵被逗笑了,一双玉臂攀搂着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再度送上自己的吻,得到了他热烈的响应。 两人忘情拥吻时,一名黑衣人伏在月光照下到的屋瓦上,小心翼翼的探着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入眼里。 易子差激烈的热情令傅月灵娇喘吁吁,脚步虚浮有些站不稳,他紧搂着她,让她可以靠着他休息。 「若体力支撑不了,我们就回去吧。」 傅月灵白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她怎会不了解他巴不得她回去的心思。 「这是的赔偿,主动的人可是哦。」易子差邪笑道。 她粉颊更添红艳,「我不管,反正我还没逛过瘾前是不会回去的。」 「真喜欢这闹烘烘的市集?」他实在无法理解。 她肯定的点头,「这里很好玩啊,我没事了,再去逛吧。」她拉着他走出巷子。 易子差无奈,只好舍命陪佳人了。 不过,他侧脸往屋上看了一眼,眸里闪过一抹精锐冷厉的光芒,唇角含着了然的冷笑,但再转头面对他的宝贝时,又恢复一贯的宠疼神情,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般。 这晚傅月灵玩得尽兴,最后她累到无法再坚持男女之别,脚酸的只能由着易子差抱回马车,然后就枕在他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范家堡」 范离本是气定神闲坐在首座听取属下的报告,但是还没听完,他就激动的跳了起来。 「人宏,你说的是真的?」 纪人宏点点头,「启禀堡主,昨晚易子差带着个相貌姣好的男子逛市集,一路上就见易子差对那男子呵护备至,体贴入微,令属下非常惊讶,后来易子差将人带到小巷里,两人间竟然还有亲昵举动,属下听到那男子的清脆嗓音后,这才惊觉她其实是个女人,女扮男装来逛市集,易子差与那女子柔情谴缮、难分难舍,有如热恋中的情侣,最后那女子逛累了,易子差还不顾旁人目光,抱着她回马车,两人一同回武功世家,这一切都是属下亲眼所见。」 「那个女子不是岳琳?」 「属下见过岳琳小姐,那女子绝不是岳小姐,属下不认得那女子,不过她较岳小姐更加绝美脱俗,可说是属下所见过最美的女子。」 怎么会这样?范离蹙紧眉心,「人宏,立刻去调查岳琳目前人在哪里。」 「属下在赶回范家堡时,已派探子前去探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纪人宏据实以报。 范离点头,重新在首座坐下,可是心里却有千百个疑问。易子差个性冷然,对女人向来是不假辞色,他会对个女子如此爱怜,应该是因为中了情欲蛊的关系,但为何那名女子不是岳琳,难道是都拉罕他们抓错人了? 倘若只是抓错对象倒无妨,只怕…… 「人宏,以你的观察,易子差气色如何?有显露出什么异状吗?」 纪人宏明白堡主在意易子差的功体是否有变,思索了下才回答,「回堡主,属下并没和易子差对过招,不敢妄下断言,只是易子差看来神态自然,行止从容,当属下隐藏在暗处观视他时,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发现属下,尤其他要步出暗巷时,曾回头往属下藏身之处看了眼,假如他真是功体受损,应该不可能发觉属下才是,不过这也是属下的猜测,或许是易子差在装模作样吧。」 「可能吗?一个内力折半之人在面对即将有场重要擂台赛时,怎还有心情逛市集,肯定是闭关苦练,亟欲提升自己的内力,易子差是何等谨慎小心的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除非……」范离脸色一沉,「除非他功体无损。」 「堡主是指那些苗人欺骗了你?」 「我和都拉罕是条件交换,他没必要做这种对他无益的事。」 「还是易子差会解蛊毒?」纪人宏再臆测。 「若他能解蛊毒,又怎会和女人这么亲近?该死的,到底为什么?」范离气愤的拍打着座椅扶手,随即再站起,烦躁的踱步。 「切本在他的掌握之中,为何现在全变了?他倒像被易子差给玩弄般,老天爷就这么不帮他吗?可恨,太可恨了! 不行,没弄清楚他无法安心,他要所有的疑问都得到解答。 「来人啊,备马。」范离高声吩咐,「人宏,你随我同行。」 「堡主,您要去哪里?」 「黑树林。」 「堡主,你要去找那些苗人,但武功世家一定有派探子盯着范家堡,堡主,你一出门可能会泄漏那些苗人的行踪,不妥,千万不可行啊。」纪人宏极力劝阻。 「不行也得行,事关重大,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唯有都拉罕能给我解答,只要小心点,武功世家的探子也查不出什么的。」 「堡主,你不等探子回报岳琳小姐的下落了?」 范离甩袖怒怨,「等她做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在易子差身旁的女子不是她,为她安排了这么好的机会,她竟会错过,真是没用的女人,不用理她,咱们走。」 无法违抗命令,纪人宏只能遵从。 范离带着纪人宏与两名贴身护卫,在掩护下离开了范家堡。 天色初亮,蒙蒙的光线里隐约见到床上一对相拥而眠的男女,女人螓首偎在男人胸膛上,锦被下,雪白手臂放在腰上,连腿部纠缠在一起,男人则是用一双强健的臂膀密实环紧娇小纤躯,不容彼此间有一丝的空隙,紧密相依。 女人仍在憨眠,男人却已醒来了,着迷地盯着身旁人儿娇甜的睡容,大掌细细抚摸那如婴孩般的肌肤,唇畔带着宠爱笑容。 「美人乡,英雄冢」,易子差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看着她,他竟想就这样陪她到地老天荒,和她比起来,所有的功名事业显得那般微小,他只要有她就好,这种心境若非真遇上,他连想都不可能想象得出来,若尉羽和紫天见到他这模样,应该也会惊讶得连嘴都合不起来吧,这个小东西已经成为他最大的弱点了。 低首吻吻玫瑰色的娇唇,易子差用最大的意志力逼自己起床,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要不如何给娇弱的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呢。 轻抱着她躺在枕上,为她密密的盖好被子,易子差起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衣裳后,轻巧的离开房间。 床上的人直到翻身触不着温暖的怀抱,才幽然转醒过来。 傅月灵睁开瞳眸,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想起他昨天说过今儿个会早点起床练功,看着枕上的凹痕,她下意识的靠过去,汲取他留下的气息。 但马上又为自己的行为红了脸,她是怎么了?都还没嫁给他呢,就答应与他同床共枕,何时她变得这么随便了? 那次逛市集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听他说,他抱她回房睡觉,她却紧抓着他不肯放,他只得和衣陪着她过一夜,隔天她发现他在自己床上时,她着实发了顿脾气,但到了晚上要睡觉时,她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在她烦闷的想拆了床铺时,他出现了,许是心灵间的感觉唤他来的,但是她怎好意思面对他,没用的缩在被子里面对床壁,连转身都不敢。 他无语的上了床,在她身旁躺下,感应到他的气息,她竟不由自主的往他偎去,那夜里,他们都默静无语,却让她睡了最舒服的一觉,之后,像是成了习惯般,他就变成她的床伴了。 理智上她该懊恼气愤的,但事实上她竟然只会傻笑,乖乖接受,这根本就不像她傅月灵,她一向自认精明狡猞不吃亏,现在她几乎是由里到外都被占光便宜了,仍是没一丝怨言,唉,真不知自己在发什么痴? 不过,易子差对她更好了,疼宠有加,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爱,她简直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想到这,傅月灵俏声笑了,伸伸懒腰起床,但人才坐起,胸口无来由的急收缩,让她气息急促起来,她皱眉忍着不适,是哮喘要发作了吗?她忙调整呼吸,不舒服的感觉随即褪去,她摇摇头不理会,挥开纱帐下床。 叮铃声让候在房外的翠竹、雪樱进入服侍,易子差留宿的事只有他们知道,这是他不愿有不好的传言伤害到她,所以他才会一早离开,也好避开婢女。 洗好脸后,傅月灵坐在镜台前让婢女梳头,却无预警的咳嗽起来。 「小姐,怎么了?」两个婢女轻拍她的背脊问道。 傅月灵吸口气压下剧咳,嗓音微哑交代,「没什么,快帮我梳妆穿衣吧。」一次她可以置之不理,但加上这一回,她清楚这是警讯,她要见易子差,他总能令她安心,心若定,或许身体就不会胡乱作怪了。 翠竹、雪樱服侍她着好衣装。 「小姐,想在哪用早膳?」翠竹问道。 博月灵性子活泼,嫌老是在房里用膳太单调,常拉着易子差找她认为是好景点的地方用餐,说景美、心情好,饭才吃得开心,易子差自然是依着她。 她摇摇头,「先陪我去练功室。」 「小姐,要找少主啊,但是练功室那里极端阴冷,的身子会受不住的。」翠竹忙道。 「我不会太靠近的。」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傅月灵径自离开房间,翠竹、雪樱赶紧跟上。 她不敢走得太快,频频深呼吸,并借着观赏沿路景色安定心神,她不能发病,她和他心绪相通,她有事,他受累,尤其是现在,他正在练功,她了解练功之人不能受到打匮,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而受伤,所以说什么她都要忍住。 远远看到那座黑石砌成的石屋,傅月灵已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逼近。她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行,在旁找到石椅坐下。 雪樱较怕冷,手直抚着手臂,「小姐,虽然我们离练功室有段距离,但仍是冷得紧,穿得这么少,可以吗?」 傅月灵也觉得冷,可是强忍下,「无妨。」 待了一会儿后,连翠竹都有些受不了,「小姐,这里真的很冷,再坐下去会着凉的,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傅月灵还是拒绝,执意要等易子差。在这里,她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练完功步出练功室,她也可以早些松口气,不用担心自己的病影响到他。 「小姐,要不我们再离远些,往练功室只有这一条路,少主若出来了,一定会知道的。」雪樱提议道。 傅月灵已经听不见婢女的话了,呼吸困难让她抓着衣襟猛咳了起来,小嘴微张大口吸气,她的病发作了。 「小姐,不舒服吗?小姐,小姐……」翠竹、雪樱惊慌的看着她。 「病……是我……的病……」她说不清话,在急促的喘气里挣扎掏着怀里的药。 「小姐的哮喘发作了,快喂小姐吃药。」翠竹反应快,帮着拿出药瓶,迅速倒出一颗药丸。 「药,小姐。」她把药丸放到傅月灵手里。 傅月灵颤抖的吞下药,困难的挤出话,「不……不够……再一……颗……」 「什么?」翠竹一时没听清楚。 「走开。」随着这声暴喝,翠竹被一股力道推开,一道身影倏忽来到傅月灵身旁,搂她入怀。 「月灵。」易子差焦急地看着她。 「药……」她抓着他襟口嘶哑叫道。 「快将药瓶拿来。」易子差忙对翠竹叫喊。 翠竹飞快将手里药瓶送上,「小姐刚吃了一颗药。」 「不够。」他抓过药瓶,再倒出一颗喂傅月灵吃下。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傅月灵强忍着犹如窒息般的痛苦,瞳眸怒张、满头冷汗直流。 易子差抱起她,用最快速度赶回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别……别走……」她拉住住他的衣袖。 「我不走。」他拥住她,半躺在床上。 「我……有没有……打、打扰你……练功?」这是她最记挂的事。 易子差又疼又惜,「没有,我没事,别说话了,好好养神。」 一感应到傅月灵有异,他连忙让真气归位,抓件单衣套上就冲出来,一身汗水也没空擦拭。 病发令傅月灵体虚气弱,体内的欲蛊便乘机蠢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胸口的郁闷感减轻了,她却感应到那种炽人的灼热在四肢流窜,她不由自主的磨蹭着他强健的胸膛,小手还拉开阻碍的衣衫,脸颊贴上他温凉的肌肤,受到欲望引诱下,她无意识的亲吻易子差因汗水而略带咸味的胸肌。 易子差全身一震,「不可以。」他急忙阻止,却因她的惹火行为开始浑身发烫。 「好热,我好热哦,好热……」她拨开他的大掌,沿着他的胸骨烙下一个个的吻,然后啃吻着他的颈项、下巴,逼乱了他的气息。 「月灵,不……不可以,别这样,不行……」易子差气息不稳的大力推开她。 「别拒绝我,我好难受,好难受,子差……」泪珠在眼里滚动,傅月灵泫然欲泣,痼疾虽被控制住了,她却栽入欲望的漩涡里。 「别哭,我比更迫切想和在一起,不过不是在该死的蛊毒作祟下,放心,我会解除痛苦的。」他将食指放到嘴用力咬下,然后把带血的指头放入她的嘴里,运气挤出血让她喝下,仿照之前解法。 他的血一进入体内,傅月灵的神智便清醒了些,发现自己竟在喝他的血,连忙推托o 「别动,这血能平息体内的蛊毒,现在身子还很虚弱,无力抵抗,必须多饮些我的血。」易子差压抑被燃起的情欲,勉强扯出笑脸解释。 既然两人心意相通,傅月灵当然也能感受到他的异样,他已经很辛苦了,却还要照顾她,她不禁为之动容,如果他能为她咬指喂血,她也能啊。 她毫无预警的拉开他的手,将食指放入嘴里狠心大力咬下。 「不要。」易子差想阻止却晚了一步。 秀眉蹙紧后缓缓松开,傅月灵一样把食指送入他嘴里,「你若下喝我的血,我也下喝。」 看着她,易子差满脸的挚爱柔情,俊逸一笑,含住她纤白的手指,不想辜负她的好i忌。 情血交融后,总算将两人体内的蛊毒压下,易子差吻吻她受伤的指头,将她紧抱在怀里,「苦了了。」 「你也是啊。」她也亲了下他的手指。 他抬起她的小脸,下个吻就落在她的樱唇上,经此一事,两人间的感情更深刻,情意更绵长,不过才从欲望中脱身,他不敢尽情品尝她的甜美,点到为止。 「身子还会不舒服吗?」他抚着她光滑秀发关心的问道。 「你不是很清楚吗?」他们是异体同心。 「听亲口说,我才能放心。」 傅月灵娇俏轻笑,「有你在,天塌下来你都会顶住,我怎可能会有事,谢谢你。」她诚心道谢。 「别和我这么客气,让远离灾痛是我的责任,可惜我做的还不够好。」想到她病发的痛苦,叫他十分不舍,待林大夫回来后,一定要他想法子根治她的哮喘。 「那你就去找老天爷算帐,是弛让我得到这身病的。」她调皮的建议。 「我会的。」他回得豪气。 「吹牛。」她呵呵笑的嗔他一眼。 「还没用早膳吧?饿不饿?」 她点点头,「你这一问,我倒真饿了。」 「身子还很弱,别吹风,早上就在房里用膳。」 「好啊,吃完后你再教我骑马。」她可没忘了昨天讲好的事。 「骑马?月灵……」 一只柔软小手封住他的嘴,「不准说不,是你答应的,不得食言。」 「但是……」 「没有但是,我现在好了,骑马绝对没问题的。」 「月灵……」 「我就是要学骑马,我可以慢慢骑啊,像散步一样,一点都不费力的……」傅月灵提出一串理由说服他。 易子差聆听着,慢慢扬起笑容,已经有精神争辩了,这小东西恢复的真快,他可以放心,但又要头疼了。 第七章 原来这就是骑马的感觉,衣袂翻飞、迎风奔驰,感觉果然畅快,虽然以她这近乎走路的速度来说真是慢了点,不过能亲自执鞭驾驭,傅月灵已觉得满意了。 当然,她不会只有一个人,身旁还有人紧随着,只是他跟紧的程度也太超过了,她稍往后仰,便能偎入他怀里。 「我这样真能学会骑马吗?」 易子差轻笑的拥住佳人,「怎么不行,现在不就在骑马了吗?」 「但我们是两人同骑,这又是你的爱驹,我觉得好象听你的比听我的多耶。」连前进、停下都要靠他指阵。 「小东西,这也要和我分彼此。」他低头亲亲她粉红面颊。 「因为我认为没人是这样学骑马的。」傅月灵不太高兴的捶了下牢牢交握在她腰前的一双铁臂,与其说是她在骑马,还不如说是他带她骑马,只不过缰绳是握在她手里罢了。 「哈……」易子差扬声大笑,分出一手扳过她的娇容,吻上翘高的小嘴安抚地哄着,「知道我是担心,待身子再好些,我会为准备匹适合的母马,当的专属坐骑。」 「你说的哦,到时可不能再敷衍我喔。」她把话说在前头。 「一定,我可以发誓。」 傅月灵终于笑了,「这还差不多。」 她的笑这么美,易子差怎舍得放开,一探身,又将笑靥给吻入心。 两人骑马沿着湖畔优闲散步,有湖光垂柳可欣赏,又能浓情笑谑,人世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了。 不过,总会有杀风景的人出现,总管林胥匆匆走来,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打扰。 「少主,有客来访。」 「我玩得正开心呢,是什么样的贵客,竟敢来扫兴?」傅月灵不悦的娇嗔。 易子差含笑的拍拍怀里宝贝,看着林胥问:「何人?」 「是范家堡堡主范离和他的夫人。」 微挑眉,易子差脸上没有惊讶。终是来了,比他所预计的早,范离,你还真沉不住气。 傅月灵的反应就显得直接多了,「那个阴谋者,他竟敢主动找上门来?」 「没有证据就无法论罪,他仍可以逍遥。」不过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多久了。 「范堡主夫妇现在在大厅里候着。」林胥禀明。 「人都来了,我们就去见见他们。」抱起傅月灵,易子差俐落的跃下马。 傅月灵跟着他走,却有意见,「那个范离一定是想来确定你的情形,看看我们是不是中了他的诡计,我为什么要让他评头论足?他还不配。」 「若不想出面,我就先送回房。」他不勉强。 「要不要出面看我的心情,不过我却很想见见那对夫妇。」尤其是范离的妻子,易子差很疼爱的小师妹。 「那想怎么做?」 「大厅的侧门边不是有座大屏风吗?我就在屏风后观察,视情形如何再说。」这样能看也能听到厅里的情况了。 偷窥?也只有小东西做得出来了,易子差暗笑在心。「好,想怎么做就做吧。」 厅里,范离和秋素心并坐着,秋素心低垂着脸不语,而范离则是不时打量着妻子。 他知道妻子的不愿意,但如今情况生变,他必须探查易子差的虚实,唯有借着慰问名义来访才能不起人疑窦,这就需要妻子的配合,她明白原因自是不肯,虽然最后屈从了,但他也了解她心里的怨怼,为何她就不能多为自己的丈夫着想呢?范离心里十分不平。 稳健的脚步声响起,易子差气度潇洒的走入大厅。 「范堡主,小师妹,贵客光临,欢迎、欢迎。」 「大师兄。」秋素心微笑叫唤。 范离只是冷淡的轻点下头。 「请坐,上茶。」易子差令下,马上就有两名婢女送上茶点。 「许久下见了,怎会有空来看我呢?」 「自成亲后就未曾见过大师兄,一直很想念,这些天较空闲,便来探望大师兄了。」秋素心好声解释。 易子差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范离身上,「擂台赛在即,范堡主应该很忙才是,还能抽空拜访,真是有心。」 「好说,盟主看来神态从容,想必对继任盟主很有把握了。」范离淡漠出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强求。」易子差磊落大方,却是意有所指。 范离眸光微沉,「盟主真是好气魄。」暗自思索他话里之意。 「范堡主,想必你也有同样的气度吧。」易子差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范离神色更加沉黯,转向妻子提醒道:「素心,不是有事要问盟主吗?」 秋素心暗自轻喟一声,顺着丈夫之意开口,「大师兄,我们听到传言,说你遭受暗算,是真的吗?」 易子差讶然挑眉,「想不到你们的消息如此灵通。」 闻言,秋素心关心的问:「大师兄,你情形如何?有没有受伤?」 「小师妹,别紧张,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面对秋素心真心的关怀,易子差好声安慰。 「真的?苗人的蛊物歹毒无比,大师兄,你真的没事?」关切之下,秋素心话便冲口而出,令一旁的范离皱紧眉头。 易子差了然微笑,「蛊虫虽毒,但也不是没法可破,只是你们怎会知道对方是苗人呢?」 「呃,我……」秋素心一时语塞。 范离及时补上话,「也是听说的。」 「事情传得还真快,就不知你们有听到主使者是谁吗?如此还可以省去我抓凶手的时间。」易子差炯炯目光略过秋素心,定在范离身上。 范离神情冷静,「没有听说。」 秋素心却面有愧色的低下头,假装端茶喝。 「那真可惜,不过无妨,我已经有了头绪,相信在很短时间里,我就能揪出主使者,让他受到武林法规的制裁。」 秋素心手一颤,拿不稳茶杯,匡啷一声,跌了一地的碎片。 「素心。」范离忙关心的审视妻子。 易子差更是快速赶到她身边,「小师妹,有没有烫伤?」 秋素心轻摇头,婢女立刻上前善后,再重沏杯茶奉上。 她看着易子差,眼里满是祈求,「大师兄,我……我……」她想为丈夫求情,可是这话若说出口,不就承认了丈夫是阴谋者,所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打住。 秋素心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易子差了解她的为难,安抚道:「放心,我不是无情之人,若始作俑者肯改过认错,我会网开一面的。」 「谢谢大师兄。」秋素心感念道谢。 范离阴郁冷哼,「事情不是做的,求什么情?那人也不需要多事。」 秋素心有些难堪的别开脸。 「小师妹人慈心善,范堡主,你该庆幸自己娶到了这么好的妻子。」易子差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难。 「我的妻子如何我自己知道,不劳盟主关心,倒是岳琳呢?她是武功世家未来的女主人,不过现在似乎有人取代她的地位了。」忍着怒气,范离痛恶易子差一副护妹情深的模样,仿佛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妻子,令他嫉妒。 「她的事我会处理,不会让她吃亏的。」易子差轻描淡写的回道。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要和岳琳解除婚约?」秋素心不想惹丈夫生气,本不打算再说话,但这关系到表妹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开口。 「此次的事连累到另一名女子,我要对她负起全责,所以只能对不起岳琳了。」 「大师兄,你是因为责任而要娶那名女子吗?」婚姻大事怎能如此随便? 易子差笑了,「当然不只因为责任,还有许多原因,我不会拿婚姻当儿戏的。」 大师兄竟然笑得这么开心,秋素心不禁为表妹抱不平,「大师兄,那女子真这么好,让你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就要放弃岳琳?」 「感觉如何端看个人,我不便评论,有机会见到她时,自己再下论断。」小东西在听着呢,说多说少都可能惹佳人不快,还是别说为妙。 「大师兄,你和岳琳认识不是一朝一夕,和那女子相处却还不到一个月,你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定,不觉得太匆促吗?至少该三人见面后从长计议,这样对岳琳才公平。」秋素心为表妹争取权益,大师兄向来很疼她,甚至比对岳琳还好,如今见他这么重视个初识不久的女子,令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傅月灵站在屏风后将一切都看入眼里,本来她还满喜欢秋素心的,为她嫁了个卑鄙小人可惜,不过现在她竟然说起她的事来了,那语气里的酸意,同是女人她怎会听不出来,还要三人开会决定婚姻,说不定接着她就建议来个两女共事一夫了,这事哪轮得到她出主意,多管闲事。 所以在易子差回话前,她决定挺身出面。 「听说有客人来,是谁啊?」如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嗓音响起,接着一条纤细身影步入,清丽出尘更胜谪仙的相貌让范离夫妇愣了愣。 「月灵。」易子差起身迎接她,已能猜出定是小师妹的一番话,将小东西给引出来了,希望小师妹别再多说话,要不吃亏的肯定是她。 「岳琳?!她也叫岳琳?」秋素心惊讶的看着傅月灵。 什么她也叫岳琳?没礼貌!傅月灵不悦的轻哼声,只让易子差听到。 「别生气。」他俯在她耳旁低语,接着为双方介绍。「月灵,这位是范家堡堡主范离,身旁是他的妻子秋素心,他们也是我的师弟妹。小师妹,月灵姓傅,月亮的月,灵巧的灵,与表妹岳琳同音异字。」 大师兄竟然会与女子亲密地说悄悄话,令秋素心惊讶。 范离则是恍然大悟,明白都拉罕为何会抓错人,原来是名字同音弄混了。 傅月灵嫣然一笑,「原来是范家堡的堡主及夫人,子差曾向我提起过你们,很高兴认识两位。」 「好。」秋素心客气响应,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好美的女子,岳琳表妹是万万比不上了,难怪大师兄会移情别恋。 傅月灵走到秋素心面前,一脸兴趣的打量着她,「范夫人,是子差的师妹,武功一定很高,我还以为女子练武后会像男人一样勇猛,不晓得侠女也有如此美丽娇滴滴的呢。」 被个比自己娇美数倍的女子称赞美丽,秋素心很不自在,「傅小姐过谦了,论起美貌,恐怕无人比得过傅小姐了。」 「是吗?那位名字与我同音的岳琳小姐呢?据闻她美如天仙,该比我漂亮吧?」傅月灵眨眨秋水明眸,好奇的问道。 秋素心笑得牵强,「岳琳表妹是相貌不差,不过仍逊色于傅小姐。」 「唉,可是漂亮又如何,我天生体弱多病,身子极差,还不如换张平凡姿容,却拥有健康身体来得好,那我便可以练功当个侠女保护自己,也就不会莫名其妙被抓,还劳动子差相救才能脱险,现在更要担心变成子差的弱点,让心怀不轨的歹徒拿我来威胁子差,想到这总令我担忧害怕,吃睡不宁。」她一脸忧愁的说出心里的恐惧。 「傅小姐,武功世家守卫森严,又有大师兄保护,很安全的。」秋素心安慰她。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这要看夫君的意思了。」傅月灵巧笑地看向范离。 范离迎视她的眸光,「傅小姐,这话何意?」 「范堡主,你是子差的师弟,肯定武功也很高强吧?」 不知她的用意,范离只应了一声,没有回话。 「而你又是擂台赛里唯一有实力和子差争夺盟主之位的人吧?」 范离神色更加狐疑,无语。 「那你不会做出挟持我要胁子差的事吧?」傅月灵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 她纯洁无瑕的眸光竟令范离不敢直视,微偏开脸。 「范堡主,这点你一定要回答我,你是个侠士,不可能会做如此无耻的事吧,是不是呢?」她固执的要他回答。 看她漾着心无城府的笑容追问,语气里满是信任娇憨,范离被逼得满脸窘迫,无措的只有回答,「是、是吧。」 博月灵眼睛一亮,「范堡主,你答应我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场的都是证人,你说了就不能不算数哦,那除了子差外,我还多了你这位强而有力的保护者,当今武林就属你们最有势力,如此一来,谁还敢动我呢?呵呵……」 她高兴的奔回易子差身边,邀功道:「子差,我替自己多找了个好保镖,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易子差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怜惜的抚着她的发丝,「聪明,很聪明。」他忍着别狂笑失态,第一次看到范离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是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想不服她都不行。 被夸赞让傅月灵笑得更甜了,习惯性的倚入他的怀里,得意开怀。 自然表现出来的亲密举动,证明两人间的情深意浓,加上是俊男美女的组合,令人看得欣羡,却叫范离刺目,他原意是要打击他恨的敌人,为何到头来却像送了大礼给敌人,还弄乱了自己的阵脚?天杀的,他更加愤恨难平。 他们看起来真不像初识,仿若多年知交般,秋素心羡慕易子差和傅月灵的深情,一颗心被失落感占满,她原是大师哥最疼爱的女子,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取代她的地位了,但是她却无法祝福他们,因为她心里牵挂着岳琳表妹,不知她能否禁得起如此大的打击。 「大师兄,你与岳琳表妹订亲,是我牵的缘分,我很了解她对你的心意,我希望大师兄能多为她着想,别伤害她,要不,我真会愧对岳琳表妹。」她忍不住提醒他。 又拿人情来施压,秋素心忘了阴谋者是谁吗?傅月灵不悦的暗忖。 「原来这段姻缘是范夫人做的媒啊,自己的表妹婚配同门师兄,亲上加亲,用意真好,可惜有心人的一场阴谋,打坏了范夫人精心牵成的良缘,俗话说坏人姻缘会有现世报,那个阴谋者肯定也会婚姻破裂,一生都将得不到幸福的。」 这话立刻让秋素心脸色褪白,惊恐的转头看着丈夫。 范离伸手扶住妻子,含怒看向傅月灵,但心里也有疑惑,为何前一刻她如同天真无邪的仙子,现在却能说出诅咒般的话语,像个美丽的魔女呢?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咦,范夫人神情怎这么难看?不舒服吗?还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但我是实话实说,是坏人才要怕的啊。」作贼心虚了吧。 「别说了。」易子差低斥,他不想伤害秋素心。 「我们夫妇要告辞了。」范离带着妻子起身。 「要不要让小师妹多休息一会儿?」易子差关怀提议。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谢谢大师兄的好意。」秋素心淡笑回答。 「擂台赛见。」范离突然朝他伸出手。 易子差明白他的用意,不闪避的握住他的手,「到时见了。」在两手交握的那间,感受到范离狂涌而来的内力冲击,他轻松的回以颜色后放开。 愕然的光芒在范离眼里一闪而逝,他一脸沉重,无语的与妻子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范离脸色不对?」傅月灵注意到问起。 易子差却敛起笑容,严肃的质问:「心里清楚幕后的主使者就是范离,为何还要对素心说那种恶毒的话恐吓她呢?太过分了。」 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傅月灵呆了半晌,「我指的是范离。」 「但他们是夫妻。」 傅月灵回过神,冷笑地讥讽,「那该要让作恶者为所欲为,却不能受到任何报应,只因为他有个神圣不可指责的妻子吗?」 「知道丈夫的作为后,素心一定也不好受,她不会没劝过范离,但范离是我行我素的人,肯定听不入耳,她心里已经够苦了,何必再火上添油的打击她。」小师妹那惊惶的模样令他不忍。 他竟然为了秋素心凶她,傅月灵痛心又气愤,「范离作恶是事实,秋素心与其担心报应上身,当初就该睁大眼嫁对人,而不是用粉饰太平的心态以为一切都会没事,还是你认为我受害是活该?」 感应到她的怒气,易子差软下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嫁人后最期盼的便是能幸福过一生,范离有罪,也罪不及他们的婚姻,让两个人受罪。」 「照你的说法,要如何做才能让范离付出代价,却不会影响到你亲爱的小师妹呢?易子差,你既然这么爱护秋素心,当初就不该让她嫁给范离,你应该自己娶她的。」丢下话,傅月灵愤然转身冲出大厅。 不管身体里的蛊毒,也不管后果,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从小到大没人敢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他竟敢数落她,只是为了个加害她的坏蛋的妻子,什么心意相通,什么疼惜宠爱,全是那该死蛊毒幻化出的假象,禁不起任何考验,一旦找到解药解除了两人体内的蛊毒后,只怕他们就成了桥归桥、路归路,再不会有任何的牵连了。 想到这,她突然心好痛,脚步跟着踉跄,她欲扶墙稳住身子,身旁却窜出个人来,快一步地抱住她。 「月灵。」易子差焦急地看着脸色不佳的人儿,感受到她心绪的转折,从气愤到意冷,让他又惊又急,糟糕,这小东西误会他了。 「放开我,我不要你管!」傅月灵大力推拒着要推开他,却一个气不顺,她无力的往后倒。 「小心。」易子差及时揽住人,立刻将她抱回房。 「我说过我不要你管,放开,放手!快点放了我……」他的气息本来能令她感到心安,但思及刚才他斥责她的情形,只燃起了傅月灵满腔怒火,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可是却如蚍蜉撼大树,徒劳无功,只得任由他抱回房间。 易子差才将她放在床上,傅月灵便不客气的伸脚往他身上踹去,再趁着他闪身时要下床跑开,不过这点小伎俩哪比得过练武人的反应,她脚还没踩到地又被抓回,这次易子差直接抱着她躺倒在床上。 「放手!谁准你抱我的?别以为我中了蛊毒就该被你占尽便宜,放开,放开我……」不愿面对他,傅月灵转身背对着他极力抗拒。 易子差抱得更紧了,「月灵,冷静下来听我说,别这样,小东西……」 「不准这样叫我!我不是你的小东西,我只是被错抓的倒霉鬼,你未婚妻的替身,甚至连你的小师妹都比不上,我什么都不是。」她越说觉得越委屈,鼻头感到酸酸的。 他轻叹口气,柔声低喃,「是我的宝儿。」 「不要拿你叫其它女人的小名用在我身上。」她不领情的拒绝。 「宝儿是独有,也只有才能当我的宝儿,因为是我最珍爱的宝贝,却有着娃儿般的个性,所以是宝儿,很清楚我没有其它的女人,我也不会为任何女人取名字,只有。」他诚恳真挚的说给怀里的宝贝听。 傅月灵静了下来,不再拳打脚踢,娇哼一声,「又褒又贬,我不爱听。」 「这是真心话,宝儿,很抱歉我刚才的态度不好,若小师妹不幸福,我心里会感到愧疚的,因为是我暗地里促成她和范离的亲事。」 这话引起了傅月灵的好奇心,转身看着他,「真的?」 易子差点点头,「我和提过,范离视我为仇人,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打败我,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凡是我看中的东西,他都要想尽办法抢夺。同为师兄妹,小师妹与我一直只有兄妹之情,她钟情的是范离,范离却因为全心练功而忽视小师妹,我看小师妹为情所苦,便想到利用范离好抢性格,故意表现出对小师妹有意的模样,果然范离一发现就对小师妹展开猛烈追求,进而结成了姻缘,所以他们能成为夫妻,我是最大推力,因此我怎忍心见他们不幸福呢。」 原来如此,傅月灵释怀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满,「可是范离偏激阴狠、手段卑鄙,你就算为了秋素心不报仇,总该要让我讨回些公道吧,否则我不甘心。」 「阻挡住我报仇心的人不是小师妹,而是。」 「我?」傅月灵疑惑地睁大眼。 他以额抵着她的额,「就是,我的宝儿,是上天送给我最美好的宝贝,还是透过范离之手,说,我怎还想复仇呢。」 「马屁精。」傅月灵粉颊飘上红云,娇嗔道。 「真心话。」他以吻证心。 经过先前的怒火,这个吻显得分外甜美动人,细含轻吮,辗转交缠,他们在彼此熟悉的味道里沉醉,不餍足的越要越多、越吻越深,几乎无法自拔。 在濒临失控之际,易子差用最大的自制力煞住,将心爱宝贝紧紧搂在怀中,像要把她给揉入身体里般,「该死的,我想要,整颗心、整个人都想要,我要。」 这大胆的言语令傅月灵羞得将脸埋入他怀里,「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易子差大手轻抚她滑腻颈肩,愉悦笑着,「做妻子的不会不理丈夫的,擂台赛结束后,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用最盛大的婚礼将迎娶入门,成为我的爱妻,武功世家的女主人,武林的盟主夫人。」 「你要娶我?」她愕然的抬头望着他。 「宝儿,问得傻了,在我们如此亲密后,我当然要娶了,做定我的人了。」他点点她挺俏的小鼻头。 「你若是为了责任心娶我,那可免了,我不会赖着你,也不需要这样的丈夫。」 「小东西,现在是看低我,还是对自己没信心?没人能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更何况是终身大事,就算今天的情形不同,没有蛊虫、擂台赛这些事,老天让我遇见,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要,是为我而生的女人,只属于我一人。」易子差露出少见的狂妄强横。 甜美暖流在傅月灵心里泛滥开来,但她嘴上还是爱唱反调,「好霸道,你确定自己是武林盟主,不是蛮横的强盗,你说要,我就要服从你吗?」 「会的,当我以爱为饵,一定会乖乖的跳入我的陷阱里,跟着我一辈子。」他非常笃定。 「你是说你……嗯……喜欢我?」想直说又怕听到否认的话,傅月灵转用较温和的宇眼。 易子差微蹙眉,却笑得似水般温柔,「我以为会较想听到我爱。」 她想笑,眼眶里却直涌上泪,接着他的颈项成了又哭又笑,「讨厌,你弄哭人家了,我讨厌你,讨厌……」 他哈哈笑着,「原来的讨厌就等于爱,那我欣然接受多讨厌我一点。」 「讨厌。」换她封住取笑自己的嘴,用满腔的爱意响应。 他爱她,她也爱他啊! 第八章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美好的事,说出心里的情意后,易子差和傅月灵的感情更如蜜里调油,浓得分不开、化不了,发酵出属于爱情的芬芳,就算不开口,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便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更何况他们原本就心意相通,令这份爱更是甜美、更为动人。 不过,再过四、五天便是盟主擂台赛,为了将自己的状况调整到最好,易子差按下儿女私情,待在练功室练功,傅月灵体谅外,更是支持,不愿自己有任何状况拖累他,所以她也用心调养自己身子,尽量留在房里看书、弹琴、作画和休息。 没有告诉易子差的是,她还每日服颗大蜜丸,无碍时吃药并非明智之举,她只是想预防,而且也这有几天而已,大意的认为应该没关系。 一个人时难免感到无聊,但只要他抽空陪她,哪怕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所有的寂寥都受到加倍补偿,傅月灵很满意目前幸福愉悦的生活。 不过该出现的麻烦,还是避不了。 这天午后,傅月灵刚睡醒,正打算教翠竹与雪樱下棋时,突然急急脚步声接近,然后门被敲了几下,翠竹前去开门,走入的是林胥。 傅月灵看着他,「林总管,有事吗?」 「小姐,岳琳小姐来了,指名要见少主,属下告诉她少主在练功室,她便说要见小姐,属下以不方便相见回绝,可是岳琳小姐却开始吵闹不休,表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小姐,否则绝不罢休,属下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来找小姐,不知小姐愿意见岳琳小姐吗?」林胥无奈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岳琳?在浮云庵里没见到她的相貌,她对她也很好奇,现在人家以兴师问罪之姿找上门,她自是不能拒绝了,更要好好准备一番来对付这位骄纵的千金。 「林总管,请你告诉岳小姐,我会见她,要她在花厅等候。」 「小姐,真要我这么说?那可能会让岳琳小姐更生气的。」林胥忙道。 「我明白,我有我的用意,你照做就是。」她就是故意要惹岳琳生气。 林胥不懂,不过他还是照着交代办事。 「小姐,有什么主意?」雪樱很好奇。 「一个让人知难而退的主意,们两个快来帮我打扮。」 一声令下,两个婢女都依她的命令动了起来。 大厅里,岳琳娇颜含怒,一字一字的问:「她叫我在花厅等候?」 「傅小姐是这么吩咐的。」林胥小心回答。 好啊,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不说,竟然摆起架子来了,她真以为自己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吗?想得美,她不会放过她的。 「好,我就去花厅等她。」忍一时之气,她耍的是胜利的结果。 岳琳昂首挺胸,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花厅,迎战她的情敌。 林胥看了直冒冷汗,傅小姐真应付得了岳琳小姐吗?实在叫人担心啊。 秀雅的花厅,这里本是女眷们会面聊天的地方,布置上多了份细致柔美,和岳琳脸上像要杀人般的神情形成强烈对比。 一刻钟后,要等的人还没出现,岳琳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满腔怒火再也克制不住,正准备直接去找人理论时,人来了。 「小姐,小心。」两个婢女扶着个苍白憔悴的女子走入花厅,一看到岳琳,那女子就激动的推开婢女,脚步踉跄的奔上前。 「……就是岳琳?」傅月灵抓住她的手。 岳琳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为什么也要叫岳琳?为什么要连累我,让我面对这可怕的一切?为什么?我……我好苦啊……」两行清泪从傅月灵眼角落下。 啥?岳琳愣愣地看着她,完全弄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歹徒把我当成抓走,知道我受了多少折磨吗?还被强喂了蛊虫,如今那虫子就在我身体里,不时啃咬我的五脏六腑,弄得我好痛苦,易子差无法帮我逼出蛊虫,就强要我留在这里,我不想啊,我好想爹娘,好想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呜……」她哭得凄楚可怜。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转变,岳琳怒火早已消失无踪,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回话。 「是易子差的未婚妻对不对?」傅月灵紧抓着她问道。 「呃……是、是啊。」 「那就该和他同甘共苦,听说蛊毒会随着血液传给另一人,若也中了蛊,两人一起承受,或许蛊毒发作时我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所以请咬我,吸我的血吧。」傅月灵拉开衣袖,将布满青紫淤痕的细瘦手臂伸到岳琳面前。 「不,不要……」岳琳吓得直往后退。 「怎么可以拒绝,这本来就是该受的罪,是我替变成了倒霉鬼,若有义气,真爱的未婚夫就该勇敢站出来和他一起渡过难关,不该是我这无辜的人受罪,快吸我的血,做到身为未婚妻的责任,快点吸我的血……」说完,傅月灵再度逼近她。 岳琳摇着头避开,惊恐的瞪着傅月灵,她竟然要将什么蛊虫传给自己,这女人疯了,她当然不要了。 傅月灵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婢女们急忙奔上去搀扶,她看着满脸恐惧的岳琳怒怨道:「怎么可以逃开,不是来看我,要帮我的吗?求救救我,不要逃避,求……」她身形不稳的要追上岳琳。 岳琳绕着花厅闪躲,「不要,别找我,不要……」 「不是易子差的未婚妻吗?你们将来要成为夫妻的,怎能弃他于不顾,不要害怕,若不敢吸血,我就将血挤出,喝下就好,拿刀子和碗来,快点……」她狂乱的叫嚷着,更扑上要抓岳琳。 岳琳高声尖叫,逃到门边,口里迭声道:「我不喝,我不要喝,别找我,别找我……」她边说边往外逃。 「不是他的未婚妻吗?」傅月灵瞪着她凄然大叫。 「不,不是……我不是,不是,不再是了……」慌乱的丢出否认,岳琳速度更快的往外冲。 林胥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傅月灵见她消失在回廊那端后,才娇滴滴出声,「这就叫落荒而逃吗?」和翠竹、雪樱一起呵呵大笑了起来。 「小姐聪明,真是太聪明了。」翠竹赞叹道,雪樱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傅月灵一脸得意,应付个刁蛮千金有什么难呢?这样可确保她以后再也没脸来武功世家了。 她正感开心时,忽觉呼吸不顺,「咳……」她掩嘴咳了起来,拧起秀眉,没有犹豫就掏出颗大蜜丸吃下。 「小姐,不舒服吗?」林胥关心的问道。 「只是事先预防罢了。」她不在意地一笑,子差若是知道她为他解决了个大麻烦,肯定也会赞扬她的。 傅月灵笑容更加甜美,丝毫没将哮咳的事放在心上。 晚膳时分,易子差得知白天发生的事后很讶然,「这么对待岳琳?」 「是啊,你心疼不舍吗?」傅月灵斜睨着他。 豁然大笑,易子差将她抱入怀里,「不,我是可惜没看到那一幕,天啊,论起古灵精怪,这世上当真没人比得上了。」这招真是妙啊。 傅月灵骄傲地抬起小脸,「服气吗?」 「服气,小东西,果真是我的可人儿。」他拥紧怀中宝贝,吻如雨点爱怜洒落在雪白娇颜上。 「那你要怎么谢我呢?」她伸出玉手抚着他刚毅的下巴,逗弄心上人。 易子差嘴角邪气上扬,俯首在她白玉耳旁,轻声道:「今晚,我们可以在高床软枕间好好讨论。」 「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不象样,不理你了。」傅月灵娇嗔,酡红着小脸要回座用膳。 软玉温香抱得正愉悦呢,易子差哪肯放手,「寝枕间还能谈什么象样的话呢?既然小姐不爱,好吧,那今夜我们就来讨论四书五经吧,小姐意欲如何呢?」 傅月灵被逗得哈哈大笑,膳厅里充满悦耳的笑声,让经过的婢仆都不自觉露出笑容,如今的武功世家充满了欢笑。 这晚,好消息不只一桩,一直没音讯的白龙用飞鸽传书带回消息,他们已寻得解开蛊毒之法,正全力赶回武功世家,预计明日天黑前就能抵达了。 月儿初上,一对情人来到花园散步,享受相依偎的亲密时光。 易子差心情极佳,「解了蛊毒之后,我就无所畏惧,不怕连累,也可以免去欲蛊之害,太好了。」 不过傅月灵没有欣喜之色,冷淡澄清,「该是我连累你吧。」 发觉她的情绪低落,他不解的问:「怎么了,难道不想除去身体里的蛊毒?」 傅月灵看他一眼,轻摇摇头,「没什么。」怎能说出其实她是害怕,怕两人间的牵连一旦割断,他对她的宠爱疼惜也将随之淡去了。 「不会的,我对的爱与情蛊无关,是出自我的心,真心真意的感情。」易子差搂着她许诺。 「谁让你揣测我的心的。」她薄面含嗔,有些不好意思,却更因他的话而欢喜。 「两心相许,我当然知道了,小东西,那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眸里闪动着不怀好意的邪气。 傅月灵俏皮的眨眨眼,「当然知道,你……想谈四书五经嘛。」她扬着笑,一溜烟的先跑了。 易子差大笑,「我的宝儿,以为逃得过吗?」他从容的跟上,顺便想想等会要怎样和他的宝贝谈情说爱。 这一晚,在两人相拥睡去后,傅月灵突被胸口隐约的骚动惊醒,她悄悄起身又吃了颗药,以压下不适。 偎回温暖的胸膛,傅月灵轻抿着嘴,虽然他很用心安抚她,但她的心就是很不踏实,现在她总算明白那是源自于自己的身体,不是因为他,天生的痼疾是无法改变的,她有种感觉,自己和他不会如想象中的顺利美满,也许他们终将有缘无分,各有人生。 闭上眼,轻叹口气,傅月灵拥紧挚爱的男人,决定好好把握两人相守的时间,未来,看天意吧。 别厅里,易子差高兴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属下。 「见过少主。」林上尧、白龙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辛苦你们了。」 「幸不辱命,再多的辛苦都值得。」 「你们拿到解药了?」 「回少主,我们虽然没有拿到解药,但是苗族巫师传授了解蛊之法,仍可以除去蛊毒之害。」林上尧解释。 「那该怎么做?」易子差忙问,坐在身旁的傅月灵也很好奇。 「用过渡之法,将情欲蛊引到一个人身上。」林上尧回道。 「这是什么办法?」易子差皱起眉头。 「启禀少主,假使傅小姐和少主一样内力深厚,或许可以将蛊虫逼出体内,但是傅小姐不懂武,无法驱蛊,就只能由少主逼出蛊让傅小姐服下,因为情欲蛊有着同存亡的特性,独一无法存活,也会影响到宿主,不过情欲蛊若在同一人身体里,对那人就没有直接的危险了,只是傅小姐的血不得再让别的男子饮到,否则将重蹈覆辙。」 「这么麻烦,不如直接服解药干脆,少主,反正我们也知道人藏在哪,将人抓回来就有解药了。」武煌提出建议。 「你知道那些苗人在哪里了?」傅月灵看着易子差问道,他怎没告诉她? 「探子跟踪范离查到的,他们目前藏在黑树林里,但因担心他们能藉我们体内的蛊作怪,所以没有打草惊蛇。」 白龙开口,「少主,你的顾虑是对的,苗族巫师根据少主的画像认出下蛊者叫都拉罕,他原是苗寨上一任的巫师,武功高强外更善于使用蛊术,他所养的蛊物能飞行百里取人性命,更懂得以蛊御蛊,他手上有只蛊王,甚至可以号令所有蛊物,所以逼急他不是明智之举。 「都拉罕在这次巫师竞赛里输了,失去巫师资格的他气愤的带着女儿与徒弟离开苗寨,临行前曾撂下话,他一定会东山再起夺回巫师资格,寨里长老判断,都拉罕可能与范离达成协议,他帮范离对付少主,而范离若得到盟主之位,则会帮都拉罕重登巫师宝座。」 「该死的,这样不是拿不到解药了。」墨虎气愤道。 「那就依林大夫所说的方法做吧。」傅月灵作出决定。 易子差摇头,「我不放心将那种东西留在身体里。」 「既然情欲蛊留在我身体里无碍,便不需要担心,范离已经知道你功体没事,说不定会和都拉罕再谈条件,要都拉罕在擂台赛那天用蛊影响你,好让范离赢得胜利,所以解蛊的事要赶快。」傅月灵提醒他。 「傅小姐说的极是,少主,不能再犹豫了。」文隆赞同。 易子差心里忧虑,不过也没有别的法子,「好吧。」 「邪物都爱在夜半活动,事不宜迟,就选定在今夜子时解蛊。」林上尧开口道。 「林大夫,白龙,你们先下去梳洗用膳,好好休息,要准备的东西就交给文隆、武煌帮忙。」易子差吩咐道。 「属下遵命。」一行人鱼贯离开。 当别厅里剩下他们两人时,傅月灵突然扑入易子差怀里。 抱住略带颤抖的娇小身子,易子差有些惊讶,「小东西,在害怕?」 「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只是想到要吞下另一只蛊,觉得心。」她把小脸埋入他颈项里嘟囔。 易子差也很心疼,「我希望吞下蛊的人是我,待擂台赛的事解决后,我答应,我一定会抓住都拉罕,逼他为除去身体里的蛊毒,要和共度一生的是我,不是那两只该死的虫。」 这说法让傅月灵笑了,整个人更加偎紧他,「我爱你。」 她这不在预期中的告白,让易子差更加吃惊,「月灵?」 「我想到我好象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她无保留的倾诉深情。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怎么了?」易子差仔细的审视着她,心里满是疑惑。 「你不喜欢我说爱你吗?」傅月灵甜笑的看着他。 「我当然喜欢,但是有心事,到底是什么事?不准瞒我。」他只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事,却无法准确明白是为什么。 「不公平,为什么你总能感应我的想法,我却不太能摸清你在想什么?」 「小东西,别故左右而言他,还没回答我呢。」他不喜欢她的逃避。 「我是要你多感动些,更多爱我些,就算除去蛊毒会减少你对我的爱,这样也能补回一些来啊。」她把手平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掌下有力沉稳的心跳。 「傻瓜,我说过我对的爱不变就一丝都不会减少,几时变得这么多疑了,需要我发誓吗?」他边说边举起手。 傅月灵拉下他的手亲了下,「不用发誓,我相信你。还有两天就是擂台赛了,你明天起都会待在练功室里,那现在就将时间全留给我,让我好好抱着你,搂着你。」她在他怀中撒娇。 易子差轻笑,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就说是宝儿了,还是一副孩子性格,以后我们还有许多相处时间,绝对能让抱我抱个够。」 博月灵也笑了,把苦涩藏在心里,半起眼赖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他怀抱的温暖,也享受他的溺爱宠幸,在这一刻,她绝对是幸福的。 明亮宽敞的密室里,木床上,一只细白手臂绑于床柱边,纤腕上被划出道伤口,正汩汩的流出鲜血,血液如一条艳红的河流顺势而下,滴落于放在地上的碗里,手臂的主人则不住的在床上痛苦翻动。」 「啊……」任凭皓齿咬白了唇,仍制止不了呻吟,傅月灵美丽的脸庞布满不正常的红潮,额头汗珠如雨下,全身肌肤滚烫,身子里有股炽热的火苗烧灼着她,胸口却像被千斤巨石压住,让她呼吸困难,引动四肢百骸像被万针穿刺般疼痛,虚弱的她受着两种酷刑,叫她生不如死。 一旁文隆、武煌以及白龙、墨虎,甚至见多病痛的林上尧都别开眼,不忍看傅月灵受苦,而这苦她却必须承受,因为这是解开蛊毒的必经过程。 痛苦是因为服下了噬情丹,药力激起她体内欲蛊的躁动,再以此引动易子差身体里的情蛊,加上她释出鲜血的诱惑,会让情蛊活动力更加旺盛,使得易子差可以寻出蛊虫的踪迹,以便将其逼出体外。 身为饵,本就是要尝尽痛楚,只是傅月灵患有哮喘,蛊毒诱发胸口痉挛收缩,使她无法顺畅呼吸,她正承受着如凌迟般的痛苦,但是为了不使易子差分心,她紧咬着唇不愿叫出声,这份傲气,连男人都要自叹不如。 易子差盘坐在对面的石床上,眼睛蒙上黑布,这是傅月灵的意思,唯恐他看到她受苦而分心失败,看不到四周情况,让他更能专心驱蛊。 虽然目不能视,但易子差仍能听到细微低喘的呻吟,他心疼不已,更是急着想将蛊虫逼出以结束傅月灵的痛苦,可是情蛊藏于血脉深处,驱之极为费力,他已用上十成内力,速度仍是缓慢。 林上尧同样焦急不已,傅月灵本就体弱,面对这么大的痛楚,她支撑不了多久,拖得越久越危险,就怕超过她的极限会出意外,到时他要如何向少主交代呢?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坐立难安,心里直求神保佑。 「林大夫。」文隆轻喊,示意他看向傅月灵。 她已是面色灰白,星眸半合,气息奄奄无力再挣动,那情形连不懂医术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情形有多不好。 林上尧再喂她吃下大蜜丸和护心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少主再逼不出蛊虫,只怕真要赔上傅小姐一条命了。 这时,听得易子差低喝一声,内力聚于指尖,移到一旁已准备好的碗上,鲜血直喷而出,先是暗红色,然后色泽渐淡,后来成为鲜红色,他将蛊虫全逼出体外,随即收回内力,调稳气息。 林上尧见状忙为傅月灵止血,再抉她坐起,接过白龙端来少主驱出的情蛊血,赶紧喂她喝下,再让傅月灵吞下两颗珍贵的大还丹,稳住她的性命。 这时,易子差已扯下眼上黑布,虽然费了不少内力,但气血循环无碍,神采奕奕、精神饱满,他等不急的跳下床,「她怎么样了?」 「少主……」文隆亟欲阻止,但晚了一步,易子差已将傅月灵虚弱的情形都看入眼里。 他震愕的在床边坐下,大掌微颤的抚摸她无血色的小脸,随即转头瞪着林上尧,痛心怒吼:「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少主,傅小姐的哮喘跟着蛊毒发作,消蚀她的精神心力,才让她耗弱至此,是属下估算有误,愿领责罚。」林上尧不逃避的担下责任。 傅月灵原本要沉入黑暗里,是易子差的声音拉住她的脚步,撑住最后一丝力气,她睁开眼睛,气弱低吟,「别……别怪他,不是……他的错……」 「宝儿,没事的,我不会让有事,我一定会让大夫医好的。」易子差忍着心痛,柔声安抚。 她扯开一抹笑颜,「傻瓜,我本来……就没……没事,林大夫会……照顾我,你放心练功,别担忧我……我要你……拿下胜利,打败范……范离。」 「打败范离不是难事,不需要特别加强练功,我会陪着的。」 她费力地摇下头,「不可轻敌……你花费不少力气逼出蛊毒……需要加紧练功补回,而且范离让我……吃这么多苦……我要你在三,三十招内……打败他。」 「宝儿,的要求我会做到,但是真不需要我在身旁吗?」伤病之人最需要亲爱之人的开心照料。 「不用,我希望……你为我专心练功……」 「如果这是的坚持,我就如所愿,但也要答应我,在这两天里将身子养好,我要与我一起出席擂台赛,看着我比试,也与我一起分享胜利的荣耀。」易子差要求道。 「好,我答应……」 「这两天我就闭关修练,当我从练功室出来时,第一个就要看到,知道吗?」 她逼出笑容,「我知道,我……等你……」 「乖,我不会让失望的。」俯身吻吻她苍白娇唇,易子差看着属下交代道:「林大夫,人就交给你了,你要尽一切力量,给她最好的照顾。」 「属下明白。」林上尧拱手响应。 再看一眼心爱女子,易子差大步离开,白龙、墨虎跟在他身后。 武煌看到傅月灵眼一翻昏了过去,惊叫道:「林大夫,傅小姐晕过去了!」 林上尧叹口气,「其实照她的情况早就该昏迷了,她是为了少主才硬撑下来,还一副轻松模样劝少主练功不用陪她,傅小姐真是用心良苦。」 「这么说傅小姐的情况……」文隆未说完的话在林上尧沉重脸色里化为静默。 难道真是红颜薄命吗? 第九章 睡着的人不知时间的流逝,清醒的人却要承受着担忧,寝食难安。 似乎睡了好久,在温润泛着参香的液体流入喉咙后,傅月灵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雪樱高兴欢呼。 很快地,床前就多了两个人,是翠竹以及林上尧。 「傅小姐,可醒了,阿弥陀佛。」林上尧欢喜得连佛号都搬出来了。 博月灵淡笑,「让你们担心了。」 林上尧赶紧为她把脉,结果令他松了口气,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傅小姐一定饿了,我让厨房炖煮了一些补品,们去端来吧。」他吩咐两个婢女。 翠竹,雪樱应从,转身离开房间。 林上尧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这是武林圣药大还丹,练武之人吃了能增强功力,一般人服了也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请小姐服下。」 傅月灵接过药丸吞下,坦然道:「林大夫,你是医者,应该很清楚我的情况,不需要浪费这么好的药在我身上。」 林上尧微愣了下,然后是了然地轻叹,「我也猜到小姐不是迷糊人,既然小姐清楚自己的情况,为何还如此轻待自己?大蜜丸虽然是治哮喘的珍贵药物,但它药性强烈不能经常服用,否则就如同饮鸩止渴,适得其反,这道理小姐应该明白,但是这几天小姐却天天服用,造成气血不顺,加重病情,又因解蛊一事严重损伤心脉,本就是痼疾,如今却一伤再伤,唉……」 她本有些了然的事,现在经过大夫的口让事情更明确,傅月灵顿了下,轻声问:「那我……还剩多少时间?」 「的身子将会一天天衰弱下去,快则十天,最长也不超过一个月。」林上尧据实以告。 因为已有了觉悟,傅月灵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默然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林大夫,别将这事告诉子差,我不要他为我伤心。」 「但是都与少主一起,少主怎可能会不知道呢?」 「擂台赛后,我就会回家了,即便他要娶我,也需要时间准备,这已足够不让他看到我的死亡,他会伤心,但时间会让他忘了我的。」曾经拥有就足够了,不求他永记于心,那太辛苦了。 「小姐……」她的洒脱反倒让林上尧心酸。 「答应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林上尧只能点头。 「谢谢。」傅月灵微笑道谢,虽有不舍、不甘,但是命运难违,人又如何能和天争呢。 翠竹、雪樱端来补品,傅月灵并没有推拒,她还要和易子差相处,不能让他看出破绽,必须调养好身子,以最好一面面对他。 希望在面对别离时,她依然能如此潇洒。 今日是易子差出关的日子,傅月灵坐在镜台前细细抹上胭脂水粉,这是为了掩饰她仍苍白的脸色,幸而这两天经过林大夫的强力进补,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应该能让他满意吧。 「小姐,动作要快点,少主出关的时间要到了。」雪樱催促。 这话提醒了傅月灵,她加快动作,「我马上就好了。」 「淡扫蛾眉,抹颊画唇,这是为我在打扮吗?」一道熟得不能再熟的嗓音含笑扬起。 傅月灵转头看去,就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站在窗边,英俊脸庞上有着清朗尔雅的笑容,宛如神般动人,她忍不住回他个动人心魂的绝丽笑颜。 易子差心动、身也动,身形俐落地攀窗而入,迅速来到佳人面前,一手轻挥,两个婢女识相的快步退下。 「想我吗?」他声音低沉,目光凝住在眼前娇美的脸庞上,等不及约定的见面时候,他便先来看她了。 傅月灵起身面对他,点点头,「好想、好想你。」 下一刻她就落入他宽厚怀抱里,他倏然低头,鸷猛的、热烈的、狂霸的吻住红唇,倾注多日的思念在这个吻里。 只是身子虚弱的她怎堪他的霸取豪夺,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四肢发软,要靠易子差的搂抱才能站得稳。 「还没复元吗?」他看得出她仍很虚弱。 喘口气,傅月灵嗔他一眼,「我不像你,高大壮硕又有练武,要恢复哪有这么快,是你不懂怜香惜玉。」 易子差扬声轻笑,抱起他的宝贝,吻吻她的粉颊,「谁教如此叫人思念,让我明白了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不会再让离开我身边了,就算是一天都不行。」 博月灵在笑,心却在抽痛,仰起小脸也亲亲他的下颚,「小别胜新婚啊,天天黏在你身边,你恐怕很快就会对我腻了。」 「宝儿,怎么对自己没信心,现在已经没有情蛊作祟,仍是最令我依恋的女人,无人能比。」他真诚倾诉对她的深情。 傅月灵几乎快招架不住,只能将脸埋入他颈肩,「我饿了。」 「我们去用早膳吧。」他抱着她走出房间。 期盼多时,盟主擂台赛终于来临了,场地设在十里坡,这是江湖大事,武林大小门派都会参与,盛况空前是预料中的事。 十里坡上插满了大小形状色泽不一的旗帜,代表不同的派别,而看旗帜的多寡也能分办出其势力的强弱。 当范离带着妻子、属下出现时,那特意壮大的声势让在场许多江湖人士侧目,人人都能看得出他对盟主宝座的企图心。 不过随后而至的车队却引来全场人更大的欢呼,那是属于武功世家的车队,不过众人正奇怪怎么没有见到盟主领头时,就看到从马车里闪出一道人影,在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前,易子差已经骑着骏马潇洒卓然出现了,这小露一手让他得到所有人的鼓掌叫好。 只有马车里的傅月灵明白真相,他是黏着她在嬉闹,不留神错过进场时间,才会急匆匆闪出马车露面。她趴在窗口看着外面众多的江湖人士,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到对易子差的敬重,不因为年少而看轻他,可见他一定是个好盟主,这样的男人竟还有那么孩子气的一面,想到他刚才磨蹭着她撒娇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声,她爱他,好爱他,能在短短人生里找到如此好的男人来爱,她无憾了。 马车走了好一段路后才停下,车门打开,易子差扬着笑脸,朝她伸出手,「我带看看我的王朝。」 傅月灵系着面纱,将小手放人大掌里,由他带自己下车。 十里坡的中心搭起了三座大擂台,作为比试武功之用,虽说是选拔盟主大赛,但江湖人士也将它当成切磋武艺的擂台,优胜劣败关系着个人、派别的排名,想崭露头角的新人更能藉此机会一鸣惊人,所以参加者众,也莫不全力以赴,每个擂台都设有裁判席,也有主持人,均由江湖上德高望重人士担任,而居中的擂台上还多了张铺着虎皮的大座,气派非凡,那便是盟主之座。 傅月灵被易子差揽着走上中间那座擂台,看着底下千百位群众对她欢呼叫喊,令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易子差柔声安抚,「别怕,他们是欢迎,因为他们知道唯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与我同站在擂台上,是未来的武林盟主夫人,应该和我共享荣耀。」 傅月灵娇嗔,「今天你也是角逐盟主宝座的人呢,我才不会厚脸皮称自己是盟主夫人,不是名副其实我不要。」 他低笑一声,俯下身对着她咬耳朵,「我会让名副其实的。」虽然隔着面纱,他仍快速的偷了个香,给随身护卫一个眼神后,独自来到场中,白龙、墨虎则紧紧护卫着博月灵。 易子差这亲密举动立刻引起众人喧嚣,傅月灵心里欢喜,但还是困窘的跺脚想找地洞钻,在这种场合他还……天啊,好羞人,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像登徒子了。 这一表态,也点明了傅月灵的地位,不少人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纵然有面纱掩盖看不清她的相貌,不过由她曼妙的体态以及脱俗出尘的气质推论,她肯定是个大美人,众人纷纷猜测着她的身分,但是也有别含深意的眸光缠绕着她。 秋素心情绪复杂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羡慕傅月灵还是嫉妒她? 范离依然是不甘恼恨,见过傅月灵的美丽不凡后,他更深恶痛绝易子差有此艳福。 人群里有位一身黑衣打扮的女子,看着傅月灵的目光里尽是精狠冷漠,袖里藏着秘密武器。 而侧边偏僻的一角则是站着个白衣胜雪的纤柔身影,白纱覆脸看不出她的相貌,一身冷然气质让人不敢近身,一双瞳眸同样紧盯着擂台上的傅月灵。 「各位,今天是十年一度的盟主擂台赛,欢迎有能者参加,不问出身,不论贵贱,能上台来,便是英雄好汉,只求光明决斗,忌讳暗箭伤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争盟主,各凭本事吧。」 易子差豪气地一扬手,三座擂台便跃上了参赛者,台下欢声雷动,擂台赛开始了。 他揽着傅月灵下台,在一旁椅子坐下,从他们这方向,能清楚看到三座擂台上的情形。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就看热闹,傅月灵虽然不懂武,但拜姊姊是武学高手,她也不会全然不明白,倚着易子差,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就知道他所选的宝贝不是常人,一般女子看到比武就当成是粗鲁打架,马上掩目避开,毫无兴趣,要能了解其中乐趣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小东西却是例外,除了眼尖会分辨招式不同外,还能铁口直断输赢呢。 「那个灰衣人出拳沉稳,虎虎生风,他的对手虽然精明俐落,可是行为不够大方,我看好灰衣人能赢,他果然漂亮打胜了。」见到自己预期的人赢了,傅月灵高兴地拉着规密爱人分享喜院。 「看别人赢就这么开心,那我胜利了,岂不是欢喜若狂?」易子差轻点她的俏鼻取笑。 傅月灵握住他的手,肯定地点头,「那是当然了,虽然胜利对你而言犹如探囊取物,但能亲眼看到你技压群雄夺冠,那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我会永远记住的。」 易子差有些好笑,「小东西,这种机会这一生里还会遇到好几次,这最开心的事未免太多了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不一定的事,也许我只能看这一回。」她无法明说的暗示着。 闻言,他立刻敛起笑容,「不准胡说,是我的人,的福祸灾劫就由我来掌管,我没答应放人,谁也带不走,包括阎罗王。」 「傻瓜,不是任何事都能让你霸道的。」傅月灵动容却也心酸。 「我就可以,宝儿,是不是感到哪里不舒服?」易子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傅月灵心多跳了一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很好啊,你别多心,我只是假设性的提出罢了,没事的。」 「真的?」他轻抚着她尖尖的小下巴,质疑她不佳的气色。 「真的,我何必要说谎骗你呢?不准打歪主意,你若敢胡来,我一定会不理你。」原本傅月灵紧张自己会露出破绽,但看到他唇角那抹邪魅的笑容,很快的就转换心情,丢了个大白眼给他。 易子差朗声而笑,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肩头,将两人间的距离缩到最小,若不是小东西害羞,他真想将她搂坐在他怀里,这样看起擂台赛一定更有意思了。 博月灵头倚着他的肩,虽然这样还是过于亲密,但是她不管了,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只想和他紧密相依。 两人亲热恩爱的模样看入坐在擂台另一边的范离眼里,真像是眼中钉、肉中刺,不过易子差猖狂不久了,为了得到盟主之位,为了打败易子差,让他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行,甚至同意与人共享武林,这次都拉罕答应他会用上绝招,以蛊御蛊,易子差是必败无疑了。 笑吧,把握最后的时间笑吧,他将终止武功世家在江湖上的奇迹,让易子差尝到失败的滋味。范离冷然一笑。 秋素心看着丈夫,忧心溢于言表,她知道丈夫又瞒着她做了一些事,而且一定是对大师兄不利的事,但夫君不告诉她,她也无法可想,只愿谁都别受伤,一切都能平安无事。 经过大半天的比赛,最后结果即将产生,中间那座擂台上,范离对上高手封不平,封不平刀法甚优,但范离的武功更高,一番激战后,封不平果如大家所预料的落败,一如数十年来的情况,最终仍是武功世家与范家堡争取盟主之位。 「三十招,我会记住的。」易子差亲了下傅月灵的小手,起身欲上擂台,衣袖却被揪住,他回头看着她。 「祝你胜利。」傅月灵拉下面纱,踮起脚尖飞快吻了下他的唇,再掩上面纱,退回座位,羞怯的低下头。 易子差俊容扬笑,足下一蹬,身躯飞起如大鹏鸟般,潇洒磊落的缓缓落在擂台上,淡笑地看着立于擂台另一侧的范离。 「这次又是易、范两家做最后决战了。」 「结果易家将会落败称臣。」冷酷话语伴着没有温度的笑容,没有任何警告,范离扬起手中的刀,攻势凌厉地劈向易子差,引燃争斗,同时也是个暗号。 「啊……」本是好端端在看擂台赛的傅月灵,蓦然莫名的痛楚狠狠冲撞她的胸口,让她揪着衣襟痛吟。 「傅小姐,怎么了?」守护着她的白龙、墨虎忙问道。 「痛、好痛……像是有人……拿、拿针刺我般,好痛啊……」傅月灵痛苦呻吟。 白龙赶紧将坐在后面的林上尧拉过来,「傅小姐不舒服,快为她看看。」 林上尧快速替她诊脉,发现她的脉象波动剧烈,却查不出病源,只见她难受得呼吸困难,冷汗直流,全身颤抖。 「该死的,这应该是她体内的蛊毒被引发,是以蛊御蛊,那些苗人要藉蛊伤害少主,却不晓得如今蛊都在傅小姐体内,变成在攻击傅小姐。」林上尧找出病征。 「那该怎么办?」墨虎着急的问。 「快将傅小姐带离这里,以蛊御蛊有距离限制,超过便无力可施,都拉罕的人一定在附近,只要让傅小姐离开十里坡便行了。」 墨虎一听便要扶着傅月灵离开,但后者却摇手拒绝,「不……不行,我若走……会让子差……担心,影响……他分……分心,我不、不能走……」 「傅小姐,少主武功高强,他有分寸的,但不离开却会有生命危险啊。」林上尧劝着她。 「我答……答应他,要看他……得到胜利,我、我不……我不走……」傅月灵忍着全身似要爆开般的剧痛坚持,她要留在他身边。 「这怎么办?」白龙不知该如何处理。 墨虎敬佩她的勇气,却又气愤她的受苦,忿忿地击下掌,「可恶!」 林上尧想了想,开口说:「那就赶快将施蛊的人找出来,据苗人所说,蛊物需用黑布罩住,而且离被害者越近,以蛊御蛊的力量就越大,所以施蛊之人离这里不会太远的,他不是穿著黑衣就是带着黑布制成的布包,脸会向着我们这方向,嘴里念念有辞,快寻这方向找人,快点。」 一声命下,除了墨虎留下保护傅月灵外,白龙则调动所带来的人仔细寻找可疑的人。 在一片慌乱里,没有人注意到那位白衣女子的靠近,她将林上尧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然后快速的离开。 「傅小姐,我们在找人了,很快就会解除的痛苦,要撑着点,一定要撑下去啊。一林上尧焦心地安抚,也气愤范离的狠心,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要对付少主,太无情了。 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让傅月灵几乎不想活了,让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只有易子差,她说过会看他得到胜利,她就不能食言,说什么她都要撑下去,现在她只庆幸自己戴了面纱,不会让他发现她痛苦的神色,就算在承受着椎心的痛楚,她仍望向缠斗不休的擂台,目光紧跟着易子差移动。 擂台上,范离尽全力抢攻,也等着易子差露出痛苦神情,无力抗拒只能任他宰割,可是为什么易子差的反击还是如此俐落?连一丝疲态也未露,都拉罕明明保证十招之内就能让易子差落败,混帐!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范离越与易子差对招就越加心惊。 一道冰寒剑气袭来,范离急忙头一偏,在与易子差错身而过时,听到他带笑的低喃:「十五招。」 「什么意思?」他急转身反手刺回。 易子差从容闪过,一挺剑,直冲而来的凌厉剑气逼得范离脚步不稳的连退两步,他欢笑的说:「我答应了人,三十招打败你。」 「你作梦!」范离怒上心头,手中刀凌厉的劈下,易子差避过攻势,擂台地板则多了道深深的缝隙。 「十六招来了。」易子差宛若游龙,速度快得惊人,那间便来到范离面前,横剑相对。 范离匆促举刀相迎,刀剑相击,强大的力道令他手一麻,刀几乎脱手,冷汗从他额际流下,在这时他总算明白,都拉罕又出差错了,没人是可靠的,到头来仍是要靠自己,只是他的觉悟似乎慢了,为了做到对傅月灵的承诺,易子差不再给他喘息机会,变化万千的剑招如行云流水般一招接着一招,他只能被迫着举刀抵抗,已没有攻击的能力。 隐藏在人群里的黑衣女子口念文、手按诀,另一只衣袖里似有东西般,不住颤动着,她的目光向着一定方向缓缓前行,突地,她感到一股寒意贴近,随即手臂一阵剧痛,衣袖被扯下,她想叫出声,但一只冷凉的手掐在她颈项上,跟着眼前便出现个蒙着脸的白衣女子。 「想活命就别出声。」白衣女子冷斥一声,押着她穿过群众,快步来到傅月灵身旁。 墨虎诧异的开口,「姑娘,是」 「顾好人。」白衣女子冷然打断他的话,将黑衣女子推给他,并将手里拿着的东西丢给林上尧,低身凝视傅月灵。 「灵儿,灵儿……」她轻声呼唤,手抚着傅月灵汗湿的额头。 当痛已超过忍耐的极限时,傅月灵再强悍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原以为自己真要活不成了,蓦地,痛楚竟在瞬间消逝,她无力的闭起眼睛,却听到了耳熟的呼唤声。 她勉力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后惊讶叫道:「姊……姊姊,怎……是?」 傅风雅拿出手绢为她拭汗,「担心,就来了。」幸好她来了,否则月灵的小命就要丧送在这些人手里。 「姊姊。」亲人的关心令傅月灵忍不住落泪。 「别哭。」傅风雅语气轻柔,为妹妹拭泪后,她转身面对墨虎抓着的黑衣女子,那人便是红裳。 「蛊毒解药。」她冷声开口。 「我没有……啊!」雪白衣袖一挥,哀叫声跟着响起,红裳又痛又愕然,抚着血淋淋的脸颊,傅风雅手里拿着把小巧仅如女子手掌般大小的匕首。 「解药。」她拿着匕首指着红裳另一侧完好的脸颊,语气冰冷的重复。 「姊姊……划花她的脸,我……不要解药了……」傅月灵有些虚弱地恨声开口。 傅风雅冷酷的举起匕首,红裳吓得哭叫求饶,「我给解药,别划我的脸,不要。」她颤抖的从怀里掏出药瓶递上,「这是欲蛊的解药。」 「还要情蛊,傅小姐现在身上有着情欲两蛊。」林上尧忙说,打开傅风雅丢给他的东西,在夹袋里发现了条蛊虫,看来这名黑衣女子就是在以蛊御蛊的施蛊人。 红裳不敢迟疑,再从怀里拿出情蛊的解药。 「怎知道解药是真是假呢?」墨虎疑惑的问道。 「人在你手上。」傅风雅淡漠出声。 「啥?」墨虎不解。 「姊姊的意思是,人都在你手上了,你就要想办法证实解药是真是假。」傅月灵开口解释,但眼睛却直视着擂台,她看不出易子差是如何出招,但在他和范离错身过后,就看到范离砰地一声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赢了,他赢了。」傅月灵笑着,勉强举起手轻挥下,响应易子差对她露出的喜悦笑容,她看到了,可以了。 「姊姊,能带我回家吗?」 傅风雅点头,「有马车。」 「林大夫,麻烦你告诉子差,我遇上姊姊先回家了,别告诉他今日的事,至于以后……看造化吧。」傅月灵怅然轻笑。 傅风雅将解药收入怀里,然后拿出包药粉丢给红裳,「连敷七日。」 「把药粉洒在伤口上连敷七天,就不会留下疤痕了,希望以后你们能找到较好的合作对象。」傅月灵看着红裳说。 红裳拿着药,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谢谢,对不起。」 傅风雅扶起妹妹,傅月灵依恋的看着在擂台上接受众人欢呼的英挺男人,他有副能担天地般的臂膀,又有温柔宽容的好脾气,老天会护佑他找到适合的好女孩。 「走吧。」傅月灵转开眼,不再回头,在传风雅的扶持下离开。 第十章 低低切切的哭声在耳畔回响着,几乎没停过,傅月灵神智清醒些时总能听到,但没多久便又沉入黑暗里,在人生最后的这段时间,她似乎只剩下昏睡。 今日,她好不容易醒过来,见到她娘坐在床畔陪着她。 「娘,又哭了,眼睛肿肿的很难看呢。」她虚哑地开口。 「灵儿,答应娘会没事,娘就不哭。」傅夫人哽咽道。 「娘,我答应哪有用,要老天答应才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生就有死,娘,就想开些吧。」傅月灵安慰母亲。 「我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现在却要先离娘而去,要娘如何想得开,呜……」傅夫人泪虹雨下。 「要不就和爹再生一个嘛。」 「……别胡说八道了。」傅夫人脸上带泪,但也被逗得笑出声。 傅月灵握住母亲的手,「娘,带着这个病身子,该了解迟早都有这么一天,我庆幸的是父母亲情、姊妹手足之情,甚至是男女爱情我都尝过了,带着满怀的美好记忆我已经很满足,也了无遗憾,娘,就让我走得无牵挂,别为我伤心了。」 顾及爱女的感受,傅夫人悲伤的点头答应,只是忍不住的泪又狂流。 傅月灵见状只能叹息,娘为自己流的泪,恐怕她要等到下一世才能还了,欠易子差的爱情也一样,只能来生再还了。 他会怨她吗?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英俊的脸孔,想着他,她的神智渐又模糊,怀着思念的心再次沉入无边际的黑暗里。 神智涣散之前,耳边似又听到哭声了,唉…… 虽然已是三更半夜,但在通往长冶县的官道上,却见到四名骑士在急急赶路。 为首的骑士脸色冷凝,眸里却充满了焦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般,让他不断催促坐骑快跑。 后面三名骑士,两名是护卫打扮,一个看来像是文人,三人都是满脸疲惫却还硬撑着,主人没休息,他们无心也无法休息,只愿快点赶到目的地。 易子差的心被痛苦所啃蚀着,他早就发现异状了,月灵过于苍白的脸色,她意有所指的话语,她的径自离开,只是他却接受属下的说法,以为她想家,所以先回家,然后又去处理了范离、都拉罕这些人的事,将她给暂藏心里。 直到这两天,他睡不安稳,心里直感到有事发生,便唤来属下询问,才知道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为何不告诉他真实的病情?难道两人一起解决会不如她一人来得有用吗?还是她以为他的感情那么随便,轻易就能改变?他要她给个交代,他不会放过那个女子的。 只是想到她现在的情形,易子差咬牙,更加鞭策着身下马儿。 连夜赶路下,五日才会到的路程,易子差只花两天便来到了长冶县,循着地址,直接登门找人。 「我要见月灵。」 「对不起,二小姐现在不方便见客」管事话未说完就被冷然打断。 「我不是客,我是月灵的未婚夫。」 这话堵得管事无法响应,只得将人请到老爷面前。 「你说你是月灵的未婚夫?」傅冠亭看着眼前风采过人的男子,他与月灵的事,家人都知道了。 「在下易子差,为武功世家的少主,月灵已与我互许终身,是我的未婚妻,请傅老爷让我见她。」易子差捺着性子回答。 「月灵哮喘发作,情况很不乐观,既然你们只是私下的口头之约,我能作主废除,不让月灵耽误到公子的将来,如今她陷入昏迷,无法见客,公子请回吧。」傅冠亭哀伤的说。 易子差微一震,却用更加坚定的声音回道:「易子差一言九鼎,既许了承诺就绝不收回,月灵生是我的妻,死是我易家的鬼,不管生死,我都要见到她,还请傅老爷成全。」 博冠亭十分感动,月灵真找了个好男人,他叹息的点点头,「好吧,我带你去见。」 傅月灵随着傅冠亭来到一座优美的花园,园里矗立着栋雅致的阁楼,一入内,就能听到哭声和劝慰声。 「大娘,别哭了,这样会让月灵更难受的。」 「她是我的儿啊,我、我怎舍得……呜……」凄凉恸哭,令人不忍。 傅冠亭也随之红了眼,指指里面,「月灵……就在床上。」 易子差一步步走近床,心也一寸寸的被凌迟,脸色越发的苍白。那个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人就是爱使娇刁钻的小东西吗?那个让人头疼却爱之入骨的宝儿吗?怎会是如此虚弱的模样?他不相信。 可是那张相貌,与记忆里的容颜却是完全一样,逼得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宝贝病弱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易子差坐在床沿,大掌细抚着床上人儿惨白的脸颊,痛苦低喃,「宝儿,是我,快张开眼,我来看了,宝儿……」 「她刚才又昏过去了,没那么快醒的。」傅夫人泣声道。 「她会醒来看我的。」易子差从怀里拿出大还丹,放入嘴里含化了,再以嘴对嘴哺给床上的人儿,亲密的举动做起来是那么的自然习惯,表现出两人间深厚的感情。 在大还丹强烈的药性和爱人深情的呼唤里,飘泊的灵魂在黑暗里找到方向,不久,傅月灵缓缓的睁开眼睛。 「月灵醒了!」傅夫人高兴叫道。 博月灵听到母亲的声音,但映入眼里的却是她最想见到、却又最怕见到的面孔,她虚喘地挤出声,「你……怎、怎么会……在此?」 「我来提亲的,小东西,怎如此不会照顾自己呢?」易子差温声责备。 泪水涌上眼眶,傅月灵哽咽不成语,「对不起,我恐……恐怕不……」 「只大掌掩住她的小嘴,易子差正色的看着她,「我不接受拒绝,是我的新娘,绝不改变。」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她呜咽地摇头。 「没有不可能的事,林大夫。」易子差唤来同行的林上尧,冷肃的神情让他明白,如果救不活人,他也不必活了。 林上尧心惊胆战上前为傅月灵把脉,但结果却让他脸色更加难看,详细的诊看再三后,他终是摇头放弃,屈膝跪地,「属下无能,请少主治罪。」 「你说什么?」易子差咬牙冷道。 「傅小姐脏腑受损太严重,已是药石罔效,就算要赔上属下一条命,属下仍是无能为力。」他傀然低声以对。 「你」 傅月灵打断他的话,开口求情,「别为难……林大夫了……身为医者不能治好病人,已是……他最大的遗憾,不要……再苛求他了。」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我会找出来的,我不准死,不准死。」易子差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霸气地要求。 傅月灵含泪看着他,另一只手抚上显得憔悴疲累的俊容,「傻瓜,人力如何撼得动天意呢,能与你相知相爱一场,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我很感谢上天的垂爱。」 「不行,我答应要教会骑马,也说要一起去看看真的西湖,我还欠一件事,我们甚至有相守一生的诺言,在没做到前,怎能轻易放弃,不能认命,更不可能真的满足无憾的。」易子差无法承受这么残酷的结局,不! 她拉着他手放到心口上,「我是真的很满足,如果我们还能心意相通,你便能感受到我的欢喜,或许有不舍,但是掩不住我的开心,你也该为我的想开而高兴,要不无缘了却还贪恋,只会让我更加痛苦不堪的。」 「心意相通」这话让易子差脑里闪过一个想法,忙问道:「月灵,身体里的蛊毒都去除了吗?」 「她认为那是你们曾有过最珍贵的记忆,所以她不愿服下解药。」扶着傅夫人的傅风雅代替妹妹解释。 易子差目光一亮,抓起还跪在地上的林上尧急急问:「中了情欲蛊除了两心相通外,是不是也能生命互相支撑,以强援弱?」 林上尧想了下,「属下也不清楚,但照理来说,应该是吧。」 「那我将自身内力转一半给她,是不是对她的助益更大?至少她该会性命无虞吧。」 「但是傅小姐心脉脆弱,无法接受强灌入的内力。」 「我自有办法不是经由心脉而入,你只要告诉我结果。」 林上尧马上就懂了,「少主,你是要为傅小姐破纯阳功体?」 「嗯,我们终会成为夫妻,这是必经之事,我要的是你的判断。」 「纯阳内力对脏腑有修护功能,应该是可行的。虽然这是很好的救人方法,可是也太冒险了,万一结果不如想象,连少主也会有性命之危的。」 「只要能救人就好。」易子差不在意后果。 「少主,两人同命,关系重大,尤其傅小姐又身带痼疾,你要考虑清楚。」林上尧再次提醒。 「我决定了。」无论结果如何,易子差都不后悔。 他们的对话让旁人听得一头雾水,傅月灵先是不明白,后来便懂了,易子差是想饮她的血,重回与她一起中蛊时两人同心一体的情形,用他的命来支持她的命,还想为她打破纯阳之身好救她,他的用情至深令她动容,但怎能让他为她牺牲至此呢! 「不,我不答应……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不可以……」她坚决反对。 「宝儿,这不是连累,是我不能失去,我要留在我身边,不计任何代价。」易子差安抚着她。 博月灵还是不能同意,急向家人求援,「爹、娘,叫他走……我不要再见他……姊姊,快将他赶出去,赶他走……」 「小东西,我是要救,的亲人只希望活下来,不会赶我走的。」易子差对她的举动哭笑不得。 「不要,若弄得不好,你可能会赔上一命的……就算成功了,我也会成为你最大的弱点、包袱、负担,你何苦为自己找个这么大的麻烦……我不要当你的麻烦,我宁可死,也不想连累你一生,我不要、不要……」傅月灵抗拒不从,心疼又伤心。 「我不准将自己想得这么不堪,不是什么该死的包袱,是我的宝儿,不忍我受累,却狠心看我为伤心悲恸吗?我已作了决定,这辈子我们休戚与共、不离不弃、同生同死。」易子差如发誓般一字一句铿然有力的说,然后转身看着傅冠亭夫妇,「傅老爷,傅夫人,我在此请求你们将月灵交给我,我会珍视她一生一世的。」 他的至情至义感动了所有人,谁还会反对呢,全都点头同意。 「爹、娘,你们不能答应,别听他的话,不要同意……别走,爹、娘、姊姊,你们不要走……别走,别将我留下,不要啊……」傅月灵焦急哀求,但是家人却在易子差的示意下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和他。 然后就见易子差脱去外衣,接着上床,傅月灵拖着病弱的身子退到床角,落泪地恳求着。 「别这么做,不要,我的心好疼……」 易子差拥她入怀,紧紧搂着,「看这样,我就不心疼吗?我爱啊。」 傅月灵看着他,无助的哭泣着,「你好傻,好傻……」 他扬起温柔的笑,拉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吻着,将食指含入嘴里轻啃,然后用力咬下,傅月灵蹙眉轻哼一声,血从指尖流出,他一一饮下。 随即两人身心都起了变化,傅月灵感到身子里好象有什么东西转移给他,全身一轻,心口也不再那么窒闷,易子差则敏锐的发觉心跳变得沉重,体验到她的虚弱病疼,而且欲望也在他体内苏醒。 放开她的手,他吻上她的唇,汲取她的甜美,然后不满足的顺移而下,吻过她小巧的下巴来到雪颈,大手更溜入宽松的衣服里,抚触满手的滑腻。 「子差……」傅月灵娇吟,手足无措的只能攀紧身上的男子。 易子差笑得满足又邪魅,「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得到了,从身到心,都是我的了。」 欲望开启的不只是欢愉的天堂,还有他们纠缠一生的室顺。 「子差,醒醒,子差,你醒醒……子差……」傅月灵伏在汗湿的胸瞠上,对着身下男子迭声呼唤。 没见到反应让她更焦急,小手忙拭着他脸上汗水,「子差,你别吓我,快醒醒,你醒来看看我啊,子差……」 易子差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怎么样?身体会感到不舒服吗?要不要找林大夫来为你看看?」傅月灵忧心的将问题一古恼儿的丢出。 易子差眉头打结,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小东西,我是男人,在这种事后,应该是由男人来问女人那些问题吧7。」 「人家是担心你,你分担了我的病,又为我破身,还将一半功力给了我,我怕你会承受不住啊。」她忧心受怕,他却在顾虑男人还是女人的问题。 她的话让易子差的脸色又红又白,「『破身』这词不适用在男人身上吧。」 傅月灵睁大眸子,气红了眼,「易子差,人家都担心死了,你竟在挑我的语病,你……可恶!」她怒得举起拳头就想捶人,可是一想到他为她所付出的,又下不了手,小手僵在半空中。 易子差好笑的拉下她的粉拳,将气嘟嘟的宝贝抱入怀中,「宝儿,都能和我争执了,还用担忧我吗?只要没事,我也不会有事的,放心。」 「真的?」她仰起脸看着他。 「还怀疑,那我就发挥男性本色来解疑惑吧。」他一个翻身,将美人儿置于身下,大手不安分了起来。 博月灵被逗笑了,赶紧抓住他的手,「我相信,相信,经过一番的折腾,你一定累了,该多休息。」 「我没那么娇贵,纵然失去一半功力,但凭我的武艺,一般人也难以伤到我,何况我只要努力练功,个把月后便能恢复所有的功力了。」这小东西也把他看得太不济了。 「但是……」 他伸手点点她的樱唇,「嗯,我以为我娶到的是个乖巧听话的妻子。」 傅月灵娇声笑了,「易盟主,那你真是娶错妻子了。」 「那怎么办?本盟主可以换人吗?」他着迷地看着佳人美丽的笑颜。 「太迟了,谁教你当初不听劝告,执意要娶我这个负担,从今以后我会紧紧黏着你,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的,后悔吗?」她虽然在笑,眸里却有丝忧虑。 易子差笑着拥紧她,「我只后悔没早一步发现,让受了这么多苦,是我的甜蜜负担,我这辈子都会将呵护在怀里,不受风雨吹折,只有快乐幸福。」他许她美好的愿景。 傅月灵微歪着小脑袋,凑前吻住他的唇,倾尽满腹爱恋深深地、深深地一吻,「我爱你,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我也一样啊,宝贝。」 「我现在能体会你不生范离气的心情了,若非他,我也过不上你,说来他倒像是促成我们的媒人呢。」偎着心上人,她的心里满是愉悦幸福。 却听到易子差淡淡的说:「范离受到报应,武功被废了。」 傅月灵惊讶地看着他,「是谁做的?不会是你吧?」 他摇摇头,「不是我,阴谋败露,范离的恶行江湖人人皆知,范家堡名声一败涂地,这对他已是严重的打击了,念在同门的份上,我没再追究,但是都拉罕见计画失败,女儿红裳又伤在姊姊手里,他气愤的找范离理论时两人起了争执,范离断他一臂,却也中了都拉罕的蛊毒,武功尽废。」 「那你师妹不就很伤心难过了?」 「小师妹很坚强,除了照顾丈夫外,现在范家堡也靠她一手打理,我相信小师妹会做得很好,范离终也能受到妻子的感召,重新站起来的。」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所乐见,只能希望他们能走出困境。 「子差,你暗中帮帮他们吧,至少让他们衣食无缺,身家平安。」她要求道。 「竟然要我帮小师妹?」他有些意外。 博月灵玉臂揽上他的肩头,「现在我们又是心灵相通了,而且拜你的真气所赐,我更能了解你的心意,所以你想什么我全都知道,我明白你对你小师妹只有兄妹之情,我不会吃醋的,还有惹我生气心痛,你自己也要遭殃,因此你只会对我好,让我开心的。」她得意的笑了,觉得中这蛊倒也不全是坏事呢。 「唉,现在情况似乎对我很不利,那我是不是该索取一些报酬啊?」易子差收紧手臂,让她纤细的身子紧贴着自己。 博月灵涨红了脸,娇斥道:「你应该很累了,不可以胡思乱想,要多休息。」 「哈哈,宝儿,太小看夫君的体力了,为夫会让爱妻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易子差邪笑地吻住想逃的心爱宝贝,笑声被封在热情的吻里,这一回在确定小东西性命无虞下,他能好好教导她如何当个好娇妻了。 尾声 「我们成亲该要收礼的,为什么反要送礼给人呢?」易子差揽着心爱宝贝站在屋顶上,有些不满的抱怨。在这三更半夜时分,他比较爱留在房里抱未来老婆,而不是夜访县令府。 「若不是他逼得我无法待在家里,我就不会去浮云庵,也就不会遇上你,所以严格说来,他也算是促成我们姻缘的媒人之一,当然要送礼表示谢意-。」傅月灵偎着未婚夫,有他撑腰,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都可以尽情去做。 「送礼也不一定要我们亲自来,我可以派人将礼物送上。」 「我的礼物与众不同,一定要亲自送上,你帮是不帮啊?要不我自己来。」她不太高兴的要挣开他的扶持。 易子差急将人抱紧,「小东西,别胡来,我们正站在屋瓦上呢。」 「哼!」傅月灵娇哼一声。 他忙安抚心肝宝贝,「宝儿,我哪有说不帮,我不是带-来了吗?只要-一句话,就算要赴汤蹈火为夫都不会皱眉。」 这话让傅月灵很受用,亲亲他的脸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对,好到冒着坐牢的危险,半夜来县令府送礼。」这个宝贝真被他宠坏了,什么大胆主意也想得出来。 「我才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奈你何呢。别拖时间了,没想到县令府里有这么多阁楼屋舍,谢敬山究竟住在哪间房啊?」傅月灵东张西望的瞧着。 这就是小东西天真的地方,说风就要见雨,要做坏事当然要先探查,要不惊动了谢敬山不算什么,若事情传回未来岳父耳里,他们准少不了一顿叨念。 「后园第三间房。」 「那还等什么?走吧。」 「遵命,宝贝。」易子差好笑又无奈的抱紧她,一提气,足点着屋瓦,如流星赶月般掠过数座楼宇,轻松的来到目的地。 两人轻巧的落地,易子差轻推开窗子,带着傅月灵跃入室内。 「他睡着了。」傅月灵兴奋的就要上前掀床帏。 易子差忙拉住她,「让我来。」 「都已经鼾声如雷了,你还怕他会发现我吗?」 「不是,谢敬山不久前刚纳了名小妾,这就是那小妾的房间,我不想-看到难以入眼的画面。」非礼勿视,他的宝贝只能看他这个男人。 傅月灵懂了,脸微红的转过身,「你弄吧。」 易子差掀起床帏,床上两入睡得很熟,但他仍是将锦被拉高,只露出头在被外,才让傅月灵靠近。 「-的礼物呢?」他轻声问道。 傅月灵从袖里拿出一支笔摇了摇,笑得不怀好意。 「-真要送这么大的礼?」他强忍着笑问道。 「当然,他绝对承受得起的。」 博月灵靠近床,看着方头大脸的谢敬山,鄙视的皱皱鼻头,不客气的拔开笔盖,小心翼翼的在他额上留字,这笔沾了特殊染料,可以存留三天不掉。 写完了,她收好笔,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如何,很棒的礼物吧?」 易子差已经憋笑到肠子快打结了,「快走,我要笑出来了。」他抱起宝贝人儿,循着原路离开县令府。 回到安全的地方后,易子差才放声大笑,笑到几乎直不起腰。 傅月灵也娇铃铃的笑着,「我真希望能看到,明天一早谢敬山照镜子见到自己额上多了『王八』两个大字时会有什么表情,肯定是眼睛瞪得像牛铃大,嘴巴张开可以塞进拳头了,一定很有趣。」她越想就笑得越开怀。 易子差好不容易才收住笑,搂着未婚妻讨饶,「好了,给-玩了个这么大的游戏,在成亲之前可不许再给我出难题了。」 「那有什么问题,反正你答应过要带我去见皇上,这事就够我玩上好一会儿了,他真的不是好色皇帝啊?」在易子差为皇帝说话时,傅月灵才知道他和当今的皇上以及天下首富慕府少东慕尉羽是好朋友,这事倒没让她有多大的惊讶,同类相众,以他的杰出,自是会相交一样出色的朋友,不过这只是指聪明能力,可不代表品德,一个男人可以堂而皇之拥有后宫大批佳丽,让人很难不把他和好色联想在一起。 易子差有些头疼的皱眉,「小东西,我似乎没答应-这种事吧。紫天是否好色我无法评论,但他绝不会做强逼民女入宫的事,一切都是谢敬山自以为是的揣测,而且还可能会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如果进献美女就能平步青云的话,那准是个昏庸皇帝,不过紫天并不愚昧。 「但是我说想见皇上时,你回了句,我早晚都会见到的,这就表示你应允了啊,我可不想嫁个言而无信的人呢。」傅月灵笑得可人,才不相信他硬得下心拒绝她的要求。 易子差怎会不明白未来爱妻的想法,只能苦笑,「宝儿,-就会给我出难题。」 「因为我知道你是世上最能干的丈夫,没有任何事能难得倒你的。」傅月灵嘴甜的说好话。 易子差笑了出来,「我的宝儿,和-一起肯定不会无聊的。」 「当然了,呵……」 有了这座坚强无比的靠山,相信她的人生绝对会多彩多姿! 【全书完】